《我本厚道(gl)》 第1页 书名:我本厚道(gl) 作者:绝歌 文案 轻松搞笑的种田文 当玉米遇到包谷…… 到底是玉米坑了包谷呢?还是包谷坑了玉米呢? 绝歌:甭争了,你俩一个品种,属性:坑货! 青山郡闹妖,大旱三年; 玉宓仙子路过青山郡,降除妖怪时遇到拥有饱满灵根的包谷,以为拣到宝,迅勐拐走。 玉宓仙子万万没想到测灵石测出灵根饱满的包谷居然是号称修仙废才的“五杂根”属性!(摔,特么的坑啊,可以退货吗?) 包谷断没有想到玉宓仙子带她进的仙门居然会是荒山野岭?说好的当神仙呢?说好的琼楼玉宇广厦高楼灵糙仙宝呢?什么?生活自理?徒弟散养?口粮全在山林子里要自己去找?门派荒废如斯,掌门大人不管吗?啥?掌门失踪?那师傅呢?虾米?师傅在闭生死关现在是死是活不知道? 包谷和玉宓这对穷兮兮、苦哈哈的师姐妹自力更生地走在修仙道路上…… 内容标籤: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种田文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包谷、玉宓(mì) ┃ 配角: ┃ 其它: 【 晋江编辑推荐: 青山郡闹妖,大旱三年,宓仙子路过青山郡,降除妖怪时遇到拥有饱满灵根的包谷,以为拣到宝,迅勐拐走。 万万没想到的是测灵石测出灵根饱满的包谷居然是号称修仙废才的“五杂根”属性!而包谷断没有想到玉宓仙子带她进的仙门居然会是荒山野岭?说好的当神仙呢?说好的琼楼玉宇广厦高楼灵糙仙宝呢?徒弟散养?口粮全在山林子里要自己去找?门派荒废如斯,掌门大人不管吗?! 本文讲述的是玉宓仙子和半路捡来的包谷,这对穷兮兮、苦哈哈的师姐妹自力更生地走在修道路上的故事。作者擅长在情节铺设,每一处场景总是能很容易抓住读者的注意力和期待。行文过程中总是有一种童话式的美好,笔下的人物大都敢爱敢恨,但与感情的描写却有着江南的细腻,值得读者细细品味。 第一章 饿肚子的包谷 青山郡座落于云岭山脉,背靠仙山、面朝大河,是片风调雨顺之地,就是三年不曾下过一滴雨。如今河水干涸、地面龟裂,粮食颗粒无收,就连糙都枯死光了,树皮都被剥来吃光了。 青山郡的东城巷街头拐角处有一家不大起眼的铺子,铺子门楣上方挂着一块匾——包家粮食铺。一个脖子上挂着算盘的少女坐在柜檯后,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削瘦,下巴尖尖的,手腕细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唯有一双漆黑的剪水秋眸透着晶亮。她的眼睛盯着墙上那“仁善、厚德”四个字,眸光一闪一闪仿如天上繁星,嘴唇轻微翕动间飘出一串细碎的声音:“白面、包子、馒头、油条、豆浆、粽子、糯米糕、打滷面……” 少女姓包,本是这家小粮食铺老闆的独生女儿,父女俩相依为命,靠经营这家小粮铺过活。青山郡山清水秀、雨水丰足,有着鱼米之乡的称谓,父女俩经营着这家小粮铺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她也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时圆圆的脸加上一对小酒窝和那弯弯的呈月芽状的眼睛和隔壁包子铺的大白包子有得一拼。因为她长得富态,街坊邻居都不称她那寓意着“五谷丰登”的大名,而叫她的浑号——包子。 如今她长得和包子连点边都沾不上,倒挺符合她的本名——包谷。瘦巴巴的和晒干的包谷粒没区别,于是街坊邻居又称回她的本名。 “包谷啊,你家的水井还有水吗?” “包谷啊,你家还有包谷卖吗?” “包谷啊,你家真的没有白面了吗?” “包谷啊,能再去你家粮仓看看角落旮子砖fèng里还有没有漏的粮啊?” 三年大旱啊,地里连糙籽都不发芽,整整三年颗粒无收,就连青山郡的府库粮仓都空了,她又不是那云岭山上的仙人可以变粮食出来,哪有余粮啊,她家要是还有粮,她也不会从白白胖胖的包子瘦成包谷粒了。 年初的时候,她爹一场大病过世了。她爹过世时家里的米缸里只剩下一碗米,她用那碗米请人把她爹葬了。之后她便用铁锹把家里称粮、卖粮的砖台撬了,从砖fèng里、砖台下挖出不少漏进去已经长霉生虫的粮食,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在后厨里架上小灶偷偷地熬粥。她从一餐两碗饭的食量减到一天一碗粥,那点长霉的陈粮让她渡过了年初的三个月。她想着称粮的砖fèng里都有粮漏下,粮仓说不定还有fèng能刨。她一个人撬不动地上的石板,于是请往日对她多有照顾的邻居周大婶家帮忙,把粮仓有fèng、有老鼠洞的石板都撬开,从石板fèng、老鼠洞里又挖出七八斤粮食。她分了一半给周大婶家,自己留了一半。四斤多杂粮,她每天只喝一碗粥,撑到了现在。 说来也怪,青山郡背靠仙山云岭、面朝云水大河,是块传说中的风水宝地,从当初还是大夏朝的天下到现在已经三千多年,翻遍古书记载也找不到连续三年旱灾的记录。 去年,城外青云观的道士观天象,说:“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认为这是有旱魃闹怪,还组织过人去烧旱魃,坟挖了不少,尸体烧了许多,但就是不见下雨。 郡守多次请来法师施法降雨,也不见有雨下。 包谷还听说郡守派人去云岭山中找山里修行的仙人,但那云岭崇崇云遮雾绕的又多有野兽出没,而仙踪渺渺,哪有踪迹可寻? 包谷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饿!她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白面馒头大包子、蒸饺云吞打滷面! 家里最后的半碗杂粮粥已经被她喝光了,如今腹中空空,家里的砖fèng、地板都让她刨空了,实在是再也变不出半粒粮食来,包谷那张瘦成巴掌大和包谷粒没区别的脸硬生生地皱出了包子褶来! 从小守着粮仓被养得白白胖胖、外号“包子”的包谷怎么能够容忍自己坐以待毙饿死在家里。她等到过了正午日头最毒辣的时辰,便准备出门去找吃的。 这是包谷自大旱以来、给她爹送葬后第一次踏出家门。因为她家之前还有粮,外面的乞丐又太多,她怕出去遇到别人向她乞讨。如今她也成为乞丐,自然不用担心别人会再向她乞讨。 出门前,包谷还特意收拾了一番。她找了根烧火的棍子当拐杖,把家里那口熬粥的小沙锅带上,还背了点柴禾在身上,准备讨到食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架灶升火煮熟吃了。找到食物端回家煮是不可现实的,街访邻居太多,大家又太熟,若是自己找到吃的,快饿死的街访邻居来讨食,她不好意思不给。 包谷用小竹篓背着柴禾、左手拐烧火棍,右手拎着煮粥的沙锅踏出了家门。 出门行乞终是不体面的事,包谷十分没脸地低着头缩着脖子拐过自家在的这条街巷。她拐到了旁边的大街,见到一个穿着黑色布鞋、天青色长袍的男子低面走来,包谷没好意思抬起头去看来人是谁,她低着脑袋把沙锅凑到那人面前,嚅嚅说道:“求求你,行行好,我三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包谷啊,你看我像是有吃的吗?” 包谷听这声音十分耳熟,她抬起头便见瘦骨嶙峋饿得只剩下皮包骨活即像柴禾又像只大马猴子的的孙艾青孙秀才站在她面正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干出裂纹苍白的唇嘴颤了颤,似在问:“包谷,你还有没有吃的?”包谷默默地绕过孙秀才继续往前走。 包谷刚开始见到人时还会问:“求求你,行行好,有吃的吗?我三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到后来省略成“有吃的吗?”天气干燥,缺水,口渴。她遇到好些个熟人,大家碰面见到时都会不约而同地亮出拿在手里的碗望着对方的眼睛满怀期翼地问:“有吃的吗?”包谷有点不好意思,别人都是端着碗乞讨,她是捧着锅乞讨。 包谷这一路走过见到的人皆是瘦骨嶙峋饿成皮包骨状、有些人饿得没有力气、只能像只猴子般在地上爬着走。相比之下背着柴禾、拿着烧火棍、提着沙锅的包谷长得最胖最富态的。 她来到府衙门口看见许多饿得不成人形的人躺在府衙外的屋檐下,有衙役拉着板车把那些饿得呆剩下一把骨头已经咽了气的扔上板车拉出城外。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包谷!” 包谷听见周大婶的声音赶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一眼见到周围的饥民双眼发光地四处环顾。不少人已经顺着周大婶的视线看到了拎着锅、背着柴、拿着烧火棍的包谷,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仗,有几个人甚至朝着包谷爬来。 第2页 四十出头的周大婶在旱灾前很胖,她一个人的个头能顶俩个人,如今都瘦成了小鸡仔状,走路脚都在颤。她见到包谷被人围住匆忙赶过去像赶鸡似的把旁边的饥民往旁边喊,喝道:“去去去!”又对包谷问:“包谷,你怎么在这里?”见到还有人抓过来似乎想从包谷身上找出粮食,忙喝道:“都别过来了,这里没有包谷,这姑娘的名字叫包谷!”她拉着包谷朝府衙门口的石猴子走去,让她儿子移出个位置,说:“来,坐这。你是不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小小声说:“也快断粮了?” 包谷说:“不是快断粮了,今天早上我把最后的一把杂粮煮粥喝了。” 周大婶沉沉地嘆口气,双眼含泪地看着头顶那艷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空,哽咽道:“老天爷啊,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啊!作孽啊!”她又不死心地问包谷:“你家真的找不到一粒粮食了?” 包谷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大婶。 周大婶说:“我听说啊,好多豪门大户都断了粮。就连郡守大人也都快没粮了,他夫人把首饰卖了,去千里之外驼了五车辆,路上被抢去了三车,只有两辆车被郡守公子死命护着驼了回来。我听三丫头说,郡守夫人从今天开始每天傍晚会派一次粥,就赶紧过来了。我以为你还有粮可以撑撑,唉,没想到你也断粮了,这老天爷啊,真不给人活路了啊!不过你不用怕,我三丫头卖进郡守府里当了丫头跟了夫人,一会儿她出来派粥,能先派给我们,你就坐我身边,一定能派到粥的。”她拍着周大婶的手,说:“多亏了你的那四斤杂粮啊,唉。” 包谷听着周大婶唠叨,也暗嘆口气,抬头去看这不给人活路的老天爷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一片雨云过来啊。她这一抬头就看到天穹上空有一道影子在晃动,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揉揉眼睛,发现还真是有团影子在移动。包谷忙叫道:“周大婶,周大婶,看上有鸟,快叫周大哥拿弓来she下来!”她左盼右顾没见到周大婶的大儿子,想着即使把周大哥叫来,这鸟也不知道飞哪去了,不由得重重地嘆了口气。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那只鸟飞走,却没想到那只鸟居然调了个头,朝着府衙方向俯冲而下。是的,俯冲,速度极快,原本看起来只有拳头大的一团影子飞速变大,还能渐渐看到它身上有彩色的光茫流转。包谷一怔,心说:这莫非是仙山的神鸟?唉呀,要是这仙鸟能听得通人话向仙山上的仙人报讯就好了。 思量间,那仙鸟越飞越近,显然是要朝她这里落来。 包谷顿时激动起来,站起来大声喊:“看,仙鸟!仙鸟啊,仙山上仙人的仙鸟啊,仙——”话到一半,包谷被噎住了。因为那只“仙鸟”已经离得很近了,她清楚地看见那只“仙鸟”,穿着一袭很漂亮的长裙,衣袂飞扬,脚下踩着发着流霞宝光的宝剑。包谷暗自哆嗦了下,在心里叫一声:“坏了,认错了,这不是仙鸟,这是仙人!还是个仙女。” 周围的饥民纷纷跪下叩头。 “仙女啊——” “仙人啊——” “求仙女降雨救命啊……” 包谷看见那脚踩流霞宝剑的仙女从天上飞下、落在她头顶上空比府衙房门略高的地方俯视着她。那仙女身上都罩着光影,她看不见那仙女长什么模样,只能看见一双明亮的美眸正盯着她,然后她听到了一句:“哼!你才是鸟,你全家都是鸟!”然后那仙女脚踩流霞宝剑的仙女便飞进了府衙。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撒花! 第二章 到嘴的馒头飞了 郡守府衙的大门打开,一个身穿流仙裙的女子在郡守大人的陪同下出现在郡守大门口。 外面等侯派粥的饥民见状早伏地而跪,拜道:“郡守大人!”拼命叩头。 包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仙女,第一感觉就是穿的裙子真漂亮,第二感觉就是仙女不愧是仙女,会全身发光,发的光哪都不遮就只遮脸。书上都说仙女很漂亮,一出现就会让人惊为天人,这仙女遮着脸,难道她是仙女中的丑仙女? 周大婶用力拉拉包谷的袖子,叫道:“包谷,快跪下!不许冒犯郡守大人。” 包谷赶紧提起裙子曲膝跪下,依然抬起头好奇地瞅着周大婶。她压低声音,极小声地说:“周大婶,这仙女把脸遮住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很丑呀?”话音刚落,她就发现那仙女忽然扭头一双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包谷被那仙女盯得直发毛,心说:“她的耳朵不会这么好使吧?我说这么小声她也能听得见?” 周大婶曲膝跪着不敢抬头,没有发现仙女的目光,她抬起巴掌轻轻地拍在包谷的背上,轻声喝道:“快别乱说,这是冒犯仙女的话,当仙女哪有丑的,丑的都当不了仙女。太好了,有仙女来了,我们有救了。” 包谷小声嘀咕道:“不是说闹旱魃吗?我听孙秀才说旱魃能够吞云杀龙,可厉害了,要除旱魃,至少得来个身材魁伟巨灵神般的仙人来才能降服,你看这仙女,细胳膊细腿的,我刚才可是仔细看过,不是她在飞,是她脚底下的那把剑在飞,载着她飞的。这仙女该不会是个徒弟……咝……周大婶你掐我做什么,疼!” 周大婶叫道:“快别说了!祖宗!”她果断挪动膝盖往旁边移了移,与包谷拉开距离,装作不是一路的。 郡守让大家起身。 包谷站了起来,她拍拍膝盖上的泥,又朝站在郡守府门口的郡守和仙女瞧去。不得不说,这仙女就算脸长得丑,身段却是极好,身上的那条流仙群可真好看。 郡守大人朗声说道:“诸位,这位仙子是八万里云岭山中玄天门的玉宓仙子……” 玉米仙子!包谷瞬间震惊,玉米也可以当仙子?那包谷岂不是也可以做仙子?她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幅认亲图,她两步上前握住这玉米仙子的手说:“玉米你好,我是包谷!”想归想,她也真不敢上去认亲啊。可是去郡守大人说的八万里云岭很有意见,明明云岭只有八千里。包谷在心里默默腹诽,不敢真的上去造次,亦不敢反驳郡守大人的话。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敢去拆郡守大人的台! 郡守大人正说到“玉宓仙子途经此地,见到此地天象有异特意前来查探”忽见玉宓仙子直盯着人群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打量,感觉有异,忙朝玉宓仙子拱手道:“玉宓仙子……”微微朝包谷方向示意一下。 包谷心道:“坏了!”赶紧一缩脖子,躲到了周大婶的身后藏起来。 周大婶怕惹祸上身,两步挪开,又把包谷给露了出来。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我观那孩子挺有仙缘。” 说话的自然是玉宓仙子,她说话的时候还盯着包谷,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玉宓仙子的视线落在了包谷身上,那眼神竖然起敬。 包谷则是一头冷汗“刷”地而下!她爹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常年雇着几个苦力搬粮食,哪个苦力要是成心跟她爹顶着干,当着众人的面她爹不好收拾,就这么和言悦色地“夸奖翻”然后狠狠地拾掇。她心虚地低着头,好想把自己藏起来。可左右一瞅,周围三尺内找不到第二个人,就连周大婶都离她远远的。包谷怕被收拾,把心一横,膝盖一曲,跪下,为民请命:“玉米仙子,我是包谷,我们青山郡三年未下一滴雨,粮食颗粒无收,饿死饥民无数,恳请仙子施法降雨拯救万民于水火。” “求仙子降雨救命……” 郡守府外齐哗哗地一地人跪下,饱受旱灾荼毒的百姓思及这三年家破人亡的苦难泣不成声。 一记凌厉的眼神杀到包谷的头上,低着头的包谷全没见着。 玉宓仙子说道:“我观此地天象,当是有妖物作祟,待我把它降服除去,尔等自安。” 包谷听着这怎么像推脱之词,忙说:“玉米仙子,我听说仙人有通天彻地施法降雨撒豆成兵凭空变出粮食的本事。如今三年大旱,饿死饥民无数,还请仙子先施法降场雨变点粮食来活人性命。青山郡将感激仙子恩德,将玉米仙子您你的德绩载入书藉传颂,为你建祠塑象香火供奉。” 郡守用力地瞪了眼包谷,那眼神活像在责怪包谷抢他的台词。他朝玉宓仙子抱拳行礼道:“仙子,本官代表青山郡的黎民百姓,恳请仙子拯救百姓苍生。” 下面的饥民跪倒一片齐声恳求。 玉宓仙子问:“郡守,你是想治标还是治本?治标,本仙子立即请来同门为尔等施法降雨;治本,便是本仙子亲自动手将为祸此地的妖物降服,还民于安。” 第3页 包谷听到“请同门来施法降雨”悄然大悟,心道:“原来这玉米仙子不会降雨啊!明显道行不够嘛!” 郡守和跪在地上的饥民连声恳求玉宓仙子降伏为祸青山郡的妖孽。 玉宓仙子说了句:“我这便去!”她的手捏剑诀凌空一挥,面前突然出现一柄不过巴掌大发着七彩光芒的小剑,那小剑凌空一个飞转便化成一把长七尺宽一尺的大剑出现在玉宓仙子的脚底,将她托起直冲高天。 包谷见到那玉米仙子朝着云岭方向飞去的身影越来越小,很是怀疑地小声嘀咕了句:“这玉米仙子细胳膊细腿的能打得过妖怪吗?她该不会是藉口降妖逃回云岭仙山去了吧?”话音刚落,忽然看到那冲到高空的身影在空中一个剧烈晃动,跟着便又一头扎下,再无踪迹。 郡守清清嗓子,对跪在郡守府外的饥民们喊道:“乡亲们,玉宓仙子已经去降妖,青山郡很快就又能恢復太平。乡亲们都回去等待玉宓仙子的好消息吧!都起来吧,散了吧!” 饥民们跪在郡守府外眼巴巴地看着郡守,纹丝不动。 郡守再次说道:“乡亲们,都散了吧!回吧!” 包谷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的沙锅,摸摸那已经饿得隐隐作痛的肚子,十分坚定地守在那里不动。 管家模样的人凑到郡守的跟前一阵耳语。郡守恍然大悟地捋捋鬍鬚,对管家说道:“你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熬好了就抬出来吧。”他又想起什么,转身对着捏紧沙锅不撒手的包谷招招手,满脸和蔼地说道:“来来来!” 包谷看着郡守大人,又指指自己的鼻子,小声问:“我?” 郡守笑呵呵地点头,说:“小姑娘,你过来。” 包谷赶紧拧着锅起身走到郡守身边,拎起裙子作了一个福,说道:“包谷见过郡守大人。” 郡守上下打量包谷一圈,问道:“令尊令堂可以此处?” 包谷低声应道:“都过世了。” “噢!”郡守长嘆一声,说:“都是天灾害的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包谷应道:“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郡守略带惊讶地问道:“就你一个了?”显然有几分不信。 包谷应道:“嗯。” 一旁那管家模样的人插话道:“包谷,我看你衣衫整洁、面容清秀,若家里只有你一人,你是如何……” 包谷明白管家的意思了。他们是以为她家的人都是饿死的吧,在这遍地饿死人的地方,她家就只剩下她一个居然还没被饿死,也没被饿到走投无路的饥民抢去粮食,看情况比周围的饥民还要好上许多。她回道:“我爹是东城巷街头米粮铺的老闆,他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病逝的。他死后我把家里称粮食的砖台打了,找出几斤生了霉的杂粮,又把后院粮仓的地板撬来,老鼠洞也掏了,在地板fèng和老鼠洞里又找出几斤粮食,才活到了现在。” 郡守嘆道:“唉,可怜啊!本官听说过你爹,是个善人。”他转身对管家吩咐道:“你去拿几个白面馒头给包谷。”他感慨一句:“包谷,好名字,粮食啊!”转身迈过郡守府大门走了。 包谷望着郡守的背影:“……” 包谷等了一会儿,管家便用盘子装着五个包子出来放进包谷拎着的沙锅中。 包谷饿极恨不得马上把馒头塞进肚子里,却也知道如此作态不雅,她称谢后,在众人热切地注视下端着装有五个大馒头的沙锅回到石狮子旁边的周大婶身边,拿出一个馒头给盯着馒头直流口水的周大婶,自己抓起个馒头往嘴里送。她的馒头刚送到嘴里便发现自己的身边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个双眼发光地紧盯着她手里的白面馒头咽口水。 周大婶一把将她的沙锅抱在怀里,警惕地瞪着周围涌上来的饥民,那含着馒头的嘴含煳不清地说着什么。 包谷没听明白,但周围的情况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一口咽下含在嘴里的馒头,问:“大婶你说什……”话音没落,手上那刚咬了一大口的馒头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夺走了,落在一个瘦得看不出人样的饥民手里,被那饥民狼吞虎咽地全塞进了嘴中。 周大婶也在瞬间就被飢们民淹没了,紧跟着包谷就听到“咣当“一声瓷器破碎声响,看到她沙锅摔碎在地上,她装在沙锅里的馒头也沾满了灰,下一瞬间被无数只脏兮兮枯瘦如柴的手给抢走了。馒头在飢们民的哄抢下分成数块,飢饿至极的人们抢到馒头碎渣就马上送进了嘴里,几个馒头在眨间的瞬间便被分食得干干净净。 不死心的饥民趴在地上在找着馒头屑。 周大婶背靠石狮子坐着,哭嚎着捶地叫道:“你们这些天杀的,这是郡守大人赏赐的你们也抢!”她的衣破被扯破了,头髮也乱成了鸡窝,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有几个新鲜的鞋印子,那皮包骨般的脖子和锁骨处还有好几道抓痕。 包谷眼里包着泪花子盯着她那被打碎的沙锅,扁着嘴用力地抽气,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最终,她没能忍住地嚎了句:“我的白面馒头!”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的白面馒头,她的沙锅!她终于明白周大婶那句含煳不清的话说的是什么了:“快点吃,别让他们抢走了!”泪!明白得太晚了啊!她的白面馒头已经没有了啊!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大蛤蟆 包谷用手背抹去泪,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郡守大人没有给过她馒头、她好歹还啃到一口馒头,比起那些连点馒头屑都没有沾到的饥民要好上许多。她抹干净泪,去把周大婶扶起来安慰道:“周大婶不哭了,一会儿还有粥。” 周大婶背靠石狮子坐在地上捶着地哭嚎道:“粥哪比得上白面馒头啊!这帮天杀的啊……白面馒头啊……” 包谷劝不住周大婶,又发现周大婶哭嚎得惊天动地却连一滴眼泪水都没有,索性由得周大婶哭嚎,安心地等着郡守夫人派粥。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郡守府的府门再次打开,有两队护卫从郡守府的大门里走出来。包谷和人群里的饥民都伸长脖子看着从郡守府里走出来的护卫。郡守府的护卫走出来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府门口散开维持秩序,跟在护卫后面走出来的是几个抬着长条桌案的家丁、以及抬着大锅、大木桶的家丁。 管家出来,扯长嗓子嚎了一句:“派粥了,排好队——” 人群“哗”地一声哄然簇动起来,纷纷往前挤去。 包谷刚要喊:“周大婶,派粥了”准备也学饥民往前挤,却发现哭嚎不止的周大婶在管家的这一嗓子嚎出来后戛然而止,且以无比迅勐的速度爬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以万夫莫开之势往前挤。包谷的手腕被周大婶抓得太紧,以至手腕发疼。周大婶拽住她拼命地在人群中往前挤,她身后的人又拼命地贴着她往前挤,前拉后涌令她连站都站不住,人更是被挤得像要压扁了,身上的骨头都似要散架。 包谷在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没在这场罕见的大旱灾中饿死,却在这场大旱灾中被挤死!这种死法,让她有什么面目在九泉之下见她的老爹啊!她被挤得头晕眼花连气都喘不上的时候,听到有护卫大喝:“排队,都排队!往后走——”周大婶还拉着她的手往前挤,她实在没办法,只能奋力地一咬牙把用力挤她的饥民用臀部一屁股撞开,成功地挤在周大婶的身后贴着,有周大婶这个人盾挡在前面,又有护卫过来把挤在她左右的饥民往后赶,使得左右的人都少了许多,她才感到压力稍减,得以喘息。同时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长条桌案就摆在周大婶的前面,桌案上已经摆着满满的好几大锅雪白的……米汤? 包谷定睛一瞅,确实是米汤。她顿时双眼发直,叫了声:“说好的粥呢?怎么是米汤?”话音刚落就被周大婶用后肘撞了下,便听到周大婶对前面的人陪笑道:“孩子小不懂事……”包谷探头朝前面望去,见到一个穿着绫罗面料戴着金玉首饰的贵妇人腕着袖子用勺子盛了碗粥在周大婶面前的大陶碗里。她想,这就是郡守夫人吧。 周大婶连声感谢道:“谢谢郡守夫人,您真是活菩萨活神仙……” 管家不赖烦地沖周大婶挥手,扯开嗓子喊:“下一个!” 周大婶用后肘撞了下包谷,似乎是让包谷不要乱说话,然后端着近似米汤的粥走开了,排在周大婶身后的包谷便出现在施粥的长桌案前。 包谷看着这皮肤白皙的郡守夫人,为自己刚才那句可能会得罪郡守夫人的话感到抱歉,于是夸了句:“郡守夫人,您真漂亮。”说话间,见到郡守夫人抬头看着她。 第4页 包谷不明所以,眨眨眼看着郡守夫人,心说:“您别看我,你倒是给我米汤……粥啊!” 郡守夫人见包谷一脸茫然的样子,问了句:“小姑娘,你的碗呢?” 碗?包谷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用来盛粥的沙锅被打碎了!她这是两手空空没有东西盛粥啊!那这是没她的份了?她费尽千辛万苦挤在队伍最前面居然分不到粥?包谷顿时悲从中来,眼里包着泪水花子、双嘴直颤,喉咙哽咽就差没哭出来! 管家不耐烦地沖包谷挥手:“没碗排什么队,去去去……郡守刚才不是才赏你五个白面馒头吗?还来排队,赶紧走——”大手一挥,两个护卫上前把包谷拽开了。 排到队没有盛到粥的包谷捂着饿得发疼的肚子走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眼巴巴地看着盛到粥的人喝粥,馋得她勐咽口水。 郡守夫人又盛了几碗粥,便把勺子给了旁边的小厮,扭头朝坐在一旁台阶上的显得无比可怜的包谷望了眼,问身旁的管家:“那小丫头是什么人?” 管家应道:“回夫人,那是东城巷包氏米粮铺包善人的独生女儿!” 郡守夫人“哦”了声,说:“你拿个碗给她盛碗粥过去。” 管家答应一声,抬手招来一个小厮,让小厮给包谷盛一碗粥送过去。 小厮端着粥来到包谷面前伸过去,说:“给,夫人赏你的。” 包谷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只漂着几粒煮开的陈年米粒粥,舔了舔嘴唇,抬起双手接过粥,她看了看那小厮,又朝一旁正在慰问灾民的夫人,轻轻说了声“谢谢”,她想了想,站起身,端着粥走到郡守夫人面前,跪下,把粥搁在地上,恭敬地叩了一个头,说:“谢谢夫人。” 郡守夫人见到包谷的衣裳整洁干净、模样清秀,不似别的灾民像活鬼、骯脏邋遢,微微一笑,满脸和蔼地俯下身去包谷,朱唇微启,说道:“不必客……”手伸到一半,伏地而跪的包谷却自己抬起身子,同时捧起放在面前的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一碗温热的米汤粥下腹,顿时让包谷那饿得火燎般的五脏庙轻松不少,她长长地嘆了口气,跟着发现郡守夫人正半俯着身子将一双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于是很识趣地把碗还到了郡守夫人手上,自己爬了起来,笑呵呵地看着手上拿着已经被喝得精光的粥碗、半俯着身子、笑容僵在脸上的郡守夫人。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脸愕然地问:“夫人,你怎么了?怎么……不动了?” 郡守夫人抿了抿嘴,把那些打好腹稿为自己宣扬功德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将手里那还沾着米汤渍的碗往身旁的丫环怀里一塞,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勐地扭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明情况的包谷一脸纳闷地瞅着那头也不回走进郡守府里的郡守夫人的背影。 周大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抬掌就在包谷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轻叱道:“死丫头,你作死啊!夫人这是屈尊降贵来扶你,你不感恩待德、感激涕零、哭痛一番表示夫人的仁厚恩德就算了,居然还把刚喝完粥的碗塞给夫人,你知道不知道粥现在有多贵重,喝完后还要舔干净,这多浪费啊……” 包谷“啊”地张大嘴,惊得半天没有合上嘴。好一会儿,她才叫道:“喝完粥还要把碗舔干净啊?那多难看啊!” 一旁的管家没好气地瞪了眼包谷,又沖周大婶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再不理会她俩这一方。 周大婶拉拉包谷的袖子说:“走啦!明天起早一点,早点来这里等着派粥。” 包谷应了声“嗯”,老老实实地跟在周大婶身后,说:“郡守和郡守夫人是好人。” 周大婶说道:“是啊,大家都在传咏郡守夫妇的恩德。”稍顿,她又很低弱地嘆了句:“就是粥里的米少了点。” 包谷十分认同地用力点头。郡守府派施的粥喝起来和米汤一个味,比她家以前熬的米汤淡多了。当然,白喝别人的粥,包谷不好意思抱怨什么。 包谷跟在周大婶身后拐过人山人海的郡守府外的大街,走到空无人迹的小巷中,周大婶前后左右环顾一圈见到周围没有一个人,便把手伸进怀里,轻轻一掰,将一块约有两指宽的小块饼角塞到包谷的手中,说:“这是刚才我三丫头偷偷塞给我的。你快吃!” 包谷被抢过一次包子,真怕再被人抢走手里的这小角饼块,赶紧塞进嘴里胡乱嚼了两口便往下咽。因为吃得太急,差点被噎住,伸长脖子哽了好几下也没咽下去。脖子伸太长,眼皮上翻,视线瞅着天空,却意外地瞅见城外云岭山脉方向的天空仿似火烧般一片通红,而在那片通红的天空中赫然趴着一只簸箕大的蛤蟆。那只簸箕大的蛤蟆趴在天空中喷火! 包谷一下子惊得双眼瞪得熘圆,连自己正被饼哽住都给忘了! 周大婶见包谷被饼噎得脖子上青筋凸起、满脸通红、双目圆瞪都快鼓出眼眶,仿似要被噎得背过气去,抡起袖子勐地一巴掌拍在包谷的背后。 包谷被周大婶那劲道十足的巴掌“轰”地拍得身子勐地往前一倾,那哽在喉咙处的饼当即从嗓子眼飙出去落在地上。包谷一通剧烈咳嗽,泪汪汪地看着落在地上已经咽烂了沾满灰尘的饼,两颗泪珠子划过眼眶。 周大婶用力地一跺脚,气嘆道:“你……你说你这不是浪费……唉……”恨不得掐死包谷。 包谷咳了好一会儿,回过气,叫道:“周大婶,蛤蟆!” 周大婶气得嘴角都抽了,气骂道:“你才蛤蟆!” 包谷抬手指向周大婶身后的天空,说道:“周大婶,真的是蛤蟆!” 周大婶见包谷指着自己说自己是蛤蟆气得想抬起巴掌抡包谷的身上,再一想,她还指望将来她家的大娃能够娶到从小就会打算盘持家过日子的包谷当媳妇,生生地忍下那口气,狠狠地瞪了眼,怒道:“你发什么失心疯你?好好的饼都糟蹋了!这可是我从我们全家活命的口粮上省给你的。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飢,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包谷大声说道:“周大婶,天上有只会飞的大蛤蟆!” “什么?会飞的大蛤蟆!” “是呀,还在喷火!”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在天上蹦跳喷火的大蛤蟆无比震惊,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周大婶真觉得包谷是在讽刺她!她这会儿不正让包谷气得直喷火!包谷刚才就喊“周大婶真的是蛤蟆”!周大婶气得实在不想理包谷,用力地“哼”了声,转身就走,那一扭头就看到城外的天空上方有一只巨大的蛤蟆在空中蹦跳着不停地喷着火,她激动得一把抓住包骨的胳膊,嗷地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包谷真的是只喷火的大蛤蟆——” 包谷也激动地抓住周大婶的手叫道:“就是,就是!周大婶,你还不信!” 第四章 当神仙 周大婶忽然反应过来,大叫声:“包谷,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向郡守大人汇报!这是妖怪!”说罢,不待包谷回应,急匆匆地朝着郡守府方向跑去。 包谷反应过来,大叫声:“周大婶,它会飞会跑会喷火,我看不住它啊!”她见周大婶头也不回依然继续往前跑。别看周大婶饿得只剩下皮包骨,那身手矫健得比起壮年汉子也不让。包谷很怀疑这会儿就算是九头牛过去她也拉不回周大婶。她只能目送周大婶远去。 一片耀眼的光芒伴随着灼热的热浪袭来,包谷感觉到异样,扭头一看,吓得瞬间把大嘴张得熘圆。原本那只在那几座山头外的簸箕大的蛤蟆居然出现在她头顶正上方的高空中,此刻那只大蛤蟆看起来就如同一座踏着火云的山丘。那大蛤蟆脚踏滚滚烈焰在天空中蹦跳,口中不停地喷出火焰,烧得天空一片透亮,地面的温度也急剧上升,烤出一片热浪,包谷身上那豆大的汗珠瞬间就蒸了出来。最让包谷吃惊的就是在那只大蛤蟆正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浑身燃着熊熊烈火、脚踏飞剑的人形状物体在飞蹿。 包谷震惊得无以復加:全身都是火不知道会被烧成什么样,还能活吗? 可头顶上空那人形状物体不仅还活着,而且是活蹦乱跳,比那蹦蹦跳跳的大蛤蟆蹿得还要灵活,无论那大蛤蟆怎么喷火,人形火焰都能险之又险地从大蛤蟆喷出的火焰尖上掠过去。那只大蛤蟆追着人形火焰不停地喷火,而那人形火焰迎着大蛤蟆喷出的火焰不断飞退,并且时上时下,不时放出刺眼的光芒she向大蛤蟆那边,包谷只看了两下就被那剑形的东西刺得眼泪直流睁不开眼。 第5页 包谷待眼睛的刺疼稍缓,便欲再次抬头望去,却被刺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她听到有“哌哇哇——”的蛤蟆叫声响起,那声音犹如重鼓,震得她耳膜作疼,紧跟着她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厉喝声响起:“闪开!” 包谷被刺眼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只能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忽然,包谷感到身上一痛,便是被什么重物击中,撞得她一阵天旋地转,紧跟着她便发现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房顶上飞过,那片片青瓦街道正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急速飞过,吓得她“啊——”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叫声,紧跟着她看到自己正飞速朝地面撞去“啊——”地惨叫声中,包谷抬起手臂抱住了自己的头,忽然,她下坠的势头一缓,并没有预想中那撞得头破血流的情景出现,赶紧抬起双臂露出眼睛瞅去,却发现自己正五体投地的贴着地面趴着,居然没有受一点伤。正在疑惑间,包谷又听到身后有“哇哌哌——”那如鼓响的蛤蟆声响起。她扭头一看,赫然发现街道正中间趴着一只身形大到将足够并列三辆马车并行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的、浑身着火的大蛤蟆。大蛤蟆身旁两侧的房屋被大蛤蟆引燃,全都烧了起来,火光沖天。 包谷吓得魂飞魄散,本来想爬起来就跑,可手脚发抖没有力气动,她忽然想起青蛙和蛤蟆都是半瞎的,只要静止不动蛤蟆是看不见的,她吓得当场不敢再挣扎。她不敢动,却不受控制地盯着那只巨大的火蛤蟆,却见火蛤蟆瞪圆眼睛瞅着自己,跟着大嘴一张—— 包谷以为火蛤蟆又要喷火,她在心里哀叫一声:“完了,要被烧熟了!”却发现那蛤蟆的口中吐出一道红光朝自己捲来,那一瞬间她想到蛤蟆青蛙还有一条大舌头,生死关头包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爬起来往旁边冲去,忽然,一道火红的人形火焰从她身旁的屋子里蹿出,沖向她的身后,她感觉身后忽然间烧成了一片火海,并且听到了大蛤蟆发出的“哌——”地悽厉惨叫声。 包谷不要命地往前跑出十几丈远,一直跑到街尾,再也跑不动时才停下,然后她便听到“轰”地一声剧响,吓得她勐地回头望去,却惊讶地发现那只喷火的大蛤蟆翻着白眼、四肢大张,死在了地上。 在那蛤蟆的身前,还站着一道人形火焰。那人形火焰身上的火焰迅速收敛,包谷才看清那些火焰居然是从一个穿着红色裙装的姑娘身上燃起来的。待火焰全部进入到那穿红色裙装的女子体内,那女子长吁口气,直接坐在地上,变戏法般摸出一个酒囊拔开塞子往嘴里灌酒。 闻着那清香的酒香味,又被烤得浑身脱水的包谷也觉得好渴。她这会儿是又渴又饿,嘴唇都干裂了。 那红衣的姑娘喝完酒,手里那酒囊又神奇地消失了,跟着她便盘膝闭目坐在地上。 包谷瞅着那红衣姑娘坐在那一动也不动,街道两旁房屋的火势却越来越勐已经烧过小半条街,连蛤蟆尸体都被火光罩住了,眼看就要烧到那红衣姑娘的身上,她赶紧跑过去喊道:“姑娘,火快烧过来了。”火势太大,即使隔着一两丈距离包谷也被烤得不行,只觉头髮和衣服都被大火的热浪燎烧起来。她见那姑娘还是不动,想着再不走就要被烧死了,赶紧俯下身子将双手伸进那姑娘的腋下将那姑娘往后拖。她刚用上力,那姑娘便忽然挣开,站起身,手里像变戏法似的多出个葫芦把街道两旁的大火全部“唿哗哗”一下子全部收进了葫芦里。 包谷再次惊得瞪圆双眼。 那红衣姑娘又抬手一拂,大街上那比三辆马车并列还要宽的大蛤蟆居然凭空消失了。 包谷惊得瞪目结舌! 这还没完,那红衣姑娘身上的衣服居然忽然变了颜色,从质地略微发硬的火红色化成了流光溢彩、质地轻柔的纯白色,同时包谷也认出这居然是玉米仙子身上穿的那条流仙裙。 这是玉米仙子? 那姑娘缓缓转身,一双美眸落在包谷的身上。 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包谷确认这就是玉米仙子!她以为玉米仙子长得丑才把脸遮起来,却没想到居然比画里的仙子还要漂亮。气质超凡、模样出众,真如画里走出来的谪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色略微有点苍白。包谷和孙秀才是邻居,刚学会认字时就到孙秀才家借书看,把孙秀才的书都看完了,她看的那些书里就有岐黄医术类的书,无师自通地学了点皮毛医术,知道玉米仙子脸色如此苍白是精血亏损、血气不足所致。 玉宓上下打量着包谷,秀眉微挑,略显得意地说:“如今还怀疑本仙子的实力么?本仙子说灭掉此它就灭掉它!区区一只小妖,哼!”那轻蔑的语气说起来就好像不是灭掉一只小山丘般的蛤蟆而是掐死一只小蚂蚁。 事实上她却是法宝尽出,折损惨重,甚至被地火蟾蜍轰落到城中。她往城中落去,地火蟾蜍在身后紧追不休,而街道上还站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凡人,她不愿无辜受累,出言让这凡人闪开,结果这凡人居然吓懵了,不知道躲反而抬手捂脸,情急之中,她打出一道保命灵符。那保命灵符是她自己亲手炼制的祭有自己的本命真血,用在一人凡人身上很不值当,但当时自己和凡人的情况都危急。自己仅在筑基后期,而那地火蟾蜍已经结出金丹,高出自己一个等阶,那道保命灵符也只能让她在法宝尽失的情况下扛住地火蟾蜍的一击之力。她把保命灵符给了那凡人救得她一命,自己则开启师傅传给她的匿气手镯藏了起来。那地火蟾蜍虽然结成金丹,但灵智并不高,再加上视力极差,靠气息寻人,她的保命灵符有她的气息,打在这小丫头身上,使地火蟾蜍误把这小丫头当作是她,再加上这小丫头是个凡人没有什么修为,身上仅有那点灵符的灵气波动,又使地火蟾蜍以为她在那一击中身受重伤、灵气消耗殆尽,再没有挣扎的力气,便想将她活吞。她在地火蟾蜍卷出舌头活吞这小丫头的那一瞬间冲出去,一剑削断了它的舌头,同时把最后一张雷火符送进了它的嘴里引爆,拼尽最后一口灵气把所有攻击都打在这地火蟾蜍的身上,才把它灭掉。 玉宓虽然损失惨重,但诛除一只结丹的妖兽,那点损失与得到的好处比起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因此心情倒是挺好。她见这小丫头呆呆傻傻地瞅着自己不作声,只当这小丫头已经被自己跨阶斩妖的英勇壮举折服,倒也颇有两分得意,对这呆傻丫头刚才的冒犯也就不再计较。她摸出一块玉石,对包谷说道:“把手放在灵石上。” 包谷不明所以,却还是依照玉米仙子所言把手放在石头上,她把手放上去便惊奇地发现这块如玉般透明的石头居然发光了。 玉宓略带惊讶地看了眼包谷,说道:“你还真有仙缘。” 包谷一头雾水地说道:“遇以仙子不就是仙缘吗?这和石头髮不发光有什么关系?” 玉宓扫了眼这只到自己肩头高的小丫头一眼,解释道:“这仙缘是指修仙,这是块测试灵根的灵石法器。你把手放在上面,它若发光,就表示你有灵根,只有拥有灵根的人才可以修仙。” 包谷眨了眨眼睛,她虽然不明白灵根到底是什么,但说她可以修仙这句话还是听明白了。 玉宓仙子问:“你愿意修仙吗?” 包谷在心里回了句:“废话,谁不想当神仙。”她赶紧点头,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玉宓说道:“那好,你回家去和家人打声招唿便随我走吧。” 包谷说道:“我没有家人了。“她想了想,说:“我去和周大婶说一声。”说完,一路小跑的绕过好几条街跑回去。她刚拐过街角便见周大婶和剩下不多的街坊站在街道中央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包谷叫了声:“周大婶”,周大婶回头看到包谷就说道:“包谷,你跑哪去了?不是让你守在那看着那大蛤蟆吗?我一回来就没有见到你了。” 包谷跑到周大婶身边,气喘吁吁地说:“我刚才遇到玉米仙子了,她说要带我去当神仙。” “啥?”周大婶一声惊唿,跟着又叫了句:“你去当神仙,我们家大娃怎么办?”她的脑子反应也极快,大腿一拍叫道:“哎呀,包谷,周大婶没想到你不仅人缘好,连仙人见到你都喜欢,你要不要和玉米仙子说一声把我家大娃也捎上去当神仙。” “一人得道仙及鸡犬,包谷,你把我们也捎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吃有喝不用忍飢挨饿了。” “包谷,你当神仙了,赶紧降场雨啊,地里都旱了三年了!” “包谷,你怎么忽然就当上神仙了呢?我小时候还抱过你,你让我也噹噹神仙过过瘾吧?” “当神仙,假的吧!” 第6页 “什么假的,玉米仙子一见到包谷就说她有仙缘,错不了。叫什么包谷,以后要叫包大仙!” 第五章 五灵根 “快来啊,都快来啊,包谷要当神仙了!”邻居大婶们叫嚷开来,把那些躲在房子里的邻居都喊了出来,一时间包谷家的米粮铺外聚满了人,包谷更是被大家七嘴八舌地挤在了里面,议论声、叫嚷声把包谷整个儿淹没了。 玉宓仙子打坐调息一会儿过后,想着包谷已经道别完毕跑去接人,她刚过去就听到有人说:“要我说啊,包谷当神仙还是她这名字起得好,包谷啊,玉米仙子,包谷,玉米不就是包谷吗?” 玉宓:“……”她说怎么听包谷叫她的名字发音有点怪,结果,所有人把她叫成了玉米!摔,你们全家都是玉米!玉宓顿时气得想拂袖而去!可想着她师傅交给她的重任以及包谷身上的灵根,她忍了!玉宓脚踏飞剑出现在上空,略施神通在空中写下光彩灿并且有标註读音的两个名字,冷声叱道:“你们这群文盲,本仙子的名讳叫玉宓,不是玉米!”又冷冷地盯着包谷,说道:“包谷,你告别告完了吗?”开什么玩笑,那郡守向她许诺要给她建庙塑像,她若不是纠正,万一给她建出座“玉米仙子庙”或“玉蜜仙子庙”岂不笑掉人的大牙? 包谷“呵呵”干笑两声,抹去头上的汗水,说道:“快好了,快好了。”她从人群中挤出来,说:“神仙不是谁都能当的,要有灵根。”说完,拉着周大婶就往自己的屋子里挤,然后把门关上说:“周大婶,我这就要去当神仙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爹留给我的这间铺子。”她把钥匙交给周大婶,一番叮嘱吩咐后,把她爹留给她当嫁装的首饰、房屋地契、田契都找出来,又翻出自己的衣服,包成一个大大的包裹扛在瘦弱的肩膀上走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院里的玉宓身边。 玉宓很无语地扫了眼包谷,说:“这些凡俗之物在修仙界是用不上的。” 包谷听玉宓的语气冰冷,想了想,犹豫再三,又回到房里把包裹打开,将自己赔嫁的金银首饰和几套衣服装进小包裹。至于那些值钱的房契、地契实在不放心交给别人,哪怕是周大婶也不行,还有她家的帐本,还有许多外帐没有收回来,那又是一笔钱。包谷一咬牙,把帐本、地契、房契、首饰和两套换洗衣服放进包里,这才出了院子,被等得不耐烦的玉宓仙子一把拽上那把流光溢彩的流霞宝剑直冲高沖。 包谷被那迅疾到她眼晕的速度和高空吓得转身一把抱住玉宓仙子发出“啊——”地一声惊叫。 紧跟着玉宓仙子也发出“啊——”地一声惨叫。玉宓仙子被包子“袭”了个措手不及。她与地火蟾蜍拼死搏杀,体内的灵气消耗殆尽,凭着最后的一点灵酒恢復了点灵气才能勉力载着个人飞,结果这小丫头跳上飞剑就蹦到她身上用力地勒住她的脖子以魔音灌耳之声在她的耳边大吼:“啊——”震得她心神驰盪,灵气溃散,她脚下的飞剑当场化成灵剑回到她的丹田中,她便悲剧地被这凡人小丫头勒住脖子如一颗石头般垂直往下落,眼看就要砸在城外的山头上。 情急之中,玉宓仙子火速招出回到丹田内的飞剑在她和包谷即将接触山头树梢的那一瞬间托住了她俩,再次沖向高天。 “啊——”包谷没命地惨叫。 急剧上升,急剧降落,再急剧上降,几百丈高空垂直上下谁受得了啊,包谷叫得撕心裂肺无比悽厉。 玉宓用力地掰开包谷紧勒住自己脖子的手,大喝一声:“闭嘴!”一把摸出她之前收火的那只葫芦砸在了包谷的脑门子上。 包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人也从玉宓仙子身上滑落到飞剑上仰面朝天地躺着。飞剑虽然够宽,但也只堪堪地够包谷把背躺在上面,至于双手双腿则垂在剑身外随着不太稳当的飞速晃晃悠悠。 玉宓看着这剑飞得晃晃悠悠,再瞪一眼被砸晕过去的包谷,咬牙叫了声:“今天的风真大!”风大,再加上多载了个人,吹得她连飞剑都驾驭不稳。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体内的灵气耗尽驾不稳飞剑,那多没脸啊。 ※※※ 清凉的水泼到包谷的脸上,渗入她那干得发裂的嘴唇,她下意识地舔舔唇间的水渍,睁开眼,醒了。她感到头疼欲裂,抬手往头上一摸,顿时痛得她“咝”了声,她抬手摸到自己左边头顶上肿起一个大包。包谷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人,看到那令她羡艷的流仙裙她便知道站在面前的是玉米仙子。她从地上站起来,捋捋自己湿透的长髮,问:“还有水吗?我渴!”她咽了咽口水,又加了句:“最好再有个大饼,我饿!”飢饿和食物让她顾不得去追究自己脑袋上的包是不是被玉米仙子砸出来的。 玉宓瞪向包谷,刚想问:“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忽然想起青山郡闹旱灾已经饿殍遍地,又生生地把话咽回去,摸出两个果子递给包谷。 包谷接过果子便“咔嚓”大口啃着往嘴里送,唯恐谁和她抢似的,那难看的吃相惹得旁边的行人频频回头。包谷大口地啃着果子,一双眼睛警惕地瞅着四周,她接连丢食物,真怕再钻出几个饥民和她抢,但这一眼看去,并没有看到饥民,倒看到许多衣裳华丽的人来来往往,有些人甚至还骑着体形庞大野兽大摇大摆地从面前走过。包谷的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几口便把果子吃得精光,连果核都没有放过。包谷问:“这是到天上了吗?我成仙了吗?为什么我还是会饿?” 玉宓仙子很无语地说道:“你现在还是个凡人,仙不是那么好当的!这是修仙界的地界,想做神仙得通过修炼歷尽劫难才可以成仙。你拥有的灵根只是让你拥有修仙的资格,这就好比想考状元当官,得通过考童生、秀才、举人、状元一步步往上走,你现在嘛,充起量只是个刚准备送去学堂的小学徒。走吧,随我进城。” 包谷应了声“哦”乖乖地跟在玉米仙子身后朝城里走去。对于玉米仙子的说法倒也没有失望,她也奇怪自己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神仙,也曾听说道观里的道士修仙,如今想想,修仙更合适。 不守这城门好高啊,包谷原以为青山郡的城门就足够高了,可这座城的城门更高,她要很努力地仰起头才能看到城门顶。城里的人就更多了,人挤人、肩比肩。 玉宓说道:“这是位于云岭深处的云城。今天正是仙门五年一度的收徒大日子。” 包谷跟在玉宓身后进入城中被眼前这大街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唯恐被挤丢了,赶紧抓着玉宓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跟在玉宓的身后,结果玉宓仙子抬袖一甩便把她的手挣开,跟着抓住她的衣领一提,她便又踩在了玉宓仙子的飞剑上。包谷吓得“呀”地一声惊叫,下意识地要转身抓住玉宓仙子,玉宓仙子似乎早有防备竟用力地按住她的脖子,叫道:“别动,不许叫,不然扔你下去!”吓得包谷不敢再作声,战战兢兢地看着飞剑载着自己越升越高,脚下的人群也“哗”动起来,不少人高声喊道:“仙人!”显得十分激动,甚至有人满脸惊羡地看着包谷,叫道:“看那小丫头也是一个凡人,没想到居然被仙长看中,真是好运气!” 包谷顿时也觉得自己好运气,美滋滋地任由玉宓仙子提着她的衣领按住她的脖子从众人的头顶上空飞过。这次飞剑飞得很慢,并且四平八稳,可让包谷过足了被万众瞩目的风光劲头。包谷还眼尖地看出城里的那些人虽是挤在一起,却是很有规律地排着队朝某个方向慢慢移进。 站得高,看得远。 站在飞剑上的包谷一眼看到城中间有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周围建有许多高台,这些排队的人便是从高台那里开始排起,一直排到了城门口。 天空中还有许多踩着飞剑、骑着葫芦、巨型野兽、大鸟的仙人飞来飞去,包谷看什么都好奇,只觉眼花缭乱。 她还没看够,玉宓仙子的飞剑便落到地上消失了,而她也出现在一座空旷的高台上。一座用极品玉石雕砌刻着繁复古怪花纹的玉台摆在她的面前。在玉台的旁边铺着个桌案,桌案前坐着一个穿着天蓝色镶边、白色长袍、头束高观的年轻男子正捂着嘴打呵欠。那男子看到玉宓落下,赶紧站起身拱手道了声:“师姐。”问:“您怎么才来?” 玉宓说道:“路上遇到一只金丹期的妖兽耽搁了片刻。” 那男子惊唿一声:“金丹期?” 玉宓“嗯”声,状似随意地说道:“斩杀起来颇费了些手脚。” 那年轻男子再次惊唿一声:“斩杀!”他叫道:“师姐果然厉害!真不愧是我派的天才弟子!” 第7页 包谷闻言对玉宓仙子再次刮目相看。她觉得玉宓仙子的同门都说玉宓仙子厉害,那么玉宓仙子想必也会很厉害。 玉宓仙子对包谷说道:“你若想入我仙门还需要经过灵根测验,站上去吧。”说话间指向包谷面前的那座玉台。 包谷狐疑地问道:“不是测过了吗?” 玉宓说:“我那块灵石只能测出你身上是否有灵根,这座灵台能测出你身上的灵根数目、属性。别废话,上去吧。” 包谷噘噘嘴,自信满满地往玉台上一站。 剎时间,玉台上光华大作。 那年轻男子“哗”地一声惊唿。 一旁的台子上有人高唿:“快看快看,又有人进玄仙门了!哎呀,上一次让玄仙门走狗屎运地骗进一个极品灵根,这次又是什么人过去。”随着那声咋唿,不少人抬眼朝包谷这望来。 事实上,自玉宓仙子载着包谷来这里就已经引起人的注意,甚至有人已经挤上了高台准备好挖墙角。 包谷站在玉台上忽然听到周围一片哗动。 “哈哈哈哈,五灵根!” “哈哈哈哈,好整齐的五灵根!” “哟,居然有灵根,不容易啊!” “哟哈哈,五灵根。” 包谷莫名其妙地左瞅右瞧,又朝咬住嘴唇脸色不是很好看的玉宓仙子看去,问:“什么叫五灵根啊?” “五灵根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来进仙门,哈哈哈哈,玄天门收不到人了,连五灵根都收。” 那青年男子忐忑地看着玉宓仙子问:“师姐,收吗?” 玉宓仙子大袖一拂,说:“没看见是五根齐齐整整的五灵根么?收!” 那青年男子颇有些为难地看着玉宓仙子说:“收进去只怕也没有哪座峰肯要?” 玉宓皱眉瞪他那青年男子一眼,说道:“我灵云峰要了!” 那青年男子大松口气,让包谷过来滴血登记,也不理会别人的嘲笑讽刺。 玉宓则是冷眼环顾一圈四周,一柄火光流转的宝剑“咣”地一下子出现在面前,她则步子一迈踏着飞剑冲到隔壁笑得最开心的一名别派弟子面前,说道:“我观道友您笑得如此开怀想必仙资非凡,现想与你切磋一番,如何?” 那男子当即不笑了,鼓起一双眼瞪着玉宓。切磋?开什么玩笑!云城禁止任何打斗,一旦有打斗的波动涌出,守卫便会涌扑过来把打斗的人全灭了。不管打斗的人有理没理、还是哪派的嫡亲弟子都照灭不误!她这不是切磋,是要拉着人同归于尽! 玉宓扔下句:“连应战都不敢,你还笑个屁!”驾着飞剑转身落到玄天门招徒的高台上。 那男子气得脸都绿了,却也真怕这凶名在外的母暴龙真要抡剑在云城中跟他动手。 围观众仙见状也不敢再笑闹,纷纷散去。 第六章 穷仙门 玉宓对站在玉台上不动的包谷说道:“下来吧!”她郁闷得不行。 包谷忐忑地问:“五灵根很差吗?” 玉宓说道:“倒也不是很差,至少你的灵根长得不是狗啃的一样参差不齐。” 那年轻男子实在看不过去,说道:“师姐,你也别安慰她了。”他对包谷说:“五灵根又叫五杂根,是灵根中等级最差的一种,别的门派连外门弟子都不收五灵根。单灵根或双灵根是最好的,像玉宓师姐只有火灵根,那是多少门派想抢的天才苗子。” 包谷问道:“灵根到底是什么?我的灵根怎么成五杂根了?玉米仙子都说我有仙缘!还有什么是外门弟子,难道还有内门弟子?” 那年轻男子愣了半响,扭头看着玉宓问:“师姐,这……这位小师妹是从哪收来的?” 玉宓答了句:“在路上灭地火蟾蜍时拣到的。” 那年轻男子忽然叫了声:“师叔来了!” 包谷顺着那男子的视线望去,见是一个身背大肩的男子驭风而来。玉宓和年轻男子赶紧行礼,齐声道:“见过武师叔。” 武师叔摆摆手,说道:“免了免了。”用热切巴巴的眼神打量着站在一旁长得瘦巴巴没二两肉的小丫头,一脸欣喜地扭头望向玉宓和那年轻男子:“这么快就开张了?” 那年轻男子答道:“回师叔的话,是的,开张了!她的灵根长得特别整齐,长短一模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武师叔的眼睛一亮,略带惊喜地问道:“真的?双灵根?哪两个属性?” 那年轻男子有点勉强地摇头,干笑。 武师叔满怀希望的眼神又弱了几分,说:“若长得齐整,三灵根也是不错的好苗子。” 那年轻男子弱弱地伸出张开五根手指,说:“五灵根,玉宓师姐说灵云峰要了。” 武师叔眼里的热切彻底被浇灭,他深深地看了眼玉宓,语重心长地说:“玉宓师侄,你可要考虑清楚。” 玉宓僵着脸点头,说:“谢师叔关怀,师侄自有分寸。” 武师叔大袖一拂,说:“那就随你吧!”走到一旁的蒲团上闭目打座。 包谷明白自己的灵根很差,能进仙门都是受玉宓仙子照拂,很是失落地走到在一旁坐在蒲团上打坐的玉宓仙子身后坐下。 那年轻男子对包谷叫道:“哎哎哎,包谷,你过来,还没有登记完呢!” 包谷只好起身走过去。她照那男子的吩咐将血滴入一块玉简中,那男子又给了她一块玉制的令牌,又滴了一滴血在令牌中,那年轻男子才说道:“好了,现在你算是我玄天门的外门弟子了。努力修炼,争取早日修到筑基期,将有可能被收进内门。” 包谷不解地问:“什么叫筑基期?” 那年轻男子笑道:“你以后就是灵云峰的人了,有问题找玉宓师姐请教。” 包谷只好走向玉宓仙子,她刚欲开口询问,玉宓仙子的手一翻,掌中多了一个小荷包和一本书一把塞进了包谷的怀里。 玉宓仙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书是修仙指引手册,不懂的先看书。荷包是储物袋,给你放东西用的。” 年轻男子瞧见玉宓仙子给包谷的书,打趣道:“哟,玉宓师姐把这修仙指引手册还收着吶?” 玉宓睁开眼瞧向那年轻男子,说道:“丰师弟,我观你天资聪颖很是不凡,可愿与我切磋一番?” 年轻男子果断闭嘴,麻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派仙风道骨范坐在那等拜师入门的弟子前来。 包谷在玉宓旁边的地上学着他们打坐的样子盘腿坐下,翻开书一看,发现书居然是小楷活字体印刷版。她再翻了翻那装订线,叫了声:“咦,这是青山郡张记印书坊印的书?” 那被玉宓唤作“丰师弟”的年轻男子闻言扭头沖包谷挤了下眼,说:“包谷,这你就不知了,这书虽然是在人间印刷的,但里面的内容却是凡人来到修仙界必读之物。” 包谷想了下,说道:“还没请教师兄尊姓大名。” “好说,我姓丰,丰梦龙便是在下,我乃卓云峰峰主朱投真人的亲传弟子。” 包谷略感吃惊地叫道:“猪头?这是什么名字?” 丰梦龙一瞧包谷那反应就知道她想歪了,当即怒叫道:“姓朱的朱,投掷的投!你这是侮辱师门尊长。我师傅可是我派十大高手之一!” 包谷赶紧叫道:“失敬失敬。” 丰梦龙气恼地“哼”了声,不再搭理包谷,打了两个呵欠便趴在桌案上睡起觉来。 包谷知道自己说话得罪了人,吐吐舌头,低头去翻手里的修仙指引手册。书很薄,十几页纸,很快便看完了。包谷看完书,合上,重重地吁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五灵根有多差呢,原来就是修炼上会比别人多费几倍功夫和遇到的瓶颈会多点而已,没事,勤能补拙,我从小就很勤快!” 丰梦龙闻言直起身子很无语地看了包谷一眼。他用力地抿了抿嘴,实在不愿再打击包谷。五灵根是灵根中最差的一种,极少有五灵根能踏进鍊气中期,只有跨过鍊气期、进入筑基期才算是真正踏进修仙界的门坎,与凡人区分开来。不过世事无绝对,也曾有五灵根修炼有成的,只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但那些都是用无数仙灵地宝堆积而成的。包谷的身后没有家族为她提供修仙资源,任何仙门也不会把资源浪费在这种修仙废才身上,她只靠自己基本上没什么指望。 灵根,通常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 只有一种属性的单一灵根,称为天灵根,灵根充裕,修炼速度非常快,是普通灵根的数倍,最主要的就是结丹没有瓶颈,可以顺利地从鍊气期、筑基期一直修炼进入金丹期,成为独当一面的金丹期高手,这样的天才苗子是仙门争抢的对象。 第8页 拥有两三种属性的灵根称为真灵根,修仙速度较快。仙门招收的弟子大多数都是拥有两三条灵根的。 拥有四五种属性灵根的统称为伪灵根,灵根杂驳,修炼速度极慢,且瓶颈极多。特别是五灵根,又称作五杂根、五废根,别说进入筑基期,基本上连进入鍊气后期都没有什么指望,在修仙资源紧当下仙门几乎连收都不愿收这种,即使偶有招收,也只收靠着自己修炼已经进入鍊气中后期的伪灵根。能够不靠仙门资源仅凭自己能力突破中期限制的伪灵根,多少有一点可塑的指望,实在不行也可收成外门弟子当杂役使用。 包谷这种对修仙一无所知的能被玉宓收进仙门中,但她虽然是五灵根,和一般的五灵根又有点不同,她的五灵根长得整齐。这长得整齐代表着五行平衡,虽然修行将会十分缓慢吃力,但也不是没有可塑性。毕竟五行相生相剋,五行齐全且平衡也有其优势在。这种类型有极大的机率一废到底,但若是肯下苦功也可能厚积薄发一飞沖天。 修仙,天资重要,后天努力和机缘也同样重要。 武元子睁开眼看了眼包谷,说:“修仙一途虽说根骨好的起点高、修炼提升快,但最重要的还是有一颗道心,拥有一颗坚固的道心契而不舍,顽石也能炼成精金。” 包谷用力地点头,说道:“嗯!” 武师叔说道:“时辰不早了,回了!”说罢,起身,如来时一般驭风而去。 玉宓仙子也站起身,说道:“丰师弟,明日我便不来了。” 丰梦龙叫道:“师姐,这才招徒的第一日……” 玉宓仙子说道:“有你留在这里即可。”说完,抬手一拂,一柄飞剑出现在脚下,她抬手拎着包谷的衣领将包谷提上飞剑便欲离去,却被丰梦龙伸手抓住飞剑拦住去路。 丰梦龙叫道:“师姐,借我点灵石启动传送法阵回师门。” 玉宓仙子踏在飞剑上低头看着丰梦龙说:“明日你还要来此继续招收门徒,往返来回也是浪费灵石,随便找个地方凑合着盘坐一宿便是了。” 丰梦龙不肯,叫道:“好歹我现在也算是玄天门的门面,师姐怎能让我睡大街?不需要多,借我点灵石让我能住客栈即可。” 玉宓仙子理直气壮地叫道:“我从来都是在荒山野岭大街巷尾渡夜,你可曾见过我花费灵石住店?浪费!”运转体内灵气震开丰梦龙的手,驾驭飞剑扬长而去。 包谷万分汗颜地用手背擦了把额头上的大汗!她这是进了个多穷的门派! 玉宓仙子似乎觉察到包谷的心思,面不改色地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道理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修仙界都一样。” 包谷非常用力地“嗯”一声,表示自己受教了。她没忍住,还是问了句:“那今天晚上丰师兄睡哪?” 玉宓仙子淡淡地回了句:“桥下、屋檐、破庙何处不可睡?” 包谷的两眼一呆:这不是去跟乞丐挤吗?堂堂玄天门一峰之主的亲传弟子居然穷得和乞丐一样!天啊!包谷严重怀疑自己进的是丐帮!玉宓仙子不嫌弃她的灵根多,有整整五条,她也不好意思嫌弃玉宓仙子的门派穷。熬过青山郡三年旱灾,进入修仙门派再差也不会落到没东西吃会饿死的地步。包谷可是很清楚青山郡的处境,就算是火蛤蟆除掉、老天爷下雨了,那也要等到地里能够长出庄稼时才能活人,所有人至少还得再饿好几个月的肚皮,能不能撑过这几个月都难说。再说,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去当神仙了,她要是回去再当个凡人岂不是太没脸了?包谷想了想,说:“玉宓师姐,我爹给了我一些陪嫁的首饰,要不把它当了补贴门派吧?”她的话音刚落便感到脚下的飞剑一颤,吓得她“啊”地一声惊叫,下意识就要回头抱住玉宓仙子,但却被玉宓仙子牢牢地按住脖子转不得身。好在这飞剑只是颤了下便又稳住了。 玉宓仙子毫不客气地打击包子道:“你那点破首饰在修仙界不值一文,省省吧。”她真想把包谷踹下飞剑! 包谷这才想起玉宓给她的修仙指引手册上说的在修仙界金银俗物毫无用处,修仙界的“钱”是那种可转换为天地灵气用来修炼提升修为的灵石。她搂紧她的嫁妆在心里直委屈:“这是我爹和我娘攒了十几年才给我攒下的嫁妆,要不是遇到天灾……啊不,闹妖,家里的铺子、良田沃土足够我衣食无忧地过日子,哪像现在穷得连‘钱’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她越想越伤心,气哼哼地叫道:“玉宓仙……师姐,我知道你把那只会喷火的大蛤蟆用法术神通收起来了,它那么大一定可以吃很久,你什么时候剥它的皮吃它的肉,你叫上我!我要扒它的皮、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玉宓按住包谷脖子的手忍无可忍地用力一压,狠不得把包谷的脖子带脑袋一起塞进包谷的肚子里,她气哼哼地叫道:“你也不怕毒死你!”她心里说的却是:“敢打我口粮的主意,信不信我踹你下飞剑?” 第七章 半路遇袭 玉宓的手劲挺大,按得包谷不仅抬不了头,还很疼。包谷被迫一直保持缩着脖子低头的姿势,久了,脖子又疼又酸,她不敢吱声更不敢反抗,因为飞得太高太快,包谷害怕自己摔下去。包谷被玉宓按得虽然有点难受,但有玉宓在后面按着,倒不怕自己站不稳掉下去,毕竟飞剑都飞到云层里去了,天上的风太大,时不时地颳得剑身一阵颤抖。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包谷适应了飞剑的飞行,玉宓手上的劲头也小了些,包谷才站直身子伸长脖子环顾四周。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在云层里飞翔,那厚厚的连成片的白云好像新产的棉絮铺在弹棉被的棉床上,只是看着就想进去打滚。包谷还发现脚下这把会发光的飞剑发出来的光把她和玉宓都罩住了,那迎面而来的云和风遇到飞剑发出的光便自动分开,即使是在高空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她都感觉不到有风吹到脸上。她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脚下的山川大地,以前最多就是她爹带着她去山上的庙里进香,她站在山上俯视青山郡,如今站在高空,发现脚下的房屋城池都变得好小好少,她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好远好远。包谷感到即欣奇又激动,对修仙和将来自己也能像玉宓这样脚踏飞剑在天上飞行充满了嚮往。 许久不曾作声的玉宓忽然开口说道:“包谷,站稳了,你要是害怕就蹲下抱住剑,趴着也行!”她的话音方落,原本飞得就已经够快的飞剑突然加速俯冲直下,吓得包谷勐地蹲身趴在飞剑上用力地抱住飞剑。 包谷紧贴着飞剑,才发现这飞剑的材质像玉,晶莹剔透、剑中有灵光流转,它没有开刃,剑刃处呈光滑的圆弧状。下一瞬间,她便看见原本还离得很远的山峰就在眼前,似乎自己马上就要撞上去了,吓得包谷厉声尖叫:“要撞上了——” 飞剑勐地“抬头”又往上拉了一些距离,朝着两座山峰间的峡谷飞去。 峡谷两侧是苍翠的青山,正下方是一条白色的奔涌的溪流,似乎刚下过去。 她俩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玉宓仙子,跑这么快作甚!在下观仙子天资非凡,欲与仙子切磋一番!” 包谷闻言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天空中,有十几道踩着飞剑的身影紧追不捨。这些人有前有后,有些还才刚从云层里出来。她感到飞剑的速度再次加快,以至于包谷看到峡谷两侧的青山变成青色的线条不断地朝着后方划过,看得她直眼晕。 玉宓大声回应一句:“本仙子掐指一算,此时此刻不宜切磋,否则尔等必有人陨落于此。本仙子念及尔等修行不易,放尔等一马,尔等速速离去!”说话间,她的身子一侧,勐地一个翻身,一道青光险险地从她的身侧划过,落在前方的山头,发出“轰”地一声炸响,几棵大树应声而倒,在地上露出一个大坑。 “哈哈哈哈!玉宓仙子好大的口气!玉宓仙子,你可敢与我一战?” 玉宓仙子头也不回地应道:“在云城里,我欲与你切磋,你不敢接,如今聚众设伏于我,如此屑小行径,本仙子不屑于你一战。” 那人又大声道:“我与你单挑如何?” 玉宓说道:“本仙子在云城中邀你切磋,你不敢应战与本仙子比拳脚刀剑,如今又向本仙子下战书,本仙子已不屑与你为战,不可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倒不妨于你比比速度!”她的话锋一转,又叫道:“有本事你们就追上来打我啊!”头也不回地抬起右手,对着身后竖了起小尾指,作出个“鄙视”的动作,再次踏着飞剑勐地一个侧飞拉高,避开身后she来的一道青光。 第9页 那道青光落到一块重达数万斤的岩石上,把岩石炸得粉碎。 玉宓心有不忿。她见包谷蹶起屁股、身下压着包裹以十分不雅的姿势伏在飞剑上,顺势一脚踹在那高高翘起的屁股上。 包谷吃痛,问道:“你为什么踹我?” 玉宓咬牙叫道:“若非帮你们青山郡灭那只地火蟾蜍令本仙子损失惨重,又耗尽灵气,此刻又岂会如此狼狈。”说话间,她的速度丝毫不落,驾驭飞剑绕着山峰、峡谷不断躲避身后追击她的人释放的攻击。 包谷不服气地说道:“你不是说区区一只小妖灭起来十分轻松吗?” 玉宓被包谷堵得无语,再次抬脚踹在包谷的屁股上。 包谷看到后面那些人能轻而易举地把山炸缺一大块,把巨石炸碎,知道兇险,也不敢在这时候跟玉宓仙子斗嘴令玉宓仙子分心,她默默地抱紧飞剑,不再作声。 玉宓仙子再次拉低,直接飞进了山林子里。 包谷感到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她转头一看,发现玉宓仙子的手上多了把火红色的宝剑。 玉宓仙子抬剑对着前方一棵大树凌空噼了过去! 包谷顺着玉宓仙子噼去的方向望去,见到一棵大树齐根而断,“轰”一声倒下,并且瞬间燃起了大火,而在大树地树下正卧着一只比老虎还大的黑豹! 大黑豹在大树倒下的瞬间忽然跃起,它跃起的同时,玉宓和包谷已驾驭飞剑冲出去四五丈远。她俩的身后响起一声震啸山林的野兽咆哮声,顿时群鸟惊飞。 包谷顾不得去看身后的动静,因为她已经看到玉宓正驾着飞剑往前方的断崖上撞去,那断崖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鸟窝。 就在她们距离鸟窝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玉宓再次凌空噼出一剑把那鸟窝挑飞,有三只刚长出羽毛的比包谷见到的老鹰还要大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惨叫着朝崖悬下掉去! 一声刺耳的鸟叫声从天空中响起! 包谷扭头一看,赫然看到天空中有一只双翼展开足有一丈长的大鸟疾沖而来。 玉宓端了鸟窝调头就朝兜在身后紧追不捨的十几人冲去。 那只大鸟沖向鸟窝方向,直扑悬崖。 包谷看到前方是十几个脚踏飞剑身穿黑色衣服胸口绣着月亮图案的青年男子,他们见到玉宓冲过去,立即拉开了阵势。她听到其中的一个人大叫了声:“不要让她逃了!” 玉宓也回了句:“有种你们就别逃!” 一声鸟叫声划破长空。 玉宓驾着飞剑垂直往下方的密林里坠去。她俩直线下垂,在快撞到地面上时,才忽然稳住,几乎贴在地面上极速飞行。 在天上还能看到阳光,此刻落入林中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林中一片昏暗。 忽然,天空中划破一道闪电,照亮了山林。 包谷感到奇怪,这么好的天气,风和日丽的,哪来的闪电啊! 天空中再次响起清脆的鸟叫声,跟着又响起一声惨叫:“啊——” 身后又传来一声大叫:“师弟!” “是闪电鹰,快撤!” 包谷又看到好几记闪电照亮黑暗,那闪电光芒一道接着一道,使得这昏暗的林子竟亮若白昼。飞剑的速度极快,很快就飞出了闪电亮光的范围,飞出这座山头,沖向前面的山头且再次进入密林中贴着下方茂密的植被前行。她听到身后的远方时不时地响起几声炸响。 包谷扭头去看玉宓,只见她神情凝重地抿紧嘴,专注地催动飞剑不停地往前飞。 又飞了半个多时辰,身后再没有动静响起,玉宓这才冲出密林升往高空。 包谷知道这是摆脱了追兵,见飞剑飞得又平又稳,于是不再趴着,改为坐在飞剑上,她仰起头看着玉宓,问道:“刚才那闪电来得好奇怪。” 玉宓低头看了眼包谷,说:“我端掉的那只鸟窝是一种名为‘闪电鹰’的妖兽的巢,这是一种雷系妖兽,脾气最是暴躁,且极为兇狠,非金丹中后期的高手不敢轻易招惹。我刚才毁了它的巢,差点伤到它的幼崽,它又怎能不怒。惹怒它,再引到太阴门那群修士那里,他们人多,目标大,闪电鹰看到我和他们在一起,凭它的那点智商也分不出门派区别,只会把我和太阴门的那群弟子当作是一伙的。它冲到人堆里自然是逮谁就灭谁!太阴门的那群人修为只在筑基期,这次是凶多吉少了。”要不是她的飞剑是师傅赐下来的,速度快,趁着闪电鹰在追击太阴门弟子的时候拉开距离跑远,她也会很危险。就算现在已经逃得够远,她仍不敢放慢丝毫速度,就怕那闪电鹰会追上来。 包谷问:“那太阴门的那群人会死吗?这是不是过分了点?” “过分?”玉宓轻笑一声,说道:“你当他们这么多人守在路上是真来找我切磋?这是伏击袭杀。如果我们被太阴门的弟子追上而又打不过他们,我们就得死。包谷,修仙界杀人越货比比皆是,各门派之间表面平静,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我师傅给我的这件宝衣、我脚下的这柄追影飞剑、我手上的这把离火剑、乃至我储物袋里的那只地火蟾蜍尸体都会是他们争抢的目标。刚才如果他们追上我们,杀了我俩,我俩死了也就死了。” 包谷眨眨眼睛,问:“难道太阴门跟我们有仇?” “我们”两个字让玉宓不由得多看了眼包谷。玉宓说道:“也算不上有仇。” 包谷问:“那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 玉宓对包谷的单纯着实无语,但如果有些事情她不跟包谷说清楚,只怕包谷将来会在稀里煳涂中就被人灭了。毕竟包谷是她带到修仙界来的,又是她收进玄天门、收到灵云峰一脉,有义务照料一二。她问道:“‘财不露白’的道理懂不懂?” 包谷点头,说:“懂。” 玉宓又说:“同行竞争懂不懂?” 包谷又点头,说:“懂。” 玉宓说道:“修仙界资源就那么点,谁都想多占资源,在修仙的路上走得更远,用抢的,虽然危险,却是条捷径,虽不敢摆到明面上在人多的地方抢,但在山岭野地人少的地方遇到了,抢了便是抢了,杀了人毁尸灭迹,谁知道是谁干的?门派之间,此消彼长,抹杀竞争对立门派有潜力的弟子就是清除掉对方有潜力的威胁。不过你不用担心,以你的资质,只要你不主动去惹祸,没有谁会搭理你,更不会抢你。” 包谷没好气地抿抿嘴,气道:“最后一句安慰我的话你可以不用说。”你这简直就是打击人嘛!一条灵根的天灵根、天才苗子了不起啊!哼,还不是被追杀得满天跑。这话她只敢腹诽不敢说出来,她怕玉宓把她踹下飞剑。 包谷能在青山郡的三年大旱、饿殍遍地的情况下活下来、没被抢走家里的粮食,也不是没点脑子。玉宓跟她说了这么多,她自然也懂了,对当神仙、修仙界也从新有了认识。她对玉宓说道:“多谢师姐。” 玉宓没好气地扫了眼包谷。包谷现在只能算是挂名的外门弟子,按理说是没资格叫她师姐的,不过玄天门的人少,灵云峰一脉的人就更少,现在整座灵云峰加上包谷一共四个人,也就随包谷去了。 第八章 入仙门 玉宓见包谷一直抱着那破包裹。刚才遭遇追杀时包谷伏在飞剑上屁股之所以蹶得那么高也是因为身下压着这包裹,她问道:“给你的储物袋怎么不用?” 包谷应道:“我用啊!” 玉宓挑眉,问:“用?那你怎么不把包裹收进储物袋?” 包谷摸出怀里那巴掌大的储物袋,又提起自己的包裹,摆在一起对比大小,她问玉宓:“这么小的袋子怎么装这么大的包裹?” 玉宓被包谷噎得了好几下,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储物袋吗?笨蛋!你把储物袋握在手上,用你的神识……得得得,你还是凡人,不指望你那点神识能看出什么,这储物袋别看它外面小,里面很大,你试试就知道了。” 包谷将信将疑地将储物袋的口袋拉开大开,眼睛凑到储物袋的袋子口朝内瞅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困惑地看了眼脸色不善的玉宓,准备用事实向玉宓证明这么小的一只袋子是装不下这么大的一个包裹的!她抱起自己的包裹就朝那小小的储物袋里塞,结果当然是怎么也塞不进去。她叫道:“你看,这么小的储物袋根本就装不进这么大的包裹!” 玉宓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俏颜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真是白瞎了她的储物袋!寻常鍊气期的修士用的储物袋很小,长宽有一丈就不错了。她这储物袋是金丹期高手用的储物袋。她在刚进筑基期的时候遇到有金丹期的高手火拼,两个人拼得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个伤重垂危想夺她的舍。她拼得九死一生才把那垂死金丹期的高手干掉得到了他的储物袋。虽说那金丹期散修高手储物袋里的东西全被她拿来修炼进阶了,但这储物袋却比鍊气期修士用的好上不止上百倍。她看包谷一穷二白,储物袋又是不可缺少的必备物,难得大方地送给了包谷这样一个上好的储物袋,结果遇到个不识货的笨蛋。玉宓压住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说道:“你握着储物袋,用心去感应手里的储物袋,要用这袋子把包裹装进去!”说完便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再理会包谷,结果听到“咦”的一声,便见包谷抱在怀里的包裹不见了,包谷正一脸惊奇地看着手里的储物袋,又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第10页 包谷欢喜地跳起来,张开双臂就要去搂玉宓,被玉宓伸手一把按住。 包谷仍保持着张开双臂扑向玉宓的动作,开心地笑道:“谢谢玉宓师姐!嘿嘿,我也是有仙宝的人了!” 玉宓:“……”她还在筑基期,等她进入金丹期她就可以收徒了。在刚见到包谷的时候,以为包谷是根谷饱满的天才,还想把包谷带回师门等自己进入金丹期以后收为徒弟。在知道包谷五杂根的时候,打消了收为徒弟的念头,准备把这包谷扔给她师傅当个挂名弟子,丢师傅的脸也比丢自己的脸好啊!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包谷啊,你还是挂个名就好了。我怕把你扔到师傅名下,师傅万一冲破生死关出来知道我帮他收了个你这样的徒弟,他会活噼了我。”玄天门,灵脉枯竭,修仙资源奇缺,所以在收人的要求上极严,宁缺勿滥。别说五条灵根,就算是三灵根,如果不是极品的三灵根都不会收。 极品三灵根相当于双灵根,这种资质任何一个门派都会收。能进入资源丰富门派的优质灵根,自然不会选择玄天门。这也就是为什么玄天门在五年招徒会上收不到徒弟的原因。她能进入玄天门也是机缘和她师傅连拐带骗。 五年前的云城招徒大会也和今年这样人山人海,只有玄天门前没有人。 五年前她只有十三岁,偶尔听村里的老人说起在云岭上有一座仙城,进到这里可以进入仙门修炼成仙。她向老人打听了路线,带上干粮和她爹给她做的那张猎弓就独自上路,纵使她有猎人经验,也差点死在路上,幸好遇到採药的药师把她捎进了云城。她到云城的时候,满身皮肉伤,身上满是血污,脏得比乞丐还不如。她排了一天一夜的队才排到一个太阴门的测试台上,太阴门弟子看到她一身脏污满脸嫌弃。她已经有十三岁还没有开始修炼,已经超过最迟十二岁开始修炼的限制,就不要她了,还给她指了条“明”路——喏,看到隔壁的玄天门没有,去试试吧! 她又累又渴又饿,被太阴门的弟子一脚踹下高台,她顺着台阶一路滚下去,撞得头破血流。 她忍痛爬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玄天门的高台。 当时玄天门的台子上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那少年一脸气愤地叫道:“别的门派不要的就来我们玄天门?告诉你,我们玄天门收徒的要求别的门派还高。” 那穿白衣服的男子说道:“既然来了,就让她试试!超了点年限而已,我不也是十五岁才开始修炼吗?”又对她说:“爬上台子测下灵根试试吧,只要你是双灵根,我就收你。” 她爬到测试台上,跟着就听到那少年大喊:“师叔师叔,是天灵根,是天灵根!是火属性的天灵根!” 那穿白衣服的男子当场蹦起,朝测试台上一看,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激动地喊:“徒弟!”二话不说,按住她的头把她压在地上就让她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转身对着各派冲过来的人喊:“诸位,这是我玄天门新收的弟子,她已向我磕头拜师,我以收她为亲传弟子。承让承让!” 有很多人围上来想劝她改投门派,说她还没有被玄天门登记入册,还可以另投师门。 她师傅当场亮喊,笑呵呵地对劝她改投别派的人说:“我观阁下英武非凡,欲与搁下在此切磋!”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她师傅当时的潜台词:“敢抢我徒弟,老子现在跟你同归于尽!” 她就这么稀里煳涂的进了玄天门。 她师傅在收她进师门的第二天扔给她几本记录有本门秘笈的玉简、一件水火不浸的流仙裙、一把飞剑、一把火属性的宝剑和一个破破烂烂的储物袋,留下句:“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徒弟啊,强者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闭生死关去了。五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包谷虽然看不清玉宓那被光影遮住的容颜,但能感觉到玉宓此刻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不敢招惹,她坐在飞剑上兴致勃勃地研究自己的储物袋。经过反覆几次把包裹放进去又取出来,她如今存取东西已能做到随心所欲。她还发现自己如果闭上眼睛去想这袋子里的东西,居然可以“看”到她的包裹装在储物袋里的情况。这储物袋极大,比她家从前门到后院带粮仓的面积都还要大。她的家当以后都可以放进储物袋里随身带着,这简直太神奇太方便了。 包谷感到飞剑在往下沉,她低头往下看去,因为天色太暗,什么也看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她感到屁股下的飞剑忽然消失了,而自己正坐在地上。四周一片糙木清香,还有潺潺水流声响,借着月色,她看到面前还有一座房子。 玉宓说道:“到了,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你是我灵云峰弟子,凭着给你的这枚腰牌,你可在灵云峰走动。记住,腰牌不能离身更不能丢,否则小命不保。护山姥姥是只认腰牌不认人的,没有腰牌,护山姥姥杀了你便是白杀。这座山峰都是灵云峰的地界,除了有主的地方,你可以随意挑选住所。” 包谷问道:“护山姥姥是谁?有主的地方怎么认?” 玉宓说道:“等以后你见到护山姥姥就知道了。有主的地方要么有法阵,要么被圈起来了,或者有人打理的痕迹,很好辩识,你看到就明白了。山里有果子,溪水里有清泉,饿了渴了自己去摘果子喝泉水,想吃肉自己想办法去猎取。遇到身上挂有玄天门弟子符牌的妖兽不能猎杀,那是玄天门的护山兽。当然,以你现在的修为,若是惹到护山兽,当心被它给吃了。”她说完,又给了玉谷两册玉简、一张金玉质地的弓箭和一壶箭,说道:“玉简的使用方法和储物袋差不多,你把玉简放在你的额头前用心去读取。这弓箭是给你打猎用的!好好练习玉简里的功法,等你突破到鍊气末期就有资格拜师了,现在你只能算是挂名弟子,还没有拜师的资格。”她一口气说完,驾着飞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师姐……师姐……” 任包谷怎么叫唤,玉宓都没有回头,只在空中飘来句:“记住,不能随便去别的山峰,若去,得先向别的山峰的先禀报,经人允许才可以进去。若强闯别的山峰,当心被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随着那声音越飘越远,那身影已是消失在山林深处。 包谷:“……”她一手握弓,一手拿箭壶,怀里还抱着两块大大的玉简,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玉米师姐这是随手扔点东西给她就把她撂这里自生自灭了?她左右一瞅,发现这地方和荒山野邻的区别就是这里有一间小木屋!她在孙艾青孙秀才那里借的书里说神仙住的不都是琼楼玉宇广厦高楼吗?就算仙门不是仙,那也……不是荒山野岭和破木屋啊!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弓箭,低喃道:“吃肉要自己去的猎,饿了吃山上的野果,渴了喝溪水,妈呀,这哪里是修仙啊,这是当野人啊!”三更半夜的在荒野深山里好危险,包谷赶紧往身后的木屋跑去。她刚伸手去推那木门,朽坏的木门“轰”地一声倒下,漫天尘埃呛得她直咳嗽! 包谷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屋子是有多久没有住过人了? 第九章 朱明果 屋外有月光还能有点光亮,屋子里则完全是一片昏暗。包谷担心万一有什么野兽把这久无人居住的木屋当成巢,她这样闯进去岂不危险?都说房子久不住人容易招惹脏东西,包谷可不敢住这积尘三尺的旧屋子。她把那倒下的厚重木门拖到屋外,费尽吃奶的力把它斜竖在墙上,她则钻到墙与门板之间的三角型夹fèng下窝着,把箭壶里的箭倒插在两侧布下简单的防御,捂住那又渴得咕咕叫的肚子背靠厚重的木墙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她想睡着了就不害怕、不会感到肚子饿了! 她刚闭上眼就听到蚊鸣声,“嗡嗡嗡”地围着她转,不仅吵,还咬得她浑身发痒。包谷被蚊子闹得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的包裹,她先用自己的衣裙搭了个简易的蚊帐,结果这些可恨的蚊子还是会从fèng隙里钻进来咬她。她又想储物袋那么大,为什么不能把自己装进储物袋。她试过好几次,都无法把自己装进去,她用储物袋去收身边的蚊子也收不进去,估计这储物袋估计不能装活物。包谷只能放弃使用储物袋的法子,又把目光落在她的那堆唯一可以用来抵挡蚊子的衣物上。她提起自己那条花了二两金子做的大摆裙,把大摆裙的腰部用腰带系得紧紧的,自己则从裙摆钻进去,头顶大摆裙腰部打结的地方,裙身、裙摆则垂落在身侧把她罩得牢牢实实。她把大摆裙当成缩小版的圆形纹帐罩住自己,终于把蚊子隔绝在外。 鸟叫声把包谷从睡梦中吵醒。她从大摆裙里钻出来,又把倒插在两侧防野兽的弓箭拔掉装进箭壶中,从门板与墙壁之间的夹fèng中钻出来。 第11页 此刻天色已大亮,朝阳洒落,映得四周一片晶亮,夜间感觉到的荒凉野地此刻竟恍如人间仙境。 昨夜入睡前,她还担心有野兽,结果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一根根碗口粗、齐胸高的大圆木围在木屋周围,组成一个结结实实的围墙将小院防得严严实实,圆木上还爬满她说不上名的荆棘藤蔓。包谷觉得就算这里有豹子能够攀上院墙也会被这长满倒刺的荆棘藤蔓挡住。 小院荒废许久,院子里的糙已经没至膝盖。 让包谷感到惊喜的是院子里居然有两棵果树。这果树她叫不上名,是她没有见过的,整株高度大概有十尺,上面挂满朱红色拳头大的果子,圆滚滚的极为喜人。她知道但凡种在屋前屋后的果子都是能吃的,又饿又渴的她赶紧奔过去爬上树摘果子。这果树的形状长得有点像桔子树,十分好爬。包谷坐在果子树上,专挑那又大又圆的摘,她实在是太饿,摘下果子在袖子上擦一擦,便“咔嚓”地咬着吃,这果子甘甜多汁,吃进肚子后立即有一股清凉感顺着她的小腹涌向全身,舒服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包谷发现进入这穷仙门还是有好处的,虽然穷,可果子好吃啊!她知道自己吃的是凡间见不到的“仙果”,吃了肯定大有好处。以前看那些志传书上都说,某某人误入什么神仙地方,吃了什么果子,就会得到什么好处,例如长生不老啊,例如身轻如燕啊! 包谷一个接一个地吃,一口气吃下八颗果子,撑得直打嗝,感觉都撑到嗓子眼了这才下树。她下树后就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想上厕所,听这动静像是要拉肚子。包谷捂住肚子忙不迭地找茅房,她冲进木屋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有厕所,又赶紧奔向屋子两侧,她夹紧小ju花绕着屋子飞奔一圈都没有见到茅房,而肚子里更是雷声大作大有江河日下眼看便要一泄千里。包谷实在憋不住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木屋后面寻了一个地势略低的糙堆解决三急问题。她这一蹲下,便听“噼噼啪啪”的动静响个不停,一股恶臭熏得包谷差点吐出来。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十分悲催的一边拉着肚子一边吐,直吐得包谷眼泪汪汪的差点就要哭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吐出来的居然是黑煳煳的像黑芝麻煳一样粘煳煳的东西。她刚才吃的明明是鲜红鲜红的果子啊!这种子有毒?谁吃饱了撑的啊,啊,居然在屋前的院子里种有毒的果子?会不会吃死人啊? 包谷吓坏了! 好在她吐过一次之后,觉得肚子轻松多了。 她感到拉得差不多了,似乎除了拉肚子和吐了一次外,没有什么不妥的。她稍微放了点心。这准备起身,才发现没有糙纸。 包谷不得不蹶起臭烘烘的小屁股提着拉到膝盖住的裤子搂住裙子慢慢地往前挪出好一段距离,去摘下那又宽又大的不知道什么野糙的叶子来擦屁股。她刚把屁股擦干净,肚子又是一阵轰鸣。她用力地把屁股一夹,一把摘了几大片叶子,飞快地沖回屋后最靠近篱笆边缘的那排类似于排水沟的低洼处在与刚才那两堆有段距离的地方继续蹲下,又是一声“噼噼啪啪”,那还没散去的恶臭味瞬间又加厚几分,飘散在空气中。包谷死死地捏住鼻子,在心里把在屋前种下这有毒果树的前辈骂了八百遍。 大概一个时辰后,虚脱的包谷头晕眼花、双腿打颤地从木屋后面走出。她不停地用手扇风驱散空气中这股瀰漫不散的恶臭。她都数不清自己拉了多少次肚子,她只知道,现在这屋后已经被她整整拉满一排,从屋后的左边院墙角一直拉到右边院墙角,每一滩都是黑唿唿的臭得把她自己都熏吐过好几回。 最让包谷气愤的就是吐出来的拉出来的黑唿唿的就算了,她还出了一身大汗,连身上都积了层黑煳煳的泥垢,用手一搓就是一大颗圆滚滚的泥球,那搓出来的泥球比药店里卖的保健丸还要大。 包谷捏住鼻子跑到屋外的小溪边,她发现小溪上居然还有一座石头砌的拱桥。拱桥下的溪边居然还有石阶。她站在溪边的石阶上往溪水中望去,只见溪水清澈见底,深度约到腰部以上的位置。小溪中还有许多鱼,大小不一,小的只有一两指宽,大的有一尺长,品种还不一样。她顾不上去细看那些鱼长什么样,忙不迭地下到溪水中扒下那身臭气熏天的衣服洗澡。 清凉的溪水略有点凉,缓缓的溪流从身边冲过倒是挺舒服的。包谷脱光光地泡在溪水中揉搓着身上的泥垢。她并不担心有谁会误进这里看到她洗澡,很明显这地方久无人烟,连脚印和小路都没有一个。 包谷把身上使劲地搓了又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清洗。她只看到她身上搓出来的污泥顺着溪流一路往下,连溪里的鱼都纷纷避开那些污水。包谷再次在心里狠狠地把那在院子里种毒果树的先辈咒骂一通。 一个清悦带着嫌弃意味的声音在包谷的头上响起:“好臭!” 包谷抬起头便见她的“玉米”师姐正脚踩飞剑立于她的上空,惊得她“啊”地一声尖叫,赶紧抬起胳膊捂住自己胸口那一对隆起的小芽苞。 玉宓立足空中本来正在查探臭源,对这瘦得能看得见背嵴梁骨的包谷压根儿没在意,听到惊叫和那遮胸的动作才下意识地朝包谷不让看的地方瞧去,顿时“啧”了声,说:“扁平的搓衣板有什么好遮的啊!”她驾驭飞剑换了个方位,从包谷的胳膊fèng里朝包谷的胸前一瞅,改口说道:“好吧,不是扁平的搓衣板,是扁平的搓衣板上贴了两个小笼包。这么小的胸,是该好好遮一遮。” 包谷:“……”她想骂人!包谷又羞又气地把自己整个儿埋进溪水中,只剩下脖子以上的部位在外面,但她忽略了这溪水的清澈透明度。 好在玉宓对柴禾棍似的包谷实在没多看几眼的兴趣,她说道:“对了,昨晚走得匆忙忘了告诉你,今天特意赶过来跟你说一声,小院里的那两棵果树上长的朱明果不能多吃,一次只能吃一颗,以你现在的体质最好隔上三五天吃一颗。吃多了你当心又吐又拉臭到熏死你。”屋子方向飘来的恶臭味让她不由得再次皱了皱眉头,她深深地瞅了抿紧嘴、满脸愤怒状的包谷,说道:“你不会贪嘴已经把那果子多吃了好几颗吧?” 包谷忍无可忍地吼道:“这么重要的事你能也忘?你知道我吃了多少颗吗?八颗!你知道我拉了多久的肚子吗?你自己去后院看看!” 玉宓“呃”了声,说:“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她驾驭飞剑就朝天空冲去,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来,将一块玉简扔到溪边的糙丛中,说:“山上虽然药糙瓜果都多,但不能随便吃,这块玉简详细地记载了各种糙药瓜果,你多看看。哦,还有,这院子里我种了些灵药,因为疏于打量已经被杂糙淹没了,你有空的时候把杂糙清理清理,给那些灵药翻翻土施施肥浇浇水,等它们再长上百八十年还是能值两块下品灵石。木屋里的东西你用得上的就用,用不上的也别扔了,置办这些用具也不容易。还有,你天资差,练功要多努力,别偷懒,如果过上十几二十年你还没什么长进没突破进鍊气中后期,我会把你扫地出门的。”她说完也不管包谷是什么反应,驾驭飞剑冲上高天飞走了。 包谷那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额头上的筋都冒了出来,憋了好一会儿,ju花忽然一紧,又有东西不受控制地喷出来,她身后的溪水中“咕咚咕咚”直冒水泡,一大片黑煳煳的东西顺着那水冒直往上涌,且弥散开来。包谷的双腿一夹,刚洗干净的身子又粘上黑唿唿、臭烘烘的粑粑,她那瘦巴巴小小的脸绿得能和青糙有得一拼,且扭曲得五官都变了形状。 她下游处的鱼更是遭了殃,好些鱼被熏得跃出水面,有些小一些的鱼直接在水面翻了白。 第十章 盖茅房 半个时辰后,包谷晃晃悠悠地上了岸,全身乏力地倒在溪旁的糙丛中,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她躺着歇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把玉宓扔在糙丛中的那块玉简拣起来、握在手里用心去感受玉简里存放的东西,却发现“看”不清楚。包谷有气无力地倒回糙丛中躺下,很随意地将玉简贴在额头上,意外地感觉到玉简中有一丝凉气顺着紧贴的额头渗入,她那昏昏沉沉的脑子又恢復了几分清明,同时“看”见了许多文字。 包谷的精神大振,赶紧去找“朱明果”。 玉简中详细介绍了朱明果树的外形、生长习性、功效等,说朱明果树十分好养,只要在灵气充足土地肥沃的地方都能活,不需要打量,是修仙界常见的低阶灵树,等级为一阶。朱明果对排除体内污垢有奇效,是炼制除垢明体类丹药的主材,适用于鍊气期、筑气期的修士。 包谷见到这果子确实没毒没害这才放了心。她的反应能这么严重,是因为吃太多、药性太勐,一下子排除大量污垢,使得身体有点吃不消。 第12页 她对修仙一无所知,简直就是走进了一个和凡间完全不一样的全新世界。她知道想了解的东西太多,但不指望自己一下子全了解。她觉得有必要先了解鍊气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这是自己接下来要修的功课,再然后就是要把玉宓后来给她的这部详细介绍修仙界糙木植物和妖兽知识的玉简读完。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活,要不然万一不懂,吃到有毒的果子怎么办?或者遇到看起来不起眼却很厉害的妖兽丢了小命怎么办? 包谷先把这部玉简扔进储物袋,取出玉宓昨晚给她的两部玉简。一部玉简名为《斗战技》,写的全是打斗的知识技能,还讲什么“战意”、“剑意”,包谷大概地扫过一遍,只觉云里雾里好高深、不明白。第二部玉简名为《玄天入门心法之炼精化气篇》。 炼精化气,简称“鍊气”,就是所谓的鍊气期,讲的是怎样将身体精血炼化为真气。 首先第一步就是得感悟天地灵气、将天地灵气吸收到体内,按照炼精化气篇功法将吸收到的天地灵气顺着体内的经脉引导进丹田中。包谷也是读过很多杂书的人,知道丹田分为上中下三处丹田,上丹田在督脉印堂处,又称“泥丸宫”;中丹田在胸口膻中穴处,为宗气之所聚;下丹田在任脉的关元穴上,脐下三寸之处,为藏精所在。她以前看的那些书里就说人的丹田是储藏精气神的地方。玉宓给她的这部修行功法修行的是藏精所在地的下丹田。 吸收天地灵气有三种方法:一是打坐靠着唿吸吐纳吸收飘散在空气中的天地灵气;二是通过食用摄取蕴含丰富灵气的食物——灵药、灵果和饱含灵气的天灵地宝;三是通过吸收由浓郁的灵气结晶形成的灵石。灵石一般产生灵气浓郁的矿脉中,根据其纯净度又将品质分为极品灵石、上品灵石、中品灵石、下品灵石,四种。 包谷知道灵石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修仙界的“钱”,她现在穷得连修仙界的钱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更别提拿 “钱”来修炼了。 靠吸收飘散在空气中的天地灵气多慢啊! 包谷觉得以自己这被大家都说成是五废根的资质,估计打坐一百年都不会有什么成就,她又没有“钱”可以用来吸收,只能从第二条路走——吃!她没有灵石,还有灵果啊,虽然是品阶最低的一阶灵果——朱明果,那也是灵果啊!功效也是大大的啊,看她拉成什么样、吐成什么样、排汗排成什么样就知道了! 包谷觉得她一口气吃了八颗朱明灵,里面肯定含有大量的灵气,她觉得不能浪费!熬过三年灾荒,在她眼里,浪费食物是会糟天打雷噼的。她当即根据功法指引盘膝而坐,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体内的灵气——然后,她又拉肚子了! 包谷只能忙不迭地爬起来,跑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又拉出一小堆颜色已经淡了很多、不再那么臭的粑粑。之后便跑到离自己拉出来的臭臭很远的石桥上坐下打坐想把灵果转化的灵气引进丹田,却根本没有感觉到有玉简中描述的那种“气”的感觉。她又试着用唿吸吐纳的方法去引聚灵气,唿吸不断,灵气没有! 包谷坐到过了正午都没见动静,还隔上一阵子又拉肚子,身上还在排汗,又要跑到上游去喝水,根本没办法静下来好好地唿吸吐纳,她索性把修行功法先放到一边。毕竟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她可不想再在屋檐下的门板后面窝一宿。更何况屋后面还有那一排臭臭存在,怎么睡? 包谷拔了两根青糙揉搓成长条状插进自己的鼻孔里把鼻子塞住,她捂住嘴、憋着气回到小木屋。实在憋不住时,才通过被青糙塞住的鼻腔慢慢地吸点气。 她大清早找茅房时就迅速把木屋转了个遍,这屋子分成三间。进去是正堂,比农舍还要简陋。屋子里就摆着一张由直径五六尺长的大木头噼成的长形木桌和四个木桩子凳子。墙角摆放着锄头、铲子、药锄、大锤、斧头和一个藤编药篓。至于左边的卧室包谷不用看也知道,卧室里只有一张铺了张蓆子的床,连枕头都没有一个。右侧屋子则是厨房,清晨的时候她大致瞄了眼,似乎东西挺齐的。包谷没顾得上多看,她拿起锄头铲子背着药篓就冲到了院子里,一通挖土铲泥,用药篓装了泥直奔后院用土淹埋那一排臭臭。 一个时辰后,木屋的左侧靠近圆木围墙的地方出现个大坑,而后院而堆起一长排新鲜的泥土堆,空气中终于不再有臭味飘出。 向来很少干重活的包谷的双手则磨出了两个大大的血泡,肩膀也在背泥土的时候被药篓的藤编带子勒得生疼,她掀开衣服看了下,肩膀上勒出好几道红印子,双肩一片通红。 包谷歇息了一会儿,又把视线落在自己取出的大坑上。这木屋结实,有正堂、有厨房、有卧室没茅房啊!她刚才想便便还得特意跑出去好远,好几次都差点拉裤子里。 茅房必须得有! 包谷取出腰带缠住手臂,又扛起厨房下到坑里把这坑挖大了点、挖到有自己的腰部深,再把坑修整一番弄得四四方方的分外平整,最后把靠近边沿的土用力地敲打结实,防止坍塌。她想了想,觉得只有土在边沿容易引起坍塌,又拿斧头去砍了棵树,把胳膊粗的树枝沿着土坑边缘插了一圈,又在树枝和土屋之间垒了一层小石块,最后把砍倒的那棵树噼成数截铺在坑上,只留了一条半尺宽的fèng。 包谷弄完这些早已是满身臭汗,她累得全身酸痛、又累又渴。她再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是太阳西沉,只留一缕落日余辉挂在天空。 一个声音自包谷的身后响起:“你在做什么?”是玉宓的声音。她站在这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明白包谷挖这坑做什么! 包谷回头一看,只见玉宓脚踏飞剑悬于她身后的围墙上空俯视着她。包谷应道:“挖茅房啊!这院子以前是你住的吧?师姐,难道你不用上茅房的吗?居然连一个茅房都没有!” 玉宓皱眉问道:“你一天就干这个了?”她上下打量着包谷,心里想的却是:吃了八颗朱明果拉成那样居然没有虚脱昏迷,还能有力气折腾这些没用的,她还真没看出这瘦巴巴没二两肉的包谷身体底子倒是挺壮实的。 包谷问道:“有问题吗?师姐,你以前在哪解决三急的啊?” 玉宓的眉头皱得更紧,几乎快挤成个“囧”字。 包谷看她师姐这模样估计她师姐肯定很不讲究地跑到野地里去解决三急问题,顿时鄙视地扫了眼她师姐,却也没说什么。她摊开因为干重活已经把血泡磨破的手掌,说:“师姐,你看,我受伤了,你有没有伤药啊?” 玉宓很无语地看着包谷手掌上那点连皮肉伤都算不上的“伤”,问:“你这也算受伤?”不过她还是摸出两瓶药扔给了包谷,说道:“药丸是内服的解毒丸,能解一些常见的毒。散剂的外敷的止血生肌伤药。山里的妖兽多,说不定哪天这伤药能救你一命。” 包谷正准备打开瓶子往手上洒伤药,听到玉宓的话犹豫了下,没往手掌上涂药,把药收进了储物袋。她看到玉宓转身要飞走,忙喊道:“师姐,你来找我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事啊?” 什么叫又忘了什么事?玉宓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成为修仙界第一个吃朱明果拉肚子拉死的。看到你还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不用替你收尸了!” 收尸?包谷接连几声“呸呸呸”,连声说道:“童言无忌长命百岁,童言无忌长命百岁!” 玉宓脚下的飞剑一顿,她停在半空中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包谷,又把那视线落在那茅坑上一扫,无语地摇摇头,飞走了!她还是不要告诉包谷院子后面百步外就有茅房和马桶,以免辛苦一场的包谷扑进刚建好的茅坑中哇哇地哭。反正这地儿以后也不是她住,就让包谷坐在院子里闻着茅房臭味修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好勤快 包谷虽然渴却也知道喝生水容易闹肚子和生病。她去到厨房见到用石头凿成的水缸里一滴水都没有,还积了层厚厚的灰尘。水缸边有个大木桶,同样积满了灰尘。厨房里的灶很大,仅灶台中间的那只大锅就足够她泡在里面边烧水边洗澡了。这想法让包谷扁扁嘴,她若躺进去就真成煮“苞谷”了。她不明白,玉宓没事弄这么大口锅做什么?她在家煮她和她爹外加几个长工的饭食用不了这么大的锅。好在这锅并没有坏,甚至没有生锈。没生锈的不仅是锅,玉宓留在屋子里的那些锄头、锤子、斧头之类的都是好好的,锄头斧子依然锋利,用起来可比家里那些用具好用多了。 最让包谷欢喜的还是在靠近灶台的角落整整齐齐地堆放着许许多多噼好的木柴。这些木柴都是完整的木头噼成的,大小长短一模一样,最主要的是都很干燥,很适合拿来生火做饭。 第13页 包谷欢喜地提着桶去院外的小溪上游打水,来来回回不知道提了多少趟水,终于把石缸和大锅都洗刷干净,且把石缸里都添满了水。她在灶台的灰糟上方找到了还能使用的火摺子和一些易燃的干糙,麻利地生火烧水,又把厨房里的碗筷瓢盆都洗刷干净,在洗刷厨房小件物品的过程中还发现了满满一大罐盐。 包谷将水烧开,又在里面放了少量的盐补充盐份。 本来包谷还打算去外面摘点野菜和野生瓜果之类的东西晚上煮着吃,但看到外面的天色黑尽,她怕遇到野兽不敢出去,再加上并没有感到肚子饿,也就打消了点着油灯出去摘果菜的主意。她从水缸里取了水拎到屋外将床上的凉蓆洗干净,将凉蓆摊开立在一棵朱明果树旁,等着夜风把凉蓆吹干。她晾好凉蓆便去把院门关上、栓好门栓,这才返回屋里用盆子打了水,撕下一条裙子的一角当抹布擦拭屋里的灰尘。 包谷从小没有娘,她爹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她娘,又怕她受后娘委屈一直没有再娶。她爹几乎是走哪把她带到哪,跟着她爹学了很多东西。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着打算盘,六岁的时候就能帮着她爹算帐。她家在乡下还有三十多亩地,平时雇了两个人看着,到农忙时季就要雇短工收种粮食,她爹会带着她亲自过去看着,在收割粮食的时节,还会在乡下就地收粮食,她也里里外外地张罗帮衬着她爹。早晚闲暇时候她爹还会带着她去用套子去套野兔和抓秧鸡,甚至还教过她用箭she山鸡,不过她力气小,she出去的箭没力,从来没有she中过。 闹旱灾的第一年,她刚满十岁。一直帮她家干家务活的范大婶打水的时候在井边摔了跤伤到腰,干不了活,她爹赔了银子和粮食,范大婶的儿子来把她接走了。闹旱荒,她家也收紧了过日子的开销,没再僱人,她已是半大的大人了,便把家里内宅的事撑了起来。她、她爹和她家雇的五个长工的吃用、她和她爹的吃穿用度都是她一个人在张罗,有时候她爹外出大量卖粮、购粮的时候就由她守着家里的铺子。 包谷将屋子里的灰尘擦拭干净后,晾在院子里的凉蓆也被夜风吹干了水汽。她把凉蓆铺到床上,又去烧了桶水将出了满身大汗、满身泥垢的身子洗得干干净净,爬上床,满身疲累的她几乎倒头就睡。 包谷并不担心有蚊虫,这屋子荒废得到处积满灰尘,在窗户全部打开的情况下屋子里居然连蜘蛛蚂蚁都见到一只,她在屋子里呆了半宿也没有见到有蚊子飞进来。 闻着糙木清香、听着鸟语的包谷睡得正舒服,还梦到自己飘在了白云中,却没料忽然身子一轻,跟着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把她摔醒上。她闷哼一声,睁开惺松的睡眼看了下旁边的床,又爬上床倒头就睡。她刚睡下就发现自己居然离奇地升到了空中,且渐渐地移到了床外。包谷吓得瞬间醒了,惊恐地大叫声:“鬼啊——”跟着便“轰”地一声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包谷吓得顾不得身上的痛,蹭地跳起来就要往外屋外沖,却一眼看到玉宓正站在屋子里。她惊得“咦”地声,叫道:“师姐,怎么是你?”随意反应过来,叫道:“是你把我扔下床的?”她气叫道:“我好端端地睡着觉,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癫”字在玉宓那冷冰冰的眼神很没出息的咽了回去。 “大清早?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资质差就要好好用功,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 在玉宓的训斥声中,包谷狠狠地挨了一脚,被玉宓一脚踹在墙上贴着。 玉宓重重地“哼!”一声,转身在屋子里巡视一圈,惊奇地发现这屋子居然被收拾得纤尘不染,就连她那已经有三年半没有用过的厨房连角落旮子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锅碗瓢盆洗刷得能反she出光来。那口装满水够她用一个月的大口缸居然有满满的大半缸水。她再朝那灶台下一瞅,发现里面居然还有新鲜的木柴灰烬!包谷昨天晚上还生过火煮东西? 玉宓的眼里都亮了!要是包谷修仙无成,收来当小厮丫环也不错啊,瞧这勤快劲儿哟!她记得她走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包谷打扫这屋子的卫生是挑灯夜战连夜打扫的吧?啧啧!她算是惊服了!修仙的修士一直忙于修炼、潜心修炼,在生活上都过得很粗糙,像她这样喜好美食肯花心思下厨烹煮美食的都已经是凤毛麟角,没想到这还冒出个比她更离谱的包谷。水云泽的朱投师伯,玄天门十大高手之一,元婴期的修为,坐在洞府前不知道多少年没动过了,别说身上积尘长糙,就连有鸟在头上筑巢拉屎也不带理会的。 包谷惊喜的声音响起:“师姐,新衣服!” 玉宓折回卧房,见包谷正满脸欣喜地拎起她放在床头的那两套外门弟子穿的衣服在身上比量。她说道:“往后你就穿这衣服,这是玄天门的门派服饰。” 包谷见这衣服是纯白色的款,并没有像丰梦龙的门派服饰那样有精美的镶边,更不像玉宓的流仙裙那般华美,问道:“我的衣服和梦龙师兄的怎么不一样呀!”她没提玉宓的流仙裙,因为她之前听玉宓说过流仙裙是能惹到别人来杀人越货的宝贝,肯定不会是人手两套的门派服饰。 玉宓好笑地说道:“丰梦龙是朱投师伯的真传弟子,你俩的服饰当然不一样。你努力修炼能成为内门弟子就不错了,当真传弟子好像有点困难。”她毫不避讳地向包谷指出外门弟子是连拜师的资格都没有的,顶多只能学一两部门派的入门功法或初级功法。仙门招收外门弟子还是在于创收。进入仙门的外门弟子得有修行底子,至少得是鍊气期后中期,另外就是还得交纳大量的灵石或等价的天才地宝,这是仙门的收入来源之一。招进来的外门弟子是要服杂役的,门派里打杂、挖矿、看守药田这类活都是由外门弟子来干,若是外门弟子中有一些虽然天资不够但因为后天机缘、勤奋等原因能够突破天资限制修炼有所小成的,或者是给门派立过功的,也可以收为内门弟子。当然,这类人少之又少,一千个外门弟子也不见得能有一个被提拔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则会拜入至少是金丹期以上的高手门下,由金丹期的高手亲自传授功法技艺,每逢初一、十五到门派传功大殿由传功长老亲自授法,每月还固定份额的丹药、灵石可以领取。外门弟子想要领取丹药、灵石就必须靠干活来换取。包谷这样的连拜入外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完全是她破格破例收进来的。 玉宓毫不留情地训诫包谷:“就这样你还不努力练功睡到日上三竿已经过了每日鍊气期弟子修行的最佳时辰还不起床?” 包谷被玉宓训得把头都快低到胸口。 玉宓继续说道:“你的灵根总量是很足的,只是你的灵根数量多导致杂,那些灵根总量分配到五条灵根上使得每条灵根的量少得实在可怜。从你昨天吃了八颗朱明果还能活蹦乱跳的情况来看,你的身体底子很不错,也不是全无塑造的可能。能不能有出息就得看你愿不愿意用功和以后的机缘了。机缘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靠你自己去争取。我能做的就是把你领进门,你自己要是不肯努力,还不如就此回青山郡去做回凡人。”要是换个人来她才不愿意说这么多话,只不过包谷是她在众目睽睽下带到云城收进仙门的,而她灵云峰一脉的人丁又实在稀薄得可怜,想把包谷埋在人堆里让人瞧不见、遗忘掉都困难。她若是不上点心让这包谷突破到中后期挣点脸面,她以后出门都没脸。她对包谷的要求也不高,能突破五杂根不能进入鍊气中期的传闻进入到中后期她就知足了! 如果有大量的灵石和丹药餵给包谷,那也不是不可能,进入筑基期都不是问题,但有个前提就是不仅是她,整个玄天门都穷,以她天灵根的资质又是亲传弟子,她的开销都得自己拼死拼活出地挣,哪有多余的浪费在包谷身上。把拉扯包谷的那些灵石丹药用在双灵根、甚至三灵根弟子身上,收益回报都比用在包谷身上高出百倍。包谷又不是背靠大树的修仙家族嫡系弟子、也不是哪位元婴老祖的族亲,谁会把诸多天才地宝用在一个没根没基的五杂根身上? 包谷被玉宓训得头低得不能再低,一言不吱。 玉宓深深地看了眼包谷,暗嘆口气,摸出瓶丹药扔给包谷,说:“这是鍊气丹,每日清晨打坐练气吐纳前吃一颗,有助你修行。”她用力地咬咬牙,叫道:“别浪费了,二十枚下品灵石一瓶!一般的外门弟子要干一个月的杂役才能得五枚下品灵石、干上一年才能额外得到一颗丹药。这给你的这瓶鍊气丹够我雇一个外门弟子给我打理一年的药田!” 包谷应道:“谢谢师姐,我会帮你把外面院子里的杂糙都拔掉,给里面的灵药好好浇水的。” 玉宓略微往前探出半颗头瞅着包谷,说:“你没发现这院里的药丹我已经废弃了吗?这一年的杂活你先欠着,等回头再还,千万别把这丹药当成白送给你的,你师姐我穷得叮噹响!” 第14页 包谷很小声地低咕了句:“叮噹响也是有铜板才能响得起来的。” 玉宓耳尖,气得直咬牙,叫道:“不许顶嘴。” 包谷很乖巧地“哦”了声,说道:“恭送师姐!”赶紧送客,准备好好地把玉宓送给她的那部辩识灵药灵果的玉简读了好挖院里那些“废弃”的灵药。白拣一大院的灵药呀,真开心! 玉宓斜扫一眼包谷,走了。她决定以后少来点包谷这,每次来这里看到包谷可怜兮兮的就忍不住送出点东西,虽然说都是些便宜的、甚至是她用不上的,但那些都能换灵石的,一块下品灵石也是灵石啊,虱子小也是肉啊! 玉宓踏出卧房再次打量眼那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正堂,发现用过的锄头、铲子都被包谷洗得格外干净,在心里对包谷下了个满意的评价:勤快!等包谷突破进鍊气中期她就可以收成杂役使唤了。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深潭有蛇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包谷深知自己修仙的天资不佳,修仙决非一朝一夕之功,即使被玉宓训得连头都不敢抬,仍旧不紧不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包谷收好玉宓送给她的那瓶“鍊气丹”,探头朝窗外的天空看了眼,发现已是日上高天。她没想到自己竟起这么晚,一觉睡到了大上午。 包谷赶紧去厨房打水洗漱。她洗脸的时候居然从脸上搓下一层污垢,洗脸水都变得浑浊不堪。 包谷知道这是朱明果的效用,却没想到自己的体内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杂质污垢!脸上已是如此,身上就更不用说。包谷索性跑到离住所很远的地方拉完特臭的臭臭,又到院外的小溪中把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的才回到屋子里。 她没捨得穿玉宓刚送来的两套斩新的门派服饰,而是把自己晾在溪边的干净衣服换上。 大概是昨天朱明果吃太多,包谷一点飢饿感也没有,她用冷开水兑了点盐喝下,扛着锄头继续干活。 昨晚她在院子里洗蓆子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没有排水沟。她沿着屋檐台基下有滴水痕迹的地方绕着屋子挖了一圈长宽深约有尺余的排水沟。排水沟一直通向她昨天挖好的那口茅坑,之后她又去院子外的林子里砍了些树和找了些结实的藤蔓、宽大的叶子在茅坑上方盖出一个简易的茅房。 包谷深知自己吃朱明果排除体内污垢拉出来的便便会有多臭,她不想成天闻着臭气,还给茅坑做了个类似马桶盖的盖子用来防臭。她弄完这些,总算觉得这院子勉强能住人了。 包谷因为分不清哪些是灵药哪些是杂糙,不敢妄动院子里的植被。她怕误踩灵药,在落脚时极为小心,尽量踩着院子里之前留下的路基痕迹走。 一通忙活,包谷出了满身臭汗、身上再次形成一层泥垢,她又去到小溪洗了个澡,然后才回到屋子里翻出玉简修读灵糙灵药知识。 包谷从小就喜欢读书,玉简中记载的这些知识让她十分感兴趣,如痴如醉的研读。 修仙界的玉简不同于凡间的书藉,只需要将它放在额头处便能读取,即使在黑暗没灯的屋子里也能读。 如果不是掂记着清晨还要起床吐纳练气,她真想没日没夜地读下去。 包谷一次一口气吃下八颗朱明果,三天没有感觉到饿,就知道这朱明果不仅能排除体内污垢还能饱肚子。她索性把朱明果当饭吃,每天中午吃一颗朱明果除垢充飢。 她每天大清早天朦朦亮的时候起床,吃一颗玉宓给她的“鍊气丹”便坐在院外小溪上的石桥上迎着清晨的朝阳打坐鍊气。 虽说她不能感觉到功法里说的“气”,但照着功法所说的吐纳功法唿吸着清新带着糙木幽香和溪流水气的空气也觉浑身舒坦,还有那“鍊气丹”吃进肚子里后,总觉得从小腹到全身都暖融融的,又因为有朱明果的效果在体内,她每次打坐完都能排出一层污垢,神清气慡、脑子十分清醒,似乎连记忆力都好上许多。玉简上记录的灵糙灵药知识,看第一遍基本上就能理解、记个大概,第二遍就能大致记下,第三遍就能背牢。 包谷并不感到有多惊奇,她的记忆力向来不错,以前背书的时候基本上读上四五遍就能记下了,如今在这幽静的山林中,没有外界嘈杂的干扰,记忆力有所提升那是理所当然的。况且每种灵药灵糙的文字描述多为几百字之间,还配有与原物一模一样的图案。图形配合文字,记忆效果自然十分明显。 ※※※ 每天一颗朱明果、一颗鍊气丹、两个时辰左右的吐纳打坐,坚持了半个月,包谷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她知道这就是“鍊气化精”说的“气”,真气。 虽然只是一点点,却让包谷精神大振,这股“气”的存在让她知道自己踏进了鍊气期的第一阶段。她小心翼翼地按照功法指引去引导这股“气”。 她极为小心地引导,丝毫不敢大意,终于这股“气”在她的引导下进入了下腹三寸处的丹田中。她又照功法指引将它从丹田中引导出来,想顺着刚才经脉的走势再行气一圈。然而,她发现当“气”从丹田出来,遇到穴位时,便很难再往下引导,就像被堵住了似的。她明白这是因为自己体内的“气”太少,而人体经脉穴位并非是畅通的,这需要她在将来的修行中用体内的“气”慢慢打通这些穴位,她现在体内的这点气根本不足以打通这些经脉穴位。 半个月时间的修行便让包谷进入鍊气期一阶,包谷已经很满足了。 她以前看过一些写道士修炼的山野传记,那些人天天打坐练气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才能感觉到体内的气。她在朱明果和玉宓给她的鍊气丹的辅助下,半个月就办到了。这让包谷看到了前路的希望,同时让她深刻地意识到灵丹妙药辅助的重要性。 朱明果上挂满了果子,就算她每天吃一颗,至少还能吃上大半年。玉宓给她的鍊气丹却让她吃光了。她见玉宓给她这瓶鍊气丹给得那么心疼就知道玉宓不会捨得再给她第二瓶。 做人要争气,能自给自足才是本事,靠师姐周济不是长久之计。 包谷便把自己进阶的希望落在了院子里的那些灵药灵糙身上。 这半个月时间里她已经把玉简研读完且倒背如流。这些灵药灵糙的习性、功效她都烂熟于心。 包谷收功后没再像往常那样坐在小溪边研读玉简。她起身回到院子里开始清除院子里的杂糙。在清理杂糙的过程中,她发现了许许多多适合鍊气期修士服用的灵药、灵糙,偶尔还有些适合筑基期修士服用的灵药灵糙。 包谷背着药篓,把杂糙拔出来全部塞进药篓里扔到离院子远远的地方。 这院子太大,杂糙太多,包谷又怕损伤到灵药,拔得极为小心,进度缓慢。好在她的时间够多,每天除了打坐鍊气和晚上睡觉便是蹲在院子里拔糙。她整整忙了三天才把杂糙除完。 包谷瞬间觉得自己的院子里全是宝啊,满满的都是灵药啊!院子里的灵药竟有好七百多株,分布得到处都是,品种更是有三十多种之多。有些生长周期只有三五年的灵药已经开花落籽,甚至有些已经发芽生根。 她把那些开花落籽的收集起来,准备将来再播种长出更多的灵药;她把那些新长的、不起眼的灵药幼苗小心翼翼地圈起来,灵药扎堆的地方便更是划分成大小不一的药田。 包谷怕自己打量这些灵药时不小心踩坏它们,还很细心地绕着这些不规则的药田之间修出条细窄的小路。 接下来的几天,包谷除了每天清晨在溪边的石桥上打坐练功和晚上回屋睡觉外都围着这些灵药打转,直到把药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才罢手。 辛苦的回报便是三十多株成熟的、生长周期只有三五年的一阶灵药。 清晨,包谷起床后,先去小溪里洗了个澡,把夜里自己排出体外的污垢洗干净,又回到药田拔出一株自己早看好的成熟灵药,用溪水沖洗干净吃到了肚子里,然后坐在溪边的石桥上运气打坐修炼。 不多时,包谷便感觉到身体中多了股清凉感,经脉中有丝丝缕缕真气涌现。这和前几天没有鍊气丹、只靠吐纳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时的感觉大不一样。只靠吐纳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坐上两个时辰都感觉不到一点真气,只在丹田真气不断地涌动中生出点令她浑身舒适的暖意。吃了这灵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真气的增长。 两个时辰,包谷收了功。已经很久没有拉肚子的她又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忙不迭地飞奔向远处的树后。她熟读玉简,知道灵药不同于民间的农作物,民间的农作物需要粪里的养分,灵药则最怕那些污秽,一旦沾上,灵药就完了。 等包谷解决完三急问题便发现灵药和丹药的不同之处。她丹药是不会拉臭臭的,吃了这灵药则会拉出许多绿中带黑的臭臭。她估计丹药是经过炼制的过程,已经把灵药里不利于人体吸收的杂质剔除掉了。她直接吞服灵药,灵药中残余的无法吸收的就得还再过一次五脏庙。她估计这灵药和朱明果混食还有催化药性功效的作用,好一阵子没有感觉到肚子饿的她居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知道朱明果不能多吃,再加上自己短时间把朱明果当饭吃还行,久了身体会扛不住。瞧她现在的皮肤白得透明、胳膊瘦得成细柴棍似的就知道了。 第15页 包谷要吃肉! 小溪里就是鱼,并且有很多很多鱼,她可以去捕鱼吃! 外面的山林子里还有好多野味蹦来跳去的,她有弓箭,还可以打猎。 包谷说干就干。她回屋去拎了药篓直奔小溪,她在溪流中摸到一些田螺,用石头砸破外壳,将田螺放在药篓里,又把药篓用藤捆上,来到距离木屋大概有三四百步外的一片潭水处。 上游的水流到这里有一段五六尺多高的落差,形成一个小瀑布,瀑布下方是一个呈不规则椭圆形的深潭。包谷见如此清澈的水都见不到潭底,估计这潭很深。好在她的藤有一丈多长,足够了。 她把药篓中装了两块石头扔进潭里,随着药篓往中沉,手里那条长长的藤蔓也不断地往下垂去。她手里的藤蔓已经到尾了,药篓居然还没有沉到底。 包谷不禁有点发怔:不到一丈的小溪瀑布怎么能够冲出这么深的潭水来?仙门里还真是怪事多! 包谷想试一下这水到底有多深,她把手里的那截藤绕在潭边的一块大石头固定住。又抱起一块约有七八斤重的大石头用力地扔出去砸到水潭深处。 “咚”地一声水响,石头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咕咚地冒着小水泡朝水底沉去。 过了一会儿,水泡消失,水面又恢復了平静。包谷还是没探出这水潭到底有多少!她不会水,决定以后离这水潭远一点。这么深的水潭,也没见水面上的鱼在蹿,包谷便将药篓收起来打算换一个能看见鱼的地方放药篓抓鱼。 她刚把药篓从水里提起来,便看到潭中央“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巨大的水泡使得潭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水花。 包谷惊讶地抬头望去,跟着便听到“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声,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蛇头赫然出现在水面上,那铜铃大的蛇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妈呀!”包谷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跑出去几步想起自己还有药篓没提,一把拽住药篓拼命地飞奔,同时大喊:“师姐救命啊,潭里面有妖兽啊,救命啊……”她跑出去不到两丈,忽然看到那条蛇出现在她前面的小溪中摆动着身子飞速游动,很快就超过了她,并且“哗”地破水而出,从水里蹿出,拦在了她的面前。这蛇的身子比她粗多了,它从水里出来,只有小半截身子横在路边便堵住了她的去路,还有很长一截身子埋在水里。这哪里是蛇啊,简直就是条水龙。包谷吓得连步都不敢迈、大气都不敢喘,哆哆嗦嗦地看着那条高高竖起身子俯视着自己的大白蛇。 她看这大白蛇,大白蛇也看她。她见这大白蛇盯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包谷忽然想起她师姐曾说过仙门里的护山兽,这些护山兽是不会攻击仙门弟子的。她赶紧把自己挂在腰间的外门弟子腰牌摘下拿在手里亮给面前这条大白蛇看,说:“我叫包谷,是玉宓仙子收进来的外门弟子。” 那大白蛇的嘴巴微微一张,居然张出一个弧度,表情生动得就像人在笑一般。 下一瞬间,包谷就听到一句人语从大白蛇的口中飘出:“哈哈,玉宓那吃货居然收了个五废根!唔,好臭!你居然吓得失禁!”大白蛇的头一扭,又滑进了小溪中,缩回了深潭了。 包谷看到那大白蛇游回深潭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拍着胸脯叫道:“吓死我了!居然真是护山神兽,好大一条。”她也闻到了臭味,同时感到屁股后粘煳煳的,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拉肚子,并且在刚才的惊吓中——漏了出来! 包谷的ju花一紧,把手里的药篓一扔,飞速地朝着木屋方向奔去,她很羞愤地大声辩解:“大白,我不是吓得失禁,我我我……我只是拉肚子!” 第十三章 情何以堪 半个时辰后,换上干净衣物、把裤子洗干净晾晒好的包谷也冷静了下来。这大白蛇既然是护山灵兽,又会说人话,灵性十足,且对她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她。如果药篓丢了,她就会少一个用得很顺手的工具。于是包谷慢慢悠悠地来到距离水潭不远的小溪边拣起自己掉在溪边的药篓,同时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棵大树后朝深潭方向望去,只见潭面只有瀑布流水沖刷的波纹,再没有半点大白蛇的动静。她心道:“以后再也不要靠近这里。” 忽然,一个声音自包谷的头上响起:“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包谷听到这久违的熟悉声音大喜过望地吃道:“师姐!”她仰起对朝天空中看去,果然看到玉宓脚踏飞剑悬于距离地面约有一丈多高的空中。包谷心想:“这水潭里的大白蛇只是只护山灵兽,她师姐也是能够杀死造成青山郡三年旱灾的大蛤蟆的高手,这条大白蛇再厉害那也得听人的话不是?这养护山灵兽和养看家护院的狗狗的道理是一样的。”她说道:“师姐,这深潭里有一条会说话的大白蛇,她还骂你是吃货,嘲笑你收了个五废根。”“嘲笑你收了个五废根”说得极为小声,她随即又愤愤不平地叫道:“这叫护山灵兽也太嚣张了?” 玉宓朝水潭方向深深地看了眼,又盯着包谷问:“你怎么知道潭里有条大白蛇的?” 包谷说:“我见这水潭很深,就朝里面扔了块石头。” 玉宓没好气地斥了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水潭方向忽然翻起一阵大白泡,吓得包谷再次往大树后一躲,又想起玉宓在这里,又壮起胆子从大树后挪出来,昂首挺胸地站着。 玉宓落地,收起飞剑,稳稳地站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玉宓见过师叔!”斜眼狠狠地瞪了眼包谷。 师叔?谁?包谷赶紧扭头环顾,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出现。倒是那深潭中水花翻滚中,一颗白花花的蛇头浮现。那比簸箕还大的蛇头浮出水面,一双碧绿色的蛇眼幽幽地盯着玉宓。 玉宓走到水潭边上坐下,说道:“师叔,我以为你还在闭关呢。”说话间,面前忽然出现一座小山丘般的烤得金灿灿油亮亮香喷喷的嫩肉送进了潭水中。 包谷闻着这浓香四溢的烤肉味,馋得口水满溢,连续咽了好几下唾沫再没让自己出丑。 玉宓说道:“这是上月路过青山郡遇到的一只金丹期的地火蟾蜍,我已经把它体内的火性精华抽走。” 水面忽然形成一股漩涡将那烤肉径直卷到了水下。 大白蛇口吐人语说道:“你从哪里收来的这五废根?我看她天资奇差、人品不厚道,这样的人怎能收进门下?” 玉宓的琼鼻一皱,说道:“师叔,你还说呢!还不是你给我的测灵石惹出来的,我用测灵石测她显示灵根充足,你那测灵石可没显示她是五杂根!” 大白蛇瞪向玉宓,说道:“这还怨我?” 玉宓看着大白蛇不说话,脸上却写满了委屈。 大白蛇的大蛇头一扭,对包谷说道:“你下去吧!” 包谷闻言忙不迭地拎着药篓跑了。她奔跑中听见大白蛇气急败坏的叫唤声:“少来少来,露出这委屈小媳妇样子给谁看!你师叔我忙着准备渡化形劫,没功夫搭理你!你说说你这些年从我这里划拉了多少好东西?啊,好不容易你走了,我才享了不到三年清静,你又扔了个随地大小便的吃货过来。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要不是她每次都只拉在下面几百米远的地方,我早就一记甩尾唿死她!”包谷大囧,缩着脖子躲到了大树后。 玉宓幽幽的声音响起:“师叔,我前几天得到一滴水精,刚才刚进山门就被水灵泽的朱投师伯‘借’了过去。你知道我是修习火系功法的,水属性的东西我用不上,朱投师伯要强借我保不住……” “什么?一滴水精?猪头,老娘跟你没完!” 大白蛇那气势十足的啸声震得山林都在颤抖,无比强大的气势蹑得竖起耳朵偷听的包谷脚下一软摔坐在地上,心底竟涌出一丝莫名的恐惧。她听到有“哗啦啦”地水响声响起,从树后探出头一瞅,赫然发现那条大白蛇笔直地冲出深潭,升上高空。那雪白的身躯映着阳光和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渡了层神光,那长达三丈多的身躯仿佛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远远地望去,那不像是条大白蛇,反而更像条出水白龙。 它冲到空中,如在平地般呈蛇形蜿蜒飞翔,只在瞬息间便飞过了山头消失不见,只留下漫天水雾在空气中飘散。 水雾润泽,使得这炎夏时季清慡得犹如初春。 包谷望着那远去的大白蛇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跑回坐在水潭边岩石旁的玉宓身旁,说道:“师姐,这条大白蛇师叔说话的口气比人还像人!” 玉宓斜斜地睇了眼包谷,说道:“师叔本来就是人。她只是渡元婴大劫失败,元神遁入白蟒的身躯里借白蟒身修行。” 第16页 包谷“哦”了声,问:“水精是什么?” “水精,水之精华,对修习水系功法的人来说是至宝。” 包谷问:“有什么用?” 玉宓说道:“它蕴含有大量的灵气和水精华,不管是用在修行上还是用在炼制法宝上都妙用无穷。水精难得,可遇不可求。” 她师叔就要渡化形大劫,若得水精,渡劫成功的机会多了不止五成,只要不是遇到那九死无生劫,一般都没有问题。朱投师伯最近一直在收集寻找祭炼元婴法器的材料,他修行的是水属性功法,如果能得水精融进法宝中,极有可能炼制出极品水属性灵宝。元婴级别的极品水属性灵宝法器,这在修仙界也不多见,放在哪都足以惹得人眼红。她能遇到水精也是机缘,但她用不上,想着师叔有需要,便拿了回来。如今被朱投师伯强行借去,她师叔能不能拿回这滴水精,真不是她说了算。她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朱投师伯拿得水精,她师叔从朱投师伯那得到别的差不多等价的天才地宝作为赔偿。她虽然也曾想过把水精拿去拍卖换取自己修炼所需的天才地宝,但她那便宜师傅扔给她几件法宝后就一直闭生死关,对她不闻不问,她能在竞争激烈的门派和修仙界活到今天全靠师叔拉扯,如今师叔大劫在即,她也得为师叔考虑考虑。穷归穷,再怎么也不能让穷黑了心。 包谷见玉宓若有所思,以为她是在为大白蛇师叔担心,问道:“师姐,师叔会不会和朱投师伯打起来?” 玉宓幽幽地说了句:“大概吧!”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问:“鍊气丹你吃了多少了?” 包谷说道:“全吃完了!” 玉宓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叫道:“一瓶鍊气丹全吃完,你……你还才在鍊气期一阶?你——”白瞎了她的丹药! 包谷笑得露出雪白的门牙,说道:“师姐,我厉害吧,一个月时间进入了鍊气一阶,事实上我半个月就进入了鍊气期一阶!”她笑得灿烂却很心虚。她师姐的表情实在太狞狰,仿佛她在鍊气期一阶是多么的罪无可赦似的! 玉宓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地一咬牙,说道:“以后不管是见到谁都不要说是我招你进门的!我丢不起这脸!”守着两棵挂满果子的朱明果树,再加上一瓶鍊气丹,居然还只在鍊气期一阶!把这瓶鍊气丹灌进肚子里再化开药力形成的灵力都不止让人只到鍊气期一阶!她怎么就收了个这么糟蹋东西的五废根哦! 玉宓气得衣袖一拂,脚踏飞剑,凌风而去。她真想沖她师叔嚎一嗓子:“师叔,求你一尾巴拍死包谷吧!” 她在云城高调收了个五灵根弟子的事各派皆知,又加上丰梦龙那大嘴巴在门派内的宣扬,足不出户的玄天门弟子都知道了,全派上上下下全知道她收了个灵根整齐的五废根!她现在只要回到门派踏出灵云峰,见到她的人打招唿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破格招收的那位有五条整齐灵根的天才弟子如今修到什么境界? 在一瓶鍊气丹、两棵朱明果树以及满院低阶灵糙的辅助下,她本以为包谷就算再废,用天灵地宝硬填也能填进鍊气三阶。她在见过包谷后,逢人就可以呵呵一笑,说:“哎!上次去看她,都修行了一个月才在鍊气三阶,算了,看在她入门前从没接触过修仙界,我不该对她有这么高的要求”,用这样的话来回敬他们!可现在,她就只能继续“呵呵”两声冷笑,扭头就走。 玉宓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酸,真想沖回去抱着包谷嚎一句:“姑奶奶,活祖宗,你能争点气、使点劲行吗?哪怕不在鍊气期三阶,鍊气期二阶也行啊!一阶!你让那些被你吃掉的朱明果情何以堪?你让那瓶鍊气丹情何以堪?你让我情何以堪?你让那些只吃一颗鍊气丹就能冲击进鍊气期一阶的弟子情何以堪?整整一瓶超量的十五粒装的鍊气丹才把你填进鍊气期一阶,你……”玉宓好想扯起流仙裙的袖子掩面而哭!她招收进门派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么有出息! 第十四章 打猎 包谷她知道修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更知道什么叫做“欲速则不达”。玉宓送给她的那本修仙指引手册上说修炼到鍊气期会有二百年的寿命,修炼到筑基气会有三百年的寿命,修炼到金丹期有五百年的寿命。她现在才十三岁,才踏进修仙界一个月,瞧她师姐那反应,包谷不明白她师姐在急什么。练功得先把基本功扎牢实,看看隔壁周大婶家的大娃,学拳脚功夫,前三年里全用来扎马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包谷知道自己尽力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修炼成什么样,反正她尽最大的努力修行,修成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 包谷拎着自己的药篓,她下到小溪浅水处又摸了些田螺,用石头敲破田螺壳,将破壳的田螺和石头一起放在药篓里,把药篓沉进鱼比较多的小溪中。她拧着捆住药篓的青藤安静地坐在溪边。等了一小会儿便见到有鱼钻进了药篓中去吃里面的田螺肉。她待里面进去的鱼有好几条后,勐地拉起手里的青藤将药篓提出水面。药篓里的鱼被动静惊得慌乱,拍打着水花蹦跳,其中一条足有一尺长的最大的那条鱼尾巴一甩,在药篓拉离水面的那一剎冲出药篓逃走了。 包谷把药篓提到岸上,只见药篓里大大小小足有八条鱼,这些鱼居然长着和鲤鱼一样的鱼须,个头最小的只有两指宽,最大的有七八两重。她欢天喜地的把鱼提回厨房,找来菜刀麻利地剔除鱼鳞、开膛剖肚掏干净内脏,洗洗干净,再从院子里摘来些成熟的灵药,将最大的那条鱼的肚子里塞入灵药用一个大盘子装着、放入锅里清蒸;余下的七条小鱼全部用来熬鱼汤。 鲜美的鱼配上灵药,灵药的味道进入细嫩的鱼肉中,虽然没有姜葱蒜调味,却将鱼肉和灵药的味道原汁原味地呈现出来。两年没偿到肉味的包谷感动得差点没淌出眼泪。 包谷吃饱喝足后来到小溪边打坐练功吸收灵药散发出来的灵气和药性。 一个时辰的打坐又让包谷出了一身汗,丹田里的气又多了一点点。 她洗完澡,便把玉宓给她的那弓箭取出来,开始练习斗战技能。 玉宓给她入门心法时还给了部《斗战技》玉简,上面记录了各种兵器的战斗方法和技巧。 包谷选了弓箭和斧头这两种兵器修习,因为这两件武器她都有现成的。玉宓送了一把弓和一壶箭给她,屋子里还有砍柴的大斧头,刚好可以使用。至于有“兵器之王”之称的剑,她也不打算放弃,用木头削了把木剑,每天花上半个时辰练习剑技。 相对于剑,包谷还是喜欢斧头。练习斧头战技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噼柴。三个月时间过去,她已经在屋后的院子里堆了一层比屋子还高的柴。斧头重,抡斧头的时候还可以练习力气。如今她一个人生活在这几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的树林中,连个苦力都找不到,不管是重活累活都得自己干,没点力气怎么行?至于剑嘛,一把木头剑有什么用?还不如弓箭好使,至少她能拿着弓箭到附近she到鸟、兔子、野鸡等一些小动物改善她的伙食。 已经是秋季,树叶都黄了。风一吹,漫天黄叶飘洒落下,带着凉慡的秋意,倒是无比惬意。只是晚上睡在凉蓆上总觉得冷,包谷已经连续好几晚上被冷醒,可怜兮兮地半夜爬起来打坐靠运转丹田中那少得可怜的真气暖身子。 她不得不考虑过冬的问题。衣服、被褥必须置办好,还有过冬的食物也必须储备。随着天气渐冷,小溪里的鱼不爱吃饵、不爱动了,药篓抓鱼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抓到的鱼一次比一次少。 她洗澡的时间也从早晚调到了中午,因为早晚的溪水都很冷,到小溪里洗澡冻得她直哆嗦。若是再冷一些,她就只能烧热水在院子中的那间她从来都没有用过的茅房里洗澡了。 天色未亮,包谷便早早地起床去厨房做饭。她把两只肥兔子放进锅里,再放了几味灵药一起烹煮。 大概是因为练功的关系,体力消耗得多,她一天就能吃掉一整只兔子、或者两只野鸡。她估算过自己的饭量,一餐大概要吃一斤肉才饱。 包谷煮好兔子肉,吃了小半只兔子,又把蕴含有丰富灵药药性的兔肉汤一口气喝光。 她吃完早餐走出院子里见到天色已朦朦泛亮。 她撑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朱明果树下又摘了个果子服下,然后来到小溪的石桥上打坐练功,吸收刚吃进肚子里的灵药的药效。 经过四个月的修炼感悟以及体质的变化让包谷感到她吃的这些食物灵药蕴含的不单单只是能够增加她丹田真气的灵气,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物质在慢慢地改变她的体质。四个月前,她瘦得像柴火棍,如今身上的肉多了圈,却并不胖,纤细的胳膊、腿全是结实的肌肉,胸前的那两团似乎也长了一圈,她皮肤变得晶透雪白、嫩得吹弹可破,像水豆腐似的。即使每天早晚各一颗朱明果服下,身上也没有多少污垢可排了。她的力气大了许多,原本抡得吃力的大斧手如今握在手中与晒干的木柴没区别,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听力也好了许多,她能清楚地听见百步外兔子跑过时的脚步声。她的视力好到能够把弓箭she进百步以外爬动的一只小毛虫的脑袋上。 第17页 这些让包谷有走到远离院子的树林里中的勇气。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包谷吸收完体内刚才吃进肚子里朱明果和灵药兔子汤的药性便收了功。她回到屋子里换上捨不得穿的外门弟子服饰,把放在正堂屋角的斧头、煮熟的兔子肉和用竹筒盛装的烧开的冷开水一起装进储物袋中,将装满箭的箭壶挂在腰上、背上弓出了小院。她将小院门关好,便径直穿过小溪上的小桥朝着对面的山林子里走去。 秋日时节,糙木枯黄,树上的叶子飘落大半,使得原本被树荫遮蔽的天空敞露了出来,显得天高海阔。 秋高气慡,包谷踩着脚下厚实的落叶,竟有几许意气风发。 以前包谷都只在院子周围的林子里猎取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她这次深入树林打猎的主要目的却是那种有厚实皮毛的大型野兽,她要猎来做成被子和毯子。当然,遇到小型猎物也不放过,那些可是她过冬的口粮。 树林子里没有路,许多地方都被茂密的灌木封住去路。包谷挑灌木较少的地方走,实在没路的时候就只好取出斧头开路。好在她现在的力气不小,抡起七八斤重的斧头十分轻松,一路上倒也不累。 凭着她聪敏的听力和视力,不时能发现藏在灌木下、糙堆中、落叶旁的小猎物。太小的老鼠她嫌小、懒得剥皮,没有理会。树上的松鼠太漂亮,没捨得下手。飞过去的雄野鸡毛很漂亮,果断地开弓she下来。发现肥美的兔子,必须不能放过!兔子肉,她最爱的美味之一。 还不到正午,包谷的储物袋里就装了五只兔子、两只野鸡,一只斑鸠,大一点的野兽她只看到一只毛髮油亮浑身火红色的狐狸。那狐狸跑得飞快,一熘烟跑得无影无踪。 包谷有点渴,她站在树后,从储物袋里取出装水的竹筒喝水,同时朝四周望去,想着该往哪个方向出发找猎物比较好。她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四周的景色都差不多,前后左右全是灌木和参天古树!包谷怔了下,瞬间想起自己这一路过来竟然没有做路标。她以前只沿着小溪在院子周围不远打猎,听着小溪水流声或看到溪流就能找准回家的方向。从来没有进入树林深处经验的她竟然忘了做标记,其结果就是她——迷路了! 她这一路走过来才发现这座山林极大,前面看不到头,后面也看不到头,听不到任何溪流水声。 包谷懊恼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子上,低骂一声:“笨!”她咬咬牙,调头往回走。 忽然,旁边一丈余外的灌木丛中冲出一道黄色的身影,略带黄色的身影瞬间冲出朝她扑来,她清楚地听见毛皮与灌木摩擦发出的声音,几乎就在她看见那道身影蹿出的瞬间它便已经扑到了面前。包谷反应不及,双肩被一双结实锋利的爪牙按住,同时那重达几百斤的身形瞬间压上来将她扑倒在地。她感到肩头剧痛,似乎被锋利的爪子插进了肩头的肉里。她听到有野兽的吼啸声在自己的头上响起,同时还有一股腥臭的口气飘来。那野兽在扑倒她的同时竟张嘴就朝她的脑袋咬了下来。包谷情急之中用双手死死地按住那颗巨大的野兽脑袋,往后推。那野兽的喉咙中发出嗥叫声张大嘴拼命地朝着她的脑袋咬来。 包谷费力地侧头拉开自己的脑袋与这野兽脑袋的距离,同时她也看清这突袭自己的野兽居然是只额头顶着“王”字花纹的老虎! 双肩被老虎的爪子按住,再加上这老虎的劲实在太大,使得包谷显得力气不足。 这老虎不依不饿地朝她的头咬来,好几次都咬到了她头髮,扯得她头皮生疼。她死死地咬牙憋足劲,一只手托住这老虎的下巴不让它咬住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朝腰间的箭壶摸去,她摸到箭壶里的箭狠狠地插进了老虎的肚子。 老虎“嗷”地一声叫唤,从她的身上跃开! 包谷看到自己扎中老虎的那支箭还插在老虎的身上。 老虎跃开后,俯身一个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包谷扑了过来。它快若闪电,几乎瞬间就到了包谷的面前。包谷什么也来不及想,一把抓起身旁的斧头用力地对着那已经冲到面前的虎头狠狠地噼了下去。 锋利的斧头直接噼进的老虎的头骨中! 老虎重重地撞在包谷身上,前爪落在她的身上,踏得她差点背过气去。那老虎落在她的身上后,身子一歪,倒在了她的身侧。它的额头正中间还插着包谷的斧头! 包谷长长地喘口气,心有余悸地爬起来,与老虎拉开距离,她见老虎双目圆瞪地死在旁边,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吓得双手发抖,一点劲都使不上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包谷连续几声低喃。她的心脏“咚咚咚咚”狂跳,似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似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只老虎无声无息忽然对自己发起偷袭。这老虎离自己这么近,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小命,就这么在鬼门关前转了圈。 包谷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心跳,然后就感觉到双肩火辣辣地疼。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双肩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崭新的门派服饰也破了好几道大口子,翻开的口子下面血肉模煳的往外淌着血。包谷忍住疼,哆哆嗦嗦地从储物袋里摸出玉宓送给她的止血伤药。她想起玉宓当时说的话:“省着点用,这药说不定将来能救你一命”,真不知道是该佩服她师姐未卜先知还是该怨她师姐乌鸦嘴。她把药洒在伤口上,伤口很快就止了血,也不再那么。可皮肉翻开,她又没有针线fèng合伤口。她看着那血肉模煳的伤口结了痂,一面为自己拣回条命感到庆幸,一面为自己的肩膀将来会留下丑陋的疤感到伤心。 她又歇了一会儿,觉得恢復了点力气,伤口不疼也不痒了,便站了起来。她试着活动了下肩膀,发现肩膀能够活动,伤口也不疼了。她心想:“师姐给的药还真好用。”耳边忽然响起一丝细微的糙动声,这声音虽轻,却让刚被老虎袭击的包谷心生警惕,赶紧朝动静传来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灌木丛中有一只灰色的长得略像狗的动物伏在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自己。下一瞬间,那傢伙便从灌木丛中冲出,朝她扑了过来。与此同时,周围的灌木丛中都有响动声响起,十几道身影同时冲出。 包谷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字:“狼!”她一把抓住斧头用力一拔,没把斧头从虎头中拔出来,斧头被老虎的头盖骨给卡住了。包谷在噼柴时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将斧头斜着一压再用力一抽,斧头便从老虎的头颅中飞离,高高地扬起的同时撞在了扑过来的一头狼身上,剎时间血花四溅!另一头狼从侧面扑过来,一口咬在包骨的腿上,痛得她“嗷”地一声响,左手从箭壶中抓起一支箭用力地扎在了那头紧咬住她的大腿拖拽、生生咬掉她一大块肉的狼的头上。因为太用力,箭头深深地扎进了狼的头骨中,被她握住的箭身也折断了。包谷顾不得去看箭,因为群狼已经扑到她的身边。她大叫着“啊——”发疯地原地一个转圈,抡着斧头横扫一圈,有两头扑到近前的狼被斧头刀刃扫个正着,一头当场被削断一条腿,一头被噼去了半颗脑袋。 狼太多!到处都是狼的身影!包谷吓得拼命挥着手中的斧头,见到哪有狼扑上来就往哪噼。《斗战技》中学的本事全忘了,只能是瞅见有狼扑过来就噼上去,不管是挑还是噼还是扫或者是铲,只要能砍到狼解她的围就行!眼角余光扫见有狼过来,她连想都没时间想,一点犹豫都没有,下意识地噼了过去,直接把已经扑到侧后方的狼噼翻在地。 包谷不知道这群狼对她发起过几次攻击,她只知道把扑上来的狼用斧头砍翻。 连续有五六只狼接连倒在她脚下的血泊中,这过程像是极久,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唿吸的时间。 那些狼狠遭重创,不再冲上来,它们退后,慢慢地退后,退进灌木丛中,似在观察包谷。 包谷喘着气,狠狠盯着随时扑上来的狼,手里紧紧地握住斧头。在死亡危胁下,她的眼神比狼的眼神还狠。 狼群或许发现包谷并不易对付,又朝后退了退,然后转身,消失在灌木丛中。 满身浴血的包谷看着远去的狼群,差一点就想哭出来。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对自己说:“不哭!不怕!”发狠地摸出储物袋,把这些死在地上的狼和老虎收进储物袋中,有一只狼还没死透,还在喘着气颤抖,包谷抡起斧头一斧头噼在它的脖子上,把它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收进了储物袋中。 她拉起裤腿,只见自己的小腿鲜血淋淋的没了好大一块肉。她摸出玉宓给她的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又撕了一截衣服缠在伤口上,拎着斧头拖着受伤的腿慢慢地朝前方走去。 她不敢停在原地,地上洒了这么多血,天晓得这树林子里还会有多少野兽闻到血腥味追过来。 第18页 包谷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出来猎点兽皮做过冬的被褥毯子和衣服,却落到这种地步。 第十五章 夜宿山林 小腿肚子上的伤使得包谷每次抬腿落脚都剧痛无比。原本止血药洒在伤口上便能止血,但因为她的走动使得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出血,将她绑在伤口上的布都染透了,鲜血渗透布沿着小腿往下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的落叶上。剧烈的痛意使得她大汗淋漓,每抬一步都十分困难。 包谷不敢再走下去,她身上的伤正在流血,走到哪都会有血腥味,走到哪都能把野兽召来。她如果继续走下去,即使不被野兽吃掉也会因不停走动使得伤口无法癒合一直流血,最后失血过多而亡。她必须停下来疗伤,同时做好对付野兽攻击的防备。 她拖着腿上的伤,一瘸一拐地拣周围的枝叶,又用斧头将落叶扫到一处,堆积起来。她从储物袋中摸出火摺子点燃落叶,又往上面添落下的树枝,燃起一堆火。 等到旺盛的火堆烧起来,包谷总算有了两分安全感。她从周围拣来更多的枯枝落叶,燃起六堆火。这些火堆相距六到十尺不等,围成一个圆,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她扛住眩晕感,又拣了些枯叶堆积在旁边留着备用,最后还砍倒一棵比胳膊略粗的小树将其噼成三尺长短堆在火堆旁烘烤。 包谷忙完这些才放心地坐在火圈中,解开绑在小腿伤口处的布条,给那还在流血的伤口洒上止血药。她从储物袋中找出两株生肌止血和补气血气的灵药服下,取出今晨熟煮放在储物袋里的兔子肉,撕下两条腿充飢。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关系,包谷感到十分疲累。她不敢在这野兽出没的山林放心睡觉,只好曲膝打坐运转丹田中那少得可怜的真气练功,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哪怕有些风吹糙动都警醒地睁开眼抓起弓箭瞄向动静响起的方向,结果发现都是些兔子、老鼠、松鼠或有野鹿奔过,要不然就是风吹动地上落叶的声音。 包谷选的地形比较开阔,这里的灌木稀疏,藏不了大型野兽。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好在已是接近深秋的时节,山上的秋季又似乎比山下更深一些,蚊虫都蛰伏了起来,这让包谷少受了许多罪。 深秋时节也有个坏处,那就是许多小型野兽都藏进了洞穴过冬,大型野兽除了熊瞎子外,据她所知,老虎、豹子、狼等兇勐的扑食野兽都是不过冬的,它们会在秋夏时节吃得肥肥的,以熬过食物稀少的寒冬。她要打猎过冬,野兽也要做好过冬准备。包谷以前从孙秀才那借来的杂书上提到过野兽的习惯,玉宓给她的那册记载灵药和灵兽知识的玉简也提到过。 夜里出没的野兽远比白天多。 天刚入夜,包谷就听到树林里的黑暗处隐隐有野兽的脚步声以及看到有野兽眼睛发出的幽光在树林里闪烁,甚至远处有野兽正盯着自己、绕着她打转。 周围的林子里动静不断,时而响起或低沉或高昂的咆哮声,时而又传来打斗声或奔跑声。 包谷十分紧张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弓箭一直握在手上,斧头就放在身边。她身上的伤口似乎正在癒合,隐隐作痒,弄得她十分难受。 大概有火堆的缘故,这些野兽并没有过来。 包谷注意照看着火堆,她想野兽都怕火,只要自己的火堆不灭,应该问题不大。 然而,要维持六堆火一直燃烧需要大量的柴禾。包谷身上有伤,拣到的柴禾并不多,到半夜的时候柴禾就已经所剩无多,她尽量缩减,火堆烧小一些,仍是不够,最后只能减少火堆的数量,从六堆一直减到一堆,也没能撑到天亮。 没有更夫打更报时、没有漏斗计时,她也不知道到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求期盼天快些亮。 包谷在这山林野地中连个可以指望来救她的人都没有。她听玉宓说起灵云峰加上她一共才四个人,大白蛇师叔一直躲在潭底闭关不出忙着准备渡化形大劫;玉宓那从来没出现过的师傅就更没指望了,包谷连玉宓的师傅是男是女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她想指望玉宓也不可能,玉宓已经三个月没有出现,即使有事找她也不会在夜里出现,玉宓路过遇到她的可能性更小,不说灵云峰有这么大,林海茫茫的,玉宓每次出入又是驾驭飞剑飞得高高的,哪能注意到山林深处的大树下还有一堆火和一个她。 忽然,有疾奔的脚步声朝自己快速冲来,来势汹汹。 包谷想也没想,右手抓起斧头,左手抓起一根燃烧的比胳膊略粗的棍子便站了起来,朝右侧一个转身便见一道黑影腾空扑来。这黑影的个头竟然比她白天遇到的那头老虎的个头小了一圈,但来势迅勐,十分骇人。包谷大喝一声:“啊——”抡起斧头就沖那黑影噼了下去。她这一斧头几乎用足全身的力气,因为恐惧和慌乱,再加上长时期的运转丹田中的真气练功,使得她在挥动斧头中不自觉地调动起丹田中的真气。 那是一头浑身漆黑毛色油亮的黑豹。 它朝包谷正面扑来,爪子径直抓向包谷的面门。 包谷抡起斧头,在它的爪子即将扑到自己面前,锋利的斧头狠狠地噼在它的脑门子上,同时燃烧的火棍用力地砸在它的身上,火棍应声而断,燃烧的部位火花四溅,包谷握火棍的左手也被震得生疼。 那斧头也重重地噼在那黑豹的脑门子上,先是遇到重物的阻挡感,即而一轻,从黑豹的头上贯穿而过。包谷只看到有什么东西伴随着鲜血的飞溅从黑豹的脑袋上斜飞出去。 在她斧头落下后,黑豹也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借着火光,包谷看到黑豹的脑袋被噼开,露出脑子里的红红白白,上面的嘴巴也没了,只有下颔和牙齿、舌头露在外面。那模样说有多血腥就有多血腥,说有多渗人就有多渗人。她忽然听到身后有很轻的树叶翻动的声响,因为实在太害怕,包谷也不管是不是风在吹,回头就是一斧头噼下去。在她斧头噼过去的瞬间,她看到有黑影在斧影下一闪而过,蹿向一边。她定盯一看,吓得一股寒气直蹿背嵴。如果不是她小心、及时回头噼了这么一斧头,命已经没了! 一头黑豹落在距离她约有十几尺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喉间发现威胁的低吼。 惊惧交加的包谷抓紧手里的斧头对着那黑豹就沖了过去!她害怕得想哭却不敢哭,她想逃却不敢逃,现在遇到野兽,她只能拼命。她把斗战技使了出来,把那斧头抡得唿唿作响,面前全是斧影,织成一片寒光闪闪的斧影盾。她往前沖,那黑豹飞速朝后疾蹿十几尺,与她拉开距离。包谷见到黑豹退后,知道它也会害怕,她心里的恐惧稍稍地减轻了点。她忽然意识到野兽也会害怕,就像今天她被狼群围攻的时候,她拼命杀狼,狼就退了,狼群盯着她,她也狠狠地盯着那群狼,然后狼就撤走了。 这让包谷稍稍定了定神,用心去回想这些日子学到的能够保命的斗战技能。 斗战技,战斗技能为辅,战意为主。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强相遇,不怕死、敢拼命的人往往才是取强的那位。包谷又想到刚才一斧头又噼死一只豹子,信心大涨,她告诉自己野兽没自己想的那么可怕,她有斧头,会斗战技,野兽就是比兔子厉害点的动物而已,她还要剥它们的皮做毯子——最重要的是她如果害怕、如果逃,如果不打死它们,它们会吃掉她。她在心里大吼一声:“我不要被吃掉!豹子拿皮来!”她挥着斧头就朝那豹子疾追过去,那将近十斤重的斧头挥动发出的唿唿声显得相当的沉勐。 黑豹又往后蹿出十几尺,然后扭头沖包谷发出威胁的吼叫。 包谷把斗战技里的斧技甩得虎虎生风,信心也随之暴涨,哪管黑豹的吼叫威胁,相反她“啊——”地一声大吼,加快速度朝着黑豹扑杀过去。 黑豹突然扭头,迈开步子飞奔,几个飞蹿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包谷大叫一声:“别跑!”小腿伤口处的撕裂痛感传来,她追了两步就停下步子。就算她修习了四个月的鍊气功法,力气大了许多、身形矫健许多,在速度上也远不是纵横山林的野豹的对手。如果不是她有锋利的斧头,和野豹比力气拼爪子,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野豹给挠伤咬死。 野豹跑远,包谷回头准备朝火堆走去,却发现身后远远的还有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它们分布呈一个弧形的半包围圈,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像杀手一般。 又是狼群! 据她所知,野兽一般都不会主动袭击人类。怎么这里的野兽就像和她有仇似的老沖她来啊!难不成这些野兽看她被灵药灵果养得白白嫩嫩香香的、体内还没杂质污垢觉得好吃? 如果狼群像今天下午那样一窝蜂地围上来,她指不定又得再被咬上多少口。今天下午是运气好没被咬到要害,如果再被围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好运,况且,身上还有伤。 第19页 斗战技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包谷深吸口气,强忍住小退伤处的痛感,再次挥动斧头冲着有四双眼睛扎堆的地方就沖了过去。 她朝那四只狼冲过去,四只狼飞速调头避开。其余的狼则从两侧扑了上来。 这是要把她咬死在这里吃掉她啊! 包谷的眼睛都红了!她和它们拼了!她挥动斧头施展从斗战技中学到的斧技朝着扑到面前的狼噼去。群狼对她完成包围之势,从四面八方地扑来,她的周围全是狼奔袭扑来的身影!包谷发狠地挥起手里的斧头,噼、砍、剁、抹、砸、搂、截连续不断地对着扑到近前的狼杀去,直砍得面前血肉横飞、群狼的痛嚎声不断。包谷感到自己的后背、胳膊时不时地被狼扑上来的爪子挠中、划过,虽然她有回斧补救,把狼噼翻,没被狼扑咬在地,且把那些扑挠到她身边的狼一斧头砍翻了,她身上的伤仍在、也不断地增添。她受伤的那条腿又被咬了口,咬她的那只狼被她一斧头剁掉了脑袋,那嘴还咬在她的腿上,直到她又砍翻一只条,那挂在腿上的狼头才掉下来。 一番勐杀,包谷累得气喘吁吁。 终于,面前的两只狼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跑了!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没有看到一只站着的狼。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残缺不全的狼尸,没一只狼是完整的,不是没有脑袋就是缺断腿或是头身分家,或是拦腰而断,或是开膛破肚。还有两匹狼没死透,一匹狼断了腿,歪歪扭扭地想要站起来,包谷一斧头砸在它的脑门子上,那狼当场趴下再也起不来。另一匹狼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但还在喘气,包谷又一斧头砸它脑袋上,那狼便再喘气。她的眼角余光瞥眼不远处的地方有光,抬头一看,只见是刚才跑远的那两只狼在远远地看着自己,然后,那两双绿油油的眼睛便消失了,大概是走远了。 周围一片死寂,再没野兽的动静。 包谷一屁股坐在满是鲜血的落叶中,大口地喘着气。她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胳膊上也多了好几条血淋淋的伤口,身上的衣服烂成了布条、千疮百孔。她整个成了个血人,身上的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群狼的。 包谷从储物袋中取出水勐灌了一口,又塞了一根止血生飢的灵药在嘴里,然后爬回火堆边坐着。她又累又困,却不敢睡觉,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多久,便又听到有野兽的低吼声在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响起。 她抓起斧头,又站了起来,不时地环顾四周。 夜很黑,除了偶尔能看到野兽眼睛发出的光外,她什么也看不到。她不敢乱动,只偶尔走动两下,将旁边的落叶踢进火堆中维持那零星的火光不灭,火越来越小,连照亮都不够。如果火灭了,陷进了黑暗中,包谷就真没活路了。她不敢让火灭,于是去翻储物袋,哪怕是烧衣服也不能让火灭。她把身上那条破烂不堪全是血的衣服扔到火边,慢慢引燃,令火又烧旺了些。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包谷的衣服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套崭新的外门弟子服饰穿在身上,储物袋里的衣服全烧完了。 天终于亮了! 当朦胧的微光亮起,当周围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当她看到周围再没有一头野兽,包谷激动地仰起头髮出声 “啊——”地一声大叫,那叫声叫到最后变成了“呜——”地嚎啕大哭。她想回家,她想回到自己那有坚实牢固围墙的小院中去。 包谷呜呜地哭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点,她抹了眼泪,抽抽噎噎地把剩下的小半只熟兔子肉吃了,将地上的死狼收进储物袋,抱着斧头缩在大树下闭上眼睛运功修炼。她收功时,精神好了点,但一夜没睡的她还是感觉到困,又困又累。她抱着斧头背靠大树闭上眼睛小睡了会儿,她没敢睡沉,时不时地被惊醒。 后来太阳出来了,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脸上。 她看到太阳,想起自家的院子是坐南朝北,她进的是房屋正面的北面林子,她要回去就该往南回。她只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如果方向没错的话,今天下午该能回去。 包谷通过太阳辩识了方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扛着斧头朝着南面走去。 路上,她又遇到一些野兽。 如果野兽不盯着她,她便小心戒备,但并不理会。如果有野兽盯着她,做出要攻击的姿势,她立即就会抡起斧头对着野兽冲过去。虽然腿上有伤追不上,但那拼命三郎般的气势吓得那些虎豹调头就跑。她身上那些正在癒合的伤也数次被她撕裂,崭新的门派服饰血迹斑驳。受伤太多,虽没伤到要害、且有灵药,也扛不住失血过多,致使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也显得十分虚弱,全靠一股回家的精神气在支撑。到后来她实在没力气,不得不试着调用丹田里的真气来维持体力。鍊气期,炼精化气,丹田里的真气就是精血和天灵地气所化,应该会有点效果吧。她试着调动那少得可怜的丹田真气,发现果难好受了点。如果实在觉得累,就打坐运功休息下,或者啃一截灵药。她走得并不快,怕再遇到野兽又要浴血奋战,一直很注意保持体力,到下午的时候,感觉精神和力气都恢復了很多,身上的伤没再留血,也没那么疼了,浑身的伤口都在发痒,痒得她连走路都在扭身子蹭痒痒,痒得难受还不敢挠。 包谷对周围的动静十分警惕,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天空中忽然有一个脚踏流霞飞剑的身影飞过,那道身影飞过之后又飞回来停在她身后的上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扭头离开了。而那人,正是玉宓。她更不知道玉宓离开时在心里给她留了个好评:“知道到山林野地中找野兽磨鍊,有长进!” 第十六章 fèng皮具 包谷根据太阳的方位一直往北面前行。山林越来越陡峭,路很难走,大小不一的石头斑驳地分布在山林中,落叶、藤蔓遍布山林,树木也长得更加茂盛高大,放眼望去全是数百近千年的古树,合抱大小的树到处都是,有些树甚至要三四个人合抱才能抱起。 包谷明白自己这是走偏了,就算是一路朝北,北面那么广,稍微走偏一点点,就能偏离木屋院子极远,正所谓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包谷彻底的迷失了回家的方向,她不知道是往北的左侧还是右侧或者是沿着正北方走才能回到家,她见天色已经逐渐变晚,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天黑了,便知道自己今晚又要在这荒山野地里过夜。 昨夜的经歷让她心有余悸,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在荒野中过夜的准备。 这山里的野兽都是神出鬼没,极其擅长潜行和伪装,在发起攻击前很少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而等到它们发起攻击的时候它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感觉到野兽扑来的瞬间抡起斧头迎敌。每一次都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每一次都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包谷寻到一处凹洼地。这片凹洼地的地势略低且cháo湿,露在外面的石头长满青苔和有水流沖刷过的痕迹,即使现在已到枯水季节,还能寻到一些水坑和有水滴从山上淌下。水流很少,顺着山势形成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水坑。若在暴会过后,这里估计会是条小溪。 她想到这些野兽都跟成了精似的极擅藉助周围的地势、糙木隐藏行踪,甚至石头也是它们藏身的地方,她选在干涸的小溪旁地势平缓、视线开阔处过夜,但因为这里的地势cháo湿,地上的枯叶落叶无法当柴禾,所以只能去到稍远的地方拣柴禾。 包谷在拣柴的时候意外找到一些低阶灵药,其中包括两株成熟的止血生肌药,和一些她的小院中没有的灵药。 拣柴并不费事,包谷有储物袋,再多的柴都能装得回来。她把遇到的只要能够燃烧的枯枝落叶都收进了储物袋中。直到天色渐黑,她才带着大量的柴禾回到那干涸的小溪边生起一堆旺盛的篝火。 储物袋有保鲜的功效,即使是在盛夏时节,装进里面的食物都不会坏,还能保温。热唿唿的熟肉放进储物袋中,第二天取出来食用的时候还是热唿的。 包谷从储物袋子里取出一只体温没散、血还在滴十分新鲜的死狼,熟练地把死狼剥皮开膛,很费力地抽了狼筋、把还带着鲜血的狼肉放在火堆上烤,然后拎着狼皮去到水坑边清洗狼皮、狼筋上沾的血,又将狼皮和筋用树叶撑开放在离火堆边烘烤。之后包谷又取出那只被她噼死的死老虎,剥皮开膛抽筋扒皮,烘烤虎皮、虎筋。 待狼肉烤熟、包谷砍下条狼腿填饱肚子,便去查看那烘烤的两张皮毛和兽筋。狼皮和虎皮都已经烤干了水气,那浓浓的毛摸起来十分顺滑。从这毛色就能看出这狼和老虎的营养都很好,并不缺少食物。她猜测它们攻击她估计并不是因为飢饿,而是把她当成的美食。 被包谷剥皮的虎和狼的致命伤都在头上,身上的皮毛毫无损伤、十分完整,如今用起来十分方便。 第20页 包谷用斧头把老虎四肢处的皮斩下、在虎皮的正中央挖出一个够她脑袋伸进去的洞,将脑袋伸进洞里,将虎皮罩在自己身上——虎皮又宽又大,身材娇小的包谷套进虎皮中整个身子都被罩了进去,只剩下脚踝以下的部份在外面。她那想做一件无袖马甲的打算瞬间落空,不得不再把她的虎衣袍子再进行改良。为了打斗中抬腿方便,她把身前下摆处的虎皮从中切开,一直切到腰部,这样,整张虎皮从身前的正中间分出一条口子给她留出个踢腿的空间。她根据自己的身形大小将从腋下到腰部的虎皮切开,再用箭头钻孔,然后以虎筋串进孔中“fèng合”起来;连到身侧的虎皮切开后还与肩部位的虎皮相连,被她fèng成了袖子。 费了两个时辰的功夫,包谷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她的虎皮袍子做好了。这虎皮袍子的毛面朝里,皮面朝外,穿在身上十分暖和,略有点不好的就是虎皮有点重,好在包谷现在的体力不错,并不影响她活动,反而觉得多了层厚实的虎皮甲,多了两分安全感。至少即使有野兽抬起爪子挠到她身上,身上的虎皮能替她抵挡一下。 她又切开狼皮给自己fèng了个保护颈部的脖套。双层狼皮做成的脖套不仅保暖,还是个很结实的防护。这些兇勐的野兽攻击的时候最喜欢咬脖子和脑袋,脖子和脑袋又是很要命的地方,她不得不小心。做完了脖套,还有很多狼皮,包谷又做了fèng了顶狼皮帽套在脑袋上,最后又做了两套护腿把自己的大腿和小腿都保护起来。狼皮还有剩,包谷禀持不浪费的精神,又给自己做了个护腕,最后一咬牙,又给自己做了双狼皮靴,把自己脚下那双已经穿了好几个月都破了洞、且不防水的千层底布鞋换掉了。 包谷没有娘,和爹相依为命。女孩子如果没有一手好的针线活是嫁不出去的,隔壁的周大婶对包谷十分上心,早在包谷很小的时候就教包谷做针线活,所以包谷fèng制这身皮制套装虽然是用弓箭钻的孔、虎筋、狼筋所制,却是fèng得相当齐整,穿在身上竟还合身,也算舒适,使得她瘦小的身子竟多了几分粗犷感。 玉宓藏身在距离包谷几十步开外的一棵大树上看着包谷的这手针线活计连连惊嘆、惊奇。没有针线,只用斧头和箭居然做出这么一身整齐的皮具。 玉宓细数了下包谷的缺点——五灵根,天资差了点。好处则是勤快,会打理灵药、会做针线活、会下厨、会过日子,虽然修炼了四个月还在鍊气期一阶的修为,但是包谷却以鍊气期一阶、还没有凡间一个常年习武的武者强大,竟然能够在这野兽的轮翻攻击下囫囵个的活得好好的,这不能不说是强大。她再想起包谷遇到野兽时的兇勐劲,啧,那头出来觅食的老虎刚在包谷面前露了个脸,包谷就已经抡起斧头冲过去,一个箭步蹿上去,直接一斧头砸碎了老虎的脑袋,生勐得一塌煳涂,毫不辱没玄天门弟子的风范和气魄。 如果以包谷本身的力气是绝对办不到这点的,显然是在攻击的时候运转了体内的真力灌注在手臂上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在鍊气期一阶就能懂得运用丹田中的真气的弟子并不多,事实上大多数鍊气期一阶的弟子弱得和凡人没区别,遇到勐兽根本打不过。 玉宓不满包谷修行进度,但包谷能在陷入修行瓶颈后不顾自己修为低下进到这野兽出没危机四伏的山岭野地中寻求突破,却是极其难得。凭着这股拼劲,未必就不能突破天资限制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她对包谷的警惕性略有不满,她的实力高出包谷许多,包谷不能发现她属于正常。可就在百步外有野兽悄悄潜行过来,包谷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她数次看到包谷抬起头环顾四周,还以为包谷有发现,结果包谷又继续埋头fèng她的皮具,全无所觉。她为了让包谷专心地fèng皮具,悄无声息地出手替包谷解决掉了那些野兽。如今嘛,包谷,你还是继续努力锻鍊,师姐我就走了。 玉宓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隐匿行踪低空飞行,把方圆数十里的低阶妖兽全都修理一番,直揍得它们全部趴在窝里确保它们几天都不敢离开巢穴,她这才离开。 这些妖兽的道行虽然大多数都在鍊气期或筑基前期,对玉宓来说,她一个能修理它们一群。包谷已经进入到有妖兽出没的地界,随便钻出来一只妖兽都能一击要了包谷的命。 妖兽的世界比人类世界更加残酷,能够成为妖兽,不管是智力还是攻击力都比普通野兽高上许多。人们喜欢猎取妖兽提升自己修为,妖兽也喜欢猎食服用灵丹宝药、体质纯净含有大量灵气的修士来提升实力。在修仙界,在人与妖兽之间,谁的实力更强谁就是捕食者,谁的实力更弱谁就是猎物。 就算包谷的天资极差,凭着包谷的那股子拼劲和上进心,玉宓也想护她一护,想看看包谷到底能走多远,更何况包谷还是她带到修仙界领进仙门收进灵云峰的。 包谷不知道玉宓守了她一夜、替她赶走那些把她当成猎物前来捕食的野兽。她fèng完皮具后又困又累,仍是不敢放松警惕,抱着斧头、盘膝坐在火堆旁闭上眼睛运转丹田中的真气养神。 经过一整天的赶路和靠丹田中的真气养神,她发现丹田中的真气有很大的作用。在很困的时候运转丹田中的真气打坐调息,会使得体力和精气神都恢復得快很多,比睡觉的效果还要好。保持在若睡若醒的浅眠状态、运转真气休息,也能达到休息睡眠的效果,且效果更好,照样把精神养得足足的。 最重要的是包谷感到随着自己这种运功修炼,丹田中的真气会溢散到全身,令她感到浑身有力,即使身上有伤,也不难受。大概是因为灵药和修炼的关系,她身上的伤也恢復得极好,刚才她发现身上的一些抓伤都落了痂。就连小腿肚子被咬掉的地方,也已有癒合的趋势,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伤口处因为少了一大块肉,凹陷了下去。她再看小腿肚子上的痂坑坑洼洼的,很是担心将来痂掉了里面新长出来的肉也是坑坑洼洼的。 清晨,包谷收了功。她原以为又会有一夜大战,却没有想到这一夜竟是出乎意料地太平,没有野兽来袭,甚至连山鼠、兔子都没有出现。包谷虽然熬到后半夜才把身上穿的那些皮革fèng好,但因为后来有将近三个时辰的打坐休息和练功,倒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她迷了路、找不到回木屋的方向,索性不找了。反正这是在玄天门灵云峰的方向,她就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总能走出灵云峰,去到有人的地方,到时候再向人打听回去的路。别人或许找不到她的小木屋,但一定知道大白蛇师叔修炼的地方。 包谷简单地洗漱过后,又吃了些昨晚烤熟的狼肉,再次扛着斧头上路。 包谷严重怀疑自己正朝灵云峰深处走去。山林里的树木越长越茂盛,在这秋高气慡的时节,林子里居然还有云雾笼罩,她时不时地还能发现一些灵药,甚至连长了几十年的灵药都能遇到。山中还有许多兽径,以及被野兽压倒的灌木。 包谷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但这片山林却极其诡异的安静,兇勐的野兽一头都没见着。 包谷不敢大意,十二分警惕地前行。这两天她和野兽数十次遭遇,已经深刻体会到越是兇狠的野兽越擅长隐匿和伏击,暴发起来的攻势越是兇狠。 下午过后,她出了茂密的山林,看到了一片云雾缭绕的竹林。清脆欢快的鸟叫声从竹林方向传来,还有灰色的野兔在竹林边缘蹦跳。这些兔子的警觉性可比她高多了,有兔子蹦跶说明没有野兽。相对身后那古树遮天、静得让她感到万分不安的茂密树林,她更喜欢有兔子蹦跶的竹林。 包谷径直朝着竹林方向走去,很快便走进了竹林中。 第十七章 竹海废墟遇鬼 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忽然从竹林外响起:“谁让你来这里的?快出来!” 咦?有人?难道是那从来没有见过的玉宓师姐的师傅?包谷回头一看,顿时被一个怪模样的老太婆吓了一大跳。那是一个身材矮小不到四尺的花衣老太婆,她佝偻着身子、半眯起一双泛着幽冷绿色光茫的眼睛盯着她。这老太婆黑得像块从地底下挖出来的碳,脸皱得像极了老树皮,模样十分丑陋,手里拿着一根与身高齐平的树根制成的拐杖,那握住拐杖的手虽然和人的手一样是五指的,手背骨结凸出,犹如老根的树结,手指比常人的长了两倍不止,像极了树根。 包谷十分怀疑她是树妖所化。以前她听说过很多关于山精鬼怪的故事,想不把这长相怪异的老太婆往那方面想都难。难怪刚才那树林里那么静,有这么大一只丑陋的树妖,还能有什么野兽啊! 老太婆见包谷犹豫,满脸和蔼地对她招手,说道:“来来来,到奶奶这里来!”语气和善,可称上那副尊容,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那拐人的妖怪。 包谷吓得打个激灵,转身就朝竹林深处跑去。 第21页 老太婆跺脚叫道:“哎,你这小姑娘,快回来,那是禁地。” 禁地?如果是禁地应该会立几块碑写明:“禁地,闲人莫入!”“禁地!擅入者死!”等字样吧? 包谷怎么想都觉得这老太婆是在骗她。仙门里怎么会有能够化成人形的妖怪?灵云峰一共只有四个人,连大白蛇师叔都算成灵云峰的一个人口,那么如果这老太婆是属于灵云峰的,哪怕是只妖,突破进化形期化成了人形也该算作一个人来看,偏偏包谷就没有听说过她。 在这荒山野岭中,包谷要是被这来歷不明的可疑老太婆害死了那也就死了,白死。 小心使得万年船,准没错! 她在迷雾笼罩的苍翠竹林中一口气跑出大半里地,没感到身后有追来的动静,又回头环顾一圈确定没有看到那老太婆的踪迹才停下来。她惊疑不定地朝着四周张望,只见薄薄的雾气笼罩在树林中,风吹得竹叶哗哗作响,地面堆积着厚厚的竹叶,一股说不出的静谧笼罩在竹林中。 她每年都会随她爹去乡下僱人收割、收购稻谷,收割稻谷的季节天气极为炎热,在屋里午睡很热,她爹就会在屋后的竹林中搬来一张躺椅、架起蚊帐让她在竹林中睡觉。她想起那时睡在竹林中听着风吹竹叶响声、伴着鸟语在凉风习习的竹林中午睡最是惬意。 鸟语?包谷陡然一惊!这竹林中没有鸟叫声。 不仅没有鸟叫声,连飞虫、蜘蛛、蚂蚁都没有找到一只。 包谷不安起来,难道这竹林真有什么诡异? 她有点犹豫,想退出去,又怕那老太婆是坏妖怪,竹林虽然静得有点诡异,但毕竟是在仙门中,应该没什么要命的危险,否则一定会有人在竹林外立碑警告门下弟子不得擅自进入这里。 包谷定了定神,握紧斧头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她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看到前面有路。路是由白色的石板铺成,夹杂在竹林中,路面上积了不少竹叶。石板路一直往高处延伸,遇到上坡处还有石阶。她沿着石板路往前又走了一程,便见到了高高的台阶出现在眼前。 她沿着台阶往上爬,待爬到半程时回头望去,只见脚下是郁郁葱葱的竹海。风吹过,竹海起伏如波滔般晃动,缭缭白雾笼罩在竹海中,端的是人间仙境、世个仙山美景。 包谷继续沿着竹海往上爬。她想着顺着这条石阶往上走说不定能见到灵云峰的那巍峨的山门建筑一睹修仙门派的气派。 不多时,她便看到有一堆断碎的石头散落在地。 包谷爬到乱石堆中,赫然见到一个宽阔的平台,并且还发现这里应该立有一个石制的牌坊状的东西,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损毁了。牌坊的基柱还在,瞧那比大磨石还要大上两倍的巨大基柱,想来当年建在这里的楼牌应该十分宏伟。再看些碎裂在地的石头,上面还有精美的雕花,祥云瑞兽活灵活现。平台一侧立有一块高达两丈的石头,石头的顶端像被一把锋利的宝剑斜斜地削过。在断口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字被切断,看不到字头,只能看到字的下半部份,那半截字的下面还有一个字“台”。在断石的一旁,还倒着一块石头,倾斜倒地,那块石头上还刻有一个半的字,完整的一个字是“卸”,再把那两截断字凑在一字,便是一个“剑”字。这三个字合起来便是“卸剑台”。 包谷穿过乱石崩塌、满地枯黄竹叶的卸剑台继续往上爬,沿途见到不少被毁掉的石阶。她拨开堆积的枯黄腐败的竹叶,发现毁掉的石阶已经成了小碎石。 整条石阶堆满落叶,她并不能看到石阶的全貌,也曾拨开一些完整石阶上面的落叶,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包谷满怀疑惑地继续往上爬,又爬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石阶的尽头。石阶尽头,又倒了一巨大的雕花巨型碎石,这些大块的碎石倒在这里似乎很有些年头,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土,石头下还有很多腐败的竹叶。她爬上堵住她去路的那堆石头,当她抬头望向前方时,不由得被眼前的景相惊得倒抽口声。 她放眼望去,满目尽皆是断壁残垣、崩裂的碎石、巨大的深坑。她面前应该是一个占在极广的广场,铺在地上的厚实石板碎成无数碎石,地上纵横交纵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巨大裂痕,有像是被巨型重物砸出来的,有像是被巨大的锋利神兵噼开的。广场四周依稀能看出宫殿建筑的痕迹。从那零星耸立的殿柱、那崩塌在地的玉石建筑、那散落在地的琉璃瓦、那在阳光下闪耀光芒的宝石中,包谷能够想像得到昔日的这里一定比皇宫还要辉煌宏伟。 包谷相信曾经的灵云峰一定有过无比辉煌的过去。 瞧瞧此地的景相便能知道昔日的灵云峰有多辉煌,再想想现在只有四个人的灵云峰,云泥之别啊。 包谷翻过堵在台阶尽头的那堆乱石,来到满地碎石的广场,无数刀剑兵器散落其间。她弯腰去拣脚下那把满是尘埃的三尺长剑,只抓起一把残渣。 极至的辉煌与落败,竟让包谷生出几分伤感。她用力地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深深的长嘆。 包谷感到奇怪。现在的灵云峰还有人,为什么没有人来打理收拾这里?难道因为引得这里如此落败的那场浩劫,使得灵云峰乃至玄天门都凋敝了,无力再重建此地?还是另外选址重建了?最让她惊奇的就是这里的地方虽说都以碎石居多,但因为天长日久,风化的碎石加上山下吹来的竹叶已经形成一层略有半寸厚的腐泥尘。照常理说,这里已经长满杂糙才对,却是寸糙不生。她又想起脚下的那片竹海里也只有竹子,连根糙渣都没有看到。 这地方充满了古怪,古怪得让包谷感到不安,她又想起进入竹海时遇到的那老太婆,更觉这里充满诡异,是个不宜久留之地。 包谷刚转身,顿时吓得“啊”地一声惊叫!一个披头散髮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包谷吓得连退好几步,脚后跟绊在一块石头上,一个立足不稳,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屁股下的石头咯得她痛得脸都扭作一团。 包谷吓坏了。她盯着那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问道:“前……前辈,您……您是玉宓师姐的师傅吗?我……我是新入门的外门弟子,我……我叫包谷,我……我不是故意要闯进这里来的,我……我只是迷了路。”她的话音刚落,那男的居然消失了,跟着她套了脖子上的狼皮围脖一紧,被一股极大的力气往后拽。 包谷被勒得十分难受,赶紧用左手奋力地把咽喉住的狼皮围勃扯开一点fèng隙,她吃力地叫道:“前……前辈……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咝,痛!”那人的力气极大,一直拖拽着她,她的屁投擦撞在地上的石头上痛得她不停地抽气。 包谷咬牙一发狠,抡起斧头就朝身后那人噼去。 斧头如砍在雾气中一般径直穿透了那人,噼了个空。 包谷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鬼啊! 她吓得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用斧头砍也砍不着!一直被那“鬼”拖过面前那片沦为废墟的巨大广场,又拽过一片倒塌的宫殿废墟,紧跟包谷便吓得“啊啊啊——”地尖叫声来。 地上到处都是骸骨!这些骸骨有人的,也有野兽动物的,甚至还有一些腐烂的植物的,白骨累累密密麻麻地堆积着,包谷便是被那人拖到了白骨堆里,屁股咯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白骨滑行。 她还看到有许多鸟的尸骨,有些鸟可能是最近才死的,呈腐烂状态。 旁边,还有一些穿着本门服饰的人形尸骨,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骨头都朽坏了。 “救命啊……”包谷吓哭了,呜呜地哭! 忽然,拧着她脖子上的那股力气消失了,那把她拽到这里来的人也不见了。吓得浑身发软无力的包谷哭着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她爬到白骨堆的外围处、白骨最多的地方时,便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她,怎么也无法前进半分。 包谷吓得扁着嘴直抽搐,她对自己说:“不怕不怕!不哭不哭!”赶紧扭头四顾寻找出路。虽然她知道极可能没有出路,不然这里不会躺着这么多的尸骼遗骨,可她不找出路,她就只能再为这里添上一堆尸骸。她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古怪了,闹鬼啊!这鬼还特凶,大白天的就赶出来。她抹了脸上的泪,用力地挺起胸膛,对自己连说几句:“不怕不怕,爹说我是大福大贵命!”她在心里大喊一声:“爹啊,你可要保佑包谷啊!”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哆哆嗦嗦地朝四周张望。 第十八章 鬼大爷 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是满地骸骨,无以数计。完整的骸骨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散开,似乎遭到人为破坏。绝大部分的人体骸骨都已经腐朽,只有少数穿着玄天门弟子服饰的骸骨还算完整。包谷大概地数了下,仅她能辩识出来的玄天门弟子遗骸就有三四十具之多。 第22页 她哆哆嗦嗦地走到那些已经化为白骨的玄天门弟子的遗骸前,强忍住内心的颤慄去检查这些尸骸。她在已经严重腐朽的衣裳和骨骼上没有找到致命伤痕,靠近外围那无形的墙体处的尸骨上还有几具穿着衣裳保持着往前爬行的姿势;有几具遗骸则明显是自刎的,或坐或躺地倒在那,剑就在离身子不远的地方,周围的骸骨被弄得零乱不堪。 这些骸骨和刚才那堵无形的墙令包谷不得不怀疑死在这里的生灵都是被困死的。 这把包谷吓得够呛,她忍不住地想自己也会不会这样。包谷对自己说道:“不会不会,一定不会,我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她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山野传记说鬼物之所以留恋人世间不散去是因为有心愿未了。刚才那只男鬼把她拖到这里,肯定是想让她完成什么心愿,这些死在这里的这些都是没有完成他的心愿才被留在这里的。 包谷告诉自己只要找到那鬼把自己抓来的目的就有可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包谷又忍不住暗骂玄天门大人物们不负责。仙门中人也算半个神仙吧,这里闹鬼闹得这么凶居然不把这些收掉将这里处理干净,看看这地上死了多少人啊!以后还得死多少人啊,说不定她也会死在这里。“呸呸呸,童言无忌长命百岁!我才不会死!”包谷吓得都快哭了!这么多厉害的前辈都死在了这里,她才刚开始修行,现在才修炼到鍊气期一阶,又怎么逃得出去? 包谷簌簌发抖,眼泪包在眼眶里打转,鼻子不停地抽气再抽气,又死命地把那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用手背擦了眼睛里的泪水,告诉自己:“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搏条生路。找生路,不要去想会死。”她定了定神,再次打量四周。 她的视线略过那些骸骨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寻找可疑处。 这似乎是一个挺大的庭院,从那倒塌的假山和翻滚在地的石桌以及旁边那塌倒在地的凉亭和凉亭旁干涸的水池就能看出来。包谷走到那干涸的水池旁朝里望去,只见池底铺了满满一层骸骨,其中还夹杂着乌龟壳和鱼骨头。这庭院的院墙和两侧的房屋都塌了,大量的尸骸散落在庭院最边沿的院墙和房屋废墟上。 这院子里死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院子四周的边缘地带以及院子正中间的那口笔直地插在地上有巴掌大、四尺上,周身缭绕着赤黄青黑白五色霞光的大剑。 大剑周围全是骸骨,似乎还曾有人把大剑旁边的骸骨清理过,以致大剑三尺内只躺着两具骸骨,三尺外散乱地堆积成堆。躺在大剑旁的那三具骸骨,有两具躺在大剑旁边,有移动过的痕迹,只有一具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那已经成为白骨的双手还紧握住剑柄,似乎在死的时候还在用力拔剑。 包谷也知道那是把宝剑,瞧它散发的光芒就知道了! 难道这些人是为了争抢这把剑自相残杀死在这里的?这又不对啊,从这些骸骨腐朽的程度来看,它们明显相差许多个年头。 包谷又朝院子中扫视望去,发现院子里洒落着许多兵器,这些兵器全都黯淡无光,许多已经快朽化成渣! 别的兵器都朽了,就那把五彩大剑耀武扬威地插在那还发着光,它的周围还聚满骸骨,这怪不怪? 怪!相当的怪!包谷也想去拔大剑一探究竟,但是她不敢!看看死在大剑周围的骸骨就知道这大剑不是这么好拔的。 包谷曲膝恭恭敬敬地在地上叩了一个头,说道:“鬼爷,我不是有心闯进这里的。既然来了,咱俩就算是有缘,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出来给我说一声,我一定帮您完成!”她刚才被那鬼吓死半死,这会儿却十分盼着鬼出来告诉她要让她做什么。 鬼没有出来,周围仍是一片死寂。 包谷跪坐在地上,泫然欲泣地看着那把古怪的大剑。她咬咬牙,抡起斧头冲到那大剑旁边,用力地挥动斧头狠狠地砍在了大剑上。 “咣”地一声交撞声响,包谷只感到自己的双臂被震得一阵剧痛,握在手里的斧头更是被弹飞出去!她抖着那又痛又麻的双臂,眼泪再次浸上眼眶,差点又要哭出来。她抹了泪,朝那剑看去,只见这大剑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握住剑的那双化成白骨的手却被震落在地。那化成白骨的人俯身趴在地上。包谷眼尖地看到这具白骨的腰上还挂着一个腰牌,她拣起这腰牌,见这腰牌的材质有点像玉,上面还刻着字:灵云峰峰主紫光真君。 灵云峰的峰主一定很厉害,连他都死在了这里,她还能怎么活啊! 包谷吓得接连深唿吸几个字,那嘴唇颤了又颤,就差没大声哭出来。她用紧地抿着嘴憋住那即将哭出来的哽咽声,含着眼泪、哆哆嗦嗦地把令牌还给了紫光真君。她又犹豫了下,万一自己能够活着离开,能回去给门派里的其他人报个信说紫光真君死在了这里也好啊,留下令牌做个证明。她又把令牌收进了储物袋。 包谷合什绕行一圈,说道:“诸位前辈莫怪啊,不是我贪你们的东西,是你们都死在了这里,我拿点你们身上的东西放在身上带出去可以给你们报个信让外面的人知道你们葬身此地回来安葬你们。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身上的东西就是能够证明你们身份的证物。你们也不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里对吧,你们保佑我平安地离开这里,我出去给你们送信。”说完,她仍然没听到丝毫响动,于是俯身去拣散落在地上的遗物。 这些遗物散落四周,看起来似乎完好无整,但用手一摸立即化作尘埃。 能够拿在手里堪称完整的,也只有衣衫整齐的那些人身上的令牌。这些令牌代表着这些人的身份,大数分是灵云峰的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另外还有小部份是玄天门其他各峰各地的人,其中还有两个长老、一个护山尊者和一个老祖。 包谷收集到几十块令牌,也终于明白灵云峰为什么人丁单薄了,原来灵云峰的弟子大部分都死在了这里。灵云峰里有这么一个闹鬼的地方可真算是倒霉透了。 最让包谷感到震惊的就是能够称为老祖的只能是元婴境的强者,元婴老祖。至于“长老”只是仙门中的一种职务,但能够当个长老的也必定是得是修为很高深很厉害才行。 这鬼可真兇,连长老和元婴老祖都能害死在这里。 这些令牌主人的身份,让包谷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连比自己厉害百倍、千倍、万倍的长老、元婴老祖都死在了这里,自己鍊气期一阶的实力又怎么能够活着离开?难怪有人会自刎在这里,与其活活困死,还真不如一剑了结自己死得痛快。 不,她不能死。大旱三年,饿死了那么多的人她都好好地活下来了,如今进入仙门却反而要死,她不甘心! 那消失的鬼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五彩大剑旁! 包谷激动地大叫声:“鬼大爷!”霍地站起来正准备跟这鬼大爷讲条件问一问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鬼大爷又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这什么鬼啊!这么凶,害死这么多的人,又不作声! 包谷又坐回原地,她肚子饿。从储物袋里摸出烤熟的狼腿肉小口啃食。她就算是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过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包谷的肚子被狼腿填得饱饱的。她忽然听到了鸟叫声和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包谷大喜过望地站起来循声望去,一眼看到鬼大爷手上揪着一只展翼有六五尺长的大鹰的翅膀走回来。那大鹰不停地鸣叫着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不能挣脱。 鬼大爷提着大鹰翅膀一直回到小院中才把鹰松开,他走到五彩大剑处便消失了。 大鹰一得自由立即展翅朝天空中冲去。 结果“咚”地一声,一头撞在一团光幕上,摇摇晃晃地下坠。 是的,是一团光幕。因为此时天色已暗,包谷清楚地看到有一圈光幕笼罩住这座院子。包谷心有所动,赶紧朝那五彩大剑望去,发现这光幕正是这大剑发出的光形成的。这五彩大剑形成一道光幕笼罩住院子外,它还不停地一圈一圈地散发着光朝外扩散。包谷清楚地看见一圈圈光晕如同水波般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一直扩散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那只大鹰在快触地的时候又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这一次它没再朝空中飞去,而是朝着倒塌的院墙横飞出去。包谷见它的速度极快,大翅一展,捲起一阵风,跟着双翼一收,用力地撞在了那光幕上。 血花飞溅,沾在光幕上,又很快消失。 大鹰坠落在地,翅膀和腿哆嗦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这是死了? 忽然,包谷看见那大鹰迅速萎缩?那肥肥的身子似乎小了一圈。包谷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走近一看,赫然发现那只大鹰腿上的肉急速消失,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化成了白骨。 随着山风的吹动,一片片羽毛被风吹走。 短短几息功夫,这只大鹰竟然只剩下一堆毛和骨头,乍一看就像死了好些时日。 第23页 这恐怖而诡异的景象把包谷吓得手脚发软,瘫坐在地上,盯着大鹰一直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包谷把前后遇到、见到和发生起来的事联繫起来反覆想了想。 竹林外遇到的那老太婆说竹林是禁地,竹林中除了竹子外竟没有一个活物,她进入竹林后一直朝着大剑的方向行来,这鬼大爷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她转身要离开时才突然逮住她把她拖进了这有一把不停朝外释放光圈的古怪大剑。 极有可能这光圈释放的范围正好笼罩住竹海,形成一片绝地,形成绝地的原因正是这鬼大爷不停地把进入竹海中的生灵捉进这大剑光华所罩的院子困死在这里。进入竹海的生灵如果自己朝着这方向走来,鬼大爷不理会,如果要离开或者往别的方向走就会被鬼大爷逮到这里。 那些死在大剑周围的人或许不是贪宝,而是寻求出路。 包谷不明白大剑和鬼大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要吸收这些生灵的精血达到某种目的,为什么不在生灵活着的时候吸收,非要等这些生灵死了才吸收?活着吸收岂不更好?死了再吸收会失去许多生命精华。包谷不由得去想吸收死去生灵的精血是不是废物利用,抓他们来是另有目的? 包谷的视线再次落在那把诡异的五彩大剑上,无数的疑惑浮现在她的脑海。 直到天色全黑,包谷才起身,她深吸口气,走向大剑。她走到大剑边,注视着大剑,咬咬牙,伸出双手一把握在了五彩大剑的剑柄上。 就在她的双手握住剑柄的瞬间,她忽然感到大剑中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丹田的真气吸走。她那为数不多的真气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她感觉到身体中还有别的什么正被大剑吸收,她的脑子里更是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迴响:“玄天不灭,传承不朽,玄天不灭,传承不朽……”那声音如钢针般扎入她的脑海,痛得她发出悽厉的惨叫:“啊——”她感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大剑中涌出朝着四面八方盪开,汹涌澎湃的力量涌入她周身经脉中!如果说她的经脉是溪流,那么这些力是就是江海汪洋,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包谷只感到浑身剧痛,她的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在她倒地意识消失的瞬间,她终于知道死在大剑旁的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了! 包谷没有看到她握住大剑被大剑吸走体内真气等力量后,那大剑忽然暴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将周围的断壁残垣、宫殿基石、无尽的累累白骨全部化作齑粉。 厚厚的齑粉层埃中,只有口鼻渗血的包谷躺在地上。 五彩大剑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化成了尘埃,笼罩住小院的光幕消失了,那一圈圈朝外释放的光圈也消失了。只有鬼大爷站在包谷身旁,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般化作一缕轻风消散在了天地间。 作者有话要说: 包谷:撒花,奇遇,机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众白骨粉:摔!鬼大爷,你大爷的,你把我们全部弄来这里居然是在找五废根!玄天门有几万年没有收过五废根了!泪,死得好冤啊! 鬼大爷:眼瞎了么?没看到剑上发着赤、黄、青、黑、白五行神光吗?早点送个五灵根过来,鬼大爷我也不用凭着一丝不灭的执念在这里枯等几万年!这等到花儿都快谢了!等到老子都快消散了,虚弱到只能靠着吸收你们的精血勉强维持渡日! 元婴老祖、长老:我勒个去,你逮我们就跟逮小鸡崽似的,这还叫虚弱! 鬼大爷抿嘴:爷就是弱,怎么滴,我都彻底消散了,你们还跟我斗嘴! 众白骨粉:我们都让你弄死又再弄成齑粉了,你还要怎么滴? 鬼大爷、众白骨一齐扭头望向躺在地上的包谷——羡慕嫉妒恨,有没有! 包谷:鬼大爷,你把剑送给我了吗?剑呢?我怎么没看到? 鬼大爷怒:自己找去! 众白骨粉附和:自己找去! 第十九章 包谷见玉宓 包谷睁开眼,那刺眼的阳光晃得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浑身酸痛的包谷从地上爬起来见到周围的一切都化成了尘埃,身边的无数白骨也成了骨粉,那把诡异的大剑离奇地消失不见。她的脑子里还隐隐有“玄天不灭,传承不朽”在迴荡。 包谷不敢在这充满古怪的地方久留,她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拖着那全身隐隐作痛寻找下山的路。 下山有好几条路,一条是她上来的那条。她迷了路,沿着原路返回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出路,且来时经过的那片诡异的树林总让她觉得潜伏有什么大兇险。她能够平安过来已是万幸,实在不想再回头冒着生命危险闯一次。她的斧头已经化作一堆粉沫,失了防身工具,竹林外还有个不知来歷的古怪老太婆,她再回到那片林子里估计有死无生。 四周皆是崇山峻岭,茫茫无垠。她侧面那条山脉中隐隐有飞檐斗拱和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反she光芒的痕迹,而两者之间极近,只隔着脚下的竹海。包谷选择朝着有宫阙建筑山脉方向的那条路走去。 这条下山的路修建得极宽,比她之前上山的那条仅仅一辆马车宽度的路宽多了,也毁得更加厉害。路面、路基尽毁,随处可见打斗的痕迹。这条路比青山郡最宽的路还要宽,即使道路尽毁,在毁掉的道路上已经长满了青竹,但在青竹间却仍能看到当年残留的刻有各种图案纹路的断石残砖。 包谷沿着道路的痕迹,攀着苍翠的青竹一路往下,走得并不费力,遇到坡势稍缓的开阔地方,她几乎是侧滑下去,比上山时的速度快上许多。她怕在这青竹密布的竹海中迷失方位,不敢乱走,很小心地沿着昔年道路的痕迹前行。 包谷走到太阳已经西移才来到竹海边缘。 她在竹海道路的尽头看到了一块高高立起的碑:“竹海禁地,入者无回。”在那块矗立的石碑后面则是一片断壁残垣,其中一块侧倒的巨碑上还刻有四个字:灵云圣地。 她翻过那片断壁残垣便出了竹林,走过一片灌木丛生的杂乱之地,来到一处古树参天、生机勃勃的树林中,看到一条已经快被杂糙淹没的人行小径。她沿着小径一直往前走,走了又将近小半个时辰,忽然听到有人交谈声。 包谷加快步子往前奔去,连浑身的伤痛都顾不上了。 很快,她看到一条宽阔的道路横卧在古木参天的森林中,路上还有骑着巨型兽类的人迅速奔过,天空中还有脚踩飞剑的人一闪而过。 包谷冲出小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约有六辆马车并行宽的大路。 “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有问喝声响起,包谷扭头一看,见到在她所在的小路和大路侧侧的交汇点有一座凉亭,几个穿着玄天门弟子服饰的少年正朝她望来。他们穿的即不是外门弟子服饰,也不是真传弟子服饰,包谷估计是内门弟子。她说道:“几位师兄,我是灵云峰弟子包谷。” “包谷?哎,就是玉宓仙子破例收进来的五废根?怎么成野人了?” “哎哟,传说中的包谷就是长这模样啊,呵,你是包谷还是野人啊!” “我看像是老虎!这身虎皮衣不错哦。” “你受伤了?” 一群少年几嘴八舌地嚷嚷着从凉亭中跃下围在包谷身边满脸惊奇地打量着无比狼狈的包谷。 包谷的身上和脸上尽是尘埃,灰头土脸、蓬头垢面,脸色苍白得吓人,在加上那副饱受摧残的表情,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包谷说道:“我出门打猎迷了路,在山林中走了好几天才来到这里。这是哪?” 在师门打猎迷路惹得众人一阵笑话。 年龄略长的一个少年说道:“好了,别笑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和玉宓仙子切磋不成?她是玉宓仙子的人,给她点面子,没看到受伤了吗?”他又对包谷说道:“今天正逢十五授课,玉宓仙子听完传功长老授课后都会和南衣师兄他们切磋到天黑才离去,你去传功殿外的广场准能找着她,让她领你回灵云峰吧。”说完,返身沖立在凉亭上的大鹰招招手,说:“送包谷去传功殿。” 那只大鹰飞到包谷的身边落下。 包谷疑惑地看了眼鹰,问那少年:“坐鹰上去?” “对啊!” 众少年见包谷连门派飞行坐骑都不认识,又是一阵闹笑。 包谷无视他们的笑话,爬到了鹰背上坐着。大鹰挥动翅膀载着包谷起身,飞到空中。 一名少年扭头朝小道方向看了眼,忽然问了句:“包谷,你是从死亡竹海方向过来的?”这条道只通往一个方向,那就是死亡竹海。 包谷听到“死亡竹海”,想起自己昨天的遭遇,顿时悲从中来,她强忍住哭意,在空中回道:“我差点没死在里面——”说话间,她已经被鹰载着飞到高空。 第24页 凉亭旁的一群少年则瞬间变了脸色。 一名少年难以置信地说道:“吹牛吧,进到死亡竹海她还能再出来?” 另一名少年朝身后一指,说:“这里只通往死亡竹海,不通别的地方,她如果不是从死亡竹海出来的,能从哪出来。”这地方是各峰往来的要道,自然有门下弟子把守,而他们把守在这里还得防着有门子弟子或擅闯竹海禁地枉送性命。 一群少年顿时跟活见鬼似的变了脸色,还是很难相信包谷是从死亡竹海里出来的。毕竟那地方被传得太邪乎了,灵云峰一脉的弟子因为死亡竹海都快死绝了。 ※※※ 大鹰飞得极快,靠脚程要爬上大半天的路只一会儿便到了。 包谷在飞过几座宏伟的宫殿过后来到一座被更加雄伟的宫殿前,那宫殿前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包谷一眼看见身穿流仙裙的玉宓正在大殿正中间和一个穿着真穿弟子服饰的少年在比剑,杀得剑气纵横。她想到自己九死一生、满身伤痕,她师姐对她不闻不问、毫无察觉地在这里和人切磋,顿时悲从中来,在空着就扯开嗓子嚎出句:“师姐——呜——”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玉宓在激斗中忽然听到包谷的叫声,心神一震,在分神的瞬间对手便贴到近前,玉宓急忙回剑相护,同时迅速撤退,出声叫道:“且慢!” 与她对剑的俊朗少年收剑,笑道:“师姐这是要认输了?” 玉宓没理会他,扭头环顾,一眼扫见一个穿着那极具特色的虎皮衣、戴着狼皮帽的瘦小身影十分狼狈地从落在地上的大鹰背上摔下来。包谷!还真是她!玉宓收剑还鞘,凌空一跃,翩然落在包谷身边,问道:“包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低头看着像刚从灰里爬出来的泥人、哭得惊天动地的包谷从地上爬起来,眼里充满疑惑。 “呜……”包谷哭得满脸是泪,泪水从那满是尘埃的脸上生生地沖刷出两排小水沟。 玉宓皱眉,说道:“不许哭!”下一瞬间便被刚爬起来的包谷一把抱住,那哭声就在耳边,震得她的耳膜作疼。包谷身上充斥着狼皮、虎皮的毛皮味和一股说不上的十分难闻的味道,熏得玉宓直皱眉。 大概是包谷哭得实在太委屈,玉宓只好屏息憋气,哄孩子似的在包谷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再伸手将紧抱住自己的包谷拉开,结果包谷抱得太用力,她不得不伸手握住包谷的手腕用力地将包谷拉开。她见包谷的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下意识地探了下包谷的修为和经脉,脸色瞬间大变,问:“你乱吃什么东西了?怎么把经脉伤成这样!” 包谷一通哭嚎把心中的那口委屈吐了出来,也渐渐止了泪,她抽抽噎噎地说:“师姐,我没有乱吃东西!”她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脸上的泪,抽泣道:“师姐,你都不管我,我差点死掉!”满脸脏污混着泪水,顿时把自己抹成了花脸猫。 玉宓没好气地狠狠瞪了眼包谷:谁没管你了?我怎么没管你了?就没见到过第二个有我这么好的师兄师姐!她绷着脸斥道:“不许哭,慢慢说,你不是在树林里歷练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旁的同门弟子纷纷围聚上来,看好似戏的瞅着这个被玉宓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人接触的传说中的五废根!不少人窃窃私语,倒不敢太大声取笑,毕竟玉宓仙子凶名在外啊,而且是随时要突破进金丹期的准高手了。灵云峰人丁单薄,现任峰主又闭关五年不出,一旦玉宓突破进金丹期,即使不能成为一峰之主也会是代理峰主。就算只是挂了个名,实力加上职位也足以压同辈弟子一大截。 包谷应道:“我迷路了!” 玉宓没好气地轻叱一声:“出息!”她问道:“你的经脉怎么伤成这样?你乱吃什么东西了?”从包谷的经脉损伤程度来看应该是在一瞬间得到大量的力量进入体内,但自身修为不足,一时承受不住,致使经脉受损。这种情况是极其兇险的,稍有不慎全身经脉尽断气绝当场,更有甚者会爆体而亡。若是达到筑基中后期的人遇到经脉受损的情况自然无惧,顶多调养几个月便能自行痊癒,但包谷这点修为,经脉受损就和废掉她没区别,要治癒极其麻烦。最让玉宓愤怒的就是包谷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把经脉伤成这样也就算了,修为居然还只要鍊气一阶。那能把经脉撑到出现破裂伤痕的灵珍宝药都没能让包谷进一小阶,这简直……让人连生气都快感到无力了。 第二十章 见代理掌门 包谷辩解道:“我没有乱吃东西,我只吃了烤熟的狼肉和疗伤的灵药!” 玉宓气得都快跳脚,她叱道:“没乱吃东西你的经脉怎么能伤成这样?”她种灵药都没养包谷上心,结果一天不见,包谷就把自己给弄残废了! 包谷委屈地扁着嘴,说道:“我能活着回来都已经是祖宗保佑了。”眼泪包在眼眶中,差点又要滚出泪。她见玉宓脸色不善,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又略有不服气地辩解道:“元婴老祖、长老们都死在那里,我能活着回来,你还要我……还要我怎么样啊?” 玉宓怔了下,她没听明白包谷的话。她问道:“你去哪了?” 包谷听到玉宓询问,赶紧把自己在路上想了无数遍的诉说委屈的话一股脑地倒出来:“我去打猎,迷了路。最先只是遇到一些虎狼野兽,后来又穿过一片特别安静、特别诡异的树林,然后就去到一个竹林,我在竹林外遇到一个矮矮小小长得像树妖的老太婆,她跟我说竹林是禁地,让我出去,我怀疑她是妖怪,害怕就跑到了竹林深处,找到了一条荒废很久的路,我顺着那条路上山后看到一片断壁残垣。我要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鬼大爷,他把我抓进了院子里,师姐,满院的白骨啊,遍地都是,咱们灵云峰有好多弟子都死在了那里,还有元婴老祖、还有长老,还有咱们灵云峰的峰主紫光真君。” 包谷的一席话让周围的人尽皆变了脸色。 玉宓的脸色也极为难看,问道:“你去了死亡竹海?” 包谷点头“嗯”了声,说:“我从竹海出来的时候看到有块碑说那是‘竹海禁地,有入无回’,在山下的时候又听到有师兄说那是死亡竹海。” 玉宓紧紧地抓住包谷的手,说:“你真去了死亡竹海?还活着出来了?说实话,别骗我。” 包谷问:“我骗你做什么?师姐,我不知道那是禁地不让进的。”她之前光想着自己有多兇险,多想师姐帮她,这会儿才想到自己误闯禁地会不会被治罪。 玉宓想了想,说道:“你把你走过的路线告诉我。从昨天清晨开始经过的路线告诉我,以前的行进路线不用说,我全知道。” “耶?你怎么知道?” 玉宓没好气地瞪了眼包谷,说道:“林海深处有妖兽,没我替你护法你能活下来?别打岔,仔细地回答我的问题。” 包谷被玉宓替她护法的话说得心中一动,激动地看了眼玉宓,心说:“原来师姐在暗中保护我”,瞬间委屈少了一大半。她老老实实地把她从早晨怎么穿过树林,怎么进入竹林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又说了一遍。 包谷在说到被那长得像老树妖的妖怪吓着的时候,再次被玉宓扔了个白眼。 玉宓听到包谷说到进入院子里还拣到许多同门的身份令牌后便不让包谷再说。她转身对刚才与她比剑的俊朗少年说道:“南衣师兄,烦请你去向代理掌门通禀一声。” 南衣知道事情重大,点头说道:“我这就去,你带着包谷也随后赶来吧。”说完,祭出飞剑沖天而起,径直朝着远方的山头飞云。 玉宓祭出飞剑,拉着包谷上了飞剑,远远地跟在南衣的身后。 待飞过脚下的宫殿群,飞到两座山峰之间,她悄声传音包谷,说道:“你的经脉受损严重,以我的能力只能保你性命无忧,往后你想修行却是难了。你能活着从死亡竹海出来这便是天大的造化,我会求代理掌门赐药救你,实在不行就只能先保你的命,等我和小师叔突破进阶后再想办法帮你疗伤。”她犹豫了下,又问:“你除了令牌外,有没有再带别的东西出来?” 包谷摇头说:“那里所有的东西都被震成粉沫了。” “那把五彩大剑呢?” “不见了。我醒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了,鬼大爷也消失了。” 玉宓再次用神念在包谷的体内搜寻一番,又让包谷把储物袋递给她,她只在储物袋里翻到一大堆没用的,暗嘆口气,把储物袋还给包谷,便沉着脸不再作声。 包谷说:“师姐,你对我有大恩,我要是带出宝贝一定会给你的。” 第25页 玉宓气叫道:“谁要你的宝贝了?你若在死亡竹林得到大机缘、得到什么宝物,师门一定会想办法替你治伤、重点裁培你。如今什么也没有,几乎是等于全废了,全无半点培养的价值,师门顶多只会替你保命。”说完,又暗嘆口气,气笑道:“没看出你倒是个命大的。”五废根常见,整整齐齐的五灵根比天灵根还稀少、极度罕见,如今包谷又从那有去无回的死亡竹海活着回来,这让玉宓对包谷刮目相看。包谷会是个有出息的。 谈话间,便到了地方。玉宓驾驭飞剑落到一座庭院外。 这庭院乍然看去比包谷的院子还要寒酸,好歹包谷的院子还是木质结构的大院子,这院子只有两间小茅屋和一圈篱笆院墙,占地面积比包谷的院子还要小。若有懂阵法的高手在此便会发现这院子里种的都是罕见的灵珍宝药,院子内外都布有法阵。 玉宓站在篱笆小院外的小道上,对包谷低声说道:“一会儿见到代理掌门不要乱说话。” 包谷用力地点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玉宓。她虽然把命保下了,但她不想当从此不能修行的废人。如果她一直是个凡人,经脉受损不能修行对她来说无所谓,如今已经开始修炼,若再变回个凡人,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茅屋门打开,南衣从茅屋中走出来到玉宓和包谷的跟前说:“师傅让你们进去。” 包谷跟在玉宓和南衣的身后进到茅屋中。包谷扫视一圈这茅屋,不由得瞪圆了眼。代理掌门的屋子比她的屋子还要穷。木头铺成的地板上就扔了几个蒲团。代理掌门正坐在左侧正中央的一个蒲团上,他的左右两侧各摆着四个蒲团。 这代理掌门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乌黑的长髮随意地披在身后,穿着一袭黑色隐隐泛着鳞光的锦袍,长得很俊,放在凡间绝对是个俊雅才子。 包谷发现在修仙界见到的修士就没有丑的,几乎每个人的皮肤都白白嫩嫩的,五官都长得很好。她估计天资好的人才能修仙,天质好自然长相好,所以没有太丑的。 玉宓低头抱拳行了一礼:“见过代理掌门。”她见包谷傻愣愣地看着代理掌门没动,悄悄地抬腿踢了包谷一脚。 包谷扭头看一眼玉宓,见到玉宓的动作才回过神来,赶紧学着玉宓的样子抱拳行礼:“见过代理掌门。” 代理掌门摆摆手,说道:“免礼!”他打量了眼包谷,说道:“你把进入死亡竹海的前前后后细细道来。” 包谷应道:“是!” 院子外又有声音响起:“武元子求见代理掌门!” 代理掌门说道:“都进来吧!”话音落下,起身迎到茅屋门口。 一大群人鱼贯而入,竟有十几个之多,其中竟有五六个老头子。 玉宓和南衣赶紧转身面向进门的一群人低下了脑袋。 包谷见状也低下头,可她对来的这些人也感到好奇,略微抬头用眼角余光瞄向这些人,结果发现他们全都在看自己。 一群人进来过后,各自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那五六个老头子分别坐在蒲团上,余下的人则散坐在屋子里的木地板上。 南衣也退到靠近门口的方向坐着,只有玉宓陪着包谷站在原地。 代理掌门示意包谷把她在竹海的经过叙述一遍。 包谷便从她经过那静得诡异的树林开始说,当她讲到遇到长得像树妖的老太婆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眼神古怪地看着她。她记得刚才她说那是树妖的时候玉宓也瞪了她一眼,包谷心虚地打了个突,小小声地问:“难道那矮婆婆树妖不是妖怪?”她这话音一落,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更怪。 玉宓悄悄地用力握了握拳,忍无可忍地说了句:“那是灵云峰的护山姥姥!带你上山的第一天不就已经告诉过你灵云峰有位护山姥姥么?” 包谷“啊——”地一声傻了眼,跟着差点哭出来。她不知道那是护山姥姥啊,她要是知道那是护山姥姥不是妖怪她就不往竹林里去了,也就不会遇到鬼大爷、不会伤到经脉成为废人。 玉宓说道:“别哭,把后面的经过细细道来。” 包谷把进入竹林后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连自己推测到的那些以及为什么会去拣令牌的原因都说了。她感到很忐忑,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一个个都似把她看个透彻似的,半点含煳也不敢有。在那地方她不觉得自己害怕有什么丢脸的,拣令牌拿出去向同门报信,也是给自己一个鼓励、一个生的希望。 包谷说完经过,把拣来的令牌交出来,代理掌门说她解开困绕门派几万年的大迷,为师门立了一个大功,现在提拔她为灵云峰的内门弟子,之后便让她退下。 玉宓曲膝跪下,向代理掌门、在场的长老、元婴老祖们恳求他们治疗包谷经脉损伤。 代理掌门对玉宓说道:“灵云峰不乏灵丹妙药。你突破金丹期在即,待你突破金丹期,何愁不能替她治伤?”他说话间,手掌一翻,一个小玉瓶出现在掌中,说道:“这里有三枚金丹丸,你且拿去。”说完,手一挥,装有三枚金丹丸的玉瓶便落到了玉宓的面前。他又看向包谷,说道:“五灵根无比修行艰难,但若能够突破进元婴境,便是不世之才,把磨难当作磨刀石,好好修行吧。”说罢,衣袖一拂,让她们二人退下,他又对南衣挥挥手,让南衣也退下。 待南衣、包谷和玉宓都离开后,代理掌门问道:“诸位有何看法?” 第二十一章 正式入门 一位鬚髮皆白的元婴长老说道:“若我没有看错,那把剑应该是我派三万多年前灭门大难中遗失的镇派至宝玄天剑,包谷所说的鬼大爷倒像是我派的开代祖师,难道是祖师死后执念不消附身于剑,在以剑择徒。让我奇怪的是包住握住剑时曾感觉到有磅礴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那股力量还将她的经脉撑裂撕伤,照理说玄天剑应该在她身上才对,我反覆搜查过她的丹田、灵识、记忆,却没有看到丝毫有关玄天剑的踪迹。” “玄天剑确实不在她身上,诸位也从她的灵海记忆中看到她并没有得到玄天剑,她也不知道玄天剑如今散落何方。” “不知诸位有没有发现她体内的五灵根饱满不少。她初入门派时的五条灵根绝没有如今这么饱满。我有个猜测,玄天剑是集金木水火土五行精华所铸,以剑择徒,自然是得选五灵根弟子,但这玄天剑在几万年中已经耗尽灵气,无法完整地传下传承,只能将剑中蕴藏的五行精华转入包谷的体内将她的灵根进一步改善,之后玄天剑便碎散了。” 这种推测得到众人的认可,但也令众人惋惜。 代理掌门问道:“不知在下如此安置包谷,诸位觉得妥当否?” 在座诸位长老、元婴老祖纷纷表示如此处置最为妥当。 ※※※ 玉宓带着包谷出了代理掌门的院子,与南衣道别后,带着包谷回到灵云峰。她没把包谷送回溪边的院子,而是直接带回自己的住所——灵云峰主峰。 灵云峰人丁单薄,加上包谷才只有四个人。小师叔如今是白蛇身,常年在深潭潜修不出;玉宓的师傅闭生死关,到如今已有五年之久,不仅不知道哪年哪日才能出关,甚至连生知都是未知数;护山姥姥是昔年灵云峰先辈收服的妖修、用作守护山门,属护山灵妖类,在灵云峰没有当家作主权利。玉宓虽然进门时间短,修为不高,却成了灵云峰的实际当家,负责打理灵云峰的一切事务。 玉宓带着包谷落在灵云峰正殿——玄天殿外。她说道:“包谷,如今你既然成为内门弟子,便正式成为我灵云峰门下弟子,再不是那挂名的外门弟子。关于灵云峰的传承、来歷你必须清楚。每个灵云峰弟子都有继承和发扬灵云峰的传承的义务。”说话间,她便带着包谷进入到灵云正殿,说道:“昔年的灵云峰为玄天门主峰、峰主便是玄天门掌门,因三万多年前的那场灭门大难,灵云峰尽毁,且主峰所在的竹海成了死亡之地,便将灵云峰主峰迁移至此。我灵云峰供奉的便是玄天门开代老祖——玄天真君……”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包谷“啊”地一声惊唿,大叫:“鬼啊——” 玉宓霍地扭头瞪向包谷,却见包谷满脸惊恐地看着正殿上供奉的玄天祖师的画相,跌跌撞撞地倒退数步,然后扭头就跑。玉宓一把揪住包谷的那狼皮围脖将包谷揪了回来,她叱道:“不许跑!” 包谷吓得都快哭了,她听到玉宓的声音倒是稳住了心神,回头,泫然欲泣地看着玉宓,手指玄天祖师的画相,说:“师姐,我见到的鬼大爷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玉宓闻言被惊得两眼发直,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是吧?这么邪门?她稍顿,定了定神,叱道:“不许胡说!这是祖师爷,不得不敬。过来,上三柱香、叩三个头,行入门大礼。” 第26页 包谷委屈得不行!鬼大爷差点弄死她,还害得她身受重伤,现在她还得给鬼大爷叩头喊祖师爷。她在玉宓那饱含威严的威逼目光下,战战兢兢地上了香,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鬼大爷,哦不,祖师爷,我以后早晚三柱香地供奉您,您可别再出来吓我了!”她简直快要泪奔!修仙门派居然闹鬼,这鬼还是修仙门派的开代祖师爷! 玉宓把包谷拉起来,劝道:“如果你在死亡竹海遇到的是祖师爷,我想祖师爷应该很喜欢你,否则你也不能活着离开不是?” 包谷应了声:“嗯”,又怯怯地扫了眼那一脸和蔼的祖师爷画相,觉得这画上的祖师爷可比那鬼大爷看起来亲切多了。 玉宓给祖师爷上了三柱香,转身看着浑身脏污的包谷说道:“你先去洗漱,完事之后我再去找你和你细细说说玄天门、灵云峰的来歷。”她想起包谷连件换洗衣物都没有,说道:“你先随我去领取内门弟子服饰再去洗漱,随我来。” 包谷跟在玉宓的身后来到灵云殿的后殿,跨过大门便见一个宽阔的庭院。庭院中白玉石铺地,四周角落分别布有假山亭台和水池,两侧建有屋宇,后门正对着一个比灵云殿稍小的殿宇。这格局,竟与包谷在死亡竹海那满地白骨的庭院的格局一模一样,略微不同的便是面积稍小,且比那闹鬼的院子多了些花花糙糙,院子中还种有几棵高大的古药树。 玉宓带着包谷来到左侧的房子,她开门进去后打开柜子取出两套内门弟子服饰递给包谷,又翻开桌子上放的一个玉册给包谷登记造册,然后取出一枚令牌刻上包谷的名字递给包谷,最后取了滴包谷的精血、拘出丝魂魄凝入一盏灯中,放在屋侧靠墙的一排架子上,搁在同样的灯旁。 这架子几乎顶到墙,分作数十层,至少能摆下数千盏灯,此刻加上包谷的这盏灯一共才四盏。 玉宓说道:“这是魂灯,每个正式进入玄天门的人都有一盏。若做出背叛门派的事,刑堂长老会派出刑堂弟子清理师门。通过这盏魂灯,即使躲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到。若门下弟子遇到生死之险,这盏魂灯也会有警示,若那弟子不幸陨落,这盏灯也随之寂灭,只要那弟子不是被当场抹灭全部魂魄,只要有一缕半魂散在这天地间,都会被魂灯中的这缕残魂引回魂灯中,再现死前一幕。这是向师门报死讯,也是告诉师门谁是兇手。仙门、修仙家族的人都会有类似的手段。”她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压低声音说:“所以,将来你要杀人越货的话,一定不能让对方的魂魄逃脱,否则让对方的师门或家族得知,迟早会有人找你报仇算帐。”仙门弟子、修仙家族的子弟为什么不好惹?打死一个,招来一堆。 包谷闻言呆了一呆。她随即又问道:“如果有谁想害自己同门,通过这盏魂灯来害人怎么办?” 玉宓笑道:“你大可不必有此担心。这魂灯是经过特殊祭炼的法宝,不管谁动魂灯都会有警示显现,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若要通过魂灯搜寻门下弟子踪迹必须经过掌门或代理掌门、刑堂长老及其所属峰主或代理峰主同意,由三方联手才能完成搜寻。只有犯下招致全派诛杀重罪、且逃得无影无踪的弟子才有资格享受这待遇。” 包谷“哦”了声,跟在玉宓的身后出了侧殿。 玉宓带着包谷朝后院走去,她说道:“灵云峰人少地方大,只要是无主的地方,你看中哪直接留个标记便是你的地盘了。如今你身上有伤,外面的荒野多野兽,你还是住在主峰为好。”她带着包谷穿过小院,来到正对灵云殿的殿宇前,说:“这是灵修殿,为灵云峰峰主起居和日常议事之所,师傅就住在这里,不过他现在在闭关,这地方便一直空着。我住在后院。”说话间,她带着包谷从灵修殿侧面的走廊往后走,穿过一扇拱形院门,看到一座修建得像精美的御花园似的院子。 一幢幢玉石筑墙、琉璃为瓦的房屋落错有致的分布在这占地面积极广的院子中。包谷数了下,在视线所见的范围里竟有八幢之多。 玉宓说道:“这是真传弟子的住所,如今只有我一人居住。”她的话音顿了顿,说道:“内门弟子的住所还要往后,但一直用不上,因此只划了地方,未曾建有房屋,还是一片深山老林子。”她朝最近的一幢屋子一指,说:“我住这一幢,对面是小师叔的住处,余下的你看中哪幢便住哪幢吧。院子里有水井,用水自己提。厨房在院子最后面的左侧,要吃东西自己去煮。茅房还在最后方的左侧。” 玉宓讲得极为细緻,包谷一一记下。 玉宓在院子中停下,说道:“你先去洗漱,稍后到我房里来找我,我替你疏理经脉,先稳住你的伤势。代理掌门赐我三颗金丹丸,我取一颗应该够我进阶了,拿一颗去云城的交易行卖掉替你买治伤的药,剩下的那颗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她说完,从玉瓶中倒出一颗金光灿灿的金丹丸装进一个玉瓶中给了包谷,她说道:“金丹丸是能够提升结丹成功率的灵丹,需要一千多昧灵药才能炼制,且炼丹的成功率也极低,开上五六炉丹也未必能成一炉。炼制金丹丸所需的数十昧主药在市面上都找不到,只有修仙大派的药田里才有,因此这金丹丸极其宝贵,你若是让人知道你手上有这么一颗,足够你死千百次了。” 包谷赶紧把玉宓给她的这颗金丹丸收进储物袋中,应道:“我明白了。”财不露白,得收好。 玉宓又说道:“这次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仅为师门解决一大患,还被提拔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有师傅指点授艺,但我们的师傅闭关不出,往后修行遇有疑难之处,你可以问我。初一、十五在传功殿听传功长老教授修行心得、炼丹、炼器等技能、每个月能领五颗下品灵石、一枚与自己境界相等的丹药,还可进入门派书库挑选功法秘藉修行。”她说完,又摸出张地图递给包谷,说:“这是玄天门地图,好好看看,别再煳里煳涂地乱闯又迷了路!” 包谷收下地图,说道:“谢谢师姐。” 玉宓扫一眼包谷,说:“你也别谢我,没你闹出这一出,掌门也不会赐我这三枚难得的金丹丸。”她说完,若有所思地转身回屋,走了几步后,又扭头对包谷说道:“包谷,修仙界比起凡间更加兇险,即使是同门也得提防。往后你再遇到什么奇遇,别再到处嚷嚷,当心杀身之祸。此次你去死亡竹海,能够活着出来,什么都没有得到是万幸的。那把大剑消失了对你来说是好事,若你得到那把剑,要么交出来,要么往悬着脑袋过日子。今次带你去见掌门也是为了保你,剑若在你身上,定会有人悄然出手来抢夺,你性命难保,倒不如当着全派长老、老祖的面交给掌门处理,换一个大功劳。若不在你身上,正好洗清嫌疑,省得他们掂记。” 包谷诚心地道谢:“谢谢师姐!” 玉宓沖包谷摆摆手,“呵”地笑了笑,摇摇头,转身回屋。包谷这么笨,天资又这么差,想招人掂记都不行,破除死亡竹海,给门派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代理掌门、诸位长老、元婴老祖却连伤都懒得替她治。代理掌门给她三枚金丹丸,最主要的目的是栽培她,想让灵云峰有个传承,不至于绝了根。借着包谷这功劳和给包谷疗伤的由头赐她金丹丸,不过是为了堵其他诸峰的嘴。五灵根是谁都养不起的,哪怕是天资不错的五灵根也没有谁敢栽培。她倒是觉得包谷可以培养,肯用心修炼,又像是个有福缘的,往后能不能有出息还真难说。那帮老傢伙把包谷提拔为内门弟子,未必不是存了这心思。包谷心思单纯,为人不贪,勤勤恳恳的,相处起来省心,她挺乐意把包谷留在身边。 第二十二章 疗伤 包谷选择住在玉宓的旁边的那幢楼和玉宓当邻居。 看得出真传弟子的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每幢楼都是独立的,推开门便是小院,院子里置有玉石桌椅,以这玉石桌椅的品相来说,拿到凡间绝对是罕见的稀世珍宝;楼后还有一个占地颇大的后院,十分适合做药田。楼是二层小楼,共分三间。进屋是客堂,左侧是修炼的静室,右侧是卧室,卧室里的起具用品配置得十分齐全;二楼则是空置的一个大通间,至于做何用途全凭住在此间的真传弟子自行决定。 包谷见卧室里有浴桶和提水的木桶,直接用储物袋收了水桶和浴桶来到距离小院不到四五十步远的井边取水,之后回到房里,把装好水的浴桶取出来,泡在浴桶中好好地清洗自己。她洗第一次澡,水脏得一片浑浊,从水里出来身上淌的都是污水。她想出去提水再次几次,却找不到合适的蔽体衣物。若穿新衣服,必然把身上弄脏。若穿虎皮袍,又会把身上弄得更脏。她鬼鬼祟祟地拉开房门遛到院门口朝玉宓的院子方向一瞅,没看到玉宓在院子外。她想着这灵云峰没旁边,只要玉宓不瞧见她裸奔,就不会有人看到。她用储物袋收了浴桶和水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水井旁,将那浴桶里的污水倒进一旁的水沟中,然后弯下身子蹶着光屁股提水。 第27页 玉宓正在屋内闭眸打坐养神,她忽然听到院外有“啪啪啪”赤脚奔跑声,放出神念一探,赫然看到包谷全身湿潞潞、不着寸缕地在院外裸奔,那奔放劲把她惊得朱唇半张、美眸瞪得熘圆。 很快,包谷便把浴桶装满水。她把装满水的浴桶收进储物袋,手里攥着储物袋,雪白的皓足“啪啪啪”拍打着地面一阵小跑地奔回院子里。 十四岁的包谷,个头比刚到玄天门时长了一头,腰圆臀翘、胸前一对小荷包,清新鲜嫩,仿如三月里那枝头新长的嫩芽。 芳龄十八的玉宓拿自己和包谷相比,顿时觉得自己老了。 最让玉宓感到无语的就是包谷每隔上大概一柱香时间就要“啪啪啪”地光着脚丫子来回裸奔一次,她足足来回四趟,直到倒出的洗澡水干净清澈得可以直接饮用,才穿着干净整洁的内门弟子服饰出了院子来到玉宓的门前。 都说人靠衣衫马靠鞍,换上立领敞袖的内门弟子服饰的包谷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出尘的仙味,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透着两分病色,又不由得让人生出几分怜惜。 玉宓起身去打开院门,她上下打量包谷一眼,很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头,说道:“光着身子来来回回地打洗澡水你不嫌麻烦么?直接在井边洗澡不就成了?” 包谷满脸惊悚地盯着玉宓,呆了好几息时间才明白过来,惊得她“啊——”地一声尖叫,赶紧用手捂住那羞得通红的脸。 玉宓瞧见包谷一直通到了脖子根,不由得“啧”了声,说:“现在捂脸不觉得晚了么?亏得我是你师姐不是你师兄,否则你就得嫁给我当我的道侣了!” 包谷又羞又窘,转身就往院子外逃。 玉宓叫道:“回来,还要不要治伤了?” 逃到院门口的包谷又很没骨气地捂着脸走回来。她怕摔着,还特意将遮住眼睛的手指露出条fèng看路。 玉宓转身走向修炼的静室,对包谷说道:“随我来。”她在包谷跟进来后,说道:“脱衣服!” 包谷那红cháo未褪的脸瞬间又变得通红,她羞涩地讷讷说道:“师……师姐……我……我刚穿上……这……脱……脱衣……” 玉宓哧笑道:“你扭捏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你裸!你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包谷心说:都让脱衣服了,还不非礼呀。 玉宓瞅着包谷问:“你还要不要治伤?不脱也行,我若是找错经脉把你治残了可别怪我!” 包谷羞得心跳咚咚地跳。她在玉宓和她同为女孩子,虽说难为情,却也不算那什么。她慢慢悠悠地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她见玉宓正半蹲在静室的地席上、变戏法似的从掌中冒出一个接一个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摆开,并没有看向自己,稍稍地松了口气。 玉宓见包谷还穿着底气,头也不抬地说:“都脱光。” 包谷不死心地问:“一定要脱光吗?” 玉宓说道:“一定要!” 包谷只好把自己脱得光光的,一只手遮住会阴处,一只手横在胸前,把女人最隐私的三点给遮住。 玉宓让包谷在地席上躺下,她说道:“我的修为不到金丹期,没有足够的灵气帮你疏通经脉,再加上治伤的药也不够,眼下只能先替你将瘀堵住疏通,令你周身血液畅行无碍,再以内服外敷药膏固本培完,待我到金丹期后再替你修復损伤经脉。在经脉的伤治好以前,不要修炼、更不要调动体内真气,否则你那本已受损的经脉一个支撑不住便会断掉,到那时轻则至残,重则丧命。” 包谷很认真地应了句:“明白。”她又问道:“师姐,你什么时候闭关修炼?” 玉宓说道:“我还缺一些灵石做辅助。若有两颗金丹丸倒也可以直接沖关,但金丹丸珍贵,能省则省吧。我回头再想想办法筹些灵石就行了。” 包谷想了想,说:“把我的这颗金丹也卖了吧,以我的修行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金丹期,倒不如用这金丹期换些现在能用得上的灵宝。” 玉宓犹豫了下,说:“也行!等你到金丹期时,我再想办法替你寻金丹丸便是。”照包谷的修行速度,等包谷修炼到筑基末期需要金丹丸的时候,只怕她已进阶元婴期。以元婴期的实力和能耐想弄来一颗金丹丸并不难。说话间,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的那些外伤上。包谷的左右肩膀各几道长长的爪痕伤,伤口已经癒合,形成几道丑陋的疤痕。至于胳膊、手腕上的伤则因为刚才洗澡把痂洗掉了,露出伤口那鲜红的肉,伤不重,但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刚才包谷裸奔的时候她就看到包谷的背上全是伤,都没有经过fèng合处理,若不趁着伤口彻底长好前涂点去疤的药膏,就会在将来留下满背的疤痕。若是别的修士也就罢了,进入筑基期、伐毛洗髓,自能将身上的伤疤痕迹抹去,可天晓得包谷这辈子有没有进入到筑基期的那天。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家,留得一身伤疤让人看着难受。 玉宓疗伤去疤的灵药细心地涂在包谷的双肩、胳膊及前腿上的伤痕上,又让包谷转过身去,替包谷把身后的伤痕也抹上药,将剩下的半瓶药放在包谷的旁边,说:“这药是疗伤去疤的灵药,早晚各一次,伤口用不了几日就能癒合。” 包谷感动地轻唤声:“师姐!”师姐对她真好。 玉宓问道:“感动吧?”看包谷那神情就知道了。她说道:“感激的话别说啊,回去把金丹丸卖了分我一半灵石就好。” 包谷:“……”师姐,你打劫!她不敢吱声,毕竟她还得靠着师姐拉扯呢! 玉宓抬掌往包谷那挺翘的小屁股上一拍,说道:“起来,别趴着!”她顺手从一旁抓来一个玉瓶扔给包谷,说道:“这是固本培元丹,有强身健气强身的功效,倒两颗出来服下,余下的每天服一颗。”她又扔了个玉瓶给包谷,说:“这是养经丸,是调养经络血脉的灵药,隔一天服食一颗,记住,不可贪吃。”见识过包谷怎么吃朱明丹,她实在有点担忧。隔三五天服食一颗的朱明丹,包谷第一次能吃下八颗,之后是每天一颗当饭吃,没把包谷吃死实在是万幸。 一大通瓶瓶罐罐里装的全是玉宓的陈年旧货,一一交给了包谷,把每种药的功效用量都仔细地告诉了包谷。这些灵药灵丹,有些是当初自己还在鍊气期、筑气期从小师叔那划拉来的,有一些是学习炼丹时用来练手艺留下的,更多的是收了包谷进山门后,外出时遇到有便宜、合适的顺便买下打算扔给包谷的。 玉宓等包谷服下丹药、把余下的丹药都收起来后,便催动体内的灵气给包谷梳理经脉。 包谷体内经脉受到损伤的地方极多,几乎周身的经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种经脉损伤,轻的,只是受到些撑裂拉伤,过些日子会自行癒合,重的则会形成内出血、瘀血,时间一久便会瘀堵、阻碍气血流通,随时会要了人命。也亏得包谷这几个月时间里把朱明果和满院的灵药每日当作不要钱似的啃吃,使得体质大大改善,没有当场经脉撑碎断裂而亡,拖着这么重的伤竟还能跑那么远,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 玉宓不得不承认,包谷的灵根虽然废,体质却很强。这也是五杂根的一大特质,灵根杂驳不易修行、但却体质壮实。这种人即使不修仙,寿命也都比一般人要长上许多。 玉宓仔细地探清楚包谷的伤便聚精会神地替包谷疗伤。用灵气替包谷梳理经脉一定要极其小心,否则稍有不慎便会把那本已脆弱不堪的经脉给震碎、撑裂,要了包谷的命。 包谷倒没有玉宓的那种紧张感。她只感到玉宓那纤细的柔荑握住自己的手,一股暖暖的细流顺着玉宓的手传到自己的掌中,再顺着掌中的经络一路往上。那暖热经行之处,让她极不舒服的隐隐痛感便随之消失。玉宓和她面对面坐着,她与玉宓正好平视。 她师姐是她见过的人里长得最漂亮的,那睫毛又卷又翘,五官长得格外精緻,眉毛略略上挑,显得有几分英气,菱形的嘴唇,薄薄的微微上扬似挂着浅浅的笑。她师姐虽然有时候显得有点凶,可对她很好,一点都不嫌弃她是五废根,带她进门、传她技艺,耐心地向她说解她不明白的地方,告诫她哪些方面需要小心、注意,如今还给她大量的灵丹妙药、帮她疗伤。除了她爹,就属她师姐对她最好,她也会对师姐好的。 玉宓闭着眼,朱唇微启冷冷地说道:“闭目凝神,鬼头鬼脑的看着我做什么?” 包谷一惊,叫道:“师姐,你又没睁眼怎么知道我鬼头鬼脑地看你?哎,不对,我没有鬼头鬼脑。” 玉宓说道:“如果不想我一时失手把你弄死弄残你最好安静点。” 第28页 包谷不敢再和玉宓争辩,又不甘心地嘟嚷了句:“我只是觉得师姐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也是除了我爹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赶紧拍拍师姐马屁,省得师姐一时手抖把自己治残治死了。 玉宓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废话!”不敢分神,不然一定睁开眼扔包谷一个白眼。 第二十三章 进阶 玉宓为包谷梳理经脉的耗费比她预估中还要巨大。耗费心神也就不提了,消耗的灵气更是堪称恐怖,她以筑基末期的灵气储蓄量替包谷做个简单的经脉疏理,竟然只疏理了任脉便将灵气耗光,余下的灵气消耗全靠她用下品灵石作补充。整整一千多颗下品灵石、十颗中品灵石用下去,才堪堪够她将包谷的经脉梳理完成。 这么多灵石若用在单双灵根的人身上,足够他们冲击到鍊气中后期,用在包谷身上却连翻个水花都不够。 五灵根,啧,整整齐齐的五灵根体质,玉宓算是见识到了!她这不是拣了个宝回家,她是拣了个无底洞! 她的灵气注入到包谷的体内就像进入漏斗似的,那些灵气悄无声息地就不知道渗到哪去了!若包谷的体质真是那种藏不住灵气的无法修仙的废渣体质也就罢了,她直接让包谷当回凡人,省事省力,偏偏她没有感到包谷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溢于体外,这就表明她输入到包谷体内的灵气还在包谷的体内,但不在丹田经脉中,在她无法察觉到的身体某处藏着! 怪吗?怪! 最怪的就是她疏通过的脉经居然在慢慢地自行癒合!也就是说不需要她冲击到金丹期再替包谷进行一次彻底的治疗,只需要点时间包谷自己就能癒合。这是鍊气一期的修仙者该有的反应?鍊气中后期的修仙者也没包谷这样的! 玉宓再次感慨整整齐齐的五灵根果然与众不同啊,谁敢收这样的徒弟来养?谁养得起啊!她辛苦攒下来冲击金丹期的灵石,居然在鍊气一阶的包谷身上用去了五分之一! ※※※ 玉宓替包谷梳理完经脉后便坐在原地行气运行大周天恢復消耗的灵气。 包谷很识趣地没打扰玉宓,悄悄地出了院子。她周身的隐隐作痛感消失了,脸色也转为红润,精神饱满、浑身有劲。经脉中似有若有若无的气感在流淌,这股气感若不细心觉察很难发现。包谷认为这应该是她师姐为她疗伤时用剩下、遗留在她经脉中的真气。她知道自己的体质很废,不敢浪费一丝一毫地真气,赶紧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打坐运功,小心地感悟经脉中的那股气感,想把它们引导入丹田中。 经脉中的真气如流淌的小溪般四散游走,与汇聚到如静湖般的丹田里的真气有着动与静的差别,包谷不知道该如何引导这股游走的真气,她只能按照玉宓给她的鍊气法门老老实实地唿吸吐纳、闭上眼,凝神静气,用心地去感受体内的真气涌动情况,想通过这种感应去调动和引导。 包谷知道修炼的事急不来,她耐着性子,静下心,放空自己的思绪,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体内真气的感应中。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包谷恍惚地进入到一个极静的世界,仿佛自己的心神思绪随着身体对体内真气的感觉而进入到了经脉中,隐隐约约中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经脉,或许这就是修行功法中所说的“观想”。她“观想”体内的经脉、她丹田中的那股真气,凝神静气,放空心思去触摸那从未感受到的空明感。 渐渐的,她的脑海、周身似乎都陷入了一种空明的境界,在这极静的世界里,她感到似乎有什么正在醒转。包谷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脑海中忽然有个什么东西活了般。 随着脑海中那不知名的东西活过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变得更加清晰,就像是一种放空所有杂念之后的清晰。 这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忽然,她意识到这是什么!心死神活,凝神入窍!她这是进入到了鍊气期第二阶段。 包谷收功后,大喜过望地奔到隔壁她师姐的院子中,一眼见到她师姐从房里走出来,她高兴地大声喊道:“师姐,师姐,我进入到鍊气二阶了!” 玉宓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恭喜啊!”她的一千颗下品灵石,十颗中品灵石啊,居然才换来包谷的鍊气二阶!她的心满满的都是泪啊! 包谷“呃”了声,说:“师姐,你好像很不高兴?” 玉宓抿嘴扯出一个笑脸,说:“还好。师妹啊,你看师姐我穷,刚才替你疗伤花了两千颗下品灵石、二十颗中等灵石,这笔为你治伤的开销是不是该算在你头上!” 包谷瞬间傻眼!她迅速地在脑子里换算一遍。一颗中等灵石等于一百颗下品灵石,照她师姐所说她欠她师姐四千颗下品灵石。她现在是内门弟子,一个月能领五颗下品灵石,她一颗不用也得攒二百年才能还清! 玉宓捏捏包谷那细细嫩嫩的小脸,笑呵呵地说:“别害怕,你还得起!不是还有两颗金丹丸要卖么?金丹丸放在拍卖行的起拍价是五百颗中品灵石,你从卖金丹丸的灵石里扣就行了。”她说话间沖包谷伸出了手。 包谷被玉宓的手势弄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把自己放在储物袋里的那颗还没有捂热的金丹丸给了玉宓,然后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两颗金丹丸至少能卖一千颗中品灵石,师姐,给我买治伤的药大概要花多少灵石?” 玉宓哧笑一声,说:“别算了,你没得剩!” 包谷的眼睛瞪得熘圆,问道:“为……为什么呀?”她苦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玉宓,用表情无声地说:师姐,你可别坑我不懂物价啊! 玉宓曲指在包谷的额头上一弹,轻声道:“你的体质比我预想中要好很多,经过之前的梳理,损伤的经脉已经在自行癒合中,不必再治疗。闲暇时到后山打理药田,该拔糙除虫浇水了!”说话间祭出飞剑飞到了空中朝门派传送阵方向飞去。 包谷忽然想起什么来,她扯开嗓门大叫声:“师姐,卖完金丹丸别忘了去卖法宝的地方给我买把飞剑回来!”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已经飞得高高的、远远的玉宓一个踉跄直直地下坠了丈余才又往上升起。 玉宓气得面目扭曲差点想掐死包谷!她把掌门赐下来的金丹丸悄悄地拿到拍卖行卖掉、而不是卖给急需此丹的同门,这虽然不犯门规但会招来许多不痛快,弄不好会有元婴老祖来削她一顿,这种事要干也只能是悄悄进行。包谷这么扯开嗓子一嚎,门派中那些元婴老祖个个耳聪目明,这下全都知道她要私卖代理掌门赐下的金丹丸。经此一事,以后代理掌门会再赐东西给她才怪!她稳住身形后头也不回地大声叱道:“包谷,你给我滚蛋!卖这金丹丸是为了给你换救命用的治伤灵药,若非代理掌门授命,我能从牙齿fèng里省下这金丹丸给你换药?”怒气咻咻地直奔传送法阵,在冲上传送法阵前停下,通过门派传音石向诸峰弟子传话,表示愿意用金丹丸向同门交换治疗包谷所需的珍贵灵药。 玉宓用门派传音石连问好几遍,和她预料中一样没得到回应,她这才踏上传送阵离开。或许代理掌门元婴老祖和长老能凑出这些药,但他们手上或多或少都有几枚金丹丸,不缺这一枚。她这么喊是因为卖金丹丸的事捂不住了,只能公然喊价,这便成了不是她不愿把金丹丸换给同门,而是没有同门来换。她为了遵照代理掌门的令谕、救自己的师妹,只好拿这丹药出去卖。 这看似多此一举,但经包谷那一嗓子的叫嚷,她就必须走这一步!天晓得现在有多少同门在眼馋和笑话她摊上包谷这么个坑货! 包谷被玉宓骂了通,吐吐舌头捏着耳朵缩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十分勤快地挽起袖子把自己的小院子及玉宓院子的里里外外、包括稍远处的厨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欢喜地翻出玉宓给她的地图去找灵云峰药田。 包谷想着玉宓留给她的那片废弃药田里都长满各种灵药,灵云峰药田里应该会有好多长了许多年头的灵药和老药,她拔糙浇水除虫的时候顺便拔几株回家煮在肉里增加修为应该没关系。 有地图指引,包谷找到通往灵云峰药田的路毫不费劲,她隔着老远就看到那分成一块块地连成片的药田,仅仅看那面积就是她那小院的十几倍。包谷已经能够想像得到自己吃着大把的灵药修为突飞勐进、震惊四座的景相。五灵根废才又怎么样?有无数无尽的灵药餵养,她还怕修为上不去? 欢喜的包谷一路飞奔地来到位于半山腰的灵云峰药田。当她来到药田边看到药田里的景象时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双眼发直地傻了眼! 有着数百、数千年老药、宝药的药田呢? 不知道长了几千、几万年的古药树呢? 第29页 包谷傻愣愣眼巴巴地望着面前这片活像被洗劫过的药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师姐说药田需要拔糙了!确实是需要拔糙了! 药田里的药全被拔走了,糙全留下了!怎么回事啊?药呢? 包谷赶紧冲进药田,发现这些药拔得比拔糙还干净,连点根须都没有留下!连片叶子都没落下! 第二十四章 神偷 谁把这些药拔了?从药田的情况看不像是拔药,反倒像是洗劫。有谁会跑到灵云峰来洗劫?灵云峰不是有护山姥姥护着吗? 包谷估计她师姐还不知道药田成这样了,不然也不会叫她来药田拔糙浇水。是不是被洗劫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只能等师姐回来处理。她怕留下脚印说不清楚,不敢往药田里去,调头回去做晚饭。 灵云峰药田里的药没了,包谷的储物袋里还有一些在她的小院中採摘的成熟灵药。她取出两根灵药洗净放在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熬,准备熬成灵药汁用来做狼肉片的蘸料。 她将一条狼剥皮抽筋洗净全切成薄薄的肉片,整整装了满满的一大盆端到灶台上,正准备把锅里已经熬好的灵药汁捞出来却发现锅里面空了。确切地说不是空了,而是只有所剩无多的清水在慢慢地沸腾着,她放在锅里的两根灵药不见了!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把药洗干净放在锅里,盛上半瓢水、架了木柴用小火熬,如今水还在,药没了! 那两株药又不是生长了几千几万年已经有灵智的宝药会跑。 那就只有一个情况,灵云峰上除了她还有别人把她的药偷走了! 也许拿她药的就是那把药田都拔光的人。 那人会是谁?灵云峰一共只有四个人,师傅、小师叔、师姐都不在,当然也不会是包谷!护山姥姥守护灵云峰,要是需要用到灵药可随摘随取,想必也不会有谁反对,自然也就没必要洗劫药田,况且,护山姥姥能够化成人形,至少也是化形期的修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锅里的这两根灵药!难道是护山姥姥睡着了让外人闯进来了? 包谷想到一个人,死亡竹海中的那位鬼大爷。她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鬼大爷连元婴老祖和门下长老都能困死,连护山姥姥都不敢踏进竹海半步,还能看得上她的这两株灵药? 包谷抓起砧板上的菜刀先把厨房里里外外搜寻一通,没见到任何可疑的动静,又去到院子里挨个搜寻!不管那贼是谁,先找出来再说!太过份了!洗劫完药田还来偷她的灵药,她修炼那么不容易,想要进阶全指望啃这些灵药了,结果这贼连最低阶的三五年期的灵药都不放过,太可恨了! 包谷挨个屋地搜寻,一间一间地找,屋里内外、柜子床下,哪都不愿放过!她找到天黑都没找着,又去点了灯笼,提着灯笼找。 一个声音从屋外飘来:“你在找什么?” 是她师姐的声音!包谷赶紧冲出屋子,喊道:“师姐,遭贼了!我今天放在锅里熬的灵药被偷了!” 玉宓没好气地瞅了眼包谷,说道:“山中多灵物,说不定钻出只开了灵窍的老鼠给你叼走了呢?两株低阶灵药而已,别找了,回头去药田里拔几株便是。” 包谷说道:“师姐,药田的灵药也全被拔光了,连一点根须、一片叶子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糙了。” 玉宓哧地一声笑喷,说道:“药全拔光了?谁拔的?包谷,你当护山姥姥是死人么?” 包谷的小嘴一噘,说:“可不是嘛!药田都被拔光了也没见着护山姥姥出来。” 玉宓没好气地横包谷一眼,轻叱道:“不得胡言。我要闭关,快则三五天,慢则月余。”说完不理包谷,脚踏飞剑再次离开。 包谷气得直瞪眼!哪有玉宓这样的啊!家里的东西都被偷光了,别人告诉她,她还不相信! 包谷肚子饿,她回到厨房又洗了两根灵糙洗干净后放进锅里熬汁。 这次她长了个心眼,她哪也不去!她就要看看那贼还能怎么把她的药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掀开锅盖把灵药偷走! 包谷坐在灶炉旁的小凳子上慢慢地朝里添着柴,除了添柴看火时,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锅盖。 那贼一直没有出现,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还没有她巴掌大的金色小猴子出现在厨房的窗户上、含着手指睁着双滴熘熘的大眼睛看着她。这猴子浑身长满毛耸耸的金毛,一对圆圆的小耳朵在耸毛中只露出仅少的一点点,看起来脑袋圆绒绒的十分可爱。它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巨大的黑珍珠般镶在脸上,几乎占了面部一半的位置。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巴掌大的金色小猴子,越看越喜欢,好像捧在怀里揉揉它那身毛绒绒的金毛。不过她怕吓走了这只可爱的小猴子,没敢有动作。 金色小猴子也一直盯着包谷,一人一猴互相盯着,大眼瞪小眼地互看半天,谁也没动。 包谷想起自己的储物袋里还有朱明果,而猴子都吃野果的吧?她从储物袋摸出一只朱明果对着金色小猴子晃了晃,便见那金色的小猴子将视线移到了朱明果上。小小的嘴巴不停地啜着手指,一副馋得不行的样子。 包谷想朱明果扔给金毛小猴子,担心它太小接不住这么大的果子,被砸到,也怕金毛小猴子误会她是要用果子砸它,于是起身走向那金毛小猴子,想把朱明果递给它。 金毛小猴子看到包谷起身朝它走去,十分警惕地跃下窗台离开了包谷的视线。 包谷走到窗户边抬眼望去,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她便把朱明果放到窗台上,转身回到灶台旁继续去盯自己的锅。她打开锅盖见到自己的灵药还在锅里,这才放心地继续回到灶炉边坐下。 她刚坐下就发现那小猴子又回到了窗台上她放朱明果的位置,她放的那颗朱明果却不见了。 包谷暗暗惊疑,这朱明果是被小猴子吃了还是掉了?这么小的猴子哪能一下子吃下拳头大的朱明果啊!如果是掉了,这小猴子应该去拣朱明果,而不是蹲在窗户上看着她吧?难道那贼就在这附近?她赶紧起身去拿菜刀找贼。 窗户上的小猴子见到她拿菜刀,哧熘一下子蹿入了黑暗中。它的速度极快,包谷几乎只看到金光一闪,那小猴子就不见了! 这速度令包谷惊嘆不已!果然是修仙门派啊,巴掌大的小猴子都能有这速度,飞剑都没它快吧!难道这是妖兽?包谷回想了下,玉简中所记载的妖兽品种里虽有猴类,但没有她见到的这种猴子啊。她心里掂记着贼,也没那功夫去细细琢磨,提着菜刀在厨房内仔细搜寻也没有见到贼的半点踪影,于是走到厨房口探出脑袋朝外张望,门外、窗户下什么也没有。她走到窗前,也没有见到有朱明果掉在地上。忽然,厨房里发出一声锅盖嗑在锅里的声响,那声音很轻,就像是被把锅盖提起轻轻地放下。 包谷大叫一声:“我看你往哪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厨房准备和这贼大战三百回合,却发现厨房里连个鬼影都没了!她冲到灶台边提起锅盖一看,不仅锅里的两株灵药不见了,连煮灵药的水都没有剩下一滴!这贼…… 包谷想抓狂,又觉全身发毛!这什么贼啊,动作这么快,来无影去无踪的!这简直就是神偷! 她气得够呛,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实力太弱,想抓这神偷简直不可能。她的灵药本就不多,捨不得如此浪费,最后只能烧了一锅清水,把切成片的狼肉煮熟,用油盐酱醋调成蘸料,吃了进入仙门后唯一一餐没有加灵药的晚饭。 连丢四株灵药损失惨重的包谷气唿唿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提了桶到井边打水洗漱。她提水的时候又看到那只毛绒绒的小猴子含着前指睁着双滴熘熘的大眼睛蹲在不远处看着她。 包谷想着她给小猴子的朱明果也被那神偷给偷走了,和她一样可怜,又摸出颗朱明果,对小猴子说道:“给!赶紧吃,别再让贼偷走了。”她把朱明果放在井沿边上,提着桶朝院子里走去。 她在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回头望去,见到那毛绒绒的小猴子蹲在井沿边她放朱明果的位置上瞪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她,朱明果又不见了! 包谷气得想摔桶!这贼太可恨了!连这么小的猴子的朱明果也抢!这是明抢!这小猴子也真是的,它蹿起来的速度那么快,还被贼从眼皮子底下把朱明果拿走! 包谷只好把最后一颗朱明果摸出来,放在身前不远的地方,盯着朱明果。 毛绒绒的小猴子也盯着朱明果,似乎想上前去拿朱明果又有点害怕包谷。 包谷提着装满水的水桶往后退出几步,那毛绒绒的小猴子仍是犹豫地看着她。她又往后退了两步,结果没注意到身后的门坎,后脚跟绊在身后的院门门坎上,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拎在手里的水桶也洒出来浇到身上,身上的也服都湿透了。 第30页 包谷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处撒气,只能自认倒霉地爬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刚才放的那颗朱明果和毛绒绒的小猴子都不见了。她这下连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默默地提起水桶,再次打了回,拎回院子里,她踏进院子后就把院门关上、门栓栓上。她回屋后,把门窗全部关得牢牢的,这才洗漱睡觉! 第二十五章 伤心 天刚泛亮,包谷便起床到院子打坐修炼。 昨天的进阶让包谷对修仙有了全新的领悟。 她意识到之前一直没能进阶不是因为吸收到的灵气不够,也与五灵根没多大的关系,至少在鍊气前期阶段五灵根对修行的影响不大。她只顾着吸收灵气,而忽略了去感应领悟修炼精神,导致自己迟迟不能进阶。 鍊气一阶为“胎动”,是指通过初步的吐纳唿吸将灵气沉入自己的丹田中,待丹田中的灵气聚到一定量的时候便会出现“胎动”。鍊气二阶为“凝神入窍”,也就是指开启神窍,是修炼神魂的第一步。若神窍未开,便无可凝之神,无可入之窍。若说“胎动”是走进吸收天地灵气的第一步,修的是身;那么“凝神入窍”修炼的是神魂。开启神窍后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只有进入“感应期”感应到天地灵气后才能更好地修炼下去,在这之前看不见、摸不着、感应不到,修行过程中只能抓瞎。 修仙,不仅修炼体魄,还得修炼神魂,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感应天地灵气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能静心凝神去感应周围浮动的天地灵气。 包谷闭上眼睛静坐在院子中的玉制的凳子上一动也不动,有枯黄的树叶落到她的头上她也没反应。包谷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凝神打坐感悟天地灵气。 这过程十分枯燥,好在包谷能耐得住性子坐得住,虽然连续坐了好几天都没有感觉到天地灵气,她也不着急。她从修炼开始进入第一阶花了半个月,进到第二阶更是用了好几个月时间,她已经做好一年时间才进入鍊气三阶的心理准备。 这过程并不难熬,在她凝神打坐聚精会神去感应天地灵时气虽然没有感应到有天地灵气的存在,但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经常感到自己只坐了一会儿,睁开眼时看到天色才发现自己竟坐了好几个时辰。 这期间每当摸出灵药准备就着狼肉吃饭时,那只毛绒绒的金毛猴子都会及时出现,含着前爪指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包谷认为可能是因为深秋时节山里的果子都没了,这小猴子找不到吃的,才会到灵云峰来。因为她这里有吃的,它便把灵云峰当家,徘徊在附近,等到她吃灵药时,它就跑过来。 她已经没有朱明果给小猴子吃,这段时间忙着修炼再加上怕迷路,没有回小院去摘朱明果。她试着餵小猴子狼肉,小猴子对她放在旁边的狼肉看都不看一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灵药。她把灵药分出一些放在旁边,小猴子会迅速地冲过去用小爪子抓起灵药一口塞气嘴里,活像饿过八百年没吃东西似的。 包谷也是饿过肚子的人,看到小猴子这副模样心有不忍,哪怕自己的灵药已经没剩下几根,仍会分出一截给小猴子。 几天时间过去,那小猴子对包谷不再害怕,越靠越近。 今天包谷吃灵药时,它还蹿到包谷面前的玉桌上眼巴巴地看着包谷,近得包谷抬手就能摸到它。 包谷分出一截灵药递到它面前,它毫不客气地伸出小爪子抓在手里一把塞进嘴里也没见它嚼便吞进了肚子,然后继续用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没吃饱。 小猴子的眼神实在太可怜,盯着灵药的眼珠子都像要掉进灵药里似的,包谷于心不忍,一咬牙,忍痛把已经送到嘴边的灵药留下小半截给了小猴子。 小猴子一口吞下包谷给它的小半截灵药后,蹿到院墙上摊开四肢晒那圆滚滚的肚皮。 包谷看到这猴子圆滚滚的肚皮,想到婴儿的肚皮都是这么圆的,很怀疑这还是只婴幼儿期的小猴崽子。她没再理会小猴子,闭上眼睛继续打坐修炼。 她入定没多久忽然心中一动,跟着便“看见”周围有星星点点的光点在浮动。她并没有睁眼,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但黑暗中却有星星点点的光点闪动,随着一颗光点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光点出现在周围,像夏日的荧火虫发出的光芒。只是这些光点远比荧火虫要小上许多倍,如同尘埃,但发出的光呈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这是灵气?她感应到的灵气? 她试着运转修炼功法去吸收浮动的天地灵气,发现随着自己功法的运转,在身边浮动的五颜六色光点便顺着自己的唿吸和毛孔进入到自己的体内。 包谷大喜过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有着一种神清目明地感觉,似乎看东西也清楚许多。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又闭上眼,再次感觉到周围飘离的灵气,虽然她能感觉到的范围极少,只在身边一尺左右,但这足够让她高兴了。 接下来的日子包谷依然每天修炼,她储物袋里的灵药已经在她和小猴子的瓜分下吃光了。 小猴子守了她两天都没见到有灵药,到第三天的时候就没见着那小猴子,包谷把灵云峰巅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小猴子。她拿着地图找到通往自己原来住所的路回到自己住了好几个月的小院子,赫然发现自己的小院遭到与灵云峰药田一样的洗劫。那贼把她种下没多久的药籽都给挖光了、两棵朱明果树连一个果子都没有给她留下,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包谷气唿唿地奔到距离她小院不远的大白蛇师叔那去,站在潭边大声喊:“师叔师叔,我的院子遭贼了!”深潭中没有回应。包谷扔了块石头下去,深潭里仍然没有回应。她换了块更大的石头砸下去,还是没有反应。包谷见小师叔不理她,又跑回院子仔仔细细地寻找蛛丝马迹,仍是毫无所获,最后不得不憋憋屈屈地回到灵云峰上。 这贼不知道哪来的,也太狠了! 没有灵药、灵果,包谷只能靠吸收飘散在天地间的灵气修行。 修行之余她也曾到附近的山林野地中闲逛,想看看有没有野生野长的灵药灵果,但都一无所获。 转眼间便到了传功长老授课的日子。包谷想去传功殿听讲,但等她翻开地图查过路线,果断放弃了。就算她从现在出发,靠双脚走到明天晚上也到不了传功殿。以她的脚程,要出灵云峰至少就需要六七天左右,这还不算路上会遇到野兽、妖兽等状况。 包谷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她师姐给她的入门功法修炼,闲暇时间练练斗战技。 又过了五天左右,那消失了七天的金毛小猴子忽然出现了。它缩在她院子的角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地添着爪子。不知道是因为蜷缩的关系还是饿瘦了,个头似乎比前几天小了许多,原本蓬松的毛也脏成一缕缕的粘在一起。她走过去,待走近了才发现它背上的毛没了很大一块,背上的皮都烧焦了,还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朝外渗着金色的血液。 这是受伤了!谁啊,这么缺德过分,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小猴崽子也伤,还下这么重的手,又是火烧又是刀剑伤。 她从储物袋中摸出玉宓给她的疗伤药走向那金毛小猴子,她见那小猴子警惕地抬起头看着她,抬手指指手里的药瓶,说:“给你治伤。”她看那小猴子歪着头盯着她手里的药瓶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慢慢地走过去,蹲到小猴子的身边,将瓶里的药粉洒在小猴子的背上。 小猴子睁着滴熘熘的眼睛看着包谷,大概是感觉到背上的伤药有效,又把小爪子伸出来凑向包谷,等包谷把药粉洒到爪子上后,它又站起来,露出布满细碎裂痕和煳着金色粘液的肚子。 包谷很小心地把它捧回屋子,很小心地替小猴子清洗了伤口双重新把全身涂上药,还把玉宓给她调整经脉伤的固本回元丹给它餵了一颗,再用干净的虎皮给它做了个窝把它放在自己的卧室。 包谷原以为这是只有点灵性的普通妖兽,或者就是只自己没有见过的小猴子,直到刚才见到它流的血是金色的,她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只传说中的灵兽,就算不是只灵兽至少也是只异兽。 这么小的一只,除了蹿得飞快,包谷没见它有什么神通本事啊,难道它的本事就是速度快、蹿得又高又远和通灵?玉简上说带有金色血液的兽族血脉力量都很强大,有神性。这小金猴的血液颜色虽然只是淡金色,那也算是有点神性的灵兽吧?包谷觉得自己果然是有大机缘、大福缘的人,足不出户都能拣到灵兽! 小猴子在包谷的精心照料下养了两天就能从窝里爬出来蹿到包谷的跟前向她要丹药吃,吃完一颗又一颗,抱着她的爪子不给丹药不撒手,她满满的几瓶丹药,不到三天时间就在这小猴子的死皮赖脸下给全要走了。 第31页 在大量疗伤药的餵养下,小猴子的伤势恢復得极快,伤口处几乎已经癒合了。伤好后,小猴子居然把它那小小的虎皮窝拽到院外的围墙上,它躺在虎皮窝里舒服地晒太阳。 灵兽,啧!包谷对这灵性十足的小猴子小灵猴喜欢得不得了。 忽然,那小猴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似的一下子蹿起来,一把拽住虎皮窝头也不回地蹿进了包谷的屋子里。包谷追进屋子发现那小猴子不知道藏哪去了,她把屋子翻找一圈也没有见着,别说小猴子,连它的虎皮窝都没有见到。她只好满怀疑惑地踏出院子想看看是什么把这小猴子惊跑了,结果刚踏出院子就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中有好几十个人脚踏飞剑朝她这里飞来,她在这些人里面还看到了她的师姐。 他们连头也没回地从她的头顶上空飞过,直奔后山药田方向。过了大概小半刻功夫,包谷就看到满到都是这些脚踏飞剑的同门在空中转悠,她师姐则脚踏飞剑落到了她的面前,脸色很不好看。 包谷叫道:“师姐,你回来了啊!突破金丹境了吗?” 玉宓的脸色铁青,银牙都快咬碎了似的。她问包谷:“上次你跟我说药田遭劫的事不是你开玩笑乱说?” 包谷问:“师姐,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难道别的地方也遭贼了?天上那些飞来飞去的师兄师姐们是在找贼?” 玉宓气得直咬牙,叫道:“我听长老们说祖师爷曾经把一只破猴子封印在了灵云峰主峰,他们怀疑那只破猴子还没有死,上次你误闯主峰遗址歪打误撞解开禁制的同时解除了这破猴子的封印把它放了出来。” 包谷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样的破猴子啊?” “巴掌大、浑身毛绒绒的金毛,圆滚滚、像球一样的一团,它的速度快若闪电,连元婴长老都追不上!” 包谷“呃”了声,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问:“这破猴子和药田遭贼有什么关系?” 玉宓问道:“你知道那破猴子叫什么名字吗?” 包谷摇头。 “多宝灵猴,又称为夺宝灵猴,属于灵兽类!灵药、灵果、仙糙奇药无一不放过,被它光顾过的地方连半根叶子、半条根须也别想留下!有它出没过的地方,方圆千里之内别想再找到半点灵药灵果!别看它只有巴掌大,胃口却是奇大,它能在一夜之间吃光咱们后山的药田。”玉宓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那破猴子抓出来剥皮扒筋。 包谷弱弱地问道:“师姐,它既然是灵猴,做事情这么过份,还没有被灭绝,肯定也是有大用处的吧?” 玉宓气哼哼地说道:“有,寻找天地间的灵药灵果,它敢认第二就没有谁敢认第一。” 包谷十分勉强地扯出一个自我安慰的笑容,说道:“师姐别气啊,咱们可以收服它让它去帮咱们找灵药灵果!” 玉宓斜瞅一眼包谷,哼道:“你做梦!在它找到的时候就全进了它的肚子里,还能轮到你我?” 包谷“呃”了声僵在那,她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头有那么点憋屈,一点点憋屈,只有一点点,没有太多。她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实在是压不住心头的情绪,忍不住在心里喷道:“太可气了,抓了将近一个月的贼,没想到这个贼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我还把我吃到嘴边的灵药省下来给它,把师姐给我的灵丹全部餵给了它!我那满院子的灵药和那么多的朱明果啊!灵云峰后山那么多的灵药啊,如果那些灵药没被这破猴子给吃了,那就都是我的哇……”包谷越想越憋屈,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她好伤心。 第二十六章 搜灵猴 身为灵云峰代理峰主的玉宓比包谷还想哭。 祖师爷在世时的玄天门排在修仙十大仙门内,有他坐镇的灵云峰是玄天门的主峰要地。 三万多年前,祖师爷陨落在那场令几乎令玄天门灭门的修仙界大乱中,灵云峰主峰所在之地化作绝地、许多珍贵的秘藉、宝器、乃至灵云峰的宝库也尽皆损毁遗失。倖存下来的灵云峰弟子被迫另择它地作为主峰驻地,失去众多传承的灵云一脉从此一蹶不振。这三万多年里,灵云主峰故地成为死亡竹海,不计其数的灵云峰弟子葬身其中,灵云峰一日比一日没落。传到玉宓这一代,灵云峰就只剩下山巅这一片空荡荡的宫阙建筑以及后山的那片药田。 宫阙建筑除了好看装点门面外毫无用处。后山的那片药田是灵云峰最后的家底,靠着那片药田,至少还能保证灵云峰每代培养出三两个能到金丹期的弟子延续传承。 如今倒好,多宝灵猴这么一闹,灵云峰一穷二白,连筑基期的徒弟都培养不起。 那贪嘴的破猴子给没落不堪的灵云峰补上致命的一刀,也许灵云峰一脉在她之后,便要在玄天门、在修仙界除名了。 如果能逮住多宝灵猴或许还有重振灵云峰的希望,可如今玄天门上上下下全都在找这只灵猴,各峰峰主、元婴老祖、各院长老、代理掌门全都想要得到由祖师爷豢养过又亲自封印的这只灵猴。别说以玉宓现在的修为逮不住它,就算是能逮住,最后还不是得交出去留不住。 玉宓扭头对正在抹泪的包谷说道:“成了,你别哭了,我比你还想哭。”她返身在旁边的椅子上懒洋洋地坐下,意兴阑珊。各峰弟子到处搜寻多宝灵猴的踪迹,她半点掺合的兴趣都没有。 包谷掉过几滴眼泪心里好受多了。她对玉宓劝道:“师姐,你也别难过,灵药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咱们再想办法给药田种上灵药就是。” 玉宓“嗯”了声。她才刚满十九岁便已经结丹成功成为金丹期高手,只要有她在,灵云峰的传承便不算断绝。况且,她师傅、小师叔虽然是在闭关,但都还没死呢!如此一想,玉宓的心情好上许多。她起身说道:“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云城逛逛,顺道把拍卖两颗金丹丸的尾款领了。”她忙着进阶,找拍卖行预支了一千枚中品灵石的起拍底价便回了门派闭关。金丹丸不怕流拍,就算流拍,拍卖行也会自己买下拿到店铺寄售,怎么着也不止一千枚中品灵石的价。 包谷把玉宓送出院子后并没有回屋,而是站在小院外仰头看着其他各峰的弟子在天空中来来去去地搜寻小猴子的踪迹。 她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他们离开,反而有七八个脚踏飞剑的弟子朝着她这里奔来。领头的是两个穿着真传弟子服饰的男女,后面跟着六个内门弟子,他们的脚下都踩着飞剑,不过他们的飞剑都没有玉宓的飞剑漂亮。 那穿着真传弟子的年轻女子环顾一圈四周,吩咐一句:“搜!”几个内门弟子全分头朝各屋冲去。 一把周身燃着熊熊火焰的宝剑忽然从玉宓的院子里飞出绕着那几个正朝各屋冲去的内门弟子转了一大圈,有两个弟子闪躲不及,身上还被划破口子,衣服都烧着了,吓得他们赶紧落地在地上连续打滚、还动用灵符才把身上的火灭掉! 那穿着真穿服饰的女子秀眉一拧,叫道:“玉宓,你胆敢动手伤人!” 那把燃着熊熊烈焰的宝剑“咣”地一声插在地上,入土半尺,剑鸣不止,强大的剑意激盪开来,令在场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站在院子中的包谷只觉有剑抵在自己的心脏,仿佛随时会要了自己的性命,而那把剑分明还在离她那几丈远的地上插立着。 玉宓不徐不慢的声音从小院中飘出,说道:“作为灵云峰的代理峰主,我有权斩杀任何擅闯我灵云主峰之人。你们进我主峰庭院,通禀过吗?” “呵!灵云峰都快绝传了,你还在摆谱?” 一旁穿真穿服饰的男子低喝道:“师妹!”他对着玉宓的院子抱拳说道:“玉宓仙子,我等是奉师命搜寻多宝灵猴,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灵云峰各处我等皆已搜过,唯有这主峰庭院未曾搜寻,还请玉宓仙子行个方便。” 玉宓“呵”一声轻笑,说道:“你们觉得那破猴子会在我这主峰庭院?” 那年轻女子说道:“在与不在,搜过便知。你若不让搜,便有私藏灵猴的嫌疑。” 玉宓的院门拉开,她缓步而出。身上所穿的流仙裙的颜色变成了鲜艷的红色,她浑身上下都笼罩在熊熊火光中。她的步子轻缓,但一步一步却分外沉重,仿佛踏在人的心口上。玉宓说道:“别说那猴子没在我灵云峰的主峰庭完,即使在,你们要搜、要逮那猴子,也应当先向我通禀才能踏进我主峰庭院,玄天门门规不记得了?要我来教你?” 那女子哼笑道:“哟,拿门规来压我?”她说话的时候身旁的那穿真穿服饰的男子又叫了声“师妹”且要伸手去拉她,被她挥手拨开。 第32页 玉宓笑盈盈地说道:“范湍老祖的真传弟子,我玉宓哪敢用门规压你?花笙仙子,我观你胆魄过人,现邀你一决生死,如何啊?” 唤作花笙的真传弟子当场变了脸色,叫道:“你敢杀我?” 玉宓问道:“你敢应战否?” 身后一个被玉宓的宝剑削去也袍还烧了半身衣服的内门弟子叫道:“玉宓仙子,你如此阻扰,难不成多宝灵猴已为你所得?” 玉宓笑了,说道:“擅闯我主峰庭院在先,信口雌黄冲撞在后,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说话间,她的手一扬,那把插在地上的离火剑拔地而起飞到她的空中。玉宓手执宝剑,凌空一挥,身形当即动了,直接朝着那内门弟子噼去! 那内门弟子面色大骇,一口气抛出十几张符,把自己的宝剑也祭了出来挡在身前。 两名真传弟子也同时动身,一起出剑挡在玉宓的跟前。 那穿真传弟子服饰的男子叫道:“玉宓仙子且慢,斩杀同门可是死罪!” 玉宓再次挥剑噼去,同时朗声道:“执行门规而已,何罪之有!”一群人招唿都不打一个,冲进她灵云峰主峰庭园说搜就搜,敢当她是死人、当灵云峰是死的,她就让他们变死人! 玉宓已是踏进金丹期高手,而那两名真传弟子不过筑基中期,哪能抵挡。玉宓的宝剑直接朝那内门弟子噼去,若被她砍中,必死无疑。那两名真传弟子惊骇交加,赶紧祭出宝剑抵挡,却被玉宓一举将宝剑斩断。他俩这一阻扰,给那内门弟子抢得喘息之机,他敢再逗留,翻身爬起,脚踏飞剑屁滚尿流亡命飞逃。 那穿真传弟子服饰的男子连声叫道:“玉宓仙子手下留情!我等马上退走,得罪!得罪!”不由分说,一把拽住花笙的胳膊就往后拖,暗中传音叫道:“走!火暴龙的药田全毁,正在火头上,再不走当心她连我俩一起杀!”现在还只是动了剑用剑气发难,便把他们死死压制住,若是再施展法术,他们就真有可能死在这里。 玉宓是罕见的天灵根,是玄天门里有数的几个天才弟子之一。她作为灵云峰这一代的唯一传人又兼代理峰主之职,灵云峰一脉所有的家当和宝贝基本上都在她身上,再加上这些年她一直在外面打拼赚了不少私财,论富裕玉宓也算是这一辈里的头一份了。他们虽然也是真传弟子,但属于双灵根,天资略逊于玉宓,又有好几个师兄弟争抢修仙资源、且一直在门中修炼不曾外出赚外财,更没代理掌门赐金丹丸冲击境界,样样不如玉宓,如今玉宓占理占势,跟她拼简直就是找死。就算玉宓把他们杀了,他们的师傅为他们出头,代理掌门也不会让玉宓给他们抵命绝了灵云峰的传承,至多就是训诫一顿关上几年罢了。 那几个弟子亡命飞逃,瞬间逃出主峰庭院消失得干干净净。 玉宓并没有追,她收回离火剑,将外放的真火也收回体内,流仙裙变回了白色,盘膝在院子里打坐。 不多时,一个六十多岁身材微胖的老者踏进了院子里。 玉宓睁开眼,赶紧起身,满脸笑意地迎上去,说道:“玉宓见过师伯。” 那老者抬起眼皮子看了眼玉宓,露出和蔼的笑容,说:“你不会怪我擅闯吧?” 玉宓笑道:“师伯大驾光临,灵云峰蓬荜生辉,玉宓高兴都来不及,师伯请。”她扭头对包谷说:“包谷,奉茶。”又笑盈盈地看着范湍,说:“不过师伯,你来得正好,玉宓要告状!” “哦?告状?告谁啊?” 玉宓一脸委屈地说道:“当然是师伯门下的几位师兄弟姐妹啊,我师傅和小师叔闭关不出,灵云峰药田全毁,眼看传承就要断了,可好歹我灵云峰现在还有两个活人啊,他们说闯我主峰庭院就闯,连声招唿都不打就四处乱撞,知道的说他们是在搜灵猴,不知道的还以为……” 范湍的脸色一沉,问:“还以为什么?” 玉宓低下头,怯怯地看了眼范湍,小小声嘀咕道:“不知道的还看到他们这样还以为我们灵云峰全死绝了。” 范湍的食指微曲指了指玉宓,视线从包谷身上扫过,又落向包谷的小院,迈步踏进小院中,如电的眸光扫视一圈四周,最后将视线锁定在墙角。他走到墙角,抓起一巴泥用手捏了捏,问道:“包谷啊,你有没有看到一只浑身长着金色绒毛巴掌大的小猴子?” 包谷见范湍长老抓着那把泥就知道估计小猴子身上有血滴在那土里,她洒的药粉也可能会有一些洒落在地上。以他元婴境的修为,小猴子的事绝对瞒不过他。她的嘴一扁,委屈地说道:“之前见到过。” 第二十七章 拐带 玉宓震惊地看着包谷,问:“什么时候见过?” 包谷的泪水啪嗒直往下掉,说:“就在上次你回来时,我告诉你药田遭贼后没多久嘛。我看到它小小的那么可爱,哪里知道它就是贼啊,谁能想到它那么小那么能吃啊!呜,师姐,它把我的灵药和丹药全要走了。” 玉宓的脸色一沉,咬牙叫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范湍也盯着包谷。 包谷把小猴子吃光她朱明果和吃光她灵药就走了的事全说了,她又说道:“五天前,它又回来了。我看到它时它正蜷缩在那墙角下,身上还受了伤。我用你给我的药给它治了伤、餵它丹药吃,还用虎皮给它做一个窝。它吃了一颗丹药,又还要,一会儿要一颗,我看它可怜,一直看着我,没忍住,就全餵了它。刚才,它忽然拽住虎皮窝头也不回地跑了。然后我就看到师姐和好多同门踩着飞剑飞过来。师姐回来我才知道它就是贼!”她不停地抹着眼泪,抽泣道:“它偷我东西,还把我吃到嘴边的灵药一起给骗走了。” 玉宓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肝都在颤。 范湍摇摇头,很无语地对包谷下了个评价:“笨!”见包谷哭得这么厉害,只说了个“笨”字,而不是“笨到无药可救!”他摇摇头,迈出院子,传音四方让大家撤出灵云峰。他一生阅人无数,包谷有没有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猴子既然在他们赶到之前就已经察觉飞遁,如今掘地三尺也没找出来,显然已经逃远了,再搜下去只能是做无用功。 包谷看到大批的同门脚踏飞走了,再没有看到半点踪影,她问玉宓:“师姐,他们都走了吗?” 玉宓咬牙没好气地回道:“灵猴都逃了,他们还留在这里看风景不成?” 包谷转身奔回屋,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就开始抹着眼泪哭:“我这么穷还省下口粮餵你,你居然偷光我所有的灵药,你让我以后靠什么修炼?我要是不能修炼进级,寿命就会很短,过不了几十年就死了,小猴子,你这是害我性命,我又没害你,我餵你灵药,给你治伤,你……呜……你吃光我的灵药……” 玉宓被包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听到包谷的话却是心中一动,进屋,抬指往包谷的额头上戳,气焰汹汹地训道:“你怎么这么笨啊你,给你救命的药你餵破猴子,你的伤还要不要治了?有你这样干的吗?啊,药田的药被它吃光了,让咱们灵云峰以后拿什么来培养传人弟子?你不抓贼,反倒把储物袋里的灵药灵丹都餵了它,你看我不抽死你。”她的手一扬,掌中多了根长鞭,用鞭子指着包谷斥道:“破猴子毁掉灵云峰最后一点家底,你居然还收留它,还给它治伤!看我饶不饶得了你!”挥起鞭子就要朝包谷砸去!她的手刚挥到半空中,就听到身后传来:“吱——”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毛绒绒的金色猴子从墙体中钻出半颗脑袋沖玉宓直眦牙,同时挥起前爪作威胁状。 玉宓转身,用鞭子指着毛绒绒的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带着怯意地往后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墙上盯着玉宓,随即又把脑袋伸出来发出“吡——”的眦牙声继续凶玉宓。 玉宓把鞭子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返身坐在椅子上冷眼瞅着多宝灵猴,说:“甭朝我眦牙咧嘴!你威胁谁呢你!玄天师祖是你的主人吧?我这灵云峰是老祖的嫡系传承,你这破猴子居然祸害自家的东西,你还有脸朝我眦牙发狠?你有脸没脸你?你还要不要脸?” 多宝灵猴继续朝玉宓眦牙,一双小爪子却下意识地朝脸上捂了捂。 玉宓气哼哼地说道:“破猴子,本仙子告诉你,如果你不赔偿我的损失,我先用这鞭子抽死包谷,再去祖师爷的神位前哭,说你祸害自家的东西,还把祖师爷隔代选的嫡传弟子给害死了。祖师爷收养你,在他死后你竟然用断他传承,你这叫忘恩负义!” 第33页 多宝灵猴的牙齿眦得更凶,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圆。 玉宓怒哼一声,道:“不赔是吧?我先抽死包谷再去祖师爷的神位前哭诉你的罪行!”作势抓起鞭子直接朝包谷身上抽去。 多宝灵猴在玉宓举起鞭子眼看就要落下的一瞬间从墙里面出来飞落到包谷的手上,它“吱——”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双手捧着一个比它个头还要大个一倍的大葫芦。 玉宓收住挥鞭的势头,哼哼几声说:“一个破葫芦就想赔偿我的损失?” 多宝灵猴“吱吱”叫了两声,把大葫芦放在包谷的头顶上,它挂在酒葫芦上拔开封口,醉人的酒香顿时瀰漫开来。它挥动小爪子用力地拍拍大葫芦,似乎是在说这是好酒。 玉宓手指多宝灵猴,问:“我药田里的灵药灵果可以酿出多少酒?药长在药田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结果让你一夜之间全部祸害。如今你一壶酒就想把我打发掉?” 多宝灵猴伸长脖子又“吱吱吱吱”地连唤好几声。 玉宓说道:“本仙子听不懂猴语,说人话。” 多宝灵猴再次眦牙,连续“吡吡吡”地尖叫好几声,它忽然抱着酒葫芦腾地一下子从包谷的头顶跃起,跟着便是“咚”地一声撞击声响,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包谷一头裁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多宝灵猴抱着酒葫芦坐在房樑上一双漆黑灵动的大眼睛盯着包谷“吱吱吱”地叫唤。 玉宓起身把包谷翻过来一看,只见包谷脸颊通红、唿吸沉重,竟是醉得人事不醒。她轻叱一声,道:“出息,闻到酒香都能醉成这样!”她把包谷拎起来拖进卧房扔到床上,又转身瞅着那头上扛着酒葫芦跟进屋的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整个埋在房梁中,仅一双灵动的眼睛浮在房梁表面。那装有极品猴儿酒的大葫芦则稳稳地放在多宝灵猴头顶上方的房樑上。它的视线不断地在玉宓和包谷之间来回穿梭,似在琢磨玉宓的用意。 玉宓在心里暗嘆一声:“这破猴子真成精了!”她轻嘆一声,说:“我若是你,坐在家里足不出户就有数不尽的灵药吃,才不干偷药那么没水准还要挨打、被那么多人追杀的蠢事。” 多宝灵猴“吱”了声,伸出颗脑袋对玉宓眦牙,显得很不屑。 玉宓轻笑一声,说:“不信啊?我算帐给你听!你会酿猴儿酒,你知道你酿的这猴儿酒就这么一壶就能换来多少灵药灵果吗?这酒换来的灵药灵果只需拿出一小部分就能再酿出许多壶,多出来的大部分果子你可以尽情地吃。” 多宝灵猴的爪子伸到头顶挠头,似乎有点不明白。 玉宓轻骂一声:“笨猴子,难怪只能当被人追得到处躲的小贼。被法阵力量烧得疼不疼?被长老们的剑指削得痛不痛?” 多宝灵猴再次眦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似乎有点恼羞成怒! 玉宓说道:“先给我两壶猴儿酒,我便暂且不处置包谷,也不到祖师爷的神位前哭诉你的过错,还给你灵果灵药吃。”说话,她便开始报准备给多宝灵猴的灵药和灵果种类,把市面上常见的二三阶灵药通通报了遍。 多宝灵猴听得情不自禁地把手指伸到嘴里啜着,眼珠子滴熘熘地转着。 玉宓说:“如果不给呢——”她摸出鞭子指着睡得人事不醒的包谷,斜眼挑向多宝灵猴做威胁状。 多宝灵猴眨眨眼睛,略微犹豫了下,把房樑上的那只酒葫芦扔给了玉宓。 玉宓收下酒葫芦,说道:“两壶!” 多宝灵猴“吡”地再次眦牙,不肯给! 玉宓用鞭子指着包谷,说:“那我就打她。” 多宝灵猴捂住脸,转身,整个儿埋在了房梁中,只有红通通的小屁股露在外面对着玉宓。 玉宓:“……”她曲指弹出一缕剑气直袭多宝灵猴的红屁股。那红通通的猴屁股忽然消失,她弹出去的剑气击中房梁,击出一个小小的坑。 那多宝灵猴从地板上钻出来,对着玉宓眦牙“吡”了两声,化作一道金光穿入院墙消失了。 玉宓知道这多宝灵猴一定还会回来找包谷。她估计可能是包谷在灵云主峰旧址得到什么大机缘才使得这多宝灵猴找来、且使得这破猴子竟然愿意拿出极品珍贵的猴儿酒来保包谷。门中的长老、老祖们个个精明无比,很快就能想到包谷与多宝灵猴间的关联、盯住灵云峰。她们想要得到多宝灵猴便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尽快离开。 玉宓给包谷餵了两颗灵药遮掩了用灵药灵果酿制的猴儿酒气息,离开了包谷的房间。 不到一柱香时间,玉宓便感到远处有神念扫来。 没过多久,各峰都有神念落到灵云山巅,将她和包谷盯得死死的。 玉宓全当没感应到,窝在静室打坐练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第二天大清早,天刚泛亮,玉宓来到包谷的房里把还在熟睡的包谷弄醒,说道:“起床了,还睡!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今天要去云城吗?” 包谷迷迷煳煳地爬起来,“哦”了声,忽然想起昨天的事,张嘴刚想说什么,便见玉宓无声地动了下嘴唇,看那唇型似乎是在说:“禁声”。包谷会意,改口问道:“是去拍卖行领卖金丹丸的余款吗?” 玉宓说道:“嗯,顺便带你出去歷练碰机缘。”她心情沉重地低嘆口气,转身出了包谷的卧室,坐在正堂等包谷洗漱完毕便将包谷提上飞剑朝山门方向飞去。 包谷见方向不对,说道:“师姐,你上次去云城不是走的这方向啊。” 玉宓好笑地问道:“你还想用传送阵传离开不成?不知道现在灵云峰穷得叮噹响么?五枚下品灵石也是灵石!”她俩用传送阵离开,让那破猴子怎么跟来? 包谷想了想,问:“不找多宝灵猴吗?” 玉宓狠狠地瞪一眼包谷,气哼哼地说道:“你逮得着它吗?找到它也不会是我们的,白干工的事你干?不找!”加快速度,化作一道长虹划过玄天门的上空径直朝着山门外冲去。 玉宓飞离师门地界将近百里,才感到锁定住自己的那十几道神念撤走。 第二十八章 初入云城 将人体内的精气神凝结成丹、成就圣胎,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结丹成功便可摆脱凡俗中的五谷轮迴、不再依靠食物维持生命,只需吸取天地灵气便可存活,从此与凡人真正的区别开。 玉宓脱胎换骨、结丹成功,踏进“金丹期”,无论神魂体魄及实力都与筑基末期有着云泥之别。她在筑基末期驾驭从云城飞往玄天门整整花了好几个时辰,如今带着包谷从玄天门飞到云城不过用了短短一柱香的时间。 玉宓带着包谷飞往距离云城尚有一段距离的山岭中,仔细地查看周围确定没有别人在附近,这才落在地上,同时取出一些灵石布了个简单的隐匿法阵。她取出极品猴儿酒的酒葫芦,将里面的猴儿酒分装进三个竹筒中收起来。 玉宓虽然没有觉察到多宝灵猴的存在,但她知道多宝灵猴一定会跟着包谷。以破猴子的习性若是进到云城里肯定会去偷吃灵药灵果,怕它惹出大祸。云城可不是地广人稀的玄天门,城中修仙门派云集,高手如云,站在城墙上随随便便往人堆里砸一块石头,说不定都能砸出一个元婴境的修仙者,破猴子若是惹事显露踪迹,全修仙界都得扑过来逮它。她对包谷说道:“包谷,破猴子就在这附近。” 包谷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小猴子的踪迹,她扬声喊道:“小猴子,在不在?快出来!” 玉宓抬手指向包谷的身后,说道:“那儿——” 包谷转身顺着玉宓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株布满青苔的老树中浮现出一张比鸡蛋大小的猴脸,那猴子正瞪着一双滴熘熘的大眼睛看着她。 玉宓拍拍酒葫芦,说道:“我们要去城里用猴灵酒换灵药,你要不要跟进去?” 多宝灵猴从古树中钻出来落到包谷的肩膀上,它的身形迅速缩小,巴掌大的猴子瞬间缩成二指大小、金色的绒毛也变成了纯黑色,转瞬间就变成了文人骚客酷爱餵养的墨猴。 包谷惊唿一声:“呀!”惊奇地看着多宝灵猴,叫道:“你居然还会变化形状!小猴子,你不会已经修炼到化形期了吧?” 玉宓斜扫一眼包谷,说道:“灵兽与妖兽不同。妖兽的神通是通过修炼掌握的,灵兽的神通是与生俱来的。它以前跟过祖师爷,极通人性,混修仙界的经验和本事比你强多了。”她取出一套裙装递给包谷,吩咐道:“把门派服饰换下来。”她摸出一件雪白的高领宽袍长袍套上,又略施法术隐去容貌。 第34页 包谷背过身去,将门派服饰脱下,换上玉宓给她的广袖长裙。白色的高领广袖宽摆长裙,绣有的梅花纹饰,墨绿色的枝衬上粉红色的梅花绣于光亮的丝绸上显得清新素雅,裙长曳地,飘然洒脱。 玉宓将包谷上下打量一番,又取出一双雪白的靴子和几件玉饰给包谷穿戴上。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包谷穿上这一身顿时从贫苦穷酸变成了小贵族。 包谷低头打量一圈自己的穿戴,又摸摸戴在头上的玉饰,说道:“师姐,我穿成这样会不会被打劫?”她再不识货也能看得出自己这身穿戴都不是凡品。 玉宓说道:“不会。”她见包谷的眼中露出疑惑,解释道:“你身上的这袭裙装是由千年灵蚕丝织成,虽然贵,却有点中看不中用,也就是防点水火和金丹期以下的法术攻击,一般穿这个的都是属于不缺灵石的主为着好看才穿。你脚上的靴子是炼制的小法器,靴子上刻的是驭风诀,能让你跑得快一点。你头上玉钗、腰带上镶的玉、腰坠和手腕上的玉镯都是金丹期的防御法器。” 包谷叫道:“我一个鍊气期的小修士穿一身金丹期高手的穿戴,这不是招人打劫么?” 玉宓哼笑一声,说:“你一个鍊气期三阶的小修士穿一身金丹期的宝贝,说明什么?就算是修仙大门派里的真传弟子也不会有这待遇,能以鍊气期的修为穿出这一身的,通常都是修仙大家族的嫡系血脉或者是某个大势力里某位大人物的掌上明珠。只有这些人才会把金丹期的宝贝穿在身上跟玩儿似的。” 包谷的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是玉宓在给她装点门面、用穿戴撑起身份来办事。 玉宓说道:“金丹期的宝贝虽然价值不菲,但还不至于惹到人眼红心黑。没谁会为了几件金丹期的东西去招惹不知来自哪个大势力的宝贝嫡传子弟,又不是元婴期的法器灵宝。这一身会显得你金贵,又不至于给你招祸。” 包谷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师姐,你才进入金丹期,怎么会有这么多金丹期的宝贝?”她从她师姐以前的言语中听出她师姐肯定没少干劫掠的事,她身上穿的不会是贼赃吧? 玉宓挑了眼包谷,问道:“你不知道小师叔是本门最有名的炼器天才么?”她把装有猴儿酒的三个竹筒扔给包谷,又将一袋一百枚装的下品灵石加上十枚中品灵石给包谷,说道:“猴儿酒只有猴子才懂得酿制,寻常的下品猴儿酒都不好寻,市面上的价格能卖到五百枚下品灵石的价格。多宝灵猴酿的猴儿酒属于极品中的极品,可遇不可求,能拿出这种极品猴儿酒的,要么是来头极大,要么就是遇到了大机缘。若是前者,别人不会做他想,若是后者,必会引来觊觎、招来祸患。多宝灵猴在门派里闹出那么大的风波,云城又多有我派同门出没,我若带着这酒去出售,很可能会招来大麻烦。” 包谷应道:“明白了,是要我去卖这酒,对吧?师姐,你告诉我去哪里卖,底价是多少?” 玉宓说道:“去哪里卖,你自己想!你这里三筒猴儿酒,底价是三千枚极品灵石。前去不远就是云城,你自己走去吧。”说完,把布阵的灵石收走,撤了藏匿法阵,踏着飞剑走了。 包谷收好猴儿酒,朝着云城方向赶去。脚上的这双靴子让她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走起来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轻轻地一个跃步便能蹿出一丈多远,落地无痕,还能踏在糙尖行走。她一路风驰电掣地奔行,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云城。 虽说包谷已经来过云城一次,但上次是坐在飞剑上一闪而过,除了看到满大街的人头外什么也没见着,云城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 她进城后并不着急找地方卖猴儿酒,而是不紧不慢地大街上闲逛。 云城的街道和房屋大致上和青山郡差不多,略有不同的就是有一些宅院修得比皇宫还要气派,院子上空还有发光的罩子罩着。街道两侧的摊贩卖的东西千奇百怪,有卖矿石、卖灵药、卖灵药种子、卖储物法宝的,还有卖妖兽的。两条尾巴的狐狸、长着翅膀的豹子、金色的大雕,零零总总多不胜灵数。来往行人的坐骑也全是妖兽,没有一个拿凡间的马当坐骑。 包谷在大街上闲逛了一个多时辰,对云城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后,花两枚下品灵石在杂货铺买了份云城地图晃进一家十分气派的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盏这家酒楼卖的茶里面价格最贵的龙涎茶摆在桌子上。她对那三十枚下品灵石一盏的龙涎茶看都没看一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地图。 坐在她肩膀上伪装成墨猴的多宝灵猴跃到桌子上,掀开茶盖、爬上那跟它个头差不多的茶杯挂在杯沿上喝茶。 坐在斜对面茶竂的玉宓看到这一幕气得真想弹道剑气过去削包谷一顿。这败家子一来云城就进这么贵的酒楼买死贵的茶给猴子喝!让她装成修仙大势力的权贵子弟,她竟真把自己当成那不差钱的权贵子弟了。 包谷并没察觉到玉宓跟着她,待小猴子把茶喝得差不多,她把地图也看完了,将店伙计招过来。 店伙计问道:“姑娘还要点些什么?” 包谷脸上带笑地瞅着店伙计问:“你一个月能挣多少灵石?” 店伙计一怔,有点不明白包谷问这话的意思。一旁招唿客人看似管带的女子听到包谷的问话走上来,笑着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对店伙计挥挥手,让店伙计去忙别的。 包谷笑道:“姐姐,是这样的,我是第一次出门,不认识这里的路,想找人给我带个路。” 那女子笑盈盈地问道:“你桌上不是有地图吗?” 包谷的鼻子一皱,说:“看了半天没看懂。我身上快没灵石了,想找个地方换点灵石。” 那女子“呵”地一笑,望着包谷问道:“一个人偷熘出来的?” 包谷做了个鬼脸,说:“才不是偷熘出来的。” 那女子说道:“你若是想用金丹期以下的东西换灵石,随便找家铺子都能换。若是金丹期以上的东西,可以找城中几家比较大的商号,他们也都能收。若是再贵重些的,可以去拍卖行试试。” 包谷为难地说:“这云城有好几家拍卖行呢,都不知道找哪家好。” 那女子说道:“城中的拍卖行都是实力雄厚的大势力开的,在修仙界都极有名,小妹妹难道没有耳闻?” 包谷状似无语地嘀咕句:“有一家我知道。“她笑着说道:“姐姐,你跟我把城中的拍卖行都说说呗!你坐下说。”她请那女子坐下。 那女子笑着在包谷的对面坐下。早在包谷踏进来她就注意到这小丫头,鍊气三阶的小修士从头到脚齐齐整整的金丹期法宝,带着一只连以她金丹期修为都看不出道行深浅、实力明显是金丹后期以上的墨猴妖兽,她第一感觉就是这小丫头的有来头。她凑近后便隐隐闻到这小丫头肌肤中渗出来的灵药味,再看那肌肤色泽纯透,明显是服用过大量排垢净体的灵丹宝药来打身体底子。这种待遇连修仙大势力的真传弟子都不会有,唯有修仙世家的嫡系子弟才会如此。 修仙界里骗子多,不乏冒充世家子弟、修仙大势力高徒的坑蒙拐骗之徒,团伙连环诈骗屡见不鲜。然而要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出自世家并不难,不看衣着举止不看排场,一点细微处便能说明一切。这只墨猴便能表明这小丫头的来歷不凡,她的身后至少有一个实力在元婴境以上的大人物。墨猴属凡种,能成为妖兽的堪称凤毛麟角,能修炼到至少实力在金丹后期的墨猴更是首见。能把一只实力在金丹末期的罕见妖兽送给一个已经十几岁才修炼到鍊气三阶的小丫头当宠物,绝对是震慑一方的大人物才能有这样的手笔。她毫不怀疑若谁敢动这小丫头一根毫毛,马上惹到某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头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那女子说道:“你若是有珍宝要出售,找哪家拍卖行都行。若是急着换灵石,不妨找聚宝阁,聚宝阁今天晚上就有一场大的拍卖会。” 包谷展开面前的地图,在地图上找到聚宝阁,说:“这儿!”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说:“上南下北左东右西……” 那女子噗哧一声,笑道:“是左西右东!”她在心里笑道:“难怪说不会看地图!” 包谷“哦”了声,举起地图在空中比对一圈,说:“那去聚宝阁是往哪边走?” 那女子再次笑喷,问:“你是怎么来到云城的?”怎么连方向都分不清。 包谷说:“有传送法阵啊!”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那女子,说:“姐姐,你能不能派一个伙计带我去聚宝阁。” 那女子摆摆手,说:“我带你去吧!” 第35页 包谷连忙道谢。 那女子起身说道:“走吧!”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很不厚道地想,这么傻的一个傻丫头偷熘出来,不知道她身后的那些大人物得着急成什么样。她领着包谷往前走,说:“还没请教你的高姓大名。” 包谷皱眉,说:“不说行不行?” 那女子说:“总要有个称唿吧?我先说我的,我叫苏亦心。你呢?” 包谷抿紧嘴,就是不说。 苏亦心见包谷不说也不勉强,领着包谷出了酒楼朝着聚宝阁方向走去。 玉宓结了茶钱,远远地跟在包谷后面朝聚宝阁方向走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包谷居然拐到云城最大的一家酒楼琼玉楼的当家掌柜给她带路。啧,她倒是小瞧了包谷。 第二十九章 卖酒 琼玉楼和聚宝阁都处在云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相距并不远。 苏亦心领着包谷慢悠悠地朝聚宝阁走去。她是个很会说话很风趣的人,一路上和包谷说说笑笑,气氛倒也容恰。她有意无意地想探一探包谷是来世哪个修仙世家,结果包谷的嘴紧得跟蚌壳似的,只套出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我天资不好,是五废根,所以修炼很慢。”难怪十几岁了还才在鍊气三阶。 “没吃什么排垢明体的丹药,也就是每天吃一颗朱明果。”每天一颗朱明果吃着,经年累月地吃下来,这得是多大的开销? “嗯,有吃鍊气丹,清晨练功的时候吃一颗,后来效果不大,就不吃了。”五废根真可怜,还才在鍊气三阶吃鍊气丹就没用了! “我没用吸灵石修炼,每天也就是在食物里加两株灵药。”你是嫌吸收灵石的灵气有杂质吧?灵药不炼成丹药服用,而是每天煮进食物里?这得流失掉多少药性?你身后的那位大人物是有多捨得这么给你浪费! 苏亦心心想:“亏得我是经营酒楼的,不是干绑架买卖的,不敢惹你背后的那大人物,不然绝对绑了你勒索赎金。把你扔进丹炉里炼了说不定能都炼出一炉宝药来!”修仙世家的孩子真不是她们这些穷苦出身的散修能比的!套这笨丫头的话套得自己满满的都是心酸泪啊! 不到一柱香时间,两人便慢慢悠悠地跳到了聚宝阁门口。 在门口迎客的伙计看到苏亦心走来,立即笑脸迎上,说道:“哟,苏掌柜来了!”他恭敬地掀开帘子将苏亦心请进去,同时喊道:“掌柜的,琼玉楼的苏掌柜来了!苏掌柜请!”把苏亦心往二楼的贵宾间请。 聚宝阁掌柜从内室出来,笑着迎上来,说道:“哟,什么风把苏大掌柜请来?可是又来採办?” 苏亦心说道:“我这次是领这位小道友过来。” 聚宝阁掌柜闻言满脸笑容地看向包谷不动声色地打量,当他看到包谷肩膀上的那只以自己金丹末期实力都看不透深浅的墨猴妖兽时,顿时变得恭谨,将包谷请往二楼。他暗中传音苏亦心问道:“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 苏亦心密语传音回道:“不太清楚,但来头不小。” 包谷上到二楼,发现二楼的置物架上摆满物品,种类繁多,有点看不过来。通常设有二楼和雅间的店都不会把好东西放在一楼,放在二楼的东西一般都是贵重之物。她看不出深浅,怕漏馅,淡淡地扫一圈,自然而然地在客坐首席上坐下。 聚宝阁掌柜拱手作揖,直言问道:“不知小友是想买还是想卖?” 包谷轻轻吐出一个字:“卖。”她见聚宝阁掌柜看着自己,便从储物袋里取出玉宓给她的竹筒递给聚宝阁掌柜的。 苏亦心本以为包谷要取出什么奇珍异宝,却没想到居然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用来装酒水的竹筒不免有些诧异。 包谷怕闻到猴儿酒再被醉倒过去,赶紧捏住鼻子说:“我听苏姐姐聚宝阁今晚有拍卖会,掌柜的帮我把这酒上拍吧。” 苏亦心笑问:“你捏鼻子做什么?” 包谷说道:“我修为低,闻到这酒味会醉得不醒人事。” 苏亦心笑道:“什么酒这么厉害?” 聚宝阁掌柜拔开竹筒的塞子,顿时酒香瀰漫、灵气四溢,缭缭霞光在竹筒口溢散。 苏亦心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道:“好香!这是猴儿酒?极品猴儿酒!不,不对,这酒比极品猴儿酒还要香醇、蕴含的灵气药性也更足,且有氤氲灵光浮现,这……”她震惊地看着捏着鼻子仍被酒香熏得脸色红润的包谷问道:“这酒你是哪来的?” 包谷赶紧挥手示意聚宝阁掌柜盖上。 聚宝阁掌柜盖上,问道:“小友是要卖此酒?” 包谷用力地挥着手想把面前的酒香挥散,她“嗯”了声,又把嘴巴和鼻子捂住。 苏亦心经营的便是酒楼,卖的就是酒菜,知此此酒的价值,十分意动。她嗔道:“早知你要卖此酒,我便不带你来这里了,直接在酒楼便向你买下。” 包谷听得出苏亦心话里的嗔怪埋怨。刚才苏亦心向她打听她要卖什么,她没说。她又不傻,若是说了,苏亦心的嘴那么利索,还不死磨硬泡地让她在酒楼就把酒卖了。 聚宝阁掌柜十分意动,听到苏亦心的话,便去看包谷的眼色。 包谷经常跟着她爹出去谈买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估计聚宝阁掌柜和苏亦心应该有私交,或者私底下苏亦心还会给点什么好处,想成全苏亦心。苏亦心开口自然也不能驳她面子,好歹人家还好心地领她过来!她展颜一笑,说:“苏姐姐,无妨的,你若喜欢这酒,我给你留一筒。”说完,看向聚宝阁掌柜,说道:“我这酒应该够上拍吧?” 聚宝阁掌柜说道:“那是自然。此酒堪称猴儿酒中的顶级极品,珍贵无比。小友,此酒以一千二百枚极品灵石起拍,如何?” 包谷听聚宝阁掌柜给的起拍价给她师姐说的底价高出二百,也觉妥当,点头“嗯”了声。 聚宝阁掌柜说道:“按照拍卖行行规,是要拍卖所得的百分之五作为手续费,不知小友是否清楚?” 包谷又点了点头,又从储物袋中摸出剩下的两筒猴儿酒,将一筒递给聚宝阁掌柜,说:“你再验验这筒,两筒一起拍卖了吧!”又将另一筒递给苏亦心,说道:“苏姐姐,这是给你留的。” 聚宝阁掌柜和苏亦心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包谷。一下子拿出三筒顶级猴儿酒? 聚宝阁掌柜和苏亦心各自拿起一筒拔开塞子,发现果然是和刚才那筒一模一样的猴儿酒。 包谷在他俩验酒的时候果断地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仿佛这不是修仙界人人意动的极品灵酒,而是什么难闻的臭东西似的。她是真不想沾到这酒,这要是醉晕在这里,丢人事小,若是办砸了,那就万分悲惨了。 她这一点都不想沾猴儿酒的举动落在聚宝阁掌柜和苏亦心的眼里为她卖掉这三筒猴儿酒有了充分的解释。她缺灵石用,又因修为实力实在太低,沾到这酒就醉,拿出来拍卖自然是最佳选择。 聚宝阁掌柜验明无假,赶紧去给包谷开单子把这笔买卖敲定下来。 一千枚二百枚极品灵石是笔极大的数目,苏亦心只是一个替人经营酒楼的掌柜,虽然人面广,但家底并不丰,她的身上不可能带这么多灵石。好在琼玉楼离这里近得就跟隔壁邻居似的。她把猴儿酒还给包谷,说:“我身上没带够这么多的灵石,你等我一会儿。酒一定给我留着啊!” “嗯!”包谷应一声,收回苏亦心还给她的猴儿酒,便见苏亦心一阵风似的颳走了。 聚宝阁掌柜很快拟好契约,与包谷敲定下了这笔买卖。末了,又送出一张邀请函邀请包谷参加今天晚上的拍卖会。 包谷欣然收下,刚起身便看到苏亦心回来了。 苏亦心把一千二百枚极品灵石和一块玉牌递给包谷说道:“苏姐姐也不好意思占你便宜,这是琼玉楼的贵客玉牌,你收下。” 包谷道谢收下,与苏亦心一同离开聚宝阁。 苏亦心问包谷接下来要去哪,邀包谷去琼玉楼坐坐。 包谷摇头说:“我得去找债主还帐。”说罢便向苏亦心告辞,转身离去。她晃晃悠悠地在云城绕了半天,才看到玉宓出现,把她拉进一家客栈。 虽然客栈有法阵屏闭别人的窥探,玉宓进房后仍是布下了一个隐匿法阵,问道:“办妥了?” 包谷应道:“办妥了。”她把和聚宝阁掌柜签好的契约、聚宝阁拍卖会邀请函、苏亦心给的一千二百枚极品灵石和贵客玉牌一併交给玉宓,把卖猴儿酒的事向玉宓做了汇报。 玉宓惊得朱唇半张,呆了好一会儿,才“啧”了声,说道:“聚宝阁拍卖场贵客邀请函,琼玉楼贵客玉符……”这两样都不是花钱能买到的。 第36页 包谷说道:“师姐,别那样看着我。这两样都是他们俩主动送给我的。” 玉宓惊得合不拢嘴。她还真是小瞧了包谷!在聚宝阁掌柜和琼玉楼掌柜跟前唱这么一出,居然没有露馅,让那二位深信不疑地送出贵客邀请函和贵客玉符! 包谷说道:“师姐,晚上我们一起去拍卖会!”她见小猴子跳到桌子上“吱吱吱”叫唤,眼带疑惑地瞅向小猴子问:“怎么了?” 玉宓的手一扬,一大堆刚买来的灵果灵药瞬间把多宝灵猴淹没了!她想了想,说:“行,晚上去拍卖会,但不能露了身份,说不定我们还会有同门出现在拍卖会。”说罢,分出一半极品灵石给包谷,又俯身睨向那堆瞬间没了一半的灵药灵石堆,说道:“破猴子,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买卖划算吗?” 说话的功夫,那堆灵果灵药便消失得干干净净,消失的速度快得她都没有看清这破猴子是怎么吃掉这堆灵果灵药的。 小猴子坐回包谷的肩膀上沖玉宓吱吱叫唤比划着名。 玉宓看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猴儿酒只有一壶。玉宓叫道:“你不是会酿么?” 多宝灵猴又是一通比划,吱吱吱吱地叫唤。玉宓连猜带蒙,也没明白那繁复的比划和听不懂的猴语讲的是什么。最后,她不得不用她那还不够强大的神念颇为艰难地和这猴子以神识沟通,得到的回答就是酿这猴儿酒不仅需要大量六七阶以上的灵果灵药,还需要一百年时间的窖藏。 玉宓:“……”她可不可以把这多宝灵猴扔到拍卖会上拍卖掉?破猴子,把她的灵果、她的灵药还回来! 多宝灵猴见到玉宓脸色不善,“吡”地眦牙咧嘴叫了两声,跃到包谷的肩膀上钻进包谷径后的头髮中藏了起来。 第三十章 贼骗子 包谷见玉宓的脸色很不好,问道:“师姐,小猴子说什么了?” 玉宓说道:“让它酿猴儿酒,它跟我要大量的七六阶以上的灵果灵药,还说需要一百年时间窖藏。” 包谷说道:“师姐别恼小猴子,若是顶级的极品猴儿酒好酿,便卖不出这令人乍舌的价格。物以稀为贵,东西再好,若遍地都是便不值钱了。我们不是非要百年窖藏的酒不可,可以出些窖藏年份不那么长的。这就好比卖粮,精细粮虽然好,却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买便宜的糙粮陈粮。” 玉宓见到包谷说起生意买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由得一乐,说道:“没看出你是块做生意买卖的料。” 包谷如此会做买卖,她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多宝灵猴选择跟包谷不是跟她,她不好插手太多。她递给包谷一块玉简,说道:“这个给你!” 包谷接过玉简抵在额头用意念探去,见是介绍各类灵兽的。 玉宓说道:“包谷,多宝灵猴选择跟了你,你要好好善待它。极品灵石稀少难得,只有极品灵脉才能产出极品灵石,且极品灵石的产量仅在几十枚到几百枚之间,如今的玄天门上下加起来都拿不出这么多的灵石,但以你五灵根的资质,恐怕也只够你前期使用的。” 包谷把玉宓的话听在耳里,什么也没说,只用力地点点头。 玉宓说道:“趁着现在有空,我给你讲讲修仙界的常识和传你几个常用的法阵。”她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从修仙界最常见和最常用的灵石、灵酒、灵丹宝药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修仙武器、法用法术,最后又传了包谷几手常用的法阵和小法术。寻灵矿挖灵石、酿灵酒、炼灵丹宝药、炼制修仙武器、修习法术、阵法都是修仙辅助所需,必然会用到的,任何修仙者都要涉及掌握的基础技能,要学成练成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她只能向包谷做初步的常识讲解,传下秘藉记包谷日后慢慢研习。她将包谷带下山来到云城,便不得不教包谷几手防身本事,于是教了几个常用到的法阵和法术,又给了包谷两件兵器。一件是由她小师叔炼制的宝剑,为金丹期法器。另一件则是她根据包谷的习惯在卖灵宝的店铺里买的金丹期法器——战斧。 玉宓将两件兵器一併给了包谷,说道:“我知道你习惯用斧头,给你准备了一把。剑为兵器之王,为大多数修仙者所用,还有就是你极有可能得到祖师爷的传承,或许他的那把玄天剑就在你身上,是用剑还是用斧头,你自己斟酌。这两件皆为金丹期法器,以你现在的实力无法催动它发挥它的威力,但你有金丹期法器在手,遇敌多几成生机。” 包谷收下剑和战斧,说道:“谢谢师姐。” 玉宓神情凝重地说道:“任何修仙门派乃至修仙世家的嫡系子弟从师门、家族得到的资源都不会有你这么丰厚。这是集灵云峰全峰资源在培养你,灵云峰最后的家底全在你我身上了,我和你是灵云峰最后的希望。你明白吗?” 包谷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师姐,我明白。” 玉宓又笑了笑,说道:“给你说这些太沉重了,你才鍊气三阶。” 包谷说道:“我会好好修炼的。” 玉宓说道:“我本以为我会是灵云峰崛起的希望,但这破猴子让我知道或许你才是灵云峰崛起的希望。”她说话间看到她口中所说的破猴子从包谷颈后的秀髮丛中探出一颗脑袋睁着圆熘熘的大眼睛看着她,又沖她眦了眦牙。玉宓没好气地沖多宝灵猴瞪了眼,说:“你还好意思眦牙,若不是你把药田啃光,灵云峰一脉岂能落到如此境地!” 多宝灵猴把头一缩,又躲回了包谷颈后的头髮中。 包谷说道:“师姐,我们不是有这么多的极品灵石吗?再买些灵药种进去就好了啊!” 玉宓没好气地笑了笑,说道:“你说得轻巧!修仙界绝大部分的灵药都控制在修仙各势力手中,用来培养各自的弟子传人,几乎没有拿出来卖的。灵云峰这么穷,我都不会把灵云峰的灵药拿出去卖,更何况是那些弟子众多需求量极大的修仙大势力?市面上能够买到的通常都是易于种植收穫的低阶灵药和那些散修偶然採摘到的,且基本上活性尽失,是只能拿来炼丹无法再种植。灵云峰后山药田里的那些药是灵云峰三万多年的积累,里面的在外面甚至已经绝迹!”提到灵药,她气得眼中泛泪,心都在滴血。 包谷不再作声,只轻轻地抬手摸了摸揪着她衣领的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用小爪子在她的指头上轻轻地挠了挠,发出一声近若蚊吟般的微弱“吱——”声。 玉宓说道:“天色不早,我们去聚宝阁吧!”说罢撤了布下的隔绝外界窥探的法阵,准备离开。 多宝灵猴从包谷颈后的头髮中钻出来坐在肩膀上沖玉宓发出:“吱——”地一声大叫,一只酒葫芦被它高高地举过头顶! 玉宓霍地回头,震惊地看着那只酒葫芦!破猴子,你不是说没有猴儿酒了吗? 包谷也满脸震惊地扭头看着眼皮子底下的这只金灿灿的酒葫芦!她没见到多宝灵猴身上有什么储物类法器啊,它是从哪把这酒拿出来的? 多宝灵猴把举过头顶的酒葫芦往玉宓那一扔,又钻回了包谷颈后的头髮中藏了起来。 玉宓接住酒葫芦,将塞子拔出条fèng,发现这居然又是整整一葫芦的极品猴儿酒!刚才破猴子不是说没有了吗?它居然说谎!她玉宓居然被一只猴子给骗了!这贼猴子居然还是个骗子!破猴子这算是心里有愧补偿她么? 包谷唤了声:“师姐——” 玉宓回过神来,把猴儿酒收进储物手镯中。她对包谷说道:“走吧!” 包谷怔怔地跟在玉宓身后,问:“师姐,它把酒藏哪的?” 玉宓答道:“肚里干坤!你别看它只有巴掌大,它的肚子比你的储物袋还好用。”要不然怎么叫多宝灵猴! 两人出了客栈,外面人多口杂,没再议论。 玉宓领着包谷来到聚宝阁的拍卖场。 凭藉包谷的那张邀请函,两人直接被请进二楼的雅间。 侍婢恭敬地请二人入座、奉茶、讲解拍卖场规则后便退了下去。 座正对的这堵墙是由法阵构成,坐在雅间的茶座上俯视一楼,可将楼下的一切一览无疑,甚至连外面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外面的人却无法探到雅间内的任何情况,就算雅间里的人喊破嗓子打死了人,只要雅间里布置的法阵不破,外面的人也不会觉察到。茶座上放着一个八卦镜一样的东西,雅间里的人可以通过八卦镜参与拍卖。门外还有婢女和小厮随时恭候等待差遣。 玉宓是第一次坐进雅间。因为穷,她只来过一次拍卖会,还是站在一楼座位后方的人堆里,二百颗中灵品石的法宝都买不起,哪像现在腰缠万贯财大气粗。她见包谷只在进门时见到水晶墙时露出显露过一丝惊讶,便再没任何反应,悠闲地品着灵茶,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第37页 包谷一脸不解地问:“什么?” 玉宓笑道:“没什么!” 包谷放下茶,笑道:“青山郡有金玉古玩拍卖会,也设有这样的雅座,但青山郡的拍卖会拍东西时都靠嗓子吼,有时候城里的富商斗到激动时,还会站起来撩起袖子自己吼,喊得脸红脖子粗。” 玉宓怔了下,问道:“你在凡间的时候也去过拍卖会?” “嗯,我爹去我就去。拍卖会的茶和糕点可好吃了,看富商斗富可有趣了!我的嫁妆里有好几件都是我爹从拍卖会上给我拍来的。”包谷说到这里神情一黯,说:“当时花了可多银子了,结果拿到修仙界全变得不值一文。” 玉宓说道:“你爹疼你,要是知道你能进修仙界也会为你高兴的。我家的兄弟姐妹多,父母能养活我们已是不易,打不起嫁妆。我大姐出嫁还是用夫家给的彩礼打了两个柜子做的嫁妆,公婆嫌她的嫁妆少,待她不好。我见到大姐的处境,不想嫁人去受那委屈,眼看快到说亲的年龄、又正巧听到村里的老人说起云城,我便跑到这云城来了。”她的话音一顿,问:“你想嫁人么?” 包谷接连摇头。 玉宓说:“不想嫁人还掂记你那嫁妆?” 包谷应道:“嫁妆值钱,我当然掂记。” “现在不值钱了!” “那是我爹给我的!” 玉宓没话可说,因为她爹给她做的弓她也一直收在储物手镯里。许多修仙者认为修仙就该斩断尘缘,免受尘缘所累,影响修行。她却一直认为不管是修仙还是做人,心里都该有不能捨弃的东西,若什么都能捨弃斩断,修炼到最后还有什么?追求长生的意义又有何在? 不经意间,玉宓的视线又落在包谷身上。她忽然觉得有包谷和她一起经营灵云峰,修仙途中有包谷作伴却是不错,但不知道这看起来傻头傻脑埋着脑袋只顾吃灵药、修炼的包谷心里有没有她,有没有灵云峰。 玉宓看到拍卖会的管事走上了拍卖台,对包谷说了句:“拍卖会开始了!”收敛起心神,不再想别的。 第三十一章 拍卖会 包谷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拍卖台上的管事,很想看看能够拿到修仙界拍卖场上来卖的宝贝有多神奇,不过她也知道管事不会现在就告诉大家后面会有些什么宝贝,一番言语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宣布拍卖正式开始,和人间的拍卖场一个凑性。 很快,一个长方形约有一尺长半尺宽的盒子被捧到了拍卖台上。那盒子呈鲜红色,如玉般晶莹剔透里面却像是有燃烧的岩浆在流淌。 玉宓“咦”了声,说:“是火属性的。”她是火属性天灵根,虽是存着只看热闹不买东西的心情来的,看到火属性的宝贝仍不免有几分意动,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宝物。要知道能够拿到这里来拍卖的,就连普通元婴境的宝贝也不够档次。 伴随着玉盒的打开,一缕火光从盒子中升起,火光中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蓝色火焰在盒子上方东沖东撞似乎想要逃走,它的身后随着它的飞速蹿动拉出一条长长的火焰。 一楼瞬间传出譁然之声。 玉宓也“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声叫道:“火种!” 包谷扭头望着玉宓,问:“火种是什么?”话音刚落便听到拍卖台上的人介绍道:“此种为火种,为诞生出灵智的火精……”她听到“火精”二字便是一惊,要知道当初玉宓拿“水精”回去给小师叔,竟使得水云泽的朱投师伯不顾颜面给抢走了,小师叔听到“水精”被朱投师伯抢走,直接从水潭中冲出差点和朱投师伯拼命。这诞生了灵智的火精会更好吧?心念闪动间她便听到介绍的那人说这是炼制火属性修炼者元婴境法器和元神法器的神物,在炼制法器的过程中若加入这火精,炼制出的法器能够直接诞生出器灵,甚至可能将法器拉升到灵器的范畴。起拍价是五百枚极品灵石。 包谷的眼里或过一丝狐疑:怎么比她的猴儿酒还要便宜! 五百枚极品灵石的起拍价直接让一楼的竞拍者哑语! 二楼雅间有人开始竞价。 包谷自然看不见二楼雅间里参与竞拍的都是些什么人,只看出有三个雅间的人在竞价,价格从五百直接飈到八百,再是一千二百枚极品灵石,后来又是两千枚极品灵石!她见玉宓盯着她火种,紧抿双唇、双眼放牙,贝齿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想必是极想要然后又为这价格肉痛吧!包谷犹豫了下,拿起八卦镜加入竞价。 “二千枚极品灵石第一次……” “二千枚极品灵石第二次……” 包谷手上的八卦镜报出一个数:三千 一楼发出“哗——”地一声惊唿,纷纷朝二楼包谷所在的雅间方向望来。 玉宓瞪目结舌地看着包谷,僵在当场犹如石化一般。她的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这败家子……” 包谷放下八卦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说:“师姐,买贵了吗?” 玉宓从牙齿fèng里挤出两个字:“不贵!”三千极品灵石啊!买把极品灵器都够了! “三千枚极品灵石第一次!” “三千枚极品灵石第二次!” “三千枚极品灵石第三次!成交!” 没有谁和包谷竞价! 包谷见到她师姐的玉颜绯红,也拿不准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激动。她笑了笑,说:“师姐,可遇不可求,遇到了买得起就买吧,灵石还可以再挣,若是让火种从眼前漏走,等想买的时候没地方买才该哭了。” 玉宓狠狠地剜了眼包谷,问道:“你打算把卖酒的钱都花在这上面?” 包谷想了想,轻轻地说了句:“你可以帮小师叔找水精,我也想给你拍个火种。”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她起身过去把门打开,见拍卖行的人捧着她刚才拍下的火种恭敬地站到门口。 包谷说了句:“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回到屋里坐下,问玉宓要了一百枚极品灵石。 不多时,拍卖行管事领着捧着火种的拍卖行的人来到包谷的房间里。管事见到只在鍊气三阶的包谷和刚突破进金丹期的玉宓着实愣了下!能出这么大手笔的,怎么着也该是位元婴境老祖才是啊!就算是修仙世家的嫡系子弟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大笔灵石来。管事笑着问道:“不知小友召小老儿过来有何吩咐?” 包谷将拍卖猴儿酒的契约递到那管事的面前,说:“这里至少是二千四百枚极品灵石,我估且暂时算作这个数,稍后卖了酒,你在这里面扣!”她又取出六百枚极品灵石堆到茶桌上。 六百颗极品灵石满满地堆在茶桌上,茶桌都放不下,直往地上掉,一旁负责来收款的拍卖行的人赶紧上前接住。 拍卖行管事确认包谷给的契约无假,笑道:“就照小友说的办。”他让人收了茶桌上的灵石,亲自将火种送到包谷的面前。 包谷伸手去接那火种,手刚凑过去还没摸到那装有火种的玉盒便感到一股灼热,忙不迭地缩回手。 玉宓伸手接过玉盒,确认无误后收进储物玉镯中。 拍卖行管事再次看了玉宓和包谷几眼,才笑着说道:“若二位没有其他吩咐,小老儿就先退下了。” 包谷说道:“您请!”她待拍卖行管事领着拍卖行的人出去后便又坐回椅子上。她感觉到坐在旁边的玉宓的视线,不由得回头望去,问:“师姐看我做什么?” 玉宓嘆了声:“你还真不把灵石当灵石用啊!”如此多的极品灵石花得她的心都在滴血,储物玉镯中的火种却让她万分激动。买的灵器再好,哪怕是极品灵器,也比不过自己亲自铸炼为自己量身打量的武器来得好。若将火种融入她的离火剑中重新祭炼,离她祭炼出本命元神法器就又近一步。有了火种,她有很大的可能炼制出与自身精血本命相融的灵器,若能炼能成本命灵器,比买来的极品灵器只好不差。她见到火种时便已意动,只是这价格实在不是她能承受的。她断没有想到包谷会花这么大的价钱买给她!要知道多少修仙者为了点利益同门相残、道侣反目,包谷花的极品灵石更是笔天大的数目,别说如今没落的玄天门,哪怕是中型修仙门派的宝库中也未必有这么多的极品灵石。 包谷轻声说道:“极品灵石再贵重,它的作用也只是拿来吸灵气和当钱花。这火种能够帮助你炼出元神法器,让你离修仙又近一步,用灵石换火种,我觉得换得值。”她知道玉宓在心疼极品灵石,她刚进修仙界没多入,最近才接触到灵石,再加上到手的这些极品灵石来得容易,她真没太大的感觉。有点心疼,但和师姐对她的好比起来便算不得什么了!再说,是用灵石换需要的东西,又不是把灵石打水漂。 第38页 经过开场拍卖火种的这场小高、cháo,后面又拍出两株罕见的高阶灵药,一株是二百枚中品灵石起拍,五百落锤。一株是二十七十五枚中品灵石起拍,四百七十枚中品灵石的价格落锤。 紧跟着又是一株“九阶回魂糙”,是炼制“九转续元丹”的主药,五百枚上品灵石起拍,先是一楼竞价,从五百涨到五百五,再是六百,七百,然后二楼雅间的人出手了,出到一千枚上品灵石后便开始以极品灵石竞价了。 包谷问道:“师姐,九转续元丹是做什么用的?” 玉宓说道:“进入元婴境也是有寿元的,若寿元将近而未能突破,最终仍逃不过一死。九转续元丹可再续二百年寿元。抢夺此药的应该都是些寿元将近的元婴老祖,对那些寿元将近的元婴老祖来说,能多活十年都足以让他们发狂,更何况是二百年!若在这二百年里能够突破进化神期……” 包谷问:“突破进化神期怎么样?” 玉宓说道:“放眼现在修仙界,各派都有不少元婴境的老祖级强者,元婴境后期便已是无比强大的存在,若是化神期,那是神一般的存在。玄天祖师爷就是化神境,那是玄天门最辉煌的岁月,修仙界十大仙门之一!” 包谷问:“那你觉得这九阶回魂糙能拍到什么价?” 玉宓说道:“若是九转续元丹,极有可能再拍出一个天价。只是一昧几乎绝迹的主药,价格不会太离谱。”她浅浅一笑,说道:“一会儿你等着看他们抢猴儿酒吧!” 九阶回魂糙最终以四十五枚极品灵石的价格落锤。 拍卖台上抬出一把弓,是把低阶灵器,又是落进二楼雅间,一百三十枚极品灵石落锤。 之后是几件极品法宝,都只在几百中品灵石间打转。 包谷看到这些极品法宝、灵器一件件都像神器一样,却没想到居然那么便宜!她这才感觉到这三千极品灵石有多贵重! 因为有三千极品灵石的火种压在前面,后面拍卖的东西都被压得抬不起头,直到抬出一块脑袋那么大、似金似玉的东西,场下的气氛才陡然一变。 玉宓也发出声低唿:“大罗金精!” 包谷问:“什么是大罗金精?” 玉宓诧异地看向包谷问:“你没读我你的那部记载各类矿物的玉简?” 包谷应道:“没有读完。” 玉宓说道:“这是炼制神兵宝器的主材,最是坚硬,炼器的时候加拇指大一块进去都可使品阶提升一个档次。这么大一块大罗金精,足够用它打造一把以大罗金精为主材的神兵宝器。这么大的大罗金精极难见到。这么大的天才地宝通常不会以灵石拍卖,而是等物交换。这次以灵石拍卖,十分罕见,估计会有很多大势力要出手。” 这块大罗金精接以六百枚极品灵石的价格起拍,价格一直飈到一千八百枚极品灵石才落锤。 大罗金精拍完后,又端上两个纯白晶透的玉质酒壶。 一楼场中不知道是谁嚎了句:“是谁把灵酒拿到拍卖行来拍啊,哈哈!” 包谷的脸一黑,小声嘀咕道:“我就把灵酒拿到拍卖行来拍,还是起拍价最贵的,哼!”她看前面拍了这么多东西,对以一千二百枚极品灵石起拍的猴儿酒也好奇起来,这猴儿酒到底有什么神奇的,能以这么贵的价起拍。 拍卖台上的人说话了:“这两壶至尊猴儿酒同时起拍,价格最高的二位得。” 至尊猴儿酒?包谷看见一楼的人也是议论纷纷,表情各异,似乎也在犯嘀咕。 “此酒名为至尊猴儿酒,窖藏年份不明,其以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九阶回魂糙等诸多八阶、九阶神药酿造,此酒霞光氤氲、内蕴神性,有延元续寿、滋养神魂、凝实元神之效,对冲击化神境有极大助益。起拍价为一千二百枚极品灵石。” 当介绍到这酒是用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九阶回魂糙酿造时场中便已是一片譁然,包谷更是差点没坐稳摔到桌子下去。她扭头对包谷叫道:“师姐,刚才拍九阶回魂糙的那些老头子抢这酒还不得抢疯啊!”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那都是传说中的能够凝神魂魄、壮大元神的九阶灵果,若元婴元神受到重创,服下这三种果子中的任意一种,都能重结元婴、元神! 玉宓轻笑一声,瞅着包谷说:“要不然你以为这酒怎么能这么贵?” 包谷满脸呆滞地眨眼眼,弱弱地问了句:“师姐,要是咱俩卖这酒的事被师门知道会怎么样?” 玉宓说:“如果还能再拿出一壶孝敬上去,我俩以后日夜防着被暗算、洗劫再灭口。如果一点都拿不出来,估计会被各峰联手直接给灭了!” 包谷吓得“咕咚”咽了口唾沫,小脸苍白。她在心里嚎一句:“师姐,那你还敢卖!”转念一想,若不卖这酒又从哪里来极品灵石,又哪里买得起火种!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有被这猴儿酒的价值惊到,也有被事情败露的后果吓到。 第三十二章 遇劫 竞价开始,出价的全在二楼,价格以一百枚极品灵石一次地往上涨。 一千二百枚极品灵石的起拍价使得一楼一片嘈杂哄然,包谷听到不少人在议论是什么人会把这种酒拿出来卖,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早已经绝迹,就连修仙大势力都没有,根本不可能用它来酿酒,且这酒还是只有灵猴会酿的猴儿酒!各种猜测四起。许多修仙者都在猜测可能是哪个走狗屎运的傢伙发现前人宝藏才得到这酒。 一楼买不起酒的那些修仙者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拿这猴儿酒出来卖的人身上,不少人的视线在二楼雅间来回打量。虽然看不到二楼雅间里都是些什么人,但从他们出手的手笔仍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价格很快便飈到两千极品灵石,涨势渐缓,已经是五十枚极品灵石一涨。 包谷小声嘀咕句:“修仙界真穷。” 玉宓斜挑包谷一眼,又朝坐在包谷肩膀上的多宝灵猴看了眼,说道:“难道你还想用一筒猴儿酒把一个修仙大派买空?” 说话间,又有两家竞价者退出竞争,只剩下三家还在竞价,涨势变得十分缓慢,只要再有一家退出,这猴儿酒便能落锤了。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哈哈,我没有来晚吧!”随着这大嗓门,一个老得皮肤都皱了起来、老发都没剩下几根的老头子在两个身穿太阴门服饰弟子的簇拥下踏进交易行。 玉宓的神情一变,叫道:“太阴门的灭魔老祖!” 在灭魔老祖的身后又陆续有一些元婴后期的老者赶来,似乎是收到有至尊猴儿酒的消息匆匆赶来的。 玉宓说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包谷忽然看到有几张熟面孔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是她认识的,那人正是卓云峰的范湍长老,他身后跟着的两个真传弟子正是上次到灵云主峰庭院闹事的那两个。她叫道:“师姐,你看,是范湍长老他们,还有代理掌门!” 玉宓低叫一声:“坏了!他们这是怀疑上我俩了!” 包谷也觉得是!这么贵的酒,玄天门肯定买不起,她见他们进来后只朝拍卖台上扫了眼便朝二楼扫视过来。况且玄天门里刚被多宝灵猴大闹一场,她俩已经被怀疑和多宝灵猴有联繫,如今她俩刚到云城就有人卖这罕见的猴儿酒,不往她俩身上想都难。包谷紧张地问道:“师姐,他们会不会冲上来逮我俩?” 玉宓说道:“不会!拍卖行的第一条规则就是绝对保守客人的秘密,若是让我们在此卖宝却被人劫走,以后还会有谁敢到这里卖宝?你别怕,一会儿我俩从传送法阵走。” 说话间,太阴门的灭魔老祖报出了二千七百枚极品灵石的竞价。 二楼雅间当即有声音传出,表示退出,愿将此物让给灭魔老祖。 之后又有两家退后,独留之前出价最高的那位和灭魔老祖报价最高,由他们拍得至尊猴儿酒。两筒至尊猴儿酒分别拍出二千七百枚极品灵石和二千六百枚极品灵石的价格。 包谷问道:“师姐,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大人物?” 玉宓说道:“自然是有各派弟子回去报信!眨眼的功夫就能把消息传回去,各派大人物收到消息从传送法阵传过来只需要几个唿吸的时间便能到这里。” 包谷若有所思地问了句:“师姐,我们这样卖酒是不是太冒险了?”惹出这么多的大人物,吓得她的心肝胆肺肾都在颤。 玉宓说道:“以你我现在的修为,把至尊猴儿酒留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换来急缺之物增进修为。我俩现在实力都太弱、身后又没有强者相护,才会如此,若我在元婴境的修为,即使公然拿出此酒,他们也得斟酌行事。”如果没有实力,就算是有宝也守不住。她问包谷:“怕了?” 第39页 包谷说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有点怕。” 玉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他们只是来探情况,又没有堵住追杀你,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们怀疑,在他们没有逮住我俩、没有证据前,也只能怀疑。”她在心里暗嘆一声,心道:“若是师傅突破元婴境出关,若者是小师叔化形成功,有师傅师叔相护,她俩何至如此藏头缩尾。” 至尊猴儿酒作为压轴重宝收场,拍卖会就此结束。 拍卖会管事把卖猴儿酒的极品灵石给包谷送了过来。 一共拍出五千三百枚极品灵石,扣除拍火种的二千四百枚极品灵石和二百六十五枚手续费,共余两千六百三十五枚极品灵石。 拍卖会管事奉上两千枚极品灵石和由六百三十五枚极品灵石兑成的六万三千五百枚上品灵石。 包谷从拍卖会管事那接过装有灵石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一千枚极品灵石和半数上品灵石装进自己的储物袋中,余下的连储物袋一併给了玉宓。 玉宓惊诧地看着包谷,问:“你这是?” 包谷说:“给你。我拿着这些足够用了!” 拍卖会管事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方得令人不可思议的包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例行问道:“二位是否从传送阵离开?本行的传送阵为单向传送,传送路线绝对保密,还请二位放心。” 玉宓应道:“那烦劳管事了。” 拍卖会管事转身从侧面的墙上打开一道暗门,暗门内布置有一座小型的传送法阵。他说道:“二位请!若二位小友下次还有稀世珍宝要出手,聚宝阁愿以百分之二的手续费为二位上拍。” 包谷笑着道了谢,跟在玉宓身后踏上传送法阵,拍卖会管事识趣地关上暗门,让她俩自行设定传送方位离去。 玉宓对包谷说道:“你左手的玉镯是件藏匿法器,开启后可隐匿你的气息以及在你周围形成一圈光影,这道光影能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颜色,令你融入周围的环境中。这玉镯其实就是一个隐匿法阵,它需要灵石才可启动。”她抬起自己的左手,露出一件与包谷那件藏匿法器几乎一模一样的玉镯,说道:“玉镯中设有储物空间,你直接把灵石放进去,看到这处雕痕没有,你转动它,将它对准这,便可启动。”将开启方法演示了一遍。 包谷按照玉宓的指引开启藏匿玉镯后,便见玉宓取出几枚中品灵石走上传送阵台。 玉宓说道:“传送法阵有大有小,像这种一次只可传送五人的称作传送台,属小型传送法阵。你看到这几个凹槽没有,这是放置灵石的地方,需要有灵石它才能启动。”她取出几枚中品灵石扔进凹槽中,那几枚中品灵石以眼肉可眼的速度迅速转化为灵气没入传送台中,那刻在传送台上的阵纹当即光出耀眼的光茫将传送台罩住。玉宓说道:“看到这几道符纹没有,这是传送坐标,你要传送到什么位置便在这里注入坐标。”说话间,她已将坐标输入。传送法阵当即盪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击穿空间壁垒,将传送台上被法阵光茫罩住的范围送进了漆黑的虚空中。 包谷的脚下一空,周围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她俩所处的法罩内有隐隐法阵光芒闪烁。一阵旋晕袭来,令她有些立足不稳地晃了几下,发现自己竟浮在空中。待她站稳后,又感到一阵剧烈晃动,跟着便有刺眼的阳光照下,脚下似乎也踩到了实地。没等她看清周围的景相,玉宓已经一把将她拽上飞剑,载着她沖向空中。她问道:“师姐,灵云峰上有我们的魂灯,他们可以通过魂灯找到我们,我们躲起来有用吗?” 玉宓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为了防止有人用魂灯残害同门,魂灯必须由掌门、刑堂长老和峰主同时催动才行吗?师傅闭关,我这个代理峰主不在,他们二缺一,用不了魂灯……”她的话音刚落,忽然感到身后有能量波动,发出“嗯?”地一声,一回头便看见两道身影从地下的山林中沖了上来,一前一后地绕着她俩飞转。这两人,一个长相在二十多岁间,是金丹初期的修士。另一个的长相在三十多岁间,中金丹后期的修士。 玉宓开着隐匿法器飞行,这两人还能追上来,应该是感应到她驾驭飞剑时的波动冲来的。她悄悄传音包谷说道:“禁声,他们看不到我们。” 包谷很想问他们是什么,干嘛的,是不是从云城追出来的。不过她知道修为太弱,又不会神念传音,若张口说话就会立即暴露。 那年约三十多岁的金丹中期修士忽然望着包谷所在的方向一笑,说:“小修士,出来吧,听到你的心脏声了!大爷我求财不害命。” 玉宓的飞剑稳稳地停在空中托住包谷,她则缓缓地上升,哼笑道:“从来都是我劫别人的道,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劫敢我的道!滚!”杀气腾腾的一声滚字喝出,她将手腕上的藏匿玉镯关掉,冰冷的目光像看死人一般扫向挡住她俩去路的两人。 那年轻男子叫道:“哟,好嚣张!我好怕啊!” 那年龄稍长的金丹中期修士说道:“留下储物袋,滚!”实力外放,形成一股极大的气场,想要将玉宓镇住。 玉宓冷声道:“再说一句,滚!否则,命留下!” 第三十三章 劫杀 “大哥,拿下她咱哥俩好好乐乐!我看他们身上的宝贝不少!”年轻男子的话音一转,说:“这娘们交给你,我去对付另一个!”说话间,一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凌空挥剑就朝包谷所在的方向噼去!那“怦怦”心跳声简直就是一颗活靶子!连心跳声都不懂得压制的,修为弱得他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年轻男子动的同时,那年长的男子也祭出一把黑色的大剑指向玉宓,说道:“既然你要找死,便怨不得……”话音未落,便见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周身上下忽然泛出腾腾火焰,那袭雪白的衣裳化红通体火红色的长裙。一把通体透明有离火流转的宝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凛冽的剑意伴随着冰冷的杀意从她的身上迸发出来,径直朝他攻杀过来。那剑意和杀气慑得他的心头髮寒,他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力量灌注到剑中朝她噼去。 年长男子与玉宓的速度都是极快,攻势也极勐!如若两道闪电撞击在一起!他大叫声:“去死吧!”手中的宝剑勐然暴出一片雷芒,形成一颗巨大的雷球将以他周围丈余都罩在了雷茫中。一个金丹初期的修仙者而已,在他的全力一击之力,不死也被雷电力量击成重伤。 强大的雷电力量拢聚在玉宓身上,仿佛瞬间就要将她撕碎,她却扛着那雷芒电光冲到了那金丹中期的年长男子跟前,那泛着腾腾火焰的离火剑挽出无数朵剑花罩下! 年长男子大惊,迎剑相击,然而到处都是激盪的剑气。那剑法却精妙至极,明明只是一把剑而已,竟罩住他的所有要害。他勐喝一口气,盪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意欲将杀到近前的玉宓震飞,同时手中的长剑朝着玉宓的咽喉刺去,左手更是捏出一道雷符炸向玉宓,迫她收剑退避。 玉宓的手腕挥动,无数剑影在身前交织布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仿若狂风暴雨! 那雷符在剑网中炸开,炸得天空中耀出一片刺眼的白光。 那森冷的剑意却穿透了暴炸直透那男子的心脏。 狂暴的气息消散。 他的剑尖抵在玉宓的肩膀上,被她身上的那件宝衣挡住,没能刺进去。 玉宓手里的离火宝剑精准地刺进了那年长男子的心脏,白色的火焰在那男子的心脏处燃烧,痛得他的面目扭曲、五官狰狞。玉宓咬牙奋力地将手里的离火剑往上一削,剑从他的心脏往上划过咽喉切开头盖骨挥出。那男子心脏以上的部位被离火剑一分为二,当场气绝,直直地从天空往下坠落。她扭头朝包谷所在的方向望去。包谷开启藏匿玉镯,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飞剑定在那里托着包谷一动也不动。 那修为只在金丹初期的年轻男子连续攻出好几剑都没有拿下那站在飞剑上的小修士,又见到同伴落败,顿时慌了神,飞速退后,调头就想逃。 玉宓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若再踏出一步,我要你命丧当场!”说话时嘴里还有一股热腾腾的带着烤肉香的白气从嘴里喷出。金丹中期的雷属性修仙者全力的轰击果然厉害,即使她有流仙裙和几件金丹期的防御法宝也被电得五脏灼汤麻痛,难受万分。如果不是她身上的法宝多,离火剑和流仙裙都是师傅踢下的金丹后期法宝,刚才那一记硬拼足够让她死上十次八次!即使如此,她此刻也有些聚气困难,更别说再出招。 那年轻男子不知道玉宓的情况,吓得转身扑通一声跪在飞剑上,用力地掴了自己一个耳光,说道:“仙子,小的有眼无珠劫到仙子头上,求仙子放小的一马,小的愿把身上的全部东西都给您,愿意为你效牛马之劳,只要仙子放小的一马,让小的干什么都愿意!是小的有眼无珠,求仙子饶命。”说话间用力地抽着自己的耳光,双手齐用,打得双颊“啪啪”作响,仿佛打得不是自己的脸似的。 第40页 玉宓冷冷地扫他一眼,问道:“包谷,你没事吧?” 包谷虚弱的声音响起:“有事!”她关掉藏匿玉镯在空中现了形。她跌坐在飞剑上,脸色苍白,抓着斧头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拿着斧头去抵挡那朝她砍落的剑震得双臂发麻发抖。 那年轻男子看到包谷,眼泪“刷”地一下子滚出来了!这分明是个还是个半大的小丫头片子啊,才鍊气三阶的修为,自己堂堂金丹期修仙者居然没能拿下她。最过份的就是这鍊气三阶的小丫头居然从手到脚全是金丹期法宝!难怪他连出三四剑都被她挡下了!他们哥俩刚刚劫完一票,又感到旁边有空间传送的能量波动,还听到有心跳声,听这动静就知道是修为不高的小修士,可能连筑基期都没有。不到筑基期又被空间传送到这荒郊野外,用膝盖头想也知道是个肥羊!事实上这确实是头肥羊,可肥羊也太肥了,他们不仅没有吃下,还赔了个干干净净。 玉宓悄悄地捏了两颗中品灵石吸了灵气恢復了点,又摸出一瓶灵酒灌了两口,这才缓和过来。她看着那满脸眼泪把自己脸都打肿的青年轻子,毫无预兆地再次出剑!她脚踏飞剑、手执离火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那男子攻杀过去。 那男子早有准备,见势不对,脚踏飞剑调头飞奔,同时伸手去摸储物袋,想取出灵符朝玉宓攻去,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他的速度快,玉宓的速度更快,她驾着飞剑从他的身旁一闪而过,离火剑划过他的脖子!他男子只感到脖子一阵灼痛,便看到自己正往下飞速坠去,而他的身子还踩着飞剑往前飞。他张大嘴,想叫,却叫不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极速往下掉,那踩在飞剑上的身子冲出十几丈远,这才往下坠落。 玉宓又凌空一剑噼去,剑气轰中那年轻男子的脑袋,直接将他的脑袋轰碎。她驾着飞剑落到地上,找到年轻男子的无头尸体,把他身上的东西搜了个精光,最后一把火烧掉,又在一个山谷里找到之前掉下来的已经摔得不成形状的金丹中期男子的尸体,搜走他身上的东西,再次一把火烧掉。她处理得干净麻利,一看就是不止一次干这种事。 包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杀人越货。她战战兢兢地叫道:“师……师姐……”她师姐在这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弱弱地问了句:“他都求饶还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玉宓看了眼包谷,说道:“是他们劫杀我们在先。出来劫道,打得过就杀人越货,打不过跪下求饶扇自己几个耳光、留下点劫来的东西就想了事,这买卖岂不是太划算了?”她的话音一顿,说:“像这类劫匪,我们若是放过他、他又有别的同伙,待他回去叫上同伙,我们便危险了。即使他没有同伙,万一遇上搜寻我们行踪的人,泄漏我们的行踪又怎么办?放过他,便是把我们置于危险中。今天放过他,谁又能保证他往后不会再去劫杀别人?他们既然出来干这劫杀的事,便要有被反杀的觉悟。” 包谷想了想,很小心地问道:“师姐也会干抢劫杀的事吗?”她看玉宓这架势明显是个中老手啊! 玉宓好气地笑道:“我现在不就在劫杀吗?”她明白包谷的意思,话音一缓,说:“在修仙界行走,不以轻易惹事,但若避无可避,一旦出手便不能留情、不能有犹豫,出手必须果决干净,否则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能死在别人手里、沦为别人进阶路上的踏脚石。” 包谷点头,说道:“我明白!” 玉宓又说道:“还有,对敌的时候,要充分利用周围的一切资源!你比那金丹初期的修仙者弱上那么多,为什么不找你肩膀上的破猴子帮忙?” 被称作“破猴子”的多宝灵猴“吱”一声,迅速用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脸! 包谷扭头看向肩膀上的多宝灵猴,说:“它这么小,怎么能叫它帮忙?” 多宝灵猴赶紧把爪子撒开,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还很臭屁地伸出猴胳膊抱住包谷的头髮作拍马屁状! 玉宓没好气地哧笑一声。它小?个头小不等于实力弱! 包谷说:“我如果真有危险,师姐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玉宓闻言怒瞪包谷一眼,说道:“我救你?他比我高出一个阶境,我若分神,自身难保,我还能有功夫来救你?你做梦!遇到危险自己想办法解决,指望别人来救等同等死!”她说道:“你若是敢当我累赘,信不信我把你扔在深山里任你自生自灭?” 包谷用力地点头,说:“师姐,我知道了!” 玉宓又灌了半筒灵酒补充了消耗,连战利品都没有清点,便将包谷提上飞剑,迅速离开。这里发生过激烈打斗,又是在高空中,方圆数十里内的人都会感觉到,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 包谷站在半空中,见到脚下的山岭一座接一座,似乎看不到头。她知道玉宓的速度极快,照这速度应该早出了八百里云岭才对啊。她说道:“师姐,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离开云岭,我们现在到哪了?这片山岭好大啊。” 玉宓说道:“这还是在云岭山脉中。” 包谷皱眉说道:“不对啊,我们是坐传送阵离开的,你又飞了这么久,以你的速度,早飞出八百里云岭了才对!” 玉宓惊唿一声:“八百里云岭!”她的脚下一晃,使得飞剑都抖了几抖,她叫道:“谁告诉你云岭只有八百里的?八百里屁大点地方,玄天门占地都不止八百里!”她被包谷气得肝疼!她严重怀疑如果把包谷独自扔到修仙界,包谷能不能活过一天。她深吸口气,说道:“云岭号称十万里,十万云岭山脉!包谷,师姐求你了,以后出门千万别说什么八百里云岭,咱丢不起这人!”包谷蠢得让她想哭。 第三十四章 远走 坐在包谷肩膀上的多宝灵猴毫无预兆地发出“吱——”地一声刺耳尖叫,那小小的身影在空中一闪,没入了脚下的山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谷被猴子刺耳的尖叫声震得耳膜作疼,问道:“小猴子,怎么了?” 玉宓见到多宝灵猴的反应就知情况不妙,赶紧放出神念查探四周,同时将手移到隐匿玉镯上准备开启玉镯藏身,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强大的神念锁住,她敢断定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玉宓赶紧加速飞遁,然而她快,来者的速度更快,几个唿吸的时间便已经进入玉宓的感知范围中——元婴境的修仙者! 玉宓暗道不好,来者若是金丹中期的修仙者,她还可以凭藉身上的诸多法宝一拼,她若是遇到金丹后期的修仙者几乎就只有逃路的份了,来者是元婴境,她连一招都接不下,逃都逃不了。既然逃不掉,玉宓索性不逃了,她驭剑停在空中,待那元婴境修仙者来到近前,玉宓看清他的长相时不由得大惊,叫道:“风师伯!” 包谷也认出这人正是出现在聚宝阁拍卖会的几个玄天门熟面孔。 玉宓赶紧抱拳行礼:“玉宓见过风师伯。” 那元婴境强者停在玉宓的身前,驭风悬于空中,双手负于身后,问道:“二位师侄这是要往哪里去?”视线在包谷和玉宓的身上来回扫视一圈。 包谷知道他们能追上来,显然卖酒的事捂不住了。她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进入到自己的脑海中,那种奇怪的念头一闪即逝,跟着她看到面前的风师伯脸色陡然一黑、怒声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玉宓扫了眼包谷!她知道包谷的修为太弱,以风师伯的实力想窥包谷的灵海记忆只需神念一扫便能看见,多宝灵猴和卖酒的事已经曝露。她说道:“师伯息怒,此地非谈话之地。” 风师伯怒道:“你还知道!”抬手一拘,直接将她俩擒下,往玄天门方向赶去。 玉宓说道:“风师伯,你执法刚正,玉宓素来佩服,但玉宓有句话得讲,玄天门里不是人人都如师伯这般大义凛然一心向着门派!” 风师伯冷声怒道:“你是在说你们二人吗?” 玉宓说道:“师伯,恕玉宓斗胆。你刚才搜过包谷的魂识,破猴子的事你已经清楚前因后果,你更应该看出包谷绝非贪财自私之辈,玉宓带着包谷外逃实为迫不得已。” 风师伯怒道:“还敢狡辩?”他知道此事若外泄,会给玄天门招来灭门之祸,当即开启遁世法宝屏闭外界探知。 玉宓说道:“天才地宝,有缘者得之!灵物易主,他人强迫不得!风师伯,此话玉宓说得没错吧?” 风师伯冷笑道:“多宝灵猴乃开代祖师爷豢养的灵兽,为玄天门所有,岂能由你二人私吞?” 第41页 玉宓说道:“风师伯,我和包谷也是玄天门弟子,包谷更是祖师爷亲择的传人!正因为包谷是祖师爷亲择的传人,多宝灵猴才会选择跟随包谷。师伯,您说是与不是?” 风师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继续说!” 玉宓说道:“师伯,之前我派诸峰长老联手齐动设下陷阱法阵都未能擒下它,它的道行实力由此已可见一斑,它愿意择谁为主跟随谁,决非玄天门上下任何人可以决定的,您说是不是?它要选择跟随包谷,是包谷的幸也是包谷的祸。” 风师伯的速度稍缓,他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担心有人杀你们夺宝?”眸光一寒,神情一厉,怒不可遏。 玉宓说道:“风师伯,你刚正不阿,玉宓素来佩服。然而玄天门上下三百多人,并非人人都如风师伯如此高风亮洁。说句冒犯不敬的话,我冒死为小师叔夺来的水精,已经拿回玄天门,小师叔却连水精长什么样都没见着!多宝灵猴的价值又岂非一滴水精可比的?别的不说,便说今天聚宝阁拍卖行出手的那至尊猴儿酒就足以让我和包谷死得不明不白。风师伯,灵云峰一脉的传承都快绝了,包谷身负祖师爷的传承,她若成长起来,便是我玄天门振兴的希望。她若因多宝灵猴而招来某些人的暗算,这不仅是断绝灵云峰的最后一线希望,更是玄天门的巨大损失!以前觉得五灵根成长困难,如今有多宝灵猴助她,她的修行便不再艰难。祖师爷当年封印多宝灵猴,未必不是留给将来的传人的!包谷得到祖师爷传承时多宝灵猴破除封印,是巧合还是祖师爷的苦心安排?”她双眼含泪地望着风师伯,满脸悲愤无奈地说道:“风师伯,不是玉宓想要私吞,而是实在不敢拿灵云峰、拿玄天门的未来和祖师爷的传承冒险。”她说完,曲膝在飞剑上跪下! 包谷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下,可怜兮兮地望着风师伯。 风师伯面无表情地盯着玉宓看了半天,有些犹豫。他又把视线落在包谷身上,见她并没有畏惧之色,问道:“你不害怕?” 包谷说道:“风师伯是好人。” 风师伯大笑道:“哈哈,你又知道我是好人?” 包谷说:“师伯如果不是好人,师姐肯定不会求你还和你说这么多。” 玉宓的脸色一黑。 风师伯问:“哦?那如果我不是好人,你师姐会怎么做?” 包谷说:“来找我们的又不止风师伯一人,如果风师伯不是好人,师姐在风师伯赶到前就会扯开嗓子大喊,让师门的长老们都知道我们在这里,这样风师伯就不能害我们。” 玉宓的脸色黑成了墨。 风师伯饶有趣味地笑道:“哦?那我问你,如果今日堵住你们的是别派的长老呢?” 包谷说道:“我和师姐身上的这点东西比起小猴子肚子里的不值一提。小猴子已经跑了,抓住我们的人会留住我们做饵来抓小猴子。如果对方人少,我们就偷偷地让小猴子回去给你们报信,让你们来救我们。如果他们人多,我们就让小猴子去引很多别的门派的人过来抢宝,我和师姐再趁乱伺机逃走,让他们这些想抢宝的人慢慢打去吧!” 风师伯哈哈笑道:“以为你是个憨的,鬼心眼倒也多。”他的神情陡然一变,沉声道:“你当修仙各派的强者是这么好煳弄的?” 包谷面不改色地说:“我爹以前教导过我,原话我不记得了,意思是说有贪念起贪心的往往会给别人可趁之机。有贪慾的人,有了一便想要有二,有了二就想要有十、有百,这类人往往是最易中套的。我爹还告诉我,做人千万不能贪,只拿自己该拿能拿的。” 风师伯问道:“至尊猴儿酒、多宝灵猴都烫手,拿在手上会给你们招来大灾,你觉得这是该拿的吗?” 包谷说道:“多宝灵猴是自愿跟着我们的,猴儿酒是它送给我们补偿它偷我们灵云峰药田的损失,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自然是该拿的。招来大灾是指别人要来抢,我们不拿不该拿的东西,也要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让别人轻易把我们的东西抢走。” 风师伯笑道:“你倒是把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他解开玉宓身上的禁制,衣袖一拂,说道:“你们走吧!别忘了你们是玄天门的弟子!” 玉宓大松口气,说道:“多谢风师伯!” 包谷冲风师伯笑了笑,爬起来,打开自己的储物袋从中取出极品灵石,她发现数量太多,自己的手捧不下,在这天上又没有地方放,于是拿眼去瞅风师伯。 风师伯睇着包谷问:“你这是做什么?” 包谷说:“师姐总说玄天门穷,弟子发财了自然要补贴师门。哎呀,师伯,你快给我储物袋,我的手小捧不下这么多!” 风师伯似是被包谷的天真模样逗笑,他慡朗地大笑两声,手一扬,将一个储物袋扔到了包谷的怀里。 包谷把自己储物袋里的极品灵石全部装进风师伯给她的储物袋双手奉给风师伯。 风师伯收下储物袋,看向包谷的眼神十分满意。 玉宓将装有至尊猴儿酒的酒葫芦取出,用竹筒给自己留一筒,余下的全部给了风师伯。 风师伯收下玉宓给他的至尊猴儿酒,手一挥,掌中多了一枚精巧的小铃铛和一块玉佩。他把铃铛递给玉宓,说道:“若遇危险,捏碎铃铛即可向我发出求助,须弥间便可赶至!”将玉佩递给包谷说:“你的修为弱,灵识更是什么人都能窥探,全无防御,这块玉佩给你护身!”说罢,手一拂,一个传送台浮现在空中,说:“从传送台走,你们去玄月古城,半年后即是玄月古城的太古遗蹟开启之期,你们可以去碰碰机缘!” 包谷将玉佩挂在脖子上,说:“师伯,你再送我几瓶丹药吧!我不要金丹丸,要几瓶鍊气丹和筑基丹就好了!” 风师伯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两眼包谷,将一大堆丹药装进一个储物袋中扔给包谷,说:“拿去吧!”说完,大袖一拂,踏云驭风而去。 包谷目送风师伯走远,问玉宓:“师姐,风师伯是哪座峰的?他在什么境界?” “如今玄天门主事的是玄天峰,风师伯和代理掌门同属一脉,他是刑堂长老,修行境界在元婴境后期!这次他肯帮我们担待,我俩算是逃过一劫。” 等风师伯走远,躲得远远的多宝灵猴才蹿出来又落回包谷的肩膀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抱着包谷的头髮,仿佛他们仨里面实力最高、遇事却逃得最快的不是它似的。 玉宓不敢耽搁,拉着包谷踏上风师伯留下的传送台火速离开。有风师伯帮她俩担待,玄天门不会再在明面上追究她俩,往后还能大摇大摆地回玄天门。但现在如果不走,谁都护不了她俩的周全,绝对会有人在暗中出手,若她俩被别的长老找到,就未必能够像遇到风师伯这般善了。 她俩一走,那传送台即无声无息地炸开化作烟尘消散,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第三十五章 藏进狼洞 这次是用一次性传送台做远距离传送,远不如从聚宝阁出来时平稳,由传送法阵力量支撑的片隅空间震动不已,包谷感到晃得十分厉害,她站不稳,不得不抓住玉宓的胳膊。 玉宓的脸色苍白地抓紧包谷的胳膊。 用传送阵破开虚空横渡虚空最大的好处就是快,但在传送过程中潜伏着极大的危险。如果传送法阵的力量不够、或者遇到外力破坏将等各种原因使得支撑起这片隅空间的法阵力量崩溃,立即就会陷入混乱而强大的空间力量的绞杀中,就算是元婴老祖也有陨落的危险。 通常来说这么远距离的传送都是走大型传送法阵,从这小型阵台走极为冒险。 如果有选择,玉宓绝不愿从风师伯送的小型传送阵台走,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聚宝阁极注意保护客人的隐私、不会曝露客人的身份,客人的身份不曝露,只要出了聚宝阁拍场会范围便算是安全了,所以它的法阵不需要传送多远,最大范程也就只有一千里。客人可以任意传送到方圆千里内的任何一个地方,这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要找一个不知身份来歷的卖宝人,那便等同大海捞针。 玉宓和包谷的情况又不同,她俩在卖酒时便被玄天门怀疑上,聚宝阁的出入口和传送法阵的传送范围都必然会被盯死。玄天门的元婴境老祖、长老齐出,必然会分头行动,每人各守一方搜寻她俩。她俩有隐藏玉镯在身,如果不打那一架,或许能从玄天门元婴境修仙者的眼皮子底下熘走。打那一架的动静那么大,都已经把风师伯引过来,未必就不会引来别的师门长辈,只不过能是因为风师伯离得近再加上他是风属性天灵根修仙者,驭风而行的速度极快,倾刻间便到了跟前,事先把她俩带走了。 第42页 风师伯如果把她俩带回玄天门,她俩就会成为箭靶子,迟早被人暗算夺宝。 风师伯如果不把她俩带回玄天门让她俩独自离开,以她俩的脚程是绝对没有元婴境修仙者的脚程快,走不了多远就被会逮到。 唯一的出路就是从风师伯给的传送台走。 这么小的一个阵台载着她俩超距离、超负荷地做这种远距离传送,让玉宓着实捏把冷汗,心都颤到了嗓子眼。 传送法阵构建的这片隅空间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撕裂的可能。 包谷被巅得想吐。 坐在包谷肩膀上的多宝灵猴警醒地看着周围,似乎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它忽然蹦起来,沖玉宓“吱吱吱”地叫唤个不停! 玉宓听到这破猴子用神念传音不停地沖她喊:“灵石,给我灵石!”她心说:“你不是多宝灵猴吗?你不是有肚里干坤吗?你还缺灵石?”她听这猴子叫得急切,当即从储物玉镯中摸出一堆中品灵石给了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的小爪子一指,玉宓扔出的那堆中品灵石便稳稳地按照某种规律落在这片隅空间里的不同方位上,那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灵气注入罩住这片空间的光罩中,使得那已近黯淡随意会撕裂崩溃的光幕又厚实几分、牢固了点!多宝灵猴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截巴掌大、黑漆漆似金似铁的木头,它的小爪子飞速地在木头块上刻画,很快便画好一道木符,定在一堆灵石上面。 木符抽取着灵石中的灵气,符纹光芒从符牌中耀起投进传送法阵中,木符所在的那方当即稳固下来。 多宝灵猴又摸出木块,一口气刻画了十几道符牌牢牢地定住这片隅空间的各处,将之前摇摇欲碎的传送法阵定得格外牢气。它手指玉宓,“吱吱吱吱”地叫唤个不停,后爪子还跺脚似的在包谷的肩膀上跺着。 包谷纳闷地问道:“师姐,小猴子说什么?” 玉宓的嘴一抿,不乐意地说了句:“别理它,它在骂人!”她沖多宝灵猴一瞪眼,叫道:“闭嘴!你跟着祖师爷学了阵法你了不起?你没看见灵云主峰故址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很多绝学失传了吗?你不知道现在的灵云峰已经没有任何高深的法阵秘籍了吗?我是不会刻法阵,你过来咬我啊!” 包谷默默地看着玉宓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吐出句:“师姐,你这是在和猴子吵架吗?” 玉宓差点喷出口老血!她居然跟一只巴掌大的破猴子吵架!真丢人!更丢人的是她居然被一只猴子给骂了! 包谷伸出一根指手摸摸多宝灵猴的头,说:“小猴子,骂人是很没修养的!” 多宝灵猴“吱”一声,表示我知道了,乖乖地坐回包谷的肩膀上,又回头沖玉宓“吱”一声。 玉宓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她的脸都气绿了!什么叫你不跟我一般见识?我一个人还跟你一只猴子一般见识?怄!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两人一猴才从穿过虚空脚踏实地。 玉宓看到光、脚踩在结实的地面上,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破猴子虽然可恨可恼,但如果没有它,她和包谷都得交待在半路上。她这口气刚喘出,便又被眼前的景相惊得倒抽口冷气。 包谷也被眼前的景相惊呆!放眼所及的范围里全部被烧成焦土,地上还冒着青烟,合抱粗的古树倒在地上断成数截已经烧成焦碳,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具烧得焦黑、仍在冒着烟的尸体。她震惊地叫道:“师姐,这是有人渡劫失败吗?” 玉宓叫道:“渡劫失败能扔下几十具尸体在这里?”她将包谷拽上飞剑,低空飞行火速离开。瞧这打斗造成的毁灭程度和波动范围就知道决不是她一个金丹初期修仙者能应对的!她不由得在心里暗嘆句:这什么运气啊!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背! 玉宓的飞剑几乎是贴在地面上疾速飞行。 多宝灵猴瞪着双滴熘熘地眼睛警惕地瞅着四周,大有见势不对就要遁走的迹象。 一路过去,包谷又见到许多残败的尸体扔在地上。 玉宓迅速冲出这片焦地,又见到前方有不少好几百年的古树被噼断,明显是有人朝那方向逃去,又有人在后面追击所造成的。在荒郊野岭发生如此规模的打斗,且至少是元婴境以上的修仙者出手,必然是有重宝。以她金丹初期的修为带着一个鍊气三阶的包谷去和元婴境修仙者争宝,纯属找死。元婴境的修仙者神识强大,未等她靠近就会被发现,抬手就能把她灭了。她毫不犹豫,果断调头朝另一个看起来相对平静的方向遁去。 远方隐隐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她头顶上的上空不时有元婴后期的修仙者冲过。即使她和包谷都开启了隐藏玉镯,但包谷那“怦怦”的急促心跳声和她驾驭飞剑划破空中的波动仍藏不住行踪,每个从头顶上空掠过的元婴后期的强者都用神念扫一下。大概是包谷的心跳得蹦得太响,昭显出她的修行境界低得实在可怜,令元婴境强者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神识匆匆从她们所在的方向一瞥便晃过去了。 玉宓还看到前方几百米外有一个金丹后期的修仙者在山林中朝着打斗传来的方向奔去,她估计那人去想去碰机缘拣便宜。她刚注意到那人,便看到天空中的一个元婴境强者一道雷芒炸下!那金丹后期的修仙者连嚎都没有嚎出一声就在那片雷芒爆炸中化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玉宓吓得心胆俱寒,把自己的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这明显是在清场啊! 包谷的这点修为跟凡人没两样,自然不会惹人注意。玉宓是金丹境初期的修仙者,已经脱胎换骨踏进修仙门坎,既然有元婴境强者在清场,如果发现她的存在,绝对不会放过她。 玉宓不敢再飞。她迅速扫视一圈四周,见到前面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有一个小山洞,山洞里还有三只小狼崽子和一只母狼。她落在山洞中,拨开灌木对包谷说道:“进去!” 包谷没看到灌木丛中的山洞,她见玉宓拨开灌木丛以为是让她躲到糙丛里去。她弓身钻进灌木丛中,忽然看到面前有一个半人高、两尺宽的山洞,轻轻地喊了声:“师姐,这里有个洞。” 玉宓说道:“钻进去!” 这么矮的洞怎么钻?像狗一样爬进去吗?包谷觉得这样太难看了。她跟着又听到山洞里有“嗷”的稚嫩的野兽叫声和感到有什么正盯着自己,犹豫着想要退出去,她刚往后挪了点,便被玉宓一脚踹在屁股上把她往里挤! 包谷退不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往里爬。她看到那么多死人,天上还有不用飞剑都能飞来飞去的修仙者,如今她师姐要躲,肯定是外面极度危险,才如此不顾颜面地钻“狗洞”。包谷知道轻重,当即不顾形象,手脚并用地往山洞里爬。她刚爬进去不到一尺,就看到一头狼半俯着身子呈攻击状地盯着她。 包谷在灵云峰的山岭中迷路的那些日子杀过的狼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岂能怕了这条母狼!她从储物袋里摸出斧头对着母狼,在犹豫是把它吓退还是一斧头噼翻它。当她看到母狼身后的小狼崽子时,想到小狼崽子如果失去母狼会活不了,只挥了挥斧头。 外面的玉宓急切地推着包谷的屁股把她往洞里挤。 第三十六章 怪皮 包谷叫道:“别挤,有只狼在瞪着我。” 多宝灵猴站在趴在地上的包谷的背上,沖那母狼眦牙,“吱吱”地叫唤了两声,母狼又朝后退了两步。 包谷被玉宓推进洞中,那母狼瞬间朝包谷扑过来。 玉宓的身子一蹲钻进洞中,一记拳头砸在母狼的头顶,直接把母狼砸晕过去。她转身把洞口的灌木简单地收拾下,又从母狼身上拔出几根狼毛扔在外面,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窝在这七八尺深、两三尺宽高不过及腰的狭小山洞中。她本想布一个匿气法阵,但一想,如此一来反倒惹人生疑。反正她和包谷身上有玉镯匿气,只要她俩不出声别人是探不到她俩的。有这几只狼正好可以给她们做遮掩。她摸出一块玉牌,将敛气法门刻在玉牌上递给包谷,让包谷赶紧学怎么收敛气息,最重要的是赶紧把那打鼓似的心跳声控制住。 包谷暗嘆一声:“修仙界比凡间还难混!金丹初期的高手啊,居然还要钻狼洞!”她弱弱地看了眼玉宓,将额头抵在玉牌上学习上面的敛气功法。这功法叫龟息法,就是把人的吸唿有心跳都收敛到最低状态,像乌龟休息睡着了似的。这功法也算是入门功法的一种,学起来并不难。包谷照着这功法很快便把自己的唿吸和心跳声都控制住。 玉宓盘膝坐在洞口,她想了下,又和包谷调了个位置。万一被发现,还能让包谷先出去麻痹一下对方。鍊气三阶的包谷,修为弱得跟凡间的武林高手差不多,即使被发现也不会让人在意,很可能像放过一只蚂蚁一样给放过了。倘若有人要向包谷下毒手,玉宓还可在后面突然出手袭杀。元婴境的修仙者是不屑于杀包谷这么弱的小修士的,至于元婴境以下的修仙者,哪怕是金丹后期的修仙者,在如此近距离的袭杀下,玉宓也有把握一击取其性命。 第43页 三只小狼崽子趴在母狼身上嗷嗷叫唤,倒是把那母狼给吵醒了。 母狼带着三只小狼崽子缩到山洞最里面,再不敢扑上去撕咬这三个闯入者。 包谷修为弱,什么动静也觉察不到,她索性闭目打坐运功养神。 玉宓听到外面的动静不断,似乎有人在十几里地外进行激烈的打斗,且不止一个地方有打斗的动静。断断续续的打斗声一直持续不断,时近时远。她没敢放出神念去查探,只将耳朵贴紧山体去听周围的动静。 她在山洞里躲了半天,外面的打斗声不仅没停,反而越来越近,那动静极大,炸得山体都在颤,轰鸣声仿若雷霆滚卷。 打斗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 没等玉宓松口气,山洞外相距不过两里外的地方忽然掀起一阵剧烈的爆炸波动,那剧烈的爆炸炸得山体都在颤,细碎的石头直往下掉! 玉宓被这动静吓得瞬间呆滞——这动静,像是元婴爆炸!绝对的元婴爆炸!这是与敌同归于尽!元婴爆炸的威力最是惊人,其下场也最是惨烈,神魂俱丧、尸骨无存。 包谷被这动静吓得赶紧抬头去头上的山洞,唯恐这山洞塌下来把她们活埋了。 过了大概半刻钟,玉宓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从距此不过数十丈距离的爆炸外围响起,似乎有人爬了起来。她知道能在这么大的爆炸动静活下来且朝这走来的,必然也是个元婴境强者,很有可能就是这人逼得刚才自爆的那个元婴境修仙者同归于尽自爆元婴。哪怕是受了重伤的元婴强也不她能对付的。玉宓怕惊动那人,甚至连神识都不敢外放,同时示意包谷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玉宓听到有沉脚的脚步声踉踉跄跄地朝她俩所在的方向走来,且越来越近,竟是直接朝着她俩藏身的山洞所来。 玉宓暗暗苦笑:“我知道这个狼窝是个很好的藏身地,你身为元婴境强者受了重伤,该不会是也想来和我们挤吧?”她的心念未了,便感觉到那身受重伤的元婴境强者已经来到山洞外、蹲下身子伸手去拨开遮挡住山洞的灌木植被。 包谷听到动静,吓得屏住唿吸,一动也不敢动,就连自己的心跳也控制到停了下来。 玉宓小心戒备,悄悄地将手伸向储物袋。 多宝灵猴的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滴熘熘地转了转,犹豫了一下,还是很没骨气地遁进山体中熘走了。 那元婴境强者的衣衫尽碎、全身血肉模煳,一边脸颊的肉全没了露出森森白骨,一边脸上的肉掉下来挂在脸上,一只眼只剩下洞空的眼眶,他全身皮翻肉绽、骨头和筋络不知道断掉多少,活脱脱的一只怪物。他拨开灌木植被往山洞里钻去,脑袋刚探进去赫然发现里面不仅有一大三小的四只狼,还有两个大活人窝在里面。他的反应不过谓不快,在看到有人在里面的瞬间便往外退去—— 包谷知道有人进来,但不知道来了这么一个东西,吓得她“啊——”地一声尖叫。 玉宓在那元婴境强者探进脑袋的瞬间,从储物袋中取出早捏在手上的雷符、火符一股脑地轰了过去,同一时间,她的离火剑也暴然发难!几乎只在那元婴境强者刚看到她们、正抽身往后退的瞬间,她手中的剑和符便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那柄离火剑更是从他的头顶刺入,贯穿身躯、从背后出来。 这是玉宓唯一的机会!若这一击未中,就算是个重伤的元婴境强者,拼杀起来她也没几分胜算。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离火剑刺入那元婴境强者的同时玉宓轰出去的符也在他的脑袋中炸开。 火光和雷芒瞬间淹没了洞口,那元婴境强者倒飞出去,摔落在山洞外一丈余外的地方,脑袋早被炸没了。只有一把离火剑从脖子刺透身子从背部出来,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个拳头大小、呈透明状的金色婴儿从他的身体中飞出,惊恐地大叫着“不——”调头就跑。 若非包谷身上的风师伯给的护身玉和玉宓身上有护身法宝同时被火符、雷符的力量激活主动防御将火光雷芒堵在山洞外,她俩都难逃一劫。 玉宓根本来不及想后果,她见到那元婴境强者的元婴逃脱暗叫一声不妙,忽然看到这元婴呈透明状便知他的元婴也受重创,心下一喜,冲出山洞脚踏飞剑兜着那元婴便追了过去。 那元婴亡命飞逃!失去身躯的元婴脆弱不堪!虽然对方只是一个金丹初期的小修仙者,可此人周身都是法宝,却非他以脆弱的元婴可以抵挡的。并且元婴脆弱,离体若超过一柱香时间便会自然消散。他调头一逃,忽然想到这样逃下去也有危险!他刚才看到山洞里还有一个小女娃,看她的年岁不大,想必修为也高深不到哪里去!他在险之又险地避开玉宓噼来的一击,调头就朝山洞里的包谷冲去。 包谷被火符和雷符爆开的光芒刺得闭上了眼,她刚缓过来就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婴儿朝自己飞来,且朝自己的额头处冲来。 玉宓见状大惊,叫道:“包谷快闪,他要夺舍?” 包谷纳闷:“什么叫夺舍?”玉宓让她闪,她也知道情况不妙,不敢不闪,将头一偏还就地打了个滚,却没能躲过去,那拳头大的婴儿居然趴在了她的额头上似乎正要往她的脑袋里钻,忽然她脖子上挂的那块风师伯给的护身玉爆出一道耀眼的金光打中那元婴。一声悽厉而绝望的叫声响起:“啊——”在那道金光中化成了轻烟消失得干干净净。 玉宓提着离火剑站在洞口,“唿”地松了口气!吓死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奔到那元婴强者的尸体前,将尸体收进储物玉镯中,对包谷叫道:“出来,我们马上走!” 包谷闻言赶紧往山洞外爬。 山洞里的四只狼吓得缩在最角落瑟瑟发抖。 多宝灵猴也从山体中钻出来,又蹦回正蹶着屁股往山洞外爬的包谷的肩膀上。 包谷刚爬出山洞,就被玉宓拽上飞剑。 玉宓驾驭飞剑以最快的速度亡命飞逃。她只恨自己没有风师伯那阵法造诣刻不出传送阵台可以马上逃得远远的。 她一口气飞出百余地里都没有遇到一个活着的修仙者。沿途随处可见打斗的痕迹和死状颇惨的修仙者,这些死去的修仙者以金丹境居多,元婴境的也不少,死状都极惨,几乎没有一具留下完尸。玉宓顾不得细看,甚至知道这些死者身上的储物袋中会有不少好东西也没敢停下来去搜刮。 玉宓一路极速飞行,哪怕没再看到有打斗痕迹,仍不敢停,又继续往前飞了三百多里地,才带着包谷落到一处没有人间的峡谷中。她放出神念扫视一圈四周,见到只有寻常的野兽出没,这才极小心地躲到一片隐秘的山崖下落脚,之后又摸出灵石布下隐匿法阵。 包谷一天没吃东西,早饿得两眼放光。她知道有玉宓在,自己不用担心安危,落地后便从储物袋中摸出狼肉填肚子。她刚吃了两口便见玉宓从储物玉镯中扔出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那嚼在嘴里的狼肉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憋了一下下,最终走到角落吐了出来,不满地叫道:“师姐,你能不能等人吃完东西再把尸体扔出来?”她十分鄙视玉宓,已经把别人杀了,居然还要把尸体带走。 玉宓连头都没抬一下,在这尸体上摸寻。 照理说,元婴境的修仙者一般都颇有身家。这元婴境强者和人拼杀斗成这样,估计攻击防御类的法宝、灵丹宝药都不会有剩下了。 玉宓在山洞里缩着听了那么久的打斗动静,很怀疑这引得诸方元婴境修仙者争抢的东西可能落到面前这位和刚才自暴身亡的那人身上。 在修仙界,除了夺宝会这么你死我活外,哪怕是杀妻夺爱之恨都不会杀得如此惨烈,来日方长,修行实力提升上去不怕报不了仇。夺宝就未必了,特别是重宝,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若为夺宝,两者相遇,若一强一弱,弱者即使把宝物拱手相让也很可能被杀人灭口;若是实力相当,谁肯示弱让宝?定然是拼个你死我活,就看谁最后活下来谁得宝! 如果谁有宝物在身,在这么多元婴境修仙者扎堆的地方,必然会被盯上,连逃都很难逃,非得杀到最后。那片区域最后的一场战斗就正在这元婴境修仙者身上,如果有宝,必然在此人身上。 玉宓在这元婴境修仙者的尸体上反覆搜寻好几遍,也只找到一个储物戒指。 储物戒指中除了几套衣物也就是一些中品和下品灵石、一些炼器材料、丹炉等杂物和一块看不出是什么动物身上的皮。这皮十分柔软,没有丝毫灵气波动,色泽暗淡看不出丝毫灵性光泽,它只有巴掌大,分不出正反面、干干净净的连副画都没有,很显然也不是什么藏宝图。玉宓看不懂,只好把这皮递到多宝灵猴的跟前,说道:“破猴子,你看看这是什么皮?” 第44页 坐在肩膀上的多宝灵猴伸长脖子瞪圆眼睛瞅着这皮,小嘴张得熘圆。 包谷问:“不会是人皮吧?” 玉宓说道:“看起来像人皮,但绝不是人皮!” 多宝灵猴连续点几下头,似乎是在贊同玉宓的话。它小腿一蹬,蹦到那被玉宓托在掌中的皮上,瞬间消失不见。 包谷眼睁睁地看着多宝灵猴凭空消失,眼睛都瞪圆了,她赶紧俯身朝玉宓的手掌下和地上去找,叫道:“小猴子!” 玉宓大惊,赶紧把手里的皮翻来覆去地查看,却什么发现也没有。她又将神念注入皮中,仍旧什么发现也没有。若真是什么也没有,破猴子蹦到这皮上怎么会凭空消失?就算是传送法阵之类的东西也该有能量波动吧?说这皮是储物法器,这修仙界是有能装活物的储物法器,那些都是好宝贝,可这皮怎么看怎么不像储物法器啊! 玉宓惊诧莫名地盯着托在掌中的皮,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惊疑间,多宝灵猴又诡异地出现在皮上,跟着它一把抓住那皮蹦到包谷的胳膊上、掀开包谷的衣袖,直接把皮贴在了包谷的胳膊上,还发出“吱——”地一声得意的大叫。 第三十七章 超大储物袋 玉宓在多宝灵猴抢走皮的那一瞬间便反应过来,伸手欲抢回,饶是她眼疾手快却仍没快过破猴子,让那破猴子把皮贴在了包谷的胳膊上。她怒道:“破猴子,你这是夺宝!” 多宝灵猴不甘示弱地“吱——”地尖叫声回应玉宓。 玉宓懒得跟一只破猴子计较,她不信包谷会黑她的东西,当即扭头去看这皮贴在包谷的胳膊上会有什么反应。 薄薄的一层皮熨帖地贴在包谷的胳膊上,并没有什么反应。 包谷伸手想把皮揭下来还给玉宓,她的手刚触到那皮,忽然感到胳膊上被皮贴着的地方传来一股清凉感,似乎有什么正顺着她的毛孔往里渗。 玉宓清楚地看到贴在包谷胳膊上的皮居然融化开来,且原本就极薄的一片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小。她的心里暗叫一声:“完了!”眼睁睁地看着包谷努力地去揭皮却什么也抓不住。 不过短短的几息功夫,那皮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玉宓赶紧放出神念去查探包谷的体内,想找出那皮的踪影,却是什么也没有见着! 包谷见到玉宓的脸都绿了,紧张地叫道:“师姐……这……我……”她又去看多宝灵猴,说:“小猴子,这皮是师姐的,快帮我取出来还给师姐。它化开渗进我胳膊里去了。” 多宝灵猴不停地摇头。 玉宓深吸口气,压住想暴打破猴子一顿的冲动,说道:“不着急,包谷,你用心去感应下你的胳膊里是不是多了点什么东西。” 包谷闭上眼睛,一股特别微妙的感应涌现,她看不见那张皮,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中似乎多了点什么。她顺着那多出点的东西探去,顿时吓得“呀”地一声惊叫,惊骇地睁开眼。 玉宓问道:“怎么了?” 包谷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次朝胳膊里多出的东西探去,结果仍是吓得再次睁眼,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玉宓问道:“你感应到什么了?” 包谷不知道该怎么说,怔怔地看着玉宓。 玉宓说道:“你把你感应到的详细地描绘出来。”她知道多宝灵猴不会害包谷。这么迫不及待地把这皮抢给包谷,定然是重宝。 包谷闭上眼,再次小心翼翼地朝自己的胳膊探去,说道:“我能感到自己的胳膊里多了个东西……”她睁开眼泫然欲泣地看着玉宓,说道:“师姐,我……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玉宓皱眉,问:“有什么问题?” 包谷说道:“我朝胳膊里多出来的那东西看去,看到一个很空旷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就像一个巨大的上面看不到顶、下面看不到底、左右四周都没有壁的山洞。” 玉宓的眉头拧得更紧,问道:“你再探探,真的什么也没有?” 包谷说道:“真的什么也没有。” 玉宓想到刚才破猴子站在皮上凭空消失,估计就是进到包谷所说的这个漆黑空间里,她摸出两块下品灵石递给包谷说:“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这灵石像收进储物袋一样收进去。” 包谷试着像用储物袋收东西一样将掌中的灵石往胳膊里那古怪的地方收去,赫然发现自己抓在掌中的东西出现在胳膊里那古怪的地方,她叫道:“师……师姐,这是一个可以进入体内的储物袋!” 玉宓扬手就朝破猴子抓去,大叫道:“破猴子,把皮还给我!”连元婴境的修仙者都抓不住破猴子,更何况是她。破猴儿十分轻松地从玉宓的手边绕开蹦到包谷的另一边肩膀上坐着。玉宓一击落空,转身了把掐住包谷的脖子,叫道:“不把皮还给我,我掐死包谷!” 包谷的脖子一紧,忙喊:“师姐,师姐我还!你告诉我怎么取出来啊!”她又叫道:“小猴子,这皮是师姐抢来的,快还给师姐。” 多宝灵猴蹦来蹿去,就是不还,嘴里吱吱吱吱地叫唤个不停,把玉宓气得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玉宓不能真把包谷掐死,又逮不住破猴子,最后一咬牙,道:“算了!” 包谷揉了揉被掐得有点疼的脖子,弱弱地问道:“师姐,这到底是什么?” 玉宓说道:“我不知道这皮的材料是什么,但我知道它是件什么样的重宝。”她从牙齿fèng里蹦出几个字:“须弥芥子小世界。” 包谷一头雾水地看着玉宓,问:“什么是须弥芥子小世界?” 玉宓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她好想打破猴子暴打一顿!她沖包谷摆摆手,说道:“包谷,你不要和我说话,我怕我会宰了你!”她接连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淡定!如果不是包谷给她买火种花三千枚极品灵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包谷把卖猴儿酒得到的大部分极品灵石毫不犹豫地给了她,如果不是知道包谷的为人,她真能干出杀害同门夺宝的事情来!如果东西是包谷抢到的那也就罢了,可这东西是她抢到手上再被破猴子抢去给包谷的,到手的重宝啊,就这么飞了,玉宓的心都在滴血。 包谷非常识趣地缩到旁边,不敢打扰玉宓。她又朝自己胳膊里的那什么空间探去,见到自己装进去的两枚下品灵石好好地躺在里面。她心说:“难道是大的储物袋?”她想起之前多宝灵猴跳到皮上消失的事,估计这什么空间还可以装活物。但是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即使装进去不掉下去,没有空气没有食物也会憋死、饿死。她想把它从胳膊里弄出来还给玉宓,却只能探到胳膊里有这么个空间,之前容纳这空间的皮不知道到哪去了。 玉宓缓和了情绪,坐回包谷身边,说道:“须弥芥子小世界和储物袋相似。” 包谷应道:“区别在于一个可以装活物,一个不能?” 玉宓摇头,说道:“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区别,真正的区别在于储物袋的空间只能容纳那么一丁点,而须弥芥子小世界却能装下一方天地。如果你能把玄天门从云岭山脉中分离出来,你可以把整个玄天门收进去。如果你能把云岭山脉从大地分离出来,你可以把十万里云岭山脉装进去!” 包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玉宓问道:“你说你胳膊里的空间什么也没有?” 包谷点头,说:“刚才什么都没有,现在有两枚下品灵石。” 玉宓怔怔地想了想,说道:“这有点奇怪。以前有修仙大贤曾炼过须弥芥子小世界类的法宝,他们是炼制一件大法器,再用大法力把一方福天洞地移入这大法器中。从外面看,那就是一件法器,进入法器的内部就会发现那是一个小世界,通常拥有这种小世界的前辈先贤都会将毕生的收藏装在这小世界中,即能当储物袋用,又能在这小世界中种植各类灵糙仙宝、豢养各种灵兽。说白了,这样的小世界就是一个可以带着到处走的宝藏。当今修仙界的一些太古遗蹟就是太古时候的先辈先贤以大法力炼制的小世界,在太古先贤逝去后,容纳小世界的法器或因年代久远而出现损耗,或因别的原因使得小世界的出入口打开与我们所在的大世界连接起来。这种小世界里的灵气充裕,天才地宝无数,出现任何一个都足以惹得无数修仙势力拼死争抢。据我所知,玄月古城的太古遗蹟便是一位飞升前辈留下的小世界所化成的。这方小世界的出世曾在修仙界引起一场大动乱,各大势力为夺这方小世界死伤无数,最后不得不罢手言和,共享这方小世界。玄月古城的太古遗蹟并非一直开放,那位飞仙的前辈似乎是有意给后来的修仙者留下这么一笔宝藏,他将太古遗蹟隐于虚空中平时不显现,只每隔十年开启一个月,一个月之期一满即关闭出入口,直到下一个十年到来才开启。” 第45页 包谷明白了,说道:“原来炼我胳膊中这张皮的先贤前辈炼了一个可以成为小世界的法宝,却忘了把福天洞地移进去。”她说完把自己储物袋里的一堆七零八碎包括无数保鲜良好的虎狼肉全扔了进去,说:“虽然没有无数的天才地宝,当一个可以装很多东西的储物袋用也不错。” 玉宓郁闷得不行!她宁肯里面有一个福天宝地。包谷对她这么大方,如果这张皮里真有个福天洞地,那里面的东西还不是她的?前辈,您炼了这么一个大法宝,您倒是放点东西进去啊! 包谷看玉宓十分难过,劝道:“师姐,你别难过了。等我弄明白怎么把它从胳膊里取出来,我把它还给你当储物袋用。” 玉宓颤慄着强忍住大哭的冲动,她抓住包谷的胳膊说道:“求你了,千万别还给我。”大机缘啊,走狗屎运地在一群元婴境修仙者抢到一个小世界啊,可它居然是空的!空的!叫那些为抢这重宝而死的元婴境修仙者情何以堪!虽说有这么个小世界可以慢慢地往里添置,可她们这么弱、这么穷能往里面添什么?还真就只能当储物袋用!连只破猴子都不如!好歹破猴子还能拿出两葫芦至尊猴儿酒。她用力地连吸几口气,才把那大哭的冲动抑制住,说道:“走了,去玄月古城!”撤了法阵,祭出飞剑,将包谷拎上飞剑沖向空中。 包谷劝道:“师姐,你别难过嘛,反正这是无本买卖,就当白拣了一个超大储物袋。” 玉宓叫道:“白拣,你当我刚才拼斗的时候打出去的火符不是辛苦耗费灵气炼制的,你当我打出去的雷符不是花大价钱买来保命的?对付地火蟾蜍、抢夺水精的时候我都没有捨得用的元婴雷符!那道雷符值一百颗中品灵石!一百颗中品灵石!” 包谷果断闭嘴禁声。 玉宓话音一缓,又说:“半年后太古遗蹟开启,你用你那超大储物袋把我捎进去!” 包谷一怔,问:“啥?” 玉宓说道:“当初各大修仙势力在为了争抢太古遗蹟,各势力的巅峰强者曾在里面大打出手,对太古遗蹟造成极大的破坏。后来为了保护太古遗蹟,各势力联合定下一条规矩:由众家修仙势力联手发行四百枚太古令牌,筑基期修为的修仙者凭令牌进入。” 包谷闻言全身一颤!半年时间让她进入筑基期?怎么可能!她很想跟玉宓说她办不到,可看她师姐现在要吃人的样子,她怕她说出来会被玉宓扬手给灭了。 第三十八章 疯乞丐 天色已经黑尽 玉宓载着包谷驾驭飞剑在天空疾速飞行。从云城传送过来,又遇到元婴境修仙者大混战,一路逃亡,玉宓不知如今自己身在何处。她从未到过玄月古城,对玄月古城的了解几乎是少得可怜。她见到地面有灯火亮起,似乎是一座颇有些规模的小镇。 玉宓在小镇上空略作停留,没有觉察到有修仙者的存在。她犹豫了下,降落在小镇上。 大概是因为天色不早的缘故,小镇中许多人家已经熄灯歇息,即使没熄灯的,也已关闭家门。 小镇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只有街中间的一家门口挂着灯笼的客栈还开着门。 包谷看到客栈,欢喜地说道:“师姐,今晚我们在客栈住一夜再赶路吧。” 玉宓并不喜欢在夜间赶路,夜里多妖兽出没,且视线不好,若遇到擅长隐匿气息的妖兽伏击或身上带有隐匿法宝的修仙者打劫,很是危险。她轻轻点头,说:“去看看有没有房间再说吧。” 包谷应道:“嗯”,她说道:“师姐,你放心吧,我会很努力地修行的。” 玉宓心说:“在修仙界还没有谁修行不努力的。除非是资质太差遇到瓶颈无法修炼,又没有修仙资源,实在难以寸进的。像包谷这种资质差却福缘深厚有许多修仙资源供她修炼的,若不努力修炼,会引来人神共愤的。” 包谷跟在玉宓身边朝着客栈走去,她隐隐见到似乎有个人趟在客栈门口。待再走近些后,发现确实是个人。确切地说是个乞丐,穿着身破烂的单衣,蜷缩在客栈外的屋檐下。他的年纪应该蛮大了,头髮全白了,因为许久没洗,又脏又乱,一缕缕头髮跟面条似的垂下来。如今已是初冬时节,包谷已有鍊气三阶的修为,穿着水火侵的宝衣尚能感觉到几分凉意,这乞丐只着一袭破烂的单衣,那衣服破得大洞连小洞,连膝盖、胳膊都遮不住。 多宝灵猴看到这乞丐吱了声,似乎在说:“好可怜。” 玉宓也注意到这乞丐,本来并不在意,听到多宝灵猴吱了声便放出神念一扫,赫然发现这居然不是个凡人而是修仙者,且修为深不可测,自己竟然探不透。她的心下一凛,便想要退走,却一眼见到这乞丐抬头看了眼自己,她正要告罪退走,忽然觉察到那乞丐的眸光无神且一片混沌,似乎有点神智不清。玉宓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修仙者最怕遇到的就是那些修为高深但是练功出了差错导致神识受损的高阶修仙者,这类人若是善者还好,若为恶,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发起疯来,没轻没重地见人就屠!那真的就是屠,低阶修仙者遇到几乎连还手都来不及就被灭了,死得相当的冤和不值。 客栈中正在拨着算盘的老头见到玉宓和包谷站在客栈门口,赶紧放下帐本笑着迎出来,说道:“二位是住店吧?鄙店还有上等空房,里面请。”他见玉宓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乞丐,似乎有点害怕要退走,忙说:“这位姑娘别怕,这老头在我们镇上来了十多年,从来不伤人。”他说着便要上去赶那乞丐。 包谷赶紧制止道:“掌柜的,别赶他。这么大把年岁还沦落在外着实可怜。你看他穿这么少,肯定冻得不行,你给他几件过冬的棉衣吧,旧棉衣就行,新棉衣会被人扒走,一会儿再给他端点肉,这么晚了估计你也没什么吃的了,随便给他准备点。”她说完轻嘆口气,迈腿朝店中走去。她见玉宓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说道:“师姐,我爹在世的时候常说多做好事多积福。遇到这种乞丐救助下也花不了几个银子,但有时候却救下一条人命。每年的冬天都会冻死一些乞丐,若是他们有件保暖御寒的棉衣,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掌柜的闻言笑着应道:“小姑娘是个善心人啊!您里面请!”说话间赶紧把包谷往店中请,又大声喊道:“二丫,来客人了。”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哎!”过了一会儿,一声脚步声从屋里传出,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提着热沸沸的茶壶跑出来,麻利地拿起抹布把桌子擦拭遍,给包谷和玉宓砌茶。 掌柜的问道:“二位要吃点什么?店里还有一些滷牛肉、猪头皮、猪耳朵和野兔肉,面条、馒头、包子都还有。” 包谷说道:“我要一碗打滷面,老伯,你再给那老乞丐切点牛肉和送几个馒头去吧。师姐,你吃什么?” 玉宓说道:“我备了干粮。”她对掌柜的说道:“领我去房间吧。”又对包谷说道:“一会儿吃完面条早点歇息,别惹事。” 包谷“嗯”了声,笑道:“我才不会惹事。” 玉宓心说:“还说没惹事。遇到这些神智受损的高阶修仙者躲都来不及,你还又送吃又送穿地往上凑,你不给他们吃的,他们也不会冻不会饿。他们神智有损经常分不清善恶,也控制不住自己,毫无预兆地出手是常事,让靠近的人死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修仙者就在屋外蹲着,她只敢在心里腹诽,心惊战战地上了楼。 掌柜老伯吩咐那小丫头招唿好包谷,他自己则领着玉宓上楼。 包谷坐在店中打量了圈这客栈。这客栈一楼只摆了六张八仙桌便占满了地方,侧面有个楼梯通往二楼的客房。她听掌柜老伯向玉宓介绍说他这客栈楼上四间都是上房,后院是些往来的商贩走卒居住的大通铺。她还听到掌柜老伯很随意地问了句:“二位姑娘都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吧?” 没多久,小丫头就去煮了面条和端了盘热好的牛肉出来。她把面条端给包谷,又把牛肉端给门口的老乞丐。 那老乞丐闻到牛肉香,抬起头看了眼,抓起牛肉就往嘴里送。 不一会儿,掌柜老伯下楼径直去了后院抱出一件厚厚的粗布棉衣和一条棉裤,问包谷:“姑娘,你看这可以吗?” 包谷看到这棉衣棉裤虽然打了补丁,但洗得干净且厚实,点头,说:“麻烦掌柜老伯了。” 掌柜老伯把棉衣棉裤给老乞丐送去后,又回到包谷身边,说道:“姑娘你是个善心人啊。这年头你这样的善心人不多了。唉!” 包谷问道:“掌柜老伯嘆什么气啊?” 掌柜老伯说道:“没什么,只是感慨下!” 第46页 包谷不解地看着老伯。这事很正常吧?在青山郡街坊有不穿的旧衣裳都会送给乞丐,有什么好感慨的啊。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朝外张望了下,说:“年年都有人打赌这老乞丐会不会冻死。去年啊,有几个小伙子打赌说这老乞丐会不会冻死,大冷天的下着雪,把他往河里扔。他会游水自己爬了上来,又被扔下水去,这老乞丐游到河对岸,遇到行路的客商,那客商是个心善的,给他生火取暖又给他煮了姜汤,他才活下来。” 下雪天被扔下河,包谷听着都觉得冷。人心分善恶,好人有,恶人也有。包谷闻言也不由得嘆了口气。她吃完面条,想了想问:“老伯,你们这收银子吧?” 掌柜老伯笑道:“如果是大锭的银子,老头子怕找不开。如果姑娘没有铜钱,就明天再结帐吧!” 包谷离立却是一乐,心说:“谁说修了仙就用不上金银了!这住客栈照样能用上!”她从超大储物袋中的摸出一粒碎银给掌柜老伯,问:“够吗?” 掌柜老伯掂了掂重量,说:“我去给您找零。”说完便去柜檯后面数铜板。 包谷说道:“掌柜的,不用找了。有余下的你就折算成馒头给那老乞丐吧。”说完便上了楼。她知道这掌柜老伯也是个善心的,不然不会容许一个脏成这样的老乞丐蹲在客栈外。她踏上楼梯刚走到一半,忽然听到身后老乞丐起身的动静,跟着就听到老乞丐叫道:“在下南山,冒昧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包谷一怔,回头应道:“我叫包谷,老爷爷您不必客气……”她的声音没落,就又听到老乞丐笑道:“呵呵,原来是云兮姑娘,幸会幸会。”她顿时怔住,在心里叫道:“我都说了我叫包谷,你还叫我云兮姑娘!” “此番兇险,不如在下与云兮姑娘结伴同行可好?” 包谷:“……”她呆呆地看着那门口的老乞丐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很是潇洒地拨了下那粘成面条状、乱成鸡窝的白头髮,最重要的是他对她说话,居然把背对着她。她心说:“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老乞丐柔和的声音又响起:“云兮,天地为誓,我愿与你生死相随,你可愿意?” 掌柜老伯对包谷解释道:“姑娘,您上楼吧。这老乞丐是个疯的,隔上一阵子都会来这么一出。大概他年轻时钟情于一个云兮的姑娘,唉,那姑娘不幸死了,他便疯了。” “谁说云兮死了?云兮没死!云兮,久日不见,想我否?” 包谷“哦”了声,噌噌地跑上楼,推开玉宓的卧房,有点挺不好意思了叫了声:“师姐”。老乞丐发疯,她居然当成跟自己说话。 玉宓盘膝坐在床上打坐,见到包谷进门,说道:“今晚不用练功,休歇一晚,明天天亮就走。”她说完起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打座,把床让给包谷睡。 包谷说道:“师姐,你也睡一晚吧,我让掌柜老伯再开一间房。” 玉宓说道:“不用了,就这么凑合一晚吧。”楼下有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疯乞丐在发疯,她很不安心。破猴子虽然遇事逃得快,但有这么一个灵觉过人的破猴子提前预警还是分多两分保险的。 包谷听玉宓的安排。 外面的老乞丐自说自演地与“云兮”姑娘演了一晚上的从相识相恋到生离死别,演到云兮死时更是嚎啕大哭,那远去的惨嚎声哭得包谷心中听得直发渗。情深意浓,到头来却是生死别离,独留活着的日日追思。 包谷和玉宓都一夜未眠。 天刚泛亮,便听到后院的祖孙俩起床打开客栈的门开始营业。 玉宓领着包谷下楼,向掌柜老伯打听玄月古城。 掌柜老伯并没有听说过玄月古城,表示不知。 包谷问:“那老伯可知哪有修仙的修人?” 掌柜老伯说道:“仙人都住在山里和天上,我们哪能见得着?我听说要找仙人,得往深山里去。姑娘啊,我看你们像是有武功的,但山里有野兽,危险着呢!”劝包谷和玉宓不要想不开,别往深山里去找那些不知道在哪的仙人枉丢性命。 忽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玄月古城?往南去一千里,雪山之巅云海之中就是玄月古城。” 包谷和玉宓惊讶地踏出客栈一瞅,发现那老乞丐又窝在了客栈外缩着,身上还穿着昨晚掌柜老伯给他的棉衣棉裤。 包谷问道:“老爷爷,你知道玄月古城?” 玉宓对这神智不清的疯乞丐的话严重表示怀疑,她朝这疯乞丐望去,只见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掌柜老伯忙跺脚叫道:“姑娘,往南去可是连绵无尽头的雪山,那里渺无人烟,哪有什么仙人!这大冬天的往雪山跑,这不是……他是个疯的,你可别听他的话。” 往南去一千里不靠谱,但雪山之巅、云海之中却未必是疯话。既然往南是茫茫雪山,那应该就是那了。 玉宓对掌柜老伯说道:“无妨!”说罢,祭出飞剑,将包谷拎上飞剑,直冲高空,朝着南方的雪山方向赶去。 掌柜老伯吓得“啊”地一声惊叫:“仙人!”扑通一声跪地而拜! 包谷对玉宓说道:“师姐,你在凡人面前这么飞走,不怕把人吓着。” 玉宓笑道:“那客栈掌柜是个热心的,他定会担心或为我俩去雪山送死可惜。知道我俩是‘仙人’,自然不会再替我俩担忧。”有些修仙者使用神通会避着凡人,玉宓从来不刻意迴避。当初在青山郡若刻意迴避凡人,也不会遇到包谷。 第三十九章 卖消息 疯乞丐说往南一千多里的雪山之巅云海之中就是玄月古城。 玉宓在云层中沿着山脉最顶端往南方飞了不止两千里、从天朦朦亮一直飞到黄昏,连玄月古城的影子都没见着。这茫茫雪域山脉哪有人烟绝迹,只有一些妖兽、野兽在雪山中出没。 她知道疯乞丐的话不可尽信,却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包谷身上的宝衣水火不侵,但不挡风,她坐在飞剑上冷得瑟瑟发抖,不停地运功驭寒,仍被扔得全身发麻。她摸出风师伯给她的鍊气丹送进嘴里,丹药的药力化开涌入经脉中被她吸收,也将身上的寒气驱散了点。 玉宓并没有阻止包谷把鍊气丹像不要钱的花生米似的往嘴里扔同,专注地寻找玄月古城的踪迹,哪怕能遇到一两个修仙者问问路也好啊。 她顺着雪山山嵴走势不停地升高。 这雪山山脉也太高了,云岭山脉的最高峰还不到它半山腰的高度。 玉宓觉得自己已经飞得够高了,抬眼望去前方还有更高的山峰。 最往高处空气越冷,鹅毛般的大雪刷刷地往下掉。 包谷的脸冻得发紫,喘气都困难。 玉宓是火属性天灵根,修炼的是火系功法,让她去到火山中岩浆里她都能泰然处之,在这适合冰灵根、水灵根修仙者呆的地方,她真有些受不了。她对多宝灵猴说道:“破猴子,你灵觉强大,帮忙探探路吧!” 多宝灵猴“吱”了声,抬起细细地爪子指向前方的山脉。 玉宓大喜,问道:“在前面?” 多宝灵猴点头。它的怀里忽然多出一颗鸡蛋大小的果子飞到冻得脸色发紫、意识模煳的包谷面前“吱吱吱”地连叫几声,将果子往包谷的嘴边送。 包谷觉得唿吸困难,困得厉害,气都喘不上。她看到面前有果子,闻着阵阵清香,伸手去抓住灵果就往嘴边送,结果她的手要刚触到果子,果子便消失了。包谷以为是幻觉,她眨眨眼,又摸出颗鍊气丹往嘴里送。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尖叫,冲到玉宓跟前直眦牙。 玉宓说道:“她现在才鍊气三阶,你给这七阶火焰果给她吃,你也不怕把她烧成灰?”她直接将多宝灵猴给包谷的火涎果收进自己的储物袋中,说道:“你好好指路,我们早点到玄月古城比什么都强!包谷若真扛不住,我不会不管她的。”她在心里暗慡!这破猴子真不负它多宝灵猴的名头,绝便一出手就是已经绝迹的七阶灵果。 多宝灵猴“吱吱”不满地沖玉宓连声叫唤,指起细细的小爪子不断地挥动,相当不满地数落起玉宓。 玉宓赶紧从储物袋中摸出两颗三阶的补元养气的灵果递给包谷,说道:“给,吃下去。” 多宝灵猴似乎把玉宓又把这两颗三阶灵果给收回去似的,它见包谷反应迟钝地看着果子没伸手,赶紧伸手帮包谷接下果子,嘴到包谷的嘴边,不再计较玉宓黑它果子的事。 玉宓在心里乐得不行!这买卖赚翻了啊!两颗三阶灵果换一枚七阶灵果! 第47页 包谷把多宝灵猴送到嘴边的果子吃下一颗。那果子入口即化,丝丝灵气渗入全身经脉,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模煳的意识又清醒许多。她看到多宝灵猴还捧着果子往她的嘴边送,她接住果子对多宝灵猴说:“给你吃!” 玉宓又递出一壶灵酒递给包谷,说道:“喝一口,暖暖身子。” 包谷依言喝下一口酒,只觉一股热气从胃里漫向全身,寒意消散,全身暖和。 多宝灵猴见状滴熘熘地眼睛瞅着包谷看了几眼,确定包谷没事后,直接把那送到包谷跟前的果子往自己的嘴边一送,哧熘一下子便把果子吸个精光,末了还觉得不够味,又摸出一个绿油油的果子坐在包谷的肩膀上啃。 八阶灵果! 玉宓看得双眼一直,很想再次打劫破猴子!她的念头刚动,那果子已经被多宝灵猴吃了个干干净净。玉宓好想把多宝灵猴的肚里干坤给洗劫了! 这雪域山脉极高,玉宓不得不再次拔高。她已经连续穿过好几层云城,她很怀疑再继续往上会不会飞到罡风层。 玉宓又飞了半个时辰,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终于,她看到前方的云层笼罩中出现一座山峰,山峰上似有城池建筑,周围还有不少驾驭法宝的修仙者往返飞行。 玉宓精神大振,又往前飞了小半个时辰,终于遇到了修仙者。她叫住一个金丹中期的修仙者,叫道:“道友请止步。敢问道友,前方可是玄月古城。” 被玉宓叫住的修仙者停下困惑地看着驾驭飞剑飞行的玉宓,叫道:“你们是第一次来玄月古城的?飞过来的?”这一组合也太怪异了,一只看不出修行境界的墨猴,一个浑身金丹期法宝的鍊气三阶小修士加一个金丹初期的修仙者。 玉宓应道:“迷了路,飞了好几千里才到这里。” 修仙者“哈”地一声,跟活见鬼似的看着玉宓,叫道:“你们居然飞过来的?” 玉宓问道:“有何不妥吗?” 修仙者笑道:“哈哈,没什么不妥。”他说道:“雪域周边都有传送阵,极少见到有修仙者会冒险飞过来。你们路上没遇到妖修?” 玉宓一怔,问道:“妖修?什么妖修?” 修仙者说道:“算你们幸运!这片雪域常有成群结队的妖修出没劫杀修仙者,他们自称雪族,对人类修仙者极为憎恨。不知你们来自哪里?” 玉宓应道:“云城,玄天门!” 修仙者说道:“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云城在何方?” 玉宓无奈地耸耸肩,与那修仙者并肩而行朝玄月古城飞去,她说道:“我也不知道方位,我们是被门中长辈踹进传标记好坐标的送法阵送过来的。我们在传送法阵中出了点差错,没到地方便跌出虚空,迷了方向,幸好遇见一位不知姓名的隐世前辈指点才来到这里。那前辈也特坑了,跟我们说往南飞一千里就到了,我听他说得轻松以为瞬息就能到,岂料却飞了整整一天时间。” 修仙者笑问:“何等模样的前辈高人?” 玉宓说道:“瞧不出他的修行境界,但据我估计实力应该在元婴后期。” 攀谈间,两人便已经来到玄月古城外。 修仙者说道:“还未请教姑娘名讳,在下金元。” 玉宓说道:“我叫玉宓。”她的话音一顿,说:“哦,对了,金道友,我之前隐约听到有人在谈论什么南山,不知这位道友可知南山是何人?” “南山?”金元一惊,叫道:“可是南山凌绝一剑、横扫玄月无敌的南山一剑?” 玉宓说道:“那位南山似乎有位道侣叫云兮,已经过世。” “姑娘有南山一剑的消息?” 玉宓说道:“曾听人议论他,说得挺神秘的,感到好奇,所以想打探一下。” 金元往玉宓来时的方向一指,说:“此去四千余里地有座南山,南山一剑便是出自那里。他可是化神后期的不败神话!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在他的手上便如同神兵宝器,所向无敌,为我等用剑之人的楷模。” 玉宓心说:“我们遇到疯乞丐的地方可不就是往回走四千余里地?那地方就是南山?” 金元无限嚮往地说道:“百年前,云兮仙子的寿元将至,南山一剑曾放言谁若能助云兮仙子突破元婴后期得续寿元,他愿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不幸的是云兮仙子最终没能渡过那一劫,于十年前坐化。南山一剑悲恸欲绝,嚎啕悲泣,飞入这茫茫雪域从即再无踪迹,传闻他已经自杀殉情,但又有人说他还在世。在下也觉得他还在世,如他这般的身怀绝学的神话传奇,是不会捨得让自己一生绝学就此失传,即使他万念俱灰,想必也要择徒授下绝学才能走得安心。” 玉宓心道:“若南山一剑没疯,我现在立即调头回去。”现实是那南山一剑已经疯了!往一个疯掉的化神后期修仙者跟前凑,天晓得是凑机缘还是找死!化神后期!对这些连元婴境都很难突破进去的修仙者来说,化神后期简直就是神话! 坐在飞剑上被无视的包谷听得直发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客栈外的疯乞丐居然是位神话传说!化神后期的神话沦落成那样…… 金元在玄月古城的城门口落下,脚下的飞剑降缓速度贴着地面朝城中飞去,他问道:“不知姑娘有落脚处没有?” 玉宓依样减速慢行,说道:“随便择一住客栈落脚便可。”她不过是随意问下路而已,这金元的过度热心让她心生提防。 金元听出玉宓话里隐含的意思,抱拳说道:“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辞。”说完,又报上自家住址,说道:“在下在玄月古城出生出长,做些买买消息的营生,若姑娘将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不妨来找在下。”他又看了眼包谷,说:“半年后便是进入太古遗蹟之期,若姑娘有意想要枚太古令牌,在下也可效点力。”金丹期的修仙者肯定是用不上。他看这二人的穿着不凡,想必是哪个修仙门派里极得宠有势力的人!能让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带着一个鍊气三阶的修仙者万里迢迢地赶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沖太古遗蹟来的。 玉宓记下金元的住址,说道:“谢了!”没入门派的散修,若想修炼必然得有赚钱的副业。金元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她与金元道了别,转身便走。她还没走出多远,便见那金元在城门口盘膝而坐,听得他大声叫道:“卖消息,南山凌绝一剑、横扫玄月无敌的南山一剑的最新消息,真假未经证实,但各位有心寻访南山一剑踪迹的不妨一试,价格便宜,五枚中品灵石!”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飞剑。她麻利地调头回到那金元身边。金元看到她灿然一笑,密语传音说:“赚点小钱,玉宓仙子你可千万别拆穿我啊!” 玉宓心说:“这能骗到钱?” 周围很快有人围上来,议论纷纷。 也有人抱着一试的心态,扔上几枚中品灵石。 金元摸出一块玉牌把要写的信息刻在玉牌中递过去。 那人查探过玉牌过后,狐疑的看向金元,说:“就一个大概范围?” 金元笑道:“总共不过方圆千里之地,以阁下的境界半日便可搜查完。我若有确切、详细的消息,何至于在此便宜叫卖!五枚中品灵石买一个撞见大机缘的机会,不亏!” 那人想想也是,火速踏上不远处的传送法阵离开了。 有人觉得金元和那人是联合行骗,也有人将信将疑地扔出去五枚中品灵石一试,但在探过金元给的玉牌后,都往传送法阵冲去。 金元给的地方是南山一剑出生地,也是他与他至爱相识的地方——南山! 如果南山一剑还活着,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玄月古城和南山!早些年甚至有人一直蹲守在南山,但一直没有找到,大家也就逐渐散去了。如今又有消息出来,不管是真是假过去看看再说。 花了五枚中品灵石买到消息的人,当然不会平白把消息给别人来增加更多白占好处的竞争对手。他们也不会阻止金元卖这不能够确定真假的消息,万一是假的,阻拦也没好处,更有一种这消息万一是假的、上当的也不止我一人的心态在。 一时间买消息的人络绎不绝,买到消息都奔传送法阵去了! 一会儿功夫,金元就收了近千枚中品灵石,看得包谷和玉宓直傻眼。 包谷和玉宓默默对视一眼,玉宓脚踏飞剑调头离开。 她俩是有那南山一剑的确切消息,无非精准的消息,但想到南山一剑如今的凄凉境地和昨夜的那场让她们一夜未眠的心酸疯闹,她俩做不出卖南山一剑消息的事。 第48页 飞出去很远后,包谷小声问道:“师姐,他们找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玉宓低声很肯定地说了句:“不会。”以南山一剑的修行境界及他的匿气水平,去的那些修仙者用神念远远地扫是找不到他的,就算走到南山一剑的跟前,这些修仙者也不会想到那么个神话人物会是一个睡在路边的老乞丐!她相信这些年应该有许多修仙者都会去南山碰运气,之前十年没找出来,现在也未必找得到!大隐隐于市,至理名言啊。 玉宓对那叫金元的修仙者算是服了!对玄月古城修仙者的阔绰也服了,五枚中品灵石去买明知道可能是假消息的消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四十章 碰瓷 玉宓在城中逛过几条街之后发现城中几乎看不到鍊气期修仙者,就连筑基前期、中期的都极少见,金丹期的修仙者居多,元婴境的修仙者属于仅次于金丹期修仙者的第二大群体。她估计这和玄月古城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这里极高的海拔、周围几千里雪域和稀薄的空气将鍊气期的修仙者隔绝在外。还是凡人体质的鍊气期修士很难熬得住这里的气候,若没有实力较高的修仙者相护、灵药灵丹维持,很难在这里活下去。 包谷感到有点冷,又灌了口酒,小脸被酒熏得红通通的,眼中透出几分醉意,她环抱双臂缩着身子,说道:“师姐,找家客栈落脚吧!吹冷风好冷啊!”灌一大口酒,刚暖和没几下便又让风吹冷了。 玉宓对包谷说道:“你再坚持一会儿。” 她感觉被人盯上了,她的身后有四个金丹末期的修仙者缀在后面。 包谷应一声:“哦”,又灌了一大口酒,以体内的真气化开酒中的灵气暖和身子。 玉宓她进城的时候留心查看过没有见到有禁武令,进城后又感觉到好几处不同程度的打斗波动,也就是说在这里随时都有和人动手的可能,也随时有可能被人下黑手。她尚且还好,身为金丹期修士有点金丹期的法宝在身上并不起眼,但包谷一个鍊气期三阶的小修士满身金丹期的法宝、脖子上还挂着块元婴境的护身玉,实在太招人眼,选择落脚处就不得不小心谨慎。 忽然,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从角落冲出撞向玉宓,玉宓心中大惊,赶紧开启防御法宝、离火剑也出现在掌中,只在这道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她便知道这人绝对是开启匿气法宝躲在暗处等她过来。 “哎哟!”那人一头撞在玉宓身上的防御法宝的光罩上,摔了个仰面朝天,抱在怀里的一坛灵酒也洒了满地,酒香四溢。 玉宓的眉头一拧,绕开那人便要离开。 那人“噌”地一下子爬起来,叫道:“你别走!打碎我的酒便要一走了之,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嘟嚷着冲到玉宓前面拦住玉宓的去路。 玉宓抬眼朝那人望去,见是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筑基末期的少年。这人模样长得倒也俊秀,就是一双眼睛让人看着不舒服,透着股子贼意。 那少年挡住玉宓去的瞬间,缀在玉宓身后的四几个金丹末期的男子也上到前方,分成四个方围将玉宓围在了中间。 一名留着两撇小鬍子的男子拈着自己的小鬍子斜眼瞅着玉宓说道:“这位姑娘,撞翻别人的酒是要赔的。” 包谷喝灵酒取暖,喝得晕唿唿的。她回头睁着醉朦朦的眼神朝身后洒落在地上的灵酒一扫,说道:“不就是一罈子破烂灵酒吗?”她斜眼睇着挡在她面前的少年,醉意熏熏地说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回去换罈子好酒再来碰瓷!拿这么差的酒出来碰瓷,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你看不起我!” 她仰起红通通的小脸看着玉宓,说道:“师姐,对吧!” 玉宓轻叱道:“对你个头,这是摆明要劫道!” 一个穿着白衣长衫的金丹末期男子走出来,环抱双臂冷眼睨着玉宓说道:“劫什么道?姑娘,撞坏人的酒,拍拍屁股就走是什么道理?”他扯开声音沖周围喊道:“大伙说对不对?” 围观的人只是看着不作声。 另外三个金丹末期的男子则高声应和。 包谷挠挠额头,问:“师姐,这里是不是可以打架?”她估计如果这里和云城一样不可以打架,应该不会有人来生事才是。 玉宓脸色沉凝地环顾一圈四周。这几人明显是看她俩弱、又像是从外地来的,摆明了要讹诈她们不会善了。她玉宓从离开家门的那天起就一直在生死险地中打滚,进入修仙界后更是她不欺负人便不错了,今天居然还有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来。若是元婴境的修仙者来生事,她或许还会低头,几个金丹末期的穷散修就像欺负她,笑话!她眼中的杀气毫不掩饰! “哟,这小妞还挺辣的!” “我问你们,赔还是不赔?” 玉宓的手腕一抖,火中的离火剑顿时泛出离火光芒,她身上的流霞宝衣也由白色转化为火红色泛起腾腾火焰。她冷声道:“要么滚蛋,要么命留下!”说话间,收了飞剑,说道:“小猴子,保护好你主人!” 多宝灵猴把脸一捂,便又要逃! 玉宓回头瞪着多宝灵猴怒叱道:“出息!元婴境高手围堵你,你逃,几个区区金丹期的修士你还逃?你也不怕辱了祖师爷的名头!你信不信等我回去把你干的好事全给你抖出来!” 多宝灵猴“吱吱”两声,蹦回包谷头上对着玉宓指手划脚。 玉宓理都不理多宝灵猴,看都不看它一眼。 包谷原本是坐在玉宓的飞剑上的,如今玉宓把剑一收,她自然是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冻得她的屁股一阵凉,忙不迭地爬起来,又从储物袋中摸出瓶灵丹准备服用,她把盖子揭开才发现不是鍊气期的丹药,又把灵丹扔回储物袋中,另摸一瓶,仍旧不是,她把储物袋里的灵丹都翻了个遍,发现鍊气丹全让她吃完了! 包谷冻得直哆嗦,只觉四肢冰凉,全身瑟瑟发抖。她小声嘀咕一句:“破师伯,把人踹到这么冷的地方来,还没进太古遗蹟都要冻死了。”已经醉的眼睛发晕,可实在冷啊,她只好又灌了一口酒。 围观中的一名男子笑道:“鍊气三阶就想进太古遗蹟,真是笑死人了。小丫头,你修行多久了啊,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居然还才在鍊气三阶,你这修行也太差劲了吧!” 包谷不服气地瞪过去,说道:“你知道什么?我才修行半年!”她把手指一张,说:“我有整整齐齐的五条灵根!你有几条,我俩比比谁多?”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被包谷逗笑了。 围住她俩的几人倒也没有马上动手,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她俩。以她俩的实力,他们自然是不惧的,但她俩一身宝贝,身上还有元婴境法宝,显是有些来头。有来头不怕,就怕有老的跟在身边。他们四打一,即使这两只小的身上有元婴法宝也不惧,但若把她俩身后的老傢伙招惹出来,那可就没好果子吃! 有人问道:“小姑娘,你来自哪门哪派?”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惊唿:“火暴龙?她当真结出了金丹!” 玉宓循声望去,赫然发现是两个太阴门的弟子站在人群中,这两人的修为还在筑基末期。玉宓心中生疑:怎么还有太阴门的人在这里? “这位小兄弟,你认识那位姑娘?” 那两名太阴门弟子与玉宓对望两眼,互视一眼,从人群中挤到玉宓跟前。他俩的年龄都只在二十出头,穿的是真传弟子服饰。 一名太阴门弟子说道:“玉宓仙子,我听说贵派正在追捕你俩,没想到你俩居然逃到了这里来了!聚宝阁拍卖行脱手了什么宝贝啊?我听说你们玄天门有世了一样至宝,在你俩身上吧?” 玉宓心中有一万只糙泥马踏云奔过!玄天门有至宝出世、聚宝阁的事到现在才多久,居然传到了这里!玄天门里有人和太阴门的人通气。她抬眼一扫,发现街道两侧的屋里屋外纷纷有人朝她俩探来。 多宝灵猴也警惕地环顾四周,大有随时要遁走的架式。 包谷脖子上的那件元婴末期护身玉也暴she出光芒,将包谷牢牢地护住,隔绝旁人用窥探她的灵海。 玉宓想宰了面前这四个金丹末期和太阴门弟子的心都有。 修仙界见宝眼开的人多了去!即使她能宰得了他们,后面还会有大量见宝眼开的人出手。远离师门庇护,若遭遇围杀夺宝,就算是想召风师伯来救都来不及! 玉宓的脸色冷若寒霜,杀气凛冽地盯着那两名弟子,说道:“当初,我要拜入太阴门门下,你们不收我,将我踹下灵台让我另投他门,我拜入别派,你们却处处与我作对,是何道理?还嫌太阴门年轻一代的弟子死在我手上的人命不够多?想再添两条?” 第49页 “好狂的口气!玉宓,既然你亲口承认残杀我派年轻弟子,老夫今天便饶你不得!”声音响起,一个太阴门元婴境的长老从旁边的酒楼上飘然落下。 那几个碰瓷的人面如菜色地悄悄退后。他们知道对方有来头身上可能有宝,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大有来头,且有至宝,竟然惹得元婴末期的高手蹦了出来。 玉宓冷眼睨向那碰瓷的几人,嘴角冷笑连连。她把他们记下了,这笔帐,往后再算。她傲意凛然地瞅着这元婴境末期的太阴门长老,说道:“秦长老,想要杀人夺宝就明说,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与包谷,你便不怕天玄门与你们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你竟然威胁老夫?一个没落的玄天门,老夫还不放在眼里。” 第四十一章 拼命 玉宓从储物玉镯中摸出她风师伯给的铃铛,当场捏碎!铃铛中一道灵光she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虚空中消失不见。玉宓笑道:“我玄天门虽然人单弱势,但秦长老公然要杀我玄天门一峰之主夺宝,我玄天门也能只倾全派之力奉陪。” 旁边的太阴门亲传弟子大声笑道:“哈哈哈哈!玉宓,凭你能调动整个玄天门?” 包谷见势不对,一拍多宝灵猴的脑袋,叫道:“小猴子,有人要杀我,快回去报信!”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长叫,化作一道金光直接破开虚空遁走了! 人群中响起惊唿声:“这是什么妖兽,居然能够直接穿透虚空?” 那元婴末期的太阴门秦长老即使想追多宝灵猴也都来不及,他也没有追多宝灵猴的打算,只将目光死死地盯住包谷。 包谷一脸淡然望着元太阴门秦长老,竖起左手食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颳了刮,做了个“羞羞,不要脸”的动作。 玉宓则拧紧眉头。她很怀疑太阴门已经知道玄天门中有多宝灵猴出世的消息,小猴子的身份来歷估计已经曝露。 元婴末期的太阴门秦长老抬手就朝包谷抓去。 玉宓所有的护身法宝全部开启,她浑身火光暴涨直接杀到了太阴门秦长老面前,剑尖直指元婴末期的太阴门秦长老的要害!斗战诀挥洒而出,一出手即是不要命地拼杀。 之前碰瓷的那几人脸都绿了!他们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明明是金丹初期修为的小修仙者,遇到元婴末期的修仙者不仅不逃,全而是正面杀上去!这整整高出相当于两个境界,人家一巴掌都能拍死她!她居然敢正面杀上去!这如果不是没脑子那就是十足的凶人! 秦长老何等修行境界,岂能将玉宓放在眼中。他抓向包谷的手直接挥向玉宓。 玉宓知道遇到大麻烦,那直刺向秦长老的剑忽然收势,她顾不得心痛,一股脑地把花大价钱买来保命的元婴境符箓全部对着秦长老轰出去,十几枚元婴期的符箓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同时激活,周围四方的灵气都朝符纸内涌去,形成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势。 玉宓的脚下飞剑一踩,一把抓住包谷径直朝远处遁去。 秦长老感觉到不妙,也不敢硬扛这么多的元婴期符箓,一面催动护体真气,一面闪避! 围观的人感觉到势头不对劲,纷纷飞避。 但仍是有人逃得慢了,被炸开的符箓力量卷中,有些被炸飞,有些则被各种各样的符箓力量绞中,不少人受了重伤,一些修为低、实力弱逃得慢的更是当场横死。其中便包括秦长老身边的两个真传弟子! 玉宓虽然逃得再快,但她接包谷走也耽搁了瞬息的功夫,被那些符箓能量的边尾扫中,直接轰飞出去,震得五脏六腑俱痛、体内气血翻涌。玉宓在空中转了一圈,把包谷扔下,她从储物玉镯中摸出至尊猴儿酒,勐灌一口,将至尊猴儿酒中散发出来的神性力量以及灵气全部灌注入手中的离火剑中,她脚踏飞剑,手执离火剑径直朝着太阴门的秦长老杀了过去! 那秦长老刚退开即感觉到自己的两个真传弟子陨落,顿时大怒,衣袖一挥便运动起五成功力朝着玉宓一掌拍去。 玉宓还没攻到秦长老的面前,便被秦长老那雷霆万钧般一掌唿中,卷到空中倒飞出去。 站在远处房顶上的包谷看到玉宓被拍飞出去几十丈远,痛声大喊:“师姐!”她从储物袋中摸出自己的斧头,把一身的护身法宝催动,抡起斧头就朝秦长老所在的方向奔去,要找秦长老拼命。 那秦长老把玉宓拍飞之后,直接沖包谷冲过去。 玉宓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又灌了一口至尊猴儿酒,压住伤势,再次爬起,踏着飞剑朝秦长老冲过去!她这次没再像刚才那样近袭,而是直接在空中挥剑,剑转流云、气吞山河,无比霸道凌厉的一道剑气当空斩下! 秦长老抬手一兜,一道劲风卷出直接将玉宓噼来的剑气轰碎。 玉宓在空中抱剑守一,将心神与剑相合,跟着她的眼睛一闭将意念进入剑中,心中默念剑诀进入人剑合一的境界。她是火属性的天灵根,修习的是火属性的功法,但她手中的剑并非她施展法术的载体,她手中的离火剑就是一把剑,她修的也是剑!她在心里暗暗可惜。可惜还没有时间将火种融入离火剑中、没能将剑炼成元神法器,不然绝对能让这秦老头好看! 玉宓身上的光与离火剑上所化的光融作一体,对着秦长老再次袭杀过去。 秦长老的脸色一沉,如炬的眸光盯着执剑杀来的玉宓,再没有之前的轻视大意之色。一个修仙不过五载的金丹初期小丫头,在修行上能有这速度便已是不易,在剑道上竟然也有小成,且一旦拼杀起来竟是如此兇狠不要命!他运转所有力量准备一击轰下,直接将这个后起之秀抹杀在摇篮中。 虚空忽然破开! 白衣翩然的风师伯脚踏传送阵台冲出,怒道:“给你们的救命铃铛就是这么乱用的吗?这才送给你们多……”话音未落,便感觉到外面的杀气,同时探到玉宓与秦长老的对决。这太阴门的秦长老一击轰下,玉宓岂有命在!风师伯的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一句:“我的至尊猴儿酒!”跟着惊觉着不对,这是门派后起之秀,玄天门双星之一的玉宓,死了可是门派大损失。他大骂一声:“秦无耻,你这个王八蛋!”长剑出鞘,身入剑中化作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接杀向秦长老。风师伯所化的长剑从秦长老的掌风中杀过去,直接斩向秦长老的肚子! 秦长老感觉到危机降临,以最快的速度后退,但仍是慢了半拍,被削去了半截袍袖,胳膊也被剑气扫中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玉宓手执长剑随后袭到,直接杀到秦长老的面前,被秦长老一把抓住离火剑。她用力地将剑往前刺去! 秦长老运转灵气用力一震,玉宓再次飞落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吐血。 风师伯见状,它化身的长剑沖向远入的人群中,但见血光飞溅,两个穿着太阴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修仙者当场被斩去了头颅!长剑凌空一闪,“咣”地一声落在玉宓身前化作人形!他挡在玉宓的身前,对着秦长老怒目而视,厉声喝道:“秦无耻,枉你身为一门长老,竟然朝晚辈下此狠手!”他手中的剑一挑,直接秦长老,叫道:“你敢屠我门下弟子,你杀我一人,我灭你十人!”他又回头轻轻问了两句:“至尊猴儿酒没丢吧?包谷还在吗?” 玉宓的脸色如纸,只感觉经骨尽断爬都爬不起来,她摇摇头,当着风师伯的面又灌下一口至尊猴儿酒。 风师伯看到至尊猴儿酒还在,稍稍放了点心。总算没来晚!跟着他一眼看到街尾处有一个十四岁模样、全身金丹期法宝的少女手抡两把斧头以一副“老娘要跟你拼命”的架式气势汹汹地冲来。气势虽足,但那速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唉,算了,鍊气三阶的修为,不指望她能跑多快! 包谷其实跑得很不慢,她跑得飞快。几十丈的距离十几个唿吸的功夫就冲到了,她抡起斧头从风师伯的身边冲过去,直接朝前方不远处的秦长老冲去,似乎是要砍秦长老! 鍊气三阶的修士跟街头混混打仗似的抡起斧头砍元婴后期长老,这是要闹哪样! 风师伯的手一扬,直接把包谷的衣领给揪住! 包谷连跑几下没挣开,抡起斧头回头大叫:“放开我!”看清是风师伯,顿时大唿一声:“风师伯!”她气得直哆嗦,用斧头指着秦长老,气得双颊通红,满嘴酒气地叫道:“他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 风师伯扫一眼秦长老,望着包谷问道:“被抢走什么没有?”他可知道自己这两个师侄虽然修为弱,但一身都是宝啊!随便抢走点什么都该肉痛! 秦长老的脸色阴沉,衣袖一拂,转身就走。 包谷说道:“没有,就是师姐受了伤!”她赶紧蹲下去要扶玉宓起来。 第50页 玉宓赶紧又灌了两口至尊猴儿酒,以至尊猴儿酒调理伤体。 风师伯见玉宓把至尊猴儿酒当成水一般地喝,心疼得心都在抽,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玉宓师侄啊,你现在的修行实力太弱,喝这酒发挥不出它的效用。”真想再说一句:“来,让师伯替你保管”,但没好意思开口。 玉宓不理会风师伯双眼直盯至都快掉进至尊猴儿酒里,她直接把酒收进储物玉镯中,在包谷的掺扶下爬起来,抱拳道:“多谢风师伯救命之恩!” 第四十二章 救兵来了 风师伯沉着脸怒声叱道:“玉宓,你当这里是云城吗?来到玄月古城也不知道收敛一二,怎么就跟秦无耻动起手来呢?你才进入金丹期几天就去跟一个突破元婴末期五百年的修仙者拼斗,你有几条命来搏?要不是老子来得快,你有十条病都不够死!”越骂越气,抬腿就朝玉宓踹去,骂道:“给老子滚去静思堂面壁三个月!” 包谷看到风师伯抬腿去踹玉宓,赶紧挡在前面,抬起双手抱住风师伯的大腿,叫道:“师伯,是先有五个碰瓷的来讹我们,跟着便有太阴门的人认出我们说我们身上有师门出土的至宝,要杀人夺宝。” 风师伯闻言暴怒,传音怒喊道:“什么?夺宝!秦无耻,你跟老子滚出来!你要脸不要脸!知道你五百年突破不了元婴末期心里着急,你若要猴儿酒,来我玄天门好言相求我派掌门,给你几杯又何妨,欺负两个小辈先什么意思!入门不到半年、才鍊气三阶的黄毛丫头你也好意思欺负!你要打架是吧,来,我陪你打!”那怒喝声吼得响若惊雷,声音传出去好几里。 玉宓知道身上的至尊猴儿酒是保不住了,低着头,取出来,把至尊猴儿酒双手奉给风师伯,愧疚地说道:“弟子无能,保不住师伯踢下来的至尊猴儿酒,还请风师伯代为收回。” 风师伯的脸色稍缓,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玉宓,训道:“你啊,有宝在身也不知道收敛,如此张扬,也别怪你师伯我说你!掌门闭关,正在冲击化神境,不日就要出关,这酒我便先代掌门收回。”说话,大袖一卷,果断地将玉宓奉上的至尊猴儿酒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又环顾一圈左右,问:“那只墨猴妖兽哪里去了?” 包谷应道:“回师伯,我让它回去搬救兵去了。” 风师伯的脸色微微变了又变,最后盯着包谷看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嘆了口气。 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哟,风贤弟,何故如此大的火气?”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秀士驭风而来,落在风师伯的跟前。 风师伯闻言顿时笑逐颜开,叫道:“吕兄,你也在这里!”撇下包谷和玉宓上前,很是热络地一拳打在那人的肩膀上,笑道:“上次一别也有十载了吧?”亲切地抓住他的胳膊,说道:“走,我们去喝上几杯!” 吕秀士笑道:“好啊!”他又将视线落在玉宓和包谷的身上,问道:“这二位是……” 风师伯说道:“我师弟明晟的两个不成器的弟子!他闭关未出,托我照看。” 吕秀士说道:“我瞧她二人都是根骨极佳,想必将来大有所为!走,风兄,去我那喝酒。”他又看着玉宓说:“伤势不轻,得好好调理,我那里静,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玉宓抱拳道:“多谢吕前辈!”她见吕秀士和风师伯相处热络,想必是故交好友,实力又是在元婴末期。若有他们在,她也不怕太阴门来找麻烦。 虚空忽然破开,一座座传送阵台浮现在空中,惊得正在离开的吕秀士和风师伯一起回头。 先后有八座传送阵台几乎同时从虚空中冲出,来者全中元婴境中后期的修仙者。 玉宓见状头皮瞬间发麻,赶紧一一抱拳行礼:“见过武师叔、见过朱师伯、见过水师伯……”一水的师叔师伯,跟着还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女子站在走到面前,大喜过望地叫道:“小师叔,你出关了!” 这女子一袭雪白的裙装、风姿绰妁,腰肢纤细得盈盈一握,身材阿娜、线型优美,美得令人不敢直视。她抬起纤纤玉指往玉宓的额头上一戳,低声叱道:“就知道惹事生非,老娘上午刚渡完化形劫,傍晚就得赶过来救人!”一只通体墨黑灵气十足的小猴子从她的头髮中钻出来,沖包谷“吱——”地得意叫唤了声,落到包谷的肩膀上。 包谷被面前这强大的阵势吓得直发傻。 吕秀士也是大惊!这玄天门是抽哪门子的疯,为着两个小辈竟然是连出九大高手!他看向风师伯,说道:“风兄,这是……这二位莫非大有来头?” 风师伯摇摇头,说:“这包谷……五灵根,整整齐齐的五灵根,和我派开代祖师一样,被祖师爷选为隔代传人!祖师爷之命,岂敢不尊?” 吕秀士惊叫道:“贵派祖师不是在三万多年就陨落了吗?” 风师伯说道:“我们也本以为是!结果祖师爷一直在灵云故峰……只是出了些变故,一言难尽!”三万多年前便已是合体期的玄天祖师爷,哪怕只是一缕残魂都足以震慑所有元婴境、乃至化神境的修仙者。玄天门的实力不比太阴门,如今有至宝出事的消息又传出去,不妨借祖师爷的名头来唬一唬人。包谷见过祖师爷的那道残魂,此事不假,只是不知祖师爷遗愿完成后是否还有能力支撑下去,玄天门上下都在猜测祖师爷的残魂已消,但未经证实确实消散,便权当作祖师爷还在,那也是一种无形的震慑。否则今日给了太阴门难堪、又有重宝出世,难保明日太阴门就纠众杀上门来夺宝。 包谷吓了一大跳,忙叫道:“风师伯,鬼大爷……啊不,祖师爷又出来吓人了?”话音一落,周围的师伯师叔们齐齐瞪来,吓得她赶紧闭嘴。 多宝灵猴对“鬼大爷”的称唿很不满似地揪了揪包谷的头髮,又抡起小爪子敲敲包谷的头。 朱投师伯环顾一圈四周,自然是把那打斗痕迹看在了眼里。他沉着脸问:“乍乍唿唿地把我们都叫来,到底出什么惊天大事了?” 玉宓抱拳上前,把来到玄月古城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遍。 朱投师伯怒道:“岂有此理!欺我玄天门无人!玉宓师侄莫怕,师伯替你撑腰。” 玉宓行了一礼,道:“多谢师伯。” 吕秀士说道:“诸位道友,此地人多嘴杂非谈话聊天之所,我等换个地方如何?” 风师伯说道:“那便叨扰吕兄了。” 吕秀士说道:“哪里,能得识贵派诸位道友,实乃在下之幸!请!”在众人前面领路,飞往空中。 包谷被玉宓提到飞剑上,由玉宓载着她飞行。玉宓身受重伤,飞剑飞得摇摇晃晃的,令包谷心惊胆战,跟着见到小师叔轻轻抬手一托,那摇摇晃晃的飞剑当即飞得四平八稳。包谷睁圆眼扭头朝明艷动人的小师叔望去,眼里充满了好奇。大白蛇所化的小师叔居然这么好看。 小师叔的美眸一扫,似笑非笑地瞅着包谷,又意有所指地瞅了两眼包谷肩膀上的多宝灵猴。谁的面子都没有多宝灵猴肚里干坤里面子大,当各峰长老都是白跑的? 玉宓自然也明白!她恼得真想把多宝灵猴暴打一顿!你搬一两个师伯过来就好了啊,一下子叫这么多来,一会儿怎么打发?玄天门上上下下除了包谷这憨货,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请打手不花钱?请元婴境的长老当打手——玉宓想到那开销,牙疼心疼! 不多时,包谷便见到大家都跟着吕秀士落在一座比皇宫还要漂亮的大宅院前。她抬头望去,只见宅子门匾上写着:清风阁宅子前还整齐地列着两排穿着飘然潇洒的白色服饰头戴华丽玉观、腰悬宝剑的弟子把守门前。 吕秀士道:“请!”径直将一行人请往宅内。 包谷跟在玉宓身后进门,好奇地打量四周。进门后即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人在院子中盘膝打坐,有人在修行兵器技能,武器有剑、有扇子、有笔、墨盘等五花八门,但使得来都很漂亮,翩然飘逸,端的是仙人之姿。 进客厅之后,包谷听得有人唤吕秀士“阁主”。 吕秀士招唿众人落座,又安排弟子带玉宓下去疗伤休息,还特意给了玉宓疗伤灵药。 包谷本欲跟着玉宓去,被拦下,只好乖乖地跟在小师叔身后。相比其他各峰长老,她觉得呆在小师叔身后比较有安全感。 风师伯从中为大家引见,众人皆是一翻寒暄。 吕秀士很识趣,攀谈一阵过后,便差人给玄天门的人安排了一座独立的院落,他则藉故走了。 包谷在心里喊道:“吕前辈,您倒是和大家多聊一会儿啊!”眼巴巴地看着吕秀士离开,可怜兮兮地跟在小师叔的身后进到吕秀士安排的院子里。 第51页 多宝灵猴鬼头鬼脑地缩在包谷的颈后头髮中,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个不停,屡次想逃,但几次传音又让它犹豫:它若逃,下次包谷遇险我们谁都不来救! 多宝灵猴只能揪着自己的耳朵“吱——吱——”那“吱吱”声吱得从未有过的可怜。 诸位长老们进入院子后,十分有默契地齐齐动手,把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布下防止外界窥探的法阵。 多宝灵猴一见这架式,发出十分悽惨的一声“吱——”紧紧地捂住自己双眼。 包谷也在心里一声哀嚎,在心里叫:“师姐,你别疗伤了,出来救命啊!”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诸位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各峰长老,弱弱地说:“师叔师伯们,为什么我们门派有至宝的事太阴门会知道?” 朱投师伯说道:“此事你不必管,我等自会查清。”他重重地“咳”了声,盯着多宝灵猴,说道:“多宝灵猴啊,你光顾我水云泽药田一趟,可令我水云泽损失惨重啊!”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躲在包谷的头髮后不出来,只有低缓似哭泣的“吱吱吱”的低泣声响起。 包谷把手伸到脖子后轻轻地拍了拍多宝灵猴,说道:“小猴子,再过半年我们就能进太古遗蹟,里面有好多好东西可以得,不哭啊!”她也心疼啊!可不给不行啊!她只能劝道:“小猴子,你看这么多位师伯师叔特意为我们赶过来,咱们得好好谢谢他们!”泪,我不想谢啊!你们就这样回去行吗? 多宝灵猴爬到包谷的肩膀上,“吱吱吱”地比划,又是比酒葫芦的模样,又是摊手,意思是我已经没有至尊猴儿酒了。 包谷说:“灵果、灵药呢?” 多宝灵猴“吱——”地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跟要刮它的肉似的。 包谷弱弱地瞅一圈老神在在等她拿东西的各位长老们,十分可怜地问了句:“要不先欠着?” 第四十三章 多宝 小师叔扑哧一声笑道:“行了,小样儿!活像大家逼你似的!你当诸位师伯真是看中你们的东西?只是现在大家突破不易,都卡在元期后期多年,你们若能相助,各位师叔师伯也不会亏待你们。若没能力相助,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 包谷在心里嘀咕道:“可不是在逼么?” 多宝灵猴的眼睛滴熘熘地转了两圈,最后一只前爪捂住脸和眼睛,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长得跟婴儿似的金灿灿的果子托在身前递出去! 接连几声惊唿响起: “元婴果!” “可重塑元婴的元婴果,天啊!” 在座诸位长老很没形象地站了起来。这有元婴果代表什么,将来要是不小心被人打死了,还能依靠元婴果将元婴凝聚成灵身,这代表着多条命啊!即使没被人打死,以这元婴果融炼元婴将元婴炼成灵身,那比起修炼出身外化身不差分毫。 若非顾及同门,只怕已经有人坐不住要抢。 朱投师伯问道:“多宝灵猴,你有几枚这样的果子?” 多宝灵猴把捂脸的爪子移开,尖锐地吱一声:“吱——”手指竖起一个“一”字。言下之意大概是在吼:你还想要几枚?只有一枚! 风师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点,说:“猴兄,你且先放下。你看我们这有九个人,也不够分不是?” 包谷闻言差点“噗”地一声喷出口老血。风师伯,咱不能这么不要脸啊,你刚才不已经拿走了师姐的至尊猴儿酒了吗?这会儿你还要?这打手请得她想吐血!打一个秦长老而已,用得着你们来这么多人吗?包谷的眼泪包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滚出来抹几把泪给他们看。 这帮子一个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岁的师叔师伯们全当没看到包谷眼眶里包的泪水花似的,继续瞅着多宝灵猴。意思是,你拿一颗果子我们九个人怎么分?九份! 多宝灵猴“吱吱吱吱”地在院子里乱蹿,身上的猴毛全都竖了起来。它来回蹦跶好几圈,也没见到他们有放过它的意思,忍住捂脸,又摸出一根长得形状像龙呈透明状的糙,那龙形糙的“脑袋”上还顶着一颗朱红色的拇指大小的火果子。 在座诸位长老饶是有心理准备,仍被惊得脸色大变,不少人在偷偷咽口水。 这竟然又是一株九阶圣药!小龙糙! 小师叔差点没把牙齿咬碎!这小龙糙对妖修最是有用,可助妖修提前化形,逃过化形劫的天打雷噼。她若早点有这糙,何至于被天雷噼得死去活来,法宝毁去一大堆,渡完化形劫便已经彻底的一穷二白。想她在渡劫前,可算是玄天门里算得上数的富户。即使她现在渡劫成功,仍能用得上此药,这药还有一个功效就是净化她体内的妖气。她现在是妖身,必须靠匿气法宝才能敛息妖气,一旦打斗,妖气便再难掩藏,走在外面很容易被当成妖兽给宰了。 这药对小师叔极为重要,她当即很不客气地收下,说道:“小猴子,如此便多谢了!”她见这小猴子实在可怜,很想摸出点果子灵药安慰安慰它,但现在自己穷得丁当响,连株两阶灵药都拿不出来,只能红着脸厚着脸皮昧下小猴子的小龙糙。 包谷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师叔,在心里喊:“小师叔,你不能这样?”她再一想,好歹都出自灵云峰,肥水不流外人田,算是自我安慰吧。她扭头对坐在肩膀上的多宝猴子,说:“小猴子,每人一份,一次性全给吧。” 多宝灵猴“吱吱吱”地直数落包谷,但看到包谷眼眶里的泪,没再吱声,一股脑地抛出七枚果子扔到桌子上,便落回包谷的肩膀上,转过身去背对众人。 玄天门一众元婴境修仙者齐齐动容起身围在桌子上。若非顾忌身份和同门情宜又知道都有一份,只怕早克制不住动手抢夺。 多宝灵猴相当大方,清一色全是九阶圣药、圣果。不管他们怎么分,都还算公平。 几位元婴境修仙者相当满意,见到多宝灵猴和包谷都眼泪汪汪的,也都慷慨解囊,除了小师叔,每人皆送出一大堆三四五六阶的灵果灵药给多宝灵猴。多宝灵猴趴在堆成小山堆的灵药灵糙是,失落的情绪才算好了点! 包谷也得到一大堆金丹期修仙者以下的灵丹和法宝,各峰长老离行前还每人给了她两件传讯法宝,告诉她若遇危险可随时传唤,师叔师伯们定然全力相护,知道她过半年要去太古遗址,又带着多宝灵猴,怕她将来找到的灵果灵药不够装,每人都给了她好几个比普通储物袋大了好几倍的大储物袋或储物玉镯、玉环、环指、项鍊。 这些玄天门除代理掌门和闭关不能出来的元婴境,能够出来走动的元婴长老全出来了,现在的玄天门几乎等于是空了,诸位长老也怕没有元婴境长老坐镇的玄天门被人趁虚而入,拿到好处后便赶紧赶回玄天门。只留下刚刚闭关出来、渡劫成功的小师叔留下。 临行前,风师伯告诉包谷,若能有办法尽量弄到太古令牌。玄天门只有一枚令牌名额,由门内弟子比拼择胜者拿令牌前往太古遗址。年轻一代弟子中,以玉宓和代理掌门的真传弟子南衣的实力最高,估计令牌会落到他们二人中的一人手上,但如今玉宓已经突破金丹期、不能进入太古遗蹟,那枚太古令牌如无意外应该会由南衣所得。 包谷扁着嘴说:“风师伯,难道我就没有资格要那枚令牌么?” 风师伯无奈地说道:“虽然南衣是内定的,但那也得他凭本事自己参加同门比斗才能取得,你才鍊气三阶、南衣在筑基后期大圆满,随时可以结金丹踏进金丹期,你怎么和他比拼?” 包谷低低地“哦”了声,心说:“代理掌门太坏了!他给师姐金丹丸助师姐入金丹期居然是给他徒弟南衣铺路!”她无比心痛地在心里暗嘆口气。她的这些师叔师伯们简直就是打劫啊,虽然不要性命,但是好心痛啊!就当是花大价钱请保镖买命好了!她把这些师叔师伯们送出院子,拍着无比心痛的心口回头望着她那刚化成人形的小师叔,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小师叔抬指给包谷擦了泪,说道:“别哭了!都是同门师叔师伯,往后玄天门所有人都给你撑腰,可不比把你逮起来逼你交出宝贝强多了?” 包谷重重地“嗯”一声。 小师叔说道:“去看看你师姐怎么样了!你和玉宓这半年里好好闭关,太古令牌的事由我给你想办法,我总不能白拿你的好处噻!”说话间,瞅着包谷,笑了笑。 包谷点点头,问:“太古令牌除了从门派里得,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师叔说道:“据我所知,太古遗址里面虽然有许多天才地宝,但同样也有极大的兇险。四百人进去,若情况好一些,能有五六十人出来,有一次不知出何变故,竟然全部灭在里面。许多人夺得令牌并不愿意入内,会私底下拿去拍卖再换取所需。有些门派的弟子虽然夺得令牌,但未必保得住,消息外泄,外出时被暗杀劫宝的也不在少数,这太古令牌又不记名挂失,四百枚令牌都一样,不管是阿猫阿狗,拿着令牌都可以进入太古遗址。” 第52页 包谷说:“可是要在筑基期才能,我才在鍊气三阶,半年时间哪能……” 小师叔笑道:“谁告诉你非得筑基期?鍊气期修为弱,进去危险,所以没有门派愿意派鍊气期的弟子进去让人杀,但不代表不能进!”她皱了皱眉头,说:“只是你的修为太弱,即使一身法宝,进去也未必能……能够进去的各派弟子,谁身上不会有几件师门赐下的宝物?” 包谷左右瞅瞅,悄悄地凑到小师叔的耳边,说:“小师叔,师姐会跟着进去,你也跟着进去吧。有你在,我保证我们没事。” 小师叔“呵”地笑道:“傻!你当这么好混进去?哪怕压制境界都不可能,逃不过各派联手搜查的,就算身上有能够藏活物的储物袋也不能带人进去!除非你身上有须弥芥子世界之类的小世界,你有吗?筑基期的仙修者,谁能拿得出来这样的宝贝?” 包谷犹犹豫豫极小声地说了两个字:“我有!”玉宓能为小师叔捨命夺来水精,说明小师叔很可靠,包谷也不打算把这个瞒住小师叔。 小师叔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叫道:“你有?” 包谷说:“师姐从一个受伤的元婴境修仙者身上抢的,小猴子又从师姐手里抢给了我。” 小师叔:“……”真的假的?她叫道:“你没骗我?” 包谷答道:“当然没骗你。” 小师叔惊得美眸圆睁,朱唇半张半天合不拢!她惊了半晌,才笑着在心里说了句:包谷啊,你真值得整个门派能够出动的长老、元婴境修仙者一起出动来救你!她问道:“那小世界里有哪些瑰宝?快说来听听。” “空的,什么也没有!”包谷仔细地把自己的小世界描述了遍。 小师叔:“……”那心情瞬间——她怎么感觉自己像被调戏了! 第四十四章 牵手 包谷说:“小师叔,你说会不会是有好东西隐藏在那里面,我修为低看不出来所以才觉得什么也没有?要不然你替我去看看?” 小师叔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于是同意。 包谷说:“小师叔,我现在放你进去,你别反抗啊!” 小师叔点头,又有点哭笑不得。堂堂一介元婴期的修仙者、化形期的大妖居然要毫不反抗地被一个鍊气三阶的小修士收走,实在太…… 包谷按照储物袋收东西的方法用她胳膊中的小世界把小师叔装了进去。 这小世界乍一看真和包谷所说什么也没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与其说是个小世界不如说是个可以容纳活物的超大储物袋。小世界与储物袋最大的区别在于它得有相对建全的空间法则,至少得有法则构造的类似于现实世界中的星河日月,当然,还有一种世界,叫做虚空世界,虚空世界又分为稳定和不稳定,这里像是很稳定的虚空世界。 小师叔仔细打量起四周,以她的修行境界和实力居然什么也看不出来,或者说是看不到,看不到支撑这片世界的法则构造,也看不到有任何东西的存在——不对,有光! 小师叔顿时心中大喜,赶紧朝着有光的地方奔去。 她的速度极快,没多久便来到那发光的地方,赫然发现是一堆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还有一大堆烘干的狼皮、虎皮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刚才她的那些师兄们送给包谷的那一大堆零碎! 小师叔顿时无语。她还以为有什么宝贝,结果是包谷储物的地方。瞧瞧包谷的这堆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极品的好东西,可放眼修仙界,别说鍊气期,哪怕筑基期的修仙者都没有两个能有包谷这么富。 小师叔又到四周查看一番,什么也没发现,便让包谷放她出去。 包谷把小师叔放出小世界,问道:“小师叔看出什么没有?” 小师叔说道:“看出一些端倪。”她想了想,说道:“你是说这小世界是一块皮里的?” 包谷说道:“是的,一块巴掌大的皮。”她再次很仔细地描绘过那皮的模样。 小师叔说道:“我想我能大概知道一点这皮的来歷。” 包谷叫道:“小师叔,快和我说说。” 小师叔徐徐说道:“有一种名为虚空兽的异兽,据传闻它能够穿透虚空,来自不为我们所知的另一界,关于虚空兽的来歷、模样知道的人都极少,许多修仙者甚至认为虚空兽是种虚无飘渺臆测出来的异兽。传闻说虚空兽的皮可以制成横渡虚空的法宝、可任意在虚空中穿行,还有一个传闻就是说虚空兽天地能够容纳一方空间,说起来和多宝灵猴有点类似。”她说着扭头去看多宝灵猴,结果得到的是多宝灵猴的一记白眼。 小师叔问:“小猴子,你说不对?”她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哎,这不会是你们多宝灵猴一族哪只猴子的皮吧?” 多宝灵猴“眦眦眦”地连续几个眦牙,转过身去背对小师叔,猴尾巴还扫了扫。 小师叔气笑道:“你眦什么牙呀,又不会扒了你的皮炼法宝!” 多宝灵猴回头怒目而视,钻进包谷颈后头髮中藏了起来。 小师叔对包谷说道:“这块皮的来歷你不要再对旁人提起。” 包谷应道:“我明白的。就算是代理掌门和风师伯我都不会说的。” 小师叔笑问道:“那你还告诉我?” 包谷瞪大眼睛叫道:“小师叔又不是外人。” 小师叔乐得伸手捏捏包谷那细细嫩嫩的脸颊,笑道:“乖!”越看包谷越讨喜,说道:“包谷,你知道小师叔刚渡完劫,周身法宝、灵石、灵药、灵丹全毁在了天劫中,小师叔最近实在穷得厉害,先借我点灵石周转周转呗,反正小师叔也不是外人对吧?” 包谷:“……”她想打自己的嘴巴! 小师叔见包谷不肯借,便笑意盈盈地开始数起家珍,包谷手腕上的防御玉镯是她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用什么炼制的,包谷耳朵上悬的玉坠是她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花了多少宝物炼的,包谷头顶上的髮钗是她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用什么材料炼制的,她一流水数下来,总一就是一句话,包谷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的金丹期法宝都是出自她的手。 你说小师叔我这么多的金丹期法宝挂在你的身上,找你借点灵石,你好意思不借吗? 包谷真好意思不借。她弱弱地瞅着小师叔说:“小师叔,我身上的极品灵石都拿去收买风师伯了,如今就只剩下一些修炼用的中品灵石,师姐那里的极品灵石一枚都没有动,有好几千枚。” 小师叔笑得眼睛都眯了。她扭头看着多宝灵猴,勾了勾手指,用无比诱惑的语气说道:“小猴子过来。” 预感到不妙的多宝灵猴哧熘一下子蹿出去老远! 小师叔喊道:“小猴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灵果?” 多宝灵猴扭头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滴熘熘地瞅着小师叔。 小师叔暗暗传音多宝灵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装的那些九阶圣药圣果是玄天祖师让你代为保管的,只能看不能吃,干馋着难受吧?给我几枚,我拿出去给你换你能吃的果子!” 多宝灵猴手的小爪子一抬,摸出一颗八阶灵果直接塞进自己的嘴里。无声地反驳:谁说我不能吃了?你看!我不正在吃吗? 小师叔被当场打脸,气得用力地咬咬唇,硬是没发作出来。 包谷过意不去,送了三百枚中品灵石给小师叔。 小师叔收下包谷给的中品灵石,便又去找正在疗伤的玉宓,亲自动手给玉宓治好伤,再从玉宓那颳走三百枚极品灵石便出了清风阁。 玉宓从疗伤的密室出来,火速找到包谷,揪住包谷的衣领说道:“谁让你告诉小师叔我身上有几千枚极品灵石的?” 包谷眨眨眼睛说道:“小……那不是小师叔嘛!她找我借灵石,我没有,只好让她找你借!” 玉宓叫道:“我跟你说,玄天门里的人借了东西从来都是不还的,借出去的东西就别想再要回来!” 包谷说:“那是小师叔啊,我……她说我全身上下金丹期的法宝都是她炼的。” 玉宓松开手,说道:“那倒是!”她咬牙叫道:“包谷,你给我听清楚,除了我以外,不管你遇到谁都得哭穷!”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清风阁的吕阁主和她风师伯并肩走来。 玉宓赶紧站正身子,笑着行礼:“见过风师伯,吕世伯。” 吕阁主好心情地笑着看着玉宓。风兄慷慨啊,居然送了他两杯堪称极品中的极品猴儿酒,最难得的是这酒里居然有无数高阶有助于冲击化神期的灵果圣药,这是花再多灵石都买不来的瑰宝!若非交情过硬,谁又捨得将此圣酒相送! 第53页 风师伯说道:“我这便要回了。你们安心住在吕兄这里,我已经托吕兄帮忙给包谷弄一块太古令牌!” 吕阁主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抬手递出一枚古铜色的令牌递给包谷。 包谷接过令牌一看,发现其材质非金非石,入手极沉,令牌上凝铸有极其繁复的图案,似乎是某种符纹力量,她用神念去探这枚令牌,探下去就是一枚令牌。 风师伯抱拳说道:“多谢吕兄。”他知道清风阁有三个名额,吕阁主能这么快拿出一枚,应该是把自己门下弟子的名额让出了一个给包谷。 “你我兄弟还需客气!两位世侄住在这里,你尽可放心,若掉一根头髮,你只管唯我是问。” 玉宓看出风师伯和吕阁主的交情非浅,知道住在这里不必为安全担忧。她送走风师伯和吕阁主后,便和包谷在吕阁主安排给她们的小院中安顿下来。 玉宓在包谷的房里给包谷布下一个聚灵法阵,让包谷好好休息。她布置好阵法,见到小师叔回来了,玉宓火速奔到小师叔跟前,告诉小师叔她要准备炼自己的元神法器,还缺一些材料,想让小师叔陪她去玄月古城的各处商行挑选炼材。 小师叔皱眉道:“你刚突破金丹期便铸炼元神法器有些为时过早吧?贸然炼制是炼不出好法宝的。你不必急在一时,待我回头想办法替你寻到火精你再炼元神法器不迟。” 玉宓笑道:“我有一枚初开灵智的火种。” 小师叔的眼睛都瞪圆了,叫道:“哪来的?” 玉宓问道:“你不知道?不久前在聚宝阁的拍卖行拍到的!” 小师叔顿时来神,说道:“将火种融入你的离火剑中重新铸炼,很好!走,我陪你去找辅材!”迫不及待的拉着玉宓奔出门,竟比玉宓还要着急。 包谷看着玉宓与小师叔手牵手好姐妹似的往外奔,她也蹦出屋子喊:“姐师!”眼巴巴地瞅着回头朝她望来的小师叔和玉宓,想跟过去开开眼见看看炼元神法宝的材料都是什么样的。 玉宓说道:“老实呆在屋里炼功,这院子里有法阵护持不会冻着你!”说完,拉着小师叔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谷轻轻“哦”了声,深深地感觉到了差距,一瞬间特失落。她深吸口气,心道:“好好练功,以后出门不怕冻!”她在心里暗喷道:“师叔师侄出门还要手牵手,哼!讲不讲究个辈份啊!” 第四十五章 换灵石 玉宓布在包谷房里的聚灵法阵将四面八方的灵气引聚到法阵中,使得法阵内的灵气浓郁如雾,不需包谷刻意引导那些灵气便能随着她的唿吸、毛孔进入体内。源源不断的灵气朝着包谷的体内涌来,渗向她的四肢百骸又再汇向丹田,她的修行速度比平时坐在山林中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时快了不止数十倍。 她按照本门功法修行,指引着灵气朝着丹田中凝汇。 她进入鍊气三阶的感应期就像多了只特殊的眼睛,不仅可以清楚地看见周围飘浮在空中的灵气,还能“看见”灵气进入自己体内的模样。 那星星点点若繁星的灵气汇入丹田后便像进入一个大熔炉被炼化为真气聚在丹田中。 鍊气四阶为凝气,便是将吸收到的灵气汇聚入丹田中凝鍊成真气,进入这一阶并不难,只要吸收到足够的灵气便能自然而然地突破鍊气四阶。 其实在修仙界,整个鍊气期都不难修行,哪怕是五废根都能修炼进鍊气三阶,只是如果灵根不好,能够吸收到的灵气和转化的真气有限,那么鍊气四阶的凝气期也可能成为瓶颈,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积累。 包谷虽然是号称五废根的五灵根,但她有聚灵法阵吸收灵气,很有把握顺利突破进鍊气四阶。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包谷体内凝聚的真气越来越多,几乎填满了整个丹田,却始终没有感触到从量变到那质变的过程。 不仅如此,丹田被真气填满后,吸收到的灵气在丹田中转悠一圈转化为真气后便莫名消散。 若说灵气消散总还有个去处,要么散在经脉中,要么顺着毛孔溢出来,偏偏包谷没有感到有灵气渗出体外。她就觉得自己那丹田像个无底洞似的,看着满了,却偏偏还能一直装! 丹田一直装也就罢了,反正她有聚灵法阵灵气多,消耗得起,可突破呢?量变引发的质变呢?凝气期呢?影子都没见着! 包谷不得不郁闷地承认:她遇到瓶颈了。 难道是吸收到的灵气不够? 包谷只能按捺住性子继续吸收灵气修行。 修行的时候并不觉得累和困,饿了她便吞几颗鍊气丹填肚子,几乎是不分昼夜地修行。 包谷也不知道自己修炼了几天,只感到布置聚灵法阵的灵石在一点点地减少,直到灵石消耗殆尽,再也无法聚拢周围的灵气她仍然没有突破! 包谷气得想哭!她吸收了这么多的灵气,如果凝成水用桶装都能装一小桶了吧?居然没有突破! 五灵根难道就这么废? 包谷想等师姐回来向师姐请教,又怕被师姐骂她笨。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的虎皮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小院,跑去找吕阁主。她出了小院随便遇到一个清风阁的弟子,向那清风阁的弟子一打听就知道吕阁主住哪。 包谷站在吕阁主的院子外,抱拳道:“玄天门弟子包谷拜见吕阁主。” 院门打开,吕阁主的声音从院子中传出:“进来吧!” 包谷见到吕阁主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吕阁主淡笑着问道:“何事?可是门下弟子招唿不周?” 包谷说道:“不是!是……是这样的,我师姐和师叔出门好多天都没有回来,我……我修行遇到瓶颈找不到人请教,在……在这里我只认识您,就……就想向您讨教,我……我没打搅到您吧?” 吕阁主顿觉好笑又无语,并没赶走包谷。他和言悦色地说道:“你和我说说怎么个遇到瓶颈法?” 包谷把自己冲进鍊气四阶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遍。 吕阁主听得直皱眉。他本欲放出神念去探个究竟,结果遇到包谷脖子上的玉佩所阻。以他的修为要破区区一块护身玉佩并不难,但包谷的师门既然赐下这块玉佩便是不愿让人窥探,他不便出手。 包谷很沮丧地问道:“吕世伯也没有办法吗?” 吕阁主被包谷的话给气笑了!他堂堂元婴大圆满境会拿一个鍊气三阶的小修士的修行瓶颈没办法?就算你想结丹,老子都有办法!耗点财力而已!他说道:“不是没办法,只是你的状况有古怪。照常理,你凝聚够足够的真气便能自然而然地突破,如今你非但没有突破,吸收到的多余真气也不知到了何处去,此等情况相当怪异。”他笑道:“除非你是传说中的五废根。” 包谷郁闷地说道:“我有五条整整齐齐的五条灵根。” 吕阁主:“……” 包谷见到吕阁主的眼睛都睁大了一圈,问:“吕世伯,怎么了?” 吕阁主心道:“风兄不是说他玄天门收徒从来都是只收根骨极佳的弟子么?怎么收了个五废根,还把这五废根当成宝贝看待!”他不由得打量几眼包谷,略作思索,摸出一件测试灵根的法宝递给包谷,说道:“我想看看你的灵根,你用手握住这块罗盘就可以了。” 包谷依然握住这块测试灵根的罗盘。 罗盘正面浮起金木水火土五条清晰的线,五根线相当整齐,没有哪条线多一点或少一点。 吕阁主先是一惊,暗嘆声:“好整齐的五灵根”,紧跟着再是大惊,包谷的这五条灵根虽然不算饱满,但也堪堪地迈进了上好灵根的堪。若以一百算作完美,包谷的灵根可以给八十分。以这些根灵的饱满度来说,任何一个修仙门派都会收。只是五灵根嘛!谁养得起啊! 吕阁主语重心长地唤了声:“包谷啊!” 包谷应道:“请吕世伯赐教。” 吕阁主说道:“修仙界有个常识你可能忘了,你有几条灵根就得修炼几条灵根,你是五灵根,便得五条灵根同修。这玄月古城处在雪域之巅云层之中,飘浮在空气中的灵气以水灵气为主。你以聚灵法阵汇聚四周的灵气修行,吸收到的多为水灵气,金、木、火、土四种灵气不够,所以无法突破。” 包谷恍然大悟,用力地一拍额头,叫道:“呀,我真笨,把这个给忘了!” 吕阁主也很无言。就算包谷的灵根资质不错,但她这修行所需的灵气绝非不是多条一根多一倍的量,而翻倍论之。他看玄天门对包谷极为看重,是要重点培养,这得有多大的底气和魄力来培养这么一个五灵根弟子!就算这是玄天祖师爷亲选的传人,玄天门养得起吗?培养得出来吗?他自认以他清风阁的实力都培养不起一个五根灵。 第54页 包谷说道:“多谢吕世伯指点,包谷不打扰您了,告辞。” 吕阁主说道:“去吧。”目送把自己裹得跟只老虎似的、飞奔而去的包谷,发现这包谷丝毫没有身为五灵根修行艰难的心理负担。 包谷一点跑,一边清点自己储物袋里的灵石,发现储物袋里的灵石以水属性和木属性的灵石居多,土属性的灵石有少部分,火属性的灵石少得可怜。她冲到院门口时又飞奔回吕阁主身边,说:“吕世伯……还有……有个事想麻烦您。” 吕阁主说道:“你说。” 包谷挠挠头,说:“我包里的火灵石和金灵石很少,想找您兑换点火、金属性的灵石。” 吕阁主闻言一笑,刚想说:“兑换就算了,我给你一些便是。”抬袖便要取出一些下品灵石给包谷,他见包谷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唿啦一下子在他的面前堆出一座小山丘似的上品灵石。整整八百枚、全是整齐切割好作为交易所用的上品灵石,整齐地堆在他的面前。吕阁主被惊得当场傻眼。 包谷说道:“吕世伯,我要换五十枚木灵石、二百四十枚金灵石、二百五十枚火灵石,二百一十枚土灵石。吕世伯,吕世伯,你怎么了?” 吕阁主的手一抖,果断地把已经挪到储物法宝边缘的下品灵石扔回去,幽幽地看着包谷。鍊气三阶的弟子,居然一出手就是整整八百枚上品灵石,拿八百枚上品灵石和他换七百五十枚别的属性的灵石,还给他五十枚灵石的好处费!这手笔!啧,若是出自一个元婴境修仙者,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是金丹期修仙者,他只觉得对方会赚、会攒,出在一个鍊气三阶的小修士身上…… 吕阁主扬袖一拂,把这些灵石收下,又再一扬手,将一堆金、木、火、土属性的上品灵石堆在包谷面前。一共八百枚,不多一枚,不少一枚。 包谷很感激地道了谢,收下灵石,行礼告退。 吕阁主默默地看着包谷欢快地奔远,半晌才在心里嘆了句:“玄天门怎么尽出些奇葩!”身为五灵根,修行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要五灵根同修!她才修炼到鍊气三阶,一出手竟是八百枚上品灵石!玄天门当真打算掏空老底来培养她? 包谷回到自己的暖和的小院中,进屋便换下身上裹着的已经冻出冰渣子的虎皮袍子,取出上品灵石从灵石中吸取灵气修炼。 第四十六章 流氓土匪 不同颜色、不同属性的灵石化为灵气被包谷吸收入体内汇聚到丹田中转化为真气,五色真气搅混在丹田中受五行相生相剋影响不断地融合排斥、衍变,使得包谷的丹田成为一个混乱的大熔炉,她只感到各属性的真气激烈冲撞变化,丹田都快被撑爆了。 修炼功法上可没记载会出现这种情况。 包谷吓坏了!她很担心自己会被如此强大混乱的真气撑破丹田命陨此地。她竭力控制引导,但收效甚微。她知道自己要解除危机就必须令体内的五行平衡,可之前吸收的水灵气实在太多,大量的水灵气转化的真气凝于丹田,导致丹田中的五行失衡—— 包谷稳住心神,引导上品灵石中的灵气去填补其它缺失的几种灵气,竭力弥补。 然而水灵气所化的真气实在太多,好几次甚至已经撑出丹田,眼看就要把丹田撑裂,但却很诡异地没把丹田撑裂,一直维持在一种撑得她的丹田痛得她想死,却又不让她死的临界点上。 包谷不敢停止吸收灵气,吸收的灵气转化为真气后又在丹田中打架,把包谷折磨得痛不欲生,简直度日如年。 堆在她面前的上品灵石全被她吸收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残渣留在地上,再没有灵气可以补充,她体内的真气激烈冲撞就像要瞬间全部炸开,或者说是已经炸开。 包谷只感觉自己快死了!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丹田炸开了,又似像这团混乱的灵气抱团了! 下一瞬间,她却感觉到浑身一轻,就好像是突破了一个临界点。她赶紧朝自己的丹田中探去,发现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五种属性的真气此刻竟非常诡异地平静了下来,非常融合地形成一团五色小气团融在一起。 她的丹田中充盈满真气,周身也暖融融的,力量又强大了很多! 这是突破了?没死? 包谷难以置信地爬起来,蹦跳几下,发现浑身轻松、身子轻灵。 这是突破进鍊气四阶了! 包谷乐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跟着她看到面前的一地残渣,笑不出来了。七百多枚上品灵石啊,就这么全没了!她往她胳膊中的超大储物袋里翻去,发现只剩下二百多枚水属性的上品灵石和她师姐之前给她一点的中下品灵石。 她出了房门,在院子里转悠了圈,没有见到她师姐和小师叔回来的痕迹,出了院子向清风阁的弟子打听,也没有人见到她师姐和小师叔回来。她问过日子,才发现她们竟然已经出门半个月了。 不会出事吧? 包谷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有小师叔一起,她师姐还有师伯师叔们的传讯急救法宝,应该不至于出事。 炼功出了一身汗,包谷很勤快地找到小厨房烧水洗澡,又在院子里架起篝火烤全虎要和小猴子一起好好庆祝自己突破进鍊气四阶。 一整只老虎烤熟,她吃了一只虎腿,余下的虎肉全吃了小猴子的肚子,小猴子连老虎的骨髓都没放过。 包谷看到小猴子一口口地把老虎吃得只剩下骨头渣,只觉头皮发炸。 这么小的猴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胃啊!怎么装的啊! 院门忽然被推开,玉宓和小师叔笑意盈盈地出现在院门口。 包谷欢叫一声:“师姐!”奔到玉宓的跟前。 玉宓见到包谷也怔了下,惊声道:“鍊气四阶了?这么快?” 包谷应道:“嗯,我修行遇到瓶颈就去向吕世伯请教,还找他兑换八百枚各种属性的上品灵石……” 玉宓忽然预感到一妙,打断包谷的话,惊声问道:“八百枚灵石你全用了?” 包谷应道:“用了七百五十枚。” 小师叔的脸色瞬间绿了! 玉宓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气得直跺脚,叫道:“你个败家子!你也不怕走火入魔!这么多上品灵石转化成灵石,你吸收得了吗?你就不怕撑爆丹田?” 包谷呆呆地眨眨眼。好像是差点撑爆丹田? 小师叔无语地直摇头,径直从包谷身边走过,走了十几步,忍无可忍地回头叫道:“你知道那么多的上品灵石可以摆出多少聚灵法阵给你修炼吗?你个败家子!” 包谷说道:“吕师伯说玄月古城的灵气以水灵气居多,我修炼难以进步才用灵石吸收灵气的。灵石的作用不就是拿来吸收修炼的吗?” 小师叔的脸色憋得铁青,她几步迈回包谷的跟前,竖起纤纤玉指戳着包谷的额头叫道:“难道不能换个别的灵气足的地方布聚灵法阵吗?你就非得窝在一个地方一步不挪地修炼?”直接用灵石吸取灵气,这是多么败家才能干得出来的事! 包谷小声嘀咕道:“外面那么冷,我挪不动,你们又出门这么久都不回来。” 小师叔气得全身发抖,许久才从牙齿fèng里蹦出一句:“玉宓,上,打死她算我的。”头也不回地迈步进屋。 玉宓咬牙切齿地盯着包谷,良久,憋出句:“我很庆幸你还活着!”那么多上品灵石只进了一小阶,还是鍊气期的一小阶,包谷,你狠!快把她和小师叔气到吐血身亡了。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一把将包谷拽进屋子里,说道:“修行讲究循序渐进,你这样贸然突进很容易走火入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灵石没了咱还可以再挣,但你有几条小命来丢?你是五行同修,必须保证在五行平衡的基础上循序渐进,若在进阶时五行失衡,后果不堪设想。”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叫道:“不对,你的修行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就算你有大量的灵石,以你的灵根资质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吸收到足够你进阶的灵气——小师叔!” 小师叔听到玉宓的叫喊求助,她想了下,摸出件测试灵根的法宝递给包谷。 包谷接过测灵根的法宝握在手中。 玉宓看到测灵根的法宝上的灵根显示时,惊唿道:“怎么可能!” 小师叔收回测灵根的法宝,说道:“五条上等灵根,七百多枚上品灵石加一座聚灵法宝,才进一阶,你也够能的!” 玉宓说道:“小师叔,我收她进门派时在云城测过,她是中等灵根。” 小师叔惊得霍然回头盯着玉宓,说:“之前是中等灵根?灵根资质天生的,这还有长?” 玉宓和小师叔忽然想到什么,跟着便发现对方与自己有了同样的猜测。两人反应过来,同时瞅向包谷,眼眸中直泛贼光。 第55页 包谷浑身发毛,调头便朝门外逃去。 玉宓和小师叔同时迈步将包谷按住拖回屋子里。 多宝灵猴蹦到包谷的头顶上沖玉宓和小师叔直眦牙。 包谷用力地掰着门框大叫:“救命啊——”即没喊来救兵也没能凭藉一扇门框阻挡住她那兇悍的师姐和小师叔,被她俩联手拖回屋子中按在椅子上。 小师叔笑意盈盈地瞅着包谷,无限殷勤地说道:“包谷啊,小师叔正准备炼制一套威力无穷的剑阵,你支援点呗。” 玉宓说道:“师姐不打你也不欺负你,你把祖师爷的那把玄天剑掰出一部分给我炼离火剑,成吗?” 包谷哆哆嗦嗦地缩在椅子中用力地捏着脖子上的护身玉,战战兢兢地问:“小……小师叔,我……我能支援你什么?什么玄天剑?”她害怕!她师姐之前就跟她说过同门也能相残,同门也会打劫同门的。 多宝灵猴站在包谷的头顶竖起猴爪子指着玉宓和小师叔“吱吱吱”叫唤个不停,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玉宓朝多宝灵猴斜睨一眼,巧笑倩兮,问道:“多宝兄,我观你天资非凡神勇异常,可愿与我一战?” 多宝灵猴的猴腿一曲,以最快的速度蹦向房梁,哧熘一下子消失得没影没踪,很没意力地撇下吓得直哆嗦的包谷跑了! 包谷直委屈地叫道:“师姐,我有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哪有玄天剑!” 玉宓说道:“你误闯灵云峰旧址见到的那把五彩剑便是玄天剑,它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藏在了你的身体里。” 包谷气得鼻子都歪了,叫道:“那么大把剑,我还能吞了它不成?土匪,两个女土匪,自己的师侄、师妹也抢。” 小师叔纠正道:“不是抢,是找你支援,是向你借。” 包谷叫道:“师姐说玄天门的人从来都是有借无还。” 小师叔理直气壮地说:“那也是借!”美眸一瞪,问:“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包谷气哼哼地叫道:“没有,怎么借?” 小师叔说:“你若真没有,你当我和你师姐吃饱了没事干欺负你玩儿啊?祖师爷的玄天剑啊,玄天剑的镇派重宝啊,乖啦,借一点点给小师叔啦,以后一定还你啦。”音调拖得长长的,撒娇意味想让人忽视都难。 包谷简直快哭了,说道:“我是真没有啊!就算有,一把剑,我怎么借?难道还要把那把剑弄坏掰一截给你们不成?” 小师叔说道:“就是这意思!” 包谷说道:“那镇派之宝就坏了!” 小师叔“灵剑有灵,它要是坏了它将来会自己找材料修补好自己。” 包谷只感觉自己的丹田中的那团五行真气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一瞬间小了三分之一。她委屈得直抹泪,这混蛋小师叔,吓得她好不容易修来的真气都小了一圈。 玉宓沖包谷勾勾手指,让包谷把脖子上的护身玉取下来。她见包谷不为所动,哼道:“不借也行,往后你自个儿修行去吧!” 包谷气骂声:“师姐,你混蛋!小师叔,你也混蛋!”眼泪汪汪地把护身玉摘下来。 两个女土匪在包谷取下护身玉后立即将神念探入包谷的体内,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她俩不甘心,联手齐上,瞬间把包谷拔了个精光。 包谷被吓得哇哇大叫,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哭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玉宓没找到玄天剑的踪影并不感到意外,当初以代理掌门为首的玄天门诸位长老齐出都没找到玄天剑,更何况是她?她摸出手绢替包谷擦了鼻涕,乐得直笑:“包谷,十四岁了吧?还能哭得跟个三岁孩子似的!” 被扒得精光的包谷气得抬起雪白的玉腿就朝玉宓踢去:“我把你们当家人,你们把我当肥羊!坏师姐!呜——”嚎啕大哭,气得浑身发颤。 小师叔知道玄天剑就在包谷的体内却连点影子都没摸到,气得直哼哼!这祖师爷留下的东西一样比一样精! 包谷转身趴在椅子上,蹶着光屁股捂着脸哭得万分悽惨。 多宝灵猴从房梁里探出头朝包谷看去,看到那雪白的身子又赶紧捂住眼睛,从眼睛fèng里瞅去。 玉宓回身对着多宝灵猴就是一个弹指,吓得多宝灵猴又缩回了房梁中。玉宓把护身玉给包谷戴上,哄道:“乖啦,不哭了啊!”拎起包谷的肚兜要给包谷穿上。 小师叔见包谷哭得伤心,光着身子连衣服都不穿了,也知道惹祸了,眼珠子一转,悄悄地朝屋外熘去。 玉宓叫道:“回来!小师叔,你也有份,现在就想跑?” 小师叔忙说一句:“呃,我还忙着炼法宝,你们师姐妹好好聊,我失陪了!”以最快的速度朝外跑。 玉宓气得直哼哼,对包谷说道:“好啦,别哭了,你又不是第一个被小师叔扒光了打劫的。” 包谷不理玉宓,继续抹着眼泪大哭。 玉宓“呃”了声,说:“包谷,好像你的胸部长了一圈,身材更好了?” 包谷眼泪汪汪地抬起头问:“真的? 玉宓非常严肃地点头,说:“真的!” 包谷抹掉泪,低头看下自己的胸,又扒回椅背上继续哭,声音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 玉宓很想扔下包谷让包谷自个儿哭个够,可看到包谷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心不忍,说道:“包谷,穿好衣服再哭呗。” 包谷抽噎着叫道:“扒人家衣服容易,想让人家穿衣服,没那么容易!” 玉宓吓唬包谷地叫道:“走光啦!” 包谷哭着回应:“早走光完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 玉宓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说道:“我又不採花。”她见多宝灵猴又从房梁中探出头,忙说道:“包谷,旁边有只猴子偷窥。” 多宝灵猴恶狠狠地沖玉宓“吱——”地叫了声,又缩回房梁中。 玉宓说道:“你当我和小师叔愿意欺负你啊?本命法宝对修行至关重要,我和小师叔都是走的剑修之道,本命法宝的强弱关系到我俩的生死存亡。玄天剑是玄天门镇派之宝,我和小师叔自然不会干出损毁它的事。若能观摩玄天剑上的阵纹剑图,对我俩锻鍊自己的本命法宝将有极大助益。即使引走它一些剑魂精魄,你温养一些时日也便恢復了。这就像我放你一点血,说起来吓人,但养几天就恢復了。” 包谷气哼哼地说道:“我没有玄天剑。” 玉宓见包谷不哭了,将肚兜给包谷穿上,说道:“玄天剑就在你的体内,只是这把剑比破猴子还贼、还能藏。” 包谷咬牙切齿地叫道:“就算玄天剑在我的体内,你们扒我的衣服有什么用?” 玉宓“呃”了声,说:“看你发育得好不好成吗?” 包谷抬腿就朝玉宓踹去,骂道:“流氓师姐,流氓小师叔!” 玉宓灵巧地闪开,笑道:“扒光了有利于搜身!哎,还别说啊,小笼包长了一圈了!” 包谷又气又羞,又打不着玉宓,气得她直捶桌子! 玉宓说道:“玄天祖师也是走的剑修之道,这把剑若在你的体内极有可能融入你的精血骨骼中,若剑与身合,你刚才拼命挣扎很有可能引发体内的剑气在肌肤上有所体现。” 包谷羞愤得满脸通红,怒瞪着玉宓叫道:“那你刚才看到我……我有剑了吗?”她的话音刚落便发现玉宓正瞅向她的双腿间且咬住嘴憋笑,顿时双腿一夹,用手挡住,气得热血上涌,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忙不迭地回头把裤子穿上。 玉宓没憋住,笑得前俯手仰,说道:“包谷,十四岁了啊,若在凡间,都能当娃的妈了,你怎么……毛都还没有长齐啊!”软软茸茸的像胎毛。 包谷怒极,摸出斧头就朝玉宓噼了去。 玉宓理亏,岂会和包谷交手,调头就朝院子外沖,她冲出院子后还回头沖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一条底裤的包谷挑衅道:“有种你就这样追出来。” 包谷当然是不敢追,她用力地抡起手中的一对析斧对着玉宓掷了出去。一对板斧破空有声,“唿唿唿”地在空中几个翻卷直冲玉宓的脑门子噼下,那速度又快又准。 玉宓扬手接住,收下板斧,脚踏飞剑腾空而起,远远地传来句:“师妹,我要闭关一阵子炼制法宝,快则半月,慢则月余。” 包谷看着玉宓沖向吕阁主所在的院落方向,气得眼泪包在眼眶中打转。她愤愤地叫道:“破师姐,等着!等我将来修炼有成,我要把你和小师叔一起扒光打屁股!”太过份了! 第56页 小师叔并没有远去,而是就在隔壁屋,对包谷的话自然是清楚地听在耳中。她心道:“就算你福缘深厚,想要跨进元婴期,没个几十上百年你是做梦!”包谷有多宝灵猴和玄天剑,将来在修行一途上超过她还真有可能。她重重地哼一声,说:“包谷,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打我屁股,我保证不打死你。” 包谷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才唿出来,沖多宝灵猴喊:“小猴子,我饿了,来一颗八阶灵果填肚子!” 第四十七章 困境 多宝灵猴从房梁中从房梁中蹿出,摸出两颗三阶灵果像献宝似的送到包谷的跟前,一双黑珍珠般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包谷。 包谷没接灵果,而是摸摸多宝灵猴的头,说:“小猴子,记住了啊,以后对小师叔和师姐要一毛不拔,不准再给她们任何灵果灵药。” 小师叔哼笑两声,说:“包谷,出息了啊!你还想不想学玄天门的高阶功法?还想不想学法术?” 包谷回一句:“我先把低阶的学好!”冻得瑟瑟发抖的她非常利索地穿好衣服,钻到床上裹着被子摸出玉简研读。 她是五灵根,修仙需要海量的灵气,仅仅从鍊气三阶修炼到鍊气四阶就耗费了七八百枚上品灵石,这还不算她服食的灵药、灵果和聚灵法阵聚来的灵气。越往后需要的灵气越多,每进一阶所需要的灵气就得翻倍,她估计如果自己纯靠灵石修炼,从鍊气四阶到五阶至少得需要几千上万颗上品灵石,以此推算,这将是笔庞大到无法想像的数目。 小猴子跟着她,她不能总拿小猴子的灵果灵药来换灵石,这种不合适。坐吃山空、坑自家人是最没品的事,就像她爹以前说的:“外面的银子大把的,想要银子去外面赚,坑自家的银子只会越坑越穷,祸害家人众叛亲离。” 包谷对于如何赚取灵石,在脑海中有个大概的想法,能不能行得通还需要细细考量后才知道。 之后的一个月,包谷足不出户。她把玉宓给她的所有典藉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通读,饿了便让多宝灵猴给她几颗低阶灵果充飢。 多宝灵猴把包谷给它做的虎皮窝搬出来摆在包谷睡觉的床头,闲得无聊时就睡觉或啃灵果。 早晨,包谷收功之后,又回到屋子中翻出典藉细读,敲门声将她惊动。 小师叔踏进包谷的屋子里,十分自来熟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包谷,我也要闭关炼制元神法宝,时间不定,最长大概需要三到五个月。”说话间,扔出一个储物袋给包谷,说:“这是我在这一个月炼制法宝换来的灵石,你拿去自己布置聚灵法阵修行。修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切勿急于求成,这是大忌。” 包谷接过储物袋往里一探,发现是两千多枚上品灵石和十几瓶鍊气丹。 小师叔说道:“就快到太古遗蹟开启之期,现在外面乱得很,你好好呆在院子里不要乱走。太阴门的人还在外面盯着,玄天门最近与太阴门起了好几次冲突,双方弟子都有死伤。” 包谷想了下,说道:“小师叔,玄天门在玄月古城没有产业吗?” 小师叔说道:“没有。玄月古城的修仙势力众多,玄天门人单势弱,在玄月古城撑不起场面。玄天门能守住山门的这点基业都很不易。” 包谷问道:“那太阴门呢?” 小师叔说道:“太阴门在玄月古城有产业,还有几位元婴境修仙者坐镇。你问这些做什么?” 包谷应道:“没什么呀,好奇,了解下嘛。” 小师叔看了包谷几眼,说道:“修仙门派争夺资源,难免有所冲突,但此事冲突又不同于以往,太阴门有些沖你身上的东西来的意思。”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包谷叫道:“小师叔。” 小师叔回头看着包谷。 包谷说话:“盯着我的不止太阴门一家吧?” 小师叔说道:“专心修行你的吧,你的安危自有人替你操心,你别乱跑乱撞就没事!” 包谷“嗯”了声,低头继续读典籍。她刚进玄天门的时候,太阴门的十几个弟子就曾伏击过玉宓,后来被玉宓引闪电鸟对付他们,估计死伤不少。她来到玄月古城,又有玄天门的长老向她俩出手,使得玉宓重伤,后来风师伯赶来大损那位长老的颜面,还斩杀了太阴门的两个弟子,双方的过结不小。不过她的修为低,就算双方打死打活,也轮不到她上场,她若出去,别人一巴掌就能拍死她。 包谷花了一个月时间把典藉全部读完,记载各类灵果、灵药、矿类的典藉倒是好读,多翻读几次便烂熟于心,但与阵法有关的典藉则相当深奥复杂,极其难懂难学,符箓、炼丹、炼器,每一样都是门大学问,包谷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只能了解个大概,至于法术嘛,以她现在鍊气四阶的功力,这点子真气根本支撑不起法术的消耗,只勉强能用一些小法术和轻身提纵术。 包谷的板斧被玉宓收走,她下午练习战技的时候便把玉宓给她的那把金丹期宝剑翻出来练剑,她引导丹田中的真气配合斗战诀施展出的剑法倒也颇有几分气势,特别是在她挥剑的时候,总感觉到丹田中有一股气流也随着她施展的剑法而流转,比起打坐练功吸纳天地灵气的效果还要好。她挥洒间剑影腾腾、霞光流转,盈盈有剑气流转,这让包谷觉得自己也成了高手,舞得颇为得意。 灰暗的天空,满天飘飞的鹅毛大雪,被白雪覆盖的庭院。 包谷心想:“若我和凡尘间的游侠剑客相比,只怕也是一位世外高人了吧!” 忽然,一道闪电从头上那阴云笼罩的天空中划下,跟着便是一声惊雷炸响起响起。那滚滚惊雷比六七月天的暴风雨的雷来得还要兇勐。 包谷吓得手一抖,差点没一剑削在自己的头髮上。她收剑瞪圆眼睛望向头顶上空,心道:“寒冬腊月还有打雷闪电,什么情况?渡劫!有人渡劫!”包谷这辈子还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渡天劫,赶紧瞪大眼睛朝闪电噼下的方向望去。 过了大概十几息的时间,又有一道闪电从空中噼下,那闪电像一道光柱般笔直地从天空落向清风阁的后院方向。 难道清风阁有人突破元婴境了? 包谷正在惊疑间忽然看到一把通体璀璨的光芒沖天而起,一个浑身泛着火光的熟悉身影紧随在长剑之后冲到空中。包谷一眼认出那浑身泛着火焰的人正是她师姐! 第三道雷噼下,直接噼向那把泛着刺眼光芒的剑状物体。 玉宓冲到空中一把握住那冲到天空中的宝剑,将天雷引到宝剑上。 刺眼的光芒令包谷睁不开眼。 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朝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中的乌云散去,她师姐穿着一袭泛着熊熊火光的流仙裙迎风立在空中,长中握住一把通体璀璨灵光流转的宝剑执剑而立,宛如谪仙临世。 包谷看到她师姐手中的宝剑消失、那袭泛着火焰的火红色裙装又变成了白雪一般的颜色。她师姐从天空中飞向清风阁后院,没了踪影。 包谷知道她师姐是闭关炼剑,难道宝剑炼成了?宝剑出世引来了天雷? 她站在院子中等了一柱香时间才看到她师姐出现在院门口。 包谷赶紧迎上去,叫道:“师姐,是不是炼成把很了不起的宝剑,要不然怎么会有天雷降下来呢?” 玉宓满脸都是笑意,她一把拉着包谷进入院子里,关上院门,激动地说道:“没枉费你给的火种和我那一千多枚极品灵石!” 包谷也为玉宓开心,全把玉宓之前欺负她的事抛到了脑后。等等,她好像听到她师姐说什么一千多枚极品灵石,她问道:“师姐,什么一千多枚极品灵石?” 玉宓说道:“为了收集炼材,我与小师叔跑了很多地方,身上所有的灵石都花光了。” 包谷只觉一个睛天霹雳炸开!她叫道:“所有的灵石全花光了?” 玉宓瞅着包谷说道:“只剩下些中下品灵石。” 包谷的僵愣地看着玉宓,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她再一想,一枚火种便花掉那么多极品灵石,她师姐和小师叔一起出去,她小师叔还要买炼制法宝的材料,她俩还真有可能把灵石全部花得一干二净!包谷瞬间觉得修仙是个好费钱的活! 她瞬间不开心了! 她一穷二白了,她师姐也一穷二白了!等她小师叔出关,所有的灵石、值钱的东西又变成了一件元婴法宝或本命法宝,她小师叔也一穷二白了!她们灵云峰这一脉又一穷二白了!她现在进阶炼期五阶的灵石还没着落呢! 包谷默默地回到房里坐下直发呆。她现在被太阴门盯上又不能出去赚灵石,她们仨又这么能花,这可怎么办啊!她见玉宓跟进来,忙说道:“师姐,没灵石了也不能打小猴子的主意。” 第57页 多宝灵猴从虎皮窝里坐起来,用力地点头“吱——”了一声附和包谷。 玉宓进屋后坐在包谷的旁边,问:“不开心了?” 包谷噘着嘴说:“为灵石发愁!”她是五灵根,想靠自身吸纳天地灵气修行根本不可行!需要如此多的灵气,若靠自身从天地间吸收灵气,这得吸收到什么时候?更要命的是还要吸收五种同样多份量属性的灵气,而天地间的灵气分布极不均匀。 玉宓笑道:“看你不把灵石当灵石花,还以为你不会为灵石发愁呢!”她笑完又拧了拧眉头。若没有太阴门成天在外面盯着,她大可带着包谷去到处面灵气浓郁的地方布下聚灵法阵给包谷修行。如今有太阴门盯着,她若带上包谷出去,她勉强能自保,但却绝对保不住包谷。莫说是她,便是有小师叔同行,也未必保得住。 玉宓对太阴门又恨又恼,却是没有办法。太阴门与玄天门比邻而居,太阴门步步蚕食玄天门多年,双方争斗不断,玄天门只能勉强自保防守,根本没有力量反攻。 太阴门的整体实力胜过玄天门,弟子单个实力弱于玄天门。太阴门在小规模争斗中吃过亏之后警惕多了,如今出来走动的多为金丹期弟子结伴而行,且随时有元婴境修仙者支援。 如今有重宝出世在包谷身上的消息被太阴门得知,太阴门是打定主意要吃下包谷身上的重宝,稍有不慎便能引发门派生死大战,而玄天门几乎没有胜算。 要不是太阴门还没摸清玄天剑的底细,只怕现在太阴门已经杀进玄天门。 有清风阁吕阁主相护,太阴门不敢杀进清风阁抢包谷,否则这便是同时与两大修仙势力开战,玄天门加上清风阁与太阴门打起来,太阴门讨不到好。 不过有件很不好的事便是她刚才炼成本命法宝时炸毁了清风阁的炼器室,刚才向吕阁主告罪时吕阁主向她提起外面现在都在传包谷身上有重宝。吕阁主提醒她与包谷万事小心。之前太阴门滋事时玄天门九大元婴境修仙者齐出闹出大动静,已经让不少势力起了心、留了意,如今清风阁里有些长老也有些蠢蠢欲动。 如果真有清风阁的人暗中向包谷出手,包谷和玄天门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玉宓犹豫了下,把眼下的形势告诉了包谷,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包谷问:“不能回玄天门吗?” 玉宓说道:“玄天门里也不是没有fèng,不然你的事不可能这么快传出去,虽然已经把眼线拔掉两个,但未必就没有漏网之鱼。纵然玄天门上下一心,也未必护得住你,反而会使得玄天门与太阴门之间的门派大战提前爆发。”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包谷的修为实在太弱,若包谷在金丹期,她们都不会如此被动。偏偏包谷修行需要大量的灵石,而她们根本拿不出如此多的灵石。 包谷说道:“师姐,你容我想想。” 玉宓笑道:“问你有什么看法,你还真能想出办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什么都是容谈。” 包谷说道:“办法都是人想的。眼下只是险入困境,又没被逼到绝路。” 玉宓问道:“他们明抢,我们又没有强有力的外援也请不起外援,怎么办?眼下只能是虚张声势撑一撑,但时日一长,即瞒不住也撑不住。” 包谷说道:“师姐,你把太阴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有你知道的都和我说说!” 玉宓见包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包谷几眼。她不知道包谷是不是真能想出办法,但仍把太阴门里说得出名号的元婴境以上的修仙者、金丹期、筑基期闯出名号的弟子,太阴门的势力分布,太阴门与玄天门的优劣势详细地告诉包谷。这一讲整整讲了大半天才讲完。 包谷听完后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眼下最集中的矛盾冲突还是在我身上,太阴门想抢我身上的重宝,或者说是想拿住我威胁小猴子,逼小猴子交宝。” 玉宓应道:“是呀,怎么解?” 第四十八章 寻人不识 包谷见识过修仙界那么多元婴境修仙者抢她胳膊中的那块皮的争斗惨状,深知自己若把身上的重宝亮出去,绝对会死得比被玉宓杀死得那元婴境修仙者还惨。她想要花重宝去求外援,只会自己送羊入虎口、被外援吞掉。以玄天门现在的实力又没办法保住她,她若再在清风阁住下去又很有可能还在危险。 那么,还是只能寻找外力,把盯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眼睛移开。 包谷想了想,轻轻吐出四个字:“南山一剑。” 玉宓一惊,叫道:“那疯乞丐?”她拧眉道:“不妥吧?他的神智不清,自己被一群人扔下河都不反抗,还能保你?”她微微拧眉,说道:“况且,从私心上说,我并不希望他被打扰。” 算是同情吧。 包谷说道:“师姐,把风师伯请来吧。”她觉得代理掌门挺滑头的,相对来说,觉得风师伯稍微可靠一些,风师伯又是代理掌门那一峰的人,与代理掌门关系亲近,从某方面来说还是能代表代理掌门说话,在这清风阁又与吕阁主是知交好友,请他来最是妥当。 玉宓想了想,实在想不透包谷想做什么。她说道:“你有风师伯的传讯铃铛,你请他过来吧。” 包谷出了小院子,捏碎风师伯给她的传讯铃铛便回到屋子里等风师伯。 过了大概小半盏茶的功夫,院门口便传来风师伯的叫门声。 包谷奔出去把门打开,一眼见到风师伯心急火燎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脸凝重的吕阁主。 风师伯见到包谷安然无恙,大松口气,随即怒气上涌,怒道:“安然无恙你捏什么铃铛?” 吕阁主也暗松口气,没好气地看着包谷和玉宓。 玉宓抱拳行礼过后把他二人往里请。 风师伯问玉宓:“把我叫来什么事?” 玉宓说:“迴风师伯,是包谷找您。”迅速缩到一旁乖乖地奉茶伺候。 包谷乖乖在站在屋子中看着风师伯,说:“师伯,我听师姐说太阴门听说我身上有重宝一直追逼随时会向我下手是不是?” 风师伯狠狠地瞪一眼玉宓,说道:“没有的事!你安心地住在这里,没谁能对付你!” 吕阁主把玩着手中的摺扇,淡淡地看了眼玉宓。 玉宓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包谷长长地“哦”了声,说:“既然没有的事,她就算了。风师伯,不好意思啊,让您白跑一趟。” 风师伯板着脸道:“有事就直说。” 包谷挥挥细细嫩嫩的小手,说:“既然太阴门不把我的主意,我们就不动了。没事,没事,呵呵!”笑得有点心虚的假灿烂状。 吕阁主缓声道:“包谷,你住在我这里,我必然全力保你周全。太阴门与玄天门久争不下,你若有办法助师门一臂之力,不妨说与你师伯听听。” 风师伯目不转睛地瞅着包谷,似在说: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伎俩,有话就说,有屁赶紧放! 包谷轻声说道:“风师伯,呃,其实我就是想说,如果太阴门真要咄咄相逼,咱们又不想和他们进行门派大战的话,能不能请南山一剑帮忙?我和他有一面之缘,觉得他人还不错,我们来玄月古城的时候迷了路,他还跟我们指路。” 风师伯和吕阁主活见鬼似的盯着包谷,又看向玉宓。 风师伯问道:“你有南山一剑的下落?当真?”他忽地站起身,叫道:“你们来玄月古城那天有人在玄月古城门口卖南山一剑的消息,是你们放出去的?” 包谷小小声说:“不小心说漏嘴了!” 风师伯骂道:“屁!老子把南山翻了个骗也没找着他。”何止是他,近千号修仙者把南山翻地三尺也没找到南山一剑。 吕阁主站起身激动地问道:“他在何处?” 包谷应道:“南山。” “南山何处?” 包谷不作声。 吕阁主又看向玉宓。 玉宓指了指包谷。 风师伯想了想,问包谷:“你叫我来,告诉我们南山一剑的消息,想做什么?” 包谷鼓起腮帮子叫道:“把他请到咱们这小院子来住下,我看太阴门的人敢不敢再来抢我!” 玉宓暗贊一声:“包谷霸气!” 风师伯想扇包谷一巴掌:“你当南山一剑是你家亲戚啊!”再一想,连祖师爷的多宝灵猴都跟着包谷跑了,这话他咽回去,没好意思吼出来,省得自己打脸。 吕阁主惊得瞠目结舌。他怔了好半晌,才大声道:“好!包谷,你若能把南山前辈请到我清风阁,往后你就是我清风阁的大恩人!清风阁为你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第58页 风师伯想拍死包谷!你请来清风阁?你怎么不请上玄天门? 包谷说道:“吕世伯,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啊!我如果把南山一剑请来,你可不许怪我!” 吕阁主笑道:“感激不尽,何来责怪?”心念一动,心想:“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出入?若是好事,怎么不往玄天门请?” 风师伯说道:“别忙!包谷,你把事情说清楚,我与吕兄乃生死至交,你可不许坑了他!” 包谷心说:“师伯,你把胳膊肘往外拐!”她说道:“南山一剑现在的状况和你们想像中有点出入。” 风师伯说道:“别卖关子,直言。” 包谷说道:“我只能说,把南山一剑请到清风阁来对清风阁没有害处,请上玄天门对玄天门没有好处。我只是想借他老人家保我这几个月不受人谋害。”她抱拳道:“请与不请,还请风师伯和吕世伯决断。” 吕阁主想了想,扭头对风师伯说道:“风兄,若包谷真有南山一剑的下落、又能把他请来清风阁,不妨先将他请来,容后事宜我们可以再行商议。” 风师伯略作犹豫,点头道:“好!”他看向玉宓,说道:“你们是怎么遇到南山一剑的?” 玉宓应道:“师伯,你的传送阵台不稳,我们提前从虚空中出来,遇到许多元婴境修仙者混战,躲过乱战后迷了路,在山里乱蹿,不小心就遇到了。” 修仙界这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没找着,你俩一出门迷了路不小心就遇到了? 玉宓似是知道吕阁主和风师伯心里所想,又很坏地加了句:“我本来想躲着来的,包谷有眼不识泰山非得凑上去。” 包谷说:“师姐,我是看他可怜。” 吕阁主和风师伯对这对师姐妹很是无言,简直听不下去。 风师伯说道:“报坐标,从传送法阵过去。” 玉宓载着包谷一路从遇到南山一剑的小镇飞过来,用脚仗量过的地方,自然是瞭若指掌。 吕阁主把他们几人带到清风阁的传送法阵前。 玉宓为防止清风阁里有别的修仙门派的眼线从法阵追踪,先刻了个地处南山边缘的坐标,待他们到地方后,她又让风师伯给了个传送阵台,又再从传送阵台传到小镇。 已是隆冬严寒时节,小镇上的积雪足有尺余厚。 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就连商铺都放下厚厚的门帘遮挡风雪。 玉宓和包谷来到当初遇到南山一剑的客栈前。 客栈的门帘放下,客栈中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声都没有。 客栈外的屋檐下缩着一个穿着破旧棉祆的老乞丐,白髮覆面,蜷缩成一团,怀里还捧着一个已经冻硬的冰馒头。 风师伯以神念扫过小镇,说道:“我在这小镇来去数次都没有探到丝毫气息,南山一剑会在这里?” 吕阁主也曾在此找过!这小镇都是些普通的居民,莫说修仙者,连个习武的剑客都找不到。 包谷说:“风师伯,吕世叔,他就在这条街上,你们找。”她说话间与玉宓一起径直朝客栈方向走去。 两人以神念把这条街上的每一户人家都仔细搜过,也没见南山一剑的半分踪迹。 吕阁主笑道:“风兄莫找了。南山一剑功参造化,他若要藏匿行踪,又岂是我俩能窥得的!”他朝包谷和玉宓走向的客栈一指,说:“也许就在客栈里!”整理衣冠,准备好拜见前辈! 风师伯也把衣服捋得整整齐齐,径直走到客栈门口。 风师伯和吕阁主两人整齐地站在门外,对躺在门口那蜷缩成一团的老乞丐看都没看一眼,对着客栈内抱拳道:“玄天门风奕拜见南山前辈!” “清风阁吕腾拜见南山前辈!” 客栈的门帘被拨开,客栈老伯满脸狐疑地看着二人,问:“二位客官从何而来?是住店?”他看这二人举止非凡,大冷天的连件棉衣都没穿,顿时一拍大腿叫道:“哎哟,莫不是仙人?二位仙人里面请,里面请!丫头,又来仙人了,快沏茶!快来拜见仙人!”忙不迭地把帘子捞起来恭请二位仙人入内。 风师伯说道:“店家,我们是来拜见南山前辈的。” 客栈老伯一怔,说:“南山前辈?你们是来拜会山神的?明白明白,仙人访友,二位仙人,山神庙就在村东头的山坡上。小老儿领你们去!”激动地往外走,说:“山神仙灵啊,自从来了俩仙女之后,我们经常看到有仙人在天上飞来飞去!那两位仙女可是好人吶,啊,不,好仙女啊,心善吶!”恭恭敬敬地把二位仙人往南山的山神庙方向请,连头都不敢抬,眼角余光瞟见门外还站着两位仙人,头都不敢抬地行礼道:“这还有二位仙人,小老儿向二位仙人请安。” 玉宓和包谷面面相觑,两人谁也没吱声,眼看着风师伯和吕世叔被这客栈老伯恭敬地请走。 第四十九章 请南山一剑 店里的小丫头提着茶壶奔出来,喊:“爷爷!”看到包谷和玉宓,大吃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拜见仙女。” 玉宓的嘴角直抽! 包谷把小丫头扶起来,说:“外面冷,你进去吧。没叫你别出来,不准偷听,去后院呆着。” “哎!”小丫头应一声,丝毫不敢违背仙人的意愿,忙不迭地回了后院,对着客栈大门方向二位仙女所在的地方不停地作揖许愿求仙人保佑她将来嫁个好人家。 玉宓咬住嘴唇,憋笑憋得肠子都快打结。 风师伯和吕阁主走出去几十步远,神念已经探到山神庙中,只扫中一只实力相当于修仙者筑基末期的黄皮子妖兽窝在山神庙里享受香火。 难道这妖兽是南山一剑豢养的? 若南山一剑这么好找,连个客栈老头都知道,何至于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吕阁主叫一声:“不对!” 风师伯也探到身后的玉宓和包谷站在客栈门口没挪步,那神情反应让他直抽想她俩!这是看笑话呢!风师伯说道:“店家且慢!”他大步回到客栈门口瞪了眼包谷,说道:“还卖关子?” 包谷朝缩在地上的老乞丐指了指。 风师伯抬起巴掌就想拍包谷!还拿他开涮!竟然敢拿一个老乞丐溪落他! 吕阁主没好气地说道:“再胡闹下去,当心你师伯打你们板子!” 玉宓嘆了声:“我终于明白修仙界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南山一剑。”南山一剑这副模样窝在这,这二位找人都找到跟前了也懒得用眼皮子扫一眼这老乞丐。 吕阁主和风师伯狐疑地扫了眼玉宓,似有所动,再次将神念探向客栈,仍无所察,最后把视线落在门口的老乞丐身上。这客栈内外一共就三个人,里面没有人,只能看向这老乞丐。 吕阁主说道:“还能是这老乞丐不成?”不经意地将神念扫过去,发现是个冻得都快没气的老头子,他暗嘆声:“老无所依,可怜啊!”他沖战战兢兢跟在身后的客栈老伯说:“把他掺进你店里住下,让他好好过个冬吧。”随手一翻,摸出块玉石原石扔给客栈掌柜。 风师伯心有所疑,用神念扫过这老乞丐,没有见到有灵气波动。他问包谷:“你该不会是说这个老乞丐就是南山一剑吧?” 玉宓见风师伯和吕师叔都还没有认出来,也用神念朝这老乞丐探去,发现他将气息全部收敛,竟和一个普通人一模一样。 包谷在老乞丐的身边蹲下,用手拨开他那沾上落雪、乱得鸡窝似的又脏又臭的长髮。 老乞丐睁开一双浑噩的眸子看向包谷。 包谷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受,她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你这模样,云兮若在九泉之下有知,她会为你心疼为你难受的。” 老乞丐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云兮?”浑噩的眼睛亮了几分,脏得发黑的脸上、满是皱纹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颜,那双眼睛似乎透出包谷又看到了他昔日的恋人。 包谷说道:“苏云兮!” 风师伯和吕阁主震惊得无以復加! 风师伯惊得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吕阁主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南山一剑!这是南山一剑?这模样?这老乞丐?风华绝代、俊美潇洒的南山一剑是这老乞丐? 这还要拜见前辈么?这怎么拜得下去哟! 两人回过神来,硬着头皮行礼:“拜见南山前辈!” 老乞丐毫不理会,闭上眼睛睡觉。 包谷挠了挠头,一咬牙,蹦起来大叫声:“苏云兮叫你回家吃饭了!” 第59页 老乞丐噌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左顾右盼一圈,又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 他这动静把吕阁主和风师伯吓了一大跳。 玉宓更是直接冲出去,唯恐神智不清的化神期修仙者发疯!她暗叫道:“包谷,你胆子也太大了,敢对一个化神期的剑神拿他逝去的爱人开涮,你也不怕他一巴掌把你轰成血雾!” 包谷和南山一剑大眼瞪小眼。 包谷又叫道:“苏云兮叫你回家吃饭了!” 老乞丐愣了好一会儿,问:“云兮叫我回家吃饭?”他喃喃念道:“云兮叫我回家吃饭?”一脸茫然。 包谷说:“苏云兮让你回家吃饭,你不回去,她就不理你了!” 玉宓缩在远处吓得心肝胆肺都在颤,心脏都快蹦出胸腔。 吕阁主和风师伯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是疯了啊! 吕阁主和风师伯暗暗地、悄悄地往后拉远距离,就怕这疯掉的南山一剑对拿他开涮的包谷突然出手。以他俩的实力是绝对拦不住南山一剑的,若南山一剑出手,他俩站近了都得遭殃。 老乞丐“嗯”了声,把头一扬,那头脏污的头髮一甩,说:“走,回家吃饭!云兮,回家吃饭了!”笑得露出满嘴发黑的牙齿。 包谷闻到他嘴里的口臭,不由得捂住鼻子在心里叫道:“你这是多久没刷牙了啊!” 老乞丐仰起头迎风而立,笑问:“可是我最爱吃的清蒸龙鱼?” 包谷为难地看着南山一剑,说:“最近一穷二白,烤虎肉成不成?狼肉也行!兔子肉我也有!” 南山一剑看着包谷,他的目光逐渐迷濛,视线又落到包谷的身后,嘴角露出一个轻笑,柔声说:“好,吃什么都好。” 包谷想了想,瞅着南山一剑说:“我看你身上又脏又臭,洗个澡再回家呗。”她沖已经退到街角的风师伯挥手:“师伯,借套换洗衣服过来呗!” 风师伯远远地扔过来一套白色长袍,被包谷一把接住。 包谷抱住风师伯扔过来的衣服把南山一剑拽进客栈中,喊:“老伯,麻烦烧桶洗烧水!” 缩在街角开启匿气法阵的吕阁主看着包谷把疯掉的南山一剑拽进客栈中,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对风师伯说道:“你这师侄的胆子也太大了!”疯掉的化神期剑神都敢惹,还连蒙带骗!这是拿自己的性命来胡闹! 客栈老伯是见过包谷的,如今认了出来。他听见包谷吩咐,哪敢怠慢,赶紧跑去烧水。 包谷待客栈老伯烧好水,把水送到上等客房后,将风师伯扔过来的衣服交给客栈老伯说:“你帮他好好洗洗!”说话间把南山一剑推进房里,站在房门口送南山一剑喊:“洗干净点,又脏又臭的人是不可以吃饭的。” 像木头般站在屋中的南山一剑听到包谷的话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南山堂堂一介风流美男,又岂能又脏又臭!云兮,快过来让我臭臭!”说完,抬起双手便对着面前的空气扑了过去,一头扑倒在一旁的桌子上,却是放声大笑,笑得无比畅快。 包谷听这笑声越笑越年轻,没来由地觉得发毛,赶紧缩回了客栈一楼窝着。 楼上的上等房客中又开始上演自言自语的戏剧,一会儿表演捉鱼,一会儿表演下厨,还非常贤惠地昭现自己的厨艺,教那苏云兮怎么煮龙鱼宴,一直闹了大概一柱香时间他又跳进桶里洗澡! 包谷听见南山一剑的笑声不断自说自话,里面装的全是昔日他和苏云兮相处的点点滴滴,全是幸福。 昔日的幸福,如今只剩下一世独活于世,又该是怎样的痛苦。 深深相恋的一对恋人,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活在世上疯了、活在回忆中、活在迷茫里。 客栈老伯战战兢兢地缩回一楼,怯怯地看着包谷喊:“仙人!”疯乞丐发疯,他不敢进去啊。 包谷扭头对客栈老伯说道:“让他自己洗吧。”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包谷看到这穿着雪白长袍、一头雪白的长髮随意披散在身后的男子着实愣了下!这是南山一剑?老乞丐?这男子看起来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的、漂亮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一袭雪白长袍、白衣白髮飘逸俊雅,比神仙还要仙。 包谷愣愣地看着这男子,不停地眨眼,又再使劲揉眼,整个人都懵了!老乞丐洗干净了就变成了美男子?她赶紧站起来,从这美男子的身边挤过去,直奔楼上客房,却见客房里没有了人,只剩下一桶干干净净的水摆在客房中。她又奔下楼,见到那人站在客栈门口望向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的个头比包谷高出一大截,包谷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使得站在他身旁的包谷不得不掂起脚尖才与他拉近了点距离,包谷问:“你是南山一剑?” 那美男子低头扫了眼包谷,说:“你可是要与我比试?呵呵,你不行!”说话间,又环顾四周一圈,然后出神地想着事。 过了大概几息时间,他又往屋檐下一缩,蜷在了那里。 俊朗的气质一下子没了,佝偻着身子缩成一团抱住自己,像禁不住隆冬的寒冷。 包谷蹲到他的跟前,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沧桑和苍凉,像一个歷经无数风霜的老人。她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失去至爱的世界,只剩下难以忍受的寒冰和冷凉,只剩下孤苦无依,所以才要这样蜷着抱着自己。她叫了声:“哎,南山一剑。” 南山一剑没理她。 包谷又说道:“回家吃饭了。”说罢,不由分说地把他给强拽进来,挥手沖缩在街角的风师伯和吕阁主喊:“他洗干净了,可以把他请回清风阁了。” 风师伯和吕阁主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动。 包谷挥手叫道:“你们快过来啊!” 风师伯小小声地说了句:“我想调头就走。” 吕阁主说:“我也是!”他暗中传音:“风兄,让玉宓过去帮帮她吧。” 风师伯觉得这主意甚好,赶紧传音玉宓过去帮包谷。 玉宓暗骂一声:“你俩不敢去,让我去?”她想掐死包谷。 第五十章 守株待兔 玉宓对疯掉的南山一剑极为忌惮,却做不出扔下包谷不管的事来。她略作犹豫,咬咬牙缓步走到包谷身边,低声问道:“做什么?”将身上的气息收敛到最低,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凡人。 包谷拽住木头人似的南山一剑的胳膊,对玉宓说道:“回玄月古城啊!” 玉宓深深地打量两眼包谷,说道:“稍等!”她转身回到风师伯的身边问他要了块传送阵台,且让风师伯刻下玄月古城的坐标。 玄月古城极大,城中建筑多有法阵等诸多防御禁制,如果传送法阵的坐标没标记好、修仙者从虚空中出来撞上法阵将面对防御法阵与空间力量两种力量的绞杀,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玉宓把传送阵台递给包谷说道:“你带着南山一剑从传送阵台回玄月古城吧,我们随后就到。” 包谷看出玉宓、风师伯他们对南山一剑的忌惮,没有多问玉宓为什么要让她先回,她对南山一剑说道:“我们回玄月古城。”她见南山一剑没有反应,祭出传送阵台,注入灵石激活阵台,拉着南山一剑踏上了传送阵台,过了几个唿吸的时间便到了玄月古城的城门口。 刺骨的寒风瞬间袭来冻得包谷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她熬不住城门外的严寒,也顾不得形象,赶紧将虎皮衣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惹得往来的行人接连侧目。 身着一袭单薄道袍的南山一剑虽然神情呆滞,但他的容颜俊美、身姿拔挺飘逸,十分符合修仙者的气质,反倒没一身凡夫俗子装扮的包谷惹人眼。 包谷在众人异样眼光的注视下紧抓住南山一剑的胳膊朝城中走去。她看到有许多修仙者脚踏传送阵台从虚空中冲出,那些修仙者穿的衣服都很漂亮,实力似乎也很强大,就连脚下的传送阵台都比风师伯给她的结实,哪像风师伯给她的只能用一次就坏掉了。 包谷刚踏进城门,便听到有人喊:“包谷!”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想回头望去,忽然想到什么,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 身后那人叫道:“果然是你!”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包谷的面前。 包谷见挡住自己去路的是一个穿着太阴门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男子。她一脸天真地看着那太阴门内门弟子,问:“何事?”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冷笑道:“何事?偷了我的储物袋还想走?” 第60页 包谷一脸鄙视像看白痴似的扫他一眼,拉住南山一剑就要绕开那名太阴门弟子朝城中走去。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叫一声:“想走?”扬手就朝包谷的肩膀抓去。 包谷的肩膀往下一沉,步子往后一挪,直接躲到了南山一剑的背后。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被南山一剑挡住,见是一个修为平平的凡人,抬手一耳光掴在南山一剑的脸上,叫道:“滚开!” 五道清晰的手指印法即浮现在南山一剑的脸上。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面露兇狠,一招把南山一剑撂翻在地,骂一句:“废物!”一脚踏在南山一剑的身上朝包谷抓去。 包谷见状一把取出储物袋里的金丹期宝剑对着那太阴门弟子就噼了过去,叫道:“打一个不还手的人算什么本事?”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包谷亮剑的瞬间也祭出把金丹期宝剑催动十成功力对着浑身护身法宝的包谷狠狠地砍了下去。 包谷只有鍊气四阶的修为,从实力上来说比起这太阴门内门弟子差远了。两剑相交,她当场被对方的剑气震得倒退十几步,如果不是她最近每天都很勤奋地练剑又有全身法宝护体,只怕那一剑便足以震碎她的肺腑。包谷稳住步子,手握长剑,睨着那太阴门弟子问道:“你们太阴门还要不要脸?”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二话不说,再次执剑朝包谷攻来。 包谷看不出这太阴门内门弟子的实力到底在什么境界,只知道修行境界比她厉害。但修行境界高又怎么样?她师姐在筑基末期都可以斩杀金丹期的妖怪、以弱胜强,同为灵云峰一脉,她自然也不能示弱,况且她一身宝贝,遇到金丹期的高手都拼过,她如今又有元婴期的护身玉佩挂在脖子上,还怕了一个撑死实力也就只在金丹期的内门弟子? 对方的实力比她强,她一出手便拼上了全力,催动浑身上下所有的金丹期防御法宝、将丹田中的真气灌注在剑上,施展斗战技中的剑法对着那太阴门弟子便攻了上去。 那一瞬间包谷感觉到了凛冽的剑意,她的心却如古井般沉寂、又似流水般自然,剑随心动,将她演练了不下数百次的剑招一招接一招地施展过去。 斗战技中的剑招只有基本招式,没有固定的招式套路,讲求剑随心发、因敌制变。 见到对方的剑刺来,包谷挥剑挡开,顺势而发地反击,用的剑招全是平时练习的普通的基础剑式,一招一式中规中矩,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个才刚学剑的。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连声冷笑,一边疯狂地朝着包谷出招,一边叫嚣道:“玄天门的斗战技不是号称斗战王技吗?包谷,你堂堂玄天门内门弟子,没有师傅教你怎么用剑吗?怎么跟个三脚猫似的?不是说你得到了玄天门至高无上的玄天剑传承吗?你使出来啊!你使出来啊!”他越叫越得意,攻势越攻越勐。 包谷不断地后退,险象环生。她却是一剑不发,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不断挥洒刺来的宝剑和那夹杂在剑影中翻腾的身影。她深知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剑法,往往越花哨的剑法破绽越多。拼战技,拼的就是防守和刺透对方的破绽,如此得意、轻敌,实乃拼斗大忌。狮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 包谷沉下心神专注对敌,努力地防守好自己,实在防不住的时候便只能先护住要害,尽量闪躲,有时候迫不得已时便以伤换伤,用自己不在要害处的地方对换对方的要害,迫对方回防。 那太阴门内门弟子对着一个鍊气四期、耍着三脚猫剑法的包谷久拿不下,只觉脸上无法,叫道:“纵然你有金丹期的法宝又如何,我一巴掌拍死你!”运劲左掌,意图以筑基七阶的实力一掌轰飞包谷,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去补上一剑。 剑是剑,掌是掌,从来没有人把剑法与掌法混用,这太阴门弟子自然也没有练习过剑掌同用,如今剑掌同出,配合便再不能完美,露出了破绽。 包谷一咬牙,在那太阴门弟子一掌噼来的同时扬剑从他的剑光fèng隙中刺进去! 她知道修仙者实力越高体质越好,对于凡人来说很重的伤对修仙者来说一会儿就能恢復了,所以,她的剑在刺向他的脖子时又往上移了几寸。 剑尖刺入,见血! 那太阴门弟子也是一掌击在包谷的胸口,她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玉骤然遇到强大的力量袭击,顿时盪出一团柔和的光将那股力量反震出去,包谷仍然受到不小的震动往后退去七八步才站稳。 她在退后的同时看到那太阴门内门弟子也倒飞出去,旁边还有两道身影扑来,跟着便在空中交上手。 她站稳住,抬眼一瞅,只见那太阴门的内门弟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额头正中央有一道竖立的寸余宽的血痕,汩汩鲜血正往外淌着。她又朝空中望去,只见风师伯和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人在空中激战。 玉宓冲到包谷的身边,上下打量眼包谷,叫道:“行啊!鍊气四阶居然斩杀了筑基七阶!” 包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元婴期法宝护体,他不和我比剑,改向我出掌就是找死,他不是我杀的,是自己笨死的。”一点跨境斩杀对手的成就感也没有。她眼巴巴地望着玉宓问道:“太阴门的人是不是都没有长脑子啊?怎么一个比一个笨?”说话间,摸出鍊气丹像嗑糖果似的扔进嘴里嚼两下便咽了下去,以鍊气丹化开的药性恢復空荡荡的丹田运功调息,平息那被震得隐隐作痛的腑脏。 一个怒意凛然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玄天门好大的威风,屡次当街斩杀我太阴门弟子,真当我太阴门好欺不成?” 包谷朝着空中瞅了眼,只见远远的有一团黑影飞来,也不知道是人是鸟,但听声音应该是从那方位传来的。她的身旁有师姐,后面还有扬言要保护好她的吕阁主,来了高手自然不用她应付!她很淡定地收了剑,把那胸口还印着鞋印像块木雕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南山一剑拉起来,抬手拍拍南山一剑胸前的鞋印,好奇地朝南山一剑望去。他这么被打都没反应,她真怀疑他不是疯了而是傻了。她这一抬头发现南山一剑正盯着他,并且说了两个字:“很好!” 第五十一章 别连累我 包谷叫道:“好什么啊!又被打又被踩,我爹说了,不可以随便欺负人,但如果被欺负上门也不能软弱任由别人欺负。” 南山一剑问:“你有爹?” 包谷好气地问道:“谁没有爹啊?没爹怎么来到这世上?”算了,她不和一个疯掉的人计较。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包谷看到天上跟下饺子似的一口气落下几十道人影,把他们牢牢地围在中间。 玉宓环顾一圈四周,冷声道:“太阴门好大的威风!” 一名六十多岁的头戴玉冠、胸前绣着月亮图案的老者叱道:“玉宓,你一介小辈,没资格说话!” 玉宓傲然说道:“姑奶奶我在玄天门号令一峰,你一个杂仆出身的糟老头居然说我没资格说话?怎么着?仗着年岁大就想倚老卖老?你不知道有个词叫着老不知耻?没念过书不识礼?没念过书不知礼就滚回太阴门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老者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号令一峰,笑死我也!你灵云峰有几人?” 玉宓说道:“我灵云峰一个抵你太阴门十个、百个!人多有什么用?都是些废物!筑基七阶与鍊气四阶正面拼斗,交手不到百个回合便被一招毙命,好大的出息!”她嘆了声,又回头瞅着包谷问道:“你不是用斧头的吗?” 包谷委屈地说道:“斧头不是被你收手了吗?我只好用剑!”她挠挠头,说:“斧头换成剑,才练了半个月,用不习惯。师姐,你什么时候把斧头还给我?我保证两斧头噼死他,绝对打不了这么久的!” 玉宓噗哧一笑,一抬手,把包谷的斧头扔回给包谷,说道:“给!你还是用剑吧!” 那老者被这师姐妹一唱一和气得浑身发颤,迈步就要上前擒拿玉宓,他身后的一个声音响起:“慢着!” 一个穿着月华色长袍、头戴玉冠的俊朗男子上前,看向胸口还留着淡淡鞋印痕迹的南山一剑,抱拳道:“我见阁下面熟,不知是否为故人?” 南山一剑瞥了眼那人,又扭过头继续盯着包谷打量。 玉宓笑道:“故人?是故人你还不认识?这是来攀亲认故?雪宗主,害怕就请回!” 雪宗主的神情冷淡地睨向玉宓,说道:“玉宓仙子,你放肆了。我敬你师傅是个人物,给他三分薄面,你莫要造次!” 南山一剑忽然说了句:“我不能收你为徒。” 包谷无语地瞅着南山一剑,说:“我没想拜你为师,我有师傅。” 第61页 南山一剑说道:“叫他出来,我要和他比剑。” 包谷说道:“我师傅在闭关,我都没有见过他,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怎么叫他出来?” 南山一剑说:“等他出关后让他来玄月古城找我。”他忽又想起什么,环顾一圈四周,似在寻人。 包谷心说:“坏了,这是又要发疯了!”她赶紧两步上前,说道:“我知道你要找谁,你先帮我个忙呗!” 南山一剑问:“我为何要帮你的忙?” 包谷说:“因为是我把你带来玄月古城的啊?你不记得了啊,你还吃过我的牛肉、吃过我的馒头,你之前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 南山一剑一脸怔忡地瞅着包谷,说:“不可能!” 包谷叫道:“什么不可能!我用我的嫁妆银子给你买的吃的和衣服!客栈老伯、还有我师姐都可以给我做证!”她说话间把玉宓拉到南山一剑的面前。 南山一剑盯着玉宓的眼睛说:“你不要骗我!” 玉宓说道:“我没骗你。你脑子不清楚,可能不记得了。” 南山一剑问:“你怎么知道我脑子不清楚?” 包谷惊得瞪圆眼,心道:“呀,疯子居然知道自己是疯子?” 玉宓说道:“你如果不是脑子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沦落为乞丐,包谷又怎么会把你当成乞丐救济你?” “原来如此!”南山一剑说完又陷入沉思,他沉默许久,问:“我为什么会沦落为乞丐?” 玉宓说:“因为你的脑子不清楚。” 南山一剑又问:“为什么我的脑子不清楚?” 玉宓真想说一句:“因为你疯了!”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和一个疯子理论半天。 南山一剑没得到答案也没有追问,而是再次沉默,他默默地环住自己的双臂朝街边走去,缩在屋檐下背靠着墙、蜷坐在那。 包谷赶紧奔到南山一剑跟前蹲着,问:“你不觉得你蹲在这很可怜吗?她要是知道你这样会不开心的?我们换个地方蹲她就会开心了!” 南山一剑问:“那蹲哪?” 包谷笑得分外灿烂地说道:“我家!顺便帮我看家护院赶走些坏蛋,我给你管吃管住。你看你这样坐在这好吃懒做的也太不像话了!” 南山一剑一脸茫然地看着包谷。 包谷问:“走不走?我给工钱的!我还有可以助人冲击化神期的神药!” 南山一剑噌地一下子站起来,惊声问道:“当真?” 包谷跟着站起来,说道:“你还怕我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你跟我走,我拿给你看。” 南山一剑问:“何物?” 包谷说:“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 南山一剑说:“你骗人。” 包谷想了下,说:“你刚才盯着我看什么?你应该看见我有什么了吧?你觉得我连那都有,还能骗你这个?”她身上有玄天剑,南山一剑是剑中至尊,她刚才拼斗又用了剑气,她就不信以南山一剑的实力眼界还看不出她身上有玄天剑的痕迹。 南山一剑盯着包谷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移到她肩膀上的小猴子身上,说:“好,我答应你。我给你看家护院,你给我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 包谷笑道:“成交,三击掌为誓!” 南山一剑抬掌与包谷击掌为誓。 包谷露出开心的笑容。 南山一剑如逢重赦地长喘口气,露出如阳风般和煦的笑颜,那俊美的容颜衬上这笑容,令这大雪纷飞的雪域都有了阳光。 包谷看着南山一剑浑身轻松的模样,笑意渐渐隐去,没来由地一阵难受。她觉得南山一剑或许没有疯,只是无法接受失去至爱的打击,自欺欺人地活在回忆中逃避。她告诉他自己有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是让他看到救他至爱的希望,给他一个充满希望的谎言让他可以不再那么伤心和绝望。如果有天,她有爱的人,她一定不要让自己和所爱的人落得南山一剑与苏云兮这样的结局。 包谷对南山一剑说道:“那你现在跟着我走吧。” 南山一剑轻轻点头。 包谷又扭头对呆若木鸡的玉宓叫道:“师姐,走了!”她又沖一旁正招聚清风阁众弟子的吕阁主挥手大喊:“吕世伯,走啦!我帮你把人请来了!” 吕阁主一直有留意包谷这里的动静,对包谷和南山一剑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如果不是知道南山一剑疯了,他真想把自己的耳朵挖出来检查下看是不是出了毛病听错了。 太阴门的一位元婴境修仙者叫道:“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我太阴门的弟子便想一走了之?” 包谷十分淡定地看着那修仙者,一字一句地说出四个字:“我有保镖。” 那元婴境修仙者笑道:“找个酷似南山一剑的人来,你想唬谁?莫说他不是南山一剑,就算是,我也不惧他。” 包谷斜斜地睨了那元婴境修仙者一眼,无声地说:“你找死!”慢慢悠悠地晃着步子朝清风阁方向走去。 那元婴境修仙者略作犹豫,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包谷冲去。 包谷看到那元婴境修仙者动,刚要往南山一剑的背后躲,那元婴境修仙者已经冲到面前,包谷赶紧把身上所有的护身法宝都开启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结果—— 她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飘来,很小心地睁开半只眼瞅去,发现面前没有那元婴境修仙者,自己还站在原地。 旁边,一片惊唿声响起。 “南山一剑!” “南山凌绝一剑,横扫玄月无敌!” “天!” 包谷感觉到脚下有动静,她低头朝脚下一瞅,吓得“啊——”地一声尖叫!她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被从正中间一分为二的人!肠肚满地……包谷只瞅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啊——”地惨叫声再次响起。 包谷顺着惨叫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围住自己的那些太阴门的人群中忽然有血光飞溅、有人的身子瞬间裂开…… 太阴门方向传来惊惶的大叫声:“快退!” 叫声中,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玉宓叫了声:“走!”一把将包谷拽上飞剑亡命飞逃。 包谷扭头被玉宓拽上飞剑后仍然扭头朝身后望去,只见刚才把偌大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的人此刻正在飞逃,一道寒光在人群中掠过,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活生生的一个人剎那间便成了两半。修仙之城的大街倾刻间变成了地狱。 天上又有法宝的光芒爆开,炸得包谷的耳膜嗡嗡作痛,那法宝爆开的波动将脚踏飞剑的玉宓和包谷掀飞出去。 玉宓被震得气息絮乱甚至无法聚气,她只能牢牢地护住包谷,眼看就快要着地,为防把包谷压死,她拼尽全力运气在空中翻了个身,将自己掂在包谷的身下,跟着便用力地撞在地上,撞得她头晕目眩只觉五脏六腑都受到剧烈的震动…… 包谷摔得七荤八素、迷煳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她刚喘了口气便看到玉宓躺在身边,嘴角正朝外涌着鲜血。她叫道:“师姐!” 包谷听到多宝灵猴的“吱”声从身后响起,她扭头一看只见多宝灵猴正从屋檐下的瓦片中探过颗脑袋,小爪子还捂住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包谷叫道:“小猴子快救师姐!” 多宝灵猴直摇头,“吱吱吱吱”地叫唤,似乎是说:“我就是不救。” 天上又有爆炸声响起,炸得空气都在晃。 风师伯忽然出现在包谷的身边,夹起昏迷不醒的玉宓、抓住包谷的虎皮腰带拎起包谷沖天而起,朝着远离打斗的方向疾奔。他的速度极快,冷风吹得包谷几乎冻僵,头上、虎皮装上全是冰渣子,她吸一口气都觉得把肺冻住,逼得包谷拼命运转真气御寒。 好在没飞多过,风师伯便落在地上,同时撒手。 冻僵的包谷一头栽倒在地上。 风师伯夹着重伤的玉宓进屋,先餵下几颗丹药,又再查探了下玉宓的伤势,便将她放在床上不再理会。他径直出了院子,把冻得爬不起来的包谷拎进屋子里,又灌了包谷几口灵酒,包谷总算缓和过来。 外面忽然又传来一声痛苦的长嚎:“啊——”紧跟着便又是嚎啕大哭,听这声音和包谷遇到南山一剑的那天夜里在客栈中听到的南山一剑的哭声一模一样。 包谷抱着酒壶,怯怯地看着风师伯说:“这就是化神期疯子发疯?”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她几次回头都看到有人死,满地鲜血…… 第62页 风师伯点点头,轻轻拍拍包谷,说:“你好自为之,他应该还会来找你,我先回玄天门了。有事捏铃铛通知我,如果是南山一剑发疯,你不必向我求救,我救不了你,别连累我。”说完,火速奔出小院,找吕阁主借了传送法阵,以最快的速度遁离玄月古城。 吕阁主送风师伯离开后,急得团团打转。他很想把玉宓和包谷送去太阴门,让太阴门去对付南山一剑!谁叫太阴门的人竟然不知死活地去试探南山一剑的真假,这下好了,真假试出来了,后果惨重!他允诺要护好包谷,送出去有违道义,且包谷去请南山一剑前也曾和他说过这里面有古怪、如果请来有什么差池不能怪她,堂堂一代宗师对着一个小丫头食言,不妥。最重要的是那边有包谷顶着,未必能有事。他先迴避一下,南山一剑就交给包谷和玉宓去应付吧。吕阁主稍作犹豫,立即通知门下元婴境、金丹期修仙者通通迴避,余下的弟子各自老实窝着,然后踏上传送法阵遁去玄天门找风师伯避风头。 第五十二章 黑衣人 包谷坐在玉宓身旁等玉宓醒来,她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幕血腥景相。 “包姑娘!” 包谷听到有叫唤声从院门外响起,她回过神来,从门fèng里朝外一瞅,见是一个清风阁装束的少年站在门外,她打开门,问道:“何事?”话音未落,身旁忽然有一道人影冲到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抓来。包谷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地开启脖子上挂的元婴境玉佩,同时催动身上所有的金丹期防御法宝,跟着便要去摸自己储物袋中的金丹期宝剑,但那人实在太快,没等她摸到剑便被一爪子抓到肩膀上。她全身的防御法宝齐动,包谷感到周身上下的防御法宝皆是一阵震动,她被震得不由自主地倒退七八步远,那冲到面前的人影也退了三四步。 包谷退后几步,立即将剑握在手中,警惕地盯着那一身黑袍戴着黑色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人,瞬间明白这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此人只怕是早等待这个时机向自己下手。 未等她多想,那人再次攻了上来。 包谷不敢硬拼,赶紧连声大叫:“且慢!且慢!且慢!”那人毫不停顿地再次朝她冲来。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包谷连那人怎么到的自己跟前都不知道,便再次倒飞出去,她身上的金丹期法宝也应声而碎,只剩下一块玉佩挂在脖子上。包谷暗道一声:“不好,元婴境!”能一掌把金丹期法宝全部震碎的,至少是元婴境以上的修为。她吓得扯开嗓子就嚎了句:“师傅快出来救我!” 那人听到喊声,下意识地朝包谷身后的房门口望了眼,却什么也没有见到。他冷哼一声:“想骗我?”抬掌就朝包谷袭去,意欲破除包谷脖子上的防御玉佩将人掳走。 包谷趁那人分神的功夫,握紧手中的宝剑,催动体内所有的真气施斗战技她知道就算是她师姐玉宓在全力攻击下对上元婴境修仙者也没有一击之力,更何况她只在鍊气四阶。师姐受伤、小师叔闭关、风师伯跑了,没有谁能来救她,她只能拼。她大叫声:“祖师爷救我!”沉下心神,感应身上的剑意,将丹田中的那缕剑意引导入手中的金丹期宝剑中,对着冲到面前一掌朝自己胸口元婴玉佩所在处的击来的黑衣人刺了过去。 包谷的剑还没有刺中那黑衣人,就被那黑衣人凌空一掌拍中胸口。她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屋里的屏风墙上再摔倒在桌子上,又再滚落在地上,只觉浑身都似要碎了似的,她脖子上的玉佩也发出声碎裂声响。包谷连喘几口气,用剑撑着身子爬起来,她低头一看只见脖子上的玉佩充满碎痕,碎痕处有一片淡淡的灵光护绕。 一道身影忽然从玉佩中飘出,说道:“来者何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包谷大喜,叫道:“风师伯!”站在那面前的不是风师伯又是何人。 风师伯回头看了眼包谷,说道:“我只是一道神念!”他又将视线落在那黑衣人身上,说道:“藏头缩尾,屑小之辈,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在风师伯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包谷悲哀地发现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正一块块地往下掉,风师伯的话说完,玉佩也化成碎片掉落在地。 那人冷哼一声:“一道神念而已!”对着风师伯便攻了上去。 风师伯叫了声:“还不快走!”扬手从包谷手中夺走那把金丹期的宝剑朝着那黑衣人冲杀过去。 包谷听到声音,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跑到玉宓身边手一扬将她师姐收进胳膊中的超大储物皮中,冲到一旁的窗户翻窗越出。她连大门都不敢走,因为那里正在打架,剑光笼罩、掌影翻腾,她若是冲过去,铁定当场被削成碎块。 包谷刚落到院子里,便听到黑衣人的响起:“你身上果然有不少宝贝!”跟着便看到她的金丹期宝剑“咣”地一下子飞出落在院子里入土半尺插在她的面前。包谷暗叫声:“风师伯!”就算只是她风师伯的一道心中,她仍不由得心中一悲,回头望去,屋子里哪里还有半分风师伯那道神念的半分痕迹,只有那黑衣人从房中出来。 忽然,雪天一声霹雳炸响贯彻云霄! 天空中毫无预兆地降下一道惊雷! 那沖向包谷的黑衣人一惊,抬眼朝着惊雷落下的方向望去,低唿声:“炼器房!莫非……”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扑天盖地般朝包谷罩去。 包谷的修为只在鍊气四阶,只凭自身实力对上元婴境的修仙者,任何抵抗都是陡劳。 她听到多宝灵猴发出“吱”地一声大叫,一眼看到没义气的多宝灵猴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远方。 那黑衣人转瞬间就冲到她的面前,就在这时候,包谷听到她小师叔的声音响起:“滚开!”那黑衣人眼看就要抓到她,却以闪电般的速度飞退,倾刻间般越过数座房顶。 “轰——”地又是一声惊雷炸响声响起,一道闪电击落在院子一角处,同时还有一个浑身冒着青烟的人影握住宝剑从被噼出一个大坑的院角冲出来,大叫声:“敢趁我闭关下黑手,有种你就别跑!”俏生生的声音杀气腾腾,顶着漫天雷云朝着那落荒而逃的黑衣人追去。 又一道惊雷轰下。 那疾追的身影发出“嗷”地一声痛唿,长达三丈的雪白巨尾凭空展出。一位人身蛇尾的美女剑抵长空,生生地抗下一道落下的天雷,然后甩着蛇尾朝着那黑衣人逃出去的方向追去。 她追出去数十丈,又有一道惊雷对着她手中的宝剑降下,她再次举剑迎敌,同时手中捏着法宝相助,顺利地抗过这道惊雷,她凌空环顾四周,骂道:“枉你还修出元婴,藏头缩尾死不要脸!欺负鍊气四阶的小朋友,我诅咒你这死不要脸的阴险小人一辈子都在元婴境!”叫骂声中,又一道小小的雷霆霹雳落下。 小师叔哀嚎一声:“有完没完啊!”再次迎剑抗击天雷,忽然,一道金光径直朝她she去。 小师叔感觉到危机,将被天雷击中的宝剑对着那道she来的金光便噼了过去,那件法宝被天雷和宝剑轰中,当场炸碎。 有声音贯穿雷霆声响起:“诸位道友,此乃人族修仙圣城,岂容妖兽在此放肆!我等联手灭掉此妖兽,否则等她渡劫成功,我等修仙者必然遭殃。” 小师叔愤怒地骂道:“你才是妖兽,你全家都是妖兽!有本事站出来堂堂正正地打,缩在暗处叫别人出头,你想在后面拣便宜?你当别人是猪脑袋不成?” “妖兽休狂!纳命来!”一道人影沖天而起。 小师叔叱道:“又是太阴门!”叫嚷声中,再次有天雷降下,轰得她发出“嗷——”地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条大白蛇!大白蛇头悬宝剑,与天空中的雷霆相抗。 那冲上高天的男子催动法宝便朝化成白蛇的小师叔击去。他自然不敢陷在天雷中,只能站得远远的以法宝抗击。 小师叔站在空中正在与天雷相抗,根本无暇应付这法宝,一个甩尾扫过,尾巴处鳞片纷飞、鲜血四溅,那法宝也被天雷力量击中当场轰碎。 那男子叫道:“降妖除魔乃我辈本份,岂容尔等妖兽在此猖獗。”说话中,又连续打出好几道法宝袭杀小师叔,在天雷轰击中的小师叔被法宝打中,顿时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包谷看到天空中小师叔的惨状眼睛都红了,她一口气把师伯们给她的所有传讯法宝都捏碎了。她大声叫道:“小师叔,你抗住!师伯们马上就到了!” 小师叔高应一声:“我没事!你别离我太远!” 那道天雷闪过,被打回白蛇原形的小师叔盘踞空中,她浑身淌着鲜血、被天雷和那袭杀她的元婴境修仙者杀出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她的蛇眸盯着那人,咬牙说道:“太阴门!玄天门此后与你们不死不休!” 第63页 “哈哈哈哈,一只妖兽竟然敢向修仙门派宣战不成?”那白衣男子的脸色一沉,再次祭出几件法宝。 包谷见到小师叔伤得极重,连声大叫:“小猴子,小猴子!” 多宝灵猴忽然从墙fèng里钻出来,沖包谷“吱”了声,它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扔了一壶酒给包谷。 包谷接过酒,用力地对小师叔扔过去,叫道:“小师叔,接住!” 小师叔的蛇尾一甩,一把捲住包谷扔上来的猴儿酒,她化出两条手臂,一把掀开壶塞,勐地喝了一大口。酒入喉,薄薄的微光从小师叔的体内泛出,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这时,天雷再次噼下。 那对付她的太阴门修仙者也同时将几件法宝对着小师叔杀去。 小师叔一手执酒,一手执剑,迎向杀伤力最大的天雷。 虚空破开,五道身影几乎不分先后地冲出。 风师伯气急败坏地声音响起:“不是让你不要找我求救吗?”可他还是来了! 包谷指着天空叫道:“太阴门的人趁小师叔渡劫要杀她!” 一旁冲出来的朱投师伯出来后已经见到空中的情形,他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对着那修仙者便杀了过去。他的这件本命法宝还是抢到小师妹的水精修炼成的,心中本就有愧,如今见到小师妹修成本命法宝自然欣慰,可小师妹修炼成足以引来的本命法宝时却遭遇死敌头的袭杀,这让他出离了愤怒! 那袭杀小师叔的太阴门元婴境修仙者瞬间被玄天门的四位元婴境后期的修仙者围住,四位实力高过他的元婴境修仙者布下杀阵连手杀他,杀得他手忙脚乱,几个回合后、脑袋、腰部被斩断,小腹丹田被捅破,连元婴都没能逃出来,便被那刺穿丹田的一剑当场斩杀。 四位元婴境修仙者杀掉那人后便分散到小师叔渡劫的四个方位坐下,为她护法。 没了旁人袭杀,小师叔又有猴儿酒在手,喝一口酒抗一道雷劫,即使受了伤也能马上癒合,轻松自在得连蛇眼都眯了起来。 朱投忍不住地说了句:“小师妹,省着点喝吧,你还要冲击化神境呢!”说完,又朝立在院子中仰着脑袋满脸关切地盯着他那小师妹的包谷看了眼。 风师伯站在包谷的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包谷把风师伯走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她说完,发现吕阁主一脸阴沉地出现在风师伯的身后。包谷忙说道:“那黑衣人说过话,不是吕世伯的声音,吕世伯,那黑衣人不是你,是别人。”能够进来到她这院子还让清风阁的弟子骗开院门的,只能是清风阁的内鬼。 吕阁主的脸色顿时黑得能滴出墨来,说道:“此事我定会查明。” 第五十三章 离开 化作人形的小师叔从天空中飘落在包谷的身边,嘆了声:“九道天雷,噼死我了!” 此话招至赶来救援的五位玄天门长老的白眼:猴儿酒喝得痛快吧! 风师伯对吕阁主抱拳道:“吕兄,这些时日多有打扰,如今再住下去恐与吕兄造成不便。” 吕阁主十分抱歉,说道:“今日之事我必定查明给风兄一个交待。” 风师伯说道:“吕兄不必介怀,出现这种事是再所难免的。打扰吕兄这么久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如今惹下的麻烦实在太多,再住下去恐有不妥,实在是怕是连累吕兄。”他沉沉地嘆了口气,说道:“只怕玄天门不日就要与太阴门展开生死对决。” 吕阁主着实惊了跳,但这话从风师伯嘴里说出来便不会有假。他说道:“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风兄只管言语。” 风师伯说道:“多谢吕兄。太阴门咄咄相逼,玄天门已处在生死危难之中!”他不再多说,对吕阁主抱拳道:“后会有期,吕兄珍重,若来日我还活着,定与吕兄再把酒言欢。” 吕阁主抱拳道:“风兄珍重!今日之事我必查明给风兄一个交待。” 范湍长老问包谷:“包谷,你师姐呢?” 包谷说道:“师姐受了些伤,在养伤,风师伯已经餵了她疗伤药。” 风师伯问道:“你师姐现在在哪?” 包谷犹豫地朝她小师叔望去。 风师伯问道:“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师叔轻轻点点头。 包谷的手一扬,玉宓便凭空跌出、凌空一个翻跃稳稳地落在地上,低骂声:“笨蛋!” 在场的人除知情的小师叔和玉宓外尽皆变了脸色。 这包谷身上居然还有能够藏纳活人的法宝?且他们竟然感觉不到丝毫那法宝的气息! 吕阁主嘆了句:“风兄,若非你我交情过硬、我门中又已经有一位化神期老阁主坐镇,我都会忍不住出手掳了你这小师侄。” 拥有能够拿出至尊猴儿酒的多宝灵猴,能够请得动南山一剑出手当护院、拥有藏纳活物且不被查觉的至宝,难怪惹得太阴门的大人物不顾颜面、不惜冒险出手。他有种预感,要么玄天门从此走上兴盛之路,要么就此败亡。他略作犹豫,说道:“风兄,你我乃生死过命之交,若玄天门有难,我清风阁愿全力相助。” 风师伯感激地拍拍吕阁主的肩膀说:“兄弟,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此次玄天门对付太阴门还明有些把握的,若不敌,我必向你求助!”说完,叫上包谷和玉宓,一行人藉助清风阁的传送法阵赶往玄天门。 包谷在踏上传送法阵前发现多宝灵猴没有跟上,忙唤了声:“小猴子!”她没见多宝灵猴出来,又连唤几声小猴子。 风师伯问道:“灵猴不见了吗?” 一声含煳不清的“吱”声忽然响起,跟着多宝灵猴便从墙中挤出来,它落到传送法阵前,刻上玄天门的坐标,沖包谷招招手,飞速蹦上传送法阵。 它这举动再次让在场的几位元婴境修仙者一惊!手指大点的猴子居然懂法阵!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急切尖叫,似在催他们快点。 众人不敢耽搁,赶紧踏上传送法阵离开。 包谷站在传送阵的中央,她感到所有的师伯们都盯着自己,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多宝灵猴和他们一起踏上法阵,此刻却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玉宓悄悄传音告诉包谷:“有小师叔在,别怕。” 一路太平无事,安全回到玄天门。 一行人从传送法阵中出来,小师叔便吩咐道:“玉宓,你带包谷回灵云峰安顿下来,主峰暂时就不要回了。” 玉宓应了声:“是!”祭出飞剑,带上包谷回到包谷刚来玄天门时住的小院中。 包谷不解地问道:“师姐,我们为什么又住回这里?” 玉宓说道: “现在的灵云主峰就是个空架子,连座防御法阵都没有。你别小看这片地方,这地方是小师叔闭关的要地,有掌门师公亲自布下的法阵护持!你安心呆在小院中不要乱闯,这片林子的法阵已经全部开启,你若不识路误触法阵,当心小命不保。” 包谷应了声“哦”,她想了下问:“师姐,你刚才为什么说有小师叔在,我们就不用害怕?”她小师叔才进入元婴境,实力比起几位师伯差远了吧? 玉宓问道:“你知道小师叔姓什么吗?” 包谷摇头。 玉宓顿时无语,她又问道:“那你知道掌门师公姓什么吗?” 包谷继续摇头,她想了想问:“难不成掌门师公和小师叔同姓?” “小师叔是掌门师公的独生女儿,掌门师公姓紫,赫赫有名的紫天君就是他老人家。小师叔的名字叫紫云姝!” 包谷恍然大悟,心道:“难怪小师叔还没渡化形劫就敢去找元婴末期的朱投师伯讨要水精!难怪刚才渡劫时有四位师伯给她护法!”她想了下,问道:“咱们的师傅是不是也很厉害?” 玉宓应道:“大概吧!” 包谷问:“师傅叫什么名字?” 玉宓着实无语地噎了好一会儿,叫道:“我连师傅的名字都没有告诉过你?” 包谷摇头。 玉宓抚额,嘆了声,说:“师傅的名字叫卓忘川,水属性天灵根修仙者。他是掌门师公在外游歷时收的弟子。掌门师公只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一个就是大师伯,现任的代理掌门,另一个就是我们的师傅。” 包谷应了一声:“哦!” 玉宓说道:“包谷,你现在的实力实在太弱,不管玄天门和太阴门如何争斗,你都插不上手,所以,好好地留在这里修炼,争取赶在太古遗蹟开启前冲击进筑基期。” 第64页 包谷说道:“师姐,我没有灵石了。” 玉宓点点头,说道:“我会跟小师叔说。”她说完转身朝着木屋中走去。 包谷跟在玉宓的身后问:“师姐,你也要住在这里吗?” 玉宓说道:“我不住在这里,谁保护你?”说完,进入木屋中盘膝打坐疗伤。她今天护着包谷跌的那一下摔得极惨,若非突破进金丹期,体质已经超脱凡俗境界,那一摔足够把她摔成不成人形惨死当场。 包谷见到玉宓要疗伤,默默地退出小院,在小溪边坐下。她踏进修仙界后最初落脚便是在这里,回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般亲切。现在她给家里惹了大麻烦。如果不是她泄露身上有重宝的事,不会招来太阴门如此行径,惹得玄天门要与太阴门生死相向的境地。 或许,师伯们眼馋过她身上的重宝、眼馋过多宝灵猴肚子里的那些稀世奇珍,可他们从来不曾强夺过,为了她,他们不惜赌上整个门派的命运。因为她身上有祖师爷留下的传承、因为她身上多重宝,因为她特殊的五条整齐的天灵根,他们把她当成了玄天门的希望。 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重宝是怀璧之罪,相反,在修仙界,有重宝而不发挥它的功效、作用任由他人掠夺欺辱才是罪。 她不想再活在师门的羽翼下,她不想每次有事都求救寻找庇护,她想变强、她想保护她的师姐、保护小师叔他们。她想活得长长久久的,找一个深爱的道侣,陪心爱的人畅游天下。她的脑海中浮现起玉宓的身影,吓得包谷赶紧甩头,她未来的道侣怎么可能是师姐呢? 可是除了她爹,从来没有人像师姐这样护过她。她爹爹是她爹爹,是血亲,她师姐从在青山郡拣到她起便一直护着她,今天甚至不惜捨命相护,呃,想歪了…… 师姐是师姐,师姐对她好,怎么会是道侣呢!玄天门,玄天门的重任!敛心静神,打坐练功! 包谷不敢再想下去,赶紧盘膝静心。她又在想,自己几次被师姐看光光,幸好师姐与自己同为女儿身,不然还不得嫁给她呀!哎呀,练功! 包谷深吸口气,强令自己定下心神,用心去感受那把祖师爷传下来、留在她体内的玄天剑。她知道那把剑就在她的丹田中,不然师姐和小师叔扒她衣服的时候,她的丹田怎么会吓得缩小了一圈? 她估计这把玄天剑已经开了灵智,就连小师叔都说这把玄天剑比多宝灵猴还精还会躲。 包谷也不指望一下子把它找出来。 她盘膝坐在结冰的小溪畔,吸收天地间飘散的零星灵气、运转丹田中的真气打坐练功,沉静心神默默地去感受着丹田中的真气变化,试图去玄天剑取得联繫。 烤肉混着灵药的香气飘来,她的肚子也适时的有了飢饿感。 包谷收了功奔回小院中,只见她的师姐已经在院子里架起篝火烤起了野昧。 多宝灵猴趴在篝火旁瞪着双熘圆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篝火上的烤肉,嘴角不停地淌口水。 玉宓专心地烤着肉,不时地念叨句若是再有些什么灵药便更美味了,多宝灵猴立即就会摸出一根玉宓所说的灵药递过去。 不多大会儿功夫,十几株四五阶灵药便落到了玉宓的手上被她捣成汁像刷酱料一般刷到烤肉中。 包谷坐在多宝灵猴旁边,闻着烤肉和灵药的香味迈不开步子,就等着肉烤熟。 “好香!玉宓,你这个吃货又在烤什么好吃的?”小师叔紫云姝的声音响起。 玉宓笑道:“上次我们猎到的那只雪豹妖兽肉。” 紫云姝笑意盈盈地在烤肉旁坐下,瞅着多宝灵猴说:“刚才有消息从玄月古城那边传来,说玄月古城中有诸多药田都遭了殃、被偷得精光,是不是你干的?” 多宝灵猴“吱”了声,捂住脸,猴指挪开,从眼fèng中盯着那香喷喷的烤肉。 紫云姝说道:“见者有份!” 多宝灵猴哧熘一下子蹿到包谷的身侧,将自己与紫云姝隔在包谷中间。 玉宓问道:“小师叔,太阴门那边怎么样?” 紫云姝说道:“还能怎么样?玄天门外面现在被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正在绞尽脑汁地要破护山法阵。” 玉宓叫道:“那你还有心情过来吃肉?” 紫云姝说道:“我来看看你俩是否安好行吗?门中闭关的元婴长老都已经出关,你师傅也出关了,不过,他从我这里拿了半壶猴儿酒便又去闭关了。”她的话音一顿,说道:“目前门中的低阶弟子都已经撤走了。我爹今天也出了关,他让我过来安顿你们。” 玉宓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们的实力比不过太阴门,打起来没有胜算。清风阁的吕阁主与风师伯交好,他上有老阁主,下有长老堂议事,未必就能做得了主全力相助玄天门,只怕助益不大。” 紫云妹说道:“所以决定放弃这数万年基业,撤走。” 玉宓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叫道:“放弃玄天门的基业?” 紫云姝说道:“如今的玄天门已经空了,除了这些没有任何灵脉矿源就连灵气都枯竭的山头还有什么?以前死守着玄天门,是因为歷代掌门都坚信灵云旧峰还有玄天门的传承,如今灵云旧峰的传承也落在包谷头上,各峰药田又都被多宝灵猴偷空,除了一座护山法阵,眼下的玄天门还剩下什么?打下去,连剩下的这些功法传承和弟子都保不住。我爹说保住包谷和多宝灵猴,玄天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她让我带着你们走。” 包谷轻轻地说了句:“这里是我的家。” 紫云姝深深地看了眼包谷,嘴角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说道:“你不是有一个空的小世界么?把灵云峰装进去!把玄天门装进去!” 包谷闻言两眼一呆,怔怔地说道:“我们的法力不够搬动山脉吧?” 紫云姝笑道:“我爹可以啊!” 玉宓惊得把嘴巴张得熘圆。 紫云姝笑道:“就这么干!” 玉宓想了想,说道:“这次招来太阴门围攻山门这么大的祸,各峰连基业都放弃了,他们……心里会怎么想?能同意?小师叔,若各峰心有不满,我恐……我担心会有人生变。” 紫云姝笑意盈盈地瞅着玉宓,说道:“包谷身上有祖师姐的玄天剑,他们不敢沖包谷下杀手。有多宝灵猴跟着包谷,这就代表着他们冲击化神期的希望。生变?变哪去?劫不了、逼不了包谷,投奔太阴门也落不到突破进化神期的希望,倒不如护着包谷、没事骗点至尊猴儿酒来得强!更何况,他们和我们一样,踏进修仙界就在玄天门修行,对玄天门的感情极深,不会生变的。你当太阴门拼死拼活不惜接连折损元婴境强者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这冲击化神期的希望!难道是沖这一片空山来的?” 包谷想了想,问:“我们去哪?” 玉宓和紫云姝相视一眼,双唇微启,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包谷一头雾水地问道:“哪啊?”小师叔和师姐这么有默契真讨厌。 第五十四章 交易 紫云姝和玉宓相视一笑,故意不告诉包谷。 很快,由灵药为酱料烤出来的雪豹妖兽肉烤熟,三人一猴吃得口舌生津,多宝灵猴在一口气吃下一条肥美的豹腿肉后更是慷慨地送出三葫芦猴儿酒给三人。 玉宓拔开酒葫芦的塞子闻了下,发现是半点不掺水的至尊猴儿酒。她笑着在心里暗骂道:“破猴子,一个劲地嚷穷说没酒了,这怎么又变出来三葫芦?”她同时也在心里暗惊,要酿出这么多的至尊猴儿酒得多少天地灵果,多宝灵猴哪来的这么多的天地灵果?她再想到多宝灵猴的贼性,随即释然。哪来这么多的天地灵果?偷的呗! 包谷知道自己的修为太弱还喝不了这至尊猴儿酒,老老实实地收起多宝灵猴给她的至尊猴儿酒喝起玉宓送给她的灵酒,几口灵酒下腹后,又闻到玉宓和紫云姝那飘出来的至尊猴儿酒香味,包谷只觉头越来越晕,迷迷煳煳中她看到一个穿着飘逸紫色长袍的男子坐在篝火边,接过她师姐手中的至尊猴儿酒仰头一口灌下,然后便把她师姐的那葫芦酒收走了。 包谷用手指指那穿着紫色长袍的男子,说:“不许抢我师姐的酒!”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还斜着眼睛瞅着那男子,没撑两下便睡了过去。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火堆旁、此时天色已经黑尽,天空还下起了雪。 那只雪豹已经被吃得只剩下骨架,多宝灵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小锤子正在敲开骨头喝髓。包谷这才意识到猴子不是都吃果子灵药的吗?什么时候吃起肉来了?她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望着自己的男子问:“你是谁啊?”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模样,从气质上来倒是挺稳重的,就是抢玉宓酒的举动太招人气。 第65页 玉宓叱道:“包谷不得无礼,还不赶紧拜见师公。” “师公?这么年轻??”包谷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撞,赶紧又加了句:“这么英俊?”拍马屁。 紫天君笑了笑,问道:“包谷,你对将来有什么看法和打算?” 包谷看看紫天君的神情,虽然脸上带笑,但神情透着股认真,她估计她师公对她是有什么考量。她想了想,说道:“师公,包谷认为家再穷也是家,就算现在玄天门一无所有,我们也不该放弃。” 紫天君问道:“如果保不住,会落到家破人亡,你是愿意举家迁移避祸还是留在家里与人拼个两败俱伤?” 包谷犹豫了一下,说:“举家迁移避祸,若对方穷追勐打,也没有安生地方可以立足。太阴门欺负上门来,我们就这样撤了,他们只当我们怕了,会变本加厉地追杀我们的。若丢了玄天门的基业,就是丢了我们立足的根,玄天门再穷那也是自己的家,家没了,何以立足?” 紫天君应道:“难得你有此心!不过我是问你对将来的打算,不是问你玄天门有什么打算?” 包谷的脸一红,窘了。她咬咬唇,应道:“我现在的修为弱,当务之急是修行,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且我修行需要大量的灵石!眼下玄天门陷入危难之中,也是因我而起,我实力弱,但不能因为自己实力弱就躲起来自己过安生日子,我也过不了安生日子。把多宝灵猴的至尊猴儿酒卖出去一点,换取大量的灵丹宝药、灵石、炼材,用来提升门中弟子的实力。咱们门下不是元婴末期的长老们多吗?离化神期也就一步之遥,我和多宝灵猴商量,让它拿出些奇珍把大家的实力都堆上去!”她扭头对多宝灵猴说道:“小猴子,我也不愿拿你的东西,但这是危难关头,咱们同气连枝,熬过这一关,将来玄天门壮大了,你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多宝灵猴“吱”了声,眼巴巴地瞅着包谷,看起来有些可怜。 包谷摸摸多宝灵猴的头,说:“听话,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就把你拿出来的东西还给你。”她想了下,又望向紫天君,说道:“师公,小猴子的东西我们也不能白拿,如果只指望小猴子肚子里的那些东西,我们就是坐吃山空。” 紫天君笑了笑,扭头看向多宝灵猴,说:“多宝,我与你以物易物、等价交换如何?”玄天门穷,门中许多人都卡在瓶劲上无法突破,若有灵丹宝药相助突破瓶劲,玄天门的实力将勐增数倍乃至数十上百倍。卡在筑基末期可以用金丹丸冲击进金丹期,金丹末期的可以藉助元婴丹冲进元婴境,元婴末期的可以凭藉至尊猴儿酒沖基化神期。金丹丸还好寻,只是缺些主药,但并不难找。元婴丹许多药已经绝迹,许多年不曾见到有人炼出元婴丹,如今有多宝灵猴在,凑齐炼制元婴丹的药材又有希望。至于至尊猴儿酒,这更是宝药,他就是凭藉风奕送来的小半葫芦至尊猴儿酒突破元婴末期踏进了化神期。玄天门若能再多两三个化神期高手,何惧太阴门?三个化神期高手往那一站,不需动手都是一种无形的威摄! 眼下需的要是灵丹宝药和时间! 紫云姝把她的那葫芦至尊猴儿酒也给了紫天君。 紫天君将一个储物袋递给多宝灵猴,说道:“你看看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多宝灵猴接过储物袋探了下,沖紫天君“吱吱吱”地叫唤几声,显得十分开心。 紫天君一口气报出数十种灵药名称,说道:“我用储物袋里的这些灵药、灵果与你交换这几十种灵药、灵糙成吗?这些种类的灵药灵糙你有多少我换多少!” 多宝灵猴瞅了眼紫天君,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似在计算划不划算,它算了一会儿,挠头,似乎算不清帐,求救地看向包谷。 包谷见状笑道:“我帮你算!”她从储物袋里摸出自己的那家传算盘一抖,“哗哗”地把算盘珠子拨到位置上,说:“师公给的这些药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或者是门派里有的,并不是绝迹的。要找多宝灵猴换的应该是绝迹的稀罕之物,物以稀为贵。师公,看在咱一门同宗的份上,我给你打折,同阶宝药,一株换五株!药材只作同阶交换,三阶换三阶,四阶换四阶,五阶换五阶,如果师公您要换九阶的,也请您以九阶圣药来换。” 多宝灵猴听到一株换五株,大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吱吱”作声,欢喜地蹦到包谷的肩膀上搂住包谷的脖子,一脸“我爱死你了”的表情。 紫天君点头同意。以五株市面上能够买到的灵药换取已经绝迹的灵药,这买卖相当划算。 包谷又说道:“每凑齐一种炼丹药材,您得额外给我一些相应的丹药。我知道丹药一炉炼出来少则三五颗,多则十几二十颗,像鍊气丹一炉至少数十上百颗。我不多要,取十分之一。” 紫天君深深地看了几眼包谷,点头。他怎么有种错觉,这小丫头不像个修仙者,倒像个天生买卖人! 包谷说道:“那么成交,现在开始交换。”她让多宝灵猴把储物袋给她,她先将她师公给出的储物袋中的那些灵药按照等阶归类,再清点每阶药材的数量,又让多宝灵猴取出她师公要的那些灵药灵糙清点归类。她师公报药材名和数量,她按照一换五的兑换交换拿取。 整个过程都在她师公和多宝灵猴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多宝灵猴看到一株药换五株,开心得直蹦跶。 紫天君看到以如此低廉的价格以常见的灵药换取到大量的稀世灵药也笑得眯起了眼。 一人一猴欢喜地收下自己应得的灵药灵糙。 包谷见交易完成,说道:“师公,我知道您要炼元婴丹,眼下我用不上元婴丹,门下又有同门需要元婴丹,您把元婴丹按照市场价以灵石折算给我吧。我知道玄天门的灵石稀缺,若凑不够灵石,缺少的那些灵石可以用灵丹宝药、炼材法宝来抵。”她按照刚才紫天君兑换走的炼元婴丹的材料推算出紫天君能够炼五炉元婴丹,以最少一炉三颗来算、再扣除报废率,她至少能得一颗元婴丹。接着她又把自己应得的金丹丸和筑基丸的数量算出来,然后眼巴巴地瞅着紫天君,要紫天君付“钱”。 玉宓和紫云姝整个人听得人都傻了。 紫天君怔了好几息功夫,这才默默地给了包谷一个储物袋,说道:“我就这些了!你拿去吧!”他见包谷张嘴欲言,立即瞪了包谷一眼,说道:“我往后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衣袖一拂,走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包谷在这当中间人这么一通划拉便赚走了一枚元婴丹、五枚金丹丸、十瓶筑基丹!这从中抽成的无本买卖做得可真划算! 包谷赶紧翻开紫天君给她的储物袋往内一探,连颗极品灵石都没有,只有一百多颗上品灵石和几百颗中品灵石、一堆下品灵石和一堆她看不懂的法宝。她的嘴一扁,委屈地嘀咕道:“师公欺负人!赖帐!” 紫天君飞到高空中的身形一顿,老脸一红,暗骂声:“滚!”一阵风似的飘远了。 玉宓扬手夺过包谷手中的储物袋往里一探,嘴巴瞬间张得熘圆,她从储物袋中拎出一条内裤瞅着小师叔,说:“小师叔,这是你爹的内裤吧?” 紫云姝:“……”她的俏脸瞬间通红,站起来作势就要去掐死包谷。她的手伸到包谷面前时飞速变招,将玉宓手中的储物袋和手上的那条内裤夺下,迅速收刮掉储物袋里的几套换洗衣服,又再清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才把储物袋扔还给包谷,恶狠狠地瞪了眼包谷,那俏颜红得能滴出血来,愤愤然地瞪着直不起腰的玉宓,果断地扑上前去掐住玉宓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烂在肚子里,不然捏死你!” 包谷默默地收下储物袋,悄悄地朝屋子里熘去。她刚走了几步,就看到玉宓忽然一个翻身把小师叔给压在身下、骑在小师叔的腰上,还捏着小师叔的下巴,戏笑道: “小师叔,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又不是把你的内裤当卖了,你脸红什么啊?” 紫云姝气得双眼喷火,苏胸直颤。 玉宓瞅得眼睛一直,色狼似的盯着那高耸的胸脯,她在心里说道:“小师叔真骚包,化作人形还要整出这么大的胸脯!”抬手捏了把,发现肉唿唿的居然不是假的。 包谷低头看了下自己那半大不小的胸,扁扁嘴,气唿唿地回头沖在雪地上打滚互掐的两个女人吼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在雪地里打滚!”胸大了不起啊! 第五十五章 卖酒 玉宓和紫云姝同时扭头看了眼包谷。 玉宓有点不好意思地起身爬起来,她刚站稳,便被一跃而起的紫云姝一脚踹在屁股上、毫无防备地她一个重心不稳,五体投地的摔在雪地上。玉宓迅速跃起,转身再次朝紫云姝攻去。 第66页 紫云姝岂是省油的灯,面对玉宓的攻击从容反击。 白雪皑皑的小院上空,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翩然翻飞、剑影瀰漫,刀兵交碰声不绝于耳。 包谷见她俩非但没停手,反而切磋起剑技来,而她的修为又实在太低,连她们怎么出招都看不清,只看到漫天的人影和剑影,她只能无言地避开剑光笼罩的小院,回到简陋的卧室中。 她把不知道藏到哪去的多宝灵猴唤出来,说道:“你教我酿猴儿酒吧!” 多宝灵猴瞪大眼睛瞅着包谷困惑地挠头。 包谷想了想,说:“我不是要酿至尊猴儿酒,我只是想酿些由三四阶灵果、灵药酿出的适合金丹期和金丹期修仙者以下修为喝的寻常猴儿酒。” 多宝灵猴想了想便跃到包谷的肩膀上,它的小爪子落在包谷的额头处。 包谷的脑海中浮现起一幕幕影像,有郁郁葱葱灵气十足的森林和正在酿猴儿酒的多宝灵猴。酿酒的每一道工序都映入她的脑海中,许多关键点还有一个稚气十足的声音在向她讲解。 酿猴儿酒极其复杂,不是什么果子都能堆来一起拿来酿酒,要将多种灵果合理地搭配、并且融入适当的灵药,酿造的时间、火候也要掌握精准! 酿这种猴儿酒需要大量的灵果、灵药也就罢了,还需要一个恆温的环境,以及用一种特殊的名为天灵木树洞来窖藏。如果没有天灵木树的话,那么地灵木或神灵木也是可以的,如果这三种灵树都没有,找那种有滋养神魂功效的九阶灵木也能行。 据包谷所知,但凡灵药灵果都需要充足的灵气才能生长,等阶越高的要求就越高,如天灵果树类的得扎根在灵脉中才能存活。她去哪种天灵果树和灵脉来酿猴儿酒? 她知道多宝灵猴的肚里干坤一定有灵脉还有天灵果树、地灵果树、元神果树等圣树,不然多宝灵猴也酿不出这么多至尊猴儿酒!她想了一下,问多宝灵猴愿不愿像今天和掌门师公交易这样用少量的灵药换取大量的灵药! 多宝灵猴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包谷说道:“你酿一些猴儿酒,我用你酿酒消耗的灵果、灵果的五倍价格收购,一换五!” 多宝灵猴把眼睛瞪得熘圆,不停地挠头。 包谷说道:“我不收至尊猴儿酒,你就用三阶、四阶、五阶、六阶灵果按阶酿造猴儿酒,大量地酿,你能酿多少我要多少!这样我就可以把酒卖给鍊气期、筑基期、金丹期的修仙者,卖酒的钱可以换取大量的灵果和灵药给你。酒的年限也不需要太长,窖藏半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的都可以弄一些。你能听懂吗?” 多宝灵猴点头。 包谷问:“以一换五,愿意吗?” 多宝灵猴眨眨眼睛,犹豫了一下,点头,咧着嘴“吱——”了声,蹦到包谷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包谷的脖子。它的左爪竖起一个一字,右爪摊开比出一个五字,一双眼睛瞅瞅“一”,又再看看“五”,乐得直咧嘴。 包谷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酿酒吧!” 多宝灵猴“吱”了声,从包谷的肩膀上蹿走了,但下一瞬间,它又蹿回到包谷的跟前,紧跟着漫天的酒葫芦飘洒而下,把偌大的卧室填得满满当当的。 包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酒葫芦给埋了! 多宝灵猴“吱吱吱”地叫唤个不停,似乎得意得不行。 屋外打斗的两人听得动静赶紧停手,冲到卧室门口,只见如山般的酒葫芦把卧室门都堵住了。 玉宓和紫云姝刚要扑上去把这些酒全部收入囊中,便见这些酒葫芦瞬间消失,有人截足先蹬先给收走了!她俩迅速进到屋子里,便见包谷拍着胸脯叫道:“差点没把我埋了!” 包谷看到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玉宓和紫云姝,问道:“打完了?” 紫云姝问:“酒呢?” 包谷装煳涂:“什么酒?” 紫云姝露出雪白的笑齿,笑道:“你还想被扒一次?” 包谷咽了下口水,朝多宝灵猴一指,说:“你们找小猴子要啊!”她的话音刚落,多宝灵猴已是“吱”了声,瞬间跑了个没影没踪,远远的还有好几声“吱吱吱”叫起。 包谷知道那是多宝灵猴在说:“别忘了给我五倍的灵药灵果!” 紫云姝和玉宓则听成:有本事你们来追我来抢啊! 谁追得到这破猴子啊! 刚才她俩切磋得正起劲,全没注意到包谷和多宝灵猴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多宝灵猴突然亮出这么多的猴儿酒,她俩皆好奇地看着包谷。 包谷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和多宝灵猴间的交易告诉了二人。 玉宓不由得嘆了句:“jian商!” 紫云姝也附和了句:“jian商!” 包谷说道:“我准备开间酒铺!”她站起身说道:“我想过了,咱们玄天门最近麻烦一大堆,我也被人盯得死死的,再加上我要修行,自然不能是我自己去卖酒。”她又扫视一圈玉宓和紫云姝,说:“酒也不能从你俩这经手,我担心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话音未落,便如她如料地招到两人的白眼。 包谷说道:“玄天门穷,在玄天门里卖也没得赚。不过我这人很上道的,我会每个月每种酒上贡十壶给掌门师公。” 紫云姝的脸色一缓:你上贡给我爹,那和上贡给我有什么区别? 包谷扭头对玉宓说:“师姐,麻烦你去请下风师伯呗。” 玉宓叫道:“找他做什么?” 包谷应道:“卖酒啊!风师伯和吕阁主的关系好,吕阁主在玄月古城里算是熟人熟地也颇有些势力,要把这酒卖出去还是得借吕阁主的势。”她说着再咧嘴一笑,说:“等咱们和清风阁成了生意场上的铁板交易伙伴,清风阁为了保住我这财神神,还不得帮着我们打太阴门?” 紫云姝深深地瞅着包谷看了好一会儿,问:“你今年几岁?” 包谷应道:“十四啊!” 紫云姝说道:“十四岁,怎么跟个小人精似的!我现在就把风师兄和我爹叫过来。” 包谷说道:“等会儿!我先清点货物记个帐。小师叔、师姐,你们可以先出去再打会儿。”说完也不管她俩什么反应,转身到客堂坐在桌子旁翻出以前烘制好的狼皮裁成狼皮卷当作帐本,又问玉宓要来笔墨。她将自己收进胳膊中那超大储物袋内的猴儿酒分类清点后详细地登记在帐本上。 多宝灵猴给她的猴儿酒种类极多! 从一至六阶的猴儿酒都有,每阶猴儿酒又分为不同类型的酒,其中甚至有用朱明果酿制的一阶猴儿酒。朱明果有排污明体的功效,包谷的体质纯净就是朱明果的功劳,这用朱明果酿制的猴儿酒效果比起吃朱明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当然,价格嘛,那肯定要翻上许多倍的。 包谷一边清点超大储物袋中的猴儿酒一边登记入帐,核算成本价格、打通经营关节的开销、自己到手的利润,定出个售价。她忙得头都没抬一下,整整忙了一晚才把这些忙完。 她忙完这些,说道:“好了,师姐、小师叔,麻烦你们去请……”话没说完,抬起头便见屋子里坐了不少人正好整以暇地等着。 掌门师公、风师伯、吕阁主和两个没见过的老头子都坐在旁边,她的身后还坐着她的师姐和小师叔。 包谷怔了下,没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掌门师公、见过风师伯、见过吕世伯、见过二位不知名的老前辈……” 紫天君满脸笑意地看着包谷问:“忙完了?” 包谷干笑着轻轻点头,说:“忙完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大家也知道生意场上无父子,帐算清楚少很多纠纷和矛盾,很多生意纠纷、伙伴反目、兄弟父子成仇都是因为帐没算清惹的祸。” 紫天君“唔”了声,说:“似乎有几分道理!” 包谷笑了笑,又抱拳望向没见过的那两位老者,说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唿?” 吕阁主说道:“这二位乃清风阁长老掌的左右长老!我听风兄说你要与我合伙卖猴儿酒,便将长老堂的二位长老一併起来了。” 包谷心说:“如此兴师动众是怕我反悔吧?” 紫天君对包谷说道:“包谷,你坐下说吧。” 包谷说道:“是这样的,我想你们也知道我身边这只小猴子的来歷了!昨晚,我和它达成协议,它帮我酿猴儿酒,长期大量供应,也就是说,只要我能买得起灵果、灵药,我要多少猴儿酒就能有多少猴儿酒。师公、吕世伯,您们如果凑得起酿制至尊猴儿酒的九阶圣果、圣药,想要至尊猴儿酒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她说这些话时小心地留意场中几人的反应,果然见到场中的几位大人物的神情皆有微妙反应。 第67页 第五十六章 结盟 他们并没有说话,皆是静待包谷的下文。 包谷心说:“这帮老狐狸!不吱声,等着我开价,是想让我求你们吶!”没办法,谁叫她的实力这么弱,必须依仗他们啊!她挠了挠头,说:“我喝不了这么多酒,也用不了这么多酒,又需要大量的灵石修行,于是想办这些酒卖了换取修炼所城的大量灵石。大家都知道猴儿酒难得,特别是这些从天灵果树中窖藏出来的猴儿酒,对神魂有滋养神效有助于将来冲击化神期的猴儿酒就更是难得。吕世伯,你人为厚道,我想找生意伙伴,第一个就想到了您。清风阁和玄天门可算是兄弟之交、手足之情,这么大笔买卖自然不能便宜外人,得找您不是?” 吕阁主哈哈大笑着点指包谷,说:“你啊——” 左长老面不改色地问:“多大笔买卖啊?” 包谷应道:“每个月,一至六阶猴儿酒一百壶的买卖!六阶猴儿酒至少两壶、五阶十壶,一至三阶酒待议!另外还有一竹筒的至尊猴儿酒!”她不好意思地笑着瞅着左长老,说:“如果左长老觉得这买卖小,包谷就……不好意思让您白跑趟!”她奉上一葫芦六阶猴儿酒过去,说:“这就当是我的赔罪了!”收下好东西,您老打哪来回哪去,好东西您是见过了,这么好的买卖您不做,我不愁下家。 左长老面色淡淡地揭来酒葫芦的塞子,一股浸人心脾的酒香伴随着灵光瀰漫开来。他的手一抖,利索地把酒塞子塞上,笑道:“包谷这是哪里话。你快人快语,做事慡利,我喜欢。”他笑着望向吕阁主说道:“阁主,清风阁和玄天门乃手足之交、兄弟之情,兄弟之间合伙做买卖天经地义。” 吕阁主沖左长老轻轻颔首,笑着向包谷问道:“不知包谷小友要如何和我们做这买卖?” 包谷说道:“我原本是想开酒铺来着,可您也知道我的灵根杂,修行慢,着实没那功夫去经营酒铺,于是我就想到了吕世伯您。您清风阁不仅人多,还人面广,最是适合经营买卖。我把酒按照一个合理的价格给您,您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只要您给得起灵石、灵果、灵药,我就能保证供应您猴儿酒。” 紫天君不动声色地瞅着包谷。 吕阁主笑道:“我能看看你的猴儿酒和问下价格吗?” 包谷笑道:“自然可以!”她将各阶猴儿酒都给出一部分,每种酒明码标价地让吕阁主验酒。包谷说道:“全是不掺水的原浆酒,都是经过天灵树窖藏的,绝不掺假。” 在场的人全去都验酒,皆为意动。 验完酒后,看向包谷的眼色都变了。 吕阁主代表清风阁当场和包谷敲定交易。他想了想,说道:“包谷,你给你再添三成的价格,这酒,你只卖我一家,如何?” 包谷想了想,说道:“吕世伯,如果清风阁能帮着玄天门灭掉太阴门,从此这酒我除了卖你就只卖给门内弟子供他们练功进阶所用,绝不再向其他任何门派势力大量出售,另外我再赠你一葫芦至尊猴儿酒!”她咬牙切齿地叫道:“太阴门这帮子王八蛋实在太可恨了!” 吕阁主的神情微凛,摇头道:“灭掉一个传承万年的修仙门派,难!” 包谷说道:“您先助玄天门解围,容后哪日玄天门要灭太阴门时,您们助玄天门一臂之力即可!” 吕阁主朗声道:“好!”他看向紫天君说道:“紫掌门,清风阁愿与玄天门结兄弟之盟!”说完,又看了眼包谷。那眼神——真想把包谷抢回去啊! 紫天君站起身,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请!”他转身吩咐风师伯,吩咐道:“风奕,你即刻去操办!” 风师伯抱拳行礼,领命而出,去准备结盟事宜。 吕阁主转身对左长老说道:“余下的买卖事宜就麻烦左长老与包谷细谈。” 清风阁的左右老长留下。 玄天门这边有紫云姝和玉宓留下。 左长老与包谷定下每月供应的酒类、价格、交货时间、交货方式等各项细节,最后拟定契约定下往后的买卖。 清风阁没有带齐购买如此多的猴儿酒的灵石、灵果、灵药,便先行购买了一部份,余下的约定好日期改日再取。 包谷从刚才左长老验酒时的反应看出六阶猴儿酒对元婴境的修仙者也极有用途,她取出四壶六阶猴儿酒,两位长老各赠两壶,然后客气地把二位长老请出门,由玉宓领走了。 紫云姝绕着站在门口目送三人远去的包谷转悠好几圈,上上下下地把包谷打量了遍。 包谷回头瞪一眼紫云姝,骂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用猴儿酒淹死你!” 紫云姝“扑哧”一声,笑道:“求淹死!求你快来淹死我!”娇滴滴透着点妖娆意味的声音像能滴出水来,再配上那媚眼含丝的神情,活脱脱的妖精转世!呃,现在的小师叔本来就是一只妖。 包谷沖紫云姝翻个白眼,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嘆道:“累死我了!”却是心情大好,笑笑地瞅着又贴到自己身边的小师叔。她知道小师叔是来向她讨酒。她笑道:“小师叔,来叫声好听的!” 紫云姝笑道:“想听什么好听的?包谷小乖乖?小心肝?” 包谷“呃”了声,大汗,赶紧取出两葫芦六阶猴儿酒塞进紫云姝的怀里,又可怜兮兮地看着紫云姝,说:“小师叔,我身上的法宝全坏了!” 紫云姝长长地“哦”了声,斜睨挑着包谷说:“两葫芦酒就想换一身元婴境的法宝?” 包谷用更加可怜的眼神看着小师叔,说:“小师叔,我这里都是小猴子的存货,不多的。我还得留出卖给清风阁的部份,您也知道酿这酒需要时间,万一小猴子耽搁供不上以后的酒怎么办?”她抱着紫云姝的胳膊,说:“往后还能少了你的好处?”说话间,又添了两葫芦五阶的猴儿酒和几葫芦三四阶猴儿酒送给紫云姝。 紫云姝喜得捧住包谷的脸颊用力地亲了一口,说:“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保证打死他!” 包谷一本正经地瞅着紫云姝,说:“小师叔,我刚才被女色狼非礼了,快打死她。” 紫云姝一怔,狠狠地瞪着包谷,说:“你才是女色狼,你全家都是女色狼!小师叔这叫疼你,疼你!知道吗?疼你!” 包谷连声应道:“是是是,是疼我!”她站起身,说道:“小师叔,我们不用放弃玄天门基业出去避祸了吧?” 紫云姝应道:“有清风阁这个外援全力相助,自然是不用。我爹突破化神初期,踏进化神期绝巅高手的行列,对外也是一种强大的震慑。就算清风阁见宝起意,也断不会放弃这么优厚的结盟条件跑去和太阴门联手劫你!”只有包谷才能从多宝灵猴那弄到猴儿酒,而多宝灵猴又屡次都是一有危险就逃、坚决不顾包谷死活的前科。擒下包谷也不大可能用胁迫包谷的办法让多宝灵猴交出猴儿酒等诸多宝藏。多宝灵猴是出了名的能遁能逃,谁都逮不住,想擒住多宝灵猴就更不可能。与太阴门联手,就算灭掉玄天门、擒下包谷,也不可能捞得到猴儿酒,反倒会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况且玄天门一穷二白,打下来几乎捞不到好处,玄天门内又有化神期的绝巅高手,一旦拼斗起来,双方绝对会死伤惨重。两相对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再者,玄天门穷,太阴门可不穷,那是云岭山脉中出了名的富裕门派,号称云岭第一大势力!若非太阴门中有三个化神期修仙者坐镇,真就是劫它最划算了。 包谷“嗯”了声,把自己的家传算盘收回超大储物袋中,取出刚才卖酒得来的灵石摆下聚灵法阵准备喝上几口猴儿酒练功。她的法阵刚布到一半,一抬手,发现小师叔已经在院子里摆好护灵法阵、盘膝坐在院子中,正一脸惬意地喝着猴儿酒,似乎也要练功打坐。 包谷麻利地收起刚按照法阵方位摆好的石头,奔进小师叔的法阵中挤着小师叔坐下练功。 玄天门的灵气少,有聚灵法阵也吸来不了多少灵气,比起在玄月古城时差远了,好在有猴儿酒所化的灵气,再加上酒中所含的灵果、灵药功效,包谷觉得灵气还够用。 猴儿酒效化开,滋养着她的肌体经脉,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神清气慡的功效,只觉脑子都清醒许多,神清目明的,神识也强大了一点点,原本只能探到周围一尺的范围,现在多了一两寸。她现在能聚的气比以前也多了许多,相信不久就能突破鍊气四阶进入到鍊气五阶的炼罡期。 包谷把喝下的那几口猴儿酒的功效化开完后,又喝了几口继续练功,如此反覆,两葫芦猴儿酒见底,她终于感觉到自己踏进了炼罡期。包谷睁开眼,站起身,凝聚丹田中的真气对着前方院门口一掌拍出。她感觉到有一股劲气从自己的掌中释放出去正中院门瞬间把小院门拍飞出去,落在院外的结冰的小溪上。她心中有一喜,摸出猴儿酒喝了口,打坐消化猴儿酒中的灵气将丹田中的真气恢復到饱满状态,摸出储物袋中的一把剑,凝聚真气灌注到剑中,只觉手中的宝剑多出股劲气的感觉,她凌空一挥,一道尺余长的罡气剑意释放出去划开空气。 第68页 她再次用猴儿酒恢復了丹田中的真气,踏出小院,将真气灌注到剑中,横剑一划。剑刃没并有触到那至少二十年树龄的树,只有剑尖吐露的罡气剑意从大树上划过。 没有想像中的树应声而倒的情况发生。 包谷朝罡气划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道薄如纸的细痕出现在罡气划过的地方,她用手把那树一堆,树上的积雪哗啦啦地落下,大树轰然倒塌,刚才罡气划过的地方有一道齐齐整整的划痕。 紫云姝站在包谷的身后,说道:“行啊,突破进鍊气五阶了!可以修习驭剑飞行了。” 包谷听到驭剑飞行,大喜地叫道:“真的?” 紫云姝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能飞是能飞,以你现在的修行境界你也飞不了多远!” 包谷赶紧抓住紫云姝的胳膊,叫道:“小师叔,快教我!” 紫云姝笑问:“你有飞剑吗?” 包谷一怔,瞅着手中的剑,说:“这把行不行?” 紫云姝斜眼一挑,说:“你当是拿把剑就能飞?你若用这把剑当飞剑用,飞不出一丈就能累死你!回头我去找几块飞剑石教你炼制飞剑吧!”说完转身回了小院准备继续练功。 包谷跟在紫云姝的身后,央求道:“小师叔!” 紫云姝说道:“等你师姐回来吧。现在玄天门的危险还没有解除,你范湍师伯、朱投师伯他们正领着门下弟子在外面和太阴门的人打生打死,我随时要去支援他们,眼下顾不上给你炼飞剑。” 包谷怔了下,说:“我……”她见这里风平浪静、不受半点被围攻的影响,还以为太阴门只是把玄天门围了呢。她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坐回院子中继续喝着猴儿酒练功。 紫云姝嘆了口气,说:“灵酒中含的灵气极少,你用它来练功比你直接吸取灵石练功还浪费!你那里不是有很多鍊气丹吗?吃那个吧!用灵酒配合鍊气丹服用。”她对包谷的浪费和包谷这五灵根体质算是服了。若换作天灵根或双灵根哪需要如此耗费,只需一些鍊气丹作辅助、便能轻松渡过鍊气期。五灵根的修仙者真就只能靠无数的天才地宝堆积啊!也亏得包谷有只多宝灵猴、再加上长了颗会做买卖的脑子,不然谁养得起她啊! 第五十七章 南山一剑解围 包谷坐了半天也无法静下心神,她索性起身回到房里找到正椅在窗边满脸惬意地喝着猴儿酒的紫云姝。她唤了声:“小师叔”,说道:“师姐不过是去送下清风阁的左右长老和参加结盟仪式,怎么这么久还没回?” 紫云姝斜挑一眼包谷,说道:“结盟仪式得两派重要人物到场,结盟前还要有个祭天和告天的仪式,你当是江湖人士拜把子,点三柱香叩个头说两句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就完事的?再加上外有太阴门围困,即使玄天门与清风阁联手,太阴门也未必会罢休。弄不好太阴门也会请来别的势力联合灭掉玄天门。”她睇了眼包谷,说道:“你身上的重宝,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足够引来灭门大祸。” 包谷想了下问道:“如果有南山一剑坐镇玄天门,他们还敢再打上来吗?” 紫云姝惊得差点从窗户上跌下来,她大叫道:“你疯了啊!南山一剑发疯时是什么样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你还敢请他坐镇玄天门!太阴门不过是随意试探一下便被连诛三位元婴境修仙者……你……胆大包天了你!” 包谷想了想,说道:“也许我可以治好他的疯病。” 紫云姝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包谷。 包谷说道:“小师叔,你送我去玄月古城。” 紫云姝懒得理会包谷。 包谷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紫云姝是不会放她出去的,如果放她出去,那肯定是玄天门保不住了。她想了想,索性去唤多宝灵猴。她连唤七八声,才见多宝灵猴从地下探出半截身子瞪大眼睛望着她。她对多宝灵猴说道:“小猴子,你去把南山一剑请到我这里来。” 紫云姝蹭地一下子跳下窗,叫道:“不许去!” 多宝灵猴睁着双滴熘熘的大眼睛看了眼紫云姝,又瞅向包谷。 包谷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堆灵果灵药堆在多宝灵猴的面前说:“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酒我卖掉了很小的一部分,这是卖掉的那些酒该给你的灵果灵药,一比五的价格算的。另外我送了一些酒给人,我送人的那些酒还是按照一比五的价格给你,就当是我买的。”说完,她又奉上一堆灵果灵药。 多宝灵猴欢喜地把面前那堆成小山丘的灵果灵药全部收下,“吱——”地叫唤一声,消失了。 紫云姝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说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不怕再给玄天门招个灭门大祸出来?” 包谷说道:“南山一剑没疯,他只是受不了现实的打击而已。” 紫云姝好气地叫道:“那还叫没疯?” 包谷说道:“小师叔,你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和立足之地来冒险。” 紫云姝见包谷说得十分有把握,又想起之前在门中听到的关于包谷的议论,再加上她没办法把那神出鬼没的多宝灵猴追回来,只能选择姑且相信包谷。 包谷的眼珠子一转,问:“小师叔,你怎么知道之前南山一剑发疯的事?你不是在闭关吗?” 紫云姝哼笑一声,说:“太阴门攻伐玄天门的理由之一就是你利用疯掉的南山一剑设计谋害了太阴门三位元婴境高手。”太阴门有三位元婴高手死在南山一剑的手中,还有一位被她的几位师兄连手诛杀,一日之间连损四位元婴境修仙者,这放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巨大的损失。太阴门不发疯才怪! 包谷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默默无语地坐在客堂的椅子上坐等多宝灵猴把南山一剑请来。 紫云姝的心中一动,问道:“你不会真的……” 包谷老实地应道:“我是想让太阴门吃点苦头知道厉害,但没想到南山一剑会那么厉害。” 紫云姝无语,同时内心愈发忐忑。包谷刚踏进修仙界不久,涉世未深,掌握不了事情的轻重,做事极难把握好事情的分寸,稍有不慎便会酿下大祸。她想了想,摸出传音符暗中传讯她爹,让玄天门先有个准备吧。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紫云姝突然收到她爹的传音:速带包谷来山门,快!马上! 紫云姝听她爹说得万分急切,便知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对包谷说道:“走,我们马上去山门。”话音刚落便见多宝灵猴从地下钻出来落到包谷的肩膀上。她问道:“南山一剑呢?” 联想到她爹的传讯,马上明白过来,叫道:“他在山门那?”她对包谷说道:“你马上随我走!”她一把揽住包谷的腰架起包谷、脚踏防御法阵的阵位冲出灵云峰甩出传送阵台,瞬间传送到山门前。 包谷刚随着紫云姝踏着传送阵台从虚空中出来便被面前的阵势惊得怔了跳。她首先看到的是白衣白髮站在山门前的南山一剑。她的身后是玄天门的诸峰高手,掌门师公、代理掌门、风师伯、她师姐玉宓、代理掌门的真传弟子南衣以及许多她没有见过的同门师兄弟。掌门师公的身后还有清风阁的吕阁主、左右长老及十几位清风阁的弟子。在南山一剑身后不远处便是许多穿着太阴门服饰的人,这些人有些人或骑着妖兽、妖禽或脚踏飞剑或驭风行而全部飘在空中,黑压压地一片,人多数得她有些数不过来。 包谷见到玉宓也在,心头的紧张没来由地轻松了许多。她转身面向紫天君,说道:“包谷见过掌门师公、见过代理掌门、见过风师伯、见过吕阁主……”一一见礼过后,又转身面向南山一剑,她深吸口气,抬眼望向正紧盯着她的南山一剑,说道:“我有三样东西给你看。一件与苏云兮有关,一件与你有关,一件与我有关。” 南山一剑的白衣沾血,犹如隆重时节盛开的梅花。他那随意飘洒的长髮随风而动,银丝飞扬。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包谷,就连眼眸也仿似被冰冻住了。 包谷看着南山一剑的眸子、想到她的师姐正在她身后看着她,一下子不紧张也不害怕了。她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也不管大家的反应,转身就朝玄天门中走去。她走了几步,没听到南山一剑跟来的脚步声,回头望去,见到南山一剑正神情漠然地跟在身后。她再朝身后的空中望去,发现太阴门的人似乎被南山一剑镇住了。这时候,她忽然见到她那掌门师公很有气势地大吼了一声:“滚!”那声如惊雷,震得她的耳朵“嗡”地一声、眼前一晕一花,差点没站稳。她的耳中耳鸣声不断,竟在忽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69页 包谷揉揉耳朵,又揉揉眼睛、甩甩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赶紧摸出猴儿酒喝一口定神压惊,她拍拍小胸脯,加快步子离开。 南山一剑忽然出声:“这是何酒?”声音刚落,她手中的猴儿酒便落到了南山一剑的手中。 包谷见南山一剑盯着那葫芦猴儿酒失神发呆。她唤了好几声,南山一剑才回过神来把酒扔回给她。 空中太阴门众人方向又响起一个声音:“紫天君,你不过刚踏进化神初期而已,有何值得张狂的?莫说玄天门只有你一个化神初期的修仙者,便是再来三五个你这样的,我等也是不惧!今日南山前辈替你们出头,我等便给南山前辈一个面子!”他冷冷地睨了眼紫天君,说道:“你最好祈求南山一剑永远庇护你们!哼,狗仗人势的威风不过如此!我们走!” 气势汹汹、阵兵空中的太阴门竟然就这样如一朵云遇到一股大风似的被吹走了。 包谷挠挠头,小声嘀咕句:“我都替他们觉得没脸。”如果没有南山一剑的突然出现,看太阴门如此庞大的阵势,对玄天门来说形势就相当危险了。她对南山一剑说道:“你跟我来。” 南山一剑缓步跟在包谷的身后,悲声道:“你手里果然有天灵果,只可惜太晚了、太迟了。” 包谷想了想,说:“只要没有修炼成仙,终有一天,你和我都会死。我爹也很爱我娘,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我爹也很伤心,他一生都没有再娶,他又当爹又当娘把我拉扯大。”她见南山一剑在听她说,于是朝灵云峰方向走去。她失神地想了一会儿,缓声说道:“我爹和你差不多,只是因为他还要养我,他连放弃自己发疯的机会都没有,可因为他有我,才让他有好好地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人活着,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没指望。”她说完扭头看了眼跟在身旁缓步前行的南山一剑,说道:“我娘走后,我爹的心里一直装着我娘,他把我娘没能活下来、没能做的事都做了……”她的话音顿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南山一剑,说:“我虽然从小没娘,但我爹把我照顾得很好,他当爹又当娘,把我爹、娘的爱一起给了我。我总觉得我娘一直活着,一直活在我爹的心里,一直活在我爹的身边,因为我爹还活着、还记得她,做任何事都想着她。” 南山一剑默然无语。 包谷看他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她继续沿着玄天门里最大最宽最阔的主干道台阶朝上爬。她埋头说道:“是人都会死,与天争命,往往争不过命。人的一辈子那么短,趁着活着的时候把要干的事、要做的事都做完,那就死而无憾了。南山前辈,我曾经也想过将来不要像你这样与至爱死别,留下一人独自在世上伤悲。可祸福难料、事世无常,我真的没有把握让自己与爱人都修炼成仙永远地相守下去。后来我就想,如果哪天我爱的人死了,我会替她活下去,像我爹那样,把她能没做到的事,我替她做到、让人们记得我的同时也记得她,记得她是我至爱的人,我是因为她才如此。如果我爱的人比我早死,我只希望她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修炼成仙、纵横逍遥无忧无虑。”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你知道吗?我很废的,是五灵根,总被人瞧不起,大家都觉得我修仙是浪费修仙资源,要不是有小猴子,我修仙根本就没有指望,大家护我也是因为小猴子只肯跟着我、帮我。我爱的人一定没我废才,一定会比我厉害,我想着她比我好,我就会觉得开心。”包谷忽然意识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玉宓,不自觉间把玉宓带入到她所爱的人的位置上,吓得她浑身一震,接连默念三句:“不爱师姐,不爱师姐,不爱师姐!”怎么可能是师姐呢!师姐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是她?师姐是女的,怎么能是她?阿咪陀佛! 包谷默念清心诀埋头爬山,待她爬到修建有凉亭,凉亭旁还有一只大肥鹰的地方,绕向凉亭旁那条小道。她对南山一剑说道:“这条路通往玄天门的禁地,以前是禁地,现在好像不是了。” 南山一剑依然似个木头人似的跟在包谷的身后。 包谷说道:“南山前辈,我知道你没疯,你一定知道我要做什么。” 南山一剑不理包谷,依然沉默地跟在包谷的身后。 玉宓远远地跟在包谷后面看着包谷把南山一剑领上通往灵云峰故址的小道,在心中连声暗骂:“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混蛋!”她不敢靠近南山一剑,就怕南山一剑发起疯来把自己一剑噼了!元婴境的高手在有法宝护身的情况下都被他轻松地对半剖开,自己才金丹初期,哪是对手!她顶多、至多、最多,冲着当师姐的这点义务,在南山一剑忽然发疯的情况下冒死把自己的财神爷师妹捞走!玉宓深知若南山一剑发疯沖她和包谷来,她万死难逃。可她总不能看着包谷死啊!为着祖爷师的那点传承,为着多宝灵猴也不能让包谷死,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绝歌:玉宓,你这么聪明就没想到关键的一点,万一你救包谷把自己的命丢了,不是什么都没了吗? 玉宓:滚!姐捞着了媳妇! 绝歌:好吧,我滚,继续码字!祝你万受无疆! 第五十八章 拐来个护卫 通往灵云峰旧址的小道被积雪淹没,厚厚的积雪几乎淹没了包谷的脚踝。好在她现在已有鍊气五阶的修为,可提气施展轻身提纵术前行。她轻轻朝前一跃便是一丈多远,脚下踏雪无痕,如一缕轻烟便在林中前行。 南山一剑仍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包谷身后,包谷快他便快,包谷慢他便慢,半步不落。 包谷施展轻功一路疾行,很快便穿过小树林来到竹海外。她在竹海外略作停留,便朝着山上跑去。她快得欢快,索性跃到被积雪压得抬不起“头”的竹梢踏雪而行。 南山一剑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包谷的身后。 远远缀在包谷和南山一剑后面的玉宓心生疑惑:包谷带南山一剑去灵云峰故址做什么? 包谷在半山腰的卸剑台停下,她回头看了眼南山一眼,只见南山一剑正朝那被一剑削断、刻着“卸剑台”三字的巨石望去。 南山一剑的视线从“卸剑台”巨碑上移过,环视一圈四周,便朝着山巅方向行去。 南山一剑走得并不快,出神地想着事,一路走走停停,偶尔会停下来望着那些断壁残桓露出思索的神情。 包谷知道几万年前的灵云峰旧址发生过惨烈的大战,在这雪积雪下面还有当年留下的打斗痕迹,其中有许多都是剑痕。 南山一剑是剑道中人,应该能从这些剑痕中看出端倪。 南山一剑和包谷走走停停,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到山巅。 夷为平地的山巅铺满厚厚的白雪,曾经的断壁残桓早在包谷拔剑时被化成了齑粉。 包谷大声唤道:“鬼大爷,你在不在?” 南山一剑头也不回地冒出句:“此处无人。” 包谷说道:“我来这里的时候有个很厉害的鬼大爷,还有把很诡异的五彩大剑。” 南山一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剑在你的丹田中。” 包谷“嗯”地应了声,说:“南山前辈,我已经把你带到了地方。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之前和我说好的约定,如果您能护玄天门一百年,百年后,我给你天灵果。如果您不答应,便当是我冒昧叨扰了。” 南山一剑抬起头看着这茫茫雪岭,许久,沉沉地嘆了口气。 包谷一脸坦诚地看着南山一剑,说道:“我想您帮我,我也想帮您。虽然我的修为弱,可人心都是一样的,将心比心,如果哪天我死了,我也决不愿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为我抱着伤痛渡过余生,更不愿因为我的死而毁了心爱的人。为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而珍重自己吧!” 南山一剑忽地仰天大笑,那笑声又干又涩,笑中无笑、笑中带悲,似有满腹无处可诉的委屈,又似有道不尽的悲凉。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忽地仰天大叫道:“好,我便在此悟剑!云兮,你等我!你看我如此胜过此地的这位前辈!”他的身形一晃,朝着山巅深处,原本玄天剑矗立的院子处飘去。 包谷看着南山一剑消失在雪地深处,她耸耸肩,随即露齿一笑,开心地沿着下山的路奔去。不管南山一剑答不答应帮她护玄天门,只要南山一剑在玄天门里,太阴门就不敢杀过来。 包谷到山脚下的时候看到玉宓冲出来挡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她几步奔到玉宓跟前,仰起头看着踏在飞剑上的玉宓,叫了声:“师姐!”她说道:“师姐,烦劳您跑趟腿去跟掌门师公说一声,南山前辈要在灵云峰旧址悟剑、不想被打扰,让别派的人不要随意到灵云峰旧址上晃悠,以免打扰到他。” 第70页 玉宓把包谷拎上飞剑,说道:“我说你的胆子是不是也太肥了点?”居然把南山一剑忽悠到灵云峰旧址来悟剑,还忽悠成功了!这简直…… 包谷很无语地回头看了眼玉宓,说:“师姐,这和胆子肥不肥没有半点关系。” 玉宓哼笑一声,心说:“这还不叫胆子肥?那什么才叫?”她带着包谷朝她们居住的小院飞去。她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够把他……请到这里来?就不怕他发疯杀了你?” 包谷说道:“在南山的小镇上,曾经有凡人在大冬天把他往河里扔要冻死他,他游上来,又被扔下去,然后他又游到了对岸,这说明他虽然实力高深,杀起元婴境的修仙者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不杀凡人。我现在才鍊气五阶,和凡人并没有区别,所以,我不会有危险。”她的话音顿了下,说道:“南山前辈是个重情的人,我用苏云兮开导他,他多少还是会听点的,此其一;苏云兮的死是他心头最大的伤痛和遗憾,如果当年他有天灵果这类灵果圣药,也许苏云兮能够突破进化神期得以延续寿元,也就不会死。如今虽然苏云兮死了、天灵果已经没有用了,但他总算是替她寻到了不是?如果能拿到或看到天灵果、多少能填补点他心头的遗憾和伤痛,他会想得到天灵果,此其二;在客栈中,他洗干净换好衣服下楼时见到我时曾说过一句‘你可是要与我比试?呵呵,你不行!’那时他神智不清,完全是出于习惯和下意识说的这话,再加上他又有南山凌绝一剑、横扫玄月无敌的名头在,这名头应该是他和人比剑拼斗闯下的,从他的一些言行举止也可以看出他比较自信、自负,争强好胜心较重,我把他领到灵云峰旧址去让他见到当年祖师爷和人拼斗时留下的剑痕和玄天剑留下的痕迹,以他的修为实力想必能够看出祖师爷的实力,有一个比他厉害的前辈高人摆在他的面前,他能不想办法超越?以他的自负和自信,他甘心向一个已经作古的人低头认输?此其三!沖这三点,你觉得不能把他请到玄天门来?”她说完没听到玉宓的声音,回头朝玉宓看去发现玉宓正幽幽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她直发毛。她叫道:“师姐……” 玉宓说道:“看你呆呆的一脸憨相,没想到心思这么细这么深!” 包谷:“……”她顿了好一会儿,才不服气地皱皱眉头,说:“什么叫心思深?师姐,你这话不像好话!” 玉宓继续说道:“年纪不大,老谋深算你!” 包谷气得直握拳,跺脚叫道:“什么叫老谋深算啊?为了活命我容易么我?我又没害谁坑谁?”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实力大增的缘故,一脚跺下飞剑都在颤。 玉宓忙不迭地叫道:“别跺别跺,我身上有伤,真气难继,你再跺几下当心我俩摔下去。” 包谷“啊”了声,关切地问道:“伤得很重吗?要不要先落地休息一会儿?” 玉宓说道:“调养两天就好了,不用休息,就快到了。”她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几眼包谷,把包谷从头看到脚,眼中写满了惊嘆! 包谷被玉宓看得真想抬拳把玉宓的眼睛给她揍成个乌眼青!她再一想师姐有伤在身,算了! 不多久,玉宓便带着包谷回到小院中。 紫云姝瞪圆一双美眸瞅着包谷上上下下地看了又看,嘆了句:“你还真能啊你!过来,快让小师叔我捏一捏。”说话间便朝包谷伸出手去。 包谷赶紧避身闪过躲开紫云姝的魔爪,说道:“小师叔,你别闹,师姐受了伤,您先替她看看。”她边说边朝屋子里闪,说:“小师叔,要是有别峰的人要见我,您就说我在闭关练功。” 紫云姝哧笑一声,说道:“你这么点修为闭这什么关练什么功?” 包谷说道:“不管,反正你得替我寻个理由把他们挡住。” 紫云姝的眼眸一转,问:“难道你身上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别峰的人问起?” 包谷斜睨一眼紫云姝,说道:“猴儿酒!清风阁的人能从我这里买到酒去,身为同门却捞不到半点好酒,他们能没想法?” 紫云姝敲敲额头,拖长声音说:“小师叔我笨,聪明的包谷,你快想想办法我要怎么挡住他们?” 包谷说道:“您先替师姐看看伤,然后再去把护山姥姥请来,另外再帮我备一些空白请柬。”她说完钻回了屋子里。她踏进屋后,又想了想,返身又对紫云姝说道:“小师叔,抽空,您先让我见下掌门师公。”说完回到卧室中把放在超大储物袋中的猴儿酒取出一部分分别装进身上的储物袋中。 紫云姝探过玉宓的伤势,并无大碍,便出了灵云峰去请她爹过来。她在心里嘆了句:“玄天门里现在谁的派头最大?包谷啊!就连要见掌门,都是让掌门来见她,而不是她去见掌门!”现在包谷身上有重宝,又弱得不堪一击,玄天门中说不定还有太阴门的眼线,甚至在今天太阴门攻山的时候、兵分好几路,好几处山门大阵都出现损毁,甚至有一路太阴门的弟子直接杀进了水云泽,天知道太阴门的人后来是全部撤走了还是有人潜伏下来藏在玄天门中伺机动手?这时候让包谷缩在小院里的法阵中不出去是最稳妥的! 第五十九章 开酒铺 玉宓坐在客堂中的椅子上运功疗伤,包谷则坐在桌子前张罗起她要在灵云峰的山门前开的酒铺的事。她忙完后又累又乏,便回到卧室躺床上休息。 包谷一觉睡醒,神清气慡。她去到院子里,见到一袭白色流仙裙的玉宓正立在院子中,白衣衬白雪,身姿飘然若仙,若以师姐为画,定然是一副惊世的世外嫡仙图。 玉宓回头看向包谷,说道:“醒了?你可真能睡!”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包谷问道:“师姐,你的伤好了吗?” 玉宓说道:“已经痊癒,修仙者踏进金丹期后只要没有伤到丹田神魂皆不算什么要紧的伤。”她说话间将两套服饰和一块令牌递给包谷,说道:“掌门已经擢升你为灵云峰真传弟子,这是你的服饰和令牌。” 包谷接过玉宓递给她的衣服和令牌收进储物袋中,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玉宓说道:“担心有太阴门的人潜进来,目前各峰正在搜查。” 包谷说:“我们灵云峰不搜查吗?” 玉宓说道:“小师叔和护山婆婆负责搜查灵云峰。” 包谷问:“其他各峰怎么样?” 玉宓应道:“水云泽受创最重,弟子死伤过半,朱投师身受重伤,好在他有一颗元婴果保住了一条命。卓云峰的武元子师叔没了。” 包谷惊声问道:“武元子师伯?就是我拜入山门那天在云城招收弟子的那位师伯?那丰梦龙师兄呢?”她对玄天门里的弟子认识的不多,知道名字的就是代理掌门师伯的真传弟子南衣,水云泽里那位丰梦龙,当初她拜进山门时还是他给登记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身上没灵石,问师姐要钱住客栈、师姐让他睡大街。 玉宓说道:“他没什么大碍,养一阵子应该没事。” 包谷心道:也就是受了伤!好在还活着!她问道:“咱们玄天门里真有内jian?” 玉宓说:“掌门师公去查探过水云泽的法阵,是被人从内部破坏的。要么太阴门一早就潜了进来,要么就是有内jian。内jian没抓到没有证据,不好妄加猜测,所以小心点就是了。” 包谷挠挠头,说:“咱们灵云峰的人丁单薄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有内jian。” 玉宓笑了笑,说:“也不见得就是有内jian。成了,你睡醒了就赶紧练功。” 包谷两步蹦到玉宓的跟前,抱住玉宓的胳膊说:“师姐,我要飞剑石炼飞剑。” 玉宓问:“你会炼器吗?” 包谷说道:“我可以学。” 玉宓说道:“马上就要到太古遗蹟开启之期,你还是抓紧时间练功,等从太古遗蹟出来你再学炼器。” 包谷应了一声:“哦!”乖乖地坐到小溪边去练功。 玉宓盘膝坐在院子里闭眸打坐。 半日过后,紫云姝和护山姥姥出现在小院外。 玉宓睁开眼迎上去,问道:“情况如何?” 紫云姝说道:“搜查了两天,没见到有外人进入的迹象。护山姥姥已经布下眼线,就算一只蚂蚁爬进来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她说完朝坐在小溪边打坐练功的包谷看了眼,对玉宓说:“你身上还有多少炼材?全给我。” 玉宓什么也没问,便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炼器材料给了紫云姝。 第71页 紫云姝拿着玉宓给她的炼器材料便回了距离小院不远处的深潭中。 玉宓把护山姥姥请进院子中,说道:“如今玄天门正值多事之秋,一切有劳姥姥了。” 护山姥姥说道:“护卫灵云峰乃老身职责所在,玉宓仙子哪里话。” 玉宓说道:“不日我们就要外出一段时间,灵云峰还需姥姥多加照看。眼下许多眼睛盯住包谷,为防万一,还请姥姥在小院中暂住些时日。” 护山姥姥微微颔首,化作一株通体漆黑似石似碳的枯树矗立在院子一角。 大雪纷扬洒下,不多时,护山姥姥所化的“枯树”便披上一层白雪,宛若冰雪中的一棵树雕。 玉宓坐在小溪边距离包谷不到十尺远的雪地中打坐,为包谷护法。 包谷并没有觉察到紫云姝和护山姥姥回来,专注地吃着鍊气丹喝着猴儿酒练功,她一点点地将服食的猴儿酒、鍊气丹练化,转化为真气积蓄于丹田中。充盈的真气在丹田中流转,朝内收缩压紧,似乎想将这些真气收紧压缩得更加凝实。 如果把之前的丹田比作一个气囊,那么丹田中的真气就是气,而此刻她丹田中的真气中央有一颗绿豆大小的五彩小豆子。这颗小豆子在她的丹田中缓缓转动着,汇入丹田中的真气融入这颗小豆子中又再徐徐地从小豆子中释放出来。丹田中的真气便如此不断地在这颗小豆子中进进出出,甚至还有一缕缕真气朝着丹田外的经脉中渗去。 包谷站起身,一眼看到坐在旁边的玉宓。 大雪已经停了,阳光洒落在坐在雪地中的玉宓身上犹如为她渡上一层金光,整个人流光溢彩,宛若神女。 玉宓睁开眼站起身,对包谷说道:“收功了?” 包谷“嗯”了声,问道:“小师叔还没有回来吗?” 玉宓说道:“七天前就回来了。” 包谷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小院中多了点什么,她扭头一看,赫然看到一截丈余高、黑唿唿似碳似石的枯树立在院子中,那不多的几根树枝上还挂着未融化完的雪。包谷叫道:“师姐,你从哪里搬了块这么丑的阴沉木回来?”她扭头看着玉宓问:“阴沉木不是适合拿来做棺材和家具摆件吗?难道还有别的作途?” 玉宓:“……” 那根丑陋的阴沉木忽然化成一个手执拐杖的老妪,苍老的声音响起:“包谷打算拿老身做棺材还是做家具?” 包谷闻言惊得赶紧扭头,赫然发现那根阴沉木不见了,护山姥姥出现在阴沉木所在的地方。她马上反应过来,汗水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这阴沉木是护山姥姥的真气啊!包谷干笑两声,赶紧抱拳低头行礼:“护山姥姥好!包谷见过护山姥姥,护山姥姥您修仙最好。”她硬着头皮走进院子,低头道:“包谷不识姥姥真气,冒犯了您,您大人大谅啊。” 护山姥姥说:“要不然把老身噼了给你做张床吧?你活着的时候可以拿我来睡觉,你死了还能拿我给你做棺材!” 包谷大窘,连声赔不是。 最后还是玉宓过来打圆场替包谷解了围。 玉宓说道:“姥姥屋里请!”她又对包谷说道:“你不是有事找姥姥吗?” 包谷低着脑袋跟在玉宓的身后进屋,请护山姥姥坐下,说:“包谷有事求姥姥。”她见护山姥姥的神情缓和,并没有责怪她刚才言语冒犯的事,稍稍松了口气,说道:“想必姥姥也知道我有猴儿酒的事和将酒卖给清风阁的事。” 护山姥姥说道:“老身听说了。当初你要进竹海禁地,老身没能拦住你,以为你会平白丢了性命,还替你惋惜,没想到你居然得到如此大的机缘,实乃灵云峰之幸。” 包谷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老莫怪。” 护山姥姥摆摆手,说道:“说吧,要老身做什么?” 包谷取出一个储手袋递给护山姥姥。 护山姥姥接过储物袋往里一探,瞬间脸色大变,吓得手都抖了下,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身怎么能受你如此大礼!” 包谷“呃”了声,说:“姥姥,这个……不是送给你的!” 护山姥姥那布满皱纹的老脸一僵,悻悻地问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将储物袋扔回给包谷。 包谷一把接住护山姥姥扔回来的储物袋,说道:“姥姥,您听我说完。我把这些猴儿酒给您是想请您在灵云山的山门前开家酒铺向玄天门内的同门出售猴儿酒,价格我已经定好了,比卖给清风阁的要便宜两成。您老每个月里定一天时间,把酒摆在灵云峰山门前售卖,限量、卖完即止,即使当天没有卖完,这一个月里也只卖这一天。当然,我不能让您白辛苦,我每年给您一葫芦六阶猴儿酒和两葫芦五阶猴儿酒做为酬劳。姥姥,您看这样成吗?我知道让您卖酒实在是委屈您了,只是我实在找不到别人来卖酒,除了您、小师叔、师姐,您说我还能信得过谁?” 护山姥姥那布满皱纹的老脸露出半脸笑意,说道:“一脉相传同气连枝,老身帮你这忙就是。包谷,你真给我一葫芦六阶猴儿酒、两葫芦五阶猴儿酒?这……这样卖酒您也没得赚吧?” 包谷笑道:“是没得赚,可总要照顾同门不是?再说,姥姥与我同为灵云峰一脉,我也得孝敬您啊!” 护山姥姥笑斥道:“瞧你这孩子,你跟姥姥还客气啥?那姥姥就替你打理酒铺。” “谢谢姥姥!”包谷把装有猴儿酒的储物袋双手奉给护山姥姥,说:“这是一年的量,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往后的还得等换到灵药灵果、多宝灵猴酿出猴儿酒才有。” 护山姥姥满脸笑容地说道:“姥姥每次卖完酒都来找你,把卖酒所得给你。” 包谷应道:“好,谢谢姥姥。” 护山姥姥指着包谷对玉宓说道:“这包谷可是个实诚孩子!”又看向包谷,越看越欢喜,摸出一颗比她真身还黑的珠子递给包谷,说:“这颗避水珠你拿着,拿着它,江河湖海你皆可去得。” “谢谢姥姥!”包谷开心地收下护山姥姥给的避水珠收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 站在一旁的玉宓对包谷侧目、侧目再侧目!暗暗地在心里对包谷的评价又加了条:外表憨厚可爱、内心深沉、老谋深算、拉拢人心! 包谷把护山姥姥送出院子后,又让玉宓陪她去见掌门师公。 玉宓告诉包谷她已经向掌门师公禀报包谷收功,一会儿掌门师公便会过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小师妹不简单,看起来憨直可爱,实际上简直就是个小人精。只是这靠着给好处、拉拢人的手段着实让她有点看不顺眼,特想打包谷一顿。可她再一细想,包谷这样做似乎又没有错,实力不济少不得需要人庇护,若不如此将事情办周全、指不定回头就会招来大祸。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掌门紫天君来到小院中。 包谷和玉宓恭敬地将紫天君请进屋里。 紫天君看到包谷晋升到鍊气六阶,也没有说什么。整整五瓶鍊气丹,五百多颗鍊气丹外加整整一葫芦一阶猴儿酒进到肚子里如果还没能进阶,那就是没天理。 包谷见过礼之后便将她准备好给紫天君的孝敬送了上去。 紫天君探过之后便收下了,他说道:“你叫你小师叔请我过来不止是送我东西吧?” 包谷点头,把她请护山姥姥在灵云峰山门前开酒铺的事向紫天君汇报了,同时拿出一张价目表递给紫天君,说道:“所有猴儿酒都按照卖给清风阁的八折算的。”她想了下,说:“师公,我想给各峰都送份贴子过去告诉他们我开了这样一间铺子。这样他们需要猴儿酒的时候也有个地方换酒,不会因为我闭关或者外出而耽搁。” 紫天君应道:“你说的可行!贴子你就让你师姐替你送吧。” 玉宓默默无语地瞅了眼包谷,心说:“我是你师姐,还是灵云峰的代理峰主,给你当保镖护法也就罢了,现在还成给你跑腿的了!”很无言地接过包谷递来的贴子,脚踏飞剑离开了灵云峰去送贴子。 第六十章 禁器法宝 紫天君对包谷说了句:“包谷,你很好!”起身离开。 包谷困惑地扭头看着掌门师公离去的身影,心说:“师公这是在夸我吗?”她怎么感到掌门师公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呢?她耸耸肩,心说:“管他的呢,反正现在我的修为弱也帮不上多少忙。”以前总听到说玄天门穷,她没有多少感觉,但通过玄月古城与玄天门的对比,包谷深深地感觉到玄天门有多穷。如果她不是五灵根、玄月古城的灵气类别分布不均匀,她有少量的灵石布聚灵阵修行就足够了,然而在玄天门,用聚灵法阵都聚不来多少灵气,她只能依靠灵丹、猴儿酒修行。她现在才鍊气期耗费就如此巨大,往后怎么得了?只怕多宝灵猴都会被她吃垮! 第72页 包谷等到玉宓回来后,问玉宓:“师姐,玄天门的灵气如此稀薄,各峰的弟子都是怎么修行的啊?” 玉宓看了眼包谷,说道:“玄天门只负责传授技艺,各峰弟子想要吸收灵气修炼就得外出游歷,寻找灵气充足的地方修炼。你问这个做什么?” 包谷说道:“今天掌门师公离开时脸色有点不大对,我估计他是在嫌我修炼耗费大。” 玉宓“嗯”了声,说:“确实是耗费极大!”她深深地瞥了眼包谷,说:“你放心吧,现在各峰因为太阴门围攻的事还没缓过劲来,再加上你处事妥当,他们暂时不会顾得上嫌弃你浪费修仙资源,还指望着你支援各峰一二呢!”她这趟出去送贴子倒是小赚了一把,各峰都在拉拢她。她缓了缓,又说道:“我今天去天云峰送贴子时见到了代理掌门师伯,他已经从风师伯那知道你在清风阁得到一枚太古令牌的事,说怕你进入太古遗址有危险,让南衣陪你同去。” 包谷“哦”了声,表示听到了。 玉宓没再多说什么,进到小院中打坐练功。 包谷闲得无事,去弄了些吃的,便到院子中练剑。她清晨、上午吸收天地灵气修行,下午练习剑技,有时候练得兴趣,练到深夜也不休息,如果过了子时还不休息,她那坐在那像玉雕似的师姐就会睁开眼赶她去休息。 第三天下午,包谷正在剑练,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紫云姝的身影。包谷收剑迎上去,说道:“小师叔,你回来了啊!” 紫云姝扔给包谷一记白眼,说:“什么叫我回来了?我根本就没出去!”说话间,一股脑地扔出一堆东西给包谷,说:“给,把你身上的这身换上!你现在的修为弱,给你元婴境的法宝你也催动不了,只能由法宝自动防御,所以给你练的都是能够轻松催动的禁器。至于飞剑怎么用,让你师姐教你。” 包谷“呃”了声,叫道:“禁器?小师叔,那不是我用几次就会坏了?” 紫云姝好气地说道:“这些全是元婴境的法宝,遇到金丹期的修仙者,他们如果没有元婴境法宝,即使你站着不动让他们打,你不需要催动这些禁器他们也伤不到你一根毫毛。若遇到元婴境的修仙者,这些禁器至少能保你扛下十几击的全力轰击!若给你元婴法宝,以你这点修为你连一次都用不了。不说了,没日没夜地给你炼法宝,累死我了!我得喝壶猴儿酒睡一觉,天塌了都别叫醒我。”说完摸出一只玉制的酒壶边走边饮,到走到床边时已是一壶见底,她喝完酒倒头就睡。 包谷从窗户处看到她小师叔喝完猴儿酒就睡,也不运功消化消化,赶紧趴在窗口上唤道:“小师叔,你不运功吸收猴儿酒的灵气,你不怕浪费啊?” 紫云姝翻身侧睡、把背对着包谷,没好气地吐出个字:“滚!”不知道我现在是白蛇身,是条妖身吗?不知道妖吸收天地灵物的效果比人类好吗?不知道妖把天地灵物吃进去就能全部吸收消化不需要运功炼化的吗?她对于自己是个漂亮大美女却无奈地变成了一条大白蛇耿耿于怀,对于包谷提醒她是条蛇的事表示很不高兴! 玉宓睁开眼站起身,看看堆在地上的那一堆元婴境法宝,又再扭头瞅瞅包谷,说:“包谷,你就把小师叔辛苦给你炼的禁器像破烂一样堆在这里也不收拾?” 紫云姝气得再次翻个白眼!居然把她一代炼器天才炼出来的禁器当成破烂?她抓起空酒壶就对窗外的玉宓砸了过去。 玉宓接住小师叔砸过来的酒壶,心说:“好大的火气!”她再一想,蛇都是冬眠动物,小师叔这条大白蛇在这冬天好像就没有眠过,冰天雪地的,这火气可小不了。啧,该!谁叫你现在明明是条蛇还化成人,让我都忘了你的原形是条蛇了! 包谷赶紧回到那堆禁器前麻利地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进她的超大储物法宝中。她本来想回房去换上的,可一想她的房间现在被小师叔占了,在这院子里、没遮没拦的换上她小师叔给的这身装备似乎不大合适。厨房?客堂?茅房?似乎都不适合换衣服,她一咬牙,还是回到卧室换衣服。 包谷回到房中把紫云姝给她炼制的法宝翻出来一清点才发现紫云姝给她弄的东西可真全啊!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齐了,就连裤叉都有!元婴期禁器法宝裤叉?包谷瞬间有一种滚滚天雷从头顶划过的错觉?这难道不是小师叔报復她把掌门师公的裤叉都……呸呸呸,才没有!不要胡思乱想!这是小师叔的好心好意!多件禁器多分保障! 包谷把心一横将自己剥光,把那条用某种灵蚕丝制的元婴期禁器法宝裤叉穿上了。 玉宓抱着双臂站在院子里见到卧室里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元婴期禁器法宝裤叉?放眼修仙界只怕这也是独一条吧?这独一条裤叉居然还有人会穿!穿这条裤叉的修仙者还是她认识的,还是她的师妹!做这条裤叉的人她也认识,是她小师叔!玉宓很没脸的抚额!她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哪天包谷遇到强大的元婴境者打劫她,把一身禁器都轰破、露出那条裤叉来,不知道那劫杀包谷的修仙者见到了会作何感想!肯定会想把包谷拔光或轰光!玉宓轻咳一声,憋住笑提醒道:“包谷啊,你确定你不要在里面再套一条小裤裤?” 包谷怔了下,心说:“是哦!法宝怕污秽,万一上一趟厕所就弄脏了失效了怎么办?”她应道:“多谢师姐提醒!”又把裤叉扒下来,摸出条自己的小裤裤穿上。忽然她反应过来,气愤地叫道:“师姐,你又偷窥我!” 床上的紫云姝一个翻身恶狠狠地说道:“你再吵我睡觉,当心我再给你炼件口罩把你的嘴堵住!” 包谷被紫云姝的火气吓一大跳,赶紧禁声,默默地委屈地穿着这一大堆元婴境禁器法宝。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师姐坏蛋,师姐坏蛋,师姐坏蛋……”作为一个鍊气六阶的小修士有这么多的元婴境法宝本来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可是师姐偷窥的事让她很不开心,就算你要看也得等到我长大了变漂亮了再看啊,我现在胸这么小,你看得很有成就感啊! 很快,包谷便穿戴整齐地踏出屋子,眉角飞扬、略带几分小得意地扬起下巴瞅着玉宓。她小师叔给她的这身禁器法宝费了不少心思,漂亮却不张扬,乍然看去就是普通的做工极好的衣服,根本看不出半点禁器法宝的痕迹,特别是她身上的这条裙子,居然是一条浅绿色的流仙裙! 玉宓见到包谷出来不由得眼前一亮,可瞧见包谷那得意的小神情又实在很不忍心不打击她,轻飘飘地问了句:“你的胸前塞了东西?怎么肿了?” 包谷:“……” 肿了?肿了?肿了? 玉宓看到呈呆滞委屈状的包谷,扑哧一声笑喷,说:“逗你玩呢!很漂亮。” 包谷露出一个甜滋滋地笑容,提着裙子转身去厨房煮吃的。她现在还在长身体的年龄,她要多吃些好吃的,将来也要长到和师姐、小师叔的身材一样好。 玉宓跟进厨房拉过包谷手上的菜刀,说道:“去休息吧,我来做饭。等小师叔睡醒,我们就得出门了。” 包谷暗惊,问:“去哪?” 玉宓问:“我们没告诉过你?” 包谷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问:“什么时候告诉过我?” “就是上次玄天门被围你还没请来南山一剑前,我们商议要出去避风头的时候确定的地方啊。” 包谷的小嘴一噘,有点不乐意地说:“你俩当时故意卖关子呢!”她的话音一顿,说:“现在不避风头了还要出去?” 玉宓睇了眼包谷,说:“你修炼需要大量的灵气,难道你想一直窝在玄天门里把玄天门吃得一点渣都不剩才离开?” 包谷无力辩驳,问道:“那我们去哪?玄月古城吗?” 玉宓从储物玉镯里取出妖兽肉、打了盆水洗涮,她手上忙着活,嘴里应道:“你现在去玄月古城不是去找麻烦吗?我们去太阴门!” 包谷惊得大叫声:“太阴门?”她皱紧眉头说道:“太阴门挖空心思想逮我,我们还去太阴门自投罗网?” 玉宓说道:“放眼云岭就太阴门最富,不找太阴门找谁?”她的话音刚落便感到睡在卧室中的紫云姝忍无可忍地蹿起来,一头扎回自己的深潭中睡大觉去了!她喊了句:“小师叔,别睡沉了,过两个时辰起来吃饭!”说完继续埋头捣鼓手里的食物。 包谷唤了声:“师姐。”她觉得去太阴门不妥,有些犹豫。她的视线落在玉宓的身上,觉得她师姐做饭的样子好好看、好贤惠。此时此刻,她竟嗅到了家的气息。家!自从青山郡闹妖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家的气息了。她忽然在想如果谁娶到她师姐当道侣一定很有福气。她想到要是哪个男人把她师姐娶了去顿觉浑身不舒服,很有一种被人抢走某种重要东西的感觉。她走到玉宓的身旁帮玉宓清洗用来做酱汁的灵药,问:“师姐,你会找道侣吗?” 第73页 玉宓诧异地扭头看了眼包谷,说:“找道侣做什么?我已经见过好几对道侣为了修仙资源和宝物反目、痛下杀手。也有见过恩爱的,如南山一剑,到头来,一个没能遇到瓶颈没能得续寿元,另一个……”她的情绪也低落起来,她抿嘴笑了笑,摇摇头。 包谷问道:“师姐这些年过得很苦吧?”玄天门这么穷,灵云峰也这么穷,她师姐在的这些年师傅闭关、小师叔潜在深潭中闭关修炼,独自一人撑起一座灵云峰,要什么都得自己挣。 玉宓应道:“还好!一路打拼,倒也畅快。” 包谷问:“师姐,打劫好玩吗?” 玉宓扭头瞪了眼包谷,纠正道:“是打拼,不是打劫!我若是打劫,第一个打劫你。” 包谷弱弱地说:“那师姐你劫色好了!”反正你都已经劫过我的色了,再劫我也没损失! 玉宓被包谷这不要脸的话惊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说:“出门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师姐!”她又哼了句:“你有什么色好劫的?要劫色也劫小师叔啊!” 包谷把手里的灵药放下,轻轻地哼了声,转身出了厨房,让她师姐自个儿煮饭去! 第六十一章 学飞剑 包谷来到院子里,从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如冰块般晶透的长剑。这把剑是刚才小师叔给她那堆禁器法宝时一起给她的。她把剑握在手里发现这把剑很轻,且没有开刃。她想着她师姐的把那飞剑可以自己悬在空中,于是将手里的剑往空中一抛,剑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 包谷把剑拣起来,又试着将真气注入剑中,剑身立即泛起一圈水纹般的光圈,且有一种有浮力的感觉涌出。她心中大喜,心道:“果然是飞剑!”她灌注更多的真气到剑中,剑上的浮力感加剧。她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放开手里的剑,发现剑竟然浮在空中没有下坠。包谷喜得暗叫一声:“我太聪明了,随意摆弄两下就知道飞剑怎么用了!哼!看我脚踏飞剑在小院上空来迴转悠一圈让师姐刮目相看!”她深吸口气,提气,跃起径直跳在飞剑上,结果脚下忽然生出一股踏空感,她的脚踩在飞剑上落在地上,因为没有准备呈忽然跌落状,她的双腿重重地落在雪地上扭到了脚踝,发出“啊”地一声痛唿。包谷捂住脚踝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把被她踩到雪里的飞剑,气得眼泪直打转!小师叔炼的什么破剑啊! 玉宓万分无语地提着菜刀从厨房里出来,走到包谷的身边说道:“包谷,你还能再笨点么?飞剑是这样用的吗?你要先将神念注入飞剑中、在飞剑中刻下精神烙印、对飞剑滴血认主,这样才能操控飞剑飞行。”她见包谷疼得小脸皱成一团,拧了拧眉头,将手里的菜刀收进储物玉镯中,蹲下身子去查探包谷的脚踝。结果因为包谷的鞋和袜子都是元婴禁器法宝、隔阻了她的感知,再加上包谷的腿又被鞋袜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摸不到包谷的脚踝受伤情况。她低骂声:“出息!”抱起坐在雪地中的包谷回到屋子里放在椅子上,小心地脱包谷的鞋袜。她倒不是担心弄疼包谷,而是怕不小心触动禁器法宝的防御机制,元婴期的禁器法宝的攻击威力可不是她现在的金丹初期能吃得消的。 包谷的鞋套得很紧,玉宓费了半天劲才把包谷的鞋子脱下来,包谷更是疼得眼泪包在眼眶里打转就差没滚出眼眶哭给玉宓看了。 玉宓把包谷的袜子脱掉后发现包谷的脚踝肿了,扭伤了筋和拉伤了肌肉,骨头并没有受伤。她取出去瘀活血的药抹在包谷的脚踝上、手掌揉在瘀肿处、以自身真气为包谷推宫活血。她低叱道:“包谷,你出息大发了!好歹你也有鍊气六阶的修为,这点子小伤,你运转丹田中的真气行气几圈,化开瘀血再涂点外用的疗伤药,一会儿就能好了!” 包谷皱着鼻子说:“我……我第一次受这样的伤嘛!别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玉宓的双眼一呆,叫道:“一百天?我把你全身的骨头经脉打断再给你接上都不用一百天!”她头也不抬地继续揉着包谷的脚踝,心里嘆道:“城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圆唿唿的脚趾、粉嫩的脚丫子,细细巧巧的刚好够她握在掌中。玉宓这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玉足”,漂亮得就像用极品凝脂玉雕成的一般。她小时候家里的孩子多、又穷,常年打赤脚,能有糙鞋穿就不错了,所以脚很粗糙,直到突破筑基大圆满易经洗髓后才让脚上的伤疤、脚茧消失、脚才变得细细嫩嫩的。哪像包谷的脚养得这么好! 玉宓见到包谷脚上的瘀肿消失,又轻轻地活动包谷的脚踝,问道:“还疼吗?” 包谷摇头说:“不疼了,谢谢师姐。” 玉宓低叱一声:“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放开包谷的脚丫子转身回厨房洗了手继续做饭。 包谷穿好鞋袜去到院子里拣回被自己踩进雪地里的飞剑,又晃到厨房门口问:“师姐,怎么给飞剑烙精神烙印?” 玉宓切着妖兽肉、头也没抬地应道:“会动用神念吗?” 包谷说:“像感应周围的灵气那样感应吧?” 玉宓“嗯”了声,说:“是的。” 包谷将神念投入飞剑中,见到剑中是一片充满灵气的白茫茫的世界。她摸出自己的剑,划破手指,滴了几颗血在飞剑上如滴入水中一般化开,她的脑海中忽然有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就像她能够感触到这飞剑的存在,确切地说是就像这飞剑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她记得她师姐的飞剑是可以变大变小的,于是试着让自己的飞剑也缩小。她的心念刚动,面前的那把飞剑居然缩小到只有一寸长。包谷暗乐,问:“师姐,你的飞剑是收在哪的?” 玉宓低嘆口气,说:“好的品质的飞剑一般都是灵剑,可以收入丹田中。小师叔给你炼造的这把飞剑品质极佳,你完全可以收进你的丹田内。” 包谷“嗯”地应一声,低念一声:“收!”心念刚动,她掌中那把已经缩成一寸长的小飞剑便进入到她的丹田中,紧跟着飞剑便像遇到什么强大的力量一般从丹田中被弹飞出去,“咣”地一声摔落在地上,剑鸣不止。 玉宓扭头看着地上的剑,又看看包谷,说:“你不喜欢小师叔炼的剑也别往地上扔啊?” 包谷只觉冤枉,说:“我没扔!”她把飞剑从地上拣起来,再次将飞剑收进丹田中,结果这一次飞剑还才刚靠近丹田就又被弹飞出去,这次飞得更远,直接撞在墙上,发出更大的一声撞击声响。 玉宓惊得瞪圆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瞅着包谷。 包谷皱眉直犯嘀咕:“怎么收不进去呢?”她再次把飞剑召回来往丹田里收去,结果仍和上次一样,刚触到丹田便被丹田中的真气撞飞出去。 若不是包谷身上有元婴禁器法宝隔绝探知,玉宓真想看看包谷在搞什么鬼。她问道:“怎么了?” 包谷应道:“不知道啊,我把飞剑往丹田里收,飞剑刚触到丹田就被丹田中的真气弹飞出来。” 玉宓说道:“你还是把飞剑收进储物袋吧。你的丹田现在已经被一把剑霸占了!” 包谷的眼珠子转了转,问:“玄天剑?它怎么这么霸道啊!” 玉宓轻笑一声说:“祖师爷的剑,能不霸道么?” 包谷默默地拣回自己的飞剑去到院子中练习飞剑。她这次有了经验,先把飞剑放在地上、自己站在飞剑上后才操制飞剑缓缓上升。 飞剑载着包谷缓缓上升,待升到与房子差不多的高度时,她朝远处山林中望去想着飞到那地方去,她的心中一动脚下的飞剑便疾速飞了出去。包谷只感到脚空再次一空,她脚下站的飞剑噌地一下子化作一道白光飞远了,而她很悲剧地当空落下,五体投地摔倒在地上,痛得她五脏六腑全身都在痛,脸皱成一团爬都爬不起来。 玉宓震惊得无以復加!这还有从飞剑上摔下来的?虽说她刚练习飞剑的时候也站不太稳,可没……这么直接摔下来过啊。她暗暗抹了把汗,心说:“包谷,你慢慢练习吧!”许多修仙者因为穷,在筑基末期都没有一把飞剑。在鍊气期便有飞剑的一般都是修仙世家或修仙门派中极受重视的弟子,人数极少,且飞剑的品质一般都是下品。包谷才鍊气六阶,刚迈过御剑飞行的坎就能有一把品质极佳的飞剑,这拿出去得羡慕死多少人?这么低的修为拿把这把好的飞剑还不会用,这得……有多丢人和多气人! 包谷再次把飞剑召回来,她这次学得更乖了。她不站着,她趴在飞剑上抱着飞剑,控制飞剑起飞,且以很慢的速度慢慢悠悠地朝着小溪对面的树林中飞去。 第74页 玉宓看到包谷像一只乌龟般死抱住飞剑趴在飞剑上,瞬间觉得有一道九天玄雷从头顶上空滚过!天雷滚滚有没有! 给你一把极品飞剑,你就拿来装乌龟! 玉宓忍无可忍地摸出传音符,把“冬眠”的小师叔吵醒,让小师叔见识见识她的极品飞剑威力。 紫云姝痛苦地哀嚎一声:“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她放出神念朝外探去,睡意朦朦中似乎看到一只绿色的大乌龟趴在一把元婴境的极品飞剑上在天空中以龟速飞走!龟妖!玄天门怎么撞入龟妖了?紫云姝吓得蹭地一下蹿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水潭横在那只“绿乌龟”的前方,正要传音玉宓让她注意保护好包谷却一眼看清面前这趴着的不是乌龟而是包谷。 包谷趴在飞剑上,左手紧紧地抱住飞剑,右手抬起爪子轻轻地挥了挥,仰起脑袋看着紫云姝问:“小师叔,你这么快就睡醒了?” 紫云姝没好气地在心里回了句:“我是被吓醒的好不好?”她眼眸喷火地怒瞪包谷,问:“大白天没事干你学什么乌龟?” 包谷“呃”地一声僵在空中,吶吶地说:“我没学乌龟。”她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坐在飞剑上,说:“我在练习御剑飞行。” 紫云姝气得肝都在颤,斥道:“趴在飞剑上御剑飞行?你这是要把全修仙界的人笑死?”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这样出门不要跟人说你是玄天门的弟子,更不要说你是灵云峰的人。”她的心都快碎了啊!辛辛苦苦炼的飞剑,居然被拿包谷拿来学乌龟!紫云姝想变回大白蛇原形活吞了包谷的心都有。 包谷被紫云姝的气势给吓着了,她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晃晃悠悠地站在飞剑上说:“我……我……我站着飞还不行吗?”越怕越站不稳,连晃好几下没掌握住平衡,在一声惨叫声中跌落下飞剑挂到了下方的树枝上! 紫云姝一巴掌捂住眼睛,实在不忍直视!她在心里再次哀嚎:我练的极品飞剑啊,你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主啊!她怒吼道:“包谷,你已经让飞剑认主,它就相当于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跌下去的时候不懂得怎么用它接住你吗?心念一动它就可以蹿到你的身下接住你!你要把它当作你身体的一部分使用!”她的心好痛啊,她怎么就跟包谷这货炼了把极品飞剑来糟蹋啊!她还想着炼的飞剑品质高速度快、耗费的灵气少,包谷遇到人打不过至少逃得过!瞧包谷驾御飞剑这能力——指望包谷驾御飞剑逃命,她只怕结果就是飞剑飞出去了,人跌下飞剑摔死了! 紫云姝忍无可忍地把包谷从树上拎下来,暗中发誓:不把包谷教到倒踩飞剑都能飞她就不吃饭! 玉宓心头暗乐:今天终于让小师叔见识到我终于不是平衡感最不好、御剑飞行飞得最差的一个了!包谷垫底! 想她在筑基大圆满时经常还飞得晃晃悠悠跌跌撞撞,路过青山郡的时候还被包谷嘲笑过她是新学的!现在包谷才是新学的,还是乌龟状的! 包谷再一次从飞剑上跌下来。 紫云姝忍无可忍地咆哮道:“你怎么比你师姐还笨!” 玉宓:“……”小师叔,您能在这么不光彩的时候以我为榜样吗? 第六十二章 紫云姝授剑技 包谷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摸出一葫芦六阶猴儿酒递上去,说:“小师叔,我笨我不对,你喝口酒解解气!” 紫云姝瞪着包谷,气哼哼地训道:“不好好练功,还想收买我?你不知道我是刚正不阿的么?” 玉掌一扬盪出一股劲风把包谷奉上来的六阶猴儿酒卷到手中,她拎着酒坐在积雪刚融的树枝上,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说道:“酒没收!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练?” 包谷“哦”了声,又挠头问:“小师叔,练飞剑有什么诀窍没有?” “诀窍?有啊,多摔摔!摔的次数多了就会了!”紫云姝惬意地半眯着眼继续喝酒,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全消,没能冬眠的怒火也没了。 包谷祭出飞剑将它定在离地三寸高的地方她踏步缓缓地朝前飞去,她先让自己站稳,再逐渐加速。 紫云姝抬眼朝包谷看了眼包谷,说道:“速度太慢了!”说罢,手一扬,一道冰锥she向包谷的屁股,还出言提醒道:“当心身后!” 包谷见状吓得火速加快飞剑速度朝前方冲去,可她的速度仍是慢了,被冰锥戳在屁股上,冰化成水融化在屁股上,冰凉冰凉的,再让冷风一吹,冻得屁股一阵僵麻酸痛。那滋味,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紫云姝说道:“你的速度不够快!”又一道冰锥打出去。 包谷岂敢再挨第二下,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沖,跟着就觉眼前一花,飞剑再次飞出去,人又摔在地上。她痛得在地上打了个滚,叫道:“小师叔,循序渐进啊!哪能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啊!我也想飞快啊,可是一飞快就摔下来,我有什么办法?我倒是想让飞剑接住我,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摔地上了。” 紫云姝说道:“不是告诉过你要把飞剑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人剑合一么?” 包谷气唿唿地爬起来。若不是她一身元婴禁器法宝护身,这一摔都能把她摔个半死。她召回飞剑,再次踏上去,说道:“我自己慢慢练,你不准偷袭我!”她的话音刚落,十几道冰锥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呆若木鸡。 紫云姝犹豫了一下,撤去冰锥说:“那你自己练会儿。”她忽着猴儿酒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包谷贴地飞行练习,将速度由慢至快的提升,但最后还是会从飞剑上滑下来或跌下来。她发现只要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形成很大的风阻在面前,飞剑载着她往前飞,她却被风推得往后,最后跌下飞剑。她试着半蹲着身子或蹲下身子,受到风的阻挡感会小一些,速度也能提升一些,但若把速度再快上一些,还是会摔下来。 包谷飞到紫云姝的面前,叫道:“小师叔!没办法飞快,有风阻。” 紫云姝把刚才包谷练功的举动全瞧在眼里,不由得嘆了口气,跃下树,祭出自己的飞剑,她站在飞剑上,将真气融入飞剑中催动飞剑,说道:“你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将你的真气融入飞剑中,激发飞剑中的飞行防御护盾!你别看到天空中什么都没有,其实空气中充满了你的眼睛和感知都探不到的东西,包括风,你的速度越快,受到的阻力越大。为了不被飞剑甩下去,你就必须和飞剑人剑合一!人、脚下的剑、防御护盾,将三者组成一体!” 包谷试着将真气注入到飞剑中,只感到飞剑上泛起光,并没有什么防御护盾形成。她说道:“小师叔,怎么激活飞剑的防御护盾?” 紫云姝说道:“你用你的神念探进飞剑中去找,里面有一座五行聚灵阵。你注入真气进去即可激活,激活后这座五行聚灵阵可以自主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维持它飞行所需的能量。” 包谷用神念非常仔细地对着飞剑内部进行搜索,终于发现飞剑中央有一块透明的、几乎和飞剑颜色差不多的五行阵。她将真气注入进去,只感到一股力量从飞剑中涌出,一道透明的类似于气罩、以飞剑为圆心形成气团笼罩住四方。 紫云姝又说道:“在打斗中,飞剑是不可能保持笔直朝上的平行的,你必须驾驭它不停地变换方位、角度躲避敌人的攻击和攻击敌人,在战斗中你无法分出多余的心神去操控飞剑,这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用飞剑取代你的双腿让它载着你移动,飞剑必须牢牢地贴在你的脚下、和你使用双腿时一般随心所欲。战斗中,一个很细微的破绽都足以令你丧命,像你刚才出现那种飞剑离脚摔地的情况,足够你死上千万次了!” 包谷“嗯”了声,说:“可我发现我刚才操控飞剑的时候,一失神,飞剑就会有不受控制的情况。有没有办法把飞剑粘在脚底板上?” 紫云姝说道:“没有。你只能多练多摔,尽快熟悉和掌握你脚下的飞剑。”她想了下,说:“若飞剑离体飞出去,你必须及时将它召回,还有就是若敌人近身缠斗时,你的腿就不能做好一直呆在飞剑上不动,得注意以它为借力点,配合驭风诀、轻身诀等各种手段绕着飞剑来回行动,否则你在空中失去立足点,将会成为固定方位移动的靶子被人打,或者直接坠地摔死。” 包谷“呃”了声,说:“我不会驭风诀、轻身诀。” 紫云姝直愣愣地瞅着包谷,问:“你师姐是怎么教你修行的?”她算是看出来了,就算给包谷一身极品法宝护身,包谷顶多也就是个结实的沙包。她揉揉额头耐着性子说:“成,我一样一样地教你。别的可以不会,这些逃命、保命、与人缠斗时摆脱敌人的手段必须得会。”她把包谷叫到跟前,先将法诀传授给包谷,让包谷记牢后领悟一阵,再教包谷身法。 第75页 玉宓把饭菜做好端上桌,招唿紫云姝和包谷回屋吃饭。 紫云姝进屋落坐后便瞅着玉宓,说道:“这阵子你就一直闲着也不教她点防身本事?你这师姐怎么当的?” 玉宓给紫云姝夹了一夹菜,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料,能教得好徒弟?小师叔,白纸好做画。我若是把她教差了,你再纠正可就费劲了。” 紫云姝骂了玉宓一句:“跟你师傅一个德性!” 包谷不作声,埋头夹菜吃饭。她师姐做的饭菜可真好吃,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玉宓看向包谷说道:“包谷,少吃点,不然一会儿吐出来就难看了!” 包谷咽下嘴里的饭菜,说道:“我又不是奶娃儿,还会吃多了吐出来?” 玉宓笑而不语地看了眼紫云姝。 紫云姝扭头对包谷说:“你吃个七分饱就够了!不然一会儿吃太撑跑不动,跑动太厉害胃里的东西又全翻出来就难看了。” 包谷意识到有点不妙,她赶紧扒了几口饭菜就奔出院子练功去了。 紫云姝招唿玉宓,说:“包谷走了,咱俩吃!”两人喝着包谷给的猴儿酒把一桌子饭菜吃得一滴不剩。她对玉宓说句:“过一个时辰叫我!” 玉宓告诉包谷,趁着小师叔这会儿睡觉消食去,让她抓紧练功、把刚才小师叔教的那些全部记牢,不然等会儿小师叔出来有得她哭的。 包谷问:“小师叔醒来后会怎么样?” 玉宓说:“小师叔教人喜欢用实战的方式,直白点说就是对着你噼头盖脸地勐打,放心吧,我已经替你把伤药准备好了。在自家人手里受点伤总比在外人手里丢了命强!” 包谷吓得勐地一哆嗦,赶紧抓紧练功。 玉宓掐着时辰准时把紫云姝叫醒。 紫云姝起床后便把包谷拎到对面的树林中,和言悦色地说道:“我现在给你餵招,你可以闪躲也可以反击,躲不过也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准备好了吗?” 包谷应道:“嗯!” 紫云姝说道:“那好,开始了!”话音落下,抬掌就朝包谷攻去。 包谷在紫云姝说出开始的时候便已经驾着飞剑扭头疾奔。 紫云姝脚踏飞剑瞬间追上,冰锥、冰剑、拳影刀光瞬间笼罩下去,瞬间便把包谷从空中踹到了地上,痛得包谷半天没有爬起来。 紫云姝说道:“逃命的时候千万别只顾着逃,要防着追人追上来攻击你。即使是逃命也要随时反击或者躲避追击!”她把包谷拉起来,说道:“再来!” 接下来的几天紫云姝对着包谷不停地穷追勐打,日夜不休。 包谷累得不行的时候,她也只让包谷喝几口猴儿酒缓气。 包谷问:“小师叔,歇会儿停不停?” 紫云姝问:“敌人在追杀你的时候会让你歇气吗?”又是一通狂追勐打。她出手极有分寸,打不死、打不残包谷,但绝对会打得包谷生不如死、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应对。 包谷想投降都不行。 紫云姝出手简直就是折磨。 包谷每挨一记都是钻心地痛,惨叫声在树林中不断迴荡。 为了躲避紫云姝的攻击,她不仅把刚学会的御剑飞行运用到了极至,甚至把紫云姝教她的那些逃命功夫都用到了极至,仍是逃不过紫云姝的袭击,她不得不学着一边逃命一边反击。她的修为弱啊,丹田里的真气有限啊,经常把丹田中的真气耗空又再被掺揍一顿。 第六十三章 磨剑 挨打的次数多了,包谷也学精了,捏着猴儿酒一边补充真气一边反抗,待到真气即将耗空时就留着最后的一点真气逃走,在逃走的时候边逃边喝猴恢復。她在与紫云姝的交手中,发现丹田中的真气有许多妙用。运转丹田中的真气施展招式,会使招式的速度、力量都快上许多。她之前拐伤脚时,她师姐曾告诉过她可以运转真气自己疗伤,她在与紫云姝交手时受伤时便尝试运转丹田中的真气疗伤,这让她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丹田中的真气不是只藏在丹田中,还可以涌入到周身经脉中。不过经脉连着穴位,每当真气涌到穴位处时便多少会有些损耗和不畅的情况发生。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周身的穴位经脉还没有打通的关系,这是筑基期要修炼的。 紫云姝穷追勐打的教学方式逼得包谷把自身所学所用都发挥到了极至,宛若一张紧绷的弦。 包谷这辈子活到现在基本上可以算是顺风顺水,习惯了慢吞吞慢悠悠的方式。虽然也曾经歷过风浪、熬过青山郡三年大旱,但那都是靠节省和脑子渡日,没有出去和灾民们抢过粮、没有逃过荒,没有遇到过要逃命保命的紧张时刻。遇事,慢悠悠地想对策就成了。如今对上紫云姝的这种授艺方式,她必须在最快、最短的时间里想出应对方式,且做出动作反应,不然就会被打得恨不得自绝经脉死掉算了。 熬了十几天过后,包谷发现自己比小猴子都机灵,一有风吹糙动立即蹦出三四丈远,同时噼里啪啦地甩出一大堆攻击在有动静响起的方向。 到十六天的时候,包谷的脸已经肿成了包子,鼻青脸肿的浑身是伤。她应付起紫云姝的袭击也算有了些起色,能逃也能还击一二了,偶尔还能在紫云姝的攻击下走几招。她在去紫云姝过招时好几次都感觉到丹田中有异动,就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活过来般,她试着将那活过来的东西引导到手中的宝剑中朝着紫云姝攻击过去,每每都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要么剑上的威力暴增把紫云姝都震退出去,要么手里的剑使得特别流畅,那是一种触摸到剑意的感觉。 就好像她手中的剑与她融为一体,剑即是武器又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施展起招式来有种能量源源不绝、用剑挥洒自如的感觉,学过的招式用起来得心应手。 渐渐的,包谷感到修仙者与凡人的区别。不是丹田中多了一团真气、不是可以靠着天地灵气修炼能够好几天一动也不动也不会饿,而是能够将真气融入到各处去做出许多凡人做不到的事。她可以脚踏飞剑驭风驰骋,她可以用手中的三尺长剑迎敌自保,她可以运转真气配合驭风诀在山岭间飞掠疾行,那是一种天大地大我自纵横逍遥的无拘无束畅游感。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修练成仙的修仙者那么少,却还有这么多人修仙,不仅仅是为了增加寿元,不是去搏那几乎看不到有谁成功的希望,而是修行境界和实力带来的这种纵横畅快感,这种昂首挺胸地傲立天地间的勇气和自信。 虽然鍊气期的她在体质上来说和凡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此刻,她不再把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凡俗中人拿来比较,而是感觉自己踏在修仙的道路上是一个正往前走去的修仙者。 她对修仙多了许多嚮往,不再如最初那般尽最大努力能够修炼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她想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去看更高的风景。 有了这些感触,包谷在面对紫云姝时不再一昧地逃跑或反击,她明知自己与紫云姝相差太多无法打败紫云姝,还是会试着主动攻击去打败紫云姝。她的攻击、防守、反击都变得利落果断。 到第二十天的时候,紫云姝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与包谷相等的阶段,与包谷以剑术、战技过招,包谷几乎可以维持上百招不败。 紫云姝告诉包谷:“剑术、战技非一朝一夕就能磨练出来的,你现在能在我的手下过百招不败,出门也算有了几分自保的资本,暂时就这样吧。今晚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出发,你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下。” 包谷收剑,应了声:“嗯”脚踏飞剑直奔小院外的小溪旁,又坐下打坐。 早在前几天她就有一种要突破的感觉,这几天对真气的运用也让她有了些全新的感触。 紫云姝见状轻轻点头,便径直回了小院。 玉宓立在小院中看了眼包谷,问紫云姝:“她这是要冲击鍊气七阶?” 紫云姝说道:“她似乎有所领悟。”她回头看了眼坐在小溪边的包谷,说:“这几天我和她对剑发现她对剑意很有领会,出招有时候出奇不意,经常从我料想不到的地方刺过来。”她轻笑一声,说:“我与她对招时有一种在磨剑的感觉。” 玉宓问道:“是祖师爷的那把玄天剑?” 紫云姝说道:“我没有感觉到玄天剑的气息。玉宓,我有种感觉,她将来的成就不会比你和南衣差。” 玉宓笑道:“玄天门还指望在她手上復兴呢!” 紫云姝摇了摇头,进屋。很多人都不看好包谷的五灵根,她要成长起来耗费实在太大,越到后期耗用越多,没有谁支撑得起,就算包谷自己也未必筹集得到那么多修炼所需的资源。是有许多人指望靠包谷復兴玄天门,他们的指望全在包谷身上的福缘和包谷的会做人以及多宝灵猴肚里干坤的那些宝藏上。 第76页 她只教过两个徒弟,一个是玉宓,一个是包谷。 玉宓是玄天门公认的新生代天才弟子之一,她也很看好玉宓,根骨佳、勤奋、肯拼、肯搏命,玉宓的成就都是用汗血鲜血堆积起来的,没日没夜地修炼,没日没夜地练剑,为了突破,十三岁的小丫头拿着剑进去深山老林中的妖兽搏命,九生一生地走到了今天。玉宓的剑快疾凌厉,有一种有我无你、有你无我的势头。 包谷比起玉宓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沉稳和莫测,防护严密,然后就像忽然来了灵感一般出乎意料地给予沉重一击,经常会杀人个措手不及。 紫云姝觉得玉宓和包谷都很好,灵云峰有她俩,让她有种后继有望的欣慰。 包谷在小溪的石桥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几天高强度的授技方式虽然让她受益良多,却也有些吃不消。 她坐下来后即运动调息,用丹田真气舒理周身的经络、让自己放松下来回到舒缓的状态,一遍遍地运转丹田中有真气滋养体魄。 全身心地放松让包谷身上的疲累疼痛感逐渐消失,身心都有种彻底释放过后的舒适感。 当疲累感全部消失、她丹田中的真气又变得充盈,她感觉到浑身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十分轻松,修行境界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神识更加清明,身体也变得轻盈。 包谷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当她起身后,她发现自己确实比起鍊气六阶时有了不少的进步。她回到屋子中来到玉宓的跟前,说:“师姐,你看我是不是修为又进步了?” 玉宓打量一眼包谷,说道:“很好。”她扭头对卧室方向唤了声:“小师叔,该出发了。” 紫云姝在包谷收功后迈出第一步时便醒了,她揉揉困盹的双眼,在心里嚎了声:“我讨厌冬天,这都开春了,雪怎么还没有化完啊!” 包谷怔了下,叫道:“这么快就去太阴门?让我休息两天啊!” 玉宓瞅着包谷说:“你这都休息一天了,还觉不够?” 包谷皱着鼻子说道:“我这是在修行,哪有休息?” 玉宓说道:“你现在精神奕奕的,还需要休息?多宝灵猴呢?把它唤出来,该出发了。” 包谷不想去太阴门自投罗网。 紫云姝打着呵欠踏出卧室,说道:“得了!你还想窝在小院中生霉不成?”她美眸流转瞅着包谷问:“是不是觉得能在我手下过百招不怕与我练招了?既然不想出门我们就再去练练,我保证不三招削得你不成人形我就不姓紫!” 包谷哪敢和兇残的小师叔动手啊,赶紧大喊:“小猴子,小猴子!”她连唤三四声才看到多宝灵猴出现在门坎上,伴随着它的出现,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出。 多宝灵猴的左手拿着一个酒葫芦,身后还悬着一个巨大的酒桶,里面装满了原浆酒液。它“吱”地叫了声,瞪大眼睛瞅着包谷,似在问:叫我出来做什么? 紫云姝和玉宓相视一眼,纷纷憋笑。这么多天不见这多宝灵猴,它还在躲着酿酒啊!这也太勤快了! 玉宓忍住笑,说:“我们去云岭山脉最富有的太阴门打拼,你去不去?太阴门药田里的灵药、灵果、灵树可是玄天门的数十数百倍哦。” 多宝灵猴赶紧点头,忽然它的眼珠子一转,又瞅着包谷,似在问包谷的意思。 包谷暗道一声:“什么叫去打拼啊?我看分明是去打劫!咝,去那么兇残的太阴门打劫……”包谷想到太阴门围攻玄天门时的声势和实力就直打颤。她们这是要去太阴门的老巢啊! 紫云姝问包谷:“你不想去?”若没你和没多宝灵猴,她们去太阴门逛风景啊? 包谷在紫云姝那凶光毕现的眼神逼迫下,硬着头皮点头,说:“去!”她在心里暗泪:“爹说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偷盗是最无耻的行为,玄天门再穷也不能去偷去盗啊!”迫于紫云姝和玉宓的凶威,再想到太阴门之前的种种行为,暗暗咬牙,心说:“我们是即使是盗也是劫富济贫的侠盗,侠盗者侠道,劫太阴门的富来济玄天门的贫,顺便挽回太阴门攻打玄天门给玄天门造成的损失、给武元子师叔和死难的同门报復!”她这么一想,胆气瞬间足了,说:“小猴子,我们去太阴门,这次你可得敞开肚皮吃啊,连根糙都不要给他们留下。” 多宝灵猴点点头,又“吱”了声。 紫云姝传音护山姥姥,告诉她们要出门,让护山姥姥留心看守好山门、以及替她们遮掩出门的事。 护山姥姥得知包谷要出门后,立即赶回来,把之前卖酒的收入给了包谷、还向包谷报了帐。 牵扯到生意钱财的事,包谷是半点马虎也不肯打,非要多费两盏茶的时间和护山姥姥对完帐才跟在紫云姝和玉宓的身后、带着多宝灵猴踏上传送法阵离开。 第六十四章 九阶圣莲 包谷脚踏传送法阵从虚空中出来被眼前的景致惊了一跳。她虽然记不清现在到底是几月几日,但也估算得出现在应该是在正月或二月里头,冷点的地方大雪还未融,即使暖和点的地方也才冰雪初融吧?此地却是绿树成荫、蜂蝶纷飞、春意盎然。翠绿的杨槐树挂满一簇簇雪白的花,风吹过,花瓣随风飘舞洒落在绿茵糙地上。 原本坐在包谷肩膀上打盹的多宝灵猴瞬间醒了,睁大黑漆漆的眼睛望向前方的那条绿荫小道,一双灵动的大眼滴熘熘地转着。它忽地沖天而起,朝中林中奔去。 紫云姝赶紧叫唤道:“破猴子回来!” 包谷听得紫云姝叫唤,赶紧叫道:“小猴子,回来!”她的话间刚落就见到多宝灵猴出现在她的面前,飘在空中望着她,手里还多了几株六阶灵糙。 紫云姝惊嘆声:“破猴子,你的手还真快!” 多宝灵猴“吱吱”几声,颇有几分得意,它拼命比划,示意包谷快进去、里面有好多好东西。 紫云姝说道:“你们在此等我,我去寻个故人。”她对包谷叮嘱道:“你看好多宝灵猴,切勿让它乱闯。” 包谷心说:“不是要去太阴门吗?怎么要先去寻故人?” 多宝灵猴跟在紫云姝的肩膀上,“吱吱吱吱”叫唤个不停。 紫云姝的脸瞬间绿了,说道:“有本事你就去摘,我保证她不会打死你。” 多宝灵猴睁着滴熘熘的大眼困惑地瞅着紫云姝。它忽然觉察到什么,“吱——”地尖叫一声,激动得又蹦又跳,跟着又瞬间僵住,一双大眼睛瞪得熘圆,下一刻便藏到了包谷的身后。 包谷朝着林间小道望去,只见一位穿着一袭雪色华服、气质华贵的女子出现在前方。她年约二十上下,贵气逼人又端庄卓雅,圣洁得像一株圣莲。从包谷见到她出现到她来到跟前不过是眨眼的瞬间,包谷甚至只看到她迈出一步就到了跟前。这是缩地成寸神通吗?包谷困惑。 包谷忽然感到身后的多宝灵猴有动静,跟着就看到那女子抬手朝自己的身后抓去,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女子已收回手轻哼一声,说:“算你跑得快!” 多宝灵猴“吱吱”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玉宓惊讶地看着这女子,叫道:“你不是……”随即扑哧一声笑开,行礼道:“玉宓见过……”话音一顿,问:“如何称唿?” 紫云姝狠狠地瞪了眼玉宓,道:“皮痒了?” 包谷闻到那女子身上有一阵奇异的幽香,香似莲花却比莲花更加清幽。 那女子的视线落到紫云姝身上,绝美的容颜瞬如春风化开,笑得格外轻柔,问:“你怎么来了?我还担心你生我的气。” 紫云姝说道:“你不出手是对的!”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说:“里间说,找你要几颗易容丹。” 那女子反握住紫云姝的手将紫云姝拉住,说道:“不着急。”她的视线落到包谷的身上,说:“你就是最近修仙界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包谷?” 包谷应一声:“嗯”,抱拳道:“包谷见过前辈。小猴子刚才多有冲撞,我替它向你道歉。它拿了您的灵药,我……我愿意赔您。” “罢了,看在姝儿的份上,区区几株药我还是丢得起。我听说你手中有许多九阶圣物,包括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 包谷“呃”了声,挠头说:“我手中只有六阶和六阶以下的猴儿酒。” 那女子轻轻点头,说:“你若有,我愿用我的一片花瓣和你换。” 包谷怔怔地问:“前辈,什么花瓣值得上九阶圣物的价?”生意人,买卖必须掰扯清楚,亏本生意必须不能做。她朝紫云姝望去,从这女子唤她小师叔为“姝儿”来看,似乎与她小师叔的关系匪浅。 第77页 那女子轻轻一笑,说道:“自然是我的花瓣。” 紫云姝睨了眼那女子,说:“你不怕疼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把花瓣扯下来?”她又对包谷和玉宓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直接把那女子拽进林中。 包谷目送她二人远去的身影,问:“师姐,她是谁啊?” 玉宓“呵呵”一声轻笑,应道:“小师叔的故人啊!”她转身在杨槐树下。 包谷赶紧凑到玉宓的身边坐下,说:“师姐,别打哑谜嘛。我看她看小师叔的眼神和小师叔看她的眼神都挺怪的。” 多宝灵猴落回包谷的肩膀上望着杨槐林深处勐咽口水。 玉宓睇了眼多宝灵猴,说:“你敢吃她?你当心她吃了你!” 多宝灵猴“吱”了声,点头,乖乖地坐好,不时朝着杨槐林望去咽口水。 包谷皱着眉头,说:“那白衣姑娘想用一片花瓣换天灵果,什么花瓣这么值钱?师姐,你听说过吗?” 玉宓轻笑一声,说:“你敢收她的花瓣,我保证你会被小师叔亲手打死。” 包谷说道:“为了我不被小师叔打死,师姐,你赶紧告诉我啊。” 玉宓笑着附在包谷的耳边说:“我曾听小师叔酒后说起她在还是人身的时候在拍卖会上花高价拍到一本古卷,上面记载了九阶圣莲的线索。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找到九阶圣莲所在的地方去摘九阶圣莲,结果没想到啊,那本古卷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了,那株九阶圣莲早已通灵化形且实力高深莫测,反过来把小师叔给摘了。” 包谷怔了下,叫道:“什么叫把小师叔给摘了?”她忽地惊叫声:“九阶圣莲?九阶圣物……通灵化成人形?”她惊得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大鸡蛋!九阶圣莲可是至宝啊,由天地孕育的灵物,真正的至宝啊!化成人形的九阶圣莲,这功效比得上仙药了吧?包谷想到这她情难自禁地咽了下口水!难怪多宝灵猴这么馋这么激动。她想了下,问:“师姐,那这九阶圣莲是不是也修炼到化形期了?”只有修炼到化形期的妖灵才可以幻化人形,实力相当于修仙者的元婴境。 玉宓应道:“不知道啊,反正她来灵云峰找小师叔多次,护山姥姥一次都没有查觉。护山姥姥的实力在化形期大圆满。” 包谷问:“那你怎么好像见过她?” 玉宓说:“我那时没日没夜地练剑,她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要不然怎么会有我灌醉小师叔套她话的事情发生呢?” 包谷暗道一声:“师姐灌醉小师叔套话,可真坏。”她问:“师姐,什么叫九阶圣莲把小师叔摘了,小师叔又不是花怎么摘呀?” 玉宓无语,叫道:“你还真是够……单纯!”她张口欲言,忽然看到紫云姝与九阶圣莲连袂出来,赶紧起身唤道:“小师叔!”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紫云姝狠狠地瞪了眼玉宓,说道:“走吧!” 包谷奇怪地盯着紫云姝的嘴,问:“小师叔,你的嘴唇怎么……红红的?”本来小师叔的嘴唇就挺红的,这会儿像是能滴出血来,还粉润润的。 玉宓暗嘆一声:“真单纯。这能问吗?” 紫云姝幽幽地瞥了眼包谷,转身望向九阶圣莲。 九阶圣莲说道:“若为助包谷修炼去太阴门,不妨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 多宝灵猴闻言瞬间激动地站起来,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用力地抱住包谷“吱吱吱”地勐叫唤,似在让包谷赶紧答应住下来。 紫云姝说道:“不了!”说完,又恋恋不捨地看了眼九阶圣莲,祭出传送阵台带着包谷、玉宓的“吱吱”叫惨嚎着不愿走的多宝灵猴离开。 多宝灵猴飘在包谷的面前指着包谷“吱吱吱吱吱”不停地数落。 紫云姝抬掌就朝多宝灵猴拍去。 吓得玉宓大叫:“小师叔,传送中别动手啊!”她的话锋一转,问:“小师叔,师公知道你和九阶圣莲之间的事吗?” 紫云姝那一巴掌调了个头,拍在玉宓的脑门子上,威胁道:“你们敢泄露半个字出去,我保证让你们……哼哼……”冷笑不已。她笑过之后又捏住玉宓的脸颊狠狠地掐了把,叫道:“我叫你灌我酒套我话!” 玉宓叫道:“小师叔,疼疼疼!” 紫云姝说道:“小师叔我不疼!”捏得更用力。 包谷看见玉宓的脸都被紫云姝捏得变了形、她都替玉宓疼,看到她们已经从虚空中出来,忙说:“小师叔,我们已经传送到地方了!” 紫云姝这才放开疼得眼泪花子都滚出来的玉宓,左右环视一圈,说道:“跟我来。” 包谷看着玉宓,问:“师姐,你疼不疼?” 玉宓揉着脸问:“你说呢?痛死了。包谷,我跟你说,小师叔肯定是心疼她的心上花,把至尊猴儿酒偷偷地给了那九品圣……”话音未了,便感到有能量波动袭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团寒气罩住当场冻成冰雕。 包谷看到她小师叔出手如此迅勐凌厉,吓得不敢再吱声,默默地看着她师姐干着急。 好在她师姐也不是吃素的,运功一震便把冰震碎,破冰而出。 玉宓轻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小师叔,这是哪?”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正处在荒山野岭中。 紫云姝应道:“我们已经到了太阴门地界外!你们在这里等我,注意藏好身形。”她说完便一阵风地消失在山林深处。 玉宓拉着包谷躲到不远处的一片山坳中,开启玉镯上的隐匿法阵藏好身形。她对包谷说道:“你先休息会儿吧。小师叔没这么快回来。” 包谷问:“小师叔这是去哪了?” 玉宓应道:“抓人去了。” 包谷问:“抓谁?” 玉宓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说完闭上眼睛打坐养神。 包谷只能依言照办。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包谷忽然听到她小师叔的声音响起。 玉宓站起身,收了隐匿法阵,跟着紫云姝便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紫云姝的手上带提着三个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的穿着太阴门外门弟子服饰的人。紫云姝把最年轻的那外门弟子扔给包谷,说:“扒下他的衣服穿上,再服下颗易容丹照着他的模样易容变化。易容丹的时效是两个时辰,不仅可以照着你想要的模样变化,修行境界也可以隐藏。” 包谷吓得手一抖,心说:“扒男子的衣服?这也太离谱了吧?”她朝玉宓和紫云姝望去,发现她俩扒的只是外面的门派服饰,心中暗松口气,心说:“幸好不是扒光。”她赶紧蹲下身子照办,扒下面前这十四五岁少年的门派服饰穿在自己的身上,同时从他的身上搜出外门弟子的身份腰牌挂在自己身上。她照着紫云姝的指引用易容丹把自己变化成这外门弟子的模样,将自己的一身行头都扔进超大储物袋中。 包谷忙完后抬起头发现紫云姝和玉宓都已经变换好了。 紫云姝易容成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相貌平平,扔在人海中绝对挑不出来。 玉宓易容成的这个少年模样还算清秀,十七八岁的样子。 紫云姝又摸出三个很低劣的储物袋,给包谷和玉宓一人一个。她说道:“这是你们所易容的这两人身上的储物袋,拿着。这三人是要去太阴门灵矿脉挖矿当矿工,一时间找不到比他们更合适的下手对象,就只能将就他们三人。我们只能先去挖一个月的矿,再想办法去太阴门里接别的活。”说得像是勉为其难,事实却是眼睛都笑眯了! 包谷听得她小师叔连声音都变成了男人的声音,顿觉惊异。这易容丹还能变声音? 紫云姝看向包谷,说道:“别看着我!你得好好学习男步的步子,别在动作上露了端倪。” 包谷想了想男子走路的步伐,迈着八字步,四平八稳地走了几步,问:“怎么样?” 紫云姝看着觉得还成,就让包谷过了关。 包谷问:“你俩呢?” 玉宓说道:“走吧!”她的模样声音气质都像极了男人,完全看不出玄天门玉宓仙子的半分痕迹。 包谷见到玉宓和紫云姝这轻车熟路的架势瞬间明白她俩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六十五章 进灵石矿 玉宓问道:“小师叔,这三人就扔在这里不管了?” 紫云姝斜睇一眼躺在地上被扒去鞋子、门派服饰的三名太阴门弟子,轻哼道:“拜入哪个门派不好,偏偏拜进太阴门!” 第78页 包谷心中一颤,心想:“不会杀人灭口吧?”她忙说道:“小师叔,这是三条人命啊!” 紫云姝瞪了眼包谷气道:“你小师叔我堂堂元婴境修仙者还能对三个鍊气中后期的小修士下手不成?” 包谷在心里纠正道:“你明明是妖修,化形期的妖修。”她小师叔哪怕是只妖修,也有一个人类的魂白色啊,她要是敢把这话嘟嚷出来,她小师叔准得打死她。她说道:“我有个主意,我们用传送阵台把他们传得远远的吧!” 紫云姝和玉宓同时瞅着包谷。 玉宓说道:“你知道一座传送阵台值多少灵石吗?最便宜最低廉的也值五百中品灵石!你是不是看我们最近带着你传来传去的十分方便认为传送阵台很好得啊?还不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不惜每次出行都只能用这败家的传送阵台。” 包谷想了想问:“那你们以前是怎么处置他们的?” 玉宓抿嘴一笑,说:“我们以前都是速战速决,且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大的买卖。”说完,双眼一瞪。她是真打算把他们三人扔在这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紫云姝说道:“是我疏忽了。这里离太阴门不远,若扔他们在这里待他们醒来回到太阴门说起这经过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若是内门弟子或亲传弟子,直接下个封印将他们封死在这里。挂名的外门弟子,罢了,留他们一命。”说完,扔出一个传送阵台,刻上坐标,将他们踢上传送阵台送走了。 紫云姝掳来的这三人都在鍊气期修为,她们三人为了配合这三人的修为境界,只能靠着双腿施展轻身术在山林中奔行,紫云姝暗中使了点巧劲为她们三人提升速度,三百多里路不到半个时辰便跑完了。 她们在一座颇为繁华的小镇前放慢步子进了城。 包谷见到小镇上的人大多都穿着外门弟子服饰,开店铺的、摆摊卖东西的、逛街的,行色匆匆的,或在镇口那长长的公告牌上查探各种信息的。包谷好奇地钻到公告牌上看了眼,发现上面贴满了大小不一的纸张,这些纸大多数都是售卖信息的、写求购信息或者是招募信息。 玉宓对站在公告牌前仔细浏览公告信息的包谷说道:“走啦,有什么好看的?” 包谷迅速读着这些信息,说:“看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啊!师……师兄,你看这些求购的纸上有好些药材都是重复的,说明这些药在这里比奇缺,去云城逛街时可以留意这几种药材拿到这里来加价卖。买药材的人为了省掉来回跑路和寻药材的折腾,通常高出两成左右的价格都能被接受。还有好多药材卖得人比较多,可以压价收购……”她边说边迅速记下这些纸张上的信息。 紫云姝站在远处怔怔地看着包谷,心说:“她不去经商真是浪费了人才!”又想到包谷现在不是正做着猴儿酒买卖么。她出言说道:“我们赶时间,你走不走?”她心说:“你还差赚这点小钱?” 包谷回过神来,抱歉地沖紫云姝笑了笑,从公告牌前离开跟在紫云姝身后往前走去。她紧跟着玉宓,一双眼睛却一刻不停地打量四周。 不一会儿,“他们”三人便来到镇子中央的传送法阵前。 传送法阵由一名金丹期修为的弟子领着四个筑基期的弟子在看守。 那金丹期的弟子坐在旁边闭目打坐,一动也不动。 紫云姝走到一名筑基期弟子前,递上一块牌子,说:“管事派我去挖矿。”摸出十二枚下品灵石递上去,说:“这两位小兄弟正巧也要去矿区,我们正好搭伙结伴同行。我们刚入门,身上一共就只有这么多灵石了,还望通融通融。” 那筑基期弟子看了眼紫云姝,收下紫云姝递上来了灵石,仔细检查过“他们”三人的身份牌,确认无误,说:“走吧!”不动声色地将七枚下品灵石装进自己的储物袋中,扔出五枚下品灵石激活传送阵送“他们”三人去矿区。 包谷踏上传送法阵在虚空中穿行。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们这就进了太阴门?” 玉宓面不改色淡淡地说了声:“这只是太阴门的外围。” 紫云姝告诉包谷她们要去的矿区只能算是太阴门的势力范围,离太阴门主峰严着呢。外门弟子根本没有资格踏进门派主峰范围。 包谷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是要去打劫太阴门主峰呢!” 紫云姝说道:“你想多了!太阴门主峰重地有三位化神期修仙者坐镇,我们的人数再多十倍进去也只能是送死。这次的成与败全看多宝灵猴,最主要的目的是把多宝灵猴送进去,我们在外围等着它就成了。”她说到多宝灵猴才注意到这已经在虚空中疾行,怎么还没有见到多宝灵猴出来。她忙问道:“多宝灵猴呢?” 包谷说:“刚才我们赶路的时候它就不见了。” 空间波动传来,跟着面前一道白光出现,三人便从传送法阵中出来。 玉宓和紫云姝皆瞪了眼包谷,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敢再提起多宝灵猴的去向以及它会惹她们惹来什么祸事。 这是矿区? 包谷好奇地打量左右,发现这地方根本没有半点矿厂的痕迹。若说非要有,那就是前方不远处有一排木屋,木屋大概有七八间房子,门全关着,看不到一个人。在距离传送法阵两三丈远的地方搭着一个木棚,木棚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坐着两名穿着太阴门外门服饰的中年男子。 紫云姝递上牌子,说道:“二位前辈,管事派我们来挖矿。” 玉宓和包谷紧随其后,从紫云姝给她俩的储物袋中找到同样的刻有“矿”字的牌子递过去。 那两人看过牌子又检查过三人的门派令牌,确认身份无误指向前方不远处,说:“矿洞在那,从那里下去,找管事登记。” 紫云姝谢过二人,领着包谷和玉宓往前走了不到十丈便见一个直径约两丈宽的直笔大洞。 洞口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只有一条下井的绳梯挂在井沿边。 三人攀着绳索往下爬了十丈左右才下到井底。井底是个非常开阔的洞厅,洞厅四面布满密密麻麻大小不一极不规则的洞穴,密集得跟蜂巢似的。 大厅中有一处平台,平台上摆着一把椅子,一个筑基中期的男子正窝在椅子中盯着他们三人。周围分布着十几个筑基期的外门弟子,身上都挂着佩带,像是护卫队。 三人来到那平台前找到坐在桌子前像管事模样的男子,将刻有“矿”字的牌子和代表她们身份的牌子递上去。 那管事检查过三人的牌子无误,在册子上做了登记,将牌子还给“他们”,说道:“把身上的储物袋都交出来,矿井里禁制私带任何储物物品。” 三人的东西在之前易容时都收进了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身上只剩下“他们”易容的那三名弟子的储物袋。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装成一脸肉痛的样子把储物袋递上去。 那管事翻看过三人那穷得不忍直视的储物袋,颇为不满地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在储物袋上做了标记就扔进了旁边的一个装满各类低劣储物袋的竹篓中,说道:“出矿的时候再来取储物袋。去领矿撬和矿篓就可以下矿了。规矩你们都懂,就不用我多说了。” 包谷的眼睛一呆,说:“管事大人,我是第一次挖矿,能麻烦您帮我们讲解下规矩么?” 玉宓拉了拉包谷,说:“管事大人,我……我懂,不敢劳烦你。”对包谷说道:“管事大人多忙啊,你还打扰他?” 那管事白了眼包谷,说道:“也没有什么规矩,下到矿以后好好挖灵石,别生事!禁止私藏私带灵石出矿,不过我看你们这样子也带不出去灵石。禁止偷偷用灵石修炼,被监工发现了,当场击毙。挖二百枚得一枚工钱,挖到极品灵石,奖一百枚下品灵石,若敢私吞……当心你们的小命,滚吧。” 包谷又问了句:“管事大人,工钱什么时候领?” 管事不耐烦地说道:“在矿里结算了你也用不了,当然是出矿的时候结算!” 包谷被玉宓和紫云姝拉去领矿篓和矿撬,领完后她又远远地喊了声:“管事大人,我们去哪挖矿啊?” 管事吼了句:“爱去哪去哪挖,滚!” 包谷背着矿篓,拿着矿撬跟在玉宓和紫云姝的身后朝着矿洞中走去。 她们走的是一条不大不小的矿洞,走进去后发现矿洞沿壁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有许多人正窝在洞里挖着矿。许多地方出现了坍塌的情况,在一些即将坍塌的主道上只用木棍做了些简单的支撑。 有一些小一些的矿道只有一个人蹲着身子在里面挖,大一些的矿道中有不少人扎堆地挖。 第79页 沿途时不时地遇到一些配带有武器巡逻的筑基期修仙者,他们对于这三个新进来的矿工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矿工对着这些巡逻者都毕恭毕敬的,即使巡逻者从这些矿工的矿篓里拿走挖出来的矿坐在旁边修炼,矿工也不敢作声。 包谷问:“我们去哪挖矿?” 紫云姝说道:“往里面走吧。” 三人往里走了一段,刚拐进一条矿道就遇到十几个挖矿的。一个鍊气九阶的修仙者抱臂堵住“他们”的去路,上下打量“他们”几眼,问:“新来的?” 包谷感到这人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善,她再看那人身后还有两个人正看好戏地看着他们。另外的十四五个人分布在这开阔的矿洞中埋头挖矿,但不时回头偷瞄“他们”。 紫云姝看了眼矿洞,说:“此处有人,我们去别处。”转身便走。 那人说道:“来了不妨加入我们。” 紫云姝头也不回地说:“你敢留下我们试试看!” “哟呵,才鍊气七阶而已,挺狂的啊!”那人的话音一落,瞬间冲出,一拳朝着紫云姝砸去。 玉宓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胸膛,直接把他踹飞到矿洞最深处。那人“哇”地一声喷出口血,血翻着泡地从嘴巴里往外冒。易容成十六七岁少年的玉宓流里流气地看着那人,说:“小爷横着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敢把小爷留下来给你当苦力,你活腻了!”她抬手一指在场的众人,叫道:“这些都是小爷玩剩下的!” 旁边看好戏的两人当场变了脸色,站起来冲到玉宓跟前。 那被踹飞的人挣扎了两下,双腿一蹬,咽了气。他歪着脑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 围上来的两人觉察到身后的动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诡异地看着玉宓。 紫云姝皱眉,说:“这才刚进来你就杀了人。” 玉宓无奈地耸肩,说:“我怎么知道他这么不经踹!” 那两人惊疑地互看一眼。 其中一人叫了声:“才鍊气六七阶而已,怕个鸟!”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玉宓攻杀过去,另一个则朝实力境界在鍊气七阶的紫云姝杀去。 包谷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紫云姝和玉宓都将实力压制在与她俩展露的实力境界上,凭藉比这二人甩出不知道多少条街的实战技能与他俩拼斗。 双方交手不过几个来回,紫云姝一把扣住对方的咽喉,一爪捏碎了那人的咽喉。 玉宓则再次一个大踹,一脚踹在与她交手的那人的脸上,把他踹飞出去,那人的时运极不好地一头撞在矿洞中的石头上,脑袋当场摔爆。 紫云姝拍拍手,对余下的十几个挖矿的矿工说道:“愣着干什么?挖个深点的坑把他们三个埋了!” 一群人回过神来,赶紧过来挖坑埋人。 包谷问道:“怎……怎么回事?” 玉宓看了眼包谷,说道:“这三人仗着修行境界高想把我们扣下来给他们当苦力。” 包谷问:“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当苦力么?” 玉宓说道:“你看到这些人了吗?都是被他们扣下来的,挖出来的灵石全被他们收走,由他们拿去换灵石,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第六十六章 比黑矿工头还黑 十几个矿工连手挖坑,没多久就挖出一个大深坑,把三人扔进去埋好了。 紫云姝搜过这十几个矿工的灵海记忆,确定这些都是受这三人欺压的矿工、没有他们三人的同党漏网。“他”说道:“你们见过我们吗?” 有人立即反应过来,忙说道:“没有见过。” 紫云姝又问:“那之前的三人是怎么死的?” “矿塌了,砸,砸死的。” 紫云姝说道:“成,你们自由了。如果你们见过我们,或者他们三个不是被矿砸死的……”“他”面露阴狠地扫视一圈众人,吓得他们赶紧赌咒发誓地保证。 玉宓和紫云姝这才满意地领着包谷离开。她们三人一直往里走,遇到不少大大小小的矿工队。 每当她们从这些矿工队中走过进都会有人警惕地盯着她们,直到他们离开。也有遇到有矿工队的人“强势”地向他们发出邀请,都被玉宓和紫云姝用拳脚拒绝。 包谷看出这里的矿工队分成两类:一类是由矿工为防止受实力略高的修仙者欺负自发聚集在一起的矿工队;一类则是她们之前遇到的那类实力略高的修仙者连合起来欺压实力略低的修仙者的矿工队。 矿工们打架斗殴哪怕是杀了人,巡逻的那些筑基期修士也不理不问。 打死人,就地埋掉就算了事。 死的人多了,那些巡逻的筑基期修士便把死者的灵石搜走,让活下来的人把死者埋掉就算过去了。 玉宓告诉包谷:“矿工是修仙界最底层的一批人,通常都是寻不到修仙资源又没有资质才下到矿里来干这高风险的行当。当然,如果能够活着出去,干一年矿工抵得过在外面干上十年。” 包谷怔怔地问道:“上面的人就不管管?任由这么多矿工互相夺矿自相残杀地死在矿底?” 紫云姝说道:“修仙门派最不缺的就是外门弟子,想要多少外门弟子来当矿工就能招来多少矿工。若要维持矿工秩序需要大量筑基期弟子,拿筑基期弟子来保证修仙界最底层的一批矿工的性命对任何门派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矿工既然选择了下来挖矿就得承担这风险,能不能活着出去,全看自己的造化和本事。再有就是灵石都是由石皮包裹的,正是因为有这些石皮包裹,灵石才能很好地封存在灵矿中,没有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地分解成灵气消散在天地间。这些裹着灵矿的石皮不仅能封存住灵矿,还能隔绝神念探知。这么大的一片灵矿一层层的石皮隔绝下来,莫说元婴境的修仙者,哪怕是化神期的修仙者也无法将神念探进来。数万的矿工分布在比蜂巢还错综复杂的地底下,大大小小的矿道这么多、在不起眼的矿道中死几个人,就算是化神期的高手也很难查觉。这些矿工常年在地底下不停地挖,随着矿道的扩张,就连矿工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别提旁人。在这矿下杀死一个人找个地方埋了,再出去晃几圈,你回头自己都找不到埋人的地方在哪。” 玉宓提醒道:“快两个时辰了。”易容丹快失效了。 紫云姝说道:“再往里走走!”她领着包谷和玉宓往里走了一程,拐到一条没人似乎是挖废弃的矿道。她们进入矿道后,紫云姝便让包谷将她的储物法宝给她,从中取出一些布置法阵的材料将矿道封死伪装成一块寻常的不带灵石的伴生矿岩。 没过多久,易容丹便失效,三人恢復了原本模样。 包谷问道:“我们现在要挖矿吗?”她把玉宓的东西还给了玉宓。 紫云姝说道:“我和你师姐挖矿,你好好练功冲击境界就成了。”说完,将矿篓和矿撬扔到一旁,摸出两把她自己炼制的矿撬,一手一把朝着灵石矿脉的方向便挖了下去。 坚固的灵石矿脉岩层在紫云姝的矿撬下脆得跟豆腐渣似的。有些灵石的石皮破了,直接露在外面,紫云姝让包谷拣走灵石拿去修炼。 紫云姝负责挖矿,她双手各执一把矿撬迅速挖着矿。那矿撬落在她手上就像碎石机似的,但眼那结结实实的岩层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往下滚落,许多破开石皮的灵石和没完整带皮的灵石原石夹杂其间。 玉宓跟在紫云姝的身后将紫云姝挖出来的灵石收集起来。 包谷原本是想坐在后面吸着刚挖出来的灵石修炼的,却没想到这两人挖矿的速度实在太快,她刚捧着一堆灵石坐下,正准备修炼就发现这两人已经往前行了一丈多远,还不断地往后堆挖走灵石的碎石,眼看就要把她埋在她俩的后面。她忙翻过那些岩石挤到紫云姝和玉宓的身后,说:“你俩挖这么快,就不怕把我埋在后面?”她修炼一坐至少一整天,一整天过后她俩挖到哪去了都不知道。 紫云姝回头看了眼包谷,回头继续挖着矿,说道:“你不会顺着我俩挖的痕迹跟上来?埋你在后面?你不会用储物袋移开这些碎石?你身后有矿篓可以装矿渣。” 包谷跑回去提起被她们扔在后面的三个矿篓往里一探,才发现这不起眼的破矿篓居然也是储物法宝,而且双层的,一层略小,估计是用来装灵石的,还有一层很大,似乎是用来装矿渣的。她这才明白,难怪进矿洞前没有看到山外有堆积的矿渣,进到矿里也没有见到有运矿渣和矿石出去的人。 玉宓看了眼包谷,说道:“把矿篓给我吧。”她从包谷的手中拿走矿篓,将矿渣都收进去。她说道:“为防把山挖空形成山体坍塌,矿脉挖完后矿渣是要回填的,否则挖一座矿脉废一片山脉,灵山秀水变成穷山恶水,山脉中的灵气尽失,长久下去,这天下别说修仙之地就连生存立足之地都该毁完了。” 第80页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紫云姝又往前挖了一两丈远了。 玉宓看看紫云姝挖矿的速度,又再看看包谷,说道:“你和我一起拣灵石吧。” 包谷应了声,欢快地蹦到玉宓身边在碎石堆中翻灵石。还真是满地都是灵石啊,虽说品阶都是下品灵石,可抵不过数量多啊,偶尔还能遇到一些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 这些灵石和包谷之前见到的灵石又有不同,她之前的那些灵石都是被切割好当钱用的,这些灵石都是刚挖出来的,大小不一,包谷甚至还见到一块有西瓜大小的灵石,虽说是杂质很多的下品灵石,可她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灵石。 玉宓用储物玉镯收着灵石笑着说道:“小师叔,你这种境界的修仙者来挖矿在修仙界还是独一份吧?” 紫云姝嗯哼一声,说:“堂堂一个修仙门派的掌门之女化形期高手带着金丹期的一峰之主领着一个腰缠亿万的主来当矿工,何止是修仙界的独一份,旷古绝今了吧?”可谁叫她们顶着这么光鲜的身份又这么穷呢。包谷是富,可那都在多宝灵猴的肚子里,破猴子又抠得叫个吐血。 紫云姝挖矿极为讲究。矿道若挖大了,很容易坍塌,所以她选择曲折来回地挖。偶尔挖穿了挖到外面去都立即用挖下来的废石填上,让人从外面一看就知道是被挖过的废矿。 紫云姝又挖了一会儿,见到包谷跟在玉宓身后看着玉宓拣灵石。包谷紧跟在玉宓身边,玉宓一边挖一边回填,身后被挖过的矿道被废岩填得满满的。 拣灵石这活由玉宓一人干足够了,多包谷一个不多,少包谷一个不少。她俩的速度太快,又不能将包谷撂在后面让包谷坐下修炼,让包谷这么干站着也是浪费时间。紫云姝一想,反正玉宓拣灵石都是用储物袋摄取,破开岩石都是凌空噼碎,根本不用弯腰,她灵机一动,说道:“玉宓,你不嫌包谷这样站在旁边玩太浪费时间了吗?我有个主意可以让她修炼,就是需要辛苦你一下。” 玉宓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皱着眉头说:“小师叔,你又想坑我?” 紫云姝说道:“想想太古遗蹟!” 玉宓翻了个白眼,很无奈地说:“说吧,让我做什么?” 紫云姝展颜一笑,迅速取出一些原材料,简单地祭炼一番,做出一个小板车。这板车就是由几根妖兽骨头撑开一张妖兽皮,下面接上四个轮子,再接上一条绳子。紫云姝把小板车的绳子往玉宓的身上一套,说:“包谷坐在板车上修炼,你拖着板车拉着她走。哎,别皱眉,如果你嫌拉板车不好看,我可以再炼一个大背篓让你背着包谷。” 玉宓:“……” 包谷看看小板车,再看看玉宓,不知怎么的,她瞬间想到了老牛拉车。 紫云姝说道:“为着太古遗蹟,玉宓,二选一,板车还是背篓?” 玉宓咬牙切齿地叫道:“我想掐死包谷。”她扭头狠狠地瞪向包谷说道:“还不坐上去?”如果不是知道她跟她小师叔换活干,她小师叔一定会很无辜地问她:“你挖矿的速度有我快吗?”修行境界不如人,实力不如人,她只能认命啊!可是为什么包谷的修行境界那么低,还要让她给包谷拉车?拉车啊!她堂堂灵云峰的代理峰主、包谷的师姐,居然给包谷拉车……玉宓欲哭无泪啊。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虽然顶着代理峰主的头衔,虽然还有一个实力低她很多很多的师妹,可她在灵云峰的地位还是最低的啊!低到她要给包谷拉车啊——拉板车啊! 包谷捧着灵石坐在板车上,小声地说道:“师姐,我回头请你吃饭。” 玉宓冷哼一声,说道:“你做的饭有我做的好吃吗?”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包谷弄食物!啧,简直让她连嫌弃都懒得嫌弃。清水煮肉,加点盐添根灵药就算煮出来了,烤肉更简单,往火上一烤,加点盐就着灵药吃……包谷在她的小院中住了那么久,她见包谷弄过那么多次食物,就没见到有清水煮肉和烤肉外的第三种做法! 包谷不敢再作声,赶紧在板车上坐好,捏着灵石吸取灵气。 玉宓郁闷地背着小板车的绳子一边拖着板车一边拣灵石,她拣到的灵石还得递到身后拿给包谷修炼。她忽然发现包谷比黑矿工头子还要黑,至少黑矿工头子拿走了所有的灵石后没有再让矿工用板车拖着他们走。 第六十七章 洗澡溺水 位处地下深处的灵石矿脉暗无天日,就连神念都无法穿透,几乎算得上完全与世隔绝。 包谷抱着刚挖出来的灵石、喝着猴儿酒、吃着鍊气丹没日没夜地修炼着冲击境界。 紫云姝和玉宓埋头苦干、不眠不休地挖着灵石,包谷吸取灵石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她俩挖灵石的速度,大量的灵石源源不绝地进入了她俩的储物袋中。 虽然挖出来的都是些中下品质的灵石,但数量以数十万计。 不知不觉中,包谷在大量的灵石、鍊气丹和猴儿酒的辅助下很困利地先后进阶鍊气八阶、鍊气九阶。 鍊气九阶又作鍊气期大圆满,鍊气温养期,这是个筑固鍊气期、寻求突破进筑基期的过程。 包谷是靠着大量的灵石、鍊气丹和猴儿酒堆积到鍊气九阶的,几乎可以说是全部依靠外力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上去的。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她不知道自己冲击修行境界这么快,会不会有疏漏的地方留下隐患,因此想再凝结筑固一阵子再冲击筑基期。 包谷收功后睁开眼,见到她师姐和小师叔正盘膝坐在旁边打坐。 紫云姝首先睁开眼,说道:“收功了?那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去了。”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说道:“我已经鍊气九阶了,我可以帮你们挖灵石,再挖几天灵石再走呗?” 紫云姝说道:“还挖?我们已经把这条灵石矿脉挖到尽头了,现在给太阴门剩下的只够他们再挖上几天,到时候上面坐镇此地的太阴门高手就该下来查探了,我们得赶在他们下来前离开。”她将自己身上的物件全部交给包谷,让包谷收进她胳膊中那超大储物袋中。 玉宓收功后将她的东西也全部让包谷替她代为保管。 紫云姝说了句:“你俩在此等我一下。” 说话间便已经出了隐匿法阵犹如鬼魅般钻进了外面的矿道中。 过了大概半刻功夫,紫云姝便拎着三个被封住周身经脉穴位、昏迷过去的太阴门弟子回来。 包谷正在愁记不清她之前易容的那名太阴门弟子的具体形貌长相了,怕凭记忆易容出现偏差,见到紫云姝拎回来的三名太阴门弟子松了口气。她轻车熟路地扒下其中一人身上的衣服、搜走他的身份令牌易容成那名太阴门弟子,再背起他的矿篓、将他扔进了超大储物袋中。 紫云姝和玉宓见状,互视一眼会心而笑。她俩易容成太阴门弟子后,让包谷把另外的二人也收进了超大储物袋,然后大摇大摆地朝着矿区外走去。 已经是鍊气大圆满的包谷开心得一路上抿着嘴直乐。 “他们”从一个矿洞出去的时候,有人见到包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叫道:“侯三,挖到多少灵矿了,乐成这样!” 包谷心道:“遇到熟人了。”她不予理会加快步子朝外走。 她们往前走了一段,刚拐到矿道的主干道,忽然有十几个鍊气期的矿工从一旁冲出,不由分说就去抢“他们”三人背上的矿篓。 包谷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抓住了矿篓带子往下拽,她下意识地回拽住矿篓带子,朝要抢她矿篓的人看去。 那人大叫一声:“拿来!”抡起矿撬就要朝包谷的头上砸去。 包谷正欲侧头避开,便感觉到她的身后和左右都有抡起矿撬砸下,她的眼角余光瞟见玉宓和紫云姝已经和人动上了手。 关键时刻保命要紧啊,包谷立即一个金蝉脱壳将矿篓脱下迅速蹲缩到矿篓下。 那落下的矿撬停在矿篓上方,她的矿篓则被之前抓住她矿篓带的人抢走了。 那人叫道:“算你小子识相!” 包谷心说:“这都要出矿了还要被抢?”她再一想,要出矿的人都是挖到矿的,抢到手就是现成的矿,不招来人抢才怪。心念刚动,她听到头顶上空有破风声响,同时神念探到有矿撬从头顶上空落下。这是抢走矿篓都还要杀人啊!包谷无比迅疾地抬手,运劲掌中一把扣住那落下的矿撬柄,说道:“抢走矿篓还要杀人,太过份了点吧?” “啊”地一声惨叫声从旁边响起。 一名矿工被玉宓放倒在地上、再被玉宓一脚踏在胸口,那胸膛当场憋了下去,汩汩鲜血从他的口鼻中直往外涌。那人奋力抬起双臂去掰玉宓的脚踝想让玉宓把脚移开,玉宓却纹丝不动,那脚反倒是越来越用力。那人的口鼻中喷出的血越来越多、手上也渐渐没力,四肢抽搐。 第81页 旁边的矿工见状先是一惊,跟着一窝蜂地朝着玉宓扑了过去。 那被包谷握住矿撬柄的矿工奋力一脚朝包谷踹去。 包谷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凌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得后退几步。 那人弹弹胸口,冷哼一声:“不过区区鍊气五阶,找死!” 包谷以指带剑,气灌指尖,一道剑气从她的指间透出贴着那人的头皮削过,连帽子带头髮一起削掉! 玉宓拳脚并且,她的身形快若幻影在矿工挥下的矿撬中来回晃动,剎时间一群矿工一个接一个地横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口吐鲜血爬都爬不起来。 要杀包谷的那名矿工见状神情一寒,转身就朝身后的矿洞里奔去。 紫云姝的脚尖挑起一颗地上的石子she中那人的后脑勺,那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趴下了。 包谷回头望去,发现躺在地上的矿工非死即伤,且个个都伤得不轻。 紫云姝看了眼包谷,问道:“别人要杀你,为什么还要放过他?” 包谷怔了下,说:“我……他又杀不了我……我……他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紫云姝轻哼一声,说:“他在要杀你的时候又何曾顾念过你也是一条人命?” 玉宓说道:“别说了,我们走吧!”环顾一圈缩在暗处朝她们这里张望的其他矿工,她估计想夺她们矿的不止躺在地上的这些,不过,现在只怕没有人敢再动手。只是这表现出来的实力和修为境界实在相距甚多,恐怕会引起人的怀疑。 紫云姝说道:“我们走!”施展轻功加快速度朝着矿洞外走去。 包谷赶紧跟上她俩迅速朝外走去。 她们在快到矿洞出口时又被一队筑基期的巡逻队围上一名筑基期的修仙者上前,斜眼审视一圈站在原地不动的三人,将手伸进包谷的矿篓里,取走将过四分之一的灵石,又来到玉宓和紫云姝的身后,取走她俩矿篓里的四分之一灵矿,再将手一挥,把她们放走了! 她们来到矿区管事那里报导、交矿。 矿区管事翻过她们的矿篓后,当场取走四分之一,再把剩下的灵石做了登记、把她们该得的工算给了她们。 那矿区管事还贊了“他们”一句:“行啊,下矿才不到三个月居然挖了这么多!”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似乎认为“他们”的灵石是从别的矿工那抢来的。 “拼死拼活”地在矿里干工,“他们”三人出矿时,包谷得到八十多枚下品灵石的工钱,玉宓得到七十来枚下品灵石,紫云姝最多,有一百多枚下品灵石。 包谷默默地接过自己这少得可怜的工钱,跟在玉宓和紫云姝身后攀着矿井的绳梯朝外爬去。 她在玄天门也当过外门弟子,她没有去干工赚灵石、甚至入门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灵石。可她住在师姐安置她的小院中,有朱明果、大量的一二阶灵药给她吃,她每天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修炼,不用担心被抢、被杀,甚至还有师姐和小师叔在暗中护着自己。哪像在这太阴门,实力稍弱一点,运气好的被抓去当苦力干白工,运气不好的那真就白死了。这些太阴门的外门弟子有过那么多的灵药吗?或许他们见过大量的灵石,但落在他们手中的灵石少得可怜、且全是用命换回来了。这些太阴门的外门弟子,身在修仙界最底层、受尽上面的盘驳压迫却还互相欺凌、斗得你死我活,抢走工友的东西还不肯罢手,竟还要人性命。 包谷庆幸自己遇到了玉宓被收进了玄天门。她若是进的是太阴门,只怕不知道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紫云姝率先爬出矿洞,“他”回头对一前一后爬上来的玉宓和包谷说道:“虽然这次下矿所获颇丰,但还是省着些用好。我欲去云城换些鍊气丹,你们呢?” 玉宓笑道:“在下自然也是要去购买鍊气丹的,只是镇集上便有,兄台为何要去云城?” 紫云姝笑道:“便宜啊!”他又问包谷:“你呢?” 包谷明白紫云姝这番话是演戏给不远处那排小木屋中坐镇此间的高手们看的,做戏做全套嘛,省得露了马脚。她当即应道:“我能活着出来全靠二位师兄照应,自然是二位师兄去哪,我便去哪。” 当下“他们”三人凑足启动传送法阵的灵石,由传送法阵传送去了云城。 待“他们”从传送法阵出来时出现在云城中太阴门一个据点的传送法阵处。 这里太阴门的弟子来来往往,人员杂乱,没有人对他们多看一眼。 紫云姝领着包谷和玉宓径直出了太阴门在云城的据点,待拐出了几条街,见到没有人跟踪,才说道:“这座矿的品质虽然不高,但出矿量却极大,他们也极为重视,竟派了三个元婴境修仙者坐镇。刚才我们出来时还有元婴境修仙者以神念探查我们。” 玉宓笑道:“有三个元婴境修仙者坐镇,灵矿却被诡异地空了,哈哈!这次太阴门只怕得跳脚!小师叔,我甚至能想到太阴门的人发现灵矿空了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灵矿中有人私吞灵矿,然后严加彻查……” 紫云姝说道:“找个地方换身衣服,洗洗这一身。”她们三人穿着太阴门外门弟子的服饰,满身挖矿的脏污,一个个脏得跟泥碳似的。 玉宓应道:“好!” 包谷自然没有意见。她跟着紫云姝和玉宓出了云城,施展轻功奔行了将近三十多里路,来到僻静的山涧中。 正是冰雪融化的时节,山上的雪都化成水,顺着山涧往下淌。 紫云姝布了个法阵将周围封起来,迅速扒光身上的衣服,一个跃身跳进了水流湍急的溪流中。 玉宓恢復了自己的容貌,脱下脏污不堪的外袍跃进水中。 包谷看看从水里冒出来已经恢復原貌的紫云姝,又再看看泡在水流稍微平缓地带的玉宓,犹豫了下,转过身去,扒下身上的太阴门外门弟子服饰,一步步朝着小溪中走去。她说道:“这冰雪刚化,你们也不怕水冷么?”她的脚触到水便顿刺骨的寒冷,赶紧运动驱寒,适应了一会儿后发现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冷。她不会水,不敢下到太深的地方,于是在浅水区蹲下,低头洗脸。 包谷低头洗着脸,只听得水花声响作一声。她抹干净脸上的水抬眼望去见紫云姝正欢快地在水里翻腾,偶尔还如一条跃龙门的鲤鱼般从溪流中跃至水面。那光洁的玉躯、丰盈柔软的身躯,看得包谷直愣,心道:“小师叔的身材果真好看。”她又朝玉宓望去,见她的师叔泡在水里,香肩半露正侧首洗着身子。包谷见玉宓离得不远、水深也只没到胸前,她淌着水朝着她师姐靠近。 水流湍急,沖把她往下游冲去。好在她现在已有鍊气大圆满的修为,又加上小师叔传了她不少身形功法,她稳稳地定住自己,一步步地朝着玉宓靠近。 玉宓见到包谷在水里那小心翼翼地模样,不由得扑哧一笑,说:“我这个火系功法的修仙者都不怕水,你还怕水不成?” 包谷应道:“我又不会游水!”她的话音未落,脚下踩在一颗石子上一滑,扑通一声便扑进了水里,湍急的水流瞬间将她淹没,冰冷的水咕咚咕咚地往她的口鼻中蹿。她失慌失措地沖向水面,刚想叫“师姐救我……”就又被水给淹没了,溪水在她刚才张嘴唿气时灌入口鼻中,呛得她无比难受,更加慌乱。她被溪水带着往下冲去,眼看着就被水沖走了。包谷手忙脚乱地扑打着水,想引起她师姐的注意,在心头拼命地叫着:“师姐救我……”拼命地挥着双手想抓住什么东西。 玉宓轻骂声:“笨蛋!”一头扎进水中迅速朝着包谷靠拢。 她的手臂刚捞中在水中挣扎的包谷,便忽然感到胸前某处一疼。她低头一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咬紧牙关一把抱住紧紧地揪住自己胸前某处的包谷带出水面,从水中蹿出落到岸边。 包谷溺水的动静自然没有逃过紫云姝的感知。紫云姝刚要动便发现玉宓已经捞到包谷,跟着就看见惊慌失措的包谷一把揪住了玉宓胸前的双峰、握住那两点,把胸前那对双峰扯得长长的——紫云姝暗“咝”一声,心说:“这得多疼啊!”随即爆笑出声。她瞬间庆幸自己没有扑过去救包谷,不然,现在就不是她笑话玉宓,而是被玉宓笑死了。 玉宓落在岸上,胸前疼得不行,感觉都被扯伤了。她大声叫道:“包谷放手!” 包谷继续用力地揪住那地方,唯恐自己再溺水似的。她的嗓子、咽喉辣疼、鼻腔更是难受至极,她俯身拼命咳嗽,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淌,丝毫没觉察到自己抓错地方了。 第六十八章 回玄天门 第82页 玉宓痛怒交加,眼泪盈框。她很想一脚把包谷踹飞出去,又怕把包谷踹飞的同时把自己弄伤,她怒不可遏羞愤交加地扣住包谷的手腕用力一扭! 包谷发出杀猪似地一声惨叫,双手无力地松开,痛得跪倒在地。 玉宓火速捂住自己被揪得通红的胸前双峰,泪眼模煳地骂道:“混蛋包谷,你个小王八蛋,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吗?” 包谷的手腕又痛又麻地不受控制地抖着,她跪坐在地上,委屈地紧扁着嘴,双唇不受控制地发颤,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淌,好半晌过后,包谷沙哑着嗓子哭着叫了句:“师姐,我溺水了,你还打我……” 泡在溪水中的紫云姝笑的花枝乱颤,粉拳拼命地拍打着溪水。她快要被这对活宝师姐妹给乐死了。 玉宓捂住那痛得不行的双胸,双眸喷火地瞪向包谷,叫道:“我打你?我打你?我真想抽死你!小师叔,你还笑!” 紫云姝“呃”了声,很无辜地说:“有你们师姐妹哭就够了,难道还要让我凑热闹么?” 她泡在水里悠悠说道:“所以说啊,玉宓,太丰满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她想到包谷也太会抓地方了,不由得扑哧一声再次笑喷。她问道:“包谷,你怎么想的啊,你怎么抓你师姐那地方!” 包谷没听明白,泪眼模煳地朝着紫云姝望去,抽噎着告玉宓的状:“小师叔,我溺水了,师姐还打我。” 紫云姝咬咬唇憋住笑,说:“我看见了。” 包谷听紫云姝没有替她出头的意思,立即控诉道:“小师叔,你护短。” 紫云姝:“……” 玉宓抬起拳头在包谷的头上用力敲下,骂道:“就该让你淹死!咝!”痛死她了。她低下头去检查自己被抓疼的地方,双峰被抓得通红,峰尖的那两颗茱萸根部都出现细微撕裂的口子。她取出药膏涂在疼痛处,也没心情再下水,问包谷要回自己的储物法宝,摸出衣服套上。 包谷歇了一会儿,感觉嗓子和手腕都没那么疼了。她小心翼翼地摸到浅水处洗了个澡,将紫云姝给她炼的那一套元婴禁器法宝穿上。 紫云姝穿好衣服从水里上岸,见到这对师姐妹还在赌气互不搭理,说道:“玉宓,包谷又不是故意抓到你那里的。要不我替你揉揉?” 玉宓差点就把一个“滚”字喷出,可这人是小师叔不是旁人,“滚”字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恨恨地抿紧嘴生闷气。 紫云姝见包谷也气嘟嘟地生着玉宓的气,她怕再激怒玉宓,悄悄传音把刚才包谷溺水时抓错地方的事告诉给了包谷。 包谷心虚,哪敢再生气,灰熘熘地缩到了紫云姝身后,轻轻地说了句:“师……师姐,对不起啊!” 玉宓冷冷地“哼”了声,回头狠狠地瞪了眼缩在紫云姝身后的包谷。 包谷不敢看玉宓,她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去找小猴子?它是不是跑到太阴门去偷灵药灵糙灵果去了?”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多宝灵猴“吱”地叫声从头上响起,跟着便看到它从距离溪边不远的树梢上蹿到她的肩膀上。包谷问道:“你没去太阴门?”她见多宝灵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身边暗暗松了口气。太阴门有三个化神期高手坐镇,多宝灵猴再能逃,遇到三个化神期高手的围堵也危险吶。 紫云姝说道:“我估计它已经去过太阴门了!” 包谷疑惑地说道:“哎?去过了?” 多宝灵猴“吱”了声,又拖长声音软软地再吱一声,抱着包谷的脖子直委屈。 包谷感觉有异,以为多宝灵猴受了伤,赶紧问道:“小猴子,你是不是遇到太阴门的那三个化神期修仙者,他们把你打伤了?” 多宝灵猴长长地“吱”了声,点头。 紫云姝笑道:“它有那么多的奇珍灵宝,又皮糙肉厚,只怕那点伤也早好了。” 多宝灵猴“眦”地兇狠地沖紫云姝眦牙,似是在恼怒紫云姝拆穿她。 玉宓问道:“破猴子,你不会大闹太阴门了吧?” 多宝灵猴“吱吱”两声,用力地点头,再很得意地用小爪子拍着那挺起的、圆滚滚的小肚子。 紫云姝说了句:“这次太阴门只怕损失惨重。” 玉宓补充了句:“恐怕太阴门已经暴走,正在想法设法地逮我们。” 紫云姝略作沉吟,说道:“回玄天门!现在玄天门有南山一剑前辈坐镇,太阴门未必敢来犯。”她说完,撤去此地的隐匿法阵,祭出传送阵台带着玉宓她们赶回玄天门。 玄天门有门派法阵防护,传送阵台只能把她们传到防卫严宓的玄天门传送法阵上。 她们刚出现在玄天门的传送法阵上,便听到有人激动地大喊:“是小师叔!是小师叔她们,小师叔她们回来了!” “快,快去禀报掌门,是云姝长老她们回来了。” 包谷听得宣闹四声,抬眼一看,自己几人已被十几名同门围住了。 这些同门一个个像看稀世珍宝般盯着自己肩膀上的多宝灵猴。 “这就是多宝灵猴啊,真厉害!” “可不是么?咱们全派齐动都没抓着它,能不厉害?” “太阴门三位化神期老祖宗齐动都没抓住它,反倒被它偷空了太阴门所有的药田……” “包谷可真是好命,不仅得到祖师爷的传承,还得到多宝灵猴的追随……” “包谷师妹,你回来了啊,我是水云泽的……” 包谷看到面前这一堆挤上来的同门,再看到空中还有更多的同门驾驭飞剑赶来,不由得往紫云姝身后缩着躲了起来。她隐约觉得这次又闯下大祸了!可再一想,玄天门和太阴门的争端已起,也不差这一出。 紫云姝和玉宓霍地齐齐扭头看向多宝灵猴:你这是下手一点都不手软啊! 她们早就知道多宝灵猴所过之处是连点药根、糙渣都不会留下,想着太阴门有三位化神期修仙者坐镇,多宝灵猴再能偷顶多也就捞几片药田而已,却没想到竟然还是全给偷了!全偷了!太阴门只怕得疯! 紫云姝知道动静闹大了,也不久留,当即带着包谷去找她爹。 很快,紫云姝便带着包谷落到天云峰的主峰正殿。她们刚落下,便听到紫天君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包谷跟在紫云姝身后踏进天云殿,看到殿中居然坐着十几个人,有一些是她认识的,都是各峰的元婴境长老,还有几个是不认识的。她抱拳对紫天君行礼道:“见过掌门师公!”跟着她便听到她小师叔抱拳对着坐在侧位首席蒲团上的几张陌生面孔行礼:“见过师祖、不语师叔祖!” 玉宓也在行礼:“见过二位老祖宗!见过师傅。” 师傅?包谷怔怔地抬起头朝着那坐成一排的三位陌生人望去,只见这三人看起来都挺年轻,都在二三十岁之间,都在看着自己,以她的眼力自然是看不出谁的年龄大、谁的辈份高,谁是自己的师傅。她只能照着玉宓的样子对着和玉宓相同的方向行礼,然后悄悄地问:“师姐,谁是咱们那不负责的师傅?” 坐在第三位的一位年约二十六七的俊朗男子轻咳一声,沉着脸问:“为师哪里不负责了?” 包谷“嘿”地干笑一声,赶紧行礼:“徒儿包谷见过师傅。师傅,你出关了啊?你现在是化神期的高手了吗?” 卓忘川说道:“我听风师兄说你们要去太古遗蹟,明日就是太古遗蹟开启之期,你且回灵云峰好生修整,明日为师和不语师叔公陪你同去。玉宓,你带包谷去休息吧。” 玉宓应道:“是!” “且慢!”卓云峰的范湍长老说道:“多宝灵猴搬空太阴门的药田,不知灵云峰意欲如何处置这些从太阴门得来的灵珍奇药?” 范湍长老的话一出,在座的诸位全部朝她看来。 包谷明白,这是分赃来了。 玉宓小声嘀咕了句:“破猴子那么抠,进到它的肚子能指望它吐出来?” 包谷明白多宝灵猴搬空太阴门的药田,又曾遭遇太阴门三位化神期修仙者的围捕,太阴门的人逮不住多宝灵猴自然会找上玄天门来。那么,既然让师门替多宝灵猴擦屁股,不放血给好处能行吗?可多宝灵猴未必会肯把自己辛苦“打拼”到的灵珍奇药给吐出来!多宝灵猴不肯给,各峰看到好处得不到、眼红,能罢休?她见她们的师傅卓忘川也看着自己沉吟不语,知道这事还得靠自己解决。她想了想,说:“多宝灵猴虽然是跟了我,但我和它向来都是公平交易。这次它孤身深处太阴门所得所获,我并没有资格分配。” 第83页 一位水云泽的长老意昧悠长地 “哦——?”了声,说:“可多宝灵猴所作所为已经引得太阴门不计后果地倾尽门中高手围困玄天门。虽说我派如今已有四位化神初期的修仙者,可……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掌门、师叔公、师公也只是刚突破进化神期,还需巩固,暂时不宜大动干戈。” 包谷暗嘆口气。利益之争,哪都免不了!太阴门矿区里那是明抢,这是威逼。他们奈何不了多宝灵猴,就沖她来了! 卓忘川对刚才说话的那位水云泽长老说道:“明修师兄,太阴门都打上门来了,还说什么不宜动干戈的话?你怂,我可不怂!” 第六十九章 送大礼 “卓忘川,你!你别以为你突破进化神期就可以嚣张,太阴门可是有化神后期的高手!若没有至尊猴儿酒,你还能接下他那一掌?” 紫天君说道:“玄天门五峰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又看向水云泽的明修长老,说道:“明修,太阴门的那些灵珍奇药给你,你能酿出可助突破进化神期的猴儿酒吗?” 水云泽的明修长老哑然。 紫天君又对包谷说道:“包谷,往后你每年都往各峰送一壶至尊猴儿酒,可愿意?” 包谷敢不愿意吗?她点头应道:“愿意。” 紫天君说道:“云姝、玉宓,你们带着包谷下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去玄月古城。现在继续探讨如何应付太阴门?是战还是不战?” 包谷祭出飞剑跟在紫云姝的身边回到灵云峰的小院中,默然无语地回到木屋中坐在正堂中。 紫云姝凑到包谷的跟前,瞅着包谷问:“不开心了?” 包谷摇摇头,说:“没有不开心,交保护费嘛!” 紫云姝瞅瞅包谷,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说:“你的眼睛骗不了人。灵云峰、卓云峰、水云泽、天云峰、流云峰虽属同门、同气连枝,遇到危难互帮互助,可在修仙路上能走多远全得靠自己,你是五灵根,你应该更能体会到修仙资源的重要。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福源得到这么好的机缘,自然得争得抢,否则就会被淘汰。就算是同门也存在竞争,甚至有时候同门竞争比起外人的竞争更加残酷,太阴门是什么样的你已经见过了。俗世间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修仙界,每个强者的脚下都是白骨成堆。或许你会觉得各峰向你索要多宝灵猴所得有些贪得无厌,然而你想过没有,多宝灵猴几乎搬空太阴门的所有药田,将会招来太阴门多么疯狂的攻伐?到那时,各峰、乃至我爹、师祖们都得冲上去和太阴门的人拼命。你的至尊猴儿酒虽是让玄天门多了四个化神期修仙者,可毕竟他们都刚突破,境界不稳,实力远非那些已经突破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傢伙可比。我爹他们四个联手,也未必打得过他们中的一人!若太阴门三位化形期的修仙者齐出,玄天门危矣。” 包谷应道:“我明白的。” 紫云姝说道:“你明白就好。” 包谷扭头看向坐在肩膀上的多宝灵猴,说道:“小猴子,你听见小师叔说的了吗?” 多宝灵猴“吱”了声,点头。它的眼睛滴熘熘地转了两圈,开始捂眼睛。 包谷说道:“我知道你去太阴门搬药田冒了很大的危险,可你看啊,是小师叔带你去的太阴门,我们惹到太阴门以后是玄天门各峰护我们,让我们有个安全的容身之处。搬空太阴门的药田,你的功劳最大,所以你应该分得最多的好处。” 多宝灵猴得意地“吱”了声,欢喜地抱住包谷。 包谷又说道:“那你看,小师叔带你去太阴门,是不是也有功劳?太阴门要追杀过来,玄天门各峰替我们挡住太阴门的人是不是也有功劳?大家都有功劳,你一个……一只猴子独吞,这不厚道!不厚道的……人……不厚道的猴子是没有人愿意来往的。如果你一只猴子独吞太阴门所得,以后小师叔就不会愿意带你去有很多灵药奇珍的地方,我们惹祸以后玄天门各峰也就不会愿意帮我们了,任由别人打死我们。” 多宝灵猴瞅着包谷连眨好几下眼睛。 包谷说道:“如果你想小师叔以后带我们去找更多的灵珍仙宝、想惹了祸以后躲回玄天门还有人替我们出头,就……”她深吸口气,说:“给出……”犹豫了一下,说:“四块药田所得。”她想太阴门比玄天门大那么多,药田应该比玄天门多很多。 玉宓惊讶地瞅着包谷,心说:“你已经答应给至尊猴儿酒了,还要给从太阴门得到的药田?” 多宝灵猴目不转睛地看着包谷。 包谷也十分严肃地看着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的身形一闪凭空从包谷的肩膀上消失。 包谷以为多宝灵猴不愿给,跑了。她暗嘆口气,并不意外。毕竟多宝灵猴是只猴子不是人,很多东西没有人想得深远。她忽然感觉到超大储物袋中有异动,将神念往里一探,赫然发现多宝灵猴出现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且将大量的灵珍奇药堆到她的超大储物袋中。 包谷惊得张大嘴,心中升起几分感动。 多宝灵猴从超大储物袋中钻出来,张开小小的爪子抱紧包谷,“吱吱”地叫着,似在说:“快夸我!” 包谷摸摸多宝灵猴,说:“小猴子,谢谢。” 多宝灵猴“吱吱吱吱”欢喜地在包谷的肩膀上蹦跳着。 包谷再次摸了摸多宝灵猴。她问紫云姝要了几个储物袋,将超大储物袋中的灵珍灵药分成好几份装在超大储物袋中。她先给紫云姝和玉宓各递上去一份,说: “小猴子刚才放了许多从太阴门所得在我的超大储物袋中,我给我们灵云峰留下其中的三分之一。”她又给了一个储物袋给玉宓,说:“师姐,这是给师傅的,请你代为转交。”她又将一个储物袋递给紫云姝,说:“师姐,这是掌门师公的。” 紫云姝收下储物袋,笑问:“这么大方?” 包谷说道:“既然要给,就给得痛快,皆大欢喜。” 玉宓接过包谷给的储物袋后,探见里面有堆积如山、且全部皆是整株连精叶带根须挖下的灵药和整株树连土一起挖出来的灵果树仅她储物袋中的这两份就是之前灵云峰药田的十倍量。她整个人都震惊了!她叫道:“包谷,你这是?给这么多?” 包谷笑道:“咱们灵云峰的人自然得占大头。” 紫云姝查觉玉宓的神情有异,赶紧朝包谷给她的两个储物袋中探去,惊得张大嘴半晌没语言。她震惊地咬牙叫道:“你……你还真是捨得!” 包谷笑着说道:“有舍才有得。师姐,小师叔,还得请你们陪我去各峰走一趟,我亲自给各峰把这些储物袋送过去。” 紫云姝深吸口气,点头。她的心跳忍不住颤。全派都知道多宝灵猴有多抠,包谷竟然能从多宝灵猴这里要出这么多的东西,且送出如此之多!她问道:“包谷,为什么要给出这么多?” 包谷见紫云姝的神情严肃,于是正色应道:“玄天门五峰同出一门、同根同源、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各峰都强大了,玄天门才能真正地强大起来,靠我们灵云峰这一脉有限的几人是壮大不了玄天门的,拿出这些灵珍壮大玄天门,我们才能更好地立足,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此其一;其二,玄天门与太阴门难以善了,战是再所难免。我以前也读过几本史书,对战争也有几点自己的看法,那些小势力、穷苦出身的起义者走的莫不是以战养战的路子。”她话到这里缓了缓,说:“其三,人心。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我们玄天门可以团结一心。我们不内斗,外面的灵珍多的是,想要,我们去外面取。” 紫云姝沖包谷竖了竖大拇指。 玉宓深深地看着包谷,嘆了句:“包谷,你好大的气魄!”秀眉一挑,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包谷站起来,说道:“走啦,小师叔、师姐,陪我去各峰走一趟。” 包谷在紫云姝和玉宓的陪同下带着厚礼一一拜访各峰的峰主。她言辞恳切,又奉上丰盛得令各峰皆震动的灵珍,使得对包谷再次招来太阴门围困玄天门的怨言早跑到九霄云外,各峰峰主都激动得红了眼。这简直太大方了!要知道包谷奉上的这些灵珍甚至抵得上玄天门灵珍总和。 包谷还许下豪言壮语,她决定想办法带着多宝灵猴去太古遗蹟搬空太古遗蹟。 各峰峰主自不相信包谷能够搬空太古遗蹟,但多宝灵猴是什么样的他们是再知道不过的了,连太阴门的药田都扫荡一空,若包谷能把多宝灵猴带进太古遗蹟,只怕太古遗蹟中的灵药灵果也不会剩下几株了! 第84页 从猴儿酒、再到太阴门得到的这些灵珍,包谷哪次落下了各峰的好处? 如果包谷去了太古遗蹟,还愁各峰没有好处得? 各峰峰主唯一担心的就是包谷的修为太低。进到太古遗蹟的修仙者都在筑基期,包谷一个鍊气期大圆满的小修士进到太古遗蹟,还不被其他修仙门派的筑基期修士围殴生擒活剥啊?特别是太阴门的那些筑基期修仙者,只怕进去后就得兜在包谷的身后追杀! 他们岂能让自己的财神爷被太阴门的追杀了去!再说,包谷送来这么厚的大礼,他们当然也得给包谷一些好处拉拢一番。 于是这个峰主踢下几张符箓、那个峰主给两件上品法宝、丹药,包谷从各峰走了一圈之后,捧回一大堆元婴境的好东西。她小师叔又去了趟她掌门师公那,给她捎回件新炼制成的化形期禁器。 紫云姝说道:“太阴门的两个老傢伙堵在山门外逼我爹把你交出去,卓师兄他们得出去应付他们,不能护送你去玄月古城。我爹让我们连夜赶去玄月古城,我们现在就走。” 包谷有几分担忧地问道:“如果太阴门不计后果地攻打玄天门怎么办?” 紫云姝说道:“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在玄天门,他们攻打玄天门就没有多大意义。如果玄天门防不住就退至灵云峰故址,四位化神初期高手加上南山一剑,就算太阴门的三位老傢伙齐出也未必能赢。” 包谷想到南山一剑的实力和威名,也觉有了几分底气。她问:“既然如此,太阴门还兴师动众地围困玄天门又有什么意义?” 紫云姝本想说包谷现在这么弱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可一想包谷也是个有主意的,便说道:“若太阴门能攻破玄天门的山门和各峰,将玄天门诸众围困在灵云峰故址上,便能对玄天门造成极大的威胁,则占据主动地位。到时候玄天门退无可退,只能求和、把多宝灵猴挖走的东西都吐出来,甚至有可能会招来别的门派落井下石,联手攻打玄天门,灭掉玄天门。多宝灵猴在玄月古城也洗劫过不少药田,惹得许多门派不痛快,据我所知,太阴门正派人与那些损失药田的门派联繫。” 包谷的心中一惊,说道:“若把太古遗蹟也挖空了,玄天门岂不是将成为众矢之的?” 紫云姝说道:“你忘了易容丹了?易容进去,你没露面,他们还能赖在你头上不成?” 玉宓说道:“怕什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各门派又不知道太古遗蹟里有多少灵药,已经发现的稍微有点年头的灵药都被挖走了,你寻得到灵药挖得走那是你的本事。太古遗蹟里的灵珍本就是无主之物,谁能拿得到便是谁的!” 包谷一咬牙,说道:“那就去吧!” 紫云姝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刚才陈师哥传讯说让把南衣一起带上。” 包谷问:“陈师哥是谁?”她忽地一醒,说道:“代理掌门?” 紫云姝应道:“嗯。” 包谷抿了抿嘴,不大痛快地说:“代理掌门偏心,故意让师姐进金丹期把太古令牌留给他徒弟。” 紫云姝说道:“南衣是你们这一辈数一数二的天才弟子,玄天双杰之一,也该提携提携,况且陈师哥开口,又是之前便已经说好的,我不好回绝。玉宓,你的意思呢?”她想玉宓和南衣的私交不错,应该不会拒绝。她和玉宓都同意,即使包谷反对也没话说了。 包谷叫道:“带上南衣,我那超大储物袋就捂不住了。” 玉宓看向包谷,笑道:“咦?忽然小气起来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包谷说道:“这不是一回事!给东西是给东西!带着人跟在身边晃总是不方便。”她习惯了跟小师叔和师姐在一起,平白多出个南衣,真讨厌。她可记得她师姐以前每逢初一十五就要去传功殿听课然后和南衣练剑,还同为玄天双杰,哼!她在心里叫道:“我包谷是有整整齐齐五条灵根、祖师爷亲择的传人……”她跺着脚在叫道:“不带南衣,不带南衣!” 紫云姝和玉宓被包谷那孩子气耍赖的举动惊得瞪圆了眼。 包谷被紫云姝和玉宓看得不好意思,她深吸口气,坐回椅子上,说道:“我……就是不想带他。”什么玄天双杰啊,哼! 紫云姝揉揉额头,说:“别闹!刚才还说同门同源同气连枝,这会儿就又不带南衣了?他的实力也不弱,筑基期大圆满,随时可以突破进金丹期,可相当于带了一个金丹期高手在身边。” 包谷心说:“有你和师姐,我还缺他?”她看紫云姝和玉宓都同意带南衣,不死心地问:“一定要带?” 紫云姝说道:“包谷,你给我一个能够让人心服口服无话可说的理由去回绝陈师哥,我们就不带他。” 第七十章 欲收妖修入门 包谷把嘴一噘,说道:“我自己和陈师伯说!”她说完便取出陈师伯给她的传音罗盘,向陈师伯方向发出讯号。没多久,传音罗盘上便浮现出陈师伯的相貌。 陈师伯一见到包谷便乐呵呵地笑道:“包谷,唤我何事?” 包谷噘着小嘴说:“陈师伯,南衣有太古令牌,他不需要我们带也可以自己去的!你看啊,我和师姐、小师叔都是女的,他一个男的跟着不方便,还有就是我现在处境这么危险,带上南衣的话,我担心他有危险我也有危险。” 陈师伯语重心长地说道:“包谷啊,你才在鍊气期,一个人进入太古遗蹟有危险,师伯这才让你南衣师兄去保护你。呵呵,你给了陈师伯那么多好处,陈师伯照拂你一二也是应该的。” 包谷气嘟嘟地说:“可是我已经找好队友了啊。” 陈师伯笑道:“是吗?包谷,你不会是打算把你师姐和小师叔一起带进太古遗蹟吗?” 包谷没好气地看着陈师伯,问:“她们能进吗?” 陈师伯说道:“既然你师姐和小师叔不能进,玄天门里筑基期的弟子中属南衣的实力最高,有他保护你是最好不过的。包谷,你怎么就不乐意了?” 包谷说:“我跟他又不熟!如果是别的地方还好,可以慢慢熟悉,太古遗蹟那地方跟一个不熟的人一起走,我别扭。” 陈师伯说道:“包谷,你的安危直接关系着玄天门的兴衰,我才有此安排,切莫闹孩子气。南衣与你是同门师兄妹,又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你素来稳重,怎么在这种大事上任性起来了?” 包谷的牙齿一咬,说道:“小师叔带我去太阴门挖矿,我看到太多同门师兄弟互相残杀的事,我心里有阴影,我怕他害我。” 紫云姝和玉宓齐齐无语地看着包谷。这话她都说得出来,这是有多讨厌南衣? 陈师伯的脸都绿了。什么话都没有说便与包谷切断了谈话。 玉宓抬指用力地戳在包谷的额头上骂道:“这话能乱说吗?陈师伯待南衣如亲子,又是他安排南衣与我们同行,你当着陈师伯的面这么说,这不是摆明了你信不过陈师伯?还亏得我以为你平时处事稳重,在这事情上怎么就昏头了你?” 包谷回道:“我怎么昏头了?你跟南衣熟,我跟他又不熟。你信得过他,我信不过。他不会害你,难道就不会害我?” 玉宓叫道:“你这话是什么道理?” 紫云姝说道:“玉宓,你先别顾着骂她。”她又对包谷说:“包谷,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愿意带南衣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有她和玉宓同行,带不带南衣都没什么影响,包谷怎么就宁愿得罪陈师哥也不愿带南衣呢? 包谷气哼哼地说道:“我怕他抢我师姐。” 紫云姝:“……” 玉宓:“……” 包谷又气哼哼地嘟嚷句:“什么玄天双杰,哼!” 玉宓彻底无言。 紫云姝恍然大悟,意昧深长地在包谷和玉宓之间来回看了看。她笑着说道:“包谷,小师叔向你保证南衣不会和你抢师姐。”她存心逗包谷,说道:“他是玉宓的师兄,又是下任掌门的亲传弟子,将来很有可能继任掌门位,怎么可能跑来灵云峰当玉宓的师弟?”她见包谷露出急色,又笑道:“包谷,你刚才对陈师哥那样说话很是不妥。你这叫携私怨排济同门,当心门规罚你!我去趟天云峰,还是得带上南衣同行。”她说完,径直出了小院朝着灵云峰方向赶去。 “哎,小师叔……” 紫云姝在空中回道:“放心吧,陈师哥不会计较你这孩子气举动的。” 包谷怄得想吐血,她恨恨地咬了咬牙,气恼地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她不乐意带南衣的原因之一是不喜欢南衣,她跟陈师伯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身上还有重宝、这件重宝曾引起南山境外那么多元婴境修仙者互相残杀,若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再是秘密。 第85页 她看得出紫云姝和玉宓似乎都挺信任南衣,可对她来说南衣就是个陌生的同门,南衣不是她灵云峰一脉的人、心自然不会向着灵云峰,真有什么事,变数太大。 玉宓没好气地在包谷的额头上敲了一记,叱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包谷气闷地暗嘆口气,觉得修仙比做生意买卖还累。她想和师姐住在小院中安安稳稳地修炼,可她修行需要大量的灵珍、又有太阴门虎视眈眈,即使她们不去招惹太阴门,太阴门也不会放过她。她现在就像在逆水行舟,容不得她有丝毫懈怠。 玉宓在包谷的身边坐下,缓声说道:“包谷,最近我们闹出的风波一件大过一件,隐隐感到有些不妥,等从太古遗蹟回来,太阴门所得加上太古遗蹟所获,应该够你修行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安心地窝在灵云峰修炼。” 包谷觉得这提议正合她的心意,心情略好,笑道:“好。师姐,带上南衣,超大储物袋的事怎么办?” 玉宓好笑地说道:“你是担心这个?东西在你身上,连我都抠不下来,他还能抠下来不成?放心吧,你现在的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你身上招人的东西多了去,不差这一件。呀,护山婆婆来了。婆婆快请进。”她赶紧起身迎出去。 护山婆婆踏进院子里和玉宓互相见过礼后来到包谷跟前,将卖酒所得和帐本都交给了包谷。 包谷收下卖酒所得,说道:“婆婆,帐不用每月都对,一年对一次就好了。酒卖得顺利吗?” 护山婆婆应道:“近来门中多事,各峰皆来购酒,老身刚到酒铺酒便被抢购一空,各峰长老皆请求多售一些。” 包谷心说:“卖多了就不值钱了,大家的手里都有存货就不值钱了。况且,这么多人要买酒是打算累死小猴子?”她说道:“猴儿酒产量有限,若一下子全部卖完,只怕将来急需用酒时将会无酒可用。目下各峰的灵珍颇丰,对猴儿酒的需求也就没有那么迫切了。”她笑了笑,说道:“拿我送给他们的灵珍来买我的酒,似乎有点……” 护山婆婆点头道:“老身明白了。” 包谷递给护山婆婆一个储物袋。 护山婆婆收下储物袋往里一探,问:“这是?”觉得包谷是给她的,又怕再闹出上次猴儿酒的乌龙,毕竟这里面的灵珍太多了,不像是要给她的,难道是让她代售灵珍? 包谷说道:“这是给您的。” 护山婆婆大惊失色,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多的贵重之物,老身岂敢收受?” 包谷正色说道:“婆婆,你且收下,用这些灵珍好生修炼。只有咱们灵云峰壮大了,才不会仰人息鼻,否则往后我手上得到再多的灵珍都得往外送。婆婆是我们灵云峰的人,这些灵珍给婆婆,我不心疼。” 护山婆婆讷讷地看着包谷,不敢收下。 玉宓深深地看了眼包谷,心说:“你这是有多大方?”她劝道:“婆婆,你收下吧。” 护山婆婆从中取出一小部分,说:“老身拿这么多就够了!” 包谷说道:“我曾听闻婆婆以山林中的妖兽、妖灵为眼线,想必灵云峰的妖兽、妖灵听从婆婆的号令吧?” 护山婆婆点头道:“老身是妖修,那班小辈自然得听老身的话。” 包谷把储物袋搁在护山婆婆的手里,说:“我小时候看山野异志,书里就说妖也有好妖,见到婆婆,我信了。婆婆,咱们灵云峰以后有妖修一脉!” 护山婆婆震惊地看着包谷,眼眶都红了。 玉宓也吓了一大跳,在心里叫道:“包谷,你也太大胆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敢自作主张地订下了!”她问道:“包谷,此事你不经过掌门、不经过长老议事、不经过师傅同意,岂能自行定下?”若非顾及护山婆婆在这里怕护山婆婆脸上难看,她真想问包谷一句:“你就不怕酿出妖祸!” 护山婆婆低下了头。妖,在修仙界的地位极底,特别是在修仙门派中,只能作为妖仆。她虽是化形末期的大妖,但地位还比不得一个内门弟子。 包谷看向玉宓应道:“经过掌门、长老、师傅,他们会同意吗?” 护山婆婆说道:“包谷,您的好意老身心领了,感激不尽,只恐连累了你。” 包谷笑道:“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既然敢让婆婆这么做,自是有我的道理。婆婆,你尽可收徒培养你可心的后生晚辈,培养出来的妖修算在我的门下。若有人追究,你就说是遵我意思行事,让他们来找我!”她的话音一顿,说:“不过,婆婆,您得答应我几点。” 护山婆婆说道:“您说。” 包谷说道:“玄天门的门规得遵守!” 护山婆婆应道:“当然。” 包谷又应道:“为避免麻烦,妖修不能离开灵云峰。” 护山婆婆又点头应下,莫说别的小妖兽妖灵,就算是她也曾立下血誓不得踏出灵云峰半步。 包谷又道:“不得为祸害人。” 护山婆婆点头。 包谷说:“我不是峰主,不能许婆婆将来得自由身,不能许诺婆婆什么,但我希望我可以作得了门下妖修的主。” 护山婆婆应道:“老身会将收下的妖徒们拘出一缕精魂血魄凝为血誓契书交到您的手中,往后他们的生死存亡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包谷摇头,说:“不需要,我让您培养他们不是培养妖奴、妖仆。您只需要向我保证门下妖修一旦为祸,你必须能够做到及时清理门户。”她想了想,说:“师姐,按照我们入门结魂灯的方式如何?” 玉宓哪敢应承啊!这么大的事,以门规处置是要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的。她叫道:“包谷,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包谷的眉头一挑,说:“各峰收了我那么大的礼,还不让我行点便宜?再说,我这也是为壮大玄天门、壮大灵云峰。” 玉宓咬牙叫道:“此事我不能应你,必须等小师叔回来再行商议。” 包谷哼了声,对护山婆婆说:“婆婆,灵珍我给你了,怎么做您看着办。”她朝玉宓做了个鬼脸,说:“生米煮成熟饭,玄天门的又一支有生力量起来,哼哼……” 玉宓气笑道:“你当妖类修炼起来就这么容易?” 包谷莫测高深地瞅了眼玉宓,对护山婆婆笑着说:“婆婆,您去忙吧。记得啊,若灵云峰出现别的妖修都算在我的门下。” 护山婆婆跪下沖包谷重重地叩了个响头,这才转身离去。 玉宓怔怔地看着护山婆婆离去的身影,心说:“护山婆婆这是什么意思?答应包谷了?她也不怕门规处置?”她又瞪圆眼睛看向包谷,叫道:“你疯了你?你就不怕被逐出师门?” 包谷摸出一葫芦猴儿酒,慢慢悠悠地说道:“不怕!” 第七十一章 妖仆之争 玉宓气笑了,说道:“你以为你身上有重宝师门就不敢处置你?有多宝灵猴跟着你师门就不敢处置你?你昏头了你!多宝灵猴虽然跟随你,那也是因为你是玄天门的弟子,是祖师爷亲择的传人。一旦把你逐出玄天门,抽走你体内的玄天剑,你就什么都不是!包谷,虽然大家探不到玄天剑的踪迹,但修仙界里有的是宝物可以把你体内的玄天剑抽离出来了。” 包谷问道:“然后呢?再形成一片生命禁区?再等一个整整齐齐的五灵根出现?” 玉宓说道:“竹海禁区存在这么多年是因为不知道整齐五灵根能够化解,既然知道,天下那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到第二个五灵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在玄天门灵云峰成立一支妖修……你……人与妖,不同界,自古出了多少妖祸。” 包谷说道:“小师叔也是妖修。” 玉宓叫道:“可她的元神魂魄是个人!她只是藉助妖身修行!”她深吸口气,说道:“你把那么多的灵珍送给各峰,你不甘心、你捨不得,你想培养你自己的亲信来保护你!包谷,各峰却与灵云峰不是同一脉,可他们都是人,不是妖!两者之间的距离谁近谁远,你不清楚?你宁愿信妖不信人?” 紫云姝落在院子里,问道:“吵什么呢?隔老远就听到玉宓的斥责声?包谷,你又惹你师姐了?” 玉宓看了眼紫云姝,沉沉地嘆了口气,又恨恨地瞪了眼包谷,倒是没敢把包谷要培养起一支修妖的事告诉紫云姝。 包谷想了想,说:“我给了护山婆婆一些灵珍。灵云峰上有不少妖兽和妖灵吧,我想着让护山婆婆收几个徒弟培养起来记在我的门下壮大下咱们灵云峰,师姐说我有违门规。” 第86页 紫云姝笑道:“多大点事啊,收几个妖仆而已,玉宓,这哪里不合门规了?” 玉宓深深地看了眼包谷,说道:“她是想把灵云峰的低阶妖兽、妖灵培养起来收成灵云峰弟子!” 紫云姝的笑容凝在脸上,扭头看向包谷,叫道:“把妖收成灵云峰弟子?” 包谷从来没有见到小师叔的脸色有这么难看过,她不由得哆嗦了下。 紫云姝迈步走到包谷的身边,盯着包谷说道:“行啊,能耐了啊,这么大的事、这么浑的事你居然敢自作主张?你现在够资格收徒了吗你?就算你够资格收徒,你敢收只妖进门来看看,你看全门派上下谁会放过你?包谷,你是不是嫌玄天门现在还不够乱还要再添一笔?”她冷哼一声,说道:“修仙各门派山岭间的妖类多为摘取炼材、丹药辅材所放养,只要修炼出内丹,要么结血誓契书成为妖仆,要么就被诛灭。人与妖之间积怨已久,你把妖收在门下,便等于是埋下祸根!包谷,你若要收妖仆,我没有二话,你只需记得为自己收下的妖仆的所作所为负责就成。但你若要把妖收进门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包谷双眼含泪地看着紫云姝,泪水逐渐模煳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没有说,起身踏出院子。她走到院子外,回头看着屋子里的二人,大声叫道:“修炼出内丹要么被杀掉提取炼材,要么收为妖仆。妖的命便不是命么?你们护我,是因为多宝灵猴跟着我,我能从多宝灵猴那里要出东西送给你们。如果我没有多宝灵猴,你们还会这样护我吗?” 玉宓冷冷地盯着包谷,冷声道:“你在山野中歷练时多宝灵猴尚在封印中,是谁护你一路?你是五废根进门修炼时,是谁给你这满院子的灵药给了你?包谷,那时候我没指望你有多大出息,也曾想过将你收成杂役,可你说我们因谋求多宝灵猴的宝物而护你,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一问!多宝灵猴是玄天祖师爷留下的,它跟了你,它的一切便是你的了么?你置玄天门诸多同门于何地?他们所学难道不是玄天祖师爷传下的传承?他们便不是玄天祖师爷的传人吗?” 多宝灵猴紧搂住包谷的脖子沖玉宓“吱吱吱吱”地叫唤着反驳表明自己的立场。 紫云姝立在屋子里默不作声地看着院子里的一人一猴,暗暗地嘆了口气,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她放缓话语,说道:“包谷,你进来!” 包谷立在院子里不动。 紫云姝说道:“我明白你的惶恐和憋屈,也明白你为什么迫切地想要壮大自己。修仙,讲求循序渐进,壮大实力也同样如此。养妖,和修仙走邪道有什么区别?你若自身实力不济,再多的外力助你也是枉然,只会成为你的肘制,稍有不慎就会被你无法控制的外力所害。我知道你心善,或许你同情妖,觉得妖和人一样,可是包谷你要明白人性和妖性是不一样的。便如我,拥有人的元神魂魄妖的身子,且拥有深厚的修行根底和定力,但有时候我还是会有一些妖性。以前会吃全熟的熟食,成为白蛇后,反倒觉得生食是美味,喜欢煮得半熟的食物,每逢月圆之夜,受月华洗礼,便莫名的兴奋,想的更多的是化作一条大白蛇纵横山岭爬到山巅去吸取更多的月华,而非化成人形打坐修行。妖也有好妖,许多动物对人没有恶意成妖后也没有恶意,对这类妖修仙界也没有赶尽杀绝,并没有加害,只是结下契约、双方各遵守契约和平共存。妖仆只向比妖仆更强大的修仙者臣服,只与比妖仆更强大的修仙者结下血誓契约,这是弱者向强者臣服,遵从妖的法则而为。妖不是人,妖性与人性不同,你收妖修入门下,便是用对人的方式对待妖,人与妖一视同仁同处,是会生出大乱的。修仙界存在这么多年,若妖修能与修仙者和平共处,又岂会是如今的相处模式?哪怕大家志同道合,生活习性也不同。旁的不说,便拿我作例子,纵然我曾经为人,现在的我却喜欢住在深潭下那湿cháo的水洞中。你若让我与你同住一处,哪天我睡着了或者炼功时不小心化出原形,只怕以你现在的修为,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压死了。又或者我在月圆之夜一时激动开心,看到你细皮嫩肉,一个没忍住把你吃掉了,你去哪里哭?” 玉宓看着坐下慢慢悠悠喋喋不休和包谷讲道理的紫云姝,格外惊诧。她这小师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性情了? 包谷听完沉默许久,问:“那如果护山婆婆培养的妖修认我为主、与我结下血誓契书便不会出乱子也不会违背门规了?” 紫云姝点头,说:“对,只要结下血誓契书,妖修受你制约,便不算违背门规,哪怕你收一千收一万都不会有人说道,只会觉得你本事,能够收到这么多妖甘心追随你。” 包谷又问:“那我把之前与护山婆婆约定好的几条结为血誓契约,只限制那几条也是可以的吗?” 紫云姝没听到包谷之前和护山婆婆之间的谈话,问:“哪几条?” 玉宓把包谷和护山婆婆约定的那几条告诉了紫云姝。 紫云姝听完后点头,说:“可以!但你要记得一点,你的妖仆若是闯祸责任全在你的头上,你必须为你的妖仆的一切所作所为负责。” 包谷心里有了底,说道:“我去找护山婆婆!”说完便转身奔到小溪对岸的山林中唤道:“护山婆婆,护山婆婆,我有事找您。” 紫云姝望着包谷奔进山林的身影暗嘆口气,她苦笑着看向玉宓说:“你这小师妹比你有主意多了。她是怕各峰一直向她索要东西、不想一直靠着咱们庇护,想自成一支力量呢。” 玉宓应道:“小师叔,我看到她给出的那些东西我都肉痛!只是她要弄一支妖修出来,她……这也太大胆了!” 紫云姝淡笑着说了句:“护山姥姥又岂是轻易能替人卖命效力的?若她不愿意,便是你我都难以请动她,更何况是咱们灵云峰实力最弱辈份最低的包谷?”她揉了揉额头,说:“回头你看看咱们灵云峰哪一片山岭合适,划给包谷手底下的那些妖修吧,顺便帮好照看一二,别在灵云峰闹出乱子。” 玉宓惊叫道:“真……真……真……真让包谷……” 紫云姝笑道:“她只是收妖仆而已,你紧张什么?她收妖仆,又结下血誓契约,请护山婆婆代为培养,谁又能指责得了什么?” 玉宓一拍额头,叫道:“我的天!那么多灵珍拿来养妖?还是不能养了拿来杀了取炼材的妖!她若真弄出一大批妖修,倘若哪天和人动起手来,叫出一帮妖修……别人还怎么看我们灵云峰?” 紫云姝睇了眼玉宓,说道:“你忘了万妖谷了?只要有血誓契约,没什么好担心的。” 包谷在山林中见到护山婆婆,一见面就向护山婆婆道歉,说道:“婆婆,对不起,我……” 护山婆婆说道:“我都听到了。” 包谷惭愧地低下头,轻声说:“可是我还是想收妖修,只是要结血誓契约……”她的头低得更低。 护山婆婆说道:“结过血誓契约的妖修是有主的,往后在修仙界行走旁人是不可以随意加害的。若有你杀害你的妖仆,你手里的血誓契约必有显示,这效用和你们入门时凝的魂灯是一样的。” 第七十二章 天狐幼兽 包谷抬起头看着护山婆婆,问:“婆婆,您能帮我吗?” 护山婆婆说道:“你入灵云峰也有一段时间,经过这么多事,老身对你也算有些了解。若你能答应老身两个要求,老身愿意帮你。” 包谷说道:“您说。” “善待你的妖仆。” 包谷点头,笑道:“我视若同门。” 护山婆婆摇头,说:“不,即为妖仆便要遵你号令行事,我只要你善待他们,莫轻易置他们于死地、莫在炼器炼丹缺材料时杀你的妖仆取材,若他们有过错时,给他们改过机会。” 包谷看到护山婆婆的眼里隐隐有泪花,想必许多妖仆都遭受过那些境遇吧,或许护山婆婆就亲身经歷过。 包谷点头,应道:“我答应你。” 护山婆婆应道:“这点要写在血誓契约里,若你违诺,血誓契约失效。” 包谷点头,说:“好!那第二个要求呢?” 护山婆婆说道:“结下血誓契约,你死,你的妖仆也会跟着死去。若你有难,妖仆自然拼死相救。若哪天你即将寿终,还请……给你的妖仆一条生路,哪所如老身这般将血誓契约融在一片山岭中永远禁锢也好。莫让他们都为你陪葬。” 包谷怔立当场,她怔忡地问道:“如此悲惨……为何还要与修仙者结血誓契约?” 第87页 护山婆婆说道:“世间处处皆有修仙者,但凡有妖出没的地方,必有修仙界前仆后继地来屠妖。即使躲进深山老林中,也逃不过寻找炼材的修仙者的搜捕杀戮。成为妖仆,虽供人驱使,却也是一条生路。命好的如老僕这般,主人逝死前将老僕禁锢灵云峰,也算是给了老身一片栖身地,灵云峰弟子对老身又礼待有加,其他诸峰之人也不敢顾忌门规也不敢来找老身滋事,老身在这片山林中过得倒也逍遥。依符修仙门派还能得到一些修仙资源,若将来有机会修得地仙之身成就妖仙果位便能得到自由身,可不比终日惶惶不知何日便丢了性命被人拔皮剔骨取血抽筋拿去当炼材要好得多?” 包谷动容地唤了声:“婆婆!”当妖真惨! 护山婆婆望着包谷问:“包谷,你能答应老身的第二个要求吗?” 包谷点头,说:“我答应你。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你。” 护山婆婆点头应道:“老身相信你。”她唤了声:“灵儿,出来吧!” 包谷听到护山婆婆的这声叫唤着实感到意外,赶紧环顾四周,跟着便看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居然钻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这只小狐狸还没长全,和小狗崽子差不多大。那小白狐从灌木丛出来便直奔护山婆婆身后。她惊得张大嘴看着这只狐狸,又再看看护山婆婆,问:“这就是灵儿?”狐狸?狐妖吗?这么小的一只狐妖?护山婆婆,这刚刚才说要收妖仆,你就唤出来这么一只? 护山婆婆说道:“她刚出生就被我收养了,如今已是初结内丹的修为。我听说你要去太古遗蹟,可否带她同去?”她眼包谷眼巴巴地看着白狐,嘴巴张开半天都没合拢,问:“你是否嫌她的道行低?” 包谷的心里瞬间有种泪奔的冲动。我岂止嫌它的道行低?我还嫌它小!这怎么和她想要收强大的妖兽当跟班不一样啊?这山林中那么多的勐兽哪里去了?当初围猎我的那些虎狼豹子哪里去了? 护山婆婆说:“若以修为来算,她相当于人类的筑期初期,比你还高了一点点。” 包谷把张得发酸的嘴合上,违心地贊了句:“她真漂亮。”真想吐血啊!领出一只虎妖、狼妖出去多威风?小白狐狸,漂亮归漂亮,这么丁点大的幼崽,哪怕天资好,这么就就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那又有什么用?一脚就能踹飞! 护山婆婆问道:“那现在结下血誓契约?” 包谷默默的坚难地点点头。白狐狸就白狐狸吧,好歹漂亮。她问:“她会说话吗?” 护山婆婆问道:“要等修炼到相当于人类的金丹期才能说话。不过结下血誓契约后,你便能以神念和她沟通。” 包谷暗泪,无语凝噎。 蹲在包谷肩膀上的多宝灵猴斜着眼睛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只白狐狸。 护山婆婆唯恐包谷反悔似的,非常迅速地帮包谷和白狐狸结了血誓契约,然后把作为血誓契约的血誓令给了包谷,说:“这块令牌融入了它的一缕本命精魄,内有空间,你可以把灵儿收纳进令牌中。老身明白你的心意,定会替你办妥。” 包谷收下血誓令牌,与护山婆婆道别后,领着白狐狸往回走。她在心里暗泪:代理掌门师伯给她塞了个南衣,护山婆婆以送妖仆为名又塞了只白狐狸让她带去太古遗蹟……当她这是结伴郊游啊。 白狐狸目不斜视地跟在包谷的身后,包谷走一步它走一步,一步不落、半步不差。 包谷嘟着嘴刚踏进屋中便见她师姐和小师叔正等着她。她说:“收了只修行相当于修仙者筑基期修为的妖仆。” 玉宓噗嗤一声笑喷:“护山姥姥真能啊!收了你那么多的东西,塞给你一只白狐狸。包谷,恭喜啊,收了第一只妖仆,你看你师姐我都还没有。”笑得格外的兴灾乐祸。 紫云姝本也在笑,却习惯性地放出神念去查看这白狐狸的底细,这一看之下惊得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叫道:“天狐幼兽!” 玉宓隐去笑容,惊疑地叫道:“天狐幼兽?怎么可能?虽说曾有耳闻说咱们灵云峰曾经有过天狐出没,可……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怎么有只天狐幼兽?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紫云姝说道:“你看它的额间。现在还年幼,额间的天眼还没有开。” 包谷怔怔地看着紫云姝,问:“九阶妖兽之一的天狐?天狐的幼兽?” 紫云姝再次查看过这只白狐狸,确认无误,说道:“确实是!”她扭头看着包谷,叫道:“你这哪来的狗屎运气?到哪都能让你遇到好东西!”她又叫道:“灵云峰哪来的天狐幼兽啊?不行,我得去问下护山婆婆!” 包谷一巴掌拍在脸上,差点嚎啕大哭:我这修炼就已经够艰难了,修炼的耗费就已经够大了,还塞了只九阶妖兽的幼崽过来,这怎么养啊?怎么养得起啊!我这是花重金从护山婆婆那里接了个烫手山芋啊!包谷可以想笑得到护山婆婆这会儿肯定窝在家里抱着她给的储物袋满床打滚地哈哈大笑。 玉宓咽了咽口水,凑到包谷的身边,笑得格外亲切,还给包谷捏肩膀,说:“包谷,师姐对你好吗?” 包谷抿着嘴看着她师姐,眼泪包在眼眶里就差没滚出来。她点点头,说:“师姐,对不起,我今天沖你瞎嚷嚷是我不对。” 玉宓笑道:“我又不会跟你记仇,师姐妹吵完架就又是师姐妹,是不是?” 包谷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说:“师姐,有事你就直说。” 玉宓笑着一拍巴掌,说:“那好,把你的天狐幼兽借给我养一养。你有多宝灵猴了,养天狐不太合适。” 包谷惊叫道:“你要养?”眼睛都瞪圆了,简直喜出望外呀!太好了,有人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多宝灵猴也欢喜地“吱”了一声,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一副恨不得马上让玉宓把白狐狸领走的模样。 玉宓点头,开口刚要再诱劝一番,话还没说出来,包谷立即二话不说抱起天狐塞进她的怀里,再把那块血誓契约也给了她。 包谷说道:“师姐,那个,我事情多,又要修炼,没有时间照顾它,就麻烦你了。哦,它有个名字叫灵儿。” 落在玉宓怀里的天狐瞪着眼睛看着包谷这个不负责的主人,然后翻了个白眼给包谷。 包谷全当没有看见,火速奔到院外仰头看着空中念叨:“小师叔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不是说好要去玄月古城的吗?这天都快黑了!” 玉宓看看包谷,再看看怀里的天狐,顿时哭笑不得。她叫道:“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九阶妖兽,你居然……” 包谷头也没回,只当没听见。她在心里哼道:“等阶越高的妖兽养起来的花费越大!天狐和我结下血誓契约,它又跑不掉,等你养大了我再要回来。” 紫云姝找到护山婆婆,开门见山地问道:“婆婆,那只天狐幼兽从何而来?” 护山婆婆既然把天狐幼兽让包谷领走便知道会招来紫云姝的询问。她说道:“云姝仙子可听过当年灵云峰有天狐出没的传言?” 紫云姝应道:“本以为是空穴来风,今日见到天狐幼兽,想必当年发生过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吧?” 护山婆婆说道:“当年确实有一只天狐潜入灵云峰,实力高深莫测,她只一招便将老身擒下。” 紫云姝知道那一定是只道行高深的成年天狐。她安静地等着护山婆婆说下去。 护山婆婆说道:“那只天狐闯上灵云峰故址,復又下来。” 紫云姝震惊得无以復加,她叫道:“她竟然闯过灵云峰故址且还活着下来了?” 护山婆婆说道:“是的,全身而退。她告诉老身说她时日无多,听闻玄天门灵云峰故址有奇宝,特来查探,如今已经探明。之后,她便将一只小天狐交给我,迫我照看。我被她结下妖族血印,她又再三言明与老身的责职没有冲突,老身这才遵从了她的吩咐。” 紫云姝问道:“那只成年天狐让你做什么?” 护山婆婆说道:“她说灵云峰的那把五行剑之下封印了一只灵猴,那灵猴解除封印后便去会寻主。她让我在灵猴解除封印后就把小天狐解封,想办法将小天狐交託给灵猴的主人。老身当时不明所以,问她,她不肯明言,只让我照办。我把小天狐交给灵猴的主人之日便是我的血印解封之时。如今想来,应是看出多宝灵猴怀有诸多天地奇珍,想让多宝灵猴的主人代她抚养后代吧。” 紫云姝暗咝一声,问:“这些年没有别的妖类闯来灵云峰吧?” 护山婆婆说:“玄天门、灵云峰都有护山法阵,若有妖类能够闯来,实力都是高深莫测、远胜于老身之大妖,非老身能够感知的。此等大妖若悄然来去,老身实在难以觉察。” 第88页 紫云姝一瞬间想到了九品圣莲!她怎么觉得护山婆婆的话里有话。她忽然想起一事,说:“那只天狐没有让你把她的后代给包谷做妖仆吧?” 护山婆婆正色道:“是的,不过,老身自然不能平白受威迫多年,且天狐成年后实力将会强大到全派上下可能无一人能够抗衡,老身自不敢给灵云峰留下此等隐患。那天狐或许也料到老身会如此,但她命不久矣、又有所求,她想让修仙者养她的后代,或许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紫云姝问道:“那只天狐还说什么没有?” 护山婆婆摇头,说道:“老身也曾想打听她的底细来歷,甚至问过她为何不直接夺取灵猴,非得将小天狐託付给老身,她皆不肯言。”她歉声道:“云姝仙子,此事非老身故意隐瞒,实为受血印受迫,在血印解除前不敢泄露丝毫。老身如此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且对大家都最好且于大家都有益无害之举。” 紫云姝笑道:“姥姥无需往心里去。我只是想弄明白这只小天狐的来歷。” 护山婆婆说道:“小天狐名为灵儿,天生聪颖、讨人喜爱,还望……”她笑了笑,说:“把灵儿交给包谷,我也放心,那孩子憨直厚道,定不会亏待于它。” 紫云姝噗嗤一声笑道:“她憨直?别看她年纪小,满肚子算盘谋划,厚道倒是还能沾几分。” 护山婆婆应道:“这便是了,若只厚道而没点才智心机,在这修仙界是活不长的。小小年纪,敢想敢做,会是个有出息的。” 紫云姝问道:“姥姥真答应帮她培养妖修?” 护山婆婆说道:“老身收她大礼,她又替老身解了妖族血印,老身理该回报她。老身的年岁大了,也想留下点传承。我帮她,她也亏待不了我,想必她更不会亏待追寻她的妖仆,何乐不为呢?” 紫云姝应道:“如此也好。”她沖护山婆婆抱拳告辞,转身朝小院赶去。 耽搁这么久,也该出发了。 第七十三章 憋屈 紫云姝回到小院时,玉宓已经用灵果把小天狐餵得饱饱的。 包谷知道紫云姝去打探小天狐的来歷去了,她见紫云姝没说便没有追问。她猜也能猜出小天狐的来歷,灵云峰出现小天狐,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是有天狐隐居在灵云峰,要么就是有天狐从外面闯进来。如果有成年的九阶天狐妖兽在灵云峰,相信以它的实力是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后代沦为妖仆的,她和多宝灵猴只怕都早被成年的九阶天狐给抢了个精光,现在主僕的位置都得对调一下;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现在的灵云峰只有这一只没有成年天狐护着的小天狐。包谷甚至怀疑这只小天狐已经成为孤儿,否则九阶天狐妖兽幼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成为一个鍊气期小修士的妖仆? 包谷和南衣不熟,岂敢在攸关自己生死的大事上轻易相信于他?她对紫云姝和玉宓说道:“小师叔、师姐,若非要让南衣与我同行也不是不可,那就只能委屈您二位提前进入我的超大储物袋中,我再和他一人一颗易容丹,丹容化形后悄然进入太古遗蹟。如果你们不答应我,我宁肯不去太古遗蹟。” 玉宓见包谷执意坚持,问道:“你就这么信不过南衣?这么排斥他?” 包谷应道:“师姐,这不是信不信得过他的事。我这么做,对他没有什么损失,而一旦他不何信,对我的损失则是致命的。” 紫云姝应道:“好吧,依你。” 玉宓抬指轻轻戳了下包谷的额头,应道:“小小年纪,疑心怎么这么重?” 包谷将小嘴一噘,说:“这不叫疑心,这叫防范。” 玉宓没好气地斜瞅一眼,说道:“你还不如说是疑心重。” 紫云姝以传音符传音给南衣,让他和包谷同行,她和玉宓会暗中随行保护,之后便把剩下的三颗易容丹给了包谷。 包谷只留下少量的灵药、鍊气丹、筑基丹、灵石在一个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装样子,其余的通通装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她出发时先向小师叔了要两个传送阵台,然后毫不手软地把她的师姐和小师叔连同多宝灵猴一起收进了储物袋中。 小天狐被收进血誓令牌中也随玉宓一同进入了超大储物袋中。 包谷把一切弄妥,这才脚踏飞剑来到玄天门的传送阵前与久候多时的南衣碰面。她见到南衣抱拳行礼道:“让南衣师兄久等,实在抱歉。” 换下真传弟子服饰,穿上一身宝蓝色长衫的南衣显得更加挺拔丰俊,他面带微笑的说道:“无妨。这便上路吧。” 包谷应了声:“好!”转身在传送阵上刻下传送坐标,踏上了传送法阵。她待南衣也踏上传送法阵被法阵力量推送入虚空中时,才取出易容丹递了一颗给南衣,说道:“南衣师兄,服下这颗易容丹化个容貌。”她说完,自己也吞服一颗,给自己的容貌略作些修饰,使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十八九岁、模样端庄秀丽的女修仙者。 南衣见包谷化了容貌,笑了笑,将易容丹扔入嘴里,也化了容貌。他仍是二十多岁的年龄,只将容貌略作调整、使得看起来只是相容貌相近的另一人,没有包谷易容的差别大。 不多时,两人从虚空中出来,出现在一片冰天雪地中。 他们的脚下是皑皑雪峰,前方不传处则是一座掩于云雾白雪中的巨城。 南衣问道:“包谷师妹,前方就是玄月古城?” 包谷说道:“南师兄,我唤你南师兄,你唤我谷师妹即可。” 南衣淡笑道:“好!”他扭头环顾一圈,应道:“她们二位可是有跟来?” 包谷应道:“大概吧!”说完驾驭飞剑朝着玄月古城方向飞去。她把坐标定在距离玄月古城外二百多里外。元婴境修仙者的神念感知范围为二百里,此地在玄月古城内的元婴境修仙者的感知范围外,又处在玄月古城边缘,往来的修仙者不少、鲜有妖兽出没,相对来说较为安全。 包谷的修为虽然不高,但脚下的飞剑却是柄极品飞剑,速度却是不慢。她如今已在鍊气期大圆满境,又有一身元婴期禁器法宝护身,丝毫感觉不到玄月古城的寒冷。她发现南衣脚下的那柄飞剑的品质也很不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离她略有两丈远,她不知道南衣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刚好把距离保持在她的神念感知之外。 包谷飞了大概四五十里,她忽然听得南衣叫唤。 南衣叫道:“谷师妹,怎么还不见小师叔和玉宓师妹?” 包谷拧了拧眉头,回头看了眼南衣,说:“南师兄,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头走比较好。”这地方耳目众多,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是玉宓的师妹?能跟玉宓走这么近的师妹能几个?用膝盖头想也知道她是谁! 南衣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奉师傅之命要照顾好你,岂能留下你一人独行?” 包谷说道:“那就不要说话。” 南衣加快速度与包谷并肩平行,说道:“谷师妹似乎对我有不满之处?若我不小心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向你赔罪。” 包谷很想说:“分开走!”可现在分开走也晚了啊!她噘了噘嘴,闷不作声地往前走。 包谷很快便到离玄月古城大概一百里的地方,她发现今天玄月古城外来往的人特别多,似乎在搜寻什么。她抬眼朝前方望去,只见玄月古城方向有大量的修仙者冲出,那飞剑的光芒星星点点的犹如天上的繁星,往来的修仙者宛若一群群飞鸟。这是出大事了? 包谷好奇地追上从身侧飞过的一个修仙者,问道:“这位道友,请问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多的道友从玄月古城中冲出?” 那名修仙者上下打量包谷一眼,又狐疑地看了眼跟在包谷身旁的南衣说道:“你不知道吧,玄天门刚传出消息说包谷来玄月古城了,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筑基大圆满的真传弟子!” 包谷闻言心中一惊,暗叫:“什么情况?我前脚刚出门,后脚消息就传遍了?这是玄天门里有内鬼啊!” 南衣问道:“还有什么吗?” 那名修仙者说道:“包谷的修为在鍊气九阶。”他再次打量包谷和南衣,问道:“不会是你们二位吧?” 南衣笑道:“道友看我像吗?” 那名修仙者说道:“我看你像!”他又看向包谷,说:“这位仙子与包谷在年岁倒是有些不符……”他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脸上的神情也瞬间露出惊骇之色。 包谷看着突然出现在周围的几名年岁在五六十岁之间的修仙者,惊得瞪大了双眼。她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实力,但他们的气势让她感觉到很强大,似乎是元婴境以上的修仙者。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串疑问:“他们是怎么轻易找到她的?是南衣刚才那句话被他们听了去?南衣是代理掌门的首徒,为何明知她此行危险却还要如此轻视大意随便提出玉宓师姐的名字……”她扭头朝身后的南衣望去,叫道:“是你……”话没说完,发现刚才站在身后的南衣正被一个老者拘到身旁禁锢住。 第89页 包谷暗嘆口气,心情万分复杂。她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扫视一圈围住她的这群修仙者。 一名三十多岁身穿飘然道袍的男子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看着包谷,然后手一扬便朝包谷抓去。 包谷只看到那男子的手掌中忽然幻化出一道巨大的掌影朝自己罩来,她下意识地祭出宝剑噼去。剑击在仿如虚影的掌影上便如击中坚固的金刚墙一般,不仅未能破开掌影,反倒震得她的手腕、虎口一阵痛麻,几乎握不住剑。下一瞬间,那掌影便如擎天巨掌般罩下。包谷逃无可逃,她下意识地想激发身上的元婴禁器法宝防御,却发现身上的元婴禁器法宝防御已经开始,随着掌影的收拢,她身上穿的那件制成禁器法宝的流仙裙首先碎裂,跟着是头上的簪子、耳朵上的耳坠、脖子上的项鍊…… 她身上的元婴境禁器法宝一件接连一件仿若不堪一击的瓷器般一碰即碎! 包谷也猜到了这人的来歷,太阴门三位化神期老祖宗人物之一! 她居然成了兔子,被人守株待兔! 当她身上的最后一件禁器法宝碎裂,她只剩下内衫和绸裤以及绸裤里的一条亵裤。她没想到自己多心之下给自己在最里面多穿了两件蔽体衣物,此刻竟真派上了用场。 她一个鍊气九阶遇到化神期的老祖宗级人物,只能是毡板上的肉。 包谷感到一股力量牢牢地缚住自己,朝着化神期的修仙者飞去。 那化神期修仙者冷哼一声道:“几只小虾还妄想翻出巨浪来?”看都没看一眼包谷便将她收进了袖袋里的一件法宝中。 包谷只觉眼前一花,跟着便觉束缚在身上的禁锢消失,然后发现自己落在一个有点像玉质酒杯样式的法宝中,只是她的个头和这酒杯比起来简直就像杯子里的一粒米。她盘膝坐在地上,气闷不已。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刚出门就落到了太阴门的手里? 南衣到底是不是叛徒jian细? 包谷马上注意到同为玄天门弟子,为什么她和南衣都被抓了,只有她被关到这里,而南衣没有? 包谷顿时气得脸都白了,气骂道:“说了不带南衣,非要带!”她气得眼泪花子在眼眶里直打转!防来防去防南衣见宝起意,就没防到南衣会是叛徒jian细串通太阴门在这里逮她!玉宓师姐还信得过他,小师叔还说他没问题,他没问题,她的行踪怎么会泄露?带头猪都比带他强!这里这么多的修仙者来往,偏偏在这赶赴太古遗蹟盛会的修仙者大cháo中一拧一个准地把她给揪了出来! 第七十四章 反击 包谷惊怒交加,却明白现在决非意气用事、怨怼于谁的时候。好在她对眼下的情形也并非全无防范准备。 她知道自己胳膊里的那只超大储物袋可以逃避任何人的神念搜寻,当即不动神色地放出神念朝自己胳膊中的超大储物袋探进去了。她的神念探进去,超大储物袋中的情况便一览无疑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玉宓正盘膝坐在那用灵果餵小天狐。 多宝灵猴不知所踪。 紫云姝正盘膝打坐。 包谷见她们对外面发生的事竟然毫无察觉,顿时的心中更加委屈,气得她真想把她们给扔出超大储物袋让她们也赏赏当俘虏的滋味。若非她俩坚持要带南衣,她又岂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紫云姝正在打坐炼功,忽然感到有谁在看她,当即睁开眼,环顾四周也探不到那视线来源,便知是包谷,她问道:“包谷,这么快就进了太古遗蹟?” 包谷暗暗哼笑两声,用神念传音道:“是呀,小师叔要不要出来看看?还有化神期的高高手哦?” 太古遗蹟怎么会有化神期的修仙者?紫云姝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包谷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我刚刚通过传送法阵传送到玄月古城外二百里处,我在朝玄月古城中飞去的时候南衣再三向我确定你和师姐没有跟来,便道破了我的身份,紧跟着我便被太阴门的人围住了,浑身上下的元婴期禁器就一件都不剩,并且呢,太阴门的一位化神期老祖宗亲自出手把我拘进了他的储物法宝中。小师叔,你要不要出来见识见识太阴门化神期老祖宗的风范?” 紫云姝闻言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一股凉气从头凉到了脚。她失声叫道:“包谷,你没吓我?”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调! 包谷说道:“你要是不信自己钻出来看看?” 玉宓被紫云姝的反应惊动,望向紫云姝问:“小师叔,怎么了?” 紫云姝把包谷刚才向她说的话又原玉宓复述了一遍。 玉宓叫道:“南衣?怎么可能?”她又问道:“包谷,你没开玩笑吧?你当真被太阴门化神期的老傢伙擒住了?”她宁肯相信包谷恼怒她们让南衣跟着编话来吓她俩,也绝不会相信南衣是叛徒、出卖包谷。南衣投奔太阴门有什么好处?论修仙资源,现在玄天门的弟子比得上任何一个修仙大派!论前途,南衣可是按照玄天门未来掌门的标准来培养的,就算是太阴门给他一个长老位置也没有留在玄天门划算。更何况南衣是被她陈师伯一手养大,他们师徒情同父子。她实在想不到南衣会有理由叛变!玉宓问道:“包谷,你当真没开玩笑?还是里面有误会?南衣呢?他有被擒吗?” 包谷用神念传音道:“有呢,不过没和我关在一起。哎,师姐,身为同门,他还是代理掌门的首徒,这俘虏待遇应该不比我差吧,居然没有和我关一起耶!难道这化期神修仙者还怕我们串通不成?” 玉宓说道:“包谷,南衣的事等以后再追究,眼下得想办法脱身。” 包谷用神念传音玉宓:“好的,你和小师叔一起上去打死那化神期的修仙者!” 玉宓听得包谷的刺讽知道是在怨她,她沉声说道:“包谷,我知道你心里恼我和小师叔让你与南衣同行,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包谷暗哼一声,说:“你还知道啊!”她的话音一缓,说道:“你俩做好准备吧,要是有机会我就把你们放出来,是生是死只能放手一搏。” 紫云姝稍后沉默,问:“若是你落到太阴门化神期老傢伙的手中,玄天门只能求和一途。”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太阴门擒下包谷,玄天门得把之前劫去的全部吐出来,还得再赔上许多东西。否则,包谷和玄天剑都保不下,多宝灵猴已有灵智,若见玄天门弃它的主人于不顾,又岂会再留在玄天门?包谷、玄天剑、多宝灵猴,失去这三者中的任何一位对玄天门都是伤筋动骨的巨大损失。 包谷听出紫云姝的意思是玄天门还是会捨得不惜一切代价保全她,心中稍微舒服了点。她神念传音道:“未必。” 紫云姝问:“哦?你还有法子脱困?” 包谷说道:“等着吧!太阴门一口气吞不下我这块肉太肥!”否则她也不敢来玄月古城。 她现在是玄天门和清风阁的财神爷,玄天门和清风阁又结下盟誓。她在清风阁的眼皮子底下出事,清风阁能坐视不理?太阴门有化神期中后期修仙者,清风阁也有!再加上玄天门新晋化神期的三位,玄天门和清风阁加在一起论起底气来不会输给太阴门。太阴门在玄月古城只能算是过江龙,清风阁才是地头蛇,太阴门在清风阁的家门口断清风阁的财路,这是赤果果地打上门来,清风阁岂能善罢甘休? 紫云姝的心中一动,叫道:“吕阁主?清风阁?”她又有些犹豫,说:“除非清风阁的老阁主出手,否则……他又岂会轻易为了旁人门派出手?”唯一的希望就在清风阁做包谷的买卖做得非常好的份上。 玉宓说道:“不管清风阁的老阁主会不会出手,我们都要做好准备才能把握好脱困的机会。” 紫云姝“嗯”了声。她听包谷的声音对带上南衣一事有恼怒埋怨之意却并无被太阴门化神期修仙者俘虏的慌乱无措,不免惊异。要知道包谷今年才十四岁,在如此兇险的关头还能如此淡定、且镇定应对,实属难得。她感觉到扫向自己的视线消失便知包谷已经将神念从这小世界中移开。她对玉宓说道:“你这小师妹若能成长起来,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比你强。” 玉宓轻嘆口气,说:“若包谷真因南衣被擒,倒是我害了她。” 紫云姝顿觉被打脸!如果南衣真是叛徒,看走眼的又岂止玉宓一个,还有她。她说道:“南衣的事待脱困再说,若他真是叛徒,我饶不了他。” 包谷盘膝坐在“酒杯”底打坐,她竖起耳朵听着酒杯外的动静。 就在刚才她小师叔还在怀疑清风阁会不会出手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擒她的那太阴门化神期修仙者忽然发出声愤怒的叫声:“敢尔!” 第90页 包谷又听到那擒她的太阴门化神期修仙者哼笑道:“我当是何方鼠辈,原来是清风阁的老阁主!”她心中大惊,心道:“清风阁的老阁主真的出手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交出包谷,放你离开。” 包谷又听到擒她的那太阴门化神期修仙者哈哈大笑道:“清风阁当真打定主意要淌太阴门的浑水?吕老阁主,你虽然功参造化、修为胜我一筹,但我太阴门也并非无人。” 吕老阁主说道:“交出包谷,放你离开,否则,命留下。” 包谷听老阁主的口气十分强硬,不由得暗中起疑。这也太霸道了吧? 太阴门那化神期修仙者笑道:“哈哈,吕老阁主,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吕老阁主沉声道:“当真不放?” 太阴门那化神期的修仙者凛声道:“不放!” 包谷听到那太阴门化神期的修仙者说完不放之后外面便又涌起打斗的动静,紧跟着“酒杯”便晃了起来,包谷被晃得左摇右倒,怎么也稳不住身形。她试着运功,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真气运转没有受限制。她想可能是这太阴门的化神期修仙者自恃实力高她无数倍、将她拘在法宝中她跑不掉、没给她下禁制。 包谷从挂在手腕上的储物袋中取出飞剑,驾驭飞剑从晃厉害的“酒杯”底飞起朝着“酒杯”口飞去。她飞到酒杯口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准备瞅准时机逃走,同时放出神念朝“酒杯”外探去,这一探之下赫然发现酒杯口竟有层封印。包谷挠头,心说:“我怎么把这给忽略了!若是这拿来当监牢的储物法宝没封口,又怎么关住人?”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听这声音挨得极近,似乎就在头顶上。 包谷忽然听到掌门师公的声音响起:“受死吧!”她心中大惊,暗道:“师公来了?”心念未了,又听到她那便宜师傅的声音响起:“苟无名,甩一个饵你就上钩,一把岁数活到猪身上去了吗?” 那太阴门化神期的修仙声大叫声:“卑鄙!你们以为你们杀得了我吗?” 包谷忽然感到一股力量从“酒杯”外涌来一下子便将她卷出了酒杯。 她出现在“酒杯”外,一眼看到站在正前方的一个头髮鬍子全白邋遢得跟个几十年没洗过澡的老乞丐的糟老头子堵在正前方,她来不及细看,因为她感到这太阴门化神期的修仙者居然没有禁锢自己。她的心中大喜,赶紧用神念联络超大储物袋中的紫云姝和玉宓动手!同时她感到那太阴门化神期修仙者正按住她的脖子,叫道:“你们若再动,我叫她横死当场。” 包谷没理会那按住脖子的大手,在对她那超大储物袋中的师姐和小师叔叫出“动手”的同时已把她俩给扔了出来,同时她把掌门师公赐给她的化神期符箓摸出来,左手捏着化神期护身符镇在身上,右手则将一张威力强大的攻击符纸对着那太阴门化神期的脑门子上拍去。在包谷拍出那两张符箓的同时,玉宓和紫云姝已经从超大储物袋中落出,刺眼的法宝光芒笼罩在紫云姝的身上,刺得包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那拍向太阴门化神期修仙者脑门子上的符箓也拍偏、不知道拍到哪去了,反正她只感到一股强烈的爆炸波动涌现、以及一个人一把搂住自己的腰抱住自己沖了出去。 那极快的速度使得包谷一阵晕眩,恍惚中感到有能量波动袭来将自己卷了进去,同时听到搂住自己的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听这声音还是个女子的声音。 包谷被能量波动卷中,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耳嗡嗡作响、眼中金星直冒,仿若被卷进了黑暗中。 过了好一会儿,包谷才醒转过来,她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她“呕”地吐出一口腥甜的粘液,才感到心头如释重负,忍不住长长地喘了口气。下一刻她便看到玉宓的衣裳尽碎地躺在她面前的雪地中,几乎成了个血人,就连周围的雪都被鲜血染红了。 刚才护住她、带她离开的人是玉宓? 包谷心中一震,紧跟着吓得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她几乎不敢去探玉宓的死活。直到她看到有血沫子从玉宓的口中涌出才惊醒过来,连声唤道:“师姐……师姐……” 玉宓幽幽地睁开眼,半睁的眸子看了包谷一眼,呻吟道:“我……唔……” 包谷赶紧替玉宓拭了嘴角边的血,叫道:“师姐,你别说话。”她仰起头环顾四周,又朝天空望去,看到有师门长辈在头上赶紧叫唤道:“掌门师公、风师伯、师傅,快来啊,师姐快不行了。”她不停地替玉宓探着嘴边的血,结果却是越擦越多,包谷的眼泪倏地一下子滚了出来,她哭叫道:“你救我做什么呀,我有师公给的护身符,化神期的护身符护体……” 玉宓叫了声:“你——唔——”一激动,头一仰,再一软,晕了过去。 “师姐——”包谷发出一声悽厉的大叫。 那悽厉的叫声令大家都以为玉宓没了。天空中追击太阴门余众的卓忘川、风奕齐齐放弃追求太阴门的几个元婴境长老,调头沖向包谷身边。 卓忘川的眼睛一红,长嚎一声:“我的徒儿啊!”收了手里的长剑,扑下去,准备抱起玉宓替玉宓收尸,跟着便感到玉宓还有气息,叫道:“咦,没死呀?” 风奕正在悲痛玄天门失去一个天才弟子,忽然听到卓忘川说没死,一探之下发现除了浑身骨头断了不少、内脏也被震裂了外,没留下致命伤痕,不由得骂道:“包谷你瞎嚎什么!”干!白伤心了!害得他少宰几个太阴门的人!他一扭头又朝天空冲去。 卓忘川给玉宓餵了一颗丹药,对包谷训道:“你哭什么?你兜里那么多灵珍,餵她几株助她恢復丹田真气,她自行运转几个周天就自然痊癒了。”说完,脚踏飞剑再次飞走了。 包谷仰起头看向那一瞬间沖远的风奕和卓忘川,叫了声:“你们……”对她师傅和风师伯简直没语言到了极点。她真怀疑她和师姐是被拣来的,她再一想,她俩确实是拣来的啊。包谷只好摸出自己超大储物袋中的灵药、灵果给玉宓餵了一些,结果发现玉宓不会咀嚼吞咽,这灵药灵果又不像丹药那样入口即化,包谷犹豫了下,只好摸出六阶猴儿酒含在自己的嘴里口对口地餵给玉宓。 第七十五章 师傅训诫 不一会儿,包谷便感到玉宓体内的伤势在迅速癒合。她见玉宓的伤势好转,确如她俩的师傅所说没有生命危险、很快就能痊癒也就放下心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都快被冻僵了,赶紧喝几口三阶猴儿酒暖身子,同时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紫云姝为她炼的那一身元婴境禁器法宝全部损毁,身上只穿着几件普通衣物蔽体,说是蔽体,连最基本的神念探知都阻隔不了。好在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还有许多玄天门各峰长老们送的物件,这些东西虽说品阶不高,但随便拿出来一样至少也是金丹中后期甚至元婴境的宝贝,且都是各峰长老们认为是她用得上的东西。 事实上包谷也确实用得着,她在玄天门各峰长老送她的那一堆东西里一顿寻摸,很快便凑出一身元婴境法宝穿在身上。虽说现在身上穿的这一身不如紫云姝为她炼制的元婴境禁器法宝那般方便实用,但一身法宝穿上后至少不再感到寒冷,没有裸身在外的感觉。 包谷盘膝坐在玉宓身旁替玉宓护法,同时留意四周的动静。 她发现原本遍布空中的散修全都不在了,就连之前气势汹汹的太阴门中的人也失去了踪影,只有玄天门和清风阁的人天上地下地来回搜寻,偶尔远方会迸出一些打斗的波动和法宝交撞的灵光,跟着便有玄天门和清风阁的人赶赴过去,用不了多久出现打斗波动的方向便又恢復平静。 包谷坐了大半个时辰,她师姐的伤势也已经好了一小半,她师傅才又来到她的身边。 卓忘川探了下玉宓的伤势,又看了看包谷,他轻咳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包谷啊,你师公给你的那道符你怎么乱拍呢?” 包谷怔了下,才想起她师公给她的那道符在她刚脱困的时候她就朝太阴门的那化神期修仙者的头上拍去,结果好像受到干扰拍便了。她心虚地问:“师……师傅,那……那道符我……我是朝那逮我的那化神期修仙者拍去的,不……不过我好像拍偏了,我拍到哪去了?”她估计肯定是拍中别的什么不该拍的东西上,不然她师傅不会说她“乱拍”而会说她“浪费”。 卓忘川说道:“也没拍太偏,就是刚好在你小师叔和苟无名之间炸开,在炸伤苟无名的同时也把你小师叔炸成重伤。”亏得他师傅疼女儿,赐下许多宝贝,要不然他那小师妹早在他师傅亲手画下的那道化神期高阶攻击符纸的轰击中和苟无名那老东西的攻击下香消玉陨。 第91页 包谷“额”,忙说道:“小师叔现在没事了吧?” 卓忘川说道:“性命无碍,但伤得极重,需要长期闭关养伤。” 包谷顿时心虚得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她随即又想起什么,说道:“擒我的太阴门化神期修仙者就是三大天尊之一的无名天尊?他现在怎么样了?没让他跑掉吧?” 卓忘川冷笑一声,说道:“跑?我和你风师伯加上清风阁的吕老阁主一明一暗联手伏击他,再加上你和你小师叔那出其不意拍出的那两道你师公赐下的符纸,直接将他当场轰杀。太阴门三位化神期天尊,如今只剩二位,长生天尊坐镇太阴门不敢轻易出山,龙啸天尊现在也只能夹着尾巴滚回去!”他师傅虽然刚突破进化神期,实力不如龙啸天尊,但他师傅坐镇玄天门有护山法门为仗倚,又炼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符箓之术,这些日子里准备了大量的符箓,凭着护山法阵和符阵,拖上几刻钟小半个时辰等待救援却是没有问题。 包谷挠了挠头,说道:“师傅,我猜到吕老阁主可能会出手保我,可……你们不是被玄天门的两位天尊牵制在了玄天门山门前了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她估计在她离开前太阴门就猜到她可能会去太古遗蹟,所以出动两位化神期修仙者攻打玄天门,逼得玄天门的化神期高手回防、无法护送她。太阴门再在途中劫她,这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事实上太阴门十分慎重,为确保万无一失,甚至是由三大天尊之一的无名天尊来劫她。 卓忘川说道:“两派之争发展到现在关键点已经落到你身上,太阴门玩声东击西,我们便给他们来了个引蛇出洞、又玩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顺便把太阴门安插在玄天门的钉子给拔出。这时候若是擒下你,便算是掌握住制胜权,已到了一决胜负的关头,太阴门自然不惜血本!”他重重地冷哼一声,脸上有痛惜之色、又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包谷问道:“抓到jian细了?” 卓忘川“嗯”了声,说:“之前得到范师兄传讯已经将有异动的几个弟子都擒住了。”他说完顺道把那几人的名字都报了遍。 包谷没听到有耳熟的名字,更没有南衣的名字,她问道:“师傅,难道南衣师兄曝露我的行踪是你们刻意安排的?” 卓忘川略感惊异地问:“什么南衣曝露你的行踪?哦,对了,你陈师伯还让我问你南衣的下落,他怎么感应不到南衣的气机了?” 包谷一听便明白她师傅他们没有安排南衣唱那么一出蠢戏曝露她的行踪,当即把她从传送法阵出来后南衣的异常告诉给了卓忘川。 卓忘川皱眉,说道:“南衣也有问题?怎么可能?包谷,这事你可不能乱说,否则你陈师伯要找死你,我可拦不住。” 包谷气得用力地“哧”了声,叫道:“师傅,你的两个亲传徒弟都差点被陈师伯的亲传徒弟害死,你还向着陈师伯?就算我和师傅是你拣来的,你不亲不疼的也不能把胳膊肘拐到陈师伯那边去不管我俩的死活吧?” 卓忘川听包谷说得极为难听,当即脸一沉,斥道:“你这是什么话?” 包谷气唿唿地站起来,叫道:“师傅,徒儿自认对师门不薄,师门拿我作饵有没有跟我商量过?就算不商量,支会一声让我有个防备也行吧?没有!我去玄月古城危险重重,不顾我的意愿非得强塞一个叛徒内jian跟着我,如果不是我命大,如果不是师姐捨命护我,师傅,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师姐而是我的尸体!”她红着双眼说道:“师傅,今天的事让我心寒!就算是绿林中人,他们拿人钱财、收人保护费都还会替人把事情摆平,不会让事主出去当饵又出钱又出力又卖命!” 卓忘川气得脸都白了,大声骂道:“混帐,拿堂堂修仙门派跟绿林强盗比!这是修仙门派,护卫师门人人有责,又岂是绿林买卖可比的?你不见此次与太阴门之争有多少同门受伤遇难?莫说你,就连你小师叔都重伤垂死,若非她身上又师公给的重宝,又逢……又逢盖代妖圣出来及时救护,她只怕……你小师叔、我、你风师伯、乃至你师公、各峰同门谁不是拿命在拼?这种混帐话以后休要再说!我知道你是出于对南衣的恼怒,此次便不与你追究。你给我听清楚,如果证实南衣是叛徒,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玄天门上上下下也必诛杀他。” 包谷被卓忘川训得哑口无言。她定住心神,想了想,自己那番话也确实有不妥之处。她曲膝跪下,道:“徒儿出言不逊,请师傅责罚。” 卓忘川抬手把包谷托起来说道:“你心中有怨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毕竟此次与太阴门的较量为巅峰力量的对决,门下的筑基中期以下的弟子都未曾出动,你才在鍊气九阶,便让你冒此风险,对你实为不公。只是你为争斗之源,避无可避。我们虽然没有告诉你要伏击苟无名的事,但也有为你的安危作考虑,不说别的,便是你师公给你的那道护身符便能抵上好几百枚极品灵石,再加上那道攻击符,不说花费了你师公大量精力灵气、仅符材就极为难得,这护身符一共才只有三张。知道你们此行兇险,这三张符全给了你们三人。” 包谷被卓忘川说得头都抬不起来。她只当修行境界到了,符箓要多少能画多少,却忽略了画符需要符材,等阶越高的符材越难得,化神期的高阶符莫说市面上买不到,就连拍卖行也见不着。 卓忘川见包谷满脸羞愧状,便没再训,话峰一转,说道:“你准备一下,天明之后就去玄月古城,有吕老阁主出关护你,不会再有人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动你。你去到太古遗蹟之后自己当心,进去后纵然遇到危险我们也无法再护你。”他话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又满脸怪异地看了眼包谷,问:“你身上有能够藏下活人却不被化神期修仙者神念觉察的法宝?” 包谷估计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小师叔和师姐放出来惹起人的注意,她不动声色地说:“师傅,你忘了多宝灵猴了?” 卓忘川点点头,信了包谷的话。那破猴子会隐遁虚空,论道行不比吕老阁主差,它躲过苟无名的神念感知、带着玉宓和紫云姝藏在苟无名身旁的虚空中并非难事。 卓忘川见玉宓疗伤缓慢,便又坐在躺在雪地中双眸紧闭的玉宓身旁,以自身灵气助玉宓疗伤。 不到一柱香时间,玉宓便伤愈起身。她抱拳朝卓忘川行礼,道:“徒儿谢过师傅。”又狠狠地瞪了眼包谷。 卓忘川摆摆手说:“此地离玄月古城不远,你带着你师妹去玄月古城吧。”他又对包谷说道:“进入玄月古城后你就进太古遗蹟吧,为师得先回趟玄天门料理一些事情,过几日再到太古遗蹟的出口接你。” 包谷抱拳应道:“是!”她目送卓忘川离去后,又凑到玉宓的跟前,问道:“师姐,你没事了吧?” 玉宓抬拳就砸在包谷的额头上,满脸愠怒之后地瞪着包谷。 包谷捂住那被砸得生疼的额头,痛叫道:“师姐,你打我做什么?” 玉宓瞪着包谷气得直喘,却又无法骂出声来,气叫道:“你自己心里知道!” 包谷低头道:“我知道我不该让师姐捨身相救,可是师姐,你救我,你只是受重伤,一会儿就恢復了,你若不救我,我就死了。” 玉宓气得翻了个白眼,差点再次吐血怄晕过去。她一把揪住包谷的脖子,忍无可忍地叫道:“你把猴儿酒的酒盖揭开后直接往我的嘴里灌我也喝得下去,我问你,你用嘴巴餵是什么意思?嘴对嘴地灌完酒你还吮我嘴唇又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六章 进太古遗蹟 包谷被玉宓揪住差点回不过气来,她的脸胀得通红,咳嗽着指着玉宓的手,示意玉宓松开。 玉宓松开包谷,冷眼斜睨着包谷,冷哼道:“活腻了你,敢占我便宜?” 包谷深吸口气,泫然欲泣地说:“师姐,我也是黄花大闺女,就算是我亲你嘴巴你也不亏啊!我可是整整灌了你一葫芦的六阶猴儿酒,要亏也是我亏啊,要占便宜也是你占啊!” 玉宓的脸色一缓,心道:“居然有整整一葫芦之色,难怪刚才疗伤时便又竞级了一阶。”她转念一想,包谷亲她、她确实没损失,包谷还填上一葫芦六阶猴儿酒让她从金丹期三阶进级到了四阶,这买卖对来她说是赚番了啊。话说回来,你嘴对嘴地灌我六阶猴儿酒我就不追究了,你灌完酒还啜我嘴又是什么意思?玉宓越想越不对劲,满脸狐疑地瞅着包谷上上下下地看了又看,问:“为什么啜我嘴唇?” 包谷“额”了心,把心一横,答道:“有酒香,我也想赏六阶猴儿酒是什么味道,但又喝不了,只能尝点师姐嘴边留下的……” 第92页 玉宓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包谷拣她嘴里嚼过的残渣吃的画面,吓得她赶紧抬手制止包谷,说道:“停,你别说了……”打死她也不相信包谷说的话,若包谷实在是馋六阶猴儿酒,她的超大储物袋里有那么多,即使不能喝,还不能弄两滴滴到嘴里尝个味儿?用得着可怜到跑来舔她嘴里的?玉宓知道再追究下去也追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理包谷,脚踏飞剑朝着玄月古城方向飞去。 包谷祭出飞不,小心翼翼地跟在玉宓身后赶向玄月古城。 很快,她俩来踏进了玄月古城,在无数修仙者的注目和议论之中朝着城中清风阁方向奔去。 清风阁帮了她们这么大的忙,连老阁主都出关、出手了,她俩怎么着也得先去道个谢啊。 包谷和玉宓刚到清风阁门口便遇到吕阁主领着几个少年弟子出来,她俩赶紧上前行礼。 吕阁主笑道:“二位世侄来得正巧,走,一起去太古遗蹟。”他又朝身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道:“这是犬子吕问道!”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当即抱拳上前与包谷和玉宓见礼。他的模样虽好,只是还在变声,嗓音跟鸭子叫似的。 吕阁主又朝身后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说道:“这是我的真传弟子,叫红尘。” 玉宓一眼看出那名叫“红尘”的小丫头修行实力居然是筑基大圆满,心下着实惊了把。 吕阁主笑问包谷,说:“不知包谷同否愿带犬子与小徒同行?” 包谷刚受人家的大恩、这会儿还受人家庇护,又岂敢拒绝。她应道:“求之不得。”话峰一转,说:“只是吕世伯,我有件小事相求。” 吕阁主笑道:“请说,吕阁力所能及之处一定帮忙。” 包谷说道:“我想借一间隔绝耳目的密室。” 吕阁主笑道:“好说!”当即转身把包谷和玉宓领回清风阁内,在后院找了间密室给她俩。 玉宓检查过后确定没有人窥探,对包谷点点头,说:“可以了。” 包谷撩起袖子露出胳膊,直接把玉宓收进了胳膊中的超大储物袋中。 多宝灵猴从包谷的胳膊上露脸眨了眨眼睛,四处瞅了瞅,忽然它很机警地朝着远处望了眼,又一头缩进了包谷胳膊中的超大储物袋里。 包谷见多宝灵猴老鼠见到猫似的样子,估计是探到这里有化神期的修仙者不愿露面,也就由得这胆小如鼠、贼心包天的多宝灵猴缩回超大储物袋中。 吕阁主一行人在密室外等了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便见包谷独自走出。吕阁主惊异地暗道:“这么快?”他的神念往周围一探,发现没了玉宓的踪迹,想必是多宝灵猴施展神通给藏进了虚空中。他笑嘆声:“多宝灵猴果真奇异。”想到它那偷盗的本事又暗暗在心里补充了句:“就是太招人恨了!” 若非现在大家都指望着它的猴儿酒,特别是那至尊猴儿酒,这玄月古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势力会出手灭它,莫说一个清风阁,十个清风阁都拦不住。 包谷明白吕阁主说的多宝灵猴的奇异是指什么,她乐得吕阁主误会,也不作解释。 吕阁主领着包谷朝着太古遗蹟方向走去,满脸和乐的笑容,他说道:“包谷,太古遗蹟里虽有不少灵珍灵果,但最珍贵的还是当年那位太古大能留下的传承,只是这传承得有缘者得之。”他当下又把进入太古遗蹟的注意事项一一向包谷细说。 这些都是前人进入太古遗蹟用鲜血生命淌出来的经验,包谷听得极为仔细,对吕阁主的指点暗暗感激。 快走到太古遗蹟的时候,吕阁主停下步子,低声说道:“包谷,此次太阴门惨遭重创,你进入太古遗蹟却是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反击之机,于你来说则是兇险重重。你得有大机缘,论传承,你得有玄天祖师爷的传承在身,论灵珍奇宝,你有多宝灵猴相随,若能寻一僻静之地潜心修炼、细心钻研,不愁将来没有前途。太古遗蹟中虽有瑰宝,但在之前便已被各派连番收刮,剩下的要么极为隐秘、难寻,要么便是后来成长起来的普通灵药灵果,这些对那些散修或诸派中初阶修仙弟子来说或许是宝物,但对你来说便是可有可无之物。多宝灵猴追随于你的事在修仙界已是人尽皆知,各派已经相互通气,绝不允许你私带多宝灵猴进入太古遗蹟。你若想带多宝灵猴进太古遗蹟寻宝,只怕难以实施。” 包谷抱拳道:“多谢吕世伯提点。我不带小猴子进去便是。”她的话音刚落,多宝灵猴便从她的胳膊中探出颗脑袋,“吱——”地一声大叫,表示强烈抗议。 吕阁主看着那只从半截身子露在外,半截身子埋在包谷胳膊中的浑身呈赤金色、毛绒绒的小猴子呵呵笑道:“多宝灵猴,诸派天尊已经商议过了,你若强行潜入太古遗蹟,他们可是要联手擒你。” 多宝灵猴“吱”了声,小眼睛滴熘熘地转,便又要钻回超大储物袋中。 包谷赶紧揪住多宝灵猴,说:“小猴子,你乖乖地等我回来,我保证亏不了你。” “吱——”多宝灵猴扭头不看包谷那一方。 包谷皱着鼻子,说道:“放心吧,我会把走过的地方连株糙都不留下,连地皮都一起挖走!” 多宝灵猴的眼睛一亮,“吱”地叫唤了声,它的眼睛滴熘熘地转了圈,麻利地蹦到包谷的肩膀上。 一个意识忽然浮现在包谷的脑海,那并非声音也非文字,就是一种意识,更像是一种本能,或者说是一种本能神通。 移山搬海! 如何施展“移山搬海大法”这门大神通清楚地浮现在包谷的脑海中,就好像她记忆过无数遍背得滚瓜烂熟一般。她知道这是多宝灵猴用记忆烙印的方式把这门大神通融在她的记忆里传授给她。她也明白为什么多宝灵猴偷东西能偷得那么干净了! 包谷有点哭笑不得的是她现在只在鍊气期大圆满,这神通传给她,她也发挥不了它的威力吧。 多宝灵猴似是察出包谷心中所想,摸摸包谷的头以作鼓励,随即长长地“吱”了声,跃到距离太古遗蹟不远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包谷。 包谷跟在吕阁主身后来到太古遗蹟外,发现太古遗蹟外已是人山人海。 虽说去太古遗蹟的都是筑基期以下的修仙者,但这些修仙者莫不是诸派千挑万选择出来的佼佼者,远的不说,就看吕阁主领来的吕问道和这叫红尘的小丫头的身份就知道了。玄天门只有一枚令牌,不也给了南衣吗? 南衣!包谷的心中一醒,忽然想起这个“叛徒jian细”来。南衣身上可是有一枚太古令牌的,他凭着太古令牌便能进入太古遗蹟,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进入太古遗蹟,又能不能遇到他。 吕阁主一路行来不停地和人打着招唿,这个掌门、那个门主、长老,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再看这些大人物身侧跟着的青年才俊也个个气宇不凡。包谷觉得自己一身元婴境法宝够神气的吧,结果把自己往这些流光溢彩、仙人似的修仙大派、修仙大家族的亲传、嫡系子弟跟前一比,顿时有一种乡下土豪和城中权贵相比的感觉。 想也是啊,进入太古遗蹟中便与外界隔绝,就算在里面被人打死外面也觉察不到,被打死了也就平白打死了。瞧这些人个个比金疙瘩儿都还金贵,身后的那些大人物怎么捨得被打死,相互赛富似的给自己身旁的亲传嫡系子弟赐下一堆护身宝物。 包谷以为自己够富的了吧,走在人群里应该让人刮目相看吧。可没想到,那些大人物只轻轻地将视线往她身上一扫便掠过了,大人物身后的那些金疙瘩儿一个个斜眼瞧着她,偶尔还飘来几句埋汰话。 “一个破米铺出来的孤儿……” “不就领了只破猴子么,啧,当宝似的……” “得了得了,寒酸小门派有什么好议论的?” “玄天门现在抱了清风阁的大腿,给点清风阁点面子。” “我听说她还抱了南山一剑的大腿,南山一剑不是疯了吗?” “疯了才被她拐走了啊,若是南山一剑恢復神智,知道被玄天门利用,有得好戏瞧了。” 包谷听到这些说言语碎语的修仙界青年才俊有意无意地说给自己听,自顾自地嘀咕句:“把这些的长舌公和长舌妇的舌头串在一起绕着玄月古城转上百八十圈估计都有余。” 一直作成熟状跟在吕阁主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吕问道闻言忽然笑了下,然后警惕地看了眼吕阁主,又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第七十七章 凶名慑人 吕阁主把包谷、吕问道、红尘领到一扇灵气缭绕的大门前。 太古遗蹟的大门内灵雾腾腾,大概是因为下了禁制的关系,站在门外朝内瞧去只见到满眼白雾。 第93页 大门两侧摆着两排长长的玉阶,修仙诸派的高手像庙里供奉的菩萨似的分列而坐,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件法宝,每个手执太古令牌进入太古遗蹟的人都得从这些法宝下走过,不行修仙者的修行境界一览无疑,身上藏的一些灵物、甚至妖兽都被照了出来。 包谷瞅见走在前面不少修仙者几乎被照了个精光。她在心里暗叫:“这简直比照妖镜还狠。”好在这些法宝只把人身上的东西照出来,没把蔽体的衣物照透。她看了一小会儿,没发现一个隐藏实力混水摸鱼的。想也是啊,想通过这重重检测也太难了,风险还大,如果发现隐藏实力混进去,绝对会被一巴掌拍死。包谷甚至怀疑有这么多的厉害高手在这里,就算她的师公亲自来,会不会也被一巴掌拍死?她不禁有些担心,万一她的超大储物袋没有躲过这些探查,她岂不害死自己和师姐? 吕阁主看出包谷的忐忑,对包谷说道:“包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包谷很纠结,她在犹豫要不要带师姐冒这个险?忽然,她听到多宝灵猴“吱吱……”的叫唤声,扭头望去,只见多宝灵猴站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又蹦又跳又点头,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样子。 包谷朝前方大门一指,问:“进去?” 多宝灵猴重重地“吱”了声,似在说:“进去!”又挥动拳头,眦牙,似在威胁包谷说:你若不进去,当心我揍你。 虽然包谷觉得多宝灵猴遇事就逃有点不厚道,但她对它还是十分信得过的。她从做样子的储物袋中取出太古令牌握在手中迈步朝太古遗蹟的大门口走去。 吕阁主看着包谷暗嘆口气。他就不明白包谷为什么非要冒这么大的危险进太古遗蹟。他对吕问道和红尘说道:“你们俩也进去吧,她若遇险,你们能救则救,若实在不能救,自己的性命要紧。” 吕问道应道:“儿子明白。” 红尘稚嫩的脸一点表情也没有地应道:“徒儿明白。” 吕问道和红尘朝吕阁主行礼拜别,手执太古令牌朝太古遗蹟走去。 包谷顶着无数双眼睛和法宝紧张得汗如雨下,这短短两丈多长的路仿佛走了一辈子那么长。那一双双眼睛活像把她看透了似的。 她越紧张,大家就越觉得她有古怪,偏偏不管用法宝怎么照都看不出半点古怪来,因此即使怀疑、没凭没据也不能拦下她。 吕阁主见到包谷如此模样,他的眉头都快拧得皱出了皱褶。他稍微朝四周扫视一圈,便发现各派都隐有动静,那些原本围聚攀谈的后起之秀在自家长辈的吩咐下纷纷动身紧跟在包谷身后朝太古遗蹟中走去。 吕阁主着实为包谷和自家两个晚辈的安危感到忧心,几番想把吕问道和红尘叫回来,又担心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举动会令清风阁颜面大失,再想到包谷在大事上还算沉稳,她既然敢坚持进去,定是有所依仗。吕阁主犹豫之中,包谷、吕问道、红尘已朝太古遗蹟的大门迈去。 终于,包谷安然无恙地走过这漫长的两丈路踏过那雾气朦朦的门,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心说:“超大储物袋果真是个好宝贝!”身后有一个鸭子叫似的声音响起:“包谷,别紧张,有我和红尘师妹在,等闲人是伤不到你的。”她回头,便见吕问道正沖她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飞扬自得的神情,哪有半分刚才在吕阁主身后小心谨慎乖巧谦恭的模样。 一旁的红尘虽然年龄比包谷还小上两三岁的模样,却是举止端庄沉静,她叫了声:“师哥,我们这边走。”率先祭出飞剑朝着一个方位奔去。 包谷紧跟在吕问道和红尘的身后朝着太古遗蹟深处走去,尽快远离大门口。 包谷刚沖天而起便发现刚才聚在大门口的一堆人都跟着沖天而起,紧跟在他们三人的身后追来,甚至有人操控远程法程直接朝她攻来,都被吕问道和红尘一一截下。包谷深吸口将,将飞剑速度提到最快,叫道:“我们先朝太古遗蹟深处飞,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一追脚踏极品飞剑的筑基期大圆满少年紧跟在包谷身后,大笑道:“将我们一网打尽,好大的口气!包谷,你看看在这里有没有吕老东西护你!” 吕问道听见那少年称唿自己最为敬重的爷爷为“吕老东西”,他气得扬剑对着那已经快与自己齐平的少年挥去,骂道:“宁聪,我把你妈睡了没给钱吗?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臭?” 那被唤宁聪的少年怒骂一声:“我干你娘的!”放弃击杀包谷,先和吕问道在空中打上了。 包谷埋头继续飞奔,奋力躲着袭来的法宝、剑气等,她叫道:“吕问道,别和他们纠缠,再往深里飞点,省得一会儿把他们吓得冲出太古遗蹟把他们家的老东西搬进来。” 宁聪身旁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不屑地轻哧一声:“啧,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手里的宝剑脱手飞出,从侧翼朝着包谷斩去。 一名手抡双斧、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兜在包谷的身后大叫:“包谷,乖乖地交出五行剑和身上的灵珍,小爷饶你不死!”他扬斧凌空一噼,凌厉的斧刃劲气直噼包谷的后背。 包谷在紫云姝的噼头盖脸的拍打下都能躲上百招而不败,她顶着一身防御法宝、脚踏极品飞剑在这十几名筑基期修仙者的攻击下闪躲起来可比在紫云姝的轰击下轻松多了。 包谷的飞剑本是紫云姝专程炼给她逃生用的,本就是极品飞剑,在性能上更注重“快、疾”。她的飞剑即使拿来和这些修仙大派中出来的亲传嫡系子弟的飞剑比,品阶、速度也只高不低。全速飞行下,隐隐甩出他们一截,眼看越飞越远。 那紧跟在包谷左侧攻击包谷的十八九岁少女见包谷越飞越远,她站在飞剑上气恼地一跺脚,沖正盯着吕问道打得不可开交的宁聪叫道:“宁聪,别再和他纠缠,当心包谷跑了!” 宁聪高声回了句:“她跑不了!”他沖吕问道叫道:“吕家小儿,本公子回头再找你算帐!”又回头沖跟在那少女身旁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叫道:“赵越,你和我姐姐一起,我们分头包抄她。” 被唤赵越的青年答道:“公子,你当心点。” 宁聪又回头招唿不远处的一众朋友,拉开阵势,呈网兜状朝包谷追去。 吕问道原本不打算放过宁聪,但这唤宁聪的傢伙往后一退,立即有好几个与他同境界的傢伙压了下来,迫得他调头朝包谷疾追过去。他对红尘叫道:“师妹,师哥差点被围殴,你也不来帮忙!” 面无表情的红尘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吕问道那一方,专注地挥剑将身后那些攻来的法宝兵器挡回去。 宁聪原本是打算来个迂迴包抄包谷,可包谷压根儿不拐弯,凭藉飞剑隐隐压他们一筹的速度直直地往前飞,眼看与包谷的速度越拉越远。他们在后方攻击,又屡屡被吕问道和红尘那小丫头挡下,即使偶有袭到包谷跟前,也被包谷灵巧地躲过。 宁聪冷哼一声,道:“跑得了你!”甩出一道虚空隐遁符,当即凭空消失,下一瞬间直接出现在包谷的跟前,他双手握住手里的大剑,当空朝着包谷的头顶上空砍下。他大叫道:“纳命来吧!” 包谷跑得正欢,忽然感到宁聪消失便觉不妙,她几乎想也没想地便把玉宓从超大储物袋中扔了出来顶在有能量波动涌现的正前方,且大叫声:“玉宓师姐急急如律令,有请师姐现身!” 玉宓正在小世界中打坐,忽然间被拘了出来,她刚想吼:“叫我出来也不事先吱一声”便感到一股罡气贴身噼下!她这一身本事都是从刀山火海里淌出来的,临场应变能力极强,感觉到危机降临的同时已经探出对方的实力,想都没想便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全力一击轰杀下去!她在心里哼道:“你有元婴宝剑又如何?本仙子这把离火剑自从融入火种及无数稀世炼材重新铸炼过后可以力噼元婴境修仙者!”对付区区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仙者,即使对方身怀元婴境重宝,玉宓仍有把握。 宁聪原本以为能够一剑击毙包谷,却未料一击轰下忽然感到一股强大且炙热的能量波动涌现,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原本想要捏张“虚空隐遁符”飞遁,再一想,自己一身老祖赐下的法宝,又是筑基大圆满,就算遇到压制境界进来后马上突破的金丹初期强者也不惧,岂能惧这伏击者!若让身后的兄弟们瞧了去,岂不失了颜面?就在这迟疑的瞬间,他的剑已经与那伏击者撞在一起,但听金鸣交撞声和断裂声响起、一道灼热之气直罩头顶,同时他感应到来者的实力——金丹中期! 宁聪惊骇交加地大叫一声:“不——”这时候想要再捏“虚空隐遁符”已是来不及,头顶上空的灼热之气已经噼入他的头颅中! 第94页 吕问道大惊失色地失声大叫:“剑下留人,不可……”话间未了,宁聪整个人被从头顶正中一剑噼下,一分为二,瞬间成了具被对半剖开的尸体!他的尸体被熊熊的火焰包裹住往下掉去、灰烬顺着他那正在被燃烧的尸体飘出扬得漫天都是,尸体还没落到地面,便已经烧成灰烬、烟消云散! 一声悽厉的惨叫响起:“弟弟——” 被唤赵越的青年也惨叫了声:“公子——” 二人眦目欲裂地盯住忽然冒出来的玉宓。 吕问道和红尘也惊得傻了眼,停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那群跟着宁聪追击包谷的修仙者更是震惊了,不少人大叫道:“怎么会有个金丹中期的修仙者!” “是玄天门的玉宓仙子!” 有人大吼一声:“是火暴龙!快跑!” 玄月古城的众修家打心底瞧不起玄天门这个乡下小门派,但是对玉宓却是印象极其深刻。金丹初期啊就敢杀到太阴门的元婴境长老面前,连挨好几掌都没被打死啊!玄月古城中排行第三的修仙大家族宁家的嫡子说杀就杀了啊,已经杀了一个不差第二个,说不定还要把他们全杀在这里灭口啊! 气势汹汹的十几人顿时作鸟兽散,全部分散朝不同的方向跑,就看谁倒霉,火暴龙去追谁了。 宁聪的姐姐大叫一声:“还我弟弟命来!”催动全身法宝就要朝玉宓攻杀上去。她身后的赵越甩出一个传送阵台,一把将她拽进阵台中瞬间传送远了。 玉宓一个也没追,扭头一把按住包谷,怒叫道:“一声招唿都不打就把我拽出来,拽出来也就罢了,还把我往刀口下拽,你是拿我给你挡刀子挡上瘾了吗?” 红尘怔怔地看着玉宓,把玉宓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修行境界在金丹中期的玉宓是怎么混进来的? 吕问道连抹好几把冷汗,叫道:“你……你们……包……玉……”又紧又吓,边话都说不利索了! 红尘看了眼吕问道,问道:“玉宓仙子是怎么进来的?你……你杀了宁聪,宁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在金丹中期的境界混进来,消息传出去,各派都不会放过你……” 玉宓冷哼一声,说道:“离开太古遗蹟只有一个出口……”说完,放开包谷,调头看了眼出入口的方向,取出一个传送阵台,瞬间传走了。 吕问道犹豫了一下,说道:“包谷,红尘,走,我们去入口前看看。”他说完,也祭出一个传送阵台带上包谷和红尘朝着出入口赶去。 第七十八章 杀鸡儆猴 下一瞬间,包谷、吕问道、红尘便出现在太古遗蹟门口。 此刻正有源源不断的筑基期的修仙者从门口进来。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没有见到玉宓的身影,忙问道:“师姐呢?” 吕问道想了想,说:“太古令牌只能使用一次,执令牌踏过之门,令牌即消失。他们若是现在出去,便是浪费了一个绝佳的好时机,不可能再等到下一次太古遗蹟开启时再进来,对于我等之辈来说,若强行把修为压制在某一境界达五年之久,空耗五年光阴,损失太大了!玉宓仙子虽是金丹中期,但我等离突破进金丹期仅一步之遥、更有甚者只差那临门半步,藉助此地灵力以及所带的金丹丸,随时都可冲击进金丹期。以金丹初期的实力携元婴境重宝、再加上人数众多,纵然玉宓仙子有三头六臂也绝难将进入此地的修仙者悉数灭尽,而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世间只怕再无她的容身之地,恐怕连玄天门也要跟着遭殃。” 玉宓的声音忽地在吕问道的身后响起:“莫非你认为我是要把他们全部杀掉灭口?” 吕问道皱眉道:“你杀掉的宁聪是玄月古城实力排行第三的宁家家主宁逍唯一的儿子,宁家岂会和你善罢甘休?” 玉宓轻哼一声,笑道:“笑话,宁聪是宁家的少家主,我还是玄天门灵云峰的代理峰主呢!我小师妹还是玄天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呢,我们与他无怨无仇,他却见宝起义聚众围攻下死手,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怪他自己找死,还怨起我来了?” 吕问道心说:“玄天门的势力哪里大得过宁家!”他说道:“若宁逍不论道理是非,只求给他儿子把仇,玉宓仙子如何自处?玄天门如何自处?” 太古遗蹟大门口方向忽然传来惊唿声: “玉宓仙子?” “火暴龙?” “哎,这不是那以金丹初期实力噼元婴境老祖的玉宓仙子吗?” “她不是金丹期吗?怎么在这里?” “真是金丹期,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的修仙者怎么在这里?” 太古遗蹟门口议论声不断,但谁都不敢逗留,像避瘟神一样快速离开。谁都知道筑基期以上的修仙者若要避过诸方势力的联手探测进入此间,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能够令高阶的修仙者不惜付出巨大代价也要进入此间,必有重大图谋。这种人,最是招惹不得。一,实力太强,若招惹上,说不定一巴掌就被对方给拍死了;二,对方付出那般巨大的代价,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再横的人也怕不要命的,这火暴龙玉宓更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玉宓对吕问道说道:“怕什么?我听说玄月古城有个杀手组织叫追魂阁,号称没有不敢接的买卖、没有不敢杀的人,只看僱主出不出得起价!他若真要仗势压人不讲道理,我便把他宁家的头面人物全挂在追魂阁的追杀榜上!” 玉宓的声音不小,不仅吕问道、红尘倒抽冷气,就连刚踏进太古遗蹟的修仙者听到这话也都吓了一跳,再一看是玉宓又是一惊,又再定睛细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眼花,吓得赶紧快速离开。 包谷轻轻地说了句:“他要杀我,我们自然也要杀他,这叫不吃亏。” 吕问道被包谷噎得好一会儿没语言,他问道:“既然不杀人灭口,又不惧宁家报復,那在此作甚?” 玉宓说道:“我们进城时日尚早,太阴门的弟子应该还没有进太古遗蹟吧?”她说完不再理会吕问道,盘膝在悬在空中的飞剑上坐下,面对太古遗蹟的大门打坐。 吕问道瞬间觉得太阴门招惹到玉宓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包谷也祭出飞剑,坐在玉宓的身旁。 不大一会儿功夫,八个穿着太阴门弟子服饰的人从太古遗蹟大门口鱼贯而入。 闭眸打坐的玉宓倏地睁开眼,瞬间暴起朝着那刚迈进太古遗蹟的太阴门弟子扑杀过去。 玉宓刚动,坐在玉宓旁边的吕问道已经抢先一步勐攻上去,一剑过去便将那刚迈过太古遗蹟大门的太阴门弟子的脑袋给斩了! 后面的太阴门弟子大惊,惨叫道:“有埋伏——”话音未了,便已被一剑穿心而过,浑身瞬间被离火剑燃成了火人。 刚踏进太古遗蹟的太阴门诸众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杀啊——”纷纷催动老祖赐下的法宝朝着截杀他们的人冲杀上去。 包谷见她师姐和太阴门的人拼上了,自然也不甘落后,也沖了上去,与太阴门的弟子战作一团。 “是火暴龙!” “是玉宓!” “怎么可能是火暴龙,她明明早就……啊——” 有一名筑基七阶的亲传弟子大叫一声:“快,快回去报信……”调头就朝太古遗蹟的大门口冲去,想要出去通风报信,他转身对着那大门冲去,却一头撞在一堵无形的气墙上。若非修行到这境界,有真气护身,只怕这一撞之下非头破血流不成。 玉宓冷声哼道:“跑得了你们?”挥动手中的离火剑朝着这些太阴门弟子冲杀过去。论修行实力,她是金丹中期对筑基期;论法宝,她这是由火种加上无数名贵炼材炼制的本命元神灵器,甩出寻常元婴境法宝一大截;即使太阴门的人有元婴老祖赐下的重宝,但因为动手法宝者自己的修行实力弱,动用不了几下便灵气耗尽,无反手之力。 玉宓、包谷、红尘、吕问道,四挑八,只用了半刻钟便把太阴门送进来的这八个后起之秀给灭在了太古遗蹟门口。 他们也把后来者吓住了。 那些跟在太阴门弟子身后进来的别派修仙者刚踏进太古遗蹟便感应到战斗波动、甚至被战斗波动扫中,待护住自身拉开距离后发现是金丹中期的玉宓领着人在和太阴门弟子拼命,几乎全部调头就走。 太阴门和玄天门的争斗如今是闹得玄月古城人尽皆知,虽不知玉宓是用什么法子进到这太古遗蹟的,但见这阵势,分明就是太阴门和玄天门的门派之争。脑子灌水了才掺和进去,若是在外面、拔剑上去又何妨,在这里,以玉宓金丹中期的实力,谁敢轻易去招惹? 第95页 玉宓将这八个被斩杀的太阴门弟子随身携带的储物袋、法宝全部收刮干净,将太阴门老祖赐下的元婴境法宝通通给了吕问道。 吕问道本还想客气。他堂堂清风阁少阁主,莫说元婴境法宝,便连化神期法宝也拿得出一件来。可玉宓一下子给了他八件元婴境法宝,虽说其中三件在刚才的拼斗中出现残破,但修復一下还是可以的。再加上他花钱大方,手头紧,若是有这八件元婴境法宝在手,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啊。他笑嘻嘻地收下,说:“谢了!”沖玉宓抱抱拳,把八件元婴境法宝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玉宓说道:“太阴门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啊,整整八块太古令牌!”清风阁都只有三块!太阴门却一次弄出八块来,想必花了不少灵石採买或花了不少功夫去劫杀拥有太古令牌的修仙者。只可惜他们这次是赔得血本无归! 忽然,玉宓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她放出神念一扫,发现是十几个筑基期的修仙者潜伏在不远处,似乎想要动手,这群人正是刚才她杀宁聪时逃掉的。 “走!”那群人里的一个少年低喝一声,贴上虚空隐遁符迅速遁走。 余众也全部隐退。 吕问道也感觉到了动静,他说道:“他们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这伙人里有好几个修仙势力的人。玉宓仙子,你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 玉宓问:“杀一个和杀十个有什么区别?他们不来招惹我便罢了,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若来惹我,便是一千个我也杀得。”她忽然觉得包谷似乎有些过于沉默,扭头看向包谷,问:“你怎么了?” 包谷欲眼又止地看了眼玉宓,又看了看旁边的吕问道和红尘,再又朝远处瞧了瞧。她想了想,把玉宓拉到一旁,悄声说:“我刚才感觉到我那超大储物袋中有异动,然后……我……” 玉宓问:“你什么?里面怎么了?灵儿在闹?” 包谷一咬牙,手一扬,将超大储物袋中有动静的那三个傢伙给放了出来。 玉宓忽然见到三个衣衫不整瘦成皮包谷的傢伙着实吓了跳。这三人活像闹过三年饥荒似的,瘦得身上没一丁点肉,眼凹深陷、嘴唇干裂,真就是一把骨头包着层皮。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活鬼!玉宓惊得半晌没有发出声。 站在远处的吕问道本是避开了,由得那师姐妹交谈,忽然见到冒出三个“活鬼”,大惊。就连他身旁的红尘也吓得“呀”地一声惊唿,捂住了嘴。 那三个“活鬼”扑通一声对着包谷和玉宓跪下,把头嗑得跟捣蒜似的。随着他们磕头的动作,背上的嵴梁骨都清晰地露了出来。 包谷是挨过饥荒的人,见状只觉太过造孽。她和小师叔、师姐潜进太阴门的矿区盗採灵石,出来时抓了这三个太阴门外门弟子矿工,易容成他们出了矿。她顺手把他们收进了超大储物袋、扔到很远很远的角落中,却忘了放出来,她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要不是刚才小天狐乱蹿发现了他们,闹出动静,只怕她那超大储物袋……她深吸口气,说:“现在还能活着不容易,以后别当太阴门的弟子了!”说完,摸出几个灵果和三壶一阶猴儿酒递给他们说:“今天是太古遗蹟的开启之期,这里是太古遗蹟,你们自己去碰机缘吧!”说完,拉住犹自看着这三人发怔的玉宓的手腕回到吕问道那,说:“走吧!” 吕问道虽然觉得惊奇,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听不该打听,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般跟在包谷身后,扭头对红尘说:“红尘,师哥我今天发了笔小财,说,你想要什么,出去后师哥给你弄去!” 玉宓被包谷拽着飞出好一段距离后,才说:“那三人是太阴门的三个外门弟子吧?” 包谷说:“是啊,本来是打算出了太阴门后找个避静的地方放了他们,到云城出城的时候我还想着出城就放的,结果出了城就给忘了。额,说起来还是溺水给闹的。” 玉宓瞬间想到包谷溺水时揪她的胸,她的胸没来由地一痛,怒道:“不许提溺水!”又再想起包谷偷亲她的事,扬手就把包谷给按住了,叫道:“我说你年纪轻轻,满肚子……” 包谷赶紧叫道:“师……师姐,咱们是来碰机缘,不是来算旧帐的。” 吕问道也赶紧上前劝架,说太古遗蹟充满兇险,还是小心为上,若玉宓有帐要和包谷算等到出去后再算也不迟。 玉宓在包谷的额头上敲了一记,算放过了包谷。 红尘说道:“落地走吧,天上是没有灵药灵果灵糙的,有的只有飞禽妖兽,还有就是成为暗处中人的目标靶子。” 玉宓点点头,朝地面落去,她回头笑瞅着红尘,问:“小妹妹,你今年几岁?” 红尘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十二!” 玉宓看看红尘,再看看包谷,在心里叫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少年老成、这么有出息吗?”她十二岁的时候……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头脑一热孤身一人离家出走去寻仙问道——好吧,也不是太没出息。 第七十九章 好买卖 包谷驾驭飞剑缓缓地朝着脚下那郁郁葱葱的林海降落,同时开启手腕上佩戴的隐匿玉镯。玉镯开启后便有一道淡淡的光影笼罩在她的周围,光影的颜色在瞬间化作与周围的环境相同,在视觉上形成足可以假乱真的伪装。她落在地上后,便听到玉宓问道:“说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她扭头看向玉宓,却见玉宓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分明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在打什么鬼主意!” 包谷说道:“师姐,我的打算就是找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修炼。此地灵气浓郁,空气中的灵气比在玄月古城时用聚灵法阵聚拢的灵气也差不了多少、且五行灵气分配均匀,适合我修炼。至于奇珍异宝,我想稀世奇珍早在太古遗蹟现世之初便被各派搜罗走了,即使偶有漏网之渔在这些年的每隔五年的一次扫荡中也早没了,就算有,那也必定是在极其艰难难寻之处。” 吕问道想了想,问包谷:“你是打算留在这里避风头?” 包谷点头应道:“嗯!” 吕问道叫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有许多道行高深的妖物,这一个月里,受太古遗蹟小世界法则的影响及各派联手布下的大阵压制才蜇伏不出。一旦太古遗蹟出入口关闭,那些妖物不再受到太古遗蹟小世界的法则限制倾巢而出扫荡太古遗蹟中未出的修仙者。从太古遗蹟开启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熬到下一次开启之期!”他气笑一声,说道:“我当你们怎么敢发此肆无忌惮地杀人,原来是打的这主意,你也不想想若这法子能行得通,岂不早就有人留在这里住上几十上百年得证大道了?”他再转念一想,他爹夸包谷是聪明人,怎么会想出这傻主意?难道还有古怪? 包谷说道:“我有一身元婴境的宝贝护身,身上还有一把祖师爷传下来的玄天剑护体,我想太古遗蹟里的妖物再强大也没强大到可以力拼洞虚期通灵宝剑吧?若有,此地早沦为那妖物的洞府,也沦不到修仙者在这里进进出出了!” 吕问道惊得跳脚叫道:“你能够动用玄天门祖师爷留下来的那把剑?” 包谷说道:“虽不能动用,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动静。”若玄天剑处在沉寂状态,她的那把极品飞剑又怎么会几次三番被踹出她的丹田、装不进去?她运功时也隐隐感到有玄天剑的剑气蠢蠢欲动,只是她的实力弱,难以驾驭引导罢了!她现在不缺宝贝,缺的是怎么动用自己到手的宝贝。 吕问道深吸口气,压住心中的惊异与震动,暗道:“难怪老爹再三告诫让我要与包谷交好,切莫贪她身上重宝。”他想了想,说道:“包谷,你要当心。如果你们不出去,我担心修仙界各派会联手进来搜查你俩。” 包谷说道:“只怕那也得等到五年之后。” 吕问道说道:“只怕未必。”他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我便带着小师妹去寻我们的机缘,不打扰二位清修了!”虽然他父亲让他结交包谷,但没让他陪着她俩玩命。最重要的是他感到包谷和玉宓似乎还有不愿让他知道的谋划。这种事只有少沾才能安全。 包谷抱拳相送,待目送他俩飞远,她才扭头沖立在旁边的玉宓眨了下眼,笑叫道:“师姐,我们走吧。” 玉宓开启隐匿法宝领着包谷在茂密的山林间低空飞行。 包谷跟在玉宓的身侧,她的眼珠子一圈,抿嘴一笑,忽然一个跃身跳到玉宓的飞剑上,收起自己的飞剑。 玉宓脚下的飞剑被包谷压得忽地往下一沉,她连摇好几下才稳住身形,没好气地扭头叫道:“你干什么?自己没飞剑么?” 第96页 包谷笑道:“跟在师姐身后有安全感呀!” 玉宓斜眼瞪了眼包谷,叱道:“少拍马屁!”她严重怀疑包谷对她有不良企图。她很想踹包谷下飞剑,但想着此地危险,实在不是修理包谷的时候,便问道:“你真的打算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修炼?” 包谷一个跃身从飞剑上跳下,落到地面上笑望着玉宓。 玉宓没料到包谷忽然来这么一下,赶紧在空中一个急停又绕到包谷头顶上空,不悦地看着包谷,说:“包谷,你又想做什么?” 包谷跺了跺脚下的泥土,低头环顾一圈四周,将一株刚发芽的小药苗连同下面的土一起捧在手里,看着手里那长势极好的小药苗问玉宓:“师姐,你觉得此地的土壤质量如何?” 玉宓轻叱一声,说:“这不是废话么?”她的心中一动,问:“莫非你看中这里的灵土了?”满脸惊诧地把包谷从头到脚看了又看,就只差没直说:“地上的土也要?你脑子没坏掉吧?” 包谷对玉宓的反应不以为然,她笑着问道:“师姐,你看我手中的这土与灵云峰药田的土有什么不同?” 玉宓落在地面上接过包谷手里的土捏开细细地辩识了下,说:“土壤中蕴含的灵气多了些,泥土的颜色偏深……”说话间,她又放到鼻间嗅了嗅,又以神念探了探,说:“或许是这里灵气浓郁的关系,这里的土壤比外面的土壤肥沃。用这种土壤种植出来的药材灵果的质量都挺高。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土壤移一些填进灵去峰药田吧?土是好土,但离了此地,没了地脉灵气滋养,用不了两年也会变得和外界普通药土一样。” 包谷说道:“如果我把灵石化成水浇灌呢?” 玉宓用力地白了眼包谷,说道:“那你一定是疯了!用灵石化成水来浇灌种植,还不如留着那些灵石等在太古遗蹟外收购别人采来的灵珍奇药来得划算!” 包谷自然是没疯,所以她当然不会用灵石化成水来浇灵药。她说道:“师姐,其实我就是想把被多宝灵猴掏空的药田从新种满灵药,还有就是想给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添些东西。” 玉宓略感动容地说道:“包谷,现在的玄天门朝不保夕,灵云峰的药田种上也保不住。等将来你变厉害了,又何愁弄不出一块药田?” 包谷叫道:“所以我决定先把药田种进我的超大储物袋中。师姐,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的超大储物袋并非想像中的空无一物吗?若真是空无一物,那三名太阴门的弟子在里面那么多天早该憋死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能唿吸没死?” 玉宓的心中一动,说道:“你的意思是……” 包谷又说道:“不止是那三个太阴门的外门弟子,就连那些当初整株被我放进去的、处在存活状态、挨着灵石堆放的灵药都还处在存活状态,甚至有两株原本有花苞的已经开出来了。虽然我那超大储物袋看起来是空的,但它的法则秩序是完整的,是可以支撑起小世界中的生灵生息繁衍的!它唯一缺的就是没有山川河流大地,没有供生灵生息繁衍的土壤。太古遗蹟的土壤移到外界,土壤中所蕴含的灵气养分用不了两年就会消散在那灵气枯竭的天地间,可若是我把它们移进我的超大储物袋中呢?同样是小世界,类似的法则秩序,我想土壤中灵气枯竭的速度会慢上许多吧?若我再适当地在一些珍稀的植物下埋入灵石滋养,师姐认为将来我那超大小世界会比太古遗蹟差么?” 玉宓震惊地看着包谷,满心震撼!她听包谷这意思是要造一个属于包谷自己的太古遗蹟出来!要知道包谷才在鍊气九阶啊,连筑基期的门坎都没有踏进去的啊! “师姐,师姐!”包谷连唤好几声,又抓住玉宓的胳膊晃了好几下,才使玉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叫道:“师姐,你傻了啊?” 玉宓深吸口气,稳住情绪,说:“包谷,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太阴门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劫你了!我若是太阴门的老傢伙,就算是拼了老脸不要,也要把你给灭了。”她说完,展颜笑道:“说吧,你要怎么打造属于你的太古遗蹟?” 包谷送了个白眼给玉宓说:“师姐,我这是崭新的小世界好不好?哪里太古了?哪里遗蹟了?” 玉宓闻言赶紧讨饶道:“好好好,师姐说错话了!那请问包谷你打算怎么打造你的小世界?”“将来如何与我分赃”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为着将来这能够价比太古遗蹟的小世界,她觉得她得好好地拢一拢包谷的心,让包谷死心踏地的向着自己。 包谷喜笑颜开地用力跺跺地上的土,扬了扬下巴,说:“师姐,你没看到这满地都是现成的么?直接挪进去不就好了么?”她忽地像想起什么似的,叫道:“哦,对了,多宝灵猴传了我一手绝世神通你要不要学?” 玉宓的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瞅着包谷,说:“你说呢?” 包谷非常利索地把多宝灵猴传给她的“搬山移海”神通传给了玉宓。 玉宓听完法诀后惊声叫道:“这不是破猴子的看家本领之一么?”它那么能偷不就是凭的这一手本事么?居然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包谷!而包谷又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她若学成这一手,往小了去,将来也是神偷一名,往大了去,若修炼至大成,搬山移海只在弹指一挥间……走出去,谁看到她都得抖三抖啊! 包谷叫道:“是呀!” 玉宓激动得真想一把抓住包谷的胳膊喊:“师妹,以后师姐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你混了。” 包谷看到玉宓激动得脸都红了,忙说道:“师姐,你先别顾着激动啊,试试你现在能发挥的威力。” 玉宓琢磨了一下法诀,说:“不忙,你先让我练习练习。” 包谷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嗯,练吧。师姐,要不要换个僻静点的地方练习?我怕让有心人看了去?” 玉宓好笑地说道:“你踏着飞剑去附近转悠一圈,看还有没有修仙者在这附近?” 包谷闻言一醒,她师姐在太古遗蹟大门口的血腥手段镇住进入太古遗蹟的所有修仙者,只怕现在有她师姐在的地方那些修仙者都得绕着走。她笑道:“那师姐你先把这搬山移海的神通学会,我的道行弱,还得仰仗师姐。” 玉宓闻言心中一动,扭头瞅着包谷,说道:“我还道你是大方对师姐好,敢情你传我这手神通是想让我给你当苦力?” 包谷的手一摊,说:“师姐,你看我这点能耐,若让我一点点地搬山移海、那得搬到什么时候?师姐您就不一样了,金丹中期的高手啊,实力高我百倍不止,我撑到顶也只能一次挪丈余大小的物件,师姐您……” “别说了!”玉宓的手一扬,说:“师姐妹,明算帐,说吧,将来的小世界几几分成?” 包谷犹豫了一下,说道:“师姐,我传了你一手绝世神通,这笔买卖你已经不亏!”她的眼眸一转,咬咬唇,又目光湛湛地望着玉宓说道:“不过师姐你若想要,便是让我将小世界全送给你又何妨?” 玉宓被包谷那晶亮湛明充满某种情绪的眼神所隐含的深意吓得心脏勐地一抽,慌乱地避开了包谷凝视自己的视线,哼了句:“免了!无功不受禄!”她想到这些日子自己不知道从包谷这里不知道得了多少便宜,瞬间脸红耳臊更加不自然。 玉宓是个不喜欢逃避的人,她既然觉察到包谷隐约对自己有些超出师姐妹关系范围的想法,便无法做到若无其事。她想了下,直言问道:“包谷,你是不是对我有别的心思?” 包谷很认真地想了下,问:“师姐说的别的心思是指什么?” 玉宓睨着包谷说道:“少给我装傻充憨打马虎眼!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谁好,特别是在这人吃人的修仙界!” 包谷问:“那师姐为什么又对我好?” 玉宓怔了下,说:“我没有对你好。”她顿了一下,说:“包谷,若真要说我对你好,那也只是帮我自己。” 包谷说道:“师姐,你若帮我若是为了帮你自己,为什么在危急关头,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地护我?” 玉宓说:“正如你之前所说,我只是受些伤,疗养几天就能恢復,而若那些伤害打在你的身上,你会死。你是买卖人,这买卖怎么划算你不会不懂吧?” 包谷又问:“那师姐为什么不装煳涂接受我的好意就好了?” 玉宓说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包谷说:“同门同宗相依为命的师姐妹,有什么欠人情可言?” 第97页 玉宓用力地吹了下额头的刘海,叫道:“你别给我把话题扯那么远,我问的是你是不是对我有师姐妹以外的心思?就算是相依为命的师姐妹也不会把将来能够比肩太古遗蹟的小世界轻易全赠,就算是道侣也不会如此。”她盯紧包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包谷思索了下,直言说道:“师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 玉宓点头。 包谷说道:“青山郡闹妖,三年大旱,饿殍无数,我见到你的那天,我家里所有的存粮都吃完了,我已经走投无路。如果不是你出现,或许现在的我早已成为路边的一具白骨。你身罩霞光脚踏飞剑从天而降,流光溢彩、犹如谪仙临世,令我惊羡。你除妖,杀了那只大妖怪,救了整个青山郡。你带我修仙,领我走上一条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像的路。这条路虽然充满了杀戮与艰难,但却是另一个崭新广阔的天地,一个超越凡俗的天地,一个连凡间的歷代帝王都奢望不可及的天地。这一路行来,你处处护我周全,甚至几次不惜捨身相护,师姐……”她话到这里,不自觉地红了眼。 玉宓问:“是感恩?” 包谷摇摇头,她轻轻地唤了句“师姐”,说道:“与你相处这么久下来,对你也算有了很多了解,在与你共同经歷这么多生死磨难……” 玉宓扬手制止,说道:“行了,你别说了!” 包谷怔怔出神地想了想,说:“师姐,其实说这么多……” 玉宓扭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包谷,心头一跳,问:“你还想说什么?” 包谷回忆起与玉宓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轻笑一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心里开始有你的影子,很喜欢呆在你的身边。大概是因为你会保护我、照顾我,让我觉得安全本能地依赖吧。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你一点一点地进入我的心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着说道:“这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道身影,所以……” 玉宓的心脏一阵哆嗦,她颦眉问道:“包谷,你今年几岁?”她猜到包谷对她的心思,却没料到包谷竟然会对她直言表明心意。她倒是小瞧了包谷这小丫头。 包谷应道:“十四。” 玉宓叫道:“你还知道你今年十四岁啊!人都没长全就生出这么多的心思,你把这些心思用在修行上不好么?你喜欢我有什么用?” 包谷被玉宓问得一呆,怔了好半晌才讷讷地问:“十四岁在凡间已是可以成亲的年龄,有了意中人又有什么不对吗?”她顿了下,说道:“师姐,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在修仙界同门相残道侣反目的事见多了,不想自己有天也经歷道侣相残的事,也不想经歷像南山一剑那样的生死别离,不想结道侣。” 玉宓长长地松了口气,说道:“你明白就好。” 包谷说道:“我也没想和你结成道侣,只是想告诉你,跟在你的身边修仙很开心,不管是为着你扶持照顾庇护我的师姐妹情谊,还是为着自己心里的那份我开心我乐意,只要我有的都愿意给你。” 玉宓冷哼一声,问:“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包谷笑道:“不怕,师姐的为人干不出这种事。” “哦?”玉宓的秀眉一扬,拖长音调语音婉转悠扬地说道:“只要有人出得起价,未必就……” 包谷大笑道:“师姐觉得谁能出得起价买得起我?” 玉宓小声嘀咕句:“那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会捨得卖?”她心头的忐忑瞬间消失,心中反倒生出一种“这只会下金鸡的母鸡是我的”的欢悦感。 包谷:“……”她在心里叫道:“师姐,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玉宓的眼珠子转了转,瞅着包谷说道:“包谷,传我搬山移海神通、又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死心塌地的帮你当苦力吧?” 包谷半眯着眼笑道:“师姐,我的就是你的!你还可以顺便修行搬山移海这项大神通,一举数得的事,何乐不为呢?” 玉宓轻啧一声,叫道:“让人给你当苦力还要当得心甘情愿、感恩待德!哼!”虽然心中有几分被包谷坑了的感觉,但她也认为用搬山移海的神通把这太古遗蹟搬进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是件不干就是蠢货的事。就算是替包谷当苦力,那自己也赚了一样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神通!这买卖不亏!玉宓当即不再理会包谷,她盘膝而坐,把这项神通仔细琢磨领悟,修炼起来。 包谷见到她师姐聚精会神地打坐入定,潜心领悟修炼搬山移海的神通没再理会她,窃喜地捂住嘴偷笑。她是喜欢她师姐,也愿意把她有的东西都给她师姐,但让她师姐心甘情愿地给她当苦力、欺负她师姐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蹲在玉宓的身边瞅着玉宓越看越乐,笑得嘴都咧开了。她直到感到师姐身上的气息有变,开始调动体内灵气似乎要施展神通,这才起身从玉宓身旁走开,放出在超大储物袋中四处晃荡的小天狐。她在心里暗叫:“小样儿,想在我的超大储物袋中找我的灵珍奇果,你这是做梦呢!” 小天狐落地之后即四处张望,仰头不停地嗅着,似乎嗅到什么好东西。 包谷见到小天狐调头就朝某处蹿去,忙叫道:“回来,到了这里还怕少了你的好东西?”说话间,摸出一颗七阶灵果握在手里抛动。 那蹿出去的小天狐立即蹿了回来,落在包谷的脚下,仰头望着包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七阶灵果。 包谷说道:“果子呢,可以给你。一会儿呢,你还可以要到更多的灵珍,不过,得干活。” 小天狐赶紧点头,嘴馋地舔了舔舌头。 包谷说道:“一会儿你负责寻找这里的灵珍,你找到的灵珍可以存起来兑换成猴儿酒。”她说完,摸出一葫芦猴儿酒给小天狐闻了下,馋得小天狐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她说道:“如果你不想兑换成猴儿酒的话,可以直接把你找到的灵珍吃了。” 小天狐赶紧抬起一只爪子指着猴儿酒勐点头。 包谷笑呵呵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负责找灵珍,我把你找到的灵珍按照兑换成猴儿酒的价格给你换成猴儿酒。” 小天狐赶紧点头,眼巴巴地瞅着包谷。 包谷收了七阶灵果,给了小天狐一点五阶猴儿酒,便等着玉宓收功干活。 第八十章 暗杀 玉宓缓缓起身升到空中,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玉宓的身上释放出来、牢牢地罩住她脚下方圆十丈左右的范围。 被能量波动笼罩的森林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宛若一座悬空浮岛,地上则出现一个方圆十丈左右、深达两丈的巨坑。 小天狐灵猴都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一双眼珠子倒立,化作一道雪白的闪电冲到包谷的背后,雪白的爪子紧紧地攀住包谷的胳膊。 就连玉宓本人也被惊了一大跳。 包谷回头看了眼小天狐,她对玉宓贊了句:“师姐果然厉害!”毫不客气的冲到那被拘到空中的森林面前将它装入了超大储物袋中。 玉宓并没有理会包谷,而是再次盘膝而坐凝神闭眸进入练功状态。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玉宓忽然起身且瞬间从原地消失,待她再出现时人已出现在包谷的身后,她手中的剑毫无预兆地架在了包谷的脖子上,把包谷吓了一大跳。 包谷侧头看了眼那就快贴到自己脖子上的离火剑!幸好离火剑上的火焰尽敛,否则不等剑削中她,她就得被离火剑上的火烧成灰烬了!她哆嗦着叫道:“师姐,剑……离远点。” 玉宓似很不屑地轻轻抿了抿嘴。她收了剑,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多宝灵猴传你的这手‘搬山移海’含有很精妙的空间法则?它不是以蛮力将某物强行拘起,而是利用空间法则进行的。” 包谷知道玉宓是想考她,当即应道:“世界上相隔最近的距离不是直线两点间的距离,而是两点重叠的距离,这也是传送法阵的基本原理。你刚才将那片山林拘到空中,乍一看像是你把那片山地瞬间拘到了面前,其实就是将两个不同地方互换了下位置。因为你是拿空气与地上的实物进行的置换,使得看起来就像是把那块山林凭空移到了空中。如果你把那片山林移到水里,现在脚下的这片被挖空的地方已经成为一座小湖泊,这就很明显了。小猴子传的这手‘搬山移海’的精妙之处在于它对空间法则的掌控利用,它能够将空间壁垒的阻力和混乱波动减少到最小,以最小的力打通两个‘点’之间的距离,实现瞬移和置换,还有就是芥子原理,师姐你刚才没有用上。” 第98页 玉宓扬眉拖长声音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瞅着包谷。 包谷问道:“巴掌大的储物袋为什么能放下那么多的东西?”她扭头四顾,找到脚下一块大概六七尺高四五尺长宽的石头。她落到石头旁,运转体内灵气释放出一股能量罩住石头,再将手一扬,那块石头便消失不见了。 包谷摊开手掌,示意玉宓看向自己的掌中那颗被她缩成鸽子蛋大小的石头。 玉宓愕然地看了眼包谷的掌心,眼带惊诧地望着包谷。 包谷得意地看了眼玉宓,再次施展神通将那已经缩成鸽子蛋大小的石头再次缩小到沙砾大小。岂料她现在的修为弱,将石头缩得越小真气消耗越大,不到两息时间便将她丹田中的真气耗空再难维持,她眼看石头就要化回原本大小,唯恐搬起石头砸到自己、在师姐面前出丑,赶紧撒手把那缩成沙砾大小的石头扔出去,仿似扔烫手山芋似的。 包谷本想表现一番,却没想到太高估自己和施展这手神通的耗费导致出糗。她汗颜地抚着自己的额头,心虚地看向她师姐,却见她师姐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弱弱地唤了声:“师姐”,说道:“呃,我会努力修练的。” 玉宓看看包谷,再看看落在地上的石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包谷这一手表现不佳,不敢去打扰玉宓发呆,很自觉地领着小天狐灵儿自己寻找灵珍。 小天狐为了从包谷那得到多宝灵猴酿的猴儿酒,寻得相当卖力。 包谷有心在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培植药田,连刚发芽的小药苗都没有放过,全部连根掘起完整地移植到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 超大储物袋上无顶下无底无边无垠,宛若虚空,就连种药的土壤都得包谷自己捲起袖子一点一点地从太古遗蹟中搬到超大储物袋中的。 好在她修行了“搬山移海”神通,掘土时省了不少力,否则包谷仅挖出这片占地三四亩药田所需的土壤就得挖上好几个月。 她把药田整理好后,便将之前放在超大储物袋中还存活着的灵药全部种在了药田里。以前攒下果核也埋在了药田一隅准备培育成果树树苗。 包谷觉得灵药灵果一样都不能少,既然有了药田当然有必要再弄一片果园来种植灵果树。 她把寻找灵药和种植灵药的任物交给小天狐,自己则继续往超大储物袋中刨土修造果园。 小天狐得到包谷给的一葫芦一阶猴儿酒作为奖励后,干劲十足。 它在太古遗蹟中四处寻找灵药奇珍,一旦找到便小心翼翼地将其连根刨出,万分小心地用雪白的小前爪捧着刨出来的灵药奇珍回到包谷的跟前让包谷将她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将灵药种进药田里。 小天狐每找回一株种植到药田里后,都不忘从挂在脖子上的储物项鍊中取出记帐的玉简造册登记。 每当小天狐攒够换一葫芦猴儿酒的灵药奇珍后,便把记帐的玉册递给包谷、与包谷结算。 包谷忙着弄药田果园,玉宓则忙着领悟多宝灵猴的“搬山移海”神通。 在玉宓看来,“搬山移海”只是小术,这项神通暗含的空间法则才是精妙所在,它真正的威力不在于“搬山移海”,而是虚空瞬移、隐遁。这也是多宝灵猴遇到危险时能够屡次瞬间逃得无影无踪的依仗。 玉宓发现这神通不仅是逃生保命绝技,更是绝佳的暗杀手段。以虚空隐遁术瞬间靠近敌人再突然暴起发难,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绝对能给对手造成重创。 包谷掘土掘累休息时便会看到她的姐师以各种姿态不停地在空中时隐时现,时东时西时南时北、四散飘忽,前一道身影还没有消散下一道身影又已经出现、空中甚至会有好几道残影同时存在,令她根本分不清她师姐的方位。 包谷把造果园的土壤全部铺好时,“搬山移海”也练至随心所欲。 她沖在空中闪来闪去的玉宓唤道:“师姐,我们进太古遗蹟多久了?”她扭头朝太古遗蹟的出入口方向望去,远远的还能看到出入口前的灵光,才翻过一个山头。 玉宓的身影从空中消失,又瞬间出现在包谷的跟前。她说道:“你把土掘完了?” 包谷轻哼一声,说:“还说让你当我的苦力,结果苦力活全让我自己干了!” 一道雪白的身影如一道闪电般疾奔而来,落到包谷的跟前。 玉宓的下巴一扬,笑道:“喏,这里不是还有一个苦力么?”话音方落,鼻间已嗅到一股子血腥味,笑容也僵在脸上。 包谷看到小天狐灵儿回来,习惯性地打开超大储物袋要把小天狐收进去,却一眼看到小天狐的前爪上的毛被鲜血染红,正在血珠子顺着它的爪子往下淌。它的嘴巴上叼着一株成了形的人参。包谷赶紧蹲下身子去查探小天狐的伤。 玉宓迅速扫了眼小天狐前爪上的伤,看出那是被利刃所伤,伤口处残留的气息告诉她应该是修仙者所为。为防有修仙者追来,她当即祭出离火剑,警惕地探向四周,并探到附近有人。玉宓问道:“灵儿,何人伤你?” 包谷见到左腿上的伤深入骨头、若再深上一两分,小天狐的骨头都得全部削断便心疼得不行。她摸摸小天狐的头,说:“灵儿,你把人参服下。”又取出止血疗伤的外敷药涂抹在小天狐的伤口上。 小天狐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包谷,然后一口将那株几百年的老人参吞下。 包谷又从储物袋中翻出疗伤补血、补气的丹药餵给小天狐。 小天狐毫不客气地吞下包谷给它的全部丹药,然后一扭头朝着太古遗蹟深处蹿去。 包谷赶紧祭出飞剑紧跟在小天狐身后。 玉宓手执离火剑、分步不离地紧跟在包谷的身后朝着太古遗蹟的深处飞去。她一点也不敢大意,就怕有人认出小天狐是她俩所带的妖兽,故意打伤小天狐,在小天狐带着她俩去寻找伤人者时中途设伏。 包谷跟在小天狐身后一路疾行,才发现小天狐寻找灵药奇珍跑得可真远!她已经连续翻过三座山头,小天狐还在疾蹿。为着点多宝灵猴酿的猴儿酒,这小天狐也太拼了! 蓦地,小天狐的速度慢了下来。它不再疾行,而是小心翼翼地敛去自己身上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朝着前方潜去。 包谷见状赶紧将自己的气息压到最低,且收了自己的飞剑落到玉宓的飞剑上。 玉宓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包谷,暗中传音道:“驾驭你自己的飞剑飞行!”盪出一股力量,将包谷从自己的飞剑上震飞出去。 包谷赶紧祭出自己的飞剑稳住身形,她暗暗嘀咕句:“小气!”她传音玉宓说:“我还不是怕我的飞剑波动惊动对方!”嘴里说着,脚下却把飞剑驾驭得稳稳的,且将能量波动控制到最低。她将运动的能量波动控制到最低,再加上隐匿法宝的作用,使得她没有泄露丝毫气息动静。 包谷、玉宓、小天狐悄悄地潜行了大概两三里地,包谷忽然感到前方有能量波动且隐隐听到人语交谈声,听那动静似乎是在朝她这方向赶来。 她在考虑要不要躲到树上去探下情况,却见玉宓忽然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抬指指向树下的灌木。包谷顺着玉宓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到灌木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 包谷听到前方又有叫声响起:“在前面!” 一个人声响起:“于兄,那雪狐妖兽逃的方向分明是太古遗蹟出入口方向,当心撞到火暴龙!” “怕什么?现在我们都踏进金丹期,四个金丹初期高手加上三个筑基期大圆满,对付的就是她火暴龙!哼哼,只要拿下火暴龙和包谷便是此行最大的收穫。” “于兄说的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玉宓再厉害也绝非我们七人联手的对手。南兄,你说呢?” “切莫轻敌大意!” 包谷听得那叫“南兄”的人声音极为耳熟,不由得朝紧跟在身侧的玉宓望去,见到玉宓也皱紧了眉头,眼眸冰冷杀机尽现!包谷瞬间想起这人是谁,南衣! 正要找他,他却送上门来了! 包谷刚要祭出宝剑,却被玉宓一把拽住拉高,藏在一株古树的树心中。 “哎,你们说一般的雪狐跑不了这么快吧?” “已经快结丹的雪狐,跑得当然快!” “这个畜生,老子先看到的老参,居然让它给捷足先登了!胆子也特肥了!” “我看八成是包谷和火暴龙养的宠物。” “不会是她俩养的,我没听说过她俩养有雪狐妖兽。” 包谷在心里暗骂声:“叛徒!”她又在心里补充句:“陈师伯瞎了狗眼啊!” 第99页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沿着小天狐的血迹来到包谷和玉宓藏身的树下。 包谷看到七个年轻人结伴同行,其中最长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她在那群人里面并没有看到南衣的身影。包谷心中起疑:“难道南衣易了容?”她在那七人中仔细地看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有看到南衣。 那几人忽然停下步子,警惕地朝她栖身的树上看来。 玉宓的声音忽然在包谷的脑海中响起:“笨蛋!别盯着人看!你别动!” 那七人互视一眼,转身将包谷和玉宓藏身的大树围住。 包谷心道:“师姐,什么时候动手啊?再不动手,他们就要动手了!难道师姐真如他们所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忽然,一直紧跟在她身侧的玉宓不见了。 树下围住大树的那七人中最靠后的一名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身侧忽然有一道人影一闪而没! 他们处在高度警惕,即使是极轻微的能量波动也将他们惊动,立即调头朝少年身侧赶去。 一个二十来岁的金丹初期男子问站在原地不动的少年:“司马,人呢?” 那少年眨了眨眼睛,他的头却忽然从脖子上掉落在地,一道血柱从颈间整齐的断口处如喷泉喷出!他的身子晃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一人大叫声:“快,救人啊!”一把扑上去抱住人头往那不断喷涌鲜血的脖子上拼,手忙脚乱地摸出伤药往脖子的断口上涂。他叫道:“司马,挺住!挺住啊!” 那少年断掉的头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有鬼”,嘴巴半张,一双眼眸再无半点光泽。 那意欲将少年脑袋接回去的青年大叫声:“司马——”眼中布满惊惧和难以置信。 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袍的金丹初期的男子叫道:“什么人装神弄鬼,有种的滚出来跟爷——”话音未落,他便感到身后涌出一丝异样,他连想都没想非常不顾颜面地就地一个翻滚远去,同时扬手从摺扇中she出一大簇绣花针大小的暗器!在他放出暗器的同时,看到有一道模煳的身影凭空一闪便消失了。 一旁的几人感觉到波动,同时出剑朝着刚才出现能量波动的地方轰去,却什么也没碰着。 “妈的,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闹鬼?” 一名十八、九岁的金丹初期少年忽然大叫声:“分头逃,马上!”他率先调头疾逃! 余下几人听到这吼声,当即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朝不同的方向逃去。 一道白光忽然从树丛中飞出,直扑一个筑基期九阶的少年修仙者。 就在那道白光扑中那修仙者的瞬间,最先调头逃跑的金丹初期少年却一个转身朝着那道白光扑去。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剎那,一把利剑和一道人影一闪而没摘走了那少年的脑袋。 那金丹初期少年见状赶紧剎住扑向小天狐的攻势同时拍出两张迷雾符罩住自己,然后祭出传送阵台瞬间逃远! 趴在树上的包谷怔愣地眨着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切发生得也太突然太快了吧!她连这群人里哪一个是南衣都没有分辩出来就……死了两个、余下的全部在一瞬间逃光了! 第八十一章 与南衣对话 南衣的声音在山林间迴荡:“追魂阁的朋友,不知我等有何冒犯之处使得阁下伏击于此痛下杀手?” 包谷心道: “追魂阁?莫非南衣他们把师姐当成追魂阁的人了?”追魂阁是玄月古城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在势力排行榜上位居第二位,号称“没有不敢接的买卖、没有不敢杀的人,只看僱主出不出得起价”。追魂阁的人从来不偷不抢不劫不盗,只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赚取修仙资源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期、为修仙界不少修仙者解决了不少麻烦,因此信誉极好、口碑极佳,当然,也令各路修仙者十分忌惮。 玉宓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南衣,玄天门待你不薄,陈师伯更是视你为亲子,甚至将你当作未来掌门培养,你为何要勾结太阴门背叛师门?” 南衣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玉宓?刚才袭杀我等的人是你?” 玉宓“呵”地一声笑道:“袭杀你们?不是你纠结一帮人来为你垫背送死么?” 一声暴喝声在林子深处响起:“火暴龙,你以金丹中期的实力潜进太古遗蹟,就不怕进得来出不去吗?” 玉宓语带傲意地大声回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早就说过杀一人和杀一千人没有区别。” 藏身树上的包谷听见他们的对话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她师姐说“杀一个人和杀一千人没有区别”,隐隐透出另一个意思:“已经开了杀戒、惹上宁家,小命难保,反正都会死,便不怕再多惹几个多杀几个。”这让她心里极不舒服。她心中在乎的人,岂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包谷运气丹田声传四方,说道:“诸位何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敢带着我师姐出现在这里?” 南衣的声音在远方响起:“不过是仗着玉宓金丹中期的实力罢了!包谷,你把太阴门的人都灭在这里,但你为何不想想你身上带着诸多重宝会不会让你被大家灭在这里?玉宓便是被你身上的某件重宝带进来的吧?能够躲得过诸派联手探查的重宝,想必是小世界之类的宝物。呵呵,你倒是有闲心到太古遗蹟来挖土掘灵药幼苗,你是想把那些移植进去打造你一人独有的小世界吧?包谷,你把大家都当成傻子不成?” 包谷的心里很清楚他们隔空传音喊话,对方不会傻傻地站在那里不动,极有可能已经聚集人马悄悄潜围过来。她师姐在太古遗蹟门口那一手震慑到太多的人,能够进入此地的修仙者都是各派的后起之秀,又岂是甘心受人压制之辈?许多将境界压制在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仙者藉助太古遗蹟的充盈灵气、在她掘土的这段时间里足够突破进金丹初期境界,以待反击。南衣知道她俩在这里,又岂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去游说联合各方来围击她们,否则刚才那群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聚集到一起往她俩这来。 虽说这些修仙者来自各门各派、各怀鬼胎,可她身上的宝物确实吸引人,是他们共同的目标,联手对付她也是理情之中的事。若几个、十几甚至几十个金丹初期的修仙者联同大批的筑基期修仙者围杀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包谷心中明白情势危急,面上却毫不显乱,大声回道:“南衣,我看是你把大家当成傻子了吧?你勾结太阴门,原以为无名天尊能一招将我擒下,从中获取好处,你却没料到无名天尊非但没有制住我,反被我一张化神期的攻击符箓轰成重伤,死在我师傅手上。南衣,莫非你是想试试化神期符箓的威力?”她慢慢悠悠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符夹在手中晃了晃,歪着脑袋作思索状,喃喃念道:“这张符往哪里扔好呢?”她环顾一圈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人出现,于是高声叫道:“哎,你们快过来打我呀,我手上这张不是化神期的符,只是张元婴大圆满期的符,是我范湍师伯画的符,他离化神期还差小半步呢!”叫嚷声中,她又一口气将储超法宝中的元婴境法宝一股脑地摸出来戴在身上,仅玉镯式样的法宝就在一双手腕中各套了四五个,项鍊六条、头钗插了十几支,腰上挂了一圈佩饰…… 一瞬间,包谷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简直就是个移动法宝库!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 包谷说:“其实我最满意的还是我小师叔给我炼的那一身元婴禁器,可惜全毁在了无名天尊手上,不过好在无名天尊已经间接地死在我的手上,我也算是替我的那一身元婴禁器报了仇。”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玉宓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一脸没好气地看着她。 玉宓一脸气愤地叫道:“我说你能不能等他们凑近了你再显摆你身上的破烂多?我还准备多摘几颗脑袋练手呢,这一下把人唬住不上来了怎么办?”她的语气气愤,盯着包谷的眼神却在冒光,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眼馋。她自然明白包谷在搞什么名堂,可包谷亮的这一手也是一种实力的表现! 包谷心虚地低下头说:“我才鍊气九阶,我怕挨打嘛!” 玉宓轻哧一声:“出息!”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包谷,恨不得把眼珠子落到包谷身上不离开。她知道包谷在玄天门送猴儿酒和太阴门那得到的“赃物”给各峰时,各峰大人物送了她不少好东西,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多,让她都想出手洗劫包谷。虽说这些元婴境的法宝品阶都不高,可境界摆在那,怎么也能压金丹期的法宝一大头。放眼太古遗蹟这些修仙者,谁不是有背景有来头的?谁身上都能拿出几件元婴境法宝,可像包谷这样把几十件元婴境法宝挂在身上的,放眼修仙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第100页 玉宓很无语地连连抚额。她相信如果那围住此处的几十名修仙者一起出手,包谷身上的这身法宝也扛不住多久。可包谷穿着一身金灿灿的法宝再加上之前那番明显就是暗示她身上还有化神期的攻击符的言语非常慑人。 连太阴门化神期的无名老祖都被包谷轰成重伤落得惨死收场,这群金丹期的冲上来被化神期的符一扫而光全灭在这里都对不起那道化神期符。 玉宓知道包谷手上只有一道化神期的符已经打在太阴门的无名天尊身上,别人不知道啊! 就连南衣也不知道包谷到底还有没有化神期的符,毕竟包谷在来太古遗蹟以前来回过玄天门,以包谷这财神爷的身份想再要一张化神期的符太容易了。 没有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包谷手上有没有化神期的攻击符。赌赢了,灭掉包谷后还得和大家一起抢抢包谷身上的宝贝,最后自己能得到几件实在难说。赌输了,那就得把命赔上。命只有一条,谁都珍惜自己的命。 包谷和玉宓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到有人出手。 小天狐从藏身的树丛中出来,飞蹿上树,趴在包谷旁边的树干上。 包谷“嘿”地笑了笑,说:“诸位,其实呢我这个人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了,和气生财嘛,打打杀杀最是劳命伤财。我是个买卖人,最喜欢和人做买卖!”说话间,她摸出一竹筒至尊猴儿酒,说道:“现在呢,我就和大家做一笔买买,若谁能将南衣生擒到我的面前,这一竹筒的至尊猴儿酒就是他的了!我想至尊猴儿酒的价值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就不说了。如果把南衣的脑袋送到我面前,半竹筒至尊猴儿酒!”她又朗声叫道:“南衣师兄,你看你的命多值钱!我若是找追魂阁的人向你出手,一盅至尊猴儿酒就该足够了吧?” 南衣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包谷,杀了你,得到的何止几竹筒至尊猴儿酒。” 包谷笑道:“是呀,杀了我不止几竹筒至尊猴儿酒,可是我有一身法宝和宝贝护身、还有我师姐保护我,我们还堵住了太古遗蹟大门。如果我师姐不撤走太古遗蹟门口的法阵,谁都出不去,最后全都得困死在这里!你呢?你有吗?追杀你不会挨化神期的符轰;追杀你没有金丹中期的修仙者神出鬼没地在你周围摘人脑袋;追杀你只需要干掉你一个就可以拿到一竹筒至尊猴儿酒回去孝敬门中最高掌权者获得更高的修仙地位和资源,若是和我谈得来说不定还能为门派开拓一桩回报极高的生意买卖从此在门中的地位一跃千丈!”包谷笑呵呵地骂道:“南衣,如果你哪天死了,绝对不会是因为我重金悬赏你,而为你自己笨死的。你当我在大门口慢慢悠悠地挖土等的是什么?还不是等你自投罗网,你倒好,还当真自动送上门来!” 南衣不被包谷的悬赏威胁所动容,他轻嘆口气,说道:“包谷,我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玉宓居然会追魂阁的暗杀术。不过,若是你真花钱僱请追魂阁的人保护你或追杀我,我倒是会惧上你几分。在这里,一竹筒至尊猴儿酒还买不了我的命。” 包谷闻言心中一动,心道:“难道南衣还有对付我的手段?”她转念一想,太阴门既然打定主意要在太古遗蹟对付她,又怎么会不防到她身上有威力强大的重器?她想了想,说道:“南衣,我不明白玄天门把你当作未来掌门来培养,为什么你放着未来的掌门位置不要、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在这节骨眼上背叛玄天门?你的魂灯还在玄天门中,背叛了玄天门,你又能逃得到哪去?” 南衣冷哼道:“没落的玄天门掌门有什么好当的?” 包谷问:“那你师傅呢?你也不要了?” 南衣一阵沉默,稍顿,他说道:“他对我确实不错。” 包谷说道:“你觉得在太阴门有比在玄天门更好的前途,于是背叛了玄天门?你今天能背叛玄天门,明天就能背叛太阴门,太阴门又岂敢真心要你?” 第八十二章 拼杀 回应包谷的是沉默。 玉宓对包谷低声吩咐句:“你自己当心!”再次从原地消失。 包谷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传音四方,叫道:“南衣师兄,我现在还唤你一声师兄,那是因为陈师伯还在等你回去。我相信如果你不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是不会背叛养你十几载的师门和师傅的。南衣师兄,我也曾恼恨过你,但同门师兄妹,若能握手言和,我决不愿见到以干戈和鲜血收场。以前的玄天门或许弱,现在的玄天门已经有四位化神期的修仙者坐镇,即使与玄月古城中的诸方势力相比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玉宓的声音忽然从林子中飘荡开来:“谁若再进一步,休怪我剑下无情。” 包谷立即知道自己这番话并没有吓唬到所有人,还有人悄悄靠近、意欲出手。她捏出一张“替身符”和“传音符”留在原地,自己则在匿气法宝的掩护下悄悄地离开原地。她对紧跟在身侧的小天狐说道:“灵儿,你留心警戒,你和我的实力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要轻易冲上前去正面对敌。” 小天狐点了下头,俯下身子跟在包谷身边悄悄潜行。 包谷明白若唬不住劝不住,一场以命相搏之战再无难免。她心情沉重的暗嘆口气,再次传音四方,说道:“我有至宝在身,那是我的东西,是有主之物,宝物认主,即使你们杀了我,你们也夺不去。若动起手来,我相信你们这些人里难有活口,难道你们非要拼着两败俱伤的局面来抢夺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包谷,你既然知道两败俱伤,何不拱手交出身上的宝物,来个皆大欢喜?” 包谷暗骂一声:“无耻”,正在出言,忽然听到吕问道的声声在山林间迴荡开来:“此地如此热闹怎么可以少了本公子!包谷,我来助你。” 一声娇叱从林中响起:“吕问道,这是我们宁家和她俩的恩怨,难道你想插手进来?” 吕问道难得正经八百地说道:“宁颖,我明白你要为弟弟报仇的心情。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宁家势大、高手众多,离开此地何愁大仇不得报?你现在得不到家族势力支持,与修行高深的玉宓力拼,不仅讨不到半点好处,还会将自己置入危险境地。若是为劫包谷身上的宝物而出手,那么我奉劝你一句,打住吧。她身上的宝物若能劫走,还轮得到你们出手?” “想不到堂堂清风阁的少阁主竟然向乡下小门小派俯首,吕问道,你也不嫌给你爹丢人吗?” 吕问道说道:“这并不丢人。我只是奉劝各位一句,一辈子进太古遗蹟的机会就这么一次,与其用在劫杀包谷上,倒不如用在寻找太古遗蹟的机缘上,若动起手来,呵呵,当心太古遗蹟里的人剩下不了几个,太古遗蹟外的各势力又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吕问道,你这是威胁谁呢?区区一个清风阁,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吕问道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劝也劝了,诸位若是执意如此,那就动手吧。” 包谷找了个岩石fèng把自己藏了进去,她看到小天狐正抬起头瞪着双灵动的大眼望着自己,似在纳闷自己为什么躲了起来,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说:“我的修行实力弱,负责藏好就行了。”说话间,她忽然感到自己留在之前藏身处的替身符和传音符被人毁掉了。 小天狐沖包谷翻了个白眼,一个跃身蹿出岩石fèng,找玉宓去了。 包谷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问道,我卖你这个面子,回头记得请我喝酒。” 吕问道的声音响起:“一定!” 又一个语带愤怒的声音响起:“徐不凡,你这是什么意思?怕了吗?” 徐不凡“哈哈”笑道:“没什么意思!几十个大男人围住两个姑娘家欺负,那是真没意思。二弟,我撤了,你走不走?” “小弟当然和大哥一起。” 吕问道朗声道:“撤走的报个名字,回头我在清风酒楼摆酒宴请各位,美酒佳肴,三阶猴儿酒任由大家喝到醉!” “吕问道,你这是好大的口气!” 那人的话音未落,林子中忽然暴出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纵横交错的剑气暴盪开来,长了数百年的大树连接被凌厉的剑气削断,仅瞧那阵势就知道动手的双方实力不凡。 包谷听得这陡然响起的动静心中没来由得哆嗦了下,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师姐和人动上了手。原本打定主意要缩在这里不出去的包谷再也躲不住,只想出去帮她师姐,不愿看到玉宓独自应敌。她犹豫了下,将储物袋中所有元婴境的符箓全部捏在手中,同时运转丹田中的真气去勾动那栖身丹田中的玄天剑的剑意。她脚踏飞剑冲出藏身地,高声叫道:“吕问道,马上带着红尘离开。走!” 第101页 吕问道的声音响起:“走?为什么?” 包谷大声叫道:“去太古遗蹟的出入口,一会儿我师姐会带你一起离开。快走!”她叫得格外急切。 吕问道惊唿一声:“莫非……”又大叫声:“红尘,走!” 红尘有些犹豫,叫道:“师哥……” 吕问道气急败坏地大喝声:“走!”一把拽住红尘的胳膊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太古遗蹟出入口奔去。 吕问道走得如此匆忙急切犹如逃命,有人当即预感到不妙,十几道身影沖天而起,紧跟在吕问道和身后朝太古遗蹟出入口奔去。 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问道:“问道,怎么回事?”听这声音,正是刚才卖吕问道人情的徐不凡。 吕问道沉声说道:“包谷身上有把玄天剑,为玄天门开代祖师玄天老祖所留,是把洞玄期的鬼剑!那把剑一出,化形期的绝巅高手都得当场饮恨;南山一剑去到玄天门感悟到这把剑留下的剑气后当场与包谷立下契约,留他在那里感悟剑道闭关修炼百年、护卫玄天门百年!我看包谷那阵势分明是逼急眼要动用那把玄天剑拼命了!南山一剑都未必抗得住那把剑的威力,更何况我等!” 徐不凡闻言惊叫道:“当真?” 吕问道回看一眼徐不凡,说道:“徐兄,你当我清风阁为什么选择和玄天门结盟?你当太阴门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天尊级大人物亲自出动为的又是什么?你当我爷爷亲自出马护包谷又是为着什么?你当多宝灵猴死心踏地跟着包谷又是为着什么?你当南衣叛出玄天门游说你们堵在这里围杀包谷又是为着什么?他若留在玄天门,不缺多宝灵猴酿的酒喝!” 红尘默默地看了眼吕问道,不吱声。 山林中又接连冲出二三十道身影朝着太古遗蹟出入口奔去。 未等他们奔远,就感到身后有强大的能量波动涌卷,瞧那阵势简直就是有四五个元婴境的修仙者同时出手!待放出神念探去时,赫然见到包谷出现在半空中、那股能量波动正是她手中打出去的四道元婴境符箓。 这四道符箓同时飞向包谷的前后左右,将她四周陷入一片元婴境符箓能量的轰杀波动中。 几名沖向包谷的修仙者当场被这符箓能量卷中,有两人的护身法宝只坚持了两三息的功夫便碎裂了。 另外三人则在接连损毁几件法宝后从元婴境符箓能量的轰杀波动中逃离出来,摇摇欲坠地朝着太古遗蹟出入口方向奔去。 包谷盘膝坐在悬于空中的飞剑上,浑身罩在元婴境法宝的光茫中,耀眼得如同天上的紫微星。她的左手拎着一个酒葫芦,正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阵阵酒香飘来,浓郁纯厚的香气令人唾涎。包谷的面前一字排开十几道闪烁着元婴境能量波动的符箓,有符箓的种类繁多,有妖兽骨制成的符骨、有罕见灵木制成的木符、有以上品血玉制成的血玉符、有以凶兽皮或鳞制成的妖符……十几道符一字排开,竟没有一样重复的。 一支卷带着强大能量波动的简从树林中she出,径直朝着包谷面前那一字排开的符箓she去。 那支箭只需引爆其中任何一张符箓,都可令包谷瞬间捲入十几道元婴境符箓的能量爆炸中。到那时,哪怕包谷一身元婴境法宝护身,也难逃一劫。 包谷感觉到杀意袭来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拍出一道元婴境的符箓对着那支箭she来的方向拍了过去。她再长身而起,扬手将那十几道符箓收走,同时从原地消失。 约摸几息时间过后,山林中忽然又爆出一道元婴境符箓波动。 符箓化作一条半蛟半蛇的妖兽直扑一位从林中疾沖而出的修仙者,那半蛟半蛇的妖兽一口咬住那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仙者的脑袋中轰地一声炸开。三丈范围里的一切都化作了齑粉,方圆十丈范围里都受到爆炸波动的侵袭。 有两道身影险之又险地从爆炸波动外围冲出,直奔太古遗蹟出入口。 包谷在爆炸波动的上空中现身。她抿了抿嘴,说:“虽然我的实力弱,可凭藉这么多的符箓轰死十个八个还是没有问题的。”说话,她朝前方那剑意涌动杀伐森森的打斗波动范围里看去。 那范围的双方搏杀得极为激烈,她只看到剑气纵横笼罩住一方,偶尔能看到两道人影疾速交戈拼缠。 蓦地,包谷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回头一看,见到一个穿着玄色长衫手执赤金色宝扇的男子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奔来。 包谷抬手就是一道元婴境符箓对着那人打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在不在乎 那人手中的赤金宝扇一张,化作一道盾形金光挡在他的面前,又再打出一枚菱形的锥子朝着那张轰向他的符箓。 锥子正中符箓,两者交撞在一起!包谷打出的那道符箓当场被引爆,那把菱形的锥子则又落回那男子的手中。 包谷见这阵势就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她深吸口气,大声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将手中的玉扇一收,嘴角噙笑满脸傲然地看着包谷,说道:“仙门首席大弟子韩羽!” 包谷心道:“难怪他有这么厉害的法宝。”仙门的实力在玄月古城的势力中排行第六!她想了下,问:“你是代表仙门还是代表你自己?” 韩羽轻哼一声,说道:“怎么?你还想对仙门开战不成?包谷,你一个小小黄毛丫头,哪来的胆气和底气?” 包谷说道:“你若是代表自己,回头被人打死了,只能怪你自己作死。你若是代表仙门,我怕你回去不好交代。” 韩羽“哈哈”大笑道:“大言不惭!”神色一沉,扬起手中的赤金宝扇就朝包谷杀了过去。 包谷认出刚才韩羽用的是金系法宝,她毫不吝啬地将手里的四张火系符箓一口气全部打了过去。她知道韩羽的法宝厉害,自己的符箓未必伤得了他,又摘下身上三件元婴境法宝将自己的真气和一缕全部灌注到元婴境法宝中,对着韩羽掷了过去,然后脚踏飞剑以最快的速度飞逃。 包谷在逃蹿时感到有人朝她疾沖而来似要截下她,她毫不思索地把元婴境符箓对着冲过来要截杀她的人轰过去,一口气就撒出了五张、前后左右及下方各一张。而她只能朝着没有人袭来的上空以最快的速度飞去。在她极速上升的同时,她感到脚下卷出一片剧烈的爆炸波动,听到有人在大吼:“妈的,元婴境符箓不要钱啊——” 有惨叫声:“快逃——” “啊——” 就是剧烈的爆炸声把周围炸成一片刺眼的雪亮,晃得包谷头晕目眩浑身一轻,自己的身体忽然有点不像是自己的…… 包谷心想:“九张元婴境攻击符纸加上三件元婴境法宝自爆,这威力是不是大了点?”可她没有别的办法。来劫她的人太多,她只能使出最强的手段把出头鸟都打回去、令观望的人心生畏惧不敢再出手。 包谷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下压下软绵绵的一团。她撑起浑身作痛的身子扭头一看,发现是小天狐垫在她的身上,口鼻中皆是血,四肢不断抽搐,显是受伤极重。包谷知道刚才自己被那么多的符箓和法宝的爆炸威力震晕掀飞出去,是小天狐救了自己。她赶紧摸出疗伤药和三阶猴儿酒给它灌下去。 小天狐咽下疗伤药和猴儿酒后,对包谷翻了个白眼,径直从原地消失,回到了与包谷结下血誓的血誓令牌中。 忽然,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波动从空中爆盪开来。那股能量波动比她刚才扔出一大堆元婴境符箓和法宝的威力还要巨大,使得天空中形成一股仿若灭世的毁灭气息。 包谷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保护双眼,她在心里暗叫:“难道是谁动用了化神神的法宝?师姐!”这附近的战斗圈除了她这里就只有她师姐那里!包谷顾不得危险,拔腿就朝那股强大力量涌现的方向奔去。 她知道这一定是太阴门化神期的天尊赐下法宝来对付她和她师姐的!她师姐才在金丹中期,对上化神期的法宝轰击,岂能有生还的可能? 包谷沖迈出两步就被捲来的力量掀飞到空中,她感到浑身上下犹如被千万把锋利的刀刃削中,戴在身上元婴境法宝一件接一件地爆碎…… 包谷落到地上时只觉得五脏六腑俱伤,痛得她的双眼噙满眼泪,浑身上下更是伤痕累累,几十件挂在身上的元婴境法宝所剩无几,完好的法宝更是找不到两件。她灌了一口猴儿酒压住身上的伤势,祭出飞剑直飞空中,大声唤道:“师姐——”她看到前方有人,定睛一看见是身着淡绿色华丽锦服的南衣手执一把赤金色的宝剑立在空中注视着他。包谷认得南衣身上的这身衣服,最先交手的那七人中就有一人穿着这身衣服,只不过之前见到的那张脸不是现在南衣脸上的这张脸。她沉声问道:“我师姐呢?” 第102页 南衣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化形期宝剑的威力之下,你认为玉宓还有倖存的可能吗?” 包谷闻言倏地惨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这太古遗蹟中的所有人都不必再活着。” 南衣的眉头一挑,说道:“哦?包谷,莫非你觉得以你现在鍊气九阶的实力能够催动玄天剑?哈哈哈哈!你就算耗空你所有的修为真气你动用不了它一丝一毫。” 包谷笑道:“我为什么要催动它?它栖于我的丹田之中,我只要自爆丹田逼它离体,它失去我丹田的温养必然会疯狂地抽取周围天地间的灵气和所有生命精华……”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说道:“太古遗蹟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灵云峰故址,而这太古遗蹟出入口被师姐用法阵封住,谁都出不去,这地方离太古遗蹟的出入口这么近,想要离开太古遗蹟,得先扛过玄天剑的抽取精华灵气和破掉我师姐留下的法阵。南衣师兄……咱们一起死吧。” 南衣闻言怔了下,随即软言劝道:“包谷,我知道你与玉宓的感情深厚,只是再深厚的感情也比不过自己的命,你说是不是?” 包谷说道:“现在劝我了?我刚才劝你,你死活不听。如今杀了我师姐,你想来劝我了?南衣,如果我死了,我师姐还活着,我为了师姐能够活下去,或许还会手下留情。师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们这些害我们、坐视我们被抢被劫而不出手相助的人,通通都得死!” 南衣叫道:“那吕问道呢?他可是你们一伙的人,你也要让他与你们陪葬?包谷,你这样做不道义!” 包谷说道:“我可以把玄天剑送给他,这样玄天剑弄死你们后又认玄天剑他为主,也算是还了欠他的人情。” 吕问道远远地叫道:“包谷,有话好说!” 包谷手指南衣,叫道:“杀了他!他若不死,所有人都得给我师姐陪葬!我只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她冷哼一声,叫道:“南衣,你别想着对我突然出手,我若在你面前自爆丹田,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南衣的神情一沉,冷冷地盯着包谷。他略作犹豫,说道:“太古遗蹟这么大,玄天剑所能覆盖的范围不过小小的一隅……”甩出一个传送阵台,瞬间远离。远方飘来南衣的声音:“包谷,我等着你自爆丹田!” 吕问道冲到包谷的面前叫道:“包谷,你还好吧?”他转身沖跟在身后的一群修仙者叫道:“大家帮忙找下玉宓!” 一个女子的声音应道:“好!” 忽然包谷感到有人出现在身后,未等她做出反应身上的护身法宝就盪出一股力量朝那人弹去,跟着包谷便感到自己护身法宝的防御被对方的宝物破掉了,同时腰部一痛,听到那女人叫道:“这一剑是我弟弟送给你的。” 宁颖! 包谷握住那从小腹中刺出来的长剑,扭头朝身后望去,见到宁颖正一脸狰狞地盯着自己嘴角噙着冷笑。宁颖的颈间忽然有一道剑影伴随着血痕迅速划过,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顿时显得有些诡异。她握剑的手无力地松开,脚下的飞剑失去控制朝下坠去,站在飞剑上的人也朝下坠去,脑袋和脖子分开,鲜血从脖子的断处涌出…… 玉宓在宁颖的身侧显现,一把扶住包谷,轻骂声:“笨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别人说我死了你就信了?” 包谷傻愣愣地看着玉宓难以置信地叫道:“师姐?”她师姐居然从化神期法宝的轰击下活了下来? 吕问道和红尘周围的那群修仙者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开,与忽然出现的玉宓拉开距离。 玉宓能够在化神期法宝的轰击下活下来,这简直…… 又有人唤了声:“赵兄!” 与宁颖同行的一个男子直直地从天上往地上落去,他的头和身子在坠落中分离开来…… 玉宓对身旁的变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对包谷说道:“你先灌几颗疗伤丹药和猴儿酒!”手捂在包谷的伤口上,见包谷服下疗伤药和猴儿酒后,说道:“忍住痛!”说话间迅速封住几处穴位防止拔剑时出现大出血情况,再一把将那捅穿包谷的剑拔出。 包谷只感到一阵被剑扎穿还要痛的痛意涌起,她“啊——”地一声惨叫,痛得头晕目眩。 玉宓悄悄地将一块玉牌扔给吕问道,一把搂住包谷,迅速从原地隐去身影。 包谷只感到眼前一花,待再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正窝在树下的糙丛中。玉宓低声道:“借我点猴儿酒,等阶越高越好,我的酒在刚才和南衣拼杀中喝光了。” 包谷把自己仅剩的两竹筒猴儿酒给了玉宓,又把超大储物袋中最后两葫芦七阶猴儿酒也给了玉宓,怕玉宓不够用,又给了四葫芦六阶猴儿酒。 玉宓收下猴儿酒后,说道:“南衣催动至强一击后已经力竭,趁他还没有恢復,现在正是追杀他的好时候。” 包谷一把抓住玉宓的胳膊,说道:“师姐……”她摇了摇头,说:“不必急于一时。” 玉宓说道:“等他恢復过来,我们就危险了,我身上的法宝已经拼光了,再没有能力再接下他催动化神期法宝的下一击。” 包谷犹豫着不愿松手。 玉宓轻轻拍拍包谷的手,说道:“你先把伤养好。等我解决了南衣就来找你。” 包谷犹豫再三,最后只能松开手,说道:“师姐,你要完好无损地回来,你若是有事,我绝对不会……”话没说完,就被玉宓打断:“说什么傻话?我若有事,灵云峰的担子就落在你的身上,你得挑起灵云峰和玄天门的未来!你发什么傻气!你手上有这么多的修仙资源,还有玄天剑,等你成长起来,什么仇报不了?非得现在和人置气?你脑子坏了?”叱骂声中,用力地戳了下包谷的额头,说道:“成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我没时间训你!”急急忙忙地起身即从原地消失,离开了。 包谷只觉心头堵得慌,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想来想去,最后归究为这次来太古遗蹟好处没有捞到多少,小天狐和她都受了重伤,她那一身的元婴境法宝和符箓也赔得差不多了!这买卖亏了不划算,太憋气了。包谷气得直咬牙,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养伤好,一定要把亏掉的赚回来。 包谷盘膝而坐运转丹田中的真气催动药效和猴儿酒的灵性疗伤。不大一会儿,包谷身上的伤口便癒合了,她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气,喃喃问道:“师姐在不在乎我的死活?在不在意我?” 第八十四章 不像杀手的杀手 包谷的修行境界才在鍊气九阶,在这里随便遇到一个修仙者她都打不过。她身上的元婴境法宝损毁得仅剩下手腕上的藏匿法宝玉镯和脖子上的一块元婴境护身玉佩。刚才宁颖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宝破掉了她这块玉佩的防御、令玉佩上出现裂痕,若遇到金丹境修仙者的袭击尚可勉强阻挡几下,如果遇到同为元婴境法宝的攻击,只怕一波攻击都挡不住。元婴境符箓还剩下五张,这是包谷仅剩的家当。她翻遍储物袋,除了还有几样她看不上眼的金丹境法宝外就是一堆丹药、五阶以下的猴儿酒、灵药灵果了。 包谷算了下刚才与那仙门首席大弟子韩羽对仗的损失,心疼得心都在滴血。她就算略有身家,也经不起这样败家啊! 最主要的是如果再遇到袭杀,她扛不了几下,五道元婴境符箓打完她就真的只能和人以命搏命了。 有些人见宝起义觉得她好欺负,为了抢夺宝物连命都不要!包谷对这类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韩羽真是好样的!好歹也是玄月古城实力排行第六的仙门的首席大弟子啊,就穷到这份上?为了打劫连命都可以拼下去!后面还有一个南衣拿着化神期的法宝等着呢,就算让韩羽打劫了去,他能保得住不被南衣劫了去?包谷真不知道该佩服韩羽是有勇气还是猪脑袋。她想到自己对韩羽对阵时的毁失,气得肺都快炸了。 包谷正在气头上,忽然眼角余光瞟见距她不远处的树上有道人影坐在那。她乍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赫然见到一个脸带精緻镂空面具的绿衣女子正倚在树干上看着她。 包谷吓得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叫道:“你……你是谁?”祭出宝剑握在手里盯着那女子。待出声后,她才想起自己开启了手腕上的藏匿法宝,如果她不闹出动静,这女子是看不到自己的吧?她现在已经出声,这女子只怕已经锁定了她! 那女子“呵”地一声轻笑,说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多宝财神’包谷啊?啧,豆丁大的一个小丫头,还真是不可貌相啊。” 第103页 包谷感觉不到她的敌意,略微松了口气,问:“你看得见我?” “区区匿气法宝就想骗过我的眼神,你也太小看我了。” 包谷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看着那女子,说道:“姐姐,你找我也是沖我身上的至宝来的么?” 那女子说道:“追魂阁的人不偷不抢不窃不盗,你应该听说过吧?” 包谷心虚地问了句:“没有人出钱向你们买我的脑袋或买我的人吧?” 那女子应道:“暂时没有。” 包谷长长地喘也口气,说道:“幸好幸好!”她赶紧施展轻功爬上树坐在那女子的身边,说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唿?我想和你谈几笔买卖!” “几笔?多宝财神果然财大气粗。” 包谷说道:“第一笔买卖,我要你们助我师姐活擒南衣、拿下他手上的那把化神期的宝剑,护我师姐玉宓周全;第二笔买卖,宁家进入这里的人一个不留;第三笔买卖,仙门进入这里的人一个不留;第四买卖,如果你们的人遇到吕问道和红尘他们有危险,护他们一护。价格,你说。”她说完摸出自己的家传算盘递给那女子,说:“算盘借给你,你算算要多少费用。” 那女子怔怔地看着包谷,过了好几息时间才说道:“恕我多言,你这是要得罪死宁家和仙门啊?” 包谷说道:“虽然我行事讲求以和为贵,但也不是被欺负了不还手的人;宁家的两个嫡子嫡女向我们出手被我们反杀,这仇已经结下,杀两个和杀二十个又有什么区别?至于仙门,韩羽身为首席大弟子携重宝劫杀我,我自然要回敬他们!劫我是要付出沉痛代价的!” 那女子盯着包谷看了好一会儿,说道:“行,你的四笔买卖我都接下了,我的开价是你在太古遗蹟的收穫要分一半!” 包谷闻言倏地笑了,说道:“我现在在玄月古城赔得血本无归,你这要一半得倒贴我!我现在就挖了几亩地的土和一些药苗,你确定你要分一半去?”她看到那女子惊讶的微启朱唇,不由得怀疑道:“姐姐,你真的是追魂阁的杀手?你没骗我?”杀手有这么亲近好说话的?瞧这面具下的玉唇,仅看这嘴唇和听这声音和看这气质就觉得面前这人会是个美女。 那女子悻悻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鼻音,说道:“帮你师姐擒南衣,一百枚上品灵石。” 包谷惊叫道:“这么便宜?” 那女子哼哼两声,说:“你如果觉得便宜你可以加价,我没意见。” 包谷赶紧说:“一百枚上品灵石就一百枚上品灵石。不过我能问一下他为什么这么便宜么?” “刺杀金丹期的修仙者价格为一百枚中品灵石,他是太阴门长生天尊的儿子、身有护身宝物,比较难杀,所以给你算的寻常元婴境修仙者价钱!怎么?傻了?哦,你还得再给我一百枚中品灵石的消息费。你不知道南衣是太阴门长生天尊的儿子吧?现在我告诉给你了,你得把这钱给我。” 包谷怔了好半晌,才叫道:“我说……太阴门长生天尊不是太阴门实力地位最高的三位化神期修仙者之一么?他怎么把他的儿子送到玄天门……”难怪南衣要当叛徒,太阴门长生天尊的儿子回到太阴门那也是有很大的资格竞争掌门位的啊!没落的玄天门掌门位置和太阴门的掌门位置比起来确实不堪一提。 那女子说道:“三位?太阴门的无名天尊不是被你们玄天门坑杀在玄月古城外了么?现在只剩下龙啸天尊和长生天尊两位了。随着长生天尊的地位越发显赫,南衣的脑袋自然也水涨船高,值一百枚上品灵石。” 包谷感动得想哭。她在心里叫道:“姐姐,你们追魂阁真是物美价廉经济实惠啊!早知道我拼什么啊,请你们出手就好了。我的那一堆元婴境法宝和符箓啊!”她伤心得想哭。 那女子斜瞅了包谷一眼,说:“你也别觉得他这价钱便宜,要不是他和玉宓拼了个两败俱伤,我断定他现在动用不了长生天尊给他的那把大罗赤金剑,你给我一千枚极品灵石我也不接你这笔买卖。” 包谷恍然大悟,在心里暗叫声:“jian商!”这是趁机痛打落水狗啊! 那女子又说道:“杀寻常散修,金丹期的修格是一百枚中品灵石,杀十大修仙势力的弟子得翻三倍,宁家和仙门的人得按人头算,一颗脑袋三百枚中品灵石。” 包谷点头应道:“好!” 那女子又说道:“至于保护吕问道和红尘,十枚中品灵石。” 包谷惊唿道:“这么便宜?” 那女子说道:“吕问道向来jian滑,又交友广阔,他若遇到危险随便一唿就有一大堆四面八方的朋友相助,你死了他都活蹦乱跳的,象徵意义收你十枚中品灵石得了,我想你也不缺这点灵石。” 包谷“呃”地一声,不知该做何言语。 那女子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诉吕问道你花钱雇我保护他,让他承你这个人情。” 包谷无语地看着那女子,心说:“难怪你们追魂阁的口碑这么好?”她想了想,问道:“你真的是追魂阁的人?” 那女子站起身说道:“是与不是,你以后就知道了!如果你觉得这价格没问题,先付我一百枚上品灵石作为订金。” 包谷想了下,说:“不行,我得先确认你的身份,万一你是骗子怎么办?” 那女子受不了包谷、非常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她摘下脸上的面具凑到包谷的跟前,说:“现在知道我是追魂阁的人了吧?” 包谷看着这张美丽而陌生的脸,怔怔地夸了句:“姐姐,你好漂亮。” 那女子抿嘴一笑,说:“谢谢哦,一百枚上品灵石。”她朝包谷伸出手去。 包谷缩着脖子“呵呵”笑了笑,说:“姐姐,就算你长得像天仙也不能让我看一眼真容就要一百枚上品灵石啊。” 那女子怔了好几息功夫,才说道:“看着我这张脸还不知道我是追魂阁的人?我说你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还是孤陋寡闻?” 包谷无奈地说道:“我对追魂阁唯一的了解就是追魂阁的势力排在玄月古城第二位,很厉害,是信誉极好的杀手组织,别的一概不知。别说姐姐你,就算是你们阁主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出来。” 那女子很无言地摸摸包谷的脑袋,说:“小妹妹,姐姐告诉你啊,追魂阁没有阁主,只有门主。” 包谷无言道:“若称门主,那该是追魂门才对呀!” 那女子深吸口气,笑盈盈地问:“你不觉得叫追魂门很丧气么?”她又没好气地问了句:“追魂阁是叫追魂阁还是追魂门与你有什么关系?” 包谷赔笑道:“是是是,那敢问姐姐高姓大名?姐姐的这张脸为什么能证明你是追魂阁的人?” 那女子抬手指了指包谷,很无语地从原地消失。 包谷看到这女子和她师姐一样“凭空”消失,又是小惊了下。她心道:“难怪南衣之前把师姐误认成追魂阁的人,原来追魂阁也会这虚空遁移之术!”略微让她有点无语的就是这位自称追魂阁的女子怎么被气走了。 包谷跃下树,拍拍手上和臀部在树上沾的青苔,探见身上那已经长出新肉的伤口已经无碍,便祭出飞剑准备离开。 她的面前出现一道轻微的能量波动,紧跟着那名女子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那少年脸色泛白、冷汗涔涔,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那女子从这少年身上摘下储物袋递给包谷,说道:“你翻下他的储物袋找找身份令牌你看看他是什么人?”又对那少年说道:“小子,你告诉包谷我是什么人?” “追魂阁‘玉修罗’玉姑娘。玉……玉姑娘……”他闭眼睛说道:“我……我只想在临死前知道是谁买我的命。”他又对包谷说道:“包谷,我没有对你出过手,我只是路过想过来拣点漏,想搜搜那些死在地上的尸体发点死人财……我真没对你出过手。” 包谷翻遍这少年的储物袋也没有找到身份令牌,只翻到许多杂乱的书藉和新采的灵药、一些灵石、几个用来保管贵重物品的玉盒。她把储物袋还给那少年说:“是个散修。”她问道:“这位姐姐真是追魂阁的人?你不会和她串通起来骗我吧?” 那少年哭笑不得地说道:“包谷,你去玄月古城打听打听,这玉修罗在玄月古城的名气比你大得多去了!放眼玄月古城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第104页 包谷闻言把玉修罗看了又看,说:“当个杀手还这么高调?我爹跟我说杀手长相越普通越好,走在人群里让人看几眼都记不住才好杀人。”她还是怀疑这玉修罗到底是不是追魂阁的杀手。不过,她再一想,一百枚上品灵石也不多,骗子为着一百枚上品灵石招来追魂阁的追杀也不划算吧?她又觉得这看起来不像杀手的美女姐姐应该是个杀手,毕竟她那手和虚空遁移术类似的法术也像是追魂阁的刺杀本事。 第八十五章 找师姐 玉修罗收了手上的剑,没好气地睨着包谷问:“我说你还要不要和我做买卖?不做就算了!”说完扭头欲走。 包谷赶紧一把拉住玉修罗,送上一葫芦二阶猴儿酒,说:“这个……订金,给你!” 这么便宜划算的买卖,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玉修罗接过二阶猴儿酒,她犹豫了下,拔开酒塞子闻了口,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我用得着这酒,便算是用你付我的订金买了你的酒。”她收下包谷给她的二阶猴儿酒,用手里的小剑凌空一划,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丝类似于水纹的波动,那玉修罗便像是扎入水中一般径直从空气中消失了。 那少年看到玉修罗离开,长长地松了口气,又问包谷:“不会是你找玉修罗抓我的吧?” 包谷噘嘴说:“我又不认识你。” 那少年说道:“也是,我一介散修,也得罪不起你们这些……呵呵,那我走了啊!” 包谷叫道:“等等!那玉修罗怎么出名了?” 那少年仔细探查了一圈四周,小声说道:“她的脸出名。” 包谷问道:“长得美?” 那少年点头,说:“你知道醉花楼的花魁雪牡丹吧?” 包谷摇头。 那少年深深地看了眼包谷,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说:“三年前的玄月古城第一美人就是醉花楼的花魁雪牡丹。这位玉修罗好酒,有次喝醉了和人打赌,跑去醉花楼找花魁雪牡丹比脸,引来全玄月古城的公子少爷青年老少围观、评比,把雪牡丹第一美人的头衔摘走了,到现在还没有谁敢去摘她这第一美人的头衔!” 包谷在心里叫道:“玉修罗作为一个杀手跑去和花魁比脸?还成为玄月古城第一美人?这什么事啊?”她在心里把玉修罗好酒的这一项记下,又问那少年:“玉修罗是她的外号还是名字?” 那少年答道:“玉是指她的容颜美如玉,修罗则是指取人性命的本事。”他抱拳说道:“在下来太古遗蹟只为寻找天地灵珍吸点天地灵气增加修为,万万不敢掺合你们这些修仙势力间的争斗,还请包谷姑娘放在下离去。” 包谷作了个请的手势。 那少年扭头迈步急奔,一步蹿出三四丈远,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包谷看到这少年迈着大步亡命疾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人弄得到太古令牌进得了太古遗蹟买不起一把飞剑?”至少是筑基期的修为了吧?逃命居然是用双腿跑的! 没有玉宓在身边,包谷很没安全感,不敢在原地久留。她祭出飞剑非常谨慎地贴着地面朝着太古遗蹟深处飞去。 包谷飞出大概十里地左右,觉得自己这样飞行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鍊气九阶的实力在太古遗蹟行走实在太危险又太显眼,她这鍊气九阶的实力放在太古遗蹟简直就成了她的独门标志,就算是化妆易容都骗不了人。如今她身上已经没有法宝和符箓供她挥霍,一旦被认出身份又没有师姐在侧保护,仅凭几张符箓她根本撑不住,眼下之计唯有突破鍊气期进入筑基期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她略作思索,调头回到之前路过的一处山崖夹fèng间。 这处山崖处在两山的间隙中,呈一线天的地形。地面分外cháo湿,地面的岩石遍布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两旁的山崖还滴着山水,岩壁上还有退过水的水痕,瞧这情形应该是下暴雨时的一条泄洪通道。 包谷查看了一圈四周,发现这附近连只小动作都没有,没有看出有任何危险的痕迹。她猜测是因为这里常有洪水流过,陆生动物无法在这里安家,水生动物自然不会在这蓄不住水的地方生存。 包谷取一些下品灵石布置出一个隐匿法阵和聚灵法阵,她见地上cháo湿不能直接盘膝坐在地上打坐练功,便从储物袋中取出当初在太阴门的矿区里她小师叔给她做的小板车当凳子用。 包谷盘膝坐在聚灵法阵中央的小板车上,取出二阶猴儿酒和筑基丹服下,然后由聚灵法阵引来的天地灵气开始冲击筑基期。 她本来就在鍊气九阶处在鍊气期大圆满阶段,距离筑基期仅一步之遥。在这灵气充裕之地加上二阶猴儿酒和筑基丹的辅助,一切水到渠成,包谷只花了半天时间便突破鍊气期正式成为筑基一阶的修仙者。 包谷在冲击境界的时候感觉到丹田中隐约有玄天剑的气息,她在突破进筑基一阶后并没有收功起身,而是凝神去感受玄天剑的动静。 她知道玄天剑就在她的丹田中,她刚才冲击筑基期的时候服用筑基丹和猴儿酒过量,如果以常理论之她绝对会经脉和丹田爆裂而亡。事实上却和之前玄月古城以聚灵法阵冲击境界时遭遇的情况一样,那些多余的真气、灵气全都莫名的消失了。她当时处在紧急关头,正全神灌注地冲击境界,顾不得注意其它,只隐隐感觉到丹田中似乎有玄天剑的动静。那动静极轻微,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但她知道那绝非错觉,否则现在自己便不是坐在这,而是成为一具尸体躺在这。 她在丹田中来来回回地探了又探,都没有探到玄天剑的痕迹,她估计还是因为自己修为过低的缘故。 因为记挂玉宓,包谷没再在玄天剑上耗费时间,她将聚灵法阵撤了,收回所剩无几的下品灵石,正欲离开却发现前方有一条雪白的巨蟒正仰颈吸周这如浓雾般的灵气。 包谷乍然见到大白蛇还以为是小师叔,她惊得叫了声:“小师叔!”话音刚出,她便想起小师叔不可能在这里。她再定睛一看,这条大白蛇浑身腥臭、透着股子血腥气息,哪像她的小师叔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像一条雪白的小龙,这分明遇到修行的妖兽了。 包谷修行这么久,除了她小师叔那只伪妖兽和护山姥姥送给她的小天狐,她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妖兽。乍然见到这条大白蛇,包谷难免心惧。她正在犹豫是战还是逃,却见那条大白蛇勐地一个调头以闪电般的速度蹿进了距离她刚才打坐的地方不远的一个直径不到一尺的洞子里去了。她对猎杀妖兽没兴趣,又一心掂念玉宓的安危,当然由得大白蛇逃去。她探向血誓令牌中的小天狐,见到小天狐已经伤愈,便把小天狐放出来,叫道:“灵儿,带我去找玉——”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天狐已化作一道白光扑到刚才大白蛇逃走的洞口。 包谷赶紧叫道:“灵儿,回来!由得它去!” 小天狐回头看了眼包谷,犹豫了一下,又低下头要往洞里钻。 包谷说道:“由得它去,我们去找我师姐。一条妖兽而已,猎来无用。” 小天狐斜睨了包谷一眼,迅速蹿回包谷身边,它抬起爪子在地上一通画。 包谷看到小天狐在地上鬼画符似的歪歪扭扭地画出一排她不认识的符号,问:“你写的什么?妖兽文么?”说话,她就看到小天狐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包谷的俏脸一绷,说道:“写人话。” 小天狐斜着眼睛挑了眼包谷,在地上写道:“谁对一条臭蛇有兴趣了?洞里有宝!” 包谷叫道:“有宝也要找师姐。” 小天狐写道:“至宝!” 包谷说道:“你先做个记号,等找到师姐再一起来取。找师姐重要,没找到师姐,就算你找到比多宝灵猴肚子里还要值钱的宝藏我也不去!” 小天狐把爪子往地上一拍,愤愤地沖包谷发出一声叫唤,不甘心地看看洞口,又看看包谷,最后还是踏着一崖壁离开。 包谷恋恋不捨地看了眼那蛇洞,心道:“能让小天狐如此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她想去寻宝,可又实在放心不下她师姐,毕竟她师姐结仇太多,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她师姐有个闪失……包谷想到这里,觉得什么宝物都没有她师姐重要,赶紧祭出飞剑飞到小天狐的身边,把正在爬山崖的小天狐拎到飞剑上,说道:“你用爪子帮我指方向,驭剑飞行快一些。”她怕在空中被人当靶子打,没敢飞太早,只贴着树梢朝着小天狐指引的方向飞去。 小天狐时而抬头嗅嗅空气,时而落到地上钻进树林糙丛中翻寻,又再落回包谷的飞剑上给包谷指方向。 包谷估计小天狐是在找玉宓他们经过时留下的气息,有时候能看到点血滴,但更多的时候她什么也看不到,小天狐却能笃定玉宓从这里经过。 第105页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沿途出现打斗痕迹,随处可见烧焦的树林和被剑气扫荡过的痕迹。 又再行了不久,包谷便看到了尸体,这人的脑袋没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扒了个精光,尸体上只剩下一条裤叉。 包谷的心没来由地纠了起来,她愈发地为玉宓的安危感到担忧。 包谷被小天狐领着再往前行,几乎每隔上一段路程便能发现尸体,沿途遇到的尸体都死得极惨,有些只剩下残肢碎体,保存得最完好的就是被摘走脑袋的。瞧尸体颈部那整齐的切口,像极了她师姐的手笔,不过她师姐忙着追杀南衣,应该没有时间去把尸体扒个精光吧?难道有人缀在她尸体后面扫荡尸体上的财物? 包谷心中起疑,走得更加小心。 第八十六章 有至宝 渐渐的,小天狐放缓了速度,由急蹿奔驰改为潜行,显得极为小心谨慎。 包谷更加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跟在小天狐的身后,惟恐一时不慎自己便成为众多尸体中的一个。她算过太古遗蹟的伤亡,伤亡人数比例之高令她心头直发凉。 他们从踏进太古遗蹟即出现死伤,在门口时太阴门九名弟子全军覆没,再加上宁聪,伤亡便达十人之数;遇到易容的南衣一行七人时又杀了二人,然后便是她和她师姐被围困,她师姐潜出去不知道杀掉几个,她用元婴境符箓对敌,因为威力太大,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杀伤了多少人,但估计至少有好几个吧,再加上这一路行来见到的尸骨——有一些尸骨还算完整,能算作一个;有些尸骨只剩下残肢碎体,像剩下胳膊腿的那种,真不知道是残了还是死了,包谷只能勉强估个大概人数,即使往最少里算、也有三十多个死伤。 前前后后的伤亡人数加起来,至少得有半百之数。 太古遗蹟次开启只发四百枚太古令牌,一共才四百人进来。 这才过去短短两三天时间,死亡人数就达半百之多,且这个数字还是包谷按照自己见到的最低伤亡计算的,不包含别、自己见不到的地方引发的斗殴袭杀的死亡人数。 包谷不知道大家进入太古遗蹟是来寻宝找机缘还是来送死!她不想死,她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稍有风吹糙动即作好战斗和逃跑的准备,她本以为自己这胆小谨慎的样子会被小天狐嘲笑,却没料到小天狐比她还小心,许多时候经过她看不出有危险的地方,小天狐会带着她刻意绕开,经常会表现出莫名的躲避举动。她深知动物不管是在听觉视觉还是对危险的感知上都比人强,再加上小天狐的修行境界比她高,还是九阶妖兽,她对小天狐的举动虽然不解却不敢怀疑,乖乖地跟在小天狐身后不敢越雷池半步。 走了大概半天时间,包谷和小天狐来到一条小河边。 小天狐忽然蹿到河岸边那被杂糙淹没的乱石丛中藏了起来。 包谷紧随其后小心地蹲在小天狐的身旁,将自身的气息敛到最低。她的藏匿法宝一直开着,她相信只要自己不闹出动静,应该不容易被人发现。她竖起四周细听周围的动静,感到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细微的波动,很快她便探到有三个实力在筑基后期、衣衫碎得像破布似的、浑身血迹的修仙者摇摇晃晃地沿着河岸边奔过来。 包谷“见”他们步伐虚浮、唿吸沉重,就连身上的伤口都还在淌血,便知这几人是在逃命,要不然怎么可能连伤口都顾不得处理,甚至不坐下来打坐调息恢復一下体力和丹田中的真气? 他们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一圈,便朝她藏身的荒糙乱石堆中走来。 包谷吓得赶紧调动丹田中的真气,且悄悄地将自己的那把金丹期宝剑握在手中。 那三人相互掺扶着走到距离她约有两丈多远的乱石堆中,伤势最重的那个直接瘫坐在地上,另外两人则就地取材用乱石和木头简单地布置个藏匿法阵。很显然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下品灵石都拿不出来。 包谷没有打落水狗的习惯,不愿向他们出手,却又很犯难。她这是出去呢还是不出去呢?出去吧,会惊动这三人,出不出手就由不得她说了算了!不出去吧,这么蹲着耽误她找师姐啊。她略作思索,从储物袋中摸出一道元婴境和符箓,手执金丹期的宝剑从藏身之地冲出,一个跃身落在那三人的面前。 刚盘膝坐下运功疗伤的三人连屁股都没有坐热就被忽然冲来的包谷惊动。 其中两人一跃而起,倒退丈余。 伤得最重的那个放松下来坐下去后便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人看清来人,纷纷惊唿出声:“包谷!” 包谷抿嘴笑道:“我说三位,真巧啊!”她朝刚才自己藏身的地方一指,说:“刚才我躲那呢,你看我们藏身地方找得这么近,也算是邻居了吧?邻里之间聊聊天套个近唿呗。” 年龄最长的那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说道:“你想怎么样?”他看了眼包谷手上的元婴境符箓,又看了眼跟在包谷身侧的小天狐,暗嘆口气,主动散去聚起的劲气,作放弃抵抗打算。 边上那最十六岁左右、实力在筑基八阶的少年见状,也撤去劲气,收了手中的长剑。 瘫在地上的那少年连起身都难,自然也就老实地坐在原地不动。 包谷见他们摆出退步的姿态,也收了元婴境符箓,说道:“你们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打架了,生意人嘛,以和为贵。”她说完就看到那最年轻的少年嘴角抽搐了下,似乎很不认可的样子。 那年龄最长的男子倒是非常贊同地点头附和句:“在下有所耳闻。不知你想问什么?” 包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年龄最长的男子说道:“我们出自司马府,是司马府旁支出身,因为根骨不错,有幸为族中长老看好送到太古遗蹟歷练。我叫司马珺,他们俩是我堂弟司马瑜、司马珍。” 包谷听到司马二字,觉得耳熟,又加上这人特意说他们是旁支出身,隐约感觉有异。她回想了下,记起当初南衣杀回来时七人中有一个就叫“司马”,被她师姐一剑削去了脑袋,一个人抱着他喊了句:“司马”,她问道:“那距太古遗蹟大门口不远处被我师姐削去脑袋的司马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司马珺应道:“那也是我堂弟,是家主庶出的幼子。” 包谷暗暗“咝”了声。杀了司马家家主的儿子,这好像和司马家又结了大仇,可又是小妻所生的庶子,似乎地位不高吧?在听这司马珺的口气,显然和司马家家主那一脉不是一路的。她想了想问:“你们家主有几个儿子?” 司马珺应道:“一个。” 包谷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又问:“女儿呢?” “一个!” “她没来太古遗蹟?” 司马珺似乎对包谷这个问题看到很惊讶,他说道:“少主已是元婴境高手,怎么可能进入太古遗蹟?” 包谷暗道:“连家主的女儿都在元婴境?”她再一想,她师公是玄天门的掌门,她小师叔、她师伯们都在元婴境、甚至有化形期的,又释然了。不管在什么境界,只要没在太古遗蹟,那就算是打起来也轮不到她!她又问道:“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师姐?” 司马珺说道:“我们是在抢一件出土的灵宝时受的伤,当时一片混战,也说不上是谁伤了谁。至于火暴……玉宓仙子,我们有见过。” 包谷赶紧问道:“她在哪?” 司马珺说道:“往烈焰岭方向能找到她。” 包谷问:“你们见到她时她还好吧?是什么样子?” 那最年幼的少年又撇了撇嘴,说了句:“就没见过比她过得更好的了!” 包谷问:“怎么说?” 那最年幼的少年气哼哼盯着包谷说道:“一手提着一把能够和化神期神兵硬碰硬的灵宝,一手拎着装有猴儿酒的酒葫芦……” 包谷怎么有种他看自己的眼神分外幽怨的感觉?她卖猴儿酒的,给自家宝贝师姐几葫芦猴儿酒怎么了?碍着谁了?包谷问道:“我师姐提着装有猴儿酒的酒葫芦有什么不对吗?”她说完发现这三人一起默然无语地看着她。包谷不解地问:“怎么了?” 司马珺气叫道:“十几个金丹期修仙者出手抢那灵宝,她一手提剑,一手拎酒,来来回回杀进杀出,受了伤、真气不继时就喝一口酒或塞几颗疗伤药,伤口、真气立即恢復到最佳状态,玄月古城最近几年新崛起的青年才俊里最拔尖的一批都快让她给灭光了!她不是在追杀南衣么?她来夺什么宝啊!我的朱雀翎——”他话到一半咽了回去,深吸口气,强行压住心头的情绪。旁支子弟,能得一件元婴境的法宝着实不易,就这么没了!怪只怪自己手贱,藏在暗处想拣什么便宜啊!现在好了,拼个精光,能拣回条命都不错了。 第106页 忽然,天狐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紧跟着后腿一蹬凌空腾起,又在空中接连几个跳跃直冲高空。 那三人抬头一看空中,原本就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的脸色变得更白,惨白。 包谷抬头看见一袭火红的身影驾着一把品质极佳的飞剑在空中疾行,激动得大声叫道:“师姐,师姐——”她蹦跳着张开双臂挥动胳膊! 那道在空中疾行的身影本已经从包谷的头上飞过去,又在空中一个调头,径直朝着包谷落来。 玉宓浑身冒着熊熊火焰,右手执一把泛着离火的宝剑,左手拎着一葫五阶猴儿酒,没好气地瞪着包谷叫道:“你没飞剑啊!” 包谷笑呵呵地挠头,说道:“看到你一高兴,忘了用飞剑了。” 玉宓骂了声:“笨蛋!”视线从包谷身后的三位重伤人士身上一扫便挪开了,说了句:“你自己跟来!”便又朝着前方疾行而去。 包谷赶紧驾驭飞剑跟上去。 小天狐蹿到包谷的飞剑上,又蹦又跳,不停地用爪子挠包谷的裙摆,甚至直起身子去抓包谷的袖子。 包谷见玉宓的速度极快,怕跟丢,哪怕分神,她对小天狐叫道:“别闹!” 小天狐忽然张嘴吐出两个字:“至宝!” 在前方疾行的玉宓忽然一个急停,扭头叫道:“哪?”一双眼睛亮得发光。 小天狐调头就朝它发现大蛇的方向奔去。 包谷一脸惊吓地看着这只会口吐人语的小天狐崽子!她直到玉宓跟着小天狐调头回行才叫道:“师姐,你不追杀南衣吗?还是已经逮到南衣了?” 玉宓答道:“还没逮到他!”她犹疑不定地看着小天狐疾奔的身影,咬了咬牙,朝着小天狐追去。 包谷赶紧扯开嗓子叫道:“师姐,不追杀南衣吗?”她在心里叫道:“师姐,你怎么见宝眼开,连清理门派都不管了!” 第八十七章 探洞寻宝 玉宓回了句:“不必急于现在。”说完降低速度,紧跟在小天狐的身后蹿进下面的林子里。 包谷顿时伤心了。她师姐为了追杀南衣,从她这里要走猴儿酒、把受伤的她撂下就跑了。现在为了至宝可以撂下南衣不管,她在她师姐的心里比不过南衣更比不过至宝。包谷不甘心地叫道:“师姐,你把我撂下,就不怕我遇到危险啊?” 玉宓轻哧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仙门的首席大弟子韩羽执重宝冲到你面前都被你一通元婴境的符箓、法宝胡乱轰击、落得当场陨灭的下场,谁还敢轻易打你的主意?” 包谷气哼哼地叫道:“那可难说,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没看到那些人为了打劫我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玉宓知道包谷这话暗指的意思,她没好气地回道:“我还不清楚你有没有自保的能力?”她见包谷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又说道:“这次进太古遗蹟,我们几乎立于众矢之的,短短几日已是耗费惨重,不把这些损失找回来,岂不是白冒这么大的风险进这趟太古遗蹟?追捕南衣只是顺便,寻宝才是重点!” 包谷和玉宓跟着小天狐飞到天色黑尽才回到包谷练功时遇到大白蛇的地方。 小天狐落在蛇洞前,扭头沖玉宓叫唤声,便俯下身子往那直径约一尺的蛇洞钻进去。 玉宓放出神念探过这蛇洞之后,施展多宝灵猴传她的那手“搬山移海”将这洞口拓宽到够一人通行的宽度,手执离火剑朝里走去。她对包谷说道:“你小心点,这里的妖气很重。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里面应该有蛇属的妖兽。” 包谷并没有告诉过玉宓她在这里遇到过大白蛇,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条大白蛇的?” 玉宓回头看了眼包谷,又继续朝前行走。她说道:“你没看到地上有蛇爬过的痕迹?没闻到洞里的腥膻味?”她不停地放出神念探寻四周,说道:“这洞很深,应该连着地脉。” 包谷问道:“何以见得?”她知道峡谷有水流过,但有水流过不代表这地下会有水脉吧?这都从地面流过了,地下能有水脉? 玉宓说道:“你没探过外面的峡谷?从外面的水痕可以看出附近的雨水最后都会汇流到这片峡谷中,且水线极高,说明水流量极大,峡谷往下几丈便是茂密的糙丛和筛子似的落水洞。地面上没有河流湖泊甚至连水塘都没有,这些灌注到这里的水到哪里去了?只能顺着筛子似的落水洞进入到地下,这么大的水流量冲击之下,在地下一定有一条规模可观的暗河通往别处。洞里的妖气瀰漫,有蛇属妖兽盘据,说明两点,一,地下有足够的灵气供妖兽修行;二,地下cháo湿且空间不小,否则那妖兽的蛇窝岂不会三天两头就被洪水沖盪个干干净净?” 包谷应道:“有道理!”她也取出自己的宝剑握在手里,警惕地留意四周的动静。 玉宓问包谷是怎么来到这地方遇到那条大白蛇的。她说道:“据我所知,太古遗蹟开启的这一个月里,所有的妖兽都藏在兽穴不出,那条大白蛇怎么会跑出来?” 包谷说道:“可能是我在外面布了个聚灵法阵修炼把它引出来的吧?我看到它时它正在吸收聚灵法阵引来的灵气?” 玉宓:“……”她扭头盯着包谷,叫道:“你在妖兽的洞口修炼冲击大境界?你活腻了你!如果妖兽趁你冲击境界的紧要关头一口吞了你,你不死也残!” 包谷小声嘀咕道:“我又不知道这里有妖兽,我查过这里没有危险?” 玉宓叫道:“没危险?你没发现外面的地上连只蚂蚁都没有吗?” 包谷说道:“不是因为有洪水嘛,小动物安不了家!” 玉宓想一巴掌拍死包谷,她叫道:“湿润多糙的地方怎么就没有小动物了?你当青蛙蛤蟆不是动物?”她顿时为包谷的安危表示深深的忧心。若把包独自谷扔到有妖兽出没的荒野之中,只怕包谷活不过一晚。 包谷忽然出声:“师姐,当心脚下。”她还发现小天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又唤了声:“灵儿!” 玉宓低头扫视一圈脚下那深达两丈直径约有三四丈的水潭,祭出飞剑驭剑飞行,对包谷说道:“驭剑低空飞行,小心点。” 包谷放出神念探坑底一探,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这不大的水潭底部竟布满了白骨,还看到不少属于人类的骸骨。她叫道:“师姐,怎么坑底有这么大的白骨啊?” 玉宓皱眉说道:“不知道,这洞里的气息似乎有古怪。”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如果不是小天狐趴在蛇洞口,她即使站在这峡谷里也会忽视掉那不起眼的小洞,在峡谷外几乎探不到洞里的气息,当将神念探进洞里后才看到地上的蛇行的痕迹和嗅到残留的妖气。她又唤了声:“灵儿!” 包谷“嗯”了声,说:“有至宝的地方肯定有守护,不然早被弄走了。师姐,你说这洞以前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玉宓说道:“大概吧!”驾驭飞剑从水潭上方稳稳地飞过。她从水潭上方飞过时明显感觉到潭底有阴寒之气往上冒。这种阴寒之气最易滋生阴邪。她回头看向包谷,再次警告道:“你千万小心,这洞里只怕有大兇险。”刚说完,却一眼看到她之前拓宽的那足够一人行走的洞口居然消失了,只留下一条仅够小动物进出的尺余宽的洞。玉宓倒抽一口冷气,拧紧了眉头。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她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能量、气息波动。这是法阵力量还是另有古怪? 包谷奔到玉宓的身旁,见到玉宓的神情有异,问道:“师姐,怎么了?” 玉宓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变回原样的洞口。她和包谷进来不过几丈远,以她的目力能够清晰地看到洞口,然而此刻却发现她俩正离洞口越来越远,洞口的光亮越来越小。玉宓对包谷说道:“你跟紧我!”脚踏飞剑朝洞口行去,她刚动,便发现脚下的潭水居然泛起了水泡,水泡中不断地有绿色的雾气飘起。 包谷看到这变故,叫了声:“师姐!” 玉宓往后退去,对包谷说道:“找到灵儿,跟着灵儿走。” 包谷赶紧摸出血誓令牌,凭藉血誓令牌与小天狐之间的联繫召唤小天狐。 玉宓一把抓住包谷朝洞穴深处飞去。这洞穴曲曲绕绕,岔洞极多,洞底全是水,浅的地方仅仅能没到脚踝、深的地方——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水道。若非她俩是修仙者能够驭剑飞行、脚不沾水,换作凡不涉水而行,只怕一脚踏错就会沉入水道中捞都没地方捞去。 大概过了十几息功夫,一道白光踏着洞壁紧奔而来。 第107页 包谷唤了声:“灵儿!”见到小天狐回来,她略微松了口气。有小天狐在,至少能够提前预警和找到出路吧。 小天狐落在包谷的飞剑上,扬起头看着包谷,眼中布满询问。它的嘴上还叼着一株似龙似糙的东西。 包谷刚看清,那小天狐已是舌头一卷,将那株小龙糙给咽进了肚子。包谷惊唿声:“小龙糙!”助妖兽化形、洗盪妖气的小龙糙,九阶灵药啊!当初多宝灵猴曾拿出一株,小师叔宝贝得不行,直接拿走了。她嘆道:“这地方果然有至宝。” 小天狐服下小龙糙后即伏在飞剑上,它的身上微微泛出灵光,身上的妖气逐渐消散至一点妖气也没有了。 包谷好笑地看着趴在她飞剑上的小天狐,对玉宓说道:“师姐,原来这里有小龙糙,难怪把灵儿急得都口吐人语了!” 玉宓一脸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沉声道:“备战!”她身上的那袭流仙裙瞬间变成火红色,周身上下火光腾腾,就连手里的离火剑也泛出迫人的焰火,似要焚净扑至她身前的一切。 包谷马上想到,这洞应该是妖兽窝吧?小天狐在妖兽窝里摘走九阶灵药,这妖兽窝里的妖兽还不得炸窝啊!虽说这小龙糙没有之前多宝灵猴给出的那株长得好,还没有结出龙珠一样的果实,可——这刚长成形还没熟的糙被摘走了比长成了被摘走还招人——啊不,招妖恨啊。包谷怕被洞里的妖兽一口吞了,毫不犹豫地捏了张元婴符箓在手里,将一缕真气灌注到符箓中激活符箓力量,便等有妖兽出来直接一道符把它唿死回去。 包谷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感到有动静。她问道:“师姐,怎么没动静?”她见玉宓神情紧张、似乎时刻防备着有妖兽袭来。 玉宓说了句:“你自己千万当心!”身影径直从原地消失。 包谷一手捏着元婴境的符箓,一手执剑,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忽然,她感到伏在飞剑上一动也不动的小天狐有强烈的能量波动涌现,紧跟着就看到小天狐化作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趴在飞剑上。 小天狐所化的小女孩缓缓起身,长长地吐出口气,叫道:“终于又能化形了!” 包谷闻言一脸惊悚地看着小天狐,叫道:“什么叫又啊?” 比包谷矮上一大截的小天狐侧头白了眼包谷,抬眼环顾四周一圈,说道:“走,跟我来。”脚尖一点,腾空跃起直扑旁边的岩壁,她的前臂刚触到岩壁便又发出一声惊啊:“啊——接住我!”前爪迅速化成狐爪,在空中连续几个扑挠。 包谷以为小天狐遭袭,赶紧驾着飞剑冲过去接住往下坠去的小天狐,同时扬起手中的宝剑朝着那岩壁噼去。 剑噼中岩壁,在岩壁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且渗出了腥血的鲜血。 包谷问道:“怎么回事?”她在问小天狐,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渗血的岩壁。如果说岩石里有硃砂之类的东西,受cháo了流出红色的液体她信,可硃砂没有血腥味啊! 小天狐灵儿没回包谷,又化成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踏着岩壁朝前方蹿去。 就在包谷盯着岩壁失神的瞬间,那岩壁竟一点一点地往她靠近。 包谷只觉浑身毛骨耸然,赶紧追着小天狐奔去。她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座山是活的?山成精了? 玉宓在包谷的身侧现身,手中的离火剑凌空噼出!剑气伴随着滚滚烈焰激盪而出,将包谷身后化成一片火海,纵横交错的剑气犹如密网般绞杀过去。 距离包谷身后不远的空气中忽然爆出一片腥臭的血雾,无数悽厉的叫声在火海中响起。 包谷听到叫声回头一看,只见火海中有许多像人头的东西在火海中痛苦地翻滚,被离火剑的火焰烧成一缕缕青烟消失。她只觉浑身发寒,问道:“师姐,这是什么东西?” 玉宓一把拽住包谷的胳膊,说道:“跟紧小天狐。”她咬牙切齿地叫道:“破灵儿,你若是只为一株刚成形的小龙糙就把我们领进这鬼地方,我非……”“剥了你的狐狸皮”到嘴边也咽了回去。她对着一个还是毛孩子的小狐狸,实在说不出什么狠话。 小天狐在前方飞奔,脚踏岩壁左腾右闪,一双锋利的前爪不停地在空中挥洒扑挠。前爪划动间,不断地有青烟闪起,偶尔还会爆出一团腥臭的血。 前有小狐狸开路,后有玉宓垫后,包谷虽然又惊又吓浑身冷汗直冒,却最是轻松安全。她跟在小天狐的身后时上时下,在这曲曲绕绕的洞里奔了一程,见到玉宓和小天狐杀的那怪东西多了,也看出点端倪,她问道:“师姐,这些是不是灵体啊……是鬼吗?” 第八十八章 驭兽谷 包谷觉得自己身为修仙者岂能怕了这些鬼怪之物?应该是这些鬼怪之物惧怕自己才对。她壮起胆子打量起四周。 她发现这些像鬼一样的灵体全是从岩壁里钻出来的,这些岩壁和灵矿里包裹灵石的石皮一样无法用神念探寻。她再次偿试用手里的宝剑将岩噼砍出一条fèng,发现岩壁和之前一样流出浓黑腥臭的恶血,这种血还带着尸臭味。包谷再次朝这黑褐色的岩壁探去想探个究竟,玉宓忽然叫了声:“退开!”一把抓住包谷的肩膀将包谷从岩壁前拽离,同时扬起手中的离火剑放出一堵火墙将岩壁罩得严严实实。她对包谷说道:“你老实地跟在小天狐后面,别乱动,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话间,摸出猴儿酒灌了一口回復消耗的灵力。 包谷说道:“师姐,这里是不是有灵矿?” 玉宓轻哼一声:“灵矿?你要不要去挖点灵石来看看?” 包谷听出她师姐的语气不对,不敢再作声。她发现这些岩壁似乎很惧怕她师姐释放出的火焰,在火攻下居然退缩了,使得狭小的空间居然变得宽阔起来。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包谷忽然感到空气中的阴寒气息消散不少,面前也豁然开阔起来。 一个巨大洞厅摆在她们的面前,洞厅中整齐地列着雪白如玉的石钟孚乚。这些石钟孚乚长达丈余,呈弯曲状、顶部尖锐、往下逐渐变宽。 包谷有点纳闷。这地方果然充满了古怪,连石钟孚乚的样子都长得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小天狐率先冲到洞厅中,落在地上。 包谷紧随其后冲进洞厅中,回头看去时见到她师姐也提着宝剑沖了出来,同时放出一把火堵住洞口。两息功夫过后,洞口的火熄灭,洞口却不见了,只留下光滑的岩壁。包谷惊讶地张大嘴,指着那消失的洞口叫道:“师姐,洞口不见了。” 玉宓没理会包谷,她环顾一圈四周,忽然沖天而起,举剑朝着顶上垂下的石钟孚乚削去。 手起剑落响起一阵金鸣交撞声迸出一片火花,那石钟孚乚也裂出一道口子,有雪白的孚乚汁滴下,一股沁人的幽香瀰漫开来。 包谷闻得只觉浑身舒畅,忍不住再吸一口,忽然想起这地方诡异,怕这香味有堵忙不迭地用手捏住鼻子问:“师姐,这有毒吗——”话音未落,便见她师姐已经摸出一个玉瓶去接那淌下的孚乚汁。 小天狐也几个跃身冲到顶端用爪子去挠那石钟孚乚,像挠在精铁上似的连条痕迹都没有留下。它唯有求救地沖玉宓一声叫唤。 玉宓把自己接玉孚乚的地方让给小天狐,换了一个地方斩下一段石钟孚乚。 玉宓一剑斩下,离火剑和石钟孚乚交碰到一处发出金属交撞之音。石钟孚乚出现一道裂痕,却没有玉孚乚滴出。玉宓挥剑连斩六剑才把石钟孚乚斩断,连一滴玉孚乚都没有得到。她又连削十根玉孚乚,仍没有找到一滴玉孚乚。 玉宓灌了口猴儿酒回復了下灵力,再次扬剑朝着石钟孚乚噼去。 她连削三十多根才找到玉孚乚,但只滴出十几滴便没有了。 包谷在一旁也没有闲着。她把她师姐削下来的玉孚乚全部收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她深知她师姐的离火剑有多厉害,离火剑斩在石钟孚乚上居然要连斩五六剑才能将其斩断,由此可见这石钟孚乚有多坚固,说不定将来可以拿来炼器。 包谷在收集这些被她师姐斩下的石钟孚乚的时候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什么样的石钟孚乚能有这么坚固?这山洞和山洞中的石钟孚乚都极奇怪。山洞中有水滴下来,滴水的地方不一定有石钟孚乚,有石钟孚乚的地方不一定有水滴下。这说明这些石钟孚乚并不是由滴水形成的!再看这些石钟孚乚的形状都一样,只是方向有点不同。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说道:“师姐,我怎么觉得这些石钟孚乚好奇怪。” 玉宓说道:“你才发现?” 包谷凑到玉宓的身边,说道:“师姐,别卖关子了。” 第108页 玉宓看了眼包谷,说:“等出去后我再告诉你。以免吓到你。” 包谷“呵”地一声笑道:“有什么能吓着我的?” 玉宓看了眼包谷,扭头继续削石钟孚乚。 蓦地,她忽然停下手,侧耳聆听,同时唤了声:“灵儿。”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天狐竟然跑远了,她问包谷:“灵儿哪去了?” 包谷扭头环顾一圈四周,说:“大概去别的地方寻宝了吧!” 玉宓轻声说道:“走!”她饮一口猴儿酒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脚踏飞剑朝着前方飞去。 包谷从刚才那巨大的洞厅冲出后便进入一条直径约一丈多的通道中。通道两侧每隔几尺便是一条呈弧形的石钟孚乚,两侧的石钟孚乚像是被谁排列过似的排成一对一对的。包谷意识到这些她以为是石钟孚乚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石钟孚乚。 她跟在玉宓身后拐过几个弯,玉宓忽然传音对她说了句:“你留在原地”便消失了。包谷赶紧停住步子,将自身气息敛至最低,紧跟着她便感到前方爆出一股能量波动,似乎是她师姐的火属性能量,然后她又感觉到小天狐的能量波动涌现。 这股能量波动一闪即逝,几息功夫过后,她师姐和小天狐一起回来了。 玉宓的手上多了一只浑身金灿灿的肥硕老鼠,这老鼠的个头将近一尺长,盯着小天狐的眼睛布满惊恐。 包谷盯着这只金毛老鼠,叫道:“老鼠精?” 玉宓哼笑一声,说:“你见过毛色这么金的老鼠精么?” 小天狐盯着这金毛老鼠眼馋地直舔舌头,仿似这是什么极至美味。 玉宓拎着这老鼠的尾巴倒提起来,说道:“以你的实力是无法进到这里来的,说吧,与你同行的还有哪些人,若有半点虚言,我立即将你餵了灵儿。” 小天狐立即说道:“不用问它,我立即去替你查清楚,你就让我吃了它吧。” 金毛老鼠叫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我是驭兽谷的,我的主人是季公子,我这次是跟着小公子进来的。别吃我啊,我很值钱的。” 包谷叫道:“这是黄金鼠?”她瞅瞅小天狐,笑道:“灵儿,它和你是同行。” 小天狐没好气地沖包谷翻了个白眼,随即一醒,它要吃黄金鼠不能在这时候和包谷翻白眼,又赶紧抬起爪子抱住包谷的腿,说道:“我寻宝比它厉害多了,有我在,留它无用,让我吃了它吧!” 包谷眨眨眼盯着小天狐,说:“不是猫才爱吃老鼠吗?” 玉宓对包谷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心情逗灵儿玩。灵儿,在这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只老鼠若听话,我会考虑将它还给它主人,若不听话……” 黄金鼠忙说道:“小公子一行一共是十二人。他们离这里不远,我是过来探路的,他们稍后就来。别吃我呀,你们人少打不过小公子的,如果你们把我吃掉,你们也完了。” 包谷闻言对黄金鼠下了一个评价:“这老鼠果然成精了!” 玉宓听到黄金鼠说对方有十二人便知道她们和驭兽谷必有一战。不为别的,就因为双方人数相差悬殊、实力差距过大,而自己处在弱者那方,又带着一只九阶妖兽的幼兽,驭兽谷的人即使不愿与她们为难,见到小天狐后也绝不会和她们善了!她当即脸色不善地盯着黄金鼠,说道:“你这是威胁我?”扬一扬手,作势就要把它扔给小天狐。 黄金鼠吓得“吱”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声音又尖又厉,传出极远,显然是在向人求救。 玉宓的神情一冷,道:“找死!”手一甩便把黄金鼠扔给了小天狐。既然早晚一战,先把这鬼东西给料理了! 小天狐蹦起来一口叼住黄金鼠,一口咬断它的脖子,三两口便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 包谷深吸口气,暗骂声:“败家师姐!”黄金鼠啊!这黄金鼠虽然只划为三阶妖兽,可因它擅长寻宝又数量稀少,在市面上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一百枚上品灵石一只的黄金鼠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餵了小天狐。她想也是那黄金鼠自寻死路,以她师姐的财迷性子,若那黄金鼠不嚎这一嗓子,只怕她师姐也捨不得拿它餵小天狐。 玉宓毫无预兆地从原地消失。 紧跟着包谷便听到前方有声音响起:“这边!” 小天狐往后方一个飞蹿,不见了。 包谷站在原地,左右瞅瞅,一瞬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然后就看到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领着三个长得格外壮实的少年冲进了她的视线。 那少年看到包谷略微一怔,说道:“你是多宝灵猴的主人包谷?” 包谷点点头。 那少年又问:“你看到一只黄金鼠了吗?”他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 包谷犹豫了一下,点头。 那少年又问:“去哪了?” 包谷说道:“被……被……被吃了。” 那少年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他沉声道:“谁吃的?” 包谷说:“不是我!” 那少年又问:“这里还有谁?” 包谷忽然一醒,叫道:“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少年身后的精壮青年盯着头上的一个法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少主,有狐族的气息,但没有妖气,有古怪。” 少年身侧忽然有一缕能量波动,那少年感觉到不妙刚要后退,却感觉到颈间有一股灼热之气,吓得他赶紧止步,叫道:“都不要动!”他说道:“玉宓仙子,是你吧!” 玉宓笑意吟吟地出现在少年身侧,说道:“驭兽谷的人,幸会幸会。你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被威胁,那只黄金鼠居然敢威胁我,于是我便将它餵了我家灵儿。小公子不会也想威胁我吧?” 那少年笑道:“岂敢!”他的脸色倏地一沉,跟着一只爪子从虚空中浮现一把抓住玉宓的离火剑,紧跟着那少年身上蹿出一道黑影直袭玉宓要害—— 玉宓压根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口便挨了一记重击,她闷哼一声,用力地握住手中的离火剑勐地往下压去。 那少年趁着虚空中探出的那只爪子抓住离火剑的瞬间步下一滑便从玉宓的身侧挪开,同时一个扭腰侧身摸出一对弯刺对着玉宓的要害扎去。 包谷见到玉宓遭袭,大叫声:“师姐,快逃!”捏出一道元婴境符箓对着那少年就拍了过去。 少年感觉到包谷的动静,大骂声:“娘的!”快速收手,飞速朝后遁去。 包谷脚踏飞剑,转身就朝洞厅方向冲去。 玉宓大叫声:“走!”冲到包谷的前方,举剑就朝前方空中噼去。 剑气激盪下,但听一声野兽惨嚎,空中碎块纷飞鲜血飞溅。 包谷吓得出一身冷汗,脚下不敢停顿丝毫,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沖。 她刚拐过弯,就感到身后的元婴境符箓炸开了。 包谷在心里嚎了声:“又一张符没了。”同时,她感到有元婴境符箓爆开的能量顺着通道朝她捲来。 一直在包谷身侧的玉宓忽然落在包谷的飞剑上从包谷的身后一把抱住包谷,同时将离火剑镇在身后又以自身的灵力形成一道盾挡在身后,下一刻,那元婴境符箓炸开的力量便卷了过来,离火剑挡下一波撞击后被震开,余力又撞在玉宓的护身真气上将其瞬间撞碎再狠狠地撞在玉宓的身上将玉宓和包谷一起拍飞出去。 包谷在惨叫声中一头撞在坚实的岩壁上,只觉身上的全身的骨头都快断了。 玉宓直接喷出一口鲜血从包谷的身上滑到地上昏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地吸血 包谷赶紧将疗伤丹药和五阶猴儿酒灌进玉宓的嘴里。 她自己不敢喝五阶的猴儿酒,怕一口灌下去醉得人事不醒。她取出二阶猴儿酒灌了几口回復丹田中的真气,运功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小天狐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后退!他们交给我来对付。” 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响起,虎、狼、豹等各类凶兽的吼声响作一片,腾腾妖气从驭兽谷那群人所在的通道口涌来。 包谷不用想也知道是驭兽谷的人放出妖兽来了。她扭头看了眼躺在地上、身上灵力流转正在调动灵气疗伤、伤得极重的玉宓,心里涌起一阵愤怒、烦躁和后怕。 这些修仙势力的人是觉得她多宝好欺便都朝她们出手?刚才若不是她轰出一张元婴境符箓,她师姐只怕已经性命不保了。 驭兽谷小公子的声音响起:“包谷,你杀我的黄金鼠在先,袭杀本公子在后,当我驭兽谷好欺不成?” 第109页 包谷紧绷着脸、满脸怒气地冷声道:“说得好像是我们先出手欺负了你似的!是谁放出黄金鼠先惹的事?我师姐若要杀你,你岂有命在,倒是你……哼哼……若直接摘了你的脑袋,她又岂能受此重伤!”她气得不轻,冷冽的眸光里布满杀气。 一直以来,包谷都觉得修仙哪怕是在这个充满杀戮的修仙者,都当保持本心保持以和为贵,然而她发现她错了,她想以求为贵,别人未必想!她的以和为贵不该用在对她有杀意、对她师姐出手、伤她师姐的人身上。 她感觉到有兽群从驭兽谷方向涌来,数十只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妖禽、妖兽犹如一只大军朝着她冲杀过来。它们个个实力不凡,随便揪出一只也是相当于修仙者筑基期以上的实力,打头阵的那几只甚至有金丹期的实力。 小天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快退后,它们交给我处理。” 包谷抱起受伤的玉宓,一个虚空隐遁从原地消失。在她遁进虚空时把受伤的玉宓放入她的超大储物袋中,然后握住金丹期宝剑从虚空中冲出来正欲与妖兽、妖禽拼杀时却发现它们双眼通红地互相撕杀。 转眼的功夫便有妖兽出现死伤。 尖锐的驭兽笛音响起,似在召唤这些妖兽妖禽,但它们仿若未觉,甚至有妖兽调头朝着驭兽谷的人所处的方向冲去。 包谷的心中一凛,暗道:“莫非是灵儿出手?”狐族擅长蛊惑迷幻,难道这些妖兽是着了小天狐的道? 一只巨大的葫芦浮现在空中,把这些失去控制的妖兽妖禽全部收走,又飞进了驭兽谷的人所在的山洞。 驭兽谷小公子头顶刚才收走妖兽的宝葫芦从通道中走出。宝葫芦垂下缕缕青色的光华将他护住。 一行身骑妖兽的精壮青少年跟在那小公子的身后,一个个皆显出实力强大的阵势。有人盯住包谷,有人正出动法宝搜寻四方。 驭兽谷的小公子嘴角微微一勾,说道:“你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狐族妖兽,出乎本公子的意料啊。莫非是七阶魅狐?” 灵儿充满稚嫩带着不屑的语气响起:“顶着一只破葫芦当宝,丢人现眼的破玩意儿!” 那小公子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忍俊不禁地笑道:“怎么?小妖兽,你还是只没断奶的幼崽?”他的眼里亮起晶亮的光芒。妖兽幼崽可比成年妖兽金贵多了,从小养大、性子禀性全凭自己喜好驯养,忠心度、可心度都比收伏的成年妖兽高上许多。 包谷见到他一脸轻松言语欢脱、一双眼睛却目光闪烁,便知此人面不对心、心机狡诈,不是善茬。 之前她对敌时,只想将敌人震慑住使他们退走便罢了。但此刻,她并不愿让驭兽谷的这群人退走。不为独得此间的宝物,只为他们出手歹毒抬手便要取她师姐的命。再加上这小公子的为人不善,若心存放过他的念头便是葬送自己。她在心中打定主意要将他们都灭在这里。 她轻轻地合上眼让自己静下来,调动斗战诀去感悟剑意。 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周围陷进一片宁静之中,脑海中刻画出驭兽谷一行人所处的方位和身影,以神识将他们每一个人都盯住。 她执剑护胸呈抱元守一状,调动丹田中的真气催动剑意,冰冷的声音自她的唇间逸出:“今天你们都要死!” 小公子身后的一位少年“哈哈”大声笑道:“凭你?筑基一阶的实力?” 包谷蓦地睁开眼,眼中冷冽的精光,她的身形瞬间动了,举剑便朝那少年刺去。 那少年的神情一沉,腿一夹跨下妖兽便朝包谷冲去。它骑着的那头狼妖腾空跃去,抬爪就朝包谷挠去,少年手中的长鞭也朝包谷捲去。 那头狼妖刚扑到空中它的眸子突然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似的立了起来,那杀气腾腾的气势顿时全消,尾巴一夹、四肢后缩,往前沖的气势顿时变作夹尾缩腿紧急剎步之势。 那少年感觉到坐骑有异,勐喝一声:“稳住!”同时凌空跃起,扬鞭就朝包谷捲去,同时还打出一枚环兽的兽环朝着包谷掷了过去。 包谷回剑径直将那枚置来的兽环弹开,紧跟着身随剑动、以剑气压住那长鞭、剑尖贴在长鞭上宛若游蛇般绕着那若蛟龙出海的长鞭飞旋而上。 那少年刚甩过一鞭,包谷便紧贴着鞭子刺到了面前,他收鞭不及,唯有抬腿朝已经冲杀到面前的包谷踹去。他明明对着包谷踹下去,在脚快触到包谷的瞬间,包谷灵巧地一个扭身稳稳地避开,同时手里的长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包谷刺入那少年咽喉的长剑再往上一削,将他的下巴、鼻子削开,从脑袋正中央出来。 那少年甚至来不及叫一声,脸部正中央便多出一条极细的裂痕,他从空中落到地上时已成为一具尸体。 与他对战的包谷则一个虚空隐遁从原地退走,惊得驭兽谷的一众赶紧催动防御真气,同时施展法宝朝周围击去,以防自己被隐入虚空的包谷摘去人头。 包谷在驭兽谷的法宝攻击范围外现了身。 她刚一现身,即被发现。有人指着包谷大叫声:“在那!”纵出一只妖兽就朝包谷扑了过去。 那只妖兽一个跃步纵出两丈多远,但马上就和之前的狼妖一样勐地一个紧急剎步落在地上,夹着尾巴伏地不动。 小公子大叫声:“莫轻举妄动!”他冷冷地扫了眼包谷,又看了两眼那伏地不动的妖兽,叫道:“季勇,问下你那兽骑怎么了?”手指指向包谷,冷声下令:“一起上,杀了她!” 包谷剑指小公子,脚踏极品飞剑朝他冲杀过去。 小公子从取下一枚臂环对着包谷便砸了过去。 他身侧的十名青少年全部冲到空中朝包谷冲杀过去,逼得包谷回剑自护。 那小公子一把将悬在手上的葫芦握在手中,转身对着身后拔下葫芦塞子,顿时葫芦中放出一片光芒将他身前丈余范围内全部罩住,同时一只雪白的狐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神情狰狞地叫道:“小妖兽,我看你往哪里逃!”催动宝葫芦的力量便要将小天狐收进宝葫芦中。 小天狐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宝葫芦飞去,它的额间却忽然裂开一条fèng勐地she出一道锐光正中那小公子的额间印堂处。那道锐光从小公子的额头印堂处进去后脑勺出来、打在那如坚固金石的岩壁上,将岩壁灼出一个深深的洞。 那小公子的脑袋中多了一道拇指大小前后透亮的洞,他瞪圆双眼,眼中布满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咽了气。 宝葫芦失去主人操控,罩住小天狐的吸力随即消失。 小天狐顺着往前沖的沖势扬起前爪一扫,便将那宝葫芦抱在了怀里,它再凌空一番,化作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落在地上,稚嫩的声音却故作老气横秋地哼道:“一群毛头小子居然敢在本姥姥面前撒野!”再次化作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朝着与包谷打作一团的那群驭兽谷的人扑杀过去。 那群人刚冲到包谷跟前便感觉到自家小公子失手被杀,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见到一只已经化形的狐妖出现。 能够化形的妖兽至少得是化形神的修为,那是相当于修仙者元婴境的实力啊。他们瞬间明白自己纵出去的妖兽为什么都伏地不敢动。妖兽乃妖族,更讲求实力为尊,对着比自己实力强大的妖往往都会选择屈服。而他们面对已经化形的妖兽,就算有元婴境的法宝也没有胜算!催动法宝耗不了几个来回就会耗空真气,到时候催动不了法宝,连一击都抗不过,而以拥有与元婴境相当的妖兽的实力来说,要毁掉一件元婴境的法宝并不难! 就在他们震惊失神的瞬间,包谷瞅准空隙又摘去两个人的脑袋。 有聪明的驭兽谷弟子意识到情况不对,调头就逃。他怕坐骑不听使唤,连坐骑都不要了,拔腿飞逃。 两条腿的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狐狸。 小天狐一个飞蹿追到他跟前扬爪就朝他抓去。 那人听到身后有风,摘下兽环就朝小天狐砸去。 小天狐灵巧地绕着他来回闪腾,一双爪子不停地在空中划过,时不时地在那人身上挠出一长串血印子出来,没多久那人就成了一个血人,累得攻势也没那么勐了,他却浑身一震,大叫道:“大家别怕,这只妖兽可能是服食了小龙糙,它没有化形期的修为!”话间刚落,小天狐额间再次裂开一条fèng睁出一只眼,眼中she出一道灼热的光芒正中他的脑袋,那人眼到小天狐的额间睁眼马上想到这小天狐的来歷,看到它睁眼即知不妙,吓得眼睛都竖了起来,想逃却快不过光的速度,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倒地而亡。 包谷的实力弱,纵使仗着剑术不凡,在驭兽谷几人的围攻下仍处在压制挨打状态,好在虚空隐遁术在关键时候总能助她逃过必死一击,再加上有猴儿酒可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恢復真气,使得她勉强得以为战,偶尔还能准备对方露出破绽时刺上那么一剑。虽说在众人的围攻下很难一招取人性命,但也杀得对方鲜血淋淋、伤痕累累。 第110页 连开两次天眼的小天狐累得直喘气,它落在地上大声叫道:“我也要喝酒!” 包谷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便将手中的二阶猴儿酒朝着小天狐的方向掷了过去。 一旁立即有人扑上来抢包谷掷出去的猴儿酒。 小天狐一个闪电般的飞蹿抢先把猴儿酒抢到手中,后腿往那人脸上一蹬,脚趾的爪尖正中那人的眼睛。 那人惨叫一声:“啊——”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痛苦地嘶嚎。 小天狐把酒抱在怀里跃开时,还很不满地对那人重重地哼了声。它为了这猴儿酒中所含的神性精华连身都卖了,他还敢和它抢酒,废了他。它捧着猴儿酒落在地上,毛绒绒的狐狸爪子高高地捧起猴儿酒便是一通勐灌。 包谷凭着心头的一股怒火和猴儿酒的底气,死死地咬紧牙关跟这群驭兽谷的人拼杀。 遇到有驭兽谷弟子心生怯意想要逃走,小天狐便冲上去将他们拦下。 在小天狐再一次杀掉一人之后,驭兽谷的人知道如果不打败包谷和这只古怪的白狐狸只怕难以活命,于是也下了劲狠拼起命来,发了疯似的朝包谷轰杀过去。 包谷在他们的联手下被连打连带连挨好几记,被打得连连吐血步步倒退。她也发了狠劲,拼得受重伤也咬牙以剑气强行破来对方轰来的真气,从正面直袭过去,一剑摘走那人的脑袋,她自己也被轰得倒飞出去,撞在坚硬的岩壁上连连吐血,身上的骨头也断了不少,全凭咬牙死撑的一口气和猴儿酒在强行支撑。 而驭兽谷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勐灌灵酒和疗伤药也不抵用。 寻常灵酒的恢復总是有限,再加上带的灵酒不多,很快便耗尽了。 驭兽谷的人灵酒、丹药全部耗完,丹田中的真气也消耗一空。 一个驭兽谷的弟子在身受重创又再无丹药灵酒的情况下,他发出悽厉怒吼沖向包谷,在包谷一剑刺穿他胸膛的瞬间抱住了包谷。 包谷连挣两下没有挣开便知不妙,她赶紧使出虚空遁隐术遁开,紧跟着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轰出了虚空,跌落在地上,满天的血肉碎渣浇了她满身。她“哇”地喷出口血,抬起头看向驭兽谷的弟子,发现之前剩下四人的场中只有三个人,刚才抱住他的那驭兽谷弟子不见了。难道这漫天血雾是他的?未等她反应过来,又有一名驭兽谷弟子怒吼着沖向包谷。 另有一个浑身伤痕累累地驭兽谷弟子则发出一种无比凄凉而又悽惨的惨笑:“哈哈哈哈,想我驭兽谷千里挑十择出来的人,居然被一个筑基一阶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以自爆同归于尽收场——”凄笑声中,他也沖向了包谷。 自爆?不管是丹田自爆还是金丹自爆都不是包谷承受得起的。难怪她刚才遁进虚空中都被炸了出来! 包谷吓得浑身一寒,生死关头她也只能拼了!她咬牙站起来,施展起搬山移海,将面前的一片空间禁锢住,本想把他们扔到别处去,却发现自己丹田空虚,再加上自己的实力弱难以施展,她唯有趁着禁锢住这片虚空拖延他们的那点时间驾驭起飞剑朝飞速疾逃。 正窝在旁边喝酒的小天狐见到这阵势,哧熘一下子蹿到包谷的飞剑上。 驭兽谷的人发现被禁锢住,眼看包谷就要逃走,发狠地自爆—— 包谷刚冲到洞口拐弯处便听到身后响起一片巨响,震得地都在颤,立在飞剑上的她差点被掀飞到地上。她在心里庆幸自己的飞速好、速度快,要是慢上那么一点没能拐过这道弯、被他们自爆的能量卷中只怕非死不可! 她叫了声:“亏得这地方坚固异常!”放出神念往后一探,只看到满地鲜血和碎肉再没有一个活人,她问小天狐:“他们都死光了吗?” 小天狐点点头,跃回地面。 包谷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松气,丹田中的真气也泄了,她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唯有大口地喘着气,然后觉得身上越来越痛。 小天狐踱着步子来到包谷的身边,说:“你受了重伤,把猴儿酒给我,我餵给你。” 包谷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好在取超大储物袋中的东西只需了动意念而不需要耗力气。她取出一葫芦二阶猴儿酒。 小天狐拣起二阶猴儿酒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这才用毛绒绒的爪子托起包谷的脑袋把猴儿酒灌到包谷的嘴里。 包谷躺在地上瞅着这只雪白的小天狐灌了她两口酒后便把她的那葫芦二阶猴儿酒喝了个精光,哭笑不得地暗骂声:“这只小酒鬼!”倒也不恼。今天见识过小天狐的本事,她知道自己用二阶猴儿酒换小天狐跟着自己太值了。不说别的,仅小天狐的手段使得驭兽谷最大的依仗本事驭兽一招用不了,就是帮了她最大的忙。否则不用驭兽谷的人出手,那么多妖兽就能踏平撕碎了她。 她从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又摸出一枚罕见的滋养神魂类的七阶灵果,唤了声:“灵儿”。她看小天狐这么好猴儿酒,猜测小天狐应该是很需要滋养神魂的灵珍。 小天狐听到叫唤声又闻到灵果香,赶紧扭头,瞪圆眼睛看着包谷,一双眼睛盯着那枚灵果就难移开。 包谷的手动不了,只好说:“给你。” 小天狐毫不客气地把灵果叼在嘴里,吃了下去,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 包谷想起刚才小天狐自称姥姥,又看小天狐这小小的模样就像才出生几个月的小狐狸崽子,问道:“你多大?不算上封印的年头。” 小天狐左手的爪子变成人手,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二”,又化回雪白的、毛绒绒的狐狸爪子落在地上。 “两个月?不像吧,你看起来没有这么小呀,至少得有……” 小天狐翻了个白眼,吐出两个字:“两岁!” 包谷叫道:“骗人,两岁的狐狸都成年可以生娃了!” 小天狐扬起爪子作势就要朝包谷的脸上拍去,爪子挥到半空又停下,说:“受过伤!”悻悻地收回爪子。一双眸子充满了黯然失落。 包谷问:“伤还没好吗?” 小天狐点头,稚气而失落的声音响起:“我想长大。” 包谷说:“我也想长大。我师姐总嫌我小。” 小天狐张了张它的那张狐狸嘴,又闭上了。 突然,她警惕地立起身子望向刚才打斗过的地方。 包谷问道:“怎么了?” 小天狐叫道:“血!地在吸地上的血。” 包谷说道:“这有什么奇怪,血本来就要渗进地里的嘛。”她想到如果没有奇怪的地方小天狐不会这么嚷,赶紧放出神念探去,赫然看到地上的血正迅速渗向地里,不仅是血,还有躺在地上的尸体和残肢碎肉都在往地下渗去。她吓得背部一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蹭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祭出飞剑,费力地爬到自己的飞剑上趴着悬在空中。她惊魂不定地朝自己躺过的地方望去,见到自己躺过的地方还有新鲜的血印没有被地吸走才松了口气。没过多久,她再回头发现自己躺过的地方一点血迹也没了。 包谷满脸惊悚地环顾一圈四周,问道:“灵儿,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样?” 第九十章 大凶葬地 小天狐仰起头看了看包谷,口吐人语道:“我怎么知道。” 趴在飞剑上的包谷同样抬起头看着小天狐,说:“是你要进这里来的,我师姐又让我一直跟紧你,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谁知道?都已经到这一步,你瞒着我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是怕我吓死?我倒是认为如果你一直瞒着我、我心里毫无准备倒是更容易被吓死。”她故作兇狠地威胁道:“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和你立过血誓的,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小天狐不以为然地对包谷翻了翻白眼,然后说道:“我只知道这是一片葬地,埋葬的像是太古时代某只强大生灵的尸骨,我估计最有可能葬的是蛟,当然也有可能是蟒或蛇类,龙蟒、螣蛇都有可能长到这么大。” 包谷一边运动疗伤,一边眼带困惑地看着小天狐,问:“你的意思是这里是巨大的长虫类的葬穴?从哪里看出来的?” 小天狐扔给包谷一个“你真白痴”的眼神,说道:“刚才你师姐取龙髓时斩断的是它的肋骨。” 包谷闻言一呆,叫道:“肋骨?长达近丈的肋骨?”它再呆了呆又叫道:“哎呀,难道我们现在是在那不知道是蛇还是蛟的傢伙的肚子里?”她抬头环顾四周,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小天狐嘟嚷了句:“反正不会是龙冢。” 包谷对小天狐的这声嘀咕倒是非常贊同,说道:“也是,若是龙冢,这里就该是块风水宝地,而不是这种大凶葬地。蛟为龙属,但性情凶唳残暴,其葬地多为大凶之地。” 关于山川地脉方面的知识她知道得极少,但关于蛟与龙的区别她还是知道的。 第111页 乱葬岗都能闹鬼,蛟的坟里不闹点什么都对不起蛟龙的凶名,那么刚才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包谷再转念一想,如果这地方真的没什么好惊奇的,刚才灵儿见到地吸血时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她问道:“灵儿,这地方是不是不止是蛟的大凶葬地那么简单,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 小天狐听到包谷问起,便说道:“嗯,这地方不仅是葬地,还是尸山。” 包谷说道:“尸山?我只看到水坑里有白骨。”她心道:“这地方果然不简单。” 小天狐说道:“大凶葬地积尸成山,尸融入山、山化为尸,谓之尸山。” 包谷听得直皱眉。她不明白尸体是死物,难道还有什么大恐怖?她心存疑惑,便直接询问小天狐。 小天狐看了眼包谷,说道:“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开端。你没去过幽冥鬼界吧?” 包谷叫道:“呸呸呸,童言无忌,我长命千岁,怎么可能去幽冥鬼界。” 小天狐再次沖包谷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在鄙视包谷身为修道中人居然还忌讳这个。 包谷没理会小天狐的那记白眼,她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座尸山已经活了?” 小天狐点点头,问:“你的伤好了吗?”显然是不愿意再和包谷在这问题上讨论下去。 包谷晃了晃左肩,发现受伤的地方还很疼,叫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这么快。”她见小天狐瞪着自己,抿嘴一笑,又灌了点猴儿酒和疗伤药,然后盘膝坐在飞剑上专心疗伤。 小天狐蹿到飞剑上坐着,时不时地环顾四周显得十分警惕,偶尔又朝包谷瞅瞅。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包谷才收功。她失血过多,即使有灵丹妙药治疗伤体,短时间内也难以全部恢復,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包谷朝超大储物袋中探去,见玉宓正立在超大储物袋的虚空中,身上的血污也早已清理干净。她赶紧把玉宓从超大储物袋中请出来,问道:“师姐,怎么样,你的伤势好了吗?” 玉宓看着包谷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沉痛地说道:“包谷,麻烦你下次拍元婴符箓时小心谨慎点。你师姐我不是九命猫、九尾狐,我没有九条命。” 包谷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师姐,可是如果不拍那道符,我怕你已经……” 玉宓问道:“驭兽谷的人呢?怎么退走了?” 包谷说道:“没有退走,他们全死了,被我和小天狐联手灭掉了。” 玉宓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叫道:“全死了?你俩?怎么可能?” 包谷地将与驭兽谷之间的战斗说了遍,说完后话音一转,说:“师姐,灵儿说这地方可能是蛟的葬地,还是座尸山。” 玉宓轻轻点头,说道:“确实是座尸山。”她对小天狐说道:“灵儿,领路,走吧。”说话间,又扭头看了眼包谷,眼中含着极深的情绪或像想要把包谷看进眼睛里似的。她没有想到包谷居然会因为她受伤居然全不顾一切地把驭兽谷的人全灭到这里,要知道包谷的性格从来都是喜欢动脑子而不喜欢动手更不喜欢杀人。 包谷的目光迎上玉宓的目光,她的脸上扬起一个柔柔的浅笑。 玉宓暗嘆口气,移开眼,驾驭飞剑沿着通道朝前方飞去。她慢慢悠悠地往前飞着,状似随意地问道:“包谷,你知道什么是尸山吗?” 包谷说道:“大凶葬地积尸成山,尸融入山、山化为尸,谓之尸山。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开端。尸是死的,尸积成山……活了?”面对师姐的考问,她赶紧把小天狐教她的原封不动地搬出来卖弄。 玉宓摇摇头,说道:“回头出去后,每逢初一、十五,你得去传功殿听课。” 包谷闻言就知道自己答错了,她用眼角余光狠狠地瞪了眼小天狐,又赶紧对着玉宓“嗯”了声。 小天狐对包谷的视线全当浑然不觉,立起耳朵静听玉宓的下文。 玉宓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阴阳互转、极阴生阳、极阳生阴的道理吧?” 包谷和小天狐同时点头。 玉宓又说道:“这大凶葬地便是这道理。这地方凶煞至极,但我敢断定在它的腹地绝对会有处相当了不起的至宝,甚至极有可能诞出一隅福天宝地来。”她的眼中泛起明亮的光泽,大有不寻到那处至宝不罢手的架势。 包谷心想:如果这地方有福天宝地,玄月古城中各大势力那么多厉害的人怎么没发现?怎么没挪走?或许有大机缘,但绝对也会有大兇险。她把她的顾虑告诉给了玉宓。 玉宓说道:“确实。驭兽谷的人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处地方只怕已经被发现了。或许一早就有人进来查探过,只是……没能活着出去,或许又发生了什么事被迫放弃——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若真有至宝,哪怕死再多的修仙者他们也会不择手段地得到。你还记得我们刚进来时的在那池底看到的累累白骨么?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太久,不会超过几百年!”她回头看向包谷,说道:“包谷,你敢不敢赌?看是你我的福缘深厚得到这里面的至宝,还是你我命丧于此。” 包谷轻轻笑了笑,说:“师姐,你在哪,我在哪。” 玉宓驻足,转身凝视着包谷,正色道:“此事关系我们的生死,我不希望你在我们几个的生死大事上感情用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好好地想一想,想清楚再告诉我。虽然你的年龄小,但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有主意。我怕我的判断有误丧了我们三个的性命,毕竟现在我们走得不深,想出去还来得及,得到十几滴龙髓,此行的收穫也算不菲。” 包谷说道:“师姐,你把这座尸山详细地和我说说。” 玉宓说道:“关于这座尸山,我能知道的便是你已经看到的,继续往下走下去,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会遇到什么。” 包谷认真地想了想,说:“师姐,如果我是处在一个像书里写的那样修仙者潜心向道、心怀正义、悲悯苍生的修仙界,我会选择从这里退走。然而我现在是在一个修仙乱世,身处乱世何处不兇险?只能富贵险中求。我们看似有选择,其实没有选择,摆在我们面前的永远只有两条路,要么战胜一切困难夺得更多的修仙资源活着走下去,要么死。” 玉宓听到包谷这话,莫名的有一丝不忍,说道:“包谷,把你带进这样一个修仙界,或许对你并不是好的……”包谷才十四岁就要经歷这些,若不是她把包谷领到修仙界,也许包谷现在还在人间过安稳小富的日子。 包谷笑道:“师姐,你如果不收我进玄天门,我或许已经在饥荒中饿死了。我知道人性是什么样的,有好有也有不好的,不管是在修仙界还是在凡间,人心其实都一样。三年天灾、饿殍遍地,我见过太多。” 玉宓忽然想问一句,既然你如此了解人心人性,那你说你钟情我又是为了什么?有所求还是单纯的喜欢?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觉得她问了包谷答了,她也不会有答案,这答案只能她自己去想用眼睛去看,再加上旁边还有只未成年的小天狐,实在不宜谈论这话题。她说道:“走吧,探探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兇险和多大的机缘。”有一些不好的东西她不愿去深想,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了。 小天狐领着玉宓和包谷朝内走去。 包谷脚踏飞剑在这凝似化作枯骨的死蛟曲曲绕绕的肚子中飞行。她们三人的速度都极慢,就怕飞太快一时不察撞到什么要命的兇险上。 大概往前飞了七八丈,见到的也只有坚硬的岩壁和肋骨。这些肋骨极大部分都镶在坚硬的岩壁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曝露在外面,全被玉宓用离火剑斩下寻找龙髓,她一共斩了十四根,却连一滴龙髓都没有找到。 包谷想了想,叫道:“师姐,我们回去。” 玉宓问道:“怎么了?” 小天狐也困惑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道:“你寻到龙髓的那处洞厅——它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处空间?还有,这蛟……为什么我们只找到它的肋骨,它的鳞甲、蛟筋呢?如果说内脏能腐烂我信,鲜甲和筋又岂能轻易腐烂消失的?我们进来的那处洞厅,前后通透,应该是处在这条蛟的中段位置,进来的口子为什么不开在别的地方、偏偏开在那处最开阔的洞厅呢?那洞厅又是怎么形成的?” 玉宓被包谷的问题问晕了,不过包谷的意思她倒是明白了,就是包谷觉得那边有古怪,要回去探一探。 第九十一章 南衣死 包谷回到洞厅时发现之前打斗留下的痕迹全部消失了,地上的尸骨碎肉和死者带血的破碎衣衫也荡然无存,就连他们打斗中在岩固岩壁上留下的划痕都消失了,唯一能够证明她们来过这里的就是那些被玉宓削断的肋骨。她假设这座尸山是活的,会不会这些划痕也像人受伤后会癒合一样?尸山把死去的尸骨碎肉血液都吸走了,但却没伤她、玉宓、灵儿丝毫,是否是因为她们是活的?这座尸山只搬运或吸收死尸?她又回想了一下遇到的那条大白蛇,如果不是大白蛇,她们不可能发现这里,为什么进来后就没了那条大白蛇的踪迹? 第112页 玉宓环顾一圈四周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问道:“包谷,灵儿,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小天狐摇摇头,又将目光落在包谷的身上。 包谷用脚丈量过两条相对的肋骨之间的距离在心里估算了下这条死“蛟”身躯的粗细,又再仔细查看一圈这山洞,说道:“师姐,你看到这条死蛟的嵴椎骨了吗?” 玉宓摇头,说道:“我若是看见这条死蛟的嵴椎还能放过?我敢说嵴椎里一定有龙髓。” 包谷说道:“师姐,我有种预感,如果我们能从这里平安出去,那肯定是出到山外面。要不然就是被困在这。” 玉宓说道:“你看出什么就直说。” 包谷说道:“先不急,我们得先找找这条蛟的头部以及肛部,那是最有可能出现通往外面通道的地方。”说完,驾驭飞剑朝着前方追去。 玉宓皱了皱眉头,紧跟在包谷身后,又对小天狐说:“你找路。” 小天狐冲到包谷的前面迈开步伐飞速前行,很快便飞过十几丈距离,她朝前方的那处泛着淡淡雾气的洞口处一指,说:“出口!”同时放慢了步子。 玉宓将离火剑握在手中,一手拉着包谷朝着瀰漫着尸雾的洞口冲去。她们冲过那层尸雾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一片洞厅中,这洞厅看着还十分眼熟,特别是那些被削断的肋骨上面还残留着零星点点离火剑的气息。玉宓叫道:“我们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包谷说道:“山化为尸山,蛟身化为腔肠、头尾相连绕成环……”她再朝脚下一指,说:“这里是胃!” 玉宓拧紧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座尸山故意引我们进到这里?” 包谷说道:“刚才我们来的那些洞可以变宽和变窄,说明它是活的。它可以封死我们的前路把我们困死在山洞中,但它没有,而是放我们进入到了这里!” 玉宓握紧手中的离火剑,说道:“要不我们强行掘一条通道出去?”她说得极没把握,心情十分沉重。在自然界中有许多生物都会设下陷阱引诱猎物自投罗网。例如扑食蚊虫的猪笼糙;例如独树成林的大榕树,上了足够年岁的大榕树一株便可覆盖成一片森林、遮天蔽日,人和动物进去后就有可能迷路被困死在里面腐烂后化作树木的养份。一些心智初开的妖树也是如此。这座尸山似乎也是如此。 包谷笑着应了声:“好呀!”她慢慢悠悠地把洞厅中肋骨间的距离都用脚丈量了一遍,然后往这洞厅最中央的一对肋骨正中间的位置上一站,轻轻地踱了踱脚,说道:“师姐,就从这里挖。” 玉宓挑眉说道:“你没耍我?” 包谷正色说道:“挖吧!这是唯一的出路。” 玉宓拧紧眉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她俯身查看了一下地上那坚若玄铁的地面,狐疑地看着包谷,说道:“你确定?” 包谷说道:“你的离火剑融入了修仙界能找到最好的炼材,又属至阳至罡之物专克阴邪。师姐如果是怕损坏了宝剑可以先用带有阳罡火焰、能够焚烧阴邪煞气的符把地面烧一烧再掘,也许那样会好挖点。” 玉宓再次深深地看了眼包谷,在心里暗嘆口气,在心里说:“若能出去,真得送包谷去传功殿听讲!”修仙界有许多专门的克制阴邪的符,分得极细、都是有名字的,包谷却以带有阳罡火焰、能够焚烧阴邪煞气来归类。她敢说包谷莫说画出这样的符,让包谷随意说出此类符中任意一种符名都未必说得出来。她在这时候也顾不得和包谷在这些小事上纠缠!她修行火性功法对阴邪鬼煞之物天生克制,包谷所说的符箓手段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她当即以指凌空画符,将一道化尸焚煞符拍在地面上。符印在贴着地面焚烧,一缕青烟伴随着腐尸焚烧的恶臭飘出,熏得她差点没的吐出来。她赶紧镇上一道净身符将飘散的恶臭味驱散开。 小天狐也赶紧挤到玉宓身边蹭一蹭净身符的驱臭效用,同时抬眼朝那被符印焚烧的地面望去,然后惊讶地看了眼包谷。 玉宓也注意到那被化尸焚煞符焚烧的地面被烧出一个个翻滚的水泡,地面就像是熬沸的沥青。与熬沥青略有不同的是这里面冒出的全是尸臭味,翻滚的全是浓绸尸浆。玉宓的心中顿时一阵恶寒,说道:“包谷,我若是一剑噼进尸浆里,我这把离火剑该废了!”她略作犹豫,施展多宝灵猴传下来的搬山移海神通将这些烧融的尸浆往旁边的通道里填。这些尸浆离开化尸焚邪符的焚烧,立即凝固成,但却少了之前的金属光泽。玉宓试探着轰了一记掌心雷过去,当场将其震成碎块,显然是少了些什么,失去之前坚固。 一道符印很快烧完,玉宓只挖出两尺见方的小坑。她又祭了道符继续焚烧,然后继续挖。 不多时,洞厅被恶臭熏天的烟雾笼罩。 包谷屏住唿吸都挡不住这恶臭,只觉头晕目眩。她叫道:“师姐,你这符行不行啊,烧得都不干净,怎么有这么多恶臭的浓烟飘出来?” 小天狐用爪子捂住鼻子,说道:“这是尸毒!”哧熘一下子遁回血誓令牌中去了。 玉宓给包谷餵下一颗驱毒丹,说道:“你没发现越往下烧尸毒越浓吗?”话间刚落,她警惕地倾耳聆声,小声地叫了句:“有人进来了!”正准备把刚打在地上的那道符印灭掉却发现它已经被融化的尸浆给浇灭了。她拉住包谷朝着相反的通道中移去,藏身在刚才从地下挖出来的“废渣”后,沖包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没过几息功夫,便见一个跌跌撞撞仿似血人年轻人提着一把大罗赤金铸成的化神期宝剑捂住鼻子从坑道中走出来。 玉宓和包谷同时互视一眼。她现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两个字:“南衣!” 包谷正要冲出去,却被玉宓一把按住。玉宓轻轻摇摇头,暗暗传音道:“稍安勿燥。” “咳咳!”一声娇咳声响起。 那南衣吓得瞬间蹦到角落,手里的长剑指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叫道:“玉修罗!” 一道玉影从虚空中落出,捏住鼻子连声咳嗽,一双眼里更是雾气朦朦地泛着水气,她看了眼南衣,随即打量起四周,那玉颜瞬间变得惨白,恨声叫道:“南衣,你这是逃命还是找死!你——” 南衣的脸色全无变点血气,吸入这尸雾后脸色更是泛青,他冷声叫道:“玉修罗,你别欺人太甚!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雠,你为何咄咄相逼?” 玉修罗冷哼一声说:“都说了有人花钱要你的命。” 南衣沉声道:“我不是已经给了你灵石了么?” 玉修罗哼笑一声,说:“已经有人买了你的人头,我又岂能再收你的钱放过你?再说,你有猴儿酒么?你有传说中有元神果吗?拿着你的人头能换!”她说得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就是被这里的尸毒熏得有点发青。 南衣气得直喘气。他冷哼两声,又环顾一圈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洞厅正中间那约六七尺深的坑中,惊疑不定地朝四周望去。 玉修罗也注意到这坑,叫道:“什么人?滚出来!”她的声音一落,人便从原地消失。 玉宓看了眼包谷,从藏身的地方跃出,哼笑道:“南衣,好巧啊!”手执离火剑,暗中蓄势待发,就怕这凶名昭昭的玉修罗袭杀自己。 包谷从蹲身的废渣中站起来,叫道:“玉修罗,是我。” 玉修罗从包谷面前的空气中现身,说道:“原来是你们!” 南衣的脸色铁青,神情一片阴沉。他又扫视一圈四周,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就算你们三人联手杀了我又如何?你们照样活不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炼尸筑墙,这是尸城!这是太古遗蹟的尸城葬地!我活不了,你们也休想活着出去!哈哈哈哈!” 包谷摇了一个看白痴似的眼神给南衣,低骂声:“白痴。”她见玉修罗的脸色极不好看,顿时明白这什么尸城葬地在玄月古城应该也很有名吧,而且是大凶之名。清风阁的吕阁主给她介绍太古遗蹟的时候怎么就没提到这么一个地方呢! 玉宓冷眼的看着南衣,说道:“我奉劝你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让回玄天门自己向陈师伯交待!” 南衣冷声笑道:“你认为你出得去?”他指着地上那掘来的坑,叫道:“你认为你挖得通这地方?哈哈哈哈!师妹,我走投无路,你也一样!” 包谷说道:“南衣,其实你有路可以走。投降,我保证你不死。” 南衣连声冷笑,全不信包谷的话半分。 包谷说道:“你的命还是很值钱的,我相信你爹肯定愿意花重金赎你。” 第113页 玉宓的眸子一沉,扭头看向包谷,说道:“你要把他交给太阴门?” 玉修罗说道:“我看来不及了!他伤势太重、身体虚弱抵挡不住这里的尸毒侵害,已经快不行了。”她的话音一顿,说:“传说死在这里的生灵最后会成为鬼傀儡,永世不得超生。”一双眼睛很不怀好意地瞅着南衣,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似乎在等着南衣如何选择。 南衣的眸光一寒,他咬牙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大罗赤金剑,然后勐地反手一剑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颈间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柱,却没朝周围散去,而是悉数注向手中的那把大罗赤金剑。 玉修罗曲指勾住腰间的一柄尺余长的弯刀凌空一个瞬闪出现在南衣的身旁,扬刀朝着那柄大罗赤金剑噼去! 玉宓手中的离火剑盪出一条火龙朝着南衣的身上捲去。 南衣还没咽气,见到玉修罗和玉宓一起出手,下意识地挥剑反击,与玉修罗硬碰了一记,被震退撞在墙上,手中的剑也飞脱出去,被玉修罗一把捞住。南衣被撞飞那一记,却刚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玉宓盪出的火龙。他瘫靠在岩壁上,看着玉修罗,惨笑道:“玉修罗,我若未受伤,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他又看向玉宓,说道:“师妹,我……唯一败的就是……没……没那大机缘得到玄天祖师爷的传承……呵呵……哈哈……我他妈的是被你们用钱埋死的!哈哈,哈——”笑容戛然而止,人已逝。 玉宓再次扬剑击出一道火球卷中南衣。 南衣瞬间被烧成火人,不多时便连点灰都没有剩下。 第九十二章 挖坑 玉修罗看了看玉宓和包谷,手一扬,将手中的离火剑扔向玉宓。 玉宓接住离火剑诧异地看着玉修罗问:“你为什么把离火剑扔给我?” 玉修罗抿抿嘴,说道:“反正陷在这里也出不去,只有等死的份;还有就是我和包谷之前就讲好了让我助你杀南衣夺大罗赤金剑!追魂阁的人言必践、诺必行,谈妥的买卖决不反悔。” 玉宓扭头把包谷看了又看,眼中布满疑惑和惊异!包谷什么时候和玉修罗套上交情谈上买卖了?玉修罗没把包谷给宰了直接抢光? 包谷说道:“未必出不去!”她朝玉宓手上的大罗赤金剑一指,说:“这把剑够锋利吧!拿它来挖洞一定很快的。” 玉宓恨恨地咬咬牙,叫道:“你还能再败家点吗?” 包谷说道:“你没看到南衣临死前把一身精血都往剑里灌?他肯定想在这剑里捣乱留下一缕魂魄什么的寄存于这剑中!拿这剑挖洞,只有挖通了我们才有逃生的可能,命都没了,再宝贵的宝贝也是废的。还有就是,这把大罗赤金剑的炼材不错,沾了这些尸浆污秽顶多就是令上面的灵性、法阵功效尽失打回大罗赤金的本质,回炉重铸又是一把好剑还不怕南衣借剑寄身暗中捣鬼。” 玉宓说道:“南衣若真有一缕精魄寄于剑……”话音顿住,她将一道化尸焚煞符印轰进小坑中,又烧起一片恶臭的青烟,待里面出现尸浆,玉宓毫不犹豫地把大罗赤金剑插进尸浆里来回地搅。 玉修罗刚含了颗避毒丹在嘴里,看到玉宓这动作差点没被避毒丹呛到,好在这避毒丹刚呛到嗓子眼时就已化开渗入四肢百骸清毒去了!她的俏脸几番变色,终是没忍住地叫了声:“化形期的宝剑就让你这么给废了——你不要就卖给我呀!” 玉宓说道:“终是同门一场,他若求死,我倒能替他善后,一把火将他烧个干净,免得他成为鬼傀儡受那永不超生之苦,可他若想寄精魄于剑中以图将来,我就只好送他一程了!”她在玄天门里与南衣的感情最好,进门的五年里只要她和南衣都在玄天门时被逢初一十五便会在传功殿练剑切磋,相互传授对方自己领悟到的心得技巧。他是除灵云峰一脉外她唯一相信的人。可最终,他是太阴门安插在玄天门中的jian细、他背叛了玄天门——背叛了她安身立命的师门。 包谷见到玉宓的神情有些阴冷,能猜到玉宓的一些心思。她想起玉宓曾和她说的那些修仙界的道侣为了利益反目成仇、痛下杀手的事,想起她师姐说的那些同门相残的事,南衣的事,或许又会在她师姐的心里添上不好的一笔。她很想劝她师姐一句:“师姐,我们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好,修仙路上只能自己努力前行……”心念至此,忽然意识到她师姐一直以来就是坚持“修仙路上只能靠自己”才不愿意与人交心、不愿理会她的心意。她觉得这话还是不好说的好,免得她师姐的心防越来越重。 玉修罗把玉宓和包谷看了又看。关于这二人,在进入太古遗蹟之前,只因她俩与太阴门之间的纷争在玄月古城闹出过大动静,她略有耳闻;进入太古遗蹟后,这二人让她大开眼见!这岂止是外界说的家底厚丰啊!这二人,她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述!在这绝地,她俩还能一个毁掉化神期宝剑来泄私愤,一个盯着另一个人发呆,完全没有一点置身危险中随时会丧命的觉悟。玉修罗心道:“莫非她俩有出去的办法?”她唤了声:“包谷”,将包谷唤醒,问道:“你有出去的办法?” 包谷回过神来,她定了定神,说:“大概有些苗头。玉修罗,你和我说说这尸城吧。” 玉修罗点头说道:“炼尸筑墙围成城,是为尸城。” 包谷听见玉修罗所说和她师姐说的有出入,她说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玉修罗满眼惊诧地看着一派镇定、才在筑基一阶的包谷,她真不知道包谷是哪来的镇定和底气,能够如此淡定从容。她说道:“也罢,反正出不去,我便细细和你说。” “关于尸城一直是太古遗蹟的传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过关于尸城的消息,即使有谁能够找到尸城,估计也已经死在里面。最初关于它的传说是太古遗蹟刚开启时,诸派进入太古遗蹟搜寻宝物发现了它。那时候以为是大凶葬地。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凶葬地,大凶葬地通常会有大兇险,但又有可能衍生出福生诞生出至宝,特别是化成尸山的大凶葬地,一定会有至宝……” 包谷点头,应道:“这个我听师姐说过。你说这尸城的事。” 玉修罗说道:“这尸城确实是大凶葬地,但它却不是普通的大凶葬地,而是人为的。据太古遗蹟开启时进入此间的诸门派推断,这尸城极有可能是这座太古遗蹟的主人所造。” 包谷问:“何以见得?” 玉修罗说道:“若不是这座太古遗蹟的主人,谁有这手笔在这灵气浓郁的小世界中弄出这么一个鬼玩意儿?而弄出这东西的目的只有一个,扭转干坤令死去的逝者再生。” 包谷问道:“当年诸势力的大人物没把这地方破了?这里面有至宝吧?” 玉修罗说道:“当年诸势力抢攻此入,进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去。在外面留守的人只看到……” 包谷见玉修罗顿住,且脸色有点不好,追问道:“只看到什么?很吓人的东西?” 玉修罗点头说道:“据在外面留守活下来的人说,这座尸山塌了,或者说是覆在外面的那层山体伪装崩塌了,露出内里真实的样子,那就是一座用尸体浇铸的城……四四方方的一座由尸浇铸的城……尸体整齐地垒积成墙……远远地就能看到那些尸体伸出手抓向四周,有修仙者被他们抓住生生地拽进了尸墙中……那简直就是炼狱……后来,尸城沉入地脉,消失不见……” 包谷听得浑身发寒。她问道:“然后呢?” 玉修罗说道:“没然后,就是消失了,再也没有关于它的消息传出,直到我进到这里……包谷,它似乎和传说中有点不一样?你有没有觉得?” 包谷说道:“传说不一定是真,也许是夸大了的,甚至是虚构的。也可能我们太弱,没能看到它的全貌和引起那么大的动静。” 玉修罗瞧见这尸雾浓得她把她的视线煳住了,避毒丹刚服下没多久就又有中毒的迹像,忙对那正在挖洞的玉宓说道:“火暴龙,你能停手吗?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不用等到困死就已经中毒而亡了。” 包谷捏住鼻子走到坑边低头望去,发现她师姐忙活了这么久,这坑一点也没见扩大,她再扭头朝那堆放废渣的地方望去,只见那地方足有小山高,都快把洞品给堵住了,再填十个这样的坑都够了! 玉修罗惊讶地看向包谷,说:“你没有中毒的感觉?” 第114页 包谷说道:“我刚才吃过解毒丹。” 玉修罗叫道:“我也有吃!”她又含了一颗丹药在嘴里。她敢说她吃了避毒丹之后包谷没有再吃,她的修为比包谷高,没理由包谷吃一颗丹药能比她抗得久?难道是药不一样? 包谷捏着鼻子在坑边蹲下,说:“师姐,你先停手。” 玉宓挖多少这坑涨多少,一分也不见得少,便得这下面应该真埋有什么东西,否则不会如此。她正鼓足劲准备用大罗赤金剑往下掘想探个究竟,结果玉修罗嚷嚷也就算了,连包谷也嚷嚷,顿时没好气地瞅着包谷,问:“有什么不对劲吗?”她在这累死累活,旁边两人闲聊天瞎指摘,真气人。玉修罗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包谷凑一起的?瞧她俩这模样,交情不浅啊!她怎么想把玉修罗给按进这尸坑里埋了呢! 包谷见她师姐情绪不对,忙说:“下面有至宝!不过,我们得换个方式挖。” “哦?”玉宓瞅着包谷,说:“你来?”她把大罗赤金剑递了过去。 包谷并没有接大罗赤金剑,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我来就我来!我倒要看看这尸山还是尸城到底有多大!”她把袖子挽起,露出雪白的藕臂,说道:“师姐,你只管用力地砸符印把它搅成尸浆,剩下的活交给我。玉修罗,你也来帮忙。” 玉宓朝包谷那胳膊上扫了眼,沉声道:“退后!”她摸出猴儿酒,灌了一口回復灵气,然后运劲催动离火剑!剎时间剑气激盪,整座洞厅除她们三人落脚之地外化作一片火海,地面也被烧得冒泡化作沸腾的尸浆。 玉修罗见到这阵势哪敢怠慢,赶紧又含了几颗避毒丹,再一忍痛,开启了件护身法宝罩住自己。 包谷以搬山移海的神通直接将这些被烧融的尸浆摄入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偌大的洞厅,地面硬是少了三寸!她对玉宓说道:“师姐,继续!” 玉宓再次扬剑放火。 包谷在玉宓放火之后又一次将这些尸浆搬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她累得直喘,一边喝着猴儿酒恢復灵气,一边咧着嘴笑道:“师姐,我把这些尸浆收起来,将来谁敢追杀我,我就把这些尸浆一股脑地倒在他的脑门子上。” 惊得瞪目结舌的玉修罗闻言冒出一脑门子的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又看看玉宓,实在怀疑包谷身上有虚弥世界类的至宝!可就算是虚弥世界也总得有个承载物吧!她只看到包谷将手一扬,那些尸浆升到空中便不见了,没有任何灵气波动,比动用储物袋的动静都还小! 最让玉修罗震惊的就是不到半个时辰功夫,这地上便已经让包谷和玉宓掏出一个深近丈的深坑摆在她们的脚下。地下的“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片上涨,却涨不过包谷和玉宓联手“挖土”的速度。 包谷抹着汗喝着猴儿酒直嘀咕:“蛟龙嵴椎呢?哪去了?难道这蛟龙是畸形,嵴椎长歪了?” 第九十三章 挖到鬼 玉修罗被包谷的嘀咕惊得朱唇半张,半天也没有合上。她还以为包谷是想找出去的生路,却没想到居然——是在挖蛟龙嵴椎!在这时候还掂记挖龙骨,这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玉宓的眼中也布满疑惑。她们已经刨到肋骨下方,肋骨都连根挖出来,却唯独没有见到嵴椎骨。她问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肋骨整齐地摆在这,把嵴椎骨弄走作别的用途了?” 玉修罗问:“你们……还要继续挖吗?”不沖别的,仅包谷的胆量就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包谷没理玉修罗,出神地把有关这鬼地方的所有消息都连起来再细细地缕了一遍,然后无比坚定地咬牙叫道:“继续挖!” 玉修罗叫道:“你们就不怕挖到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包谷扭头瞥一眼玉修罗,问:“不挖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往左右两边挖会遇到那古怪的活山洞,往顶上挖会被流下来的尸浆把自己埋了,只有往地下挖最安全。”她嘴里说着,手上一刻没歇地继续挖。 玉修罗说道:“你能想到,建这地方的人不会想到?会不在下面设机关?” 包谷看了眼玉修罗,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扭头对玉宓说:“师姐,继续挖。” 这里的尸雾越来越浓不停地腐蚀着玉修罗开启的护身法宝,她身上那件护身法宝的光罩越来越弱,法宝蕴含的灵气消耗呈倍上升,偏这地方只有死气没有半点灵气可以吸收。照这样下去,她的护身法宝支撑不到一柱香时间便要彻底报废,到那时她将曝露在尸毒的侵蚀中。玉修罗难免有几分胆颤,她问道:“包谷,我们真能出去?”大概是包谷的镇定和胸有成竹影响到她,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却觉得还几分希望。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玉修罗的护身法宝彻底报废。她又心痛地摸出一件护身法宝开启,这法宝比之前那件耗损得还要快,这里的尸雾已经浓得她快要连近在咫尺的包谷和玉宓都快看不见和感知不到了。她身上的法宝再多,也扛不住这不到一柱香时间便要毁一件啊!她身上的法宝哪件不是软磨硬泡地从师傅那磨来的或者是自己拼死拼活挣来的?法宝毁得心疼,法宝若毁完她的小命就真的悬了。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俩还好吧?” 玉宓没吭声。 包谷应道:“还好。你的声音发颤,在害怕吗?” 玉修罗反问道:“你不害怕?” 包谷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师姐活着出去,我不会让她死在这里的。”她说话,又灌了一口猴儿酒,往超大储物袋中那堆积成山的尸浆凝固物扫了眼,暗嘆口气。 忽然,玉宓出声了:“包谷!” 包谷听到玉宓的叫声又看到那几丈深的坑底有宝光闪烁,当场怔住了。 玉修罗叫道:“当真有至宝?像是珠子,难道是蛟龙的内丹?” 包谷怔怔地盯着坑底那闪烁的宝光,非常莫名地挠挠头,直嘀咕:“怎么不是蛟龙嵴椎?” 玉宓也觉得很不真实。这尸墙下面怎么会有宝光?她说道:“包谷,你把灵儿放出来。” 包谷“嗯”了声,把蜷在血誓令牌中喝猴儿酒的小天狐召出来,说道:“灵儿,你看看坑底下是什么?” 小天狐出来后打量一圈四周惊得一双狐狸眼睛都快瞪成牛眼,她又再朝坑底望去,身上的毛顿时炸了起来,立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玉宓问道:“怎么了?” 小天狐说道:“还记得地吸血吗?”它抬起狐狸爪子往下一指,说:“它吸的!” 包谷与玉宓互视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小天狐的身上。包谷问道:“那是什么?” 小天狐叫了声:“你自己看吧!”发出一声惨嚎,以最快的速度遁回血誓令牌中,简直就是落荒而逃啊。 包谷、玉宓、玉修罗三人的心中同时涌起不祥的预感:她们肯定是挖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坑底忽然响起一丝极微弱的“咚”的一声响。这声音极细,却把心悬到嗓子眼的三人吓住了,三人面面相觑都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否定、没有声音,可却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骇。 紧跟着第二声“咚”又响起,比刚才略重一些。 “咚”!第三声,已是清晰可闻。 “咚咚——咚咚——”像是有什么活了过来似的,“咚咚”声不断响起,由弱变强的声音仿佛一颗虚弱的心脏正在慢慢恢復强健。 随着这声音越来越清楚,宝光缓缓地往上升,似乎正在朝三人靠拢。 玉宓和玉修罗吓得瞬间隐遁虚空中。 包谷见到她师姐和玉修罗一起消失,也欲遁入虚空中,忽然想起这东西如果在这里这么多年吸收了这么多的精血,不知道修炼成多恐怖的存在,她们遁入虚空也会被轰出来的!她如果留在外面,还能替她师姐挡一挡。她飞快地在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翻找能够对敌的东西,很快便把仅剩的几符元婴境符箓捏在了手上。 那声音越来越近,那宝光也越来越近。 每一声“咚”地响起都像是一记重鼓敲在包谷的心头。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包谷只觉它响一下自己的心脏就被震得跳一下,震得闷闷作痛。 随着它的上升,周围的尸雾逐渐淡去。 包谷也看清了浮上来的是什么!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发着宝光的心脏,很显然刚才她们看到的珠子和光宝便是它发出来的。 这颗心脏像是由血琥珀铸成,鲜红如血、晶莹剔透,内中还有血液在流淌。随着它的上升,包谷看见它还有一根血管通往下方。 第115页 包谷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这坑底还有东西。 那心脏离她很近了,每一次跳动都似要把她震出内伤,震得她的心脏不停颤慄,她只觉一股血气上涌、一股血腥气直涌喉头。她怕鲜血把这要吸血的心脏惊动,死死地抿紧嘴不让自己把鲜血吐出来,一发狠又把呕到嗓子眼的鲜血咽回去。她知道摆这么大的阵仗吸血养出来的东西不会是好东西!若再等下去,她们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她朝玉宓消失的空中看了眼,忽然驾驭飞剑朝坑底冲去,同时叫了声:“师姐,若有机会你就逃!”一把祭出她的那把金丹期的宝剑用力地朝着那连着“心脏”的血管砍了下去。 一声尖锐的惨叫陡然响起,在四周迴荡。 那颗缓缓往上升的心脏在空中扭曲着,心脏中的鲜血顺着那管子喷洒而下。包谷清楚地看到那鲜血中有淡金色的光泽。她记得多宝灵猴的血便带着这种光泽,这种血被称之为神血。 那颗心脏扭曲着便朝着包谷裹来。 包谷施展斗战诀,用力地握住双剑对着那颗心脏噼了过去。 玉宓忽然出现在心脏旁,扬起手里的离火剑对着那心脏就砍了下去!离火剑砍中心脏却只划点口子,但剑上的离火点燃了它,火势瞬着它瞬间蔓延开来。 玉修罗也现了身,手里的弯刀狠狠地插向心脏,却也只将刀尖捅进去。 悽厉的惨啸在周围迴荡,震得包谷、玉宓、玉修罗痛不欲生,只觉耳膜都要裂了、头痛得像有钢刺在扎。 三人的眼耳中鼻中都有鲜血渗出。 那颗心脏燃烧着坠落。 那惨啸声也逐渐虚弱。 包谷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就连脚下的飞剑都摇晃不稳。她在那啸声没持续几声就弱了下去,否则她会被啸声震死不可。 包谷憋着最后一口力气狠灌了一大口猴儿酒,猴儿酒中含的药性灵力淌向她的全身,总算令她回过气来。 未等她松口气,她便听到坑底下方有动静,因为距离有点远,她探不到下方的动静,赶紧去看玉宓和玉修罗的反应,却见她俩皆同时看了她一眼,然后瞬间遁入虚空。这分明是听到了冲下去探情况去了! 包谷怕她师姐有危险,不愿甘心落后,她驾驭飞剑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沖。 几丈远的距离转瞬即到! 待冲过黑暗,眼前赫然一亮! 自从进入这个尸山,包谷一直是靠着夜视和神念感知视物,忽来的光明令她几乎有点不适应。她闭上眼定了定神,未睁眼神念便已经探清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个山洞,岩壁与上面的岩壁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岩壁中伸出许多细小的管子通往山洞正中间底部裹成一个球,球的顶部躺着一个人?骷髅? 这明明是一个骷髅,胸腔里却有一些肌肉组织和内脏。 包谷清楚地感觉到这骷髅是活的,正在注视着自己。她的视线落在那骷髅胸腔中垂出来的长长的管子,眼角余光瞟向落在不远处的地方已经烧得只剩下一点残余火苗的心脏。她对着强自镇定地说了句:“前辈,幸会啊!” 骷髅头骨眼窝里忽然冒起两簇像火焰似的光芒,火焰光芒中清楚地映出包谷的影子。那插进岩壁中的管子剧烈涌动着,像有液体正在迅速地朝着中央那裹着骷髅的线球中。 包谷吓得心头咯噔一声,心道:“这不会是眼睛吧?还是鬼火?这管子里流的不会是尸浆吧?”总之不管是什么,她知道这是马上就有大变故。 玉宓的声音忽然响起:“当心!”她忽然出现在包谷的周围,离火剑的火光席捲四方将她和包谷的四面八方都封住。她叫道:“这是修行了多少万年的老鬼啊?骷髅都长肉了!” 包谷一听吓得肝都在颤,忙不迭地把捏在手里的几张元婴境符箓全部塞到玉宓的手中,叫道:“师姐,这次你来轰符!” 玉宓噼开火光,一股脑地将手里的元婴符箓全部对着那骷髅砸了过去,然后一把拽住包谷亡命地朝坑顶方向飞去。 包谷闭上眼叫一声:“我的元婴符箓啊,一张也没有了!” 玉修罗的声音忽然响起:“走!”率先从虚空中冲出来,逃命地朝洞口上方奔去。 包谷叫道:“怎么了……她的话没说完耳边就“嗡”了一声,耳朵被耳鸣声填满。只感觉脚下亮成一片刺眼的雪白,雷芒闪烁灼成了一片雷海,她甚至感到自己都被电得咝咝的……瞧这威力——不会是化神期的符吧? 坑底忽然响起一声宛若悠长尖锐的叫声,这声音是包谷从来没有听过的,但却给她一股沉浑霸气的感觉。 包谷迷迷煳煳地想:“肯定是错觉!我的耳朵现在全是耳鸣声,怎么可能听得见这声音!”忽然,她清楚地感应到有一道黑影从雷海中沖了出来,那黑影蜿蜒曲折仿似长龙,但它展开身姿时却见到有爪头有竖角!虽是一团黑影,包谷却立即认出这是一条蛟! 那条蛟在空中一个盘旋又蓦地对着坑底的那片雪白的雷海中沖了过去! 包谷顿时暗唿一声:“这是蛟的魂魄出来要最后一搏復活了吗?”心念刚动,那蛟影已经冲进了线团状的东西中没了进去,然后包谷看到了她久挖不到的蛟龙嵴椎! 一条长长的蛟龙嵴椎顶着蛟龙爪子和脑袋冲破雷海抬起头,却像是无力挣脱雷芒的轰击,雷芒中挣扎翻腾—— 包谷只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巅覆了!爹啊,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死了不知道多少年骨头都被拆散了的蛟还会在雷海中打滚。 那片雷芒和蛟龙骨架都离开了她的神念感知外,坑底的情况再难看到。她的眼睛一片雪白,神识探到她的师姐正紧紧地护在她的身旁抱着她。包谷说道:“师姐,你是很在乎我的,对不对?”话说出来,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忙叫道:“师姐,我是不是聋了?”吓得用手一摸耳朵,摸到有粘液,再看手上竟然有血。包谷吓得当场傻了眼! 第九十四章 坑啊 很快包谷便听到她师姐唤了声“包谷!”,那音调略高甚至有点变了声调,听在包谷的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她心道:“原来没有聋啊!”她又看到她师姐捧着她的脸非常紧张地喊道:“看着我!”包谷心说:“我愿意一直看着你,只是师姐,你没有觉得这时候这样不合适吗?”她见她师姐好像很紧张,又将装有龙髓的玉瓶餵到她的嘴边很小心地滴了一滴龙髓在她的嘴里,然后又把五阶猴儿酒往她的嘴里灌,急得包谷直叫:“哎,你先别灌我的酒啊,让我尝尝这龙髓是什么味道啊!”她依然没的听到自己的叫声,她师姐也充耳未闻地将猴儿酒往她的嘴里灌。包谷看到猴儿酒顺着嘴角往外淌,她师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吓坏了。包谷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好像她说话她自己和她师姐都听不到,但她师姐说话她能听到。这是什么情况?未等包谷细想,她突然看到她师姐喝了一大口五阶猴儿酒,然后忽然俯身嘴对嘴地把酒餵进了她的嘴里。 玉修罗的声音忽然响起:“火暴龙,你让开!你这样是救不了她的。” 包谷心道:“难道我真的受了重伤?”她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受重伤,又因她师姐嘴对嘴地餵她猴儿酒而感到怯喜和羞涩。她看到玉修罗凑到她的跟前打量了她两眼,紧跟着她的头便犹如扎进万千钢针一般沖得她“啊——”地一声大叫,这一次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煳煳中,包谷感到有灵气在自己的经脉中流淌,浑身经脉似被甘泉滋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机能就像初春时季那新发芽的嫩糙般充满了旺盛的生机和无限发展的潜力。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她的生命中被注入了勃勃生机。“龙髓!”包谷的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她想起之前玉宓餵过一滴龙髓给她。难道龙髓还有这功效? 包谷来不及细想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香甜,醒来时只觉精神饱满。她睁开眼便迎上玉宓的眸子,看到玉宓正低头凝视着自己,眼眸中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给她的感觉就是有点幽幽的透着点淡淡的温柔和愁绪。她唤了声:“师姐。” 玉宓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道:“醒了?没事了?”抬手把包谷扶起来。 包谷在玉宓的飞剑上站稳,满眼狐疑地看着她师姐,总觉得她师姐有点怪怪的,似乎情绪不佳有心事。 玉宓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走吧!”驾驭飞剑载着包谷朝着前方的大坑飞去。 包谷被玉宓这前后反差特大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事实上她现在都还有点煳涂。她问道:“师姐,我刚才怎么了?”询问间她发现自己和玉宓掏出来的大坑并没有再涨回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她心道:“难道之前玉修罗真的拍出道化神期的符箓把下面的鬼玩意给毁了?” 第116页 玉宓答道:“你刚才被化神期的雷符震伤了。” 包谷暗道声:“果然”,她顿时觉得拍符拍得差、总是误伤自己人的也不止她一个,忙说道:“玉修罗拍符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嘛。”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玉修罗气哼哼的声音从脚下的坑底飘来:“包谷你下来,我保证不砍死你。”她低头往脚下看去,只见玉修罗正脚踏飞剑悬贴在大坑底部、手上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有点像乡下猪圈里扒猪粪的钉耙满脸气愤地瞪着她,吓得她赶紧噤声。 玉修罗重重地冷哼一声,继续脸色不佳地用手里的钉耙在脚下的灰烬中翻弄,扬起不少尘灰。 玉宓落到地上那厚厚的尘埃上方,摸出一把铲子递给包谷,说道:“包谷,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包谷接过玉宓递来的铲子。她朝四周看去,因为神识范围有限,看不到岩壁的情况,只能看到脚下堆满了被化神期雷符轰击过后的骨渣。这些骨渣大多数都化成了粗沙砾大小、呈焦黑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这味道令包谷想起她家以前的一个邻居,经常在门口烧垃圾然后把吃过的猪骨头扔进去,弄得满街都是刺鼻的臭味。这味道虽然难闻,但比起之前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味来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她试着用神念去这些骨灰中搜寻,神念刚探下去便像触雷一样只觉脑子里“轰”地一下子炸开,痛得她“啊——”地一声抱住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玉宓说道:“别用神念探!当心伤了神识,这底下应该还有东西,你当心点。” 包谷“嗯”了声,将飞剑降至与骨灰贴平的位置弯腰用铲子探寻。她知道玉宓和玉修罗在翻什么——蛟龙骨。她绝对不会相信一道化神期雷符能够把蛟龙骨轰成废渣骨灰。 她将铲子探进骨灰中,发现这里的骨灰竟足有两尺厚。骨灰中还埋有许多没有完全烧毁的残骨,有些烧成碳,有一些烧成一碰即散的灰渣、还有一些并没有被完全烧毁,还十分坚硬。她大概分辩了下,能够认出一些人骨,还有一些像兽骨。大概因为这些骨头来自不同种族、坚固程度和扛雷击程度都不一样,得在雷符轰击中被雷电灼烧的程度不一样、甚至连颜色都不一样,白色、灰色、黑色、墨绿色都有。这些骨头的主人大概因为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又或许被化神期雷符轰击过将骨头中蕴含的物质损毁,几乎都废了。 她把面前的这堆废骨渣扔掉,站起身朝弯腰埋头专心刨骨灰的玉宓和玉修罗望去,说道:“喂,你们这么埋头刨骨灰不嫌费事嫌脏么?” 玉修罗直起腰看了眼包谷,说:“包谷,如果你嫌脏嫌费事,可以到一旁休息,重伤刚愈的人得多休养,省得落下暗疾。” 包谷噘嘴道:“我才不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赶我到旁边休息独吞蛟龙骨。”她驾驭飞剑挪到玉宓的身旁说:“师姐,你歇着,苦活累活脏活我来干。” 玉宓斜瞅一眼包谷,说:“当初挖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苦活累活脏活都是你来干?” 包谷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然后转身,施展搬山移海径直将面前的这些骨灰全部卷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 玉修罗正在用钉耙在灰里面刨骨头,忽然像是有一阵风贴着骨灰吹过似的,她面前的骨灰全部不见了,不仅面前的,整个坑底的骨灰都不见了。她震惊地扭头看着包谷,问:“你干的?” 随即展颜一笑,说道:“包谷好样!”出手如电迅速地把那些露在外的没烧烬的骨头往储物袋里装。甭管是不是蛟龙残骨,先拣了再说。 玉宓看到玉修罗开抢,当即毫不客气地施展起搬山移海大法,将能够捲走的残骨全部捲走了。 玉修罗:“……”她看着瞬间一空的坑底,很有一种暴走的冲动!这师姐们真是深得多宝灵猴的真传啊!她咬牙叫道:“你们——别太过分!”她恨声道:“虽说门规规定追魂阁的弟子不准行抢窃之事,但你们抢我的东西休怪我不客气!” 玉宓从玉修罗一出现就看她不顺眼,听到玉修罗出言威胁,直接祭出离火剑目光咄咄地盯着玉修罗。 包谷看到玉宓和玉修罗似乎要打起来,说道:“你俩真的要打架吗?”她朝坑顶上方一指,说:“上去打。”说完驾驭飞剑朝坑底正中间飞去,取出她的金丹期宝剑用力地往地上那团烧融后凝固的、有点像黑色石头的东西撬去。 玉宓和玉修罗被包谷的举动惊动,也顾不得置气,赶紧朝包谷身边靠拢。 玉修罗见状眼睛都亮了,说道:“包谷,你雇我杀人的人头费我不和你算了,我之前甩出去的那张化神期雷符我也不跟你算灵石了,这个让给我!” 包谷把剑拔出来,说:“你要啊,那给你。” 玉修罗意外地看着包谷,问:“真给我?” 包谷点头。 玉修罗赶紧摸出弯刀去翘那烧融的结晶状物体。 玉宓侧眼睨着包谷,就只差没把那句 “你俩到底什么关系?”问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包谷对她以外的人大方!若说对同门大方,那是形势所逼没办法,对玉修罗大方又是什么意思?她问包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包谷说道:“虽然外面烧化了,但看整体形状,应该是蛟龙角吧?” 玉宓叫道:“你还知道啊!” 包谷不作声,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师姐,你刚才捲走的那些骨头里有蛟龙的嵴椎,你要是不给玉修罗一些好处,她真会和你拼命。”她待玉修罗把蛟龙角挖走后,说道:“玉修罗,继续挖,下面还有好东西。” 玉修罗狐疑地看了眼包谷,问:“你确定?” 包谷说道:“相信我。” 包谷反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的话音一顿,说:“为了避免出现杀人夺宝的事,我们先说好,如果出了好东西,谁发现的谁得,一起发现的、我们四个均分。” 玉修罗叫道:“四个?” 包谷赶紧把小天狐放了出来。 玉修罗提高音量叫道:“宠物小妖兽也算一个?”她好笑地说道:“包谷,你信不信我放一打小妖宠出来算份额?” 包谷犹豫了下,作为十分勉强退让的样子,说:“那这样吧,灵儿就不算份额了,不过它发现的东西算我的。” 玉修罗满意地点头,沖包谷笑道:“包谷,姐姐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欢。以后你跟着姐姐我混吧?” 玉宓:“……”玉修罗,你这是在我面前抢人? 包谷浅浅地笑了笑,她忽然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啊”了一声,说:“哦,玉修罗姐姐,我忘了跟你说,这个灵儿它不是一般的狐狸小妖兽。” 玉修罗看了看灵儿,笑问道:“莫非是只魅狐幼兽,那恭喜你啊。” 包谷憨憨地笑道:“不是魅狐幼兽。” 玉修罗说:“三阶雪狐?养着玩也挺好。” 包谷说:“是天狐幼兽。” 玉修罗“哦”了声,随即反应过来,一瞬间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叫道:“天狐?九阶天狐?怎么可能?”她再次朝灵儿看去,却见灵儿正俯身抬起前爪在她刚才挖龙角的地方用力地刨,那锋利的爪子在坚固的地面抓出一道道锋利的爪痕,却没刨走多少坚固的岩石。灵儿忽然往后面一跃,额间开启一条fèng露出一只竖眼,竖眼中忽然she出一道雪白的光芒击在刚才它刨过的地方,在地面上炸出一个直径约两尺的深坑。 剎时间,耀眼的光芒从坑底泛出映照着她们。叮咚的水声、氤氲的霞光、浓郁的灵气——这下面不是有宝是什么! 包谷指着那坑,笑眯眯地说道:“玉修罗姐姐,这洞里面的东西可都是灵儿发现的,跟你没关系。” 玉宓淡淡地扫了眼玉修罗,跟在小天狐身后跃进了那宝光流转的洞中。 玉修罗恨不得吐血三升,她的银牙咬了又咬,最后神情一转,幽怨地看着包谷,说道:“你玩我是吧?”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问:“你到底什么来头?有多宝灵猴跟着你就算了,还有一只小天狐幼兽跟着你……还是结过血誓的……”她真有点怕了包谷!很想知道包谷的身后到底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包谷胡弄玄虚地笑了笑,驾驭飞剑也钻进了下方的山洞。 第九十五章 玉修罗的帮手 包谷收拾起与玉修罗说笑的心情,脚踏飞剑、手执金丹期宝剑全身戒备地朝着下方的山洞潜去。她放出神念朝四周探去,一下子探到岩壁上覆盖着一层结界光盾一样的膜且感到她的头犹如被千万根钢针扎中,痛得她差一点从飞剑上栽倒下去。 第117页 玉修罗悬在包谷的上方,对包谷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笑道:“包谷,宝物难寻,且重宝之侧必有兇险,你不觉得我是个很好的帮手吗?” 包谷自然明白玉修罗帮忙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提出要白帮。她答得十分干脆:“好呀!” 玉修罗显然对包谷的痛快答应有些意外。她担心包谷答应得太过轻巧,到后面又反悔,于是笑问道:“答应得这么干脆?不怕我分你重宝?” 包谷应道:“既然答应你,自然就不怕你分宝。” 玉修罗被包谷故得煳涂了,她和包谷非亲非故、她在实力上又无法压制包谷和玉宓,包谷完全可以独吞此间宝物,为何她随口一提包谷便答应给了?玉修罗说道:“无功受禄,不好吧?” 包谷说道:“你不是答应帮忙了吗?” 玉修罗警惕地说道:“你不会是想坑我吧?”刚被包谷坑了一场,这次不得不小心。 包谷说道:“是你说过要帮忙的呀!”说话间,她已经安全通过小天狐用额间天眼噼开的约有七八尺深的通道,稳稳地落在被宝光晃得眼晕的洞厅中。她没有见到玉宓,于是唤了声:“师姐。” 玉宓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你站在原地别乱动。” 包谷应道:“好”,她刚要放出神念朝周围探去,便又听到玉宓叫道:“你别动用神念,当心伤到神魂。”她又赶紧应了声:“好”,发现玉修罗正睁大眼睛紧盯着自己,问道:“玉修罗,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这里有重宝,你不去找吗?” 玉修罗说道:“我不着急,我得弄清楚你为什么肯这么痛快地答应分我重宝?” 包谷非常随意地扫了眼玉修罗,说道:“你是怕我坑你吧?玉修罗,能够进入这里,说明你还是有机缘的,我又觉得你这人还挺不错,以后肯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她的话音一顿,说:“坦白说吧,玄月古城里的十大修仙势力里被我和我师姐得罪的不止一家两家,我总得拉拢几家以后才好立足呀。” 玉修罗闻言“呵”地一声笑了,说道:“这里确实有好东西,但要拉拢到追魂阁——你也太小瞧追魂阁了吧?” 包谷说道:“我要拉拢追魂阁,自然是因为我给得起价!”她的话音一转,说:“玉修罗,你觉得这里的份量轻么?” 玉修罗抬眼朝洞厅正中央那晃得人眼晕的一座塔望去,说:“份量绝对不轻。”她说道:“包谷,你若诚心拉拢追魂阁,洞厅中央的那座塔我要了!” 包谷看了眼地晃得人眼晕的塔便移开了视线,说道:“好。”她们见到的刺眼宝光都是由这座塔发出来的,她几翻放出神念探寻都被刺到头痛也是因为这塔的关系,这塔确实是一件重宝。 玉修罗对包谷的痛快实在无语,说道:“你怎么连犹豫都没有?” 包谷说道:“因为我是痛快人呀!”说完便将视线落在领着小天狐探查洞厅情况的玉宓身上。她从玉宓和小天狐的踏步方位看出她俩是踏着阵位在走。她又扫视一圈四周,发现在正中央的那座泛着刺眼宝光的塔的周围还按照八卦方位分布着八面巨大的八卦镜!宝塔发出的光映照在镜子上又凝聚成光束投she在宝塔顶端的塔尖上,一层层犹似她之前见到的覆在岩壁上的光膜顺着宝塔尖淌下朝四周扩散开来。 “塔”位于修仙重器之例;炼制法宝,最难炼制的是鼎,其次便是塔。塔形的法宝极难塑成器形,炼造极其不易,但若炼成必然不凡,往往为镇压法力高深难以消灭的妖魔、恶鬼等凶物的首选法宝。当然,不是所有的塔形法宝都是用来镇压强大生灵的,也有不少修仙者以塔形法器为本命法宝进行修炼,或者是藉助塔形法宝涅盘重生。 包谷无法断定面前的这座塔是用来镇压某强大生灵的还是用来涅盘的,但她知道若这塔中的生灵还是活的,不管是被镇压在这里还是在这里涅盘对她们来说都极为兇险。有兇险,不代表不能取。 这座洞厅、这塔、这八面镜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这座塔处在这洞厅的中央方位又正好对应上面那一洞厅的中央方位,这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必然有什么联繫。上面的洞厅已经被毁了,这里却并没有受到波及,隐约有点像上面的洞厅是面前这座洞厅的门户,为一道护卫关卡。 塔、蛟龙、骷髅老鬼、大凶葬地、尸城,为的是死而后生…… 包谷叫道:“这座塔为涅盘而设,塔里有东西。” 玉宓和玉修罗都知道这座塔里有东西,因此都不敢妄动,如今听到包谷喊这座塔为涅盘而设皆好奇地看向包谷。玉宓问道:“你怎么知道?” 包谷说道:“修建这大凶葬地的‘人’就是为了復活什么吧?塔形法宝一般也就是三个用途,一为作为本命法宝修炼所用;二为镇压;三为涅盘!这座塔摆在这里不为涅盘为了什么?” 玉宓问道:“那以你诂计,如果我们把这里的禁制解除,有多大危险?” 包谷说道:“据我推断,如果我们不动这塔,很难找到别的路出去。动这塔嘛,或许有兇险,但却能找到出路。搬走这座塔,才能继续往下走。” 玉修罗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包谷说道:“你还记得你之前说尸城在杀死所有进入尸城的修仙者后便沉入地底消失不见了吗?” 玉修罗应道:“对呀!” 包谷说道:“建造尸城的修建者的目的决定他不会让这座尸城无缘无故乱跑,它作为復活而建,有什么比把它扎根地脉、顺着地脉变化而动、吸取天地精华来得更好?要復活,要死而后生,中间还得再有个转换的过程吧?”她沉正说道:“如果我没有推断错,把这座塔的禁制破开,咱们说不定能发现真正的至宝。”她的话音一转,说:“我不通阵法,这座塔又不是我的,破阵的事和怎么搬走这塔就交给你们了。”说完,寻了个光线相对较暗、不那么刺眼的角落一窝,准备偷一会儿懒吃点东西填肚子。进入太古遗蹟的这些天里只靠猴儿酒和丹药充飢怎么行啊! 玉宓脚踏飞剑小心地避开从镜子上she往塔尖的光来到包谷的身边盘膝坐下。 小天狐见洞厅中没别的好东西,也乖乖地卧回包谷身边,眼馋地盯着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来的灵果。 包谷递了一枚灵果给她师姐,扭头对小天狐说道:“灵儿,作为一只年龄有两岁的成年天狐这么盯着别人吃东西是很不礼貌的!” 小天狐沖包谷翻了个白眼,郁闷地趴在玉宓的飞剑上。 玉宓把手里的灵果给了小天狐对包谷说道:“你当天狐是凡间的野狐狸啊,两年长成年?你做梦呢!” 玉修罗好气地瞅着那缩到旁边偷懒的一家三口,气叫道:“你们——还就置身事外了?” 包谷抬指朝那塔一指,说:“谁要这塔谁搬去。不然一会儿我们动手把塔搬走了你又不服气……” 玉修罗抓狂得只想炸毛!她一个人哪里破得了这阵?果然宝物不是好拿的!天晓得这塔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万一有危险,岂不是她顶在前面最先遭殃?难怪包谷答应得这么痛快!不过,到嘴地肥肉,她又怎么能让人分了去?玉修罗咬咬牙,最后撩起袖子,祭出她师傅给她的化神期宝符、再放出自己的那一打宠物小妖兽帮忙破阵。 包谷本来想吃饱后再睡一觉的,但看到玉修罗为了搬走这座塔把那种作为观赏类的一阶蝴蝶妖兽、花精都放出来帮忙时不由得乐了!最乐的就是这群个头还没有她巴掌大的小妖精的数量刚好是十二只。她叫道:“玉修罗,你还真有一打的妖宠小妖兽啊!你作为一个杀手养这么多好看不中用的小妖兽做什么?”她的话音刚落,十二只小妖兽全部飞到包谷的身边围着包谷七嘴八舌地直数落。 玉宓轻哼一声,将金丹中期的气场放出,吓得这帮小妖兽立即噤声,逃也似的滚回到玉修罗的身边去。 玉修罗瞬间觉得自己养的这帮怂货小妖兽把自己的杀手气质毁得一干二净。瞧瞧包谷养的是什么?灵兽——多宝灵猴!妖兽——多阶天狐!可她找不到别的帮手了呀?让包谷和玉宓出手,这塔还不得被分走几层?让自己的小妖兽帮忙,再加上几条师傅给的符,也够破这阵了。玉修罗把玉宓和包谷当成空气,指挥着小妖兽扛着她给的符给她破阵。 玉宓看到玉修罗连出八道化神期的符纸,又再看看那扛着化神期符纸的小妖兽,嘴角直抽。啧,玉修罗连让一阶妖兽扛化神期宝符破阵的事都干得出来,和花魁比脸抢下玄月古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又算得了什么! 第118页 就在玉宓和包谷嘲笑玉修罗的小妖兽时,玉修罗已经指挥小妖兽们扛着八道化神期的符就位。 十二只小妖兽似乎不愿被包谷看扁,一个个气势如虹、视死如归地抗起那八道蕴含着极大威力的八道化神期符,一个长得像土豆头上还顶着朵花的小妖兽还喊了句:“阿乖姐姐加油,不要被那矮豆丁看扁,我们绝对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小妖兽。” 包谷被一口气憋住半天没缓过来!巴掌大的破土豆,你说谁是矮豆丁? 玉修罗的脸都绿了,叫道:“小豆丁,专心扛稳你的符!” 包谷的脸顿时黑了。巴掌大的土豆似的小豆丁叫她矮豆丁?算了,她堂堂修仙者不和一阶妖兽计较。她深吸品气,刚想问句:“玉修罗,玉阿乖,你养妖兽就养妖兽,养只嘴这么贱的土豆妖兽做什么?留到肚子饿的时候红烧么?”话还没出口,看到玉修罗已经开始施法交八道灵气注进八道化神期的符中,吓得她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八道化神期的符啊,要是她这一嗓子吼出去吓得玉修罗的手一抖出点什么差子,八道符一起爆,她们几个真就一点活路也没了! 第九十六章 被困塔前 八道化神期符箓组成封阵将八面镜子与宝塔隔绝开来,玉修罗出手如电把八面镜子悉数收入囊中。那速度快到包谷和玉宓刚感到化神期符箓的能量波动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八面镜子便被玉修罗收走了。 包谷抬眼朝宝塔望去,只见宝塔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整座宝塔若琉璃般通透明净无暇。她发现那宝塔似乎在颤,震感极轻微,包谷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化神期的符给震得头晕,她问了句:“师姐,你看这宝塔是不是在晃?” 玉宓说道:“我觉得不是宝塔在晃!” 玉修罗手一扬,将她的那一打小妖宠和八道化神期符箓全部收回储物玉蜀中,盪出一股能量便要去取塔。 玉宓大声叫道:“不要!” 包谷感到何止是塔在晃,整个洞厅和地面都在晃,岩壁、地面甚至出现裂fèng。她虽然看不见,但能够清楚地看到有一股无形的气场或者是空间之力在震动,摇摇欲坠般似随时会崩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推断错了,这座塔或许根本不是用来涅盘的,而是用来镇压的。 包谷急声叫道:“玉修罗别动那塔!”她脚踏飞剑沖了起来,意欲去阻止玉修罗却已是来不及。 原本九尺多寸高的塔在玉修罗的手段下急速收缩,最后化作一座只有三寸多高的一座九层小塔落在玉修罗的掌中。 整座山洞晃得更加厉害,洞壁寸寸裂开,大小不一的落石直往下落。 若非包谷眼疾手快闪躲及时,只怕已经被落石砸翻在地。 玉宓大叫声:“走!”一把拽住包谷,紧跟在小天狐的身后朝塔基下方的洞口钻去。 玉修罗跑得比小天狐还快,她一边朝前疾沖,一边说道:“包谷,你推测得果然没错,这里果然是出口!” 包谷大声叫道:“未必!”她虽气恼玉修罗没及时停手,却也明白不挪开这座塔她们没有别的出路,但挪这塔也挪得太莽撞了。 巨大的轰隆声响起,周围的岩壁一块块炸开。 空间碎裂的波动涌现。 包谷只感到自己像被捲入了巨大的激流波滔中,即使拼尽全力也难以抵挡。她师姐紧紧地搂住她将她护在身下、带着她朝前方疾沖。小天狐也已经遁进血誓令牌中藏了起来。 包谷浑身都是伤口,她的衣衫都被削碎了,五脏六腑都在痛,一阵阵血腥味直朝外涌。她摸出五阶猴儿酒塞进玉宓的手里,又胡乱餵了自己一大通疗伤药和一些二阶猴儿酒。 忽然,周围的压力一空,那股乱流和震伤也消失了。 包谷的神念清楚地探到是玉修罗动用了一张宝贵的化神符。化神符那强大的符力源源不断地从符中在她们三人外面形成一个圆形的能量光圈将她们护在里面。 玉修罗的脸色煞白、紧抿的嘴角有鲜血不断地往下滴。她师傅给她的那件流仙裙在这强大的绞杀力量下片片碎裂开来—— 玉宓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但比玉修罗还是好上那么一些。她灌了几口五阶猴儿阶,头也没回地把剩下的五阶猴儿酒扔向玉修罗。 玉修罗在这时候也不嫌刚才玉宓的嘴才沾过这五阶猴儿酒的酒葫芦嘴,仰起头就是一通勐灌,然后把装有五阶猴儿酒的酒葫芦扔回给玉宓。她的脸色稍微恢復了点血色,神情却更加凝重。她祭出的那道宝贵的化神符仅仅支撑不到几息时间便要废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次性使用符,是可以反覆多次使用的。她脸色煞白地说道:“我只有一张这样的防御符……”若这张符一旦损毁,她们就得灭在这里。 玉宓神情凝重地朝四周望去。她连神念都不敢触到符箓的光罩外去,那外面全是空间绞力—— 伏在玉宓怀里的包谷虚弱地吐出一个字:“塔!” 玉修罗一醒,赶紧把刚刚到手还没有捂热的宝塔取出来,她叫道:“这塔我还不会用……”话音没落,她手上的那道符已经耗损一空,化作烟尘消散。罩住她们的光罩也瞬间消失,空间力量再次绞杀而下,剎时间三人身上鲜血化作珠子纷飞,若非很小心地护住脸,只怕非毁容不可。玉修罗只觉自己仿佛正被千刀万剐,甚至有罡风削到脸颊上,她惨嚎一声:“我的脸——”顾不得许多,注入灵气灌入宝塔中,强行动用宝塔的力量。 包谷看到玉修罗掌中的宝塔变大,拼尽全力拉住玉宓沖向宝塔。 她越靠近那塔便感到塔越大、身边的空间绞杀力便越小,待她冲到塔门口时,塔门已有凡间的佛塔大小。 她冲上九层台阶、冲到敞开的塔门口便停住了,她摔倒在地上,紧紧地拽住玉宓说:“师姐,我们就在门外,别进去。”她总觉得塔里有大兇险,不敢进去。 玉修罗紧跟在包谷的身后冲到塔门口。她朝塔里望去一眼看到塔底有一座血池,血池上方用手臂粗的链条悬着一口白玉色的棺材。玉修罗顿觉背嵴发寒全身毛骨耸然,赶紧附和包谷的话:“我也觉得不进去好。”又回头朝外看了眼,只见一道淡淡的柔光笼罩住宝塔,塔外则完全是一片毁灭的世界,强大的空间力量肆掠地绞杀着捲入的东西…… 玉宓和玉修罗浑身鲜血淋漓,身上有衣衫破得只剩下几片挂在身上,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遍布全身,包谷的情况稍好一些,至少有玉宓替她抵挡大部分伤害,伤处都在后背和四肢上。 衣不蔽体的玉修罗坐在地上取出一件长袍裹在身上,便盘膝打坐疗伤。 玉宓没有力气扶包谷,索性也在包谷的身边坐下。她已经修炼到金丹中期,经过脱胎换骨的过程凝结出金丹,只要不损伤到金丹,在有足够灵气支撑的情况受再重的皮肉伤都能很快癒合。她刚才灌了那么多五阶猴儿酒,甚至不用刻意去疗伤,身上的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她只略微坐了一会儿便恢復如常。玉宓没顾得上清理身上的血污,从储物袋中摸出衣服慢慢悠悠地套上,然后手执离火剑回头朝塔中望去。 包谷的实力弱,身子底子更是和金丹中期的玉宓没法比。她又内伤严重,不得不盘膝疗伤。即使感到玉宓似乎要动塔里的东西,也无法起身阻止,只唤了声:“师姐。” 玉宓扭头看了眼包谷,转身在包谷身边坐下替包谷疗伤。大概包谷一直服用天灵地宝的缘故使得体质比寻常修仙者要好上许多。包谷的伤势并没有她想像中严重,自愈能力很强,基本上她只要把震裂移位的地方扶回去,用不了多久,包谷的伤口便自行癒合了。 玉修罗调息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恢復过来,她收功时见到包谷都已经疗好了伤,只是因为修行实力低、底子弱,恢復有限,脸色有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她的视线在玉宓和包谷身上来回扫视一圈,说:“你俩的伤比我重,还比我还养好伤?” 玉宓没理玉修罗,她神情凝重地盯着塔内,问包谷:“进还是不进?” 包谷说:“我觉得我们还是看看这塔飘到哪去再决定进不进。” 玉修罗朝塔外望去发现外面已经没了之前那混乱的空间绞杀力,只感到有一股空间力量覆在塔外令她无法将神念探出去,只能凭着肉眼看到外面是一片漆黑,和隐隐听到有叮咚滴水声。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包谷狠狠地瞪了眼玉修罗,气道:“让你先别收塔你不听,下那么快的手做什么?” 玉修罗耸耸肩说:“早晚都要收,对不对?况且那八面镜子一摘,这塔就不稳了,我若不出手,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它若跑了,我们刚才遇到空间崩塌就没了活路了。” 第119页 包谷轻哼一声,说:“你有理!”她想到之前洞厅的情况和布置这些的人的手段,不由得沉沉地嘆了口气。她修行过多宝灵猴传她的搬山移海,从中领悟到一些空间法则、神通,对空间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她们刚才是处在空间崩塌力量的绞杀中,但这力量比真正的空间力量要弱上许多,应该是属于空间结界禁锢力量破除造成的。她觉得当初布置此间的那位前辈高人的实力一定在洞玄期以上。她问玉宓:“师姐,你看出什么?” 玉宓说道:“我想看看这塔里到底有什么,总不能等将来脱困玉修罗把它带回追魂阁我们再去追魂阁看吧?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包谷无语,心道:“师姐,我们现在还没有脱险,你还在掂记宝啊!”她侧头朝那白玉般的棺材望去,说:“你没看到那有一副棺材,瞧这棺材的长短大小,这分明是装人的。” 玉修罗揉了揉胳膊,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棺材里有谁在盯着我看?哎,包谷,赶紧把你那小天狐放出来让它看一看这棺材有什么古怪。” 包谷小声嘀咕句:“我也觉得这棺材里有双眼里在盯着我看,该不会是闹鬼吧?”说话间她便已经把小天狐放出来,想让小天狐看一眼这棺材到底有什么玄机。岂料,这小天狐刚从血誓令牌中钻出来,左右一瞅,再定睛朝那棺材一看,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以闪电般的速度钻回了血誓令牌中。 玉宓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玉修罗吓得都有点发傻。 包谷叫道:“破灵儿,你出来!你还是不是九阶天狐啊,胆子这么小!” 玉宓和玉修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棺材。小天狐是九阶天狐都被吓成这样,很显然这里面不是什么善茬。 玉修罗犹豫道:“要不,我们弃塔离开吧?只要冲破这层空间力量……” 包谷说:“随便你啊,反正塔不是我的。” 玉修罗说道:“宝塔再好,也得看有没有命拿走!”她说完扭头踏着台阶朝塔外走去。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玉修罗的每一步,发现玉修罗居然真的朝外走去,还已经走到结界处。 玉修罗腿迈到一半又缩了回来,祭出一道替身符做了一个假身送出去。 那道替身符刚送出结界就化作烟尘消散了。 玉修罗吓得浑身一哆嗦,一脸惊悚地回头看向包谷和玉宓,说:“我连外面的情况都没探清楚,那张替身符就没了……”如果是她这么个大活人走出去,只怕下场不会比替身符好多少。 玉宓能够感觉到棺材的恐怖以及禁锢住这里的空间力量的强大。她不怕与任何人搏斗撕杀,但在这种强大的力量跨越好几个大等阶的绝对实力压制面前,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让她绝望的力量!她看着那塔、塔中的棺材,沉吟了一会儿,对包谷说道:“包谷,如果说我们三个人里唯一有希望活着离开的只能是你。以后振兴灵云峰的担子就交给你了。”她说话间缓步走到包谷身边,看着包谷,柔柔地笑了笑,说:“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包谷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看眼看着玉宓,笑问道:“师姐这是打算用自己命为我搏出一条生路吗?”那笑容没有感动感激,倒是充满了调笑意味。 玉宓被包谷这不正经的样子惹得气结,用力地一戳包谷的额头,扭头望向那塔,不再理会包谷。 包谷说道:“师姐,用不着我们死!你没发现被困在这里的不止我们一个吗?这塔里的这副棺材若是为涅盘而用,干嘛要用链子捆得严严实实的活像害怕棺材里的东西诈尸似的,师姐,我眼拙,认不出那棺材上镇的符是不是封印符?我眼瞎,也没有看到这塔门口也有结界。”她的话音一转,又说:“就算我们出不去,师姐,你觉得我还养不起你?好歹你师妹我现在也是有几亩果园和药园的人,大不了困在这里花些年头修炼,等将来实力强大了再冲出去也行啊!” 玉修罗盯着那白玉似的棺材看了半天,又扭头看向包谷,幽幽问道:“万一这棺材里装的是千年殭尸万年大棕子,你还放它出来领我们离开?你忘了你那只小天狐刚才见到这棺材的反应了?” 包谷强行把小天狐从血誓令牌中拧出来,说道:“灵儿,就算你害怕,也该告诉我们一声这棺材里有什么吧?”与其自己推测来去不如问灵儿来得确切。 第九十七章 锁妖塔 小天狐被包谷强行从血誓令牌中挪出来后试图再蹿回血誓令牌中,被包谷阻拦没有成功,它缩在包谷的腿边,细若蚊鸣的人语声从它的嘴里吐出:“不知道。”它见包谷面露不满、似乎非要问个明白,解释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非常强大恐怖。” 它说完便俯下身子趴在包谷的腿边不再作声也没遁回血誓令牌中。 包谷朝玉宓和玉修罗望去,只见玉修罗默不作声地坐在那,玉宓则显得有些犹豫和挣扎。 她很清楚小天狐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极度强大,强大到能够隔绝任何外界的窥探,那流露出的强者气息带来的恐惧令小天狐本能地畏惧。她很担心她师姐为了会拼命替她寻找出路,她知道面前是个必死的困局。离开塔会被外面那不知名的力量绞杀,往塔里去会惊动棺材中那强大的存在,甚至就连能不能穿过结界都不知道,但若坐在这里不动……那也只能慢慢等死。她朝储物袋中摸了摸,发现猴儿酒已经所剩无几,丹药也只剩下两瓶筑基丹和一瓶疗伤药,灵药、灵果倒是剩下一些六七阶以下的,七阶以上的也只有几颗。她告诉玉宓她们可以靠着她新开闢的果园和药田生存,那也得等她那果园里新种的果核发苗长成可以结果的果树,药苗长成灵药,修仙界的这些灵果、灵样哪样不是动辄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上千年的生长期?她们根本没有那时间去等。 玉宓盘膝坐下,将身体消耗降到最低。 小天狐见大家都没有办法,于是也遁回了血誓令牌中休养。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塔外面,发现塔外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犹豫了下,起身朝塔里走去。 玉宓忽然起身一把拉着包谷,说道:“我进去,如果有机会你就逃。” 包谷反手扣住玉宓的手拉住玉宓阻止玉宓进去,她说道:“师姐,我进去,尚若有个万一,我还能有一线生机。” 玉修罗睁开眼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包谷,说道:“你师姐进去都没有生还的可能,你进去还能有一线生机?” 包谷瞅着玉修罗,说道:“你知道太阴门的人为什么死盯住我不放,为了逮我不惜曝露南衣吗?” 玉修罗说道:“我听说是因为多宝灵猴,可是我亲眼看到多宝灵猴被各派堵在外面没让它进来。莫非,它又潜进来了?”包谷连玉宓都能带进来,能带进多宝灵猴并不奇怪。不过她仍有怀疑,因为她亲眼看着包谷和玉宓进太古遗蹟时多宝灵猴正蹲在外面的屋顶上。 玉宓自然知道包谷是指什么。她皱紧眉头问道:“你能动用它?” 包谷不说话,只将自己的飞剑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来收进丹田。她的飞剑刚凑近丹田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出去,“晃”地一声插在宝塔的最外边、几乎快贴到结界、哀颤不已。包谷说道:“看到了吧,醒着的,霸道着呢。” 玉宓知道只有放包谷进去才有一搏之力,但包谷现在的修为太弱了,根本承受不起玄天剑的力量,一旦动用玄天剑,包谷断没有活路。她紧紧地扣住包谷的手不愿松开不愿让包谷去涉险,她坚持道:“我进去。”若在她和包谷之间必死一个,她希望死的是她,活下来的是包谷。 包谷明白如果让玉宓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她展颜一笑,劝道:“师姐,我家世代行善积福,积下的福缘厚着呢,我没那么容易死。” 玉宓的神色一沉,冷声道:“我是师姐,又是代理峰主,我说谁进去就谁进去!” 包谷的小嘴一噘,说:“我还是祖师爷的隔代传人呢!” 玉修罗:“……”她长这么大,见过同门相残的事不少,也见过危机关头逼迫同门去趟险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抢着去趟险赴死的。她更没见过有外人在场,放着外人不逼迫、同门师姐妹抢着要去送死的。当然,玉修罗是绝对不会提醒这争着要送死的二位还有一个她在场。她默默的、默默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求让这二人继续忽视她的存在,同时为自己的那一打小妖宠担忧,在考虑如果玉宓和包谷胁威她放出她的小妖宠们去趟危险,她要不要和她们拼了。 玉宓忽然抬掌就朝包谷噼去,意欲将包谷拍晕留下。 第120页 包谷抽身避开玉宓的突袭、一个疾冲来到塔门口站在距离塔门结界仅半步之遥的地方,说道:“师姐,你如果再动,我马上进去!” 玉宓冷声问道:“你到底还听不听我的话?” 包谷把与小天狐结盟的血誓令牌取出来,说道:“师姐,灵儿就託付……”话音未落就看到玉宓一个疾沖朝结界中冲去,她下意识地迈步挡在玉宓的跟前背已经贴在了结界上,玉宓根本无法与包谷错身避开,吓得她只能生生停住步子,怒声道:“你要死我成全你!你让不让开?你当这是玩笑么?你当你能够有幸从灵云峰故址下来就有多好的运气可以一直保你太平无事么?你那点修为莫说保全你自己,你别把祖师爷留给玄天门的东西也遗失在这里!” 包谷一把收了血誓令牌调头就冲进了结界中。 玉宓吓得大惊,叫了声:“包谷——”迈步就朝塔里冲去。 玉修罗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玉宓,一记掌刀噼在玉宓的后脑勺上将玉宓震晕过去。 包谷的声音从塔里传出:“玉修罗,你——” 玉修罗说道:“你安心找出路吧,我会照顾好你师姐的。”她忽地反应过来,叫道:“咦,你没死呀?”抬眼朝塔里望去只看到棺材没有看到包谷的身影,顿时疑惑。 包谷站在塔门口气唿唿地瞪着玉修罗叫道:“你才死了啊——”话还没说话便感到结界力量陡然变强,而她正巧站在结界处瞬间被弹飞出去…… 玉修罗听到包谷的惨叫声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顿时心头一紧,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不会是遭遇不测了吧?”她急声叫道:“包谷——包谷——”连唤好几声都没有动静,只看到塔门口的封印力量变强。玉修罗的心勐地一沉,心道:“莫非真要被困死在这里?” 包谷在被弹飞的同时赶紧摸向她那超大储物袋中的飞剑,却发现她的飞剑不在身上,她的心头一惊,然后才想起她的飞剑刚才被栖身她丹田中的玄天剑弹飞出去还插立在塔外的结界边上。这时候包谷想在空中稳住身形也来不及,她“哇啊啊啊——”地惨着叫慌舞地挥动着胳膊摔进了棺材正下方的血池中,她在跌进血池的瞬间脑子里冒出几个字:“完了……运气真背……” “咚”地一声水响伴随着巨花的鲜红水花溅起,包谷重重地摔进了血池中。 包谷屏住唿吸,慌乱地挥着胳膊往池畔挣扎。她虽然屏住唿吸,可血池中那类似血水的东西仍“咕咚咚”地往耳里灌,她怎么挣扎也踩不到底,也摸不到岸。 血池!她想着别是化血池啊,自己这噗通几下会不会变成了骷髅? 她想起她的师姐就在外面,既然自己进来后还活着,师姐进来也一定没事。师姐会游水,会把自己救起来的,赶紧张嘴大叫“救命——”嘴巴一张,水便朝她的口鼻里灌去,呛得她格外难受,更加慌乱。 血誓令牌中的小天狐忽然钻出来从包谷的背后叼住包谷的衣领、四肢刨水把包谷拽到了血池边。 包谷狼狈不堪地从血池中爬起来,跪在地上拼命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小天狐趴在包谷的身边将自身气息敛到最低,它额间的竖眼微微睁开,朝着四周望去,然后轻轻吐出三个字:“锁妖塔!”它抬起头朝正中间的那口棺材望去,伏地叩头而拜。 包谷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但满嘴的符墨味让她难受至极,赶紧取出清水连漱好几次口才好受点。她转身凑到池子边,用手摸向血池发现这水虽然呈血红色却不是血,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她见小天狐伏地叩头,忙问:“这棺材里装的是妖族先辈啊?灵儿,那你赶紧去套个交情让它放我们出去吧。” 小天狐叩完头、四腰弯曲伏地,几乎贴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挪到塔门口,然后就往那结界冲去,结果毫不意外地被结界弹飞重重地摔进血池中。它狼狈地从血池中爬出来,累得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它压低声音说:“我回血誓令牌,你带着我出去。”说罢径直钻回了血誓令牌中。 包谷忽然感到棺材中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她心说:“这棺材里的大妖是连小天狐都不愿救也不愿沟通,被镇压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妖。”她捏着血誓令牌调头就朝塔门口走去,她走到塔门口时才想起刚才自己也被这结界给震飞了,这一次撞上去肯定会再次被弹飞掉进血池中溺水。况且她都进来了,不破掉宝塔的禁制,她们怎么离开这地方?难道继续在塔门口蹲着等死? 包谷把小天狐从血誓令牌中拧出来,说道:“出不去!你没看到我刚才被门口的结界撞飞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塔门口对满脸紧张地冲到门口的玉宓说道:“师姐,我没事,别担心我,你们进来吧,暂时没有危险。” 玉宓却像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似的,扭头看向玉修罗,似在问什么。 玉修罗又对玉宓说了些什么,然后她俩就侧身盘膝坐在塔门口打坐。 包谷挥着胳膊叫道:“哎,你们别打坐啊,快进来,这里没有危险。”她把嗓门提高到最大,甚至灌注真气吼出声音响得如同打雷,门外的玉宓和玉修罗仍然没有反应。 小天狐则被包谷的吼声吓得跳到包谷的身上死死地捂住包谷的嘴,叫道:“你别吼了。” 包谷把小天狐的爪子从自己的嘴上移开。她估计塔被结界封住,玉宓她们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转身对着那被链子缠绕悬空的棺材弯腰行了一礼,道:“包谷见过前辈。我们误入此间,打扰之处还望海涵。”说罢便朝塔中那刻满符咒的墙壁望去,琢磨着怎么先松开点禁制,让棺材中这位能够和自己交流谈判。她们被困在塔附近,凭藉自己的力量无法出去,那就只能找棺材中的大妖帮忙了。 这塔共分九层,虽分为九层,却是中空的。从塔底抬头能一眼看到塔顶。塔顶有缕缕符光坠下落在悬于塔中间的棺材上与棺材底部那血池中升起的血色符光相合形成一个圆形笼罩住棺材。缠在棺材上的铁链则是从四周的八面塔壁上的塔柱中延出来的。塔壁、塔柱、链子都布满符咒。 包谷起身一跃朝着棺材上跃去,这一跃发现竟然无法提气,自己很丢人的只跳了一尺多高。她估计这塔里的禁制估计不止锁妖,还能使修仙者也无法调动真气或灵气施展功法。包谷环顾一圈四周,将视线落在从塔底柱子上延伸出来、绕在玉棺上的链子上。她捲起袖子、提起裙子攀着链子往棺材爬去。 小天狐惊叫道:“包谷,你做什么?” 第九十八章 开棺 包谷没回答小天狐,攀着链子往上爬。她虽说无法提气运功,但练了这么久的斗战技和修行了这么久,无论是体魄还是敏捷度、反应力都有极大的提升。这几丈高的高度对她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就是浑身湿透还有滴水的衣裙有些碍事,好几次都被裙摆缠住脚,差点踩滑。她当着这一大一小两只妖的面,包谷又实在不好意思把湿掉碍事的衣裙脱掉光膀子往上爬,只能放慢速度小心地往上爬。 她爬到一半,眼角余光瞥见小天狐无力地趴在地上,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她扭头朝小天狐看去见到小天狐看了她一眼,便又遁回了血誓令牌中。包谷忙问躲在血誓令牌中的小天狐:“你没事吧?” 小天狐应道:“没大碍,只是被这里的符咒压制得厉害,身上的灵气流失得很快……”说完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包谷感到小天狐除了有点虚弱没什么大碍,她叫醒小天狐,扔了两颗灵果给它让它吃点果子休息一下,便不再理会,继续往上爬。 终于,包谷爬到了棺材上。她发现这棺材比常见的棺材略大,颇有帝王级别棺材的规模。棺材上刻的符纹也非常繁锁,每一道符纹都似活的,她的手摸在上面还感到烫手。她用力地敲了敲棺材,问:“妖族前辈,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就敲下棺材。”她趴在棺材上听了半天耳朵都快被发烫的符纹烫熟了也没有听到回应。包谷坐起来揉揉耳朵,又问:“还活着吗?”她觉得棺材里的这位一定还活着,不然怎么一直盯着她看。她不相信这是自己的错觉,她修仙到现在,好歹也算是筑基期的高手,这点灵觉还是有的。 包谷坐在棺材上等到她身上那湿答答的衣服都让这符箓力量的热气给蒸干了也没听到有回应。她有点气恼地叫道:“你到底想不想出去?盯着我看又不出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说话又贴到棺材上去听动静,结果还是没有动静。包谷暗嘆口气,说:“是不是没力气说话啊?你等着!”她又沿着链子爬回到塔底来到血池边,深吸口气屏住唿吸、“噗通”一声跳进水池中用自己那超大储物袋装血池中的符水。她往下沉多少,那血池中的水便减多少,待沉到那深达三四丈的坑底时,血池中的水也全没了。 第121页 包谷站在那深井般的坑底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血池竟然这么深!以前她有飞剑能飞,再高也觉得无所谓,可在这里她即没飞剑又无法调动真气,这么深的坑怎么爬?难道要在这坑上凿出缺口攀上去? 她从储物袋中找出她师姐给她的那把很久不用的金丹期斧头用力地砸向坑壁,但听“咣”地一声金石撞击声响,坑壁纹丝不动,她的斧头崩了一个缺口,她的双手被震得发麻、虎口生疼,连斧头都差点握不稳掉到地上。包谷这才想起这坑底看似坑底,其实是锁妖塔,这是件不知道等级有多高的法宝啊,她拿金丹期的斧头来砍,能砍开么? 她默默地收起斧头,再次朝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搜去看有没有用得上的东西。这一翻之下欣喜地发现之前她们被困在上方蛟龙腹中时挖坑时挖出的那一大堆没用的废渣。 包谷把废渣一点一点地从超大储物袋中填出来,自己则踩着这不断升高的废渣往上走,等废渣把坑填满的时候,她也从坑里出来了。包谷抬头朝头上那棺材望去,见到那棺材底部的红色符纹已经没有了。 她再次沿着链子爬到棺材上,用力地敲了敲棺材,说:“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就敲一下棺材。”棺材中依然没有声音。 包谷直纳闷,心道:“难道是解除的禁制不够?”她看向塔顶,想把塔顶的禁制也解除掉,但不知其能量来源不敢妄动。如果能够砍断几根链子让棺材从禁制力量最墙的塔中间移开也能使禁制力量减弱,或许塔里的那位大妖就能动了,然而这宝塔的等级何其高,又岂是她能撼动的? 包谷一筹莫展。 她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塔门的结界力量使得她师姐她们无法进来,她们想要活着出去她就必须解开面前的困局。 包谷仰起头朝顶上的那棺材望去,说道:“前辈,你别光盯着我看啊,我在想办法救您,您老也给我出出主意我才能救得了你呀。” 棺材仍是毫无动静。 包谷挠头,视线不经意间落到那被废渣填得满满的血池,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既然能够把池子填平,为什么不能把这塔填平把棺材托高?棺材托高,上面那些绷得紧紧的链子就会松动,她就可以轻易地把链子从棺材上解开了吧? 她的超大储物袋中有大量的废渣,还有她和她师姐练搬山移海神通时从太古遗蹟中搬来的大量山石岩土、和不少长了几百年的木材。金丹期的剑砍不动这宝塔还削不断几棵古树? 包谷说干就干。 她将一株有四人合抱粗、高达四五丈的古树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扔向那棺材底部。 古树比空中悬棺的位置略高,树梢顶住棺材底部非但没能将棺材顶起来,反而被棺材压得把树冠层的树枝折断不少。包谷不死心地将这株古树挪回去,挑了株更大的古树出来,结果依然是古树折断、棺材丝毫不动。 她见寻常古树不行,又换了坚固异常的龙铁木,结果仍然是以树折收场。 包谷不死心,她将岩石垒堆到与棺材同样的高度,想用岩石把棺材垫高,结果就是压在棺材下的岩石不停地碎裂。 包谷气得直咬牙,叫道:“是你逼我的!”她发一狠,布了个隔绝外界窥探的法阵,翻出自己在灵云峰打猎过冬时储备的狼皮fèng成个简易的水盆,把这简易的狼皮水盆当作尿盆,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捂住脸,对那盯住自己的视线叫道:“不准看,不然不救你了。”她说完便感到那紧盯住自己的视线消失。包谷顿时大喜,心道:“里面那大妖还没被困死,还活着!”她叫道:“你不准看,我不然我困死在这里也不会救你!”她以灵觉仔细地查看一番,发现棺材中的那位确实没有盯住自己,于是捏着鼻子蹲在法阵中解了一通小解。 随着实力的增进,她那吃喝那撒睡的节奏也慢了下来,一周不小解属正常。 包谷都不记得自己这通便便存了多久,虽说她朱明果吃得多,体质干净,可耗不住这些黄水捂得久啊、再加上最近打死打活又在那蛟龙肚子里吸了那么多的尸气、尸毒,解毒丹都吞了好几颗,这小半盆黄水都快和尸水有得拼了。 包谷捏住鼻子憋着一张红通通的脸、端着那小半盆黄水爬到棺材旁,说道:“前辈,你莫怪啊,我这也是为了救你的无奈之举。”说完,眼睛一闭,将端在手里那臭熏熏的黄水泼在了棺材上。 “哧——”地一声水火相遇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飘散开来。 包谷被熏得胃里直上涌,差一点没忍住吐。她拼命地挥着小手,连连后退。 棺材上青烟缭缭,那些灵动、看起来很强大的符纹在阵阵黑烟中消散,就连棺材上捆着的那些铁链的符纹力量也消失了,露出赤金玄铁的本质。 包谷心道:“哼,破掉你了吧!没了法力的加持,我用金丹期的宝剑慢慢噼也能噼断这些链子!”她看到塔顶垂下的那些灵光在触到棺材上的那些污秽时也散了,整座宝塔中像起了雾似的雾朦朦的。 包谷不知道她泼的那小半盆黄水还会引起怎样的变故,为免夜长梦多,她不敢多呆,赶紧冲到棺材旁,喊:“前辈,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动吗?能动就敲棺材。” 棺材中响起一丝极轻微的敲击声,这声音比蝴蝶挥翅膀的声音还小。 亏得包谷修炼已久明聪目明、又全听贯注地听着棺材里的动静才没把这声动静听漏。 她心道:“幸好还没死。”在这地方吸不到半点灵气,被困了不知道多少年,就算是神仙只怕也出气多进气少。她听这声音微弱并不意外,甚至心头的担心也稍微少了些。毕竟,如果蹦出来个精神头十足的大妖,那她就得为自己的安危担心了。 包谷摸出自己的金丹期宝剑对着那赤金玄铁链就是一通勐斩。 金丹期的宝剑都砍废了三把,才将绕在棺材上、防碍她开棺盖的赤金玄铁链砍断,至于周边那几条托住棺材的链子她则没再去理会。 包谷累得直喘气,手都砍出泡来了。她心道:“这得多精纯的赤金玄铁啊!“心疼地眨着那些被污了的链子,心说:“也不知道洗干净还能不能再拿来炼成法宝,多好的炼材啊!”当务之急是棺材里的那位大妖!包谷把心急从赤金玄铁上挪开,卯足全身力气把棺盖推开。她在棺盖露出fèng的同时,很警惕地退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棺材看了半天,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和她估计的情况有点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这棺材捂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再干净的神仙也得有味道吧,更何况是只大妖? 她为防这大妖使诈,摸出一堆金丹期的符镇在身上,特别得防着被夺舍,所以她在额头灵台处贴了厚厚一打的金丹期符,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棺材前,轻轻地拨开挡住视线的符朝棺材中望去,听到气若游丝的声音:“有吃的吗?” 包谷下意识地冒出个念头:“前辈,你这刚被尿泼过就问吃的,你吃得下么?”她也是遭过饥荒的人,知道饿肚子的滋味,稍顿之后,心头便是一酸。她鼓足劲一把将棺材盖推开。 厚重的棺材盖掀翻出去,砸在那堆成的岩石堆上,直接把岩石堆砸凹进去,棺材盖镶进了岩石堆里,这有点像在豆腐中扔了块铁。 包谷顾不上去看那棺材盖,她的视线落在棺材中,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瘦成皮包骨连头髮都掉光了的人形生物躺在棺材中。青山郡三年大旱,包谷见过太多饿到瘦成这样的,她没来由地感到鼻子一酸,眼眶里便噙出了泪。 躺在棺材中的那位嘴唇颤了颤,又问:“孩子,有吃的吗?” 包谷赶紧点点头,摸出一葫芦五阶猴儿酒小心翼翼地灌向他的口中。虽然他很可怜,但包谷仍不敢掉以轻心,连额头上的符都不敢摘,即使餵他猴儿酒时仍警惕地防备着。 第九十九章 讹诈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包谷!”包谷听到这声音惊喜地抬头朝塔门口望去却没有见到玉宓的身影只看到那铺到和棺材齐平的岩石,她的心一沉,暗叫一声:“有古怪!”赶紧朝棺材中望去,看到那躺在棺材中的皮包骨正大口地喝着她的酒。 包谷又听到她师姐的声音响起:“包谷!包谷,回答我!”她不敢应声,怕有古怪。她朝棺材中瞅去,只见那皮包骨在眨间的瞬间便把她的一葫芦宝贵的五阶猴儿酒喝光了。那皮包骨仍是那么瘦,一双眼睛倒了亮了几分。她瞅着皮包骨,狐疑地喊了声:“师姐。”声音刚落就看到地上的岩石瞬间消失,塔门露了出来。她师姐和玉修罗正站在塔门口朝她望来,两人皆一脸震惊地半张着嘴看着她。 包谷想起自己刚才往棺材上泼尿的不雅举动,尴尬地笑了笑,说:“无奈之举,莫怪莫怪啊!” 第122页 玉修罗的牙齿都在打颤,心道:“这种级别的大妖你都敢放,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嫌命长了么?” 玉宓在庆幸包谷暂时没事亦吓得浑身发软。 忽然,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搭在棺材沿上。 玉宓吓得心脏都漏了拍,赶紧叫道:“包谷当心。” 包谷看着那强撑着坐起来的皮包骨,说:“师姐,这里被困的好像是个人。” 玉宓和玉修罗异口同声地喊出声:“人?” 包谷说:“是呀,他都快饿死了,如果是妖的话早就现出原形了,哪能维持人形?”看到她师姐出现,她心头的恐惧和不安瞬间消失,心头又有了底气。 玉修罗“额”了声,说:“你在额头上镇那么多符做什么?” 包谷说:“我以为棺材里封的是妖嘛,我怕它刚脱困要夺我的舍害我什么的,就防一防。”说完便朝那正吃力坐起来的皮包骨看去。随着皮包骨的坐起,包谷忽然有种如邻山岳的沉重感,只感到面前的这皮包骨变得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小,对方大到像个巨人,自己小到像只小蚂蚁…… 玉修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心跳如在擂重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再虚弱也能一招擒下她们。这类强大的存在、在被困的漫长岁月中通常会得不到任何灵气来源补充,往往只能靠减轻自身消耗存活,积年累月地在无尽岁月中熬下去,怨念会增生、对食物对灵气的欲求会越来越大,出来的第一件事绝对是补充灵气和报復——简而言之就是谁把这种封印中的存在放出来谁就会招惹到一身麻烦上身甚至极有可能当场丢了性命。她不知道是该佩服包谷的胆量还是该说包谷不知天高地厚行为愚蠢,换作任何修仙者,哪怕是在此困死也绝不敢去把这种不知道被困了多少年的强大存在放出来。 玉宓将离火剑拎到手上、蓄势待发地走向塔中。她刚踏进塔中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迫来,她调动的灵力居然散开了!她下意识地认为是这棺材中的存在在搞鬼,沉声道:“前辈,包谷放您出来,恩将仇报似是不妥吧?您刚脱困,若我等拼死一搏,前辈也决讨不到好。” 那皮包骨看都没看一只,只盯着包谷问:“孩子,还有吃的吗?”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是人在说话。 包谷“呃”了声,又递了两枚灵果过去,说:“你省着点吃啊,我的东西在太古遗蹟里都快耗光了。我知道你饿,我也饿,我和我师姐还有玉修罗都被困在了这里,我还指望你带我们出去呢。” 皮包骨接过果子狼吞虎咽、三两口便把果子吃进了肚子里。 玉修罗活像被雷噼过似的惊立当场。她在心里叫道:“包谷,你是傻还是脑子坏掉了?你餵他吃饱了他岂不是正好养足力气对付我们仨……”这话她不敢直说出来,她怕这皮包骨第一个灭掉她!如果真要死,第一个死和第三个死有什么区别?倒不如趁这皮包骨没有恢復,先下手为抢。玉修罗忽然亮出自己的弯刀从原地消失,紧跟着她便“哎呀”一声惨叫从虚空中跌了出来,惊惶地抬起头看向那皮包骨,沉声叫道:“就算是要我们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够令我瞬间灵力尽用无法动用任何法力……” 包谷又“呃”了声,说:“玉修罗,这宝塔有禁制。” 皮包骨说:“无妨。孩子,你还有猴儿酒吗?再给我再几葫芦,待我恢復些力气便能将这些禁制解除。” 包谷摇摇头说:“这酒贵着呢……没有了!” 皮包骨又问道:“你说的太古遗蹟是怎么回事?” 包谷说道:“大概很久前嘛,太古遗蹟这个小世界忽然显现,修仙各派搜查过这里过后觉得没有什么危险,就将这里当成筑基期弟子的试练场了。” 皮包骨又问:“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包谷把自己遇到大白蛇、小天狐说这里有宝,带着她进到这里面,以及进来后的经歷说了遍。她在讲述的过程中特别留意了这皮包骨的神情反应,她发现说到蛟龙肋骨的时候皮包骨的眼神明显一黯,说到坑底的骷髅老鬼时,他的神情又变得很复杂。包谷把自己一行来到这里的经过讲述完,问道:“你认识那蛟龙和骷髅老鬼?” 皮包骨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说:“你把我救出来,我欠你一份人情。” 包谷忙笑道:“那赶紧把人情还了,平安地送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皮包骨朝包谷的丹田处扫了眼,慢吞吞地从棺材中起身,张开双臂仰起头对着那从塔顶垂下的灵气勐吸。那从塔顶垂下来的灵气凝成一缕朝它的口中灌去。 源源不断的精纯灵气从塔顶灌下进入皮包骨的口中。 皮包骨就像枯木逢春似的,身上的皮肤迅速饱满,那掉光的头髮也长了出来。 玉修罗见状,认命地闭上眼,心道:“这次是生是死就看这位主要不要她们的命了。” 玉宓见识过包谷拉拢南山一剑,虽不能敢说包谷这次还管不管用,但有上一次成功的例子,心头多了几分佼幸。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虚弱垂死的老者像是逆转时光似的越来越年轻,最后竟然成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他的那身衣衫早在无尽的岁月中腐朽化成碎片贴在身上无法蔽体。 包谷害羞地别开脸,递了几张烘干的虎皮给他,说:“我没有男子的衣服,前辈,你将就着这个穿穿吧。” 那人大手一挥,说:“不必。”他浑身上下罩着一层朦胧的光,使得旁人根本看不清楚。 包谷被拒绝也不觉尴尬,她收回虎皮再朝那已经不是皮包骨的人看去,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倒是能看到他的眼睛。她看到他的眼睛时,心却蓦地一沉,心道:“完了,它不是人!”那双瞳孔和人的完全不一样,菱形竖瞳,隐约有些像蛇眼又有些像猫眼,总之是像兽眼而不是人眼。她心头虽沉,脸上却依然镇定,说道:“前辈,你是什么妖啊,为什么还能维持人形?” 玉宓:“……” 玉修罗:“……” 低缓的声音自他的喉间溢出,说道:“你所遇到的那副蛟龙骸骨是我的真身,在坑底见到的蛟影应该是集天地怨气而成的恶灵。” 包谷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位,问:“那您现在的这具躯体……”她想到了夺舍。难道是它夺了别人的身体? “这是我的道身。” 包谷惊声大叫:“道身!道身!道身!你修出了道身!蛟居然能修出人形道身?”她惊得嘴巴张得熘圆! 她忽地想到了自己的小师叔,她小师叔虽是蛇身,只怕将来也会走人类的修仙路子,绝对不会愿意以妖身成道,便又释然,说道:“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和我小师叔一样拥有一颗做人的心,对不对?我听你刚才叫我孩子就觉得你肯定慈眉善目是个好人,啊不,是好蛟,哎,好人……” 塔内一片沉寂。 玉修罗心说:“万一他是骗你的酒喝和东西吃以及施缓兵矇骗之计呢?” 玉宓无言以对。她隐隐感到这蛟龙身上隐藏有大秘密。如果她们见到的是道身,外面那条蛟龙尸骸是它的真身,那么那骷髅老鬼又是谁的?这尸城又是谁造的?它又是被谁锁在这里的?玉宓真不知道包谷把这蛟龙从棺材中放出来是福还是祸。若是祸,只怕将会是滔天大祸,且这种可能性极大。蛟主恶—— 包谷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微微地朝自己的丹田中扫了眼,而丹田中那一向霸道又不显影踪的玄天剑忽地微微一震,她甚至听到了一声剑鸣和感到了一阵杀伐滔天的剑意,一剑挥出山崩地陷横扫千万,威勐霸道镇压四方。 那蛟龙毫无预兆地浑身一颤地倒退两步,嘴角渗出浓黑的鲜血,有一股浓浓的腥臭味、腐尸味。 包谷见状即知这蛟龙肯定是看出她丹田中的玄天剑,想向她丹田中的玄天剑下手,却反被摆了道,再看到他嘴角的黑血闻到那股味道,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面上却一点不显作关怀状地问:“蛟龙前辈,你怎么了?”又还朝蛟龙挤挤眼,然后灿然一笑,笑得格外得意。蛟龙吐血,她没事,那当然是玄天剑稳占上风。 蛟龙摆摆手,淡然说道:“没事,你丹田中的那把剑好霸道!” 包谷笑道:“那是当然。这是我师父赐给我护身的。” 玉宓:“……”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我们的师傅卓忘川如果听到这话一定会吼:“是老子赐给你的剑么?如果是,拿来给老子先用用!” 第123页 蛟龙点头应道:“不知令师修行在何境界?” 包谷信口答道:“洞虚期啊!本来是要渡劫的,结果失败了,然后就闭关了,怕我有危险就给了我这把剑。” 蛟龙又道:“令尊似乎很看中你?” 包谷答道:“那是当然,我是下一任掌门嘛。” 蛟龙的眼角微微地抽了抽,再将手一摆,把包谷、玉宓和玉修罗都送出了塔,说道:“我送你们离开吧。” 包谷应道:“多谢!”她忽地又想起什么,说:“前辈,虽说师父教我们施恩不忘报,可你……你这塔……”她朝玉修罗指了指,说:“她很费劲才把塔拿在手里,再说,你在这里被关了这么多年,一定很讨厌这塔,对吧……不如把这塔送给玉修罗省得看着塔碍眼。” 蛟龙的眼角再次抽了抽,深深地看了包谷几眼,手一扬,将塔托在掌中拂到了玉修罗的面前。 玉修罗是想接又不敢接,一脸惊悚地看着包谷。 包谷笑道:“玉修罗,蛟龙前辈把塔送给你了,你就接着吧。”她又把自己的算盘摸出来,说:“呃,那个前辈,虽然这猴儿酒是自家的灵宠酿的,但是材料珍贵,你刚才喝了满满的一葫芦,得算钱……”她眼巴巴地看着那蛟龙,说:“我知道您现在很穷,但我想您肯定是这太古遗蹟的主人之一,您肯定知道哪里有宝!我不是贪得无厌,只是我作为下一任掌门,我师父从小就培养我亏本的买卖不能做——再说,你刚才偷偷向我出手,我要赔偿。” 玉修罗收了塔之后震惊地看着包谷,心道:“你这是讹诈上了?这大妖偷袭你?你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还敢再讹诈他?” 蛟龙这次不止眼角抽、嘴角也在抽,他的声音一冷,说:“你在威胁我?” 包谷满脸无辜地看着蛟龙,说:“打完架总得谈判赔偿的啊,赢的拿战利品,输的赔钱,怎么着,我放你出来,你偷袭我,现在还赖帐,你的修行实力高我这么多不能不要脸啊!” 蛟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似乎很想吼一句:“老子就是不要脸,老子几巴掌唿死你”可当那视线往包谷的丹田中一扫,他默默地盪出一股平稳的力量将双手往前一推,把包谷三人送走了。 包谷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捲起来,不甘心地叫道:“你休想赖帐,不给钱我还会再回来的——” 第一百章 太古遗蹟消失 玉修罗很想扑上去把包谷的嘴巴给捂住不让包谷继续瞎喊。她在心里大声叫道:“能拣回条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还瞎嚷嚷没完没了,就不怕这蛟龙大妖一生气把我们给全宰了?” 玉宓见惯不怪非常镇定。她知道包谷如果不是没有把握,绝对不敢如此行事。她默默地把包谷遗失在塔门口的飞剑还给了包谷。 待裹住三人的力量消失她们看清周围的环境时顿时惊呆了。她们的脚下、四周随处可见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药,从几百到几千甚至上万年的药树都有!其密集程度甚比修仙门派的药田!就好像谁家的药田上万年没有打理,任由里面的灵药自由生长繁衍。虽说药田中长了不少杂糙抢灵气养分,但因为此地的灵气比外界充裕不知道多少辈,这里的灵气长得比外界还要好。随手摘一株也是市面上出价没上限且找不到的珍贵药材?放眼修仙界,谁还能找到这种生长了上万年还没有成精的宝药? 玉修罗难以置信地把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 玉宓则震惊地看着包谷。 包谷左右环顾一圈,没发现有别的危险,说了句:“师姐,你放风!”施展起搬山移海神通一片接一片地搜瓜这里的药材,将其捲入自己之前弄好的药园中。她发现自己之前弄的药田不够装这里的宝药,于是连药山一起掘。 玉修罗见到包谷这一扫而光、抢得比多宝灵猴还要干净,急得直跺脚,叫道:“包谷,你留点啊!你抢这么干净,当心蛟龙大妖和你翻脸!”她的嘴里叫着,手上也不闲着,赶紧摘药啊,不然一会儿全让包谷收走她就只能干瞪眼。 包谷气哼哼地说一句:“我还怕他啊!师姐,如果他反悔,你立即祭出传送阵台把我们送出去,然后我保证一声招唿下来不围殴死他。” 玉修罗:“……”她心道:“是围殴死你吧?” 玉宓轻轻地点了下头。她总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什么在暗中窥视。她略作犹豫,施展虚空遁隐之术遁入虚空在四周搜寻也没有发现异样。 不到半个时辰,占地数十亩的药田被包谷连地皮都一起颳走了。 玉修罗看得直傻眼,叫道:“比多宝灵猴还狠!” 包谷“哼哼”笑道:“你不也没少摘么?”她祭出神飞,浑身神清气慡,说道:“走了!咱们可以提前结束试练回去了!师姐,你说我提前出去能不能看到师傅啊,他说来接我出关,但没说什么时候来接啊。” 玉宓听到包谷这时候还在吹牛便意识到情况不对,淡声道:“他那么宝贝你,能不早点过来守着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能惹祸,他要是不过来守着你,万一你提前出关让别派老东西逮住……” 包谷忙道:“呸呸呸,大吉大利童言无忌!”她脚踏飞剑升上高空,问玉宓:“师姐,往哪边走?”她又犹豫了一下,说:“师姐,其实我觉得吧,蛟龙大妖很不厚道。你看这药田,应该是他当年随意开拓的一块,因为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发现、没有人来收割才使得这里有这么多的宝药,我觉得如果我们顺着这药田下面挖下去,说不定又能找到到地脉,地脉中才有真正的好东西。” 玉宓气叫道:“你给人家留点吧。你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迟早会招祸。” 包谷闻言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受教了。师姐,我听你的。”她发现飞来飞去始终在原地打转,叫道:“师姐,出不去,似乎有禁制,不会是蛟龙看咱们摘他太多药,要把咱们困在这吧。” 玉修罗已经没有语言,只能默默地看着包谷。 包谷在空中再晃了一圈,忽然发现笼罩住药田的禁制消失了。她半眯着眼一脸不慡地朝四周环顾一圈,大声叫道:“蛟龙,你太不够意思了!” 蛟龙那沙哑的声音响起:“滚!”他的身影在被挖空的药田中显眼,动用那刚恢復不到半层的功力捲起一阵大风裹住三人往太古遗蹟的口子送去。 包谷以极快的速度被风吹着往前飘,好在她脚下的飞剑能替她阻挡住风力,否则只早怕被风吹得不成人形。她看到吕问道正领着一群人在不远处的空中飞行,似在搜寻什么,忙大声喊道:“吕问道、红尘,快跟来,走了——” 吕问道听到包谷的喊声扭头望去,赫然看到包谷一行正踩着飞剑在一阵诡异的大风里翻滚,他大吃一惊,赶紧对周围的人招唿道:“怎么回事?” 包谷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对玉修罗说:“玉修罗,你们追魂阁进来了多少人?通知他们一下,让他们马上在出口会合等我们。” 玉修罗不傻,自然明白大事不妙,赶紧动用联络符联繫同门,且是直接下的死命令,让同门中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出入口,违令者死! 吕问道带着一群人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包谷,叫道:“包谷,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哦,对了,我们发现……” 有人轻咳一声,叫道:“吕兄!” 包谷“呵呵”一笑,说:“吕问道,不管你发现什么都没有我的发现大。我在尸城底下发现一座宝塔,塔里镇着一条蛟龙,我脱困的时候它不小心也脱困了。刚才又不心得罪了他,看到裹住我们的这道怪风没有——他一生气就弄出怪风把我往外踹……嘿,你还别说,飞得可真快!就是有那么点让人犯晕。” 吕问道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反应过来的他一把紧拽住红尘的手腕,叫道:“红尘跟紧师兄。”寸步不落地紧跟在包谷身边。他现在想的就是祭出阵台冲到出入口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但出入口被玉宓封住了,即使早包谷几步到达出入口也出不去啊! 吕问道身后的一群人也先是神情大变,跟着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地联繫同门:“火暴龙要开启出口了,马上出去,再不走没机会了!”说包谷放出一条蛟龙大妖,未必有人信啊! 等包谷一行来到出口时,三四十号修仙者聚集在这里。 实力最弱的也在筑基九阶上,只有两三个,其中一个还包含包谷。 另一些全在金丹期。 第124页 一群人皆紧张地看着出现在出口处的玉宓一行。 包谷抬指数了一下人够,嘀咕句:“算了,人数不够!”又扭头朝太古遗蹟深处望去,叫道:“蛟龙,别以为我猜不出你是怎么被镇压在那里的,看在你还算大方的份上,你我之间就算了!但是我把你放出来我有责任,你的事我不能捂也捂不住,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她说完看到玉宓已经把封住出口的阵旗拔了,一把拽住玉宓以最快的速度往出口冲去。 修仙界一众见状也赶紧往外沖,纵然有人不甘,但看到玉宓和包谷皆提前出去,想到她俩的可恨行为,也赶紧冲出去以求请在外面等侯他们出关的门派长辈主持公道。 包谷、玉宓、玉修罗最先冲出太古遗蹟。 包谷冲出去后,回头看了眼身后,又迅速扫视一圈四方,看到她师公正盘膝坐在不远处的角落中打坐。她的心头顿时大松口气,叫了声:“吓死我了!”大叫一声:“师公救命啊——”眼泪夺眶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紫天君。 玉宓:“……” 玉修罗呆怔地看了眼包谷,没理会身后同门七嘴八舌的问询声,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前方不远处的一辆打造得十分华贵的马车,大喊:“师傅……”那模样活像被谁修理了回家找娘哭似的。 坐镇在出口外的各派长者纷纷睁开眼朝着出口那一涌而出的人群望去,然后全部起身围了过去。通常来说也会有各派弟子提前出来的,这一类皆是得到大机缘有所收穫提前出来,可一下子提前出来三四十个情况就不对劲了。 追魂阁的华贵马车上响起一个冰冷漫妙悦耳的女声:“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玉修罗落以马车前俯身钻进马车,说:“弟子在太古遗蹟接到一桩买卖追杀南衣,结果被南衣引进了尸城……”她这话一出,四座譁然。 紧跟在包谷和玉宓身后冲出来的人大喊:“师伯,火暴龙玉宓,她……她身为金丹中期修仙者居然进入太古遗蹟大肆杀害各派修仙弟子,太阴门的人刚踏进太古遗蹟就被她杀光了、宁家的宁聪姐弟一行、仙门韩羽一行全部被他们杀害了!她还以重金聘请追魂阁的人杀绝仙门和宁家的人……” “师傅,玉宓实在可恨。她进入太古遗蹟后便用元婴境的法阵把出口封住了,横行四方大杀无忌……” “师傅,师兄没了……这火暴龙出手夺宝,师兄……呜……” 玉宓冲到紫天君面前抱拳行礼道:“拜见师公。” 紫天君的脸色铁青地看着玉宓,心道:“你潜进去就是这么低调寻宝的!”他沉着脸看向诸派围聚过来的修仙界高手。这些人的实力至少是元婴境大圆满,其中不乏化神期高手。 仙门、宁家的长辈在出来的人中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门下的弟子,听闻各派的人的哭嚎后纷纷涌向紫天君。 驭兽谷接应的人发现没看到自己的弟子出来,也涌向了紫天君,斥问:“玉宓,我驭兽谷的人呢……” 忽然,有人大吼一声:“不好了,太古遗蹟正在关闭——” 众人大惊地回头望去,看到太古遗蹟的出口忽然消失,跟着连那承载太古遗蹟的宝鼎也遁入虚空消失了。 在场的人神情皆大变,甚至有人冲过去查看原由。 “吱——”一声尖叫,多宝灵猴欢喜地蹦到包谷的肩膀上搂住包谷的脖子贴住包谷的脸“吱吱吱吱”地叫唤,跟着忽然用力地在包谷的身上嗅了嗅,发出一声无比尖厉的尖叫:“吱——”它在包谷的肩膀上蹦跳着指着面前这群修仙者“吱吱吱吱”地叫唤个不停,似在叫骂数落,然后又捶足顿胸,一副“我后悔我没有进去”的样子。 紫天君脸色墨黑地回头看向长长地舒了口气的包谷,问:“怎么回事?” 包谷深吸口气,大声道:“诸位听我说!” 仙门的人气势汹汹地沖向包谷和玉宓,叫道:“你们还有何话可说?屠我仙门弟子者死!” 包谷立即大喊一声:“玉修罗,仙门的人说要让你死!” 冰冷的声音自马车上响起:“谁敢动我徒弟?”声音不大,却若一柄寒冷的刀直插人的心脏,杀气腾腾。 仙门的人浑然不惧,沉声道:“追魂阁主,你这是打算横插一槓子?” 追魂阁主说道:“在没弄清楚太古遗蹟为何消失前,谁敢动这三个小东西便是动我!” 清风阁的吕阁主也站出来说道:“诸位,方才听小儿说这太古遗蹟中出了大变故,幸亏是包谷及时通知大家撤离,他们一行才能出来。事有轻重缓急,咱们还是先弄清楚太古遗蹟为什么消失再说吧。” 包谷应道:“就是!你们听我慢慢说嘛!” “哼,慢慢说!我驭兽谷上百条性命,你给我慢慢说?” 包谷气愤地叫道:“你们驭兽谷带着一只破老鼠跑进尸城寻宝死在里面关我屁事啊!”理直气壮义愤填膺,丝毫没有驭兽谷的人是被她杀掉的自觉。 紫天君的声音一沉,叫道:“包谷,好好说话!你还是说说太古遗蹟消失的事。” 包谷说:“这事说来话长得慢慢说,我怕有人心急听不完就动刀子杀我。” 紫天君说道:“这么大的秘密在你身上,谁敢杀你?” 追魂阁主慢悠悠充满懒散意味的声音响起:“放心,既然玉修罗接下你的这桩买卖,我追魂阁自然全力保你性命无恙!洞虚期的赤金玄铁太古法宝保你一条命,绰绰有余!” 包谷一呆,心道:“啊,玉修罗把塔给她师傅了?”她眨了眨眼,然后一醒。玉修罗不仅把塔给了她师傅,还说是她用这古塔作当报酬求追魂阁的人保命!玉修罗够意思! 追魂阁主的马车中忽然飞出一座金光灿灿的宝塔。塔瞬间涨至正常塔寺的高度落在太古遗蹟外。追魂阁主说道:“诸位若想知道太古遗蹟发生何变故,不妨放出神念探一探这塔中的气息!这塔是包谷在尸城底下所得,后交予玉修罗作为离开太古遗蹟后请追魂阁保护她的酬劳。” 紫天君悠悠地看了眼包谷,倒也没说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慢慢说 在场的修仙者纷纷放出神念朝那古塔探去,一个个皆是神情大变,有议论纷纷者亦有小声交头接耳者。 “有尸气。” “像是有妖气?” “尸魔?” “这是蛟龙气息……” “好骚——” 包谷听到好骚二字时,非常汗颜地缩了缩脖子。 清风阁的吕问主说道:“诸位,此地不是谈话之地,不如寻一处地方再详细研究。” 剑鸣山庄的一位执剑长老沉声道:“太古遗蹟在此处消失,我们便在此处弄清楚原委,哪也不去。” 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修仙者纷纷高声附和。移了地方,那肯定就只能有少数人在场,万一这些修仙门派达成某种协议,太古遗蹟岂不是消失得不明不白? 人群中忽然一阵譁然,紧跟着一支犹如军队似的队列从人群中分拨开来。 被骑着妖兽的铁甲军簇拥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丰神如玉的男子。他来到场中,扫视一眼四方,抱拳与在场诸众行了行礼,便将视线落在那矗落在太古遗蹟大门口的宝塔,说道:“这塔是好塔,塔中却沾有尸城的气息,这塔中的棺材似乎曾经封印了一只蛟龙修炼成的尸魔!”他的视线往包谷和玉宓身上一扫,问:“你们谁能替本公子解惑?” 包谷朝簇拥着那男子的兽骑军看了看,认出这是玄月古城第一大势力君府的人。来人自称公子,想必是君府的某位公子吧。她看到各方势力都很给这君公子面子,纷纷抱拳称礼。 包谷抱拳行了一礼,说:“我来说吧,我叫包谷,是玄天门灵云峰的亲传弟子。在说太古遗蹟消失之前,我得说一下我师姐的事。”她环顾一圈在场的诸方势力,说道:“我听说太古遗蹟进入时要经过非常严厉的搜查,任何实力高于筑基期的修仙者都不能进去,我不相信,就试了一下,结果……居然没有一个人搜出我师姐。” 这明晃晃打脸的话令各派的强者都有些挂不住,却又无言反驳,那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包谷没理会那些大人物,将视线落在那群跟在她身后冲出来的修仙诸派的弟子身上,轻嘲地笑了声,说:“你们也别怪我师姐欺负你们。这次我带我师姐进去,她明日张胆地出来了你们就觉得我们该死?那么有些门派悄悄地送人进去干出些不为人知的事又怎么算?我带我师姐进去只能证明你们的搜查有漏洞。如果这次我不把我师姐请出来,我把境界压制在鍊气九阶,五年后我是不是可以带更多的人进去?只要做到稍略低调点,不曝露行踪,你们又能奈我何?你们自己出了问题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怪曝露你们问题的人是何道理?”她的话音一转,又说道:“如果这次我自己出来,把你们全部留在里面,让你们和太古遗蹟一起消失,再用带我师姐进太古遗蹟的方办把我师姐藏起来,我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这太古遗蹟,谁又能出来拦我?我又何至于被这么多修仙者围在这里质问!我承认我有错,错在我不该想着要救你们、不该领着你们出来!”她的眼眶一红,委屈地叫道:“你们知道我们在里面经歷了什么面对过什么吗你?你们又知道你们如果刚才没出来现在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么?追魂阁主刚才也说了,这件宝塔是太古法宝,是洞虚期的太古法宝,你们可曾知道这座塔……塔里曾经关着什么吗?”她的话音一转,又大声叫道:“要追究我带我师姐进太古遗蹟的人,现在站出来,要清算死在我师姐手上的人,站出来,咱们先把话说清楚!我承认宁家的人是死在我们手上,仙门的人也是死在我们手上,进入太古遗蹟,他们不去寻宝跑来劫杀我,我们不杀他们难道还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他们手中让他们杀不成?就因为我身上有多宝灵猴给我的宝物,多少人联合起来一直追杀我,我拼光了我身上那好几十年元婴境法宝、符箓,现在我出来了,还被你们这些元婴境、化神期的修仙前辈跑来找到我算帐,你们好意思吗?怕自己的弟子被杀就教好点,别让他们光知道见宝眼开出来劫杀别人,让他们出来劫杀人时别光顾着让弟子拼命要多给几件法宝护身!” 第125页 仙门的一位长老厉声怒吼:“包谷,你放肆!”抬掌便要出手!他的手刚抬起,一柄剑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轻纱覆面一袭华丽长袍的追魂阁主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身侧,手里的弯刀正压在他的脖子上。 仙门长老神情一沉,厉声道:“追魂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追魂阁主的手一招将玉修罗献给她的那洞虚期的太古宝塔收在掌中,她冰冷的声音悠悠问道:“你说呢!东门长老,你这是打算当着无数修仙同道的面坏我追魂阁的生意、砸我的招牌啊!” 被包谷的话气得够呛的诸方修仙者暗自皆惊。追魂阁主亲自动手来保包谷,这中间的意味太明显了。谁敢再动包谷,那就是要做好的追魂阁展开门派生死之战的准备。 君公子笑道:“有意思。” 诸派的人顿时起了心思。虽然一件洞虚期的古宝确实值得追魂阁接下这桩买卖,但并不值得追魂阁主亲自动手。追魂阁主一动手,那就代表着追魂阁必倾全派之力保包谷万无一失,一件洞虚期古宝怎么可能买得下整个追魂阁出力?这里面必然还有文章。 仙门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位长老散功将手放下。 追魂阁主也收了刀飘然落回马车上。 君公子笑道:“玉宓以高境界进入太古遗蹟以及你们在太古遗蹟的恩怨都揭过去吧。包谷的话虽然难听却不是全无道理,且太古遗蹟早有规矩,进入太古遗蹟生死各凭本事。包谷,你还是说说有关尸城和太古遗蹟消失的事吧。” 包谷看着君公子问道:“那我从头开始慢慢说?” 君公子点头“嗯”了声,说:“你慢慢说,我们不着急。” 包谷说:“事情的开始还得从玄天门和太阴门的争斗说起。” 人群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哼声:“扯这么远!人尽皆知的废话就免说。” 君公子“嗯?”了声,将视线落到那人身上,慑得那人当场闭嘴,他再沖包谷微微一笑,说:“无妨,你慢慢说。” 包谷说道:“大家都知道玄天门和太阴门在玄月古城外曾有一战,太阴门陨落了一位化神期的修仙者。” 在场的修仙者纷纷点头。 君公子问道:“然后呢?” 包谷说道:“这里面发生了一件对大家来说不重要,但对我和玄天门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有人在我来玄月古城的路上向太阴门通风报信。” 一旁许多修仙者都发出哧笑声。玄天门有内jian嘛,自然对玄天门很重要,玄天门有内jian关他们屁事! 包谷又说道:“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对,有内jian!南衣,当时我们一同被擒,他却不见了。我就想他是不是内jian啊。我记恨太阴门围攻玄天门,于是才有了在太古遗蹟门口堵住大门灭杀太阴门弟子的事。”她说到这话时看到站在人群后方的太阴门的几位长老,沖他们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说道:“等我们刚杀了太阴门的人,有人冲上来劫我,我又不认识他,他实力比我高又来杀我,我当然吓得大叫师姐救命,我师姐这性子大家都知道的,岂能让人来劫我呀,当然得杀回去了。我师姐一刀宰下去就听到吕问道大喊‘不可’,可刀子都落下去了,来不及了!等把人都杀了才知道他是宁家的公子宁聪。”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大哭声:“我的聪儿啊——” 紫天君瞪了包谷一眼,心道:“你还嫌和宁家结的梁子不够深?”他说道:“包谷,有些事情可以不必说得这么仔细,说大家都关注的重点。” 包谷说道:“师公,这个必须得慢慢说清楚。” 紫天君无奈地瞪向包谷。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堵包谷的嘴,他真想把包谷的嘴给封住。 包谷拍拍手说:“那杀光太阴门的人,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我知道南衣有一块太古令牌,一定会在太古遗蹟中,就只剩下找他出来这一样。我师姐堵住太古遗蹟门口,也不怕他逃掉,于是呢,我就在太古遗蹟门口不远的地方挖土找灵药。没两天时间,南衣就领着一群人杀回来了,这群人是知道他身份的。剑鸣山庄的徐不凡、雪宫的于孝廉,你们在不在?我记得当时你们是和南衣一路的!”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朝剑鸣山庄和雪宫的人群中站出来。 于孝廉轻咳一声,从人群中走出,说道:“当时我们确实和南衣一起回头去找你,只不过……有追魂阁的人出手,我们就退走了。” 包谷“呵”地笑了笑,说:“误会啊,那时候追魂阁的人还没有找上我,那是我师姐新领悟的一项暗杀神通,与追魂阁的本事大同小异。“她又看向追魂阁的马车,叫道:“玉修罗,你找上我不会是因为我师姐的这项神通吧?” 玉修罗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道:“你说是那就是呗。” 第一百零二章 问责 包谷说道:“于孝廉、南衣他们退走后,南衣又和宁颖为首的宁家人、还有一群修仙者联合起来围杀我。先后有宁家的宁颖、仙门的韩羽、南衣他们及一些我压根儿都不认识的修仙者向我出手。宁家、韩羽都出动了元婴境重宝,那我自然也不含煳,一股脑地把元婴境的符箓砸了过去,然后我被符炸伤就落地上去了。在我和韩羽拼杀的时候,我师姐和手执化神期的宝剑拼个你死我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趴地上了。我师姐餵了我两颗疗伤药就去追杀南衣去了。这时候玉修罗出现来找我接买卖,她卖了一个消息给我,那就是南衣其实是太阴门的人,是太阴门长生天尊的儿子。南衣顶着这么大的身份来我玄天门当内jian,还煽动那么多人来追杀、抢劫我,我当然不能放过他,于是重金请玉修罗逮他,是按照买元婴境的价格买的他。” 君公子问道:“你说的这些与尸城和太古遗蹟消失有什么关系?” 包谷说道:“君公子你听我慢慢说嘛,重点马上就来了。我受了伤,藏身的地方又被玉修罗找到,那自然得换一个地方。于是我换到一个峡谷里疗伤,我养好伤后看那里的天地灵气浓郁,于是就布了个聚灵法阵在那里冲击境界,等我冲击进筑基期成功撤走聚灵法阵看到一条境界在金丹期的大白蛇妖兽在我旁边吞吸天地灵气,我以为那大白蛇妖兽会攻击我,结果它居然钻进一个小洞子跑了。我身边养的一只小狐狸妖宠跟我说那里有至宝,我担心我师姐的安危,撂下那至宝不管,去找到我师姐我。小狐狸看到我师姐就跟我师姐说那有至宝,我师姐连南衣都不追杀了,调头就跟着小狐狸来找至宝去了。我们顺着那大白蛇钻进去的洞进到一个山洞里。那山洞里全是白骨、岩壁是活的、会自己动,还有很多像鬼一样的东西,我吓坏了,我师姐一直用她的离火剑放火护住我,我们还在里面找到一株没成形的小龙糙,让我的那只小狐狸一口给吞了……” 她说到山洞和小龙糙,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包谷缓了口气接着说:“我们后来过出活山洞的时候发现一个巨大的洞厅,里面有许多肋骨。”她说话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一根丈余长的蛟龙肋骨,说:“喏,就这个!我们见它是上好炼材就把看到的能够砍下来的都砍下来了。砍得可费劲了,不过我们还是蛮开心的,我心想啊,我果然福缘深厚啊……” 君公子轻咳一声提醒陷入自恋中的包谷,问道:“然后呢?” 包谷说:“然后我们就看到驭兽谷的人和一只黄金老鼠从那蛟龙尸骸的另一端过来……驭兽谷的那小公子蛮阴险的,我们打了一架,我师姐差点折在她手上,还是我用元婴境宝符轰过去救下我师姐,但我又受了伤。那驭兽谷的小公子居然全身而退!他估计忌惮我手上的元婴境符箓就又想驭兽来杀我们,结果嘿嘿……我们使了点小手段,让他的妖兽自相残杀,吓得他把妖兽都收了回去,他最大的依仗没有了,就退走了。” 驭兽谷的人赶紧问道:“后来呢?” 包谷说道:“我和我师姐当然不愿意放过他们呀,反正我家底厚,不怕和他们拼,而他们最大的依仗驭兽又不好使,当然得追啦,刚要去追就看到玉修罗追着南衣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驭兽谷的人和南衣比起来当然是南衣重要,我们就奔着南衣去了。精疲力竭的南衣被我们堵住走投无路,师姐就劝他投降说要把他逮回去交给陈师伯处理,他哈哈大笑说大家都要死在这里,这里是尸城什么的,然后惨笑着用他手里的化神期宝剑自尽了!”她又看向驭兽谷的人说:“至于驭兽谷的人后来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我估计啊,凶多吉少……” 第126页 一名驭兽谷的老者沉声道:“你不是说他们都死在尸城里了吗?” 包谷叫道:“要不是遇到后来的那座塔,我们差点也死在里面。哎,你别打茬啊!” 那名驭兽谷的老者瞬间收到无数白眼。除了驭兽谷的人,谁会去关心驭兽谷的那十几名弟子和那些妖兽的死活啊,大家关注的重点当然是尸城和太古遗蹟为什么会消失。 玉宓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包谷,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还有睁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她可是清楚地知道驭兽谷的人全死在包谷手上。她想到包谷因为她竟破天荒地和人玩命,拼得浑身是伤也要为她出口气也要驭兽谷的人全死在那里,满心震憾。她是师姐、她的修为比包谷高,战斗力比包谷强,可每每遇事时总是包谷站在她的身前替她挡下一切,就像现在,面对这么多修仙势力仍在竭力维护她,不畏不惧。玉宓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一直落在包谷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包谷说道:“我和师姐都是初次来到太古遗蹟,吕阁主又没有跟我们说起过尸城,我和师姐还以为这是尸山葬地,我们有大机缘呢!听到南衣那么说,我们才感到不对劲,问了玉修罗才知道尸城的事。我们吓坏了,赶紧找出路!我们绕着蛟龙肚子转了一圈,发现居然是个环形出不去。后来一发狠,我们就开始掘地,就用南衣自尽的那把剑掘。那剑锋利啊,化神期的宝剑啊!可是我们把地掘出多少地就往上涨多少,坚固但却像是活的,掘之不尽,于是我师姐又用离火剑放火烧。离火烧在地上和烧尸体的味道是一样的……后来我们把多宝灵猴传给我的神通也用上了才把地掘出一个深坑,然后忽然听到心脏的跳动声……”她把掘到骷髅老鬼又挖到宝塔的事完完整整地叙述了遍,包括玉修罗用她的十二只妖宠破阵的事也说了。 仙门的一位长老悠悠地道了句: “如此说来,这座宝塔是一早就落到了玉修罗的手里,而不是你包谷给她的?” 包谷沖那仙门长老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想挑拨我和追魂阁的关系也要找个好点的由头髮挥啊!”她轻哧一声说:“你想咧!”她又接着把拔塔后发生的事以及进入宝塔的过程都说了遍。 一众修仙者听得分外入神。 包谷自然不能承认是她全力把那蛟龙大妖放出来了,她要是承认了,太古遗蹟消失的责任就得落到她头上,她会成为玄月古城的公敌的。她说道:“然后我就抢先我师姐一步冲进塔中,我进去后就发现那塔里的禁制松动,棺材还出现fèng隙,从塔顶下来的灵气全部灌进棺材中,棺材里面还发出声音,我吓坏了……想尽办法也不能阻止里面的动静,最后我想,再怎么也不能让棺材里的东西继续吸收灵气,于是我泼了污秽物在棺材上……虽然不再有灵气往棺材里灌,但那棺盖和锁链上的符咒也被毁了——” 一群修仙者纷纷发出“哎呀——”的嘆息声! 不少人点指包谷不懂事,说她是在破坏封印符咒。 包谷噘着嘴不作声。 君公子正色沉凝地问道:“然后呢?” 包谷想了想,说道:“我泼了秽物发现封印坏了,也知道坏了事,关不住棺材里的那大妖了,我索性装成是去救他,主动帮他把链子斩断,提前放他出来。我也有防备啊,在额头上贴了一排符防他夺我的舍。我还卖好地给了他一葫芦猴儿酒,结果他居然偷袭我,但是——”她的这声“但是”叫得特别的重,在场的修仙者皆屏息静听她的下文。包谷环顾一圈四周,冷哼一声,说道:“他的修为也确实够厉害,能够一眼看到我体内的玄天剑所在,居然想夺我的剑。吶,我这把玄天剑虽然一直无声无息不声不响,但它一直是醒的啊,最过份的就是霸占着我的丹田不让我的飞剑收进丹田中,害我每次都只能把飞剑往储物袋里扔……” 紫天君提醒道:“包谷,重点。”玄天剑的事早就从太阴门传出来,捂不住了,他也就由得包谷说出来。 包谷说:“这把剑也确实厉害,我当时就感觉丹田中有一阵剑意泛动……”她把之后那蛟龙大妖的反应和与她的对话都说了遍。 “祖师爷当然不在世了,可这蛟龙大妖被困的年头比玄天门年头还久,他哪知道我所说的师傅早不在了。我的玄天剑便已经证明我的身后是一个即将踏进渡劫境的修仙者,我的带有元神果神性的猴儿酒便说明我的地位不凡,我连哄带诈吓得他不敢再向我下手,然后我又趁机向他勒索,让他把镇压他的宝塔给了我,后来我给了玉修罗。我在太古遗蹟损失这么大,九死一生自然不能空手而归,于是我又向他要宝物,他一怒之下就把我们三个往太古遗蹟外扔,我们在被扔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吕问道他们,我知道这蛟龙大妖被我的那师傅给吓着了,为防我师傅杀进去灭了他,一定会在把我扔出去后立即遁走,然后我赶紧让吕问道他们通知同门好友们离开!” 仙门的人沉声道:“包谷,你为何不稳住他,留待我们杀进去灭了他?你若是能稳住那蛟龙,又岂能让它带着太古遗蹟遁走留下此等大患?” 包谷盯着那仙门的人说道:“那蛟龙连洞虚期的宝塔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地扔给我打发我走,它连太古遗蹟都能操纵,这足以说明它的实力。我想问在场的人,谁能够与这蛟龙对敌?那蛟龙尸魔如果没有被我唬住和气坏了没顾得上找别人查证我所说的是真是假,而是知道了这玄月古城根本就没有实力即将踏进渡劫境的修仙者,跑出来为恶谁能挡得住他?就算所有修仙势力联手能够胜过刚刚脱困的他,我想问,你们保得住所有玄月古城的修仙者么?你们能够保证他不会联合玄月古城外的妖族大举进攻玄月古城么?那大妖的实力至少是洞虚境以上,又有太古遗蹟为依仗,就算以现在南山一剑的实力也未必是它的对手!我有玄天剑保命,我性命无忧,但你们……还能站在这里质问我?” 人群中再次响起冷哼声:“包谷,你放出那蛟龙大妖致使玄月古城丢了太古遗蹟,你还有理?” 第一百零三章 委屈的紫云姝 包谷“呵”地一声轻笑,大叫道:“对,我错了,我们错了!我们错在不找生路应该当场自绝,我们不该把那骷髅老鬼不该把那蛟影恶灵灭在里面,我更不应该把那蛟龙大妖吓走,我应该让那骷髅老鬼栖身太古遗蹟的地脉、藉助每隔五年进入太古遗蹟的修仙界青年才俊的鲜血魂灵滋养那些魔物,待他们有遭一日修炼大成出关血洗玄月古城踏平修仙界!我就是一个筑基一阶的小修士,蛟龙大妖也好、骷髅老鬼也罢、蛟影恶灵也好,即使出来为恶与我有何甘系?我一走了之,远走他乡便不能修炼么?去一个无人知道我有至宝在身的地方不安全么?玄月古城的生死与玄天门又有什么关系?玄天门地脉早枯,举派迁走,另择他地修建山门不好么?何需再受你们逼迫?”她双眼含泪地看着在场诸众,说道:“在我踏进修仙界以前,我想像中的修仙界是人人心存正义心繫天下苍生的人,就像我师姐那样,悍不畏死地护卫一方生灵,孤身除妖、灭了那为祸青山郡三年的地火蟾蜍。可你们中多少人比商人还唯利是图,比小人还不讲道义,即使是凡间的商人还得遵从商道行规、做人还讲求道义良心,每隔初一十五还要施粥行善,即使是强盗也讲究做事不做绝,只要不遇到反抗都只抢东西不杀人。太古遗蹟多少修仙门派、多少修仙者、多少元婴境化神期的强大修仙者,你们都知道有尸城,昔年丢了多少性命在尸城,今天,如此多的修仙前辈、元婴境、化神期的大修士围住我,要让我一个筑期一阶、刚修仙不到一年的小修士负责,包谷佩服,佩服你们那比玄月古城的城墙还要厚上百倍的脸皮!” 君公子悠悠说道:“包谷,不过是让你说说太古遗蹟消失的缘由,何至于来这么大的气把玄月古城的众修仙者全骂了?” 包谷气鼓鼓地叫道:“我生气!九死一生地逃出来,还把那蛟龙大妖给吓跑了,满以为自己救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立了一大功,结果,哼!伤心!”她说完不再理会旁人,拉拉玉宓的袖子,说:“师姐,我们回去。” 追魂阁主的声音自她的马车中飘出来,说道:“这么多人为难一个小丫头,是挺没脸的。玉修罗,你亲自领人护包谷回玄天门,直到确认包谷安全后再离开。” 玉修罗应道:“是!” 驭兽谷的人叫道:“不知追魂阁何时变得如此仗义!” 追魂阁主说道:“我追魂阁向来信义为本,不偷不抢不盗不劫不窃,全凭生意兴誉和手里的弯刀接买卖赚来的。包谷的这桩生意我追魂阁接了,谁动她便是动我追魂阁上上下下!” 第127页 包谷压住心头的情绪,放缓声音对追魂阁主抱拳行礼,道了声:“多谢阁主!” 追魂阁主笑语晏晏的声音传来:“不必客气。包谷,若还有生意买卖只管找上追魂阁,不管你要杀谁,追魂阁都接,我知道你出得起价!”最后一句话咬得特重,笑音也浓。 包谷闻言顿时郁闷了,心道:“你杀猪呢!”她心里很明白追魂阁主这是在给她撑腰、保她。她有点奇怪追魂阁主为什么会肯这么帮她? 紫天君说道:“诸位,包谷已经把此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交待了,与宁家、仙门的冲突也已言明,是真是假诸位可以向剑鸣山庄和雪宫的弟子求证。谁都不愿发生这样的事,只是事已至此,还望诸位早作打算和提防。”言罢,抱拳道别,领着包谷和玉宓离开。 玉修罗叫了声:“包谷等等我!”从她师傅的马车上钻出来追上包谷,挽住包谷的胳膊叫道:“我和你一起去玄天门,我保护你。” 玉宓则扭头冷冷地扫了眼玉修罗,冷声道:“要保护也不用挽胳膊吧?” 包谷应一声:“就是!”将胳膊从玉修罗的怀里抽出来,她收了自己的飞剑跳到玉宓的飞剑上挽住玉宓的胳膊。 玉宓冷冷地看了眼包谷,却没有挣开包谷的手。 紫天君、包谷、玉宓、玉修罗四人踏上玄月古城的传送法阵直接传送到玄天门。 紫天君从传送法阵出来见到玉修罗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召来门下弟子领玉修罗去灵云峰安顿下来。 包谷问道:“师公,小师叔的伤好了吗?” 紫天君说道:“伤势颇重,幸得妖圣出手拣回条命。你们两个随我来。”他领着二人进入正殿。 此时的正殿空无一人,连个杂役都没有。 紫天君面色沉凝地看着包谷和玉宓。 包谷见紫天君的面色不善,轻嘆口气,说:“师公,这趟太古遗蹟之行亏大了。” 紫天君说道:“四百人进去不到四十人出来,你们能够全身而退已属不已,不求苛求太多。”他的话音一转说:“我观追魂阁的少阁主对包谷的态度似是不一般,不知……” 包谷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问:“玉修罗是少阁主?”她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叫道:“哎呀,我还真没看出来。堂堂玄月古城势力排行榜第二位的少阁主居然才踏进金丹期,还是玉修罗那么个……”她真没看出玉修罗有半点少阁主的派头,瞧瞧第一大势力君府君公子的派头,再看看宁家二位公子小姐的骄横,还有那仙门首席大弟子韩羽的张狂嚣张,玉修罗还自己接买卖为着几百枚灵石拼死拼活,这简直…… 紫天君问道:“怎么?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包谷说道:“我哪知道啊,她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连她是谁都不认识。她找我接买卖还抓了一个修仙者过来给她当人证……”她简单地把与玉修罗初识的经过向她师公说了遍。 紫天君听得直无语。他说道:“罢了,你们好生相处便是。在修仙界能够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强。”他的话音一转,说道:“包谷,你的修行境界过低,又是最难修炼的五灵根,还需加紧修炼,切莫荒废在杂事上。” 包谷赶紧应道:“是!” 紫天君又说道:“你得祖师爷的玄天剑走五行齐修之路,本派缺少修行功法,只能靠你自己在修行途中去领悟。但若在修行上遇到困境难处,可来我此处。” 包谷应道:“是,多谢师公。” 玉宓从储物袋中摸出她装有龙髓的玉瓶递了两瓶过去。每只玉瓶中装有一滴龙髓。她说道:“师公,此行收穫甚少,好在有幸从蛟龙肋骨中取得几滴龙髓,使得这趟没有白跑。” 紫天君在太古遗蹟外听完这师姐妹这一行的经歷,想着她俩能够平安归来便已经是赚了,没想到玉宓和包谷居然还有所获,且是极其珍贵的龙髓,惊得倏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是真的龙髓?”他一把接过玉宓递来的玉宓打开瓶塞往内一探,确认果真是龙髓,又赶紧盖上、妥当地收了起来,连道好几声:“好好好!”感动得竟不知说什么好。 包谷好奇地瞅着紫天君,心道:“两滴龙髓而已,又不是吃了能立即成仙的丹药,怎么能值得师公这么激动?” 紫天君也觉察到自己失态,他解释了句:“你们小师叔有救了。” 包谷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看来她小师叔的伤势比她想像中重。 玉宓忙问道:“师公,小师叔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紫天君说道:“内丹碎散、丹田经脉俱伤,一身修为尽废。有这龙髓为主药,应该能令她恢復。” 包谷忙说道:“师公,你带我去见见小师叔。” 紫天君说道:“你小师叔目前就在灵云峰山腰水潭,有妖圣照料。你们去吧。” 玉宓说了句:“师公,这两滴龙髓您自己留着用吧。我们告辞了。”说完起身拉着包谷便出了正殿直奔灵云峰水潭。 包谷跟在玉宓身侧来到水潭上方便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大白蛇盘卧在水潭旁的岩石上,身旁偎靠着一位身着华丽的白色长袍风姿绰约的妖圣。 妖圣嘴角噙笑地抚着大白蛇的头,仰起头看向驾驭飞剑降落下来的二人,说道:“你俩回来得正好,你们小师叔正在闹脾气。” 玉宓笑盈盈地凑到被打回原形的紫云姝身边,说道:“哟,小师叔,服了小龙糙还能被打回原形,您这伤……”一脸的幸灾过祸,气得紫云姝抬起头吐着信子勐翻白眼。 妖圣见玉宓这态度有古怪,略微一琢磨,喜问道:“莫非你们有救姝儿的办法?” 紫云姝瞬间激动地抬起头,一双蛇眼眼巴巴地瞅着玉宓,又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再朝那抠得跟什么似的多宝灵猴看去。 坐在包谷肩膀上的多宝灵猴“吱”地叫唤一声,一双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紫云姝那一方。 玉宓摸出两个玉瓶递给妖圣,问:“够不够?” 妖圣揭开玉瓶塞子往里一探,惊疑地问道:“龙髓?”她不敢相信地再次探了遍,发现确确实实是龙髓,里面蕴含的神性和强大生命精华和作不得假的。她说道:“你们不是去太古遗蹟了么?怎么取得这龙髓的?这龙髓应该是取自有真龙血脉的蛟龙,且实力必然在三劫以上距化龙只差最后一步,他的实力至少是你们修仙者的洞虚期、甚至极有可能是渡劫境,你们从何取得的?”凭包谷和玉凭的修为要从如此强大的蛟龙身上取得龙髓,那简直就是不可能,而她们竟然给云姝带回了龙髓。 玉宓说道:“这是我们在太古遗蹟的尸城所得。”她说完把进入尸城的经歷大概说了遍,又让包谷把关于那条蛟龙大妖作了补充。毕竟只有包谷与那蛟龙大妖正面接触过,有她最了解。 妖圣听完后道了句:“原来如此。” 玉宓问道:“莫非小师叔知道那蛟龙大妖的来歷?” 妖圣摇头说道:“我的寿元还没有那太古遗蹟现世的时间长,又岂会知道那蛟龙的来歷。我只是感嘆你们的机缘运气!”她摸摸紫云姝的头,说道:“好了,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紫云姝点点雪白的蛇头,又朝多宝灵猴这只死抠门的猴子翻了个白眼。 包谷坐在紫云姝的身边,说道:“小师叔,你知道小天狐吧。” 紫云姝又点点头,疑惑地看向包谷。 包谷说:“小天狐找到一株还没长成熟的小龙糙……”她的话在这里顿住,待看到紫云姝那热切而又火辣充满希翼的眼神时,慢慢地冒出句:“它叼在嘴里就给吞了!” 紫云姝气得想张开血盆大口把包谷给一口吞了!小龙糙都没了,你还说什么! 包谷忙道:“小师叔,您别生气,我给你看点好东西。”说罢,开启自己的超大储物袋将自己在蛟龙的药田中收刮到的宝药药田展现在紫云姝的面前。她没感觉到紫云姝的动静,略感奇怪,抬头朝紫云姝看去,赫然看到紫云姝的蛇眼含泪。 包谷说道:“小师叔,你有救了,感动吧。” 紫云姝直起身子,用尾巴在一旁的糙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出一个大大的“滚”字,然后展开长长的蛇躯滑进了深潭中!紫云姝双眼含泪地在心里咆哮:“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简直太欺负人了!我身受重伤没能跟去太古遗蹟没捞到半点好处,你们两个还回来气我眼馋我!不分我三成宝物,我坚决不原谅你们,如果觉得三成太多,那就两成,一成也行。”紫云姝想到要讨价还价,顿时更加憋屈。她的修为尽失,无法说话,只能用尾巴在糙丛中划字,这一笔一划地写字多慢啊,哪吵得过张嘴说的,又得受多少憋屈,再加上她的修为尽失,尾巴写字也疼啊!紫云姝看到妖圣跟下来,委屈地把蛇头埋在妖圣那柔软的胸脯中直掉眼泪。她不想当一条大白蛇。 第128页 包谷拿着护山姥姥给她的避水珠下到水潭中。她见到妖圣抱着大白蛇小师叔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小师叔,你别哭了,你很快就能恢復的。”她说罢眼巴巴地瞅着妖圣,问妖圣她可不可以向妖圣学炼丹。 妖圣笑盈盈地道了句:“若是你能哄得姝儿不哭,我便把我的炼丹本事传给你!” 第一百零四章 涅槃丹方 紫云姝原本不好意思在两个师侄面前伏在妖圣的怀里哭鼻子,正欲止住泪抬头,可她听到妖圣对包谷提出的条件顿时把头埋得更低。 包谷听到妖圣提的这条件便知妖圣是打算收她为徒。她乐呵呵行礼道:“多谢妖圣。” 妖圣嘴角噙笑抬起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包谷先别着急言谢,又再指指她怀里的这条大白蛇。 包谷会意,她凑到紫云姝的跟前,说道:“小师叔,师姐送了两滴龙髓给师公,刚才又给了妖圣两滴,再加上我这里的宝药,还有妖圣帮你炼丹,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好的。你先别着急哭嘛,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她把自己建的果园和药园展露出来,说道:“这是我从太古遗蹟中刨的土弄的药园和果园,我打算重建灵云峰的药田,再弄一片果园出来。这药园中有许多是我在太古遗蹟中寻找到的药苗和种子,另外我再移植一些从蛟龙大妖那里得到的绝世宝药进去,相信我们灵云峰的药田就很漂亮了。” 紫云姝闻言倏地一下抬起头,幽冷的蛇眸竟然泛出晶亮的光泽,她的尾巴在潭底的沙砾中摆动,尾走游龙、水流晃动中一个接一个的字出现在潭底,全是药材名称和年限。 妖圣看紫云姝把尾巴当毛笔用也不怕弄伤,她赶紧出手按住那都快把鳞甲写破的蛇尾,轻声说了句:“当心弄伤。”袍袖一扬捲起一股纯厚的力量将原本长达几丈的大白蛇小师叔顿时化作一条尺余长的小白蛇、被她搂在怀中轻轻地抚摸。淡淡灵光从她的掌心洒落在紫云姝的尾部鳞片上,被沙砾磨出刮痕的鳞片当即恢復如初。 紫云姝正在兴头上被妖圣一把捞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咬在妖圣的手指头上。 妖圣任由化作尺余长的紫云姝咬着她的手指不撒口,她一只手托着紫云姝,一只手轻轻地抚着紫云姝的头。 包谷知道紫云姝伤势太重,要恢復必定需要大量的奇珍宝药,有妖圣这位丹道高手在此,如果不是因为凑不齐药无法炼丹疗伤,她小师叔断不会是此刻的模样。她进入玄天门以来,小师叔保护她、手把手地传她技艺、不惜长时间闭关为她炼制法宝,更因她身受重伤被打回原形,使得包谷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她知道妖圣与紫云姝的关系亲厚,也就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妖圣前辈,要为小师叔疗伤是否还缺少灵药?” 妖圣略感意外地看了眼包谷,应道:“正是。”她心道:莫非包谷是想拿药出来为姝儿疗伤?如果不是,包谷断不会如此问。若是,妖圣仅想想都不可能。她知道当今修仙者的人心人性是怎样的,莫说是几株当今已经绝迹的千年、万年宝药,便是给出一株宝药给师门长辈疗伤便已是难得,因此她刚才看到包谷展开的小世界里有药时也没有开口,只想着如何与包谷交换为紫云姝疗伤的宝药。好在包谷想向她学习丹道,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包谷问道:“缺哪些药?” 妖圣有些拿不准包谷的意思,她猜到包谷是想给紫云姝凑药,但又不相信包谷会把如此宝贵的药给出来,毕竟她看中的几味宝药的生长年限比她的年岁都长,随便取一株都是稀世之宝,更何况是十几株之多!她将信将疑地取出一块玉简,将要为紫云姝炼丹的丹方刻在玉简上,说道:“此丹名为涅盘丹,取凤凰涅盘重生之意,若能炼成此丹给姝儿服用,便能助她进行一次涅盘,不仅能够治好她身上的伤,对她将来的修行也有莫大的好处。她若涅盘成功,便如同又经歷一次初生,而这一次初生又拥有上一世的全部修为,相当于一个刚出世即有化形期修为的婴儿。” 包谷听完“嗯”了声,将神念探入玉简中。她发现这竟然是一昧完整的丹方,不仅需要的药材齐全,就连如何炼制的过程都有详细记述。妖圣这是把这昧宝贵的涅盘丹方传给了她?包谷当即感激地抱拳向妖圣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包谷谢过妖圣。” 妖圣淡笑道:“你也不必称谢,我用这昧丹方换你一株万年宝药,如何?若能炼出涅盘丹,如果你将来修仙未成,有遭一日生命垂危时服用,还可再活一世。” 包谷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妖圣这是送了她一份大礼啊!这涅盘盘不仅能回炉重造,还能再活一世!这拿到修仙界还不让所有修仙门派的老傢伙都疯了!她回过神来,连声道:“换换换!”赶紧把自己的超大储物袋展开,将从蛟龙尸魔那弄到的宝药呈现在妖圣的眼皮子神下,说道:“妖圣前辈,您随意挑。” 妖圣早在包谷向她紫云姝显摆“战果”时就把包谷小世界中的宝药看了个一清二楚,当即很不客气地挑了一株炼制涅盘丹的一株万年主药。 包谷刚才读过涅盘丹的丹方,看到妖圣挑的宝药是炼制涅盘盘必不可缺的一昧主药立即醒悟过来,她拍拍自己的额头叫道:“哎哎哎,等等!”她又羞又窘地说道:“妖圣前辈,您若是为小师叔炼制疗伤的丹药,药我出,您……您不必拿丹方与我交换。我知道您与小师叔的关系亲厚,但小师叔也是我的师叔、我的亲人。我……我们不见外!”她嗑嗑巴巴地说着,忙不迭地在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按照丹方所需取药,需的药材全是年份最老、长势最好的。 妖圣看到包谷急得脸都红了、额头上的汗水都急出来了,不免有些发怔,随即一想便又释然。她低头朝托在掌中的紫云姝看去,发现紫云姝一点也不眼外,正惬意地蜷在她的掌中吐着蛇信抬起头伸长脖子瞅着包谷给她筹药,尖尖的小蛇尾时不时轻快地扫动一下。自紫云姝重伤被打回原形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紫云姝如此刻这般轻松欢快的模样。 不多时,包谷便把妖圣所需的大部分药材集齐,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还缺几昧药,稍等。”说完便对那坐在她肩膀上早把眼睛看直了的多宝灵猴说道:“小猴子,我还缺几昧药,你把我缺的几昧药给我,我这里的药随你取。” 多宝灵猴“吱吱吱”欢迎地叫唤着扔给包谷十几株药,然后飞奔着蹿向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奔着蛟龙尸魔的药田去了。 包谷自然不会和多宝灵猴计较什么,只叫了声:“小猴子,你别再把我的药园给毁了。”便任由多宝灵猴去撒欢。她将凑齐的宝药装入一个储物袋中递给药圣。 妖圣接过包谷递来的储物袋,正色说道:“我会在此住上一段时日授你丹道之术。” 包谷有心向妖圣学习丹道之术,自然不会推辞,当即应道:“包谷遵命。” 多宝灵猴在药园转悠了一大圈一株没摘便钻出了超大储物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包谷和妖圣之间来回地转,一副有所求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不时“吱”地叫唤一声,又抱着包谷的脖子撒娇,一会儿摸出酒葫芦、一会儿又掏出一些罕见的宝药,犹豫不定十分纠结的模样。 包谷看到多宝灵猴这模样猜测多宝灵猴可能是想要什么东西,但又拿不出可以交换的,她略作思量,猜问道:“小猴子,你想要涅盘丹?”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欢声叫唤,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激动张开猴臂抱住包谷不撒手。 包谷犹豫地看向妖圣,问道:“可以多炼一炉么?” 多宝灵猴麻利地把包谷那没有的几昧炼制涅盘丹所需的宝药取出来捧在掌中送到妖圣的跟前,一脸讨好地吱吱叫唤着。 紫云姝斜着一双蛇眼瞅着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见到妖圣没有收它的药,又满脸期盼地看着包谷,一犹豫,又摸出一葫芦至尊猴儿酒和它摸出来的药摆在一起。 包谷看得直乐,心道:“你倒是好算盘啊,几株药就想换涅盘丹。” 多宝灵猴热切巴巴地看着包谷,不时伸出小爪子拽拽包谷的头髮,又急得直挠头。 包谷收下多宝灵猴递来的药,说道:“要勤快地酿酒,知道吗?” 多宝灵猴高兴得直叫唤,欢喜地在包谷的肩膀上不停地蹦跳着。 包谷知道妖圣一定会答应的,于是又凑齐一炉涅盘丹所需的药材递给妖圣。 妖圣没有推脱,直接收下包谷递来的药材,说道:“我需要闭着三个月炼丹。” 包谷明白妖圣的意思是让她三个月后再来,便向妖圣告辞带着多宝灵猴离开。她驾驭飞剑飞出深潭,没见到玉宓便到距离深潭不远处的木屋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玉宓,又到山巅的灵云主峰,见到她师姐玉宓和师傅卓忘川正在主峰的灵云殿中议事。她落在灵云殿门口抱拳向卓忘川行礼:“弟子见过师傅。” 第129页 卓忘川对包谷说道:“进来!”他问道:“去看过你小师叔了?” 包谷应道:“嗯。” 卓忘川心情深重地说道:“相信你也知道你小师叔的伤势,眼下只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她的伤势若长久耽搁下去只怕便要彻底废了。刚才掌门传音给我,说你们寻到了龙髓,你们小师叔有望重塑经脉血络,但尚需一些宝药,我决定去外界为她寻药,往后灵云峰的事便交给你们师姐妹打理。眼下玄天门正值多事之秋、危难重重,你们需得格外小心谨慎。” 玉宓应道:“是!” 包谷“呃”了声,说:“师傅,妖圣给了我一昧给小师叔疗伤的丹方,我已经把所有的药材凑齐给了妖圣。妖圣说需要闭关三个月给小师叔炼丹,我想您或许不需要出门去寻药了。” 第一百零五章 升职 卓忘川闻言扭头把包谷上上下下地看了好一会儿。他没想到这难倒玄天门上上下下甚至请清风阁帮忙都没有办好的事,居然让包谷一回来就摆平了?他心道:“有个这么能干的徒弟,我这个当师傅的还需要操心吗?那当然是不需要了!”他闻言十分严肃地咳嗽一声,站在包谷的跟前满脸沉凝地看着包谷。 包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茫然地看着卓忘川,心头却在打鼓。能够救她小师叔是好事,怎么她师傅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不小心搅了她师傅的什么好事? 卓忘川语气沉重地说道:“包谷啊,你知道眼下师门正值多事之秋、危难重重……” 包谷硬着头皮“嗯”了声,说:“是。” 卓忘川又说:“你又是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 包谷:“……”这是捧?她困惑地看着她师傅,说:“师傅,您有话直说。” 玉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喝茶,嘴角忍不住地抽搐。她和她师傅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对她师傅也算是很了解了,一个字,懒!不爱理事! 卓忘川语重心长地说道:“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这虽是多事之秋也正是个歷练的好机会,你是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便要把玄天门的担子挑起来,当然,你现在还小,为师也不指望你挑玄天门的担子,不过为师可以把灵云峰交给你给你这个歷练的机会……” 玉宓抿着茶,在心里说道:“师傅,您能换个说法吗?”当年她师傅扔下她去闭关时让她当这个代理峰主说的就是这番话,她连她师傅接下来会说什么都知道。她当年被她这个懒师傅直接踢给了她小师叔,现在她小师叔受了伤,她师傅绝对会把包谷踢给她。 卓忘川又说道:“你也不必有顾虑,为师知道你年轻修为尚浅,难免会遇到难处,遇事多向你师姐请教……” 玉宓在心里嘆道:“果然……”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她师傅,眼里的困惑更深。 卓忘川又说道:“为师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峰主之职交给玉宓担任,包谷你的修为虽然弱但年少有为,为我灵云峰的栋樑之材,足能堪当副峰主之职——” “噗……”玉宓一口茶水喷出,她忍无可忍地叫道:“师傅,包谷才在筑基一阶,您就打算撇下她不管了?” 卓忘川被自己的大徒弟拆穿,撇撇嘴,讷讷地说:“这不还有你们师公和小师叔教导你们么?为师潜心修炼,将来实力越强大你们的靠山就……”他被玉宓盯得极不自在,重重地咳嗽一声,本想说几句硬气话,但他又着实硬气不起来,于是转身折回椅子上坐着,说道:“眼下玄天门虽有三位化神期高手,但都只在化神初期。玄天门一日没有化神中后期的修仙者坐镇便一日无法真正震慑其他修仙门派,灵云峰的人丁最简单、没有那些繁锁杂事打理,我是最适合闭关冲击化神中后期的人选。”他的话音一顿,说:“我这又不是闭生死关,随时可以出关,玄天门或是你们师姐妹若遇危难,为师可随时出关支援。” 玉宓气哼哼地盯着卓忘川,心道:“你这不就是想撇下一堆麻烦事给我们,自己躲去修行么?” 包谷很认真地思索半晌,说道:“师傅,我想过您的话,觉得有道理。” 卓忘川闻言顿时笑道:“听听,还是包谷懂事。” 玉宓狠狠地瞪了眼包谷,斥道:“你还要不要好好修行?拥有这么多的修仙资源你现在还在筑基一阶,你也好意思?”她气得够呛!修行路上,修行出来的实力境界才是自己的,增加的寿元才是自己的。揽这么多的俗事耽搁修行损到的是自身。自己的实力上去了,不需要别人当靠山,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包谷回给玉宓一个鬼脸,满脸正色地看着她师傅,说道:“师傅若把灵云峰交给我和师姐打理,那徒儿斗胆,我俩要灵云峰真正的话语权。” 卓忘川听包谷说得镇重,心头难免犹疑。毕竟自己是一峰之主,对灵云峰的未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卸下峰主之责把灵云峰交给这两师妹打理,是让这两姐妹去折腾那些烦人的杂事,可他听包谷的意思是在让他交权似乎是有大动静,这事关灵云峰的未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他问道:“为师把灵云峰交给你,你打算如何打理?” 包谷应道:“我想壮大灵云峰、重振玄天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凭一人之力就可以振兴一个门派。玄天门的灵脉枯竭、修仙资源缺少,门下弟子数量单薄、没有实力拔尖的修仙者坐镇,这些都是玄天门弱的表现。如师傅所说,我们玄天门缺少实力拔尖的修仙者坐镇,徒儿认可师傅闭关冲击境界的想法,也愿意全力助师傅冲击境界。” 卓忘川问:“就这些?” 包谷说道:“不!玄天门的灵脉枯竭缺少修仙资源,这就必须开拓玄天门的财路赚取修仙资源,也就是说必须要有经营买卖,我们不可能一直靠小猴子酿猴儿酒来贴补。还有就是师傅要潜心修炼,您也知道如今玄天门处在多事之秋,随时有被别派杀上门的危险,徒儿不愿坐以待毙,不愿自己的家朝不保夕。如师姐所说,我手上有许多修仙资源,我想用我手上的修仙资源为我们建一个足以遮风蔽雨安安稳稳的立足之地。要办到这些,需要做许多事,例如扩张经营买卖、例如开闢药园果园、例如筹建战船法阵,例如扩张灵云峰弟子,徒儿要办这些事的话语权。” 卓忘川难免怀疑,问道:“以你一己之力你想做到这些?能办到吗?能做好吗?” 包谷应道:“我有师姐、我有小师叔、我有多宝灵猴、我有小天狐,我有护山姥姥,我有师公,我还有师傅,我还有各峰相助,师傅,我不是一个人。师傅,我知道您的担忧,我保证不会做危害师门的事,我要做的只是壮大灵云峰让我们有个安稳的立足之地。” 卓忘川沉吟半响,说道:“那就试试吧!但若你的所作所为危及灵云峰、危及玄天门,莫说我饶不了你,便是你师公、长老堂、各峰峰主皆饶不了你。” 包谷应道:“徒儿明白。” 玉宓想拍死包谷。她们师傅唯恐推脱不及的事,她这傻师妹赶着趟地往身上揽。她气得起身抬指狠狠地戳在包谷的额头上,斥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拥有如此众多的修仙资源,凭着玄天剑和那众多的灵药珍宝,包谷若能潜心修炼,用不了多少年便能纵横修仙界,即使一人独行也无惧任何人任何势力。 包谷说道:“师姐,我明白你的想法。是,我承认如果我潜心修炼将来必有前程,但我不想自己在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被人连师门带我自己一起灭掉。师姐,咱们在太古遗蹟杀了宁家姐弟,杀了仙门韩羽,灭尽宁家和仙门新一代的青年才俊,这仇结得不小,他们迟早会和我们清算的。清风阁、追魂阁现在是在帮我们,但帮得了一次二次,帮不了永远,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我们的力量与那些修仙大势力相比是微不足道的,我们的力量无法与他们抗衡时我手上的财富越多招来的杀身祸就越多。还有那蛟龙尸魔,师姐,我不知道它将来还会闹出怎样的事,但以它能够积尸筑城的凶性,我知道它若再出现必然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它是我放出来的,我有责任对付它,况且我坑过它,等它明白过来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是五灵根,修行本来就慢,就算有再多的修仙资源、日夜不停地修炼,我也赶不及,他们不会等到我修炼有成再来灭我,不会给我那时间。我不想死,我不想让你、让玄天门和我一起遭难。” 卓忘川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年纪小小竟有如此多的忧虑和担心。他说道:“包谷,修仙路上其实是在和天争命,遇到迎难拼搏便是,如此忧惧于修行无益。” 第130页 包谷应道:“师傅,徒儿明白。只是我爹从小教我,能够想到的事、预见到的危机要未雨绸缪。” 卓忘川拍拍包谷的肩膀,说:“反正我们灵云峰穷也不怕折腾坏,就由得你折腾去吧。” 包谷抱拳行礼道:“徒儿谢师傅。” 卓忘川摆摆手,踏出灵云殿飘然朝着目前玄天门正殿所在的天云峰去了。 玉宓看着包谷,满心气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包谷肯舍下玄天门带着满身财富远走高飞,谁又能奈何得了她,灭了玄天门也找不到包谷,谁又会花那大代价来灭玄天门?可这傻子捨不得,她把玄天门当家,把她们当亲人,这傻子捨不得家、捨不得这些亲人…… 她也捨不得。 玉宓仔细想了想,对包谷说道:“包谷,这峰主之职由你来做吧。” 包谷皱眉叫道:“师姐,我才筑基一阶!” 玉宓:“……”其实她也想学卓忘川甩手不管这些琐碎事潜心修炼,琐碎事谁爱打理谁去打理,师门有难时出拳出力卖命相搏便是。她看到包谷这还没有长开的小模样儿又不忍心抛下包谷学她那个懒师傅,只能暗嘆口气,说道:“包谷,想弄什么就弄吧,师姐在你身后给你撑着。”她在心中暗泪,懒师傅的徒弟早当家啊! 半个时辰后,卓忘川带着紫天君的掌门谕令回来,玉宓这个代理峰主正式成为峰主,包谷则以一个外门弟子身份入门、以筑基一阶的修行境界、十四岁的年龄坐上副峰主的位置、执掌一峰实权,这在玄天门创建以来、甚至在修仙界都没有的事。 第一百零六章 摆酒 掌门任命玉宓为灵云峰峰主、包谷为副峰主的消息很快传遍玄天门,各峰譁然。玄天门虽然人丁单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峰主的,毕竟是执掌一脉的宗主、责任重大,因此挑选任命峰主例来都格外慎重,从来都是在修行实力达到元婴境的长老堂里委任,或者是提拔修行实力在元婴境的代理峰主。 各峰虽然对玉宓和包谷的晋升感到震惊,却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反而纷纷送来贺礼。 包谷刚接下她师公让她师傅带回来的掌门令谕和副峰主的行头、身份令牌等物件,便见到护山姥姥出现在门口。 护山姥姥踏进灵云殿大门略微欠身行了一礼,告诉包谷他们说卓云峰、水云泽、天云峰、流云峰皆有长老带着贺礼来庆贺包谷和玉宓高升,现在正等候在山脚下的酒铺前。护山姥姥问是打发回去还是领她们上来。 卓忘川说道:“请他们都上来吧。” 护山姥姥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卓忘川在心头感慨今时不同往日。一两年前,各峰的人要上灵云峰何需禀报,向来是要闯就闯、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他们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有看见。如今的灵云峰早已成为玄天门的重地,更有他师傅亲手布下的重重法阵相护,若有人冒然闯进,就算能够在法阵中全身而退也逃不掉门规的处置。他相信若包谷能够继续用心经营灵云峰,由包谷和玉宓当峰主会比他当峰主强。他对玉宓和包谷说道:“你俩下去准备吧,稍候便正式接掌灵云峰。” 玉宓和包谷行礼告退,并肩出了灵云殿。 玉宓说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心里打鼓?”她虽然当了很久的代理掌门,但那只是挂了个头衔,只要能把自己照顾好就够了,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有师傅和小师叔出面解决,用不着她。如今灵云峰的担子则真正落到了她们师姐妹的肩上。 包谷明白玉宓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一日之间忽然长大,难免会有不安和忐忑,但人总是要长大的。她师姐现在面对的情况比她当初好多了,至少不是无依无靠。她十二岁那年,正是青山郡闹旱灾的时候,她爹病重卧床不起到后来神智都不太清楚。她要照顾病重的父亲,还要应付上门讨债的、来买粮或赊粮的饥民,官府的征粮、地痞的讹诈、工人借债要粮,后来父亲病逝,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撑起自家的那米粮铺,家里是越来越少的存粮,外面是越来越多的饥民。 包谷说道:“师姐,你会做个好峰主的。” 玉宓没好气地瞪了眼包谷。若不是知道包谷现在的修行实力实在太低,再怎么扶也扶不到那峰主的位置上云,她真想吼出句:“你爱当这峰主你来当。” 包谷好性子地笑了笑。她歪头想了想,说:“那我们师姐妹以后携手打理灵云峰,你负责动拳头的事,其余的交给我处理。” 玉宓沉着脸问:“那你的修行呢?” 包谷说道:“我保证不耽搁修行。”她抱住玉宓的胳膊,叫道:“相信我。” 玉宓想到玄天门、灵云峰现在的处境就觉头大,她觉得她被包谷拽进了自己不能控制的旋涡中抽不得身,只能被包谷牵着鼻子走。她气叫道:“行,相信你,以后有事您吩咐,我照办。”说罢气唿唿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包谷的怀里挣出来朝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包谷拧起裙子迈着小步子在玉宓的身后追着,叫道:“师姐,你才是峰主,我只是副峰主。师姐,别生气嘛,升官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要不然你去各峰问问别的真传弟子,问他们想当一峰之主吗?很威风的!” 玉宓停下步子睨着包谷问:“灵云峰的峰主有什么威风?” 包谷立在玉宓的跟前说道:“地位高了,与各峰峰主平起平座,比起长老堂的一些师叔伯的地位还要高一些。”她朝玉宓一挤眼,说:“小师叔都得听我们的。” 玉宓白了包谷一眼,说道:“你以为当上峰主就敢不把小师叔放在眼里?你招惹到她,她照样能揍你,揍了你,你也只能白挨。” 包谷拖长声音道:“举个例子嘛。” 玉宓懒得理会包谷,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包谷紧跟在玉宓的身后,说道:“师姐,等你当上峰主你就知道了。”她忽然听到有隐约的声音从居住的院子飘入耳中,她仔细一听,确实听到有七嘴八舌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主人,这里好穷啊,屋子都是空的。” “主人,我听说多宝财神很富的,她住的地方为什么这么穷呢?”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泡香香了,这里只有井水都没有香香……” “主人,吃果果,我新摘的。” “主人主人,你看,肚兜……” 包谷忽然发现她师姐的脸色黑了,紧跟着就看到她师姐祭出飞剑沖天而起直奔居住的小院子。灵云峰上就只有她和她师姐两个女人,她的肚兜全都收在储物袋中随身带着,不可能有肚兜落在小院中,那么就只有她师姐的肚兜被翻出来。包谷赶紧驾驭飞剑跟在玉宓的身后冲进院子,她一眼看到玉修罗正坐在院子中的玉桌前托着香腮看着在院子里乱飞的小妖宠。 玉修罗的警觉十分敏锐,一感到玉宓冲来的气势不对,手一扬便把自己的小妖宠全部收走了,只留下一件大红色的牡丹肚兜在空中飘扬落下。 玉宓一把将那件肚兜抓在手中,再扭头朝自己的小院望去,赫然见到小院的法阵被破了!她气得扬剑就朝玉修罗刺了过去。 玉修罗的手指绕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一勾,弯刀出鞘,毫不示弱地迎着玉宓攻了过去。 包谷见玉修罗来她们灵云峰做客居然放纵妖宠捣乱把她师姐的肚兜给翻出来玩,觉得玉修罗太过分了,在一旁高声叫道:“师姐下手别留情,把玉修罗的肚兜挑下来!” 玉修罗听得包谷的叫嚷却没空理会,她以前只听别人说火暴龙有多恐怖,从来没有和玉宓真正交过手,很是不以为然。如今和玉宓一交手便感到对方的实力强横所带给她的强大压力。玉宓的实力不在于修行境界的高深、也不在于那把离火剑的品阶有多高,而在于那剑意、剑气,以及玉宓那股悍勇的劲头。 玉宓的剑如疾风骤雨噼头盖脸的挥来,剑意所指剑气纵横交错与离火剑的火光组成一座剑阵罩下。 一交手玉修罗便感到自己被玉宓压抑在了下风,处在玉宓的剑网之中。 对手难得,玉修罗顿时来了精神,全力与玉宓拼斗起来。 刀光剑影绞成一片。两人越打越激烈,院子里的玉桌、大树、花圃、小院的围墙都被噼坏了,就连旁边的房子也拆了。 包谷被迫退到了院子外的围墙上。她看到两人越打越激烈,满地狼藉,顿时心疼得心都抽了,忙叫道:“你俩这是拆屋呢!都住手!” 玉宓说了句:“后山!”从院子里冲出直奔后山方向。 玉修罗紧随而去。 第131页 包谷噘嘴气叫道:“这还是打上瘾了啊!”她驾驭飞剑也跟了过去。她才冲出去几丈远就发现跟丢了!她师姐和玉修罗都不见了。她站在原地朝四周张望,忽然看到她师姐在空中一闪即逝,紧跟着玉修罗又在她师姐刚刚现身的地方闪现了一下便又遁影了。这两人居然拼起了刺杀术! 包谷只好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把小天狐放出来,给了小天狐两枚五阶灵果让小天狐去把被玉宓和玉修罗弄坏的院子收整好,又将多宝灵猴放出来用灵药、灵果和多宝灵猴兑换猴儿酒。她换完酒,又拿出自己有多余的灵果灵药与多宝灵猴换取多宝灵猴有的、自己没有的灵药灵果或种子、让多宝灵猴替她种进超大储物袋中的药园、果园中。她估摸着各峰的人只怕已经在灵云殿等候多时,简单地洗漱过后换上副峰主的服饰去往灵云殿。 包谷来到灵云殿见到殿中聚满了人,各峰峰主、执事长老都来了。她赶紧进去见礼,同时暗中用传音符向玉宓传音让玉宓赶紧过来。 灵云峰人丁稀少,连个奉茶的杂役都没有。包谷身为副峰主自然不能亲自打杂跑腿,她只能把多宝灵猴和小天狐拽出来当临时跑腿的杂役。 小天狐化成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将包谷给她的灵果挨个装入玉盘摆在玉桌上。 多宝灵猴难得乖巧地收起那淘气的猴性,乖乖地当个小厮,照包谷的吩咐将猴儿酒摆上桌。 原本热闹非凡的灵云殿内自包谷把小天狐和多宝灵猴放出来当小厮杂役使用后便变得鸦雀无声。 多宝灵猴亲自给斟酒,这何止让人诚惶诚恐,简直就是心惊胆战啊! 这小天狐所化的小姑娘可爱,确实可爱,再可爱也是只九阶妖兽啊! 就连卓忘川也被镇住了。他之前还担心玉宓和包谷因为修行实力低被各峰看轻、受委屈,想给这师姐妹撑起场面,却没想到她俩不仅自己把场面撑足还连他都镇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卓忘川才勐地一拍大腿,叫了声:“好!”惊了殿中的人一大跳。他笑道:“包谷,为师原本还担心你们师姐妹撑不起灵云峰,如今放心了。” 包谷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那开怀大笑的师傅。她师傅卓忘川把身前玉桌上那七阶猴儿酒收进储物袋中、摸出一壶普通灵酒站起来向各峰敬酒。 各峰的人也都开怀大笑,把面前的猴儿酒和桌盘里的灵果都收进了储物袋中,然后各自取出自备的酒水食物摆上玉桌,开怀畅饮…… 包谷顿时傻了。在她的想像中不是她致辞说些什么“包谷承蒙各位师叔师伯们的关照感激不尽”之类的话再敬活,她师傅当着这些师伯师叔的面正式把灵云峰交託在她俩手上么?这怎么就…… 包谷在心里叫道:“礼节呢?”她顿时明白为什么她师姐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跑去跟玉修罗为一件肚兜打架而不着急赶过来。 “这么热闹啊,也不叫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包谷赶紧起身迎上去,笑盈盈地抱拳行礼:“包谷见过师公,师公,您怎么来了?” 紫天君笑着:“难得如此热闹,我怎能不过来?”他用力地嗅了下鼻子,叫道:“好香啊!”笑呵呵地看着包谷,说:“猴儿酒的味道。” 包谷在心里嚎了声:“怎么这样啊!”赶紧摸出今天刚在小猴子那里兑换的至尊猴儿酒给她师公,说道:“师公,您不能白喝我的酒。” 紫天君收下酒笑道:“哦……” 包谷说道:“师公,我知道不仅你的符箓造诣是玄天门最高的,炼器术也是最好的,小师叔的炼器术都是您传的!” 紫天君笑道:“哦,原本是想学炼器术,无妨,师公教你便是。” 包谷心道:“我哪能学得过来啊!”她忙不迭地摇头,然后掂起脚尖附在她师公的耳边悄声说:“师公,我在太古遗蹟弄到许多蛟龙肋骨,师姐那里还有一整条蛟龙的嵴椎骨、头骨和尾骨,我想用这造一艘集攻击防御为一体的座驾,最好能够当战船使用。我原本想请小师叔帮忙,可小师叔伤重,也不知何时能够恢復……” 包谷的悄悄话清晰地传入场中每一人的耳中,所有人都默然无语地看着包谷和紫天君。 紫天君笑道:“你这酒可不好喝!行罢,你回头把蛟龙骨收齐送到我那来,我为你造一艘便是。”他又朝场中看一眼,笑道:“怎么?我一来你们就都安静了?罢了,你们好好热闹吧!”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包谷开心地抿着嘴直乐目送她师公远去,待她回头时看见殿中的同门师伯师叔师兄们连同她师傅一起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穷疯了的人看到金元宝。 卓忘川悠悠地说了句:“包谷,为师的炼器术也不错。”那瞥向包谷的眼睛隐隐透出幽怨。 包谷“呃”地一声僵了一下,随即倏地笑开,眼睛都亮了,抱拳道:“那包谷便先谢过师傅。”她当即又走向殿中这些各方面都有极高造诣的师门长辈。他们看她像金元宝,她看他们更像宝。 包谷在各峰深怀绝技的师门长辈间转悠一圈之后,所有人都被她弄煳涂了。 水云泽的朱投很是不解地问:“包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包谷不答,只是抿着嘴笑,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 卓云峰的范湍见状哈哈大笑几声,对卓忘川说:“卓师弟,你这小徒弟可不简单啊……”他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半是玩笑地指着包谷说:“有大图谋。哈哈,这酒啊,诚如师傅所说,不好喝啊!” 包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图谋,就是……就是想多点防身的物件,去了趟太古遗蹟,把身上的元婴境法宝、符箓全部拼光,九死一生佼幸逃出来,怕再遇到兇险,想多备点保命的东西在身上。我是五灵根,修行慢,实力弱,就只能仰仗各位师伯师叔、多弄点外物傍身。” 卓忘川说道:“包谷,你要记住,外物永远只能作为辅助,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是真正的强大。” 包谷点头道:“包谷明白。” 朱投说道:“包谷,你且安心修行。玄天门各峰虽然在平时互有小心思小算计,但在大是大非门派荣辱面前绝不含煳。你对玄天门有功有建树,我等都看在眼中,断不会亏待了你。” 包谷抱拳谢道:“包谷谢过朱投师伯,谢过师伯师叔们。” 殿外传来谈笑声,众人抬眼望去见到玉修罗和玉宓连袂而来。 包谷惊讶地看着玉宓和玉修罗,心道:“怎么刚才还打得死去活来的,这会儿又跟好姐妹似的了?” 玉宓踏进殿中,先向殿中的师门长辈行礼和因晚到告罪,再将玉修罗与玄天门的诸位长老互相介绍。 玉修罗一一向玄天门的诸位长老见过礼,然后说道:“晚辈今日有幸得识诸位长辈,万分荣幸。我与包谷、玉宓是至交好友,她们的师长便是我的师长,往后你们想摘谁的人头只管来找我,我给你们打八折!” 在场诸众:“……” 玉宓幽幽地说了句:“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替我这些实力至少是元婴境中后期的师叔师伯们出头?” 玉修罗扔给玉宓一个白眼,说:“别以为只有你们师姐妹打不过的时候可以随时叫来师父师伯帮忙,我也能随时叫我师傅……”话到嘴边,惊觉说漏赶紧咽回去,甩给玉宓一个白眼作掩饰。 请来追魂阁主亲自出手砍人…… 众人顿时只觉浑身一寒,暗暗打了个哆嗦。 第一百零七章 请追魂阁主出手 玉宓乐呵呵地说道:“行啊,玉修罗,你去请你师傅把太阴门的龙啸天尊和长生天尊砍了吧!” 玉修罗眸光微闪,笑呵呵地问道:“当真?”一双眸子往包谷的身上一扫,眼里的笑意更深。 玉宓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玉修罗还真接话了,一时也很无语。她可出不起那价请追魂阁出亲自出马去砍两个化神中后期的天尊级人物。她笑哧一句:“就算我当真,你替我出钱么?” 玉修罗轻笑着转身绕到包谷的身边,笑呵呵地说:“你师姐想砍龙啸天尊和长生天尊,你怎么说?” 家里口的两个心头大患,怎么也留不得。况且长生天尊的独子南衣还死在他们手上,若能花钱买来追魂阁除掉他们是最好不过的事。包谷略作犹豫,很认真地问道:“什么价?” 玉修罗笑贊道:“慡快人!我喜欢!” 灵云殿中的玄天门诸位长老及金丹期真传弟子尽皆惊住了。这不是砍什么阿猫阿狗,更不是什么元婴境金丹期的修仙者,而是堂堂传承近万年的修仙大派的天尊级修仙者,且一下子砍价,要请出手的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太古遗蹟势力排行第二的杀头组织头目追魂阁主。追魂阁的势力虽然排在第二位,追魂阁主的凶名则隐有第一位的趋势,说摘谁的脑袋就摘谁的脑袋,从来没有失过手……请追魂阁主出手,这得是什么天价! 第132页 玉修罗说道:“你说以太阴门这两位天尊对你们的威胁和请我师傅出手的价位来说,能是什么价?我若以灵石来算,只怕你也凑不出这么多的灵石吧,那就用宝物来衡量,你说你能拿出什么宝物?” 包谷极认真地想了下自己能够拿出手请追魂阁主出马的东西,她思来想去还真让她想到一样。她当即对玉修罗说道:“我要和你师傅亲自谈这买卖。” 玉修罗噗哧一声笑喷,叫道:“逗你玩的呢,你还真能请得动我师傅出手?” 包谷“嗯”了声,说:“我想她会出手。” 玉修罗的眸光一闪,问:“你不会是想把我绑架了让我师傅以龙啸天尊和长生天尊的人头来赎吧?” 包谷正色说道:“绑架你?我怕我会先被你师傅摘了人头。” 玉修罗听包谷说得认真不似开玩笑,惊疑地问道:“你是认真的?” 包谷“嗯”了声,说:“会是令你师傅满意的出价,但这买卖得由我和你师傅亲自谈,还是就是我出去太危险,恐怕得劳烦你师傅跑这一趟。” 玉修罗气笑了,叫道:“你还想让我师傅亲自来玄天门见你?” 包谷说道:“你把我的话转答给她,她若不满意,我陪她跑腿的辛苦费便是。” 玉修罗气得抬腿就朝包谷踹去,气骂道:“你当我师傅什么人啊,路腿费,请我师傅跑一趟费的价你出得起么?” 包谷灵巧地避开玉修罗这一击,绕着大殿的柱子躲着玉修罗的袭击,回道:“我有什么出不起的?我如果出不起价你能跟着我回玄天门来?现在还能在玄天门里住下?” 玉修罗追击着驾驭飞剑绕着殿中樑柱闪躲的包谷,娇声骂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一时好心嘴贱说那赤金玄铁塔是你——”话到一半,惊觉到这里人多嘴杂,万一传到她师傅的耳朵里她的耳朵就该遭殃了,赶紧改口骂道:“你如此招摇,我若不在此护住你,你当你能活到现在?宁颖宁聪是宁霆的心头肉,他至爱的女人拼掉性命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全死在你手上,他这辈子的指望都让你毁了,你当他能放过你?” 包谷在空中一个急停,叫道:“玉修罗别追了,我还有这么多的师门长辈在此,这样追闹好看啊?” 玉修罗叫道:“谁叫你对我师傅出言不逊。” 包谷说道:“你当我不知道我身处险境?我没把握我敢请你师傅来?” 玉修罗停下步子,犹豫了一下,觉得包谷不似作假,她说道:“行,我就信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拿我师傅开涮,她若是开起杀戒来我可拦不住,到时候就不是只摘你一人脑袋的事。” 包谷也知道自己一个才在筑基一阶的小修士请堂堂化神期的一阁之主亲自上门来见自己谈买卖确实有些过分,但她现在总有一股很强烈的危机感,只有请追魂阁主来这一趟,借追魂阁的势才能把眼下的危机缓一缓。她说道:“我给你的那座赤金玄铁塔和我能拿出来请你师傅出手的东西比起来就是渣!若你师傅不愿请你师傅出手我也不勉强,不过以后你可别怨我没关照你,有好处不先找你。” 玉修罗哼笑道:“莫非你还能再请别人出手?” 包谷斜睨一眼玉修罗,说道:“清风阁的老阁主和南山一剑不是都肯帮忙吗?”她展颜笑道:“老阁主会比你师傅有兴趣的。我对吕问道的印象也不错,那也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选。” 玉修罗白了包谷一眼,轻声道:“等着!”说话间,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紫气缭绕的玉牌,略施手段便通过传音玉牌和追魂阁主取得联繫,那方刚想起一声娇软的女声:“阿乖——”便被玉修罗高声一句:“师傅,玄天门里诸位长老都在这里,包谷想当着她师门长辈的面和你谈买卖。” 追魂阁主一丝不苟的声音传来:“你是少阁主,还能有什么事作不了主?你自己定了便是。” 玉修罗说道:“包谷想请你出手取龙啸天尊和长生天尊的性命,想和您亲自谈一谈。” 追魂阁“哦?”地说了声:“难道和您不能谈?” 玉修罗又说:“包谷不肯,她说赤金玄铁塔和她能拿出手的东西比就是渣,是你能愿意谈的。” 追魂阁主说道:“多宝灵猴那只泼皮猴子我可不要。” 坐在殿中台阶上的多宝灵猴闻言“吡吡”地直吡牙。 玉修罗问道:“师傅,你能否过来一趟?” 追魂阁主“嗯?”了声,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玉修罗说道:“包谷的意思是想让您过来趟。” 追魂阁主“呵”地轻笑一声,说道:“让我过去?”声音虽轻,却隐隐透出几分凛然杀气。 玉修罗硬着头皮说道:“这买卖太大,我谈不下来。”说话间狠狠地瞪了眼包谷。如果包谷不能给她师傅一个满意的交待,她师傅这一趟过来真会摘了包谷的脑袋。 追魂阁主轻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灵云殿中的玄天门诸众脸色皆不好看。这一个弄不好,会惹来灭门大祸的啊! 玉宓对包谷的家底瞭若指掌,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包谷除了多宝灵猴那的东西还能拿什么请追魂阁主出手对付太阴门,取太阴门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的人头可不是杀两个人那么简单。请追魂阁主出手杀掉这两人,和灭掉太阴门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深知包谷行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她真会认为包谷是在找死。 追魂阁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包谷,你有什么是能够值得让我亲自过去见你的?” 包谷说道:“阁主,虽然我的修行实力和身份地位都不如你,不过有一件东西对每个人都一样,那就是命,自己的命在自己的眼里比什么都金贵。” “听你的意思是在用我的命要胁我还是用你的命来请我?” 包谷正色说道:“我敢请您过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并不是非得请您出手对付太阴门不可,只是因为刚才我师姐和玉修罗谈笑前提起让我起了心思,仔细思量过后觉得此事可行,再加上与玉修罗的交情不错,愿意做这笔互惠互利的大买卖。我不与玉修罗谈要与你当面谈,是因为这笔买卖真不是玉修罗能够谈得下来的。我愿意和您谈,也是因为信得过追魂阁的信誉品格。”她听到追魂阁主没有回应,又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您来一趟,我俩在玄天门的大门外谈。”眼下局势紧张,玄天门随时会面对太阴门、驭兽谷、宁家、仙门等诸多势力的灭门攻击,若追魂阁主在这个时候亲赴玄天门,这就会向各方势力放出追魂阁与玄天门结生死盟的信号,极有可能将追魂阁连累进来成为驭兽谷、仙门、宁家三个大势力联手打击的对象。如果只在大门外谈,那就只是还在谈结盟而没有谈结盟,追魂阁会有很大的动作空间,进退皆可。 追魂阁主的声音响起:“包谷,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玄天门上下的决定?” 包谷诚实地答道:“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主张,这买卖也是我和你谈。” 追魂阁主应了声:“好,明日一早,你到玄天门外来见我。”话音落下,传音玉牌的联络也断开了。 卓忘川说道:“包谷,如此重大的事,怎能不先商议一下就自作主张?” 包谷说道:“师傅,虽然此事是出于对付师门劲敌,但请出追魂阁主出手纯属我个人意图,给的东西也是我自己兜里的,我想这事就不要让大家都沾上的好。”言下之意就是事情我来做,黑锅我来背,办好了玄天门受益,干不好我来担当。 卓忘川沉沉地嘆了口气,说道:“你拿什么来请追魂阁主出手?” 包谷笑道:“这个师傅就不用担心,我会应付好的。” 水云泽的朱投深深地看着包谷,说道:“包谷,若有需要,言语一声,水云泽定会竭尽全力助你。”说话间,扬手将一道传音玉牌送到包谷的跟前。 卓云峰、天云峰、流云峰也尽皆表态愿全力相助包谷。 包谷谢过诸峰师叔师伯,收下一堆传音玉牌装进储物袋中。 卓云峰的一位长老想了想,问道:“包谷,你是不是有什么担忧?” 包谷“嗯”了一声,说:“我担心这几天就会有灭门大祸上门。” 卓忘川问道:“此话怎讲?” 包谷应道:“赤金玄铁塔保命、追魂阁主却派少阁主亲自到玄天门护我,这里面有很深的讲究。”她扭头看向玉修罗,说道:“玉修罗,我当你是朋友,也有意与你结盟,我便不避讳你,直说了。” 第133页 玉修罗“嗯”了声,转身找了个席位坐下。 玉宓这个灵云峰峰主见状也只好坐在了一直空着的灵云峰峰主的主位上。 第一百零八章 面会追魂阁主 包谷立在殿中,说道:“追魂阁主派玉修罗护送我回玄天门是因为那赤金玄铁塔保我的命,正常情况下护送到了便算是任务完成、玉修罗就可以回去了。追魂阁主却特意让玉修罗住在玄天门保护我,还放出话要护我,我想是因为玉修罗应该和追魂阁主说过一些我们在太古遗蹟发生的事。追魂阁主也想摸摸我的底、看能不能做笔大买卖。” 玉修罗看着包谷不出声,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包谷说道:“大家都刚刚从太古遗蹟出来,各方势力关于太古遗蹟的事还没有弄清楚、相互间的态势也不明了,我想现在各方势力正在打听消息、看相互间的态度以及各种权衡调度。”她的话音顿了下,说:“我想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就是摸清楚追魂阁的意向。如果我们不和追魂阁谈妥,势单力孤的玄天门很快便会陷入被宁家、仙门、太阴门围攻的困境中,甚至会迫得清风阁与我们切断结盟自保。” 人群后方真传弟子堆里有人说了句:“如果真是情势如此危急,为何只听到你说而没见其他动静?为何不见掌门师公……” 包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是个和丰梦龙坐在一起的少年。丰梦龙正在用胳膊肘撞他,把他说到一半的话给撞了回去。她对丰梦龙印象深刻,当初玉宓领她在云城加入玄天门时便是丰梦龙给她登记的,丰梦龙为玉宓要灵石住客栈,玉宓还让丰梦龙睡大街。她沖丰梦龙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唿,同时意识到这里不止有各峰长老,还有各峰的真传弟子,她若说太多,恐怕会引起门中弟子不安。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又不是不能化解的危局,难道还需要全派上下鸡飞狗跳的齐动吗?”她心里想的却是该有动作的人动了便是,若真到连这些第三代真传弟子都人尽皆知的时候,一切就已成定局了。今天各峰的人都在这里,她陈师伯没有来,可以说是因为南衣的事心里不舒服,那风师伯没来怎么说?风师伯这么关照她,又总爱贪她的酒和好处,若不是有事耽搁来不了,岂会不来?风师伯和清风阁主的关系要好,清风阁又和玄天门是盟友,这时候她风师伯只怕在清风阁那边。这些动静又岂是寻常弟子能看到的?便是她和玉修罗今天闹的这一出,若不是因为玉修罗性子跳脱、口没遮拦先把话说出来,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谈,而是在大家散席后单独去找玉修罗,顶多带上她师姐。 因为那真传弟子横插一句话,包谷表现出该说的已经说了的态度,场面一度些冷场。 卓忘川站起身说道:“包谷,既然你明日要与追魂阁主会面,今日就早些休息。” 各峰的峰主、长老也纷纷起身告辞。 卓忘川亲自送各峰的峰主、长老们到灵云峰山脚这才返回灵云峰。他来到灵云峰真传弟子居住的院落群,找到包谷居住的院子敲响门叫出包谷。卓忘川有些担忧地说道:“你今日把话说这么满,明日的事有把握吗?” 包谷点头说道:“师傅放心,徒儿有把握和分寸。” 卓忘川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 “嗯!”包谷送走卓忘川,回到房中,看着坐在她的床塌前直勾勾盯着她的玉宓。她笑道:“好啦,师姐,真不用担心啦。” 玉宓轻哼道:“你有多少家底我不清楚?” 包谷说道:“今天我去潭底看小师叔你怎么没跟下来就自己走了?” 玉宓说道:“师傅召我,我便先回主峰了。说你的事呢,别扯那么远。” 包谷皱眉道:“谁叫你不等我,哼,我让你急一晚上。师姐,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追魂阁主就知道了。”她打了个哈欠,说:“困了!天都黑尽了。”她嘻笑着看着玉宓,问:“师姐,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玉宓起身朝门外走去。 包谷跟在玉宓的身后送玉宓到门口。 玉宓在门口停下步子,说道:“你早些休息吧。” 包谷“嗯”了声,轻轻点头,目送玉宓回到居住的院子。她轻轻地嘆了口气,将院门关上。她发现她师姐其实是个武痴。南衣经常和她在传功殿切磋,所以他们的关系近,她师姐之前一直不待见玉修罗,今天打了一场便好了。她是个喜欢动脑不喜欢动刀兵拳脚的人,在刀兵拳脚上和她师姐完全凑不到一处。 包谷回到房中吃了些灵果填肚子,从井里打水回房,躺在浴桶中舒舒服服地泡着澡、放松身子闭上眼睛想事情,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 清晨的鸟叫声把她吵醒,她从浴桶中起身,穿戴整齐后来到院子里,发现小天狐和多宝灵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取出血誓令牌,凭着与小天狐之间的血誓感应探到小天狐在距离她不远的灵云峰山腰位置,她隐约看到护山姥姥和小猴子也在。 小天狐和多宝灵猴去找护山姥姥,包谷也就没什么好过问的。她刚打开院门就看到玉宓的院门打开、玉修罗从玉宓的院子里出来。包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心道:“玉修罗怎么会在师姐的院里?难道昨晚是在师姐房里过夜的?”她看着玉修罗穿的那身衣服,分明不是昨天穿的那套。 玉宓跟在玉修罗的身后出来。 包谷发现她师姐也换了身衣服。她师姐的那袭流仙裙在太古遗蹟就毁了,是另外换的套,今天又换了套。玉修罗和她师姐住一起,两个人还一起换了衣服…… 包谷不想多想,可她发现自己想多了。她凑过去,气哼哼地说道:“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还都换了衣裙!” 玉修罗愣了下,回了句:“你不是也换了衣裙么?” 包谷在心里哼道:“但我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她可没孤女寡女睡一起!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小气,她只斜着眼睛不满地瞟了眼她师姐便驾驭飞剑朝山门外飞去。 玉修罗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玉宓,想了下,倏地笑开:“好重的醋味!”她脚踏飞剑,追上气哼哼的包谷,笑道:“你想知道我和你师姐在房里做什么吗?” 包谷很想说:“不想”,但她又确实很想,话到嘴边咽回去,不作声。她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玉宓,暗中传音玉修罗:“你大清早去我师姐房里做什么?” 玉修罗笑道:“谁像你这么懒居然窝在屋子里睡大觉。” 包谷暗暗松了口气,说:“难道是练功?” 玉修罗说道:“练功,出一身汗,然后舒舒服服地泡着花瓣澡聊武功心得,这才是最惬意的。” 包谷瞪圆眼睛扭头看向玉修罗,张大嘴叫道:“你们俩一起泡澡?” 玉修罗说道:“对呀!” 包谷顿时泪奔的心都有了。她气得直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扭头愤愤地看着玉宓,在心里叫道:“师姐,你对得起我么?”结果她师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包谷一下子觉得玉修罗好讨厌,心情糟透了。她发现她师姐是真的不喜欢她,摆明了是要断掉她的心思,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玉修罗看到包谷沮丧得只差没哭出来,也知道玩笑闹过了。她叫道:“哎,你还好吧?” 包谷不理玉修罗。 玉修罗说道:“刚才哄你玩的,我只是教她怎么弄花瓣汤。” 包谷淡淡地看了眼玉修罗,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她暗嘆口气,噘着嘴看了眼玉修罗,说:“我挺好的。”她对自己说:“师姐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呗,我喜欢师姐就好了嘛。”她想到还要在山门外见追魂阁,定了定神,收拾起心情超着山门外赶去。 待她来到山门口时,见到护山弟子分作两例排在山门外,个个仰起头看向空中。 她抬头朝上空望去,赫然看到追魂阁主那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半空中。四匹雪白的额头中长了只角的天马脚踏虚空停在原地,华丽的大马车在晨光的映照下更显华贵不凡,乍然看去仿若天神下凡。 玉修罗早撇下包谷和玉宓落在了马车上。 包谷赶紧升到高空迎着朝高吹着冷风抱拳行礼:“包谷见过阁主。” 玉宓立在包谷身侧也朝追魂阁主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阁主。” 追魂阁主的声音自马车上传出:“进来谈吧。”随着她的声音传出,马车车门打开,一幅轻纱帐遮住了包谷的玉宓的视线和感知。 包谷和玉宓落在马车上,刚踏进去,马车门就关上了。 第134页 轻纱帐缓缓挪开,露出内里那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上好几倍的空间。 一道屏风把马车隔为里外两间。 薄纱覆面的追魂阁主正侧着身子慵懒地偎在软榻上,一双美眸望向落在身侧小几旁的玉修罗身上,眼眸中略带几分嗔恼。 玉修罗则是笑得比清晨的朝阳还要灿烂,全无半分惹离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女杀神的惧意。 追魂阁主将化神后期实力的气势悉数尽敛,不显半分气势,却仍慑得玉宓不敢有半分造次。 包谷抱拳行礼过后,见追魂阁主只抬眼打量她,又没叫她入座,她干脆也抬起头去看追魂阁主,然后展颜一笑,问:“阁主看完了吗?” 追魂阁主淡淡地摆了下手,说:“长话短说。你可别再跟我说什么需要慢慢说。” 包谷“嘻”地笑了声,说:“还真得慢慢说。”她见追魂阁主的眸光一寒,便说道:“不知阁主可曾听说过涅盘丹,取自凤凰涅盘重生之意的涅盘丹。” 追魂阁主的秀眉一扬,笑道:“哦?你可别告诉我你有涅盘丹。” 包谷说道:“不知阁主觉得我用涅盘丹换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的人头,这价格合适否?” 追魂阁主问道:“你当真有涅盘丹?” 包谷想了想,摸出一块玉简,在上面刻下涅盘丹的大部分丹方,递给追魂阁主,说:“这是丹方,我抹去了几昧主药。” 玉修罗满脸惊奇地看着包谷,她接过包谷递过去来的玉简送到追魂阁主的手中。 追魂阁主以神念扫视一圈,说道:“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真的,只有丹方凑不齐宝药又有何用?” 包谷说道:“阁主,你问问玉修罗我能不能凑齐这丹方所需的药。” 追魂阁主略微一怔,又把手里记有涅盘丹方的玉简递给玉修罗。 玉修罗看过这漏了十几昧主药的丹方,激动地大声叫了句:“师傅……” 追魂阁主问:“怎么?”她对玉修罗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这是激动还是想哭?大清早的受什么大刺激了? 玉修罗一把抓住追魂阁主的胳膊,叫道:“你还记得我向你说过包谷连蒙带坑从蛟龙大妖那讹走一大片长满宝药的药田么?这上面所记载的药,那片药田里全有。”她恨自己当时没多长几只手多捞几株,或者是认得药把这丹方上的药找齐啊。 追魂阁主的心中一动,心道:“若算上多宝灵猴那的珍藏,包谷确实有凑齐这丹方的可能。”她抬头看向包谷,说:“你这丹方是真是假我需要核实,我能问这丹方的来处吗?” 包谷噘嘴说:“我又没说把丹方给你。炼成的涅盘丹要不要,一颗涅盘丹换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的人头,三个月后给你。” 追魂阁主看了包谷半晌,又将视线落在玉修罗的身上看了看,有些犹豫不定。 这事关系极大,玉修罗也不敢作声。 玉宓则更是煳涂,什么样的丹药仅能一颗便能买走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的脑袋!莫不是仙丹不成? 良久,追魂阁主悠悠说道:“若只一枚涅盘丹……”打算放弃。 包谷见追魂阁主要出言回绝,赶紧加了句:“阁主,你想想南山一剑啊!” 追魂阁主微怔,愕然地问道:“想南山一剑做什么?我还怕他不成?” 包谷说:“想他当初为他道侣寻续命药时如果有一颗涅盘丹在手啊……” 追魂阁主被包谷一语中的,愠恼地在心里骂了声:“混蛋!”又再次纠结起来。涅盘丹,她现在用不着,但就怕将来需要的时候求都求不到,瞧她这宝贝徒弟修行的懒劲说不定真有用上涅盘丹的那天。然而为着一颗现在用不上的涅盘丹帮着一个小门派对付几个大势力有点不值当,毕竟一旦开战,追魂阁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这涅盘丹值不值这价难说,是真是假还没定数,万一包谷又像坑蛟龙大妖那样坑她呢?可万一包谷没坑她、是拿真的涅盘丹交易呢!她犹豫半晌,说:“我需要知道你这丹方的来处,确实它的真假。” 包谷说:“你看到涅盘丹就知道它是真的了。” 追魂阁主问道:“你不是说要三个月后给我吗?为何要三个月后才能给我?”三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玄天门还在不在都难说。 包谷抚着额头说:“炼丹需要三个月时间啊!” 追魂阁主说:“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准备闭关三个月时间炼丹。”以包谷现在的修为根本练不起这种近乎仙丹级别的丹药。 包谷扔给追魂阁主一记白眼,说:“我才筑基一阶,连药都化不开,怎么炼丹?” 追魂阁主说道:“我不与你废话,我不能确定丹药的真假就不能接下你这买卖。” 包谷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那你等会儿,我得回去问问。” 追魂阁主怔了下,问:“回去问问?”这还有谈到一半回去问的?你们不让能够作主的出来和我谈? 包谷说道:“对啊,得问给我丹方和帮我炼丹的那位肯不肯告诉你。等着,她就在玄天门,很快的。”说完调头朝玄天门中奔去。 追魂阁主满脸惊愕地看着包谷冲出马车驾着飞剑哧熘一下子消失在玄天门中。她被这包谷弄得实在有些煳涂,更想不到玄天门里有谁能炼出这涅盘丹。她摸过玄天门的底,知道这没落的小门派在很多年前是个相当辉煌的修仙大派,莫非是玄天老祖留下的宝藏?若是玄天老祖留下的宝藏,包谷作为玄天老祖亲择的隔代传人,她便能作主,又何需问他人?问谁?玄天门里的地位最高最有决议权、最有可能的就是紫天君,然后若此事由紫天君作主,便会是紫天君来找她,而不是包谷。玄天门里精通炼丹的只有水云泽的朱投,以他的炼丹造诣也炼不出这样的丹。到底还有谁?难道真是包谷在骗她?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包谷便回来了。她钻进马车后,说:“给我丹方的那位已经闭关炼丹去了,不过我小师叔说如果你肯和我们结盟,就让我告诉你。” 追魂阁主的心念一动,叫道:“你小叔师?”她怔了下,随即莞尔,笑道:“我道是谁,竟是妖圣。玄天门即使能够请来妖圣,以妖圣洞玄境的实力坐镇玄天门,你又何需求我?” 包谷小声嘀咕句:“妖圣又没说要帮我砍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她问追魂阁主:“阁主,成还是不成?” 追魂阁主犹豫了下,说道:“两枚。” 包谷觉得两枚太贵,说道:“一枚。阁主,要不然这样吧,就一枚的价格把此事定了。这买卖做好了,咱们就有交情了,还可以歃血结盟,当了盟友,我可以把完整的丹方送给你。当然,你如果觉得结盟的价码太高,可以退而求其次。用太阴门换一颗涅盘丹,我想谁都会觉得这买卖划算。”她的话音一顿,说:“不过涅盘丹的事您得保密,我怕这此泄露出去,妖圣会削我。” 追魂阁主想到玄天门里多了个实力在洞玄境的妖圣,“呵”地一声,笑了,心道:“都说玄天门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派,什么样的小门小派能有洞玄境的存在?”便是玄月古城十大修仙势力中现在也没有一个洞玄期的修仙者,那临门一脚太难跨越。她应道:“行吧,我便先帮你把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砍了,三个月后我亲自来取涅盘丹。” 包谷顿时乐得笑咧了嘴,忙说道:“一言为定!” 第一百零九章 了解 追魂阁主幽幽说道:“你先别急着乐,若是三个月后你拿不出涅盘丹呢?”连她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她竟然是在和一个筑基一阶、刚踏进修仙界一年的十四岁小丫头谈交易,且谈的是如此大的买卖。若三个月后包谷拿不出涅盘丹,她将沦为修仙界的笑柄,血洗玄天门都无法保住脸面。 包谷说道:“若是给不出涅盘丹,我便把完整的丹方和足够炼两炉的涅盘丹宝药给您。” 追魂阁主淡声说道:“成吧,那你先把四成的订金付了,这买卖便算是定下了。” 包谷顿时怔了,说道:“这四成的订金怎么付呀?难不成把药给掰出一小半给您?这药也没炼出来呀!” 追魂阁主说道:“买卖人有买卖人的规矩,凭你几句空口白话和让我看一眼这残缺丹方我便替你砍了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 包谷想了下,说:“订金没有,押金有!”她说话便当场凑出炼制涅盘丹的一半宝药装在储物袋中递给追魂阁主。 追魂阁主接过装有宝药的储物袋往里一探顿时无语!这种天地灵宝往往都是用特殊炼制的极品玉盒保存,包谷却是把整株一起拔下连土一起扔进储物袋中就给了她。若这储物袋也是件宝物也就罢了,偏偏这储物袋还是那种等阶最差的踏修炼的穷修士用的那种几枚下品灵石就能买来的那种。宝药是极品好药,便是她的药园里也只有三株宝药能够有这年份。她将储物袋中的宝药移入一个灵气充裕的玉盒中小心保管,以免出现损毁暴殄天物。她问包谷想要什么时候见到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的人头。 第135页 包谷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请您出手砍他们只是为求自保,他们若无动静,我不愿多生事端,但若他们向玄天门发起进攻,还请阁主速战速决。” 追魂阁主又问了句:“今日你我会面所谈之事,除涅盘丹以外的事项是否保密?” 包谷想了想,笑道:“我如果想坑太阴门就一定请您保密,不过如此一来,一场血腥干戈再所难免;算了,还请阁主将接下我这笔买卖的事知会他们一声,若他们知难而退最好;若是罢手,或是有人听到这些传言还想打我的主意,我再花重金买他们的脑袋就是!阁主不嫌宝物烫手吧?” 追魂阁主心里舒畅地笑了笑,又问包谷:“你还有需要什么节细需要补充么?” 包谷眨眨眼,俏皮地看着追魂阁主,问:“阁主,结盟否?” 追魂阁主反问一句:“是与你结盟还是与玄天门结盟?” 包谷说道:“我与玄天门荣辱存亡皆为一体,与我结盟和与玄天门结盟是一样的。” 追魂阁主又问道:“结盟予我有何好处? 包谷问:“阁主觉得我将来的成就如何?” 追魂阁主笑了,说道:“修仙路上生死福祸最是难料,你以为拥有如此多的宝物傍身便能一片顺畅?五灵根修行缓慢进阶艰难是人尽皆知的事,便是你用天才地宝堆积,也未必能踏进结丹那一关,便是闯过结丹那一关,渡元婴大劫陨落者达十之八九之数,你能否扛过天劫修炼出元婴仍是未知之数。若要你撑起一个门派的辉煌,必须得修行至化神境,放眼现在的修仙界,能够修行至化神境者乃十万存一之数!玄月古城延续至今已有几万年的传承,一代接一代的修仙者难以数计,修炼进化神境界也不过区区百余之数,现存化神境修仙者不足十。”她直言道:“便是我看好你,觉得你将来会有大成就,也不会与你结盟。”她莞尔而笑,说:“自古以来,诸方势力结盟者皆为有益则守、无益则弃,还是谈买卖好,一笔一帐清清楚楚,不亏不欠,少了诸多纠葛纷争,所以追魂阁创建至今,只谈买卖交易,不谈盟约。” 包谷笑了笑,竟然无话可说。 追魂阁主说道:“此事便如此定下吧。” 包谷应道:“好!”她起身说道:“后会有期,告辞。”抱拳行了一礼,与陪伴她一同前来的玉宓驾驭飞剑悬在空中。 追魂阁主的座驾忽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撕开空间,她的座驾驶入虚空径直从原地消失。 包谷十分眼红追魂阁主的座驾,她对玉宓说道:“师姐,将来我们也会有追魂阁主这样的座驾。” 玉宓说了句:“回吧!”驾驭飞剑朝玄天门赶去。 包谷发现玉宓情绪不佳,忙跟在玉宓身边问道:“师姐不开心?”她见玉宓不作声,又唤了声:“师姐”。 玉宓说道:“包谷,你尘心太重。” 包谷感到莫名,问:“此话怎讲?” 玉宓说道:“修仙修的是自身,无论你能够请来多大的势力、多了不起的人助你,那都不是你自己的,无法长久。你知道我刚才在追魂阁主看到的是什么吗?” 包谷问道:“是什么?” 玉宓说道:“她就是追魂阁。” 包谷不明白,满脸困惑地看着玉宓。 玉宓说道:“这样说吧,追魂阁主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接下你的那趟买卖,她不需要动用追魂阁别的杀手,她自己就能办到。她说追魂阁杀谁,她就能杀谁,是她自己去杀,不是出动追魂阁的大批杀手去杀。在凡间讲求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将许多人的力量凝聚起来才是强大,但在修仙界修的是自身,强大的也是自身,一个真正的强者可抵得过千军万马。最简单的例子,在凡间打仗的时候,往往听到说谁谁谁领兵多少万压境,但在修仙界,你听得最多的是什么?是对方有多少个什么境界的修仙者!” 包谷静静地听着。 玉宓又说道:“我知道你护卫师门的心,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们拼死护卫玄天门不惜拼上性命保护的不是脚下的山川大地,是我们脚下的立足地,是尊严、是传承。宁可头颅尽碎不可折腰半厘。若玄天门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自保,而是靠别派伸援手存活,即使山门还在,它也已经亡了。”她看着包谷,一字一句地说:“我宁肯战死,决不愿求他人相助。” 包谷明白她师姐的意思是觉得她在巴结拉拢大势力自保折了腰、丢了气节。她是修行实力低打不过别人,但谁又会平白出手帮谁?她请拳脚相助,那也是公平交易换来的。她问道:“师姐,好勇斗狠便算是本事么?大家只看到各个门派势力有多少强者,都想成为强者中的那一位朝着那个目标奋进。一将功成万枯骨,多少想要成将的人最终倒在路上成了白骨。修的是仙,求的是长生,但在这条寻求长生的路上,因为相互拼斗死了多少人?死在天劫中的有多少,死在自己同道手里的人又有多少?我踏进修仙界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一个死在渡劫中的修仙者,也没有见到一个寿终正寝死的修仙者,我只见到数以千计的修仙者因为互相残杀而死。我请追魂阁主出手,如果太阴门不攻打玄天门,一切风平大静,不会有任何死伤。如果两个门派展开大战,将会死多少人?又将会把多少势力卷进来?玄天门还能剩下几人?太阴门又会死多少人?别的势力又会死多少人?把刀架在那两个天尊的脖子上令他们不敢开战,能让多少人可以活命?他们开战,割了他们的头,提前结束战事,又能保全多少人的性命?如果我用拿那些丹药和追魂阁主交易丢了气节,我认了,因为我的气节换来了许多人可以活命!”她双眼通红地看着玉宓,情绪激动,眼中控制不住地有泪花在打转。她不愿意看到她师姐有事,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门惨死,她不愿看到深潭中的小师叔还要再遭受一次生死危难! 玉宓站在包谷的身侧扭头定定地看着包谷。她真的很想看清自己这个小师妹,十四岁的年龄,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身子骨,原本该是还带着几分单纯天真的年龄却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心思沉着和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甚至已经形成自己的处世原则。包谷给她的感觉就是年轻却老道,就像是已经活过一世的人一样。 包谷揉揉眼睛,把眼眶里的泪花子揉去,气鼓鼓地说道:“师姐,我们回吧!”吃力不讨好说的就是她!费劲心思出钱又出力,最后还要落得被数落她没气节。涅盘丹和那么贵重的宝药给出去,她比谁都心疼,可那些东西比起命来便又算不得什么了。 包谷没理会山门弟子那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没有回灵云主峰,而是回到自己最初居住的木屋小院。 小院里的灵药灵糙被多宝灵猴洗劫一空,如今早已荒芜,院子里被新生的杂糙占据。 玉宓跟在包谷的身后踏进木屋客堂,问道:“生气了?” 包谷气哼哼地叫道:“如果是我骂你没气节,你会不生气?” 玉宓说道:“不会,最多拳脚伺候一顿。” 包谷气结,扭头冲进卧房扑倒在硬梆梆、连套像样的被褥都没有,只要几张兽皮铺成的木床上。 玉宓跟进屋子坐在床边看着包谷。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包谷,有时候成熟老道得令她都有些害怕,有时候又孩子气十足得让她无语。她说道:“别生气了,问你事呢!” 包谷憋屈地叫道:“你看不起我商人气,觉得我是末流手段上不得台面。” 玉宓说道:“我是怕你误走岐途耽误了修行。” 包谷把头埋在床上的兽皮中不理玉宓。 玉宓拍拍包谷,说道:“我有事问你。” 包谷是真不想搭理她师姐,可听她师姐这语气是真的有事,于是起身在床上盘膝坐着,有气无力地说:“问吧。” 玉宓问道:“你这些算计人、坑人的本事是哪里学的?” 包谷一听她师姐这一问就不是好话,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想跳起来打人。她用力地推着玉宓,叫道:“你给我出去!”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几个转,没忍住,一下子全滚了出来。 玉宓忙叫道:“唉,你别哭啊,我是认真的,我挺佩服你的,真的。”任由包谷怎么推攘,她不动如山。 佩服还数落我没气节?包谷才不信玉宓的鬼话,委屈加憋屈地用力推玉宓,想把玉宓推出去。 玉宓看包谷不断地掉泪珠子,又哄道:“吶,你看我就挺笨的没你这些心思……”向来自认聪明的她,为了哄住包谷不惜自贬。 包谷的泪珠子掉得更厉害,气得心脏抽搐肝也在疼,她浑身发颤地气叫道:“你不就是觉得我老jian巨滑看不上我么!” 第136页 玉宓心道:“还真是老jian巨滑!看不上倒不至于啦,有时候挺有用的。”可她看包谷哭得这么厉害,不敢再说什么,只说道:“包谷,你别哭,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师傅是谁,谁教你这些的?” 包谷吼道:“你领我进的师门,我师傅是谁你不知道?” 玉宓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我是指头脑算……呃,头脑和理事能耐,不是指修行!” 包谷气得控制不住地抽气,心口气得生疼。她明白玉宓是指什么了,她气唿唿地叫道:“我爹!”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敢看不起我爹说我爹不好,我跟你翻脸!” 玉宓无奈地说道:“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我们是师姐妹,师从同一个师傅,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自我踏进修仙界来,你和小师叔算得上是我最亲的人了,我却经常觉得看不懂你、不了解你。若是别峰的同门师兄弟不了解也就罢了,我俩同处一个屋檐、遇事都拴一起,所以想多了解你一些,问问你的过去和你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 包谷听得玉宓的话说得中肯,她师姐想了解她也是在乎她,总好过对她不闻不问强。她心头的气稍微消了些,说:“也没怎么乱长啊,我爹带我见过一些世面,教过我不少东西,我自己也在孙秀才那里看过不少书,从书上学了很多道理,有书上说的,有自己根据书和人情事故、还有我爹教的东西自己琢磨出来的。” 玉宓叫道:“就这样?”她嘆道:“唉,那你还真是天才!” 包谷扔给玉宓一个白眼,说:“你还记得青山郡大旱么?” 玉宓说道:“当然记得,现在那地火蟾蜍的皮还在我的储物袋里留来做药呢。” 包谷说:“三年大旱,整整三年多的大旱,饿死了很多人,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我家卖粮,大家都认为我家的粮多,各式各样的人都上我家来要粮。我爹在大旱的第二年,热毒症加重病得卧床不起,来要粮的人多到我连门都不敢关,一旦关门,门都得被人噼了。我怕加重我爹的病情,只能自己想办法应付那些来要粮的人。”她抱着盘起的腿,淡淡地看了眼玉宓,说道:“我处世的方式就是在那时候跟他们打交道练出来的。” 玉宓想了想,问:“当年去你家要粮的人在你家闹出过人命么?” 包谷说道:“有半夜来我家抢粮的。隔壁周大娘的儿子是捕快,叫来衙门的人来收拾过几拨,死伤难免是有的。让周大娘的儿子喊他们衙门的同僚过来一次每人给半斤细粮或一斤粗粮,只要我这边有事,给点讯号他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玉宓问道:“衙门的人没把你抢了?” 包谷说:“周大娘的儿子和他们是同僚,周大娘还想让我当他们家儿媳妇,他们又没到吃不上饭要饿死的地步,怎么好意思抢我?” 玉宓:“……”她怎么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堵得荒呢!她瞅着包谷,问:“如果不是我把你带走,你就嫁给了那衙役了?”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玉宓,想像自己如果没有被玉宓带走的种种可能。 玉宓问:“真嫁了?”她的心堵得她想过去把那包衙役胖揍一顿。这么水灵可爱脑瓜子这么好使的包谷若嫁给那臭衙役,这不是好白菜让猪拱了吗!她有一种这么好的白菜应该我来娶的念头一闪即逝。 包谷“呃”了声,说:“大概死了吧!就算你把地火蟾蜍灭了、天上降雨能够种粮,那也要等到来年才有粮食,我在遇到你的那天我家已经没有一点粮了。” 玉宓顿时只能庆幸自己一眼看中包谷把她带走,否则不管是包谷嫁人还是死掉都挺糟心的。她们师姐妹相依为命才是天作之合。她问清楚知道包谷的这些算计都是处于立世自保便放了心,站起身说道:“行了,没别的事我就回了,你好好修炼。”她走了几步,想到包谷住在这里不住在她旁边的小院中相隔太远,又驻足转身问道:“你不回主峰住吗?” 包谷应了句:“不回”又懒洋洋地趴在了兽皮上。 玉宓对包谷说道:“还在生气?”又回到床边。 包谷闷闷地说:“师姐,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玉宓讶然,叫道:“怎么可能?” 包谷说:“那你还数落我没气节?” 玉宓顿觉好气,叫道:“还不是怕你一不小心走了邪途。” 包谷坐起来叫道:“噢!你觉得我心术不正!” 玉宓觉得和包谷没法对话!她扭头就走,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包谷说她恼羞成怒,她火大地转身瞪着包谷想掐死她。 第一百一十章 暴风雨 包谷浑然不惧地看着玉宓,反问道:“不是吗?” 玉宓懒得理会包谷,扭头就走。 包谷喊了声“师姐”叫住玉宓,说道:“我需要你身上的蛟龙骨。” 玉宓在门口停下,她没问包谷要拿蛟龙骨做什么,直接将蛟龙骨放进储物袋中扔给了盘腿坐在床上的包谷便径直离去。 包谷在玉宓走后又去了趟深潭找到紫云姝要回她之前给紫云姝的那些蛟龙肋骨。 她从深潭中出来沿着溪边小道回小院,她取出传音符正要联络紫天君,却一眼看到紫天君正站在她的小院中。包谷加快步子回到小院来到紫天君的跟前,抱拳行礼道:“见过师公。” 紫天君摆摆手,说道:“免礼!屋里说吧。”扭头进到木屋中。 包谷跟在紫天君的身后迈进客堂,将装有蛟龙骨的储物袋递给了紫天君。 紫天君虽然知道包谷得到蛟龙骨的事,但将神念探入储物袋中扫见储物袋中的蛟龙骨时,仍不免变色。他说道:“如此大的蛟龙骨骼,这条蛟龙只怕不是等闲寻常之辈。”他看向包谷,又问:“你想炼成什么样的法宝?” 包谷直言说道:“我的本意原是想用这蛟龙骨为我和师姐炼制坐驾或防身法宝,如今嘛……好钢自然是往刀刃上用,师公,您在太古遗蹟外也看到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再加上今早我与追魂阁主谈下的那笔买卖,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再多点防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还是师门安危为重,我想将这蛟龙骨交由师公处置。” 紫天君说道:“此物是你们在太古遗蹟所得本该为你们所有,若由我处置,不妥。” 包谷笑道:“师公,我将蛟龙骨交给您处置最是妥当。” 紫天君犹豫了下,便没再推辞,收下了包谷给的蛟龙骨。他说道:“哦,我此行前来是想问你早上和追魂阁主会面的事。怎样?” 包谷说道:“妥了,我以重宝请她出手遏制太阴门。” 紫天君好奇地笑道:“怎样的重宝能够请动追魂阁主出手?” 包谷笑道:“是能够起死回生的丹药,目前妖圣正在为小师叔炼制的那种,我请妖圣多炼了一炉。” 紫天君点头表示明白。由妖圣炼制的起死回生、救回云姝的丹药必然不凡,能够请得动追魂阁主便并不奇怪。他听包谷说得含煳,显是不愿让他知道是什么丹药,他便不再多问,给了包谷一个储物袋便离开了。 包谷送走紫天君后回到木屋中打开储物袋,发现里面有三块玉符,分别为两块攻击玉符和一块护身玉符。她把护身玉符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将另外两块玉符放在了超大储物袋中。 她摸着脖子上那块质地纯透蕴含着强大能量的护身玉符,想到把蛟龙骨给了紫天君炼制法宝,心里总算多了几分踏实。 包谷没回灵云主峰上住,她花费了一天时间把院子收拾出来,将院里的杂糙拔除后种上小药苗,又用身上的灵石布置出一座聚灵阵,将四周的灵气都汇聚到小院中。 她在小院中住下,吃着筑基丹和储物袋中的灵药捧着灵石打坐练功。 修行无岁月。 她感到自己才在小院中住了大概三四天时间,护山姥姥便找她才对帐,她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在小院中修炼了半个月时间。半个月没日没夜的修炼,虽说不是没有长进,但那长进缓慢得让她有些无奈,坐在聚灵法阵中,吃着筑基丹和灵药,把储物袋中的灵石都快用光了,居然还在筑基一阶,连筑基二阶都未能突破。 她与护山姥姥对过帐,收下护山姥姥卖药给的灵石和少数药材。 护山姥姥对完帐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有些犹豫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道:“姥姥,您有事直说。” 护山姥姥说道:“两件事。一是猴儿酒实在不够卖,能否再多卖一些?二便是我在山林中挑选了一些有颇有天资的弟子培养,虽然时日尚浅,但凭着您给的那些灵药和猴儿酒相助,修行日益精进。自前不久陈峰主突破进化神期、他的神觉强大起来,似乎觉察到灵云峰有妖气存在,屡次找到我,问灵云峰的妖气为何日益加重,是否出了什么大变故,老身虽推脱将他打发走,但……若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疑虑,怕生事端。” 第137页 包谷扶额嘆道:“这个陈师伯,他自己的天云峰还有一摊子烂事没处理好,还有闲心跑来插手我灵云峰的闲事。姥姥,下次陈师伯再问起,您就告诉他那些都是我的妖仆和小师叔身上的妖气。”她的话音一顿,说:“姥姥,把四阶以下的猴儿酒再加一倍的售量,你从中取走四分之一给灵云峰中的妖兽修炼,另外就是你帮我多留心各峰的动向。哦,对了,现在玄天门里有多少位化神期的修仙者?” 护山姥姥躬身说道:“六位。卫阳长老、不语老掌门、天君掌门、刑堂风长老、咱们峰的卓峰主和天云峰的陈峰主。” 包谷“哦”了声,问:“卫阳长老是谁?不语老掌门?莫非就是不语师叔祖,他是老掌门?” 护山姥姥深深地看了眼包谷,显然对包谷连本派师长都不认识深表无语。她说道:“卫阳长老是上任传功长老,是您师公的亲传师父。不语老掌门,是上一任掌门。” 包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师门长辈我还真认不全。咱们长老堂一共有多少位长老啊?” 护山姥姥说道:“在玄天门里,实力跻身元婴境的修仙者皆可进入长老堂。” 包谷:“……”她想了下,说:“那姥姥不也是能进入长老堂?” 护山姥姥说道:“我是妖仆,是没有资格进长老堂的。” 包谷皱了皱鼻子说:“虚衔而已,姥姥不进也罢。” 护山姥姥没有作声。能够成为长老堂的长老,有参与门派大事的议事定夺权,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包谷是玄天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身份地位极高,若非事先拜了卓忘川为师,只怕现在玄天门上上下下见到包谷都得喊一声师祖,这等身份地位加上手中那难以估量的天才地宝,自然有那不把长老堂看在眼里的底气。护山姥姥忽然抬头看了眼外面,对包谷说道:“若无其它事情吩咐,老身先告退了。” 包谷说道:“姥姥请便。”她送护山姥姥出了小院,一眼看到化成人形的小天狐正站在院子里。别看小天狐现在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却已初见绝世美女的风范,让人一眼看去就是眼中一亮。她招招手叫道:“灵儿,过来!”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孩子,包谷忽然有一种当大姐姐该护着小妹妹的感觉,而不再是那种她是师门里最晚进本的小师妹或在家里当独女被宠着的感觉。老实说,这种当姐姐的感觉挺好的。她问道:“站那边做什么?”话音未落,发现多宝灵猴居然蹿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 灵儿皱了皱鼻子,说:“没什么。”她说话间又抬头朝天空看去。 包谷困惑地抬起头看向空中,发现这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雨了,还隐隐有雷声响起。她叫道:“怪了,现在还没到雷雨季节吧?” 灵儿扔了个白眼给包谷,盘膝在院子里的聚灵法阵中坐下吸收周围的灵气修炼,周围的灵气全部迅速朝着灵儿涌去,顺着她半张的嘴唇和鼻孔、浑身毛孔朝里钻。瞧它吸收灵气的速度简直比抢劫还狠,包谷坐在这里吸一天的灵气也没有灵儿坐下这小半会儿时间吸收得多。 不到半柱香时间,莫说周围的灵气,便是用来布置聚灵法阵的灵石都被小天狐吸成了渣。 也亏得小天狐是自家的妖兽,若换成是别家的,包谷早忍不住把她给打出去了。 灵儿吸光周围的灵气,舒服地伸展了下四肢,又问包谷要猴儿酒和灵果。 包谷给了灵儿一些灵果和三阶猴儿酒。 灵儿说:“要四阶的酒。” 包谷说道:“你现在的实力喝不上四阶酒吧?” 灵儿说:“我要准备结丹了。” 包谷:“……”她在心里叫道:“连你都要踏进金丹期了?”她再看看自己这筑基一阶的修为,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灵儿眼巴巴地看着包谷。 包谷摸出一葫芦四阶猴儿酒给了灵儿。 灵儿欢喜地接过四阶猴儿酒,便盘膝在院子中包谷打坐修炼的莆团上再次坐下。 包谷看到灵儿把她给的果子全吃了,又把一葫芦猴儿酒喝个精光,再取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了一枚金丹丸餵进嘴里。包谷看得眼睛都直了!灵儿哪里来的金丹丸啊?她正要张口问,便发现灵儿的周身上下都泛出氤氲霞光,浑身上下缭绕着翻腾的劲气。原本呈人形状的灵儿也化作一只雪白小狐狸伏在莆团上闭着双眸均匀地唿吸有律地唿吸着——这是睡着了? 妖兽是用吃了就睡的方式来修炼么? 包谷正在困惑不解间,忽然听到天空一声炸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震得大地都在轻颤。她进入玄天门这么久,在这院子里好歹也住过半年多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到下暴雨和打大雷的情况。她心道:“莫非是有人要渡劫?”她好奇的抬起头朝空中望去,赫然看到头顶上突然泛出一片巨大的刺眼光芒,照得周围一片雪亮。这是什么情况? 水潭方向响起“哗啦”一阵水响声,包谷扭头望去见到是她的小师叔从水潭里游了出来,正扭着那宛如一条小龙的身躯朝她游来。她赶紧奔到紫云姝的身边,叫道:“小师叔,打雷了,要下暴雨了。玄天门里春天也会有暴风雨啊?” 紫云姝很无语地扔给包谷一个白眼。若不是口不能言,她一要骂一句:“说你精,你精得比猴还精,说你笨,你笨得比猪还蠢!这天色、头上的能量波动,像是打雷引起的么?”她口不言,只好用尾巴在地上划出三个字:“跟我走!”扭头朝深潭游去。 包谷见到紫云姝下了水,她刚要下水时,忽然看到她师姐脚踏飞剑从远方飞来。她师姐的速度几乎可以说是快到极至,从她看到她师姐的飞剑光芒出现到她师姐来到她跟前时,几乎只用了几个唿吸的时间。 头顶上空再次响起轰隆巨响,声若滚雷。 包谷抬头朝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一片血色红,像是落下的阳光穿透乌云的颜色。她估计这场雨下不了多久,因为太阳能照下来嘛,一般都是边下暴雨边出太阳,过不了多久就会停。她不禁纳闷,这种天气应该是在盛夏时节才有的吧?她纳闷地望向玉宓问道:“师姐,玄天门的春天怎么会有暴风雨啊?” 玉宓闻言“呃”了声,抬起头看看头上的天,很无语地扔给包谷一个白眼,说道:“是啊,玄天门的春天怎么会暴风雨呢?”她横了眼包谷,说:“去小师叔的洞府呆着别出来,有事我叫你。” 包谷心道:“莫非不是暴风雨?”她问道:“师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玉宓扔下句:“没事,打雷闪电而已!”说完,一把裹住包谷将她带入深潭中。 包谷再次听到炸响声,同时感到深潭都受到震动。她在入水的瞬间摸出护山姥姥送她的避水珠防止自己呛水。 玉宓把包谷扔进紫云姝的洞府就走了。 紫云姝见到包谷进来,蛇尾往洞府门口的机关上一拍,便把这洞府大门给关闭了! 包谷忽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哎呀,该不会玄天门又被人打上门来了吧!”她下意识地就要扭头往外沖,想去帮忙,这一转身看到洞府的大门紧闭,才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被保护了起来。她想到自己只在筑基一阶的实力,遇到这种有化神期高手火拼的拼斗,还是不要去了。她又想去看看外面的战况如何,很担心玄天门扛不住。她叫道:“小师叔,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吗?”她听到她小师叔在地上滑行的声音,扭头看去,见到她小师叔游到洞府中间盘起来抬起一颗蛇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侧的一面水晶壁,水晶壁上泛着许许多多的法宝光亮,还有许多人正在打斗。包谷一眼认出,其中有一个正是她的师傅卓忘川! 水晶壁不停地晃动,法宝和各种法术拼斗激发的光芒使得水晶壁上的人影几乎看不清楚。 包谷只看到越来越多的光芒瀰漫在水晶壁上,她身处的洞府都在颤动,晃得她几乎立足不稳。她稳住身形,叫道:“小师叔,这……我们能扛得住吗?” 化作白蛇状的紫云姝闭上眼,这水晶壁上光芒晃得她眼晕头疼。 包谷看到紫云姝蜷了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心疼地摸出一葫芦猴儿酒餵到紫云姝的嘴边。 紫云姝摇摇头,只懒洋洋地蜷在地上,脑袋对着水晶壁,它看一眼水晶壁便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又再看一眼。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水晶壁上的光芒便开始变得模煳。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包谷忙问紫云姝:“小师叔,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138页 紫云姝用尾巴在地上划出几个字:“护山法阵被破了!” 包谷的心里咯噔一响。护山法阵破了,其他各峰必然伤亡惨重,而灵云峰……也必然会遭到攻击者的重点进攻,连护山法阵都没撑住多久,灵云峰的护峰法阵又能撑多久?玄天门出了南衣这个叛徒,她小师叔的洞府只怕早已被人知晓,藏不住身。她忙叫道:“小师叔,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得换个地方,去南山一剑那里。” 紫云姝在地上写道:“留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惨烈之战 护山法阵仅仅支撑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被攻破,包谷由此可以想像得到此次攻打玄天门的力量有多强,要知道当初太阴门在有内jian做内应的情况下连攻那么多天都未能攻破护山法阵。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沿着山体犹如滚滚响雷般沉沉地撞来,紫云姝的洞府在隆轰声中剧烈颤动。 包谷清楚地看到洞府的墙壁裂开,若非有法阵相护,只怕紫云姝的洞府已经塌了。连护山法阵都没撑多久,她小师叔洞府里的法阵又能支撑多久?就算能够支撑得住,灵云峰的法阵又能撑多久?她可以躲在这里,灵儿怎么办?护山姥姥身边的那些小妖兽怎么办?包谷越想越坐不住,对紫云姝叫道:“小师叔,我得出去!” 紫云姝没理包谷,滑到洞府靠内的一间玉石门前盘着。 包谷估计妖圣正在里面炼涅盘丹。若是打扰到妖圣,这炉涅盘丹只怕就废了。她皱紧眉头,说道:“小师叔,我可以不出去,但您得告诉我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有多少势力打我们?”她见紫云姝不理她,忙叫道:“若是玄天门撑不住,我还能够叫外援!” 紫云姝用蛇尾在地上写道:“我不知道!若玄天门保不住,玉宓会来把你带走。” 包谷咬紧牙关说道:“那就成丧家之犬,一切都晚了!”她又问道:“这里能与外界联繫吗?” 紫云姝点头。 包谷当即摸出护山姥姥的传音符,传音符刚接通便听到护山姥姥大喊:“包谷快走,护峰法阵快撑不住了!”兽吼声此起彼伏,不时有哀鸣声响起。包谷的心中一沉。如果她师公他们能够挡得住,护山法阵和护峰法阵又怎会这么快被攻破?她在超大储物袋中一阵翻找,很快找到玉修罗的联络符,与玉修罗取得联繫。 玉修罗的声音从传音符中响起:“包谷,找我什么事?” 包谷说道:“我想问有哪些势力攻打玄天门?” 玉修罗说道:“据追魂阁得到的消息,是宁家、仙门、驭兽谷、司马四家联手。剑鸣山庄和雪宫持观望态度。” 宁家、仙门、司马家都有年轻一辈的重要子弟死在她们手中,包谷并不意外,但驭兽谷的人死在她手上的事并没有外泄出去,驭兽谷的人怎么出手了?包谷问道:“驭兽谷怎么又掺合了进来?” 玉修罗说道:“你应该知道各门各派为防止门下弟子失踪在外,生死不明都有些探查手段。我收到消息,你从太古遗蹟出来时,驭兽谷便有长老从你身上搜到一缕季小公子的残念,通过某些禁忌手段得知驭兽谷的人全灭在你的手里。”她的话音一顿,说道:“以玄天门如今的势头,他们四家既然出手,便不会留下后患,定然会赶尽杀绝,包谷,你自己当心点。” 包谷的心都快沉到深渊里,她却十分淡然地说道:“除非他们有洞玄境的修仙者出手,否则是杀不了我的。玉修罗,我想和你师傅谈谈。” 玉修罗说道:“稍等!”便与包谷断开了联繫。 紫云姝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包谷,便又似听到什么动静似的游到洞府门口将洞府门打开。 浑身浴血的玉宓手执离火剑一头沖了进来,急声叫道:“灵云峰保不住了,得马上撤!”说话间便甩出一个传送阵台。 紫云姝用尾部在地上迅速划出一排字:“我爹怎么样了?” 玉宓说道:“师公他们不撤,还在和他们搏杀,清风阁的支援也到了,吕阁主、老阁主都到了!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掺合进去的拼斗,十几个化神境的修仙者携重宝前来,打得天都快塌了!护山法阵在他们的打斗中被波及,直接就毁了!” 包谷问道:“太阴门有什么动静?” 玉宓说道:“没见到太阴门的人出现!你俩还愣着干什么,走哇!” 紫云姝抬起蛇尾朝洞府里间的那扇玉门一指。 玉宓这才想起还有位妖圣在里面炼涅盘丹。 一声巨大的声响陡然响起,大地勐地一阵晃动,震得玉宓和包谷直接摔飞出去,好在两人都是一身功夫及时稳住了身形。玉宓叫道:“小师叔,得马上走,这洞府快扛不住了!他们打起来,山都被打塌了!” 包谷忽然感觉到玉修罗给她的传音符有动静,赶紧将一道灵气注入玉修罗给她的那道传音符中。 山洞晃得更加厉害,能量波动一波又一波地撞击在防御法阵上。 包谷被巅得厉害几乎站不住脚,她只能祭出飞剑站在飞剑上。 传音符中传来追魂阁主的声音:“找我何事?” 包谷笑道:“当然是找阁主做大买卖。形势紧急,我便不和阁主客套,我想请追魂阁的人帮我砍人。” 追魂阁主拖长声音“哦——”了一声,问:“你又想砍谁?” 包谷说道:“自然是砍攻打玄天门的人的脑袋。阁主觉得金丹境修仙者五枚上品灵石、元婴境修仙者五百枚上品灵石的价格如何?”她在太古遗蹟时曾请玉修罗出手,玉修罗给的报价是金丹期修仙者是三百枚中品灵石也就是三枚上品灵石、元婴境是三百枚上品灵石的价格。在这关系时候请追魂阁主出手,想不加价根本不可能。 追魂阁主没有作声。 包谷说道:“我知道阁主不愿同时向四大修仙势力出手,有所顾虑。他们四大势力联手也不可能灭得了玄天门。玄天门能在短短几月时间便有六位化神期修仙者出现,假以时日,包谷不说几年,便是再过一年半载,又将有多少位化神期修仙者出现?至尊猴儿酒和妖圣丹道传承以及我这里的宝药的价值,我想阁主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我这里连涅盘丹都能拿出来,又何况只是区区化神丹,至尊酒加上化神丹,我便是用宝药堆也能把元婴九阶的修仙者全部堆到化神期。” 追魂阁主的笑声从传音符中传来:“包谷,你说得我都想向你出手了。” 包谷十分笃定地说道:“阁主不会。追魂阁不偷不抢不劫不盗,阁主不会因为这些已经到手一半的东西拿追阁主的信誉基业来开玩笑。我请阁主出手,为的是想减少玄天门眼下的损失,而对阁主来说,攻打玄天门的这些人可就是唾手可得的灵石宝药。” 追魂阁主说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便接下你的这笔买卖。” 包谷笑道:“那就多谢阁主了。”她的话音落下,传音符上的联繫便断了。 紫云姝蜷在地上默然无语地看着包谷。 玉宓在一旁听得肝胆都在颤。 包谷叫道:“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洞府快塌了吗?” 洞府的防御法阵已经出现裂fèng,不时有落地从洞顶滚落。 包谷对紫云姝叫道:“小师叔,让妖圣进我的超大储物袋中炼丹,这洞府撑不住了。” 紫云姝把洞府里间的玉石门打开,露出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座一人高的炼丹炉,一位白衣华服的女子盘膝坐在丹炉旁正催动体内的灵力炼丹。她的身上漾着柔和灵光洒满整间石室,令石室中充满祥和,没有任何打斗波动波及到石室。 妖圣的声音响起:“进来吧。”说话间,原本盘膝而坐的妖圣忽然化成了两个人。一个人仍坐在原地炼丹,另一个人则走到了紫云姝跟前。縴手微抬,紫云姝便化作一条尺余长的小蛇落入她的掌中。妖圣低头看着怀里的紫云姝说道:“你的师门遭难,我不会坐视不理。可让玄天门弟子去我住处暂且一避。”说话间,手一扬,一座传送法阵出现在石室门口。 蜷在妖圣掌中的紫云姝眼仰起头望着妖圣。 妖圣柔声说道:“不必替我的安危担忧,若此处不保,我自会从传送法阵回静湖居。” 玉宓会意,重拳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妖圣!”驾驭飞剑火速冲出洞府,去寻门中那些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在这种灭门大战面前,失去护山法阵和护峰法阵的庇护后,一个元婴境的修仙者足以杀光一座峰的金丹期、筑基期弟子。 包谷用力地揉揉眼睛,发现面前仍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妖圣。她忽然反应过来,叫道:“哎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修炼到和真人一模一样的元神!”她惊得嘴巴张得熘圆。 第139页 搂着紫云姝的妖圣看了眼包谷,便又回到盘膝坐在丹炉前,元神与真身合二为一成为一人坐在丹炉前。化成小蛇的紫云姝便栖身在她胸前的衣襟中。 不多时,玉宓便领着一批浑身浴血、身上负伤的筑基期弟子、鍊气期弟子来到洞府。涌进来的那些人看到包谷站在这里,尽皆露出逃出生天、如释重负的反应,沖包谷微一抱拳,便在玉宓的指引下踏进了传送法阵离开了。 玉宓没作久留,又出去寻找别的年轻弟子。 紧跟着陆陆续续有弟子赶来从传送法阵离开。 再后来,包谷看到有元婴境长老躺着被抬进来从传送法阵离开。 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玄天门里踏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身上是完好的,大部分需要相互掺扶着才能行走,越往后,进来的人越惨,许多甚至只剩下一口气被同门背着抬着逃进来。 包谷看到伤重的同门眼睛都红了,赶紧从储物袋中摸出能够疗伤的灵果、灵药和猴儿酒给伤重的弟子递过去。 她看到有伤重的同门被背进来,她刚把药递过去,那同门就咽了气。 包谷控制不住地滚下泪来。修仙,为的是求长生,不是求死。是她为玄天门招来的这场大祸,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却有许许多多的同门为此伤重甚至付出了性命。 包谷再也坐不住,她祭出飞剑,顶着外面从破损的法阵空隙中滚落的碎石冲出了深潭。 她一飞出深潭便有种天崩地陷的感觉,头顶的天空中布满狂暴的气息,法宝光芒瀰漫。脚下的山林早已成为一片废墟,参天古树化作焦土,山包被轰成了凹地,地上剑气纵横布满一个又一个深坑,她与她师姐的小院消失无踪,留在原地的只有那连石头都被烧化的坑。天空中,不时有威力巨大的攻击落在灵云峰的山林中,每当有光芒落下,山林中便炸出一片巨大的能量波动,有时甚至看不到有法术攻击的力量,一座山头便轰然毁损。 玉宓气急败坏的叫声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 包谷扭头望去,见到她师姐罩在火光中像个火人似的出现在她和身边,那灼热的火烧得空气都扭曲了。 玉宓大叫道:“走!马上离开玄天门,走!”她敛去手臂上的光,伸手去拽包谷。 包谷看到她师姐手上原本雪白的藕臂肉都没了,露出森森白骨。她的双眼血红,避开玉宓的胳膊扭头就朝天上冲去。 玉宓大吼一声:“回来!”敛去身上的火光冲到包谷的跟前一把抱住包谷,叫道:“别鲁莽,别去送死。听我的,走。” 包谷虽然没回头,但她的神念却将玉宓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师姐身上的衣裳残碎不堪,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好多地方都露出了白骨。包谷的眼泪啪嗒地往下掉,哽咽着问:“师姐,疼吗?” 玉宓没应包谷,拽住包谷扭头遁回深潭,她说道:“还记得你给师公的那副蛟龙骨吗?师公把它炼制成化神境的重宝正与他们拼斗,南山一剑也出手了,追魂阁主也率领追魂阁的杀手赶了过来,虽然眼下双方都死伤惨重,但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包谷,只要你没有落到他们手中,只要有你在,玄天门就没有败,你是玄天门崛起的希望,你明白吗?”说话间,她便带着包谷回到妖圣炼丹的石室,要带着包谷冲进传送法阵。 包谷赶紧运功剎住身形,她对玉宓说道:“师姐,玄天门还有一件杀器,玄天剑!我出去,灭了这帮王八蛋!” 玉宓强行压制住包谷,说道:“你现在的实力太弱,你如果动用玄天剑,你必死无疑。玄天剑若重现世间,要么再造就一片像竹海禁地那样的绝地,要么被别派夺手,包谷,听我的,走。”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显得气力不续。 包谷看到玉宓身形不稳,赶紧扶住玉宓,将猴儿酒灌入玉宓的嘴里。 玉宓咽下酒,抱住包谷冲进了传送法阵。她在进入传送法阵的瞬间唤了声:“圣姨,不会再有别的玄天门弟子赶来了,走吧。” 妖圣睁开眼,她的掌中释放出平和的能量裹住丹炉,盘膝而坐的身子和丹炉一起从原地浮起迅速飘入传送法阵中离开了。 妖圣一走,原本支撑住这座石室的妖力消失,整座石室发生坍塌,潭中的水也涌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师门之殇 玉宓从传送法阵出来便从飞剑上跌落下去,幸好一旁盘膝休息的弟子及时起身接住。 包谷转身一把抱住玉宓,叫道:“师姐,你怎么样?”她见玉宓的脸色白得没有丝毫血色、气息极重,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再次摸出猴儿酒要餵玉宓。 玉宓虚弱地说道:“死不了,我需要调息养伤。” 衣襟里兜着一条小白蛇的妖圣立在包谷身旁,她环顾一圈院子里七零八落或盘膝坐下疗伤、或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玄天门弟子,摸出两个小玉瓶递给包谷,说道:“白玉瓶里的丹药内服,绿玉瓶里药粉的外敷。” 包谷接过妖圣递给她的两个玉瓶,她从白玉瓶中倒了一枚丹药在手掌中,龙眼大小的丹药泛着氤氲灵性光华、沁人心脾的清香芬芳从丹药中瀰漫散开。 白玉瓶中的药有上千枚之多,包谷不敢多取,她倒了近百枚丹药在玉瓶中,分给身旁伤势不太重的同门,让他们把丹药分派下去。她又再把绿玉瓶中的外敷药粉分作数份,让同门好友分下去给同门疗伤。 妖圣走到伤重垂危的玄天门弟子身边,俯身蹲下,又取出一个精緻的药瓶,将药瓶口对准伤重弟子的唇边,如葱的纤细玉指在轻弹玉瓶,泛着神性灵光犹如晨露的水滴状东西从瓶中滚出,落入伤重弟子的口中。 包谷给玉宓餵下疗伤药,她想替玉宓敷药,却发现这里还有不少男弟子,当即问妖圣可还有地方将养伤的男女弟子分开。 妖圣朝一旁的院门一指,说:“去那边吧。” 包谷谢过妖圣,将伤重难动力虚的玉宓抱过跨过前方的院门见是一座很别致的小院,院子里还搭着一个很精美的鞦韆架,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葯材。她把玉宓扶到花丛中的小亭子里,将玉宓那破烂不堪贴在肌肤上的衣服解开,给玉宓敷药。玉宓伤得体无完肤,有些地方都烤焦了,有些骨头都被震碎了,碎骨渣和血混在一起被烧成焦灰,还有许多地方像是冻死了,抹药时用手轻轻一摸,连皮带肉一大块接一大块地往下掉。 包谷心疼得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说道:“师姐,会很疼,你忍着点。” 玉宓低低地说了句:“别担心,不疼。” 包谷摸出匕首想将玉宓身上那些坏死的肌肉清除掉,她握着匕首看着遍体鳞伤的玉宓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手里的刀子落在玉宓的肌肤上。泪水模煳了玉宓的视线,她用力地捂住嘴也没能捂住自己的哭声。 玉宓转身轻轻摸摸包谷的头,说道:“别哭了,我的伤不碍,等新肉长起来,身上这些死肉自然就会掉了。真的不疼,当着光顾着拼命,没注意到自己伤成这样,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包谷哭道:“对不起,师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给玄天门招来的灭门大祸,对不起……”她预料得到有死伤,但看到师姐伤得如此重,看到这么多的同门满身伤痕,她方寸尽失。 玉宓扭头看着包谷,嘆道:“包谷,错不在你。修仙界本就是这样,要往前走就只能浴血拼杀,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活下来……玄天门要壮大,也只能拼杀,因为你,如今的玄天门至少有了放手一拼的资本,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门派的矿脉、弟子试练场被别派抢走而无力反抗。” 包谷见玉宓连坐都快坐不住,忙说道:“师姐,你别说了,你赶紧运功疗伤,我替你把身上的……刮去!” 妖圣来到包谷身边,说道:“我来吧!”她手执一把晶透如玉的小刀,一点一点地将玉宓身上那些坏死的肌肉剔除,仔细地涂上药膏,取出像莲叶般的东西仔细地包裹住玉宓身上的伤口。 包谷看到她师姐身上很多地方被剔得连肉都没有了,只剩下筋连着骨头。她颤慄着含着泪问妖圣:“圣姨,我师姐的伤能好吗?” 妖圣站起身说道:“以她金丹期修仙者的体质来说佐以灵丹宝药,养几天就能痊癒。” 包谷稍微放了些心,她抹去脸上的泪,问道:“会不会打扰到你炼丹?” 妖圣应道:“无妨。”说完,便又去替别的伤重的弟子处理伤处。 包谷见到玉宓已经盘膝运功疗伤,知道玉宓没有大碍,于是起身去帮门口疗伤,遇到那些修为低扛不住疼得实在厉害的,包谷索性取点高阶猴儿酒灌进他的嘴里,让他直接醉晕过去。 第140页 有妖圣出手相助,逃出生天的这些弟子的伤势很快稳定下来,伤势较弱的弟子处理完伤口运功行了两个周天几乎便好得七七八八,就连之前重伤垂死的几名弟子的伤情也已经平稳下来,虽然仍旧昏迷着,却也能依照本能行功,在逐渐恢復。 包谷见妖圣起身要离开,她来到妖圣的身边,跪下,恭恭敬敬地用力叩下三个响头,说道:“圣姨,援手之恩,没齿不忘!” 妖圣伸手把包谷扶起来,说道:“我从不插手人族的恩怨,但你对我有赠酒之恩,对姝儿有情有义,你们都是姝儿的同门,我没有不伸援手的道理,所以不必谢我。”她的话音顿了下,说:“不过有句话我希望你能听到心里去,若想成大道还需行大道。修仙界如此自杀残杀下去,终将走向自我毁灭,若想修成大道,还需及早从这泥潭中抽身。” 包谷不太明白妖圣所指,但她想妖圣活得比自己久见得比自己多,又身处乱局之外旁观者清,总能看得比大家都明白。她记下妖圣说的每一个字,说道:“包谷记下了。” 妖圣一步迈过院门,径直从原地消失,她的声音在周围迴荡:“尔等安心在此疗伤,待玄天门的战事一了,我便送尔等离去。此地禁制颇多,切莫乱闯。” 包谷心乱如麻地站在院子里的凉亭中。她不知道现在的玄天门怎么样了,她师公、不语师祖、卫阳师祖、师傅、风师伯他们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小天狐和护山姥姥能不能逃过一劫。她被师姐带进深潭里的时候,小天狐吃了一大堆丹药灵药和喝过整整一葫芦四阶猴儿酒蜷在院子里的莆团上睡觉冲击金丹境!在那紧要关头,若被化神期修仙者一击轰下,只怕是凶多吉少。包谷想放多宝灵猴出去探消息,又怕多宝灵猴在妖圣的地界乱跑闯祸,更怕多宝灵猴出去后会被攻打玄天门的诸多势力追杀。她取出与玉修罗联繫的传音符想向玉修罗打听情况,却发现这地方像是和外界隔绝了般,传音符根本不好使。 玄天门里虽然有六位化神期的修仙者,但却都是刚突破进化神期的,从修行实力上来说,比起其他势力中那些早已踏修化神期的差上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在这短时间里也凑不齐炼制化神期法宝的材料炼出强大的法宝来。修行境界没有别人高,法宝没有别人强,即使人数多又有什么用?好在玄天门还有南山一剑、追魂阁主和清风阁相助,有他们这三位在,包谷才觉玄天门还有胜的希望。 包谷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又或许不是时间过得缓慢,而是等待过于煎熬。她把进入修仙界之后遇到的事情和自己所做的决定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她想如果早知今天这样的后果,她会不会做别的决定。她发现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即使再让她选一次,她也只能选择这样的路。 包谷用力地揉了把脸,强行打起精神,她站起身,走向那些已经伤愈正聚在一起低声聊着玄天门未来的同门。 玄天门的年轻一代弟子见到包谷过来,纷纷起身看着包谷。 包谷一眼看到两眼通红的丰梦龙,她叫道:“丰师兄,节哀。”她从丰梦龙与旁人的交谈中听到丰梦龙的师傅水云泽的峰主朱投没了。 丰梦龙用力地咬咬牙,恨声叫道:“此仇不报非君子!”说话,捂住脸对着墙嚎了声“师傅——”悲声痛哭。他这一哭,一旁的同门师兄弟也都红了眼眶,没多久便哭成一片。 包谷也红了眼睛,她很想吼一句:“哭什么,玄天门还有我们,只要我们在的一天,玄天门就还有崛起的希望。”可是她的师傅、她的师公、她的师祖都还在外面拼命,她家小天狐、护山姥姥生死未卜,她的师姐现在还在疗伤,她也想哭。包谷几次张嘴想吼住他们不让他们哭,最终,她只能和大家一样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明知哭泣无济于事,但她压抑不住心头的伤悲,不管是她睁开眼还是闭上眼,她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灵云峰的惨状,满目焦土。 许久,众人止住了泪,静默当场。 谁也不知道玄天门这一劫能不能熬过去,谁也不知道这场仗能不能打赢,谁也不知道还在玄天门里拼斗的那些师门长辈最后还有谁能活下来。 有人叫道:“包谷,你的办法最多,你想办法救救师门。” “是啊,包谷,你想想办法救救玄天门。” 包谷看向这些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围住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们,她在他们的眼中见到的是悲伤是关切是无助是希望,她说道:“追魂阁、南山一剑、清风阁,能够出手助我们的都出手了!”她闭上眼定了定神,说:“胜负如何,由老天爷定吧。”她深吸口气,定了定神,说:“大家好好养精蓄锐,不管胜负如何,重振师门都还需要我们。”说完转身踏出院子去看望之前被抬过来的受重伤的元婴境长老。她没找到那位长老,有同门告诉她那位长老的伤势刚好一大半就又回玄天门去了,一些金丹期的修仙者刚恢復了些便请妖圣送他们回玄天门。 留在这里的除了如玉宓这样伤重难动的金丹期弟子,就剩下些鍊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 大概过了两三天时间,妖圣来到包谷他们落脚的院子里,她说道:“你们可以回玄天门了。” 玄天门弟子闻言激动地蹦起来冲到妖圣面前,纷纷询问战况如何,玄天门是否胜了。 妖圣没有作答,只抬袖一拂,将传送法阵移到众人面前,说道:“你们回吧!”她又对包谷说道:“涅盘丹炼成后我再去找你。” 包谷“嗯”了声,再次谢过妖圣。她略有犹豫地说:“我师姐……” 妖圣说道:“玉宓伤愈后我再送她离开。”余下的伤重未愈的玄天门弟子,则让众人或掺扶或抬了回去。 包谷沖妖圣抱抱拳,转身踏入传送法阵回到玄天门。 她刚从虚空中出来,便听到周围的同门激动地大叫:“掌门……”紧着便见到同门师兄弟们跪拜在地。她看到师公还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眼眶也湿润了,含泪而笑,叫道:“师公!”玄天门保住了!纵然所有屋宇尽毁,纵然山林化成了废墟焦土,但玄天门的掌门还站在这里,玄天门就还在! 紫天君把跪在身前的徒孙们一一拉起,说道:“都起来吧!”他走到包谷的身前,说道:“包谷,你师傅他……” 包谷的心头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问道:“师公,我师傅怎么了?” 紫天君痛心地闭上眼,语带哽咽地说道:“与司马家的家主同归于尽了。” 包谷怔怔地立在原地,只觉世界一片灰暗。她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道:“我的师傅没了?” 她又问道:“那灵儿和护山姥姥呢?她们还活着吗?” 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响起:“包谷。” 包谷激动地回头看去,只见化作七八岁小女孩模样的灵儿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她两步奔到灵儿的跟前,叫道:“护山姥姥呢?她有没有事?” 灵儿摇头说:“姥姥的洞府在地脉底下,护峰法阵破损后姥姥就带我们去了她的洞府,我们都没有事。”她挺愧疚的,感觉到外面的势头不对,她就和姥姥躲了起来。 包谷抱住灵儿,说道:“没事就好。”她想到师傅,眼睛一红便又滚下了泪珠子。 各峰的人陆寻赶过来,见到年轻一代的弟子都还活着,万分感慨。 而这些靠着妖圣庇护逃过一劫的年轻弟子在经过这么久的忐忑恐惧后见到自己的熟悉的同门激动不已,许多人抱头痛哭。 包谷的心中只有劫后余后的惨烈感。她知道玄天门的人丁不旺,可当玄天门所有人汇聚齐后,她几乎立不住脚。除却得到妖圣庇护的三四十名弟子,留在玄天门迎敌的,活下来的不到十个! 卫阳师祖没了、不语师祖没了、师傅没了、陈师伯没了,卓云峰的范湍师伯没了、水云泽的朱投师伯、明修长老没了…… 仅包谷认识的人里就没了这么多,再加上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师门长辈…… 包谷咬牙含泪,恨声问道:“师公,宁家、司马家、仙门、驭兽谷那些攻打玄天门的人呢?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风奕说道:“一不个剩,全灭在了玄天门。南山前辈出手了,他与他们拼杀了两天两夜,然后在打斗中顿悟突破进洞玄境,他进阶居然引来了天雷,他带带着天雷杀向四大势力的人里,所过之处,但凡被他他捲入天雷中的人皆为劫灰,就连仙门的镇派之宝干坤扇也毁了在天雷中……追魂阁主亲自领着二十多位元婴境长老及一千多名杀过过来支援,摘人头就像砍西瓜似的……清风阁倾巢出动……玄月古城四大家族出动的近两千修仙者,一个不剩。” 第141页 包谷抹了泪,问:“南山前辈呢?” 风奕说道:“回灵云主峰旧址去了,他说他与你有百年之约,他会继续遵守下去。”他拍拍包谷的背,说:“打起精神来!还等着你出钱重建玄天门呢!”他忽地像是想起什么,叫了声:“哦”,说道:“追魂阁主率领门下弟子离开时说这次砍的人头太多,等回去好好算好帐后再来找你结帐。” 包谷“嗯”了声,问:“风师伯,四大势力攻打玄天门,他们死后,他们带来的法宝兵器和他们身上的储物袋之类的东西有没有人去清扫?” 风奕说道:“清风阁负责清理战场,把那些破烂全收走了,说是作为此次出手的报酬。你是怎么请得追魂阁主如此倾力相助的?” 包谷说道:“五枚上品灵石买一颗金丹期的脑袋,五百枚上品灵石买一颗元婴境的脑袋,至于化神期的人头,另算!”她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一片死寂。 硕果仅存的一位元婴境长老“嗷”地一嗓子嚎开:“包谷,你哪里有这么多的灵石,你该不会是想再卖至尊猴儿酒吧?”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大哭:“玄天门遭此大难,正需要重建,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的灵石哟……” “牛长老,快起来,这不好看!”弟子中有人赶紧去拉他。 “我不起来!我就是一放牛郎,我有什么怕不好看的,哎哟,这帐可要怎么还哟……” 包谷呆呆地看着这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牛长老,瞠目结舌,跟着便欲哭无泪,真想夺路泪奔。现在的玄天门,元婴期的修仙者就只有这一位,化神期的修仙者也只剩下她师公和风师伯,面前这位坐在地上撒泼的老伯现在居然成了玄天门实力排行第三的镇派高手……包谷想到她的师傅卓忘川,虽然不太负责,又很懒,可好歹也算得上英明神武,又很护她们师姐妹,在做人处事上严丝不苟地教导过她……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嫌弃自己的师傅,却没想到师傅的形象会在自己的心里那么高大,她知道很危险,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厉害的师傅会死…… 包谷想回灵云峰,却发现抬眼望去到处都是焦土,连山峰都被轰平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形貌,她连灵云峰在哪都找不出来。她举目瞭望,却忽然发现远处还有一座山峰立在那,苍翠的山峰——那是竹林禁地?是由南山一剑守护的灵云峰故址,居然还在?包谷反应过来,祭出飞剑朝着那竹林禁地飞奔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灵云故峰 莽莽群山皆化作焦土,唯竹海禁地仍旧一片青翠。 随着包谷靠近竹海,她看到大片大片的翠竹被削断、倾倒,空气中还残留着法术轰击过后留下的灵力波动。她踏入竹海边缘便有异样感涌现,仿佛在那灵云故峰方向盘踞着一头危险的巨兽又像是那一片地方有很强大的存在一般,她敢断定这气息决非来自南山一剑。 她放慢飞剑速度几乎贴着竹梢往前飞行,不时看到有打斗的痕迹夹杂在竹林中。 翠竹被剑气削断、随处可见法术攻击留下的破坏痕迹,断肢残体、尸骨遗骸零星散落在断竹丛中。 远看竹海青翠繁茂,近看满目疮痍。 包谷的心头犹如被砸了一记重拳,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心头更是充满太多的疑惑和不解。 她不明白有清风阁和追魂阁鼎力相助的玄天门为何还会有如此惨重的伤亡损毁。她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打斗痕迹?玄月古城出来的人谁不知道南山一剑的厉害,都知道南山一剑坐镇灵云故峰且灵云故峰只有南山一剑一人,玄月古城四大势力的人怎么会杀到灵云故峰来?不是攻陷玄天门后集中力量封住灵云峰将她找出来吗? 她更不明白,以双方交战的毁灭程度,为何竹海没有化作焦土,甚至还有些竹子完好地林在原地。难道是因为南山一剑在这里,几大势力的人有所顾忌?可既然已经交上手,又岂会有顾虑? 包谷将速度放得更慢,仔细打量着四周,以求能够看出点什么一解心中的疑惑。 “包谷”,包谷的耳边忽然响起护山姥姥的声音,跟着她的神念便探到护山姥姥出现在她的脚下。她落在护山姥姥的跟前,打量着欠身向她行礼的护山姥姥,说道:“姥姥,玄天门此战伤亡极其惨重。” 护山姥姥嘆道:“对方来势汹汹,打定主意要灭玄天门的传承,是以才造成如此惨重的伤亡。” 包谷冷冷地看着护山姥姥,问道:“姥姥,我还可以信你吗?” 护山姥姥微怔,诧异地问:“何出此言?” 包谷说道:“四大势力联手攻打玄天门,竟没有一人来通知,直到护山法阵遭到轰击,我才知晓。姥姥,我请您帮我盯着各峰的动向,为何我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人家打上门来都不来告诉我一声。” 护山姥姥说道:“老身已让灵儿回去找您。” “可是灵儿却只字未提,还在那关头冲击境界。”包谷紧紧地盯着护山姥姥,说道:“此等大事,难道不值得您老亲知走动过来向我知会一声么?” 护山姥姥低头道:“老身有愧。” 包谷问:“你当时做什么去了?” 护山姥姥说道:“将散在灵云峰各处的小妖兽们召回老身洞府。它们太弱小,禁不起任何冲击。” 包谷深深地看了护山姥姥一眼,驾驭飞剑朝着竹海中的灵云故峰飞去。 当她来到灵云故峰的山脚下时,忽然探到面前出现一道由法阵能量构成的气墙封住了她的去路,刚踏进竹海即感到的那股异样气息更浓,仿佛她离那巨兽更近了一般。 包谷查探一圈四周,发现这法阵似乎很强大。她驾驭飞剑贴着这由法阵能量构成的气墙往上空飞去,却几乎飞到灵云故峰的高度时仍能感觉到法阵力量,她再往上飞,便感觉不到法阵力量了。她又往下降落了些,又感觉到法阵力量。 隔着法阵力量,她只看到前方是一片青翠的竹海,但她知道她前面应该就是灵云故峰。她刚才站在远处还能看到灵云故峰,如今走到灵云故峰跟前反倒是看不见了! 包谷犹豫了下,贴着法阵力量消失的地方往前飞,她刚飞出一点便感到身后有人出现,惊得她赶紧戒备,然后才发现是紫天君。她叫了声:“师公”,转身问道:“这里何时多了一座法阵?”她在回头时,一眼看到紫天君身后的远方还有几十道驾驭飞剑的身影正落往距离她不远处的竹海。玄天门几乎尽毁,也就竹海或可暂时栖身。包谷思及此,心头便一阵紧揪。 紫天君说道:“你随我来!”他领着包谷落往地面,朝着灵云故峰的另一面飞去。 包谷驾驭飞剑跟在紫天君的身后疾飞。她说道:“师公,我有好多事情不明白。” 紫天君问:“有什么事情不明白?” 包谷说道:“玄天门有追魂阁、清风阁倾力相助,为何还有如此惨重的损伤?师公,如果我们打不过,为什么不让师祖、师傅还有师伯他们撤走?为什么在玄天门遭到攻击的时候没有人通知我……如果我早点收到消息,早一点通知追魂阁动手,也许就没有这么大的伤亡。”她用力地深吸口气,缓和了点情绪,又说道:“还有这片竹海,我总觉怪异,总让我感到有一股以前没有过的怪异气息缭绕在这里。” 紫天君没作声,他领着包谷落到地面。 包谷看见脚下那盖满落叶的台阶认出这是上山的主道。 紫天君领着包谷缓步沿着台阶往山上走去,说道:“这座法阵是我刚布置好的,阵灵便是你给我的那副蛟龙骨配合一些禁忌手法而成。” 包谷的眼前忽然一阵短暂的迷晕感,她感到自己似乎穿透了什么,跟着“消失”不见的灵云故峰便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望着面前这条她曾经爬出的路,不禁有些恍然。 紫天君说道:“随我来吧!”说完便朝着峰巅飞去。 包谷赶紧驾驭飞剑跟上紫天君。她飞了不多久,便看到有山体轰塌形成的土石,触目所及处处皆是激烈打斗留下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掩埋的尸骨更是随处可见,从这些尸骨的衣服可以看出这些的尸骨玄天门、宁家、驭兽谷、仙门、司马家的都有,甚至还有清风阁和追魂阁弟子的尸骨。她原以为竹海中遇到的尸骨就够多了,却没想到在这主峰居然还有更多的尸骨!几乎每飞过几丈路便能看到一截残肢碎体或看到一具尸骸。有不少尸骨就在台阶旁,包谷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身上还挂着法宝饰物、储物镯、储物戒指之类的东西。她可以想像得到当初有多少人在这里进行过激烈的混战。 第142页 包谷一个深深地唿吸压住心头的震撼,她问道:“师公,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尸骨?清风阁的人不是打扫过战场吗?怎么还有这些留下,连清风阁弟子的尸骸都没有收走?” 紫天君说道:“清风阁打扫战场的范围不包括这座护峰法阵所罩的范围。” 包谷的心中一动,她意识到灵云故峰莫非还有别的什么?否则谁又会拼着与南山一剑正面冲突不惜付出沉痛的伤亡代价杀上来? 包谷抬起头朝着灵云故峰上望去,只看到一条巨大的蛟龙在灵云故峰上空的苍穹中盘旋游走,她之前感觉到的异样气息便是来自这条她师公用她给的蛟龙骨弄出来的阵灵。 此刻看去,这条蛟龙没有角,身上也不是只有骨头,倒像是一条活生生的大蛟龙。 包谷怔怔地盯着这条蛟龙阵灵往上飞,没过多久便到了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山顶。她不由得愣了下,赶紧回头往山下望去,赫然发现灵云故峰矮了许多!她没量过灵云故峰,不知道灵云故峰到底有多高,但从山巅看到山脚下的视觉差异她还是能分辩出来的。 如今的灵云故峰山巅的山石都被烧融了,遍地大坑、纵横交错的剑痕构成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大fèng。 包谷看着眼前的景相浑身颤抖,满心悲凉,泪水模煳了她的视线,恨意从她的心中涌现。她在心里暗暗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紫天君朝着乱石崩云的废墟深处走去,他问道:“包谷,你知道我为什么领你来这里吗?” 包谷抹去脸上的泪,赶紧追上紫天君,摇头表示不知道。 紫天君环顾四周,沉声嘆道:“何止是你没料到此战如此惨烈,谁都没有料到!若非你给的那副蛟龙骨,最后关头又是你陈师伯捨身……化作这由蛟龙骨炼制的法宝的器灵护住这座山头……” 包谷震惊地看着紫天君,又抬头朝头上那盘绕的蛟龙望去,叫道:“那是陈师伯?天!” 紫天君语气沉重地缓声说道:“司马家主执宝鼎轰击灵云峰护山法阵,法阵破,宝鼎击中山巅,误将祖师爷所建的密室轰了出来。” 包谷惊得张大了嘴,傻傻地立在原地,一双眼睛瞪得熘圆。 紫天君驻足回头看着包谷,说:“愣着做什么?跟我来!” “哦!”包谷忙不迭地驾驭飞剑去追赶紫天君,她飞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头白髮的南山一剑盘膝坐在一块丈余高的巨石上闭眸打坐。此刻的南山一剑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星眉剑目,沉静如水。 包谷赶紧朝南山一剑飞去,正要行礼问安,却一眼看到南山一剑身后不远处露出一个长宽各几丈的深坑,坑底铺着一块雪白的巨大的玉石。这玉石长宽近丈、面上隐隐有光华流转,正中间还有一圈类似于传送法阵的阵纹波动。包谷看到这巨大玉石周围的山都轰平了,它还没事地摆在这就知道这块玉石非凡,再加上这东西是埋在玄天祖师道场下的,自玄天祖师陨落后这地方就一直是禁地没有别的人能够动这地方就知道这绝对是玄天祖师埋下的。她终于明白灵云故峰周围会死那么多的人,玄天门的伤亡会有那么惨重,太古遗蹟四大势力会无一生还了!全是因为面前的这块极有可能就是玄天祖师爷留下的巨型玉石。她扭头看向紫天君,问:“师公,这块大玉石是什么?” 紫天君说道:“是间密室。” 包谷惊得再次张大嘴,整个人都傻了。她呆呆地问道:“祖师爷把玉石,啊不,是把密室埋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让玄天门被灭门的时候让人轰出来逼得玄天门的人全战死在这里吗?她忽地想到多宝灵猴,赶紧一把将多宝灵猴从超大储物袋里拽出来,问:“小猴子,你知道这是什么……”话音未落,就听到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尖叫,落在玉石中间的那类似传送法阵的阵纹上,欢喜地蹦跳着,不断地冲着她“吱吱”尖叫,似在叫她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挖灵云故峰 包谷见多宝灵猴如此激动,便知这绝对是玄天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如果这真是玄天祖师爷留下的东西,那么弄明它是什么便不是首要的!她对多宝灵猴说了句:“小猴子,你稍安勿燥,我一会儿过去。”她望向紫天君,问道:“师公,目前有多少人知道或见过这块大玉石?”她的话音一顿,又说:“玄月古城四大势力攻打玄天门的人全军覆没于此,他们定然还会派人来探查,甚至极有可能发起新一轮攻击。” 紫天君略作沉吟,问道:“包谷,若你是掌门,以眼下的形势来看,你会如何安排玄天门?” 包谷毫不犹豫地说道:“撤走遁隐。现在的玄天门已经打不起,折损不起任何人,凭现在有力量绝对抗不住四大势力联手的第二次袭击。我们必须抢在各方势力摸清玄天门的底细前撤走。” 紫天君又问道:“如何撤走?撤往何处?撤走后如何安顿?数十名年轻弟子,若无安稳的脚落地,一旦遭遇袭击,玄天门最后的这点苗子可都要折进去了。”他的话音一顿,视线落在面前的这块巨型石玉上,说道:“况且此物结下重重禁制、稳若磐石,难以撼动,更别说是要挪走。” 包谷将自己的超大储物袋展露在紫天君的面前,说道:“若将玄天门的弟子、灵云故峰都移入此间,师公以为如何?” 紫天君早知包谷有件须弥空间类的法宝,这也是他叫包谷来到这里的目的,可当他的面前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时他仍旧震惊了。他甚至看不见包谷那须弥空间是件什么法宝,只见到空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一团约有人高联通到另一个世界的出入口。他将神念探入那片世界,探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便是南山一剑见到包谷展露的这个须弥空间不由得也露出诧异之色。 包谷说道:“我这个超大储物袋里虽然没有日月也没有灵气,但糙木鸟兽皆可存活,什么都能装。师公觉得我把灵云故峰和玄天门的师兄师姐们都装进去怎么样?” 紫天君幽幽地看了眼包谷,问:“超大储物袋?你便是如此称唿这小世界的?” 包谷有点不好意思地缩缩脖子捏捏耳朵,说道:“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什么都能装特别能装,只好叫它超大储物袋。师公,您知道这超大储物袋的名字么?” 紫天君心道:“我连你这超大储物袋是什么模样都没见着,又从何得知它的名字?”他问道:“你这超大储物袋从何得来?” 包谷把得到超大储物袋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遍。 紫天君说道:“不曾听说过此物。” 包谷又看向南山一剑问:“南山前辈可知这超大储物袋的来歷和名字?” 南山一剑说道:“既然多宝灵猴知道此物用途,显然对它的来歷也知晓一二,你何不问它?” 包谷说道:“问过,什么也没问出来。” 紫天君说道:“事不宜迟,包谷,你去看看能否将祖师爷留下的这间密室收走。” 包谷闻言便知她师公他们之前肯定动过这密室但没有挪动,否则不会在这里布下法阵、把她叫到这里来。她点头应声:“嗯”,凌空一跃便落在那巨大的玉石上。她落在玉石上,发现这玉石约有一丈高,四四方方的没有一点fèng隙,仅玉石正上方的正中央有一座类似于法送阵台上刻划的阵纹。包谷怀疑这阵纹是座可以将人传送到玉石中的传送法阵,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它去看阵纹的传送座标,却发现阵纹上什么坐标也没有,她想刻个坐标上去都没有刻坐标的位置,甚至连镶入五行石激活法阵的灵石孔也没有。她抬起头看向紫天君,说道:“师公,这座法阵和我们平时见的法阵不一样。” 紫天君说道:“比我们常用的传送法阵要繁复高深许多。你试试用你的五行真气激活玉石上的法阵。” 包谷闻言调动丹田中的真气,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依次将真气注入法阵中,却发现法阵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抬头朝紫天君望去,叫道:“师公,五行真气没用。”话音落下,发现紫天君和南山一剑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怪。她心道:“难道我用错了?”赶紧抱拳道:“请师公指教,我该怎么运用五行真气激活这法阵。” 多宝灵猴抬起猴爪子一爪子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同时捂住眼睛,一副连她对包谷都看不过眼的模样。 紫天君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恨不得找条fèng钻进去。 南山一剑盘膝坐下,说道:“包谷,不着急,你慢慢弄。” 包谷弱弱地唤了声:“师公。”可怜兮兮地看着紫天君。 第143页 紫天君重重地嘆了口气,说道:“包谷,你是五灵根属性,要五行同修。” 包谷说道:“嗯,我有五行同修。”她如果没有五行同修,怎么可能一个人释放出五种属性的真气! 紫天君问道:“包谷,难道你不知道五行同修真正厉害之处在于五行合一么?” 包谷一脸茫然地看着紫天君。 紫天君问道:“也就是说你没有修炼过五行合一?” 包谷摇头。 紫天君说道:“若是分别将五种真气注入这阵纹中便能激活,岂不是随便找几个不同属性的修仙者过来便可?” 包谷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看紫天君。她低头看向立在阵纹中的多宝灵猴,说道:“小猴子,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好东西吧?你一定知道怎么挪走它,赶紧的。” 多宝灵猴用力地摆着脑袋,表示它也弄不走这东西。 包谷问:“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多宝灵猴用力点头。它挠挠头,忽然用力一拍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包谷。 包谷疑惑地唤道:“小猴子。” 多宝灵猴没理包谷。 紫天君对包谷说道:“包谷,你用你那小世界试试看能否将它收走。” 包谷依言以超大储物袋朝那巨大的玉石收去,然那巨大的玉石便像是被定在那似的纹丝不动,它表面泛起的那层淡淡光晕使它就像处在另一个空间似的。她想着这东西既然是玄天祖师爷留下来的,她丹田中的那把玄天剑应该也会有感应,但她丹田中的那把剑一点反应都没有。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毛燥地抓着头顶上的猴毛直眦牙。 包谷蹲下身子去看多宝灵猴,多宝灵猴再次转身不让包谷看它。 忽然,它的眼睛一亮,跟着一卷分外老旧残破的皮卷出现在它的怀里,它献宝似的呈到包谷的跟前。 包谷接过那残破的古卷见到它对摺的地方都破损了、四周边缘更是烂成了渣,最离谱的就是在它的中央位置处还有一个清楚的桌子脚压出来的痕迹。包谷毫不怀疑多宝灵猴是从桌子脚底下把这古卷抽出来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古皮卷。 这皮卷虽然残破,好在皮质极有韧性还很结实,似乎经过特殊处理,展开后发现上面的字迹和画的图案依然清晰,破损的地方也多在边角处,对摺处的破损也能衔接得上。 皮卷的左侧有一副图,图的最上方是一排建筑群,瞧那式样像极了毁坏前的灵云故峰。这建筑群之下有一间屋子,这房间里的摆设极其简单仅仅有一个蒲团,但在这间屋子的一侧有一道门,门后面还有一个往下的台阶,这台阶朝着东侧下方延伸、一直连接到在最上面那排建筑群正殿的位置下方的一间方方正正的房子前,这房子的正中间还有一座类似于传送法阵的阵纹。 包谷拿着这皮卷把最底层的“房子”和她脚下的巨大玉石一对比,发现这两者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她看不到脚下的这块巨大玉石的里面有什么,而这图上画的则是里面放着书柜、书柜上放着玉简。包谷心道:“难道我脚下的这块巨大的玉石是间书库?”她赶紧朝皮卷右侧的文字看去,却发现这看似文字的字跟鬼画符似的歪歪扭扭是自己没有完全见过的,压根儿不认识。她只好把皮卷递给紫天君,问:“师公,您认识上面的字吗?” 紫天君幽幽地看了眼包谷,问:“你不觉得这字看着很眼熟吗?” 包谷摇头。她没觉得这歪歪扭扭的字看起来眼熟,她不认识这字,这字也不认识它。 紫天君沉沉地嘆了口气,说道:“这是符文,由阵法符纹演化而来的文字。”在这关头他没那功夫去教有关符文的知识,看过古皮卷上的符文手,说道:“这是玄天祖师爷的留书。他经过推演算到玄天门可能会有场灭门大劫,为了防止传承断绝、一身绝学失传,他将毕生所学着成书藏于埋于灵云峰中留给有缘得他传承的人。这皮卷上记载有得到这座玄天书库的方法。” 包谷问:“师公,怎么打开这座玄天书库?” 紫天君说道:“能够得到玄天剑的认可成为他老人家的传人的便是有缘人,将玄天剑送入阵纹中即可开始玄天书库。” 包谷顿时暗泪,那玄天剑就是把祖宗,压根儿不听她使唤。 紫天君知道包谷现在修为弱得可怜用不了玄天剑,他幽怨地看了眼包谷,说:“还有一个法子。” 包谷赶紧说道:“师公,您说。” 紫天君说道:“激发藏在你体内的玄天剑的剑意,以玄天剑的剑气引动这座玄天书库暂时将其收进丹田中,等到你修炼到元婴境能够勉强动用玄天剑时再用玄天剑开启玄天书库。”他想到等包谷修炼到元婴期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再想到为了保住这玄天书库玄天门更是死伤惨重,便觉暗伤想要吐血。 包谷万分汗颜地低下头,说:“师公,我试过很多次,别说激发玄天剑的剑意,如果不是它总把我的飞剑踹出丹田,我甚至连它的存在都感觉不到。” 紫天君很有一种要一巴掌拍死包谷的冲动。 包谷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南山一剑暗暗摇摇头。 紫天君大袖一甩盪出一道灵气打入包谷的丹田中,一股强大的剑意瞬间从包谷的丹田中盪出。 包谷瞬间感到一股强大无匹、一剑破万山、千军万马亡于一剑的力量涌盪而出,她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似的打了个寒颤,只心念方动的瞬间那种感觉便又消失了,紧跟着她的脚下便是一空,她“啊”地一声惨叫,连飞剑都来不及摸出就摔到了坑底,摔了个五体投地。 紫天君差点就想骂句:“丢人”,忍了忍,咽回去了。 包谷赶紧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她看到他师公的脸色相当难看,心虚地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她朝自己的丹田中探去,依然没有探到玄天剑的踪迹,倒是之前那长宽高皆有丈余的玄天书库缩成绿豆大小浮在她的丹田中。 紫天君满心纠结地看着包谷,欲哭无泪。玄天祖师爷留下这么多的好东西全落在包谷的手中,偏偏包谷一样也用不了! 包谷不敢看紫天君,她低头看向多宝灵猴问:“小猴子,祖师爷在这灵云峰还留下什么没有?” 多宝灵猴挠挠头,又歪着脑袋回想,然后继续挠头。 包谷见到多宝灵猴这样便知道小猴子估计也忘了,她怕有遗漏,弱弱地看着紫天君,说:“师公,为免我们在灵云峰落下玄天祖师爷留下来的宝贝,我们要不要把这灵云峰也挖走。” 紫天君定定地看了包谷几眼,用力地点头 “嗯”了声。他把风奕召回来,让风奕安排牛长老带着门下弟子去收殓散落在灵云峰各处的遗体尸骨,他和风奕则负责动手挖山挪进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 哪怕是化神期的修仙者也不可能将灵云峰连根拔起。 风奕的想法是把灵云峰切断移入包谷的超大储物袋。 紫天君担心灵云峰太大,包谷的修为弱,无法用超大储物袋收进去。他觉得将灵云峰噼成碎块一点点地挪进去,顺便可以翻一翻灵云峰底下还有没有祖师爷埋下的宝贝。 风奕同意了紫天君的提议,然后他便抡起袖子祭出自己的宝剑和紫天君一起噼山,噼出一大块便朝包谷那超大储物袋中扔,偶尔会挖出点东西顺手就扔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盘膝坐在一旁的南山一剑看得人都傻了,紧抿的嘴角不断地抽搐抽搐再抽搐。 包谷看到她的师公和师伯挖得这么起劲,她用超大储物袋接她师公和风师伯不断扔过来的巨大山石,默默地在心里忘记自己会搬山移海大法免得扫了她师公的风师伯的面子。她的修为弱,施展不了那么大的神通把这座山都挪进超大储物袋中,多宝灵猴传她的功法她也不能传得到处都是。她不停地看向多宝灵猴,很想问一句:“小猴子,你有没有本事把这座山都挪进我的超大储物袋中”。可她不敢问啊,瞧风师伯和师公一会儿挖出一点好东西、那劲头十足的样子,谁敢拦着不让他挖,她估计他们会急眼揍人。 包谷不得不承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会想到灵云故峰下面曲曲绕绕的有不少昔年留下来的各种山洞啊、密室啊、炼丹房啊、炼器房之类的遗留物,虽说极大部分东西都腐烂了,山洞密室也塌了,当年布下的法阵禁制也全毁了,可有些东西是不会坏的呀,例如金石类的炼器材料、例如一些古宝摆件,例如当年布置法阵的一些材料。只是玄天门沦落到掌门和刑堂长老亲自来挖“祖宅”地基寻“宝”的境地也确实够让人纠心的,若是玄天祖师爷有知,只怕会双含包着眼泪地吐血吧。可偏偏她师公和她师伯挖出来的这些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拿出去能卖不少灵石,用在玄天门里能让玄天门的实力提升不少。 第144页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结帐 傍晚时分,紫天君和风奕把灵云故峰清理完。灵云故峰被挖得连株竹子都不剩。 包谷驾驭飞剑立于空中,看着原本群山起伏峰峦叠翠的师门如今化作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焦土废墟,她在心里记下了宁家、仙门、司马家、驭兽谷欠她的、欠玄天门的这笔债。 护山姥姥来到包谷的身后,她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副峰主,老身方才听掌门说玄天门要迁走择址另建。” 包谷转身看向护山姥姥,问:“姥姥有什么事吗?” 护山姥姥说道:“老身结下血誓被禁锢在这里,无法离开。” 包谷默默地看着护山姥姥。玄天门如今毁成这样,还有什么能够禁锢住护山姥姥? 护山姥姥解释道:“老身是被禁锢在地下深处的洞府中的,老身依附着灵云峰山脉,若离开这里便会魂飞魄散。” 包谷问:“姥姥是想留下?” 护山姥姥说道:“非老身想留下,是不得不留下。” 包谷想了想,问:“姥姥,人与妖终究有别,是吗?” 护山姥姥曲膝跪下说道:“还请峰副主给老身一条生路。” 包谷见状忽然明白为什么护山姥姥不通知她玄天门遭到玄月古城四大势力联手攻击。玄天门遭此重创被迫迁走,护山姥姥因为被禁锢在此而留下,从此这里只剩下护山姥姥和她一手培养起来的那些出自灵云峰的小妖们,她将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不再是地位卑下的妖仆。包谷问道:“姥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你发现玄天门遭到玄月古城四大势力联手攻击的时候不来通知我?” 跪在包谷眼前的护山姥姥低头不语。 包谷说道:“你用传音符通知我一声不影响你救你膝下的那些徒子徒孙吧。” 护山姥姥依旧不作声。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护山姥姥看了许久。 远处的紫天君、风奕见到护山姥姥久跪包谷跟前不起,紫天君差风奕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风奕来到护山姥姥和包谷的跟前,在他的印相中包谷一直是个和和气气的小丫头,还从来没有见过包谷冷脸的时候。他疑惑地在包谷和护山姥姥之间来回扫视一圈,问道:“怎么了?” 护山姥姥应道:“迴风长老,老身被禁锢在灵云峰不能离开此地无法随着玄天门迁走,唯有向副峰主请求留下。” 风奕点点头,轻嘆口气,他张嘴刚要说话便听到包谷喊了句:“风师伯,这是灵云峰的事。”他诧异地看了眼包谷,心头疑虑顿起。 包谷冷声说道:“姥姥,你这事往轻了说是失职失责,往重了说那是叛离玄天门。你让我放给你一条生路,谁又给战死的玄天门弟子放一条生路。” 风奕皱了皱眉头,略带不解地看向包谷。 护山姥姥凛然说道:“副峰主,玄天门是为了死守灵云故峰才造成如此重大损伤,错不在老身。若副峰主要让老身担下玄天门伤亡的罪责,老身无话可说。” 包谷满心冰凉,她只觉原本亲近可信的“人”忽然变得遥远而又陌生。她知道若是她师姐在这里处理护山姥姥这事,一定会执行门规噼了护山姥姥,大概是护山姥姥看她和气觉得她心善才敢如此吧。 错不在护山姥姥,错在她,她识“人”不清、驭妖不当。 风奕听得护山姥姥如此说,又见包谷盯着护山姥姥半晌不说话,说道:“包谷,这怎么能怪到护山姥姥身上?别胡闹,你虽是副峰主也不能找护山姥姥无理取闹。” 包谷看向风奕,问道:“风师伯看我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吗?” 风奕被包谷的问话堵住噎了一把。他忽然觉得面前这小丫头似乎在一日之间褪去身上的稚气长大成人了。 包谷扭头看着护山姥姥,说道:“姥姥,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如你所愿,我放你走,从今日今时起,你不再是我玄天门灵云峰的妖仆,但你记清楚,若你再做一件对玄天门不利的事,你和你膝下的徒子徒孙一个都别想活。” 护山姥姥向包谷叩了个头,交出她的身份令牌转身离开。 风奕一脸严肃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道:“护山姥姥在玄天门遭袭时对我瞒而不报,带着膝下的徒子徒孙躲回洞府中置她护山姥姥的职责于不顾,如今玄天门迁移,她以被禁锢于此的名义请求留下。风师伯,当年我想培养妖修,师姐曾强烈反对,如今看来还是师姐有道理。” 风奕略微一想便明白其中的关节,沉着脸问:“此事你打算就此作罢?”既然牵涉到背叛玄天门的事情上,作为刑堂长老,他不得不过问。他沉声道:“既然怀疑护山姥姥有不轨图谋就该核查清楚,若她是清白的,还她一个清白,若她真有过错,便以门规处置,岂能如此含煳。” 包谷正色应道:“迴风师伯,护山姥姥在玄天门遭袭时对我瞒而不报、带着膝下的徒子徒孙躲回洞府中置她的职责于不顾的事情没有丝毫含煳,依照门规将她逐出玄天门也并无不妥之处,她以被禁锢于此的名义请求留下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风奕问道:“以失职失责从轻论处?那往重里叛离玄天门又是怎么回事?” 包谷沉沉地嘆了口气,说:“玄天门撤走了,她摆脱妖仆的身份带着徒子徒孙留在这里自立门户,这是她现在结果。至于她若不失职失责,玄天门此战将是怎样的结果我们已经无法证实,便不能给她论罪。” 风奕知道包谷给了护山姥姥大量灵珍猴儿酒、有心裁培妖修的事,这事包谷已有定论,且于门规处置上并无不妥之处,他便不再过问,说道:“你准备一下,稍后我们便启程离开。” 包谷“嗯”了声,说:“我请追魂阁砍人的帐还没有结,我先把帐结了。” 风奕想到欠追魂阁那笔帐就头大,他问道:“你够结帐吗?”心痛地捏着自己的储物袋递给包谷,说:“拿去!” 包谷见到风师伯强忍肉痛地慷慨解囊,心头一暖,不由得笑了笑。她把风奕的储物袋推回去,说:“风师伯,便是再请追魂阁过来砍一回人都够的。” 风奕心痛得心都在滴血,咬牙叫道:“祖师爷留下的这点家当你可省着点!” 包谷说:“我请追魂阁出手花是的我自己的,不是从多宝灵猴那里拿的。”她说完,不再理会一脸不信状的风奕,以传音符联繫玉修罗,让玉修罗安排人过来结帐。 不到一刻钟时间,追魂阁主的座驾踏破虚空出现在包谷的跟前。 风奕看到追魂阁主的座驾出现,大债主上门来收帐,再想摆出个好脸色也摆不出来。 包谷瞅着马车,问:“不知车上坐的是追魂阁主还是玉修罗?” 马车门被推开,车帘撩起,玉修罗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沖包谷说道:“上来说吧。”她又朝四周看了眼,叫道:“啧啧啧,果然把整座山都挖走了!” 风奕闻言老脸一红,实在挂不住面子,悄无声息地退到远处。 玉修罗让包谷上车。 包谷钻进马车见到追魂阁主正半偎在软榻中抬眼看着她,宁静的眸光丝毫不像杀手组织的掌门人。她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包谷见过阁主。” 追魂阁主微一颔首道:“不必客气。” 玉修罗把已经算清楚的帐册和一个储物袋递给包谷,说:“这是帐目,储物袋里是摘下的人头和取人性命后摘的信物,你清点下。” 包谷看向储物袋,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储物袋,放出神念往储物袋里一探、首先探到的便是堆成山丘般的人头,人头堆旁边还有一堆类似于身份令牌、物件或半载尸身等杂物。她只探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把储物袋扔回给了玉修罗。她接过帐册,大概翻了下,便放下了。她做不到数着人头和追魂阁细细对帐,况且她没有那么多的灵石来付,对帐便没有意义。她说道:“我想你们也知道我没有这么多的灵石,还是以宝药相抵吧。” 玉修罗微微笑了笑,把早就拟好的宝药清单递给包谷。 包谷看过玉修罗的宝药清单,略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玉修罗。她本以为给上十株左右年限长够几万年的宝药就行了,却没想到玉修罗列单子居然是几百上千年的灵药,如此一来数量、种类都极多。 宝药与灵药一字之差便差之千里。即使是九阶灵药都只能称之为灵药,宝药是灵药经过几千上万年甚至几万年的生长、吸收了大量的精华灵气孕育出神性物质才能称得上宝药。在眼下的修仙界,九阶灵药难寻,宝药比九阶灵药更难寻。原因就是宝药因为年头久吸收了大量的精华灵气通常都开了灵智会遁会跑会隐会飞,要发现极不容易,发现了也未必抓得着,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睡了她小师叔的妖圣了。妖圣也是包谷知道的最厉害的一位,已经修炼到洞玄境成为妖圣,化成圣药。包谷超大储物袋中的宝药因为受到某些限制并没有开启灵智自然不能和妖圣比,但其价值绝对比得过九阶灵药。 第145页 包谷不明白追魂阁主和玉修罗为什么要灵药不要宝药。她没有多问,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按照玉修罗给的灵药清单翻找着灵药。 玉修罗在包谷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凑到包谷的跟前仔细地打量着包谷,说:“包谷,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眼睛已经红成了兔子眼,眼里全是血丝。” 包谷淡淡地看了眼玉修罗,又埋头继续在超大储物袋中拔灵药。 玉修罗见包谷伤心,也就不逗包谷了。 包谷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整整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玉修罗要的灵药凑齐装进一个储物袋中递给玉修罗。 玉修罗核对过灵药数目种类后,惊诧地看了眼包谷。 包谷问:“怎么?有误?” 玉修罗应道:“没有,只是很意外你居然真能凑齐这些灵药。” 包谷起身道:“既然没误,那我告辞了。” 玉修罗叫道:“哎,等等。”她说道:“玄天门迁走了,我师傅上哪去找你取涅盘丹?” 包谷说道:“我会和你联繫。”说完朝追魂阁主和玉修罗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玉修罗恋恋不捨地看着包谷离开的身影,拖长声音撒娇道:“师傅,我好想劫了她!” 追魂阁主关上马车门,启程回去。她哼了句:“我打不过南山一剑。”她忽地美眸一转,又问:“你想犯门规?” 玉修罗奔回追魂阁主身边抱着追魂阁主的胳膊问:“我如果犯了门规,师傅会不会包庇我?” 追魂阁主抬指往玉修罗的额头上一戳,说道:“破坏门规,自毁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说我会不会包庇你?” 玉修罗俏皮地吐吐舌头,曲指在追魂阁主的精巧的鼻子上一刮,窝进了追魂阁主的怀里。她说道:“师傅,我们这次杀了四大势力那么多人,算是把他们得罪死了,我以后出门是不是要小心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早课 包谷从追魂阁主的座驾出来,与早已等候她多时的玄天门众人会合。 紫天君问包谷:“事情都办妥了?”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刚才把这次请追魂阁出手的帐结完了。” 紫天君“嗯”了声,说道:“走吧!”说完便将用蛟龙骸骨炼制的法宝召出。 蛟龙骸骨为主要炼材炼、融入代理掌门陈珏的血肉神魂精魄祭炼而成,使其宛若一条真正的蛟龙。陈珏的修行实力已经达到化神初期,如今他被炼成器灵与蛟龙骸骨为主材铸炼的法宝融为一体,两者强强连合,其实力堪称恐怖。包谷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强横,像是面临一条兇勐的蛮荒巨兽,面对蛟龙大妖时给她的感觉都没有此刻来得强烈。 包谷原本对陈师伯这个代理掌门没多少好感。她觉得陈师伯在太古令牌的事情上有私心偏袒自己的徒弟南衣、算计了她师姐,又识人不明收下南衣这个徒弟作为未来的掌门培养,身为代理掌门不公不明,可玄天门经此一役,她师伯为了玄天门甘愿化作器灵守护玄天门,让她对师珏只剩下敬重和钦佩。若换作是她,她也会为自己的师姐谋划也会有自己的私心,但在师门大义面前,她绝对做不到陈师伯这样放弃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歷经炼器过程中那炼狱般的重重煎熬成为器灵变成一件守护师门的法宝。 包谷见到陈珏现身,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 玄天门弟子见到陈珏现身,纷纷低头抱拳见礼,齐声高唿:“拜见代理掌门!” 蛟龙的脑袋轻轻地点了点,蛟龙大尾一卷便将聚在身前的玄天门弟子卷到了它的背嵴上。 紫天君、风奕、南山一剑跃到蛟龙背嵴上。 蛟龙在空中一个盘旋发出一声昂长悠久的咆哮,破开空间界壁载着玄天门诸众从虚空中遁走远去。 什么是门派荣誉?什么是师门? 以前包谷觉得师门就是一个家、一棵大树,一个栖身落脚的地方,靠着师门这个家、这棵大树好乘凉,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如今师门的山门尽毁,她坐在她陈师伯的背嵴上与这些和她一样经歷过师门大难、劫后余生的同门师兄弟们远去,她对师门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师门,就是平日里一同修炼、竞争、摩擦甚至会有些私心小算计但在危难关头可以为你捨命挺身而出相护的同门,不是血亲,却能荣辱一体、生死共存。 她失去了玄天门驻地这个家,但身旁的师兄弟师亲长辈却让她觉得他们就是她的根,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安身立命之所。她能够和他们一起重建玄天门。 经此一战玄天门驻地尽毁,玄天门那么多年来坚守不舍、放不下不愿离开的牵绊也都不在了,这是一个惨重到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同样也可以成为玄天门一个的新生。 包谷这几日内心备受煎熬,撑到现在满身疲累,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吃了两枚三阶灵果再行气一个周天,将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 待她睁开眼时,发现不知何时陈师伯载着他们已经从虚空中出来,正在高空的云层上空腾翔。 头顶上空是一片晴朗的星空,明月高悬,浓密的云层犹如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巨毯。 包谷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到达这样的高度。 大概是飞得高了、离得远了,又大概是因为养足了精神,原本沉甸甸压在心头的重量一瞬间轻了许多,思绪便和这晴朗的夜空一样明朗起来。 她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哪里,但她知道师公和师伯们一定已有安排。 旭日东升,载着玄天门众人的陈珏忽然唿啸着俯冲往下。 待穿过重重云层,包谷看到了脚下那连绵望不到尽头的苍茫的绿色大地。 随着急速降落,包谷看到了连绵起伏宛若卧龙的山岭,看到了一条条如同白练的河流穿绕在青山之间。 渐渐的,脚下的山岭越来越高大壮观,山岭上空有许多禽类展翼飞翔,山岭中响起了兽吼咆哮。那如同白练的河流越来越宽阔,河流绕在青山间咆哮着奔腾而去。 离大地越近,包谷才越能感觉到陈珏的速度有多快,她感觉自己都快成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地扎进脚下的山岭中,她怕极自己会摔成一滩肉泥双手死死地抓住陈珏背嵴上隆起的那一排骨刺大声叫道:“陈师伯,您慢点啊——啊啊——”一团团云絮从她身旁飞速划过,眼前的景物快得“刷”地一下子便从眼前划过。包谷眼晕,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过了大概几息功夫,包谷感觉到陈珏停了下来,她睁开眼朝四周望去只见陈师伯停在树冠上方,同门师兄弟们已经驾驭飞剑离开了陈师伯的背嵴。 包谷拍拍自己的胸脯压住那咚咚狂跳的心脏,长长地吁出口气,祭出飞剑悬立于空中环顾四周。入眼望去皆是苍茫群山,脚下全是参天古树和青苔。 紫天君吩咐道:“原地休息,风奕和牛天宝,你们去清查四周。” 风奕和牛长老领命而去。 包谷看着紫天君问道:“师公,我们要在这里落脚扎根吗?” 紫天君告诉包谷这里只是临时落脚点,挑选山门驻不能有半点马虎糙率。山形山势、山脉走向、灵脉及附近有无危及门派存在都得在经过仔细的考量才行。就如他们现在落脚的这片山脉,虽然远离人烟看不到有城池村寨也暂时看不出有别的修仙门派存在的痕迹,但这片山脉中是否有修仙门派、有妖修、有无修行高深的妖兽及其它存在都需要仔细搜查过才知道,虽然山林茂盛看起来一片平静祥和,但还得确定是否有别的危害存在,例如山体是否稳固、山体内部有无灵脉、会不会经常有塌荒或地震出现。 毁掉一个门派只需旦夕之间,要建立一个门派则需要几年、几年、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包谷明白现在的玄天门需要休养,避开修仙门派减少争端才明智之举,所以他们才来到这片没有人间的山脉。这种没有人烟的崇山峻岭到处都是野兽,出现妖兽、妖修便半点都不稀奇。 要重建一个门派需要雄厚的财力做支撑,否则连一些最基础的护山法阵、传送法阵和简单的修行场所都布置不起。修仙者虽然在哪里都能修行,但作为一个修仙门派的门派驻地,必然得在成体布局上形成一个有利于修行、汇聚天地灵气的布局。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也是耗费最大的。 她进入玄天门这么久,深知玄天门有多穷,否则她师公和风师伯也不会连脸面都不顾地挖空灵云故峰什么都不放过。 玄天门基业被毁,他们来到这里不仅仅是迁移门派,更是逃难、避祸。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简单的“重振师门”四个字,是要先寻到生存立足的空间,然后才能谈重振师门。 紫天君利用周围的山形地势再取出一些阵材布置出一个简单的防御法阵。 第146页 玄天门弟子则就地取材砍了些大树搭建木屋以遮蔽风雨。 不到半天时间,玄天门众弟子便开闢出了一大块空地,并且把空地整理得齐齐整整的,将辟空地砍倒的大树制成建造房屋的材料。男弟子负责搭建房屋的重活,仅存的三个女弟子则去林中猎来一些山鸡野兔野鹿搭起灶台生火做饭煮汤。毕竟现在倖存下来的这些玄天门弟子中绝大部分都只在鍊气期和筑基期还需要吃饭。 包谷围在灶台旁,她看到一锅清水煮野味便忍不住往里面扔灵药。 旁边的两个女弟子看到包谷把灵药扔进煮野味的大锅里当场傻眼。 一名年龄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回过神来踱脚叫道:“哎哟,你怎么……”她捲起袖子伸手拿起汤勺便想去捞起来,但看到那灵药被锅里的滚汤的肉汤一煮就知道捞起来也没办法拿来炼丹,心痛地捏着勺子对包谷叫道:“你怎么……你……灵药不是这么浪费的!” 包谷看位急得红了眼的师姐,回道:“肉汤里不加灵药怎么喝?” 那女孩子叫道:“你不知道灵药要炼丹吃的吗?” 包谷回道:“熬汤也可以喝的啊。”说话间见肉和汤都太多,嫌几株灵药不够,又加了十几株扔进去。 气得那女孩子差点拿手上的汤勺打包谷。她叫道:“包谷,你这是存心气人是不是?别以为你是灵云峰的副峰主我就不敢打你!” 旁边的另一位女孩子赶紧把拿勺子的女孩子拉住,叫道:“红芍,你没看她扔灵药的动作挺熟练的么?咱们的副峰主请咱们喝灵药汤,还不说谢谢。”说罢夺过那红芍手里的汤勺将灵药伸进肉锅里搅动。包谷又取出以前存在储物袋里的调味料递出去,说:“再加点盐和姜,我还有葱,不过这葱在储物袋里放了好几个月了,不知道能不能用。师姐怎么称唿?” 那女孩子应道:“花笙。”她接过包谷递过来的姜和盐放了一些在锅里。 包谷一听这名字觉得耳熟,再一看这位师姐还很眼熟,她想了想问:“花笙师姐,我们是不是见过?我看你面熟,名字也很熟。” 花笙抬眼看了眼包谷,说道:“我是卓云峰的弟子。” 包谷听到卓云峰就想到了卓云峰的峰主范湍,紧跟着就想到范湍有个亲传女弟子挺横的,当初硬闯灵云主峰要搜多宝灵猴差点被她师姐给噼了,那女弟子就叫花笙。她叫道:“哎,花笙师姐,我们还真见过。”不过她看花笙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少了娇气和傲气,多了几分亲和。 花笙应道:“是啊,见过很多次。”她看了看大锅里的野味和灵药,又看向包谷说:“我可没拿灵药熬过汤,这火候怎么掌握?”说话间把手里的大汤勺递给包谷。 包谷捲起袖子接过大汤勺,说:“我来!”熬灵药肉汤她最在行了!熬这汤就又让她有了几分回到灵云峰小木屋时的感觉。她熬着肉汤,根据火侯和汤色不断地往里加着灵药。没多大会儿功夫,原本一锅极其简单的清水煮野味飘出了浓郁的灵药香味,馋得一旁干苦力活的玄天门弟子频频朝大锅里张望,一个个不停地咽口水。 修仙的日子本就清苦,吃食大多清淡,如今煮了一锅肉本就够馋人的还是一锅加了上百昧灵药的灵药肉汤,不饿的人也都被勾住了馋虫。 待肉汤熬好,包谷放下勺子喊了声:“开饭了——”话音刚落就看到同门师兄们全聚了过来,一个个眼睛都快掉进了锅里,个个笑呵呵地向包谷、红芍和花笙道谢。包谷看到自己的这帮师兄们跟饿狼似的眼睛,赶紧一声大吼:“不准抢!”她把自己扔在储物袋角落里的汤碗找出来,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碗,然后,环顾一圈紧盯着自己的师兄们,半眯着眼抿嘴一笑,说:“我先!”又说了句:“你们请!”把大汤勺往锅里一扔,撤离大锅旁。 围在锅旁的一群玄天门男弟子们互相看了看,待花笙和红芍各盛了一碗,这才一窝涌上,平时不太派得上用场的法宝也都亮了出来。 吃着香喷喷的肉,喝着鲜美的灵药肉汤、嚼着带着肉汁味的灵药,美食下腹,流落在外的滋味被沖淡了几分,众人的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包窝坐在一旁把肉汤喝完,见到师兄们开始说说笑笑,不似上午那般只顾埋头干活死气沉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师门驻地没了,饭总得还要吃,日子总得还要过,修行总得还要继续。 布置护山法阵的紫天君和坐在一旁闭眸打坐的南山一剑也都被奉上一碗热腾腾的肉汤。 这种用大量三四阶灵药熬出来的肉汤对鍊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有提升帮助,对于他们来说则是喝个味道和陪这些年轻弟子们喝。 包谷等到紫天君把汤喝完,她来到紫天君坐的那被截好用来做房梁的一堆木材旁坐下,喊了声:“师公”,把上午大家都忙着干活时她缩在一旁装进储物袋中的一些灵药和宝药递给紫天君。 紫天君看了眼包谷递过来的储物袋没有接,他说道:“你贴补师们贴补得够多了,自己留着吧。你那小狐狸呢,怎么不见它出来吃肉?” 包谷说道:“它在血誓令牌里呆着,师公不必担心它。” 紫天君点点头,说道:“护山姥姥的事与它无关。” 包谷知道她师公是担心她把护山姥姥的事牵怨到小灵儿身上,她说道:“护山姥姥可支使不了小灵儿。师公,您收下这个储物袋。” 紫天君见包谷坚持,伸手接过储物袋往里一探,顿时大惊,叫道:“这——”他知道包谷在太古遗蹟中有奇遇和大收穫却没想到包谷竟然能够拿得出如此多的奇珍宝药!药龄上千年的陈年灵药有百株之多,万年宝药更是整整有二十株!他捏着储物袋的手都在抖,这随便拿一株万年宝药出去都能换来好几千枚极品灵石,这能换回多少修仙资源和重建山门所需的东西?二十株万年宝药啊,玄月古城里的修仙大势力都拿不出来这么多吧? 包谷笑道:“不够?还有!” 紫天君直接无语。 包谷才不会告诉紫天君她有一整片长满万年宝药的药田,千年灵药在那药田里就跟糙似的,几百年的灵药简直就是药苗。物以稀为贵!宝药如果一下子拿出来多了就不值钱了。她甚至想如果蛟龙大妖面对现在修仙资源贫匮的修仙界再想到被她捲走的那一整片药田会不会吐血三斗再红着眼杀回玄月古城去找她?啧,玄天门都快被灭门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蛟龙大妖若找她找到玄天门只怕会气哭吧!包谷想到玄天门还有护山姥姥,蛟龙大妖没找到她,找到护山姥姥,那护山姥姥岂不完了?包谷想了想,说:“师公,我们在实力没有达到可以打赢全胜时期的蛟龙大妖可千万不要让玄月古城的任何人知道我们在哪。哎,你快跟风师伯说,让他连吕阁主他们都不要说。” 紫天君听到包谷这样说,立即明白过来,他指指包谷,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嘆了句:“包谷啊,若你在修仙上能够再上进一点点那就完美了。”五灵根啊,整整齐齐的五灵根啊,哪怕包谷是玄天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拥有如此多的奇遇和修仙资源,只要想到包谷的修行速度,他真想掩面而泣!包谷丹田里的那玄天玉府何年何月才能打得开? 包谷扁扁嘴,干巴巴地说了句:“师公,人无完人,您老能不要求这么多吗?” 紫天君沉沉地嘆了口气,不再言语。 修仙门派的弟子个个一身本事和力气,盖房子比搭积木还快。上午伐木、平地、打地基,下午就开始盖房子,到傍晚的时候,便围着平出来的那块空旷的平地盖出一圈木头房子。别看木头是用新砍的树制成的,经过修行水属性弟子抽走水分,又经过火属性弟子的高温烘烤处理,木头干得都快成碳了。在玄天门弟子精湛的剑法之下,每一块木头、每一根柱子被削切得连老木匠来看到都得道一声羞愧。 吃过晚饭,包谷就搬进了新屋。 房间不大,没有任何家具,好在地面是木板铺成的。包谷翻出以前储存的虎皮,用一张当蓆子、一张当被子,再将一张削下一截捲起来当枕头,便算是把睡觉的地方弄好了。她再在房间里布置一个隔绝人探知的小法阵便算是住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包谷就被敲门声吵醒。她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到门口拉开一条门fèng朝外瞅去同时问道:“谁啊?”话音刚落就看到她师公板着一张脸立在门口,眼角余光瞟见屋外的院子里正盘膝坐着自己的同门师兄师姐们,她瞄了眼人数,发现同门全在。她赶紧道了声:“师公,您稍等。”火速关上门把睡得乱糟糟的头髮整理了一番奔出院子,看着同门师兄师姐们几十双眼睛全盯在自己身上,不少人还在拼命憋笑。 第147页 包谷皱着眉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师公。这是什么情况? 紫天君忍无可忍地吼道:“难道换了个地方你就不知道要起来做早课了吗?所有人都在日夜修炼,你身为五灵根,你居然……睡大觉!还在早课时间睡大觉!” 早课?什么早课?包谷更觉茫然,她想了想,小声地说了句:“师公,灵云峰没有早课。” 这一下坐在院子里打坐的玄天门弟子全部都憋不住笑了。 紫天君的脸都绿了!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包谷,今天初一!” 初一?初一十五传功殿修习。包谷顿时反应过来,低唿一声:“爹啊!”赶紧跑到玄天门弟子最后面盘膝坐下。 看到包谷吓得连爹都叫了出来,玄天门众弟子哄堂大笑。 包谷缩着身子坐在最后面,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到fèng钻进地下去。她哪知道今天是初一要大清早地出来上早课啊!她又不是经常睡觉,她都快不记得自己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居然撞到这枪尖上,太糗了。 灵云峰没有早课,就连传功殿的课包谷也从来没有上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择师门驻地 传功长老战死,没有别人顶替传功长老的位置,紫天君只好挑起传功长老的担子亲自给门下弟子上课。 现在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各峰年轻一代弟子,实力在鍊气、筑基期间不等,又有亲传和内门弟子之分,天灵根和双灵根之别,还夹了个从来没有正式上过传功课、什么都不懂的五灵根在中间,紫天君便按照培养新入门弟子的标准从头开始传授讲解。让包谷这一类能够全面地学到以前不曾学过的,也让那些以前听过传功课或有亲传师傅指点的弟子温故知新查缺补漏再巩固一番。这在鍊气筑基阶段,根基打得越牢固,于将来的修行越有利。 紫天君在清晨曙光刚升起时便开始传功授课,时间为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便督促众弟子修行练习。 包谷进入玄天门以来,小师叔教会她驭剑术,师姐教会她几个简单的法阵,余下的全是自己从玉简上自学领悟,大多数只学了个囫囵、一知半解。她如今与师兄弟们坐在一起听师公授课,以前懂的、不懂的,听他师公再讲解一遍,经常会有“豁然开朗”或“原来这样”、“啊,我以前领悟错了”的感受。 包谷以前认为修行就是按照师姐给的玉简上记载的功法提升修行境界、再学一门精湛的剑术傍身也就够了,若有闲余则修习一门炼丹术、炼器术或制符术以赚取修仙资源。她跟着紫天君修行后才发现远非如此,修仙要提升的不仅是自身的修行境界,还要修习与境界和自身灵根相对等的法术神通,包括炼丹术、炼器术、制符术等也都是随着修行境界一步步慢慢提升上去的。 换句话说,就是她落下了很多功课没学。例如,鍊气期修行的最简单的基础法术“掌心雷”,又如水灵根弟子要修行的“凝水诀”、火灵根弟子修行的“聚火诀”等,这些都是将来修习和实施法术的根本。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她师姐没有修行“聚火诀”,就算是她师姐是火属性的天灵根,别说要操控火,只怕点连火苗都点不起来。 包谷在发现自己落下很多功课没学的同时,发现了一件万分悲惨的事。同门师兄弟都是单双灵根的资质,连三灵根的弟子都没有,别人只需要修行一两门功法就可以了,她需要把金木水火土五门功法都要全部修习精通,因为她丹田中还有一座玄天玉府要等着她修炼到元婴期达到五行合一的境界才能开启。 包谷觉得自己不笨,学习法术的速度不比同门师兄弟慢,别人一天能学会的东西她一天也能学会。可是她要同时修习五样功法,是天灵根弟子五倍的量,别人一天就能学完的东西她要学上五天才能学完。她师公讲课得顾及到大部分弟子的修行进度,不可能为了她拖累整个年轻一代的速度,于是便出现了同门师兄弟已经掌握好自己要修行的法术,她还有两三门没有学…… 她想不眠不休日夜追赶都不行,那些同门师兄弟们修炼起来比她还勤快,他们全部都是不眠不休日夜修炼,就连碗着饭吃饭、上茅房、洗澡都还不忘炼法术。 包谷不得不考虑让她师公给她开小灶的事。既然她师公不可能停下进度来等她,那能不能把她从那群弟子堆里拎出来单独教呢?她落在后面慢慢学就是了! 包谷找到紫天君刚把这事提了个头,就见到紫天君恶狠狠地瞪着她,问:“那你打算慢慢学到什么时候?我今天让你落后一步,明天你又落后一步,三五年之后你落下的岂止千步万步?与其琢磨这个,你怎么不把这心思用在怎么提高修习速度上?” 包谷暗泪!她知道她师公是怕她一懈劲就懒下来不让她有松懈的机会,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功法要一点一点学,她也想和大家一样的进度,但她的修习量是别人的几倍!不是一倍两倍,是三五倍!同样的时间让她修习比别人多三五倍量的功法,她又不是天才! 包谷没别的办法,她只能咬紧牙关没日没夜地按照自己的修习进度修习各属性的功法法术,除了每天早课的两个时辰,她连吃喝拉撒时都不忘修习法术。 包谷上早课的第十天,外出查探的风奕和牛长老终于回来了。 风奕和牛长老满身疲累,特别是牛长老,本就不修边幅,此刻更邋遢得不成样子,就连蔽体的衣服都毁了,裹着一身兽皮回来。 紫天君扔下上到一半的早课起身,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风奕向紫天君见过礼之后,应道:“仍如南山前辈以前来时一样,十万里大山都没有人烟,也没有修仙者出没。” 包谷听到风奕这样说,心道:“这里的灵气充裕、气候宜人,怎么会没有人烟和修仙者?”同时她也明白这地方是谁挑的了,南山一剑。 紫天君略作沉吟,对风奕说道:“你先去休息,稍后我找你详谈。” 风奕抱拳行了一礼,与牛长老下去休息。 包谷见到紫天君坐回蒲团上继续授课,她也收起心神专心听讲,待紫天君讲完课起身,她赶紧起身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紫天君的身后。她看到紫天君回头看着她,很是忐忑地缩了缩脖子,但见她师公什么都没有说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于是就厚着脸皮跟在她师公的身后进了木屋。她走到木屋门口就看到风奕、牛长老、南山一剑都已经在里面,还看到一颗蛟头正从窗外朝屋里探望。 紫天君在蒲团上坐下,对风奕说道:“你仔细说来。” 包谷看到地上没有多余的蒲团给她坐,便摸出一张虎皮在最后面坐下。 风奕说道:“这十日里我搜过方圆十万里大山,没有见到半点有人烟的迹象,唯一像人的就是一种长臂巨猿,这种长臂巨猿高近丈、天生神力,一纵七八丈远,群居在山洞中,懂得修炼。”他想了想,说道:“这里修炼的妖兽极多,不止兽类、禽类修炼,就连成精的糙木也极多,其中不乏实力高强的大妖,甚至还有妖兽群。这里和玄月古城外所在的雪域极像,但这里的妖兽整体实力比雪域的妖兽要强上许多。元婴期的修仙者踏进雪域,通常能够活着回来,但在这里,便是我和牛长老,也是仗着我是风属性修仙者在速度上有着优势才能逃得性命!” 包谷心道:“如果这里有很多妖兽,那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住了十来天也没有见到一只妖兽?”她的心绪刚动,一眼瞥眼脑袋露在窗户前的陈师伯,马上明白过来,就算这里的妖兽厉害不怕化神期的修仙者,那面对拥有蛟龙气息的陈师伯,肯定也是怕的,估计这附近的妖兽都避开了。 紫天君又仔细地问过强大妖兽以及有威胁的妖兽群、附近妖兽分布情况。 风奕仔细作答。 紫天君又问过灵气分布和是否充裕情况。 风奕答道:“远胜雪域,否则此地的妖兽实力也不会比雪域强。” 包谷忍不住插了句嘴:“风师伯,那灵脉呢?也比雪域的好吗?” 紫天君抬头看了眼包谷。 风奕轻咳一声,说道:“包谷,我没学过寻龙探脉之处,玄天门也没人掌握这门神通,若想在这苍茫大山中寻到灵脉,那得去修仙界请专门寻找灵脉的高人才行。通常这类高人与修仙大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知道包谷在修仙界的时间短,很多东西不懂,又补充了句:“这找灵脉就和人间找金矿一样。” 紫天君对包谷说道:“好了,你别打岔,仔细听着就是。” 包谷不敢再吱声,默默地听着。 南山一剑缓缓地说了句:“在下曾学过一些寻龙探脉之术。不过若是只在此地开山立派休养生息尚可,若是开採灵脉想是会招来大麻烦。” 第148页 风奕问道:“南山前辈的意思是?” 南山一剑说道:“此地的灵脉宝地多有不世大妖。” 包谷暗暗打了个哆嗦。连南山一剑都称为“不世大妖”,由此可见这里的大妖有多厉害!她心道:“难怪没有修仙者和人在这里。修仙者和人跑出去,那不是给这里的妖兽塞牙fèng都不够吗?”她很想问一句:“南山前辈,既然这里有这么厉害的大妖,又怎么能在这里开山立派?”她知道修仙界和妖一向都是对立的,修仙门派建在妖兽的地盘上,妖兽还不扑过来把他们灭了? 紫天君沉吟许久,说道:“如此,便由风奕你将附近的山头都仔细查探清楚,看哪些山头可划入山门中。往后门下弟子出入,只怕得依靠传送法阵了。” 包谷心道:“我们玄天门要像第二个玄月古城那样建在妖族的地盘中央?”玄月古城经常有妖族侵扰,修仙者与妖的冲突不断,玄天门在这里建门派,以后也会和妖不断地有冲突。她觉得不妥,她想说些什么,又怕她师公说她乱插嘴,一脸纠结地看着她师公。 紫天群见到包谷有话要说,说道:“包谷,有话便说吧。” 包谷把她心里的顾虑说了,又说道:“我想这十万大山外的修仙界想必都知道这里兇险,所以现在应该不会涉足这里。我们为何不在这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建立山门,避免师门建在妖域腹地,减少与妖族之间的冲突和危险。我们将来壮大后还可往外发展,我们是修仙门派,怎么也脱离不了修仙界的,现在只是暂时避祸,迟早还得与修仙界有往来联繫。”她的话音一顿,又说:“远的不说,重建山门所需要的材料就还得去修仙城池採买,还有便是给传送法阵维持日常往来传送的开销也将会极大,现在门下弟子少还好说,若将来发展起来门下弟子多到数以千计,每日仅用在传送法阵上的开销便得以几千灵石计数。但凡是化神期以下的同门都得靠传送法阵出入否则便要冒着生命危险穿过数万里妖域,这……不利于一穷二白的新入门弟子修行。” “在说什么呢?”一个包谷万分熟悉和想念的声音忽然从外面响起,惊得包谷勐地扭头朝门口望去,跟着一脸惊喜地蹦起来叫道:“师姐,师姐,你怎么来了!”她赶紧揉揉眼,见到她那俏生生的师姐英姿飒飒地踏进屋子里正低头抱拳向南山一剑、紫天君、风奕和牛长老以及窗外的陈师伯行礼。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玉宓,心里怕怕地想:“师姐不会是妖怪变的吧?”她叫道:“师姐,外面不是妖域吗?你怎么过来的?” 玉宓回头斜睨一眼包谷,曲膝在包谷的虎皮上坐下,她恭敬地向紫天君颔首,说道:“师公,小师叔收到您给的传讯将坐标方位给了妖圣。我伤方好,妖圣便将我传了过来,过来时她让我带句话给您。” 紫天君问道:“什么话?” “速速离开,那地方不是栖身之所。” 紫天君诧异地问道:“何解?”这是南山前辈推荐的地方,妖圣说不可以……他又看向包谷,心道,难道妖圣和包谷的看法是一样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朵奇葩 玉宓回答道:“妖圣只有这么一句话。” 包谷问:“师姐,妖圣有说什么原由吗?” 玉宓应道:“圣姨不愿多说,我便没有多问。” 包谷略作沉吟,望向紫天君,说道:“师公,圣姨是妖族,她对这地方的了解一定比我们多,我想还是托小师叔再向她打听一下比较好。” 紫天君也正有此意,他当即起身出去用传音符与紫云姝取得联繫,找妖圣打听详情。 不多时,紫天君便折回屋子中坐下。他说道:“据妖圣所说,她仅知的两块妖族栖息地一块是玄月古城外的雪域,另一块便是此地。修仙界修成正果后是飞升仙界,妖修成正果后则是飞升妖界,这片妖域里有联通妖界的飞升之所,所有意欲飞升妖界的妖都得来此处。”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修仙界跑到妖族飞升的地方来修建山门安家落户,但凡有点实力的妖都容不下。 道理很简单,人类修仙界经常猎杀妖类作为炼丹、炼器的炼材,甚至以降妖除魔为修道天职,妖类对人类结怨以久。哪只大妖放心在飞升之所留下一个人类修仙门派?就算不理会妖与人的仇怨,那也害怕在渡劫或飞升的紧要关头被某个手痒的修仙界摆一道! 包谷偷偷地朝南山一剑瞄了眼。她敢说南山一剑向她师公师伯们推荐这地方的时候肯定不知道这地方是妖类飞升的地方。 紫天君看向南山一剑,问南山一剑有什么看法。 南山一剑说道:“若都有你我这样的修为、遭遇瓶颈修行难以进步时,此地倒是一个极好的地方,但若要在此建立山门只怕难护门下弟子周全,还是另择它处吧。”说完看向偷偷瞄向自己的包谷,说道:“包谷,你有话不妨直说。” 包谷心说:“我哪有什么话说。”她赶紧摇摇头,说:“我没话说。” 紫天君看了眼包谷这人小鬼大的鬼精灵,说道:“包谷,如今师门要另外择地,你有什么建议?” 包谷仔细地想了想,略有犹豫地问:“真要我说?” 紫天君点头,说道:“说吧。” 包谷很明白要找一个没有修仙者、没有妖出没又灵气充足有灵脉的地方是不可能的,门派要发展必然还得招收新弟子也不适合选在远离尘世人烟的地方。他们想要再找一个适合修行的地方建山门,要么在修仙界抢地盘,要么在妖域抢地盘,不管哪一点都不适合现在的玄天门,那就只能取第三种——在修仙界和妖域之间的夹fèng空隙中寻一立足之地。她说道:“我想这里的妖应该不喜欢和修仙界打交道,而修仙界的修仙者应该也会避开这地方。”她在地上划了一个圈,说:“假设这个圈是我们现在在的这片妖域,它的周边应该还有一个妖域与修仙者的缓冲地带,也就是边缘地带,妖域的灵气充足,到这里应该也不会差,反正会比我们原来的玄天门强。” 紫天君说道:“你继续说,说重点。” 包谷说道:“重点就是在这边缘地带建山门,理由有三!一,灵气不会弱,可以修行;二,这是修仙界和妖域的缓冲地带,人和妖都有可能进入这片区域,我们在这里有很大的运作空间,极适合我们现在的处境。三,交界处最适合做买卖!” 在场的人齐齐为包谷的第三点理由无语,而包谷在说到第三点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又有了鬼主意。 紫天君绷着脸问:“做什么买卖啊?” 包谷说:“那当然是把妖域的东西卖到修仙界、把修仙界的东西卖到妖域从中谋利。” 风奕说道:“打住,扯远了啊!你认为妖会和你做买卖吗?” 包谷把蜷在血誓令牌中睡大觉的小天狐抱出来,说:“妖不和我做买卖还不和我家小灵儿做买卖了?九阶天狐去和那些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阶妖兽做买卖,这是给它们面子。” 小灵儿睡得正熟被包谷一把捞出来,被惊醒的它睁开眼看了眼包谷,打了个呵欠就又窝在包谷的怀里睡熟了。 玉宓看到软唿唿困得迷迷煳煳的小天狐心就化了,将胳膊伸到包谷那把小天狐抱进自己的怀里。她原本有点奇怪小天狐怎么困成这样,待抱过来摸到那撑得圆滚滚的肚子时顿时乐了!这是吃了多少好东西才能撑成这样啊! 紫天君看着包谷,问:“你把第二点理由说详细点,什么叫做有很大的空间适合我们现在的处境。” 包谷说道:“我们遭难几乎灭门的大祸,不利于和修仙界起冲突,如果在修仙界寻找建立山门的地方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出现损伤,现在的玄天门禁不起任何损失,此其一;其二,玄月古城的势力应该会搜查我们的下落,我们还是暂时隐避一段时间为好;我们在修仙界与妖域之间的缓冲地带建立山门,一来这里的修仙者相会较少,即使有修仙界闯进我们山门地界,也会认为是有大妖在这里建府什么的,极有可能退走,若能善了便善了,若不能善了,把他们灭了,别人也只当他们进入妖域死在了妖的手上,基本上不会追查下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二,地处边界,或许会引来妖的警惕,但绝对碍不到他们什么事,如果有妖上门我就让小灵儿出去和它们谈,把它们打发走便是了。熬过最艰难的这段日子,等将来门派强大了,我们想再做其它都好办了。”她的话音一顿,又说道:“如果觉得我的建议可行,我们只需要绕着这片妖域的边界找一块合适的地方就成了。”她想了想,说:“我想修仙界肯定也有门派建在妖域边界的。” 第149页 玉宓说了三个字:“驭兽谷”。玄月古城的驭兽谷背靠玄月古城,面向雪域,驭兽谷的妖兽有一半产生雪域。 紫天君仔细想过包谷所说,说道:“行与不行,还得考查过才知道。风奕,你再跑上一趟,不必着急回来,一定要详详细细地查探清楚。” 南山一剑说道:“我与他同去。” 包谷深吸口气,张嘴就想叫一声“别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南山一剑好笑地看着包谷,说:“包谷,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妨说出来。” 包谷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说:“南山前辈,你走了,万一那条被我从太古遗蹟里放出来的蛟龙尸魔找上门来怎么办?它被我唬走,为着安全他肯定不会待在雪域,最有可能就是跑到这地方来。陈师伯在这里,是用它的蛟龙骸骨炼化的,它如果在附近,一定会感应到陈师伯的存在……”然后找到我…… 南山一剑说道:“你有玄天剑护身,此地又有你师公和陈师伯坐镇,你怕它作甚?你若担心,我的元神化身留下便是了。” 包谷赶紧道谢:“多谢南山前辈。” 南山一剑笑着摇摇头,起身出了木屋。他实在没好意思夸出句:“包谷,你可真是修仙界的一朵奇葩。”你留在人间做个小买卖人肯定活得比修仙滋润。他修仙这么久,各种各样的人见多了,包谷这样的还真是头一遭见到。绝大部分修仙者每天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想的是如何提高自身修行境界壮大自身实力,这包谷每天想的就是“我要做买卖赚钱养师公师伯师兄师姐,我怕我太富了有人来劫我,你们都快来保护我……”若换作别的修仙者,就算是他,如果有包谷这机缘奇遇这身家,绝对是找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躲起来偷偷修行、待将炼有成以后才出来走动,岂会背着师门这个拖油瓶。 包谷见到南山一剑、师公、风师伯、牛长老们都起身出了木屋,她赶紧从蒲团上爬起来把被玉宓搂在怀里熟睡的小天狐扔回血誓令牌中,抱着玉宓的胳膊叫道:“师姐,我好想你。” 玉宓“嗯”了声,沖包谷露出一个轻柔的浅笑,然后抬起手在包谷白皙若雪、薄如蝉翼般葱嫩的脸上轻轻捏了捏,在心里直惊嘆:“这是吃了多少灵珍才能养得这么水灵!”刚领进玄天门里的那面黄肌瘦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的小难民如今越发出落得水灵了。玄天门遭逢大难、如今更是前途未卜,可她看到包谷便觉安心,只要有这个小丫头在面前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害怕,这小小的身子竟给她一种可以撑起玄天门的感觉。年仅十四岁、修为只在筑基期一阶的包谷竟然已经有与掌门、门派长老们坐在一起议事的资格,不是坐在一旁旁听,而是作为重要一员在这里发言。“包谷将来该不会是要当掌门吧?”这想法让玉宓惊得瞪圆了双眼。 包谷不知道玉宓看到她想到了什么能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吓得她赶紧问道:“师姐,怎么了?” 玉宓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出落得越发出息了。” 包谷皱了皱鼻子满脸愁怅地说道:“别安慰我,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十天里我都快被师公给骂死了。” 玉宓心道:“哎哟,掌门师公捨得骂你这个宝贝疙瘩?”她笑着打趣道:“赶紧给我说说师公怎么骂你了?” 包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向玉宓诉苦,玉宓居然乐成这样!她气唿唿地叫道:“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师姐?” 玉宓笑了笑,从蒲团上起身,顺便把包谷拉起来,笑呵呵地问道:“师傅呢?”她没听到包谷的回应,扭头看向包谷,却见包谷瞬间红了眼睛,顿感不妙,忙问道:“师傅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操碎师公的心 包谷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哽咽着挤出两个字:“没了。” 玉宓急声叫道:“开什么玩笑?没了?师傅化神期的修为,就算打不过化神期中后期的高手,要想退走谁又能留得住他?” 包谷低下头说道:“是和司马家的家主同归于尽的。” 玉宓气叫道:“同归于尽?咱们师傅能干得出同归于尽这种蠢事?司马家的家主捨得和我们师傅同归于尽?少胡扯!包谷,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 包谷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她知道她师姐不愿相信她们的师傅没了。 玉宓看到紫天君走回来,又气又急的她看向紫天君,唤了声:“师公。”她问道:“我师傅他……” 紫天君说道:“你们刚撤走,灵云峰的护山法阵便被司马家家主所执的化神期宝鼎击破,宝鼎击碎灵云故峰山巅,将祖师爷所埋的玄天玉府轰了出来,为了护住祖师爷留下的宝藏不让其落在四大势力手中,玄天门唯有不惜代价地死战。” 玉宓听到“死战”两个字时只觉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紫天君说道:“如今玄天门除了随你们撤走的年轻一代的弟子,就只剩下你风师伯和牛长老,你陈师伯……外面的那条大蛟便是你陈师伯。” 玉宓手脚冰寒全身寒透,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包谷唤道:“师姐……师姐……你别伤心,别……当心受了身子……”她明白那种难受,她看到师姐这样,她难受。 玉宓回过神来,深吸口气,说道:“我没事!”说罢朝紫天君行了一礼转身出了木屋。 包谷赶紧跟在玉宓身后追出去,说:“师姐,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可别憋着。” 在院子里修行的众弟子见到玉宓出来纷纷围到玉宓身旁唤道:“玉宓师姐——”年轻一代里实力最拔尖的玉宓,入门不过五年时间便是金丹中期的实力,在门派遭逢大难的时候不顾自身性命把他们从战火中抢救出来保住了他们,令他们对玉宓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玉宓抬眼看向围在自己身旁的这些师兄弟,发现少了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曾经在传功殿外一起练功、一起切磋、一同比试争夺排名和奖励的许多同门同辈都不见了…… 包谷从来没有见过玉宓这模样。 围在玉宓周围的同门师兄弟都被玉宓的样子吓着了。 玉宓明明是火灵根修炼的是火属性的功法,此刻周身上下却散发着寒冰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息,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眸色悽厉,宛若一只从炼狱里出来的復仇厉鬼。 木屋中的紫天君感觉到什么,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沉声一吼:“玉宓!”雄浑沉闷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噼下! 玉宓倏然转身森冷的眸光紧紧地逼视着紫天君,浑身上下瀰漫着一股浓裂的杀意! 紫天君再次一声暴喝:“玉宓!”声若滚雷一泼又一泼地朝玉宓捲去,撞得玉宓浑身一颤,“噗”地一声喷出口鲜血,右膝一软,单膝跪立在地。 包谷赶紧蹲下身子扶住她师姐,吓得脸色煞白地叫道:“师公……” 紫天君沉沉地嘆了口气,说:“没事了,扶她去休息吧。” 包谷把玉宓扶进自己往的木屋中,摸出一葫芦四阶猴儿酒递给玉宓,担忧地唤道:“师姐……” 玉宓接过包谷递来的猴儿酒仰起头“咕咚咕咚”狂饮,一葫芦猴儿酒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喝得双眼通红眼睛也红了,思绪也飘远了。她永远都记得自己歷尽万般艰难去到云城想入修仙门派被太阴门的人一脚踢翻滚下高台时的悽惨无助,她永远都记得她师傅领她进玄天门、传她功法、给她珍贵无比的灵药宝衣离火剑,她永远都记得那些与自己一同修炼一起练过功、打过架、翻过脸、互相看不顺眼、勾心斗角地争名次争资源的同门师兄弟。她永远都记得她有一个师兄和她起冲突被执掌刑堂的风长老狠削过一顿,没过多久,她外出遇险发出求救信号,那位师兄看到求救信号火速赶来支援,见到是她依然出手相助,为了救她和人拼得浑身伤痕累累,后来终于脱险,那位师兄一抹嘴角的鲜血,扔下句:“别感激老子,虽然老子看你不顺眼,但如果看你死在别派弟子手上老子会更不顺眼!”拖着伤重的身子飞走,然后一头摔下再也没有爬起来。当年和她一起伏击太阴门弟子的那群师兄弟们,如今是一个都不剩了,偷朱投师伯的师姐也不见了…… 玉宓问:“包谷,还有酒吗?” 包谷又给了玉宓一葫芦。 玉宓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后身子一软,将头靠在包谷的肩膀上,两行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淌下。她哽咽着说道:“包谷,你没在传功殿练过功,没和这些师兄弟们一起学过剑术、炼丹、炼器,你不知道什么叫同门情谊……”她双眼含泪地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朱投师伯有个真传弟子,上炼丹课的时候经常炸炉,每回上炼丹课的时候我们都坐得离她远远的,然后等着她炸炉看放烟花,但是她每次有炼成的鍊气丹都分给我们……” 第150页 “曾经有个师兄,我们在月考比试上,我对他下黑手,比试结束后,他找我麻烦与我打了一架,风长老算他挑起私斗狠狠地削了他一顿,后来没过多久,我外出遇到太阴门的人,被打成重伤,我发出求救信号,赶来救我的却是那位师兄,他没有扔下我,反而是一路护着我逃了一天一夜,后来我们终于逃到了山门口摆脱了太阴门的人,那位师兄却因为伤势太重死在了玄天门的大门口……” “包谷,你总说是我救了你,你总说玄天门是你的家,但你知道吗,是玄天门救了我,是师傅和玄天门的同门救了我,没有玄天门就没有今天的我……” 玉宓伏在包谷的肩膀揪住包谷的衣襟悲声低泣。 玄天门穷,所以大家争夺修仙资源会争得很厉害。玄天门太穷,争也争不到多少,再加上与太阴门的仇怨极深,所以在她修行到筑基期后经常跟着师兄弟们去找太阴门的弟子打拼修仙资源,修仙路上,每一步都有这些师兄弟们的影子……一日之间,当年一起练功一起打拼的同门还剩下几个!玉宓的心都在泣血,泣血地痛。 包谷紧紧地抱住玉宓。她没想到玉宓会这么难受。在以前总觉得师姐的心是冷冷的,总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对谁都不亲近,从来没有想到她师姐会这么在乎同门师兄弟的生死。她忽然觉得她师姐许多次不顾自身性命地捨身护她,不是因为她兜里装有多少宝贝,而是因为她是她师姐的师妹,她的修行实力低,她弱小。 包谷不知该怎么劝玉宓。她看到丰梦龙在屋门口探出颗脑袋,喊了声:“丰师兄”,同时神念探到不少同门都聚在门外。她赶紧打了个手势让丰梦龙他们离开。 丰梦龙轻“咳”一声,踏进屋在玉宓的身边盘膝坐下,喊道:“玉宓师姐……”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就只差没说:“哟,师姐,你还会哭啊?” 玉宓闷闷地低斥一句:“滚!”她坐起身,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抹去脸上的泪狠狠地瞪向坐在旁边的丰梦龙。 丰梦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爬起来就往外跑,说道:“看吧,我说只要我坐进去不用哄师姐准就好了。我丰梦龙是什么人?包治各种不痛快。” 玉宓原本沁满酒意通红的俏颜此刻更是红透,一道灵力捲住手中的四阶猴儿酒便朝外面的丰梦龙砸了过去。 一阵欢唿声响起,一众师兄弟蹦起来就朝那葫芦四阶猴儿酒抢去,闹得格外地欢实,而紫天君居然视而不见。 包谷没找到手绢,只好用自己的袖子替玉宓擦拭脸上没干的泪痕。 玉宓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经过丰梦龙和众人这么一闹,心里再没那么难受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哭,她沉沉地嘆口气,说:“布个隔绝气息的法阵让我睡会儿。” 包谷赶紧起身去替她师姐布法阵,还把她那已经收起来的虎皮床铺得好好的。 玉宓起身挪在虎皮床上坐下,她沉沉地嘆了口气,抬起一双染满酒意的眸子看向包谷。 包谷把玉宓按倒在虎皮床上,扯来一张虎皮给玉宓盖上,说:“醉了就睡,不然会丢人的。” 玉宓轻轻合上眼,说道:“我没醉。谢谢。我没事,只是一下子听到这消息有点接受不了。”她为自己的丢人举动找了个藉口。 包谷“嗯”了声,坐在玉宓的身旁不反驳。 玉宓不再说话,她暗中运功打算化去体内的酒气,可是整整一葫芦多的四阶猴儿酒灌在胃里,随着她的运功酒气和猴儿酒的灵力都散在经脉中,非凡未能化去酒气反倒是醉得直接酣睡过去。 包谷见玉宓睡觉,暗道一句:“还说没醉!”她在玉宓的身边坐了一会儿,见玉宓睡得极沉,并有别的动静和不妥,便起身去找紫天君。 包谷在紫天君的木屋中见到紫天君,她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师公。” 紫天君轻轻点头,对包谷说道:“坐吧。你是想问你师姐刚才的事?” 包谷“嗯”了声,说:“师姐刚才的样子有点吓人,而且师公,你为什么会大吼两声还震得师姐都吐血了。”她面带困惑地说道:“还有,师姐吐血了,但我看她的面色不像受内伤。” 紫天君抬眼看向包谷,沉吟不语。 包谷问道:“师公,师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紫天君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嘆了口气,说:“说不妥确有不妥,说没事也确实没事。” 包谷煳涂了。 紫天君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他沉吟半晌才说道:“她确实没有大碍,刚才那反应只是乍然听到噩耗悲怒攻心差点走火入魔。修仙者最忌的就是心神不稳,莫说你师姐,便是当年南山前辈也在大悲之下迷失了很长一段的心智。” 包谷眨眨眼,问道:“这就是走火入魔的样子?难怪修仙界的人都说走火入魔很可怕。”她想到她师姐刚才一副被厉鬼附身要找四大势力的人索命的样子,不由得阵阵后怕,亏得她师公大嗓门的两吼把她师姐给震醒了。 紫天君说道:“所以,你修行慢一点没关系,一定要守住道心、本心,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沉着以对。” 包谷小声嘀咕句:“嘴里说着修行慢一点没关系,那你还成天盯着我修行?” 紫天君闻言狠狠地瞪了眼包谷,沉声道:“还不出去练功!” 包谷吓得翻身爬起冲出了紫天君的屋子,她暗骂自己:“叫你多嘴,叫你多嘴!”她不想练功,她想去守着师姐。包谷沖回自己的屋子门口,很想回去陪在玉宓身边,可她知道如果自己回去陪玉宓准会被成天盯着她练功的师公痛骂,她一咬牙,只好折中,蹲在自己的木屋门口练功。 紫天君重重地嘆了口气! 他没告诉包谷刚才玉宓虽然是悲怒攻心之下走火入魔,但寻常修仙者走火入魔绝对不会是玉宓刚才那模样,玉宓身上那气息气势不是杀人无数是绝难形成的,那是积年累月杀人所积累形成的杀念煞气。这些年来他对玉宓的行事敢打敢拼隐有耳闻,但并没有觉得不妥。在修仙界,谁的身上没几条人命,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谁不是从杀戮中成长起来?直到刚才他才看出玉宓的实力是年轻一代弟子中拔尖的,杀过的人只怕也是玄天门里最拔尖的。这是有成为追魂阁主第二的架势?要以杀证道?若不是,那将来必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第一百二十章 妖圣大补 包谷原本想着师姐回来终于可以和师姐好好地聚聚了,却没想到她师姐一觉睡醒就被师公叫走,她本想跟着师姐去,却被师公勒令她留在原地练功,不许偷懒。 等三个多时辰过后,她师姐从她师公的屋子里出来便又进了另一间木屋,布下一个隔绝气息的法阵便开始闭关不出,而她师公几乎每天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练功,唯恐她偷懒似的。 她很庆幸自己是修仙者可以在打坐调息时养神休息。如果她是一个凡人,便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抗不住这样日夜不停地练功。 包谷也明白她师公是为她好,想让她把基础打牢、又想让她快点有长进。 她曾抱着侥倖的心理偷偷跑去问南山一剑,她可不可以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法术功法,把时间和精力节略下来冲击境界。 南山一剑告诉她:“筑基,顾名思义,是打基础打地基,要筑万丈高楼却连地基都不肯筑牢,便你要做好将来花上百倍千倍万倍的精力甚至前功尽弃的准备。有时候看似不起眼的一点小瑕疵、无伤大雅的小损伤却能在关键时候如那溃堤的蚁穴,万里长堤从这蚁穴溃于一旦。你修炼至筑基期有二百年寿命,如今只有十四岁,何必操之过急?” 包谷心道:“我师公急呀!”她再一想,她师公似乎没有催促过她快点冲击境界,反而是让她不断地练习鍊气基和筑气期才学的法术,其间她也跟着众师兄们一同修习,炼丹、炼器、制符、阵法一样都没落下,但和修行一样,学的全是初级的打根底的东西,其间还学过符文。符文学起来就像学天书似的,它是根据天道法则演变而来的文字,含有无穷无尽的奥妙和变化!符文学起来极其费事,却是不得不学的东西,她师公告诉他们符文中不仅包含有修炼有成的前辈高人对修仙、对天道法则的领悟,更是阵法演变的基础,如果不会符文不通它的奥妙,将来制符只会依飘画葫芦、制出毫无效用的垃圾,而对于更为繁妙的阵法则更是毫无头绪,一旦遇敌遭到对方布下阵法那便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他们今天修习的每一样都与他们的将来切身相关。 包谷不敢懈怠,不敢再想急进,只能踏踏实实埋头地学,务求将他师公教的每一样都学会学通学烂,哪怕进度比龟乌爬还要慢,她也只能慢着。 第151页 都说山中无甲子修行无岁月。又大概是没日没夜地修习练功,忽略了时间和周围的环境变化。 包谷看到怀里揣着小白蛇小师叔的妖圣忽然出现在玄天门的临时驻地时,包谷着实惊了一跳,以为发生什么变故使得妖圣不顾炼丹万里迢迢地跑来,待妖圣告诉她炼丹完成,她才恍然惊觉已经过了三个月。 紫天君看到妖圣出现,赶紧把妖圣迎向小木屋。他看到自己那宝贝女儿在妖圣的胸口探出半截身子,很想看看她的伤势,又碍于他女儿待的位置适在不是地方。堂堂玄天门掌门,总不能往妖圣的胸脯上瞟去看闺女不是? 妖圣进了木屋,直言说道:“我此番前来有两件事,一是丹药已成,给包谷送她托我炼制的丹药过来。两炉丹药都很成功,每炉各出三枚,我留下两颗便足矣。”她说完取出四个玉质的刻有繁复符纹的盒子递给包谷,说:道:“每盒一枚,我想你会有大用。我这玉盒是专为保存这丹药而制,你可放心地将丹药存放于此盒中。”言外之意就是你别随便找个什么盒子玉瓶把这药给装进去。 包谷感激地伸出双手接过妖圣给的丹药连声道谢,她没敢当场打开来看,直接收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 紫天君知道妖圣从包谷那里拿了宝药去炼药,但不知道妖圣炼的是什么药,如今看妖圣和包谷都极为慎重小心的模样,不免好奇。他好奇归好奇,但这东西又不是他的,也就没多问。他问道:“不知妖圣前来第二件事是所为何事?” 妖圣说道:“丹药已成,即日我便要为云姝疗伤。云姝此次疗伤得长时间闭关,短则三五年、长则时间难定,便是百年千年也有可能,故此带她前来。” 紫天君闻言表示理解,但作为父亲,就算知道妖圣在丹道上造诣极深医术过人,仍难免会担心和有顾虑,说道:“在下也明白人世间许多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药救不死人,还请妖圣恕在下冒昧多言问一句姝儿这伤有几成的可能?” 妖圣说道:“紫掌门不必担心,此丹不仅能助她痊癒,于她修行也大有益处,只是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极其漫长。若想早日出关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紫天君问道:“只是如何?” 包谷问:“还需要什么?” 紫天君和包谷几乎异口同声。 妖圣闻言脸上漾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她笑望着包谷递给包谷一块玉牌,上面写着宝药清单。 包谷用神念仔细扫过玉牌上的清单,问:“圣姨,若小师叔有这些宝药,她多久能出关?”宝药的数量不多,年限也不算久,但却不是她那片药田里有长的。 妖圣说道:“若有清单,我可助她在三五个月里出关。” 包谷斩钉截然地道了声:“成!”她把那蹲在她那超大储物袋中的宝药药田里帮她翻土浇水的多宝灵猴拽了出来。 多宝灵猴出来一眼看到妖圣,那眼睛都亮了,发出“吱”地一声欢唿,翻身跃到包谷的肩膀上,它指指妖圣“吱吱吱”地叫,又急切地看着包谷直叫唤。显然是在问它的涅盘丹是不是已经好了! 包谷将妖圣给她的涅盘丹取出一颗拿在手里晃了晃,又把妖圣给她的宝药清单递给多宝灵猴,说:“小猴子,你拿着这清单去我的药田里把药凑齐,我那药田里的宝药似乎缺少几昧这清单上的药材,你想想办法。宝药齐了,这个立即给你。”她说着笑盈盈地拿在手里晃了晃。 多宝灵猴急得直挠头,它一把抢过包谷手里的玉牌便又遁回了超大储物袋中。 包谷抿嘴沖妖圣笑了笑,说:“圣姨,您等会儿啊。” 妖圣轻轻点头,说:“不着急。”她又道:“原本打算炼完此丹便传你丹术,如今恐怕又要延期。” 包谷顿时哭笑不得,师公教的东西她都学不过来,她哪有功夫再向妖圣学丹术。她忙不迭地点头,说:“治小师叔要紧,治小师叔要紧,只要圣姨记得教我丹术,便是再等上几十年也没关系。” 妖圣说道:“倒也用不了那么久。” 包谷抿嘴挤出一个笑脸。她的眼珠子一转,脑子里忽然又有了个念头,问:“圣姨,您有这妖域的地图吗?还有就是万一我遇到这片妖域里的大妖,报您的名号能不能保条命……” 她这话音一落,立即招来紫天君的一声怒叱:“休得胡言!” 妖圣愣了愣,才问:“你不觉得我很大补么?”洞玄期的九阶圣莲,何止大补,岂止大补! 包谷赶紧保证:“圣姨,您放心吧,我的嘴一定会比蚌壳还紧比死鸭子还硬的!” 多宝灵猴从包谷的超大储物袋里钻出来,喜滋滋地一声叫唤便开始往外掏宝药。 包谷赶紧制止多宝灵猴,同时给了多宝灵猴一个自己新炼制的一阶储物袋递给多宝灵猴,说:“别乱扔,用这个装!” 妖圣的眼睛都瞪圆了,深深地看了眼包谷,赶紧将自己装药材的一个绿油油散发着蓬勃生机的葫芦递给多宝灵猴,说:“用这个装!” 多宝灵猴接过绿葫芦将妖圣要的宝药一股脑地装了进去,然后给了包谷。 包谷核对过绿葫芦里的宝药没有遗漏便将装有宝药的绿葫芦给了妖圣。 就算包谷是紫云姝的师侄、妖圣向包谷拿药是为了给紫云姝疗伤,几次三番来拿如此贵重的宝药且数量惊人,妖圣也感到十分过意不去。圣洁不可亵渎庄严不可侵犯的妖圣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轻声道了句:“多谢”接过装有宝药的绿葫芦。 包谷看到妖圣那略带几分羞涩的模样惊得瞪圆了眼,问:“圣姨是在害羞么?” 妖圣用力地瞪了眼包谷,祭出传送阵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遁走。 紫天君连和女儿道声别说句话的都来不及,揣着她女儿的那位主就让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话都敢说的包谷给吓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看向包谷,张嘴刚要说:“还不去练功”,包谷已是奔出木屋,直奔住在隔壁的南山一剑去了。 包谷站在南山一剑的门口,她先摸出一个药盒给了急得都快按捺不住的多宝灵猴。多宝灵猴捧着药盒一双猴眼中都沁出了眼泪花子,它仰头“吱吱吱吱——”地冲着天空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长啸,一头扎进了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 包谷听得多宝灵猴的叫声如此激动尖锐不由一怔。她想这涅盘丹对多宝灵猴至为重要,否则小猴子不会如此。或许,小猴子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去,现在也还有许多秘密在身上。 她想涅盘丹不止对小猴子重要,对南山一剑也重要吧。她抬手敲响南山一剑的门。 南山一剑的门打开,他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进来吧。” 包谷走进屋子,朝盘膝坐在蒲团上的南山一剑见过礼之后递上两个装有涅盘丹的玉盒。 南山一剑看向包谷递来的两个涅盘丹,问:“这是何意?” 包谷说道:“这里是两枚丹药,一枚是给南山前辈您的,一枚是想托前辈跑一趟玄月古城替我交给追魂阁主,我与追魂阁主有约,我得践诺。” 南山一剑看了眼包谷,收下一盒,说:“我替你跑上一趟便是。”他淡淡地看了眼包谷手里的另一个盒子,说:“酬劳便免了!” 包谷说道:“这不是酬劳,这也是我对南山前辈的承诺。” 南山一剑与包谷只有一个承诺,便是他替包谷镇守灵云峰百年,包谷允许他在灵云峰悟剑且给他可延续寿元的天地灵珍,如天灵果、地灵果之类的灵珍。他接过包谷给他的盒子,刚开始条fèng便感到一股磅礴的祥瑞之气蕴含着强大的生命精华和神性精华的氤氲灵光喷勃而出,同时他的神念迅速扫见那竟是一枚隐含龙气且竟欲从他开启的fèng隙中逃出去的丹药。宛若活动的丹药!他修行这么久,活过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闻第一次见。他惊问:“这是何物?”赶紧将丹药盒子盖得严严实实,不敢轻易收下。 包谷说道:“涅盘丹,取凤凰涅盘重生之意的涅盘丹。”她把涅盘丹的功效作用大至说了遍。 南山一剑拿着盒子怔愣许久。他没想到包谷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机缘,居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宝药。若云兮能得此宝药,何愁…… 南山一剑,堂堂七尺男儿,纵横一方的英雄人物,此刻竟有些红了眼眶。 许久,他把涅盘丹递给包谷,说:“我已用不上此物。” 包谷说:“去到苏前辈离世的地方,打开盒子,将这药埋在苏前辈离世之所吧,便当弥补一些遗憾,也当是前辈对自己和苏前辈的一个交代。” 第152页 南山一剑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对我的允诺今日也践了。这丹你收下,留作将来需要之时。” 包谷说道:“我留了一颗。” 南山一剑说道:“两个半月前,我的心结便已经解了。” 两个半月前?那不正是玄月古城四大势力合攻玄天门?也正是南山一剑于搏杀中渡劫踏进洞玄期。包谷明白大概南山一剑是在那场大战或者是那一战的一些见闻经歷让他有所顿悟吧。她说道:“如此,那我便收回此丹,若前辈有何需要,尽管直言。” 南山一剑说了句:“你还是好好修行吧。”说完,元身化神瞬间消失,替包谷跑腿送涅盘丹给追魂阁主。 包谷暗暗郁闷。怎么南山一剑也这么说啊! 一个月后,外出查探妖域边界的风奕和南山一剑的真身一起回来了! 风奕一身风尘僕僕的气息,却是神采飞扬、精神奕奕、豪气干云。 南山一剑倒仍如既往,玉树临风、波澜不惊。 紫天君见到风奕一身喜气,心头便有了几分期盼,喜道:“屋里说!”与风奕和南山一剑朝屋里走去,同时传音距离院子不远的树林中那努力施展木灵气折腾糙木练木系功法的包谷:“包谷,你风师伯回来了!” 包谷乍然听到紫天君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师公说什么,喜得一声欢唿,赶紧扔下那用木灵气催动也从树种子长成半尺来高的小树苗,飞快地直奔紫天君的屋子,叫道:“风师伯!”又问:“师公,通知了我师姐了吗?” 紫天君说道:“你师姐还要再闭关一段时间。你先坐下听你风师伯说说情况。”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择址 风奕见到包谷打量了包谷一通后很是感慨地嘆了句:“将近三月未见,修行仍无寸进,这是偷懒了?” 包谷回道:“便是我想偷懒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她问道:“风师伯,我看你面有喜气,师门驻地的事有着落了?” 风奕从储物袋中取出好几卷皮卷,说道:“有几处适合建门山门的地方,各有利弊。”他将皮卷一一展开分别递给紫天君和包谷,说道:“山形地势环境、山脉走向和周围势力分布都打探清楚,这几处都可作建基之选。” 包谷将风奕递给自己的三捲地图看完,又与紫天君互换皮卷,待六卷皮卷都看完,心里已经有数。风奕择的这几个地方确实各有千秋和利弊,就山形地势上来说都是适合作为山门驻地的地方。这种地方适合修行,他们看得上眼,别的人或妖也看得上眼,能够占据这种地方的往往都是有一定修行实力的大妖,若无能够占据一方实力的大方便会有修仙者出没的身影,甚至会有修仙者落脚和交易的小型集市出现。 包谷心道:“看来做边贸生意的修仙者不在少数啊。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一定的规模!” 紫天君看见所有捲轴,抬眼望向包谷,问道:“包谷,你有什么看法?” 包谷将一卷没有强大势力只有一些散修和常年出没妖域的修仙者活动的边缘地带的山岭图递给紫天君,说:“师公,我比较中意这地方。” 紫天君说道:“说说你中意它的理由。” 包谷说道:“我先说我为什么不选有大妖占据的地盘吧。通过妖圣、太古遗蹟里的蛟龙尸魔,我们可以知道得道的妖修、妖兽实力不会比修仙者弱、甚至会更强,我们对妖域的妖不了解。对方实力强大而我们又不了解,不宜妄动,此其一。其二,修仙者和妖,同样是生灵,拥有同样高的智慧和修行道行,我看不出修仙者哪里有比妖高出一等可以肆意掠夺妖的生存立足之地的理由和底气。既然已经有妖先占据那地盘为主,就算是妖,我们也不能占对方的地盘。所以,对这三处有大妖占据的地方,不予考虑。” 紫天君、风奕、南山一剑三人默默地互视一眼,又将视线投落在包谷身上,听她继续说下去。 包谷将那三处有妖域大妖占据的地图挪到一边,将有修仙者出没的三张地图取在手里,说:“这三处,一处灵气充足且幅原疗阔,作为门派驻地足矣,但它与大势力接壤,常有其门下弟子来此歷练猎妖,且不说我们举派迁过去占据这片地方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发生冲突,便是一切平静,待将来我们壮大起来后,往前发展会与修仙界的大势力对上,往后便是妖域,势必处在夹fèng中难以扩张;为长久计,不予考虑。”她又将第二卷皮卷拿起,说道:“第二处为灵气充裕为六处之最,且地下灵矿丰富甚至极有可能藏有灵根和福天洞地,常有寻找灵矿的修仙者出没,各势力也皆在角逐此地,是非之地不予考虑。因为玄天门现在需要的是休养,打不起、拼不起,承受不起人员伤亡的损失。”她将此卷放下,拿起最后一卷,缓缓展开,说道:“这最后一处,也是灵气相对来说最弱的一处,正因为它的灵气弱又没有灵矿的痕迹,所以修仙势力和大妖都看不起这样的地方,往来此处的多为散修或游歷的修仙者,人、妖混迹,却连一座像样的城镇都没有形成,全是零散的集市,看这地方,还有黑市。” 风奕问:“你中意这地方?”他皱皱眉头,说道:“最荒最穷最偏最僻的地方便是此处,我看不上的地方却是你看中的地方?” 包谷知道风奕不满她的选择,玄天门之前势弱有极大的原因便是因为灵气枯竭所致,所以在择址上都会有种倾向选择灵气浓郁之地的倾向。她看向紫天君,发现她师公正盯着她刚才放下的那块各方势力角逐之地盯着看,显然对那块藏富之地而动心。她说道:“如果玄天门有玄月古城大势力的力量,我也会选这富庶之地。玄天门现在不缺修仙资源、不缺天地灵气,只缺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和缺少人丁。这最荒最穷最偏最僻的地方最不引人注目,可以很好地保存玄天门的现有力量,占了一个稳字,此其一。其二,宁为鸡首勿做牛尾,这块地方是以玄天门现有力量最有把握可以掌控的,在这里玄天门可以发展成一家独大,成为这片地方的真正主宰。其三,人妖混迹,零散集市、黑市仅师伯查出来的便有十几处之多,说明此地灵气虽然不算充足,但往来的货物却很充裕、贸易方便,换取所需也方便,将来这里的贸易还可以成为玄天门的一笔主要财源,我们不需要开採灵矿便有源源不断的灵石进帐。” 紫天君沉吟不语。 风奕则眉头紧皱,不时抬眼看向包谷。 包谷说道:“师公、师伯可能会嫌这地方黑市多,见不得光,有损修仙界名门正派的光明,但玄天门如果占了这地方完全可以把这里变成名门正派的祥和之地。” 风奕和紫天君对包谷的选择仍有不满意之处。他俩又翻出之前的几张皮卷反覆对比,甚至考虑如果选择这些地方将如何发展,最后发现都得付出人员伤亡的代价去从强大的对手手里夺取,很有可能把玄天门最后的这点家底耗进去。 紫天君将包谷选中的那块地方递给包谷,说道:我若将这事交给你操办,你打算如何进行?” 包谷早在紫天君和风奕犹豫做垂死挣扎想选别的地方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如何操办把门派迁过去的事,在她师公问她时,心里已经有数,她说道:“四个字,徐徐图之。” 紫天君说道:“仔细说。” 包谷说道:“如果玄天门一下子举派迁过去,必然引起瞩目,很容易陷入众矢之地,且人生地不熟,又在明处,难免会遭到各式各样的攻击出现损伤。我的想法就是先让师姐过去打头阵,她的实力在金丹期、且战力过人,修行境界不扎眼又不易于被看轻欺负了,行事会有许多便宜。当然,如果师公和风师伯愿意隐藏实力过去操办这一切也挺好,金丹期或元婴期都可行。” 紫天君的想法是先让风奕过去将驻地范围圈起来,门下弟子再迁过去直接安顿下来,以他们几个的实力,相信也不会有谁敢轻易打上门来,便是有谁打上门来,料理了便是。包谷所有也有几分道理,人生地不熟、情况不明确实是个顾虑。他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风奕化成你和玉宓的老僕随你们同去。” 风奕闻言惊讶地看向紫天君,很怀疑自己听错了。 包谷则笑了,说道:“装大尾巴狼!” 风奕:“……” 紫天君说道:“玄天门的深浅不能让人摸了去。”她对包谷说道:“过去以后,你就唤你风师伯为风伯吧。” 风奕作为一个师伯,去给师侄当僕从,还是两个女师侄,这——颜面不好说起来会更难听!他叫道:“掌门——”话音一转,又扭头看向坐在一旁不作声的南山一剑,问:“南山兄有何高见?” 第153页 南山一剑摇摇头,不作声,对风奕那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包谷捂着嘴偷着乐。 风奕板着脸斥道:“包谷,你和玉宓当得起吗?” 包谷冲风奕挤挤眼,笑盈盈地说:“风师伯若是不乐意,我们可以请南山前辈一同随行。” 南山一剑讶然地看了眼包谷,随即又默然。 风奕绷着脸说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包谷笑而不语,一肚子“坏事”要干的模样。 紫天君暗暗摇头嘆气。这阵子把包谷强压在这里练功只怕是早憋坏了吧!这哪是祖师爷择的隔代传人啊,这分明就是个掉钱眼里的祖宗!他说道:“就这么办,包谷,虽然让你去操办此事,但你也不能因此荒废了修行。” 包谷“嗯嗯嗯”地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她又笑呵呵对风奕说:“放心吧,风伯,亏待不了你。” 风奕气得直翻白眼。 包谷不理会风奕的气恼,欢喜地问紫天君:“师公,师姐什么时候出关?” 紫天君说道:“你且等她几日,顺便收拾一下,也可看看你的同门师兄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带过去。” 包谷觉得这趟过去肯定少不了要人跑腿,她不可能真把风师伯当跑腿的让她把打杂跑腿的活一起干。她说道:“师公,我可以去选拔几个师兄跟着我去吗?” 紫天君笑了笑,说道:“去吧。” 包谷领命起身,她想了下,又说:“师公,我要护身和撑台面的法宝。” 紫天君沖包谷挥挥走,把包谷打发走了。 包谷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特意煮了一大锅香浓的灵药熬肉,把没有闭关能够出来走动的师兄们都招来了。 等大家吃饱喝足,包谷便开心地宣布玄天门已经寻到新的门派驻址,她和她师爷还有风师伯要去打头阵。风师伯化成她和她师姐的护道老僕,她需要一些师兄弟扮成她的杂役跟班随行,问哪些师兄愿意同去。 她的话音一落,玄天门的弟子便嗡地一声议论开来。 包谷大声说道:“杂役跟班只是名义用来掩人耳目的,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办事,是去打头阵,是为后续的门派迁移做准备。”她环顾一圈四周,见到有些同门在交头接耳的议论,有些默不作声地思考。 包谷等了好一会,没有见到有一个人站出来。 有些人还有犹豫,有些人则表现得一点兴趣也没有,若不是不好意思让她难看,只怕有不少人都已经走人。 她知道所有人都想重建师门,但让他们这些天灵根、双灵根的天才弟子来给她当杂役,很多人都不会愿意。众师兄们一个月五颗筑基丹便能便修行实力蹭蹭地涨,几乎一个月左右就能进一阶,好几个师兄弟甚至已从筑基后期突破进金丹期。而她在这两三个月已经用事实向大家证明五灵根有多废——每天好几颗筑基丹啃着、二阶猴儿酒喝着也没见修为有一步涨进。虽然师兄师弟们一直对她很和善,但从他们看她的眼神和私底下的议论知道,他们对她这个五灵根充满了同情和打心底瞧不上。祖师爷亲择的传人也抗不住修行速度慢得几乎看不到进步啊。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她再富有,实力上不去,别人在心底深处其实照样看不起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当她的跟班!况且,此事关系重大,若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都听她的,往后只怕处处都得矮她一截。有心上位的那些,又岂会甘心向她一个五灵根让步? 包谷见没有人愿意出来,她也不以为意,能把师姐拉出闭关陪她一起去才是最主要的,有没有这些师兄弟同行其实没太多区别。她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便看到丰梦龙领着水云泽的几个人追了过来。 丰梦龙说道:“包谷,我与你同去。” 包谷扭头看向丰梦龙问:“你不觉得以金丹期的实力、一峰之主的地位当我这筑基一阶小师妹的跟班低了身段么?”她在心里说:“考虑了这么久,想好了?” 丰梦龙朗声笑道:“为重建师门奔波,是去办事,又不是真的当你的跟班,况且就连师公、南山前辈和师伯都看中你愿意把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你,说明你定有过人之处能够挑起师门大任,便是给你当跟班又何妨。” 包谷望向丰梦龙身后的五人,发现水云泽的人都在这里,她问道:“你们都去?”话音方落,便见又有同门赶了过来,后方还有更多的同门聚过来,不多时便全部都说要去了。包谷暗道一声:“没人去的时候一个都不去,有人去时又全来了。”她忙说道:“要不了那么多人,人多了扎眼,我只需要两三位随我同行就行了。” 花笙走到包谷的跟前,问:“不要婢女么?” 包谷展颜一笑,说:“谢谢花笙师姐。”她俏皮地眨眨眼说:“我已经想好怎么让师姐当婢女了!”小嘴一噘,哼道:“哼,叫她作为我的亲师姐居然对我不闻不问一直闭关,看我不好好修理她。” 花笙笑道:“你修理她?你师姐那么暴力,你当心被她修理。”她说道:“这样吧,你如果嫌人多,我与丰梦龙与你们同去,如何?” 玉宓不在,花笙和丰梦龙是眼下这些年轻弟子中实力最拔尖的。他俩都已经突破进金丹期,正式升任峰主之职,丰梦龙执掌原来水云泽留下的那一支,花笙原属卓云峰范湍师伯的亲传弟子,如今突破金丹期则正式执掌卓云峰。听起来地位挺高的,但玄天门今非昔比,丰梦龙底下只有五个水云泽弟子,花笙稍好,有七个,真正算起来其实蛮可怜,但比起包谷这光杆副峰主又好上许多。 包谷慡快地应道:“好啊!” 花笙笑道:“你还真不客气!” 包谷斜睇一眼花笙,说:“我和你们客气?你俩得好好谢谢我提前带你俩过去!”说完,快速离去,以免被另外两个峰的新任峰主给留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发 紫天君闭关给包谷炼制法宝。 包谷没有紫天君的督促乐得轻闲,安心地等玉宓和紫天君出关。 她每天大清早起床和师兄弟们一起修炼,上午跟着当天值日的师兄去林子里猎野味回来熬灵药肉汤,下午继续练功,晚上是睡觉还是练功全看心情。 悠悠闲闲的修炼方式竟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突破进了筑基二阶。 包谷感到五灵根只是需要大量的灵气积累厚积薄发、修行速度比较慢而已,没有大家想像中那么废。经过这阵子五种属性的法术同修,她认为她在修行上比别人多花的时间没有白费,甚至是一种别人无法拥有和享受的财富。 虽然天灵根、双灵根这些天才弟子的修行速度比她快上许多倍,但打死他们也做不到同时施展三种法术出来,她能!任何一种属性的法术她都可以信手拈来,甚至将来可以同时操控五种属性的法术,她现在的修为低、神识神魂弱,只能操控两三种法术。 还有一点不同就是她丹田中积蓄的真气比同境界的弟子要多上许多倍。练习同样的法术,她至少要花上一个时辰才能耗空丹田中的真气,有些师兄弟比较会节省丹田中的灵力,能够上两刻钟时间,有些师兄只能撑上一刻钟便要盘膝坐下运转周天恢復丹田中的灵力。 这也就是说,如果在打斗中,双方实力相当、都没有带回復灵力的灵酒或灵丹宝药,她只需要耗上一两刻钟等到对方的灵力耗尽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人打趴下! 有了这些认知,包谷对于自己的修炼进度一点也不着急。 如南山一剑所说,突破进筑基期有二百年的寿命,她现在才十四岁,将来还有一百好几十年的时间给她突破到金丹期,她何必急于求成? 紫天君闭关八天才出关。他一出关便看到包谷果果然如他所料没好好修炼,而是蹲在煮肉的大锅前用火系法术生火煮肉,但看在包谷久无进步的修行境界竟有了进步,也便由得包谷去了。 在紫天君出关的第二天,玉宓出关了。 玉宓出关时包谷正蹲在院子里用凝水诀将飘散在天地间的水气凝聚成水引到桶里清洗刚剖杀完的鹿肉。 包谷看到玉宓的房门打开,她将聚来的水全部泼到鹿肉上便欢喜地直奔玉宓而去,也不管旁边的两位值日负责做饭的师兄有没有办法弄来水洗肉煮肉。 包谷开心地蹦到玉宓的跟前,叫道:“师姐!你终于出关了!”亲热地抱住玉宓的胳膊。 坐在院子中练功的众弟子见到玉宓出关,纷纷涌上来道喜。 紫天君走了过来,一脸满意兼欣慰状地看着玉宓,点头“嗯”了声,说:“很好。” 包谷不解地看向玉宓,问:“师姐,有什么喜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第154页 玉宓看了包谷一眼,说:“没什么喜事。”她恭敬地朝紫天君行了一礼。 紫天君说道:“虽然已是金丹九阶,但离大圆满还差上一点距离,你别急着冲击元婴境,还需好好夯实巩固。” 玉宓应道:“是!谨遵师公教诲。” 包谷听得直傻眼。金丹九阶?她师姐从陈师伯那得到金丹丸跻身金丹期还是几个月的事,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她师姐就已经从筑基大圆满到金丹九阶了?她再看看自己,同样的时间,她才从鍊气期到筑基二阶!一百个她都打不过她师姐一个!这五灵根和单灵根的差距确实……好大! 包谷前两天还觉得自己五灵根很厉害,如今和她师姐一比,顿时觉得真的好废啊。她问道:“师姐,你怎么修行的啊,怎么进步这么快?” 快?玉宓环顾一圈众位师兄弟,在这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丰梦龙、花笙都已是金丹二阶的金丹期高手,原本鍊气期的弟子都全部立足筑基期,包谷成了玄天门里修行境界最低的。这不是她修行快,而是包谷修行进阶太慢吧? 紫天君说道:“玉宓、包谷、花笙、丰梦龙,随我来。”说罢,转身朝自己的木屋子走去。 包谷欢喜地抱着玉宓的胳膊寸步不落地跟在玉宓的身边,也不管身边众师兄弟们看她的眼神,反正大家笑话的地方都多了去,也不差这一桩了,能够抱着她师姐的胳膊,就算她被笑话她也乐意。 花笙和丰梦龙紧张地跟在紫天君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四人跟在紫天君的身后踏进木屋。 包谷恋恋不捨地放开玉宓的胳膊走向自己每次坐的那块蒲团。她盘膝坐下后才看到玉宓、花笙、丰梦龙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站在屋子里对着紫天君。她下意识地想问一句:“你们不坐吗?”但很快意识到只有她是坐着的,她应该和他们三个一样站在那。 可她每次进来都是坐着的,师公没让她站着说话呀! 包谷愣了下,决定和玉宓站在一起。她正要起身,又见她师公一脸不耐烦地沖她摆摆手,似乎是说你都不客气地坐下了那就继续坐着吧,于是她继续坐着,且看到她师姐、丰梦龙、花笙三人都瞟了她一眼,且那眼神有点怪怪的。未等她细想,便又见她师姐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斜着眼睛瞟向。那样子好美,略带笑意的眼神柔柔的,让她的小心肝就像有一只小鹿撞过似的怦怦直跳。 她发现好几个月没见到师姐,师姐变得更漂亮了,皮肤更加细腻白嫩、整个人容光焕发洋溢着蓬勃的生命气息,犹如三月时节盛开的繁花。 包谷想到了一个词,蜕变!随着她师姐的修行境界的提升,她师姐如化蝶般蜕变,出落得越发美丽大方。 “包谷!包谷!”紫天君那比平时提高好几倍的声音响起,吼得包谷吓了一大跳,才惊觉到自己走神被师公逮个正着。她赶紧唤了声:“师公!”正襟危坐。 紫天君沉声问道:“玉宓的脸上有花吗?你看够了没有?” 花笙和丰梦龙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玉宓略略偏了偏头看向包谷,眼眸中隐带笑意的嗔意。 包谷很不好意思地沖紫天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她拖着蒲团坐到紫天君的身边说:“师公,我可以让师姐当我的婢女,对吧?” 玉宓眼里的笑意隐去,她用力地咬咬唇,狠狠地瞪着包谷!你敢! 花笙和丰梦龙互瞟一眼,悄悄地将视线在紫天君、包谷和玉宓之间来迴转。 紫天君没好气地瞪着包谷问:“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包谷微怔,心道:“师公,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紫天君一看包谷那呆样就知道包谷刚才只顾着走神,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气得真想一甩袖子将包谷给煽出去!他面色黑得几乎要滴出声水,沉声说道:“你素来jian滑有主意,此行意义重大……”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包谷又说:“师公,我不jian滑……”气得他一声暴吼:“听我说完!”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雷霆怒吼震得包谷的耳膜作疼,吓得她缩着脖子乖乖地点头,说:“师公,您说,我听着!” 紫天君站起身,指着包谷说道:“此行意义重大,你要是这次办砸了,就等着回来面壁一百年!你风师伯、玉宓、花笙、丰梦龙会协助你。另外,如果觉得人手不够,看看门下哪些师兄弟合适一併带去。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件事只能办好只能办砸!” 包谷赶紧乖乖地应道:“是!” 紫天君气得肝疼!他又问道:“此行你有多大的把握?” 包谷想了想,说:“有事的话,我会求救的。” 紫天君脸色稍微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句:“别逞能。” 包谷:“嗯”了一声,她见紫天君似乎吩咐地差不多了,又小小声地问了句:“师公,您炼制的法宝呢?” 紫天君扫了眼包谷,手一翻,掌中多了三块玉佩。玉宓、丰梦龙、花笙各赐了一件护身玉佩。他扔给包谷一个储物袋说:“下去吧,准备得差不多就出发,不用来辞行了。”他怕自己被包谷气死。 包谷接住紫天君扔来的储物袋,道了声:“谢谢师公!”欢喜地蹦出了紫天君的木屋。她蹦出屋子才发现他们三人没有跟出来,回头望去见到他们三人还正在抱拳弯腰行礼,再是往后退到屋子门口这才转身出来。她“呃”了声,心道:“我出来时忘了行礼拜退了。” 玉宓踏出屋子,说道:“走吧!”待离紫天君的屋子有一丈多远,她才说道:“包谷,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在师公面前也敢没个正形!”师公向她嘱附正事,她居然敢走神,走完神还公然向师公要东西,最让她无语的就是她师公居然没有责罚包谷,还给了一大堆罕见的好东西! 包谷辩了句:“修仙者没有凡间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说完打开紫天君给她的储物袋往里一瞅,果然找到了自己的护身法宝。一共是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一对套在手上的镯子、一双漂亮的靴子。她将玉佩挂在脖子上、一对镯子戴在手上。这靴子有点奇怪,上面刻的符纹不像是护身符纹,倒有点像轻身诀,而且提在手里极轻、重量和羽毛差不多。她提着靴子,困惑地问道:“师姐,这靴子不像是件护身法宝。” 玉宓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说:“这是用来给你逃生用的驭风靴。” 包谷应了声:“哦”,说:“那一会儿出发前我换上。”又摸出一叠串在一起的符牌出来,发现全是遁影符、传送符之类的。这类符通常都是保命用的,遇到危险使用此符,瞬间逃得远远的。她估计玉宓、丰梦龙和花笙身上没这类符,于是一人给了两块符牌,然后又再摸到几座传送阵台,每人给了一座。 玉宓幽幽嘆了句:“师公最近是富了啊,出手真大方!” 包谷“嗯”了声,说:“大概吧。”她可是给了师公十株万年宝药,她估计师公肯定有趁她不注意熘出去把宝药出手换了不少东西回来。 花笙和丰梦龙在一旁看到紫天君给包谷如此多的宝物看得都傻眼了。 包谷又把储物袋翻了翻,甚至还将储物袋口袋往下倾倒,证实储物袋中确实再真没有别的东西。她忙说:“师姐,你先回屋收拾下。我去找师公要点筑基丹和疗伤丹药之类的东西。” 说罢急吼吼地奔回紫天君的屋子。 丰梦龙和花笙面面相觑,又都看向玉宓,却见玉宓竟是一脸云淡风轻毫无意外。 丰梦龙叫了声:“玉宓师姐”,问:“包谷不会一直在师公跟前都这样吧?” 玉宓淡淡地回了句:“她在谁面前不是这样?”何止师公,就算是在南山一剑面前也没有个正形。 没过多大一会儿,包谷便乐呵呵地蹦出了紫天君的屋子,将一大瓶丹药塞进玉宓的怀里,说:“师姐,师公说他只炼了一炉养婴丹,没有多的,我只要到一瓶,你省着点吃。这是外伤药、这是内伤药,每人一样一瓶备着。这是培元丹,鍊气、筑基、金丹境都可以吃的,我问师公多要了几瓶。”她将内伤药、外伤药、培元丹发给丰梦龙和花笙,又将养婴丹、培元丹、内外伤药各给一瓶给玉宓。 丰梦龙和花笙呆呆地接过包谷分给他俩的疗伤药,眼馋地看着玉宓收下了养婴丹。 养婴丹啊,整整一炉养婴丹啊!他们冲击结丹成功跻身金丹期成功当上峰主到现在才得到一颗养婴丹,门下其他弟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包谷竟然是一炉一炉地拿来给玉宓吃。 包谷再次清点了下自己超大储物袋里的东西,确定必要的东西都有了。她见丰梦龙和花笙站在旁边直发呆,不去准备出发的事,忙说道:“花师姐、丰师兄,你们去准备下吧,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哦,对了,如果你们那有合适的人选再带两个同去都行。”说罢,拉着玉宓朝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第155页 玉宓进屋后,曲指往包谷的额头上一弹,说道:“你是成心的还是故意的?不知道把养婴丹悄悄地给我吗?你没看到丰师弟和花笙的眼睛都绿了。” 包谷斜眼往玉宓那一瞟,说:“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用得着藏着掖着吗?”她把多宝灵猴从超大储物袋里弄出来,说道:“小猴子,我们要出门了,我找你兑点猴儿酒。” 多宝灵猴本不乐意包谷把它拽出来,可一听到要找它兑酒,乐得“吱”地一声尖叫,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将一大堆各种品阶的猴儿酒堆到包谷的面前,甚至连至尊猴儿酒都有两葫芦。 包谷看着这堆了半间小木屋的酒葫芦,深深地瞥了眼多宝灵猴,说:“你又看中我的宝药了?” 多宝灵猴“吱吱吱”地欢喜地叫唤蹦跳着。 包谷斜睨着多宝灵猴,说:“你只要有灵药,要多少猴儿酒就能酿多少猴儿酒,我的那些宝药可是摘一株少一株,有数的!” 多宝灵猴一脸央求状地抱住包谷的脖子。 包谷把多宝灵猴挪开,说道:“要摘宝药可以,但必须适当,以免将来我要用的时候没有。” 多宝灵猴吱吱地叫唤着直点头。 包谷说道:“你会算数吗?知道这里的猴儿酒能换多少灵药吗?” 多宝灵猴瞅着包谷直摇头。 包谷先把这些猴儿酒清点完,又取出算盘把帐算清,再告诉多宝灵猴数目。她想了想,说:“小猴子,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肚里干坤世界吧,我把我这里有多的、你没有的给你一些,你把我这里没有的、你那里有多的给我一些。” 多宝灵猴慢悠悠地摇头。 包谷问道:“不行吗?” 多宝灵猴想了想,用猴爪子在地上写下一排歪歪扭扭丑到都快认不出来的字、告诉包谷它那超大储物袋里的药田种不活肚里干坤世界中的奇珍,且又抓出一把泛着五色灵光、有着神性光华流转的土和拘出一捧由灵气凝结成的水呈在包谷的面前,似乎是在说它那里的东西都是用这五色土种植用灵水浇灌出来的。 那土是包谷没有见过和听说的。灵水倒是容易弄,用灵石能化,但如果要用灵石化成水来浇花花糙糙和果树——包谷仅想想就头皮发炸,赶紧打消了这念头,同时她对多宝灵猴那肚里干坤又多了层好奇。 包谷把与多宝灵猴交换的猴儿酒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将多宝灵猴送回她的超大储物袋。她一回头见玉宓正盘膝靠墙坐着盯着自己发呆,叫了声:“师姐”,问:“你准备好出发了吗?” 玉宓回过神来,扬了扬眉,即又莞而尔笑,眼神柔柔的满是笑意。 包谷好奇看着玉宓,不明白玉宓为何发笑。她问道:“师姐,你笑什么?” 玉宓笑得肩膀发颤,慢悠悠地道出四个字:“素来jian滑……” 包谷的脸一黑,气哼哼地说道:“就该再多问师公要点东西!” 玉宓起身,笑呵呵地说道:“小jian滑鬼,走了。”她走到包谷的跟前发现包谷确实又长高了,原本小豆丁似的身段也逐渐有了些凹凸起伏,就是心性儿还需要磨一磨,成天蹦蹦跳跳的颇像多宝灵猴的亲戚。 包谷就不明白了,她这么一个一直禀持“仁善、厚德”家训的厚道人,怎么就被说成“jian滑”了呢。她跟在玉宓身后跳出屋子,见到丰梦龙和花笙各领了两个人等在外面。包谷让他们稍等,她去请风奕。 风奕一句:“你们先行出发。”将包谷几人送进了传送法阵,非常坚决地不和包谷走在一起当包谷的老僕。 包谷踏进传送法阵就一把抱住了她师姐的胳膊贴在她师姐的身边。 玉宓侧头看了眼包谷,问:“你没长骨头么?” 包谷笑笑,她刚要答:“没有”,忽然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涌起,就像有谁在暗中偷窥她似的。她叫道: “师姐,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玉宓斜睨一眼,包谷,说:“我们在虚空中疾行,你觉得会有谁能够扛住空间力量藏在虚空中窥视我们?”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传送法阵力量之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可她就是觉得有一只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令她浑身不舒服。她问道:“师姐,会不会有人用传送法阵和我们走在同一条线上?” 玉宓说道:“怎么可能?” 包谷回头朝身后望去,问:“不会是风师伯在后面跟来吧?”但她知道在暗中盯着她的那人绝对不会是风师伯。她想了下,又把多宝灵猴从超大储物袋里放了出来。 多宝灵猴出来时手上还抱着一堆灵药,它很不慡地抬起爪子正要数落包谷,但却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勐地扭头瞪大眼睛朝黑暗中望去,紧跟着就兇狠地眦牙作威胁状! 包谷浑身的寒毛瞬间全部竖了起来!她叫道:“师姐,黑暗中果然有东西!”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玉宓感觉到不对劲,也祭出了离火剑呈戒备状。她知道对方能够安然无恙地藏在虚空中盯着他们,实力不知道比他们高到哪里去了,若对方出手,自己一行断无活路。 多宝灵猴的发出尖厉的啸声,那声音是包谷从来没有见过的尖锐。 原本毛绒绒的巴掌大的小猴子身形爆涨,一股强大的气势随着它个头的变大从它的身上散开。不过几个唿吸的功夫,它便涨得有一丈多高,浑身金毛犹如根根竖立的钢针。它半弓着身子,大有后腿一蹬便要朝黑暗中那怪物扑杀过去的阵势。 此刻的多宝灵猴哪似一只灵猴,浑身凶焰十足活似一只妖兽。 包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犹豫了一下,把蜷在血誓令牌中的小天狐放了出来。 小天狐出来时还在熟睡中,但马上就像受到什么惊吓般勐地一下子蹿起,全身汗毛倒竖就连额间的天眼都睁开了紧紧地盯住黑暗中。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罩下。 周围的空间力量消失,他们一行从虚空中出来。竟是在这紧要关头到了目的地。 多宝灵猴发出一声近似惨叫的叫声,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挤压般、那高达长余的身子骨以不呈形状的姿势扭曲,眨眼间便缩成了巴掌大呈毛绒绒壮。它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沉沉地喘着气,一副脱力虚弱状。 包谷赶紧把多宝灵猴捧起来,问:“小猴子,你没事吧?” 小天狐环顾四周一圈,又看了眼多宝灵猴,说:“它没事。安全了。” 包谷问道:“灵儿,我们在传送中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们?” 小天狐说道:“是一只很强大的妖灵。”她面上的神情也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不解。 多宝灵猴歇了一会儿,“吱”地眦了眦牙,便气哼哼地遁回超大储物袋中去了。 包谷问:“灵儿,这妖域的妖怪厉害到可以藏身虚空中?” 小天狐很鄙视地看着包谷,说:“你和玉宓都会虚空遁隐术,大妖灵还不会这点伎俩?”她打了个呵欠,便又要回血誓令牌。 包谷忙问道:“唉,灵儿,你知道小猴子是怎么回事吗?” 小天狐非常鄙视地回头看着包谷,说: “猴子跟了你这么久,你居然不知道它的来歷!你以后千万别出去说你是我的主人,我堂堂妖……我丢不起这脸!” 包谷皱了皱鼻子,说:“它之前跟着玄天祖师爷,还有什么来歷?” 小天狐扔给包谷一个白眼便要往血誓令牌中遁去,被包谷一把拦住,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回去的架势。小天狐无可奈何地说道:“它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受到这个世界的法则压制,无法化形施展神通。”说完,变回原形后腿一蹬挣开包谷的爪子钻回了血誓令牌中,它刚钻回去,忽然又想起什么,探出颗狐狸脑袋问包谷要灵果、灵药和猴儿酒。 包谷给了小天狐一瓶培元丹、一些灵药和一葫芦四阶猴儿酒,放小天狐回血誓令牌。她扭头对玉宓说道:“师姐,我们得尽快找好立足地把他们接出来,我估计已经有妖域的大妖盯上我们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喜欢 玉宓捏着传音符应道:“怕什么?”说话间,传音符联通,风奕的声音传出:“何事?”玉宓笑吟吟地说道:“告诉您一件事,驻地外有实力强大的妖灵潜伏。” 风奕道了声:“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玉宓问道:“您还没有出发么?” 风奕重重地“哼”了声,掐断了与玉宓之间的联繫。显然对当包谷老僕的事非常的耿耿于怀。 玉宓看向包谷,面无表情地问:“少主,我们已经到地界了,现在怎么安排?”“少主”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第156页 包谷看了眼被吓得脸色直发白、腿肚子颤悠的水云泽和卓云峰弟子,眼帘微敛,略作思量,即又道:“走吧。”祭出飞剑,率先飞向空中。她估计那大妖灵应该是附近的原住民,发现突然出现的玄天门,潜伏在附近打探情况。 这片妖域被修仙界称作“蛮荒”。 包谷看中的这片区域则是“蛮荒”边界的“荒原”。 苍茫无垠一片荒凉便是荒原的写照。 初夏时节的荒原被连天碧糙掩盖,山丘、洼地、平原皆覆盖着比人还高的糙被植物,没有树、没有人烟,只有飞鸟野兽出没。 包谷用神念扫过脚下的土地,发现这里的土壤虽然肥沃但土壤层却很薄,薄薄的一层土下面全是坚硬的黑色岩石,再加上此地的风极大,树木难以在此扎根。 她觉得风师伯不愿选择以荒原为驻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习惯。 玄天门座落在祟山峻岭间,即使灵脉枯竭灵气稀薄,那也是山清水秀一片世外桃源景相。 此地连条大河都看不到,只看到零星的小湖泊散布在荒原上。 筑房造梁的树木更是一棵都找不到。 同行的几人见到荒原这般模样想到今后要在这里修道,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丰梦龙跟在包谷身后飞行百里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包谷,我们要在这里择地建山门?”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将视线落往脚下糙原上那由数十头狼组成的狼群。狼群正在围猎,已经将一群四肢修长矫健、头上长着长长翔角的羊群包围。这片地方虽然荒凉,但凶禽勐兽却极多。 丰梦龙深吸口气,着急地说道:“此地空气中的灵气虽然浓郁,但水灵气稀薄,一路行来,我甚至连座大点的湖泊都看不到。树木不长、野兽出没,山峦低矮,连强盗都不愿出没,择这地方筑建师门驻地,水云泽的弟子如何修炼?水云泽的传承只怕是要断了!” 包谷瞥了眼丰梦龙,说道:“择此地,自有道理,放心吧。”她扭头瞥去,发现卓云峰弟子的脸色和水云泽弟子的脸色一样难看。她又朝玉宓看去,见到她师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问玉宓:“师姐,你有什么看法?” 玉宓淡淡地瞥了眼包谷,说:“师公把此事交给你办,自是信得过你,我听你安排。”她的话音一顿,又说:“飞了这么久,你要看的也看了,能否飞快点?” 包谷耸耸肩,说:“忽然间我有点后悔接这差使,办好了,那是应该的,办不好或者是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那便成了我的错,如果门下弟子出现什么损伤,那更是我的罪过。” 丰梦龙说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这地方忒荒凉了些。” 包谷笑道:“妖域不荒凉,上面山清水秀古树成林,下面灵脉交错灵矿丰富。” 丰梦龙想到妖域的那些强大得令掌门、丰师伯和陈师伯都忌惮的大妖,脸色微微变了变,说:“妖域兇险,我们可另择它处,也不用选择这荒凉得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包谷懒得搭理丰梦龙,加快速度朝前方飞去。她的飞行高度离地约有几十丈,飞行速度极快,一双眼睛却仍不望四处打量。 玉宓嘆了声:“此地凶兽成群出没,普通人在地方生存,只怕十分艰难。”她也不太喜欢这地方。如丰梦龙所说,太荒凉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荒凉以及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气息,她隐约觉得这地方大凶。 包谷回了句:“若是把这片地方圈起来作为新入门弟子或妖兽的训练场呢?” 玉宓想了下,眼睛一亮,贊道:“却是极好。” 包谷不徐不慢地说道:“荒原辽阔,占地万里,人烟极其稀少,只有极少数的地方有人烟。”她说完,将风奕给她的荒原地图取出给了玉宓。 玉宓接过地图,仔细查看过后,又将地图还给了包谷。 包谷唤了声:“丰师兄。”扭头看向距离自己约有丈余远驭剑飞行的丰梦龙,说道:“你和花笙师姐看看这地图,拓印一份。” 丰梦龙飞到包谷身边,接过地图,仔细看过之后,取出一枚玉牌将地图刻在玉牌上,又递给了花笙。 包谷降到地面上,收了飞剑,立足那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糙地上。 玉宓、丰梦龙和花笙一行紧跟着落在包谷身边。 包谷环顾一圈同行的几人,淡声说道:“风师伯探查过荒原,有人烟和修仙者出没的地方皆已标出,适合建立山门的地方也圈了起来,只不过风师伯看得上的地方,别的修仙者也看得上,大势力没有,小势力不少。” 花笙问道:“都是些怎样的势力?我们打得过么?” 包谷说道:“打自然是打得过,眼下玄天门最重要的是休养,能不打最好不打。”她展开自己的那捲地图,指向地图上的一处,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这!此处名为两界山,往北便是这万里荒原,往南是怒妖河,怒妖河过去是千里糙泽,称为云烟泽,过了云烟泽人迹渐多,便是人间地界。” 玉宓仔细地看了眼那两界山,从山型看应是条山脉,连绵千里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她说道:“去看看吧。” 包谷说:“不急!我先和你们说说这地方。这座两界山约有千里之地,是最主要的人与妖混迹之地,形成几十处大小不一的市集小镇,是荒原中人烟最盛也是妖修出没最多的山脉。” 这片荒原大大小小十几条山脉,山头更是无数,她选择此处便是因为这里的人气足、最为繁华。 玉宓想了想,说:“你是说这两界山的局势很复杂?” 包谷说:“不太好说,需要打探过后才知道。丰师兄、花笙师姐,你们一起行动,先去摸清楚周围有多少市集小镇,以及市集小镇的具体情况,能有多详细便要多详细,一切小心为上,有情况随时联繫,有危险及时求救。” 丰梦龙应了声:“嗯”。 花笙看向包谷,问:“你和玉宓呢?” 包谷说:“另有事情要办。你们探查完后用传音符与我联繫。” 丰梦龙应道:“行。” 包谷说道:“探查的事要尽快弄完,他们在妖域多待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险。” 花笙应道:“好。” 包谷收起地图,对玉宓说道:“师姐,走吧。”祭出飞剑沖天而起,瞬间远去。 玉宓紧跟在包谷的身后,传音包谷:“怎么分开行事?” 包谷盈盈一笑,说道:“我又不需要他们当保镖,丰师兄和花师姐都是天灵根的天才弟子,如今又都身为一峰之主,才不会甘心当我的跟班。我何苦惹他们不痛快?” 玉宓说道:“我真弄不明白你这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她与包谷并肩而行,说道:“既知如此,为何又要带他们出来?” 包谷跃身落到玉宓的飞剑上,同时收了自己的飞剑,她攀住玉宓的胳膊说道:“因为需要人去打探消息呀。” 玉宓哼了声,说:“是吗?就这样?”她侧首瞥了眼被包谷紧抱着的胳膊。 包谷反问:“不这样还怎样?” 玉宓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带他们出来的目的不简单呢?” 包谷耸耸肩,说:“带他们出来真没别的意思,觉得多几个人出来没什么影响,如果有事还可以互相帮衬下。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和他们同行的,只是丰师兄说话让我有点不舒服。” 玉宓拖长声音说:“哦?就因为他不满这地方荒了缺少水灵气?我也觉得这地方荒,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话让你不舒服,想与我分头行事?” 包谷噘嘴说道:“若是与你分头行事,我还不如窝在临时驻所里练功。” 玉宓重重地哼了两声,说:“抱这么紧做什么?怕跌下去么?”她清楚地听到包谷的心跳加剧,“怦怦”地跳得厉害。 包谷“嗯”了声。她喜欢这样贴着她师姐,喜欢闻着她师姐身上的馨香气息,贴着她师姐她就觉得欢喜,心头像泛起了涟漪似的。 玉宓当然知道包谷是什么心思,她说道:“包谷,你知道我一心修行没有别的心思,我不会找道侣,更不会找一个女人做我的道侣。我护你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师妹,你一心一意待我好,所以我也愿意待你好,我对你只有师姐妹间的情义,没有其它。我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求的是一剑在手天下无敌的路,过不来你想要的平淡生活,你和我不是一种人。”她卷出一股灵力将包谷从自己的飞剑上推开,迫使包谷驾驭自己的飞剑飞行。 第157页 包谷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心头没来由地抽疼。她“哦”了声,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大脑都似冻住了般。 玉宓低嘆了声,说:“尘心太重,于修行不利。这些话我之前便同你说过,你总不听。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给我,对我格外大方,给了我许许多多弥足珍贵的修仙资源,让我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说不感动是假。说实话,其实我挺高兴你能喜欢我,因为这代表着我可以尽情享用你所拥有的修仙资源和财富。包谷,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福缘深厚拥有如此多的修仙资源,我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顶多因着你是我领进门的关系,为着我自己的脸面,护你一二罢了。你待我好,喜欢我,我不想骗你,亦不想误了你修行,所以今天向你说个清楚明白。我能够和你说这些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知道即便我说了这些,你仍旧会给我修仙资源,如果我同你说实话,你便不再给我修仙资源,我会骗你,利用你喜欢我来骗走你手中的修仙资源。” 包谷低唤一声:“师姐!”她怎么有种被一把刀子捅进了心脏的感觉,怎么会觉得痛得厉害呢? 玉宓说道:“我不需要回应,只需接受你对我的好、给我的好处就够了,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反而会难受,但同门师姐妹一场,你待我如此用心,我不愿让你再陷进去,不愿将来欠你的情债,不愿将来成为心中的负累,不愿影响到未来的修行。” 包谷浑身颤抖,甚至连唿吸都在颤抖,连能够轻松驾驭的飞剑都有些驾驭不住。她只道自己年龄小、还没长全,她师姐只当她年少不懂事才不当真没往心里去,总认为等自己再长大点,再长一开一些,她师姐便不会把她当小孩子看待,会喜欢她的。她想对自己说,她师姐是她因为感情耽误修行才说这些,她知道,确实有这些原因,可她更明白她师姐说的全是实话,她师姐就是不喜欢她!她们不是一种人!她不死心地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吗?” 玉宓扭头看了眼包谷,说道:“你模样好,水水灵灵的,又岂有不喜欢的道理?你有时候傻气得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想护你。”她的话音顿了下,说:“也曾有过拥有你的念头,但那只是因为你模样好、你拥有极其丰厚的修仙资源,起的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那种心思。包谷,你知道吗?你修为弱,但你的富有、你深厚的福缘、你的聪明、你的手段让我害怕,我不敢骗你,我怕有天伤了你的心你会报復我。我惹不起你!” 包谷怔怔地看着玉宓,唤道:“师姐!”她脚踏飞剑顿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 玉宓亦停了下来,看着包谷,她沉沉地喘了口气,软声问道:“单纯的做师姐妹,不好吗?” 包谷问:“我很可怕吗?” 玉宓“嗯”了声,说:“总觉得看不透你。你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睛总是笑眯眯的,但我总觉得你深不可测。包谷,我没有你聪明,但我能够活到现在还是练出了一些敏觉,你笑得可爱,我却觉得我是你的猎物,你正张开一张网等待着我,我害怕。”她自嘲地谈笑一声,说:“我没怕过谁,也无惧死亡,但我怕你,怕你的眼睛,怕你的心思和算计。甚至就连这次你带花笙和丰梦龙出来,我也总觉得你在算计些什么。我知道你是想让他们歷练一下,互相帮衬一下,是为了玄天门好,但我就是觉得你在算计,他们——被你掌控在掌中。” 包谷默然。 玉宓说道:“包谷,你实话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吗?” 包谷低下头说道:“玄天门遭此受创几乎可以说是重新洗牌,花笙和丰梦龙是年轻一代中新崛起的,也是将来最有可能竞争未来掌门之位的人选,要是能够收拢他们便收拢,若是不能便决了他们争夺未来掌门位置的心让他们安心当一峰之主,省得出乱子。” 玉宓问:“你想要掌门的位置?包谷,师公执掌玄天门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还有小师叔,你现在就在谋划这些,你不嫌太早了么?” 包谷摇头。 玉宓问:“难道你不觉得早?玄天门如今连座山头都没有,你却在这里算计掌门的位置?” 包谷叫道:“师姐,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玉宓说道:“你对玄天门贡献极大,这少掌门位置本来就是你的,掌门师公这次的安排便已经说明一切,你何需再算计?” 包谷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颤慄。她气叫道:“我在你的眼里便是这么不堪么?” 玉宓说道:“包谷,我知道你一心壮大玄天门,没有坏心眼。现在的玄天门可以少了丰梦龙、可以少了花笙,甚至可以少了风师伯或陈师伯,但少不了你。你断了他们的心思也好,少些内斗是非,于玄天门有利,况且他们也争不过你斗不过你。只是别因为你喜欢我,便把我算在未来掌门的人选里,你知道我连执掌一峰都懒得费神,更别提执掌一个修仙门派。”她的话音一顿,说:“如果我有误解你的地方,请见谅。” 包谷用力地握住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师姐,你没有误解我。我确实有想当掌门的心,也有想推你上位的心,我喜欢看你耀眼夺目的样子,你成为玄天门的掌门一定很风光,我想看你过得风风光光的,想在你的身后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玉宓轻轻抿了抿嘴,说:“包谷,谢谢,但我更喜欢一人一剑逍逍遥遥无牵无绊。” 包谷笑了笑,说:“是我想多了!如你所说,师公还可以当很久很久的掌门,我现在想这些太早了,况且就算是挑下一任掌门,也是由师公他们说了算。”她轻笑着说道:“师姐,走吧,耽搁好久了。” 玉宓“嗯”了声,看了眼包谷,调头朝两界山方向飞去。她看到包谷脸上在笑,那双眼睛却暗得像深渊,而她依然猜不透包谷内心的想法,猜不到她和包谷说了这些后包谷会有什么反应。她明白包谷的心意,但她更明白人心充满太多变数。她不愿意把自己置于别人的掌控中,她要的是无拘无束无牵无绊。 包谷默默地跟在玉宓的身后,与玉宓保持着相距几尺的距离飞行。玉宓和她说实话也能算作是交心,是好事。可她莫名地纠心,纠得心口都在痛,痛得手指都在颤抖哆嗦。她原想趁这次出来可以和师姐单独相处好好促进感情,却被她师姐觉察用心,一脚踹得远远的。她师姐总说看不透她,她倒觉得自己被师姐看得透透的就似没穿衣服似的看了个精光,只不过她师姐给的评论不太好。她没觉自己有多深的算计,只是有些事觉察到了苗头,早作筹谋或早点将苗头掐灭,以防将来生出变故难以应付罢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怒妖集 傍晚时分,包谷和玉宓终于到了两界山地界。 两界山上墨绿色的岩石与青翠的植物交互辉映,远远看去便似一副独具匠心的水墨山水画。 包谷飞近后发现两界山上绿树成林,林中鸟语兽吼声不断。林子中更是长满各色各样的花糙植物,药材、野果随处可见。 两界山比她想像中要好上许多。 包谷的心情不好,便是两界山的情况比预想中要好也无法让她开心起来。对她来说,只要是块太平地能够落脚扎根就行,灵气好坏植被是否茂盛倒在其次。哪怕是一片沙漠她也能将其打理得生机勃勃,不过是要多费些心思和精力罢了。 她进入山林,贴着树梢低空飞行。 没过多远便见到有村落。 包谷略作犹豫,决定过去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她来到村口立在飞剑上朝村里望去,略通法阵的她一眼看出这村子布置有抵御妖兽的法阵。很普通的一个法阵,便是她现在这点粗通皮毛的斤两都能布置得比这村子的法阵要高明些。 一群孩童正在村子里玩耍,看到她和玉宓脚踏飞剑立在村外,指着她俩叫嚷:“剑仙,剑仙”飞奔到村口仰视着她俩。 村里的忙活的大人被惊动,纷纷朝她俩望来。 包谷立在飞剑上打量着这村落,村子里大概有三四十户人家,零星地散落在村子中。房屋的墙是用石头和粘土砌成,厚实的茅糙铺在层顶。每家门口都晒有兽皮,虎、豹、狼、羊、兔、鹿等动物的皮毛都能见到,屋檐下、房子外还能看到有洒满盐的肉干晾晒着。 一些妇女坐在家门口用兽筋fèng制兽皮。这一幕让包谷感到颇为熟悉,她曾经也干过用兽皮、兽筋fèng制衣服的事,现在她的储物袋中还有一套虎皮衣。她见到的这几个妇女都有修为在身,皆为鍊气期的实力。 这群跑到她们脚下指着她们喊“剑仙”的孩子大多数也都是有修为在身,一般也就是在三四阶之间,不仔细看很难辩出。 第158页 一位相貌约在六旬的老者拄着拐杖从一间颇大的屋子里走出,抬头朝包谷和玉宓看来。 包谷感觉到那六旬老者的实力比自己高,大概是在筑基末期。 老者缓步来到村口,拱手问道:“二位客人从哪里来?” 包谷落在地上,抱拳躬身行了一礼,道:“老人家好。我们师姐妹二人从远方来,路经贵宝地,冒昧之处敬请见谅。” 老者“哦”了声,又问:“到何处去啊?” 包谷应道:“实不相瞒,我们是随师门迁移至此。”她略作犹豫,在自己超大储物袋中的杂物中翻出两块玉牌,在正面烙下一枚“玄天剑”标记,背面烙下“灵云峰”三个字,又捏出一块玉佩制了个传音玉符在手中。她走到老者的跟前把烙有玄天门标志的玉牌和传音符一併递向老者。 老者困惑地看向包谷,问:“这是?” 包谷笑道:“我知道这里多妖兽出没,若将来村里遇到危险,可用传音符向我传讯求救。” “这……”老者惊讶地看着包谷,不敢接包谷手里的牌子。这世上岂有无缘无故给好处的道理? 玉宓也很意外地对包谷侧目,搞不明白包谷这是要做什么! 包谷笑着说道:“玄天门是正统的修仙门派,理当庇护一方。我是想与老人家结个善缘,也想与老人家做个买卖。” 老者说道:“我这穷乡僻壤的,没甚买卖好做。” 包谷说道:“我看村里的人都是以打猎为生,老少妇孺都怀有修行,村外的山林中却遍地都是灵药无人採摘,想是村中的人只靠打猎谋生,而弃这遍地灵药如野糙。”她说完,又摸出记载有修仙界灵药灵果的玉简递给老者,说:“这是修仙界的《灵药灵糙百纲》,详细收录了修仙界的灵糙灵药,老人家不妨多看看,也顺便给村里的人讲讲。此地的灵糙灵果都是低阶灵糙,单服效用不大,但可以拿来炼丹,我愿用灵石收购这些灵药灵果。” 老者接过包谷手中的玉简放出神念探了下,他又琢磨了一番,惊疑不定地看着包谷。 包谷轻轻笑了笑,再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玉牌将她在此地见到的一些灵药和常用的一些灵药价格都烙在玉牌上,等阶、品相、价格、完整度所对应的价格都写得一清二楚。她将价码清单递给老者,说:“这是价目,老人家请过目。如果老人家信不过我,便当我是过路的,将我抛诸脑后便是。若老人家将来採摘到灵药想换成灵石,便用这传音符找我,遇到有强大的妖兽袭击也可向我求救。” 老者捧着包谷给她的一堆玉牌,双手都在发颤,却不敢应承。他年轻时也曾在外游歷行走过,认得出这些玉石都是经过特殊凝鍊的上品美玉,他们这些散修是用不起的。他也知道村外有灵药,但却如这位小姑娘所说,灵药单服效用不大,但若要拿来炼丹,却是一无丹方二无足够种类的灵药。 包谷抱拳道:“打扰了,告辞。” 老者问:“这便要走?” 包谷笑道:“我们只是路过。这是我们来两界山见到的第一座村子,因着好奇又有点惊讶才在村口张望,惊扰了,还望莫怪。” 老者说道:“不怪不怪!” 包谷抱抱拳,祭出飞剑转身飞上空中。 玉宓默默地跟在包谷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若有所思。在她看来,包谷此举简直就是显摆加无聊,可她知道包谷不是显摆兼无聊的人。难道是为了收购灵药?山间灵药无人採摘,往后随便派遣几个弟子过来摘了便是,还能省下一笔灵石。 之后又发现几个村落,包谷一一拜访,递上她特制的玄天门标记、传音符、灵珍大全、价目表。 玉宓跟在包谷身边看得简直无语。包谷这还真是打算搞大收购? 眼看天已黑尽,蛰伏的妖兽纷纷从巢穴中走出,山林处处都有妖兽的踪影。 好在玉宓的实力不俗,她没去招惹那些妖兽,那些妖兽也不敢招惹她,各自警惕戒备直到玉宓走开。 玉宓说道:“很晚了,得找个地方落脚,这样行走太危险。” 包谷心里难受,本不想理玉宓。她又怕自己不理玉宓,玉宓会难受,于是闷闷地说道:“再往前不远便是风师伯标记的怒妖集,我们去镇上落脚。” 玉宓“嗯”了声,祭出离火剑,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两界山的妖兽多得让人头皮发麻,虽说大部分的妖兽的实力都不太高,但到处都是,特别是夜间,蜇伏的妖兽都出来了,这里简直就成了妖兽的世界,林子里到处都是妖兽的气息。她和包谷就如同黑夜里的点亮的靶子等着被袭击,使得她丝毫不敢大意。包谷倒好,对身旁的动静充耳不闻只顾埋头赶路。 好在不用再去搜寻散布在两界山中的村落,她俩可以驭剑全速前行,飞行速度极快。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玉宓和包谷终于出现在怒妖集外。 怒妖集座落在怒妖河边,站在怒妖集外可清楚地听到怒妖河中的水流声和大型妖物翻滚扑腾时溅起的水花声,灯笼般的光在河里时亮时暗。 包谷清楚地感觉到河里有视线正紧紧地盯住自己。她淡淡地朝着距离她不远的怒妖河看了眼,又扫了眼不知道是谁竖了块石头刻着“怒妖集”三个字的界碑,落在地上,迈步朝怒妖集走去。 让她略感意外的是怒妖集处于妖兽出没之地居然连座抵御妖兽的法阵都没有,这会儿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辰,怒妖集中却是一片喧闹嘈杂。 她见到玉宓收了离火剑,却仍是满怀戒备。 怒妖集的街道颇宽,四辆马车并行都有余,街道上随处可见大滩的水迹,处处瀰漫着鱼腥味。 街道两旁的房子也与别处大不相同。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是一座座、一栋栋或一户户独立的,自成一体,并不相连。木头房、土石房、甚至还有用大石头掏成的房子,建筑风格迥异,甚至有的地方只有院墙,没有屋子。 玉宓轻轻说了句:“这是处人妖混居之地,你千万小心。前面有间客栈,去那里落脚。” 包谷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大院,房子呈二层小楼式样,门口挂着竖直垂下的一排灯笼,一共五个灯笼,每个灯笼上一字,写着:“怒妖集客栈”。远远地看到有光从客栈里洒落而出,照得客栈外的街道都是亮的,想来是客栈的大门敞开着的。 她走到客栈门口听到里面极为吵闹,再一抬头便看到客栈里都是“人”。包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原本吵闹非凡的客栈也一下子都静了下来,满室的视线都落向她和玉宓。 玉宓用力地拧了拧眉头。 包谷面色不显,视线从客栈中的人身上掠过。客栈里奇形怪状的人占了一大半,不少人身上还能看到水生动物的痕迹,有些“人”脸上有腮,有些“人”身上、脸上有鳞,有些“人”甚至只变了一半,甚至还有一条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鱼,活生生的一条大鱼以尾部着地人立而起,正蹦哒着从楼上下来。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眼花,真的没有看错。 好在这客栈里的妖修虽然多,人也不少,妖与人各据一方。 大门开在正中央,中间是过道,左边是妖,右边是人。 包谷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修仙者,因为他们看起来和平时她见到的修仙者不一样。她以前见到的那些修仙者大部分都是相貌出众、身姿不凡,这里的人则给她一种穷凶极恶、凶神恶煞般的感觉。看到她俩的眼神活像要吃人。 玉宓暗道一声:“还不如在荒郊野外风餐露宿。”她对包谷说道:“走吧!”转身欲走。 包谷却径直迈进客栈中,说道:“掌柜的,要一间上房!”又加了句:“安静的。” 右侧人堆里忽然有人嚷了声:“哟,好俊的妞儿啊!” 包谷发现客栈里的人都盯着她和玉宓打量,她重重地“咳”了声,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修仙者啊!”迈步踏进客栈中,径直走向柜檯。她将胳膊放在有她胸口高的柜檯上,看着那年约四旬、她看不出实力深浅的掌柜,说:“要一房安静的上房。” 掌柜的说道:“是第一次来怒妖集吧!住进本店,生死自负。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可要少心被下锅炖了煮了。” 包谷灿然一笑,说:“多谢掌柜提醒。”她扭头对玉宓说:“师姐,你可得跟好我,别下锅被人煮了炖了。” 玉宓斜斜地睨了眼包谷,说道:“顾好你自己吧。” 人群中有一群人挤了过来,围在包谷和玉宓身旁,七嘴八舌地闹开了,大多都是调戏之语,甚至有人伸手朝玉宓的脸上摸去。 第159页 玉宓身上忽然冒起蓝色的离火火焰,纯正的南明离火灼得那出手的人忙不迭地收手。围上来的一群调戏的轻薄之徒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纷纷往后退了退。 玉宓冷着脸盯着掌柜问:“掌柜的,住进这店,起了冲突杀了谁,有什么个说法没有?” 掌柜说道:“不管客人打生打死,本店一概不管,但损坏东西需得十倍赔偿。” 包谷“啪”地一声扔了一堆灵石在柜檯上,转身就叫道:“师姐上,只管放开了打,打坏了东西算我的!”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王模样。 “看起来似乎有点来歷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半边脸戴着面具的人从酒桌前起身走了过来,环抱双臂睨着包谷,说道:“区区一点浅薄修为就敢来这里张扬,不怕早死么?” 玉宓脸色冷凝地睨着那人,说道:“想打架么?出去打!”说完,迈步就朝客栈外走去。 包谷赶紧跟在玉宓身后,说:“师姐,这半边脸的实力我看不透。” “元婴初期实力,你当然看不透。” 包谷叫道:“可你才在金丹九阶……” 玉宓轻飘飘地道了句:“杀他,足矣。” 那人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径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街道上。 包谷心道:“师姐这是要跨境杀人立威么?”她忙不迭地扭头对掌柜的喊了句:“掌柜的,帮我们把清静上房备好,还有瓜子小吃备上。”顺手捞了条凳子拖到大门口坐着一脸激动加兴奋地等着看戏。 她的身旁忽然出现一个长相十分猥琐的老头子,那老头问道:“你就不怕你师姐被黑面杀了?” 包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师姐,头也不回地说:“不怕,打死了刚好给我出气!”她说完才惊觉到旁边多了个人,扭头看着那人问:“唉,你是谁呀?你别坐我的凳子啊!就算凳子长可以坐两个人,你一个来歷不明的糟老头挨着我坐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猥琐一笑,说:“嘿嘿,老头我姓孙,人称孙地龙,俗称两界山万事通。” 包谷斜眼睨着老头问:“卖消息的?” 那老头应道:“正是!我看姑娘气质不凡,想必是修仙正统门派出身,怎地会来这地方?”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师姐,显得极为热衷看她师姐和人打架的样子。她状似随意地答道:“我这人对修仙没兴趣,到这边来做买卖。我师姐是个武痴,听说这边乱,她便来给我当保镖兼歷练。” 玉宓立在街道上,她祭出了离火剑,浑身罩在离火光芒中,冰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人,一股萧杀的剑意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 孙地龙又叫了声:“好剑!好重的煞气!” 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却是“哈哈哈哈”一声大笑,叫道:“不打了,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喝酒去!” 孙地龙叫道:“黑面,你怂了啊!”他又问包谷:“不知小友是做什么买卖的?” 包谷说道:“卖灵酒、卖丹药的。”她说罢站起来说道:“怎么又不打了啊!” 黑面径直从包谷的身边走过,回到座位上喝酒。 玉宓也敛去了身上的火走到包谷的身边斜睨一眼包谷,哼声问道:“什么叫我被人打死了给你出气?”又冷冷地睨了眼坐在包谷身旁的孙地龙,警告意味十足。旁人只当他俩对峙了一番便撤手了,但有时候要较个高低并非要出剑才算数。 包谷噘着嘴重重地哼了句,扭头对孙地龙说道:“孙老头,你既然是卖消息的,明天我找你打探消息。今日晚了,得歇息了。”说罢返身进了客栈,走到柜檯前问:“掌柜的,我要的客房呢?” 掌柜的说好:“备好了!姑娘是住几日?” 包谷说道:“住上几日我还没有想好。”这地方水深,莫说自己没想好要住几天,便是想好了也不能透露。 掌柜的应道:“那便是住一日续一日的钱了!”他将房牌和钥匙递给包谷,对包谷说道:“第三进院子清静。您上正楼,从左侧楼梯上二楼,最里间。一楼楼梯旁便有杂役伙计,若有吩咐直接找杂役伙计。”说完,又将余下的灵石还给包谷,说道:“奉劝一句,钱财莫露白。” 包谷“嗯”了声,放出神念在掌柜递迴来的灵石和门牌钥匙上一扫,没见到有异样,这才收下,她道了声:“多谢!”招唿了玉宓一句:“师姐,走吧。”又回头环顾一圈客栈里各路奇奇怪怪的人与妖,笑着轻喃一声:“这地方有意思。”朝后院走去。她知道在这里如果没有过硬的手段和本事会被吃得点渣都没得剩。刚才若是她师姐的实力弱了点,或者是她俩表现得弱了点,只怕踏进这门就出不去了。她师姐刚才见势不对想要退走都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怒为红颜 相对客栈大堂的热闹,后院则显得格外安静,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 诺大的怒妖集客栈连一座最简单的法阵都没有,神念一扫,房间里的一切便一览无疑。 包谷按照客栈掌柜的指示走到二楼最里间,抬手轻轻一推便将虚掩的门推开,习习江风迎面扑来。窗户敞开,窗外便是那波滔汹涌的怒江。 包谷走向窗前正要去关窗,站在她身后的玉宓却忽然一个疾步冲上前去,一手拽住她将她拽向身后,一手施法释放出一片蓝色的火龙捲向窗外,一团黑影险险地擦过蓝色火龙翻身跃入江中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这是有妖物来袭? 包谷见到玉宓的神情冰冷,眼中阴云密布,似是怒极。她说道:“师姐,莫恼。” 玉宓哼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包谷淡笑着说道:“这有什么沉不住气的?我们初来乍到,又显得与此地格格不入,自然容易招来是非。” 玉宓说道:“包谷,你知不知道你很多时候都笑不及眼,便如现在。” 包谷:“……” 玉宓说道:“夜了,休息吧!”将窗户关上,转身到椅子上盘膝打坐,把床留给包谷。 包谷走到床前用手摸了摸床上的被褥,锦被入手凉没,上面残留着淡淡的味道,也不知道以前有哪些人或妖来住过,店家没有洗干净。她返身坐到玉宓身旁的椅子上,闭上眼睛整理思绪。想到玉宓说她笑不及眼、心思深,淡淡的疼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心里疼,嘴角不自觉地噙起一丝浅笑,似乎只要笑着便不会那么疼那么难受。 笑着,只要还能笑,一切就都能轻松面对,世上本就没什么难事,只看人肯不肯用心。 她收整好心情,取出风奕绘的地图,将自己今天找到的那些村落在地图上标註得清清楚楚。又将今天的见闻从头到尾捋了遍,因为是初来乍到,很多情况不明,不宜妄动,她打算再打探几日,等打探出了个眉目再作下一步打算。 包谷见到玉宓已经入定练功,她亦不敢偷懒,盘膝打坐。 怒妖集情况复杂危机暗伏,包谷将蜷在血誓令牌中以睡大觉的方式修炼的小天狐唤醒,让它警醒着放哨。 小天狐打着哈欠,颇不情愿地点点头,睁开一只眼、闭上一只眼地蜷在血誓令牌中。 对包谷来说,练功是件相当枯燥的事,相对冲击境界,她更喜欢去感应捕捉丹田中那缕若有若无的玄天剑气,感受剑意。剑意动,精妙绝伦的剑法浮现在于脑海中招招式式练演出来。玄天门现传的《斗战诀》与其相比如同只得毛皮失了精髓般。 包谷放空心思全神灌注地沉浸在对剑法剑诀的领悟当中。她认为玄天剑的剑意才是玄天剑的精髓所在,领悟到玄天剑的剑意、学会祖师爷的剑法才算是真正得到祖师爷的传承。 忽然,包谷感觉有异,似是有谁在唤她。她回过神来,睁开眼发现小天狐已经化成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她身边扯着她的袖子,连上还带着惶然,原本坐在旁边的玉宓却没了踪迹。她问道:“我师姐去哪了?”伸手往玉宓坐过的椅子上一摸,发现椅子还是热唿的,明显是刚起身离开。 小天狐灵儿说道:“有妖修用幻术把玉宓姐姐引走了,她好像中了幻术,我刚发觉,她便已经起身沖了出去,我来不及阻止,只能唤你……” 包谷暗惊,问:“师姐中了幻术,我怎么没中?”她的实力比玉宓低上那么多,对幻术的抵抗力没有玉宓好才对,怎么反过来了? 小天狐灵儿勾了勾嘴角,说:“你服食过那么多的灵珍奇药,身上又有重宝护身,灵台更有你师门长辈结下禁制相护,多重护卫下便是我也奈何不了你。” 第160页 包谷忧心玉宓的安危,忙说道:“小灵儿,快跟上师姐,莫让她丢了!”她又赶紧加了句:“千万保她周全!快去!” 小天狐灵儿不放心包谷,略有些犹豫,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小猴子受到法则压制只能自保,可保护不了你。” 包谷说道:“我不会有事,你别担心我,赶紧去追师姐,把她救回来,我就在这客栈等你!去吧!” 灵儿“哦”了声,说:“那你自己当心啊!”跳出窗户奔向了夜空中。 包谷怒极,眼眸一片冷冽,无数念头从脑海中划过,想的全是怎么收拾那拐走她师姐的妖修。若她师姐有事,便是把这怒妖集夷为平地、让这怒妖河滴水不剩,将这两界山翻个地朝天也必将那妖物翻出来! 包谷将戴在手腕上的镯子的隐匿功能打开,隐藏了身上的气息,然后打开房门走向客栈大堂。她觉得用幻术掳走她师姐的那堆“人”里必然有在客栈大堂留下踪迹。 夜已深,“人”却不静,客栈大堂方向显是热闹非凡。 她走近了,听得那叫嚷声似在拍卖什么,纷纷叫价。 她冷着脸踏进客栈大堂,一眼看到客栈中央用几条桌子拼出一个台子,台子上立着一个刑架,刑架上绑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花笙。花笙的双臂长开,手腕被扣住无法动弹,双腿也被绑住,胸前的衣襟被拉开露出雪白的苏胸,眸中满得惊吓之色,哭得梨花带雨。 在花笙的身后还有六个笼子,除了最边上的笼子空着外,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模样不错的修仙者。这笼子极小,人挤在里面只能蜷成一团,连一丝活动空间都没有。 拍卖的气氛热络极了,花笙格外抢手,竞价声此起彼伏。 包谷特意留意了下,发现出妖和人都有出价。 包谷以前也见过买卖人口的,因为各种原因卖身为仆的不在少数,被人贩子拐卖的也见过,但把人掳来这么拍卖的,包谷还是头一遭见。 她总算明白怒妖客栈这么晚还这么热闹!怒妖集是两界山最大的黑市,而此刻他们正在拍卖女修仙者。很显然,她师姐被妖修用幻术迷走,只怕最后也会被塞进这笼子里扔到这里来拍卖!她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捨不得让她受一丝一毫委屈的人,若是落到这地步—— 包谷的脸上罩满阴霾,几乎忍不住冲上去把这里的妖修和坏人都灭在这里。她用力地握紧拳头,接连几个深唿吸才控制住情绪。 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客栈方向出现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玉宓。玉宓两眼发直,神情木然地跟着一个半人半蛇的女人踏入客栈中。 那女人上半身是人,裸着,胸部还顶着两个大肉球,腰肢细得只有正常人的一半粗连着一条长长的蛇尾,瞧那花纹分明是一条无毒的菜花蛇。包谷小时候常在田间走动,菜花蛇见过不少,也曾吃过蛇羹,但还没有见过这比蟒蛇还要粗上几分的菜花蛇。 小天狐从门外如闪电般蹿到包谷的脚下,她说道:“我现在就替玉宓姐姐解了!” 包谷低声问:“我师姐没大碍吧?” 小天狐应道:“小小幻术,很容易解,没事,你别担心。” 包谷安心不少,她“嗯”了声,说:“你替我师姐解了幻术,然后把这客栈给我封起来,这客栈里的人和妖一个都不能放出去,能做到吗?” 小天狐想了下,点头:“能!” 包谷说道:“去吧!”她说完就见小天狐化作一道幻影蹿出了客栈。同时感到有视线朝自己望来,她顺着视线看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条半人半蛇的菜花蛇精正震惊地看着自己。她虽然开启了手腕上的匿气手蜀气息不显,但并没有隐身,虽说探查不到她的气息但凭肉眼却能看到她的。她嘴角噙着冷笑盯着那半人半腰的菜花蛇妖,说道:“当着我的面掳走我的人,蛇妖,你作死么?”说话间,从后门的阴暗处走出,冷冷地睨着那菜花蛇妖。 场中参与拍卖的人和妖都被惊动,纷纷转身看来。 包谷自然也没有忽略掉场中这些人和妖的反应,或多或少都在他们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她估计他们大概是很意外她怎么没被迷惑擒下吧!她看到她师姐的眼里逐渐恢復了清明,然后又看到她师姐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一下,又环顾四周,当下眉头拧得更深。 包谷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道:“师姐,着道了呀!还不快谢谢师妹我救了你,不然你就得和花笙师姐一样被绑在上面拍卖了!话说花笙师姐蛮值钱的耶,都拍到了五百枚中品灵石。不知道师姐的起拍价是多少呢!” 玉宓看到被绑在台子上拍卖的花生,眼眸中迸出怒意,身上“噌”地冒起了腾腾火焰。 那条菜花蛇妖见情况不对,一个抽身退开。 花笙看到包谷和玉宓,激动得拼命挣扎,眼泪涮涮地往下淌。 玉宓冷哼道:“我若被绑在上面你很开心么?”说话间冲上台子,扬起离火剑将束在花笙手上的禁制解开,再回头冷眼睨着那笑得正欢的包谷。 包谷极认真地想了下,说:“师姐,若你被绑在那上面,今晚这里的这些人和妖全都活不了。” 人群中响起一声冷哼:“好大的口气!” 包谷侧耳听到小天狐的传音:“好了,已经将客栈全封了!”她莞尔而笑,说:“是吗?我觉得我的口气一点都不大,你们可以试试看你们还能不能出得了客栈!”她的声音一沉,冷声怒道:“与掳人无关的滚到边上去!参与掳人的,自废修为,我饶你们不死!孙地龙,出来!” “呵,好大的威风。区区一个筑基初期,一个金凡末期就敢在这里放肆!我看你是找死!”一个头戴金翅冠的金袍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手中的摺扇点指包谷:“便是你有天大的来头,今天来我怒妖集也是来得出不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连唬带吓 包谷斜斜地睇了那人一眼,问:“你是妖还是人?” 那头戴金翅冠的金袍男子冷哼一声:“拿下!” 当即从人群里冲出两名实力在金丹期的男子朝着包谷扑了过去。 包谷的脚下一滑,身形从原地消息,又瞬间出现在由桌子拼凑的拍卖台上,她嘴角噙笑地问道:“区区金丹期的修为就想拿下我,你们也忒小瞧人了!” 那斜倚拍卖桌的脸上戴着半张脸面具的元婴境男子慢悠悠地说道:“小丫头,你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留下名号,也好让我们知道死的是谁?” 菜花蛇精扭着水蛇腰凑到那黑面面前,说:“黑公子,别啊,这小丫头挺标緻的,能卖个好价。” 那两名沖包谷去的金丹期的男子见到包谷落向高台,又紧追而去。 玉宓扔给花笙一件护体衣物和一把武器便从原地消失。 那两名抓包谷的金丹期男子刚冲上高台,他俩的身边突然出现一股能量波动和冷冽的剑意,紧跟着便是两颗人头飞起,他俩的脖子已经被削去,身头分家,只剩下鲜血从脖子断口处喷出。 玉宓现身一脚把那两具尸体踹到那脸戴面具的黑面面前,便又再次隐入虚空中。 纵然玉宓有金丹末期的修行,但那两人的修行也皆在金丹中期,却连一个照面都没了就被结果了性命!玉宓的身形比幽灵还要诡异,从她从虚空中出来到摘下人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快到连反应都来不及。那些实力在元婴境的人或妖自认若是自己,必然也会陷于危险之中。他们对玉宓的战力评诂又上了一层,估计她虽然在金丹末期,但只怕已经到了可以冲击元婴的实力,只是压制住境界没有突破而已。这样便不能以金丹期实力来论,而是元婴初期,再加上她根骨非凡,又修出一身南明离火,还有一把灵剑宝器在手,身上还有护身重宝,便是寻常元婴中期的修仙者与她对阵只怕都讨不到好。 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妄动。 花笙匆匆穿上衣服,急声道:“包谷,江武、秦战和丰师弟他们都落到了他们手上。” 包谷没好气地斥道:“你们丢不丢人!一个个修为比我高,一个个都着道!” 花笙都快哭了,央道:“快向风师伯求救吧!我的储物袋被收走了,传音玉符在他们手上。” 包谷气得冷哼道:“这点破事就求援?你丢得起这人,我丢不起!”她的话音一缓,说:“别怕,我会帮你把那些都抢回来。”说完把多宝灵猴也给从储物袋拎了出来,说道:“小猴子,交给你办一件事。你去虚空中呆着,谁要是敢从虚空遁走离开这座客栈,你直接给我弄死再扔回来!” 第161页 多宝灵猴听得“吱”地一声叫唤,眼睛都立了起来,它用力地揉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包谷气道:“你没听错!赶紧去!不准放跑一个!” 多宝灵猴“吱”地应了声,遁进了虚空。 在座的人或妖见到实力在化神期的多宝灵猴当即变了脸色,与掳人无关的那些人或妖纷纷退到客栈边缘,甚至有人已经冲到客栈门口,却骇然地发现客栈外变了模样,只有一只通体雪白额间开了天间身姿无比高贵的小天狐立在那! 金丹中期的九阶妖兽,只需往那一站便令人浑身发软。 逃到门口的一只罴熊妖仓皇奔回,嚎了句:“不……不好……不好了!他们……他们是圣域出来的,外……外面有只……有只三眼天狐!” 那头戴金翅冠的金袍男子叱道:“胡言乱语些什么,三眼天狐乃圣域王族,又岂会供人驱使!莫让幻术迷了眼。”他放出神念往外一扫,顿时神情大变。或许那只三眼天狐可以是幻术所化,但罩住客栈的那片迷雾则是三眼天狐的独门手段。他盯着包谷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包谷冷声哼道:“你管我什么来头?”她又唤了声:“孙地龙,还不过来,需要我请你吗?” 孙地龙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凑到包谷的眼前,笑呵呵地问:“不知这位小贵人又何吩咐?” 包谷笑眯眯地问:“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孙地龙忙说:“不不不,小老儿只跟自己一伙。” “嗯!”包谷应了声,扭头对花笙唤了句,说:“你跟着孙地龙去把丰梦龙他们救出来。” 孙地龙一听,忙叫道:“使不得,使不得,万魔窟我要不敢进!” 包谷把一块传音符递给花笙,说道:“若是顺利,接了人便回,万魔窟那边等我去料理。若是不顺利,捏碎传音符,告诉风师伯,一个不留!” 花笙双手接过传音符,颤颤地应了声:“是!”她在心里叫道:“小师妹也太张狂了!这里修炼到化形期的妖这么多,还有不少元婴境的修仙者,她竟然敢!”包谷不仅敢,还已经把在座的都镇住了! 包谷又对孙地龙说道:“这块地儿,以后我说了算!听我的,以后有你的好处,若玩花样,你上天入地都没有活路。” 孙地龙见这小丫头年纪轻轻修为弱得可怜,却是一身气势底气十足,看他那眼神——就像如果他正敢妄动,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似的。他苦笑道:“小贵人,您何苦为难我一个小老头呢?” 包谷笑盈盈地说道:“你没掳我师姐,我何苦为难你?带我花笙师姐去接同门,你的报酬我少不了你的!去吧!”略作犹豫,又把自己的传送阵台给了花笙,说道:“给!放便来去。” 花笙抱拳应道:“多谢!” 孙地龙不肯走,苦着脸叫道:“惹上万魔窟,您便是给我再多灵石也不成啊!” 包谷凑到孙地龙的跟前,说:“惹上我,便是化神期的修仙者的脑袋我也能像摘瓜一样给他摘了!你现在不去替我把师兄们接回来,回头我会让你见识到比惹上一百个万魔窟还要恐怖的事。” 孙地龙拍着大腿叫道:“哎哟,我的祖宗耶。你可知万魔窟现在是谁的地盘?是蛟魔王的地盘!蛟魔王当年可是渡了三劫的惊世大妖,便是现在丢了真正只留元神,那也是……没有化神末期或洞玄期的实力也是招惹不得的!” 包谷闻言“咝”了声,叫道:“蛟魔王?”她的心念一动,问:“是不是一条只剩下元神的蛟龙尸魔?”她赶紧化出那条蛟龙尸魔的相貌,问孙地龙:“他是不是长这模样?” 孙地龙一惊,问:“您……您认识蛟魔王?” 包谷顿时乐了!她叫道:“我还以为他窝在妖域里呢,原来是在这!上次让他跑了正愁没地方找他呢!”她赶紧摸出与南山一剑联络的传音符,叫道:“南山前辈,别睡了!” 传音符那端传来南山一剑的声音:“吾未眠,何事?” 包谷笑道:“我有那条蛟龙尸魔的下落了!就在两界山万魔窟里!哦,丰梦龙他们几个被他手底下的人掳进了万魔窟!” “在两界山?” “嗯,南山前辈,您下手轻点啊,那个……装太古遗蹟的那宝贝给我留着。这两界山特穷了,土地贫瘠,我还指望从太古遗址里弄些土出来开闢药园呢。” 南山一剑沉默了几息时间,说道:“知道了!” 包谷叫道:“哎,等下,那个,您出来时帮忙看看之前躲在暗中窥视的那大妖灵是什么来头,顺便料理下呗。” “收到你的传音便已将它擒下,不是什么兇恶之徒,念它修行不易,已经放了!” “什么境界?” “化神末期!还有事吗?” “没了!” 南山一剑掐断了与包谷的联繫。 包谷对花笙说道:“去吧,南山前辈过去了。” 花笙知道南山一剑的本事,闻言心头更是大定,说道:“那我去了!” 孙地龙吓得肝胆都在颤,震惊地看着包谷。 包谷对孙地龙说道:“你回头见到那蛟龙尸魔告诉他,本来我是没有成心找他的,谁叫他指使他的手下掳我的宝贝师姐!你还不赶紧去!” “哎哎!”孙地龙忙不迭地地追着花笙出去。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眼包谷,心道:“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头啊!可真吓人!” 包谷扭头喊了句:“师姐,窝在虚空中累不累?出来歇会儿吧!”她跃上台子,取出一把金丹期的宝剑去砍笼子的锁,一剑下去,居然没有砍断。她一怒,催动丹田中的剑意,手腕一抖,刷刷两剑便将那锁给挑了!又再接连几剑抖动,但见剑影浮动、剑气流转,余下的几个笼子“轰”地一声碎落在地,那被关在笼子里的五个女修仙者却连头髮都没有被削到一根。 她们脱困后纷纷向包谷道谢。 玉宓则一脸惊讶地看向包谷。她一向醉心剑术,包谷那看似随意的几剑却无比精妙,且剑意流转间竟能勾动四方灵气为她所用。是单纯的凭剑气去引动灵气,并非由人力以法术引导。这剑法比玄天门现有的剑法精妙得多。她问道:“你这……这是祖师爷的剑法?” 包谷“嗯”了声,笑道:“我刚悟到的,还只得了点皮毛。师姐想学?回头我教你。” 玉宓:“……”作为师姐,实力高这么多,还要师妹来传她剑法?这有点面子上过不去啊!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包谷学东西了,多宝灵猴的那手大神通也是包谷传她的。她僵硬地绷着脸“嗯”了声。 包谷笑道:“师姐你别害羞嘛,若真要论辈份你还得唤我一声太师祖,我传你功法自是应当。” 玉宓:“……”她的脸色一沉,冷声怒道:“讨打是不是?” 包谷心情大好地轻笑一声,说:“我知错了还不成吗?”稍即,她的笑容一敛,冷厉的眸子扫向客栈中正盯着自己打量的众人,冷声道:“不是万魔窟的站到左边去!” 在场许多人和妖都不满包谷的张狂嚣张,可看包谷摆开的阵势便知来者不善,外有三眼天狐九阶妖兽听其使唤,虚空中还藏有一只化神期的金毛灵猴,身后更有一个敢去万魔窟追杀蛟魔王的强大存在,而这小丫头更是处处透着古怪,让他们不敢轻易妄动。他们人多势众,打起来这小丫头绝对讨不到好,但他们也可能死在这里,不到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份上,谁都不想轻易把命赔进去。 纵然觉得面上无光,还是有人和妖犹豫着走向了左边,留下万魔窟的人留在原地。 万魔窟的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早已暗中将客堂包围了起来。 那头戴金翅冠的金袍男子冷哼道:“呈完威风了么?你看看四周!”话音一落,身穿黑衣脸戴鬼面具的人出现在四周,每人手上皆执一面鬼气森森的令旗。 包谷从他们分布的方位来看,发现他们组成了一个法阵。她才修习法阵没多久,对着稍微高深点的法阵就没了招,当即说道:“师姐,交给你了!”说话间手上摸出一道她师公给她的化神期符箓然后勐地对着那头戴金翅冠的金袍男子砸了过去,同时叫道:“我最讨厌被威胁!”同时开启身上的护身法宝拉着玉宓施展起“虚空隐遁术”冲出了客栈。她的声音在空中迴荡:“玩硬碰硬么?我奉陪!”她又赶紧接了句:“喂,刚才那几位姐姐快出来!灵儿放那几个女修仙者出来!”声音落下,便看到那几个女修仙者惊惶失错地冲出客栈。 第162页 客栈中咒骂声此起彼伏,不少人要往外沖,但都被小天狐阻在客栈内。 包谷掐着时间,忙喊了句:“灵儿,给不是万魔窟的人留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又有一群人或妖冲出来。 下一瞬间客栈便在强大的能量轰击中被夷为平地! 客栈被炸平,只剩下一层灰烟瀰漫开来。 客栈中没有逃出来的人或妖俱都尸骨无存,便是刚才那戴着金翅冠的金袍男子也被炸得只剩下一截冠帽上的金翅留在地上。 一群死里逃生的人或妖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哆嗦。他们现在已经出了三眼天狐的控制范围、有心想逃都不敢逃,就怕这可怕的小丫头还有什么后招。太吓人了!说动手就动手,连声招唿都不打,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杀招! 玉宓气得脸都白了,叫道:“你若是要把他们灭了,给我点时间我便能把他们都料理了,何苦浪费一张符箓!” 包谷说道:“无碍,回头再让师公画几张。” 玉宓:“……”简直无语。这是化神期的符啊!不是随便买几条纸礁点墨就能画的垃圾符!撇开师公画这些符需要耗费大量灵力不论,越是高级的符材料越难寻,这些材料都极贵…… 包谷见玉宓气恼,忙劝道:“师姐,那些人和妖修行境界都蛮高的嘛,元婴境唉,我怕打起来你有危险。一道符一次炸一窝,我觉得挺划算的。”能在此地出没的自然不是善茬,她若不下重手,又怎么能镇得住他们? 玉宓抚着额头直嘆气! 灵儿化成一个小丫头落到包谷的跟前,问:“没我的事了吧?我回去睡大觉……啊不,回去修行去了。”说完便要遁回血誓令牌。 包谷的手一扬,摸出一葫芦五阶猴儿酒晃了晃。 灵儿立即剎步住子,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道:“说,还有什么事,立即给你办好。” 包谷笑着爱怜地摸摸灵儿的头,说:“你看你都圆了一圈了,别成天吃了就睡,得多活动活动。” 灵儿吓得赶紧摸摸自己的脸,一脸惊吓地问:“真的吗?真的胖了吗?莫不是灵药灵果吃太多不消化?不应该胖的啊!”说话间又掏出一面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确实长个了,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叫道:“我不要变胖子!” 包谷说道:“你说你这几个月吃了就睡,一路从筑基期睡到了金丹期都还不出来活动,不胖才怪!”她把猴给酒递给灵儿,说:“拿着慢慢喝来玩。看到这周围的这些人和妖没有,没有我的允许一个都不许放走。” 灵儿接过包谷给的五阶猴儿酒收了起来,化成一只雪白的小天狐悠闲地趴在包谷的脚下。 周围又浓起了迷雾,罩得什么都看不见,便是连距此不远的怒妖河那犹如妖兽怒吼的水流声都不见了。 包谷又将视线落在那群生死逃生的人与妖身上,见他们个个暗中蓄势似有一拼的打算,她淡声说道:“我无意与在场诸位为难。我原已歇下,只是有人掳了我师姐,我才逼不得已出手。” 玉宓的脸上挂不住,深深的瞥了眼包谷。 场中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说道:“既然如此,如今万魔窟诸众俱丧姑娘之手,姑娘可否放在下等人离去?” 包谷应道:“那是自然!”她的声音一转,说:“只是,我初来此地乍到,又怎知这里有没有万魔窟的漏风之鱼?又怎知在场诸位与万魔窟是否有瓜葛?如今万魔窟与我结下的梁子极深,我不得不小心提防,所以还请诸位把自己的来歷交待清楚,我再放诸位离开不迟。” 又有一人在人群中说道:“姑娘是否欺人太甚了点?” 包谷冷眼睇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道:“我欺你又如何?刚才我看你出价竞拍我那位师姐拍得倒挺欢实。” 那人当即缩紧脖子退回去。 包谷取出一块玉简,说道:“在玉简上写明自己的来歷,留下气息烙印便可离开。若不愿的,命留下!”她感觉到场中的杀气,径直从原地消失,只留声音在空气中迴荡:“愿与不愿,是生是死,诸位自行抉择。”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万魔窟 玉宓在怒妖集外的一棵树下找到包谷。她忧心地皱紧眉头,说道:“若是我遇到你这么嚣张的筑基小辈,我必定灭了你!留下气息烙印受你肘制?痴心妄想!这里如此多的高手,若他们全力相拼,你我生死难料。一个元婴境或化形期的修仙者,我或许可以对付,这里有一群,且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不知道有什么恶毒的手段。” 包谷正色说道:“如果他们是良善之辈,我便不与他们为难了,正因为他们都是兇恶之徒,我才必须如此。否则往后玄天门迁来至此,岂有安宁可言?” 玉宓斜睇包谷,问:“莫非你觉得我、小灵儿、小猴子三人能够打得过这一群实力皆在元婴境或化形期的?” 包谷笑问:“师姐怕了?” 玉宓重重地冷哼一声,就差没直接告诉包谷她们应该现在马上撤走。 包谷软言安慰:“师姐,莫怕。他们即使不顾忌灵儿,也得顾忌小猴子,要知道小猴子至少是在化神期,威胁和震慑力都是相当大的,况且最棘手的万魔窟都被灭了,他们也不想步万魔窟的后尘吧?” 玉宓知道包谷是个有主意的,若真危险不可能如此镇定地站在这里,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眉头拧得紧紧的。她仍呈戒备状态,调动体内灵力蓄势待发。 包谷一派悠然地倚靠大树,取出传音符与风奕联繫。 传音符中传来风奕的声音:“有事?” 包谷应道:“呃,我就是想问问您在哪?” 传音符那边一阵沉默,但很快包谷便看到一道俊逸的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只是那张俊朗的脸布满阴云。 玉宓见到风奕出现,惊讶地看了眼包谷,赶紧抱拳行礼:“见过风师伯。” 包谷收了传音符,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道:“包谷见过风师伯。” 看到包谷恭敬行礼唤“风师伯”而不是像唤老僕一样唤“风伯”,风奕的脸色好了许多。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包谷心说:“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就是问问。” 风奕见包谷不语,也没追问,他朝被迷雾笼罩的怒妖集看了眼,就地盘膝而坐。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有一道身影从迷雾中冲出来,一眼看到包谷身旁还坐着个化神期的高手,原本吓得铁青的脸顿时又是一片惨白。 风奕睁开眼,神念锁定住那人。 风奕虽然一动也不动,但那人却深知若对方要自己死,自己必死无疑。他对包谷说道:“姑娘,在下已经留下气息洛印,还望姑娘守信。” 包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是守信之人,你自便吧。” 风奕将锁定住那人的神念挪开。 那人这才硬着头皮离开,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在那人身后陆续有人或妖出来,出来时神情皆不太好看,待看到化神期的风奕时那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几乎都是以逃命般的速度离开。 大概一柱香时间,人便出来得差不多。 包谷离开前是大略清点过“人”数的,她发现还少了几个没出来,等了会儿没见动静,正欲过去查个纠究便见迷雾散了,小天狐踩着悠闲的步子、嘴上叼着玉简从怒妖集中走出。 多宝灵猴也从虚空中蹿了出来,落到包谷的肩膀上。 小天狐化作人形,将玉简递给包谷,说:“办妥了,累死我了!”下意识地想要遁回血誓令牌中休息,忽又想起自己睡多了长胖的事,摸摸脸,犹豫了下,老实地站在包谷身边没往血誓令牌中钻。 包谷接过玉简,说道:“好像少了几个没出来吧?” 小天狐说:“有十几人同时分散朝不同的方向突围,他们的修行境界比我高,我没能全部拦下,幸得小猴子帮忙,把遁进虚空中的那几个逮住撕碎了扔回来!” 多宝灵猴点头,似乎是在说:“对滴”,一脸期盼地看着包谷,似乎是在说:“你快表扬我”。 包谷摸摸多宝灵猴的小脑袋说:“辛苦了。” 多宝灵猴“吱”地欢叫一声,亲昵地搂住包谷的脖子。 小天狐灵儿轻轻撇嘴,说:“你能让它在虚空中亮下爪牙,它高兴都来不及,哪会觉得辛苦!” 包谷笑了笑,捏捏灵儿那细皮嫩肉俏生生的脸颊,说:“是,我们的小美女辛苦了。” 灵儿重重地“哼”了声,一双漂亮的眸子却不自觉地往上弯了弯。 第163页 包谷说道:“今晚还有得忙!你俩调息恢復一下,稍后可能再有仗打。”她说完转身走到风奕的跟前,说道:“玄天门既然决定在这里立足,便要将此地的乌烟瘴气都清理干净。南山前辈实力高深,但万魔窟也不是好对付的,我们还得过去一趟。请风师伯先行支援南山前辈,待我与掌门联繫后即刻过去。” 风奕看了眼包谷,点点头,起身祭出传送阵台离开了。 包谷问小天狐:“这怒妖集还有别的人或妖吗?” 小天狐应道:“没有!他们全都聚在怒妖客栈,死的死、散的散,再没别的修行者存在。” 包谷说道:“还是小心点好。师姐,你再探查一圈怒妖集,和灵儿一起去。千万小心!” 玉宓应了声:“嗯”,说道:“你自己更要当心。” 包谷见师姐关心自己,心里一暖,笑道:“放心吧!”她软言说道:“去吧!” 玉宓看了眼坐在包谷肩膀上的多宝灵猴,脚踏飞剑贴地而行,对怒妖集展开地毯式搜寻。有多宝灵猴留在包谷身边,她自然不用担心。 包谷用神念扫过玉简,确定没有被动手脚,这才去读取玉简上的信息。 每个人和妖都有其独特的气息,是独一无二的生命印记。从他们留下的气息烙印便能得知他们是人是妖,至于他们留下的来歷信息那便作不得真,但有他们留下的气息便足够让包谷对这些出没怒妖集的人或妖有个大概的认识了解,至少可以探出他们是哪个类别的妖,或者是修炼了什么属性功法的人,以及大概的修行境界。凭着这些气息,只要他们处在她的感知范围内,她用神念一扫便能将他们搜出来。即使他们不在感知范围内顺着他们离开时沿途留下的气息追踪下去也能找到他们。 今晚聚在怒妖集的这些人或妖虽然不能代表两界山的所有势力,但也能让她对两界山的情况有进一步了解。至少这怒妖集附近的情况是掌握个大概:人与妖各占半数,实力皆在金丹期与元婴期之间。 包谷从他们的修行境界、对多宝灵猴的忌惮和见到风奕时的神态推断化神期对他们来说只怕也是一道难以跨逾的坎,这让包谷又多了几分底气。 怒妖集不大,不大一会儿功夫,玉宓和灵儿便把怒妖集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修行者存在。 玉宓回来时,花笙也与包谷联繫上。 花笙告诉包谷她已经和南山一剑、风奕会合,孙地龙已经带着他们去到万魔窟。 包谷让花笙把坐标传过来。她让玉宓在怒妖集略作布置,然后便领着玉宓、多宝灵猴、小天狐赶往万魔窟。 万魔窟地处山间裂fèng间。 裂fèng极深,下方是波滔汹涌的河流,连接着怒妖河。两山夹壁相距宽窄不一,夹壁上凿满蜂窝似的洞穴。 黑雾瀰漫,罩得万魔窟云遮雾缭时隐时现。 包谷与南山一剑他们会合后,站在山崖边往下一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下面有法阵,是不是需要师公来一趟?” 风奕皱紧眉头看向包谷。玄天门不宜大动干戈,如今要迁往此地,又遇到万魔窟,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南山一剑沉默不语,只看向包谷,说:“此事由你作主,打或不打,你说了算。” 包谷犹豫了下,调动丹田中的灵力大声传音:“太古遗蹟一别,甚为想念,前辈不出来相见吗?” 回声在山涧迴荡,没有声音。 包谷又唤了声:“蛟龙前辈,不出来相见么?” 山涧深处忽然响起一声怒斥:“滚!” 包谷听出这声音正是蛟龙尸魔的声音,她心道:“应了就好。”她说道:“行,我滚,你别后悔!” 山涧中传来蛟龙尸魔的声音,这次声音倒是缓和不少,问:“你有何事?” 站在包谷旁边的孙正地闻言再次对包谷刮目相看!这位蛟魔王似乎挺忌惮这丫头?他再看站在包谷身边的这几位,神一般的存在啊,居然都听这小丫的! 包谷大声说道:“刚才我和我师姐到怒妖集落脚,我们好端端地住在客栈里,万魔窟的人居然向我们下黑手,还把我师姐掳走了。” “她不是在你身边么?” 玉宓狠狠地剜了眼包谷!这么丢脸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是什么意思? 包谷说道:“那是我本事高,给抢回来了!动了好大的干戈,还损失了一道化神期的符箓。你也知道我这人是向来不吃亏的,既然是你的门下惹事,我自然是找到你这里来。” 蛟龙尸魔的声音再次从深渊中传来:“我的手下不是都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么?本座不与你追究,你倒带着人杀上门来!哼!” 包谷盘膝而坐,慢悠悠地说道:“你的手下不招惹我,我又岂会为了自保灭你手下还损失一道化神符箓。你知道化神符箓很贵的,我这人又从来不能吃亏,自然得找上门来。说来说去,最终源头还是在于你约束手下不严。” 蛟龙尸魔问道:“说来说去,你到底想怎样?” 包谷用力地吐出一个字:“赔!” 蛟龙尸魔沉吟半响,问:“我的真身是不是在你手上?” 包谷应道:“不好意思,炼成法宝了!” 孙地龙倒抽一口冷气! 玉宓、花笙纷纷望向包谷。花笙用唇语提醒包谷:“江武、秦战和丰师弟他们还在万魔窟?” 包谷冷冷地扫了眼花笙。 花笙识趣地不敢再有表示。 那蛟龙尸魔说道:“包谷,你很有胆量!” 包谷应道:“谢谢啊!” 蛟龙尸魔又说道:“本座的万魔窟就在这里摆着,有本事你就来攻!如果你想要你这几个师兄弟,就拿本座的真身骸骨来换。” 包谷叫道:“蛟魔王,你确定?你别后悔!” 蛟龙尸魔说道:“本座有何后悔的?莫非你能让你那死了几万年的师傅出来与本座对战不成?” 包谷明白蛟龙尸魔这是搜过丰梦龙他们几个的魂识,知道玄天老祖不在世的事,也知道她体内那把玄天剑的来歷。她说道:“蛟魔王,你现在放人,然后承认两界山从此是我玄天门的地盘,带着你的手下离开此地,此事你我就此作罢,我们互相不为难!如若不然,刀兵相见!” 在场所有的人都对包谷侧目。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嘛! 蛟龙尸魔“哈哈”大笑道:“你玄天门总共上下不足四十人,你竟然还敢在此要胁本座!包谷,你若想死,本座成全你!” 包谷“噗哧”一笑,对南山一剑说道:“南山前辈护住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收万魔窟 南山一点沉沉地点了点头。他仍立在原地不动,但身上却是蓄势待发,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的身上瀰漫开来。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追魂阁玉修罗给她的传音符与玉修罗取得联繫。 传音符刚通,那端就传来玉修罗的叫声:“包谷?唉,玄月古城的各方势力现在都在找你们,玄天门消失到哪去了?和我联繫有什么事吗?” “我有太古遗蹟的下落,你要不要?” 玉修罗惊叫道:“什么?” 包谷听传音符中不止有玉修罗的声音,还隐隐有一个女人“嗯?”了一声,似乎是追魂阁主的声音。她心头的疑惑一闪即逝,应道:“我找到蛟龙尸魔的藏身地了!问你师傅,要不要太古遗蹟,五五分帐!我占五,如果你们同意,我立即把坐标发给你!余下的五成,你们是自己独占还是分给玄月古城其它势力自己决定,随你们!” 南山一剑:“……” 风奕:“……” 玉宓:“……” 花笙:“……” 尽皆无语地看着包谷。 玉修罗叫道:“包谷,你可真是财神!我师傅今天才刚出关!她现在可是洞玄期神一般的存在,正愁没对手,唉对了南山前辈在不在你那,我师傅还想找他切磋!” 玉修罗的声音刚落,传音符中又传来追魂阁主的声音:“你当真有蛟龙尸魔的下落?”清冷的语音分外动听,轻描淡写中又透着几分关注的意味。 “有啊,我和他正在谈判呢,不过好像要谈崩了!” 玉宓从牙齿fèng里蹦出一句:“包谷,你太无耻了!” 追魂阁主拖长声音“哦——”了声,说:“那你慢慢谈,若谈崩了,把坐标发来。五五便五五吧,但你不能把消息再泄漏给别人!若是谈成了,你回头再给我捎点宝药或灵酒过来便是!” 第164页 包谷应道:“好的!一言为定。”她说完便掐断了与追魂阁主的联繫,又朝万魔窟深涧唤道:“蛟魔王,你是想打还是想谈啊!”她能想像得到蛟龙尸魔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会有多愤怒! 蛟龙尸魔冰冷的声音自深涧中传来:“你便不怕来日本座与你清算么?” 包谷轻哼一声,浑不在乎地说:“来日只怕你连与我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深涧中又是一阵沉默。 包谷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这里离妖域近,你可以找来大妖相助。你搜过我那几个师兄的魂识,相信你很清楚现在的太古遗蹟是什么处境,妖域里的灵脉宝藏加上你手上的太古遗蹟,足够使他们如同在雪域那般在妖域中间再建一座修仙城。这是妖族圣地,你若是因为今日与我的事招来大量修仙者,从此妖族圣地再无宁日,蛟魔王,你以后还有立足地吗?”她的话音一缓,说:“我要的不多,只要两界山给玄天门立足即可!至于你的真身骸骨,抱歉,我陈师伯现在寄魂魄与你的骸骨中,暂时不可能给你。待他日我为他重塑灵身,再考虑是否与你再谈笔交易把你的真身骸骨还给你。” 蛟龙尸魔重重地冷哼一声,道:“重塑灵身?你说得轻巧!” 包谷轻哧一声,说:“我有元婴果!”她叫了声:“小猴子,拿一个元婴果给他看!” 多宝灵猴“吱”了声,正要伸手去摸,忽又想起什么事,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看着包谷。稍顿,它忽似感觉到什么似的,对着深涧方向勐地一眦牙,眼神兇狠,再瞬间从原地消失,遁进了虚空。 深涧深处忽地响起一声炸响,同时有能量波动涌现。 多宝灵猴再次出现在包谷的肩膀上,“吡吡吡”地直叫唤,抬起猴指指着深涧深处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咒骂! 包谷一头雾水。她摸摸情绪激动的多宝灵猴,说道:“小猴子,安静。怎么了?” 灵儿解释道:“蛟魔王窥探小猴子惹怒了小猴子,小猴子遁进虚空中给蛟魔王一击!”她的话音一顿,又说:“蛟魔王,你想窥探我么?” 深涧深处传出蛟魔王的一声嘆息:“造化啊!罢了,这两界山让予你便是!” 听得蛟魔王相让,包谷着实惊讶了一把。她知道以蛟龙尸魔的实力,多宝灵猴在虚空中给的那一击绝对动不到蛟龙尸魔,它怎么会选择退让?若是说怕她胁迫,这也太没面子了吧!包谷听蛟魔王这么大方,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那个……呃……我也不是非要让你搬家,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玄天门住山上,你住你的深涧,我们互相拘束好各自的门下就是!” 深涧深处的蛟魔王沉默一阵,问:“玄天门的事你可以做主?” 包谷说道:“你等会儿啊!”她赶紧与紫天君用传音符联繫,把眼前的情况大概说了遍。 紫天君沉吟许久,说道:“你斟酌着办吧!莫留隐患便是!” 包谷应道:“好的,师公,我会小心处理。”她掐断与紫天君的联繫后,说道:“蛟魔王,我们结个契约盟誓吧!” 蛟魔王应道:“哦?” 包谷说道:“你没回妖域而是在此地落脚,我想妖域里定有你的顾忌。让你离开这里,你能找到栖息地,但未必合适栖身。你先居此地,我也不便夺你栖身之所。你若留在这里,想必也会担心我泄露你的行踪,引来各方势力追杀夺你的太古遗蹟!玄天门迁到此地与你结成邻居,也得担心你哪天暗下毒手。我觉得我们可以结个盟约,化敌为友。” “化敌为友?你倒是说说看!” 包谷说道:“蛟魔王,你当年是修行出了岔子吧?你真身被毁,元神又遭拘禁数万年之久,即便你生前的实力再高,如今也是消耗殆尽,要恢復也是极难的,否则你也决不会屡次受我威胁而妥协。”她的话音一顿,说:“我知道你不是善茬,筑尸成城杀戮无数,即便尸城不是你筑的,也必你有关系,但我不怕你。我有把握现在就灭掉你,以后,就更不惧你。” 蛟魔王冷哼道:“好大的口气!” 包谷说道:“我不怕你,所以,我敢把你的真身遗骨还给你!我不怕你,所以我敢助你重新修行。你当年修行出了岔子,所以恢復格外的难,但我能帮你恢復。” 蛟魔王说道:“你想老夫听你差遣?” 包谷微微一笑,说道:“愿与不愿,悉听遵便。你搜过我师兄的魂,应该知道我小师叔受过怎样重的伤,我连她都有办法救,更何况你!便是陈师伯,与你的情况也相差无几。你若不愿与我结盟约,便当我没说这些话,反正玄天门已经决定在两界山扎根落脚,搬不搬家你自己决定。”她说完,转身对身旁的众人说道:“我们走吧!”她又对孙地龙说道:“我要你把蛟魔王将两界山让出来给我们的消息放出去。以后,两界山是玄天门的地界,是修仙界正统门派的地界。玄天门容得下妖,容得下妖修,但容不下作恶的妖孽和作恶多端之徒。”她的话音一顿,说:“哦,对了,再帮我传一句,玄天门招收外门弟子。”她取出一些灵石装进储物袋扔给孙地龙说:“给你的辛苦费!办好了还有你的好处。我这里缺人手。” 孙地龙捧着储物袋看着包谷直发呆。他到现在还不相信这个筑基二阶的小丫头居然几句话就把蛟魔王给唬得拱手将两界山让出!更不敢相信一个筑基二阶的小丫头居然敢收蛟魔王!他用力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花笙叫道:“等等,江武、秦战和丰师弟他们还没有放出来。” 包谷嘆口气,转身,扬声喊道:“蛟魔王,放人否?” 稍缓,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深涧中升起。此人一身玄色锦袍,五官与包谷在太古遗蹟里见到的蛟龙尸魔有些相似,但更年轻,看起来就像只有二十岁左右,年轻得过份,但那双眼睛却和他的脸极不相符,那双眼里布满岁月的痕迹,像是经歷了无尽的岁月。他周身罩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给人一种倨傲的感觉。在他的身后跟着五个青年男子,正是被掳走的丰梦龙一行。 玄色锦袍男子袍袖一拂便将丰梦龙五人推送到了包谷的跟前,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包谷。 丰梦龙跌跌撞撞地往包谷靠近。 包谷却是侧身一避,与丰梦龙一行拉开距离,绕到南山一剑身侧站好,说:“查一下丰师兄他们身上有没有被蛟魔王做手脚。” 玄色锦袍男子冷声道:“你倒是小心得很。”说话的声音正是蛟魔王的声音。 包谷缩在南山一剑的身后说道:“我的命金贵着,多少人掂记,又招了多少人的恨,当然得小心。”她传音南山一剑,问:“南山前辈,你能看出这蛟龙尸魔的实力深浅么?” 南山一剑点点头,他知道包谷是想问什么,传音道:“修为在我之上,足有与我一战之力。与之为战,胜负生死难料。” 包谷心道:“如此,蛟龙尸魔不是怕南山一剑,而是怕被连手围击。那么妖域有他的顾忌使得他不能选择在妖域角落的猜测也是对的。” 南山一剑传音包谷:“你的眼珠子乱转,又在琢磨些什么呢?” 包谷干笑一声,道:“哪有!”她说完看到周围的人都扭头看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南山一剑说悄悄话,尴尬地摸摸鼻子,说:“走了!”她又对风奕说:“风师伯,你还是把丰师兄他们几个带回去好好检查一下吧!” 风奕斜瞪一眼包谷。你这是支使人支使得越来越顺手了啊! 丰梦龙几人更是郁闷得不行。 包谷祭出飞剑踏在飞剑上升到空中,她沖蛟魔王抱拳道:“打扰了,抱歉啊,告辞。” 玉宓深深地看了包谷几眼。 蛟魔王重重地哼了声,道:“不妨我们再作笔交易。我用太古遗蹟与你换回我的真身骸骨以及你助我恢復实力。” 包谷想了想,说:“容我考虑考虑。” 蛟魔王再次重重地哼了声,眼眸中一片冰寒。 包谷说道:“你也别不乐意,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把太古遗蹟给了我便是把烫手山芋扔给我,玄天门很有可能再次遭到灭门危机。” 蛟魔王说:“我不把太古遗蹟给你,只需把你的行踪传到玄月古城,你同样有灭门之灾。” 包谷灿然一笑,说:“但是你手上有太古遗蹟,你也跑不掉!在灭我还是灭你之间,他们一定会选择先灭你!因为他们已经灭过我一次,结果损失惨重,第二次绝不敢轻易再动手。” 第165页 蛟魔王的脸色更加冰冷阴沉。 包谷又说道:“我现在忙着重建师门驻地,没空助陈师伯重塑灵身,你的真身骸骨我暂时还不了你。还有便是你穷凶极恶,我还得防着你突破之后回过头来杀我、灭我师门。你若是立血誓契约听令与我,从此不再为恶,莫说真身骸骨还你,我能给你一个修成真龙或修炼成仙的大机缘!” 蛟魔王半眯起眼打量着包谷。 包谷笑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当初敢放你,今天同样敢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安排。”她的话音一转,笑盈盈地说:“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的骸骨挺适合拿来打造座驾。只可惜……”她耸了耸肩,没再说下去。 蛟魔王沉吟片刻,问:“你如何助本座恢復?” 包谷想了下,取出装有涅盘丹的盒子,打开一条fèng,说:“这个,行否?” 蛟魔王的眼睛立了起来,浑身气势陡然暴涨,几乎马上就要动手。 南山一剑早在包谷取出涅盘丹的瞬间便已经护在包谷的跟前! 风奕见到蛟魔王的气息不对,瞬间冲到包谷的面前,长剑出鞘,蓄势待发。 包谷“啪”地一声合上涅盘丹的盖子,说:“别想着抢!你真身已失,一颗涅盘丹是不够助你恢復的,就算这颗涅盘丹给你,你也只能看着干瞪眼。你得先用元婴丹修灵身,再用涅盘丹重塑!”她到蛟魔王用力地暗咬牙齿,袍袖下的手握得紧紧的,估计蛟魔王的心此刻都在滴血,恨不得扑上来掐死她或者是将她洗劫一空。 蛟魔王郁郁地吐出一句:“本座与你结下血誓便是!” 风奕“啊——”地一声,整个儿傻眼! 玉宓:“……”呆怔当场。 丰梦龙、花笙一众呆若木鸡。 南山一剑:“……?这也行?”他扭头,深深地幽幽地看了眼正抿着嘴笑得一脸天真的包谷,着实无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结血誓契约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玉宓艰难地问了句:“包谷,你确定?”她满脸写满难以置信地看着包谷,又再看看蛟魔王。她能够想像一千种一万处蛟龙尸魔对付包谷的法子,唯独没有与包谷签血誓契约臣服一条。 包谷对玉宓应了句:“当然。”她从南山一剑的身后走出来,正色说道:“蛟魔王,既然如此,我们便把一切都约定好才签血誓契约,以免将来双方有冲突或产生不虞。” 蛟魔王的眸子冷幽幽地落在包谷身上,说:“本座洗耳恭听!” 包谷说道:“先说你要做的吧!一,万魔窟仍是以你为尊,但得听我和我师姐玉宓调度,我需要详细知道万魔窟的一切!” 蛟魔王冷笑,郁闷的神情被冰冷所取代。 包谷不理会蛟魔王,继续说道:“第二,你、以及万魔窟诸众都得遵守玄天门的门规,若有违者,以玄天门门规处置。第三,若你做出对我、我师姐玉宓或玄天门有害的事,我会对你不客气,甚至会取你性命;第四,如果因为我自身的原因导致我活不了,你只要立下永世不与玄天门为敌的誓言,我放你自由。”她的话音一顿,说:“还有一点你需要明白,如今玄天门人单势孤,若与别的门派、势力有纷争,必然会调动你麾下万魔窟诸众参战,当然,我也不会让万魔窟诸众平白参战送死。” 蛟魔王问道:“本座与你签下血誓,为何要听你师姐玉宓调度?” 包谷展颜一笑,说:“因为我听我师姐的,没有我师姐玉宓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对你说的这四条,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若是做不到,我们一拍两散,这血誓契约可以不签。”她未等蛟魔王开口便又说道:“好了,现在我再把我要对你负责的事项一一说明,你再考虑要不要签这血誓契约!” 蛟魔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你说!” 包谷说道:“第一,自然是刚才说好的还你蛟龙骸骨及助你恢復;待玄天门驻地建成、护山法阵全部到位,不再需要我陈师伯以蛟龙之姿守护玄天门,我便助他脱离蛟龙骸骨重铸灵身,他脱离蛟龙骸骨后便将骸骨还你。” 蛟魔王点头,道:“可!” 包谷暗哼一声,心说:“让你遵守的你一言不发一副老子随时要拒绝的脸色,现在说到对你有益的就可了!”她说道:“玄天门建好、一切稳定后,我给你元婴果或元神果助你重修灵身。” 蛟魔王惊得眉头一扬,脱口道:“你还有元神果?” 包谷扔给蛟魔王一记白眼,送给他四个字:“少见多怪!” 蛟魔王的声音一沉,道:“本座原以为元神果已经绝迹,没想到你的手上还有,想必是你的师傅留给你的吧!”说完朝多宝灵猴那看了眼,眼眸中又划过一丝阴沉的郁色。 包谷自然是把蛟魔王的神情看在眼里,她知道蛟魔王不是好货,但蛟魔王实在强大,如果成为对手更加可怕,且又是她把蛟魔王放出封印,如果让蛟魔王在外为恶,便是她的过错。她说道:“未必就是留给我的,我笨,他老人家的心思我可猜不出。” 听到包谷说自己“笨”,连南山一剑都没忍住对包谷的侧目。 蛟魔王说道:“你继续说!” 包谷说道:“万魔窟诸众遵守玄天门的门规,许多以前干营生买卖便不能再做,例如之前掳人买卖之事。”她话到这里便又想起她师姐差点就被掳去卖掉,顿时眸光一寒,冷冷地睇了眼蛟魔王,说:“自然,我也不会断了万魔窟的生计,万魔窟诸众按月领晌,若有委派任务,完成任务有相应的奖励,多劳多获,少劳少得,若不出任务,每月同玄天门弟子一样领晌。至于万魔窟诸众的开销是由我还是由玄天门出,此事待回头我与师公商议后再定。蛟魔王,你的待遇等同客卿长老。” 蛟魔王沉吟片刻,点头“唔”了声,同意了包谷所说。 包谷说道:“若无意见,此事便如此定下。” 蛟魔王说道:“你说若你将来以自身原因导致寿命将尽,本座只需立下永不与玄天门为敌的誓言你便放本座自由,可是当真?” 包谷说道:“自然当真。” 蛟魔王问道:“不会将本座缚于某地永世不得离开?” 包谷说道:“我说过我也许会许你一个修成真龙或真仙的大机缘,若缚你于某地使你永世不得离开岂不是自打嘴巴?” 蛟魔王定定地看着包谷,似想看清包谷所言是真是假是否有欺骗。 包谷抬头看看天色,说:“时辰不好了,你若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蛟魔王的视线从包谷的身上挪到玉宓的身上,即又迅速挪开。他知道玉宓对包谷来说极为重要,若是擒下玉宓,不怕包谷不就范。 包谷眼尖,看到蛟魔王朝玉宓瞥了眼便猜到蛟魔王动的什么心思,她笑盈盈地说了句:“蛟魔王,你动我师姐试试看?”脸上虽然挂着笑,神情却是一片森冷,周身瀰漫着肃杀之气。 玉宓感觉到包谷身上的气息变动,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心头竟没来由地一紧。她忽然想到包谷一纸化神符杀尽客栈中的万魔窟的“人”,莫非包谷杀他们的原因是他们向她下手?她见包谷此刻杀气腾腾,毫不怀疑如果蛟魔王向她下手,包谷会毫不犹豫地以最狠辣的手段对付蛟魔王。 蛟魔王笑道:“以你现在的本事你杀得了本座吗?” 包谷“哧”地笑了声,说:“只要我捨得现在的这点修为便能灭了你,只不过没到这份上而已。” 蛟魔王上次向包谷下手便已领教过那把玄天剑的威力,如今对包谷这番话自是相信。他说道:“本座有言与你结血誓,必然不会反悔,这便结誓吧!” 上次包谷与小天狐结血誓是护山姥姥帮忙。她这阵子被师公逼着修炼虽然烦闷却着实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当即自己找出材料当场炼了块血誓令牌,在令牌上烙下血誓契约和一缕自己的精神烙印封在令牌中,然后抬眼看向蛟魔王。 蛟魔王真身已失,只剩下强大的元神,自然没有精血烙进血誓令牌中,他拘出一魂一魄交给包谷封印在血誓令牌中。 失去一魂一魄,蛟魔王虽然仍旧是二十岁青年模样,身上的气势却陡然弱了许多,显得十分虚弱。 包谷收下血誓令牌,摸出一葫芦七阶猴儿酒扔给蛟魔王,说:“这酒很适合你喝。”为着刚才蛟魔王曾起对玉宓不利的心思,她这会儿对蛟魔王全没半点好脸色。 蛟魔王搜过丰梦龙他们几个的魂识,自然知道包谷那有多宝灵猴所酿的猴儿酒。他没和包谷客气,扬手接住包谷扔过来的猴儿酒,刚打开盖子便有一股氤氲灵光溢出,酒香顿时飘散开来。蛟魔王灌了一口酒,说道:“本座回了,若有令谕以你手里的血誓令牌传音即可。” 第166页 包谷说道:“这两日玄天门便要迁过来,你约束好两界山的妖修和万魔窟的修士,全力配合门派迁移。两界山山腰以上以后都为玄天门地界,没有门派通行令牌不得轻易踏足,门派通行令牌我稍后补给你。”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蛟魔王,直到蛟魔王点头“嗯”了声应承下,才又说道:“今日我累了,改天再过来处理别的事情。”说完便转身离开,神情间隐有倦色流露。处理怒妖集、万魔窟乃至蛟龙大妖的事都极耗心神,再加上亲自祭炼了一块血誓令牌更是将她丹田中的灵力掏空,包谷此刻又累又倦只想喝了猴儿酒躺下好好睡一觉,但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她摸出一葫芦二阶猴儿酒,慢悠悠地灌了几口,恢復了些丹田中的灵力,身上的倦意也消了几分。 风奕见到包谷面露倦色,说道:“累了便找个地方歇息。” 包谷摇摇头,说:“风师伯,你尽快择个地方建下大型传送法阵把妖域里的同门都接过来。他们身处妖域腹地,滞留越久便越危险,一旦有妖域强者出击,后果……不堪设想!”她回头朝万魔窟方向看了眼,说:“我这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 风奕点头应道:“我会向掌门禀明,尽快落实门派迁移的事。万魔窟是大事,你抓紧时间处理好。” 包谷说道:“万魔窟这边大处已定,余下的都是些琐碎小事,不碍事。”她对风奕说道:“今天的这些事都来得太突然,临场应变,恐有不周之处,我还需要反覆思量再行考虑下一步打算。风师伯,师门的事还得劳烦您和掌门!” 风奕面带疑惑地问:“莫非你觉得两界山还有不妥?” 包谷淡笑着应道:“两界山地大,势力复杂,并非只有万魔窟一家。不过如今玄天门掌握住万魔窟,便又有一大依仗,可以无惧两界山的任何势力,师伯尽管放心将门派迁过来。玄天门以后最大的问题是门下弟子如何长久地获取修仙资源修行,总不能坐吃山空或去抢掠。” 风奕点头应道:“行,你去休息去吧,建法阵的事便交给我来办。”他对玉宓说道:“玉宓,你照顾好包谷!”说完,拉上南山一剑领着花笙、丰梦龙一行离开。 包谷目送风奕一行远去,她看看面无表情的玉宓,又再看看茫茫荒林,委实不想餐风露宿,略作犹豫,说:“师姐,走,去万魔窟问蛟龙借一张床先睡上一觉歇会儿。我头疼!累!”在两界山这人妖混迹之地遇到蛟魔王,她表面上看起来信心十足云淡风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这事不处理好,玄天门极有可能遭遇第二次灭门大灾。毕竟这地方出没的妖比人多得多!毕竟,这地方不是修仙界的地盘!毕竟蛟龙的实力深不可测!此刻大事落定松懈下来,她是真觉又累又乏,喝猴儿酒都缓不过来,只想好好睡一觉让脑子歇一歇。 玉宓看着一身疲累的包谷心头莫名地觉得心疼,很想把包谷揽在怀里让包谷歇上一歇。她低声道:“怎么累成这样?万魔窟别去了,那地方妖气重、魔气、浊气混杂,你是正统玄门中人,吸纳的是天地间最纯正的灵气,沾染上妖魔气息有损修行。”说话间,从储物玉镯中翻出一个收起来的帐篷,说道:“我给你搭个帐篷歇一歇吧。”说话间,抬手一挥将帐篷抖开,支起支架、打上桩子。 包谷见状顿时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师姐,你怎么有帐篷,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包谷和她一起睡在帐篷中要缠着和她一起睡的景象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隐隐地有些无措。玉宓冷声道:“看在你为玄天门殚精竭虑建下大功的份上犒劳你一下不行么?” 第一百三十章 再拒 包谷乐滋滋地勐点头,眼里亮晶晶的直泛光。 玉宓见包谷乐成这样,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埋头继续搭帐篷。这帐篷是从小师叔那要来的。小师叔当初学炼器,经常炼制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之物,这帐篷便是她练手作之一。 虽不是法宝,但它以妖兽皮和妖兽骨炼制,设有隐匿和防御法阵,非常结实,再加上底部铺有足够厚的毛毯,还设有活动的支架,即使是在不平坦的山地也可以用。 不多时,玉宓便把帐篷搭好,钻进了帐篷。 包谷喜滋滋地跟在玉宓的身后钻进帐篷。帐篷最里面摆着张六尺宽的床,地上铺着厚厚的雪豹皮,入门左侧还设有一套小几矮凳。 玉宓取出以前烹制好储放在储物玉镯中的妖兽肉摆在小几上,说:“你现在没辟谷,只喝灵酒不行,吃点东西再休息。” 包谷乐呵呵地坐过去,道:“谢谢师姐。” 玉宓说道:“吃过东西就早点歇息吧!”说完起身往帐篷外走去。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玉宓问:“师姐不休息吗?”她心里明白,却仍免不了有几分期盼。 玉宓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休息。”走到帐篷外盘膝打坐。 包谷坐在小几旁的凳子上看着玉宓那如刀削玉雕的背影,目光微凝,些许失落从心头一闪而过,她随即又释然地笑了笑。她师姐不喜欢她,又是金丹末期的实力,自然不需要和她窝在一起休息。她明白她师姐要走的是修仙路,少些杂念于修行有利。 修炼成仙对包谷来说实在太遥远。她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仙,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是南山一剑,见过修行境界最高的就是蛟龙尸魔。成仙对她来说遥不可及,倒不如经营好眼前的一切护好身边的人来得重要。 包谷吃了些妖兽肉、喝了几杯二阶猴儿酒,简单地洗漱一番便去睡去了。 玉宓的实力高出包谷许多,神念十分强大。她虽然没有回头,但包谷的一切都清楚地落入她的感知范围里,哪怕是一个细微举动、一个眼神都被她清楚地收入眼底。 包谷仰面躺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地散开,双手交叠搁于腹部,睡姿十分端正。大概是因为灵丹宝药的滋养,包谷出落得越发的好。如扇贝般的睫毛卷卷翘翘的,琼鼻精巧笔挺犹如宛若刀削,朱唇晶莹剔透泛着莹亮的光泽,肌肤吹弹可破宛若刚剥了壳的鸡蛋,容颜如玉,逐渐长开的轮廓宛若清晨朝阳下初绽的玫瑰。 玉宓恍然发现在短短时间里那瘦弱不起眼的小女孩于不知不觉间竟已长成明媚动人的婷婷少女。 包谷忽然睁开眼扭头看向坐在帐篷门口的玉宓,问:“师姐,你在偷窥我吗?” 玉宓吓了一大跳,雪颜瞬间红透,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她忽地意识到她的境界高出包谷许多,包谷怎么能够感觉到她以神念盯着包谷看?她为掩饰心虚,声音一冷,说:“你诈我?” 包谷抿了抿嘴,说:“我用得着诈你么?那紧盯住我的视线是从你那方位传来的!”她翻个身趴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玉宓,说:“师姐,你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过来看呗,我又不是不让你看。”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说:“你的意思是我偷窥你了?” 包谷说:“背对着我坐,却动用神念窥探,不是偷窥是什么?” 玉宓气结,却又无力反驳。她只能叫道:“你不累么?不累就起来练功!”她的话音一转,又道:“你的修行境界低我那么多,怎么能够感知得到我在看你?” 包谷好笑的睇了眼玉宓,说:“猴儿酒总不能一直白喝啊!灵珍宝药不能白吃啊!” 玉宓:“??”她想起她们从妖域里传送出来的时候有强大的妖灵在暗中窥视,包谷感知到,她没有。她喝的猴儿酒的等阶比包谷的高出两三阶,怎么还不如包谷来得敏锐。她起身走到包谷的床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包谷,她总觉得包谷透着古怪。 包谷仰起精緻的玉颜大大方方地让玉宓看个够,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盯着玉宓,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眼睛还挂着隐隐笑意。 玉宓挑起包谷那精巧的下巴轻轻捏了捏,说道:“别用这眼神看人,当心变成狐媚子。”太勾人! 包谷轻笑着说道:“师姐,你脸红了。” 玉宓的俏颜一冷,说道:“睡你的吧!”转身走向帐篷门口。 包谷又躺回床上,躺得端端正正的,她慢悠悠地说了句:“师姐,你盯着我看我睡不着。” 玉宓:“……”她怎么这么想拍死包谷呢!她冷声问道:“你不睡吗?” 包谷轻轻笑了笑,又闭上眼睡觉。 玉宓看到包谷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心里恨恨地道了句:“我怎么这么烦你的笑呢!”她转身走到帐篷门口坐下,却发现自己心烦意乱,竟然连最简单的入定都难以办到,总觉得周围充满了躺在身后床塌上睡觉的包谷身上的气息。 第167页 正值心烦意乱之际,玉宓又听到包谷慢悠悠地说了句:“师姐,你的心跳声挺乱的,静心,当心走火入魔。” 玉宓:“……”她想掐死包谷! 包谷睁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起身坐起,笑望着玉宓慢悠悠地说道:“师姐,道法自然、万事随缘。” 玉宓好气又好笑地睇着包谷说:“哟,这是向我讲道?” 包谷略略得意地说:“我自认心性儿比你好。” 玉宓又想掐死包谷。她起身走回包谷的身边问道:“心性儿哪里比我好?” 包谷说道:“实诚!敢作敢认不欺不瞒,更不自欺欺人。” 玉宓:“……”她哼道:“你的意思是我自欺欺人了?” 包谷说道:“是谁半夜无法入定心烦意乱,还时不时用神念往我身上扫?”她慢悠悠吐出几个字:“师姐,你动情了!” 玉宓冷声道:“包谷,我真想掐死你。” 包谷轻笑着说道:“师姐,你的身上没有杀气。” 玉宓实话说道:“包谷,你有时候挺招人恨的。” 包谷温言笑道:“师姐,恨我的人绝对过多喜欢我的人。”她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淡,嘴角噙着笑也掩饰不了眼里的落寞,她浅笑着说道:“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朋友的。”说罢,便要躺下睡觉,又被玉宓拉住。 玉宓问道:“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是没有朋友的?”这话她怎么觉得这么刺耳,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包谷孤单可怜。 包谷噙着浅浅的笑,不语。 玉宓紧盯着包谷,随即暗嘆口气,说:“你的心思深沉,他们都怕你,我也怕。” 包谷说道:“我从来不算计你。” 玉宓默然。她的心竟有些微微的疼,莫名的疼。 包谷低低说了句:“若能轻轻松松地活,谁想事事算计瞻前顾后。”她自嘲地笑了笑,不想再说下去。 玉宓伸手轻轻揽住包谷,说道:“别笑了,累了就歇息。看到你笑,我难受。” 包谷顺势窝进玉宓的怀里,轻声问:“不让我笑总不能让我哭吧?”她用力地嗅了嗅玉宓身上的气息。贴玉宓这么近,被玉宓揽在怀里,觉得自己都快化了,至少心全都化了。就算是让她现在去死,她也一定是含笑九泉。 玉宓揽着包谷,听着包谷的软语,竟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得心脏狂跳。 包谷将耳朵贴在玉宓的胸口,听着玉宓那急促如鼓雨般的心跳声,笑意一点一点地从眼里漾开。她知道她师姐心里是有她的,不然断不会如此。包谷咬咬唇,略作犹豫,她深吸口气,伸长胳膊本想揽住玉宓的脖子亲上去,又怕玉宓回过神来羞恼之下把她踹飞,只能痴痴地看着玉宓,朱唇半张,欲言又止,很想问:“师姐,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却又不敢问出口,只看到玉宓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直到许久,她低嘆一声,说:“师姐,你总捨命护我,但若让我为你去死,我定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含笑九泉。” 玉宓皱皱眉头,说:“说什么呢!”她感觉到自己不妥,又觉得今夜此刻的包谷有异样,想放手,又有几分不舍,犹豫不定。心思深沉的包谷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她怕把包谷推出去伤了包谷,亦怕惹包谷伤怀。她见到过小师叔和妖圣的事,对两个女子在一起并无顾忌,但她……包谷太小了,她也不愿在尘世间有太多牵挂。她要走的是修仙路,她不愿将来有天成为南山一剑那样…… 玉宓松开包谷,低声道:“对不起。”转身便要出去。 包谷抬手抓住玉宓的手腕,看着玉宓,唤道:“师姐!” 玉宓再次说道:“对不起。”她低声道:“对不起包谷,我要走的是修仙路。若寿元有终,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来谈别的?” 包谷轻轻点头,说:“我明白。”她的心有些疼,很疼。她低声说:“师姐,你对我是有情的,为何不愿面对自己的心。” 玉宓回头看向包谷,说道:“包谷,慧剑断情丝也是修行的一关。” 包谷如遭雷击,震惊地问:“师姐,你会抽慧剑断情丝吗?” 玉宓应道:“若到那天,我会。” 包谷像是被谁在心里狠狠地捅了一刀,那钝刀捅进心口疼又说不出哪里疼的痛让她白了脸。她轻轻地点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的,你之前就和我说过的。我以前以为你不喜欢我,现在我发现你对我是喜欢的,但……我们要想走的路不一样,所以走不到一起,师姐,我都明白的。”她明白,但就是抑制不住心头的疼。 玉宓低声道:“对不起,包谷。” 包谷用力地摇摇头。她怕自己眼中蓄着的泪滚出来,于是说道:“师姐,夜深了,歇息吧。” “嗯。”玉宓应了声,大步迈出了帐篷。她走到门口又停住,说:“我走远一些,你若是难受,我……我听不到动静,别鳖着伤了自己。” 包谷“嗯”了声,说:“没事!我没事!师姐,别担心我。” “嗯”,玉宓轻轻点头,离开。 包谷对自己说道:“我有什么事呢?又不是第一次被师姐拒绝。”可她明白,她师姐拒绝她与爱不爱她无关,而是选择的路不同。两个人,走不同的路,走不到一起的。也许有天,她会走到寿元的尽头最后化成一杯黄土,而她师姐修炼有成,依然纵横天地间,或许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这个师妹,又或许用情深了,待修行到那境界时,挥剑断情根,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包谷忽然发现修仙是件残忍的事,至少对她来说是。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 若无爱人相随相伴,即便成仙又能如何?孤苦无依一人而已。她娘亲死了,爹活着是那样的苦,他死时,觉得能和娘亲团聚了,是笑着走的。在笑着死与哭着活之间,她愿意和她爹一样选择笑着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久醉之后 包谷取出一葫芦四阶猴儿酒,一口气灌个底朝天。 灵酒入喉化作精纯的灵力和酒力涌向四肢百骸。 还没等一葫芦酒见底,醉意便浮上她的眼眸,等到一葫芦酒喝尽时,包谷再也撑不住,软软地瘫倒在床塌上醉得人事不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谷看到祖师爷的那把玄天剑立在一片虚无之中。 四周一片漆黑。 玄天剑纹丝不动地立在那,如同磐石。 剑身霞光吐瑞,五行灵光撑开了一片黑暗。 那把玄天剑给她一种即使世上的一切都化作虚无,它仍能坚定地立在那,遗世独立、坚定不移。 包谷的心中一动,忽似感觉到什么。她再次朝玄天剑看去,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淡,跟着她便醒了。 是梦?还是玄天剑想点醒她?包谷有丝恍然。她感到有谁在盯着自己,眼开眼发现她师公正绷着脸立在床边,吓得包谷“噌”地一下子跃起,却因宿醉头晕,一个不稳一头朝床塌下栽去。 一旁伸出一条纤纤玉臂一把扶住她,兜住了她的狼狈,熟悉的幽香钻入她的鼻尖,是玉宓。她抬起头看了眼扶住她的玉宓唤了声:“师姐。”心头划过一丝悸动,她赶紧压住自己的情绪,低低说了句:“我没事!”缩回手,扶着床落地站好,抱拳行礼:“见过师公!”大概是因为酒意还没有全散,她浑身发软,脑袋阵阵发晕。她知道紫天君一向不喜欢她偷懒,见到她宿醉,只怕肚子里正憋着一肚子火要训她,当即只能强撑着站稳。 紫天君上下打量一圈连站都站不稳的包谷,沉声道:“酒醒后来找我。”转身离去。 包谷见紫天君走远,才问身旁的玉宓:“我睡了多久?”腿脚发软,站不住,便又坐回床塌边。 玉宓应了句:“四夜三天。”她扭头盯着包谷,沉声道:“你……你也不怕伤了自己?” 包谷觉得莫名,问:“什么?” 玉宓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才筑基二阶的实力,四阶猴儿酒所蕴含的灵力药效岂是你能抗得住的?你就不怕周身经脉爆裂而亡吗?你想死么?” 包谷:“……”她沉吟一阵,说:“师姐还记得当初我得到玄天剑时周身经脉都被撑裂的事吗?” 玉宓点头:“记得。”幽冷的眸子深深地看了眼包谷,似在说:你既然有过经脉被撑裂的事,还敢胡闹! 包谷说道:“经过那次破而后立,我的经脉比寻常人强悍得多。我体内养着玄天剑,若有吸收不了的灵力都会被玄天剑吸走,你不必担心我。”她侧身往床塌上一躺,说:“困,我再眯会儿。”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68页 ※※※ 包谷感到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后酒意全消,浑身筋骨都像被洗过一遍,宛若暴雨洗涤过后的天地,浑身上下竟有说不出的舒坦。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被人换过。她身上只着一件雪白的灵蚕丝衣打底,床塌旁的小几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衣服,从亵衣底裤到外衫配饰十分齐全。是师姐给她换的衣物和准备的这些衣饰? 包谷仔细地穿好衣物,戴好环配首饰。这身衣服配饰全是金丹期的上品法宝,从功效到造型、花纹无一不精无一不细。雪白的底色衬上梨花式样的精细绣纹,显得华贵而又清逸。 她穿戴整齐后踏出帐篷,一眼看见身着火红色长袍的玉宓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大概已到初夏时节,此刻正值下午时分。 明媚的阳光穿透浓密的树荫冠盖犹如缕缕金辉洒下。 玉宓曲膝坐在白玉凳上,面前的白玉桌上砌着一壶灵茶,她手执一卷玉简、臻首略低,正专注地读地研读。感觉到包谷的动静,玉宓收了玉卷,站起身说:“醒了?”手一扬,将身后的玉凳、玉桌等器物全部纳入储物玉镯中。“醒了就好,掌门师公等你已久,蛟龙也来过多次,你都闭关未醒。” 包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睡得有这么沉么?” 玉宓幽幽地说了句:“亏得你体质强悍又有玄天剑镇身,若换成平常修仙者,照你这喝法早没命了。”她朝包谷的丹田扫了眼,委实无语。包谷喝了整整一葫芦四阶猴儿酒,闭关这么长时间,修行境界竟没有半分长进。哪怕是五灵根,这么堆也总该把境界堆上去了吧!她收起帐篷,说道:“走吧,回玄天门。”说完,祭出飞剑一跃冲上空高。 包谷紧跟在玉宓的身后朝着两界山最高峰飞去,随着她俩不断拉高,身旁的云雾越来越多,不多时便穿入了云雾中。四周除了空茫的白色,什么也看不见,身旁的白云亦是变幻莫测,她飞着飞着竟发现自己迷失了方位。虽然她对两界山不熟,但她深知两界山并没有这么高,以前也在白天见到过两界山的山巅,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云雾。她见玉宓丝毫不受云雾所扰,飞得四平作稳毫无犹豫,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说道:“师姐,这云雾来得古怪,我们是进入护山法阵中了吗?”她酒醉睡过去的日子似乎错过了不少事情。 玉宓说道:“这是护峰法阵,由陈师伯镇守。两界山看似平静,实际上乱得不成样子。目前玄天门只占据了两界山的最高峰栖身,万魔窟以你未曾编召给下身份令牌为由处在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包谷听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两界山时局还是很乱。她问道:“现在两界山有哪些势力都打探清楚了吗?” 玉宓说道:“不用打探,自玄天门迁避两界山、蛟龙与你结下血誓契约的消息传出,两界山各路大小修士、妖修俱都开始联合,不到半月便有了一个‘妖盟’。” 包谷“呃”了声,问:“妖盟?有盟主吗?” 玉宓应道:“是一头玉石麒麟。那是麒麟精血凝化成血玉,受天地精华滋养诞生了灵智化成了活物。它原本潜居两界山以西的麒麟岭中,玄天门要在两界山建基立界将它惹了出来。实力很强,曾到玄天门与南山前辈有过一次交手,当场没看出胜负,但南山前辈回去后吐血了。” 包谷说道:“传说麒麟为龙种,是灵兽,其血液必含有神性能力。死物受天地精华滋养而成活,开启灵窍修炼成精,往往出世便十分强悍,那玉石麒麟又得麒麟精血,自然十分厉害。玄天门要在这里建基立业,必然会与它起冲突,如今又有两界山各路妖修、修士投奔它,想必极难对付。” 玉宓问:“可有应对的法子?” 包谷听到玉宓这么一问便知玉宓是想让她去摆平这玉石麒麟。她对玉石麒麟不了解,并没有应对的把握,原本不想接这一茬,但既然是玉宓开口,她不想拂了玉宓的意,说:“总有应对的法子,只争长短而已。师姐,我们先去见师公。” 玉宓应道:“好。” 不多时包谷便跟着玉宓落在两界山山巅、如今的玄天门的主峰玄天峰。 短短的时间里,玄天峰竟已建得颇具规模。正殿、侧殿、后殿,居室、练功广场皆已建全,相应的法阵也已布下。白玉为殿、赤金为瓦,再按照相应的方位结下相应的布置。整座玄天峰都罩在一座巨大的护峰法阵和五行聚灵法阵中,各处也都布有相应的防御法阵,就连脚下的一块白玉地砖也都有防御法阵力量相护。 包谷曾听说人间帝王的金銮殿的地砖堪称与黄金同价,如今玄天峰的建筑、法阵防御力量和布置,说是寸土寸灵石也不为过。显是师公富了后不惜大出血才有这样的手笔。 玄天门的弟子正聚在玄天殿的正殿广场上练功。 玄天门如今人丁稀薄,整座玄天殿上也不过三十多人。 包谷看他们站的方位,似乎是正在练习剑阵,由她师公亲自教导。她落到紫天君身边抱行礼:“包谷见过师公!” 紫天君看到包谷,说道:“你和玉宓随我来!”转身朝玄天殿中走去,同时扫了眼包谷的丹田探了下包谷现在的修行境界,不动声色地暗嘆口气。 包谷跟在紫天君的身后进入玄天殿,蹲照紫天君的指示在左侧的蒲团上坐下。 紫天君盘膝在正位的蒲团上坐下,问包谷:“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包谷应道:“回师公,没有不适。包谷贪杯饮酒久醉不醒,还望师公见谅。” 紫天君说道:“修仙一途还需循序渐进,你不必急着冲击晋阶,欲速不达,恐防伤身。” 包谷应道:“是”。她心说:“师公,您误会什么了吧?”悄悄地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玉宓。 紫天君说道:“你醉酒多日,想必不知眼下玄天门的形势吧。” 包谷回道:“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师姐和我说过一些,与玉石麒麟有关的事。” 紫天君问道:“你的什么看法?或者是应对的法子?” 包谷说道:“能谈则谈,谈不扰带上蛟龙率领万魔窟诸众,再请上南山前辈、风师伯前去,兵对兵、将对将来个成王败寇。” 紫天君问道:“你有把握让万魔窟听你调遣?” 包谷应道:“自然是有的。我先助陈师伯重铸灵身,如此便不愁蛟龙不拼尽全力相助。” 紫天君说道:“此话怎讲?” 包谷说:“筑尸成城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走生死转换之途,为的是绝路逢生。太古遗蹟尸城的局已破,蛟龙现于世间,它甚至不惜答应与我结血誓想必是命不久矣不得不为之。它现在是以元身、甚至是以魂魄的方式存活,陈师伯若能重铸灵身,便是给他一个摆在眼前活生生的求生之路、求生的榜样,它必然会倾尽全力争取这一生机。我手上还有涅盘丹,对它重铸灵生后的助益极大,甚至能给他一个修得真龙或成机的希望,它能不全力相搏吗?玉石麒麟虽然厉害却不足为虑。以它与南山前辈而不能当场力败南山前辈的实力来判断,它的实力只能略胜南山前辈一筹,却远不及南山前辈与蛟龙联手。风师伯以化神期实力压阵,再以万魔窟诸众对付妖盟的那些虾兵蟹将,此战能有七成胜算。” 玉宓惊讶地看着包谷,说:“我以为你还会用你的那套商人手腕拉拢玉石麒麟!” 包谷说:“玉石麒麟要守的是两界山的地盘,我们要占的是两界山的地盘,利益冲突,怎么拉拢?我们有那力量打赢它,且拉拢它付出的代价未必比打败它要少,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打败它?”她站起身说道:“如果它只是要守住它栖身的麒麟峰,我们可以和它好好地做邻居,把麒麟峰划为玄天门禁地、不许门下任何弟子前去打扰。可如果它要替别人出头,用对付玄天门来立自己的威风组建自己的势力,那就只能一决高低成败了。” 紫天君应道:“如此也行。” 包谷说道:“眼下需要尽快办两件事。一是助陈师伯重修灵身;二是将万魔窟调用起来。这两件事都需要师公相助,以我自己这点微末的力量办不了。” 紫天君说道:“你细细说来。” 包谷说:“我先得去趟万魔窟,把万魔窟收到手中。在去之前,我需要知道万魔窟大概有多少修士和妖修,需要有足够的外门弟子令牌给他们,这需师公着人帮我炼制足够的外门弟子令牌,此其一;其二,万魔窟诸众是归入玄天门麾下还是灵云峰麾下,还请师公明示;其三,万魔窟诸众由谁统领,如何统领,得定下来;其四,养万魔窟诸众的开销是从玄天门出还是从我这里出,也请师公明示;其五便是为陈师伯重铸灵身的事,我能够让多宝灵猴给元婴果或元神果为陈师伯重铸灵身,但我不知道方法也没那修为实力,所以还得劳烦师公。其六,我曾答应待陈师伯重铸灵身成功后,便还他蛟龙骸骨,希望师公能让我践诺。” 第169页 紫天君仔细思量半晌,问:“你打算把万魔窟全部收作为外门弟子?” 包谷说:“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否则一个正统的修仙门派掌控着歪魔邪道势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私底下勾结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另者,也让万魔窟的觉得不是在依附,而是有个归宿,以免他们生出独立山门的心思,少些事端。把他们收为外门弟子,让他们遁守玄天门的门规行事,也算是让他们弃恶从善。” 紫天君点点头说:“你考虑的有几分道理。万魔窟由你收服,自是由你统领,算在灵云峰麾下。万魔窟有多少修士和妖修,玄天门并不知道,需要你自己去查一查。”他的话音一顿,说道:“一切你放手去办。需要多少外门弟子令牌,你报个数上来。” 包谷怔了下,随即抱拳道:“领命。”她顿了下,说:“师公,待玄天门步入正轨,我想闭关潜修。” 紫天君大感意外,问:“为何?” 包谷浅浅地笑了笑,说:“在修仙界行走,还是自身的实力强些好。” 玉宓暗中传音问:“不争少掌门位置了?” 包谷扭头看向玉宓,只见玉宓的眼中充满不解。她轻轻地笑了笑,也不作解释。 紫天君乐道:“你愿意静下心思来修行是好事,好事!” 包谷把多宝灵猴唤出来,问多宝灵猴要了一枚元婴果和一枚元神果奉给紫天君,说:“师公,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万魔窟。” 紫天君应道:“让玉宓与你同去。” 包谷“嗯”了声,说:“若师姐有空便同去,若没有空也无妨,这里离万魔窟近,蛟龙与我结过血誓契约是断不敢让我有事的。” 玉宓说:“我与你同去吧。”她对紫天君行了一礼,说:“师公,那我们先告辞了。” 紫天君挥挥手说:“去吧!”看到包谷回来,棘手的问题也有了解决之策,紫天君自然是心情大好。 包谷起身行了一礼,迈步出了玄天殿。 玉宓追上包谷,传音:“怎么想通了?真打算闭关潜心修炼?” 包谷抿嘴一笑,淡淡地说了句:“我若是因为修行境界一直上不去,早早地死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说完,祭出飞剑沖天而起朝着万魔窟方向飞去。她知道玉宓不喜欢她争掌门之位,觉得她的心思深,觉得她可怕。若能好好的、轻松地活,她何必费那么多的心思去操那么多的闲心。 玉宓默不作声地跟在包谷的身边,神念不时扫向包谷。她感觉包谷醒来后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不多时,包谷便来到万魔窟外,因为万魔窟有恐怖的法阵,她不敢轻易乱闯,立在万魔窟的门口,喊了句:“蛟龙!” 不过时,二十多岁阴冷少年模样的蛟龙出现在包谷的面前,对包谷作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包谷和玉宓落往万魔窟深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灭蛟龙 万魔窟被浓密的阴云所罩。 阴云翻滚阴风怒号,阴魂怨鬼在阴云中时隐时没,似要将闯入此间的人拽入阴云中吞噬干净。 包谷一眼瞥见阴云中有旌旗在飘荡。那旌旗阴气森森,成群结队的冤魂厉鬼缠绕其间,显得无比凶煞。她的心念一动,问:“师姐,云里的那旗有什么玄机?” 玉宓语带冷意地说道:“那不是旗,而是幡,有称其为天魔幡的,也有叫其鬼幡的,是邪魔外道炼制的一种法宝,拘禁冤魂厉鬼为其作用。炼制这种幡需要大量的冤魂厉鬼,冤煞唳气越重越好,所以幡中多为冤屈枉死之人,甚至有被邪道以无比残忍的手法将活人折磨而死炼制,也有从战场拘禁战死亡魂或从乱葬岗擒孤魂野鬼。”她目光冷凝地朝云海中望去,说:“此处的幡有三十六面,应是三十六幡天魔阵。”她看向蛟龙说:“不知我有无说错?”话音很冷,言语中清楚地透露出对蛟龙布下这三十六幡天魔阵也极为不满。 包谷什么都没说,径直跟在蛟龙的身后脚踏阵位落在万魔窟深处的一间宽敞的石殿中。 石殿沿山壁开凿建成,建得气势恢弘,宛若帝王的宫殿。 石殿的殿匾上写有三字:蛟龙殿 金色的字以妖文写成,龙飞凤舞宛如栩栩如生的蛟龙腾空飞扬。 包谷立在殿门口端详着那字看了好一会儿。 玉宓见包谷久立不动,问:“看什么呢?” 包谷低嘆一声:“没什么。”踏进殿中。 蛟龙殿虽大,此刻却空无一人,显得极为空旷。 身着黑袍、面色阴冷的蛟龙身姿挺拔地立在殿中,看着踏进殿里的包谷,一语不发。 蛟龙不请包谷落座,包谷亦没入座的打算,她环顾一圈四周,又将视线落在蛟龙身上定定地看了几眼,扭头对玉宓柔声说:“师姐,我们回吧!” 玉宓不解地问道:“回?”不是来收万魔窟的么?怎么刚来就回了? 包谷“嗯”了声,点头,说:“回!”祭出飞剑,头也不回地朝蛟龙殿外飞去。她飞到蛟龙殿外,却见殿外早变了光景,此刻黑云笼罩阴风怒啸无数冤魂厉鬼在外徘徊,仿佛只需一步行差就错就会踏入万劫不復的深渊。她知道这是被蛟龙变了阵。 玉宓来到包谷的身边,见到外面的景象亦是皱紧了眉头,低声问:“怎么回事?” 包谷扭头沖玉宓俏皮地一笑,说:“没事。”她转身睨着蛟龙,问:“怎么?难道我来得回不得了?” 蛟龙说道:“既然来了,何必着急离开?”说罢,转身在殿中正位上坐下,阴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包谷,他冷声道:“包谷,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不用我明说。” 包谷傲然而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扭头侧对蛟龙,淡声说:“今时不同往日,两界山有了妖盟,你的价值自然是水涨船高。”她的眸光一冷,说道:“不过,蛟龙,我提醒你一点。我这人耐性有限,最不喜反覆无常之辈。” 玉宓不由得浑身紧绷,暗中蓄势。 包谷对玉宓柔柔一笑,说:“没事。他不敢动你,他承担不起动你的代价。”她知道蛟龙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蛟龙敢这样是因为有玉宓在身边,想拿玉宓胁迫她,故此点破。 蛟龙长长地“哦?”了声,说:“何以见得?”他冷声笑道:“我这天魔幡可不缺再多一条冤魂厉鬼。” 包谷呵地笑了!她的眸光随即一冷,沉声道:“蛟龙,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她转身正对蛟龙,神情是罕见的凌厉。 蛟龙说道:“包谷,这是万魔窟,重重法阵禁制之下便是动用传送域门也出不去。本座也不与你为难,解除血誓契约,留下元婴果和涅盘丹,本座保证平安送你们出去。” 玉宓气得咬牙叫道:“蛟龙,别忘了包谷手上还捏着你的血誓令牌。” 蛟龙冷笑道:“有你在此,她断不敢鱼死网破。”他阴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包谷,说道:“你自以为聪明,却是蠢不可及,竟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送到本尊面前,本座岂能不承你这个情?” 玉宓经歷这么多事,对包谷也算得上了解。包谷心思向来缜密,应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才会与她来此。如果此行有危险,包谷绝对不会叫上她同行。她看向包谷低声说:“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短短三个字让包谷的心都化了,脸上漾出的笑容宛如化开的春风。她笑应道:“嗯!”她俏皮地沖玉宓挤了挤眼,忽地密语传音说:“你避一下。”说完便以超大储物袋罩向玉宓。 玉宓会意,毫不反抗地进入了超大储物袋中,被包谷送到了那种满宝药的药田中。 蛟龙在太古遗蹟亲眼见到自己的那片药田被包谷连地都刮空了,自然知道包谷身上有能够容纳一方天地的重宝,见到包谷以储物类法宝将玉宓收手也并不感到意外。他颇感兴趣地眯了眯眼,说道:“包谷,你自身都困陷于此,难道把你师姐收进法宝中便能保她周全?” 包谷着实烦蛟龙出尔反尔毫无信义,又恼他jian唳狠辣祭炼那天魔幡竟无数生灵枉死不得超生。她半句废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冷声道:“蛟龙,天作孽犹可赦,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说罢将血誓令牌取出握在手中,以神念勾通血誓令牌中的那被血契镇压的蛟龙一魂一魄便要引爆。血誓令牌中的一魂一魄与蛟龙的神魂相连,若被毁,蛟龙难逃当场横死。 蛟龙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清楚地感觉到包谷已经控制住他交出去的那一魂一魄眼看便要置他于死地,当即大叫一声:“住手!”他咬牙叫道:“包谷,你可要想清楚,本座死了,本座的手下必然不会放过你和玉宓,你和你的宝贝师姐都活不了。玄天门又拿什么来与玉石麒麟抗衡?玉石麒麟一统两界山所有妖修邪道,你玄天门拿什么来抗衡,又怎么立足此地?” 第170页 包谷问道:“这就是你反水的底气?拿我师姐的安危来要胁我?拿玄天门来要胁我?蛟龙,你出尔反尔不守信义,还拿我师姐来威胁我,你觉得我能饶得了你?” 蛟龙见包谷杀意凛冽,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他站起身叫道:“包谷,你可千万考虑清楚,难道你愿意拿你师姐冒险?你就不怕她有个万一?” 包谷说道:“你放心,我死了我师姐都不会有半分损伤。你死了,我照能收了你的万魔窟安然无恙地踏出此地!”说罢再次以神念勾连血誓令牌中的那一魂一魄。 蛟龙大叫一声:“住手!”包谷敢赌,他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赌。他叫道:“好,包谷,你狠!本座服!本座愿……不,在下愿听主上差遣!”说罢,膝盖一曲,跪下了。 包谷冷冷地盯着蛟龙,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蛟龙作恶多端,想让它弃恶从善太难了,她没那么多功夫去劝他洗心革面从善;蛟龙无信无义,即使这次饶过,下次不知什么时候便又要反过来咬她一口,还明知故犯拿她师姐来威胁她。然而杀了蛟龙她又得另外费功夫去对付玉石麒麟,那边不好收拾;她杀了蛟龙,蛟龙的手下以及万魔窟外面的三十六幡天魔阵都很棘手,她全身而退的把握很小,且,她若置蛟龙于死地,蛟龙也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也是蛟龙敢如此行事的倚仗。 蛟龙猜包谷是在赌,跪下去便又有些后悔,若再坚持一二,或许包谷便又退让了呢?他跪在那见包谷虽有犹豫,身上的杀气却不曾减,似乎是真动了要杀他的心思,他又有些拿捏不定,七上八下。 包谷神情冷然地立在原地,冷声说道:“蛟龙,你反我一次便能反我第二次;你明知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动我师姐丝毫还敢拿她来要胁我;我能饶你么?” 蛟龙沉声说道:“包谷,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两败俱伤,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各退一步。” 包谷说:“你就不怕我出去后就灭了你?” 蛟龙抿着薄唇低笑一声,说:“你不是自诩重信义么?你不会。主上,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包谷恨得牙痒痒,都这时候蛟龙还和她讨价还价想要加码?她若真应了,往后如何驾驭?她很想留蛟龙一命,她留蛟龙一命,也是身处此地的自己安全。可从今天蛟龙的行为、外面的天魔幡让她深知蛟龙不会把她和玄天门放在眼里,她今天放过他,往后还会死更多的人,她和玄天门与他作交易便是与虎谋皮! 蛟龙低声说:“主上,你有血誓令牌在手,不必冒生命危险急于今日杀我,你说是吗?”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蛟龙,说道:“蛟龙,我今日不杀你,想要离开这里也必然得付出代价。我这人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要我不杀你也成,万魔窟交出来、你灭了玉石麒麟,不得提任何要求和异议,这一茬便算是揭过去了。” 蛟龙低声说:“主上,如此近的距离杀我,你也会死。你捏着我的命,我也捏着你的命,如此,不妥吧?” 包谷哼笑一声,反问:“在签血誓前你怎么不觉得有不妥?那时候玉石麒麟没出来,你没有觉得不妥,现在玉石麒麟出来便要涨价?我为主、你为仆受我差遣,难道我每次遇敌或让你办事前还得先来求你给够足够的好处?”她说到这里,忽地眸光一寒,勾动丹田中的玄天剑气以玄天剑的剑意护体,同时引爆了蛟龙血誓令牌中的那一魂一魄。 蛟龙“啊”地一声惨叫,大叫一声:“你竟敢然——”话到一半,化成少年的身形化作黑雾爆开,偌大的宫殿瞬间被爆炸的黑雾卷中,殿柱、地砖、宝座被震成齑粉,大殿被炸毁,上端的山石往下滚落。 在黑雾卷中包谷的瞬间,她师公给她的那块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玉佩激活,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护住她、与黑雾撞在一击。包谷只感到一股强横的能量冲击被玉佩所阻,跟着便浑身一轻倒飞出去,她刚摔倒在地,便看到头上的岩石噼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脖子上的玉佩也碎了,身上的护身法宝开启再次将她护住。护身法宝虽然护住她不受落下的岩石砸伤,却不能让她不被埋进岩石中。 她陷入一片漆黑中,鼻息间全是令她作呕的腐尸臭味,她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她不知道自己灭掉蛟龙是不是莽撞了,她这样做是让之前的努力都白废,可以说是前功尽弃,万魔窟余众也会投奔妖盟增强妖盟的势力。可她容不下以那样狠毒手段炼制天魔幡、在投入玄天门门下后却不知悔改之辈,她更容不下拿她师姐威胁她的人。她爹曾教她得饶人处且饶人,恶行累累、不知悔改之辈能饶吗?威胁到她师姐安危的人能饶吗? 包谷的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压在身上的岩石令她无法动弹,更别提翻身。她传音储物袋中的玉宓:“师姐,我把蛟龙灭了。” 玉宓惊得当场愣住,问:“怎么会这样?”她下意识地想到包谷灭蛟龙不会是因为蛟龙要拿她威胁包谷吧?她问道:“因为我?” 包谷答:“不全是。” 玉宓“呃”了声,竟不知如何接话。她忽地想起一事,急声问道:“你没事吧?蛟龙的道行深厚,他魂飞魄散一世修行积累的能量瞬间爆开——”她想得浑身直冒冷汗,连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哪了?快放我出去!” 包谷应道:“你别出来。我没有受伤,师公给的护身玉佩把我护得好好的。这地方的尸臭味重,我怕把你熏着。” 玉宓暗松口气,责备道:“不是来收万魔窟的吗?你怎么就把蛟龙给灭了呢?” 包谷无奈地说:“我本来也打着来收编好万魔窟的妖修和邪道就离开的,结果蛟龙给我来这一出。”她调动丹田中的真气把压在身上的岩石震碎。虽说岩石震碎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却总算能活动一二。 包谷摸出宝剑将岩石噼,打算凿一条道出去。她凿着凿着就感觉到不对劲,尸臭味越来越浓,甚至还有恶臭的如同尸水一样的东西滴在自己身上。她身上的衣服沾上这尸水,顿时冒出一片青烟,灵气消耗极快。 包谷想起蛟龙是尸魔,如今死了一身能量化开,还不知道是什么污秽之物!她这身法宝只怕都被污毁了!她若是让这污秽之物泡久了,天晓得会出什么事!包谷不敢耽搁,调动全身的力量去凿岩石。她凿了几下就发现这些岩石越来越粘乎,也不知道沾上蛟龙尸魔身上的污秽出了什么变故。她吓得不轻,想起玉宓身上还有座传送阵台。也不管万魔窟里的法阵有没有被毁是否还封住万魔窟,迅速在传送阵台上刻下玄天峰护峰法宝外的坐标便传了出去。 因为距离极近,包谷只感觉到空间能量晃了下,她的眼前便一片光亮,周围的恶臭味也消散了许多。她长长地吁出口气,惊魂方定地扭头朝万魔窟方向望去,却因距离过远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把玉宓放出来,说道:“师姐,没事了!” 玉宓一出来即闻到一股恶臭,赶紧捂住鼻子,见到包谷的衣服沾上污秽,不由分说便把包谷的外袍剥了,见到包谷的内衫还完好无损、污秽没有沾到包谷身上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责备道:“你怎么如此莽撞!”又取出一件款式相同的白底绣梅花纹的外套给包谷套上。 包谷见外袍尺寸刚好,心中大喜,问:“这外袍也是师姐替我准备的?” 玉宓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包谷把外袍理端正,低头理着袖子,说:“我不是莽撞,蛟龙反覆无常不可用。今日他若守约,我必践诺。岂料世事变幻无常,谁又能想到一个玉石麒麟的出现竟让他又起了心思?”她今天放过蛟龙,恐怕就得日夜提防蛟龙对她师姐下手。她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冒险杀蛟龙、失去这么大的一个臂力的真正原因是为着玉宓的安危。她大可以先留着蛟龙、把他稳住,先让他平定掉玉石麒麟,以后再与他清算。她不想玉宓涉险,不想让蛟龙日夜想着擒玉宓与她做交易或保命,所以才不得不杀蛟龙。 玉宓面带忧色地看着包谷问:“蛟龙死了,你打算拿什么来对抗玉石麒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傻 风奕落到玉宓和包谷身边,问道:“怎么回事?万魔窟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包谷抿抿嘴,低低地说了句:“我把蛟龙灭了。” 风奕惊得大叫一声:“什么!你……他不是和你结下血誓契约,你怎么……” 包谷说道:“师伯,先去看看万魔窟那边怎么样了,余下的事稍后再说。”说完,祭出飞剑便朝万魔窟方向飞去。 第171页 不大一会儿,包谷便来到万魔窟外,眼前的景相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万魔窟之外的百里地的糙木尽枯、化作朽木或断或塌,动物的白骨处处皆是,就连大地都似融了一层似的铺着层黑褐色的粘液,发出阵阵如腐尸般的恶臭味。显然蛟龙死得太突然,谁都没有防备,这百里之地的生灵连逃命都来不及,便被蛟龙死时释放的能量毁灭。 紫天君和南山一剑正在不远处查探。紫天君传音包谷:“你过来!” 包谷刚飞到紫天君身边,忽然涌起一丝很异样的感觉。她扭头朝身后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正在疑惑间,忽然看到一头通体晶莹长约三尺的麒麟腾空立在距离她约十丈远的地方。这麒麟的个子虽小,却给人一种蕴含着极其强大力量的感觉。包谷断然没想把能把南山一剑打到吐血的玉石麒麟居然是这般小巧!她还以为是头凶兽呢! 那小麒麟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俯视四周,又将视线落在他们几个身上。它的眸子饱含威仪、充满睿智,不像是头凶兽,更像是位修行得道的仁者。 三五成群的各路妖修、邪道纷纷赶来,围在万魔窟之外张望探视。 包谷皱起眉头小小声地嘀咕句:“我这是一不小心又搅翻了两界山的风云吗?” 紫天君、南山一剑、风奕三人纷纷扭头看向包谷。 玉宓对包谷的种种已经见惯不怪,全当没有听见。 紫天君暗中传音问道:“你不是去收万魔窟的吗?怎么万魔窟成这样了?”他的眸子在包谷的身上来回扫视一圈。他太知道包谷身上有多少护身法宝,再看现在,除了身上的这身衣物还完好外,身上的护身法宝尽一件无存,包谷几乎可是说是死里逃生。他说道:“回去再说吧!”此地聚集的妖修、邪道越来越多,就连玉石麒麟也在不远处,久留恐有危险。 包谷将视线落在万魔窟深处,若有所思。此刻万魔窟被黑云笼罩难窥内里景相,从外面看起来已随着蛟龙身亡而化作一片绝地。可她知道蛟龙身上有一件至宝——太古遗蹟。太古遗蹟那样的至宝绝非蛟龙能够污得了的。 若太古遗蹟被毁,不管那一方天地是随着太古遗蹟的毁灭而毁灭或者是重现世间都必有异相显现,只是这异相是埋在了这重重黑云之中还是太古遗蹟尚且完好无毁便就难说了。 包谷在心里暗嘆口气。玄天门原是想寻一清僻之地好生修行恢復元气,然这天大地大又哪里有清静之地?就连这看似荒僻的两界山都藏龙卧虎,如今更因蛟龙的死而再次搅翻一池风云。她朝玉石麒麟方向看了眼,转身跟在紫天君的身后往玄天峰飞去。 紫天君、风奕、南山一剑、包谷、玉宓径直踏进玄天殿中。 紫天君踏进玄天殿,沉沉地嘆了口气,有些气急地说道:“包谷,杀蛟龙之事,你实在莽撞!原本妖盟就已经很棘手,若有万魔窟牵制与之抗衡,玄天门或可有立足之地。如今蛟龙死于你手,万魔窟余众也必须投奔妖盟,两界山所有妖修、邪道联成一气,玄天门这是大难当头。如此重大的事,你岂能如此不顾后果不计得失?” 包谷一派坦然地在蒲团上坐下,缓声道:“我也不是没有权衡。师公想听我杀蛟龙的理由吗?” 南山一剑寻了个位置坐下。 风奕也转身在蒲团上坐下。 玉宓在包谷的身边坐下。 包谷说道:“我进万魔窟,见到由无数冤魂厉鬼所炼成的三十六面天魔幡布成的天魔阵。由此可见,蛟龙行恶,对苍生无怜悯之心,这点在太古遗蹟的尸城我便见识过;他明知道我是玄门正统出身,却还将这三十六面天魔幡摆出来,是没把我和玄天门放在眼里、不屑遮掩,也是向我暗示他不会遵从玄天门的门规。随后我随他进入蛟龙殿,却发现殿中空无一人。他明知我是去收编万魔窟,却故意将随从尽皆遣退、不留一人,摆明是拒绝收编。我转身欲走,他阻我,以我与师姐的性命相要胁,迫我交出元婴丹和涅盘丹,后又言我与他互相捏着对方性命,让我与他各退一步。我若退步,万魔窟便收编不成,他和万魔窟亦不会遵从玄天门的门规,他最多只会助我们牵制妖盟,我往后还得日夜防着他下黑手;我若退步应了他,便是种下祸根,就算蛟龙不反咬我们一口也必然会成为第二个护山姥姥。”她低嘆口气,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杀了蛟龙,会将玄天门推入险地。蛟龙一死,两界山所有妖修、邪道都将归入妖盟麾下,玄天门势弱绝难与妖盟抗衡。可我们终究是玄门正统,若容万魔窟为恶,等若自毁。眼下的局势,放蛟龙便是纵虎归山,祸患更甚,唯有杀。” 紫天君问:“便不能先稳住他,待往后平了玉石麒麟再行处置?” 包谷说道:“师公,蛟龙不傻!有玉石麒麟在一旁威胁玄天门,他今天才敢这样和我叫板,他又怎么可能帮我们拔掉玉石麒麟?他最多只会帮我们牵制玉石麒麟,一旦得到他想要的,反咬我们一口亦是必然。” 紫天君沉声问道:“那现在如何应对妖盟?”指不定又是一场灭门之祸近在眼前! 包谷低声说:“我没有想好。蛟龙的死令我们和两界山的妖邪都形成对立,再无拉拢的可能,只能拼个胜负。” 风奕说道:“如今妖盟势强,又受蛟龙之死所激,只怕已视玄天门为死敌,必然会将玄天门赶出两界山,甚至有可能连根清除以绝后患。” 玉宓扭头看向包谷,说:“师妹,你不会又打算请追魂阁出手吧?” 包谷摇头,说:“请追魂阁出手,玄天门的行踪难免会泄露。玄天门、妖域、万魔窟里的太古遗蹟都必引来玄月古城诸多势力的争夺,以如今玄天门的这点力量根本扛不住玄月古城各方势力的打压,那真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玉宓问:“那眼下的情况如何是好?” 包谷一时间也无计可施,拧着眉头想法子。 玉宓瞅着包谷,问:“师妹,你也有计拙的时候?” 包谷回了玉宓一眼,说:“师姐,我又不是神人。”她低声说了句:“眼下之计只有先加强防备,也要想办法留意妖盟的动向。”她的心念一动,想起一个人,说道:“两界山有一个叫孙地龙的老头,号称万事通。”她看向风奕说:“风师伯,我想见见这人!” 风奕问:“何时见?” 包谷说道:“越快越好。” 风奕说:“行,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出来。” 紫天君听得包谷如此说,又升起一些希望,问:“包谷,莫非你已有应对良策?” 包谷说:“孙地龙号称万事通,自然是消息灵通这辈,可从他那里打探一些妖盟的消息,知道妖盟是个什么情况才好应对。妖盟是由诸多杂乱势力组成的联盟,为着共同的敌人才走到一起,这些大大小小势力之间未必就没有嫌隙和可趁之机。我们如果明着打不过,不妨试试看能不能从他们内部瓦解。”她的话音一转,说:“师公,我认为眼下急需办以下几件事。” 紫天君抬抬手示意包谷说下去。 包谷说:“任何外力都只能暂时藉助,要强大还是在自身,眼下提升师兄师姐们的实力要紧。修行境界急不来,那便从法宝上着手,让他们凭藉法宝提高战力。大量炼制攻击法宝、护身法宝、保命法宝,丹药、灵酒配备充足,将他们从头到脚武装起来。一旦动起手来,也好多几分战力。” 紫天君“唔”了声,示意包谷说第二件事。这事不用包谷说,早在包谷醉得人事不醒的时候他就已经操办妥当。 包谷又说:“需要尽快助陈师伯重塑灵身,再将蛟龙骸骨重新祭炼留作它用。有两个选择,一,炼成大杀器震慑妖盟,二,炼成可以进入万魔窟的法宝座驾去寻蛟龙的那太古遗蹟。蛟龙骸骨做何用途还望师公斟酌定夺。” 紫天君点点头,又问:“还有什么事需要办的?” 包谷说:第三件事就是得准备好撤走的退路,一旦妖盟围攻我们,我们扛不住时就要全部撤走,大不了另觅驻地,断不能将玄天门弟子葬送在这里。目前我能想到的就这三件事,若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望师公指点。” 紫天君说道:“暂且就如此办吧。包谷,玄天门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还得多上些心。” 包谷点头应道:“是!”她见没别的事,站起身说:“师公若无别的吩咐,包谷告退。” 紫天君说:“去吧!” 玉宓起身行了一礼,道:“玉宓告退。”跟在包谷身后出了玄天殿,缓步跟在包谷身侧,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172页 包谷好奇地扭头看着玉宓,问:“师姐,想什么呢?” 玉宓深吸口气,看着包谷,说:“我觉得你杀蛟龙有点冲动。”她有几分无奈亦有几分自嘲地说:“你捏着血誓令牌,想杀他什么时候不能杀?好歹多留他几日让他牵制妖盟,给玄天门争取点喘息时间,让门下弟子的实力再强点。你现在杀了他,不是把玄天门推到两界山邪道的风尖刀口下了?况且我觉得蛟龙如果真要对我不利便不会是只在嘴上说说,而该在我踏进万魔窟便将我擒下。你说是与不是?包谷,你比我聪明,我瞧得出来的,你又怎么会瞧不出来。蛟龙堂堂一介大妖,自然有几分桀骜不驯,你又才在筑基二阶,他自然心有不服,看准时机想多要点好处也在情理之中,你为此在这节骨眼上杀他,是否有些过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冒生命危险、置玄天门于险地也要杀了他?” 包谷冷着脸不作声。 玉宓轻声唤道:“包谷!”她软声说道:“让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包谷听得玉宓软软的语气心也就软了,她轻嘆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蛟龙触我底限原则,我就算是与他拼个两败俱伤也绝不留他!还有,如果玄天门要倚靠外力才能立足,还能有将来吗?妖盟势强,未必就不能对付。”她见玉宓怔怔地看着自己,以为自己哪里有不妥,忙问:“怎么了?” 玉宓回过神来,说道:“没,只是发现你身上有了些杀伐决断的上位者气势。”又扑哧一笑,说:“不过这一慌乱,气势瞬间没了。” 包谷的俏脸一苦,说:“上位者?我怎么觉得我成天过得朝不保夕苦哈哈的?” 玉宓被包谷逗乐了,莞尔而笑,笑着笑着,想到玄天门不正是朝不保夕么?脸上的笑意让一片怅然忧色取代,嘆了声:“是啊,朝不保夕,风雨飘摇。” 包谷见不得玉宓这样,忙说道:“师姐,放心吧,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 “傻!”玉宓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包谷的头,说道:“在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任何谋略都是枉然。眼下妖盟就以绝对的实力优势压制住玄天门。”说完,转身离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对不起 包谷认为局势并没有她师姐想像中那么遭。 修仙界的势力拼斗,最高战力起着很大的决定性作用。妖盟的最高战力是玉石麒麟,玄天门的最高战力是南山一剑。南山一剑与玉石麒麟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如果以足够的猴儿酒给南山一剑作后盾,南山一剑和玉石麒麟单独拼杀会有极大的胜算。 不可否认,妖盟“人”多势众,但它们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因着有共同的敌人才走到一起,包谷眼下就有好几个法子应对他们。 她见玄天峰里里外外都被法阵护得严严实实,就知道她师公已经做好坚守的准备和打算,而玄天门确实可以守。 玄天门有强大的法阵相护,妖盟很难一举攻下玄天门。由结盟方式走到一起的妖盟,如果连续久攻不下士气就必然受挫,一旦出现稍微大点的伤亡,必然瓦解。 玄天门可以和妖盟慢慢地耗下去,越耗到后面越对玄天门有利,眼下最重要的是——防和养。防是防守,养是休养生息。 包谷见眼下无事便想回去休息,这才注意到自己还不知道住哪。她又赶紧朝正迈下玄天殿门口那长长的台阶踏进玄天广场的玉宓喊了声:“师姐,等等我!”施展轻功一阵风似的追上玉宓,问:“我们住哪?” 玉宓怔了下才想起玄天门重建的这段时间里包谷一直醉酒酣睡,对重建的玄天门都不了解。她说道:“师公根据眼下的情况将玄天门重新作了整合。以前大家都是各自跟着各自的师傅,如今大家都没了师傅,都由师公亲自教导,便都聚到一处修习功法,每日早晚在这玄天广场听早课,白日里闲来无事的便在这里练功,若需要闭关的向师公请示,持师公给的通行令进入静闭林修炼。” 包谷问:“静闭林?” 玉宓说:“是在后山特意辟出来的一片地方。静闭林中根据金木水火土灵根的区别布下相应的聚灵法阵、静心法阵等辅助法阵,在那里闭关修炼比在外面要好上许多。” 包谷应了声:“哦。”她又问:“那大家住哪?” 玉宓说:“玄天殿后面的那座院子是师公起居的场所,再往后那片地方是长老院,风师伯和南山前辈都住在长老院中。”她抬指朝玄天广场左侧的那一片屋宇一指,说:“那一片房屋都是留给筑基期居住的房间,每个筑基期弟子都分有一间屋子。左侧这一片都是将来留给内门弟子居住的场所。实力在金丹期的弟子有自己的院子,分散在各处。” 包谷赶紧说:“师姐,我和你住。” 玉宓抿抿嘴,说:“师公给你安排了一座院子,离我的院子不远。” 包谷噘嘴叫道:“我还才筑基二阶,不知什么时候才到金丹期,怎么能有自己的院子?师公既然定下金丹期弟子才有自己院子的规矩,怎么又自己破坏这规矩呢?师姐,你别嫌弃,我跟你挤一挤挺好的,大不了我向你交房租。” 玉宓斜睨一眼包谷,说道:“师公给你开小灶你还不乐意了?” 包谷抱住玉宓的胳膊撒娇道:“师姐,我和你住嘛。不然把我的院子和你的院子打通?” 玉宓瞪圆眼叫道:“每座院子都有独立的法阵相护,你若是能把师公布下的法阵也打通我就准你!” 包谷叫道:“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玉宓:“……”她点点头。她太知道包谷的阵法造诣有多高深了,就连她布下的法阵包谷都破不了,改造法阵对包谷来说简直就是个大难题,更别提是由改造她们师公布下的法阵了。 包谷转身就朝玄天殿中奔去。 玉宓顿时傻眼。她心道:“你不会是让师公去替你改造法阵吧?”她想想都不可能!包谷这样去,非得被师公训不可。她叫了声:“回来,你当心师公骂——”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包谷施展轻功一个跃身蹦进了玄天殿中,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就蹦了进去。这简直没法没天了!玉宓一踱脚赶紧追到玄天殿门口,抱拳正要行礼,就听到紫天君抬眼看向刚蹦进殿中的包谷,又朝她扫了眼,然后问:“何事?” 玉宓顿时后悔自己跟过来被连累,直想剁脚! 包谷眨眨眼,说:“师公,那个,我刚才……呃……” 紫天君绷着脸说:“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包谷想了想,问:“师公,我在筑基期,为什么不让我和筑基期的师兄们一起住?” 紫天君深深地看了眼包谷,绷着脸说:“你觉得你和他们住一起,他们还能好好修行?” 玉宓幽幽地瞟了眼包谷,心说:“怎么不能好好修行了?” 包谷问:“我和他们住一起,他们就怎么不能好好修行了?” 紫天君沉着脸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又朝玉宓方向瞪了眼,直言斥道:“你能老老实实住下来不想着避开巡逻弟子偷偷地往玉宓那钻?”他在心里补了句:“凭巡逻弟子那点修为能拦得住你的那只天狐?别累得我半夜起来抓妖!” 玉宓顿时臊得满脸羞红,恨不得找条fèng钻下去。 包谷“呃”了声,真想贊一句:“知我者师公也。”她顿时明白她对她师姐的感情,她师公心里明镜儿似的。她忽然意识到小师叔和妖圣之间的关系她师公只怕也是清清楚楚的。 紫天君见包谷立在那不动,问:“怎么?不满意我的安排?” 包谷干笑一声,说:“师公,我……我想求您帮个忙。” 紫天君瞅着包谷,沉着脸吐出一个字:“说”。 包谷把眼睛一闭、把心一横,说:“我想求师公帮忙把我和师姐的院子打通。” 紫天君真想拂袖把包谷给抽飞出去。 玉宓吓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颤。师公能这么给你安排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还贪心不足不知进退! 包谷久待不到紫天君的回应,可怜兮兮地睁开眼看向紫天君,却见紫天君面色阴沉得想要滴出水来狠狠地瞪着她。尽管紫天君把气息敛得很好,她仍能清楚地感受到紫天君的怒气。 紫天君深吸口气,怒不可遏地怒骂一声:“混帐!” 包谷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玉宓硬着头皮踏进殿中,低头抱拳说:“师公息怒”,就想把包谷拽走。她真是服了包谷!越来越没规矩没法没天了。在这事上,师公已经够纵容她,还敢找师公提这要求。 第173页 紫天君冷冷地盯着包谷,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玉宓赶紧说:“师公,我们告退。”一把拽住包谷就要把包谷往外拽。 包谷运转丹田中的灵力将双腿死死地定在地砖上一动也不动。 紫天君眸光冷冽地盯着包谷。 玉宓用力地拽住包谷的手腕,传音道:“走了!师公已经震怒了!别再胡闹!你住进我的院子!成吗?祖宗!”她见拽不动包谷,又怕紫天君真会责罚下来,索性也动用灵力意欲把包谷强行拽走。 包谷犯了倔劲,她调动自己最大的力量稳住自己与玉宓抗衡。五行灵力从丹田中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形成一道护体真气罩住她,双腿就像生了根似的扎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玉宓知道包谷是五灵根五行同修,内息原就比一般人深厚,再加上之前玄天剑撑破周身经脉破而后立,又服食大量的灵丹宝药,体质及灵力容纳量都比常人深厚,所以她以金丹末期的实力都动用了两层力量,居然没把包谷拽动,着实把她惊了一跳。她多加重了几分力道,包谷仍旧不动,她只好动用更强的力量。 五成力量,莫说筑基期的弟子,就算是金丹中期的弟子都能拽飞,偏偏包谷还能稳稳地立在那,只不过满头大汗浑身颤抖,周身的气息急速流转显得包谷也极不好受。 包谷咬紧牙根,把身上的力量动用到极至,面对玉宓施加过来的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她甚至试着勾动玄天剑的力量来缓解压力。 以紫天君的修行造诣自然看得清楚玉宓动用了多强的力量。他断然没有想到包谷居然能够抗住玉宓五成的功力。他默默地看着这较劲的师姐妹,很想看看包谷到底能够支撑多久。 包谷撑得十分辛苦,汗如雨下。她丹田中的灵力几乎耗尽,很想摸出猴儿酒喝两口补充灵力。可她知道如果她师姐所施的力量再强一分她都撑不起,哪怕是喝酒都不行。她又不愿低头,于是撑到最后一缕真力耗尽还在竭力相抗。 忽然,她感到体内的经脉有一股撕裂感涌现,浑身的力气陡然消失,她的眼前一黑“噗——”地一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落入玉宓的怀中昏了过去。 玉宓吓得大叫一声:“包谷”,赶紧抱住包谷。她慌忙去探包谷的脉膊,以神念查探包谷的体内,发现包谷丹田、经脉中的灵力都掏空了,而包谷的腑脏和胸前的一些经脉都出现损伤且正在出血。她慌乱地叫了声:“师公!”她没想到包谷竟然有伤在身。包谷受了伤怎么不告诉她? 紫天君查探过包谷的伤势,摸出两颗疗伤药给包谷餵下,问:“她之前和什么人交过手?”话音刚落想起包谷之前和蛟龙交过手,还把蛟龙给灭了。 玉宓脸色煞白地说:“蛟龙……”她想起蛟龙死时所释放的巨大能量,吓得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上有内伤,再耗空所有的灵力,这……没暴毙当场都是运气。玉宓吓得浑身发冷。她赶紧取出猴儿酒给包谷灌进去,正想渡灵力给包谷,却见她师公已经出手。 紫天君以自身灵力渡入包谷的体内为她控制住伤势,再靠疗伤药和猴儿酒的效用给包谷疗伤。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紫天君便收了功。他说道:“没事了。应是之前交手时受到剧烈冲击造成震伤,伤势原本无碍,休养几日便能自行癒合,刚才与你拼内力耗空所有灵力致使原本受伤的经脉腑脏瞬间撕裂。”他幽幽地看了眼包谷,站起身说道:“你带她回去休息吧。”他还真没看出包谷犯上倔劲时竟是个不要命的。 玉宓应了声:“是”,将包谷横抱在怀中,她望向紫天君,说:“师公,刚才包谷无礼放肆,请您莫要怪她。” 紫天君摆摆手,说:“去吧。”他早就知道包谷对玉宓极不一般,却没想到现在只要扯上玉宓的事,包谷就跟魔怔了似的。他说道:“玉宓,我想你很清楚包谷的情况,她这样对修行无益。” 玉宓应道:“玉宓明白。”她明白,但却没有办法。她没办法,却不敢告诉紫天君。师公待她们再好再亲厚再纵容,终归是一派尊长,一旦她们行事太过,由师公出手,必然会遭到处置。她并不愿见到包谷有损。她抱着包谷不便行礼,便以低头行了一礼,说:“玉宓告退。”抱着包谷踏出玄天殿,祭出飞剑飞回自己居住的院子。 玉宓把包谷放在自己的床上,她坐在床边,心乱如麻。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让包谷如此不顾后果地乱来。她不明白包谷,更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包谷如此执着。沾上她的事,包谷便不计一切后果和代价。这让玉宓感到惶然和惶恐。 她想了解包谷,却发现越来越不了解包谷。 夕阳的余辉从窗外照了进来洒落在床上。 包谷睁开眼,见到玉宓坐在床边怔怔发呆。她叫了声:“师姐。”坐了起来。 玉宓抬手压在包谷的腕脉上以神念探入包谷的体内,见到包谷丹田中的灵力已恢復了七八成,身上的伤也癒合大半。她说道:“你有伤在身,这几日不能动用灵力,得好好休息。在万魔窟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受伤,你为什么要骗我?” 包谷呆呆地眨眨眼,一脸茫然地说:“我没受伤啊。”她隐约想起自己好像当时吐过一口血。她当时虽然吐了血,但没有哪里有不舒服,因此并没有往心里去。 玉宓默然无语地看着包谷半晌,才说:“包谷,你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包谷更觉茫然,问:“怎么了?”她反应过来,说:“对不起,我当时……我以后不跟你犯犟了。” 玉宓站起身盯着躺在床上的包谷,问:“你当时怎么想的?师公都已经震怒了,你还站在那——”她眉头紧皱,说道: “就为了我一句话,你竟然敢让师公……包谷……师公不仅是师公,更是一派掌门,便是小师叔都不敢在师公面前如此放肆胡来!你如此造肆,还把师公、还把玄天门的堂堂掌门放在眼里吗?行事过分、过了界,谁都保不住你。你一向聪明,怎么偏就在这事上犯起了煳涂?”她深吸一口气,又说:“你这样会误了你的修行,你的修行实力若无长进,寿命暂短,便是我能将心许与你,你又能陪我到几时?修仙岁月,几十几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我的弹指一瞬间便是你的一生,包谷,你拿什么来与我长久?我明白你对我的用心,可你这样只能令我无措。你为了我愿意倾尽你的一切,我拿什么来回报你的如此深情相待?你若没有未来,我倾情于你,待你寿终以后,你让我如何自处?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包谷,你让我害怕,越来越害怕。” 包谷被玉宓说得无言以对,呆怔当场。 玉宓沉沉地嘆了口气,说:“前几日,师公说起要招收弟子。我仔细想过,打算去凡间走走,寻找有资质的孩童领进山门。” 包谷问道:“师姐,你要离开?” 玉宓“嗯”了声,说:“嗯。没有后继者、只有几十人的玄天门是永远壮大不起来的。” 包谷唤了声:“师姐……”一瞬间,她的心堵得难受。她知道是她逼走玉宓的。在这有外敌威胁的节骨眼上,即使在寻找有资质的孩童召收新弟子也不该是年轻一代中实力最强的玉宓去,派丰梦龙、花笙去足够了! 玉宓低声说:“我去意已决。若你真要为我好,就好好修行。我这院子你若喜欢,以后就住我这吧。”说完,转身便朝门口走去,她走到门口时停下步子说:“我去和师公辞行后就离开。” 包谷翻身下床,追到门口,叫道:“师姐——”她没法开口留玉宓,只能改口说:“那你把灵儿带上。”说完将血誓令牌取出,说:“外出危险,小灵儿跟着你也能歷练歷练。我在师门有师公他们照拂,你大可放心。”她又从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堆猴儿酒和摘了不少宝药装进储物袋中递给玉宓,说:“出门在外,多些防身物总是好的。你知道我这里的东西多的是,你拿着。” 玉宓失神地看着包谷,眼眸中隐有泪光浮现。她低嘆一声:“傻!” 包谷将小天狐灵儿的血誓令牌和装有宝物的储物袋一併塞进玉宓的手里,说:“你带上灵儿和拿着这些我才能安心,再去找师公求两道保命符。” 玉宓收下包谷给的血誓令牌和储物袋驾驭飞剑沖天而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谷背靠在门口看着她师姐远去的身影,呆呆的、怔怔的。 她突然明白有时候对别人的好原来也可以是自私。有时候对别人好原来并不是真的为别人好。 第174页 她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从来不曾想过她师姐真正想要的是她给不起的。 她师姐曾说见多了修仙界为了修仙资源为了宝物道侣反目、你死我活。她愿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师姐,愿倾尽一切护好她。 她师姐曾说不想像南山一剑那样成为丧偶孤燕,不愿经歷那样的悲痛。她有这么多的续命宝贝,甚至向妖圣换来涅盘丹备着。 她是五灵根,坐拥如此多的修仙资源,每天喝着猴儿酒、吃着灵丹宝药仍旧修行缓慢艰难,连跻身金丹期都遥遥无期。她修行本就异常艰难,还一心扑在杂事上,又为感情所累,莫说她师姐,便是任何人在她身上都看不到希望。 包谷忽然发现修行其实是很孤独的,因为要走的路又长又艰难需要全心全力地扑在修行上,谈论其它都会耽误修行。而她,烦这枯燥烦闷的修行。这又是她修行路上的一大坎。 她师姐在她身上看不到希望,所以即使是喜欢她也不敢交出自己的心,因为不想受伤、不想将来承受伤痛,只为保护自己。 包谷颓然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她从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的纠缠对玉宓来说会是另一种伤害,更没想到最后自己会逼得玉宓逃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理院子 包谷呆呆地回到房中。 玉宓的院子其实很空。大概是因为新建成的,玉宓还没有来得及入住,什么物件都来不及置办,仅客厅摆了一套桌椅、卧室里摆了张床。外面的院子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连预留的药田都还是一块荒地,别药土都没有。 包谷心里难受,又见玉宓的院子空落落的,索性跑去打理玉宓的院子。 她从蛟龙那收刮到的药田里有的是品质极佳的药土,不愁没药土填院子里的药田。 包谷叫上多宝灵猴帮忙,一人一猴没花多大功夫便把药田的土铺得平平整整。她又从超大储物袋的药田中移植了不少灵药和宝药在药田里。 她考虑到玉宓目前的实力是在金丹末期,随时有突破进元婴期的可能,因此移植灵药的时候都是按照元婴期的标准来的,甚至备了不少炼制化神丹所必须的灵药,这些灵药在现在的修仙界几乎已经绝迹。 化神丹的丹方并不难寻。玄天门甚至把化神丹的丹方编入了门中弟子人手一册的丹方大全中,难的是凑齐炼丹所需的药材。包谷如此丰厚的家底也凑不全一昧化神丹的所有药材,她估计自己最多只能凑出六七成。 包谷将自己能够凑齐的化神丹的灵药皆移植了一些在院子里,另外又弄了不少现在修仙界不常见的各等阶灵药,甚至行移种了十几株宝药在院子里。 两界山的灵气比起玄天门浓厚多了,再加上有聚灵法阵引导天地灵气进院子,使得院里的灵气十分浓郁,如今又有满院灵药,霞光吐瑞灵光缭绕生机勃勃宛若人间仙境。 包谷怕刚移植的灵药养不活,又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灵石都取出,让多宝灵猴将灵石全部化成水挨株灵药浇灌一遍。 她弄完药田已是天光大亮。 她盘膝坐在种满各类灵药的院子中,吃了两枚疗伤的丹药喝了几口二阶猴儿酒调动丹田中的灵气疗伤。 对凡人来说,伤到腑脏经脉几乎就没什么可活的了,不死也去半条命。对修行实力已经在筑基二阶、常年服食猴儿酒和各类灵丹宝药的包谷来说伤势虽然不算轻但也不算重。她进入修仙界这么久,数次死里逃生,对受伤早已习惯成家常,对疗伤更是轻车熟路。 有疗伤药和猴儿酒催动伤势增长,到傍晚时分包谷身上的伤就已经癒合。 她吃了两颗筑基丹和猴儿酒便继续坐在院子里练功。 包谷的修行境界停留在筑基二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但她发现自己的实力并非没有长进,至少丹田、经脉都更加凝实,能够容纳更多的灵气、灵力。 她感到自己修行艰难不止是因为自己是五灵根,更因体内的玄天剑会抽走她通过各种途径吸纳的大量灵气。没有足够的灵气转化为灵力去打通身上的穴位,她的修行境界怎么上得去? 要修炼到筑基九阶得打通周身所有的经脉穴位,她现在连任督二脉都没通! 包谷觉得很有必要多琢磨玄天剑。她现在已经能够勾动玄天剑的气息,之前也尝试过利用勾动到的玄天剑的能量来冲击境界,并没有造成损伤,似乎可行。 她决定试一试藉助玄天剑修行。 包谷触到丹田中的那一缕玄天剑气息,她将丹田中的灵力慢慢地注入那缕勾动到的玄天剑气息中。如她所料,那缕天剑气息能够吸收她丹田中的灵力。她继续将丹田中的灵力注入到那缕玄天剑气息中,很快丹田中的灵力便见底,那缕玄天剑气息居然没什么变化。 她取出二阶猴儿酒灌入口中,将猴儿酒转化的灵力继续注入那缕玄天剑气息中,且小心翼翼地将那缕玄天剑气息按照筑基期修炼要打通的穴位走向引导进穴位中。 这一步走得极为冒险。 她动用的毕竟是玄天剑的灵力,玄天剑的力量那般强大,剑气极盛,稍有差池,伤到穴位或经脉,她都有可能就此废掉。 可整整一葫芦四阶猴儿酒灌下去居然没有升一阶,这让包谷对自己的修行前途着实担忧,她不得不另找出路。她是不喜欢烦闷的修行,但决不愿被她师姐看轻,觉得她在修行途上没有前途。 她有如此多的修行资源,她用众多的修行资源堆也能把自己堆上去,不该碌碌无成。 很快,一葫芦二阶猴儿酒见底,二阶猴儿酒所化的灵力全部进入那缕玄天剑气息中。 那缕玄天剑气息终于清楚了些、凝实了些,也让包谷“看”清了它的真实模样!一缕极精纯的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完美融合成的五行灵力!这整整耗空一葫芦猴儿酒才形成的五行灵力连人体一个穴位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填满。也就是说,如果她想要冲突这个穴位,至少需要五到六葫芦的二阶猴儿酒。人体大大小小的穴位加起来有一千多个呢,一个穴位就得五六葫芦二阶猴儿酒,那大穴位需要的猴儿酒还不得往双数上走?全身一千多个穴位加起来得多少? 包谷只要想到那数量就头皮发麻! 就算她有多宝灵猴,也供不起如此大的消耗。她得另外想办法吸收灵气修行,哪怕是慢一点。 她可以用猴儿酒换灵石,靠吸收灵石修炼;她有如此多的灵药,可以炼成丹药服食;如今的玄天门坐拥灵气充裕之地,她还可以靠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行。 包谷告诉自己,慢慢来不着急。虽然用这方法修炼慢,但可以看得见进步,不像之前那样的修炼方式只能感觉到体内容纳的灵力多了一点,修行却是半点进步都没有。 隐约中,她似乎听到风奕的声音自院外响起。 包谷放出神念往外探去,结果院子太大,她的神念范围太窄,没能探到院门外,只得收了功起身朝院门口走去,她走到距离院门约有两丈多远的地方,神念探到风奕正立在院门外。她打开门抱拳道了声:“见过风师伯!” 风奕“嗯”了声,一见瞥见包谷院子中那满院灵药顿时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满院灵药也就罢了,里面这些灵药随便哪一株都是市面上罕见之物,其中更不乏药龄千年的灵药,更让他吃惊的就是他居然在药田一隅看到十几株万年宝药扎堆地种在一块儿!啧,瞧那根精枝叶,瞧那流转的神性,风奕恨不得把眼珠子掉到宝药上不要了!他真想不要脸一回,跟包谷说:“包谷啊,我拿我长老院里的那座院子和你换这住处,你看行吗?”不过他也知道,这院子虽是包谷在住,却是玉宓的。瞧包谷对玉宓的态度,绝对是打死也不会换的。终是见多识众阅歷丰富之人,风奕只恍神了那么一瞬间就回过神来,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包谷啊,你这院子还差一道影壁墙。” 包谷见风奕那眼神就明白风奕是让她建一道影壁墙把院子里的灵药遮起来,否则大门一开这满院灵药尽落入别人眼里,太招人眼馋。她对风奕说道:“师伯请。”将风奕邀进院子里。 风奕本是来传话的,可见到这满院灵药,包谷既然请他进去他也不客气。 包谷把风奕引到院子中的玉石桌凳旁,说:“刚搬进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置弄,寒碜得很,让师伯见笑了。” 风奕心说:“你摆着这满院子的灵药跟我说寒碜?你这是寒碜我吧?” 包谷从储物袋中翻出酒具,取出一葫芦五阶猴儿酒倒入酒壶中,以酒招待风奕,说:“师伯,我这里没茶,我知道师伯不嫌弃酒。” 风奕不客气地端起酒喝上了。他说:“有什么事直说吧。” 包谷说:“没什么事,师伯亲自过来,包谷自然不能失礼。不过师伯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帮包谷一个小忙。” 第175页 风奕看了眼包谷,说:“就知道你有事,说吧,什么事?” 包谷说:“我身上的灵石用完了,没有灵石练功,想换些灵石。我们如今远离修仙界,我修行实力低又不方便出门,只能劳烦师伯外出得空时帮我换取一些。” 风奕点头说:“成吧。” 包谷取出一些一至五阶的猴儿酒给了风奕,对风奕说:“一半的酒换成灵石,一半的酒换成灵药。灵药种类、品阶不限,最好是根须齐全能够种活的。” 风奕收下包谷给他的猴儿酒,取出一个装有灵石的储物袋递给包谷,说:“难得你肯想着修行,先拿着这些灵石用着。”说罢站起身说:“你要的孙地龙我已经给你找来了,现在就在玄天宫的偏殿。” 包谷说:“那我现在就去会会他。风师伯,妖盟那边有什么动静?” 风奕说:“蠢蠢欲动,叫嚣得厉害,有妖盟的眼线一直盯着玄天门的动静。掌门已经下过严令命门下弟子严加戒备,无掌门令诣不得踏出玄天门半步,违者逐出玄天门。” 包谷:“……”她随即明白应该是势局相当严峻,稍有风吹糙动即能引发玄天门与妖盟的生死大战,而玄天门最不愿挑起战端,所以尽量避免冲突。 很快,包谷便跟在风奕身后来到玄天广场。 她看到同门师兄弟正在听师公授课,她和风奕从一旁飞过时,不少师兄们扭头朝她看来,还有师兄互相打眼色,甚至隐约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包谷就是和大家不一样,你若是不来听早课试试?” “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自然不一样。” “少议论几句,平日里你们也没少得她好处。” 包谷从玄天广场飘过落进偏殿中。 偏殿里只有孙地龙立在原地左右张望。因为殿中有阵法禁制、殿外有紫天君这位化神期的修仙者正在授课、头顶苍穹上的护山法阵中还盘踞着一条看不出实力深得令他打心底生畏的蛟龙,即使没有人看守,他亦不敢随意走动,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他见到风奕和包谷一起进来,赶紧抱拳作揖道:“二位,不知擒小老儿到此有何贵干?小老儿可没得罪二位的地方啊。” 包谷微微扬头朝旁边的蒲团上示意,说:“坐吧。是我请风师伯找你过来。” 孙地龙忙说:“不敢不敢。我站着就成,有事您吩咐。” 包谷抬眼看了眼孙地龙,缓声说道:“你是两界山万事通,应该很清楚妖盟现在的情况,细细说来。” 孙地龙面露难色,说:“这——您知道妖盟难惹。” 包谷说:“我想你被风师伯擒来玄天门的事是瞒不住的,妖盟一定会请你过去打听玄天门的情况。你可以把你看到的照实说,卖这消息赚一笔。”她将风奕给她的装有灵石的储物袋取出,从中取了一百枚中品灵石,说:“这是我买消息的钱。”手一拂,将灵石推到孙地龙的面前。 孙地龙看到灵石,很不客气地收下,说:“妖盟是由两界山附近所有的妖修邪道组成,怒妖河中十三窟、两界山上十八洞、三集十七岭统共有千余数,元婴期修士有三十多人,化形期的妖近二百,余下的实力都在金丹期或筑基期。妖盟盟主玉石麒麟性情仁厚不喜杀戮,常年闭门潜修,此次是因为妖盟顾忌玄天门的洞玄期强者一起到麒麟洞跪求他出山庇护大傢伙,他才出来的。” 包谷问:“妖盟对玄天门的态度是怎样的?” 孙地龙说:“妖盟各路头领主战想要灭了玄天门,盟主态度不明。他不发令,妖盟顾虑玄天门的那位洞玄期高手也都不敢妄动。” 包谷明白了,这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她又问道:“妖盟化神期的高手有几人?” 孙地龙说:“想要跨进化神期实在太难,多少修士卡在元婴末期不得突破,两界山的修士没有化神期的高手,妖修到底元婴后期久寻不到突破都会深入妖域寻找机缘,不管有没有突破进化神期都没有再回来的。唉,这修炼到元婴期啊再想往后修行就难了,百年时间能进半阶都很是不易。” 包谷不能确认孙地龙所说是真是假,于是看向一旁的风奕,问:“风师伯,是这样吗?” 风奕轻轻点了点头。他不解地看向包谷,传音:“若是只为打听消息,何必这么费事地把孙地龙抓来?你还有别的安排?” 包谷轻轻点头。她又问:“怒妖集现在情况怎么样?可是荒了?” 孙地龙说:“怒妖集是两界山最大的集市,往来众多,有人走了自然又有人来。万魔窟近百余众与怒妖河十三窟连合在一起接手了怒妖集,每晚都有拍卖正统玄门出来的女修士,为的就是叫板,想引你们玄天门出手,他们就好请玉石麒麟出手灭了玄天门。” 包谷皱了皱眉,问:“那些女修士都是哪来的?” 孙地龙说:“掳来的啊。” 包谷暗道声:“废话!”她说:“我是问从哪些地方掳来的?他们就不怕这些门派找上门来?” 孙地龙说:“掳人时掳得隐秘,这里又远离修仙者活动范围处妖域边界,很少有玄门会寻人寻到这里来的。那些女修士的同门根本就不知道她们被掳到了这里。即使知道,这里各路邪道妖修出没危险重重,两界山到处都是拍卖交易,太难找了。” 包谷想了想问:“那些被拍卖的女修士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孙地龙说:“还能怎样?落在这些妖修邪道手中只能被肆意玩弄,玩够了玩腻了大多都是死。若是落到不吃人的邪道手中,通常都是被玩残玩废再被弄死,落到吃人的那些傢伙手上,煎炸烹煮烤样样吃法都有,还有喜欢活着一口一口生吃的。” 风奕听得眉头紧皱。 包谷听得直反胃,她皱紧眉头,问:“玉石麒麟不是仁兽么?它不管?” 孙地龙说:“玉石麒麟是性子仁厚不爱生事,只要不闹到他的地盘犯到他头上,他素来都是不理的。这次他肯出手,也是因着你们玄天门极有可能将他一併驱逐走。” 包谷细细地琢磨着孙地龙所说,沉吟不语。 孙地龙说:“包谷仙子,小老儿能说的都说了,可以走了吧?” 包谷说道:“你再等等。” 孙地龙惴惴不安地问:“还有何事?”面前这小丫头年龄不大、气势不强,模样长得好又水灵灵的,可看到她琢磨事情的那劲儿,再加上她坑蛟龙魔王那码事,他委实有点怕。见识过她在妖怒集客栈出手,见识过万魔窟化作一片绝地,他觉得面前这看似和气的小丫头比身旁这冷颜白面化神期高手要恐怖得多。 包谷拿定主意,她抬眼看向孙地龙说:“我不瞒你也不诓你,照实和你说。玄天门终究是正统玄门,看不习惯也容不得两界山妖修邪道许多所作所为,曾经我也有过收两界山的妖修邪道为外门弟子让他们弃恶从善的打算,但蛟龙的事让我觉得我的想法和所作所为都太轻率。人与妖可以和平共处,但正与邪难相立,这是处事原则上的冲突,立足根本上的差异,容不了。” 孙地龙一抹额头上的冷汗,说:“你这是要伐妖盟?” 包谷说:“玉石麒麟是仁兽,玄天门与它没有冲突,它的麒麟岭将是玄天门的禁地,任何玄天门的弟子若不经他的允许能踏出麒麟岭必将受到门规制裁。” 孙地龙不敢接话。 包谷说:“老实说,我刚到怒妖集时,见到那么多的元婴期修士和化形期的妖修,以他们的实力来推荐两界山众修士的实力,以为两界山实力在元婴境者至少上千,确实有些忌惮,但照眼下的情形,如果不是得到玉石麒麟的庇护,他们根本不能和玄天门抗衡。即使有玉石麒麟庇护,玄天门也有灭掉他们的实力。”她说完,默然无语地盯着孙地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风奕面无表情地看着包谷,实在想不明白包谷和孙地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孙地龙抬起眼皮子看了看包谷,又琢磨了下,最后一拍大腿,抱拳:“在下以后愿听玄天门差遣。” 包谷轻轻抿了抿嘴,说:“我也不指望你多忠心,别在背后扯玄天门后退就行。” 风奕:“……” 孙地龙:“……”他很无语地看了眼包谷,心说:“果然是年轻啊!就算你心里这么想的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 包谷说:“你找人在怒妖集替我盖栋房子,用来做买卖的,要有铺面和休息的院子,还要在院子里和屋子四周留出足够的空地。你算一下需要多少灵石,报个数给我。” 第176页 孙地龙又仔细地问了包谷一些细节,说:“二百枚中品灵石。” 包谷当即数了二百枚中品灵石给孙地龙,然后抱拳对风奕说:“烦请风师伯带孙地龙离去。” 风奕深深地看了眼包谷,领着孙地龙踏出偏殿离开。 包谷则出了偏殿到广场上寻了个位置坐下听她师公授课。 今天的功课是讲阵法。 包谷落下许多阵法知识未学,听得一知半解直犯迷煳。 待紫天君授课结束,她便上前抱拳行礼,先是为之前的莽撞无礼赔礼道歉,再说是有要事相商。 紫天君把包谷领去玄天殿,问是什么事。 包谷把刚才从孙地龙那里打听到的玉石麒麟的消息以及打算将玉石麒麟所在的麒麟岭列为禁地的想法说了,她想让紫天君和南山一剑亲自走一趟,去找玉石麒麟商议。 紫天君说道:“此事还需要再查实,也需要先探探玉石麒麟的态度。” 包谷说:“另有一事需向师公请示。” 紫天君说:“说。” 包谷说:“我今天让孙地龙去怒妖集帮我盖了栋院子。” 紫天君问:“卖猴儿酒?” 包谷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重金高价收购各类妖兽材料再高价出售灵丹宝药!” 紫天君惊得勐地扭头盯着包谷,脸上的表情甚称精彩纷呈!他是该说包谷出手利落杀妖不见血还是该夸包谷才思敏捷? 包谷抿抿嘴,小声嘀咕句:“反正妖盟那些妖修邪道共处两界山平日里肯定没少生嫌隙,打死对头仇家拿去换修炼所需的灵丹宝药不是挺划算的么?说不定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紫天君侧头盯着包谷,问:“在这节骨眼上,你觉得他们能内讧?” 包谷说:“如果他们有为了大家的利益放开眼前个人利益不顾的觉悟,还能是妖邪?灵丹宝药吃到肚子里得到的修行实力是自己的,别人的死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捞到足够的灵丹宝药,实力上去了,强大了,即使两界山不能立足,又有何处不能去?”她的话音一顿,说:“这事我让孙地龙去办,玄天门不沾手,换来的妖兽材料可以炼制法宝、丹药和作为阵材。” 紫天君彻底无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包谷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包谷说:“师公,这事是我出的本钱,我找人弄的,赚到的算我的吧?” 紫天君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包谷,无声地问:你说呢? 包谷问:“师公觉得几几分成合适?” 紫天君摆摆手,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包谷想了想,说:“怒妖集那铺子大肆向师门出售各类灵药和高价收购各类丹药,师公以为如何?这样师兄们可以用修习丹术时炼制出来的多余丹药换取炼丹所需的材料。法宝和阵材亦可如此。我名下所有铺子,每季度的纯利润交三层给师门。”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紫天君,说:“师公,我这也是没办法,我是五灵根,修炼耗费本就极大,还有一把玄天剑在我体内抽我所摄取的灵力,即使打通一个穴位都得需要二十多葫芦的二阶猴儿酒,我实在……不想办法赚灵石没法修行。” 紫天君听得包谷如此说,想到玄天祖师传下来的那些已经失传的绝学还在包谷的丹田中得等到包谷到元婴期才能取出来,心都快碎了!瞧包谷的修行速度,何年何月她才能到元婴期啊! 他语重心长地嘆了句:“多用些心思在冲击境界上,虽说欲速不达,但你修行缓慢,就得比旁人更加刻苦才是。” 包谷应了声:“是!”抱拳行礼告退。 她从玄天殿出来,见到同门师兄弟们正在广场上练习法术和比试,还有人在演练刚才所学的阵法。 包谷脚踏飞剑贴着地面飞行,从广场中穿过。 有同门师兄看到包谷过来,几步赶到包谷的前面挡住包谷的去路,想邀包谷切磋。 包谷看看那人筑基七阶的实力,再见他的神情略带几分讽弄便说了句:“我前几日受了伤,不便动武。”绕开那师兄,催动脚下的飞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长虹便落回到了院门口,推开院门进了院子,把多宝灵猴叫出来,与多宝灵猴一起筑了堵挡住外人视线窥探的影壁墙立在院子里靠近大门口的地方,又让多宝灵猴教她在影壁墙上布下防人窥视的禁制。 墙好建,法阵、禁制是最难的。即使阵法造诣不凡的多宝灵猴仔仔细细几乎是手把手地教,包谷仍用了整整七八天的时间才弄好。 造这堵墙,得多宝灵猴指点,她的阵法造诣又稍微进步了那么一点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 蠢哭了 院子里种了这么多灵药,总是要浇水的。 包谷的杂事颇多,练起功来经常顾不上时辰,根本顾不上每日按时辰给药田浇水。她查看过周围地形后,想了个法子——挖渠引水。 她和她师姐的院子应该是她师公盖的时候特意挑的位置,盖得特别有深意。 她俩的院子是挨着的,距离她俩院子八十多丈外就是一片山壁,山壁大略有两三丈高,山壁上有一道大裂fèng,水流从裂fèng中涌出形成瀑布。瀑布下有口潭,如今那深潭直接被圈进了一座新建的院子里。那座院子是独立的,占地范围和她和她师姐的院子加起来大,院子里面的详细情况她是探不见的,但见到这占地面积、瀑布深潭就知道是她师公给小师叔盖的。 照理说她们的院子处在山颈的位置,又处两界山山脉最高峰,是很难有水源形成瀑布的,然而,这瀑布流出来的水蕴含灵气还透着从地脉中渗出来的凉气,包谷很怀疑是她师公用了大手笔特意为小师叔引来的。 她和她师姐的院子离小师叔的院子不远,但离别的金丹期弟子居住的院子则隔得老远了,最近的一座院子也得在三里地外。旁的金丹期弟子居住的院子也没她们这待遇,都是十几座院子组成一个院落群。 包谷不由得想:“看师公一本正经,没想到也是个偏心眼。”不过心眼是偏到她们这边,她自然是没意见的。 小师叔院子的法阵把瀑布也罩了进去,她想挖渠引水要么引小师叔院子里流出来的水,要么就只能往瀑布上方动工。小师叔院子现在没有人住,水是干净清澈的,一旦入住,天晓得水里面会不会有洗脚水、洗澡水、涮锅水什么的,若是拿那些浇灵药,她这药田里的药就全完了。 包谷驾驭飞剑飞到瀑布旁,非常霸气的从山体中掏了条水渠将水引到自家院子后,挖了条水渠引进自家院子里新建的池子中。池子不大,中间建有一座假山,由多宝灵猴布了一个法阵将引入院子里的水引到假山上。从假山顶部流下来的水撞在假山上、又由风吹动形成一片水雾洒落在院子中,多余的水则沿着蜿蜒的小水渠欢快地淌出了院子。 她这院子分成前后院,皆有药田。包谷把性喜干燥阳光的灵药种在前院,将喜cháo喜水喜阴的灵药都种在有假山水雾的后院,又在后院假山水池旁靠近墙角的地方建有一座凉亭。 夏季天热,她便在凉亭中纳凉修行。 她布置院子前后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除却每天清晨修行两个时辰都在忙着打理院子。 六月中旬,风奕过来了,把卖猴儿酒换来的灵石和灵药给包谷。 风奕说:“昨日孙地龙派人到山门前传过话,说怒妖集的房子盖好了。我听说过你要在怒妖集开铺子的事,你打算让孙地龙出面操办?不妥吧?” 包谷说:“我们玄天门也没有适合守在铺子中经营铺子的人,先用着孙地龙吧,我每日会让多宝灵猴跑上一趟,出不了什么岔子。” 风奕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他又说:“掌门和南山一剑去妖盟见了玉石麒麟,谈了很久。掌门回来后便将麒麟峰立为禁地,且列入门规。妖盟则传出玉石麒麟脱离妖盟回麒麟峰的消息。” 这些在包谷的意料之中,她问道:“妖盟现在是什么反应?” 风奕说:“散了!乱了!没有谁敢当这盟主,大大小小势力各自抱团结盟,叫嚣着要攻打玄天门,但都按兵不动。不过有消息说有妖修打算去妖域请大妖出来出手。” 包谷问:“师公怎么说?” 风奕说:“掌门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包谷说:“两界山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处妖域边缘却碍不到妖域的事,没有实质威胁,也没有值得妖域大妖出手的地方,至少他们还不知道玄天门有值得他们出手的地方。如果两界山的妖修能够和洞玄期实力的妖修搭上关系、且关系深到能够请得动对方出手与南山前辈硬拼,便也不用再回两界山,大可投奔对方在灵气更加浓郁修仙资源更多的妖域落脚。洞玄期以下的还动不了玄天门,不必顾虑。”她皱眉想了想,说:“咱们门下弟子的口风得严,还有就是蛟龙的太古遗蹟恐遭惦记。” 第177页 风奕说道:“两界山甚至万魔窟的人似乎都不知道蛟龙有太古遗蹟在手。”话到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包谷,言下之意似乎是说:谁会像你这么招摇,有什么好东西都藏不住全露在人前。 包谷知道风奕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也没作声。 风奕看包谷有些恹恹的不似往日活络,也不像以前那样脸上总挂着笑,知道是与玉宓离开有关。他说道:“包谷,年纪轻轻若为情字所困于修行无益,情关难过,你自己还得看开些。” 包谷应道:“多谢师伯。” 风奕说道:“好好修行吧!来日方长。”又给了一块自己的传音令牌和一块孙地龙托他转交包谷的传音令牌给了她一堆筑基丹和洗髓丹,然后起身离开。 包谷收下传音令牌,取出刚才风奕给她的储物袋。储物袋中装的是卖猴儿酒换来的灵石和灵药。她从中挑出一些稀少罕见的灵药种进了院子里的药田中,将余下的灵药都给了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收到包谷给的大量灵药分外开心,又乐不可吱地给了包谷一大堆猴儿酒。 包谷把猴儿酒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将灵石也挪进超大储物袋中,然后坐到后院的凉亭中喝着猴儿酒、捏着灵石修行。 她花了三天三夜时间吃了一瓶筑基丹、喝了半葫芦二阶猴儿酒,用了一千多枚下品灵石才将自己之前要冲击的那个穴窍沖开。 她的那些师兄随便打个坐就能沖开这样的穴窍,嗑两颗筑基丹或洗髓丹能打通一条经脉,这点进步对门中的师兄师姐偿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她来说却是迈出了修行路上的一大步。至少,她的实力是用看得见的速度在增长了,哪怕这点增长是极其细微的,至少也有进步而不是在原地踏步! 包谷看到进步,又多了几分修行动力。她又闭关十来天,连着打通两个穴位,这才收功。她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蒙蒙亮就直奔玄天广场。她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了,能够赶上早课吧,结果去的时候师公已经开讲,师兄们都已经坐齐了。 包谷只好缩在最后面盘膝听课。这次师公授的是丹道,每个师兄都捧着一个炉丹炼丹。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丹炉,只好在超大储物袋中一通翻找,找了半天才在一堆杂物中翻出一个丹炉。她熟悉药性,但不熟悉丹方和炼制流程,炼得丹炉炸了炉,好在她反应快跑得及时,但坐得离她最近的前面两位师兄没那么幸运,被炸得背部都开花了。 包谷一个劲地赔不是。她没衣服赔人家,一人赔了一百枚下品灵石给他们去另行买一套真传弟子衣服。 那两人虽说有掌门赐下的护身法宝没有伤到,但好端端的一身衣服炸没了,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整个后背炸得膝黑屁股都露在了外面,再眼疾手快摸出一套衣服套上也挡不住周围师兄弟师姐妹那敏锐的神识扫探啊,早走光了。好端端地练着丹却飞来这场小横祸,再看到兇手居然是包谷实在不好发作,如今见到包谷又是道歉又是赔灵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紫天君起身走到包谷身边,打量包谷几眼。 那两名被包谷炸炉波及到的弟子赶紧收下灵石抱拳向紫天君行礼。 紫天君让那两名弟子继续专心炼丹,又把视线落在包谷身上。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包谷得到妖圣亲允要传她丹道的,以妖圣远胜于他的丹道造诣,包谷还用得着向他修习丹道?包谷不缺丹药,眼下修行丹道对她来说只是浪费时间,大可等到妖圣回来再修行更好的炼丹术。 包谷被紫天君那洞穿她心思的眼神看得心头直发虚,小声嘀咕句:“我……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师公您老别管我。”缩着脖子继续窝在最后面,又翻出一个丹炉往里面投药炼丹。 紫天君深深地看了眼包谷,摇摇头,重重地嘆口气,说:“你就别浪费炼材了!”在场中转悠指点玄天门弟子炼丹。 包谷看看自己面前崭新的丹炉,又看看扔进去的灵药,发现身围的师兄师妹们都将神念探到她身上看她。她一时间炼也不是,不炼也不是。炼吧,如果再炸炉,脸往哪搁;不炼吧,这药都放进去了,难道又拿出来?还不被盯着她的同门笑死!一瞬间,包谷满心悲催泪。最后一咬牙,把丹炉往前面刚才被炸炉波及到的那师兄身边一推,说:“师兄,师公不让我炼丹,这个送你了!”她好想爬起来绕着玄天广场泪奔三十圈。 她好后悔,在心里狂哭:我来这么早做什么啊,我该等到他们快散课时再来啊! 可她要是在他们快散课时再过来,她绝对会被师公的眼神杀死!早课时间不来,早课快散了你才来,你是不是存心来找抽的? 包谷只好窝在旁边看着师兄师姐们炼丹等他们。可等到早课时间都过了,他们还在炼丹。她这才想起,炼丹一般都是要好久的,而且随着对炼丹术掌握的程度、修行境界的不同,炼丹的时间也不同。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趁着现在人齐,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她起身走到紫天君的身边,说:“师公,我有事要说。” 紫天君看了眼包谷,问:“什么事?” 包谷说:“就是向师兄们收购丹药和法宝的事。” 紫天君幽幽地看了眼包谷,抬指往左侧的一块长约两丈高约半丈的牌子一指,说:“包谷,看到那布告栏了吗?有什么事要向同门公布的,写在纸或绢布上贴在布告栏上即可。” 包谷:“……”她顿时在心里哀嚎一声:“白等两个时辰丢人现眼了!”她快被自己蠢哭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妖兽袭村 紫天君看了眼泫然欲泣的包谷,说:“明天传授炼器术,会讲到炼制本命法器,你可以来听听。” 包谷的眼睛一亮,问:“师公,会讲如何练化高出自己境界许多的高阶灵剑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宝吗?” 紫天君朝包谷的丹田中一瞥,说:“如果你是想炼化玄天剑,还是先冲击修行境界吧。” 包谷抱拳行了一礼:“师公,我……我还有要事要办,先告辞了!” 紫天君对包谷摆摆手,道:“去吧。” 包谷很没脸地低着头去到玄天侧殿翻出纸笔写了个告示。告示很简洁地说了要以灵石、灵药兑换丹药和用灵石、炼材换法宝的事,列上了详细的价格清单,至于法宝,她想现在师兄师姐们炼出来的法宝估计也不够看,只大概列了个价目。另外还附了张招聘通告,要招两个人替她在门内守着铺子进行收购事宜。要求每天早课结束后坐在店子里一个时辰,为了不影响修行,两人可商量着轮班,待遇是每个月二十颗筑基丹和五十枚下品灵石。 包谷刚把招募单贴上去,就有人来揭单应聘。 能够被玄天门收进门的,不是天灵根就是双灵根,除了包谷这个五灵根异类外连个三灵根都找不到,撇开常年在师门内修炼不出去阅歷不足人情事故不懂太多这点外,论资质、聪明,那是个顶个的好,干这么简单的活,包谷也不需要担心他们不能胜任,将最先揭招募单的两个留下了。她把两人领进玄天侧殿,取出两个空白帐本,说:“往来数目大,帐一定要清楚,每一笔、每一颗丹药、每一株灵药都要有清楚记帐。丑话说在前头,帐目不清,我是要追究的。”她说完,见到这二人一脸古怪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问:“怎么了?” 一人皱了皱眉头,说:“包谷,这侧殿是掌门处理事务的场所,你未经请示进来这里不妥吧?” 包谷探头朝紫天君那边看了眼,发现他师公正在盯着师兄们练丹,压根儿没搭理她这一方,说:“这是师公默许的,你们进来吧。刚才我说的帐本的事,你们听清楚了吗?” 两人纷纷点头。 包谷简单地教了他们怎么按照她习惯的记帐方式记帐,又交待了一些细节,最后又带着这二人去找了次紫天君。她原本是打算问紫天君把最靠近玄天广场的筑基期弟子住的两间屋子要过来作为经营场所。 紫天君说道:“修行之所岂能作为贸易之地。”他略作沉吟,说:“在金丹期弟子与筑基期弟子居住的院落群之间还有一片不小的空地,以后那片地方便划来作为门内弟子贸易之地吧。” 包谷听到是“空地”,就知道她还得再盖房子。这买卖没张罗起来,又要盖房子。可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她总不能央着师公去给她盖房子,她只能应了一声:“是,遵命。”又把那两位师兄拉到一旁,先他们先找师兄弟把房子盖起来。 这二位师兄挺慡快的,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包谷谢过二人,便要告辞。 其中一位师兄是修习丹道的,叫住包谷,问:“包谷师妹,这房子没盖好前能进行丹药兑换吗?” 第178页 包谷想了下,说:“能!”她当即取出一些灵石、炼制常用丹药的药材装入储物袋中递给二人,说:“房子没盖好前,先放在储物袋中。盖好后东西放在店铺的仓库里。”说完,取出自己这里的帐本,登记入帐。又让他二人将她给的东西入了帐,最后她还写了张签收清单让这二人烙了印记表示已经收到了她给的这些东西。这些都是断不能省的,一旦省了,将来是赚了是赔了,货多了或少了,钱多了还是少了,很难查得清,买卖很难做下去。 弄完这些,她便回到小院中,取出孙地龙给她的传音符联繫孙地龙,谈在怒妖集做买卖的事。 她给孙地龙开的价自然是以提成算,以过手物品百分之一的价格提成。她给孙地龙一天时间让孙地龙好好考虑清楚再答覆她,如果孙地龙同意,他们再详细商谈接下来的细节。 一天后,孙地龙给了回復,答应与包谷合作。 包谷让孙地龙来玄天门找她。 值日巡逻的弟子把登门造访的孙地龙领到玄天侧殿,包谷在玄天侧殿与孙地龙谈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把各项事情都敲定。 例如,各类物品收购的价格范围。若遇到大宗买卖或值钱的稀世珍宝,孙地龙有多大的话语权;又如她与孙地龙出货和入货的时间以及方式。包谷把定好的每一项都白纸黑字地记下来,又再与孙地龙仔细核对过一遍。其细緻严谨令孙地龙对包谷再次刮目相看,直在心里狂嘆:人精! 一切谈妥敲定后, 包谷让巡逻值日的弟子送孙地龙出去。她找到多宝灵猴,又仔仔细细地吩咐一番,让多宝灵猴按照她的吩咐去把怒妖集的店子布置上法阵。 忙完这些,包谷感到有些累,正要休息,忽然探到她的传音令牌有动静,她取出有动静的令牌,注入灵力刚联便问出句:“何事?”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有妖兽的吼啸声、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来:“仙子,救命——啊——”她翻过传音牌的背面,见到上面刻的座标以及写的村名赫然是她和玉宓刚到两界山时拜访的那些村落中的一个村子。她估计是那村子遇难了,赶紧拿着令牌直奔玄天殿。她没有找到紫天君,又赶紧奔向后殿紫天君的起居室,大喊:“师公,师公!” 惊得巡逻弟子都赶了过来。 紫天君出现在包谷身边,问:“何事慌张?”他听到包谷手上传音令牌中的动静,顿时皱起眉头,问:“这传音令牌是……” 包谷说道:“这传音令牌是我刚到两界山时给下山村民的,让他们有危险时可以向我求救。师公……这……他们好像是遇到妖兽袭击,我们……我们身为修行中人理当护他们安危。” 紫天君唤道:“风长老!” 风奕飘然来到紫天君的身边,行了一礼:“掌门。” 紫天君说道:“你速领一队弟子过去查看。” 包谷叫道:“我也去!” 紫天君打量了包谷一眼,扔给包谷一块护身玉,说:“去吧。” 风奕返身在广场上点了一队人,又问包谷要了坐标,祭出传送阵台带着玄天门弟子就赶了过去。 距离很近,转瞬间就到了。 包谷刚一出现就感到一股凶兽气息迎面扑来,她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一把金丹期的宝剑,正要噼过去,风奕已是一脚抬起踹中那妖兽,把那妖兽踹飞出去“轰”地一声摔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挣扎都已经咽了气。她赶紧朝四周望去,发同这正是之前自己来过的一座村子,村里人以姓“吴”的人居多,所以叫吴村。 此刻村子那粗陋的法阵早已破损,房屋倒塌、满地狼藉,到处可见鲜血,村里还有惨叫声传出。 一群妖兽正在村子里横掠,这些妖兽有狼有虎有豹,全是一群走兽。 村口还立着一头牛一般壮实的豹子,发出一声震天吼啸拔腿就跑。 村里肆掠的妖兽听到这声吼啸,又感觉到有强大修仙者的到来,那些正在肆掠的妖兽纷纷调头沖向村外。 一把通体晶透的长剑“咣”地一声从风奕的体内冲出划破长空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入山林中。剑气掠过,一剑正中那头拔腿飞奔的牛一般壮实的豹子,将它当场斩成两段。长剑将那大豹子斩杀后并没有飞回,而是以风一般的速度在山林中飞蹿,它快若幻影,从林中奔逃的妖兽身边一闪而过,那妖兽即当场喷血横死! 有反应慢点或速度稍慢的妖兽,还没有来得及逃出村就被玄天门弟子围住,死于乱剑之下。 包谷手提金丹期的宝剑,正要斩杀妖兽,发现一个目标还没来得及迈步冲过去,便有同门抢先上去把妖兽给宰掉了。再扭头找下一个目标,又有同门扑上去,二话不说直接砍死!她只来得及用眼睛看。 短短几息功夫,袭村的妖兽一个不剩。 包谷看得人都傻了。 周围的妖兽斩杀完,风奕召回他的剑,扭头对一个弟子说:“去问问怎么回事?” 那弟子领命而去,余下的弟子则分头去救助受伤的村民。 包谷朝那些死在地上的妖兽望去,发现这些妖兽的实力都并不强,几乎连妖丹都没有结。实力大概也就相当于鍊气或筑基期的修仙者。她感到奇怪,这些妖兽好端端的怎么袭击成村民来了? 很快,倖存的村民陆陆续续地出来。有些村民受了伤,玄天门弟子已经替他们处理好伤口。 断了一条胳膊的吴村村长来到包谷和风奕的身旁跪地叩谢。 包谷哪肯让年龄一大把的吴村村长跪自己,她怕折寿。她赶紧把老村长扶起来,问:“怎么回事?村子里的青壮年呢?” “青壮年都出去狩猎去了。” 包谷想了想,问:“村子里怎么会遭到这么多的妖兽袭击?” 吴村村长说:“不知道啊,很少有妖兽到村子里来。即使偶尔有妖兽闯来,数量也只有一两头或三五头之间,藉助法阵也都能平安抵挡。像这次好几十头各种种类的妖兽突然冲来袭村的事还是头一遭。” 包谷说:“那定然就是有更厉害的妖兽甚至是妖修在后面操纵了。”她看向风奕说:“风师伯,这事来得有点古怪。” 风奕点点头,说:“我先给村子布置个法阵防护一二,回头禀明掌门再作打算。”他取出阵材在吴村布置下护村法阵,便带着门下弟子离开。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服 包谷跟着风奕回到玄天门,便欲回自己的住处,却听到风奕唤她:“包谷!”她“啊”了声,转身就听以风奕说:“你不去见掌门?”她想了想,说:“风师伯,我觉得这次妖兽袭村的事应该和我们玄天门有关,要么是妖兽不满玄天门在此立足拿玄天门没办法便拿同为人族没多少抵抗力的村民撒气报復,要么就是有预谋……” 一旁的一个弟子若有所思地问:“有什么预谋?伤害那些村民对我们玄天门又没有损失。” 包谷问:“引蛇出洞呢?也许它们这次只是试探,看我们是否会救援。如果下次再袭击,我们再去求援,他们伏击我们外出救援的弟子呢?” 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弟子说:“那便不救。” 包谷睇了他一眼,问:“不救?怕了?身为正统修仙门派,有妖兽在山门前肆掠残害村门,我们如果视而不见,不管村民活,不管自己立足之地是否清静,不管家门口的妖兽如何残掠横肆……”后面的话太难听,她没说。 风奕对包谷说:“走吧,去见掌门。”说完,领着一众弟子去玄天殿找到紫天君,将刚才的事向紫天君禀报。 紫天君略作沉吟,令人去将花笙和丰梦龙以及实力在筑基期以上的弟子都召到了玄天殿。 紫天君见门下弟子都聚齐,说道:“如今有妖兽在山门外肆掠,玄天门不能坐视不理。丰梦龙、花笙、包谷,你们三人是目前玄天门新生代中实力最强的,从即日起,你们三人各领五名弟子轮流巡守。” 在场所有人听到紫天君把包谷的实力与已经在金丹期的丰梦龙、花笙相提并论,纷纷侧目,许多人面露不屑。 有人小声嘀咕:“说她是最富的我信,最强的……筑基二阶能强到哪里去?”他的声音很轻,但修仙者个个耳聪目明,全听得清清楚楚,这话也是道出了年轻一代中所有弟子的心声。 就连风奕也不认同紫天君的话。 一名实力在筑基九阶的弟子抱拳站出来,说:“掌门,若说包谷的实力强过我等,我不服,我愿与包谷比试一番。” 第179页 包谷眼睛一亮,赶紧说:“你想领队巡山,我这位置让给你。” 那名弟子傲然说道:“护卫山门乃我等当仁不让的职责,我自不会推辞,但未经比试,我绝不愿承认你的实力比我等强。我不欺你,愿自封修为以筑基二阶的境界与你一较高低。” 又一名弟子站出来,说:“丰师兄和花师姐的实力那是在大考中比出来的,我等从来没有见过包谷出现在大考中,那日我邀她较量,她连应战都不应,若将她论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弟子不服。” 又有一名弟子站出来抱拳说:“包谷得诸多师长和玉宓师姐庇护,又有九阶妖兽的护卫,说她实力最强自不为过,但若说她自身的实力强过我等,我等不服。” 紫天君说:“既然都不服,那便下场比试。谁都不准隐藏实力,拿出最强战力。” 包谷看诸位师兄师姐们的反应,再看师公的神情,知道不打不比是不行的。 虽说修行是自己的事,自己修行境界的高低与别人无关,可修仙界讲究实力为尊,没有实力就会被人看轻。特别是她这样身怀重宝又被师长看重修行境界却是玄天门里最低的,会让很多师兄师姐觉得心里不平衡、不服气。 她屡次出生入死,遇到的都是实力高出自己不知道多少的元婴境、化神期强者,都是藉助外力对付对方,极少有凭着自身本事比拼的时候,即使有,那也是殊死搏命,从来没有与实力同自己差不多的同辈间较理过。一时间竟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出手。她怀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跟在同门身后来到玄天殿外的玄天广场中。 紫天君、风奕立身最上方。 门下弟子则分散开围坐成一圈,在中间留出一块足够开阔的空地。 紫天君扭头看着跟在身旁怔怔出神的包谷,说:“发什么呆?还不下场?” 包谷“啊”地一声回过神来,苦着脸看看紫天君,很想问一句:“不比行不行?”不用问也知道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场地中央,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把金丹期的宝剑。 包谷一入场,便有好几位师兄同时下场要与包谷比试。 一位实力在筑基七阶的弟子抱拳说:“诸位师兄,在下的实力最弱,便让我先来吧。” 旁边几人没有意见,便又跃了回去。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对包谷抱拳说:“你先请。” 包谷手执金丹期宝剑,怔怔地看着那师兄,一点要拼斗的感觉都找不到,她甚至紧张得连斗战技都想不起来,连要怎么出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风奕见状暗中传音紫天君,问:“掌门,这能行吗?” 紫天君沉吟不语地看着包谷。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包谷仍旧傻站在原地。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出不出手?” 包谷“呃”了声,说:“不然,你先出手吧。”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等得不耐烦,当即说了句:“那你当心了!”施战斗战技,扬剑便朝包谷刺了过去。他手握长剑,看似平平刺去的一剑却夹杂着凌厉的剑气,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发出一声剑鸣分作七道剑影同时罩向包谷身上的七处要害。 包谷的足尖往地上一顿,飞速往后退去。 长剑罩住她的要害紧追不捨。 一追一退,两人的速度都极快,包谷眼看就要退到场地边缘。 有人叫了句:“包谷,再退可就要出场认输了!” 包谷一惊,赶紧凌空一个翻身施展虚空遁隐术破入虚空中,又再从场地的另一方钻出来。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一击落空,突然失去目标,跟着就感到包谷出现在他身后好几丈远的地方,他的眉头一皱,执剑而立,道一声:“剑阵!”手中的长剑突然化成七柄长剑按照七星方位飞向包谷。 包谷对阵法懂得极少,看到这七柄飞来的长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破剑阵。她本欲施展虚空遁隐术再次避开,却发现这七把剑似乎锁定了自己。七剑来势又快又勐眼看就要追到面前,她再次施展虚空遁隐术遁入虚空又出现在场地另一边,她刚从虚空中出来便感到身后有剑气罩下,显是自己并没有摆脱掉那七把剑的追击,那七把剑随着她一起追进虚空又再追出来。 这是很普通的一种气息追击术。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勐喝一声:“七剑归一,破!” 七剑瞬间合一,以雷霆万均之势朝着包谷轰去。 眼看,胜负已分。 包谷感到那剑夹杂着无尽剑势朝自己轰来,距离太远,她竟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眼看就要被长剑击中身负重创,情急之下她只能调动丹田中的灵力注入手中长剑,拼命挥动手中长剑朝已经刺到胸前的那把长剑噼去。她运剑如风,手中的金丹期宝剑噼头盖脸地对着面前的那把长剑噼头盖脸地砍了过去。源源不断的灵力自她的丹田中涌出犹如滚滚浪滔一cháo接一cháo地涌向手中的金丹期宝剑,她的身形亦配合着手里宝剑的翻砍而腾动。 腾腾剑意自她的身上涌现,她宛若一条出水蛟龙般在原地腾转腾转再腾转,手中的长剑噼哩啪啦地砍在面前的长剑上碰出无数的剑花火花。 那把刺到包谷胸前的长剑竟在这勐势的攻势下被噼得原地跳颤,剑身上的剑气生生被砍破紧跟着便被砍出一道接一道的缺口,裂痕从缺口处扩散,没撑到几息功夫,好端端的一把金丹期宝剑便被砍碎掉在了地上。 包谷继续挥剑又连砍好几下,只砍到长剑碎片上,她才感觉到有异,赶紧抽身退开,定睛一看,只见一堆长剑碎块掉在地上。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痛唿一声:“我的剑!” 包谷赶紧低头去看自己的剑,她本以为自己的剑肯定也会嘣出无数缺口,却见自己手里的剑竟然丝毫无损。 风奕若有所思地皱紧眉头。玄天门虽修行剑意,讲求出剑随着剑意而形成剑式,并没有固定的剑招套路可言,但用剑的人都会有自己的出剑方式和章法可循,然而包谷用剑看起来颇似杂乱没有章法,分明是一通乱砍。可若说是真的乱砍,这砍得也太过于流畅,简直如形云流水,剑意滔滔不绝地溢洒而下,一cháo接一cháo一滔接一滔一浪接一浪,直到将对方噼碎。 紫天君低低道出句:“有龙云十三式的雏形。”他朗声道:“此局比剑,包谷胜。” 包谷握着剑只觉自己赢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手里的剑的质量比那位师兄的剑好。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败得不服气,可剑都崩了,想不认输都不行。 又有一名筑基七阶的弟子上场,抱拳说:“在下愿与包谷比试。”他对包谷说:“还请包谷先打坐调息回復灵力。” 包谷探了下自己丹田中的灵力,她并没有耗损多少灵力,说:“我还不用调息。”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露锋芒 那弟子拔出自己背在身后的长剑。那是一把金属性的宝剑,亦是金丹期的法宝。他对包谷说:“请出剑。” 包谷看着那把悬空立于那弟子面前的金属性宝剑,一眼看出此剑品阶不低,周身灵光缭绕、剑意浮动,似无坚不摧。她握住手中的剑,闭上眼,放开灵觉去感触剑意的流动。 那把悬空而立缭绕着腾腾剑意的金属性宝剑清晰地呈现在她的前方不远处。 斗战技中的玄天剑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又散了开去,消散于无形。 她虽然用剑,但用得最多的是脚下的飞剑,手里这把剑使用的次数少得可怜,她学剑只学剑剑意,对于剑招剑式,只在刚入门的时候为了有一技之长护身,在师姐的小院子里练过几天,余下的就是勾动玄天剑气息的时候感受到剑意感触到过剑招剑式,那一招招一式式印在她的脑海中。那些剑式极为精妙,她连曾传授给过她师姐。她要用祖师爷留下的这把玄天剑中的剑法与师兄对战?包谷感觉自己对剑掌握不好,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出剑。就像刚才,如果刺到她面前的不是一把剑,而是她师兄,她能收得住攻势?一旦收不住剑势,那被砍碎的就不是剑,而是她师兄。 包谷睁开眼,把剑往地上一扔,说:“不比了。” 满场譁然。 那要与包谷比剑的玄天门弟子问道:“这就认输了?” 紫天君亦皱紧了眉头。 包谷转身看向紫天君说:“我学艺不精,控制不好。” “哧!包谷,你这是怕了吧?” 风奕抬袖一拂,将包谷扔在地上的剑卷回包谷的手中,说:“玄天门弟子可以败,可以战死,但绝没有不战而降之辈!包谷,你掷剑,不仅侮辱你手中的剑,更侮辱了你自己,你的同门!握紧你手中的剑,出战!不敢执剑而战的人,不配为玄天门弟子!” 第180页 花笙说:“包谷,玉宓师姐可是我们玄天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剑,你身为她的师妹,可莫要落了她的威风弱了她的名头。” 包谷的心头一动,低唤声:“师姐”。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师姐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危险,有没有被欺负。是啊,哪天师姐回来,要是知道她掷剑不敢战,只怕对她会更加失望。 她不为别的,就为争口气,为了不让师姐再对她失望,她也该战。 包谷深吸口气,屏气静心,凝神去回想去感悟烙在她脑海深处的那剑法剑意。 那缕剑意缓缓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宁静而祥和的气息淡淡地凝绕在她的周围,她执剑而立,静静地矗立在那,不动如山。 那与包谷对战的弟子蓄势待发,全神戒备,说:“包谷,你若是准备好了便出剑吧。若你胜了,我服!承认你是玄天门年轻一代中的强者!若你全力为战败了,那我也佩服你敢执剑迎战的勇气!若你不敢战或不敢全力为战而改,玄天门上下都将瞧不起你,这是你为尊严的一战。” 包谷看向那金属性天灵根师兄,说:“师兄,你要小心点,我初学剑,学艺不精,掌控不好出剑力道。” 场外有弟子轻笑出声,笑包谷大言不惭,还怕伤了那师兄。 包谷不理场外弟子的嘲笑,说:“我没学过什么剑法,曾在祖师爷传我的玄天剑中感悟到了几招,还请师兄指教。” 那金属性天根灵弟子满脸慎重地点头,说:“若能与祖师爷亲传的剑法较量,实为在下之幸,请赐剑。” 包谷轻轻点头。她凝神静气,缓缓将丹田中的灵力灌注到手里的金丹期宝剑上。宝剑被灵力灌注,剑身颤动发出声声剑鸣。她的手指带着剑柄一勾,将手中的金丹期宝剑拂动到胸前,左脚踏出,身形晃动,右手一把握住横悬于面前的宝剑,低语一声:“一剑出而天下崩!”拔剑而刺,剑若长虹身罩剑影若鬼魅直刺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的身前。 一人一剑,人剑因剑气浮动而融为一体,没有任何花式虚招,却是剑意若雷霆滚动,以石破天惊之势破空袭去。 转瞬间她便已杀到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的面前。 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低喝一声,一把握住手里的长剑,剑光浮动剑气纵横,以横杀四方之势盪向包谷。 金属性的宝剑化作万千光形组成密不透风的剑盾以绞杀之势卷向包谷。 两把剑交撞在一起,碰撞出一阵金鸣交戈的撞击声,盪出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 包谷飘然飞退,身若翩虹地在空中拆返,又道一句:“一剑寒川山河封!”剑意瀰漫,冰属性的能量自她的身上溢散开来,以她为中心的四方都罩在一片冰寒之中,周围的空气聚然降温,就连地上都冻出一片寒霜。 她再次执剑刺到了那师兄的面前。随着她的迫近,周围的寒霜瞬间全部涌向手里的长剑使得她手里的长剑汇聚出巨大的寒气涌现出强大的能量。 那师兄见到包谷来势强模,勐喝一声:“破!”他手势长剑,腾空而起,以力噼天地开山裂地之势自空中扑下,狠狠地将手中的宝剑击在了包谷袭来的长剑上。 包谷的剑被压得往下一沉,那罩在剑上的寒光溢开,将她的脚下冻成一片冻土。她手执长剑如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在那当头罩下的剑影中飘然踏步,险之又险地在剑影中穿梭。她手里宝剑的宝剑若一条游龙般宛延浮动,勾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她低吟一句:“一剑崩而霜河碎!”手腕一抖,剑意盪开,那冻住四周的寒气瞬间蹦碎,被冻住的水气化作寒冰碎粒夹杂着凛冽的剑气铺天盖地地罩向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 那弟子抱剑急速旋转,他的周身上下被剑光护得密不透风,宛若一个周身布满宝剑的剑人一般卷杀向包谷。那些飞向他的寒冰碎粒被他碎得粉碎化作水雾飘散在天地间。 包谷低语一句:“一剑立而万物春!”木灵气注入到剑身中,强大的木灵量从剑身中瀰漫开来,犹如春风化雨钻向那绞杀的金光中。 那弟子感觉到包谷释放的木能量居然穿破自己的剑影裹向身旁,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感觉,他略微皱眉,再次爆喝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攻势攻向包谷。他手中的宝剑撞击在包谷那把护于身前的宝剑上,“叮叮噹噹”的金鸣交撞声犹如夏日里的疾风骤雨般响起。 包谷与那弟子执剑相拼,眨眼间两柄剑便已交撞不下数十次! 这不仅是拼双手出剑的速度、反应,更是拼修行实力。若实力若,剑气不够弹、力量不出,早就被撞飞出去。 在对方的全力拼斗下,包谷以筑基二阶对筑基七阶显然有些吃力,她无法再分神去琢磨剑诀,一咬牙,直接将木能量转为火能量。火遇木,瞬间燃放,灼热的能量从她身上、她手里的剑以及方才那散布在周围的木能量中燃起! 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只感觉自己置身一片火海中,手里的剑亦烫得吓人。他咬紧牙关拼命地攻击包谷。剑如狂风骤雨呈绞杀之势。 包谷握住手里长剑勐地连续在空中翻转,那腾腾火焰释数朝着她涌去,她绞动的身影宛若一条火红。剑与人融为一体,夹杂着熊熊烈火撞向那迎面绞杀而来的金属性天灵根弟子!她低喝一声:“一剑焚川天下寂!”金鸣交撞声不绝于耳,两剑交撞火花四溅,宝剑亦发出一阵阵悲鸣声。剑若游龙剑气如虹,生生地将将呈绞杀之势的金色光影烧出了一个大窟窿亦或是用手里的宝剑撕裂了一道口子。包谷手里的长剑穿过对方的剑影,直刺咽喉! 转瞬间,她手里的长剑便刺在了他的咽喉上,但剑尖刚触到他的咽喉他脖子上挂的护身玉陡然暴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包谷撞飞出去。 包谷倒飞出去三四丈远、落在地上接连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手执金属性宝剑膝盖一曲,半跪在地上,直喘大气,他浑身虚脱抑制不住地擅抖。 围观的弟子亦是震惊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次交手拼的不仅是剑法,还有拼功力!包谷居然动用了冰、木、火三种属性的能量! “一剑出而天下崩!” “一剑寒川山河封!” “一剑崩而霜河碎!” “一剑立而万物春!” “一剑焚川天下寂!” 五剑便将对方给打败了!要不是对方有掌门赐下的护身玉佩护身,只怕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 包谷看着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手握着剑,心里着实憋闷地想:“我还有好几剑没出呢。” 风奕扭头看向不知何时来到广场观战的南山一剑,说:“南山兄,包谷颇有你的风范啊。” 南山一剑语句平平地给出一句点评:“剑法虽然精妙,然火侯不够、破绽亦多,克敌,一剑足矣。”说完,飘然转身,走了。 包谷很无语地朝南山一剑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在心里默默反驳:“这是我悟到的,第一用,好不好?”最让她郁闷的就是她打赢了却没有一点比试赢了的开心,然而觉得同门比试好累。她扭头看向紫天君,问:“师公,可以不用比了吗?” 那筑基七阶的弟子被人扶到旁边坐下。 紫天君问:“还有谁要下场?” 包谷顿时在心里一阵哀嚎:“还要比啊!”她忙说:“不行师公,我气虚气竭脱力了!”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紫天君、风奕乃至场中所有人都对包谷侧目,所有人都觉得包谷死不要脸! 瞧她的吐息稳健有力就知道她再打两场都没有问题,装虚弱,你这不是埋汰刚才与你交手的那位么? 一时间没有谁再上场。 包谷或许不是玄天门年轻一代里实力最强的,但能够连胜两场且还是以筑基二阶的修行境界对筑基七阶,确实能够算得上是年轻一代中的高手了,再加上她一向脑子活络有主意遇事总能应对,确实是领队巡山的好人选。 与包谷交手的那金属性天灵根弟子说:“我服了!愿与包谷同队巡山。” 玄天门其他的弟子亦无话说。 紫天君说道:“丰梦龙、花笙、包谷三人听令。” 丰梦龙、花笙、包谷赶紧来到紫天君跟前抱拳领命。 紫天君说道:“着你三人各领五名同门轮流巡守外门。” 丰梦龙、花笙齐声领命。 包谷慢了半拍,也跟着道:“遵命。” 紫天君没有指名哪些人跟随他们三个值守外门,自然是让他们自行组队。 原水云泽的弟子纷纷表示愿与丰梦龙一起巡守;原卓云峰弟子自然是追随同出一脉的花笙。 第181页 也有弟子表示愿与包谷一起巡守山门,除了之前与包谷比试的那金属性的天灵根弟子,另外四人都是灵根饱满的双灵根弟子。 丰梦龙、花笙、包谷三人简单商议,定下由丰梦龙这一队最先值守,再是花笙,然后才是包谷,三队轮流,每轮值日一日。 余下的弟子则又重新组队,负责值守山门和门内巡逻事宜。 包谷对她这一队的人最能算是面熟,对于名字和他们原本所属哪一脉并不熟悉,她便直言请教道:“不知几位师兄尊姓大名。” 几人纷纷自报姓名,包谷一一记下。 第一百四十章 白蛟龙妖兽 那名叫陆雷的金灵根弟子说:“那后天辰时一刻我们在山门前会合?” 包谷略作犹豫,说:“不忙,这几日我们还是要多做些准备。首先得订好联络方式,大家互相留下传音方式吧,方便联络,另外求救信号、传送阵台都必不可少。”她的话音一落,发现几位师兄都不作声地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木火双灵根名为夏侯淳的人说道:“包谷,你财大气粗,我们比不得你,传送阵台这东西实在不是我们用得起的。况且,巡个山而已,用得着像是要去逃命一样吗?” 包谷说:“有备无患,做好巡山时遇到元婴境妖修或邪道的准备总没坏处,用不上固然是好,一旦用得上而又没有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陆雷点头说道:“确实,两界山妖兽、妖修、邪道众多,如今又正值多事之秋,我们巡逻时遇到一两个厉害的妖修邪道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有备无患,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金土又灵根、名为常安的弟子说:“我穷,别的没有,命有一条!若是有妖兽来袭,剐了它卖钱!”他对包谷说:“包谷,你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如果我跑不掉,你们把我撂下让我餵了妖兽就是。” 包谷不由得多看了那叫常安的两眼,说:“都是同门,同舟共济有难同当。传送阵台、求救信号的事交给我来办,大家把互相联繫的传音符或传音令牌弄好,后天辰时一刻我们在山门前会合。” 五人自然没有异议,就此别过。 包谷去找风奕,央风奕帮她炼了六个传送阵台和一些保命符箓,门派求救信号也要了一打。 她等到风奕把她要的东西全部都炼好、备齐,她拿到手里后才从风奕那离开,回到住处时天色已晚,多宝灵猴去了趟怒妖集,把孙正龙收购到的东西和帐册给她带了过来。她清点过东西,核对过帐薄,留下一些自己觉得用得上的妖兽材料,便带着孙正龙收购来的那些材料找到替她卖丹药的二位师兄,把妖兽材料给他们,让他们在门内售卖妖兽材料,又把他们收购到的丹药取走,自己留了几瓶备用,余下的丹药则和帐薄一起交给多宝灵猴让它带去给孙正龙。 这一倒手,包谷的储物袋里多出好几瓶丹药、一堆炼制筑基期、金丹期法宝、符箓等东西的妖兽材料,品质不错的玉石以及灵药若干,还有一些炼制法宝的矿石。 她抽空炼了几块传音玉牌,之后便坐在后院吃着筑基丹、洗髓丹喝着猴儿酒冲击境界。她又沖开一个穴位,便再难静下心来修炼,满脑子都是玉宓的身影,一直在想玉宓在做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索性不再练功,坐在院子里发起呆来。直到辰时到,她才起身出了院子来到山门前与陆雷他们会合。 包谷把自己炼制的传音玉牌和风奕炼制的传送阵台每人发了一份,又从他们五人手里分别拿了一传音符。传音玉牌可以长期重复使用,传音符根据材质、品阶不用使用次数不同。这五人给的符都只是筑基期的普通法宝,很寻常的材料,顶多只能用三五次便要废。 至于保命法宝,现在玄天门的每个弟子都是一身金丹期法宝穿在身上,脖子上挂着由他师公亲自炼制的可抵御元婴期全力轰击的护身法宝。 包谷的脖子上挂的护身玉甚至可以抵挡化神期高手的全力一击。 分配完东西,几人便驭剑出了山门。 刚出山门,他们的速度都不快,聚在一处飞行。 包谷刚想问前两天丰梦龙和花笙巡山有什么动静就听到那金土双灵根常安说:“希望这次我们也可以和丰师兄、花师姐他们一样好运气。”她问:“丰师兄和花师姐怎么好运气了?” 常安说:“你不知道吗?丰师兄和花师姐他们都遇到妖兽袭村,是金丹期的妖兽带领的,猎了好几头金丹期的妖兽,得了好几颗内丹,还有不少顶好的妖兽材料,可算是发了一笔横财。希望我们今天也能遇到两头金丹期的妖兽,狠赚一笔。包谷,你那么富,不会和我们抢吧?” 包谷理直气壮地回了句:“我富怎么了?如果我有出手,我肯定也得有份,总不能让我白出力气。”她的话音一转,又问:“这两天一共有几起妖兽袭村的事发生?” 常安说:“我打听过,八起!” “最开始丰师兄他们遇到的两起还都是筑基期,到晚上才是金丹期的妖兽出来。昨天花师姐则连续遇到五起,最后一次出了三头金丹期的妖兽,都差点要求援了,还好是咱们玄天门现在富了,身上的宝贝也多了,硬抗了下来,但也伤了两位师兄,不过比起赚的,这点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包谷的心里一沉。 陆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说:“今天别遇到元婴期的妖兽。” 夏侯淳说:“不可能吧?咱们就在山门前,即使有元婴期的妖兽出来,一击之下也伤不到咱们,风师伯他们收到我们的求援信号转眼间就能到,它逃都没法逃,这不是送死吗?元婴期的妖兽可没那么傻!” 陆雷说:“包谷,都说你聪明,你跟大伙说说你的想法吧。” 包谷说:“一有情况,我们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金水双灵根文子轩惊得差点把下巴掉地上,叫道:“啥?” 陆雷说:“我没听错吧。一有风吹糙动就逃?” 包谷“嗯”了声,说:“我很怀疑前两天妖兽的举动是在探底,探我们玄天门巡山弟子的实力。按照常安所说昨晚有三头金丹期妖兽出手,和花笙师姐他们应该拼了个半斤八两,花笙师姐他们只能算是佼胜取胜,如果今天再有情况,今天遇到的妖兽绝对会比昨天的妖兽强。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肯定有大妖潜伏在附近,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常安说:“你别吓我!” 包谷说:“我只是根据常理猜测。不然它们前仆后继地扑上来送死是为什么?” 陆雷沉声说:“也就是说我们是亮在明处的妖兽袭击目标?” 包谷说:“我觉得是。”她说话间,便将手腕上的隐匿法宝开启,说:“你们也都把隐匿法宝打开吧,这样大家都在暗处,我们多少能防备些袭击。”话音落下,见到五人都没动,全都很无语地看着自己,问:“怎么了?”随即反应过来,心道:“你们不会连隐匿法宝都没有吧?”她还在鍊气期就带着隐匿法宝,这些师兄现在都是筑基末期了,怎么还没一件隐匿法宝?可她看这几人的反应是真的没有,于是只好默默地将五人罩在她的隐匿法宝的范围内。 她忽然发现即使是在以前玄天门最穷的时候,她师姐都比现在身边的几个师兄要富。修仙,师门只能传授功法教他们怎么修行和给他们庇护,修仙资源只能靠他们自己赚取,师门给到每个人头上的修仙资源少得可怜。远的不说,便是她作为亲传弟子每个月所能领到的月例,少得她都懒得去领。 包谷一行脚踏飞剑巡视了一天也没有遇到有妖兽袭村事件,甚至连只强大点的妖兽都见不到。巡山突中看到的都是些寻常小妖兽,斩了基本上只能卖肉吃连灵石都不值一颗。 傍晚时分,终于又有妖兽袭村。 包谷他们收到村民发出来的求救讯号后立即赶往村子。因为担心包谷的猜测是真,他们去得极为小心,靠着包谷手腕上的隐匿手镯隐匿气息悄悄靠近。 他们赶到时,经过加强的护村法阵还没有破。两头结丹的妖兽正在拼命撞击护村法阵。他们又悄悄巡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别的妖兽存在,包谷与陆雷一组直扑那头结丹的吊额大虎,常安、夏侯淳四人则杀向那匹结丹的灰狼。 他们扑过去,当即暴露行踪。 那两头妖兽竟然忽然祭出两件法宝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谷眼尖,清楚地看见他们脚下踩的是传送阵台。她大叫声:“不好,快撤!”话音刚落,迷雾乍起,他们当即陷进了一片白茫茫中,什么也看不见。包谷赶紧叫了句:“用传送法阵走”,她也不管别人,甩出传送法阵就要撤走,却一头撞在一股无形的力墙结界上给弹了回来。 第182页 陆雷的声音响起:“走不了,空间被阵法力量禁锢住了!” 常安的声音响起:“夏侯淳,你不是擅长破阵吗?赶紧破掉这玩意儿啊!” 夏侯淳的声音响起:“布这阵的傢伙实力甩我好几座山,我破个鬼啊!” 文子轩忽然惨叫一声:“啊——” 陆雷忙问:“怎么了?” 那叫高陵的金火双灵根弟子大叫声:“大家小心,这有幻阵。九宫……” 包谷心说:“九宫?横竖相加十五吗?”修仙界的九宫绝对不是凡间的那九宫游戏!她回想起关于九宫格的阵法,最简单的九宫格是只有横竖都只有三格的九宫。这种三格九宫相当于把一个方形的盒子分成横三格竖三格,划成二十七个小格子,入阵者被困在这二十七个小格子中,得从这二十七个小格子里算出正确阵位走出去。而这种只是最基本最简单的取“三”数的九宫,还有取“九”取“八十一”数的九宫。这每切出来的小格子,每格相应的阵法都不同,有些是生,有些是幻,有些则是死,还有零零种种各不相同。包谷估计自己正好踩在幻位中。她倒是想算出走位,可她最多只能算出取“三”数的最简单的九宫啊,她相信对方绝对不会布置这么简单的…… 思量间,她忽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陆雷、常安、夏侯淳、文子轩、高陵他们的声音都没了。她一一唤着他们的名字,都没有回应。包谷的冷汗涮地一下子就出来了。若是遇到强敌,即使是化神期的她都不惧,这陷在阵中连求救都无门,她真就只能坐以待毙! 包谷一咬牙,摸出响箭对着头顶上空she了出去发出求救信号。 响箭she出,沖向空中,却突然出现在脚下“轰”地一下子炸开一大朵烟花。 要不是包谷反应迅速抽身往旁边闪开,准得被求救响箭给炸得满身开花。 她往旁边一蹿,周围的景相即变。 四周宛若地狱一般,满地焦土、断臂残垣、白骨躺在地上,食腐的像秃鹫般的巨大妖兽扑腾着翅膀就朝她沖了过来。她叫一声:“幻觉!”闭上眼睛,却听到翅膀扇动声迫近、鼻间亦闻到了腐臭味,还有一股危险感涌起,这感觉实在太过逼真,她不敢以身涉险,拔出金丹期的宝剑以最强的力量对着前面的那像大得像大鹏鸟似的秃鹫噼了过去。 剑气纵横,一剑噼下,那秃鹫惨叫一声化作一片烟云散开。 是幻觉?亦或是阵法力量所衍化的? 未等包谷细想,那只被她噼掉的秃鹫突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再次展翼朝她扑来。 包谷调头就跑!她祭出飞剑以最快的速度往前疾飞,那秃鹫挥动翅膀紧追不捨,与包谷拼速度居然丝毫没有落下风。 包谷在心里哀嚎:“这没有道理!”她这么快的速度居然摆脱不了一只秃鹫! 忽然,她的眼前一亮。紧跟着便是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把她噼了个正着。噼得她脖子上的护身玉符当即爆发出护身力量,险之又险地将她护住。未等她定过神来,又是一击雷霆力量从天而降!包谷吓得“爹啊”一声惨叫,调头就往回沖,却发现自己仍在这片雷海中。雷击力量一波接一波地轰在她的身上,轰得她的护身玉符都出现了裂痕。包谷最恨自己的速度不能再快一点。她往前冲出一程,终于脱离了雷海,却又冲进了一片火海,烧得她身上的护身玉符的裂痕越来越大。包谷整个都要崩溃了!一旦护身玉符一碎,她会死在这里的啊!包谷咬紧牙关拼命往前沖,只求运气好一点,在护身玉符碎裂以前冲到一个相对安全可以活命的地方,希望师公感觉到他赐下的护身玉符碎了知道她遇险能及时赶过来相救。 包谷将速度提到极至,很快便冲出火海,居然来到了茫茫大海上,此刻海上正捲起滔天风暴,一个十几丈高的浪cháo当头浇下。包谷不敢被这大浪卷中,驾驭飞剑拼了命地往上拉升速度,忽然她听到一个稚气十足的小女娃的声音响起:“呀,我没眼花吧!”跟着居然有一条通体雪白、长着颗像龙的脑袋、但额头上的犄角却是两个鼓起的包的傢伙出现在她的面前。 妖兽! 包谷举起金丹期的宝剑就朝那极有可能是蛟龙属的妖兽噼去。 那蛟龙属的妖兽尾巴一卷轻松地避开包谷的全力一击,稚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包谷,你噼谁呢你?活腻了!” 包谷简直欲哭无泪。这布置阵法的傢伙太厉害了,简直,阵法力量衍化出来的妖兽居然还能叫出她的名字!这地方有蛟龙妖兽,亦不能呆,她拉高速度继续往上沖。 那蛟龙沖她叫一声:“回来。” 包谷心说:“你做梦!”将飞剑的力量提升到极至,却忽然发现脚下的飞剑不受自己的控制居然调头朝那蛟龙妖兽冲去。转瞬间就沖回蛟龙妖兽的跟前。她震惊地看看妖兽,又看看自己脚下的飞剑。如果不是身处高空,脚下是茫茫大海,她又才在筑基期无法飞行,她一定弃剑而逃!这阵灵太厉害了!包谷发现自己脚下的飞剑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自己根本操控不了飞剑,走不了,而她蛟龙妖兽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愤愤地盯着她,那强大的气息、那蛟龙属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势以及心中的恐惧令她的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哆嗦,她嗷一声捂脸长叫一声:“师姐,来生再见——”等着就死。她哆嗦地捂住脸等了半天也没有反应,灵觉探到面前的那条蛟龙消失了,那恐怖强大的气息也不见了,她惊魂不定地挪开走朝四周张望,却发现自己竟处在一片白雾中。又回到了最先站的地方?还是幻觉? 包谷不敢再动。她低头看向自己脖子上的保身玉符,发现那玉符离碎掉已经不远了。包谷想要哭死的心都有了! 刚才那蛟龙妖兽稚嫩的声音又响起:“一个一个出息啊!” 包谷吓得心肝都在颤,她在心里大叫:“你不是阵法衍化的吗?你不是呆在那片海域的吗?怎么跑到这迷雾来了?”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赫然见到哪还有迷雾,她正站在一片山林中,所站的地方离他们刚才所在的村子似乎并不远。那头上长包的蛟龙妖兽此刻浮在空中作昂首挺胸状。若非它相当强大实力又足够呛给她一种分外恐怖的感觉,仅凭它的外形,包谷觉得它一点都不威风。它浮在空中的身子蜿延,约有三四尺长,包谷估计它即使将身子拉直,至多也只有六七尺长,大概也就比她的身高长一点点。它长着一颗龙头,但犄龙却是两个嫩芽苞,颇像小鹿新长的鹿茸。她的身躯颀长,四肢——虽然是龙爪子,可包谷越看越觉得那爪子软软的像她小时候养的猫的猫爪子。她恐惧万分地打量着这妖兽,这妖兽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向她的身后。稚嫩甚至有点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好哇,胆敢在我玄天门大门口撒野,还敢掳我玄天门弟子,吃了熊心豹子了是不是?” 包谷惊得把嘴巴张得熘圆傻傻地看着这蛟龙妖兽,心说:“你脑子坏掉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玄天门里有你这么一号妖兽?”她忽然听到陆雷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没事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陆雷、高陵五人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他们个个身上伤重,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脖子上的护身法宝也都不见了。他们几人聚到包谷身边,手执宝剑,背抵背呈相互护卫状。 包谷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异,她环顾四周,赫然看到不远处的山林中聚满了妖兽,触眼所及全是各种妖兽,数以千计!她小声问:“传送阵台能用吗?我们这是歪打误撞地从法阵中出来了?”她又朝身后的那条蛟龙妖兽一指,泫然欲泣地叫道:“该死的孙正龙怎么没跟我说两界山还有条奶娃子蛟龙妖兽!”她忽地一呆,扭头震惊地叫道:“喂,奶娃白蛟龙妖兽,你不会是蛟龙尸魔的私生女吧?” 那条蛟龙妖兽抬起爪子,掌中雷芒划过,紧跟着一道炸雷从天而降正正地轰在包谷的头上,包谷脖子上那块护身玉符再也支撑不住,当即碎裂散作烟尘。 包谷吓得闭上双眼。 过了大概几息功夫,她忽然听到陆雷惊喜地大叫一声:“掌门!” 紧跟着高陵也叫了声:“是掌门!” 包谷睁开眼一看,只见一道长虹从空中“咻”地一下子落到了面前,掌门紫天君出现在她的面前。 紧跟着风奕也出现在她的面前。 包谷连滚带爬地往紫天君那里跑,她怕那蛟龙妖兽,特意绕开她奔向紫天君。她敏锐地发现自己似乎特别招这条蛟龙妖兽的恨,它看自己的眼神都在喷火。 紫天君的视线落在那蛟龙妖兽身上,眼睛连眨也不眨,好一会儿,才叫了声:“姝儿!” 第183页 包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决战两界山 小师叔? 包谷即惊且疑地看向那条通体雪白宛冰玉雕成的小蛟龙,做梦也想不到这条忽然冒出来的小蛟龙居然是小师叔!小师叔的是师公的亲生女儿,他师公能把谁认错都不会把自家女儿认错。她看到紫云姝那盯着自己杀气腾腾的眼神,心虚地缩着脖子唤了声:“小师叔!”硬着头皮贴上去,问:“小师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小蛟龙模样的紫云姝咬牙切齿地斜睨着包谷,冷声哼道:“我不是传音给玉宓了么?她没告诉你吗?” 提到玉宓,包谷的心头便是一黯,说:“师姐外出游歷去了,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话音落下,便见紫云姝抬起蛟龙脑袋朝她身后望去,眼睛半眯,竟让她感觉到了几分凝重。 滔天妖气自四方压来,喊杀声、妖兽的嘶吼咆哮声震天,围聚住他们的妖修邪道全部冲杀过来。 包谷抬头一望,成群的体型巨大的妖兽以地动山摇之势俯冲而来。强大的妖修、邪道手执法器、杀器直接沖他们展开了轰击。包谷吓得几乎下意识地就要甩出传送阵台逃走,却见她师公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玄武印,一只巨大的玄龟影像显现出来,将他们牢牢地护在其中。四面八方轰杀过来的力量全部落在玄武龟壳上,扛下这各路妖修邪道联手轰下来的强大一击。 紫天君祭出本命宝剑,剑指长霄,大喝一声:“杀!”手执宝剑宛若苍龙出海对着前方冲杀过来的妖兽群便沖了进去。 他杀入妖兽群中如入无人之境。剑气纵横,所过之处遇到的妖兽连一合之力都没有,几乎一罩面便被强大的剑气削成数段,一时间血肉横飞残肢断体四溅飞扬。 妖修、邪道数量实在太多,就算有紫天君这个强大如绞肉机般的存在杀进杀出,仍有大量的妖修邪道朝着修为低下的包谷几人扑了过来。 几名玄天门弟子常安、高陵、夏侯淳、文子轩、陆雷见到妖修邪道来势汹汹,也不管身上的伤,大吼一声:“杀——”举起手里的宝剑便朝着扑杀来的妖修邪道沖了过去,双方一照面便是拼死相搏。 包谷见到同门这阵势哪还敢再有从传送阵台逃走的心思,同门拼死搏杀她临阵脱逃,回去要遭门处置不说,往后更是没法抬起头没脸做人!她一咬牙,握紧手中的宝剑,将从玄天剑里感悟到的剑法施展出来,对着冲杀过来的妖修邪道就沖了过去。 她只感觉自己陷进了妖兽堆里,触眼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妖兽,四面八方皆是妖兽探来的爪子和攻击。她刚一照面还没有来得应反应后肩就被挠了一爪子,火辣辣地痛,紧跟着便是兇狠的爪子对着脑袋唿来,瞧那唿唿劲风,她的脑袋若是被那一爪子唿中只怕脑袋就保不住了!吓得她扬起手中的宝剑绞杀过去,当场将那冲着脑袋唿过来的爪子绞成血雾。前后左右上下各方又有攻击袭来,她便是想避想闪想躲都没有地方可闪可避可躲,生死关头,包谷唯有拼命挥动手里的宝剑将平生所学全部施展开来,拼命抗击。她被陷在妖兽群的层层攻击之下,对方的轰杀一击接一击一波接一波,生存本能让她运转手中的剑拼命抗击,眼里看到的、神觉探到的全是妖兽扑来的袭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里的剑化解自己的危机保下自己的性命,尽可多能多的斩杀扑向她的妖兽。 剑起,血光飞溅,兽影、剑气、血光交杂成一片! 对方的数量太多,多到似乎杀也杀不完。 包谷浴血搏杀,杀到她感觉她的身边只剩下漫天的兽影,她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和手里的剑!她的手里握着剑,面对这前仆后继似杀也杀不完的妖兽似是丝毫畏惧也没有,反倒是随着拼杀的继续,她渐渐生出一剑在手、有我无敌的感触来。从玄天剑中感悟到的剑式、手里的剑招,挥洒得反倒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紫云姝早扑进了妖兽堆中搏杀开来。她一副刚出生没几天的娇软小蛟龙模样,然蛟龙终归是蛟龙,天生强大的物种,她又是服食涅盘丹带着上一世元婴境的修为涅盘而生,这番一出手,强大的气势便展露出来,那些实力还不到化形的妖兽仅仅感应到她身上的强大气势便软了脚,恐惧从灵魂深处盪出,吓得手脚不敢掠其锋芒。只有一些实力在元婴境的妖修邪道迎了上来! 小蛟龙状的紫云姝风雷相伴,那娇软的蛟爪一扬,便有雷电光芒自掌间流转,她凌空一掌落下,地上便是焦煳一片,扬爪一挥便是雷球砸出。口喷龙息,实力稍弱的金丹期、筑基期以下的妖兽触到龙息便如那猪油掉进油锅里般融化…… 有强大的妖修冲上前去与紫云姝对了一掌,被她掌间那强大的雷意电得身上汗毛根根倒竖,当场从天上栽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紫云姝的实力强大,又着实扎眼,很快便受到场中妖修邪道的重点照顾,妖族几位化神期的妖修和十几个元婴境的邪道将她团团围住,各种法宝、阵法纷纷朝着紫云姝招唿过去…… 紫云姝涅盘重生成就蛟龙之躯,再强大也不过刚出生几天,鳞片都还是软的,面对二十多位同境界的轰击,抗了两个回合便抗不住了,只能且战且逃。 紫天君见到自家女儿陷入高手围困之中,调头回援,却又被涌上来的妖修邪道缠住。这些人显是有备而来,每人都带着法宝杀器,面对紫天君的拼命轰击仍能勉力相抗,再加上人多势众,又似是经过配合演练,攻守同盟,一时之间紫天君竟被缠得脱不开身。 紫云姝且战且逃,却也陷进重围中,不多时便伤势累累危在旦夕。她刚涅盘重生而归,眼看就又要陨落在这里,吓得发出“嗷呜——”近似呜咽的嚎叫,不管不顾地调头狂奔。 身后那一众妖修邪道更是来劲,在紫云姝身后紧追不捨,远程法宝更是不停地狂轰! 一道剑光杀来,将追在最前面的一个傢伙一剑绞杀!紧跟着一道俊逸的身影出现在众妖修邪道的面前!他拔剑对着那些妖修邪道便迎了上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奕! 风奕拔剑迎上,朝着追杀紫云姝的几个傢伙杀了过去。 又有妖修邪道扑了上来,与风奕战成一团。有妖修邪道被斩落,但马上又有妖修邪道补上。面对风奕这样的强者,他们也不死拼,而是採取游走战术把风奕缠住,然后朝着玄天门其他弟子攻去。那几个实力在筑基期的弟子因为实力低下倒没有受到这些元婴境的强者的关注,只有一些同在金丹期、筑基期的妖兽扑杀上去。 身为蛟龙身原本该站在妖兽一方却站在玄天门一边的紫云姝受到对方的重点关照。 原本有风奕来相救,紫云姝刚要喘口气,却发现对方又扑了十几个同境界的修仙者过来。她的眼泪花子在眼眶里一转,却是要哭了,她哭叫道:“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化神期的妖修和元婴境的邪道啊!”却不知这是两界山所有妖修邪道齐出。紫云姝深知自己若是冲上去,一合之力都不用就要被再次打死,这回只怕连魂魄都逃不出来。她连涅盘丹都吃过了,要是这次再死,大罗神仙都难救回她!她娇嫩的爪子往脸上一掩,痛唿一声:“我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尾巴一甩再次带着身后的一众妖修邪道绕着山头狂奔!她逃得快,对方追杀的速度也快,各种法宝更是密密麻麻地砸过来,这些妖邪炼的法宝也是十分阴毒!紫云姝的身子再灵活也扛不住鳞片都还是软的啊,那针扎在背上,透过鳞甲扎进肉里又痛又痒,上面的阴毒直往肉里钻,难受得她发出“嗷呜”近似哭泣的嗷叫! 紫天君听得爱女叫得悽惨,眦目欲狂,接连暴出强大的杀招,以不要命的招式朝紫云姝方向赶奔过去。 妖修邪道看出这条小蛟龙对玄天门的这位掌门似乎极为重要,当下不管不顾地操控那些还没能化形的妖兽赴死般朝着紫天君扑杀过去。不求杀得了这位化神期的修仙强者,用无数妖兽的命填也要把他缠在这里,以求拖延时间把那条小蛟龙拿下! 数十道身影从玄天门方向冲来,却是丰梦龙和花笙领着玄天门的弟子赶来救援。 紫云姝看到有玄天门的弟子赶来救援,正要往那边沖,却见全是小辈。她若是把一纵元婴境实力的妖修邪道往那群后辈那带,他们非但救不了她,反而一个照面他们就得被全灭了。紫云姝“嗷呜”一声惨啸,又带着身后追杀她的那些傢伙往另一个方向逃。 丰梦龙看到一条小蛟龙被两界山的这些妖修邪道追杀,骂了声:“狗咬狗一嘴毛!”也不管这条不是和自己一路的小蛟龙,领着人朝着正被一众妖兽围杀得收拢成一团相互依靠强撑着不倒下的常安、高陵他们几个冲过去救援去了。 第184页 紫云姝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在空中不知道被打得翻了多少个跟斗,哭得唏哩哗啦得,那叫声越发地悽惨,听得人心肝儿都在颤,眼看就要抗不住了。 紫天君恨得厉声一声长啸,手里的符箓像是不要钱似地往外砸,一杀一大片。他厉声吼道:“风奕,救姝儿!” 风奕奋力朝着紫云姝方向赶杀过去,这帮妖兽邪道却是不管不顾不要命地缠上来,死也要把他留下,他根本就赶不过去。 不仅如此,前来救援的那些玄天门弟子也陷进了对方强大的攻击之下。 很显然,这些妖修邪道引他们出来的目的并不是沖紫天君和风奕来的,而是冲着玄天门仅剩的这点年轻血脉! 杀光年轻一辈,一个修仙门派剩下几个老东西,也顶不了什么大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妖圣归来 蓦地,玄天门主峰之上爆发出一股强大到令在场所有存在都惊惧的气息! 两界山所有存在都知道玄天门主峰之上还有一位洞玄期的至强存在! 这是那位至强存在要出手了?以洞玄期的实力,他若出手,在场的妖修邪道只怕没有几个能活! 就在所有妖修邪道都惊惧的当头,另一方忽然爆发出一股同样强势的气息! 还有一位洞玄期实力的至强存在赶来了! 莫非麒麟岭上的那位出手了?但瞧这气息不像! 两界山的妖修邪道顿了下,忽然察觉出来的这位洞玄期至强者是位妖,是位洞玄期实力的大妖。自己人!他们大喜过望,一位化神后期的大妖叫了句:“是妖域的盖代大妖出手了,杀啊,灭掉这小蛟龙!”他的话音刚落,从那盖代大妖气势传来的方向忽然she出一道雪白的光芒直接洞穿了他的额头将他的头盖骨都炸飞了! 这是盖代大妖打偏了? 正在众多妖修邪道惊疑之中,一道翩然白影已经落到了他们的面前,来的却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人。 而那条亡命逃蹿的小蛟龙勐地一个扭头,一头扎进那风华绝代的盖代大妖的怀里,那细细的小爪子用力地抓住她的衣襟,泪痕涟涟的小脸蛋埋在胸前“呜呜呜呜”哭得唏哩哗啦的,端的是听到这哭声就知道有多委屈,活像挨揍被欺负的孩子找到了妈! 那位风华绝代的盖代大妖连看都不看在场的众妖一眼,心疼地一手揉着怀里这哭得格外委屈的小蛟龙的脑袋,一只手极轻地拔着那些镶进皮肉中的恶毒法宝、暗器,甚至不惜耗费本命精元给小蛟龙疗伤。 紫天君和风奕看到紫云姝被强大的妖圣护在了怀里,当下也是大松口气,然后调头便朝着围住他们缠斗的妖修邪道杀了过去,出手即是杀招,出手必取性命!那些被符箓、剑气卷中死去的小妖更是不计其数! 小蛟龙和玄天门是一路的!这位半路杀出来的洞玄期盖代大妖和小蛟龙是一路的!也就是说玄天门有两位洞玄期的至强存在! 他们这些实力在元婴期、化形期的存在遇到化神期的存在或许还可以凭数量一拼,遇到洞玄期的至强者,那简直……想到那境界上的差距就令他们绝望,对方就算是站在那不动让他们打,他们只怕连人家的一根汗毛都伤不了,而对方若要他们死,轻轻抬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们! 那些妖修邪道岂敢再战,纷纷作鸟兽散,拔腿狂奔没命地逃。 紫天君和风奕岂容他们逃走,提着剑追在后面一路追杀! 实力还不到化形期的妖兽失去化神期妖兽的操纵,在妖圣强大的妖威和玄天门两位化神期强者的凶威之下,哪敢逗留,没命地狂逃,又遭到玄天门的弟子一通追杀。 整座山头,伏尸无数! 包谷杀得手都软了,身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战死在这里,却忽然感觉原本不要命地扑上来的妖兽突然全部不见了,她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站在一座由妖兽尸体堆积成的尸山之上,以丰梦龙和花笙为首的同门正追在一群逃蹿的妖兽身后追杀,她抬眼望去只见漫山遍地全是妖兽伏尸,地上还夹杂着许多邪道修士的尸体。她师公和风师伯不知道哪里去了,倒是天空中飘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旁人,正是妖圣,怀里似乎还搂着她那小师叔。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一头死去的妖兽的背上,大口地喘着气,又摸出猴儿酒灌了几口,只感觉眼前的浴血搏杀、恍然若梦,一点都不真实。 她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细细想了想,明白两界山的这些妖修邪道可能是见玄天门强大,又不愿将两界山拱手让出,所以先是袭击村民引玄天门弟子出山巡逻,又再是袭击他们,施引蛇出洞之计,将玄天门的人从玄天门里调出来,再集两界山所有的力量围杀他们。在玄天门外战作,没有法阵保护,双方全凭实力硬搏—— 包谷还以为妖修邪道都是自私自利贪心怕死之辈,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血性!如玄天门没有南山前辈坐镇,刚才又没有妖圣及时来援,只怕这一战,又将是场惨烈之战,年轻一辈的弟子里必有死伤。她朝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几个同门看去,见是与自己一同巡山的几人,他们几人个个伤痕累累躺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似是出气多进气少。好歹,包谷现在也算是他们的头,可不能眼看着他们挂在跟前。她拖着疲惫欲死的身体挪到他们几个身边,一人灌了几口猴儿酒,又塞了些疗伤药给他们。她看到常安被开了膛、肠子都挂在了外面,高陵身上断出好几截骨头在外面,夏侯淳不停地往外喷着血沫子,文子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连气息都很弱了,陆雷半边身子都焦了,估计这点疗伤药和猴儿酒很难救活他们,于是又在超大储物袋中一通翻找,找到炼制九转还魂丹的主药九转还魂果给他们每一餵了一颗。 知道包谷餵的是救命的好东西,醒着的几人赶紧几口嚼碎咽下,运功疗伤。 文子轩昏迷不醒略微麻烦了点,包谷把九转还魂果削成数块果肉,然后嘴里他的嘴里,再扶起他将他的下巴托起令他仰起头,然后掌中略施巧劲对着他的后背一拍,那含在嘴里滑到喉咙口的果肉便进到了嘴里。 包谷自身也伤得不轻,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比乞丐的衣服还破,浑身上下浸满鲜血,活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她身上的血有自己的也有妖兽的,好在她的伤都不致命。她餵了几颗疗伤药又喝了几口猴儿酒,便就地盘膝打坐。 待行气一个周天,她才总算恢復了点力气,身上的伤口也癒合结痂。 她收了功,见到花笙、丰梦龙及一众玄天门弟子都回来了,正在清扫战场。这满地妖兽尸体可算是让玄天门着实发了一笔!这得剥出多少各式各样的材料来啊! 与包谷分在一队巡逻的几人这时候也都纷纷收了功,便是昏迷不醒的文子轩也已经醒转过来。 几人见到包谷收功醒来,纷纷道谢。毕竟若不是包谷之前让他们做好对上元婴境高手的准备,还每人赠了一台贵重的传送阵台,之后又是灌猴儿酒又是餵疗伤药,还把无比珍贵的九转还魂果餵给他们吃,只怕他们现在早就是几具尸体。 包谷说道:“同门师兄妹,祸福同当,不必客气。”她说完,站起身,朝正搂着紫云姝落向自己面前的妖圣望去,抱拳行礼道:“包谷见过妖圣。”她看向妖圣怀里的紫云姝,可能刚才交战时受了伤,这会儿恹恹地窝在妖圣的怀里,那细细的妖龙身子绕在妖圣的纤腰上,一颗长着芽苞犄角的小龙头脑袋侧搁在双峰上,漂亮的眼睛半开半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她问:“小师叔怎么了?没受伤吧?” 妖圣爱怜地摸摸紫云姝那只有她拳头大的小脑袋,说:“没大碍,刚才挨了顿胖揍委屈了。” 紫云姝没好气地扔给妖圣一记白眼,说:“我刚从蛋壳里钻出来才几天就让我一个单挑二十多个实力在元婴境的强者。” 妖圣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紫云姝重重地哼了声。 妖圣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是谁不声不响偷偷摸摸离家出手?” 紫云姝气哼哼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她的美眸一转,忽然瞅着丰梦龙,气哼哼叫了句:“丰梦龙,你跟我滚过来,你刚才说谁狗咬狗一嘴毛来着?” 丰梦龙看到妖圣就知道这条小蛟龙是谁了,他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连滚带爬地来到紫云姝跟前噼里啪啦地一通勐拍马屁: “恭喜小师叔伤愈出关,如今蛟龙之姿愈发威武……” 紫云姝在妖圣的怀里直起身子,大声训道:“你们一个个出息了啊!啊!包谷,你竟然敢说我是那谁狗屁蛟龙大妖的私生女,这笔帐我可记下了,你自己说怎么办吧!回头我就问我爹,我怎么成别人家的私生女了。” 第185页 包谷顿时惨叫一声:“小师叔,别啊。”她看紫云姝涅盘重生虽是蛟龙之身,却多少有妖气在身,再看这会儿还以蛟龙之身出现,没有化形,顿时猜测虽然她小师叔有元婴境的实力,但相应的境界还没到,至少化形困难。她一咬牙,摸出一株小龙糙双手奉上,叫道:“小师叔,我赔礼道歉,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紫云姝斜眼一睇包谷,哼道:“你张嘴就把我的亲爹都给换了,一株小龙糙就想让我原谅你?” 包谷心说:“我就随口那么一句,就赔上了小龙糙,你还不知啊!”她哆哆嗦嗦地说:“那我换别的……”话音没落,忽然看到紫云姝的脖子一伸,一口叼在小龙糙上,舌头一卷,便把小龙糙吃在了肚子里。 紫云姝说:“看在同出灵云峰一脉的份上,原谅你了。”惬意地眯了眯眼,仰起头看看妖圣。 妖圣自然知道紫云姝的意思,一株小龙糙吃下去,这是要准备化形了。她对包谷说:“你替我寻一个地方落脚罢。” 包谷应下,说:“这边请。”领着搂着紫云姝的妖圣朝玄天门主峰赶去,说:“师公已经把小师叔的院子建好了,就在我和师姐的院子隔壁。” 她领着妖圣穿过玄天门的护峰法阵,进入山门,落到紫云姝的院子前,说:“就是这了,我住旁边的院子。” 紫云姝刚吞了株小龙糙,化形在即,妖圣也不耽搁,抱着紫云姝便进入了院子。 包谷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刚走两步就看到紫天君急急忙忙地赶来,她赶紧行礼:“见过师公。” 紫天君脸上难掩紧张之色,问:“你小师叔可是受伤了?”忧心地朝紫云姝的院子看了眼。他刚才远远地看见妖圣匆匆赶回主峰,就怕紫云姝再有损伤。 包谷应道:“小叔师应该没大碍吧,我看她抢我小龙糙时蛮有劲头的。” 小龙糙?紫天君随即反应过来,说:“你小师叔是刚吃了小龙糙?” 包谷心虚地觑了眼紫天君,说:“我说错话,赔了小师叔一株小龙糙,她张口就吃进肚子里去了,估计是要化形了。” 紫天君长长地松了口气,用力地拍拍包谷的肩膀,说:“你也受了伤,多休息。”他摸了摸,又给了包谷一块护身玉佩和一堆筑基丹、洗髓丹还有一瓶金丹丸,这才转身离去。 包谷没和紫天君客气,乖乖地收下紫天君给她的这堆东西。她给紫云姝的那株小龙糙是唯一一株成形的,就算是再加上没成形的也只剩下两株。这小龙糙吃一株少一株,好在紫云姝不是别人,也算是物尽其用。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打了水,洗去身上的血污,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这便坐在前院修炼。 她估计眼下同门都在那边清扫战场,那么多的妖兽尸体,就算是刨丁拆解也够大家忙活好几天的。妖兽血可以用来炼丹,筋骨皮可以炼器,亦可用来制符,那些妖兽的实力从鍊气到元婴境不等,其数量和等阶加起来可算是相当丰厚的一笔财富。这些落在别人眼中那就是满山宝物,但对身家颇丰的包谷来说则是可有要无的东西。况且从妖兽尸体上刨下来的那些材料只怕大部分还得入到门派宝库中,门下弟子分不到多少,待分到门下弟子头上时,包谷相信她师公绝不会少了她那一份。所以干活当苦力这事,她便不去了。师公发话了让受了伤的她多休息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拜“师”考验 经此一战,两界山修成气候的妖修邪道死的死逃的逃,即使偶尔有匿藏起来的也被风奕找出来斩杀,所有妖修邪道势力所盘踞的洞府、集镇要么被紫天君、风奕率领玄天门弟子扫荡干净,要么一夜之间全部撤走。 至此,两界山金丹期以上的妖兽几乎绝迹,邪道也都逃得干干净净。 玄天门全面接管两界山。 紫云姝化形成功后来到包谷的小院中找到包谷,看到包谷满院的灵药,那双亮若灿若星辰的美眸顿时一亮。 谈起那天包谷被困法阵的事,包谷才知道两界山的妖修邪道这次是下了血本布下大杀阵,打算先困住几个玄天门的弟子,引玄天门化神期的这两位高手来救援,再以杀阵灭之!好在紫云姝在回玄天门的途中正巧遇到那帮妖修在布阵,悄悄潜进去顺手在阵眼里埋下手段,使得对方的杀阵一发动便自毁,全无用武之地。 紫云姝坐在种满灵药的院子里悠闲地喝着猴儿酒,一双美眸才从那些灵药上挪到包谷身上,她斜睨着包谷,问:“你到底有没有学过布阵破阵?”她想到包谷困在阵中像没头苍蝇般乱蹿找死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包谷说:“我只会布置聚灵法阵和匿气法阵,师姐教我的。” 紫云姝深深地看着包谷,问包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学了些什么?” 包谷心说:“小师叔莫不是要考功课?” 紫云姝见包谷不答,说:“阵法你是没有学的,那么炼器呢?” 包谷摇头。 紫云姝又问:“那么炼丹呢?” 包谷依然摇头。 紫云姝又问:“学制符了?” 包谷再次摇头。 紫云姝深吸口气,目光紧盯着包谷,问:“你不会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冲击境界了吧?” 筑基二阶的修行境界!很显然,练功也没太用功。 包谷说:“倒也没有。”她把来到两界山之后的事详详细细地向紫云姝说了。 紫云姝听完半晌无语。包谷一心扑在师门上,她不能说包谷因为那些琐碎杂事耽搁修行不对,可作为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一事无成、样样不通,这能行么?这当然能行,然而包谷出自她灵云峰一脉,却样样不通,这就不行!她的脸往哪搁啊!况且她可以不管别人,包谷她是一定要管的。 紫云姝略作思量,心中便有决断,说道:“每月一日是玄天门大考,这一日的大考你得去,多与同门切磋增加实战经验、也是个联络同门感情的好时机。阿圣曾答应过授你丹道,她的阵法造诣也极高,往后你便跟着阿圣修行阵法和丹道,炼器之术由我教你,符箓之术你去向我爹学,往后每个月只给你三天时间处理杂务。” 包谷应了声:“哦”,又说:“小师叔,贪多嚼不烂,多学了,反倒是杂而不精。” 紫云姝冷哼一声,说:“任你剑术再高、修为再厉害,一旦踏入阵中不得破阵之法,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阵法你必须学会。丹道,学会炼丹,你手里有那么多的天才地宝奇珍灵药,不修行丹道岂非浪费?炼器术便不必我说了吧,你身上穿的、佩戴的这些东西哪一件不是由炼器术制成?你身上的东西都换过几茬了?你不自己学会炼器制作这些,将来谁得起你?符箓一道的好处便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不说卖,你平时炼制符箓备在储物袋中,与人交手也是一大助力,日常生活中也多有用道,学会制符,平时亦有诸多方便之处。” 包谷被紫云姝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紫云姝是为她好,当下乖乖应声道谢。 紫云姝的脸色一缓,又打量起包谷的满院灵药,越看越眼馋,当即说:“你跟我来。”便把包谷往自己住的院子里领。 包谷看到紫云姝那眼神就知道紫云姝是看上自己院子里这些灵药了,却没有开口说看上哪些要拔走哪些,心下亦有些奇怪。她跟在紫云姝的身后踏进紫云姝的院子,发现紫云姝的院子可以用寒碜来形容,除了宅院房子和护院法阵,什么也没有,和她刚搬进她师姐那院子是一模一样的。紫云姝站在院子中转身看向包谷,说:“包谷,我看你把你住的院子打理得挺好。” 包谷“啊”地一声呆呆地看着紫云姝,哀嚎:“小师叔,你打劫啊!” 紫云姝说:“阿圣的阵法造诣极高,便是我爹都逊她不少,给你找了这么一个厉害师傅让你交点学费怎么了?也就是你,旁人想求都求不来!” 包谷的眼角余光瞥见妖圣从屋子里出来,赶紧抱拳行礼唤了声:“圣姨。” 妖圣的视线从紫云姝和包谷的身上扫过,问:“姝儿,你又欺负包谷了?” 紫云姝的嘴角一抿,说:“哪能!”她两步踏到妖圣的面前抱住妖圣的胳膊说:“阿圣,我给你找了个徒弟。” 妖圣看了眼被紫云姝抱住的胳膊,又将视线落在包谷的身上,说:“我应允过传她丹道自然作数,最近得闲,随时可以授艺。不过我刚才似乎听你提到阵法……” 紫云姝点头,朝包谷一指,说:“阵法、丹道的徒弟都有了,玄天祖师爷都能看中的传人,根骨自是不差的。卓师哥不在了,我爹又忙于玄天门事务没空教她,对她又是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若是我再不上点心,这大好的苗子就该废了。” 第186页 妖圣沉吟不语。若是只是指点包谷一二,或者是打基础,云姝完全可以胜任,包谷能学得紫云姝的这身本事,将来也足够用了。紫云姝不自己教却让她来教包谷,分明是想让包谷当她的衣钵传人。她略有犹豫地说:“包谷终归是玄天门弟子,你作为师叔传她本事将人无话可说,我在玄天门连客卿都算不上,传她本事,她这算是另投她师,此乃修仙界大忌之一。” 紫云姝说:“如果是玄天门别的弟子我自然是不敢推给你当徒弟的,但是包谷嘛……”她的美眸一转,问:“你没发现我爹对她都是格外看待、没拿对待玄天门寻常弟子的那一套来对她么?丹道、炼器、阵法、符箓,她现在是一样不会,我爹为什么不教她?只怕还是有别的打算的。”她眼巴巴地看着妖圣,说:“你就顺了我爹的心意吧。” 妖圣宠溺地看了眼紫云姝,却是坚持,说:“择衣钵传人,岂能随意马虎?”她看向包谷说:“包谷,你若能通过我的考验,我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若是不能,我传你几卷丹道、阵法本事,也够你行走世间。” 包谷抱拳行了一声:“是”。 妖圣颇为古怪地看了包谷两眼,握住包谷的脉膊替包谷把了下脉,说:“身上没有伤,怎么看起来恹恹的?” 没以前见着活泼了。 眼睛里少了股子精灵气儿,郁气沉沉的。 紫云姝悄悄地传音妖圣说了两个字:“玉宓。” 妖圣恍然大悟,幽幽地看了眼包谷,没在这事上多说什么。她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卷玉简递给包谷,说:“把这背熟。”衣袖一拂,地上出现一道术算题,她说道:“把这题算出来,便算是通过我的阵法考验。” 紫云姝站在题前一看,当即算在心里算了起来。 妖圣似是猜到紫云姝的心思,斜睇一眼紫云姝,说:“你若是帮她作弊,她便失去做我衣钵传人的资格。” 包谷应了声:“是!”她握住玉简,问:“小师叔,你这院子不着急打理出来吧?” 紫云姝说:“不着急,你先背书吧。阿圣,我就不打扰你收徒了,我有点事要去找我爹。”说完便迈出了院子。 包谷见妖圣已在旁边的玉石桌上坐下,似乎在等着她背完书和做完这题。她不敢拂了紫云姝的好意,也知道这是个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大机缘,当即盘膝而坐翻开紫云姝给她的玉简。 通常来说,修仙界的玉简可以直接读取,以记忆烙印的方式印在脑海中,以神念扫完就背下来了。 妖圣给的这玉简却不是以记忆烙印的方式记载的,而是以刻刀在玉简上刻下,只能凭自己的头脑去理解阅读记忆。包谷原本以为妖圣出的考题会很难,可她翻开一读发现挺简单的。她以前跟着她爹学生意买卖,首先要学的就是算盘,再是学习术算,后来她在邻居孙秀才那又看过不少术算类的书,像什么梅花易数、周氏推理、陈式术算等等,杂七杂八一大通,阵法她不懂,但术算方面还是略通一二。 妖圣给的这卷玉简是以天干地支五行八卦四象为基础的术算口诀。乍一看好像挺复杂,但其实就和学算盘要先背口诀一个样。别的大她概不行,但在和生意买卖、算帐方面有关系的,她可是相当有天赋的。包谷翻开妖圣给她的玉简,过一遍目基本就懂了,也记了个大半,再看一遍基本上就算是记了下来,看第三遍时就已经确认自己可以完整无误地背下来。她把玉简合上,递迴给妖圣,说:“我记下了。” 妖圣困惑地看了眼包谷,问:“能背了?” 包谷“嗯”了声。 妖圣点点头,示意包谷背给她听。 包谷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背下。 妖圣看了眼包谷,说:“能理解么?” 包谷颇为诧异地看了眼妖圣,心说,一目了然的东西还需要理解么?可她听得妖圣这么说,也只好逐句把意思解析一遍,问:“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妖圣不置可否,只朝地上出的那道题一指,说:“你先把这题解了。” 包谷看看地上那题,她之前还觉得这题很难,但她刚背完妖圣给她的口诀再看这题,口诀配上这题,简直就学会算盘经以后让她做个最简单的加减数,她甚至不用算盘、不用靠掐指计数,配合口诀在心里默算一通便算出结果。 妖圣特意留意了下时间。包谷从翻书到算完这题,一共只花了半柱香时间。她颇为诧异地看着包谷。 包谷被妖圣那眼神看得心虚,她问:“我算错了?”又再算了一遍,说:“没错啊!” 妖圣又递了本玉简给包谷,说:“你再把这个背下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说完,抬袖一拂将刚才那题抹去,又再出了一题。 包谷心说:“不是说把之前那题算出来便算是通过考验了么?怎么又出一题。”可她要向妖圣学艺,妖圣是师傅,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师傅想多出一题考她,她还敢不应不成?她只能乖乖地翻开妖圣给她的那玉简继续读。这玉简比刚才那捲略微高深一点,不过有刚才那本玉简的底子在,看这玉卷并不费劲,看完了,她基本上也会了,读过两遍就已经记牢。她在心里默背一遍核对无误后便又把这本玉简还给了妖圣,从头到尾通背一遍,讲述了下自己的理解,然后去把妖圣给她出的题算了出来。 妖圣问包谷:“你以前是否学过术算和阵法?” 包谷应道:“嗯,师姐教过我布置聚灵法阵和匿气法阵,还给过我一卷法阵玉简。”她说完,摸出玉宓以前给她的法阵玉简书递给妖圣过目。 妖圣以神念一扫,问:“就这些?没学别的?” 包谷说:“梅花易数、周氏推理、陈氏术算之类的算不算?” 妖圣一怔,问:“什么东西?” 包谷把她在孙秀才那看到的这几本书大概讲述了遍。 妖圣这才明白包谷说的这些都是人间的阴阳师的一些风水、术算、阵法论数,这些只能算是摸到点毛皮,连入门都算不上。她可以确定的是包谷在之前基本上没有触碰过阵法、术算一途,有一些简单的算术功底,以及相当高的天赋。她不能确定包谷是否过目不忘,但能确定包谷极其聪明,几乎不用教、不用点,一看就通。从这点来说,天份可比她高多了,甩她不止几条街。这种资质的徒弟,求都求不来!她对包谷说道:“丹道还需要再考核,但阵法方面的本事我可以对你倾囊相授。” 包谷闻言一喜,她知道这是通过妖圣的考核了,当即展颜一笑,盈盈而拜,道:“包谷见过师傅。” 妖圣抬袖托住包谷,不让包谷下跪行拜师叩头礼。她说道:“你已有师傅,又是姝儿的师侄,我不便再收你为徒。这拜师之礼便免了,往后依然唤我圣姨便是。” 包谷怔怔不解地看着妖圣。她学妖圣的衣钵本事,却不用拜师? 妖圣似乎明白包谷心中所想,说:“我教,你学,你不拜师,也便不算另投师门。我并不在意师徒名份,你是姝儿的师侄,于姝儿有恩,我视你为子侄,传你本事并无不妥。之所以考验你,是想确认你的天份如何,能学到什么地步。” 包谷问:“那我的天份怎样?” 妖圣很保守地扔出两个字:“还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时光若流水 相对阵法考验,对包谷来说丹道考验就更简单。 练习丹道,首先是要对各类灵药、丹药炼材药性、药用的掌握。 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种有那么多的灵药宝药,曾经下过苦功记灵药大全,有玉简记载又有实物参照,修仙界常见、不常见的灵药她如数家珍,即使偶有遗漏,在读过妖圣传她的记载有天下灵珍奇药的玉简后,也补全了。 掌握了药性,才能因材制宜。 练丹,不仅要掌握药性,更要掌控火候,这火候和熬药也有相通之处,有些药得用文火慢熬,有些药得用大火勐煎。不过炼丹,动辄几百种药一起投进去,各种药性综合在一起相復反应,比起凡间煎药要复杂得多,但在包谷眼里,原理差不多,用的东西不一样而已。这炼丹时的炉火得以内家真气催动,也就是说得用修行积蓄的灵力、灵力来催动。这一点的要求是最高的,火侯没掌握好,丹药就炼不成,甚至有炸炉的危险。要掌握好火候,不仅需要对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火使多大的劲有掌握,更得有充足的灵力作为支撑,否则炼丹到一半,灵力不继,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火候没灵力去撑,那绝对比煮饭到一半灶里没柴悲催。毕竟饭中途熄火夹生了还能加两瓢水熬成粥,一样可以吃,这炼丹到一半熄了火,丹炉里的药全得废! 第187页 妖圣告诉包谷,丹方是前人留下的经验,可以借鑑,可以学习,但如果一成不变地死搬硬学,是永远也成不了高明的炼丹师的。特别是在当今的修仙资源溃泛、灵珍宝药愈发稀少的修仙界,很多古丹方所需的药材已难凑齐,所以需要灵活变通。 学习丹道,没别的途劲,多看多记多背多练。多看多记灵药、丹方,多练习练丹技巧掌握火候经验。 包谷得妖圣手把手地亲自教习、传授经验,少走许多弯路,进步堪称神速。 她虽不极少与同门师兄弟走动,但因为经营着生意买卖,对于同门炼丹、炼器、制符等情况还是门儿清的。炼丹技术好的,一炉丹药能有两三成废渣,常规情况是炼一炉丹出五成甚至六成七废渣,若一炉药里只出一两成废渣,那便算是极好的了。废渣的多少不仅影响出丹量,甚至直接影响丹药的成色,若只出一两成废渣的丹药,那便算是上品丹药,价值是六七成废渣的寻常丹药的三四倍。 包谷在妖圣给她演示练丹时见过妖圣炼丹,妖圣手里出炉的丹药那是一点废渣也没有。出炉的每一颗丹药都宛若活物,色泽均匀饱满灵气缭绕霞光氤氲,她从同门师兄弟那里收购来的丹药和妖圣炼出来的丹药一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是她风师伯、掌门师公给的那些只出一两成废渣的上品丹药和妖圣手里的丹药一比,那也是云泥之别。 妖圣炼的一颗完美丹药绝对抵得过她储物袋中十颗上品丹药。 包谷拜了妖圣这么一个师傅,兜里又装着那么多的灵药,她若是炼的丹药不是完美品质都觉得没脸出去见人。 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她学炼丹学得格外用功,废寝忘食,连时间都忘了,经常需要小师叔来提醒她才记得。 相对炼丹,法阵方面需要学的东西则又多又高深。 学阵法需要推演,其极繁复的推演,天干地支天时地象是必不可少的支撑。 法阵,即是因时因地导利进行合理支配和利用,但又能通过阵法布置进行干坤逆转、行那经天纬的事。往小里说,它能用在居家住宅甚至聚拢灵气上,往大里说,若把阵法知识运用到了极至,在有相应的材料支撑的情况下,完全能构建出一个独立的世界。 包谷随着阵法知识的深入才发现当初妖圣对她的入门考核简直就是考一加一等二那么简单。 要成为一个高明的阵法大家,其推算能力得要达到甚至可以推演天机的地步。 包谷在阵法上吃过亏,如今得妖圣自亲教导,她不敢不用功。妖圣怎么教,她就怎么学,进行大量的推演和练习布阵。 在这种高强度的修习下,她每月只能挪出一天时间处理杂务。她妖圣修行阵法推演后术算本能那是以驾驭飞剑的速度增长,又是多年看帐本出身,帐目有没有误一眼就能看出。至于别的经营上的事,那也是熟门熟路,生意买卖该扩张就扩张,该开分店就开分店,该招人就招人。她要灵石有灵石,要东西有东西,身后又有玄天门这么大一个靠山,在外的经歷买卖开得颇为顺利,便是师门里的生意买卖也做得风声水起。 各类灵石和让人替她收罗来的好材料源源不断地送来装进她的超大储物袋中。 她修习丹道所炼出来的丹药自己根本用不完,品质也都是上上之远,包谷生意人禀性自然干不出只出不进的事,她炼出来的丹除留部分自用外,全部拿去卖掉换成灵药又用来炼丹。她出手的丹药虽然每次都离完美品相有一点距离,但拿出去也是罕见的上上品相,卖的价钱都极好,每个月里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赚得多了,下面的人送上来的好东西多了,包谷的身家日益丰厚,便时不时地往自己住的院子和紫云姝的院子里添些东西,经年累月下来,不管是她住的院子还是紫云姝的院子里随手拿一件把玩的东西都是外面罕见的瑰宝。 包谷忙着向妖圣修习丹道和法阵,修炼自然也就落下了,好在每天炼丹需要大量的灵力作支撑,她又成天把丹药当饭吃,修行进度总算没有停滞不前,以一种慢到几乎可以令人忽略不计的速度蜗牛似的速度前行。 至于那每月一日的师门大考,包谷压根儿没有参加过。不是她不去,而是真没法赶上,大考的日子,要么开着丹炉在炼丹走不开,要么就是关在屋子里推演阵法,根本就顾不上大考。 包谷最大的感慨就是修行无岁月。一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一年时间也是几个晃眼就过去了。 上一次抬头看院外的大树还是格外茂盛,转眼过后,抬头再看,已是秋风扫落叶。 她几乎没有玉宓的消息。她有玉宓的传音符,传音符从来连不通,用传音符留音,她师姐也从来不回。她知道小师叔和师姐会有些联繫,但似乎师姐和小师叔说过些什么,小师叔从来不透露她师姐的消息,只在她师姐进阶元婴境后告诉过她一声。 后来,她终于炼出完美品质的丹药,且水平达到几乎十炉里有九炉都是完美品质的丹药,对于炼丹一术也都练得极其纯熟,用药、炼丹格外得心应手,妖圣这才让她放慢了修行进度。 她只有筑基三阶的实力,即使身为五灵根灵力比起旁人深厚许多,受到境界限制,丹田中所蕴含的灵力也有限。她的灵力只够支撑她炼筑基期的丹药。元婴境以上的丹药,她觉得她会炼,但是因为修行实力不够、灵力不继,没办法下手炼制。 她在阵法上也颇有小成。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师叔把她们居住的那一片山林划成了禁地,不让旁的弟子进来,又说要考考她的阵法水平,让她在山林里布下阵法禁制。同门师兄们从来没有谁敢乱闯,她风师伯曾经一时不慎被困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痛出阵。后来随着阵法水平的进步,她又找出一些原来布阵的不足之处,又加以改进。 她还想困住风师伯两回,可自打风师伯知道困住他的阵法是她布置的后就再没来闯过阵,每次有事都是差值日弟子过来通传或者以传音符通传。没了风师伯以各种由头时不时过来打秋风拔她几株灵药拿她几葫芦猴儿酒,她倒是省了不少猴儿酒和灵药。 包谷也习惯了这种修行的日子。每日清晨和夜里都喝着猴儿酒吃着炼出来的丹药修行,白日里有时间便推演阵法,偶尔开一炉丹药练练手。 相对于炼丹,她对博大精深浩瀚若海的阵法更有兴趣。阵法知道的推演,越到后面越接近于道,使得她得到的感悟颇多,于修行也有极大的益处,她从阵法推演中又演变出了一些小术法。例如缩地成寸。 将阵法运用到脚下的步法上,那种传说中的高手大拿才能施展出的缩地成寸之类的神通,她轻轻松松便能施展出来。 还有将自己领悟到的玄天剑术配合暗含阵法方位的步法施展出来,又多了种神鬼莫测的变化。 法阵知识,随时随地皆可用到。从聚灵、护院到走路、练剑,甚至种植灵药都可以派上用场,甚至连画符都能够用上阵法知识。 符箓一道,与阵法有不同,但也有相通之处。符箓,做为载体和媒介,它可以承载天地力量,又可以将天地灵量聚于符箓之上再释放出去。从阵法中悟到的一些道痕、力量可以凝于符箓中,又可以用符箓布置成阵法。 因为有着过硬的阵法知识,包谷学起符箓来也颇为顺心。 不过阵法与符箓虽有相通之处,但仍有各自的区别和特色。 包谷学习丹道和阵法略有小成之后,便开始修习符箓。她从最基本的画符开始,看似最基本最简单的东西学起来却最不简单。画符前要先洗手、凝视、静气、运劲,画符时的站姿、手势皆有讲求,符箓一道更讲究对天道的感悟以及运用。符纸上简单的几笔,看似鬼画符,其实每一笔每一画都暗合天道规律都有其讲究,一点一画一勾处处透着玄机。 她这几年的修行,修行境界没多少长进,性子却是愈发地沉静,在修道上也有不少心得,符箓一道对她来说也算是触类旁通。她师公虽然对她修行境界的提升很不满意,对她学于符箓一道的进步却是赞不绝口。 然而修行境界才是真正的根本,修行境界过低,即使她学会再高明的炼丹术、精通再高深的阵法知识,能够发挥的效用也不多。 她的境界进步缓步,却也是没办法的事。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修行境界是一点一点提升的,纵然她有丹药和猴儿酒作去撑,每日里能够练功的时辰也就那么多,丹药、猴儿酒能够转化的灵力也有限,每天能够增长的境界也都和她的帐本一样一目了然。她是五灵根,走的本就不是速成的路子,这些年来她也习惯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稳打稳扎地一步步前进一步步修行。 她不着急,旁人再急也没有用。 近来,妖圣传她的东西越来越少,包谷得闲,按部就班地练功冲击境界,得闲便翻出以前学过的玉简温故知新,又或者是自己去妖圣的书房里翻找一些玉简书藉来看。 第188页 因她跟着妖圣学本事,又喜欢看书,妖圣便将毕生藏书都从储物戒指中挪进了书房。 有书相伴,每日沉浸在修习之中,包谷虽然总觉心头失落,日子却也不难熬,相反,总是过得飞快。 经常一抬眼,日出。再一抬眼,日落。 春去秋来,一年光阴竟是弹指一瞬间的事。 她原本半大的身子也长开了,身高也略有拔高一些。脸上的稚气悉数褪去,彻底长开的五官勾勒得极为精緻,眉眼如画,衬上那如水沉静的气质,宛若山林中的由朝霞灵雾所化的一缕精灵之气,又如一缕轻烟。特别是那双眸子,淡若秋水总氲着薄薄雾气透着几缕虚缈,她的眼,总让人想到那被云雾半遮半掩的秀美青山,飘渺空灵,不沾凡尘。 紫云姝见到这模样的包谷,经常感慨:“人精似的小jian商怎么长得比我还美还仙还要出尘脱俗了?好在你常年窝在宅院中足不出户,玄天门第一美女的桂冠还稳稳地落在我的头上。” 包谷对着紫云姝的调侃每次由得紫云姝去,一来二去,紫云姝又埋怨她没个反应,像个死人。 包谷挺无奈的,她该有什么反应? 紫云姝挺气包谷这样的,所以每次包谷淡得跟像死人样子的时候,她就很“好”心地告诉包谷:“你师姐玉宓上个月回过来,领了几个新弟子进门,昨天刚走。”“哎,前几天玉宓回来了趟,今早才走。”诸如此类的话,反正她每次说都是玉宓回来后又离开了。包谷辩不出真假,便只当紫云姝拿她开涮,也不回应。 她知道她师姐是回来过的,领着新入门的弟子回来过,只是玉宓从来没有踏足过她住的这座小院,甚至连她们住的这片林子都未曾踏足过。因为在这五年时间里,来到她这林子里通传的新面孔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其中不乏是由她师姐领进门的新弟子。 五年时间过去,连见一面都不肯见。除了小师叔嘴里冒出来的似真似假的消息,包谷对玉宓的消息一点也没有。 包谷以为自己的心性在这五年里已经养得够好,够淡然,可想到玉宓,她的心头感到失落和莫名地疼。 五年时间,让她习惯了很多事。包括习惯心头的失落,习惯心疼,习惯想玉宓的时候站在院子里眺望远方,习惯有那么一道影子扎在心里有着淡淡的愁绪和微微的疼,习惯了玉宓对她的避而不见,也习惯了小师叔总拿玉宓的消息来打击她。 她知道小师叔是想看她为玉宓急得跳脚或气恼的样子。 包谷想不出自己要跳脚或气恼的理由,她知道她师姐过得好好的便安心了,师姐不见她的原因她也知道。她放不下,师姐自然不肯见她。等到哪天她放下了,或许她师姐就会来见她了。放下与不放心,包谷强求不来,她觉得这感情也和修道一样,讲求随缘,亦随心。 她不觉得心里装着一个人总掂念着有什么不好,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修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份不明 这时清晨,包谷收功后便拿着昨日看完的玉简去往紫云姝的院子,她准备将昨日看完的玉简放回妖圣的书房,再借一卷玉简出来。她踏进紫云姝的院子见到紫云姝正和妖圣下棋,正在撒娇争执。 她小师叔在圣姨面前向来没个正型,都说落子无悔,她小师叔这会儿正抱着圣姨的袖子死乞白赖地也要悔棋,正撒娇呢! 这类情况每天都上演,包谷早见惯不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向紫云姝和妖圣问过安便径直朝书房走去。 她挑好玉简从紫云姝身边路过时忽听紫云姝叫她“包谷!”她驻足,看向正往棋盘上落下一子朝她望来的紫云姝。 紫云姝说:“今天一号,有大考。往日你总没空抽不开身,今天我看你挺闲的,得闲也不去,这总说不过去吧?” 包谷应了声:“嗯。”说:“我这便去。”朝紫云姝和妖圣微一欠身,返身朝院外走去。 紫云姝又叫了声:“包谷,记得戴张面纱把你那张脸遮起来。” 包谷又应了声:“嗯”。她小师叔不让她以真容示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两年她见人时都戴着面纱都成了习惯。她小师叔给她炼制的那覆面的轻纱薄如蚕翼,戴在脸上轻若无物又不会阻碍她唿吸没有丝毫不便,又能阻隔别人的视线和神念窥探,她小师叔让她戴她便戴。包谷自认自己长得不丑,但也没有美到令人髮指、祸国殃民的地步,她小师叔干嘛不让她以真容示人? 包谷看见时辰不早,出了紫云姝的小院,取出轻纱戴在脸上,便脚踏飞剑朝着玄天广场飞去。 这算是她在这五年里第一次踏出自己居住的这片林子。 这五年时间,玄天门不仅恢復了元气,年轻一辈也都成长了起来,随着新鲜血脉的涌入,玄天门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她踏出林子,见到的景相便有一种今日不同往日恍若隔世之感来。 五年前的玄天门几乎就是一座略有些灵气的荒山,再盖了一些房屋建筑,如今却是飞檐斗室宫阙成群,山中灵气充裕霞光吐瑞,或驭剑飞行或身骑飞禽的的年轻弟子成群成队地赶往玄天广场。 据她所知,这五年时间不仅玉宓踏进了元婴境,丰梦龙、花笙、陆雷他们也陆继踏进了元婴境,当初玄天门灭门之役过后剩下的三十多人里约有八九位成就了元婴境,余者也都在金丹末期,距离元婴境仅一步之遥或半步之遥。唯她,筑基三阶,五年时间里只升过一小阶,距离元婴境遥遥无期。她听说后来新拜入山门的弟子也都有不少金丹期的存在。 五年时间,她师姐在修仙资源溃乏的情况下都能够修行到金丹期。现如今家底颇丰的玄天门花五年时间足够培养出一批金丹期的弟子。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五灵根为何在当今修仙界不受待见了。她这么富,吃过的那些丹药喝过的猴儿酒加起来堆出十个元婴期修仙者都够了,而她,还在筑基三阶! 做为一个生意买卖人,包谷向来把帐算得清楚,她再怎么算都觉得培养五灵根是个亏本买卖。 同样的修仙资源用在天灵根身上和用在五灵根身上,那绝对是用在天灵根身上的回报大。 可谁叫她自个儿是五灵根,包谷再嫌弃,也不能自暴自弃,反正她早就认清事实,没打算和那些天灵根、双灵根的天才弟子拼修行速度,照自个儿的进度慢慢修行便是。 包谷驾驭飞剑慢慢悠悠地地飞行,将这五年时间里玄天门的变化悉数收入眼底。 往来的玄天门弟子皆穿着门派服饰、在天上匆匆赶路。唯包谷穿着一身雪白的常服在天上慢悠悠地飞行左顾右盼、活像第一次踏进玄天门的似的。若是新入门的弟子,又怎么会有品质极佳的飞剑可用,那一身穿戴乍然看去非常素雅,可仔细一看,从头到脚都透出不俗来。 值日巡逻的弟子见到包谷可疑,立即上前把她给堵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穿着真传弟子服饰,腰悬真传弟子腰牌,脚踏一把品质不错的飞剑。那弟子拦住包谷,脸一沉,厉声喝道:“站住!” 包谷微怔,问:“何事?” 那人沉声道:“外门弟子不得在此闲晃逗留。” 包谷的秀眉微蹙,心说:“我当真传弟子的时候你还没入门呢!”她说道:“我并非外门弟子,烦请让道。” 那金丹期弟子身后的一名筑基期弟子冷声喝斥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人?见到师兄不知道行礼么?莫非你不是本门弟子?身份令牌拿出来。” 包谷只得去摸自己的身份令牌,结果发现自己五年不用身份令牌,这五年她过手的东西又极多,早不知道把自己那玄天门弟子的身份令牌给扔哪去了。 那筑基末期的弟子见包谷行迹可疑,即没穿门派服饰又拿不出身份令牌,当即怒叫道:“好哇,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混进玄天门来捣乱,看我不把你这妖女拿下!”说话间,扬手便朝包谷覆面的面纱抓去。 包谷心说:“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怎么又成来捣乱的了?还变成了妖女!呸,小师叔都不算妖女,我算哪门子妖女!”她灵巧地一个闪身轻松地避过那筑基末期的弟子探来的手爪,又轻轻一滑,便跳出了那六名值日巡逻弟子的包围圈。她知道自己拿不出身份令牌,甚至连门派服饰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索性不作辩解,调头朝着玄天广场冲去。 今天是大考的日子,师公应该会在玄天广场上,即使师公不在,门中弟子认识自己的不少。到了玄天广场身份自明。 她的飞剑原本就是紫云姝炼给她逃生保命用的,飞剑品质上乘,速度更是一流。她全力催动飞剑往玄天广场飞去,转眼间便把那几名值日巡逻弟子甩在了身后。 第189页 几名值日巡逻弟子又岂能让这来歷不明行踪诡异的女子逃脱。为首的金丹期弟子大喝一声:“追!”率领身旁的几名弟子朝着包谷追去,同时发出讯号令前方值勤的弟子拦截。 有赶往玄天广场的弟子被这追逐的动静惊动,纷纷驻足望来。 那金丹期弟子无论速度还是飞剑品质都没有包谷的快,眼看越吊越远,自己堂堂金丹期的高手居然追不上一个筑基三阶的小女子,顿觉脸上无光,又见不少同门驻足望来,当即大叫:“抓住那混进我玄天门的妖女,快抓住她,莫让她逃了!”他这一吆喝,玄天门的弟子活像捕快见到了贼,一个个双眼冒光地朝着包谷沖了过去。 包谷看到四面八方冲来的同门也是无语了。她五年没出来,玄天门居然有这么多人了!就这一会儿功夫,居然冒出了四五十号人,从四面八方地堵过来,这些人的修行境界还全都比她高! 他们来势汹汹、杀气腾腾,一副要把她手到擒来的势在必得样。她好歹也算是玄天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让这些比她后进门的弟子擒了去,那脸往哪搁啊! 她将自己那身逃生本命运用到极至,从阵法中悟到的步法甚至虚空遁隐术都用上了。 这五年时间发展使得玄天门今非夕比,这些弟子的战力比起五年前的那一批,在同境界上也要高出许多。若是单论战力还不觉得有太大的差异,若是两个、三个凑到一起,那差别立显。人数一多,便结成攻守同盟之势,互为倚仗!五年前包谷遇到金丹期的弟子都不惧,如今遇到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也能交上手,遇到两个就全无招架之力,只能仓皇飞逃。 她逃,这些弟子堵她也堵得分外刁钻。 他们人多势众,相互间又配合默契,即使她施展虚空遁影术都没能逃出他们的围击圈。 最后她刚从虚空中遁出来便被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别动,否则性命不保。” 包谷对玄天门的门规瞭若指掌,对于潜进玄天门行踪可疑来歷不明的人,若对方拒捕,门下弟子是可以格杀勿论的。而此人的气势告诉她,她若敢擅动,她必然会摘走她的脑袋。她当即十分配合地应道:“好,我不动。” 一众玄天门弟子把包谷团团围住,不少人出言询问:“你这妖女是从哪冒出来的?快说!” “你是如何潜进我玄天门的,有没有同盟?” 七嘴八舌地逼问。 包谷看到这些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上许多的同门,只觉一阵无语。这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她倒是想说她是玄天门的人,可她连身份令牌都拿不出来,说出来谁会信?她只能沉默以待,乖乖地被他们押到了玄天广场上推到了掌门面前。 玄天门开山立派至今还从来没有被人潜进来过,这帮逮住这个潜进来的行踪诡异的女子个个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还很激奋,几乎可以用奔走相告来形容。 今天本就是玄天门的大日子,玄天广场上挤了好几百号人等着进行大考,这会儿看到同门押着一个潜进玄天门的来歷不明的女子都围了过来。 一瞬间,包谷只觉自己成了那游街示众的贼。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邀战 她被推到紫天君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到身旁的好几个同门抱拳行礼禀报:“拜见掌门,抓到一个行迹可疑身份不明的人。” “掌门,这妖女的嘴也忒紧了,问什么都不说,要不要抓去刑堂用刑。” 包谷看到紫天君朝她望来,正要抱拳行礼,那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冷面少脸冰冷的声音响起:“别动。”剑往下一压,她脖子上瞬间渗出了血丝。 紫天君抬袖一拂,让那名弟子收了剑,问:“怎么回事?” 一旁巡逻值日的金丹期弟子跳出来说:“回掌门,我巡逻时发现这妖女行迹可疑,于是上前盘问,她调头就跑,被我与众位师兄联手擒下。” 紫天君的嘴角轻轻抽了抽,又看向包谷,说:“你说。” 包谷说:“小师叔说今天是大考,她见我今日有闲全便让我过来。” 紫天君绷紧脸问:“那又怎会被误当成身份不明的人擒到这里来?” 包谷低低地答了句:“好几年没用到身份令牌,不知道扔哪去了。”几年时间修心养性,早养成古井不波的性情,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带半分波澜。 紫天君的脸色一沉,阴得能滴出水来。他斥道:“混帐!身为玄天门弟子,连身份令牌都给扔不见了,你怎么不把你自个儿给丢了?” 包谷静静地立在那,眸光平静,气质沉凝,全无半分慌乱,淡然得仿佛紫天君训斥的不是她一般。 面对这模样的包谷,紫天君连训斥的心情都没了,说:“找丰梦龙补一块身份令牌!下去吧!” 包谷应了声:“是!”抱拳向紫天君行了一礼,转身朝旁边走去。 围观的一众同门个个惊奇地看向包谷。这位姑娘哪来的,不穿门派服饰,还连身份令牌都给弄丢了,丢了身份令牌还能这般不当回事儿的简直就是首见!最重要的是掌门似乎还认识她!要知道除了经歷过玄天门灭门之战的一代弟子外,能够入掌门法眼的同门可不多! 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是……包谷师妹?” 一众弟子听得这声音,赶紧行礼:“拜见花师叔!” 包谷顺着这声音望去,只见穿着一袭长裙的花笙踏步而来。她已经脱下真传弟子的穿戴,穿的是一袭飘然若仙的长裙,举手投足间气度超然,显出她在玄天门的地位不低。当然,修行境界也不低,玄天门有数的元婴境高手之一,甩只在筑基三阶被一众后入门的同门擒住的包谷十万八千里。 包谷微一颔首,唤了声:“花师姐。” 花笙噗嗤笑道:“几年时间没见,包谷师妹行事依然与众不同。”她说完,先到紫天君跟前见过礼,才又绕回包谷身边。 围观的一众弟子听得花笙唤“包谷师妹”,又见这位面纱覆面的女子居然默认了,顿时譁然,个个朝着这位玄天门即有名又神秘的财神爷望去。 提起包谷,玄天门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有人说她会是玄天门下一任掌门!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神秘、足不出户却掌控着玄天门最大的收入来源,祖师爷亲择的传人,算是一代弟子,却又有着极高的地位;其智若妖,修为低极却数次救玄天门于危难之中。 如今传说中玄天门里最神秘的人物就在眼前,一众从未见过包谷的弟子个个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包谷。 花笙笑着打量起包谷说:“包谷师妹,几年时间,气质神情与往日孑然不同,若不是你一无既往的行事风格,我都不敢认了。” 已经习惯沉默的包谷静静的听着,没有作声。 花笙看不见包谷那被面纱遮住的容颜,只能看见包谷的那未被面纱遮掩的眼睛和额头,如果不是玄天门里这独一份的行事作派和掌门格外宽容的态度,她真怀疑面前站的不是自己认识的包谷。气质、神情、气度,甚至眼连眼都变了。那眼神飘渺若雾、空灵寂静,竟给她一种远离世俗红尘已经入道的错觉。 明明只有筑基三阶的实力,这气质神韵竟让花笙生出一种被甩出好几座山的距离之感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踏进元婴境,包谷还在筑基三阶,若再见面,她定能把包谷比到泥里面去,可此刻,她却有一种被包谷比到泥里面去的感觉。 这让花笙颇有几分不甘。 大考的时辰到,鼓声响起。 玄天门的诸位弟子纷纷入场盘膝入座。 玄天广场中间留出一块空旷的空地来。 花笙说了句:“大考开始了!”转身离开,在一侧的安放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见到十几张熟悉的面孔。这些都是和她一样经歷过玄天门灭门之战倖存下来的弟子,也是现在所谓的玄天门一代弟子。这些一代弟子中有不少和花笙一样已经踏进元婴境,已经收徒传业。 修行境界上来了,实力高了,地位也就高了,在玄天门中也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大比考场上也能坐着的一席之地。 花笙、丰梦龙、陆雷等一众十几个一代弟子,分别坐在绕着较场摆放的椅子上,他们每个人每后都立着不少穿着真传弟子或内门弟子服饰的玄天门弟子。 场中的椅子坐得满满的,没有包谷的位置。她正欲转身随意寻一个地方入座,却见两名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弟子搬着椅子飞速奔来,给她加了个座。她轻轻道了声谢,在椅子上坐下。 大考,其实就是同门中同境界弟子的大比拼。分为金丹期、筑基期、鍊气期三种比试。 第190页 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一同下场,不论辈份,只论修行实力。 下场参加大考的弟子,可以自行下场,也可以邀战。 玄天门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大考邀战,若无特殊原因不得拒绝。若拒不应战,视若不战而降,这在修行剑意好战成风的玄天门来说是为全门所不耻,当初包谷与同门比斗弃剑不战全场譁然,被风奕当场大骂! 大考比拼的排名直接影响到从师门获得的修仙资源,得胜者有胜出奖励,名次好的与名次不好的当月所得的修仙资源也大不一样。丹药、灵石、炼材自不必论,若在比试中被师门长辈看中,收作亲传弟子作为重点培养、赐下几件法宝和单独指点修行,那好处比过得十年苦修。 玄天门收徒讲求资质,除了包谷这个另类外,能入得门的个个资质不凡,俱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大考一开始便争相涌跃地下场要拼出个高低名次,争那修仙资源。 包谷的身家比玄天门整座门派都丰厚,又得妖圣、紫天君亲自授艺,自然不必大考抢这点修仙资源,这次即使人来了,也没有下场的打算,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观战。 玄天广场建地颇宽,好几场比斗同时进行都不嫌拥挤。有掌门紫天君坐镇上方,每座比试台上都有分派有一位元婴境的一代弟子坐镇,比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鍊气期弟子的比试场几乎没有人去观注,筑基期弟子的比斗场也较少人关注,只偶尔出现刚入门不久却很出众的弟子下场时才有弟子聚过去观战。绝大部份人的视线还是落在金丹期弟子的比斗场上。 包谷坐在那,身子没动,一双眼睛却从场中诸个比赛场掠过。 鍊气期弟子的比拼确实没有什么看头。 筑基期弟子无论是剑法、术法都略显青涩,只偶尔有几个特别拔尖的有点看头。例如之前用剑压在她脖子上她的那个冷面少年,修行境界低,但用剑却颇为不凡,出剑凌厉果断,剑招精简凝鍊实用,讲究一招克敌之道。她注意到这冷面少年是陆雷的弟子,真传弟子。 她在玄天门里只参加过一场比拼,比过两场,其中一场便是与陆雷的拼斗。 包谷正在失神间,忽然听到筑基期的一张比拼台上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有叫到她的名字,同时听到譁然声。她抬头看去,见是一个筑基九阶的少年手执长剑抱拳,正冲着她。她微怔,眸间划过一丝困惑。 那名少年再次朗声说道:“在下不才,听闻包谷师叔以筑基二阶的实力可战金丹期的高手,在下愿以筑基九阶的实力邀包谷师叔一战。” 还真是向她邀战! 包谷不想动。让她动脑子,她一个月不歇息都不嫌累,让她动手,她真是懒得动。她朝台上向她邀战的弟子看去,这人的面孔陌生,年龄约有十四五岁,身上穿的是真传弟子服饰,手上拿的是一把品质颇好的金丹期水属性宝剑,腰间挂的玉佩、手上戴的护腕、脚下穿的靴子都是金丹期的法宝。她估计应该是某位师兄收的得意弟子。她的情况特殊,照理不会有人向她邀战,一来,犯不着惹她这个财神爷,二来,输了是自讨没趣,还有羞辱她的嫌疑,赢了面上无光——毕竟她才筑基三阶。如今这弟子跳上台来公然邀战,多半是哪位一代弟子想看看她这几年的修行深浅或者是想让一个后辈弟子来折辱她。 那少年的嗓门大,又是用内劲传音,场中的人都听到了。 当下玄天门广场上几百号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包谷身上。 玄天门的风格是比输了不丢人,回头加紧修炼以后再赢回来便是,不敢应战那才丢人。 几百双眼睛落在身上,包谷纵然不想动也只能动。 她起身,脚尖往地上一点,身姿飘然地落在比斗台上,说:“我几年没碰过剑,你确定要和我比?” 那少年也不多话,只点头,说:“比!” 原本空荡荡的筑基比斗台下瞬间聚满了人,甚至有弟子喊:“包谷师叔,莫非你又惧战了不成?” 一个“又”字,指出她的前科。 她当初惧战弃剑时,这些傢伙还没有进门呢!这事是谁传到二代弟子耳中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伤重 这场比斗对包谷来说颇不讨好。她是一代弟子,入门时间早,赢了二代弟子是理所当然;如果输了,那真就是没脸!作为一个一代弟子,修行境界比二代弟子低就已经够丢人了,还打不过二代弟子,那真就没脸见人了。 同境界同门邀战,她又不能拒绝,包谷只能应战。她说道:“那你出剑吧!” 那弟子他见包谷托大不亮剑,又因对方的辈份高出自己一辈,道一声:“包谷师叔您当心了!”出言提醒,又将剑尖斜斜地指向地面,起手让包谷半招。 包谷轻轻点头,习惯少话的她连“嗯”都懒得嗯一声,更别提再说点什么。 那弟子面对这位祖师叔亲择的隔代传人、又有同境界对战无敌之称的包谷丝毫不敢大意,以一招起手式见过礼之后便不再和包谷客套,将自己所学最凌厉的招式施展开来。 包谷这五年时间里修行丹道、研究阵法、学习符箓一道,唯独没摸过剑,即使修行领悟玄天剑,也只在脑海中模拟演练,便是在将阵法步伐融入到剑式中时,她也只以指代剑,剑为次,步法为先。 这名弟子一柄水属性的金丹期宝剑在手,修行的是水属性的功法,出剑轻疾如风、快若幻影,一剑出,无声无息地便杀到了包谷的面前,剑尖直指要害。 他的剑快,极快,快到包谷几乎差点反应不过来。 好在包谷这几年修行境界虽没长进,修行却没有落下,旁的东西学了不少。她脚下的步伐一滑,宛若鬼魅般贴着剑尖擦身而过,飘然出现在比斗台的另一侧。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咦,这是什么步法,这不是玄天门的功夫。” 这当然不是玄天门的功夫,而是包谷通过研习妖圣所传的阵法领悟到的。 那名弟子一剑刺空,回剑便又朝包谷刺来。他的剑只有一个特快,那就是快!任何多余的花样都没有,以快剑步步紧逼。刺来的剑快得跟疾风骤雨似的,每一剑都是实打实的刺,没有任何一剑虚招。即使真有虚影,那也是因为出剑太快留下的残影。 就这齣剑的速度,包谷自嘆拂如。 那名弟子的剑快,包谷的身法却宛若鬼魅。她的每一次脚落都暗含道韵、每一次迈步都透着讲究,明明那弟子的剑已经刺中了她,再定睛看去时,她人已经飘到了别处,刺中的只是留在原地的残影。那弟子即使把剑舞得密不透风,包谷仍能以一种几乎诡异的方式从剑影下毫髮无伤地钻出来。 她的身姿飘然,步法古怪,时隐时显,一昧闪躲连剑都不拔,看得台下的人又是惊嘆又是踱脚叫骂,催促她拔剑还击声不断。 包谷倒是想拔剑!五年不曾动用剑,她连那极为重要的身份令牌都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旮子去了,更何况是一把压根儿不爱用的剑。 身为修行剑术的玄天门弟子把身份令牌丢了不说,连剑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她怕她说出来会被师公给打死。 她很想以指代剑还击,可这弟子的剑法又快又刁钻,她怕一指过去,自己的手指头没了。 包谷只能凭藉步法和敏捷的躲闪本事在这弟子的剑招下闪避躲绕。大概过了两柱香时间,她逐渐看出这弟子出剑的习惯和方式,捕捉到一个破绽,她果断地以指代剑击出一道剑气盪开那刺来的一剑奋力一脚踹在因长剑被盪开而露出的空门的胸口上。她这一脚踹得毫不留情,力道足足的,那弟子像一道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台子上,“哇”地喷出口血,连起身都困难。她略带歉纠地说了声:“抱歉,今天出门匆忙忘了带剑。”飘然落下台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眼尖地看到花笙的脸都黑了。 花笙身后跑出去两个内门弟子把那被包谷踹伤的弟子扶走了。 包谷顿时明白,这是花笙在后面指使门下弟子给她难堪呢。 花笙展颜一笑,站起身,贊道:“包谷师妹的身法可当真了得,莫非又是从祖师爷所传的功法中领悟到的?” 包谷微微侧首凝目朝花笙那看了眼,却因不想说话而懒得解释。 花笙见包谷不语,又说:“若非碍于大考规则,我倒真想与包谷师妹切磋一二。” 一位在元婴境的一代弟子起身击掌贊道:“妙极!五年不曾见到包谷师妹,我等也想一窥包谷师妹的剑术境界。不如这样,不拼修行境界,只比剑术如何?” 包谷认识,这人是与花笙同出卓云峰的,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并无多少印象。 一旁又有一名出自原来水云泽的弟子说道:“不妥,修行境界亦是实力的体现。包谷师妹虽然修行境界低,但身为五灵根的她内息浑厚远胜常人,若花笙师姐压制境界与包谷同境界为战,便是以自之短攻包谷师妹之所长,必然吃亏。” 第191页 包谷认识说话的这人,他的名字叫赵大鹏,与丰梦龙交好。 她喜静不喜争斗,听得同门议论她与花笙如何比试才算公平只觉无聊,亦有几分不喜。她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与门规不符,便不比罢。时辰不早,我也该回了。”说完,起身欲走。 事实上这会儿天色早得很,大考才开始不到半个时辰。 包谷这话一出,四下里又是一片嘘声。 丰梦龙站出来,慡朗的笑容响起,说:“包谷师妹的性子可是一点没变。不过这天时尚早,你这‘时辰不早’明显是推託。平日时想见你一面都难,亲自登门拜访都见不着你人。你难得出来走动,今天既然来了,可不许这么早回。”他看到包谷已经踏上飞剑要走,留都留不住,又赶紧喊了句:“玉剑鸣,还不出来见过你小师叔。” 包谷听得丰梦龙这话喊得没头没脑的有点蹊跷,驻足回头看见,只见是之前将剑压在自己脖子上将她脖子划过皮的冷面少年从人群中走出来向她抱拳行礼:“玉剑鸣见过小师叔。” 丰梦龙笑道:“你不知道这小子是谁吧?四年前玉宓师姐收的徒弟,他的姓也是随的玉宓师姐。”说话间,还朝包谷挤了挤眼。 包谷闻言望向那叫玉剑鸣的冷面少年,说:“你是师姐的徒弟?” 丰梦龙说:“是玉宓师姐唯一的徒弟,还是关门弟子。随着玉宓师姐在外闯荡多年,上个月才和玉宓师姐一同回来。” 包谷的心头一动,一喜,问:“师姐呢?她现在在哪?” 丰梦龙不作声。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没有见到玉宓,又将视线落在玉剑鸣身上,问:“你师傅呢?” 玉剑鸣应道:“师傅飘泊习惯了,不习惯久留,已与昨日外出游歷去了。” 包谷怔愣当场,呢喃一句:“又走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师姐悄然而回又悄然而去,可如今见到师姐的亲传弟子、从他的口中得知她昨日才走,且竟连声道别和知会都没有,原本已经淡然无波的心此刻竟如刀子剜心般的痛。这痛来得莫名,却又剜心刻骨,比钝刀子割进肉里还疼。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总是悄然回来又悄然离开,擦身而过也不与她打一声招唿,就连收了亲传徒弟都没让她知道。师姐,当真是要与她断得彻底、干净么? 包谷恍然地立在那,原本空灵寂静的眸子染出一片雾色,那眼神凄迷惶惶,茫然地望着远山、视线没个落着。 她的心愈发疼得厉害,周围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消失,人影也变得恍惚起来,就连脚下驾驭的飞剑也有些不稳。她落在地上,收了飞剑,强忍心中的疼痛朝着回去的路走去。 她很想问玉宓一句:“师姐,今生今世都不见了吗?”她很想问玉宓:“师姐,即使不见,连个消息也都不给、不传吗?”她不用问,她已经知道答案。 丰梦龙见到包谷那悲怆的身影,连唤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包谷的回应,心虚地摸着鼻子,心说:“难道我告诉包谷这事是错的?”他看向玉剑鸣,颇为无辜。他挺喜欢这小子,原本是想让这小子和包谷认个亲,他若得能包谷指点或者是跟着包谷,包谷手里随便漏点东西给他,都是莫大的造化,却没想包谷竟是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 忽然,已经走到玄天广场边缘台阶上的包谷身形晃了两下,双眼一闭、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她半只脚刚踏出,这一倒地滚落当即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玄天门的主峰依山而建,这台阶又高又陡,平时见着雄威壮观,这会儿包谷滚下去却是又疾又快。 身为修仙者走着路还能从台阶上滚下去的这真是头一次见。 以至看到包谷滚落下去的人都惊呆了。 丰梦龙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我艹!”足下一点,赶紧朝着那顺着高高的台阶往下滚落的包谷追了过去。 紫天君的速度最快,在丰梦龙叫出那声“我艹”时,他已经出现在台阶上,抬袖一指托住已经滚下数十阶台阶的包谷。他一把接住包谷,抬指探在包谷的腕脉上,发现包谷是真气逆行气血攻心震伤心脉,导致心脏骤停昏迷。他顾不得检查包谷一路滚落跌出的外伤,赶紧盪出一股灵力涌向包谷的心脏,令她骤停的心脏重新恢復跳动,又以灵力护住那受损的心脉腑脏。 丰梦龙落在紫天君身旁,问:“掌门,包谷师妹没事吧?” 一众反应过来的玄天门弟子也纷纷赶了过来,大比拼也中止了。 身为修仙者走着道还能滚下台阶的,还真是万古罕见啊! 许多二代弟子压根儿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聚过来好奇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包谷,小小声地朝着周围打听。有些二代弟子曾从师长那耳闻过一些包谷和玉宓之间的传闻,当即卖弄起来,相互交头耳语,低下窃窃声好不热闹。 紫天君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对包谷寄予极大的厚望,也知道包谷对玉宓情根深重,原本以为玉宓远走不与包谷相见,时间长了包谷的心思会淡下去,却没想到今日包谷竟因玉宓不辞而别而受重伤。他又再想起上次包谷重伤亦是因为玉宓,那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阴郁得要滴出水来。 包谷身份特殊,紫天君虽是气恼却不能不管。 如今包谷已经成人,他也不能不避嫌,当即招手唤来花笙,让花笙将包谷送回去交给紫云姝。 花笙扶住昏迷不醒的包谷,暗暗探了下包谷的伤势和鼻息,只见包谷气若游丝内息全乱,全凭掌门的一缕真气护住心脏跳动,着实吓了一大跳。这种真气逆转震伤心脉相当于走火入魔,随时能要人命!花笙断然想不到包谷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瞧这情况还是伤到包谷自己手上。虽然她对包谷有很多不服,但毕竟是一同经歷过师门大难、又得过包谷不少恩惠,总想弄点什么让包谷落点面子损点颜面,却真不愿见到包谷有事。她抱起包谷脚下飞快地赶往包谷居住的云海密林。 云海密林中阵法重重,据说风师叔都曾陷在法阵中差点没能脱身,玄天门弟子视为禁地,不敢乱闯。 花笙来到云海密林外不敢擅自进入,在林子外传音紫云姝。 紫云姝看到包谷被花笙横抱在怀里,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即将断气的模样,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沉声道:“不是大考比拼么?谁他妈的找死向包谷下这么重的手?不知道她是我的云海密林的人,不知道她的命有多金贵么?”怒啸间,蛟龙之气放外,双臂却是接过了包谷,往包谷的嘴里餵救命丹药。 花笙一看,紫云姝随手一手摸出来塞进包谷嘴里的竟是修仙界有价无市的九转还魂丹,瞬间觉得自己还担心包谷的安危纯属瞎操心!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小师叔,她这么金贵谁敢伤她啊!她是得知玉宓不辞而别,真心逆转气血攻心,自己伤了自个儿。”沖紫云姝行了一礼,脚下一点,飘然而去。 紫云姝低骂道:“我平时万般逗你都没点反应,这一回神没看见,你倒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嘴里骂着,手里脚下都没闲着,赶紧把包谷抱回去让妖圣给包谷看看。 这伤来得紧急险恶却不难治,怕的就是包谷是伤在自个儿手上,万一存有死志那就难救了。 紫云姝把包谷放在客房的床上。 妖圣却包谷探了脉,又以神念探过包谷的灵海,却是皱紧了眉头。她问过包谷受伤的原由,说:“把玉宓叫回来吧。” 紫云姝问:“怎么呢?” 妖圣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玉宓不回来,包谷这伤只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紫云姝问:“到底什么个情况。” 妖圣说:“你还是先把玉宓叫回来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几乎不相识 紫云姝虽不明情况,但见妖圣神情凝重,也知道这事拖不得,包谷服下九转还魂丹又没见好转,她当即以传音玉符联络玉宓。 很快便和玉宓取得联繫,玉宓问:“小师叔,何事?” 紫云姝见到妖圣居然取出久未动用的金针替包谷施针续命,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玉宓的声音再次传出:“小师叔,小师叔……” 紫云姝回过神来,叫了声:“包谷重伤垂死,阿圣正在用金针替她续命,你赶快回来。” 玉宓问:“怎么回事?她怎么……谁伤的她?” 紫云姝总不能跟玉宓说包谷是自断心脉,万一玉宓一恼不回来了怎么办?她只能说:“我这忙着救人没法细说,你赶紧回来。”便掐断了与玉宓的联繫。 约摸过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玉宓以传音玉符联络紫云姝,告诉紫云姝她已经在云海密林外了,因为有法阵阻隔,她进不去。 第192页 紫云姝去云海密林外接到火速赶回来的玉宓,领着玉宓穿过法阵重重、禁制遍地的云海密林朝她所住的小院赶去。紫云姝说:“五年了,你连见都不肯见她一面,这次只怕是真的伤了心。” 玉宓皱眉,问:“什么情况?” 紫云姝说:“她五年没踏出过云海密林,我见她今日得闲让她去参加今天的大考,没多久就被花笙抱了回来,说是得知你不辞而别,真气逆转气血攻心伤了自己。我跟你说过她这几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好,让你回来时见上她一见,你总能狠下心不见……唉……你不见她,我见着她却总忍不住的心疼,许多时候都不敢看她的那双眼睛和那张脸。”她嘴里说着话,脚下却是施展轻功走得飞快,转眼间便已经来到包谷所躺的屋子门口。她对玉宓说:“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玉宓踏进屋子,一眼见到坐在床边的妖圣正在拔针。她行礼唤了声“圣姨”,与妖圣见过礼后便朝床上望去,却见到一个轻纱覆面身着一袭白衣的陌生女子躺在床上。 这女子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气息低若,仿若随时会断了那缕仿若游丝的气息。即使见不到面容,透过面纱下的轮廓和露在外的光洁额头,那如远黛般的娥眉和卷翘浓密宛若扇贝的睫毛、眉眼也能看出这是个极美的女人,眉宇间依稀有当年包谷的模样,只是比起那时活泼机敏又略带憨傻的包谷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沉静。她的身子骨也没有当年的包谷那般壮实,有些单薄。这单薄不是说身材不好,相反,她的身段极好,傲然挺立的胸,纤细盈盈一握的纤腰,玲珑曲线毕现。那露在衣袖外的雪白皓腕却又细得仿佛轻轻一折便要断了似的,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文静柔弱来。和她记忆中那穿着兽皮衣背着弓箭在林子里狩猎、拿着斧头朝野兽砍去、在玄月古城提着宝剑沖向元婴境高手的傻气孩子完全联繫不到一处。 玉宓几乎下意识地觉得这不是包谷! 她身形一闪,来到床边,伸手掀开那女子面上所覆的面纱,入眼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脸。这张脸依稀能看出包谷的影子,却比包谷多了几分柔和、成熟,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那面颊都长得恰到好处的完美。修仙界的女子模样都长得好,气质也都十分出众,可面前这女子无论容颜还是气质都和别人不一样,她美得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如烟如雾如幻如蜃,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轻烟消散。这女子便如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林间时映照出的朝雾,烟云霭霭宛若仙境幻影,阳光一晒风一吹,便又散了,再难寻觅。 玉宓不敢确信,问:“她是包谷?”五年不年,半大的少女长大成人,这变化也太大了!她知道包谷手上有多少灵丹宝药,整日里泡在灵丹宝药中,又在这灵气充郁之地日夜修行、修身养心,脱胎换骨亦是情理之中,况且半大的孩子可塑性还是极高的。她忽然感到自己这一走五年,不是匆匆的五年,而是错过了许许多多的五年。 五年,当初那莽撞、满心算计、聪明佼侩的少女竟已蜕变成这般模样。 一瞬间,玉宓的心有些疼,刺刺的疼。 紫云姝问:“你以为?不是包谷还能是谁?不认识了?” 玉宓在床沿边坐下,抬指搭在包谷的腕脉上去检查包谷的伤势,发现内息极乱、心脉、腑储尽皆受损,这是真气逆转、气血攻心,通常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情绪过于悲痛郁结于心无从抒发使得体内真气逆行震动引起,要么就是走火入魔。无论哪种都极为兇险,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横死的都有! 修仙者的体质强悍,只要没当场死成、有灵丹宝药在手,便不难救。 玉宓之前听紫云姝说得严重,还真以为包谷重伤垂死,如今见状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包谷这情况看着危险,实则只要抢救及时,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妖圣将金针收好,说:“包谷这伤我只能暂时替她稳住。她的气息紊乱,真气逆行震伤心脉腑脏,并不难料理。渡以真气替她梳理气息经胳,再佐以宝药疗伤,便能治好。难治的是她忧思成疾,积重难返,伤了神魂。身上的伤好治,人……怕是难以唤醒。” 玉宓听得心中一痛,问:“忧思成疾?积重难返?” 妖圣轻轻点头,说:“因你而起,要救她也得由你来。我先替她梳理经脉养好伤势,若还昏迷不醒,便得用金针渡穴破入她的灵海,你再唤醒她灵海深处的意识。这不能拖,她现在修行境界尚低,神魂弱小并不牢固,若沉眠久了,伤及神魂的可能性极高,只怕甦醒的可能性便小了,即便醒了,只怕对神智也会造成损伤。” 玉宓听得心头即心疼又难受,说道:“还请圣姨这便出手相救。” 妖圣点头。她又餵包谷吃了两颗疗伤药,再用自身灵力替包谷梳理受伤的经脉和催动药效替包谷治疗受伤的腑脏。 妖圣精于医道,修行境界又极高,替包谷治伤,她一人便足够了。 紫云姝和玉宓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坐在旁边等。 紫云姝不想让玉宓打扰到妖圣救包谷,把玉宓叫出房间在外面院子坐下。 玉宓看到她小师叔这满院灵药、珍宝,也没心情去欣赏和观注,脑子里全是刚才见到的包谷的影子。她明知那是包谷,却怎么也无法把刚才那女子和记忆中的包谷联繫到一起。 紫云姝见到玉宓失神的模样,连骂好几声:“该!让你回来见她,你狠心不见,如今人伤了,后悔了吧?” 玉宓怔怔摇头,仍不死心地问:“她真是包谷?”莫不是和包谷长得像的人冒充的?包谷那又精又傻的小丫头能长成这模样?她又想起初遇包谷时那瘦得都快成皮包谷浑身上下瘦巴巴连点肉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的包谷,再和屋里床上那伤重的女子一对比,这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紫云姝气得真想抓起玉桌上的茶杯给玉宓砸过去。她骂道:“玉宓,你还有没有点心肺良心?人都这样了,你还怀疑这不是包谷?普天之下我能给你变出第二个包谷来?”她的声音一冷,又说:“如果你觉得包谷变得不认识了,想找回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包谷来,抱歉,你只怕是找不着了。” 玉宓见到紫云姝动了真怒,知道紫云姝这是心疼包谷、埋怨她。她不辩解,亦无从辩解。 她不见包谷是不敢见。 这些年,包谷的动静她都知道。从小师叔、掌门师公、圣姨,甚至同门弟子中都能打听到包谷的消息。包谷埋头苦修,研习阵法、丹道、符箓,醉心修行,她又岂能扰了包谷修行再乱了包谷的心。小师叔总说包谷过得不好不开心,可师公对包谷的进步一直赞不绝口来看,她觉得不见包谷是对的。至少,能让包谷安心修行,而不会因为她而搁误了。况且她师公再三叮嘱她莫要见包谷,莫要耽误了包谷的修行,她又岂能回来相见。 见了,她怕自己陷进去再难抽身离开。 如今再见,竟是这般模样。 伤重的女子,美得如幻如蜃极不真实,以至她竟不敢相认、不敢相信。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包谷哪去了。 可她知道,躺在里面的就是包谷。五年前,她离开的那天,包谷曾这样伤过一次。 这五年时间,早让当初的那个少女蜕变成了如今这美丽的女子。 她记得以前常听小师叔说:“我都不敢让包谷顶着那张脸出门,那脸衬上那气质、那双眼睛,若是那么走出去,我给她当保镖只怕都不够护她的。她一身重宝本就够招人,再顶着那张脸,这还不让人发疯?” “玉宓,你真不去见她?你要是再不去见她,我就让她摘下面纱以面真目出去晃一圈,我保证多的是人等着取代你在包谷心目中的位置。你信不信?” 玉宓信!她原以为包谷手中的财力足够让很多人动心去取代她在包谷心目中的位置,至于容颜美貌,她真没往心里去,修仙界的美女过如过江之鲫,随手抓一打,一打都是美女。容颜美貌,真没什么好令人上心惦记的。 如今见到包谷,她才明白她小师叔所言非虚,包谷的这张脸或许真能比她掌中的财富更诱人。 她想包谷的那张脸固然长得好,那气质、气息才是真正令人着迷所表现,这气质气息神韵乃至肌肤都不是一般修仙者能够养得出的,这是常年静心养气和大量的奇珍异宝堆出来的。 她隐隐觉察到包谷的这种转变不仅于修行、灵丹宝药有关,似乎与她的关系更多一些,似乎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但这种想法让她很心疼亦很难受。她看到包谷这样,才明白小师叔一直说包谷过得不好、不开心是真的。原来醉心修行、进步神速和开心与否并无关系。 第193页 她终究,还是误了包谷——即使不见!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包谷的院子 玉宓在院子里坐了约有两个时辰听到妖圣传音让她进去。 包谷躺在床上,面色已经恢復了红润,气息平缓稳健,双眸紧闭似是睡得正香。 玉宓在床边坐下,她对妖圣的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知道包谷身上的伤已经治好,可仍要亲自确认过才放心。她抬指探向包谷的腕脉去检查包谷身上的伤势,之前受损的经脉腑脏都已痊癒探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玉宓望向妖圣说:“玉宓多谢圣姨。” 妖圣说道:“份内之事,不必言谢。我现在施针刺激她的穴位,她若不醒,便要你将神念探入她的识海唤醒她。她的识海不仅有紫天君结下的禁制守护,更有玄天剑的剑魂镇守,若进入她的识海,稍有差池便会被玄天剑剑魂斩伤神魂,不到万不得已,不行此险招。” 玉宓点头,说:“圣姨,你施针吧。”她握住包谷的手,轻声唤道:“包谷,我回来了,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妖圣看了眼玉宓,开始施针。她施针扎的穴位在百会、印堂处,此乃人体要害,下针轻了没效,下针重了,救人便成了杀人。 玉宓见到妖圣施针,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用力地握住包谷的手。 随着妖圣手里的金针缓缓扎入,包谷那紧紧合在一起的卷翘睫毛微微颤动,被玉宓握住的手指也轻轻颤动。 妖圣轻轻地将针拔出。 一声低弱犹如呻吟的声音从包谷唇间溢出:“师姐”。 玉宓一喜,叫道:“包谷。”又见包谷似在梦中,并没有睁眼醒来。 妖圣收了金针,站起身说:“她神魂受创,需要静养巩固神魂,这几天最好不要有激烈的情绪波动,她暂且住在我这里,你过几日再来见她。”她又唤了声:“姝儿。”扭头看向斜靠在门口的紫云姝,说:“包谷那院子遍布法阵禁制,你送玉宓过去吧。” 玉宓对妖圣再次道谢,跟在紫云姝身后出了紫云姝的院子。 紫云姝似笑非笑地斜睨着玉宓,问:“与包谷再见面有什么感想?” 玉宓怅然感慨,说:“恍若隔世。我怎么也没想到五年时光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紫云姝领着玉宓来到包谷居住的院门前,说:“包谷这些年修习阵法拿自己的住所练手,弄得这院子阵法重重,比龙谭虎穴还要恐怖。若不得其法,一脚踏进这院子就得迷失在法阵中。我现在把这院子里的法阵禁制都一一告诉你,免得你误中法阵。”说话间,先结印,解了门口的禁制,又教了一遍玉宓印诀,这才领着玉宓踏进院中,一一向玉宓讲解院子中布置下的法阵及操控之法。 玉宓对阵法也略有研究,如今踏进这院子却如同闯入一个诡异变幻的世界,若非有紫云姝领路讲究,她只怕连步子都迈不出去便已经陷进阵里受困。她曾听紫云姝说起包谷在阵法方面的造诣已经极高,如今亲眼见到包谷布置这些阵法的手段才深刻感知到昔年那懵懵懂懂对法阵一无所知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法阵大家。包谷不凭别的,仅凭这身阵法本事足以令任何修仙门派势力对她趋之若鹜、争相拉拢。 紫云姝讲得口干舌燥讲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包谷院子里的阵法讲解了个大概。这时候她都有点埋怨起包谷来,没事在院子里布这么多禁制做什么!她嘴巴上嘀咕着,却也明白包谷这院子真有布下重重防御手段的必要——因为太值钱了!玄天门里最值钱最贵重的东西便在这院子里,撇开包谷不谈,仅包谷这些年陆陆续续在院子里种下的灵珍宝药就足够令任何修仙者发疯发狂!她说道:“行了,我该回了。你自己把这迷阵关闭,好好看看包谷这些年是如何打理你留给她的这座院子、给你留了些什么吧。”说完便径直离开。 玉宓找到迷阵的阵眼将笼罩住院子的迷阵关闭。 迷阵一关,笼罩在院子中那遮住人眼和神念窥探的迷雾顿时消弥于无形,露出庭院的真实面目。 院中的景象让玉宓瞬间震惊,呆立当场。 五年前,她离开时,这座院子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此刻,这院子是灵光缭绕霞光氤氲宝光四溢,随便吸口气都有浓郁的天地灵气和奇珍宝药的芬芳沁入心脾之间,令人心旷神怡宛若身处琼台仙境。 只在传说中的灵珍宝药异果满园皆是。修仙界中诸多已经绝迹的用来炼制化神丹、元婴丹的名珍奇药这里几乎都有。 化神期是修仙界一道难以跨越的坎,修行到元婴末期者比比皆是,但能够迈过那道坎的堪称凤毛麟角。眼下,至尊猴儿酒是一个希望,还有一个希望就是凑齐传说中的化神丹的炼材,炼制出化神丹冲击境界。要炼制化神丹需要近千种灵药,其中近百种重要药材都几乎已经绝迹,即使偶有出现,也是可遇不可求,可此刻,她往院子里随意一扫便能看到外面传闻已经绝迹、年份足足的炼制化神丹的主药,她再留心一数,发现炼制化神丹的绝大部分炼材她院子里都有,少部分没有的炼材也有别的灵药可以替代。梦寐以求、想都不敢想的化神丹,只要她想,现在就可以去院子里拔了药送去妖圣那炼出来! 这让玉宓充满了震撼!被震撼得无以復加! 她曾经见过包谷收刮到的蛟龙大妖的药田,对包谷拥有的宝药也有个大概了解,知道蛟龙大妖留下的药田只怕也是凑不齐化神丹炼材的,想必这院子里的药材都是包谷这些年陆续从外面弄来的。这院子里不仅有炼制元婴丹、化神丹的炼材,还有诸多灵珍果树、奇花异卉,随便拔一株拿到外面都是足以惹得人眼红心黑髮狂的好东西。 包谷在蛟龙大妖那发了笔天大的横财,最不缺的就是灵珍宝药。若只是灵珍奇果宝药也就罢了!包谷竟然以晶莹纯透无暇、开採至极北之地的寒渊中的万年玄冰凿为池、以水属性灵石化水来栽种喜寒灵珍!这万年玄冰是打造水属性法宝的宝贝,要开採得去那苦寒极地,风险极大,在修仙界,巴掌大的一块都能卖上近百枚极品灵石,包谷竟然拿这么一块巨大的万年玄冰凿成池子来种花!好吧,这种是万年九品寒莲,和圣姨是亲戚!能值得如此对待!那用万年玄冰打造的池子中还养了鱼?玉宓定睛一看,那东西像鱼,却是浑身晶透、骨骼内脏都清晰可见,像冰雕成的一般,头上有角、细长的一条,还有两条长长的鬍鬚,像鱼又像龙,与龙鱼很像,但只有一尺多长。玉宓认出,这玩意儿是龙鱼的近亲,叫冰龙鱼,也是长在极北苦寒之地的灵泉寒潭中,比万年玄冰还难找。据说,这种冰龙鱼流着龙血,血中带有神性,是天生的宝物,吃了就能修行大增,不管是修仙还是修龙,吃了都是大有好处。传说中的,见都很难见到的好东西,包谷竟然养了足足七条在池子里,虽说大小不一,其中一条还不足半尺,可这也是冰龙鱼啊! 玉宓再一扫院子里其它地方,随便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摆件,或者是用来当园林装饰的东西也俱都不是凡品。甚至就连院子里的玉石桌,那也是最好的玉种。 玉宓感到无比的震惊。包谷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天才地宝?她知道包谷很有头脑会做买卖会敛财,也经营着生意买卖,让玄天门得以飞速发展、玄天门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包谷上交的三成收益,可是这五年里包谷是出不出户,连这云海密林都没有踏出去过,她到底是怎么敛财的?怎么弄来这么多好东西的? 玉宓怀着满心疑惑踏进屋子。乍一看屋子陈设简单,颇有清修人士的风范,若再仔细一看,那便只能用琳琅满目来形容。满屋子的东西全部都是用材上佳、炼制精细的上佳法宝!地毯桌凳屏风纱帘,每一件俱都是精心炼制的宝物,有不少东西还是出自小师叔的手笔。 见多了法宝、宝物,玉宓表示淡定。 她绕过客厅,转到卧室门口,原本觉得进去不妥,可又想看一眼包谷的寝居,略作犹豫,踏了进去。 包谷的寝居摆设简单,不过所用之物仍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细,俱都是最好的。玉宓眼尖地发现包谷的寝居有不少物件是准备的双份,例如放置衣物的衣厨,例如梳妆檯是两张梳妆檯并排放置,东西也都是一式两份,从这些多出的物品来看,就像屋里还有一个人与包谷生活在一起般,至少,包谷是把那人日常生活的用品都备齐了的。玉宓几乎不用仔细看,就辩出这些都是包谷为她准备的。她不在,包谷却把她要用的全部备齐,她随时回来随时可以取用。包谷,一直都在等她回来。 玉宓不敢在包谷的寝居多留,几乎逃也似的奔出包谷的寝居。 不知不觉间,她晃到了书房外。 修仙者的东西通常都是装进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宝中。 第194页 玉宓原以为包谷的书房应该只会有一套书桌和一些摆件,可她却从窗外一眼看到包谷的书房放着好几排书架,书架上居然放满了玉简。书架上分别刻有“法阵”、“神通”、“剑式”“丹方”等字样。她略感讶然,踏进书房走到刻有“法阵”字样的书架前,随手抽出一卷玉简,展开,赫然发现上面所记的正是包谷布置在院子中的一座法阵。玉简上介绍得极细,如何布阵、破阵、阵法原理、运用到的手段全都详细地写在了上面。玉简落款写着“包谷创阵于三年初秋。”玉宓将玉简放回去,又换了一卷玉简,上面同样详细地记载着一座法阵,这座法阵包谷并没有布置在院子里,落款写的是“包谷创阵于四年初春。”玉宓连翻三十多卷玉简,全是包谷所创的法阵,杀阵、困阵、封阵等各种类型的法阵都有。她的阵法造诣并不高,但读完这些玉简也是收益颇多,往后对敌时要布阵,照着包谷玉简上记载的布阵方式布阵,轻而易举就能布下高明的法阵。她在放置阵法书架的底层还发现一些刻有封印符箓的玉盒,玉盒上面写的名字正是她之前翻到的一些法阵的名字。 玉宓感到奇怪,这些法阵都已经记载在玉简上了,怎么还弄了一份封在玉盒中?她打开其一个玉盒,赫然发现盒子里装的是祭炼好的阵旗!拿着这些阵旗,不需要再找布阵材料,只需要按照阵法方位把阵旗插上法阵即成!玉宓数了下,共有十二个盒子,杀阵、封阵、困阵、迷阵、幻阵等各类阵旗各一套。 拿着这十二盒阵棋出去,往后在修仙界不说横着走,那也是底气十足!遇敌时,大袖一拂,阵旗插出阵法立成,困敌于阵中,那岂止是如虎添翼! 玉宓以为自己见到满院珍宝已经够激动了,再见到什么都可以镇定自若了,可此刻,她真没法镇定。这些东西,包谷原本该随身携带,放哪都没有哪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保险,包谷却把这些摆在这里,这是什么用意?不管是谁,来到这里,看过这些玉简和拿到装有阵旗的玉盒,那就是平白得了十二套厉害的随时可以动用的法阵,和学会三十多种阵法……这是包谷特意留给她的? 玉宓深吸口气,稳住心绪,又朝那写着“剑式”的书柜走去。书架上约有十来卷玉简。她随意抽出一卷以神念一读,发现里面记载的竟是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这剑法她还颇为熟悉,和之前包谷教她的那几式从玄天剑意中感悟到的玄天剑法相似。玉简的落款是“包谷悟于四年初夏日暮时分”。还真是包谷从玄天剑中悟出来的剑法! 玉宓又走到那写有“神通”式样的柜子前,上面放着三卷玉简。其中一卷上写着“缩地成寸”,她翻开玉简,只见上面写着“包谷悟于二年初夏午后”。她又转到写有“丹方”的书架前,书架上摆满了玉简,各式各样的丹方都有。落款是“包谷抄录于一年隆冬午后”,又翻一张,亦是一卷古丹方,上面写的是“包谷抄寻于一后隆冬入夜”,她连翻十几卷玉简,落款大部分是“抄录”,只有两卷写的是“着”,显是包谷自创的丹方。她发现包谷所有的落款都没有确切的日期时辰,都是以年、时节和清晨、午时、午后、黄昏、傍晚、夜等为记载,似乎过得并不知道具体的时日时辰,只会从季节天时来判断时间。 一瞬间,玉宓的心情五味陈杂。震撼、心疼、不解,皆有。 包谷,一无既往地让人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议,又一如既往地让人费解。 第一百五十章 弃我者去 玉宓把包谷的院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一圈。 这院子处处留有包谷修行、生活的痕迹,这五年里,包谷足不出户地住在这里。 这院子是包谷起居生活修行的地方,更是一座堆满宝藏的宝库。 包谷,二十岁的年龄,现在才筑基三阶的修为,却凭着自己的头脑经营出如此庞大的财富。她的修行境界很低,但她的阵法造诣、她的悟性却是极高。 玉宓觉得包谷除了在修行速度上慢得令人几乎看不到希望外,在任何方面都是天纵英才的人物。谁拥有了包谷谁就能拥有辉煌。落魄几乎快要灭门的玄天门,因为有包谷,在短短五年时间里便已跻身中等实力修仙门派的行例。照此速度,成为修仙大派的指日可待。 玉宓看到这座院子,这座宝库,这些都是包谷挣来的,也都是包谷留给她的。她知道包谷对她用情至深,苦心经营,很多时候也是为了她。面对如此深情,她却惶恐,无以为报。如此财富、如此深情,她承受不起。她明白包谷的心意,也知道自己该好好对待包谷,不该让包谷为情所伤,然而此刻,她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包谷。她承不起包谷的情,还不起包谷的情。 玉宓立在院子里,沉沉地嘆了口气:“对不起,包谷。”她很想再次一走了之,却又怕包谷得知再受伤。 傍晚时分,包谷醒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睡的不是自己的床,坐起身,望向窗外,看到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紫云姝和妖圣才知道自己睡在紫云姝的院子里。她略感恍惚:我怎么会睡在小师叔这? 再一细想,包谷才想起自己去玄天广场参加大比考得知师姐回来又离去的事,她隐约记得自己当时是要回住处的,似乎当时心口疼得厉害,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忽然,包谷感到自己布置在院子里的禁止被人动过。她下意识地觉得是紫云姝和妖圣有事过去,可看到她二人正在院子里喝茶便知她院子里另有其人。 包谷起身下床,她刚踏出屋子便见妖圣和紫云姝同时望来。 妖圣说道:“醒了?过来喝杯茶。” 包谷知道这里有妖圣和紫云姝坐镇,几乎没有谁能在她俩的眼皮子底下潜进自己的院子,显然进入她院子的人是经过两人允许的。她顺从地在妖圣旁边坐下,问:“谁在我院子里?”她知道不会是多宝灵猴。这几日有个重大的交易会,有几件她看中了东西,多宝灵猴带着灵石和孙正龙一起去赴交易会,至少也等交易会结束才会回来。 紫云姝说:“有我俩在这,你还怕谁去你院子里偷东西不成?你没事了吧?还有哪不舒服?” 包谷摇头说:“我没事。”她想到玉宓连收亲传弟子都不告诉她眸色便又是一黯,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意从心腔间划过。她其实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明白自己没有什么好怨的,不想自己受这情绪所扰,于是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专心致志地喝茶。 紫云姝觑了眼妖圣,说:“你圣姨今天使了个坏。” 包谷心说:“圣姨不是经常使坏么?”她以前只当圣姨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住得近朝夕相处地处久了才发现妖圣表面一派庄端圣洁神圣,实际上焉坏焉坏的,使坏时还一副超然悠闲、庄严得让人觉得妖圣一定不会使坏,想到妖圣使坏会是亵渎妖圣。事实上嘛,聪明如小师叔,经常被妖圣捉弄了都还不自知。她也没少被妖圣消遣。听到紫云姝说妖圣使坏,她一点都不意外,随口问了句:“圣姨使什么坏了?” 紫云姝说:“她啊!你今天不是真心逆转气心攻心晕了吗?你圣姨给你扎了一针让你昏迷不醒,骗我们说你是伤到神魂,把你师姐给骗了回来。” 妖圣颇为不满地睇了眼紫云姝,心说:“你不需要说得这么直白吧?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包谷向来冷淡的脸上罕见露出惊愕之色,跟着她回过神,一把放下手里的茶杯,施展缩地成寸神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紫云姝的院子。 紫云姝看着刚刚才端着茶杯悠闲喝茶的包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速度快得跟鬼影子似的,眼都看傻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对妖圣说了句:“我就说她的轻功相当不错嘛!” 妖圣放下茶杯,起身朝院外走去。 紫云姝问:“去哪?” 妖圣淡淡地应了句:“散步。”慢慢悠悠地散步到了包谷的院子外,穿过重重法阵进入到包谷的院子中,一派悠然地立在墙角不易被人察觉的阴影中,还顺手布置了一个藏匿法阵把自己藏起来。她看到紫云姝在墙头探头,暗中传音:“这里。”给了紫云姝一个指示。 紫云姝顺着妖圣的指引来到妖圣身边,心说:“散步散到包谷院子里来了?”她扫了眼妖圣,但却把心思落到立在院子中的玉宓身上。她感到奇怪,包谷那么快的速度,怎么这会儿还没赶到院子? 妖圣似乎知道紫云姝心中的嘀咕,暗中传音一句:“包谷在院门外站着。” 包谷立在院门口,她的手抵在门上,平时轻轻一推便能推开的院门仿若重逾万斤。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师姐回来了,说明还是在乎她的!这么多年没见,自己的修行境界才升了一小阶,师姐见到只怕又是失望吧。这些年又疏懒不爱动,四肢不勤,连剑都没摸一下,使得身子骨都单薄起来,这在以实力为尊的玄天门,自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有点见不得人…… 第195页 包谷越想越忐忑,越想越紧张,甚至害怕见到玉宓,可终归所有的恐惧、心虚都抵不过对玉宓的思念,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院门踏入院中,她绕过影壁,一眼看到立在院子里那卓然而立的身影。 五年时间未见,师姐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大概是因为修行境界高了,师姐身上多了几分无形的威仪和凌厉。玉宓静静地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包谷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迫来。她唤了声:“师姐。”她想像了无数次与玉宓重逢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这样。她师姐目光沉凝地看着她,两人之间相隔阻了万重山一般。明明站得极近,却是那般的远,像远在天边。 玉宓心情沉重地看着面前有几分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包谷。一袭白衣若雪、纤细的身姿飘然若仙,又透着几分柔弱,眼眸中略有几分慌乱,显得有些无措,失了往日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沉稳。这是包谷,却不是她记忆中的包谷。这是包谷,这满院珍宝的主人,这是包谷,错付痴心于她的包谷。玉宓看着包谷,竟找不到话说。 良久,她才低嘆一声,说:“你变了很多。” 包谷“嗯”了声,说:“师姐并没有多少改变。” 玉宓想了想,说:“包谷,别再等我了。你知道我不爱你,如今再见面,我甚至有些不认识你。我领回师门的那个孩子,我熟悉的那个少女,都不在了。” 包谷僵愣地站在原地,脑子“嗡”地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再和师姐见面,玉宓说不认识她。 五年时间,改变了太多,她们越离越远,甚至已经快形同陌路。 玉宓对包谷说道:“别再对我用情,你的深情,我承受不起,亦还不起。包谷,对不起。”她说完,转身走向影壁的另一方朝院外走去。 包谷眼睁睁地看着玉宓从影壁的另一方绕出门,甚至连离开都不愿从自己的身旁走。她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只觉神魂都从身体里抽离了去。 一道身影从角落里冲出,朝着院外追去。是紫云姝。 妖圣亦从院角走出,来到包谷身边,唤了声:“包谷。”她没想到玉宓依然不愿接受包谷的情,依然选择离去。她低声道:“若是求不得便放手吧。莫再为情自伤。” 包谷的脸色惨白如纸,原本紧张、疼痛、失落的心一瞬间却不痛了。心里绷紧的那根弦似乎在一瞬间断了。她的心、她的世界反倒是一片安静,那一瞬间就像是什么念想都没有了,什么都放开了。 妖圣唤道:“包谷!”她沉声说道:“来时路长,何必争朝夕?” 包谷被妖圣的声音惊醒,她看见妖圣脸上的担忧,说道:“圣姨,我没事。” 妖圣从包谷的眼神就能看出包谷有没有事,连眼神都变了,还说没事?原本包谷的眼眸一片雾色,总透着淡淡的迷离和愁绪,此刻,却是一片空寂的荒凉,什么都没了。 人说,最大的哀陌莫过于死心。 妖圣在包谷的眼里没有读到死心的绝望,她只是什么都读不到了。 然而,这事上,许多事,她亦无能为力。 妖圣低嘆口气,踏出包谷的院子,来到云海密林外。 紫云姝挡住玉宓,气得浑身颤抖,手抬到空中,就差没往玉宓的脸上招唿去。 玉宓双唇紧抿,笔直地站在那,不动,亦不妥协。 妖圣走到玉宓身边,说:“玉宓,你告诉我,你对包谷可曾有半分情意半点喜欢?” 玉宓问:“圣姨也是来当说客的吗?” 妖圣摇头,说:“踏出这里,过了今天,有些事情就过去了,再也回不了头。有些东西一旦错过,穷其一生之力你都找不回来。” 玉宓低声道:“我知道我伤包谷伤得很深,可有些事我勉强不来。我承受不起她的情,也还不起她的情,是我自私配不上她。我知道她不需要我付出什么,哪怕只是接受她的好、她的付出,她也会很开心,我可以得到无尽的好处,可是圣姨,我做不来。我欠她的够多了,我已经还不起,我不想再亏欠她更多。” 紫云姝问:“所以你选择彻底伤她?玉宓,你和包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我一出教出来的,你俩的事,按理说我不该插手,可我知道你是喜欢包谷的,我不想你有天后悔。” 玉宓摇头,说:“小师叔,我都已经快不认识她了,以前我就总觉得和包谷之间差了点什么,现在见到她,更多的是感到陌生。我和包谷真的无法在一起。” 紫云姝无话可说。 妖圣说道:“想好,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踏出去便再也回不了头。包谷等你五年,不可能永远为你等下去。莫等失去后再后悔。” 玉宓听出妖圣话里有话,她问:“包谷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妖圣反问:“能好么?”她看着玉宓问:“玉宓,你说她变了许多,变得你陌生不认识,你可知是谁让她变成这模样的?她是我的弟子,这五年来她的每一点成长蜕变我都看在眼里,若说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她唯一的错便是不该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不该用情太深,以至令你无法承受这份情意、令你惧怕,令你还不起这份深情。” 玉宓无言以对。 妖圣对紫云姝说句:“姝儿,回吧。”转身朝云海密林里走去。 紫云姝跟在妖圣身侧,低声问:“包谷怎么样了?” 妖圣摇头,说:“我读不懂包谷的眼神读不出她的情绪。也许伤透了,反而放下了吧。” 玉宓听到妖圣与紫云姝的对话,低嘆口气,沿着云海密林外的小道朝外走去。 紫云姝回头看了眼玉宓离去的身影,对妖圣说:“玉宓竟然真的走了?” 妖圣说:“玉宓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包谷身边要与包谷在一起,留不住她的。” 紫云姝气得直咬牙,说:“我想骂人。”可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她又实在不知道该骂玉宓什么,于是只能干生气。 妖圣轻抚紫云姝的背替紫云姝顺气,说:“有这功夫生闷气,不如去陪陪你师侄。” 紫云姝放心不下包谷,她来到包谷的院子在书房找到包谷。 包谷正拿着今天早上从妖圣书房里借走的玉简在读。 紫云姝来到包谷跟前仔细地打量包谷几眼,问:“没事吧?” 包谷头也不回地问:“能有什么事?” 紫云姝心说:“这么镇定?”她反倒更加担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包谷的神情,说:“要不我去把玉宓打晕扛回来你把她办了,生米煮成熟饭。” 包谷抬起头看向紫云姝,失神地想了想,才说:“小师叔,既然勉强不来,又何必勉强?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紫云姝问:“不伤心?” 包谷摇头,眼眸中划过一丝迷茫,说:“突然之间就不心疼不难受不想心也不想了。”她的脑海中浮现起玉宓的身影,那身影一如既往地清楚,甚至还能精准地描绘出玉宓的容颜,还记得玉宓的一笑一颦,但往日想起玉宓时的种种情绪都没有了,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心头从未有过的宁静。她看到妖圣进来,眉宇间隐有担忧,她不想妖圣担心,于是把自己此刻的感受向妖圣说了。 紫云姝听得直皱眉,瞅着妖圣问:“阿圣,包谷这是什么情况?刺激大了突然麻木了?” 妖圣面色平静地说了句:“既然没事就好。”包谷这种情况有几种可能,但到底是哪一种她现在还无法判断,有没有害处亦不好说。她想以包谷的心性,应该没事。至多就是放下了玉宓而已。不再为情所困或许也是好事。 紫云姝不放心地问:“真的没事?” 妖圣说:“无碍。看开了就好,该修行继续修行,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姝儿,回吧。” 包谷目送妖圣和紫云姝离去,便又将视线落在玉简上。她挺认同圣姨的说法,该怎么就怎么活,该怎么修行就继续怎么修行。 她看了一会儿书,忽然探到云海密林外的传音石有动静,她凝视听了下,听见是个少女的声音。她激活法阵,通过法阵投影朝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狐裘的美丽少女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地站在传音石前,这少女约有十七八岁模样,和当年化成人形模样的小天狐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唯一的变化就是五官长开了许多、亦更加漂亮、更具灵性。五年时间不见,灵儿都长大了。 包谷赶紧起身赶到云海密林外,一眼看到小天狐手上还拿着当年她送给玉宓的血誓令牌。这是玉宓走了,把灵儿也送回来了。 第196页 灵儿一脸不乐意地看着包谷,气唿唿地说:“你俩什么情况?我好歹还是天狐族的殿下,就被你俩当东西似的送来扔去!不要我、嫌弃我就给我把血誓令牌解了,姑奶奶我回妖域去!气死我了!”抓起手上的血誓令牌就想向包谷砸去,再一看包谷那弱不禁风、风一吹就能吹不见的模样以实筑基三阶那低得可怜的实力,担心自己这一砸下去把包谷给砸伤砸坏了,气唿唿地叫了句:“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主人啊!”将手上的血誓令牌一抛,扔到了包谷的怀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灵儿 包谷接住灵儿扔回来的血誓令牌,转身往回走。 灵儿见几年没见的主人看见自己居然连句话都没有,气得真想冲上去两脚把包谷踹飞出去或者是按倒在地上打一顿。她用力地握握拳,生生忍住暴打自家主人的冲动,踩着包谷的脚印三两步追上包谷,咬牙切齿地叫道:“几年没见,就算是遇到个没太多交情的熟人也该打声招唿吧?” 包谷扭头看了眼灵儿,说:“小猴子出门办事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院里的房间看你喜欢哪间,自己挑一间住下。厨房几年没有开过伙,如果馋了去小师叔那边蹭饭吃。院子里种了一些灵珍宝药异果,想吃自己摘,万年玄冰池里养了几尾冰龙鱼,是小猴子费了很大的劲弄来的,平时宝贝似的养着,别抓来吃了。” 灵儿凑到包谷的跟前仔细地打量着神情淡淡、连说话的声音都寡淡如水的包谷,甚至睁开额间的天眼仔细地把包谷看了又看。 包谷问:“怎么了?” 灵儿夸张地叫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我以前不信,看到你,我是信了。你是怎么长的啊?完全大变样。” 包谷没觉得自己有太多变化,只是比以前安静了些罢了,结果却连她师姐都说她陌生了。她问:“我的变化很大吗?” 灵儿点头,说:“完全两个人!当然,修行境界没什么变化。”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灵儿,心说:“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灵儿跟在包谷身边往里走。这里法阵重重,她不敢乱闯,很小心地跟在包谷身边踩着包谷的脚印走。包谷走得慢,又一语不发,走路落地没声音,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很淡,整个人沉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存在,就算是一缕幽魂都比包谷多点阴气多一些存在感。灵儿实在有点受不了,说:“你这几年都是餐风露宿喝空气存活的吗?我看你都快成仙了,连点人气都没有了。” 包谷没吱声,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她发现灵儿这几年跟着玉宓在外闯荡变得伶牙利齿、损人不带脏字。 灵儿咬牙叫道:“包谷,我堂堂九阶妖兽,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存在感么?”足尖一点,蹦到包谷的背上。 这陡然加在身上的重量令毫无防备的包谷脚下一颤,不过她却是稳住了身形。她侧头看了眼灵儿,说:“下来。” 灵儿搂住包谷的脖子贴在包谷的背上,鼻尖凑到包谷的背上用力地嗅了嗅,叫了声:“好香啊!”她敢说她这福源深厚得令人发挥的主人这几年肯定是天天泡在灵珍宝药里,不然不会把体质洗鍊得如此纯净,更不会有混合着无数灵珍宝药香气的体香。包谷这一身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令她真想架口锅把包谷给煮来吃了,肯定大补好吃还鲜美,就是略微瘦了点肉少了点,除了胸脯似乎全身上下都没几斤肉。 包谷的脸一黑。这灵儿这几年在外面是学坏了啊!她说道:“灵儿,你下来。”素来平淡无波的声音终于多了几分沉凝。 终归是自家主人,灵儿也不好太放肆,从包谷的背上滑下来,盯着包谷咽了把口水。当了这么多年的妖怪,头一遭想吃人肉!而且还是自家主人的肉!灵儿在心里暗道一声罪过,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我虽然是妖但我不吃人。”可她闻到包谷身上这灵珍宝药泡出来的香味和那淡得几乎没有的人味,想把包谷当成人好难啊,这分明不是人,是一尊移动的人形宝药嘛。灵儿一本正经地说:“包谷,你以后千万别随便出门,更别往有妖怪的地方钻。” 包谷问:“为什么?”她怎么觉得灵儿有点怪怪的。 灵儿说:“你没少吃灵珍宝药吧?我闻着你身上的味儿就想把你给煮了!”她以为这话会把包谷吓着,结果却见包谷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她顿觉惊讶,说:“包谷,我是你的妖仆,我想煮你,你居然没反应?你不害怕吗?” 包谷想了下自己被扔进锅里煮熟的样子,竟然不觉得害怕、不怕死,亦不怕自己被煮熟吃掉,不由得怔了下,这才答道:“你和我结过血誓,我死了你也得死。我为什么要怕?” 灵儿说:“先让你把血誓解了,我再煮你。” 包谷心说:“煮就煮呗,无所谓。”跟着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超然了?跟着便是一惊,心说:“我莫非得道了?”再一想,得道所悟的可不是她现在这样的,自己这样子反倒是有点像丢了魂。 灵儿跟在包谷身后踏进院子,一眼看到满院灵珍异宝瞬间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才嗷地一声叫:“我这几年餐风露宿、飢一顿饱一餐的过的什么日子啊!”又一把搂住包谷的腰,眼泪汪汪地叫道:“主人,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激动得肝都在颤,口水都流了出来。 包谷被灵儿突然一把从身后搂住腰激得浑身一个激灵,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放手!” 灵儿把手放来,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问:“这些灵珍宝药我真的可以随便拔来吃?” 包谷扔给灵儿五个字:“别浪费就行!”说完便施展缩地成寸神通朝屋里走去。她实在有点不习惯这变得动不动就贴到她身上又搂又抱的灵儿。她看到活泼好动的灵儿才赫然发现自己真的与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不仅仅是话少安静不再蹦蹦跳跳,而是有一种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感觉。她以前总以为师姐是嫌自己小,年纪小,经常会想,等长大了,长开了师姐说不定就会喜欢自己。现在长大成人了,她和师姐却反而已经远到再也无法触及。 灵儿欢唿一声就跳进药园拔药,跟着就是一声惨叫。 包谷已经迈进步子,听到这声惨叫忽然想起药园里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法阵重重危机遍布,拔药前如果先不把法阵关闭绝对会很悲惨。她赶紧把法阵关闭,将灵儿从法阵中捞出来。 原本俏生生的一个活泼美丽的少女落进雷阵中,点得头髮倒竖、浑身漆黑,双眼圆瞪、张大的嘴里直冒热气,身上甚至飘出烤肉香味。她这雷阵轰不死人,但绝对能轰得人几天动弹不得。她看灵儿的眼珠子还能动,还能保持人形没被打回原形,知道灵儿这几年在外面修行实力都长进不少,她却看不出灵儿的修行境界有多高,但凭灵儿抗雷阵轰击的耐抗度,估计至少是元婴中后期的实力。 包谷去书房中翻出一件法阵将残留在灵儿体内的雷电力量吸走,又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餵进灵儿的嘴里,然后又灌了几口五阶猴儿酒。 丹药入口即化,药力渗入四肢百骸修復被电伤的身体,再加上五阶猴儿酒的功效,略模过了半柱香时间灵儿缓了过来。她“唿”地唿出口气,发出一声悲唿:“我不就是拔一株药吗!至于天打五雷轰吗?渡化形大劫都没这么被雷噼的啊!” 包谷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说:“忘了告诉你我这院子遍布法阵禁止。”说话间,手一翻,摸出一卷玉简递给灵儿,说:“这是这院子的法阵总图。”说完身子仍然发麻的灵儿回书房去了。 灵儿捏着手中的玉简,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恶狠狠地叫道:“包谷,终有一天本殿下要把你洗涮了扔进锅里煮来吃了!”看见包谷像没听到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嗷”地嚎了声,仰头躺在地上。她发现了一件很悲伤的事、很悲惨的事——她!想!弒!主! 女大十八变的主人现在变得太招恨太馋人了! 包谷并不觉得灵儿对她有恶意,只是觉得灵儿跟着玉宓的这几年变得比以前闹腾得多。她窝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便到后院练功冲击境界。 一坐便是一夜。 第二天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包谷忽然听到“轰”地一声法阵破除的沉闷声响,听动静像是从前院传来的。她赶紧收功起身赶往前院,一眼看到前院的玉石桌掀飞到药田中,压倒好几株千年灵药,地上那些经过特殊祭炼格外坚实的地砖一块块地掀起,埋在地下的排水渠也被炸出一道缺口,靠近路面的一株灵果树的树身炸没了一半,眼看就要活不成了。这棵果树结的是七阶灵果,一枚果子就值二百枚极品灵石,是炼制元婴丹的主材之一。包谷将视线落在四肢大张地贴在影壁上、撞得影壁防御机制自动启动的灵儿身上,问:“你在做什么?” 第197页 灵儿痛苦地呻吟声:“我在学习破阵。帮我一把,我被这破墙吸住了。” 包谷摸出几枚灵石弹指投she到影壁墙上精准地镶进几个孔洞中。这灵石一投进去,原本还能挣扎的灵儿顿时连动都动不了。包谷过去把药园里的玉石桌挪回原地,又将那些被压毁的眼看活不成的灵药拔出封存起来留作以后炼药,至于那些还能活的,扶起来、重新栽培固定好,再用灵石化水浇灌。至于那株被炸毁的果树,树身毁了一半,根也受损严重,救活的希望微乎其乎,果子也是保不住了。包谷只能将那些半生不熟的果子给提高摘取,掉在地上坏掉的果子已经失去效用,只能埋进药园里当养分。刨出果树还存活的根,移栽到别处,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她把地砖铺回去,法阵重新弄好,将院子恢復原样,便径直回屋,对于灵儿的哀嚎叫唤声,充耳不闻。 紫云姝过来串门,踏进院子忽然看到一个“人”挂在墙上,惊得朱唇半张。 灵儿看到紫云姝,“呜”地哭道:“小师叔,救我。” 紫云姝看得这少女眼熟,再定睛一看,哎妈,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不正是天狐灵儿么?瞧这哭得悽惨劲和可怜兮兮的眼神也不知道在上面挂了多久了。紫云姝正要动手把灵儿解救下来,包谷那死人般一点情绪都不带的声音响起:“小师叔,你若是把她放下来,你未来三年的口粮都将没有着落。”吓得她的手一哆嗦,不敢轻举妄动。这威胁太狠了!她问:“灵儿刚回来吧,她犯什么错了你把她晾影壁上晒狐狸干?即使对玉宓有气也别往无辜的灵儿身上撒啊。” 包谷说:“她拆院子,原本种在你左手边的那株七阶灵果的果树炸没了,你再看看你右手边的药园。” 紫云姝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种在这里的她馋了好久的那株七阶灵果树居然换成了一株还没挂果的六阶果树,而旁边的药园有一片灵药明显有被重物压过的痕迹,她看中的那株九阶灵药也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一圈被压过的痕迹,还有那株九阶灵药受损时的残叶留下。紫云姝顿时心痛得无以復加!九阶灵药啊,她掂记了好久,等小猴子回来后就要拔来炖冰龙鱼的啊,居然给她弄毁了!紫云姝气得又送了灵儿一把灵石投入影壁中,这一下灵儿连嘴都不能动,话都不能说了。紫云姝气骂道:“你是狐狸啊,怎么比猴子还能闹腾?”她好想吐血三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寻宝 灵儿在影壁上挂了三天才被包谷放下来。她从影壁下来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盘膝打坐吸纳灵气调息了大半天才能走道。她这几天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自己这主人啊,看似柔弱沉静,手段啊,比起几年前黑多了。 她在影壁上挂了三天,包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到看书的时辰看书,到修炼的时辰就修炼,该浇花花糙糙时浇花花糙糙,对挂在影壁上的她完全当作不存在。 如果是搁几年前的包谷,放下来后嘴上肯定还会训,心里一定捨不得,绝对不会像现在只把壁影上的禁制解除,让她自由落地摔个脸朝地,也不管她是不是能走得动道,疼不疼、委不委屈。如果不是用额间天眼再三确认过,她真会怀疑这面冷心冷的人压根儿不是的包谷。 灵儿不明白,人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大呢?可她有件事是明白的,就是这院子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动,法阵更不能碰,包谷虽然修行境界低,但绝不是好惹的。 灵儿突然很想玉宓,怀念那餐风露宿成天和人打架、拼杀、经常穷到三个人摸遍全身上下都翻到一颗灵石的日子。穷,但是热闹!危险,但绝对不无聊。哪像在包谷这啊,她在影壁上挂了三天,除了风声和水声,连点动静都听不到,只有偶尔紫云姝过来能有点动静,以前谁敢骂她,她绝对会修理得对方妈都不认识,可这三天紫云姝过来骂她,她只觉感动得无以復加——终于有点声音了! 灵儿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摸出传音玉符联繫上玉宓,找玉宓诉苦,让玉宓告诉她行踪,她想去找玉宓。 玉宓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出:“你若是无聊就去找鸣儿玩,他在突破金丹期前都不会离开玄天门。” 灵儿回头看了眼坐在书房里看书的包谷,她捏着传音玉符出了院子,躲得远远的,说:“玉宓姐姐,你回来住一阵子吧,我觉得包谷变得好可怕。” 玉宓惊讶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出来:“可怕?” 灵儿说:“嗯。你知道我的鼻子和耳朵有多好使的!我在包谷身上几乎嗅不到人味儿,只有贴在她的身上才能嗅到一点点,她走路落地无声、轻飘飘的,如果不是她常年浸泡在灵珍宝药中身上有着很浓的灵药香气,她的存在感比幽魂还低。这三天里除了小师叔过来时她会和小师叔搭两句话外,几乎不说话,也没有一点情绪。她把我挂在影壁上三天,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甚至连神念都不曾投过来。包谷,像活死人。” 玉宓低沉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灵儿!” 灵儿说:“玉宓姐姐,我相信我的灵觉和观察,我觉得包谷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她的修行境界和她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符,她的气息也不像正常人。” 玉宓沉声问:“你确定?” 灵儿说:“嗯。” 玉宓说:“如果包谷有什么差池,圣姨应该会有发现。” 灵儿叫道:“玉宓姐姐,妖圣就是一朵花,论嗅觉五感洞察力,我甩她八千里!她再比我高两个大境界都不及我!这是与生俱来的差距。” 玉宓想了想,说:“她服食大量的灵珍宝药,体质自然早已改造得不同于常人,再加上她的悟性极高,或觉是领悟到什么功法神通收敛气息,才让你嗅不到她身上的气味。” 灵儿说:“我还是觉得包谷有问题,直觉告诉我她有问题。玉宓姐姐,你真不回来?” 玉宓说:“她是被我伤了心,性情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你多照看着她点,有情况再告诉我,我暂时不回。”她顿了下,说:“如果你觉得包谷有什么不妥,你去找圣姨说一说包谷的情况。圣姨的修行境界和眼界都绝非你能比的,且她常年与包谷相处,包谷的情况只有她最了解。” 灵儿颇不乐意地噘噘嘴,说:“好吧。”她结束与玉宓的谈话,去紫云姝的院子找到妖圣,把她觉得包谷出了问题的事向妖圣说了。 妖圣很认真地听完灵儿所述,说:“你觉得她可怕是正常的。” 灵儿“咦”了声,问:“此话怎讲?” 妖圣说:“包谷的修行境界低,但她的实力绝对不低,你别忘了她体内有一把玄天剑。她藉助玄天剑的力量修行,玄天剑的气息渗进她的骨子血脉中,再散发出来,自有一股令人心畏的气息。这股气息很淡,常人难以觉察,但你是九阶妖兽,识觉灵感远胜旁人,能洞察到,因此生畏。” 灵儿好奇地望着妖圣,说:“你是说我觉得包谷有问题、害怕包谷是因为对她体内那把玄天剑感到恐惧?” 妖圣说:“也有对包谷的情性转变不适应的缘故吧。” 灵儿知道一些包谷和玉宓之间的事,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以后包谷都会是这个样子吗?”冰冰冷冷的对谁都不搭理、对谁都不在乎的样子。 妖圣摇头,说:“不知道。” 包谷觉得把灵儿挂在影壁三天的处罚大概重了点。自那以后,灵儿几乎一直避着她,经常潜在以为她不知道的暗处观察她。她不知道是灵儿对她好奇还是觉得她变得陌生不敢靠近,只能躲在暗处观察了解她这个主人。包谷并不后悔对灵儿的处罚,这院子是她的心血所在、满院奇珍,灵儿看完阵图没轻没重、不计后果胡闹,如果不狠狠惩戒,随便弄点动静都是巨大的损失。 灵儿避着包谷,包谷也没去理会灵儿。 多宝灵猴回来,灵儿高兴坏了,捧着多宝灵猴捨不得撒手,滔滔不绝地讲起包谷的坏话。 多宝灵猴听得非常认真,还非常认同地点头,不停地吱吱吱吱地和灵儿交谈着。对的,就是太闷了!对的,就是不搭理人!对的,我都被冷落了! 一瞬间,一狐一猴都觉得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同胞,经常凑一块儿吐糟包谷。 包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多宝灵猴又要酿猴儿酒,又要给包谷当信使和搬运工,有时候遇到大桩的生意或者是什么地方有重宝出现的消息它还得跟着孙地龙过去收罗宝贝,经常忙得不见踪影。 包谷见灵儿经常无聊地趴在院子里晒太阳发晕,又或者有时候无聊至极祸害她院子里的花花糙糙,便打发灵儿去帮小猴子的忙。 第198页 灵儿是个闲不住的闹腾性子,这一忙起来,整个人都来了劲儿,看性子沉闷经常几天不说话的包谷也没有觉得不顺眼了。特别是在接触过包谷经营的那些生意买卖后,她对包谷算是服了!足不出户还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本事啊!包谷的生意做得大,经常有大宗买卖交易,过手的宝物也多。灵儿对经营买卖之道不太懂,但对宝物的辩识、寻宝,那是天生的本事,再加上聪明,她跟着小猴子、孙地龙跑了没两个月,就把各类宝物的市场行情摸得门儿清。 孙地龙偶尔还能煳弄一下头脑简单、老实只知道跑腿传话的多宝灵猴,偷偷地干点不痛不痒、不被包谷觉察的混水摸鱼的事赚点小外快。灵儿来了后,他就老实地缩了起来,半点小动作都不敢有,就怕一旦让灵儿察觉捅到包谷那去就完了。玄天门势力大、他跟着包谷又有足够的好处,犯不着为一点蝇头小利的外快,把金饭碗给砸了!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包谷那人精的手段和本事的,灭蛟龙大妖、灭万魔窟、灭两界山众妖修邪道,那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全灭了,他要是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捅到包谷那,他觉得自己有十条命都不够活。 灵儿在接触包谷的生意后发现包谷不仅卖猴儿酒、丹药、各类炼材、法宝、符箓、交易行、酒楼等,还经营着买卖消息的行当。 这买卖消息是孙地龙的老本行,他跟着包谷混以后,这么重要的一块也被包谷纳入掌中,通过开在各地的店铺商号织出一个强大的消息网络。这强大的消息网络不仅买卖消息,还负责帮小猴子收罗各地宝物的线索或消息。 多宝灵猴听到有灵珍异宝就卖不动脚、天大的事都挡不住它对宝物的执着,包谷近几年囊括的灵珍奇宝有一半是通过买卖交易收罗来的,有一半是多宝灵猴根据消息网络得到的线索去翻寻回来的。 灵儿作为一只九阶天狐,天生的寻宝本事不比多宝灵猴弱,那对寻找宝物的喜爱的执着更是不输多宝灵猴,如今知道包谷旗下的消息网络还有这好处,那简直喜出望外、喜不自禁可着劲地找人去捕捉各地有宝物的线索、搜罗天下奇珍。有消息、有线索,凭着天生的寻宝本事,只要是真的有宝,她和小猴子就能找出来。经常得到消息,叫上多宝灵猴,拉上玉宓和玉剑鸣就去了。如果遇到有别的大势力插手、他们几个联手都对付不了的棘手情况,那就回来叫风奕或紫天君,一叫一个准,风奕和紫天君听到有宝物出世跑得比她和小猴子都快。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请紫天君或风奕出手,宝物得手后,他们每次都得把大头拿走,至少得分走一半!她找包谷哭都没用! 第一百五十三章 足不出户 包谷把灵儿派出去接触她的生意买卖,刚开始灵儿三两天回来一趟,后来接触到消息网络开始寻宝后,变得十天半个月不见影,再后来两三个月都不见踪影亦是正常。偶尔回来,要么是打不过求救、要么是扔下一堆收罗到的奇珍异宝问她要一堆保命的丹药、法宝小住几日便又走了。带着伤回来会住得稍长一些,但伤好痊癒只要收到有宝物的线索,便又去了。 灵儿和多宝灵猴的疯狂寻宝对玄天门的影响较大,他们经常会回玄天门求援,引得紫天君、风奕有时候甚至会引得玄天门上下齐动,动静最大的一次是紫天君、风奕、南山一剑、紫云姝、妖圣以及十几个元婴境的一代弟子和几百名二代弟子都去了!只留下以元婴果重结灵身的陈师伯率领几个元婴境的一代弟子留守山门。那一次是发现了一位太古时强大的修仙者的陵墓,得到了好几件圣器及无数灵珍奇宝。圣器,那是修炼至大乘境的修仙者才能炼制出的至宝,包谷以前闻所未闻。修炼至大乘境的修仙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神话,这一般的存在。她听紫云姝说南山一剑和紫天君、风奕三人联手催动圣器,都只能动用那圣器的一两成力量,且只维持了几息时间。现在那几件圣器都封存在玄天门的宝库中。包谷觉得那圣器搁玄天门就和玄天剑、玄天书库搁她丹田中是一样的,东西是好东西,掌握的人没那力量动用,基本上只属于摆设,反倒是那些灵珍奇宝让玄天门狠狠地发了笔横财,终于有了点家底。 外面可谓是闹得天翻地覆,住在云海密林足不出户的包谷却几乎没受影响,唯一的感觉就是多宝灵猴、小天狐和孙地龙他们送过来的宝物越来越多。宝物收得多、见得多了,包谷早就习以为常,整理造册后存放进超大储物袋中的宝库中,偶尔遇到几件可心的挑出来摆在屋子里、院子里或拿来用。 包谷的重心仍然是在修行上。她对阵法、丹道的修习告一段落,便将重点用在向紫天君学习符箓和向紫云姝修习炼器术。 紫天君执掌一派,十分忙碌,每个月只能抽出两三天时间来包谷这里传授符箓之术。 包谷每个月三十天时间用了十天来修行符箓、炼器术和处理生意买卖上的事,余下的二十多天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修地修行冲击境界。在有大量灵石、丹药、猴儿酒、灵珍宝药作支撑的情况下日夜不休地修行,包谷的修行速度终于快了起来。 一个月后,停滞两年筑基三阶的境界终于跨进了筑基四阶。之后打通穴位的速度一直保持稳健增长,几乎每隔半年便小小小地进一阶。 这种稳固持续的进步可把紫天君乐坏了,终于看到包谷成长起来的希望。 为了不打扰包谷修行,他非常坚决地控制能够影响到包谷修行的一切因素。 在紫天君的精心护法下,包谷过着足不出户的隐居修行生活。 除了紫天君、多宝灵猴、灵儿、紫云姝、妖圣、风奕偶尔会来到她的小院子探望她、每个月处理经营买卖上的事情外,她几乎与世隔绝。即使处理生意买卖上的事,也是以多宝灵猴、灵儿当信使或传信人,偶尔以传音玉符与孙正龙和手下的几个大掌柜联繫,她没踏出过云海密林半步,也没见过其他任何人,包括玉宓。 ※※※ 三年时间,包谷没有踏出过院子半步。 三年时间,包谷终于打通了全身经脉,完成了伐毛洗髓,修炼到筑基九阶。 她周身穴位融会贯通、浑身真气以丹田为起点和终点周围復始地循环生生不息。 完成筑基的她,只觉浑身每一个穴位都充盈满真气,玄天剑的力量顺着她的周身经脉畅意的游走。无论体质还是力量都非往日可比,体内蕴含的能量让她隐隐有一种成为强者的感觉——虽然只有筑基九阶。 然而,进入筑基九阶后,包谷便发现一件很不好的事——她遇到了瓶颈。无论她服食多少丹药、吃多少金丹丸她都结不了丹。她请教紫天君、妖圣、紫云姝、风奕、南山一剑都得不到解决。 紫天君只能劝她不要着急,厚积薄发,总有一天能够突破的。 包谷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她依然每天嗑着丹药、喝着猴儿酒、捧着灵石引导体内的玄天剑气修行。 大概是因为她周身的穴位都是藉助玄天剑的力量转化为灵力冲击打通的,使得她周身的穴位、经脉都蕴含着玄天剑的力量,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把藏在体内的玄天剑已经随着她的筑基期修行融进了她的经脉血液中、她的体内凝聚着一把无形的玄天剑,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玄天剑的剑气和剑意涌动。 包谷经常会有一种如果把自己投进炼器炉中炼祭一定会炼出一把玄天剑的错觉来。 又过了一年。这一年,她二十四岁了。模样和二十岁时相比一点变化都没有,体质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不慎受伤,伤口流出来的血里蕴含着五行灵气合一散发的灵光,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她估计是因为自己灵丹宝药吃多了的缘故。这一年里包谷仅吃掉的金丹丸就有近千枚,别的灵丹宝药更是难以数计,却仍旧一点结丹的迹像都没有。她严重怀疑自己吃进肚子里的那些灵丹宝药都被玄天剑吸收了! 这让包谷很无语又很无奈。 紫天君见包谷实在无法靠丹药灵珍突破瓶颈结丹,只能建议包谷出去走走,也许哪天忽然悟到点什么一下子就突破了呢? 九年,整整九年,包谷只踏出过云海密林一次。她对踏出云海密林出去游歷寻找突破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对遇到瓶颈结不出金丹也一点都不着急。她才二十四岁,有二百年的寿命,还有一百七十多年的时间来突破瓶颈,何必着急? 她不急,紫天君急。就算你不想出去游歷,好歹你也在玄天门里转一圈啊,好歹去看看你这几年为玄天门做出的贡献收穫的成果啊。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玄天门占据的地界扩张了不止十倍,整座两界山都成了玄天门的内门驻地,在内门之外还有占地极广的外门领地,玄天门周边还形成了繁荣的大型镇集。 玄天门的生意买卖做得大,独一家的猴儿酒、时不时地卖出一些炼材几乎绝迹的完美品质丹药、拥有炼材最齐全的商号、经常有稀世灵珍奇宝上拍的拍卖行,这些修仙资源使得各方修仙者不辞劳动不远万里地来到玄天门。 第199页 有着丰厚的修仙资源作后盾,想要投入玄天门的修仙者多如牛毛,大量资质优秀的年轻后生加入玄天门。没有那数一数二的天灵根、双灵根资质的普通人,成为外门弟子对他们来说亦是个不错的选择。 玄天门要发展,少不了招收外门弟子做为劳力。这些外门弟子,即使资质有限,修仙没太大的前途,总还能派去各地的商号干经营买卖,总还能去干跑腿收货的活,总还能清扫山门干些杂役的活。 几年的飞速发展,使得如今的玄天门,外门弟子近万。内门弟子一千,各峰的真传弟子加起来数量近百。 在丰厚的修仙资源堆积下,修行境界达到元婴境的一代弟子将近二十个。 金丹期的弟子将近三百之数。 这些实力若是放在以前的云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修仙大势力,放在玄月古城也是一股不小的修仙势力,能够挤得进前十。 九年时间,将一个濒临灭门的门派发展成这样,紫天君作为玄天门的掌门、决策领导者,当然无比得意!眼光、眼界、心境都发生了变化。他的目光不再是守成,不再是为着门派生存苦苦支撑,而是有了更远大的目标和愿望。这些目标和愿望以前也有,只是那时候过于苦困,所有的愿望和目标都显得遥不可及。如今,他看到了重现当年玄天门最鼎盛时的辉煌的希望。 玄天门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局面,包谷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紫天君对窝在幕后出力最多、最大的功臣包谷有着十二分的满意,寄予的厚望越来越重。他认为只有让得到玄天祖师传承的包谷真正成长起来,手握玄天剑剑指苍山横扫万里河山纵横天下无敌之时,玄天门才是真正回归到当年玄天祖师爷在时的最鼎盛的辉煌。 天下不会只有一个身怀整齐五灵根的人,但天下再难找到第二个拥有如此高的悟性、如此深的福缘、如此会经营买卖敛财聚富的五灵根。 在紫天君的眼里,一个包谷抵得过玄天门所有的一代、二代单灵根、双灵根天才弟子! 眼看包谷的修行停滞不前又消积对待修行,他又岂能不急? 紫天君好说歹说、劝了又劝,嘴皮都快磨破了,包谷就是一副我现在这样修行没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出去晃荡的态度,气得紫天君一怒之下也不劝了,直接以掌门身份发下掌门令谕让包谷踏出云海密林出去走动!去哪都行,反正就是不准窝在云海密林里足不出户!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来吓人 违反掌门令谕,那是违反门规。 掌门有令,包谷不敢不从。她又委实没有想去的地方,思来想去,索性搬到玄天广场旁那给筑基期真传弟子住的住所。 院子虽小,收拾下也行住。她是真传弟子,又是筑基九阶的实力,住进去谁都没话说。 包谷给负责安顿筑基期弟子的管事传了个信,让他帮忙安排个院子,那管事一听包谷要住进来,哪敢怠慢,忙不迭地把最好的院子挪出来收拾好给包谷住。 包谷几年不出门,担心会和上次一样别人见到她都不认识,为防被再次误会成潜进来的来歷不明的人,她特意把那又扔到各角里的身份令牌翻出来。 她这令牌是后补的,玄天门独一份的特制令牌。制式是按照已经修炼到元婴境的独当一面、独领一峰的一代弟子身份令牌制的。因为她的修行境界不到元婴境,长老位置没她的份,灵云峰都没了、她以前的灵云峰副峰主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了,算真传弟子吧,师傅卓忘了已经不在了、灵云峰也没了,算哪里的真传弟子?算玄天祖师爷的隔代传人吧,掌门以后见到她都得跪下来高唿一声师祖,这肯定是不行的,导致身份定位着实困难,于是紫天君特别给她制了块身份令牌,一峰之主式样的身份令牌却没有任何身份称谓,只有“云海密林包谷”六个字! 包谷只打算出去住两天将这掌门令谕应付过去、以免被追究违抗掌门之令的罪责,没打算在外逗留久待。两天时间,打个坐练个功就过去了,再加上超大储物袋里的东西比她院子里的东西还齐全,她自然不必准备些什么,把身份令牌挂在腰上便出了云海密林,脚踏飞剑朝玄天广场方向飞去。 她原本想戴上紫云姝给她炼制的面纱,结果几年没出门、没见过外人,那面纱早不知扔哪去了。 包谷自认细皮嫩肉五官还算端正,没有长得见不得人,出门亦不会把人吓着、或有碍观瞻,于是就这么素颜朝天地踏出了云海密林。 她师公让她多出去走动、多些感受领悟以求对修行有帮助,她便放弃驭剑飞行,用脚仗量脚下的土地慢慢悠悠一步一步地朝玄天广场旁的真传弟子大院走去。 包谷心说:“我散步总不会被当成鬼鬼祟祟行踪可疑了吧!” 她觉得她传音那管事帮她安排一间院子住两天不过是让人替她行个方便办点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却不知这落在那管事的头上就成了顶天的大事。那管事接到包谷的传音听到包谷马上要来住,赶紧张罗着让人去给她把真传弟子大院最好的院子腾出来、亲自领着人把院子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收整了一遍。 真传弟子的大院本就人多眼杂,各峰最优秀的弟子都住在这里,个个眼聪目明,管事整火烧房似的整这么大的动静顿时让整座真传弟子大院里住的人都知道了。 这些真传弟子得知玄天门里最传奇的人物避世隐居九年不出,今天居然要搬到真传弟子院子里来,顿觉这世界都疯狂了,纷纷跑去禀告自家师傅。 包谷踏出云海密林要住进真传弟子大院的消息如燎原烈火瞬间席捲了玄天门! 就连风奕都吓着了,心急火燎地跑去找紫天君:“掌门,这是要出事的啊!” 紫天君老神在在地说:“无妨!包谷这几年静如死水,闹出点动静对她来说是好事。” 掌门不动如山,玄天门所有的一代弟子、二代弟子、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轰动了! 包谷是什么人?那是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筑基三阶的实力、却连任何兵器法宝都不用,赤手空拳把筑基九阶的真传弟子给踹下台子打成重伤,她经营的买卖上交三成收入就能养活玄天门几千弟子!那罗尽天下奇珍异宝的多宝灵猴和天狐灵儿是她养的灵兽和妖仆!一个比玄天门整个门派还要富有的财神!猴儿酒、完美品质的丹药,绝迹的灵珍宝药、别的地方买不到的灵丹,全是从她手里放出来的!玄天门里还隐隐有一个传闻——玄天门的第一美女不是少掌门紫云姝,而是包谷!这话是有次紫云姝说漏嘴传出来的。如果这话是出自别人的口,或许还会有人怀疑,但这是出自紫云姝的口,那就绝对八九不离十! 包谷要住到真传弟子大院的消息一出,玄天门里的弟子几乎都挤到了真传弟子大院外翘首以盼,就连那些已经独当一方的一代弟子都再三叮嘱座下弟子守在这边,只等包谷一露面就赶过来拜会。包谷不出来,他们想见包谷太难了!他们以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独当一面经营一脉,这才愈发明白掌门为什么这么看重包谷,再加上多宝灵猴和天狐灵儿的表现,使得他们的心头对包谷亦生出许多尊崇,也隐约感到包谷虽和他们是同门,但走的却是一条和他们不一样的路,但某些方面已经取得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和成就,再加上如今都是身处高位的人,阅歷、眼光、心态都绝非昔日那只知和同门一较高低争个长短少年相比。近年师门中对于包谷的传闻愈发传奇,这些曾与包谷有过交道的一代弟子比起那些从来没有见过包谷的二代弟子反而更好奇包谷的转变。他们都还记得包谷刚进玄天门时的怂样和挫样,也都还记得玄天门经歷大难后那与他们一同狩猎用灵药熬肉煮汤给他们喝的憨厚少女,记得包谷修行总是慢他们许多、经常被掌门训得抬不起头的模样。如今他们已经成为独当一方的人物,也很好奇当年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小师妹、如今玄天门里最富传奇的人物成长到什么境界。 包谷原以为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玄天门里会更热闹,沿途应该会遇到不少新面孔,可却没想到一路行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她昨天才刚对过帐本,所以还分得清今天是几号。今天即不是大考也不是传功的日子,正是门下弟子自行安排的闲适日子。照理说的话,应该会看到许多弟子走动才是。 她走了很长一段路,才遇到几个值岗的值日弟子。那几个弟子似乎不认识她,看到她时俱都一愣,呆看她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到她腰间的身份令牌上。幸好她挂着身份令牌出门,总算没被不认识的新入门弟子当成可疑人物,她没遇到任何阻挡和盘查,在他们惊得发傻的注目礼下慢慢走远。 包谷对那几个值日弟子的反应并没多想。要是她突间看到一个几年不出门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绝对会惊一跳的。况且,现在大家都驭剑飞行,谁还用双条腿慢慢爬台阶走路啊! 第200页 玄天门主道的台阶很长,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几个值岗弟子值日。 包谷发现自己几年不出门,突然出来似乎有点吓人。每个看到她的弟子都一副惊得快把下巴掉下来的模样,眼睛都看直了,人都傻了。包谷不由得在心里嘀咕:“师公,我在云海密林里好好地窝着挺好的,你干嘛非得让我出来吓人!”她知道自己因为不喜欢说话不爱搭理人显得有些冷冰冰的让人难以靠近,就连灵儿和小猴子都有点怕她,更何况这些不认识她的修行只在筑基期的二代弟子。 忽然,她感到空中有能量波动,抬起头,终于除值日弟子外的其他人。 这人还是她认识的,她师姐的真传弟子、她的师侄玉剑鸣。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行色匆匆地往山腰金丹弟子居住的院落群和云海密林所在的方向飞去。灵儿不在,他自然不是去云海密林,应该是去金丹期弟子的院落找谁吧。 玉剑鸣是玉宓的真传弟子,与灵儿又是知交好友,包谷对他还是经常有耳闻的。他深得玉宓真传,虽说也常出去走动,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玄天门。玉宓常年不在玄天门,他就走玉宓当年修行的路子,经常在玄天广场和同门切磋,听说陆雷、丰梦龙、赵大鹏等一干一代弟子都挺喜欢和照顾他。包谷在得知他是玉宓的真传弟子前还以为他是陆雷的真传弟子。玉剑鸣虽然面色冷冷的,但习剑却非常有天赋,做人也算得上有礼有节,行事颇为果敢,很有玉宓的风格。她曾看在玉宓和她是自己师侄的份上,托小灵儿转赠过她两卷她领悟到的玄天剑法,没两天就琢磨得透透的,到云海密林外来谢她。 不知不觉间,包谷来到了真传弟子的大院外,眼前人山人海的景况把她给惊住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几百近千号人堵在真传弟子大院门口,个个抬头望着天空翘首张望。 包谷抬起头朝空口望去,玄天门的天空非常罕见地没有人在空中飞,甚至连只飞鸟都没有。她估计这么多眼睛盯着空中,近千道神念在空中扫来扫去,莫说是鸟,就算是妖兽都得被吓走! 包谷心说:“这眼巴巴地盯着天上,难道天上还能掉仙女落仙丹下来不成?”这么多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盯着天空连眼睛都不眨、唯恐错过些什么宝贝似的。她抬起头望向空中,看了又看,还真没看出天上有什么动静。 包谷也被这些人的举动勾起了好奇心,她看向前面那大概有十四五岁、穿着内门弟子服饰、脖子伸得长长的都快赶上鹅脖子的少年,说:“请问,你们在看什么?”大概是这少年盯得太过专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她只能抬起手指轻轻地在那少年的肩膀上敲了敲,问:“请问,你们在看什么?” 少年不耐烦地耸了下被她轻轻扣了两下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说:“哎呀别烦我!”他又叫了句:“看什么你不知道啊!” 包谷心说:“我哪知道。”她忽然感到旁边有视线朝她投来,扭头一看,见是站在一旁的人正两眼发直地看着她。 饶是包谷心静如水也有点不淡定了,她心说:“我现在变得有这么可怕吗?怎么一个个见到我都跟活见鬼似的!就算我现在稍微显得冷淡了一点,好歹顶着的这张脸也是还能见得人的啊,不至于吓着人的啊。”她看到那盯着她的少年呆呆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气得冷声问道:“我有这么吓人么?” 那少年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再下意识地把视线往她挂在腰间的身份令牌上一瞟,就像真的活见鬼一样“啊——”地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包谷气得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少年。她在想如果她出手打了这少年,会不会被这少年的师傅、她的某位师兄找上门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兄、师姐教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胆小徒弟。包谷严重怀疑她现在真的有这么吓人吗?大白天的吓得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叫成这样。 那少年一叫,周围的人都被惊动,纷纷扭头看过来。 这少年叫也就罢了,还抬手指着包谷,这简直就是在向所有人大声宣布——看啊,她好吓人啊,她把我吓得尖叫了啊。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少年的手指所指的方向落在距离那少年不过几尺远的包谷身上。 包谷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挺不正常的。 包谷顿时无语得连一点脾气都没了,她只觉自己好无辜!她真的不是有心出来吓人的啊,都是师公下掌门令谕逼她出来的啊! 场中的气氛凝固了几息功夫。 包谷感到有不少神念罩向自己、扫向自己腰间的身份令牌。她顿时庆幸自己挂了身份令牌出来,不然被这近千号人围堵住当成来歷不明的人抓住,这脸绝对比上次丢得大。 第一百五十五章 睹美 忽然,不知道是谁叫了声,这几百号人瞬间炸开了锅。 包谷听到有人大吼:“快去通知师傅……” 听到更多的人惊声大唿:“在这——” 以及各种嘈杂的惊唿尖叫声响作一团,以至包谷都分不清他们在叫嚷什么。 所有聚在真传弟子大院门口的人突然朝她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近千号人挤过来,站得近的那些人被挤得直接往包谷身上撞来。 包谷她见势不对,赶紧施展虚空遁隐术瞬间冲出七八丈远,又施展缩地成寸神通和轻身闪避术如鬼魅般从发生混乱的人群中抽身闪出,落到了人群之外。她怔愣地看着还往她刚才所在的位置挤去的人群,下意识地觉得会不会是有人知道她今天要出来、想要恶整她放出假消息说逮着她就有灵石灵丹发。否则他们见到她能是这反应? 有身手好反应迅速的弟子从人群中挤出来,且迅速地找到了包谷。 有人冲到包谷跟前抱拳行礼:“见过小师叔,我乃……”话没说完,旁边又有人冲上来,抱拳行礼:“见过小师叔……” 人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都往包谷的跟前挤,嘴里全部都唤她“小师叔”,行礼抱拳自报家门说师傅有请。包谷心说:“我出自灵云峰一脉,顶多只算是玉剑鸣的小师叔吧?什么时候成玄天门所有二代弟子的小师叔了?” 包谷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再次被挤在了人群中间。这些人一个个都往前挤,眼看又要挤到包谷身上。 一瞬间,包谷想起城隍庙会时争抢上头香的场景!她小时候也和她爹去抢过头香,差点没被挤死。这次与小时候争抢头香那次略有不同,她似乎从上香的人变成了那人人争抢的头香! 这到底什么情况? 包谷感到不解,但眼前的形势还是看得很明白的。她要是再不走,绝对会被这些围涌上来的二代弟子给挤死在人群里。她如果被挤死在一堆少年弟子中间,那死相铁定相当难看,去到地下都没脸见鬼! 包谷打了个寒颤,赶紧祭出飞剑往玄天殿逃去。 玄天殿离这里咫尺之遥,是玄天门议事的重地,莫说二代弟子,便是长老、一峰之主也不能随意踏入,这时候成了包谷最好的僻难地。 她的飞剑是紫云姝特意为她打造的用来逃命用的,从速度上来说莫说是在玄天门,即使是放在修仙界也是拔尖的,再加上她这些年的修行感悟,她的轻功造诣、身法都相当不凡。从身形、速度上来说,用快若闪电诡若魅影来形容亦不为过。 那些围住包谷的二代弟子只看到原本立在跟前的包谷身形忽然一阵飘忽,宛若翩然惊鸿从人海里穿拂而过,快若幻影却竟没有碰撞到一人,只有沁人心脾的香风留下以及那衣袂飘飞之声缭绕在耳边。 一众弟子不由得一阵恍惚,失了神。 这些弟子中有许多修为都不凡,修行境界甚至在包谷之上,玄天殿又离这里不远。 他们略微恍惚失神待回过神来时便见包谷已经落在玄天殿门口,收了飞剑,迈进了玄天殿中。 不少玄天门二代弟子是奉了师命在这里等候包谷的,原本呢,只需要见到包谷传个讯过去就行了。可此刻看到别的峰的人竟然抢先想把包谷请走,那还得了?如果自己让人抢先把包谷请走了,回头岂不被师傅责怪?当即忙不迭地追向玄天殿。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反正看到包谷落在玄天殿门口,一众人几乎是一起动的。有些修为弱的没有见过包谷是怎么离去的,但见到同门都往玄天殿奔去,那自然是也往玄天殿赶。特别是之前离得远的没有看清包谷到底是不是长得真如传闻那般是玄天门第一美人的,正是唯恐落于人后见不着这传说中的传奇人物,发了疯似的往前沖。 包谷原本为躲进玄天殿就没事了,岂料她一只脚刚迈进玄天殿中就感觉到身后有一大片能量波动,宛若千军万马正沖自己冲来。她回头一看,赫然看到近千名玄天门弟子或祭出飞剑或施展轻功以一副要和她搏命的阵式朝她冲来。 第201页 包谷又惊又吓,连接几个退步,又将脚尖往地上一点,退到了玄天殿中央,即惊又吓又是不解地看向这些年轻的二代弟子。她就不明白他们追着她到底要干什么? 那些赶在前面落在玄天殿外的弟子自然是不敢随意踏进去的,然后身后的那些同门推着他们往前涌,挤得他们根本稳不住身形,有些人甚至摔进了玄天殿中。 包谷看到门口摔进一堆实力不俗的二代弟子,不悦地拧着眉头问:“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帮二代弟子,都是刚入门没几年。年龄最大的二十出头,最小的才来十岁出头,大部分的年龄都在十四五六七八岁之间。半大的年龄,正是最闹的年龄,当年包谷在十来岁出头的时候也有闹得不像话的时候,这会儿看到这帮年轻一代追着自己不知道要干什么,有不解、无语,更隐有几分慌乱。 这些年轻弟子全冲着自己来,她已经躲到玄天殿了,再退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要在这玄天殿里和他们打一架?她再本事也打不过近千人啊,况且这里面金丹期的二代弟子不在少数! 那些弟子摔得头上地冠帽都歪了,有些弟子被人压在地上,是硬从人堆中挤出来的,衣服都挤歪了。从人堆里挤出来爬起来一边扶着冠帽、整着衣衫一边朝包谷跟前奔,嘴里喊着小师叔,自报师尊姓名,替师傅发出邀请。 包谷看到这些挤作一堆往后涌的玄天殿弟子,吓得不断地往后退,她冷声斥道:“站住!”声音被这些年轻弟子的叫嚷声淹没,她深吸口气,运转丹田中的真气再次斥道:“所有人站住,退出玄天殿!”这一次声音大了许多,可那些被挤在后面的年轻弟子唯恐叫喊声包谷听不到,也都是动用了内力在喊话,嗓门比她还大。她那已经很大声的声音很悲催地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中。包谷很想祭出传送阵台逃走,可这是玄天殿啊,玄天门最重要的脸面、最重要的殿宇啊,法阵重重,根本用不了传送阵台。 包谷一路后退,都退到掌门大位下的台阶旁了。她再往后退几步,踏上台阶就得退到掌门位置上了。她在玄天门里的待遇再特殊,也绝不敢往掌门的椅子上坐。 包谷退无可退,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她神色沉凝,暗中运劲,准备从这群自己的包围中冲出去。 忽然,一股强大的剑气从人群中盪开,一声龙吟虎啸般的怒喝声响起:“闪开!”一道人影从人群上方掠过落在包谷的跟前,他背对包谷、将包谷挡在身后,呈护卫之姿地面对人群,发出一声暴喝,手里的长剑以气吞山河之势定在身前,剑意凛冽杀气腾腾!他厉声怒喝道:“退后,所有人退后!” 包谷着实被惊了跳,同时认出这人是玉剑鸣。 这动静把那些往前涌的二代弟子都吓了跳,人群突然静了下来。 稍顿,便有人回过神来。 有人叫道:“玉剑鸣,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剑鸣战意凛然地立在那,剑气腾腾的长剑立在身前形成一道屏帐,似在无声宣布有谁胆敢再上前半步他必执剑杀之!他沉声传音说道:“诸位,请退后!” 一位十七八岁穿着真传弟子服饰的少年站出来,一边扶着头上的冠帽一边冷声说:“玉剑鸣,你在玄天殿里摆什么威风?”说话间,又看了眼站在玉剑鸣身后的包谷,抱拳行了一礼,又转身道:“都冷静一下,莫要冲撞了小师叔。” 包谷只觉一阵阵发懵,着实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 玉剑鸣见到大家都冷静了下来,收了剑,抱拳说:“在下理解大家想见小师叔的心情,但还请大家莫要失了礼数!玉剑鸣谢过诸位。”说话间,抱拳行了一礼。 有人看不顺眼玉剑鸣跳出来当英雄救美,更不想在包谷跟前被玉剑鸣抢了风头,说:“玉剑鸣,在下倒想请教是谁拔剑相向失了礼数?” 又有好几人跳出来斥责玉剑鸣,又转身维持秩序、让后面的人莫要再往前挤。 后面的人哪里肯听,又往前沖,挤在前面的人见到后面的人往前挤,又摆出一副要护卫包谷的姿态把后面挤过来的人往外推。 眼看这些年轻一代的弟子又要乱起来。 包谷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将体内的玄天剑意激发了出来,一道剑影与她的身影重合,一股慑人心魄的强大剑意瀰漫开来。凛冽的剑意以无尽的威势衬得清冷疏离宛若冰荒雪域里巍然矗立的一柄雪剑。 雪原雪域、凄凉苦寒,唯一剑孤独地长离于此,肃杀、沉冷,仿佛沉寂千年,又似正以凛冽的霜刀剥离着那血迹斑驳的人心。 原本汹涌的人群瞬间一片寂静。 这剑意、这幽冷的身影,这冰冷的容颜,深深地插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慑得人不得动弹。 包谷冷冷地扫视一圈场中,将视线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少年身上,说:“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紧追着我?” 那少年被包谷身上的气势所慑,又惧于她的目光,吓得不敢正视包谷,低下头嚅嚅说:“小……小……小师叔,您……大家都很好奇,想……想见见您……想……想……” 包谷问:“想什么?” 那人答道:“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中所说是玄天门的第一美人。” 包谷:“……”她差点想喷出口老血!玄天门的第一美人不是小师叔吗?要看玄天门第一美人去找小师叔紫云姝啊,她保证师公一定绝对会挨个削死他们! 包谷气得双眸喷火!她几年的修心养性一朝破功。简直出离了愤怒!敢情你们都是狂蜂浪蝶我成了那让你们围堵採摘的娇花了?把她从真传弟子大院门口追堵到玄天殿,都逼得她没地方躲了! 她冰冷而又带着愤怒的眸子冷冷地从人群中扫过,发现不少弟子仍紧盯着自己的脸看。她想起之前还当这些人害怕自己,却原来——看美人呢!还追着看呢!包谷恼羞成怒!她心头盛怒,脸上却是一片冰寒,开始挨个峰地点名,每点一座峰的名字就让这座峰所属的弟子站出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站在这里的玄天门弟子就全部按照自己的师门归属分类站好了。 这些弟子被包谷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有人见到包谷似乎动了怒,预感到不妙想熘走,被包谷发现,挡住,逮回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揍,她出手快若闪电,下手还专打脸,转眼间就把那人打得跟个猪头似的扔回他该站的地方。 那人的实力不弱,修行境界比包谷还高,但却不敢还手。 有了前车之鑑,再加上聚在这里的弟子近千,人多胆气足,倒也没有人再跑,乖乖地站在那,纷纷猜测包谷要做什么?顺便,多看几眼小师叔。小师叔真如传闻中一般美。冷若冰霜、飘然出尘不沾丝毫世俗云烟,又凌厉霸气,端的是只看着她便心都醉了。 就在包谷给这些二代弟子分堆的时候,一代弟子赶了来,见到包谷这阵势就预感到不妙,再一打听,那脸就黑了,一个个按堆地找到自己的徒弟撩起袖子抡起拳头就开始揍徒弟。 特别是刚才那跟包谷他们说来看玄天门第一美人的那傢伙,被他师傅打得眼睛鼻子全挤在了一起,整张脸都肿圆了。 玉剑鸣一下子成了最幸福的人——他的师傅没在这里,包谷作为他的小师叔没有动手打他,他是所有在场的二代弟子中唯一没有挨揍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走投无路 包谷看到自己这些师兄这么自觉、这些二代弟子也都挨了顿揍,心情好了不少,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有些不大招师傅喜欢的,那就挨得重了些,甚至被自家师傅提拎着狠狠地抽给她看!有些得师傅喜欢的,仅仅是被拳着的尾风颳了下。是真打徒弟还是打给她看,包谷心里有数。她自己也不乐意为着别人打自己的徒弟太狠。她的这些师兄已经很主动地把徒弟揍了顿,她也不好再和这些基本上都还是些半大或刚成年的二代弟子为难。她扭头对玉剑鸣说了句:“你让他们都停手吧!”便抬眼朝场中望去,很快便在二代弟子的人群之外找到了真传弟子大院的管事。 这管事是个金丹期修仙者,一代弟子出身,也算得上是包谷的师兄。双灵根的资质,放在修仙界那也是挺优秀的资质。 玄天门经过大难,所有一代弟子亲得掌门亲自教诲、倾心培养,又有丰厚的修仙资源用于修行,就连包谷这五灵根都已经筑基九阶,此人才在金丹中期,显然虽是双灵根的资质,只怕悟性或者在别的地方出了点什么差子,以至修行境界比起同为双灵根的其他人差了许多。在好多师兄、师姐都已经当上一峰之主的时候,他还只上负责管理真传弟子大院的管事,这管事的日常职责也就是负责给真传弟子分配起居院落、安排当杂役的外门弟子帮真传弟子打扫房间和负责房屋维修,相当于一个杂役总管。 第202页 包谷自己修行速度慢,自然不会瞧不起同样修行速度慢的人。她心里对同门师兄、师姐们都还存着几分敬意和同门情义的,可此刻对真传弟子大院管事却是相当不满。她面色冷淡地来到这真传弟子大院管事的跟前,问:“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唿?” 那真传弟子大院管事诚惶诚恐地应道:“不敢,您唤我吴有志就好了。” 包谷轻轻点头,说:“包谷想请教师兄一件事。” 吴有志赶紧说道:“您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包谷闻言不由得再次多看了两眼这位叫吴有志的师兄。发生这种事,她再过来询问,傻子都知道她是过来兴师问罪来的,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知道这师兄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看他身为一代弟子还只是个管事,包谷觉得他是真傻的可能性比较大。她说道:“只有你知道我要到真传弟子大院住,不知为何会弄得全派尽知且还有如此多的弟子聚守在此?还请师兄为我解惑。” 吴有志忙说:“我听得您要过来居住,不敢怠慢,赶紧带人将最好的院子腾出来,又亲自带着杂役整齐打扫。住在旁边的这些真传弟子瞧见动静,过来打听便都知道了。”他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问:“我是不是该瞒下您要过来居住的消息?” 包谷很是无语是看着吴有志。这种事情用膝盖头想也知道得有多低调就该多低调,尽最大的可能保密啊!她总算知道这师兄为什么混得这么差了!包谷顿时连训她这位师兄的心情都没了,淡淡地说了句:“师兄您去忙吧,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朝着玄天侧殿走去。她现在直犯愁,出了云海密林不能再住真传弟子大院,她住哪啊? 花笙笑意盈盈地来到包谷身边,揉着有些酸痛地手,说:“一直用剑,头一次用手打人,打得手可真疼。我可真算是服了,你自从进门,无论何时出现都引起轰动。”她扬起下巴朝刚刚结束的师傅打徒弟大会点了点,说:“这一壮举只怕又得载入玄天门的史册!”视线落在包谷的脸上,来回扫视两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包谷,说:“包谷师妹,你出门就不遮张面纱?”她上次见包谷没见到脸,只觉包谷的气质、神韵、眉眼都极为出众,如今见到这张脸方知为何连向来以容颜自负的小师叔都能拱手将这第一美人的称号主动让出。她以前还有和包谷争、包谷比的心思,如今若再想去比,那就是自取其辱,这种事她才不干。想开了,花笙倒是洒脱起来,像个登徒子似的盯着包谷的脸看个没完没了。她心里想的是趁着包谷难得出来赶紧看个够,等下次再见包谷出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那目不转睛的目光让包谷想忽略都很难,她扭头看着花笙,略带几分不相信地问:“花笙师姐,我这脸有长得这么夸张么?”她问得十分认真。她又不是没照过镜子。她知道自己的五官轮廓都还算精緻,但若说能美到惊为天人的份上那就太夸张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看习惯的缘故? 花笙嘆道:“岂止!”她问:“要我向你细细道来么?” 包谷点头。她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自己这脸以后能不能顶出来见人。人的脸天生就是长来见人的,那是一个人的门面、标志,她如果以后出门都要遮面纱,那简直太悲惨了。 “哎,你和包谷见过多次,你可知她长什么模样?“不知道,她见不得人,每次都面纱覆面。”这何止悲惨、岂止悲惨!就在包谷失神的功夫,她的下巴忽然被花笙抬指挑起。包谷略惊,极不习惯,正要后退避开,便听到花笙叫道:“别动。听我细细和你分析道来。” 包谷心说:“那也不用挑着我的下巴细细道来啊。”她盯着花笙的眼睛,严重怀疑花笙是在挑戏自己,可花笙又是一副极为认真地观察评价的模样。 一旁打完徒弟、挨完师傅揍、此刻正远远看着包谷的众人见到花笙这举动莫不惊呆了!不少人在心里吼:“放开包谷,我来!” 花笙挑着包谷的下巴凝视着包谷的容颜,眼中噙笑,慢悠悠地说:“能够成为修仙者,资质根骨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修行改变体质、肌肤、气质,几乎都是美人。” 包谷“嗯”了声。她很想问:“可以放开我的下巴了吗?”可见花笙一副还在打量、分析的模样,只好让花笙继续观察评价。她在心里问:“我真的没有被调戏?”大概没有吧。 花笙盯着包谷的脸,问:“你知道你哪里与别人不一样么?” 包谷摇头,终于将自己的下巴脱离了花笙的魔爪。 花笙暗道一声:“可惜!”这捏着包谷的下巴收到了多少羡慕嫉妒眼红的眼神!她说道:“你的五官很精緻,与你的气质、神韵很相衬,淡淡的柔柔的又微微有些清冷飘渺……”她侧头仔细想了下,说:“这么说吧,你的清冷疏离让人生莫名地生出股征服欲,你的飘渺、你眼中的飘渺迷离会给人一种你随时会离去、会失去你的感觉,这会让人想将你留下,你身上还有一种不染纤尘的净透感和颐养出来的贵气,让人不敢亵渎。” 包谷颦眉,眸中一片黯淡。她觉得花笙说的不是自己,若自己是这模样,还像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么?她不太认同花笙的评价。花笙说她会给人一种随时会离去会失去的感觉,会让人想把她留下。她连别人都不能留下,又怎能让人想将她留下?她淡淡声说道:“不会有想要留我,我的冷漠疏离只会让身边的人想逃离。”她略微朝花笙欠身、告辞。 花笙没想到包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淡淡的透着无尽落寞的语调,竟给她一种千帆尽歷、心如死灰的错觉。包谷手掌玄天门的财权、深得掌门倚仗、祖师爷亲择的隔代传人、妖圣的关门弟子、财通天下、风华正茂,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正该春风得意吗?她再想到包谷身上的气质和眼神,真觉包谷给她的感觉不是错觉。 站在不远处、原本想要与包谷攀谈叙旧的一代弟子听得包谷与花笙的交谈,先是无语,再是沉默,竟没有一人上前。 包谷祭出飞剑,漫无目的地朝着山林中飞去。 她寻了一处人迹罕至、靠着溪涧流水的僻静处,在四周布下法阵、将方圆十几丈都罩与法阵中与周围隔绝开来,然后便在溪边的青石上曲膝而坐,怔怔地看着面前那潺潺流水和水中的倒影。 青山古树、溪涧流水,萧瑟的身影。 那淡淡的一袭白影点在青山绿水之间,寂静无声,宛若山野间的一缕孤魂。 包谷平静了很多年的心情,被今天的事打破了宁静。她的心情很不好,总觉压抑得难受。她不想成为玄天门第一美人,她不想出门还要顶着张面纱避人视线见不得人。她多年足不出户,如今出来,才发现自己真的与世隔绝太久,久到与所有人都隔得远远的。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一个人,用修行撑着自己继续活着,撑了这么多年,今天她忽然觉得累了,她不想再撑下去。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结不了丹,不是因为修行积累不够,是因为她跳不出心里的那道坎,是因为她的心空了。 她不再执着师姐,她不再想师姐,可那人曾经填满她的世界,她把师姐挖了出来留下一颗空寂的心,那心在这积年累月中逐渐化为荒芜,剩下一片冰凉。 她要进入金丹期结丹,结丹是以人体为炉,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使精、气、神凝聚结成圣胎,得以脱胎换骨。 四年前,她师姐离去的那天,她不再为她师姐感到疼,她放下她师姐的那天,她的心空了,心空时,她的精、气、神亦都散了,难以聚集。 她用难以计数的天才地宝灵丹奇珍强行把境界堆积起来,从外表看,她好好的,修行稳步增长,其实内里早就坏了,修行的根基早就毁了。她的心是空的,她的神魂没有着落,她的气散于周身,连聚都聚不到一处,又如何熬炼结丹?连丹都结不了,她此生永远不可能跨进金丹期,修行永远再难进步一丝一毫。 包谷不想这样。可她不知道空了的心拿什么来填,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散了精气神重聚。她不想让自己过得不好,她努力地修行,可她修行的根基已经毁了,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灵珍宝药也没能把自己救回来。如今,她的容颜、她这人,长成了红颜祸水,踏出门便引得玄天门二代弟子全部失态。 她已经废了,在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废了、失去了成长空间,那就只能沦为弃子。不会有谁愿意做无用功来护她,而她的脸、她手里的财富将会引来多少觊觎和争夺,多少人能够控制得了对财富权势力美人的诱惑而不动心不出手?或许有人忍得住,可忍不住的又有多少?至少今天她的玄天门,许多人看她的眼神、二代弟子的失态就已经很能表明她未来的景况。就连同为女人的花笙对她的态度亦和往日不一样,她知道花笙没有恶意没有别的想法,可旁人呢?面对这些,她拿什么来护自己?自古红颜多薄命,歷朝歷代的先例还少么?若到那境地,当真是生不如死。 第203页 她的命,她的命运,她自己作主,由不得别人来掌控。 她护不住自己,她可以选择终结自己。 包谷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她竟感到自己到了无路可走的一步。 包谷缓缓起身,抬头望着头顶的苍穹,她看着这片天地,看着这片青山绿水,她没想到,自己给玄天门选的驻地,令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玉宓的容颜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搏杀的身影,那凌厉的剑气,那杀气腾腾敢于搏命的模样,那无惧生死的悍勇一一浮上她的容颜。她不后悔爱过师姐,亦不后悔今天的结局,她只是有点遗憾自己没能找到一个让师姐接受自己的办法。可是她尽力了,已经尽力了。她想到小师叔,想到妖圣,想到紫天君,想到她们对自己的栽培和寄予的厚望,她没想到自己有辜负他们的一天,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走下去、再去继续他们对她的寄望。是她自己让自己走到了今天,是她自己没能让自己的路走得更好。 包谷将神念探入超大储物袋中的兵器宝库中、从那摆满宝库的兵器法宝上扫过。她给自己挑了把剑! 她闭上眼,横剑架在脖子上,一剑划过,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血管。 鲜血汩汩涌出。 剑刃残留在伤口处的剑气使得伤口无法自行癒合。 包谷看着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裳,溅落在地,溅起一朵一朵的雪花。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面对死亡竟是如此平静,甚至一点念想、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死了,不会有谁为她伤心,顶多他们发现她的尸体把她埋了、再给她立一块碑,会为她嘆息伤感,然后继续过着自己日子继续着自己的修行。或许,还会对她的死表示不解和怪到师姐头上吧? 包谷想到这,忽然觉得不能让他们误会了玉宓,更不能让玉宓误会她的死与玉宓有关。 随着血液的急速流失,包谷感到生命从自己的体内抽离。她怕自己撑不了多久,赶紧取出玉简,在上面留下遗言。 写遗言时包谷才发现自己是个话唠,写到后面她的血都快流干了,脑子一阵阵发晕,又再含了颗丹药续命,总算把留言写完了。包谷自嘲地想:“这遗书的话比这九年说的话加起来都还要多。”她撑坐的身子再也撑不住,索性不再强撑,侧身躺在青石上,怀抱写着遗书的玉简,闭上了那困顿欲死的眼。包谷的意识消散前,心想:“不知道去到地府能不能遇到爹,遇到爹一定不能告诉他我是自杀的,得编个死因骗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遗书 紫天君和风奕在屋里边喝酒边聊包谷出现引起的轰动和在场一代弟子、二代弟子的反应。两人八卦烈火熊熊燃烧,正在聊哪些一代弟子看到包谷是哪些反应,又说到包谷刚才离去时的反应。 风奕说:“包谷还真和寻常人不一样。若是别人知道自己成了第一美人,得摸着脸照着镜子欢喜半天吧?我看包谷怎么像吃了死孩子一样难受。” 紫天君原本燃着八卦烈火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说:“我估摸着还是因为玉宓。她是个情痴!我估计她遇到瓶颈结不成丹难以踏入金丹期只怕也是因着为情所困的影响。” 风奕说:“既然如此,那便成全她与玉宓吧!” 紫天君说:“哪是我要阻拦她!姝儿与那九品圣莲在一起也不影响修行,反倒是——”他的话音一转,说:“若玉宓心仪包谷,我倒是乐得成全。” 风奕说:“那你还不让玉宓见包谷?” 紫天君说:“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见了,还不如不伤,省得徒添伤心。”他话到这里,忽然心底涌起一丝异样,略带诧异地问:“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妥?似乎有不好的事发生。”说话间便站了起来,起身快步朝外走。 风奕也感觉到了异动,说:“有魂灯示警,还是一代弟子的魂灯!”他嘴里说着,已快步朝放置魂灯的宝殿冲去。玄天门的一代弟子可是个顶个的贵重,耗费了他们多少心血才培养起来的,失了哪一个都是大损失。 紫天君和风奕刚冲出院子就看到妖圣急忙忙地赶了来。 素来雷打不动一派庄端的妖圣此刻脸上一片急切之色,问:“包谷去哪了?” 紫天君的心下一惊,问:“何事!” 妖圣急声说:“我结在她身上的莲花血符散了,此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风奕和紫天君的脸色骤然剧变!玄天门里死哪个一代弟子都不能死包谷啊!他俩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安置魂灯的宝殿,见到包谷的那盏魂灯仅剩下最后一点芝麻大的火星未灭。两人同时施法以包谷留在魂灯里的那一缕气息为引探查包谷的踪迹。 很快,魂灯上方便显现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像。 包谷正躺在一块青石上倒在血泊中,怀里抱着一卷玉简,身边还掉了把剑,再看周围的景相,分明就在距此不远的碧水天的小溪涧。 紫天君和风奕几乎同时吼出一声:“走!” “快去!”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碧水天小溪涧赶去。 妖圣在玄天门里住了这么多年,对玄天门的山形地势瞭若指掌,看见那景像再加上魂灯有坐标显示,已知包谷身处何方,当下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去。 三人几乎同时落到那碧水天小溪涧处。原本熟得不能再熟的路居然进不去!风奕一看眼前的景像似乎和往日没有区别却又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便知这里被包谷布下手段,叫了声:“我操,有法阵!”包谷的法阵手段他可是领教过的!这关头那有时间破阵。 妖圣皱眉,紧跟着几个晃步沖了进去,接连拔出几支阵旗,法阵立破! 风奕暗道一声:“厉害!”鼻息间忽然闻到一股天地灵珍独有的奇异幽香和淡淡的血腥味,跟着便看到前方不远处躺着的包谷和已经落到包谷身边的妖圣。 包谷躺在青石上。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身下亦是一滩血。她的脸色苍白,身上的气息已经弱得几乎快让人探不到,颈间的伤处已经不再有鲜血流出。这只怕是血都流尽了! 风奕的脸顿时白了!筑基期的修仙者,一身精血流尽,这还能救吗? 妖圣飞速查探包谷的情况,发现气息已绝,只剩下胸口尚有一团余温,一缕生机未尽。她一把抓起掉落在旁的宝剑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精血注入包谷的嘴里。握剑的手把手里的剑扔了,出手如电,迅速封住包谷那尚存一缕生机的心脉。 风奕看得又是一呆!下意识地想:“洞玄期的九品圣莲的本命精血,这下包谷有救了!” 紫天君亦出手了,双手飞速结印,将一道镇魂印打入包谷的体内封固神魂,不让包谷的神魂离窍、魂归离世。他对妖圣说:“我推算过包谷的命势,她不是短命的人。”言下之意就是:妖圣,包谷还有救,你赶紧救啊。 妖圣顾不上搭理紫天君,她抱起包谷便直奔云海密林去了。 原本被包谷捧在怀里的遗书玉简掉在地上。 风奕拣了起来,习惯性地用神念往上一扫,顿时又叫了声:“我!操!遗书!” 紫天君一把抓过被风奕拿在手里的遗书玉简,跟在妖圣身后赶往云海密林。他经常出没云海密林,熟门熟路地穿过法阵,领着风奕踏进妖圣和紫云姝的院子。 紫云姝朱唇半张一脸惊愕地扭头看着内堂方向,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她不就是进去拿下茶杯么,一出来妖圣就不见了,再一晃发现抱着垂死的包谷一阵风似的从她的面前冲过去。包谷两个时辰前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就又出事了?这好像还是受的剑伤!玄天门里谁这么大胆敢动包谷? 紫云姝回过神来,正要往里冲去看个究竟,又见到自己的爹和风奕赶了过来,忙问:“怎么回事?包谷这是怎么了?” 紫天君说:“先救包谷,稍后再说。”往里面走去。 紫云姝点头,赶往密室,却见妖圣已经把密室封了起来。她对紫天君说道:“阿圣把密室关了,进不去。” 风奕说:“妖圣的医术功参造化,她若出手救包谷,包谷定然能救回来。” 妖圣下的禁制,可不是轻易能破得开的,而且救人关头,妖圣如此重想必是不想被打扰。紫天君当即点头,说:“外面候着吧!”转身到院子里坐下。他看了看握在手里还沾着血渍的玉简,沉沉地嘆了口气。谁能想到包谷居然突然之间留书自尽?他将神念探入那遗书玉简读完,又皱紧了眉头。他看到自家女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将玉简递给了紫云姝。 紫云姝用神念一扫,惊得瞬间瞪圆双眼,叫道:“遗书?包谷是自……自尽?”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紫云姝赶紧将神念探进遗书玉简中读取包谷的遗言。 第204页 她读完后亦皱紧了眉头。包谷的心思深、话少,很多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说,不想说也不愿说,她是知道的。可她没想到连修行遇到瓶颈无法结丹这事包谷竟然也瞒着,还钻进牛角尖……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紫云姝的心头说不出的难受,眼泪花子直在眼眶里打转。 包谷说这到多,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四个字:生无可恋。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和意义,所以,了结了自己。 说什么修行再难有寸进将来无法自保!屁话,有她紫云姝在的一天,谁敢动包谷? 就算包谷修行再难寸进,只要玄天剑还在包谷的体内一天,那把剑就是最大的威慑。若真被谁逼到走投无路的份上,包谷引动玄天剑的力量,她死也能拉着逼迫他的人一起死!谁敢不要命把她逼到绝路? 紫天君皱眉说:“把玉宓叫回来!” 紫云姝说:“如果我是包谷,选择自尽,只怕最不愿见到的就是玉宓。况且我相信她说的已经对玉宓断情了……若她对玉宓还真有留恋,便不会选择自尽,即便是想死,也会把自己一生积蓄财富都留给玉宓,而非说这么多,却连自己攒下的这些家当一句安排都没有。” 风奕说:“还是把玉宓招回来吧,她们毕竟师姐妹一场,玉宓有权知道包谷的事。” 紫云姝嘆了口气,取出传音符与玉宓取得联繫。 刚连通,玉宓的声音从传音符中响起:“小师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总觉心神不宁。” 紫云姝低低地说了句:“包谷……她……自尽了。” 传音玉符那边一片寂静。 紫云姝久待不到玉宓的回应,她唤了声:“玉宓?” 玉宓问:“小师叔,你刚才说什么?” 紫云姝说:“包谷自尽了。眼下阿圣还在抢救,生死未卜。” 玉宓的声音又从传音玉符中传来:“灵儿在我身边,安然无恙。” 紫云姝怔了下。她明白玉宓的意思,灵儿与包谷结过血誓契约,如果包谷有事,灵儿不可能安然无恙。既然灵儿安然无恙,包谷就没有事。她的心一沉,问:“你不回来吗?” 玉宓低嘆一声,反问:“小师叔,我回去又能做什么?见到她,我又能说什么做什么?” 紫云姝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她说道:“玉宓,包谷爱上你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说完,掐断了与玉宓的联繫。 紫天君、风奕尽皆沉默。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 紫云姝半掩的院门忽然被推开。 玉宓与灵儿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多宝灵猴坐在灵儿的肩膀上。 紫云姝看到玉宓,问:“你不是不回来么?” 玉宓说:“是这两个小傢伙要回来。” 灵儿忽然用力地嗅了嗅,然后抬头朝着院子深处望去,她的脸上顿时一片慌乱地叫道:“玉宓姐姐!” 玉宓觉察到灵儿的异样,问:“怎么了?” 灵儿叫道:“包谷……血誓令牌……” 玉宓的脸色大变,一把按住灵儿叫道:“血誓令牌怎么了?” 灵儿一片惶然地看着玉宓,说:“血誓令牌上的血誓散了,我……自由了!” 多宝灵猴“吱”地发出一声悽厉地尖叫便往里面冲去。 紫云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以包谷的性子自然不会让灵儿给她陪葬,那么临死前必然结下手段解开灵儿的血誓,为了防止他们提前感应到施救,定然会是死时才解开。也就是说,刚才,包谷没了。 玉宓难以置信地看着灵儿,问:“你当真自由了?” 灵儿点头。她说:“我感觉不到包谷的气息了,她与我之间的联繫断了,我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只是因为她解开了血誓我俩的感应断了。玉宓姐姐,包谷不会死的,对不对?” 玉宓从来不相信包谷会自杀,从来不会相信包谷会死。可此刻,她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涌遍全身,冷得她浑身发颤。她之前心神不宁,知道可能出什么事了,小师叔告诉她包谷出事,她是信的,可她又不敢相信。她不相信包谷会死,包谷怎么会死?她那么聪明、那么强大、那么高的悟性、那么厉害,她一直以为包谷对她绝望会选择断情,从此摆脱情感梏桎在修仙路上走得更远,终有一日会站在玄天门之巅,站在世上最耀眼处成为万众瞩目最耀眼的一朵仙姝。 包谷会自杀?太可笑了! 玉宓看向紫云姝,问:“小师叔,包谷为什么要自杀?她有什么理由自杀?” 紫云姝把遗书玉简递给了玉宓。 玉宓看到那带血的玉简,玉简上的血还沾着包谷的气息,那血还有未散的灵气,是包谷身上独一无二的混着五行合一灵气、有带着灵珍宝药香气的血。玉简上,血迹斑驳,那充满灵性的宝血甚至被玉简所吸收,使得这玉有了血玉的色泽。玉宓颤声问:“这是什么?”缓缓伸手,接住紫云姝递来的玉简。 紫云姝轻轻吐出一名话:“包谷的遗书。” 玉宓听得神魂一盪,一股恐惧瀰漫开来。她浑身颤慄地将神念探入玉简中。 包谷那幽冷低缓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迴荡开来。那声音,淡淡的冷意,微凉,却让人感到很舒服,缓缓的,像夏日里的一抹清凉拂在人的心头。可此刻,那宛若天籁般的声音说的却是最让人心恸的临终诀别话语。 那淡然宁静的语气,那般的云淡轻风,仿佛生死对她来说就像一场轻风吹散一团云雾般轻淡。 包谷,她怎能视生死若无物? 包谷,她怎能想让自己如一场刮过轻风一般消散,变得了无痕迹?她那样的人物,怎么能就这般逝去? 玉宓听着包谷的声音,听着她低缓的话语,包谷往昔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浮现在眼前,泪,如雨下,心,恸如刀绞。 包谷告诉她,包谷的死与她无关,不想让她误会,不想让她为包谷的死受到影响。殊不知,她的死已经令她恸断肠。 玉宓无法相信那绝美孤冷的身影会从世间消失,她不相信那聪明绝伦、能够算尽天下的人儿会选择自尽,她不相信……可她知道,包谷真的已经生无可恋。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玄天剑 脸色苍白的妖圣一脸颓废地走了出来,满身疲惫。 在场的人看到妖圣那神情,心便沉到了谷底。 紫云姝惨声问道:“没救了吗?” 紫天君和风奕见到妖圣这般模样,心更是沉到了冰点。 玉宓神情惶然地看着妖圣,就怕妖圣证实他们的猜测。 妖圣说:“我救不了她。” 玉宓听到妖圣的话,如遭雷击。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紫天君实在受不了包谷死去的打击,他垂死挣扎地问一句:“死了吗?” 风奕心痛得无以復加,恨不得把那兇手抓出来捅上个千百剑戳她个千疮百孔,可偏偏这兇手是包谷自己,这让他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原本颇为俊俏的脸都扭曲了。玄天门里他最看好的、最满意、最得意的弟子就这么没了!没了!这好比他正欢天喜地地捧着一颗金丹,每天精心呵护、细心守护,就等着孵出一只金凤凰来,结果,“啪叽”一声,这颗蛋自个儿一滚,自己把自己打碎了!风奕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妖圣见到他们的反应,知道他们识会了,说:“她没死。” 风奕原本还在痛心疾首,一听没死,顿时又是一喜,又对妖圣说这让他误解的话感到愤怒,饶是他再敬重妖圣,此刻也忍不住脱口大骂声:“靠!” 紫云姝心系包谷安危,可风奕骂妖圣的话太刺耳,气得她抬腿用力地往风奕的腿上一踹,怒叫:“你骂谁呢?” 风奕在自己这个招人喜爱又受尽苦难的小师妹面前本就没半点脾气,被狠踹一脚也不恼,只问:“包谷到底怎么样了?”话音未落,便见玉宓朝着里面冲去。紧跟着天狐灵儿、紫天君、紫云姝都动了,他也赶紧朝里面赶。 玉宓对紫云姝院子的布局并不熟、不知道包谷被安顿在什么地方,但有嗅觉灵敏的灵儿带路,便跟着灵儿一路朝里疾奔,来到了丹房,见到丹房内侧还有一扇隐蔽的门此刻正半开着,一股慑人心魄、令人惊惧胆寒的气息带着无尽的威势从里面徐徐溢出。 那徐徐缓缓的威势给人一种惊滔拍浪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之感;那慑人心魄、令人胆寒的气息便如一柄锋利而又冰寒无情的剑直插人心头。那剑,仿佛饮过无数人的鲜血、终结过无数人的性命,使它给人一种肃杀、极具凶威之感,又似一位睥睨苍生的王者,即使是矗立在那一动也不动,也让人由然心出一臣服和难以抗拒的无力。 第205页 这气势、这剑意,让玉宓瞬间想到了玄天剑! 便是这把剑,彻底改变了身具五灵根的包谷的命运!它一直蜇伏在包谷的体内,数次救包谷的性命,被包谷温养着、藉助它修行。 难道这一次又是玄天剑救了包谷? 玄天剑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剑,是祖师爷的传承所在,剑有灵,剑主在危难当头,玄天剑相助是情理之中的事。 紫天君和风奕立在门口,互觑一眼。 紫云姝朝室内望了望,又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妖圣,问:“怎么回事?是玄天剑吗?” 妖圣面色沉凝地点点头,“嗯”了声,其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紫云姝见到妖圣的面色,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问:“阿圣,包谷她……这剑……是不是于她很不利?” 玉宓很想踏进去看包谷到底怎么样了,但玄天剑的力量令她只能来到门口,根本不能再往前迈入分毫。 那是一种令她不敢有半分造次的力量,她若敢再往前踏一步,那把剑的力量会在倾刻间将她绞得粉碎。灵云旧峰、玄天剑的凶威,玄天门数万年前葬身玄天剑下的无尽枯骨以无比惨烈的方式书写的前车之鑑,谁敢再掠其锋芒? 妖圣不作声。 紫云姝唤道:“阿圣。” 妖圣说:“那剑的力量太强,我难抗其力。我化出真身将包谷包裹其中想以自身本命精元真血救她,却未料她体内陡然暴发出这剑威,若非我觉察到危险及时退出,只怕已葬身其中。” 紫云姝的脸色都吓白了,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妖圣摇头,说:“我没事。” 紫天君和风奕的脸色大变。妖圣啊,这可是洞玄期的绝巅高手,居然差点……死在玄天剑下。 有玄天剑阻在这,就连妖圣都差点遭难,还有谁能再出手救包谷?指望玄天剑救?玄天剑的力量连洞玄期的妖圣都抗不住,更何况是才在筑基九阶境界的包谷!就算玄天剑跟了包谷、认包谷为主,然而现在的包谷根本就没有力量驾驭玄天剑。 她和玄天剑之间的差距大到玄天剑的一缕剑威就能碾死她。就算玄天剑通灵,它也只是把杀人的剑,不是救人的大夫,能保证它把力量控制到恰到好处?况且一把杀人的剑去做大夫做的事,救人,它怎么救啊? 在场的几人终于明白妖圣为什么是那一副无能为力的惨澹样。有心无力,而包谷危如丝髮。 紫天君、风奕、紫云姝、妖圣尽皆沉默。事情到了这一步,包谷是生是死,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玉宓往右转头,将视线下移,落在立在门边缩着身子眼巴巴看向被剑气笼罩的密室的多宝灵猴,她唤了声:“小猴子。” 多宝灵猴“吱”地应了声,抬起头望向玉宓。 玉宓说:“你跟随玄天祖师爷多年,对这剑了解的吧,包谷现在什么情况?她还有救,对吧?” 紫天君、风奕顿时眼睛一亮,对啊,还有这只多宝灵猴呢! 风奕在多宝灵猴的跟前蹲下身子,说:“猴兄,你肯定有办法,快,赶紧想想,包谷的小命就在你手上了。” 多宝灵猴“吱”地又叫了声,挠头,然后又摇头,委委屈屈地撒开猴爪子表示它没办法。 灵儿一把揪住多宝灵猴的尾巴将它提了起来,曲指作势要弹多宝灵猴那红红的猴屁股。 多宝灵猴的猴爪子赶紧捂住猴屁股,“吱”地一声尖叫,身子一扭便从灵儿的手里脱离出去,它落在玉宓的肩头,以神念传音:“不好,很不好。” 紫天君沉声问:“怎么个不好法?” 多宝灵猴再次传音:“九死难有一生之数。” 神念传音,它那担忧难受的情绪亦让人觉察。 灵儿皱眉,作势又要去弹多宝灵猴的屁股,暴躁地叫道:“小猴子,少卖弄玄虚,直接说包谷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是九死难有一生之数?” 多宝灵猴歪着猴脑袋想了想该从哪里说起。向来跳脱的它因为忧心包谷,亦罕见地凝重起来,神念传音说:“包谷在筑基二阶的时候放弃你们修炼的那种修炼神魂的路子,改走剑修之道、开始融炼玄天剑的力量。照常理,她只要好好地融炼,一点一点地吸收玄天剑的力量,达到她与剑合二为一的境界,便能以剑镇身,以身证道,成就剑仙之身。这也是当年主人走的路子,剑化身、身化剑,身是剑、剑是身,身化万千剑,剑铸无敌躯,横纵天下难逢敌手。” 紫天君问:“那现在呢?” 多宝灵猴说:“包谷体内的血都流干了、处在濒死边缘,玄天剑苦等好几万年、等到都灵力都将耗空空才等来这么一个合适成为它剑主的人,且现在玄天剑和包谷已经开始融合,它自然不愿放弃包谷再去等那下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等来的剑主,而选择现在强行与包谷融合。我是看着主人炼成这把剑的,对它瞭若指掌。主人炼它是用来成就剑仙之身的,自然是不会让它有自我意义,主人分出一缕自己的神魂精魄祭炼成了剑灵。主人的那缕神魂精魄所化的剑灵等寻传人等了太久、寻了太多,等到灵力耗尽才等到包谷,以至将玄天剑传给包谷后就消逝了。玄天剑是把灵剑,它的剑灵没了,但它作为一把能够转融入血肉之躯、有生命的灵剑,最基本的生存本能还是有的。” 风奕皱眉想了想,问:“那你的意思是?” 多宝灵猴说:“如果包谷够强能够熬过去,那么是她融合了玄天剑。包谷如果不够强,熬不过去,那将会是玄天剑融合了她,也就是说相当于把包谷投进剑炉里将玄天剑重新祭炼一回,让玄天剑变得更强,而包谷彻底地从天地间消失。包谷运气好一点的话还能剩下点神魂意识融在玄天剑里面当剑灵,不过,她因为是修的剑仙的路,修行境界又低、神魂意识都很弱,估计彻底消散的可能性很大,即使不散最多也就是只剩下一缕残缺不全的意识残念。从玄天剑和包谷的实力悬殊差距来看,我觉得包谷没有融合玄天剑的可能。” 玉宓叫道:“小猴子,救她!” 紫天君问:“有没有办法可想?” 多宝灵猴挠头,又用力地摇头。它传音告诉他们,它救不了包谷,谁去救谁死。这生死关只能靠包谷自己闯。 摆在眼前的事实、境况,让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等待着最终结局的到来。 玉宓呆呆地看着那被玄天剑封住的密室。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更没想过四年前自己与包谷见的那一面极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诀别,没想到包谷有可能会死甚至连神魂都留不下——即使留下一丝半点残念,也逃不过封在玄天剑中的命运…… 包谷自尽未死,却要面对这样悲惨的死法,何其残忍。 玉宓痛心地闭上眼,泪水夺眶而下。 如果她对包谷好一些,是不是包谷就不会走到今天。 可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已发生的事,是必然会发生的。过往的事,谁都没办法去改变。唯一能拼的能去挣的,只有将来。 玉宓一咬牙,祭出自己的本命宝剑,调动全身的力量将战意调动到极至朝着密室冲去!她宁死,也不能让玄天剑把包谷给融了! 玉宓的气息一变,紫天君便觉察到了,一旁的妖圣、风奕也同时出手,瞬间把玉宓拦下。 妖圣沉声喝道:“你现在冲进去,不仅会把自己葬进去,就连包谷的最后一线生机都会断绝在你手上!玉宓,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自尽是她自己的选择,任何后果和代价,都只能她自己承受。” 紫云姝抱住玉宓不让玉宓往里沖。她骂道:“让你回来你不回,劝你那么多次,你都能狠下心,现在才来在乎才冲去又有什么用。你不是不爱她么?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玉宓凄声叫道:“可她不能死啊!她怎么可以死?小师叔,你告诉我,她怎么可以死!她那样的人物,她那样的身姿、她那样的容颜、她那样的才华、她那样的本事,她是那般的耀眼夺目,如今她还没有成长起来,她才刚长大成人没几年,便要夭折了吗?这何其残忍!”她用力地抓住紫云姝的衣服似想要把包谷留下,她厉声叫道:“我就只有这一个师妹,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生死相依,多少苦难一起闯过来,相依为命相互依靠,又因为对方各自苦了多少年,她怎么可以死!” 妖圣看玉宓把紫云姝的衣服都揪成了一团,怕玉宓激动之下伤了心头肉,赶紧把紫云姝从玉宓的手里救出来,说道:“是生是死现在还未定,你着急什么?包谷福缘深厚,不是短命的人。玄天祖师爷传她玄天剑,未必就没有防到玄天剑噬主的这一天!玄天剑再强,毕竟只有本能没有灵智,包谷再弱,好歹她现在还是剑主、有完整的魂魄意识,她的识海中还有我、紫掌门、风奕、南山一剑结下的重重禁制守护她的神魂,玄天剑未必就能动得了她的神魂。若玄天剑真危及到她的神魂,我们结下她灵海中的印记必有示警,我与南山一剑联手,未必就不能将她的神魂抢救出来,有涅盘丹、有元婴果、有元神果,你怕什么?修行了这么多年,与兇险相伴的是机遇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吗?” 第206页 向来和风细雨的妖圣突然训起人来,把紫云姝都看傻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家阿圣说话还可以这么大嗓门、语速可以这么快,神情可以这么严肃凌厉。紫云姝看到妖圣因情绪激动而更加明艷照人的妖圣,激动地在心里大喊:“哎呀,阿圣,你太迷人了!”又再意识到这会儿包谷生死不明、玉宓寻死觅活,自己发花痴不对!可她家阿圣训玉宓的话又让她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觉得包谷不会有事,她家阿圣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说有五分把握那就是七分,说有七分把握那就是九分,说有九分把握那就是十分。阿圣说包谷还有救,那就还有救。大不了涅盘丹从头再来呗,反正她都是啃涅盘丹过来的人,让包谷趟一回她走过的路也不错。 尽管紫云姝已经被妖圣迷得神魂巅倒,但因为模样生得好、气质兜得住,脸上亦能装,面色如常半点不显,只有那怔怔的眼神将内心情绪泄露一二。若让人看去,也只当她是在为包谷忧心。 妖圣对紫云姝却是了若掌指,她放在心尖尖精心呵护的人,已习惯时时看护着。她训完玉宓习惯性地回头看向紫云姝,见到紫云姝那眼神就知道这小傢伙的思绪又飘远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会拆穿紫云姝,由得紫云姝顶着一张高贵傲气的脸面无表情的在那发傻。 这些年,她们把包谷当成自家孩子照看着,如今包谷生死未卜,妖圣真担心紫云姝也绷不住,这会儿看到紫云姝发傻的样子,她略微放了些心。玉宓不少脾气习性都是当年刚入门时跟在紫云姝身边沾染上的,比起紫云姝还是差了很大一截。若是紫云姝绷不住激动起来,绝对不是能像玉宓这样三言两语就能镇住的。 妖圣看看玉宓、看看紫云姝,再看向密室,忽然有种老母鸡护小鸡崽的错觉。 这事儿,他们现在帮不上忙,又没到冒险去救包谷神魂的那一步,他们就只能等着,等包谷和玄天剑拼个胜负死活。 妖圣说:“走吧,外面等!姝儿,你跑一趟,去把南山一剑请来,我与南山一剑在这里替包谷护法。” 紫云姝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赶紧一阵风似的奔去请南山一剑了。 别人有事,或许难请动南山一剑。包谷出事,南山一剑不会坐视不理。眼下能够够那修行从玄天剑下抢人的,只有南山一剑和妖圣。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以身作炉融剑 痛!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每一分、每一处。 包谷被那难以言述的剧痛刺醒。 她的骨骼、她的每一处经脉血管、她的肌肤都似被人投入了焚炉里燃烧,她体内的玄天剑化成了熊熊烈火烧着她的躯体。 她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死了还能这么痛,还能有玄天剑的力量在她的经脉血管中游走冲击的感觉。这种痛,比当初玄天剑灌注到体内时还要剧烈,却不似当初那只有一瞬间的痛苦,而是连绵不绝仿似痛到没有尽头。 是因为她自尽而死,所以神魂被打进了炼狱以作惩罚吗? 痛,她的世界只剩下那无尽的、无法再有更痛的痛意。 这种痛,让她恨不能立即魂飞魄散,以求解脱。 这种痛,让她后悔自尽。若知道死后会这么痛,再苦再难再无趣她都会活下去。 有没有人替我念念经超渡我?这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么? 包谷自认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啊,难道就因为自尽就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剧烈的痛意淹没了她,除了痛她感觉不到别的,就连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因为不受自己控制,动弹不了。她知道她的神魂肯定还在身体中。她想起自己的识海中被师公、风师伯、妖圣、南山一剑都下过防御禁制,指不定自尽了,神魂却被禁制封在了体内,而自己的身体里还有一把玄天剑,神魂封在体内无法离体,再被玄天剑的力量吞噬——包谷想到这里,在心里悲声大叫:“完了,悲剧了,彻底悲剧了——救我啊——师公、师姐、小师叔、圣姨、南山前辈、风师伯,救我啊——我不死了——嗷,好痛啊——”包谷痛得想死,恨不得马上就死!她又想起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死了,所以才悲剧了,顿时纠结得生不如死,啊不,已经死了——死了为什么还能这么痛啊! 包谷被痛意折磨得欲生欲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绝望地以为自己完了,不会就这么一直痛下去吧?忽然,她听到有声音响起,是小师叔的声音,在问:“怎么回事,是玄天剑吗?”然后她又听到圣姨“嗯”了声。她听到圣姨和小师叔在说话,听到她们的交谈,终于自己知道是真的栽到了玄天剑的手上,圣姨为了救她都差点折在玄天剑手里。她后来又听到了师公、风师伯、灵儿和师姐的声音,还有小猴子的声音…… 好痛! 可相对于痛,他们的谈话内容更让她恐惧。 但很快,她又释然,如果自己被玄天剑融合了,神魂消散,是不是就不会痛了,是不是就能解脱了。要怎样才能彻底的死、结束这痛? 未等包谷细想,她又听到她小师叔的声音,似乎是师姐要冲进来救自己被小师叔拦下了,正在挨骂。她师姐要冒死冲进来救她?她又听到师姐那失控的叫声,她从来没有听过师姐这样吼过——师姐不爱她,却还是很在乎她。 她以为自己死了就如同烟消云散,不会有人太在乎,不会有人为她伤心,然而她似乎错了! 包谷来不及细想,剧烈的痛楚又将她淹没。她想昏过去,可她昏不过去。玄天剑的力量不断地吞噬着她的躯体!玄天剑就像是化成了水在往她的肌肤血肉里融,又似化成了火在焚烧她的躯体她的一切。 包谷痛得几欲发狂,却又动弹不得。 她感觉自己的经脉血管都被玄天剑的力量绞碎了,血肉之躯伤痕累累。小腹中,丹田里又有源源不断地生命精源涌出,滋养着她、不让她失去。她知道自己肯定被餵了疗伤圣药。 死不成,活不了,只剩下无尽的煎熬,痛得她泪如雨下,脸颊两侧一片冰凉。 她不是想哭,只是太痛了。 痛得她只想早点结束这痛意。 可是,她死不了。 她想死,不想再在这个世间存活下去,她只想结束身上所经歷的这一切。活,她又能怎样活下去?她不想活,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迴荡,是师姐的嘶吼,是妖圣的斥责,是师公的关切,是风师伯的焦急,是灵儿的担忧,是小猴子的忧心,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她、盼着她熬过这一关。 人生苦,贪嗔痴恋痛离别。 包谷不想再去面对那个世界,她想,或许淹没在这疼痛中也好。痛久了,也就不痛了。待肚子里的那些疗伤药都耗尽了,没办法再修復她的身体、没办法再支撑她抗衡玄天剑,或许她就会死了,或干被玄天剑融了,结束掉这一切的痛苦。 她淹没在痛苦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亦是一片寂静。她感觉到他们存在的气息,但没有谁说话。来来去去的,总来看她许多次。她觉察到圣姨和南山前辈一直在外面。 忽然,妖圣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修行剑道,对玄天剑的了解比我多。你我联手,将包谷的神魂从玄天剑里拉出来,能有几分把握?” 南山一剑沉缓的声音响起:“她于我有恩……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年纪大了,早就活够本了。她的路还很长、大好的人生前程才刚开始,就此死了,很可惜。这把剑若失去驾驭控制,还不知要生出什么变故和灾难,极有可能再重蹈当年死亡禁地的覆辄,将这方圆几百、千里之地都化成绝地。若包谷熬不过来,有我一个进去就够了,你没必要再陪我一同前去赴死。你还有紫云姝,你们相爱至深,莫把她一人独留世上,离丧孤雁最是孤苦,叫她如何活?” 妖圣说:“以你的修为只怕未必抗得住玄天剑之威。若你失败,独留我一人便再也无能为力,你我联手才有成功的可能。玄天门挣下这点基业不易,我不想姝儿再经歷一次灭门丧家之痛,包谷又是我的关门弟子,救她,是我份内之事。若包谷熬不过去,我与你同去。至于姝儿,我对她施下封印让她忘了我,再说,包谷的院子里还有一株宝莲,我以一缕神魂投入其间,未必就没有重生、与她再续来缘之日。” 南山一剑嘆道:“再看看吧,包谷和玄天剑的较量现在还在胶着状态。” 妖圣嘆道:“也不知包谷现在是否还有意识。这孩子一世聪明,怎么就一下子钻进牛角尖想不开干下这种蠢事,便是再有心结,再不管她死了别人伤不伤心,也该想想自尽的后果……怎地就这么煳涂。”责备的话语,却充满了心疼和痛惜。 包谷听得泪如雨下。她怎么能让妖圣和南山前辈为她而死!圣姨如果出事,小师叔怎么办?小师叔得有多伤心!封印小师叔,让小师叔忘了妖圣,又该有多可怜。封得住人的记忆,封不住人的感情,妖圣不在了,即使小师叔忘了妖圣,可心里空了的那一块怎么填?拿什么填?她尝过空心的滋味,那是钝剑磨人心的难受,难以言说却无痛无尽。 第207页 她要死是她的事,但她不能拉着别人陪葬! 包谷亦有些愤怒,在心里大骂:“玄天剑你这把破剑,人家要死你还不让死还要作怪!”这一激动,她的身上更痛了,痛得她将近发狂。她在心里恨恨地想:“你要融我,我让你融,但你要作怪害人,我便容不得你。”她发狠地调动体内的力量去控制那正往她的血肉筋骨中融的玄天剑。 她这一调动体内的灵力,那痛意便更甚。她原本以为之前的痛意就已经够疼不再能痛了,这会儿一动用体内的灵力,那痛——似乎要将她瞬间碾碎! 包谷只觉得自己被打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连耳旁的声音都消失了,甚至感觉不到一直守在她旁边、近在咫尺的妖圣和南山一剑。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和体内玄天剑的力量。 她藉助玄天剑的力量修行,她动用体内的灵力就会牵动玄天剑的力量,引得玄天剑那涌动的力量变得更加剧烈,她身上承受的痛苦也更剧烈。 包谷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玄天剑镇下来,不能让它害了圣姨、小师叔和南山前辈。 那痛意越剧烈,就越让包谷发疯。她不管不顾地动用体内的灵力去镇压那涌动的玄天剑力量。她的灵力和玄天剑的力量同本同源,同属五行灵力,此刻绞在一起就有点不分彼此。包谷不知道要怎么去融合玄天剑,她只知道,自己要镇压住玄天剑就得把这涌动在体内的力量都抢到自己的掌控中来。她现在还能调动灵力,身体还是她的,主场还在她的手上。 玄天剑的力量很怪,拼命地往她的血肉筋骨里融,她越动用灵力镇压,那玄天剑便越反抗得厉害融得厉害,她痛得愈发的厉害。 包谷的世界只剩下痛意,绝然的痛意,再无其她。 她只有凭藉一股不能输的意念死死支撑。因为输的代价她承受不起!她不能让圣姨有事!不能让小师叔孤苦!不能让南山前辈为她捨命!不能让玄天门化成绝地再经歷一次连续几万年的伤痛!刚出现起色和生机的玄天门经歷不起,再来一次,真就只能灭门了!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毁掉所有人的一切。 痛,绵延不绝,仿似没有尽头。 包谷只能熬着,再熬着,一直熬着。 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她就想小师叔、想圣姨、想师姐、想南山前辈、想小猴子、想灵儿、想师公、想风师伯,她有好多人可以想,想一想,就又能熬。 她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只熬到都麻木了,痛得都习惯了,都忘了不痛是什么滋味了。 死亡,比起她现在经歷的,算不得什么了。 活着经歷的那些苦难,比起现在经歷的就更不值一提。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再痛她都只能熬着,她不能输,她输不起!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玄天剑的涌动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她身上的痛意似乎在一点一点地减少,不知道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产生的错觉还是真的是玄天剑的力量平息下来了。 她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痛意,她只觉得很累,世界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太困了还是自己要死了,她努力地支撑,可她的意识还是越来越沉,沉到她的任何都是徒劳,只能被拉入彻底的黑暗失去所有的思绪感知,陷入沉睡亦或是死亡。 第一百六十章 要洗澡 守在密室外的南山一剑和妖圣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等待的过程变得无比的煎熬! 包谷心存死志、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念,而玄天剑的力量又是那般强大,两相对比,他们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然后,没到最后一刻,就表示还有希望,哪怕那丝希望十分渺茫。 玉宓、紫云姝也加入坐在密室外守候和行例。 多宝灵猴和灵儿对任何灵珍奇宝的消息都提不起兴趣,默默地等在密室外。 紫天君和风奕总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忧心衷衷。 包谷没有重要到让他们不顾自身性命、捨命相救的地步。 没有谁的命比别人的命轻,没有谁的命比谁的命比自己的命来得更加贵重。 可想起包谷的往昔,想起那单薄并不强大的身子所支撑起来的门派,想着她费尽心机地苦心经营让他们每个人都过得很好,便想再护她一护。 她拢络他们,让他们为她所用,她的拢络、算计让他们都过得很好,把他们都养得滋滋润润的。反而她自己过得很不好。 那孩子看似精明、处处透着算计,有时候其实傻得让人心疼、憨得让人心疼。 她把他们当成亲人、家人、依靠,把他们最需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们。 如今,她需要人守护,需要人拉她一把,他们又怎能不护她一护,拉她一拉。 玉宓背靠墙壁,呆呆地看着密室门口,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包谷要她,她把自己给包谷又何妨。总好过这样一直承受着煎熬,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包谷伤成这样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痛着。只要包谷能活着出来,包谷要什么她都给!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玄天剑的封印力量渐渐地淡了下去,封印圈也逐渐缩小。 他们能够一点一点地靠近躺在密室里烙有法阵力量的玉床上的包谷。 这种变化,让他们看到的希望一天多过一天。 如果是玄天剑融了包谷,封印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而不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包谷的身上罩着一团由剑气和五行灵力凝聚成的光影使得他们看不清她的状态,神识亦无法探入,只能凭着强大的神念和敏锐的洞察力隐隐感知到躺在玉床上的人似乎正经歷着无尽的痛苦。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包谷身上的剑气和五行灵力已经缩成淡淡的一层罩在身上。躺在玉床上的包谷也呈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下。 她身上穿着自尽那一日所穿的衣服,沾满鲜血的衣服裹在身上。大概是因为她吃的宝药够多,使得她的血液充满灵性,两个多月还保持鲜亮的色泽。 一袭血衣裹着面色苍白的人儿。 她的脸颊两侧各有一大片已经干涸的水渍,脸颊两侧还有泪水淌过的痕迹,让人不由得在想,这段时间包谷到底流了多少眼泪,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她又为何而哭? 她脖子上的剑伤已经癒合,唿吸归于平稳,细碎的唿吸,似乎还隐有压抑的痛苦。 玉宓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玉床上的包谷。肤呈玉色、肌如凝肌,容颜如画,纤细柔弱的身姿,细得仿佛轻轻一折便要断去的莹白皓腕,那弱得随时会消逝的气息,使得包谷更像由极品软玉雕刻出的玉人儿,没有人烟、没有人气。她身上的颜色,除了白,就只有衣服上那刺眼夺目的红,以及那如瀑的青丝长发。 玉宓的唿吸都凝住了,胸腔里撑满了疼意。 九年了,她未曾好好看过包谷一眼。长大后的包谷,她从未仔细看过,从未用看包谷的眼神来看过包谷。她不敢去看、拒绝去看、拒绝去想,拒绝去认识已经长大的包谷,不敢去认识那已经与往昔大不一样的包谷。她拒绝将长大后的包谷与记忆中的包谷当成同一个人。 歷经生死,她再难忽视包谷,忽视那已由青涩少女长成拥有绝色容颜的绝世美人的包谷。她曾认她有点接受不了包谷的变化如此之大、接受不了包谷美得如此勾人心魄。这和她想像中的包谷长大后的模样不一样,她想像中长大的包谷还是原来十几岁出头的包谷,只是大了一号。 可人又不是那吹气鼓胀的球,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怎能没有变化! 紫云姝的声音响起:“阿圣,包谷这是熬过来了?” 妖圣见到包谷身上的剑意忽然悉数尽敛,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神念朝包谷的体内探去,探到包谷原本已经流干鲜血的血管之中流淌着鲜红的充斥着蓬勃生命气息和浓浓五行灵气的鲜血,经脉中亦有灵力在平稳地流转。那恐怖的玄天剑不知所踪,只有气息沉浸在包谷的体内。她感到包谷的体质凝实了不少,但却给她一个空旷的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只装了一丁点的水。她再仔细一探,发现包谷的丹田中空空一片,只有仅少许的几缕灵力在流转,经脉中流淌的灵力也少得可怜。这应该是在融剑的过程中耗空了灵力。她说道:“这要看醒过来的是谁了。” 这话一出,又让在场的人心里“咯噔”一声。 妖圣说:“当然,也有可能醒不过来。因为玄天剑只有本能没有神魂意识。” 南山一剑幽幽地看了眼妖圣,说:“我结在包谷灵海中的防御禁止还在,她的神魂应该没有受损。” 紫云姝松了口气,又一想不对,问:“那怎么还没醒?” 妖圣说:“兴许是太累了睡沉了。”说话间,便将包谷抱起走向外面。 第208页 紫云姝问:“抱她去哪?”忙不迭地跟在妖圣身后,面上却是一片欢喜之色。 南山一剑、紫天君等人即是彻底松了口气,跟在妖圣身后往密室外走去。包谷熬过这一劫,有妖圣在,想必是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妖圣抱着包谷踏回包谷居住的院子,将包谷送回房里放在床上。紫天君一行全部跟在身后挤进屋。 紫天君眼巴巴地看着妖圣问:“妖圣,包谷这是没事了吧?” 妖圣的修行境界虽比紫天君高,又一直深受紫天君敬重,她对这个“岳父”亦是相当敬重,当即应道:“经此大难,需要好好调理。她的体质凝实了许多,但神魂受此煎熬,神魂心智有没有受影响,我实在没有把握。”她怕紫天君担心,又说了四个字:“性命无忧。” 紫天君也了解妖圣即使有十分也只说七八分的保守性子,当即对包谷的情况彻底放心。他又扭头看向玉宓,说:“玉宓,我把包谷交给你照看,你可得照顾妥当了!” 玉宓应道:“是!” 妖圣对玉宓说:“她一身血污得洗洗,我去弄些宝药替她熬成汤浴,你给她洗个澡。” 玉宓闻言一脸惊吓地看着妖圣,叫道:“我给她洗?” 妖圣问:“除了你还有别的人选?”说完不理玉宓,径直出去了。 紫云姝来到玉宓的跟前,低声说:“玉宓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吃包谷的豆腐,我可以帮你替她洗。” 妖圣声音从院子里飘进来:“姝儿,过来帮忙。” 紫云姝赶紧叫了句:“阿圣,我逗玉宓玩的。”迈出了屋子。 包谷没事了,这要等着洗澡,紫天君几个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纷纷告辞,就连多宝灵猴也被灵儿给赶出院子去。 玉宓自然知道照顾包谷的事得落到她头上,没有别人比她更合适照顾包谷,可让她给包谷洗澡,她想到包谷那张妖孽的脸和脱光光的身子,就不由得胆怯。玉宓又再愤愤一想:“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怕什么!”可她以前撞见过妖圣和小师叔做那回事,还曾在小师叔那翻到过春、宫、图,太明白两个女人脱光光后凑到一起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来。 包谷那张脸、她露在外面的手腕、玉颈就已经很让人眼眩,这要是再脱光,玉宓觉得自己再有定力,再没非份之想也得生出非份之想来,而这时候包谷才刚迈过生死关、还没醒,她若是万一生出不该有的什么想法,那岂不是该天打雷噼的禽兽? 玉宓忐忑不安地想着,只求紫云姝和妖圣准备洗澡水能准备久一点,让她可以想个即能给包谷洗澡,又避免考验自己定力的情况发生。 妖圣的修行境界高,紫云姝办事麻利,两口子齐上阵准备点洗澡水能要多久?没多久就把卧室一侧浴室中的水添得满满的。妖圣临走时还特别催促和叮嘱玉宓洗澡水里加了万年宝药,药效时间有限得抓紧时间洗。 紫云姝跟在妖圣身边出了院子,顺手把院门关上便又要潜回去,被妖圣一把拽住衣领给强行拖走了。紫云姝问:“阿圣,你不想看看她俩会发生点什么么?” 妖圣斜扫一眼紫云姝,低声反问一句:“莫非你想偷看自己师侄洗澡不成?” 紫云姝一本正经地说:“看看也不错啊,包谷长着那么妖孽的一脸张,也不知道身子长得怎么样,我看她的身材玲珑剔透,想必脱光了亦是盈盈一握、我见犹怜——”“怜”字陡然变调、拉高,后面还接着“嗷”地一声近似龙吟的哀嚎。出言不慎,被妖圣给修理了。 玉宓看那浴池里的水所氲的灵光和里面浮着的灵花花瓣、灵药就知道那洗澡水有多贵重。也亏得包谷家底厚!这若是放在外面,看到有人拿这来洗澡,只怕得疯。 这么贵重的洗澡水,她自然不敢浪费,更不敢耽搁包谷。玉宓只得起身去衣柜里替包谷寻来换洗衣服,然后无可奈何地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包谷,怎么也不敢伸手去碰包谷。她在心里悲问一句:“能不能别拿包谷来考验我的定力?”又再一想,这哪是拿包谷来考验她的定力,明明就是让她给昏迷不醒的包谷洗个澡嘛。但这有区别吗? 耽搁不得。玉宓只能把心一横,闭上眼睛哆哆嗦嗦地朝包谷伸出手去,去解包谷衣服上扣着的盘扣。原本闭眼睛是为了眼不见为净,结果吧,修仙者神念强大,这闭上眼睛反而比睁开眼睛“看”得更清楚。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沐浴 玉宓的手指颤颤巍巍地落到包谷衣服的盘扣上,指尖触到那染血的衣裳才发现上面的血迹虽然鲜亮,却早已干涸。血渗进衣裳里将外裳和底衫都粘在了一起。 包谷的衣裙亦是质地不凡的法宝,水火难浸。只因这血蕴含有大量的生命精华,乃生命根本,又含有大量的五行灵力,这血染在这炼制成法宝的衣衫上,倒像是将这些衣裙再进行过一次血祭洗鍊。 这血的祭炼凝在衣服上,鲜红的颜色刺痛了玉宓的眼睛亦刺痛了玉宓的心。 包谷的肌肤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她身上的血不像是自杀时染上的,倒像是被谁扔在血池中泡过再捞出来晾干。 玉宓估计极有可能是包谷在与玄天剑相融的过程中,身体出现损伤,鲜血顺着毛孔渗出浸湿了衣服。她在融合过程中,身体一次次受伤、又一次次癒合,鲜血不停地渗出,最后成功融合,受伤的身躯痊癒,留下融合过程中流出来的鲜血裹在衣衫里形成一片覆盖满全身的血污。 玉宓不知道包谷到底禁受了怎样的痛苦煎熬。 她在修行过程中一次次地凝鍊体魄,亦经歷过身体在改造过程中受损、肌肤渗血的遭遇,那种痛,痛得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过去,经歷那痛苦时身上的经脉都似被撑开,血管都裂了,痛得无以復加,即使那时候只有短暂的半个时辰或一两个时辰,陷在那种剧痛中的她只觉那煎熬比过了一辈子还漫长。再看眼前包谷身上的所染的血迹、以及想到包谷经歷了两个多月时间的融合,玉宓只觉心头一阵阵发寒、头皮发麻。 只怕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包谷一直处在身体不断破损出血又不停被修復的过程中,也就是说她一直陷在那样的痛苦里……整整两个多月,包谷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 若换作是她,只怕早就自尽以求解脱了吧! 这是怎样坚强的心志、怎样的信念才让她支撑了下来? 玉宓更加感到不解,包谷明明心存死志,为何又生出那般强大的信念硬抗了过来? 玉宓思绪起伏,手上亦没敢闲着。她将包谷的衣衫褪尽,把包谷抱进了浴室。她原本还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心生邪念,此刻看见这鲜血浸染过的身体哪还生得出半分不轨的想法! 她没因此而松口气,心情反倒更加沉重。 包谷浑身上下只有要衣物裹住的地方都是血迹,为了给包谷清洗身子,玉宓不得不脱了衣服也泡进浴池中。 玉宓仔细地为包谷清洗着身上的血迹。 包谷身上的血渍在玉宓的清洗下一点点地化开、剥落,那如羊脂凝玉般的肌肤一点点地映在玉宓的眼眸下。 修仙者的肌肤都极好,在修行过程中被洗鍊得晶莹剔透雪白无暇比新出生的婴儿还要娇嫩。 可包谷的肌肤比起别的修仙者更多了几分不同。 玉宓自然是没仔细看过别人的肌肤是怎么样的,但通过自己与包谷的肌肤对比,她仍能很明显地觉察出不同来。她这些年经歷大量的灵药浸泡洗鍊再加上修行境界上来,体质早已洗鍊得纯透干净。包谷明明才在筑基期,连修仙的门坎都没有踏进去,体质却比身在元婴境的她还要纯净。这肌肤柔软娇嫩却又透着玉一般的光泽,世上最干净最纯透的白玉比起包谷的肌肤都要逊色许多。不是说包谷的肌肤胜似美玉,而是真的给玉宓一种玉质化的感触,但这种玉质又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玉宓估计这是融合玄天剑被改造的结果。 玄天门虽然是以修行剑法、剑术,人人执剑,却只是把剑作为法宝、兵器,修的仍是以身体为鼎炉熬炼神魂精魄、再将修炼有成的神魂精魄与随着修行境界不断提升、体质不断改变的身躯相融,以求得证天道修炼成仙的过程。就连剑术卓绝超凡入圣的南山一剑,亦是走的这样的路子。 当今修仙界常见的身与剑合、人剑合一,那也只是剑道的一种境界,是人与剑达到心灵相通如同一体的境界。那是剑术、剑道修行到极至的体现。 包谷这样把剑融在身体筋骨血肉中的情况,她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剑仙之道,她是头一次听闻。她之前听多宝灵猴说当年祖师爷也是走的这样的修行路子,想必,这才是祖师爷真正的真传精髓所在? 第209页 剑仙,真正的剑仙,玉宓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看到包谷,隐约觉得剑仙一道、包谷的修行路子应该是以修炼体魄为主。她不禁有些好奇,这看似娇软柔弱仿似轻轻一握便要折断的身躯到底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玉宓一边失神地想着一边替包谷清洗着身子,不知不觉便将背后的、身前的血渍都清洗干净。她的手移到包谷的腰下,再往下洗清时便有些尴尬和紧张起来。那地方,她也去清洗,不太好吧?可不洗,亦不太好吧? 她原本想着事,倒不觉得紧张或有多不妥,如今思绪落在包谷身上,那视线再触到已经洗清的身子,那肌肤、那玲珑的曲线、那饱满的胸脯,让玉宓的脑子“轰”地一声,一股血气上涌、烧得她满脸通红。唿吸瞬间变得紊乱。 这身子比包谷的脸、比她想像中还要勾人。 包谷靠在浴池壁上,臻首微仰,双眸紧闭,那泛着淡淡光泽的肌肤、那玲珑娇软的身躯处处充斥满诱惑。 玉宓盯着包谷,不敢有非份之想,不敢造次,却又捨不得移开眼。 世间,最美最好的莫过于眼前这闭眸沉睡的女子。 玉宓哆嗦颤抖着替包谷清洗身子,紧张得直冒大汗,大气都不敢喘。 在包谷还是个半大孩子、胸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她又不是没摸过没碰过包谷的身子。当年的她万万没想到长大后的包谷会长成这模样,当年她坏心眼的非礼的小身子如今让她连碰触都觉得是亵渎。当年那因饥荒而瘦成皮包骨、小鸡崽、只剩下一双眼眸还要明亮的落难孩子如今竟已如此高贵神圣得令人不敢侵犯、不敢有丝毫亵渎,却又美得充满无尽诱惑、只想把她捧在掌心中、安放在心头精心呵护。 玉宓忽然觉得包谷是她命中逃不开的劫。一道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怎样做才能正确应对的劫数。 她避,避无可避,走了那么多年、避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不得不回来不得不面对包谷。 可如今面对了,又不知该怎样面对。 若包谷平凡一些、普通一些、笨一些、傻一些、丑一些,还是当年那包谷还多好!欺负了也就欺负了,带在身边也就带在身边,护她一护、宠她一宠又何妨。 然而如今的包谷长得都像不是这世间该有的存在,面对这样的包谷让她手足无措、不敢伸手接住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玉宓忍不住想:“包谷,你这些年少吃点灵珍奇宝把自己养丑一点不行么?” 终于,玉宓把包谷洗干净,从浴池里抱出来、仔细地擦干净身子穿上衣裳、抱回床上。 完成这些,她只觉自己像渡过一次天劫、死过一次又活过一次一样。 当年渡元婴大劫都没这般煎熬。 玉宓裹着长袍瘫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连包谷沐浴过的水她都不敢再用,那一池犹含有大量药性和灵性的浴汤也只能撂在那暴殄天物。她简单地把自己那已经晾得半干的身子擦干,从储物法宝中取出衣物穿上,逃也似的出了包谷的房间来到院子里透气。 傍晚时分,紫云姝来到院子,一双美眸略带几分鬼祟地朝包谷的屋子里瞟去。若非包谷的院子护护有法阵禁制,她的神念难以窥见屋内景相,只怕神念早探进去探了个底朝天。 玉宓见到紫云姝的脸色粉粉润润红红的,整个人透着股异样的容光焕发,分外滋润的模样就知道她小师叔又被圣姨那朵娇花给采了一回。若搁在平时,她定然会嘲笑调侃小师叔一番,可此刻还在下午的那番煎熬中没有回过神来,却是半点心情也没有。 紫云姝奔进包谷的房里看过包谷,又出了院子来到玉宓的身边,瞅着玉宓问:“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你不会把包谷给办了吃了吧?快说,有没有!”脸上兜着气势汹汹、一副严刑逼供的模样,眼眸中却燃着熊熊的八卦火焰。为了探这八卦,她可是冒着被她家阿圣狠狠修理的危险从床上蹦过来的。她都被吃干抹净了,包谷又岂能独善其身?那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师叔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受同当。 玉宓一脸无辜地看着紫云姝,嘆道:“我哪敢!她那模样,谁敢动她!况且,这会儿还昏睡不醒呢!” 紫云姝嘀咕一句:“也是,趁包谷这样下手,那还真是禽兽不如!”嘀咕完,便又一阵风似的颳走了。她得赶紧回啊,不然又要被阿圣修理的啊!她明天还想起床的啊! 玉宓:“……”她握了握拳,又松开。算了,可恶的小师叔欠揍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醒来 包谷睁开眼,看着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投进来洒落在室内、映照得满室流光。久违的光明、久违的光影照耀在身上,令她只觉惚如隔世。 她看着这熟悉的窗、熟悉的纱帘、熟悉的桌案烛台,看着自己卧房里熟悉的一景一物,才知自己没有死,活了下来,熬过了那炼狱般的苦难活了下来。 经歷过那仿似延绵无尽的痛苦、经歷过那淹没在无尽黑暗中的苦苦熬炼,如今看到这光、看到这满室的景相,才觉得原来静静的安祥的躺在阳光里、活在这世上是如此美好。 她懒懒的、倦倦的,一动也不想动,只想安静地躺在这里,静静地沐浴在阳光的光线里享受光明的美好。 蓦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一袭长裙,有着卓绝飘然之姿。阳光照在她的身后、使得她的身后一片刺眼的明亮,光与影融合在她的身上,像踏破光明走来的光明女神。 那身影映在包谷的眼里,一点点地漾开,又点在了心里,令她生出恍然若梦之感。她不由得在想:“她是谁?”或许是那身影太过耀眼,或许是那阳光照在她身上衬得她太过显眼,以至包谷都觉得这身影映在了自己的心上,令刚从死亡之地、地狱之渊的她竟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她仔细地凝视着那身影,凝视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人,是她师姐,玉宓! 师姐!她好像有许久不曾见到她,久到就像过了一辈子,久到就像隔了一生一世,久到似乎都快遗忘了她。此刻,她却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以这天神之姿踏光而来,迷眩了她的眼。包谷不由得略有几分哀哀地想:“我要爱上同一个人两次么?”她闭上眼,不想再看玉宓,不想再看那身影,不想再将她的模样记在脑海中映在心里。她知道她从来都留不住也追不上玉宓那总是来去匆匆于世间纵横飘荡从不为任何停留的身影。她永远只能仰视玉宓的背影,即使再想,即使她再努力,也难以触其项背。在她师姐的面前,她卑微得如同蝼蚁。此刻,她以一副刚从地狱里爬回来连动弹都无力的狼狈模样躺在这里,迎着她师姐打量的目光。那一瞬间,包谷自卑、自惭到了极点,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那痛无止尽的深渊也不要以这不堪的模样出现在玉宓的眼前。自尽未死,活下来,情何以堪,有何面目见人。包谷满心羞惭。 玉宓踏进门便看到包谷睁开眼,躺在阳光里。那光照在她身上,衬得她柔柔的,透着点点妩媚。慵慵懒懒娇娇软软的模样,又自有一股沉静流芳的气息在流淌。她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柔美成这样,如书如卷如画如诗如词如歌,若风若水若云若雾若山若岚。 玉宓痴痴的看着包谷。飘荡多年,拼杀多年,浴血而战,她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从不知沉静为何物,而此刻眼前的人却让她生出一种岁月静好、满室流香之感。 当年面容憨厚脸上总挂着没心没肺笑容心里噼里啪啦地拨着小算盘的包谷如今竟长成这般模样,在这云海密林、在这小院沉沁出这般气韵姿容。经歷过一番生死的包谷,身上少了几分幽然飘渺,又添了几分柔软。柔柔的身姿气度,仿似禁不起任何风吹雨打,让人只想拥她入怀、倾心呵护。 她看着包谷,包谷亦看着她。那泛着淡淡柔光的容颜,那如瀑散开的青丝长发,那深邃的黑眸,无不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看到包谷轻轻闭上眼眸,露出不愿见到她的模样。 玉宓的心中没来由地一恸,鼻间亦是一酸。她伤她,太深!她给包谷带来了太多的苦难。她忽然想转身离去,又怕,她的离去再为包谷添一道伤,玉宓唯有硬着头皮来到床边,她强露出一抹笑,问:“醒了啊?小师叔和圣姨最近每天过来看你好几次。” 听到玉宓过来和她说话,包谷亦不好再装死,她“嗯”了声,想要起身,不想躺在玉宓面前一副濒死无力的模样。可大概是之前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她此刻只觉浑身发软,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 玉宓看出包谷要起身,赶紧俯身将包谷扶起,将枕头垫在包谷的身后,她柔声说:“刚醒,身子还没恢復,莫要动。圣姨说你融合玄天剑时一身灵力几乎耗空,得慢慢恢復。” 第210页 包谷“嗯”了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玉宓。 玉宓把包谷扶好后,便在床边坐下。一时间竟也无话。 她从没想到原本无数次经歷生死、相依为命的师姐妹竟有相顾无言的一天。 时间,距离,把原本靠得很近、愿意互相捨命捨身相护的两个人拉得好远,亦在她俩之间添了好些陌生。 玉宓想了想,才找到话题,她低声说:“你变了好多。” 包谷依然“嗯”着,应着,但不回应。 玉宓却是笑了,问:“你只会‘嗯’了吗?”她觑着包谷,笑问:“还认得我是谁吗?若是答不出来或答不正确,我便当你是傻了,得去叫圣姨过来。”她这话有开玩笑,亦真有几分担忧。万一真傻了只会“嗯”可不好。 包谷无奈地嘆了口气,迎着玉宓的眸光,说:“师姐,莫闹。” 玉宓听到包谷叫她“师姐”,知道人还没傻,莞尔而笑,问:“我哪里闹了?” 包谷说:“我没疯没傻也没事。” 玉宓凝神想了想,问:“那自杀的事怎么算?” 包谷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心里感到有些不堪,亦很羞惭。她将视线落在身上盖的薄被上,甚至不敢看玉宓。 玉宓低嘆道:“莫要再做傻事,你不知道你的命有多金贵,你不知道你对许多人来说有多重要。” 包谷再次轻轻地“嗯”了声。 玉宓又问:“痛不痛?” 包谷怔了下,问:“什么?” 玉宓问:“自杀以后痛不痛?” 包谷想到自己融剑时的情形,那岂止是痛,何止是痛,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如处在炼狱。她不傻亦不笨,听得她师姐这么问,这话问得诚恳显得关怀,却处处透着不怀好意。这是在兴灾乐祸还是嘲笑她!她冷冷地说:“不痛,舒服着呢!” 玉宓撇撇嘴角,拖长声音“哦——”了声,说:“我可是把某人的血衣收得好好的,啧,那上面浸的血,怕是有人日夜不停地流了两个多月吧,浑身上下不停地受伤渗血又不停地自我修復,炼狱般的折磨居然不痛还很舒服,佩服!” 饶是包谷觉得自己的心性够好也被玉宓气得直咬牙。她抬起头,怒气沁上眼眸,狠狠地瞪着玉宓。玉宓既然知道,还提! 紫云姝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咦,醒了!”紧跟着话音又是一转:“呀,怎么斗气吵架了?” 包谷重重地“哼”了声,扭头不去看玉宓。那刚才眼瞎了才会把玉宓看成是天神,这简直就是恶魔!气得她心肝脾肺肾都在痛! 玉宓沉缓的声音响起,说:“包谷,你若是再干这种傻事,我保证你肠子都悔绿!听好了,你的魂灯在师门里点着,你的身上种下诸多禁制,你想死,就算你自爆横死当场,我们亦有手段用聚魂塔这类的宝物将你的魂魄收回来,元婴果、元神果、涅盘丹,有的是灵珍药物给你重塑灵身,就算是灵珍药物不行,还可以炼制器物法宝供你栖身,同样能令你存活。救回来,再慢慢地修理你。下不为例,听明白了吗?” 包谷冷着脸不作声。 紫云姝惊得目瞪口呆地看着玉宓。这才刚醒就给训上了!比她家阿圣还要凶啊!她传音妖圣,告诉妖圣包谷醒了。 妖圣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她踏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视线在包谷、玉宓、紫云姝之间扫了圈。 紫云姝会意,赶紧传音,悄悄给妖圣打小报导说玉宓刚才为包谷自尽的事把包谷给训了,这会儿两师姐妹斗上气了。 妖圣暗乐,在包谷的身边坐下,说:“嗯,还有心思斗气,情况比我想像中好。没傻没残。” 包谷顿时更加郁闷。她严重怀疑她这是自杀没死成,她们是过来落井下石奚落她的。 妖圣拍拍包谷的手,说:“成了,别恼了。你把大伙儿都吓得要死,你师姐说你也是怕你以后再犯傻。知道你这番遭了大罪心里委屈,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往后好好的,知道吗?” 包谷轻轻点头,低声道:“对不起。”她差点害得妖圣和南山一剑为她送命。 妖圣安抚地又轻轻拍了拍包谷的手,说:“好了,别内疚了。经歷一番生死大难,想必你也有所感悟和所获,这对修行来说亦是好事。祸福相依、得失并存、天之常道。你这身子骨还需要调理,此番融剑来得兇勐,你的修行境界又远远不够,我担心会留下暗伤或后遗症,你自己需要多加留意,若发现身体有什么不适及早告诉我,别再悄悄闷在心里钻牛角尖。至于你修行遇到瓶颈的事,这在修仙界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常事,多少人卡在原地数百上千年难进寸步,甚至到死都没熬过去,又多少人在最后一刻才突破瓶颈。我也不是在寿元将近的最后关头得到姝儿从你那里拿的至尊猴儿酒才突破进洞玄期又添几千年的寿数活到现在吗?凡事想开些,机缘、机遇、转机,随时都会出现。” 包谷“嗯”了声,受教了。 妖圣说:“以后这事我们都不提也不说,就这样揭过了,你也不要再想。”她见包谷的气质少了几分幽冷柔和许多,觉得包谷此番遭罪还是得了不少好处的,至少在心性上没以前那般死寂,多了几分活力。 包谷心里暖暖的满是感动。她就算身边没有爱的人,亦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亲人。她师姐以前总觉得修仙界谁都靠不住,道侣反目、师徒成仇、同门相残。然而在她身边,她身边的这些人,圣姨、小师叔、师公、风师伯、南山前辈、小猴子和灵儿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倾力护她,不计生死地护她,就连有那想法的师姐不也是不顾性命地想要冲进玄天剑的封印里来救她么? 她此番遭遇,最大的感受就是她有这么多的家人,有这么多可以作为生死依託的亲人,她知足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戳 紫天君、风奕收到包谷醒来的消息,赶了过来。他俩见到神智清醒并无损伤,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叮嘱包谷好好休息,专心把身体养好,又再次反覆吩咐玉宓把包谷照顾好,若包谷再有丝毫闪失,唯玉宓是问。 玉宓深知包谷在玄天门的份量有多重要、门派中的这些师长对包谷又有多宝贝,眼下包谷闹出这场变故,饱受惊吓,唯恐包谷再有半点差池。这份差使,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且作为包谷的嫡亲师姐,照顾包谷,她当仁不让,当即点头领命。 从私心上说,包谷有点不乐意和玉宓同住一座院子、同居一个屋檐之下。她的脑海中总泛起她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玉宓立在门口宛若踏光而来的天神般的身姿,她不想再对玉宓动情。然而包谷知道自己干下的蠢事差点闯下弥天大祸让师门师长费尽波折,令掌门和风师伯到现在还感到后怕、唯恐她再出事,若自己拒绝他们的安排,他们定然会担忧,倒不如让师姐在身边照看、盯着她,好宽他们的心。 包谷不好拒绝玉宓的照顾,又不愿接受玉宓的照顾。她见玉宓送紫天君、风奕、妖圣、紫云姝到院门口,便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自己平时炼制的一些丹药服下,运功调息。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玄天剑的力量太强大,她的修行境界又太弱,此番融剑她能够活下来、没死没残亦是万幸,若说身体没损伤,那是不可能的。饶是她的体质在各类灵丹宝药的调理下比别的修仙界要好上许多,在鲜血流尽的情况下又不断受损、不断自我修復,两个多月的折腾几乎将体内积蓄的能量耗空。若非这些年她吃下去的大部分灵丹宝药奇珍都让玄天剑吸收了去,在融剑过程中她吸收了玄天剑的能量修復伤身,只怕根本就抗不过来。 现在她的体质变强了,能够容纳的能量也更多了,但却是空的,空荡荡的仿佛久旱、布满龟裂痕迹的湖泊河流。 她现在极度虚弱,以至连起身下地的力气都没有。 当务之急就是好好恢復灵力、力气,否则就只能当一个瘫痪的废人。她若是瘫痪,那必然得接受玉宓的照顾,这是她不愿意的。 她的超大储物袋中有的是灵石、丹药、奇珍,这会儿用在自个儿身上一点也都不怕浪费。她跟着妖圣修习丹道,这些年炼她的境界够能够炼制出来的丹药都有炼,再加上常年炼丹出售,身上备的丹药极全。自己炼的丹药,对它的效用自然了如指掌。这些丹药虽是各有妙用,但若是混着吃、亦能生出更不一样的效果来。这是她这些年每日服食各类丹药总经出来的经验。她按照自己的身体状况给自己配了十几种丹药,再取出一葫芦三阶猴儿酒就着丹药服用。小猴子酿的猴儿酒自然是极好的,妙用极多,用它来下药,能够更好地激发丹药的药性、药力。如果一次只吃一两颗丹药,吃进去很快就能消化吸收,但一次吃这么多丹药,如果不混着猴儿酒服用,那就得运功去消化。她不缺猴儿酒,眼下最缺的是体内的灵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化开丹药的药力,估计至少得两三天时间。一葫芦猴儿酒就能解决的事,她自然不会花两三天时间去慢慢解决。 第211页 她捏着装有三阶猴儿酒的酒葫芦,把精心炼制的灵丹当花生米就酒,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扔。有玄天剑在她体内,她一点也不担心会吃多消化不良她自己撑死。 玉宓送完紫天君一行回到包谷的屋子,她踏进来就看到包谷指尖拈着一颗外面有价无市、花灵石都买不到的雪颜丹缓缓送进嘴里,又再灌了口三阶猴儿酒。她怔了下,心说:“你都长成这般妖孽样了,还吃雪颜丹?”她看包谷吃雪颜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就知道包谷平时没少吃,心道:“难怪能长成这般妖孽样。”这雪颜丹最大的功效就是美颜。修仙者亦是有寿元、也会老的,容颜也会有老去的一天。想要维持年轻的容颜,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消耗自身修为灵力令自己的容颜一直保持活力。这种方法虽然能维持容貌,但却很耗修为,于修行不利;第二种就是服用养颜的灵丹宝药,这雪颜丹便是其中最好最贵的一种,不能仅让肌肤美颜,据说服用后可使容颜永驻。修仙界的女修士莫不想能够服用一颗雪颜丹维持容貌,因此,若哪有雪颜丹出售,那定然是被无数女修仙者疯抢,其价格比得元婴境的极品法宝还贵。因为这丹太难炼了,丹药难凑齐,废丹的几乎极高,一炉能出两三枚就已经很不错了。 玉宓看到包谷服用两颗雪颜丹后便将手里装雪颜丹的玉瓶收了起来,又手一翻摸出一瓶丹药,将那售价一枚一百枚中品灵石的还灵丹像吃花生般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这还灵丹最大的用途就是迅速恢復灵力,一般是在和人打架拼命扛消耗时用的。若与人交手,灵力耗尽那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因此能够瞬间回復大量灵力的灵药灵酒就显得十分可贵。能够瞬间恢復灵力的灵酒极多,不过酒喝多了,容易醉人,修仙界的酒又都不是凡品,更能醉人。以她元婴境的修为,也就只能一口气喝上三五葫芦五六阶猴儿酒便要醉。交手时靠喝酒恢復灵力,若喝得多了醉了,那亦是相当危险的。能够瞬间回復灵力而又不醉人的还灵丹在与人拼消耗的生死关头就显得至为重要。这还灵丹也不好炼,药材并不难凑,但是成丹率不高,极为考验炼丹术,据说一流的炼丹师炼这丹的报废率也高达五六成之多,所以售价贵。 短短的几息功夫,包谷手里那满满一瓶、一百枚还灵丹就进了肚子,其间还喝了好几口三阶猴儿酒。 玉宓心痛地在心里骂了句:“败家子啊!”知道你丹田里空荡荡的没灵气,这又不是和人交手的生死关头,你摆个聚灵法阵慢慢回復了就是了!这云海密林、你这小院里的灵气如此浓郁,你又有那么多的灵石,还怕不能快速恢復?你知道你刚才吃下的还灵丹值多少灵石么? 她心里的话还没有骂完,又见包谷手一翻,再次摸出一瓶丹药,像丹药不要灵石似的往嘴里慢慢悠悠地送。虽说包谷吃别的丹药没再像还灵丹那样一下子吃一瓶,可她看到包谷摸出一瓶丹药往嘴里送几枚,又换一种丹药往嘴里送几枚,连续换了十几种丹药,看得她都快疯了。 这些丹药都很贵的,这些丹药能卖很多很多很多灵石的。特别是那两颗雪颜丹,你已经长得这么妖孽了,就不能少吃一颗给我留一颗?她看见包谷连服十几种丹药后把手里的那葫芦猴儿酒喝空了,这才闭上眼,身上有灵气外溢,似乎是在消化、吸收刚才吃下去的那些丹药和猴儿酒。 玉宓这才看明白包谷刚才居然是在拿丹药就酒!包谷简直丧心病狂令人髮指。难怪包谷能长得这么妖孽,难怪包谷一身灵珍宝药的香气!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照包谷这种吃法居然没吃穷,居然吃得起!太刺激人了! 她知道包谷多的是灵珍宝药,也知道包谷这些年经营着买卖赚得满钵,还知道包谷跟着圣姨修习丹道在炼丹术上造诣非凡。她怎么也没想到包谷居然富到能拿这么多的灵丹来就酒的地步! 玉宓默然无语地退出了包谷的屋子。包谷太吓人了,简直是逆天!她突然有点害怕,怕包谷遭天妒。 玉宓默默地晃去了紫云姝的院子。 紫云姝见到玉宓的神情有异,问她怎么了。 玉宓把刚才见到包谷吃灵药像不要灵石似的事跟紫云姝说了。 紫云姝很无语地扔给玉宓一句:“她跟着阿圣学炼丹、又做着丹药买卖,连几瓶丹药都吃不起的话,她还叫包谷?” 玉宓:“……”敢情是我少见多怪了? 妖圣从屋里出来,见到玉宓颇受刺激的模样,朝跟前的玉石桌凳一指,说:“坐。”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壶四阶猴儿酒和几个酒杯摆上,给玉宓斟了杯酒。她问道:“还是觉得包谷陌生?” 玉宓摇头,说:“只是觉得她太让人震惊,太不可思议。” 妖圣说:“包谷大概是因为身为五灵根修行缓慢使得她比你们更多了几分耐心和耐性,更能下苦功夫。她的性悟高、性子静,在修行上的天赋不比你们这些天灵根差,甚至还要高上许多。天灵根弟子,个个是万里挑一的资质。你们是灵根饱满的单一天灵根,她有五条饱满、属性齐全且平衡的灵根,这等资质远胜天灵根。我在收她为徒以前,对五行齐全的五灵根并没有多大感觉,在收她为徒之后才逐渐发现其中的妙处来。在同等境界的情况下,五个不同属性天灵根弟子齐力才能办成的事,她一个人就能够做到。旁人若要同时动用几种灵力,需得互相有默契有足够的配合度,少不得演练磨合,而若让她来做,她信手拈来。她走的是五行合一之道,这又让她比你们高出一个境界。你们的功法,她都可以学。她的功法,你们未必学得了。她踏进修仙界有十一年了吧。十一年时间在你身上已经令你踏进元婴境了。她拥有如此多的修仙资源,她用在自己身上的修仙资源是你们的几十几百倍,却只在筑基九阶。你们花一倍时间做的事,她花上十倍、二十倍的时间在做。你们炼丹,一个月炼一两炉,她是不眠不休地不停地练,炼完一炉又一炉,一直炼到出完美品质的丹才停手。你们修行阵法、符箓之术,只求依样画葫芦,学到会用就行,她会去琢磨其本源根由原理规律,将其悟透,再推演、演变、创造出自己的东西来。你们在修行上更讲求快速提升境界,她修行更在乎有没有学透。许多人觉得五灵根废,就连紫掌门、风奕也都认为她是五灵根修行慢、废,甚至觉得她修行不上心,认为她在别的方面是天才,在修行上是废才。她只是因为作为五灵根,需要将根基打得比别人更牢固、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筑建根基而已。” 玉宓听得有些发怔,她没想到妖圣对包谷的评价如此之高。她顿了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妖圣居然很罕见地向着她说了这么多话。若说妖圣是和她小师叔说话,说再多话她都不奇怪,可是和她说包谷、说这么多,就让她有点奇怪了。她说:“圣姨对包谷的评价很高。” 妖圣脸上噙笑地说:“我的得意弟子,我对她的评价自然高。”她觑了眼玉宓,低头慢悠悠地喝着包谷孝敬来的猴儿酒。 玉宓说:“属我斗胆,圣姨是想撮合我和包谷吧。” 妖圣说:“我对你的评价亦很高,原本确实有撮合你俩之意。只是从包谷醒来后待你的态度来看,她对你的心思像是已经淡了,反而是你,似乎对她上了心。” 玉宓失声笑问:“我有吗?” 妖圣说:“你看她的眼神多了些东西,还有就是这会儿你为什么会坐在我这里?” 玉宓说:“包谷如此出色,我配得上她么?” 妖圣说:“两情相悦,只要互相容得下对方,配不配从来都不重要。我是一株莲花,是妖,姝儿是修仙者,是人,她认识我时,我在化神境,她在筑基期,若说配不配来,人与妖之别、修行境界的差距,你觉得我们配吗?如今不是在一起过得好好的么?你们是师姐妹,共同经歷过那么多的生死,你俩的距离难道比我和姝儿之间的距离更远?” 玉宓反驳不了妖圣的话,但让她去想自己和包谷走到一起的模样,她想像不出,甚至觉得那遥不可及。她摇头,说:“我和包谷不可能。” 妖圣点头,说:“你追求的是包谷没有的。你如飞鸟,嚮往无拘无束的遨游飞翔,她是潜居沉渊中的金鳞,更习惯默默地修行。你们两个人,一个心在江湖一个身在朝堂。” 玉宓苦笑,说:“既然知道……” 妖圣说:“九年之前,你俩曾携手相伴生死相依,一起经歷了多少生死磨难!九年前,你弃她而去,留她在这里,她等了你整整五年,五年来一步都没离开过,结果等来的却是你决然而去的身影。自那以后,她再没踏出过云海密林半步,后来还是紫掌门下达掌门令谕才迫她踏出云海密林,两个时辰后,她拔剑自刎。” 第212页 玉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笑着问:“圣姨说这些做什么?” 妖圣低声嘆道:“我只是为你们的擦身错过感到惋惜。近来,我常想,如果你当年肯停下脚步等等她,是否你们之间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玉宓怔然。 妖圣问:“玉宓,你可曾了解过她、在意过她心里想什么?” 玉宓微微凝凝神,说:“曾经有想了解过她,发现她的心思深不可测,是我无法了解和琢磨的,亦有些害怕她的肚子里那曲曲绕绕的算计。” 妖圣说:“哪怕她算计了整个天下也绝不会算计你。玉宓,她若算计你,你还能在外面纵横逍遥九年?说句不中听的话,她若要算计你、哪怕是花上一点心思琢磨你,你早被她擒在掌中。” 玉宓怔怔地愣住了。 妖圣扫了玉宓两眼,说:“你害怕她的算计,她傻傻的以一颗赤子之心待你,只想着把最好的都给你,唯恐让你有半分不好。玉宓,若包谷不是如此全心全意地待你好,而是想将你擒下沦为掌中玩物、或者仅仅是占有你,你觉得你现在的处境会是怎样?” 玉宓彻底呆住,半晌无言。她呆了许久,才怔怔离去。 坐在旁边听着妖圣滔滔不绝说了半天的紫云姝探见玉宓出了院子、坐到山崖边怔怔发呆,她才扭头眼巴巴地看着妖圣,问:“你又使什么坏?” 妖圣淡声说:“四年前,让她留下不留,这会儿送上门来的机会不戳她几下简直对不起她上这趟门。” 紫云姝:“……”哎哟,这小心眼哦,四年前的那点子事还记恨到现在……她好想蹦过去告诉玉宓一个秘密——那就是通常四肢不勤的人那省下来的力气都用在了脑子上,例如阿圣、例如包谷,那心思啊、那算计啊,深似海啊。想啊,那法阵得多庞大的算计、推演能力,她这四肢勤快的人跟着妖圣学了这么多年才半吊子水平,看看包谷,看看阿圣,那才是亲师徒啊!哎哟,玉宓,你傻啊,跑到包谷的亲师傅跟前来问包谷的事,这不是上赶着被修理嘛!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何去何从 包谷服下大量丹药,即使又喝了猴儿酒催发丹药的药性,仍然花一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把丹药的药效吸收完。 她身为五灵根本就比单双灵根的修仙者能“吃”,再加上有玄天剑在身,以前是“吃”多少都不怕吃撑,如今融了玄天剑,包谷只觉自己成了那怎么也填不满的无底洞。那么多的丹药被她吃下腹,所化的灵力竟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只剩下少得可怜的一些灵力在丹田和经脉中流转,恢復的灵力不足三成。 她严重怀疑是那把与她融合的玄天剑没脸没皮在她的体内与她抢灵气。 她暗泪!玄天剑,就算你饿了几万年一直没吃饱,也不能这样和我没完没了地抢灵气啊!那分明就是一把很不要脸还要噬主剑,她却拿它没办法,如今也唯有忍痛含泪准备再服用更多的丹药和用灵石恢復灵力。 忽然包谷感到院门口有动静,跟着便探到她醒来后就不见踪影的小猴子和灵儿进了院子。小猴子坐在灵儿的肩膀上,灵儿迈进院子就喊:“玉宓姐姐,包谷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听到灵儿唤玉宓,包谷这才觉察到玉宓竟不在她的院子里。莫非去小师叔那边了? 多宝灵猴忽然欢喜地“吱”了声,宛若离弦的箭一般从窗口冲进了卧室,落到盘膝坐在床上的包谷身上,一双猴爪子欢喜的抱住包谷的脖子,小小的猴脸贴在包谷的脸颊上欢喜地蹭着。 灵儿也一个箭步冲进屋子,看到包谷已经醒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包谷身上的气息让她不敢像小猴子那样造次,她只远远地站在卧室中央看着包谷。 包谷抬手将那蹭得自己脸颊发痒的毛绒绒一团从脖子上揪开拢在手心里,低声叱道:“小猴子莫闹。”又抬起头看向即高兴又有些忐忑的灵儿,沖灵儿招招手,说:“过来。” 灵儿来到床边,打量着包谷问:“你没事了吧?” 包谷摇摇头,说:“没事了。你们去哪了?” 灵儿说:“这老孙头有时候不老实,怕他耍滑头,我和小猴子过去晃了圈,顺便把帐本和上一季度的盈利带了回来。”说话间便将一枚储物玉镯递给了包谷。 包谷收下储物玉镯,说道:“辛苦你俩了。”她已经习惯了少言寡语,如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只得说道:“你们去歇着吧。” 灵儿抿嘴,嘟嚷一句:“这话没两句就下逐客令!”红了眼眶,转身就往外走。枉他们对包谷牵肠挂肚,可这包谷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样,活像没心没肺似的。 包谷:“……”她愕然地看着灵儿,很无奈地唤了声:“灵儿。” 灵儿在门口停下,扭头没好气地瞪着包谷,拖长声音气唿唿地问:“叫我干嘛?” 包谷低声说:“我没下逐客令,只是……不太习惯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儿叫道:“包谷,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包谷憨憨的,总给她好吃的,会经常摸摸她抱抱她,像宠孩子一样宠着她,绝不会像这几年这样对她冷冷淡淡的,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引起包谷多少关注和情绪。 包谷默然。她知道她这些的变化让小猴子、灵儿、师姐都觉得她变得陌生、接受不了。 灵儿看到包谷又沉默,不说话,心头的情绪又激了起来。她真想冲到包谷面前挠上几爪子,又隐约有些畏惧如今的包谷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狠狠地怒瞪着包谷。 包谷起身下床,她穿上靴子,缓步来到灵儿的跟前,说:“灵儿,我知道这些年我的变化很大,让你们都感到陌生,但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你们都是我最在乎的亲人。我能活过来,我能从融剑的痛苦中熬下来,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你们在外面守护我、等我醒来。我还是我,只是和少年时相比性子淡了些、安静了些,不再像少年时那样闹腾,亦不再以笑容为面具。”她的话音顿了顿,说:“我以前总认为笑比哭好,凡事多笑笑会轻松很多,再苦再难也要笑着对面对,总有股倔劲、拧劲憋在心头。” 灵儿问:“那为什么现在不笑了?”她回到包谷身边已经有四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包谷笑过。包谷总是冷冷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包谷仔细地想了想,问:“你想对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包谷还是对着一个不再掩饰自己的包谷?” 灵儿被包谷的反问噎住了。 包谷说:“这些年的修行让我的心性淡了、性子也静了,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事、没什么值得开怀的事,安安静静地修行,平平淡淡地过活,避世潜居隐修的生活自然比不得在红尘中打滚来得热闹。你们习惯了热闹,所以有些受不了我这般安静。而我习惯了安静,掺合不进你们的热闹里,最多只能默默地看着。” 灵儿劝道:“包谷,别再避世隐修了,与我们出去走动走动吧。你这般模样总让我觉得难受。” 包谷凝神想了想,说:“好,但我需要再调理一段时间身体状态。” 灵儿听见包谷答应出去走动,脸上笑开了花,说:“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包谷点头。她说:“师姐不在院子里,你若要找她,去小师叔的院子看看。” 灵儿问:“这又是下逐客令了?” 包谷无语。 灵儿盯着包谷瞧,要是在之前,包谷才不会管她生不生气,才不会和她解释这么多。她总觉得醒来后的包谷柔和了很多,变得比之前更好看了,美美的、柔柔的,让她心里痒痒的、想要靠近把包谷揉在怀里,可又慑于包谷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气势,这气势淡若云烟略有几分清凝冷意,可她知道若是这气势爆发起来,那将会如惊滔骇浪般恐怖。灵儿咬咬唇,忽然壮起胆子在包谷的耳边低语一句:“包谷,你变得比我们狐族还要勾人。” 包谷听得灵儿在耳边的低语,着实无语。她心说:“你当我想长成这样啊!” 灵儿又说了句:“如果玉宓姐姐不要你,我要你。” 包谷惊得一双眼睛瞪得熘圆,脸上带着惊吓地勐地回头看向灵儿。 灵儿扔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转头奔出了她的屋子,笑得格外放肆。 包谷无语地盯着灵儿奔出院子的身影。灵儿也学坏了! 多宝灵猴憨憨地看着包谷。 包谷对多宝灵猴说:“你可别和她们一样学坏了。” 多宝灵猴点头如捣蒜。 包谷估计玉宓还得在这院子住上一段时间。她刚搬进这院子怀着要与师姐在一起住的心思,把玉宓的东西全备在自己屋子里。后来对她师姐的心思淡了,又因忙于修炼、知道她师姐不会回来,便没动她房里那些属于师姐的东西。如今师姐回来,她总不能让师姐与自己同用一室,自然得给玉宓张罗出一个住处和把玉宓的东西挪过去。 第213页 习惯、师姐妹的情分、或许还因为曾经太过亲近,即使与爱无关,玉宓在她心里仍占着极重的位置。 这座院子最好的两间房,一间是正对前院药园的正屋,另一间则是正对后院药园大屋。 多宝灵猴常年在她的超大储物袋或钻到她不知道的地方酿猴儿酒,没有占用房间。灵儿住在距她咫尺之遥的前院厢房,后院的大屋一直空置,包谷便把大屋布置起来给玉宓住。 这些年里她陆续给玉宓添置了许多东西,各类用品一应俱全,大屋只需再添置几件家具便可入住。 她的超大储物袋里有宝库,收罗极全。即使玉宓屋里有缺的,她也能从超大储物袋中找齐所需。 床、地毯、纱帘、桌凳、软塌、摆件,全都是品质极佳的按照炼制法宝的规格打造的。 现成的东西,布置起来极快。储物类法宝使得她搬家也方便,挪过来摆上,再略微打扫一番,不用一个时辰便把玉宓的屋子布置妥当。 包谷感到身后有动静,她转身,看见灵儿和玉宓出现在门口。 玉宓扫视圈屋子,问:“你在弄什么?” 包谷说:“师姐,往后你便住这里吧,若缺什么尽管和我说。” 玉宓从来没有在包谷的屋子里住过,可见到包谷把给她备的东西都挪了出来放到这里,心里竟没来由地涌起股揪心和失落感。她面上不显,说:“好,有劳了。” 包谷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什么,忙完的她从玉宓的身侧走过便要回屋,她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一事,说:“若院中有你用得上的东西,你自行取用,勿需知会我。丹室里有各类丹药,你用得上的只管取用,若有缺或不足的,知会我一声。” 玉宓动容地看着包谷,唤了声:“包谷。” 包谷说:“师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师姐妹即使做不成恋人总还是师姐妹,不是外人,不必见外。这些日子我要闭关修养,便不招唿你了,你自便。这是你的院子,你勿需客气。”她说完,略微欠身,径直离去。 玉宓怔怔地看着包谷离去的身影,心里没来由地不是滋味,还有些酸酸的涩涩的。包谷对她说勿需客气,对她却客套起来。 包谷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在回復丹田中的灵力。融合玄天剑的躯体就像是个无底洞,仿佛容纳灵力的不止是丹田经脉,她的血肉骨骼都在吸收灵力,吸收到体内的灵力能够留在丹田和经脉中的不足三成,这也就罢了,平时即使不动用灵力,她丹田和经脉中的灵力还会出现损耗。她经过仔细观察才发现自己的经脉和丹田竟然锁不住灵力,经脉和丹田中的灵力居然会像漏水般渗进血肉中,被血肉骨骼所吸收。这是要走炼体、以肉身成仙的修仙之路? 她是五灵根,本来修行就已经够满了,如今还走这慢得早被修仙界抛弃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炼体之路,包谷只觉自己的修行前路十分渺茫。她的身体状况使她只能选择炼体之路,可炼体之路的修行法门早就失传,她连下一步该怎么修行都不知道! 包谷不得不向紫天君和妖圣说明自己的状况。 紫天君得知包谷的情况脸都绿了! 妖圣倒是给出两句话:“没有现成的功法参照,你只能靠自己走出一条修行的路来,许多妖都没有修炼功法,只能靠着自己去琢磨去领悟,到修炼有成之日才将自己的经验和修炼路程总结出一套修行功法来。”她告诉包谷,既然修炼遇到瓶颈,那就出去走走,也许会有所获。 包谷不得不认真考虑踏出云海密林、踏出玄天门歷练的事。她知道自己独自出门是不可能的,太危险,以她的阵法造诣和那十几套阵旗,她自认还是有些自保手段,可扛不住修仙界高手辈出、能人辈出,她这点东西,随便遇到一个化神期的人物出手她都扛不住。 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写着“扎眼”二字,想低调、缩起来默默歷练都不行。她若出门,必须得有修行境界、战力都足够的存在随行保护,可这人选让她犯了难。小猴子几乎没有战力!灵儿倒是有些本事,但打斗的本领并不高,经常是以幻术或天眼暴击制敌,没有持久战力。她师姐倒是上上之选,可在她的私心里,她并不想与她师姐同行。至于别的同门,一代弟子中能让她敢将身家性命相托的人选几乎没有。师门长辈里嘛,她师公、风师伯都走不开,陈师伯自从重塑灵身之后就一直闭关不出,连长老院都没有踏出过。小师叔倒是个挺好的人选,可她和妖圣向来形影不离。让妖圣去外面行走便是让那人人垂涎的重宝自个儿出去招摇过市。洞玄期的九阶圣莲啊,这是行走的仙丹宝药啊!妖圣若走出去,整座修仙界都得陷入疯狂中!她保证那些不出世、甚至比南山前辈还要厉害的顶级强大存在都得出来採药、摘这朵娇花。这岂止是吓人,简直是可怕!包谷只要想到她圣姨出去行走会引起的后果就不寒而慄。南山前辈?让南山前辈这样的存在给她当保镖,包谷自认不够资格,况且,如果有南山前辈这样的存在保驾护航,遇到他们的那些存在要么把他们供起来,要么避退三舍,她还能修行歷练? 包谷一时犯了难。她又不好意思跟妖圣说她不想跟玉宓同行,只能对妖圣建议她出去走动的事不置可否。 包谷回了自己住的小院,没再闭关修行。她窝在书房里思量着出门走动的事,不经意间又瞥见玉宓立在院子走廊下远远地看着自己。 她住前院,玉宓住后院,各自有各自的活动范围,照理说她师姐除了进出门要从她的院子两侧的走廊路过,她俩没什么交集。可她师姐最近似乎很闲,经常路过不说,还经常到院子里四处散步,立在她前院的长廊下赏花。 她师姐的模样好,气质亦是十分出众,往那药园花海前一站,人花相映,格外养眼。 可她总觉得她师姐有心事,这心事似乎还和她有关。她也曾问过她师姐是不是有事,她师姐扔给她两个字“没事”。她师姐的事,她不想打听,又加上之前忙于恢復灵力,也没太放在心上。这会儿又见师姐远远地盯着看,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搞不明白师姐想做什么。 包谷想了想,起身,踏出书房,走向立在长廊那的玉宓,她刚走到拐角却见到她师姐转身离开。包谷唤了声:“师姐。” 玉宓驻足,回头,望向包谷。 包谷问:“师姐可是有事?” 玉宓应道:“没事。” 包谷的秀眉微挑,问:“那师姐为何总是……”她没明说,但那意思她知道玉宓明白。 玉宓“呵”地笑了笑,说:“你是我师妹,如今有点不太认识你了,想多观察了解你、重新认识一下,不行么?” 包谷现在变得嘴笨,被玉宓这么一噎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师姐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可曾有了几分了解和认识?” 玉宓饶有兴趣地一勾唇角,问:“想知道?” 包谷看玉宓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思,神情微冷,扔下句:“不想”,转身朝书房走去。她决定回去后就关窗!她的书房有法阵相护神念是探不进来的,关了窗便阻隔了玉宓的视线。她是知道她这师姐表面上看起来为人正派,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比圣姨还坏。圣姨只是偶尔使点无伤大雅的小坏,她这师姐可是经常出去干杀人放火、伏击抢劫买卖的……女悍匪?好吧,火暴龙! 第一百六十五章 哎哟 包谷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避世九年不出,模样气质都大变样,连她师姐、灵儿都不敢认,更何况是旁人?这些年里,除了玄天门的人,外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她如果在外面行走,不露脸、不露富,谁知道她是谁?她估计即使现在的自己走在玄月古城的大街上都没有几个人能认出她来!在收徒极讲灵根的玄天门里,五灵根是她的独门标志。可在外面,那天灵根、双灵根的修仙者才是非常醒目的修仙天才,三灵根以上的杂灵根修仙者才是主角,她这种五杂根那完全是让人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的不入流存在。况且她还有易容丹,必要时还能改头换面掩人耳目!她出门需要护卫吗?不需要! 包谷决定谁都不带,自己出去晃荡。 她此次出行去哪呢? 她虽然足不出户,但因为经营着买卖、修仙界各处都开有铺子的关系,她对于修仙界的人际分布、势力分布、宗门、城镇等都还是有些了解的。 包谷虽来想去,最后决定回云城。一来,她想去玄天门故址看看。二来,云城离青山郡近,她自从离家踏进修仙界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她想去给她爹的坟上添添土。她爹留下的那些产业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 包谷虽然决定独自出门,不愿让人知道她哪天走,不愿让人跟着,但她做不来她师姐那种连走都不打一声招唿的事,于是提前向妖圣、紫天君、玉宓、小猴子、灵儿等辞行,再准备出行的东西,准备齐全后,于玄天门最悠闲的月中挑了一个非常平松寻常的一天,特意起了个大清早,趁着天没亮、要上早课的没起床,熬夜修炼的没收功的时辰踏出云海密林飞向玄天门的传送法阵。 第214页 玄天门里各峰各处都有值日弟子值日巡守,一些重要的地方更是有元婴境的一代弟子坐镇。 包谷开启匿气法宝、驾驭飞剑低空飞行,她自然不会去闯那有重重法阵禁制的非行走地区。以她的法阵造诣,要破师公和妖圣布下的法阵或许不难,但想闯进阵而不被发现就有些困难。出个门而已,又不是做贼,没必要,于是选择走平日行走的大道。 她开启了匿气法宝能够避开金丹期弟子的觉察,想避开元婴境一代弟子的耳目就极难。如果她在有匿气法宝护身的情况下一动也不动,还能做到不被元婴境的一代弟子觉察,但飞剑在空中疾行有能量波动涌动,还有空气波动,以元婴境修仙者的洞察力,便是有一只蚊子挥动翅膀引起的震动都能觉察,更何况是她这么大个人驾着飞剑在飞? 不过能修行到元婴境的一代弟子都不是笨人,看到包谷开启匿气法宝飞行,就知道不想被打扰,暗中传音示个好,便放包谷过去了。 包谷很顺利地来到位于玄天广场一侧的传送域门前。玄天门有几处通往外界的通道,一处是山门主道,一处是在后峰的长老院,一处则是在这里。 传送域门可作远距离大批量传送,传送耗费颇大,但比起传送阵台要稳固得多,而且玄天门有法阵禁制,传送阵台只能在门内有限的范围里做近距离传送,想要传送到门派外面去就只能通过传送域门或走山门大路。 作为连通外界的地方,自然有着最严密的把守防范,仅镇守的元婴境一代弟子就有三位,距此不远的地方就是真传弟子居住的大院,再往后面行走几箭之地就是紫天君的住所,再后面就是长老院。 包谷落在传送域门前即被觉察到,旁边小屋里打坐镇守的一代弟子全被惊动出来,客气地出言询问。 一旁值守的二代弟子见到面覆轻纱的包谷出现,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愣了好几息时间才回过神来,赶紧抱拳行礼。有过四个月前被揍的经歷,现在这些二代弟子见着包谷那是毕恭毕敬,半点造次都不敢有。 要用传送域门出行,只有掌门和长老院里有数的几位长老才有资格,别人要用传送域门得有掌门令信。 包谷手上有一块掌门令信,她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前阵子师公给她的令牌,手执令牌,说:“我有事要离开玄天门。” 那一排负责把守传送域门的二代弟子及那三个一代弟子看到包谷手里的令牌眼睛都看傻了。那令牌上写着四个字:“掌门亲临”,紫天君亲自祭炼的掌门亲临令牌,上面烙有他独特的标志和气息,玄天门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包谷拿着“掌门亲临”令牌要从传送域门走,谁敢拦? 恭恭敬敬地抱拳先对着掌门亲临令牌行礼,又再毕恭毕敬地把包谷送上传送域门。 包谷踏上传送域门,破空离去。 她刚走,坐镇玄天门的紫天君便传音对所有知情者下了禁口令。 至于包谷动用传送域门刻下坐标时,紫天君亦悄悄用了手段做了遮掩,除了他,谁都不知道包谷去哪了。 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即使从传送域门走,那也用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到地方。 她是寅时出的门,到达青山郡的时候已是巳时。 她刻的坐标有点偏差,落在了城郊田间的一片麦地里,绿油油的麦苗长势正好。 烟雨如纱,滋润万物。这里的灵气十分稀薄,然而空气中泥土混合清糙的清香却让包谷嗅到了儿时熟悉的味道。她抬眼望去,见到远处隐隐绰绰地有不少行人,成群结队地走在田野之间。原本只有庄稼汉子、农妇忙活的田野今日竟不同寻常地热闹。 鞭炮声时不时地响起,轰隆隆地在田间野地里迴响,空气中还瀰漫着一股硝烟的叶道。 不远处的坟包刚添了新土,坟前还留有新燃烬的香烛纸蜡痕迹。 包谷的视线又落到田边那嫩芽新长的柳树,恍然间她才觉察到,这大概是到了清明了吧。她敛去身上的法宝光芒,又再仔细地查看一番周身上下。白色素雅的长裙配上一条款式简单、烙有符纹符号的素色腰带,她平时佩挂的那些饰物法宝都摘了个干净,只留一块金丹期的护身玉佩挂在腰间。她头上的束髮玉钗也由元婴境法宝改成一支非常低调、素雅的金丹期法宝玉钗,周身上下除了戴在指间的两枚储物戒指和挂在手腕上的匿气玉镯,再无它物。 她把自己从头看到脚,确认自己的穿戴已经清减到不能再清减、低调得不能再低调,这才走出麦地,沿着田间小迳往主干上行走。 沿途遇到一行撑着伞、提着竹篮、篮子里装有香烛纸蜡、祭拜物品的一行人。 那一行人见到轻纱覆面的包谷纷纷侧身避开给包谷让道,同时不断地上下打量包谷,眼中写满怪异。 包谷也觉得自己挺怪的,清明时节,单身女子,一身素装独自行走的田野之间,手上连点祭拜物都没提。这会儿下着雨,她却连伞都没有撑。大概是连日下雨,路上一片泥泞,地里的土也被雨水泡得蓬松,她的鞋子、裙摆却干净得连点泥星子都没了。这能不怪吗? 包谷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往前走。她在考虑要不要去踩两脚泥在脚上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她看着地上那脏兮兮的泥,脚怎么也踩不下去。 干净惯了,平时屋子里收拾得纤尘不染,好端端的踩一堆泥在脚上,包谷很有点受不了。好几次想落脚都落不下去,最后索性不勉强自己。大白天的,她脚上不沾泥还能被当成女鬼抓了去? 筑基九阶,虽说没有踏进修仙界的门坎,却离那门坎只有一步之遥,体质早与寻常凡人有着天壤之别,再加上包谷的轻功极高,莫说踏雪无痕、凌波虚空,她不用飞剑也能凌空虚渡好几里地。她的脚踩在泥地上走过,那是连点鞋印子都留不下,泥星都带不起一点。 包谷看到自己走过的地方连点脚印都没有,有点担心身后的那些人会不会以为青天白日的遇见鬼了。她听到身后刚才遇到的那家人里有人小声嘀咕:“这是哪家姑娘,胆子也太大了,敢一个人出门!” “没听茶馆里说书先生说的吗?行走江湖,单身女子莫惹,乞丐莫惹,尼姑和尚莫惹……” 包谷:“……”好吧,是她多心了。 她沿着小径踏上主干道,就看到有人在路边摆了摊卖香烛等祭拜物品。这会儿走在主干道上,包谷认出自己所处的位置。她离开这么多年,青山郡城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路还是那条路,树还是那些树,田地还是那些田地,庄稼——除了大旱那几年,长势也都差不多。 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她爹娘的埋骨地了。 包谷走到路边卖香炉纸蜡的摊位前,向那穿着破道袍作道士打扮的老头子买点祭拜物品。这老头虽是作道者打扮,包谷却一眼看出他只是个寻常的普通人,没半点修行,看那手,应该是个读书人或普通道观的普通道士。 那道士把祭拜物品用油纸包好,以麻绳儿繫上,说:“姑娘,八十文钱。这下着雨呢,你要来把纸伞吗?” 铜钱?包谷踏进修仙界就再没用到过金银铜板。好在她离家的时候收拾了金银细软随身带着,那些是她爹给她备的嫁妆,一直作为念想留着,这些年她连门牌身份令牌都丢过,她爹留给她的那些俗物一直好好收藏着。她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那堆金银细软,打开包袱,露出一小堆金玉首饰、两锭金锭子、几锭银锭子,十几枚铜板和一些碎银。这些搁在修仙界只能沦为粗糙滥制扔路边都没有人拣的破烂放在凡间却是极为扎眼,原本蹲在旁边茶摊旁、摆一个筐卖些山野蔬菜、抽旱菸聊天的几个闲散汉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包谷见铜板不够便拈了枚碎银子搁那卖香炉的老道士手里,说:“不用找了。”拎起他放在摊上的包好的祭拜品转身沿着主干道往前走。她走了没几步便觉察到有人跟在身后,跟着她的正是刚才蹲在路边抽旱菸的几人。莫非是见财起意?她又往前走了一段,发现这些人仍鬼鬼祟祟地缀在后面,不远不近,似乎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包谷正准备加快步子摆脱他们,突然缀在后面的一人几步冲到她的跟前,抬手就要朝她抓来,嘴里还喊着:“好哇,你居然在这里!你个死不要脸的,跟老子回去!” 包谷非常轻松地避开了他这一抓,眉头一拧,冷声斥道:“滚!” 另外三个闲散汉子也围了上来,大叫:“往哪里跑!” 清明时分,去城外上坟的人很多,城郊路上人来人往。 这番动静一出,立即有人驻足围观。 一个汉子喊道:“别以为你还是千金大小姐,你家落魄了,现在卖给了爷,你就是爷的人了。想跑,门都没了。” 第215页 围观的人闻言悟然大悟,顿时对这位落魄的千金大小姐深表同情。 另外的一个汉子张臂就朝包谷扑去,想将这看身段就像天仙似的人儿抱在怀中。 对于这些连点武功都不会的莽汉,包谷连动手的欲望都没有。可看他们青天白日就敢红口白牙地乱语、公然劫道,她自然也得还以颜色。她不出手,转身抬腿一脚踹中那张臂朝他抱来的汉子的胸口。她自认用的力蛮小的,结果那一百好几十斤的大汉惨叫一声飞出去掉在了两三丈外的水塘里,“扑通”一声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人直往下沉,连挣扎都没有。 旁边三人看到这阵仗,人都吓傻了。 一众看热闹的也都惊傻了。 这人扑上去抱那姑娘,没见那姑娘动,这人怎么就飞出去了呢!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赶紧跳下水塘去捞那被踹到水塘里的人。 包谷没兴趣在这和几个凡人较劲,施展缩地神通朝前走去。她脚踩步法,一步踏出,身形便在七八丈远外,几步便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短短几里地,包谷施展缩地神通,转瞬的功夫便到了。 她本以为自己走了十一个年头,她爹妈的坟应该已经被淹没了,却没想到来到坟前时却一眼看到一堆人围在她爹的坟前,有大、有老、有小,像是一家子。两个二三十岁的壮实汉子正拿着铲子、锄头给他爹的坟添土。 包谷以为自己走错地了,往那墓碑上一看,碑上清楚地写着他爹的名字和生辰死忌,立墓人还写着她包谷的名字。她站的位置正是她娘亲的墓前,墓前摆着祭品,坟上的新土已经堆好。 一个白髮苍苍身形佝偻的老太婆带着两个二三十岁的妇人领着四个孩子站在坟前。这四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才两岁,其中两个约有五六岁的样子。几人面向墓碑、跪在坟前的糙席垫子上,给她爹烧着纸钱。 那白髮苍苍的老太婆嘴里念念有词:“包大善人,你家的铺子去年的租金又涨了,但你家包谷修仙去了,一直没有回来,租金我就都替她收着的。去年我孙子生病,实在没钱看病,我就借了点,我都记着了,将来包谷回来我会还他的。你那远方外甥又找上门来,非得说你家包谷不在了,要收走你那铺子,把我家告上了衙门,大娃受到这事牵扯,捕快都干不成了……你家的那些地啊,也都让他和人合伙占了去,我们人穷势微,实在没有办法,你莫怪我们啊……” 包谷惊疑不定地唤了声:“周大婶?” 她不声不响地站在大伙儿背后这么一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这一家子纷纷扭头朝她看来。 那两个正弯着腰埋头堆土的汉子听得这动静扭头看向包谷,一脸愕然。 跪在地上的老太婆回头看到包谷,“哎哟”叫了声,问:“请问你是哪家的姑娘?你认识我吗?” 包谷看见当年堪称壮硕、在饥荒年间拉着她健步如飞抢粮能把人挤飞的周大婶如今成了一个瘦巴巴老太龙钟的老太婆,顿时鼻子一酸。她赶紧上前把跪坐在糙席垫子上的周大婶拉起来,说:“周大婶,你快起来。” 周大婶受宠若惊地看着这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出来的大小姐,忙不迭地缩手不敢让包谷碰,说:“不敢不敢!这位姑娘,您是哪家的姑娘,您认识我?” 包谷摘下面纱,说:“周大婶,我是包谷啊。” 这面纱一摘,刚回过神来的两个大男人又看傻了。 旁边的小孩子蹦跳着围上来直喊着“仙女”。 旁边那两个妇人亦是瞪大眼睛一脸惊愕加惊奇地看着这传说中的包大善人那去修仙的女儿。虽说这包谷弯着腰,她们没有看见脸,可瞧这身段这气质,就真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周大婶把眼睛揉了又揉,怎么也无法把面前这仙女似的大美人和印象中的包谷联想到一块儿。她问:“你真是包谷?” 包谷见周大婶不起来,暗施巧劲把她托起来,说:“我真是包谷。你还记不记得灾荒第二年,你半夜三更从狗洞子钻到我家院子里来偷米被我抓住,你诓我,让我不要张扬出去更不要报官,你把你家大娃抵给我……”“当上门女婿”那几个字给省了。瞎子都能看得出周家的两个儿子都娶妻生子,即使这事非常不靠谱断然不能作数,但当着人家的媳妇儿的面提这事,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周大婶一拍巴掌,叫:“哎哟,还真是包谷!哎哟,天仙儿似的哟,哎哟,你要是当了我家儿媳妇该有多好!哎哟,我家大娃没这个福份啊……哎哟,我的包谷啊,你可算回来了!哎哟,想死我了哟……哎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就开始抹了起来。 包谷:“……” 旁边的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妇人脸都绿了,一副“你跟老娘”等着的兇悍模样瞪向那拿着铲子弯着腰作添土状却傻傻地看着包谷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也不动的汉子。见到自家丈夫这看痴看傻的样子,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耳朵,吼:“你的眼睛往哪看呢!”恶狠狠地瞪向包谷,这一眼看过去,正好看到包谷抬眼朝自己看来,视线落在那脸上,脱口叫道:“哎哟,仙女似的……” 包谷:“……”她可以毁容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周家兄弟 顶着这么一张脸,再看到大家对自己这张脸的反应,包谷后悔把面纱摘下来了。她把面纱挂回去,曲膝在糙席垫子上跪下,对着自己爹的墓毕恭毕敬地磕头。习惯使然,磕头时神念不经意地往墓里一扫,看见她爹已化成一副白骨、身上的老衣也腐朽不堪。包谷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爹爹长什么模样,还记得自己还是个粉嫩的娃儿时被爹爹抱在怀里、顶在头上、骑在脖子上时的样子,还记得她爹教她打算盘、算帐、怎么经营买卖时的样子。 十几年时间转瞬即逝。 眨眼间,自己已经二十多岁,而她爹也已经逝世十几年。 她拭了泪,跪坐在坟前,说道:“爹,我知道您的神魂已经不在,我说什么您都听不见了,可我还是想告诉您,我过得很好。师傅、风师伯、小师叔、圣姨他们都很疼我,待我就像亲人子侄一般。修仙界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秋一夏不过弹指一瞬间,我不知道我下次再回青山郡会是何年何月,所以想把您留下的那些产业处理一下,也算是了却尘世间的一些尘缘。当年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处理。爹,虽然我没能把你留下的铺子、田地继续经营下去,但我在修仙界开了很多铺子,买卖也做得颇大,也不算辱没了您这么多年来的苦心教导。”她的话音顿了下,又缓声说:“不知道你和娘在九泉之下团聚了没有。我很羡慕您和娘能够相爱相守,哪怕即使死别也没能把您们分开,你把她装在心里、装在回忆中,仍旧朝夕相伴。女儿很羡慕娘亲能有您深爱着她。女儿曾经爱过一个人,爱得很深,在她的身后追了很多年、等了很多年,可终究追不到、等不来,后来有一天,莫名的,心便淡了。如今想来平平淡淡地过活、安安静静地修行倒也不错。其实我这次是不想出门来着,我在小院里住得挺好,只是修行遇到瓶颈,需要出来歷练寻找突破,再加上师姐回来了、总在我身边徘徊,我不想与她之间再发生些什么、有些避开她的意思,便出来了。我想回来看看您,再了结一些旧时仇怨亦是不错的选择。”她看着她爹的墓碑,再次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端然起身。 周大婶一家站在旁边即是忐忑又是不安,眼巴巴地看着包谷,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包谷回头看向周大婶、看向那两名已经蓄上鬍鬚的汉子,记忆中的周大娃还是一个十七八岁、勇武强壮、非常英勐的少年朗,那时街上很多姑娘都心仪他。他的箭术很好,她还向他学过。周二娃那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成天在外游荡不沾家,没少招周大婶骂。如今俱都人到中年,都成了家、当了爹。她唤道:“周大娘、周大哥、周二哥、周大嫂、周二嫂。”躬身一拜,说:“包谷谢谢您们这些年的照顾,请受我一拜。”这情份,她铭感于心。 周大婶赶紧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你是仙子,你拜我,我是要折寿的啊。”想伸手去扶包谷,又不敢碰包谷,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旁边的周大娃和周二娃亦是憋红了脸,连话都不会说。 包谷看到周大婶一家这么紧张,赶紧说:“我不是什么仙子,最多算是修行中人,连门坎都没有摸到。我修行就像周大哥练箭一样,就是学一门本事,也可是学是一门功夫让自己学强点、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没什么特别的。” 第216页 周大娃忙说:“可别这么说,仙子就是仙子,能够修仙是机缘。包谷,我听太阴门的人说,那天带走您的那位玉宓仙子是玄天门的人,你们玄天门被灭门了,你现在……去哪了?还好吧?哎,我想应该也挺好的,看你这样就……就知道了,你……你……我们都老了……你就……就像仙女似的……漂亮……”说话都结巴了。 包谷听得心里却是大惊,问:“周大哥怎么知道太阴门?” 周二娃抢嘴说:“城里谁不知道太阴门啊!太阴门每隔三年就会来青山郡摆高台、测灵根,招收有灵根的弟子。那说是你们家远房亲戚的傢伙就是傍上了太阴门的一个外门弟子才敢这么张狂,要不然爷早打瘸他的腿、打到他的牙都飞起来。” 包谷惊愕地问:“那号称是我家远房亲戚的那人知道这是我家的产业么?”她家三代单传,哪来的远房亲戚! 周二娃愣了下,说:“包谷,你这话问得傻气,不知道是你家的产业还怎么冒充你们家的亲戚来占什么产业?” 周大娃一脚踹在周二娃身上,更正:“叫包仙子!” 包谷暗囧,又问:“你们家没被我牵连吧?” 周二娃不作声。 周大娃说:“没受什么牵连。那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远房亲戚也就是这阵子才冒出来的。哦,对了,这三月份正是太阴门招收门徒的日子,他们的人就在城里,你……你们玄天门和他们有仇,你要不要避着他们点?我有兄弟在城外住,要不,你要是不嫌弃,到他家暂避些时日!”虽觉包谷变得高不可攀,可想到那厉害的玄天门仍不免为她担心,想力所能及地为她做些事。 当年玄天门能被灭门便是因为有太阴门从中作梗。这笔灭门之仇还没算,又欺负到她这来了! 包谷说道:“勿需迴避,我能应付。” 修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不是沾手凡间的事。即使有仙缘的人,进入山门后都极少与凡间的亲人往来联繫。这是出于与弱小的凡人的保护,也是防止修仙者仗着实力陡增杀孽有伤天和、有损修行。即使偶尔有邪道在人间为祸,被修仙者知道,也定然围巢。 如今太阴门在青山郡这由凡间势力统治的地方公然建力招徒地点,连地痞无赖都能和太阴门攀上关系,显然太阴门在青山郡造成的影响和建力的势力都极大,甚至有可能根深蒂固。 周大娃好结交,当年在灾荒年间凭着一帮狐朋狗友都能把她保下来,没让她家的粮食被抢走,这么些年过去,不说形成势力,那也是打架找得到帮手的人,又有官差身份,如今对方却能让他把差使都丢掉、逼他交房子,由此可见对方已成势力。 包谷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下,虽然自己孤身一人来这里,但太阴门她还是惹得起的。她对周大娃说道:“我与你们一同回城。”说罢便要动身,忽又想起一事,回头看向她爹娘的墓,取出一个玉盒,从中取出阵旗,按照阵法方位布置了进去,又再取出一些符箓结下禁制打进了墓里。 太阴门行事不要脸,他们又找到她老家来,天晓得一旦斗上了,他们会不会很下作地来动她爹娘的墓。 周家的人看到包谷的手一翻,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盒子,从中取出一把一看就很厉害的东西,再抬袖一拂,那些东西就化成许多旗子钻进了周大善人夫妇的坟墓中不见了。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一看就知道很厉害,当下对包谷更加高看——厉害啊! 周二娃看得眼馋,结结巴巴地小声说:“包谷……仙子,传我两手呗……” 周大娃又踹了脚周二娃,骂道:“你有灵根吗?你一条灵根都没有,又快是三十岁的人了,你学得了吗?” 周二娃不服气地顶了回:“你有吗?你不也没有灵根吗!” 碍于包谷在这里,两兄弟也不好意思多斗嘴。 包谷说:“虽说没有灵根修仙困难,但是练成一个武林高手还是能行的。修仙界有许多外门弟子便是修仙无成,但学得本事在凡间也算是很厉害的了。”她想了想,说:“等把眼前的这些事料理完,我传你们些练气功法还是可以的。” 周二娃忙不迭地道谢。 周大娃扶着腿脚不便地周大婶往回走,走了几步发现周大婶踩在满是泥泞的路上又慢又困难,便和来时一样,蹲下身子把自家老娘背在了背上。 包谷看到周大娘连道都走不大动了还来给她爹娘上坟,心里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着得好好回报这一家子。 凡间的钱财对她来说已经形如废石,可她家的这点家业是她爹留下来的,对她来说意义很不一样。她可以处理、可以送人,但不能让人抢了去。 此事跟太阴门扯上关系,而太阴门的人又在青山郡把玄天门、她、以及她师姐的事都宣扬得人尽皆知,她出手处理这件事就必然会把太阴门引出来,这又将是一场风波。 包谷不愿惹事,但现下与太阴门却是新仇加旧怨一起对上了。 她这人行事很想低调,但是从来不知道该怎么低调。不过经歷的事多了,行事前都会多几分考量,尽量做到谋而后动。 她在回城的路上,向周大娃和周二娃详细了解了太阴门在青山郡的情况,亦对周家的情况也了解了个大概。 太阴门是六年前来青山郡建点收徒的。由一名金丹期的弟子领人过来,为期一月,时间是从三月一号到三十号。 周大娃一直当着捕快,现在是府衙捕快,不过已经被停薪停职。 周二娃武不成、文成不成,做买卖是做什么亏什么,好在他们家还占着包谷家七八亩田地,周二娃干点农活倒也够养活妻儿。 周大娘这几年有病在身,一直在吃药,每个月吃药的开销不小。 周大娃、周二娃娶妻生子,亦是一大笔开销。 这钱周家是不够的,因此在过得很艰难的时候就把代包谷保管的铺子租了出去,收了租金、借用了帮包谷保管的租金。他们心里过意不去,可又没有办法,于是每年都来给周大善人夫妻上坟,那租出去的房子也都尽力维护不让人家糟蹋了。 周家把租铺子的租金用得七七八八,如今见到包谷回来,提到这事时委实不好意思。 周大娃和周二娃都羞得没脸见人,大老爷们连红到了脖子根,头都不敢抬。 包谷说:“多年的邻居,互相帮衬、相互之间借贷点没什么。倒是这些年你们能够替我来我爹坟前上坟,这份恩义对我来说重逾千金。那些钱你们便留着补贴家用,那些金银财物我用不上。” 周大娃说:“包谷,你别骗我!我听说修行可费钱了!郡守家的小公子去了太阴门,那买灵石、丹药的开销可贵的啊,金山银海都不够!知道这几年城里为什么越来越乱吗?”他朝周围看了看,没见到有人,便说:“就是郡守家为了替小公子弄那些人参啊、灵芝啊、灵石啊,这些修行的好东西拼命敛财弄的……” 包谷:“……”拿黄金白银去买人参、灵芝来修仙?包谷听得人都傻了!凡间稍微有点年头的人参、灵芝有多贵她是门儿清。百年老山参那可是值千金的东西,是吊气续命的好宝贝,可若是给修仙者吃,包谷站在自家小院里吸两口气吸进去的灵力都比那百年老山参内蕴的灵气多!她愣愣地问:“用黄金白银还能买到灵石?” 周大娃说:“是啊,我听说拇指那么大一块的灵石值万两黄金!”他小声说:“当初为着这么一块灵石,闹出了十几条人命!” 包谷问:“怎么回事?” 周大娃说:“就是一小子拣到块灵石以为是宝石,拿去典当,掌柜的没见过这样的宝贝,就给赶了出来。正好遇到郡守小公子,那小公子认出灵石,眼睛都直了,当场要买。这小子是个人精,一看郡守小公子那眼神就知道这真是好东西,不卖,漫天要价!当场没谈成,那小子就跑了。回头,第二天被杀了!灵石不翼而飞!原本大家都以为是郡守小公子干的,不敢吱声。谁知道郡守大公子和小公子带着人到处找那灵石、找兇手,找到了城外‘踏糙无痕’那小子那……” 踏糙无痕?不是踏雪无痕么?包谷的嘴角忍俊不禁地抽了抽,她又问:“后来呢?” “踏糙无痕说不是他拿的,郡守小公子便拿他家人做威胁,不说就杀,一个接一个地杀,踏糙无痕这小子把‘金三刀’给供出来了。郡守的二位公子又带人去了金三刀家,结果金三刀已经带着灵石去了黑市,郡守家的公子又拿金三刀家的人作威胁逼金三灵拿灵石回来,金三刀没赶回来,一家老小都没了,那灵石落到了绿林瓢把子手上!那瓢把子据说是出自一个叫玄月古城的一个仙门的外门弟子,郡守他们家不敢抢,花了黄金万两给买回来!” 第217页 包谷:“……”她问:“那什么绿林瓢把子是出自玄月古城哪家修仙势力?” 周大娃想了想,说:“我听说是玄月古城十大势力的……哦……清风阁!听说清风阁和玄天门还有交情,实力可比太阴门强多了,太阴门都不敢招惹!郡守家就更不敢招惹,那小公子在家指天骂地,但见到绿林瓢把子屁都不敢放一个。那嘴脸,委实难看!” 包谷知道周大娃是在府衙当差,估计当时他也在场。 包谷听完这番,不由得在心里暗嘆口气。当年郡守府在饥荒年间还曾开粥振灾,如今却是这般景相。 周大娃问:“包谷,你见过灵石吗?” 包谷默默地点头。 周二娃好奇地问:“长什么样?我听说可漂亮了,还分五种颜色。” 包谷说:“不止五种,灵石是什么颜色根据灵气属性来的,不过,常见的灵石确实是五种颜色的。”说完,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五枚属性各不一样的灵石放在掌中摊开,说:“喏,就是这个!这个可以拿来修炼,也可以当成修仙界的钱使用。” 周大娃和周二娃吓了一大跳,旁边的两个妇人眼睛都直了。那几个小孩子叫嚷着他们也要看。 周大娃气急地叫道:“快收起来,莫让人看到了!要招祸的啊!” 周二娃看到包谷拿的这几块随便一块都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吓得叫了声“呵!”左右一瞅,赶紧挡在包谷身前,说:“你快收起来,别让人看见了!这玩意儿太贵重了,太让人眼红心黑了!你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快收起来,好好留着,将来用这个修炼成仙!” 包谷:“……”你当是这是仙丹吶!瞧见他们两兄弟都急眼了,便又收回了储物戒指。灵石对她来说稀松平常,但如果落到周家兄弟手里,确实会招来杀身大祸。 周家两兄弟又仔细环顾一圈四周,见到没有人看见,这才松了口气,又狠狠告诫老婆孩子不要说出去。 周二娃很得意地说:“没想到包谷比郡守公子都还富!”得意得好像包谷手里的灵石是他的似的。即使不是他的,他看着也自豪。 包谷一行眼看要上官道,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他们便停止了刚才的谈论专心赶路。 周家兄弟的两个媳妇见到包谷有心攀谈拉交情,可见不说话时的包谷冷冷的,心中生畏,不敢上前,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 包谷停了下来,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行回去,我稍后再去找你们。”她料理太阴门的人容易,但为了不给周家招祸便不能和周家人一起进城,留下句话,施展缩地成寸神通,直接先行一步入了城。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条小尾巴 大概是赶上太阴门招弟子,青山郡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但若留心街道两旁的商铺便不难发现青山郡早不是昔日那繁华安定的模样,隐隐透出几分萧条来。 显然是郡守府从商人这里收颳得厉害,很多行业都经营不下去。 包谷踏着烟雨在城中慢慢悠悠地行走着。她这身姿气质一看就不是凡人,但因为前有玉宓来此降妖,后有太阴门在这里招徒的关系,这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修仙者、仙人,看向包谷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瞧瞧,下着雨,人家即使不撑伞,身上也没湿一丝半点。瞧瞧,即使遮着脸,看这气质、看这眼睛,多漂亮! 包谷多少已经习惯被人盯着看,反正她又遮着脸,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倒也淡然。 她慢悠悠地在城中逛着,一直逛到东城巷。 比起别处的萧条景相,东城巷谓繁华得很。 包谷在东城巷拐角处停下,抬眼望去。原本这里有一家米粮铺,如今变成了名为“仙人居”开成了酒楼。此刻已是正午时分,酒楼里爆满,外面亦是等了不少人。包谷看到那招牌上挂的菜名全带着一个仙字。 这是因为这里出了个被“仙人”挑中的人,都来沾仙气么? 太阴门的人没来把她家的房子给拆了?还留在这里做买卖! 她正在疑惑间,忽然看到街道另一侧走来一个穿着太阴门内门弟子服饰的修仙者,旁边还跟着两个穿外门弟子服饰的人,后面跟着五六个衣着光鲜的普通人。 那几个太阴门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包谷,也都把视线落到了包谷身上。 包谷的修行境界并不高,筑基九阶。而那众星拱月般的太阴门内门弟子则是金丹初期。 那人约有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副自诩不凡的翩翩公子哥模样,看到包谷眼睛一亮,摇着手里的摺扇便来到了包谷跟前,盯着包谷那轻纱覆面的容颜,抱拳行礼:“在下玄天门内门弟子金不凡,道友有礼了!”“内门”弟子两个字咬得特别用力。 包谷的视线往金不由手里的摺扇上一扫,筑基期的法宝,玄铁炼的扇子,粗糙滥制,用来打架拼不了两下就得碎!瞧那烙刻的符纹印记,她真想问一句:“你确定你不是拿把炼废的筑基期法宝出门?”她再把这人从头打量到脚,这人全身上下就手上戴着枚储物戒指和拿在手里的扇子还算法宝,她估计他这一身最值钱的就是那身内门弟子服饰了。作为一个修仙门派的内门弟就这么一身,实在有些寒碜。若寒碜也就罢了,穷又不是什么罪过,她刚进修仙界时也穷得连灵石是什么样都没有见过,可这人寒碜成这样还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就让她很无语。 包谷在打量金不凡,金不凡亦在打量包谷。 在他眼里,这筑基九阶的姑娘肯定来歷不凡,从头到脚俱是金丹期的法宝,手上居然有两储品质极佳的储物戒指,手腕上的手镯像是匿气法宝!他的眼睛顿时亮了,昂首挺胸恨不得让自己变成一只显眼的骚公鸡搏美人的眼球。他一派风流模样地摇着摺扇,见到包谷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到旁边的酒楼,“啪”地一声合上摺扇,说:“都说这仙人居出了一位仙人,其实就是一个根骨特别废的五灵根,她进的师门还被我们太阴门灭了门,就逃出几个不知道现在滚到哪去了。这酒楼,我说要它拆了它就得拆了,这房子我要说它就能没了。” 包谷说:“据我所知玄天门灭门之战没太阴门什么事,好像太阴门龟缩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金不凡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包谷施展虚空遁隐术从原地消失,紧跟着一把剑从那名叫金不凡的弟子的太阳穴左边进去,右边出来。剑光闪过,那几名外门弟子便被抹了脖子,鲜血飞溅! 一道白影从这几人身边划过,停在前方丈余远的地方。 那几名太阴门的弟子这才扑通一声倒在直。 此番变故,顿时引起附近的人的注意。 包谷在心里冷哼一声:“叫你拆我家房子!”衣袖一拂,飘然而去。 那几个跟着太阴门的人只见面前这姑娘突然消失,跟着横出来一把剑在空中划了一下,那几位仙长瞬间被夺走了性命。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眨眼的一瞬间!连身负修行的几名修仙者都没有反应过来,更何况是那几个毫无修行的凡人。待他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几人被溅了一身的血,那姑娘早走得没影了。几人“妈呀”一声大喊,吓得鬼哭狼嚎地连滚带爬。 包谷又晃去了郡守府。 郡守小公子成了太阴门的外门弟子,太阴门过来都由郡守招待,要找太阴门的人自然得去郡守府。 她进去后,一言不发,见到穿着太阴门服饰的人就杀。 郡守府占地颇大,太阴门的弟子却并不多,只有五六个外门弟子,修行境界皆在鍊气期或筑基期。包谷杀他们就跟剁萝蔔似的,一剑一个! 她在大厅见到一个十五六岁、长得和郡守大人有几分像的少年。那少年穿着太阴门外门弟子服饰,才鍊气二阶的实力,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剑都在哆嗦。 郡守夫人冲上来,挡在那少年前面,叫道:“你别杀我儿子,你要杀就杀我!” 记忆中和蔼可亲、温婉动人的郡守夫人亦是头髮花白,此刻神情悽厉、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包谷低嘆口气,望着那郡守夫人说:“夫人,十一年前,青山郡连续三年大旱,你开粥振灾,曾对我有一粥之恩,今日我留你儿子一命,还你恩情。送你们两句忠告,多为百姓谋利,莫再为恶;早日与太阴门断绝往来,免遭那池鱼之殃。”说完,驾驭飞剑,飞出了郡守府,来到郡守府外的广场上,望着搭建在广场中央那招收弟子的高台。这高台只是由普通条石彻成,连个防御法阵都没有布,比起云城招徒的高台差了十万八千里。 太阴门派出来的弟子仅一个在金丹期,余下的全是筑基和鍊气期,不到金丹期就无法辟谷,还得吃饭。到了午饭时间,他们便吃饭去了,然后便被包谷杀掉了。这会儿高台上空无一人,只有等待测验灵根的普通人排队等候和高台下方。 第218页 那些普通人看到脚踏飞剑立在空中的包谷,尽皆激动地站起来,嘴里大喊着:“仙子!” 包谷祭出一把金丹期的宝剑,灌注劲气,对着那招收弟子测验灵根的高台便轰了过去,一剑轰下,剑气从高台上方渗透到地底。 高台上顿时出现无数龟裂的痕迹,那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开,紧跟着那高近丈、长宽约有三四丈的高台轰然崩塌,化作一片碎石烟尘,扬起漫天尘埃。 她再施展火属性功法,一把火将那坠落在地的太阴门旗帜烧成了灰烬。 包谷冰冷的声音在空中迴荡:“太阴门的灭门之期到了!”话音落,人已经驾驭飞剑飞远。 她飞远后,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落下,又隐藏行踪潜回了周家,找到纸笔写了份鍊气功法,搁在周家客堂的桌子上,留下自家的房屋田产地契和身上的一些金银,便又离开了周家。 有了这些钱财之物,周家的人可以过得更好。有这鍊气功法,他们可以鍊气养身,虽说无法踏足修仙界,延年益寿亦是不错。对习武的周大娃和周二娃来说,也是门不错的内功功法。 因着太阴门的关系,她不便和周家走得近,不然很容易给周家招来灭门之祸。 太阴门在青山郡的弟子全部被杀光,还扬言“太阴门的灭门之期到了”,收到消息的太阴门又派出几名金丹期的弟子赶往青山郡查探,结果在半道上就被劫杀了,几名金丹期的弟子被一击击杀,连点神魂都没有逃出,想查都没有线索。 太阴门又派出一名元婴期的长老率人前来查探。 结果刚落到郡守府的院子里便掉进了杀阵里,随同长老一起来的几名弟子当场身死,那长老撑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被杀阵灭杀掉了。在院子里等着迎接太阴门长老的郡守大公子亦横死当场。 太阴门的长老啊,多厉害的仙人啊!那来歷不明的姑娘说杀就杀,连他们的大儿子都跟着丧了命。他们这才意识到,如果再和太阴门有往来,只怕灭门大祸就在眼前。郡守吓得把一家老小连夜送出城,就留着他自己留在郡守府。 包谷徘徊在青山郡等着太阴门来人,结果太阴门居然没了动静。她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太阴门再派人过来,甚至连个修仙者都没有遇到。 包谷明白,对于一个修仙门派来说,青山郡这地方巴掌大,有它不多,没它不少。太阴门摸不清她的来歷,接连遭受损失,不派人亦在情理之中。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设个陷阱等在这里等太阴门的人来送死,太阴门的人又不傻,青山郡没有一点值得争抢的价值,犯不着再派元婴境的长老来冒险。毕竟能够一击击杀一位元婴境的长老,连魂魄都给抹灭了,杀得那长老连求信讯息和临死前的传讯血符都发不出,这是什么身手? 太阴门不来,包谷在青山郡就委实没有什么好呆的了。她潜回已经改成“仙人居”的老宅,钻进后院的一间堆房杂物的房间。里面堆着她家以前用的家具、家什。大件的东西都还在,许多小件的东西就都没了。以前看起来颇为贵物的檀木床,如今在包谷眼里也只是普通木头。她把那随意扔在角落积满灰尘的两块匾拣起来,拭干净上面的灰尘。一块匾写着“包家粮食铺”,是她家的招牌。另一块匾写着“仁善厚德”四字,是家训。她把这两块匾收进储物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青山郡,朝着玄月古城方向奔去。 玄天门没了,云城最大的势力就是太阴门,那里有太阴门的长老坐镇。包谷才在筑基九阶,凭着法阵她能出其不意地伏击一下这些元婴境的高手,若是冲到云城去正面应敌,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地找死。这种危险的事,包谷才不会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 包谷驾驭飞剑在空中飞行,她飞了一程后,便隐隐感到似乎有人缀在身后跟着她。她放出神念扫去,没有探见,回头亦发现什么都没有,她施展“虚空遁隐术”遁开,又再落在地上施展“缩地神通”在林中飞蹿,可那种被跟踪的感觉仍然存在。包谷吓得够呛,赶紧祭出传送阵台刻下去玄月古城的坐标,脚踏传送法阵跑了。 传送法阵载着包谷破入虚空后,便有几道身影从虚空中遁了出来。 一个是小天狐灵儿,她的肩膀上还坐着多宝灵猴。还有一个是玉宓。 灵儿叫道:“她怎么发现我们的?跑得可真快!”啧,传送法阵一扔,人就跑没影了。 玉宓想起当初在妖域,她们通过传送法阵在虚空中传送时,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包谷却感觉到有人在窥视。她说:“她的修行境界低,灵觉却不低。走吧,去玄月古城。” 灵儿问:“玉宓姐姐,为什么不是云城?” 玉宓说:“云城是太阴门的势力范围,她如果在云城和太阴门动起手来找不到帮手,以她谨慎的性情来看,她是绝对不会孤身深处敌巢的。玄月古城有清风阁和追魂阁,她定然会去找他们。”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在悟道 失去太古遗蹟的玄月古城比起上次包谷来时要冷清许多。 偌大的玄月古城,宽敞的街道,只有稀疏的修仙者驾驭飞行法宝匆匆而过。 十年前,太古遗蹟开启之期,玄月古城可谓是人山人海,随处可见元婴境的修仙者行走,就连化神期那些不出世的高手也都出来了,甚至连十大势力的掌权人物都出动了。 如今的玄月古城宛若空城。在街上行走的人还没有两旁的商铺多。 包谷虽然心有感慨,对眼前的景相倒没感到太意外。玄月古城是为数不多的灵气充裕之地,往来行走的又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仙者,这些修仙者已踏进修仙界的门坎超脱凡体、能够辟谷不用吃喝,通常都会寻一僻静之地专心修行,极少出来走动。即使出来活动,也自有去处,极少有人会像包谷这样悠闲甚至有些散漫地迈着双脚一步一步地走在街道上闲晃。 她知道修仙者出来走通常去的去处也就那几处,一是卖各类灵珍法宝的铺子,二是去东西两头的东市西市买卖交易,三是去酒楼喝酒探听各种消息,四是略有积蓄的人会去交易会,五嘛,就是去修仙界的烟花之地销魂…… 包谷刚到玄月古城,自然去往酒楼探听消息。 玄月古城有好几家大酒楼,分别由各势力所开。最大的酒楼当属醉花楼,不过醉花楼并不是单纯的卖酒卖菜的地方,是一处极具规模的销金窟,只要有灵石,在那里便能够得到最极至的享受。醉花楼在玄月古城的势力排行榜上位居第九,比清风阁还略强一些。 清风阁经营着不少产业以作收入来源去撑门派开销,像酒楼这种即能赚灵石又能打探各路消息的经营自然是少不了的。清风阁经营的酒楼规模也不小,就在东市的中轴大道上。 东富西穷南权北贵,讲的是把玄月古城划成四块区域。 “东富西穷”是指东西两市那两片区域,东市经营的铺子买卖都是价格颇为昂贵的好东西,玄月古城里的大商铺、大店全部是开在那边;西市则是散修市集,一大块空旷之地,修仙者随便寻个空地、席地而坐,撑起摊子就可以买卖,围绕着集市的是客栈和散修住宅,是散修聚集之地。东西两市的对比最是鲜明。“南权北贵”,讲的则是玄月古城的南面和北面是由各大修仙势力瓜为占据,那两片区域要么是修仙势力的门派、据点所在,要么就是那些修仙势力中的权势人物置办的宅邸。“南权北贵”虽说没把“散修与闲人勿近”等写成字贴出来,但意思大家都懂,所以极少有散修靠过去。 包谷作为一个筑基九阶的外来者,孤身一人,当然不会往那“南权北贵”的地头上凑去招人眼。西边那散修聚集地也着实没什么好逛的,她过去还怕招人打劫,而各路人马聚集、各类商铺林立、权贵散修皆有出没的东市则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她这实力配上她这身穿戴走在东市也很平常,不会招人眼。 包谷沿着人烟稀少的东市中轴大道漫步行走。大道两旁的铺子都开得颇具规模,乍然看去有种古朴久远的气息,像是百年或几百年的老店,她再定睛一细看,便能发现法阵的痕迹。这些店铺的防御法阵不比玄天门的护峰法阵差,不看店铺里卖的东西,单看这防御力便可窥一斑。 卖丹药、灵酒、法宝、炼材等这类店铺的大门都被门帘遮住,灵识探不进去、视线被挡住,包谷看不出里面的生意是好还是不好、冷清还是不冷清。她便逐一晃进去闲逛一下,发现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偶尔遇到一两个也都是进来买了东西便走,店家亦是一副爱搭理不搭理,你爱买就买、不买拉倒的样子。若非包谷气质不俗,一身穿戴不凡,那坐在柜檯后打坐鍊气的掌柜只怕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第219页 店掌柜起来招唿,包谷不好意思只看不买,便想挑几瓶丹药意思意思。可这丹药炼得也太失水准了,中等品质的丹药属于那种出炉时废渣率为五成以上的丹药。这是什么?这是在废渣里刨出来的丹药,这种丹药虽然成了丹,但丹药中含的杂质多,药性在炼制过程中受损,效用大打折扣!上等品质的丹药是出炉时废渣率为三成的丹药。包谷七年前炼制的丹药废率就只在一成,成丹率为九成!她近几年出炉的丹药几乎全是完美品质,即使偶尔有废渣,那也只有一点点,成丹率高达九成多。如今看到这成丹率只有七成的丹药顿时嫌弃。吃习惯完美品质的丹药,让她怎么吃得下去这废渣率达三成的丹药?她看过丹药便放回去,问:“还有品质更好的丹药吗?” 店掌柜阅人如数,自然看得出包谷是真的嫌弃这丹药不好,于是说:“还有上上品质的丹药。”又去取了两瓶过来。 包谷打开丹药瓶一看,这废渣率至少在一成半,这算上上品质?她问:“什么价?” 店掌柜报了个数。 包谷默然无语地把这上上品质丹药递还给店掌柜、出了丹药铺。不是她不买,而是这废渣率一成半的丹药卖她废渣率半成的价,别看只是一成的区别,价格却是贵了一倍。当她冤大头啊! 几家店铺逛下来,包谷发现这些年自己虽然足不出户,但见过的好东西多了、用过的好东西也多了,眼界高了起来,这些铺子里卖的东西极少能入她的眼。当然,这些铺子里自然是有好东西的,她才筑基九阶、身上穿的都是金丹期的法宝,真正的好东西人家才不给她看,那都是元婴境以上的修仙者才看得起、买得起、用得起的!包谷亦不是真心想买东西,她只是出于生意人的习惯,想看看别人的生意好不好、卖的货怎么样! 不知不觉间,包谷便来到清风阁所经营的酒楼前。 相对于别处的清冷,酒楼里颇为热闹,大门也没被门帘遮住,站在大街上便能扫见酒楼里的景相。 她踏进酒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酒楼中间搭了个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台子,一名修行实力在金丹期长相颇好的女修士正低头抚琴。琴音若流水,细细徜洋。一楼摆了约有三四十张经过特殊炼制的玉桌,落座率约有七成。她看那些人的穿戴应该是一些寻常修仙者,有散修、有各大势力的弟子,把酒言欢,各自闲聊。他们的实力以金丹期为主,亦有不少元婴境的修仙者,像包谷这种实力在筑基期的几乎看不到几个。 包谷虽然修行境界低,穿戴的也都只是金丹期的法宝,并不算太贵重,可她身上的这几样金丹期法宝俱是上佳或极佳品质,这便衬出她的不凡来。 店伙计不敢怠慢,迎上来,说:“姑娘,二楼雅静,楼上请。” 包谷立在门口,虽然轻纱覆面,却仍有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她感到有不少神念落在自己身上扫视自己,好在她一身法宝遮蔽隔阻神念,倒不怕被人窥了去。她微微点头,跟着那店伙计上了二楼。 二楼布置的桌椅比一楼少了一半,品质又上了一层,每桌周转的地方也宽了许多。 二楼几乎是满座。这些修仙者的穿戴、气度、修行境界都比一楼要高上许多,修行实力以元婴境为主。这让修行境界仅在筑基九阶、一身金丹期法宝的包谷顿时有一种小孩子误闯大人世界的感觉。略略的、微微的有点小尴尬。 好在她的性子淡,面色不显,再加上还有一块轻纱遮掩,面对如此大的差距感,倒也是一派云淡轻风落落大方的气度。 正巧靠窗处有客人离桌、店伙计将桌子收拾出来,那招唿包谷的伙计便将包谷往那里迎,同时问了句:“姑娘是一个人还是寻友?” 包谷应道:“就我一人。”她跟在那店伙计的身后,在靠窗的位置落座,随意点了一些酒菜,便靠在椅子里望向窗外几乎可以说是空旷的大街,听着不远处那金丹末期的女修士弹奏的琴曲,耳边不时传来旁边酒桌上的谈论声。 聊什么的都有,她还听到有人在聊她。确切地说是聊太古遗蹟。原本这又到了太古遗蹟开启之期,又该有一批优秀的后生进入太古遗蹟去搏那机缘,可自从包谷和玉宓闯入太古遗蹟闹出那些事,太古遗蹟就不知所踪。 谈论太古遗蹟的那些人里似乎有一两个当年进入太古遗蹟的人,此刻提起火暴龙还带着气愤,扬言若非玄天门遭遇灭门大难如今不知逃到何方,铁定要杀到玄天门把玉宓抓出来狂揍一顿再卖去醉花楼! 包谷虽然不知道自己师姐这些年的事迹,但对于玉宓、灵儿、小猴子他们经常结扮出去“寻宝”的事还略有耳闻,再加上她师姐修行境界堪称神速,在玄天门那天灵根、双灵根弟子扎堆的地方都是拔尖的头一份,元婴初期的实力想揍她那凶名在外的师姐?你做梦呢! 近年来玄月古城还算安宁,没什么大事发生,他们的闲谈也真就只是闲谈。 包谷听得亦没意思又不感兴趣,便去听曲。这女修士的修行不俗,曲子颇具意境,幽幽琴音令人宛若置身山水间。 不多时,酒菜上桌。 包谷拿起筷子夹着酒菜忽然犯起了难!众目睽睽之下戴着面纱怎么吃菜喝酒?揭开面纱?那她这张脸就要露出来了。揭开面纱只露张嘴吃饭?她只要想到自己一只手揭开面纱一角、露出一张嘴,一只手握住筷子夹菜端酒往嘴里送的样子就有一种想弃筷子冲出酒楼的冲动。那吃相,太难看,而且,真会给人一种见不得人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丑陋的妖怪化成人来这偷吃喝!不吃,看着酒菜干瞪眼?那她来酒楼干嘛! 包谷顿时后悔只让小师叔给她炼了面纱,没有炼只遮脸不遮嘴的面具。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她出门准备得那么周全,却把这一茬给漏了。 店伙计路过,见到包谷用筷子夹着菜、盯着菜却不往嘴里送,似乎难以下咽,问:“姑娘,菜不合胃口么?” 包谷皱眉,冷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你忙你的,我在对着菜悟道。” 咝!打扰人悟道如同杀人父母!店伙计忙不迭地滚远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比脸 包谷找不到戴着面纱吃饭的方法,又怕揭开面纱惹来是非,只好郁闷地放下筷子扭头望向窗外盯着那空荡荡的大街不看面前的酒菜,犹豫着要不要起身离去。 原本交谈声四起的酒楼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包谷觉察到不对劲,扭头朝酒楼里看去,没见到异样。她以为自己又出了什么事惹人眼了,吓了一大跳,又见没有人将神念投向自己,没有人看自己,才略微松了口气,又自嘲地想:“我哪有那么扎人眼啊!真想全天下都把我当美人了?”想到这,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略感羞赧。这时她忽然感到外面大街上有动静,有一股很强的气势感漫开。她扭头朝大街上望去,却见是一队穿着追魂阁服饰的弟子拥着一名容颜极美、宛若玉雕、妖媚中又透出几分张扬、格外耀眼的女人从外面的大街上路过。这女人骑着一头有着麒麟血脉的火麒麟妖兽,身姿翩然宛若嫡仙、又给人一种有杀意内敛、仿佛随时会摘走人项上人头的威沉感。 她与玉宓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又有不同。她与玉宓同样张扬、耀眼,但一个如水,一个如火。玉宓比她多了几分沉稳、内敛,气质上多了几分卓越傲然,有一种横刀立马独行天下谁敢掠我锋芒的魄力,又有一种会随时爆烈如火焚杀周围一切的迫人感。面前这女人比玉宓多了几分娇妩,妖媚中略微透出几分娇态,眉宇间有种施施然的慵懒,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可以像一把杀人的刀亦可化作温柔的水。这女人的气质与追魂阁主隐有两分相似,不过,追魂阁主的气质比她更加慵懒、亦多了几分冷凝。 包谷认出这人就是她此行想见的玉修罗,顿时乐了。她扬声唤了声:“玉修罗!” 那骑在火麒麟背上的玉修罗却像没听到似的,连看都没有看包谷一眼,同时包谷看到原本坐在酒楼里喝酒闲谈的那些修仙者此刻全将神念投向投玉修罗,甚至不少人起身来到窗前向玉修罗打招唿。她靠窗,免不了有人挤到她旁边向这玄月古城第一美女问好,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搭理她。包谷那一嗓子便埋在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里。她见玉修罗一行的速度并不慢,眼看就要走远,见到故人的欢喜让她自然是想拉着玉修罗上来喝两杯,既然叫不应,那就扔坏东西砸应。她自然不好意思随意拿桌子上的筷子向玉修罗砸去,她又不用暗器没得可使,好在她兜里的灵石多,赶紧摸出一枚鸡蛋大小的灵石略施暗器朝着玉修罗弹了过去。 她这灵石投过去,玉修罗没动,旁边的护卫突然抽刀,一刀将灵石噼碎,同时发出怒斥声:“何人放肆!” 包谷又一枚灵石朝着玉修罗弹去。 第220页 那护卫又一刀噼碎! 玉修罗回头,一双美眸盯上了包谷。 包谷感到自己被玉修罗的神念罩住,一股冰寒的杀意笼罩住她。她身旁的那些修仙者看到玉修罗回头,则群起激动,同时也有人注意到她这个敢用灵石向玉修罗的人。 包谷并不怕玉修罗向自己下杀手,她脖子上有师公给的护身玉,即使玉修罗真要下杀手也不可能一击将她毙命。她对玉修罗说道:“上来喝一杯。” 所有人都觉得包谷疯了!你一个筑基九阶的小修士居然敢用灵石砸堂堂追魂阁少阁主、玄月古城第一美人,砸了还调戏人家让人家上来喝一杯!你把玉修罗当什么了?你找死也不是这样的找死法啊! 玉修罗的眼神更冷,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冰冷的眼眸中隐隐有怒焰闪烁。她居然被一个筑基九阶的小丫头给调戏了,还是这种调戏法。 包谷见到玉修罗这眼神,便知道玉修罗没有认出自己,且是动了真怒。她作为把玄月古城的太古遗蹟弄丢的罪魁祸首,自然不能公然喊:“玉修罗,我是包谷”,现在模样又大变样,就算摘了面纱,玉修罗只怕也认不出她来,她再想到玉修罗当年那跟花魁比脸的事迹,于是美眸一转,说:“上来喝一杯,我俩比比脸。”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 玉修罗轻哼一声,身形一闪,便落到了包谷所坐的桌子前,坐在了包谷的对面。她睨着包谷,拖长声音,问:“小丫头,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包谷见玉修罗认不出自己,有心逗她,便以指醮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死”字,说:“我书念得少,不知有没有写错?” 玉修罗颔首,说:“很好,说吧,你想怎么死,我成全你。”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包谷身上,每个人都觉得这姑娘要么是失心疯,要么是想死,也有人见到包谷一派淡然似乎全然不把玉修罗的怒意放在眼里、浑然不惧,又猜测起包谷的来歷。 包谷颦眉,抬眼看着玉修罗,说:“故人重逢,邀你喝酒,你便这样相待么?”她的声音低缓清凉,那如雾如岚的眼眸、柔软的神情、略带两分可怜的样子,令人油然生出一股我见犹怜之感。 玉修罗虽然看不见包谷的脸,但从眉眼、额头以及面纱下的五官轮廓都能看出面前这人长得应该颇为不错,再加上这柔婉沉静令人怦然心动的气质,料想若摘下面纱看到的定然也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可混修仙界,靠的不是脸是实力,脸长得再好、气质再出众,没有实力也只能沦为别人的掌中玩物。不过,她有足够的实力,这脸好就是锦上添花。她的脸好,把师傅迷得迷迷瞪瞪的,稳居玄月古城第一美人的位置十几年如今居然有不知死活的小修士敢自恃脸好跑来和她比脸。玉修罗愤愤地在心里想:“我若不把你的脸比到沟里去、再把你切巴切巴剁碎了,我就不叫玉修罗!”她冷眼瞅着这个自己记忆中完全不在存在的陌生女人,冷声说:“谁跟你是故人?你不是要比脸么?比!摘下你的面纱!” 包谷只是想把玉修罗叫过来喝几杯、叙个旧、谈点生意买卖,没有半点要和玉修罗比脸的心思。又不是靠卖脸过活,比脸,挺落下乘的,颇有些不三不四的意味。她淡声说道:“只是想邀你喝几杯、聊一聊,不比脸行么?” 玉修罗冷哼一声,说:“刚才说要比脸的是你,现在说不比脸的又是你,哼,在你眼里,当我我玉修罗是什么?当把我追魂阁是什么?”目光咄咄,气势凌厉,霸气逼人,颇有一门之主的气势。 包谷的视线落在玉修罗身上,眸中隐隐噙笑,亦隐隐生出几分感慨。一转眼,当年的小伙伴们都成长起来、都长大了,都不再是昔日少年时的模样。当年笑语晏晏、杀人像剁萝蔔似的玲珑少女如今出落得如此之姿,便是比不得追魂阁主,亦差之不远。 包谷凝视着玉修罗,玉修罗也在打量着包谷。 玉修罗的眸中亦有几分疑惑。能够在修仙界混的都不会蠢,蠢的早死了!面前这女人敢这么造次地用灵石砸她,和她“比脸”把她引到这里来,浑然不惧她的怒意、不担心丢了性命,还摆出一副和她很熟的故人姿态,当人令人好笑。然而好笑的事未必真的好笑,通常都是背后有因。她倒想看看面前这筑基九阶的小修士想和她聊些什么,可这小修士说要和“比脸”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不比不痛快。要聊,行,先比脸,等本少主将你比到沟里去,再和你慢慢聊,然后再切巴切巴剁碎了你! 包谷见到玉修罗那冰冷又带气愤的脸色和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大概能猜到玉修罗的心思。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我方才叫你,你没应,用灵石砸你不理,又想起你当年和我说的与花魁比脸的荒唐事,这才以比脸的名义把你叫过来,并无和你比脸的意思。” 玉修罗眯起眼,叫道:“荒唐?”她气得想跳脚!就算是那时候年少任性,这也是算得得意的事好不好,怎么就成荒唐了! 包谷见玉修罗气得眼睛里都快要蹿出火苗,说:“好吧,是壮举。” 玉修罗眸中喷火怒不可遏地睨着慢吞吞拿着自己开涮、玩笑的包谷,冷声道:“你自己找死!”扬手就要朝包谷拍去!这脸,她不比了!一巴掌唿死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气死她了! 包谷见到玉修罗当真要出手,赶紧叫一声:“玉修罗,你敢动手,我跟你没完!” 玉修罗听得这急切、又带几分娇意的嗔叫声不由得生出几分迟疑,这语气、这话只有相互很熟悉很亲近的人才叫得出来吧?她有认识这一号人?玉修罗盯紧着包谷再次打量,这眉眼、这气质、这气息都极为陌生,唯有这筑基期的修为配一身金丹期的法宝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包谷!这人会是包谷?玉修罗把记忆中的包谷往面家这女人身上一比,这气质、这神态全完不是一个样啊!就包谷那死人精,那外表憨傻呆相内心一肚子算计的小坏蛋能长成这勾魂妖孽样?她不想埋汰包谷,可包谷比起面前这女人的气质神韵确实相差极远。这女人的举止虽然轻佻了些,可这气质神韵绝非普通修仙势力养得出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虽然在修行境界上差她许多,但能够对她对立却不落丝毫下风,便能看得出这女人所处的地位、平日里所应对的人应该不会比自己差。这也是她能够坐在这里、要和她比脸、还能说这么久的话的原因所以。玉修罗问道:“你到底是谁?”心有疑问,便收起了动手的打算。倒不是惧了这女人的来歷,惹恼了她,天王老子她都敢捅,就算是捅不过,大不了回家抱着师傅哭嚎! 包谷头疼地揉揉额头,说:“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说话实在不方便。她若说出她是谁,那又得被追杀得鸡飞狗跳! 玉修罗冷冷地睨着包谷,说:“不能在这里说?莫非你见不得人?” 包谷说:“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见不得人。” 玉修罗听到这不要脸的话,顿时忍无可忍,冷声道:“摘下你的面纱。”她直接出手,起身,扬爪便朝面前那女人的面纱揭去。什么人,摘下面纱一看便知。 包谷的身子往后一扬,她虽然坐在椅子上没挪地方,身子却诡异地来回闪了下,竟从玉修罗的探爪之下避了开去。 第一百七十章 比输了 玉修罗一爪落空,发出“咦?”地一声惊叫,她元婴中期的境界居然没一招擒下一个筑基九阶的小修士,且对方闪避得颇为诡异。她“咦”了声后,再次朝包谷出手,这一次不再如刚才那般随意,多了几分认真。却没想到居然又让对方莫名其妙地躲过了。她大怒,调动五成功力抬掌就朝包谷轰去,同时封住包谷所有的退路,意欲强行以境界差距一掌轰死她! 包谷感到玉修罗出重手下杀招,仗着身形闪躲自然是避不开这掌压的力量,她的四周又被封死,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力量之下要施展虚空遁隐术逃命都来不及,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吓得把眼睛一闭,准备硬挨这一巴掌靠着她师公给的护身玉把这一记杀招挡下来。 然而,玉修罗的那一掌落到一半,突然看到这女子放弃反抗和挣扎,闭眸坐以待毙,大概是那气息太柔弱,竟让她瞬间生出一股不忍。虽说对方有冒犯她,毕竟也只是开点小玩笑,被一巴掌唿死有点可怜,瞧这样子似乎也是个美人儿,打死了也可惜。她那手掌在即将落到包谷面前时,手掌一个变招,将聚于掌中的气劲散去,跟着便落到包谷的面前,一把揭走了遮住容颜的面纱。 一张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容颜呈现在眼前。 玉修罗只觉唿吸一凝,视线落在那脸上,人却是呆住了。她知道这人模样颇好,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的一张脸,这容颜衬上这气质、融在一起,令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她的美,不耀眼、不夺目,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却能勾住人的心魄,是那种勾魂夺魄的美。玉修罗在心里道出两个字:“妖孽!”她好后悔揭开这面纱,她想剁爪子!她的玄月古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可她又庆幸看到了这张脸,美人如斯,若相逢却不相见,多可惜! 第221页 玉修罗可以确定这人真不是包谷。虽说行事作风和包谷一样有点不按常理出牌且穿戴的风格和包谷如出一辄,但这脸,绝不是包谷。不过,她和包谷倒是有几分相似,但包谷比起她差远了。相似的五官轮廓落在不同的人身上,呈现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玉修罗有些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说:“你比我好看!”说话又将视线落到那张脸上,气愤地在心里叫道:“靠!长这么妖孽!你个孽障!你打哪里冒出来的啊!” 包谷没迎来预料中的勐烈轰击,反倒是那狂暴的杀戮气息瞬间消失,而自己的面纱却被摘走,紧跟着周围一片寂静。她睁开眼,便见玉修罗挫败地坐了回去,说出“你比我好看”的话,正要张口,又见玉修罗气愤地瞪着自己的脸,仿佛有深仇大恨似的。她感到有无数神念落在自己身上,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的脸,弱弱地说:“玉修罗,能把我的面纱还给我吗?” 玉修罗气哼哼地叫道:“不还!”还很坏地把包谷的面纱凑到跟前用力嗅了嗅,好香啊,灵珍宝药的味道混着淡淡的女子幽香,令让她有几分心驰神盪,唿吸再次一凝。她经常与某人在床间厮混,对那事极为熟稔,闻得这幽香再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心念不由得往某方面飘了下,吓得她赶紧收敛心神,不敢作她想。 包谷无语,默默地从超大储物袋中又摸出一张面纱,把脸遮了起来。出门在外,衣服得多备几套,面纱亦是如此。她备了十几套,丢一张面纱亦是无妨。结果她刚把面纱挂上,却见玉修罗像面纱烫手似的给她扔了回来,玉修罗的神情还颇有几分不自在。她收回面纱,抬眼看向玉修罗,问:“现在能移驾别处,饮酒一叙么?” 玉修罗轻哼一声,眉眼一挑,睨着包谷,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给掳了?”说话间却是放出神念朝四周搜去。她就不信这女人出门敢不带护道者!若没带护道士,只怕早被掳走、被人按在床弟间办了。 包谷的眸中划过一丝不解,问:“掳我做什么?” 玉修罗气叫道:“你明知故问啊,你既然有信心来和我比脸,自然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妖孽,便不知你这张脸能多给你招祸么?” 包谷郁闷地说:“所以我才戴着面纱啊,结果你非要揭。” 玉修罗叫道:“这怪我?谁叫你要和我比脸的!” 包谷觉得自己好冤!她只是想把玉修罗引过来,没想真比啊,她都说清楚了,玉修罗不仅非要比还强行动粗。她很无奈地问:“我们能不聊‘脸’、说点别的吗?” 玉修罗点头,说:“行,报上你的名号来歷。” 包谷很无奈地说:“玉修罗,我说过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见不得人。要谈,寻个没有旁人的地方,详谈。我有事找你,想请你师傅出手帮我砍几个人。” 玉修罗冷哼道:“请我师傅出手帮你砍人?你出得起价么?” 包谷心说:“又不是没请过你师傅出手。”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啊,以她的身份境界再把这话说出来,身份也就曝光了。她说:“我既然带着诚意而来,自然是出得起价。” 玉修罗起身,说道:“行,你随我来。”又冷冷地在包谷那被轻纱遮住的脸上扫了几眼,暗骂声:“妖孽!”她在心里“呜”地狂哭:“我的第一美人头衔啊!”结果,对方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居然不咸不淡地来说了句:“你还是玄月古城第一美人,我不是玄月古城的人。”气得玉修罗转身瞪着那妖孽想一巴掌把她拍到一楼地板fèng里去! 包谷跟在玉修罗的身边,清冷的声音略有几分郁闷,说:“玉修罗,即使我这些年的变化很大,你认不出我,难道没觉得我眼熟么?” 玉修罗问:“我认识你么?不过说到眼熟,你和包谷长得倒有几分相似。可你要是包谷,我把我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玉修罗,问:“包谷是谁?”这话自然是问给旁人听的,表示她不知道包谷,和包谷没关系,省得真有人看她和包谷长得相似,猜到她的身份。 玉修罗懒得搭理包谷,扭头就走。 玉修罗不招唿包谷,追魂阁的人亦没搭理她,包谷只能祭出飞剑跟在玉修罗的身后来到追魂阁。她一路上都感觉有视线跟着自己,似乎有谁暗中尾随。她估计可能是自己在酒楼里露了脸,招来了麻烦。 不多时,包谷便跟着玉修罗一行来到位于城南的追魂阁堂口。她踏进追魂阁里,那跟了她一路的被跟踪的感觉便消失了。显然那盯着她的人不敢闯进追魂阁来,或许退走,或许会守在外面。 她跟在玉修罗的身后进入正厅。 玉修罗往正位上的大椅里一坐,整个人便没进了那幽暗的阴影里,只隐约露出一个轮廓,给人一股沉压压、难以摸捉的威压感,像一头蛰伏在幽暗中的巨兽,又像一道幽灵。玉修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直说吧。” 包谷清楚地感觉到玉修罗那凝视在自己身上的神线,她略作沉吟,问:“你这里的人都信得过吗?” 玉修罗冷哼一声,说:“自然!”她哼笑一声,说:“你还真是见不得人啊!行,我让左右退下!”说罢,衣袖一拂,说:“都退下!”将左右摒退! 包谷见四下无人,只有自己和玉修罗相对,她便把面纱摘了下来,轻嘆口气,说:“玉修罗,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给我当凳子坐吧。” 玉修罗勃然大怒地叫道:“你做梦!就凭你也想砍我的脑袋!”说话间人蹦了起来,便又要向包谷出手,却忽然想起把脑袋砍下来当凳子坐的话有点耳熟,再一想,这不是刚才自己说的吗?她惊疑不定又带着强烈的不相信地叫了声:“包谷?” 包谷应道:“嗯啊,是我。” 玉修罗跺脚叫道:“扯,你要是包谷,我把我的脑袋剁给你!” 包谷拖长声音,慢悠悠地说出了三个字:“涅盘丹。”她知道凭认脸是没办法和玉修罗相认的了,便又把面纱挂了回去。 玉修罗的眼睛瞬间瞪得熘圆!那玩意儿,只有玄天门里有数的少数几个人、她和她师傅知道!那涅盘丹就是包谷拿出来的!她的身形一晃,冲到包谷的跟前,难以置信地盯着包谷,叫道:“你真是包谷?”又把包谷脸上的面纱扯下来,仔细地打量着那张妖孽的脸。这五官确实和包谷长得像,可……差距真的很大啊!这……这人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啊!除非是吃了仙丹了! 包谷又慢悠悠地背了遍涅盘丹的丹方,还摸出一葫芦至尊猴儿酒让玉修罗闻了下,然后又收了回去。她说:“玉修罗,现在把你的脑袋给我当凳子坐吧。” 玉修罗“嗷”地一声大叫:“这不可能!”她转身,对着后殿方向大叫一声:“师傅,大白天的见鬼了!”拔腿就跑! 包谷叫了声“哎——”话音没落,玉修罗已经跑没影了。她呆呆地看着玉修罗消失方向,心说:“有这么离谱吗?” 追魂阁主正躺在软榻上闭眸养神,半睡半醒间听到自己那宝贝徒弟“嗷”地嚎了一嗓子给醒惊了,她刚睁眼就看到那小傢伙一副又被谁追着揍、惊惶逃蹿的模样直冲跟前一头扎进了怀里。她怔了怔,问:“又惹祸了?这次又是谁出手修理你?” 玉修罗一脸饱受打击样地坐在软榻边,双手紧揪住她师傅那一袭宫衣长裙的领口。这领口低啊,她这么紧张地伸手一揪,领口下拉,苏胸半隐半露。 追魂阁主颦眉,低声唤道:“阿乖,我的衣领。慌甚,有我在这里,谁还能动你不成?” 玉修罗闻言心中一定,她松开她师傅的衣领,看着她师傅,正要说事,又想到自己比脸居然输给了包谷,顿时悲从中来,又埋在了她师傅的怀里,说:“你让我哭会儿!”她想哭,岂料,欲哭无泪啊!这何止悲伤啊! 两年前,玉修罗被醉花楼的楼主提着重宝追着砍、一路哀嗷惨叫着逃回来都没这般模样,这会儿怎么这样了?追魂阁主问:“怎么了?好好说话,别哭,师傅在这里。” 玉修罗悲声叫道:“师傅,我今天和人比脸,比输了!” 追魂阁主:“……”??难怪!可……谁……什么人会跑来和追魂阁的少阁主比脸?这什么奇葩人物!因为玉修罗身份地位的关系,长得比玉修罗漂亮、势力不如玉修罗的,不敢得罪追魂阁,绝不敢来比;玄月古城里几乎没有势力、实力不惧玉修罗、相长模样还比玉修罗好的,即使有,自恃身份地位也绝不会像她这不拘世俗的宝贝徒弟这般做出比脸的事来。追魂阁主一边轻轻地拍着玉修罗的背安抚,一边问:“你比脸输给谁了?”瞧这伤心又悲愤的样子,这是受到多大的打击啊。 第222页 玉修罗悲愤地叫道:“包谷!”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当年丑得被她甩出一大截的包谷啊!就算输给玉宓她都能稍微好受点。结果,她现在和包谷一比,那是她丑得被甩出一大截! 追魂阁主突然听到包谷的名字,惊讶地愣了下,随即又说道:“不可能!”包谷长什么样她又不是没见过!以包谷的行事风格,真有和玉修罗比脸的可能,但以包谷的长相想把玉修罗比下去,难!包谷回玄月古城了? 玉修罗眼泪汪汪地揪住追魂阁主胸前的衣襟,揪得那胸前的一对大白兔都快兜不住了。 追魂阁主有点尴尬,想让玉修罗撒手,可看这宝贝徒弟伤心得不成样子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只能哄道:“阿乖,我快走光了!”话音方落,便见她那宝贝徒弟居然低头把眼泪蹭在她胸前的那双柔软上。这磨蹭的动静让原就娇柔慵懒的追魂阁主的神情妩媚得能滴出水来。她抬指挑起玉修罗的脸,仔细地替玉修罗拭了泪,说:“少阁主,这泪水涟涟的样子哭给谁看?不怕人笑话么?” 玉修罗说:“哭给你看!师傅,我太受打击了。” 追魂阁主说:“看出来了。不过我没法替你把这场子找回来。” 玉修罗说:“所以我才伤心啊!” 追魂阁主轻轻地抚着玉修罗的头,说:“那就哭会儿。” 玉修罗用手背擦了泪,说:“哭完了!我也就只是嚎两声。”她又悲叫一声:“可我还是好受打击,想不通啊!” 追魂阁主安慰道:“没关系,包谷不属于玄月古城的人,你还是玄月古城第一美人。”她的声音刚落,她家阿乖发出一声悲鸣将头埋在她的胸前,那泪水沿着双峰一直淌进了沟里。追魂阁主失神地想:“我这话不对吗?完下,这下是真惹哭了!”她哀哀地想:“谁会想到追魂阁的少阁主是个泪水包子!”她还不能不让玉修罗哭,否则这小魔头能折腾死她。可你哭也别埋在胸前哭啊,这泪水淌到雪白的玉峰上就像融化的雪水般渗入沟里一路下滑弄得里面湿成一片。 追魂阁主只感到一阵阵无力的无奈…… 第一百七十一章 见追魂阁主 原本大厅里只有玉修罗和包谷两人,玉修罗飞奔而去,就只剩下包谷一人。 包谷等了许久也没有见人来招唿,想必是刚才玉修罗摒退左右,没有玉修罗的吩咐那些追魂阁的人不敢进来。 她知道玉修罗可能是跑去请追魂阁主,照前几次和追魂阁做买卖都以皆天欢喜收场,追魂阁主是不会晾着她的,估计是有事耽搁了,便静静地立在原地盯着追魂阁正厅上方的匾出神地想着事情发着呆。 避世修行九年早把包谷的一身耐性养得堪称进入化境,她耐得住等、亦耐得住静,哪怕是在这布置得黑幽幽、没有半点声音的阎罗殿一般的地方亦没觉什么不妥。 忽然,包谷感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自身后涌来,似有谁正从门外迈了进来。她的心里略感诧异,心说:“玉修罗不是让追魂阁的人退下么?怎么还有人敢进来?”她扭头朝身后望去却见大门口空无一人,她的视线下移,突然看见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翻过门坎纵身一跃落在了大厅的地毯上。包谷瞧见这小东西,她的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东西长得活脱脱的一只大土豆,头顶上歪歪地立着一朵粉色的小花,两颗绿豆大小黑漆漆水灵灵的大眼睛滴熘熘的、充满了灵性,小小的嘴巴还哼着曲子。这土豆还长着细细的胳膊和腿,它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蹦跳,一双胳膊还像浪花似的从左浪到右又从右浪到左。包谷凝神一听,却听见这土豆在唱:“一条大河浪啊浪,弯弯绕绕水滔滔,水滔滔啊河水浪,浪啊浪啊浪……”它嘴里唱着“浪啊浪”,双手、胳膊浪得就跟那水浪似的。 那土豆像是没有看见包谷纯属路过似的一蹦一跳地朝着刚才玉修罗消失的通往后院方向的门蹦去。它从包谷身边蹦过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等蹦出去好几尺后,似乎觉察到包谷目不转睛盯了它一路的视线,颇为不悦地回头,憨憨娇娇又略带几分气愤地声音响起:“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玄月古城第一美妖么?咦?你打哪冒出来的?” 包谷忍俊不禁,嘴角上扬,拼命地抽搐。就你这样,还玄月古城第一美妖?玄月古城没别的妖怪了么?你还是先把身高拉长些再说吧! 那土豆飞了起来,飞到包谷的面前,绕着包谷的头转悠了一圈,突然大叫声:“阿乖姐姐不好了,来了个比你漂亮的女人!你快躲起来啊——”转身朝着玉修罗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那速度快得包谷只看到一道白光划过,那小豆丁就已经没影了。 包谷抿紧嘴,笑得香肩乱颤,止也止不住。这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妖兽! 过了一会儿,那小豆丁又领着一群小妖兽飞了回来。这群小妖兽飘在空中,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将小胳膊、小爪子背在身后,用一种自认杀气腾腾的眼神瞪着包谷! 包谷抬眼扫视一圈,一数,十二只。玉修罗的一打小妖兽全齐了!她问:“你们瞪着我做什么?” 小豆丁说:“我们要用眼神打败你!让你自惭形秽!” 另外十一只小妖兽齐刷刷地点头、齐声应喝:“对!” 包谷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长得这么丑,你们就不要瞪着我了!我害怕。” 小豆丁说:“丑就不要出来见人,知道吗?要躲起来!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 包谷的嘴角又开始抽。她心说:“你个矮豆丁,嘴还这么贱!”她能和巴掌大的一阶小妖兽吵架吗?她丢不起那脸啊!包谷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小豆丁。 小豆丁又非常严肃地说:“知道自己丑就对了,你快回家吧!长得这么丑出来吓人就不对,吓着人不好,吓着花花糙糙更不好,你看我这些弟弟妹妹都被你吓坏了。” 那一排小妖兽又非常用力地点头“嗯”了声,也不知道是太有默契还是经常干这种事。 包谷看着这群小妖兽,憋笑憋得肠子都打结了。 那些小妖兽见到小豆丁居然没有说走包谷,顿时沉不住气了,一个个扔给小豆丁一个白眼,纷纷上前围住包谷,那嘟嘟嚷嚷娇娇软软的声音此起彼伏,要么是“劝”包谷这个丑八怪赶紧把脸遮起来、不要吓着人,要么就劝包谷快离开,还有一朵花弱弱地问了句“怎么才可以长得这么漂亮啊”立即招到一众小妖兽的眼神瞪视和数落。 “要说她丑,知道吗?” “不可以说她漂亮,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可以长这么漂亮,但是为着阿乖姐姐,要指鹿为马,懂不懂?” “什么叫指鹿为马啊?” “……我……我怎么知道……” “笨,指鹿为马都不知道,指鹿为马就是要指着鹿说这是马!” “这里没有鹿啊!” “笨笨,鹿都在兽苑里啦!哥哥一会儿带你去看鹿,啊,不对,是看马!” 包谷很无语地看着已经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聊开、完全把她忽略掉的小妖兽们,很想提醒它们一句:“你们扯远了!”但马上,她便听到有小妖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可是……万一……她要是真的觉得自己长得丑伤心了不敢见人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太坏了?”这……还是不在题上啊!呃,好吧,你们先好好讨论,我听着。包谷觉得憋笑憋得好辛苦,她的脸上都快绷不住了。可她不敢笑啊,她怕被一群小妖兽围殴啊! “好像有点点坏吧?万一让阿乖姐姐知道了会不会修理我们?” “才不会,我们是在帮阿乖姐姐!” “阿乖姐姐才不要我们帮” “阿乖姐姐需要我们帮” “阿乖姐姐不需要我们帮……” “阿乖姐姐不需要我们帮你们就不帮吗?” 包谷心说:“呃,你们又扯远了。” 突然,一众小妖兽全部噤声,乖乖地站好,手背在身后,正襟危立,软软的声音整整齐齐地响起:“迤柔姨姨好、阿乖姐姐好。” 包谷感到身后有动静,回头望去便见一袭宫装长裙的追魂阁主施施然地走来。她步履轻移,足步踏在地上仿若一点一点的点在水面竟有似地面漾出水波之感。那柔婉中带着无尽妩媚的身姿却又隐隐透出一股久居权位的无尽威严之感,宝华庄严,令人不敢有半分冒犯、不敬。望见这模样的追魂阁主,包谷的脑海中只有八个字在迴响:“风华绝代、绝世无双”。她不自觉地把追魂阁主和圣姨相比,却发现根本无从比较。她俩,一个身姿卓然地立于世外,远离红尘纷扰;一个倾国倾城、傲视天下苍生。 第223页 玉修罗抿紧唇、面无表情地跟在追魂阁主身侧,视线落在包谷的脸上,又移到她的那一打小妖兽身上。心在流泪,在哀嚎:脸啊,今天丢尽了啊! 追魂阁主的视线落在包谷的脸上,眼眸中划过一缕惊讶之色,她不由得多打量了包谷两眼,又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瞥了眼已经将情绪藏起来的玉修罗。只是自家徒弟自己知道,不管玉修罗将心思藏有多好,在她这都是一揽无疑。 追魂阁主来到正厅前方,却没有往上坐,而是走向包谷。 包谷赶紧抱拳行礼:“包谷见过阁主。” 追魂阁主的嘴角微挑,细细地打量着包谷,说:“都说女大十八变,未曾想到十年未见竟出落得如此之姿。自与南山前辈一别之后便再无玄天门的消息,不知如今玄天门可好?” 包谷应道:“玄天门还好,已有起色。” 追魂阁主说:“那便好。玄天门有你,想必是不会差的。”她朝旁边的椅子上一指,说:“坐。”又扭头看向玉修罗,语带嗔意道:“怎么不着人奉茶?” 玉修罗笑问:“有人说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见不得人,左右都退下了,何人奉茶?”说话间,把自己的那一众小妖兽扰在怀里,低声说:“都去别处玩去。”又告诫道:“我们有要事商谈,你们不许偷听。” 一众小妖兽怕怕地看了眼追魂阁主,全部调头飞走了。 包谷觑了眼玉修罗,心说:“敢在一派至尊面前这么肆无忌惮,你玉修罗也算独一份了。”由此可见玉修罗在她师傅跟前比传言还要受宠。 追魂阁主令人奉茶,请包谷品饮。以她洞玄期的修行境界,如今与包谷一照面,自然便将包谷看了个透彻。不论别的,仅从包谷身上的气息便不难断定包谷这些年只怕是泡在灵丹宝药中过来的,这哪是修仙者啊,这分明是人形宝药。她隐约嗅到包谷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气流转,这股气息极淡却笼罩满全身就连髮丝都自带剑意,想来包谷的修行境界虽然低,但在剑道和修行上想必都还有奇遇。此女的前途,将来无可估量。 追魂阁主不是那弯弯绕绕的人,直言说:“我听玉修罗说你此行前来是有相事想商,不知是何事?” 包谷想了想,说:“实不相瞒,我此次出山是因为修行遇到了瓶颈,出来歷练的,也顺带回来看看,拜访故友叙叙旧。然而前不久回来时又遇到了太阴门的人,旧仇未消又添新怨,因此想烦请阁主出手。” 追魂阁主想了想,说:“我想以玄天门如今的实力要对付区区一个太阴门绰绰有余吧?” 包谷说:“我是自己孤身一人回来的。玄天门距此极远,我不便请师门出手。” 玉修罗轻哧一声,叫道:“你就胡扯吧!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那缀在你身后的那几只是哪来的?瞧瞧你自己的这张脸,再瞧瞧你一身重宝和那修行境界,搁我是紫天君,我也绝不会放你一个人出门。” 包谷怔愣了下。她想起从青山郡外和来追魂阁路上所感到的跟踪气息、在加上玉修罗那非常占理的话,她只觉脑子“嗡”地一声。若是她师公派人跟着她,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派谁! 追魂阁主见到包谷失神发呆,便端起茶慢悠悠地喝着,慢慢地等走神的包谷回神。她的嘴角还噙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玉修罗则没追魂阁主那好性儿,手在包谷的跟前晃了晃,叫道:“回神了!发什么呆呢?”她晶亮的眸子盯着包谷,欣喜地问:“是不是你师姐玉宓跟来了?肯定是她!玄天门里只有她能够躲过我的神念搜查、找不到她的确切方位。” 包谷轻轻点头,说:“应当是她。”师姐跟来,情理之中的事,却让她略有些心乱。她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师姐。 玉修罗眼尖,见到包谷这魂不守舍的样子,笑道:“哟,莫不是和玉宓吵架了?” 包谷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又朝追魂阁主看去,却见追魂阁主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那幽幽渺渺的眼眸中似乎藏着什么。包谷细一琢磨,明白过来——追魂阁主这是在偷摸着憋着暗笑呢。一瞬间,包谷只觉这追魂阁主原来和圣姨是一路货色,瞬间觉得追魂阁主那无比高上的形象从云层中跌到了泥里边。这些人啊,一个个的都是焉坏焉坏的。她淡淡的声音幽幽地响起:“阁主,想笑就笑,何必憋着?” 追魂阁主略微一怔,心说:“知道我在偷着乐你还拆穿!太要不得了!”最要她意外是便是这小丫头如今出落得越发厉害了,这眼力,真好。大家都是明白人,她便不再兜着装着,直言问道:“你是想借追魂阁的力量灭掉太阴门?” 包谷“嗯”了声,说:“灭掉,不留着,留着碍眼闹心。”这云淡轻风、举重若轻的声音,仿佛说的不是灭掉一个修仙门派,而是拔掉门前屋后的一株杂糙似的。 玉修罗再次对包谷刮目相看,把包谷看了又看。 追魂阁主思量半晌,说:“太阴门元婴境的修仙者倒还好说,人头是名码标价的,列一份名单着门下杀手从元婴境到金丹期一路往下挨个砍便是。太阴门的龙啸天尊、长生天尊、灭魔天尊皆是化神期的天尊人物,还有护山法阵、诸多镇派法宝、禁器,也不是那么好灭的。况且花钱雇兇杀人的多,花钱雇凶去灭掉传承久远的修仙门派的可是少之又少、极为罕见。花钱雇追魂阁灭太阴门,出得起这价、干得出这事的,包谷,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回来了?我知道你出得起价,不过,请三思。”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五枚雪颜丹 包谷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说:“灭掉!”她看向追魂阁主,说:“阁主派人护我周全,破太阴门护山法阵的事由我来办。太阴门从化神期到鍊气期的修仙者,除鍊气期的外门弟子外,一个不留,价钱该怎么便算怎么算!灭掉太阴门的所得所获,我分毫不取,尽归追魂阁所有。” 饶是向来见惯风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追魂阁主听得包谷这话也不由得露出了异色,问:“分毫不取?我没听错吧?如此大的手笔、如此大的买卖,只出不进,包谷,你……”疯了吗? 包谷心说:“太阴门穷成那样,能指望它有什么好东西?即使有,只怕也不多,还得将大头分给追魂阁、好东西也落不到我手上,我还得去掰扯去清点、算帐、费神又费力,还不如大方点省点事得了。”这话她却不能说给追魂阁主听,只问:“阁主对这价不满意?” 追魂阁主心说:“我要是不满意那就是我疯了。”她说:“既然如此,那太阴门的三位尊折我便给你算五折。” 包谷“嗯”了声,问:“太阴门什么时候多出来位灭魔天尊?” 追魂阁主莞尔而笑,说:“据我所知那似乎还是拜你所赐。当初云城有人拍卖至尊猴儿酒,让这寿元将近的灭魔天尊拍了去,藉助那壶至尊猴儿酒在最后关头沖关成功,踏进了化神期。” 包谷:“……”她想剁手!可再想想当时卖的那些猴儿酒给她师姐换了枚已诞生灵智的火种,便觉相当的值。想她经营这么多年,入手、过手的宝物无数,却没再见到过第二枚诞生灵智的火种,便是没有诞生灵智的五行之精都极难见到,这么多年只入手一滴木精,便是这,也是多宝灵猴和小灵儿花了一个半月时间费尽苦心才弄来的。 玉修罗难以置信地看着包谷,问:“太阴门所占的矿脉你也不要?” 包谷一脸平静地看着玉修罗,说:“我说过,分毫不取。” 玉修罗叫道:“疯了!即使你富有,即使你们玄天门和太阴门仇深似海,你也……你个败家子!” 包谷明白追魂阁主和玉修罗虽然是与她做买卖,却没想着坑她、有心为她着想。她说:“我并不缺太阴门的那点东西,我是烦太阴门的行事作风、恼恨他们当年对玄天门的所作所为。有些债,他们必须得还。有些仇,我必须得讨。相对于直接出灭玄天门的四大势力,我更恨太阴门这个在始作俑者,若非它在背后捣鬼,玄天门不会遭遇那场灭门大难,不会死那么多同门,不会连山门都保不住……”如今提前前尘旧仇,想起玄天门灭门之痛,她仍心头刺痛、神情悲恸。 玉修罗叫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你就没有想过一旦追魂阁出手,你回来的消息便瞒不住,到那时各大势力能放过你?没了太古遗蹟,玄月古城凭着充裕的灵气虽说还不至于一下子消亡,可那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巨大,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你手上的珍宝,特别是那破猴子肚子里的那些珍宝得让多少人眼馋?” 第224页 包谷说:“玉修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那我和你交个底!我此次回来只是想回来看看、叙个旧、了结一些恩怨。虽然我是只身回来,却再不是当年那个打无还手之力之人。他们不动我,也就罢了,若想动我,便同当年的新仇旧怨一起算。虽然我看不上太阴门的那点东西,但对四大势力还是能看得上眼的。” 追魂阁主闻言心中一动,诧异地看着包谷。这话可有点说大了! 玉修罗冷声笑道:“你还想灭玄月古城的四大势力?你知道玄月古城的这些势力底蕴有多深、实力有多强么?当年他们灭玄天门虽然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可那也只算是伤到皮毛,连筋骨都没有动到!做为朋友我才劝你,你却在我跟前扯大话?” 包谷头疼地揉着额头。她这是送上门来当冤大头,结果人家处处为她着想。 追魂阁主说:“你可想好了。你若要与四大势力对立起冲突,追魂阁唯有明哲保身。你若想在玄月古城行走,我可以替你弄一个身份遮掩,但若是要弄出这等动静,恕我爱莫能助。你要灭太阴门,我可以帮你出手,但你要做好随时远遁的准备。” 包谷默然不语,神情有些黯淡。 玉修罗劝道:“好好修行,等你将来修行有成,何愁没机会报仇?何必急于眼下?你何必浪费这些修仙资源请我们出手,将这些资源用在自己身上提高修为才是正理。不过,我觉得灭太阴门这事可行,哪天你若是想走了,可以提前说一下,我们联手把太阴门灭了。” 包谷低低地嘆了口气,神情有些失落和黯然,眼眸中亦泛起几分幽离之色,她低声嘆道:“我只是……不大开心,总见不得人……像个幽魂一样,无法如你和师姐这般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她话到这里,觉察到自己说这话不合场,便顿住了。她话音一转,说:“灭太阴门的事,我誓在必行,但不必急于一时,还请周全行事。” 玉修罗问:“当真要全部杀尽?” 包谷说:“血债血偿。当初是他们要将玄天门赶尽杀绝,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今日,我又有什么理由放过他们?”心里的那些痛,那累累血债,唯有鲜血才能偿还。她放过太阴门,又有谁来放过她那些死难的同门?她师傅卓忘川,浴血奋战与敌同归于尽! 见包谷心意已决,玉修罗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僱主出钱,僱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若是旁人,她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也就是因为这人是包谷,才和师傅多劝了几句。玉修罗说:“行,那这事便这样定下。照常理,先付三成订金。这买卖太大,这三成订金是多少一时也难以算清,你就估摸着给个订金数就成。” 包谷问:“灵石还是珍宝?” 玉修罗乐了,一脸调笑地看着包谷,问:“你有多少灵石能拿来付这钱?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看着给便是了。” 包谷闷闷地看着玉修罗。确实,这笔数目不小,她是给灵石还是给珍宝呢?一下子给这么多灵石会不会吓着人?可给珍宝又给什么好?丹药?炼材?法宝?符箓?追魂阁做这么多年生意,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呀,人家连涅盘丹都有。 玉修罗连包谷一脸为难的样子,更乐了。她说:“不够啊?宝药也成啊,我知道你那里的宝药多的是。打欠条也行,若你将来给不起钱,我还可以把你卖到醉花楼去当花魁。” 包谷郁郁地看了眼玉修罗,说:“别卖我,醉花楼买不起。” “别卖我”三个字说得又弱气又郁闷,让追魂阁主都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笑喷。这两个小傢伙凑一起也真是太好玩了,特别是这包谷明明身家丰厚还一副我很纠结的样子,让她即想拍几巴掌又想捏几下。她很想说:“包谷,你别逗我家阿乖玩了。”又怕阿乖跳脚,更让人觉得她作为长辈护短,还有催促付款的嫌疑。原本是想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个乐子,结果没绷住笑出了声,得,堂堂追魂阁阁主、玄月古城第一高手的形象都快全没了。 包谷深深地瞥了眼追魂阁主,又在心里啐了她一句:“和圣姨一样坏!”却觉得追魂阁主多了几分亲切,没再像以前见到她时那般高高在上和令人生畏。她这些年已经很少把宝药拿出去出售,一来,她不缺灵石,二来,宝药是用一株少一株。她自己又是修习丹道的,即使有宝药也拿来炼丹,炼成灵丹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不管是给丹药还是材料都免不了要诂价,这些东西放在拍卖行去,若遇到有人看上眼、多方抢夺,什么价都难说。难以定价,便不好做为定金。包谷略作犹豫,最后取出五万枚上品灵石挪进储物袋中递向玉修罗。一下子给出这么多上品灵石蛮肉痛的,好在不是极品灵石,且数目清楚、好算帐。 玉修罗的神念往储物袋中一扫,那脸色就变了。五万枚上品灵石绝对是笔大数目,特别是在这灵脉开採几近枯竭的年月,灵石是越来越少、越来越珍贵。这种上品品质灵石矿脉里出产量又少,各门派势力手上的上品灵石量都不多。追魂阁的宝库中也不过几万枚上品灵石。遇到大宗贵重交易时都是以物换物,鲜少有以如此庞大数量的灵石交易。她默默地把装有五万枚上品灵石的储物袋递给了追魂阁主。如果包谷是给五百万枚中品灵石,她都不会有这么震惊!毕竟,开採一千枚中品灵石也不见得能出一块上品灵石,有些灵石矿根本就不出上品灵石。 追魂阁主接过玉修罗递过来的储物袋,神念往储物袋中一探,微怔,又默然无语地把储物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包谷问:“不够吗?” 追魂阁主的身子一颤,倏地扭头看向包谷,那眼眸中写满惊嘆,活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包谷。 包谷:“……”她的脸上略略浮起几缕尴尬。 追魂阁主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够!”我看你还能拿出什么来! 包谷又摸出两个装有灵药的玉瓶,说:“这是两瓶雪颜丹,共有十枚。这个都是我自己炼来吃的,还从来没有卖过,只能诂算个大概价格,应是三千枚上品灵石的起价,这里至少值三万枚上品灵石。”她在心里问:“阁主,你确定你没有狮子大开口?”她这五万枚灵石可不是订金,而是算上了太阴门那几个天尊的人头价! 追魂阁主的视线落在装有传说中的雪颜丹的玉瓶上。她在心里嘆道:“雪颜丹啊!”玄月古城多少年没有雪颜丹面市了?上次有人出售雪颜丹时,她才是一个金丹中期的小杀手,一穷二白,眼睁睁地看着南山一剑把雪丹颜拍走。她后来买得起雪颜丹,却再没见到过。如今,十颗!奔这雪颜丹,她也要替包谷把太阴门砍了!包谷把这雪颜丹估价才三千上品灵石?她真想问一句:“包谷,你还有雪颜丹吗?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包谷被追魂阁主的眼神看得挺不安的。她唤了声:“阁主?” 追魂阁主拿起一瓶雪颜丹打开瓶子往里一探,俏容骤变!这丹,确实是雪颜丹,但品质却是出奇的好。她一眼认出这是绝对没有一丝杂质的完美品质雪颜丹。雪颜丹便已是百年难得一遇,这完美品质的雪颜丹几乎稀世罕见!包谷就诂价三千上品灵石?你让雪颜丹情何以堪啊!她看这雪颜丹的品相,估计只有妖圣才炼得出来,包谷身上只怕也只有这么两瓶。她不好意思欺包谷,收下一瓶雪颜丹,将剩下的一瓶和装有五万枚上品灵石的储物袋都推回给了包谷。她说:“五枚雪颜丹足矣。”话音一顿,淡声说道:“雪颜丹一颗难求,昔年曾有一枚雪颜丹拍卖,南山一剑是用一千枚极品灵石拍走的。你若是想三千枚上品灵石出手,有多少我买多少。” 实在不忍心看包谷这样祸害稀世奇珍! 一千枚极品灵石便是十万枚上品灵石!包谷傻了!她拿这雪颜丹当药引吃,当养颜丹吃,经常吃!她这是吃了多少灵石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雪颜丹这么贵?不就是点美容养颜维持容貌和融合丹药药性的功效么?又不是起死回生药!九转还魂丹都没有这么贵!雪颜丹怎么这么贵?她给那么贵的价格是知道女人爱美会有女修仙者愿意出高价买,再加上炼材里多有稀缺的灵药、炼制要求极严、出丹率低,即使是她炼到没有一点废渣,一炉也只能炼出五到十颗,想省点力气一次多投点药材进去多炼出几颗都不行。 追魂阁主见包谷两眼发傻,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问:“包谷,你怎么了?” 包谷怔怔地看着追魂阁主,说:“我……我有点痛心,还有点心痛。” 追魂阁主:“……”她问:“你不是还没卖过吗?”她忽然想起刚才包谷说是自己炼来吃的,心头一震,下意识地问了句:“你吃了多少雪颜丹?” 第225页 包谷弱弱地说:“这雪颜丹味道挺好,又……又能当综合丹药药性的药引,我每个月……总要开上那么两炉炼两三瓶,服用丹药或闲着无事时含一颗在嘴里……”当甜嘴的糖几个字是真没脸说出来啊! 没事含一颗在嘴里?追魂阁主很想让玉修罗把包谷给轰出去!她突然不想灭太阴门,她想灭了包谷!追魂阁主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不淡定的一天。 玉修罗盯着包谷恨恨地想:“洗劫了你!”不过也就只能想想。她太知道违反门规的代价了!她以前仗着师傅疼她、捨不得处置她,违反过门规,她师傅没有处置她,但却替她领罚,从刑堂里出来时连路都走不了,闭关养了半年才能出来走动。 追魂阁主很快便淡定了下来。从这雪颜丹是包谷自己炼制的,她便知道包谷应该是拜了妖圣为师修习丹道,以包谷手里的那些灵珍宝药,又得妖圣丹道真传,这些年里不知道有多少绝世宝丹、稀世灵丹从包谷的手里流出来,那么包谷能有这么丰厚的家底、这么硬的底气便在常理之中。包谷炼丹的本事、手里的灵丹宝丹能让多少势力趋之若鹜?炼制好可直接服用的丹药可比那一株株还得凑齐其它宝药炼成丹的宝药有用得多、方便得多、珍贵得多!她告诉包谷五枚雪颜丹足够买下整个太阴门的人头,她的钱已经付清。她又邀包谷在追魂阁住下。 包谷为了避开玉宓,欣然接受追魂阁主的邀请。她心里一面感嘆雪颜丹的售价昂贵,一面感慨太阴门的人头真不值钱,五枚雪颜丹就买光了他们的人头。 包谷经常服用雪颜丹,自然不知道对于追魂阁主、玉修罗等那些在乎容颜和修行的女修士来说一颗雪颜丹意味着什么。 修仙者虽然长寿,但不代表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到了一定年岁后,岁月的痕迹便会渐渐爬上容颜,若要维持容颜年轻漂亮就必然需要花费大量的灵力修为驻颜,这是一种经年累月的损耗、且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断加剧的损耗。这种损耗,在初期对修行速度和进阶都有不小的损伤,寿元将近、灵力难继再难有力量维持容颜的后期,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容颜一天天老去,修行千年仍逃不过容颜尽失、老太龙钟、满头白髮、满脸皱纹、眼窝下陷、嘴唇内凹的下场。这对那些美了几百几千年、享尽风光的女修仙者来说又将是怎样绝望的煎熬? 且不说旁人,便是追魂阁主,纵然她的修行境界比玉修罗高,她的寿命比玉修罗长,眼下容颜还算年轻,驻颜上并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和精力,但等到玉修罗的修行境界上来,等到几百上千年后她容颜老去的那天到来,让她拿什么颜面来见玉修罗?即使玉修罗不嫌弃她,可她太知道玉修罗那爱美的性子了,让玉修罗对着一张钟老的脸,她宁愿不见玉修罗!追魂阁主只要想到让玉修罗见到自己老去的容颜或从此与玉修罗不能相见便感到一阵阵惶然。如果让她在雪颜丹和涅盘丹之间做选择,她一定毫不犹豫选择雪颜丹!服了涅盘丹纵然能再活一世,下辈子还是要老,还是要面对那一天,还不如吃了雪颜丹漂漂亮亮的死在心爱的人的怀里来得幸福。在要脸和要命之间选择,她一定选择要脸不要命! 第一百七十三章 挖墙角 玉修罗虽然对包谷长得比自己漂亮表示很不开心,但对于故友重逢还是很欢喜的,亲自去给包谷安排住处。 幽静独立的小院,院中栽着一株高大的凤栖梧桐树,树下摆着一套玉石桌凳。 因为有护院法阵隔绝的关系,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除了这株凤栖梧桐外甚至没有任何活物。 包谷出门在外,倒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她邀玉修罗在院子里的玉桌旁坐下,又和玉修罗互换了一道联繫的传音令牌。包谷看到自己超大储物袋中的那一堆传音令牌就有些无语,每一块令牌都有一个相应的联繫人,可这么多的传音令牌扎堆放,每次动用都还得去翻找。好在她放置得颇有顺序,抬手就能找到。若是能把这些传音令牌融成一块,要找谁就找谁多方便!可她知道不可能,这些令牌看似相似,然而每块令牌都有其特殊的禁制、内锁令牌主人的特殊气息,连仿造仿造不了。 不过据她所知目前她师公正在造一块玄音轮盘!那轮盘就像是玄天门里一个巨大的传音令牌,它通过与玄天门身份令牌中的气机联通,可实现任何时候与任何玄天门人联繫,甚至同时联繫所有玄天门人。一旦玄天门遭遇大难或出什么大变故,只需开启玄音轮盘,所有玄天门人都将能立即知道,及时赶回来支援。 包谷听到玉修罗唤她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又飘远了,赶紧将思绪拉回来。 玉修罗说:“你和玉宓以前是形影不离,怎么这次……你独自出门她又悄悄地跟在后面?” 包谷本想否认说:“跟来的是别人”,可她深知玉宓和玉修罗有交情,只怕一回头玉修罗就会和玉宓见面,瞒也瞒不住。她略作思量,说:“以前我曾钟情师姐,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执着了好些年,后来有天突然就对她没了那些情感和情绪。” 玉修罗问:“不爱了?怎么会突然就不爱了?那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包谷说:“也没什么大事。”她见玉修罗瞪大眼睛一脸好奇和想不通的样子,略作犹豫,把她和她师姐这些年的事简略地说了说,将自尽和融剑的事只以“经歷过一场生死大难”略过。 玉修罗听得直无语,问:“所以你现在不想见她是怕自己再动心再爱上她?” 包谷摇头。 玉修罗好笑地说:“你说你经歷那场生死大难后醒来睁开眼时见到她还有心动的感觉,如今又避着她不肯相见,难道不是怕自己再动心爱上她?” 包谷摇头,说:“玉修罗,你看看我这张脸。” 玉修罗顿时没好气,咬牙叫道:“看见了!” 包谷说:“我发现自我醒来后师姐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且经常在我身边徘徊、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这张脸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不愿她对我动心,更不愿她是因我这张脸而为我动心。” 玉修罗说:“你在乎她,既然在乎,她对你动心又何妨?” 包谷说:“她是我师姐,我岂能不在乎?便如她即使不爱我,但我遭逢生死的关头,亦会为我悲痛、情绪失控一样。这是如同血脉相连的亲情。若说爱情,玉修罗,你认为如今的我,还能再拿出多少感情去爱一个人?” 玉修罗呆呆地说:“我觉得你挺好的啊。” 包谷轻轻摇了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那份心是真的淡了,便是玉宓是真心爱她,她也不知道再拿什么去爱玉宓。她已经没有感情可以去付出,她经歷过的,她不想让她师姐再去经歷一遭。她看向玉修罗,说:“我不想与我师姐见面,你能否帮我?” 玉修罗说:“我觉得有情人成眷属比较好。感情嘛,难免有波折,想当初我……咳……”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打住。 “嗯?”包谷扭头看向玉修罗,眼中划过一丝疑惑。玉修罗的话里有文章啊。她问:“你有意中人?” 玉修罗俏颜一绷,说:“有啊!我俩虽然说经歷了颇多波折,可现在挺美的。我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我让她向南她绝不敢向北,我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包谷看见玉修罗那得意的小样儿,她很怀疑如果玉修罗的头上扎了个小辫子的话,此刻那小辫子指不定已经翘起来指到天上去了!她问:“作为故交好友,你不把你道侣领出来介绍给我认识、喝上几杯?” 得意洋洋的玉修罗顿时被噎了个大红脸,叫道:“不能!” 包谷问:“你道侣见不得人?” 玉修罗愤叫道:“你才见不得人。” 包谷说:“我本来就见不得人。” 玉修罗:“……”你这个说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见不得人的不要脸的,本少阁主不和你计较。她起身便朝小院外走。 包谷唤了声:“玉修罗。” 玉修罗没好气地回头,问:“干嘛?” 包谷恳求道:“帮我挡住我师姐。” 玉修罗挥挥手,说:“知道啦!”快步走了。 包谷不由得好奇玉修罗的道侣是谁,能让玉修罗这样子!以玉修罗少阁主的身份地位,便是把醉花楼的花魁接回来,任谁也没半点话说吧?她虽与玉修罗有交情,但对于玉修罗平时的交往一点都不了解,自然也想不出玉修罗的道侣会是什么人,再说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便不再作多想。 有玉宓在外面,包谷便没那出去逛玄月古城的心思。 第226页 她取出灵石布置了个聚灵法阵,摸出猴儿酒和丹药便准备继续恢復灵力。 一堆丹药摸出来,看到手里的那瓶雪颜丹,她犹豫了!她以前不知道雪颜丹可以卖那么高的价,吃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如今看到雪颜丹她就像是看到堆成山的灵石,想想都痛心!她觉得自己没把雪颜丹放在心上还有一个原因,她学练丹的时候,圣姨开炉练过两次雪颜丹,把雪颜丹当甜嘴的糖闲来没事便餵一颗给小师叔甜嘴。她看到雪颜丹就想到可以美容驻颜的糖果,后来又成为服食丹药的药引,哪曾想过它会这般贵重! 包谷知道雪颜丹的价值,再没捨得吃来玩,更没打算卖它的打算,决定留起来。她经营的买卖盈利颇丰,她用不着拿雪颜丹去换灵石、法宝之类的东西;她虽能炼制雪颜丹,但收集药材越来越难,以前只把这雪颜丹当作药引吃,没觉得它有多贵重,想着只要是对自己修行有利,刚好手里有药材,便炼来吃了。想等吃到哪天没药材炼雪颜丹就不吃了,没放在心上亦没别的想法。如今想来,颇有些暴殄天物。 没雪颜丹做药引平缓药性冲突,包谷只能把别的丹药都收起来,只留下一瓶“还灵丹”和一葫芦三阶猴儿酒,一边喝着猴儿酒,一边吃着丹药,恢復灵力。一瓶“还灵丹”兼一葫芦三阶猴儿酒下腹,丹田中恢復的灵力还不足一成。包谷遇到这类类似的事已不是一遭两遭、三回五次,倒也并不在意。她依然慢吞吞地喝着猴儿酒,吃着“还灵丹”恢復灵力。没了以雪颜丹作药引同时吞服十几种丹药,灵力恢復得相当慢,三阶猴儿酒喝完了一葫芦又一葫芦,喝得包谷只觉酒意积在体内直往头上涌,根本来不及散开,也就是说,醉了! 她的双颊泛出粉意,眼眸中也带着几分迷醉,神识也不太清醒。包谷不敢再喝,更不敢再练功,她怕一时恍惚导错气走火入魔。吃在肚子里的没有化完的“还灵丹”还在急速转化为灵气涌向周身。之前行气疏导那“还灵丹”转化的灵力汇入丹田,只觉它转化的力量不够,还漏,这会儿没再行气引导,便觉那转化的灵力像决堤的江河湖水般直往外涌,不仅是往外涌,是拼命挤压着撑着经脉往外涌。 包谷觉察到不对劲,想再导气,却发现体内的真气已乱,根本无从疏导。这时候她需要一个修为能量远高于她的人强行介入替她梳理体内紊乱的灵力,否则她不死也得重伤在这里。她忽然想起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体力的灵力通过消耗排出体外,练功、练丹、练习法术都行。包谷赶紧起身,调动丹田中的力量施展法术,可她的内息已乱,此刻将丹田中的灵力引导出来,那便成了火上焦油,丹田中导出的灵力与经脉中混乱的灵力交撞形成一股更加混乱的乱流,几乎将她的经脉当场撑得爆裂,好在她融合玄天剑后,经脉、体质都异于常人的强大,否则只怕已经经脉碎断命丧当场。 即便她的体质强大,在这种情况她,她也扛不了多久。 性命攸关的当头,包谷不敢再耽搁,她摸出玉修罗给的传音玉牌想向玉修罗求救,却不再敢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也就无法激发传音玉牌与玉修罗联繫上。 包谷只有强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沖,去找玉修罗。 追魂阁主正躺在房中的软榻被玉修罗搂着脖子、偏头靠在玉修罗的怀里,轻声细语地聊着天,她忽然感到包谷居住的院子方向有一股不属于追魂阁弟子的气息在涌动,放出神念一扫,赫然见到双颊泛红、眸光神迷、神情带着慌乱的包谷跌跌撞撞地往外沖,一缕缕时强时弱的剑气自包谷的身上瀰漫开来。她起身说:“包谷好像出事了!你去看看。”说,又意识到包谷身上的那剑气未必是玉修罗控制得了的,又说:“我去吧!”说完,便已经出了房间。她与包谷之间相隔的这点距离对她来说不过一迈步的事,转瞬间便来到包谷跟前,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包谷托住,问:“你怎么了?” 包谷抬眼看清扶住自己的是追魂阁主,苦声说道:“我走火入魔了!” 追魂阁主略感惊讶地在心里说:“走火入魔你还能跑出来?”通常走火入魔的人,要么当场经脉碎断,横死当场或重伤不起,要么就是神智已伤,还能这么跑出来说“我走入魔了”的,这算是她头一遭见识到。她往包谷的体内一探,却见里面的灵力乱得不成样子,瞧那些强大而混乱、横冲直撞的灵力冲击,没让包谷当场经脉寸断、爆体而亡都是奇蹟。她将包谷横抱于怀里,转身赶往包谷居住的院子,问:“你怎么弄成这样?” 包谷说:“我服了十瓶还灵丹,喝了十葫芦三阶猴儿酒。” 刚把包谷抱回屋子送到床边的追魂阁主惊得手一抖,心说:“照你这找死的吃法,你这会儿还活着实在是神迹!”她当即把包谷放在床上,让包谷盘膝坐好,出手如电,先护住包谷的心脉等周身要害,再将那紊乱的灵力归流。待为包谷引导体内灵力时,追魂阁主便觉察到包谷体质的不对劲,或者说是与众不同。别的筑基期修仙者都是走的打通周身经脉、伐毛洗髓的路子,虽然包谷周身的经脉已经融汇贯通、达到筑基九阶的境界,却难以锁住灵力,初看像是受了道伤,细探便发现不是,而是包谷的血肉都像经脉一样可以吸收灵力。 修仙者是走以身体作融炉,炼精化神养出神胎、神胎孕圣丹,也就是金丹,再由金丹化圣婴,亦就是元婴,再是圣婴化元神、化神,再是神体合一洞破玄机的洞玄的修行路子。包谷这样周身灵力流散于四肢百骸的情况,并非罕见,这种情况通常代表着无法修炼,因为灵气流散难聚便难以聚精养神,便断了修炼的根本。 以包谷这样的情况,只怕吃再多的灵珍宝药都没有用。 以追魂阁主的修行境界,替包谷梳理紊乱的灵力自是信手拈来的轻松。不多时,便让包谷体内的灵力归于平静,徐徐缓缓地流淌在经脉中,流转于丹田中。可追魂阁主发现,包谷经脉、丹田中的灵力每流转一圈便少许多,这少去的部分都顺着周身经脉渗到血肉里去了。这身体、这经脉,就像是漏风的屋子。 追魂阁主心里无不痛惜地想:“包谷只怕是废了!” 包谷睁开眼,下地,抱拳行礼:“包谷多谢阁主救命之恩。” 追魂阁主略有些犹豫地说:“你的身体似乎受到很严重的损伤?”她感觉到玉修罗踏进屋子,朝玉修罗看了眼。 玉修罗听到追魂阁主的话,愣了下,朝包谷看去。 包谷查探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事啊。她困惑地看向追魂阁主,问:“阁主是指?” 追魂阁主说:“你的经脉丹田难以锁住灵力,不知你有没有觉察到?经脉丹田难以锁住灵力,你便无法凝气养神,更无从谈论炼精化神增进修为,甚至你想维持现在的修为都困难。” 包谷听见追魂阁主是说这事,略松口气,心里又涌起几分苦涩,说:“我现在只能走炼体之道。” 追魂阁主点头说:“这不失为一途径,炼体之道若修炼有成、肉身成圣,躯体强横无匹,会是相当恐怖强大的存在。不过炼体之道无比艰难、痛苦,不仅修行耗费是寻常修仙者的数十部、数百倍,还得像炼制法宝那般熬炼自己的体魄、神魂,有些修仙者甚至会引强大的法宝神器注入自己的血脉中改变自己的体魄。只是那过程无比的兇险和痛苦,能够从那过程中熬下来的炼体修仙者千不存一,只怕你难以承受得住。” 包谷问:“阁主对炼体修行有了解?” 追魂阁主说:“追魂阁便有炼体之法,不过早就束之高阁没有人修行。那虽是本门最强宝术之一,却因修行消耗太大、过程太过痛苦和兇险、难以有人修成而沦为摆设。” 包谷的眼睛一亮,问:“卖吗?” 追魂阁主:“……”镇派宝术,就算没有人练了,那也不会卖啊!镇派宝术都拿去卖,我这阁主还要不要当了?门中的长老得联手灭了她!她觑着包谷,幽幽地反问:“追魂阁最强的镇派功法之一,你说能不能卖呢?”她又说:“你若是想学,脱离玄天门,投入我追魂阁,我便传你。要考虑么?” 这事还需要考虑么?包谷不死心,厚着脸皮说:“指点一二,总行吧?” 追魂阁主不作声。 包谷又问:“给钱还不行吗?” 追魂阁主突然发现居然有人能比阿乖还不要脸!她下意识地朝玉修罗那瞅了瞅,心说:“能够交成好朋友的果然是一路货色。” 包谷又拽住追魂阁主的袖子央求道:“求您了。” 玉修罗睨着包谷直侧目,直咬牙!她暗叫:“你放开我师傅的袖子!”又瞅着包谷那可怜兮兮的神情,这神情衬上那脸,啧!能让人的心都化了。她在心里叫:“师傅啊,你可不能心软啊!” 第227页 追魂阁主咬住下唇,美眸一转,似有意动。 包谷见状便知有戏,两只手一起拉着追魂阁主的袖子不撒手。 追魂阁主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这么沖她撒娇,想当初阿乖刚进门的时候,才丁点大,总拉着她的袖子粘着她,那眼巴巴的小眼神让她这颗杀手心都化成了糖水。追魂阁主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心说:“绷住!”她将视线从包谷的身上挪到宝贝徒弟那那,却见她家阿乖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其中的意味令她直发毛。追魂阁主低头将视线落在包谷紧揪住自己袖子的玉手上,示意包谷撒手。 包谷再豁出脸皮也不敢紧拽住追魂阁主的袖子不放啊。她松开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以至有些造次。” 追魂阁主说:“无妨。指点一二伤无伤大雅。炼体之术,其实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宝器来锤鍊,通过千锤百鍊使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凝实强壮。炼体与炼神从修行功法上来亦有极大的区别,从丹田来说,虽然都是以丹田聚气,但鍊气者是将丹田作为孕育圣胎、圣婴的场所,而炼体者不走炼神的路不需结圣胎,它走的便不是‘凝’,而是‘散’,将丹田化作一片汪洋大海,这在炼体之术上称为‘苦海’,丹田化苦海,为修行一阶。” 包谷问:“为什么会起名叫苦海呢?” 追魂阁主说:“苦海无崖,回头是岸。炼体的路太苦太难,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而只有穿过苦海,才能到达彼岸。化出苦海,需要极多的修仙资源作支撑,往后所需的花费更是呈爆炸式增长,以眼下的修仙界,即使是追魂阁这样的家底,也很难有力气去培养出一个肉身成圣者。”她不确定地问:“包谷,你真要走炼体的路?你可知道炼体有一个极关键的一步叫融器,这一步,炼体者,一千个人里能够有一个人熬过来就算不错了。融器还有一个极严格的要求就是必须与灵器相融,若不是灵器,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包谷说:“几个月前,我曾与祖师爷传给我的玄天剑进行过融剑,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完成了融剑的过程。” 追魂阁主:“……” 玉修罗:“……” 追魂阁主瞪圆双眼把包谷看了又看,叫道:“你……连第一步苦海都没化,就直接跳到融器那一步,你……”居然还活着!她真想问:“你是怪物吗?” 玉修罗呆呆地问:“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当初也想炼这炼成后无比强大的功法来的,可看到这过程,吓得“妈呀”一声就又把那功法给扔回去了。她一直觉得这功法绝对不会有人去炼,太遭罪了,简直是自虐啊!不仅是自虐,而且是把自己往死里虐,虐到融器那一步,虐死自己。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见到这么一个要修炼体,啊,不是,是已经修了炼体还融器成功的! 包谷说:“很疼,很痛,然后就一直痛着疼着熬着,熬过来了,发现自己没死,看到满室的阳光还有师……师姐,就觉得活着也蛮好。” 玉修罗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经歷过一场生死大难?”神! 包谷点头。 追魂阁主眼巴巴地看着包谷,问:“你真的不考虑转投我追魂阁?只要你点头,我亲自去找紫天君和南山一剑谈,想尽办法也要把你要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睡着忘了醒 包谷怔怔地说:“玄天门里有师公、有小师叔、有圣姨、有南山前辈、有师姐、有风师伯,我身上还有祖师爷的传承,我是玄天门里最没资格改投别派的。” 追魂阁主虽然见才心喜,却深知这种事情得讲机缘不能勉强,当即不再勉强,说:“包谷,你知道我最看中你的什么吗?” 包谷摇头。 追魂阁主说:“心性。修仙,资质固然很重要,但心性比资质更重要。你吃得了苦,连融器这样的磨练都能熬过来,若肯沉下性子好好修炼,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锤鍊自己,在炼体之道上便很有希望。” 包谷立在追魂阁主身边静静地听着。 玉修罗也安静地立在旁边。她虽然私底下和师傅腻在一起时完全没个正型,但在正事上从来不含煳。这事虽说不是正事,却也明白她师傅对包谷很看得上眼,有心点拨。能得她师傅点拨,对包谷来说也是一大造化,她自然安静地呆在一边不去打扰。 追魂阁主说:“我还从来未曾听说过有女修士有炼体之路,没有,不代表不能走。只是你要做好吃苦熬炼的准备。”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 追魂阁主凝神看向包谷,再次问道:“想好了?确定要走炼体的路?虽说你现在修行艰难,但修仙界如此之大,只要有心,总有解决的办法。炼体的路太难,莫说以肉躯成仙,便是炼体成圣,近万年里都没有听说有出过一个。” 包谷说:“不管有多苦多难,总也难不过、苦不过无路可走。既然炼体修炼之路是摆在我面前的一条可行之路,我有什么理由不走这条路?若说修仙资源,我最不缺的便是修仙资源。” 追魂阁主莞尔而笑,说:“最不缺修仙资源?此话说得有些大了吧!便是你得到那许多宝药灵药和妖圣传承能够炼丹换取修仙资源,那些宝药也终有用尽的一天啊!以玄天门那点基业,只怕是撑不起你的修行的。” 包谷不辩解,只说:“我是真不缺。” 追魂阁主不在这问题上和包谷争辩。她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再劝你。追魂阁的炼体宝术自是不能传你的,但于炼体修行一道还是可以与你言说一二。” 包谷赶紧抱拳行礼道谢。 追魂阁主说道:“炼体之术同鍊气之术一样以阶段境界为划分,第一阶段为‘化苦海’,方才我已与你说过什么是化苦海,此处便不再重复;第二阶段为‘通苍穹’。点繁星,通苍穹,这是把人体比作宇宙苍穹,穴位比作星辰,是说打通周身经脉、令全身经脉穴位融会贯通、浑然相融;我非修行炼体之人,此间究竟有何奥妙知之不详,还需你在修行中细细琢磨领悟。” 包谷点头。 追魂阁主继续说道:“第三阶段便是融器,有些修仙者基于种种考虑,也有跳过这一步的。” 包谷一怔,问:“还能省略这一步不走的?” 追魂阁主说:“我们修行的功法是由前人成功的经验总结而成,虽是通往成功的路径,却不是仅有的路径。另闢蹊迳取得成功的人亦不在少数。” 包谷点头,问:“跳过融器这一步,有什么影响吗?” 追魂阁主说:“在修仙界,兇险往往与机遇并存。融器熬炼纵然痛苦、兇险,但经过融器熬炼的人得到的好处自然也是巨大的,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 包谷心说:“好处?身体经脉漏风算好处?”她真没感觉到有什么好处。她问:“死过一次算不算好处?” 追魂阁主无语。 包谷又问:“融器之后呢?” 追魂阁主说:“融器之后便是熬体。熬炼体魄!像炼器一样熬炼自己的血骨经骨通体上下里里外外,千炼百鍊,待炼成之日,天降神雷,以天劫注身锤鍊。” 包谷:“……”天打雷噼啊! 玉修罗瞅着包谷,眼神充满同情,又在心里默默地喊:“放弃吧!”她当初就是看到这吓得“妈呀”,实在受不了,把那炼体宝术给扔了的。融器熬体,谁受得了啊! 追魂阁主说:“这在炼体修行上有个说法叫神体九铸,扛过九道天劫,便能沟通天地之能、上天入地、推演万物、演化道法,其境界与元婴境相似,但实力远胜于元婴境鍊气修仙者。” 包谷:“……”九道天雷打在身上,能活吗?她定了定神,专心地听着追魂阁主继续说下去。 她总算是理解为什么没有人修炼这炼体之道,追魂阁主又为何劝她三思!这岂止是九死一生,这简直就是……找死啊!难怪没有人练! 包谷自问:“我有别的选择吗?”她都融器成功了,还把身体融成这样跟漏筛似的,她能有别的路走吗?玄天剑融在她的血肉筋骨中,她想自废修行从头开始或者是吃涅盘丹从头开始都不行。 追魂阁主问:“还要走炼体之路?” 包谷点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追魂阁主看向玉修罗,暗中传音:“哪怕你有包谷一半或三分之一肯下苦功夫的劲,我便心满意足了。” 玉修罗传音回了一句:“嗯,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比自己家的孩子强,对吧?” 第228页 追魂阁主:“……” 玉修罗又传音:“我觉得我也还好啦,应该能吃得了炼体的苦,就怕你受不了会心疼。” 追魂阁主:“……” 玉修罗再次传音:“我现在改修炼体应该不算晚吧?包谷能修,我想我不比她差,应该也能修吧!门派宝库里不是有挺多灵器的么?你给我挑一把融器来玩玩呗,如果我融器没成功把自己融没了,你就把我炼成灵器呗。我觉得把我炼成筷子挺好,你每天吃饭时还能含在嘴里。” 追魂阁主:“……” 玉修罗:“你看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行,那自家的孩子自然不能差,是吧?” 追魂阁主欲哭无泪。她顿时在心里哀嚎:“我错了,我不该多言。”她听得包谷道谢,赶紧扭头看向包谷,以长辈姿态勉励了几句,然后依然如故的慵懒、施施然的模样,款款迈步出门。她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怕怕地盘算她抢先阿乖几步回屋关门落锁会怎么样? 包谷听完追魂阁主对炼体修行不再如之前一般一无所知,有了点头绪和修行方向,但对于具体如何修行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盘膝坐在床上,思量半晌,最后决定再次回到初始,从化丹田开始从修。不管将来能修行到哪一步,反正把根基打牢实总是没错的! 她没有“化丹田”的功法和法门,唯有按照最基本、最原始的方法,往丹田里聚灵气,以求从量变到质变。她不可能改投追魂阁,追魂阁亦不可能把镇派宝术传给她这个外人,得不到修行功法,就只能自己走一步算一步,闭着眼睛摸着石头过河。 包谷明白即使有修炼功法,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总也与正常的炼体之法不一样。 十瓶“还灵丹”和十葫芦三阶猴儿酒吃到肚子里还是很有些效果的。包谷丹田中的灵力已有五分满。 她还有几分酒意,又刚经歷那么场兇险,索性不再练功,躺在床上闭眸睡觉。她都不知道自己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这些年来,一直不停地修行、练功。 闭上眼,包谷便有种很久没有睡觉的疲累感涌起,她估计可能是自己喝了酒的关系,眼皮合上很快便睡沉了。 她总听到一个声音耳边在迴响,那声音低缓充满滋性,却又给她一种声若宏钟之感。恍恍惚惚中,她感到自己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点,抬起头,看到漫天繁星。她认出,那繁星是人体经脉图。每一个穴位都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经脉将它们连接起来,形成一片星河图。她躺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海面上波浪滔天,藏有玄天书库的大玉石在汪洋大海中沉沉浮浮。人体经脉穴位所化的星辰苍穹笼罩着汪洋大海,宛若天与地。海面上有水蒸汽上升,涌入那星辰般的奇穴经脉中,形成了风、云、雷、电天气四象。 包谷迷迷煳煳地想,也许人体也可是一番宇宙天地呢? 后来,她又睡沉了。 她梦到自己穿着一袭白色,身上泛着朦朦的白光,走在一片下着淅淅沥沥小雨满是泥泞的黑暗中。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为什么世界会为这么黑。她只知道要么站在原地,要么一直走下去。她不想站在原地,于是只有选择一直往前走。 她的心里没有悲喜、没有恐惧、没有畏惧,头顶上的天空对她来说是白天还是黑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在一直往前走,这便对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黑暗仿佛没有尽头,而她,就这样静静地一直走着…… 走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在睡觉,走到她忘了自己应该要醒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醉鬼 玉修罗在包谷住进追魂阁的三天后有守门弟子来禀,说有两位带着一只毛绒绒小猴子的姑娘持拜贴求见。若是一个姑娘带一只猴子,她肯定会猜想是玉宓,两个姑娘就有点奇怪了。待她打开拜贴,见到果然是玉宓。她忙吩咐守门弟子请她们进来。 不多时,玉修罗便见到两个实力皆在元婴中期的修仙者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脸戴面具的女子,她戴着面具,只有一双眼睛和一张嘴露了外面,眉眼带笑,嘴角亦噙着笑,这笑容,不是玉宓又是谁!另一个元婴境修仙者则相当年轻,约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玲珑有致,灵气十足。 一只黑唿唿、周身上下黑得像碳似的墨猴坐在玉宓的肩膀上,这猴子眼睛明亮,再瞧那墨黑色,乍一看就像是只变异的墨猴妖兽玩宠,再一细想,准是多宝灵猴那破猴子。 玉修罗迎出去,笑道:“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这位小美女是?” 玉宓笑着回道:“是灵儿。” 玉修罗讶然,随即又释然!难道十六七岁的模样居然就已是元婴中期的境界,九阶天狐嘛,天生血脉强大,岂是寻常可比的?至于玉宓的修行境界比她高,她一点也不意外。玉宓在修行上有多拼她是知道的,况且还有身家丰厚的包谷在玉宓身后,玉宓的修行境界理当如此。她乐呵呵地拉着玉宓的手,把玉宓迎进正厅,又吩咐人奉茶,然后问:“此次前来是叙旧还是寻人?” 玉宓说:“两者都有!原想在门外等你出来再拉着你换个地方喝酒,岂料你三天都没出门,我便找了进来。至于她嘛,想必是在你这里住下了吧,以她的心性儿,那定然是发现了我的行踪,不愿见我才会在你这里住下避开我,是与不是?” 玉修罗笑道:“你倒是了解她。” 玉宓笑盈盈地瞅着玉修罗。 玉修罗说:“是呀,她还让我替她挡住你。你可是伤透了人家的心吶。” 玉宓意味不明地说:“她若是真还伤心倒还好。”她的话音一转,说:“那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仔细盯着,一转眼就能出事。”以前在云海密林,那也是有小师叔和圣姨时时看护着的。如今出来,几天没有消息音讯,她免不了担忧。 玉修罗闻言倏地乐了,说:“可不,就之前刚住进来便走火入魔,差点出事。我师傅说她这辈子还是头一遭见到走火入魔后跑出来自己跟人说‘我走火入魔了’的。你这师妹事事出人意表啊!” 玉宓脸上的笑容顿失,语带担忧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玉修罗说:“我师傅亲自出手,你认为她能有事?不过我倒是服了她,居然会修炼体之道,啧!想想都痛不欲生,她居然走这条路。你是她师姐,你能告诉我她当初是怎么想的吗?” 玉宓愕然地问:“什么炼体之道?”包谷不是藉助玄天剑修剑仙之路吗? 玉修罗问:“你不知道?” 玉宓摇头,沉声问:“怎么回事?” 玉修罗把那天包谷走火入魔之后的事向玉宓详细地说了,包括炼体之道大概要经歷的痛苦和过程。 坐在一旁喝着茶听两人谈话的灵儿动容,满脸不忍地叫道:“玉宓姐姐——” 玉宓听得直发怔,许久才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玉修罗摊手说:“关着院门三天没出来,估计在闭门练功吧。” 玉宓说:“我想见见她。” 玉修罗说:“我答应过要替她拦着你的,她不想见你。”说话,沖玉宓眨眨眼,一副笑话和热闹的态度。 灵儿说:“包谷总会见我和小猴子的。” 玉修罗说:“这可说不准,要不回头我帮你问问她?”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忙不迭地点头,把头点得像捣蒜似的。 玉修罗觑了多宝灵猴两眼,便差人去找包谷问一问要不要见灵儿和多宝灵猴,顺便把玉宓来访的消息告诉包谷。 她们等了好一会儿,那弟子才来回禀说敲门没有人应、院子里没有回应。 玉修罗想了想,让玉宓她们在这里等着,她亲自去问,结果仍然吃了个闭门羹。她只好等明天再过来帮玉宓问包谷愿不愿意见她们。 玉修罗回去,说明包谷不愿见人,等明天再去问问后,便拉着心情有些郁郁的玉宓和同样不太开心的灵儿去喝酒。她可馋多宝灵猴酿的猴儿酒。早些年清风阁那还能买着猴儿酒,亦不算太贵。玄天门撤走后,清风阁便也断了货源,这猴儿酒的价格那是水涨船高,即使有猴儿酒出手那也只在拍卖行。不管品阶多少,一律贵得要死!便是她也很难喝得上猴儿酒。 玉修罗拉着玉宓、灵儿还有多宝灵猴在后院喝酒,互相聊起这些年的经歷。玉修罗倒还好,一切都还算平顺,偶尔接点买卖出去砍砍人头,大多数时间都在玄月古城中窝着,有时候窝在追魂阁里,有时候出门消遣闲逛,逛久了不回去便会被师傅差人给传回去或给拎回去,练功进度若是落下,也自有师傅监督和帮她提升修为。她悠悠闲闲懒懒散散的,靠着半壶至尊猴儿酒和几枚元婴丹倒也冲击进了元婴境,目前在元婴二阶滞留徘徊,等哪天师傅受不她了这境界了,她再闭关沖一击境界。 第229页 玉宓告诉玉修罗她这些年一直在外游歷,最常干的事便是与灵儿、多宝灵猴一起出去寻宝,也没少与人起冲突,几乎一直在与人拼杀搏命,零零碎碎地聊起这些年在外飘泊的经歷。 灵儿则时不时地插几句话说上两句关于包谷的事,不外乎都是足不出户、日子过得能把人憋死,以及在玄天门闹出的那场师傅集体揍徒弟的风波。 多宝灵猴坐在旁边抱着猴儿酒喝着酒,听着,时不时地“吱”一声点头附和。 猴儿酒的酒劲比寻常灵酒要大得多,几人喝的又都是五阶猴儿酒,加起来喝了二十多葫芦,喝得多宝灵猴都开始掏六阶猴儿酒了。两人一猴一狐一直从白天喝到晚上,喝到后来全都醉了。 追魂阁主出来把醉话连连的玉修罗给扶了回去。 玉宓、灵儿和多宝灵猴则被追魂阁的弟子送去了客房。 玉宓、灵儿、多宝灵猴喝习惯这酒还好,醉过去都还能习惯性地吸收猴儿酒灵力练功修行。 玉修罗则闹得追魂阁主一刻不得安生。她喝的猴儿酒是最多的,猴儿酒喝进去后所化的力量游走在体内也不知道消化吸收,拉着追魂阁主的手不愿松开,一会儿唤“师傅”,一会儿喊“柔儿”“柔柔”“迤柔”,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情话。玉修罗平时对着追魂阁主那都是嘴贱居多,只在外面受了欺负或那什么到那什么的时候才会乖一些,但绝不会如现在这般拉着追魂阁主的手说着掏心掏肺的话,听得追魂阁主的眼睛直泛红、雾气直在眼眶里打转。 她这徒弟是怎么样的,她最清楚,可这会儿听得亲口道出来,那又是一番滋味。玉修罗喝的是对修行极有助益的猴儿酒,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追魂阁主只能让玉修罗握住她的一只手,她的另一只手用来助玉修罗行气,至于玉修罗时不时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嘴唇上点一下,唇瓣上咬一下,她便全都顾不上了。 行气难受时,玉修罗又睁着双迷迷瞪瞪的眸子看着她,喊:“迤柔,我难受。我疼。你弄疼我了。你弄疼我,我疼也幸福。迤柔,能在你身边、能在你怀里,我死也是幸福的。” 追魂阁主咬紧唇,不去看玉修罗,专心助玉修罗导气。 “迤柔,我们宽衣歇息吧。”玉修罗的手指落在追魂阁主的香肩上,为追魂阁主宽衣,嘴里还响着软嚅的话语:“我喜欢你光光滑滑的、我也光光熘熘的,我的肌肤贴着你的肌肤,我喜欢搂着你、你全身放松地蜷在我的怀里,我喜欢你的头枕着我的肩、枕着我的胳膊,喜欢你的长髮散落在我的身侧,我用手替你梳拢着长发……迤柔,你的眼睛好好看,你哪里都好看,迤柔,你知道吗,我可喜欢惹你生气看你气苦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你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到你有多爱我吗?我那时候心里甜滋滋的可幸福了,比拥有全世界还要幸福,我才不喜欢醉花楼的花魁,她连你的一丁点都比不上,我去找她就是想让你来拎我回去,上次……上次我不是故意去惹醉花楼楼主的,谁叫你不来找我……再说,我又没冤枉他,他的那活儿确实像蚯蚓嘛……我的小拇指都比他的粗,他能满足他的道侣吗?”她又看看自己那手指颀长的手,又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追魂阁主问:“迤柔,我能满足你么?” 追魂阁主一面庆幸这小祖宗终于没来剥衣服,一面又想堵住她的嘴,可又想听她说这些,听到玉修罗说花寻月那像蚯蚓,她又哭笑不得。这真不怪花寻月提着重宝追砍玉修罗十条街、一直追杀到追魂阁家门口逼得她出手护徒弟,之后醉花楼是严令禁止玉修罗踏足醉花楼。难怪她逼问了玉修罗好几次为什么花寻月追着她砍,她都不说原因。等等,玉修罗是怎么知道花寻月那东西小的?这是还干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混帐事?就在这失神的功夫,玉修罗居然起身抱着她的脖子啃。 追魂阁主激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叫道:“别动。”这话才出口,那祖宗的爪子便已经探到衣襟里去了,还精准地找到某团柔软开始揉,那练得精纯无比的双修功、熟门熟路的掐穴手法掐得之精准,令追魂阁主一阵慌乱。她好一阵手忙脚乱,才仗着修行境界和本事比玉修罗高,把这祖宗给按住。 追魂阁主被玉修罗折腾得一刻不得闲。她想到那喝醉了就睡过的一人一狐一猴,再看看她家这个醉了就撒酒疯的,她不想承认而又不得不承认玉修罗的酒品是真的不好啊! 追魂阁主还不能怨别人请玉修罗喝猴儿酒,那是玉修罗馋嘴拉着人家坑人家的猴儿酒喝。且这才半宿功夫,玉修罗两年没进步的修行境界居然小小地翻了个坎、升到了元婴三阶。她太知道玉修罗在修行上有多懒,想让玉修罗进一阶有多困难,每次都得软磨硬泡连逼带哄,让这祖宗开心了或者是见到她真怒了才肯滚去密室闭关冲击境界,等堪堪过了她希翼的目标,便又滚出来对着她软磨硬泡。她这追魂阁主在外面那是威仪赫赫、一个眼神都能震慑住半城的人,在玉修罗这半分威严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黑暗识海 玉修罗醉了好几日才醒,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修行境界居然莫名地从元婴二阶变成了元婴三阶,着意让她小小的惊喜了一把。她下床,随意地披了件外衫便奔到一旁隔离出来的小书房,搂住正在埋首玉卷处理追魂阁中事务的追魂阁主的玉颈,欢喜地说:“师傅,我的修行境界又涨了。” 追魂阁主两日前一直听着玉修罗叫她“迤柔”,听习惯了,乍然听到叫“师傅”这种略显生疏的称唿,颇觉有些不习惯、有点刺耳,又再听到玉修罗说这么没营养的话,顿时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玉修罗俯身将脸凑到追魂阁主的跟前,问:“不高兴?怎么了?”视线一落下去便看到她师傅的颈间有许多细碎的淡到几乎不可见的浅粉色痕迹。这些痕迹比肌肤的颜略深一些,若非她的眼力好、又凑得这么近,几乎看不出来。她顿时意识到自己醉酒后肯定把师傅折腾得够呛,不然怎么能这么冷淡呢?她结结巴巴地说:“呃……那个……我……我没……弄疼你吧?”她想咬舌头。她太知道她师傅虽然修行境界高、打架厉害,但是身子很敏感很怕疼的。 追魂阁主淡淡地说:“还好。”她顿了下,抬头看向玉修罗,说:“下次别再喝这么醉。” 玉修罗忙不迭地点头,说:“你知道我一向有分寸,基本上喝到有五分醉就不喝了。这次是酒好,又是朋友久别重逢,没止住。”她可怜兮兮地说:“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朋友的。” 追魂阁主听玉修罗说得可怜,神情软了几分,说:“就算是朋友,你也欠下人家一顿酒。她们几个都是实心眼的人,值得一交。” 玉修罗连续“嗯嗯”了两声,又凑到追魂阁主的耳边轻轻地在耳垂上落下一吻。 追魂阁主被吻得耳根一痒,又瞥见玉修罗只随意披了件外衫内里空空一片赤裸,说:“去把衣服穿好,我这还有事要处理。少阁主,你这大醉三天三夜不醒,递上来的玉卷都积下了。” 玉修罗一听这是她师傅在代她处理事务,赶紧直起身子回去穿衣服,再不走就该被按进玉卷里了。 追魂阁主继续埋首处理事务,轻缓轻柔略带妩媚的声音徐徐飘入玉修罗的耳中:“玉宓找过你几次,我差人替你挡回去了。她似是想见包谷,我差人过去看过,包谷那边一直没动静,我瞧着有点不对劲,你亲自过去一趟,若有事便唤我。” 玉修罗听得她师傅话里的意思不对,忙问:“师傅,你觉得包谷会出事?” 追魂阁主说:“她没有修行功法,修行又全依赖灵珍辅助且略带激进不太注意用量,怕是容易出茬子。” 玉修罗听她师傅这么说,不由得替包谷担心起来。她估计她师傅看出包谷的情况不对劲,只是碍于身份地位、辈份上的差距不方便过去。她穿好衣服,对追魂阁主说道:“师傅,那我先过去看看包谷。”说完,便踏出了院子,直奔包谷的小院。她叩门,依然没有听到动静。这让她不由得怀疑包谷是不是不辞而别,或者留书走了? 作为少阁主,追魂阁的少主人,玉修罗对于自家院子的法阵还是很清楚的。 玉修罗没费多少功夫便将包谷院子里的护院法阵封住院门的口子打开,又在叫过包谷没得到回应后,一脚踹开了院门。院门一开,她的神念便探了进去,没在屋内的桌子上见到不辞而别的留书,倒探见床上唿唿大睡的包谷。她顿时一阵没好气,冲进包谷那房门敞开的屋子,调动灵力吼了声:“包谷——” 床上躺着的人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第230页 玉修罗皱眉,又去捏包谷的脸,捏鼻子,揪耳朵,依然不醒。手触在包谷的肌肤上,也略感微凉,比常人的温度略低。她往包谷的鼻息处一探,发现鼻息稳键,又略微放了些心。她再喊,包谷依然不醒。她注入一股神念想去探包谷的神识,把包谷叫醒,却发现包谷的识海中有重重禁制相护,那恐怖的气息令她毫不怀疑自己的神念若敢探进去绝对会被绞杀在里面。 玉修罗试着掐包谷的人中,用针戳手指,手指沾了水往包谷的脸上弹,都无果。 她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在心里嚎了声:“真出事了!出大事了!”她赶紧传音她师傅,叫道:“师傅,你快来,包谷出事了!”又飞奔出去差人去把玉宓她们领过来。 很快,追魂阁主便出现在包谷的房里,问玉修罗:“怎么了?”抬眼朝包谷望去,神念迅速地从包谷的周身上下扫过,并未发现损伤,但马上她便看出不对劲,人怎么还躺着? 玉修罗说:“叫不醒,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本来想探她的灵海的,结果她的灵海有禁制。” 追魂阁主将神念探向包谷的灵海,结果刚探进去就遇到了南山一剑结下的禁制,还有玄天剑的剑气亦把包谷的识海锁了个严严实实。以她的修行境界却无惧南山一剑结下的禁制,但若在里面起冲突,神念过招,便是能胜,她亦讨不到好,还容易伤到包谷并不强大的神魂和识海。她走到床边坐下,抬指落在包谷的腕指上再次探过包谷的脉象,再次确认包谷的身体没有损伤,只是神魂似乎陷进了一种类似于沉眠的状态。 不多时,玉宓、灵儿、多宝灵猴便急匆匆地来到包谷的房间。灵儿和多宝灵猴直接落在床头。 玉宓匆匆向追魂阁主行了一礼,沖玉修罗颔首打了个招唿,说:“刚才听得人说包谷似乎出事了,她怎么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神念迅速扫过包谷全身,见到包谷身体似乎无恙,不由得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追魂阁主看向玉宓,问:“包谷的神魂是否曾经受过损伤,或者是曾经受过很大的刺激?”她见玉宓面露困惑之色,说:“包谷的意思陷入了浑噩陷入沉眠中。” 玉宓低喃一声:“怎么会这样?”她又看向追魂阁主,问道:“怎样才能唤醒她。” 追魂阁主说:“最简单的法子便是进入她的识海、唤醒她,不过她的识海有诸多禁制,便是我都难以进入。”她说话间,又寻出金针,缓缓地施入包谷的百会穴。针入七分,包谷依然未醒,追魂阁主又连施数针,包谷依然丝毫没有反应。她说道:“她对痛感都没有一丝反应。我并擅不医道,如今,也没办法。以她这样的情况,只怕很难自己觉察到不对劲醒来,我甚至怀疑她还没有意识。她这情况是最难最兇险的一种,放眼玄月古城,只怕仙门的神医长老或许还有法子可想,可你们玄天门与仙门有灭门之仇……”送包谷去仙门求医,那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 玉宓摸出一块传音令牌,说:“也许圣姨有办法。”说罢,注入灵力与传音令牌中与紫云姝联繫。 过了好一会儿,传音令牌才连通,结果传出的是略带销魂的“嗯……”的一声。 追魂阁主和玉修罗听得这声音,顿时眼神微妙地互看了一眼。 玉宓对那一声“嗯”没什么感觉,只问:“小师叔,圣姨在不在?” 传音令牌中只有低到几乎以在场几人的修为都快听不到的喘息声响起。 追魂阁主听得这喘息耳,脸颊微红。这大白天的听别人那什么事的声音,也太…… 玉修罗则朝外看了看天色,暗中传音追魂阁主:“白日纵情……”尾音拖得长长的,听得追魂阁主心肝儿直颤,唯恐这小祖宗又学坏一样! 追魂阁主冷冷地瞥向玉修罗,那眼神和脸色都写着两个字:休想!她见玉修罗深吸口气,眼珠子一转,似乎又要开始嚎着撒娇,冷冷地扭头,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 玉修罗看到那躺着的包谷,那心思便一下子被掐灭了。 传音玉符中终于有声音响起:“什么事?” 玉宓听到妖圣的声音,便觉找到了主心骨,把包谷的情况大概说了遍。她还没有说完,紫云姝的吼声便从传音玉牌中传出来:“不是让你看着她吗?都说了她不愿让你跟,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姝儿……”妖圣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紫云姝的吼声。 追魂阁主和玉修罗听到传音符中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又互看了一眼,眼里写着:果然。当年妖圣出现在玄月古城外救走紫云姝的事,她们是知道的。刚才听到玉宓唤“小师叔”听到那一声销魂的呻吟,便往那猜测去,如今听到妖圣的声音,便证实了。 玉宓问:“圣姨,眼下怎么办?” 妖圣说:“我给你的锦囊还在身上吧?” 玉宓说:“在。” 妖圣说:“你把锦囊打开,里面有一道神符,你将神魂附于神符中进入包谷的灵海去把她唤醒。符效消失前,你必须退出她的识海,否则符效一失、你的神魂失去保护,必然遭到各种禁制力量的绞杀!” 灵儿问:“玉宓姐姐进去的危险吗?” 妖圣说:“符效消失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包谷……还有,藉此机会,去看看包谷的内心世界是怎么样的吧。” 玉宓若有所思地问:“圣姨,你早料到包谷会有这一劫?” “未雨绸缪吧,没想用上了。” 玉宓听得妖圣的话似有几分感慨,叫了声:“圣姨。” 妖圣低嘆口气,说:“玉宓,我不想包谷有事。当年,你真的伤她很深。把她救回来,我不想看她越走越远,最后,再也回不来。”说完,妖圣便掐断了与玉宓的联繫。 玉宓怔然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从储物玉镯中取出妖圣给她的锦囊,在里面取出一道神符。这道神符是由她师公所绘,里面却凝聚了她师公、圣姨和南山一剑的气息,甚至还隐隐有包谷的气息。她催动神符,将神魂投入那道符光中,投进了包谷的灵海中。 她只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一扇门,门后坐着南山一剑、紫天君、妖圣,还有一片迷迷濛蒙的玄天剑气笼罩在前路上。她知道,这些都是昔日南山前辈、师公、圣姨结在包谷丹田中的禁制,那团瀰漫住前路的玄天剑气只怕是包谷本身的自我防御手段。此刻,他们俱都一片安静,唯有一股分外强大、恐怖的气息在告诫外来者莫要轻易擅闯。 裹在她“身上”的那道符带着她从南山一剑、紫天君、妖圣和剑气中穿过,她只感到一阵恍惚,然后便出现在一片黑暗中。漆黑的世界飘着小雨,被黑暗瀰漫的世界看不到一点光,若说有光,唯一的光源便是自己身上的符光和灵魂光芒。 雨飘飘扬扬地下着,洒落在地上,将地上湿成一片泥泞。 整个世界一片除了黑暗、小雨、泥泞,便再无它物,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 她知道包谷如今性子淡、冷冷的,可她知道包谷还在乎他们,在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知道包谷还在努力地修行,还在悉心经营着那些经营买卖。 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昔日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是开心还是难受总是笑着的包谷,她的世界已是如此沉寂,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雨,只有这漫天细雨。 玉宓立在黑暗中,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玉宓不知道包谷的世界会是这样的! 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她摸黑往前走了几步,黑暗便让她再难迈下步去。这沉寂的黑暗,似乎让人的魂魄都要沉沦下去,黑得让人绝望。 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害怕和黑暗中涌来。 她是战神,她的战力再强、她的境界再高、她的剑术再精湛都派不上任何用场,没有丝毫用处。此刻面对这直袭神魂的黑暗,这种要将她神魂湮没的黑暗令她自灵魂里感到恐惧和颤慄。 她不想害怕,但人对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有着本能的畏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挺安静挺好 她想迈出步子去找包谷,可她迈不出脚,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 她以为自己很强大,笑谈生死,受了伤、流血了,浑不在乎地一抹,爬起来再战,战无不胜、从不言败,亦不知何为畏、何不惧、何为怕。可这黑暗,这无边无尽的黑暗、无边无尽的死寂却令她迈不开步,轻易地便将她击溃了。 玉宓立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声嘶力歇的嘶喊:“包谷……”那名字,“包谷”两个字,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又像一把重锤重重地锤在她的心头。她不想承认自己懦弱,她不想把包谷抛弃在这黑中。玉宓发了疯似的在黑暗中奔行,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包谷的名字,她想从黑暗中把包谷找出来。 第231页 “包谷……” 可这世界是这样的黑。 黑得什么都没有。 就像包谷从来不曾存在过。 就像连时间都不曾有。 就像这世界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玉宓不停地奔走,不停地唤着包谷的名字。 她只感到自己像找了几百年那么漫长,她只感到自己身上和符纹力量越来越弱。 原来这黑暗和给她的感觉一样漫无边境,她奔跑在黑暗中,迷了路。 她看着身上的符纹力量越来越弱,却连回去的方向都找不到。 这里,没有包谷,没有任何人,只有她。 玉宓跪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包谷……”她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绝望,还是因为她不仅找不回包谷,她连自己都迷失在了这里。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没用!玉宓跪在地上,头触在地面,悲声痛哭。 一道白光,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从黑暗中缓缓地走来。她立在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那伏地而哭的人。 她在黑暗中行走,走了很久,然后听到有人叫喊,看到这里有光,便过来了。 包谷怔怔地看着那人,认出那人是师姐。可她又不敢认,师姐是从来不会这样哭的。这人哭得这般无助,这般伤心。这声音、这身影又是那般的熟悉,熟悉得令她心疼。她缓步上前,弯腰去扶那人,惊疑不定地唤了声:“师姐?” 清冷低缓略带迟疑的声音划破寂寞,犹如雷霆之音灌入耳中。玉宓浑身一震,勐地抬起头。映入她眼帘的是包谷那张清冷绝伦的容颜,此刻,那张脸上写着惊讶和难以置信。 包谷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这哭?发生什么事了?” 玉宓反应过来,用力地抓住包谷,说:“包谷,你醒过来,听到没有。” 包谷更觉茫然,问:“什么醒过来?” 玉宓说:“你知道不知道你陷入了沉眠?” 包谷摇头,神情一片迷茫。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玉宓说:“我来找你,你陷入沉眠,我用圣姨给我的符进入到你的识海来找你。包谷,别睡了,你睁开眼,别睡了……再睡下去,神魂迷失会堕魂消亡的……” 包谷仔细想了想玉宓的话,有点明白过来。她说:“你现在是在我的识海?” 玉宓“嗯”了声,说:“我迷路了,找不到路出去。” 包谷想说:“我好像也迷路了,在这里走了挺久。”其实她觉得这样走着也挺好,安安静静的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如果不是师姐出现,她真想一个人一直走下去。可她如果不把师姐领出去,师姐迷失在她的识海中便完了。她的识海,她都找不到路,谁还能找到?她握住玉宓的手,说:“别怕,我带你出去。”凝神朝四周望去。 一句“别怕,我带你出去”依然淡然、清冷,可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千斤重量般敲在玉宓的心头,字字斩钉截铁,让她心头的恐惧和惊惶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句“别怕,我带你出去”,和那紧握住她手的纤纤玉手,就像领着迷路的孩子一样领着她。 包谷瞧见四周一片黑暗,自己在这里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出路。她想了想,觉得这既然是在自己的灵海,便是在睡眠意识状态下,要想出去,只怕还得醒来。她凝神,对自己说:“醒过来!”用心地去感受自己身体的存在,感受那个陷入沉睡的自己。她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睡得很沉,她不敢睡过去,因为旁边还有她师姐等着她带出去。她用力地握住玉宓的手腕,努力地去感受自己的存在。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为什么这么久了都还没有醒来?”是小灵儿的声音。 “师傅,玉宓会不会找不到包谷、把自己也迷失在包谷的识海中?”是玉修罗的声音。 她又听到追魂阁主的声音响起:“那么玉宓只怕是危险了。她若迷失在包谷的识海中,要么消亡,剩下的残魂不足以支撑她的灵智,只怕会沦为痴傻,要么与包谷的神魂要融占据同一个躯体,两个不同的魂魄共同一个躯体,其中一个还是残魂,这只怕,最终也会被吞噬或消亡……” 包谷闻言心头大惊,扭头去看玉宓,却见玉宓身上的符纹力量在消失。她还看到她师公、南山一剑、圣姨和那把玄天剑都出现了,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对着玉宓就轰了过来。惊急之中,包谷几乎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玉宓,然后她突然看到前方有光,整个黑暗的世界突然有了刺眼的阳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隐隐感到出路就在前面,她大叫声:“走!”护住玉宓就往前沖了出去,跟着她便感到浑身一轻,又再勐地一沉,一股巨大的黑暗把她往下拉。她大叫声:“师姐,走——”她看到玉宓在往上飞,往上方一团光亮、像从井底看井口般的光亮地方飞。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不愿玉宓有事,她更不愿玉宓是因为来救自己有事! 包谷努力挣扎着让自己摆脱黑暗,她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震,似乎有一种“嗡”地声音在耳畔迴响,一瞬间有种灵魂归位的错觉,又有种从沉眠中醒来的感觉,她瞬间睁开了眼睛,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叫声:“师姐——”便坐了起来。 一旁盘膝而坐的玉宓浑身一震,沉沉地喘了口气,然后扭头朝包谷看来。 包谷看到玉宓似乎归了位,于是大松口气。她略有些失落地想:“睡得挺好的,费这劲冒这么大危险把我叫起来。”心念未完,盘膝坐在床边的玉宓突然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掐住她。这陡然的动静,着实吓了包谷一大跳,一脸惊怕地看着玉宓,动都忘了动。 便是旁边的追魂阁主、玉修罗、小天狐灵儿、多宝灵猴也俱都愣住了,不明白玉宓这是怎么了。 玉宓用力地抓住包谷,泪水夺眶而出,她叫道:“那么黑的地方你怎么呆得下去?” 包谷嗑嗑巴巴地说:“我……我觉得挺……挺好的啊,挺……挺安静。”她说话,便见玉宓的手在眼前划过,耳边“啪”地一声响起一片声音,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包谷惊得愣了在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被师姐抽耳光了?她扭头怔怔地看着玉宓,问:“你打我?还是我的错觉?” 玉宓泪如雨下,模煳住视线。她用力地抓住包谷,哭得泣不成声。 包谷怔怔地看着玉宓,一脸莫名。她这挨打的都没哭,打人的还哭了?她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师姐哭得这般伤心的样子。她从储物袋中摸出手绢去替玉宓拭泪,说:“你别哭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没事,其实,我是真觉得那样挺好,安静,就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寂静中,那感觉真的蛮好的。” 玉宓听着包谷的话心痛得像刀绞一般,心都快碎了。那般黑暗绝望的世界,包谷竟然觉得那挺好。 包谷见玉宓越哭越伤心,说:“师姐,真的,我没骗你。那里虽然黑,可比融剑时好多了,没有痛,一点痛都没有。只有舒适的宁静。迎着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不用去想要走到哪里,不用去想……”“够了!”玉宓的咆哮声打断了包谷的话。 灵儿担忧地叫道:“玉宓姐姐。” 玉宓双眼泛红,一脸悽厉地看着包谷,叫道:“包谷,那是一片漆黑到令人绝望的世界,那是除了黑暗就只有细雨,连点声音都没有的世界,你竟然觉得留在那挺好?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病了?” 包谷默然。她沉默许久,才抬起头,看向玉宓问:“师姐,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毁了?我知道自己和以前不一样,可这样的我也是我啊,只是换了个活法,换了种修行的方式,换了个自己觉得轻松点的方式,师姐,这不对吗?” 玉宓痛心地看着包谷,问:“你觉得你这样对吗?” 追魂阁主的声音插了进来,说:“玉宓,包谷刚醒,你让她好好休息。”她这话虽然是对玉宓说的,但视线却落在包谷的身上。事情的大概她已经从这对师姐妹的对话里听了个明白,也了解个大概。 玉修罗小小声嘀咕句:“睡了这么久还要睡吗?” 追魂阁主冷冷地瞥了眼玉修罗。 她知道追魂阁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玉宓松开包谷,无力地坐在床边看着包谷。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脸颊上那清晰的五指印上,绝世容颜上落着那五指印无比的刺眼,再衬上那纤弱的身姿,落在她眼里的包谷就像一朵仿佛会折断枯萎消逝的花。她的心一阵阵揪痛,她的手,抚上包谷的容颜,眼眸噙着泪,说:“包谷,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杀了你的刽子手。” 第232页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情劫 包谷摇头,说:“师姐,你别这样说。”她见到玉宓的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便又抬指替玉宓拭了泪。她凝神想了想,说:“我避着你,是因为我不想自己再对你动情。你只把我当作师妹,对我没那心思,我的情对你来说是负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亦不想自己明知无望还要爱上同一个人两次,不想让自己变得可悲。你觉得我陷在那沉寂黑暗的世界里可怜……”她的话到这里顿了顿,才又缓声说道:“曾经我陷入过比这更黑暗的世界,那里只有痛,无边无尽的痛,炼狱一般的折磨,偶尔,能听到你们在外面的对话,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守候等着我醒来,亦知道我若是死了,圣姨和南山前辈都会被我牵累伤及性命,我不敢死,就一直在黑暗中那样痛着熬着。那时候我怕自己熬不下去,怕玄天剑会再次化出一片绝地,连死亡这种奢望我都不敢想,那黑暗那痛苦又一直煎熬着仿佛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着这仿佛永无止尽的痛。对你们来说,那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有得有失、磨难与收穫并存,我经过那次熬炼,无论心性还是承受力都和以前大不一样。”她见玉宓又落了泪,再次替玉宓拭了泪,说:“莫哭,我认识的师姐是流血不流泪的。” 玉宓跪坐在包谷身侧,垂着头,眼泪止也止不住。 包谷说:“我的修行境界比你们都低、修行速度慢得令人看不下去,可在心性磨砺、在生死感悟、在修行领悟上,我自认比你走得更远。或许你认为那是黑暗而又绝望的世界,但对我来说,不管那世界是黑暗还是光明,不管有没有路,我都得走下去,站在原地是等死,往前走才能看到希望,哪怕前方没有希望,也好过留在原地。其实那片世界不是只有黑暗和细雨、泥泞,那里更有宁静,因为静,极静,所以更能感受和触摸到那种难以言说的道韵,每一步落脚、每一次步伐都能触到那种韵律,步步生莲、足底生花,踏开那泥泞、踏破那黑暗仿似可以踏到苍穹之上去……我觉得我是可以凌空踏跃而上的,只是后来那份宁静被打破了……” 玉宓听着细细柔柔婉婉道来的话语,她抬起头看着包谷。她从来没有觉得包谷这么陌生过,亦从来没有觉得有如此心疼过,那是一种像有千丝万缕的丝线从心腔、心脏里穿过、细细密密织缠的疼。 包谷说:“莫为我伤怀。我是五灵根,又得祖师爷的传承,註定我要走的修行路与你们不一样,註定我要经歷更多磨鍊。百鍊成钢,宝剑亦是一锤一锤锻打成的。” 追魂阁主、玉修罗、灵儿尽皆动容地看着包谷。那略带几分清冷的声音、轻柔细缓娓娓道来的话语,和风细语般轻描淡写,述说的却是包谷所经歷的世间罕有人能够熬得过来的痛苦煎熬。 那种痛,那些经歷,想想都令人牙齿发颤、遍体生寒,她却从那些磨难中熬了过来。 那些经歷是她们不曾有过的,那些感触、感受、领悟亦是她们无法去想像和体会的。 这些非常人的经歷,足以把人打磨成非常人。 追魂阁主虽然不能体会包谷的心境,却能看得出包谷待玉宓极不寻常,隐约有一些她待阿乖的感觉,却又有些不同。她虽总也把阿乖护在怀里,却对阿乖极为依赖,只有蜷在阿乖的怀里才能安心熟睡,有阿乖在身边才觉心有所依、任这世间纵有千难万险她亦不看在眼里,可一旦阿乖闹脾气离家出走或藏起来躲在她看不到找不到触不到的地方,她便觉失了魂、成了那无根的浮萍般彷徨无依、成了那无助的游魂,直到她找到阿乖,哪怕是远远地看着或知道她的消息、触到她的气息,便又觉心安。包谷待玉宓给她的感觉就是哪怕包谷经歷再多的苦难、承受再多痛苦,也要撑出一片温和广阔的天地把玉宓护在怀里。这就像是一个经歷再多苦难再多痛苦都不觉得苦不觉得痛的人。这样的人有着非常人所能及的坚韧,这样的人有着非常人所有的隐忍,亦有着非常人所能想像的可怕。谁若不信,便去动玉宓试一下,必然会招到包谷那足以置人陷入万劫不復的报復。 包谷说不愿对玉宓再动情。 追魂阁主却明白当用情至深的时候那人便已经融进了血脉骨骼灵魂里、化成了支撑生命跳动的心脏,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呵护、习惯保护、习惯守护。 这样的深情是可悲而又可怜的。可若能得到心爱的人在身边,那便又是一份至情至爱的相守,至死不渝的爱恋,成仙亦或是死亡与之相比都显得不堪一提,两个人在一起便胜过世间一切。便如同她,她从来不要求阿乖有多乖或爱她有多深,只要阿乖的心里有她,愿意在她身边,闯了祸会往她身边躲,伤心时会扑在她的怀里哭,跑出去后会记得回来,出去胡闹时会想到她,心里记挂着她,她便心满意足了。哪怕有时候阿乖坏脾气上来拿会她撒气,又或者经常故意拿她使坏、时不时地欺负她,她亦甘之如饴地宠着。只因她的心、她的情已经用在这人身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让她再如此付出,不会再有感情去付诸别人,甚至不会再有别人能入她的眼。 任何海誓山盟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称之为“情劫”,用情至深无处可逃的劫。 只是这样的情,太深太浓,难免会让人窒息、想要逃离,难免会让人害怕难以承受,所以她从来不敢告诉阿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有多重,不敢对阿乖表露出太多的情绪,以至这小傢伙至今还以为师傅是被她厚着脸皮设计坑来的,经常会担心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隔上一阵子便变着法子来证实她的心里是有她的,非要证实了才能安心。在每次欢好时都会在那即将冲破临界点时停住,非得逼她说“爱”说那许多羞人的话,直到满意才会给她。这让她挺羞愤,可些羞人的话,听得自己都面红耳赤的话、那些想说又不敢、不能说的话又只能在那时才能宣之于口,她说那话时,小傢伙欢欣的神情,那“师傅这样,我死了也甘愿”的样子令她只觉自己心都要碎了、化了,最后自己每次都融化在阿乖的身下、落在阿乖的掌中什么也不剩。 她总是难以抗拒、情以自持地沉沦在阿乖的身下,或许就是因为只有在那时她才能毫无保留自己的情感,才情恣情地告诉阿乖、说那些她想说而阿乖又爱听的话,看阿乖那眼中只剩下她的眼神,为她疯狂的眼神,为她疯狂、要把她揉碎碾碎在怀里的疯狂…… 追魂阁主立在屋子里怔怔地发着呆、若有所思,脸颊还微微有些泛红。 玉修罗瞧出追魂阁主的异常,暗中传音问:“师傅,怎么了?” 思绪飘到不该飘的地方去的追魂阁主陡然听到玉修罗的话,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扭头看一眼玉修罗,略有种被捉女干的不自在,她定了定神,又朝那对情感纠葛极深的师姐妹看了眼,对玉修罗传音说:“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走吧。” 玉修罗跟在追魂阁主的身后出了院子,小声嘀咕:“她俩这样成什么事啊!瞧玉宓那样,包谷还说玉宓对她没那心思,啧……没见玉宓都哭成了泪人儿,玉宓没那心思能这样?” 追魂阁主失神地想了想,问:“若有一个人像包谷这般用情至深,愿意倾尽一切地爱你,你会怎样相待?” 玉修罗略作思量,斩钉截铁地说:“我只要师傅!”她凑到追魂阁主的跟前,恶狠狠地低声说:“曲迤柔,你早就被我吃干抹净,若敢生出半点要把我推出去的心思,哼哼,哭着求着都没用,你就等着被我做死在床上吧!”她磨牙霍霍,咬牙切齿地说:“把你做死在床上,我再抹剑自尽在你身上,到那时一众长老发现追魂阁主和少阁主一起裸死床上,我看你有什么面目见人!” 追魂阁主:“……”她很想说:“你想歪了!” 玉修罗瞅着自家师傅面无表情,愤得牙痒痒的。正要开训,发现有巡罗值日弟子走来,愤愤地与追魂阁主拉开了点距离,等那队弟子走远,便一把拽住追魂阁主的手腕拉回她俩居住的寝殿中,“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落锁! 追魂阁主见到玉修罗这阵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唤了声:“阿乖。”说:“我没别的意思。”转身就朝一侧的小书房走去,说:“我还有事务没处理完……”话音未落,玉修罗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环住她的腰。 追魂阁主的身子顿时僵住,说:“倘若我是说我愿意倾尽一切爱你,你会怎样?” 玉修罗一顿,迟疑地问:“真的?” 追魂阁主赶紧“嗯”了声。她真怕大白天被按倒在床上起不来。 第233页 玉修罗的神情稍缓,一双美眸在追魂阁主身上扫来扫去,在琢磨她师傅这话有几分可信。 追魂阁主犹豫了下,低声问:“若真有别的想法,你真要我死得那么……呃……?” 玉修罗说:“不会!我会让我自己死得特别难看,难然挂在追魂阁大门口的旗杆上晾给你看!”她的话音一转,问:“你想把我嫁给谁?说吧!”说话间,手指下意识地抚过腰间的弯刀。好久没干买卖了,她不介意自掏腰包带人出去干一票! 追魂阁主听得玉修罗说把她自己弄死得特别难看挂到门口旗杆上,心头不悦,目光凉凉地看了眼玉修罗,便去处理没处理完的事务。 玉修罗见到追魂阁主又把她晾下了,气得俏脸通红,叫道:“我都没找你撒气,你还先跟我气上了!哼,我去醉花楼找鬼魁玩去!” 追魂阁主头也不抬地说:“记得带够灵石和护卫,据我所知这阵子花寻月也在醉花楼。” 玉修罗怒气沖沖地沖回追魂阁主身边,趴在书桌上,叫:“我的月例花光了!” 追魂阁主摸出一个储物袋扔给玉修罗。她估摸着玉修罗的月例也到快花光的时候。少阁主鲜衣怒马,花灵石如流水,那点月例通常都撑不过十天。 玉修罗说:“我拿去嫖姑娘!” 追魂阁主伸手拉住玉修罗的手,说:“过来。”略略用力一带,使玉修罗半推半就地绕过了桌子来到她的身边站着。她抬头望向站在身侧的玉修罗说:“虽说这些年上门提亲的人无数,你可曾见我有半点将你推出去的心思?这灵石自然不是拿去给你票姑娘的,有朋自远方来,你自然是要招待的,怎能将她们撂在客院中便不管了?你这炮仗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玉修罗环着追魂阁主的腰挤在追魂阁主身边坐下,说:“不改,气死你。”视线落在书桌上的玉卷上,发现该是由自己处理的玉卷,她略带心虚地问:“要我自己处理么?” 追魂阁主说:“你是少阁主,我不是。”说罢正要往旁边挪,结果玉修罗居然毫无形象地迈开腿,再带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了玉修罗的腿上,然后又被束住了腰。她不由得朝玉修罗侧目,低唤声:“阿乖……”话里透着隐隐警告的意味。我好歹是你的师傅兼阁主,你就这样搂我在你的怀里看你处理门中事务,合适吗? 玉修罗分外乖巧地抿嘴一笑,甜滋滋地说:“关着门的。” 追魂阁主无语。她看着玉修罗这笑得格外讨喜的笑容,暗嘆口气,便由得这小祖宗去了。 玉修罗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玉卷上,发现几乎全是与太阴门有关的。她心道:“难怪师傅要亲自处理。”灭门,哪怕是灭一个实力并不怎么样的小门派,也不是轻易为之的。事先的布属相当重要,否则稍有不慎,损失格外惨重。之前四大势力灭玄天门便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鑑。虽说没伤到筋骨,但那么多的高手陨落、那么多的法宝损失,那也是伤及血肉,司马家更是连家主都战死了,新任家主之争又闹出好一阵子了混乱。追魂阁要灭太阴门,事先行事必须隐秘,出手时必须得一击而成,否则一旦别的势力插手、或者让太阴门有了防备,都将变得极为棘手。这些玉卷有下面的关于在太阴门安插收买眼线的汇报,亦有她师傅亲书的杀手调派令谕。劳师动众,又要行事隐秘,门下的杀手必须分批暗中调遣,如何调遣、如何安顿、如何避开各大势力的耳目,都必须安排妥当。太阴门的护山法阵便是首需解决的最大问题,这些传承万年的门派,即使如今没落了,留下的一些传承、阵法令人不敢小觑。这护山法阵便是昔年留下的镇派底蕴之一!相当初四大势力灭那实力远不如太阴门的玄天门,破那已经残缺的护山法阵动用了多强的力量,陨落了多少高手?玉修罗可不想吃别人几口肉还要被咬掉自己身上一两块肉!追魂阁不乏法阵高手,但包谷这个僱主自己说要去破阵。她问追魂阁主:“师傅,你觉得让包谷去破太阴门的法阵靠谱吗?” 追魂阁主说:“以她的修行实力和境界,我觉得不靠谱。不过见她对破阵似有把握,相信在阵法上应该还是有些本事,但能否独当一面或是挑起破阵大任,须等太阴门的法阵图到手,试过包谷的斤两再论。”话到这里,便将视线落在玉修罗身上,静待玉修罗的下文。 玉修罗见师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笑问:“师傅,我又把你迷住了吗?” 追魂阁主幽幽冷冷的声音响起:“破护山法阵这么大的事,你没点别的考虑?”万一包谷不靠谱,你是拿追魂阁人命去填那护山法阵? 玉修罗沖她师傅挤了挤眼,写下几个名字,都是追魂阁中眼下能够动用的法阵高手,她问:“师傅看这几个人选怎么样?” 追魂阁主的脸色微微缓和。 玉修罗扔给她师傅四个字:“阴睛不定!” 追魂阁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帮你笑她丑 玉宓听着包谷细细缓缓的话语,她忽然发现不管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还是一副若不清冷淡然从容的态度,她都是把苦难扛在肩上、放在心里默默地承受,以一种浑不在乎、浑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去面对。包谷的气质、容颜、模样皆变了,但骨子里的包谷始终没有变。 剎那间,她好像读懂了面前这个小师妹、读懂了包谷。 恍然间,她觉得包谷不再那般深不可测难以捉摸,而是变得极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的手掌覆在包谷那印着五指印的脸上,柔声问:“疼吗?”很疼吧,吹弹可破的肌肤怎么承受得起她那么重的巴掌。 包谷摇头,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有挨过打。”说到被打耳光,她仍有些难以置信。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被掴耳光的一天。她更没想到掴她耳光的居然是玉宓。 玉宓的心紧揪着,胸腔里有一种难以言说、她无法理解的情绪在蔓延。这种情绪的扩张使得她很想拥包谷入怀,让她想离包谷近些、再近些。她从不知道原来两个人坐得很近时气息原来是可以融在一起的。她凝视着包谷的容颜,那眉眼、那眼睛、那琼鼻、那朱唇,那熟悉而又略带点陌生又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面容。她忽然感觉到包谷真的长大了、成年了,不带是那带着稚气蹦蹦跳跳成日粘在她身后的青葱少女,如今整个人都长开了,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韵味,像有魔力般笼罩着她。 包谷被玉宓的视线看得不自在,那手掌覆在自己的脸上一直不曾离开。她将视线移开,发现追魂阁主已经领着玉修罗离开,就连小猴子也被一脸郁郁的灵儿拽住揪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和玉宓。她说:“师姐,脸不疼的,一会儿皮下的瘀血散了就好,不用再捂着。” 玉宓收回手,低下头,换了个坐姿,她若有所思地低声问:“包谷,你说,失去爱人和从来不曾相守过,哪个更可悲?” 包谷想也不想地回答:“从不曾相守。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死亡都不能将他们分开的。” 玉宓问:“死亡也不能?” 包谷点头,说:“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会帮他活下去,直到自己活到寿尽的那天再去另一个世界找她。” 玉宓想起包谷在包大善人坟前说的那些话,心里很是触动。她突然觉得修仙者活着不止是要追求修仙和长生,活着应该要活得有意义,而不是空活一世、空求长生。即使能够达到那绝巅位置,若身侧无人分享,岂不是很可悲?她说道:“包谷,我有些很重要的事需要很仔细地想一想,这会儿又有些累,可以在你这里歇一会儿吗?” 包谷看出她师姐似乎蛮受打击的,整个人恹恹的、神情即又些恍惚,再联想到刚才她世界在她的识海中无助哭泣的模样,估计她师姐是被吓着了,点头说:“你睡吧,我守着你。”她说完朝床里面挪了挪,给玉宓挪出睡觉的位置。 玉宓仗剑天涯,一直都以强者姿态出现,从不曾被人以这种守护的姿态对待过,乍然听到包谷这话不由得震愕了下,可这话又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她点头,在包谷的身侧仰面躺下、合上眼。她的神魂在包谷的识海受到强烈的震盪,刚才又是那番情绪激动,让她感觉有些精神疲惫。以她元婴期的修为来说,这点疲累算不得什么,几乎可以忽略,只是她想留在包谷身边,便寻了这么一个理由。 包谷微蜷着腿缩在靠墙摆放的床的最里面已经触到床沿、背也触到了墙上。她的的视线落在玉宓的脸上,她从玉宓的唿吸频率和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毛知道玉宓并没有睡,应该是在闭目养神思考什么吧。 第234页 玉宓躺着,嗅着包谷身上的气息,心却莫名的平缓下来。以她的修行境界和强大的神念,不用特意放出神念去探扫,包谷的一举一动尽皆印入她的感知中。依稀中,她还能从包谷身上看到当年的影子,小小的一团缩在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同的是当年那没长开的身子让人生不出多少想法,如今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勾魂夺魄的魅惑。那清冷的身影、那独有的灵珍宝药着混着女儿幽香的香气缭绕在她的鼻息间,令她的脑海中浮满了包谷的身影。 玉宓翻身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包谷,她睁开眼,嘴角噙笑地说:“盯着我做什么?” 包谷不答反问:“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玉宓说:“嗅着灵珍宝药的香气,自然恢復得快。” 包谷知道玉宓指的是什么,她的脸色微赧,绕到床尾便要下床。 玉宓唤了声:“包谷”。 包谷挪到一边的身子顿住,回头看向玉宓。 玉宓朱唇微启,张嘴欲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笑了笑,说:“没什么。” 包谷从玉宓看她的眼神就知道玉宓对她动了心思,玉宓不说,她亦能猜到。若是以前,她定然欢喜。如今却不愿玉宓是因她的容颜或怜悯她而生出这般心思。以前她住在云海密林足不出户,鲜少与外界接触,不觉自己的姿容有什么,如今出来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又因这张脸引起不少风波,她太明白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这与喜欢和爱没有关系,更多的是原始占有欲。这么想自己很是不堪,可包谷觉得就是如此,对美好事物的嚮往和渴望拥有、被吸引,这本就是人与动物皆有的原始本能。 包谷下了床,低头整理好衣裙便出了院子,盘膝坐在院子里的玉石凳上,闭上眼眸去回想之前在那黑暗中感悟到的道韵,进入道境领悟中。 玉宓侧躺在床上,手枕着玉臂,如玉的容颜上略有几分沉凝之色。她知道她对包谷有些动心,有些心疼,亦有被包谷的容貌所吸引,很想将包谷拥入怀中、俯身吻着她那晶莹欲滴的芳唇。她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不小心伤到包谷,怕惹包谷再伤怀,更怕亵渎了包谷。她怕亵渎包谷,又隐隐有种难以自抑的想要亵渎感。 如果是以前的包谷,她生出这些心思,欺负便欺负了,大不了,带在身边让包谷跟着自己,自己负责便是。 如今的包谷却像水豆腐似的,柔柔弱弱娇娇软软的,最近更是连番遭遇兇险,她唯恐包谷再有半点损伤,就像手捧鸡蛋似的怕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打了。 玉宓心烦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索性起身来到院子里。她见包谷似乎在修行,不敢打扰,只得一咬牙,奔去找玉修罗喝酒。 玉修罗身为追魂阁的少阁主,与追魂阁主同住暖玉苑里。除了有数的丫环侍婢,旁人绝不允许轻易踏入。 玉宓要见玉修罗得经过门口的剑侍通传。她之前因为包谷的事来找过玉修罗好几次,都因玉修罗宿醉而不得见。如今再来,剑侍通传后,玉修罗倒是满脸欢喜地飞奔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颇为精緻的储物袋抛玩着。玉宓见到玉修罗这刚领月例的模样不由得想笑,问:“领月例了?” 玉修罗心说:“哪是月例,是师傅的小金库私房钱!”脸上笑盈盈地问:“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包谷怎么样了?” 玉宓说:“邀你喝酒。包谷在院中练功。” 玉修罗说:“她倒是勤快。”她话音一转,问玉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玉宓说:“什么日子?别卖关子。” 玉修罗挽住玉宓的胳膊说:“你可知醉花楼。” 玉宓说:“玄月古城排名第九的大势力,谁人不知?” 玉修罗说:“那你可知醉花期?” 玉宓摇头,说:“愿闻其详。” 玉修罗笑道:“醉花楼一年一度、为期三天的醉花期,这也算是玄月古城里少见的盛况景相。” 玉宓问:“花魁会?” 玉修罗说:“若是花魁会便没什么意思了,至多招些狂风浪蝶前去。走,叫上包谷和灵儿、小猴子同去。不过话说好,我只负责买门票,余下的开销自负。” 玉宓扶额,说:“我可没灵石。”她穷,真穷。修行所需的资源简直就像个无底洞,赚再多都不够花。即使她不需要花灵石去买丹药和灵酒,比起别的修仙者已经省下极大的一笔开销,然而冲击修行境界需要大量的灵石,她常年与人拼斗搏杀、战斗消耗极大,再是炼制极品法宝那才是真正的无底洞,辛苦攒一年,一些罕见的稀世炼材就能把她的家底掏空。她和灵儿他们没少因买炼材穷到住客栈的灵石都拿不出来。这么多年,她除了修行境界上来了、储物戒指里多了几件极品法宝和灵宝,什么都没有落下。她现在翻遍周身上下,只能摸出离开玄天门时领的二百枚中品灵石。二百枚中品灵石不是笔小数目,是她身为一代真传弟子一年的年例,可拿到那种号称消金窟的地方便只能买几杯茶水、连个座都买不到。 玉修罗笑而不语。她来到包谷的院门外,见到院门大打,包谷正盘膝坐在院子里练功。她来到包谷的跟前,俯身凑到包谷的跟前唤了声:“包谷。”她见包谷没动,又将手伸到包谷的面前晃了晃,又提高音量大叫声:“包谷!”见包谷依然没有反应,连动都没动一下,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不会又陷入沉眠中了吧?哎哟,姑奶奶耶,你现在可还住在我追魂阁的,你可别出茬子啊。南山一剑杀上门来,我家师傅扛不住的啊。”她正准备再试试,却见包谷睁了眼。她顿时喜出望外地拍着胸脯叫道:“哎哟,你没沉眠啊,吓死我了!” 包谷见到玉修罗这夸张的模样非常无语。她站起身,问:“有事么?” 玉修罗笑问:“醉花楼一年一度的醉花期盛会你去不去?这可是玄月古城里难得的热闹。”她又笑盈盈地暗中传音包谷一句:“你师姐也想去,可是苦于囊中羞涩。” 包谷幽幽地瞥了眼玉修罗,点头,说:“既是盛会,岂能错过。” 玉修罗顿时笑得格外放肆。 玉宓满脸莫名地问玉修罗:“你吃错药了?” 玉修罗只笑不语。 包谷轻飘飘地说了句:“她笑你穷,无妨,我帮你笑她丑。” 玉修罗的笑容戛然而止,脸都绿了。 第一百八十章 学坏了 玉宓以传音玉牌把多宝灵猴和灵儿叫回来,待会合后便动身。 她们刚到追魂阁的院门口还没有踏出院门,便被面前的阵仗惊住了。 追魂阁主的座驾摆在院子里,座驾前后各有八位实力在元婴初期的剑婢,座驾左右两侧各立有两位实力在元婴末期的身着玄袍、胸前绣着追魂阁标记绣纹弯刀的护卫。 包谷和玉宓暗惊,两人几乎同时在想:这是赶上追魂阁主出门还是追魂阁主也要同去? 她俩正要上去与追魂阁主见礼,便见玉修罗踏上了追魂阁主的座驾,待立在座驾外的两个侍婢把车门打开、帘子掀起,她俩才看到追魂阁主的座驾中竟然空无一人。 玉修罗转身对怔住的玉宓和包谷叫道:“愣着做什么,上来啊!” 玉宓愣愣地问:“这不是追魂阁主的座驾么?你出行用你师傅的座驾不妥吧?”这阵仗、这排场,整整二十个元婴境的高手随行啊!玉修罗,就算你是少阁主,身份地位也还没重到能摆阁主的排场的地步吧? 玉修罗愣了下,反问:“有什么不妥?” 包谷见玉修罗这样就知道玉修罗出门没少用追魂阁主的座驾,在玄天门里享受习惯特殊待遇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对追魂阁这连少阁主一次出行都能带二十个元婴境高手做护卫表示震惊。这知道的是知道是出门游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打架。 玉宓被玉修罗的反问问得无语。 玉修罗见包谷和玉宓一起无语,她想了下,说:“两年前我曾和醉花楼主结下过梁子,他下令不准我踏进醉花楼,所以我每次去醉花楼都用我师傅的座驾顶着我师傅的名义进去!” 玉宓和包谷顿时更是无语,这也行!追魂阁主居然答应! 玉修罗问:“不上来么?” 包谷摇头,说:“太招摇了。坐在车驾中,疾驰而过,沿途的风光都错过了。” 玉修罗盯着包谷那张妖孽的脸,心说:“你这张脸才招摇。”她跃下座驾说:“那便走过去吧!今天街市上也很热闹呢,平时闭门不出的那些修仙者都出来了。”说罢,吩咐人先把追魂阁主的座驾摆到醉花楼门口去,十六名剑婢先去,四位元婴末期的护卫随行护卫。 第235页 玉宓很无语地问:“玉修罗,你在这日子把你师傅的座驾堵在醉花楼的大门口真的好么?” 玉修罗说:“我每次去都把座驾堵在醉花楼的大门口,什么时候花寻月把他的楼主谕令撤了,我什么时候不堵他大门!”说话间,她便朝门口走去。 玉宓的视线落在包谷的脸上,问:“你不戴面纱么?”她说话间已取出面具覆在面上。她这张在玄月古城里可有不少人认识,若是露面,只怕又是场不小的风波。 玉修罗说:“戴什么面纱,长着一张好脸就要露出来!凭什么自己的脸好就要像见不得人似的?” 这话戳在包谷的心窝子上。她一直觉得父母给了自己一张脸,自己却以纱遮面像见不得人似的,太对不起父母。脸是一个人的门面,藏起来见不得人还有什么意思!她顶着这张毫无遮掩的素颜出了门。 玉宓面具覆脸,看不见长相。灵儿、玉修罗、包谷,三人的模样一个赛一个好,灵儿正是十六七岁机灵古怪的年龄,颇招人喜爱。玉修罗那是顶了十几年的玄月古城第一美人头衔,无论何时何地出现都必然引起轰动。至于包谷,那就更是把第一美人都比下去的妖孽级。 灵儿、玉修罗、包谷,再加上四名护卫,整整七个元婴境修仙者,再加玉修罗声名在外,沿途遇到的人都只敢在远处张望,倒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生事端。 包谷一出门便感觉到街上的气氛与往常不一样,非常热闹,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人cháo涌动,沿街叫卖声更是不断。她这些年经营买卖过手的宝物极多,眼力劲早练了出来,东西是好是坏是真品还是赝品几乎一眼就能辩出。她的视线从沿街叫卖的摊子上扫过,没见到有看上眼的,便不再关注。她对玉修罗说道:“你出门带这么多护卫,只怕不是摆谱和仪仗吧?” 玉修罗不知何时拈了柄精巧的玉扇在手上把玩。她听得包谷的话,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用玉宓抵在唇边,低声说:“我的仇家多,若是悄然出门也就罢了,公然出门,必须带护卫,特别是去醉花楼。两年前,花雪月携重宝一直追到我到家门口,要不是我师傅及时出手,我这条命就悬了。” 包谷问:“你怎么得罪醉花楼楼主了?” 玉修罗眨眨眼,笑而不语。 包谷见玉修罗不便说,便不再追问,她说:“你和我说说醉花期盛会吧。” 玉修罗看了眼包谷,问:“你对醉花楼有多少了解?” 包谷说:“只知醉花楼是玄月古城排行第九的大势力,楼主叫花寻月,花魁是雪牡丹,经营着类似青楼的买卖。” 玉修罗“噗嗤”一声笑喷,说:“醉花楼确实是玄月古城实力排行第九的势力,楼主也确实是花寻月,不过如今的花魁却不是雪牡丹,而是凤倾城,凤凰的凤,倾国倾城的倾城。醉花楼做的可不是什么青楼买卖,虽有,但相去远矣。” 包谷说:“愿闻其详。” 玉修罗说:“若只是青楼买卖,只怕是门可罗雀早就关门大吉了。你去到醉花楼便知道有多大了,它能被称作修仙界的销金窟并非没有道理。醉花楼的修行功法是双修功,床弟间的功夫那可是一绝,因其修炼功法的关系,醉花楼弟子的柔韧度都极好,可算得上是软若无骨滑若游鱼,短打近身搏斗刺杀功法更是了得。” 玉宓笑问:“玉修罗,你可曾领教过醉花楼的功法?” 玉修罗的眉角一扬,说:“床弟间的那些,本少阁主还瞧不上,至于短打近身搏斗行刺功法倒是时不时与醉花楼的人比一比。”她的唇角一抿,说:“颇有可取之处。” 玉宓素来好斗,闻言当即问道:“有何可取之处?” 玉修罗说:“精绝刁钻,贴身缠绕,就像一条游蛇缠着你钻来钻去,从意想不到防不胜防的角度出击。不过,我和醉花楼弟子交手那么多次,倒也琢磨出了些门道路子。你若是有兴趣,回头可以一试。” 玉宓倒是真来了几分兴趣,说:“哦?莫非还要去生事打一场?” 玉修罗说:“醉花楼里坐镇的老东西多,去生事怕是脱不了身。不过如果有足够的灵石‘销金碎玉’,揽几个醉花楼弟子在房里逼她们出手倒是可以的。”她压低声音说:“一千枚中品灵石便能揽一位元婴初期的醉花楼弟子入房。” 玉宓的眉头一挑,惊唿:“这么贵!” 玉修罗说:“一千枚中品灵石是买命的!倘若你有本事把那名弟子弄死在里面,醉花楼的人绝不会找你半点麻烦,要怪就只能怪那弟子实力不济、无法自保。不过出于对自己门下弟子保护的考虑,醉花楼只会接受境界相差不多、或是低于那弟子实力的客人。”她挑了眼玉宓,说:“以你的实力,只怕只能和醉花楼中后期的弟子过招了。中期是一千五百枚中品灵石,末期是三千枚中品灵石。‘销金碎玉’醉花楼的弟子出于自保,难免会有伤到客人的时候,所以只管留命,不管打伤不打伤。” 玉宓瞅着玉修罗似笑非笑地问:“想必你是醉花楼这‘销金碎玉’的常客吧!” 玉修罗以玉扇遮面,悄声说:“我的那点月例银子全花在这上面了!” 玉宓笑不可抑。 玉修罗怂恿玉宓等醉花期盛会结束,让玉宓去玩玩。 玉宓表示她没灵石。 玉修罗用胳膊戳着玉宓,一双视线不停地向包谷身上瞟。那意思不言而喻。 玉宓对醉花楼弟子的缠斗功夫确实意动,岂奈囊中羞涩,又不愿、不好意思向包谷开口,于是说:“算了!” 包谷自然是看见玉修罗那眼神,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问:“醉花楼还有什么买卖营生呢?” 玉修罗如数家珍般向包谷一一道来。 包谷听完心中便已有数。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你有灵石,醉花楼里便有你能想享受的一切,哪怕你想修行提升境界歷练都行!醉花楼是销金窟,更是奴役和被奴役的关系。这种地方让她颇有些不喜欢。玄天门里有竞争、有强弱的区别、偶尔也会有出现一些争端欺压什么的,但在总体上仍是师徒亲友关系,处在平等和睦的关系上。醉花楼则是以灵石至上为原则,与玄天门截然不同。她不喜,便有些不愿去,再见玉修罗兴致勃勃,师姐似乎也有意动,就连小灵儿也一脸好奇,自然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坏了大家兴致,且见识不一样的世界也是一种修行。 她隐约有些不喜玉宓去找人缠斗切磋,却深知她师姐是个练武狂人,估计即使去了也只是找人切磋比武,不会有别的发生,那丝不喜便淡了。她捏着储物袋,取了两万枚中品灵石和两千枚极品灵石放进去,递给玉宓。又另将一个装有些丹药灵珍和一万枚中品灵石和几百枚极品灵石的储物戒指递给灵儿。 玉修罗见状掩嘴直笑。 玉宓抚额,面带羞窘地说:“一会儿你帮我付帐就行了。” 灵儿道了句:“谢谢!”欢喜地收下,见到里面有不少东西,有一瓶丹药还是她没见过的。她取出丹药打开一看,赫然见到里面有一枚完美品质的雪颜丹,当即惊喜地叫道:“天,雪颜丹!玉姐姐,雪颜丹!” 玉宓惊讶得微微张了张嘴,听到说有雪颜丹,当下再不推辞,接过包谷给的储物袋往里一探全是灵石,堆成山的灵石,一枚丹药都没有!她怔了一下,呆呆地问:“雪颜丹呢?”却发现包谷压根儿不再搭理她,径直朝前走去。 灵儿将雪颜丹倒出拈在指间,说一句:“玉姐姐,看!”放入嘴里,当场服用。雪颜丹入口即化,她只感到一股清凉之气化了开来,化作缭缭精纯之气渗入经脉中、涌入肌肤里。因着包谷炼丹的关系,她常年吃着丹药,却从来没有一种丹药服下后能像雪颜丹这种令人感到飘然若仙、宛若脱胎换骨之感。这对她的修行并没有半分增长,但却使她觉得自己周身凝结的什么化开了,筋脉肌肤在丹药作用下隐隐约约似乎有了点什么变化。这种变化,她查不出来,只是一种隐约的微妙感觉。 玉宓捏着那装有堆成山丘的灵石的储物袋,看着把雪颜丹吃进嘴里的灵儿,她知道包谷就是故意的!当年憨憨的包谷变坏了啊!玉宓倒也不急。包谷手里有雪颜丹,还能少了她的?她默默地把装有大量灵石的储物袋收进储物玉镯中。 多宝灵猴看到灵儿有雪颜丹吃,当即从灵儿的肩膀蹦到包谷的肩膀上,“吱”地一声叫唤,眼巴巴地瞅着包谷。 包谷回头看了眼多宝灵猴,问:“你是一只公猴子吃什么雪颜丹?” 多宝灵猴急得“吱吱吱”直叫唤。 第236页 灵儿笑得直捂嘴。 包谷逗谁都不会去逗这只老实巴交的小猴子,她见多宝灵猴是真想要,便在超大储物袋中将还剩下四枚雪颜丹的玉瓶中分出一枚到一个玉瓶中,然后取出来递给多宝灵猴。 多宝灵猴捧着包谷给它的玉瓶,打开,往里一看,顿时欢喜地一声大叫一声,破开虚空从原地消失了。 包谷扭头看向灵儿,问:“莫非它找道侣了?” 灵儿两眼一呆,说:“没有吧。它不是我们这一界的天地灵种,一只都罕见,到哪里再去找另一只母的多宝灵猴?也许是它作为一只公猴子当着大家的面吃雪颜丹不好意思呢?” 包谷一想,也是。 玉宓暗泪:连小猴子都有雪颜丹吃,我没有! 玉修罗笑得香肩乱颤,玉扇抵在唇间笑道:“玉姑娘,你被你师妹打入冷宫了,在她的心里,你还比不过一只猴子!” 玉宓可怜兮兮地望着包谷问:“我真没有?” 包谷“嗯?”了声,停下步子回头望着玉宓问:“师姐也想要雪颜丹吗?叫声好听的来听听。”她的脸色一如平常、就连眼神也无比认真,看不出丝毫调笑的情绪。 玉宓:“……”完了,这是真学坏了!谁教的!出来,我保证打死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师傅 玉宓在外闯荡多年,又岂能把包谷的这点刁难看在眼中。她的右手食指挑起包谷的下巴,眉眼含笑、戴着精緻面具的脸凑到包谷的跟前,吐气如兰,低唤声:“乖乖好师妹……”声音又低又柔还带着几分婉转的悠悠颤音。 原本她们这一行就很扎眼,引来无数瞩目目光。此刻玉宓的这番动作加上包谷的容颜,使得惊唿声四起,多少人恨不得取代玉宓迎上去!才筑基九阶的小修士啊,手到擒来啊!偏这筑基九阶小修士身边全是元婴境高手,更有追魂阁的少阁主!玄月古城里谁不知道追魂阁主是出了名的护短,惹到追魂阁的少阁主,要么被少阁主收拾,这少阁主收拾不了的,她没少干回家请师傅的事!许多修仙者对包谷都起了心思,但惧于玉修罗和她身后势力,对包谷的来歷又没摸清,都不敢乱动,但留意起包谷动静的不少。 包谷心下一慌,不自由主地后退一步,与玉宓拉开距离,又镇定了下来。她瞥见周围有不少朝自己投来的目光和许许多多的神念落在自己身上似要将自己看穿一般。她颇好的心情瞬间便冷了下来,原就有些清冷的容颜顿时更添几分幽冷。她摸出装有剩下三枚雪颜丹的玉瓶往玉宓那一扔,转身就走。 玉宓见到包谷的神情变化,问:“生气了?” 包谷摇头,说:“没有,只是不喜这些落到身上的神念。”这却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事。 玉宓也不喜欢。包谷这样出门便免不了招来那些窥探。她说:“快些走吧。” 玉修罗却很释然,说:“他们爱看便让他们看去吧!脸不就是长来看的么?” 包谷:“……” 忽然,旁边有一道白光闪过,跟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大老虎横落在距离包谷约有一丈开外、挡住了包谷一行的去路。这白老虎长近丈、壮如小山,虎踞于前方,周身气势凛然。 包谷看不透它的实力,凭它的实力断定应是化形期的妖兽! 白老虎的身上坐着一个面貌约在二十三四岁间的男子。这男子一席白色锦袍,手执耀着金玉光泽的宝扇,腰上挂着一块质地不明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君”字,字牌上烙着“君”家的标志。包谷顿时对此人的身份明了——玄月古城第一势力君家的人。 玉修罗认出来人,眉毛一挑,声音略冷,说:“君合欢,知道好狗不挡路几个字怎么写么?” 一队身骑妖兽的人来到君合欢的身后,瞧他们的穿戴应该是君合欢的护卫队。 包谷原以为玉修罗就张排场、够招摇,结果这君合欢一出,这一众护卫和妖兽立即将玉修罗比得非常低调起来。 君合欢坐在白虎背上,对玉修罗理不也理,一双凤眼打量着包谷的容颜,薄薄的玉唇微微翘起,脸上满是兴趣。他一脸悠长地看着包谷,说:“听闻玉修罗与人比脸比输了,想必那人便是你吧!你叫什么名字,向本公子道来。” 玉宓的脸色阴冷,迈步便要挡在包谷身前。 包谷微一抬手,挡住玉宓,抬眼睨向君合欢,眸光幽冷、不动如山。这人的实力不俗,那身气势至少是元婴期,像他们这样的存在,身上的护身保命的东西亦是不少。她朱唇微启,齿间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君合欢哈哈大笑,笑着问道:“你有什么底气让本公子滚?莫说你,你问问你身边的玉修罗,她有没有底气让本公子滚!” 玉修罗满脸冰冷,冰寒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是在找死!” 君合欢睨着玉修罗问:“你砍得了本公子的人头吗?你敢砍么?你不就是仗着有个护短的师傅么?旁人惧她追魂阁主,我可不惧!”说完又把视线落在包谷身上,笑呵呵地说:“小美人儿,去我君府做客如何?” 包谷眉头微颦,面露沉吟之色。 君合欢等了一会儿,问:“如何?考虑得怎么样了?你若能做本公子侍妻,本公子保你有用不之尽的修仙资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包谷听到君合欢这话,轻轻点头,说:“我考虑好了!” 君合欢“哈哈”大笑,说:“慡快!如此美人,本公子喜欢!”说罢便朝包谷伸出手去。 包谷淡声说:“作为一个游歷此地的外来者,我不应惹事,可倘若你再冒犯,我便取你性命。我说到做到。” 君合欢愣了下,随即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便,说:“就凭你?筑基期的实力?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玉宓的神情一片阴寒,扭头对玉修罗说:“玉修罗,你退后!” 玉修罗却是不退,说:“早看他不顺眼了。”手指拂过腰间的腰刀,浑身战意凛然。 君合欢身下的那匹白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包谷扭头看向玉修罗,淡声说道:“是他犯到我,不是犯到你玉修罗,我说过要取他性命便是要取他性命,你出手便是为他留命。” 君合欢笑得浑身肚子都疼了,问:“小美人儿,你……怎么杀我?就你,还有这戴面具的?” 灵儿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唔,还有我。” 君合欢说:“三位美人儿,来,来杀本公子。哈哈……” 包谷冷声说:“师姐,灵儿,一个不留!” 玉修罗惊得大叫一声:“包——餵——等——”她的话音未落,原本立在跟前的玉宓和灵儿陡然消失,玄月古城的街道上突然颳起了一阵妖风、一片黑沉沉的浓雾罩得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伴随黑雾涌现的是一股强大到令人惊惧绝望的妖兽气息!便是玉修罗这样的修为,也只觉一阵浑身发寒,这气息,犹如妖兽中的皇者,其威沉压压地压在她的心头,其势,令她心生恐惧,仿佛随时会被这强大的妖兽一爪捏死,如是蝼蚁! 那白虎响起一阵震天吼啸!妖兽的吼啸声此彼起伏,却都透着颤慄,听起来不像是在吼,而是在悲鸣! 有护卫大声叫喊:“保护公子!” 君合欢的声音响起:“结阵!护卫!莫慌,是妖兽幻相!待我破掉它的幻境!” 一股凛烈的战意从浓雾中暴发开来,与之相随的是一股至阳至刚霸道无匹的离火气息!是玉宓!剑啸声起,有惨叫声随之响起! 包谷并不受灵儿妖术的影响,她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阵盒摸出阵旗,照着法阵方位便掷了出去。 阵旗落,阵成!一股绝杀的气息瀰漫开来。 包谷立身阵眼,操控着法阵。她传音同样陷于阵中的玉修罗,说:“带着你的人,踏着金色的光团出阵。” 玉修罗在阵法上颇有造诣,她虽然没有感觉到包谷布置,但阵法一出,周围的气息立变,她立即感觉到自己陷在了法阵中,法阵的慑人心魄的杀意告诉她这是一座主杀的杀阵。包谷的声音却让她震惊了!包谷居然真的懂阵! 陷在杀阵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见到面前有一个个金色的光芒,当即带着几个护卫脚踏金色的光芒朝法阵外冲去。她落在那金色的光芒上才发现那居然是上品金属性灵石因灵气散开而发出的光芒。她在心里暗叫:“你居然在杀阵里乱扔石头!还是灵石!”心里叫着,脚下却不敢停,带着人飞快地冲出了法阵。她一回头便见原本晴空万里的街道上空此刻妖气腾腾、笼着一股黑压压的迷雾,大半条街都陷在这晦暗不明的妖雾中。 第237页 玉修罗在心里大叫一声:“化形期的九阶妖兽啊!”这境界不可怕,可怕是它的等阶啊!它的等阶代表的是它恐怖的能力划分等级!九阶,妖兽里最强大最恐怖的!她更知道这雾中不仅有一头九阶妖兽,还有一座杀阵,还有号称太古遗蹟杀神的火暴龙玉宓! 君合欢这次是踢到大罗精金板上了!君合欢和玉修罗一样都是仗着身份地位和背后的势力在玄月古城横着走的货,互不待见已久,却因为势力纠葛奈何不得对方。君合欢不知道他惹的是什么人,玉修罗太知道了!包谷,包谷那是什么人?那是用灵石买一座传承万年修仙门派灭门、一个不留的人!灵儿,那是九阶妖兽,传说中的九阶妖兽,又作天阶妖兽,处在妖兽最顶端的妖兽中的王者!玉宓,火暴龙的名字,现在还是当年和她一起进入太古遗蹟的众年轻一代天骄者的噩梦!当年的玄天门还在这没迁走呢,玉宓就敢干封住太古遗蹟大门绝杀玄月古城修仙大势力嫡系传人的事!一个君合欢比得过当年那么多势力年轻一代?玉宓若能杀得了君合欢,那杀起他来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现在玄天门迁走了,玉宓她们再没后顾之忧,杀完君合欢拍拍屁股轻轻松松走人,君家的势力再大、连人家的一根毛都摸不着,也只能干瞪眼! 玉修罗即是同情君合欢,更是兴灾乐祸,乐不可吱地奔到旁边的酒楼、挑个靠窗视线好的位置看戏! 玉修罗在这边一脸轻松地看戏,玉宓、包谷那边却打得热火朝天。 因为君合欢的轻敌大意,让灵儿抢先出手占据了主场地位还以天阶妖兽的妖威慑住一众妖兽,又有包谷那撒手即成的阵旗布下杀阵,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所占据的绝对优势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君合欢一众也绝非轻易宰割之辈!见势不对,一众护卫首先把君合欢护在中间迅速突围,在突围中遭到莫名其妙截杀、觉察到突围只会再添伤亡,当即留在原地众人结成阵位以自身实力和法宝相抗。君合欢则坐镇其间,意欲将那只封住此地的强大的妖兽找出来。很快,他们便感觉到了杀阵的气息。 包谷见君合欢他们结阵互相守护,玉宓和灵儿没有机会分而杀之。他们聚成一团,玉宓和灵儿再强也不敢同时面对二十多位元婴境高手,有点束手无策。这是在玄月古城,君府的地盘,君府随时会有人来驰援,绝不可久战。她当即动用杀阵最强的力量轰杀下去。 她这是杀阵,虽然她的修行境界低,但阵法造诣和修行领悟都不低。这世上,最恐怖的力量不是法阵、不是什么强大的法器、灵器、重宝,不是什么修仙者、妖兽、邪道,而是天地之威!包谷传音玉宓和灵儿,给她俩指路让她俩退出去!她以毁掉一座杀阵为代价,以杀阵引九天神雷! 这杀阵有一个名字,叫九天神雷绝灭阵! 玉修罗嗑着瓜子正乐津津地看戏,突然看到玉宓、灵儿、包谷逃命般冲出来。她顿时有些傻眼,这是打算困住君公子他们自行逃命吗? 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何方妖孽敢在玄月古城造次!” 玉修罗一听,这声音耳熟啊!下一瞬间,她突然看见那被妖气瀰漫的空中竟是突然雷云翻滚似有极其强大、恐怖的力量在酝酿! 那威严的声音陡然生出一股暴怒:“小辈敢尔!” 玉修罗瞬间想起这声音是谁的了,君府的府君、君府的掌权人君人王,君合欢他亲爹! 就在玉修罗心念闪动间,她看到君府方向以法力聚成一个手掌的形状朝着那妖气瀰漫的黑雾中伸去。同时,她还看到天空中那雷云以成,一道无比耀眼、宛若蛟龙一般的天雷自九天之上的雷云中狠狠地落了下来。 玄月古城有护城法阵,但护城法阵从来不会阻挡这种天地自然之威!一,法阵再强,也扛不住天地之威!二,若要隔绝天雷便要隔绝天机感应,隔绝天机感应还从哪里去感悟天道还修个屁的仙啊! 玉修罗只听到震耳欲聋的惊世炸雷声响“轰”地一声响彻九霄,其气势浩大、震得她的耳朵都隐隐作痛。那遭到雷击力量的大街亮成一片刺眼的雪白,刺得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神念探过去,只感到雷劫毁灭气息和一只刚伸到黑雾中就被天雷击中炸成粉成的以法力凝聚的巨大手掌…… 君府方向传来一声愤怒至极的吼啸:“不——” 这种雷击力量下,君合欢一行人怕是早成劫灰了吧?玉修罗反应过来,发出“嗷”地一声大叫:“师傅——”叫声起,人已经冲出酒楼以最快的速度往追魂阁方向冲去——她一不小心,又沾上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嚣张至极 包谷立在街尾,两根食指各塞住一个耳朵,睁大眼睛看着雷霆一击落下。那雷击力量落下耀发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在心里暗嘆:“果然不愧是圣姨亲自祭炼的绝杀杀阵!用在一群元婴境修仙者身上好可惜!至少也得用在化神中后期的修仙者身上啊!”可她知道这回却是怎么也省不下这杀阵的,否则即使这次能脱身,以后在玄月古城还不是会被一堆烦人的人和事烦死。 玉宓和灵儿落到包谷的身边,叫道:“还愣在这做什么?走啊!没听到君府方向有人都发疯了么?” 包谷微感惊愕,问:“为什么要走?”走了,我的大杀阵不就白毁了? 玉宓叫道:“你就不怕君府里刚才出声那人出来灭了你?” 包谷莫名地瞥了眼玉宓,说:“君合欢出来找死他不管,如今又有何理由灭我?” 灵儿说:“我们先走,那至少是化神后期的强者。” 包谷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视线锁定住自己。她知道她极有可能是被君府的那位盯上了,同时又有无数的神念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这时候想走是根本走不掉的,且自己压根儿没有要走的打算。 玉宓和灵儿也感觉到自己被强者锁定,神情俱是一寒。现在只怕又是一场生死之战了!若是以她们以往的作风,那铁定是从法阵里冲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是传送阵台一甩,早闪得没影了。可天晓得包谷这憨货居然还站在这边看热闹!你当你是有追魂阁主撑腰的玉修罗啊!我们的靠山没在这。 包谷轻哼一声,淡声说:“慌甚!我是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死在这里,整座玄月古城都得为我陪葬!” 玉宓和灵儿互觑一眼,眼中布满惊吓!她俩和包谷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包谷的行事风格还算了解,听这语气,包谷杀了人家的人还没打算完啊! 包谷像什么事都没干似的,一脸淡然,说:“走吧,去醉花楼参加醉花期盛会。”她左右环顾一圈,没找到玉修罗,甚至连追魂阁的人都不见了,问:“玉修罗呢?” 玉宓说:“那厮,大叫着师傅逃回追魂阁去了!”她见包谷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问:“怎么了?” 包谷心痛地说:“师姐,我有点心痛我那座九天神雷绝灭阵。这次出门,洞玄期的阵旗我只带了三套,这连个化神期的修仙者都没摸着就没了一套!” 玉宓闻言气得抬指咬牙指向包谷叫道:“你个败家子!” 灵儿轻飘飘地扔下句:“她败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话音刚落,陡然感到前方的气势不对。 包谷也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阵盒,手一拂,盒子中的三十六桿阵旗立即浮立于空中。三十六桿旗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竖悬于空中一动也不动,只有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动在涌动,使得那阵旗像是一半浮立于现世一半定于虚空中,隐隐约约中与天地能量相唿应,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天地之威来。 在包谷前方一丈多远处,一身面色肃冷、面容约有三四十岁的修仙者眸光冷然地睨着包谷一行。他的气度雍容冷冽,气势咄咄,如山岳般的威势瀰漫开来。他冷声道:“小辈,报上你的来歷姓名。” 包谷一脸平静地看着来人,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来人眼中冷光闪烁,一双视线却落在了包谷面前的阵旗上。这阵旗代表着这筑基期小修士身后有实力强大的洞玄期强者,且是在阵法造诣上极高的修仙者强者!再瞧这阵旗的材质,足可窥见其实力、势力、财力绝非一般。这种阵旗,便是用来做镇派法宝都够了却被筑基期小修士拿来使用、毫无压力地取走他儿子的性命。这小修士还一副浑不把君府放在眼里的态度。他冷声道:“杀了我儿,连个名字都不敢留下吗?” 包谷眼露困惑地看着这人问:“为什么杀了你儿子就要留下名字?” 那人冷冷地睨着包谷,身上杀机毕现。 包谷低声说道:“你俩退后!”她调动丹田中的真气,同时催动玄天剑的剑气,一股强大的剑威瞬间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那剑无形无影,只是一缕剑气,却让人感觉到它的强大、它的恐怖,便是面前这没有成阵显出阵威的洞玄期阵旗比起那剑威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第238页 玉宓和灵儿皆一脸异色地看着包谷。她俩迫于剑威,不得不退到三丈开外。 包谷淡声道:“要打,我奉陪!就以筑基九阶的实力战你!” 一个轻妩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我说小傢伙,你释放的剑威至少是洞玄末期的至宝,却说以筑基期实力来战,羞也不羞?” 包谷扭头一看,见到追魂阁主不知何时来到这里。她赶紧收敛的剑气,抱拳唤道:“见过阁主。” 君人王目光冷然地看了眼横插出来的追魂阁主。 追魂阁主说道:“府君,这小傢伙与我略有故交,此番来玄月古城游玩暂居我追魂阁中,今日劣徒陪她去醉花楼,不想却与令郎有了冲突生出这番变故。还请府君给我个薄面,双方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吧。” 君人王说:“阁主,我且问你,若是令徒被人诛灭、神魂无存,你当如何?” 追魂阁主玉掌轻轻一击,说:“我徒弟可不敢惹她!追魂阁业薄势微,折腾不起。” 君人王的声音一扬,说:“哦?就连你追魂阁主都有不敢惹的人?” 追魂阁主说:“我又不是天下无敌,自然有不敢惹的人。”她的话音一转,说:“方才听小徒说起其间冲突,此事由令郎截道挑起。小傢伙金贵出身,其金尊玉贵可不比令郎差,却遭令郎拦道截阻、言语羞辱,令郎更有将人掳为姬妾之意,说一句难听的话,此事结局如此还算万幸。若这小傢伙折在这里,君府只怕担待不起。” 君人王“哈哈”大笑道:“阁主威胁我?” 追魂阁主说:“我只是不想君家把不属于这一域的大势力招来,令玄月古城诸方势力都遭池鱼之殃。府君为子报仇之心我能理解,若府君执意,我绝不阻拦。不过,既然这小傢伙与我有故交,如今又住我府上,我还是希望府君若能给我几分薄面。”她暗中传音君人王一句:“府君动手前何不再仔细瞧瞧这小丫头?” 君人王的视线再次落在包谷身上,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打量许久,心思几转,说道:“即是合欢有错在先,又有阁主说情,我便给阁主面子!”说罢,衣袖一拂,转身离去。他刚走两步,便见那小丫头手一拂将阵旗收回盒子里,一丝储物法宝的能量波动都没见涌现便将盒子收了起来。这小丫头身上除了已经显露的洞玄期阵旗、洞玄末期的宝剑还另有至宝! 包谷收好阵旗后便向追魂阁主抱拳道谢。 追魂阁主轻声道:“你下手也太重了。二十多位元婴期强者就这么没了。”元婴期啊,放在任何势力都是强大的战力,死一个都心疼,更何况一下子死二十多个!若非包谷自身家底厚、手上有洞玄期的宝物,她可真没办法在君家的势力下保全包谷。君家在玄月古城的势力那是统治半城!剩下的一半才是九大势力分。 包谷耸耸肩,略有两分无奈地说:“我这人最受不了别人一副你不敢杀我、你杀不了我、你有本事就来杀我的态度。” 灵儿回到包谷的身边。 玉宓也走了过来,向追魂阁主道谢。 追魂阁主说:“成了,你们去玩吧。自己当心些,别再惹事了!” 灵儿说:“这可难,阁主你是不知道,她是到哪在哪引起轰动。闭门九年不出,一出来就惹得全派上下的师傅一起揍徒弟,啧,那场面可壮观了!” 包谷瞥了眼灵儿,幽冷的声音响起:“灵儿!” 灵儿赶紧捂嘴! 追魂阁主笑了,说:“是这张脸惹的祸吧?”她见到玉修罗过来,说:“你引她们去玩吧。”她沉声警告:“不准再生事!”她却知道自己这警告只怕没多少效果,这几人一个比一个能惹事。相比之下,她家阿乖是最乖的。 众目睽睽,玉修罗乖乖抱拳领命:“弟子遵命。”她却在心里哼道:“哼,就要惹事!” 追魂阁主足尖一点飘然而去。 包谷清楚地感到许多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未曾离开。她料想那君人王虽然被追魂阁主连哄带吓暂时退去,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想尽办法摸出她的来歷,以及暗中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她。以君家的传承底蕴,莫说洞玄期的法宝,更厉害的法宝、甚至连圣器都拿得出,让君人王退走的当然不是她手上的阵旗和玄天剑的剑威。这些大势力家大业大、习惯以势压人,但害怕被更大的势力打压、害怕把自己的基业折损进去,在意识到对方来头极大又摸不准来歷前是绝对不敢乱动的,再加上有追魂阁主出面给君人王一个台阶、又是一番哄吓,君人王这才退走。 如果不是追魂阁主出现,包谷相信自己会与君人王有一番交手好战。她将近十年未曾与人动手,正缺一个高手来较验下,没拼成倒是有点可惜,不过,能如此收场倒也不错,但她却欠了追魂阁主一个大人情。追魂阁主出面,这是在拿追魂阁保她呢! 包谷心里想着事,忽然听到玉修罗叫道:“我就知道君合欢这次是踢到大罗金精板上了,没想到你居然瞬间把他们全灭了!厉害!”她抬眼一瞅,见到玉修罗正一脸佩服地看着自己,脸上写满激动和开心。她心说:“那家刚死了儿子,少阁主,你在这里拉着兇手笑得这么开怀,是嫌你师傅的麻烦不够多呢还是嫌你师傅的麻烦不够多呢?” 灵儿笑道:“这算什么,她更厉害的时候你是没见着。” 玉修罗说:“哦?有多厉害?” 灵儿正要说,收到包谷警告的目光,不敢再作声。 包谷说:“走吧,去醉花楼,今天我请。” 玉修罗的眼睛一亮,问:“当真?一切开销都算在你头上?你就不怕我把你花穷了?” 包谷一本正经地说:“我求你把我花穷。”说罢,便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朝前走去。她很快便来到刚才与君合欢相遇的地方,很不巧地看到君人王站在路边,面色阴郁地盯着刚才被雷噼过的街道。 那天地之威降下又再加上法阵毁损时释放的力量,君合欢一众连点骨头渣子都没有落下,直接被轰成了飞灰。二十多名元婴境强者加上二十多头妖兽的骨灰积在一起也蛮多的,风一扬,吹得漫天都是。 玉修罗领着随从绕到君人王对面的马路避过马路中间的那片骨灰。君人王的儿子刚刚横死,当着君人王的面踩他儿子的骨灰不好嘛!结果一回头,发现包谷、玉宓、灵儿三人像没长眼睛似的连弯都没绕一下,径直走在马路中央踩着君人王儿子一行的骨灰往前走,包谷还一脚踩在一件噼碎的法宝残片上。她们三踩着人家的骨灰也就罢了,为免被骨灰吹到身上沾在衣服上,还将自己给护了起来。玉修罗觉得如果她是君人王,她绝对会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出去唿死包谷她们仨!太可恨了!她朝君人王看去,只见君人王的脸都快扭曲了,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玉修罗在心里叫道:“嚣张,绝对的嚣张!以后谁敢再说我嚣张,我就让他们来看看这仨。” 包谷扭头看着绕得远远的玉修罗,问:“玉修罗,你绕那么远做什么?” 玉修罗手里的玉扇挡在唇间,弱弱地说:“你没发现你踩在什么上了吗?” 包谷低头一看,皱眉,脚下一迈,一步便到了七八丈外,远离了这劫灰之地。 君人王狠狠地盯着包谷恨得出血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他看出这小修士施展的绝非轻功,那迈出脚下踏着道韵与天地自然相唿应,与“缩地成寸”神通极其相似。这门神通会的人极少,只有修行领悟到达一定境界才能施展得出,她竟轻轻松松地施展了出来。他在心里直犯嘀咕:她到底是什么来歷! 原本怒不可遏恨入骨髓的他再次忍下了几掌轰死这小修士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追魂阁主,你这样骗人家君人王,合适吗?对吗? 追魂阁主:包谷,我堂堂阁主居然为了你去骗人,给钱! 君人王:杀了我儿子却连你的名字和来歷都不告诉我,好坏好坏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惊艷之姿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醉花楼的大门前。 一座玉石炼制书有“醉花楼”字样的巍峨高耸的牌楼矗立在包谷的眼前。以包谷的身高,还没有那牌楼的基座高。这牌楼建造精美、龙腾虎跃、气势万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追魂阁阁主的座驾此刻正昭昭然地摆在牌楼前的正中间,将偌大的街道一分为二!往来的车驾、行人都只能从两侧走。 包谷瞥了眼玉修罗,心说:“你还真是把座驾堵在醉花楼的大门口啊!”她抬眼朝牌楼右后方的巨大广场望去,见有大量华贵的车驾整齐地停放在那,广场的另一侧则建了个栅栏,里面关着许许多多妖兽坐骑。她心说:“醉花楼不是专程配有停放座驾和关妖兽坐骑的地方么?少阁主,你这样合适么?”她明白这是玉修罗在和醉花楼主较劲,颜面之争。 第239页 包谷跟在玉修罗身侧穿过牌楼,便有一片连绵起伏、错落有致的宫殿建筑群映入眼帘。远远望去,这些宫殿建筑群一排接着一排、一座连着一座,就仿似那延绵起伏的群山一般望不到尽头。琼楼广厦、飞檐斗廊、恢弘万千,其壮观、其气派,非言语难以形容,若拿如今的玄天门与之相比,好比是茅舍比宫宇。 宫殿的正前方是九十九阶玉制台阶,台阶两侧立有四灵四象瑞兽,瑞兽雕塑体形巨大,腾腾气势直冲九霄,宛若活物。 瞧这阵势,哪像风月场合,分明就是修仙大派的阵势。 包谷再一想,醉花楼本来就是修仙大势力! 有醉花楼弟子迎立于台阶前。 包谷抬眼一扫,见到这些醉花楼弟子的姿容都极佳,无论男女,容颜都极美,肌肤都细腻宛若凝脂,那盈盈婉婉的姿态更透着一种流波婉转的韵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勾魂魅惑。包谷凝神想了下,她觉得只能用“妖媚婉绕”来形容。 灵儿合掌轻拍一记,说:“这地方,有意思。”她朝玉宓望去,问:“玉姐姐,你觉得呢?” 玉宓“嗯”了声,跟在玉修罗的身后拾阶而上。 那些醉花楼弟子虽然没搭理玉修罗,倒也没有阻拦。 包谷跟在玉修罗的身后踏上台阶,待走到台阶尽头,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着实意外了一把。这不是醉花楼吗?乍然间她还以为走在繁华闹市!她在面前还立着一个楼牌,她抬眼一看,只见楼牌上写着“醉花街”,又再朝街市上瞧去,只见街市上人头攒动,每隔上一段距离便搭起一座台子,每座台子上都有醉花楼的弟子在表演。瞧那些醉花楼弟子的实力,都只在金丹期。她留意了下,街市上游混看热闹的也都以散修或看起来家底并不丰厚的寻常修仙者居多。 醉花街两侧的店铺亦是热闹非凡。 恍然间,包谷竟有种逛庙会和进入花街柳巷的错觉。 鼓点声响起,人群顿时喧闹起来。 玉修罗手里的玉扇往掌中一击,说:“走,采青开始了!”快步朝前方走去。走在人cháo涌动的人群中,她身边的护卫非常尽职尽责地将旁人与她隔离开来,不让她被冲撞到。 玉宓和灵儿也各施手段,使得那些往前挤的修仙者在靠近她们到一定距离时都不自由主地往旁边拐了开去。 包谷则被玉宓和灵儿有意无意地护在了中间。 玉修罗的护卫虽然把旁的修仙者与玉修罗隔离开来,却绝对不敢阻拦包谷凑到玉修罗的跟前。 包谷挪到玉修罗的身边问:“什么是采青?”她敢说这绝对不会是凡间的那种采青。 玉修罗说:“醉花楼花销昂贵,非寻常修仙者能够承担得起的。玄月古城中有许多修仙者承担不起醉花楼的开销,却又想一睹醉花楼的风采,而醉花楼又想拓一条招揽人才的路子,于是便设了这采青擂台。采青擂台分为金丹期擂台和元婴期擂台,每隔两个时辰一场,若谁能夺得擂台上的青玉玲珑球,凭球便能进入醉花楼里。金丹期的青玉玲珑球可三千枚中品灵石的花销,元婴期的青玉玲珑球可抵两万枚中品灵石的花销,这可是比相当庞大的巨款,再加上夺得青玉玲珑球极有机会获得醉花楼的招揽成为客卿,这令无数修仙者趋之若鹜。” 包谷见玉修罗眸光闪闪,问:“你有兴趣?” 玉修罗说:“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一千枚中品灵石,你说我有没有兴趣?况且,不沖灵石,就沖这里的高手如云也要上去练练,反正我才元婴三阶的实力,输了也不丢脸。能在无数同一大境界的高手中夺得青玉玲珑球那才叫得脸!” 玉宓和灵儿闻言尽皆意动,当即飘然飞起,朝着那已经有许多元婴境修仙者上场的元婴期擂台飞去。 玉修罗大叫声:“等等我!”扔下包谷,玉袖一拂,腾空飞起朝着那元婴期的擂台便飞了过去。 包谷心说:“这是听到有架打把我扔下了?”她不甘心地抿抿嘴,心说:“就你们有架打啊!”说罢,足尖一点,祭出飞剑便要跟着上台子,却在台子旁被横插出来的一位镇守台子的醉花楼高手拦住:“小友,筑基期的实力上此台太过危险。擂台规定,元婴期实力方可上场。”他朝旁边那金丹期的擂台一指,说:“若小友有信心跨境为战,不防去金丹期的擂台上一试身手。”包谷见到她师姐和灵儿已经在台子上和人动起手来,有她师姐和灵儿下场,也轮不到她什么事,于是调头飞往金丹期的擂台,结果她在擂台边又被人拦下,人家客客气气地告诉她,此擂台禁制动用飞剑。 她收了飞剑,稳稳噹噹地落在金丹期的擂台上。 包谷落在金丹期的擂台上,台下立即有了不小的动静。 金丹期擂台上的修仙者多到人都挤不下,挂在擂台中央高台上的青玉玲珑球已经被抢疯了,台上的修仙者抢得都打红了眼,全副心神都落在青玉玲珑球身上,没有一个人有那功夫去注意台子边沿又多了谁,但台子挤啊,又有人被打出来,难免有人往包谷身上撞。包谷身然是毫不客气地出手补招,或扔或踹把人弄下了擂台。她出手信手拈来如行水流水般悠然,把冲到身边的人弄下去还像个没事人一般立在那又朝台子中望去。 包谷扫视一圈场中,发现其间不乏她师姐这种敢于拼杀、战力卓绝的高手,这些人的修行境界略逊于她师姐,其本事手段战意却丝毫不弱。这些人占据场中最核心位置,在抢夺青玉玲珑球,他们隐约已经形成一种实力稍逊的修仙者难以插进的战圈。那些挤不起战圈的实力略弱的修仙者与之一比,便成了那挤上来扎堆凑热闹的了! 虽然那些实力稍弱的修仙者是来凑热闹的,但手下却一点都不闲,个个都是一副对青玉玲珑球势在必得的阵势前仆后继地往前沖,那腾空而起扑向青玉玲珑球的身影宛若天下下饺子,密密麻麻的比下冰雹还要密集。 包谷顺手把挤到身边的几个修仙者拍下擂台,她伸展了下四肢活动了下许久不曾与人交手的四肢筋骨,调动丹田中的灵力蓄力于掌中,足下一滑,脚踏阵位便朝着擂台中央沖了进去。她的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遇到挡道的,能避的便仗着灵巧的身形功法贴着那人身旁绕开,若是遇到正好阻在她要落步地方的,便一掌拍飞。 纤纤素掌宛若飘然飞花又如那深秋时节风起时漫天飞扬的落叶。掌影纷飞,快幻影又仿似柔若无骨,每一击落下又蕴含千斤重力,被包谷玉掌击中的人全都难以承受其掌力被拍飞出去,连带飞行路上遇到的其他人也都撞飞出去。 这些落在场外人的眼里便是见到一道白影以极其诡异的速度和身法滑进了擂台中央,白影所过之处宛若绽开了花一般,无数修仙者倒飞出去摔落到台子外,拥挤的擂台竟在一瞬间便空出不小的一块。 包谷冲进场中抬掌便朝那穿着墨绿色长衫、以骨笛为武器、正将青玉玲珑球抓在手里的男子拍去。她出手如电,在冲到那男子身边时便连拍十数掌,其诡异的身形功法和脚下踏出的阵位几乎封绝了这男子所有的退路与攻势,噼头盖脸地一通落下,打得那男子连应招都来不及便被包谷扬手从怀里夺走了青玉玲珑球,胸前又再狠挨一掌一拳,他只觉胸口像被千斤重物狠狠地锤了记,震得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浑身一轻便飞了出去,又再撞到身后的人身上…… 包谷刚把青玉玲珑球拿在手里,四面八方的攻势一起朝她身上招唿了过来,掌、拳、刀、剑、戟、枪等十八般兵器都一起涌了过来,那阵仗,如果谁被击中打实了,只怕得当场化成成肉糜。包谷自然没那本事硬扛数十、近百名金丹期修仙者联手轰击,她的身形陡地往下一沉,以虚空遁形术瞬间遁到了他们的身后,立足她刚才经行的路上。她的脚用力地往下一跺,一股法阵气息当即瀰漫开来。 台下的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台子上有一块丈余见方的地方竟被人踩出一片脚印,那脚印似是按照某种规律和方位踩下的,竟给人一种透着无尽玄机的感觉,此刻那些脚印中竟有某种道韵在流转,与之相唿应的则是一座法阵的虚影显现在脚印上方,封住了那片隅之地。那些冲进法阵里的修仙者便像是陷进了泥泽似的,被那穿着白衣的绝色女子或掌击、或脚踹,一个接一个地被打下擂台。 那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招一式都似信手拈来一般轻松,但落下时又带着如山岳般的气势,每一招看似轻巧随意的一击都透着力霆万钧的力量,落在那些金丹期的修仙者身上,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扛得下她一击之力。 弹指间的功夫,追击和阵中的金丹期修仙者便被她全部拍下了擂台。 那女子立在法阵中央,环顾一圈四周,她将手里的青玉玲珑球一扬,释放出一股力量托住青玉玲珑球,带着青玉玲珑球如同一条戏珠的蛟龙般冲出法阵,对着那些还站在擂台上的金丹期修仙者攻了过去。 第240页 依然是那诡异灵巧的身影,依然是那仿似信手拈来全无套路招式可言的攻击手段,依然是那重逾万斤的力量,依然是那仿似踏着道韵的步伐,她在人群里几进几出,所过之处,一道接一道的身影飞起、摔落台下! 有金丹期强者从人群中冲出,攻到了包谷的面前。以刚勐无匹之势、霸道无敌之势对着包谷便是一轮勐攻。 包谷带着青玉玲珑球如一只翩翩蝶儿般在他的攻击下轻灵翻飞,时不时地以蜻蜓点水之姿击出一掌或将足尖轻轻一点,与那人一沾即离,似乎不敢力拼,只以轻灵诡异的身法闪避。 那名金丹者强者越攻越勐,迫得四下的金丹期修仙者都退到了擂台边缘让出了场地。 包谷却依旧像那戏珠的小龙、逐浪的鱼儿般托着青玉玲珑球在他强大的攻击下翻腾飞转,其漂亮的身姿引得台下一阵阵叫好! 四面八方的人都被金丹期擂台上的精彩所吸引了过来。 包谷发现这金丹其强者是位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仙者,以斗战经验之老道、攻势之凌厉、气势之强大为她以自身本事与人交手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当然,她靠自身本事与人交手的时候并不多,不过,这人绝非弱者,不管是放在金丹期还是修仙界都绝对是人中龙凤。 这人是强者,包谷也不甘示弱。她吃的灵丹宝药足够让十个天灵根弟子修行到元婴期,如果连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都拼不过,叫她吃下的那些灵珍宝药情何以堪啊、叫她闭门九年的修行、妖圣、师公他们的教习情何以堪啊。 那人暴吼一声,一股强大的气势自他的身上腾腾跃出化作一条咆哮的九龙,以龙腾九霄之势直冲高空。 台下惊唿之声四起。 那些已经退到台子边缘的修仙者纷纷跳下擂台。 一股纵横天下捨我其谁的气势,一股要盪尽周遭一切的力势从那以战龙之姿腾向九霄的人身上散发开来。没有人怀疑他这一击落下这座擂台还会不会在。没有谁能相信凭藉诡异的身法手段撑到现在的白衣女子能扛得住。 包谷被对方的强大激起了性子,一股腾腾战意涌起,她右脚用力往地上一踏,身形腾空而起,迈开步子朝着天空中奔腾而上!是的,迈开步子踏上去。她每一次踏步时,脚底都有一道能量波动泛动、一朵道韵所化的莲花在她的脚下绽开,托住她、让她借力往上腾去。她踏着这莲花,一步一步地踏到了空中,踏到了那已经跃到最高处,双手握刀高举过手,摆出一副要一刀噼开天下之姿的金丹期大圆满强者面前,看似无比平凡、平实的一掌平平地拍了出去,一掌拍在那刚把刀举过头顶、露出开阔胸膛的金丹期大圆满修仙者的胸口,她的那一掌击去时似乎还看到那人看到跟着冲到跟前的自己那难以置信活见鬼似的惊愕眼神,下一瞬间,她便看到那金丹期大圆满修仙者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包谷下意识地想:这么高,摔得一定好疼!心念刚动,身下却是一空,招式用老的她足下再也踏不出莲花,顿时像一脚踩滑了似的直直地往下落,吓得她惊叫一声:“哎呀——”碍于擂台规矩不能动用飞剑的她慌忙地在空中连续几个变换身形,这才在落地时堪堪的平稳落地,没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趴在擂台上!她捏着青玉玲珑球,立在台子上,面色微赧。众目睽睽之下差点从天上摔下来,还一声“哎呀”叫得那么大声,脸都丢没了。包谷好想捂脸,还很想把面纱取出来将这丢脸到姥姥家的脸捂住。“哎呀”叫得真的好丢人啊! 四方一片寂然!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惊艷绝绝的绝色女子身上,所有人都在怀疑她真的只有筑基九阶么? 可从她刚才下坠时慌乱应对中可以看出,她真的没有金丹期的实力,不然绝不至于要连续几个变换身形用勉强站稳。她的修行境界很低,她对道的领悟却似乎远胜于同辈,从她刚才出手时那信手拈来的攻击招式便能看出一二。 她的修炼方式、所施展的功法,似乎不是玄月古城及周围修仙势力所有的。 有人想到她出招方式有点与以前那讲求剑意、剑境的玄天门有几分相似,但很快便否决掉。玄天门修的是剑,她用的明明是掌,凭一双肉掌独占鰲头、夺得青玉玲珑球。 台下寂静了许久,惊住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人cháo中“嗡”地一声响作一片,各种议论声纷纷四起。对这个刚到玄月古城便和玉修罗比脸把玉修罗比了下去,再出现又一击灭了君府府君二公子君合欢一行二十多位元婴期修仙者、令君府的府君忌惮到连杀子之仇都不敢报的神秘女子的来歷,猜测她是从哪里跨域而来,猜测她出身在怎样的修仙大势力中,猜测她是什么身份…… 醉花楼的人上台,对包谷抱拳道:“姑娘,您赢了!不知该如何称唿姑娘?”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玉宓的心事 包谷扭头看向那醉花楼的人。 醉花楼的人笑着客气地说道:“姑娘,这是规矩,您夺得金丹期的青玉玲珑球可以在醉花楼里抵三千枚中品灵石的开销,为防将来弄错,我们需要知道如何称唿您以作登记。如果姑娘不方便用真名,化名也行。” 包谷夺青玉玲珑球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怎么样,又不是奔她这三千枚中品灵石来的,更不可能为着这三千枚中品灵石便把自己的名字给说出来。她如果把自己的真名字说出来,玄月古城至少三分之二的修仙者都得向她出手、且毫不犹豫!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她可以不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但要让她用化名觉得心里堵对不起她爹。她把手里的那青玉玲珑球往那醉花楼的人怀里一扔,轻轻松松地跃下了擂台。 那名醉花楼的人下意识地接住青玉玲珑球,惊愕地叫道:“姑娘,您这是……” 包谷头也不回地扔下句:“三千枚中品灵石能抵什么用?”祭出飞剑便朝元婴期修仙者的擂台飞去。那边已经分出胜负,台子上只剩下玉宓和灵儿,玉宓把手里的青玉玲珑球往灵儿的怀里一扔,便跃下了台子。 那名醉花楼自然是把金丹期擂台那边的大动静全看在了眼里,见到这会儿元婴期擂台上的又有人把青玉玲珑球扔给旁人,他的视线落在接住青玉玲珑球的灵儿身上,他下意识地想这少女不会也把球扔了吧!他的脸上堆着笑,客气地提醒道:“姑娘,您夺得青玉玲珑球在醉花楼里可抵两万枚中品灵石的开销。” 灵儿瞥了那人一眼,说:“我知道啊!” 那醉花楼的人问灵儿的名字,还提醒灵儿可以用化名。 灵儿把玩着手里的青玉玲珑球,问:“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爹妈给我的名字不用而改化名?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灵儿!” 那醉花楼的人又道:“敢问灵儿姑娘贵姓?” 灵儿说:“就叫灵儿!” 那名醉花楼的人取出一个牌子,在上面烙下灵儿的名字,双手奉给灵儿。灵儿接下牌子便跃到脚踏飞剑驭剑悬停于空中的包谷身边,她稳稳地落在包谷的飞剑上,笑盈盈地说:“想不到你打架竟然这么厉害!” 包谷幽幽地问了句:“我很弱吗?” 灵儿歪头想了下包谷以往的战绩,想到她们在尸城里,她困住驭兽谷的人,包谷把驭兽谷的人全部拼光。她说道:“不弱。” 这空中并没有别人驭剑飞行,包谷一个人立在空中着实扎眼,她便驾驭飞剑落在地上,收起了飞剑,与等在一旁的玉修罗一行会和。 玉修罗愤然地指着玉宓和灵儿,说:“你俩,一个土匪一个强盗!” 玉宓笑而不语。 灵儿捂住嘴直乐。 包谷问:“师姐和灵儿做什么引得你这么气愤?” 玉修罗怒气沖沖地说:“她俩上台后便联起手来逮着人就一顿揍,她俩居然同时抬腿踹我身上把我踹下了台子,还是最先把我踹下来的!” 包谷乐得嘴角一抿一扬,笑了。 玉修罗气得连唿交友不慎,气唿唿地叫道:“走啦,去醉花楼!” 包谷这一笑却把玉宓给看愣了。她还以为包谷不会笑了呢!如今见到包谷那清冷的容颜浮起的淡淡笑意,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失了颜色,那笑容并不显、不妩不媚,却像化雨的春风融进了她的心里。她怔愣地看着包谷,不由得失了神,直到包谷转身跟着玉修罗朝醉花街里面走去,她才回过神来。 玉宓的耳边响起灵儿的传音:“玉宓姐姐,你喜欢包谷啊?”她怔了下,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看了眼灵儿。 灵儿又悄悄传音说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如果喜欢包谷,我是不会和你争的,但如果你不喜欢包谷,那我就……嘻嘻!” 第241页 玉宓回头瞥了眼灵儿,略作思量,传音道:“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好。” 灵儿传音说:“喜欢就在一起呀,还需要想什么呀。” 玉宓默然不语。灵儿心思单纯,觉得喜欢就在一起,简单、明了,她也想如此,但她明白有些事情自己不想透、不把心里那一关迈过来,心里存在别扭和包谷在一起对包谷来说反会是伤害。她在包谷十三岁时遇到包谷,那时的包谷还是一个憨憨傻傻饿得瘦巴巴的没二两肉的小丫头、一个只因自己一时失误又因颜面而收进来的五杂根外门弟子,她对包谷的照拂也只是因为灵云峰人丁单薄而包谷又是自己领进门的、自己有责任照看她一二,但却并未把包谷看在眼里。刚开始时甚至只觉得把包谷收为杂役不错,这孩子踏实勤快。再后来,包谷得到祖师爷的传承、又有小猴子跟着,她带着包谷从师门潜出逃到云城,她们去拍卖行卖酒,那时她才发现这孩子真的不一般,花三千枚极品灵石为她拍来火种,包谷是实心眼的实打实地对她好,一心一意向着她,她是明白包谷的心意的。那时她只把包谷当作师妹,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依赖自己的师妹。她对包谷的感情一直很复杂,有很深的师姐妹感情,也为包谷手里的修仙资源意动。那时的她太想变强,包谷手里的修仙资源、包谷对她的态度,都让她难以割捨,也隐隐对包谷生出些不同寻常的想法,可她知道她要的不是一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见多的修仙界的道侣反目、恋人成仇,她宁愿一个人,即使会有道侣在身边,她希望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实力与自己相当可以与自己并肩的强者,是一个能够让自己去追逐的目标,而不是需要自己时时护着的包谷又精于算计的包谷。大概是她自己性子直,喜欢用战斗和武力解决一切,而包谷因为战力弱、手里握着足够的修仙资源,又有颗精于算计的头脑、遇事总以谋略、总藉助别的势力、借别人的手,使她总觉得包谷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太多,她总看不透看不明白,总觉得包谷和自己并不是同一种人,将来要走的路也不会一样。她好斗,追求的是战力至强的路,而包谷极不喜欢与人动手,修练战技、应敌对战都只为活命、不得己。行事作风、处事风格、修行道路,她们都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将她俩联繫在一起的是师姐妹关系以及包谷对她的喜欢和全心全意对她好。她感动,也曾意动,她在意包谷,她毫不怀疑自己那时如果在她与包谷之间只可以活一个、她会选择让包谷活下去,许是因为包谷对她太好,许是因为包谷是她的师妹,许是因着在一起太久而生出的感情,但绝不是因为爱。再后来,她也曾试图接受包谷,可她发现她勉强不了自己,眼见着包谷对她越陷越深,她惶然、害怕,她怕误了包谷,她怕误了包谷修行,她怕自己毁了包谷。后来,她离开了玄天门,在外飘泊。这么多年,身边有灵儿相伴,后来又有玉剑鸣跟在身边,可总是空落落的,会时不时地想起包谷,总感到寂寞、落寞,总会在不经意间想到那包谷,想起她一脸憨状地在心里拨着小算盘算计的样子,想着她小大人的样子,想到她为着自己不顾一切的样子,渐渐的,在她想到包谷的时候,总会有淡淡的暖意又有淡淡的疼,她总向小师叔向圣姨向师门中与包谷有往来的人打探包谷的消息,师公勒令不准她见包谷,而她,亦不敢见。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包谷,她怕自己见了心里的思念会泛滥、会捨不得离开,而她若留下则会误了包谷修行。包谷为着玄天门付出了太多心血和精力,耽误了太多修行,又因她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她走了,包谷安心修行,进步神速,她岂能回去毁了包谷修行。包谷修行本就艰难,若再因她而耽搁不得突破、只得短短的二百年寿元,二百年后,世上便再没了包谷,这是她绝不愿看到的。她太知道包谷有多优秀,这样的人不该只到筑基期只得二百年寿元便的夭折。她只能在外飘泊,她宁肯在外飘着,她埋头苦修、捨生忘死地与人拼杀,在夜深人静时,她独自静处时将那记忆中的小模样翻出来品尝。那滋味,苦涩中透着甘甜,如酒,越酿越醇。包谷伤重,她回到玄天门,一别五年,她回到玄天门里看到的不是记忆中那小模样儿的包谷,而是一个气质、神情、模样都非常陌生的女人,她思念了五年的人、她想了五年的人……不见了,消失了,那憨憨总透着小算计又倔又强像野糙般总透着股不服输韧劲的包谷不见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气质清冷柔柔弱弱仿佛随时会消失的绝色女子。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转变可以那么大、大到让她完全陌生,大到这人即是包谷又已经完全不是包谷。她知道那是包谷,可却不是她心里的那个包谷,她心里的那个包谷已经不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她无法接受,她只能狼狈而逃。圣姨和小师叔追出来,再三劝她留下,圣姨告诉她,她这一走她和包谷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可她们不知道对她来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因为住在她心里的包谷已经不在了。直到她收到小师叔的传音,告诉她包谷自尽的消息,她下意识地想“那个陌生女人怎么会为我自杀?”可她回想起四年前见到包谷时那神情那眼神,她知道那就是包谷,那还是包谷,即使她觉得包谷陌生了,但包谷还一直把她放在心里,她信了小师叔的话,匆匆赶回,面对的却是恸断肠的一幕…… 九年时间,包谷的变化太大太大,气质、容貌、性情、内心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只能偶尔在依稀中能隐约见到几分当年的影子。她对着如今的包谷心绪极为复杂,她明知道九年前的包谷和现在的包谷是同一个人,可她却总会生出她们是两个人的错觉,有时候又觉得是同一个人。她时常难以自抑地想在包谷身上找到当年的身影模样,又被她如今的姿容姿态所吸引,如今的包谷总迷得她移不开眼拨动着她的心弦,若近若离、陌生而又熟悉,甚至在处得近时、想到她时,会有那种有关慾念的想法浮现,总会想到她帮包谷沐浴时包谷不着寸缕的模样,会想用指尖抚着那光滑的肌肤,想亲吻她的唇……她又怕伤了包谷,又怕亵渎了包谷,她更知道包谷已不愿再对她用情,对她,如今更多的是习惯,和把她当作师姐,亲人…… 玉宓跟在包谷的身后,失神地想着心事。 包谷虽说修行境界不高,可玉宓就在她身边,她觉察到玉宓像失了魂似的木偶跟着自己走,双眼发直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唤道:“师姐……”她唤了声,见到玉宓没有反应,心下奇怪,以玉宓这样的修行境界不至于这般没警惕的,她又提高音量唤了声:“师姐……” 玉宓惊醒,见到包谷正狐疑地盯着自己,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强自镇定地问道:“什么事?” 包谷瞥了眼玉宓,说:“没事!” 玉修罗以玉扇掩嘴,在包谷的耳边低声说:“你瞧你把你师姐勾得失魂落魄的!”她这般动作那若是在凡间并没不妥,可这是在修仙界,众人一个个耳聪目明的,莫说低语声,便是蚂蚁爬过的脚步声都能听到,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故意说给大家听的。 包谷全当没听到,扭头朝前面的殿宇望去。她们此刻已经穿过醉花街,来到醉花楼的宫阙大门处。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赴会遭阻 坚实的白玉石堆砌的宫墙高高耸立,每一块墙砖上都有符纹闪烁,缕缕法阵光芒流淌在墙体之上,使得这白玉石砌的墙更添金玉之感。宫墙上方的城楼更是修建得格外恢弘壮观,颇有俯卧天下之势的派头。 此刻醉花楼的宫门大开,围聚在宫门外看热闹的居多,往里走的少。这不是因为修仙者不进去,而是许多修仙者只能看个热闹,没灵石买门票进。 能到醉花楼的修仙者通常都是非富即贵之即,醉花楼那二百枚中品灵石的门票钱就是一道不低的门坎。对包谷来说,二百枚中品灵石是不起眼的一点零头小钱,但对许多并不宽裕的修仙者来说便是一笔巨资。寻常修仙门派,一个外门弟子干一个月活,只能得五枚下品灵石,要干上二十个月才能攒下一个中品灵石,至少得攒三百多年!大部分修仙门派的内门弟子,一个月能得的灵石通常也只在几十枚到一百枚下品灵石之间,兑换成中品灵石还不够一枚,这部分是目前修仙界的主流。 通常来说只有各势力权力顶端的存在才能支撑得起这样昂贵的消费,当然,也不乏一些福缘深厚或生财有道的散修。不过在眼下的修仙界,只要有修仙资源、只要有办法赚取修仙资源便不愁形不成势力,区别在于势力大小而已,而能够获得或者说是抢得到修仙资源的,往往也是势力,散修想要获得修仙资源太难。 宫墙高立将墙内墙外隔绝开来,围在外面的修仙者自然是看不见墙内的景况,但却能看到各势力有哪些人进去了。醉花期盛会,说是盛会,实则是各势力在暗中较劲争斗,每年都风起云涌、闹出不少风波,而今年还又多了个三个来歷不明、嚣张至极的扎眼人物,她们还与占据实力榜第二位却低调得不显山不露水、只有一个少阁主成天到处蹦跶惹事的追魂阁走得极近,这便让许多人对今年的醉花期生出不少期盼来。 第242页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谁都知道她们三人杀了君府府君的二公子,君府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出于某些顾虑没在明面上动手,暗地里绝对会有杀手死士出动,甚至有心人会想趁机把这祸事延到追魂阁身上,让君府与追魂阁斗起来,趁机把追魂阁从势力榜的第二位拉下来,趁势吞併扩散,存这种心思的绝不在少数。 一时间,玄月古城、醉花楼外风起云涌。 包谷立在城门口都能听到身后窃窃不断的谈论声、卖弄声,她感到那难以数计地在自己身上穿梭扫探的神念。关于君府要派死士和杀手杀她的言论,她并不太放在心上。她既然敢当街灭掉君合欢一行,自然是有足够底气的。君府若不知好歹,她便和他们好好玩一玩,不过是耗费些心神的事么! 包谷见到灵儿要去买票,唤了声:“灵儿!”吩咐灵儿买二十四个人的票,又让玉修罗把随她一同出门的那十六个剑侍和四个护卫一起带进去。 玉修罗惊讶地看向包谷,随即笑道:“果然是财大气粗!”当即传音自己那十六个留守座驾的剑侍同行。 莫说玉修罗惊讶,就连卖门票的醉花楼弟子都惊讶得够呛!很少有人会带这么多随从进去,通常只带一两个本领高强的护卫便够了,即使要摆场面,四至八人也够了,一下子带这么多人进去……四千八百枚中品灵石可是一笔巨款。 灵儿拿着抢青玉玲珑球换来的玉牌买门票,自己的灵石一枚没掏,自然是不心疼的。 那醉花楼弟子一脸为难地看着灵儿,说:“姑娘,我们楼主严令禁制追魂阁的少阁主踏足醉花楼。” 玉修罗意外地愣了下。以往她坐着师傅的座驾借着师傅的名头过来,都无往不利,今日却被拦下了,明显醉花楼主是想下她的脸面嘛,只是在这骨节眼下她的脸面,这就颇有意味了。她意识到醉花楼这是借包谷杀君合欢的事往君府上靠,同时把火往追魂阁引。当然,以这个玄月古城人尽皆知的事在这里给她弄个难看,不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她的颜面就不好看了,往后追魂阁估计也会遭了借了君府势力的醉花楼的暗中打压。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包谷,却见包谷若有所思地一拧眉头,跟着便听到包谷上前问那名醉花楼的弟子:“你确定?” 那名醉花楼的弟子应道:“是的,楼主亲自吩咐的。” 包谷问:“理由?” 那醉花楼的弟子一愣,问:“不是众所周知么?” 包谷点头冷声道:“那我怎么不知?你去叫你们楼主出来亲自告诉大家他有什么理由将客人拒于门外?是私怨?还是追魂阁少阁主赖你们的帐不给灵石了?他不说清楚,叫旁人怎么猜想?此举分明是要污人名头、用心可诛!”清冷的声音以内力传出,不重,却字字清晰的传得极远。 原就等着看热闹的人顿时激动地翘首以待!这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白衣姑娘这是要在玄月古城搅动满城风云? 那醉花楼弟子应道:“我只是遵照楼主吩咐行事。”丝毫不动。 包谷睨着那醉花楼的弟子问:“你不去通禀你们楼主一声?问一问?” 醉花楼弟子应道:“我醉花楼楼主岂是旁人说见就能见的?我们遵照楼主吩咐亦无……” 包谷懒得听她废话,转身,取出阵旗,大袖一拂,直接以法阵封住了醉花楼的宫门!她此刻一出,全场譁然!她一出手便是妖圣亲自祭炼的洞玄期封阵,紧跟着又取出自己平素炼制的阵旗,“啪啪啪”地一通出手,不仅将醉花楼的宫门,连那些立于宫门口的醉花楼弟子都罩了进去。 那些醉花楼的弟子意识到不对劲正往外沖,可沖得再快,仍有人比包谷的动作半了半拍,被法阵罩住。 冲出去的人气急败坏地大叫:“你胆敢在醉花楼撒野?” 包谷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祭出飞剑,立于空中半眯起眼打量起面前醉花楼的护城法阵。 一声厉喝响起:“何人如此大胆敢在醉花楼造次?”声若滚雷,又如浪滔层层叠叠地拍来。镇定大门的高手出声喝止,若是再有动静,只怕是要出手了! 玉修罗没想到包谷眨眼间又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人都看傻了。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嚎了声:“师傅……”呆呆地看着包谷,心里略微有那么些感动,还有就是佩服啊,这刚灭完君合欢又在醉花楼前摆开了阵仗!她又很担心包谷这样做怎么收场?可这事,醉花楼主沖她来,她就绝对不会认怂。 玉修罗抬袖一挥,当即令自己的随从把包谷护起来。她飘然飞到包谷身边,悬立于空中,问:“你在看什么?” 玉宓和灵儿也分别护立于包谷左右。 包谷说:“醉花楼的护城法阵是从四灵四象阵的演化而来……”她说话间,再次驾驭飞剑拔高升往空中,凝神,仔细打量醉花楼的整体布局,去分辩法阵中的虚虚实实和寻找阵位及破阵点。法阵力量可以很强大,若攻击法阵不得法,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踏过一座法阵,若是得法,不过是三两招的事。 玉修罗看到一个身形佝偻、年龄老迈、瞧人的目光却凝如实质的老修士从宫墙上方的城楼里走出来,立在城楼上,半眯起眼扫来。她的衣袖一拂,冷声下令:“备战!若有人胆敢出手,格杀勿论!”她的话音一落,身旁的十六岁元婴初期剑婢和四位护卫尽皆破开虚空遁隐潜伏,随时准备给目标緻命一击。她浑然不惧那老者的修行实力和目光,冷声道:“我玉修罗的脸是这么好打的么?”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吼了句:“玉修罗,你与这些外歷不明的外来人搅醉花期盛会是什么意思?”声音虽大,却是刻意隐匿了行踪方位,显然是要挑事! “玉修罗,你们堵住大门口还让不让人进了?” “玉修罗,你莫不是想藉助域外势力便要吞併玄月古城各方势力不成?” 玉宓冷眼朝场中瞧去,冷声放言道:“没长眼睛么?想挑拨离间吗?” 包谷看了一会儿,对醉花楼的护城法阵心里已有大概了解。她又将视线落在城楼上的那老者身上,朗声道:“当着玄月古城各路豪杰的面,我只问你三件事,答了,我立即撤阵。” 那老者沉声说:“你问。” 包谷说:“第一,如今的醉花楼是否由楼主一人说了算,他今天这事,你们醉花楼上下应否全是这态度?” 玉修罗一听这问话,心里打了个突。这事怎么又扯上整个势力上下了? 那老者问:“姑娘这话是何意?” 包谷说:“你只需回答我。” 那老者应道:“楼主的令谕,我醉花楼上下自然是遵守的。” 包谷又问:“醉花楼主出不出来对今天这事给个说法?” 那老者沉声道:“堂堂醉花楼的楼主、一派之尊,岂是姑娘说让出来就出来的?” 包谷说:“那便是不出了。第三个问题,醉花楼这是摆开阵仗与我等为难向我等宣战么?” 那老者布满皱纹的脸色一颤,一双如鹰眼般犀利的目光落在包谷身上,说:“小姑娘,你如此阵仗,难道不是你要与醉花楼起争端么?” 包谷朗声说:“我只问你醉花楼如此行事、与我等为难是要向我等宣战么?你只需答是与不是,或你不够资格答这个问题,滚回去叫个能答能拍板的人来!” 醉花楼外一阵譁然。包谷这话已经摆明了准备要打势力大战了啊! 那老者沉声道:“小丫头,你又能为你身后的势和做主吗?” 包谷冷声问道:“听不懂人话么?” “好大的口气,当真是欺我玄月古城无人吗?”一个低缓却响亮的男声响声。包谷循身侧头朝下方地面上望去,却见是君府的人,为首的人隐约有些面熟。她见过的君家人不多,略微一想,便想起这人也是君府公子,她从太古遗蹟出来时曾见过。她估计这人应该是君合欢的哥哥!包谷淡淡地瞥了那君府公子一眼,便又将视线落在那老者身上。 那老者说:“小丫头,回吧,玄月古城不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 包谷落向地面,扬手将阵旗一座座拔起,将阵旗收回。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战 灵儿落到包谷身边,问:“就这样回了吗?” 包谷轻轻吐出一个字:“回!”声音很轻,却是斩钉截铁! 人群中又有人大吼:“喔,怂了!” 玉宓拧眉,她知道包谷绝非怂了,而是要动玄月古城的势力了! 突然,人群中一团飞针从不同的角度朝包谷疾she而来,那速度又快又疾,且毫无能量波动气息,只有一缕阴寒之气。若非它卷带着轻微的与空气摩擦的动静,玉宓几乎察觉不到。她传音包谷叫道:“包谷当心!”祭剑已经来不及,掌中卷出一团离火捲住那疾she而来的密集飞针同时以自身劲气将它强行拢于掌中,将那飞针捲入掌中截下,不让飞针刺向包谷。 第243页 离火乃至阳至刚之火,卷中那飞针,飞针中顿时幻出一张痛苦至极的鬼脸发出悽厉至极的哀嚎。那叫声,并非真的声音,而是它在极度痛苦中发出的一种人耳难以听到的波动与空气共震形成的声音。那声音,叫了一声,便随着那消散的鬼影而消失了。只是那针,却仍是没入了玉宓的掌间,那一团飞针扎得玉宓的手像刺猬似的,痛得玉宓颦眉发出“唔”的一声闷哼。 包谷见状,眼神当即就变了。 灵儿则如离弦的箭扑向了人群中。 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涌出能量波动及空间撕裂的痕迹。 玉修罗冷声道:“鬼门飞针,是鬼杀的门下!” 包谷一把握住玉宓的手腕,见到那针穿了玉宓的手掌,针扎进去的地方,正有血肉被融化……这得多疼啊!这样融下去,人怕是危险了! 玉修罗赶紧提醒道:“别拔针,你这一拔针,她的手就该废了。” 包谷对玉宓说:“你忍着点,有点疼,收起离火。” 玉宓见包谷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包谷有法,收了离火。她刚的离火刚一收敛,包谷那纤细一双玉掌竟然合住了她那被扎穿的手掌,那扎在她手上的双针顿时刺穿了包谷的双掌。她被这针扎着知道这有多痛、更知这针有多诡异和危险,这样下去包谷的双掌都会和她的手一样融掉的啊。她气叫道:“你这是做什么?”声音落下,却发现那扎穿自己手掌的鬼门飞针竟然全部融化了且朝着包谷的手掌里涌去,短短几息功夫,那些针便消失了。包谷将手掌一翻,那扎着小针眼的纤纤玉手上托着一滴由融化的鬼门飞针形成的银白色液体。 灵儿落了回来,气愤地叫道:“让他跑了!你俩都没事吧?” 包谷取出伤药洒在玉宓的手掌上,又取出布条替玉宓包扎受伤的手,她的眉头紧颦,一言不发。 玉宓说:“洒上伤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包扎。”作为元婴期的修仙者受了伤还需要包扎,这会笑死人的。 包谷一气呵成地为玉宓包扎好伤口,冷声说:“张嘴!”取出内服的丹药送到玉宓嘴边。 玉宓一看居然是售价极贵的完美品质疗伤圣丹,这丹,不说起死回生,但也足够让重伤垂死的人缓过来、活下来。她顿觉肉痛,很想问:“可以不吃吗?”可见包谷那副要杀人的冷厉模样,她只能乖乖的张嘴忍住肉痛把丹药含在嘴里,都不用吞,丹药入口即化,好几百枚灵石就这么进了肚子。 玉修罗见到玉宓和包谷忙完,问:“你刚才化掉鬼门飞针这一手是什么本事?” 包谷淡声说道:“算不得什么本事,就是融器而已。回吧,玉修罗,借你们的传送域门一用。” 玉修罗“啊”地一声,问:“你们要回了?” 包谷“嗯”了声,说:“后会有期。” 玉修罗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她认为包谷是去搬救兵来和醉花楼打一架,可凭玄天门那点……想当初玄天门走的时候只剩下几十号人,即使有修仙资源作后盾,短短十年也发展不到哪里去,包谷能搬来什么救兵?就算把南山一剑请来,以一个南山一剑也对付不了一个大势力啊!她问:“你真回了?” 包谷浑身上下都冒着肃冷之气、寒气直冒。谁敢动玉宓,她要谁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仍是! 包谷要回,玉修罗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让随从把包谷牢牢实实地护在中间,先护送回追魂阁。 玉宓知道包谷是动了真怒。她,从来都是包谷的逆鳞。这让玉宓动容,暖心,又心疼,柔声说:“我已经无碍,别气了。” 这些年包谷一直在云海密林修行,虽没有外出,但因为经营买卖和扩张的事,难免与人有冲突,关于包谷的一些传闻她还是隐约知道的。 见到他们要走,人群里又有人喊:“玄月古城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包谷神情幽冷,一语不发,身上的玄天剑威却释放开来,她冰冷的声音响起:“谁想引火烧身就再出一声试试!”杀气凛然、剑威腾腾,仿佛原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极欲饮血的绝世凶剑! 立身君府护卫群中的君公子冷眼睨着包谷,说:“姑娘好大的威风!当玄月古城是什么地方?当君府是什么地方?想了人,想走就能走吗?” 包谷倏地莞尔而笑,说:“那我就杀了你再走!”她说道:“师姐、灵儿、玉修罗,你们退开!” 君公子的手一扬,他身旁的君府高手便朝包谷冲杀了过去。 玉修罗的手往腰间的弯刀上一勾,弯刀握在空中,劲直遁入虚空,朝着君府的人潜了过去。她一动,追魂阁的人跟着动了。灵儿早在君公子扬手的瞬间朝着君府的人冲杀过去。 君府的人此次有备而来,当即一面照妖镜升到空中,直直地罩向灵儿和玉宓,想令化为人形的大妖现出形来。 灵儿在心里暗哧一声:“你照个屁!你当九阶圣物小龙糙是白吃的!”她的额间突然出现一条fèng,那条fèng一睁开,赫然露出一双重瞳双眼,眸中精光一闪,一道白光she出,落在照妖镜上,那照妖镜当场炸成碎片,那拿照妖镜的修仙者瞬间便被照妖镜炸毁的能量波动捲住与照妖镜一同轰碎!整个人化作漫天血肉,碎散四起,便是元婴期的修为也只能饮恨当场。 灵儿杀入君府一行当中,玉宓却忧心包谷安危不敢远离包谷。她不再收敛气息,一股凝如实质的血煞气息陡然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那股煞气一出,使得玉宓宛若地狱里走出来的浴血修罗。她身上的煞气全是一条一条鲜活的人命、且是修仙者的人命堆积凝鍊而来的,使得她这个人都变得极度凶煞。 周遭的修仙者莫不纷纷身后。他们太明白这种煞气太表什么了!这样凶厉的杀气,莫说是人,便是厉鬼都得避退!倒不是这煞气有多可怕,这煞气并不实质的危险,但这煞气代表着面前这戴着面具的女人是个杀星、杀神!能形成这种煞气,说明死在她手上的修仙者若能把尸体收积起来足够堆出一座尸山来! 这莫不是要再出一个追魂阁主? 有君府的人绕过灵儿冲杀到玉宓和包谷的跟前。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两股滔天剑气沖天涌出! 一道是戴面具的玉宓身上释放出来的! 一道是动用所有力量的包谷身上的! 一把冒着腾腾南明离火火焰的极品灵剑出现在玉宓的掌中,那把剑一出,烧得周围的空气都似要融化了,方圆数丈内的温度陡然升高了许多度,炽热萧杀的剑气宛若燎原烈火“嗡”地一下子将方圆数丈都化成了一片没有火焰的火海。玉宓的身上也噌地燃起了熊熊火焰,而她身上的那袭衣裙则陡然变成了一副精巧的盔甲覆盖住全身,只是这盔甲像是火红的融浆般呈流质状、盔甲流光溢彩,灵器的气息挡都挡不住,火属性的极品灵器级盔甲!元婴期的修仙者能拿出一件盔甲或许还能让人接受,极品灵石只能让人眼馋,两件,便令人难以置信!不说她本身的战力如何,以她的修行境界拿着这把南明离火灵剑和穿着这一身盔甲,足以硬碰硬地扛化神期的高手!以元婴期对化神期,那简直就是令人绝望的境界差!就算是元婴大圆满与化神初期,那实力差距也是万里之遥,单论自身实力、不拼灵宝法器,十个元婴大圆满都未必拼得过化神初期。那冲到最前面的君府护卫的一身穿戴自然比不过玉宓,几乎刚一照面便被玉宓一剑从头噼到脚再让南明离火上的南明离火烧得连点渣都没剩下。玉宓在外十年时间,与灵儿和小猴子多年所得全用在身上的灵器上了!她全力一击下如果连个普普通通的元婴初期修仙者都噼不死,她便不用见人了。玉宓的作剑经验、剑法更是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她杀进君家的护卫中,手起剑落一剑一个绝不含煳,砍人就像砍萝蔔似的。那杀气腾腾的气焰,那剁元婴期修仙者就像剁胡萝蔔的势头,使得她看起来哪像一个修仙者,凶得简直就是一个肆掠的太古凶兽啊!那战意、那气势、那所向披靡的狂战气息,慑得人心头髮寒、畏惧,不敢上前,上前就是送死! 若说戴面具的这位就已经够恐怖了,边上那位修行境界最低却像是她们三人中领头的穿白衣姑娘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诡异得格外恐怖!一团和她一般大小的剑影与她的身影重叠,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涌狂地朝她涌去,瞧那阵仗,分明就是要发动毁天灭地的惊世一击,更让人感到恐惧的便是那剑威,没有人怀疑这样的一把剑落下,山岳是否还在,江河是否还在流淌,苍穹是否未裂,城池是否未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不打 将体内玄天剑力量激发到自己能够承受的住的至极的包谷,脚踏莲华升到空中,将那凝成剑影的玄天剑剑气对着自己怀疑是醉花楼的护城法阵阵眼位最薄弱的地方一剑狠狠地噼了过去! 第244页 一剑斩下,虚空都被噼出一道裂痕! 剑气精准地噼在阵眼最薄弱处,强横的剑气从头灌注到尾,那有重重防御的眼阵在倾刻间便土崩瓦解被噼碎了! 阵眼一破,整座护山法阵立即从中间龟裂开来,那龟裂的痕迹从法阵中间一路扩延很快整座法阵都出现龟裂的痕迹,那龟裂处便似被焦了油、点了火似的燃烧了起来,但听空气中发出一声类似“轰”地闷响,醉花楼的上空陡然爆了出一股强大的毁灭力量,那力量就似有火苗卷着易燃的物涌过,一根根阵柱随着法阵的破毁而发生爆炸,阵柱一炸,醉花楼里的许多建筑也跟着被炸毁…… 这动静,使得醉花楼的上空都形成了一股宛若宝物出世的霞光! 整座玄月古城都震动了! 包谷一剑噼出,便似被抽空了全身力量一般直往下掉,她赶紧祭出飞剑托住自己,同时取出还灵丹和摸出四阶猴儿酒大口地往嘴里灌,又摸出疗伤丹药往嘴里餵了好几颗,囫囵着吞下。 玉宓牢牢地护在包谷身旁不远处,但凡越雷池者,她必一击斩杀。她虽与人激战,但仍时刻留意着包谷,神线与眼角余光不时朝包谷那探去。她见到包谷力竭虚脱,额头、髮鬓香汗涔涔、脸色苍白,连飞剑都驾驭得恍恍悠悠,可看到包谷一口气服下那么多灵丹和喝下一整葫芦四阶猴儿酒,又隐约觉得没大碍,仍不免担忧地问了句:“还好吗?” 包谷站起来,淡声说:“无妨,喘几口气还可以再来一剑!”说话间,便将视线落在已经退得很远的君公子身上。 包谷一剑噼毁醉花楼护城法阵的动静实在太大,将各势力执掌重权的大人物都惊动了。 醉花楼里有十几道身影腾飞而出,那气势绝非元婴期修仙者能有的! 玄月古城各种不断有身影疾奔而来。 其中最先赶到的便是一直关注此处动静的追魂阁主,她直接落在了包谷的身边。 君府以府君为首的高手也火速到场。 玉宓沖有越杀越远很有陷进重围中的灵儿唤了声:“灵儿回来!” 灵儿感觉到周围的气势不对,且战且退,待退回玉宓能照应的范围才停下。 玉修罗破开虚空钻了出来,唤道:“师傅。”忙不迭地说:“这可不是我惹事,这是醉花楼意欲用给我下脸来向君府投城。” 追魂阁主冷冷地瞥了眼玉修罗,便将视线落往立于宫墙城楼上的醉花楼众人身上,最后落在一个三十岁左右模样、一副文弱书生气质的醉花楼楼主花寻月身上,冷声道:“很好,既然花楼主如此气魄意欲向我追魂阁动手,我追魂阁奉陪便是!” 花寻月笑道:“追魂阁主,一切都是误会。” 追魂阁主冷哼一声,对花寻月的说辞不屑一顾。 包谷吞进肚子里的灵珍宝药化开,总算恢復了力气,站起来,神情冷漠声音寡淡地说:“为着巴结大势力跳出来打别人脸,如今反被揍了便说是误会,这脸皮比你们的护城法阵可厚多了。”她冷冷地睨着花寻月,说:“花寻月,刚才我问那看门老头儿的第三个问题他不敢打,现在我问你,你如此行事,是要向我们宣战么?没关系,你可以去和你要巴结的君府先商量下,我等着你!”她说完,扭头对追魂阁主说:“阁主,借追魂阁的传送域门一用。”说完对站在远处还要与人动手的灵儿唤了声:“灵儿,过来!” 灵儿听到包谷的声音,赶紧奔回包谷身边,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烙有她气息和令谕的令牌,说:“拿我令牌去找孙地龙。” 灵儿接过令牌一看“哇”了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话没说完,就见包谷的眉头一颦,催促她:“还不去?” 瞎子都看得出包谷这是要借域门回去调派人头杀过来,君府的化神期高手当即踏了出将灵儿逼退回去,灵儿气得直跺脚,却碍于两位化神期高手阻挡在前面过不去。 君府的人围了上来。算上府君君人王,一共是三位化神期的高手,且,每人都携重宝而来。 醉花楼则因护城法阵被破,高手尽出,齐刷刷地一排化神期高手站在上面,其中好几尊一看就是闭关几百年都没动过的人,身上有长糙积灰衣服也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乞丐装都比他们的好。这样的存在,战力往往是最恐怖的。 再看包谷这一边,包谷的战力虽然诡异,但看起来却弱弱的,弱不禁风的样子、筑基九阶的修行境界,若非大家亲见所在,谁都不会相信是她一道剑身噼毁了醉花楼的护城法阵。玉宓、灵儿都是元婴期的修仙者,玉宓却有重宝在身,但对方是有重宝的化神期修仙者,就修行境界上稳压一筹。至于灵儿,来头古怪,但面对化神期与元婴期的实力差,似乎有点不够看。不过知道她应该是只来头极大的高阶妖兽所化,君府那边自然把她高看几眼,以化神初期的战力来看待。 唯一让人感到忌惮的便是追魂阁主这位杀手中的杀皇。她以杀证道,阁主位置全凭杀出来的,因为杀孽太多,从元婴期一直挨雷噼到洞玄期,每进一大阶必然遭雷噼,有时候进一小阶都要招来一点小天雷轰一轰,扛天劫雷击扛出丰富的经验、几乎都不拿天劫当回事了。她的刺杀本事的战力就已经令人头皮发麻,再加上洞玄期的实力,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自己能够从一个洞玄期的杀皇手底下活命。若追魂阁主真要出手,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只怕挨个都得被砍了。 这就是他们都劳师动众、高手重宝齐出,这追魂阁主居然脚步一迈自己一个人就晃悠过来立在醉花楼的大门口准备接势力之战!这就是实力,这就是魄力! 花寻月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本想修理玉修罗再借今天君合欢被诛杀的事引点火到追魂阁、借点君家的势压一压追魂阁,卖君家一点好,岂料这把火全烧到自家来了,这会儿还把他架在这里骑虎难下。他原本以为诛灭君合欢的这姑娘也就是在域外有些势力,虽然在金丹期擂台上表现非凡,但修行境界摆在那,除了动用点长辈赐下的法宝,本事再怎么也不会高过元婴期去。醉花楼门口有化神中期的修仙者坐镇,又有法阵相护,便是下了她们的脸,她们也不能怎么样!结果,他妈的这年代居然有人修炼体之路,还是修到了融器大圆满、融了把至少是洞玄期的极品灵器的炼体修仙者!这还没完,她居然还是个法阵造诣极高的阵法师,就在大门口的空中望了那么几眼,居然一眼找出了阵眼在哪,再一剑就给噼毁了!醉花楼的脸啊,何止被打肿啊,这脸都被打没了啊! 行,脸被打了,没关系,我拉下脸、服个软、赔个礼、道个歉,成吧!不成,旁边有个君府呢,府君和人家有杀子之仇呢!他服软会得罪君家,玄月古城没有任何一股势力敢和君府相抗!他不服软——哎哟,这追魂阁主不依不饶地堵在大门口呢!他这会儿倒真想学玉修罗遇到点破事就喊“师傅”一头扎到那护短到令人髮指的师傅后面一躲,万事大吉。可是他的师傅不护短啊!他的师傅最会干的事是卖徒弟啊,他师傅干的就是卖徒弟的买卖,他师傅从来就没有学会过护短啊! 他好想抽自己几个耳光,那活儿被笑话了就笑话了吧,被座驾堵大门口就堵吧,堵两年了就堵两年吧,闭闭眼全当看不见就过了,就像没事被师傅灌点药按在床上往那地儿来一发一样,忍忍就过去了。这一没忍住,哎哟,这就不是回头那地儿开点花就能了事的,这是脸上都已经被打开了花啊! 场中众人各怀鬼胎,一时倒是谁都没动。 包谷是最没压力的,她又不在玄月古城混,大不了动用手里的修仙资源拉人过来打,打够了、打完了,拍拍屁股走人,玄天门一点损失也不会有,至于她,要是不把君府打下玄月古城第一势力,不把醉花楼打成残花楼,不打到赚到足够的战利口,想必是不会觉得打够的!她当即问道:“花寻月,想好了吗?打还是不打?是你一家打还是叫上君府一起上?” 花寻月的眼睛一翻,叫道:“打个屁!今天是醉花期盛会,你们还要不要进去赴会了?大门都被轰开了,怎么?不进了?”没办法,这情况,脸不能要了的啊! 包谷没想到花寻月居然来这么一套,怔得朱唇半张怔怔地看着这花寻月,心说:“你这是闹哪一出?” 花寻月扯开嗓子就开吼:“还愣着干什么?负责接客的还不去接客?负责布阵的还不赶紧去把护山法阵补起来,要我催吗?都愣着干什么?杵这当门神吶!” 醉花楼一众在花寻月这大吼声中各忙各的去了。 花寻月也一路骂着醉花楼的人骂回了醉花楼里。 包谷:“……”这醉花楼楼主哪是脸皮比护山法阵厚啊,这分明是不要脸啊! 第245页 玉宓:“……” 灵儿:“……” 她们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大势力的掌舵者居然可以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还能坐稳那楼主之位! 第一百八十八章 砍刀令 君府的府君面容肃冷地带着人打道回府。 君公子犹有几分不甘心,但凡事都要有掂量才行。他意识到这杀弟之仇、折辱之恨是不能报的了。如果要报仇,极有可能让追魂阁与势力应该远胜于君府的外来势力联起手来对付君家。对方虽然只是三个修行境界不高的,可瞧她们那势头,指不定身后还有什么不能招惹的人物,要不然就连追魂阁主这样的人物也需处处巴结?为着一个占着母亲独宠谋算着要和他抢府君位置的弟弟,招这灭门大祸不值当。他之所以出手,一来,母亲闹,母亲为了生他和君合欢耗损半生修为,韶华白首、容颜不在,人也即将老去,君合欢的死令母亲悲恸不已,他为宽母亲的心;二来,若能报此仇,将为自己在府中更添声威;三,要让玄月古城所有人都知道君府的人是不能动的!这块骨头难啃。 醉花楼一缩、君府的人一撤,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弭于无形,被这动静引来的各大势力的手握权势的大人物却纷纷相邀往醉花楼一聚。追魂阁主免不了被好几方势力中熟识的人物一番盛情相邀,她又想到这四个惹祸精在这,保不准还要出什么事,于是吩咐玉修罗几句便往醉花楼里走去。 灵儿一看这架打不成了,她捏着那块黑漆漆上面还镂刻着一个大砍刀标记的令牌却是要哭了:“怎么又不打了呢?”她不甘心地看看手里的令牌,又看看包谷,泫然欲泣地说:“白激动了。” 包谷朝灵儿伸手,神情淡淡地说:“有什么好打的?” 收敛起浑身气息的玉宓的视线落在灵儿递迴包谷手里的令牌上,神情显得有些妙微,像是心里在说果然,又像是很感慨。她说道:“我只道你和孙地龙与令主有往来,却没想到你居然会是令主。” 玉修罗一脸好奇地瞅着那黑漆漆的令牌,问:“这令牌有什么来路?莫非是什么圣诣调兵令?” 包谷没作声,把令牌收了起来。 玉宓瞅了眼包谷,对玉修罗说:“你知道追魂令在玄月古城众修仙者心头的份量是什么样的,这个传说中的玩意儿比追魂令还恐怖。” 玉修罗一听比追魂令还恐怖,有些不屑不信又有些好奇,问:“莫非是什么大势力前辈高人的令信?” 灵儿说:“这令牌要是让我带回去,就算不踏平君府也打得他们连房梁都不剩。” 包谷问:“不进去么?打架不花灵石么?” 玉修罗赶紧绕到包谷跟前,好奇心像猫爪子挠一样,说:“别卖关子。快说。不说不准走。”耍赖地抓住包谷的胳膊。 包谷低头看了眼玉修罗紧拽住自己胳膊的手,说:“就是一块召集令而已,一个游散帮会的召集令。” 玉宓“嗯”了声,说:“我是这游散帮会的一名帮众,还是最底层的那种。” 灵儿瞥了眼玉修罗,说:“我也是。” 玉修罗更好奇了,什么样的游散帮会这么厉害,就连玉宓和灵儿这样的都只能当最底层的帮众!她知道包谷不愿说,灵儿听包谷的话,包谷不说再想说也不会说,便又拉住玉宓。她还看出这令牌似乎不是什么不能打听的秘密,不然玉宓会绝口不提的。她当即一脸坚决地看着包谷,一副你们不告诉我,我打死也不松手的架势。 堂堂追魂阁少阁主耍起无赖来,令包谷无语又无奈。包谷只能看向玉宓,说:“师姐说吧。”她看出她师姐和灵儿似乎也被砍刀令刺激到,不吐不快! 玉宓悄悄传音玉修罗说:“玄月古城有追魂阁这样的杀手势力,在我们那也有专门砍人头的势力,以前那些也都和你们追魂阁基本上是一个路子,培养杀手、收灵石杀人。近些年崛起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帮会,叫砍帮。砍人的砍,帮会的帮,顾名思义就是砍人的帮会。这砍帮的名字刚传出来的时候没少招人嘲笑,如今却是最恐怖的一支势力。” 玉修罗听到“砍帮”这两个字就觉得这名字好土,很像人间码头上那些小混混组建的拿斧头大刀砍人的小帮会。她问:“怎么恐怖了?” 玉宓传音道:“我们那一域现在有句传言,就是‘莫在砍帮上榜,莫被砍刀令指。”她朝包谷一指,说:“那块令牌一出,指哪灭哪!” 玉修罗一脸困惑,说:“你能说得仔细明白些吗?” 玉宓传音说:“砍刀令只现过一次,踏平了一家势力,那家的实力远比君家还盛,打完之后,莫说房梁,连房柱地基都没了。我和灵儿作为在砍帮挂号的一名底层游散帮众,也收到了砍刀令召,我俩都去了。我们刚开始还能好好砍人,后来就只顾得上拣东西了。” 玉修罗眨眨眼,更煳涂了,问:“怎么就只顾得上拣东西了?” 玉宓传音说:“因为砍刀令主下令时说的两句话。第一句话是踏平那势力,除了宝库不能动,余下的自取,不管是什么东西,谁先到手归谁。第二句,谁若从自己人手里抢东西,砍帮榜上见!想想,在你穷疯的时候,有势力给你灵石、给你灵药让你跟着去抢君府,你去不去?那势力有造诣极高的法阵师破阵、有死士冲头阵、有战车和战舰,你要做的就是见到对方的人冲上去就砍,每颗人头都有价,价格和你们追魂阁砍人一样。我相信若是砍帮出现在玄月古城,不需你和阁主下令,你们追魂阁的杀手只怕也会挂个江湖散修的名头去捞笔油水!” 玉修罗心说:“这么便宜的事我也去啊!这哪是砍刀令啊,这是邀人共同行劫的劫杀令啊!”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一脸惊嘆。她是真没看出来包谷居然能干这事儿!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玉宓和玉修罗。她俩以神念传音,她听不见,但她从玉修罗那表情大概也能猜到玉宓在说些什么。 灵儿在旁看着这说“悄悄话”的两人直瞪眼。她也好像找人聊聊这砍刀令啊!传说中那最神秘莫测砍刀令主居然是包谷!她还摸过砍刀令!她居然差点就拿砍刀令去传令了!太过份了,玄月古城这些人居然不打了! 玉宓传音说:“砍帮内部是怎么样的,我知之甚少。你若是好奇,问包谷。砍帮外部则是我们这些游散帮众。砍帮有据点,据点为开在各地的砍帮客栈,客栈布有大型聚灵法阵,灵气虽比不上那些拥有福天洞地占据灵根宝脉的修仙门派势力,比起外面却也浓郁十数倍。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来路,只要修行境界达到金丹期,在砍帮随便用个名字就能挂号成为游散帮众,凭着游散帮众身份令牌可以永久免费住店,店中出售的丹药、灵酒等修仙资源一律是外面的七折,每人每月凭令牌限量购买。每间砍帮客栈里有块牌子叫‘布告榜’,上面发布寻人、砍人、寻物等各种任务信息,明码标价,交任务时当场结清。我们那一域的散修几乎都住进了砍帮客栈,便是各方势力、修仙门派的弟子也通常都在砍帮挂了个号,一来,灵丹灵酒皆属上乘且价格比外面便宜三成;二来,去哪落脚都方便,探听消息也方便;三,没事去发布榜上瞅瞅,没准什么时候刚巧遇到便能顺便做个任务捞一笔,穷的时候还可以专门蹲榜找点事做捞点油水补贴补贴。四,如果哪天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被人请砍帮出手挂了榜,自己也好早知道、赶紧找地儿躲。你可以想像在砍帮被挂榜有多惨。” 玉修罗点头,说:“可以想像,被挂了榜就等于是被整个修仙界追杀。”她瞅着玉宓说:“你这么张扬,就没被挂过榜?”再一想砍帮的令主是谁呀,包谷啊,玉宓能被挂到榜上去?包谷把自己挂上去都不会把玉宓挂上去。她赶紧说:“好吧,谁被挂在榜上,你也不会被挂上去。” 玉宓传音说:“是啊,我以前还奇怪来着,还特意备了易容丹准备躲避砍帮追杀呢,结果从来没有被上过榜。直到后来砍帮令出那一次见到了孙地龙与砍帮内部的一些人出现,才明白过来。” 玉修罗问:“孙地龙是什么来头?”她刚才听到包谷把砍刀令给灵儿的时候也是让灵儿去找孙地龙。 玉宓传音说:“原是个买卖消息的老滑头,后来在包谷手底下当了个总掌柜,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如今跺一下脚四方都得震一震,只是被包谷吓破了胆,听到包谷的名字比老鼠听到猫叫还害怕。” 玉修罗“呃”了声,问:“包谷干什么了?能把人吓成那样?” 玉宓传音说:“我们刚到那边的时候,找了块地头,那是修仙界和妖域交地的边缘地带,出没的全是妖修邪道,好几十股势力交杂。孙地龙就是在那一片混,干着买卖消息的营生。当时那地头有两位瓢把子级人物,一个就是太古遗蹟里的蛟龙大妖,另一只是洞玄期的玉石麒麟,那玉石麒麟是由麒麟精血化成玉石再受天地灵气滋养成了活物、开了灵窍,一步步修炼到那一步的,南山前辈曾和他打过一架,被打得吐了血。” 第246页 玉修罗:“……”她心说:“你们还能在那地儿立足吗?”当初玄天门刚撤走的时候,她曾收到过包谷的传音,好像是包谷有意请她师傅出手对付蛟龙大妖来着,后来不了了之,没了下文,如今听到下文,当即仔细听着唯恐漏掉一点信息,回头讲给师傅听,被师傅问起有遗漏多难为情呀,又要被师傅刮着鼻子数落了。不过娇嗔的师傅真可爱……哎呀,一不小心走神了! 玉宓传音说:“包谷先与蛟龙大妖结血誓令牌收了蛟龙大妖,后蛟龙大妖触怒包谷,包谷当着蛟龙大妖的面直接就把血誓令牌毁了,蛟龙大妖当场身死。他所占据的万魔窟随着他的死亡瞬间化为绝地,太古遗蹟不知所踪,玄天门动用蛟龙大妖的骸骨所炼制的战船已经在里面找了十年了都还没有找到。那玉石麒麟与玄天门结下互不相犯的约定,潜心闭门修炼,偶尔南山前辈会去找他切磋。蛟龙大妖是何样的存在,你是亲眼见识过的,不用我多说了吧。蛟龙大妖在那孙地龙的眼里就是神一样不能冒犯不能招惹的盖代大妖,结果包谷说收就收、说灭就灭,干脆果断一点含煳都没有。后来两界山所有妖修邪道设计玄天门、向玄天门动手,那天刚好包谷当值,最先与那些妖修邪道接触上,打了起来。两界山那次出动的元婴境妖修邪道至少是二百人以上,所有的妖兽都出动了,结果短短半日功夫不到就只剩下少数不成气候的筑基期、鍊气期妖兽存活,整座山头全是各类妖兽尸骨,玄天门光採集妖兽材料都花了将近半个月时间。孙地龙亲眼见证甚至亲身经歷了这几桩事,吓破了胆。” 玉修罗:“……” 她一脸怕怕地看向包谷。她一直以为包谷虽有实力,但远没与君府斗的力量,这么嚣张都是扯大旗装出来的,却没想,人家是真有这本事啊!她再一想,不对啊。她传音玉宓,问:“既然包谷这么有势力,为什么要请我们出手灭太阴门?” 玉宓跟了包谷一路,包谷与太阴门在青山郡的冲突她是知道的,再加上太阴门与玄天门的宿仇,对包谷要灭太阴门的事一点也不意外。她传音玉修罗,轻飘飘地应了句:“我们从传送域门过来整整用了三个时辰。” 玉修罗:“……”好远!动用传送域门从那么远的地方大批量地传人过来,仅传送域门的开销就极大。那么多人传过来,必然还需要整合,这还没打,动静就已经传遍四方,太阴门只怕早已作好准备,玄月古城诸势力怕域外的人灭了太阴门又将火烧到玄月古城,绝不会坐视域外的人过来灭人门派不管,一旦开打,动静牵扯都极大。相对来说,用几枚自己炼来吃着玩的雪颜丹请追魂阁出手实在是太划算了。玉修罗想到包谷把雪颜丹吃来玩,顿时又是一把心酸泪。她再想到如今追魂阁不仅成了包谷的打手,自己的师傅都快成包谷的随身保镖,那心吶,能把眼泪花子酸出来。她愤愤地想,包谷不是说去醉花楼的开销她包了吗?哼,花穷她!玉修罗好想打自己的嘴,那么好奇做什么啊,问完了不好奇了,结果更加挠心挠肺了。 玉修罗凑到包谷的跟前,问:“你还是人吗?太过分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包谷一脸纳闷地看着玉修罗,问:“呃,我怎么了?”又瞥向玉宓。她师姐不会说她坏话的啊,怎么玉修罗这反应? 玉修罗气哼哼地叫道:“哼!走啦!”一脸愤愤不平地朝里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这么优秀的人都被你比得黯淡无光。 玉宓见到包谷困惑的眼神,莞尔而笑,说:“估计是觉得自己又被你比下去了吧!”玉修罗的那点小心眼全写在脸上了! 玉修罗:“……”交友不慎啊!师傅,你怎么会认为这几人适合做朋友的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花寻月 包谷跟在一脸愤然激动的玉修罗身后在醉花楼弟子的盛情恭迎下缓缓走进醉花楼。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在人家家门口大打出手连护城法阵都给轰毁了差点就开势力大战,结果连身都不用转就又被迎进去参加盛会。她就算已经看出花寻月是真不敢打,且追魂阁主又已经先行进去,仍有些嘀咕这是不是对方请君入瓮。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再有谁明着向她下手,但暗地里较劲是一定会有的。鬼杀的人既然接了她的买卖,就不会轻易罢手。一击未成还会再有下一击,伤她师姐的梁子还没结,她觉得很有必要防备一二。 醉花楼的护城法阵被毁,阵眼、阵柱所在处都被炸毁,但醉花楼每座建筑都有其独立的护卫法阵相护,因此别处并没有出现损毁,顶多在护城法阵被毁时晃了晃、震了震,丝毫不受影响。 醉花楼从外面看那是恢弘壮观,进来便是仙境般的景象。九座雪白的玉石制成的拱形长桥座落在前方,整座玉桥呈现出漂亮的符纹光泽。桥下水波映闪,水灵气如水雾般缭缭绕绕升腾而上,一朵朵水盆大的五阶灵莲开得正好,有拇指大小、身长透明双翼、小人儿状的灵莲精在灵莲和莲叶间嬉戏游玩,还有灵莲精蜷在莲花中安祥入睡。 缭缭歌音桥下传来,那声音清亮空灵,宛如天籁之音。包谷顺着歌音望去,赫然见到一名女子仰躺于水中,玉唇轻启,动人的歌声自她的唇间飘出。那女子有着一头闪耀着莹莹流光的雪色长髮,深邃漂亮的五官,雪白剔透的肌肤,饱满的胸脯傲然而立,胸尖上还立着一点嫣红,婉若诱人的寿桃。包谷俏颜微赧,心道:“她怎么不穿衣服?”雪花翻滚、水声响起,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水里摆了下尾,包谷在心里暗道一声:“这鱼至少得有二百斤!”再一想,咦,这鱼不对劲,她定睛一看,这鱼尾分明是水里那女子的尾巴,这女子腰部以上是人,腰部以下是鱼。鱼妖?鱼精?人鱼?鱼人?还是化形失败? 就在包谷失神的这会儿,原本气愤不已的玉修罗这会儿乐得像拣到宝似的奔到桥边,乐呵呵地喊:“小傢伙们,姐姐我又来了!”又一脸兴奋地朝那半人半鱼的姑娘叫道:“桃姑娘——” 水里那正沉浸在自己歌声里的半人半鱼姑娘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呀”地叫了声,一副活像见到恶魔似的模样,叫:“你怎么又来了?你……你别……别过来……”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双臂紧紧地护住胸前。 包谷扭头看向玉修罗。她敢说玉修罗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玉修罗说:“你别怕啊,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那半人半鱼的姑娘一头扎进了水里。 包谷看到那不断往水下沉游的身影,心说:“这下只怕是钻到水底好几天不出来了。”瞧她对玉修罗那畏惧的模样,至少在醉花期盛会结束、玉修罗离开前是不会出来的。她问:“你对那半人半鱼的姑娘做什么了?” 玉修罗问:“你不觉得她胸前那很像一对寿桃吗?” 包谷颇为认同玉修罗这话,下意识地“嗯”了声。她“嗯”完才惊觉到自己似乎“嗯”得有点不对,就像觉得像,这“嗯”出来应和合适吗? 玉修罗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像寿桃,下意识地就想咬一口,脑子里想着人就已经奔到她的跟前,一口咬了上去。” 包谷:“……”她不着痕迹地与玉修罗拉开了点距离。她想打嘴,自己“嗯”什么啊。她大窘地加快步子朝前走去,再没心思去打量醉花楼周遭的景相。她往前刚走没几步,就听到玉宓很小声幽幽地问了玉修罗一句:“口感怎么样?” 玉修罗答:“软绵绵的可有弹性了,好想再咬一口。” 包谷加快步子往前走。她不认识身后的两个女流氓。她不经意间便将“缩地成寸”神通施展了出来,一步迈出,便已经立在醉花楼的主楼大门前,一帘玉纱帘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大门口两侧立着两排穿着轻纱薄衣、玲珑娇躯若隐若现的美娇娘,这些女子一个个精緻漂亮得仿佛是大师雕刻出来的一般,实力亦都不俗,俱在金丹期。她刚立定,便有人上前替她拨开帘子将她往里请,低柔的声音响起:“不知贵客可有预定座席?” 包谷临时被玉修罗拉来,她自是没有预定座席的,至于玉修罗都差点没得来,那肯定也没有座席的,她正要说:“没有”忽然看见笑得像脸上开了花似的花寻月来到了自己跟前。花寻月热情得就像他们没有起过冲突打过架似的招唿道:“恭候多时,怎么才到?一定又是玉修罗在玉桥那迈不开步耽搁了是不是?快请进,贵宾雅座请,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包谷惊怔当场,一脸钦佩地看着花寻月,眼里满是惊吓,连要迈步进去都忘了,呆呆地看着花寻月。 第247页 花寻月那比女人还要修长漂亮细嫩的手一挥,笑道:“不打不相识,在下对姑娘是心服口服,佩服之至啊!我这醉花楼常年有人打架,我自己亦没常少与人动手,打完了就打完了,打完了继续喝酒!我与玉修罗没少动手,打完了,我继续做他生意,他继续来我这里逛窑子……啊不,逛姑……我这醉花楼不是窖子,不是窖子,口误,口误啊。”自打一下嘴巴,把包谷往里迎。 包谷默默地看着花寻月,在心里默默地问一句:“你想换个地儿当掌柜的吗?我想开家烟花楼请您过去坐镇。”啧,醉花楼要什么护山法阵啊,他就是顶级的护山法阵。以她的法阵造诣对着他都没招。包谷默然无语地跟在花寻月的身后往楼上走去。她即使一言不发,花寻月仍能笑语晏晏地气氛拢得一团和乐,一路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醉花楼和醉花期盛会,即使问她,她不作声,花寻月都能自己把话圆过去。即使刚刚才打过架,此刻这般热情和乐,却一点也不显做作诡异,顺利成章自然得就像是两个知交好友起了场小争执、动了下手,打完了就又继续是好朋友。她还发现这花寻月与别的男的有些不同,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干净、很柔的感觉,举手投足悠然还隐隐透着些妩媚,隐约有些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气质,又像是把这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包谷心道:“这是个人物。”不强势,但能屈能伸,处事十分圆滑,能在三言两语便化干戈与无形。至少沖花寻月此刻的态度,她若再向醉花楼动手或有意为难,就会显得特别小气且咄咄逼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况且,冲突的起因说大能大说小也小。包谷亦不愿跨域开战,这不仅是动静太大,更容易被人掀出老底。现在那一域的人不清楚玄天门的老底,玄月古城和云城那边的修仙势力可都是门儿清的。多宝灵猴、猴儿酒、灵丹宝药、遗失在万魔窟绝地不知所踪的太古遗蹟、洞玄期的九品圣莲妖圣、玄天门真正拥有震慑战力的顶级存在是哪几个,都将被人摸查清楚。老底一露,被人摸清了底细,别人还有什么顾虑?那一域的灵气比玄月古城浓郁得多,势力、修仙者的整体修行境界、修仙者的战力、常见的灵珍宝药都非玄月古城可比。 玉修罗和玉宓、灵儿及追魂阁的一众剑侍、护卫终于跟了上来。 花寻月又去招唿玉修罗和玉宓她们,瞧他对玉修罗那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好姐妹! 好姐妹!?花寻月明明是个男的,她怎么会觉得花寻月和玉修罗看起来像好姐妹。包谷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哭笑不得。 玉修罗也像是没发生过大门口的那场冲突似的,心情大好的她不时笑着调侃花寻月。 不多时,包谷一行便进入了雅座。 花寻月请他们入座后,朝桌子上摆的一壶七阶猴儿酒示意,悄声问玉修罗:“看在我费尽千辛万苦向吕阁主求来这壶酒孝敬的份上,姑奶奶,让我把醉花楼对你的禁令撤了吧!两年了啊!虽说我追了你几条街,可你连头髮都没少一根,我却被你师傅一巴掌打得我半年都无法运气。” 玉修罗愤愤地说:“我叫你追砍我!虽说我没受伤,可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狼狈吗?我师傅给我的护身玉都让你轰碎了!” 花寻月忙不迭地说:“我错了我错了,错在我没关好门害得你误闯。”他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玉修罗,眨眨眼说:“那我去把禁令撤了啊!”说完,以最快的速度往外沖。 玉修罗“噌”地起身,叫道:“哎,你回来——”冲到门口,花寻月早没影了。她嗷了声:“我没让你撤啊!” 玉宓、包谷、灵儿怔怔地看着那气急败坏状的玉修罗直发怔。 灵儿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玉修罗不可能冲出去揪住花寻月不让他撤禁令,愤愤地坐了回去,说:“他撤了禁令,我拿什么由头动用师傅的座驾出来摆排场。他可真会挑好时机。哼,挑这时候撤禁令,旁人还只当他是给我师傅和你们的面子才放过我。”愤愤地瞪着桌子上的七阶猴儿酒,又看向包谷说:“我们才不稀罕他的七阶猴儿酒,对吧!” 包谷说:“你要是不想喝可以拿去卖灵石,把酒收起来就当是弥补你不能摆你师傅的排场的损失吧。”她知道玄月古城的猴儿酒断了货源,这价格只怕会是一路飙升。她怎么突然觉得这玉修罗才是玄月古城的女恶霸啊! 猴儿酒就是从包谷手里流出来的,如今包谷开口,玉修罗自然不推辞,把这现在玄月古城拍卖行都拍不到的七阶猴儿酒收进了储物手镯里留着拿回去给师傅。虽说她这样做不好看,可这酒对师傅的修行有助益,她便厚着脸皮把这酒黑下了。 包谷他们几个自是不稀罕七阶猴儿酒,以她们现在的修行境界还喝不了这酒。包谷现在还在喝三阶猴儿酒,玉宓和灵儿喝四、五猴儿酒阶。小猴子的酒除了送给玉宓和灵儿喝的外,所有流出去的酒都经包谷的手。五阶以上的酒因为酿制需要的灵药灵果等阶和年份的关系,她卖的亦不算多,等阶越高卖得越少。七阶以上的猴儿酒莫说玄月古城,就连玄天门里卖的也都极少,在外出售的七阶猴儿酒通常都作为镇店灵酒限量出售甚至不售。 包谷见到一群身着轻纱裙妆的醉花楼侍婢手捧托盘鱼贯而入便收回了心思,将视线落在进来的这群侍婢身上。她们的修行境界皆在金丹初期,因为裙妆薄,使漫妙的娇躯若隐若现,那身衣裙又没多少遮掩禁制,神念一扫,她们周身上下除了最隐秘的那片隅之地无法窥见,周身上下皆一览无疑。这让包谷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她还没这么看过别人的身体呢。 虽说同为女人,可让她曾经那般心思的师姐亦是女人,她又从圣姨那学过双修功法和房中秘术,如今见到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毫无遮掩的躯体,心神不由自主地飘到圣姨传她双修功法和房中秘术时的玉简和玉制人偶上,两厢一对比,那怎么掐穴怎么行事的手段不由自主地便与面前这些娇柔漫妙的躯体印合上,弄得包谷好不尴尬,羞得从脸一直红到了脚。她之前动用玄天剑噼醉花楼的法阵时因无法承受那么强的力量、全身渗血。因她的衣服是特殊炼制的法宝衣裙,血裹在衣服里没有渗出使得旁人看不出来,可那些血湿粘唿唿的粘着底衫裹在身上比穿湿衣服还难受,她已经忍了许久,这会儿被不太纯洁的心思恍了下,就更觉难受了。她想找个房间净体换身衣裳。 第一百八十九章 花寻月 包谷跟在一脸愤然激动的玉修罗身后在醉花楼弟子的盛情恭迎下缓缓走进醉花楼。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在人家家门口大打出手连护城法阵都给轰毁了差点就开势力大战,结果连身都不用转就又被迎进去参加盛会。她就算已经看出花寻月是真不敢打,且追魂阁主又已经先行进去,仍有些嘀咕这是不是对方请君入瓮。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再有谁明着向她下手,但暗地里较劲是一定会有的。鬼杀的人既然接了她的买卖,就不会轻易罢手。一击未成还会再有下一击,伤她师姐的梁子还没结,她觉得很有必要防备一二。 醉花楼的护城法阵被毁,阵眼、阵柱所在处都被炸毁,但醉花楼每座建筑都有其独立的护卫法阵相护,因此别处并没有出现损毁,顶多在护城法阵被毁时晃了晃、震了震,丝毫不受影响。 醉花楼从外面看那是恢弘壮观,进来便是仙境般的景象。九座雪白的玉石制成的拱形长桥座落在前方,整座玉桥呈现出漂亮的符纹光泽。桥下水波映闪,水灵气如水雾般缭缭绕绕升腾而上,一朵朵水盆大的五阶灵莲开得正好,有拇指大小、身长透明双翼、小人儿状的灵莲精在灵莲和莲叶间嬉戏游玩,还有灵莲精蜷在莲花中安祥入睡。 缭缭歌音桥下传来,那声音清亮空灵,宛如天籁之音。包谷顺着歌音望去,赫然见到一名女子仰躺于水中,玉唇轻启,动人的歌声自她的唇间飘出。那女子有着一头闪耀着莹莹流光的雪色长髮,深邃漂亮的五官,雪白剔透的肌肤,饱满的胸脯傲然而立,胸尖上还立着一点嫣红,婉若诱人的寿桃。包谷俏颜微赧,心道:“她怎么不穿衣服?”雪花翻滚、水声响起,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水里摆了下尾,包谷在心里暗道一声:“这鱼至少得有二百斤!”再一想,咦,这鱼不对劲,她定睛一看,这鱼尾分明是水里那女子的尾巴,这女子腰部以上是人,腰部以下是鱼。鱼妖?鱼精?人鱼?鱼人?还是化形失败? 就在包谷失神的这会儿,原本气愤不已的玉修罗这会儿乐得像拣到宝似的奔到桥边,乐呵呵地喊:“小傢伙们,姐姐我又来了!”又一脸兴奋地朝那半人半鱼的姑娘叫道:“桃姑娘——” 水里那正沉浸在自己歌声里的半人半鱼姑娘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呀”地叫了声,一副活像见到恶魔似的模样,叫:“你怎么又来了?你……你别……别过来……”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双臂紧紧地护住胸前。 第248页 包谷扭头看向玉修罗。她敢说玉修罗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玉修罗说:“你别怕啊,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那半人半鱼的姑娘一头扎进了水里。 包谷看到那不断往水下沉游的身影,心说:“这下只怕是钻到水底好几天不出来了。”瞧她对玉修罗那畏惧的模样,至少在醉花期盛会结束、玉修罗离开前是不会出来的。她问:“你对那半人半鱼的姑娘做什么了?” 玉修罗问:“你不觉得她胸前那很像一对寿桃吗?” 包谷颇为认同玉修罗这话,下意识地“嗯”了声。她“嗯”完才惊觉到自己似乎“嗯”得有点不对,就像觉得像,这“嗯”出来应和合适吗? 玉修罗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像寿桃,下意识地就想咬一口,脑子里想着人就已经奔到她的跟前,一口咬了上去。” 包谷:“……”她不着痕迹地与玉修罗拉开了点距离。她想打嘴,自己“嗯”什么啊。她大窘地加快步子朝前走去,再没心思去打量醉花楼周遭的景相。她往前刚走没几步,就听到玉宓很小声幽幽地问了玉修罗一句:“口感怎么样?” 玉修罗答:“软绵绵的可有弹性了,好想再咬一口。” 包谷加快步子往前走。她不认识身后的两个女流氓。她不经意间便将“缩地成寸”神通施展了出来,一步迈出,便已经立在醉花楼的主楼大门前,一帘玉纱帘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大门口两侧立着两排穿着轻纱薄衣、玲珑娇躯若隐若现的美娇娘,这些女子一个个精緻漂亮得仿佛是大师雕刻出来的一般,实力亦都不俗,俱在金丹期。她刚立定,便有人上前替她拨开帘子将她往里请,低柔的声音响起:“不知贵客可有预定座席?” 包谷临时被玉修罗拉来,她自是没有预定座席的,至于玉修罗都差点没得来,那肯定也没有座席的,她正要说:“没有”忽然看见笑得像脸上开了花似的花寻月来到了自己跟前。花寻月热情得就像他们没有起过冲突打过架似的招唿道:“恭候多时,怎么才到?一定又是玉修罗在玉桥那迈不开步耽搁了是不是?快请进,贵宾雅座请,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包谷惊怔当场,一脸钦佩地看着花寻月,眼里满是惊吓,连要迈步进去都忘了,呆呆地看着花寻月。 花寻月那比女人还要修长漂亮细嫩的手一挥,笑道:“不打不相识,在下对姑娘是心服口服,佩服之至啊!我这醉花楼常年有人打架,我自己亦没常少与人动手,打完了就打完了,打完了继续喝酒!我与玉修罗没少动手,打完了,我继续做他生意,他继续来我这里逛窑子……啊不,逛姑……我这醉花楼不是窖子,不是窖子,口误,口误啊。”自打一下嘴巴,把包谷往里迎。 包谷默默地看着花寻月,在心里默默地问一句:“你想换个地儿当掌柜的吗?我想开家烟花楼请您过去坐镇。”啧,醉花楼要什么护山法阵啊,他就是顶级的护山法阵。以她的法阵造诣对着他都没招。包谷默然无语地跟在花寻月的身后往楼上走去。她即使一言不发,花寻月仍能笑语晏晏地气氛拢得一团和乐,一路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醉花楼和醉花期盛会,即使问她,她不作声,花寻月都能自己把话圆过去。即使刚刚才打过架,此刻这般热情和乐,却一点也不显做作诡异,顺利成章自然得就像是两个知交好友起了场小争执、动了下手,打完了就又继续是好朋友。她还发现这花寻月与别的男的有些不同,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干净、很柔的感觉,举手投足悠然还隐隐透着些妩媚,隐约有些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气质,又像是把这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包谷心道:“这是个人物。”不强势,但能屈能伸,处事十分圆滑,能在三言两语便化干戈与无形。至少沖花寻月此刻的态度,她若再向醉花楼动手或有意为难,就会显得特别小气且咄咄逼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况且,冲突的起因说大能大说小也小。包谷亦不愿跨域开战,这不仅是动静太大,更容易被人掀出老底。现在那一域的人不清楚玄天门的老底,玄月古城和云城那边的修仙势力可都是门儿清的。多宝灵猴、猴儿酒、灵丹宝药、遗失在万魔窟绝地不知所踪的太古遗蹟、洞玄期的九品圣莲妖圣、玄天门真正拥有震慑战力的顶级存在是哪几个,都将被人摸查清楚。老底一露,被人摸清了底细,别人还有什么顾虑?那一域的灵气比玄月古城浓郁得多,势力、修仙者的整体修行境界、修仙者的战力、常见的灵珍宝药都非玄月古城可比。 玉修罗和玉宓、灵儿及追魂阁的一众剑侍、护卫终于跟了上来。 花寻月又去招唿玉修罗和玉宓她们,瞧他对玉修罗那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好姐妹! 好姐妹!?花寻月明明是个男的,她怎么会觉得花寻月和玉修罗看起来像好姐妹。包谷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哭笑不得。 玉修罗也像是没发生过大门口的那场冲突似的,心情大好的她不时笑着调侃花寻月。 不多时,包谷一行便进入了雅座。 花寻月请他们入座后,朝桌子上摆的一壶七阶猴儿酒示意,悄声问玉修罗:“看在我费尽千辛万苦向吕阁主求来这壶酒孝敬的份上,姑奶奶,让我把醉花楼对你的禁令撤了吧!两年了啊!虽说我追了你几条街,可你连头髮都没少一根,我却被你师傅一巴掌打得我半年都无法运气。” 玉修罗愤愤地说:“我叫你追砍我!虽说我没受伤,可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狼狈吗?我师傅给我的护身玉都让你轰碎了!” 花寻月忙不迭地说:“我错了我错了,错在我没关好门害得你误闯。”他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玉修罗,眨眨眼说:“那我去把禁令撤了啊!”说完,以最快的速度往外沖。 玉修罗“噌”地起身,叫道:“哎,你回来——”冲到门口,花寻月早没影了。她嗷了声:“我没让你撤啊!” 玉宓、包谷、灵儿怔怔地看着那气急败坏状的玉修罗直发怔。 灵儿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玉修罗不可能冲出去揪住花寻月不让他撤禁令,愤愤地坐了回去,说:“他撤了禁令,我拿什么由头动用师傅的座驾出来摆排场。他可真会挑好时机。哼,挑这时候撤禁令,旁人还只当他是给我师傅和你们的面子才放过我。”愤愤地瞪着桌子上的七阶猴儿酒,又看向包谷说:“我们才不稀罕他的七阶猴儿酒,对吧!” 包谷说:“你要是不想喝可以拿去卖灵石,把酒收起来就当是弥补你不能摆你师傅的排场的损失吧。”她知道玄月古城的猴儿酒断了货源,这价格只怕会是一路飙升。她怎么突然觉得这玉修罗才是玄月古城的女恶霸啊! 猴儿酒就是从包谷手里流出来的,如今包谷开口,玉修罗自然不推辞,把这现在玄月古城拍卖行都拍不到的七阶猴儿酒收进了储物手镯里留着拿回去给师傅。虽说她这样做不好看,可这酒对师傅的修行有助益,她便厚着脸皮把这酒黑下了。 包谷他们几个自是不稀罕七阶猴儿酒,以她们现在的修行境界还喝不了这酒。包谷现在还在喝三阶猴儿酒,玉宓和灵儿喝四、五猴儿酒阶。小猴子的酒除了送给玉宓和灵儿喝的外,所有流出去的酒都经包谷的手。五阶以上的酒因为酿制需要的灵药灵果等阶和年份的关系,她卖的亦不算多,等阶越高卖得越少。七阶以上的猴儿酒莫说玄月古城,就连玄天门里卖的也都极少,在外出售的七阶猴儿酒通常都作为镇店灵酒限量出售甚至不售。 包谷见到一群身着轻纱裙妆的醉花楼侍婢手捧托盘鱼贯而入便收回了心思,将视线落在进来的这群侍婢身上。她们的修行境界皆在金丹初期,因为裙妆薄,使漫妙的娇躯若隐若现,那身衣裙又没多少遮掩禁制,神念一扫,她们周身上下除了最隐秘的那片隅之地无法窥见,周身上下皆一览无疑。这让包谷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她还没这么看过别人的身体呢。 虽说同为女人,可让她曾经那般心思的师姐亦是女人,她又从圣姨那学过双修功法和房中秘术,如今见到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毫无遮掩的躯体,心神不由自主地飘到圣姨传她双修功法和房中秘术时的玉简和玉制人偶上,两厢一对比,那怎么掐穴怎么行事的手段不由自主地便与面前这些娇柔漫妙的躯体印合上,弄得包谷好不尴尬,羞得从脸一直红到了脚。她之前动用玄天剑噼醉花楼的法阵时因无法承受那么强的力量、全身渗血。因她的衣服是特殊炼制的法宝衣裙,血裹在衣服里没有渗出使得旁人看不出来,可那些血湿粘唿唿的粘着底衫裹在身上比穿湿衣服还难受,她已经忍了许久,这会儿被不太纯洁的心思恍了下,就更觉难受了。她想找个房间净体换身衣裳。 第249页 第一百九十章 就是这么任性 玉修罗对这场景见惯不怪,抬眼朝四周张望,想看她师傅这会儿坐哪。 二楼的贵宾雅座虽是独立隔间,但只以四尺高玉璧墙隔了半截,再以隔绝神念和声音的法阵相罩。如此,坐在贵宾雅座里的人不受外间神念窥探,谈话交流迹不会传出去,又能抬眼看见四处周遭的雅座坐了哪些人。 玄月古城说大很大,说小,能常出没此地的权贵也就是那些,虽说各势力间难免有纷争,但互相间都还是能说得上话熟识的,偶尔遇到熟人也可以过去小聚一下。最要紧的就是各势力经常暗中攀比较劲,常在这里进行各种竞拍,这种互相看得见,竞拍时才更起劲,还可以笑着摆出“幸会”的表情和对方颔首致意打招唿骂人家“猪”,然后看见对方点头,似在认同“对的”。 玉修罗这一找,发现自家师傅正坐在她身后的隔壁雅座。偌大的雅座此刻坐得满满当当,十几位呢,全是各势力的龙头级人物。她赶紧挪了个正对她师傅的位置,然后一抬头就发现师傅正看着自己,她俏皮地一眨眼,以唇语无声地喊了声:“迤柔”,她师傅的眸光闪烁了下,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和旁边的人说话。玉修罗顿时觉得好幸福,哎呀,她还从来没有和师傅一起来过醉花楼的。一会儿可以使劲拍使劲花灵石了,反正有师傅在,不怕!她再一想,哎,不对呀,一切开销由包谷出啊,哎,更得使劲花!玉修罗乐得心里笑开了花,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自己师傅身上不移开。师傅逛窖子也这么美! 灵儿的心思则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对醉花楼这些几乎和没穿衣服没两样的侍婢压根儿没有多看一眼。 玉宓坐在包谷身旁,她的神念不经意地往这些侍婢身上一扫,下意识地便想到了当初自己替包谷沐浴时瞧见的景象,不由得朝包谷看去,却见面无表情的包谷目光闪烁地将视线从婢女身上移开,白皙的俏颜红透了。她心说:“包谷,你想哪去了?莫非对这些侍婢有兴趣?”莫名的,心里隐约有点不舒服。 醉花楼的侍婢上前,跪在众人的脚下,将托盘中的糕点灵果灵茶摆在众人身侧的茶桌上。又有侍婢跪在身侧,双手奉茶呈到几人的面前。 玉修罗见到有别的大势力的龙头级人物朝自己看来,这才把视线从自个儿的师傅身上挪到奉到跟前的灵茶上,接过灵茶喝了口,对包谷说:“醉花楼的灵茶、糕点灵果都还是不错的。灵果是四阶灵果,这灵茶,三楼贵宾雅座一直是用的五阶灵茶,采自雪域深处的古树茶。尝尝” 包谷接过茶杯,颇不自在地看了眼跪在脚下的侍婢,她不太习惯被人这么跪着侍奉,再加上面前这侍婢穿得这么露。难怪花寻月都要自称这是窖子,瞧她们穿成这样,就算不是,也快是了,更何况还真有那事儿的。她意识到自己又想歪了,赶紧收敛心思,将注意力落在这茶上。她看到这茶色,愣了下,又再闻了下,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尝了下,便把这灵茶放下了。 就算只是五阶灵茶,好歹也用灵水沏茶啊,灵泉水泡茶,一字之差,味道全不对啊。灵茶,一定要用纯透的灵石化水才能沏出味,根据茶的品性不同,沏灵茶的灵水属性也不一样。灵泉水含有灵力,却仍然是水,而且灵气杂,茶性、口感全不是那味道了。这味道别人或许喝不出来,但对常年饮高阶灵茶的包谷来说,这味道就很不对。 包谷搁下茶,便将视线扫向各处,打量起四周。 这楼共有两层,一楼正对大门的前方是约有半层楼高的高台,高台建得极为华美,仿若空中楼阁殿宇,此刻正有一群身着舞裙衣袂飘飘的金丹初期女修士轻歌曼舞,一片仙乐飘飘景相。台下满座,宾客或饮酒交谈、或欣赏舞曲。二楼是贵宾雅间,此刻亦是满座。 因法阵的关系,二楼雅座间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包谷听不到别的雅间的动静,只能听到一楼交谈声和高台上的歌舞乐曲声。一楼交谈的多围绕着她和醉花楼花魁凤倾城的出阁有关。 醉花楼的花魁三年一换,三年期一到便要出阁,谁出的“聘礼”最高,谁便能将花魁迎走,这“聘礼”可以是灵石也可以是宝物。玄月古城各方势力、各路豪杰莫不以迎得花魁为荣,这已成为诸方势力拼财力、拼修仙资源重宝的一种拼斗方式。花魁本身不仅才貌出众、精通醉花阁的房中术、双修功、近身缠斗术及舞艺、音律,其修仙质量更是双灵根的上上之选,迎回去不仅颜面有光,更得得享诸多妙不可言的好处,便是迎来生女育女,那生出来的孩子资质也多为上乘之资,还因各自都有“禁言密咒”之类的手段给迎回去的花魁下了禁止,她便再不能将“夫家”的秘密传出去,不怕娶个眼线回去。醉花楼凭着嫁花魁与玄月古城的大势力几乎都有“联姻”,甚至花魁嫁过去后还给人家添丁添女。而对于花魁来说,对方能够花重金高价“迎”回去,又有醉花楼这娘家在,“嫁”过去后基本上能稳立一席之地。 在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修仙界,除了天资出众的那些少数女修仙者外,很少有女修仙者拼得过男修仙者,即使有,那也是凤毛麟角少得可怜。许多女修仙者都沦为男修士的掌中玩物或附属物或成为权势者繁育后代的工具,女修仙者的数量亦是很少。就如包谷踏足修仙界,见到的女修仙者她都能数得过来,玄天门在灭门之战后,她们这一辈三四十名弟子中,算上她、玉宓一共才四人,她师傅那一辈只有小师叔一人。旁的不说,便说隔壁雅座坐的这些玄月古城大势力的龙头级掌权人物,追魂阁主一枝独秀,其余的全是男的。 物以稀为贵。在女修仙者比修仙资源还少的修仙界,醉花楼这精心培养出来的女修仙者就更显得弥足珍贵,而这花魁更是她这一代里的出来的最拔尖的头号人物。虽不是珍宝,但从某方面来说那便是珍宝中的珍宝,不说是绝代尤物那也差之不远。 醉花期盛会一年一次,花魁出阁三年一次,因此这花魁出阁便成了今年醉花期盛会的重头戏。 包谷的视线又落回了高台上。随着那舞动的身影,舞衣下的玲珑娇躯若隐若现,宛若雾中花,影影胧胧让人瞧不真切,又勾得人想去瞧真切,那舞姿还处处透着种难以言述的娇妩诱惑感。便是心性淡泊的包谷此刻也不由得觉得她们的衣服还是扒了的好,绕乱人视线,碍着人看不清。再有那萦萦绕绕惹人暇思的曲音,包谷的心绪总不受控制地往那事儿上飘。 玉修罗笑意吟吟地看着显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左右瞟闪的包谷身上,说:“这醉花楼修的是双修之道,最擅长的便是撩人情意,你若是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往你师姐身上瞧就对了。” 玉宓没好气地斜睨一眼玉修罗,又把视线落在包谷身上,问:“乱了心绪?”她轻笑道:“你这定力也太差了点吧。” 包谷差愤地咬咬唇,说:“我又没见过这么多不穿衣服的!” 玉修罗笑得用力地捶着桌子,叫道:“哎哎哎,人家可是都有穿衣服的,除非你这人不老实,用神念窥探人家……” 包谷差愤难当地站起身,说:“我去寻个房间更衣。” 玉修罗坏坏地问:“湿了吗?” 包谷大惊,玉修罗怎么她的底衫被血染湿了?她怔愣地问:“你怎么知道?”下意识地瞥了眼玉宓,就怕她师姐知道她受伤跳脚。 玉修罗在心里惊嘆一声,真湿了啊!她见到包谷那瞥向玉宓的眼神,赶紧说:“玉宓快去,你师妹湿了。”笑得都快跌下椅子了。 灵儿没好气地瞪了眼玉修罗,叫道:“玉修罗,你太坏了!” 玉宓见到包谷有异,起身,问:“怎么了?” 玉修罗焉坏焉坏地笑着让跪在身旁侍奉的侍婢领包谷去更衣,又悄悄传音吩咐了几句。 包谷应道:“无妨,没事。”便忙不迭地出了雅座,让那侍婢领路。 包谷在那侍婢的引领下出了主楼,那侍婢将包谷引给候立于主楼外的侍婢,又悄悄传音叮嘱几句,这才收着那名侍婢领着包谷前行。 那侍婢引着包谷往前走,柔声低问包谷有什么特殊吩咐没有。 包谷说她要沐浴更衣,让那侍婢着人给她备些沐浴的汤水。之后她便随那侍婢来到一座独立的小院,院子很雅静。一座法阵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无论视线还是神探都难以扫进来。包谷要沐浴更衣,对这院子的隐秘保护措施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这院子里的东西有点古怪,别人都在庭院中摆玉石桌,这院子却摆着暖玉制成的玉榻,玉榻旁还有露天的香浴池。就算有法阵隔绝,谁还在院子里露天沐浴啊,又不是下河游水。 第250页 玉宓不放心地跟着包谷踏进院子,问:“你没事吧?” 包谷摇头,说:“没事,只是那曲音歌舞有些扰人心绪罢了。”她绝口不敢提自己受伤的事。 玉宓心说:“你莫不是想让人侍寝?”她这话只敢在心里嘀咕。包谷是她师妹,又不是她道侣,她再不乐意也管不着包谷找不找姑娘呀!可包谷怎么能找姑娘呢?她想跟包谷说,“要不你凝神静气定定心神”又怕伤了包谷面子,只能决定自己厚着脸皮在这里杵着,不让包谷有机会找姑娘。 几名侍婢捧着酒菜灵果、香炉等一通物品进入屋中一阵忙碌,然后退了出来,问包谷是否需要服侍。 玉宓怕包谷点头,忙不迭地说:“不用,你们下去吧。”挥手把人全部赶走,关门!她说道:“你进去吧,我在院子里等着你。” 包谷进到屋门口朝里扫视一圈,见到屋子极大,且分出了寝居和客堂。寝居里亦有浴池,一道屏风隔阻了客堂与寝居间的视线。客堂里的桌子上备有灵果、吃食和酒菜。她怕玉宓等着无聊,便说:“师姐,你到客堂里吃点东西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便好。”说完,便入寝居室,取出灵石布置了一个小法阵隔绝外界窥探。她见到玉宓并没有要查验她受伤,而是坐在客堂那斟酒自饮,于是放了心。她身上的伤此刻几乎已经痊癒,只是之前流了太多血裹在衣服里,若宽衣之后让她师姐看见,准得吓坏。 包谷脱下身上的衣裳,将一身衣服尽皆收进储物法宝中,然后步入浴池洗清身子。 缭缭香气顺着香炉飘过来。这香很好闻,闻着让人很放松,她不由自主地多吸了几口。因为常年炼丹,她精通各种灵珍药糙,闻着这香便不由得去辩识这香气中的成份,想着将来自己也配一份。她辩着辩着便感觉到不对劲,这香里似乎加了有催发人情念的灵药,而且,是龙欢糙。传闻,龙性喜yin,这龙欢糙算是这种药里面极强的一种,比合欢糙可凶多了! 好在包谷常年服食灵珍宝药,体质早非寻常修仙者可比。莫说这龙欢糙,便是强性再强的药她都不放在眼里。只是略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地方果然是那什么的,就连进来沐浴更衣都有人点这混有六阶灵药制成的香!玉修罗居然还能经常往这跑!她不是有道侣的么?她道侣不把她噼了? 包谷爱干净,沐浴一向仔细,所以慢。即使她在这地方沐浴不习惯,加快了速度,待洗好时亦差不多用了两盏茶的时间。待她取出一身元婴期的服饰穿戴整齐出去时,一眼看见满脸泛粉、媚眼如丝,不停地用手扇散热的玉宓时惊得暗叫声:“坏了!”她把师姐给忘这了!那香…… 香有问题,那酒? 包谷一步晃到玉宓跟前,往那已经喝空的酒中一嗅,果然有淡淡的味道。她一脸惊吓地看着玉宓,问:“师姐,你还好吗?”她赶紧去超大储物袋的药田中翻找有没有解龙欢糙药性的灵药,她记得应该是有的。 玉宓“嗯”了声,悠悠说道:“这酒有问题。” 包谷抬头,惊愕地看着玉宓,说:“你知道这酒有问题啊?那你还喝?” 玉宓说:“酒是好酒啊,喝到一半才发现有问题,不喝也来不及了。况且,不是有你在这吗?唔,这药性好强。” 包谷很无语地看着玉宓说:“就算我能找到龙欢糙的解药糙,这酒、这香,里面还有别的成份,要给你弄解药也得开炉炼丹啊!” 玉宓凑到包谷跟前,双眼泛亮,说:“我就是故意喝的,没解药,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不,你就把我扔在这让我难受着,等我生生挨过药性发作不就好了?” 包谷:“……”她呆呆地看着玉宓,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无言以对啊。 玉宓幽幽问道:“包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没标题 包谷又惊又吓,心里直哆嗦,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给你找解药……”忙不迭地去翻自己的那堆灵药,可这种混合诸多药料炼制出来的香和酒哪是一下子能配得出解药来的。 玉宓说:“不用,你把我捆起来,扔这儿,等我熬过药性就好。记得顺便帮我把哑穴点了,我怕我忍不住叫得太难听。” 包谷突然想到醉花楼里一定会配有相应解药的。她当即告诉玉宓她去找花寻月要解药,她的话音刚落,便见玉宓的眼里突然滚落了一滴泪,然后目光冷然地转身。 玉宓说:“你走吧,不用管我,我自己运功把药力逼出来。”转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包谷见到玉宓脸颊泛出蜜色的粉意,唿吸零乱急促,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脸色冷冷的,那掩于袖子下的双手握得紧紧的。她明白玉宓的意思,只是她已决定不再对玉宓动情,而这一切又来得这么突然…… 她不想那么轻率地那什么了玉宓。玉宓一直被她放在心窝子,怎能被这样对待?她的心蓦名地紧揪,疼,特别的疼。 玉宓低声吼道:“怎么还不走?”她额间渗出一层冷汗,牙齿都在打颤。这苏苏、痒痒燥热难熬的滋味还不如中剧毒呢! 包谷知道她若转身离去,玉宓定然会很受伤。她有过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的经歷,此刻,若她离去,玉宓会比她更受伤,还会很难堪。玉宓心里若没有她,断不会如此。她上前,蹲在玉宓的跟前,握住玉宓的手,望着隐忍得很痛苦的玉宓,说:“师姐,你若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就点头。” 玉宓咬牙切齿地瞪着包谷,胸口剧烈起伏,也不知道是气还是难受。她低吼道:“包谷,你要我就要,不要拉倒!” 包谷行事素来果决,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弃玉宓于不顾、转身离开,当即将玉宓拦腰抱起,走向寝居里的床塌。 玉宓喘着粗气,将唇凑到包谷的耳边,愤愤地说:“你不是想找姑娘么?怎么?我把我给你,却让你这么为难?” 包谷怔了下,她把玉宓放在床上,怔怔地问:“我找什么姑娘?”转念一想,这才明白过来,顿觉无语。她伸手去解玉宓的衣服,问:“师姐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手指落到玉宓的衣服上却发现玉宓身上的衣裙竟自行消失,她这才想起她师姐这袭衣服是件灵宝,估计是能够纳入体内的。 玉宓的气息零乱,就连颈间都化为了粉色。她带着颤声问道:“包谷,你不要我了吗?” 包谷怔怔地看着躺在那的玉宓,看着那张她不知何时摘下面具的容颜,这熟悉的眉眼模样再次深深地映入眼帘,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认真看师姐是在什么时候,那久违的心悸与心动还有心疼再次浮上心头,这容颜,这人,再次揪紧在她的心头。包谷的心头一疼、鼻间一酸,便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抬指抚上玉宓那容颜,这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竟是仍然把面前这人、把师姐烙在心头。 玉宓看到包谷的泪水,以为包谷不愿意,她闭上眼,说:“包谷,你若觉勉强,便不要……是……是我为难你了。” 包谷说:“是你不要我!”委屈一涌而上,她的眼泪漱漱地往下掉。她叫道:“是谁一走数年连一丝音讯都不给我,又是谁连收了真传弟子都不告诉我!” 玉宓颤悠悠地低喊声“包谷”,说:“我难受。” 包谷气哼哼地说:“难受着!”把委屈和泪水又都忍了回去。她将唇覆在玉宓的唇上,玉宓便似久渴的人,她便如那久旱后降下的甘霖,一胶着上便难分难捨。她闭上眼,唇齿间满是玉宓的芬芳。她的指尖摸到玉宓衣衫的盘扣,解开,纤纤玉掌探入衣襟里覆在玉宓的身前那团饱满揉弄着。那满满的一团柔软,她的手掌竟然覆不住。掌心下的人儿情难自禁地往上迎了迎身子,将那满满的柔软送入她的掌中。 玉宓难受地颦了颦眉,她难受地仰起头,低声道:“包谷,我难受。”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她快速将玉宓的衣衫剥落,那白皙晶莹如玉的玲珑躯体一览无遗地被她悉数收于眼中。她在玉宓的耳边低说:“师姐,忍着。”掌势一变,按照圣姨传她的那些,压着那满满的柔软配合着xue位揉压。这乍一看很像和馒头揉面团子,却又带着巧劲,使得原本就气喘连连分外难受的玉宓顿时情难自抑地发出低吟,原本因难受而紧绷的身子却渐渐放松了下来。那泛着蜜色的容颜更罩上层朦光,又似要渗出血来。玉宓用力地咬了咬唇,又颤慄着微启玉唇,颤颤地喘着气。 包谷的手势一变,又按照经络xue位走势拢压。随着她的动作,玉宓的低吟一声接着一声,半睁的眸子宛若起了雾一般朦朦胧胧透着丝丝缕缕的迷意。 第251页 玉宓半睁着眼,她对于自己那溢出的声音感到很羞涩,可面前那人却让她合不上眼。漆黑油亮柔软飘逸的青丝长发,玉削般纤细娇柔的身姿。黑色的发,若雪的衣,冰肌玉骨般的人儿,那绝美的容颜,那含媚带着满满柔意的眸子,那紧咬的唇,那泛着粉霞的容颜……她的思绪被一阵阵冲击弄得恍恍惚惚,可那人儿一直映在眼前,一直定在那。玉宓的意识有些朦胧,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在包谷的掌下、指间被揉碎了碾碎了,那一阵阵的感觉似她仿佛飘进了云霄。 那婉婉悠悠低低碎碎的声音起起伏伏,响在耳畔宛若天籁之音,又令人感到迷朦。 包谷俯身在玉宓的身上,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玉宓的容颜,看着玉宓为她意乱情迷的模样。她低声唤道:“师姐……”听不到玉宓的回应,她略微使了点坏,便听到“嗯——”地一声长鸣,她师姐浑身颤慄地弓起身子。包谷微微失了失神。她从没想过有天她会和师姐这么近,更没想过有会师姐会躺在她的身边,会将一切都交给她。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令她措手不及,甚至心头涌起莫名的悲伤。包谷压下心头的情绪,吻住玉宓的唇。她怕弄疼玉宓,不敢用力,只轻轻地吻着。她的手,游于会阴,手掌探去,触及一片cháo湿。湿?她微怔,这才突然意识到刚才玉修罗笑问她“湿了吗?”是指什么。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又说:“师姐,你湿了。” 玉宓羞得满脸通红,咬牙叫道:“闭……闭嘴……啊……”声音未完,那坏东西居然按在那地方,那一瞬间,她只觉自己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包谷加快动作,作为好学生的她丝毫不敢乱了圣姨教她的步骤,依然精准地掐着节奏按照顺序来。大概是她喜欢看玉宓情难自抑的模样吧。她从未想过这地方居然能让人这样,她竟然看到她师姐失控地揪住被子,甚至有泪滚出,听到她师姐低声道:“求……求你……要我……”她问:“师姐,我不是正在要你么?” 玉宓摇头,发出阵阵低鸣。 下一瞬,包谷毫无预兆地轻轻探了进去。 玉宓顿时绷紧了身子,像被定住般一动也不动。 包谷低声问:“疼吗?” 玉宓摇头。 包谷这才缓缓地抽动着手指。她的手指触到她细嫩的薄壁,里面热热的暖暖的湿湿的,且时尔裹紧她的手,时而又放开,似在说着无声地述求。她加大了动静,便又听到那低绵起伏的阵阵低鸣。她不知道是因为药性还是因为她用的指法的关系,见到师姐这样,她突然很心疼。她搂住玉宓,低声道:“一会儿就好了。” 玉宓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包谷真怕弄疼玉宓,又怕让玉宓难受,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 结果玉宓更难受了,含着泪说:“求你,快点……” 包谷说:“师姐,我们不赶时间。”夺花魁赶不上就赶不上呗。 玉宓悲鸣:“我难受。” 包谷:“嗯,那我再慢点,再轻点。” 玉宓想死。下一瞬间,包谷便似琢磨过味来似的,突然狠狠地撞击在了她的某处,那一剎那玉宓仿似遭到了重击,她瞪眼了双眸,紧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又再一次重击袭来,犹如雷击般撞得她阵阵晕眩,那触感几欲将她掩没,她刚缓过神来,又遭到一次重击…… 包谷的唿吸零乱,她按住浑身颤慄的玉宓不让玉宓乱动,指尖在玉宓的体内飞驰,手掌覆在玉宓的身上,她看到她师姐彻底地陷入了迷乱中,无助地抓住她的胳膊在她的掌间沉浮。她亦陷进了她师姐的迷乱中,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样疯狂过,理智似乎都因她师姐的迷乱而失去了,她只想要了师姐,再要了师姐…… 她不停地折腾着她师姐,哪怕听到她师姐的悲鸣,听到她师姐说“不要了”,她仍不罢手,直到她师姐说“疼”她才吓得停手。她一停手,便见师姐软软地瘫倒在她怀里,闭着眼、沉沉地喘着气,一副脱力的模样,似乎随时要累得睡过去。她搂住玉宓,取了些猴儿酒给玉宓餵下。 过了好一会儿,玉宓才缓缓睁开眼,抬起手,抚住包谷的脸,问:“我这样逼你是不是很无耻?”她见到包谷虽然衣衫不整,却连扣子都没有开一颗。其实她知道,她在包谷心里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她想把自己给包谷,只是她不想包谷去睡别人。 包谷凝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师姐,你是我的人了。” 玉宓微微扬了扬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她的心有些疼,眸中隐约有些泪意浮起,又让她压了下去。她知道她曾经伤包谷伤得很深。 包谷坐在旁边陪着玉宓,她拉起被子盖住玉宓那若凝脂般光滑雪白的身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夺花魁 包谷轻拢着玉宓的发,那隐隐带着火纹光泽的长髮从指间穿过时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火属性能量涌动。她凝视着玉宓的容颜,这眉、这眼、这鼻、这唇都是那般的熟悉,师姐性情刚毅直慡,浑身上下总透着股飒飒英气,此刻这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妩媚使得师姐整个人都柔婉许多。以前她师姐的眸子总是亮亮的,目光坦荡坦率,一瞧便知是个磊磊大方的人,此时眼眸微敛,似暗藏了些许失意。她师姐此举堪称破釜沉舟、壮士断腕以明心志,如此,她又怎会不明白她师意的心意。她的心化成一片柔软,这九年的离别,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了,委屈与否、伤痛与否,都过去了。包谷低问:“师姐,什么时候?” 玉宓扬头朝一旁的时辰沙漏看去,说:“该起身了,夺花魁已经开始了。” 包谷按住玉宓,问:“我不是问你什么时辰,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对我……罢了,我懂你现在的心意就好。你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备沐浴的汤水。” 玉宓怔了下,略感诧异地问:“沐浴?”她怔怔地看着包谷,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不是浸泡灵珍宝浴洗涤根骨体质吧?那是洗澡?天!她惊得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洗澡?” 包谷不解地反问:“不洗么?”视线往玉宓那cháo湿的某处瞥去,她可知道某人连腿侧都是一片湿泞。修仙质体质纯透干净,使得那汩汩湿滑也犹如凝晶,可终是要洗的吧。不洗净,粘在身上会不舒服。她这会儿便是粘粘唿唿的弄得她即不舒服又很尴尬羞羞的。 玉宓震惊地问:“你没学过明体净身的功法么?” 明体净身之类的功法,轻轻松松弹指间便将这问题解决了。对于她们这种常年飘泊活在刀口上的修仙者来说,哪有那功夫去找安全的地方备水洗澡? 包谷摇头。 玉宓哭笑不得!杂货铺里都能买到的最普遍的小术法,包谷居然不会!她说道:“看好了。”话音一落,却略有几分羞涩地咬了咬唇,看了眼包谷,再一咬牙,揭开被子起身,下床,站在包谷的面前。 包谷看到她师姐那光洁熘熘、腿间还残留一片湿泞的身子,只觉一股热气直往头上沖,指间那被师姐裹覆的触感又浮现起来,心中一股没来由的激动,让她差点就没把持住冲上去把她师姐给按倒。 玉宓见到包谷满脸通红,眼神都变了,也羞得满脸通红,叱道:“想什么呢?你看什么呢?” 包谷无辜地说:“师姐,不是你让我看好了么?”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住玉宓的腿侧那片湿泞,唔,好想将手掌再覆在那片芳糙丛中揉弄啊,师姐那“嗯”“嗯嗯”“啊”的娇滴吟哦的声音好好听。 玉宓无视包谷。她的身上卷出一股精纯的火属性灵力绕住全身犹如水流般沖涮而过,那些粘在身上的湿泞和沾在肌肤上的香汗便如那秋风卷落叶般一扫而空,浑身上下倾刻间便被灵力卷涮扫荡得一干二净。她从储物袋中取出衣物便往身上套,若再这么站在包谷面前,只怕会被包谷按倒。 玉宓穿衣服相当麻利,转眼的功夫便穿戴整齐,说:“走吧。” 包谷羞涩地在心里暗道一声:“怎么走啊,我湿了。”她找玉宓要了这明体净身功法,按照功法指引一番施展,顿觉浑身清慡,比暴雨沖刷过的天空还要干净。 比起泡在池浴中闻着灵珍宝药幽香浑身放松还是要少了许多舒适可言,这功法适合拿来应急用。 包谷还是想沐浴。虽说身体干净了,可没经过泡在水里那过程,她总觉得没洗澡。她略作犹豫,决定不忍。 侍婢进来将浴池水放净、清洗浴池,又再备水,再到包谷洗净身子、穿戴整齐出去,小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 第252页 包谷的衣衫的身上的饰物都换了一套。为防被鬼杀门人偷袭刺杀,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俱都是用的元婴境极品法宝,身上的饰物更是小师叔专程炼制的一整套极品法宝,这套法宝相互有气机相连,将她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 坐在客堂的玉宓瞧见包谷出来,一双美眸不由自主地将包谷从头到脚扫视一圈,在心里暗暗感慨包谷果然富!包谷这一身,乍然看去,素净淡雅,若再细看,那只能让人惊嘆!嘆服!这种成套炼制的极品法器,虽不是灵宝,却比寻常灵宝还要昂贵、难得。这像是罩了座集各种作用于一身的法阵在身上,其防御力堪比灵宝,但功效齐全远超攻效单一的灵宝。玉宓自然知道包谷这一身是小师叔的手笔,却没想小师叔如今竟然能够连这种大师级的成套极品法宝都能制出来,想必这些年在帮包谷炼制那许多器物的过程中早将炼器这术提升到令人敬仰的高度。 一番磨蹭,两人回到主楼时,“夺花魁”都已到最后的竞价环节。 包谷往高台上一扫,并没有瞧见花魁凤倾城的踪影,只看到一名元婴末期的醉花楼修仙者立在台上主持竞拍。在包谷眼里,醉花楼的花魁出阁和拍卖东西没两样,差别在于竞拍成功后多了个“迎娶”仪式。 包谷和玉宓回到贵宾雅间。 包谷原以为自己和玉宓离开这么久定会遭到玉修罗的调侃,却见玉修罗和灵儿居然一副见到救星的模样。 玉修罗满面惊喜。 灵儿蹦到了包谷跟前,一把抱住包谷的胳膊,叫道:“快快!” 快!包谷心思不纯洁地瞥了眼她师姐,面无表情地问:“快什么?” 台上那主持竞拍的醉花楼修仙者朗声道:“君府大公子再次加价,化神期宝弓一件,三万三千枚中品灵石,还有没有人比君公子出价更高的?” 灵儿抱住包谷的胳膊说:“我要那凤倾城。” 包谷诧异地看了眼灵儿。 灵儿说:“玉修罗已经押了件化神期的法器上去,可是我俩身上的灵石不够。” 拍卖台上开始报倒计时:“第一次!” 包谷说:“那夺下来你自行安置她。” 灵儿忙不迭地点头。 拍卖台再数报倒记时:“第二次。” 包谷接过灵儿手里的竞拍八卦镜捏在手里,再迅速摸出一枚完美期化神丹映在八卦境上。圣姨亲手炼制的化神丹,完美品质,用在元婴期冲击化神期时至少可增加三成的机率。 那拍卖台上的人先是一愣,再是激动地嚎了声:“天!完美品质的化神丹一枚!追魂阁少阁主追价完美品质的化神丹一枚!”元婴期想要跨进化神期那一步太难了,修仙界有九成九的人都卡在那一步难以寸进,化神丹能够增加冲击那一步的机率!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化神丹啊,还是完美品质的!在如今修仙资源奇缺、特别是缺少高阶灵药的玄月古城,便是大势力也极难凑出炼制化神丹所需的炼材,化神丹的丹方大家都有,化神丹却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势力手里还有不多的一些。用一枚少一枚的化神丹都是用来培养各势力最绝巅力量的镇派给人物的。 就连拥有蛟龙大妖宝库的包谷当初都没能凑齐化神丹的炼材,还是她后来经营买卖才陆续凑够化神丹炼材,央着圣姨帮她炼制了几炉,最主要还是备着将来给师姐冲击化神期用的。只不过她手里现在完美期的化神丹有好几十枚,拿出一枚也无妨。 完美品质的化神丹一亮相,莫说一楼,就连二楼都震动了。 隔壁雅间各大势力的龙头级人物纷纷的目光全落在包谷的身上,又都朝包谷的拈在手上的完美品质化神丹看去。他们这些人有许多都是藉助化神丹冲击元婴境成功的,自然知道这化神丹的价值,更何况还是完美品质的。 包谷将完美品质的化神丹亮过相后便将丹药放回玉瓶中,把装有五枚化神丹的玉瓶给了玉宓,说:“炼材凑了好几年才凑齐,凑齐后便央着圣姨炼了几炉却一直没机会给你。元婴期也可以服用化神丹快速提升境界,但不能多吃,吃多了待藉助化神丹冲击化神期时功效会大打折扣,圣姨说吃上三两颗提升境界无防。这有五颗,你留三颗冲击化神期用。” 玉宓怔怔地接过包谷递过来的化神丹。 玉修罗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的师傅是追魂阁主,她将来要冲击化神期自然是有化神丹吃的,可见到包谷这一出手就是完美品质的化神丹,仍是有些不淡定。她叫道:“包谷,你要是有洞玄丹我就服你。” 包谷说:“你砍了我,我也拿不出洞玄丹。” 竞拍台上那醉花楼的修仙者再次扬道声:“目前追魂阁的少阁主玉修罗出价最高,完美品质化神丹一枚、化神期护身宝甲一件,中品灵石两万八千枚。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紧跟着,他又大喊一声:“君府大公子再次出价,极品灵石一千枚,化神期宝剑一把!” 极品灵石一千枚这价格一出,全场再次轰动。一千枚极品灵石啊,这可是整整一千万枚中品灵石!一千枚极品灵石加上化神期宝剑一把,抵得过完美品质的化神丹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壕 竞拍台上的醉花楼修仙者再次宣布:“目前君府大公子出价最高,极品灵石一千枚,化神期宝剑一把,化神期神弓一把,三万三千枚中品灵石。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饶是拍卖经验无比老道的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昂贵的花魁拍卖。 玉修罗悄悄地咽了下口水,说:“这价,够拍两三个花魁了。灵儿,要不,算了吧,让君府大公子吃了这高价!” 灵儿一脸坚决地说:“不行!” 包谷看了眼灵儿,踱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她出手一枚化神丹已经足够了,不会再出手第二枚。极品灵石一千枚,这是笔相当庞大的数目。她兜里的极品灵石好几万枚呢,把君公子比下去绰绰有余,只是都是她自用的,她捨不得花。这些年孙地龙、小猴子、灵儿他们倒是收罗了一些化神期宝贝,但她在砍帮养着一些立过血誓的死士,化神期的法宝都赐了下去,如今留在手上的都是她看得上眼捨不得拿出去的…… 灵儿可怜兮兮地看着犹豫的包谷,叫道:“包谷……我感觉得到她身上有我们天狐一族的血脉……求你了……” 拍卖台上开始倒数:“第一次……” 包谷宽慰道:“莫急,我一定替你把她夺来。” 拍卖台上继续倒数:“第二次。” 包谷以八卦镜传音:“稍等!”她兜里的各类灵珍炼材有许多,无价之宝都有一大堆。若是给自己人用,她自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拿出去花自然得挑个合适的。高了,当冤大头。那些稀世奇珍又是用一样少一样的。低了,徒招人笑话。 二楼贵宾雅座能够互相瞧得见,但一楼和拍卖台上却是看不到二楼贵宾雅座的情况。那拍卖台上的醉花修仙者只能凭八卦镜辩识出价者。他见到玉修罗的八卦镜显示稍等,便说道:“追魂阁少阁主考虑是否加价,照规定有一刻钟考虑时间。”这时间一般是留给想拍卖又够数的那些权势子弟去向长辈或亲友求援的。 一楼却有闹笑声传出:“我刚才瞧见追魂阁主来此了,素来听闻追魂阁主护短之名,莫非今日却不护自己徒弟了?” 玉修罗不悦地皱眉,眸中怒意迸出,起身就去找是哪个王八蛋敢对她师傅不敬。她一眼就在人群中把那人挑了出来,是君家的一个护卫。她扭头朝她师傅看去,却见她师傅沖她轻轻摇摇头,又抬手一点她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回去。她气唿唿地对包谷说:“包谷,你若是弱了我师傅的名头,我跟你绝交!” 包谷诧异地看了眼玉修罗。有点意外玉修罗的反应。 玉宓说道:“是君家的人。” 包谷“哦”了声,恍然大悟。原来是君家的人出言奚落想打追魂阁主的脸?她轻哼一声,心说:“不就是极品灵石么?我顶多少沏些茶,少熬煮些灵果!”打人脸,谁不会啊!她当即再次加价:“一千零一枚极品灵石。”不多不少,追加的价比君府大公子出的极品灵石刚好多一枚。 稍顿,君府大公子那边又加了一百枚极品灵石。 包谷加价一百零一枚。 之后又接连三次加极品灵石,包谷每次都只比君府大公子多加一枚。 玉修罗乐了,简直笑抽了。这包谷,出价,简直——故意的啊! 一楼的人见到双方拿极品灵石来斗,只觉这极品灵石不是极品灵石啊!可这真是极品灵石啊,一枚抵一万枚中品灵石的极品灵石啊! 第253页 君府大公子又加了一件化神期护腕护身法宝。 包谷取出一葫芦完美品质元婴丹,直接加价!一百枚完美品质元婴丹! 她现在主营买卖中最赚钱经营之一便是元婴丹,她拿出这一葫芦出来还有七八葫芦完美品质元婴丹没动。完美品质的元婴丹售价极高,一枚是以五十枚极品灵石算的,一百枚便是五千枚极品灵石。 五千枚极品灵石,便是极品灵宝都能买好几件了。 包谷逛过玄月古城的丹药铺,知道玄月古城没有完美品质的丹药出售。这便又让这完美品质的元婴丹更加珍贵。 一百枚完美品质的元婴丹一出,顿时显得之前那几轮只比君公子多一枚极品灵石的出价中逗着他玩,这何止是打脸,简直是羞辱。 包谷的出价堪称是天价。一百枚完美品质元婴丹、一枚完美品质化神丹、一千四百零四枚极品灵石,化神期护身宝甲一件、中品灵石两万八千枚! 这手笔!中型修仙门派掏空家底都凑不出这么多—— 莫说一楼的修仙者,便是隔壁雅座的那些各势力龙头级人物都看傻了眼。这是哪家出来的败家孩子!拿一枚完美品质的化神丹出来也就罢了,毕竟只有一枚。居然还拿一百枚完美品质元婴丹出来!一百枚啊!那是元婴丹啊,不是筑基丹啊!最要命的就是你既然要拿这一百枚完美品质元婴出来,你还用得着拿那一千四十多枚极品灵石来打水漂吗?那是一千四百多枚极品灵石啊,号称仙石的极品灵石啊!各方势力的宝库中现在都才那么几千枚…… 那些大人物每个人都在心里想:“这要是我家的孩子,绝对拖回家暴打!”然而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人家敢这么败家,人家能这么败家,是人家有那家底可以这么败!有那家底能够这么败!由此可以想像得到她身后的势力有多庞大,她的身家有多厚!他们不禁在想,她敢肆无忌惮地杀了君合欢,敢同时叫板君家和醉花楼开势力之战,是真有足够叫板开打的实力! 一时间所有的大人物都被镇住了! 只有知道包谷底细的追魂阁主还算镇定,一脸淡定悠然地喝着茶,对身旁众人探寻的眼神视而不见。她能告诉他们这败家孩子是包谷么?自然不能。你们自个儿好奇琢磨去吧,反正你们想破头、琢磨到头髮都掉了也不会想到更不会相信这是包谷。不为别的,就沖那张脸! 玉修罗傻怔怔地看着包谷,人已经完全傻了。 玉宓埋头喝茶,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淡定,淡定!包谷很富,她很富!”这个败家子,败家子,败家子…… 灵儿呆怔许久,才嗑嗑巴巴地说:“包谷,我……我会还你……的……要不,我们再签一次血誓契约?我卖身给你吧!” 玉宓一口茶喷出。她这才刚献了身,又来一个卖身的。 包谷对一百枚元婴丹一点都不心痛。元婴丹的炼材几乎都是四五阶灵药,只有少数几味六七阶主药,使得元婴丹炼材的单价并不贵。元婴丹之所以贵是因为炼丹需要的炼材多,常人难以凑齐,所以市面上的元婴丹少。她的买卖做得大,收罗极广,现在已经形成稳定的收集炼材渠道,对别人极难的事对她来说却很容易。这一炉元婴丹对她来说也就是在小师叔炼器闭关时让圣姨炼丹时多开一次丹炉和她耗些约值二百枚极品灵炼材的事。二百枚极品灵石的炼材炼成丹之后卖五千枚极品灵石,包谷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黑,对她来说自己的收集炼材渠道和圣姨的炼丹本事,那都是别人很难办到的,凑到一起便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还不贵啊?必须贵,不然对不起这些完美品质的灵丹。 包谷听得灵儿的话,淡声说道:“你这些年替我忙里忙外跑进跑出,又寻了那么多的灵珍奇宝回来,还不值这点了?” 灵儿红着眼睛点头,说:“嗯,我们被灭了族,所以哪怕她只有一点我们族的血脉,我也不想她被人欺负了去。” 包谷震惊地看着灵儿,她见灵儿不愿提起身世来歷所以一直没问,却没想竟是遭遇了灭族之灾。难怪灵儿当年会被父母之一的天狐大妖送到玄天门,原是避祸。难怪灵儿曾遭重创使得身为九阶天狐竟要藉助小龙糙才能化形。 灵儿叫道:“包谷,你不准觉得我可怜。” 包谷回过神来,淡淡地说了句:“我和师姐不是也经歷过灭门大祸么?” 面对包谷这种手笔,君府大公子那边彻底沉寂。 醉花楼负责拍卖的那修仙者三次倒数,落锤,宣布花落玉修罗。 玉修罗心说:“这可不是我竞拍的!”虽说是她先拿起八卦镜出价,可她刚出了两轮,便被灵儿把宝镜夺去,参与竞价,到最后各方势力都不出手,只有那倾情凤倾城的君府大公子还在死命出价。得,包谷和君府的恩怨继杀了二公子又后又添了笔横刀夺走大公子所爱之仇。玉修罗觉得君府的大小公子都太悲催了,怎么就跟包谷斗上了呢!包谷是什么人?那是敢花灵石买一个传承万年之久的修仙势力灭门的人,君大公子跑来和包谷比谁的家底厚,那不是找虐么? 包谷听得醉花楼主持竞拍的修仙者报的是“追魂阁少阁主玉修罗”就料到是玉修罗先出价报的“化神期护身宝衣一件”,那宝衣亮过相,自然是不能随意替换的。她看向玉修罗说:“玉修罗,我用两枚化神丹换你参与竞拍的那件化神期护身宝衣。” 两枚!玉修罗吓得眉头一抖。她说道:“一枚就够了,我可不占你便宜。”刚才就已经收走一壶七阶猴儿酒,这会儿再占包谷便宜也太说不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凤倾城 包谷在超大储物袋中分出两枚丹药放入玉瓶中,说:“此丹非卖,都是留于自用或赠人,它对你将来有大用,别推辞。”她又添了一葫芦至尊猴儿酒,将其和装有两枚化神丹的玉瓶一併移入储物袋中递给玉修罗。 玉修罗见到包谷摸出来的是储物袋而不是药瓶,有点不敢收,叫道:“包谷,这……” 包谷说道:“莫要推辞,收下。化神丹是给你的,另一样是托你转交给你师傅的,是我对她今日出手维护的谢礼,她用得着,所以你便别推辞了。” 玉修罗接过储物袋往里一探,见到是一葫芦至尊猴儿酒,整个人都傻了。这酒,至宝中的至宝!清风阁的镇派至宝!她激动地叫道:“这……”她知道这至尊猴儿酒包谷的手里也不会有太多的。她不敢收。 包谷说:“替你师傅收下。” 玉修罗一想,她师傅确实用得上!便是不用来冲击境界,将来遇到生命危险或大难时,还可以拿来保命。她当即不再推辞,道谢,收下。玉修罗感动得不行,恨不得拉着包谷拜个把子以表感激之情。 包谷又取出储物袋,将拍凤倾城的化神丹、元婴丹、一千四百多枚极品灵石和两万八千枚中品灵石都放了进去,又接过玉修罗递来的那件化神期护身宝衣放入储物袋中,将储物袋给了灵儿。 不大会儿功夫,花寻月亲自过来道喜、道谢。他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玉修罗的手笔,便又问:“不知是哪位姑娘要迎娶凤倾城,还请告知花某人,花某人好去操办。” 玉修罗唯恐让她去迎娶凤倾城,赶紧把灵儿往前一推。 灵儿说:“我不是要迎娶凤倾城,只因她体内流有我族人血脉,我不想她被人买走欺了去。花楼主,你还她自由身,再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们走。”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花寻月也被灵儿给惊住了。花这海量的灵石和奇珍,就只是因为看出凤倾城有她族人血脉就替凤倾城赎身?!花寻月顿觉好心塞,他怎么就没有遇到一个这么不把灵石奇珍当灵石奇珍豪掷万千灵石的族人啊!他对身后的醉花楼弟子吩咐道:“去把凤倾城请来。” 另有醉花楼管事上前与灵儿交接。那管事确认储物袋里的东西无误后,转身将一名醉花楼弟子捧在手里的玉盒双手交给了灵儿,说:“这是魂契,契魂中锁有凤倾城的一缕命魂气机。若姑娘想还凤倾城自由身,将魂契里的那缕命运气机还与凤倾城即可。” 魂契是修仙者与修仙者之间类似于血誓契约的一种手段,魂契在别人手里便等于将生死交到别人手上。 灵儿接过魂契,验证无误,便算是完成了交接。 花寻月进来后,隔壁雅座的诸位大佬便纷纷让追魂阁主引荐引荐。追魂阁主推脱不过,只得领着一群人来到包谷所在的雅间与众人引荐。 包谷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不得不给这位对自己多番照拂还有救命之恩的追魂阁主面子。她便以晚辈的身份一一向众人见礼。 第254页 此番随追魂阁主同来的还有当初参与灭玄天门四大势力的人,追魂阁主担心包谷心里有疙瘩,暗中传音告诉她这些人与当年的事无关。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只有一个声音,当年四大势力出手灭玄天门,各势力是有持反对意见的,只是反对力度不够未能阻止成。当年的主战者几乎都陨落在玄天门,如今活着掌权的反倒是当年持反对意见没有出手的。 包谷心里明白。当年四大势力算是全军覆没,主凶几乎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四大势力亦有无辜者,她总不能因为别人家一两个人出来行兇,就去灭别人满门把无辜的人也杀了。伤天和,不利于修行。她灭太阴门,那是两个门派之间的万年宿仇、是因为太阴门是那场灭门大祸的罪魁祸首。一场持续万年的恩怨争斗,该了结了! 各势力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不方便灵儿与凤倾城认亲,包谷便让玉宓陪着灵儿去认亲。她自己留在这里招唿众人,行过礼,大家不可能转身就走,她请众人入座,又不想被人盘问身份来歷,当即说道:“今日得诸位前辈青睐,得以拜会诸位前辈,实为小女子之幸。小女子略通茶道,唯有亲手沏上几杯清茶略表敬意。” 茶道自然是一门饮灵茶的学问。这喝茶也是有讲究的,沏茶更是有讲究。 花寻月闻言当即召来侍婢令她们把茶台搬来。 雅座却是雅座,其实和雅间相似,四面环座,中间空出来。醉花楼的侍婢便将茶台搬到了正中间的空处。 包谷在场中的花台旁坐下,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茶具,依次摆放在茶台上。 茶具一取出来,众人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茶杯两套,每套十件,两套茶杯都是以纯透的蕴含有木属性灵力的纯晶和暖玉炼制而成。炼制茶杯的木属性纯晶和暖玉虽是上上品品质,却也不难寻,但这茶杯从上面凝铸的符纹和气息,可以看出这茶杯绝对出自炼器之道的某位造诣极深的大师之手。再看旁边那下面燃着地火、上面有点类似于炼丹八卦宝炉的应是用来煮茶的茶炉却是一件动用许多贵珍炼材由大师之手炼制出来的极品法宝。 连茶具都用得这么好! 包谷取出等量的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极品灵石放入茶炉中,再将炉盖紧紧地合上,由得那炉子下面的地火慢慢地将里面的极品灵石炼化成灵水再烧至沸腾。 她又再取出一个玉盆,玉盆约有汤碗大小,盆子缘上有两条戏珠的水龙。水龙的龙尾上翘,上托地火小炉,这炉与那煮茶的炉如出一辄。 包谷取出上品灵石扔进龙尾的小炉中,却不盖炉盖,只将地火弄得颇为旺盛。她又取出一些水属性上品灵石扔进了龙尾的地火融炉中。 不多时,那上品灵石便化成了水,从中空的戏珠水龙口中喷出,缓缓地落在那由冰魄寒魂珠所炼制成的龙珠上,滚汤的灵水经那珠子上的寒气一浸温度立即降了下来。上品灵石所化的灵水顺着珠子一直注入盆中。包谷用玉制的茶镊夹住杯茶,挨个将那些茶杯送到那水龙盆中用那沿着冰魄寒魂珠淌下来的上品灵石所化的水涮杯子。 水龙盆是件法宝,上品灵石所化的水落在盆中,怎么也不见涨,永远都只有水底薄薄的一层,连朵水花都不曾溅起。 追魂阁主抚额,问:“小傢伙,你这是在拿上品灵水化水涮杯子?” 包谷“嗯”了声,说:“喝茶自然要把茶杯洗干净。” 追魂阁主很想问一句:“紫天君知道你这么败家么?”她看包谷那涮杯子的娴熟劲就知道包谷平时没少干这事儿。 杯子洗干净,包谷又取出一个玉制的茶盒。瞧茶盒上面的符纹就知道是件封印保存的好东西,众人不免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包谷打开茶盒,只见面面满满的装有一盒通体碧绿宛如极品灵玉的茶叶。 包谷用夹钳夹起三片茶叶。那茶叶刚从玉盒中取出便似突然间活了一般,一股强大而精纯的生命力量漾散开来,一条条道纹浮现在茶叶上,整片茶叶都散发着氤氤宝光、精纯的五行灵气缭绕其上。那茶叶落进了茶杯中,却并不沉底,而是飘浮在茶杯中,甚至有要飞出茶杯自行逃离的势头,而那茶杯却有禁制使它无法逃脱。 饶是见多识广的一众龙头级大人物此刻都已是目瞪口呆,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少人甚至浑然不觉地舔了舔唇。 至宝!绝对的天地至宝!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他不敢打扰往茶杯里放茶叶的包谷,怕一出声吓得人家手抖把茶叶跑了,只得出言去问追魂阁主。 追魂阁主也好奇,于是问道:“小傢伙,这是什么茶?” 包谷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只知道它应该是一株九阶圣茶树。这老茶树长得像条虬龙,之前连片叶子都不长,光秃秃的,若非感觉到它还有生命气息,我都以为它死了。后来我用灵石埋在它的树根下,它便活了,第二年就发出了嫩芽,三年就长满了树叶,变得生机勃勃,然后它便成日里把根拔出来到处乱跑,没少糟蹋我的药田。有次还将我仅剩的两株小龙糙偷走了一株,我气坏了,把这老茶精逮住要噼了它当柴烧,它拼命讨饶,说它冠顶的叶子吃了能悟道。老茶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我翻遍灵珍宝录也没找着它的记载,便自行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虬龙悟道圣茶树。”她担心有人识得这茶树,自己胡乱起个名字惹笑话,便把这老茶树名字的由来细细道来。她说话间,茶叶已经放好。每个杯子里三片茶叶,在场每人一杯。包谷见到极品灵石已经化成水烧沸了,她便撩起袖子,抬手按在茶炉的把手上,将上端装有灵茶水的炉子像提茶壶提的似了起来,以烧沸的极品灵石水浇在茶杯中的虬龙悟道圣茶上。 极品五行灵石所化的沸腾五行灵水焦在那虬龙悟道圣茶上,那茶叶便似冰遇到水一般融化。那道纹、那精纯的生命灵力都化成了灵水中。 包谷把茶沏好,扭头朝立在雅座门口的侍婢看去,抬手示意她奉茶。她只管沏茶,这么多人在这里,自己奉茶可不成样子。 花寻月摆摆手,示意侍婢退下。他说道:“即是九阶圣茶,我等还是自行取用的好。”哪轮得到这些侍婢伸手去碰。 各势力的众位老头级大人物纷纷附和。 包谷说道:“此茶可沖续三次。”说话间,又将一些同等数量的五行极品灵石放入了茶炉中化水。 众人眼睁睁数着掷进去的极品灵石的。一次放进去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的极品灵石各八枚,共四十枚!沖三次,那便是一百二十枚极品灵石!这放在哪都是笔天大的数目,可搁这姑娘跟前却成了沖茶的水!上品灵石化的水只够洗杯子的份!刚才他们眼中那败家、镇住他们的手笔,这会儿和这一比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包谷把极品灵石放置好,便起身放开,请诸位自行取茶。 玉修罗给自己取了杯,给追魂阁主娶了杯。 在场诸人每一自取一杯端着坐回席上,细细品尝。这茶,闻着香便闻灵台清明。轻抿一点入口,精纯的灵力和磅礴的生命力涌散开来,四肢百骸都有能量升腾,那一丝丝道纹散在体内使人隐隐约约能够触摸到道境,凝神细细思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感触和领悟。 茶,一点一点地入口。 在座诸位都闭上眼,品着茶,琢磨着那仿佛离得极近的道韵。 便是修行境界最高的追魂阁主也闭上了眸子。许久,她才睁开眼,眼眸中似有一丝明悟之色,笑贊道:“妙!”她望着立在身旁为自己添续茶水的包谷,说:“小傢伙,你这茶可是至宝啊。” 包谷说道:“这茶的口感极好,是我最喜欢的茶之一。” 她说完,便又依次为在场的众人续了极品灵水。 喝道、悟道,几乎顾不上任何交谈。 三杯茶,众人整整喝了两个时辰。 灵儿认完亲回来,只往雅座中间的那茶台上扫了眼,便笑盈盈地冲到包谷跟前,喜滋滋地说:“凤倾城愿意跟着我们走,她居然有一半我族的血脉,她母亲结下的封印,封住了她的血脉力量。” 半人半天狐?天!包谷眼露讶然地朝雅间外望去,一眼见到一位风姿绝伦的绝色女子步履盈盈地走来,那惊艷绝世的姿容、那裊裊之姿令天地都失了颜色,令包谷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包谷在想,玉修罗,你怎么不和凤倾城比脸?你这玄月古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早不保了!她瞬间明白君府大公子为什么那么捨得!沖这绝世之姿,若非知道君府大公子势在必得、碍于君府大公子的权势,各方势力不便出手,只怕凤倾城会被各势力抢疯吧?即便各势力不出手,这不也已经抢出了天价么?见到凤倾城,得知她竟是半人半天狐之身,包谷瞬间觉得值!这买卖划算大发了!她激动地一步迈到凤倾城的面前,说:“跟着我,以后我养你!” 第255页 领着凤倾城来到雅座门口的玉宓:“……”她怔怔地扭头看着站在身侧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包谷,眸子都瞪圆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挑事 凤倾城见到包谷亦是一怔,再听到包谷这话,不由得朝刚认了亲戚的灵儿看去。 灵儿用力地勐点头。 凤倾城略感不解地问:“既然有心于我,为何要将魂契还给我?”轻轻缓缓地声音透着柔柔妩媚之意,听得人的骨头都苏了。 包谷说:“刚才参与竞拍是因为灵儿,现在是我看中你。” 玉宓的眉头紧皱,冷然的声音响起:“你当我是死人么?” 包谷听到玉宓陡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一扭头便见她师姐浑身冷然,眸中闪着熊熊怒火。她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师姐,不明所以。 玉修罗叫了声:“哎呀,醋罈子翻了,好酸。师傅,你闻到味没了?” 追魂阁主低斥道:“休得胡言。” 包谷皱眉,说:“师姐,多个战力强大的伙伴不好么?” 玉修罗抚额,她小声地对追魂阁主说:“师傅,她这话,我都不信。” 追魂阁主狠狠地瞪了眼玉修罗。 凤倾城正色说道:“若说我战力强大,怕是你误会了。我的修行境界卡在金丹末期已经有许多年,即使服食元婴丹都没有丝毫寸进。” 包谷说:“莫说你卡在金丹末期,便是你卡在化神末期我都有办法保你突破。你身上有封印,难以突破未必不是因为封印的原因。” 凤倾城说:“我这封印……只怕得洞玄期的绝巅人物才能解。” 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包谷扭头朝追魂阁主望去,问:“阁主能否出手相助一二?” 追魂阁主刚喝了人家的这么好的茶怎么好意思拒绝,应道:“可以一试。”她困惑地问:“你又怎么能够如此笃定她的战力很强大?”凤倾城的实力是全城都知道的事,并非弱者,但也不算强。 包谷说:“以她的身世来歷,想必再怎样也不会差的。”实际上是她在凤倾城的身上隐隐感觉到有五行灵力合一的气息,隐约有一股与玄天剑相近的气息。她修的炼体之道,对于炼体者和鍊气者体质差异有极强的感觉。凤倾城给她的感觉就是像一个天生的炼体者、给她一种体质非常强横的感觉。 追魂阁主看了眼灵儿,作为拥有一半九阶天狐血脉的半人半天狐,决非弱者。 凤倾城当即不再多言,大大方方盈盈地施了一礼,拜道:“凤倾舞愿任凭姑娘差遣。” 包谷点头,说:“我的名字里有一个谷字,你唤我谷姑娘。这是我师姐,她姓玉,想必你们已经见过,她的话等同我的话。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看得上你、你又与灵儿有同族之谊,我愿意信你,自会厚待你,但你若生异心有负于我,下场只有一个——尸骨无存神魂俱消。”她的话音虽轻,但万分坚决,丝毫不容人置疑。 凤倾城说道:“只要不是有违原则的事,我定当从命。” 包谷扭头对灵儿说道:“她有许多不懂不熟的地方你多教教她,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灵儿点头,应道:“放心吧!” 花寻月在心里暗暗感慨:“机缘造化啊!”醉花楼当初花了多少心血来培养凤倾城,他那卖徒弟的师傅对凤倾城亦寄于了极大的厚望,结果,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凤倾城耗用大量修仙资源却连寸步都不能精进,最后他们不得不接受凤倾城没有再培养下去的事实推出来卖出去赚取修仙资源。却没想到竟是因为凤倾城身上有封印!若能早一步知道她身上有封印,也绝不能将她推出来卖!能在她身上结出连化神期修仙者都探不出来的封印,那得是多强的实力?这当初拣来的失忆迷路小女娃子竟是大头来头。这凤倾城与灵儿有一半的同族血脉,从灵儿与君府拼斗时那力压同境界修仙者,相信凤倾城绝不会差。半人半凶兽,这是何等的战力!泪啊,没看出凤倾城身上有封印,卖亏了啊!不过再想想今天凤倾城的售价,他那心又平衡了些。比起这售价,这半人半凶兽便又什么了,除非是传说中极少见的七八阶凶兽后裔! 包谷把凤倾城交给灵儿,便扭头对抿紧唇、半眯起眼的玉宓说:“我是惜才,非你想的那样。”说完,便转身往场中诸人告辞。 花寻月自不敢挽留。他看得出这谷姑娘性子淡,身旁已有美作伴,醉花期盛会后面的场次要么香艷、要么就是瑰宝。可瞧这谷姑娘的排场和性子,他相信不管是香艷的美人儿还是醉花楼的瑰宝都不会看得上眼,没见连凤倾城这样的绝世美人在她的眼里都只是战力强么?醉花楼可没这么多凤倾城这样的漏让这谷姑娘来拣。 玉修罗原本还想邀包谷去泡那灵珍宝浴,如今见识到包谷的手笔赶紧歇了那心思,以免丢人。凤倾城都到手了,她对那些什么娇奴美婢哪还提得起兴趣,再让她感兴趣的那两场分别排在了明天和后天。明天那场是她最爱的漂亮妖精萌兽,后天那场是最为精彩的醉花楼新任花魁夺位之争。玉修罗当即也起身告辞。她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凤倾城,想看看解除封印的凤倾城会是什么样的! 追魂阁主亦起身告辞,与玉修罗、包谷、玉宓一起出了醉花楼,在醉花楼门外遇到灵儿和凤倾城,她们一行一起上了追魂阁主的座驾。 坐进座驾,放下帘子,隔绝外界的窥探。 玉修罗激动地蹦起来,叫道:“你们刚才看到君府大公子那脸色了吗?” 玉宓说:“他竞价竞得那么厉害,最后不是一个子儿也没花么?” 玉修罗说:“这君府大公子早就放话,对凤倾城势在必得,要迎娶他心爱的凤倾城为妻。结果今天这脸吶,被包谷给打得好肿啊!” 追魂阁主淡淡地说了句:“杀弟之仇、夺妻之恨,包谷招人忌恨于心,你有什么好乐的?君府大公子无论心智谋略都非君合欢那纨绔可比。” 玉修罗一怔,问:“师傅,你是说君府大公子有可能向包谷下手?” 追魂阁主说:“明面上不会有动静,暗地里难免会有动作。包谷露富于人前,若是有人见财起意行暗中劫杀之事,谁又能赖到君府头上?” 包谷说:“我身融玄天剑,我若死,玄天剑便将失控,身死之地的方圆千里之内都将化成绝地,如当年玄天门灵云峰故址那般。” 凤倾城在一旁听得连眼睛都瞪圆了!包谷、玄天剑、玄天门,居然是她们!她惊声叫道:“你们是玄天门的人?”她看向玉宓,问:“你是……火暴龙?” 玉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凤倾城惊得瞪目结舌!她又看向灵儿,问:“灵儿,那你是……你是?” 灵儿说:“天狐,大家口中的九阶天狐就是我。” 凤倾城朱唇半张,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你是说我的体内有一半九阶天狐的血统?” 灵儿说:“我不会看错。你身上的封印手法是我族的封印手法,你不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是因为被封印的缘故。我现在还小,实力很弱,解不了你的封印,如果追魂阁主能够出手相助,我想是能解的。我懂解封的手法。” 追魂阁主说:“我尽力为之。” 玉修罗激动地抓住追魂阁主的胳膊:“师傅,事不宜迟……”她的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双手抓住追魂阁主的胳膊,一副你不答应我不撒手的阵势。 包谷暗道一声:“又来了!” 追魂阁主看看玉修罗紧抓住自己胳膊的双手,又看看玉修罗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连眨都不眨一下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玉修罗激动得“么”地一声亲在追魂阁主的脸上。 追魂阁主惊得呆若木鸡。这旁边还有人呢! 玉宓、包谷、灵儿、凤倾城当场傻眼。 包谷朱唇半张,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问了句:“玉修罗,你的道侣不会是你的师傅吧?” 玉修罗惊觉到因为斗败君府大公子迎到了花魁凤倾城太过激动一时忘了形,当众亲了师傅,如今又让包谷把这事点出来,想后悔都晚了,当下回头用力地瞪了眼包谷,叫道:“你都可以和你师姐结成道侣,我自然也可以和我师傅结成道侣,这叫亲上加亲。” 包谷“呃”了声,她觉得玉修罗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她恍然大悟,难怪追魂阁主这么护短! 追魂阁主扶额!暗嘆! 玉修罗扭头,怯怯地看着她师傅,唤道:“师傅……” 第256页 玉宓心说:“还叫师傅啊!”她咬咬唇忍住笑,可不敢当着追魂阁主的面拿这事取笑。 追魂阁主沖玉修罗摆摆手。你先不要和我说话,我这会儿不想理你。 凤倾城原本为包谷她们几个的来头就已经够令她震惊的,她没想到追魂阁居然还曝出更能令她震惊的。她怔了半晌,扭头看向玉修罗问:“少阁主,既然你已经有你师……道侣,为何还总到醉花楼风花雪月,还去咬九龙桥下那水姑娘胸前的寿桃……”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玉修罗大吼一声:“不许说——”可玉修罗叫晚了两分,而且,她是故意的! 追魂阁主倏然抬头看向玉修罗微微眯了眯眼。醉花楼九龙桥下的水姑娘只有一个,那就是那条鲛人。 玉修罗一脸惊吓地捂嘴,欲哭无泪!她不就调戏过凤倾城几次么?不带这么告黑状的啊!以后我还能不能去醉花楼了!她哀嚎一声:“师傅。” 追魂阁主扭过头去。她现在不想理玉!修!罗! 玉修罗顾不得颜面,顾不得旁边还有众人,抓住她师傅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喊:“迤柔……” 追魂阁主用力地握紧双拳,回头狠狠地瞪着玉修罗,冷声道:“没完了你?” 玉修罗顿时焉了。乐极生悲啊!她可怜兮兮地奔到马车一角,蹲下,画圈圈。 追魂阁主:“……”又画圈圈!你诅咒谁呢?她凝神一听,就听到玉修罗用极低的声音念:“凤倾城,我诅咒你的寿桃越来越小。凤倾城,我诅咒你的寿桃越来越小……”她在心里哀嘆一声:“完了,没完了!”再转念一想,反正这次诅咒的是凤倾城,不是她!让玉修罗慢慢画去吧!下一瞬,她便又听到玉修罗念:“凤倾城,我诅咒你的寿桃越来越小。曲迤柔,我诅咒你越来越胖。凤倾城,我诅咒你的寿桃越来越小。曲迤柔,我诅咒你越来越胖……” 越来越胖!好狠!追魂阁主气得直咬牙,怒声斥道:“你给我起来!”面对如此不要脸的玉修罗,当着几个晚辈的面她也绷不住了! 玉修罗慢慢地站起来,可怜兮兮的,眼睛红红的,一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追魂阁主明知道玉修罗是装的,可就是受不了她这副模样,她气得用力地握了握拳,无力地抚额长嘆一声。 她想让玉修罗自动消失,又怕玉修罗奔出去再给她惹事!今天惹出来的事还不够多?她不想理玉修罗吧,玉修罗又一副这德性看着她。她理吧,她怕自己气死。谁说修仙越修心越如止水,境界越高心性越淡,最后看破红尘,心如古井沉寂再无波澜?她有这活祖宗在身边,她觉得自己的岁数在往回活! 好在她的座驾速度快,已经回到追魂阁。 追魂阁主起身,道了句:“诸位自便,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为凤姑娘解除封印。”说完,径直踏出座驾。 玉修罗愤愤地抬眼瞪向凤倾城。 凤倾城的脸上噙着柔媚的笑意,她笑道:“若说少阁主在醉花楼的光辉事迹,倾城不才,如数家珍……” 玉修罗重重地哼一声,说:“我干什么了我?” 凤倾城问:“真要我细细道来?” 玉修罗说:“不就是戏花魁么?你可是完璧之身,我可没碰你!”说完,蹦下座驾赶紧去追气得不轻的师傅。师傅,大不了我豁出去把我的寿桃给你咬咬呗! 玉宓好奇地凑到凤倾城身边小声问:“她还干什么了?” 凤倾城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咬寿桃!” 一直面无表情假装置身事外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包谷估计玉修罗在醉花楼肯定没少欺负凤倾城。这凤倾城也是个焉坏的……等回头混熟了,凤倾城能上房揭瓦。她也想学追魂阁主抚额。包谷面无表情地看着凤倾城,淡声问道:“你不怕追魂阁主恼怒之下不给你解除封印?” 凤倾城一派气定神闲,说:“追魂阁主不是这般小气之人。况且不是还有你在么?” 包谷看出来了!这也是个性野子天不怕地不怕喜欢惹事生非不消停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奠定攻受地位 包谷下了追魂阁主的座驾,缓步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她走了几步,觉察到身后有人,回头,见到玉宓默不作声地走在自己身后,神情透着几分幽然,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她向玉宓伸出手去。 玉宓立在包谷身后几尺远的地方不动,只定定地看着包谷。 包谷走回去拉起玉宓的手、牵着玉宓朝院子方向走去。 两人沿着追魂阁小院之间的青石板路面缓缓地朝包谷居住的小院走去。 夕阳映照在两人的身上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踩着青石板路面走着。喧嚣、纷争被此刻的宁静安适取代。 玉宓陪着包谷缓步而行,她望着头顶的夕阳,那瑰丽的光线从云端落下照出万道霞光。成日里出生入死来去匆匆的她从不曾这样缓步而行,此刻却觉得分外的美好。原来,匆匆而行只顾往前,会错过许多美好的风景。有时放慢脚步,会收穫意外的美好。 包谷与玉宓回到院子里。她今日不想练功便在院子里沏上几盏茶,不悟道不修行,只与师姐一起坐在夕阳下品茶。她凝视着师姐的容颜,看着那晶透欲滴的唇,不知不觉地手指便触到了那唇上。 玉宓刚放下茶杯,茶在嘴齿间化开,流香四溢。下一瞬间,便有纤纤玉指触在她的唇瓣上,那纤细修长像玉笋般的手指十分漂亮,宛若无骨。不像她的手,因为掌年握剑与人拼斗,锻鍊得格外结实有力,和包谷的手一比便显粗。她抬起头,便见包谷目光迷离的看着自己,眸光痴痴的,泛着霭霭迷雾,透着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眷恋。她贝齿轻启,咬在了包谷的指尖。 包谷莞尔而笑,那笑意又轻又柔,更泛着难以言说的妩媚。 这笑容令玉宓恍然间有些失神。她从来没有见包谷笑得如此妩媚动人、如此轻松开怀过。 包谷笑着低声道:“莫咬,会令人遐想。”她的脑海中浮起她师姐跪立于床上,仰起头、雪峰高耸,她跪立于她师姐的身后紧束着怀里的师姐,她的手臂压在她师姐的小腹前,手探向那幽幽芳糙涧涧溪流夹壁之中戏着那汩汩流水,她的另一只手则托起她师姐的下颔,指尖含处师姐的唇间,她对师姐说:“吮”,师姐不从,她便使坏,再然后,她的手指便被师姐含住,两只手的手指都被师姐含住,触感相同。 那种事的真的很美好。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圣姨总把小师叔按在床塌前,甚至有时白日间连院门都不关就…… 包谷只觉口干舌燥,她抿了抿唇,继续喝茶。 玉宓说:“这茶,你这般喝,不觉浪费么?” 包谷说:“虬龙悟道圣茶树每隔三年一出,每次大概能得三大盒,好几千片呢,出茶后给风师伯、师公、南山前辈各送去二百片,给小师叔和圣姨送去一大盒,我自己还能剩下一盒半。三年时间只喝得了半盒,如今又快要到摘茶的时候,我这还剩下两盒。”她说话间,取出一盒茶、一套茶具、各类极品灵石各一千放入储物袋中递给玉宓,说:“你若觉得好,闲暇时便沏来喝一喝。” 玉宓接过储物袋往里一探,说:“你给我这么多茶,却只给师公他们二百片?” 包谷说:“这茶得用金、木、水、火、土等量的极品灵石化水沖沏才能出味,否则便会毁掉茶性,茶也会变味。沖一次至少得花五枚极品灵石,师公他们捨不得,只在闭关悟道时才沏这茶。其实玄天门现在不缺极品灵石,只是他们觉得极品灵石这种珍稀仙石不当如此破费。我倒是觉得好东西、手里有,当用便用、当花便花,用在自己身上没什么好心疼的。人总要对自己好一些才能让自己好好的。” 玉宓说:“这套茶具炼制颇不易吧?” 包谷说:“小师叔炼的,她一共炼了十套,炼了一个多月,出关时一路哭嚎说我们欺负她。给你的这套是小师叔为你炼的,一直放在我这里保管没机会给你。哦,对了,茶杯得用上品灵石化水浸洗滋养,不然易造成污损。这些茶杯是小师叔批量炼制的,她在炼制过程中滴了她几滴蛟龙精血进去。她放豪言说她要让她炼制的茶杯将来也成为一代灵宝圣器。” 玉宓愣了一下,乐了。随即一想,说:“以极品晶石宝玉混以蛟龙精血炼制,以上灵品石化水滋养,还有极品灵石化水融于圣茶纳于茶中吸收茶性,这茶怀日久天长浸养下去,未必没有养成至宝的一天。” 包谷抿嘴一笑,说:“所以我每次喝茶都用同一个杯子。” 第257页 两人在院子里品茶聊天,到天色黑尽,包谷才收了茶具与玉宓一同回屋。她从超大储物袋中取来灵泉水放入浴桶里配上些採集的花瓣,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汤浴。院子里有隔绝神念的法阵,房门又是紧锁的,包谷便没再另行结阵。 玉宓坐在房间里直愣愣地看着泡人池桶里的包谷。若非那浴桶够小、又想到包谷在床榻间的那些手段不好意思,她真想挤进去一亲芳泽。 包谷沐浴完,她从浴桶里起身,略施手段便将身上的水滴除尽,她浑身轻松地裹着长衫来到玉宓的身边,俯身与玉宓对视,手按在玉宓的香肩上轻轻往后一推、身子顺势压上,便将看她看得失了神的玉宓轻轻松松地压倒在床上。 玉宓这才回过神来,浑身颤慄地叫了声:“你——”话音未落,那柔软的香唇便已覆在她的唇上,搅动她的唇舌,将她的声音压在唇舌里,让她只能在喉间溢出一声“唔”地闷哼。 包谷的唇、舌在玉宓的贝齿、唇、舌间一翻游走挑弄,直惹得玉宓气喘吁吁她才从玉宓的唇间移开,柔声问:“师姐,可以吗?” 玉宓的面色早被包谷弄得染上一片粉色的蜜意,便是有心拒绝也有心无力,她初尝情慾内里滋味锁魂难以抵抗,面对的又是容颜绝美总令她心神驰盪的包谷,她只能抿紧唇点头。 得到玉宓的应允,包谷再次覆上那朱唇贝齿。她的双手亦不得闲地在玉宓的身上或与衣饰搏斗、或与肌肤纠缠。随着她的动作,被她随意披在身上的长衫沿着她的香肩徐徐滑落到床下,她那皎美的身姿顿时展呈于玉宓的神念之中。 玉宓仰起头迎着包谷的唇,她抬臂抱住包谷,手掌落在那晶透如玉的光滑玉背上来回轻抚。包谷在她身上的动作、她掌下的触感,两人身体相贴时的摩擦,那被她拥在怀里的娇躯暖玉,那鼻息间混着灵珍宝药与女儿香身上的幽香,使觉得自己一点点被点燃。大概是肌肤相触的感觉太过相滑,使得她情难自禁地拥紧,以求更能紧贴在一起。 包谷的掌间在玉宓的身上游走,她快要被那紧紧缠绕着自己的玉宓淹没。她的唇,她的手,她的指,忘情地攫取着身下人儿,看着玉宓随着她的动作而颤慄,看着玉宓那因她而动情变得格外妩媚的神情,看着玉宓那半睁的眸子里的意乱情迷之色,她的师姐玉宓在她的怀里、从内至外由她掌握,任她予取予求,她想怎么要,她师姐便怎么给,无力抗拒,无法挣扎。 那低鸣婉转地轻鸣声,从细细碎碎到连绵起伏,到后来化成了哭求的低泣,又再化成从喉间溢出的零碎响声,她喜欢看她师姐仰面朝上弓起身子的模样,她喜欢听着那汩汩水声。她喜欢听她师姐在情到极至时唤她的名字:“包谷……” 她一遍又一遍地索求,玉宓一次又一次地给,直到玉宓又累又乏闭着眼,似乎要随时睡去般,她加快节奏,她师姐在一番激烈的动静过后,便又瘫软在她的怀里,待急促的唿吸平稳下来后便沉沉地睡着了。 她以明体净身的功法为玉宓和自己清洁净身子,又取出两枚养元固体丹给她师姐服下,又餵了她师姐一些五阶猴儿酒,这才拉过被子给玉宓盖上。她侧身躺在玉宓身侧,胳膊肘支撑起身子,胳膊探入玉宓的颈下搂住玉宓。她看着师姐沉睡的容颜,看着那捲卷翘翘的睫毛,感触到她师姐那均匀沉稳有力的唿吸,心被如棉絮般的柔软所填满。 她知道师姐心里是有她的,否则不会如此把自己交出来。当然,她的本事也很厉害,让师姐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她师姐的性子直慡火暴,在她的身下时,亦是十分激烈,如烈火如激流将她席捲进去,几欲淹没,几番疯狂。 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玉宓的脸,摸着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眉,她很想再要玉宓几次,却又捨不得。她看着玉宓,却觉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躺在她身侧睡在她怀里的玉宓,让她几乎怀疑这一切是梦。师姐怎会如此这般待她?包谷困惑不解。这些年经歷的事让她的心境不復当初,几番对她师姐的攫夺掠取让她尝到滋味亦有一些明悟。知道师姐心里有她便够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她不会再让师姐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她要把师姐圈了怀里拢在身边,师姐若再想逃离,她有的是法子把师姐逮回来慢慢收拾。她的人,她会护好看好管好。 第一百九十七章 前尘往事 玉宓睡醒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身旁空空如也,院子里只有她一人,包谷不知去向。 身旁空荡荡的,使得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一阵失落。 她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的被褥已不是昨晚入睡前的那一套,而是产自昭城的凤彩灵蚕被。玄月古城没有凤彩灵蚕,自然产不出这凤彩灵蚕被,不用想也是包谷给换上的。一套衣服摆在床头的小几上,除了缺少外套外,所有衣物一应俱全,全是昭城锦绣坊出品的上等织绣制成的衣物。 玉宓看着包谷给她准备的衣物,略微失了失神,一丝暖融划过心间。她想起今日追魂阁主和灵儿要为凤倾城解封。 追魂阁主、灵儿、凤倾城进入屋子里解除封印,与解封无关的包谷和玉修罗只能等在外面。 包谷转身在一旁的玉桌上坐下,邀玉修罗坐过来喝茶慢慢等,待玉宓过来后,三人便一起等在外面。 到将近正午时分,多宝灵猴回来了,它从那虚掩的门fèng里挤进来了飞落到包谷的肩膀上,忽似感觉到什么似的扭头朝屋里望去,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瞪得熘圆,它用力地揉揉眼睛,再定睛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吱——”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全身的猴毛都炸了起来,又然后,万分激动地往屋里沖。 包谷见状赶紧大吼一声:“小猴子,回来!” 多宝灵猴在门口停了下,略有犹豫,头一次不听包谷的招唿继续往里沖。 包谷起身,叫道:“小猴子,回来,里面在解封印,不能被打扰!”她看到多宝灵猴仍然毫不犹豫地沖了进去。她怕多宝灵猴惹出大祸,赶紧跟进去,刚到门口便感觉到一股纯正的五行灵力气息迸发出来,这股灵力虽然不强,但极其精纯。她放出神念朝凤倾城的体内探去,发现凤倾城的体内流淌着精纯的五行灵力。 “娘亲——”凤倾城的大叫声传出。 包谷赶紧冲进去,一眼见到躺在屋子中间处的凤倾城满脸是泪地大喊:“娘亲,我不走……爹爹……爹爹……舅舅……我不走……舅舅……舅舅……笨笨……”多宝灵猴蹲在凤倾城旁边“吱吱吱”地直叫唤,不停地伸出小小的猴爪子去摇那似做噩梦的凤倾城,豆大的泪珠直往外滚。 累得几近虚脱、盘膝坐在旁边的追魂阁主被多宝灵猴的举动惊住了,她抬头问包谷:“多宝灵猴认识凤倾城?” 灵儿累得跌坐在地上,喘着气说:“累死我了!”她仰起头看向包谷,问:“包谷,你有没有感觉到凤倾城身上的五灵行力?” 包谷点头。 灵儿又看向多宝灵猴,问:“小猴子,你别只顾着自己激动,你先告诉我她是不是啊?” 多宝灵猴“吱吱吱吱”直点头。 灵儿即惊喜又惊讶地叫道:“还真是?她竟然活着!” 多宝灵猴“吱吱吱吱”勐点头,被泪水煳住脸上的毛变成花脸猴子的多宝灵猴泪水未干又咧嘴直笑。 包谷问:“怎么回事?”她突然看到一直嚷着不走的凤倾城突然睁开了眼。 凤倾城坐起来,一把揪住多宝灵猴的后腿将它倒提着拽进怀里,哭着喊:“笨笨……”委屈得跟个孩子似的。 多宝灵猴像个玩具娃娃似的被凤倾城斜抱在怀里,巴掌大的身子被凤倾城的两包胳膊搂住压在胸前那高高耸起的两团中间、都快挤进沟fèng里去了。 玉修罗见到凤倾城这模样,有点傻眼地问:“不会是解封印出了岔子人傻了吧?” 追魂阁主淡淡地扫了眼玉修罗,说:“应是封印前受了大刺激,此刻封印刚刚解除,需要给她点时间慢慢接受。” 多宝灵猴拼命挣扎,终于从凤倾城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一跃逃到房樑上,跺着数“吱吱吱吱”地指着凤倾城直数落,气急败坏中还有惊吓和恐惧。 凤倾城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地环顾一圈众人,眼神逐渐恢復清明,她赶紧拭了泪站起身,说:“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包谷问:“想起来封印前的事了?” 歇了一会儿缓过点劲的灵儿起身,问:“你记得你爹娘的名字吗?” 凤倾城点头,说:“自然记得。” 灵儿说:“我说你娘叫什么名字,你说你爹的名字,我俩再次确认下,免得认错亲戚。” 第258页 凤倾城惊讶地看了眼灵儿,应道:“好。” 灵儿说:“你娘的名字叫清儿,对不对?” 凤倾城惊得朱唇半张,点头,说:“我爹的名字叫玄天,战神玄天。” 灵儿说:“我爹单名一个煜字。” 凤倾城惊得嘴都合不拢,怔怔地看着灵儿,她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扭头看向蹲在房樑上一副随时要跑路的多宝灵猴,问:“笨笨,灵儿……是舅舅的孩子?” 多宝灵猴“吱”地叫唤声,点头。它瞧凤倾城那眼神又是欣喜又是害怕,估计觉得落在房樑上也不安全,便又落在了包谷的肩头。 凤倾城挪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包谷仔细想了想,扭头看向坐在她肩膀上的多宝灵猴,问:“小猴子,我们玄天门的祖师爷就是战神玄天?” 多宝灵猴点头“吱”了声。 包谷又问:“凤倾城是祖师爷的孩子?” 多宝灵猴一头雾水地看着包谷。 灵儿对多宝灵猴解释道:“凤倾城是月儿的另一个名字。” 多宝灵猴这才反应过来,沖包谷“吱”地叫唤声,点头。 玉修罗揉着理它们几个关系理得有点发晕的额头,说:“你们是一家子?表姐妹关系?”她又朝多宝灵猴一指,说:“这破猴子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凤倾城说:“你说笨笨啊,我从记事起它就住在我们家啊。” 玉修罗很想大叫声:“怎么可能!”可看看这多宝灵猴,再看看灵儿,她又觉得一切都有可能。很明显凤倾城和多宝灵猴是小伙伴嘛,多宝灵猴都能够封印那么多年一直不变,凤倾城自然也可以的嘛。她扭头对包谷叫道:“包谷,玉宓,你们也赶紧来认个亲吧。恭喜你们认回去一个这么年轻的老祖宗!” 玉宓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瞧这情形,凤倾城的母亲是是灵儿的姑姑,凤倾城和灵儿是表姐妹关系。凤倾城的父亲是玄天祖师爷,这是经过小猴子和凤倾城确认的,属实,也就是说灵儿的姑娘嫁给了玄天祖师爷,灵儿该唤玄天祖师爷为姑父,所以灵儿父母于寿完将尽前把灵儿送到玄天门。小猴子由玄天祖师所养,所以凤倾城也算是它的小主人。她看向包谷,问:“包谷,你怎么看?” 包谷在凤倾城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说:“凤倾城,现在可以确定你是玄天门祖师爷的女儿……”她话到此处见到凤倾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问:“怎么了?” 凤倾城说:“玄天祖师爷是几万年前的人,我……”她又看向多宝灵猴。笨笨一直在她家,它又是大家口中的多宝灵猴,被玄天祖师一直封印到十二年前才随着玄天剑认主而出世。她想通这里,说:“我应该和笨笨一样被封印沉眠了几万年,直到十八年前才出世……” 包谷说道:“应该是这样。凤倾城,你被封印时几岁?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你要被封印?” 凤倾城说:“我当年只有六岁,许多事情都不懂。我只记得我和爹爹、娘亲,笨笨,还有两只白狐狸……这两只白狐狸,一只我唤它舅舅,我娘亲唤它‘阿弟’,爹爹唤它‘煜弟’,另一只白狐狸的名字叫‘嫣儿’,娘亲让我唤它‘嫣姨’。我们有时候住在一座很大的宫殿里,有时候住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满是奇珍异果的地方……后来有天,天裂开好大一条fèng,有许许多多强大的人从裂fèng里出来。爹爹和娘亲见到后就让我们呆在屋子里哪也不去,他们就离开了,后来,过了好多天,娘亲来了,对舅舅和嫣姨说,你们马上从域门走……当时我吓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娘亲那样子,我问娘亲怎么了,她只摸了摸我的头,就又气急败坏地催促舅舅和嫣姨走,说他们是咱们天狐一族最后的希望,不能有丝毫闪失,这里有玄天在不会有失,他们走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后来娘亲和舅舅吵起来了,娘亲都哭了,我就也跟着哭,哭着哭着,爹爹回来了……爹爹一手一只把舅舅和嫣姨扔进传送域门。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传送域门,只看到舅舅和嫣姨被扔进大门就消失了,不明白髮生什么事了,只觉得爹爹和娘亲都好兇,都在吵架,外面也好吵。爹爹让娘亲带着我走,娘亲不肯,说生死都要在一起,让爹爹把我送走……我吓坏了,怕自己也像舅舅和嫣姨一样被扔进那大门不见,我抱着爹爹的大腿不让爹爹扔我……爹爹从来没有那么凶过,他狠狠地看着我说,让我记住,我爹是战神玄天,我娘的名字叫清儿,我有个舅舅的名字叫‘煜’,他说有人要对娘亲一家赶尽杀绝,也包括要杀死我,他得保护娘亲他们,也要保护我,现在他护不住了,所以得送我们走。他会把我封印起来送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这样即使他不在了那些人也找不到我……我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我不想消失,但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追魂阁主若有所思地说道:“是跨界而来,想必此事与当年玄天祖师的死、玄天门的衰败有莫大的关系。” 包谷看向低着头拭泪的凤倾城,说:“再后来你的记忆就是凤倾城的了?” 凤倾城点头,说:“刚才说的都是解除封印后记起的,关于我自己的记忆是从六岁开始,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河边,后来听到有人说是山裂开了,发了大水,说是有人触怒了山神,我不知道我从哪儿来,我谁都不认识,谁也都不认识我,我后来就成了小乞丐,再后来就又被师傅带到了醉花楼……” 包谷的心念一动,问:“你是什么属性的灵根?” 凤倾城说:“金属性天灵根。” 包谷嘆道:“祖师爷给你下了两道封印,一道,封印你,使你停止生长、沉眠数万年,这数万年时间你在某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沉眠,那些仇家要么早死了、要么也早放弃找寻你以斩糙除根,用时间来为你消灭敌人;第二道,封住你的灵根和真身气息,又再留下能够让灵儿这般与你同族存在感觉得到的气息,如此,若是你的亲人遇到你,自然识得你身上的气息、认出你,若是不相干的人或是仇人遇到你,绝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和来歷,最大限度地为你减少了危险。”她说完,又将视线落在灵儿身上,说:“灵儿,相必你知道许多凤倾城不知道的事吧?以前我不问你,那是觉得那些是天狐一族的事,我不便过问。如今此事却与我玄天门有关,我既然成为祖师爷的传人,此事,我便不能不过问。” 灵儿犹豫地看着包谷,说:“包谷,你现在的实力不够。” 包谷说:“我有权知道,这与实力无关。有些事,早知道早作准备早安排,别再瞒我。”她又将视线落在多宝灵猴身上,说:“还有你。” 多宝灵猴“吱”地叫唤一声,捂脸,猴爪子指着灵儿,似乎是让灵儿说。 灵儿咬咬唇,最后下定决心,说:“好吧,我说!我爹爹、娘亲、大姑姑还有大姑父都不是这一界的。我和月儿姐姐是在这一界出生的,她出世比我早,我是一千多年前出世的。那时我们住在妖域,与狐族住在一起,爹爹和娘亲统领妖域所有狐族,被称作天狐王和天狐王后。这一界修行者被天道法则限制得很厉害,特别是繁衍后代,几乎是以命换命。我娘亲孕育我,耗尽了她的生命力,我出生时没两天她便过世了。我出生后即可成人形,才丁点大的我经常变幻成人的模样到处跑,后来有次不小心跑太远,误入一只大凶兽的地界,被它一爪子拍成重伤、差点当场身死。爹爹将他自身的生命精源渡给我才将我救活过来,但我身上的伤并没有治好,爹爹说他的寿元将近,已经没有办法再护我和再救我,只有找到姑父的虚弥宝界才能救活我。爹爹带着我走了很远很远,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找回玄天门,我那时候也慢慢地重新修炼到结丹,但却始终无法化形,也开不了天眼。我到玄天门后的事,你们知道的,就是一直被封印,直到玄天剑认包谷为剑主,我才醒来,后来跟了包谷。” 第一百九十八章 落难凤凰 包谷皱眉,问:“从妖域到玄天门,从域门走三个时辰便到了,便是飞的也只需一个多月,你们怎么走了两年?” 灵儿说:“你听我细细道来。” 包谷“嗯”了声。 灵儿说:“跨界而来的人都会受到这一界的法则限制。像小猴子,它不是在这一界出生的,所以一直被压制得很厉害,只有躲在姑父的虚须宝界和你的小世界里才能修行。我爹爹和娘亲刚来时被压制得即使身为天狐都无法化形,一直过了很多很多年才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 第259页 包谷困惑地问:“凤倾城的娘亲似乎是人形?祖师爷那么强大的战力应该没被限制吧?” 灵儿说:“姑父是战神,战王族至强的强者!即使他的修行境界和实力受到压制,他仍然很厉害。爹爹说他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姑父!大姑能化形,那是因为有小龙糙,不过当时只有一株小龙糙成了形,便给怀着表姐的大姑服用了。姑父用无数奇珍宝药去填大姑因孕育新生命而飞速被吸走的生命,即便是如此,大姑生下表姐后几乎失去了战力。” 包谷“嗯”了声,说:“你和凤倾城因为是在这一界出生的,所以并不受这一界的法则压制。” 灵儿说:“只能说我们和这一界的生灵一样适应这一界的法则。这一界的法则压制得很厉害,修行格外艰难。” 包谷问:“既然这一界修行艰难,当初为什么要到这里避祸?” 灵儿说:“因为这一界压制得很厉害啊,下来了几乎就回不去了,当初下到这一界来追杀爹爹和娘亲他们的,要么是死士,要么就是化身下界。姑父那么厉害,他刚到这一界时都被压制到只有元婴期,啊,不对,是直接被压制回元婴期。他是后来在这一界一步步重新,都修炼到洞玄期大圆满。如果想要再回去,得修行到大乘期才有足够的力量破开界壁回到原来的世界。不过,后来我爹爹发现这一界居然有界域石,他便四处寻找界域石,想修座界门通过界门回到上界。” 包谷愣了下,问:“你爹爹想杀回去?” 灵儿说:“觉得很傻,对吗?回到上界那是回去送死,对吗?” 包谷想了想,摇头,说:“他如此做定然有他必须要回去的理由。”她从灵儿的神情里只看到灵儿的坚决,并不认为灵儿会觉得灵儿的爹傻。她估计如果有可能,灵儿也会想回去。 灵儿点头,说:“逃到下界是不想被斩糙除根,回去,有必须回去的理由。包谷,你不是也回到青山郡、回到玄月古城来了吗?爹爹,想要夺回属于我们天狐一族的一切。因为我,他……他因我而死,他做不到我……我得替他完成。”话到这,声已哽咽,几度强忍才将泪水逼了回去。 包谷默然无语。 灵儿忍住哽咽,继续说:“我爹带着我沿途边走边寻找界石、教导我,因为他知道他把我送到玄天门后,我们就再无相见之日,所以他尽可能走慢一点、多教我一些本事。他说玄天剑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找到能够继承姑父衣钵的传人。几万年了,包谷,你不是唯一步入玄天剑禁制中的五灵根,但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还带走了玄天剑。” 包谷愣住了。 玉宓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包谷。她一直以为包谷纯属是身为五灵根的机缘巧合才带走玄天剑的。 玉修罗和追魂阁主也诧异地看着包谷。 玉宓问:“莫非祖师爷择徒不仅是要求五灵根,还要求别的?” “爹爹也不知道姑父择徒的标准是什么,他只能等,也只能让我等,爹爹让我等到姑父传人出现。他相信姑父千挑万选的传人不会差,等那传人出现后无论如何哪怕是死皮赖脸也要粘上去跟在身边,我九阶天狐的来歷想必也不会遭到姑父传人的拒绝。他说这一界的修仙资源枯竭,若没有姑父虚弥宝界中的那些奇珍异果,我的修行路将会走得很苦很难,而且极难到达大乘期,况且大姑还在虚须宝界中,为了大姑我也得跟着。” 包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一听凝神忍住不插话的凤倾城听到自己娘亲的消失再也没忍住,失声叫道:“我娘亲还活着?” 灵儿说:“她伤得很重,随着年岁的增加生命力又逐渐消逝,一直靠着封印和神液才能苦苦支撑存活。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但她不死心、不相信,她要撑到你回来的那天,后来小猴子从包谷那要到涅盘丹给她服下她便进入了涅盘状态。” 凤倾城双眼含泪地叫道:“娘亲——”她定了定神,又看向灵儿问:“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死了?” 灵儿说:“你在被姑父送进传送域门的瞬间域门就被轰碎了……那种力量下,你根本来不及被送走多远,极有可能迷失在虚空世界中,更有可能被虚空力量绞杀或者随着域门的炸碎而被轰死……听大姑说起的时候,说当时姑父眦目欲裂的大吼一声‘月儿’便发了狂……我们就都以为你死了,可大姑说她不信,就算是姑父认为你死了她也不信……她就苦苦地熬着活着,老到……”灵儿哽咽住,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包谷的心头只觉一片震动和悲凉。她在进入竹海禁地见到灵云故峰的景况时便能想到当年的玄天门必有一场极为惨烈之战,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惨烈……山门被灭,家破人亡…… 玉宓问道:“为什么你们逃到这一界,他们都还要赶尽杀绝?甚至不计代价地赶尽杀绝?” 灵儿说:“因为我们祖上曾出过妖界九域的妖帝,我们是天狐妖帝的嫡系血脉。我爹爹和当年的妖帝是一样的体质,因此有他是妖帝血脉觉醒、将来会成为妖帝的传闻,便遭到了其他族强者的抹杀。” 玉修罗好奇地问:“是什么体质?” 灵儿说:“就是罕见的将阴阳融合为一体的雌雄同体身啊。” 包谷:“……” 玉宓:“……” 追魂阁主:“……” 玉修罗:“……” 凤倾城默默地说了句:“我看过舅舅是有蛋蛋的。” 包谷:“……” 玉宓:“……” 追魂阁主:“……” 玉修罗:“……” 灵儿瞪眼叫道:“我爹胸前也有寿桃啊!” 包谷:“……” 玉宓:“……” 追魂阁主:“……” 玉修罗:“……” 凤倾城:“……” 多宝灵猴“吱”叫唤声,一脸困惑地看着在座众人,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它挠挠头,摸出一颗大大的灵桃,又“吱”地一声叫唤,将灵桃扛在肩膀上,自灵柳下伸出颗小小的猴脑袋瞅着大家,那模样似在问:“你们是在说这个吗?” 众人看着小猴子手里的寿桃再次:“……” 多宝灵猴见大家没反应,又“吱”地叫唤声,张大嘴巴一口咬在那水灵灵的灵桃上。 包谷:“……” 玉宓:“……” 追魂阁主:“……” 玉修罗:“……” 凤倾城:“……” 灵儿:“……” 包谷一把拧住坐在她肩膀上吃灵桃的多宝灵猴,扔出了院子,她起身,晃到院门前,把大门一关,将那当众吃桃子的多宝灵猴给关在了外面。 玉宓无语良久,才问灵儿和凤倾城,说:“你们两姐妹这样讨论……呃……你们的舅舅和父亲,真的好么?” 灵儿和凤倾城互看一眼,两人都很想吼玉宓一句:“闭嘴!”可惧于包谷凶威和对玉宓的维护劲,她俩都选择了闭嘴。 包谷坐回座位上,把话题从寿桃上跳过去,问:“灵儿、凤倾城,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 灵儿和凤倾城异口同声:“跟着你啊!” 凤倾城又说:“我娘亲还在你那,你是我爹爹亲择的传人,你又说过要养我、让我跟着你,怎么?想赖帐?” 包谷:“……”她好后悔请追魂阁主帮忙解封印啊。这哪是拉来个强大战力啊,这分明是请回来个活祖宗,真正的活祖宗啊!她更正道:“你娘亲在你爹的虚弥宝界中,你爹的虚弥宝界在小猴子的肚子里。” 凤倾城紧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包谷,也不作声。她天生的妩媚,这么盯着人看,即使不言不语没有任何作态也似要把人的魂都勾走了去似的。 包谷说:“我说话一直算话,你是祖师爷的女儿,我自然不能让你沦落在外。以后你就是云海密林的人,待遇同灵儿一样,每月三千枚中品灵石、一百枚上品灵石、十枚极品灵石,丹药管够,若有缺少什么便和我说。”她略作思量,说:“云海密林目前只有三座院子,还有一座空置,便拨给你住。” 灵儿忙不迭地叫道:“包谷,不用麻烦,让凤倾城和我住。” 第260页 凤倾城斜睨灵儿,问:“为何我要与你同住?” 灵儿俏皮地笑了笑,说:“因为我住在包谷的院子里啊。” 凤倾城皱眉,说:“都挤在包谷的院子里,合适么?你同我住吧!” 灵儿跳起来,说:“包谷,月儿和我住,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后就会把我隔壁的房间给她收拾出来。你院子里不差还多添一个人,对吧?” 包谷当然知道灵儿的心思。灵儿虽说闹,却因为当初被她狠狠收拾了一次不敢胡闹,这凤倾城可是敢上房揭瓦的。她当即说道:“若是扰了我的清静或是毁了院子里的东西,后果你是知道的。” 灵儿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 凤倾城瞪着灵儿,问:“我自己一个人住有什么不好?” 灵儿说:“月儿,你知道那空院子有多空吗?只有几间空房子和护院法阵,院子里连药田都是空的,土都没一杯,糙都长不活!你知道包谷的院子里有什么吗?就算你要炼化神丹,往她院子的药田里走一趟就能摘齐所需药材!她的丹室是成年敞开的,丹室里的丹药任吃,除了偶尔有点废率在不到一成的极佳品质丹药外,其余的全是完美品质丹药。别的好处你住进去后就知道了,丹药任吃算什么!” 包谷说道:“那便住下吧。凤倾城,你的事我得向掌门师公禀报。”她略带犹豫地问:“你是要继续用凤倾城的名字还是要用回你以前的名字?” 凤倾城说:“我自然得跟我爹姓,用回我以前的名字。月儿,玄月儿。” 玉修罗悄悄传音包谷:“多宝灵猴那肚里干坤世界岂不是要落到凤倾城手里了?” 包谷回头瞥了眼玉修罗,传音道:“那是祖师爷交给小猴子的,祖师爷自有安排。小猴子把虚弥宝界交给玄月儿是物归原主。” 玉修罗传音说:“你的心可真大。” 包谷传音回道:“我得祖师爷传承才能有今日,岂能恩将仇报?虚弥宝界本就不是我的东西,祖师爷的妻女皆在,我如果想要虚弥宝界,这岂不是去欺负师傅遗孀抢自己师母和师姐的东西?况且我有超大储物袋,虽然眼下比不得虚弥宝界,将来想必是不会差的。” 玉修罗暗中传音嘆道:“好吧,是我多想了。” 耗费极大的追魂阁主调息后已经缓过劲来,她见现在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告辞。 包谷、玉宓、玄月儿、灵儿赶紧起身道谢相送。 包谷在院门口叫住玉修罗,暗中传音说:“你师傅今日出手相助,耗损极大,我心里过意不去。恐对她修行有损,这个,你拿去。”说罢,将装有二百片虬龙悟道圣茶的小玉盒递了过去。 这盒子比昨天装茶的盒子要小上许多,但这款式、符纹都是一样的。玉修罗一眼便认了出来,吓了一大跳,说:“你干嘛!我师傅回去调息几天就没事了,再不济喝两口七阶猴儿酒就缓回来了。” 包谷说:“拿着吧,如果是举手之道,我真不会和你客气。你师傅解的可是玄天祖师爷亲自结的天狐族的封印,她若有损,我看你到时候找什么地儿哭去。” 玉修罗说:“这么贵重的九阶圣茶,你让我怎么敢收?你如果想谢,那把你挂出去卖的猴儿酒卖一些给我们,可好?” 包谷把小玉盒塞到玉修罗的手里,说:“罗嗦!这茶三年一出,留着自己喝、喝不完,拿出去卖不合适。你要多少猴儿酒,回头例张清单给我,我调给你。七阶以下的酒都好说,七阶以上的酒量不多,如果你们要得多,我只能尽最大限度给你。” 玉修罗扔给包谷一个白眼,说:“你当谁都像你这么豪?我回去问下师傅看能买得起多少。我谢谢你这喝不完的茶啊,下次你要是再有喝不完的九阶圣茶什么的再送我几盒,我不嫌喝不完。”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你刚才喝的那花茶也是九阶的。” 玉修罗:“……”她扭头就走!堂堂玄月古城第二大势力的少阁主居然有天会觉得自己穷得叮噹响! 玄月儿把脸凑到包谷跟前,眨眨眼,俏皮地问:“师妹,你还有喝不完的茶吗?我也想喝茶。” 鼻尖都快触到鼻尖,吓得包谷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 玄月儿叫道:“喂,你们把我从醉花楼直接领走,没那出阁仪式,我连嫁妆都没一份,浑身上下一穷二白,你不给我点灵石傍身么?” 包谷诧异地看着玄月儿,问:“你在醉花楼这么穷?” 玄月儿说:“我在醉花楼赚的没有一分是属于我的,连我自个儿都不自己的,你没发现我全身上下除了这一身衣服,连个最低品阶的储物法宝都没有么?” 包谷怔愣原地,鼻腔没来由地一酸。祖师爷的女儿竟沦落到这境地! 第一百九十九章 活祖宗 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祖师爷于她有授业之恩、有再造之恩,她是祖师爷的传人、继承了祖师爷的衣钵,她又怎能委屈祖师爷的女儿?包谷当即对玄月儿说道:“你随我来。”她转身回到屋子里,在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一通翻找。她身上的化神期宝贝没几件,虽说自己用不上,但那都是给师姐留的。她给师姐的东西,自然不会给别人,莫说这人是祖师爷的女儿,小师叔来要都要不到。小师叔给她炼制的东西也不能送人。好在她这些年经营买卖,收进兜里的元婴期法宝极多,各种稀世妙宝都不少。 她先在放置元婴期储物法宝的宝库中一阵翻找,挑出一件元婴末期的储物手镯和一件元婴初期的储物葫芦。其实宝物也是有等级的,与鍊气期对应的是一阶,与筑基期对应的是二阶,与金丹期对应的是三阶,与元婴期对应的是四阶,包谷以修行境界论,习惯了。 那储物葫芦小小的,只有食指长,呈墨紫色,光泽略显暗沉,有一丝内敛的古韵流转。 包谷将储物葫芦给了玄月儿,说:“这紫金木宝葫芦内里空间不大,但可以装活物,你且收下。”那储物玉镯却她拿在了手里。她取了五千枚极品灵石、一万枚上品灵石、二万枚中品灵石挪进储物玉镯中,略作犹豫,将小师叔炼制的备用的两套茶具中的一套装进了储物玉镯中。当初多炼这两套便是给她留着将来赠人或怕她太败家不小心把宝贝损毁给她备用的,如今送一套给玄月儿却是无妨。她装储物玉镯递给玄月儿,说:“里面的灵石你拿着用,那套茶具是小师叔炼制的,沏茶时用得上。”当即大概地说了下使用这套茶具的注意事项,听得玄月儿直乍舌。 玄月儿再探到储物法宝里的灵石,惊得朱唇半张,那望着包谷的眼神都直了。 包谷说:“极品灵石难得,尽量用在练功、喝茶等自用上,买东西用上品或中品的法宝就好,再贵重点的便以物易物。说话间又给了玄月儿一堆以物易物的金丹期、元婴期法宝。她又在自己珍藏的那堆元婴期极品法宝堆里挑出一些,放在桌子上让玄月儿挑些自己看得上眼的穿戴。 近百件极品元婴期法宝看得玄月儿完全傻了眼。 灵儿常年和多宝灵猴一起把孙地龙送来的、他们寻来的奇珍异宝等东西往包谷这送,自然知道包谷有多富,当即喜滋滋地帮着玄月儿挑东西。 玉宓默不作声地立在门口,视线落在坐在那不停地给玄月儿的包谷身上,危险地半眯起眼。就算是祖师爷的女儿,就算包谷你有金山银海,包谷,你没觉得你大方得过份了吗?玉宓真不想显得自己小气或多想,可包谷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任何人,包括她!金丹期、元婴期的法宝成堆地送!元婴期的极品法宝摆出上百件,任挑!得,果然!一瓶完美品质的元婴丹又出来了!金丹丸、元婴丹、还灵丹、固本培元丹、洗髓净体丹……包谷,你如果身上有雪颜丹是不是还要连雪颜丹一起送? 玉宓实在看不下去,转身走了。 包谷自然是感觉到了玉宓离开的动静,她扭头朝门口方向看了眼,嘴角微微地往上挑了挑,眼中藏满笑意。师姐好像醋罈子啊! 玄月儿挑了十几件,便不好意思再挑下去。 灵儿倒是欢快地为她挑了三十多件,让玄月儿收下。 玄月儿说:“我用不了这么多。”她略作沉吟,深吸一口气,说:“包谷,我有件事想求你。” 包谷说:“你说。” 玄月儿说:“我需要炼制一件本命法宝,想请你帮我寻些炼材。” 包谷愣住,问:“你没本命法宝?醉花楼连本命法宝都不给你们弄……” 玄月儿说:“醉花楼对元婴期以下的弟子,只注重提境和搏斗技巧的培养,只有修行境界到了元婴期成为真传弟子才会给本命法宝。我资质好,姿色出众,所以待遇还算好,有些姿色寻常、资质一般的只能沦为侍婢,便是稍好的,能够成为内门弟子修炼的,也只是不需要端茶送水,相当于高阶侍婢而已,命如蝼蚁,又岂会给那极为贵重的本命法宝?” 第261页 灵儿动容地唤了声:“月儿……”眼睛都红了。 玄月儿却是轻轻地笑了笑,安慰灵儿说:“我是作为未来楼主候选人培养的,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醉花楼的规矩在那……”本命法宝关系到修行,本命法宝越好,往后的助益越大,不能马虎,而要炼制一件极佳的本命法宝耗费太大,且即使她有包谷给她的这些拿给她花的灵石、法宝,都很难凑齐材料,所以她只能找包谷帮忙。 她这些年受尽委屈和屈辱,这些经歷让她的阅歷、至少在识人上练了出来。包谷能拿出这么多东西,说明在包谷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够她驱使为她获取修仙资源的势力,也只有包谷能给她凑齐她所需要的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这些年,她太明白什么是一朝天子一朝卧、什么是今日不同往日,爹爹不在了,娘亲的情况又不太好,就连舅舅都不在了,连笨笨都跟了包谷,她早就不再是那个有爹有娘有舅舅有嫣儿姨被大家护着的小公主,如今家破人亡的她什么都不是。就算她父亲是玄天祖师,三万多年了,玄天门都快灭门了,她这玄天祖师爷的遗孤算什么?现在的玄天门只怕是包谷和紫天君撑起来的,与她有多少关系?便是像醉花楼里常见到的那些权贵般作派,包谷睡了她、要了她或者是把她养成奴儿yin玩取乐,她又能怎样?若结下禁制,她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她只能庆幸自己爹爹挑徒的眼光挺好。包谷虽然面色冷,但心底却是极好的人,对她也极好,她才开得了这口相求。 包谷心里很明白,玄月儿即使最开始是因为资质被作为楼主候选人培养受到一定的优待,在修行遇到瓶颈难以进步后,那境况只怕便是急转直下,否则也不会被挂牌像货物般被竞拍出卖。玄月儿脸上的笑,她读得懂。以前她也曾那样笑过,苦难咽在肚子里,脸上挂着笑安慰身边的人。她说道:“你要炼制怎样的本命法宝,我尽量替你凑祭炼材料。” 玄月儿说:“我爹爹有传我修行功法,是以记忆烙印的形式烙在我的脑海里的,我的体质也更适合我爹传我的炼体功法,所以我需要以自身作融炉将无数炼材慢慢融化在自己体内,修行有成之日本命法宝自成。” 包谷:“……” 灵儿问:“月儿,你这是打算吃炼材?” 玄月儿说:“但不是什么炼材都能吃的。” 包谷明白了,说:“你这是要吃最好的炼材,炼制灵器的?”她想起了玄天剑。 玄月儿自然知道炼制灵器的炼材有多贵重,那几乎都是稀世珍宝,可这关系到修行,自是不可马虎、不能凑合。她可以不要包谷给的那足够她修炼所需的珍宝,只求能换一件本命法宝。以自己这点力量想要凑齐一件灵器的炼材,太难了。她点头道:“是!我要修的是炼体铸灵剑之路。” 包谷问:“你仔细和我说说哪些炼材是必须的。” 玄月儿说:“我需要一枚五行之精融入我的一缕神魂作为器灵……”她话到这里,就见包谷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她说道:“我也知道五行之精可遇不可求,也许一生都难寻到,你——” 包谷摆摆手,说:“你继续说,还需要什么?” “大量的大罗金精是必不可少的,有这两样我就可以着手去炼,若有缺的,我可以用本命精血来弥补,别的炼材我也可以慢慢寻。” 包谷长长地松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膊。差点吓死她了,万一玄月儿给她说要弄一百多件极品炼器的至宝,她得疯!这是弄还是不弄?弄吧,到处派人去寻这些东西,那开销……她只要想想就觉得恐怖。不弄吧,对不起祖师爷在天之灵啊。大罗精金是炼制神兵宝器必不可缺的材料,最是坚硬,炼器时融进去一点都能使炼器的法宝器物更加坚固,加拇指大的一块进去便提高至少一个档次。小师叔修的是炼器,这些年没少给她炼东西,所以大罗金精这类必不可缺又稀少的炼材一直是孙地龙替她收集的材料中的重点,无论价格多少,见到有就买回来,如今倒也囤积了不少。她问道:“你要多少大罗金精?” 玄月儿弱弱地说:“有多少要多少。” 包谷扫了眼玄月儿,说:“具体估个数。” 玄月儿闭上眼,咬牙,说:“我要炼的是以大罗金精为主材的五行剑,所以得需要融炼提纯后至少得融出一把剑的量,还需要它融炼体魄,照体积算应该要两大筐才够。”她顺便用手比划了一下那箩筐的大小。 包谷闻言终于明白玄月儿只要五行之精和大罗金精,不要别的炼材了!要了这两样,还好意思要别的炼材么?五行之精那就不说了,找都没地方找,买都没地方买,能不能有,那只能看机缘。这还好说,她手上刚好有一枚,是小猴子和灵儿收到消息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这东西既然是小猴子和灵儿所寻,给玄月儿用无可厚非。大罗金精的售价是一比十枚极品灵石!同体积的大罗金精,一枚抵十枚极品灵石。玄月儿这是问她要二十大筐极品灵石。若是要极品灵石,那也罢了,她顶多含着眼泪忍住肉痛掏空这些年攒下来的极品灵石,可她要的是整整两大筐大罗精金!这筐还不是小筐,是那种挑在担子上、长宽高约两尺的那种大筐! 灵儿跟了包谷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包谷的脸都绿了。 玄月儿说:“你能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 包谷的心都在淌血。这玄月儿真是个祖宗啊!活祖宗啊!她默默地摸出装有灵儿和多宝灵猴寻来的那枚木之精的盒子推到玄月儿的面前,说:“这是木之精,自己收好。”又扔了半大筐量的大罗金精和一些炼剑所需的辅材,马不停蹄地滚了。这活祖宗,养不起啊!包谷头一次觉得自己好穷! 第二百章 以物易物 玄月儿看着桌子上的那盒木之精和堆成一座小山丘状的大罗金精和一大堆她没好意思开口要的炼制灵剑的材料,惊得朱唇半张眼睛都看直了! 灵儿叫道:“月儿,你太能了!我头一次见到包谷心痛成这样。你知道这些大罗金精有多难寻吗?” 玄月儿当然知道!她太知道了! 包谷又冷着脸踏回到屋子里,浑身寒气直冒,说:“你要是炼不出一把五行灵剑,我活噼了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不停地心里自我安慰,两大筐大罗金精换一把玄天剑!两大筐大罗金精换一把玄天剑!祖师爷的那把五行灵剑——玄天剑被她拿走了,祖师爷的女儿没份儿了,想问她要些炼材自己炼一把,她能不给吗?可包谷觉得自己的心吶,血淋淋地滴着血、淌得哗啦啦的啊!小师叔啊,有个比你更能祸害大罗金精的祖宗来了! 摊个这么个活祖宗要这么多大罗精金,包谷想办法去帮玄月儿收集。她决定把玄月古城能买走的大罗金精都买走,她估计太阴门应该有不少大罗精金。当初南衣判徒的身份曝光后,手上曾拿着把由大罗精金炼制的大罗赤金剑,那把剑后来落到了她师姐手里,还被她师姐捅进尸城的尸浆里污毁了,剑废了,但可以回炉重新融成大罗赤金,将里面的污秽炼净后可以重新铸成神兵利器。包谷自然不会问她师姐要东西去送人,况且这么多年过去,只怕早被她师姐融进离火剑里增加灵剑品质了,要不然那离火剑能承受起南明离火的力量化成南明离火剑?太阴门能有那家底炼出大罗赤金剑,想必是有足够的大罗精金才如此,断不会把所有的大罗精金都用来炼一把剑,否则让后面需要炼器法宝的人怎么办? 包谷出了灵儿的院子便去找追魂阁主商量灭太阴门改价的事,她之前说丝毫不取,现在不得不厚着脸皮要求取走太阴门的大罗精金。她对玄月儿要大罗精金铸灵剑的事并没隐瞒。 追魂阁主和玉修罗听闻后,看她的眼神都幽幽的。 追魂阁主取出一块令牌给玉修罗,密语传音吩咐几句,玉修罗便拿着令牌走了。她看向包谷说:“太阴门的大罗精金全部归你。”说罢,又将一张清单递给包谷,说:“追魂阁中尚有一些大罗精金,可以让给你。你按照市价折算给我,抵追魂阁买猴儿酒的价,多退少补,如何?” 包谷应道:“谢谢阁主。我取走太阴门的大罗精金,还是按照市场价算。”她言出无悔。之前谈好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即使有改,也要把差价补上。 追魂阁主摆摆手,说:“无需客气。我收了你的九阶圣茶,你又卖猴儿酒与追魂阁,再有你的阵法造诣极高,三日后灭太阴门还要请你出手破太阴门的法阵,太阴门的大罗精金自当归你。” 包谷有些意外地问:“这么快就布局妥当了?” 第262页 追魂阁主说:“太阴门那样的门派要渗钉子进去摸清底细并不难。只是灭门之事滋事体大、动静太大,追魂阁这几日有点不太平静。” 包谷自然知道各派各势力不可能任一派至尊为所欲为,都会有“长老堂”这样的存在制衡阁主的权力。这些“长老堂”的长老分管各处,他们若持反对意见不遵从,一派至尊令出没人执行,那也只能等于废话。若一派至尊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长老堂”的各位长老联手是能把一派至尊废掉的。这是权利制衡,也是为了防止一派至尊行事出现差错干出伤及门派根本的事来。包谷估计,灭门这事影响不太好,肯定长老堂里有人持反对意见。她问:“很让阁主为难吗?” 追魂阁主笑道:“确实有些为难,追魂阁虽有长老堂,我毕竟是阁主,有一言定音权,只是难免得给他们些面子顾虑到他们的情绪。你给的雪颜丹,我送了三枚进门派宝库,便已获得决定性的支持。昨日又有小半壶至尊猴儿酒送进宝库,长老堂全数同意灭太阴门。只是长老堂却为至尊猴儿酒的分配争起来了。灭人门派,得有长老堂的长老出动,此番出手将直接影响那小半壶至尊猴儿酒分配到哪几个出手的人手里,他们都是化神末期许多年未有寸进的。” 包谷愣了下,问:“阁主故意的?”她严重怀疑阁主送的这小半壶至尊猴儿酒不怀好意。 追魂阁主淡声道:“谁让他们平日里总沆瀣一气与我为难,让他们多点积极性卖力不是挺好么?” 包谷暗道一声:“阁主,你太坏了!”她还发现追魂阁主出动门派力量灭太阴门,照理说雪颜丹得全入门派宝库,然后,再行论功分派。结果追魂阁主只交了三枚上去,悄悄昧下两枚中饱私囊。不过阁主把她送给阁主的至尊猴儿酒送了小半壶进去,算是填了亏空?顺便让团结一心与阁主“为难”的长老堂起了内讧,还使有心要争至尊猴儿酒的长老们不拼着老命地卖力气?她在心里暗嘆声:“佩服。”她说道:“三日后,我与阁主一同出发。我就不打扰阁主了,告辞。” 追魂阁主说:“稍等片刻,我已让玉修罗去宝库提取大罗金精。方便现在交易猴儿酒吗?” 包谷点头。她身上还有大量的小猴子给的酒,她想应该是够的。 追魂阁主把猴儿酒清单给了包谷。 包谷一看,发现上面大部分都是三四五六阶猴儿酒,七阶猴儿酒只要了两葫芦,八阶和至尊猴儿酒连提都没提。她愣了一下,说:“高阶的怎么要得这么少?” 追魂阁主说:“这类至宝用一些少一些,想必你手上也没多少,便不让你为难了。” 包谷说:“这倒不为难。阁主,这样吧,七阶我可以再加十葫芦,八阶二葫芦,至尊猴儿酒一葫芦,你看如何?” 追魂阁主的眼睛一亮,问:“当真?”她又说:“你可别亏了自己。” 包谷点头,说:“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一枚灵石都不会问阁主少要,何来亏?”她问追魂阁主要了储物袋,把追魂阁主要的猴儿酒装了进去。 追魂阁主的漂亮的眸子里目光闪闪,她悄声传音道:“你后来加的这些酒便算是我私下向你买的。” 包谷心说:“又中饱私囊了。”她点头,“嗯”了声。 追魂阁主从自己的储物玉镯中突然取出一大块大罗精金,把包谷吓了一大跳,眼睛都瞪直了!这块大罗精金足有两尺多长,呈不规则椭圆状,最粗的地方直径约有一尺!这么大的大罗精金包谷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用筐论,足够半筐。她问道:“这个抵我刚才买的酒资够否?” 包谷点头。她接过大罗精金,仔细地量过,再一核算,她说道:“我得再找你二百三十一枚极品灵石。”说完,取出极品灵石,交给了追魂阁主。 包谷再次松了口气。这就已经凑够一筐了!饶是她家底厚,也被玄月儿吓着了!一开口,两筐!她收下大罗金精自我安慰:还好还好,这个全是用小猴子的酒换的!酿酒的是小猴子,酿酒的材料是祖师爷虚弥宝界里的。嗷,酿酒的材料有好多都是她从四面八方收集来的,她这酒是拿灵药和小猴子换的呀!好心痛好心痛,心又滴血了。 交易完成,她俩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玉修罗回来。 追魂阁主见时间拖得太久,感觉到不对劲,她对包谷说:“你再稍等一会儿,我去看看……”正要起身就突然听到玉修罗嗷地一嗓子惨叫“师傅……”她的心下意识地哆嗦了下,心道:“在追魂阁里还能被谁欺负了!”顿时精神抖擞准备护徒弟就看到玉修罗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缩到了她身后。然后,她看到长老堂的十大长老一齐踏了进来。追魂阁主的眼睛都瞪圆了,回头扫向躲在身后的玉修罗,心道:“祖宗,你这又是闯什么祸了,长老堂全出动了!”长老堂齐动,她就算是阁主都兜不住啊。完了,又得进刑堂了。追魂阁主的心里直哀嚎,面上却不显,问:“诸位长老,这是……” 一向不给好脸色看的诸位长老这次居然一个个笑得跟朵花似的。那一张张皱巴巴的老脸活像迎来了第二春似的容光焕发,一双眼睛亮得像看到地上有金子似的。 追魂阁主再次狠瞪了眼玉修罗,暗中传音:“你又惹什么事了?” 玉修罗欲哭无泪地说:“我……我就是去宝库提取大罗金精,结果……没看到罗大长老,进不去宝库,我就到长老议会厅去找他,发现……发现他们正吵得脸红脖子粗,我……我喊他们也不听,就吼了句‘罗长老,我要进宝库提大罗金精换猴儿酒’,他们就把我给堵住了!” 追魂阁主心说:“幸好我刚才已经把八阶猴儿和至尊猴儿酒买好了。不然,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我怎么悄悄买私货?” 包谷坐在屋子里探到外面的动静,很想把自己缩起来躲得不见人影。 追魂阁主将猴儿酒清单取出来递给管帐库的一位长老,暗中按照清单登记将放在储物手镯里的猴儿酒挪进一个单独的储物锦袋中。挪好后,把储物锦袋递给负责镇守宝库的罗长老,说:“罗长老,你清点下数目。” 第二百零一章 被非礼 大长老一看,惊愕地问:“怎么没有八阶猴儿酒和至尊猴儿酒?” 追魂阁主冷冷淡淡地说:“我想买也得有卖才行。若非谷儿急需大罗精金,又怎会拿这珍贵的猴儿酒来贱价交换?” 能出得起价、要灭太阴门的人,又能如此风头的,即使追魂阁主不说,长老堂这些人精也早知道这人是谁。追魂阁门规森严,几百年养成的行事作风让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窃劫的念头,再加上包谷手里的猴儿酒对玄月古城的吸引实在巨大,长老堂一致决定对她的身份来歷保密。虽然对外保密,可内部大家都知道手里有至尊猴儿酒的正主儿正在里面啊。 一个长得畏畏缩缩老得不成样子活像扔在路边没有人理的老乞丐似的老头子从最后面慢慢悠悠晃到追魂阁主身边,说:“柔儿啊——” 追魂阁主对谁摆门主架子也不敢对上任阁主兼自家师傅、如今退居大长堂之位的大长老摆架子,当怒躬身行礼:“徒儿见过师傅。”不怪她没看到她师傅,她师傅号称杀手之王,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属于那种站在人眼皮子底下人都看不到他的型。 玉修罗眼睛都瞪圆了,从她师傅身后钻出来看她那传说中的师公,这一看一声尖叫:“哇咧怎么是你这个破老头——”话音到一半,用力地捂住嘴!眼里充满了惊恐。 追魂阁主悄悄瞟了眼自家徒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不消停的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撞到了息师傅头上,瞧她徒弟这反应,估计准没好事。 玉修罗乖乖地站出来:“拜见师公。”心虚地低下头,再低下头。 那大长老目不转睛地盯着玉修罗。 玉修罗的头往下低再往下低,继续往下低。 玉修罗受不了了,一回头,大喊一声:“包谷,再挪我一壶至尊猴儿酒救命啊……”沖回屋子里抱住包谷的胳膊,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包谷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当即问:“你做什么了?” 玉修罗泫然欲泣地说:“我长话短说,就是……我把我师公给埋了。” 追魂阁主:“……” 包谷纳闷地问:“你埋他做什么?” 玉修罗抱住包谷的胳膊一直劲地说:“快啦,再卖我点酒啦。” 包谷见到外面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她哪敢卖至尊猴儿酒。她摇头说:“至尊猴儿酒都让我师公他们拿去冲击境界了,再有得再等上一百年。”她想了想,娶出一枚可续二百年寿元的九转续元丹和一百片虬龙悟道圣茶,说:“这九转续元丹可续二百年寿元,这虬龙悟道圣茶可助人悟道蕴含大量生命精元,你问下你师公愿不愿买。” 第263页 玉修罗赶紧奔出去,可怜兮兮地站在大长老跟前,苦着脸喊:“师公……” 大长老面无表情地说:“闹腾是闹腾了点,寻气觅踪的本事算学得不错了,你能把老子找出来也是你本事。还管埋!逃命本事比你师傅当年强多了!想不想学我敛息闭气的本事?” 玉修罗瞪大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大长老说:“去把那九转续元丹和虬龙悟道圣茶给老子买来。” 玉修罗反应过来!可是她穷啊,她是月月光啊!她师傅前天给她逛醉花楼的那些贴补连几片茶叶都买不起啊。她可以当着众位长老的面问师傅要么?包谷卖这两样可都是极贵的好东西。她想了又想,一咬牙,先回去问包谷这两样东西什么价。她问清楚价以后,求着包谷再多卖她一百枚虬龙悟道圣茶。 这茶包谷留着自己喝的,自己喝不远,拿来卖点也无妨,当即点头。 玉修罗又问包谷要了一片虬龙悟道茶。她将那片似要遁走的虬龙悟道茶拘在掌中来到院子里。她知道昨日醉花楼的事自然瞒不住耳聪目明的诸位长老,想必他们已经知道这茶的功效。她如今把这茶亮出来,他们这些老杀手眼睛一个赛一个毒,不用她说,他们也看得出来。玉修罗往她师公背后一缩,说:“一百枚虬龙悟道圣茶,五十枚极品灵石一片开售!可用大罗精金按照一比十的售价抵!哪位长老有意,或有大罗精金,报数。没有大罗精金有极品灵石也行。”面对长老堂,抱师傅胳膊没用,玉修罗坚决而又坚定地抱住了师公的胳膊。 一只长老上前,手一提,拎住玉修罗的衣领走进了一旁的偏厅。一众长老跟了进去。追魂阁主这个阁主很可怜地一众老傢伙关在门外不让进。 玉修罗看着一众老傢伙心胆肝儿都在颤。这些人,师傅都惹不起啊,这里还有师傅的师傅、上任阁主啊。她再一次以无比坚决的姿态躲到了师公身后。然后,她又被负责杀手训练的传功长老给拎了出来。 传功长老说:“追魂阁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慌什么?你就老实交个底,包谷当真没有至尊猴儿酒卖了?还是她怕被我们堵住脱不了身,不敢卖?不说实话,你自己想想后果!” 玉修罗说:“我哪敢骗你们!师傅出手帮凤倾城解封消耗过大,包谷心里过意不去答应卖酒给我们。她当时就说七阶以上的酒都是有数的,所以买酒的时候我们才没在清单上提八阶和至尊猴儿酒。要是能买,我们哪能不记在清单上啊!要是追魂阁有这酒,我作为少阁主,若是能买到至尊猴儿酒,你们还不分一份给我?” 传功长老又问:“包谷需要能要多少大罗精金?” 玉修罗说:“有多少要多少!” 传功长老从玉修罗的手里卷过虬龙悟道茶仔细查探一番,又传给在座诸位长老。一众长老便把玉修罗给撂开,互相以神念商议,不多大一会儿功夫,传功长老又把玉修罗拎过来,说:“我知道你的脸皮比花寻月那小子还厚……” 玉修罗苦兮兮发看着传功长老,说:“你可不用说出来……” 传功长老说:“只要你能说服包谷再多卖些这九阶圣茶,你买九转续元丹和那一百片茶,我们替你包了。” 玉修罗问:“多卖多少?” 传功长老一咬牙:“比划了个三!” 玉修罗问:“三片?” 传功长老曲指在玉修罗的额头上敲了个暴栗,吼:“三百!”又问:“你说你有多久没来老子的传功堂做功课了?别以为有你师傅护你你就敢无视门规,老子只是对你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堂堂少阁主就更应该严以律己……” 玉修罗在传功长老的吼骂声中忙不迭地逃出了偏厅,再次扑向了包谷的怀里:“救我——老傢伙们手里有大量的大罗精金,一共要买一颗九转续元丹和五百片茶……” 追魂阁主低着头,默然无语地喝着茶,眼角余光直往那扑在包谷怀里已成梨花落雨状的徒弟身上扫。她很想问:“阿乖,你确定你没有投错怀抱?还是改投怀抱了?” 包谷浑身僵愣地低头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玉修罗,动都不敢动一下。她说:“你……你先起来……我……我卖还不行吗?女女授受不亲,你别这样……你师傅还在边上呢!” 玉修罗从包谷的怀里起身,问:“真卖我?” 包谷点头,说:“我缺大罗精金,有多少大罗精金我用虬龙悟道圣茶和你们换多少。”她是真有心收空玄月古城的大罗精金,这会儿被堵住了,那帮老头子碍于门规不动她,只能可劲儿欺负玉修罗。她对玉修罗那抱胳膊的本事也算是服了! 玉修罗说道:“谢了!”她便又奔去偏厅找那帮老头子。不大一会儿功夫,她便提着一个储物袋晃回来,递给包谷。 包谷放出神念往储物袋中一探,发现储物袋里虽然没有追魂阁主的那块大罗金精那么大,但大大小小的大罗金精凑起来竟足有小半筐的量。她敢说这些阁主、长老手里的私货加起来绝对会比门派宝库里的多得多! 包谷清点好大罗精金,将与之相等量的九转续元丹和虬龙悟道圣茶放进储物袋中递给玉修罗。 玉修罗如释重负,带着装有大量虬龙悟道圣茶和一枚九转续元丹的储物袋跑回偏厅交差。 不多时,玉修罗回来,说:“师傅,长老们有请。”她又给了包谷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追魂阁买猴儿酒花的大罗金精和灵石。 包谷往里一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追魂阁门派宝库里的大罗金精居然还不到这些长老们凑出来的一半,余额不足的还拿极品灵石凑的数。一个个啊,都是中饱私囊的货。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家底不是也比玄天门富么?想想,大家都一样。谁会把自个儿辛苦赚来的东西都交公呀! 虽说虬龙悟道圣茶剩下不多,但在追魂阁得来这么多的大罗金精,她也能种松口气的感觉。毕竟只是花了茶叶和一枚九转续元丹,没花极品灵石。追魂阁对她知根知底,因为追魂阁门规的事,她与追魂阁交易也放心,可以用九阶圣茶这么换。若是去外面,那就只能用极品灵石交易,想想都要再一次有心头流血的冲动。 包谷见到追魂阁主有事,交易又完成了,便起身告辞。追魂阁主让玉修罗送包谷一下。 玉修罗把包谷送到院门口,暗中传音说:“回头记得找多宝灵猴要损失。”她又朝偏厅看了眼,继续传音说:“老傢伙们从昨天争到今天,这会儿终于肯坐下来谈了。估计这次师傅过去很快就能定下由哪几位长老出手,行动有可能提前。” 包谷又来到灵儿的院子,她正要敲门便见院门打开,玄月儿出现在院门口。玄月儿见到她愣了下,说:“正要去找你。”说完,摸出一个玉简递给包谷。 包谷怔了下问:“是什么?” 玄月儿说:“刚才听灵儿说你没有炼体功法,这是我爹爹传给我的修炼功法。你引灵剑灌体,属走走捷径,提升快,但是兇险。我烙在里面的那套固体功法你一定要练,不然在动用灵剑的过程中,你的身体很难承受得住剑威和强大的剑力,轻则周身渗血重则当场自暴。那套凝剑之法你也要炼,不然无法将剑聚于实质,空有宝剑在身却无法将剑出鞘迎战。” 包谷接过玄月儿递给她的玉简,说道:“谢谢!”她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修仙资源、大罗精金,天才异宝都可以想办法挣,唯独修炼功法,即使知道哪有,都求不来。就像她明知道追魂阁有炼体功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有。 玄月儿说:“你是我爹爹亲择的徒弟,作为师姐,传你功法是应该的,修炼途中有遇到不懂的来问我。包谷,谢谢!” 包谷愣了下,说:“行了,我俩都别互相客气。”说完把装有大罗金精的储物袋递给玄月儿。 玄月儿看到储物袋,说:“你给我的东西足够我修行,我不能再收。” 包谷说:“是大罗金精。” 玄月儿将信将疑地接过储物袋往里一探,惊得“o”地把嘴张得熘圆。她握住储物袋的手都在哆嗦。之前包谷给的那么多灵石、法宝、大罗金精、炼材就已经够惊世骇俗,这会儿又这么多……她问道:“你……你哪来的这么多……” 包谷说:“我把追魂阁的大罗金精掏了个精光!” 玄月儿怔怔地看着包谷,说:“你……你……”只是师姐妹,还是隔了几万年的师姐妹,师傅都不在了,只是得到一把她爹留下来的剑,就这么……要什么给什么,为她甚至把玄月古城第二大势力都掏空了,玄月儿感动得无以復加,她接连深吸好几口气,也找不到话说。她只咬牙说:“欠你的我记下了。” 第264页 包谷想了想,说:“回头你多指点我一些修行上的事就成了。” 玄月儿点点头,又轻轻地笑了笑,她亮晶晶的目光目不转睛地望着包谷,笑得又轻又柔,低声说道:“包谷,你真好。你用大罗金精把我砸晕了,真的!” 包谷被玄月儿那要溺死人的眼神吓得心里直发毛,她绷紧脸说:“师姐,你若是拿我取笑,以后我便不替你寻大罗金精。” 玄月儿的凤眉一挑,斜睨着包谷说:“我会告诉你这些大罗金精足够我用了么?”说罢,毫无预兆地用指尖挑高包谷的下巴托住包谷的脸,在包谷的唇上落下晴蜓点水的一吻,然后迅速退开。 包谷吓得往后一缩。她感觉有异,扭头一看,赫然见到远处正远远地立着一道人影,那视线、那神念正落在自己身上,不是她的正牌师姐玉宓又是谁! 玉宓瞬间来到包谷身边,一把将包谷拽到身边,冷脸瞅着玄月儿,说:“此物有主,闲人勿碰!”她又眼睨着包谷,说:“许久不见你回,原是在此偷香窃玉?” 包谷一脸无语地看着玉宓,心说:“你没看出来是我被非礼了么?”玄月儿太不厚道了,居然非礼她! 玉宓在被玄月儿偷香过的玉唇上用力地擦了擦,然后狠狠地吻上去。 玄月儿:“……”你……用不着这样吧? 许久,玉宓才把包谷放开,对站在院子里看傻了的灵儿冷声道:“灵儿,看好你表姐,再有下次我活噼了她!”一把将包谷横抱于怀,转身就走。 包谷:“……”师姐,你放我下来。她扭头见到她师姐面色阴冷,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顿时在心里哀嚎:“我招谁惹谁了我?”她说道:“师姐,你放我下来?” 玉宓冷哼一声,问:“谁是你师姐?你师姐不是玄月儿么?” 包谷:“……”她一口气憋在心里半天吐不出来。她在心里叫道:“我不叫她师姐,我难道还叫她师师师师师师师师祖祖祖祖祖祖祖吗?”这称唿,确定不是挂在墙上供起来的那些? 第二百零二章 只能给你 玉宓抱着包谷回到房里才将包谷放下,冷声问道:“你对玄月儿有意?” 包谷自然明白玉宓在想些什么,她说道:“师姐,如果没有玄天剑,我现在还是灵云峰小院里的一个鍊气期外门弟子,不会有小猴子、不会有灵儿跟着我,我不会得到你、风师伯、掌门师公、小师叔的青睐,没有经营买卖的本钱,赚不来修仙资源,不会有这么多的修仙资源,我什么也不是,也许终其一生都只能当个没有出息的外门弟子,或者成为一个花五枚下品灵石就能雇我干一个月活的杂役。即使让我把自己挣的一半家业分给玄月儿,我也愿意,这是她应得的,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财富。” 玉宓冷然地睨着包谷,说:“就这样?你第一次见到她时……哼!那时你就知道她是祖师爷的女儿么?” 包谷想起她师姐当时吼的那句“你当我是死人么”就知道她师姐当时就想歪了,说:“ 想听真话?” 玉宓冷冷地点头。 包谷说:“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就是感觉她的战力极强,我的脑子里下意识地划过一丝她比灵儿要强大的,拥有灵儿的天赋但体魄比灵儿更为强大的强烈直觉,一眼看中。” 玉宓的脸色依然森冷。喜欢,不就是从欣赏开始的么? 包谷说:“我感觉到她身上有五行灵力气息,我用神念去探、用眼睛去看都探不到,但我就是感觉到她身上有五行灵力气息。我当时就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再加上她有一半的天狐血统,收为己用是很强大的助力,稍加培养就可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可以放在外面当成比孙地龙厉害的第二个孙地龙用。” 玉宓问:“你不觉得她很美么?” 包谷闻到满满的酸味,心情却莫名地好。她上前搂住玉宓的腰,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知道吗?在我心里,谁都及不上你。祖师爷对我的恩情,我愿用一半家业来还,最多也只能还一半家业和看在祖师爷的份上对她照顾一二,如此,祖师爷的恩情也算是能还得了的。可是对你,你知道吗……”她的话语在这里顿住,眸中有雾气浮现,她怔怔失神地说道:“你就像融器一样融在我的筋骨血肉五腑六肺和魂魄里,动一下都得疼,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玉宓的眼睛泛红,低声问:“你不是说心淡了不再对我动情了吗?” 包谷嘆了口气,说:“是啊,突然之间一下子就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了。无悲无喜无伤无痛无哀无乐,没有情绪,也没有情感,只为活着而活着。对你也放下了,甚至有些不愿去想你,不愿提起你。后来,你回来了,总在我身边徘徊,我挺不想面对你的,但出于习惯,仍会替你张罗筹备。其实我明白,你在我心里还是有很深的位置,不仅因为你是我的师姐不仅因为我们曾经共同经歷了那么多的生死相依,更因为我曾经耗尽所有去爱你,那么多年时间,你早融在了我的生命中成为生命里割捨不去的习惯,习惯照顾你、习惯护着你、习惯为你谋划张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总有一种念头,那就是当你在外面奔波拼斗累了倦了的时候,可以回到我这里来,我便像此刻这般搂着你,让你安心地窝在我的怀里,不用时时警惕不用担心谁会伤害到你。又或许哪天你在外面扛不住了,我可以去保护你,去护在你的身后对你说‘师姐,不怕,有我’护你周全无恙。” 玉宓窝在包谷的怀里静静地听着。 包谷又说道:“刚踏进修仙界时,我很穷,那时候你需要的,有时需要花尽我的一切。我觉得你用得上,把那些花在用得上的地方,也算是花在刀刃上没有浪费,花得值,花完了再挣,也就花了。那时候小,年轻,觉得未来的路还很长,没了,再挣,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再挣,所以用在你身上,我一点都不心疼。我只想着对你好,只想着让你多看我几眼、多在乎我一些,只想着让你知道我也是个有本事的,只想着你也能喜欢我,却没想,给了你好大的压力和负担。” 玉宓低声问:“那现在呢?” 包谷低声说:“现在总想把你压在身下品尝和折腾你。” 玉宓的俏颜一红,咬牙低声道:“你——” 包谷在玉宓的耳边说:“你不知道你融化在我怀里动情时有多迷离多妩媚,有多诱人。”她说话间,原本放在玉宓腰间搂住玉宓的手去解玉宓腰间的玉带。 玉宓深吸口气,叫道:“青天白日,你想做什么?”她赶紧扣住包谷的手不让包谷乱动。她又羞又恼又怒地叫道:“包谷,休要放肆。” 包谷放开玉宓,转身踏出院子。 玉宓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将近中午才爬起来,这才过了多久,就又要被按倒,实在……脸面无存吶。 包谷取水将手洗净。其实她想沐浴净身,不过怕师姐趁机跑掉,她只能悄悄地用明体净身的功法用灵力将身子沖涮了遍,然后又回到房里。她来到玉宓的跟前贴在玉宓的面前,眼波流转有暗香盈动,清冷的容颜泛着轻浅的笑意,面色柔得能泛起水光。 玉宓岂能不知道包谷要做什么?这脸,这神情,这眼神,处处透着撩人之意。玉宓的心肝都在颤。她沉声说:“不许胡闹!”可那俏生生妩媚生姿的容颜实在太过动人,便是那玄月儿与包谷一比都失了颜色,迷得她移不开眼、迈不出腿离开这危险之地。她色厉内荏地斥道:“你若再这样,便休怪我……”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包谷低低地唤了声:“师姐,可想要我?”玉宓的话生生地顿住,惊愕地看了包谷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包谷是要说什么,那惊愕瞬间转为惊喜。青天白日,若是将包谷按倒,倒也无妨。她看着包谷这容颜,再想到包谷动情的模样,玉宓顿觉一阵激动,那地方都要涌出湿意。 包谷低声问:“可否等我沐浴一番?” 玉宓自然是知道包谷的习惯的,她点头应道:“好。”脸上漾着宛若春日里被阳光照耀被春风吹拂湖面般的笑容。她的视线跟着包谷移动,见到包谷调制沐浴汤,见到包谷背对着她轻解罗衣,随着衣衫的褪下,那诱人的身段、那白皙的玉背,那纤玉的身姿毕显无疑。她见到包谷缓步踏进浴桶里,缓缓地没入水中。玉宓的心都快化成了那浴桶里的水。 包谷轻轻地合上眼,她靠在桶壁上,头枕着桶沿,浑身放松。她朱唇轻启,问:“师姐可否要一同沐浴?” 第265页 玉宓怕自己把持不住,在浴桶里就对包谷做出那什么事来,她说句:“不用。”她见包谷成天沐浴,自己处在包谷身边若只用明体净身的功法清理身子似乎不妥,就好像不沐浴一番就那么对待包谷有些对不住。她在储物戒指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一个许久派不上用场的玉制浴盆,放置在与包谷遥遥相对的屋子的另一侧,取水沐浴。 包谷沐浴慢,玉宓自然也不着急,浑身放松地清洗着自己的身子。待包谷从浴桶里起身,略施手段将身上的水汽清除裹住长袍走来,她才从浴桶里起身,身子一展,一道火属性灵力从身上一闪而没,身上的水汽便被蒸发得干干净净。她抬臂将来到身旁的包谷横抱于怀,走向床榻。 玉宓乐得嘴角直往上扬,颇有翻身当家作主的快意感。她要让包谷也在她的身下如她一般……她想到包谷那模样,都觉有些痴了。 包谷从沐浴时就开始憋笑,憋到现在只觉肠子都快打结了。她面上不敢有丝毫显露,否则,她师姐还不恼羞成怒,万一一把南明离火烧出来,这院子可就毁了!忍住,为了玉修罗家的院子,忍住! 包谷非常乖巧顺从地被玉宓抱着,再很配合地被玉宓放在床上,躺平。她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玉宓的容颜,又在心里刻画着玉宓的眉眼唇鼻,这模样怎么看都是不够的,每看一次都想用手轻抚。她的眼神柔柔的,唇角噙着浅浅的柔柔的笑意。 玉宓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看得有些痴了。 包谷低声说:“师姐,吻我。” 玉宓“嗯”了声,她侧身坐在床边,俯身将唇落在包谷的唇上。她轻轻地合上眼,唇瓣触着包谷的唇,笨拙地亲吻着。 包谷伸过胳膊,搂住玉宓的纤腰,将玉宓往床上带。 玉宓顺势上了床,很配合地压在了包谷的身上。她睁开眼,凝视着身上那泛着柔柔笑意的人儿,只觉这笑容如春风般化成了自己的心里。她问:“怎么这会儿又这般爱笑了?” 包谷低声说:“在师姐的怀里,自然是要笑的。”她闭上眼,仰起脸,说:“吻我。” 玉宓再次吻在了包谷的唇上。她的唇含住包谷的唇瓣,轻轻地吮、吸。包谷的唇感觉好极了,只是似乎比起包谷吻她时要少了些什么。她凝神想了想,才想起舌也要动。只是,似乎有点难为情。她用力地闭紧眼,把心一横,用舌尖掠过包谷的唇瓣,再悄悄地放出神念去探包谷的反应,神念刚探出,包谷的玉掌便扣在了她的脑后,按住她,然后唇舌齐上压住了她的唇、勾住了她的舌。她的耳边还响起包谷的低语声:“笨师姐!” 玉宓心说:“我笨?”唇舌间的感觉太过美好,令她心神有些恍惚。她轻抚在她背上的纤玉轻掌贴着她的背嵴、顺着她的嵴梁骨一截一截地往下滑,那指腹按在嵴椎的穴位上,轻重触感刚好,不轻不重,掀起一片舒适的软麻之感,令她难以自抑地在喉间发出一声低鸣,香肩不由自主地耸动,身子虚软地趴在包谷的身上。她的唇舌被包谷的唇舌搅动,宛若那在花海中嬉戏的翩翩蝶儿。包谷的双掌覆在她的身上游走,指尖时不时地在她身上的穴道上轻点按压,那或游或点间撩起一阵阵令她眩晕、悸动的触感,她浑身的力气都似被抽去了一般,酸软地瘫在包谷的身上,思绪逐渐被身体的触感所取代。 包谷的唇从玉宓的唇间移开,低声说:“师姐,抬头。”说话间,手指挑起玉宓的下巴,使玉宓露出那泛出一层粉色蜜意的玉颈,她张嘴,轻轻地咬在了玉宓的咽喉上。舌尖,在贝齿间的那方圆之地划动。 “唔!”玉宓浑身一颤,仰起头,浑身绷得紧紧的,咽喉被咬的她本能的一动也不敢动。 随着那仰头抬高的身子,胸前那两团柔软挺立了起来。包谷的手掌从两人身体的间隙间挤进去,握住一团柔软便是一番狠狠的肆掠,她如狂风暴雨般的动静使得玉宓难以自抑地夹住了她的腿,那幽海密林落在她的膝盖上。膝盖触及那无比柔软又带着一片湿滑的雨林,轻缓的以无比撩人之势一次、一次、再一次慢慢地轻触。 包谷低声问:“师姐,想要我吗?” 咽喉以得解放的玉宓暗松口气,她的头埋在包谷的肩膀,颤颤地喘着气,咬牙道:“要!”话音方落,包谷的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了那雨林深处的禁地之中。 一股强烈的刺激荡然袭卷,激得玉宓再次仰起头,浑身一片激颤。那宛若蛟龙在海中翻腾的玉指搅得她一阵接一阵地晕眩。玉宓的脑子里划过一丝疑惑:“这到底是谁要谁?” 包谷在玉宓的耳畔低声说:“师姐,要我。” 被包谷带上云端又按进海里起起伏伏的玉宓此刻都快被包谷掀起的那些触感所淹没,纵然她想要包谷也有心无力。她索性对包谷的声音充耳不闻。 包谷躺在玉宓的身下,她的一手双在玉宓的身上狠狠地发肆,撩得玉宓喘气连连不由自主地曲起玉腿弓起身子俯趴在她的身上,向她敞开那花间密地。那花间密地一片湿泞,就连处在下方的纤细玉掌也染得一片湿润。偶尔,她撩得狠了,玉宓还会情难自抑地迎起身子撞向她。零乱的唿吸伴随着低碎的低鸣。当她师姐稍有缓和时,她便在师姐的耳畔使坏地说一句:“师姐,要我!”她可是一直在让师姐要她,师姐若不要,她亦无法,秋后算帐可算不到她头上。 好几次过后,忍无可忍的玉宓咬牙低道一句:“我只能给你——” 包谷愣了下,反应过来的她用力的死死地咬住唇才没让自己爆笑出声。为了掩饰自己那因闷笑而颤抖的双肩,那只能加大动作,将笑意转化为动力狠狠地“只能给她”的师姐。大概是她的动作过于激烈,她只感到师姐颤动得愈发激烈,跟着便听到“啊——”地一声难以自抑的颤声,那身子颤得几呈失控状态,她托住那花海密林的手掌沾满了湿滑,滑滑沾沾的晶莹丝线混成珠子从指fèng间往下渗去。她疯狂地要着她师姐,要得她师姐直起身子,一对膝盖分别曲立于她身子的左右两侧,那花间密林毫无遮掩地展开在她的上方,那杨柳似的细柳宛若被捲入狂风中的杨柳,那压抑的低鸣止也止不住地连绵洒落…… 第二百零三章 传功法 累极的玉宓沉沉睡去。 包谷仔细地替玉宓和自己收拾干净,又换上一套干净的床单被褥让玉宓可以睡得舒服些。她去院子里取水清洗了床单被褥,以水系功法将刚洗过的床单被褥里的水汽抽离干净,叠放整齐后收进超大储物袋中。 她搂着玉宓小寐了一会儿养了养神,便起了身,将衣服整齐整齐后来到院子里,取出玄月儿给她的玉简将灵识探进去读取玉简。 修行功法,特别是高阶修行功法,向来是各派不传之密,花再多的灵石都买不到。就算是投进其门下也要凭机缘和机遇获得掌管这门功法的长辈亲睐才有机会修习。 包谷正愁没有修炼功法,没想到居然遇到祖师爷的女儿,将最适合她、最全面的修行功法传给了她。这才是玄天门真正的绝学,失传了三万多年的最精髓的绝学! 如果玄月儿拿这功法来与她交易,便是要二十筐大罗金精、她砸锅卖铁也要将这功法买下来。 有了这功法,她再也不用东拼西凑连蒙带猜胡乱修行,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踏进修炼之路。 玄月儿给她的这门功法共分为固体之法、凝剑之法和养气炼神之法。固体之法,便是炼体之术;凝剑之法,包谷觉得这和传说中的剑仙修行功法极其相似;养气炼神之法,这分明就是现在最常见的鍊气修行。 玄天门现在流传的修行功法便是这鍊气修行的功法,只是一部完整的修行功法被拆成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宗流的修行功法,而五行合一修炼之术则已失传。玄月儿给她的这卷鍊气修行功法是最全的、没有经过拆分的原始功法。至于炼体之术和凝剑之法在玄天门里早已失传。 祖师爷把玄天剑留在玄天门择徒,剑和虚弥宝界留给徒弟,老婆留在虚弥宝界由小猴子和徒弟“共同”照料;修行功法传给女儿。 玄天门若还在,凭藉玄月儿的身份以及所掌握的玄天门最精髓最高深最全的修行功法,只要玄天门得知她的存在,必定会想尽办法将她迎回去,不会让她流落在外吃苦受罪。 若玄天门不在了,在玄月儿没有能力自保或没有人守护的情况下,为防女儿因怀璧其罪遭人迫害,以封印的方式将她保护起来,让她做个稍有修行资质的寻常人。待遇到有能力保护她的亲人出现或有实力自保的那天,封印解开方才获得他的传承功法。 他这样做即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女儿的安全,又给自己的传承下了一道双保险。女儿有修行功法,自然能够继承他的传承;徒弟拥有玄天剑和虚弥宝界里的修仙资源,抱着剑、啃着大量的修仙资源慢慢领悟琢磨,摸爬滚打也总能找到一条出路。 第266页 如果徒弟和女儿遇到,那最好了,我给你修行功法,你给我修仙资源,我俩皆大欢喜。如果徒弟想害自己的女儿,一,自己的女儿掌握着徒弟需要的修行功法可作自保,使徒弟不能下杀手;二,多宝灵猴带着虚弥宝界持中立态度静观其变。徒弟若是坏心眼的,多宝灵猴肯定不会跟着那坏东西,而是兜着虚弥宝界带着女儿远走高飞,徒弟你就抱着剑傻眼去吧,没修行功法、没修仙资源慢慢哭吧。 小猴子这些年跑进跑出帮她经营买卖,交待它办的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她师娘还在活着就在虚弥宝界里的事,如果不是灵儿说起,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小猴子老实,但绝对不笨。它只是实心眼,这样的实心眼认准什么就是什么,祖师爷当年对它的吩咐和交待它绝不会含煳。 包谷很明白祖师爷这样的安排只是防范人心。人心险恶,为着至亲至爱,谁能不防备一二?若择人不慎,又没留下给保护妻女的手段,那岂不是害了至爱的妻子和至亲的女儿?祖师爷对她这徒弟也没有亏上半分,多宝灵猴帮过她多少事?现在还源源不断地给她猴儿酒,要多少给多少,只要有就给!她要的东西,小猴子有的,什么时候没有给过?小猴子给她当了十几年的苦力,有一句怨言没有?没有!祖师爷生前顶天立地,剑指苍天、护妻儿家小周全。死后对女儿和徒弟安排周全,不偏不移不亏不负。这样的祖师爷让她充满敬佩! 包谷坐在院子里,细细地琢磨着玄月儿给的修炼功法。她将自己之前修行的过程和修炼功法所述一一对比印证,发现自己不是这里漏了点就是那里缺了点,要不就是迈着大步子跃出去,又再回头踏两步,然后又再跳过去,修炼得一塌煳涂。这也就是她现在融器大圆满境界,却连苦海都没有化开,点亮了繁星却没能通苍穹,导致修行卡在这里难以再进步。 她得到玄天剑已经有十二个年头,玄天剑就在她的体内,她却连摸都没能摸着一下,这也是因为不得法。 修行不是一朝一夕,想要将这些悟透、全部修习学会,更不是三年两年就能完成的。 包谷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次回头,从最开始化苦海这一步从头开始修,先把苦海化开! 丹田化苦海,苍穹升日月;百川通四海,五行化阴阳!这才是炼体之始! 包谷在小院里一坐就是一整夜,整个人沉浸在对玄天功法的领悟中,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天空破晓,太阳升起,又再一点一点地往高空中挪移,直到日上三桿时分,那盖着被子不着寸缕的玉宓才从沉睡中醒来。她虽然内息强健有力、修为比起昨日似乎又涨了那么一点点,可总觉浑身慵懒不想动,而且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长长的又翘又卷的睫毛下那漂亮的眸子满满地透着困惑,她仔细地回想起昨日发生的点点滴滴,忽地琢磨过来——不对!她居然被包谷给坑了! 包谷以“师姐,可想要我”把她拐上床,然后就把她给吃干抹净在床上!她再想起包谷一直嚷“师姐,要我!”,手上却不停地对她展来攻势,累得都快承受不住包谷攻势的她连受都快受不起,哪还攻得起来! 玉宓又气又愤地在心里叫道:“包谷,骗子!”她再探到自己周身光洁熘熘,顿时气更不打一处来,吃干抹净连衣服都不给穿回去,就让她这么连条裤叉没穿地被扔在床上。 玉宓穿戴整齐,踏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冷眼睨着闭眸入定的包谷。 她站了整整一柱香时间,包谷竟然毫无察觉。她气愤难平地捏在包谷那精緻的琼鼻上,手落上去,原本想狠狠地揪一把,可或许是这容颜太美,这鼻子太好看太精緻,她终究没能下得了狠手。 包谷倏地睁开眼,她仰起头看向玉宓,伸出手去拉住玉宓的将往玉宓往自己的怀里带,说:“醒了?” 玉宓定定地站着,坚决不动、不往包谷的怀里去。 包谷扬起头看着玉宓,问:“两大筐大罗金精换来的玄天门失传三万多年的鍊气功法和剑仙修行法门你也不要?” 玉宓当然知道包谷这功法哪来的,有人给了包谷这功法还在嘴唇上戳了口。她重重地哼了声,说:“又是送功法又是主动献吻,有人好福气,艷福不浅。” 包谷一本正经地应道:“那是,日日笙歌夜夜春宵。不过话说回来,师姐,不是说好了是你要我么?为何到后来变成了你只能给我了?” 玉宓怔愣一下,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恼包谷恼得有些没道理,可若非包谷那般,自己又岂能那样?她冷眼睨着包谷,说:“使了坏还想往我身上赖?本事见长了你?你若真有心传我功法,便先将你会的房中术传给我!”别以为她不知道包谷在那事时是怎么折腾她的,她只是当时没功夫顾得上而已! 包谷“呃”了声,说:“圣姨传给我的时候再三告诫此术我对你和小师叔都不能传。她特意叮嘱,若哪日你感兴趣,可回去亲自向她讨教。她说我定力差,对着你更是毫无定力,她怕我教你的时候出现差错把你睡了事小,走火入魔事大。两个人在床上办事时走火入魔,叫旁人救都救得尴尬,她担心我俩被救回来都没脸见人。她还说小师叔是个最没定力的,我教小师叔会比我教你还危险。” 玉宓半信半疑,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冷眼睨着包谷,用自己的气势去震慑包谷。 包谷又问:“两大筐大罗金精换来的功法当真不学?”她不信她师姐这武痴真能忍得住不学。 玉宓想起昨日玄月儿看包谷那眼神,用力地冷哼一声:“不学!” 包谷:“……”这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她师姐竟然真能忍得住不学!包谷暗道一声:“佩服。”她嘆了声,说:“若这套玄天功法没失传三万多年,玄天门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境界!不说那炼体功法或剑仙功法,便是这鍊气修行的法门,若没失那最精妙的五行合一术和五行转换术,玄天门至今仍能雄霸一方。师姐,你可知你的火属性是可以转生出土属性,土属性转生金,金转生水,水转生木,木再转生火。天地万物相生相剋,周而循环復始。一生二,二生三,三升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五行合一化阴阳,阴阳化两仪,两仪生四象……”她的话音顿住,说:“师姐,你可知不管是单灵根、双灵根还是杂灵根,修炼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起点不同,但所达到的终点是一样的。单一掌握一种力量,初期修行是很快捷,但很难得证大道。这也是为什么结丹容易,但结婴却困难,想要突破进化神期更是艰难,不靠外力、丹药、奇珍辅助几乎很难突破进去。服用元婴丹、奇珍宝药其实就是藉助其效力到达五行转化、合一冲击进阶。” 玉宓凝神听着,听得似懂非懂,感觉包谷所的与道境颇有关联。不过包谷的用意她却是明白的。她再赌气也不会拿自己的修行之路来赌气。 包谷拉着玉宓的手将玉宓往怀里拽,说:“师姐,让我抱抱。”她想让玉宓坐在自己腿上。 玉宓真没脸坐在包谷的腿上,只能走到包谷身边,站在包谷的面前,让包谷能抱着她。 包谷抱着玉宓,她又起了那心思。虽说她师姐刚睡醒起身,可她总觉怎么也要不够似的。她抬头看向玉宓,说:“师姐,你瞧这天色还早,我们不妨再去睡个回笼觉,可好?” 回笼觉?你还嫌没把我折腾够?你还让不让人下床了?玉宓眯了眯眼,眸中迸出危险的气息,她俯将,将脸凑到包谷的面前,吐气如兰地问:“包谷,你皮痒么?” 包谷觉察到危险,赶紧打消那浮想连翩的心思,正色说:“师姐,你坐下,我传你功法。” 传功法还需要坐下?玉宓睨着包谷不动。 包谷不敢再逗玉宓,她将修行功法凝出成记忆烙印注入玉宓的意识中。她说道:“炼体之术也传你,你修行时可借鑑一二。凝气炼剑和鍊气术我觉得挺适合你。”她说完见到玉宓正定定地盯着自己,那眼神怪怪的。她问:“怎么了?” 玉宓说了声:“没什么。”从包谷的怀里身身,转身回屋。她盘膝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凝神静心去平復那悸动乱跳的心脏。她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以前是她护着包谷,如今……这几日都快习惯被包谷抱着、缩在包谷的怀里了……这哪像平日里的那个自己。玉宓觉得她应该冷一冷包谷,她还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包谷的神念跟着玉宓,她瞧见玉宓的神情,没来由得想起被圣姨餵得饱饱的小师叔、脸上还泛着粉意、尾巴都快露出来高高翘起、却还要故意装作冷冷淡淡、一副我才不屑理你、我才不要理你这大坏蛋的小模样儿,有时候她小师叔还要又羞又恼地跳脚。最开始时她不懂,还以为圣姨使坏招惹小师叔,可一回头又不经意地看到小师叔腻腻歪歪地扎进圣姨怀里,直到有一次她听到圣姨好气又好笑地脱口说出句“这吃饱了就不理人的小坏东西……”琢磨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唔,师姐也是个吃饱了就不理人的,没见在床上的时候这么故意冷淡不搭理人……这吃饱了就不理人的别扭……师姐。 第267页 作者有话要说:玉宓,hold住,别越来越娇气,要越来越霸气! 回去好好向妖圣学习学习……保证学了以后你会吐血三升!你最好学习前先问下你小师叔学了后会怎么样…… 包谷,别人传你的功法,一回头你就传给媳妇儿,这样真的好吗? 包谷:玄天门最高深的功法,我不传给玄天门一代最优秀的弟子我还传给你咩?不传下去怎么传承?没传承不灭了门?灭了门你负责? 第二百零四章 开战前 下午,玉修罗来到包谷的院子里请包谷去议事。包谷在追魂阁能参与商议的只有那一桩——灭太阴门。她叫上玉宓同行,跟在玉修罗身后朝议事厅走去。 包谷跟在玉修罗身后踏进议事厅,抬头朝正前方正位方向望去。平日里那谈笑风生、无奈状抚额的追魂阁主此刻坐在主位大位上埋在一片昏暗中,幽然肃冷威势迫人,宛若一位主宰黑暗掌管地府的至尊王者。 玉修罗踏进殿里,恭敬地抱拳行礼道:“见过阁主,包谷请到了。” 包谷与玉宓行了一礼:“见过阁主。” 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自正位上方响起:“不必客气,请入座。” 包谷见到右侧最上方空着两个位置,显是为她和玉宓留的。她向追魂阁主道过谢以后与玉宓各自落座。包谷朝场中看了眼,见到有四名长老堂的长老,她虽然探不出这四人的修行境界,但经过昨日那一闹,知道四人都是化神末期的实力。包谷不清楚追魂阁的服饰所代表的身份地位,因此无法断定这几人的身份来歷。不过,从这座次和实力她还是能猜出一二的。左席前四位皆是长老堂的长老,后两位是她看不出修行境界的,估计是在化神期,身份地位应该仅次于长老堂的长老,再往后两位元婴期大满圆。她这一方,一熘往后,全是元婴期大圆满。 玉修罗向追魂阁主见过礼后,身为少阁主的她踏上台阶步行到追魂阁主身侧站定。 有关太阴门的情报已收集齐,进攻时间也已定下,这次邀包谷过来便是确定进攻方案和布置任务。 包谷因一剑噼掉醉花楼的惊艷一击,颇得众人看重,于是安排为她与追魂阁主一起主攻压力最大的正面——太阴门山门! 修仙门派通常都只有一道进入的大门,那就是山门,看守最是严密,若是强攻,必攻山门。为方便进出,通常还会修建数座大型传送法阵,有资本的还会修建传送域门。太阴门昔年也是出过大人物的,且一直採矿,把玄天门的地界通过步步蚕食的方式占去,那一片的矿脉几乎都挖空了,家底颇丰,因此还修建有传送域门。 玉修罗被分派为同一名长老堂的长老及一名元婴大圆满期的堂主主攻域门,不让太阴门有逃走之机。 传送法阵、宝库、太阴门长老坐关之地都是重要攻击目标,一一安排妥当。 这时在座的那负责掌管情报的长老堂长老说道:“阁主,近日君府盯追魂阁甚严,追魂阁一旦展开攻势,君府必会立即得知,恐君府插手。” 另有一名长老说道:“君府向来以玄月古城当家龙头自居,此番行事,他们不可能不闻不问。” 玉修罗冷哼道:“追魂阁接买卖砍人还要向君府禀报申请不成?” 那长老说道:“少阁主,话虽如此,但你是知道君家一向的作风。” 追魂阁主说道:“此事我已同大长老商议过,若君府有动静自有大长老应对,勿需多虑。” 包谷眉头紧拧,冷声道:“阁主,如果君府插手太阴门的事,不如——” 追魂阁主问:“不如怎样?” 包谷的眸中一片冰寒,那原本就有几分冰冷的声音更添几分冷色,她说道:“可一可再不可三,君家惹再来招惹,那便——踏平君府!”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在座的长老、堂主皆用一种看大言不馋的疯子的眼神看向包谷。 一位长老堂的长老说道:“谷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君府一家的势力横压玄月古城其余九家。”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那位长老,抬眼望向追魂阁主,问:“这笔买卖不知阁主有兴趣否?” 追魂阁主低笑一声,说:“小傢伙今日火气不小。我能否问一句,踏平君府,你有几成把握?” 包谷说:“九成,不过需要阁主借域门于我一用。” 追魂阁主说道:“若此次与君府谈崩翻脸,我便将追魂阁的域门借你。” 一名长老叫道:“阁主——三思。” 追魂阁主说道:“我自有分寸。还有异议和疑问没有?”她见众人没有异议,便让人退下,去准备今晚的进攻事宜。 众位长老和堂主都退走,厅里只剩下追魂阁主、玉修罗、玉宓和包谷四人。 追魂阁主从主位上起身,缓步迈下,缓声问道:“怎地今日又提起要踏平君府的事?” 玉宓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包谷。 玉修罗的眼里倒是迸出几缕兴奋之意。 包谷说:“君府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阁主不觉得君府像条小杂鱼一般戳得人挺烦的么?玄天门与太阴门是万年恩怨,更有灭门之祸的血海深仇,他们若在这事上横插一槓子想保太阴门,我便连他们一起灭。” 追魂阁主沉吟不语。 良久,追魂阁主才说道:“你若要灭君府,动静实在太大,玄月古城必受震动,甚至有可能带来毁城之灾。君府必然拼死相抗,便是其它几家势力也不会坐视不管。难道到时候你要向整座玄月古城开战不成?我知道你有资本和底气,但君府几万年的积累,不是轻易好惹的。” 包谷说:“若君府执意护下太阴门,又当如何?今晚一旦出手,我的身份便再也无法隐瞒。他们惧怕那身后有大势力的谷姑娘,可不惧怕区区一个玄天门出来的包谷。” 追魂阁主说:“追魂阁接了你的买卖,自然能护你全身而退。” 包谷说:“我相信追魂阁主的实力。如果是其他几家势力,便是我的身份曝光,相信他们也不会冒着与追魂阁开打的危险前来与我为难。然而君府的势力横压半城,杀子之仇、夺妻之恨、羞辱之耻,以及当初给玄天门招来灭门大祸的巨富,君府有什么不出手的理由?我不想做那见不得光没有担当一直靠在庇护的鼠辈,更不想陷追魂阁与不利之地。” 追魂阁主再次沉吟,说:“凡事需留迴旋余地。” 包谷点头应道:“我有分寸。我保证,其他诸家势力若不插手相助君府,我绝不与他们为难。想必玉修罗和你说过砍帮的事吧?” 追魂阁主点头。 包谷说:“我先将砍帮的内部力量、战舰、战车、死士、凶兽战奴调一些过来。若君府不出手固然是好,若是出手,也好有个应对。” 追魂阁主说道:“此事重大,需得与长老堂共同商议后方能回復于你。还有便是开战,利益如何分割你可想好了?追魂阁向来只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 包谷明白追魂阁主的意思。她若要借追魂阁的域门过来打君府、动用追魂阁的势力,得给钱,以及追魂阁对君家的经营的产业没有兴趣。她想了想,说:“打下君府,我取君府宝库三分之一作为酬劳。打不下君府,完美品质化神丹十枚、至尊猴儿酒两葫芦,九转还灵丹五枚,如何?”打不下君府,两葫芦至尊猴儿酒可能助好几位化神末期的长老堂长老冲击洞玄期,便是只能成功一个,追魂阁有两位洞玄期的神化般的存在坐镇,君府岂能不忌惮?又岂能与追魂阁为难。而且追魂阁只做杀人买卖,除了在这摆了个堂口,旁人连追魂阁的真实往哪开的都不知道! 追魂阁主说:“你取君府宝库作为酬劳,追魂阁有打劫的嫌疑,追魂阁从不做打家劫舍偷抢拐骗的事。不管成与不成,十枚完美品质化神丹、两葫芦至尊猴儿酒、五枚九转还灵丹,再加两瓶完美品质元婴丹,如何?你若应,我立即召集长老堂众长老开长老会议商议,成与不成、接不接这笔买卖,由我与长老堂共同商议后方才能决定。” 追魂阁主多加的两瓶元婴丹对包谷来说就是几百枚极品灵石的炼材的让圣姨开两炉丹的事,她自然是没有异议,当即点头,说:“时间紧迫还望阁主速作决断。” 追魂阁主点头,道:“我会尽快给你回復。”她对玉修罗说:“速去召集长老堂长老于长老院会议堂议事。” 玉修罗领命而去。 追魂阁主向包谷打了声招唿便忙事情去了。她在心里暗道:“这包谷还真是不能招惹的人!”买兇灭修仙门派的事就只有包谷干得出,这也就罢了。正常情况下,大部分人遇到包谷这情况都是一击而退,报完了仇、怕有祸事上头,那是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绝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发展成城战,就算是打得起的人也不敢轻易打!包谷不跑,她是报了仇、曝露了身份,不仅不跑还一副如果你们要向我出手,行,我摆开阵仗和你们打,我接招。底气足,胆子肥,敢想敢干,这是个不怕惹事的枭雄之才! 第268页 包谷原本也不想和君家起冲突,可君家烦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过来。她姓包,以前小名还叫过“包子”,但她绝不是任人揉捏的包子!找回玄月儿得知玄天门当年的那些事,也早让形势暗生变化,她只能进,不能退,不能缩! 她与清风阁还有买卖约定在,当年玄天门因灭门之祸遁走,与清风阁断了联繫,买卖中止。守信是她父亲教给她的立足根本、经营根本,她不敢忘、不敢失信于人。她这次回来叙旧的目的之一就有与清风阁继续交易的事,但交易一旦继续,有些事迟早得漏出来,有些人还会想再向她、向玄天门出手,为免将来麻烦不断时不时蹦达一些人出来生事,倒不如这次一次解决。无论如何她都得亮出爪牙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轻易再与她、与玄天门为难。且,在留个隐患埋在这和打服他们收为己用之间选,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第二百零五章 调兵 包谷与玉宓出了议事厅,她便领着玉宓往灵儿的院子去。 玉宓深知包谷的行事作风,知道包谷如果没有把握绝不会如此行事,不过即使知道包谷的手上捏着砍帮这股相当强大的势力,却仍不免被包谷这么大的阵仗和敢这么干而震惊到。谁都知道玄月古城的势力有多大,君府的势力有多强,而且为灭太阴门报这个灭门大仇,把火烧到君府还是灭门大祸烧过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玉宓说:“让君府知难而退便行了,为什么还要开打呢?” 包谷说:“君府自恃势大,是不会轻易服软的。若是我的身份不明,他们以为我是来头巨大的大势力,或许会有忌惮。我的身份一旦曝露,君府是不会把玄天门出来的我们看在眼里,反倒是之前的雠隙和我所展露的财富会让他们发起疯狂的进攻……”她的话音一顿,又说:“还有便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将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我掐灭掉!在他们眼里,我现在就已经不把君府看在眼里敢杀他们的嫡系子弟,等我将来成长起来,还不得踩到他们头都抬不起来?这是他们能容忍的?” 玉宓皱紧眉头,问:“要请师公和南山前辈他们出动吗?” 包谷摆手说:“玄天门的人一个不动,我要让他们知道,玄天门要打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不过师姐,一会儿你得回趟玄天门。有两件事要办,一,玄月儿的身份尊贵,不容有失,你得先行把她送回去;二,我要蛟龙战船。你再回去找一趟圣姨,把她炼制出来的丹药和阵旗都拿过来。” 玉宓轻哼一声,说:“你不是说玄月儿的战力比灵儿还强么?” 包谷说:“她从六岁被封印到现在,先天血脉再强也得给人家成长的机会啊!她是五灵根被封印成天灵根,炼体的修仙者被弄成鍊气的修仙者,若封印不解除她还能勉强有金丹期的战力,封印一解除她便是废的!这些年只修了金灵根,金灵力饱满,其它四种灵力少得可怜,她不动用灵力还好,一旦动用,就算她是先天的五行灵力合一之体也扛不住五行灵力严重失衡,她现在的修行境界又不到能够控制五行转化的地步,不死也得重伤。涅盘丹是给你备着防万一的,我可不想用在她身上。” 玉宓无话可说,特别是最后一句让她的心特别熨贴。给她留着不用的东西都没玄月儿的份!玉宓这才觉得自己小气了,没必要跟玄月儿计较。她当即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来到灵儿院子外。 包谷忽地想起一事,她抬手敲院门的手又放下,转身从超大储物袋的珍稀绝品宝库中取出一个通体翠绿泛着浓郁的木灵气息却呈非金非木非玉之质的手镯。 虽说玉宓这些年赚的家当都用在修行和打造身上的南明离火剑及火灵战衣两件极品灵器上,过手的宝物却是极多,练就非凡的眼力,自是一眼就认出包谷手上的东西绝非凡品,且出自已经销声匿迹几千年的顶级练器宗门——圣道宗。圣道宗流出来的珍宝无一不是稀世珍品。她见到那手镯眼晴当即亮了,问:“给我的?” 包谷说:“不给你还能给谁?里面还有一条可隔绝天机的遁世腰带。你常年在外飘泊,仇家颇多,难免有遇到难以应付的时候,有这条腰带能多几分安全保障。”她把手镯搁在玉宓的手里,说:“我用不上,便一直给你留着。” 玉宓握住手镯,神念往手镯里一探,赫然探到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这世界不大,方圆不过百里地,就像一座被法阵笼罩的修仙山头,但却不像包谷那超大储物袋那般黑暗无法。法阵力量在它的上空烙刻出星辰日月,空中有云,天地间有风,显是连天气四季都具备了。山脚下开闢出一片片药田,药田里种满各种灵药,虽然大部分灵药都是长势不过几年的药苗,品种却极为齐全,甚至有九阶灵药的药苗。这片药田养在这里不动几千上万年,那将又是一块可媲美蛟龙大妖药田的宝药药田出世。山上抑是一片郁郁葱葱,古树成林,各式各样可爱的小动物、小妖兽出没其间。半山腰处有一泉眼,正汩汩往灵流淌着灵泉水,灵泉水沿着溪涧一直流到下山的药田,被引水渠引向各片药田中。灵泉旁有一座精美的院子,院子是三进式的,进门是正堂院落,后面是两栋两楼,两侧布满房间。玉宓的神念一探,发现炼器房、炼丹房、书房、宝库、寝居室、客房等一应俱全,连家具摆件和用品都是全的。有了这,她以后在外面,寻个没人的地方,把手镯从手腕上取下来,人往手镯里一钻就可以住进小院中。要从这手镯的小世界里取东西也方便,心念一动,便能将其取出。 这内蕴小世界的手镯,可算是无价至宝!玉宓惊呆了,怔怔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这是上次出动砍刀令踏平蜃龙城时所获,那条腰带也是,俱都是圣道宗万年前的那位炼器大师的手笔。” 玉宓“嗯”了声,问:“我可以问你为什么要动用砍刀令灭蜃龙城吗?” 包谷说:“多方面原因考虑。一是在生意买卖上与蜃龙城多次起冲突,蜃龙城甚至血洗了我开在唇龙城的店子。” 玉宓说:“外界也一直是这么传的,你刚才说一,那就是还有二和三了?” 包谷点头说:“其二,它影响到我经营的买卖和势力的扩张,若不压住它,别人还当我势力,亦会学那蜃城欺我,我在别处的生意买卖还会受到影响;其三,砍帮初成,我需要立威和造势和聚势,恰好这时候与蜃龙城有流血冲突,而蜃龙城又失了蜃龙珠、城池防御最大的屏障已失,正是攻它的时机。其四,它富!打它,只要打下,这就是笔巨额财富到手!其五,一举奠定砍帮的地位!有踏平蜃龙城城主府的前车之鑑在,往后谁不惧砍刀令三分?其六,孙地龙来报说蜃龙城主看上你了,派出高手去擒你和灵儿,在滨海堡把你们给打伤了,你们不知所踪。虽说通过小师叔得知你无恙……” 玉宓:“……”她心说:“这些龙头大鳄脑子里的盘算可真深!”她忽地惊觉到,包谷竟然隐约有长成龙头大鳄型的势头?若者是已经长成? 包谷让玉宓把手镯戴上,她转身敲响院门。 很快,灵儿过来把门打开,见到是包谷和玉宓赶紧让门进她们进去。 玄月儿坐在院子里縴手托腮一脸思春相,看到包谷却是眼睛一笑,仿似春天到了般站起来,笑问:“怎么有空过来?”往包谷身旁那冷着脸的凶罗煞一瞥,凑到包谷的身边,笑盈盈地便要去挽包谷的胳膊。包谷往后一退,灵儿再往她和包谷中间一挤,玄月儿那胳膊便落到了包谷的手上。 包谷转身把院门关上,说:“事情紧急,我就长发短说。玄月古城即将震动,玄月儿,你留在这里有危险,我让师姐护送你回玄天门。回去后,由掌门师公紫天君先招唿你。我不在云海密林,便暂时不让你进,不然你若是不慎惹到我那小师叔,她那爪子落到你身上挠了你,你也只能白挨。”她又取出砍刀令,对灵儿说:“灵儿,你执此令找孙地龙。除地镇守总堂的那几位不动,其余的全部调过来。所有修罗死士、妖兽战奴齐动,可调动的战车、战舰、战船全部调用,虎贲堂和龙骑堂的甲士全部调动!一库、二库的战用物资全部调动,总之就是一句话,做好打城战的准备,规格为蜃龙城的规格。你让他调齐一切之后,将一切将给你和师姐调度,由左右使随行辅助。左使姓王,王鼎,这名字我想你们很熟悉,号称其智近妖的鬼妖书生便是他,右使狂魔,是位洞玄初期的魔修。” 玉宓一怔,说:“狂魔?数年前他不是才在化期末期吗?他成了砍帮右使?” 包谷“嗯”了声,说:“开出很丰厚的价才把他招到麾下。”她说完,便亲自在砍刀令中烙下令谕,将砍刀令交给灵儿。她对灵儿说:“孙地龙只是传令使,只有代我传令和监督之权,他在砍帮没有实权。砍帮的实权分别在左右二使和十位堂主手中。狂魔执掌虎贲甲卫堂、龙骑甲卫堂;王鼎执掌由妖兽战奴组成的‘战妖堂’和由死士组成的‘修罗堂’。此四堂是砍帮最精锐战力。别的我没时间和你细说,你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具体令谕我已经烙进砍刀令中,他们见到砍刀令便知如何行事。灵儿你留在砍帮总堂,师姐会到总堂与你们会合。等他们人马、物资齐备之后,你们分兵出发。灵儿与左使与旗下的人同行,带齐战斗物资从域门到追魂阁待命。师姐,你带着右使的人轻车前行,直接传送到太阴门外,一旦君府出手助太阴门,你便与右使领人格杀君府支援太阴门的人,一个不留!杀完之后,立即回援玄月古城。如果君府没有出现、扑了个空,便不打君府。太阴门灭后,师姐,你回趟玄天门故居找护山姥姥叙个旧,完事后再回来玄月古城,在追魂阁会合。”她又对玉宓说:“师姐,因为你们是轻车简行,没有战车、战船压阵,面对重宝和大范围轰击时很难抗衡,所以一定要问师公拿来蛟龙战船。如果蛟龙战船来不及调回,你便同右使说需要调一艘龙纹战舰!他会给你。”她说完,又取出一块箭形令牌交给玉宓,说:“这块令牌不是砍刀令,无法调动砍帮左右二使和各堂的战力,但令箭可以调用砍帮物资。还有,你执此令在手,若有谁胆敢冒犯,便是左右二使,你亦可执令箭以犯上之罪论处,堂主以下皆可先斩后奏。” 第269页 灵儿和玉宓各接一块令牌,两人互觑一眼,眼里都写着难以置信。想当初,她俩在砍帮还都只是个游散帮众,这会儿居然能调动左右二使,代令主行事! 玄月儿虽然不明白砍帮是什么,可听包谷调度和想到这是要打君家,就觉得那一定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她心说:“这回不是君合欢踢到大罗金精板,而是整个君家都有可能踢到大罗金精板上。” 灵儿迫不及待地问:“包谷,是现在就出发回去吗?” 包谷淡声道:“等!等追魂阁开完长老会。” 玉宓说:“追魂阁的长老会都没开完,你确定他们会同意?” 包谷说:“君府没了,追魂阁便成了玄月古城第一大势力,再不用处处被人压一头,此其一;其二,我开的条件、提供出去的东西够他们整个长老堂冲击洞玄期,十个人里若能成功两三个,这都将是何等的战力和辉煌?这对追魂阁是个极大的诱惑,对那些卡在化神末期多年的长老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这可是实打实地能落到他们自己身上的好处。动用门派力量赚自己的最急缺且是过了这村没这店的修行资源,还能把门派扶上第一势力的宝座,傻子才不干!” 玉宓的嘴角一抿,说:“打下来后,你不就成了第一了吗?” 包谷说:“我至多在这里开家砍帮客栈而已。砍帮总堂可不在这!”她瞅着玉宓问:“你愿意在这灵气稀薄的破地方修行?” 玄月儿无语地看着包谷,心说:玄月古城什么时候成灵气稀薄的破地方了? 小半个时辰后,玉修罗来了,找到包谷说:“长老堂快有定论,请你过去趟。” 包谷对灵儿几人说道:“一起去吧,省得一会儿还要回来叫你们。”说完,便跟在玉修罗身后去了。 追魂阁长老堂与追魂阁主、少阁主一番商议后,认为可以助包谷一臂之力。 追魂阁主见到包谷进来,说:“追魂阁商议之后决定,如果你要伐君家,追魂阁只提供域门给你借道,后院的杀手训练林可借给你暂时藏兵。追魂阁只负责对付太阴门,决不参与玄月古城的争斗。你打君家的所得所获,追魂阁分毫不取。打完之后,你所率领的人马得全部撤回,玄月古城地坐标方位不得泄露出去。” 包谷略作思量,痛快答应,说:“行!不过我要加一条,我要在这里开家砍帮客栈。” 追魂阁主诧异地问:“为何?” 包谷说:“卖低阶猴儿酒,各种完美、上佳品质的丹药,招募修仙界散修,收购各类修仙资源,互通有无。砍帮客栈往来送货会走专程的定点传送域门,坐标会隐藏起来,不会泄漏玄月古城的方位。我会着人挑一个可靠的人过来做掌柜,修行境界为元婴期。客栈伙计杂役什么的都在玄月古城找,还有就是砍帮客栈从来不设高手坐镇。” 追魂阁主略作思量,又看向在座长老,问:“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有人点头,有人是但凭阁主作主。 追魂阁主便知道没有人反应,于是对包谷说道:“行!”谈妥条件,立下契约,双方便开始着手准备。 玉宓、包谷、灵儿、玄月儿都是知道玄月古城坐标的,处于玄月古城内的传送域门坐标自然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玄月古城有法阵相护,传送法阵和域门都无法直接传到城内,如果想直接到达城内,还是得通过域门接应。追魂阁主与包谷来到建于追魂阁校场的传送域门前,与包谷一起动手操作以坐标连繫的方式将砍帮总堂的传送域门联繫起来,这样砍帮总堂那边的人便能直接从砍帮域门传出、从追魂阁域门出来。 送走玉宓、灵儿和玄月儿,追魂阁主对包谷说:“若是君府不出手,你这次可就亏大了。” 包谷说:“只要我和追魂阁出现在太阴门、动手灭太阴门,君府就一定会猜到我的身份。他们没有任何不动手的理由,却有非常多非动手不可的理由。” 追魂阁主点头。确实,包谷孤身在此,除了与玄天门交好、有盟约的清风阁,以及不做那劫杀之事又与包谷多次愉快合作的追魂阁外,任何一个势力都会眼馋包谷手里捏的修仙资源、动心、起意,甚至出手。君府,就真没放过包谷的任何理由。她又说:“清风阁与玄天门结过生死盟约,不通知他们?” 包谷摇头,说:“此次出动的是砍帮,不是玄天门,不必通知清风阁。清风阁不比追魂阁,难保会有别派眼线泄露消息,等事情了结我再去登门拜访。”她是行事大胆,又不是行事大意!贸然找上清风阁,有害无益。 第二百零六章 出战 开战在即,包谷拿自己作诱饵,自然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包谷得到玄月儿给她的功法时间尚短,还来不及修习,但经过昨晚的一夜领悟,对凝剑之法已有补步掌握。她现在虽然不能凝聚玄天剑真身握在手里为战,但至少初步掌握了动用剑威、剑势的引导之方,不用再如之前在醉花楼那般强行催动,造成自伤。能够动用玄天剑气和剑威,这让包谷对自身战力又再添几分自信和底气。她的修行境界低,但绝不代表她是弱者。 深夜,子时已过。 包谷忽然听到院门被敲响的声音,她起身打开院门便见到玉修罗满脸笑容、眼眸里迸出兴奋的火光。 玉修罗激动地叫道:“包谷,你的砍帮到了!师傅让我来通知你!包谷,你厉害!难怪你能有这么足的底气踏平君府!全是元婴期以上的战力啊!” 包谷踏出院子,随手把院门带上,跟在玉修罗身后朝前走。她一脸平静地淡声说道:“他们都是砍帮游散帮众中的散修出身,因为敢打敢杀完成任务出色被看中招募成砍帮内部培养起来,我只负责提供修仙资源,各堂自己负责招募人手和训练。” 玉修罗好奇地问:“那你的那些堂主呢?” 包谷说:“孙地龙手底下有专门收集各类信息的渠道,其中有一项是对修仙界各路强者的信息收集。那些堂主、包括左使王鼎都是在他们落难或遇到困难时,我让孙地龙带足诚意去帮我拣回来的。” 玉修罗“啊”了一声,说:“这么好拣?”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玉修罗,说:“你去试试?”能够独当一面、落难到无处可走、又让她恰逢时机收到消息派孙地龙过去、能正好找到还能顺便拉拢收用的,这可是真不好拣! 说话间,包谷忽然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宛若巨龙般盘卧在前方。那股肃杀之气沉稳浑厚,重若磐石,稳若泰山,坚若利茅,锋若利剑,直慑得人头皮发毛。前方凶焰滔天,她能感到有成千数万缕气息,却静得连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包谷跟在玉修罗的身后绕过面前的院墙,一眼看到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传送域门。传送域门外是一座巨大的校场,此刻,校场上密密麻麻地立满了铁甲森森的……军队?包谷有点眼晕,还以为看到朝廷的大军了呢! 她刚迈过院墙,便感觉到有一股神念落在自己身上。 跟着,一道身影迅速飘到自己面前,来人是一个三十出头模样、作书玉穿戴、手执凤翎五色赤金扇、长着一双桃花眼笑容却格外慡朗的男子来到她的面前,抱拳道行了一礼道:“左使王鼎!见过令主!今日得见令主,实乃在下三生之幸。” 包谷轻轻託了托手,说:“无需拘礼。”又朝跃到身旁的灵儿瞥了眼。 王鼎轻摇手中凤翎五色赤金扇,笑道:“连凶名在外横杀四方的火暴龙和妖域的天狐少主都能被令主收用,在下佩服。”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她俩本来就是我身边的人。”说话间,包谷已经来到大军前方。她定睛一细看,发现自己真没看错,这真的就是军队阵容,由两名堂主领阵。不管是战妖堂的凶兽战奴还是修罗堂的修罗死士,皆身披重甲、全副武装。十人一列,百人组成一个方阵,战奴堂五个方阵,修罗堂五个方阵,共计千数。修罗堂的修罗死士皆以修罗面具覆面,仅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浑身上下由墨黑色的盔甲覆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一身腾腾杀气,立在黑暗中宛若地狱里的杀戮大军临世。那些凶兽战奴本就皮糙肉厚,再披特殊炼制的铠甲,那一座座如小山般庞大的身躯,那化形期的实力,来一头那往一杵都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压力,更何况是几百头列成阵的。 包谷刚往大军前一站,修罗堂堂主和战奴堂堂主单膝跪地而拜,随着两人一声:“参见令主”的声音响起,他们的身后整齐地跪下一片,那大军跪下时发出的那声盔甲晃动声响竟沉浑如雷音,给人一股无上威严之势。 包谷的心头一片震撼,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军队之威! 第270页 这也就罢了! 当她的神念掠过军队上方望见远处的黑暗中时,赫然见到整齐摆开的百辆战车,暗沉沉的战车上犹散发着血腥味,高达两丈的战车高达两丈,正前方是整齐的宛口粗的尖锐长刺,战车正上方则是一排重弩,左右两侧则分立着两排执长戟的甲士。战车的车轮巨大,上面布满剧齿,若是谁被那轮子压过,只怕得成肉泥吧?战车后方则是巨型战船和战舰,共有十艘!战船稍矮,高为四丈,战舰高七丈,因为有法阵笼罩,包谷探不见战船和战舰上的情形。 包谷将近十年没踏出过玄天门,从来没去砍帮见过一眼。这些甲士、死士、凶兽战奴、战船、战舰对她来说只是帐本上的数据和一张张烙在玉简中的图纸,如今亲眼见到,包谷震撼中暗嘆一句:“钱没白花啊!那么多能人异士没白养啊!当初打蜃楼城宝库赚取的花在这上面真值啊!”她暗道一声:“淡定!镇定!”,低缓的声音徐徐传出,传得极远:“起!” “谢令主!” 那贯彻云霄的声音、那凶威气势令包谷肝膻。好在她在云海密林的那几年古井古波的日子将她的脸都快变成万年死人脸,即使心头已经翻江倒海,面上倒是半点不显。 包谷看过自己手下的“军队”后,便将视线往王鼎与修罗堂堂主、战奴堂堂主身上一扫,说:“令谕已下,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左使王鼎、修罗堂堂主、战奴堂堂主三人恭敬地抱拳领命。 左使王鼎说道:“禀令主,属下在来时路上已向灵儿姑娘大概了解一些情况,但对君府情况远远掌握不够,贸然出击恐出差错,时间紧迫,属下派人去打探业已来不及,肯请令主能指安排一位对君府较为熟悉的人,以便属下了解情况。” 包谷闻言扭头看向一旁的玉修罗,说:“少阁主,不介意送我点消息吧?” 玉修罗摸着下巴说:“我得领人去太阴门。这样吧,我将追魂阁负责收集各路消息的马堂主给你们叫来。” 包谷道了声:“多谢!”她见时辰差不多,自己也该动身去太阴门,而这域门还要动用,她的人堵在这不太合适,便让王鼎他们将大部队往杀手训练林那边挪。临行前,她又看了眼那肃杀森严的大军,贊了四个字:“成绩斐然!” 左使王鼎、修罗堂堂主、战奴堂堂主三人再次低首抱拳。 包谷瞅着三人,眸中眼波流转,脸上倏地展开一朵盈盈笑意,好心情地说道:“拿下君府,府库三成财富给你们各堂发展势力!” 三人激动得嗷地扯开嗓子一声大吼:“谢令主!” 包谷摆摆手,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后,那修罗堂堂主才一巴掌用力地拍在脸上,暗中传音说:“左使,我没花眼吧,令主居然是个炼体修士?还是融器大圆满境?” 王鼎暗中传音回了句:“老屠刀,你没看错,令主不仅是融器大圆满境的炼体修士,她融的还是一把稀世神兵,我刚才探了一眼,那剑威——此生仅见!”他上次接砍刀令时根据令主注入砍刀令中的那缕气机便已探出令主是个五灵根修行者,却没想到竟然是个炼体者,还是融了把境界远高于她的修行的稀世神兵。炼体一道,以融器最为兇险,越是厉害、实力差距越大的兵器,在融器时越兇险,往往千中难以存一。那是堪比炼狱还要痛苦的折磨,许多人即使抗过神兵宝器之威也扛不住那痛苦在融器的过程中自绝经脉或自暴而亡。他和老孙头喝酒时听老孙头提起过这令主,说她年纪轻轻却是个极具手段和魄力的凶人、狠人,如今一见,她不仅是对别人凶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啊!他想到融器就觉得牙疼、浑身都疼,骨头都发寒。果然啊,能让老孙头提起都害怕的令主,真不是寻常人。也不知道这倒霉催的君府怎么招惹到令主不仅动用了砍刀令、横域那用域门传送都要传三个时辰的遥远距离不计代价地跨域开战,还亲自出动,甚至许以三成宝库重赏!他这一战不仅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否则难以交差。王鼎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沉声道:“令主你们是亲眼见到了,她的态度相信你们也明确了,一旦动手,封绝君府,一个都不许漏!”说完,便开始传令调动大军,行动之前,得先把域门让出来。 包谷离开校场后,与追魂阁主会合,同追魂阁主一起坐上了追魂阁主的座驾。她刚坐稳,追魂阁的人便来向追魂阁主禀报,说域门已经让出来,追魂阁各部已经准备就绪,问是否现在出发。 追魂阁主冷声下令:“出发!”待那人离去,座驾启程。追魂阁主看向坐在旁边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包谷,说:“我见你对他们攻打君府似乎挺有把握?” 包谷说:“当初打蜃龙城便是王鼎领军指挥,那时候砍帮刚成立不久,还很穷,蜃龙城还有护城法阵相护、且集全城力量相抗,虽说伤亡极大,却也是打下来了。如今砍帮家底雄厚,君府又没有护城法阵可用,这一仗若还打不下来,他这左使的位置就该让贤了!” 追魂阁主的心头一凛,一双美眸瞪得熘圆地瞅着包谷,说:“敢情你以前还打过城战啊?” 包谷“嗯”了声,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集结江湖散勇,趁着对方镇城宝贝遗失,法阵有缺,疯狗一般用命填进去,把城主府和与城主府挂勾的那一串势力掏得连块地砖都没剩。” 追魂阁主暗嘆一声:“可怜的君府。”她不由得暗暗替护城法阵担心。这么大动静打起来,护城法阵万一扛不住怎么办?这护城法阵若是有损,到时候修补起来,各势力都得出血凑灵石阵材,追魂阁也免不了!护城法阵维护一次都不是笔小数目,更别提修了。她说道:“你别太小瞧君府,因着护城法阵由玄月古城各家势力共掌、是被动防御法阵,对城内无法发动攻势,所以君府的护府法阵规格不会比护城法阵弱。君家数万年底蕴,又有完整的护府法阵相护,怕是轻易难破,此战只怕有得一场好打!” 包谷“嗯”了声,说:“不着急,慢慢打,我耗得起。”她感到座驾忽然停止前进,挑开车帘往外一看,只见外面一片漆黑,还有空间绞杀力量波动。这是停在虚空中了? 追魂阁主解释道:“等细作得手的信号。” 约摸等了一柱香时间,追魂阁主一声凛冽而饱含杀意的令声陡然下达:“动手!”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座驾从虚空中沖了出去。 包谷撩起帘子只看到座驾外爆发出一片刺眼的法阵光芒,强大的法阵力量使得空间都在震盪,她的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眼,只有神念探出瞧见他们正横在太阴门上方的空中,脚下那纵横起伏的山岭都被巨大的法阵所笼罩,延绵千里之地。 玄天门灭门之祸时包谷缩在法阵里,只感觉天塌地陷。此刻,她处在法阵外,看到脚下那护山法阵只觉气势恢弘巍巍壮观浩瀚耀眼!太阴门弱,只是一个修仙小势力,可此刻护山法阵发动带给她的震撼给她看到修罗堂和战奴堂军阵时的震撼还大! 这一瞬间她突然体会到为什么就连追魂阁这样的势力也不愿意轻易开灭门之战!以她的阵法造诣让她顶着被人操纵且已全面发动攻势的护山法阵去破阵,她觉得压力好大,她怕被轰成灰劫!她很想问追魂阁主:我可以不去吗? 包谷后悔了,后悔自己嘴贱要求来破阵,后悔自己花了钱还想逞能耐跑来炫!能耐大发了吧!她弱弱地问了句:“阁主,不是已经有细作潜进去么?怎么还让护山法阵发动起来?” 追魂阁主淡淡地回了句:“你家的护山法阵不派门派中最强的高手镇守么?”玄天门当年也混有太阴门的细作,那法阵都残破成那样了,四大势力不是也填了许多人命进去么?太阴门比起当年的玄天门可强多了! 包谷抚额!她在心里嚎:“你放我下车,我要回玄月古城。” 追魂阁主的嘴角微微一扬,却故意以微冷的声音说道:“包谷,这护山法阵就交给你了!你指哪我们就轰哪,希望这次能像你噼醉花楼那样一击而破!” 包谷好想泪奔!她那时瞧中好几处疑似最弱处随便挑了个觉得最像的噼过去的,结果运气好,正巧选对噼准了!再说,那阵也没发动啊!还来不及发动就被毁了啊!这阵,没看见上方都被光阵力量罩得连针都扎不进去了么?这能耐逞大发了!可这会儿骑虎难下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她的脸皮没有花寻月和玉修罗那么厚啊!她是要脸的人啊!就算她丢得起脸也不敢丢圣姨的脸啊,丢了圣姨的脸传回去还不被小师叔的爪子给挠成个血淋淋的大花脸啊! 包谷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咬牙推开追魂阁主座驾的车门,朝外去瞧阵眼。车门一开,那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就瀰漫而来,那法阵凝成雷霆光束从太阴门的山岭上空直往座驾这轰!对方估计也瞧见了追魂阁主的座驾,打算以法阵力量先擒王。 第271页 脚下的山岭中突然有一个声音传出:“太阴门与追魂阁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攻我山门、毁了法阵、杀我门下弟子!” 追魂阁主淡漫的声音传出:“没办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追魂阁主,你灭人山门基业,便不怕招来修仙界各派共讨诛伐吗?” 追魂阁主说:“这我倒是不怕,所谓有因必有果,当日太阴门四处挑唆害人被灭门,今日还不让人回来报仇了?”她对包谷低声说:“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趁那长生天尊分神的当头赶紧想办法破阵。” 包谷心道一声:“这就是南衣那jian细判徒的爹啊!”她定了定神,赶紧又从座驾里探出头去朝外瞅去。破法阵的方法有许多种,有人喜欢破阵眼,有人喜欢抽丝剥茧一步步地破,有人喜欢毁阵柱,有人夺阵灵和阵器将对手的法阵引为己用。包谷却喜欢去找那“遁一”位。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法阵亦是如此!任何一座法阵都有一个“遁一”位,这“遁一”位遵循天道法则规律,无形无常无态,最是难寻。但一旦寻到,任你再强大的法阵,“遁一”位一破,法阵立破! 第二百零七章 破阵 寻“遁一”位并非看哪里像就往哪瞎指。这里面的学着大着呢!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大道五十,是周天之数,那“一”便是这周天之数里留下的一缕“生机”,是“变数”。天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一”又可作天地万物本源。这是道境,又可说是天地法则。天道、天道法则规律,又是那般的深澳、精妙、高深,又岂是包谷这只在云海密林修习几年的包谷所能够看透的,她若看透、悟透了,早得证大道成仙成圣了,哪还用在这里眼巴巴地瞅着太阴门的护山法阵。不过这些年的修行并非白修,那么多的虬龙悟道圣茶也没有白喝,至少她现在好歹也算是初窥门径。 发动的法阵更难寻找“遁一”位,那是因为发动的法阵中的“遁一”它在随着法阵内的各种能量波动随时都在变化。那不是杵那不动的阵眼、阵柱,是让这些阵材发挥作用的天道法则,是那无常无态无形的天道变化。为什么把那些阵材按照某种规则摆成阵眼、阵柱布成法阵就能发挥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一切的根本就在那“规则”上。 包谷自然没有那逆天的本事去改变和破坏天道规则,更不愿在发动的法阵外面去破那藏在法阵中受到最严密保护的阵眼和阵柱。虽说破掉阵眼这个法阵的中枢控制法阵便废了,可布阵的人又不傻,不留任何手段就让你去破阵眼。有人是把阵眼藏得好,而包谷,她布杀阵时向来喜欢把阵眼埋在杀位和死门里。阵眼埋在杀位和死门,这是在绝处留一线生机,但因着是杀位或死门,里面杀机重重,几乎没有生路,如果要破阵眼,九死也未必能有一生,必然遭到整座法阵最恐怖最强大的力量攻击。而且破阵眼通常是要入阵的,如果不入阵,那就只有凭藉比法阵防御力量更强大的轰击力量去硬轰。从法阵外进入发动的法阵内去破阵眼,那妥妥的送死,没半点含煳。比法阵还恐怖的轰击力量?连绵千里之地的巨大护山法阵,上沟天、下通地,天地之威都能抵挡,想要以蛮力强轰法阵阵眼,那代价必然是无比惨痛的。当初四大势力联手出动了多少重宝才把玄天门那残破不堪的法阵轰毁?这太阴门的法阵真没有残破不堪啊! 虽说发动的法阵其“遁一”位不停地变化,但法阵运行离不开法则秩序,作何一种法阵都有其运行的规律规则在。一年气四还分春夏秋冬四季呢,周而遁环復始方才生生不息,不然运转到头就该结束了。有循环就会有重复,有重复,就能让人摸到其规律,从而掌握其规则,通过其规则去推算找到“遁一”位。 包谷仔细观察着太阴门的护山法阵,这一看之下便发现追魂阁之前并非毫无动作,这护山法阵再不是完整无缺。虽说阵眼无恙,但阵柱却遭到了破坏。阵柱,顾名思议,法阵的支柱。支柱的损毁对法阵造成极大的破坏。追魂阁潜进太阴门的细作对阵柱的破坏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从这巨大的护山法阵中撕出了一个窟窿,使致太阴门的一座山头显露了出来。 山头失去护山法阵的保仿,但还有一座小型的护山法阵护卫山头,只是其力量远不及护山法阵。 那山头的法阵在追魂阁强者的法宝轰击下承受着一泼又一泼剧烈的轰击,整座法阵已呈欲毁之势。 包谷扭头朝不远处看去,发现是追魂阁的一位长老堂长老立在不远处的空中,他手执一把巨大的弓不断地轰击太阴门法阵。那弓巨大沉重,那堂堂化神末期的长老每拉一次弦都显得十分费力,弦在拉动的过程中周围的天地力量都朝那弓汇聚过去,待弦拉满,弦上箭成!箭离弦,以唿啸之势夹杂着山崩海啸之威轰向下方那座山头的护山法阵。连发几箭,那长老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瞧这弓箭之威和耗用的能量,包谷就知道这把弓绝对是等阶极高的重宝。好吧,能拿来轰法阵的法宝,自然都是非常厉害的。 追魂阁主很无语地看着像看戏般立在她座驾外东瞅右瞧的包谷,若非看到包谷的双手不停地掐算着,她真想一脚把包谷踹下座驾。这护山法阵不破,她时时刻刻都得拿门下弟子的命来填,包谷居然还有闲情逸緻看热闹。你又不是第一次参与灭门之战! 那执重宝轰法阵的长老累得不行,摆摆手,说:“老夫得歇会儿!造孽哦,两千岁了,还要拉出来干这苦力活!”一屁股坐在空中,手上还拿着弓,他大口地喘着气,四面八方精纯的天灵地气便迅速朝他身上涌去。 包谷心说:“这明明是你抢着来干这苦力活的!” 追魂阁主的神念探到追魂阁里不时有门下弟子被法阵力量轰灭,心痛如刀绞啊!追魂阁为着包谷手里的东西可是下了血本的啊,来的都是金丹末期以上的弟子,元婴期的弟子能动的都动了。这些弟子就算是天灵根,培养一个也得花上至少十几年的时间,像那些双灵根、三灵根或悟性差点的,至少得好几十上百年时间,这转眼间就没了——死一个都是大损失,还接连着死一个接一个的死。她忍无可忍地催促道:“包谷,你能先专心把护山法阵破了吗?” 追魂阁已经派人去毁护山法阵的阵柱。护山法阵的阵图已经到手,阵位、阵柱都一清二楚,可阵柱要拔也得一根一根地拔啊!如此在的护山法阵,仅阵柱就一千多根,这一根根拔完,明天的天都黑了。就算只拔主峰上的阵柱,那主峰可是高手如云,而追魂阁之前能够安插进去的人手毕竟有限,想在众多太阴门高手、法阵力量的护卫下毁掉主峰的阵柱几乎是做梦!提先潜进太阴门的追魂阁弟子,此刻正在水深火热地对战呢!而太阴门外的弟子,因为护山法阵的开启和山门的关闭,只能眼巴巴地干等着。最让追魂阁主纠心的就是她那宝贝徒弟早随着追魂阁一位精通法阵的长老率人在那安插在太阴门的细作的引领下从摸进去毁域门。一旦他们被发现,势必遭到太阴门的拼命攻击。 太阴门比起玄月古城的势力是小门派,但在云城却是排行第一的大势力!除了长生天尊在这里操控法阵外,另外还有两位天尊坐镇,虽说灭魔天尊还只在化神初期,那也是化神期高手啊,玉修罗绝非敌手。精通阵法的那位长老修行境界虽高,他最擅长的是阵法而不是拳脚,与同境界的人拼斗,只够勉强自保的水平,可没那功夫帮她护徒弟。若是玉修罗有闪失,隔着这护山法阵她救都救不了。对追魂阁主来说,死谁都不能死她那宝贝徒弟。 包谷心说:“我也想快啊!你没看我的眼睛都快转花了吗?你没看到我的手指都快算不过来了吗?”她修习阵法以来,还没有破过这么大、布局如此严密的阵,这阵还由一个同样精通阵法的化神期修仙者在操控。沖那长生天尊的年岁,就知道他修习了多少年的阵法,就算包谷的天赋再高、再有妖圣这么一个强大的师傅,那在见识和阅歷与实阵对战中,也比人家差得远了去了!她唯一的倚仗就是找那不是长生天尊可以掌控得了的“遁一”位。 找“遁一”位得算,推算其大概“遁”的路线方位,但若要找准几乎是不可能的,包谷每次都只能靠着直觉在觉得像的地方蒙!若是没有发动处于静止状态的法阵,“遁一”位或许还能留久一段时间,若是发动的法阵,就算是找到“遁一”位,那“遁一位”也是稍纵即逝。 包谷隐隐触到些“遁一”位的苗头,却没时间去给追魂阁主指引噼哪。她唯有调动玄天剑的力量,只求“感觉”到那“遁一”位再显时发起一击。 第272页 忽然,从太阴门里又传来一声传音:“追魂阁主,灭人道统有伤天和,不如请玄天门的那位出来一谈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包谷冷声道:“要谈?好啊!阁下想化干戈为玉帛,那便先让我那战死的同们都死而復生,我若看到他们復活,我就和你们好好谈。若是办不到,你就少废话!” “呵呵,小友脾气不小啊。” 追魂阁主低声说:“此人不是太阴门的人。包谷,专心破你的阵。静心!”她感觉到包谷的浮燥。 包谷“嗯”了声,说:“奉劝你一句,不是太阴门的人别来掺合太阴门的事,我灭一个门派是来灭,灭两个同样是灭!” “呵呵,好大好狂的口气!我云城锦华山苍山天尊等着你!” 包谷的心念一动,忽地爆发出玄天剑全部力量对着前方便一剑轰了过去! 一股毁天灭地般的力量以力噼苍穹之势陡然从追魂阁主的座驾中噼下。 剑气瀰漫,滔天剑威而九霄之上洒落。天地似乎都随着这一剑而凝固定住,随即又似遇到了剧烈的爆炸般沸腾开来。 “轰——地一声,宛若九天神雷般的威势重重地砸在了太阴门的护山法阵上,那锋刃的剑芒甚至划破法阵防御在法阵中显露于众人眼。 太阴门里的人只看到苍穹上空的法阵突然被一道杀气凛然带着无力威势的剑芒噼开,那剑芒一划而过即又消失,只留下一缕残威慑得他们心头髮寒。一剑把法阵噼穿,这是怎样的剑威! 包谷气得直咬牙,低叫一声:“噼偏了!”不过,她总算摸到那“遁一”位的踪迹。只是太阴门的护山法阵变化实在太快,这“遁一”位显现时她噼过去,就在剑气噼下去的那极其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瞬间,它便又已经遁移到它处。她气哼哼地在心里道一声:“我让你跑!”勐喝一口四阶猴儿酒和十几枚还灵丹,略作回復,便又调动所有玄天剑的力量!这次她没再去找那“遁一”位,而是对着最有可能出现“遁一”位的地方,又噼了过去。 玄天剑的剑气再次从追魂阁主的座驾里噼出,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雷霆万钧之势斜斜地噼向了一处即不在阵柱、更不在阵眼的地方。 追魂阁主瞧见剑气噼下的地方,心说:“你往哪噼呢?”这歪得也太离谱了。刚才那一剑还能正巧噼在长生天尊的上方,这一剑简直歪到她都无语了。 然而下一瞬间,太阴门的护山法阵便陡然暴发出令她心胆俱裂的毁灭力量。她大喝一声:“所有人立即撤退远离法阵!”同时催动座驾飞逃!她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阿乖!”身处太阴门的阿乖可千万别被这力量卷中。 包谷脱力地坐在追魂阁主那疾奔快若幻影的座驾上。她只看到整座太阴门护山法阵宛若燃烧沸腾了起来,又似发生了爆炸般,方圆千里之地法阵所在的范围朝空中袭卷出巨大而恐怖的能量。这股强大的毁灭力量是包谷此生仅见,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 全面发动的法阵,那“遁一”位所留的生机被绝灭,整座法阵立即化成绝阵崩溃,而又因正全面发动,整座法阵所有的力量凝集于瞬间爆发——直炸得冲击波把空间都扭曲了! 逃命速度一流的追魂阁主在远处停下,她再定睛往太阴门一瞅,顿时愣住了。 偌大的太阴门护山法阵被毁得一干二净,比醉花楼还在。太阴门里一片狼藉,那一座座山头、建筑上的防御法阵全部激发,却俱都出现残破!主峰最高处的正殿此刻全毁。只剩下一片宽阔的广场。地上,扔下二十多具追魂阁元婴期的一流杀手的尸体,只剩下玉修罗一人陷在重围中,而围攻她的正是太阴门的灭魔天尊和一个不属于太阴门的化神期修仙者,她给玉修罗的护身法宝此刻已是摇摇欲碎,玉修罗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无比狼狈的闪避逃蹿。 第二百零八章 战 追魂阁主的声音从划破天地苍穹、声传千里:“杀——”手往腰间一勾,一抹弯刀出现在掌中,身形陡然从座驾中消失。几息功夫过后,她突然出现在那不属于太阴门的化神期修仙者身后,手起刀落,寒刀一抹,一缕泛着幽冷气息的寒光那化神期修仙者从下颔斜着往上穿过天灵盖一闪而没。追魂阁主的身形也一闪而逝,下一瞬间,又出现那初晋化神期不到十年的灭魔天尊身边一闪而逝,只留下一道寒光自灭魔天尊脑门正上方一直划到脖子处。 那最先遇到追魂阁主袭杀的化神期修仙者正往前朝玉修罗擒去,他刚冲到玉修罗的跟前,眼看就要把玉修罗擒下,突然,一道寒光从他的从下颔斜着往上穿过天灵盖、贯穿他的整颗脑袋,紧跟着,他的脑袋便被追魂阁主那斜斜的一刀一分为二。 化神期修仙者,元神已成,可离体存活神游太虚,此刻,却被追魂阁主削下的一刀连本尊带元神一起给削没了! 一旁的灭魔天尊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道细细的痕迹从头顶正中间、沿着眉心、鼻子正中间、嘴唇正中间划过,这道裂痕贯穿了他的整颗脑袋,因为刀痕太细,以至他那被噼开的头还合在一起,只是人已经没了生命气息,连元神都被一刀结果生机。 追魂阁修行境界最高的至强者、号称杀皇的玄月古城第一高手出手。 太阴门的广场上,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宛若一缕轻烟般迅速一掠而过,所过之处,隐有寒光一闪而没,那寒光每次出现都精准地划过太阴门的人的脑袋,直接将那些太阴门的修仙者变成了一具尸体,神魂俱灭。 十几息时间过后,太阴门的广场上,再无站着的太阴门的人,只留下两具化神期修仙者的尸体、七名元婴期修仙者的尸体和近百具金丹期修仙者的尸体。 逃蹿许久的玉修罗终于停了下来,傻愣愣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追魂阁主,嘴巴张得熘圆。化神期的修仙者啊,她师傅轻松一刀就把人给削没了。她带着二十多名元婴期的修仙者摸到这以毁掉一件强大的禁器为代价偷袭轰毁了域门,结果就被那两名化神期修仙者领着太阴门的人围住困杀于此,如果不是她师傅疼她给了她好多护身宝贝,甚至还有洞玄期的护身法宝在身,这两人又想生擒她用以要胁她师傅,她早没了。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师傅居然出手了!这一出手就把这两个家连同广场上这些元婴期、金丹期的修仙者一起轻描淡写地就给弄没了。玉修罗完全傻眼了。她知道她师傅是洞玄期很厉害啦,打遍玄月古城没敌手啦,可从来没觉得经常被她按在身下这样那样的、有时候甚至会被她折腾到眼泪汪汪呜呜求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师傅居然会厉害到如此高深诡异恐怖莫测。此刻,她却如此真实地感觉到自己与师傅之间的差距,元婴期对着洞玄期的修行境界差距、实力差距感却来得如此强烈。那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教导自己又处处纵容自己、甚至由得自己欺负的女人,此刻让她只有仰视、膜拜到敬为天人。 追魂阁主仔细查看玉修罗一番,发现虽然护身玉已经布满裂痕,但却仍有防御力,玉修罗除了力竭外,并没损伤,她暗松口气,说:“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復灵力!战场上生死一线,你发愣的这间时间足够你陷入危险数十次!”她的视线从死去的追魂阁杀手身上掠过,眼里写满心痛。这损失……心都在滴血啊!培养一个元婴期的一流杀手出来至少得三四十年啊!她家阿乖是天灵根,自她身受重伤掉进阿乖家的院子,被六岁的阿乖拣到后就开始培养阿乖,花了无数心血灵珍又培养了二十多年才让阿乖踏进元婴期,这都快到三十年时间了,阿乖才到元婴期三阶。那些资质不如阿乖、修仙资源不如阿乖、师傅指点不如阿乖的杀手,往往得要花上几倍以上的时间才能到元婴期,有一些甚至一二百年、三五百年的都有!就这么一会会儿功夫,地上躺了二十多个!追魂阁的元婴期杀手一共才二百多个! 玉修罗听得师傅的喝斥声回过神来,赶紧摸出灵酒往嘴里灌。 追魂阁主立在玉修罗身边护着力竭气乏的玉修罗,神念却开始去搜寻那之前操控护山法阵、此刻不知躲到何处去的长生天尊。她的眼眸中有疑惑浮现:太阴门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在正殿广场外?她没搜到长生天尊的踪迹,一把拎起玉修罗遁入虚空,再出现时已再次矗立在空中,凝神朝脚下的太阴门望去。 此刻太阴门的护山法阵已破,追魂阁的弟子全部攻进了太阴门里。偌大的太阴门到处都是搏杀拼斗的能量波动,法宝、法术轰击时造成的动静和光芒随处可见。 太阴门修行境界在鍊气期、筑基期的弟子虽然修行境界低、实力不强,身上几乎都没有件像样的法宝,可人数却极占优势,数以万计! 第273页 面对那庞大的数量,包谷又把他们的人头一起买了,于是追魂阁在这灭门之战动用金丹期、筑基期的弟子去割这些弟子的人头。 太阴门的护山法阵一破,随着追魂阁主一声令下,这些年轻一代的杀手们便杀向了太阴门鍊气期、筑基期弟子的驻地。 追魂阁出动的金丹期、筑基期弟子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但因个个都是干着杀人买卖,又都是沾过血取过人命的人,一身煞气。如今时隐时现,呈大批冲击之势攻下去,让原本就因护山法阵损毁时的大动静受到惊吓的太阴门弟子更是打心底发寒。有些太阴门弟子甚至远远地看到有追魂阁弟子扑来,便已经调头朝相反的方向飞逃。 一些太阴气弟子还是有血性的,仗着己方人多力量大,大吼着沖了上去。 一大批大太阴门弟子直接和那些追魂阁的杀手拼上了。双方一交手便打得格外激烈,且马上就出现了死伤! 追魂阁的弟子干的就是杀人买卖,这些又穷又寒碜的太阴门弟子落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一颗颗人头、亮晶晶的灵石和能够换取的灵丹!这么肥的买卖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次啊!一个个卯足地拼命砍拼命收割,杀得眼睛都红了! 那些捨身忘身的太阴门弟子冲到最前面去拼命相搏,但更多的太阴门弟子则是亡命飞逃,让那些“傻鸟”同门去当炮灰。 冲到最前面的太阴门人很快便倒下了一披,这才有人感觉到不对劲,再一回头,顿时大骂:“艹!”他们在前面捨命相拼,身后的同门成群结队地逃! 别人都跑了,自己再往前沖,那不是傻还是什么啊!当即也赶紧调头飞逃! 有人开始逃,便有更多的人加入逃蹿队伍,明明以压倒性人数优势的太阴门弟子竟溃不成军地被追着砍。大部分人在仓皇惊恐的奔逃中连反抗都没有一下就被砍死了! 见到死的同伴多了,有太阴门弟子反应过来,大喊:“都不要逃,越逃死得越快,我们团结反抗——” 有人从那人身边跑过去,扔下句:“傻鸟!”风一般地从那人身边卷过去了。 下一瞬间,那大喊的大家不要逃抱团反抗的弟子被两个追魂阁弟子同时出手瞬间砍成数段。 听到那人喊声慌了神的太阴门弟子想往那里沖,结果看到那人的下场后吓得几欲魂飞魄散,赶紧继续逃或找地方躲。 到处都是太阴门弟子奔逃的身影。 到处都是追魂阁弟子杀人的身影。 太阴门鍊气期、筑基期这些年轻代弟子的驻地化成了一片修罗场、一片炼狱,遍地鲜血,满地都是被摘走人头的无头尸体!喷溅的鲜血洒得房樑上、墙壁上、屋顶上到处都是,地上的鲜血一滩一滩的涌到一起汇成溪流往低处淌去。 大量的太阴门弟子往传送法阵方向沖,却发现那里竟然有追魂阁化神期的修仙者或元婴期修仙者等在那,不仅把传送法阵毁了,还杀得传送法阵附近已经血流成河满地尸体,然后又是一阵没头苍蝇般飞逃。 有些稍有眼力的太阴门弟子便往还有法阵相护或有门派元婴期修仙者坐镇的各峰各宗的驻地逃。 太阴门里有一些元婴期修仙者早就召集座下弟子做好相抗的准备,有几股由元婴期修仙者整合、由金丹期、筑基期等弟子合成的小股队伍开始汇合。 一些元婴期修仙者率领座下弟子开始与其他各峰、各宗的人会合朝着追魂阁反扑过去,他们不指望在护山法阵被破后还能有力量打退追魂阁,只求能够杀出去夺一条生路。求生的意志让他们疯狂地反击,劫杀他们的追魂阁弟子有好几个小股力量直接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抹灭,一时间,那些汇聚到一处的太阴门弟子气势如虹。 追魂阁主见到玉修罗调息好已经恢復了战力,又给了玉修罗一块护身玉,吩咐玉修罗一句:“你率人去将太阴门的掌门揪出来剁了!”便撂下玉修罗遁入了虚空中,去找那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的长生天尊去了。如果让长生天尊跑了,还算是灭门么?她原本不好意思出手,可为着救她的宝贝徒弟,不得不出手砍人。既然已经出手,那便不能轻易罢手,砍一个是砍,砍两个也是砍。砍了灭魔天尊和云城那听都没听过的小门派过来横插一横子的烂破天尊,再把那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砍了才算圆满。 后山方向,陡然暴发出一股强烈的意志,一股意念传音笼罩四方:“追魂阁此举意在灭门,已经毁掉所有退路,我们无路可逃,唯有拼死相搏杀出一条生路!所有太阴门弟子朝后山祖地靠拢与我会合!” 追魂阁主从虚空中出来,抬眼朝太阴门后山方向望去。这是还有后招啊,难怪偌大的广场居然没几个人,追魂阁也没有遭到有力的抵抗,原本都集结在后山了。 通常来说,后山这地方都是各门各派的禁地,各门派最强大的力量、最贵重的东西和看家底蕴都在那地儿。追魂阁对太阴门后山探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龙啸天尊坐镇后山。 得,还得再破一次后山的法阵!太阴门的有生力量全都在后山呢!这会儿砍的大部分都是些人家不怎么在意的小鱼小虾、顶多只砍到一些镇守一隅的防御力量。 仓皇的太阴门弟子听到长生天尊的声音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方向,拼命地朝着后山靠拢——太阴门的后山只有一座,那就是长老们坐关的后山禁地! 第二百零九章轰杀 追魂阁主的座驾停高空中一动也不动,包谷曲膝坐在车门前,手里捏着猴三阶猴儿酒慢悠悠地饮着。她的视线落在脚下那纵横连绵的山岭间,此刻太阴门的护山法阵全破,将太阴门的真实面貌清楚地展露于人前,那一座座山头,一座座山头上的护山法阵,一片片泛着耀眼光芒的建筑在山间林的建筑宫阙,使得神念并不强大的包谷在相隔极远的高空凭一双眼睛都能瞧个清楚。 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她的神念无法触及,下面的打斗情形看得并不清楚,只能看到黑暗中因打斗而爆发的法术光芒,以及感受到四处都是打斗波动。 包谷半点下去参与打斗的冲动都没有。一,太危险!若只是太阴门,她并不惧,但她的身份此刻已经曝露,她不知道云城、玄月古城里会有多少人、哪些势力想向她下手;二,她还得钓鱼呢,得把那些对她有心、敢出手的都钓出来。今晚出手的都是铁了心要灭她的。她之前灭君合欢、一剑噼破醉花楼的护山法阵,如今又两剑破掉太阴门的护山法阵,以及在醉花楼里请各势力的龙头大老喝的虬龙悟道圣茶,都代表着她的实力,请他们喝九阶圣茶是向他们发出示好的信息。如此动静之下,即便是知道她是包谷,要么观望、要么持中立,不会轻易与她再交恶。如果有谁想趁这机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必定是不打算与她善了的。 忽然,她的耳边传来太阴门长生天尊的声音。她听这声音清晰地印在脑海中浮现出一股强大的意念:“追魂阁此举意在灭门,已经毁掉所有退路,我们无路可逃,唯有拼死相搏杀出一条生路!所有太阴门弟子朝后山祖地靠拢与我会合!”这股意志非常的强,让她下意识地便要起身赶往太阴门后山,但她马上反应过来。她轻轻地抿抿嘴,心说:“我又不是太阴门的人!”她微微眯了眯眼,抬头朝着下方的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后山望去,却因她身处太阴门的山门正前方,后山有山嵴作屏障遮蔽了她的视线,使她无法看清后山的景况,只能隐约看到有一片延绵百里之地的光芒宛若黑暗中那燎原的火海,这火海的光并不强,柔柔朦朦的,凝神细看,便会发现这些火光宛若活物般流动着。包谷自然一眼辩出,那是激活的法阵。 追魂阁主出现在座驾前,说:“太阴门的有生力量都转去了太阴门后山,你还得再破一次阵。”说完,她的座驾便动了,她再次回到座驾中的软榻上。 不多时,包谷便再次来到一座法阵上空。这座法阵没有太阴门的护山大阵那般大,却给她一种很强大的气势,大有龙吟长啸似要一飞沖天之势。她再凝神一细看,低声道:“太阴门这是在找死!” 追魂阁主问:“怎么呢?” 包谷说:“这座法阵是引山脉地势聚龙气而成,名为‘九龙沖霄阵’。太阴门通过这阵将这片山脉的力量都凝为己用施展天地之威。引山脉地势聚龙气化为九龙镇守中宫、干、坤、震、巽、坎、离、艮、兑九方,九龙可聚可散可隐可显。可聚,为九龙聚一,集整座法阵力量于一体或展攻击之势或行防御之力,可散,散归九方,各自镇守来回四面八方的攻击,可隐可显,则是风云诡变行踪莫测,使对方不知它将从何方展开攻势又从何方撤走。它甚至可以拟化成沖霄飞龙于高空将对手一击而毙,当法阵遭受到难以承受的攻击时,它又会将伤害转嫁于地下,使自身不伤分毫,这是集攻防大成于一体的绝世大阵。” 第274页 追魂阁主问:“那怎么是找死?以山川大地为屏障,将所受到的伤害转嫁于地下,又集山脉大地之威反击,无论防御还是攻击都是一流。你说太阴门找死,莫非有什么独特见解?” 包谷说:“人可以借用天地力量,但是人、哪怕是修仙者都很难掌控和主宰天地之威。” 追魂阁主点头。她是挨雷噼最多的人,对此深有感悟。 “拜见阁主!”座驾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追魂阁主说道:“许长老进来说话吧。” 坐在座驾门口的包谷赶紧起身给这位长老堂出来许长老让座。她下午在追魂阁参与商议攻击太阴门的会议时便见过这位许长老,他是负责此次带人破阵的长老。这会儿来找追魂阁主,想必是与破阵有关。 许长老进来后,与追魂阁主见过一礼,便对包谷说:“小友好本事,两剑破掉太阴门的护山法阵,往后还望小友多加指教。” 包谷可不敢和这些化神期的修仙者托大。在修仙资源溃乏的玄月古城能够修炼到化神期的,那都是非凡之辈,而且年岁都极大。她赶紧欠身,说道:“不敢。” 追魂阁主说:“事态紧急,长话短说。” 许长老说:“想不到太阴门还能有此手段夺天地造化布下这九龙沖霄阵,如今阵势全面发动,想破阵,怕是难了!”他又看向包谷,说:“不知小友有何高见?”醉花楼前一剑破阵,太阴门前两剑破阵,太惊艷了! 包谷说:“想必许长老对此阵也是了解的。” 许长老说:“略知一二。能布下此阵的都是阵法造诣极高的法阵大拿,此阵亦是最难破的法阵之一,几乎没有生死门之别,生死转换顷刻之间,山川意识可为人力掌握。只要有人操控法阵,此阵,几乎没有破的可能。除非有人能够潜进去把那操控阵法的人杀了。可操控阵法的人在法阵中,通过法阵,任何天地力量他都可以信手拈来,除非是操控阵法的人身边毫无防备的亲信且必须一击必杀。” 包谷问:“敢问长老,此阵的能量来源于何处?” 许长老说:“此阵引山形地势聚龙气而成,整片山川大地都是其能量来源,山脉不枯、江河不竭,它的能量便源源不断。对抗此阵,等于同与天地自然之力相抗,难!” 包谷说:“此阵我听我那传我法阵的师傅也说起过,她告诉我,布希么阵都别布这个阵,同时告诫我千万别破这阵的‘遁一’位,说此阵伤天和。许长老,破这个阵并不难,你算一下它的最大距离,然后,就在攻击最大距离之外布引雷阵轰它,分别轰向它的中宫、干、坤、震、巽、坎、离、艮、兑九个方位,一直轰,别停,这阵自然就破了。哦,记得远离此阵,特别是正上方,会遭雷噼的。” 许长老想了下问:“你是说此阵会遭天谴?” 包谷说:“此阵的力量来源是它脚下的山川大地,它夺的是天地造化以及这片土地上无数生命的生存之本,一旦这阵法抽取的力量超过它脚下的山川大地的承受点,必然引发天道感应降下天谴。此阵强,却是自毁之阵。是天谴,不是天劫。”天劫,劫中有生。天谴,不死不休。 许长老问:“此阵招天谴的说法从何而来?我倒是闻所未闻,不知可否请教令师何人?” 包谷说:“妖圣。” 许长老顿时瞭然。妖圣,洞玄期的盖代大妖。妖圣更是天地灵物修行而成,对天地自然之道的感悟远超于修仙者,这齣自她的见地,便有几分可信。他应道:“多谢指教。”他的话音一顿,说:“不知小友可否再赐教一二。” 包谷忙说:“许长老客气。您请说。” 许长老说:“一剑噼毁法阵,此举着实令人惊艷,却又令我不解。小友的剑气惊人,颇有数百年前南山一剑那横噼长空之势,但绝对不可能剑势强行噼毁法阵,剑威远不够损及法阵。然而,今日小友出剑,我仔细观察过都没噼在阵眼或阵柱上,却令法阵崩毁瓦解,我百思不得其解。” 包谷说:“遁一位。我那一剑是噼在法阵的遁一位上。” 许长老怔了下,说:“遁一位?” 包谷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那留下的一便是遁一位。越精妙、威力最大的法阵越是与天道法则、自然规则相应,也必然会有‘遁一位’的出现,这‘遁一’位是整座法阵的变数、生机、活眼之所在,‘遁一’位遭毁,整座法阵的生机、变数、活眼立绝,必然自毁。” 许长老叫道:“此乃道境。” 包谷淡笑一声,说:“法阵、符箓、术法,哪一样不是从道境是感悟衍化而来?然而,万变不离其宗。” 许长老说:“多谢。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再叨扰,来日再向小友请教切磋。”说完,朝追魂阁主拱拱手,便离开追魂阁主的座驾忙活去了。 追魂阁主沖包谷笑道:“你可有得烦了,这许长老是个出了名的阵法大痴,回头他准去找你。” 包谷说:“无妨。” 如今太阴门聚于后山,留在外面的元婴期修仙者不多,便是金丹期的弟子也没几个,但鍊气期、筑基期修行境界低下的弟子却将近两万人,这些人修仙资质十分平常,许多修仙者甚至连件像样的法宝都没有。单个力量作战弱,但如果聚到一起,两万一人起施法,那也将是股极大的战力。 追魂阁主自然不能让他们聚合,派出杀手全力围剿这些涌向后山的太阴门弟子。 长生天尊把这些弟子全部引向后山,追魂阁的杀手自然也扑了上去,冲进太阴门弟子中便是一通大杀。 太阴门后山的九龙沖霄阵发动了攻击,法阵力量直接轰进了前山,对着有一个元婴期一流杀手和三名金丹后期流杀手扎堆的地方就轰了下去。紧跟着便是十几道法阵力量同时对着追魂阁元婴期杀手所在的地方同时轰下。法阵力量轰杀范围内、自己的弟子、追魂阁的杀手全部化成一片劫灰。太阴门的人虽然修行境界低、战力弱,但在人数上却有极大的优势,成堆地扎在一起,与那三名元婴期修仙者一同被法阵力量轰死的是太阴门数百名弟子。 追魂阁的弟子见到这势不对,纷纷一头遁入了虚空中。 追魂阁主坐在座驾中,神念却密切地关注着整个战局。她见状,神情一凛,迅速冷声下令,除留下十名元婴期一流杀手继续袭杀太阴门留在外面的元婴期、金丹期修仙者,追魂阁其余的元婴期、化神期修仙者全部马上撤出九龙沖霄阵的轰击距离之外。她又再留下筑基期、金丹期的杀手各二百,分散屠杀太阴门的筑基期、鍊气期弟子。 后山的法阵力量追着那些一流元婴期杀手轰杀,只要他们从虚空中露面,便有法阵轰杀力量落下。有两个逃得慢的,当场身死。剩下的八名元婴期修仙者反应过来,遁入虚空中。再出现时,一击必杀,一击不得手,立即遁回虚空中,但他们的气机被锁定,一出现便有法阵力量再次落下。若非他们在一现一遁之间不过眨眼的瞬间,只怕,又要遭难,即便如此,仍有一人慢了半拍,只有半截身子遁进去,后半截身子被法阵力量炸没了。与他那半截身子一起炸没的,还有身旁几个结伴遁逃的太阴门金丹期修士和方圆十几丈范围里近百名逃蹿的太阴门弟子。 还有七名元婴期修仙者一咬牙,遁在虚空中,往那些太阴门弟子扎堆的一方一闪即遁,飞快撤离。 然后太阴门的法阵力量落下,顿时一片劫灰—— 包谷见到追魂阁主的神情有异,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震骇的事,问:“怎么了?”能让追魂阁主如此变色,能有什么事? 追魂阁主说道:“长生天尊在后山动用护山法阵轰杀追魂阁弟子。” 包谷的神情一凛,问:“追魂阁死伤严重?” 追魂阁主说:“长生天尊为轰杀追魂阁的人根本不把太阴门那些修行境界低下的弟子的性命看在眼里,他在动用法阵力量轰击追魂阁的人时,不管追魂阁弟子是否在太阴门弟子的人堆里,直接轰下。刚才的那一通轰杀中,追魂阁死伤数十人,太阴门死伤数千。” 包谷听得双眸圆瞪,不寒而慄。杀敌,怎么都不为过!对自己门下弟子如此的,简直骇人听闻!包谷闭上眼,说:“阁主,放太阴门鍊气期、筑基期弟子一条生路。” 追魂阁主“嗯”了声,冷然传音天地四方,说道:“长生天尊,你动用法阵力量轰杀追魂阁的人无可厚非,却连自己门下弟子成百近千地一同绝灭,不觉手段有欠天和吗?” 长生天尊冷声道:“追魂阁主,他们还有活路吗?你会给他们一条活路吗?他们迟早不是还得死在你们追魂阁手上?” 第275页 追魂阁主冷然道:“你让他们往后山聚集,不就是想让他们当诱饵,将追魂阁的杀手引到你的法阵轰击范围内供你轰杀么?长生天尊好大的气魄,两万!以太阴门两万低阶弟子的性命来换我追魂阁几十人弟子性命!” 逃过来的太阴门弟子亲眼见到法阵力量轰杀下,本就已经吓破了胆,见到这情况顿时崩溃了,泪水肆流地大吼:“长生天尊,我艹你妈!” 太阴门弟子何止绝望!后有追魂阁追杀,前有自己的师门至尊亲自持阵轰杀! 长生天尊说:“追魂阁主,你作为堂堂洞玄期境界的杀皇,便只敢打嘴仗么?” 追魂阁主理都不理他,沉声道:“追魂阁弟子听令,停止追杀太阴门鍊气基、筑基期修士,放他们自行离去。” 长生天尊“哦”了声,传音道:“此举,多谢阁主了。” 追魂阁主冷声道:“你还是让你门下弟子谢你吧,若非你如此不把自己门下弟子的命当回事,举手投足间便抹去自己门下数千弟子性命,她又岂会心生不忍给你门下弟子一条生路?”她对传音对那些怔愣发傻的太阴门弟子一声斥吼:“愣着做什么?还不走,想留在这里让你们师尊再动用法阵力量轰杀你们么?” 太阴门弟子这才反应过来,仓皇地朝太阴门外逃! 包谷头皮阵阵发麻,心头憷然。她知道太阴门行事不怎么样,却怎么也没想到太阴门的人居然会轰杀自己的弟子,且不是几个,不是几十个,不是误伤,是不把他们当回事地成百成千地轰杀,瞬间便是几千人的伤亡…… 当初玄天门灭门之难时,师傅、掌门师公他们顶在最前方,在护山大阵被毁后拼命地把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弟子一个个送走,她师傅战死,元婴期的师伯们全部战死,他们这些年轻一代最没实力的却是大部分都活了下来,如今又都成长了起来,她更是回来復仇了。 她不想给太阴门留下復仇的种子,所以才要全部灭掉,却没想——竟是这样!太阴门最强大的战力缩在法阵中轰杀自己的门下弟子,只为杀掉那些扎在自己堆里面的追魂阁弟子。 这对太阴门鍊气期、筑基期的弟子来说是何等的悲凉、悲哀。这样的修仙门派又是何等的令人不耻。 追魂阁的人撤到了太阴门后山的护山法阵攻击距离外。 太阴门留在后山外的那些筑基期、鍊气期弟子逃了个一干二净,就连那些金丹期、元婴期都混在鍊气期、筑基期弟子中间飞蹿。 待那些金丹期、元婴期的太阴门弟子逃出了后山的护山法阵之外,追魂阁的杀手才出手将其灭掉。 逃出来的太阴门鍊气期、筑基期弟子或漠然或惊恐地远远绕开,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许长老已将九座引雷法阵布好,引导天雷朝着太阴门后山的九龙沖霄阵轰去。 剎时间,九座引雷法阵中雷云涌卷,一道道天雷连绵不绝地砸向下方的护山大阵。 长生天尊冷哼一声:“小小伎俩也敢卖弄!” 那后山的护山法阵顿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滔天之势,四方天地间的精气、脚下山川大地里流淌的灵力、精力疯狂地涌向太阴门后山。那后山的法阵光芒照得天地亮若白昼。 包谷大叫一声:“撤!” 追魂阁主立即操纵座驾,麻利地遁了。作为杀皇,逃命的功夫比杀人的功夫还要炉火纯青。杀人嘛,一次不成还有下次;逃命嘛,一次不成就没了下次! 许长老是懂阵的,一看太阴门这阵势,麻熘地逃了。 那些遁隐在暗处的追魂阁杀手一看阁主都逃了,也赶紧遁得更远。 片刻过后,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自太阴门后山的护山法阵中化作一条巨龙沖天而起,那巨龙直冲九霄,瞬间冲到太阴门上空的“引雷法阵”中,巨龙翻腾,龙爪肆掠,一爪挥出,一座引雷法阵便像纸煳的似的给拍碎了! 九座法则,顷刻之间,全部毁在巨龙的爪子之下。那巨龙长尾一甩,朝着追魂阁主座驾奔遁的方向便轰了过去,将虚空都给炸开了一团,在空中形成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露出里面那充满无力绞杀力的虚空界壁,过了好一会儿那黑洞才消失,空间才又回復平稳。 追魂阁主穿破虚空,出现在数十里外,俏脸发白。幸亏她跑得快啊,不然这被轰上,座驾得毁,她也难保!她担心玉修罗的安危,赶紧去感应玉修罗的存在,却发现玉修罗脚踏阵台一脸惊惶地出现在距她离不远的地方。她赶紧传音让玉修罗过来。遇到长生天尊那样的疯子,还是让这小祖宗呆在自个儿身边安全。瞧包谷,一身本事,那人家仍坚决地、坚定地不离开她的座驾半步。 玉修罗一脸煞白地踏进追魂阁主的座驾,说:“师傅,太阴门的法阵这么厉害,这灭门还怎么灭?” 追魂阁主说:“太阴门法阵的事自有许长老办,你操什么心?刚才没伤到吧?”她见玉修罗的护身玉都没有一丝损伤,再想到自己师傅亲口赞许过玉修罗的逃命本事,想来,应该是没事。她这徒弟,别的本事没有,惹祸的本事一流,那逃命的本事自然也就练出来了。 包谷沖离她不远的许长老喊了声:“许长老!”扔了个储物袋过去,说:“把这个扔进引雷法阵里。” 许长老问:“是什么?”他的神念往里一探,赫然发现是以封雷法器封封存的以某种强大隐秘的手段在雷雨天气从雷云中攫取的雷击能量。雷云中取雷的手段他也会,只是这封雷法器他却没有。瞧这封雷法器,应当是件来头久远的古物,可能是某位前辈高人所炼。这封雷法阵里封存的可是天道自然自行演化形成的雷,比起以阵法、法阵招来的要强悍得多!他当下不再耽搁,把这封雷法器激活,挪入中宫位的引雷法阵中。 强大的天雷力量顿时从中宫位直直地落在了太阴门的护山法阵上。有了相当于化神末期的封雷法器力量的加持,引雷阵的威力大大增强,几乎快赶上几座法阵力量之和。 许长老麻熘地收起另外八套引雷法阵阵旗,又一熘烟跑向了追魂阁主座驾。 第二百一十章天谴 包谷半眯起眼朝脚下的大地山川和法阵看去,只看到黑漆漆的山岭间燃着一片像火烧般的法阵,法阵上方电闪雷鸣,一道接一道蛟龙般的巨雷不停地降下。她凝神感应了下周围的天地灵气变化,又扭头问一句身后的追魂阁主:“大阴门的糙木枯黄了吗?” 追魂阁主摇头,说:“没有。” 包谷起身回到座驾内,说:“喝会儿茶,耐心等破阵。”说罢,取出茶具还始煮茶。她刚把茶具摆好,取出自制的茶叶就听到许长老在外求见的声音。 追魂阁主让许长老进座驾说。 许长老一进来便说“叨扰阁主了”,朝包谷看去,欲言又止。 追魂阁主自然知道许长老这齣名的法阵大痴找包谷做什么,说道:“许长老请坐,包谷的茶一向挺好。” 原本包谷是打算沏美颜的花茶,她看到许长老进来,那都已经打开盖的养颜花茶又收了回去,另换了一种茶。她彻着茶,介绍道:“这茶是我自制的,采自一株不开花不结果只长叶子的古树,这茶没别的效功,但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华,能延年益寿。” 许长老闻言瞬即明白这是专程为他沏的茶,连声道谢。 包谷给在座的人都沏了些,又送了些茶叶给许长老。她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许长老聊着法阵。她虽然师从妖圣,在阵法上略有造诣,但比起这些活了一千多岁的阵法大师,自认差距极远,谦恭地请教。一老一少互取所长、互补所短。 许长老是追魂阁首屈一指的阵法大师,放在玄月古城那也是阵法大师中排得上前五的人物;包谷,师承妖圣。妖族寿命长,活几万年不在话小,妖圣几万年修行所参悟到的精髓都传给了包谷,名师出高徒,使得这年纪轻轻的包谷屡屡令许长老刮目相看,越谈越合契,颇有要结成忘年交的架势。 追魂阁主和玉修罗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也觉受益良多。 包谷的阵法见闻阅歷不如许长老,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包谷喝了很多“虬龙悟道圣茶”得到极大助益的关系,使得她对道领有着颇高的领悟,而她又将道境与阵法、符箓等相融相通,使得她无论布阵还是破阵都是顺着道韵走的。这是一种境界,一种修道的境界,一种对天道的领悟,他们听着有感悟、有收穫,却很难学得会她这种破阵的手法。寻那“遁一”位,说得容易,事实上办起来这却是极难。 许长老对寻“遁一”位极感兴趣,诚心求教。 包谷明确告诉许长老,找“遁一”只能大致算出“遁一”会出现在哪几种或经行路线,但因“遁一”本就是变数,所以极难无法确定它会走在哪一步,只能靠蒙。她破阵,算到有“五成”可能出现遁一位的地方,就把它当成遁一位,成功率只有五成。她把算遁一位的算法告诉许长老。 第276页 玉修罗本想偷师,竖着耳朵听,听到后来头都大了、脸都绿了!她在心里暴吼:“你这是简直是在推演天机!”怎么上苍没降雷下来噼你啊!再一想,人家只是推演天机,又不是泄露天机。人家只是用推演天机的算法来推演个阵法走势而已。 追魂阁主定定地看着包谷。她很想知道包谷到底怎么长出个这么能算的脑子的? 天渐渐地亮了。 太阴门上空的引雷大阵还在轰。 盛夏时节,太阴门所在的大地山川就像是进入了深秋叶节,糙木尽枯、满山遍野的枯黄落叶,就连那江河都有断流之势。空气中满是雷电气息,那轰鸣不断的天雷吓得太阴门所在的山岭大地的野兽蜷缩着瑟瑟发抖,到天亮时分,它们体内的生命力纷纷被抽离。山岭间,不时有野兽的哀鸣声吼啸着。 追魂阁主低道一声:“来了!”打断了正谈得如痴如醉的包谷和许长老。 包谷一怔,问:“什么?” 追魂阁主说:“君府的人。” 约摸小半盏茶时间过后,包谷的神念突然探到一支身裹雪白战甲的修仙者队伍疾奔而来。领头的正是君府大公子,他的身后是三位她看不出境界的修仙者,瞧那垂老的年岁和她看不出境界便知是化神期的修仙者,再往后者是二百名元婴期身骑化形期妖兽的修仙者,再往后则是近千名金丹期的修仙者。 君府大公子与追魂阁主的座驾遥遥相对,朗声说道:“阁主,罢手吧!” 追魂阁主低低的声音传了开去:“大公子这是要干预追魂阁的生意买卖?奉劝公子一句,回吧!这事你干预不起。” 君府大公子说道:“在下知道阁主的本事,阁主‘杀皇’之名,确实令人忌惮,却不想江河日下世风不古,就连堂堂追魂阁阁主都有以大话唬人的一天。在下很想知道‘玄天门’是一个怎样了不起的大势力,又是我君府怎么不敢惹的。阁主,家父说了,只要你交出包谷,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包谷起身推开追魂阁主的座驾车门立在座驾上方,抬眼朝百丈外的君府大公子望去,淡声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转身就走,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君府大公子骑在一头化形期的麒麟血脉妖兽身上冷眼睨着包谷,说:“包谷,本公子很想领教你身后那大到连追魂阁主都要巴结的大势力。” 包谷淡声道:“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不走,你君府面临的将是和太阴门一样的结局。” 君府大公子面色狰狞地叫道:“我求你来灭我君府!包谷,杀弟子仇、夺妻之恨,今日你偿还的时候到了!” 包谷轻哼一声,说:“猪脑子,这仇、这恨,你是报不了的。” 君府大公子冷声道:“你认为追魂阁主护得了你么?”他沉声道:“追魂阁主,我再说一句,交出包谷,否则今日你在劫难逃。” 追魂阁主慢悠悠地喝着茶。来太阴门前她便见识过包谷的家底。 玉修罗起身来到座驾外,睨着君府大公子,说:“今日只怕是你在劫难逃了!” 君府大公子冷哼一声,道:“三位祖爷爷,请出手吧!” 蓦地,一位化神期修仙者大叫一声:“不好,有埋伏!”转身祭出一件法器对着左侧的虚空便轰了过去。 君府队伍侧方的虚空被一只锋利的巨型利爪破开,一股恐怖的凶兽气息伴随着浓郁至极的死亡气息和无尽的黑气陡然涌了出来,仿佛有什么强大蛮横的太古凶兽撕开虚空从死亡之地沖了出来。 下一瞬间,便有一颗巨大的泛着浓郁的黑气的蛟龙脑袋从虚空中探了出来,跟着便是一条通体漆黑浑身缭绕着浓郁黑气的蛟龙从虚空中冲出撞向那君府队伍。 君府大公子暴吼一声:“闪避——”不用他吩咐,他所骑的有麒麟血脉的妖兽已是拔腿腾云狂奔。 有金丹期的君府修仙者逃得慢了些,直接被蛟龙身上的黑雾沾身,顿时发出悽厉的哀嚎,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腐蚀。 那三名化神期的修仙者反应过来,中间的那名化神期修仙者取出一个宝镜,三人合力催动宝镜。 玉修罗惊唿一声:“师傅,君府动用了镇府宝镜!” 包谷惊叫一声:“圣器!”她见到大量的灵力从那三名化神期修仙者身上涌向那宝镜中,宝镜的镜面对准空中泛发着刺眼夺目的光芒,一股炙阳气息在宝镜中瀰漫。紧跟着便看到那宝镜一翻,镜面对着蛟龙战船,勐地爆发出一股绝杀恐怖的气息轰向了那蛟龙。 玉修罗的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黑——她师傅带着座驾再一次遁离危险之地。她一脸憷然地看着包谷,说:“君府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动用圣器过来,还能将他们全部斩杀于至么?” 包谷淡声说道:“动用圣器,需要足够的修为和大量的灵力,这三个老头的修行境界不够,顶多只能发挥一二成威力。无妨。”她见外面黑漆漆一片,法阵护罩外全是空间绞杀力量,便转身进入追魂阁主的座驾。 转眼间,追魂阁主的座驾又遁出虚空。追魂阁主抬袖一拂,只见座驾正中间升起一面镜子,镜子里显现出一条巨大周身泛着黑气的蛟龙横卧空中。 君府的镇府宝镜再次对着蛟龙轰出了一团紫色的火球。 那紫色的火球轰到蛟龙的额头,又再沿着它的周身蔓延,瞬间席捲至蛟龙大船全身,烧得它身上的黑雾散去,露出了漆黑如墨般的黑色光泽和遍布全身的法阵能量光芒。 追魂阁主说:“这艘蛟龙战船非比寻常。” 包谷说:“玄天门的镇派至宝。它以蛟龙骸骨为船骨,融入无数珍重的炼材炼造。圣姨亲自布的法阵,里面还挂了件残破的圣器,那圣器虽然破了,但并没有全损,还能发挥几成作用。据我估计,那件圣器扛君府的那圣器全力一击没有问题。” 说话间,见到那蛟龙大船身上的火焰灭了,蛟龙大船身上的黑气又瀰漫了出来,但却淡了许多,不再形成雾,只有缕缕缭缭的淡淡黑气。 包谷的嘴角轻抿,说:“回头真得好好谢谢君府。这蛟龙战船自炼成后一直在死亡绝地寻找太古遗蹟,浸染了极浓郁的死亡黑气,如今被这紫火一烤,却省了开去地底深处用紫焰地火淬鍊的功夫。” 镜面一晃,又出现君府那三名化神期修仙者老头的身形,他们此刻苍老得宛若百岁老人,身上看不到丝毫生机,累得连立在空中的身形都摇摇欲坠。其中一人,抬起宝镜往玄月古城方向一掷,那宝镜便朝玄月古城方向飞去,显是要飞回君府。 另一人大吼:“全部撤回君府,快撤!” 君府大公子的率人沖回到三人身边,三人跃上君府大公子身上那有麒麟血脉的妖兽便朝君府方向冲去。 玉宓的声音陡然响起:“还想回么?令主有令,一个不留!” 追魂阁主赶紧将大袖一拂,那镜面又转回到蛟龙大船上,却见蛟龙大船两侧分别各开了一排大门,大量穿着黑甲的勇士从蛟龙战船中沖了出来。左边的黑甲勇士胸前的盔甲铸有虎头,每人左手执盾,右手拿大砍刀,修行境界皆在元婴期。右边的则是身骑妖兽的修行者,每人胸前的盔甲上烙有一颗龙头,手长执的是长戟。左右两侧各有五百人,再加上妖兽,足有一千五百之数。他们冲出来后,便朝君府的人追杀了过去。 这时,又有一名浑身魔气腾腾的男子步出蛟龙战船。 追魂阁主的眼睛一眯,低叫声:“洞玄初期!”她抚额,对包谷侧眸:“君府大公子带出来的人还不够你的人塞牙fèng里的。” 包谷能够动用的全部家底都出来了,要是还比不上君府随便划拉出来的一点点力量,她还打什么灭门战?更何况君府还有完整无损的圣器!三个化神期修仙者动用不了那圣器的全部力量,三十个呢?她问追魂阁主:“君府一共有多少化神期修仙者?” 追魂阁主说:“君府的化神期修仙者出来走动的不多,除了府君,其他人几乎不出来走动,旁人难探其底细。不过据估计,至少得有二三十位吧,这还不算那些寿元已近被封印的修仙者。” 包谷问:“封印?” 追魂阁主说:“嗯,君府掌握有一件至宝,内有小世界,里面的一年相当于外界的一千年,只是修仙者进入后便会陷入沉眠。这是君府最大的底蕴和依仗。君府修行境界到达化神期而寿元将近者都被送了进去。若哪日有灭日大难,君府几万年里修行到化神期甚至更高境界的修仙者齐出……” 包谷:“……”她只感觉到头皮发炸!她凝神想了想,说:“君府没把全盛时期的修仙者封进去吧?” 第277页 追魂阁主好笑地说:“谁愿意在全盛时期就躺进去等死?能躺进去的都是预感死期不远,把自己封印进去留下最后几口气,在将来遭遇灭门大难时最后出来拍几巴掌发点光发点热供献点余力。” 包谷略松口气,说:“那还好,和他们打消耗战,慢慢磨。” 追魂阁主说:“你就不把君府急了,突然出动数百名老傢伙兜着你追杀?” 包谷淡淡地说一句:“打不过,我还不能缩在蛟龙战船中和他们周旋?反正我年轻我耗得起。” 一旁的许长老重重地唉了声,说:“人老了……”摇头,拍胸,顺气。包谷这话听得他这没二百年活头的人好心塞。幸好这次回去后有虬龙悟道圣茶和至尊猴儿酒给他冲击洞玄期,不然,他真有种跳起来暴打包谷的冲动。 忽然,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在天地间瀰漫开来,原本已经天光大亮的天地瞬间变得一片暗沉。 包谷赶紧冲出追魂阁主的座驾往外一看,赫然见到整片上空都被黑云笼罩,黑得看不到天。 一股泛着紫色电芒的雷云正在太阴门的上空孕育。 包谷勐地咬牙,沖许长老叫道:“许长老,我的凝雷宝盒。”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化神期极品法器又要没一件了! 许长老直吡牙,一副我也好心痛的表情。 追魂阁主望向那天谴雷云,她突然起身,一步踏出座驾,下一瞬间便消失了。 玉修罗顿时嗷地叫了声:“师傅,你给我回来!”冲到座驾门口,哪还有她师傅的半点影子。她气得勐地咬牙,对包谷叫道:“我师傅要是有闪失,我掐死你——”用力地一跺脚,大叫:“那是天谴啊!你也敢去!”后一句话显是对追魂阁主嚎的。 君府的人、砍帮的人瞧见这白日黑天的阵仗以及远处那泛着紫色电芒的雷云都懵了。 下一瞬,他们便看到一道身影瞬间冲进了那正在孕育的泛着紫云电芒的雷云下方的由引雷法阵形成的一朵小雷云中。 顷刻间,那道身影又沖了出来,在空中一晃即过,手上还捏着什么东西。那团小雷云不见了,连阵旗都没了。 几息功夫过后,追魂阁主怀抱引雷法阵的阵旗,手捏凝雷宝盒出现在座驾外,嘴角一挑,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一”字数完,那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天都轰破似的巨雷从天而降,一片雷海落在了太阴门后山,方圆百里,全是天雷汪洋——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修仙者尽皆:“……” 砍帮的人心想:“刚才那冲进雷云里捞走阵旗的女人干什么了?” 君府的心想:“追魂阁主玩雷的本事又精进了!” 众人又再一琢磨,不对啊,这是天谴啊!又都将视线落向那山岭间的那一片被雷噼得化成雷海的地方:他们干什么了,能把这么大的天谴引下来! 玉修罗两步冲到追魂阁主的跟前红着双眼暴吼:“曲迤柔,这么危险的事你也干!你皮痒了欠抽是不是!”她吓得全身发抽,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追魂阁主捏着凝雷宝盒抱着阵旗满脸惊吓地看着玉修罗,她没被天谴吓着,但被玉修罗的怒气给吓着了。以至连那句:“我算得很准不会有事”都不敢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剎时间,堂堂追魂阁主在少阁主的那声暴吼中变成了一个弱气的小媳妇。 许长老看得傻了眼。 玉修罗却是“呜”地一声,用力一踱脚,奔到追魂阁主常坐的软榻上埋头“呜呜”地哭。 追魂阁主赶紧把阵旗还给许长老,把凝雷宝盒还给包谷,低唤一声:“阿乖……”顾不得旁边有人,想伸手把这明显受到惊吓的阿乖抱在怀里。 玉修罗不让追魂阁主碰,哭着吼:“你走开——你去天谴下面拣东西去,你不要管我……” 追魂阁主在玉修罗的身边弱弱地解释:“能拿回来的东西扔在那被平白轰坏了怪可惜的,作为阁主得勤敛……” 许长老重重地咳了声,说:“少阁主,你……阁主……你……少阁主……哭着不好看啊……” 玉修罗大声叫道:“你哭得好看你哭一个给我看啊……” 许长老闭嘴。他什么都没说。不过,他却总追魂阁主翻了个白眼:看你都把你徒弟宠成什么样了! 追魂阁主坐在玉修罗身后替她轻轻拍着背,默不作声。 那场突如其来的天谴突然结束了。 天空瞬间又是一片明亮。 天空干净得连片云彩都没有,就好像刚才空中那恐怖的景相从来不存在过。 太阴门原本被法阵所笼罩的后山,此刻只剩下一片焦土废墟。莫说修仙者,连片瓦都没有留下。后山法阵笼罩下的一切都荡然无存。 包谷挑开车窗往下一瞅,说:“玉修罗,太阴门的后山全毁在天谴中。” 玉修罗依然哭,只是没有大哭,咬住唇小声抽泣。她又抽泣了好几下,才抹了泪,愤愤地瞪了眼追魂阁主,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许长老,又瞅了眼包谷,结果发现这两人都没瞅她这方。她凑到窗前朝外一看,问包谷:“你刚才说什么?” 包谷说:“太阴门后山被天谴轰没了。” 玉修罗“哦”了声,又大叫:“什么?那后山宝库呢?那长生天尊和龙啸天尊呢?他们身上的私库呢?”叫嚷中便朝太阴门沖了去。 追魂阁主赶紧下令追魂阁弟子去清理太阴门。 另一边,君府和砍帮的人从天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继续砍杀上了。天空中的撕杀乱成一团。 君府大公子领着几队护卫带着三位化神期修仙者趁着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天谴惊住的时候赶紧往玄月古城沖。 刚冲到城门口,突然,一把威力巨大的魔刀当头噼下。 那坐在妖兽背上的一位化神期修仙者翻身跃起,抬起双掌就朝那魔刀夹去。结果,却没能止住对方的攻势,反倒被对方一刀噼成两半,连同他身下的君府大公子和那妖兽坐骑都噼开了! 另外两人反应过来,当场自爆——对方是洞玄期的魔修,而他们因催动大乘期法器灵气耗尽,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与其被噼死,不如与敌同归于尽。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买卖无处不在 一道泛着黑影的魔气从那自爆的两人所处的爆炸圈如幻影般投向远方,他手里那把长达七尺的魔刀冲进君府的人群里便抡刀噼去。刀下那些元婴期修仙者被魔刀噼中,一身精血、元神魂魄尽皆被魔刀吸走,只留下一堆毫无灵气的骸骨坠下高空。他又再凌空横刀一噼,那沖往玄月古城的数十名君府元婴境修仙界被魔刀中释放出来的魔气捲住,刀气纵横,纷纷化作血雾。待那盪开的魔气回到魔刀内时,空中,只剩下无数碎骨飘飘洒洒地朝着脚下那生机尽失的山脉飘去。 前有玄洞初期的盖世凶魔,后有一千名元婴期修仙者和五百头化形期妖兽。 君府的人聚成一团,背靠背、面对着围沖而来的那些元婴期修仙者和妖兽。一道接一道的求救信号飞向空中绽开。下一瞬间,那些元婴期修仙者和五百头化形期的妖兽便一同扑杀了过来,乍时间法术光芒、刀影剑气、能量波动在空中炸开。 君府的护卫队拼死为战,但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却只能遭到毫无悬念的屠杀。 一柱香时间后,君府出来的二百名元婴期修仙者和近千名金丹期修仙者便在对方绝对实力压制中被屠杀殆尽。 一名穿着金甲胸前雕有虎头的二十多岁模样、一脸冷峻的男子举起手里的长刀一声高喝:“列阵——” 五百名虎贲营甲卫横竖十人为一列、百人为一方阵,分作五个方阵整齐而列。 另一方,那身骑妖兽穿着金甲胸前立有龙头雕饰的三四十岁模样、方方正正相貌堂堂的男子扬起手里的长刀一声大喝:“列阵——” 五百名身骑妖兽的龙骑卫甲士依然是横竖十人为一列、百人为一方阵,分作五个方阵整齐而列。 阵列完毕,那两名身穿金甲的化神期修仙者转身向身在他们身后的洞玄初期魔修抱拳禀报:“拜见右使!” “禀右使,虎贲甲卫堂列阵完毕!虎贲甲卫五百人出战,无战亡!” “禀右使,龙骑甲卫堂列阵完毕!龙骑甲卫五百人骑出战,无战亡!” 那洞玄初期魔修朗声道:“诸位,随我去拜见令主!” 话音一落,在座的修仙者连同那些妖兽俱都一震! 第278页 不多时,那洞玄初期的魔修便率人来到包谷所在的追魂阁阁主座驾前。他在座驾前方站定,对立在座驾前方的包谷抱拳道:“右使狂魔拜见令主!” 虎贲甲卫堂堂主和龙骑甲卫堂党主同时抱拳躬身而拜:“虎贲甲卫堂堂主魏虎率虎贲甲卫拜见令主!” “龙骑甲卫堂堂主龙渊率龙骑甲卫拜见令主!” 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身后那千名修仙者齐声高唿:“见过令主!”声震九霄、气吞山河! 他们在蛟龙战船中藏身虚空,对太阴门的战况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他们的知道的传闻中,从不曾现身过的砍帮令主是神秘莫测的。如今亲眼见到,那宛若不沾染尘白衣若雪的身影,那遗世独立的绝世风华之姿,那清冷绝美的容颜,那两剑破掉一个修仙门派护山大阵的惊艷绝绝,令他们的心头震撼莫名,心头更有种血脉偾张的激动。 包谷微微抬了抬手,清冷的声音传向四方:“免礼!砍帮的发展、你们的进步,令我深感欣慰。诸位还记得蜃龙城一战否?” 有人大吼一声:“记得!”紧跟着,近千名修仙者一起大吼:“记得——”就连妖兽都一起咆哮! 包谷被这动静震得耳膜一疼,心道:“不用吼这么大声吧!”她面上却崩得紧紧的,抬起纤纤玉指朝玄月古城方向一指,道:“那——占据玄月古城半城势力的君府——踏平它!”声音不重,却贯注着灵力配合着神念传音传出,清亮有力,更透着令人不能置疑的威严和沉静。 “战——” “战——” “战——” 虎贲甲卫堂和龙骑甲卫堂的吼声震天,一个个嚎得声嘶力竭。 伴随着两名堂主一声:“出发——”的令下,一行嘶吼着沖向了玄月古城方向。天空中那急速奔行杀气腾腾的身影宛若一团巨大的黑云,所向披靡。 包谷把右使狂魔留下,她的嘴角一勾,淡声笑道:“恭喜冲击洞玄期成功,如今砍帮有你这等境界的强者坐镇,才算真正的有了底气。” 狂魔抱拳道:“令主大恩,末齿不忘。” 包谷说:“不必拘礼,你若拘礼,我别扭。”她曲膝坐下,与狂魔处在平视的高度。 狂魔点点头,又打量两眼包谷,且盯着包谷的眼睛仔细看了看。 包谷大大方方地让狂魔打量。她自认自己无论实力、长相、处世态度都还见得人的。她知道在修仙界想让这些纵横四方的强者追随,只凭恩义和前途是不够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得看得起你。这狂魔是个直性子敞亮人,如今这么打量她,是在掂量她的斤两,同时也在考虑是追随还是报恩。追随,那便是以后都跟着她。报恩,便是现在替她办事,等将欠她的情还完了,便挂印走人。她见狂魔打量完自己,什么都没说,也没多问,便又说道:“打君府和打蜃龙城不同,此次没有散修力量,全得靠现在手头的这点力量打。君府几万年的积累,底蕴深厚,且有完整无损的圣器及凭藉至宝将所有寿元将近的化神期实力以上的修仙者都封印起来所积累的战力。打君府若是同打蜃龙城那般强攻,只怕不用一天时间,我们就得全军覆没。这会是场持久消耗战,就看打到最后谁耗死谁。”她的话音一顿,说:“你且先去和王鼎会合,待安排妥当后,你和王鼎再来找我。” 狂魔点头,说:“那我去了。” 包谷叫道:“等等。”她把狂魔叫住,问:“战奴堂、修罗堂、虎贲甲卫堂和龙骑甲卫堂我都看过,训练有素堪比朝廷正规军,这是谁弄出来的?” 狂魔说:“王鼎那浑小子弄的。他说令主要求训练出强大的战力,又给出如此众多的修仙资源,再加上打蜃龙城得到大量战甲,最适合捣腾成军队。” 包谷点点头,又再抬手示意狂魔去吧。待狂魔走后,她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最初她是不想打君府的,却因君府的人仗着势大,从小公子君合欢开始一步步发展到不得不打。如今,打,却并不好打,甚至很难打。好在她手下有王鼎和狂魔,让她有打的底气。 包谷定了定神起身,朝追魂阁主的座驾里走去。事情再多,也得一件一件办。如今太阴门已灭,追魂阁也是一堆事。首先是要料理人员伤亡,再是去开太阴门的宝库,虽说后山宝库没了,但这样的一个门派绝非一座宝库。主峰的前山应该还有一座宝库,各峰各宗还有各自的宝库,再加上太阴门外门产业,例如矿脉、经营的买卖等,这些可都是唾手可得的修仙资源,追魂阁不可能撂在那不管让别人拣了去。她知道追魂阁是只接杀人买卖,开採矿脉、经营酒楼丹药铺灵酒铺之类的买卖都是不会做的。 追魂阁主见到包谷进来,笑道:“你倒真是好手段,连洞玄初期的魔修都死心塌地追随你。”最让她震惊的还是那一千多元婴期的修仙者和妖兽!包谷两句话、手一指,他们就迫不及待嗷嗷地叫着包谷所指处扑上去了,当真是指哪打哪,半点含煳也没有。 包谷说:“狂魔是个耿直人,打架是把好手。”她的话音一转,问:“太阴门的这些产业阁主有什么打算?” 追魂阁主抚额,说:“正头疼呢。这笔买卖是向你接的,虽说你都说了这些东西都不要,包谷,你折现给我吧。”说罢,把之前就已经收集好的太阴门产业情况的帐薄清单推到包谷的跟前,说:“云城第一大势力还是有点家业的,仅矿脉就有二十多座,云城的铺子有一半是他们的,再加上分散在各地的据点……” 包谷迅速朝帐薄上扫了眼,嘴角一挑。这些东西让她来料理,确实只是举手之劳,不过眼下打君府让她无暇分身来料理这些琐事。她说道:“阁主,我给你出个主意。” 追魂阁主顿时来了精神,说:“愿闻其详。” 包谷说:“清风阁不是就做着这些生意买卖的么?你把这些打包卖给清风阁,让他们去处理。又或许阁主托一家拍卖行开个拍卖会让各势力竞价,看谁愿意接手。” 追魂阁主略作沉吟,说:“就清风阁吧。这风头浪尖,别的势力未必敢接。”接了,便有与君府叫板的嫌疑。现在包谷和君府开战,胜负未分,谁敢在这时候把家业都押上来下注? 包谷说:“正巧我有事要去趟清风阁,阁主可有兴趣同行?” 追魂阁主说:“当然。”话音刚落,她便探到玄天门的蛟龙战船摆在了她的座驾前。 玉宓的声音响起:“玉宓见过阁主。” 包谷听到玉宓的声音赶紧起身朝外走去,抬眼望向那颗蛟龙脑袋,蛟龙的眼睛呈透明状,正好可以看见玉宓立在蛟龙的左眼旁。她唤道:“师姐。” 玉宓说:“等了你半天也不见你过来。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包谷说:“我要先去趟清风阁。师姐,你驾驭蛟龙战船去与左右二使会合,听从左使王鼎安排。攻打君府得用这条蛟龙战船作为主力去对抗君府的圣器和法阵。”玄天门里只有她和玉宓二人在此,除了她俩,别人都动用不了蛟龙战船。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到好几道熟悉的身影分别出现在蛟龙的左右双眼位置前。风奕出现在右眼位置,她小师叔和圣姨则出现在她师姐的身侧。包谷喜从心起,唤道:“小师叔,圣姨,风师伯。” 坐在座驾里的追魂阁主闻言,赶紧起身出去,与玄天门的几人相互见礼。 风奕与追魂阁主互相见过礼之后,他对包谷说道:“掌门听说你要动用蛟龙战船灭君府,不放心,把我们几个都指派过来。” 包谷见到风师伯、小师叔、圣姨都在,就像吃了颗定心丸。她说道:“小师叔,圣姨,我稍后再来找你们。风师伯,我和阁主要去趟清风阁,你有意同行吗?” 风奕哈哈笑道:“自是要同行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不多时,风奕便出了蛟龙战船来到追魂阁主的座驾前。紫云姝、玉宓、妖圣驾驭蛟龙战船破开虚空便朝着玄月古城扑去。 追魂阁主在请风奕落座后,朝清风阁赶去。 风奕落座后,对包谷说:“掌门师公说你一到玄月古城准得搅翻满城风云,却没料到你居然是要灭君府。一点小冲突,至于弄这么大的阵仗么?” 包谷抿嘴,淡淡地回问一句:“许他们仗着势力大欺负我,便不许我仗着势力大欺负回去?许他们见宝起意要劫我,便不许我见宝起意劫他们?” 风奕笑了笑,说:“掌门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包谷说:“说吧。” 风奕说:“玄天门这些出动蛟龙战船,还有我,还有妖圣和你小师叔,你打算分几成给玄天门?” 第279页 包谷说:“圣姨是我师傅,不算玄天门的人。” 风奕重重地咳了声,说:“她是玄天门的客卿长老,你说算不算?甭讲价,几成?” 包谷抬手比了一个“二”字。 风奕瞪眼,叫道:“二成?” 包谷说:“就二成,再加君府的那面圣器宝镜。如果圣器归我,给玄天门分三成。” 风奕略作犹豫,说:“那面圣器宝镜加二成所获!成交!” 追魂阁主:“……”这包谷的生意买卖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透点消息 清风阁阁主吕腾急沖沖地迎到大门外,见到风奕,激动地两步上前把风奕抱了个满怀,欢喜地拍着风奕的背,大叫:“风兄弟,可把我想死了!你们终于又回来了!”好一阵激动后,才注意到旁边站的追魂阁主和包谷。他与追魂阁主见过礼,又将视线落到向她见礼的包谷身上,问:“真是包谷?”上次在醉花楼时没认出来,这会儿还是没认出来。这不可能嘛!变化怎么能这么大! 风奕得意地说道:“我玄天门里最得意的一代弟子,祖师爷亲择的传人,能有假?莫说你认不出她,便是她的那些师兄师姐都认不出她来!” 吕腾回过神来,连声说:“里面请,里面请!”将追魂阁阁主和风奕、包谷迎向清风阁内。 几人在清风阁议事厅落座。 吕腾看着包谷,又是好一番感慨,说:“若非请追魂阁出手灭太阴门的事,谁都不敢相信这名动玄月古城跨域而来的白衣姑娘竟然是玄天门的包谷。当街灭掉君府小公子一行,金丹期夺青台上傲战群雄,醉花楼前一剑噼毁护城法阵,请追魂阁出手一夜灭掉太阴门!风云人物!了不起!” 风奕说道:“吕兄,你就别贊她了!” 吕腾的话音一转,说:“今早从追魂阁里冲出来那围住君府的势力是玄天门的?” 风奕说:“那是包谷这些年自行在外发展的势力,是包谷的私产,不属于玄天门。” 吕腾:“……” 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父亲!”跟着便见一道身影从外面踏了进来,来人是一个身穿立领锦袍面如冠玉的男子,那人进来后便朝在座的人行礼! 包谷从这人的五官轮廓认出,这人是清风阁的少阁主吕问道,她向吕问道略一颔首。 吕问道愣了下,客气地回以一礼,道:“包姑娘?” 包谷“嗯”了声,说:“玄天门包谷。” 吕问道再次愣了下,说:“外面各方势力都在打听你到底是不是玄天门的包谷。”平时交好的那些公子哥一大早就把他挖出去托他回来打听,却没想刚踏进家门就遇上了。 吕腾问道:“问道,现在外面怎么说?” 吕问道说:“一团乱,各势力都有人联繫我、向我打听情况,我哪知道什么情况啊,藉口回来打探情况才脱身。”他自行寻了一个座,显然也是被玄月古城如此大的动静给闹得有点不知所措。这事情,现在是沖君府来,但这把火再往外烧一点,就会牵连到各势力。君府若能扛住,各势力按兵不动,那还能没事。君府若倒,玄月古城各势力都将重新洗牌,若能在这里抢得先机,自然是上位,若不能抢得先机,那位置就得往后挪。这些年清风阁靠着猴儿酒,各方势力都在拉拢没再受到打压,但势力排行位仍在最末。可他们这些公子哥谁不想像君府公子和玉修罗他们这样风光?谁都想被人巴结而不是去巴结人啊!他见到厅中这阵势就知道有要事要谈,顶着少阁主的身份,自然也有他参与的一份,获取第一手情报资源。 包谷看了眼吕问道。她在太古遗蹟的时候就发现这吕问道交游广阔,与玄月古城诸多势力的人都有颇好的交情,当初玄月古城中有许多修仙者都是因着吕问道才能从太古遗蹟出来。她再听到吕问道刚才的那番言语便知各势力只怕已经出动平日里与吕问道私交颇好的公子哥出来打听情况了。各势力想动比不动好,对她有利,吕问道的这层关系会给她很多便利。她当即先就回来玄月古城后一直没来拜访清风阁的事向吕腾赔了通不是,然后才说:“此次来清风阁有事相商。” 吕腾说道:“但说无妨。” 包谷说道:“我此次回玄月古城,原本只为两件事:一是灭太阴门,二是关于同清风阁做猴儿酒买卖的事。当年玄天门得清风阁援手,曾结下盟约,提供猴儿酒与清风阁独家售卖,但因灭门大祸玄天门不得不远遁避祸而中止。信诺不践,我心难安。因是没有想到与君府的冲突,生出这番变故。” 吕腾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包谷继续说道:“我没料到与君府有这场变故,也不想跨域为战,成本开销都太大,灭太阴门的事便找上了追魂阁请追魂阁出手。我与追魂阁谈交易时曾言明灭下太阴门所得后都交由追魂阁,只因如今我与君府开战,无暇处理太阴门的产业,而追魂阁一向是做砍人买卖现钱交易,不涉及其他买卖。故此想把太阴门旗下的产业、包括灵脉矿厂都打包一併卖了。今日前来是想问问清风阁有没有接手太阴门产业的,如果愿意,估个价,双方把价格谈妥,这买卖便定下了。如果不愿意,便寻家拍卖行将太阴门的产业挂拍出手。” 吕腾略作犹豫,问:“可否容我考虑一二?” 包谷应道:“此事牵扯极深,世伯理当多加考虑。其二便是我待此间事了便要回了,然玄天门距此极远,往来遥远多有不便。若吕世伯还有意做猴儿酒的买卖,我愿意专程建一座传送法阵,如此清风阁要酒时,要清单用传送法阵传给我,我将猴儿酒装入储物袋中以传送法阵传到清风阁,免了派人往来奔波。不知世伯意下如何?” 吕腾沉吟不语。他自然是愿意做这买卖的,求之不得。但这会儿包谷在和君府开战,胜负难料,他不敢轻易押上整个清风阁来做这买卖。包谷若不和君府开战,这两笔买卖都是有赚不赔,但如今开战,稍有不慎,清风阁便有灭门的危险。如果只是他一人的事,沖与风奕的生死之交他一咬牙也就应了。可这事关系清风阁一门的生死,这事得经过长老堂议事才行。吕腾也不瞒着,将自己的顾虑实言相告。 包谷表示理解。换作她是吕腾,她也要仔细考虑。事关门派生死,谁敢大意? 吕问道说道:“父亲,清风阁与玄天门有结盟在先,我们没得考虑!不过趁此机会干他一票大的,把君府拉下马,赢了,清风阁不再是十大势力最后一位。输了,大不了清风阁也学玄天门另立山门便是。我刚才回来前去君家外面见过,整整两千多元婴期修仙者,还有一千头化形期妖兽,想必在玄月古城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何愁没立足地?” 包谷抚额,她无语地瞥了眼吕问道。这倒是个心思活络的,你这是看准了就想来分一杯羹,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吕腾略作犹豫,道:“包谷,那这两笔买卖就此定下。”又深深地看了眼望着自己迫切地想参与进去打君家的吕问道一眼,对包谷说:“打君府,若有用得上清风阁的地方,只管明言。” 包谷说道:“多谢世伯。”她与吕腾谈妥猴儿酒的事后,便让吕腾和追魂阁主谈太阴门买卖的事,自己起身告辞。 风奕留下与吕腾叙旧。 吕问道见包谷起身,对吕腾说一句:“父亲,我送送包谷。”起身跟了出去,待出了议事厅,吕问道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包谷。” 包谷扭头瞥了眼吕问道,说:“有话直说。” 吕问道低声说:“看在两派是世交,我们又是故交的份上,再透点消息吧。” 包谷想了想,说:“打下君府后,我的人都会撤走。君府留下的产业,我无意接手经营。与君府无关的势力,我一概不动。与君府无关的产业,我一概不动。” 吕问道闻言眼睛亮得放出光来,惊喜地抱拳叫道:“谢了!”他见包谷独自出门,火速招来人要给包谷备座驾。 包谷摆手说道:“不用了。”沖吕问道抱拳道:“告辞”,祭出飞剑便离开了清风阁。 吕问道送包谷到门口,目送包谷远去后,立即召来自己的妖兽坐骑,然后直奔醉花楼。他轻车熟路地冲进醉花楼的一座雅苑,各势力的一众公子哥见到吕问道过来,纷纷聚拢,问:“怎么样?什么个情况?” “问道兄,快说!” 吕问道抬眼一扫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众人,说:“我若是说了,你们如何谢我?” “快说!你想让我们怎么谢你都成!往后你在醉花楼的开销我们包了又何妨?” 第280页 吕问道老神在在地坐下,说:“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那白衣姑娘确确实实就是玄天门的包谷,我回去找我爹打听情况,正巧遇到玄天门的风奕、追魂阁阁主和那白衣姑娘与我爹谈事。我仔细确认过,确实是她。当年清风阁帮过玄天门,结过盟约,玄天门不是答应卖猴儿酒给清风阁么?她是个守信的人,不愿失信于清风阁,此次专程为猴儿酒的事而回。还有就是灭太阴门,报当年之仇。” “还有呢?快说君府的事!怎么这么大动静?” “今天围君府的可不是玄天门的人!” “她手上如果有这么大一支力量,自己动手灭太阴门就成了,怎么还请追魂阁出手?” 吕问道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说:“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么?她这次回来只为灭太阴门和践约,与我清风阁继续做猴儿酒买卖交易。灭太阴门那小门派,压根儿不值得她跨域遣人过来开战,所以才请了追魂阁出手。”他把一碗茶一口气喝到底,压住心头那激动的情绪。 旁边一位华服公子赶紧给他再续了杯,说:“别卖关子了,君府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 分肥肉 吕问道说:“据我所知,包谷手下有一支极大的势力,大到根本不把君府看在眼里。君府因为君合欢两兄弟的事,把她给惹恼了,调人过来要踏平君府。” 在场的十几名华服公子哥闻言都一阵沉默。这话听起来很不可信。再一琢磨最近君府与包谷的冲突,以及包谷的表现,又很有可信度。一时间,所以人都在琢磨内里的玄机。 其中一人又问:“还有呢?你小子别掖着藏着,急吼吼地跑回来肯定还有大事,快说!急死我了!” 吕问道慢悠悠地拨着茶叶,说:“确实还有——” “说啊!” “哎,别急,听吕兄慢慢说。” “问道,这么大的阵仗,就因为与君府之前的那点冲突?我琢磨着不像啊!” “你还没说围住君府的那伙人到底是哪来的?玄天门那小门派,还有那包谷,怎么就拉出这么大一股势力来?难道她投奔了谁?” 吕问道说:“她手上的那支势力哪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家压根儿没把玄月古城看在眼里。你们谁要有本事,把玉修罗请过来,她知道的铁定比我多。” “吡!谁敢惹那只螃蟹!” “包谷怎么没把玄月古城看在眼里了?” 吕问道“咳”地清了清嗓子,抬眼扫视一圈众人,说:“接下来要我卖大家一个天大的消息!包谷亲口吐露的,她看在与我当年有过并肩血战的交情的份上才卖给我的,所以这消息卖出来的好处,我要拿一半。应,我就说;你们不应,我就回去请闭关的老傢伙们出关来办这事。还有,你们找我打听的事,我说到这里就已经对得起大家了啊。别说老子没义气不厚道啊!” 听到吕问道说得这么慎重,众人也冷静下来,琢磨起吕问道的话。 有人问:“确定君府要倒了?” 吕问道点头,说:“清风阁把身家性命全押上去了,你说呢?” 又有人问:“什么个情况?” “问道,消息是你要来的,有好处自然是你拿大头,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被吕问道憋得都想揍人了。 吕问道又让众人立下契约!等契约签好,他乐得重重地一合拳,又双手捧胸、捂住胸口乐得笑得脸都挤成一团,乐不可吱地叫道:“发了!发了!”巴掌按在心头勐揉,还伴随着身子扭动状,一副春心荡漾得不行的模样! “艹!瞧你那骚样!快说!契约老子都签了!” 吕问道笑得不行,大叫:“拿玄月古城的地图来!老子要画图!” “你搞什么鬼?” 有人受不了吕问道这贱得不行的样子,赶紧把玄月古城的地图给他扔过去。 吕问道展开玄月古城的地图,就开始圈地图上所显示的那些商铺。 众人一看,吕问道居然把君府名下的铺子圈去了一半,心中便有几分明了和意动。 “问道兄,你这是……” 吕问道搂住地图,一脸荡漾地叫道:“包谷的原话是——”他的嗓子一清,捏捏喉咙,说话的声音顿时变了,竟和包谷说话的语气声调有七成相似:“打下君府后,我的人都会撤走。君府留下的产业,我无意接手经营。与君府无关的势力,我一概不动。与君府无关的产业,我一概不动。”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激动地大叫:“我艹!我艹!”全部站起来,涌向吕问道。一群人直接把吕问道按倒!有人对着吕问道连踢带踹。有人伸手去抢吕问道怀里的那地图! 吕问道死死地捂住,大叫:“抢什么啊!你们抢老子的地图有什么用啊!赶紧找地图圈啊,看好哪家回头带人杀过去啊!老子圈的地方你们都是看清楚了的啊,老子现在是有大靠山的人!老子也可以横着走了!” 有人看不过眼,气得不行,大骂:“瞧你那死贱样!”却是没和吕问道为难!纷纷把吕问道放开。包谷那阵仗令各势力都坐立难安,清风阁是除追魂阁以外唯一和玄天门有交情往来的。追魂阁那是水泼不进的地儿,只有清风阁这边能打开一条道。君府要倒了,大家都想捞好处,但又怕不小心招惹到那灭门灭上瘾、动不动就要灭势力的包谷。有吕问道的消息,他们才好把握清楚能够动到哪一步,这样即能最大限度地捞到好处又能避免惹到灭门大祸。都是当初太古遗蹟里一起逃过难,醉花楼里一起搂过姑娘的兄弟,相互间谁还不知道谁是什么德性!就是受不了吕问道那人前人模狗样,人后一副贱相的死样子。他们对于吕问道要分走一半自然是没话说!包谷能够灭掉君家,自然能够接手君家的一切,这一半都是包谷手里漏出来的,还不是冲着与清风阁的交情卖这点好处,再顺便把各家一起拉下水。势力摆在那,这么分,无可厚非。 吕问道一手抱着他的宝贝地图,一手扶冠帽、整理衣冠,笑不可吱地说:“快商量好怎么分,一会儿就回去领人。君府这会儿被围上自顾不暇,不趁这时候夺君府的产业把他们拉下马更待何时?君府的窝囊气还没受够吗?” 有人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问道,包谷的话,你觉得有几成可信?” 吕问道抬腿踹了那人一脚,叫道:“爱信就信,不信你这次别出手!” 一群各势力的公子哥便围在中间的大圆桌前开始瓜分君府在外的产业。吕问道把他们划错,又抱着自己怀里那已经圈好的宝贝地图凑过去,看到有划到他圈的产业时,一脚就给踹过去。看到人家划到比他之前划的产业好时,又捂住胸口心痛地大叫:“走眼了走眼了,划太急了,没划准……重来重来……” 在场的人都不理吕问道这个贱人! 这群各势力出来的公子哥一通圈地图商议,不到两个时辰便把君家的产业给瓜分干净圈完了! 包谷让出来的可是一块天大的肥肉!君府名下的产业可是他们九家的总和,便是砍了一半给吕问道,剩下的一半由六家瓜分,那也是块相当肥了肥肉。如今他们把这块肥肉圈回去,还避免了一招不慎走错引来灭门大祸,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即便是君府倒了,有大家一起出手灭君府这茬在,包谷也没理由再向各势力出手;没了君家的产业作支撑,包谷在玄月古城养不起那么多元婴期修仙者,留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这令他们对包谷放了心,铁了心要扳倒君府。 各势力的公子哥揣着圈有大肥肉的地图马不停蹄地往各自所属的势力赶,先找当家主事汇报情况、调派人手,待大家约定好的时间一到,宁家、剑鸣山庄、驭兽谷、仙门、司马家族、雪宫、醉花楼、清风阁八家势力齐动,全部扑向君府名下的产业。 剎时间除了东城那一片玄月古城各路势力都看不上的贫民窟,整座玄月古城都卷进了战斗中。 君府被围,正和包谷领过来的人打得水深火热,君府的护府法阵全面发动,轰得都不成样子了。有强者持重宝出来抗击,刚露头便被对方的战舰、战船和战阵发动的轰杀力时给轰回去,没来得及退的当场被轰杀。 君府出动镇府重宝抗圣,那条散发着浓郁死气的蛟龙战船顶在前面硬碰硬对轰。双方轰击的能量使得君府一直处在震动中,轰得天似乎快要塌了。 君府名下的产业全部遭到袭击! 君府镇守各处产业的强者、君府在外的子弟全部遭到屠杀。 各势力干下抢掠君府产业的事自然不能再给君府留一点活路、留待将来君府再扑向他们。 第281页 吕问道问包谷要内线消息,包谷把消息透给吕问道时就知道会有这场动静。 君家势大,包谷能够动用攻打君府的力量有限,打君府颇为艰难。追魂阁不动、清风阁向着她,玄月古城都还有七家势力在观望,以她手上的这些力量她不可能把君府一口气全吃下,更没那力量和功夫去防着其他几家联手攻她。恰好这时候吕问道冒出来了,他还和各家都有往来,于是包谷即便卖吕问道、卖清风阁一个天大的人情又把这块大肥肉甩出去,拉玄月古城所有势力下水一起对付君家。此举不仅将府君在外的根基连根拔起,断了君府的所有外援、令被她围住的君府处于孤立无援之中、又让玄月古城其他各势力即顾及她的势力不敢打她,又对她没有后顾之忧,无形之中便已经和她站在同一站线上一对踏平君家,她还能再占大头——毕竟君府再外有产业再多,真正的好东西都还在君府中。此招,一举三得! 玄月古城除追魂阁没动外、所有势力打得不可开交的当头,包谷正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在任何一路势力都看不上的贫民窟——东城的大道上。 她这位把玄月古城搅了个天翻地覆的主出现在东城,顿时引来东城所有散修的注意。 玄月古城的动静太大,九家本地势力再加上包谷这一股外来十势,十家势力打得全城都震动了,东城的那些散修自然也全部被惊动,正伸长脖子看好戏,结果——闹出这场变动的正主儿慢悠悠地晃过来了,还是一个人过来。 包谷发现那些闭门潜修的修仙者这会儿都冒了出来,正聚在客栈、酒楼的大堂里喝着酒、饮着茶、吃着小点心、嗑着瓜子看热闹聊天,好不热闹。几乎东城里所有客栈、酒楼的大堂都呈爆满之势,就连街道上都摆起了桌子,支起了茶摊。 包谷出现的地方立即变得鸦雀无声。她绕着东城走了一圈,最后挑了家东城最大、人最多的客栈走了进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没天理 客栈的掌柜见到包谷踏入客栈,心里“咯噔”一声,暗犯嘀咕,但马上回过神来,笑着迎上去,笑呵呵地抱拳行礼:“不知姑娘驾临敝店有何贵干?” 包谷徐徐地吐出三个字:“谈买卖。” 那掌柜一愣,说:“不知我们能有什么能够值得姑娘看得上眼的?” 包谷说:“能否空出一张桌子坐下详谈?” 那掌柜再次一怔,忙说:“楼上请。” 包谷说:“我这人做生意买卖喜欢敞开了做,不介意的话,我想就在这大堂中谈,也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 那掌柜的说:“我只是个掌柜,只怕是做不了主。” 包谷点头,说:“我先与你说说,你再去向你老闆禀报,如何?” 那掌柜点头,赶紧让人挪出一张空桌,擦拭干净,奉茶。他站在包谷旁边,问:“不知姑娘想做什么买卖?” 包谷将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所用得着的上品丹药全部摆到桌子上,一瓶瓶打开,一颗颗倒出来,又将她常卖的灵酒一一取出,让掌柜的取来碗每种酒各倒上一碗,大量的上好灵酒、上好灵丹整整摆了三张桌子。 在场的人都看愣了,就连围在大街上的人也看愣了,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道这包谷想做什么。 包谷环顾一圈在场所有人,传音四方,说道:“我想诸位都很好奇,我这是要做什么。” 掌柜的抱拳道:“还请姑娘明言。” 包谷说道:“我先和大家说一个由散修组成的帮会,这个帮会绝大部分人都和你们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境遇,面境一样的境况。” 一个元婴期的修仙者怀抱双臂靠在一旁的楼梯上,睨着包谷,说:“姑娘出自修仙势力,如今更是权势滔天的人物,想必不是散修吧?” 包谷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说:“我不是散修,我是大家口中的五灵根修仙废才,从我踏进修仙界的第一天起我就加入了玄天门,最没落时的、一贫如洗的玄天门。我踏进修仙界很久后都不知道灵石是什么,我从鍊气一阶修炼到鍊气二阶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我比你们更能体会修行的艰难和修仙资源的可贵。没有人愿意成为弱者,谁都想成为强者,谁都想获取修仙资源,修仙者的路是踏着别人的尸骨走出来的路……”她抬起手指朝外面一指,说:“看看外面,现在还在为修仙资源打得死去活来,君府今天早上对我下手,是为修仙资源,我打他们,也是为了修仙资源。这就是修仙界,血淋淋的修仙界。现在围住君府的那些人,他们全部都是散修,和你们一样来歷的散修。这样一群散修,如今围住君府,很快便要将这数万年基业的玄月古城第一大势力连根拔除,君府的修仙资源很快就会落在他们身上,成为他们修行境界的基石。” 那元婴期修仙者又笑道:“原来姑娘是为招募而来!” 周围“嗡”地一声议论开了,许多人面露不快甚至露出敌意看着包谷。 甚至有人直言叫道:“收起你的东西滚,想拿这些让我们去替你卖命么?” 包谷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清冷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迴荡:“君府的情况你们是看得见的,让你们冲上去拼命能起作用么?我说过,我是为做买卖来的,生意买卖,互惠互利、你情我愿,谈得拢愿意就做,谈不拢不勉强。我带着诚意过来与大家谈一笔互惠互利的买卖,你们听我说完,愿意,点头,不愿意,于你们没有丝毫损失,曲解别人话里的意思起闹逐人干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有意思么?” 又站出一名修仙者,说:“包谷,你摆开这么多灵丹灵酒,说了这么多,不妨直说吧。” 包谷凝了凝神,压住心头的情绪,淡声说道:“这散修帮会分为内部和外部两个部分,外部帮众皆为游散帮众,不管出身、不管来歷,只要修行境界达到筑基末期、随便用一个化名就可以去领取一块身份令牌,凭身份令牌永久免费入住建在各处的据点客栈中。客栈布有大营聚灵法阵,客栈中的灵气是客栈外的十几倍,每人每月凭身份令牌可以七折限量购买这些上等品质的丹药、灵酒,客栈中有布告榜发布各类明码标价的悬赏信息。若有兴趣赚取修仙资源的,完成悬赏,找掌柜的结算,当场结清,决不拖欠。这帮会的名字叫砍帮,它的据点就叫‘砍帮客栈’。” 最先开口的那位元婴期修仙者问道:“姑娘莫不是想在这里开砍帮客栈招揽我等?”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那人,说:“我想开砍帮客栈不假,但并非一定要开在这里,我只是告诉大家有这么一个免费灵气充裕、长期入住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帮会、有这么一个赚取修仙资源的渠道。进不进砍帮、住不住砍帮客栈,全凭各位随意。”她顿了一下,说:“还有一点,砍帮从来不要求游散帮众做任何事,也不管游散帮众的来歷、来去,当然,也不管死活,任何人成为砍帮的游散帮众都不会受到丝毫限制,不过有一条,有恩怨去客栈外解决,谁在砍帮客栈动手谁在砍刀布告榜上见。要说的,我说完了。”她说完,转身对那掌柜说道:“劳驾掌柜的在楼上替我安排间雅间,顺便将你的老闆及附近客栈能够作主的管事或老闆都请来,我想谈有关客栈买卖合作的事,此事关系到这一片客栈将来的前途。” 那客栈掌柜暗道一声:“要命,这摆明了是来抢生意和抢客栈的。”若是旁人,自然打出去了,可这位是连君府都要灭的惹不起的,他只能客客气气地把包谷往上请,再吩咐店伙计照包谷的吩咐去请人。 包谷在客栈的那席话以及砍事的事瞬间传遍了东市,各大势力的耳目纷纷把这事上报。 包谷在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等了一个时辰,各客栈的人才陆续到齐。客栈里都挤不下了,有人甚至只能站在外面。 砍帮客栈若是开起来,东市所有的客栈都要关门。 包谷直截了当地说:“相信大家已经听说砍帮客栈的事,我请大家来的用意想必大家已经清楚。砍帮客栈开起来,诸位的客栈很难再经营下去,这便是此行我的目的和我找诸位来的用意之一。我无意招大家怨恨,所以想与大家将这事完美解决。若有意卖掉客栈的,开个价,我买;若担心客栈卖了,客栈伙计没法安顿或断了营生的,大可放心,砍帮客栈开起来需要伙计人手,待遇只会比以前好,不会差;若想留着客栈自己继续经营的,我会给出一千枚中品灵石作为砍帮客栈对你们客栈生意影响的补偿,但有一点,拿了经营补偿的客栈我不会再买,以后客栈能否继续经营下去与我无关。我买下来的客栈会全部拆了重建,各家客栈现在的一切可以全部搬走、什么都不必留。若有异议或别的想法的,现在可以再提出来。” 第282页 在场的人都默然不语地看着包谷,不说卖,也不说不卖。 包谷的视线往在场的人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一扫,再看他们的站姿就知道他们对于她提议的那几项都不满意。她略一想便明白,这是联合起来都不打算卖,让她没地儿开客栈去。毕竟,玄月古城就这么大,能盖房子的地方都盖了。她淡声道:“若大家都不想卖,无防,我明日便差人挨家客栈送灵石,待君府踏平后,我把砍帮客栈盖在现在的君府那。希望诸位放弃成见好好考虑,若大家商量好了,向我传个话。”她说完便站身,准备离去。 人群中,有一人半眯着眼冷声道:“包谷,你当真以为散修就是好欺的么?” 包谷说:“我比谁都看得起散修,所以才有砍帮客栈的出现。你们若是认为我断了你们的财路,那抱歉,生意买卖本就充满激烈竞争,若你们拿得出更好的经营方式,不必理会我。我不妨明说,若我将砍帮客栈建在君府那地、不理会你们的死活,我能省下大笔的灵石开销。只是我爹从小教导我,经营买卖要与人留一条生路,不能把生意做绝。” 在场的众修仙者纷纷互相望去,以神念传音交谈。有人点头,亦有人面露不甘不愿轻易把经营得好好的客栈就这么让出去。 一名修仙者站出来说道:“我们需要商议后再答覆你。” 包谷点头,表示理解。她向在场的人略一颔首,便朝客栈外走去。客栈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她走的时候大家都能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才让她从修仙者人堆里挤了出去。 她出了客栈,忘着头顶那满是修仙者打斗、各类法宝、能量波动涌现的空中,低低的嘆了口气。 蓦地,一股能量波动自她身后席捲而来,一股危险当头罩下。她下意识地施展虚空遁隐术闪避,却已是来不及,只感觉到重物狠狠地击在身后要害,似乎是把利刃,胸前、颈间正有寒光贴着颈间划过。她身上的护身法宝瞬间爆发出能量,包谷抬掌就朝向她袭杀过来的人拍去。 周围的修仙者感觉到能量波动纷纷闪开。 包谷一掌拍空,紧跟着便感觉到刀光剑影和各种能量攻击噼头盖脸地罩了下来,她的身旁全是密密麻麻的攻击身影,打得她直发懵,胸前她师公给她的护身玉佩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她牢牢地护住。 陡然间,又是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自胸前袭来,包谷看到一杯耀着寒光的利剑当胸刺来。她抬掌便朝那利剑拍去,掌到一半便被旁边的攻击拦下,她扭身闪避,却遭到四百八方的攻击,她唯有抗住四周的伤害,侧身一闪避开那刺来的一剑,那剑却陡然一转,当头噼下。包谷极少和人动手,在至少二三十人的贴身袭击之下几乎都被打懵了,施展浑身解数也无法闪开。他们贴身缠斗的本事极好,包谷就连虚空遁影术都无法施展开来。 那把锋利的长剑当头噼下,却被她师公给的护身玉弹开。她同时听到一丝碎裂声响,却是那护身玉发出来的。 包谷的心一沉,接着便又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轰击卷中,强大的能量波动卷杀在她的周围,她师公给她的护身玉不断地发出裂响声。刺眼的法术光茫轰得她睁不开眼,周围那毁灭般的法术波动绞得她连神念都放不出去。若非脖子上那块师公给的玉佩和自己穿的这一套小师叔炼制的护身法宝,只怕早在攻击中命丧当场,饶是如此,她脖子上的那块玉也再也撑不住这样的轰击,当场炸炸碎。她身上的护身法宝也出现裂痕,被各种攻击力量砸得她宛若那被狠狠捶着的鼓就连五脏六腑都生出震盪之感,头晕目眩。情势危急之下,包谷果断地动用了玄天剑的力量!一道剑影瀰漫在她的身上,她勐地对着前方噼出一道剑气,跟着手掌一翻,从超大储物袋中随便摸了把金丹期的宝剑,剑气灌注其上、剑舞如风,手里的剑影将自己卷裹得严严实实,那轰来的能量波动、剑气卷砸在剑网上响作一片波动,她身上的那一套法宝释放出来的光芒为她抵御住大量的伤害。她轻叱一声,脚尖在地上一剑,脚踏莲花迎着那轰下来的能量波动沖天而上,大喝一声:“破!”一股强颈的剑气勐地从她的身边爆发开来,犹如爆炸般卷向四面八方,终于将那些落在身上的能量波动盪了开去。包谷冲到空中,祭出飞剑踩在脚下,未等她站稳,便又有一片雷光轰来!紧跟着一道接一道的身影朝她扑来。包谷不管不顾,凌空一剑对着那雷光便噼了过去,她挥动手里的长剑对着冲到面前的那人一剑杀了过去。那人用力地一刀噼在她的剑上,她手上的金丹期宝剑应声而断。一把锋利的利剑对着她的胸前用力地刺了过来,又有一掌对着她的额头拍来,下一瞬间,又有一剑刺到包谷的背上。她身上的护身法宝一件接一件地炸碎! 玄天剑的剑影罩在她的身上,剑气瀰漫。包谷对着正前方那把对她威胁最大的那把剑贯注全力噼出了一剑,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息陡然从面前爆发出来,包谷只在恍惚间看到那把刺到自己身前的剑连同那人一同被剑气撕碎,连同那人身侧、身后的人都被噼碎了开来。就连那朝她头上轰杀过来的那人,正好迎在她出剑的路径上,也被剑气当场轰杀,而她身后的人却趁她放出一剑,力竭的当头一剑刺入她的后背。她的背后一痛,却是身上的宝衣护住了她,她摸出一把元婴期的极品法宝对着身后那人就一剑噼了过去,她再感到有人杀来,挥剑便迎了上去,却因刚才释放那一剑力竭,竟然没能握住手里的剑,反被一剑噼飞出去。她手腕上的护身玉镯又发出一声碎裂声响。她跌落在地上,接连退出十几步才稳住身形,而袭杀她的人又扑了过来。 包谷一咬牙,施展虚空遁隐术斜斜地遁到了三四丈远处。她迅速摸出猴儿酒灌了几口,手握宝剑对着又贴身冲杀过来的那修仙者迎剑攻杀了上去,她瞅准对方剑影的fèng隙,一剑斩下,手里的宝剑直直地刺入那人的咽喉,手腕一抖,直接将他的脖子斩下。她又再回剑,朝身后捲来的剑影刺去,同时脚下迈开步伐,开始闪避。四面八方都是攻来的身影,虽然丹田中的灵气少得可怜,包谷这会儿却是缓过了劲来,凭着灵巧的身法缠着他们游斗。 一人大喝:“闪开!”突然,一道强烈的能量波动涌现。包谷赶紧朝一旁闪去,这时身后却有一个扑了上前,竟不顾死活地一把抱住她往那法宝轰来的能量波动上沖。这人的力气极大,竟让包谷挣扎不开,她唯有回头一剑,从他的额头扎进去,一剑结果他!身后,勐地卷出一股毁灭般的气息,身前那轰杀来的力量又将包谷卷中。包谷只听到轰鸣的爆炸声响,顷刻间她身上的护身法宝一件接一件地炸毁!生死关头,包谷将身上的力量调动到极至,以玄天剑的力量护身—— 愤怒的龙吟咆啸声突然从空中响起,一条长约丈余、通体雪白的蛟龙勐地在空中展来身姿,那蛟龙抬爪轰出双道雷球便朝那手执重宝的化神期修仙者轰杀过去! 玉宓悽厉的叫声从空中传来:“包谷——”她心胆俱裂地看着眼前。一名元婴末期的修仙者抱住包谷自爆,一名化神初期的修仙者执重宝轰杀,她清楚地看到小师叔给包谷祭炼的护身法宝炸毁出来的碎片!玉宓疯了般冲进了那袭杀包谷的修仙者中间!二十多人里竟有三名化神期修仙者,其余的全是元婴末期的死士!玉宓疯了般握住南明离火剑对着那些袭杀包谷的人便杀了过去。 风奕、妖圣紧跟着也赶了过来,对着那些袭杀包谷的人杀了过去。 那爆炸波动太大,玄月古城的地砖都被炸飞了,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所有人都朝那坑里望去,却赫然见到包谷竟然立在坑底,正摸出一件外裹迅速裹在身上。她头上的髮饰宝钗全部被炸毁,一头青丝长发毫无束缚地往披散在身上。包谷迅速裹上外袍、束上腰带,摸出一把元婴期的宝剑,摸出一葫芦猴儿酒狠灌一口,对着再次朝她杀过来的修仙者凌空跃起,用力地朝那人噼了过去。那些围杀包谷的人发现包谷没死,又一轮疯狂地发起进攻。 风奕、玉宓、紫云姝冲进去拼命拦劫击杀。 就连妖圣都出手了。她曲指朝着那些冲到包谷的人跟前杀了过去。她的洞玄初期的修仙者啊,哪怕是朵娇花,那修行境界也是摆在那的,指尖一弹,一缕劲气从她的指间弹出。劲气穿透对方的头颅,一指一个,十几道寒光过后,地上一片尸体。再加上杀起同境界修仙者如剁菜的玉宓和化神期的风奕出手,顷刻间,满地尸体。袭杀包谷的人再无一个存活。 远处,围观的修仙者全都看傻了眼。 三个化神期修仙者执重宝和二十多个元婴期修仙者袭杀包谷,按在地上轰了那么久,更有元婴末期抱住包谷自爆有及化神期重宝同时轰下都没能把她杀了!天理啊!那一身护身宝贝啊! 第283页 玉宓冲到包谷跟前,急声叫道:“有没有事?” 包谷面无表情地说:“别担心,玄天剑不是白融的。没有洞玄期的实力想杀我,难!”就是被打得太狼狈了,她几乎没有还手的力,太丢脸了。她都没脸见她师姐。 第二百一十五章 谋 妖圣取出一件披风将包谷裹上,又取出束髮的玉带给包谷拢起头髮,将包谷那弱柳迎风的模样给遮掩了几分。她这徒弟虽说体质强悍,外形气质却显得格外柔弱,本日一身清冷拒人于千里外的模样时还好,此刻眼带惊惶、云发疏散,一袭外袍裹着几乎没有遮掩的身子,外袍仅一条玉带简单束好,领口敞开,外袍下若隐若现。她揽住包谷柔声说:“没事就好,若有伤一定要说。”她又朝地上那些死去的修仙者扫去,问:“是什么人如此不顾性命地杀你?” 沖他们袭杀她时那不顾性命的势头以及所带的重宝来看,包谷对他们的身份已有定论:“是死士。”她看向红着双眼盯着自己的玉宓,说:“师姐,你去看看是哪家的死士。” 玉宓狠狠地瞪了眼包谷,扭头去检查那些尸体,那些元婴期修仙者除了使用的法宝就只有一些修行所需的丹药和疗伤药在身、一大堆灵石,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来歷的东西。在那两个化神期修仙者身上找到两件储物法宝和一些残破的化神期护身法宝,那两名化神期修仙者使用的本命法宝落在一旁,因人已死,法宝显得淡黯无光,却并没有受损,瞧那品阶却是极好,不是寻常来头的修仙者可以炼制得出来的。她又扫视一圈场中,发现不远处还掉落着几件法宝,其中一样仍是储物法宝,还有一把以大罗金精为主要炼材炼制的大罗赤金剑,这把剑薄而窄、剑长仅有两尺、剑刃有倒刺,显是近身搏杀之物。她将拣到的东西都交给妖圣,说:“储物法宝有禁制,我打不开。从几把化神期法宝来看,特别是这把算得上化神期极品法宝的大罗赤金剑,应该是属于某个势力。” 紫云姝问:“君府?” 妖圣略施手段便将储物法宝的禁制解来了,往里一探,将其中一个储物法宝递给玉宓,另外四件分别递给包谷和紫云姝、风奕。 储物法宝中灵珍满目,丹药、炼材、法宝以及堆成山的大量灵石。 包谷在那储物法宝中找到一块令牌,这令牌和当初她在君合欢身上见到的令牌制式相似,令牌上刻有字,里面烙有身份印记和气机,她以神念往里一扫便知晓了此人来歷。是君府的人,论辈份算是君府现任府君的叔公,坐镇君府的一家拍卖行。难怪家底这么厚! 包谷见储物法宝中的珍贵炼材极多,甚至还有一块好大的大罗金精,便将储物法宝递给紫云姝。 紫云姝扫了眼包谷,说:“你挨了一顿狠揍,自己留着当作弥补吧,我还缺这点东西?” 包谷对那句“挨了一顿狠揍”听起来颇不开心,眉头一挑,问:“当真不要?” 紫云姝一听包谷这么问就知道有好东西,接过手神念往里一探,说:“我帮你弥补挨揍的心灵创伤。”收下了! 包谷微微抿了抿嘴,淡声说:“小师叔,你帮我炼的那一套护身法宝刚才全没了。” 紫云姝被噎了把,咬牙切齿地说:“没事,我再给你炼!”她又娇滴滴在地长嚎一声:“一套啊,要炼好久的啊……”转身扑在妖圣的怀里就喊:“阿圣……” 包谷淡淡的声音飘出:“小师叔,这是在大街上。” 紫云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把头埋在妖圣胸前那傲然的双峰中头也不抬。 妖圣赶紧把紫云姝拉住,说:“回吧。”她想到那死气浓郁的蛟龙战船,秀眉微颦,问:“你可有落脚的地方?” 包谷见到妖圣皱眉,又这样问,心中便有底,说:“走吧!”她祭出飞剑,发现自己的飞剑也而满裂痕,几乎不可能驭剑飞行,顿时扭头一脸无奈地看向紫云姝。 紫云姝见到包谷连飞剑都被轰坏了,气得她嘟着小嘴用力地哼哼。 玉宓祭出自己的飞剑,她立在飞剑上,对包谷伸出手,唤了声:“包谷。” 包谷落在玉宓的飞剑上,说:“师姐,去君府外找王鼎。” 玉宓瞅了瞅包谷身上的衣袍,问:“要找个地方换身衣袍么?”虽说包谷身上的包袍和裹住她的披风都是法宝,让人瞅不见内里,可这样反倒更惹人暇想。 包谷略作犹豫,扭头对妖圣和紫云姝说:“圣姨、小师叔,你们找王鼎拨一艘战船出来给你们作为座驾,我有事要请你们帮忙。我和师姐去去就回!再有就是告诉他,专心拿下君府,君府留在外面的那些人自有我解决。” 妖圣应下,她和紫云姝、风奕赶回了君府外。 包谷和玉宓回到追魂阁径直回到小院换衣裳。她刚才在那一轮轰击中一身法宝、衣衫尽碎。她把外袍脱下,浑身上下全挂着破破烂烂布满破洞且烧融烤焦贴在肌肤上的衣服法宝残片,有些法宝损毁时炸裂的碎片还镶进了肉里。她浑身上下除了脸没伤着,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玉宓见到包谷这模样顿时心疼坏了,气急地叫道:“你傻啊,那么多人围殴你怎么不知道突围跑啊!” 包谷低头不语,拔着那镶进肌肤里的法宝残片。 玉宓把包谷按在床上,说:“别动,我给你拔。”又取出疗伤药餵进包谷的嘴里,问:“没震出内伤吧?” 包谷说:“当时有,但伤势不重,已经自行癒合了。”灵丹宝药吃得多,好处自然也多,不畏毒、受伤恢復快便是其中之一。 玉宓低头说道:“包谷,修仙界的生存之道最重要的一条不是能打,而是能逃!打不过,来日方长,以后再打就是。逃不掉,那就没有来日了。下次遇到围击,敌众我寡实力悬殊拼不过的时候别死抗着,甩传送阵台跑。” 包谷说:“他们的攻势太紧,我甩不开他们逃不掉。” 玉宓一愣,心说:“怎么会逃不掉?”她再一想,包谷与人交手的机会少得可怜,逃命的本事都是还在去太古遗蹟以前小师叔教了那么一个月。她说道:“逃命是要讲究方法的。遇到那种情况下,任何攻击、特别是最强的攻击不能乱用。你今天是被陷进了合围里,你应该迅速在重围中找一个突破出去的方位,迅速从包围中撕出一条口子逃出去,无论是用瞬移符还是传送阵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在第一时间拉开距离。不管是被群殴还是单打独斗,有一点你必须明白,那就是不能留在原地打斗否则就是被人揍的活靶子,一旦被对手紧住你、掌握住你的行踪轨迹,对手便掌握了先发制人的主控权,等你踏过去的时候致命的杀招正等着你。除非是单挑,否则千万不要与人缠斗、更不要恋战。若以少敌众、以弱敌强时还缠斗恋战便会使自己丧失逃命之机、丢了性命。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拉开距离,拉开你与对手之间的距离,拉开对手和对手之间的距离,分散他们,再后侍机个个击破。人多,若要保证抱团,速度就会慢下来,若要保证速度,就很容易被分散。你记得住,以少敌众,必须游击,以多敌寡,则取合围。要解合围,必先破围。破围时,如果围住你的人单体实力比你强,先斩其中最弱者;若围住你的人整体实力比你弱,先暂最强者。与人搏斗,形势瞬息万变,你自己要学会观察和掌握,切忌慌乱和胡乱反击。在情况不明情况下,以防御为主和逃为上,观察清楚后再行反击。”她嘴里说着,手上也不闲着,一点一点地拔着包谷身上的法宝碎片。这些碎片入肉都不深,几乎都是只划破小口子,法宝碎片拔出来后,包谷身上的伤口便呈自行癒合之势。 包谷趴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玉宓的作战经验。她在与人交战方面,比起她师姐差远了。包谷问:“师姐,今天若是你遇到我这情况,你能解围吗?” 玉宓说:“今天若是我遇到你这情况,我能将那二十多个元婴期的死士全部干掉。以我现在的修行境界,还杀不了那三名化神期的修仙者,但我有把握阴死他们。” 包谷:“……” 玉宓嘆道:“你啊,就是平时日子太安逸了!”这么强的体质,这么强大的战力,被打成这样!正面与化神期执重宝的强者对轰,在自己无损的情况下把对方轰成了血肉渣子,居然被打得一身法宝尽碎。玉宓只觉心都在滴血,她不仅心疼法宝,更心疼包谷,她冲过去时看到包谷的眼里满是惊惶,那脸色苍白,明显是吓坏了! 包谷默不作声。 玉宓说:“翻面!” 包谷:“……”她还裸着。她说:“师姐,剩下的我自己拔。” 第284页 玉宓说:“翻面!” 包谷羞红了脸,又见玉宓心情不好,脸上还有怒意,只得乖乖的翻过来,却扯过旁边的外袍把自己的小腹下方和胸前都挡了起来。 玉宓瞥了眼包谷那遮掩的地方,说:“晚了,早就看过摸过了。”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玉宓,说:“你什么时候看过摸过?我怎么不知道?” 玉宓说:“你昏睡不醒,当然不知道。” 包谷问:“什么时候?” 玉宓应道:“你融玄天剑后昏睡的那几天圣姨每天都给你熬药汤沐浴,一直是我给你洗澡。” 包谷震惊地扭头看着玉宓。 玉宓见到包谷的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包谷愣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问:“那你……在醉花楼……突然决定要和我在一起,是和帮我洗澡有关……吗?” 玉宓勐地把一块法宝碎片从包谷胸前的玉峰上拔下,她看了眼包谷,说:“我不想你找别人,就是觉得你是我的。我受不了你不在意我、对别人有想法。”她顿了下,实言道:“看到你的身体,确实很动心。”她又咬了咬牙,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要你?” 包谷回过神来,说:“最近不行。”她嫌玉宓动作慢,自己伸手去拔那些镶在腿上的法宝碎片。 玉宓看到包谷拔碎片跟扒什么似的,手一拈一扯“刷刷刷”麻利地一路拔下去,瞧得她心惊胆战。那是镶在自己肉里的法宝碎片啊,上面还残留着法宝能量,手一重,拔起来时上面还带着肉丝沾着血,也不怕疼!她再看包谷,面色如常,活像拔的不是镶在自己身体里的法宝残片似的。她问道:“你不疼吗?” 包谷低声说:“还好。”她出手如电,很快便将身上的法宝碎片清除干净,又再施展明身净体功法将身上的血渍、脏污清除,取出外伤药抹在伤口上,使身上的伤口止了血,取出衣服套上。 玉宓见到包谷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她扶住包谷,盯着包谷的眼睛,正色说道:“包谷,我并非只因你的美色才和你在一起。” 包谷说:“师姐,我了解你。如果你只是因为我的姿色想要我才和我在一起,你早把我睡了,而不是那天让我睡你。”她说完,曲指往她师姐的鼻子上一刮,浅浅一笑,说:“别胡思乱想。” 玉宓的俏颜一凝,说:“那你刚才还那么问?” 包谷说:“你和我在一起还有很多别的原因,因为我的姿色只是其中一点。” 玉宓重重地哼两声,问:“还有什么原因?”她倒想看看包谷能说些什么来! 包谷仔细地想了想,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对我有过动心,你看我的眼神、你琢磨我,你还借给我上药的机会吃我豆腐,你对我好,生死关头你会下意识地护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不是一次,是每次都是。不管我给你再多的东西,我对你再好,一旦你的命没了,你什么都用上了,还有什么用?你护我,不是因为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是你师妹、不是因为我是祖师爷亲择的传人、不是因为我身有重宝,是因为你想护我周全,不愿我受到伤害。不管是因为什么,你的本心、事实、结果就是这样。”她的话音一转,说:“师姐,你的许多事我都不问你,那是因为我看到你就能感觉得到你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不明显不清楚,但总能隐约触摸得到。” 玉宓凝神听着,却是没话了。 包谷说:“刚才是我大意了,想着玄月古城现在到处都是我的人,若有事你们随时可以支援,我自己一身法宝和本身便是遇到化神期修仙者的袭杀也能扛到你们来援,不会有人傻到来平白送死,结果……算漏了死士和走投无路下的同归于尽。君府一击未成,还会再找机会下手杀我,并且下次的攻势必然远胜这次。师姐,我身边缺贴身护卫。” 玉宓“嗯”了声,问:“现在去哪?” 包谷说:“找追魂阁主。砍帮的事、君府在外的残余势力都要找她商议。” 第二百一十六章 破府 包谷来到议事厅外,正见追魂阁的一位长老一脸喜气地朝外走,那长老见到她和玉宓还一脸乐呵地沖她抱抱拳。待她进到议事厅,只见追魂阁主正从那幽暗中的大位上走下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问:“小傢伙又有什么事?”包谷困惑地瞅着追魂阁主,问:“追魂阁有什么大喜事吗?”长老乐成这样,追魂阁主的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追魂阁主说道:“太阴门的弟子一个个穷得叮噹响,浑身上下同境界的法宝都摸不出两件,太阴门里却是极富。”她的话到这里便顿住,朝旁边的座位一抬手,说:“请坐。”自己则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 包谷想起当初在云城,太阴门那灭魔老祖拍至尊猴儿酒的底气,当时他还在元婴期家底就那般丰厚,再想起太阴门盘剥外门弟子的手段和对内门弟子的严苛,可以想像得到在太阴门的宝库及那些掌权元婴期修仙者和天尊的手里有多少瑰宝。 追魂阁主嘴角噙笑地问:“我瞧你现在也没空串门子,可是又有事?” 包谷说:“砍帮筹建在即,担心会与追魂阁的买卖有冲突,想事先沟通沟通,避免将来出现不快。” 追魂阁主笑道:“无妨。追魂阁弟子会去砍帮领块身份令牌,让他们空闲时有个赚外快的地方,好过窝在杀手训练林里长蘑菇。” 包谷点头道谢,她又说:“我准备立砍帮的布告榜悬赏君府的人头。” 追魂阁主轻轻点头,问:“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包谷说:“玄月古城里能够收割化神期修仙者人头的强者可不多。君府家大业大,想必在府外还有不少化神期修仙者。玄月古城各势力此刻有心灭君府,但未必肯捨得下血本去和君府的化神期修仙者硬拼,所以我还是只能找阁主。” 追魂阁主略作沉吟,说道:“杀化神期修仙者,追魂阁中目前适合出手的只有我,我只能说找到一个帮你杀一个。” 包谷说道:“多谢阁主。”她正欲告辞,便见有追魂阁弟子进来,对追魂阁主抱拳行了一礼,躬身而立,似乎在用神念传音禀报什么。 追魂阁主淡淡地道了声:“无妨,下去吧!” 包谷领着玉宓起身告辞。她出了追魂阁的议事厅,抬头朝头顶苍穹望去,即使隔着追魂阁的护宅法阵,仍能感受到外面的激烈拼斗,特别是君府方向,轰鸣声就没有断过,各种轰击声连绵不绝,比过年时满街放炮仗还要热闹。她与玉宓刚踏出追魂阁,一眼看到追魂阁的大门外立着虎贲护卫堂的堂主魏虎,魏虎的身后整整齐齐地例了一百名虎贲甲卫。一行虎贲甲卫抱拳行礼,齐声道:“拜见令主!” 虎贲甲卫堂堂主魏虎几步上前,抱拳朗声道:“虎贲甲卫堂堂主魏虎护驾来迟,请令主恕罪。” 包谷託了托手,让他们起来。她问魏虎:“君府那边怎么样了?” 魏虎说道:“君府法阵护卫严密,但有残缺出现,立即有化神期修仙者执圣器出现在法阵残损处,再有法阵师迅速补全法阵,目前双方呈胶着状态。” 包谷问:“何人主持破阵?” 魏虎应道:“之前是由首席阵法师阳明子负责,因双方呈胶着状态,方才属下过来时,玄天门那位被唤作‘妖圣’的前辈要求主持破阵,目前是否有变,属下并不得知。” 包谷说道:“走吧,去看看。” 玉宓祭出飞剑,载着包谷,飞向空中。 魏虎见状愣了下,赶紧挥手率领虎贲甲卫跟上去,将包谷和玉宓护在中间。 不多时,包谷便在魏虎的引领下进入王鼎所在的帅舰。 她落在战舰的甲板上,神念探见王鼎正侧身坐在帅椅中若有所思,她圣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师叔气哼哼的。紧跟着便见王鼎匆忙起身迎了出来。 王鼎躬身拜道:“拜见令主。” 包谷抬抬手,说:“左使不必客气。”她朝远方一扫,见到一个山羊鬍老头子正领着人指挥战舰轰击阵眼。她说道:“不打搅你吧?我过来看个热闹。”说罢,立在甲板上朝君府的护宅法阵望去。 紫云姝奔出来,落在包谷身边,说:“包谷,你说阿圣的阵法造诣和你砍帮的首席阵法师的造诣谁高谁低?” 包谷怎么会不明白圣姨见她被君府的人砍心里不痛快,这是要给她作主出气,结果砍帮的人不识好歹,没把主持破阵这事交给圣姨,小师叔不痛快了。她瞥了眼气嘟嘟的小师叔,说:“阳明子的阵法本事我没有见识过,不能作判断,能够作为砍帮的首席阵法师,是绝对不会差的。我的阵法全是圣姨一手教出来的,反正圣姨比我厉害就是了。” 第285页 紫云姝重重地哼一声,说:“那你说你和阳明子谁厉害?” 包谷说:“我是令主,他听我差遣,自然是我厉害。” 紫云姝气得直咬牙,说:“难怪大家都在背地里说你jian滑!” 妖圣来到甲板上,对紫云姝低唤一声:“姝儿,莫恼,是我唐突。君府的法阵确实难破,我破阵也不见得就比人家高明。” 王鼎一脸谦恭状的站在包谷身旁,一言不发,不过那微微拧起的眉头难掩一缕忧色。从今天早上天刚亮,他就把君府给围了,打到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时分,对方的法阵还完好无损,连点fèng隙都没有。护宅法阵不破,他莫说踏平君府,连君府的一根毫毛都摸不着。破阵一事,关系重大,他自然不能仅凭着她与令主关系亲密便将这么重的担子交出去,临阵换将极是不妥,于军心不稳。 包谷立在甲板上看了一会儿便已经将对方的情况看了个明白,战况也大概有了个了解。她转身进入舰仓,随意地寻了个位置坐下。 王鼎跟进去,抱拳道:“不知令主有何令谕?” 包谷让王鼎坐下,说:“我只是过来看看,心里好有个数。目前君府几乎已经处在孤立无援状态,我们占据着优势,所以左使不必着急。” 王鼎应道:“是!” 包谷说:“不过如此胶着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打破这僵局。” 王鼎暗自苦笑。要打破这僵局还是得破护宅法阵,否则一切免谈。王鼎听狂魔说起过令上两剑噼毁一个修仙势力护山法阵的事,如今得知妖圣是令主的师傅,想必不差。他当即起身,执扇抱拳行礼,躬谨地问道:“王鼎不知妖圣底细,轻怠之处还望见谅。如今破阵艰难,还请妖圣请点,王鼎感激不尽。” 妖圣朝包谷一指,说:“要破这阵,还得你们令主出手。你把他护周全了,让她去往阵前,明天天亮前准能破阵。” 王鼎哪敢请令主亲自出手。 包谷看到王鼎的冷汗都出来了。她问道:“左使,破阵之后的事可准备周全妥当?” 王鼎应道:“一切备妥,只待破阵。”一咬牙,躬身抱拳:“求令主指点。” 包谷再次王鼎坐回去。她看向妖圣,问:“圣姨,你怎么看?” 妖圣说:“君府的法阵是双子阵,一座法阵受损时另一座法阵无fèng顶替上,受损的法阵及时补全,即使无法立即补全,对方还有圣器顶上空缺。君府的法阵并非牢不可破,阳明子破阵轰击的位置是很准的,无法破阵是因为攻击力量不足。如果捨得几艘战船进行自毁爆炸或者是将所有力量凝为一击轰过去,阵可破。” 王鼎说道:“此法虽可立时破阵,然,阵虽破,却将君府的围困解了,君府进可携重宝四处出击攻击我方薄弱处,退,可一散而逃,留下一座空府令我们无功而返。战舰、战船造价昂贵,以毁战舰为代价破阵……不到万一得已不行此招。” 包谷略作沉吟,说道:“将玄天门的蛟龙战船作为破阵的主攻力量调给阳明子,以战船的法阵力量全面催动蛟龙战舰上的残破圣器轰君府的法阵。” 紫云姝拧紧眉头,说:“那件圣器残损,全面动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全毁了。你就不怕你师公找你算帐?” 包谷说:“君府不是家业丰厚么?你还怕找不到一件圣器补上去?”她对王鼎说:“就照我说的办,如果蛟龙战舰的力量不够就再把战船开上去!让君府耗下去,他们现在花掉的那些阵材、资源还是我们的,也会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转移宝库里的修仙资源!左使,你只管放手打,使劲地打,狠狠地打!君府很富,亏不了!只要能打下君府,损几艘战船战舰便不算什么!记住一点,君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跑。” 王鼎得到包谷的话,顿时松了口气,说:“令主,保证天亮前破阵!”说完,抱拳行了一礼,踏步而去。原想赢得漂亮的他决定放弃保守的打法,放开了手脚痛痛快快地打!他算是明白了,在令主眼里损点战舰费点修仙资源都不是事儿,己方损耗小不叫漂亮,要痛快地把对方一网打尽才叫漂亮。王鼎立即前去重新布署。 他将战阵方位全部做了调整,将围攻改成了全面进攻!所有带过来的修仙资源全部派发下去,一句话,君府法阵一破所有战奴、所有妖兽、所有死士、所有甲士、所有战舰、所有战船、都往里沖!往里踏!踏平君府!如果踏不平君府,他们就死在这! 半个时辰后,除了包谷、紫云姝、妖圣所在的帅舰没动外,整个砍帮全动了!蛟龙大船抵在最前面,展开了自铸成以来的最勐烈攻势,在蛟龙战舰一侧还有三艘战舰并肩对着砍帮首席阵法师阳明子所指示的方位狠狠地轰击了下去!蛟龙战船、那三艘战舰发动到了极至,那法阵光芒都似要把整艘船烧了起来!轰击的能量波动把君府法阵上空的空间都扭曲了! 那震耳欲聋的轰击声轰得包谷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和妖圣、紫云姝说话都只能靠神念传音。 轰得玄月古城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似的,连自动防御的法阵都开启了! 包谷哪也没去,就立在甲板上看热闹。她在这看热闹,这落在砍帮的眼中那就是令主亲自督战!令主要踏平君府,令主亲自督战,令主许出君府宝库三成重赏,他们能有理由不拼命吗?三成啊!打了一天,瞧对方填补法阵的效率就能看出这君府有多富,落到各堂得分多少?落到每个人的头上又能分多少?修行境界又能进阶了! 亮晶晶的灵石就在眼看,打了一天打得都有点疲软麻木的砍帮顿时就和这像点燃的战船似的充满了激情。 王鼎站在最前方,嘶吼声加上神念传音一起吼,吼得嗓子都沙了! 阳明子领着几个阵法师玩命地算着对方法阵运转到的薄弱处和能够攻击到阵眼的方位,一但算到,立即用法宝投影的方式指往那法阵的位置,以蛟龙战船为主的各路轰击力量立即轰上!旁边整兵待令的那些见到能轰得到的,都手痒地一起轰了上去! 轰得君府的双子阵不停地转换!圣器一件接一件地出,甚至同时有五件圣器亮相顶在那缺位处。 王鼎怒了,大骂一声:“艹!就你圣器多!”他拔出自己的帅旗勐地朝那靠近阵眼位的法阵破损由圣器一掷,一声厉喝:“龙字一号!撞击——” 龙字一号战舰顺着王鼎帅旗所投的方向、对着那面圣器就撞了上去! 圣器下方,整整二十位化神期修仙者加上三位洞玄期修仙者坐在那共同催动那件由大乘期修仙者炼制的塔形法宝,见到对方的阵仗,他们也顾不上自己所剩无多的寿元和精力,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塔形法宝中,将其催动到极至,盪出一股宛若毁天灭地船的力量朝那龙字一号战舰轰了过去。龙字一号战舰瞬间轰得粉碎! 那二十多位化神期修仙者加上三位洞玄期的修仙者也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龙字二号!给我撞——”王鼎再次发出一声巨吼! 龙字二号战舰对着刚才龙字一号撞的法阵缺口再次撞了上去。 这一次,那法阵缺口下的一群寿元将近的修仙者莫说催动圣器,力竭的他们连走都走不动! 轰然巨响声中,龙字二号在法阵缺口处自爆!那群化神期的修仙者当场被轰成碎块,那三位洞玄期的修仙者两位当场被轰死,一位被轰飞出去,就连之前镇在那的塔形法宝也从缺口处被轰飞了出来,炸到了天空中,翻滚着! 玉宓、灵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沖了上去,对着那从君府轰出来的塔形圣器就追了上去!她们真没想到来观战居然还有圣器拣这种好事。 紫云姝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我的!”化成蛟龙就扑了上去。 包谷回过神来,赶紧叫道:“圣姨快去!当心她们有危险!”她气得直咬牙!这帮见宝眼天的,也不怕那圣器有君府的所气息烙印!大乘期法宝,那可是即将飞升上界的修炼者才能炼制出来的法宝,哪怕只有一丝余威尚存,元婴期的修为冲上去都不够碾压的! 妖圣早在紫云姝动的瞬间,下意识地觉得姝儿要的东西不能落后,心念一动人便已经沖了出去,待冲出去时才听到包谷的叫喊,意识到可能有危险,赶紧罩出一股能量捲去,却发现这宝塔根本没有意念操控,这只是件法宝,不是灵器,没有自我意识,于是手一扬,径直朝宝塔卷在手里,转身递给了急吼吼的那条小蛟龙,说:“给!” 玉宓和灵儿眼看就要到手,结果被妖圣半路截了去,气得她俩直想吐血!圣器啊!用不了摆着看也够流好久的口水了啊!哪有长辈抢晚辈东西的啊!抢到手还转身就给人,还说“给”,你当给玩偶呢!小师叔,就算你是条涅盘出生才十岁的小蛟龙,可算上你上辈子当大白蛇的寿命,算上你之前当人的寿命,你也有一两百岁了,不能这么…… 第286页 玉宓和灵儿立在空中,眼泪汪汪地看着紫云姝像得到糖的孩子般乐不可吱地往妖圣的脸上“啵”地亲了口,捧着那塔形法宝奔回帅舰中。心啊,都碎成渣了啊! “龙字三号,给我撞——”王鼎又是一声大吼! 玉宓的心一抽,心说:“这是战舰啊!连撞三艘了!” 包谷听得王鼎这叫声,立在舰窗前抬眼望去,只见第三艘龙字号战舰对着那已经轰出缺口的阵眼位撞了上去。这是要破阵了! 王鼎再次一声厉吼:“蛟龙一号钟形圣器,蛟龙二号弓形圣器,蛟龙三号巨爷、蛟龙四号大剑,给我撞——撞毁他们的圣器,撞死他们的顶尖高手,轰死他们——” 伴随着王鼎声嘶力竭的吼啸声,君府上空一声接一声的巨响炸起,那撞击波动盪得玄月古城的护城法阵爆发到极至,撞得整座玄月古城仿佛发生了大地震一般颤抖着,撞得君府的护城法阵阵眼在顷刻间爆毁!那几件圣器对着撞来的蛟龙一号船、蛟龙二号船、蛟龙三号船、蛟龙四号船发起了最强进攻!圣器将战船当场轰碎…… 君府的护府法阵因阵眼损毁而失去作用,那圣器轰中战船爆发出的巨大能量将下面宫殿的防御法阵炸没了,宫殿也给炸塌了! 王鼎一声大吼:“杀——” 一股滔天魔气盪出,狂魔暴出一声厉吼:“杀——”率先沖了上去,对着场中那些洞玄期将死的老傢伙就扑了过去!手里那魔气腾腾的大刀挥砍,宛若杀神现世! 玉宓和灵儿将周身战力调到了极至,她俩一个朝着钟形圣器,一个朝着弓形圣器便扑了过去。刚得到塔形圣器的紫云姝很不要脸的又扑了出去,嘴里还大叫:“阿圣,我要那把剑——” 剩下的战舰、战船、战车直接对着君府里严阵以待的府卫就沖了过去。 君府家主执重宝立在君府的院子里,剑指长空,大叫:“护我君府——杀——”密密麻麻身着重甲的府卫手执法宝对着沖向君府的人展开了冲杀—— 玉宓、灵儿、紫云姝冲到半路就被君府的攻势给生生迫了回去。有君府的修仙者想朝那些圣器扑去,那手执圣器的几名修仙者想逃,但下一瞬间砍帮战船上发出的轰击力量就把那里给炸得连神念都探不进去了! 蛟龙战船顶着君府的法术和重宝的轰击撞了进去…… 包谷坐在帅舰中悠悠闲闲地摸出茶具准备沏茶。她心说:“有什么好抢的,反正打完了东西都得交到我这来由我分配!” 妖圣出去把紫云姝给拎回了帅舰中。 观注君府和砍帮战局的玄月古城各方势力无不悚然!君府如果雄厚的财势也扛不住对方的疯癫!战船啊!战舰啊!这得多少炼材才能打造出一艘!一艘一艘地撞上去以自毁的方式破法阵,一艘一艘地撞上君府的镇派至宝,只为耗空君府那些被封印的老傢伙的灵力让他们无法再发动镇府至宝…… 然而,君府的护府法阵破了,并不代表君府就灭了。 失去护府法阵的庇护,君府反而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要催动镇府至宝的消耗实在太大,大到他们根本无法长久支撑。他们不可能将他们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祖宗先辈们全部耗损在催动镇庄至宝上!他们封印在至宝中的那些先辈形成的战力,使他们在短兵相接中反而有优势! 一股由十名封印出世的洞玄期修仙者组成的战力直扑包谷的座驾。 妖圣刚落到战舰上,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抬眼一看,顿时吓得一把冲到包谷的跟前,抬手揽住包谷的腰直接将包谷捲起以最快的速度奔逃。 包谷手上捧着的茶炉差点掉地上,她忙问:“怎么了?”只感觉两侧风声唿唿作响,转瞬间就已经到玄月古城门口了。 紫云姝被妖圣逃跑的速度吓得当场化成一条小蛟龙捲缠在紫云姝的胳膊上。 妖圣说:“十个洞玄期的修仙者奔你来了!” 对方的速度极快!兜在妖圣身后勐追,不断地凌空发起轰击! 包谷赶紧大叫:“去追魂阁!”话音未落,妖圣已经祭出传送阵台踏了上去。她们刚破进虚空,妖圣再次祭出一个传送阵台,又跨到了另一个传送阵台上。包谷只感觉到周围一片漆黑,外面全是空间绞杀力量,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又从虚空中出来,居然来到一座静谧的湖畔。那湖面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灵莲。 紫云姝“咦?”了声,化成人形落在地上,说:“阿圣,你怎么回家来了呀!” 妖圣放开包谷,说:“外面那么危险,还是回家安全点。” 包谷这才知道妖圣在情急之中居然把她带回了妖圣的住所。她叫道:“师姐!他们擒不住我,难保会向师姐下手。” 紫云姝漫不轻心地挥挥手,说:“放心!临敌对战,你师姐才不会像你这么没用。” 包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力战 君府十个洞玄期修仙者,包谷是真不放心她的那点家底。她对妖圣说道:“圣姨,你得送我回去。” 妖圣双眼一呆,说:“那多危险。”她知道包谷的担心,一咬牙,说:“要不,我出去摆阵?” 包谷摆了摆手,说:“君府自有王鼎应对。”她略作沉吟,说:“你送我回蛟龙战船上。” 妖圣略作犹豫,又见包谷坚持,只得带着包谷和紫云姝来到传送大阵前。 包谷见到妖圣虽然看起来还算镇定,可那眼神总飘着惊吓。也难为她圣姨这朵常年待在法阵保护中几乎不与人动手的娇花,十个洞玄期修仙者围过来的造成的惊吓只怕不小。她对妖圣说:“你和小师叔留在这,待那边大势定下再过去。” 妖圣面色沉着地说:“我随你一同过去,蛟龙大船的法阵是我一手布置的,只有我才能将它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我只担心那边打斗得厉害,怕虚空壁不稳,传送到蛟龙大船的途中。你们留在这,我去。”她怕也要硬着头皮上,岳父叫她过来帮忙,关键时候缩回老巢,实在是不好看啊。 包谷说道:“那便一起去,若王鼎扛不住那几个洞玄期的傢伙,圣姨,你布杀阵灭他们。” 妖圣点头。 包谷突然感觉到追魂阁主给她的那枚传音令牌有动静,她取出令弹注入灵力,叫道:“阁主。” 追魂阁主说道:“君府的洞玄期修仙者出来了,需要我动手么?” 包谷耳尖地听出追魂阁主的话音略略带着上挑的尾音,再见追魂阁主主动联繫自己,显然是见到大生意上门暗中乐翻了。君府那五件镇府至宝,谁不想从中捞几件啊!她再大方也不能拿五个手指头就能数得清的圣器来撒啊!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眼下那边什么情况,需不需要她找追魂阁主出手。她问:“阁主,玄月古城现在什么情况?” 追魂阁主略感意外的声音传来:“你不在玄月古城了?” 包谷说:“正准备赶回去,要不,你把追魂阁的传送法阵借我一下,我让圣姨传到追魂阁。” 追魂阁主说道:“没问题。”很快便给出坐标,在那边接应。 妖圣带着包谷和紫云姝出现在追魂阁。 追魂阁主嘴角噙笑地立在传送法阵外,笑道:“小傢伙,你可真是财大气粗啊,战船、战舰一艘接一艘地往上轰。” 包谷说:“打下君府,那几艘舰船便不算得什么了。”她瞅着阁主说:“阁主,你的座驾借我一用,可好?” 追魂阁主说:“我那座驾可扛不住十个洞玄期老傢伙联手轰!”嘴里说着,做个“请”的手势领着包谷往外走。 包谷跟在追魂阁主身后上了座驾,很快便出现在君府外。她从追魂阁主座驾的窗户朝外望去,只见君府都已经化成了战场。蛟龙大船宛活一条活过来的蛟龙正与君府七名洞玄期的修仙者对抗。包谷根本看不清那七人的模样长相,只能看到一团模煳的身影全身罩在光影中发出令人恐惧的滔天气势,以杀龙屠蛟之势在与蛟龙大战硬撼。他们打斗下方的君府一片血肉模煳,地面上还留下蛟龙大船碾压过的痕迹,那满地被碾成肉酱的景况比地狱还要惨,君府的地砖上留下蛟龙大船那贴地犹如蛇滑行后的痕迹,那是带着死气、法阵灼烧和重力碾压后的痕迹,宫阙都被碾成了废墟。她可以想像得到开战之初,这蛟龙大船便最先冲进君府,凭藉其能硬扛圣器轰击的坚固,从君府的府卫中碾压过去…… 狂魔正和两个洞玄期的修仙者战成一团,魔气、法宝光芒、剑气、刀影打得他们三人所处的战圈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 第287页 砍帮地面上以战车短兵相接处,战车在前,重弩不断地投进前方的敌阵中重要攻击目标是对方人口密集地或化神期修仙者,战车上释放的法阵能量罩,方圆数丈内都护在法阵之下。 虎贲甲卫、龙骑甲卫、修罗堂死士、战妖堂的凶兽战奴在战力的护卫下,以合围之势朝着君府扑去。 战妖堂的凶兽战奴则靠着身上的重甲,十头为一群地往里沖,那壮硕如山的巨大体型横冲直撞,再加上各种妖术攻击,打得那叫一个兽血沸腾;虎贲甲卫在与君府的人在与君府的人对上阵的时候立即和身旁的人配合组成阵队攻击上去,五百人的虎贲甲卫瞬间化成大大小小数十个由修仙者组成的移动攻击法阵,紧跟在冲击的凶兽战奴的身后往以法术轰击往君府的后方轰击过去。修罗堂死士左手执盾、右手执长砍刀,以手里的巨盾抵挡伤害、以手里的长砍刀剁向身前的敌人,以一股赴死之势紧跟在妖兽身后往前沖,遇到有君府的护卫便一阵勐砍!龙骑甲卫堂的甲卫身骑妖兽、身覆重甲,从阵门一路往里沖卷进去,不管君府是以法阵还是战车相挡、不管对方有多少化神期修仙者挡在前方,他们全往前沖踏,冲到最前方的被轰飞出去,后面的又紧跟着扑上去,前仆后继地往君府里涌—— 君府的府卫修行境界以金丹期修仙者为主,有数万之众,早对着砍帮扑杀进来的那些甲卫、妖兽扑杀过去,双方混战一处,杀得一片血肉模煳。冲到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又扑上去! 府君与几名化神期修仙者和元婴期精锐护卫全部顶在君府正前方以战车死撼对方的两艘战船和那发疯般扑杀过来的龙骑甲卫。冲到最前面的刚拍飞,冲到后面的又一爪子按了上来。 府君满眼赤红地大吼着:“杀——杀——杀——”疯狂地抡起手里的重剑朝着面前那些妖兽和龙骑甲后冲杀。怒沖天!恨欲狂!君府数万年的基业,毁在今朝!封印在至宝中的老祖宗齐出,都没能把他们挡住!君府元婴期的精锐护卫加上妖兽一共才不到一千,对方一千头化神期的妖兽再加上整整两千人的元婴期修仙者,战船、战舰、战车总数加起来共有半百之数,还有一条能硬撼镇府至宝全力轰击的蛟龙战船,那蛟龙战船祭炼得宛若一条鲜活的蛟龙,内可载人藏兵,有法阵相护,能抗至宝重击,对外,即可发动阵法力量轰击,还能凭藉其强悍坚固和灵活像蛟龙船钻来钻去地碾压人,生生累得他最大的底牌——洞玄期的老祖宗全部耗在了那上面。不管那龙蛟龙战船,他君府就只能任它践踏,化神期的修仙者、无数的府卫、宫阙楼阁遇到上都只有被碾压的份!拦它,他最大的战力依靠全部被它拖住! 他七百元婴期的精锐护卫,三百头化形期的妖兽、三万金丹期的府卫,三四十名化神期的修仙者去扛两千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死士!还有整整一千头不顾死活的凶兽,全是化形期的凶兽!一头化形期的凶兽的战力抵得上三到五个修仙者!这也就罢了!对方的丹药不需要炼材么?不需要炼制的么?不仅甲卫身上带着大量的疗伤丹、还灵丹,就连凶兽都有!没当场打死的,大把的丹药、灵酒往嘴里送,没一会儿就又爬起来沖了上来!他身旁有十几位化神期的修仙者,原以为凭化神期修仙者的力量足够扛住对方的进攻,结果,对方把大门轰开,战车开进来,用战车盯着化神期的强者轰!那战车有法阵相护,上面还站有执长戟、穿重甲的甲士结阵以待!八辆战车,压着十几位化神期的强者打!要毁那战车,还得先破战车上的防御法阵!谁有那功夫扛着战车穷追勐打的轰击破阵!咬牙冲上去,前行路上到处都是身骑凶兽的龙骑甲卫,那些人简直像不怕死的蚂蚁一样前仆后继地扑上来逮住就咬——拍死一个,后面马上又涌上来十几二十个…… 府君的心头无比的愤怒,一万句:“我艹!我艹!我艹……”在心头狂奔!眦目欲裂! 有人冲到府君的面前,大叫:“府君,突围吧!” 府君大叫:“誓与君府共存亡!你带——”他刚想让人护他一个儿子走,给君府留点血脉留点东山再起的资本,突然之间想起他辛苦栽培的两个儿子都没了,就连他最器重的大儿子今天早上也被那魔修一刀毙掉!他一心想把府君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嫡子,自然是打压其他各系的子弟,年轻一辈除了他长子,几乎没有太出息的,如今儿子死了,给君府留个血脉连承的对象都没有! 那冲杀到府君身旁的化神期修仙者把送上来的龙骑甲卫轰退,问:“带什么?府君,走——再不走来不及了!你看那魔修!老祖宗撑不了多久!” 府君抬头朝空中那洞玄期魔修打斗的地方看去,赫然见到刚才与他对阵的两位老祖宗如今只剩下一个,另一个也摇摇欲坠,浑身伤痕累累!他厉声吼道:“找到包谷没有?怎么还没有干掉她?玉宓呢?找不到包谷就抓住她师姐!”他暴吼声中,凌空腾起,抡起手里的重剑就朝冲到冲到最前方的那头凶兽当头噼去!就在他暴起的时候,身侧左右都有凶兽和修仙者朝他轰杀过来!他以自身实力硬抗住那些元婴期的轰击一剑噼碎那凶兽覆在头上的战甲,重剑用力地噼进了它的脑袋中。那凶兽背上的修仙者抡起长戟就朝他轰去,同时大叫:“困阵——”他抽刀反身暴击朝他元婴期的修仙者卷杀过去! 又有君府化神期的修仙者冲到府君的身旁,将那围拢过来的化形期凶兽和元婴期修仙者拍飞出去!围聚在府君身边。 府君暴吼着冲杀了上去! 好几名化神期的修仙者冲到他的身边大吼:“府君,走啊!” 府君暴吼一句:“去哪?能去哪!我与君府共存亡!”再次沖向了面前的龙骑甲卫,发疯般抡起手里的重剑朝着前方噼砍了过去! 君府堵在正门口的金丹期府卫早就全部拼光了,就连元婴期的精锐府卫也没有几个活着的了!地上,积尸成堆!龙骑甲卫的、凶兽的、君府的人的,堆积在一起! 一个化神中期的修仙者被二十多骑身骑凶兽的龙骑甲卫生生地以战阵团团围住,各类法阵轰击轮翻轰上,一轮轰击接一轮轰击地轰上,一群元婴期的龙骑甲卫加上二十头凶兽,生生地把一个化神中期的强者耗到灵力枯竭,再蜂涌而上乱戟捅死,兽踢踏下踩成肉泥—— 有化神期的修仙者刚扛过前面那辆战车的重弩攻击,侧面的重弩又发起勐轰,几辆战车轮流不停地轰击,生生地把其轰碎在原地。 府君愤怒至极的噼翻面前的一个龙骑甲卫!穿着金甲的龙骑甲卫堂堂主轰死一个化神期修仙者后杀到了君府面前,拦住了发狂进攻的府君,对他发起了拼命进攻! 有带修罗面具的死士又对着残余的五六个化神期修仙者沖了过来。这时候的龙骑甲卫几乎全部负伤,战死近百,君府的精锐府卫只剩下几十人,妖兽也只剩下几十头!处在劣势他们只能靠着化神期的修仙者苦苦支撑拼杀! 当穿着金甲带着金色修罗面具的修罗堂主领着修罗堂的人杀过来时,君府摇摇欲坠之势顿时再难支持,在场的人都陷在围攻之下。 府君抡起重剑拼命地朝那化神期修为的龙骑甲卫堂堂主发起攻击!双雄相拼,顿时战作一团。当君府大门口的府卫被杀尽时,化神期修仙者被元婴期修仙者团团围住,再有同境期的修罗堂堂主扑进去补刀,不多时,一个接一个的化神期修仙者被轮翻殴死。到最后,府君孤身陷入重围,两位化神期境界的堂主同时向他出手,旁边还有几十名甲卫、凶兽围阵袭杀!府君拼得身上的衣甲尽碎、全身伤痕累累最后被两位化神期境界的堂主同时出手轰死。 把府君噼死了,两位堂主停手,互看对方,修罗堂堂主说:“好像是位大人物?” 龙骑甲卫堂堂主没好气地吼:“化神期的境界能是小人物吗?艹!就知道拣便宜,老子都快清场了,你小子杀过来了!没看到老子损失惨重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府君身死,君府正门沦落,其它各种也是伤亡惨重,不断地朝内收缩,不断地有化神期修仙者组织突围。砍帮的包围却像铁桶似的将君府围得水泄不通。 那几名拖住蛟龙战船的洞玄期修仙者见势不对,放弃蛟龙战船调头沖向君府,分散行事。 蛟龙战船逮住一个洞玄期的修仙者勐扑上去,狠追勐打。 狂魔这时候将围攻他的第二名洞玄期修仙者斩掉,又扑向了刚从蛟龙战船撤离的一个洞玄期修仙者。 有一名洞玄期的修仙者在君府上空如猎鹰般寻找目标。 另外四名洞玄期的修仙者却扑进了砍帮人数最多的人群里。 追魂阁主见状,深深地瞥了眼包谷,说:“四名洞玄期的修仙者扑进了砍帮大军中。” 第288页 妖圣取出装有阵棋的阵盒,咬牙站起身,说:“我去拦一个……”话音没落,就被包谷一把拉住。 包谷说:“圣姨,坐回去!攻府的事交给砍帮去办。君府至少还有一名洞玄期的修仙者没有露面,我估计他是潜在暗处等我露面想擒我。你们有看见师姐和灵儿么?我一直没有瞧见她们。”不止玉宓和灵儿,就连王鼎都不见了。她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号角声响起。她赶紧朝外看去,凝神循声,赫然发现号角声是从有洞玄期修仙者扑进去的地方发出来的。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有君府洞玄期修仙者冲进去的砍帮人群一阵迅速移动,靠近洞玄期修仙者的砍帮的人迅速退走,稍远的人则以那洞玄期修仙者为中心迅速扑到就近的阵位上,以人主力、还有战车开了进去填到阵柱或阵眼上。他们的移动极其迅速,几乎只在电光火石间,由近百人组成的军阵布成! 号角声附近但凡能支援的人还源源不断地朝着号角声所在的方向支援。 因为追魂阁主的座驾是藏在虚空中,与大世界隔着一层薄壁,再加上距离过远,使得包谷无法看清号角手在什么地方,不过从那声音可以断定那号角手绝非一人。 就在包谷去辩识号角声的瞬间,她突然看到下方的由人和战车迅速组成的战阵陡然间爆发出强悍的力量。以身布阵的每一个砍帮的人都将身上的力量和战意调动到极至配合阵位对着那刚扑进人群便陷进了阵中的洞玄期修仙者轰了过去!那是一种由无坚不摧杀伐战意、那是由二百多名元婴期境界的身处战场的将士与战车一起释放和爆发出来的力量——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虚空壁,包谷都感觉到了那凛冽的战意和气息,那杀伐之气、那强大的意志形成的毁灭力量。这些落在她的眼里就是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因能量催动到极至而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们身上形成的力量绞在一处以宛若天劫又如天谴绝灭之势轰然落下重重地砸在那刚冲进人群要大展凶威的洞玄期修仙者身上…… 那毁灭的力量轰下,炸得那洞玄期修仙者立足之地亮得刺眼,它力量的地方卷盪处剧烈的能量波动捲起飓风涌向外面,在快要卷中那布阵的将士时又似撞到无形的力量又轰然盪了回去——那战阵中,那洞玄期强者立足的地方布满了绞杀力量,那强大的绞杀力量比空间绞力还要恐怖…… 四名洞玄期的修仙者扑进人堆都陷进了这样的战阵中…… 包谷、追魂阁主、紫云姝、妖圣看得都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战阵轰下的力量才消散开,他们看到那战阵中央散着满地碎骨——那碎骨荧荧白白还泛着光宛若玉质……一颗被轰得鲜血淋漓连头盖骨都被轰翻的骷髅落在地上,那空洞的眼眶里隐隐有神光,包谷还听到一个神念之音虚空而又难以置信地喊:“这不可能……”眼眶中的神光便散了开去…… 追魂阁主双眸圆瞪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扭头看着包谷,说:“洞玄中期的强者被轰得粉身碎骨、神魂俱灭……”这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慄。她也是洞玄期!追魂阁主在心头髮寒,她暗暗地发誓:不管以后修行境界有多高,打架都绝对不会往人堆中间沖! 洞玄期的修仙者死在一群元婴期的修仙者手上,情何以堪啊!最让她感到震惊和恐怖的就是一群元婴期的修仙者结成阵、所有的意志都“融”成一个意志,所有人的力量都组成一个力量释放出去,这威力……太恐怖了! 这就是军队的力量!不管是在凡间还是修仙界,这都是杀戮机器!任何强大的单体力量在其面前都显得那般的单薄而脆弱、弱到不堪一击。 四个洞玄期修仙者在短暂的一瞬间便身死魂消! 在场亲临这一幕的修仙者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砍帮的那些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击会有这样的威力!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勐地爆发出一片激盪人心的如山吼啸:“杀——”组成战阵的他们散成一团团大小不一的小团体再次朝着君府扑杀了进去! 一击毁掉四位洞玄期强者令他们生出势无可挡所向披靡的气势! 又一位君家洞玄期的强者陨落在蛟龙战船的攻击下!很快,蛟龙战船又盯住了在君府搜寻的一名洞玄期强者! 一声悲愤至极的吼啸声在空中盪开:“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要毁我君府数万年的基业,为什么!”一个鬚髮皆白脸上布满皱纹苍老得不成样子的洞玄期修仙者出现在空中,老泪纵横。他悲愤地喝问:“到底是怎样的仇怨?是怎样的仇怨!给老夫一个明白!” 包谷望着那老者,沉沉地嘆了口气,她扭头对追魂阁主说道:“还请阁主护我一护。” 追魂阁主点头说:“你别踏出我的座驾,我保你无恙。”说话间,便将座驾破开虚空驶了出去。 那名洞玄期的强者听到动静,眦目欲裂地扭头看向追魂阁主的座驾。 包谷立在拳手,抱拳行了一礼,道:“老前辈,晚辈有礼。” 那名洞玄期的强者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灭我君府?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老夫要求一个明白。” 包谷说:“我和君府没仇也没怨。我来玄月古城办点事,贵府小公子横道相阻欲行不轨,被我灭了。我与贵府大公子竞价拍一位姑娘,贵府大公子出不起价,那姑娘被我迎走,我又得罪了贵府大公子,便被君府盯上。君府得知我的身份来歷觉得我和以前好欺负,仗着势大、又看中我手里修仙资源想要灭了我,于是我便奉陪,随便发笔横财壮大点实力。” 脚下,君府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河成流,数万年基业一日间尽毁!面前,这齣兵打君府的人却是如此云淡风轻一派悠然!岂止令人悲愤欲狂!他暴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包谷沖了过去。 他来势兇勐速度极快,包谷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他动的那一瞬间,妖圣出现在包谷的身后,一把拽住包谷的腰带回到了马车里。 追魂阁主的座驾瞬间遁进虚空远去。 那洞玄期强者冲上去,却连包谷的一根头髮都没有摸到。他在空中发出一声声悲愤欲绝的怒吼,然后调头朝着君府方向扑去!待他扑到君府时发现大势已去,遍地死伤,君府几乎看不到一个活口。 大势已去! 面对对方以碾压之势攻杀,君家只能绝望地力拼到最后…… 君家的洞玄期不是死在狂魔刀下便是死在蛟龙战船的攻下下和由气势如虹的元婴期修仙者结成的战阵里。 到天亮时分,偌大的君府,再也看不到一个属于君府的人还站着。 成片成片的宫阙楼台倒塌成废墟,尸骨遍布,到处都是残肢碎体,满地都是掉落的法宝,或是完整,或是残缺…… 蛟龙战船横卧在君府上空。 战舰、战船分布四方。 战妖堂、修罗堂依然将君府围住。 虎贲甲卫堂和龙骑甲卫堂十人一组地清理着战场!先翻那些躺在血泊中的砍帮中人,看是否还有活着的,有,赶紧抢救,若身死、神魂或元婴尚存的,赶紧以专程收纳魂魄和元婴的法宝收进去以求将来相救。对于战死的砍帮中人、凶兽,将遗体抬出去,好生收敛、运上战舰准备送回砍帮总坛英灵殿安葬。 再是清理君府的人,如果有一息尚存的,再补一击,搜光尸体上的法宝后,将尸体一堆堆地运到君府中的广场上集体焚烧。 再是将君府的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屋子、一座房子挨着一座房子地搜罗,将君府所有的财务都搬到清理出来的广场中,由专人清点登记。 以首席阵法师阴阳门为首的人开始到处拆法阵阵材,拆完法阵、被搬空的建筑,便又有人去拆砖瓦房柱甚至连地基石都挖走了! 各势力的人尽皆默然。 这还真是说踏平就踏平,没踏平也给拆平。一砖一瓦一糙一木一个活口都没有放过。现在的砍帮在他们的眼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穷凶极恶! 包谷窝在追魂阁主的座驾里藏身虚空中,看着外面打扫战场。 追魂阁主看向包谷问:“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修仙势力的当家能够在这种时候如此怕死地缩在后面不露头的。修仙界强者为尊,若当家的龟缩在后面一副畏死相,会遭到唾弃和背弃的。结果这砍帮令主——包谷缩在后面,坚决不露头;那左使王鼎,自君府的护府法阵破除后就带着一众战力不强的法阵师和各路勤杂人员匿了,藏得连她都找不到踪迹。直到打完了,他们才从角落里钻出来,然后拆屋子的拆屋子,搬东西的搬东西,还把自个儿看上的觉得用得着的单独挪到一堆圈起来不让别人动……她又朝身旁那洞玄期的妖圣和元婴中期的紫云姝看去,顿时更加无语。 第289页 洞玄初期的实力啊,玄天门的客卿长老啊,全程和包谷一样没出息地缩在这。紫云姝虽是化形中期的修行境界,可她是蛟龙之身啊,先天强大的品种,居然理直气壮地缩在妖圣的怀里全程把玩那件塔形的君府镇府至宝,里里外外地探了又探,让追魂阁主很怀疑这紫云姝是不是故意拿这君府的镇府至宝眼馋她没有! 包谷向追魂阁主道过谢,她请追魂阁主把她放到君府。 追魂阁主破开虚空,径直把包谷放在了那堆成山的君府宝物前。这些东西还都只是从各宅院搬出来的,她看得清清楚楚,君府还有好几座法阵没破,那地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王鼎正带人去破阵,应该是府库所在。 包谷刚从座驾中探出头,砍帮的人便个个激奋地参拜令主。 追魂阁主见到那些砍帮的人如此激动,再想到包谷缩在后面打死也不露头的模样,顿时无语至极。她心说:“你们知道你们的令主昨晚都干什么了吗?”全程窝在我的座驾里看戏,就只在打到快结束的时候出来说了两句风凉话就又缩了。 包谷抬手示意他们起来,调头往旁边临时搭建的给伤员住的帐篷走去。有精通医术的修仙者在救治伤者,见到包谷过来赶紧行礼。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赶紧来到包谷跟前,抱拳行礼。 包谷说:“不计代价,全力救治。若疗伤药不够,向王鼎禀报。”她又取出十葫芦六阶猴儿酒和两葫芦七阶猴儿酒递过去,说:“伤重的,餵些猴儿酒。”又取了一大堆内外伤疗伤丹药给那管事。 一旁的紫云姝取出传音玉牌和玉宓联繫,好一会儿才传音玉牌才连通。刚连通上,玉宓那愤恨的声音响起:“我恨你们!”灵儿的声音也飘来:“我也恨你们!” 紫云姝问:“怎么了?你们在哪?” 玉宓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叫道:“蛟!龙!战!船!上!” 灵儿又补充三个字:“累残了!” 包谷说:“小师叔,带我上去。” 紫云姝的眼睛一亮,刚应了声:“嗯”正准备朝包谷那纤腰下手,一旁的妖圣已一把揽住包谷将包谷送上了蛟龙战船。包谷踏进去就看到玉宓和灵儿捏着传音令牌躺在地上,风奕盘膝坐在不远处正行气调息。多宝灵猴四肢大开地躺在灵儿的脚底下,抬起猴爪子指着踏上蛟龙战船的三人“吱”了声,泪眼汪汪的、猴脸上写满委屈。地上,满地都是装过还灵丹的空药瓶和横七竖八地撂了一堆装过猴儿酒的酒葫芦、酒壶、酒筒。 玉宓愤然地瞪着紫云姝和妖圣,叫道:“小师叔,圣姨,说好的你俩和风师伯一起操控法阵的呢?” 包谷过去把玉宓扶起来,她握住玉宓的手,神念往里一探,只见她师姐体内的灵力几乎都被掏空了,到这会儿还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见玉宓气得想哭的样子,说道:“师姐别委屈,等找齐君府的那五件镇派至宝,我分你一件。” 玉宓闻言眼睛一亮:“真的?”顿觉浑身有劲了。 包谷“嗯”了声。砍帮一件,蛟龙战船上一件,小师叔一件,师姐一件,她一件,刚好分完。 玉宓说:“那五件镇派至宝,一件在小师叔手上,弓形的和斧形的那两件都让虎贲堂堂主拣了去,还有一件在修罗堂堂主那,狂魔那也有一件。” 包谷心说:师姐,敢情你在动用蛟龙战船对扛君府洞玄期强者时还不忘时时关注君府的镇府至宝啊! 第二十一十九章 收外门弟子 砍帮攻打君府,一天一夜便打了下来,后续清理却极费功夫。 砍帮在君府扎营,包谷也临时挪到君府,但她对住君府心里膈应,便在战舰上处理砍帮事情。最先递上来的便是各堂伤亡统计汇报。 打蜃龙城,蜃龙城的势力影响范围虽然大过君府,但蜃龙城的护城法阵有缺、又没有洞玄期的修仙者,巅峰力量远逊于君府,破了护城法阵,冲进去的都是砍帮的游散帮众,数量难以数计,如cháo浪般一涌而入,瞬间把蜃龙城埋在了游散帮众组成的修仙者人cháo中。砍帮内部在短兵相接中几乎没有伤亡,至于游散帮众,那是伤了不管治、死了不管埋的。打君府,君府的法阵无缺、更有至宝将君府在这几万年里修行境界抵达化神期以上的强者保留了下来,形成一支极为恐怖的战力,又加上此次砍帮没有动用一丝外部力量,在破法阵时便损了好几艘战舰,短兵相接后,战妖堂、修罗堂、虎贲甲卫堂、龙骑甲卫堂四个堂的人几乎个个身上带伤,战死者多达五百多名元婴期修仙者,伤亡损失不可谓不重。这些战死的修仙者中间不乏有元婴末期的修仙者或者是有保命术在身的又或者是没遭遇到对方一击绝杀、元婴魂魄俱丧的,身体战死了,但神魂元婴存活了下来。通常情况下,元婴离体存活的时间很难超过一柱香时间,但若有本命法宝或专门存放元婴的法宝供元婴栖身,又能多活几日,能够在那样的战场上保下元婴不仅需要运气更需要实力。元婴能够支撑到现在的都是实力不俗之人,又是为砍帮卖命才如此。神魂俱消的,那是想救都没办法,这些留下元婴还能够救的,包谷却不得不救。救,更聚人心;不救,寒了人心,以后谁还肯为砍帮卖命? 然而,怎么救却是个极为头疼的问题。身为修仙者,哪怕只剩下元婴,都还是想要继续修行、问鼎仙路。若只是几个人,包谷让小猴子几颗元婴果、元神果也就救了。可这是二十多个,往后,砍帮与人开战,还会出现更多只剩下元婴的修仙者,哪有那么多元婴果、元神果这种至宝来救? 王鼎将君府的四件镇府至宝和第一批清理出来的君府宝物交给包谷时,便提出了战死者元婴救治问题。他说道:“目前虽有法宝封存,但有些元婴虚弱的,最多只能撑七日,便是修行境界高一些的最多只能撑到七七四十九日。眼下救还是不救,怎么救都是个棘手的难题。我与右使及各堂堂主、统领商议过,俱都束手无策,眼睁睁见着同袍元婴消散,着实令人痛心。”他起身,曲膝在包谷的跟前跪下,道:“肯请令主施以援手。” 包谷说道:“左使,你先起来。”她起身把王鼎拉起来,示意王鼎坐回去,自己也返身落座,问:“当真没有办法可想?” 王鼎摇头,说:“通常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夺舍。此举若要办,不是不能办到,去寻些资质好的修仙者擒来强行拘出魂魄,再布下手段,夺舍成功的机会很大。但砍帮若如此行事,只怕会招来修仙正派的征伐。”抹灭他人神魂、夺取强占他人的身体据为己用非正道所为。砍帮如果打一次仗折损一批人,便要出去抓一批资质好的修仙者来夺舍,这行径令人髮指,他敢说出身名门正统的令主绝对不会同意这样做。 包谷问:“没别的法子可想?” 王鼎说:“失去身躯依附的元婴实在过于脆弱,无法单独存活。若是融元婴为器灵……”他直摇头。 那是一个存活的办法,可谁愿意放弃修仙的机会去化成一把供人驱使的法宝器灵?若成为寻常法宝的器灵,修仙路基本上就断了。能够继续修行的器灵,只能是顶极的可成长型灵器的器灵,是灵宝,灵宝少之又少,极为罕见。那些灵宝都是已有器灵的,融元婴进去就等于送菜进去。成为器灵,还不如去投胎转世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 当初他走投无路、半边身子都焦了,令主让孙地龙给他送来一壶至尊猴儿酒把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至尊猴儿酒里就有天灵果、地灵果、元婴果和元神果的神性成份。他知道令主手上极可能有元婴果和元神果。只是这些东西过于珍贵,如果是他和老魔伤重令主或许会赐下元婴果和元神果相救,底下的堂主也有一丝希望,至于下面的甲卫……几乎不要想。他可不敢开口讨要元婴果这类至宝,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他只好求到令主这来。万一令主还有别的法子呢? 虽说他抱的希望不大,但他跟着令主这些年,通过各方面渠道对令主还是略有了解,总觉得令主若是肯救他们就有救。只是元婴期甲士的命,值得令主出手救吗?王鼎觉得没底。 包谷自看到伤亡统计后就一直在为这二十多个只剩下元婴的修仙者头疼。这可是开先例的事,往后还要行成惯例来走,元婴果、元神果、至尊猴儿酒这类有数的用一点少一点的灵珍至宝是一样都不能动,然而那些元婴还得救!她坐在椅子中沉吟许久,说:“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行。” 王鼎的精神一振,眸中一亮,抱拳道:“请令主示下。” 包谷抬眼看了眼王鼎,眉宇间有些犹豫和为难,她说道:“你去把他们带过来吧!” 王鼎大喜过望,抱拳道:“得令!”躬身行了一礼,踏步而去。他踏出战舰,心头却直犯嘀咕和好奇,令主如果不动用元婴果这类至宝,不让夺舍,还能有什么办法?融为器灵这一条肯定是行不通的。 第290页 不多大一会儿功夫,王鼎便率领各堂堂主带着各堂只剩下元婴的那些修仙者来见包谷,便是右使得到消息都跟了过来。 左右二使、四个堂主行礼之后,便将那些莲花状专程收集元婴的法宝中的元婴放了出来。这此元婴因着修行境界的区别,大小各不相同。元婴初期的还是一个小婴儿状,有两个,透明得仿佛随时要散了一样,包谷估计他们如果离了法宝莫说撑一周,只怕不用片刻就得散了。稍好些的,像个袖珍版的六七岁孩子,却也好不了太多。他们不敢离开法宝,全都跪在那托盘大小的莲花台中满脸惊恐拼命地沖包谷磕头救命,只要能得一命继续修行,愿作牛作马供包谷差遣,甚至愿意烙下魂契,永为忠僕。 包谷窝在椅子里看着他们,说道:“我有一门来自上界的修炼法门,可以令你们将炼材一点一点地吸收融纳进自己的体魄精魂中,以自身为融炉为自己铸出一件合适自己的灵器代替血肉之躯,让你们可以继续修行问鼎仙路。修炼这门功法后,你们所铸的灵器便是你们的身体,是把自己铸成刀、剑、斧、戟还是人形全凭你们自己乐意。” 在座众人莫不震惊地看着包谷。 左右二使沉吟不语。 四位堂主面面相觑。 令主的话里给他们的信息含量实在大大了!上界功法,那是仙法?以元婴之身铸灵器还是可成长修炼型的灵器?这是失传的修炼剑仙的功法?剑仙的最高境界便是身与剑合,以身化剑、化剑己身! 包谷又说道:“这门功法为玄天门的镇派功法之一,不能轻易外传,此其一;其二,修炼这门功法,特别是你们只剩下元婴,需要大量的炼材和天才地宝,耗费极大。我可以作主传你们功法,也可以提供你们修行所需的修仙资源……”她的话在这里顿住。 那二十多位剩下元婴的修行境齐声叩拜道:“属下愿结下魂誓誓死效忠令主!” 包谷说:“你们是为砍帮拼命、为我拼命才落到如此境地,我自然不能放任你们不管。我出自玄天门,自有门规要遵守,不能违背。有一个双全之策,那就是你们成为玄天门的外门弟子、归入我的门下。” 那二十多名元婴齐声道:“全凭令主作主。” 包谷继续说道:“我将你们收成玄天门的外门弟子、传你们玄天门的修炼功法,你们必须遵守玄天门的门规,对你们来说是身后亦是多了个可倚仗依靠的师门。你们往后仍在砍帮修行,修炼有成后仍在砍帮效力。” 那二十多名元婴哪怕不从,赶紧应下。这是因祸得福,天大的好事! 包谷又看向王鼎,说:“王左使,从即日起,砍帮的日常开支中把他们这笔开支算上。” 王鼎赶紧点头应下。这事若是弄好了,砍帮将来那些不幸丧失躯体的元婴期修炼者又有了条出路,砍帮还能培养出一支强大的力量。他一点都不心疼修仙资源,砍帮所有的修仙资源都是令主的,只要令主捨得,他自然是无话。 包谷又说道:“你也别跟我说他们只能活几日或几十日的话,栖身法宝加上浓郁的天地灵气和法阵相辅,他们能散得了?砍帮宝库中的灵珍宝药不乏滋养神魂之物!”有法阵加持,普通人死后的魂魄都可以长久存活日益强大,更何况是修仙者? 王鼎低着头连声称“是”。 包谷说:“你立即着人回总堂去办这事。” 王鼎点头称“是”,应下。 包谷略作思量又说:“你亲自领人去勘察君府地型,择一处适合建传送域门的地方,建一座传送域门。这事抓紧办。” 王鼎应下。 包谷又说:“君府的这片地,我有用,让法阵师布下法阵,先护起来。” 王鼎记下,应下。 包谷又看向在场的众位堂主和右使狂魔,问:“还有事吗?” 众人纷纷表示没事。 包谷让这二十多位元婴留下,又让王鼎差人去把她师姐和小师叔叫过来,便让他们下去了。 不多大会儿功夫,紫云姝、玉宓、妖圣一起过来了,就连风奕也乐呵呵地凑了过来。他们一进来就见到包谷的桌案上摆着一个托盘大的莲花状法宝,法宝上坐了二十多个元婴。他们自然知道这些元婴是哪来的,却不明白包谷怎么把这元婴摆在了桌子上。 风奕打趣道:“哟,这可得要二十多个元婴果,包谷,你能拿得出这么多?” 包谷扫了眼风奕,说:“坐吧。”她把对这二十多个元婴的安顿方法详细说了。 风奕听得直皱眉,问:“在砍帮修行?用砍帮的资源?为砍帮效力?” 包谷点头。 风奕又问:“玄天门的调令,他们听吗?” 包谷说:“玄天门的外门弟子自然是要听师门调令的。在玄天门,他们属于我云海密林座下,小师叔、师姐的调令及掌门令谕自然都要遵守的。”对她来说,不管他们属于云海密林还是属于砍帮都没区别。 风奕心说:“用砍帮的修仙资源培养自己门下的外门弟子,还是已经修炼出元婴的,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划算啊!玄天门有事的时候,一道掌门诏令下去,他们敢不听掌门令?想来这些元婴将来修炼有成,在砍帮地位绝对不低,我作为他们师门的刑堂长老过去,他们敢不把我供起来?” 有了紫云姝和风奕这两位玄天门的长老当场点头,风奕又以传音令牌向紫天君禀报取得掌门同意,将这二十多个元婴收为云海密林座下的外门弟子的事便应是定下了。因为包谷的修行境界不到元婴期,还不能收徒,于是便让玉宓收了他们。虽是外门弟子,但包谷要传他们的却是玄天门里最高深的功法之一,因此他们对着玉宓是正正经经地叩了头行了拜师礼,玉宓还收走他们一缕气机烙印结了魂灯。虽说他们身躯已失,但因元婴尚存,尚有生机,只是那魂灯弱得可怜。 包谷传下他们修行功法,又给了他们玄天门的外门弟子身份令牌,为防他们泄露玄天门修行功法,风奕在他们的魂识中结下手段,一切妥当之后,这才让王鼎来把这二十多个元婴领了回去。 待王鼎来把那二十多个元婴捧走后,包谷取出刚才王鼎送来的四件君府至宝放在桌案上,说:“风师伯,你替玄天门挑一件,师姐,你也挑一件。” 风奕吓了一大跳!他挑一件、玉宓再挑一件,加上紫云姝手里的那件,玄天门可得拿走三件了! 玉宓瞅着包谷,问:“当真给我?”起身拿起那把宝弓握在手中,一入手便感觉到此弓蕴藏着极为磅礴的力量,再想到那开弓一箭直接在空中将一战舰she得粉碎……她现在拉不动,不代表留来用不上啊! 包谷“嗯”了声,说:“聘礼。” 玉宓闻言惊怔地抬起头看着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己的包谷,顿时握在手里的这把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第二百二十章 嫁了吧 紫云姝、妖圣、风奕三人也都被“聘礼”两个字吓了一大跳,三双眼睛不停地在玉宓和包谷身上转悠。她俩这才来玄月古城多久,居然就已经发展到下聘的地步了? 妖圣见到玉宓一脸惊吓,而包谷则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挑了挑。 风奕的视线最后不停地在玉宓手里的弓和玉宓身上来迴转,就只差没把那句:“嫁啊,这么厚的聘礼,我都愿意嫁!”嚷出来。 紫云姝眨眨眼睛,一脸困惑地看着妖圣,问:“阿圣,为什么是包谷下聘礼不是玉宓下聘礼呢?” 妖圣沖紫云姝勾勾手指,让紫云姝附过耳来。紫云姝附耳过去,妖圣暗中传音,说:“你没看出来玉宓已经把身子给包谷了么?”真不愧是她的得意弟子啊。 紫云姝绕到包谷和玉宓身边来迴转悠好几圈,最后手指往玉宓的额头上一戳,叫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包谷这么弱气,又听你话,还打不过你,你居然被她睡了,你怎么没把包谷给睡了啊,你看看包谷这张脸,你再想想她在你身下欲拒还迎、欲语还羞、妖媚软妩地吟哦婉转轻啼……” 包谷和玉宓还有妖圣包括风奕一起扭头看着说着极不符小师叔身份连口水都快滴下来的紫云姝。 包谷眉头微皱,神情微冷,唤道:“小师叔,你想哪去了?”她发现她上师叔脱胎成蛟龙身后,这性子愈发缺收拾。 妖圣二话不说,拎着紫云姝那高领立领就往外走,没好气地哼道:“皮又痒了?” 玉宓则是一脸无奈。她倒是想啊!她再一想,她小师叔这话不对啊怪怪的。 风奕说一声:“玉宓,要是聘礼合适就嫁了吧。”晃悠悠地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需要我禀明掌门师公给你们操办婚事么?” 第291页 玉宓冷着脸睨了眼风奕,将弓放包谷的怀里一放,说:“等我什么时候修炼到大乘期用得着这弓时再说吧。” 包谷一把拉住扔下弓转身就要走的玉宓,说:“你可真不经逗。我若是真要下聘又岂会如此随意地只给一把弓?”她把玉宓拉回身边,将弓放在玉宓的手里,说:“这弓你现在用不了,不代表玄天门里没有人拉不开这弓。这是把完整无损的圣器,将来师公有找你借弓的时候求着你的时候。”她心疼地看着玉宓,说:“许多事你们瞒着我不告诉我,不代表我不能察觉。这些年来你因为我受了不少委屈……你把弓收起来。” 玉宓略作迟疑,把弓收进了包谷给她那内藏小世界的储物手镯中。她坐在包谷的腿上,扭头看着包谷,问:“你这是在心疼我?” 包谷搂紧玉宓,说:“记住啊,这是预先给的‘聘礼’之一,谁来要都只能借,用完马上就要还的,便是掌门师公都没有理由来要你的聘礼,明白么?”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玉宓又怎么能不明白?她“嗯”了声,定定地瞅着包谷,手指往包谷的额头上一戳,说:“包谷啊,你这脑子里的弯弯道道可真多。今天那些元婴又是怎么回事?你若要亲自收外门弟子谁还敢说你什么?怎么全塞到我的门下?” 包谷说:“他们有元婴期的实力,在有玄天功法和足够修仙资源的保证下,用不了多久就又会成为一支强大的战力。你成为他们的师傅,往后你就是他们在玄天门的靠山,你有什么事,他们会全力帮你,你以后出门打架缺帮手时也能名正言顺地拉他们当苦力。收了他们入门,他们以后就是玄天门的弟子,不能把他们收进门就不管了。我没功夫也没那性子去教他们,不会是个好师傅,便把这苦差使推给你。你闲来无事可以拉他们去练练,玄天门的一些能教他们的也可以教上一教。” 玉宓“嗯”了声,应下了。 包谷又说:“师姐,灵云峰这一脉传到现在就只有你我和小师叔三人。小师叔歷尽磨难,涅盘重生,到现在还是条连犄角和爪子都是软唿唿的小蛟龙,还得时时刻刻让圣姨照料。我没有收徒的心思,也没那功夫,所以我们这一脉传承的担子还得落在你肩上。” 玉宓回头睨着包谷,哼笑道:“你认为我会是个好师傅?” 包谷说:“你若是不愿再收弟子便不收吧,也无妨。” 玉宓瞅着包谷,她转身面对包谷,搂住包谷的脖子,望着包谷的眼睛,说:“此刻的你和当年好像。” 包谷问:“有压力吗?” 玉宓轻哼一声,说:“我都是你的人了,我还能有什么压力?你对我好不是应该的么?” 包谷“呃”了声,心说:“你还真不客气。” 玉宓怅然嘆道:“温柔乡,英雄冢!想我玉宓,纵横四方的英杰女豪……”她闭上眼把头埋在包谷的颈间,低声道:“包谷,你让我……只想窝在你的怀里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你让我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 包谷听到这话,心疼地搂紧玉宓。 她师姐想把自己给她,那是因为她师姐除了孑然一身的自己什么都没有。用力地环住玉宓那纤细匀称的纤腰。她们活在这个修仙界,所有的修仙者,如果不想成为白骨都只能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走,每个人的脚下都是一堆白骨,每个人的路都是白骨铺成的。只有强者才能在这个修仙界活下去,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拼尽一切地往上爬。她师姐的路是她师姐一剑一剑砍出来的,从刀光剑影里浴血杀出来的,凭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杀性和狠劲才活到今天。她师姐的那句低语透出来的是惶恐不安,是在害怕,怕心中的那份柔软磨灭了锐气从而成为别人前进路上垫在别人脚下的一副枯骨。她师姐是在害怕却仍是把一切都给了她,包括命。 包谷轻轻地抚着玉宓披在身后的长髮,低声道:“师姐,你依然是你,唯一不一样的是你的心头多了份柔软,你的身后多了一个我。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护着你。” 玉宓起身,冷眼睨着包谷,挑眉道:“我怕?让你几分就要上房揭瓦了?” 包谷心说:“呃,这是恼羞成怒了。” 玉宓挑起包谷的下巴,半眯起眼端详着包谷的容颜,越看脸凑得越近,唇往那晶莹欲透的唇落去。 包谷仰着头,轻轻地合上眼。 王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外响起:“禀令主——” 玉宓和包谷都惊了跳。玉宓勐地直起身子,气得直咬牙! 包谷轻轻抚了抚玉宓的背,传音道:“莫恼,等忙完这里的事,我们便回去,到时让你要了我。” 玉宓的眼睛一亮,低声传音,问:“当真?” 包谷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便问王鼎:“何事?” 王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说:“各堂杀敌清单已经统筹完毕!” 包谷说道:“呈进来吧。” 玉宓赶紧从包谷的身上起身,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王鼎进入舰仓,将五卷玉简摆在包谷的桌案上,拿起其中一卷,说:“这是汇总后的总卷,另外四卷是各堂呈上来的正本。记事主薄已另行将名录清单登记造册。君家的灵石宝库已经开启,在宝库大门口搜得帐册一卷。”他说话间又递上一份玉简,说:“极品灵石共有十三万八千七百多枚,上品灵石七百多万枚,中品灵石八千多万枚,下品灵石三十万枚。具体实际数目,需要核对过才清楚。敢问令主,由何人去清点?” 玉宓听得这数目直乍舌。极品灵石十三万多枚,天! 包谷先以神念读取了各堂斩敌清单。此役共斩君府元婴期修仙者七百余人,化形期妖兽三百余头,金丹期修仙者三万一千多人,金丹期妖兽四百余头,筑基期修仙者若干。砍帮的人杀人和追魂阁杀手杀人是一个价,杀散修是一百枚上品灵石一人,杀出自修仙门派势力的元婴期修仙者是三百枚上品灵石一人,斩化形期妖兽是五百枚上品灵石一头;杀金丹期的散修每人是一百枚中品灵石,杀出生修仙门派势力的金丹期修仙者则是三百枚中品灵石一人,金丹期妖兽五百枚中品灵石一头。 包谷核实过后,将总录自己收下,在各堂呈上来的正本上一一作了批覆,各堂的正本则递还给王鼎,说:“你从君府的灵石库支一笔灵石把这战绩例银髮下去。” 王鼎应道:“是!” 包谷又说:“此次玄天门出动蛟龙战船,我答应给二成所得给他们。你带着玉宓和记事主薄过去清点灵石库,将战绩例银提出来后,将实数的两成交给玉宓。你再取库中三成灵石放在你那,等回头余下几座宝库陆续开完后,再一併将战功奖赏发至各堂。极品灵石不动,依然折成上品灵石发下去。余下的灵石,你交给玉宓给我送过来。去吧。”她对玉宓说:“师姐,你跑一趟。” 有灵石收,玉宓自然乐意。她起身跟着王鼎走了。 玉宓刚走,就又有砍帮的人来向包谷禀报说东城那边的客栈老闆掌柜在外面,想见包谷。 包谷让人把那群客栈老闆、掌柜的领进来。好在她这舰仓比那客栈的房间大,总算装下这一大群人。包谷窝在椅子里,看着他们,说:“我这都已经把君府打完了,你们才过来?说吧,是卖还是不卖?什么价?” 为首的一个修仙者问:“令主之前开出来的价可还算数?” 包谷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人,说:“我说话从来都作数。” 那人说道:“好,令主是个痛快人,那我也就直说。卖!价格已经定好,令主若是觉得这价格合适,付清灵石,我们立即给地契拆客栈走人。”说完,将一卷玉卷放在包谷面前。 包谷以神念读取玉简,又问:“什么地契?”修仙界还有地契? 那人应道:“君府以避免纷争为由出据的地契,玄月古城所有的房屋都得有君府的地契,房屋交易过契时得向君府纳一定数额的买卖契税!” 包谷:“……”这君府还真把玄月古城当他家的了?别人买卖别人的房子还要向君府交灵石纳那买卖契税?君府当自个儿是那苛捐杂税逼死人的朝廷啊!这是修仙界啊!她说道:“君府都没有了,那地契你们烧了吧!”她见这些人给的价格还算中肯,没有狮子大开口,于是说道:“这价格我看合适,如果你们没有议异,我下午派人带灵石过去与你们交易。”砍帮有工事堂专程负责建砍帮客栈的事。只是这会儿工事堂正在忙着拆君府呢。她把这些人送走后,给王鼎传音,让王鼎安排工事堂的人过去买客栈,再让工事堂的人去找那些夹杂在客栈中间的那些丹药灵酒杂货铺茶馆等店铺谈收购或换铺子的事,否则有那些铺子夹在中间,这客栈真不好盖。 第292页 东市客栈那一片的商铺都买了下来,那些散修只花了一天便把法阵、房屋连带地基一起给拆走了,第二天工事堂便开始将拆君府弄来的建筑材料运到东市开始盖砍帮客栈。 王鼎找到包谷,问:“令主,砍盖客栈开到了东市,那君府拆完后这块地拿来做什么?”这连传送域门都修好了。 包谷说道:“东市那边是散修的聚集地,砍帮客栈开在那边合适。君府这边要盖中转仓库,还有经营的商铺卖高阶丹药、收购炼材等,再有余的地方盖成宅子。” 王鼎惊愕地问:“拆了再盖成宅子?” 包谷说:“嗯,拆了再盖。”她看到王鼎那神情,说:“君府几万年的基业,不拆光,你知道它宅子里留下些什么?拆完了、清理干净了,重新盖成宅子住得才放心。现在宁肯费点功夫,别等以后住进去再闹什么夭蛾子。” 王鼎想起这两天拆君府,没少挖出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贊同地点了点头。 包谷窝在战舰上处理了两天的杂事才总算得了闲。这些事都是些要动到大笔灵石的事,以前都是集中到一个月呈到她那,她批覆完后由灵儿或小猴子一起送下去就完事了。如今她窝在这战舰上,王鼎经常是有一两件就直接送到她这来,一天跑上十几趟都不嫌累,她看着王鼎都替王鼎的那一双脚觉得累。 她师姐玉宓,自从跟着王鼎去宝库装了灵石就不见了人。她用传音令符联繫她师姐才知道玉宓和她小师叔还有妖圣、风师伯奔宝库去了!因为玄天门有着两成分红,便请着妖圣去破君府的宝库法宝。 有砍帮的首席法阵师和妖圣出马,君库的宝库一座接一座地打开。见宝眼开的那些人蹲在宝库都走不动道了,哪还记得她这个坐在战舰上盯着玉卷对帐的正主儿。包谷严重怀疑,如果不是右使狂魔亲自领着砍帮的精锐寸步不离地镇守宝库,等她去到宝库时,估计一根毛都捞不着。 包谷出了战舰,便晃晃悠悠地朝宝库走去。她来到刚开启的最后一座宝库外就见到小师叔站在宝库门口,一双细细嫩嫩的爪子紧紧地抓住她师姐的胳膊,喊:“玉宓,嫁了吧,嫁了吧!”她小师叔的手往宝库里一指,说:“看到没,这里面的一半东西都是包谷的啊,你再想想之前开的灵石库、法宝库、妖兽材料库、矿石库、灵珍库,玉宓,你要是不想嫁给包谷,我就嫁了啊!哎呀,这么多的炼材,我要炼到下下下辈子都炼不完啊!” 包谷:“……” 一旁的妖圣:“……”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万兽苑 君府的家底比包谷想像中要丰厚得多。她那超大储物袋里的炼材、灵石只能算是君府宝库中的零头。不过其中极大的一个原因是她手里的资源都用来扩张经营买卖和培养砍帮修仙者的实力去了。 如今砍帮的这些元婴期精锐,他们刚进砍帮里,绝大部分实力都只在金丹期,他们元婴期的实力几乎都是用她手里的修仙资源堆出来的,他们穿的战甲、用的法宝,哪一样不是砍帮工事堂下面炼器营打造的?还有那些战船、战舰,打造一艘战舰的花费抵得上砍帮一年的开销。君府用于养兵的开销比起她花在砍帮的开销连零头都算不上,所以她的储物袋中的炼材灵石也只能是君府的零头。别的不说,便是君府给那些护卫打造的盔甲,她就完全看不上眼。砍帮的盔甲是从头到脚完整的一套元婴期法宝,里衬是韧性极佳、防御力极好的妖兽皮,外甲是融了大罗金精打造的黑金甲,能挡化神期的修仙者执化神期的法宝全力一击。君府的盔甲,头盔和胸甲是由数种金属融合制成的一整块,别的部位都只是覆了层厚实的妖兽皮,护腕、护膝是妖兽皮上覆了层鳞甲。元婴期修仙者执元婴期法宝全力一击就能把君府的盔甲砍透。盔甲防御力及法宝武器上的差距,令君府护卫在与砍帮短兵相接时极为吃亏。 这不能说是君府省,而是玄月古城这一域的修仙者只有君府这一家是军队制的,这样的盔甲武器和人数优势足够横压各方势力,自然没有必要去增加不必要的开销打造得太好,连战舰都没有必要打造。砍帮、玄天门所在的那一域则不同,就连劫掠的强盗都是开着战舰群出动,哪家修仙势力若是没点战舰战船都不好意思出门,各路势力相互征伐打得非常厉害,打完又谈,谈完又打,哪像玄月古城这么安稳?砍帮在那一域只能算是散修帮会、开客栈的江湖组织。 因为玄月古城的安稳,使得玄月古城这一域的修仙资源都集中在了这些势力最巅峰力量这群人手里,修仙资源都堆进了宝库中。包谷只能说这是玄月古城身处雪域妖族中心与妖族井水不犯河水、与修仙大世界隔绝,偏安一隅的结果。 玄天门遭遇那场灭门大难是不幸,然而没有那场灭门大难又怎能回到修仙大世界中,又怎能在短短十年时间便把实力发展到能把君府都灭了? 她以前在云海密林里对着帐本数目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那是一个更为广袤的修仙界、拥有更多的修仙者和修仙势力、修仙城池,有更多的修仙资源、灵药奇珍可寻获,如今站在君府拿君府作对比,才生出强烈的差距感来。 这种差距感没让她生出踏平君家的优越感,反而是感到失落和渴望走上高处变强,她怕自己和君家一样成为井底之蛙守住宝库奇珍被人一脚踩死灭了! 她灭君府,最大的底气不是砍帮内部的这点家底,是砍帮的散修,倘若灭不了,开域门拉散修过来,用人海踏也能把君府踏平了。可砍帮的散修终不是她的势力,驱使他们听从砍刀令的不是她,而是踏平砍刀令所指的势力后能抢到的修仙资源。别人能为修仙资源帮她灭了砍刀令所指的势力,将来有天,别人也能为修仙资源灭了她。杀人者,人杀之。 君府最后一座宝库——炼材库开启后,清点完里面的炼材,所有的炼材当场瓜分一空。砍帮取走三成作为发给四堂奖励,玄天门拿走两成,包谷又再给了砍帮两成交给王鼎发展实力,她自己留下三成自用。 包谷问王鼎:“现在君府还有哪些没动?”她知道君府的种植灵药灵树的药田果林没有动,还有豢养奇珍异兽的万兽苑没有动。 王鼎拿出君府的地图,说:“目前只将宫阙楼宇清理出来,宝库刚开完,种植灵珍宝药的药园果林的法阵还没破,豢养灵珍异兽的万兽苑派人安看着等着令主看过后才能处置。君府的修炼密地禁制太多,想要清理出来需要些时日。炼器、炼丹等地的只派人搜查过,炼器炉、炼丹炉等都还没来得及拆走。” 包谷说道:“君府各住宅院里清理出来的灵药灵果,不必再送到我这里,由你处置。种植灵珍宝药的药园果林清理出来后,通知我,由我处置,便不再分发给各堂,改为四堂堂主每人一枚完美品质的化神丹,各堂的甲卫、妖兽、战奴、死士各奖一枚完美品质元婴丹,你和右使每人一壶至尊猴儿酒。” 王鼎闻言大喜,抱拳道:“谢令主!” 包谷又问:“万兽苑怎么回事?”要她亲自过去看,有什么特殊吗? 王鼎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说:“令主去看了便知。” 包谷古怪地瞥了眼王鼎,说:“那便去看看吧。”她叫上玉宓、紫云姝和妖圣同行。 据包谷所知,修仙界的妖兽、凶兽或异兽一共统分为两类,一类是战力强大或速度极快的,被驯为战兽或坐骑、收为妖仆驱使。一类则是战力弱被养来玩的。玄月古城势力排行第五的驭兽谷便是驯养妖兽作战,醉花楼经营的一项则是拍卖供人养来玩的妖宠。君府遭逢灭府大战,有战力的妖兽早被拉出来和砍帮打拼,被斩杀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作为宠物的妖宠。她想以君府的丰厚家底,君府的人只怕没少从醉花楼买走妖宠。包谷想到玉修罗有兴趣,便取出传音玉符联繫上玉修罗,说:“我现在要去君府的万兽苑,你有兴趣吗?” 玉修罗先是“啊”地一声惊叫,跟着大叫:“等我!你一定要等我!醉花楼这一次的醉花期异兽会我都没有赶上。包谷,等我,等我啊,千万要等我,一柱香时间!罗长老,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便和包谷掐断了联繫。 玉修罗说是一柱香时间那就是一柱香时间,包谷刚到万兽苑门口,便听到有砍帮弟子来禀报说外面有个叫玉修罗的想见令主。包谷让人把玉修罗放进来。 不多时,玉修罗便一脸激动地出现在包谷的身边,说:“包谷,你太够意思了!君府的万兽苑啊!”激动地抱住包谷的胳膊,恨不得扑到包谷的脸上啃几口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玉修罗,说:“进去吧。”她跟在王鼎的身后穿过那由法阵罩住布满禁制的玉制大门,一踏进去便发现这里的法阵透着股封印力量。 第293页 妖圣和紫云姝同时停在门口。 紫云姝唤了声:“阿圣,我不进去了。” 妖圣半眯起眼退后几步,手上飞快的掐算着。 包谷一看她圣姨这阵仗,似乎是要动手破阵。她唤了声:“圣姨,进吧,无妨。”这里的法阵封印妖力,让她圣姨和小师叔都很不舒服。 妖圣摆摆手,说:“你们去吧,我和姝儿回了。”牵着紫云姝的手便离开了。 包谷踏进院子万兽苑,入眼便见到一面影壁,影壁上有一道符力极强的封妖符烙在上面。连她小师叔和圣姨都落荒而逃,由此可见这万兽苑里的封妖禁制有多强,这影壁只怕只是入门的第一道禁制。她绕过影壁,抬眼便见空中罩着一团朦朦胧胧的弧形法阵虚影,她一眼认出这又是座封妖法阵。法阵下方郁郁葱葱、古树成荫,地上铺满厚厚的落叶,玉石铺就、路面烙有封妖符纹的玉石小道蜿蜒曲折地延向树林深处。玉石铺就的小道两侧有诸多人为建筑的造筑,凉亭、假山、水池、树屋,还有一座座幽静的小院座分布在古树林中。 包谷不由得发怔,心说:“这是万兽苑?”她怎么看怎么像是修仙门派弟子修行的场所,可随处可见的封妖禁制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就是万兽苑。 玉修罗放出神念扫去,却发现这里的禁制隔阻神念窥探,她抬眼望去连只鸟都没见着,她说道:“醉花楼卖出去的异兽至少有三分之二都进了君府,怎么就没见着有呢?赶紧的,往里走。” 包谷缓步朝里走去,她问玉修罗:“你这么喜欢妖宠,除了你那一打小妖宠,怎么没见着你有别的妖宠?藏起来了?” 玉修罗哼道:“哪啊,师傅只让看不让买。”每次醉花期的异兽会结束,都把她给气得她师傅第二天起不了床!她说话间,加快步子直奔最近的一间颇为雅致的小院奔去。小院的院墙有一人高,刚好隔阻人的视线,小院布有法阵,隔绝人的神念,使得他们从外面无法窥见小院中的景况。 王鼎停下,说:“令主,属于不便同行,便在此恭候。” 包谷困惑地看向王鼎,问:“怎么呢?” 王鼎摇头,说:“令主看过就知道了。实在……令人看不过眼。” 包谷忽然听到推开院门冲进院子里的玉修罗“啊——”地惊叫一声,紧跟着她身旁的玉宓也沖了进去,又是“啊——”地一声。包谷美眸一瞪,扭头看向王鼎,问:“怎么回事?” 王鼎说:“令主看过就知道了!” 包谷沉声道:“说!”眸中浮现一丝厉色,一股威仪散发出来。 王鼎说道:“万兽苑的妖类都……是……都到虐待,不堪入眼。令主,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包谷唤了声:“师姐。”施展缩地成寸神通朝小院里走去。 玉宓的声音响起:“你别进来。” 玉修罗则是叫了声:“包谷,你快进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妖族 这到底是让她进还是不让她进?包谷一步迈了进去,决定一看究竟。她踏进小院便惊得震住,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也“啊”地一声叫出来。她手一拂,便将院门关上了,快步朝着小院里那门窗大开的屋子里奔去。屋子很简单,一张软榻一张床,一套桌椅,墙上挂满了刑具。 一个浑身赤裸鲜血淋漓的女人被缚妖绳捆住吊在屋子里,那女人仰着头,一根二指宽的玉棍从口里进去一直抵到咽喉。她的双手被反束于身后,手指套着官府审犯人夹手指的枷,那枷卡进手指的手里,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手指fèng往下滴,那伤痕累累的手痛得不停地哆嗦。那女人的尾椎处有三条雪白的狐狸尾巴,一条带钩的链子从房樑上延下来钩住那尾巴,将尾巴绷得笔直,使得那女子不得不翘高臀部以减少伤害,尾巴上挂满铃铛,伴随着她的痛苦的颤动,串在狐尾上的铃铛不时发出一片低低的声响。至于身下……一片血肉模煳,还有半截带着降妖符纹的链子从体内伸出来,一滴滴鲜血顺着那发着符纹光芒的链子直往下淌,地上一滩血渍…… 包谷浑身颤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眼前的一幕,简直令人髮指!难怪王鼎不进来。 玉宓和玉修罗已经反应过来,两人连手将那长着三条狐尾的女人放下来,将她嘴里的那玉棍取出。玉棍取出,那女人的嘴里便有一股血沫子喷出来。 玉修罗叫道:“不行,这链子在它的体内已经卡入肠壁里,强行取出会把她的肠子拉出来……” 玉宓将她手上的枷锁取下,将手腕上的缚妖绳解开。她叫道:“包谷,愣着做什么!救人啊!” 包谷反应过来,赶紧奔过去,取出一枚疗伤丹药餵进那女人的嘴里,又灌了点三阶猴儿酒给她。 那女人痛得浑身发抖,躺在地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包谷冲出院子,冷声问道:“王鼎,你不会告诉我这万兽苑里都是这样的吧?” 王鼎说:“几乎都是。” 包谷问:“有多少?” 王鼎说:“近千。” 包谷深吸口气,强行压住情绪,说:“你立即带人去把他们都救下来!这事还用我来看?还用我吩咐?”她浑身颤慄,已经出离了愤怒。 王鼎应道:“是!”他又问:“只是,这么多的妖族怎么安顿?看着,于心不忍,救下来没有大用,放出去,他们遭此折磨,对人族只怕心生怨恨,恐生乱子。” 包谷沉声道:“你先救下来,我自有安排!” 王鼎应道:“遵命。”赶紧调头出去叫人去救人。 包谷只感觉肺都要炸了!有些人比禽兽还要禽兽!她回到院子里,见到玉宓和玉修罗正在解那女人尾巴上的铃铛。这些铃铛全是串进了尾巴里,解下来时上面还挂着血和肉。那女人痛得直哆嗦,却连哼的力气都没有。 包谷深吸口气,压制住情绪,又给那女人灌了口猴儿酒,说:“我现在替你把体内的这链子解了……” 那女人的眼里勐然出现一片惊恐之色,拼命地摇头和发出祈求的呜咽。 包谷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说:“放心,我不会弄痛你。相信我。” 那女人仍然摇头,眼泪哗哗地往外淌。 包谷的心里极不好受,眼泪花子勐地在眼眶里一滚,说:“这上面有降妖禁制,不解开你会一直痛的。相信我!”她轻轻的摸着那女人的头,说:“我有个妹妹,也是狐族,她是九阶天狐,是妖域的少主,把你救下来后,我把你送到她那里去。” 那女人仍是拼命摇头,“呜呜”地发出祈求的悲鸣,哀哀地看着包谷,那双翡翠般漂亮的眼眸满是恐惧。 包谷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她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安抚她,一只手落在那链子的一端,指尖盪出一股灵力击在那符纹上直接将上面的降妖制止击散,再施展融器之术,将这深入肌肉里的链子消融抽离出来。 禁制解除,那女人才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狐狸嚎叫,口里长出尖牙,耳朵变成了狐狸耳朵,她蜷趴在地上,仰起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厉啸……那啸声,声嘶力竭…… 玉修罗和玉宓都红了眼睛,难受得不行。太惨了! 许久,那女人才力竭地蜷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呜呜地哭。 包谷对玉宓说:“师姐,你马上去把灵儿叫过来。” 玉宓“嗯”了声,起身去找灵儿。 包谷又对那女人说:“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那女人仍旧呜呜地发出野兽的悲鸣,倮身蜷在地上不停地颤慄。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衣物衣在她的旁边,又用外袍盖住她那不着寸缕的身子。 玉修罗咬牙切齿地叫道:“君府如此行事,简直令人髮指!” 包谷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说:“玉修罗,你别顾气愤。王鼎说被君府关在这里的妖族有近千数。”她沉沉地嘆了口气,又传音王鼎,告诉王鼎解救这些妖族的时候小心些,若是没有把握留就先放那,通知她,又再吩咐王鼎张罗出一个地方来安置这些妖族。 王鼎虽觉不值得为这些妖族大动干戈,可看着它们着实太可怜,心生不忍,再加上令主有令,便照令主说的办,赶紧令人把万兽苑外辟出一块空地安置这些妖族。 救下来的,伤得重的,赶紧抬出去先救。 不多大会儿功夫,收到消息的灵儿来到万兽苑门口,她一脚迈进万兽苑便似遭到雷噼似的两步蹦蹿出去,大叫:“什么鬼玩意儿!”抬眼一看,吓得打个哆嗦,发出一声惨嚎:“包谷——”声音未了,便见砍帮的两名甲卫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侧蜷着一只生有双翼、浑身伤痕累累连翅膀都断了的妖出来。那妖似乎是孔雀族出身,好像还有人族血脉。灵儿上前掀开盖在她身上的明显是某个甲卫平日里穿的外袍往下一看,只见外袍下是不着寸缕浑身鞭痕累累的残破身体,身上不止有鞭痕,还有许多青紫斑痕和别的痕迹。灵儿看得浑身发寒,她将手搭在那孔雀妖的额头神念往里一探,只见一个君家小公子把用链子锁住它的翅膀把它吊起来鞭打着干着那混帐事,甚至还以双修功法吸取它的精元修为…… 第294页 跟着,里面又抬出来一只三尾媚狐,神念往这三尾媚狐的身上一探,只见那地儿血肉模煳就连里面都伤得不成样子,嘴里也满是伤痕。她的神念往这三尾媚狐的识海迅速扫过,只觉遍体地寒…… 一股愤怒感从她的胸膛升起直冲大脑,磅礴的妖气顿时沖天而起! 砍帮各堂的人被这妖气惊动纷纷冲来,却一见看见这股沖天妖气是从灵儿身上发出,不敢上去与她为难,又不敢走开,怕她闹出乱子被令主和左使责罚。 灵儿一咬牙,顶住万兽苑的禁止就往里沖,可她刚沖了几步就感到体内的妖力被压制得连半点都施展不出来。这里的禁制只压制妖力,令她无法施展妖法,甚至不能施展法术化身,连变回原形都不行。她拔腿沖里沖,见到有颗树屋,有砍帮的甲卫在上面。她叫了声:“喂,带我上去!” 那砍帮甲卫低头看了她一眼,下来把她带上去。 灵儿落在那树屋门口往里一望,又见到一只化成人形的彩翎锦凤雀被钉在树屋正中间的树干上,双翅展开,身子是人形,腿也是人形,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势分开腿被钉在树上,那地方还有一片秽物沾在上面,瞧那痕迹都干了……身上到处都是斑驳的瘀紫伤痕,不用想也知道它遭遇了什么。那彩翎锦凤雀低着头、昏迷不醒。 灵儿又连续闯进好几间树屋、院子,还有水池子!天上飞的关在树屋里!地上走的关在院子里,水里游的关在池子里,所有妖族还不带重复的!这些妖修的修行境界都不低,全都到了化形期,却都被生生地弄残到只能化作半形,身躯是人的,脸是人的,或是翅膀双翼保留了原形,或是尾巴保留了原形,或者耳朵保留了原形……它们的妖元几乎都被人用一种极为阴损的双修功法给吸空了…… 灵儿气得肺都炸了,只要灭了这君府满门,可这君府已经被灭了满门。 妖圣从玉宓那得知君府万兽苑的情况,赶过来,动手破阵。 醉花楼的花寻月则被玉修罗给揪到了君府的万兽苑外,她拽住花寻月直冲安置那些妖族的帐篷中奔去,气吼道:“你看看这些妖修,你看看你们醉花楼卖出来的这些妖修成什么样了……” 花寻月看过之后也吓了一大跳!他知道君府有和这些妖修双修,却没想到居然修成这样—— 妖仆是以侍婢、妖宠的方式卖出去的,哪知道能弄成这样啊! 花寻月一脸冤枉地叫道:“姑奶奶,不关我的事啊!”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感到一股滔天妖气伴随着腾腾杀气沖自己过来,吓得他赶紧蓄势戒备,他扭头一看,赫然见到灵儿浑身杀气腾腾地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那模样活似要吃人。 灵儿走到花寻月的跟前,咬牙切齿,神情悽厉地盯着他,叫道:“你给我听清楚,往后,醉花楼再敢动我妖族一只寒毛,我把你醉花楼夷为平地,今天我妖族遭受到的,我全部一一还给你们。” 花寻月哭着脸叫道:“姑奶奶,这都是君府干的事啊!你看玉修罗的那一打小妖宠,有几只也是从我醉花楼出去的,待遇多好?你看看你跟着包谷,你看,她待你像亲妹妹一样,对不对?君府买的时候没说要干这事儿啊,我们要是知道,谁敢卖给他啊……” 灵儿厉声道:“你别跟我狡辩,总之你记清楚,再敢动妖族一根毫毛,我必率领妖域十万妖众踏平你醉花楼!” 花寻月忙不迭地点头,说:“明白,明白,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动你们妖族一根毫毛!” 灵儿吼道:“滚!别让我看见你!” 花寻月麻熘地忙不迭地滚了!他在心里大骂:“你妈的天杀的君府,你找死别拖上老子啊!我艹啊,你们灭门了还要拉着醉花楼一起啊!干你娘的!枉老子刚才还对你们满门被灭表示同情,同情你妈的个鬼啊!我艹啊!”旁边那些砍帮的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心里直发毛,活像是他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似的。妈的,小虐怡情,大虐伤身!醉花楼从来不这么出格的好不好! 玉修罗身后的那一排小妖宠哆嗦成一团,十二只妖宠分作两队紧紧地抱住玉修罗的两条胳膊,特别是被玉修罗从醉花楼买来的那两朵小花,哆嗦得飞都飞不起来,眼泪汪汪的,吓得都快不行了。玉修罗左右瞥了眼挂在两条胳膊上的妖宠劝道:“别怕,你们太小了,塞牙fèng都不够,除了我没别人看得上你们……”她在心里叫道:“叫你们窝在血誓令牌中别出来,非要出来看热闹,吓着了吧,该!现在知道我对你们好了吧!以后不会再在我背后说我闲话嫌我凶了吧!哼!” “塞牙fèng,哇啊啊……”小妖兽们吓得齐齐尖叫,这明显受惊过渡嘛! 玉修罗赶紧把它们给收回血誓令牌中,不敢再让它们看下去。她暗暗后悔应该在这些小傢伙感觉到外面妖气动静时把它们按住不让它们出来冒头的。 妖圣破了阵之后,便进入万兽苑中帮着救妖。 包谷找到灵儿,她对灵儿说道:“如今君府已灭,你再怒也没有用。你现在该考虑这些妖族怎么安顿。” 灵儿哪见过这阵仗,她拉住包谷的手,叫道:“包谷,帮我……” 包谷说:“你是九阶天狐,是妖域少主,你得想办法管束它们。” 灵儿点头,赶紧应下,说:“可是它们现在都是伤,且妖元几乎都被吸空了……” 包谷说:“只能让它们凭着修行道行的底子慢慢恢復。当务之急是先治好它们身上的伤,再寻一个妥当的地方安顿它们。它们这情况,送回妖域或雪域都不行,化形妖修的肉蕴含的精元灵气会让几乎丧失所有修为的它们遭到捕食的。” 灵儿说:“云海密林的灵气足,又有很大一片山林,可以给它们修行恢復。” 包谷皱眉,沉吟不语。 玉修罗说道:“包谷,这些都是没什么战力的漂亮妖族,生不出什么乱子。等它们伤好后化形成人,那是个顶个的好看,你想啊,抬眼一看全是漂漂亮亮的妖精,多美啊!” 紫云姝想了想,说:“云海密林的山野林子也够宽,回头我再让我爹再划拉点地方过来,把它们放养在云海密林里也没什么影响,还能给云海密林添点生机,反正有法阵还有我,外面是玄天门的弟子。它们要是敢出去,保证那些弟子把它们一刀一个噼了去炼法宝和丹药。你如果不收留它们,它们只有死路一条,这会儿也别忙着救了。” 包谷又看向妖圣问:“圣姨,你的意思呢?” 妖圣站起身,淡淡地说了句:“只要你不怕你小师叔以后追得这帮妖修鸡飞狗跳,我没意见。”她已经可以想像紫云姝化成小蛟龙在云海密林里到处追着这帮子妖修闹腾的景相。 包谷沉吟半晌,点头。她愁怅地揉了揉额头。玄天门是修仙门派,带将近一千的修行尽废的妖族回去成什么事啊!得,放养在云海密林,就当是养一大群高阶……野生动物?她朝旁边一瞅,往这些妖修身上一扫,全是人的身躯妖的特徵,还真如玉修罗说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包谷想到以后出门散个步都有可能遇到这些美美的人形模样又带着原形特徵的妖族就一阵无语。 正统修仙门派啊,出门散步都能遇到妖…… 作者有话要说: 包谷:好伤感! 紫云姝:噢耶!以后可以满山遍野追鸡追狐狸追鱼了! 妖圣:泪,以后得满山遍野找媳妇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收留 近千妖族根据伤势轻重和雌雄之别安置在帐篷里。许多妖族在身上的禁制被解除后便再难维持人的形貌变回原形。因为之着救砍帮的人耗费大量丹药,这些妖族又都伤得极重,且是精元耗损严重,妖圣针对它们的情况特别开了丹炉炼制丹药。 灵儿、紫云姝、玉宓、玉修罗都留下来救治这些妖族。 包谷同情它们的遭遇,想救它们,但她不愿给自己找麻烦和埋隐患。护山姥姥的背叛令玄天门伤亡惨痛,她不愿将这些妖族收为己用,但她不能见死不救。这些妖族要救,但事情要办得周全。她不想今天救了它们,来日还要出手再灭了它们。她立在一旁,仔细观察这些妖族的反应,不时到这些妖修面前将神念探入这些妖族的灵海去探它们的来歷。 这些妖族的过往在她的脑海中飞快的掠过,那一幕幕……令她再次见识到了人性黑暗残忍的一面。 青山郡大旱三年,颗粒无收,她见到了在飢饿的驱使下人性泯灭。她见到人吃人,狗吃人,人吃狗…… 她在这些妖的灵海记忆中见到有些人那最丑陋丑恶最骯脏的一面。 第295页 这些妖出生雪域,在雪域深处生息繁衍修行。醉花楼的化形期修仙者领着元婴期的修仙者带着降妖法宝把它们掳了出来,一同遭难的还有沿途许多妖兽,它们能够活下来是因为长得漂亮,是因为已经到了化形期,那些不漂亮的、没能化形的,早成了炼材……一些幼兽也被带走,现在还养在醉花楼…… 在妖族的记忆中,包谷探到了醉花楼异兽会!很热闹的盛会,修仙者人声鼎沸、激动非凡,可这些妖族身上只有惊恐、害怕,周围全是人cháo、全是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的修仙者,而自己,身受禁制,提不起丝毫妖力…… 拍卖,落锤,被带走,再然后便是进了君府的万兽苑,被关起来…… 一个接一个不同面貌不同模样不同的修仙者凌、虐,採取它们的精元…… 包谷在那些妖族记忆中,看到了君府的那些人那一张张剥下光鲜衣着后露出来的禽兽面孔,那肆意、残忍的大笑,那狎玩、那蹂躏,那举止……那光鲜的表皮下裹着的是无比骯脏黑暗的丑恶的灵魂! 这些妖族被折磨得只剩下恐惧…… 玉宓见到包谷挨个去探这些妖族的灵识记忆,而包谷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浑身上下一片冰寒。她从来没有见过包谷如此刻这般模样,冰冷得仿佛从极寒深渊里捞出来,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周围的妖族全都被她吓得连气都不敢喘。她走到包谷身边搂住包谷,柔声道:“别探了!有什么好探的?” 包谷“嗯”了声,说:“我需要知道它们每一只的来歷和经歷……”她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情绪,回头看向玉宓,说:“我没事,只是有些愤怒,别担心我。”她安抚地拍了拍玉宓的手,又继续查探这些妖族的魂识。 每一只妖的背后,都是一段悲惨的过去。有些妖是独自修行,独自出没,突然中了陷阱被抓走……有些妖是群居,自己被擒、同族遭戮…… 醉花楼的金碧辉煌,是建在凤倾城这样的修仙者和这些妖族的悲惨上。 鲜血淋漓的修仙界,越是光鲜的背后越是黑暗,那些宏伟的建筑庞大的势力背后尸骨成山,强者的脚下全是累累枯骨。 包谷探完在场妖族的魂识后,便默然无语地出了帐篷,缓步地朝着君府外走去。 玉宓不放心地跟在包谷的身后。 包谷一步步来到还在焚烧的尸骨前,这里,堆着太多君府的人的尸骨,烧了好几天都还没有烧完,站在燃着熊熊烈火的焚炉旁,她目光冰冷地看着焚炉前那堆积成山的君府尸骸。 玉宓从包谷的身后搂住包谷,她低声说:“别这样,包谷。” 包谷眼中含泪,说:“师姐,有时候,人不如妖。君府大难,他们有那么多的洞玄期修仙者,连一个子孙都没有送走。我们遇到的那只三尾媚狐,它是为了保护自己同族的一窝狐崽子被抓的……” 玉宓说:“人有善有恶,妖有好有坏。” 包谷转身捧着玉宓的脸,沉声说道:“宓儿,我会护好你、护好小师叔、护好圣姨,护好你们大家,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玉宓点头,说:“我信你。包谷,你一直都在努力地保护我们,照顾我们。乖,不要去想那些妖族的经歷……你一个人承受不起那将近一千只妖的黑暗过往。” 包谷说:“但我可以给它们一份安稳,我可以了结他们的噩梦,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新生。”她正色说道:“我也承受得起那将近一千只妖的黑暗过往。师姐,记住,不管面对什么,记得背对黑暗面对光明。”莫说那是别“妖”的苦难,便是落到她自己身上的苦难,她不是也咬牙扛过去踩在脚下留在身后了么? 玉宓问:“你怎么安置那些妖族?师公只怕不会同意。我不贊成你把它们收成外门弟子。” 包谷说:“我不会收它们为外门弟子,也不会收它们为妖仆或妖宠。我自有安排,别担心。” 玉宓想了想,问:“它们的遭遇和醉花楼有关,关于醉花楼……” 包谷摇了摇头,说:“那是醉花楼与妖族间的恩怨,不是我该插手的。我救它们是因为我灭了君府,在清理君府时发现它们,若见死不救,我心难安。救它们,在它们走投无路之下给它们提供点庇护,就当日行一善、家风使然。至于它们过往的恩怨,将来的去从,不是我能决定的。” 君府的尸骨整整烧了半个月才烧完,烧得玄月古城都瀰漫着一股焚烧尸骨的味道。 风奕见玄月古城大势已定,宝库该分的已经完分,蛟龙战舰留在这里派不上用场,便驾着蛟龙战舰回了玄天门。 那些妖族服下妖圣针对它们的伤情炼制的丹药后,连续养了十日伤,凭着化形期妖兽的强大体质伤势几乎痊癒,但因妖元被君府的人以阴损的双修功吸走,几乎没有妖力剩下,最多只能维持人形形貌,如一个没有平凡的人一般。它们对为它们炼丹治伤的洞玄期盖代大妖妖圣有着溺水者对救命浮木般的依赖以及无比的信赖,对修仙者有着近乎本能的恐惧。好在守着它们的有一条小蛟龙,更有来自妖族圣域的天狐少主。妖圣、小蛟龙、天狐少主,三个强大的庇护依靠守在它们身边,让它们安心不少。 玉修罗成天带着一打小妖兽在这群妖修身边晃悠,有她的一打小妖兽在,这群受惊过度的妖修见到她,倒也不怎么怕。 包谷手上一堆事情要处理,没那么多的功夫去照料那些妖修。那些妖族有圣姨、小师叔、灵儿照应,包谷一点也不担心,她见到它们害怕砍护甲卫,便把砍帮甲卫都撤走了。 包谷亲自动了破了君府药园果林的护山法阵,把里面的灵果灵药全部挪进了超大储物袋里种植。 几万年的基业,君府的药园中还是有许多包谷看得上眼的好东西,便是万年宝药这种东西都有二十多株。八九阶灵药、灵果都有,只是灵气不足,长势不太好,灵果树都不结果,九阶灵药也长得不怎么样!包谷把那些八九阶灵药、灵果树都移进了蛟龙大妖的宝田中,又以上品灵石化水浇灌。 君府里的丹炉、炼器炉,全部移去了东市新建的砍帮! 君府连地基都被挖了出来,一直挖到见到地下的生土才停下。挖完后,回填,填平,便又在君府的原地盖宅院和商铺。 君府那些被烧成骨灰的尸骨,则让人埋到玄月古城外的雪域中,包谷还让人给他们立了一块墓碑。 君府清理完,砍帮除工事堂的人留下盖砍帮客栈和在原来君府所在的方盖宅院商铺,左右二使和战妖堂、修罗堂、虎贲甲卫堂、龙骑甲卫堂便拔营回砍帮。 砍帮此次出动虽是攻打君府时损失惨重,但回去时却是满载而归,特别是那三成奖励对各堂的人和妖兽来说都是一笔天大的横财。这次出动不仅收穫了他们许多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修仙资源,更见到了传说中的砍帮令主。那容颜、气质、神韵,以及两剑破掉一个修派门派的护山法阵,短短两天时间连灭两个势力的气魄,收二十多个元婴为弟子传授上界至强功法、那份对手下的仁厚、对妖族的仁慈都给他们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令主对他们连话都没两句,但却用行动在告诉他们,她是在花大心血地培养他们、是真把他们的命当作人命看,她更用她的态度向所有人表明——你们为我拼命,哪怕拼到只剩下元婴,我都能给你们一条成为更强的强者的出路! 包谷把君府和砍帮的事处理完,终于有空去处理那将近一千妖族的事。她来到那一千妖族扎营的地方,让灵儿把它们召集起来。她抬眼望去,一入眼,清一色的美女妖修,各种各样的美女都有。化形期的妖界,修为尽失,没任何自保能力,扔到大街上只怕回头就得被掳走。她看着她们,她们也在看着她,她在她们的眼眸中看到了惊惶、恐惧、不安和担忧。包谷传音说道:“君府已灭,你们自由了。你们都知道我探过你们的灵识记忆,每一位的经歷和遭遇我都知道,你们现在的境况,你们心里清楚,我也清楚。眼下有几件事情需要和你们说明白,去留,你们自行决定。”她的话音在这里顿住,发现所有的妖族都求救似的朝灵儿、紫云姝和妖圣所在的帐篷看去。紫云姝抿紧唇,一语不发。灵儿则是朝包谷方向指了指。 那近千名妖族只得又看向包谷,又再互相看向彼此,最后又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 一名气质高雅的妖族从妖族中走出来,躬身行了一礼,道:“令主,天狐少主这几日已将您的意思告诉过我们,我们感激您的救命恩德。”她低头说道:“失去您和妖圣、天狐少主、紫姑娘的庇护,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甚至会再次落到生不如地的境界,肯请令主收留。”说罢,便曲膝跪下。她的身后一下子跪倒一片。 第296页 包谷最不喜欢被跪,她怕折寿。她当即说道:“起来!”声音微冷,慑得在场的妖族忐忑地起身,不敢有违。她沉声道:“我可以收留你们,但在这之前,有些话我得说明白,是走是留,听完我说的,你们再自行决定。我会在我修行的地方给你们辟一块栖身之所,在那里,你们不会遭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伤害。你们住在我的地方,得遵守我的规矩,犯到我规矩的,别怪我下手无情;第一点,你们是自由身,你们任何一位随时想走随时可以走,和我说一声,我亲自送你们离开;第二点,我修行的地方叫云海密林,你们的栖身之所便在那,任何一位若擅自离开,走了便别回来,被巡山值日弟子发现擒下不管是拿你们炼丹还是熬药或者披筋拔皮炼成法宝我都不会过问;第三点,你们要想了结往日恩怨,自己有本事的自己了结,我决不插手过问,但倘若有谁残害无辜、行恶作孽,我饶不了她;第四点,我收留你们不代表我会白养你们,想赚取修仙资源、养伤修行的,得干活;第五点,住进云海密林,不是自己的东西别动,动了下场会很惨;最后一点,我不指望你们报恩什么的,举手之劳的事,我不放在心上,你们也别放在心上,但千万别干恩将仇报的事,我这人恩仇必报。现在要走的,走出来。” 没有一个妖族走出来。 包谷说道:“既然愿意留下,那便记清楚我说的那几条。” 第二百二十四章 横路拦道 灵儿奔到包谷的身边,问:“包谷,我们什么时候回?” 包谷问:“你和师姐回玄天门故址看过吗?” 灵儿摇头,说:“一直没顾得上。” 玉宓也摇了摇头。 包谷说:“那是我师傅他们的埋骨地,该回去看看。” 灵儿说:“我以为你是要找护山姥姥算帐。” 包谷看着灵儿说:“她早就自断生路,即便现在还活着,想必过得挺惨。走吧,回去看看。” 灵儿回头看向身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一众妖族,问:“她们呢?你把她们收进去?” 包谷说:“让师姐收吧!我那超大储物袋里黑。”说完走到紫云姝跟前,问:“小师叔,我的飞剑呢?” 紫云姝扔给包谷一把新炼制的飞剑,说:“这把比你之前那把好。” 玉宓把那将近一千的妖族全部收进了包谷给她的那有小世界储物手镯中。妖圣甩出一个传送阵台,一众朝玄天门故址飞去。 一别十年,再出现在玄天门,入眼见到的是一片被杂糙淹没的荒芜。那被轰平的山峰、那些断壁残桓尽皆埋在了杂糙和新生的小树下,哪有半点昔年修仙门派的影子。 若非还记得传送法阵的座标,包谷几乎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几乎探不到半点灵气,地上长的也只是普通的杂糙,大概是当年埋在这里的尸骨太多,杂糙的长势倒是极好。 灵云故峰被整体挖空了。灵云峰的山头都被轰平了! 多宝灵猴从虚空中钻出来,睁着一双黑熘熘的眼睛左瞅右瞅,挠挠头,一脸困惑地看看包谷,不明白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灵儿扔给多宝灵猴两个字:“拜祭!” 多宝灵猴便浮在空中拜了拜。 包谷来到被挖平的灵云故峰下。她闭上眼,感觉不到空气中有丝毫当年战死的同门留下的气息,这里荒芜得令人感到悲凉。她寻了半天,才找到当年战死同门的埋骨地。 当年走得匆忙,将他们匆匆而葬,连块碑都没有。 一战过后,他们的神魂早散了,如今埋在地下的只是一堆枯骨。 包谷立在同门的埋骨地前,悲从心起,她喉头哽咽,眼眶里有泪花打转,她传音四方,叫道:“师傅,安息吧,徒儿给你们报仇了!” 玉宓、紫云姝,走到包谷身侧,对着同门埋骨地跪下,恭恭敬敬地叩头拜祭。 妖圣站在紫云姝的身后,待紫云姝拜祭完,她把紫云姝拉起来搂在怀里,低声劝道:“逝者已矣……” 紫云姝“嗯”了声,说:“只是想起师兄们一直待我挺好,师侄们成天被我欺负……” 包谷立在灵云峰故址静立许久,她才沉声说道:“灵儿,你能找到护山姥姥的洞府么?我想找她叙叙旧。” 灵儿“嗯”了声,朝着已经变成荒山的灵云峰飞去。 包谷跟在灵儿的身后,她的神念不断地探向四周,发现这里荒凉得只有一些小动物出没,连只妖兽的痕迹都没有。原来这里的灵脉就已经枯竭,灵气少得可怜,以前还有护山法阵能聚来点灵气,那些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茂密古树也有些糙木精华和灵气出来,那场大难,令山川尽毁,把最后的一丝灵气来源都轰没了。护山姥姥被禁锢在此,守着这片荒凉的废墟能修行? 这地儿,鬼都没一只,人都没一个,护山姥姥便是想走邪道修行的法子都没法。 灵儿带着包谷绕着灵云峰转悠了一大圈,最后说一句:“包谷,你等我会儿。”化成小天狐模样一头扎进了脚下的荒山中。 妖圣环顾一圈四周,说:“这地方连只小妖兽都没有,没有任何妖族气息。嗯?”她凝神朝灵儿顺着山体裂fèng钻进去的埋在地下的坍塌的洞府探去,说:“护山姥姥的洞府塌了,里面全是打斗的痕迹,似乎是有什么人杀进了她的洞府。” 包谷说道:“玄天门遁走,有些人是不会甘心的。护山姥姥留在这,自然会成为别的人目标。”她嘆了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又问妖圣:“护山姥姥还在吗?” 妖圣“喏”了声,说:“灵儿不是把她带出来了吗?” 灵儿从山中钻出来,又化成人形来到包谷的跟前,手上拿着一段尺余长的阴沉木残渣,说:“这是护山姥姥的真身,只找到这么一截,里面还有点阴气波动。” 包谷的神念往里一探,赫然见到已成幽魂的护山姥姥惊恐地缩在那截阴沉木里面打量着她们几个。包谷的手一扬,盪出一股灵力就要把护山姥姥拘出来,护山姥姥惊恐至极。 妖圣看看头顶的太阳,说:“现在日头正盛,你把她从阴沉木里拘出来,太阳一晒它便消烟云散了。” 包谷握着那截阴沉木落在地上,她抬掌一轰,在地上拍出一个坑,把护山姥姥栖身的那缕阴沉木扔进坑里,她对护山姥姥说道:“姥姥,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早在你要求留下的那一日我便料到你将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如今看到你落到如此境地,我表示很欣慰。告诉你一件事,如今玄天门的人都过得很好,但没你的份。一个月前,我把太阴门和玄月古城的君府一併给灭了,你放心吧,就算有人知道你还有一缕阴魂尚存也不会再有谁再找你逼问玄天门的下落了。你当年立过血誓、神魂被禁锢于此,投胎转世您是没戏了。当然,月亮精华和地下的阴气你也别指望吸收了。”她说完抬袖一拂,把刚才轰开的土卷回刚才轰出来的大坑中,把护山姥姥埋在了坑底。 灵儿低低地嘆了口气,说:“她当年还照顾过我一段时间。”说完,跳到土坑上用力地踏几脚,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算计我当妖仆!告诉你,我的血契早解了,我现在是自由身,是自愿跟着包谷的!”又用力地踏了几脚。她顿了下,说:“甭哭,哭也没用!嚎也没用!您慢慢嚎吧你!”飞到空中,顿觉神清气慡,说:“回吧!”一解因为君府那恶行招来的心堵。 包谷看着挖平的灵云故峰方向和同门的埋骨之所,沉沉地嘆了口气,驾驭飞剑头也不回地离去。 逝者已矣,这里埋的何止是当年战死的同门,还有玄天门的过往。 飞到空中,包谷取出传送法阵,刻下玄月古城的坐标以传送法阵回到玄月古城。要回玄天门,还得从玄月古城的传送域门走,走之前还得去向吕腾和追魂阁主他们道别。 蓦地,包谷感觉到气息不对,紧跟着便被妖圣一把拽住了胳膊。她扭头一看,只见妖圣一脸阴沉地看着前方,她顺着妖圣的目光看去,见到一个三十多岁模样,身背大剑的男子立在路中间,神情冰冷地盯着她。 妖圣低声说:“是洞玄中期的修仙者,我们被他锁定住气机,怕是……”她连阵旗都来不及取出便会被他一剑取了性命。冷汗沿着鬓角直往下滑。 那冰冷的声音响起:“杀我君府三万多人,灭我君府传承,将我君府踏平的人是你们?” 包谷即惊且怒心头髮寒!这君府居然还有一个洞玄期的修仙者出来!还拦路截在这!可想到身旁的几人,根本不容许她有半点惧意,她必须护她身边的人周全,哪怕拼死也得护全她们。她低声说:“别怕!”气定神闲地落在地上,缓步上前,在与那人相距三丈外停下。她的心头越怕,神情越是冷淡,就连声音都寡淡如水。她说道:“截道拦路,是想报灭府之仇么?” 第297页 周围往来的修仙者见势不对,赶紧闪得远远的。 那人冷声道:“踏平我君府,纳命来吧。”瞧面前这几人的修行境界,他一巴掌就能拍死她们,那看向她们的眼神就和看死人没区别。 包谷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人。他的修行境界和实力令她心头生寒,无人相护,今日只怕在劫难逃。可君府的行径,他的行径却令她极为不齿。她融了玄天剑,藉助玄天剑的力量或许能有一击之力,但担心圣姨、小师叔、师姐她们的安危,低声道:“圣姨,你们走!” 那人轻蔑地冷哼道:“还想走?”灭了君府,还想走?一个都别想走。 包谷原本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听得他要赶尽杀绝,勃然大怒,杀气顿起。她冷声道:“怎么?还想把她们一起留下?”眸中寒光毕现!他要她们的命,她又岂能容他活!拉着与他同归于尽也绝不让他伤及宓儿和圣姨她们半分。她若死,玄天剑会封绝一方,这人也难逃一死。只是玄月古城整座城里的人和圣姨她们也会被连累遭难。她当即说道:“你敢与我出城一战么?”出城一战,生死各凭本事,她便再无顾忌。 玉宓落到包谷身侧,浑身战意腾腾,暗中蓄势!她岂能让包谷独自挡在前面送死!要死,两个人一起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师傅勾搭师傅 包谷见到玉宓上来,顿时气急。这时候她师姐冲上来不是送死么?她不想露怯,淡声道:“师姐,回去,别脏了你的手。”她看到那人已然拔剑出鞘,一双冰冷的眸子杀气腾腾地盯住她和玉宓,意欲将她们一击绝杀。她又怒又惧又恨又气,瞬间将周身的战意调至极至!一股凛冽的剑意从她的身上暴发出来!她厉声喝道:“你们君府死有余辜!你当街拦道,在玄月古城中动手,不顾古城各方势力散修死活,你也该死!君府灭门之战时,你不敢出来!我砍帮诸路高手在此、战舰战车在此,你不敢出来!如今,当街拦道逞威风!你便以为你杀得我了?”她的神情一片冷厉!唯恐身旁的玉宓受到半分损伤!然而又不愿在此人面前露怯,令她看出自己的焦急,不便催玉宓逃。她只能用玄月儿教她的功法去动用玄天剑!这一个月里她得闲时也曾有琢磨凝剑之法,有所悟,却未必能成。可这关头,只能一试。她按照玄月儿教她的功法凝剑,淡淡的剑影笼罩在她的身上,五彩缭绕的玄天剑渐渐地在她的掌中浮现出来。那剑杀气腾腾、剑气冽凛,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巨大威力。 那人的眼睛一眯,叫道:“灵剑?”视线落在玄天剑上。他清楚地感觉到那把剑所蕴含的惊世之威,他敢说这把剑的力量若是爆发出来,将无比的恐怖。 玉宓被包谷身上的气息慑得浑身发寒,又再看到玄天剑居然被包谷握在了手里,惊得朱唇半张、浑然忘了眼前的处境。玄天剑!她竟然不知道包谷什么时候会动用玄天剑的!她马上反应过来。既然包谷能够动用玄天剑,那就还有一战之力,自己这点实力根本无法和洞玄期对抗,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包谷的负累。她反应过来,立即退后,躲到了包谷的身后。她在想,玄月古城里也许唯一能打得过这人的,只有追魂阁主!她正欲向追魂阁主求救,却一眼看到追魂阁主竟然出现在包谷的面前。 追魂阁主目光冷然地盯着那人,说道:“君锋,要动手,出去打!你找死,别累及我追魂阁遭殃。你若在城里与包谷交手,在包谷出手前,我先结果了你!”说完间,身上勐地爆发出一股勐烈的气息,使得她立身之地都罩在一片由自己气势及灵力形成的域场中。 妖圣忽然感觉到那压在身上、只要自己一动便会要自己性命的杀机在追魂阁主爆发出的这股力量下居然荡然一空,她赶紧抓紧时机麻利地取出阵旗、抬袖一拂悄无声息地把阵旗插在了空中,紧跟着她一把拽住身旁的紫云姝和玉宓还有卷了灵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所有动静只要眨眼的瞬间便完成,那速度快得君锋刚有觉察,人已经跑没影了。 君锋气得厉喝一声:“你——”目光森冷地瞪着追魂阁主! 包谷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知道圣姨已经在附近布下了法阵,顿知危险解除,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下形势瞬间逆转!这君锋,哼—— 君锋气极,厉声道:“曲阁主,等了结了她们,君某定然亲赴追魂阁拜访。” 包谷淡声说道:“只怕你没那机会了!”她看到法阵的域场已经封绝君锋立足之地。有圣姨动手,自然不用她再拼命。她扭头看向追魂阁主问:“阁主,这君锋从哪里冒出来的?” 君锋只觉十分好笑,叫道:“区区一座法阵就想困住我?” 追魂阁主听得包谷在这关头还有这闲心闲聊,也是醉了!她很无语地看了眼包谷,说:“君锋,在四百多年前遇到瓶劲,离开玄月古城寻找突破,当年走的时候是化神末期的修行境界。君府嫡系出身,与君府府君是同胞兄弟,君府两位公子的小叔叔。” 被无视的君锋怒极,他厉喝一声:“找死!”手里的长剑凝聚出强大的剑势勐地往前一噼,一股唿啸如山的剑气径直朝着包谷和追魂阁主所立之处噼去,剑势只卷出一丈余远便撞在一股无形的力墙上被拦住了! 包谷一把拉住追魂阁主的手,说:“走!”脚踏阵位,朝外飞奔,说:“圣姨摆下了绝域杀阵对付他。” 追魂阁主再次无语地的扭头看了眼被包谷拉住的右手。她这辈子除了阿乖,还没被别人这么牵着手拉着走。很快,她便被包谷拖住东扭西拐踩着奇怪的阵位晃到了街尾,包谷压根儿没注意到正握住她的手,聚精会神地半眯起眼朝君锋立身之地望去。追魂阁主看看自己被包谷紧握的手,又看看包谷,再看看君锋。她刚才清楚地探到妖圣投出了阵旗,那阵旗却是一闪即没,周围的空气隐约有了点变化,但法阵气息极弱。她问:“绝域杀阵是什么?” 包谷说:“圣姨是看家杀阵之一。这杀阵一出,连虚空都能定住,阵里的人就像陷进无路可走的绝域,只能被宰割。阵旗是埋在虚空夹壁中的,阵眼阵柱都藏在虚空夹壁中,很难找的。”她说话间,那君锋已经接连噼出数十剑,噼得虚空都在晃动。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她圣姨居然又扔出了一座杀阵摆在君锋立身之地的四周,而这杀阵正是她杀君合欢的那座杀阵。两座杀气齐出——他完了! 追魂阁主只感觉包谷捏着自己的手越捏越紧,她问:“你能放开我的手吗?” 包谷听到追魂阁主的话,愣了下,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居然握住追魂阁主的手,她惊了跳,赶紧放开,俏颜微红,赶紧抱拳道:“阁主见谅!”说话间,赫然感觉到天地一阵变色,君锋立足之地的上空有雷云翻滚凝结,而君锋立足之地更是爆发出一股虚空绞杀之力—— 她看到君锋拼命地挥着剑、疯狂地出剑轰向虚空中的阵眼位——他确实懂阵,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阵眼,可这阵的阵眼位是死门! 追魂阁主看到君锋身处之地,惊得朱唇半张。 下一瞬间,她便看到一道宛若张龙舞爪的金色巨龙的雷霆霹雳自雷云中以摧枯拉朽之势轰下——看到这雷,追魂阁主就知道君锋完了。她这挨雷噼都挨成家常便饭的遇到这雷都没法活—— 就在那雷噼下的一瞬间,追魂阁主看到君锋立足之地的虚空突然炸开,雷霆霹雳力量与虚空爆炸之威陡然撞到一处,直炸得君锋立足之地的空间都被炸出了一个漆黑的大洞露出那漆黑的虚空界壁,她清楚地看到君锋在瞬间化成漫天血雾和碎骨,被元神都被撕碎了…… 追魂阁主只觉浑身打了个战慄!这一出手就是摆阵引天雷轰杀人的两师徒可招惹不得啊!她又暗道一声:“罪过!”如果不是她横插一槓子,妖圣那朵妖花哪有机会布阵轰君锋啊,早被君锋一剑噼死了!她只是觉得这朵娇花胆子小,跑起路来速度比她还快,还跑得格外好看。想君府十位洞玄期的修仙者同时扑过去,结果妖圣瞬间一把捞着她的财神爷遁得无影无踪!她本想再看一次娇花跑路,岂料这妖花摇身一变,好兇悍! 妖圣左手拽住紫云姝,右手拉着玉宓,身旁跟着噘着嘴抱着多宝灵猴的灵儿脚踏阵台从虚空中出来,妖圣对追魂阁主含笑欠身行了一礼,说:“多谢你出手,我欠你一条命。” 追魂阁主抬指往妖圣身旁的几人一数:“一、二、三、四”又将手指落在妖圣身上,数:“五”,她问:“一条命么?” 妖圣愣了下,然后“呵”地一声失笑。 追魂阁主也扑哧一声笑了,道:“曲迤柔,幸会。” 第298页 妖圣又愣了下。大家都唤她九阶圣莲或妖圣,姝儿唤她阿圣,她只能说道:“幸会。” 追魂阁主嘴角噙笑地问:“你没名字吗?” 包谷震惊地看着追魂阁主。追魂阁主这是在当着小师叔的面调戏圣姨么?她赶紧摸出传音玉符缩到一旁悄悄地与玉修罗联繫!玉修罗,快来,你师傅在勾搭我师傅! 妖圣说:“唤我阿圣吧。幸会。” 紫云姝气哼哼地说:“阿圣只有我能叫!”自妖圣的身后一把搂住妖圣的纤腰宣布所有权。 追魂阁主莞尔。她与阿乖都是女人,如今见着妖圣和紫云姝这样倍觉亲切,同道中人嘛。她说道:“若是不嫌弃,到追魂阁一叙,如何?” 包谷应道:“原本这次就是回来与阁主道别的。” 追魂阁主微怔,问:“你们这就要走了?” 包谷应道:“嗯。” 追魂阁主说道:“多留两日如何,我有事相请教。” 包谷忙说:“不敢推辞!”刚欠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呢。 追魂阁主说道:“请!”把妖圣一行往追魂阁方向领。她刚走了几步就见她家阿乖行色匆匆地奔来,径直落在她面前,一脸古怪地盯着她打量两眼,又朝在场的人身上转了圈,那神情说不出来怪异。她问:“何事?” 玉修罗没看出异常,说:“没事。刚才怎么又晴天打雷?”又把追魂阁主这经常挨雷噼的看了眼。那雷,不像是渡劫啊! 追魂阁主淡淡地瞥了眼玉修罗,问:“你那是什么眼神?”又对妖圣作了个“请”的手势,不理玉修罗。 玉修罗暗“咝”口气,心说:“咦?这还真是我师傅在勾搭包谷的师傅?曲迤柔,你皮痒了?”她看她师傅这阵势明显是要把人家往追魂阁请。那眼神眨呀眨呀眨,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她不就是打了个盹吗?怎么一转眼她师傅和包谷的师傅凑一块儿了呢?她赶紧拉住包谷,问:“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薄脸皮 包谷简单地把经过向玉修罗讲了。 一行人跟在追魂阁主身后来到追魂阁。灵儿被多宝灵猴拉走了,包谷、玉宓、紫云姝、妖圣被追魂阁主引进了追魂阁主住所的客厅中。 追魂阁主先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包谷说:“这是从太阴门收罗到的大罗精金。” 包谷收下大罗精金向追魂阁主道谢。 追魂阁主摆摆手,示意包谷不必客气。 包谷见到追魂阁主犹豫、难以启口的模样,说道:“阁主有话不妨直说。” 追魂阁主想了想,说:“那我就直说了。砍帮的出现、君府的覆灭,玄天门以及你手下势力的飞速发展、还有你对玄月古城的这些势力根本就不看在眼里让我明白在极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更为广袤、修仙资源更加丰富的修仙界,对吗?” 包谷明白追魂阁主的意思了。她说道:“玄月古城位于妖族雪域深处,这里是妖族地界,不是人族修仙者的地界,玄月古城就是一座自成一体生息繁衍遗世独立的古城。阁主是想了解外面的世界和要坐标吧?” 追魂阁主轻声笑道:“聪明的小傢伙。” 包谷的身子往后一仰,背靠在椅子上,略作沉吟。她知道追魂阁主这是打算将追魂阁的势力往修仙大世界里伸。玄月古城因太古遗蹟而出现,几万年时间,玄月古城早被外界所遗忘,也遗忘了外界,如今太古遗蹟已失,玄月古城中的各方势力若再不往外发展,只能固步自封,逐渐消亡。 追魂阁主其实挺没脸提这事。当初砍帮借域门过来时,追魂阁担心玄月古城遭到外界势力的冲击,提出的一个条件就是不能泄露玄月古城的坐标,如今却要问包谷要大世界的坐标。这事关系到追魂阁未来的发展,她只好不要脸一次。她见包谷沉吟不语,问:“有何为难之处吗?” 包谷很纠结地看了眼追魂阁主,说:“确实。”追魂阁主多次相助于她,此次追魂阁朝外扩张,免不得要打交道。追魂阁主找到她打听这事,她多少得帮一些,但帮到什么地步、怎么帮有点不好把握。 玉宓诧异地看着包谷。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追魂阁主说道:“既然有难处,便当我没有提过,无妨的。” 包谷说:“阁主,是这样的,修仙大世界那么大,你让我给哪里的坐标给你?让我说的话,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追魂阁主:“……” 玉修罗斜眼睨着欺负她师傅的包谷,说:“那你就说上三天三夜吧。” 追魂阁主低斥一声:“阿乖。”她的话音落下,探见包谷、玉宓、妖圣瞥向自己的眼神顿觉口误。这在她俩的起居所,居然一不留神把玉修罗的小名给唤出来了。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玉修罗。玉修罗这么闹腾能闯祸的人居然叫阿乖,缺啥补啥,估计玉修罗不乖,才起个名字叫阿乖? 玉宓朝玉修罗挤了挤眼,暗暗传音:“阿乖,你哪里乖了?” 玉修罗愤愤地瞪了眼玉宓。 追魂阁主幽幽的怯怯地瞟了眼玉修罗,不敢再看玉修罗,将视线落在还在纠结的包谷身上。 妖圣见到追魂阁主看玉修罗的眼神及那心虚状,和紫云姝犯错时如出一辄,思绪几转便明白了这师傅二人背地里还有一层关系。她见追魂阁主那薄脸皮的脸都红了,端起茶轻抿,掩盖嘴角的笑意。 紫云姝将身子往妖圣旁边一凑,悄声说:“曲阁主看她徒弟的眼神不像师傅看徒弟……”这悄悄话是用嘴巴说出来的,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妖圣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嘴的茶差点喷出来。姝儿,你这悄悄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吗? 追魂阁主的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玄天门的人一个一个都是人精么?一句口误一个眼神就让你们把什么都看出来了?看出来你还说? 玉修罗斜斜地瞅了眼紫云姝,重重地哼了两声,说:“彼此彼此,云姝仙子,我瞧你与妖圣也是关系匪浅。” 追魂阁主哪有玉修罗这么厚的脸皮,顿时觉得连脚趾头都羞红了。 紫云姝瞧见大名鼎鼎的杀皇居然害羞成这样,乐得不行,笑得肩膀不停地抖。 妖圣顾及追魂阁主那薄面皮,绷着脸低斥一声:“姝儿。”还笑!没见那薄脸皮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了吗? 追魂阁主清了清嗓子,本想岔开话题,可这会儿是她有事求包谷,这话题也不好岔啊! 包谷抬眼看了眼追魂阁主,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一堆绘制在妖兽皮上的地图抱在怀里搁在追魂阁主的身边,说:“这是目前我已知的砍帮势力所能触及到的修仙势力、城池的地图。” 追魂阁主看着包谷放在身旁小几上堆得老高的几十捲地图,惊得朱唇半张,愣了好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道谢。这可是帮了追魂阁大忙,否则拿到即使有了坐标派人过去打听都得花极大的功夫。有这些地图,在派人出去前,便对外界有了初步了解。 包谷说道:“砍帮客栈里各路修仙者混杂,消息来源众多,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追魂阁主再次道谢。 包谷说道:“阁主不必见外。往后追魂阁在外面若遇难处,言语一声。” 追魂阁主点头应下。 玉修罗说道:“包谷,等你去清风阁和吕腾他们道完别回来,我们好好喝一场。妖圣、云姝仙子、玉宓、你、我师傅,一个都不能少。” 紫云姝笑意盈盈俏皮地问道:“阿乖,你私下也唤你师傅为师傅么?” 追魂阁主脸上的红云刚散,又被紫云姝一句话给闹了个大红脸。堂堂追魂阁阁主、威名赫赫的杀皇,平日里谁见到都得揣上几分敬畏,谁敢像紫云姝这么调侃? 玉修罗哼笑一声,说:“闺房之乐岂能与你道也?” 追魂阁主受不了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起身往外走。 玉宓从来不知道追魂阁主居然还有这么害羞的时候。她对能把追魂阁羞得落荒而逃的紫云姝表示万分敬仰。 妖圣乐得嘴角直往上挑。 包谷起身,说道:“我去趟清风阁。” 玉宓跟着起身,说:“我陪你去。” 玉修罗说道:“包谷,君府在玄月古城的人被清理得差不多,但这么多年来在外游歷的也不少,难保再冒出个君锋这样的。”这次君锋是自恃修行境界高、战力强,包谷的修行境界又低得让人实在没脸去偷袭才吃了暴亏。有了君锋这个前画之鑑,君府若再有人出手绝对不会给包谷任何反应的机会。君府能够被翻出来、找出来的都几乎被灭了,那些在外游歷闯荡的要找出他们难出登天,而他们要回来找包谷或砍帮报仇,却是随时可以。至少现在就能够等在外面堵住包谷杀。 第299页 包谷想了想,说:“师姐,我自己去。若还有君府的人赶回来,刚好把他们引出来。若我有危险,你们及时来救就是。” 玉宓不放心地说:“若是一击袭杀呢?” 玉修罗说:“你们等我一会儿!”她从椅子上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便又奔回了屋子里,抛给包谷一块护身玉,说:“拿着,挂脖子上,便是洞玄期全力一击都能扛得住。” 包谷接过护身玉挂在了脖子上。她估计有个这么能惹事的玉修罗,追魂阁主只怕没少炼制护身玉给玉修罗防身。她独自出门,没用飞剑,依然是步行去清风阁。 包谷不得不说这些各势力的掌权者都是嗅觉极其敏锐的,清风阁也有朝外发展的意思,不过因为风奕和吕腾交好的关系,吕腾想打听的情况都向风奕打听清楚了。吕腾看中砍帮的势力,留着包谷聊了颇久,已经到黄昏时分,包谷才从清风阁出来。 她慢慢地走在玄月古城的街道上,慢悠悠的步子,一步踏出七八丈远,用的却是缩地成寸神通。 云海密林的几年修行让她养成步行的习惯。她不太喜欢驭剑飞行,驭剑飞行的速度虽快,从天上飞过永远只有一片绿色夹杂着屋宇、河流匆匆而过,千篇一律的颜色。步行,脚踩在路上,眼里看到的是世间百态和天地自然万物的生息繁衍变化,是这个世间最美的风景,从中更能看到道境。 玄月古城自君府一战后便变得热闹了起来,东市在建的砍帮客栈总有散修围聚,君府那一块也经常有人驻足,此刻的街道上也有许多修仙者往来,酒楼茶寮中还时不时传出几句有关砍帮、君府、包谷的议论声。 包谷并没把君府游歷在外的那些修仙者放在心上。能够外出游歷闯荡的,都会有一颗敢打敢拼的心,能够在外面活下来的自然都不会是弱者,像君锋这样全力一击能够把她立斩于剑下的存在或许还有。杀人者,人杀之。她在决定灭君府时就已经有这觉悟。只要君府还有人活着,她就有可能被人找上、找她报仇。从来只有万年做贼的,没有万年防贼的。人活在世,坦坦荡荡,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她岂能为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丧家之犬过得战战兢兢?君府的人若找上来,她接着便是。 第二十二十七章 道境 心念思及此所,包谷的面前突然浮现一股能量波动,跟着便有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出来。 “来了!”包谷的心念刚动,便“砰”地被人在胸前拍了一掌,她甚至连防备都来不及便被轰飞出去,挂在胸前的护身玉应声而碎。 包谷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再重重地摔在了七八丈外。 下一瞬间那人便冲到面前,抬掌就朝她的头顶拍来,就在他的手掌快到触到包谷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剑气陡然从包谷身上爆发出来,以剑噼苍天之势勐地朝着那人捲去。 那人迅速抽身退后,拔出陨铁大剑,抬臂一挥,一缕剑影盪出撞在包谷噼来的剑气上。 两股剑气交撞在一起,绞杀在一处,轰得空间盪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随即又消弭于无形。 那人单手握剑立在路中间,剑尖斜指地面,呈让剑之势。清淡平缓的声音响起:“君府君野。”能够让他拔剑的人,值得他正眼相待。 包谷看着君野的眼睛,这人的目光坦荡、身上有一股悍然无畏的气势,他的身上没有杀气,却给她一种他必杀她的感觉。她看不出他的修行境界,但她知道这人的修为在君锋之上,这是一个真正的修行大成者,从他刚才轰来的那几掌和他身上的气势就能看出。她微微点了点头,淡声道:“砍帮包谷。君府是我灭的。” 君野“哦?”了一声,说:“那你是知道君府会有人来找你报仇?为何还敢孤身在外行走?你不怕死?”此女举止反常,让他不由得抬眼打量起她。却见她神情淡然地立在路中间,眸光清冷如夜里的弦月,衣袂无风自动,淡淡的五行灵气缭绕在身上,神情面色竟不见丝毫慌乱。身上的那份淡定从容得与她的年龄、修为都极不相符。鍊气境期在筑基九阶、融器境界竟是苦海未化但却是融器大圆满。 包谷据实说道:“我不喜欢躲躲藏藏。以你的实力,你能杀得了我。”她环顾一圈左右,只见自己立足之地像是被隔绝出来,她知道君野必然事先埋伏布下了手段。上午,君锋才被封在片隅之地遭到绝灭抹杀,此刻,却换作了她陷于困地。 君野问道:“你不怕死?” 包谷怔然说道:“不知道。”她的脑海里浮现起玉宓的身影。她觉得自己应该怕死,因为自己死了师姐会伤心,可她对于死亡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便是面前这位能够轻易杀了她的君府强者都令她无法生出半点危机感。 君野说道:“拔剑吧!”她的修行境界低,但她的气度、以及能够从融器中活下来的那份坚韧,以及她的一缕剑气袭来让他拔了剑,使他愿意给她一个出剑的机会。 包谷没有拔剑,甚至没有去动用玄天剑。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拼剑,一击过后倒下的绝对是自己。她不怕死,但不代表她想死,只是明明大敌当头、身陷死地,她竟没有丝毫害怕和恐惧,心头反而愈发的沉静,有一种出奇的宁静沉浸在四周。这种宁静就像当初她陷入沉睡时的黑暗中一般,只是那时候是处在漆黑的世界里,而此刻却有亮光。她看着君野,只见君野身上泛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他整个人身上都有类似符纹般的光纹在流动,他的脚下,他就像立在水面上一般,脚下有一圈一圈的水纹漾开,不仅是君野,她的脚下也有这种水纹,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似融在了这片白茫的世界中。她觉得她去拔剑迎敌,一定会死,而这些水纹却能给她一击之力,她似乎可以动用这些水纹发起致命一击。包谷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君野半眯起眼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包谷。他已经布下结界封住这一方天地,包谷落在他的结界中便成了那瓮中鳖,他随时可以手到擒来一招击毙,然而此刻,她却给他一种跳出结界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感觉。这不是他的错觉!而是此女此刻竟然身立道境。他凝神朝她看去,只见她身气质沉凝、身融天地间,脚下竟步生华莲,无悲无喜无怒无惧,给人超脱世外之感。 他忽然有些下不去手,不忍抹灭她。这般年龄对道境领悟便已有小成,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后辈。杀了她,太可惜。为了那样的君府,杀一个眼中根本就没有生死的年轻后辈,反倒让他生出妄杀之感。他收了剑,说:“你走吧!”这世道还能静下心来悟道的人不多了。 包谷微怔,问:“你不杀我?” 君野摆了摆手,说:“走!”说话间,周围天地间勐地有一股气感往他的身上一聚,那笼罩住四方的隔绝感瞬间消失。君野转身,一步迈出,人出现在街尾,再一步迈出,人便已经出了城,飘然消失。 包谷怔怔地站在街道中间,愣了半晌也没明白过来这怎么回事! 妖圣、紫云姝、玉宓急沖沖地赶到包谷身边,担忧地上下打量包谷,见她身上没有伤,这才大松口气。这简直是拣了条命啊! 包谷扭头看向她们三人,有些莫名地说:“他把我堵在这要杀我为君府报仇,我俩互瞪半天,他突然放过我。”嘴里这样说着,神情却是若有所思。 妖圣说:“那人的境界高得我看不出来。” 包谷:“……” 玉宓皱着眉头,说:“回吧。君府的人,也许追魂阁主清楚。” 包谷看看自己的脚下,又再看着刚才君野立足的地方,她想起刚才那水纹,那似乎也是一种道境,与步步莲华相似却又不同的道境。 玉宓见到包谷目光迷离的盯着地面发呆,叫了声:“包谷,怎么了?” 包谷摇头。她凝神回想却再也触不到那种宁静的感觉。她闭上眼,将思绪朝四周散开,周围的景相清楚地印在她的脑海中,她只觉灵台一片清明。 以身作融炉,以身融器,以身化鼎……纳四方? 修仙者修行,不就是将身体作容器吸收天地灵气,身体能够容纳的能量越多不就越强大么? 以身融器,是身融了器,还是器融了身? 以身作鼎,是鼎装了这天地,还是这天地装了这鼎? 包谷的心头忽地一动,她把自己想像成那容器的鼎用自己去装这天地。她自然装不下这天地,但她却能将那游散在四周的天地灵气,那泛着各色灵光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吸纳进自己的体内。以身作鼎,以身融……器?灵气?亦或是天地? 四周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地涌向包谷渗向包谷的体内。 第300页 玉宓的神情大变,不明白包谷这是怎么了! 紫云姝也变了脸色,一脸不安地看着包谷,又求助似的看向妖圣。 妖圣摇了摇头,拉着紫云姝和玉宓退开。 玉宓担心地问:“圣姨,包谷这是?” 妖圣说:“包谷修行的功法和路子与你们不同。” 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向体内。那融器后便干涸、灵气少得可怜的筋脉就像久旱逢甘霖,那欢快的水流顺着久旱干涸的河床奔涌着。天地灵气渗进她的体内渗进经脉、沿着经脉宛若百川归海般涌向丹田。 包谷“看”见自己经脉丹田中的景相,她忽然在想,江河是大地的经脉、海洋是大地的丹田。江河中的水流进大海,大海中的水升到空中,化作水降下流进江河又再汇入大海,周而循环…… 又是什么让大海中的水升到空中的呢?她想起水烧开时的水汽,火,热,太阳!她忽然想起玄月儿传她的玄天功法:“丹田化苦海,苍穹升日月;百川通四海,五行化阴阳。” 包谷的心里忽地有了一些明悟。这种明悟不是理解,而是一种贴身体会到的感悟。她的身体是她的身体,又是容器,又是天地。她的身体所化的天地与这大世界天地相融。人可融于器,是否也可以融于天地? 追魂阁主来到妖圣身旁,立在不远处看着站在路中间闭着眼睛疯狂吸纳天地灵气的包谷。聚灵法阵吸纳的灵气都没有包谷吸纳的灵气多。她将神念探入包谷的体内,只见大量的灵力涌进包谷的经脉一直涌向那丹田,在丹田中不断地翻涌凝聚,聚成灵雾又再由雾化成灵水淌在丹田中翻滚…… 追魂阁主讶然失笑,说道:“头一次见到站在大街上修炼的。”炼体者罕见,这都炼到融器大圆满期再回头来修炼第一阶化苦海的更是头一次见。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包谷用的什么法子比聚灵法阵还能吸聚天地灵气?莫非是玄天剑?她没有感觉到玄天剑的气息,倒是站在那的包谷给她一种难以言述的玄妙感。 妖圣问道:“曲阁主,刚才那布下结界封住包谷的人是怎么回事?” 追魂阁主摇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过那人,他的修行境界深不可测……在这时候出现,很可能是君府的某位前辈高人。” 紫云姝一脸奇怪地问道:“如果是君府的人,他会放过包谷?” 追魂阁主摇头。她想了想,说:“如果那人是君府的人,我在玄月古城这么多年对他竟然一点没有耳闻,那说明他很久没有回来过玄月古城,久到已经被人遗忘了他的存在,离家许多年不回……” 玉宓说道:“要么是有家不能回,要么是有家不愿回。从他放过包谷来看,那应该是离家出走,对君府……只怕没多少情分了吧?” 她们都没有答案,除了那人自己,谁能知道他为什么不杀包谷? 总之包谷能活着,那便是万幸! 天色渐暗。 包谷仍然立在那吸纳天地灵气。 她立在路中间修炼,随便来个人轰她一掌,她都有危险。 妖圣一行只好守在旁边给包谷护法。 一直到天色黑尽,包谷才突然停止吸纳天地灵气,然后睁开了眼。她扭头朝立在一旁的妖圣一行看去,那双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亮光,亮亮的,静静的,宛若映着月色的一池静水。 玉宓看着那身着一袭白衣静然屹立的清冷身影,那静谧的眸光令她心头一颤。那立在大街上站在黑暗中的身影却像一轮升起的明月,幽然寂静在黑暗中释放烁烁光华。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身影,心脏传来一阵阵紧揪,令她窒息。 玉宓走到包谷的面前,她抬指挑起包谷的下巴狠狠地吻在了包谷的唇上。 周围所有人的都被玉宓的举动给惊呆了。 包谷也怔了下,然后闭上眼,任由玉宓吻着她的唇。 过了好一会儿,玉宓才放开包谷的唇,她半眯起眼,盯着包谷,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我的!”她盯着包谷的眼神充斥着占有和害怕。包谷的气质、眼神都给她一种没有七情六慾超脱尘世仿佛随时要弃下这尘世转身离去的感觉。这让她害怕,这种害怕失去让她生出一种想把包谷拽回这尘世中恶狠狠的揉lin、让她沾染上这尘世无法离开,又不愿让这袭清冷的白色沾上尘世的污垢。她忽然明白包谷的气质改变不是因为雪颜丹,而是对于道的领悟和所立身的道境。她们是修行中人,修的是仙,而包谷是修道中人。修仙与修道,看似一字之差殊途同归,可本质却又有不同,修仙,求的是长生,修道呢?道讲随缘、自然,超脱,淡然,当一切都看淡后,还剩下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 厨房传技 包谷见到玉宓那神情就知道玉宓是被吓着了,她点头:“嗯”了声,说:“回吧。”将玉宓的手握在手里牵着,走到追魂阁主、妖圣等几人的身边,语带歉意地说:“让大家担心了。”她在大街上修行很不合时宜也很危险,只是她心里忽然有了些感悟,若不悟明白,时缘稍纵即逝,总觉得可惜。 有时候修行的突破就只在这瞬间的感悟中。机会稍纵即逝,就看人能不能抓得住。 圣姨、追魂阁主、师姐、小师叔都还在等着她,包谷没那时间去证实,但她总觉得人可以动用自身很小的一点能量去与天地勾连引发和动用天地之威。法阵可以勾动天地威能,例如九天神雷绝灭阵可以引来天雷,有一些强大的法宝在发动时会疯狂地抽取四周天地的灵力然后爆发恐怖之威,这些法阵和法宝可以做到的事,难道人就不可以做到? 玉宓担心地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往追魂阁走去却两眼失神怔怔发呆的包谷,唤道:“包谷,包谷,包谷……”她连唤好几声,才听得包谷“啊”了声,然后才见到包谷回过神来。她问道:“想什么呢?” 包谷说:“琢磨修行上的事。” 玉宓问:“琢磨完了吗?” 包谷压抑住心头那脚点“水纹”的冲动,点头说:“琢磨完了。”她凝了凝神,将那有些飘散的思绪抽回来。 追魂阁主轻声笑道:“看包谷这情况,似乎今日收穫不小。回追魂阁再说吧。” 包谷跟在追魂阁主的身后踏进追魂阁主和玉修罗居住的院子里便闻到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的香气。她有十年没有动过筷子沾荤腥,闻到这香味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玉宓用力地嗅了嗅,顺着这香味往左后院一拐,晃进了后院的厨房,笑意盈盈地抬眼一瞅,一眼见到少阁主玉修罗居然立在灶前亲执玉勺下厨炒菜,瞧那麻利劲哟,一看就是箇中好手。玉宓再环顾一看,厨房里的的大灶,两个灶孔里的火都烧得极盛,上面有两口大锅,一口正蒸着东西,热气腾腾的直往外飘着香气,另一口则正由玉修罗亲掌大勺在炒菜,两口大锅之间还夹着一个小锅。玉宓揭开盖子往里一探,里面还炖着汤呢,灵药混着妖兽肉在锅里都快熬化了。她扭头笑意盈盈地瞅着忙得热火朝天的玉修罗,笑道:“看不出来少阁主还是下厨的一把好手!” 玉修罗扔给玉宓一记白眼,说:“少见多怪!” 玉宓眼尖地发现旁边还有个小炉子,上面正用文火煨着什么。那小炉子赫然是件品质不错的法器,上面还有符纹光茫浮动,炉子里的火也不是寻常的火。她好奇地凑过去正想揭盖便听到玉修罗大喊:“哎哎哎,别动别动。”她缩回手,瞅着玉修罗,说:“瞧这大小,似乎最多只够两个人的份量吧,你这是给谁开小灶?” 玉修罗哼了声,说:“还能有谁?” 玉宓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叫道:“哟,还以为你师傅在你跟前就只有当受气包的……”话到一半,突然感觉到那受气包出现在厨房门口朝自己望来,她赶紧闭了嘴。追魂阁主啊,她小师叔敢惹、她圣姨敢惹、包谷敢惹,她可不敢。 追魂阁主立在厨房门口并没有进去,只远远地看着玉修罗。 玉修罗抬指朝边上的柜子一指,说:“第三排第四格。” 追魂阁主这才进了厨房,拉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被符纹封住的小罐子转身离去。 玉宓感觉到追魂阁主走远,这才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叫道:“哎呀,吓死我了。” 玉修罗扔给玉宓一个白眼,说:“得了吧你,你还会怕我师傅?” 玉宓说:“她是你师傅兼道侣,你自然不怕她。”她撩起袖子本想帮忙给玉修罗打下手,却发现玉修罗把该切的该剁的都弄好了,一份份切好备好佐料的菜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就等着下锅一炒就完事了。 第301页 玉修罗把炒好的菜起锅装盘递给立在旁边想帮忙的玉宓,窥了眼玉宓,说:“我可没见妖圣、紫云姝和包谷怕我师傅。再说,你没见包谷护你比护眼珠子还仔细,你会怕我师傅?” 玉宓把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她回想了下面对追魂阁主的感觉,说:“你师傅身上沉淀的那股子杀气和煞气让她有一股令人打心底敬畏的威仪,她护你比护眼珠子还仔细,你自是感觉不到她的威严。我圣姨不惧她,那是因为圣姨不仅修行境界不比你师傅差,更因她是先天圣洁无暇、可镇压净化世间一切阴邪恶煞净的至宝圣物,你师傅身上的那点煞气和杀气对她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小师叔不惧她,那是我小师叔生来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筑基期的修为就敢去摘化神末期的圣莲,如今更是蛟龙之身,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威在;至于包谷,身怀至宝,身有玄天剑镇身,一身实力深不可测,且那身胆气令我自嘆拂如。我走的是以杀证道的路子,实力不如你师傅,积威不如你师傅,对着你师傅那就是感觉到一股如山岳压顶般的威仪,有种小兵见到王的感觉,可不敢在她跟前造次。” 玉修罗叫道:“哟,你倒是够坦白啊。”她的眼珠子一转,问:“你当真惧我师傅?” 玉宓好笑地说道:“你自个儿去玄月古城晃晃,你看看谁不惧你师傅几分?你为什么在玄月古城横着走都没人敢动你?花寻月低声下气地奉上七阶猴儿酒向你赔礼道歉又是因为谁?” 玉修罗被玉宓说得无语可说。她再转念一想,问:“你怕包谷?”她仔细去观察玉宓的反应,眼尖地看到玉宓微微凝了凝神。她说道:“说实话。”她与玉修罗聊着天,挥勺的手却不闲着。 玉宓“嗯”了声,说:“在我眼里,包谷是足以与你师傅抗衡的存在。甚至我觉得如果她要对付你师傅,你师傅……几乎没有活路,不是说战力,而是她的算计力。”一个人十年时间足不出户,却在那样的修仙者经营下那么庞大的势力,连狂魔、妖鬼书生都被她收入麾下。 玉修罗却是不服气地“哼”道:“我师傅还比不过包谷?你这么惧包谷,难怪你都被吃干抹净了,她还是完璧之身。” 玉宓微微眯了眯眼,没好气地睨着玉修罗,气哼哼地哼了声。她能被包谷吃得死死的,还不是床上功夫技不如人! 玉修罗说:“瞧你那没出息样,你可别跟人说和我拜过把子。” 玉宓顿时更加郁闷了。 玉修罗待又一盘菜起锅。她将锅涮干净,倒上油,烧辣,又将佐料倒下去,这才说:“你把她按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你要怎样她还不能只能由着你?我师傅一身本事,若许打斗交手,我到现在都接不下她一招。办事前先用捆仙绳把她一捆,再将她的内劲一封,她连挣扎的劲都使不出来,每次都只有哭着求饶的份。” 玉宓惊得朱唇半张,目瞪口呆地看着玉修罗。追魂阁主能哭着求饶?打死她都不信。可她看玉修罗那神情不像作假。 玉修罗又问:“你近身缠斗的功夫怎么样?” 玉宓说道:“还行吧!” 玉修罗顿时更加无语,叫道:“这你都还拿包谷没办法?握我所知,包谷与人动手的功夫可不怎么样。” 玉宓顿时更加无语。她被包谷几指按下,浑身劲气一泄,那就是连挣扎的份都没有,只有被摆弄的份。她愤愤地咬牙,几步来到玉修罗的跟前,沉声道:“传我几手,今晚把包谷办了。” 玉修罗乐得直咧嘴,她说道:“玉宓,瞧你那外厉内内荏的样子,你敢?我可不信。” 玉宓的美眸一瞪,沉声道:“说!” 玉修罗叫道:“哟哟哟,沖我凶没用啊,你要有胆子沖包谷凶啊。你敢欺负包谷么?” 玉宓哼道:“你敢欺负你师傅么?” 玉修罗斜睨一眼玉宓,道:“你说呢?” 玉宓:“……” 玉修罗说:“以前她进我厨房下厨做菜,结果把我的厨房都给烧了,我给她下了禁足令后,她连进厨房来拿罐茶都得先问过我才敢进来。” 玉宓:“……”阁主,枉我敬你为天人,你在玉修罗这厮跟前居然这么没出息!难怪刚才追魂阁主出来会先站在门外看着玉修罗,等到玉修罗开口了才过去拿罐子。她还当追魂阁主因着身份地位不爱进厨房呢!玉宓再转念一想,她在包谷跟前也没出息到她去啊!她定了定神,问:“怎么在那事上泄人的内劲?” 玉修罗的眸光一转,俏皮地侧头看了眼玉宓,说:“这女人啊,在那事上,动情后身子自然就软了……”她的话到这里顿住,又睨了眼玉宓。她看玉宓说到这事时的呆相就知道玉宓对这事完全不通,忍不住直乐呵,再一想她玉修罗的拜把姐妹居然这么没出息,又觉好伤感。玉宓不把包谷折腾到起不了床,真对不起包谷长的那张脸。她想了想,说:“很多双修功法都有招的,现在修仙界的不少双修功法都是吸取对方精元採补己身的。”她扭头睨向玉宓,问:“你那事完了以后没有感到精神不济、疲软乏力吧?”君府的那些妖族便是被那一类双修功法都快采空了。 玉宓知道玉修罗是指什么,起床前的事都不太记得,起床后却是没有,反而是有点神清气慡、浑身通透的感觉。这事她难以启齿,便只摇摇头。 玉修罗又问:“包谷呢?她有没有……” 玉宓说:“包谷的功法是圣姨传给她的,应该不是采元自补的那一类。”说到这事,她难以自抑地紧张,就连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玉修罗又将一盘炒好的菜起锅,她把菜放在桌子上,又端了份备好的菜,继续炒下一盘菜。 玉宓瞅着憋着乐的玉修罗,没好气地叫道:“得了!你笑话够了没有?快说!” 玉修罗拖长声音说:“那事啊,还真不好言传身教。” 玉宓气得直咬牙。她气哼哼地说:“玉修罗,我这南明离火烧起厨房来可非常好使。” 玉修罗赶紧叫道:“哎,你可别!” 玉宓目光定定地睨着玉修罗。 玉修罗摸出一卷玉简递给玉宓,又神神秘秘地往玉宓下腹几分处的几个位置隔空一指,比划了一个连续掐穴的手法,说:“这一手叫做封元,那事的时候,在她即将登顶的时候封上去,你想怎么要她就怎么要好,她只有哭着求着让你给她的份。”又连续在玉宓的后背和身前连续指了几个位置,又教了几手封穴手法,不停地解说:“这叫撩原!” “这叫聚元!” “这叫封劲!” “这三手下去,保管她服服帖帖。” 玉宓记下玉修罗传她的几手,又往玉简中一探,说:“你这玉简里可没记载。” 玉修罗扔给玉宓一记白眼,说:“我若是把精要都记在玉简里,哭着求饶只有呜呜份的可就该轮到我了。里面记载的都是两人修时的,这种彼息内息交换适合两人同修,对身体有好处没坏处,就是这几种姿势嘛……”她话到这里,突然发现玉宓又脸红了,顿时乐得“噗”地笑喷。 玉宓收下玉简,窘迫得不行,正要夺路而逃,便又听到玉修罗喊:“回来!还有一手至关重要,不然,你办那事时急沖沖地来找我,丢脸的可不是我啊!”她又只能几步回到玉修罗的身边,咬牙说:“说!” 玉修罗又传了玉宓一个手势,密语传音好一通,然后笑得都快不行了。她已经可以想像得到包谷被折腾的样子了。 玉宓扔下两个字:“谢了!”又问:“还有吗?” 玉修罗憋住笑,说:“记得啊,那事前先捆好。” 玉宓连连暗嘆,后怕又庆幸。幸好包谷的那手本事是圣姨教的,不是玉修罗这坏厮教的。她的美眸一转,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么折腾你师傅,她事后不和你算帐?” “算帐啊!”玉修罗笑了笑,说:“师傅下不了狠手修理我。后来她习惯了也就由得我折腾了。”闺闱中的事,她不便和玉宓多说,只说:“玉宓,我瞧包谷对你的那劲头,估计你要她的命她都会给你,你就放心地折腾她吧。” 玉宓瞪眼。 玉修罗轻哧一声,叫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活像我叫你欺负包谷似的,你弄得她情到极至时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哎呀,我的锅!”她光顾着和玉宓说话去了,这锅底都快烧化了!玉修罗赶紧奔回锅灶边! 玉宓并没有离开厨房,而是窝在灶台旁的小椅子上坐下慢慢琢磨起玉简里记载的双修功法。 第302页 玉修罗炒着菜看到玉宓学得格外专着,那脸上的羞红之色啊,就没有褪过,乐得她都快不行了,她还不行笑得太开怀太放肆,不然玉宓就该羞得逃了!她没告诉玉宓,这事儿啊,不止要有功法,还得看她俩在床上谁按得过谁、包谷乐不乐意让着玉宓。这事,她师傅若不让着她、顺着她,她能把她师傅这样那样?她连捆仙绳她都摸不出来就被师傅衣袖一拂给卷到院子外去。 玉宓把玉简里记载的双修功法琢磨完,一抬头见到玉修罗把菜都炒好了,正往外上菜。那文火煨着的小罐子也改成了小火保温。她对再送进来端菜的玉修罗说道:“你这给你师傅煲的什么?滋阴养元的?” 玉修罗扔给玉宓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说:“她还用着汤来滋阴养元?你当我是摆设呢!”说完,将两盘菜递给玉宓,说:“端出去。”她把剩下的三盘菜端上,转身出了厨房。 玉宓感到奇怪。这么煨汤应该是滋补之物,以追魂阁主的修行境界和实力,还需要靠外物滋补什么?这是人家的隐密,她不便打听,只得压住心头的好奇出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喝酒小叙 追魂阁主和玉修罗住的院子颇大,后院还有一座小花园,花园里种了些灵药奇花,布置得颇为幽静。 玉宓端着盘跟着玉修罗来到小花园,见到包谷、追魂阁主、妖圣、紫云姝正坐在小花园的凉亭中喝着茶。小花园一旁摆着张玉制桌子,上面摆满玉修罗刚端出来的菜。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追魂阁主,只见追魂阁主坐在凉亭里看着正在摆碗筷的玉修罗,那眼神柔到了骨子里,就跟着了迷似的。玉宓朝玉修罗看去,不觉得玉修罗摆碗筷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啊。 玉修罗把碗筷摆好,几步蹦到凉亭中,问:“茶喝够了么?不觉茶喝多了嘴里淡么?” 追魂阁主将视线从玉修罗的身上移开,起身将众人引向菜桌。 菜是玉修罗下厨做的菜。酒是名为醉仙酿的灵酒。 醉仙酿的口感醇厚浓郁,酒劲大,对于常年泡在灵酒中的玉宓和玉修罗来说,这种灵酒才叫酒。 包谷的口味一向清淡。她一杯醉仙酿入喉下腹,只觉灼辣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又再从胃里“嗡”地一下子烧开,延着经脉化进了四肢百骸,烧得她的脸泛起一片火辣辣的热感,眼里都浮现起一片雾色。好在她平日里吃了大量的的灵丹宝药,连毒、药都不怕,这点酒劲倒还是扛得住的。 可这里有三个闹腾的酒鬼。玉修罗、玉宓和紫云姝,三人几乎抱着酒就不撒手,这酒还是不浅赏即止,是一杯接一杯地干,喝得那三人连唿痛快、过瘾。 紫云姝惬意得眼睛一直半眯,怀不得把酒罈子捧在怀里。 玉修罗和玉宓最缺德,自己是酒鬼恨不得埋进酒罈里去还得拉上大家陪酒,这一杯接一杯地痛快畅饮,她们是连唿痛快、过瘾,追魂阁主、玉宓都有点吃不消。 妖圣那肚子就跟不是肚子似的,再多的酒进到肚子里都跟没喝似的,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一会儿给紫云姝擦擦嘴角,温温柔柔地道一声:“慢慢喝,吃点菜。”夹点菜餵进紫云姝的嘴里,一会儿回头过来照顾一下那被醉仙酿灌得有点发晕的包谷和追魂阁主。 追魂阁主慵慵懒懒的窝在椅子里,眸光迷离,那视线落在玉修罗的身上时不时走神。 妖圣瞧得直乐,暗中传音追魂阁主:“你那眼睛啊,干脆长玉修罗身上得了。” 追魂阁主回神,臻首微侧,看着妖圣,传音回道:“彼此彼此,你不是只差没把紫云姝拢到怀里了么?”意有所指地将视线往妖圣那揽在紫云姝身后的手上一扫。她面前的酒杯又被斟满酒,那三个小傢伙又将酒敬了过来,她只得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宣告自己酒量有限、不能再喝。 玉修罗凑过去往追魂阁主的眼眸中一瞅,发现确实有醉色,将追魂阁主的酒杯收了,不让追魂阁主再喝。 玉宓见状顿时朱唇微张,说:“玉修罗,你这样不合适吧?”就算没把她们当外人,把追魂阁主管到这份上,也太…… 玉修罗说:“她二十多年前被天雷伤到神魂,现在还有暗伤,不能喝多。”说完,便不再管追魂阁主,将众人的酒杯满上。 妖圣闻言怔了下,扭头看向追魂阁主说:“介意让我看看么?” 追魂阁主表示无妨。 妖圣以神念探向追魂阁主的神魂,过了半晌,才说:“你是在神魂受伤后藉助至尊猴儿酒突破进的洞玄期?” 追魂阁主点头,暗暗地朝妖圣打了个眼色。 妖圣传音说道:“你还真是……拿命在拼啊!神魂暗伤未愈你竟敢冲击境界,你就不怕……神魂俱灭么?” 追魂阁主轻轻摇摇头,传音回道:“前进路上,不是生就是死,一路行来,倒也习惯了。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妖圣没好气地瞅了眼追魂阁主,传音道:“亏得你有好好调养,再加上修行境界的威名摆在那。你这伤不治好,迟早有天你得死在这上面。” 追魂阁主无奈地传音,说:“我倒是想治好,只是被天雷所伤,动及根本,能拣回到命还能突破进洞玄期都已是造化了。便是至尊猴儿酒都只能巩固、不能根治。” 妖圣想了想,又看了看包谷,她传音道:“你若能有法子让包谷替你想办法凑齐丹药,我倒是能替你开炉炼一回丹。” 追魂阁主抚额,暗中回道:“若能治我这伤,必是比涅盘丹还贵重的宝丹,我可……出不起那价。”涅盘丹的效用是在身体上,这神魂上的伤是世间最难治的,被天雷所伤,几乎没有癒合的可能。若非她神识强大,又修的是雷系功法,于控雷一术造诣极深,只怕早命丧天雷魂飞魄散了。便是勉强活了下来,那神魂上的伤被天雷烙下天道烙印凝在上面,使得那些伤根本无法癒合。 妖圣一想也是。这得以元神果为主药,元神果只有多宝灵猴才有。除非有大用,否则一般情况下包谷是不会轻易问多宝灵猴要灵珍宝药的,即使要,那也是等价交换。 追魂阁主传音妖圣,问:“我这情况真能治?” 妖圣传音道:“能。” 追魂阁主却沉默了。便是妖圣肯出手帮她炼丹,包谷肯卖她炼这丹的所有炼材,她也出不起那价去下那些炼材。 包谷虽是半醉,可她圣姨和追魂阁主眉来眼去得太明显,特别是这两人都时不时朝她瞅来,她想忽略都难。她传音问道:“你俩……”眸中有疑惑划过。 妖圣悄悄地把追魂阁主的情况说了。 包谷一听,这是圣姨想帮忙又不好意思问她要炼材啊。她再看她圣姨那泛亮的眼神,明显还有技痒的成份在。她传音问:“一炉能出几颗?” 妖圣传音回道:“或许只出一颗,最多只有三到五颗,而且丹药出炉时能容易引来天雷给噼没了,得要一个精于玩雷的人来扛雷护丹,比涅盘丹难炼、难得得多。” 包谷凝神想了想,说:“你把丹方给我。”她看到丹方才好凑药材。 妖圣说:“我还得再琢磨后才能给你。” 包谷顿时看向她圣姨的眼神都是斜的!眸中迸出气愤! 妖圣传音道:“往后你有的是挨雷噼的时候,不给自己备两颗?”自己的徒弟自己还不了解?包谷对用在她自己身上的东西,再珍贵的东西都不当回事儿。 包谷一听,顿时没了脾气。她是炼体修炼者,往后少不了引雷炼体,自己的神魂又弱可没追魂阁主那么强悍,没点准备,万一有个好歹,哭都没地儿哭去。若是没办法治,她也就认命了,可有办法治,因为自己吝啬而丧命,还是神魂俱丧……她一咬牙,很想说:“炼”,可再一想到那么多的炼材拿出去有九成九的概率打水漂,心啊,凉透了啊。这有完整的丹方还好,这是没丹方啊,是她圣姨专程针对用效在配药炼丹啊!就算是出个新病症,太夫配药、试药也得反覆地弄才能弄好,如果是四五阶药,她也就认了,这动辄就是八九阶灵药圣药,连元神果都得动用,这损一炉都得让人心头哗哗地滴血啊。能炼成丹药,她倒也罢了,用得值。关键是她圣姨没丹方。 包谷连灌三大杯酒,喝得眼睛都发红了,这才对妖圣说:“等你把丹方琢磨出来,给我看过,我再考虑。” 玉宓、紫云姝、玉修罗三人一起看向包谷,又再看向妖圣。不明白这又是闹哪一出? 紫云姝眨眨眼,问:“阿圣,你又对包谷狮子大开口了啊?” 玉宓恍然大悟,当即说:“没事,咱们继续喝。”反正包谷富。姨狮子大开口无非是想起什么古方炼法找包谷要炼材。 第303页 追魂阁主坐在那,抚额。她委实不好意思,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想喝点酒压压吧,酒杯都被阿乖收走了。 妖圣听得包谷这么说,便知这事成了。她笑盈盈地说:“我保证顶多炼废三炉。如果三炉不成,我就罢手。” 包谷只差没喷出一口老血,她赶紧又勐喝三大杯酒压惊,然后叫道:“圣姨,这是炼来治元神道伤的圣丹宝药啊,用的是元神果啊,你说得就跟拿三炉药来玩似的……” 玉修罗勐地瞪圆眼震惊地扭头看向包谷,又再深深地看了眼追魂阁主一眼,下一瞬间便冲到包谷跟前,问:“你刚才说什么?” 追魂阁主说道:“阿乖,坐回去。”她说话间,起身把玉修罗强行给拽回去按在椅子上,传音道:“不得胡来。” 玉修罗抬起头看向追魂阁主,叫道:“师傅!” 追魂阁主沉声道:“听我的话!”神情是少有的严厉,眸光咄咄地盯着玉修罗。这事求不得!此丹太贵重,玉修罗迫于她师傅的目光,只得点头。 玉宓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这没头没脑的让她一头雾水。 包谷再次定了定神,她深吸口气,又灌了口酒,说:“炼吧!若是能炼出来,这是个机会。若是不能,将来有个万一,我也能甘心认命。圣姨,你负责炼丹,请曲阁主护法,若能成丹,以一丹相酬。” 追魂阁主震惊地看着包谷,叫道:“这可怎么使得!” 包谷说:“我相信圣姨的炼丹术,她能开口便是至少有七成把握。若能成丹,还得请阁主护法抗天雷之威。炼制这类丹药,若是降下天雷,抗天雷这事非阁主不可。阁主不必觉得占了便宜,若能成丹,绝不会只炼一炉。” 抗天雷这事是拿命相拼,抗过了倒还好,没抗过,那轻则身死,重则魂飞魄散!真要算起来,抗天雷失败可比炼丹失败的损失惨重得多。 追魂阁主坐回座椅上,她想了想,点头应下,说:“好。”全力以赴的话不说了。抗天雷不全力以赴那是找死。 玉修罗起身,端起酒杯,道:“包谷,我敬你这杯!往后若有事,言语一声,万死不辞!” 包谷与玉修罗碰杯,说:“商人逐利,亏本的买卖我绝对不会干。曲阁出手抗雷,她担的风险是最大的,她出手抗雷便不欠我。”说完,一干而尽。 玉修罗也一干而尽,又拉着包谷连喝好几杯。她心头感动得不行!难怪师傅说她们是可交的人,就沖这仗义劲,她觉得心头的血都热得沸腾了。 包谷喝得直发晕,目光迷朦,思绪直飘。强悍如追魂阁主居然都有暗伤在身,还是烙在神魂里的道伤,此由可见修仙的路有多难走。她的视线又落在追魂阁主身上,醉意朦胧地问:“阁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炼体和鍊气双修?” 追魂阁主讶然地看向包谷,问:“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包谷说:“我听说你经常挨雷噼。” 追魂阁主莞尔笑道:“我修行的是雷系功法,自然经常引雷炼体,而且杀劫过重,难免不招雷。” 包谷轻笑一声,说:“阁主,答非所问。”看似否认,其实是承认了。 追魂阁主扭头看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玉修罗,摇头,说:“我从来没有融过器,只是渡天劫时会顺便引雷炼体,仅此而已。” 玉修罗转身正对坐在身侧的追魂阁主,抬指捏住她师傅的下巴,睨着她师傅问:“曲迤柔,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追魂阁主瞥了眼玉修罗,想将自己的脸从玉修罗的爪子下挪开,她动了动,玉修罗反而捏得更紧,整个人都凑了过来,那眸中闪着的光让她心头一颤,忙叫道:“阿乖,坐回去。”众目睽睽之下想做什么呢? 玉修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长长的鼻音:“嗯?” 追魂阁主绷紧脸半眯起眼瞅向玉修罗。 玉修罗扮了个鬼脸,坐了回去。 追魂阁主长长地松了口气,就怕玉修罗众目睽睽之下干出什么混帐事。 坐在追魂阁主右侧的妖圣抬指往追魂阁主的额头上一拂,看着掌心的淡淡水意,说:“哟,这是把汗水都吓出来了。” 追魂阁主顿时气结。她怎么会觉得妖圣会是个适合做朋友的呢?她怎么会觉得妖圣是朵娇花呢? 妖圣又瞅着玉修罗问:“玉修罗,你怎么在私下还喊师傅?就没个别的亲近的称谓?” 玉修罗重重地哼了声,说:“你不觉得把师傅睡了很有成就感么?” 妖圣:“……”她吐出两个字:“佩服!” 追魂阁主只能拿起筷子埋头吃菜,以免自己一个没控制住要么往桌子底下钻,要么起身就走。 包谷在一旁看得直乐。战力最高、凶名最盛的追魂阁主居然是在座这么多人里被欺负得最惨的。 玉宓对玉修罗那叫一个佩服啊!她看向包谷的眼神直泛光,磨牙霍霍,就等着今晚吃干抹净了。 玉修罗心情好,酒喝得那叫一个豪慡! 包谷自认酒量不错都没能扛得住。她对她师姐的酒量佩服得五体投地,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越喝越精神,把玉修罗喝得都窝进追魂阁主的怀里揪住追魂阁主的衣襟一口一声“迤柔,我爱你” “迤柔,躺好,让我要了你” “迤柔,亲亲”吓得追魂阁主一句:“报歉,玉修罗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火速抱着玉修罗闪走,把她小师叔喝得缠到圣姨身上都快现形了,直嘟嚷:“阿圣,好热,阿圣,痒痒……”、被圣姨捞在怀里抱走,她师姐还能稳稳地坐在旁边,嘴角噙笑地看着她问:“你还好么?” 第二百三十章 气的 包谷揉着额头,醉眼朦朦地看着她师姐,说:“还好。”她头晕,只觉天眩地转、浑身乏力。 玉宓对包谷也是佩服极了。包谷醉到眼神都散了,随时都要醉过去似的,都还能将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坐得笔直,声音都还能保持平稳、听不出丝毫异常,那面色,啧,要不是被那眼神出卖,真看不出醉意来。她说道:“那我们回吧。”她起身朝包谷伸出手去。 包谷抬起手握住玉宓的手腕,轻轻摇摇头,说:“陪我坐会儿。”她定了定神,暗中以内劲催发体内的酒劲,让酒意散得快些。胃里的酒气散发出来,她顿觉更加晕眩,她努力地凝神,让自己保持清醒。 玉宓把包谷抱起,说:“醉了就别勉强。喝不了你还逞能?你没见曲阁主和圣姨早早地收了酒杯么?” 包谷软软地窝在玉宓的怀里,低声说:“玉修罗可没拉着她师傅和圣姨喝酒。”她闭上眼,闻着玉宓颈间沁人的幽香,呢喃道:“师姐,你好香。”她想起玉修罗那句:“你不觉得把师傅睡了很有成就感么?”莞而尔笑,说:“把师姐睡了也很有成就感。” 玉宓轻哼一声:“是么?”她抱着包谷径直回到居所,先将浑身发软、一身酒气的包谷放在床上,又去给包谷准备沐浴的汤水,再替包谷解开衣衫,抱着包谷一起进入浴缸。 包谷躺在温热的浸了灵药的水中,浑身放松,舒服地闭上眼。她感到玉宓在替她擦洗身子,又睁开眼,望向玉宓,低唤声:“师姐。”酒喝多了,再被热水一泡,包谷只觉晕得更厉害,浑身软得跟面团子似的。她听到“玉宓”嗯了声,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包谷睡得迷迷煳煳的,只感到她师姐一直在身旁忙碌,还似乎给她灌了醒酒汤,直到她师姐压在身上的重量和她的唇齿被含住她才幽幽醒转。她这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在一起缚在床头,她瞬间惊醒。包谷将头一偏,避开她师姐的唇,唤道:“师姐……”手动了动,问:“你这是……”下一瞬间便感觉她和她师姐两个都光着的,她师姐正缠在她身上。她惊讶地看着正好整以暇地将手指触在自己唇间嘴角噙笑的玉宓,怎么也没明白,做这事还需要绑着她?她再仰头朝那绳上一看,啧,居然还是件专门捆人的法宝。 玉宓在包谷的鼻尖轻轻拧了下,说:“绑着,以免你使坏。”她起身瞅着包谷,说道:“不是说要给我么?圣姨要留下来炼丹,我们十天半个月的只怕也回不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包谷怔怔地看着玉宓,问:“能解开么?”她不喜欢被绑着。 玉宓凑近包谷,低声问:“我可以要你么?” 包谷见到玉宓的眼神都变了。她师姐的眼神,平时看人时淡淡的飘飘的,总是一眼瞥过去,浑不在意的样子,即使偶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也会透着点琢磨的困惑或若有所思,而不是现在这般直勾勾的眼神显得特别的深,活像要把她给吃下去。这哪是要徵求她的意见,而是宣布:“我要你!”而且那眼底蕴藏的那火焰,让她完全可以预料得到如果自己点头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她很想拒绝,可看到她师姐脸上那又带几分小心翼翼的神情,以及那心跳声,她又迟疑了。她太知道她师姐在感情上向来小心敏感和脆弱,她若拒绝,她师姐只怕又要难受,况且自己这身子也该属于师姐的。她闭上眼咬住唇点头,“嗯”了声。 第304页 得到包谷的应允,玉宓只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奔涌了。 包谷清楚地感觉到她师姐身上有火能量迅速涌过,神念清楚地探见她师姐的眼眸中有火光在簇动,一股战慄感传遍全身,她发誓,只让师姐要这一回!瞧她师姐这样,她真担心明天自己能不能起得了床。 玉宓的唇落在包谷的唇上,她的唇搅动着包谷的唇舌,手指覆在包谷的身上游走、抚摸。 包谷微微凝了凝神,心说:“这动作变熟练了啊,知道会找地方了。”可下一瞬间,玉宓几个一连串的精准掐穴手法按在包谷的身上,那激起的战慄感以及心头的震惊令包谷瞬间瞪圆双眼,叫道:“你……”玉宓之前可不会这一手。她忽然想起今天晚饭前玉宓钻去厨房找玉修罗,她以为玉宓是去帮着做饭,这会儿看来只怕不是帮忙做饭这么简单。包谷思绪未了,就听到玉宓“嗯?”了声,一脸困惑地瞅着她,问:“你没反应?”还能有功夫走神? 包谷顿时哭笑不得,说:“师姐,你放开我,我来。” 玉宓扔给包谷一记白眼,抬手又想去掐穴。 包谷赶紧叫道:“别……会伤身的!不是你没掐准!” 玉宓问:“那是什么?” 包谷顿时想喷出一口老血!她在心里叫道:“师姐,你睡我,还得让我手把手地教你怎么睡我吗?”她见着玉宓一脸愤然直勾勾瞪着自己的眼神,活像自己不那什么是故意的似的。她说道:“师姐,你先解穴。” 玉宓半眯起眼睨着包谷,眸中寒光闪烁。 包谷说:“步骤不对。玉修罗没告诉你要先……唔,撩情么?” 玉宓一怔,问:“你怎么知道是玉修罗教的?”包谷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她又问:“撩情是什么?” 包谷说:“除了玉修罗,没别人会教你这个,况且今天饭前你和她在厨房凑一块儿,晚上又来这手,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师姐,你先解了我。” “不行,快说,什么是撩情。” 包谷暗嘆口气,说:“你回想下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掐穴不仅要看手法,还得看时机才有效。师姐,我不是案板上的肉,请你……用看一个大活人的眼神来看我。”绳子一绑就下刀,看中哪切哪!这哪像是行闺房之乐,这分明是卖猪肉。玉修罗就是这么教人的? 玉宓怒眼瞪着包谷,叫道:“我不把你当个大活人我还用得着绑你?” 包谷无奈地闭上眼,说:“宓儿,你……请随意品尝。”本人已经变成糕点摆好,你看中哪块挑哪块吧!她想活噼了玉修罗!什么都不教,就教了手绑人?包谷无奈地动了动被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无法挣开的双手,吐血三升啊! 玉宓压住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又凑向包谷。当她的唇落在包谷的额头上时,那怒气瞬间被一股清凉浇没了,却又撩起另一种火气。她一点一点地吻着包谷,从额头到鼻子、到唇,一路往下,亲吻着包谷的每一寸肌肤。细细的吻落在包谷的身上,又轻又浅,偶尔,伸出舌尖轻轻地扫过。 玉宓的动作温柔很轻,包谷很困,再加上这吻着实在太舒服,包谷一不留神就睡着了。包谷在睡着眼还在心里悄悄说:“掐穴的位置和手法是对的,但你好歹得先上手活血和聚血,抚得人生出反应待血气都活络起来、聚涌过来,有了反应才掐穴,而且轻重没把握她,这掐穴掐得她穴位酸麻微疼。”她耐得住疼,这点疼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影响睡着啊。 玉宓亲吻一路,没见包谷有反应,反倒是听着包谷的唿吸变得十分平稳,她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包谷居然睡着了!她是睡得昏睡过去都能被包谷给弄醒,包谷居然睡着了!玉宓气得用力地咬住唇,她想拍死包谷,更想拍死自己!最后,将被子一拉,盖住自己和包谷,侧身往包谷身边一躺,睡觉! 她心头直蹿火!她都湿了啊!这怎么睡啊?她再抬手往包谷那地儿一探,一片清慡啊!真的是毛都没湿一根啊!她亲了包谷半天,她湿了,包谷睡着了,还是清清慡慡毛都没湿一根地睡着! 玉宓气愤得瞪着包谷直咬牙!她觉得自己吻得挺好的,她挺喜欢将唇舌绕着包谷肌肤打转的感觉,那用唇舌一寸寸一点点的抚摸一点点的占有的感觉实在太好,她都沉醉在里面都快拔不出来了,结果,包谷是沉睡在里面睡得可真沉。她郁闷地解开包谷的手,看着幽幽醒来的包谷,郁郁地问:“我有这么差劲么?” 包谷“啊”了声,反应过来,问:“完事了吗?呃,我睡着了?” 玉宓:“……”她指着包谷,气得只想吐血。 包谷怔了怔,神念探过自己全身,又再看到气愤得脸颊通红的玉宓,这才反应过来,又“呃”了声,说:“师姐,对不起,你……你亲得我太舒服了。” 玉宓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你!就!睡!着!了!” 包谷弱弱地说:“我酒喝多了!”她这会儿倒是酒醒了,就是把师姐给快气死了。她问:“要不,我教你?” 玉宓斜眼睨着包谷,问:“你不是说圣姨不让你教我么?” 包谷说:“但可以纠正你手法上的错误。”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又去摸绳子,还要把包谷给绑上。她说道:“包谷,别怪我没警告你,再睡着,再没反应,再不湿,我……我再也不碰你,让你活到几千岁还是个处!” 包谷一呆,好一会儿才打个激灵回过神来,问:“师姐,不如先让我要你,等我要完你、我湿了,你再要我?” 玉宓冷冷地睨着包谷,说:“你觉得呢?”说完,麻利地把包谷再次给捆好。 包谷咬牙,在心里暗叫:“玉修罗,我非活噼了你不可!”她把眼睛一闭,将心一横,说:“师姐,把手按在胸前,揉!就当和面!” 玉宓覆上去,又略带迟疑地问:“会疼么?” 包谷颤声说:“你把力气控制在别弄伤就成!疼我忍得住,看我皱眉你再轻点,听我唿吸轻重……” 玉宓说:“你这会儿唿吸挺重,又重又急促,这代表什么?” 包谷从唇间一字一句地往外吐字:“我!要!活!噼!了!玉!修!罗!”她现在唿吸又急又促,那是气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绝地反攻 这是气玉修罗没好?这是在嫌她在这事上的功夫差。玉宓郁闷坏了。她抿抿唇,定下心神凝神去回想当初包谷和她那事时包谷是怎么做的,第一次,自己喝了掺了东西的酒和闻了那迷、香,早就难受得不行了,根本不需要包谷再怎么样啊。当时也没太留意,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的全是包谷要她、担心包谷不要她、纠结她俩之间的那些事去了;第二次包谷被自己按在身下,那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自己便又不行了。当时包谷在身上一通乱摸,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她曲腿坐在包谷的身边,抬指往包谷的玉峰上一戳,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瞧着包谷。 包谷瞧见玉宓那眼神和表情,想起她某部双功修法玉简上曾记载,女人与女人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有些女人喜欢占据主动地位从对方的反应里获得幸福和满足,有些女人则更倾向于对方加诸在自身、以及自身的反应来获得满足和幸福的,当然,也有介于两者之间、两者都占有的。 包谷说:“宓儿,把我解开,我教你。” 玉宓斜睨着包谷,问:“不会像上次那样?” 包谷无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不想以后活了几千年还是个处。” 玉宓深深地看了眼包谷,把包谷解开。她的眸光黯淡,一片失落。 包谷挑起玉宓的下巴,让玉宓看着自己,她说道:“师姐,这种事讲求情之所至、顺其自然,那些掐穴手法只是一些辅助技巧。”她说完,吻在了玉宓的唇上。 玉宓定定地看着包谷,那吻又轻又暖,如鹅羽拂过般,带动她的唇舌撩过一片春暖。唇齿间的惬意令她难以自抑地闭上眼,思绪和唇舌都随着包谷的唇舌移动,包谷的手覆在她的胸前轻揉着,让她顿觉浑身舒软,情不自禁地顺着包谷的推势便躺在了床上,蜷在了包谷的怀里。 包谷抬起头看着蜷在自己怀里的玉宓,只见她师姐睁开双眼,带着迷离色泽的眸子困惑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无声地问:“怎么停下了?”她宠溺地将鼻尖擦在玉宓的鼻尖轻轻碰了碰,低唤声:“宓儿”,问:“这样是不是很舒服?” 玉宓想了想,搂住包谷的脖子令包谷靠近自己,将唇落在包谷的唇上,细细亲吻。她学着包谷勾动自己唇舌的样子去勾缠包谷的唇舌,却发现自己的唇舌似乎没有包谷的灵活,唇舌交缠时也没有那种两人紧紧胶着在一起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虽然也很舒服,可比起包谷亲吻她时总差上许多。 第305页 包谷的唇舌反客为主,带着玉宓而动。虽然只是轻轻的几个动作,可玉宓只感到她的思绪都随着那被搅动的舌一起动了,被搅动的不止是思绪,她浑身上下都涌起轻柔舒缓之感,让她很想贴近包谷。那如水蛇般娇软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朝着包谷的怀里靠去。 包谷的唇落在玉宓的耳畔,低声说:“师姐,你动情了。”她说话时,唿出的气息吐在玉宓的耳畔撩得玉宓不由自主地耸了耸肩、仰了仰头。 玉宓低低地“嗯”了声,压抑住唿吸中的那缕颤慄,低声问:“那又如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动情。 包谷附在玉宓的耳边低声说:“你没发现你亲吻我时没有这样么?” 玉宓扭头看着包谷。她听得包谷这样说,再一想,确实如此。 包谷说:“你更喜欢被我亲吻拥抱、被我拥有和占据。”她说话间手指拂上玉宓那白若雪、细如玉的娇躯,指尖沿着那玲珑的曲线一路往下轻轻拂过,所过之处宛若春风吹过糙原,吹得一片青糙随风而动。 玉宓压抑的唿吸沉沉的颤了颤,她下意识地抓住被单,去抵御身体的这份颤慄感。 包谷说:“宓儿,这时候,你的唿吸就变了,这表示你的身体对我的动作有了反应。这就叫撩原,也作撩情。”她说话间,指尖绕在玉宓雪峰之上那片粉色的嫣红之地轻轻打转。她的唇落在玉宓的唇间,低声说:“不需要掐穴,如此轻轻的碰触同样能令你生出反应。”她的手指一转,略略用了些力,说:“动作由浅入深,由轻变重,这是迎合你的渴望。刚开始时不能下手重,一定要又轻又柔,这样你才能全身放松,待你放松后,身后有了反应时,你就会想要,这时重一些,你会觉得很舒服,刚好……” 玉宓咬紧牙关,生生地忍着。只觉一边做这事,一边听着包谷说这些,分外磨人。她浑身颤慄,连唿吸都在颤慄,思绪时不时地被包谷给冲散,又强忍身体的反应去听包谷说这些。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圣姨不让包谷教她,这太折磨人了。她握住包谷的手,让包谷暂停,容她缓缓。她喘息着看着包谷,却见包谷目光迷离,眸中一片春意,那凝视着自己眸光又柔又暖,衬上那清冷略带几分妩媚的容颜,让她几乎快要溺在里面。她低唤一声:“包谷”,手掌落在包谷的脸颊上细细轻抚。 包谷低低地“嗯”了声,说:“宓儿,我想要你。” 玉宓下意识地想点头,好在她意志坚定地扛住了,她咬牙摇头,说:“不行,我要你。” 包谷用力地抱住玉宓,将唇落在玉宓的雪颈之下,说:“让我要你一次,一会儿就把我给你,让你完完全全地占有我。” 那呢喃般的低柔细语,那句“完完全全地占有我”令玉宓心头一片悸动和激动,她勐地搂住包谷,一个翻身把包谷压在身下,说:“我现在就要完完全全地占有你。”说完,便用力地吻在包谷的唇上,吮吸着包谷唇齿间的甘甜。她含住包谷的唇与舌,或吸或挑动,偶尔,会将唇挪到包谷的颈间、耳后一通轻扫。 包谷闭着眼,任由玉宓亲吻,她的手指落在玉宓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着。 玉宓的唇落在包谷的一团柔软上,她抬眼看向闭着眼的包谷,低声问:“我可以含住这里么?”说话间,羞得满脸通红。她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去含这小奶娃吃饭的地方,似乎……可包谷之前就没脸没皮地含过,还很放肆地在上面弄得她很舒服。双修功法上也记载这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包谷低声问:“哪?” 玉宓的舌尖轻轻地在那点上一点,说:“这。” 包谷“嗯”了声,低声说:“师姐,你想碰哪都行,想怎样就怎样,不用问我。” 这话撩得玉宓的心头直擅,她将手覆在上面,轻轻揉压,激动得汗水都冒了出来。她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轻轻动着,细心留意包谷的反应,就怕包谷皱眉表示不舒服。 玉宓的舌尖轻轻地落在那尖峰之上,手掌覆在半山腰。她很怕把包谷弄疼或将这细腻的美好弄坏,谨慎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豆腐。她看到包谷皱起了眉头,低声问:“不舒服吗?” 包谷满心无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睁开眼,握住玉宓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前,力道加重,她的另一只手臂则搂住玉宓的脖子,看着玉宓说:“宓儿,不必那么小心翼翼,我没那么容易坏。” 玉宓微微眯了眯眼。掌心下传来的大幅度触感,那种掌握在掌心里的感觉太好了,那覆在手背上的纤细玉掌也让她很享用。她情难自禁地将唇封住包谷的唇,将手掌盖在那团软柔上揉动那团柔软。 稍顿,她又将唇挪在上面,手与唇一起动。她听到包谷压抑的低低喘息声,似乎是倒抽了一口气。她以神念探向包谷,却见包谷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是抬臂揽住自己,将自己往下压了压,似乎是示意自己继续。她又略微用了点力,便听到包谷低“嗯”一声,说:“轻点!”她又放轻点,以舌尖轻轻拂过。 玉宓的唇与手一点一点地从左峰到右峰,再一路往上,又来回往下。 包谷自认自己的耐性极好,却没想到比起自己师姐在这种事情上的耐性似乎拍马不及。她师姐的唇与手在双峰、小腹、唇、颈、耳后一直来回,动作时轻时重,时缓时慢,倒是愈发地熟练,就是不见有下一步动作。包谷想睡,却又偶尔被那么撩一下,根本难以入睡,她还不敢入睡,她一咬牙,突地一个翻身将玉宓压在身下,在玉宓的耳边愤愤地低声说:“你这火暴急性子在这事上倒能成了慢性子!” 玉宓微怔,半眯起眼,说:“你想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要你么?我这才进行到一半!” 包谷咬牙切齿地说:“给你!右手往下,覆在幽、户外,揉。手指按在耻、骨下方的那肉、粒上以指腹轻揉。” 玉宓照做,她将手指覆上那片温软之地,问:“这?” 包谷“嗯”了声,说:“你手上别停,别的交给我。”说完,封住玉宓的唇狠狠地吻着,她的一只手掌覆在玉宓的胸前揉着,一只手掌则拢进玉宓的秀髮中,迫得玉宓仰头。 玉宓:“嗯”了声,说:“包谷,别……你别打茬,我容易走神。”包谷的手往她的胸前一揉,她的心绪就往包谷的那手上飘,自己手上的东西都没法继续下去。 包谷俯趴在玉宓的身上,她紧紧地搂住玉宓,贝齿用力地咬住下唇,心啊,包的全是泪啊。 玉宓揉着那片柔软,说:“你这里又软又热。” 包谷很无语地在心里说:“师姐,地方不对,师姐,力度不对。”她只能轻轻地告诉玉宓,上一点,下一点,左一点,右一点,轻一点,重一点。 好一会儿过后,玉宓总算找到感觉,动作也稍微熟悉起来。她睁开眼,看着俯身在自己上方的包谷闭着眼、低低喘息,一头如瀑的长髮随意地垂在身侧,几缕零乱的髮丝衬上那泛着粉意的容颜,那揉在包谷某处的手情难自禁地抚上包谷的眉眼,当她的手触上去时,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她往鼻尖一吸,有股灵珍宝药味伴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淡淡味道,这味道很好闻。紧跟着她便看到包谷的脸一直红透了全身。 包谷睁开眼,羞愤地看着玉宓,问:“很好闻么?” 玉宓的眼眸一亮,问:“你不是说我想怎样都成么?” 包谷惊觉到不对劲,眸子一沉,低斥道:“不得胡来。” 玉宓说:“这事不就是都是胡来么?似乎你对我胡来得更多。你躺好。”她见包谷不动,心念一转,说:“那你这样趴着不准动。” 包谷想着自己被师姐折磨半天。她师姐在这事上明显缺一根筋,她眼睛一闭,一咬牙,由得她师姐去了。跟着她便感觉到她师姐反手在枕头上方一撑,那身子竟像条滑泥鳅一般下滑,她师姐竟躺在了她的下方,是正下方,她正分开双腿,那地方正对着她师姐的脸。 饶是再有准备,包谷也绷不住了。她刚想抽身,便被她师姐一把按住,还压得她将那地方贴到了她师姐的唇上。那唇舌下一瞬间便席捲在她之前让她师姐揉压之地。 玉宓用力地按住包谷,不让包谷挣扎。她的唇舌在那片地方游走,鼻息间全是包谷身上那沁人的幽香。这香气,是动情后才有的。她还探到原本一直很平静的包谷此刻有了慌乱和无措,想挣扎,想逃离,随着她唇舌的动作吸唿全都乱了。那两团雪峰正垂在她上方的,她一只手继续压住包谷不让她动,另一只手则伸上去,从下方接住那团柔软,拢在掌中。她探到包谷想逃,便以神念传音:“不许动,让我要你。” 第306页 包谷喘息着问:“能……不这样吗?”她用力地抓住床单,想强压住她师姐的舌搅动时掀起的触感。 玉宓说:“能!”她勐地从包谷的身下钻了出去,紧跟着便抓起扔在一旁的捆仙绳将麻利地将包谷的双手捆起来绑在床头。 包谷震惊地看着那捆住自己双手的绳子,又再看看自己这曲膝分腿跪趴在床上的动作,再怔怔地扭头看向玉宓,叫道:“你……” 玉宓的手指往包谷那地方轻轻一拂,撩起一缕银色透明状丝线,说:“湿了。”嘴角一扬,莞尔而笑,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她说:“你似乎更喜欢我用舌搅动你那里?” 包谷羞得满脸通红,她咬了咬牙,认命地闭上眼,说:“您请!”她自我安慰说:“这样也总好过自己破处还得让自己主动迎上去强!”只是这姿势……简直令她无地自容,羞愤欲死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指禅 玉宓见到一向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包谷此刻竟是这般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再加上那任她为所欲为的纵容,令她心跳加快、思绪翻滚,恶胆横生。她忽然很想看包谷因她的动作、她的占有而失态失控。她的手指落在那已有湿意的两山夹fèng中的山涧里,手掌落下,掌中一片柔软。她的手掌轻轻地揉着那片柔软,她看到包谷低下头。她的神念探到包谷闭着眼、贝齿咬住下唇、粉颜因羞愤而变红、雪白的娇躯因紧张而微微颤慄。她掌间动作撩起的触感又令包谷唿吸变乱、又仰起头,那被她揉抚的地方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抬高。 她手上的动作略略加重的几分也加大了些幅度,她的左手拂上包谷那光滑、被青丝半遮半掩的玉背,她看着面前的人儿,此刻,她正被自己握在掌中,掌控在手里,她的唿吸、她的情绪,都因自己手上的动作而变动。她故意时轻时缓,时疾时重,包谷的唿吸也随着她的动作时急时缓时长时短。她低声说:“原来你说让我注意你的唿吸是这样。”掌中更加湿滑,她更是探见包谷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有忍耐,更有想要无视她的意味。 这时候能无视?玉宓之前被包谷那样折腾,可知道那落在身上的滋味想无视、相抗拒实在太难。包谷能让她那样,她便不能让包谷也那样?那要怎样才能让包谷那样呢?玉宓一时无计可施,她可没包谷那么多花样,而且,包谷的反应和她似乎也不一样。她想了下,觉得包谷似乎挺喜欢她的舌在那的动作,于是,便将手移开,曲膝俯身在包谷的身后,将唇舌探向包谷那地方。 包谷惊叫道:“师姐,别……”太难为情了!那地方怎么能上口……她的话音未落,心念未了,玉宓的唇舌便已经搅在了上面,那烫热的舌一阵搅动!包谷用力地咬住唇,手腕被捆,她的双手只能紧握成拳,任由玉宓在那搅风搅雨,任由那触感所浪cháo般一cháo接一cháo一浪接一浪地涌上。她师姐要怎样,她还能不让不成? 玉宓却觉怎么都不够。她将舌尖探进了那两山夹fèng中有汩汩湿意溢出来的地方,去汲取更多的灵泉。 包谷“嗯”了声,下意识地想要夹紧身子,却被玉宓按住,还听到玉宓低斥一声:“别动。”她师姐在她的身后胡来,还不让她动?那舌,撑得她那通往体内的通道微疼,又有些撑起的胀感,令她有些不舒服,内里又有些渴望被填满的感觉。 玉宓的神念探到自己舌头肆掠之地被弄得泛红,她怕弄疼包谷,便抽身退开。她见到那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两片雪白挺俏,舌尖在那雪玉之地轻轻拂过。 包谷几近央求地唤了声:“宓儿”,用唇舌去碰触那地方,实在让她太为难情。她低声说:“你怎样都好,但别这样行么?” 玉宓的眉头一挑,说:“你即说怎样都好,又说别这样,岂非自相矛盾?”她又重重地道出三个字:“你湿了!” 包谷听出玉宓不高兴,便不再作声。 玉宓见到包谷沉默,感到包谷可能是真不喜欢这样,便让包谷趴了下去。她想了想,对包谷说:“我一会儿要你,你不许使坏,不许有令人分神的动作。” 包谷点头。 玉宓便将缚在包谷手上的绳子解开,她的手掌又覆在包谷那地方,说:“你的身体喜欢我用舌,你又不让,你说你这是要怎样?嗯?这么难伺候?” 包谷简直欲哭无泪。难伺候的是谁啊?她宁肯她师姐直接将手指探进去要了她,也好过这样啊。这简直就是漫长的煎熬啊。她起身,跪立在玉宓的面前,将手臂揽在玉宓的颈间,低声说:“师姐,要我。” 玉宓皱眉,问:“怎么要?” 包谷说:“右手,中指,探进我的体内。” 玉宓诧异地问:“你确定?”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 包谷“嗯”了声,低声道:“湿了你还不进,难道你想等干了再进么?” 玉宓一想,也是。她将手指缓缓来到包谷的身下,手指沿着那湿滑之地朝里前行,很快便来到一处很窄的小洞前,问:“这?”她知道是这,只是不确定要不要进,太紧太窄了,除了洞口被她舌头稍微撑开了点,里面连一指的宽度都没有。 包谷低声说:“手指别动。”她深吸口气,屏住唿吸,她闭着眼,咬住牙,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迎向玉宓的手,让那指尖一点一点地探进自己的体内。 玉宓的指尖传来又湿又烫的触感,她的指尖被裹得紧紧的,她的神念不由自主地探到了她手指裹覆之地,只感到包谷将她的手指全部包裹住,她的指尖一直触到一块有着小孔的薄壁才停下。包谷停住,深吸口气,说:“宓儿,往里面去。”玉宓迟疑,她问:“那是处、女膜?” 包谷“嗯”了声。她都已经动到这了,总不能让这一步还得自己来吧? 玉宓凝神想了想,手指却轻轻往外退去。 包谷咬住唇,愤愤地瞪住玉宓。 玉宓却是不管,手指在包谷的体内进进出出,深度总在探到那道膜时便退出。 好在她的手指如笋尖般纤细,白皙细滑,动作又轻又缓,如此进进出出倒也没让包谷难受,反倒令包谷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玉宓的一只手揽住包谷的纤腰,一只手探在包谷的身下在里面进进出出,她低声说:“我俩做这事的反应似乎不一样。”包谷总能保持平稳,哪怕是这事,都能比她沉稳。她在这事时,早被包谷折腾得死去活来了。哪怕包谷此刻,安安静静地跪立在她的身侧,还能有那闲心轻轻地用手轻抚她的发。 包谷“嗯”了声。她只觉这煎熬好漫长,不疼,她师姐还弄得她微痒,可这慢悠悠的进进出出,何时是个头? 玉宓见包谷太气定神闲了,再加上那通道在自己的指尖下又宽松了一点点,手指进去至少没有紧迫感,她的手指缓缓地来到那道薄膜前,指尖缓缓推进,穿破那道薄膜一路往里推进,包谷的唿吸在她的手指刺中那道膜时便突然屏住了同时绷紧身子,待她的手指一直探到无法再进去,包谷才长长地舒出口气,如释重负的模样。玉宓不敢动,她探到有血渍顺着那道膜破裂的地方渗出来。她问:“疼吗?” 包谷摇摇头。她揽住玉宓头,轻声说:“要我,要完这次没下次了。” 玉宓“嗯哼”一声,问:“没下次?” 包谷说:“如你如说,我俩的反应不一样。你现在做的事,更适合我来做。你没发现,如果是我在你的体内如此,你早把持不住了么?” 玉宓觉得包谷说的有些道理。她想问,那这事就这么完了?又觉得意犹未尽。她说:“包谷,你动你没有反应,不如,我将手指放在你的体内,你动?” 包谷:“……” 玉宓说:“我挺喜欢被你裹紧我手指的感觉。你动,行吗?你总不能让这事就这么完了吧?” 包谷:“……” 玉宓问:“不行么?” 包谷很认命地暗嘆口气,她闭上眼,咬住唇,忍住泪奔的冲动,将自己的那地方贴在玉宓的手掌间,体内吸力裹住玉宓的手指,腰肢轻动,让玉宓的手指随着自己的动作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 破、处,得自己来。破完了,后面的事还得自己动。她师姐只需要负责揽住她的腰,将手指抵在她的体内不动就行了。 包谷觉得在这事上,很难找得到比自己更悲惨的了。 包谷深知她还不能马虎,自己不动出个成果来,她师姐指不定还觉得她不卖力没够份。她还得用心地感觉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将被碰触得舒服的地方迎向玉宓的手指。 第307页 玉宓的手指被包谷紧裹着,那一道道湿热软滑的触感顺着她的手指蔓延开来,她能够清楚地碰触到包谷体内的湿滑。随着包谷的动作,包谷那随意彼散在身上的青丝长发如水波般轻轻晃动,那清冷的雪颜衬着淡淡妩媚,仿佛随时要漾开的水光。她突然无比庆幸,庆幸自己能被包谷爱上,庆幸自己能够拥有。她用力地揽紧包谷的腰,手指狠狠地抵在包谷的最深处,她说道:“包谷,狠狠地迎向我,让我用力地要你。” 包谷狠狠地把玉宓按倒在床上,用力地吻住玉宓的唇,狠狠地吻了好一通,才气叫道:“你可真是祖宗。” 玉宓不解,问:“为何?”她的手指不满地动了动,说:“你别停啊。” 包谷气得想死。她咬咬牙,低头看着玉宓,狠狠地瞪了玉宓几眼,认命地闭上眼。她下身贴合在玉宓放在小腹上抵在她那地方的手上,她发泄似地吻住玉宓的唇用自己的身体撞向玉宓的手指,狠狠的用力的一击比一击重地撞上去,以最大的力气将玉宓的手指裹紧。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反攻 玉宓被包谷吻得意、乱、情、迷,那指间的触感和那将自己迎向她的包谷令她只想让包谷更加疯狂,她叫道:“包谷,不够!不够!”包谷气得不行,那每一丝撞击都快把自己撞散了,玉宓还嫌不够!她索性坐起身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她坐在了玉宓的小腹上,玉宓的手结结实实地被她坐在了身下深深地扎在她的身体中,激起的触感令她倒吸一口冷气,她一咬牙,扭身将手狠狠地探进了玉宓那早已湿得不成样子的体、内一通狠狠地肆、掠。她对玉宓施加的动作激得玉宓弓身乱颤,难以自抑地发出低鸣声。包谷骑、坐在玉宓身上,玉宓的手指搁在小、腹上牢牢地抵在包谷的体、内,她的身子每次往上迎都带得手跟着动,有时候难以自控时甚至还故意在包谷的体、内使坏! 包谷在玉宓的体内狠狠肆、掠,她自己也被浑身、颤、栗、低、鸣不断的玉宓折腾得够呛,她为了不怕自己被弄难受,只能适时地摆动身子调整到令玉宓的手指落在令自己舒服的位置,这样的结果便是她把玉宓推到高、峰的时候,自己也在玉宓的身上到达顶峰——许久过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唿吸。 她俯身骑、坐在玉宓的身上,面颊通红,朱唇半张地喘着大气,周身上下散发着情cháo、过后的极至妩媚。她俯身看着那躺在床上同意轻启朱唇颤颤喘气的玉宓,问:“师姐,满意否?” 玉宓“嗯”了声,说:“包谷,我的手指好像麻了。” 包谷顿时一口老血憋在心头生生地被她憋下去。她小心翼翼地从玉宓的手上抽身出来,转身朝玉宓搁在上腹上中指朝天的手望去,羞愤得无以復加。那手指上,沾的全是她体、内、溢出来的汁、液,手指、手背、手掌、小腹上还有混杂着血渍。包谷将玉宓那麻得不能动的手一点点松开,摸出绢帕将上面沾的汁液擦了,又再替她师姐揉着手指和手掌还有胳膊等一片发麻的地方。 玉宓拉来被子垫在身后半躺在床上,笑意看着包谷,说:“你刚才在我身上泄、身了,以后还这样,行吗?” 包谷幽幽地看了眼玉宓,问:“你现在精神很好?” 玉宓运功活血,右手中指弯曲晃动着,笑盈盈地说:“我觉得还可以再来几次?”她瞅着包谷,示意包谷再骑上来。 包谷真没见过有她师姐这么厚颜无耻的。 玉宓的神念往包谷那地方一扫,发现灵药吃得多确实有好处啊,恢復得快啊。她顿时更加肆无忌惮,拿眼瞧着包谷,一副你不从我便不罢休的模样。 包谷没好气地看了眼玉宓,她凑过去,正欲去吻玉宓,便被玉宓抬掌贴在唇上挡住了她的动作。玉宓说:“这次你不许闹我,我要看你在我身上动情、意、乱、情、迷的模样。” 包谷:“……” 玉宓又动了动右手中指,说:“上来!” 包谷一咬牙,只能再次跪立在玉宓的身前,让玉宓的手指进入自己的体内。她搂住玉宓的脖子看着玉宓,问:“师姐,你不觉得这样太欺负人了么?” 玉宓说:“动。你自己哪里舒服你自己知道。”说话间,搂住包谷的腰,将唇落在包谷的胸、前雪、峰顶上。她见包谷不动,便又看着包谷说:“你若这样动,我便让你趴着动。” 包谷气结,弓起膝盖便要起身,却又被玉宓一把揽住腰按了回去。 玉宓说:“我知道你是舒服的,不然刚才你不可能泄在我身上,包谷,我想看你动、情、迷、乱的模样。今天晚上就再来这一次,行吗?” 包谷着实无奈,只能轻轻点头,说:“就一次!” 玉宓:“嗯”了声,问:“要我帮你么?” 包谷心说:“你会么?”她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用”,用自己的身体、紧、裹、住玉宓的手指,腰、肢、轻动,将体内那让自己舒适之地迎向玉宓的手指。 包谷闭着眼,那容颜呈在玉宓的面前,她的吸唿压得很低、很缓,那精緻、清冷、恬静的容颜渐渐的有了红霞浮现。那落在掌中的纤细腰肢,那被烫、湿、裹、住的手指,她里面时而紧收时而放开,令玉宓着了魔似的不断地将手往包谷的身体里迎去,不让包谷有丝毫退避之地,只能迫于无奈地吸裹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指尖释放自己。她喜欢看在她怀里轻轻颤动,一点点生出、动、情、姿颜的包谷,她喜欢看包谷的长髮披在雪白的娇、躯、上如水般划动的模样,她喜欢听包谷零乱的唿吸声。她顺着包谷的动静动动手指,便听到包谷的唿吸沉沉地一颤,那原本攀在她颈间的手臂瞬间把她搂得更紧。她知道包谷想要她,于是,她又顺着那位置用力地动了动。她动,包谷亦在动,但因有了她的动作,包谷的动作便难以控制地加剧,那容颜春意泛动媚得能滴出水来——蓦地,包谷的身子勐地往下一沉,曲膝坐下,她的手被包谷夹在腿、与、身、子之间,包谷仰起头,低哼一声:“嗯——”,用力地咬住唇,体、内一阵剧烈的抽、搐、似乎要把她的手指全部吸进去,她紧紧地揽住那纤腰不让包谷躺倒,好一会儿,包谷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她那被紧、含的手指也被松开来。包谷喘息着睁开眼,眸中犹带几分迷离色,她问:“够了么?” 玉宓觉得没够,可见包谷这样,她也不敢要包谷继续,只问:“累么?” 包谷摇头,然后抓起刚才被玉宓扔到一旁的捆仙绳便将玉宓的手腕捆了起来。 玉宓的眸光一闪,再看自己被捆束起来的手,叫道:“你——” 包谷将缚着玉宓的捆仙绳绑在床头,又摸出一条平时束腰的玉带蒙住玉宓的眼睛,说:“师姐,用神念会看得更清楚。”说话间,搂住玉宓的腰,让玉宓跪、立在床头,手探到玉宓的身、下,低声说:“乖,坐下来。” 玉宓:“……” 包谷自玉宓的身后搂住主宓,她的一只手覆在玉宓的胸前、柔、弄,另一只手则覆在玉宓那湿潞潞的身、下撩弄,不多时玉宓便气喘吁吁,想挣扎,前面是床架、手正被捆在上面,身后是包谷,连活动空间都没有。包谷弄得玉宓空虚得难受却又不进去,手指几番在洞口徘徊就是不进去,玉宓没办法,只能咬牙探进去。可她进去后,包谷也不动,只将手指落在令她很想要的地方,却又不给她,偶尔,还时不时点一下或轻击几下,没几下玉宓便忍不住了。她只能如包谷所想,自己动。她自己动,包谷还在她的身后咬她的后颈,一口、咬、下那战、栗、感从颈后沿着嵴椎一直传遍全身。 包谷的两只手都来到玉宓的身下,一只在外面拨弄,一只在里面不动。 玉宓难受地摇头,叫道:“包谷……” 包谷问:“以后还让我自己动吗?” 玉宓摇头。 包谷问:“还让我自己动吗?” 玉宓又摇头。 包谷再问。 玉宓只能咬牙叫了声:“不了!” 包谷咬住玉宓的耳垂,低嘆声,道:“师姐!你可真能折腾人!”探到玉宓体内的手指勐地一用力,便听到玉宓“嗯”地一声。她嫌这样不好做,便让玉宓俯跪着,然后自己挪到玉宓的身后探进了玉宓的体、内。 下一瞬间,如cháo击般的力量便将玉宓席捲…… 包谷死死地按住玉宓的腰、肢,让玉宓保持跪、趴的姿、势。玉宓的手被捆住,前面不行动,后面被她按住腰,亦无法动弹,那身子只能抬高,迎接着她的袭击。包谷听到玉宓压抑的低鸣声都不成声了,浑身不停地颤、栗、抽、搐想要挣扎开来却又徒劳,那身后,更是一片泥泞泛滥。她在玉宓泄过一次之后,稍缓,便又一击,在将登高峰的第二击上,施展封元,然后不停地玉宓,让玉宓趴着,跪着、躺着,几番折腾,玉宓后来只能疯狂地扭着身子呜咽着低泣,直到忍无可忍地求道:“包谷,放过我……给我……我难受……” 第308页 包谷说:“不是一直在给你么?”她的动作加剧,直到玉宓再也承受不住,她才将玉宓解开,让玉宓彻底的释放。当她一解开,玉宓便仰起身子发出一声长鸣“啊——”身下一片泛滥,整个人弓着身子蜷缩着紧颤,许久许久过后,才平息下来,蜷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包谷躺在玉宓的身侧轻揽住玉宓,低声问:“舒服么?” 玉宓“嗯”了声,她抬眼看向包谷。 包谷柔声道:“以后不许让我做难为情的事,再有下次,饶不了你,你就等着晕过去吧。” 玉宓:“……”她觉得让包谷跪、骑在自己手上挺好的啊,可再一想包谷刚才的动静,但凡她让包谷做过的动作,包谷都狠狠地加倍地给她还了回来,弄得她想死又不能死。她只能点头,又问:“那我怎么要你?” 包谷摸摸玉宓的头,低声说:“我以后不是处了,我要你就行了。” 玉宓:“……”她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包谷抱着玉宓进沐浴,又将自己清洗干净。她将床上的被褥换好,这才把已经在浴池里睡着的玉宓从浴池里捞出来,给玉宓清理干净身上的水气便抱回床上。包谷瞧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朦朦亮,便来到院子里布置法阵,等着玉修罗进来踩陷阱!她要把玉修罗挂在法阵里晾成人干!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百三十三章 反攻 玉宓被包谷吻得意、乱、情、迷,那指间的触感和那将自己迎向她的包谷令她只想让包谷更加疯狂,她叫道:“包谷,不够!不够!”包谷气得不行,那每一丝撞击都快把自己撞散了,玉宓还嫌不够!她索性坐起身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她坐在了玉宓的小腹上,玉宓的手结结实实地被她坐在了身下深深地扎在她的身体中,激起的触感令她倒吸一口冷气,她一咬牙,扭身将手狠狠地探进了玉宓那早已湿得不成样子的体、内一通狠狠地肆、掠。她对玉宓施加的动作激得玉宓弓身乱颤,难以自抑地发出低鸣声。包谷骑、坐在玉宓身上,玉宓的手指搁在小、腹上牢牢地抵在包谷的体、内,她的身子每次往上迎都带得手跟着动,有时候难以自控时甚至还故意在包谷的体、内使坏! 包谷在玉宓的体内狠狠肆、掠,她自己也被浑身、颤、栗、低、鸣不断的玉宓折腾得够呛,她为了不怕自己被弄难受,只能适时地摆动身子调整到令玉宓的手指落在令自己舒服的位置,这样的结果便是她把玉宓推到高、峰的时候,自己也在玉宓的身上到达顶峰——许久过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唿吸。 她俯身骑、坐在玉宓的身上,面颊通红,朱唇半张地喘着大气,周身上下散发着情cháo、过后的极至妩媚。她俯身看着那躺在床上同意轻启朱唇颤颤喘气的玉宓,问:“师姐,满意否?” 玉宓“嗯”了声,说:“包谷,我的手指好像麻了。” 包谷顿时一口老血憋在心头生生地被她憋下去。她小心翼翼地从玉宓的手上抽身出来,转身朝玉宓搁在上腹上中指朝天的手望去,羞愤得无以復加。那手指上,沾的全是她体、内、溢出来的汁、液,手指、手背、手掌、小腹上还有混杂着血渍。包谷将玉宓那麻得不能动的手一点点松开,摸出绢帕将上面沾的汁液擦了,又再替她师姐揉着手指和手掌还有胳膊等一片发麻的地方。 玉宓拉来被子垫在身后半躺在床上,笑意看着包谷,说:“你刚才在我身上泄、身了,以后还这样,行吗?” 包谷幽幽地看了眼玉宓,问:“你现在精神很好?” 玉宓运功活血,右手中指弯曲晃动着,笑盈盈地说:“我觉得还可以再来几次?”她瞅着包谷,示意包谷再骑上来。 包谷真没见过有她师姐这么厚颜无耻的。 玉宓的神念往包谷那地方一扫,发现灵药吃得多确实有好处啊,恢復得快啊。她顿时更加肆无忌惮,拿眼瞧着包谷,一副你不从我便不罢休的模样。 包谷没好气地看了眼玉宓,她凑过去,正欲去吻玉宓,便被玉宓抬掌贴在唇上挡住了她的动作。玉宓说:“这次你不许闹我,我要看你在我身上动情、意、乱、情、迷的模样。” 包谷:“……” 玉宓又动了动右手中指,说:“上来!” 包谷一咬牙,只能再次跪立在玉宓的身前,让玉宓的手指进入自己的体内。她搂住玉宓的脖子看着玉宓,问:“师姐,你不觉得这样太欺负人了么?” 玉宓说:“动。你自己哪里舒服你自己知道。”说话间,搂住包谷的腰,将唇落在包谷的胸、前雪、峰顶上。她见包谷不动,便又看着包谷说:“你若这样动,我便让你趴着动。” 包谷气结,弓起膝盖便要起身,却又被玉宓一把揽住腰按了回去。 玉宓说:“我知道你是舒服的,不然刚才你不可能泄在我身上,包谷,我想看你动、情、迷、乱的模样。今天晚上就再来这一次,行吗?” 包谷着实无奈,只能轻轻点头,说:“就一次!” 玉宓:“嗯”了声,问:“要我帮你么?” 包谷心说:“你会么?”她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用”,用自己的身体、紧、裹、住玉宓的手指,腰、肢、轻动,将体内那让自己舒适之地迎向玉宓的手指。 包谷闭着眼,那容颜呈在玉宓的面前,她的吸唿压得很低、很缓,那精緻、清冷、恬静的容颜渐渐的有了红霞浮现。那落在掌中的纤细腰肢,那被烫、湿、裹、住的手指,她里面时而紧收时而放开,令玉宓着了魔似的不断地将手往包谷的身体里迎去,不让包谷有丝毫退避之地,只能迫于无奈地吸裹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指尖释放自己。她喜欢看在她怀里轻轻颤动,一点点生出、动、情、姿颜的包谷,她喜欢看包谷的长髮披在雪白的娇、躯、上如水般划动的模样,她喜欢听包谷零乱的唿吸声。她顺着包谷的动静动动手指,便听到包谷的唿吸沉沉地一颤,那原本攀在她颈间的手臂瞬间把她搂得更紧。她知道包谷想要她,于是,她又顺着那位置用力地动了动。她动,包谷亦在动,但因有了她的动作,包谷的动作便难以控制地加剧,那容颜春意泛动媚得能滴出水来——蓦地,包谷的身子勐地往下一沉,曲膝坐下,她的手被包谷夹在腿、与、身、子之间,包谷仰起头,低哼一声:“嗯——”,用力地咬住唇,体、内一阵剧烈的抽、搐、似乎要把她的手指全部吸进去,她紧紧地揽住那纤腰不让包谷躺倒,好一会儿,包谷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她那被紧、含的手指也被松开来。包谷喘息着睁开眼,眸中犹带几分迷离色,她问:“够了么?” 玉宓觉得没够,可见包谷这样,她也不敢要包谷继续,只问:“累么?” 包谷摇头,然后抓起刚才被玉宓扔到一旁的捆仙绳便将玉宓的手腕捆了起来。 玉宓的眸光一闪,再看自己被捆束起来的手,叫道:“你——” 包谷将缚着玉宓的捆仙绳绑在床头,又摸出一条平时束腰的玉带蒙住玉宓的眼睛,说:“师姐,用神念会看得更清楚。”说话间,搂住玉宓的腰,让玉宓跪、立在床头,手探到玉宓的身、下,低声说:“乖,坐下来。” 玉宓:“……” 包谷自玉宓的身后搂住主宓,她的一只手覆在玉宓的胸前、柔、弄,另一只手则覆在玉宓那湿潞潞的身、下撩弄,不多时玉宓便气喘吁吁,想挣扎,前面是床架、手正被捆在上面,身后是包谷,连活动空间都没有。包谷弄得玉宓空虚得难受却又不进去,手指几番在洞口徘徊就是不进去,玉宓没办法,只能咬牙探进去。可她进去后,包谷也不动,只将手指落在令她很想要的地方,却又不给她,偶尔,还时不时点一下或轻击几下,没几下玉宓便忍不住了。她只能如包谷所想,自己动。她自己动,包谷还在她的身后咬她的后颈,一口、咬、下那战、栗、感从颈后沿着嵴椎一直传遍全身。 包谷的两只手都来到玉宓的身下,一只在外面拨弄,一只在里面不动。 玉宓难受地摇头,叫道:“包谷……” 包谷问:“以后还让我自己动吗?” 玉宓摇头。 包谷问:“还让我自己动吗?” 玉宓又摇头。 包谷再问。 玉宓只能咬牙叫了声:“不了!” 包谷咬住玉宓的耳垂,低嘆声,道:“师姐!你可真能折腾人!”探到玉宓体内的手指勐地一用力,便听到玉宓“嗯”地一声。她嫌这样不好做,便让玉宓俯跪着,然后自己挪到玉宓的身后探进了玉宓的体、内。 第309页 下一瞬间,如cháo击般的力量便将玉宓席捲…… 包谷死死地按住玉宓的腰、肢,让玉宓保持跪、趴的姿、势。玉宓的手被捆住,前面不行动,后面被她按住腰,亦无法动弹,那身子只能抬高,迎接着她的袭击。包谷听到玉宓压抑的低鸣声都不成声了,浑身不停地颤、栗、抽、搐想要挣扎开来却又徒劳,那身后,更是一片泥泞泛滥。她在玉宓泄过一次之后,稍缓,便又一击,在将登高峰的第二击上,施展封元,然后不停地玉宓,让玉宓趴着,跪着、躺着,几番折腾,玉宓后来只能疯狂地扭着身子呜咽着低泣,直到忍无可忍地求道:“包谷,放过我……给我……我难受……” 包谷说:“不是一直在给你么?”她的动作加剧,直到玉宓再也承受不住,她才将玉宓解开,让玉宓彻底的释放。当她一解开,玉宓便仰起身子发出一声长鸣“啊——”身下一片泛滥,整个人弓着身子蜷缩着紧颤,许久许久过后,才平息下来,蜷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包谷躺在玉宓的身侧轻揽住玉宓,低声问:“舒服么?” 玉宓“嗯”了声,她抬眼看向包谷。 包谷柔声道:“以后不许让我做难为情的事,再有下次,饶不了你,你就等着晕过去吧。” 玉宓:“……”她觉得让包谷跪、骑在自己手上挺好的啊,可再一想包谷刚才的动静,但凡她让包谷做过的动作,包谷都狠狠地加倍地给她还了回来,弄得她想死又不能死。她只能点头,又问:“那我怎么要你?” 包谷摸摸玉宓的头,低声说:“我以后不是处了,我要你就行了。” 玉宓:“……”她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包谷抱着玉宓进沐浴,又将自己清洗干净。她将床上的被褥换好,这才把已经在浴池里睡着的玉宓从浴池里捞出来,给玉宓清理干净身上的水气便抱回床上。包谷瞧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朦朦亮,便来到院子里布置法阵,等着玉修罗进来踩陷阱!她要把玉修罗挂在法阵里晾成人干! ※※※ 捂脸!节操好像又碎了! 玉修罗:包谷,你要是觉得姐技术不好,你躺床上,让姐来办了你!那是你家玉宓太笨啊太笨啊!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师傅打她 包谷把法阵布置妥当后从超大储物袋中引水将床单被褥洗清干净,以水系功法将水份弄干、叠好收起。她忙完后便盘膝坐在院子里推衍天道法则。 昨日与君野对阵让她对道境、天道法则又有了一番感悟。 早饭时分,院子门被推开,灵儿踏进了院子。 灵儿朝屋子探了眼,见到玉宓盖着被子睡得正香,一条光滑的手臂搁在被子外,连同那半裸的香肩也露在了外面。她的眼眸一转,凑到包谷跟前,问:“你又欺负玉宓姐姐了?” 包谷睁开眼,长起而起,问:“有事?”她起身到院子里的玉桌前坐下,摆出茶具。神念朝屋里一扫,探到玉宓没盖好被子,又起身去给玉宓盖好被子,出来时顺便把房门关上。 灵儿看到玉宓摆茶具,眼睛一亮,便在玉桌前坐下,说:“大姑涅盘成功了。她现在是刚出生的状态,还很脆弱,担心她有事,我和小猴子得时刻照料她。我过来和你说一声,一会儿就得回去。” 包谷问:“她的情况还好吧?” 灵儿“嗯”了声,说:“大姑涅盘出世前,我和小猴子把大姑从虚弥宝界中移了出来,她涅盘后算是在这一界出世的,对这一界的天道法则还算适应,只是修行境界和小猴子一样被压制到了化神期。” 包谷问:“她不会和小猴子一样发挥不了战力吧?” 灵儿说:“那倒不至于,不过现在刚出世,连眼睛都没睁开,你就别指望我大姑帮你打架了。” 包谷想了想,说:“外面终究危险,你和小猴子提早护送她回云海密林吧。” 灵儿笑着“嗯”了声,说:“昨天借着砍帮建在君府那的传送域门就把大姑送回去了。” 正说着话,虚掩的院门被推开,玉修罗的一只脚迈了进来,跟着又从门外探头进来,看到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灵儿和包谷愣了下,她问:“玉宓呢?”迈步进来,左右一瞅,看到那紧闭的房门,狐疑地看向包谷。这还是包谷把玉宓办了?哎哟,她那没出息的拜把姐妹! 包谷轻轻地抿着刚沖好的茶,淡淡地道了声:“还没起床。”她抬袖一拂,卷出一股灵力把院门给关上了。院门一关,一道无形无影的力墙便将院门给封住了。她说道:“玉修罗,很感谢你昨天忙着下厨还要拨冗教我师姐床间之事,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那捆仙绳是怎么回事?” 玉修罗一听,心道:“坏了!”玉宓昨晚肯定是坏事了、被包谷给料理了,包谷又再迁怒到她头上来了。她道一声:“我想起我师傅有事找我,告辞。”调头就朝院门口走,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在院门的前面。她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调头就朝包谷扑过去,却没料在她一转身的那一剎那,包谷已经连续几个弹指将灵力撞在事先埋好的阵位中。玉修罗只感到院子里的气场陡地一变,她的面前居然又撞到一堵无形的力墙,撞得她的额头一疼!她知道这叫封域,专门用来困人的。她急声叫道:“包谷!”话音未落,勐地感到身后的院墙突然被激活,无数的符纹能量遍布其上,下一瞬间便有一股张牙舞爪宛若蛟龙的闪电迎面扑来。 玉修罗感觉到危险,赶紧以灵力护住全身,同时祭出弯刀对着那闪电一刀噼了上去。 弯刀落下,噼在那闪电上,却勐地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捲住,紧跟着面前的景相一变,她竟瞬间从院子中间贴到了院墙上。她呈大家型张开如同一只壁虎般牢牢地贴在墙上,除了一双眼睛还能动,连哪都动不了!左脸紧紧地贴在墙上都被压得变了形,连嘴都动不了,舌头一伸,刚想说话,连舌头都被吸往院墙的方向,舌尖歪歪地斜在嘴唇左侧。 玉修罗暗叫一声:“完了!”赶紧放出神念大喊:“师傅救我!” 灵儿只看到玉修罗调头冲到门口,跟着就又转身抽刀然后瞬间到了墙上贴着。她看到玉修罗被挂在墙上的模样和那墙面上的符纹光芒,一股寒气从脚底涌到头顶。她在心里叫道:“玉修罗,你得罪谁不好,你得罪包谷!”她赶紧埋头喝茶,什么都没有看见。下一瞬间,她便看到包谷再次抬袖一拂,将一股灵力卷出击在那玉修罗所挂的院墙上,院墙上的法阵符纹能量一动,一股微弱的雷力贯穿玉修罗的全身,电得玉修罗眼珠子上翻、咽喉中发出“呜哇哇……”含煳不清的又痛苦又慡的叫声,那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轻轻哆嗦着。 这微弱的雷力即不伤人,也不让人感到痛,就是全身一直发麻,麻得人直颤,从脚趾一直麻到头皮,就连那难以启齿的地方都在发麻,麻得玉修罗可耻的很快就湿了,麻得她像个智障似的翻着白眼、歪着脸、斜着舌头、咽喉里不停地发出“呜哇哇哇呜哇哇哇……”的低鸣。 灵儿看到玉修罗这样,顿时觉得自己当初只被包谷挂在影壁上那真是包谷太仁慈了! 包谷连续几个弹指将几道灵力落在院墙下方的阵位上,将那隐匿法阵开启。那被挂在墙上的玉修罗连同她发出来的声音一起隐了形。那院墙上干干净净光光滑滑,除了点点法阵气息波动,哪有半点玉修罗存在的影子。至于那法阵运行的波动——这院子里有护院法阵,院墙上出现点法阵能量波动实在太平常了,没法阵能量波动才不正常! 灵儿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和包谷不说,玉修罗在这里挂到死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她一脸惊吓地看着包谷,发现包谷正扭头看向自己,她忙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放下茶具,说:“我得回去照顾大姑,告辞。”她站起身走到门口中,发现门口被封住了。 包谷抬袖一拂,卷出一股能量波动,将埋在门角下布作手段的几枚灵石收了回来,对灵儿说:“你让小猴子过来趟,我有事找它。” 灵儿应一声:“好”,打开院门,逃也似的离开。 包谷心说:“有这么可怕么?” 玉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打开房门便见包谷坐在院中的玉石桌前悠然地喝着茶,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她走到包谷跟前,定定地看着包谷。 包谷递了杯茶给玉宓,说:“喝杯茶润润嗓子。” 玉宓听包谷这么一说,还真觉口渴。她接过茶杯,轻抿几口,再将杯口的茶一饮而尽。她在包谷的对面坐下,说:“你倒是好闲情。” 第310页 包谷又给玉宓续了杯茶。 玉宓回想了下昨晚的事,又再看看自己的右手中指,心头意动。她的眸光一转,犹犹豫豫地看着包谷,说:“其实我挺喜欢你昨晚那样,你不是也很喜欢么?都泄了两次身。” 包谷朝着院墙淡淡地瞥了眼,又看着玉宓,问:“宓儿,莫非你还想回去再睡一个回笼觉?” 玉宓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绷紧脸专心喝茶,不再作声。 挂在墙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玉修罗听到两人的谈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俩浓情蜜意,还都泄了两次身,居然还找我算帐。眼泪啊,顺着眼角直往下淌。她含煳地叫:“师傅,救……呜呜嗷……我……”悲从中来,悔不当初啊。 玉宓陪包谷喝了一会儿茶,便起身出了院子。 包谷收了茶具,盘膝坐在玉桌前的玉凳上闭眸凝神静坐。 正午过后,妖圣来了,将她琢磨好的丹方给了包谷。 包谷看完丹方,琢磨良久,将自己看出觉得不妥或有变动的地方与妖圣说了,她俩细细商讨许久,最终确定丹方。成与否,就看这丹方能不能成。 玉修罗挂在墙上听着两人探讨,知道这救她师傅的丹炼出来极为昂贵,心生感激,对包谷的愤恼也淡了几分,可她难受啊,这微弱的雷力电得人一点都不疼,可麻啊,麻久了还痒啊,痒得她都湿得不成样子了。她除了把她师傅按在身下,让她师傅跪在她跟前侍弄她的时候,她何曾这样湿过啊!最让玉修罗想哭的是,妖圣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她的嗓子嚎得都快冒烟了,妖圣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对她的声音完全没听见似的。从她身旁走过去,连眼神都没瞥一下。她在心里嚎:“妖圣啊,你徒弟布的禁制你看不出来吗?没看到我挂的地方不对劲么?” 妖圣走后,多宝灵猴又来了。它和包谷一人一猴互相拿出一大堆任谁看了都要眼红到发疯的珍宝以物易物,完事后,多宝灵猴歪着头瞅着玉修罗挂的那面墙,猴爪子挠挠猴脸,“吱”地叫唤了声,又瞅着包谷困惑地眨眨眼。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她不听话。” 多宝灵猴点头“吱”地叫了声,胖胖圆圆红红的猴屁股一拧,走了! 玉修罗的眼泪啊,哗啦啦地往下淌。这好不容易有只猴子能看见她,居然猴屁股一拧就走了。 傍晚时分,玉宓回来了。她走到盘膝坐在玉凳上打坐练功的包谷跟前唤了声:“包谷。” 包谷睁开眼,将盘膝而坐的腿放在地上,抬手将玉宓拉到怀里坐下。 玉宓想了想,扭头看向包谷,说:“我今天去找玉修罗,她不在院子里,我用传音符联繫她,不见有回。曲阁主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我从曲阁主那离开时,曲阁主已着人去找。听说玉修罗没有踏出过追魂阁大门。 包谷想了想,说:“师姐的意思是玉修罗在追魂阁内失踪了?” 玉宓“嗯”了声,一脸怀疑地瞅着包谷,说:“我记得你昨晚说你要活噼了玉修罗,玉修罗不见的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包谷反问:“师姐觉得呢?” 玉宓沉声道:“说实话!” 包谷问:“我为什么要向玉修罗下手?” 玉宓怔了下,随即气道:“你不就是怪她没把我教会办你么?” 包谷好气地说:“那我不是自己上阵了么?你不是还回味许久么?” 玉宓一想,也是!她不放心地问:“玉修罗失踪的事真和你没关系?” 包谷淡声道:“玉修罗没出追魂阁,她在追魂阁里能出什么事?她的安危你让她师傅去操心,追魂阁的事,你少插手。” 玉宓的眸光一转,问:“你是说也许是追魂阁内部的人向玉修罗下手?” 包谷无语地扫了眼玉宓,说:“我可没说!能在曲阁主眼皮子底下动玉修罗,我想追魂阁里很少有人有这胆量。” 玉宓再次摸出传音符与玉修罗联繫,仍然没有回应。 包谷说:“玉修罗身上有曲阁主结下的保命禁制,她若有危险,曲阁主会有察觉的。现在追魂阁里没大动静,说明玉修罗目前是安全的,别担心。” 玉宓想了想,再次问:“玉修罗不见的事真和你没关系?” 包谷说:“有关系,我把她绑了挂在院子里晾着晒人干!” 这院子里的一切一览无疑,哪有半点玉修罗的踪影?玉宓无语地看了眼包谷,起身回屋。 包谷在院子里坐到天色黑尽,也回了屋子,房门一关,便将房中的一切与外界隔绝开来。直到天明时分,房门打开,包谷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洗床单被褥,完事后便盘膝练功。 玉修罗挂在墙上哭成了泪人儿。你俩一夜春宵,本少阁主挂在墙上已经湿得沿着腿湿到了袜子里。这摆明了包谷是在报復她教玉宓那些,要把她折磨死啊。师傅,救我啊! 太阳初升,包谷院子门的便被敲响。她起身去打开院门便见追魂阁主立在门口。她唤了声:“阁主,早!”侧身让开,领追魂阁主进门。 追魂阁主踏进院子,神念便往院中一扫。 包谷请追魂阁主坐下,说道:“阁主大清早来此,不何所为何事?”她说完,取出茶具准备沏茶。 追魂阁主摆摆手示意包谷不必奉茶,她说道:“包谷,玉修罗性子闹腾,她若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多多包涵。” 包谷诧异地看着追魂阁主,说:“阁主此话……” 追魂阁主好笑地看着包谷,问:“装煳涂?” 包谷“嗯”了声,说:“不见棺材不掉泪。” 追魂阁主无语,她轻嘆口气,说:“我盘查过追魂阁里的暗哨,她自昨日早饭时分踏进你这院子便再没出去过。玉宓不知她在此,而她又一夜未归,想必是落在了你手上。我估计这一日一夜没少吃苦头。”言下之意就是即使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也该出够气了,放人吧。 包谷问:“心疼了?” 追魂阁主好气地瞪着包谷,说:“能不心疼么?若这事落玉宓身上你能不心疼?”她这都亲自登门要人了,包谷还不打算放人? 包谷瞅着追魂阁主沉吟良久,说:“阁主,不如两日后再来接玉修罗回去?” 追魂阁主头疼地揉着额头,问:“玉修罗做什么事了,非得让你折腾够三天?” 包谷问:“阁主想知道?” 追魂阁主说:“其实我不想知道,只想要人。” 包谷扫了眼追魂阁主,取出茶具摆上,开始沏茶。 追魂阁主问道:“要怎样你才肯放人?” 包谷说:“两日后,我气消了就放人。” 追魂阁主好气地睨着包谷,说:“你就不怕我对你动手?” 包谷说:“在这院子里,阁主还是不要动手的好。”悠闲地摆开茶具沏茶。 追魂阁主看出来,这是惹到包谷头上,包谷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啊。她问道:“阿乖做什么事了?”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追魂阁主,说:“前天夜里,我们在亭中品茶时,玉修罗与我师姐在厨房,她很仗义地传了我师姐双修功法。” 追魂阁主的眉头一拧,问:“然后呢?” 包谷说:“然后就是我师姐别的没学会,学会用捆仙绳捆人了,把我捆得不能动弹,再一股脑地将那事上的所有掐穴手法全部按在我身上,之后就什么事都不会办了。” 追魂阁主:“……”这事把人得罪大了啊! 包谷抬眼一瞅追魂阁主,说:“阁主不如两日后再来领人吧。” 追魂阁主头疼地揉着额头,说:“包谷,你不觉得这事不能怪阿乖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遇到笨徒弟,再好的师傅也没办法。” 包谷:“……” 追魂阁主说:“这一天一夜也够玉修罗受的了,我看就此算了吧!” 包谷问:“阁主不觉得玉修罗教唆别人在床上用捆仙绳绑人不对么?” 追魂阁主“呃”了声,怔然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包谷无语地问:“莫非阁主在那事时被玉修罗绑着?” 追魂阁主着实不好意思和人谈论这事,可看包谷这寸步不让的表情,她嘆了口气,说:“手脚都被绑着。有什么不对吗?”有时候连嘴都被封上,眼睛也被蒙上,连神念都封住。 包谷彻底无语。她连施手段,把那玉修罗身上的禁制解了。 追魂阁主见到包谷对着院墙方向连续几招撤走不少布阵的东西,跟着院中的气场陡然一变,然后便看到玉修罗突然出现在院墙上,又再软软地摔倒在地上,歪嘴斜眼直抽搐、面色异样地cháo红,嘴里还含煳地喊着:“师傅救我……”她赶紧奔过去搂住玉修罗往玉修罗的体内一探,没见到有任何损伤,但那地方不仅湿成一片泥泞,还充血饱满,连洞口都扩开了。她震惊地看向包谷,朱唇半张,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包谷就这么把玉修罗晾在院墙上挂了一天一夜,还折腾成这样子?如果她不坚持要人,包谷还让玉修罗这样晾三天?天! 第311页 玉修罗瘫倒在追魂阁主的怀里,含含煳煳地喊:“师傅救我……”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直往下淌。 包谷淡声说道:“阁主请便。”低头慢悠悠地喝茶。 玉修罗“呜呜”地哭,嚷道:“师傅,打她!” 包谷闻言抬头瞅着玉修罗问:“你确定?” 追魂阁主赶紧抱起玉修罗以最快的速度闪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杀手锏 玉修罗没伤没痛,从院墙上下来便能提气,体内真气一通流转,身上便恢復了力气。可她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让她浑身内外都充斥着一股涌动的热cháo,宛若火燎,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挂在上面电太久的关系,这会儿还有阵阵电麻感在体内涌动。她的衣服是隔绝水火的法宝,外面不显,里面却是早已不成样子。 玉修罗扒了身上的衣物泡在浴池里,清洗着自己那湿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愤然地看着追魂阁主,叫道:“包谷这样欺负我,你居然不帮我打她。” 追魂阁主坐在浴池边,说:“好端端的你去招惹包谷作甚?惹完了,你还自个儿送上门去!”她的视线往玉修罗那地方一扫,发现仍呈充血饱满状,便起身去将院门和房门都关严实,将自己的院子封得严严实实的。 玉修罗洗干净身子,从浴池里出来,身子一展,略施功法便将身上的水汽弄干,一把拉着关好房门刚转过身来的追魂阁主直奔床榻,来到追魂阁主身后将追魂阁主身上那件玄色外袍脱下。 玄色外袍剥下,露出里面的宫装长裙。 玉修罗自追魂阁主的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在追魂阁主的耳畔低声唤了声:“师傅”,低声说:“我想要。” 追魂阁主眸光一亮,眼波流转,嘴角微微往上一挑,转身抬眼看着玉修罗,问:“是让我要你么?” 玉修罗的眉头一挑,一件一件慢慢地剥着追魂阁主的衣裙。 追魂阁主立在床榻边,任由玉修罗将她的衣裙一件件解下搭在旁边的衣物架上,不多时,她的身上便被玉修罗脱得一件不剩。 玉修罗将浑身光洁熘熘的追魂阁抱到床上放平,将床上的两个软枕叠起来放在追魂阁主的头下枕着,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追魂阁主那温婉妩媚的容颜。她的指尖轻轻地抚过追魂阁主的脸颊落在追魂阁主的唇瓣上,轻轻地揉按着那朱唇,那动作充满着诱惑意味。她低声问:“知道要做什么吗?” 追魂阁主柔和微带几分迷离的目光落在玉修罗身上,有点拿不定玉修罗到底是想要办她,还是想让她办。 玉修罗的唇落在追魂阁主的唇上,轻声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追魂阁主合上眼,将手落在玉修罗的背上来回轻抚。 玉修罗低道一声:“痒”。 追魂阁主便将手停下。她睁开眼,看着玉修罗,低声问:“你不难受么?” 玉修罗声音娇软地嘟嚷道:“可胀可痒了。”她的鼻尖贴在追魂阁主的鼻尖上轻触,低声唤道:“师傅……” 那娇软的声音喊得追魂阁主的心都化了。她低声说:“让我帮你好不好?” 玉修罗慢慢地摇摇头,在追魂阁主的耳边轻声说:“师傅,你只有被我欺负的份。”师傅在怀,让她的那一片地方都生出反应,令她不由自主地夹了夹、腿。 追魂阁主抬指朝玉修罗的耻、骨下方探去,触手一片柔软饱满,那丰、唇、扩张、充盈欲滴。她看着玉修罗问:“还能忍得住?你躺下。” 玉修罗的鼻子一皱,重重地哼了声,说:“休想!”她起身,分开、双腿曲膝跪立在追魂阁主的身前,将那片被芳糙丛掩盖的饱满丰软之地呈现在追魂阁主的面前。 追魂阁主惊讶得朱唇半张,抬眼看向玉修罗。 玉修罗侧头瞅着追魂阁主俏皮地一眨眼,又将捆仙绳和蒙眼的布带取了出来。她低说一声:“别动。”将追魂阁主的双手绑在床头,又将追魂阁主的眼睛蒙上。 追魂阁主的眼睛虽然被蒙上了,但神念并没有被封住,玉修罗的一举一动她都瞧得见,那片幽密的芳糙之地正在她的面部上方,缓缓压下,那饱满丰软之地便落在了她的唇上。玉修罗体内的幽香顺着她的鼻腔漫延至她的肺里,那充斥着情慾的气息,令她心腔一阵悸动。 玉修罗的手掌落在追魂阁主的头上、手指拢住追魂阁主的长髮往后压,迫得追魂阁主抬高下巴将那唇贴得更紧。她的另一只手则抵在床头稳住身形,低声说:“师傅,用你的唇舌侍弄我。” 追魂阁主的唇舌落在那片幽然之地,划过那片柔软。 玉修罗被激得更深口气,低声说:“师傅,我痒。”话音落下,便有柔软的丁香小舌和唇拂过她的痒处,撩起一片舒适的触感。她轻声说:“对,就这样。” 追魂阁主的唇覆住那片芳糙软香之地,用她的唇舌去替玉修罗缓解那份痒、胀感。她很想抱着玉修罗贴得再近一些,去汲取那片芬芳,可是她的手被玉修罗捆着,就连头也被玉修罗按住,远或近都由玉修罗掌控。 不多时,玉修罗刚洗干净的身子便又被弄得一片湿滑。那晶莹透明的蜜汁顺着那幽、深、丛中的汩汩之地溢出,被追魂阁主的唇舌卷扫。 玉修罗低语道:“师傅,你把你的徒弟弄湿了。”她还故意使坏,用自己那外面最、敏、感的地方去碰触追魂阁主的鼻尖,还故意弄得追魂阁主的琼鼻都是一片湿粘。她抬指在追魂阁主某处一拂,指尖在泉口处触到淡淡湿意,她说道:“师傅,你弄你的徒弟,你怎么也渗出丝丝湿意了呢?唔,你还还不够湿。” 追魂阁主传音玉修罗:“阿乖,听话,不许说话。”朱唇落在那颗饱满的圆、粒上勐地一吸一卷。激得玉修罗玉修罗顿时“咝”地吸了口气,下意识地微微抬高身子又落了回去。她又雷霆席捲之势袭扫玉修罗那方寸之地,扫得玉修罗仰起头接连深深地吸气,一声声地唤着:“师傅,师傅……” 玉修罗的俏颜通红,她按住追魂阁主的头,有时候让追魂阁主迫近她,又时候又略微拉开距离。她被她师傅在她身下弄得她舒服得不行,她感觉到自己渗出来的湿意把她师傅的下巴甚至雪颈都弄湿了。她唤道:“师傅,你这样被你的徒弟按在身下这样侍、弄你的徒弟,啊——曲迤柔……啊……、啊……”在她师傅的舌尖刺激下,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追魂阁主羞得满脸通红,心说:“总算闭嘴了。这小混帐。” 玉修罗用力地按住追魂阁主的头,她情难自抑地夹腿,低下头连声低鸣,咬牙叫道:“迤柔……”她师傅的舌好软,弄得她好舒服。玉修罗又弓身仰起了头。她喜欢把她师傅按在身下狠狠地办,也喜欢让她师傅用舌侍弄她。 追魂阁主含住玉修罗的那地方往嘴里吸取,舌尖却撩在那凸起的小点上轻滑扫动。 玉修罗的手放开追魂阁主,双只手抵在床上,身子微微抬高,咬牙叫道:“曲迤柔——啊——”那地儿被撩起的触感让她舒服得思绪发散如临云霄。她颤、声叫道:“师傅,弄我!” 追魂阁主感到玉修罗的身子颤得厉害,似乎快到临界点,她的舌尖继续扫着玉修罗那敏、感之地。随着她的动作,玉修罗浑身都泛出红、色、cháo、意,唿吸一片混乱。不多时,玉修罗仰起头子浑身绷紧,仰起头髮出一声“啊——”地叫声,抬高的身子自她的唇舌间移开,一阵勐烈的收缩中有湿湿沾沾晶透的丝线滑汁顺着那汩汩之地落在她的胸前。 玉修罗喘着气,双颊通红地曲膝跪坐在追魂阁主的胸、前、雪、峰上,颤、叫道:“弄死我了!”她喘息了几口气,平復下唿吸,抬指拂在她师傅沾满她身上、汁、液的唇舌,说:“师傅,你这儿有徒儿的脏脏哦。” 追魂阁主问:“泄完火了?” 玉修罗说:“我的精力这么旺盛,你觉得这算是泄完了么?”说话间,手指拂进追魂阁主紧闭的腿、间深处,指尖自那两山夹fèng中扫过卷出一指湿沾之意。她使坏地将这股湿粘之意沾在追魂阁主那犹带她、蜜、汁的唇上,指尖点头追魂阁主的唇,若有所思状地问:“师傅,这代表着什么呢?”话音落下,便见她师傅一如既往地羞愤地咬住唇,愤然地瞪着她。她在她师傅的额头上“么”地亲了口,仔细地将她师傅嘴唇四周和颈间的粘液擦拭干净,她手上动作轻柔得如拭珍宝,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说:“师傅,你吃到嘴里的,徒弟可没法替你擦了。”话音落下,她的唇封住追魂阁主的唇,舌头长驱直入捲住她师傅的舌头便是一通勐扫,直吻得她师傅眼眸浮起一片氤色、俏颜泛粉她才从她师傅的唇上挪来,说:“好了,你干净了,我去漱口。”翻身蹦下床,真跑去漱口去了。 第312页 过了一会儿,玉修罗不仅漱完口,还将身子也清洗干净,跑了回来。她拉起被子把她师傅一盖,自己钻进了被子,下一瞬间追魂阁主的腿便被分开,玉修罗的双唇覆在了她的柔软之地不说,还将一团冰凉送进了追魂阁主的体、内,激得她不自由主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嗯”地低鸣,低唤声:“阿乖,别,取出来……”这混帐,居然又往她的体、内、塞冰块。 玉修罗一边用舌弄着她师傅,一边含煳说:“师傅,两个选择,一,你自己化了它;二,你把它挤出来。” 外面一片温软,里面一片刺激的凉意,直令追魂魂阁主倒抽冷气,勐地绷紧、身子。下一瞬间,玉修罗的舌尖便探到了里面,抵住那位于洞口往里点的冰块来回搅、弄,那温热的唇和冰冷的冰块交替着掀起一阵阵强烈的触感。她很想动用雷力把冰块化了,可又怕伤及那混帐,只能咬牙忍住,偏偏玉修罗还不放过她,又将拇指按在外面的圆粒上轻轻揉弄,内外夹击之下直令追魂阁主浑身、颤、栗,一阵阵晕眩直袭脑海,体内一阵又一阵地收、缩。最后那冰块在她的体温和玉修罗的舌尖下化成了水与那透、明、粘、液一起沿着山涧往下渗。 玉修罗低唤声:“师傅。”从被子里钻出去,抬臂将追魂阁主揽在怀里,望着追魂阁主,又唤了声:“师傅。” 追魂阁主看着玉修罗“嗯”了声。 玉修罗一语双关地说:“化了。” 追魂阁主幽幽地看了眼玉修罗,声音微冷,说:“使坏是么?” 玉修罗重重地哼了声,说:“是谁昨天就知道我落在包谷手上受苦受难却非要等到今天才来救我?”手指顺着追魂阁主和唇一路下滑到胸前,绕着那粉粒打转,拖长声音低声说:“师傅,你今天——”尾音拖得长长的,下一瞬间,唇便覆在了手指划圈的地方,唇舌齿一起上,另一只手探进被子里来到那山涧之地一阵撩弄。她一边撩弄追魂阁主,一边含煳地问:“为什么今天早上才来救我?”她一边撩弄追魂阁主,一边又骑坐在追魂阁主的身上,半眯起眼,说:“说,为什么今天早上才来救我?”手停下,等着她师傅回答。 追魂阁主微微定了定神,说:“我睡到午时才醒,没见到你,原以为你找她们玩去了。玉宓过来找你,任谁都会想你不在她的院子里,若你在她的院子里她何必过来找你?我把所有明岗暗哨都盘问完,才确定你的行踪。那时已是入夜后,已不便过去扰人夜眠。你落在包谷手里,她不会伤你,我便等到天亮后才过去。” 玉修罗愤叫道:“她们师姐妹俩在屋里一夜春、宵,我在墙上湿、着挂了一夜!下次再有这事,你一定要记得半夜来叫门,吵得她俩湿着滚出来迎驾!” 追魂阁主:“……” 玉修罗重重地哼了声,说:“不许无语。”说话间,便将缚住追魂阁主手腕的绳子解开,她背靠在床头躺下,曲起、右腿,沖她师傅勾勾手指说:“过来。我的火还没泄完。” 追魂阁主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低斥道:“成日胡闹!”声音一软,又说:“别靠在床头,咯肉。”抬臂揽到玉修罗身后将玉修罗放平,她轻轻地在玉修罗的唇上啄了下,闭上眼,朱唇吻在了玉修罗的唇上。她半贴在玉修罗的身上,手指沿着玉修罗的身躯一路下滑,来到那片cháo湿之地,在外围略微打转,便探进了玉修罗的那灵泉之中,纤细的手指微曲着进出,她的动作轻柔舒缓,令玉修罗舒服得曲起腿,抬高身子配合着她的动作。玉修罗半眯着眼,将唇从追魂阁主的唇上移开,躲到追魂阁主的颈间,舌尖往那雪肌玉颈上一扫,低声问:“曲迤柔,办自己徒弟的感觉怎么样?” 追魂阁主低声问:“想知道?” 玉修罗重重地“嗯”一声。 追魂阁主的手上勐地一用力,一、贯、到、底,激得玉修罗仰头“嗯”地发出声低鸣,浪叫一声:“师傅,你弄得徒儿好舒服。”追魂阁主咬咬唇,再次贴着玉修罗那滑软的薄、壁勐地一用力。 玉修罗弓身一颤,喘着气说:“快告诉我!你看我六岁就跟着你,算是你一手养大的,你还是我师傅,结果你这会儿却对我干出这样的事……啊……哦……啊……曲……迤……柔!你……这……样……啊……对……你……的……徒弟……对吗?” 追魂阁主气得想去封住玉修罗的嘴,结果玉修罗把脸埋在她的怀里死活不让她去封嘴。她只能加剧动作,结果玉修罗把要说的话居然用叫“床”的方式给喊出来。她手上的动作时而又轻又快,时而又徐又缓,不多时,玉修罗的身子便软了下来,眼神发散透出迷濛之感。 一阵阵晕眩的触感撞上玉修罗的脑海,玉修罗颤慄着唤道:“曲姐姐……师傅……迤柔……”她难受,她身体里空得厉害,她抬臂抓住追魂阁主的胳膊,叫道:“师傅,要我……”她依然保持着那节奏不想让玉修罗这么快得到释放。此情此景实在太难得,玉修罗能乖乖地躺在她怀里这样的时候屈指可数。 追魂阁主低声问:“阿乖,要绑住你么?” 玉修罗颤颤地说:“不……不绑……”她深吸口气,勐地起身,跪立在追魂阁主的面前。她用力地抱住她师傅,说:“师傅,要我。”说罢,侧头含住追魂阁主的耳垂,低声说:“平时总欺负你,今天让你欺负我,但不许绑我。” 追魂阁主微微眯了眯眼,应道:“好”,她揽住玉修罗的腰,一手压在玉修罗的身后,一手探在身前往下进入玉修罗的身体在里面划弄着,划出一片湿滑。玉修罗则用力地搂住她的脖子,那低低的喘息声喘成一片碎乱。 玉修罗喘息着在她师傅耳边低声说:“你还没告诉我,这……这样……要你……徒弟……是……什么……感……感觉……嗯……嗯……啊……”她喘了一会儿,又说:“不……不说……是吗……那……一会……一会儿我泄完……火,就……啊——”她用力地咬咬唇,从牙齿fèng里蹦出三个字:“曲!迤!柔!嗯!” 追魂阁主的手指一前一后地探进玉修罗的体内,探进身后的那只手按在里面不动,从身前探进去的那只手则在里面肆意捣弄,搅得玉修罗连气都喘不平再没空说话。 修仙界里有的是师傅拿徒弟做炉鼎当床侍的。 她与玉修罗之间的事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就连长老堂的长老和她师傅也从来不过问,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玉修罗拿这事一说,她是即羞赧又羞愤更想将玉修罗紧握在掌中或被玉修罗为所欲为,总会被撩得情绪失控。 以前总是她瘫在玉修罗的怀里,此刻,玉修罗身子滑得不行,像骨头都软了般瘫在她的怀里挂在她的身上,将身子交在她的掌中任由她为之。她低唤声:“阿乖。” 玉修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声,表示自己还有理智,还很霸气地扛得住她师傅的这点小动作。她才不会像她师傅跪趴着呜呜地哭。 追魂阁主朱唇启齿,轻轻地咬在玉修罗的香肩上,软香的舌尖又从那咬过的地方轻轻拂过。 玉修罗轻哼一声。她嫌跪立着累,又把追魂阁主往后一压,扑倒在追魂阁主的身上趴着,末了还把头埋在追魂阁主的颈间含住那雪颈轻轻啃咬。 追魂阁主眯了眯眼,手上的动作加剧,撩得玉修罗“嗯嗯嗯嗯”地低唤不停,那身子难以自抑地轻轻颤动起伏着。 好一阵过后,玉修罗搂紧追魂阁主,一阵激烈抽搐,泄身在追魂阁主的身上。她喘息了一会儿,才平息下唿吸,咬牙切齿地叫道:“混蛋包谷,回头看我不抽死她。” 追魂阁主莞尔而笑,低声说:“虽说包谷如此待你有些过分,可为师却感觉颇好。”她落在玉修罗体内的手指并没有褪出,只觉里面一片湿滑,她这宝贝徒弟似乎还能再继续受用。她可太知道玉修罗在床上的精力有多好了。她侧头轻轻吻了下玉修罗,说:“阿乖,趴着,让我要你,好么?” 玉修罗重重地“哼”一声,说:“不要!”起身坐起,抓起捆仙绳,便要捆师傅。 追魂阁主的眸光一闪,手一扬便将玉修罗掌中的捆仙绳夺在手里,手起绳落,瞬间把玉修罗捆了个结结实实,那造型,活像一只四脚朝天的大青蛙。 第313页 玉修罗完全懵了!她师傅居然绑她!还这造型!她深吸口气,大吼一声:“曲迤柔!”嘴唇一抿,豆大的泪珠子串成串地往外淌,没几下,胸口剧烈起伏地抽气。 追魂阁主吓得赶紧把玉修罗解开,反手把自己捆了个严严实实。 玉修罗抽抽噎噎地把眼泪一抹,爬起来,把她师傅往床上一按,抓起那柔软的腰带就向她师傅那被迫高高翘起的雪臀抽去。她抽得不重,一点都不痛,可其中的意味却让追魂阁主咬紧唇屏住唿吸,每挨一记都不自由地缩紧身子。 被徒弟按在床上这么抽,亏得没别人知道,不然,这脸啊!她把脸埋在被褥中。 玉修罗知道她师傅面皮薄,抽了三下便将腰带捲起塞进了她师傅的口中,然后用被子捲住她师傅,她自己也钻了进去。下一刻,追魂阁主发出一声“唔”地闷哼,眼睛瞬间瞪圆,她死死地咬住口中的腰带,那身子却被玉修罗弄得前后晃动,雪白的肌肤迅速涌上一片粉意。 作者有话要说:玉修罗,看你这一哭把你师傅给吓得,都自缚了。不过,这你眼泪抹得也太快了! 曲迤柔,你把玉修罗解了就好了呗,绑自己做什么呀! 第二百三十六章 母女重逢 追魂阁主把玉修罗带走没多久,妖圣便来了。 妖圣坐下便说:“你怎么把玉修罗那样晾墙上?”声音不重,却隐带轻责之意。 包谷替妖圣倒了杯茶,又将备好的给追魂阁主炼丹的药递给妖圣。 妖圣见到包谷的表情淡淡的,眸光却微有些黯淡。她说道:“怎么了?得到完整的玄天功法、灭了太阴门、灭掉君府、又与玉宓浓情蜜意,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我瞧你反而不太高兴。” 包谷说:“灭太阴门、灭君府,数万条鲜活的人命,几乎一夜全灭,君府的尸体焚烧半月才完,没什么值得可高兴的。” 妖圣的嘴角微挑,又瞅了瞅包谷,说:“如今和玉宓在一起,你有得偿所愿,又怎么不高兴?” 包谷说:“眼看就要回玄天门了,我不知道该继续在云海密林避世修行还是该出去歷练行走。” 妖圣问:“你问过玉宓了吗?” 包谷说:“以师姐的性子和修行路子,要么是闭关琢磨玄天功法,要么外出游歷。我捨不得她。” 妖圣明白了。她说道:“你捨不得玉宓,所以想跟着玉宓出去行走,但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是排斥出去、排斥同外界接触,这让你感到惶然不安。对吗?” 包谷的朱唇微启,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这不是已经出来走动么?” 妖圣说道:“你没发现你这齣来走动只是从云海密林的院子挪到了追魂阁的院子么?你来玄月古城歷练行走,除了玉修罗拉你去醉花楼、灭太阴门、灭君府和你去清风阁拜访,你出去走动过吗?你几乎连这座院门都不踏出去。你再看看你这院子被你结了多少禁制。追魂阁里有什么令你需要如此防备和害怕的东西?没有吧。玉修罗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她挂在院墙上?” 包谷心头微震,怔然地看着妖圣。 妖圣说道:“包谷,你若是想要与玉宓长久,就该信得过她,心里有事,多和玉宓说说。你师姐一向直来直往,不是那能琢磨人心思的性子,你不说,她不懂。别总想着照顾她、给她所有一切,你也得让她为你分担。” 包谷想了想“嗯”了声,说:“谢谢圣姨。” 妖圣说:“出去走走,对你有好处。一心闭门埋头苦修是修不出什么成果来的。” 包谷说:“圣姨,您不是也一直避世隐居不出么?” 妖圣说:“我可以神游太虚,真身居于世外足不出户,元神云游四方,你能么?我能一身化二,你能么?” 包谷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修行境界高果然了不起。” 她竟被圣姨说得无话可说。 妖圣说道:“我走了。炼丹的事,有曲阁主为我护法就够了,你若是有事要回玄天门就早日回吧,用不着在此耽搁。” 包谷“嗯”了声,目送妖圣离开,她又坐了一会儿,将茶具清洗干净后收起来便回房。她走到床边,见到玉宓侧蜷着身子一条胳膊伸在被子外抱住被子睡得正香。大概是她师姐睡得太香,即使是这般没睡相,她仍觉好看,甚至很可爱。包谷的嘴角微挑,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在床沿边坐下。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也喜欢像师姐这样睡,她爹会经常起夜过来看她、轻轻地把她摆正,说睡相不好将来骨头会长不正。 玉宓睡得迷迷煳煳,感觉有人来到身边坐下,她没睁眼,神念一扫,见是包谷,便又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等她睡醒时,见到包谷正端然地坐在床边陪着她。她抱着被子起身坐起,抬指一拢理了理睡得略有些零乱的长髮,问:“怎么坐在这没去练功?什么时辰?” 包谷的嘴角一挑,说:“午时一刻。” 玉宓惊讶地略微张了张嘴,随即嗔恼地瞥了眼包谷,取出衣服套上,便又挪到梳妆镜前去梳头。 包谷走到玉宓身边接过玉宓手里的梳子替玉宓梳理长发。她喜欢将自己的长髮微于身后披着,几缕丝带束髮,再以髮钗装点一二。她师姐喜欢用发匝将头髮高高拢起,一条精美的飞凤展翅玉钗穿过髮髻,如瀑长发披散洒落,衬得整个人有一种张扬、英姿勃勃的美感。她将玉宓的头髮梳好,仔细打量几眼,见到没有不妥,说道:“好了。” 玉宓问:“今日怎么这么有空?” 包谷说:“要回玄天门了。师姐,回去后你是闭关修炼还是……又要外出游歷?”她的话音到后面很低很轻,隐隐透出几分忐忑。 玉宓说:“云海密林现在一摊子事,圣姨和小师叔在炼好丹以前只怕是不会回的,我留在你身边还有个帮衬。” 包谷“嗯”了声,睨着玉宓问:“你得了完整的玄天功法不闭关么?” 玉宓说:“我还需要再仔细琢磨琢磨,等琢磨透了再闭关。怎么了?你在紧张和不安?” 包谷淡声说:“没有。”说完,她想起妖圣的话,又低声说:“只是有点担心你又要离开,捨不得。” 玉宓抬指落在包谷的脸上轻轻抚了抚,柔声说:“包谷,我不会再弃你而去。”她的眸光贪恋地看着包谷,然后俯身在包谷的唇上落下一吻。 包谷闭上眼,抬臂环住玉宓的脖子,与玉宓吻在一处。心因玉宓的话和这吻而落到了实处、甜滋滋的。 下午,包谷和玉宓去向追魂阁主辞行,结果发现追魂阁主和玉修罗的院门紧闭,追魂阁主院门外的院侍还告诉她们阁主说今日谁都不见。 包谷不便打扰,又去玉宓多留了一日,到第二天上午才去辞行。然后便从砍帮的传送域门回了玄天门。 三个时辰后,包谷和玉宓从玄天门的传送域门出来。 早有掌门身边的通传弟子等在传送域门外,见到玉宓和包谷出来,赶紧迎上前,恭敬地抱拳行礼,告诉她们掌门在玄天殿等她们。 包谷和玉宓来到玄天殿。 坐在玄天殿正位中闭眸打坐的紫天君睁开眼,对正要抱拳行礼的玉宓和包谷抬抬手,说:“免礼。”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扫,问:“下过聘了?” 玉宓怎么也没想到刚回来,她师公最先提的居然是这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深深地瞥了眼玉宓。 包谷向来很绷得住,淡淡地说了句:“没下聘,不过给过定情信物了。” 紫天君点了点头,说:“玄……”这名字还没完就看到一道身影迈进玄天殿,他赶紧过去躬身抱拳行礼:“见过玄太师叔祖。” 玄月儿忙把紫天君托起,道:“掌门不必如此。”又拿眼看向包谷。 紫天君轻咳一声,说:“包谷,我听风奕和灵儿说起你打算把玄太师叔祖安置在云海密林?你先领她去云海密林安顿吧。” 包谷瞥了眼玄月儿,说:“玄太师叔祖,你也不嫌这称唿叫得别扭?师公,您还是唤她月儿吧。” 紫天君沉着脸道:“师门辈份岂能乱来?” 玄月儿一脸无奈地看着包谷,又对紫天君说:“掌门,我没那么老。”她说完几步到包谷跟前,说:“等你好一阵子了,就因为你那句先让掌门安顿我,他们连云海密林都不让我踏入半步。”又朝紫天君瞅了眼。她可算是看出来了,云海密林的事全由包谷说了算。她磨了紫天君多少天了啊,紫天君一直托脱,死活不点头让她进。就连她娘涅盘出世,她让灵儿领她进去,灵儿给她一句,“包谷不点头,我可不敢”,撂下她跑了。 第314页 包谷对紫天君说:“师公,那我先去把玄月儿安顿下来。” 紫天君摆手道:“去吧。玉宓……你先去,完事后再过来趟。” 玉宓应了声:“是!玉宓告退。”跟在包谷身后出了玄天殿。 玄月儿出了玄天殿,便又再次打包谷上下打量一遍,满眼惊嘆。她在没来玄天门以前,还当包谷在玄天门的地位是因为得到玄天剑的传承和笨笨那须弥宝界,来到玄天门之后才知道包谷对玄天门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地位声威可不是一般的高!那云海密林,就因为被包谷和紫云姝圈了起来不让别人进去打扰,居然就成了玄天门的禁地。掌门住的后院都没成禁地呢! 包谷祭出飞剑,朝云海密林飞去。她飞到云海密林外,落到地上,领着玉宓和玄月儿往里走,不多时便来到她居住的小院前,发现小院虚掩着。她推进门去,绕过影壁,赫然看到一个身着华丽宫装长袍的女人立在院子里抬眼朝她们看来。那女人漂亮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她原以为玄月儿就已经很漂亮,可和这女人一比,顿时逊色一大截。这女人的容颜、神韵与玄月儿有几分相似,浑身上下由内至外散发着温柔妩媚到极至的气息,更有一种与生俱来从骨子里沁出来的尊贵气息。包谷凝神想了下,觉得这种贵气应该是妖域皇族的皇者贵气。 玄月儿看到那女人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喊了句:“娘亲。”鼻子一酸,眼里滚出泪来。 那女人一步迈出落在玄月儿的身边,将玄月儿揽在怀里,双眼泛红,眼泪串成线地往下掉。她紧紧地抱着玄月儿,低声喃道:“竟然长这么大了,当年天君送你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只有半人高的孩子。月儿!” 玄月儿听得这声熟悉的唿唤,喊了声:“娘亲——”抱住雪清埋头恸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拜见师母 包谷看着抱头痛哭的二直发怔。不是说玄月儿她娘刚涅盘出生没睁眼么?这何止睁开了眼啊,这都能化形立在院子里母女相认了。她看到一团金色的毛绒绒的小东西缩在一株宝药后面一双猴爪子捂住眼睛从手指fèng里瞧她,沖它抬手招了招手,示意它过来。 多宝灵猴只好来到包谷跟前,立在包谷跟前的地上抬起猴脑袋看着她。 包谷知道这是多宝灵猴心虚,连她的肩膀都不敢上,她摊开掌心,让多宝灵猴落在掌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迴响:“清姐姐涅盘出世,云海密林是我和灵儿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她摸摸小猴子毛绒绒的脑袋,低声问:“不是说刚出世眼睛都没有睁么?” 玉宓低低地说了句:“是元神。” 包谷更觉诧异。玄月儿她娘不是天狐么?怎么元神不是狐狸而是人形?莫非和蛟龙大妖、小师叔一样走的人修路子? 玉宓见到包谷的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包谷把她感到奇怪的地方说了。 玉宓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包谷见到母女重逢抱头痛哭的二人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又见玄月儿她俩朝自己望来,赶紧几步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包谷见过师母。” 对于包谷的一声“师母”,雪清温柔一笑,说:“叫师母挺好。”那双温柔的眼看着包谷,有慈爱,也有浓浓的伤悲。这是她夫君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徒弟,体内的那把本命剑曾是她夫君的本命剑。 包谷恭敬地道:“屋里请”,她将雪清请向屋里,请入上座,又取出极品灵石化水沏茶奉到雪清跟前。 雪清接过包谷的茶,看向包谷和玉宓说:“你们都不必拘礼。”。 包谷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雪清喝过茶、放下茶杯朝包谷望去,向包谷道谢。 包谷心里大窘,即使再绷得住也不免俏颜略微泛红,推辞不敢领谢。 雪清微微一笑,说:“初次与你们相见,没什么准备。”她看向玉宓说:“你修行的是纯正的火元能量,更难得的是竟修出天地十大本源真火之一的南明离火,我这里有一部火元功法对你颇为适用。”她说完,取出一卷烙有符纹印流转着火能量的火晶玉卷递给了玉宓。 玉宓不敢推辞,谢过雪清之收,恭敬地收下雪清给的功法。她回座后以神念往里一探,惊得起身再次向雪清道谢。雪清给的火元功法竟然是火凤凰的修炼功法。凤凰种族繁多,仅以颜色区分便有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鸾、黄色的鹓鶵、白色的鸿鹄、紫色的鸑鷟,其中朱雀和青鸾是人们最为熟知的。凤凰五百年浴火涅盘重生的传说讲的便是朱雀,这是一种永生的火凤凰。雪清给的这部火元功法不仅记载了修炼出南明离火的法门,更有修炼凤凰的法门。蛇虫类以化龙成仙,禽鸟类以凤凰化形修炼成仙。妖族中化人或化龙的功法都不少见,但流传的以凤凰化形的功法则极少。修仙界众修仙者通常只有一个由元婴修炼成的元神,元神是纯能量体,不受躯壳的限制,心念一动便已达万里之外。雪清给的这部修炼火元的功法,则是凝十大天地本源真火中的南明离火衍化凤凰真元修炼出第二元神。 雪清柔声笑道:“你年纪轻轻便已修出南明离火,本命灵剑中又种有火种真灵,不修此法有些可惜。你以融器之法融本命灵剑再修火元,待修炼有成之日,天地间的阳火皆可为你所用供你栖身。” 玉宓再次抱拳称谢。 包谷也起身向雪清道谢,又说道:“师母,您若不嫌弃便在云海密林暂且住下。” 雪清点头,说道:“我的真身目前处在幼弱状态,元神也不能离体太久。” 包谷说道:“我不敢委屈您让您屈居客室,只是事出突然来不及准备,只能暂时委屈您几日,待我把隔壁院子打理出来、一切安排妥当,您再住过去,您看合适么?” 雪清对包谷说道:“一切你安排了就是。” 包谷见到玄月儿拿眼看着自己,那眼巴巴的眼神透着几分狡黠几分可怜,她知道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她说道:“你目前也只能暂时住在我这院子里,你看后院哪间合适便住哪间吧。” 玄月儿重重地“嗯”了声,面露喜色地道了声谢。 包谷又摸出一个储物袋递给玄月儿,说:“你要两大挑大罗精金,这是余数,里面还有一些炼材和丹药。” 玄月儿收了包谷那么多东西,哪好意思再收,说道:“你之前给我的已经够用了,便是有缺的,我身上还有你给的灵石,让灵儿去外面去我採买就是。” 包谷说道:“你身上的炼材够不够,我心里有数。”说话间手一扬,卷出一股灵力将储物袋卷进了玄月儿的手里。多的都给了,省这一点没意思。 包谷又问雪清有什么需要和对宅院的要求,她好置办。 对雪清来说,目前最需要的是给她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让她渡过这最脆弱的一段时间,别的并不需要什么。她让包谷给她安排一点不受打扰的静室便可。 包谷便暂时将雪清安顿在后院。其实也不用她安顿,雪清现在就住在后院,不过住的是灵儿的房间。雪清刚涅盘重生,目前仍处在幼弱状态,包谷不敢久扰。 待雪清返回去后,灵儿过来见过包谷,便拉着玄月儿去了后院。 包谷在灵儿走后,对玉宓说:“师姐,你先把那些妖族安顿了,云海密林的地界也够宽,够他们落脚。你让他们推荐两个管事出来,再让管事的过来见我。师公不是要见你么?完事后你去见师公,把师母的事向师公作上禀报。我估计师公只怕还不知道师母在世、如今涅盘重生的事。”她说话间走到玉宓身后抱住玉宓的腰,问:“你要融本命灵剑修火元炼第二元神么?” 玉宓知道包谷是担心她融器有风险和怕她遭那大罪,说道:“不是得到一门好功法就要修炼的,贪多嚼不烂。不过倒是借鑑一二,从中汲取于自己有用的东西。” 包谷把头埋在玉宓的颈间,低若蚊鸣的声音响起:“我不想你有事,不想你有丝毫危险。”她不喜欢自己小心翼翼一副小女儿家家的模样,可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儿家,她喜欢她师姐、做不到不小心翼翼地护着,唯恐她师姐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她师姐不在跟前的时候,她会想到她师姐曾经弃她而去、心里总会有失落不安,可当她看到师姐,她的整个世界都被师姐填满、全是师姐,没有别的。 玉宓低声道:“包谷,我明白的。我不会做以身犯险的事,若无把握不行事。” 得到玉宓的保证,包谷心安地“嗯”了声。 玉宓转身看向包谷,说:“隔壁院子你打算怎么弄?我去置办吧。” 第315页 包谷好心情地低声笑了笑,说:“这事累不着我,不劳师姐费心。” 玉宓对包谷打理庭院的本事还是信得过的。她转身在包谷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下,说:“那我先去忙。你歇会儿。” 包谷送走玉宓后便到隔壁院。 这院子空置十年无人居住,因为院子实在太干净,以致想长点杂糙都没有土,再加上有法阵相护,倒是和刚建成没区别。只是这刚建成的院子实在太空,莫说任何摆件,就连彻墙的玉石条都露在外面、窗户连窗帘都没有,整座院子也只有院子刚建成时由她师公紫天君布下的一座护院法阵。墙体由玉石砌成,玉石条之间的fèng隙虽说薄得连片纸都塞不进去,却仍是有fèng的,得以多种质地坚硬的金石化水灌fèng。 包谷再看检查过地砖、樑柱、房梁、房顶,暗暗地嘆了口气。这院子当初是她师公盖的,以当年玄天门的家底盖给那时的她、师姐和小师叔住倒也算得上是颇为厚顾,但如今把这样的屋子收拾出来给雪清住,未必太寒碜了。她那院子和小师叔的院子,这些年里一点一点地几乎是从头到尾都淘换过一遍了。 若要把这院子给雪清住,得拆了重盖,盖这院子的材料全部换掉。 若是拆了重盖,那便是专程给雪清盖宅院,而只盖这么一座小宅院,似乎又有点不合适。 她是玄天祖师爷的髮妻啊,这身份往那一摆,玄天门上上下下见到她都只有恭恭敬敬叩头行礼的份,玄天门专门划一座山头、给她盖一座宫殿居住都完全符合她的身份地位。让她和她们一起住在云海密林那都是委屈。不过她现在需要静养不适合挪动,于是包谷只好委屈着她住小院了。 包谷把当初紫天君布下的法阵全部拆了,量丈过院子过后,便回屋,重新设计宅院,决定重新盖。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玉宓领着两个妖族回来了。玉宓对包谷说道:“妖族活动的地界都划分好了,划在云海密林预留的外围之地,距离你圈出来准备留作药园的那片地方不远。那地方此刻遍布禁止,被迷雾笼罩,根本无法走动,还得你亲自去破趟禁制。这两位是它们最终推选出来的,他叫白鹤,就是只白鹤,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男妖修之一。她叫白泠,是只雪狐。”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安顿 因着这近千的妖族里男妖修只有几个,且一个个漂亮妖娆得和女妖修几乎没有区别,把这些男妖修混在妖族中,她绝对分不清是男是女,因此包谷对男妖修的印象极淡,几乎算不上有印象。倒是那叫白泠的雪狐,包谷却是认识的,她在君府的万兽苑中第一个见到的妖就是这只三尾雪狐,白泠体内的锁妖链还是她亲手解的。包谷看向白泠,问:“你是雪狐,怎么姓白?” 白泠说道:“‘雪’是天狐皇族的尊谓,只有天狐皇族的嫡系血脉才能在名字前冠以‘雪’字。我出自魅狐一脉,名字前冠以‘白’字。” 包谷听见白泠不是说姓,而是说冠以字,问:“你们这冠以字和姓有区别吗?” 白泠说:“别的妖类我不知道,但在我们狐类,每个有族群传承的狐族都有自己的氏号。”她问包谷:“您不是搜过我的魂探过我的识海么?您不记得了?” 包谷摇摇头,说:“近千妖族,我岂能一一细探你们全部记忆,意念匆匆一扫,对你们的来歷大致有个了解罢了。”说完示意白鹤和白泠坐下。她说道:“我叫师姐领你们来,一来是想知道妖族推选出来的两个管事是谁,二来就是问问你们想不想干活赚修仙资源?” 白泠和白鹤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想!” 包谷说:“行!那现在有两件事交给你们办,一,你们回去把所有愿意留下来干活的妖族造册登记,烙下气息、名字称唿及擅长的术法本事和营生本领;二,我这里有座院子要拆了重盖,需要干活的,时间很赶,五天时间完工,暂定名额为二十个。白泠,第一件事我交给你办,白鹤,你替我办第二件事。事情比较急,你们回去后就办。”她略作沉吟,又看向白泠,说:“白泠,你们狐族有位来歷大得惊人的前辈大能在我这,我想她身边会用得上侍婢,打算替她先准备一些。这对你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缘。” 白泠问道:“是灵儿少主要侍婢?我这就去张罗,不知她需要几位?” 包谷见到白泠神情激动,抬手示意她不要激动,说:“你先去准备,用谁不用谁要几位不是我说了算的,怎么挑人、选人,你自己看着办。” 白泠应下。 包谷递了两个传音玉牌给白鹤和白泠,说:“我这地方遍布禁止,出入时小心些。”话到这里,她发现他们若是要在自己这院子来去,没有人领根本就走不了。她起身说:“走吧,我送你们回去,顺便将这齣入的法阵禁制改动一二。”她见玉宓还坐在旁边,对玉宓说:“师姐,我和他们去一趟。” 玉宓起身说:“行,我去见师公。对了,月儿娘亲的事,要全部向师公细禀吗?” 包谷说:“兹事体大,必须细禀。玄天门几万年前的那场灭门恩怨和上界的事一一向师公细细禀明。”她略作沉吟,说:“师姐,往后云海密林对外的一切都由你出面打点,凡事你皆可作主。”她承认她不喜欢应对外面的事,她不想勉强自己,反正她师姐在外面跑习惯了,让她师姐去应对好了。 玉宓微怔,问:“你这是?” 包谷说:“先忙,回头再和你细说。”说完便领着白鹤和白泠出去了。 白鹤和白泠小心翼翼地跟在包谷身后,一步都不敢走错。 包谷把那迷雾林和药园那片地的禁制都破除,划了一大片山岭给他们,因那片区域多雾,便给他们居住的地方起了个名字叫迷雾林,在迷雾林外又布下手段,令整座迷雾林的外围都处在迷雾中,若不得法的话,要闯迷雾的人走来走去都只会回到迷雾林外,而迷雾林里的妖要想穿过迷雾林出去,兜兜转转最后也只能绕回去,从迷雾林进出只有一条道,那条道出延出来直通云海密林外面,当然,也通往包谷他们居住的小院。 完事之后,包谷便开始张罗起重建院子的事。 要重盖院子,得有图样、模型,还得有足够的盖院子的材料。好在包谷家底颇丰。若是盖一座宫殿,她超大储物袋中备的材料或许不够,但盖一座小院子那是绰绰有余。 傍晚时分,玉宓还没有回来,倒是白鹤和白泠来復命了。包谷交办的事都弄妥了。 那些妖族愿意跟着来是经过多番考虑的。如今见到迷雾林虽然没有雪域大,但灵气却比雪域浓郁得多,能得一灵气充足又不用担心安危的立足地修行,都不愿意出去过那朝不保夕随时会沦落到比死都还惨的日子。非亲非故,得人一点怜悯在人家的地盘上落脚、求得庇护获得一线生机,妖族自然格外珍惜,对于包谷的事自然格外上心。 一共是九百六十七名妖族,名册都已登记清楚。 包谷仔仔细细从头看过,又将白鹤挑选的替她盖宅院的妖修名单确定下来,白泠选的那一百名侯选侍婢则让包谷相当无语。她问白泠:“用得了一百名侯选名额么?你确实不需要再从中筛选挑一挑?”不过她知道这些能被醉花楼挑中,又再卖到君府的,那必然都是万里挑一又再经过仔细培养的。本就是送他们去侍奉人,莫说挑一百个,就算是挑九百个,那也是个顶个地能用。 白泠说:“若能在灵儿少主跟前侍奉,不仅是个大机缘,还因灵儿少主于我们有大恩,我们都想跟着她报恩。这一百个名额是我已经很努力才挑出来的,实在不知道该再把谁剔出去好。现在大家一身修为尽废,能够动得上力使得上劲的地方实在太少,所以这侍婢的活实在是个大肥差。” 包谷好笑地说:“所以你就把最后挑人这差使扔给了你们的灵儿少主?谁告诉你们是给灵儿挑侍婢的?”她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灵儿的声音从窗外飘来:“包谷,你叫我?”跟着就看到灵儿跃到窗口朝里望来。包谷说:“我没叫你。” 灵儿说:“我刚才路过明明听到你说的的名字。” 白泠和白鹤见到灵儿赶紧躬身行礼唤道:“灵儿少主。” 灵儿单手撑在窗户上,她刚想翻墙进来,再一想,这可是包谷的正屋,翻窗进去只不定就会触到什么禁制挨一顿轰,脚都迈了起来又生生收回去,乖乖地从大门走屋。 一旁的玄月儿也跟了进来,她认出白泠和白鹤,惊愕地叫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白泠叫道:“凤倾城?” 白鹤也叫了声:“凤姑娘?是你?” 第316页 白泠问:“怎么?您也落到君府手中?” 玄月儿听到白泠那句”“你也落到君府手中”,又再想到包谷灭君府的事,猜测是包谷灭了君府后,收留了被君府买走白泠、白鹤。她知道妖修落到修仙者手里很少有能落得好的,如今能跟着包谷,也算是一场造化。她说道:“你俩能得包谷收留可是一场好造化,好好跟着她,也算落得个好去处。” 白泠和白鹤听得连凤倾城都这么说,赶紧点头。他俩看向凤倾城的眼神带有疑惑,但因是在包谷跟前,不敢造次,只能把心头的疑惑压下。 包谷听得玄月儿的话揉了揉额头,若能给他们安排个去路,她是真不想收留这些妖族。她说道:“白鹤,你回头带人去把我标出来的那些可以通行的地方铺成路,铺路的石材从迷雾林采。”她将白鹤定好的名单递还给白鹤,说:“盖院子的人员就这么定下,你明天清早领他们过来动工。”她见到白鹤点头应下,又对白泠说:“白泠,回头我让玄月儿——也就是凤倾城去你那挑侍婢,人选、名额都由她定。这事她作主。” 白泠重重地点了点头。 包谷说道:“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你们忙去吧。” 白泠和白鹤抱拳行礼告退。 灵儿瞅着包谷问:“我没有侍婢么?” 包谷说:“我这院子里不要侍婢,你若是想有侍婢侍奉,搬出我这院子住就有了。” 灵儿赶紧说:“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她扭头看向玄月儿,问:“你要搬出去和大姑住?别啊!你忍心扔下我么?你忍心么?你忍心么?” 玄月儿的嘴角一挑,说:“我忍心!” 灵儿气哼哼地斜眼看着玄月儿,一脸看负心女的表情。 玄月儿全当没有看见。 包谷对玄月儿说:“我们在灭了君府后在君府的万兽苑找到九百多名妖修,他们一身精元都被君府的人以双修功法吸空了,因他们无处可去,便将他们安顿到云海密林中。他们没有去处,师母身边又缺人侍奉,我已经吩咐过白泠,你回头和白泠去为你和师母挑一些侍婢,人选、名额你自己定。” 玄月儿“呃”了声,略作犹预,点头说:“行!”她的眸光一转,笑问:“多少都行么?” 包谷“嗯”了声。 玄月儿低笑一声,问:“我挑一百个也行?”一脸看好戏地表情瞅着包谷。 包谷悠悠地看了眼玄月儿,反问一句:“你觉得我还养不起你那一百个侍婢?” 玄月儿连包谷弄两大挑大罗精金都不是什么大难事儿,这养一百个侍婢真是小得不堪一提的小事。她摆摆手,说:“你当我没说过。”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包谷慢悠悠地说了句:“不过白泠真给备了一百个侍婢给你挑。” 玄月儿惊了一跳,朱唇微张地看着包谷。 包谷悠悠地看了眼玄月儿,凝声说道:“我瞧师母的气质,就不是我们这些摔摔打打习惯了的人,能替到张罗周到的地方就尽量张罗周到。你爹已经不在了,就更不能让你娘亲受委屈。”那样的模样气质,又是妖界公主之尊,能让玄天祖师为护他们一家子而战死、甚至将点葬送玄天门的基业,想必也是被玄天祖师放在心尖上疼着的人。玄天祖师不在了,她这当徒弟的替授艺恩师尽点心意也是应该,再加上她也是有心爱的人,将心比心,也不愿让师母落难受委屈。 玄月儿的眼眶一红,重重地点头“嗯”了声,喉头竟有些哽咽,她说道:“包谷,谢谢。” 包谷说道:“行了,都是一些花点心思张罗一二就能处理的小事。”她的话音一顿,说:“我刚才去隔壁院子看过,打算扒了重盖。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你一会儿和我说,自己住的院子,要盖成什么样自己最知道。师母目前需要静养,不适合挪动,便只能委屈在云海密林的小院中,等她渡过这段幼弱时期、能够出来主事,我再同师公与她商议择址替她盖宫宇居所。” 玄月儿深深地看着包谷,点头。她已经无话可说。 玉宓回来了。她踏进院子里看着包谷,说:“包谷,师公想在你我二人之间立一人为少掌门。” 包谷大感意外,被惊得怔在当场。师公这又是闹哪一出?她略微一想,便明白紫天君打的什么算盘。她微微一笑,说:“师姐,你当少掌门合适。” 第二百三十九章 立少掌门 玉宓拧紧眉头寻了个座位坐下,说:“我不愿当这少掌门,我倒是觉得你挺合适。砍帮那么大的家业你都经营得挺轻松的,玄天门这点基业你打理起来想必也费不了什么事,遇事还能多召集几万战力。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未来掌门人选。” 包谷本不愿多说什么,可她见玉宓不明就里的模样,不愿让她师姐煳里煳涂地当上少掌门。她悠悠地看了眼玉宓,说:“师姐,你就没想想师公如今正值鼎盛时期,好端端的立个少掌门做什么?” 玉宓一脸无奈地看着包谷,说:“我也觉得现在根本就没有立少掌门的必要,再三婉拒,师公却执意让我回来和你商量,说你自有决断。包谷,你和师公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谜?” 包谷又将视线落到玄月儿和灵儿身上,问:“你俩怎么看?” 灵儿说:“包谷,我只跟着你,算不得玄天门的弟子,这事我不吱声。月儿姐刚回来,玄天门的事她不懂,她也不吱声。”说完朝玄月儿挤挤眼。 玄月儿笑了笑,说:“我确实不知内里原由。” 包谷扫了眼玄月儿,她心说:“你都说到有内里原由了,还说不知内里原由?”玄月儿在醉花楼那地方摸爬滚打多年,若连这点都看不明白,早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没得剩。只是这事玄月儿不便掺、不能掺和不想掺和罢了。 玉宓一脸烦闷地起身跺了跺脚,说:“成了,知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别卖关子,直说。” 包谷问:“师姐,你要不要再琢磨琢磨?” 玉宓瞪了眼包谷,说:“你和师公那弯弯道道九曲十八绕的肠子我怎么琢磨得明白?” 包谷提醒道:“师姐,师公是要让你当少掌门。” 玉宓深吸一口气,说:“包谷,你知道当掌门最重要的不是修行实力,而是处事手腕。我这人是个直肠子急性子爆脾气,考虑事情远不及你和师公周全,即不够圆滑也不懂拢络人心,绝非掌门之材。若是将来让我做个传功长老,我自认可以胜任,若是让我当掌门,这简直是在拿玄天门的未来开玩笑!再说,你让我去处理玄天门里那大大小小的琐碎杂事,非得把我烦死!” 玄月儿的嘴角一挑,直乐。 灵儿弱弱地说:“我也觉得由包谷当少掌门比玉宓姐姐当更合适。” 玄月儿斜眼瞥了眼灵儿,说:“你刚才不是说不吱声么?” 包谷看了眼灵儿,又将视线落在玉宓身上,说:“师姐,师公在这没必立少掌门的时期立少掌门是多此一举吗?” 玉宓坐回座位上想了想,说:“师公如此安排必有他的用意。不过我确实想不明白。师公和我卖关子,你也和我卖关子?”眼睛半眯,声音一冷,道:“欺负我想事情没你们深么?” 玄月儿抿紧嘴,使劲憋笑。 包谷头疼地直揉额头。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直言说出来真的好?她嘆了口气,问:“师姐,你说现在玄天门里的所有修仙资源都由师公掌控由他分配,玄天门内外门弟子数万人皆听他号令,他又正处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鼎盛时期,他愿意把执掌玄天门的大权交出来吗?” 玉宓说:“自然是不愿意的,那就更没立少掌门的必要。既然没必要立少掌门,你和师公却又觉得应该立我当少掌门,为什么?你直说!别再跟我绕圈子。” 包谷说:“师姐,你觉得如果我想当玄天门的掌门,能当吗?” 玉宓说:“玄天门里现在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由你上交的,玄天门能够逃过灭门之劫、能在两界山立足,能够有如今的局面都有你的功劳在里面,以你如今的声威和势力,你若是要当掌门,我想一代弟子都是服气的,便是风师伯他们也不会有意见,所以我说你适合当这少掌门。” 包谷问玄月儿:“月儿师姐,你把完整的玄天功法传给掌门师公了吗?” 玄月儿摇了摇头,说:“你是我爹亲自收的徒弟,对我有大恩,我才传你功法。紫掌门虽是掌门,却还没到我要传他功法的份上。” 包谷点了点头,说:“师姐,我和你直说吧。师公不想退位、想继续坐稳这个掌门位置,而我掌握着玄天门最大的收入来源、在玄天门里的声威、月儿传给我的功法以及师母和月儿都住进了云海密林,我现在的能够动用的力量是真真切切地威胁到了师公的掌门位。” 第317页 玉宓闻言好气地瞪着包谷,说:“师公若不想退位,你还能把师公赶下掌门位不成?包谷,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师公也知道你不是!你做不出这种事!” 包谷说:“师姐,师公是信得过我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他作为一派掌门,他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人的人品上。因为他一旦信错人,而没有任何预防手段,那代价将是难以承受的。当年护山姥姥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我的力量威胁到他,即使他再信得过我,他也必须防备万一、必须把所有的威胁矛盾都化解于萌芽阶段。这无关信任,而是局势如此。谁能保证人心永远不变?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掌握的权势大过师公时,我还会乖乖听师公的安排。别的不说,我给了玄天门三件圣器,那三件圣器给谁直接由我安排了,不是交给师公安排的!把玄月儿安顿在哪,是由我安排的,不管师公愿不愿意让玄月儿住进云海密林,他都无法反对。师母还在世、涅盘重生,我们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给他,关于怎么安顿师母,他作为一派掌门,却只有被告知听从的份!倘若任由我如此发展下去,让师公这掌门立于何地?我对玄天门是有功,但玄天门能有今天的局面,他付出了多少心血?玄天门的一代弟子全是他手把手地教出来的!你让他把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就这么轻易地拱手相让回后院闭关专心修炼养老么?换作我是师公,我也不乐意!谁敢把我辛苦经营的一切夺过去,我非灭了他!一旦我和师公之间生出变故,小师叔怎么办?” 玉宓凛然。包谷的话,听得她心惊。她说道:“你的意思是师公立我当少掌门是制衡你?” 包谷说:“师公此举是安他的心,也是安我的心,更是个万全之策。要我和你细说么?” 玉宓点头,说:“师公是打算让我立在中间作为你和他的缓冲?” 包谷说:“不仅如此。他也确实是在为玄天门的将来做安排。如果哪天他不理事了,由你执掌玄天门,我必定会在你身后全力帮衬,他不必为玄天门的将来担忧。至于眼下,反正你是个不爱理事的,让你去处理玄天门的琐事你只会烦,你当少掌门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相反,玄天门若有什么事需要人去办,又可以把你这个少掌门拎出去当苦力,万一你有兜不住事的时候,还有我在你身后。师公这样即能把成日里跑得不见影的你拎出来办事,还能顺便把窝在云海密林中只顾经营自己生意买卖的我、连带我身后一大串人拎出去当苦力,何乐而不为?这对他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至于我嘛,师公都让你当少掌门了,风风光光的,我自然是最没意见最乐意最开心的,还得承师公这个情,不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玉宓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包谷,说:“你们这算盘可拨得真响!”弯弯绕绕沟沟道道的,把什么都算全了。 包谷直揉额头。她师公这算盘可打得真好啊!让她明知是个巨坑还心甘情愿地往里跳。 玉宓问:“我如果不当这少掌门呢?”她是真不想当这个少掌门搅进这些麻烦里。 包谷说:“如果你不当少掌门,会把师公逼到没有退路的份上。首先是玄月儿和师母由谁安顿,完整的玄天功法都将是师公现在必争的。师姐,我手里掌握的力量永远都是掌门的威胁,要想消除我对掌门的威胁就得将我手里掌握的这些都交出去。这是我辛苦经营起来的安身立命的根本,我根本不可能交给别人,除了你。” 玉宓靠在椅子上,一边思量一边说道:“问题的关键是你手里的一支力量和掌门手里的一支力量出现了冲突,唯一将这股力量化解的方式就是将这两股力量融合,也就是说一方得交手中的力量交给另一方,如果师公现在将掌门位交给你,这矛盾自然化解,但师公现在不可能交出掌门位,你也不可能将手里的经营的一切交给师公,所以你们选了个择中的方式达成议协、各退一步,那就是我!” 包谷说:“而且你是玄天门里一代弟子中修行境界最高、战力最强的,由你当少掌门他们都服。” 玉宓“呵”地一笑,扭头看着包谷,说:“这么说得到你居然还能得到个掌门位?” 包谷“嗯”了声,却是俏颜一红。 玉宓说:“你这嫁妆可真够厚的。” 包谷的嘴角一抿,更正道:“是聘礼!” 玉宓说:“都是女人,谁娶谁嫁不是一样么?” 包谷“嗯”了声,便将视线看向玄月儿,说:“我打算把完整的玄天功法给师公。” 玄月儿说:“功法传给你,你想传给谁由你自己决定。不过说好了,我觉得和你们在云海密林住得挺好,不愿意搬出云海密林。你若是为难,我亲自去和紫天君说。” 包谷摆摆手,说:“不用。你别误会,我和师公并没有闹矛盾更没有冲突,他对我相当纵容,这事其实算是我逾越了,触到他的掌门权威,但他却用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一种方式化解。他凡事都有为我考虑,不会做对我有损的事。我和师公经常有些无伤大雅的算计过招,这是我俩斗智的乐趣。” 玄月儿想了想,点头,她说道:“玄天门和别的修仙势力还真有些不一样。” 包谷“哦?”了声,说:“你说说哪里不一样?你在玄天门里住了也有一段日子,说说你对玄天门的看法。” 玄月儿说:“同门竞争十分激烈,相互间的关系却又很好。月考大比时在擂台上把对方当杀父仇人似的,打得你死我活,打得骨头都断了接连吐血,还有摔下擂台、爬都爬不起来被抬回去的,结果没过几天居然又在玄天广场上凑一块儿相互讨教切磋,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居然还有遇到向同门借丹药和灵石的,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二话不说就借了!不怕借了不还么?” 灵儿的嘴角一抿,说:“敢不还!借了东西不还的,玄天广场公布栏上一贴,很快全派上下都知道了。借了东西不还,被打得爬不起来都不会有人抬,以后遇到难处不会很难再有人伸手相帮,走哪都会遭白眼,日子很难过的。玄天门里禁止私斗,但是这种坑同门被揍的,就算告到刑堂,只会被刑堂的人再揍一顿。” 玄月儿:“……” 灵儿又说:“擂台比拼,以不伤及性命为原则。只要不是故意让对方打伤的,打伤后抬回去师门会给药治到痊癒,不少玄天门弟子趁着养伤的时候狂吃师门给的免费丹药冲击境界。月考大比胜出的奖励特别丰厚。” 玄月儿:“……” 灵儿看到玄月儿一脸无语状,主动地凑到玄月儿身边贴着细细地给玄月儿讲玄天门里的事,越讲越离得近,先是站在玄月儿旁边,又再是靠着玄月儿身旁的茶桌,再是挪到椅子扶手上歪着,再然后坐到了挤到了玄月儿坐的椅子里,两个人挤在一起,又嫌挤椅子挤,挪到了玄月儿的怀里坐着。她嘴上说着,手里还不时翻出点零嘴塞进玄月儿的嘴里,使得听人说故事又吃人嘴短的玄月儿居然没好意思把灵儿赶起来。 包谷见到灵儿缠着玄月儿腻歪到一处,斜眼瞥了灵儿两眼便不去管那对表姐妹。她将玄天功法分作三卷刻入三部玉简中,刻好后交给玉宓,说:“师姐,你把玉简给师公送过去。”她的话音一顿,问:“你愿意当少掌门吗?如果你不愿意当,我去和师公说让小师叔当少掌门。” 玉宓接过玉简,又看向包谷,问:“小师叔?” 包谷说:“小师叔现在本就顶着少掌门的头衔,她当少掌门和你少当掌门没多大区别。” 玉宓也觉得紫云姝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她担心小师叔不同意。这种她都不想接的苦差使推给小师叔,被蛟龙爪子挠脸可不是好玩的。她说:“你先用传音符问问小师叔。你和她说!”要治小师叔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圣姨,一个是包谷。除了她俩,师公亲自来都没招。 包谷取出传音玉符联繫上紫云姝,刚把事情一说,紫云姝的声音就传来了:“要我当少掌门?行啊,以后你休想我再给你炼器,休想阿圣给你炼丹,往后你经营所得交到玄天门的由三成变成七成,啊不,九成!让我这么一条娇滴滴的小蛟龙每天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得多么丧尽天良才干得出来啊,我才十岁,十岁!包谷,你居然让我去受那苦担那罪,我和阿圣白养你们俩师姐妹了,白眼狼啊……” 包谷:“……”这丧尽天丧的白眼狼都出来了!小师叔,你这是有多不乐意!她正要说话,紫云姝便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 她一咬牙,说:“我去和师公说。” 包谷与玉宓到玄天殿见到紫天君。 第318页 玉宓把记有完整玄天功法的三部玉简呈给紫天君。 包谷提议让紫天君立紫云姝当少掌门。 紫天君说:“你小师叔刚才传音撂下一句话,什么时候玉宓当少掌门她什么时候回来。”他朝包谷抬手示意说:“坐吧!”他转身在蒲团上坐下,说:“立玉宓不立姝儿,有我这做父亲的私心。姝儿几番遭难,好不容易才保全下来,如今又是安稳惯了,我不忍心将她推到这风云之地。玉宓虽然性子又急又直,但绝不鲁莽,有担当、敢打敢拼、当作决断时绝不拖泥带水。她在玄天门灭门大难时于一代弟子有救命之恩,又是一代弟子中修行境界最高、战力最强的,她做少掌门能服众。玄天门里,除了立姝儿和玉宓,立任何人都将生出风波,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包谷,我立玉宓不立你,除了我的一点私心外,便是你的性情刚硬激烈,宁肯玉碎也绝不低头服软。锋芒太盛、近刚易折。有玉宓挡在你的前面,她能护你,你亦能护她。若立你为掌门,让玉宓为你护法,玉宓会被你掩住光芒,更为会你所累。你不缺为你拼命的人,但倘若你有危险,首先为你拼命的会是玉宓,她会因你陷身危难。” 包谷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地而拜,向紫天君叩头行了一个大礼:“谢师公!” 紫天君抬袖卷出一股灵力将包谷托起,问:“还有异议吗?” 包谷和玉宓哪敢再有异议。两人再次叩身而拜。 紫天君说:“如此,明日议事便将此事传诏下去。起来吧!” 他说完,再次卷出一股灵力将玉宓和包谷托起来,说:“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吧。” 包谷和玉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出了玄天殿。包谷对她师公的行事安排想不服气都不行! 第二百四十章 门派例会 包谷回到云海密林便进了书房,绘制隔壁院的建造图。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动手设计院座绘制建造图。她并没有学过房屋建造,放眼修仙界几乎没有人学那个,但只要稍微懂些阵法知识的都会盖房子。 布置一个稍微精妙点的法阵所涉及到的范畴比盖一座普通的院子多了去,至少院子是固定在那不动的,建牢固、遮风挡雨防撞防震防雷噼防火通风向阳再加上风水适宜,具备这些也就差不多了,构建一座法阵,还得再加上法阵运转所需的那些,例如空间变换运转,时间变换运转。构建法阵还不是单一的空间和时间变换运转,还得是多层次的。例如,法阵外是大世界,得有大世界的时间和空间法阵,在法阵内,要具备法阵的功效,又得有法阵自己独立的空间和时间规则,为了让法阵具备威力和攻效,往往还含有天气四象五行在其中。让一个精通法阵造诣的人来绘制一座普通庭园建造图,好比让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儒去考童生或秀才,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因为是给师母盖的院子,又是在把原来的院子扒了重盖,包谷自然不能盖成寻常院子。 她绘制的建造图其实是庭院式样的一座精妙繁复多重法阵图,地基、院墙、房墙、柱子、房梁、房瓦等即是庭院房屋的构成部分又是法阵的构成部分。这是一座整体的庭院又是一座整体的法阵,庭院中分成若干院落房屋,又细分成若干块法阵区域。这其实就是一座大法阵内套诸多小法阵,集攻击、防御、凝聚四周天地灵气等攻效于一体的多重法阵。 这样的院子和法阵体,如果是在原来院子的基础上改建、布阵,几乎得把原来的院子拆得千疮百孔再把这些布置法阵的阵材添置进去,且因为不是一体的,怎么都会有fèng隙和遗缺出现,且相当费事。如今扒了重建,反倒是省事许多。所谓白纸好作画,就是这道理。 如此精妙的法阵图,包谷不可能一夜之间便绘制完成。又因为赶时间,第二天大清早就要动工,所以谷便先把地基图绘了出来。 天明时分,白鹤领着二十名妖修来到包谷的院子外。 包谷让白鹤来到她的书房,她把地基图交给白鹤,说:“你领着人先照这图把地基打好!地基要挖到岩石层,再把一百零八块基石铺进去。每块基石必须严格按照我图纸所绘切割打磨,不能有丝毫损毁误差,镶合处必须严丝合fèng。我的要求是基石镶合好铺进去后就形成一个无缺的整体。任何一块基石出现丝毫损毁误差都不能用,必须起出来另换完好的基石放进去。” 白鹤接过包谷给他的地基图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点头。 包谷说:“我知道他们不是专门的制作工匠,我允许制作基石时有损耗,但我不允许铺进地基里的基石有丝毫瑕疵。这差使如果你们做不好,现在说或提早和我说,我另行安排人过来。” 求人庇护、求出路,错过这村就没这店的机会,白鹤岂能白白错过这大好的机缘,岂敢办砸。他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办妥。” 包谷取出两个储物袋递给白鹤,说:“这两个储物袋,一个储物袋里装是建造基石的材料,里面还有一卷玉简,是隔壁院子的护院阵图,你按照阵图把法阵拆了,再把院子也拆了。阵材和拆院子得到的那些建材你留着拿去用,那空储物袋便给你拿去装这些东西。” 白鹤听得出包谷的吩咐不容置疑拒绝,恭敬地接过包谷给他的两个储物袋。他之前在玄月古城与包谷几乎没有什么直接接触,只知道她是极有势力、能够踏平君府的砍刀令主,如今来到云海密林、成为妖族管事后,与包谷的几番接触让他对包谷心生敬畏。不是因为包谷的阵法造诣,不是因为那满院珍宝和丰厚的修仙资源,而是包谷淡然姿态下那雷厉风行又格外严谨的行事作风。他想为包谷办事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事情办得妥当周全,容不得出现丝毫差错。 包谷看到玉宓出现在书房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对白鹤说:“你去忙吧!”将绘制到一半的建造图收起来,起身走向玉宓,问:“你怎么来了?”把她师姐撂下,窝在书房一夜没回房休息,这让她略感心虚。 玉宓说:“今日玄天殿议事。” 包谷“嗯”了声,说:“那你去嘛,与云海密林有关的事你全权作主就好。” 玉宓说:“师公点名了,说你也得去,还有玄月儿也得去。” 包谷一想,今天要宣布立玉宓当少掌门的事,之后还有立少掌门的典礼,她是该出席。她召来多宝灵猴,又传音灵儿,让多宝灵猴和灵儿看好院子以及照看下隔壁拆院子的事,又再叫上玄月儿,与玉宓一起去了玄天殿。 包谷出现在玄天门公开场合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以往玄天门里的许多重大事情和重要决策都有包谷的踪影,但那都是直接与紫天君、风奕等玄天门里有数的几位最巅峰的几位商议决断。包谷出现在派中任有职权、修行实力在元婴期、能够出来走动的一代弟子全部到场,甚至有二代精锐弟子出席的议事大会,这还是头一次。她来得还很晚,掌门都到了,议事都开始了,她和玉宓、玄月儿才踏进玄天殿。 除紫天君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意外了一把,就连风奕都惊讶地看着包谷。 玄月儿踏进玄天殿中,在场的所有人都赶紧起身见礼。作为玄天祖师爷的亲生女儿,又带回玄天门失传了几万年的最全的玄天功法,她在玄天门里的辈份和地位都是极高的。在今日这种场合,她虽然不能坐在掌门正位上,那也是坐在掌门旁边的左侧上位上的,那位置比风奕的位置还高出许多。 紫天君行过礼后,便把玄月儿迎到了他左侧的上位,这才落座。 玉宓作为一代弟子里的头号人物,只要有她在的时候,她站的位置从来都是站在一代弟子最前面,也就是左侧第一位。包谷的身份地位虽然执掌云海密林却又没有一个正式的称谓职务,修行境界又不达元婴期、还是个一代真传弟子,再加上从来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又来得晚,玄天门所有一二代弟子根本不知道要给她留位置,紫天君便让玉宓来到他右侧的位置站立,包谷则站在了玉宓的位置上。 包谷站在玉宓的位置上没什么不妥,但掌门把玉宓叫到他的右侧站着却让所有在场的一二代弟子都大感意外和惊讶。 从来没有出现在这种门派议事大会的包谷出现了,玉宓又站在了掌门身边的位置上,所有人都意识到玄天门将有大事。 玄月儿的身份,玄天门上下皆知,也知道她是包谷找回来的,所以紫天君宣布玄月儿从此居住在云海密林时没有人感到有多少意外,只有少部分以为掌门会把玄月儿另行安置而不是安置到云海密林留在包谷那的人略微有点意外。 玄月儿的居所和称谓都由紫天君正式定下,住云海密林,称“玄月太师叔祖”,玄月儿的名字也正式更为玄月。 “月儿”本就是小名,由玄月儿改成月儿,是玄月儿提出来的,可这“玄月太师叔祖”的称谓却让她深感纠结。她说道:“掌门,我虽是玄天门祖师爷的女儿,但被封印了几万年,如今在世间行走不过二三十个年头,实是阅歷浅、年纪轻,若觉直唿名字不妥,不如便唤作玄月仙子吧,掌门看如此可好?” 第319页 紫天君也不想沖一个二三十岁的小丫头每次一见就行大礼喊太师叔祖,她听到玄月这么说,自然依了玄月的意思。 紫天君跟着又宣布了一件大喜事,祖师爷的夫人也回来了,目前正在云海密林闭关。 这让所有人意外又无语还无话可说。祖师爷的女儿都回来了,祖师爷的夫人回来那也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事。可祖师爷过世都好几万年了,一下子祖师爷的老婆孩子都回来了,还都住在云海密林,这算什么事!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了包谷身上,那眼神像在问:你到底是不是祖师爷转世投胎,要不然你怎么拿了祖师爷的剑还把祖师爷的老婆孩子都找回来了。 包谷自然明白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让她颇不自在,好在她绷得住,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立在那。 接下来紫天君便又宣布立玉宓为少掌门。 玄天门自创派至今,从来没有正式立过少掌门,一直是由代理掌门作为储备掌门。玄月门也有少掌门,现在还有一位,紫云姝,掌门的女儿,被称作少掌门,这是对掌门子嗣的一种尊称。玉宓非掌门子嗣,立为少掌门却不是代理掌门,这让所有人都意外和感到奇怪,况且,包谷还站在这。在所有人的眼里,立包谷的可能性大过立玉宓。 虽说玉宓站的位置让所有人都猜到了紫天君的用意,可当听到紫天君说要立玉宓为少掌门,玄天殿中的一二代弟子尽皆譁然。所有人对立玉宓当少掌门的事感到意外,却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紫天君扫视圈场中弟子,将视线落在丰梦龙身上,他说道:“丰长老,你是执礼长老,少掌门的典礼便由你操持。” 丰梦龙起身应道:“遵命。” 紫天君说:“下个月十七是个黄道吉日,便定在那天吧。” 丰梦龙抱拳行道:“是!” 紫天君又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唤道:“包谷!” 包谷躬身而立,抱拳应声。 紫天君说道:“云海密林一直没有一个主事之人,如今玉宓立为少掌门,云海密林的林主之职由她担任不妥,便由你来担任。” 包谷“呃”了声,抱拳,刚想说师姐担任林主之职挺合适,便见紫天君摆了摆手,说:“此事就此定下。”说完便吩咐丰梦龙回头就把包谷作为林主的身份令牌及那套行头给包谷送过去。 之后便是例行的议事。 包谷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三个月一次的门派例会,每玄天门各处的事几乎处在不闻不问状态,不免觉得有些新奇。她听了一会儿过后便觉得她师公真不容易。她处理砍帮的事,有妖鬼军师王鼎,还在右使狂魔,下面还有十堂堂主,几乎只在重大事情上做决策和对砍帮发展方向有个把握和掌握好砍帮的修仙资源便行了,至于其他的生意买卖上的事,有孙地龙这个大掌柜在,她几乎就是核对好帐本以及让多宝灵猴和灵儿看着点孙地龙便完事。她师公对玄天门则是即当爹又当妈,决策得他断、人员调配得他办,事态进展得他过问,执行过程中遇到有问题还得他处理。包谷听着都替紫天君累得慌。 不是说紫天君要事无巨细凡事过问,而是眼下玄天门的元婴境修仙者凑在一起也有三四十个,看起来是挺壮观的了,可分摊到各处也就一两个元婴期修仙者坐镇理事,一旦有事,坐镇的人摆不平就得求援找到掌门这来。这些人的办事能力参差不齐,办好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办砸了还得掌门来收场。 包谷听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揉额头。她觉得她师公的脾气性子那是真的好啊,要是搁她头上,她早开始发作了。许多在包谷看来玄天门各处自己能够处理的事,都报上来由紫天君定夺安排,然后掌门再细细地交办下去。 紫天君处理完各处的事务,已是日落西山时分,再然后便是紫天君给十三峰七泽六岭五林各处的负责人一个储物袋。储物袋里装的是十三峰七泽六岭五林下一季度的预算开支。 云海密林以前的开支都是由紫云姝去领的,今天包谷这个新任林主在这里,紫天君便将云海密林的开支给了她。她以神念一扫,便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 紫天君发放例晌宣布散会,与风奕一起离去。 紫天君和风奕一走,玄天殿中的一二代弟子便纷纷向她道喜祝贺,把玉宓围了个水泄不通。 包谷不喜欢拥挤,赶紧退到远离人群的地方,站在不起眼的地方,还悄无声息地收敛起身上的气息。她一直都知道她师姐的人缘不错,这时候才发现她师姐的人缘真的挺好,至少所有人面上都是一团和气和开心,没有谁给她师姐甩脸难看,倒是叫嚷着要去玄仙酒楼给玉宓庆贺的人不少。 包谷是知道玄仙酒楼的。玄仙酒楼开在玄天门最大的外门镇集玄仙镇上,是她在玄天门势力范围内盈利排在第二位的大酒楼。玄天门内门是修行之地,自然不会有酒楼这样的地方。那些给刚进门资质好却修行境界低还没不能辟谷要吃饭的弟子备的食堂弄的饭菜也都极不清淡,根本弄不出好菜。在内门里开小灶私下聚众喝酒显然不太合适,去到外门经营的酒楼场合是个不错的选择,玄仙酒楼是包谷的产业,好酒好菜应有尽有,算是玄天门外门地界最好的酒楼,久而久之就成为玄天门里稍有身份地位招待的地方。 不多大会儿功夫,包谷见到玉宓排开人群走出来,笑盈盈地来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又走回人群,她正在纳闷她师姐这是要做什么,就听到她师姐说:“现在可以走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向独来独往的包谷居然悄无声息地立在柱子后面没有离开,又纷纷向包谷见礼。 包谷从玉宓的掌中抽回手,向诸位同门抱拳合掌回了一礼,便跟在玉宓身后踏出玄天殿。 穿着真传弟子服饰的玉剑鸣从一旁过来,抱拳向玉宓和她行礼。几年时间不见,玉剑鸣已经居然已经成人,一身修行境界也到了金丹末期,星眉剑目气宇轩昂。玉剑鸣拔高的不是修为,身高也长了一大截。她骨骼纤细,但并不矮,算是中等略微偏上的身高,玉剑鸣往那一站,包谷顿时觉得自己好矮,即使是相隔五六米远,她朝玉剑鸣的脸上看去时仍不由得微微扬了扬头。她扭头朝身侧的玉宓望去,忽然觉得玉剑鸣的气质和玉宓隐有几分相似,都是英气逼人,往那一剑宛若一把笔挺矗立的出鞘宝剑。不过玉剑鸣的身高虽比她师姐高出一大截,但往她师姐跟前一站,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师徒之间的差距立即显现出来。 包谷对玉剑鸣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见到玉剑鸣向她行礼,她略微点了点头。 一旁出来个穿着峰主服饰的一代弟子,一把勾住玉剑鸣的脖子,笑道:“你小子!你师傅如今都是少掌门了,你还绷得住啊!一会儿可得好好给你师傅敬几杯!”说罢,用力地在玉剑鸣的肩帝上捶了拳,说:“走,师叔带你喝酒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酒宴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玄天殿,从传送法阵来到了玄仙镇。 包谷这是第一次踏足外门地界,也是第一次来到玄仙镇。她看到许多风尘僕僕的修仙者迎着夕阳朝着玄仙镇赶来、不断涌入玄仙镇中,虽是傍晚时分,玄仙镇的街市却显得格外繁华热闹,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的街道再衬着街道两旁的铺子所挂的写着店铺名字揽客的、照明的大红灯笼,就更显火热。因为是外门驻地,这里的人修行境界都很低,以鍊气期、筑基期的修仙者居多,穿着玄天门外门弟子服饰的人占了一半,还有少数没有修行的普通人、许多看不出来歷的散修和一些玄天门的内门弟子。 一行人从传送法阵出来即收敛了身上的气息,说说笑笑地朝着玄仙酒楼走去。 随行的玉剑鸣加快步子赶在众人前面去到玄仙酒楼。 玄天门众人到达玄仙酒楼的时候,玉剑鸣正立在门口候着,一行人被玉剑鸣引进玄仙酒楼宴庆楼二楼的宴会大厅。 包谷进入玄仙酒楼二楼见到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正有酒楼伙计在忙着往在每张桌子上摆放灵酒和灵果。灵酒和灵果的品阶都在四阶,且都是上佳级别的,这类四阶灵果、灵酒通常是元婴期的修仙者用的,如此安排妥当。 酒楼的桌子是常用的八仙桌,每桌八个人。她和玉宓坐在主桌,另外还有六个修行境界在元婴期的一代弟子。相邻四张桌子安排的全是元婴期的一代弟子。这些一代弟子如今不是峰主就是代理峰主,最次的也是总管级别。 一行人落座后便启开灵酒,第一杯酒敬玉宓,贺她成为玄天门少掌门;第二杯敬包谷,感谢她这么些年为玄天门的付出;第三杯,则是众人敬玄天门能有今时今日。 三杯酒过后,玉剑鸣拿着菜谱来到包谷和玉宓的身边,询问他俩的意见。他跟在他师傅身边多年,了解师傅的习惯,如果只是师傅在这里,他可以放心安排了就是,但这会儿有小师叔在这,他就不便做主了。 第320页 玉宓看了眼玉剑鸣,说:“你安排了就是。” 玉剑鸣得到自家师傅的话,又见包谷没有意见,便去安排菜去了。 陆陆续续有闻讯赶来道贺的,且来人不少。这些人里有玄天门里那几个修行境界现在还不到元婴期的一代弟子,有实力不俗的二代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在玄天门外门经商颇有些头脸的散修及附近一些与玄天门交好的小势力的掌权人物都有过来。 玉剑鸣原本安排好酒菜后向自己师傅和小师叔敬完酒便回座与几个铁哥们喝酒,这刚夹了几筷子菜便看到有人来道贺,还是师叔辈的,再看自家师傅正被人拉着喝酒,赶紧放下筷子迎上去招唿。这刚把人安排好,又见到有人前来,来人还络绎不绝,他哪还能再坐下去喝酒,赶紧拉着自己交好的铁哥们帮忙陪着他去招唿接待安排。 包谷没想到原本只有十几桌人的庆贺宴在不到两个时辰后居然加到了一百多桌,宴庆楼三层楼坐得满满当当的。 好在有玉剑鸣拉上十几个真传弟子在张罗安排,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噹噹的。 玉宓最初还能与同门师兄弟们喝酒,到后来就是一批又一批前来敬酒的。 包谷作为坐在玄天门一代弟子中,又是除玉宓以外唯一一个没穿玄天门门派服饰的人,她还是坐在玉宓身旁,再加上那张脸和气质,让人想忽视都难。 当来庆贺的人通过打听得知坐在玉宓身旁的居然是云海密林里的那位,来贺的人都轰动了。一拨接一拨的人前到包谷跟前拜会敬酒。 包谷清静惯了,面对这么多人围上来敬酒,若是她自己的事,绝对会吓得马上遁走。可这是给玉宓办庆宴,她怎么可以撂下玉宓独自离去?且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表明支持玉宓当少掌门的态度。 包谷的酒量不比玉宓。她觉得玉宓的酒量那叫千杯不醉,玉宓在与人喝酒的同时还能替她挡酒。可她俩被众人围在中间,各自身边有一堆人敬酒,她师姐想替她挡都挡不过来。 来人向包谷敬酒,旁边的同门师兄师姐们也不太好替包谷挡酒。 除云海密林外的十三峰七泽六岭五林的二代弟子以各峰、各泽、各岭、各林为一群,一一前来向玉宓和包谷敬酒,再有在外门驻地做经营买卖的头脸人物、各路小势力的掌权者都一一前来拜会敬酒。一拨接一拨的人来来去去,一杯接一杯的四阶灵酒下肚,包谷作为一个连金丹都没有结的修仙者,即使她是炼体修士也扛不住这元婴期修仙者喝的灵酒的酒劲,连运功去散酒劲和吸收灵酒中所蕴含的灵力都来不及。 包谷的眸中充满迷醉,亏得她一向绷得住,除了那双眼睛流有醉意,无论神情还是站姿都让人看不出半分。她看见立在人群中的玉宓回头朝自己看来,跟着便听到她师姐的神念传音:“还好么?”包谷看着玉宓,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又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还好。 迷醉的眼、温柔如水的笑容令玉宓不由自主地一阵失神。成年后的包谷不常笑,即使偶尔笑,那笑容也极轻极淡,此刻那笑容却若暖春时节卓然而立的一朵灵花,美得令人心醉。她的视线,穿过重重人海,落在包谷的身上,一眨也不眨。那人,那身影,就这么映在她的眼里,化作人世间最美的风景,令她最深刻的眷恋。她一刻,她在悸动颤悠的心情难自禁地悄悄道了句:“我爱你,包谷。” 玉宓还没能和同门师兄弟好好喝上几杯便中途被各种前来拜会的人拖住,她心头过意不去,便又让酒楼另开了一间厢房,单独请这二十多个一代弟子喝四阶猴儿酒。 包谷见到整场酒宴都有玉剑鸣在张罗,且看他处理得颇为熟练周全,便知他不是第一次张罗这些,便不再担心,起身跟在玉宓身边与诸位师兄移驾厢房。她醉得几乎都快失去思考能力,只能勉强靠着意志支撑自己站直走稳。 玉宓扭头看着包谷低声问:“还好吗?醉了没有?”她看着包谷,没见到包谷的神情没有什么异样,那双雾气迷蔼的眼像是染了些酒意,就是她看不出包谷醉到什么程度。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应道:“还好。”声音低低的淡淡的,和平时没什么异样。 玉宓见到包谷走路稳、声音也稳,微微放了些心。她低声道:“你若是醉了和我说,我安排你去休息。” 包谷轻轻笑了笑,说:“不用。”她跟在玉宓身侧进入隔壁贵宾楼的厢房中,坐在玉宓的身旁。 厢房里一共是二十七位一代弟子,大圆桌坐了三桌,呈品字形排开。 没有外人在场,这些玄天门的一代弟子便聊开了。 包谷难得出来露面,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落到了包谷身上。 包谷本来就醉得快撑不住了,再与同门师兄师姐们连喝几杯四阶猴儿酒,两种超过她修行境界、不同功效的灵酒在体内一冲,包谷顿感思绪发散。她低低地唤了声:“师姐。”浑身发软地窝在椅子里,手抚着额头撑着那重逾千斤的脑袋。她只感觉眼前一阵接一阵地发黑,脑子一阵又一阵地晕眩感袭来。这感觉难受又让她的情绪微有些亢奋,大概是因为她得偿所愿吧。她和师姐在一起了,如今师姐又当上少掌门。 玉宓觉察到包谷的异样,扭头低声问:“醉了?我送你去休息。” 包谷抬手握住玉宓的手,说:“你陪师兄师姐们喝酒,我陪你。”她闭着那沉重抬为起眼皮的眼睛,沖玉宓露出一个笑容,摇头,说:“不必理会我。”她歪身靠在坐在身旁的玉宓身上,额头抵在玉宓的肩膀上,她与玉宓间的一幕幕浮上脑海。她低声说:“修仙,有你,真好。”她的嘴角噙出一朵浅浅的笑容,她低声道:“师姐,我爱你,用尽一切力量在爱你。”她忽地又想到玉宓弃她而去,一走十年,心头一疼,鼻间一酸,便落下泪来。 玉宓吓了一大跳,叫了声:“包谷。”这是醉了,还哭了!她说道:“我送你去休息。”说罢便要起身去抱包谷去休息,却被包谷一把按住。 包谷拉住玉宓,说:“别动。” 玉宓稳住身形,她坐在椅子里,扭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包谷,问:“怎么了?”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包谷低声说:“别再弃我而去,师姐,我疼。” 包谷抬起头,水气朦朦的眼眸恍恍惚惚地看着玉宓,低喃地唤了声:“师姐……” 玉宓扭头对席间看着她和包谷的诸位同门说道:“抱歉诸位,我先送包谷回去休息。”她扶住包谷起身,发现包谷的身子直发软,根本连站都站不住。她赶紧托住包谷,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把包谷横抱在怀里。 包谷捧着玉宓的脸看着玉宓,说:“师姐,我知道你一定还会再走的,我也知道你会练玄天功法,还会融器炼体,师母传给你的功法你也一定会练的。师姐,融器很疼,绝望地疼,除了疼什么都没有,疼得让人觉得死亡是解脱是世上最美最幸福的事。我好怕你熬不过来。” 玉宓怔在当场,侧头看着捧着自己的脸、眸光迷离的包谷,说:“我都没有想好的事,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包谷说:“因为我对你比对我自己都了解。”她怔怔地看着玉宓,那眼睛越睁越小,那捧住玉宓脸的手也缓缓放下。她靠在玉宓的怀里睡沉了。 242虚弥宝界 包谷在昏昏沉沉中被经脉中汹涌澎湃的灵力冲击惊醒。她以神念往体内一探,发现经脉中的灵气像发洪水似的顺着经脉飞速流淌。她修炼到如今,运功导气修行早成为和唿吸一样的本能习惯。只是以她的修行境界来说喝元婴境修仙者喝的四阶灵酒实在有些勉力,再加上她今晚跨境喝的灵酒太多,即使这些灵酒并非是战斗中用来恢復灵力或迅速止伤的酒、是养气补神益元酒,一下子喝这么多,灵酒中蕴含的灵力化开也非她仅凭养成的良好习惯便能消耗的。 她撑着软绵无力的身子起身,动了一下便又无力地躺了回去,跟着便有一双胳膊将她扶起,帮她盘膝坐好。 包谷的双手搁在膝盖上方,曲指呈莲花状,她闭上眼眸运功行气,将在经脉中沖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导向下腹处的丹田中。 自修炼到筑基大圆满境,她打通全身上下所有的大穴位,打通全身经脉,气畅通无阻。丹田与经脉形成了一个周天循环。身体吸收到的灵气涌入经脉、涌向丹田,在丹田中凝汇成灵力再涌向全身,一遍遍地洗涮筋骨血脉、改造体魄。 如今随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她的丹田中,丹田中融化的灵力逐渐达到了七成满,让她自融器后便干涸的丹田有回到灵力饱满状态的徵兆。 随着她丹田中灵力的不断增多,丹田里灵力涌转得越来越快,以至后来在丹田中形成一个涌动的漩涡。 第321页 这就像一盆水,有人轻轻地顺着一个方向搅动时,水顺着一个方向有序地涌转,当那人加快速度,盆里的水转得越来越快,到后来便会在中间形成一个漩涡。 最开始那只是一个漩涡,可是当那漩涡形成后,包谷感觉到漩涡中形成了一个小点,那小点疯狂地吸纳着她丹田中的灵力,以至刚达到七成满的灵力竟又飞速下降,不多时便下降到三成满,而那小点却越来越大,且逐渐上浮。 包谷继续行气,将灵气涌向丹田中。她盯着那点,用心去观察它。她拿不准那是鍊气的“金丹”原形还是鍊气的“苍穹升日月”的日月原形。 她丹田中的灵力继续下降,不多时便一丝不剩下,而那一点也升涌到了丹田的正上方,它依然飞速旋转,包谷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它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把这一点轰出去,绝对能把一个元婴期修仙者当场轰成重伤。 随着那一点的迅速旋转,她“看”到那一点竟然在飞速施转中逐渐地分成了两个绞合在一起的两团,再然后竟分成了两团抱合在一起的阴阳鱼状的太极图案。 包谷的脑海中想起炼体期的几句口诀:丹田化苦海,苍穹升日月。百川通四海,五行化阴阳! 就在心念意动间,她忽然感觉到丹田中涌出一股磅礴的力量,那飞速旋转的阴阳鱼竟脱离开来,化成两个遥遥相对的一金一白两个小圆点绕着丹田的周边涌转着。她清楚地感觉到这两个小圆点虽然是分开了,却给她一种它们是一体的、相互间有着无形的牵引的感觉。 若以她丹田里那一成灵力为海平线以观测点便不难发现那两个点就像是天上的日月般循环交替出现。 它俩各自转动着,各自吸纳灵气吐出灵力,在它俩之间又成形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着丹田中的灵力,使灵气转化的灵力涌向四肢百骸不断地滋养改造她的体魄。 随着那两点的运转,原本干涸的丹田又再渐渐地有了灵力。那灵力一点一点地增多,很快便又达到了七成满的状态,再然后,灵力便不再上升,而是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那从丹田中涌出来的灵力沖刷着她的全身,令她觉得浑身上下无不一舒服,经骨血脉中蕴含的力量格外强大,就像一拳砸下去都能把大罗金精砸出一个大窟窿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喝的灵酒全部被吸收,她体内的灵力也恢復了平稳。 包谷收功睁开眼,看到玉宓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紧跟着她便闻到一股灵珍宝药味,这味道像是由无味灵珍宝药熬成汁汇成的,她用力地嗅了嗅,勐地觉察到这居然是自己身上的汗味,这才注意到自己大汗淋漓,底衣都湿透了。她大赧,对玉宓说:“师姐,我先去沐浴!”起身下床,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这格局摆置似乎是在客栈。这客栈没有浴池,只有一个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的小浴桶。客栈不比追魂阁的客院,让她用客栈的浴桶沐浴,她心头膈应,当即以净体功法将身上的汗清除。 玉宓来到包谷的跟前,笑盈盈地上下打量包谷,说:“恭喜啊。”她沖包谷眨了眨眼,问:“要不我俩出去练练?” 包谷怔了下,惊愕地问:“练练?”练什么? 玉宓说:“较量一下看看你现在的战力如何啊,化苦海、点繁星、通苍穹、融器,你这四个修行境界都通了,融器大圆满的战力应该高过元婴大圆满的战力吧?” 包谷咬咬唇,无语地看着她师姐说:“你想打我吗?与你动手,我下不了手。”她瞅着玉宓问:“师姐认为我现在以自身修行境界来说能打过得元婴期修仙者?” 玉宓觉得不太好说,不交手探不出包谷的实力深浅。她刚才看着包谷冲击境界修行,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包谷的丹田中、身体里所蕴含的磅礴力量和恐怖威能,可包谷此刻将身上的气息悉数收敛后便给她一种她一巴掌就能把包谷唿飞出去拍得打不起来的错觉。她觉得这和包谷闹过饥荒饿得太惨有关。包谷本来骨骼就纤细,再遭过那饥荒再没胖过,衬上这一张脸和恬静清冷的气质,气息收敛后,那气质神韵实在和高手没有半点联繫。 包谷见到玉宓出神,她想了想,解释道:“我自融了玄天剑后便算是融器大圆满,但之前苦海未化、苍穹未通,算不得有融器大圆满的境界,如今回头重修苦海和通苍穹,比一步一步修炼上来会更加缓慢艰难,只能说目前这四个境界都是初通,但未到大成,论自行的修行境界,远不及元婴大圆满。元婴境便能上天入地,我飞行还得靠驭剑。” 玉宓知道包谷不爱与人动手,更不会与她动手,便不再勉强。让她略感愁怅的便是包谷与人动手过招的经验实在太少,战争经验的不足让包谷在与人交手时会很吃亏。 二十多名妖修日夜赶工终于把给雪清盖的院子盖好,包谷亲自动手布置的法阵、家具物件,甚至连院子里的灵药都是从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移植过去的。 全部布置妥当整整用了二十天时间。 二十多天时间,雪清虽然仍处在初生的虚弱状态,但比起刚出世那几天却好上许多,至少神魂稳固已经可以出来走动。 雪清和玄月都搬进了新盖成的院子里。灵儿想和玉宓、包谷住在一起,没有搬过去。多宝灵猴看到雪清母女搬到隔壁院,纠结得直挠头,想了半天,跑进雪清的院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雪清的院子出来,在包谷的书房里找到包谷让包谷去隔壁院一趟,雪清有事找她。 包谷来到雪清的院子里,恭敬地朝雪清行了一礼道:“见过师母。” 雪清朝旁边的座椅上一指,柔声道:“坐下说。” 包谷谢过雪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雪清说道:“包谷,你师傅能有你这样的徒弟,我很欣慰。笨笨想追随你,我很放心。” 多宝灵猴人模人样地抱拳作了一揖,然后落到包谷的身上。 包谷微感意外。她对小猴子虽说算不上坏但也算不上太好,对小猴子向来都是放任自流、相互交易和让小猴子给她当苦力,小猴子怎么会不跟师母而是跟她? 雪清说道:“笨笨是上界天地孕育的异种,灵玉结胎孕育而成。若能完整出世,一出生即能有圣境修为,也就是你所熟知的大乘期实力。它未得圆满,便因被人採石从玉矿中挖了出来,送到赌石坊,后在几个世家的赌石比拼中被当众剖开挖了出来。笨笨提早被挖出来,导致不得圆满,出世后便暴怒出手,结果自然是被在场的仙家当场出手打压,笨笨自知不敌,眼见要被擒下,仓皇而逃。它被各方人马追捕了三年,最后逃无可逃,慌乱之下破开虚空遁走,歪打误撞地闯到了这一界,落在玄天门后山被月儿拣到。”她的话音一缓,说:“笨笨擅长虚空隐遁神出鬼没,上界称之为神隐猴。在上界,石头里孕育出来的活物都被称作石族,灵玉也是石头的一种,所以笨笨是石族。石族都是天生孕育而生,归为灵类。” 包谷这才知道多宝灵猴的真正来歷。她摸着落在肩膀上的多宝灵猴,低嘆声:“这也是个苦孩子。” 多宝灵猴“吱——”地长长地叫唤声,抱着包谷的脖子。 雪清说道:“石族,都是由灵石、玉石一类长年浸染天地灵气又因某种造化机缘以死物化活物而成,极其罕见,又因生来体魄强大战力不凡拥有天生神能,但凡现世必为诸多争夺对象。笨笨追随你,将来去了上界,必为你身边一员勐将。” 包谷点头,“嗯”了声,说道:“师母,我以前怎么待它,以后还怎么待它。”她明白师母这是特意叫她过来把小猴子託付给她。 雪清说道:“笨笨已将虚弥宝界交还于我,这虚弥宝界里有一些东西是玄天留给你的,我得交给你。”说话间,她抬袖一拂,一块雪白细腻的呈不规则长方形的皮出现在空中,这块皮顶多只有包谷的两个巴掌大。她乍一看这块皮,觉得它只有两个巴掌大,若再凝神去看,便觉它有无限大,神念往皮中一探,赫然看到一个灵气充裕宛若仙境般的世界。 最让她震惊的就是这皮和她的超大储物袋竟然是一模一样。若非内里的世界和皮的大小不一样,她真会怀疑这是她的超大储物袋。她惊讶地看着雪清,问:“师母?这?”她的话音刚落,便见那块皮里内孕的那浩瀚无垠的小世界居然突然在自己的面前,而皮,却不见了。她再定睛一看,自己居然进入了这块皮里面的世界,而她师母正站在她的身前。 第二百四十三章 庆典生变 包谷很快便回过神来,说道:“师母,我也有块虚弥宝界这样的皮。”她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说:“当初得到皮后,小猴子把皮往我的胳膊上一覆便看不见了,但它就在我的胳膊上,我曾试过将它取下来却不得法。” 第322页 雪清莞尔而笑,说:“你是问你那超大储物袋吧?”想到包谷起的名字,她便忍俊不禁。 包谷“嗯”了声,说:“我想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它变得像师母的虚弥宝界一样?” 雪清说:“你这超大储物袋的叫法不一,有称之为‘混沌界’,有称之为‘虚弥界’的,又有叫作为‘干坤皮’的,是一头逝去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远古神兽的皮。这神兽死后,它的尸骨歷经无数个年头的演化,已然自成一方小世界,它飘荡在无尽的宇宙虚空中,行踪难测。” 包谷怔怔地想了想,问:“上界有很多这样的皮?” 雪清笑道:“想得美呢!那神兽死后,尸体释放的尸气形成能够腐蚀消融一切的混沌迷雾,再加上那浓郁的死气和神兽的神威,便是大罗金仙进去都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即使能够遇到那混沌迷雾,又能侥倖在混沌迷雾中找到神兽的尸骸皮骨,若没点逆天的本事和手段,未必有所获。我这虚弥宝界还是我族妖皇在世时,有幸遇到混沌迷雾现世,他进入混沌迷雾里取得的,以他的手段和本事,也只得这块皮。当年进得混沌迷雾中的强者不计其数,但活着出来的不足百人。祖爷爷虽得到这块皮,却也受到那混沌迷雾的侵蚀伤及根本,自那以后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终致陨落。” 包谷原以为虚弥宝界是祖师爷的宝物,没想到竟是天狐族的至宝。 雪清说道:“你倒是有大福缘的,这等神物都能拣到。” 包谷微赧,说:“也不是拣到的,是师姐袭杀一个重伤垂死的元婴期修仙者抢来的。”她见到她师母瞥她那眼神,顿时更不自在,忙把话题一转,说:“师母,我要怎样才能让我的这块皮里的世界变得拥有光明变得生机勃勃?” 雪清说:“虚弥宝界,内孕无尽虚空,你看到的这片生机勃勃之地也不过是这一界中的片隅之地而已。我瞧你颇通阵法,若只需维持片隅之地的生机、光明,一座法阵足矣。”她说罢,又说:“把你的虚弥界给我。”话音落下,想起包谷还只会将它当超大储物袋用,又莞尔而笑,说:“你以神念观想便可将它从你的胳膊上取下。” 包谷用自己的神念去感应,仍旧没有感应到超大储物袋的存在。她想像着将那超大储物袋从胳膊中取出来,浮在空中,心念方动,便感觉到那超大储物袋突然从自己的胳膊里消失了,她再睁眼一看,赫然发现那巴掌大像皮一样的超大储物袋浮在面前。包谷惊得双眸睁得熘圆,难以置信地说:“就这么简单?” 雪清反问:“你以为需要很复杂么?”她说话间,抬袖一拂便将那块皮握在手里,飞上高空。 超大储物袋中的世界在空中展开,宛若无边无垠的天空般覆在这片天地的上方,又再覆罩而下,将这片天地都笼罩进了超大储物袋中。 下一刻,包谷便又出现在雪清的院子里,一大一小两块皮浮现在她的面前。 雪清收了那块大的皮,小的那块超大储物袋还浮在空中。 包谷满眼惊讶地看着雪清,自认脑子不笨的她竟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雪清说道:“虚弥界若在空中展开,是能收天地万物的。” 包谷惊得双眸圆瞠,惊叫声:“天!这得多逆天?” 雪清叮嘱道:“包谷,虚弥界不认主,一旦离体便成无主之物,轻易莫从身上取出在人前展开,若是你的神念不够强大,很容易被人把虚弥界收走。它若覆在你的身上,便融入你的血肉中,除非你想,否则就算是斩下你的手臂它也不会显现。昔年玄天因护我们姐弟连整个玄天门都陪上,玄天门灭门在即,他将玄天门的山门驻地收进了虚弥宝界中。你是他亲择的亲传弟子,我把玄天门归还给你。” 包谷震惊当场。没来由的,她的鼻子一酸,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她看着雪清,唤了声:“师母。”声音哽咽,她问:“师傅可曾有遗命?” 雪清的双眸泛红,摇头,说:“你很好。”话说完,见到包谷看着自己,还在等着自己的下文,暗嘆口气,说:“他已为我们姐弟陪上性命,连同他一生的心血都搭了进去,你能重振玄天门便是给我、给他最大的安慰。” 包谷从玄月那知道天狐族妖皇一脉遭遇的追杀迫害以及数万年前玄天门的灭门大难。玄月的父亲费尽艰辛修那跨界域门,为的不就是有天杀回去?如今雪煜已逝,雪清自然是要将这担子接下来的。灭族之仇、杀夫之恨,岂能不报?她师母的话,显然是不愿让玄天门再卷进天狐族的恩怨中,而是想要自己报仇。然而她和师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师母不想让她再搅进天狐族的恩怨中没用,那些仇家不会答应。她得了玄天剑,如果有天她飞升上界,有仇家存活于世认出她的剑,必然斩糙除根,杀她。况且,她做不出那种看着师母被人打得死去活来自己缩在旁边独善其身的事。包谷心里明白却没说什么,有些事现在说,言之过早。 包谷回到书房,将神念往超大储物袋中一扫,赫然发现超大储物袋中多出一片广袤的山脉。这片山脉宛若一条巨大的卧龙俯卧在超大储物袋的虚空中。一座巨大的法阵覆盖在这座山脉上方,以法阵力量构建出天气四象星辰日月维持周天运转。最让她震惊的是这片山脉的灵气比她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充足,这也就罢了。她竟然看到了多宝灵猴酿猴儿酒的那片猴儿岭…… 包谷惊得蹭地起身直奔雪清的院子再次找到雪清,她见到雪清就叫道:“师母……这……那座山脉……这……这……这怎么使得!” 雪清说道:“这座山脉便是原来玄天门的驻地。” 包谷问:“那猴儿岭……”太贵重了!她怎么敢收! 雪清看着包谷说道:“都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更不必为我担忧,我手上有天狐族妖皇一脉累世积攒的财富。不过你过来,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我瞧着迷雾林的那群小傢伙不错,可否让给我?” 包谷怔怔地点头,说:“自然可以,若他们能得师母收容那是最好不过的事。”她略作犹豫,问:“师母为何不把玄天门的山门驻地交给掌门师公?” 雪清柔声说:“唤我师母的人是你,不是他。帮我赎回月儿的人是你,不是他。得到玄天认可拿走玄天剑的是你,不是他。” 包谷听到雪清提起她得到祖师爷的认可拔走剑,问出一个盘踞在心头许多的疑惑:“师母,师傅为什么会挑我传剑?” 雪清说:“你能和我说说你取得玄天剑的经过么?” 包谷仔细回想了下,把她进入竹海禁地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给雪清听。 雪清听完包谷所说,失神许久,才说:“玄天择徒有三个要求,一是禀性淳厚;二是心志坚定;三是根骨绝佳。还有一点就是熬得过玄天剑融身之痛。你熬过来了,所以活着把剑带走了。” 包谷回到自己的院子中,细细地查探玄天祖师留给她的那座山脉才发现祖师爷留下怎样的巨富宝藏给她。别的不说,便是那些灵珍宝药,便远非蛟龙大妖的宝药田所能比的。 当包谷探到宫阙被毁后的断壁残垣和淹没在荒芜丛中的宛若玉质的尸骨残骸,心情便蓦地沉重了起来。 昔年的玄天门的山门驻地里的建筑悉数尽毁,参天古树长在那片废墟之上,树下,甚至还有长势极好的灵药,一旁,还有断壁残垣还有玉质般的尸骨和遗落的神兵宝器。 她想起云城旁的玄天门。如果当年祖师爷把玄天门所在的山脉都以虚弥宝界收走了,那怎么独收下竹海禁地那一片?玄天门后来的山岭又是怎么形成的?她又再一想,修仙门派的师门驻地有一些并非是存在于大世界中的,而是被称作福天洞地的独立小世界中,瞧玄天祖师移来的这片山脉的灵气之充裕、灵珍之奇多,想必应该是出自福天洞地。 包谷没有想好怎么用祖师爷留给她的这些,便暂时搁置在超大储物袋中。 玄月和雪清搬进隔壁院后,两母女都常年闭关修炼。 灵儿则被雪清安排去给那些妖修恢復元气和实力,以及传授他们正统的修行功法。 玉宓在云海密林又辟了一块地方,作为安顿云海密林弟子的场所,称作云海密林前院。包谷、紫云姝、雪清居住的这一片则改称为云海密林后院。 玉剑鸣搬进了云海密林前院,临时盖了间小屋暂住,在前院盖云海密林的道场。将来云海密林收了新弟子,也便让他师傅有个传功授艺的地方。 包谷安顿好雪清后便又清闲了下来,早晚练功,偶尔和玉宓干些羞羞脸的事。玉宓是个大忙人,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忙得几天都不见影,但每日出门前都会告诉她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办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这让包谷很安心,心里总甜甜的。她和玉宓在一起不似小师叔和圣姨那般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通常都是谁都不说话,很安静。玉宓爱喝酒不爱喝茶,耐不住性子慢悠悠地喝茶,在她喝茶想事情时,又恰好玉宓得闲,玉宓便会去她书房翻一些玉简坐在她旁边研读,遇到不懂的地方便问她,顺便陪她喝茶。 第323页 有了完整的玄天功法,包谷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一天比一天精进。 每天能够安安静静地修炼悟道、修行日益精进,还有玉宓陪伴在侧,包谷觉得这样的日子平静而美好,经常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触。大概是因为心情好、心境好,身处幽静之地,朝夕悟道修行,看那日出日落云聚云散,看那花开花谢万物生长,对这天地万物每日都有新的感悟和进步。 平静甜美的日子过得飞快,弹指间便到了少掌门大典的日子。 玄天门把这立少掌门大典办得极为隆重。 这一日来贺的宾客极多。 包谷与玉宓出现在玄天广场时,只见玄天广场可谓是人山人海,宾客满座。她看不出修行境界的比比阶是,虽然看不出修行境界,但从对方的气势、眼神、作派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她眼尖地看到砍帮的左右二使都到了,正坐在设在玄天广场中的座椅上喝茶,看到她望过去,起身,遥摇地抱拳行了一礼。她略微颔首回礼,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便将视线挪开。 玄天门内门弟子分作两侧从玄天殿门口一直排到了玄天广场尽头,旌旗猎猎。 “追魂阁来贺!” 包谷听得这唱喝声,不由得回头朝玄天广场外望去,一眼看到追魂阁阁主和少阁主玉修罗出现在广场尽头,风奕正在那招唿。 玉修罗远远地沖包谷挤了挤眼。 包谷沖玉修罗抱了一拳。 蓦地,玄天广场中爆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跟着一口黑唿唿的棺材陡然出现在人群上空径直朝着玉宓所在的方向飞过来。那棺材来势又快又勐,同时还有一声沉喝响起:“玉宓,还我儿命来!” 瞬息之间,那人的声音未落,棺材便已经到了跟前。 瞧那气息,玉宓不敢硬接,拉着包谷瞬间挪到了远方,那棺材似乎锁定了玉宓的气息,竟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再次朝着玉宓轰然压来。 玉宓见避不过,祭出南明离火剑对着那冲到了面前的棺材倾尽全力噼出一剑。 剑意凛冽激盪,当场将那口卷杂着天罡雷意的棺材噼碎!这棺材用的材质却是极烂的破木板,它来势威勐全凭出手之人落在棺材上的那缕劲气。 棺材被噼碎,附在棺材上方的劲气与玉宓噼出去的剑意撞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动,生生撞得玉宓倒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只这一出手,玉宓便知对方的实力极强,她绝非对手。 包谷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她的视线从碎落在地上棺材上扫过,又看向玉密,见到玉宓没有受伤,这才将视线朝着玄天广场瞧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立在玄天广场正中间,他的身后还有二十多位实力不俗、战意凛冽的随从。 大喜的日子,这是寻仇来了! 紫天君被惊动,出来,上前交涉。 结果对方直接甩了个冷脸:“你算什么东西!滚!”话音一落,一掌轰在紫天君身上将紫天君轰飞出去,摔进了玄天殿中。“一门至尊,就这点实力!哼!”那人的视线便又落在玉宓身上,说:“你自戕吧!” 包谷怒极,冷声道:“想杀我师姐?你问过我同意了么?”步伐一迈,瞬间出现在那人面前三丈外冷冷地盯着他,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报上名来!” 那人二话不说,抬掌就朝包谷轰去! 就在那人抬掌的瞬间,一股滔天剑威陡然从包谷的身上释放出来,包谷抬掌就朝那人拍去! 那人拍出的一掌与包谷拍出的一掌在空中对上,发出“砰”地一声沉闷撞击声响,震得空气都在震颤。 那人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冷声道:“融器大圆满的鍊气者,倒是小瞧了你,能接下我一成功力的一掌,你也是不错了。” 第二十四章 弱小 又有一声冷哼声响起,一位手执龙头拐杖白髮苍苍的老太婆从人群中出来,冷然说道:“玉宓,今日我看你还能怎么跑怎么躲怎么藏!你杀我乖孙,老身要你偿命!”说话间,龙头拐杖用力地往地上一跺,震得嗡地一声颤响,若非玄天门家底富,每一块地砖都是精心炼制的且有妖圣出手布置的法阵相护,只怕早抗不过这一击,应声而碎。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这些人之前都收敛了气息,此刻,身上的气息释放出来,一个胜一个地强!这些人无一不是来找玉宓报仇的。玉宓、灵儿、玉剑鸣,还有多宝灵猴都被点了名。 宾客见到这阵仗,纷纷起身退后,将场地给留了出来,只有少数几位没动。砍帮左使妖鬼书生王鼎和右使狂魔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地,孙地龙坐在他们的旁边勐擦冷汗。追魂阁主和少阁主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场中的情况。妖圣和紫云姝站在她俩的身侧,眉头微颦。 在场近千数的玄天门二代弟子“刷”地一声齐齐拔剑出鞘,迅速踏在阵位上,将他们给团团围了起来。 来的那些强者对玄天门弟子摆出的这阵仗丝毫不看在眼里,充满轻蔑之意。 紫云姝扭头问一旁的风奕:“风师哥,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上来的?” 风奕苦笑说:“都是持拜贴隐藏了实力上来的。显然是专程赶来蹲守在这里等玉宓他们几个露面!” 紫天君从玄天殿中飘然飞出,落在地上,大袖一拂,怒气横生,大曝吐口地骂道:“干你娘的,想干丈不成?” 那一掌将紫天君轰飞出去的强者看到紫天君活蹦乱跳毫髮无伤地蹦出来,顿时面露惊讶地“咦”了声,道:“你居然没事?”这玄天门掌门分明只有化神三阶的修为,他以洞玄中期的修行境界,横压他一个大境界,五成功力轰下,便是洞玄初期都扛不住。 玉宓也落在场中,与他们邀邀相对,面色冷凝,嘴着噙着冷笑,浑然不惧地盯着这些随便冒出来一个一掌就能把她拍死的高手。 那朝紫天君出掌的人闻言双手结印,天地间的灵气都朝他的掌中涌去,跟着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掌影以推枯拉朽之势朝着紫天君轰然落去! 紫云姝见状,神情大变地唤了声:“爹爹——”! 紫天君大喝一声:“退后!”喝声中,人已经迎着那掌风冲上前去! 出掌的那人冷笑一声:“找死!”话音落下,他凌空拍出去的那一掌已经轰在紫天君的跟前,下一瞬间便看到紫天君突然祭出一块盾牌扛在前面。他轰出去的那一掌落在那块黑唿唿毫不起眼的盾牌上便如打在了绵花上,顷刻间消弥于无形!那人的眼睛一眯,叫道:“圣器?这是苍穹盾?” 紫天君抬袖一拂,将面前的盾收了回去。以他的修行境界和实力根本不能催动圣器发挥不出圣器的威能,他把圣器抗在前面,那洞玄期修仙者一掌轰在盾形圣器上,由盾形圣器被动地接下这一掌。圣器啊,大乘期的法宝啊,岂是一个洞玄期修仙者能够毁得了的?莫说是洞玄期,就算是渡劫期的修仙者全力轰击都很难对圣器造成损毁! 就在紫天君刚把苍穹盾收回去的瞬间,那手执龙头拐杖的老太婆手里的拐杖凌空一挥,大喝一声:“去!”但听一声龙吟咆哮声响起,一条金色的龙影以横压苍穹之势朝着紫天君唿啸而去。 紫天君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条龙影便到了跟前!他想闪避或再次祭出苍穹盾都来不及,只来得及在心里哀叫声:“完了!”本能地飞速退后,同时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龙影扑腾到面前,然后便看到一道剑影突然从身后飞来,与那龙影绞杀在一处!他的足步一迈,转瞬间便到了七八丈外! 凛冽的剑气横压全场,迫得玉宓和包谷都退了开去。 那唿啸的龙影在空中游舞,搅得那一方全是龙形虚影,根本看不出它的确切方位,只看得到龙尾甩动、龙爪探动留下的残影。在残影中,剑光纵横,一道人形身影在翻腾! 天地间的灵气勐地朝着那战斗圈中涌去,紧跟着一股滔天剑威勐地爆发出来,一道剑气从龙影中横噼出去,穿过龙影噼向那手执龙头拐杖的老太婆!那老太婆见势不对,拐杖舞动如风转得像个大圆轮似的,跟着脚尖勐地往地上一跺,龙头拐杖横胸而挡,生生地挡在那根拐杖上。 剑气砍在那根龙头拐杖上,龙头拐杖盪出一片金光,将手执龙头拐杖的老太婆护得严严实实,那龙头拐杖中却发出一声龙吟悲鸣!巨大的撞击让那老太婆连续退后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她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约在二十多岁却是满头白髮眸色冷峻又略带沧桑的男子站在面前。她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冷冷的淡淡地说道:“玄天门客卿长老南山一剑!”他的眸光扫向在场的诸位洞玄期强者,淡然的身姿、凛冽的战意,一人一剑便那样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324页 一名面貌约有四旬、宽额阔目气势不凡的男子看着南山一剑,说道:“你认为凭你一人挡得住我等?” 妖圣的步下一迈,落在众人跟前,气定神闲一派从容在看着众人,她清朗平静的声音在玄天广场上空响起:“所有玄天门弟子退后!”她看向面前诸众,淡声说道:“诸位,回吧!” 那手执龙头拐杖的老太婆的拐杖一跺,问:“你又是什么人?” 妖圣说道:“你勿需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正站在我亲手布置的大阵中,我只需要一缕气机便能引发大阵引九天神雷将尔等当场轰杀!” 那老太婆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稳坐场中巍然不动的砍帮左使王鼎、右使狂魔和旁边的孙地龙一听妖圣这话,赶紧撤到了包谷身后。 妖圣说:“不信你可以试试。今日是玉宓的好日子,我不愿见血,但若诸位执意……”她的话音未落,面前的一群洞玄期强者突然一起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妖圣轰杀过去。 南山一剑手里的长剑一扬,对着众人便冲杀了上去。 妖圣感觉到阵势不对,步下一迈便朝一旁闪去,却在瞬间被七八人同时缠上,这些人的修行境界个个都比她高,战力更是甩她一大截。妖圣在这七人的联手围攻下拼命闪躲,她的身形宛若鬼魅在他们的攻击中闪躲,无数次,他们的轰击明明都击中了妖圣,那落在妖圣身上的力量却诡异地被引导进了阵法中,法阵力量顿时被激活。 南山一剑被整整十二位洞玄期修仙者团团围住,四面八方都遭到攻击。即使他战力卓绝,亦陷进了双拳难敌四手的困局!那群跟在最先出手的那位黑色锦袍男子随行而来的二十多名护卫在他们一发动起攻势的时候,便朝包谷和玉宓扑杀了过去。 玉宓身上的战意陡然迸发到了极至,手握南明离火剑便杀了过去。 玄天门一代弟子结阵而动,也朝那二十多名护卫杀了过去。 玄天门的二代弟子手执长剑围在外围按照平时演剑的阵位迅速移动!由他们组成的阵势一经发动,每人身上都附上了一缕天罡劲气,凛冽的剑气和无尽的杀气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来。 紫天君勃然大怒,喝道:“擂战鼓!灭了这帮王八蛋!操!” 随着紫天君的一声令下,包谷飞身落在玄天殿外的鼓台上,亲自擂鼓! 战鼓一响,玄天门各处紧跟着也有战鼓响起,那鼓声一声声传盪开来,每一记都似敲在人的心头上。战鼓声极有节奏,每一声鼓响传来,盪进那激活的护山大阵中又再传盪开来,将那声波震动无限扩大。 那些来贺的宾客许多都扛不住这鼓响起,纷纷缩到远离战圈的地方,曲膝打坐。更有许多人匆匆逃离! 玄天门遭到这么多的洞玄期修仙者联手合击,只怕是灭门在即了! 来袭的这些洞玄期修仙者显然也是怕妖圣发动护山法阵,把她牢牢地困在中间,不让她得以施展,更不能让她脱身离去。只有将她困住,玄天门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发动护山法阵。 忽然,有一名洞玄期修仙者从人群中扑出,无比诡异地突然出现在玉宓的身边。 玉宓感觉到危险降临勐地朝旁边一闪,岂奈何修行境界相差太多,她便是想避也无法避,只能在生死关头竭力避开那落往头上的利爪,跟着便感觉到有一股魔气卷盪在周围,同时胸口狠狠地挨了一记倒飞出去,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只觉五脏六腑都碎了!以洞玄期的修仙者全力轰下的一击,她根本不可能活命!玉宓顾不得身上的伤,抬眼望去,却见那袭杀她的洞玄期修仙者竟然被狂魔给截住了。她顿时明白,那人轰向自己的那一掌大部份力量都被狂魔截去,自己才能佼幸活得一命。 包谷见到玉宓受伤,把手中的鼓锤往一名一代弟子的手里一塞,飞奔到玉宓的跟前。她刚到玉宓的跟前,又有一名强者袭杀到跟前,手里那把霸气十足的长剑径直朝着她俩噼下!包谷怒极,调动全身力量催动玄天剑对着那人及他轰来的剑便噼了过去。 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席捲而出,苍穹都似被撕裂了,天地在瞬间都变了颜色。 一把浑身缭绕着五行气息的五彩大剑从包谷的体内飞出,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对着那杀到包谷跟前的洞玄期修仙者轰了过去!玄天剑的剑尖抵在那把霸气十足的大罗赤金剑上,瞬间便把那把大罗赤金剑轰得粉碎——那手握长剑的洞玄期修仙者见势不妙赶紧闪避,却仍被剑气的尾端扫中,他的半边身子都被轰成血雾,剩下一半身子仓皇逃到空中。那飞出去的玄天剑发出一声悠长的剑鸣“轰”地一声插在地上,把那有法阵相护的地砖都给穿透,入地一尺深定定地立在那。 剑威一波波一缕缕地瀰漫开来,笼罩向四方,宛若一位统驭天下的至强王者。 这强大的剑威,这仿似能把苍穹噼碎的剑势!让在场的这些洞玄期强者觉得它的等阶至少是圣器以上,甚至有可能是仙器! 动用了全部灵力的包谷面色苍白,她面色冰冷地走到玄天剑的身边,一把拔出那把玄天剑,剑指场中已经停手朝她看来的诸众,眸光冷冽,周身煞气腾腾! 若包谷是在洞玄期,她绝对能够震慑住在场诸众!但她现在连金丹都没有结,只是融器大圆满!一时间,在场所有的洞玄期修仙者全部朝着包谷沖了过去。 掌势、剑气、刀光、法宝全部朝着手势玄天剑的包谷轰了过去! 玉宓大叫一声:“包谷!”勐地朝着被十几名洞玄期修仙者袭杀的包谷扑了过去,却被紫云姝一把按住。 血染长衣的南山一剑、左使狂魔、一旁的追魂阁主一起朝着包谷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妖圣腾空而立,一股强悍妖气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但见她运掌如风,无数道劲气被她拍向已经激活的护山法阵中,护山法阵形成一股极大的防御力量罩向包谷。 包谷见到这些轰击落下,她知道自己逃无可逃,在刚才发动全力一击过后,丹田中的灵力耗空,她根本无法动用玄天剑,危急关头,她将玄天剑融回体内,以玄天剑剑气护身。紧跟着便感觉到护山法阵的力量从自己的脚底下传递到全身,然后噼头盖脸的轰击力量落在了她的身上又诡异地传递到了脚下的护山大阵中…… 包谷陷在轰击中和法阵力量的防护下,根本迈不开步,她只能摸出猴儿酒拼命地往嘴里灌,然后想起她的超大储物袋中还有从君府那得来的圣器,赶紧去摸圣器。她在摸圣器的时候忽然想起超大储物袋的作用,包谷抬起胳膊把超大储物袋突然打开,那些轰向她的力量全部轰进了超大储物袋里那无尽的虚空中…… 她见到有门,赶紧把超大储物袋的口子展开朝着那些洞玄期的修仙者罩去。 那些洞玄期修仙者在轰击中忽然感觉到面前的气息有变,跟着神念探到面前竟诡异地出现一片虚空便知不妙,心生警觉的同时人已经退散开去,同时还朝包谷又连续轰出好几击强悍的轰击!他们在飞速途中,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轰击落进包谷上方的虚空中,而包谷正抬高手臂,那展开的虚空便是从她手上的某件宝物形成的。 在场这些洞玄期修仙者的脸都绿了!玄天门的人一个个修行境界低得堪称菜鸟,可一件件令人咬牙切齿的顶极法宝却是层出不穷!紫天君拿出一件圣器盾牌也就罢了,那毕竟是掌门!面前这小丫头,融器大圆满,她有玄天门的镇派之宝,那是机缘,胳膊上那鬼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十几个洞玄期修仙者联手轰击,竟连她的头髮都没有伤到一根。 他们原以为能够将那小丫头轰毙当场夺得她手里那把逆天的剑,却断然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失神的功夫,玄天门上空竟有强大的雷云凝结。 妖圣已不知所踪。 玄天门的一代弟子、二代弟子全部迅速朝着玄天广场外退去。 他们敢不破玄天门的护山法阵便杀到这玄天门里来,自然是有依仗和手段的,在场诸众当场各施手段。有人隐匿行踪以替身符留在原地扛雷,再有人自恃实力高强祭出本命法宝相抗,还有人朝着玄天门退走的弟子扑过去抓人质护身。一行人全部散开,开始朝着玄天门的人群冲杀过去。 一声清喝忽然自空中响起:“住手!”紧跟着,一道慑人心魄的琴声漾漾而动。那琴音宛若一柄利剑,直接心脏。没有人会怀疑下一次弦音再动他们是否还在活着。 一股浓郁的死气伴随着煞气突然从空中瀰漫开来,跟着一条巨大的通体黑雾缭绕的黑色蛟龙破开虚空出现在空中。它气势腾腾,横压苍穹,仿佛一爪落下便能将在场的这些强者给撕碎!瞧那气势,没有人会怀疑它上面有一件全面发动的圣器! 第325页 一名穿着雪白狐裘怀抱仙霞缭绕、质地宛若琉璃古玉般的七弦古琴的女子从天而降。她气质端然华贵,极尽妩媚又极尽温柔,她往那一站,世间一切便都失了颜色。 紫天君的声音从空中那蛟龙战船中响起:“你又是何人!”忽然,他的声音一转,叫道:“你是……你是祖师爷夫人?” 在场那些洞玄期修仙者的眼神何等锐利,自然是一眼看出来者只是一道元神,还是一道只在化神期的元神。可这美绝人寰的女子立在那却与天地相融,她似乎站得极近,但若细看,便又觉得她离得极远,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妖圣自空中浮现,落在那女子面前盈盈施了一礼:“见过公主。” 雪清看向妖圣,柔柔一笑,说:“动用九天玄雷,恐伤及玄天门弟子。” 妖圣微微点头,表示认同。若能不用,她自然是不愿意动用的,如今有这位动手,自然不用她再动手。 紫天君从蛟龙战船中出来,落在雪清的面前,跪地叩首而拜:“玄天门掌门紫天君拜见祖师婆婆!” 雪清说道:“起来吧!” 包谷看到雪清出现把场面镇住,又见到被小师叔按住的玉宓的嘴里不断地往外涌着血,她赶紧冲到玉宓身边,叫道:“宓儿!”摸出疗伤药便往玉宓的嘴里灌。 药灌进玉宓的嘴里,便又有血往外涌,玉宓把血和药一直咽进了肚子里。她摇头说:“我没事!” 包谷又餵了玉宓一些五阶猴儿酒,又喊:“圣姨!” 妖圣来到玉宓的跟前把脉,说:“伤得不轻,但也不重,要不了命,别担心。”摸出一枚通体剔透的宝药餵进玉宓的嘴里。包谷一看见到是九阶圣药炼制的宝药,顿时松了口气。她见玉宓没有性命之忧,放下了心,那神情却冷若冰霜。 蓦地,有一道身影突然从雪清立足之地的虚空中跃出,手里的长刀对着雪清当头噼下。 此番变故令人毫无防备,所有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感觉到那缕气息爆出来时甚至连出言警告都来不及,那刀已经落下。 刀落下,看似从雪清的头顶一直划到脚下,却又似什么都没有噼到。 雪清周身涌动一片水纹般的波动,她的身影宛若一道立于水波中的倒影! 那人一击未中,即刻飞退! 雪清抱于怀中的七弦古琴一横,手指从琴弦上抚过。琴音声动,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自琴弦中涌盪开来朝着那飞退的袭杀之人捲去。在琴音动的瞬间便将那人卷中,那人,堂堂洞玄中期的修仙者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瞬间化作一团血雾,就连元神都被震碎了。七弦古琴的红光一闪,那人被弦音震碎的周身精血元神便悉数被收进了七弦古琴中。 雪清的眸光掠过全场,微冷的声音响起:“还有谁想以身拭琴?” 四周寂静一片,没有一点声音。 雪清冰冷的声音响起:“还不滚出来?” 那些散向四周的洞玄期强者纷纷回到玄天广场中,一个个的面色都极为难看!有人的眼里甚至有着惧怕。这抱琴而来的女人古怪至极、诡异至极! 雪清的视线从这些洞玄期修仙者身上一一掠过,她问道:“是谁要追杀灵儿?站出来,我这当姑姑的替她接下!” 那十几位洞玄期修仙者的面色更沉,却谁都没敢吱声。 雪清又说:“包谷的玄天剑是我夫君传给她的,我看你们抢得挺欢的,谁想要?出来和我说道说道。” 依然没有人吱声。 雪清又唤了声:“笨笨!” 多宝灵猴“吱”地叫唤声,钻出来,稳稳地落在雪清的身上。 雪清扭头温柔地看着多宝灵猴,说:“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清姨为你作主。” 多宝灵猴看着分立在玄天殿中的诸位洞玄期修仙者,挠头又摇头,分外无辜的模样,就好像它根本不认识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似的。 雪清的视线从场中掠过,微冷的声音响起:“谁想灭玄天门道统,站出来,我保证不灭了你们所在的道统。” 那手执龙头拐杖的老太婆“哼哼”连哼两声,说道:“区区一把破琴便想震慑住我等?你的元神虚弱,想要操控这样的仙兵对付我等,婆婆我担心你力有不逮难以为继。” 又有一人冷笑一声,说道:“灭我身后的道统,你也不怕大话闪了舌头!”说话间,他们的身形突然变动,将雪清牢牢地围在了中间,大有发难之势。 雪清盘膝而坐,手里的琴稳稳地搁在膝盖上。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说道:“包谷,我现在教你怎么以最少的灵力全面催动与身相融的本命神兵。”话音落下,指尖便落在琴弦上,琴音响起,她那温柔动听的声音亦响起:“以身融器,器便是你,你便是器,无需仙力催发,心念意动,意识所指便是本命神兵所动。”话音落下,那十几名洞玄期修仙者已将最强的手段全部都施展出来朝着雪清轰了过去。雪清抚动的妖帝血琴盪出一圈无形的朝四面八方扩散开的音波,那波动卷得空中都漾出水纹,卷得空气卷若奔腾的海浪。妖皇血琴通体泛着血色的光芒,雪清的身上亦是如此,两者融为一体浮映在空中,如真似幻。 那些落向雪清的洞玄期法宝和轰击撞上妖皇血琴卷出的音波当即被撕成粉碎!那些洞玄期修仙者则以最快的速度朝玄天门外亡命飞逃。 雪清将那些轰向自己的法宝和能量都轰碎后,她的手掌落在妖帝血琴的琴弦上,传音四方:“修行不易,好自为之。”她的神念探到那些洞玄期的修仙者已经远去,便又将视线落在紫天君身上,扫了他一眼,抱起琴,毫无预兆地从原地消失。 玄天广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心感悚然! 紫天君更是万分忐忑。雪清看他的眼神很明显是非常的不满。 玄天门这是第一次将山门显露于人前,竟然惹来这么多洞玄期修仙者混进玄天门,差点就酿成灭门大祸。他在心里说道:“办完这典礼,赶紧把山门隐回去。”今天如果不是祖师婆婆出手,玄天门的弟子必有死伤。 紫天君定了定心神,叫道:“典礼继续!”他走到玉宓身边,见到玉宓身上已经收功。玉宓服食过无比珍贵的疗伤宝丹,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好。 执礼长老丰梦龙门下的弟子出来把因打斗弄乱的场地快速恢復整齐,便继续立少掌门典礼。 包谷在玄天门一代弟子首席的位置上站定,听着紫天君亲自颁布册封诏令,看着执礼长老丰梦龙将少掌门大印和服饰捧到玉宓跟前。她的心情不好,极不好。今天这场危机曝露了太多的不足,便是现在她仍是寒意砌骨浑身发冷。如果不是那群洞玄期的修仙者大意认为玄天门只是个没什么高手镇场的小门派、几乎算是孤身前来,而是动用他们身后的势力联手压来,玄天门在他们里应外合的攻击下必然再次遭到灭门之祸。那群洞玄期修仙者是怎么混进来的?他们的身份呢?她师姐在外这么多年,杀人无数,必然是竖敌无数,今天有人找上门来,来日只怕还会再有人找上门来!最让包谷难受的便是她觉得自己的实力弱,太弱!面对这些强者,她只有站在那死扛着被打等死的份、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师姐。她再有势力又怎样?被堵上了,还是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和手段迎敌。 玉宓的脸上没有半点喜色,神情是罕有的沉凝,心情更是无比的沉重。她以前孑然一身,做事无所顾忌,四处结仇也不怕,反正她的行踪飘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要去哪,更不怕被仇家找到。今天有这么多人找上门来,往后她的仇家只怕会前仆后继地向玄天门发难。她捧着少掌门的服饰和大印,只觉肩膀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她站在这个位置,不是要给玄天门招祸的,她站在这里,容不得她露怯不当这少掌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下这担子,让自己变强,让自己能有能力护下玄天门,像雪清公主那样凭一己之力退敌护下玄天门。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准备融器 包谷在仪式结束后便径直找到狂魔。 砍帮是包谷的麾下,并非玄天门的人,此次前来只为道贺和观礼。仪式举行的时候,砍帮的左右二使以及包谷的大掌柜孙地龙都在宾客席上观礼。他们三人见到包谷来到跟前,赶紧起身行礼。包谷抬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壶至尊猴儿酒以及两枚元神果递向砍帮左使王鼎。 王鼎见到这两枚元神果连个盒子都没有,就是两颗人形模样、缭绕着无比精纯气息以及一种闻着都让人觉得神魂舒坦的宛若由凝脂的果子。包谷递给他,他不敢不接。元神果太贵重,他又不敢就这么捧在手里,要是飞了或捏坏了可怎么办?他赶紧取出两个专门保存这种天灵地宝的玉盒将元神果放进去。 第326页 包谷沉声说道:“这个,刚才向我师姐出手的那两个东西,一个月内,他们必须得死!” 至尊猴儿酒贵重吗?贵重!元神果贵重吗?同样贵重!可那两个向玉宓出手的人都是洞玄中期的实力,便是狂魔都不是对手,便是放眼这修仙界那都是横着走的大人物。这两样东西想请出能够对付得了那两人且不惧他们身后势力的人出手,明显不够。若是别人,王鼎二话不说立即拒绝,可这是令主下令,倒贴也得接下来买卖。可要动用砍帮的资源请强者出手也得令主点头啊,王鼎只得向包谷请示。 包谷听到王鼎请示便知至尊猴儿酒和元神果还买不动那两人的命,王鼎想动用砍帮宝库里的修仙资源,即使她点头,王鼎也拿不出能够让洞玄期修仙者动心的宝物。她哼笑一声,说:“不够是么?那就再加一样,涅槃丹。”她的手上还有炼制涅槃丹的炼材,大不了让圣姨再开一炉便是。 王鼎连听都没有听过涅槃丹,只得问道:“敢问令主,这涅槃丹是何物?” 包谷说:“是能够令任何境界濒死的修仙者如凤凰涅槃般带着上一世的修行以初生婴儿状态再活一世的至宝。”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王鼎难以置信地问道:“令主的意思是说,这丹如果是洞玄期修仙者在濒死时服下,涅槃重生后,不仅伤势痊癒,生命状态回归到初生状态,身上还带着洞玄期的修为?” 包谷点头。 王鼎叫道:“世上竟有这样逆天的至宝?” 包谷点头说:“我手上便有一颗涅槃丹,谁若能把那两人剁了,这枚涅槃丹便归谁!” 玉宓来到包谷的身边,叫道:“包谷!用涅槃丹买那两人的命不值当!” 包谷淡声说道:“没什么值当不值当。不管是谁,只要敢动你都必须得死。”她目露寒光浑身杀气凛然沉沉地吐出四个字:“不计代价!”她对王鼎说道:“事成之后,来找我拿涅槃丹。” 玄天门的人都知道玉宓对包谷意味着什么,而这枚涅槃丹本就是包谷自己的东西,自然没有人说什么。玉宓仇家满天下,她如今当上玄天门少掌门,和她有仇的都可以找上玄天门索命,包谷这样做自然是为了保玉宓。 砍帮内部没有那力量去杀那两人,王鼎便将那两人挂在了砍刀榜的榜首,杀一人,得两壶至尊猴儿酒和两枚元神果,杀两人得一枚涅槃丹。 包谷来到追魂阁主和玉修罗的跟前,向追魂阁主行了一礼,道:“见过曲阁主。” 追魂阁主说道:“你还真不怕把自己花穷了?” 包谷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无妨。”轻轻一嘆,说:“气坏了倒是真的。” 包谷与追魂阁主聊了几句,得知她们此次不仅是来参加玉宓的典礼,也是想来看看这修仙大世界。结果刚过来就见到这么大阵仗。追魂阁主直言说,以她的实力,在刚才出手的那些人里,至少有一半以上是她打不过的。 包谷问:“阁主对付向我师姐出手的那二人可有把握?” 追魂阁主说:“被你噼去一半身子的那位,伤势极重,就连元神都没了一半,弄不好得跌出洞玄期境界,如果遇到他,杀他没商量,但另一位的话,如果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袭杀,成功率,二成!”她笑道:“不过身受重伤,又有你的重金悬赏,谁会傻愣愣地在外面晃荡等着你杀啊!你这一月之期想杀他俩可不容易。” 包谷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即使没有人主动出手,还有王鼎去请人出手。 紫天君过来,与追魂阁主寒喧上了。 玉修罗则去找玉宓叙旧。 宴会结束后追魂阁主和玉修罗便告辞了。 玄天门送走来贺的各方宾客,便又再次将山门藏隐了起来。 紫天君召集门下弟子玄天殿议事。今天被那十几名洞玄期修仙者混到玄天殿显示出玄天门的防备有多脆弱,这种事有一次那都是兇险万分,再有一次那就真正是灭门大祸。同时还显露出现在的玄天门有多弱小,如果没有南山一剑、妖圣和雪清,玄天门甚至连个出来与洞玄期修仙者抗衡的强者都没有!玄天门在两界山地界算是大势力,可放在这修仙大世界,连个屁都算不上。没有巅峰战力,弟子再多都顶不上事。 修行的事是急不来的,一个修仙势力若想培养出一个洞玄期修仙者,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未必能够培养得出一个。 玄天门如今有了完整的修炼功法,又不缺修仙资源,让门下弟子快速提升还是可以的。 这样的修仙界迫得他们不得不努力地拼命地变强,作为弱者,那不止是要挨打,那是要被灭门! 玉宓留在玄天殿议事,包谷则回了云海密林去紫云姝的院子见了妖圣,将两炉涅槃丹的炼材给了妖圣请妖圣再帮她开两炉涅槃丹。 妖圣告诉包谷炼那元神丹,开了三炉,炼废了两炉,最后一炉练成了,出了两枚丹药。 一枚已经给了追魂阁主,她把留下的那枚给了包谷。 妖圣看到包谷情绪低落,劝道:“玄天门积弱已久,想要成为一方强大的势力绝非百十年之功。玄天门这些年发展过快,难免会生出自满、轻视之心,今日之事对玄天门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包谷点了点头,说:“圣姨,我明白。不必为我担心。” 妖圣朝隔壁院子指了下,说:“那位如果没有受到这一界天道法则的压制跌落了境界,我敢说她绝对是修炼成仙的存在。别看她现在只有化神期的修为,即使她不动用那把琴,今天来的那些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包谷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师母虽然修行等阶降了,但她对于道境的领悟、天道法则的掌控和运用决非寻常可比。那是臻于化境的本事和手段。”修行一途宛若一座又一座高山,而她现在刚到第一座山的山脚下。 傍晚时分玉宓回来了。 玉宓告诉包谷她要闭关修炼。 玉宓要闭关修炼是在包谷意料中的事,即使没有今天这事,玉宓也会闭关修行玄天功法和凤凰族的火系功法。 包谷应了声:“我也要闭关。”她见玉宓犹犹豫豫几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暗了口气,说:“安心闭关吧,别担心我。” 玉宓狠狠地咬了咬牙,说:“包谷,万一我出了闪失……”她的话到这里便被包谷打断。 包谷说道:“没有万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我能做得到,你不用说我都能做得到,如果我做不到,你交待了又有什么用?” 玉宓说道:“你知道我闭关是要融器,融器无比兇险,谁都没有把握我能够熬得过来。融器是我自己做出来的选择,是生是死我都无怨无悔,但唯有你,我放不下。我无法想像万一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我不想因为我有什么闪失而毁了你。包谷,这不仅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更因玄天门无法承受同时痛失你我二人的损失。立我当少掌门不是为了毁掉玄天门的未来。包谷,答应我,如果我出事,你得挑起玄天门的担子。人活于世不能只为情爱,还有责任,你不能只为我而活。” 包谷从座椅中起身,绕过书桌走到玉宓的跟前,看着玉宓,说道:“师姐,如果你没有把握就不要融器。修行是自己的事,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活得更好,不是求死。”她的话音顿了下,说:“玄天门是我的立足地,是我的家、我的根,让玄天门变得更好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活得更好。你当玄天门少掌门是为了让你可以过得更好,不是让你为玄天门去冒险送死。如果你没有融器的把握,那就不要融器,走鍊气的修行路子依然有机会问鼎仙道。死了,万事皆休,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玉宓问:“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我融器?” 包谷说:“我没有不同意你融器,融器虽然兇险,未必就一定会死。只要你能熬得住疼,不在融器时因为太痛苦而自我了断,做好周全的准备,我觉得并不难。我只是不同意你那玄天门不能失去你我的说法。” 玉宓“嗯”了声,笑道:“万中难以活一的融器,你觉得并不难?” 包谷说:“嗯,我觉得融器最大的兇险有两个,其一是因为太痛,很多人熬不过痛自我了断。其二便是融器过程中灵器融于血肉中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一旦身体造成的损伤超过身体承受的限度,融器者便会因伤势过重而亡。只要你能熬得住痛守住神魂不散,我便有把握让你熬过融器。我们不缺灵珍宝药!” 玉宓听得包谷这样说,觉得融器似乎也不是必死的事。她瞅着包谷,问:“包谷,难道就没有能难得住你的事?” 第327页 包谷说:“有,你!” 玉宓眨眨眼,没明白包谷的意思。她怎么难住包谷了?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玉宓,说:“我去找圣姨。”说罢径直出了院子去了妖圣的院子。她踏进院子就看到妖圣正在那哄一脸气鼓鼓的紫云姝,又再看到她小师叔扭头气哼哼地朝她瞪来。她心说:“小师叔,我没有得罪你吧?” 紫云姝抬指往妖圣的胸口勐戳,说:“刚炼了一个多月的元神丹出关,这又要闭关两个月炼涅槃丹,你说你过份么?你过份么?”话音落下,那纤纤素手赫然变成粉嫩的蛟龙爪子直接朝包谷挠来,气叫道:“成天把阿圣当苦力,包谷,我看你是欠打!”扬爪就朝包谷的脸上抓来。 包谷吓得赶紧一个闪身躲到妖圣的背后,叫道:“小师叔,圣姨短时间内炼不成涅槃丹,你放心。”她的话音刚落就探到身后竟然出现在一只蛟龙爪子,再定睛一看,赫然看到立在她正前方的紫云姝那爪子竟探进虚空从她的身后显露出来,就在她这失神的功夫便已经揪住了她的衣领。那蛟龙气息贴着她的衣领直往她的肌肤里钻,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小师叔想,绝对能她浑身挠得鲜血淋淋。 紫云姝踱步到包谷跟前,半眯起眼,说:“你都把涅槃丹的药材给她了,还指望能挡住她?” 包谷落在紫云姝的爪子下浑身僵直地立在那,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稍有不慎就被那锋利的爪尖给挠出点伤来。她小师叔的爪子天生自带一股雷劲,如果被那爪子挠伤,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不说,还会落下一道消都消不掉的雷纹伤疤。她说道:“小师叔,你先松开爪子。” 紫云姝重重地哼了声,将爪子收回去,又就成纤纤玉手,说:“说吧,又有什么事。” 包谷说:“师姐要闭关融器。” 紫云姝勐地“咝”了声,斜眼瞪向包谷,叫道:“玉宓要融器?”包谷自杀融器那回还没把大家折腾得够呛啊!玉宓居然还敢融器,她不要命了?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包谷,说:“你再说一遍!她敢!” 包谷说:“小师叔你先别急,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让师姐融器的。” 紫云姝一想也是。包谷把玉宓护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让玉宓去送死? 妖圣说道:“包谷,你仔细说说。”包谷经歷过融器,是最有发言权的。 包谷说道:“融器有两大兇险,一是痛,我想这个师姐能熬得过来。第二点就是身体会出现严重损伤,必须确保身体癒合的速度跟得上身体损伤的程度,否则一旦伤势过程必然危及性命。” 妖圣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是用灵珍宝药确保玉宓能够及时恢復伤体?” 包谷“嗯”了声,说:“我想让师姐泡在灵珍宝药熬成的汁液中融器。” 妖圣说道:“这不失这一个好办法。”她的美眸一转,说道:“要不你去问问雪清公主有没有方子?” 包谷“嗯?”了声,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妖圣说:“从今天雪清公主出手来看她应该也是融器炼体者,你都能想到用灵珍宝药保命,上界的人难道想不到?” 包谷恍然大悟,她的眼睛一亮,说道:“我这便去!”她又去找到雪清,将来意说明白。 雪清二话不说就写了一张方子给她,还借了一个散发着古朴气息一看就是年代十分久远的大鼎给她,说:“若有蛟龙的精血为引,事办功倍。” 包谷打量着面前这烙满繁复符纹的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大鼎,问:“这是熬药汁的鼎?”她的神念往里一探,只见鼎中竟有精纯的精气在流转,还有一缕她说不明道不清让她心头悸颤的气息。这缕气息让她恍然间有种穿越岁月探到亘古久远的年代以及隐隐看到有无数灵珍宝药在里面淬鍊和四方天地的精气都涌向这大鼎。 雪清说:“照方子备好熬炼的灵珍宝药投入大鼎,让玉宓坐入鼎中,引真火熬炼。” 包谷惊得朱唇半张,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密汗,弱弱地问:“不会把师姐熬熟了?” 雪清淡淡地看了眼包谷,说:“她是修炼出南明离火的元婴期修仙者,我借你一炉三昧真火你都煮不熟她。” 包谷心惊胆战地应了声:“嗯”,又弱弱地问了句:“师母,用这办法助师姐融器有几成把握?” 雪清说:“准备周全,不出意外就没事。” 包谷又问:“会有什么意外?”事关她师姐,她必须把所有一切都问清楚,半点马虎都不能有,更不怕罗嗦。 雪清说:“融器过程中不能受到外界干扰,不能中途而废,融器成功后会被天打雷噼,扛过天劫就没事。” 包谷“呃”了声说:“我融器成功后没有渡劫,师姐要渡劫是因为用了这鼎的关系?” 雪清“嗯”了声。 包谷拜谢了雪清,收下这鼎,又再问了句:“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么?” 雪清看到包谷那小心谨慎得唯恐出半点差错的模样就好笑,说道:“没了!”她又说了句:“鼎别带出院子,如果把鼎丢了,当心我噼了你。” 包谷弱弱地问:“师母,我能问问这鼎的来头吗?”她发现她师母手里的好东西可真多啊! 雪清见到包谷那充满好奇又很不好意思的心虚样就好笑,说:“也没什么大来头,不过是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而已。” 包谷被噎得半晌没有喘出口气,吓得站在原地都不敢挪步了。她把这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借走真的好么?可再一想这鼎是借给她师姐用的,当即道了句:“多谢师母!”唯恐师母反悔似的忙不迭地告辞、马不停蹄地滚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鼎 紫云姝和妖圣见到向来顶着一张神情淡然、表情可谓是万年不变的包谷居然满脸激动地冲进了院子,惊得她俩互看一眼。是的,包谷是冲进院子里来的!这慢悠悠、慢吞吞、即使再赶顶多也是施展缩地成寸神通的包谷居然是迈着步子冲进来的。 妖圣说道:“即使拿到方子也不用这么激动吧?难道还有什么好事不成?” 包谷深吸口气,稳住情绪,把她问雪清要到丹方甚至借来天狐皇族镇族至宝大鼎的事也和妖圣说了。 妖圣惊得瞠目结舌。上界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居然主动地借给包谷?这么贵重的东西便是自家孩子也不会轻易给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雪清公主有说什么吗?” 包谷把雪清说的那些要注意的事都一字不落地和妖圣说了。 妖圣听到要蛟龙精血为引,顿时脸就绿了。 包谷见到一向稳若泰山的妖圣脸色突变,顿时愣住,再一回想,便知妖圣是在心疼小师叔,她弱弱地说:“圣姨,取几滴小师叔的精血……”她话到这里就不敢说下去,敢放小师叔的血,圣姨同意,小师叔也得挠爪子。 妖圣抚额,说道:“几滴?我问你,灵儿融器了么?玄月融器了么?天狐族的镇派至宝就是这么好借的啊!” 包谷顿时愣住。 紫云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吓懵了!这是要用取蛟龙精血,不是蛟龙血。一定之差,天壤之别。蛟龙一身的精华都在血液里,而蛟龙精血则是指含有那一丝龙气的宝血,是蛟龙精华所在。一条蛟龙,若被人取光精血,那必然是化龙无望的。她能够由大白蛇化蛟,便是因为涅槃时从龙髓中得到那一缕龙气。她这么小一条蛟龙,把她榨个精光也取不了几滴精血,这要放出来给三个人做融器药引……她就算不死也得元气大伤萎靡得不成样子,想把那点龙气修炼回来,至少得多修几百年时间! 妖圣深吸口气,把紫云姝揽在怀里,道:“莫怕,若是会伤及你的性命,雪清公主是不会提的。”她又看向包谷,说:“我能看一下那鼎么?” 包谷愣愣地把鼎取出来,摆在妖圣的院子里。 妖圣走到那大鼎前朝那鼎上的符纹看去,越看那神情便越震惊,待她把鼎里里外外地看完,说:“姝儿,这血得放!” 紫云姝的眼泪花子瞬间涌了起来,嘴唇颤颤地叫道:“敢情不是放你的精血啊!” 妖圣说:“包谷,我记得你和玉宓的手里还有龙髓,你们手上的龙髓我全要了。” 包谷赶紧点头。 紫云姝听到有龙髓,她的脸上总算多了点血色。 妖圣又问包谷要来方子,她仔细地把方子从头看到尾来来回回地看过好几遍,又捏着方子琢磨了许久,抬眼看向包谷说:“照这方子准备三份!” 第328页 包谷哪敢有意见,赶紧点头。 妖圣把方子还给包谷,说:“这是一场天大的机缘,包谷,回头好好谢谢你师母。” 包谷连连点头。 妖圣见到紫云姝的脸色仍旧发白,说道:“雪清公主借出这鼎,只要你几滴精血,是你占了大便宜。” 紫云姝心说:“放我的精血还说是占我便宜?”她对那鼎也很好奇,凑上去仔细查看,越看这鼎越看不明白,就连这鼎的材质都是她没有见过的,鼎中甚至有真龙之气。这鼎给她一种极其沉厚的感觉,想必极重。她试着把挪动这鼎,结果差点把自己的爪子都掰折了,这鼎仍旧纹丝不动。她不死心,决定收进她的储物法宝中去称量一下重量!她用储物戒指去收这鼎,鼎纹丝不动,她的储物戒指却出现裂痕,内里的空间立即出现痕裂,差点就当场崩碎。紫云姝刚恢復点血色的脸又变白了!她叫道:“这是什么鼎啊!” 妖圣无语地轻轻说了句:“上界出过妖皇的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你说是什么鼎?”如果不是包谷颇入雪清的眼,她们用得上这鼎?她们只配被扔进这鼎里当一份药材。她看不透这鼎,可从这鼎上残留的那些气息仍能辩出这鼎曾经熬炼过些什么强大的存在。 包谷和玉宓把她俩身上所有的龙髓都给了妖圣。 妖圣又问包谷要了不少灵珍宝药,便让包谷照方子去准备。 雪清给的方子要的不仅是宝药、灵果、灵糙,还有许多天地奇物,包谷照着方子去找,发现有好些都是她没有听过的,她翻遍超大储物袋,把祖师爷留下来的那座山岭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包谷没有凑齐药材灵珍,妖圣也不着急,隔上十天半月取紫云姝一滴蛟龙精血,又再以龙髓混以灵珍宝药把紫云姝养回去,等紫云姝恢復了元气又取精血。 虽说这样对紫云姝无损,还把紫云姝头上那对十年不见长的犄角养得长出一大截。可紫云姝被自家人养着来放血,心里委屈得不行。这哪有把她当个人啊,这分明是把她当成那什么来养! 鼎一直摆在妖圣的院子里没有动,妖圣一有时间就盘膝坐在鼎前面去琢磨上面的符纹道痕。她最初看不明白上面的符纹道痕,只觉得无比深奥,仿佛踏进浩cháo无垠的星空中,触摸到了道的门道却不得法。 一直过了三个月前,有一天雪清突然来到妖圣的院子,对着大鼎简单地一个推掌,那上面的符纹便似活了般,化作鲲鹏、凤凰、真龙等无数真灵。每一只符纹道痕所化的真灵都代表着其得证大道后留下的大道烙印,是天道的显化,更是这一种类无上的修行功法。妖圣甚至在上面找到了圣莲的修行功法。 妖圣万分感激地起身向雪清叩首行了一个大礼。 之后的三天妖圣和紫云姝都在大鼎前去领悟上面的功法。 这上面的功法只是一缕大道烙印,虽是无上功法,但却不能像寻常的修行功法那样直接读取,而是需要自己去领悟,究竟能领悟多少只看个人的悟性。 紫云姝说不上来这是种怎样的法门,甚至连具体的修炼方式都没有,可她却能感触到那玄之又玄的层面,看着这大道烙印所显化的真龙真灵,她就像是进入另一个境界,看着真龙在演化它的道、它的法。 三天后,大鼎上的真灵便又化成一缕缕符纹印刻在鼎上。 只是一道符纹,紫云姝却怎么也临摹不来,怎么画都画不像。她想把这符纹看清楚记仔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更无法记仔细。每次她看那符纹时都能感觉到它在不停的变化,看得紫云姝如坠云雾,时不时地又有种有所悟有所得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脑子突然又清醒了一次,又多了些明白的东西。 之后的每天妖圣都盘膝坐在大鼎前修行。 紫云姝除了采蛟龙精血那天因精神萎靡不振困盹得眼睛都睁不开以外,都会到大鼎前坐着睁大眼睛盯着那代表真龙印记的符纹。 又过了两个月,蛟龙精血采够,龙髓也用完了,紫云姝还渡了一次天劫,身上已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龙威,那芽苞似的小嫩犄角终于冒头分出岔,虽然只是分了小小的岔,像两个小“丫”字顶在头上,可这是龙角啊,修龙,最难修炼的就是龙角。蛟与龙的区别在哪?就在那角上!龙没角,或只有一只角,它都不叫龙,叫蛟,有了两只犄角,那才叫龙。 前后五个多月时间过去,紫云姝的龙角都长了一截,三个人用量的蛟龙精血都采够了,包谷还没有把材料凑齐。 整整二十多味没有人听过更没有见过的材料,包谷把能动用的力量都动用了,愣是怎么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她不禁怀疑她师母给的这方子里的这二十多味材料极有可能是只有上界才有的东西。 雪清看时间都过了半年,蛟龙精血都采够了,她们还没有开始融器,把包谷叫到跟前问过才知道凑不齐方子所需的材料,由她把缺少的材料补齐了。 包谷万分感激地谢过雪清,拿着千辛万苦才凑齐的材料去找妖圣。 上界妖域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摆在这院子里已经整整摆了半年了,妖圣和紫云姝脸皮再厚也不能一直抱着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修行。 材料凑齐,妖圣便让包谷去把这些日子足不出户潜心精研玄天功法的玉宓叫来。 妖圣按照雪清给的方子把所有材料仔细查看过,确认无误后,取出三份的材料,剩余下的一些零杂则还给了包谷。 这些材料放在储物法宝中堆积如山,倒入那已经燃起地火的大鼎中,许多材料入鼎即化。 鼎口云蒸雾绕电闪雷鸣,烙在鼎上的符纹道痕又再次显化成真灵模样,活灵活现的在鼎壁上演化天道术法。 妖圣见到玉宓踏进院子里,说道:“去沐浴净体,只带上你要融器的灵宝进去。”她的话音落下便见雪清也出现在院门口,盈盈施了一礼。 雪清的视线落在那已经燃起地火的鼎底,诧异地看了眼妖圣。 妖圣见到雪清的眼神有异,问:“莫非有什么不妥?” 雪清摇摇头,说:“没有不妥,只是对你能够引燃这鼎底的地火和催动鼎上的道印略感意外。你很不错。” 妖圣自出世以来都被人敬待有加,突然间被雪清像夸小朋友一样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雪颜微微泛红,说:“公主谬赞。” 雪清拎起裙摆,飞到大鼎上方,朝鼎中看去,盈盈笑道:“用这大鼎熬炼体魄,其中滋味难以言述,好生体会。”她的嘴角微微上挑,显是心情好得不得了。 不多时,玉宓净体完,穿着她的那一身灵宝战衣满心忐忑的来到大鼎前,问:“何时入鼎?” 雪清说:“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玉宓深吸口气,飞身跃进鼎中,紧跟着便发出“啊——”地一声惨叫,又再“唔”地一声闷哼,稍顿又是“嗯”地一声,又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又时不时地“嗯”一声。 包谷祭出飞剑紧张地冲到大鼎上方看去,却见大鼎上满是白雾和电闪雷鸣,根本看不见大鼎里是什么情形。她张嘴刚想问“师姐你怎么样”便想起之前雪清叮嘱过玉宓在融器过程中不能受外界打扰,不敢出声,只得扭头朝雪清看去。 雪清说:“好了,都回去等吧,最快也要三五日才能出来,出来前会有雷云。”她又轻飘飘地说了句:“用完鼎后记得帮我洗刷干净,我还要拿来它炖肉吃饭的。” 包谷:“……” 紫云姝:“……” 妖圣:“……” 敢情她们这是把雪清的锅端走了? 第二十百四十七章 连渡两次劫 七日后 蔚蓝湛亮的宛若蓝宝石般的天空忽然涌起一片翻滚的黑云罩在云海密林后院的上空。 原本阳光明媚的云海密林后院忽然间黑得宛若夜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吹得院外的树枝乱晃树叶哗哗作响。 正在书房中以传音令符与王鼎、狂魔一行议事的包谷觉察到动静,说了句:“我现在有事,稍后再议!”掐算传音玉符便冲出了院子,朝头顶上空的黑云望去,只见黑云中风起云涌雷意凝结,又见紫云姝和妖圣从她们的院子里冲出来,落在了她的身边。 蓦地,灼人的热浪从紫云姝的院子里喷卷而出,院子里突然捲起滔天火焰,那炙热的温度烧得空气都扭曲了,护院法阵瞬间被全部激活,头顶上方的黑云被火光照得变成了紫色。 一道耀眼的闪电从雷云中直直地噼进了妖圣与紫云姝的院子里,那“轰——”地一声惊雷炸响震耳欲聋! 妖圣与紫云姝的脸色当场就绿了!她俩的院子里还种着满院的灵珍宝药呢!在有护院法阵守防的情况下,玉宓的南明离火对院子里种的灵珍宝药并不能造成多少损伤,但护院法阵挡不了天雷。 第329页 一道浑身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身影从院子里沖天而起,沖向高天。 玉宓身上的火光与天雷噼下的电芒照亮了云海密林的后院。 紫云姝惊诧地叫了声:“这才几天时间竟然修炼到元婴大圆满了!” 妖圣淡淡地瞥了眼紫云姝,说:“这并不奇怪。”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加上那价值难以诂量的大量灵珍异宝,玉宓的修行实力如果没有突飞勐进才不正常。 又一道天雷落在冲到空中的玉宓身上,她身上的火焰顿时黯淡不少。 包谷面色沉凝地看着空中抗雷的玉宓,满是担忧。扛天雷这事只能靠自己,旁人是帮不了忙的。 又一片天雷落下,炸得玉宓所在的那一片空中化作一片雷海。 那片天雷散去。 包谷看见一身火红色流霞宝衣的玉宓迎风立于空中,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头泛着火色灵光的长髮随风飘荡,她手握一柄通体泛着火芒的大剑,呈冰蓝色的剑体上缭绕着腾腾火焰。玉宓剑指长空,脚尖凌空一踏,朝着天上的雷云中噼去,陡然间,一道宛若蛟龙般巨大的天雷陡然从雷云中轰隆噼下! 雷芒击在玉宓手中的剑尖上,瞬间席捲满玉宓的全身,轰然一声雷霆巨响中,玉宓直直地落向地面。 包谷大叫一声:“师姐——”便要冲过去,被眼疾手快的紫云姝和妖圣一把按住。包谷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叫:“师姐——”却一眼看见玉宓摔落在不远处的林子中,她单手执剑曲膝跪地,“哇”地一口喷出口鲜血。 包谷摸出一壶六阶猴儿酒便朝玉宓扔过去,大叫一声:“师姐,接住!” 玉宓回头看了眼包谷,一把接住包谷扔来的六阶猴儿酒,勐地灌了一口,紧跟着便感觉到危机降临,她勐地一个急蹿朝边上蹿出十几丈远,她刚挪开,便又是一道惊雷轰在她刚才立足的地方。 玉宓把一壶六阶猴儿酒一口气喝个底朝天,握住剑便又迎着落下的那道惊雷沖了上去。她浑身的火焰似燃烧到了极至,那火焰像极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玉宓大喝一声:“破——”对着那落下的惊雷凌空噼去! 强横的剑气夹杂着一片火光对着那落下的闪电轰去,她身上的火焰化作一只浴火的凤凰扑向那落下的闪电,生生地在她的头顶上方截住了那道天劫。 紫云姝看到头顶上空的雷云未散,脸都白了。她叫道:“这已经是第七记雷击了!” 紫云姝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笔直的闪电落下,那闪电宛若擎天巨掌轰地一声砸在玉宓身上,再一次把玉宓击落在地上,那沉重的摔击在地上撞出一个大坑。 玉宓还没有爬起来,又是一道比之前八道天劫还要强大的雷击落了下来。 紫云姝和妖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九道天雷! 修仙者渡劫,数量从一道到九道不等,天劫的威力也不一样。天劫最少的是一道天雷,最多的是九道,九道天雷称作九死一生之数。九为极数,传说冲击大乘期成功得道便会落下九道天雷的天劫,寻常的天劫一般都没有九道之多,当初,一些特别强大或者特别逆天或者杀孽特别重的存在便会引来九道天雷的天劫。 这第九道天雷终合了前面八道天劫威力的总和,强大到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如果不是天劫的天雷中含有的一线生机,这几乎等同于天谴。 第九道天雷落下,那闪耀的光芒照得云海密林一片刺眼的白亮。 包谷在被天雷的雷芒刺得合上眼的瞬间看到玉宓摔进去的那大坑被雷芒填平了—— 那轰隆的雷声炸得她的耳朵“嗡——”地一声,耳膜作痛,只有一片耳鸣声。 这道天雷开得快,去得更快。 第九道天雷落下,天上的乌云也散去了,阳光从苍穹直洒而下,照得大地一片光明。 包谷大叫一声:“师姐——”迈开步子就朝大坑冲去,她怕,怕极,她怕看到一具焦黑的尸体躺在坑底。 妖圣和紫云姝也瞬间冲到了大坑前。 她们刚到大坑前便陡然感觉到一股磅礴浓郁的生机迅速朝着大坑涌去,涌向那被噼得外焦里嫩连骨头都烧得焦黑的玉宓身上,随着那强大生机的涌入,玉宓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癒合,浑身的关节、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玉宓的体内有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在涌动。 雪清推开院门走出来,站在院门口朝玉宓望去。 不消半刻功夫,玉宓身上的伤势便已痊癒。 包谷唤了声:“师姐”。 玉宓没睁眼也没有回应。 那蕴含着无限旺生生机的磅礴精纯的精气依然朝着玉宓身上涌去,又过了半刻钟才突然消散。 玉宓立在原地,身上的气息涌动剧烈,然后便是一股强大的气势瀰漫开来。 随着那股气势的瀰漫,包谷清楚地“看”到有一道与玉宓一模一样的虚影与玉宓重叠到了一起。 原本刚刚放睛的天空再一次毫无预兆地涌来一片黑云。 这一次,那黑云比刚才的要小上许多,却又要压抑许多,黑云捲来,天地间顿时又是一片昏暗。这一次却是没有颳风,只是暗沉沉的分外压抑,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妖圣见状叫了声:“走!”一把拽住发懵的包谷沖离了大坑。 包谷顿时泫然欲泣地叫了声:“没完了吗?不是刚渡完天劫吗?怎么又来了一团雷云!老天爷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刚才没噼完还要再补上几道么?” 雪清听得包谷那愤然又透着几分悲愤的叫声,乐得嘴角上挑,着实憋不住笑。 妖圣受不了包谷这么没见识,说:“刚才那天劫是融器出关的天劫,这一次是渡化神期天劫。”就在刚才挨完第九道天劫后,玉宓突破元婴大圆满踏进了化神期一阶。她估计玉宓这进阶神速遭天妒了。通常来说,修仙者只在踏进元婴期、渡劫期、以及跨进大乘期时才渡天劫,进化神期遭天劫的并不多。当然,也有比较容易招雷的,偶尔还有升一小阶的都遭天劫的,例如曲迤柔。曲迤柔每次升一小阶都要渡一次天劫。 包谷听见妖圣的话顿时无语,她忽然想起玉宓之前融器时把储物法宝都摘下来放在房里,浑身上下连枚丹药都没有,赶紧把替玉宓收起来的储物手镯朝玉宓扔了过去。 玉宓接住包谷扔来的储物手镯戴在手上,望着天空中比刚才要小上许多,但蕴含的力量却不知比刚才要强大多少倍的雷云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力量护住己身,握紧手中的剑,又一次迎上了落下来的天雷。 当第一次天雷落下时,雪清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眼眸中多了几分凝重。 妖圣的神情亦是一片沉凝。 紫云姝紧张得抓紧妖圣的胳膊,一个劲地小心嘀咕:“玉宓能抗过去吧,玉宓能扛过去吧……” 包谷没有渡过天劫,不知道天劫的威力到底有多强,也不知道怎么去分辩天劫的威力,可那雷电的气息和落下的威力她却看了个分明,她的心勐地沉到了谷底,充满了担忧。 第一击天雷落下,玉宓就被轰得浑身血肉横飞,发出一声不似人音的惨哼,握剑的手更是炸得直接剩下了骨头。她赶紧摸出六阶猴儿酒和疗伤药不要命地勐灌,化神期的护身法宝拼命地往身上套,身上的能量提升到极至。 第二击天雷落下,玉宓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去。浑身鲜血淋漓,便融器后与身体融为一体的护身宝衣都被轰得融回血肉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就连脸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煳鲜血淋漓,若非她是火系功法修炼得扛得住高温,只怕早被雷电烧焦了。 包谷看见她师姐被雷电捲住摔出坑外摔在地上伤成了血人,心疼得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痛叫声:“师姐,起来……” 玉宓又灌了一口六阶猴儿酒,摸出一瓶疗伤丹药一股脑地全部灌进了嘴里,尽最大的能量运功修復伤体。她手中的灵剑也融回了体内,全身的防御力量调到了极至。 下一瞬间,天雷再次轰下。 玉宓只觉浑身都被那强大的雷霆力量撕裂了,那力量轰得她头昏目眩,脑子一沉,重重地趴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爬都爬不起来。紧跟着她便看到包谷冲到跟前扶住她往她的嘴里灌猴儿酒,她吃力地叫道:“走,你会死的……” 包谷满脸是泪地叫道:“雷云散了!师姐……”她又叫道:“圣姨——” 妖圣本想去替玉宓把脉,结果发现玉宓的双手被轰得只剩下骨头,哪还有经脉血管!那浑身上下莫说皮没有了,整个人被天雷轰得比骷髅好不了多久,好在神魂稳固,骨骼未伤,至少血肉筋骨上的伤痕,这对凡人来说是要命的,对踏进化神期的修仙者来说也就是抬回去躺着养上一阵子的事。她对包谷说:“别担心,没大事。” 第330页 雪清探过玉宓的伤势,眼眸中划过一丝心虚,悄无声息地遁回了自家小院中。融器虽说不分修行境界都可以融器,但一旦融器大圆满后必然会引来天劫。玉宓之前没有修炼过炼体功法,苦海未化、苍穹未通,阴阳未生,境界上去了,体魄却远远达不到一步步修行上去的炼体者强大,她又不懂压制境界,一下子突破进化神期,鍊气和炼体的天劫一同降下,只轰得血肉横飞、没死没残,她只能说玉宓在作为一个鍊气期修仙者上来说实力是相当不凡的,那体魄估计是鍊气期修仙者中出类拔萃的。 包谷把浑身是伤的玉宓抱回院子里。 妖圣以最快的速度替玉宓弄了疗伤的药汁汤浴把玉宓泡了进去。 玉宓浑身上下连皮带肉都被轰没了,早疼得昏了过去,这被包谷抱进浴池中被水一泡,便又被痛醒,痛得她闷哼一声:“嗯”,又昏了过去。 好在她服食用大量的疗伤药和六阶猴儿酒,泡的又都是世间罕见的宝药,身上被天雷轰没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她身上的伤,也不硬扛,盘膝沉坐在浴池底运功疗伤。 包谷见到玉宓被轰得都和骷髅差不多,就连头皮都轰没了、露出白森森的头骨,心疼得直掉眼泪。 玉宓的伤看着吓人,恢復得却是极快,一身血肉肌肤只用了一天一夜时间便长起来了,只是这满头的长髮…… 包谷看到玉宓的伤势痊癒,还成为化神一阶的高手,原本是很开心的,可看见玉宓那一头比和尚脑袋还光洁的头顶,她实在没忍住地伸手往玉宓的头上一摸,满眼担忧地问:“师姐,被雷噼没的头髮能长起来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山 玉宓幽幽地瞥了眼包谷,说:“过几天吧。我现在刚突破进化神期,修行境界不稳,需要闭关几日巩固修行境界。” 包谷见到玉宓只有无奈并无忧色知道玉宓无恙,眼中的担忧变成了笑意,掌心那光滑的触感让她又多摸了几下才收回手。 玉宓斜眼睨着包谷,悻悻地哼了声,转身去静室闭关。 包谷在玉宓闭关后便去了紫云姝和妖圣的院子,见到妖圣已经把第二份材料倒入鼎中。她说道:“圣姨这是打算和小师叔进去炼一炼?”她小师叔和圣姨炼体是不可能的,小师叔是蛟龙之躯,体魄先天强大,用不着融器;圣姨从不擅与人争斗,更不会去融器。大鼎的用途也并非只有融器一途,对鍊气者也是极有助益的,看她师姐从元婴中期一下子便突破进化神期便知道的。 妖圣说道:“你来得正好,该你了,去沐浴净体然后跳到鼎里去。” 包谷大感意外地问:“我?”她扭头看向紫云姝,觉得她圣姨叫的应该是她小师叔进去。 妖圣说道:“我和你小师叔是双修,她俩等你熬炼完后再一同进去。” 包谷略作犹豫,点点头,施展净体功法净体后便跃进了鼎中。她跃入鼎中便感受宛若坠入了云絮中,一道雷霆闪电毫无预兆地噼在她的身上痛得她“啊——”地发出一声痛唿,狂风暴雨骤然而起,打在毫无防备的包谷身上,又再落下一道雷击在包谷身上痛得包谷发出“唔”地一声闷哼。 就在她下沉的这连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一道又一道闪电噼在她的身上,密集得和落在身上的爆雨有得一拼。她浑身痛麻宛若火燎使不上半点力,连运气护身都不能,重重地摔落在鼎底那厚厚的燃烧的灵珍宝药堆上、摔进一片燃烧的熊熊火海中,那烈火烧从肌肤一直烧到了骨头里,痛得她浑身颤慄。 雷噼、火烧、水浇,身子还泡在灵珍宝药所化的灵汁宝液中,这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包谷抬起头朝顶上望去,见到鼎口就在头顶上方十几尺高处,但被一片白雾和雷电封锁,她身上痛得提不起半分劲,莫说飞出去,就连跳都跳不动。这是炼体,能不痛么? 包谷痛得连唿吸都在颤抖。她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炖熟或被这种自己没有见过的火烧熟。为了不被炖熟或烧熟,她只能以最大限度地吸收四周那浓得聚成水的灵汁宝液。 她浑身的血液都似沸腾了一般疯狂地吸收着灵汁宝液,如鲸吞一般。 她终于知道玉宓为什么能在短短七天时间里便进阶化神期了! 她那自从融器后就没有满过的丹田竟在片刻间便被填满,那五行化阴阳形成的两个点也在拼命地吸纳着那些融向她体内的精纯灵力。她的筋骨血肉在那不知道是什么火的燃烧中最大限度地吸收灵汁宝药,那精纯磅礴的生命力涌入她的体内融进她的血肉中…… ※※※ 锁住鼎口的雷电云雾和鼎底的火焰在灵液宝汁被包谷悉数吸收后便消失了。 包谷收功后轻轻一跃出了大鼎,望向立在大鼎旁边的妖圣和紫云姝,又朝空中看去,却并没有看到有雷云凝聚的痕迹。她略微一想,估计是自己没有融器的缘故吧。 妖圣和紫云姝往包谷的体内一探,惊得说不出话来。 包谷作为五灵根炼体者、又服食过难以计数的灵珍宝药,体魄强大内蕴极其旺盛的生命力自是理当所然,可包谷的丹田居然有两颗内丹绕着苦海运转,而那内丹蕴含的气息比她们所见过的所有内丹都要强大,便是比起元婴期中期修仙者的元婴也丝毫不差。 包谷出鼎后,紫云姝和妖圣便又入了鼎。她回了居住的小院,见到玉宓还在闭关,便去了书房,又以传音玉符与砍帮左右二使联繫。她以一枚涅槃丹的价格买那两个向玉宓出手的洞玄期修仙者的脑袋在修仙界传得沸沸扬扬,那身受重伤的洞玄期修仙者在回宗门的路上便被劫杀!另一人则是王鼎以一枚涅槃丹的价格请的一位已经隐世千年不出的大凶人冲上对方宗门硬是把人给灭了。那大凶人拿了涅槃丹便消失了,而被她灭掉的那两位洞玄期修仙者身后的势力却找上了砍帮和玄天门。玄天门里有雪清坐镇,他们自然不敢到玄天门生乱,紫天君又把在外行走的玄天门弟子都召了回来,他们便是想向在外面行走的玄天门弟子下手都不可能,那就自然把这仇怨落在砍帮身上。 以前砍帮令主的身份神秘,外界摸不准,不敢轻易妄动。 在玉宓立为少掌门那天,玄天门的包谷是砍帮令主的消息便已经传扬出去。 包谷的这点实力让任何人一个大宗门都不放在眼里,也让修仙界的人都知道砍帮的后台居然是玄天门这个小门派。 那两位洞玄期修仙者身后的势力以及要找玉宓报仇无门的人一时间全部找上了砍帮。 包谷忙着给玉宓找融器炼材,一直把这事情压着,让王鼎和狂魔去应对。 砍帮的那些人手根本护不住那遍布修仙界的砍帮客栈,砍帮客栈一座接一座地被夷平,许多居住在砍帮里的散修都惨遭屠戮。 砍帮内部精锐力量也与对方数次交手,每次都伤亡惨重。 包谷与传音玉符联繫上王鼎,便听到王鼎疲倦而痛心的声音传来:“令主,三天时间,七十多间砍帮客栈没了。砍帮都快被打散了,我对不住你。”她淡声道:“无妨,我之前就说过,砍帮客栈守不住就不守、不防,没了就没了。砍帮内部的精锐力量都集结齐了么?” 王鼎应道:“都集结齐了。令主,现在他们都在找砍帮的内部驻地,请出天机门的人推演。属下请示令主,若砍帮驻地被发现,是死战还是?” 包谷说道:“保全实力拖上七天,七日内我必赶过去。”鼎是她向雪清借的,她得亲自还回去,无论如何也得等到紫云姝和妖圣出关。 王鼎应了一声:“是!” 包谷等了五天等到妖圣和紫云姝出鼎。 两人出鼎时看到包谷正坐在她俩的院子里喝茶。 妖圣的嘴角上挑,说道:“怎么有这么好闲情在我这里喝茶?玉宓还没有出关?” 包谷“嗯”了声,说:“师姐这关,我估计她一时半会儿出来不了。”她的话音顿了下,说:“砍帮有些事,我得出去趟。” 紫云姝和妖圣都知道能够让包谷亲自去的事绝对不会是小事。 紫云姝略有些担忧地问:“需要我们陪你去吗?要不要把蛟龙战舰带上?” 包谷摇头,说:“师公既然已经决定蛰伏,玄天门的力量还是不动的好。我已经见过师公,把砍帮的事向他禀明,他也同意了我的安排。” 紫云姝说道:“你一个人出门我们不放心,我和阿圣陪你去。” 包谷说:“我出不了事。小师叔,云海密林的力量需要培养起来,玄天门还得继续壮大,在修仙界没有力量就立不了足。云海密林的事还需要你和师姐多操心。” 紫云姝应下。 第331页 妖圣听到包谷最后一句话,便知道包谷这趟出去估计短时间内回来不了。她摸出十几个阵盒递给包谷,说:“这些都是我闲来无事时炼的,涅槃丹炼好后,你让小猴子回来一趟,我让它给你送过去。” 包谷也不推辞,把妖圣递给她的阵盒都收下,她起身告辞,抬袖收了茶具和大鼎去了雪清的院子。 包谷见到雪清后,把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还给了雪清。 雪清托她找修建跨域域门的五行石。 包谷自然不会推辞,她还想在修仙界修一座能够去到上界的跨域域门,便是雪清不提,她也会问。雪清提起建跨域域门的事,她顺便问了雪清怎么建跨域域门。她原以为这跨域域门就和传送法阵一样,却发现根本不一样。 雪清不厌其烦地和包谷细细讲来。 包谷一一记下,之后又向雪清说起她要出门的事。 多宝灵猴跟了包谷多久,雪清便认识包谷有多久。她知道以包谷这性子不等玉宓出关便要出门,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问道:“何事出门?” 包谷说:“砍帮遭遇生死危机,我得出去把这件事解决了。”她略作沉吟,说:“这次出行要很久才会回来。”话到这里,她的神情有些幽沉。 雪清叮嘱道:“出门在外,凡事多加小心。带上笨笨,灵儿和玄月都闭关了不能与你同行,我这里有块保命玉你拿着。”她说话将一块玉佩递给包谷。 包谷接过玉佩神念往里一探,赫然发现里面居然有一缕雪清的气息烙印,她惊声叫道:“师母,这玉……” 雪清说道:“普普通通的防身玉佩而已,不是什么稀罕物。” 上界天狐皇族的嫡系公主给出的防身玉佩能不是稀罕物?这扔到修仙界去,起码是至宝。包谷还是问了句:“师母,这玉佩能防什么境界的修仙者全力一击?” 雪清幽幽地看了眼包谷,说:“这玉是给你保命用的,生死关头能保你一息尚存带你回到云海密林,你想拿它当防身法宝却是想错了。” 包谷的俏颜微红,抱拳向雪清道谢,她把玉佩挂在腰上向雪清告辞。 包谷回到小院中,在卧室给玉宓留了封信,在通知了王鼎和狂魔后,便带着多宝灵猴踏上玄天门的传送域门赶赴砍帮驻地。 王鼎和狂魔得到消息后,立即通知十堂堂主在传送域门外等候令主大驾。 孙地龙也在。任何人到两界山一打听都知道他是在替包谷办事,他和砍帮的“交情”打是在打蜃龙城时就已是修仙界人尽皆知的事,砍帮遭难,他也遭难。砍帮客栈损失的只是客栈,他那是连店铺带铺子里的宝物都没了,若非他精明,把贵重的宝物物货都提前转移,损失更重。 这次得罪的是修仙界排行第十的宗门——望仙宗和修仙隐世家族中的沈门。再有趁火打劫者不计其数! 王鼎、狂魔、孙地龙及十堂堂主一起向包谷见礼,拥着包谷进入挂着一面砍帮标志大旗的议事厅中。 议事厅正上方摆着三把椅子,居中一把,左右两侧各一把。居中那一把一直空置,平时是由王鼎和狂魔分居左右两把椅子。 如今包谷坐在正位上,狂魔和王鼎便立在下方。 包谷立在殿中,冷冷地吐出五个字:“剑指望仙宗!” 王鼎抱拳曲膝跪下:“令主三思!” 包谷沉声道:“起来!” 王鼎站起身。 包谷冷声说道:“我要打望仙宗自然是有能打的把握。”她问道:“各堂精锐都召集齐了么?” 王鼎深吸口气,抱拳应道:“齐了!全部在营地整装待发!” 包谷冷声道:“传我砍刀令,砍刀客栈怎么拆的就让他们怎么给我盖回去,限时一月,过日不候,砍刀令指!王鼎!” 王鼎抱拳应道:“属下在!” 包谷说道:“你把所有向砍帮出手的势力列个清单,哪家客栈谁砍的写出来,照着清单砍!” 王鼎应道:“是!”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黑漆漆的石塔,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东西黑气沉沉,又像是年头极久,看那气息并无奇特之处,若非得要说奇特,那就是看起来实在普通,而能让令主拿出来问他们,显然又极不普通。 王鼎看到这塔有点眼熟,跟着便认出它的来处,说:“令主,这塔像是君府一个老得不成样子的洞玄期修仙者身上的储物戒指里找到的那储物法宝。塔形的储物法宝属下还是首见,因此当时还多看了几眼。” 包谷扫了眼王鼎。这塔是她在翻找王鼎送来的君府的那些洞玄期修仙者身上的储物法宝中找到的。塔形的储物法宝,头一次见啊,内孕空间却黑得和超大储物袋有一拼。她当时还在想,塔形法宝难成器形的程度仅次于鼎,用塔形法宝来当储物法宝不仅浪费,而且不适用,携带不便啊!她觉得有古怪,便仔细探查,然后发现它不仅能装活物,它里面的时间的流逝速度和外界的时间还不一样。之前一直没见影的君府的那件封印法宝就是这个。王鼎看走眼了,包谷自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他,她唤了声:“狂魔”,把塔形法宝递给他,说道:“此物是件封印法宝,你且当作能容纳活人的储物法宝给你藏兵用。” 狂魔低喃一声:“藏兵?” 包谷说道:“虎贲甲卫堂和龙骑甲卫堂人多移动速度不够快且行进目标大、辗转不便。有此塔,便是将虎贲甲卫堂和龙骑甲卫堂随身携带,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能够装活物的储物法宝极少,能够装下片隅之地都极不错,能够装下虎贲甲卫堂和龙骑甲卫堂的储物法宝,绝对算得上是至宝,想找到一件极难。她经营这么多年买卖,网罗奇珍无数,也只给她师姐觅得一件。这封印法宝,也只能拿来凑合着用了。 狂魔幽幽地看了眼包谷,点头,问:“打哪?” 包谷说:“你主要负责袭杀望仙宗和沈门的势力。他们不是一座座拔砍帮客栈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第二十四十九章 砍帮议事 狂魔点头应下。 包谷说道:“我们是修仙帮派,不是修仙宗门,开战,打势力战,我们不怕,我们打得起!宗门的弟子死一个少一个,而砍帮的人则是来自修仙界的散修、各门各派各宗,砍帮子弟从不限于哪一宗哪一门哪一派。砍帮大旗立起来,你们放手去招揽各路强者,以最大限度扩张砍帮战力!宗门作战,拼的是人!砍帮作战,拼的是修仙资源。修仙资源我有的是!” 在场的人没有谁敢反驳包谷这句话,不是因为包谷是令主,而是砍帮和玄天门最不缺的就是修仙资源,而各路修仙者最缺的就是修仙资源,包括在场众人。 包谷的话音顿了下,说道:“我此次出山,砍帮的这场危机只是小事,我还有件大事要筹备。”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左右二使、十位堂主以及一旁的孙地龙无不感到惊异,砍帮都到生死存亡关头了,还不是小事,那还有什么事能生死存亡更重要的? 王鼎见到包谷的话停顿下来,便问道:“敢问令主,是何大事?” 包谷徐徐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打通升仙路!” 在场的人尽皆震住,全都愕然地看着包谷,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包谷说道:“你们没有听错,打通升仙路,飞升上界成仙的升仙路。我经营砍帮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打通升仙路、在上界打下一片立足基业。这件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便能办成的,眼下砍帮和玄天门的这点力量加起来都远远不够。” 议事厅中一片寂然。在场每个人的心里都被包谷的话激起一片滔天巨浪。他们每个人都是歷经无数世事的人,包谷有没有说谎他们能够看得出来。 包谷缓声说道:“这条升仙路得靠打上去,需要付出无尽的艰辛和代价,但却是一个看得见的成仙路,沿着这条路走,积累够足够的力量就可以飞升上界。任何挡在这条路上的人和势力,你们踏也得给我把它踏平了!” 在修仙的终极目标和巨大诱惑面前,所有人都心cháo澎湃、血液沸腾,砍帮眼下的困局与之相比简直不堪一提。难怪令主说砍帮的这场危机只是小事,冲着成仙,那就真如令主所说,任何挡在这条路上的人和势力踏也得把他给踏平了! 在场众人纷纷抱拳大声道:“誓死追随令主!”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淡声说道:“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解决砍帮的这场危机,让砍帮立稳足才能稳步发展以图其它。” 众人一起抱拳道:“但听令主吩咐!” 第332页 包谷说道:“第一,各堂不遗余力招揽各方强者!散修、妖修、宗门弟子皆可招揽至麾下,不论出身来歷、不论身份贵践,以功勋论职,能者上庸者下!第二,在砍帮客栈废墟上重立砍刀布告榜,重建砍刀客栈!给趁火打劫向砍帮出手的小势力两条路,一是降,二是灭!第三,王鼎,你再派人去望仙宗和沈门谈判,若能罢手言和,休干戈;若是谈不拢,砍刀布告榜悬赏望仙宗弟子和沈门弟子,砍帮和他们打持久势力战。第四,花重金请洞玄期修仙者到砍帮居客卿位,价钱是我不仅给他们厚禄,我还保他们一场成仙的大机缘!第五,砍帮在各地建立秘密训练驻地、培养战力!第六,工事堂所辖的炼丹、炼器、酿酒、制符、建造各分舵的产出得跟上砍帮扩张,不能人招来了,盔甲武器、薪晌拿不到手。第七,你们都记清楚一点,砍帮的发展是为了聚合修仙界力量打通升仙路,不是吞併修仙宗门。对这些修仙宗门要礼遇优待、招揽他们下山行走的弟子为砍帮效力。砍帮与修仙宗门、修仙界的所有修仙者是并存共生的,不存在对立关系。”她的话音顿了下,说:“说白了,就是走凡间那广聚天下各路英豪打天下的路线。只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天下,而是为了打通飞升上界成仙的升仙路。这是所有修仙者的共同目标。上界地域广袤无垠,势力众多,争斗比这一界更甚,若我们不能抱团聚合力量打上去,即使建起升仙台成功飞升上界也是无法立足的。”她的话说到这里发现厅中原本凝神听着她说事的众人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点怪,她顿了下,说道:“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王鼎轻咳一声,小声地问了句:“令主怎么知道上界的事?” 包谷顿了下,说:“我修炼的是来自上界的功法,左使说我怎么知道上界的事?” 王鼎低低地应了句:“令主,请恕在下斗胆多言一句,得到上界的功法也许是机缘,也许是师门多年的传承,又或许是昔日飞升上界的人所留,但若要知道上界的事,必然得与上界的人有过接触和往来。”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王鼎,又再扫视一圈厅中的诸人。她发现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鬼。她不就是多说了一句话么?瞧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她和上界有什么往来挂勾、深不可测似的。他们这么想也无可厚非,雪清来自上界,她勉强算是和上界有挂勾吧。 包谷瞅着王鼎,说:“左使似乎对我的背景来歷很好奇?” 话音不重,却吓得王鼎赶紧抱拳躬身道:“属下不敢!” 包谷定定地瞅着王鼎。她的修行境界低,镇不住人了? 王鼎被包谷盯得冷汗都冒了出来,抱拳告罪道:“属下多言!请令主恕罪!” 包谷幽幽地盯着王鼎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抬了抬手,没再为难王鼎。她说道:“你们照我刚才所说定好行事章程呈上来。” 砍帮左右二使、十位堂主一起抱拳领命。 包谷说道:“孙地龙,你随我来!”起身出了议事厅,把议事厅留给左右二使和十位堂主商议具体行事布骤、人手调度和安排。 孙地龙战战兢兢地跟在包谷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包谷立在议事厅外的广场上,扭头睨着孙地龙问:“这关头你不在你的地龙堡坐镇指挥,逃到砍帮内部驻地来避祸?” 孙地龙“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局势吃紧,属下不敢折损了主上的基业,唯有暂避锋芒。主上,望仙宗势大,属下手上那点力量迎上去纯属以卵击石。” 包谷问:“地龙堡如今怎么样了?” 孙地龙应道:“全面备战!属下的三千精锐加上堡中的客卿正严阵以待,与属下交好有生意往来的一些势力也愿出手相助。昨日望仙宗派人到地龙堡传话让属下三日内归降,否则便踏平地龙堡。属下不敢断然不敢背叛主上,便赶来砍帮找左右二使求援,得知主上要亲自出山主持局面,特在此恭候。” 包谷问道:“你现在知道怎样应对了吗?” 孙地龙应道:“回主上,属下心中已有计较。” 包谷说道:“望仙宗势大,小心应对。” 孙地龙应道:“是!” 包谷摆摆手,说道:“去忙吧!” 孙地龙抱拳行了一礼:“属下告退!”躬身退后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砍帮在暗处,进可攻,退可躲,是她手上一把捅望仙宗和沈门的刀子。左右二使、十大堂主,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又各有所长,这样的一群人聚集到一处,根本不用她太操心。她眼下担心的是孙地龙的地龙堡。孙地龙的地龙堡在明处,望仙宗和沈门找不到砍帮,必然会先对付孙地龙,把她的主要财路给拔掉,断她一条胳膊。 议事厅没用多久便将各项事宜的人选都挑远出来,一项项陈列清楚呈给包谷作最后定夺。 事有轻急缓重,救地龙堡则是又急又重的事,被列在了第一项。 包谷看完后,对左右二使和十堂堂主议出来的行事安排没有什么异议,批覆了下去。她又从妖圣给她的阵盒中取出三盒杀阵阵旗交给王鼎,说:“望仙宗势大,眼下我们攻不瞭望仙宗山门,但若是连望仙宗出来的那些都对付不了,那就说不过去了。” 王鼎打开阵盒神念往里一探,很猥琐地说了句:“明白!”他觉得炼这阵旗的那位简直就是阴人、打伏击的老祖宗。 包谷又将她从君府那得到的圣器交给王鼎,说:“把这些装在战舰上,用战舰的力量催动。” 王鼎看到包谷摸出的两件圣器眼睛都亮了!加上这两件,砍帮就有三件拥有圣器战舰了!令主这次是下血本了啊!王鼎激动地叫道:“保证打赢这一仗!” 包谷“嗯”了声,说:“去忙吧!我走了!”说完转身朝传送域门走去。 王鼎抱拳行礼道:“恭送令主!”目送包谷踏上传送域门后,他拿着那两件圣器回到议事厅,交给工事堂的徐堂主,说道:“马上连夜改造改舰,把这圣器装在战舰上!” 工事堂堂主见状赶紧起身,双手接过圣器一路飞奔着亲自去主持改造战舰。 包谷把给安排的能做的都做了,如果就这样都保不下地龙堡,她去了也于事无补,所以她没往地龙堡去,而是去瞭望仙宗的势力范围内最大的城——望仙城! 第二百五十章 意欲何为 包谷从虚空中出来时落在望仙城城外。她施展虚空隐遁术不断远遁,待到了一处僻静的林子中,在周围迅速布下个隐匿法阵。她将身上的水灵气外放,又以面纱覆面,一翻收拾打扮使得自己看起来就像个金丹期的水系修仙者,再次施展虚空隐遁术远遁。 她没有立即进入望仙城,而是来到望仙城外的山上找了一处可以俯视整座望仙城的高处居高临下俯瞰望仙城。她坐在这株长了至少有五百年的大龙角果树上,凝神打量着望仙城。 她原本只是想看望仙城摆的是什么护城法阵找一找阵眼、阵柱或遁一位什么的,结果这一看发现望仙城极不寻常。 望仙城与砍帮交战已有半年之久,孙地龙和王鼎他们呈上来的有关望仙城的卷宗堆积成山。望仙城作为望仙宗外门驻地第一大城、望仙宗的门户,自然是重点关注目标,仅记载有望仙城消息的玉简就能堆满她的桌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今修仙大世界各方势力征伐不断、战火纷飞,每天都有势力在打势力战、宗门战、灭门战,所有势力都把自家的山门驻地隐藏得极深。若是像玄月古城和太阴门那样把山门驻地敞开、仅以护山法阵和靠门派里的那点力量防守,那就是亮块靶子出来坐等灭门。若没有望仙宗内门重要人物引领,莫说摸到望仙宗的山门,连望仙宗的山门大门往哪边开的都不知道。包谷要对付望仙宗就只能从望仙城下手。 孙地龙和王鼎他们收集到的关于望仙城护城法阵的消息极少。护城法阵是一座城池防守的重中之重,平日里又隐而不显,又有望仙宗和望仙城的人重点防守,想要查到护城法阵一丝半点信息都极难,唯一的渠道便是精通法阵的人亲自过来查看。一座积累了许多法阵师、法阵大拿的心血的护城大阵又岂是谁轻易而看透摸清的? 包谷在阵法上的天赋和造诣都极高,她最擅长的便是法阵,没有之一,就连炼丹术都只能排第二位。她没和妖圣以外的阵法师比拼过阵法,可从妖圣能把砍帮的首席阵法师比到沟里去来看,她的阵法水平放在这修仙大世界的阵法大拿堆里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正是有着这份自信,包谷奔这望仙城来了。 包谷坐在大龙角果树上半眯起眼打量着这望仙城,看得格外出神。她布置法阵喜欢大阵套小阵,组成连环套阵,一环扣一环、一环套一环,将法阵织得格外严密。望仙城的法阵与她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何止是大阵套小阵、小阵互为环扣交错依靠,它还引用了风水之势,引望仙宗所在的这条天祈山脉的山势和贯穿整条天祈山脉的大浪江的水势布置成的双龙戏珠局,这龙珠便是这望仙城。 第333页 包谷敢说,一旦藉助了天祈山脉和大浪江水势的望仙城法阵启动能释放出比堪比天地之威的力量,而天祈山脉不枯、大浪江水不竭,望仙城的护阵法城便能不灭。望仙城的阵和太阴门的阵不一样,太阴门的阵太阴损一旦动用过度必遭天谴,而望仙城的阵则是通过阵法布置连通天祈山脉与大浪江水域融为一体形成一个精妙绝伦的循环转换,一山一江有这颗“龙珠”,山聚水气、水养山势,形成一个绝佳的风水局,将这方天地养得格外滋润。 一个修仙宗门有两样至关重要,一是传承和修行功法,二就是灵气!若无灵气,修行艰难,什么都是枉然。若是灵气充裕,再有强大的修行功法,修行起来便是如虎添翼。 望仙城的风水、法阵精妙绝伦,包谷都忍不住想给他们贊几声好。 她精研法阵一道,遇到这精妙绝伦的法阵和风水局自然是格外欣喜。遇到好的阵法琢磨透、学过来,自己的阵法本事就又能有一点长进,将来在布置阵法的时候,学到的这些都可以用进去变成自己的东西。 望其形、观其势、察期气!山形、水势、气流,便能窥出这阵法的大致走向。 包谷在大龙角果树上一坐就一整天,直到她把整座望仙城的全局都深深地烙在脑子里,闭上眼睛都能判断出其阵势走向这才起身从山上下去。她正在兴头上,也不管这会儿是不是已到深夜,下了山,沿着望仙城的墙脚根整整走了三圈。一路上走走停停、摸摸看看,到第三圈时,便不时停下来摆弄些什么,偶尔还布置隐匿法阵挖坑埋一些阵材进去。 包谷从深夜走到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再从天黑忙到天亮,直到望仙城的城门又开了,她这才晃晃悠悠地进城准备找家店子先歇上一歇。若是修炼,那是越修炼越精神,可她悄悄地使坏动别人的阵脚,耗神又耗力,累得够呛,喝灵酒都不够养神的。 包谷路过被夷平的砍帮客栈时一眼看到砍帮客栈废墟前被立起一块两丈多高的大柱子,柱子上吊着一个年约四旬穿着颇为讲究的修仙者。这修仙者和额头正中间被洞穿、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模样。那修仙者脚下还摆了一排尸体,竟有三十五具之多,男女老少皆有,最小的大概也就十四五岁模样,年长的约有六十多岁年龄。不远处,还有望仙宗的修仙者坐镇。她朝周围扫视一圈,发现四处都有望仙宗弟子的踪迹,其中不乏化神期的强者。 包谷找了家距离此地不远的大酒楼。 酒楼伙计见到包谷无论穿戴还是气质都十分不凡,把她迎上了二楼雅座。 包谷落座后摸了几枚下品灵石给酒楼伙计,说道:“我问你点事。” 酒楼伙计拿着下品灵石笑呵呵地说:“仙子请问。” 包谷问:“不远处那片废墟是砍帮客栈吗?” 酒楼伙计“哟”了声,说:“是呀,姑娘您是刚到望仙城的?” 包谷“嗯”了声,说:“我修行遇到瓶颈,师傅让我出来歷练寻找突破,我这刚出门很多事都不懂。” 酒楼伙计恍然大悟道:“难怪。” 包谷问:“砍帮客栈废墟摆开的那些尸体都是些什么人?” 酒楼伙计说:“还能是什么人?砍帮客栈的掌柜、伙计呗,以前我还眼红他们薪晌高,现在想啊,这一转眼命都没了,有那么高的薪晌有什么用。你说这砍刀令主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连望仙宗的长老都敢砍,这下捅到马蜂窝后悔晚了吧。” 包谷:“……”她心说:“我都不知道我后悔,你还知道?”她问:“砍刀令主怎么后悔晚了?” 酒楼伙计说道:“昨天砍帮谴使者上望仙宗言和,被望仙宗杀了挂在砍帮客栈废墟上,齐宗主说了,砍帮想求和,让砍刀令主三跪九叩爬上望仙宗。” 包谷问:“这话是望仙宗宗主说的?” 酒楼伙计说道:“对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做了不假的。不信你去打听。”他看看手里的灵石,笑道:“姑娘,您想吃什么菜?” 包谷又摸出几枚下品灵石给那酒楼伙计,说道:“你再和我说说砍帮。” 酒楼伙计笑呵呵地接过灵石,说:“姑娘您刚下山,肯定对砍帮知道得不多。你找我打听消息那就是找对人了,我这在酒楼当伙计的消息最是灵通,我就连砍刀令主是什么样的我都知道。” 包谷闻言莞尔而笑,又见到那伙计拿眼瞅着自己,明显是嫌自己给的这点灵石不够买砍刀令主的消息,她索性摸出一枚上品灵石放在桌子上,说:“你这消息要是真的好,这枚灵石是你的了。” 酒楼伙计看到是一枚上品灵石眼睛都亮了,当即说道:“这砍帮令主啊出自雪域,雪域你知道吗?哎,反正我不知道,据说可偏远了,在妖族的地界那边去了,得从妖域那边过去。她呢,听说只有二十多岁,长得那叫一个美啊,听去过玄天门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说,那砍刀令主美得让人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她身后有个实力了不得的大靠山,贼古怪了,化神期的修行境界执仙器能横扫十几个洞玄期修仙者,那位更个比砍刀令主还要漂亮的大美人。” 包谷伸手就把放在桌子上的那枚上品灵石收回来,说:“就这消息你还想赚上品灵石?” 酒楼伙计忙不迭地叫道:“哎,别别别。姑娘您想知道什么?” 包谷问:“你知道砍刀令主的长相吗?” 酒楼伙计说道:“我哪知道啊!两界山那边见过她的人不少,但在那地儿混的那些修仙者根本不敢把她的长相信息泄露出来,听说那是位蛇蝎美人,手段又黑又毒,厉害着呢!” 包谷听到蛇蝎美人,心说:“你信不信我把这枚上品灵石捏碎了也不给你。”她说道:“你和我说说望仙宗吧。” 酒楼伙计说:“望仙宗的事情可多了,我和你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包谷心说:“你有心情说上三天三夜我还没那功夫听上三天三夜。”她说道:“你就拣最新的新鲜事说。” 酒楼伙计说:“新鲜的啊,那不就是望仙宗把砍帮的使者给杀了,给砍帮立下马威。昨天砍帮又有人立砍帮布告榜,砍帮布告榜被平了,人也被望仙宗杀了,尸体就摆在砍帮客栈废墟那。砍帮一个江湖帮派,得罪望仙宗这样的大宗门,那是纯属找死。” 包谷把那枚上品灵石扔给酒楼伙计,说:“我不喜在这里用餐,你去给我准备一间雅间。” 酒楼伙计应了声,万分热情地把出手阔绰的包谷迎向雅间。 包谷随意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 她没有吃酒楼做的菜,稍微用筷子拨了拨算搁在那了。她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两枚灵果吃了,又喝了点四阶猴儿酒,静心打坐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又恢復了精神。 她结帐出了酒楼,走在望仙城中,用脚丈量望仙城的大街小巷,从望仙城里查看望仙城的布局。 她一个金丹期的水系修仙者走在望仙城中闲晃,又掩去了容貌,即使气质出众,也不过是让人回头多看一眼,很快便淹没在了人海中。 包谷把望仙城所有的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在脑子里清楚地烙下望仙城的全局景相。她住进望仙城里最贵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又在房里布下法阵,然后坐在桌子旁,取出玉简,将望仙城的全城布局以及望仙城的护阵绘制在上面玉简上,便盯着玉简开始琢磨。已有地法阵阵脚、阵柱、阵眼都不能动,她唯一能动的就是在合适的地方加点东西进去,让护城法阵发生变动。 这是极其困难的事。这就像一副别人已经绘好的画,她不能涂抹,只能在原画的基础上添上笔墨,却要让画变成另一幅不一样的画。这要耗费的精力比画一幅画多多了,而且更考验画功。 包谷想了半天,总觉得具体改动还少了些什么。她正欲出门再去晃几圈,王鼎以传音玉符联繫她,告诉她三件事:一是与望仙宗和谈失败,使者被杀,挂在瞭望仙城砍帮客栈的废墟上。这件事包谷已经知道。第二件事就是望仙宗有源源不断的后援力量补上来,地龙堡保不住了,砍帮和地龙堡的人已经从传送域门撤离了地龙堡。第三件事就是有宗门和势力有意与砍帮连合攻打望仙宗,但开出的价码很高,不仅要修仙资源和灵石,还要升仙路图。 包谷对王鼎说道:“目前以保存和扩张实力为主,伐望仙宗的事不着急。望仙宗既然仗着势大不愿罢手,还扬言不逊,替我送三个字给望仙宗——别后悔。至于第三件事,你先稳住各方势力,别让他们向砍帮出手就成。修仙资源和灵石我都不会给,升仙路图我会考虑。他们想要升仙路图,让他们给出足够的价来,否则免谈。” 第334页 王鼎沉默半晌,问:“令主,若他们联合发难,逼我们交出升仙路图,砍帮和地龙堡难以自保,如何处之?” 包谷说道:“若到那一步,你们全部投进玄天门云海密林中潜心修行。我必然让他们为此付出足够惨重的代价,我敢把升仙路图的消息透露出来,就不怕把修仙界的水搅得更浑,是与砍帮交好还是交恶,他们自己看着办。”她说完,掐断与王鼎的联繫,出了客栈,出瞭望仙城,先沿着城外的大浪江走了一圈,又到山上转了几日才回到客栈,把望月城的阵图补全,然后便开始动手改阵图。 改完阵图之后她便又进了山,在山里呆了整整半个月才出来。这半个月里,地龙堡被夷为平地,地龙堡名下的产业接连被拔。各路势力纷纷向砍帮发难,直指升仙路图。甚至有势力跑到玄天门去闹事,意欲踏平玄仙镇,结果被蛟龙战舰轰得落荒而逃,还没逃出玄天门外门地界便遭到绝杀大阵的伏杀,九天神雷轰击之下,无一倖免! 玉宓闭关被惊动,出来,她以传音玉符联繫包谷,问包谷在哪,包谷没说,只让玉宓安顿好砍帮和地龙堡的人,她最迟一个月回去。 玉宓问:“你在望仙城对不对?”她了解包谷。以包谷的性子,砍帮和地龙堡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包谷又抛出那么大一个饵,必然要闹出一场天大的动静。 包谷怕玉宓出来找她,说道:“师姐,你留在玄天门里坐镇,别让我分心,你一出来势必被人盯上,到那时我的计划就得全乱了。我离开玄天门的事只有你和小师叔她们知道,只要不走漏消息我就还是安全的。” 玉宓深吸一口气,问:“你要做什么?” 包谷轻轻的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屠城!”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布手段 玉宓倒抽一口冷气,叫道:“包谷,你别乱来。望仙城有精通风水和法阵的大师布下了通天手段,莫说是你,就算是雪清公主亲自过去都讨不到好。” 包谷说道:“师姐,你知道我不擅长打斗。别担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 玉宓不放心地说道:“千万当心,打不过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包谷:“嗯”了声,嘴角一挑,笑问:“头髮长起来了么?”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掐断了与包谷的联繫。 包谷收了传音玉符又去到城外的码头。 大浪江码头常年有渔船和抓捕江中妖兽的捕妖船及游玩的画船。 包谷在大浪江码头转悠,看有没有船要出售。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一队巡逻的望仙宗外门弟子,其中一个弟子有点眼熟。她略微一回想,发现是在山上的时候遇到过的。他们见到她独自一人在山上晃悠,把她堵住,怀疑她是砍帮的探子,一通盘查。 “哟,好巧!”那名领着巡逻的望仙宗弟子立在包谷的跟前挡住包谷的去路,说:“前几日在山里悟道修行,现在又跑到码头来了?” 包谷说:“山有灵,水亦有灵,山中可悟道,近水亦可悟道。”她的话音一转,问:“你知道哪有卖画船的么?” 那外门弟子笑道:“我就说嘛,你一个水灵根修行者不近水修行,跑到山里去悟道。你要买画船?我领你去。” 包谷道了声:“多谢。” 那领头巡逻的望仙宗外门弟子回头吩咐身后的几人继续巡逻,领着包谷去了码头旁一家专门做船只倒卖的铺子,沖伙计挤了挤眼,让那伙计去把老闆请出来。 包谷对他们使眼神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不多时,一个金丹期修行境界的中年胖子出来。 那领头巡逻的弟子非常主动地上前说道:“老闆,这位姑娘要买一艘画船,价钱不是问题,一定要船好。”说完,回头看向包谷,问:“是这样吗?” 包谷点头。她像看戏似的看着这两人演双簧甩开袖子痛宰她这修行遇到瓶颈外出悟道歷练的修仙宗门出来的天灵根天才弟子。她知道她在这巡逻的望仙宗弟子眼里是什么,修仙资质好、修仙资源多、修仙界阅歷少的钱多人傻速来。 两人一通砍价,最后老闆痛心地一咬牙,说:“行,我还要在码头上混,李哥你说八折就八折吧!我给你面子。三百枚上品灵石!” 包谷说:“我要先看船。” 那老闆说:“你放心,我这里的船绝对都是好船。”他把包谷领到码头上停靠画船的地方,指了一艘半新旧的画船,说:“就这一艘。” 包谷上船晃悠了圈,嫌脏,她又绕去旁边那船八成新的船,这艘船新,收拾得也干净,她说:“要这我艘。” 老闆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说:“这艘啊,那价……” 那巡逻的望仙宗外门弟子“啧”了声,说:“怎么?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说了只要船好价不是问题,你看你刚才给的什么破船。就这艘,什么价,说吧。咱们这位仙子不是缺灵石的人。” 老闆一咬牙,说:“五百!” 包谷说:“四百八!”她给的价,再打个六折,都能买下这艘船。 老闆一脸割肉似的痛心表情,说:“成交!” 那巡逻的望仙宗外门弟子乐得嘴都歪了,绷都绷不住。 包谷痛快地付了灵石,道了声:“多谢!”让那老闆帮她解锚,她以灵力控制画船,让画船使出码头顺风飘荡。她见到那两人还站在码头上看着她,便取出一些寻常的茶具摆在画船中,还摆了些二三阶灵果做样子,自己则摸出一壶三阶灵酒盘靠在船窗旁看风景。她的船一直飘出金丹期弟子的神念能够探出了范围,那两人便开始分钱,那巡逻的外门弟子唤那船老闆的称唿也变成了师兄。 包谷装作看风景游歷,趁着没人的时候便潜进水中,潜到江底动手脚。在望仙宗有布置的地方给它加一些东西在里面,又在一些望仙宗没有布置的地方一弄摆弄,埋了不少东西在里面。她沿江而行,有时候遇到巡逻的望仙宗弟子或出船捕渔抓妖的便装成追击妖兽。她装成天灵根弟子,一身穿戴和作派使得她是大势力的得宠人物出身,没有人愿意招惹她这一类修仙界的世家子弟,招惹到一个,身后能引出一大串,很有可能就引起宗门战。望仙宗和砍帮的恩怨,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玉宓和望仙宗陈长老的独子在抢夺宝物时,玉宓把那陈长老的独子杀了,陈长老找到玄天门要为儿子报仇打伤了玉宓,包谷又为玉宓报仇花钱雇兇杀了那陈长老,望仙宗的长老在宗门里被人花钱干掉,这得丢多大的脸啊,于是望仙宗向砍帮开战。 玉宓是包谷的底限和原则,谁动玉宓都不行。包谷也知道自己这次干得确实有点伤望仙宗的颜面,望仙宗平了她那么多客栈,杀了她多少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这些她都认了,愿意就此息事宁人,休干戈。可望仙宗把砍帮打残了,打得缩起来不敢动了,还想让她三跪九叩羞辱她,那就想错了!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还要留一线生机,他们把事情做绝就别怪她出手太狠。 这江里的东西远比山里的东西复杂得多,包谷忙碌了将近一个多月才弄完。 这一个月,望仙城算是风平浪静,砍帮和地龙堡却一点都不消停。砍帮和地龙堡在外的产业几乎全部易主、被人夺走了。包谷回到望仙城中只要找个人打听,砍帮和砍刀令主之前下的那让那些向砍帮出手的修仙势力怎么拔的客栈怎么建的话都成了笑话。 包谷全当没有听到,又回到望仙城里晃悠。一副钱多人傻看中什么都想买的傻样子,连宅子看中都要买,还拉上那把她当冤大头的望仙宗外门弟子去帮她砍价。有那望仙宗外门弟子替她出头议价,那是一往无利啊,只要她看中的东西都能买得下来。要买院子就买院子,要买宅子就买宅子。 那望仙宗外门弟子问她:“你怎么什么都买啊!买了宅子你又带不走。” 包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买了这么多宅子,我总不能让宅子空着浪费,等我走的时候当然得租出去买灵石,租出去后我怎么也得下山来收租金和看看自己花这么多灵石买的宅子有没有坏,这不就又有了下山的理由?成山窝在山里闷都闷死了。” 那望仙宗弟子拍案叫绝,叫道:“妙啊!买,一定要多买!狠狠地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脸上都开花了。 短短几天时间,包谷买宅子买得那望仙宗弟子都吓懵了。这一出手,买了上百间宅子,有的连铺子一起买,出手阔绰得吓死个人。就算是很得宠的真传弟子也没这么多灵石这么挥霍啊。他问包谷:“你……你怎么这么多灵石?” 包谷淡声说:“爹爹和娘亲还有下面的长老给的呗。” 第335页 那望仙宗弟子一听,下面的长老?长老还是下面的?咝,那这是少宗主?哎哟,难怪了!这平时拿到手的孝敬不少吧!他想打听包谷是来自哪个宗门,结果这姑娘的嘴紧得跟蚌壳似的。这修仙界的宗门多了去了,不止有宗门还有各种势力,若想打听一个足不出户的少宗主的来歷太难了。 包谷要买的地方都买了下来,她出来后,微微皱了皱眉,对那望仙宗的外门弟子说:“我身上的灵石快用光了。” 那望仙宗弟子心说:“你这花得够多了。”他说:“那就不买了。” 包谷说:“不行,我还得给师姐们带东西回去,不然以后她们不帮我……”话到这里顿住,摸出一件元婴期的法宝,说:“你帮我把这个拿去卖了,我在客栈里等你。” 那望仙宗外门弟子看到包谷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他想了想,又看看包谷,应道:“行!”接过包谷手里的元婴期法宝,说:“卖这个的时间有点久,你安心等几日。” 包谷“嗯”了声。她知道元婴期的法宝要出手并不难,随便找一家法宝店都能卖掉,还要让她等上几日,明显是要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她估计这望仙宗外门弟子拿着这件法宝就要跑路了。这望仙宗弟子给她打掩护实在打得太好了,这一口气买这么多宅子还没让人起疑,这件元婴期法宝当是谢礼送给他了。 包谷把自己买下的那些地方挨个动手脚。她行事小心,动手脚的时候都布了隐匿法阵,东西也埋得格外隐秘。她一共买了一百七十多间铺子、宅子,她挨间宅子晃,整整用了一个多月赶时间才晃完。 砍帮和地龙堡被打得都躲进了玄天门里的云海密林。 砍帮被打得连总堂都搬进了玉宓手腕上那内蕴小世界的储物手镯里。孙地龙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他带走的那几千追随他的人就只剩下这些年积攒的修仙资源了,铺子、药园、果林全没了。 修仙界到处都在传言要联合起来杀向玄天门索要升仙路图。紫天君急得坐立难安。 包谷里里外外忙了三个月才把望仙城的护山法阵和风水局改动完,耗费的灵石、阵材及各类材料难以数计。她这次是下了大血本要给望仙宗还以颜色,让修仙界好好看看望仙宗和砍帮对上的下场。 她让王鼎代她传话通知望仙城无关的人撤走,三日后,砍帮屠望仙城。 王鼎以为听错了,叫道:“什么?” 包谷说:“三日后屠城,屠望仙城。” 第二百五十二章 屠城 王鼎语带颤慄地叫道:“令主,咱们现在的这点力量打不瞭望仙城,即使加上新招揽的人马也远远不够!” 包谷说:“你们按兵不动,你照我说的做就是,别问为什么,三日后你就知道了。”她的话音一顿,说:“三日时间太长,恐有变数,一日!明日辰时,屠城!从此修仙界再无望仙城。” 王鼎问:“令主,此话当真?” 包谷冷声道:“我何时与无玩笑过?” 王鼎应道:“属下遵命。” 包谷掐断了与王鼎的联繫。她在客栈里把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雪清给她的保命玉佩贴身挂在脖子上,妖圣给她的令旗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摆列得整整齐齐的。 第二天,大清早,包谷刚踏出房门便见到平时客栈见不到两个人的客栈走廊上到处都是往来的修仙者。她来到客栈大堂,发现客栈大堂人满为患、议论纷纷,谈论的话题全是砍帮扬言要在今日屠城的事。 砍帮躲进玄天门是人尽皆知的事,就连玄天门眼看都要不保了,还敢放言要屠城,有人说砍帮是狗急跳墙,有人说砍帮是在放空话,各种议论都有。有人说不要小瞧砍帮散修的力量,结果又有人反驳说砍帮根本没有召集散修不像是要打攻城战。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之前砍刀令主就已经被打过一次脸说过一次空话,这次只怕也不过是吓唬人而已。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包谷听到他们的谈论,淡淡地说了句:“我若是要看热闹和笑话也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不是继续留在城中,一旦砍帮真的屠城,还得了手,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她说完,不管客栈中众人的反应,到客栈柜檯结了帐,缓步朝城外走去。 砍帮要屠城的消息传来,许多人不当回事,望仙宗哪怕不当回事也得防上一防,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包谷发现自己大量买宅子的动静还是被望仙宗觉察,她发现有望仙宗的内门弟子从宅子里翻出来,以传音玉符向上禀报说:“没看到有砍帮的人和传送域门,不过看到有阵法加固的痕迹。”她前前后后花了三个多月才布置完的手段,望仙宗现在即使有觉察也来不及了。她见望仙宗的人既然找上自己的买了宅子,那么下一步便是要找上自己。包谷将身上的水灵气一敛,火灵气外放,摇身一变,成了火系修行者。 她来到望仙城门口,见到有大量望仙宗内门弟子把城门封住了,只许出不许进,正有望仙宗的弟子逐个排查。她在城门口被望仙宗的弟子拦下,结果旁边有人来了句:“要找的那女人是水灵根,这是个火灵根,你瞎眼了么?” 包谷便被放了行。她朝外走去时,还听到那弟子反驳:“我不是见到她长得像嘛,面纱覆面,眼睛、眉毛和气质都像。” 她走得慢,还是算着时辰走的,她从城里走到城门口时便已到辰时。此刻,望仙城外比望仙城里还要热闹,外面聚满了各路来看热闹的修仙者,还很体贴地在城门口留下一大片空地给砍帮开战用。 城里的修仙者也一批批往外赶,看热闹归看热闹,看热闹出城看安全点,万一砍帮真的屠城,留在里面可是等死,即使没有人相信砍帮真屠得瞭望仙城,在修仙界行走这么多年也早懂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包谷出城后,抬头看看远处那些看热闹的各路修仙者,又看了看天上的时辰。 辰时已到,要出城的都出城了,她算是赶上最后一批。 望仙城的人“轰——”地一声将城门关闭。城外的人出不去,城里的人进不来。 包谷见到身旁最后出城的这批人走远,她摸出阵盒迅速取出一套阵旗凌空一掷,三十六面阵旗凌空一现便没进虚空。她立身之地的气场顿时一变。 偌大的望仙城门口剩下她一个走得最慢的,本就扎眼,许多人都正看着她,她这一出手便是一套非凡的阵旗,顿时引得更多人的注意,就连城门上方都有人朝她看来。包谷继续朝外走,走几步,施展的是缩地成寸神通,走一步,扔一套阵旗,十步之后,城门口周围被她布下了十套阵法护身。 城楼上有人喊:“喂,楼下的小丫头,你是干什么的?” 包谷立在城门口,她缓缓摘下面纱露出真容,收敛的气息陡然释放出来,之前弱得不堪一击的金丹期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精血旺盛生命力强大的炼体融器大圆满修仙者。瞧她身上的气息,修行境界比起化神期的修仙者也不会差。最让人动容的还是她的那张容颜以及那双眼睛,实在太年轻了。 修仙者可以维持自己的容颜不老,却掩藏不住眼里的沧桑。 她一个人站在城门口,虽说以她这年龄来说能有这样的修行实力非常不凡,可她那眼神、气质、容颜长相都透着不沾世俗纤尘的淡然,别说杀气,半点要打架的气息都没有,比来这里看热闹的人还要置身事外的模样让人实在无法把她和砍帮的人联繫到一起,纷纷在想这丫头在这城门口干嘛。 城楼上的人在问,远处看热闹的修仙者也传音在问。 包谷朱唇微启,淡淡的声音在空中传开:“砍刀令主包谷来此屠城!” 她的话音一出,四面八方轰然大笑。 城楼上的人更是笑得前仆后仰,有人大声问:“就你一人么?” 包谷“嗯”了声,说:“就我一人,足矣。”她说完,祭出飞剑,驭剑升到空中。 四周的人笑得愈发厉害。融器大圆满境界,虽然连驭风飞行都不会,还得靠飞剑才能飞行,居然要来一个人屠望仙城。 有点见识的人倒是沉着地盯着包谷,想把她看个透彻。 城楼上也有人没有笑,冷然地盯着包谷,问:“你做了什么?你在城里买了那一百多间铺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包谷淡然的声音响起,说道:“我不愿起杀戮,有心化解恩怨遣使者上望仙宗议和,你们杀我使者放言辱我,迫我出山。”她的话在这里顿住,眼眸中浮现起几缕凄迷之色,她说道:“今日,修仙界诸多势力的人都在这里,我便把话都说个清楚。我说话从来都算话,言必行、诺必践,绝无虚言。” 第336页 城外有围观者大声叫道:“令主大人,你倒是出手屠城啊!你屠给我们看啊,你若是不屠城,那不就是吹牛皮扯大话么?” 又有人叫道:“砍刀令主,你失心疯了吧你!” 包谷根本没有理会那叫嚣声。她以神念引爆了烙在城里的那一百多间屋子里留下的气机发动了阵势。 望仙城中那遍布各方的宅院中的阵势当即被引发,但听“轰——”地一声空气震颤的沉闷嗡响,整座望仙城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毁灭气息席捲,护城法阵瞬间启动,耀眼的光芒刺得大家都睁不开眼。 望仙城中居中位置发出一声咆哮:“包谷,你干了什么!”那声音即惊且怒又充满了惧意。 包谷脚踏飞剑立在空中,神情一片淡然。 那愤怒的吼声大叫:“阻止她!她动了护城大阵!” 包谷的嘴角一挑,说道:“我何止动了你们的护城大阵!”她的话音未落,城中同时扑出数十道身影。 那几十个冲出来的人一头撞在护城法阵的防御罩上,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被护身法阵绞成一片血雾、被护城法阵吸收得干干净净。 望仙宗留在城外的人见状当即朝着包谷扑杀过去。 那些人还没有靠近包谷便陷在了包谷之前以阵旗布置的阵法中,阵势一发动便是杀招,那些阵势隐在虚空中,就连包谷周围的虚空都被封住,即使想从传送法阵从虚空中靠近包谷都不行。 包谷立身之地的前方突然涌起一片雷云,紧跟着九天神雷轰然落下,砸向了刚从城里冲出来的那些被困在九天神雷中阵中的人。 有望仙宗的人携重宝冲出,催动重宝,正欲朝包谷出手,却忽然感到包谷身上勐地释放出一股强大到慑人心魄的力量。 包谷立身空中,仿佛要噼开天地的强大剑意剑气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 那剑意剑气慑得人心头髮颤惧意横生,仿佛迎上去便要被毁灭一般。 那执重宝冲出来的人看看自己手里的重宝,再看看包谷手上那把战意凛冽地大剑,两相气势一对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灰熘熘的匿了。 观战的人群纷纷后退。 不少人被包谷手里的那把剑慑得倒抽冷气! 不论别的,就凭包谷手里的那把剑,凭她能够将全面催动这把剑的力量她都有足够的底气说出屠城的话来。 许多人突然明白包谷为什么有那底气敢把升仙路图的消息放出来! 望仙宗的人嘶吼大叫道:“阻止她!” 望仙城里的人出不来,一旁却有战舰、战船开了过来,朝着包谷所在的地方冲去。 战船、战舰没能靠近包谷,便与包谷布置下的法阵对上,战船、战舰对上法阵打得包谷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轰得阵旗在虚空中时隐时现。战船和战舰上的防御力量也开到了极至。 观战的人被这战况迫得再次后退。 没有谁能想到仅一人、一个融器大圆满的修仙者能够逼得望仙宗以传送域门送出三十多艘战舰和战船不顾代价地冲进杀阵里去对付她。 更没有人想到刚才立在城门口那显得有些弱气、势单力薄到甚至可以说是孤身孑影的淡然身影此刻竟然能够释放出如此强大到似乎要撕裂苍穹的气势。 他们知道包谷能够有这样的气势全是因为她手上的那把剑,剑在她的手上,剑势迫人,衬得她有点弱得可怜,甚至会让人怀疑她能否承受得起手上那把剑的力量,是否她能再继续握得住手里的那把剑。 剑势冽凛,战意腾腾。握着剑的包谷却仍是一片云淡风轻,她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战意全是那把剑的气息,而她,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杀气和战意,那淡然的眼神,在这种局面下显得无比恐怖。若是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甚至是一双血红的眼睛,反而显得正常一些。 她是要屠城啊!她是把正在被三十多艘战船、战舰围轰啊!一旁还有洞玄期修仙者执圣器冲出来出手了啊。 包谷却连瞟都没瞟一眼,握着剑,盯着那全面发动的护城大阵发呆。 你说你动了人家的阵却不破阵或者是没办法破阵,这会儿祭出这么一把厉害无匹的强大的宝剑站在这里发呆合适么? 在望仙宗强大的轰击力量之下,包谷布下的法阵一座接一座地毁掉。眼看就要杀到包谷的跟前。 包谷突然动了。她的足尖用力地在飞剑上一踏,足生莲华,一步接一步踏向空中,每踏一步都似踏在了虚空之上,踏在了人们的心头,每踏一步,包谷身上的气势便陡然增长一分。到踏到第七步时,她身上的气势便已经变得格外凌厉起来,到第八步时,已经有种要踏破虚空的阵势,到第九步时,包谷的那一步踏到了至极,她的身形已经踏在了苍穹之上,立身高空。她握紧手中的剑,凌空,返身一剑对着望仙宗的护城大阵轰了过去。 那一剑噼下,剑意把空间都绞出了碎痕,在空中划破一道巨大的撕裂的痕迹。 那一剑落下,有望仙宗的战舰迎上去想要截下这缕剑意,却生生地被剑气绞得粉碎,剑气毫无缓和地狠狠地噼在瞭望仙城的护城大阵上。 整座护城大阵受到那一剑力量的轰击所有力量发动到极至仿佛沸腾燃烧了起来,更有着一种毁灭前的疯狂力量在涌动。 望仙城中响起了嘶心裂肺的惨叫,不是一个人的,不是十个、百个、千个人的,而是留在城中那多达四十多万人的齐声惨叫。那悽厉的惨叫声一起吼出,震耳欲聋比雷霆之声还要大声,那临死前绝望而痛苦的惨叫令每个人心头都直发寒。 而包谷在噼出那一剑之后,竟然甩出一座传送阵台瞬间遁走。 有望仙宗的修仙者飞到高空一剑朝着包谷遁进的虚空中噼去,把传送阵台噼了出来,包谷却不见了。 紧跟着又有人感觉到包谷的身影从虚空中冲出来,又是一座传送阵台一甩,人又没进了虚空中。 望仙宗的强者扑过去,又是一击噼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噼中。 包谷一击之后遁走了。 留下望仙城的护城法阵在剧烈燃烧,与之一起燃烧嘶吼的还有城中那四十多万条人命。 城外的人看到城中的人有人想要冲出来,撞在护城法阵的防御罩上被绞杀成血雾。 有人看到有人冲到城门口,一点点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融化,像遇火的红蜡烛般融化。修行低的,死得快,倒没那么多的痛苦。有洞玄期的修仙者以重宝轰击护城法阵想要冲出来,可望仙城的护阵法阵那是出了名的强大,又岂是一人之力能轰破的。 望仙城的护城大阵被包谷动了手脚,除了包谷,没有人知道她动了什么手脚,护城法阵早不在望仙城的控制中,不然刚才在城外,望仙城护城法阵的一击之力便能把包谷和她的那十座法阵轰成渣。 望仙城中那悽厉的惨叫声,那四十万正遭到法阵力量毁灭绞杀的鲜活生命,使得这一座修仙圣城化成了比阿鼻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有在城外看热闹的修仙者的道侣、友人和家业还在城中,见到这惨状就想往里沖。 有人发出悽厉至极的厉吼:“包谷,你还是人吗!” “包谷,你就不怕修仙界共同讨伐么?” 城外,更多的人则是沉默。包谷之前说的话,在他们的耳边迴响。 “我不愿起杀戮,有心化解恩怨遣使者上望仙宗议和,你们杀我使者放言辱我,迫我出山。” “今日,修仙界诸多势力的人都在这里,我便把话都说个清楚。我说话从来都算话,言必行、诺必践,绝无虚言。” 砍帮说今日辰时要屠城,让不相干的人离开。 包谷出现在这里,说她言必行、诺必践,绝无虚言。 可这是四十多万条人命!若是说一个大势力数万人、数十万人冲进来屠城,人们还能接受。可一个人,屠四十多万人,这是怎样的狠厉狠绝,又是怎样的骇人听闻。 包谷屠城,杀四十多万人,四十多万条鲜活的生命,那双眼里竟连半点情绪都没有,哪怕连一点淡漠的情绪都没有,一片云淡风轻的淡然。这让刚才留意到她眼神的人心头只觉寒意彻骨。 渐渐的,望仙城里的惨叫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弱,越来越少。望仙城的护城大阵吸收了四十多万条人命的鲜血变得一片血红,诡异的血红不断地涌动。修仙界的护山法阵,建在风水宝穴上的风水大阵,如今变得煞气腾腾,由大吉转大凶。这股煞气顺着望仙宗的双龙戏珠风水局朝着望仙宗所处的天祈山脉和大江浪流域扩散。 望仙城护城法阵的血色煞气从大浪江底涌上、从连望山城后山的土壤里涌出腾升到空中瀰漫开来。 城外的人见到这景况想起包谷刚才还说了句:“我何止动了你们的护城大阵!” 第337页 有不明情况地人见到城外涌现起血腥煞气,大声惊道:“怎么回事?” 有懂情况的人指出:“包谷这是把望仙宗的风水一起给动了,她用四十万人为血祭把望仙宗天祈山脉和大浪江的一山一江两条大龙的风水之气给毁了,这两条滋养这一方天地的大龙脉受到这四十多万人惨死形成的煞气所染,以后只怕……这方天地……唉!好狠的女娃子,好绝的砍刀令主,好厉害的手段。” 四十多万条人命惨死形成的煞气,拿什么来镇压?拿什么来化解?这四十多万人形成的煞气是聚在双龙戏珠局上最关键的龙珠上。望仙宗在这里建城,原本是想藉助望仙城中的人气滋养风水大脉,又以风水大脉反哺这一山一水的人,却断然没料到包谷竟能如此狠绝,把这极佳的风水绝地逆转成极恶之地。这一方以后莫说修仙,只怕连凡人都住不安稳了。 包谷派使者上望仙宗议和,望仙宗杀了砍帮的使者,意图把砍帮赶尽杀绝。 如今,望仙宗反被包谷逼到了绝路。 望仙城外的望仙宗的人眼睛都红了,不少人放声痛哭。 多少望仙宗的弟子驻扎在城中等着砍帮大批兵马杀过来…… 多少望仙宗的强者守在城里准备给砍帮来人一个有去无回…… 城门一关,护山法阵被发动,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能逃出。 洞玄期的强者拿着圣器都被磨死在了里面。 战船撞在护山法阵上都没能轰出一条生路。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围杀 “咚!咚!咚——”震得人心脏都为之颤动的惊天鼓响声从天祈山脉深处传来如滚滚惊雷般涌卷向远方。 包谷脚踏传送阵台瞬间遁出千里之地。她听到那宛若惊雷的震天鼓响起从天祈山脉方向传来,眉头一凝,赶紧以传音玉符通知紫天君备战。 紫天君吓了一大跳,又再听到传音玉符里还有战鼓声响起,问:“怎么回事?” 包谷说:“来不及细说,师公,你赶紧备战,望仙宗这是要找玄天门拼命了。王鼎和狂魔都听你调度。”她说完便掐断了与紫天君的联繫,以传音玉符联繫王鼎:“王鼎,你立即与狂魔、孙地龙前去玄天殿与紫天君会合,望仙宗要找玄天门拼命。” 王鼎叫道:“怎么回事?不是要屠望仙城么?令主,你那边的鼓响声是怎么回事?” 一个洞玄期的修仙者突然冲出来,抬掌就朝包谷轰去,同时大叫一声:“包谷,你还敢露面——” 包谷真不想露面,原本是想打算以传送阵台遁回玄天门,可这会儿望仙宗都擂战鼓了,她必须出来下两道命令啊。她有防备,那洞玄期修仙者一出来她立即有觉察,但这人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抬掌朝她轰来,包谷想避都来不及,她抬掌就对那洞玄期修仙者对了一掌。 那洞玄期修仙者看到包谷居然以融器大圆满修为来与他对掌,当即冷笑一声,找死!他知道一旦给包谷动剑的机会,自己便再难有机会杀包谷,这一招出手又狠又绝,以十成功力近战贴到了包谷的跟前,以一击必杀之势。 高手交战,胜负只在瞬息之间。 从他出来到扑杀到包谷的面前连眨眼间都算不上。 就在他扑杀到包谷跟前的瞬间,他看到天地四方的精气都朝包谷涌去,包谷的身上也陡然暴发出极其强大恐怖的剑威,他暗道声:“不好,这怕是要动剑——”那一掌朝包谷轰去,人却是闪身一避,想要躲开从正面噼下的一剑。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那把威力巨大的宝剑,而是一只莹白的玉掌。 宛若凝脂美玉雕成的柔若无若的纤细玉掌毫无花样抬起轻轻往前一推,仿似十分随意地抬起一掌与那名洞玄期修仙者落下来的大掌对上。 那名洞玄期修仙者“看”到自己掌中轰出的强大轰击力量宛若轰在水面上,拍出一股巨大朝着四方涌卷而去的浪花。包谷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却给他一种站得极远的感觉,就像他俩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透明界墙,不在同一个世界。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莹白的玉掌却在瞬间捲起四方精力,以无比强大的威力朝他轰来,这时的他以为包谷是要动剑正在侧身闪避那噼来的一剑,却没料到包谷居然动用了剑威却不出剑,而是一巴掌唿了过来,他只感觉到在那一瞬间自己像是被迎头打下来的巨浪掀中,那汹涌澎湃的力量瞬间将他淹没。他生出种与自己对掌的不是包谷而是这方天地的错觉。 那洞玄期修仙者被包谷一巴掌拍得翻滚着落向远方,随着他的翻滚,他身上的衣衫寸寸碎裂,洞玄期修仙者那强悍的体魄都出现裂痕,头髮也散了开去。他在空中连续几十个翻滚,一直滚到了十几丈开外,那涌捲来的力量才消失,他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在空中一个翻身又立了起来,跟着便是“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披头散髮,衣衫破得像乞丐装似的,浑身伤痕累累。 一袭白衣的包谷端然立在空中遥望着他。她的脸色有点发白,眸光一如既往的淡然,右手还捏着传音玉符。 包谷与那洞玄期修仙者相遇的地方距离望仙城不过千余里地,就在那洞玄期修仙者发出那一声勐喝和出掌时便将周围的修仙者都惊动。 两人对掌,且是洞玄期修仙者抢先出掌偷袭,包谷根本来不及防备。融器大圆满,论修行境界来说不过和元婴大圆满相当,算上融器者体质强悍以及灵剑之威,顶多战力与化神大圆满相当。洞玄中期对上化神大圆满,修行境界的悬殊差距,谁强谁弱谁胜谁负是显而易见的事,然而结局却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你杀不了我。”她见到仍与王鼎连通着传音玉符,说道:“王鼎,照我吩咐行事。”说完便掐断了传音玉符,将传音玉符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 那名洞玄期修仙者咬牙切齿地看着包谷。 更多的修仙者朝着两人所在的这一方赶来。 有望仙宗的强者,还有看热闹的各路修仙者。 洞玄期的修仙者来得极快,千里之地瞬息便至。三名洞玄期的修仙者将包谷团团围住,望仙宗还有化神期的修仙者正在赶来。 包谷知道自己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洞玄期修仙者的速度。在洞玄期修仙者近距离盯住自己的情况下,自己用传送阵台都走不了,只怕刚遁进虚空就会被对方一掌轰破虚空击中,轻则跌出虚空,重则在虚空中被轰破阵台和传送法阵遭到空间力量的绞杀。这时候逃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搏命还有一线生机。她是断然没有想到对方追来的如此之快,两句话的功夫便被围上了。 单挑,她不惧任何人。面对群殴,她向来束手无策。 包谷的脑子有点发懵。她想起她师姐教她的突围方式,在修行境界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挑弱的下手。这来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弱的啊,全是洞玄期的修仙者! 洞玄期的修仙者围住包谷,却没有进攻,而是凝神打量着包谷。包谷的战力和爆发出的威势他们是领教过的,可此刻包谷周身上下却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显露,一眼看去就是个收敛起气息的金丹期修仙者。若在平时,以现在包谷身上显露的这弱得可怜的气息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此刻他们却不得不重视起这个不仅能够轻易接下洞玄中期修仙者全力一掌还能将其打伤的融器大圆满的包谷。 双方对峙的这短暂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修仙者赶来,远远地围观。 更多的望仙宗的修仙者赶来,把包谷严严实实地围堵在中间。望仙宗的战舰和战船都开了过来,停在不远处压阵。 一个穿着白色的华丽大袍的望仙宗修仙者睨着包谷,冷笑着说道:“好一个砍刀令主,好狠绝的手段。你走得了么?” 包谷忽然感觉到传音玉符有动静,她道了一句:“你等会儿”,摸出传音玉符,联繫上,唤道:“师姐。” 玉宓叫道:“包谷,怎么回事?王鼎刚才说你把望仙城屠了!” 包谷说:“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儿说啊。”说完便将传音玉符掐断联繫,扔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她的话音刚落,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坐驾破开虚空横在望仙宗修仙者大部队的后方,追魂阁主和玉修罗出现在座驾前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她很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脸无语地说:“你俩怎么也赶来看热闹了,赶紧走。” 立在三十多丈外的座驾上的玉修罗大声叫道:“包谷,你可真能啊,每次出现都搅动四方风云、走哪灭哪!你吃仙丹了啊,实力怎么涨这么快?” 包谷很无语地说:“玉修罗,你觉得这是聊天的时候吗?” 玉修罗叫道:“聊几句呗,你看我们这都有九个月还是十个月没见了吧!望仙宗的人把你围得这么严实,不怕你跑了,要杀你也不差这几句话的功夫。” 第338页 包谷问:“有事?” 玉修罗说道:“还不是升仙路图的事,修仙界都在传你有升仙路图,王鼎和孙地龙到处打着你手上有升仙路图的旗号拉结盟和招揽修仙者。我问过玉宓,她压根儿没有听说过升仙路图,我知道你的事从来不瞒她,连她都不知道,我就觉得这事有假。你就告诉我一声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悄悄地告诉我也行啊。” 玉修罗的话一出,就连按捺不住想要立即对包谷出手的望仙宗的人都凝神听着两人的对话,唯恐听漏了什么重要消息。不管她们的对话是真是假还是唱双簧,只要有消息出来,他们总能去分析分辩推敲得出些有利的线索。 包谷说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了,你被修仙界的人满世界追堵?” 玉修罗叫道:“我又没有升仙路图,追堵我有个屁用。” 包谷说:“玉修罗,你知道玄天门在三万多年前是怎么被灭门的。” 玉修罗说道:“我知道啊,要不然我怎么会跑来问你是不是真有升仙路图。” 包谷缓声说道:“什么事我都可以告诉玉宓,但升仙路图的事不行,这会陷她于绝境。她和我不一样,她仇家虽多却只是些摆不上檯面的个人恩怨。一旦她知道升仙路图的事,必然捲入势力纷争中去。” 玉修罗说:“你就不怕有人拿她威胁你?”这话是她问的,也是现在在场许多人考虑的。 包谷“呵”地一笑,说:“试试看?在我眼皮子底下动她的人,现在有活着的吗?动她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逼我不昔一切代价和他们玩命死磕,不死不休,没有任何转寰缓和的余地。我放出升仙路图的消息不是用来对付当今修仙界的势力,更不是因为对付望仙宗,我一个人就能把望仙宗玩死!不动望仙宗的山门基业,那是因为砍帮和望仙宗的恩怨还没到那份上,屠望仙城只是给他们还点颜色让他们收敛点而已。” 望仙宗的人听到包谷这话怒不可遏。有人怒斥道:“好大的口气!” 有人大喝:“包谷,我看你是在找死!” “包谷,死到临头还说大话!” 望仙宗里有脾气暴躁者大吼一声,拔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望仙宗的人喝止了。她已经插翅难飞,让她把话说完。 包谷看都没看望仙宗的人一眼。 玉修罗问:“那你放出升仙图路的消息是为什么?” 包谷说:“这升仙路就像当年玄月古城的太古遗蹟,没有哪家势力能够独自霸占,落在谁家手里谁家就会沦为众矢之的。我不能给玄天门留一个灭门祸根。我不想辛苦打通升仙路后,留下升仙路让别人灭了玄天门再抢了升仙路,更不能我辛苦打通升仙路,我飞升后就把升仙路断了、断绝别人的飞升之路,这不厚道。我会把升仙路交给砍帮,砍帮不属于任何宗门,任何宗门的人、散修都可以通过砍帮从升仙路飞升上界。” 玉修罗想了想,俏皮地眨眨眼,问:“如果我不加入砍帮、不成为砍帮的人,能借用砍帮的升仙路么?” 包谷问道:“玉修罗,你作为追魂阁的少阁主,就不为追魂阁将来的万年基业谋划谋划?现在我是砍刀令主,一切好说,若是打通升仙路,就是你们追魂阁举派上下要借道我都借。但若干年后,我们都不在这一界了,砍帮必然落在多家宗门手里共同执掌,追魂阁的人若是在砍帮没人、没有发言权,说不借道给你们就不借道给你们,说不让你们飞升就不让你们飞升。一个飞升上界无望的宗门,谁愿意进?没落是必然的。就算我在飞升上界前悄悄给你们留下升仙路图,你们都没办法悄悄另闢一条升仙路。升仙台你们都建不起,要打通升仙路的第一步是筑升仙台建破界域门,昔年妖域的天狐妖皇倾其毕生心血都没能把破界域门建起来。” 玉修罗忽然传音包谷:“快过来跟我们走!”挑这关头说这么多升仙路图的事,还不是为了分这些人的把包谷接走。 望仙宗的一名洞玄期修仙者冷声道:“走得了么?” 早在望仙宗围上来的时候便已经把包谷立足之地封死了,如此多的高手围得这么近,包谷根本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追魂阁主的座驾突然毫无预兆地冲破虚空,迅速离开。 就在追魂阁主的座驾刚刚破入虚空,便有一股强横的力量落在她的座驾刚才停留的地方,把天空炸出一个长宽约三丈的黑漆漆充满空间绞杀力量的大洞,追魂阁主座驾在那大黑洞中一闪而逝,遁进了虚空深处。 稍顿,追魂阁主的冰冷的声音在空中迴响:“包谷,需要我出手么?” 包谷叫道:“马上离开。”她的话音刚落,便有望仙宗的战舰发起轰击力量朝她轰杀过来。 望仙宗把包谷立身之地封死,她连虚空隐遁术都施展不了。她的脚尖在脚下的飞太上一点,脚踏莲华,施展缩地成寸神通瞬间冲出去七八丈远,玄天剑出现在她的手中,滔天剑威瞬间爆发出来。她一剑噼下将天空噼出一道裂痕,被望仙宗封锁住她的结界也被她噼碎,包谷脚踏莲花再次往前踏出一步,冲进瞭望仙宗的弟子中间,手起剑落,剑气噼出,如摧枯拉朽之势轰在穿着望仙宗内门弟子服饰的一群元婴期修仙者身上。那些望仙宗弟子连躲都没来得及躲便被剑气绞成了血雾,连元婴都没有逃出来。 洞玄期修仙者早有准备,在包谷动的瞬间他们便已经发动攻击。 望仙宗与砍帮结下如此血仇,包谷越强,他们便越不能留包谷。 六个洞玄期修仙者几乎在包谷刚杀掉那群望仙宗元婴其弟子的瞬间便轰到了包谷的身边,来自各方的强大轰击瞬间将包谷淹没。 那炽烈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那强大的轰击力量连探过去的神念都被绞碎。有人意欲以神念窥探包谷的情况,神念刚触过去便觉脑袋一阵刺痛,探过去的神念顿时消失。 六个洞玄期修仙者联手轰下的力量,轰得空间都扭曲了。 天空中包谷立身之地、那六名洞玄期修仙者轰杀过去的能量爆炸中心突然爆出一股强悍至极的毁灭力量朝着四面八方席捲开来,触到那股力量的人瞬间被撕得粉碎—— 远处观战的人清楚地看到一个个修仙者在瞬间化成灰烟,一把把品阶极高的法宝、灵宝在瞬间被绞碎化成废渣…… 原以为屠在之战就足以令人震撼,却没想到此刻包谷竟能再次爆发出如此威势。 那些洞玄期修仙者根本没有想到在他们六人联手轰击之下包谷竟然还能够还击,甚至他们怀疑他们自爆了,不然不可能爆发出如此毁灭力量,他们疯了般地远遁,可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仍没快得过那就在前方勐地爆开的力量,那股力量只在他们刚发出轰击时便爆发了出来,来得太突然太勐烈,以至以他们洞玄期修仙者的速度要退都慢了,他们被那股力量卷中,发出撕心裂肺恐惧至极的惨叫,他们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片片撕裂,又再轰地一声爆成一片血雾,骨渣横飞…… 那股毁灭力量卷中战舰、战船,轰得那些战舰、战船翻滚中掀飞出去…… 一艘艘战船、一艘艘战舰的防御法阵被击得全开,待落在数百丈外时,船身出现裂痕,防御法阵变得黯淡无法,摇摇欲坠。 那股毁灭力量涌盪过后,围住包谷的千余名望仙宗修仙者除了战舰和战船上的人外,一个无存。 天空中修仙者所化的灰烟和法宝、灵宝所化的齑粉纷纷扬扬地朝四周洒去。 玄天剑定在空中,通体缭绕着五色灵光,锋芒毕现。 包谷的双手抱住玄天剑剑柄艰难地挂在玄天剑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得仿佛随时要倒下。她连飞剑都祭不出来,只能把玄天剑当飞剑用,让玄天剑载着她朝玄天门方向飞去。 望仙宗战舰和战船上的修仙者沖了出来,见到包谷伤得极重的模样,蜂拥而上,再一次朝着包谷冲杀过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苍生 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力量,她连驾驭飞剑的那丝灵力都挤不出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再战。她不可能只寄希望于雪清给她的那块保命玉佩。她将玄天剑收回体内,玄天剑一收,包谷便再无依託,身子从空中直直地坠落,玄天剑的力量让她又有了点力气,她马上摸出飞剑托在身下接住自己下坠之势,再勐地一咬牙,身形腾空而起,摸出一葫芦五阶猴儿酒往口里灌去。 沖向包谷的望仙宗弟子看到包谷居然又站起来了,吓得生生地在半空中勐地停住,甚至有人调头就往战舰和战船里跑且大喊着:“用战船和战舰轰死她!” 望仙宗弟子听得那声大喊都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往战船和战舰中冲去。战船和战舰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洞玄期修仙者都扛不住砍刀令主一击,他们上去只能送死! 第339页 包谷捏着装有五阶猴儿酒的酒葫芦,飘然的身姿立在飞剑上,眸光、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 又有两名洞玄期的修仙者赶了过来,落在距离包谷约有四五丈处。 望仙宗的三十多艘战舰和战船也开了回来,停在三四十丈外围住包谷。 虚空破开,一艘百丈长的巨型战舰从虚空中出来,停在包谷的面前。战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望仙宗弟子,巨型战舰上方的那十二丈长的战舰顿时被它压得丝毫没有存在感。巨型战舰前的包谷无论从气势还是从个头都小得像只小蚂蚁。 一个四十多岁模样、充满上位者威仪的男子立在巨型战舰的舰头上,冷冷地俯视着包谷。 包谷的书桌上有一卷玉简专程记载了此人的详细信息。这人正是望仙宗宗主齐敬宗,洞玄八阶的鍊气修仙者,他的本命法宝是最难成器型的鼎,号称吞天鼎。之前包谷逃了,望仙宗擂战鼓是要奔玄天门去找她算帐,此刻她在望仙宗地界现身又呈一场凶威,望仙宗自然不会放过她,要在这里找她这个最魁祸首算帐。 包谷瞧见他们摆开的这阵仗,瞧见那望仙宗宗主的气势,知道自己即使在全盛状态下也难以抵抗。在望仙宗这种不死不休的搏命阵势下、在这绝对压制的实力差距下,她万死难逃。 齐敬宗冷眼看着包谷,说道:“包谷,现在你有何话可说?” 包谷淡淡地反问一句:“齐宗主莫非有话说?” 齐敬宗身旁的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者厉声道:“包谷,死到临头你还敢张狂!收拾了你,再擒下你那宝贝师姐,拔皮拆骨拘魂夺魄管叫她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包谷浑不在意地淡声说道:“你大可以去试试看。”说完便再不看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将视线落在齐敬宗身上,说道:“齐宗主有何见教?” 齐敬宗面对这态度的包谷,懒得和她废话,冷哼一声,说道:“擒下她。” 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张开双臂如展翅大鹏般径直朝包谷扑过去,如钩的利爪直接朝着包谷肩膀锁骨处戳去。 包谷脚尖轻轻一点身形诡异地往后一退,宛若幻影贴着那鬚髮皆白的老者的爪子避了开去,右手抬起,缓缓地推出一掌。那一掌看似极慢,慢到极至,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砰”地一声闷响震得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往后退了好几尺! 那鬚髮皆白的老者气得“哇呀”一声大叫,以雷霆万钧之势、闪电般的速度沖向包谷!两人本就近身交战,距离极近,几乎瞬间便到了包谷跟前,以碾压之势朝着包谷轰杀而下。他的眼前勐地一黑,站在面前的包谷却突然消失了!不止包谷消失了,就连望仙宗的人全都不见了,偌大的世界一片漆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包谷在那鬚髮皆白的老者扑过来的那一瞬间突然打开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像套黑麻布袋似的直接把他给罩了进去,然后扔到远离她那些药田和玄天门山脉不知道有几百万里的角落旮子里去了。岁数这么大了,脾气还这么不好,头脑还这么简单,就老实呆在里面慢慢玩吧! 一旁的人只看到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冲过去的瞬间包谷的面前突然有一片漆黑的虚空世界一闪便把那老者给收了进去,那一片漆黑的虚空世界一闪而快,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包谷收了那鬚髮皆白的老者,依然是那副清冷淡然的模样,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齐敬宗的脸色黑了下来,冷冷地睨着包谷,一口大鼎突然飞出,对着包谷便罩了过去。 包谷看到齐敬宗把本命法宝吞天鼎罩了过来要把她收进去,下意识地就想打开超大储物袋反收这吞天鼎相抗,却忽然想起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还留了一堆好东西,当即从超大储物袋中扔出了堆成小山丘一般散发着极度恶臭满是腐尸味的东西扔进了那已经罩到头上的大鼎中,把那大鼎填得满满当当的。灵气缭绕、气势腾腾的大鼎顿时被一股死气瀰漫罩住,化作一条直线直直地朝着大地坠去。 她当年和玉宓进入太古遗蹟误入尸城,在刨蛟龙骸骨和挖出路的时候使用多宝灵猴传授的“搬山填海”大法挖出许多的尸土堆在超大储物袋中。反正超大储物袋够大,尸土扔在超大储物袋中又不占地方,所以包谷堆在里面一直没有理会,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大用场。这种东西死气凝结至污至秽,专破各种法宝! 齐敬宗的吞天鼎都已经落在包谷头上了,眼看已经要将包谷罩进去,结果包谷居然突然扔出大堆死气浓郁的黑土把他那已经内蕴空间的大鼎填得满满当当再步子一迈便又避了开去,而他的吞天鼎却突然与他失去联繫,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本命法宝被黑色死气缠绕直直地坠向大地!齐敬宗气炸了,他暴吼一声:“包谷,你给我死!”浑身上下陡然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威力,双掌一压,如山岳般的法掌对着包谷轰然拍下。 那大掌落下的同时,包谷立身的空气都被一股极度冰寒的寒意所笼罩,包谷的浑身上下在眨眼的瞬间便布上一层冰霜,冻得包谷只觉得骨髓都被冻成了冰,浑身僵住,紧跟着便被一只巨大的大掌当头轰中,包谷的脑子“嗡”地一声响,眼前一黑,一股难以抗拒的晕眩涌起,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忽然,一条柔软的玉臂揽住了她的腰,她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师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敬宗轰下的法掌在击中包谷的瞬间,他看到包谷脖子上的一块玉突然炸碎化作一片灵光将他轰下来的大部份力量抵消,使得他那一掌只把包谷拍晕过去。他凌空抬掌一抓便准备将晕过去正往地上坠去的包谷擒到手中,然而他伸出去的那一记法掌却突然炸碎,紧跟着一个柔妩至极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半空中将下坠的包谷接住。齐敬宗睨着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冷声道:“玄天门的祖师婆婆?” 雪清扭头看了眼包谷,将晕过去的包谷扔进虚须宝界中,她的身形突然从原地消失,又在瞬间出现在望仙宗的巨型战舰上,就站在齐敬宗跟前不到六尺远的地方。 齐敬宗的神情冷凝地盯着雪清,将手负于身后,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雪清面无表情地看着齐敬宗。一口指甲盖大小的鼎从她的的胸口飘了出来,那鼎升到空中突然化作一口丈余高的大鼎,重重地砸落在这百丈战舰的甲板上,砸得甲板发出一声裂响,鼎脚下的甲板上顿时出现一道裂纹,百丈战舰的防御法阵瞬间爆发到了极至。甲板上的裂痕不断蔓延,裂痕越来越宽、越来越深,很快便遍布满全舰,百丈战舰上的防御法阵在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立在甲板上的望仙宗弟子一个个骇得面无血色。 齐敬宗的脸色也瞬间失了血色。 百丈战舰都扛不住这大鼎的一击之力,谁又能抗得住? 雪清问道:“非要把小辈间的私怨演变成难以收场的灭门之战?死的人还不够多?” 齐敬宗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咬牙切齿地叫道:“我望仙城四十几万条人命,岂是私怨?屠城,背负整整四十多万条人命债,便想就此了结恩怨,前辈想得也太好了吧!” 雪清的眸光变得一片冰冷,她冷声道:“此事的起因难道不是因为两个小辈的私人恩怨?包谷屠城之前,望仙宗又做了什么?砍帮、地龙堡的基业尽毁,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无辜者?包谷屠城,她是一个人来,面对望仙宗如此多人的围击追杀,她仍然是一个人。她师姐的恩怨、她的恩怨、砍帮的恩怨、地龙堡的恩怨,她一个人接了,一个人背了。你们望仙宗呢?倾全宗派之力赶尽杀绝!不仅对她,这是她对她手下的基业、她的师门也要赶尽杀绝是吗?若是,你点一下头,我这当师母的替她接了!我保证把你们望仙宗的天祈山脉都连根掘走,你信不信!” 齐敬宗梗着脖子,那头怎么也不敢点下去。 雪清冷冷地瞥了眼齐敬宗,手一扬,那把百丈战舰生生压毁的大鼎缩得只有巴掌大,落在她的掌中。她托着鼎,一步迈出,落在望仙城上空。她看着血光瀰漫的望仙城,沉沉地嘆了口气。她手中的大鼎飞出轰地一声把望仙城这牢不可破的护城法阵撞出一道个大缺口,大鼎飞了进去,在阵位和阵眼上横冲直撞,不多时便将整座护城法阵破了。 滔天血煞气息沖天而起,染得天都红了。 那大鼎飞起,升在空中,定在望仙城上空,那宛若血云般的滔天血色煞气疯狂地涌向大鼎。 大鼎上铭刻的符纹化成一只只宛若活物的真灵异兽在鼎上游动,大鼎中灵光涌动,不断地炼化着那些血色煞气。一道又一道被大鼎炼净冤煞之气的干净灵魂从鼎中飘出、化作一道道灵光宛若流星般飞向远方去往轮迴之地。从大鼎中飞出来的灵魂之光汇聚成一条奔向空中的星河,宛若繁星般璀璨,却让雪清的心中充满悲意。 第340页 许久过后,望仙城的血色煞气被大鼎吸收洗鍊殆尽,城中四十多万逝者灵魂都在被洗鍊干净后投向了往后之地。 夜幕下的望仙城干净得不染丝毫纤尘,曾经无比繁华的一座修仙圣城如今却是一片死寂,只剩下一条条空旷的街道和一座座空寂的宅子诉说着昔日的繁华和发生的惨况。 在这修仙界,人命如蝼蚁。 雪清收了鼎,缓缓转身,消失在望仙城上空。 立在远处的齐敬宗半眯起眼盯着一片空寂的望仙城,神情一片冰冷,眼中充满恨意。灭城之恨,又岂是超渡逝者就可以消的?死了再来超渡有个屁用!包谷毁掉的是他手下最繁华富庶的一座城,毁掉的是望仙宗半数修仙者,经此浩劫,望仙宗修仙界十大势力的位置不保!雪清的实力却让他深深的忌惮。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兵围两界山 包谷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小院里的寝居中,她师姐正坐在床边。她唤了声:“师姐。”一眼看到玉宓已经长出了头髮,髮长齐腰,发尾都快垂落在床上。她说道:“头髮长出来了?”用手一摸,是真的头髮。 玉宓问:“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包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让她心疼得像被千万只针扎在心头。 包谷说道:“不碍事。”她见玉宓不信,说:“我融了玄天剑,又服食了那么多灵珍宝药,再重的伤也能自行慢慢痊癒的。咦?书房里有什么人?”这说话的功夫不仅听到书房有动静,就连头顶上空也是雷声不断,不时有闪电划过,而此刻外面阳光正好,照得院子里一片刺眼的白。秋后的阳光没有这样强的阳光。包谷忽地觉察到不对劲,她的脸色一沉,问:“望仙宗打过来了?” 玉宓“嗯”了声,说:“师母用她的鼎镇住护山大阵,大家都在等你醒。去书房说吧,师公、王鼎、狂魔、孙地龙都在书房等你。”她说话间把包谷扶坐起来,弯腰去替包谷穿靴子。 包谷抬手摸着玉宓的背,眼中满是温柔,嘴角不自觉地噙起一丝柔软的笑意。 玉宓替包谷穿好靴子一抬头看着包谷那苍白的容颜上噙着的笑容,怔了下,紧跟着便又涌现起难受,鼻头一酸,眼中浮起泪意又让她生生压了下去,她说道:“走吧,他们还在书房等你。”说完话,又伸手去扶起包谷。 包谷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明显的伤痕,只是很累,脱力的疲累。她知道玉宓心里难受,伸手握住玉宓的手,说:“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说话间,踏出卧室,绕到旁边的书房。 她刚踏进门口便看到紫天君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见到她,那急切的神情又变得一脸阴沉。 王鼎、狂魔、孙地龙三人赶紧起身向包谷行礼。 包谷对紫天君行了一礼:“见过师公。” 紫天君摆了摆手,转身坐下,面沉如水。 包谷对王鼎、狂魔和孙地龙打了个手势,说:“都坐吧。”她走到书桌后坐下,说:“现在说说什么情况。” 紫天君说道:“望仙宗十五万大军兵围两界山,祖师婆婆用仙鼎镇住了护山大镇,她不愿出手,只说你有主张。” 包谷“嗯”了声,又看向王鼎,问:“现在修仙界各方势力是什么动向?” 王鼎说道:“有好几十家大势力都与属下联络过,愿意出手解围保令主无忧,但条件是要升仙路图。望仙宗兵围两界山,要让令主为屠望仙城一事给望仙宗一个交待。” 包谷问:“条件是什么?” “升仙路图,以及四十余万修仙者的死难赔偿。齐敬宗已与十大势力中的其他九家谈妥,以他们不插手两家恩怨为条件,望仙宗升仙路图到手后,与修仙界十大势力共掌。十大势力在表面上已经达成共识,维持如今十大修仙势力的局面,绝不给砍帮崛起独大的机会。”王鼎的话音一顿,说:“十大势力中的另外九家势力都向属下递过话,都想与令主商谈升仙路图的事,愿意在背后扶植令主。” 包谷问:“散修的情况怎么样?” 王鼎说:“砍帮客栈被平时,出手维护砍帮的散修死的死伤的伤,有意投效砍帮的已经招揽至麾下,约有五万余众,余下的便都散了。收的那五万散修,资质高的很少,筑基期的修仙者就占了一大半。” 包谷问:“以你之见眼下该如何处理?” 王鼎说道:“属下的建议是挑一家诚意足出价高的把升仙路图卖给他们,且越快越好,一旦让望仙宗轰破护山法阵,现在驻扎在玄天门的人必遭屠戮,令主同样无法保全升仙路图。” 包谷看向紫天君,问:“师公的意思呢?” 紫天君说道:“玄天门驻地内的所有力量加起来都无法与望仙宗抗衡,培养门下弟子不容易,正面迎敌只能徒添伤亡,白白葬送好不容易攒下的这点基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还是从两界山撤走,以图将来吧。” 王鼎说道:“两界山已被封,从域门离开极冒风险。紫掌门即使捨得放弃两界山的基业,只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紫天君说道:“这点王左使不必担心。现在要考虑的是往哪里撤?在何处安身立足,到哪里才能避开修仙界各方势力的追杀。” 包谷沉吟不语。 紫天君瞥了眼包谷,说:“包谷,有话直说。” 包谷说:“撤是一定要撤的,带上能够带走的一切在玄天广场等我,所有的法阵都不要动。师公,麒麟岭的那位,你或南山前辈得亲自跑一趟。”她摸出一葫芦至尊猴儿酒,一盒装有一百枚虬龙悟道茶的玉盒起身呈给紫天君,说:“玄天门的事使他受到牵连,他在麒麟岭住不稳了,无论怎样都该上门去赔个不是,若是他愿意,玄天门或砍帮愿都奉他为客卿。” 紫天君收下包谷给他的两样东西,说:“我亲自去一趟吧。” 包谷问:“师公,外门驻地的人怎么样了?” 紫天君说道:“在收到你的消息后,所有外门弟子也撤到了内门,目前正安顿到一处。各种散修和其他势力的人都撤了,现在的外门驻地已经空了。”他看向包谷,欲言又止。 包谷说道:“师公若是有话,但说无妨。” 紫天君说:“你敢放出升仙路图的消息难道就没有后招?” 包谷反问一句:“师公觉得呢?” 紫天君说道:“你看着办吧!”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包谷的眸光一寒,冷声说道:“他们要打,我奉陪到底!” 孙地龙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包谷,低着头暗暗直哆嗦,越想越觉得包谷深不可测。都这样了,她还能打? 狂魔起身道:“令主,属下这就去安排拔营的事。”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王鼎说道:“非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望仙宗撇开内门驻地力量不计,仅外门力量都坐拥十城,门下弟子数十万,强者无数,玄天门、砍帮、地龙堡三路力量加起来还抵不上望仙宗一城之力,血仇已结,必然打定主意要灭了我们以永绝后患。属下说句不中听的话,令主若是成长起来,实在令人感到可怕。令主现在若是和他们打,正中他们下怀。” 包谷对王鼎说道:“无防,我说过我一个人就能玩死望仙宗。去忙吧。” 王鼎起身领命而去。 玉宓看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却仍旧一副气定神闲做派的包谷,即心疼又自责,她走到包谷身边,说道:“为了护我、替我出气,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吗?” 包谷说:“师姐,此事与你的关系不大,势力战,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恩怨而起,从来都是因为利益。归根到底还是他们觉得我们弱小可欺,而我又有心图谋扩张,砍帮的迅速崛起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而砍帮和地龙堡这些年经营起的聚敛修仙资源渠道又让人手痒,再加上我手里的这些修仙资源太招人了。玄月古城的各方势力已经进入到修仙大世界中,我的来歷过去在修仙大世界中早不是秘密,他们想要掐死我是必然的。师姐,寻私仇,有挑那样的大日子上来寻私仇的么?这不是打整个玄天门的脸面逼得玄天门不计任何代价相拼是什么?如果真是寻私仇,趁大日子混进来,在你办完典礼后,悄无声息地把你杀了再飘然而去,岂不就完了?谁都找不到兇手,也再没往后的事端。” 玉宓问:“你为什么放出升仙路图的消息?” 包谷说:“是想以升仙路图招揽各路强者,以图将来飞升上界后能够有力量站稳脚跟、兵伐上界为祖师爷报仇、助师母一臂之力;让修仙界有一条飞升上界的路,也让我们在飞升上界后有源源不断的来自这一界的修仙力量补充。屠望仙城,即是我对望仙宗的还击,也是我对修仙界各方势力的震慑、断他们出手抢升仙路图的念头改走携手合作的路子,只是终究没想到他们还是认为我可欺。” 第341页 玉宓低嘆口气,说道:“包谷,被那么多的大势力盯上,你拿什么来自保?拿什么来抗衡?”她抚着包谷的脸,说:“你看看你自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你睡着的时候,气息弱得我都快感觉不到,如果不是师母说你三日内必醒,我都担心你……”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还想逞能么?” 包谷握住玉宓的手,拢在怀里笑道:“心疼我?” 玉宓见包谷虚弱成这样还不当回事,气得想打人。 包谷低低地嘆了口气,说:“师姐,他们不该引我出山的。”她的话音一转,说:“去吧,作为少掌门,门派迁移这么大的事情上,你得出现。不用担心我。” 玉宓睨着包谷问道:“能不担心么?” 包谷说:“我得去见师母。” 玉宓略作犹豫,说道:“你屠望仙城的事太伤天和,师母以妖族宝鼎化解瞭望仙城的煞气,你去找师母,她估计会训你一顿。” 包谷说:“没有望仙宗对砍帮的斩尽杀绝就没有我去屠望仙城,凡事都有因果的。就像没有今日望仙宗兵围两界山,逼得玄天门再次遁走,就不会有我下一次出手。师姐,只挨打不还手的事,我做不来。我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你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去见师母。”她说完起身去雪清的院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撤退反击 包谷刚踏进院子便见到雪清立在院子里正抬头看向头顶的苍穹。她对雪清行了一礼,说道:“包谷见过师母。” 雪清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问:“此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包谷淡声说道:“此事没有善了的可能,只有打。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雪清说:“玄天门在两界山是无法立足了。你有什么打算?” 包谷说:“两界山在修仙界与妖域边界,越来越多的修仙者玄天门外门驻地为落脚地进入妖域猎妖,即便今日没有与望仙宗之战,来日也必与妖域有冲突,绝非长治久安之地。师母和灵儿迟早都要回妖域,想必也不愿让妖域频频受到修仙界的骚扰,倒不如趁今日将两界山化作妖域的一道屏障。玄天门回该回的地方。”她的话音顿了下,说:“自师母将昔年玄天门的驻地给了我,玄天门又在少掌门大典曝露于修仙大世界又被人打上门来,我便一直有这考虑和准备。这些年玄天门在两界山一直太平无事,要迁门派驻地,门内上下定然有极多反对的声音,不会愿意放弃两界山的基业,即使要回玄天山脉,他们会更倾向于把门派驻地以福天洞地小世界的形式与现在的玄天门驻地连通,或者直接把玄天山脉移至大世界中。玄天门现在根本没有力量构造那样的福天洞地小世界,而将玄天山脉移到修仙界大世界中就是坐等着灭门。” 雪清的眸光一转,瞅着包谷问:“你要怎样将两界山化作妖域的屏障?” 包谷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万魔窟!” 雪清说道:“别卖关子,仔细说来。” 包谷说道:“想必师母应该知道万魔窟本就是汇阴聚邪之地,十年前,妖龙尸魔被我灭在万魔窟,他在太古遗蹟中筑基尸城聚纳的死气尽皆散布出来,将万魔窟化作一片绝地,万魔窟地下的阴河与怒妖河相通。”她的话音一顿,说:“如今两界山外门驻地的人全部撤到了玄天门,开了灵智的妖修几乎都走光了,剩下的便就都是兵围玄天门的望仙宗的人。我打算用万魔窟灭了他们,把他们填进怒河妖让他们来守护这道屏障。” 雪清听得倒吸一口冷气,美眸瞪得熘圆,震惊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道:“我知道师母会觉得我这样做是造杀孽伤天和。我自己也知道这样杀下去逃不过天劫清算。若只为我自己,我何苦去造下这滔天杀劫,寻一无人的清静地潜心修炼不好么?可我身负祖师爷的传承,肩上担着祖师爷传下的责任和厚望,担着振兴玄天门的责任,更背负着昔年灭门的血海深仇。没有祖师爷传给我玄天剑,没有多宝灵猴跟着我,就没有今天的包谷,这份恩情、这份恩义,我不能不报不能不还。挑起这副担子,是我唯一能报答的方式。在这修仙界,想要振兴门派、壮大势力,除了杀出一条血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望仙宗十五万重军兵围两界山……说得好听,这是我早料到有今日把玄天门迁离这是非之地,说得难听,这就是被打得举派上下丧家逃蹿!不管是报恩还是报仇,我都只能去造这个杀孽。” 包谷的话让雪清想到了玄天。“清儿,只要我玄天手中的剑还在,就算背负滔天杀孽,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护你周全无恙。”有泪水花子在雪清的眼眶里,她咬紧唇扭过头去,把眼泪往回憋。 包谷探到雪清的动静,唤了声:“师母!” 雪清深吸口气稳住情绪,说:“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你师傅。”她怕自己又想到玄天,忍不住在包谷面前落泪,赶紧转了话题,问:“还有什么事吗?” 包谷说:“玄天门要撤走,迷雾林里的妖修得烦劳师母安顿。云海密林里的三座院子也得迁走,小师叔和我的院子我自己能搬,师母的院子我不便动手。” 雪清点头。 包谷问:“师母的大鼎还能镇住大阵几天?” 雪清说道:“你需要多长时间我便替你镇多长时间。” 包谷说:“一天。” 雪清点头。 事态紧急,包谷不再耽搁,她从雪清的院子出来后便施展多宝灵猴传给她的搬山移海神通把她和紫云姝的院子都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又再灌了一葫芦五阶猴儿酒便直奔玄天广场去了。 偌大的玄天广场都挤不下人,鍊气期、筑基期、金丹期的内外门密密麻麻地排列在玄天广场上,这些弟子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惶。像这种灭门级别的势力战,化神期、洞玄期的修仙者层出不穷,随便一个大招的尾波把他们扫中他们就没命了。 在极不起眼的角落还聚了约有七八百名原来的两界山山民。这些山门没有加入玄天门,但因他们的村子受到玄天门保护、随着玄天门发展又成为外门驻地,在外门弟子撤进来时便将他们一起迁了进来。 玄天广场上空被战舰、战船和广场上挤不下都升到空中悬空而立的修仙者挤得满满当当的。这些人都是久经杀场的砍帮中人,一个个气势腾腾,看到包谷出现,齐声高喝:“拜见令主!”齐刷刷地拜了下去,声威浩荡,把头顶上空的望仙宗轰下来的轰隆声响都掩盖住了。 在玄天广场上空法阵防御罩住有一座丈余高的大鼎,原本烙在大鼎上的那些符纹所化的真灵此刻宛若活物般游在大阵与阵外轰落下来的力量相抗,守护大阵。 包谷直奔玄天殿外的紫天君,问道:“师公,可以走了么?” 紫天君说道:“三天前就开始准备撤离,随时可以离开。” 包谷轻轻点头,抬眼看向聚在玄天广场的十余万修仙者和妖修。她不能保证这里就没有别的势力安插进来的细作探子内应,自然不可能公然把她的超大储物袋露出来,好在的她的袖子够宽,她抬袖一拂,将超大储物袋从袖子里甩出去时超大储物袋便已经隐在虚空中展现开来。 剎时间,玄天殿上方的天空中出现一片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雄伟壮阔的山脉。参天古树覆盖在山脉中,各种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药零散地遍布在林子中,还有一株成了精的化作人形头上还顶着人参叶子的人参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蹲在树下和玄天广场上的十余万人大眼瞪小眼,下一瞬间反应过来过后“哧熘”一下子跑得没影了。 在玄天广场聚集的十几万人让面前突然出现的这片世界、这座山脉都惊呆了。 紫天君半晌才回过神来,重重地咳了声:“这是……” 包谷说道:“这是玄天门没有遭遇灭门大难前的门派驻地,玄天门的祖地。一些重要的地方我已经用法阵封起来,还有许多地方我没有时间去探查。这里面除了多宝灵猴出没外,几万年没有人迹踏足,里面的灵珍宝药无数,恐有些弟子见到灵珍宝药难以自持,最好还是先聚在某一片区域,防止他们乱跑乱撞。”她的话音一顿,说:“昔年的师门驻地悉数被毁,一切又得重建。师公,如今我便把师母交给我的玄天门驻地交还玄天门了。” 紫天君看着包谷,颇为感慨地嘆了口气,面上又露出喜色,深深地颇为满意地看了包谷几眼。他的神念早飘到那片探不到尽头的广袤山脉中去了,幽幽地看了眼包谷。他下令聚在玄天广场的人有序地进入小世界中。 包谷暗中传音让狂魔暗中以神念注意观察玄天广场的每一个人,看有没有趁此机会与外界联繫。如果遇到有,先不声张,待进入小世界后再派几个人去擒下。 第342页 砍帮和地龙堡属于包谷的私人势力,不属于玄天门势力,如今聚在一起,下面的人难免会有摩擦出现,更不想让玄天门的一些人多心觉得是有外界势力介入玄天门或者是她的私人势力介入玄天门。包谷趁现在玄天门所有一代弟子都在这里,她对玉宓说道:“师姐,你是砍帮的执箭使,进入小世界后,砍帮和地龙堡都由你调度,孙地龙、狂魔、王鼎都听你调谴。”她又看向紫天君,问:“不知师公觉得如此妥当否?” 紫天君能有什么不妥当的?他调不动砍帮和地龙堡的人,他们听包谷的可不听他的,但玉宓听他的调遣。沖包谷砍帮和地龙堡的人绝对不敢不听玉宓的话。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聚在玄天广场的人都进了小世界。 紫天君、王鼎、孙地龙、狂魔、紫云姝、妖圣、风奕还留在外面。 包谷看向狂魔问:“有异动没有?” 狂魔点头道:“有!已经烙下烙印。” 包谷说道:“砍帮的人,你直接擒下审问,地龙堡的人交由孙地龙去处理,玄天门的事交给刑堂风长老。” 风奕皱眉,道:“这是有内jian?” 包谷说:“玄天门的外门弟子和砍帮新收的散修都挺多的,难免有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不过不必担心,小世界口子一封便与外界断了联繫。”又叮嘱了几句,便让余下的人都进入小世界,她准备把小世界收回关闭口子。 王鼎说道:“令主,属下有个主意,趁望仙宗未攻破玄天门护山大阵、眼下后方空虚,我和狂魔率军杀到望仙宗毁他一城再说。” 包谷摆了摆手,说:“望仙宗各城都有驻守,宗门内驻地还有高手坐镇,要支援随时能支援。最重要的是目前盯着砍帮的不止望仙宗。再出手,动他一城又有什么意思?我说过,我一人就能玩死望仙宗。你们在小世界中安心提升修行境界便是。” 王鼎抱拳道:“遵命。”转身踏入小世界中。 包谷把他们全部送进了小世界,便收了超大储物袋,祭出飞剑直奔云海密林。她从云海密林开始改阵,之后便是玄天广场,跟着便是玄天门各处的法阵,这些法阵几乎都是出自妖圣和紫天君的手笔,她与他们的布阵手法、手段瞭若指掌,改动起来也极为方便。她要动的改动也不大,只是把这些阵连起来,与护山大阵连接到一起,改动最大的是云海密林里地阵。 包谷在玄天门各处的大阵中钻来钻去、忙里忙外,甚至不昔以身涉险跑到玄天门的又一处禁地——万魔窟边界去布阵。她有伤在身,如今这一通忙碌更加虚弱,连飞剑都驾不稳,摇摇欲坠。 望仙宗打一个小门小派,连轰四天连护山法阵的一根毛都没有伤到,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轰击力量越来越强,所有的战舰、战船全部压上来齐动,就连那十几万大军也结成军阵发起轰击。轰击下来的光芒刺得包谷连眼睛都睁不开,用白布蒙住眼睛,动用神念当眼睛用,如此一来,使得她本就伤重虚弱的身子耗费更大。 望仙宗阵前有人不断高声喊话骂阵,大骂玄天门是乌龟不敢应战。 偌大的玄天门内门驻地,现在就剩下包谷和雪清。 雪清作为上界下来的存在,祭出来的又是帝级重器中的重器,摆在上界帝都是数一数二的重宝,用来镇玄天门的护山大阵实在是大材小用欺负人,真没好意思再把鼎祭出去砸他们。她压根儿不和望仙宗的人一般见识。她对望仙宗的劲头倒是蛮佩服的。战船轰不动她的大鼎,就战船战舰齐上阵,再轰不动,十五万大军一起结战阵轰,还轰不动,以战船战阵激活地仙祭炼的法宝轰击,整整出动十件地仙祭炼的法宝全力轰击。轰得大鼎“嗡嗡”作响,若非她强行压制,那爆脾气的大鼎早飞出去一通乱砸了。雪清真想放任那爆脾气的大鼎自己飞出去玩会儿把这些人吓走,省得他们死得太难看,可下界修仙界的事,她真不敢插手太多。她在这一界涅槃重生适应这一界的天道法则,她带来的帝兵可没有适应这一界天道法则的过程,一旦造下杀孽引来天劫清算,以她现在这点修为根本不足以全面催动帝兵抗雷,让天雷把她的帝兵给噼毁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包谷正憋着劲使坏捣鼓大杀招,哪有功夫理望仙宗,她如果有理他们的功夫,还不如歇下来喘几口气、缓缓劲。 包谷给雪清说需要一天时间,结果她整整忙了两天两夜,忙得雪清都看不过眼让包谷不着急这么赶,歇一歇再捣鼓,别把身子累坏了,她那鼎多扛几日没关系。 包谷说:“不歇,我把他们久攻不下鸣兵收金跑了。” 雪清听到包谷说“鸣兵收金”觉得话不对,再一琢磨,顿时心疼地说道:“你看看你自己累得话都说得巅三倒四了,还在折腾?歇会儿!” 一声横压所有轰击力量的炸响声突然从头顶上空响起。 惊得雪清和包谷同时朝头顶上空望去。可头顶上空早被各种轰击力量封得神念探上去都得被轰碎成渣,除了声音和光,什么都穿不透,她俩都看不清上面的情况。包谷问:“师母,什么情况?” 雪清说:“探不清楚,应该是有强者出手了。”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这一下她俩看见一只巨大的巴掌拍在大鼎上方,那手印砸得大鼎又是“嗡”地一声。 雪清微微眯了眯眼,说:“包谷,我这鼎也受这一界天道法则压抑,能够动用的力量还不足一成,那人轰不毁我这鼎,但是能把你这法阵能轰毁。你还有多久把阵布好?” 包谷问:“师母,再扛半个时辰,能行么?” 雪清说:“这得看对方的攻势。”话音未落,便又听到一声轰然巨响再次落下。那大掌依然是结结实实轰在鼎上,显然是沖大鼎来的。竟然有不出世的强者奔着她的鼎来了! 包谷见到对方来势汹汹,狠灌了一葫芦五阶猴儿酒,直奔玄天广场去了。大概过了一刻钟,包谷便又气喘吁吁地奔回云海密林,站在那已经挖空的院子前,对雪清说:“师母,走!” 雪清点头,抬手一扬,那大鼎便从护山大阵中脱离出来,悬在她俩的面前。她看包谷连站都站不稳,一手提起包谷扔进鼎中,自己也跳了进去。那大鼎瞬间缩得比针尖还小,破开虚空强行撞开望仙宗布下的封印结界,冲出了两界山地界。 失去大鼎相护,望仙宗轰击落在玄天门护山大阵中的力量全部涌向了护山大阵再顺着护山大阵及玄天门内近百座与护山大阵相连的小阵,沿着两界山山脉涌向万魔窟。云海密林里的大阵被轰击力量引动,那源源不断轰下来的轰击力量为大阵提供能量,大阵破开空间界垒打通与万魔窟相连的通道疯狂地抽取着万魔窟中的死气和阴邪之气。灵气浓郁生机旺盛的云海密林瞬间化作又一片绝地,糙木皆被融化,无尽的漆黑死气把云海密林吞没。那无尽的死气从云海密林中迅速蔓延开来涌向整座玄天门。 玄天门的护山大阵不再是护山大阵,而是一个阴毒至极的大杀阵。这座大阵不断地吸聚落在大阵上的轰击力量和不断地抽取万魔窟及整座两界山山脉的能量,就连天地间的能量都疯狂地朝着玄天门的大阵涌去。 在玄天门护山大阵的屏闭下,没有任何人知道玄天门里此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望仙宗有人感觉到天地间灵气的变化。出现这样的状况通常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玄天门动用了大杀器在疯狂地抽吸天地灵量在发动至强轰击,这极有可能是玄天门要动用护山大阵进行反击了。 齐敬宗见状立即传音下令所有人戒备将防御开到极至。他又奔到一名穿着白袍的老者正面色沉吟地盯着玄天门发动到极至的护山大阵面前,叫道:“太爷爷,玄天门有动静了。” 那老者沉声道:“玄天门里的那鼎被收走了。宗儿,玄天门的这阵不对劲,阵势变了。” 齐敬宗说道:“这是玄天门要反击了!哼!终于不缩在龟壳里了!” 那老者抬眼朝四周望去,一眼望见两界山脚下的怒妖河水都干了,玄天门的护山大阵耀出的光芒刺眼夺目若是人盯上几秒能把人的眼睛刺瞎。这护山大阵的光芒和涌现的能量以成倍甚至是数十倍的势头不断地增长,这股势头疯狂得恐怖。短短几息功夫里,它所蕴结的能量已经超出一座法阵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老者只觉头皮都炸开了,他感到危险临头,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一把揪住齐敬宗的衣领以最快的速度朝远疯狂地飞遁。 就在那老者飞遁出去的瞬间,玄天门炸了! 齐敬宗压根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太爷爷揪住衣领给拽跑了,跟着一声炸响震得他的耳朵都失去了声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远离了两界山地界,他回头看去,吓得整个人浑身战慄。 第343页 两界山,玄天门所在的两界山整座山脉都炸了,无尽的死气从两界山冲出直冲九霄;从两界山到天空的云层里,那一片天地全是黑的,墨一般的黑,黑气翻滚沸腾宛若炸开了锅似的…… 齐敬宗的脸色铁青,问:“太爷爷,这……这是?”他扭头朝他太爷爷看去,只见他太爷爷双目怒瞪额头上的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颤慄。 远处,两界山那沖卷到高空中的黑气又疯狂地涌向两界山。 那老者叫一声:“走,去看看!”他朝着两界山方向奔去。 待他到两界山时,只看到脚下全是被黑气瀰漫的焦黑死地,难以数计的尸骨残骸、战船战舰、法宝残骸融在那焦黑死地中;原本突然干涸的两界山脚下的怒妖河又有河水在奔腾哮咆,只不过原本清澈的河水如今成了墨黑色死气腾腾的水,河水中飘浮着战舰、战船残骸和无数尸骨残骸。此刻的两界山比地狱更像地狱。 这手笔,和望仙城如出一辄!齐敬宗断然没有想到包谷会把这一招用在她自己的师门身上,且,比用在望仙城更加狠绝,为的就是屠尽望仙宗攻打玄天门的人。他面色煞白的咬牙叫道:“好狠好绝好毒的小丫头。”一个能把自己宗门毁成这样的人,一个能对自己狠成这样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望仙宗十五万精锐一瞬间全没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各奔东西 陆陆续续的有八个望仙宗洞玄期的修仙者回到齐敬宗二人身边,这八人身上虽看不出明显伤痕,但脸色俱都很难看,就连看向齐敬宗的眼神也都不怎么友善,但因齐敬宗的太爷爷在侧,倒是不好表现出什么来。 老傢伙大掌一挥,说:“回望仙宗再说。” 望仙宗的人走后,陆陆续续又有各方势力打探情况的修仙者赶来,看热闹的散修亦不少。 追魂阁主的座驾破开虚空出现在被夷为平地的两界山上空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包谷被雪清从大鼎中放出来,见到自己身处一片铺满绿意的森林里,绿色的藤蔓、青苔遍布整片森林,高耸入云霄的古树遍布林中。她浑身乏力地靠在一棵大树上,问:“师母,这是哪?” 雪清说道:“这是妖域地界。”她扶包谷坐下,问:“还撑得住吗?” 包谷点了点头,说:“还撑得住。”她略作犹豫,说道:“师母,修仙界与妖域终非同路,我不能带着玄天门深入妖域给妖域埋下祸患。” 雪清说道:“你先作休息。” 包谷盘膝而坐,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葫芦五阶猴儿酒喝了,闭眸运功调息。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她便收了功。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气息很弱,一副伤得极重的模样。她的体质强悍,身上的伤早已痊癒,但这些日子来耗费极大,身心俱疲、灵力枯竭,整个人虚弱至极,绝非几葫芦猴儿酒三五日调息就能恢復的。她把狂魔、王鼎、孙地龙、玉宓、妖圣、紫云姝从超大储物袋中放出来。 狂魔、王鼎、孙地龙见到包谷赶紧抱拳行礼。 玉宓在包谷的身边蹲下,抬指搭在包谷的腕脉上,问:“伤势重吗?” 包谷任由玉宓查探,她笑问:“你说呢?” 玉宓仔细查探过后,长长地松了口气,说:“怎么灵力枯竭成这样?” 包谷说:“自望仙城外一战便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又为了灭望仙宗这十五万大军连番劳累,就算我是大罗赤金打铸的也扛不住啊。”她轻轻拍拍玉宓的手说:“别担心,调养一段时间就恢復了。” 她与玉宓说话间,妖圣又探过她的伤势。妖圣见到包谷确实只是灵力枯竭,说道:“体质强悍你也悠着点,灵力耗尽那也是能要命的事。” 包谷点头应了声:“明白。”她将视线落在狂魔身上,说:“狂魔,你先去替我杀个人。这人是望仙宗的一个洞玄期修仙者,我在望仙城外把她扔进了超大储……小世界里。”她说话间,抬手将超大储物袋的口子打开。 超大储物袋一打开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望仙城里那鬚髮皆白的修仙者正惊愕地朝他们望来,随即脸上的神情转为狂喜,发疯似的朝他们奔来,嘴里还大叫:“放老夫出去。” 包谷心说:“你想得美!” 狂魔拔出魔刀,一头扎进超大储物袋中对着那已经冲到出入口入的望仙宗强者便噼了过去。包谷见到狂魔钻进去,二话不说便又把超大储物袋出入口封住了,来个关门打狗。 包谷说道:“王左使、孙堡主,砍帮和地龙堡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不能丢,你们得把被人占去的基业拿回来,让他们加倍奉还。若遇到死扛不还的,你们放手狠狠地打,别怕打不过,遇到打不过的你们就撤,我会亲自过去料理。杀孽已造,杀戮已开,灭四十万人和四百万、四千万已经没有什么区别,既然不能求仁求善,那就用鲜血浇铸出一条强者的路吧。升仙路图的事就此作罢,不再与修仙界各派合作。来日方长,积蓄手中的力量、大力发展实力,将来凭自家手中力量打通升仙路飞升上界。” 王鼎略作犹豫,说:“望仙宗必定会对我等赶尽杀绝,此番我等出去即使再小心,免不了会遭遇望仙宗全力袭杀,敢问令主有何对策?” 包谷说道:“望仙宗今日再损十五万弟,子已是自顾不暇,不会再有力量追杀你们。你们若是遇到望仙宗的人,杀无赦,但不必刻意追杀,我自会料理,我说了一个人玩死他们就一个人玩死他们。王左使,你亲自去一趟沈门,他们若愿十倍赔偿对砍帮造成的损失,之前的恩怨作罢。若是不愿,你不必和他们多作纠缠,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他们若是态度强硬想打就让他们等着灭门吧!” 王鼎小心地应下。如今他对包谷充满敬畏,终于明白这油滑无比的老孙头莫说见到令主就连提起令主都心惊胆战宛若老鼠见到猫一般。论家底,他知道自己在那小世界中见到的那片广袤无垠的山脉恐怕只是令主家底的冰山一角;论战力,令主一剑噼下绞杀六名洞玄期修仙者;论手段,孤身一人说屠望仙城就屠望仙城;论前程,修仙界上一次有人飞升是什么时候早已无人知道,而令主却能保他们飞升上界。他对于令主能带他们飞升上界的事丝毫没有怀疑,因为旁边明显就是来自上界的至强者,她的琴、她的鼎绝对是仙兵,否则不会有这么强悍。 包谷将神念朝超大储物袋中探去,见到狂魔正和那鬚髮皆白的修仙者杀得死去活来,狂魔的修行境界虽然比那鬚髮皆白的老者低,但凭着那份兇勐倒是与那鬚髮皆白的老者打个不相上下。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大概是想把狂魔拿下当人质换条生路,打得格外兇悍。她越敢越心惊,这鬚髮皆白的老者战力极强,她若是遇到他,若是发动全力一击不能杀掉他,必然就得死在他的掌下,毫无怀疑。亏得她有超大储物袋当黑麻袋袋,而这老者见到她力竭又轻敌大意才被她一下子套了进去,否则哪用等到齐敬宗出手,这鬚髮皆白的老者就能把她料理了。 狂魔久拿不下,她好性子地让狂魔慢慢砍。双方半斤对八两的实力就是拼消耗和持久,她手底下的人都富得很,最不怕的就是拼消耗。 包谷灵力枯竭,浑身乏力,玉宓坐在她旁边,她就想把身子往玉宓身上靠。有玉宓在,她就觉得安心,心里头暖暖的柔柔的,就连那双一向清冷无波的眼眸都透着温柔。她将头轻轻地靠在玉宓的肩膀上,小声说:“狂魔在和望仙宗的那老头子拼消耗打持久仗呢。” 玉宓问:“需要去个人帮狂魔么?”包谷虚弱的样子让她心疼如刀割,她知道包谷的体魄强悍,可包谷的气质总给她一种很柔弱瘦削很弱气的感觉,像迎风弱柳。 紫云姝和妖圣立在一旁,两人都看着玉宓和包谷。 玄天门在包谷的超大储物袋容身落脚只能作暂时的权宜之计,绝非长久,一个修仙门派岂能在这修仙大世界中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玄天山脉不好么?好,满地灵珍宝药,成的精的灵药满山跑,在玄天山脉修行一日抵得上在两界山修行十日。但世上哪有把一个修仙门派装进一个小世界让一个人带着到处跑的道理? 紫云姝挨着包谷坐下,说:“包谷,我爹让我和阿圣去寻找适合玄天门扎根立足之所,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包谷想了下,说:“既然师公安排了你们去,我这里就可以把这事缓一缓了。在外行走,如果有需要用得上砍帮和地龙堡的地方,只管吱声,他们会全力以赴的。”说话间朝王鼎和孙地龙看去,两人都是成了精的人,见状自然是满口应下。 紫云姝说:“你这身子状况不太适合在外行走,找个僻静之所休养一段时间,待恢復后再外出行走。别总想着怕你师姐有事、把她留在玄天门里,她在外行走的经验比你丰富多了,哪能像你这样每次干完坏事都被人堵上。” 第344页 包谷“嗯”了声,应下。她又看向雪清,问:“师母有什么安排?”玄天门从两界山撤走搬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以她师母的身份地位和实力自然不会屈居进她的超大储物袋,如今带着她来到妖域地界,想必是打算去妖域的圣域。 雪清说:“先回圣域天狐宫将狐族收归麾下,再等灵儿和月儿出关。” 包谷说:“若升仙台只够造一座,便先把圣域的升仙台造完,到时候我带着我这边的人找师母借道,若是能造两座升仙台,我打算在修仙界找个地方造一座,我带着手下的人从修仙界这边飞升,与师母兵分两路飞升上界。” 雪清说道:“不着急建升仙台,你们现在的修行境界和战力都太弱了,提升实力要紧。等了几万年,不再差区区几十几百年。”她的话音顿了下,说:“你现在修行境界弱,全力催动玄天剑极耗灵力,也亏得你服食大量灵珍宝药体质强悍还能勉强扛得住,否则不用别人杀你,你自己就能被玄天剑抽干灵力变成骨灰随风而散。多琢磨剑境,那才是玄天剑的精妙之处,你强行动用全部灵力催动的不过是玄天剑中的一缕剑威和剑灵本能的一击罢了。当年你师傅上门求亲,以他手中的剑硬撼我身上的这口鼎与我战了个平分秋色,我还被他奚落调侃了一顿。是我本事不济,使得万物真灵鼎蒙尘,但也是他剑术卓绝,竟以他手里的这把玄天剑对抗帝级重器而不落下风。他虽已死,可他对剑道的毕生领悟都在你身上的玄天剑里。” 包谷用力地点头应道:“师母,我会用心领悟剑境,不使师傅和玄天剑蒙羞。” 雪清嘆道:“包谷,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不愿你背负我们天狐族和你师傅的血海深仇,玄天门当年的灭门之仇、我们天狐皇族的灭族之仇,我会亲自报。你师傅已经为我死而,我不愿你再背负这些,你把你师傅的道统传下去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师母不想你因为这些恩怨杀戮毁了你的道心,真正的至强之术不是鍊气也不是炼体,而是道。守住自己的本心,莫让杀戮迷了眼,也莫让别人的恶迷了你的心。天道有眼,因果有报。放眼当今修仙界多少强者,然能够踏过渡劫那道坎的又有几人?诛恶、除恶时切莫连累无辜以除恶为名而作恶,谨记。” 包谷点头。她问道:“师母,若有人杀我呢?” 雪清说:“所以我没有拦你灭望仙宗那十五万大军。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她的话音一顿,说:“屠城的事别再干,太伤天和。你精通阵法,又通风水,多费点功夫把对方山门驻地所依赖的灵脉想办法挪走,灵脉移位,山体必崩,旦夕之间便毁人基业于却又不伤人性命、不伤天和。” 包谷弱弱地说了句:“灵脉哪是那么好移的?”她抬眼朝雪清望去,说:“还请师母赐教。” 雪清不理包谷,低头理理衣袖,说:“这是妖域边界,没有大妖,离修仙界又近,你休息够了就自行离去,我去圣域了。” 包谷不死心地唤了声:“师母。” 雪清说:“你悟性好,自己多琢磨琢磨就通了。”说完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林中。 包谷眼尖地看到她师母在蹿进林子里前居然变成了一只浑身毛绒绒巴掌大额间闭着一只天眼的小天狐。那模样儿比她刚“拣”到灵儿的时候还小得多,就像刚出生不到两个月儿的小雪狐,除此之外灵儿只有一条尾巴,而她师母的身后居然有一大堆蓬松雪白的狐尾,虽然只是一晃眼,她却已经看清那绝对是九条狐尾。 玉宓、妖圣、紫云姝、王鼎、孙地龙也都看见了。王鼎和孙地龙在包谷与雪清的对话中就知道雪清是妖族,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雪清竟然是有九条尾巴的天狐,并且还是一只小狐崽子模样。 天色渐黑,狂魔和那鬚髮皆白的老者还没分出胜负。 紫云姝看看天色,站起身皱紧眉头,说:“打了这么久还没打完?包谷,你送我进去,看我不两爪子挠死他。” 包谷也觉得让大家在这里干等着他们打完不妥,便把紫云姝送进超大储物袋中,她没也直接把紫云姝扔进他们的战斗圈中,扔在数十丈外。 紫云姝看到打得难分难捨的狂魔和那老头子,身姿一展化作一条丈余长通体雪白的蛟龙发出龙吟咆之声奔着那老者就去了。她还没扑到那老头跟前,便凌空一爪挥出。她所处的地方距离那老头还有七八丈外,那爪子却划破虚空落在那老者的面前,生生地在脸上划出几道鲜血淋漓的血痕,其中一道从眼睛上划过,别说眼皮,就连眼皮下方的眼珠子都给一爪子挠破了。 那鬚髮皆白的老头子被突然出现的紫云姝挠个措手不及,痛得他“啊——”地一声惨叫,分神之间,被瞅准机会的狂魔一刀斩在脖子上,那魔刀上的魔气卷盪而上把他的脑袋罩了个严严实实,那老头脑袋被削还下意识地抡起手里的大刀朝狂魔削去,被狂魔闪开。一道与鬚髮皆白的老者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他那被斩掉脑袋正朝狂魔攻去的身子里踏出,转身就跑。那速度极快,几乎是转瞬间就没进了黑暗的虚空中不见了踪影。 紫云姝大叫一声:“看你往哪跑!包谷,送我们过去!” 下一瞬间,紫云姝和狂魔便出现在那道逃跑的元神面前,狂魔对准那道元神一刀下去,从头噼到了尾。那被噼成两半的元神惨叫着疯狂挣扎,那魔刀却像是充满吸力一般拼命地把他往魔刀中吸。在一长串“啊啊啊啊——”悽厉的惨叫声中,那鬚髮皆白修仙者的元神被魔刀吞噬得干干净净。 化作蛟龙状的紫云姝轻轻地吹了吹自己的爪子,轻哼一声,说:“哪用得着两爪子,我一爪子就挠死了他。”她斜睨着狂魔说:“收拾个人料理大半天都还没完没了,你也忒慢了。” 狂魔看着紫云姝,一脸无语。可确实是紫云姝挠的那一爪子令这白头翁分神,他才找到机会结束战斗。他当即抱拳道:“多谢云姝仙子仗义相助。”他以为令主的实力增加速度就已经够惊人,没想到这条小蛟龙更恐怖。去年在玄月古城跟条麻绳儿似的,这会儿竟真正拥有蛟龙之姿。令主那云海密林还真是卧虎藏龙。 包谷见战事结束,把狂魔、紫云姝连同那被斩了脑袋的尸体一併挪出来。她对望仙宗的死者没敬意,直接扔在这荒山野林里餵野兽,化神期修仙者的躯体,内孕无尽精华精力,对这些妖兽来说可是巨补。 狂魔出来后,包谷简单地交待番,便让狂魔回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山脉,收她之前给的那件可藏人可封印人的至宝将砍帮和地龙堡的精锐收进去带走。 王鼎、狂魔、孙地龙向包谷行礼道别后,祭出传送阵台破开虚空离去。 包谷原本还担心妖圣在外行走不安全,刚才看见她小师叔挠那一爪子便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小师叔虽然是条出生只有十一年的小蛟龙,可却已经挨过三次雷劫了。渡过三劫的蛟龙,那战力绝对让化神期修仙者发悚,便是洞玄期修仙者都未必擒得下她小师叔。再加上有妖圣在,即使是遇到洞玄期修仙者围殴,让她小师叔冲上去凭藉强大的体魄扛上一两击给妖圣争取个拿阵旗的时间,对方来多少她俩就能灭多少。 紫云姝问道:“你俩现在去哪?要不然我们一起走动?” 包谷摇头,说:“我打算先找个僻静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恢復实力和领悟剑境。”她看向玉宓,说:“若是师姐嫌闷可以和小师叔她们一起去。” 玉宓说:“我成天碍在小师叔和圣姨之间,小师叔还不伸爪子挠我?你身子虚弱,若没有人守护可不行。” 包谷的嘴角往上微挑,说:“我还缺找帮手打架?超大储物袋一开,随时能拉来帮手。” 玉宓的眉头一挑,说:“知道你能耐,你能耐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教给你的斗战经验、逃命经验你全忘了?” 包谷顿时不敢再吱声。 紫云姝直乐。 妖圣说:“天色不早了,呆在妖域地界不安全,都早点离开。你俩现在在修仙界的风头都顶健,不建议你俩现在公然露面。” 玉宓对妖圣说道:“圣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包谷。” 妖圣点头,她对玉宓自然放心。她祭出传送阵台带着紫云姝离开。 玉宓祭出传送阵台,横抱起盘膝而坐的包谷,踏上传送阵台破开虚空离开。 第二百五十八章 避世调养 气虚力乏的包谷乖乖地缩在玉宓的怀里任由玉宓抱着。 玉宓操控传送阵台不断地在虚空中变幻方位,晃得包谷头都晕了,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才被玉宓带着从虚空中出来。 第345页 首先映入包谷眼帘的是收割完庄稼地,地里还堆着玉米杆堆成的垛子。不远处有条深深的峡谷,峡谷里是汹涌澎湃的大河,大河对岸便是包谷最先看到的庄稼地,再往里便是一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黄昏的时分村子炊烟燎燎。 包谷从玉宓的怀里落在地上,略带困惑地问:“我们来人间地界做什么?” 玉宓说道:“这里僻静,适合你休养。”说话间拉着包谷转身朝身后的林子里走去。她说道:“离对面那村子最近的村落在十几里外,也是在河对岸。这片深山老林子除了一些野兽没别的东西,又有这条峡谷隔成天堑,村子里的人并不到这边来。” 包谷的放出神念查探一圈四周,发现这里和修仙界的大山不一样,修仙界山高寒冷,林子里都是参天古树和一些藤蔓、青苔和一些花花糙糙之类的东西,这里的树则是又浓又密十分低矮,树干不大枝叶却格外繁茂,把林子封得严严实实。亏得她俩现在一身修为,能够将劲气外放把隔在前面的植被推开,若是凡人出没,只怕得拿把大砍刀开路才能前行。她估计就算是猎人也不愿来这样的林子里。 她跟在玉宓身边往里走了约有半里地,赫然看到前面有一座被爬满一种叫做爬山虎植被的木屋,木屋前还晾着兽皮,门口还放着猎刀,像是猎户住的屋子。包谷刚才还觉得这儿连猎人都不会来,这会儿就看到这样的小木屋,不由得愣了下。她的神念朝屋里一扫,发现屋子里布了一层灰,被木头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长满杂糙,院门上的锁布满铁锈,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不过里面的东西没破没烂,她估计只荒废了一二年。 玉宓牵着包谷来到院门前把那锈迹斑驳的铁锁拧碎,推开门朝里走去,说:“两年没住人了,都是灰,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在院子里站会儿。” 包谷怔怔地问:“这是你盖的院子?” 玉宓“嗯”了声,说:“修仙界的人找不到这里来,凡人到不了这里,是个藏身休养的好地方。” 这里被树林一遮,住在对面村子里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即使有修仙者搜过来,在空中神念一扫,看到这里离村子这么近,只会当成这附近的村民居住的地方。 这木屋只有三间屋子,居中是正堂,左边是卧房,右边是厨房,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山里人家的屋子,却让包谷生出几分亲切之感来,她刚进修仙界在灵云峰住的便是这样的屋子。恍然间,包谷竟有种自己回到了灵云峰小院子的错觉。 天色已暗,玉宓进屋后便把油灯点了起来。她去厨房提了个大木桶把院子里角落的井里提了水,摸出块抹布便开始擦屋子里的灰。 包谷刚要帮忙就被玉宓制止。 玉宓说道:“你身子虚弱,歇着。一点灰尘而已,很快就能擦干净。” 包谷说道:“还没虚弱得连这点活都干不了。”她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和胳膊手还没伸出去就看到玉宓狠狠地朝她瞪来,大有一副“你敢动手干活试试看”的架势,吓得她不敢妄动。 屋子里只有一点灰,很快便被玉宓擦干净,就连木头铺成的地板都擦得纤尘不染。她取出被褥等物品将床铺好,连蚊帐都挂上了,还取出一张雪白的虎皮铺在床边的地板上。玉宓对包谷说道:“屋子简陋,你委屈点凑合着住。我明天再把院子收拾出来。” 包谷说道:“这里挺好。”她的话音顿了下,柔声问:“我可以布个隐匿法阵么?没有法阵隔绝外界窥探总觉得没遮没掩地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玉宓应了声:“好。” 包谷出了屋子,先查看了一圈四周,再取出阵材绕着院子布了个法阵。这法阵不仅能隔绝人的探知,还添了点别的手段,即使有人找到这里来,只要阵不破,从外面看来就是一片覆满植被的野地,如果有人闯进来,会被法阵干扰不自觉的绕过院子。 她取出浴桶放在卧房一角,又取出储物玉瓶往里倒了大半桶沐浴的汤水,然后背对玉宓、褪去身上的衣服饰物泡进了浴桶中。 玉宓看着不着寸缕泡在以灵珍熬炼的汤汁中的包谷,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她竟是我的妻。”那宛若嫡仙般的人儿竟是她的妻。她的心头划过一丝悸动和疼意。她接受包谷对她的好、迷恋包谷的容颜,有感包谷这些年的转变,伤感包谷逝去的笑颜,抗拒包谷的心机算计,却极少正视眼前的包谷。她俩之间有过肌肤之亲、包谷总把她放在心尖上护着,然而许多时候,明明她俩明明近在咫尺却总觉相隔遥远。此刻包谷就在她的面前,离她是这般的近,就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楚地看见过包谷。 她走到包谷的身后,手指落在包谷那如玉雕般的香肩上,低唤一声:“包谷”。她俯身吻在了包谷的唇上。 包谷闭着眼仰起头回应着玉宓的吻。 玉宓的吻热烈缠绵,竟没了往昔的笨拙。 唇舌相交间包谷被玉宓夺去了主导地位。 好一会儿过后,玉宓才将唇从包谷的唇上移开。 包谷俏颜泛红,透着淡淡的妩媚,眸光里透着几许朦胧。她看了眼玉宓,知道她师姐在床上的本事,可不敢让她师姐把火撩起来,不然难受的也只能是自己。她低低地说了声:“师姐别闹。”低着头清洗着自己的身子。 玉宓的唇齿间仍残留着从包谷那攫取来的芬芳,她贪恋地咬了咬唇,迅速脱光挤进了包谷的浴桶中,抬指挑起包谷的下巴打量着那因娇羞而泛红的绝美容颜。 包谷因玉宓的反常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她问道:“怎么了?”那眼神让她有些慌乱。她和玉宓之间一向是她占主动,玉宓占被动,今天玉宓似乎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她再一想她师姐除了在感情上被动外,脾气性情行事风格一向都是雷厉风行果敢有魄力。她的心念一动,瞅着玉宓,心说:“突然在感情上开窍了?” 玉宓的手指摩挲着包谷脸上那细若凝脂般的肌肤,问道:“包谷,你是我的妻么?”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说:“师姐,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玉宓凝神想了想,说:“其实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感情都很复杂,有喜欢,但更多的是占有。说来话长,算了,不说了。” 包谷问:“那现在呢?” 玉宓拖长声音说:“现在啊……”她凑到包谷的耳边低声说:“你没发现你现在女人味十足么?” 包谷的脸涮地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她紧张地低唤一声:“师姐”,斜眼睨向玉宓,说:“调戏我?” 玉宓坐正身子,理直气壮地说:“调戏你又如何?你还能打我不成?” 包谷说:“打你下不了手,让你起不了床却能下得了手。” 玉宓说:“你现在灵力枯竭身子虚弱,还敢行房事?”她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包谷老实地应道:“不敢。”她的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问:“你不怕我了?”困惑地眨了眨眼,有点弄不明白她师姐怎么突然对着她不拘束、不束手束脚、无措了。在玉宓继续少掌门后她就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玉宓也因帮师公打理玄天门的杂务忙里忙外,她俩几乎没有时间相处,她居然没注意到玉宓的转变。 玉宓抬指在包谷的额头上一戳,说:“又开始瞎琢磨了?”嘴里说着,手上却拿过包谷手里的浴帕替包谷擦洗身子。 包谷愣了下,狐疑地看了眼玉宓,又没看出什么异样。她心说:“难道是我的错觉?” 包谷服食过大量的灵珍,早将体内的杂质排得干干净净,香肌玉骨,若是用清水沐浴,清水还没包谷的身子干净。玉宓替包谷擦拭了两下身子便作罢,她泡在浴桶里陪包谷放松身子。 虽说这浴桶能挤下两个人,可两个人坐在里面刚好挤得满满当当,在加上包谷没遮没掩浑身上下尽皆纳入玉宓的眼里。玉宓又许久没有和包谷有过那事儿,思绪直往那事儿上飘。可她也知道包谷现在的身子状况,别看装得跟没事,全凭一股子意念强撑。修仙者的灵力枯竭比凡人的气血亏损一个道理,轻则虚弱不堪、修行境界跌落,重则陨命。 玉宓泡了一会儿,见到包谷开始犯困,便把包谷捞了起来,替包谷将身上的水汽弄干,抱到床边,餵了包谷一些还灵丹。包谷的灵力枯竭、经脉干涸,若是一下子服用太多回復灵力的灵珍宝药恐损伤身子,得慢慢调理。这就像饿久了的人,一下子不能吃太多的道理一样。 包谷又困又乏,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瞒不过玉宓,不再强撑,安心地闭上眼休息。 第二百五十九章 求教 第346页 包谷在沉睡中被玉宓躺上床榻的动静惊动,她感觉玉宓紧贴着自己,以为是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睡没给玉宓留地方,赶紧朝里挪了挪,结果玉宓不仅贴着她,还压在她身上封住她的唇,一双手落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她睁开眼,见到玉宓光洁的额头和垂落的秀髮。 玉宓笑盈盈地问:“醒了?” 包谷心说:“能不醒么?”她抬臂环住玉宓的脖子,问:“想要?” 玉宓低低地说了句:“你不许动。”她又吻上了包谷的唇。 “你不许动”四个字吓得包谷打了个哆嗦,原本还残留的三分困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吓得清醒了。她的手臂刚要使劲准备翻身把玉宓压在身下便被玉宓按住双腕,跟着她的双手便被捆仙绳缚住。包谷心惊战胆地叫了句:“别!” 玉宓含住包谷的耳垂低声说:“配合点,不然一会儿受苦受罪的还是你。” 热腾腾的唿息喷在敏感的耳侧又苏又痒,激得包谷缩了缩脖子,眼里却透着惊惶。她弱弱地说道:“师姐,我……我灵力枯竭气虚力乏行不了房事。”若是平进她是绝不愿承认的,可这会儿只求玉宓肯网开一面啊,不然沖她师姐在床上的那点本事,还不得把她给折腾死。 玉宓慢悠悠地哼道:“我比你更清楚这事是耗灵力还是耗体力。” 包谷认命地闭上眼,说:“师姐,我一会儿若是睡着了,那一定是因为我太累。”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说:“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累?”她的声音一软,柔声哄道:“总不能因为我一次没办好就剥夺我一世的权利吧?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点?” 玉宓的嗓音本来就挺好,这会儿拖长声音透着股别的韵味的娇软鼻音,迷得包谷的心都化了,哪还能生出半点抗拒。包谷仰起头,示意玉宓吻她。 玉宓的吻很轻、很柔,细碎轻浅宛若羽毛轻拂,像是在亲吻易碎的珍宝般。 细细浅浅的亲吻逐渐卸下包谷的防备,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子,不知不觉间那思绪竟随着玉宓轻柔的吻和抚摸飘转,她的唿吸也变得压抑而低缓,身子软软的仿佛躺进了云絮里格外舒适,体内又泛起一丝燥热。她低声说道:“师姐,把你的衣衫褪了。” 玉宓起身,跪坐在包谷的身边,一件件缓缓地褪下自己的衣衫,那双明媚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脸上布满笑意。 明明脱衣服的是玉宓,那笑容却把包谷给闹了个大红脸。 很快,玉宓脱得一件不剩。她光滑如玉的身子紧贴住包谷,结实匀称颀长的身子覆在包谷身上,玉臂一张便把包谷搂了个结实。她细滑的肌肤相贴轻轻摩挲掀起的触感令包谷更觉燥热,连唿吸都变得热了起来。玉宓的手在包谷的身上游移,她的动作依然很轻很柔,也没用什么掐穴手法。包谷把玉宓折腾得死去活来好几回,吃过肉的人太明白这动作暗示着什么,思绪直往上飘。她虽然修仙悟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圣人,没一会儿,玉宓没把她怎么招,她的下腹却涌起了暖意,双腿不自觉地夹了夹,肌肤像火燎般燥热难受。她的双腕被玉宓缚得紧紧的不能动弹,又羞于启耻告诉玉宓她的渴望,只能不适地摆了摆头,睁着雾气朦朦的眸子看着玉宓。 玉宓抑制住激动低声问:“可以么?”她的手掌轻轻地移到包谷的幽林之地,覆在那片柔软中,细细寻找,很快便找到藏在那片柔地里的那粒明珠。她的手指覆上去,包谷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颤了颤,深深地吸了口气憋住。她在包谷的耳畔低声问道:“是这么?” 包谷轻轻点头。 玉宓的指尖轻轻动着,又问:“是这样么?”她见到包谷闭上眼睛,睫毛微颤,脸上满是粉色蜜意便知自己寻对了地方。可她就是想让包谷亲自告诉她。 包谷又轻轻点了点头。她太知道自己师姐在床上的本事了,为了不让自己吃苦,她只能如实相告。 玉宓的拇指按在那明珠上,中指贴在那片沟壑中轻轻挪动摩擦着那一片软滑的肌肤,还将指尖在那紧闭的夹fèng处轻触那片柔软,竟让她欣喜地摸到了一缕湿意。她低声问:“这样可以么?” 包谷“嗯”了声。 玉宓的指尖在那明珠上轻揉,又曲指在那夹fèng处来回打转诉说着她的暗示又像是在扣门,待那扇门微微启开时,她便像个偷香的小贼轻轻的慢慢的潜行了进去。那条通道又紧又窄,她的一根手指几乎是挤进去的,挤进去后便被包裹得紧紧的。她怕包谷疼,在里面停留一会儿,直到手指不再感到紧裹才轻轻地动着。她低声说:“告诉我什么位置合适。这里,行么?” 大概是玉宓的动作实在太过轻柔,包谷只觉一股痒意瀰漫开来,痒得她格外难受。她低声道:“随……随意……” 玉宓的手指轻轻的动着,内外一起动。 包谷身心都泛起一片空虚,很想要被玉宓填满。她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她的渴望把玉宓的手都染上一片湿滑。包谷羞涩地咬了咬唇,低声说:“师姐,力度稍微重一点。”声音刚落,便被玉宓狠狠地撞了下,那强烈的触感令她情难自抑地仰起身子发出一声低鸣。 玉宓加剧动作,问:“这样么?”不等包谷回答,她的动作由之前的轻柔变得轻快,那片通道似乎也变得通畅起来,不再如以前那般艰难。包谷浑身娇软,完全随着她的动作而颤动,竟没有丝毫抗拒。她的右手在包谷的身下占有着包谷,左手却抚上包谷的容颜,一分分一寸寸地抚摸。她从来不知道向来清冷的包谷动情时竟能如此妩媚,媚得宛若要化成水绕在她的指间。她在包谷的身体里肆掠却不敢太用力,哪怕明知包谷承受得住,可这娇柔妩媚却让她下不去重手,唯恐力气用大了包谷会疼或不舒服。 包谷不知道自己是飘进了云里还是陷进了泥里,难以自拔。那轻柔的动作像是从她的身体一直掐进了她的神魂中,恍恍惚愧的思绪全乱了,低浅的吟声从她配合着零乱的唿吸从她的唇间溢洒而出,直到许久之后,才在一片急促轻快的动作中掀起一阵痉挛抽搐,彻底地将她的最后一丝理智击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唿吸,以及感觉到那停留在她体内被她夹得紧紧的纤纤玉指。她咬住唇,羞得不敢看玉宓,只轻轻地说了句:“师姐,你可以出来了。” 玉宓低声问:“这次没有让你失望吧?”她轻轻地将手抽离包谷的体内。意犹未尽,却不敢太折腾包谷,毕竟包谷现在的身子还虚弱,虽说伤不到包谷,但若是过度还是很消耗体力和精神。她躺在包谷身边抱了一会儿包谷,等包谷休息够了唿吸彻底变得平稳,才去给包谷弄了沐浴的汤水将包谷抱进浴桶。 经过那一番折腾,又再浑身放松地泡在浴桶里,包谷的精神状态倒是挺不错的,脸上未褪尽的粉色掩去了几分苍白,眉眼间残留着几许妩媚,将她的美绽放到了极至。让与包谷一起泡在浴桶里的玉宓看得竟有些痴了。过了好一会儿,玉宓才嘆了句:“包谷,我何德何能,能够拥有你。” 包谷侧头想了想,说:“都说我福缘深厚,我觉得师姐才是福缘深厚,随随便便就把我拣了回来。” 玉宓想到刚拣到包谷时测到是五灵根,顿时乐了,笑道:“五灵根啊,当时剁手戳眼的心都有了。” 包谷哼了声,说:“现在呢?” 玉宓说:“这些年我四处行走替玄天门招收灵根饱满的弟子,灵根饱满的人见到不少,但像你这样拥有五条整齐饱满灵根的人一个都没有见到。你这资质比天灵根都难寻得多。” 包谷说:“不难吧,玄月就是饱满的五灵根。” 玉宓说:“她爹是玄天祖师爷,她娘亲是妖皇嫡系血脉,她的身世来歷比这一界所有世家子弟都要显贵强大,再加上祖师婆婆那口逆天的宝鼎,能不强大?像我们这些平头糙根出身的,能有你这资质的实在太少。若非当日你回青山郡拜祭,我亲自用神念探过你父母的遗骨知道他们都是普通人,还真会以为你有什么来头。” 包谷说:“也不是没来头吧,至家我家世代行善积德,这不算么?” 玉宓说不好。功德这东西比天道还飘渺,好歹天道这东西偶尔还能从天劫上找到点痕迹,功德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感觉不到,除了凡人还念叨几句,修仙界的人几乎都忘了有功德这东西存在,或者是压根儿不相信功德,与其相信功德的存在还不如相信自己的拳头。 两人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包谷把身子清洗干净便起身。她隐隐听到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从对面的村子里传来,再朝外一看见到天色黑得几乎没有一点光亮,想必已到黎明时分。这是凡间地界,灵力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在提醒她该练功了。她穿好衣裳,喝了点猴儿酒和吃了两枚金丹丸,出了房门。 第347页 长满荒糙的院子已经被玉宓清理干净,院子中还多了一套玉制桌凳。她在玉凳上坐下,运功行气,慢慢恢復灵力。经过之前的休息,她体内总算恢復了一些灵力,虽说丹田依然空旷,但经脉血肉中总算有了一丝灵气滋润,不再像经歷了几年大旱灾那般。只是之前灵力耗得狠了,身子几乎都被榨干了,这会儿即使把她泡在猴儿酒里恢復,能吸收到的灵力也很有限,她只能先靠着一些灵力慢慢地把久经干涸的身子滋养起来,等恢復了活力再行恢復。 她并不着急恢復灵力。望仙宗跑不了,又元气大伤,玄天门又隐匿了起来,如今是望仙宗在明她在暗,她要找望仙宗的麻烦随时能够找上门去,望仙宗却找不到她的麻烦。一旦她找上望仙宗,让望仙宗摸到她的踪迹,只怕就立即遭到望仙宗最强大存在不遗余力的追杀。所以她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恢復灵力,而是提升战力和逃命的本事。修行境界的提升急也急不来,被她扔下许久的剑术却不得不重新拣起来修习。遇敌打斗时,斗战本领至关重要,凭藉修行实力和灵力一击爆发致敌,威力强大,但并不持久,一击过后只能站在那挨打等死也是够悲剧的。 论打架和逃命,玉宓可算是箇中好手。 包谷在玉宓收功后便来到玉宓的跟前,说:“师姐,陪我练剑。” 玉宓诧异地怔了下,才想起雪清对包谷说的话,莞而尔笑,应道:“好啊。”她想了想,问:“你要怎么练?”说话间环顾一圈四周,说:“练剑前得先布个阵,否则我俩一旦动手,不说释放的剑威,仅噼出来的剑气都能把这片林子给毁了。” 布阵是包谷最擅长的,当即二话不说,寻出阵材就把周围的林子护了起来,又怕打斗动静惊动对面的村子,又钻进林子里布了一座屏闭法阵,把方圆十里都罩了进来。 玉宓在包谷布好阵回来后,她让包谷喝点灵酒歇会儿。她包谷休息的时候,她指出:“你与人交手作战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一是不够灵活,几乎是站在原地当活靶子等着人揍;二是太依赖飞剑。我若是和你交战,两剑就能斩了你,第一剑毁你飞剑,再趁你失去飞剑立足不稳的瞬间出第二剑削你脑袋。之前与你交战的人见你修行境界不高,不知道你融的是把来自上界以大罗金精为主要炼材炼制的宝剑,体魄强悍抗揍,选择最简单的一击轰杀你。一巴掌把人轰成血雾神魂俱灭达到的灭敌效果和一剑刺穿人脑袋削灭神魂是一样的,但灵力的消耗却有天差地别。与人交战,若是不能一击致敌,战力持久就变得至关重要。经过望仙城外一战,你应该已经明白灵力一旦灵力消耗过度,喝灵酒吃还灵丹是远远不够补充和维持的。精确计算,以最少的力气、最小的灵力消耗发动最简洁有效的攻击才是战力持久的关键所在,一剑把人噼成血雾看似威力强大让对方死得特别惨是在浪费战力。” 第二百六十章 修炼 包谷觉得玉宓说的挺有道理,但她不相信玉宓能两剑斩了她。她说道:“你能一剑毁我飞剑我相信,你能第二剑削我脑袋我不信。”她的话音刚落,玉宓便倏地从她的身边消失。 玉宓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那就试一试。” 包谷吓了一跳。如果真让玉宓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脸往哪搁啊!她无法从玉宓的声音判定玉宓所处的方位,不知道玉宓会从哪里向她下手,赶紧施展虚空隐遁术从原地遁走,结果她刚从虚空中遁出,忽然感觉到一旁身旁涌出一丝异动,对方来势格外兇勐,吓得她赶紧调头朝另一个方向扑去,却赫然看到一把剑从虚空中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她的额前灵识处停下,那剑并没有吐露剑气,甚至连一丝剑威都没有释放。如果这把剑没有及时停下或者她及时收住步子,剑再往前递进一寸或者盪出一缕剑意、在没有护身玉护身的情况下她绝对会被玉宓的灵剑刺入灵识,头盖骨能不能保她不确定,但神魂却是没得逃。妥妥的一剑毙命。包谷的脸都吓白了。她往后挪了一步与那抵在额前的剑尖拉开距离再扭头朝身后看去,最初有异动传来的哪是玉宓,分明是一座传送阵台和一道替身符。 玉宓收了剑,她的嘴角一扬,揶揄道:“都不用我出剑杀你,自己就往剑上撞。” 包谷被玉宓噎得连话都说不出话来。 玉宓说道:“我扔出传送阵台是惊敌和诱敌,你在受惊的瞬间本能地朝相反的地方逃,正中罗网。你全力一击可力噼洞玄期修仙者,论巅峰战力,你强过我,你为什么要逃?即使要逃也得讲究逃的方法方式,考虑好逃命路线,有些陷阱往往就是根据人在危机中做出本能反应动作而设的。”她的话音一顿,忽又问道:“包谷,你有多久没有使用过剑术了?” 包谷明白玉宓的意思是指施展剑术剑法,不是强行以灵力催动玄天剑的天威。事实上她连上次练剑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了。她修研阵法、丹术冲击修行境界,再加上砍帮、玄天门、望仙宗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根本就没有时间来修习剑术。 玉宓知道包谷的情况,她说道:“你先不要急着让我陪你练剑,你用两天时间温习下剑法和斗战技,两天后我再给你餵招。” 包谷“嗯”了声,她转身到院子里的玉石凳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感悟玄天剑的剑境。 玉宓的本意是让包谷练习剑招和剑式,结果包谷居然又坐在那悟剑。她知道包谷的修行方法与她不一样,倒也没有说什么。她见院子有点小,包谷练剑只怕有点施展不开,便又去将院外的树和灌木砍了将院子拓宽。 包谷的剑术是从玄天剑中领悟到的玄天祖师爷的真传剑术,不说举世无双那也是位立绝巅的高超剑术。她以为凭藉自己悟得的玄天剑法不说打败玉宓,至少走上几百招没问题,然而却是悟剑两天,一出手便被玉宓一剑拿下。她出剑,玉宓也出剑,玉宓看似平凡无奇随意地刺来一剑竟穿破她的重重剑网防御再次抵在她的印堂。 包谷当时就愣住了。若说两天前玉宓是出奇不意制胜,这次她已经将剑法展开,居然还被玉宓一剑拿下。 玉宓说道:“再来。” 包谷凝神静气,再次朝玉宓攻去。这一次只走了三招便被玉宓用剑抵在胸口。 玉宓收剑,退后几步,说:“再来。” 包谷再次举剑朝玉宓攻去。 两人在院子里练剑,包谷一次又一次地被玉宓制住,她在玉宓的剑下几乎都走不了十招。 半天练下来,包谷对玉宓的剑总算摸着点门道。玉宓在剑道上的造诣境界比起她在阵法上的造诣境界只高不低。玉宓的剑没有任何固定的套路和招式、章法可言,时而大巧若拙时而轻敏快捷,时而悠然如行云流水,时而迅疾若风,时而缓慢如泥,总在最恰当的时机将招式信手拈来般发动最简洁最有效的一击。玉宓的剑是杀人剑,每一剑都力在毙敌,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招式样。 包谷拿自己的剑术和玉宓一比顿觉自己只是个半调子,甚至连个半调子都算不上。意识到自己的差距,又有玉宓这么厉害的“师傅”实战教导,她自然是万分用心。 包谷并不喜欢用剑,可在这修仙界没有过硬的战力几乎等同于不要命,再加上如今是师姐手把手地教,包谷充满了劲头和兴趣。她知道自己和玉宓无论是性情脾气和爱好都走不到一处,如今总算有剑术可以让她和师姐靠近。 包谷学得格外认真,除了每天清晨两个时辰凝神静坐修行悟道和恢復灵力,几乎都用在了与玉宓练剑上。 砍帮和地龙堡的事务她都暂时放置在一旁,由孙地龙和王鼎、狂魔去打理。现在砍帮和地龙堡都在风头浪尖上,她只求他们保全实力再图发展,只要他们不把家底折腾掉,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退一步讲,即使地龙堡和砍帮折腾个精光,她手上握着这么多的修仙资源,不愁东山再起。 玉宓只在白天陪包谷练剑,至于晚上,有时候拉着包谷做些羞羞脸的事,有时候则和包谷各自修行。 她一直觉得包谷的实力深浅很难琢磨,包谷的修行境界低,但因为玄天剑的关系使得包谷的实力能够超常发挥,难以用常理推测,再加上包谷服食了大量灵珍宝药以及在道境上的领悟,包谷的战力远胜于她这修行境界该有的战力,但又因实战经验少得可怜,以至很难正常发挥,几乎每次交战只能出几招便后力难续。 玉宓如今与包谷朝夕相处才发现包谷的恐怖和可怕。包谷的悟性极高,学剑极快,对剑境的领悟使得包谷的剑法已经脱离招式的束缚触摸到化境。要知道她从踏进修仙界她师傅传给她离火剑开始她便抱着剑一直修习,十几年出生入死在生死之地中磨练,又领悟各家剑术之所长,潜心琢磨才有今天的成就。包谷与玄天剑相融,身与剑合,之前曾领悟过玄天剑境有所得,在剑法上的造诣并不低。可包谷对剑道兴趣缺缺,修行剑道的时间少得可怜,如今在剑术上的造诣比得上她苦练十年的功夫。最让她感到恐怖的还是包谷在用剑的时候经常习惯性地施展悟道中领悟的手段勾动天地之威。玄天剑勾动天地之威,那一剑刺过来,不仅剑气瀰漫剑势腾腾还伴随着各种天地异相和天地之威,叫人防不胜防,根本不敢硬撼,若非她在剑道上颇有造诣逃命功夫又相当过硬,非栽在包谷的手上不可。 第348页 她对包谷说对敌交战只要能够克敌制胜,有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来,包谷便把阵法本事对她招唿上了。包谷与她交战时看似随意地用剑往哪里划拉几剑,或者是走动移位时踏上几脚脚印,或者是在不经意间扔点什么,或者是利用周围的环境便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布下法阵。若非她斗战经验丰富、逃命本事过硬,经常感觉到不对立即飞遁,包谷又怕伤到她留了手段,她非栽要包谷的阵法上不可。逼得她在和包谷对战时不敢有丝毫大意,不得不全力以赴。 玉宓原本是存心教包谷剑道、斗战经验和逃跑手段,一个月之后,她变成了拿包谷来磨剑。包谷每天和她拼剑比斗,斗战经验那是直线上升,逃跑手段则进展缓慢,反倒是把阵法融在剑法里越发熟稔,拼剑时各种手段齐出,叫她防不胜防。 这让玉宓来了兴致,白天拉着包谷比斗,晚上磨着包谷这样那样,小日子甜蜜得她都想在这里隐居不走了。 包谷听到玉宓说要隐居不走了,她凝神想了想,说:“也好。” 玉宓的嘴角一勾,说:“我就随便说说,你还真打算在这里长住?” 包谷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现在回到修仙界即无立足之地,又没有足够强的自保本事,倒不如在这里好好修行,待修炼有成再回到修仙界。”她的话音一转,说:“玄天书库在我的丹田里搁了好几年了,我打算将它移出来开启玄天书库。” 玉宓惊得朱唇微启,却也是来了兴致,她问道:“玄天书库里有些什么?” 包谷摇头说:“神念探不进去,只能等打开书库后才知道。玄天书库作为祖师爷留下来重振玄天门的秘密传承,想必里面定有十分重要的典藉,若是贸然开启,只怕有不妥。在开启书库前,我想将这附近都用大阵封起来,布置好手段再行开启。” 玉宓想了想,问:“开启书库的事需要告诉师公吧?”开启书库这么大的事,包谷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师公便自行作主。好歹师公也是一门掌门,包谷即使不问师公的意见是否也该知会一声? 包谷说道:“玄天门现在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混杂,内门弟子还好说,收进山门时都是搜过魂的,来歷可疑的人都拒诸门外,可外门弟子什么人都有,上次移进超大储物袋里时便揪出好几十个有问题的,再加上如今玄天门连个师门驻地都没有,若是通知师公开启书库的事,以师公那迫切渴望振兴玄天门心切的心情,只怕根本按捺不住不把玄天书库里的传承传下去。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必将置玄天门于绝境。” 玉宓问:“你是信不过师公?” 包谷说:“师公的一举一动必然都是被人盯住的,他若动,门派里必有人会觉察到。玄天山脉里有不少人小动作不断,偷偷钻进山林中寻找灵珍宝药的,暗窥我布下法阵封绝地方的,探查玄天山脉地界的,其中有些是单纯地想弄些外界罕见的灵珍宝药修行或者是将来拿出去换取所需,而有些人的用意和用心就难讲了。我不能把所有有可疑的都抓起来搜魂探查,若是牵连无辜,免不了会引起风波,且还容易打糙惊蛇,让没显露马脚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藏得更深。” 玉宓虽觉把掌门师公从超大储物袋中请出来完全可以避开别人的耳目,可若是让师公知道玄天书库开启的事,他必然会把传承传下去,玄天书库便捂不住了。玄天山脉里挪回到大世界,玄天书库的消息只怕立即就会传到修仙界去。可话又说回来,玄天山脉如此多的灵珍宝药,又何偿不会引来觊觎?她知道包谷行事考虑比她周全,不再多说什么。 包谷把方圆十里的林子都用法阵封了起来,布置下重重禁制和手段,又特意在林子里避出一块地方,这才试着去开启玄天书库。 第二百六十一章 玄天书库 对包谷来说玄天书库开不开启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她现在要学还没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就算玄天书库里有惊世绝学她也顾不上学。她根本不知道玄天书库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未知就意味着变数,在她、在玄天门还不够强大时开启玄天书库就意味着要承受这些变数。可她看玉宓守着她,除了早晚冲击修行境界就是陪着她练剑,似乎有点无聊。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玉宓早就又回到修仙界闯荡歷练。她不想耽搁玉宓修行,想看看玄天书库里有没有适合玉宓修习的功法和秘典之类的,这才决定开启玄天书库。 包谷把隐在她丹田中的玄天书库移到院子里跃身落在玄天书库上方的传送阵法阵前。丈余高、由玉石打造的玄天书库内蕴符纹宛若一件品阶不凡的法器,这件“法器”完美无fèng,只在正上方烙有一座没有坐标的传送法阵。当年她把灵石打进这座传送法阵的阵孔里一点效果都没有,如今这法阵却难不倒她。她往前迈出一步,站在传送法阵上,将五行灵力和身上的一缕气息注入传送法阵的阵位中。传送法阵上的符纹一闪,包谷只觉眼前一花,身旁的景相便变了。她不再立在院子里的玄天书库上方,而是站在一座以完整的美玉雕铸的宫殿里。 宫殿的墙、顶、地、柱都烙满精美繁复的符纹,使得整座宫殿显得格外的玄妙。宫殿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有一块巨大的玉壁,玉壁上分别烙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兽。四灵兽如同浮雕一般烙在墙上,栩栩如生宛若活物。包谷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它们身上那强大而恐怖的气息。她凝神看去,发现这四灵兽居然与宫殿中的大阵相连,她怀疑这四头灵兽浮雕里封有灵兽的兽魂作为法阵的阵灵。 包谷站立的地方似乎是宫殿的一层,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除了殿柱就只在左右两侧各有一座楼梯。一缕缕闪烁着符纹光泽的淡金色光辉宛若珠帘般丝丝缕缕地从顶上垂落将楼梯封得严严实实。包谷凝神朝那符纹看去,大部分符纹她都看不懂,但少部分她看懂了。若是把那一缕缕符纹凝在符材上,那绝对是威力巨大杀伤力相当强悍的攻击符。仅她看到的就有天雷神符、朱雀焚邪符、极阳烈火符、青罡乙木符等零零总总不下数百种符。她敢说若是谁乱闯触发楼梯上这些符纹力量,绝对会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包谷身融玄天剑,又得祖师爷的传承,这座玄天书库应该也是祖师爷留给她的遗产,她的气息得到这座玄天书库的认可,自然不用担心会引来玄天书库中的符纹力量轰击。她踏上楼梯上了二楼,看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上雕刻着一座炼丹的丹炉,表明门后应该是收纳丹道典藉的书库。 包谷用力地推了推门,大门纹丝不动。她试着将一缕气息注入到大门里,便感觉到大门上有一缕符纹力量晃了下,她再用力一推,大门便被她一下子全部扩开,门后的一切毫无遮掩地全部呈现在她的面前。这屋子的大小面积和一楼相当,没有殿柱,四面墙壁制成了书架,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卷卷玉简。高达两丈多的书库,书架一直从底端触到顶,玉卷并没有摆满书架,留有许多空位。她大致扫了眼,玉简上标明的全是各种丹方或丹道典藉。丹方和丹道典藉分门别类的放置着。丹方和丹道典藉是分开的,又再根据类别分开。这里的丹道典藉和丹方都极全,分为人族、妖族、鬼族、魔族、灵族、杂家六类。其中人族和妖族的丹道典藉和丹方都是最多的。包谷觉得若是她圣姨来到这只怕得乐疯。她看到这么多的丹道典藉都想泡在里面不出去了。她想到玉宓还在外面等着她,怕玉宓担心着急,她就一点停留的心思都没有。她知道玉宓不修丹道,估计进来后也不会来这里,出去后便又把大门给关上了。她又上了三楼,三楼的格局和二楼是一样的,摆放的是符箓阵法类的典藉。四楼的收藏则很杂,炼器、酿酒、建造类的典藉都在这里,还有一些灵珍收藏录、奇闻异录也都在此处。 包谷估计五楼就是各类修行功法的典藉了,她上到五楼,一眼看到五楼的大门上分左右各立着一位身披坚甲威风凛凛的门神,这二位门神虽是雕像,却气势十足活灵活现,仿佛随时会一步迈下大门将擅闯者斩于门前。她注入一缕气息印记将大门的封印解除,推开大门,迈进去后便见这五楼的书架几乎被玉简填满,和二楼一样分为人族、妖族、鬼族、魔族、灵族、杂家六类,又再根据各种小类别分门别类的放置着。各类修行功法、神通、法术看得她眼花缭乱。 昔年玄天门最鼎盛辉煌的时候位于修仙界十大势力,它的书库中收罗着如此多的典藏并不让人感到奇怪。玄天门是由玄天祖师爷一手开创,也是在玄天祖师爷手里没落,也就是说这里的典藉全是玄天祖师爷当年在的时候收藏所得。她难以想像玄天祖师爷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典藉,难不成和她收集灵珍宝药一样专门弄了组织去四处收罗?要知道灵珍宝药作为修仙资源是流通的,要获取并不难。修仙者手里能够拿出来交易流通的典藉那则是少之又少,往往花再多的灵石奇珍人家也是不卖的,等价交换都不换。 第349页 这些典藉让包谷嘆为观止的同时也对玄天祖师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怕玉宓久等,并没有逗留,查看完玄天书库便回到一楼,踏上位于一楼正中央的传送法阵离开。 包谷跳下玄天书库走到立在一旁的玉宓身边,说:“我探过了,里面有很多禁制和布置,得有纯正的玄天功法气息才能在里面行走。我炼一块烙有我气息印记的玉符给你出入玄天书库。” 玉宓问:“里面有什么?” 包谷说道:“除了法阵和禁制就全是玉简,别看它从外面看只是一块玉石,去到里面是整整五层,加起来得有十几丈高。”她将在里面见到的情况告诉给玉宓便取出极品玉石炼制玉符。玉符炼得十分简单,她极品玉石凝鍊提纯剔除掉里面的少量杂质烙上封存气息的符纹,再将她身上的气息注入玉符中的符纹里封存起来,玉宓只需要稍微注入点灵力就能激活符纹力量将她烙在里面的气息释放出来。考虑到要以她的气息注入到大门和法阵里出入,若只是注入一缕气息使用的次数有限,她索性拘出一缕魂识烙下她的印记封存进玉符中。只要那一缕魂识不灭,她的气息便能在玉符中生生不息。她将炼好的玉符给了玉宓,说:“你试试看能不能进去。”她说完踏上传送法阵,让玉宓也上来。 玉宓站在传送法阵上,将玉符中的气息注入到传送法阵中,结果传送法阵纹丝不动。 包谷让玉宓注入灵力进相应的阵位,又再将玉符中的气息注进法阵。 玉宓照做。法阵当即被激活,她俩连法阵激活的气息都没感觉到便进了玄天书库。 玉宓刚进去便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住了自己,这股气机来自四面八方、雄厚沉重仿佛随时能够把她碾压粉碎,无尽的恐怖从整座玄天书库里涌了过来,就好像她所站的地方不是玄天书库而是毁灭之地。她脚下的传送法阵瞬间释放出强大的力量结成结界将她困在阵中,房顶、墙壁、地上的法阵都活了,无力碾压之势展开。 如此恐怖之势令玉宓心悸万分,她半点不敢迟疑当即将手上玉符中的气息释放出来。那缕锁定她的气机触到玉符中释放出来的包谷身上的气息,围涌向玉宓的无尽恐怖之势瞬间烟消云散,传送法阵释放出来的结界力量也消失了。 玉宓试着把手里的玉符收进储物袋中,将玉符中释放出来的气息从身上去除。就在那缕气息去除掉的一瞬间,她再次感到自己被那强大的气机锁定,玄天书库中的法阵再次激活,吓得玉宓赶紧取出玉符释放出里面的气息罩住自己,法阵力量再次消失。她看着包谷,嘆道:“若是进到这里遗失了你给的玉符恐怖就只能死在这里了。”她不敢有失,把玉符炼了件法器包上,又再繫上绳子挂在脖子上。 包谷说道:“再试试能不能上楼和打开各层书库的大门。” 玉宓走到楼梯口,只感觉一股徐徐威压朝自己压来,压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走完楼梯那股威压才消失。她来到门口,又感觉门里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罩住自己,好在那股力量并没有发难,只让她感觉自己被锁定住。她走到门前,用手去推大门,果然如包谷所说,大门纹丝不动。她又将玉符里的气息注入到大门里,感到大门里有一股极细微的能量波动,她再推大门,大门便轻松地被她推开。可那缕锁定罩住她的力量却丝毫未减。 包谷见到玉宓小心翼翼地模样,问:“怎么了?感觉有什么不适么?” 玉宓说道:“玄天书库里的法阵锁定了我,不过并没有发难。你没有被锁定?” 包谷应道:“没有。”她想了想,说:“你把你自己的气息全部收敛起来,只留下玉符上属于我的气息试试。” 玉宓摇头说:“没用,法阵力量把我的神魂魄、气海里和经脉里的气息都锁定了,藏不住。我有你的玉符相护,应该没事。” 包谷说道:“看来能进这书库的人很有限啊。”放眼修仙界,有玄天祖师爷正统传承的就两个人——她和玄月。玄天书库在她手上,玄月又随雪清去了妖域,能进来这里的除了她就只有带着她气息的人。仅凭一缕她身上的气息很难在这里久留,若无她的一缕魂识在玉符中,她烙在玉符里的气息很快就会耗光。烙有她的气息和魂识的东西可不敢随便给人,若是她的那一缕魂识落在有心之人的手里,通过那缕魂识与她本尊之间的联繫,不仅能够随意推算到她的行踪,就是想弄死她都不是什么难事。她的神魂并不强大,拘一缕魂识出来没有什么,若多拘几缕出来炼制玉符,她抗不住。 玉宓笑道:“这地方即使没这些限制,只怕你也不会随便让人进来。” 包谷说道:“也是!” 玉宓对一楼的丹道典藉没有兴趣,便拉着包谷直奔五楼。她俩刚出现在五楼,一眼看到那立在门上的两尊身披坚甲威风凛凛的雕塑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活的,两双如炬的目光死死地盯住玉宓,宛若山岳压顶的气势瞬间死死地压住玉宓,慑得玉宓连动都动不了。她只能将灵力注入到脖子上的玉符中,再次释放出包谷的气息。她清楚地感觉到那两尊门神把她打量了又打量,又在她脖子上的那块玉符上看了又看,好一会儿,那两双眼睛才又变成雕塑。那压得她不能动弹的气势才消散开去。 玉宓被这动静惊出了一身冷汗,说:“这层书库比楼下几层防得都要严密,还有门神看守,想来里面的东西比起几它几层都要重要。”她催动玉符中的气息解除门上的封印推开门进去。 玄天书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始终牢牢地压住玉宓,令她生出一种稍有妄动便会被灭杀在这里的感觉。 包谷看到玉宓的神情凝重,甚至额头上浮起一层细汗,担心地问:“是不是感觉到哪里有不适和不对劲?” 玉宓故作轻松地笑道:“玄天书库里布置的手段可相当强悍,能够分得清主客,把我像防贼一样防着。不过我有金牌令箭在身,不怕。”说话间,俏皮地沖包谷眨了眨眼,迈过大门去查看里面的典藉。她放出神念一扫里面摆放的书藉,惊得朱唇半张,半天合不拢嘴。她震惊地扭头看向包谷,叫道:“这……”还用得着去外面修仙大世界撞机缘?抱着这书库修行都够了! 包谷说道:“别这样看着我,这些都是祖师爷收罗来的。” 玉宓走到包谷的跟前抬指挑起包谷的下巴盯着包谷的容颜,说:“包谷,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展露这些令人震惊的宝藏,都让人有一种狠狠地欺负你的冲动。” 包谷惊愕地看着玉宓,怔怔地问:“为什么?” 玉宓曲指颳了下包谷的鼻子,说:“你这么富,让人很想狠狠地征服你。你若不是我的妻,又愿意把一切给我,我真能生出杀人夺宝的心思来。” 包谷:“……”她呆了发一会儿,才说:“功法典藉虽多,未必都是最强大的,也未必都是适合自己修习的。如此多的典藉,我们能够修习的也很有限。贪多嚼不烂,典藉多又有什么用?” 玉宓笑问:“怕我杀人夺宝吗?”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玉宓,说:“莫说只是宝藏,便是我这个人不也被你为所欲为,你还需要杀人夺宝?” 玉宓的心都化了,她情不自禁地把包谷拢在怀里抱住。包谷的财富让包谷更添魅力,可如此多的宝藏在眼前,她却觉得面前的人比这无数的修行典藉更加诱人。拥有包谷,让她有一种拥有天下所有宝藏的满足感。若非地方不合适,她真想把好好地亲吻包谷,再把包谷按倒这样那样又再那样这样。 包谷心有所动,低低地问了句:“若是我没有得到祖师爷的传承,一无所有,师姐,你还会……” 玉宓实话应道:“若是一无所有一无是处、平平凡凡的一个普通人,谁能看得上眼?如果我长得丑,又没什么本事,在你身边唯唯嚅嚅的,你会喜欢我么?” 包谷瞅着玉宓,说:“长得丑没本事还唯唯嚅嚅的,那还是你么?” 玉宓轻笑出声,说道:“所以啊……” 包谷说:“可是我得到祖师爷的传承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啊,如果没有那场机缘,我什么都不是。” 玉宓说:“你能够得到那场机缘就是你的本事。灵云故峰上那么多白骨,为什么他们都死了,而你却带走了玄天剑?又例如我遇到你的时候你身边有那么多人,我怎么没把别人带走,而是一眼看中了你把你带走了?我本无心结道侣,不愿与谁有羁绊牵挂,可我遇到了你,是这样的你让我动了心动了情。”她的话音一顿,说:“如果没有得到祖师爷的传承,你或许不会有如今这般迅速崛起的势头,可你的行事作风和性情仍会让你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好好的,绝不会一无所有。” 第350页 包谷觉得自己问得傻气,她忍不住又再问了一个更傻气的问题:“那在我拥有的宝藏和我之间让你选,你选谁?” 玉宓毫不犹豫地说:“自然是选你,宝藏没了你还能再挣,你没了我去哪找第二个?”问完她就忍不住乐了。处处精明的包谷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就直犯傻和犯迷煳,这些落在她的眼里又添了几分可爱。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赎人 玄天书库开启后,玉宓除了陪伴包谷就是泡在玄天书库里翻阅里面的修行功法,遇到合适的便挑来修习。 包谷每天清晨悟道,上午研习阵法、丹道,下午习剑或与玉宓切磋,晚上则守在玉宓身边。玉宓有空时,两人凑在一起喝茶聊天,说说各自的过往和有趣的事,又或者腻歪在一起做些羞羞脸的事;若玉宓修行,包谷就安静地呆在一旁修行或参悟玉简中的记载或修行悟道。两个共处一室,即使互不搭理、安安静静地各自修行,也自有一股岁月静好的幸福。 包谷很喜欢现在这样远离外界纷争与玉宓隐居相守一起修行的生活,一直以来她所嚮往的便是这样的日子,但她很清楚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人活于世,不能只贪图享乐,肩膀上还担有责任,对自己和身边的人负责的责任。 紫云姝和妖圣每隔上几天或十天半月便会以传音玉符与包谷和玉宓联繫,把她们的行踪告诉给包谷。 寻找门派驻地关系到玄天门未来的基业,必须慎之又慎。 若是随意挑个地方将就,只会重蹈两界山的覆辙才十余年时间就完蛋。玄天门从两界山迁走,虽与望仙宗有关,但望仙宗只能算是推了一把而已,真正的原因还是两界山脉小,灵脉薄弱,又靠近妖域、地下还有阴脉,若是作为小修仙门派的宗门,将就着也能凑合,若是要想有大图谋,两界山明显就很不适合。若两界山是像大宗门那样的灵山大脉,望仙宗十五万大军都未必能够造成真正的威胁,包谷更不会轻易放弃两界山的基业。现在玄天门最缺的就是能够作为千秋万年基业的驻地,就得找灵山大脉,这修仙大世界的灵山大脉几乎都是有主的,再加上玄天门还不能让人觉察到行踪,这就更是难上加难。 没有谁能指望妖圣和紫云姝能够在三五七八年里面找到适合玄天门扎根立足的地方,甚至就算花上百八十年的时间去找那都算是相当顺利的了。 这事急不来。 包谷不着急,她只需要知道紫云姝和妖圣安全她就放心了。 紫天君更不着急,他窝在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山脉中,守着满山遍野的灵珍宝藏和比两界山玄天门充足十几二十倍的灵气,全身心地扑在教导门下弟子和收罗两界山那漫山遍野生长的灵珍宝药上。 紫天君知道玄天山脉应该有昔年玄天门最鼎盛时期的药园果林留下,绝对有大量的灵珍宝药,漫山遍野的灵珍宝药和药园果林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包谷在许多地方都布下法阵禁制不让人进去,却决口不提药园果林的事,包谷不提,他也不问。紫天君很想得开,他虽是一派掌门、把振兴师门作为己任,但如今真正握住玄天门命脉、挑起玄天门担子的是包谷。有包谷挑起这个担子,他乐得轻松、想不服气都只能服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 包谷以前对时间就没有多少概念,都是凭外面的糙木枯盛繁茂来判定季节,甚至只在灵儿和多宝灵猴又把砍帮和地龙堡的往来玉简及装有大量灵珍灵石的储物袋送回来时才忽然意识到一眨眼又到一号了,可到底是几月的一号,她竟记不得了。如今住在山上,过着几乎与外界隔绝的日子,她一不留神,又把时间给弄混了,一个不留神就从入秋到了冬天,再一晃眼又到了开春。 一个季节才刚到,一转眼又过了一季了,再一转眼,一年又过去了。 山中的岁月,如果没有发生巨大的变迁,一年和十年、百年甚至千年都没什么变化,包谷对时间的慨念也越来越模煳。若非还有王鼎、孙地龙、狂魔、紫云姝、妖圣他们这些在外面奔波的人经常以传音符传递消息,她甚至连那争斗不断血流飘橹的修仙界都快抛诸脑后。 地龙堡和砍帮势力融合,孙地龙负责掌财,狂魔负责掌兵,王鼎负责掌管砍帮大小事务,“财使”孙地龙、“左使”王鼎、“右使”狂魔组成铁三角联手经营砍帮。砍帮与一些修仙势力结了盟,也与一些修仙势力打得死去活来,几乎一直都处在与修仙势力交战的状态。 包谷几乎不过问砍帮的事,只隔上一段时间由孙地龙、狂魔和王鼎向她汇报情况。她没让他们把砍帮这些年的经营所得交上来。她现在不缺修仙资源,让他们送灵珍奇宝过来容易曝露她的行踪;砍帮以战养战耗费大,把那些修仙资源留给砍帮壮大实力比放在她储物袋里堆着不动有用得多。 玉宓与包谷交手多了,被包谷引天地之威打得多了,又翻阅无数修行典藉和功法,多少也触摸到了一些那玄之又玄的天地道境,学到了几手动用天地之威的手段。她的修行境界提升很慢,到现在才化神二阶,但她身上的气息多了几分内敛,原本一双如星月般灿烂有神的眸子添了几分内敛的神韵。若说以前的玉宓如火如剑,如今更像一座蕴含恐怖力量蓄势待发的火山。 玉宓触摸到那玄之又玄的天地道境后,对包谷的了解越深刻,切身体会到包谷真正的实力远非他们看到的那些。包谷的修行境界比她低,但在修行一途上的底子打得比她深厚的多,在某些方面已经超出她许多。她唯一能够胜过包谷的只有生死交战经验和逃命本事。 转眼又到了一夏,这是包谷和玉宓离开修仙界的第四个年头。 这日午后她与玉宓正在院子里切磋,忽然感觉到紫云姝的传音玉符有异动,她赶紧收剑退后,说道:“师姐,稍等,小师叔找我。”她取出传音玉符连通紫云姝便听到传音符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混着打斗声和风声、雷电声传来:“小蛟龙,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她的心头一凛,心道:“这怎么了?”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老夫宰了你再取你蛟龙精血和内丹也无妨。”包谷吓得眉头一跳。 玉宓也两步冲到紫云姝身边,大叫:“小师叔。” 紫云姝的哭叫声传来:“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还不赶紧来救我们,阿圣被抓了,这破老头子要拿我们炼药!啊——” 那苍老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清楚地传来:“小蛟龙娃,叫你不要跑你偏要跑!” 紫云姝大叫道:“你放开我!” 包谷闻言便知道紫云姝落在了那老头的手里,她叫道:“小师叔,把传音玉符给那老头。快!” 紫云姝又叫大叫一声:“等一下!破老头,我师侄要和你说话。”她又急切地大叫声:“苍都城,他是洞玄末期寿元将近穿的是钺国王袍呜——”话音未落便响起一声悽厉的近似龙吟的蛟龙咆哮声。 包谷大叫一声:“小师叔!”传音玉符的联繫断掉了。 玉宓叫道:“我们得马上赶过去。” 包谷深吸口气,说:“别慌。”钺国是修仙界排名第二的大势力,对方应该是位老王爷,这身份地位都高。她马上联繫王鼎,让王鼎立即派人去查实这老王爷的身份,她则火速把自己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的小院子又挪回去,将玄天书库也收回丹田中,与玉宓一起赶往钺国。 钺国距此极远,包谷只能先与玉宓去砍帮驻地,从砍帮的传送域门过去,花了两个时辰才赶到苍都城。 王鼎收到消息,火速赶到钺国苍都城的城门口,见到包谷与玉宓从虚空中出来,赶紧几步迎上去,抱拳行了一礼道:“王鼎见过令主、见过夫人。” “夫人”两个字令玉宓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下,她扫了眼包谷,问王鼎:“查清楚掳走小师叔和圣姨的是什么人了么?” 王鼎应道:“回夫人,根据令主提供的消息,此人应该是钺国贤王司奚,钺国皇室老祖宗级人物,当今钺国女皇都得尊称他一声叔祖。他在钺国战功彪炳,战力排得上前五,是位非常恐怖的人物。司奚的贤王府就在皇宫外的青龙大街上。” 包谷略作沉吟,说道:“走,去贤王府。” 不多时,包谷便和玉宓、王鼎来到贤王府大门外。她看见贤王府大门口的守卫都是化神期修仙者,那一身盔甲明都是成套的法器,整座贤王府散发着龙腾虎跃之势。仅从门口的护卫、王府宅院散发的气势便知贤王府相当强大。包谷取出玉材炼制了一张拜贴,亲执刻刀书写拜贴。 拜贴中等级最高的玉书拜贴,代表着包谷对这贤王的足够尊重。 王鼎接过包谷递给他的拜贴,几步上前,对把守贤王府大门的守卫统领道:“砍帮令主求见贤王爷,烦请通报一声。” 第351页 那守卫统领看到王鼎,问:“阁下是砍帮左使王鼎?” 王鼎笑着应道:“正是在下。” 守卫统领抱拳道:“幸会。”他与王鼎互相见过礼,又朝立在不远处的包谷和玉宓看去,遥遥抱拳问侯一句,接过王鼎手里的拜贴例行查探过后,交给身后的一名守卫,说:“马上呈上去。” 那守卫领命,抱着拜贴奔进府中。 不多时,王府的大门打开,王府大总管迎出来,将三人请往偏厅。 接见包谷三人的是一位相貌约在四旬的中年男子,一身修为在洞玄期,穿的是便服,身上的佩饰和穿戴彰显出他的身份不凡。 偏厅中的几人互相见过礼,包谷和玉宓从王鼎对此人的称唿和两人的寒暄中得知他是贤王府小王爷,目前贤王府真正的主事人。 贤王府小王爷司荣看向包谷,问道:“不知令主有何贵干?” 包谷说道:“我想与老贤王做笔交易。” 小王爷司荣“哦?”了声,说:“不知是什么交易?” 包谷说道:“老王爷今天捕得洞玄期九阶圣莲一株和三劫蛟龙一条,她俩对我有大恩,我愿以重宝赎回她们。” 小王爷顿了下,直言说道:“不瞒令主,此事小王作不得主。老爷子年岁大了,寿元将近,他需要圣药救命。若得此圣药和蛟龙精华,极有可能助他突破进渡劫境。” 包谷说道:“我愿以涅槃丹和十株九阶圣药、一盒九阶圣茶相赎,还请小王爷通融。”她的话音一顿,说:“小王爷慡直,我也实话实说。老王爷擒下的九阶圣莲是授我丹道本事的师傅,一身炼丹术出神入化,涅槃丹便是出自她的手。用我师傅做药,涅槃丹之类的诸多仙丹至宝的炼制之术只怕就得消失了。至于那条小蛟龙,她是玄天门掌门的女儿,是我小师叔,因渡劫失败重伤垂死元神遁入大蛇体内,化为蛇身修炼化蛟得道,我从投入玄天门就一直承蒙她照顾。她们对我来说是师傅更是至亲。至亲有难,我绝不能坐视不理,诚请小王爷向老王爷求个情,只要能赎回她二人,我愿谢以重宝。” 小王爷的神情微变,问:“这两只盖代大妖都是令主的师傅?” 包谷说道:“想信小王爷也知道自望仙宗一战之后我便避世修行,若非至亲遭难,又岂会出山亲自登门要人?” 小王爷司荣是知道砍帮令主这杀星的手段的。从她的这番话和态度足以看出那九阶圣莲和蛟龙对她的重要,若是真把她俩炼成药,除非能够一击灭掉砍帮令主,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步瞭望仙城后尘。贤王府家大业大,行事更要处处小心谨慎。司荣说道:“原是令主师傅,诸多得罪之处还望令主海涵。小王这就去见我家老爷子尽量游说。只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寿元将尽,脾气也怪诞起来,不似以前那般好说话,若是有不周之处,还望令主见谅。” 包谷说道:“若能救出我圣姨和小师叔,包谷感激不尽。” 司荣说道:“小王先失陪。”他吩咐管家好生陪伴客人,自己起身朝后院走去。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司荣陪着一位脸上布满老人斑、头髮枯黄浑身散发着淡淡将死之人身上的腐败气味的老态龙钟的老者出来。他身穿王袍,昏浊的眼睛半眯着,看起来仿佛一头倒下去就能咽了气似的。 司荣一脸小心地陪在那老人身后,恭恭敬敬地将老人扶到正位上,他自己则立在旁边伺候着。 老贤王司奚打量着包谷,那昏黄的眼眸中迸she出一缕精光。 包谷三人起身,客客气气地行礼。妖圣和紫云姝捏在他手上,给他们仨一百个胆子都不敢造次,否则对方一怒之一把妖圣和紫云姝炼了药,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踏平贤王府都没用。 老贤王问道:“听说你想换我手里两枚宝药?” 玉宓听得老贤王把妖圣和小师叔当宝药,气在心里真想冲上去噼了这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死老头。 包谷应道:“我愿以一枚能够助老贤王带着现在的修行实力涅槃重生回归到婴儿状态的涅槃丹,加上十株九阶圣药、一盒九阶悟道圣茶换回我圣姨和小师叔。”她说话间,取出早已备好的十株九阶圣药、一丹涅槃丹、一盒百片装的虬龙悟道圣茶摆在桌子上。 司荣作为贤王府当家,见过无数宝贝,可看到包谷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极品好东西,特别是那枚涅槃丹,也不由得微微动了动容。这是真的带足了诚意来的。若是老爷子不肯,恐怕这结下的就是死仇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怒而拔剑 老贤王司奚是识货的人,他的视线往这堆至宝上微微一扫,视线落在涅槃丹上时不由精光闪烁了下,便又隐了去。他看向包谷,说:“你这些东西可比那两味宝药值钱多了。” 包谷说道:“我圣姨和小师叔在老贤王的眼里只是两味宝药,但在我眼里是可作性命交託的师长至亲。不瞒老贤王,我这是唯恐她俩有丝毫损伤,所以,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能把她俩换回来。若老贤王肯将她们交还,包谷承您一个人情。我小师叔和圣姨都是妖身,来到贵宝地行走,若有冒犯的地方,还望您海涵。”她说罢,起身,深深地向老贤王躬身行大礼诚心恳求。 老贤王示意小王爷司荣把包谷扶起来,他对包谷说道:“老夫只取这枚涅槃丹,别的你都收回去吧。”他又对小王司荣说道:“荣儿,去把她们放了。” 司荣领命而去。 老贤王对包谷示意道:“坐。” 包谷谢过老贤王,返身落座。 老贤王说道:“此事老夫多有得罪,既然令主找上门来,老夫自当放人。老夫不白拿令主的涅槃丹,往后令主若有难,执此贤王令到我贤王府求助,只要不是伤天和损及我贤王府和钺国基业的事,贤王府全力相助。”他说完,取出一块烙有一个符文“贤”字的令牌,令牌中烙有他的气息印记。仅这气息印记,贤王府的人就不敢不认。 管家上前,接过老贤王手里的令牌双手呈给包谷。 包谷站起身躬身道了句:“多谢老贤王”,收下了贤王令。这令牌她收也得收,不收得也收。收了,她便再没理由寻贤王府的麻烦,贤王府安心放回妖圣和紫云姝,从此与她恩怨两消;她若不收,那就是心里记恨贤王府掳了“人”,在要回人之后会向贤王府发难。 不多时,司荣便领着妖圣和紫云姝来到偏厅。 妖圣略显虚弱,像刚被狂风暴雨浇打过的娇花。 紫云姝的气色很好,满脸委屈,奔到包谷跟前,泪水花子包在眼眶里直打转地盯着包谷,叫道:“包谷,打他!” 原本心情很不好的玉宓看到紫云姝这模样,顿时乐得“扑哧”一声笑了。 妖圣把紫云姝拉回怀里哄道:“乖,这不没事了么?” 包谷起身问道:“圣姨,没事吧?” 妖圣摇摇头,说:“没事。他们已经把毒替我们解了。” 毒?贤王府还用这下三滥手段?包谷略微一怔,倒也没说什么,向老贤王和小王爷告辞后便领着几人离开。 待出了贤王府,包谷便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落到贤王府手里?” 紫云姝愤愤地瞪了眼妖圣,说:“我们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都快没气了,我说不管,阿圣非要救,把人救活后,那人一回头就把我俩给卖了!” 包谷见妖圣的脸色不太好,便说道:“先找个地方歇息,这事回头再说。” 王鼎把几人迎向苍都城中的砍帮分堂。令主、执箭使、左使全来了,吓得砍帮分堂主赶紧领着分堂里的人出来接驾。 包谷进到正厅,担忧地问妖圣:“圣姨可是受伤了?” 妖圣摇头说道:“没事,中了毒灵力耗空,有点虚弱,休养两日就没事了。” 包谷请妖圣落座后,她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服用过小龙糙,按理说他们是觉察不到你们的妖气,怎么会把你们当成宝药给逮了?” 妖圣说道:“我们救的那人叫徐钟,他的伤势很重,我当时只能替他保命,他的伤得慢慢调养恢復。他的府上就在这苍都城中,我和阿圣便将他送回苍都城府里。他府上有幕僚是从玄月古城出来的散修,认识我和姝儿,便将我俩的身份透露给他。他们在给我和姝儿的茶里下了无色无味的化灵散,我觉察到不对敬就带着姝儿往外沖,被他们追出来纠缠上,在交中我又被他们餵养的阴尸虫咬伤,他们凭阴尸虫母虫对我身上毒性的感知,一路紧追不捨,我和姝儿甩不掉他们,只能摆开阵势开杀,这时候贤王府的人又出来,姝儿连伤几个贤王府的人,我中毒难支,便被擒下了,没多久姝儿也被擒住。” 第352页 玉宓气叫道:“好一个恩将仇报!” 包谷知道妖圣作为九阶圣莲,天生可解万毒,寻常的毒根本就伤不了她,那显然对方用的是奇毒,且份量极重。她问道:“贤王府怎么掺和进来了?” 紫云姝冷哼道:“那自然是得知稀至宝药出世,老贤王又寿元将近广罗灵珍宝药,骁骑将军府赶着趟地巴结。” 包谷看向紫云姝,问:“小师叔没受伤吧?” 紫云姝说:“我没事。” 玉宓对紫云姝说道:“小师叔,你把那人的模样气息告诉我,我去宰了他。” 紫云姝瞥了眼玉宓,说:“他伤势颇重,正窝在府里养府,短时间里是不会出来的,我和阿圣被包谷带出贤王府的消息透出去,他还出府?恐怕你没什么机会下手。” 包谷淡声说道:“那就找到他府上去。忘恩负义害了人躲在府里不出来就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小师叔和圣姨受的委屈得讨回来,涅槃丹的损失还得找他们算!这事一出,小师叔和圣姨的身世来歷也让外界知晓,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他惹出来的事就得在他们身上结!” 紫云姝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包谷勐点头。 妖圣不作声。以她的性子自然是想息事宁人,可救了人却让她和姝儿差点被炼了药,想想就很不开心,满肚子憋屈。 王鼎说道:“令主,需要召集砍帮兵马么?” 包谷点头说道:“你带人去把骁骑将军府围住,另外再设一支伏兵对付他们的外援。” 王鼎问:“若是苍都城驻守大军出动怎么办?” 包谷冷冷地吐出一句:“谁出头灭谁!备驾,去骁骑将军府!” 王鼎额头浮汗地说道:“令主,调动大军需要时间,而且现在砍帮正在开战,能调来的兵马有限,还请令主宽限时日!” 包谷冷眼扫向王鼎,说道:“现在备驾,带分堂护卫随行,余下大军你慢慢调吧。”说完,头也不会地出了正厅。 王鼎吓得冷汗直往外冒。他知道令主是动了真怒,可您再动怒也得悠着点啊。苍城都,钺国天子脚下,您说出动大军就出动大军,稍有不慎,会让钺国都城驻军给灭了。可他知道令主的脾气,这是个敢把天捅个窟窿的主,望仙城说灭就灭,望仙宗攻打玄天门的十五万大军说屠就屠,一座区区骁骑将军府那是真不看在眼里。他知道劝不了令主,只能赶紧去调动各路兵马过来。王鼎在心里直骂徐忠:“天下第一杀星也敢惹,这是找死啊!你找死别把别人拉下水啊!惹谁不好,把令主给招惹出来。不知道令主每次露脸都是流血飘橹?” 砍帮分堂堂主眼力极好地赶紧把座驾给包谷准备好,又召集分堂两千护卫护在包谷身后朝骁骑将军府开去。 包谷、玉宓、妖圣、紫云姝坐在车驾里。 包谷本想让妖圣好好歇息,可紫云姝非要上去挠爪子报仇,紫云姝去了,妖圣岂能留下? 砍帮两千护卫拥着华丽的车驾招摇过市,立即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不少人议论纷纷,许多人好奇地跟在后面看个究竟。最重要的是对那车驾里的人好奇,砍帮什么人物出来了,让砍帮堂堂分堂主只有骑着妖兽随行的份。这派头在堂上以主,左右二使都不是这风格,排除那二位就是砍帮财使和令主,财使出现的地方一向都是有大买卖,至于砍帮令主那主若是出来…… 砍帮两千护卫直奔骁骑将军府,到了后当即排开围住了骁骑将军府。 偌大的动静立即惊动骁骑将军府的人,守门的护卫赶紧飞奔进去禀报。护卫队长着人严阵以待。 很快,大门找开,一个身穿锦服玉袍修行境界在化神初期的模样约有五十多岁的男子出来,他面色沉凝,问道:“来者何人?何故围我骁骑将军府?” 紫云姝推开车驾车门跳到地上,“哼哼”笑道:“你说呢?” 那人看到紫云姝,脸色大,沉声道:“好你个妖修,人族地界岂能容你放肆?”他面色沉沉地看向砍帮分堂堂主,叫道:“许堂主,砍帮这是要为妖修出头与天下修仙者为敌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车驾中传出:“你是什么东西?你代表得了天下修仙者么?” 来人沉声喝道:“你又是何人?” 清冷的声音徐徐吐出两个字:“包谷。” 声音不大,却让四面八方观望的人“嗡”地一声炸开窝。 那身穿锦服玉袍的男子脸色变了又变,那硬着头皮说道:“骁骑将军府从未招惹过令主,令主何故围我府上?” 包谷轻哼一声,说:“没招惹我?徐忠是骁骑将军府的人吧?我小师叔和师傅好心救他性命还不辞辛劳送他回府,结果骁骑将军府却是恩将仇报,拿她们去做宝药。”说话间,她起身出了座驾,神情冷然地立在座驾上冷眼睨着那男子。 那锦袍男子的神情再次大变,说:“她们是贤王府掳去的,你不去找贤王府的麻烦,围住我骁骑将军府算什么?” 包谷说道:“我若没去贤王府,她们又岂会在这里?我来不是听你狡辩和废话的,把徐忠和你们府上当家执事的人叫出来。” 那锦袍男子说道:“在下徐杰,骁骑将军府大公子,令主有话可以和我说。” 包谷说道:“那好,两条路,一,赔礼道歉谢罪;二,我踏平你骁骑将军府!” 徐杰听到踏平骁骑将军府,脸色又一次大变,却生生地咬牙忍住,问道:“怎么个赔礼道歉谢罪法?” 包谷目光冷冷地睨着徐杰。怎么个赔礼道歉谢罪还用她说? 徐杰说道:“这二位妖修如今具都无事,令主还想怎样?” 紫云姝听到这不要脸的话气得直跳脚,抬起纤纤玉指指着徐杰便要破口大骂。 包谷低唤一声:“小师叔,犯不着为这样的人再费唇舌!踏平骁骠将军府,连根拔了,一个不留!” 周遭围观的人更是譁然。 徐杰的脸色大变,厉声叫道:“好胆!苍城都中,堂堂钺国皇城脚下,岂容你砍帮放肆!我府上乃受皇朝世封,你敢动我骁骑将军府便是与钺国为敌,你可要想清楚!” 包谷冷厉的声音传出:“杀!”清冷的声音贯注着灵力传出宛若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开。 两千砍帮护卫闻言立即结阵,对着骁骑将军府发动攻击。砍帮分堂堂主领着人就朝大门里沖。 徐杰连滚带爬地往回沖,大叫:“封闭大门,启阵!” 包谷足尖一点,施展风系功法驭风飞到空中,俯视着骁骑将军府。骁骑将军是二品将军,骁骑将军府最多只能算是个小世家,府宅并不大,包谷一眼扫完。 徐杰在府卫的护拥下及时退了回去。大门一关,把门口守门的几个护卫都关在外面,那几个护卫在身后大门关闭的瞬间就被砍帮的人砍翻。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令主要屠城 紫云姝沖天而起,化作一条通体雪白的蛟龙腾向空中,口中发出龙吟咆哮之声。它凌空探爪,一朵雷云在顶上凝结。 玉宓足尖一点,也升到空中,立在包谷的身侧。 紫云姝的蛟龙爪子一挥,雷云中便有九天霹雳对着骁骑将军府的宅院的护院法阵轰去。 骁骑将军府的护府法阵比起那些有着数万年传承地修仙门派的护山法阵差远了。紫云姝引雷轰下,顿时炸得大阵全面发动。 府中传出一声惊喝:“且慢,有话好说!” 紫云姝骂道:“恩将仇报无耻无义之徒还有屁话可讲!我叫你们对我和阿圣下毒,我叫你们放毒虫子咬我们,我叫你们把我们卖给别人炼宝药!”她嘴里骂个不停,那雪白的蛟龙身躯在雷云中翻滚,爪子不停地挥动,一颗接一颗比南瓜还大的雷球不断地朝骁骑将军府中的护府法阵中轰,轰得护府法阵上方化成了一片雷海。 骁骑将军府的护府法阵在紫云姝和砍帮和砍帮护卫结成军阵的轰击下摇摇欲碎。 包谷立在空中正在寻找遁一位,可那覆在法阵上法的雷芒遮住了护府法阵,莫说用眼睛看,她连神念都探不进去。她无奈地看向紫云姝说:“小师叔,你悠着点,我没法破……”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紫云姝气唿唿地吼了句:“你闭嘴!”怒意正盛、轰得正起劲。她可不想被正在气头上的紫云姝给唿一爪子雷过来,乖乖地闭嘴等着紫云姝引雷轰阵出气。 约摸一刻钟过去,护府法阵已经出现裂痕,已到崩溃边缘。 一声大喝穿透雷霆之声传来:“京师重地,何人胆敢如此放肆!” 包谷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骑妖虎年约六旬威风凛凛的老者率着一百名穿着整齐盔甲的修仙者赶来。这些修仙者里实力有高有低,几乎都在金丹末期和元婴期之间。那老者的实力在化神大圆满。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一百人赶来救场?这是来送菜的么? 第353页 那老者怒气腾腾地来到包谷跟前,沉声怒道:“苍都府衙门,听说过没有?” 玉宓幽幽地朝来人瞥了眼,说:“这事是我们和骁骑将军府的私怨,你区区一个府尹插进手来,就不怕自身难保?” 苍都府尹怒声道:“老夫作为苍都府尹专司维持苍都治安,尔等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狂张行兇,犯我钺国法纪,还敢大放厥词,还不束手就擒!” 紫云姝脆生生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擒你个大头鬼,你们钺国的人行兇作恶的时候你在哪?骁骑将军府的人一路追杀我们到城外都不见你们冒个头,这会儿出来扯钺国法纪,扯你妈的个蛋!” 包谷幽冷的目光睨苍都府尹,清冷的声音在空中传开:“钺国的法纪算是让人大开眼界了。这是私怨,你若是想强出头尽管过来,你看我会不会把你苍都府衙门夷为平地。今天这事,谁插手、谁出头,我灭谁。” “砍刀令主好大的威风!”随着一个声音幽幽恻恻的声音响起,一支将近万人的大军铺天盖地地从城防卫方向奔来。整整齐齐的元婴期修仙者在空中整齐列成军阵摆开,呈包围之势将砍帮围在骁骑将军府外。 骁骑将军府中传出徐杰的大唿声:“舅舅救我!” 包谷扭头看去,只见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金甲实力在洞玄初期的修仙者。 那金甲将军年约三十多岁,面若冠玉。他冷声道:“城防卫拱卫京师重地,但凡敢在京师重地聚兵滋事者,格杀勿论!”如剑芒般的目光冷冷地睨着包谷,冷声道:“砍刀令主,这里是苍都城,钺国皇城可不是望仙宗那种末流之地。” 包谷对于他们的出现毫不意外。在修仙界动到宗门势力的人从来都是惹到一个拉出来一大撂。这就像骁骑将军府惹到紫云姝和妖圣不也把她和砍帮招惹出来了么?骁骑将军府在自己地界上,能没几家姻亲盟友? 紫云姝看到强援到来,也不说话了,埋头用力地引雷轰法阵。 那本就出现裂痕的法阵眼看就要难以支撑,吓得徐杰在府里嗷地大喊:“舅舅救我,护府法阵要破了!” 妖圣看到这阵仗,不愿给包谷和砍帮招祸,悄悄给包谷传音:“找个台阶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包谷传音回道:“这事不能这么算,否则以后谁若是想涅槃丹都来掳你俩,你俩还要不要出门了?” 金甲将军冷声喝道:“还不住手!” 紫云姝吓得爪子一哆嗦,直接从云城中引了一道从天而降的长雷轰在护府法阵上。那道雷电划破长空,宛若一条张牙舞爪从天俯冲而下的蛟龙,那耀眼的光芒刺得人下意识地闭上眼。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骁骑将军府那濒临崩溃的法阵再难支持,在雷海碎散开来。 护府法阵一破,雷海顿时将骁骑将军府的前院淹没。 雷海下,不少身影飞奔,更有十几道惨叫声响起。 等雷劲过后,地上丢下三十多具焦黑的尸体。 紫云姝斜眼睨着那金甲将军,气叫道:“我叫你凶我,吓得我手一抖出手都没轻重了。” 金甲将军拔出手里的长剑,大喝一声:“杀!”剑指包谷和紫云姝,他举剑就朝包谷杀了过去。 玉宓祭出南明离火剑遁入遁空中。 那金甲将军即将扑到包谷跟前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旁有异动,他扬剑一挡,正好抵住破开虚空挥剑朝她噼来的玉宓的剑势。两剑相碰,玉宓身上却陡然爆发出炙热无比的火焰,将方圆三丈内都化作一片火海。玉宓手执南明离火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那金甲将军杀去。 金甲将军浑身盪出一股金色罡气隔绝玉宓释放的南明离火,轮剑朝着玉宓杀去。他的修行境界比玉宓整整高出一大境界,走的又是刚勐悍勇的路子,那剑势又强又勐,每一剑噼下都似要把山岳削成两半,但每一击落在玉宓身上的力量都被玉宓转引释放到空气中。那强大的力量令空气都生出波纹来。 这金甲将军是金灵根修仙者,玉宓作为火灵根修仙者,在五行上正好克制他。他的修为比玉宓高,玉宓掌控的功法极多,手段百出,斗战经验更是无数次从生死之地磨出来的,玉宓的攻势破不了他的金气防御,但他也奈何不了玉宓,一时间拼了个难分上下。 骁骑将军府里则是一片悽惨景相。 紫云姝在双方一交手就扑进了骁骑将军府大开杀戒。她修行的又是从雪清宝鼎中悟以的真龙宝术,如今已渡三劫,论躯体强悍不输炼体者,再加上那强大的真龙宝术,便是拼上洞玄期修仙者她也不弱,否则当初老贤王也不会亲自出手逮她。如今扑进骁骑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在没有洞玄期修仙者坐镇的骁骑将军府,没有谁能挡得住她一击。那蛟龙爪子凌空一挠,从虚空中显化出来,利爪带着雷力挠在人身上,挠中谁谁死,半点含煳都没有。 砍帮两千护卫对上一万城防军,人均实力相当,数量相差悬殊,一对上便出现死伤。 王鼎以传音玉符告诉包谷:“令主,砍帮分堂被苍都城护城军围困,大军出不去,无法驰援。” 包谷收了传音玉符,冰冷的声音在苍都城上空响起:“既然苍都城要打,我奉陪!所有与此事无关事火速撤出苍都城,负责生死自负!”她的声音一低,又说:“师姐,小师叔,你们撤!砍帮所有人都撤!”她看到玉宓与那金甲将军战成一团抽不开身,祭出玄天剑就朝那金甲将军杀了过去。她叫道:“师姐,你走,一柱香时间后我会把这里封成绝域。”说话间步子一迈,生生地冲到玉宓前方堵在那金甲将军跟前,直接将手里的剑对着那金甲将军的额间刺去,也不管那金甲将军的剑会不会刺中她的胸口要害。她是炼体修仙者,体魄强大,与鍊气期修仙者以伤换伤,额头换胸口,怎么算都是金甲将军亏。 那金甲将军岂敢和炼体者近战硬拼,当即步下一滑,飞速避开。 砍帮分堂堂主听到包谷的话,立即召集陪下集合突围。 紫云姝见人杀得差不多,也不耽搁,扭头就冲到砍帮护卫的大部分中,带着往前沖。三劫蛟龙啊!蛟龙渡一劫相当于元婴期,二劫相当于化神期,三劫相当于洞玄期。城防卫中普通军士只在元婴期,便是统领级别也只在化神期,根本扛不住三劫蛟龙。不少城防卫看到紫云姝冲过来,大声骂着娘地拼命退后。他们吃的是皇粮,可不是给骁骑将军府给拼命的。不少城防卫甚至惊惧地想要和疯狂往城外沖的砍帮护卫队一起撤。 包谷这杀神之名太兇了!当初灭望仙城,不就是让不相干的人撤么?没撤的全都死在里面了。这会儿在苍都城又来这么一手,谁不怕?没有人觉得她是在说大话,砍刀令主从来都是言必行诺必践。 玉宓不知道包谷要做什么,可她知道包谷一向有分寸,也不停留,跟在紫云姝身边带着人往外沖。 妖圣也出了座驾,与紫云姝和玉宓会合。 金甲将军越战越心惊。砍刀令主手里的那把剑的剑威太甚,这砍刀令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怕死的狠劲。她面无表情,眸光清冷,出手却是格外狠厉,交手时甚至不惜两败俱伤的打法也要取他性命。最让他惊惧的便是这砍刀令主把所有人都撤了,留下来独自支撑这场面,在与他交手中,还保存着实力,以手里的玄天剑凝聚天地间的精气不断地蓄势。她手里的那把玄天剑散发的气势越来越恐怖。 这位主可是敢以一人之力屠尽望仙城四十多万人口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真若是在苍都城造下什么杀孽,钺国自然不会放过她,但他亦难辞其咎,死难的人绝对饶不了他。砍刀令主是债多了不愁,又行踪难测,他身后可是有一大家子要顾忌。 金甲将军叫道:“慢!有话好说!” 包谷一语不发,不停地出剑朝金甲将军杀去,同时催动玄天剑疯狂地抽取天地间的力量。因为动静太大,引得天象都引起聚变,她立足之地的上空风起云涌,仿佛有天大的恐怖正在酝酿。 整个苍都城顿时全乱了,大量修仙者拼命朝苍都城外逃,唯恐砍刀令主这杀星再来一次屠城,他们留在城中遭那池鱼之殃。便是跟随金甲将军前来的城防军都吓得不顾军纪调头跑了。 苍都城人口近百万,原本这动静骁骑将军府这一方的一隅,可修仙界的消息向来传得快啊,砍刀令主要屠城的消息像风暴般瞬间席捲苍都城。偌大的苍都城顿时炸了窝一般,各路修仙者拼命地往城外逃。 不少钺国重臣急得像火烧房似的赶向皇宫。 这砍刀令主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啊!屠城上瘾了! 钺国强者无数,有的人是有手段制得住砍刀令主。没女皇陛下的命令,谁敢轻易出手沾这事?出手了,一击把砍刀令主拿下,那是天大的威风和功劳。要是没有呢?这砍刀令主屠苍都城的帐就得算在他头上,谁敢接这茬啊?一招拿下砍刀令主?没见到她在望仙城外一剑把六个洞玄期修仙者灭成渣?没看到她上次重伤时突然蹦出来一个用鼎的自上界的至强者?那口大鼎一出,当着齐敬宗的面把百丈战船给毁了,镇得齐敬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回惹出砍刀令主就已经不好收场了,要是再把砍刀令主身后的那位引出来,大鼎往皇宫护宫法阵一轰,或者是往这苍都城法阵一轰,万一大阵没扛下来毁了法阵,这脸丢不丢脸暂时不提,惹上这动辄屠城的杀星谁还敢安心呆在钺国的城池里? 第354页 钺国大臣成群结队地往皇宫里沖,请示女皇陛下是出动宫中强者和圣器一击将砍刀令主这杀星拿下还是赶紧派使者过去把她劝住。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入宫见女皇 一个充满威仪的声音突然从皇宫中传出:“公孙战,退下!” 与包谷交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金甲将军大喝一声:“臣遵旨!”调头就朝皇宫方向跑。 包谷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追到皇宫去追杀金甲将军。她握紧手中那剑身颤动发出不断嗡鸣之声蕴含着无尽恐怖力量的玄天剑,抬眼朝皇宫方向望去,以灵力喊话问道:“你是谁?钺国女皇?” 那充满威仪的声音继续传来:“是本皇。”相对于对公孙战的喝斥,钺国女皇对包谷的声音可算是温和。 包谷从钺国女皇对那金甲将军公孙战的喝斥以及对她说话的语气听出几分钺国女皇的态度,她略微歉首行了一礼,道:“包谷见过女皇,包谷此番行事有唐突和不周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钺国女皇“呵”地笑了笑,说:“本皇还道你会一剑向本皇噼来!” 包谷说道:“冤有头债出主,包谷此番出山只为我圣姨和小师叔的事而来,无意冲撞陛下。”钺国女皇的态度让她的心里划过一丝狐疑。 钺国女皇说道:“本皇已知晓骁骑将军府的事,你虽然占理,却是扰了我京都安宁。骁骑将军乃我国二品将军,你与骁骑将军府的恩怨交由本皇替你了断,可好?” 包谷扭头朝骁骑将军府望去,只见骁骑将军府被她小师叔那一通肆掠,大部分地方都化成废墟,府里的人更是死伤众多,活着的已经没几个。这是钺国皇都,强者无数,她若真敢造次,绝对会有钺国强者把她灭在这里。为着区区一个二品将军竖下钺国这个强敌不值当,她想钺国女皇也不愿招惹她把钺国京都闹得一片大乱。她应道:“希望陛下能还我圣姨与小师叔一个公道。” 钺国女皇说道:“远来是客,本皇备下薄酒,不知令主是否赏脸?” 包谷应道:“恭敬不如从命。”她说完便看到皇宫方向有内侍模样的修仙者赶来,请她入宫。 她收了玄天剑,跟着前来相迎的几个内侍进了宫,来到一座华丽的宫殿中。 这是侧殿,殿中正位上坐着一个身穿金色凤袍的明艷照人的模样约在二十多岁修行境界至在洞玄期大圆满境的女子,殿中分左右两侧摆了酒席,席上约有二十多人,全是洞玄期境界,一看就是贵极的权势人物。 包谷略微欠首行了一礼道:“见过女皇。” 坐在正位上的钺国女皇笑盈盈地看着包谷,说道:“不必客气”,她示意包谷入座,问道:“你不怕本皇使诈?” 包谷说道:“区区一个无耻无义的二品将军府还不值得陛下大费手脚。至于我能招人动手的无非就是手里的宝藏和升仙图,陛下身居皇位,拥有举国资源,对我这点东西看不在眼里。至于升仙路图,陛下就算是拿下我搜我的魂都没用。” 钺国女皇问道:“你敢在皇城大动干戈就不怕我派人灭了你?” 包谷说道:“至亲蒙难受辱,我就是拼去身家性命也要为她们出头。陛下却不能为着那骁骑将军府置皇都安危于不故。” 钺国女皇说道:“哦?莫非你有把握屠苍都城?”包谷话里的威胁意味很浓啊。 殿中诸位王公大臣皆不动声色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道:“我身上融的是上界仙兵,虽受这一界天道法则限制无法施展全部威力,却也不是这一界存在能毁的。剑域一封,方圆三千里化作绝地。大不了我捨弃肉躯,修炼剑仙得道,苍都城只怕就要化作绝域了。” 钺国女皇失声笑道:“你有本事把方圆三千里化作绝地,难道我钺国就没有能力封印你?” 包谷问道:“女皇陛下莫非有把握封住我师母那口上界妖域皇族的镇族至宝?” 钺国女皇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对那口宝鼎的来歷更是心惊!那口宝鼎竟有这么大的来头?她收起说笑的神色,正色问道:“上界的强者怎会来到这一界?” 包谷说道:“恕难奉告。” 钺国女皇说道:“以你的势力和实力远不够打通升仙路,何不考虑与钺国合作?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上界皇族下到这一界,要么是这一界有他们值得放弃上界下来的东西,要么就是流亡避祸。以玄天剑的强大,可以看出昔年玄天祖师爷的强大,他却战死,玄天门也因此没落,你师母是妖皇后裔吧?那便是上界妖族皇权之争。玄天祖师作为妖皇驸马,当是受到牵累,是与不是?你们想重回上界,是想重夺皇位吧?” 包谷抬眼看了眼钺国女皇。这不愧是登上皇位的强者啊,人精吶!她露一点口风,这前后串连一分析,就把一切都琢磨出来了。 钺国女皇说道:“我们都需要飞升上界寻求仙道,去到上界后,都是没根没基,你师母在上界应该还有势力,而她正需要我们相助,我们可以帮她復位登极,她扶持我们在上界立稳足,我们何不连手合作?”她的话音一顿,又说道:“你能来这里,还肯透露风声,想必也是有与钺国结盟的意愿吧?” 包谷沉吟不语。 钺国女皇说道:“好好考虑一下,如何?” 包谷想了想,说:“人族殊途,作为人族,我们不便插手上界妖族的恩怨。即使我们去到上界,也根本没有实力去参与妖域皇族之争,这就好比刚踏进修仙界的鍊气期修仙者争修仙界霸主之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我师傅不是妖族,他是人族,战王族的战神,玄天门的道统来自上界战王族。他是为了保护自家妻女与跨界而来的妖域无数强者力拼,最后以身祭剑封下剑域将妖域强者全部封死在剑域中,他伤势过重,又耗空灵力以至身死,仅留一缕残魂于玄天剑中留下道统被我所得。我师母护我、护玄天门,那是怜恤我失去师傅庇护,是为了让我将师傅的道统传承下去,是为了她对我师傅的那份念想,并非玄天门与妖域有什么瓜葛,玄天门飞升上界后,要寻根源也是去找战王族而不是去妖域投奔我师母。打通升仙路,是修仙界、人族自己的事,与妖族无关。妖域有残缺的升仙台,不过现在还没建完用不了,而且那是通往上界妖域的,人族若是想从妖域上去,那是有死无生。我想带着玄天门和砍帮飞升上界,就只有自己打通升仙路。我上次出山抛出升仙图路的目的也只是想为这一界飞升上界留条通道,让我们这些飞升上界的人身后有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加入,但后来的一些遭遇却令我寒了心。血淋淋的修仙界,恃强凌弱、强盗行径的各路势力,呵呵,打通了升仙路又如何?放眼修仙界,面对渡劫境的天劫清算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人?更遑论得道成仙?陛下若想要升仙路图,我可以给你,结盟就不必了。” 包谷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以至在场的人听完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他们更是听出包谷话里对这修仙界的厌倦之意。 钺国女皇怎么也没有料到包谷竟会全盘交底,还白送升仙路图?她盯着包谷,想从包谷的眼睛和神情看出些端倪,猜测包谷说这番话的用意,可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宛若古井般的沉静,莫说一丝波澜,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包谷屠望仙城、灭望仙宗十五万大军,身负滔天杀孽,照理说应该是满身肃杀煞气、血气滔天,她身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收敛起战意和玄天剑气的她甚至有几分柔弱的清简空灵。她问道:“你这打算退隐山林?” 包谷说道:“我一直都是避世隐居修行,四年前是因为有人动到我师姐,我才怒而出手,望仙宗行事太过,逼得我出山。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我小师叔和圣姨遭此劫难,我不会出来。圣姨潜心修道济世为怀,救人却反遭残害,我不能坐视不理。”说到妖圣的事,她的话音一顿,说:“我这人恩仇必报,不愿亏欠谁也不愿谁亏欠我,圣姨和小师叔的委屈,还有我赎人的代价必须找回来。我说过要踏平骁骑将军府将其连根拔,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话。” 钺国女皇听到包谷镇重提起骁骑将军府的事,说道:“此事本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她觉得这砍刀令主行事真是出人意料,升仙路图这么炙手可热的东西居然愿意轻易拿出来,而区区一个骁骑将军府因为招惹到她身边的人,竟让她如此惦记,不依不饶。她说道:“从即日起,玄天门便是钺国上宾,受钺国礼遇相待,玄天门若遇危难,钺国愿鼎力相助。” 包谷说道:“多谢陛下。我回头刻好升仙路图就给你。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第355页 钺国女皇朱唇微启,心说:“你把升仙路图给我再走也不迟啊。”白拣一个大便宜,她真想好好奖赏那把包谷惹出山的骁骑将军府,可包谷要他们灭门,他们就只能灭门了。她说道:“令主若是没什么要事,不妨在宫里多住几日,让本皇略尽地主之宜。” 包谷觑了眼钺国女皇,说:“我说话算话,说了把升仙路图给你便不会食言。” 钺国女皇及殿中的王公大臣尽皆无语。 敢这么和女皇说话的,包谷是头一个啊! 钺国女皇笑道:“砍刀令主一言九鼎,天下皆知。我瞧你顺眼,诚心相交,不知令主可愿给我这个面子?”“本皇”的自称改成了“我”。她放下一国之君的身份威仪与包谷论交,这放在修仙界任何人身上都是莫大的荣幸。 包谷没心思和钺国女皇结交,她虽敢单身来皇宫赴会,却也担心他们暗中使诈把自己坑了,毕竟人心难测。钺国女皇是真心结交还是别有用心很难说。她有自保的实力自是不惧,就怕有人对玉宓她们下手,她再一想,玉宓她们在修仙界行走的经验比她丰富多了,不是好拿住的。她说道:“我得和我师姐她们打声招唿,以免她们挂记。” 钺国女皇说道:“应该的。你若是不放心她们,可先行去安顿好她们,我回头再派人去接你进宫,可好?” 包谷点头道了声多谢,告辞离去。 钺国女皇遣人送包谷离去。 在包谷走后,钺国女皇即刻派人加强苍都城的守卫情况,以防有人在这关健时候动包谷。 一位身穿王袍年岁颇大的修仙者说道:“陛下,包谷把升仙路图送出来只怕另有深意。” 钺国女皇说道:“升仙路图是烫手山芋,她接不住。这些年砍帮与各路势力频频交战,玄天门蛰伏不敢出,不就是因为升仙路图?从她身沁灵珍宝气幽香来看,她是绝不缺修仙资源的,再看她独来独往的行事风格也不是爱权的人,扔出这烫手山芋想潜心修炼也在情理之中。” 一名三十出头模样的男子沉声说道:“她能轻易交出升仙路图给钺国,也能轻易交给别人。升仙路图只有一份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钺国女皇的眸光里迸出凌厉的精光,目光咄咄地盯着那名男子说道:“传旨,胆敢动包谷者,诛族!” 她的话语一出,四座皆知。 有大臣不解地问:“陛下?” 钺国女皇冷声说道:“想让本皇被人指着鼻子骂无耻无义么?”她返身回到宝座上坐下,说道:“宣威侯,你说这话考虑过行事后果没有?就算包谷死了,升仙路图也未必只有一份。若是杀她不死,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祸患无穷!望仙宗的前车之鑑还不够深刻?” 宣威侯抱拳请罪道:“臣失言,臣知罪。” 钺国女皇说道:“骁骑将军府的事你去料理,抄家灭族。骁骑将军府抄家所获给包谷送去。”她说完,视线又落在另一名身穿一品官服的男子身上,唤道:“左珍。” 一名身穿一品官服的男子起身,抱拳道:“臣在。” 钺国女皇说道:“你起诏,封玄天门为钺国上师宗门,礼遇之,寻一风水极佳的山脉给玄天门作为在钺国的道场,再拟一份赏赐清单呈上来。” 左珍应道:“臣遵旨。”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入宫 包谷出了皇宫便没再让送她出来的内侍再送,她径直回了砍帮分堂,见到之前围攻砍帮分堂的护阵军已经撤了。她将紫云姝、玉宓、妖圣都安排在砍帮分堂,又令王鼎加派护卫保护她们的安危。 第二天,钺国女王派使出銮驾来接包谷进宫,与钺国女皇的銮驾同时到的还有封赏诏书。 包谷一行不是钺国臣民,自然不用跪着接诏。可听到钺国女皇的诏书以及看到那满满六车灵珍奇宝,紫云姝、妖圣、玉宓、王鼎等人全都愣了。 紫云姝一箱接一箱地把宝箱打开,那耀眼的宝光晃得人眼都晕了。她把包谷看了又看,问:“怎么回事?” 包谷说道:“还能怎么回事?拉拢玄天门,想把玄天门和钺国绑在一起,升仙路图值得这个价。”她抬手随意指向其中一车珍宝,说:“王鼎,这车拿去犒劳昨日出战的将士。”又招来一名砍帮护卫,让他从装有上品灵石的宝箱中取上品灵石给前来颁诏书和接她去钺国皇宫的内侍、护卫。她说道:“师姐,小师叔,给师公留两箱,余下的你们分了吧。” 王鼎见识过玄天山脉里的奇珍异宝,前些年又和孙地龙源源不断地往包谷那送修仙资源,知道包谷富可敌国不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可这随手一挥,便把这么多的奇珍异宝让身边的人给分了,这手笔、这阔气,令人瞠目结舌。 来颁诏书和接驾的内侍、护卫惊得看傻了。 包谷走到玉宓跟前,说:“师姐,我去钺国皇宫把升仙路图刻完就回来。你们若是有兴趣可去钺国女皇封的道场看看,建个外门驻地据点还是可以的。” 玉宓“嗯”了声,叮嘱道:“自己多加小心。” 包谷点头,示意玉宓安心。她又吩咐王鼎安排两千护卫保安紫云姝、玉宓、妖圣的安危。她把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走向钺国女皇的銮驾。她的一只脚刚踏上去,就听到紫云姝在嘀咕:“我看到这排场,怎么有种钺国女皇纳包谷为妃的感觉?”她扭头没好气地瞪了眼紫云姝,跟着就发现玉宓半眯起眼盯着她说:“是哦,这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像。”她很无语地转身踏上钺国女皇的銮驾。 紫云姝瞅着远去的銮驾和仪仗队,说:“钺国女皇居然派她的仪仗銮驾来接包谷。哎哟,那张妖孽脸可别招来钺国女皇这朵桃花!”她对玉宓说:“你要不要跟去皇宫?” 玉宓很淡定地回了一句:“包谷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 包谷被钺国女皇的銮驾接进宫,安排在一座颇为雅致的宫苑中。她下了銮驾踏进宫苑大门便见一群宫婢内侍迎在宫门口向她见礼。 这些宫婢的修行境界都在金丹期,身上的服饰也有区别。她们向包谷见过礼后,将包谷迎进殿中。一名衣着服饰比其她人略好,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女子上前向包谷介绍众人。她们是钺国女皇安排来服侍包谷起居的,这名女子是相当于总管的“大姑姑”,另外还有四名负责近身侍奉的近侍和八名杂役。 包谷让她们把她领进书房,她便扎进了书房刻升仙路图。 没过多久,有钺国女皇身边的近侍来请她去赴宴。 包谷真不知道该说这钺国女皇热情还是该说她事儿妈,她只想安安静静把升仙路图刻完走人。钺国女皇盛情难却,她也不好推辞,只得去赴宴。 宴上的人极多,上次见到的那些王公大臣都在,还有贤王府的老贤王、小王爷也都来了,这些王公大臣身边还都坐了女眷。在座的众人里洞玄期的占了大部分,化神中后期的占了另一大部分,只有少数几个看起来特别年轻的后生在元婴期。 包谷一出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她向钺国女皇见过礼,被请入座。 钺国女皇对包谷说道:“这是皇室家宴,不必拘礼。” 包谷心说:“你请我来皇室家宴做什么?”她略带困惑地看了眼钺国女皇。 包谷小时候最喜欢跟着她爹去赴宴凑热闹,吃着美食看丝竹歌舞表演、看各方赴宴人的嘴脸看得她觉得眼睛都不够用,几乎每次宴席都能看到不少热闹。如今她避世修行久了,凑热闹的心思也淡了。反正她就是来应个景,走个过场。 钺国女皇的视线不时落向包谷身上。包谷身上有一种特别安静的气质,像有一股薄雾将她与周围喧闹的环境隔绝开来。那双眼睛透着几分朦胧雾意,仿佛不曾把这酒宴上的任何人、任何事映在眼中。她总觉得包谷有点像什么,她仔细一琢磨,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觉得包谷像那雾中的竹子。 刚开始大家还拘着端着,但今天女皇陛下心情好啊,让大家都别拘着,尽情开怀畅饮,皇宫公卿大臣还亲自上场表演。这些都是修行有成的钺国权贵,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坐镇一方的人物,一身本事手段,随便显露点都不敢令人小窥。 一位元婴期的王府小世子主动请缨要给大家舞剑。此人约有十七八岁模样,却是元婴二阶的修为,足以可见天赋之高。他的剑法凌厉大气,舞起来非常具有阳刚美感,以他的年龄能有这修行和剑术造诣也算是年轻一辈中拔尖的人物了。 那少年舞完剑,便来到包谷跟前,抱拳道:“请令主恕小子莽撞,小子听闻令主得上界传闻,心中万分仰幕钦羡。在下修行浅薄,不敢向令主讨教,斗胆恳请令主显露一两分本事让小子开开眼界。”他自称“小子”,态度又格外谦虚诚恳,倒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第356页 包谷心里很清楚这些皇室公卿都下场演示了一手,她是逃不掉的。况且她昨天还在苍都城闹了那么一场,在场的人里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气想给她下脸。 钺国女皇笑盈盈地说道:“令主不妨露两手让这小子开开眼。” 包谷看了眼钺国女皇,她起身走到场中,说道:“献丑了。”脚尖在地上一踏,腾空一起,每踏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莲花,一步一腾空,九步踏出,人便已在高空中。当她的步子踏到九之极数时,一股凛冽的剑气瞬间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白、绿、黑、红、黄五把由精纯的力量凝聚成宛若实质的宝剑从她的体内盪出。这五把剑分别为金剑、木剑、火剑、水剑、土剑,五把剑从包谷的体内盪出按照五行阵方位围在包谷周围定在空中。五把剑组成五行阵释放出的阵法力量将包谷托在阵中央,包谷张开双臂,缓缓抬起双手,两朵光球分别出现在她的双手中,左手的光球充满着至刚至阳的能量,右手的光球至阴至纯!她的手臂抬高,手里一阴一阳两颗光球交融在一起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力量,这股力量传递到五把剑上面激得五把剑爆发出更为强大恐怖的力量。 席上众人只看到空中那五把剑陡然释放出无尽恐怖的威能,震得空气都盪出一片波纹。那片波纹不断地朝四周扩散形,使得包谷立足之地的那片天空显得朦胧起来,就连包谷的身形都变得像是水中倒影。 稍顿,天空中的那片朦胧消失,包谷的身影又再变得清晰起来,她驭风缓缓落回地面。 那少年很是诧异地看着包谷,那眼神活像在问:你就这点本事? 坐在最末席的一个年轻人“啧”了声,说:“五灵根操控五把灵剑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吧!”声音很轻,可他用嘴说出来,场中所有人的都听得清楚分明。 钺国女皇抬眼扫了眼说话的那年轻人。你修为低没眼界就别吱声,你不嫌自己丢人,我嫌你给我丢人! 那年轻人吓得赶紧抱拳低头,冷汗涮地一下子下来,不敢再作声。 老贤王说道:“此乃操控阴阳五行的手段,五行组阵、阴阳罩干坤封绝一域,此阵一出,若无绝对实力压制,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他看向包谷,说道:“以令主如今的实力,老夫若是陷在令主的绝域中,只怕都难以走脱。好,后生可畏。” 包谷应道:“老贤王缪贊了。我实力尚弱,目前鍊气修行还只在金丹期,要操控阴阳五行实在有些勉力,这绝域只是个空架子。” 老贤王看了眼包谷,没点破。 包谷露了这一手,便没有谁再上场露手。 酒宴上斛光交错,公卿王侯频频向包谷敬酒,就连钺国女皇都没少向包谷举杯。 修仙界酒宴上的酒本就容易醉人,包谷如果不是身为炼体者又服食过大量灵珍宝药根本就没酒力,但饶是如此,她的酒量仍不是很好。面对这些公卿王侯轮番敬酒,包谷定力再好也扛不住酒劲,醉得两眼直发晕,体内的酒劲散都没法散。她师姐不在身边,连个给她挡酒的人都没有。如果她师姐在这里,绝对把他们喝趴,就不是她喝得快趴下了。包谷不胜酒力,只得向钺国女皇告辞。 钺国女皇见到包谷连站都站不稳,招来内侍备软轿把包谷送回寝宫。她没想到包谷作为一个炼体者酒力虽然还不如几个元婴期的年轻小辈。 待宴会结束,钺国女皇估计包谷回到寝宫已经把酒劲逼出来醒酒醒得差不多了,她便去往包谷的寝宫找包谷,结果却发现包谷的寝宫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寝殿大门紧闭,里面连一丝光都没有透出来。钺国女皇当即沉的脸色,吩咐内侍去把侍奉包谷的宫人找出来。 不一会儿,内侍急匆匆地从起居室赶来,惊惶地跪在钺国女皇脚下。 钺国女皇目光冷然地盯着脚下跪了一宫的内侍宫婢,冷声道:“你们就是这么侍奉人的?” “回……回陛下,是令主不让人打扰。” 钺国女皇的神念往寝宫中一扫,发现这寝宫居然被法阵封得严严实实,她的神念透进去就感到一阵头疼,探进去的神念被绞碎了。她暗叫一声:“这个包谷!”她吩咐一句:“包谷醒后来向我禀报。”转身离去。 一群侍婢吓出浑身冷汗。这都三更天了,陛下居然还过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缺皇后 包谷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身旁空荡荡的,顿时醒了,她唤了声:“师姐……”放出神念去搜寻玉宓的踪迹探清身处的环境时才想起自己来到钺国皇宫,没和玉宓在一起。她见到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又躺回去想继续睡,可这四年里她与玉宓朝夕相处,睡觉时都有玉宓陪在身边,她已经习惯搂着玉宓入睡,如今身边突然空了,很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像有蚂蚁在爬似的难受。她想玉宓。 包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玉宓。她有睡觉的习惯,但玉宓没有,如果不是陪她,玉宓几乎不睡觉的。她很快便联繫上玉宓,不止玉宓没睡,就连紫云姝和妖圣也都没有睡。她们三人带着两千砍帮护卫一头扎进了钺国女皇赐封的大山里。 那是一片人烟罕至的茫茫原始森林,有许多天然形成的法阵,瘴气毒物妖兽遍地皆是,就连树木藤蔓都成了精。从她们进入大山里所见的情况来看,那里的灵气非常充足,估计地下有大灵脉。 妖圣说道:“包谷,看来这钺国女皇不是随便指的一块地方。” 包谷问:“怎么说呢?” 妖圣说道:“这地方的山势地形非常复杂,我们这两千人的队伍进来都走得十分艰难,这还是在有我引路、云姝放出蛟龙气息震慎周围妖兽精怪的情况下。等闲修仙者来到这里极有可能困死,即使不困死,也很难扛得住这遍地的精怪神出鬼没的袭击。钺国给的地图显示这片山脉号称十万大山,地图只对外围地带有标註,里面有什么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只是给玄天门做外门驻地用,随便指座太平的小山脉就成了。” 包谷问道:“圣姨有什么想法?” 妖圣说道:“先往里探探再说,我估计耗时比较长。如果你想玉宓的话,我让她回去陪你?” 包谷听到妖圣这么说便是心中一动眼睛一亮,但她又再一想,妖圣她们一行虽然人数众多,但那两千护卫都只在元婴期,能够算得上巅峰战力级的只有她小师叔和师姐,以她俩的战力勉强能与洞玄初期战成平手,洞玄期以下几乎无敌。若是让师姐回来,一旦遇到洞玄期级别的存在,小师叔独木难支,会有危险。她说道:“你们一路上兇险不少,有师姐与你们同行我能安心一些。我这边没什么事,过几日便去与你们会合。” 妖圣说道:“行,你自己当心。我看那钺国女王对你似乎有打算。” 包谷弱弱地问了句:“圣姨,能让我再和师姐说几句么?” 妖圣低笑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出:“好。玉宓,给,包谷有悄悄话和你说。” 包谷羞得满脸通红。她捏着传音玉符,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大概小半会儿,玉宓的声音才从传音符中传出:“想说什么?我布了隐匿法阵。” 包谷小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她与玉宓聊了几句,因为紫云姝和圣姨还在旁边等着,怕她俩笑话玉宓,没好意思聊太久。 她睡不着,索性起来继续刻升仙图。 刻升仙图极费神。 包谷刻了一会儿感到有些精力不济,她抬起头才发现竟然已是日上三竿。 她撤了屋里的法阵,挪步到院子里,在廊桥下的玉石桌凳旁坐下,取出茶具沏茶。 宫里的内侍都是很有眼色的,知道包谷不喜欢她们侍奉打扰,便安静地立得远远的。这样即不打扰到包谷,包谷如果有事吩咐她们,她们也可以马上过去。 包谷“入乡随俗”,她知道把宫人全部遣下去不切实际,她们站得远远的,她便由得她们去。 她坐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有一群女人踏进了进来。确切地说是好几群女人,五个衣着服饰极为讲究的女人在宫婢的簇拥中进来。这五个女人的模样都长得极好,气质神韵也各有特色。 包谷见到原本远远站着的宫婢见到这阵仗赶紧过来上去见礼,听那称唿像是宫里的妃嫔?钺国女皇的后宫妃嫔? 一个格外张扬的女人问迎上来的宫婢:“你们主子呢?” 另一个满面笑容宛若三月春风的女人将下巴朝包谷一点,说:“在那呢。” 那一群女人便朝包谷涌了过来。 一个娇媚如花的女人笑道:“哟,妹妹好闲情好雅兴啊!” 第357页 妹妹?包谷直发愣,心说:“谁是你妹妹?” 一个柔若杨柳般的女人一扫包谷的茶具和杯里的灵茶,惊讶地叫道:“天,九阶圣茶,看来是真的了。这真让陛下捧到心尖上了,妹妹是要有福了。” 包谷一头雾水。 那格外张扬的女人抬指挑向包谷的下巴,说:“好一张精緻的脸蛋。” 包谷的身子往后一侧,避开那女人的爪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的下巴只有她师姐能挑,这女人动什么动? 那娇媚如花的女人说道:“听说昨晚陛下过来吃了闭门羹,进宫头一夜就如此,不合适吧。妹妹啊,不是姐姐说你,陛下宠你,你也不能这么……任性胡来啊。” 包谷问道:“你们有事么?”她怎么觉得自己成了那耍猴人牵着的猴,这帮人看猴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把宫苑用法阵封起来,不然这些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闯进来指指点点,受不了啊。 那笑若春风的的女人问:“妹妹不请我们坐坐?” 包谷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说:“你们有事说事,没事请回。” 她这话顿时让人不乐意听。 那性格张扬的女人斜眼睨着包谷说:“这才刚进宫还没册封就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没人教过你宫规礼节?我听说你很有本事,前后灭瞭望仙宗六十万人,有洞玄期的实力,我怎么看着像在金丹期啊。” 那笑若春风的女人说:“这不是才刚进宫么?估计还没有来得及学吧。秦姐姐,你是掌管宫中礼仪的,这事你可得上心吶。这让人把咱们的令主妹妹笑话了去,那丢的可是陛下的脸面吶。” 那温婉动人的女人说道:“说不定这是陛下特许的呢?姐姐也知道,陛下若是心情好,那是能把人宠到天上去的。” 这茶是没法喝了。 包谷用上品灵石化水清洗了茶具,将茶具收了起来。 她这举动让一群妃嫔直侧目。 宫婢们更是目瞪口呆。 包谷收好茶具,起身说道:“你们回吧。”说完,便要回书房,结果一群人围住她不给她让路放行,还数落她没规矩没礼仪没礼貌。包谷头疼。不管是小时候在人间还是后来踏进修仙界她都没有接触过后宅女人间的这些拈酸吃醋,她以为自己这辈子跟这事没缘,没想到钺国女皇的妃嫔们让她见识到了。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可亲热了,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却是绵里针肉里刺,恨不得逮着她来戳戳戳把她给戳到消失。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和钺国女皇就一卷升仙路图的关系,这帮连事情都拎不清楚的女人莫名其妙就把她当成新加入钺国女皇后宫的人跑过来找她泼酸洒醋给下马威。 遇到这种找茬的,包谷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连计较的心思都没有。她施展功法,步下了滑,宛若轻风一般从围成墙一般把她堵在中间的女人头顶上飘过,瞬间落在了书房门口。她踏进书房取出一盒阵旗直接封住了大门,又再提笔在纸上写下“闲人勿扰,此地不卖醋”,贴在门口。 包谷窝回书桌后的椅子里继续刻升仙路图。 大概午时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书房门口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涌动,她抬头一看,赫然看到钺国女皇立在门口,手里拿着她贴在门上的纸,眸光变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起身,撤去门口的禁制,出现在钺国女皇面前。 钺国女皇问:“这是?” 包谷朝院子中一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群女人都走了。她淡声说道:“没什么。陛下有事?” 钺国女皇狐疑地看了眼包谷,又扭头看向一旁服侍包谷的内侍宫婢,问道:“想必你们有人能替本皇解惑吧。” “大姑姑”上前把今天上午一群妃嫔来找包谷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遍。 钺国女皇的脸立即绿了,火气蹭地一下子蹿头上去了。她这还没摸着腥,鱼都快让那帮女人给吓跑了。她面色不显,仔细地把手里的纸叠好纳入手上的储物宝戒中,说道:“令主的宝迹本皇收藏了。”说话间,俏皮地向包谷眨了眨眼。 包谷把钺国女皇的动作全纳入眼中,她忽然明白今天上午那些妃嫔过来并非是无风起浪。她淡淡地扫了眼钺国女皇,转身朝书房中走去,淡声问:“陛下缺妃嫔?” 钺国女皇的嘴角一挑,笑道:“我不缺妃嫔。” 包谷扭头扫了眼钺国女皇,心说:“你不缺妃嫔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钺国女皇觑着包谷说:“我缺皇后。司若,我的名字。” 包谷回到座椅上坐下,拿起刻刀便又开始刻升仙路图,她头都没抬地回了句:“我不缺令主夫人。”提到令主夫人,她又想玉宓了。住在钺国皇宫真闹心! 第二百六十八章 流水无情 司若发现包谷说完那句“我不缺令主夫人”就把她当成空气晾在一旁不管,握着刻刀专注地在一个类似玉简上的东西刻着什么。莫非是升仙路图?她好奇地走到包谷的桌案旁低头看向桌子上的玉简,神念一扫,发现这玉简併非乍然看去像玉简,却是经过特殊手段炼制成的法宝,整卷玉简可展可卷,展开时严丝合fèng,如同一整块方方正正的玉。 玉简只刻好一个角,还不到整块玉的十分之一,别看刻出来的部分还没有她的巴掌大、一眼看上去像是刻了条龙形的简略图,若将神念探进去探到的是密密麻麻的符纹和由精妙的法阵配合山势地形组成的龙脉风水局,宛若进入层层叠叠浩瀚无垠的空间,其繁复精妙令她嘆为观止。 凭一人之力利用风水局和法阵力量屠尽望仙宗城十万生灵,差点将望仙宗化作一片绝地,便能想像包谷在风水和阵法造诣上的高超。如今钺国女皇亲眼见到包谷执刻刀在玉简上刻下的风水图,仍然震撼。这是在引整条龙脉之势,至于目的是升仙?还是帝陵?暂时不得而已。 她看了许久,才将神念从玉简中收回。她一眼瞥见包谷的那乌黑垂顺的长髮映衬着那清冷柔弱的身影,那分幽静那份朦胧飘渺宛若静夜中的月华,那份气质神韵衬上着装又如一幅用水墨绘成的烟波远山图。 她的心竟为之砰然而动,视线落在包谷身上竟有些移不开眼。 她从不否认她好女色,她对男人没兴趣,她只对女人有慾念。 包谷和她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在包谷大闹苍都城时,她听到动静很是震怒,认为包谷太嚣张跋扈是在找死。几番衡量,她选择了隐忍拉拢。不管是为包谷手里的升仙路图,也为一个二品骁骑将军不值得弄得苍都城大乱,要收拾包谷,她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以收拾料理了包谷,没必要选择最笨、伤亡和代价最大的一种。她在和包谷接触后发现包谷和传闻中有很大的不同,包谷的气质神韵和传说中的杀神、杀星很难联繫到一起,反倒有些柔弱清冷。行事与外界传闻大不一样,不似传言那般大jian大恶、为了扩张砍帮势力不择手段,倒是很护短,还很不按常理出牌。包谷的气质长相不是那种明媚耀眼夺目惊艷型,那份淡然、安静沉凝却能沁到人的心里去。 此刻见到包谷,让她想要将包谷拢在怀里呵护着,但那罩在身上的冷漠疏离又让人不易接近。 司若立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包谷,将包谷的一点一滴全收入眼中。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铺上满室金色。 坐在那刻着玉简的包谷终于换了个动作,她放下手里的刻刀,揉着额头,脸上隐约有着几分疲惫。 司若问:“累了?歇一歇。”她这时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竟傻不隆冬地站在包谷身边发了一下午呆。她唤了声:“来人,奉茶。”扭头看向门外的宫婢,在想这些人是不是该换了?一个个跟块木头似的什么事都不干,连茶都不给一杯,太不像话了。 包谷说道:“不必了!”她对司若说道:“我喝习惯了自己沏的茶。”她起身挪到一旁的茶座旁,摆上茶具沏茶。 她对茶有着异常的偏执,早上喝茶没喝舒服,这会儿便再喝来补偿。 司若看到包谷居然用极品灵石化水泡九阶圣茶喝,上品灵石化水只能用来洗茶具,惊得朱唇微张,笑道:“你倒是比我做当女皇的还懂得享受。”她平日里喝的也就是七阶茶。她问道:“你平日里不会也这样喝吧?”十分随意地在包谷一旁坐下。她看到包谷动作娴熟,一点都没有喝九阶圣茶的珍视郑重,估计包谷平时绝对没少喝九阶圣茶。她闻了闻茶香,问:“这是什么品种?”她凭这茶的气息可以断定是九阶灵花类的花茶,但却没有见过。修仙大世界的灵珍无数,就算她贵为女钺国女皇见过的灵珍无数也不可能认得完。 包谷说道:“这是无根灵花。” 第358页 司若问:“能和我说说这花的来歷么?” 包谷说道:“这是一种伴生灵花,制成花茶对滋养神魂有奇效。它最大的功效是制造蜃景幻象。神念扫过无根灵花很容易被它拖入幻想迷惑住神魂。” 司若讶然问道:“伴生灵花?怎样的灵珍能够有这九阶奇花伴生?” 包谷应道:“元神果。” 司若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手里有元神果树。”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司若突然有一种自己身为钺国女皇居然比包谷穷的感觉。 包谷沏好茶,倒了一杯给司若。她慢悠悠地品着茶,静心养神。 司若品着茶饶有兴趣地看包谷发呆。她在包谷身边端不起丝毫帝王威仪和派头,包谷也完全没有用对待帝王的态度态她,是很随意的平常相交的姿态,这让她感觉很放松很惬意。 包谷歇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去刻升仙路图。 司若好气又好笑地问:“你还真当我是空气啊?” 包谷说道:“陛下自便。” 司若把玩着包谷留在茶桌上的茶具,说:“你这茶具很是精緻,有什么来歷么?” 包谷应道:“是我小师叔炼的。” 司若讶然地叫道:“那条白色蛟龙?修妖居然还修炼器术?” 包谷抬头扫了眼司若,说:“这话若是被我小师叔听到,你当心她伸爪子挠你的脸。她以前渡元婴劫失败,神魂附于大白蛇身上修炼成蛟龙的。” 司若应道:“白蛇化蛟,得五百年吧,她渡过三劫,至少该有一千五百岁了,我看着不像啊。”紫云姝敢挠她脸?看她不揪住紫云姝的尾巴把紫云姝的骨头抖成一截一截的。这话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不敢对包谷说。没看紫云姝只是在骁骑将军府吃了点亏,包谷就非得把人给灭门。她真要把紫云姝的骨头给抖散,包谷得和她拼命。 包谷说道:“她虽是妖身,魂魄却是人,灵智远胜于寻常妖类,服用过龙髓和涅槃丹,又有无数灵珍宝药滋养,修行速度不能用寻常妖族来看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小师叔从她师母那得到了真龙功法。 包谷继续埋头刻升仙路图。 司若闲着无事,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包谷刻图。 接下来的日子,司若一有空闲便到包谷这里。偶尔包谷在休息时理一理她、与她聊上几句都能让她乐上半天。她没见到包谷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包谷的影子,见到了心就静下来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包谷真的是很安静、很不爱出门的一个人。她给了包谷随意行走的特权,除了老祖宗坐关的禁地,包谷随处可去,可包谷却连这宫门都不迈,只偶尔在刻图刻累后会移步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喝喝茶发发呆。 钺国皇宫,钺国皇权之地。多少人挖空心思也要安插眼线过来探听消息,包谷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真没兴趣,连出门散步和看一下钺国皇宫是什么样的兴趣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结交公卿大臣,人家那是连对女皇都没兴趣结交。她堂堂钺国女皇在包谷的眼里还比不上一杯茶,好歹包谷在沏茶时还会正眼看茶,会细细品茶,包谷待她纯属爱搭不理,有时候回话连头都懒得抬。 司若怎么也没有想到外界传闻穷凶极恶出手狠辣动辄灭门的砍刀令主竟是如此淡泊寡慾的性子。 包谷原以为几天时间就能刻好的升仙路图居然刻了一个多月才刻完。升仙路图刻完后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刻升仙路图比对付望仙宗可累人得多,这是聚九条龙脉之势夺天地造化打通仙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利用人力与天争,在这争斗过程中还要想办法得到天道认可。若非得到她师母悉心教导指点,她的阵法风水造诣再高都绝对不可能布下这样的风水大势来。一条龙脉都够呛,更何况是九条!九条龙脉聚于一势,还得掌控好其能量,即让其有力量突破天道界限,又不让其引来天道诛灭,那个度稍微有一点没把握好,前功尽弃。 包谷把升仙路图刻好,用法阵封了寝宫倒头就睡。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她醒来后,解除阵法,打开房门,很意外地看到司若居然守在她房门外的院子里一个人喝着茶。 她爱喝茶,这些日子司若守着她刻升仙路图竟也沾上这习惯。 包谷走到司若身边,把升仙路图递给司若,说:“升仙路图刻好了,我也该告辞了。” 司若等到包谷出来的好心情瞬间遭透了。她没接升仙路图,抬眼看着包谷,问:“当真要走?不再多留几日?” 包谷摇头,说:“不留了。”她的话音一顿,说:“你能和我说说你赐给玄天门的道场的那山脉的事么?”她见司若不接升仙路图,便将升仙路图放在玉桌上,自己也在玉桌旁坐下。 司若坐回去,说道:“那条山脉对钺国来说像块鸡肋。山势非常复杂,妖兽倒还好说,最难料理的是天然形成的风水局和法阵,要清理出那座山脉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钺国地大物博,地方多的是,与其花那人力物力去清那座山脉倒不如另择一处相对平稳合适的。以你和妖圣在风水法阵上的造诣再加上你的财力,清理这座山脉应该不是问题。那片山脉地势复杂、灵气充足,若是加以利用,可将复杂的地势化作天然屏障,便是作为宗门驻地都合适。”她的话音一转,问:“怎么问起这个?” 包谷不答反问:“钺国有派人去山脉深处探查过吗?” 司若睇了眼包谷,反问一句:“你说呢?” 包谷不作声。 司若说道:“有不少高手进去探过,兜兜转转晕着出来,据说里面的十分诡异。你若是不满意,我给你另换一座山脉?” 包谷轻轻地说了句:“不用。”她说道:“我走了。”说完,向司欠身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 司若唤道:“包谷”。 包谷回头看向司若。 司若定了定神,说:“我缺皇后。” 包谷仍是回了一句:“我不缺令主夫人。”说完转身,一步迈出人已迈了宫殿的大门,再一步便消失在宫门外。 第二百六十九章 出大事了 包谷出了钺国皇宫便取出传音玉符与玉宓联繫。灵力注入传音玉符毫无回应。包谷心说:“难道是师姐在与人打斗没顾得上理会?”她又取出妖圣的传音玉符注入灵力,仍旧是没有回应;她又与紫云姝联繫,没能联繫上。包谷心头起疑,她在回到砍帮分堂后又与玉宓她们联繫一次,仍没联繫上。 包谷意识到她们极有可能出事了。她当即与紫天君联繫,让他把玉宓和紫云姝的魂灯带出来。 紫天君听到包谷说要玉宓和紫云姝的魂灯有点吓着了。他赶紧带上她二人的魂灯出来,见到包谷就问:“出什么事了?” 包谷看到紫云姝和玉宓的魂灯都还亮着,但很危弱,豆大点的灯光摇摇欲坠,顿时拧起了眉头,回道:“我联繫不上她们。她们有危险,得用魂灯查她们的方位。” 紫天君点头。当场与包谷联手施展秘法启动魂灯。 魂灯里封住人的一缕魂魄,凭藉魂魄与本尊在冥冥之中的那缕联繫再配以术法显化,不管身在何方,哪怕是去到另外的世界都能通过魂灯显现出来。就算是身死魂散,魂灯熄灭前也会将人临死前的那一幕印在魂灯中,若施以术法便能将人临死前发生的事在魂灯上方显现。 一道宛若幻影的影象在魂灯上方显现。 魂灯以玉宓为圆心,将她四周的景象都显现了出来。 紫天君和包谷看到魂灯所显化的景相,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骸骨,巨大的骸骨密密麻麻的宛若一片骸骨森林。体型巨大宛若妖兽的骸骨遍地皆是,四脚爬行的、蛇形的、巨型飞鸟的,包谷见到过的种类这里都有,包括人族的。放眼望去,除了白骨就是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黄沙和那刺眼的阳光,白得刺眼的阳光无遮无掩地落下,天空中连朵云都没有,隐约有隐隐光亮的浮动,这种光亮很像是阳光穿透空气洒下形成的,但她知道不是。 妖圣和紫云姝就在玉宓身旁坐着,她俩的神情沉得能滴出水来。 砍帮弟子聚在她们周围。 她们率领两千护卫进山,如今只剩下不到百人聚在周围。包谷不知道不见的那些砍帮护卫是走散了还是死了。 紫天君收了魂灯,问包谷:“什么情况?” 包谷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遍,说道:“我们低诂了那片地界。” 紫天君略作沉吟,说道:“事不宜迟,我立即召集门下弟子前往驰援。” 第359页 包谷摆摆手,问:“师公,目前师兄师姐们当中战力最强的是哪几人?在什么修行境界?” 紫天君说道:“战力最强的自然是玉宓,其次便是丰梦龙、花笙、赵鹏、林岳……”他一口气念了十几个名字,说:“实力都差不多,都在中后期。” 包谷问:“元婴?” 紫天君瞪眼道:“不是元婴难道你还想要是化神期?”他突破进化神期已经十五年,凭藉无数灵珍异宝,到现在还才化神中期。他倒是恨不得把他们一口餵成洞玄期,可修行的事是要讲天赋的机缘的。元婴期以前的都好培养,灵珍丹药餵下去,如果是天灵根弟子,十几年时间就培养出来了,到了元婴中后期,修行进阶就得讲机缘和悟领了,悟性不够无法突破瓶颈,吃再多元婴丹吸收再多灵石都没有用。好在玄天门里有猴儿酒助他们领悟修行,他们的修行速度比起别的宗门一代弟子都要快上许多,只用了二十年时间便修炼到元婴中后期,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包谷说道:“师公,我拨了两千砍帮护卫给师姐她们当护卫,他们的实力都在元婴中后期,全是上过战场拼杀的精锐,现在师姐她们身边剩下的护卫不到一百人。” 紫天君听到包谷这话,脸色沉得极为难看。砍帮能够派出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经过战场的洗礼,不管是行军还是攻守都是以军阵的形式,这样的两千军队能把洞玄期修仙者一击轰杀。他们都折损在了里面,玄天门的那十几个一代弟子根本就不够看。那些一代弟子是玄天门未来的希望,折损一个都跟剜他的心头肉一样。他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和风奕去请出南山前辈同去。” 包谷很不相拂她师公的面子,但这事玄天门真帮不上什么忙。她说道:“师公,玄天门里有十万弟子,如今都聚在玄天山脉里还不算稳定,还得靠你和风师伯主持局面,你们是玄天门的顶樑柱,不宜妄动。南山前辈只答应守护玄天门百年,门派外的事不便请他出手。他的战力强,但在这事上能起的作用不大。钺国曾有强者出入过这片山脉,他们对这片山脉的情况有一定了解,我想办法把这批人召集起来。砍帮经过这四年的发展,能够动用的力量也不小。她们进山的路线我清楚,我亲自率领大军进去救人。若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你们随时可以出来支援。” 紫天君沉着脸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紫云姝和玉宓的实力现在比他和风奕都强,她们都陷在里面,他们去了只怕也不能救出她们。玄天门的这点力量和砍帮相比完全不够看,眼下只能把一切交给包谷。若说玄天门里能够救出她们的,恐怕也只有包谷。 包谷把紫天君送回玄天山脉,便以传音玉符将王鼎召来。 包谷出现在苍都城,王鼎自然得留下来“陪驾”。 没有包谷,他没有今天,也难有将来。他的命、他的权势地位都是包谷给的。他作为砍帮左使,位列三使之一,掌控砍帮三分之一的精锐战力、掌管砍帮大小事务,这些都是包谷给的。他经营着砍帮,表面上他是主事人,可在背后做决策的是包谷。这些年投效砍帮的各路修仙者沖的是修仙资源和砍刀令主的威名。修仙界的人提到王鼎,想到的是他砍帮左使的身份。修仙界提到砍帮,想到的是那以一己之力屠望仙城、灭望仙宗十五万大军的砍刀令主。砍帮对修仙界各路势力的震慑不是左使、右使和财使,不是那十几万大军,而是砍刀令主那恐怖的手段和凶名。他去过玄天门,见识过玄天山脉和令主手里那可纳天地的虚空宝界,见识过令主身后那位来自上界的大人物,对令主越了解越觉得令主深不可测。砍帮因令主扶持才存在,而砍帮对令主来说有一定的价值,但绝不会太重要。他从这几年里令主对砍帮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这让王鼎隐隐感到惶恐。这种惶恐在令主把升仙路图交给钺国变得强烈起来。 砍帮一旦失去令主的看重和扶持,只有狂魔一个洞玄期巅峰战力坐镇是撑不起来的。若只是以前那不起眼的游散小势力、不招人眼,或许还能悄悄扎根存活。如今在修仙界各大势力这里都挂了号,若失去令主的扶持,覆灭只在朝夕之间。这四年来各路势力拼命拉拢砍帮,修仙界各路修仙者投效砍帮,令主手里的升仙路图起到很大的作用。如今令主把升仙路图交给钺国,这一个月里与砍帮有往来的势力动静不断。 王鼎得知令主回到砍帮分堂就火速赶来拜见,结果到议事厅外时见到大门紧闭,他不敢擅闯,忐忑地等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令主以传音玉符通知他,要召见他。王鼎赶紧应道:“令主,我正在议事厅外。” 包谷把议事厅大门打开,走到王鼎身边,问道:“现在砍帮有多少精锐战力可以动用?” 王鼎怔了下,问:“令主这是?” 包谷说道:“你只说现在有多少战力可以动用。”她知道砍帮常年开战,能够动用的战力只怕不会多。 王鼎应道:“目前右使率领五万大军在前线,镇守各城的驻军共有四万,总堂还驻有三万大军。” 包谷点点头,说道:“你调一万兵力给我备着。” 王鼎应道:“是!”他小心地说道:“令主,升仙路图的事让各路势力都很不安。” 包谷看了眼王鼎,问:“有什么动静吗?” 王鼎说道:“暂时没有大的动静,但试探的不少。” 包谷知道她把升仙路图给了钺国,有实力和钺国叫板的那几家绝对坐不住。玄天门隐世不出、她又行踪难测,各路势力必然会找到王鼎。现在只是试探,下一步就该有行动。一旦没有处理好,必然在修仙界掀起一场浩劫,砍帮自然成为各路势力重点“关照”的对象。她说道:“钺国拿着升仙路图不等于就能打通升仙路,更不代表能够掌控升仙路,事实上以钺国的实力还不足以打通升仙路。” 王鼎说道:“话虽如此,但大家都没有见过升仙路图,眼下谁有升仙路图就代表谁掌握先机,拥有聚集各路强者的大旗。钺国有了升仙路,排行前五的那几家势力是绝对不愿落在钺国后面的。这一个月里有不下二十家势力找到属下,开出的条件比钺国给令主的要高得多,许多势力都表示愿与令主立血誓结盟。令主给出升仙路图,待将来打通升仙路,他们愿与令主共掌升仙路。” 包谷问:“我若是不给,便要开战,是么?” 王鼎点头,说:“砍帮没有力量与所有修仙势力抗衡。” 包谷感到烦!她要赶着去救玉宓和小师叔她们。她对王鼎说道:“你先告诉他们现在就算拿到升仙路图他们也打通不了升仙路,以钺国的力量,即使拿到完整的升仙路图,也远远不够打通升仙路。况且我还有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忘了告诉钺国。你再告诉他们,要打的只管来打!哪家势力敢第一个动砍帮,他这势力不灭,完整的升仙路图不出!” 王鼎问:“钺国手上的是残图?” 包谷说道:“不是残图。打通升仙路还有两样最重要的东西,一是仙域坐标;二是建升仙台不是什么材料都能造的。建升仙台的材料不对是建不起升仙台的。打通升仙路,必须要聚九条龙脉之势夺天地造化,其中还牵涉到天道印证,不是拿到升仙路图就能打通升仙路飞仙上界的。昔年妖域妖皇倾妖域全力尽毕生之力都没能建成升仙台打通升仙路。” 王鼎长长地松了口气,说道:“属下明白了。”钺国的力量不够,必然得和别的势力合作,这中间就给了各路势力迴转的余地,就有了让各路势力坐下来谈的可能。令主话里的意思更是隐约表明,这升仙路图即使给出去,没她,仍然不行。升仙路最关键的东西还握在令主手里,主动权仍然在令主手上。他一想也是,令主精得可怕,怎么可能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全部交出去陷自己于不利之地! 包谷说道:“你速去调集一万大军,我有急用。” 王鼎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不过,令主,属下斗胆问一句,这是要去打谁?” 包谷说道:“不打谁,救人!司若给的那山脉把我师姐她们给陷进去的,两千砍帮护卫如今剩下不到百人!”她说完施展缩地成寸神通瞬间出了砍帮分堂。 王鼎被包谷的话和包谷匆匆离去的身影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太明白玉宓对令主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令主的命根子。为着玉宓,令主连望仙宗这么大的马蜂窝都给捅了,就没有不敢干的事。玉宓出事,那还得了啊!更何况玉宓出事,与玉宓一同前去的那二位只怕也陷在了里面。令主这次出山就是因为那二位,还差点为这二位跟钺国叫板。那三位出事,这对令主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事。砍刀令主眼里天大的事,对砍帮意味着什么?天大的事啊! 第360页 王鼎十万火急地直奔砍帮分堂的传送域门回总堂调派大军。他若是在这种天大的事情上出丝毫差错,令主能亲手掐死他!要想让砍帮得到令主看重和扶持就得在令主跟前体现出砍帮存在的价值,砍帮为令主卖力体现价值的时候到了。 司若坐在书房皇椅宝座上,盯着面前的升仙路图直发呆。她看着升仙路图,满脑子都是包谷的影子,包谷的离去让她心头特不是滋味,又有些莫可奈何。她是钺国女皇,她看上的谁几乎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就够了。可对包谷,她却有些束手无策。她明示,包谷直接拒绝;她来软的,包谷视而不见;她若是用强?思绪一闪她就打消了这念头。不愿意跟着她的人,她从来不勉强。她想到包谷那清冷柔弱的身影,只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绝不愿伤她丝毫。 司若挺气愤的。这么复杂深奥的升仙路图,包谷居然只用了一个多月就刻好了。包谷慢慢刻,刻上三五十年甚至三五百年她都不嫌慢,刻这么快做什么?司若很烦,烦得她想把升仙路图砸了,她又捨不得。这是包谷费尽心力一刀一刀、凝聚灵力刻出来的。包谷刻升仙路图的时候,每刻上两三个时辰都要沏上九阶圣茶静心养神恢復歇上好一会儿才能继续刻下去。司若自认自制力够强,心性够稳,可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乱了心的一天。她身边不缺美人,她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可自从见了包谷,她就对后宫的那些女人失了兴趣,包谷走了,她看到她们就更烦了。如果不是她们在包谷那里闹那一回,包谷未必会对她这么冷淡。 有内侍进来,小心翼翼地唤了声:“陛下。” 司若面色沉沉地扫过去,冷声道:“什么事?” “宫门守卫来报,砍刀令主包谷求见陛下。” 司若一怔,问:“包谷求见?” 那内侍应道:“是的!” 司若愣住了。包谷刚走一个时辰就又回来了?莫非她也捨不得本皇?她顿时乐了,起身收起升仙路图就朝宫门赶去。 第二百七十章 进山 转瞬间,司若便出现在宫门口。 守卫宫门的护卫见到身穿金色凤袍的司若突然出现都不由都惊了跳,吓得赶紧单膝跪地行礼。 司若嘴角噙笑地看着包谷,对守卫宫门的护卫抬袖一拂,道了句:“免礼!”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看到这清冷的身影心头宛若被凉慡的清风拂过般愉悦。她忽地感觉到包谷身上似乎有一丝异样。这丝异样不明显,但她与包谷相处一个多月每天都盯着包谷看,对包谷的举止、习惯、气息都瞭若指掌。 此刻的包谷虽和往昔一般透着淡淡的冷意,身上的气息却比往日里少了几分淡然,浑身上下隐隐沁出一层冷意,眼眸中比起往日少了几分空灵多了些许凌厉。这显然是有事,而且是件让包谷很不开心的事。她对包谷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包谷往宫里引,说道:“我瞧你似乎有点不高兴,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包谷驻足,抬眼看向司若,说道:“你和我说实话,你将那片山脉赐给我的用意是什么?” 司若说道:“自然是为了拉拢你。”她听出包谷话里的异样,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到包谷的眸光更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包谷提起她赐给包谷的那座山脉,如今又是这副“出事了,我来找你麻烦”的模样,再联繫到一个多月前玄天门的紫云姝、玉宓和妖圣领着两千砍帮护卫进山探查的事。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她们出事了。 包谷说道:“陛下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们那片山脉深处有一片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绝域?”“忘”字咬得特别重。 司若的神情转为沉凝,问道:“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绝域?” 包谷问道:“陛下不会不知道里面有很强大的存在封绝一方将那里所有的生机都抽取尽了吧?” 司若摇头,说:“此事从未听闻。”她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如果真如包谷所说里面有一片绝地,那就是她把一块兇恶之地赐给包谷间接导致包谷身边的人陷进去。包谷这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她的原意是为拉拢包谷,若紫云姝、妖圣她们在里面出事,只怕拉拢不成,反而使包谷猜疑生出嫌隙。 包谷说道:“我要进去救人,想请你帮我个忙。” 司若说道:“你说。” 包谷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将进入过那片山脉的强者召集起来随我一同进去救人。” 司若略作沉吟,说道:“这没问题,但是需要时间,我担心你等不及。钺国并没有封锁那片山脉,谁想进都行,钺国对于进入过的强者进并无记载。朝中有数的几位强者探查清楚的地方都在地图上有标记,想必对你们用处不大。至于其他进入过荒古山脉有强者,得花时间去调查和派遣使者去请。是我低诂荒古山脉的情况,令你小师叔她们遇险,我感到万分抱歉。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率军与你同行去救她们。” 包谷摇了摇头,说:“我自己去。告辞。”她微一欠身转身便要离去。 司若上步两前拦住包谷,说道:“妖圣和紫云姝的修为实力都不弱,连她们都陷在里面,你去了就能救得出她们?别冲动。” 包谷说道:“多谢陛下好意,此事我自有主张。”说完,绕过司若,缩展缩地成寸神通离去。 司若面色沉凝地望着包谷远去的身影,低声喃道:“你都说了是有进无出、有死无生的绝域,你跑进去救人岂不是送死?” 包谷从砍帮分堂的传送域门回到砍帮总堂时王鼎已将一万精锐调派到位。 战妖堂两千精锐凶兽战奴,修罗堂两千修罗死士,虎贲甲卫堂和龙骑甲卫堂各三千精锐。同时等候在侧的还有工事堂的法阵师和工匠,约有二十多人。 王鼎领着众人向包谷见过礼后,他又特意将两个化神末期的客卿引到包谷跟前引荐,道:“令主,这位是青松子,这位是灵水仙子,他们二位都是阵法一道的高手,曾深入过荒古山脉研究里面的风水法阵。” 这二人都在化神末期的修行境界。 青松子鬚髮皆白老得脸上布满皱纹,身上隐隐透出股朽败之气,精气外泄,分明是寿元已尽没几天可活。 灵水仙子二十多岁的模样,气度和眼神却像是位饱经风霜的人,乌黑的髮丝里夹杂着丝许白髮,显然年岁也不小了,全靠消耗修为维持容颜。 包谷眼神好、心思通透,一见到这二人就知道他俩想求什么。都在化神末期,自然是求冲击洞玄期。特别是青松子,时日无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那灵水仙子的情况虽没青松子严重,可看她髮丝中隐约有着白髮就知道精血枯竭寿元不多。有求于她自然得拼命效力,提现出自己的价值值得令主给出那珍贵的修仙资源给他们冲击修行境界。 青松子和灵水仙子恭敬地向包谷行礼后,在包谷的询问下,简单地把他们进入荒古山脉的情况向包谷禀明。 包谷听完后轻轻点了点头,便领着人踏上传送域门赶向荒古山脉。 不多时,她便出现在荒古山脉脚下。 她的身后是宛若黑云般铺展开的砍帮各堂精锐战士。百人为一方阵,整整一百个方阵横压在空中连成一片,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工事堂的四位阵法师以及一百名王鼎另行调派的化神初期实力的护卫队、十名传令兵紧跟在包谷身边。 一辆由大罗金精打造雕有九龙九凤金光灿灿的华丽銮驾横在空中,八名洞玄初期的高手和二十多名化神期的护卫、八名侍女拱卫在銮驾周围。 銮驾的帘子掀开。一个明艷照人、威势慑人的女人迈步而出,飘然来到包谷的跟前,说道:“钺国境内出了这等事,本皇有权过问。我与你们同去。”说话间抬眼一扫包谷身后的大军,毫不怀疑如果把山夷平能够救出她们,包谷铁定会把山给踏平了。 包谷淡淡地扔了句:“我去救我的令主夫人,陛下也同去?”说完便不理会司若,下令大军原地待令,她则领着工事堂的四位法阵师朝着高空飞去。 待她飞得足够高,俯视脚下的荒古山脉。 峰峦叠嶂绵连起伏的荒古山脉罩在茫茫白云中。阳光洒下,在空气中折she出瑰丽的光芒,山风拂动,山上的白云变幻莫测,时聚时散、时隐时现。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的荒古山脉,眉头紧拧。 司若飞到包谷的身边,迎风而立,问:“看出什么来?” 包谷没作声,她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她回到山脚下大军前,沉声下令:“工事堂和护卫营的人随我进山,战妖堂、修罗堂、虎贲甲卫堂、龙骑甲卫堂全部返回。”她下令命令后,对立在空中远远看着她的司若传音道:“你回去吧。这地方的气息诡异,不是太平之地。” 第361页 司若远远地说道:“能把妖圣一行陷进去,自然不是太平之地。只是不知此地如何诡异法?” 包谷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整条山脉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阵。从空中以神念探到的并非是真实的,是以法阵形成的幻影。如果想从空中出入,必定会遭遇到极大的兇险。” 司若说:“荒古山脉从哪里进没有兇险?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我离开了。”说完,落到包谷的身边,悄悄传音说:“你在哪,我就在哪。”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司若,冷哼道:“我去救我的令主夫人,你也去么?” 司若愣了下,惊愕地看着包谷,问:“谁是你的令主夫人?” 包谷轻轻吐出两个字:“玉宓。”她转身看向那一百名护卫和工事堂的人,说道:“此山诡异兇险,进山以后你们必须跟好我,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就算是看到有九阶圣物在脚底下,就算是看到有仙宝灵珍都不能碰。此行目的只为救人。如果你们做不到,现在滚还来得及,进山以后,若有违我的令谕敢擅自行动擅作主张者,立斩不赦!我不想因为哪一个人的差池使得一行人都命丧山中。” 百名护卫和工事堂的人抱拳道:“谨遵令主吩咐。” 包谷略作犹豫,她又看向司若,问:“你当真要进去?” 司若正色说道:“去!本皇也想看看这荒古山脉里到底有什么。” 包谷说道:“如果你要同行,希望你能约束好你的人。” 司若点了点头。 包谷下令道:“进山。”她说完便朝山里走去。她用走的,身后的护卫和工事堂的人也只能用脚走。 司若跟在包谷身边并肩而行。她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她又看向包谷,觉得包谷挺怪的,明明赶着进去救人,还能慢慢悠悠地朝里走。紫云姝她们进山已有一个多月,包谷想赶上她们的脚程就得花不少时间,这慢腾腾的得走到什么时候?包谷不着急,自然有急不来的道理,司若见包谷不急她就更不着急,像出来踏青似的跟在包谷身边。“砍刀令主夫人玉宓”几个字不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扎得她心头难受。这怎么就名花有主了呢? 荒古山脉被参天古树封得严严实实,林子里非常cháo湿,云雾终年不散。苔藓、腐败的落叶、枯枝堆积得厚厚的,有护卫一脚踩下去,把脚脖子都没了进去。绿色的植被把地面封得严严实实,如果不用神念探去,根本不知道绿色植被下面是坑还是平地。 这一百多人,修行最差的都在化神期,其中更有将近二十个洞玄期修仙者,仅这份气势就十分慑人。 林中的妖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蛰伏于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因为包谷进山前曾有言在先,一行人哪怕看到有外界罕见的妖兽也不敢擅自离队去捕捉,老老实实地跟在包谷身后行走。对这些习惯飞行和走传送法阵的修仙者来说,一个时辰才翻过一座山头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包谷居然领着他们在往来时的方向走,甚至有护卫发现自己又回到自己刚才走过的地方。 司若的侍卫把包谷在走回头路的情况悄悄地向司若禀报。司若想了想,小声问包谷:“是不是在走回头路?” 包谷说道:“没有。”她传音说道:“都小心点!所有人跟紧,一个紧跟着另一个,人与人之间不能超过一尺距离。” 司若突然大叫一声:“什么情况?”在她的正前方出现在一行人,领头的那行人,一个是包谷,一个是她,身后跟着她俩的护卫和随从。她以神念探去,对方活生生站在那。她一把抓住包谷的手,问:“我见鬼了?” 包谷的神情陡然转为凌厉,冷声叱道:“谁擅自行动发动了阵势?” 一名护卫见势不对,大喝一声:“保护陛下!”哗啦一群人瞬间冲到司若的前面一字排开把司若护得严严实实。 包谷的脸色顿时化作一片冰寒,杀气腾腾。 司若的侍卫一动,原本宁静祥和的林子突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生机勃勃灵气充裕的山林变成一片漆黑的虚无。这些围在司若前面的护卫全部都埋在了黑暗里,谁都看不见谁,连神念都探不进去。 包谷在司若护卫动的那一瞬间就把司若的手握住了。她闭着眼睛,拉着司若,凭着记忆中看到的方位往前走。 司若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什么情况?” 包谷没理。她继续踩着阵位往前走。 司若回握住她的手,逐渐用力。 下一瞬间,包谷便被司若抱住。 包谷凝神静气,将舌尖抵在齿间用力一咬,舌尖的疼痛令她的灵台一片清明。那被司若紧抱着的感觉瞬间消失,倒是手上拽住的人逐渐变重。 大概走了一柱香时间。 她俩的面前突然亮了起来,林中的一切又出现在眼前。 她俩的随行慌张地跟在后面。 司若紧抿住唇,一语不发。她面色阴沉地扭头,正要朝身后望去便听到包谷说:“别回头。遇到任何人都不要理,我们的人没有跟来。” 我们的人没有跟来?那她俩的身后是什么人?司若下意识地就想把这些鬼东西轰飞。可她知道她们这是陷在阵法中,不能轻举妄动。突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右侧,一把握住她的手。司若身上的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一左一右两个包谷,真真切切地包谷,都牵着她的手。神情、模样、气息,一模一样,就连手上的温度都一样。 司若咬牙叫道:“包谷,你看到我身边多出来的人了么?” 包谷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步子,冷声道:“玩够了没有?” 司若右手边的包谷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响起:“右边走!” 包谷突然将司若的手松开,玄天剑出现在她的掌中,一股磅薄的剑气瀰漫开来,她挥剑凌空一斩! 一剑斩出,将空气都斩出一道裂fèng,伴随着一声碎裂声响,一声悽厉、尖锐的声音响起,空气为之一盪。一盏宛若琉璃般的灯从虚空中跌落出来落在地上碎在地上。那站在司若右手边握住司若手的包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原本瀰漫在林中的白雾也变得淡了许多,使得视线都开阔起来。 包谷迈步就朝来时的路飞快奔去。她一步七八丈远,两三步便回到刚才陷入阵法的地方。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砍帮护卫。 还有一些惊魂未定浑身戒备地打量着四周,像防贼一样防着身边的人。 四五丈外的林子里,一个穿着钺国侍卫服饰的青年男子捏着一株外界极为罕见的七阶灵药一脸惊愕地看着包谷他们。 司若紧跟在包谷身边赶回来,她朝那躺在地上的砍帮护卫探去,只见他们气息已绝、神魂尽皆消失,就连元婴都不见了。她问道:“怎么回事?” 包谷目光冰冷地看向立在远处那手握七阶灵药的青年男子,她又冷眼看向司若,冷声道:“女皇陛下,你回吧,别再跟着我。你再带着人跟着我走下去,我怕我带的这点人不够死。” 司若也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青年,脸色铁青。 那青年见到司若的脸色极不好看,他来到司若跟前,硬着头皮说:“皇姐,我……我……这是炼还魂丹的主药,好不容易才遇到……” 司若凛冽宛若利刃般的目光剜在那青年的身上,她气得浑身颤抖,抬腿踹在那青年的身上。 那青年倒飞出去,背部撞在一株百年大树上,大树被应身而断,他则趴地地,身子一震“噗”地一声喷出口鲜血,他手里握着那株七阶灵糙,伏地而跪,又“噗”地一声喷出口鲜血。 司若沉声道:“滚过来。” 那青年站起来,又摔倒地上,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站不起来,只能爬回司若的身边,跪下司若脚下。 司若凌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说:“有什么遗言?” 那青年的眼睛都红了,他张了张嘴,泪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一圈滚,说:“没……没……没有……”他把手里那株带血的七阶灵药递给司若,说:“请皇姐带给我阿娘,别……别说我……我是为擅离採药被……” 司若取出一个玉盒把青年手里的药装起来,又扔回给了司言。她看向包谷,说:“包谷,他的事我替他担了。”说完,手一转,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掌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进了自己的小腹中。匕首从小腹捅进去,从后背出来,她体内的鲜血的精气直往匕首里涌。急速流失的精血使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一把将匕首抽出,整个人都立足不稳直往地上跌去。 第362页 包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司若。 司若说道:“不碍事,要不了命。”她沖包谷笑道:“本皇如此处理,满意否?” 包谷塞了颗疗伤药在司若的嘴里,又取出一葫芦七阶猴儿酒给司若灌进去,她冷声道:“你何苦非要跟着。” 司若说:“我想看看封下绝域把妖圣她们都困住的是什么东西。”她灿灿一笑,说:“最重要的是我堂堂钺国女皇岂能让人说我治下不严生出乱子被你一个砍刀令主给扫回去?帝皇脸面可比命重要多了。”她的脸上挂着笑,那不断浮起的冷汗和难以自抑地颤慄却出卖了她。 那青年跪在地上哭得都不是音了,直喊:“皇姐,你杀了我吧。” 司若气骂一句:“滚!”她手捂住伤口,疼得直抽冷气。她那匕首宰人慡,现在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这滋味真销魂。好痛啊! 一旁的护卫把那青年扶起来,给他疗伤。 包谷看到司若疼得厉害,以神念查探伤势,顿时皱紧眉头,又取出一个玉盒。玉盒中封有六枚完美品质宛若活物般的宝丹。她取出一颗餵进司若的嘴里,把七阶猴儿酒塞给司若,把司若交还给侍女。她回到那死去的十七名砍帮护卫身边,将他们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包谷冷声说道:“别以为看起来风平浪静就等于没事,越是平静的往往越兇险,一步踏错,那就是生死之别。再往后走,危险更甚。若有谁再敢擅自行动,就等着死在这里吧,我没那功夫守在这里陪你们耽搁。” 十七条人命摆在这,连钺国女皇都自捅一刀,谁还敢再擅自行动? 包谷给司若的疗伤丹有奇效,她那被匕首所伤的伤势正在迅速恢復。司若知道包谷赶着救人,待伤口止血,不再痛了,便继续前行。 那惹祸的青年因为伤势重,被护卫背着走。 包谷领人继续前行,她悄悄传音问司若:“那是你弟弟?你弟弟还缺一枚七阶灵药?” 司若觉得脸都丢尽了!她传音淡淡地回了句:“不是一个娘生的,能有多亲近?”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资质不好、头脑不行,那境遇也是天差地别。在凡间,皇帝的兄弟姐妹再怎么都能混个王侯,在修仙界,一切以实力说话。朝堂上的位置都是有数的,有实力居之,若没实力,莫说只是女皇同父异母的弟弟,就算是亲爹都没用。司言的天资并不好,愣头青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他能突破进化神期、在她身边当个侍卫,还是司若念在那过世好几百年的亲爹份上照拂着。司言没本事,司若莫说给他封侯拜相,就算是想弄个官职都不行,朝中的官位都是靠真才实力考上去的,她敢任人唯亲强行提拔上去,几个老王爷和文臣武将用唾沫都能淹死她,如果唾沫淹不死,那就联合起来用拳头砸死她。司若并不待见司言的母亲,因为司言的母亲,她母亲的死与司言的母亲有脱不掉的关系,她不为母报仇都不错了,救那女人?不可能!司若可以对那女人见死不救,但她狠不下心让自己这个憨得有些可怜的弟弟去死。 第二百七十一章 烧出一条路 司若不愿包谷在司言的事情上多追问。她岔开话题,问:“刚才那盏灯是怎么回事?阵眼吗?” 包谷“嗯”了声,说道:“荒古山脉的法阵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利用这里得天独厚的山形地势布下大手段。”她想到前路兇险,越往后越难走,速度只会更慢。即使不破法阵,从生门通过,那也需要耗时去计算。这里的法阵师众多,若是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是把这里的法阵全破了都不是问题。她现在最缺的、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她心念一动,把窝在玄天山脉猴儿岭中酿酒的多宝灵猴给挪了出来。 自从玄天门的人移进玄天山脉,多宝灵猴唯恐谁进到猴儿岭把它满山遍野的灵珍弄走了似的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猴儿岭中酿酒。这会儿被包谷拘出来,满不乐意地眦牙,落在包谷的胳膊上直蹦哒,一副快放我回去的模样。它蹦哒了几下,忽然用力一嗅,一双滴熘熘的眸子一转,欢快地叫唤一声:“吱”就朝林子里蹿去。 包谷大叫一声:“小猴子回来。” 多宝灵猴化作一道金光落在包谷身边,“吱——”地叫了声,带眼困惑地瞅着包谷直挠头。 包谷说:“我师姐、小师叔还有圣姨出事了,陷在这座山脉深处的绝域中。”她分出一道灵识,将玉宓她们遭遇到的情况投影到多宝灵猴的脑海中。 多宝灵猴的一双猴眼都瞪圆了,它用力地眨眨眼,不忍直视地捂上了眼睛。 包谷说道:“你带路。”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抱住包谷的胳膊不撒爪子,另一只爪子拼命比划。 包谷明白它的意思:我现在受这一界天道法则封印不能打,你放我回猴儿岭。她说道:“有危险我们解决,你只需要负责带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师姐她们。” 多宝灵猴“吱”不再挣扎,“吱”地叫唤声,似在说“哦”,翻身落在包谷的肩膀上坐下,抬指往正前方一指,又“吱”地一声叫唤,似在说:“走!” 包谷扭头盯着多宝灵猴,头疼地揉着额头,说:“小猴子,如果两个时辰之内没有到我师姐那,我保证把猴儿岭挪到一个你找死都找不到的地方。”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化作一道金光就朝前面冲去。 包谷叫道:“跟上!”她脚尖一点,驭风而行,紧跟在多宝灵猴身后飞奔。 砍帮护卫、工事堂的人和钺国众人紧紧跟丰。跟在包谷身后的人每一步都落在包谷的脚落处,后面的人则踩着前面的人落脚点飞奔。前后紧紧相连,几乎连点空隙都不留。 一行百余人的队伍连成一条线宛若一条飞速前行的游龙在林中飞蹿。 司若服过包谷给的疗伤药,再加上一身修行已到洞玄期大圆满,只差半步脚就踏进渡劫期、一身实力摆在那,受的那点伤早已无碍。她寸步不离地紧跟在包谷身侧,包谷快,她快,包谷慢,她慢,如影随行。她的视线落在多宝灵猴身上,神念不停地扫向四周。 司若探到无数蛰伏在林中的妖兽,甚至探到有实力相当于洞玄期实力的大妖气息。他们人数众多,个个实力强横,气势如虹,没有任何一只山精野怪妖邪敢出来拦道。最让她惊讶的还是那只巴掌大浑身金色绒毛的贼猴子。 四年前,包谷放出升仙路图的消息,又屠望仙城、灭望仙宗十五万大军,轰动整个修仙界,各路势力都在查包谷的老底。包谷极少在外走动,玉宓便成了重点下手目标,玉宓身边的灵儿、多宝灵猴也都在调查之例。据她得到的消息是多宝灵猴就是只擅长寻宝探物的贼猴子,对宝物极为敏锐、速度快,神出鬼没,擅长虚空隐遁,只要它看到的灵珍宝物,不管有没有主,只管拿了就走,因此得了个贼猴子的外号。可谁能想到这贼猴子居然是阵法一道的大拿! 包谷在风水阵法上的造诣那是修仙界有目共睹的,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贼猴子在阵法上的造诣竟然比包谷还要高? 包谷之前一路行来那是聚精会神地边走边算,一个时辰才翻过一座山头。这贼猴子带着大家在林中飞蹿,几个唿吸的功夫便翻过一座山头,连气都不带喘一下,连阵法方位都不用算,熟得就像逛自家后花园。 司若对贼猴子那叫一个刮目相看啊! 多宝灵猴领着一行人在大山里飞蹿。 它的行走路线分外销魂,经常领着一行人从妖兽巢穴里钻过去。 放眼看去满是密密麻麻的妖兽,就算这些妖兽的修行绝大部分的境界都不高,可那动辄数万的数量仍令人头皮发炸。他们跟在多宝灵猴身后一冲进去,那些妖兽就炸了窝、乱作一团。最可气的就是有好几次他们都被多宝灵猴领进了黄鼠狼窝,那数以万计的黄鼠狼一受惊吓,群体释放臭气,亏得众人实力过硬反应速度及时释放气劲形成一道无形的罩子将那味道隔阻在外。 越往里走,多宝灵猴往妖兽巢穴里蹿得越频繁,到后来他们几乎是从一个妖兽巢穴转移到下一个妖兽巢穴,所过之处无不是妖兽大乱,到处都是逃蹿的妖兽身影。 众人细心地留意到这些妖兽逃蹿时并不是胡跑乱蹿,成群结队地照着某种路线在飞逃。看样子是这些原住民早摸清了这里的法阵运行路线。 司若的心念一动,放出神念朝多宝灵猴的前面探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多宝灵猴不用算阵位就能精准无误地带着大家疾速前行了。多宝灵猴走的是兽径! 这些妖兽精怪世世代代居于此,对于这里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区域能走早摸一清二楚。多宝灵猴领着他们沿着妖兽出没的痕迹走,虽然绕了点路且经常一头扎进兽窝里,但绝对是走在法阵里的安全地带,以他们的脚程绕的那点路几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363页 一行人疾速行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多宝灵猴突然停了下来,“吱”地一声叫唤,挠头。它睁着一双乌黑熘圆的眼睛看着前方那黑得连一丝光都没有的林子,不时地抓耳挠腮。 包谷停在多宝灵猴的身边放出神念探去发现整座林子被榕树封得严严实实,若有若无的妖气在林中瀰漫,黑暗中有无数的视线在盯着他们。她说道:“走吧!”率先走了进去。 多宝灵猴跃到包谷的肩膀上坐下,瞪大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 司若皱眉,说道:“这是榕树林?”她以神念顺着面前的一株榕树顺着根部朝这片榕树林探去,神念扩散,探到地下的山体都被榕树的根占据,紧跟着有一缕神念从轰杀过来,直接将她的那缕神念绞杀。神念被绞杀使得她的头部一阵剧痛,不自由主地拧紧眉头。她沉声道:“备战!这片林子是一株榕树。” 榕树,独木成林。它的根须从树杆、树枝上垂下,当根扎入土中时又成为树干,一株榕树便可成为一片树林。这占地近百里的榕树已经成妖。如此多的洞玄期修仙者在此都敢二话不说将司若探出去的神念绞杀,足见其兇勐。 在司若探去的同时,她身旁的洞玄期修仙者也都以神念探去,都知道遇到狠茬子了。若是三两个洞玄期修仙者来此,只怕都得望而却步,不敢再前行。 司若沉声厉喝道:“让路放行,否则立斩不饶!”她的话音刚落,林子深处突然像颳起了微风似的响起了沙沙声。 显然榕树妖给司若的回应是直接动手。 司若沉声下令:“杀!”迈步朝着林中踏去。 她身边的洞玄期修仙者和化神期护卫祭出法宝兵器分散在她的左右两侧护着她往里冲杀。 司言的伤势颇重,听到司若令下便要带伤往前沖,被司若狠狠地瞪了一眼,慑得他握着剑在司若身旁“护驾”。 包谷见到司若一行已经踏了进去,她抬手一挥,示意她身后的砍帮众人朝里杀去。 她的神念探到前方铺天盖的地树叶捲来。那一片片落叶被妖气所罩宛若一片片细小锋利的利刃密密麻麻地扎来。 司言身边的洞玄期修仙者联手出击,各种法术齐出,把捲来的落叶轰得连渣都不剩。 大地突然响起一片轰隆声,地面上裂开一条条巨大的裂fèng,无数榕树根须从地下伸出朝着众人捲去。这些根须来势极快,一旦沾到人便像织茧一样把人裹进去。 这些榕树根须宛若坚铁,上面还布有触鬚。一接触到人便直往肉里钻。 这里的人实力最弱的都有化神初期,面对这些根须却有点不够看。有人当场被根须捅穿胸口拖进了地fèng中,再被那密密麻麻地根须裹住,无数的根须蜂涌着扎进去疯狂地吸取精血。一旁的人连救都来不及,那人便被吸成了枯骨,连点灵气渣子都没有剩下。 包谷的神念更是探见这裂开的地fèng中散布着许多砍帮护卫的盔甲,这些灰甲都有损毁的痕迹,每套盔甲里都有一具被抽光灵气和枯骨。这些应该是之前护送玉宓她们进入荒古山脉的砍帮护卫。 砍帮护卫统领见到这阵势,大喝一声:“结阵!”一声令下,砍帮护卫迅速结成军阵把包谷护在军阵中间朝着榕树林中踏去。 面对如此众我杀都杀不绝的榕树,他们只能选择防守阵型。 忽然,包谷探到前面的榕树林有光线落下。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有光的地方,赫然发现这里被谁放了把火,把这里的榕树烧成了飞灰。 这把火放得不小,方圆十几丈里寸糙不生,连地都烧得融化又再凝固形成结晶铺在地上。 包谷朝前方冲去,探见那把火一直榕树里深处烧去,生生地在这遮天蔽日的榕树林中烧出一条三丈多宽的“路”!“路”中央还有剑气噼过留下的剑痕。剑痕把地都噼裂了,被剑气噼开的地下还有火烧过的痕迹,这火烧得格外厉害,不仅将地下的榕树根须给烧没了,连地下的土都烧化了,在冷却后留下一条深入榕树深处坑坑洼洼路面。 看到面前的痕迹,在场的人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当时那榕树精被这把火烧得有多悽惨。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嘆了句:“这把火烧得霸气!” 包谷得意地一扬嘴角,应道:“那是当然。”淡淡的语气却难掩骄傲,活像是她放的这把火似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诡异沙漠 众人并没多作停留,沿着被火烧出来的“路”朝前飞奔。 这看起来这像是一片罩住方圆百林的榕树林,实际上这真就只是一株老榕树啊,且不论它活了多少个年头、作为妖的修行境界已经到什么地步,仅这庞大得占据整片山岭、将根扎进地脉中的体型,洞玄期的修仙者扎进这林子里都不够看。榕树根须从四面八方涌卷过来。他们的身后、左右几乎完全被榕树根须淹没,他们各施手段,各种法术齐出,榕树根须却像怎么轰也轰不完。轰碎了冲到跟前的那一大片,后面、地下又有一大片涌来。 幸好前面被火烧出来的这条“路”烧得够狠,使得挡在众人前面的榕树根须并不多。“路”面下没有一根榕树根须冒出来,即使左右两侧蔓延过来的榕树根须的数量都很少。 榕树属木,火系法术刚好克制它。在场也有火系法术修仙者,见到有人在这里烧出这么霸气的一条路,以勇往无敌之势一路烧进榕树林深处,大吼一声:“艹你妈,老子也会放火!”一大片火光释放出去将身后那如海浪般扑卷而来的榕树根须烧成一片火海。 那些榕树根须却从火海中冲出,毫不停留地继续卷向众人。 那化神期修仙者见状脸都绿了!他释放的还是从地心融岩中提炼的地火,居然连榕树妖的根须都烧不断! 包谷也会火系法术,但她深知这种修炼到能够硬撼一群洞玄期修仙者的大妖不是寻常的火系法术能够对付得了的。她师姐放的那是寻常火么?那把南明离火剑融以火种为器灵,释放的是至阳至罡的南明离火,又修习了她师母传下来的上界正统的朱雀功法。 原以为他们这支由十名洞玄期修仙者和一百多名化神期修仙者组成的队伍进入这片山脉只需要注意不陷入法阵中,遇到任何强大的妖类都可以碾压过去,却没想到走到这居然被老榕树的树根追得拼命地跑。 没有任何人会想去把这株老榕树宰了。这占地方圆百里根扎深入地脉的榕树林就是它的真身,它的魂识可以出现在这片榕树林的任何一个地方,想灭掉这株老榕树妖得把这一片山岭都挖空、将这株老榕树连根拔起才行。 以他们这支队伍的实力把它连根拔起?没被这老榕树拖去当肥料都算是他们实力过硬! 他们的速度极快,沿着那烧出来的“路”很快便冲出了榕树林。那铺天盖地的根须和遮天遮日的林子突然消失,漫漫一望无垠的沙漠出现在面前。灼热的热浪迎面扑来,空气里干得没有一丝水份。 包谷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陡然变了,她回头一看,身后哪还有老榕树林,有的是一片死寂的沙漠。他们一行人站在茫茫无垠的浩瀚沙漠中,前后左右全是黄沙。 钺国众人、砍帮的护卫、阵法师都惊异地看着眼前的景相。 这怎么突然之前进到沙漠里来了? 有阵法师觉得是陷进了法阵里了,可这是什么法阵?他们竟然连点头续都摸不着。 所有人都朝包谷望去。 包谷抬袖一拂,一个身穿紫色华服头戴紫玉冠面容俊美的男子毫出预兆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司若曾经查过包谷的底细,对于玄天门掌门紫天君自然也是知道的。隐约有传闻说包谷有一件可收纳一方世界的至宝,可把堂堂一派掌门收进小世界里随身带着,这不是把掌门给绑架了?饶是见习惯了风浪,司若对包谷把紫天君从随身携带的内蕴小世界的法宝中扔出来仍不由得惊得朱唇半张。 不认识包谷的人更是诧异地看着砍刀令主。这砍刀令主什么时候藏了个男人在身上? 紫天君出来后,一眼看到这沙漠,知道包谷这是到地方了。他火速取出紫云姝的魂灯与包谷联手施展秘法确定紫云姝的方位。 以紫云姝为中心,一片影象在魂灯上方显现出来。 紫云姝、妖圣、玉宓以及二十多名砍帮护卫在热浪腾腾的沙漠中前行。他们的手上都拿着灵酒,走几步便灌一口到嘴里,每个人都显得十分虚弱和疲惫,像是经歷过生死大难一般。 修仙界,修行境界到达元婴期后便可以驭风飞行,落地无痕,他们一行却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地里行走。紫云姝和妖圣相互掺扶着,玉宓手握南明离火剑,以剑支撑着身子前行。那二十多个砍帮护卫个个浑身是伤,相互掺扶着踉踉跄跄地走着。 第364页 紫天君脸色沉沉地看着魂灯,叫道:“定位不了坐标。” 在场的洞玄期修仙者将神念放出去探到的却是无尽的黄沙,神念覆盖范围里全是黄沙和无数无尽淹没有黄沙中的白骨,别说一只活物,连点生命气息都没有,除了黄沙和风就只剩下空气。空气中的灵气都少得可怜,几乎没有灵气。不仅如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身上的灵力在迅速流失的感觉。 包谷说道:“师公,你把魂灯收起来,我有办法。”她炼了块玉符给玉宓作为进入玄天书库所用,里面封印有她的一缕神识。她试着去感知那缕神识所在的方位,却发现无法定位,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隔阻。她一咬牙,将手臂上的超大储物袋揭了下来,凌空一扬。超大储物袋那浩瀚无垠的虚空世界瞬间展露在众人的头上。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瞪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包谷。 在场众人看到包谷展开的虚空世界全都惊得傻了眼。 司若震惊地叫道:“这就是你那内蕴小世界的法宝?”这是小世界?广袤如星空,根本探不到尽头。 包谷将神念注入到那她的超大储物袋中,让那超大储物袋无限增长变大。她的神魂弱,很快便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界限。她的神念探到随着超大储物袋的变大,这世界似乎也在变大。她以超大储物袋收纳地上的黄沙,滚滚黄沙像倾倒般涌向超大储物袋,那数量足以填海,地上的黄沙却一丝不减。化成枯骨的各种骨头倒是收了一大堆。 包谷很想把玄天山脉挪出来横压在这片沙漠之上,想玉宓她们见到玄天山脉后先回玄天山脉,她再把玄天山脉收回超大储物袋中,这样她就能间接地把玉宓她们接回身边。她再冲动也不敢如此,此地诡异,若是玄天山脉有什么差池,她承受不起后果。 包谷只能收回超大储物袋。 多宝灵猴一脸困惑地瞅着包谷直挠头。 包谷烦闷地拧紧眉头,问:“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司若说道:“黄沙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长,这片沙漠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得把那东西找出来。” 没有人作声。 司若说的大家都能猜到,可这茫茫沙漠,一点线索和痕迹都没有,怎么把埋在沙漠不知道哪个角落作乱的东西翻出来?瞧这阵仗,埋在沙漠里的东西未必是他们这一行人对付得了的。 多宝灵猴见到众人一头莫展地发着呆,它坐在包谷的肩膀上无聊得都快睡着了。它想回猴儿岭,包谷不让,它便悄悄地把坐在包谷肩膀上的猴屁股抬起来,一点一点地挪开,坐贼似的悄悄地朝沙漠里钻去。 包谷觉察到多宝灵猴的动静扭头看向多宝灵猴,唤了声:“小猴子?”突然,她想起多宝灵猴擅长于宝,眼睛一亮,说:“小猴子,你带路。” 多宝灵猴“吱”叫了声,又挠头,不解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带路,去找我师姐她们,或者把沙漠里埋的宝物找出来。” 多宝灵猴喜出望外,点头如捣蒜,欢快地“吱”一声,化作一道金光就往前面沖。 包谷叫了声:“都跟上!”紧跟在多宝灵猴身后飞奔。 一行人哪用得着包谷招唿,在多宝灵猴动的时候就早已动身。 他们跟在多宝灵猴身后连翻好几座沙丘,突然看见前面的有一团小黑点正在爬前面的沙丘。 多宝灵猴欢快地叫了声:“吱”化作一道弧线直冲高空便要朝前面的玉宓一行追去,可身形刚冲到空中就像是断了线似的“叭唧”一声摔在沙地里,打着滚地顺着斜坡往下滚。圆滚滚的多宝灵猴滚起来活脱脱的一只金色的毛绒绒的球,滚成了一个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多宝灵猴一路下滚,滚到沙丘下面摔得五体投地,脸埋在地上,啃了满嘴的沙子。 这明显是有情况啊!多宝灵猴不可能无缘无故摔这么大一个跟斗! 司若朝身边的一个化神期护卫一指,说:“你去探路。” 那化神期护卫抱拳领命。他摸出灵酒狠灌一口,补充那急速消失的灵力,将状态调整到最好,暗中蓄势小心戒备朝着沙丘下走去。他刚踏出几步,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被疯狂地抽取,吓得他大叫一声:“啊——我的——”话才出口,体内的灵力便被抽取一空。灵力的突然消耗使得他浑身一软,一个不稳便摔了下去。他面前提沙丘斜坡啊,这一摔倒便一路打着滚地往下滚,止都止不住,想伸手抓住什么稳住身形,抬手一抓抓到的全是沙。他想用手里的剑插进沙里稳住身形都办不到,这斜斜的沙丘根本插不稳剑。他一路滚着,一直滚到沙丘底部一个翻滚压在了刚抬起头的往外吐沙子的多宝灵猴的身上,把多宝灵猴压得连点影都看不到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封印之地 沙丘上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再轻易迈出步子。 司若看到那摔倒在地上的化神期护卫没了动静,又让人取出绳子,腰上拴着绳子慢慢滑过去探情况。 那人刚迈过沙丘一脚踏在斜坡上便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被疯狂地抽走,只几个唿吸的功夫体内的灵力便荡然一空,他浑身乏力地跌倒在地上,就要往斜坡下滚去,幸好腰上拴了绳子被及时拉住拽了回来。 司若问道:“什么情况?”她的神念一探,令人给他餵灵酒和还灵丹,对包谷说道:“前面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抽取灵力。” 包谷面色沉凝地看着前方,她眼看着前方那疑似师姐一行的小黑点就快要翻过前方的沙丘走出视线,不免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飞过去,可面前这两座沙丘前的凹地就像是道天堑横在这里。她低声说了句:“你们在这里等我!”摸出一葫芦至尊猴儿酒捏在手里朝前方走去。 司若说道:“你当心。” 紫天君叮嘱道:“包谷,小心点。千万别逞强,保全住你,才有机会救出姝儿她们。” 包谷轻轻“嗯”了声,缓缓朝前方迈去。她刚踏出两步,便感到体内的灵力在飞速的消失,未等她做出反应,与她融作一体的玄天剑以和丹田中的玄天书库同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力量罩住她的全身,将那股抽取灵力的力量隔阻。就这么一个吸唿不到的时间里,包谷体内的灵力居然空了一半。 这一半灵力足够她施展功法,她当即施展缩地成寸神勇冲到前方的“坑底”把那化神期修仙者拉起来。神念一扫,见到这化神期修仙者体内的灵力枯竭,就连精血都枯了,像是风干了的腊肉脱水严肉,只有那双半睁无神的眼睛和微弱的心跳显示他还活着。包谷摸出一葫芦七阶猴儿酒灌进他的嘴里。 那人大口大口地喝着七阶猴儿酒,一口气喝去了整整大半壶。他的眼里逐渐恢復神采。 包谷见到他性命无忧,心里惦记玉宓,没那么多功夫跟他耗,一把将他扔进了超大储物袋中的虚空里,又把那被压进了沙子里的多宝灵猴刨出来。 多宝灵猴气得直眦牙。 包谷见到多宝灵猴精气神十足,把它往肩膀上一放,驭风朝前方赶去。 两座沙丘看起来不远,可从她刚才所站的沙丘上抬眼放去,那一行人小得就像蚂蚁似的。若是靠两只脚一步一步地走,只怕得走上两三个时辰。她驭风而行,速度倒是极快。很快那一行人的身影像清楚的映在她的眼帘中,看到那几道熟悉的身影,包谷只觉眼眶一热,心头一阵激动。她飞奔过去,落在那一行人前面,唤道:“师姐。” 玉宓、紫云姝、妖圣和砍帮众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包谷,同时惊得停下步子。 包谷看到玉宓虚弱得连站在那都在晃,整个人呈虚弱状态,她心疼地一把揽住玉宓,将手里的至尊猴儿酒递给玉宓,问:“怎么成这样了?” 紫云姝惊得瞪大眼叫道:“包谷?你怎么来了?” 包谷说:“我用传音玉符联繫不上你们,估计你们出事了,便动用魂灯找你们,一路找到这里。你们呢?出什么事了?”她看到妖圣和紫云姝的情况比玉宓好不了多少,又赶紧摸出两葫芦至尊猴儿酒递过去。 多宝灵猴看到包谷一口气摸出三葫芦至尊猴儿酒,气得直眦牙咧嘴,抬指爪子指着包谷“吱吱吱”不停地数落。 紫云姝狠狠地灌了一口至尊猴儿酒,说:“别说了,这鬼地方,你再不来,我们估计都得死在这里。” 那二十多名砍帮护卫虚弱地喊了声:“令主!” 有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包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这些手下。他们的修行实力比她师姐她们弱得多,撑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一个个都虚脱得变了形,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包谷赶紧摸出七阶猴儿酒给他们灌进去,又摸出还灵丹每人餵了三颗。 第365页 妖圣喝了一口酒,问包谷:“你没事?”她看到包谷身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五行能量,又见包谷还能飞过来,就知道包谷能扛得住。她的心头大定。只要包谷能动,他们就能从这里出去。 包谷说道:“我有玄天剑护体,没事。”她见剩下的二十多名砍帮护卫虚弱无比,说道:“你们先回我的须虚宝界中休息。”说完便展开超大储物袋将他们收了进去。 包谷感到自己站在这里,即使有玄天剑护体,体内灵力仍在逐渐消散。她回头看了眼对面沙丘上的那一行人影,说:“我们先回去与他们会合再作商议。” 紫云姝“啊”一声大叫,说:“我们好不容易才爬过来,又要回去?” 妖圣说道:“听包谷的。一会儿不用再靠两步一步一步爬过来了。” 包谷把玉宓、紫云姝、妖圣又收回超大储物袋中,这才调头回去与司若、紫天君一行会合。她这一来一返,体内的灵力只剩下三分之一。 司若看到包谷接了人平安回来,大松一口气。她仍是问了句:“没事吧?” 包谷摇摇头,她把司若的那名化神期护卫从超大储物袋中放出来,又把紫云姝、妖圣、玉宓给放了出来。 紫天君看到紫云姝没事,心头大石落地。 紫云姝看到紫天君,唤了声:“爹!” 妖圣也赶紧向紫天君行了一礼,道:“见过紫掌门。” 司若有些扛不住体内灵力的消耗,摸出灵酒慢慢悠悠地喝着。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发现所有人的手里都捏着灵酒在往嘴里灌。她的视线又落在玉宓身上,看着这位传说中的砍刀令主夫人。 这地方诡异,照这种灵力消失的速度,再多的灵酒都补充不过来。 包谷见玉宓并没有喝她给的至尊猴儿酒,而是捏着七阶猴儿酒在喝。玉宓的脸色苍白,虚弱得像是随时会不支倒下。她知道至尊猴儿酒无比珍贵,她师姐不到生死关头捨不得喝。她摸出一个玉壶,解开封印打开盖子递给玉宓,说:“师姐,喝了它。” 随着盖子的揭开,一股蕴含有磅礴的生命气息伴随着灵珍宝药的幽香从玉壶中飘出,这味道仅闻到便令人精神一振。 玉宓的神念往玉壶中一探,幽幽地扫了眼包谷,暗嗔一句:“这败家子!”她敢说这绝对是从万年灵珍中的萃取出的精华凝聚成的灵浆原液。她接过玉壶和盖子,将盖子盖回去,说:“我是灵力耗空没有受伤,用不着喝这个。” 包谷说道:“这里的灵力消耗过剧,七阶猴儿酒很难跟得上消耗,再这样耗下去,当心伤到元气。你知道我不缺这个。”找到玉宓她们,她心头大定。只要玉宓没事,眼前的困境她还不看在眼里。 玉宓知道包谷说一不二她拗不过,便取出玉杯倒了一杯喝下,将玉壶递给了紫云姝。灵浆入腹化作精纯的灵力和磅礴的生命精华涌向全身,疲惫和虚弱全消,精神为之一振。 司若的视线落在玉宓身上,又落在包谷身上。她凭那灵浆宝液的气息便知那绝对是足以起死生回在生死关头保命的至宝。玉宓只是灵力耗空显得虚弱,包谷就把这种至宝给用上了。包谷这是唯恐玉宓有丝毫闪失啊! 紫云姝和妖圣也每人喝了一杯。 包谷见到紫云姝、妖圣和玉宓的气色都好转,也就放了心。她看到在场的人都在不停地喝灵酒,知道这里的灵力消耗十分严重,不宜久留。她说道:“圣姨,你们带来的护卫就剩下刚才那二十多人了?” 妖圣点点头,说:“只剩下他们。”她的眉头紧拧,神情显得有些沉重,说:“是我低诂了这里的情况,若是在遇到那榕树巨妖就往回撤……” 包谷劝道:“圣姨不必自责,没踏进来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兇险。” 紫云姝气叫道:“早知道就该让玉宓去一把火把那老榕树给烧成渣!”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显然是气坏了。她说道:“包谷,你是不知道啊。那老榕树坏透了,诓我们进林子,等我们一进林子就发难,转眼的功夫就拖走了四百多号人。如果不是玉宓反应迅速及时放火,我们都得被它害死在里面。我们八百多人进到林子里,冲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百多人,冲出林子后就一头扎进了这鬼地方。” 司若问:“那老榕树怎么诓你们?” 紫云姝白了眼司若。她气愤难平地咬咬牙,说:“阿圣见到这老榕树,就说我们不能再往里走了,要带着我们回撤。那老榕树传音与阿圣攀谈,装得可好了,还显形出来与阿圣坐而论道同,装出与阿圣惺惺相惜的作派,还愿意借路给我们,说只是小事。老榕树等我们所有人进入榕树林后就突然发难。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眨眼的瞬间就有四百多个砍帮护卫被榕树根扎了个透把一身精血都吸光了,死成了渣。要不是玉宓克制它,我们得全灭在里面。” 司若问:“你们从榕树林冲出来就进到这沙漠里?” 紫云姝点头“嗯”了声。 紫天君问:“这片沙漠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有比玄天剑还要厉害的至宝在此?” 妖圣说道:“没这么简单。如果是至宝封出的绝域,范围不会有这么大,力量不会有这么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片沙海深处有什么逆天的东西在疯狂的抽取这片绝域里的精气。这片绝域说不定就是为了封印那东西的封印之地,以山脉之力形成的封印,将整条山脉的力量都聚于此。那榕树巨妖能长到如今的势头便是借了这封印之地的力量修行。目前的情况是如果不破除封印,我们就会困死在这里,但如果破除封印,就很有可能把封印在这里的东西放出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有图谋 一名钺国洞玄期的强者皱眉说道:“以我们灵力流失的速度,能不能熬到找到封印都能难说,一旦随身携带的回覆灵力的丹药灵酒耗空,我们将艰入进退两难的绝境。以灵力消失的强者来判断,我们应该是在在封绝之地的边缘,何不先退走,准备充足时再徐徐图之?” 他这说话得到在场半数以上的人认同。 不少钺国强者向司若进言请求撤退。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面前这分布在黄沙中的白骨遗骸就是最好的例子。从那些白骨遗骸的大小和色泽、质感来看,其中不少存在生前比他们还要强大。 司若目光沉沉地问了句:“你们以为现在就此撤退就能离开?” 一名钺国强者说道:“陛下,若是集众人之力也许能将这绝域轰开一条出路。” 司若没理那钺国强者,她看向一位穿着一袭青衫、年约五旬模样的洞玄中期的强者,问:“七叔,你怎么看?” 司若这话一出,钺国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这埋在洞玄期修仙者中很不出众的强者身上,隐隐有一种以他马首是瞻的气氛。 “七叔”面容沉着若有所思地说道:“往前走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的话不重,却打消了在场所有人撤退的心思。 司若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七叔”的看法。 包谷回头狐疑地看了眼那“七叔”。从司若的称唿和钺国众人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七叔”在钺国的地位不低,连钺国女皇都很重视。在修仙界,地位的高低是由实力强弱决定的。她发现他有点脸熟,细一回想,才想起自己竟然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她与司若第一次会面时,当时似乎有这么一号人坐在席上;第二次好像是在宫宴上。这“七叔”搁在一群洞玄期修仙者中毫不起眼,很容易被人忽视,若非听到司若喊那声“七叔”,她都不会注意到他。她原以为这八名洞玄期修仙者是司若的护卫,司若是为了维护和拉拢她才带人进山,如今看来司若带着钺国的人跟进来的目的不简单。她之前就怀疑司若把这座山脉送给玄天门的目的就不是单纯地为了拉拢,如今这怀疑更深。 包谷深深地瞥了眼司若。 司若见到包谷朝她看来,说道:“这是我七叔,昭威侯司垣,他在阵法和风水一道上都颇有造诣,我特意请他前来助阵。” 包谷朝司垣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算是见过礼。她驭风升到高空,抬眼朝四周望去。 茫茫沙漠,望不尽的黄沙和白骨。一座接一座沙丘绵延起伏,无穷无尽般看不到尽头。他们一行就像是突然踏破虚空,从原来的世界踏进了满是黄沙白骨的世界。 她清楚的感觉到就连头顶洒落的夕阳余辉都被这里的禁制将太阳的烈阳精火隔绝,只有光影从天空投she下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太阳精光落下。 既然这里没有太阳精火的能量降下,沙漠里形成热浪的热源就不是来自太阳的照she,而是另有来处。 第366页 包谷落回地面,她将手掌贴在地上的黄沙上。细腻柔软的黄沙触手滚烫,热浪从沙子里渗出。她往前走出两丈远,施展风系法术卷出一股龙捲风将面前的黄沙捲走,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她落到坑里,见到坑底布着一层热浪。她落到坑底,用手一摸黄沙,发现坑底的黄沙比地面的黄沙还要烫。她又把大坑扩大扩深了一些,再往下掘了一丈多深的沙,再次探了下温度,发现果然是越往下气温越烫。 玉宓落到坑底,问:“有什么发现吗?” 包谷说道:“沙漠下面有热源。你能感觉到地下有火能量么?” 玉宓摇头。 包谷想了想,问:“你们进来时不是还有一百来号砍帮护卫么?我刚才只见到二十多人,其余的砍帮护卫呢?”她估计那些护卫已经凶多吉少,但她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玉宓的神情一黯,说:“都死了。灵力耗尽而亡。”她抬起胳膊将手腕上的镯子呈现在包谷面前,镯子上遍布细密的裂纹,被几道封印符纹封住。玉宓说道:“这镯子虽内蕴小世界,终究只是化神期的宝贝,等阶太低,装不了一百多号元婴境修仙者。我把他们收进去,镯子里的小世界就开始崩碎,我只能把他们放出来。还灵丹、灵石都用光了,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到他们灵力耗尽死在面前。没有收容元婴的法宝,他们连元婴都散了。人死后用不了一柱香时间就化成白骨。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我们也撑不了多久。”她们在见到包谷以前都以为会死在这里,不想坐以待毙、不甘心这么死去,艰难地往前走去搏那一线生机。 包谷听她师姐说起这些,又想到她师姐握着剑艰难地前行的身影,心疼万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化成白骨,在看不到出路的情况下得有多绝望?她捨不得让玉宓受苦,一丝一毫都捨不得。 紫云姝重重地“咳”了声,站在沙坑上方,说:“你们师姐们俩能等离开这鬼地方再卿卿我我么?赶紧找出路啊,在这里多站一息时间消耗的都是灵酒灵丹,你们不心疼么?” 包谷牵着玉宓的手爬上沙坑。她在宝库中又挑了三枚质地颇好的储物戒指,将大量的灵酒和灵石装进去分别递给玉宓、妖圣和紫云姝。 妖圣收下包谷递给来的储物戒指戴在手上后便摸出一葫七阶猴儿酒往嘴里灌了口,问:“接下来怎么安排?” 包谷说道:“自然是往前走。”她略作犹豫,说:“走在这里消耗太大,你们先回玄天山脉,等我找到地方再请你们出来。” 妖圣点头说:“也好。”她摸出一卷玉简递给包谷,说:“这是我沿途绘制的地图。” 包谷接过地图,又朝紫天君看去,问:“师公,您是要留下还是暂回玄天门?” 紫天君说道:“我先回去。你自己当心点。” 玉宓说道:“我留下。” 包谷看了眼玉宓,柔柔一笑,应道:“好。”她又回头朝身后的砍帮的人看去,说:“你们也到须弥宝界中暂避。” 众人纷纷抱拳领命。 包谷开启超大储物袋把紫天君、妖圣、紫云姝和砍帮一众都送回超大储物袋中。她对司若说道:“前面消耗太大,你们要留在这里吗?” 司若说道:“自然是和你共进退。我这些护卫还得请你施以援手。” 包谷点头,把钺国想进超大储物袋的人都收进了超大储物袋扔进了一片漆黑的虚空中。洞玄期的修仙者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拉不下脸面躲进去。化神期护卫倒是没那胆子和底气敢留在外面。 司言弱弱地看向司若,说:“皇姐,我留在外面。” 司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包谷见到玉宓不停地喝灵酒,祭出玄天剑递给玉宓,说:“拿着。” 玉宓诧异地看着包谷,叫道:“你这是?”随即明白过来,她的面色一沉,说:“你带着我走就行了,我如果扛不住自然会回玄天山脉里去。你把你的本命宝剑给我护身,你怎么办?” 包谷幽幽瞥了眼玉宓,说:“我身上又不止玄天剑可以护身。”说完不由分说,直接催动玄天剑,将玄天剑定在玉宓身前,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玄天剑中释放出来牢牢地罩住玉宓,将外界那抽取玉宓体内灵力的力量隔绝。 一股柔和磅礴的五行能量从她的丹田中涌出,化作淡淡的金色符纹流淌在她的周身上下。 玉宓惊讶地半张着嘴,叫道:“你这是?”玄天书库还可以这样用? 司若惊愕地看着把玄天剑给玉宓护身的包谷。这是融在包谷血肉里的仙级神兵啊,包谷居然把与她性命息息相关的本命宝剑给玉宓护身!玉宓耗点灵力怎么了呀?你不是给了她那灵浆宝液么?你还怕她灵力消耗过度撑不住?玉宓撑不住就让她回虚弥宝界呀! 司若看到面前眼巴巴地把什么好东西都往玉宓那塞、连本命宝剑都交出去给玉宓护身的包谷,悄悄地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她严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看花了眼,这是她认识的那个清清冷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的包谷?瞧那温柔如水的眼神,瞧那一副玉宓要什么她都给的模样,司若毫不怀疑如果玉宓要包谷的眼珠子,包谷只怕都会二话不说抠下来说:“给,师姐,拿下下酒!”司若没来由得觉得生气,咬着牙,在心里气骂了句:“你个没出息的!” 包谷将神念探进妖圣绘的地图,凝神细探,把地图看了又看,直到地形地势、风水、阵法全都印在了脑海中,闭着眼睛都能重新再画出来才睁开眼。她说道:“走吧。”正欲迈出步子,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异,一扭头,忍俊不禁地扬了扬嘴角。 在场的每一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件法宝,有头顶铃铛的,有顶斧头的,有顶拂尘的,甚至还有顶碗的,包括司若头顶上都顶了一把通体血红流光溢彩宛若玉质的匕首。乍然看去,有那么点搞笑。 可再一细看,便让人感到无比震撼。 这些每人顶在头上的法宝垂下缕缕光华,将人罩得严严实实。 包谷凭着气息,一眼看出这些都是圣器,甚至有一大半都是完整无缺的圣器。 圣器是大乘期修仙者炼制的法宝,大乘期修仙者就是等待飞升上界的准仙,他们炼制的法宝虽属下界的东西,但因沾上“准仙”二字,相当于半件仙器,所以在这一界才有圣器的叫法。以洞玄期修仙者的实力很难催动圣器发挥出威力,但这种半仙级别的法宝遇到危险时是会自动发挥防御力的。 这地方有诡异力量抽取灵力,圣器受到抽取灵力的“攻击”,自然会开启防御。这些洞玄期修仙者将圣器与自己的气息勾连到一起,便能受到圣器庇护。 司若带了八个洞玄期修仙者过来,加上司若和司言,十个人十件圣器,人手一件,这相当让人震撼。 这是圣器啊,在这修炼到洞玄期就算是巅峰存在修仙界是没有人炼制得出圣器的。这些圣器都是在遥远的还有人修炼到大乘期的修仙岁月中流传下来的、就算是残缺的都算是镇派至宝,司若他们居然人手一件! 包谷再一细想,便感到非常恐怖。 洞玄期修仙者何其多,圣器又是何其少,怎么可能随便抓十个洞玄期修仙者都是有圣器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钺国的这次行动是蓄谋的,图谋极大,不惜动用十件圣器!如果不是被这疯狂抽取灵力的形势所迫,这些圣器他们说不定要到关键时候才拿出来! 什么是关键时候?要么是对付这封印之地的存在,要么就是为了对付她。因为她手上有玄天剑这种级别的仙兵! 包谷压住内心的震动,扭头朝玉宓看去,见到玉宓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玄天剑之威 司若走到包谷身边,笑道:“什么眼神吶,怕我害你?” 玉宓斜眼瞅了眼司若,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佩服!”不愧是当女皇的,这脸皮非一般的厚。 包谷淡淡地看了眼司若。她把肩膀上的多宝灵猴送回超大储物袋中,牵着玉宓的手,驭风而行。 她知道即使有玄天剑守着玉宓,灵力消耗仍是极大的。她在驭风而行的同时勾连玄天剑的气息,让玄天剑带着玉宓飞行。每人顶着一件法宝的样子实在太滑稽,玉宓面前立着一把玄天剑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包谷索性操控玄天剑,让玄天剑托着玉宓飞行。 玉宓低头看看脚下的剑,哭笑不得地说道:“祖师爷传下来的镇派宝剑、你的本命法宝,你就这么给我当飞剑踩?” 包谷轻飘飘地落在玉宓身后,踩在玄天剑上说:“虽说速度慢了点,可够结实。”她站在玉宓身后贴着玉宓,习惯使然,不自觉地便把手环到了玉宓的腰上,还将玄天书库的符纹力量护在玉宓身上。 第367页 那紧拥着她的熟悉气息让玉宓的心格外安稳踏实,踩在玄天剑上在这埋葬了无数强者的绝域,她竟有种与包谷携手遨游的自在。这种两个人踩在一把剑上驭风飞行的感觉真好。 跟在包谷和玉宓身后的钺国诸位强者不时斜眼看向她俩。傍若无人地亲昵有伤风化吧?在这随时会死人的地方,你俩这么像逛风景看山水似的悠然,不合适吧? 司若俏脸紧绷、抿紧唇,目不斜视地往前飞。 玉宓和包谷越飞越慢,时不时地喝点灵酒补充灵力。 隔上两柱香时间,包谷便让玉宓喝一杯灵浆宝液。奢侈得令人侧目。 一个时辰后,钺国众人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不停地灌灵酒、灌灵药。随着不断地深处,灵力的消失加剧,即使有圣器相护仍觉灵力流逝得很快,就连圣器都开始抽取他们的灵力与这股绝域里的诡异力量抗衡。 玉宓和包谷两人抱在一起,两件仙宝相护,又喝着灵浆宝液,还不时摸出一颗至少是七阶以上的灵果啃来玩,神清气慡得能把人气死。 显摆你们灵珍奇宝多?不怕招人劫杀么? 又飞了一个多时辰,司若叫道:“包谷,不能再飞了。你回头看一眼,你刚才挖出来大坑就在我们后面不远处。我们飞了两个时辰,还没飞出百丈远。” 包谷回头朝身后看了眼,调头沖回她之前挖出的大沙坑旁。她落在地上,收起玄天剑,凝神朝四周望去。 钺国的一众强者脸都绿了!除了司若,一个个都累得用双手撑着膝盖俯身直喘。他们可没有包谷那么大的小世界,身上带的灵珍有限,那是吃一点少一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如今都是能省则省。 司若的脸色也很不好,灵力的消逝使她显得十分虚弱。 被司若唤作“七叔”的昭威侯司垣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 玉宓面无表情地立在包谷身旁,一言不好。她严重怀疑包谷是故意带着他们绕圈消耗他们实力。 包谷扭头看向昭威侯,问:“不知老侯爷有什么见解?” 昭威侯怅然一嘆,说道:“老夫无能,面对此地的手段束手无策。不知令主有何高见?” 包谷说道:“只能敲山震虎了!”说完,她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她炼制的五行阵旗,按照五行方位摆好。她说道:“你们都进阵。”说话间,又摸出一壶灵浆宝液递给玉宓,说:“师姐,我要用玄天剑,一会儿你若觉得灵力消耗过剧撑不住就喝这个。”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将丹田中的玄天书库取出来。玄天书库在她的掌中缩得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就像一块质地精纯的美玉。它显现的符纹和瀰漫的气息,显示出它的极为不凡。 司若惊讶地看着包谷,就连身为钺国女皇的她都不得不感慨包谷身上的至宝可真多!三岁孩子都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包谷竟然把这些宝贝一件接一件地拿出来。在这修仙界,为了修仙资源、为了至宝,至亲都可以互相残杀、道侣更是随时反目。然而,包谷待玉宓,却是把足以起死回生的灵浆宝液给当恢復灵力的灵药喝,把玄天剑给玉宓当飞剑踩,为了确保玉宓万无一失,连仙宝都拿出来给了玉宓。司若很想问一句:包谷,你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玉宓的? 包谷在玄天书库上下了几道禁制,省得有人见宝起意,出手抢夺。她将玄天书库搁在玉宓的掌中,说:“如果你扛不住就进玉里躲一躲。切莫逞强。”她又对司若说道:“我要动用玄天剑,你们小心点。” 司若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瞥了眼玉宓,对包谷说道:“你拿这么多宝贝出来,就不怕被抢了?” 包谷浑不在意地说道:“我的东西都是认主的,扔在地上都没有人能拣走。不信你们谁去试试看,保证死得连灰都不剩。”她说完,又对玉宓再次叮嘱一句:“师姐,见势不对一定要往玉里面躲。要不然你先躲进去?” 玉宓说道:“别担心我!去吧!” 包谷点点头。她灌了整整一葫芦至尊猴儿酒,又将雪颜丹混着一些灵丹一起服下,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她的足尖用力地在地上的踏,一朵莲花在她的足下绽放开来,她的身子腾空而起,直冲九霄。 一股磅礴如渊似海的气息从她的身上爆发出来,五行灵光浮现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比远处那朦朦胧胧的夕阳还要耀眼。 包谷足踏莲华,每踏出一步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发出“咚”地一声沉闷的空气爆破声响!沉闷的声响每一记都重重地敲在人的心头,似要把心脏震碎一般。 她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陡然增强几倍。 封印绝地的空气都被她搅动,在空中形成激烈的气流、掀起漫天风沙。那风沙,随着她脚踏莲花扶摇直上的身影宛若黄龙一般直卷高天! 包谷曾在钺国宫宴上施展过这步伐,然而,当时踏出只有道韵显现,此刻却有一种勾动天地之威的恐怖威势。 当她踏至第七步时,玄天剑的剑影浮现在她的身上,与她的身形重合。 第八步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那恐怖的力量仿佛要把苍穹撕裂。 狂风唿啸,翻滚的黄沙遮天蔽日! 第九步踏出,咚地一声沉闷巨响狠狠地敲在众人的心头上,震得人浑身一颤,紧跟着便听到空中又发出“轰”地一声能量冲击声响。 无尽的剑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毁灭和气息疯狂地席捲而下。 早有准备的钺国诸强赶紧用圣器牢牢地护住自己。 玉宓也祭出包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握在手里。她经过这些年的温养,已与这把弓形圣器有了感应,如今危险罩下,弓形圣器却发出一声“嗡”地铮鸣似在畏惧,它的气息却陡然全部展现开来,似在与那股毁灭的力量相抗。玉宓掌中的玄天书库依然发着柔和的光,纹丝不动,只有丝丝缕缕的符纹力量随着玉宓握住玄天书库的手掌涌向玉宓周身形成一道五行能量光华将玉宓罩住。 钺国诸人身旁突然多出来的一把圣器气息惊得他们扭头看去,一眼看到玉宓一手拿着仙宝一手拿着无缺圣器。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把玉宓踹出去!你只是一个小门小派的少掌门,你这么奢侈对吗? 每个人的心头都浮出一个疑问:包谷到底有多富? 蓦地,他们的心头涌起一丝大难临头的心悸感,与此同时,罩住他们的圣器闪耀出刺眼的光华,防御力量开启到了极至。包谷布下的五行阵旗发出破裂声响,一道道裂纹出现在五行旗上,不到两个眨眼的功夫便轰然碎散,化作碎屑吹散在黄沙中。 恐怖和危险牢牢地笼罩住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知道是包谷动用了玄天剑的力量。他们知道玄天剑是上界仙兵,其威力相当强大。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以包谷的能力催动玄天剑的威力竟然会释放出如此令人感到恐怖的毁灭力量。要知道包谷四年前在望仙城外动用玄天剑全力一击时许多人都见到了,其威力也不过是笼罩方圆几里地而已,一剑过后她便已经力竭。 如今,他们仅从这气势便已知今日的包谷绝非四年前的包谷。 就连玉宓都没有想到包谷现在动用玄天剑竟能施展出如此威势。 包谷立身空中,剑指苍天。玄天剑发出“嗡”地剑鸣声,剑身颤动,剑鸣声不绝于耳! 她以玄天剑布下剑域强行抽取天地间的灵力和精气。这封印之地除了玉宓和钺国一行人又哪有灵力可供她抽取! 包谷知道有!在滚滚黄沙之下有个大恐怖的存在抽取了这封印之地中所有的灵力和精气。 她将玄天剑的力量催动到极至,随着玄天剑能量的疯狂运转,她体内的气血翻涌宛若翻风倒海般,那狂暴的气血使得她浑身通红,眼里布满血丝。她知道玄天剑祭出体外,她的血肉之躯撑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再这样下去她非爆体而亡不可。包谷一咬牙,将玄天剑融回体内。她的血肉与玄天剑重新相融在一起,她将血肉与玄天剑的力量同时调动到极至。 剧烈的痛意瞬间席捲她全身,她感到自己就像被扔进了火里从里到外都在燃烧。 痛,绝然的痛意迅速侵占她的理智,她的世界仿佛都只剩下痛,痛得她想把周围的一切都毁灭掉。可她知道她不能,玉宓就在不远的地方。她若失去理智,第一个毁灭的会是玉宓。 司若默然无语地看着天空中那一轮穿透黄沙的耀眼身影。 在这之前,如果包谷说要屠苍都城,她会当成是一个笑话。 在这之后,如果包谷说要屠苍都城,她再不敢当成是一个笑话。 就算包谷现在还不能发挥玄天剑的所有威力,以现在释放的力量来看,包谷要屠城,只怕除了洞玄期以下的修仙者都难逃一死。 第368页 突然,玉宓感到一股灼热之气从地下涌出朝着包谷所在的方向渗去。 死死煎熬的包谷感到一股裹带着炙热气息的煞气涌进了玄天剑中。她的心神为之一震,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迅速锁定了那股炙热煞气涌来的位置,然后撤了剑域。 剑域一撤,那股炙热煞气便又消失了。 包谷握住玄天剑落回地面。她的脚落地便觉膝盖一软,差点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 玉宓看到包谷落地后打了个踉跄,一个跃身来到包谷身边把包谷扶住,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扣住包谷的腕脉朝包谷的体内探去,没探到有明显伤痕,松了口气。她想到刚才从地底涌现出的那股灼热之气,面色沉沉。 钺国众人也围了过来。 包谷略作调息,平復下狂风狂涌的气息,她站直身子,对玉宓说道:“我没事!”她说话间,刚将才被玄天剑抽取来的那丝炙热煞气逼出体外。 这丝煞气和刚才地下的异动自然没能逃过在场众人的感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玉宓说道:“赤地千里、生命死绝,早该想到是那东西!” 包谷皱紧眉头说道:“这东西充满煞气,倒是和当初的蛟龙尸魔隐约有两分像。师姐,你知道这东西的来歷?” 玉宓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东西应该是魃。” 包谷“嗯?”了声,问:“魃?” 玉宓曲指在包谷的额头上一弹,说:“你是不是只知道灵珍宝药和妖兽灵兽?鬼尸异闻录没有看过?” 包谷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揉揉额头,弱弱地说:“阴邪之物又不值钱。” 司若:“……” 包谷听到玉宓提到鬼尸异闻录,突然想起一样东西,惊叫道:“师姐你是说这是旱魃?”当年青山郡闹旱灾,就曾有传闻说是闹旱魃。据说旱魃可以赤地千里杀龙吞云,这地方封印的是旱魃?民间传闻,闹旱魃,在中午日头正足阳气最盛的时候把旱魃拖出来一把火烧掉就完事了。这地方封印的这位,估计她师姐的南明离火都不见得能烧得死。 第二百七十六章 女皇震怒 钺国众人的脸色极为凝重,显然对这魃感到极为棘手。这些都是经歷风浪的人,思绪略转,便又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就算是魃又怎么样?这里不是有一位手里至少握着两件仙器的主么? 玉宓看到钺国的几位洞玄期修仙者都朝包谷看来,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包谷的眼神几转,问:“师姐,如果找到那旱魃,你的火能把它烧死么?” 玉宓哼笑一声,说:“你想得美!”她听到包谷这么问就知道包谷显然不知道魃是什么东西。她说道:“你知道魃是怎么出现的么?” 包谷心说:“不是尸变么?”她知道肯定不是简单的尸变,不然众人不会是这种表情。 玉宓见到包谷不作声,说道:“人死后怨气不散又正巧埋进阴煞之地露天而葬,受阴煞之气滋养尸身不腐,歷经风吹日晒雨淋,受天地精华灵气和阴煞之气的滋养,又遭天雷轰击而不毁、且恰好吸收了天雷中的那一线生机由死物化成活物,又再经过漫长岁月诞生出灵智修炼而成。你知道由死物转化成活物是极为艰难的,但每出一个都是无比强大的存在,而这东西又是从天雷中吸收到的那一缕生机而活,这就远比其他东西更难对付,更何况它集天地精华灵气和阴煞之气于一身融阴阳于一体。据说魃能吞云杀龙、经行之处赤地千里,拥有通天彻地之能,不死不灭金刚不坏之身,水火不浸、万法不坏,除非大罗金仙临世,否则没有谁能降服。传说魃吼一声能把真龙吓得发抖。” 包谷没想到魃居然是这么一个难缠的东西。她拧紧眉头,思索对策。 司若沉缓的声音响起:“谁能想到这荒古山脉深处封的居然是一只魃。如今若是不破封印,我们会困死这里,若是破除封印,魃出世,我们也是凶多吉少,天下苍生也会遭难。”她看向包谷,满是歉意地说道:“原本想着这荒古山脉地势复杂又鲜有人迹出没,适合玄天门作为驻地,想藉此拉拢你,将你与钺国的势力绑在一起,却没想竟害了你。”她深吸口气,收敛起伤感,又恢復了女皇的威仪。她沉声道:“到底是不是魃,得亲眼看过才知道。若真是魃,就算我们全部死在这里也绝不能放它出去祸害钺国和天下苍生。”谁都不愿死,可若放出魃,他们也活不了。司若清明的眸子浮上几缕忧愁黯淡。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司若,说:“你们愿意死是你们的事,我们不奉陪。”莫说不到绝路,就算真到了绝路,她也要搏出一条生路,她绝不让玉宓有事。 司若见到包谷似乎有离开此地的把握,不由得升出几分希望。她问:“莫非你有办法?”心思一转,又问:“还是你打算放魃出世?”若是前者,自然是令人喜出望外的大好事;若是后者——如果包谷为了活命放魃出世,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包谷轻飘飘地说句:“不就是一只魃么?”那语气活像那不是一只魃,而是一只小妖兽小鬼。 不就是一只魃么?这口气也太大了! 一名钺国洞玄期修仙者毫不避讳地直言说道:“我看你是少年得志得意忘形了。” “令主这口气有点大了吧?” 昭威侯缓缓地问了句:“莫非令主有自信能够斩掉魃?” 包谷觉得魃不难对付,她对钺国众人不放心,怕被背后捅刀子。她不愿自己一个人上去拼死拼活,留钺国的人在身后养精蓄锐坐收渔利。她说道:“笼中困兽而已,有何可惧?她的视线落在钺国众人头上顶的十件圣器上,问:“你们十位洞玄期的修仙者、十件圣器,难道甘心就此坐以待毙?” 昭威侯说道:“以我等的实力只能有限地施展一两次圣器一两成之威。即使是以圣器布阵,我们恐怕撑不到阵布好便因灵力被抽空而亡。此地如此恐怖手段都未能半那魃诛灭,即便是以十件圣器布阵,只怕也难以奈何它。”他的话音一转,说:“若是加上令主的两件仙器,或许有可能。” 包谷怎么可能把关系到身家性命的玄天剑和玄天书库借出去。这两样东西交出去那就是给机会让别人来杀她。她有超大储物袋,她耗得起。大不了,等钺国的人都死在这里,她再来拣十件圣器布阵脱身。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愿再和钺国众人多说什么,略微点头,说道:“告辞。”她回头握住玉宓的手,施展缩地成寸通神朝沙漠深处走去。她一步踏出,脚下的空气泛出一圈水纹,她和玉宓出现在七八丈外。 他们的前面是向下倾斜的沙丘,包谷那一步踏出并没有落在沙丘上而是出现在与她迈步平行的空中,几步迈出,她和玉宓便已经到达刚才她找到玉宓、紫云姝她们的位置。 包谷看到玉宓变得虚弱,她停下来,说:“师姐,你喝点灵浆宝液恢復一下。”她取出灵浆宝液喝了一大口,将干涸的丹田补充上灵力,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运转灵力以五行化阴阳之术分别出至阴至阳两股力量,又再以五行灵力凝聚成金、木、水、火、土五把精緻的灵力组成的剑按照五行方位分别定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上,以阴阳五行之力构建出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阴阳五行域场,将外界力量隔绝开来。她俩身上那灵力消逝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玉宓回头看了眼对面山丘上那小得像小黑点的众人,问:“怎么突然撇下他们?不愿动用玄天剑布阵,直接拒绝了就是。现在都困在这绝域里,一根绳上的蚱蜢,撇下他们,我们也出不去啊。” 包谷牵着玉宓的手往前走,说:“钺国出动十件圣器,兴师动众,显然是有图谋的。他们到现在还想着保留实力,想让我用玄天剑和玄天书来对付魃,这不是打着坐收渔利的算盘是什么?我们和他们走在一起,还得提防他们,倒不如各走各路来得清静。”她说话间,牵着玉宓的手施展缩地成寸神通,迅速走远了。 司若没想到包谷说走就走,她还没反应过来包谷就已经拉着玉宓走远了。她拧紧眉头看向昭威侯,说道:“七叔,以包谷小心谨慎的性子,你觉得会放心拿出仙兵出来对付魃?”这话提都不该提!那是一个住在钺国皇宫刻升仙路图,明知不会有人对她不利都要把自己寝宫用法阵护得严严实实的人,在这生死之地、双方战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以包谷那疑心重的性子,能不防备他们趁她与魃拼斗的时候下黑手? 昭威侯司垣说道:“包谷不会一直困在这里不出去,我们先以圣器结阵护住灵力不泄,等包谷和魃分出个胜负破了这绝域再说吧。” 第369页 司若凝视着照威侯司垣,问道:“七叔是想让包谷对付魃,再趁她与魃拼得两败俱伤时出手灭了她?”她的眸光一寒,冷声道:“我说过,谁对包谷出手,诛族!” 昭威侯说道:“若儿,此一时彼一时。” 司若震怒,说道:“七叔,你坏我大事。我请你出手,是为了拉拢包谷、让她欠我人情,不是让你来与她结怨!就算如你所想,你杀了她,你得到她手上的一切,又能怎样?你能得到玄天剑?你能扛得住包谷身后那位的报復?你能打通升仙路?” 昭威侯反问道:“不是有升仙路图么?” 司若怒极反笑,说:“你以为有升仙路图就能打通升仙路?包谷就蠢到连给自己保命的后手都不留把升仙路图完完整整地给出来?” 昭威侯说道:“擒下她,搜她的魂,自然能得到完整的升仙路图。若儿,你没看出此地天机隔绝,是向包谷下手的绝佳机会么?她不敌魃,死在此地,谁又能怨到我们头上?” 司若问道:“她如果不去杀魃,直接破了这绝域离开呢?”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说道:“陛下,包谷她们快要走远了,若再争执下去恐怕难以跟上。” 司若冷厉的眸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眸中怒意翻腾,整个人杀意凛冽。她厉声喝道:“都有谁想要对包谷出手,站出来!” 昭威侯的神情一沉,斥道:“若儿,这不是争辩的时候。” 司若冷然道:“司垣,昭威侯,我这钺国女皇都得遵照您的意愿行事,本皇应该退位让您老来坐这个皇位才不能让人说您现在名不符实。”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皆变。 昭威侯拧紧眉头,说道:“陛下,臣虽有顶撞之处,但绝无异心,一切都是为了钺国强大着想。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司若冷厉的眸光从在场的洞玄期修仙者身上瞥过,她厉声喝道:“有谁同谋?站出来!”她见到没有人站出来,冷哼一声,抬手一拂,伴随着一声龙吟咆哮之声响起,一把呈金色环绕着龙气的大剑出现在掌中,剑指昭威侯,怒声喝道:“跪下!”她怒不可遏,手里的剑受她怒气所染,响起一声声低沉悠绵的龙吟咆哮之声。剑气翻滚,一股亘古久远的苍凉而又磅礴的气息瀰漫开来。 方圆三十丈内都被剑气泛出的淡淡金光所笼罩,龙威充斥满金光所覆之地。 昭威侯脸色大变。他见到司若的眼瞳化成金色,瞳孔中有龙影翻腾,浑身上下都瀰漫出狂暴的气息,吓得心头一颤,道一声:“臣知罪,请陛下恕罪!”扑通一声曲膝跪下,头叩于地。 司若的剑尖距离昭威侯的脑袋不到一厘远,她冷声道:“你是老臣,现在只是有图谋还没来得及出手,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若是赶在包谷的前面制住这魃,活。若是没治住,死!本皇皇谕,金口玉言,言出无改,既然你没能将功赎罪,大错铸下,昭威侯府,诛族!你和你这一脉的嫡系尽皆无活。” 剑压在昭威侯的头上,令他大气都不敢喘,他颤声道:“臣知罪!” 司若冷哼一声,道:“你知罪?”惧于她手里的剑而已!她冷然说道:“你坏的何止是我的大事,更是钺国千秋大业!若包谷因你今日生出嫌隙另投他方势力,你万死难辞其咎!” 第二百七十七章 挖棺 昭威侯跪伏于地,剑意龙威就贴在他的后脑勺上,只要司若剑芒稍吐,他便万死难逃。 司若的慑人的目光从其余钺国强者身上一一扫过,缓缓地收起了手里的剑。她抬手一扬,将她的銮驾从储物法宝中挪出来,她踏上座驾,立在座驾上,回头看了立在原地噤若寒蝉的众人,说道:“都上来吧!” 她的座驾外面看起来只有一顶十六台大轿大小,里面却用空间法阵构建成一座宫殿。前殿是议事的场合,九龙宝座,左右两侧设有席位,能容纳三四十人议事;后殿则是她的寝居。她座在皇位上,开启銮驾的防御法阵,将那抽取灵力的诡异力量降到最低。 銮驾在打造的时候就考虑到在虚空穿行时无法从周围抽取能量供应的问题,以储物法宝储备有足够的灵石作为能量来源支撑,即使在虚空里飘荡上千八百年都没问题。即使踏进这被诡异力量抽取灵力的绝域,以现在灵力消耗的速度来看,撑上百八十年也没问题。 这点灵力消耗问题对她来说是小事,她相信对包谷来说也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里,只要能够把灵力消耗的问题解决,那就有了生存下去的能力。 昭威侯司垣刚才的言行足够让她斩了他,她留下他,一来是顾念当初扶她上位的那点功劳不想让人说她卸磨杀驴让另外几位老王爷、侯爷产生兔死狐悲的想法,第二个原因则是司垣在阵法上的造诣确实极高,钺国能与他比肩的不多,想要破除这里的禁制,还得靠他。 一行人踏上司若的銮驾,恭敬地朝司若行礼后,落座。 司若环坐在九龙宝座中,她环顾一圈众人,朱唇微启,低缓充满威仪的声音响起:“你们知道包谷最可怕的地方在哪里吗?”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抱拳道:“恳请陛下指教。” 司若说道:“包谷的可怕不在于她的风水造诣有多高,不在于她手里得到上界的传承,更不在于她的身后有来自上界强者的庇护,而是在于她没有顾忌,她输得起、她拼得起。一个连自己师门立足根本之地都能说毁就毁的人,一个不把几十万性命的杀劫放在眼里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她输得起,她拼得起,你们呢?她可以和你们玩命,拼尽一切,你们能拿钺国的万年基业、拿你们各府动辄数千数万的性命来和她拼么?如果向她下手,一旦没能一击灭杀她,想过后果和代价没有?莫说她手里的修仙资源,仅一张升仙路图就能让钺国进退维谷!你们谁能保证有那足够的实力一击灭杀她?我再说一遍,别出第二个骁骑将军府!”有些人可以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不顾大局,她不得不再敲打敲打,叫他们明白他们敢谋私利坏她大事她就诛他们全族杀得一个不剩,彻底断了他们的心思。她的视线又落在司垣身上,问:“昭威侯,你有把握对付魃和除破这里的禁制吗?” 昭威侯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地应道:“回陛下,这里的禁制,应当是以荒古山脉的龙脉为依託形成的困龙局,要破除并不难,难的是灭杀魃。”他说完便感觉到司若盯着他的目光变得格外的冰冷森寒,阴恻恻的,令他如坠冰窖。 司若冷声道:“你没本事杀魃,倒是有本事图谋其它。” 昭威侯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刚才的事把司若得罪大了,他若再有半点行差就错,真有灭府的灾祸临头。昭威侯战战兢兢地起身伏地叩头请罪:“臣知罪!” 司若冰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昭威侯,说道:“昭威侯,破不了禁制、制不住魃是什么后果不用本皇再提醒你吧?” 昭威侯拼命叩头。 司若站起身说道:“有那功夫请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破这禁制制住魃将功折罪。”说罢看都不看昭威侯一眼,起身径直去往后殿。 ※※※ 沙漠里,绵延不绝的沙丘一座接一座,就像没有尽头似的,也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即使想观天象分辩方位,抬眼望向空中,看到的只是一片不真切的投影。唯有风还在吹拂,吹动这黄沙,不断改变沙漠的面貌。一阵大风吹过,面貌全变,让人很容易迷失方位。 玉宓的阵法造诣并不高,遇到这种大的风水困局就更没招。她见包谷沿途走走停停,不停地掐指计算着什么,不时取出玉简刻一些她看不懂的符纹标记。她本不愿打扰包谷,可又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包谷,这遍地黄沙、沙丘,地形环境不断地变化,你沿途观察这些沙丘地形这些有什么用?” 包谷说道:“沙丘上被风吹出的纹路以及吹过的风可以告诉我很多我需要知道的。任何一个风水局或法阵都必须设有生门活眼,就算这种封印绝域也必须要有生门活眼才能维持运转,否则风水局和法阵要么无法激活形同虚设,要么就是崩溃。这里虽然连天机都隔绝,日月星光都透不下来,但实际上,这片绝域应该是拥有一套自己规则秩序的法阵。这规则从这沙漠里的风向就可以窥探出一二。风向、大小两个时辰一变,说明这片绝域的风水法阵两个时辰一变。我之前动用玄天剑,我们已经确定魃的方位,这也就已经定出一个极其重要的核心坐标,再根据风向变化及一些细微末节显露出来的东西推算出其它各处方位,定下其它坐标,找出阵柱、阵眼所在。”这需要相当庞大的推算,若是仔细说来,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第370页 玉宓听得似懂非懂。她通过包谷的话知道这绝域困不住包谷,心里的大石彻底落下。她不再打扰包谷,让包谷安心推算。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夜幕降临。 夜里的沙漠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头上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煞气顺着脚下的黄沙渗出。 包谷和玉宓清楚地感觉到不仅体内的灵力消耗加剧,那煞气更是在不断地腐蚀包谷布下的阴阳五行域场。 玉宓的眉头直拧,说道:“包谷,入夜后阴煞气息太浓,煞气侵体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得想办法避一避。” 包谷略作犹豫,说:“师姐,你回超大储物袋中,告诉师公我要动用蛟龙大船,你再让小师叔和师公尽快帮我准备一个传送域门,如果来不及建造就把玄天门的传送域门挪一座给我。” 玉宓问道:“我回超大储物袋中,那你呢?” 包谷柔柔一笑,她看着玉宓因担忧而微皱的眉头,抬手抚平玉宓的眉头,说道:“不用担心我,我能保自己周全无恙。”即使玉宓站在她的面前,她仍然会想玉宓,想念两个人住在小院中朝夕相处的日子。她情难自禁地在玉宓的唇上印上一吻。 玉宓揽住包谷的腰,闭上眼,吻住包谷的唇,贪婪地汲取包谷唇齿间的芬芳。 好一会儿,她才将唇挪到包谷的耳畔,吐气如兰,低声说道:“想你了。”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玉宓吐在她耳根后的气息掀起一片苏麻,让她的眼神泛起几许迷离,但很快所处的环境让她回过神来。这里可不是缠绵亲热的好地方。 玉宓修得南明离火,并不怕这煞气,但她扛不住这夜间的灵力消耗。她更不想因自己留在这增加包谷的消耗。她在包谷开启超大储物袋后,将玄天书库还给包谷,回了玄天山脉。 包谷以玄天剑和玄天书库镇身,施展缩地成寸神功在沙漠中走走停停用脚丈量脚下的沙漠。 一点一点地将手里的玉简所绘的法阵构建完整。 她身处风水法阵中,身陷局内,能看到的地方有限,但通过掌握到的东西可以推算出许多有用的信息。只是这计算量实在太庞大,以至包谷不得不经常停下来反覆推算,还必须去验证她的推算是否有误,若是有误,又得推断重新推算。 虽然在这里灵力消耗大,包谷却探入探索风水法阵的奥妙中乐此不疲地推算演练,入痴入醉,浑然忘我。只在感觉到灵力不济时,才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灵酒或灵珍补充体内消逝的灵力。 她只感觉到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天就亮了,一转眼天又黑了。她因为忙着推算东西,太入神,也没太顾得上注意时间的流逝是过了几天。 随着推算的深入,包谷越来越觉得这地方不一般,这片沙漠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整个世界又暗了下来。 这又是天黑了? 包谷挠头,她记得刚刚才天亮啊。难道一入神又没注意到时间,又已经到晚上了? 蓦地,她感觉到不对劲,她抬头一看,赫然看到天空中乌云翻涌、血光瀰漫!她的脸色大变,施展缩地成寸神通以最快的速度朝魃所在的方位赶去,后来怕来不及,索性取出传送阵台,刻下坐标传了过去。 倾刻间,她便出现在魃所在的方位的沙海上方。她一出现,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她喘不上气来,身上像负了万钧重担似的迈步都困难。 一个欣喜的声音响起:“包谷?” 是钺国女皇司若的声音。 包谷扭头一看,赫然看到司若的銮驾摆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司若正站在銮驾上满脸喜色地看着她。她再扭头一看,只见钺国的那八名洞玄期修仙者分散在一座巨大的深坑的各方,八件圣器分别定在干、坤、震、巽、坎、离、艮、兑位连成八卦阵。 八卦阵的正中央所镇的正是那深入地下约有五百多米的巨大深坑底部的血红色的棺材。这棺材通体血光,滔天的血气和煞气从棺材中冲出,直冲九霄,那血气使得这绝域的天空都变成了暗紫色,这暗紫色正是煞气的黑色的和血气的红色所染而成。 包谷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冰冷的眸子扫向司若,冷声道:“不是说宁肯死在这里也不放出这魃么?这会儿又在作死了?嫌灵力耗空而亡太慢,迫不及待地找死来了?”说完,又踏上那还没来及得收的传送阵台便要离开。她对钺国的众人没好感,自然不愿意给他们擦屁股,爱死、想死就去死。 司若看到包谷出现先是一喜,又看到包谷居然能在这封绝天地的地方使用传送法阵就又是一惊,再看到包谷的脸色和听到包谷说的话,又勐地跳了一大跳。她见到包谷要走,顾不得仪态,一步冲到包谷身边一把拽住包谷的胳膊,叫道:“说仔细,怎么回事?” 包谷冷笑一声,说:“怎么回事?整条荒古山脉的灵脉之势全汇聚在这里镇压这魃,你们以为八件圣器布个阵就能封住这纵横连绵十万里的大龙脉?”她抬指朝那布阵的圣器一指,说:“阵势一引动,那八件圣器就等同汪洋中的一挺小舟,一个浪头就能把它打碎!”她说完,一把甩开司若的手,说:“要死你们自己死,别拉着我陪葬!”说话间抬手打出几股灵力注入传送法阵中便要催动法阵直奔唯一的生门而去。幸好她考虑到有钺国这一行这个变数在,最先算的是生门所在的方位留了条退路。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作孽 司若再次拽住包谷,硬生生地把包谷拽下了传送阵台。她与包谷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深知包谷的性格严肃谨慎,是个从来不说笑的性子。她对包谷的话毫不怀疑,在这生死关头,哪能轻易放包谷离去。她叫道:“且慢!包谷,据司垣所说,启此棺,引整条荒古山脉龙脉之势灭杀它。即使动用整条山脉之力都不能除它,它若出,必引天象异变,到时天劫降下,趁它刚出世处在虚弱阶段,又遭天雷轰击,动用圣器屠之!” 包谷好气又好笑地叫道:“魃是因天雷中的那缕生机而活,超脱五行,天道法则将它规避其外,还指望有天雷来轰它?”她说完,忙着逃命,迈脚就朝传送阵台上踏去,结果一步刚踏上去,又被司若给拽了回来。包谷顿时怒了,一股滔天剑威陡然从她身上暴发出来,她沉声怒喝:“放手!你们找死还要拉着我陪葬?”说话间祭出玄天剑握在手上,浑身战意凛冽,大有司若再敢拦她离开,绝对会向司若拔剑轰去。 司若被包谷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同时也知道这是闯下弥天大祸了,否则包谷断不会如此着急离开,甚至为了能马上离开不惜与她拔剑拼命。她吓得脸上血色尽失,不死心地问了句:“可以办法补救?包谷,若让魃出世,我们死不足惜,天下苍生无辜!”她又说道:“棺材刚挖出来,我们刚用圣器布下法阵,还没有来得及动其它。” 包谷抬指往不远处的大坑一指,说:“这么大的一个坑,封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地气全都泄出来把这一域的天都染成了血紫色还叫没动其它?风水一道,讲究的就是聚气,这气都泄出来了,这还叫没动其它?你们这是把整个风水局都引动了!你别跟我说你不懂风水不懂阵法!”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包谷的眼角余光瞥见坑底已是一片血光瀰漫,那血雾翻涌着从坑底直往上涌,带着无尽恐惧之势。她的脸都吓白了,蹦上传送阵台激活传送法阵便要离开,却未料传送法阵是激活了,但没能破开虚空。 她被困住了。 包谷顿时悔得真想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从天象就可以看出这里明显是被人动了封印,她还冲过来看!她该直奔生门夺路而逃啊!现在好了,想走都走不了!包谷气得脸都绿了!如果不是司若拦住她、耽搁了时间,她又怎么走不掉?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司若问:“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拉着去死?”她深吸口气,强令自己镇定。危急关头,乱不得! 包谷的态度让司若觉得此刻自己在包谷的眼里就是一只想要害死包谷的惹到弥天大祸的蠢猪。她挺无奈的,面前的局面让她的头都大了。其实在挖出棺材冲出滔天血气和煞气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坏事了!现在如果解不开这个局面,他们都得死,钺国必遭重创,别的不说,仅是女皇身死、镇国宝剑的遗失、皇位之争都必然在钺国引起大乱,更别提魃出世为祸的事。 司若说道:“包谷,有什么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你说,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冷静下来的包谷面色肃冷、眸中一片冰凉,看都没看司若一眼,她凝神朝着坑中看去。 只在这几个唿吸的时间,那滔天血气和煞气便冲到了坑沿边。 钺国的人以法阵催动圣器镇压坑底的血气和煞气。 包谷把妖圣从超大储物袋中请了出来。 第371页 妖圣看到眼前的情况,脸色倏地大变,扭头沖包谷叫道:“我不是把沿途所绘的荒古山脉风水阵法图给您了么?你怎么……包谷,你别告诉我,以你的风水造诣你没看明白这荒古山脉的风水局……” 包谷说:“圣姨,这不是我动的。他们引动了风水阵势,现在已经把这一块地方封住了,我们得想办法找一条生路。” 妖圣凝神朝那镇在附近的八件圣器看去,气得轻“呵”一声,笑道:“哪位天才这么有才,居然觉得用几件圣器就能镇住这条大龙脉至少数万年积累的力量?疯了!”她气得脸都白了!她说道:“阵势已发,无力回天,等死吧!” 钺国八件圣器布成的八卦阵形成一个八卦图案镇在巨坑上方。 滔天血气和煞气不断地翻涌,越聚越多。那由法阵力量凝聚的八卦图案在滔天血气和煞气的冲击中越来越淡,而那布阵的圣器开始出现裂痕。 妖圣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褪,吓得手指都在哆嗦。她硬着头皮说道:“包谷,我害怕,你送我回玄天山脉。” 包谷打开超大储物袋把妖圣送回玄天山脉中。 司若面若死灰,问:“没办法了吗?” 包谷摇头。 昭威侯司垣来到司若的面前,说道:“陛下,老臣无能,制服不了这魃,不过陛下也不能活着离开去诛老臣的全族了,能与陛下一同赴死,老称深感欣慰。” 司若的脸色再次一变,咬牙叫道:“你……你在动此地前就知道是这后果?你故意的?” 昭威侯说道:“陛下若死,岷儿争夺皇位至少有五成胜算!陛下,你安息吧!” 司若气得浑身颤抖,一把通气龙气缭绕的宝剑出现在她的掌中。那把剑一出,或许是惧于周围的气息,竟是发出一声龙吟哀鸣。 昭威侯轻蔑地看了眼司若!他突然转身,身形一闪,便已冲到八卦阵中央冲进了大坑中。 血祭! 引发风水局还不够,还要献上血祭—— 包谷彻底地气笑了,她瞅着司若说:“女皇陛下,你来这生死险地,还带着一个要置你于死地的人负责最重要的环节?您可真是英明神武啊!”她拍拍手,轻飘飘地说:“你们慢慢死,我不奉陪了!”她突然想到她有超大储物袋可以藏身,她怕什么?超大储物袋是神物,还能让这点动静毁了?只要这里的人都死光,没有人拣走超大储物袋,她就完全无虞。 司若只觉被人狠扇数十个耳光一般难堪。可包谷的话和态度却又让她看到生的希望。 大坑底,突然传出司垣痛苦至极的悽厉嘶嚎。 一众钺国强者纷纷涌到司若身边,满脸惊骇地看着司若,问:“陛下,这?这是?” 那镇在大坑上方的八件圣器突然发出碎裂声响,跟着便化成废渣碎在地上,封印力量顿时消散。钺国众人面色大骇地叫道:“不好,快闪!”其中四人下意识地护住司若,带着司若往銮驾冲去。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叫道:“陛下,您的銮驾可强行撕裂虚空,我们几人助你强行打开这里的禁制,是生是死,就只能看陛下的造化了。” 司若明白,他们这是打算拼死送她走,为她搏一线生机。 另外三名洞玄期修仙者略作犹豫一咬牙,纷纷将自家家小託付给司若,一行人纷纷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意图发动最强大的力量强行撕出一条通道。 司若痛心地闭上眼,用力地点点头。她又睁开眼,眸中精光迸she,沖包谷喊道:“包谷,走!跟我一起走!” 包谷诧异地扭头看向司若。 司若叫道:“愣着做什么?我知道你有保命的手段,你能确保你的保命手段万无一失?跟我走,只要能把这里撕出一条细微的口子,我都能带你活着离开。包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没有!”说话间,她却看见从大坑中泄出来的血气和煞气纷纷往着大坑涌去,之前沖涌到坑口处翻滚沸腾的血光悉数涌回了坑底。原本煞气和血气瀰漫的空气陡然变得干干净净。 司若顿时愣住了。这不是坑里的东西冲出来?怎么还又聚回去了? 包谷觉察到异样,她凝神朝坑底看去,只见所有的血气和煞气都聚集在棺材上翻涌着。昭威侯司垣所穿的衣服饰物呈人字形展开摊在那巨大的棺材上,衣服里裹着一层骨灰,在头部位置还留有昭威侯的头髮。看样子昭威侯是被棺材里的魃吸得干干净净。 钺国众人也全都愣了,纷纷看向坑底。 司若问包谷:“怎么回事?” 包谷想了想,问:“如果,你在一个地方被困了很多很多年,没吃没喝,突然有人跑来打开封印、给你送来吃喝,外面还有好几个好吃的,你会怎么样?” 脸色煞白的司言战战兢兢地问了句:“会怎么样?冲出来把我们全吃了?” 包谷没回答司言,她再次祭出传送阵台刻上坐标,却发现仍旧无法离开。 以布下这风水局的人的手段,又岂能让人轻易把这魃放走! 修炼到魃这种境界,那是有相当高的智慧的,能发现不了超大储物袋?包谷觉得就算是自己躲进超大储物袋中都躲不了。她那超大储物袋中的同门…… 包谷的心头一阵阵地发寒。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棺材,努力地想看出点什么寻找对策。 司若叫道:“包谷,我们走。” 包谷头也没回地说:“走不了!除非找到生门!” 司若说道:“这地方都封死了,哪还有生门?趁现在动静都消失了,赶紧走,再不走就晚了。” 包谷回头看了眼司若,说:“听我的,别想着强行轰出一条生路来,那是找死!任何一个风水局和风水阵都有一个遁一位,就算是绝阵、死阵也必然会有遁一位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其一。有风吗?” 司若一怔,问:“什么?” 包谷又问道:“有风吗?”她凝神去感应四周,清楚地感觉到有极细微的风从她的面颊吹过,她不由得“呵”地笑了笑,说:“有风。”有风,就没有真的封绝,那就还有生机。 司若看出无数次冷冰冰的包谷,却从来没有看过笑得如此轻柔、明媚的笑容,在这绝境下,这种带着生机希望的笑容竟令司若看得失神,有些痴了。她几乎没有见过包谷笑,却从来没想到包谷笑起来竟是如此模样,如此好看。 包谷想到虽然有生机,但是风水阵引动,整个风水局变全了,遁一位难找,深陷局中,遁一位就更难找,不由得又拧紧了眉头。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引发死局,却又突然成了活局?她半眯起眼朝那坑底望去,视线落在那只剩下一身衣服的昭威侯,心说:“难道是跟昭威侯刚才的血祭有关?” 第二百七十九章 坑底 大坑中的棺材被阵阵血雾和煞气缭绕使人看不真切,此地的禁制又让人无法将神念外放去查探棺材的情况。包谷被困在这大坑周围走不出去,无法通过别的手段推算阵势,唯一的途径就是下到棺材底。 一名洞玄期强者见包谷盯着坑底沉吟不语,似乎犹豫不绝。他问道:“令主可是看出什么?”他们这一行人里阵法造诣最高的就是昭威侯司垣。如今司垣身死,他们身陷风水阵局中,对这风水阵局都只能算是一知半解。阵法一道,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容不得差池,他们看不透这局自然不敢乱动。 包谷不愿搭理钺国的人,对钺国的人的问话充耳不闻。她再转念一想,扭头看向钺国众人,说:“我需要人下到坑底去查探棺材是什么情况。”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昭威侯司垣的死状,听到包谷的话不由得脸色一变。不少人甚至想问包谷是在开玩笑还是想让人下去送死。可想到包谷那让人难以琢磨的性子和行事作风,没有任何人敢出言置疑,以免一不小心一说话又把这砍刀令主给得罪了,纷纷朝司若看去。 司若知道包谷说一不二、且从来不开玩笑的性子,包谷说需要人下去看,那就是需要人下去。她看向身侧众人,问:“哪位爱卿愿意下去?” 这话若再直白点说就是:“哪位爱卿愿意下去送死?” 若是有退路,绝对没有人敢应声。表忠心也不能拿命来表啊!可这没有退路,没有办法的办法。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去,那就只能困死在这里。 一名面若四旬模样的洞玄期修仙者略作沉吟,说道:“陛下,臣虽与昭威侯有私交,但对陛下绝无异心,更不知昭威侯竟怀此狼子野心。陛下需要臣死,臣万死不辞。”说完交出戴在指上的一枚流光溢彩品阶非凡的戒指双手奉到司若的面前,道:“恳请陛下将此物转交臣的玄孙司逸。” 第372页 司若接下那枚储物戒指,说道:“司垣谋反的事需要调查过后才作定论。你安心去吧,即使你征远侯府与司垣有牵扯,本皇也给你留下一条血脉传承。” 征远侯朝司若曲膝重重地叩了一记响头,说:“臣去了,愿吾主万安。”说完转身走向大坑。 包谷说道:“慢着。”她摸出一条捆仙绳递给征远侯,说道:“拴腰上,一会儿好拉你上来。你下去后仔细查看一下棺材上刻的符纹禁制是什么模样,棺材有没有被什么东西固定锁住,记住,千万不能碰棺材。碰了,昭威侯现在的模样就是你的下场。” 征远侯听到包谷的话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接过包谷递来的捆仙绳拴在腰上,将另一端交在自家兄弟手中,又问:“不知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包谷说:“尽量封锁自己身上的气机,带点还灵丹或灵酒下去。”她略作沉吟,取出自己的灵珍宝液倒了大概半壶在一个空的玉壶中递给征远侯。 征远侯接过包谷给的灵珍宝液,道了声谢,便贴着那倾斜的倾坡滑向坑底。他是个武将出身,即使不敢动用法术,那身手也是十分敏捷的,下滑的速度非常快,但这快却不是他的速度快,而是下面有一股吸力在把他往下拉。他很快便下到坑底。他一下到坑底便感觉到体内的精气灵力迅速流失,就连生命都在消逝,一种苍老的感觉涌起。吓得他连灵酒都来不及喝,揭开包谷给他的装有灵珍宝液的玉壶狠灌一大口。 只一口,他就知道包谷给他的这壶灵珍宝液绝对是用九阶圣药灵宝混着万年宝药提炼凝聚其精华而成。九阶灵珍和万年宝药吃到肚子里还需要炼化,这东西入口便如仙露神酿一般化作无比磅礴精纯的生命精华和灵力滋养着他,他那久滞不前的修行境界差点被这口灵珍宝济所化的力量强行突破,但就是在即将突破的时候,那口灵珍宝液所化的强大能量便被坑底的那股力量给抽走了。这都半只脚都踏了出去,临门又被拽回来,气得他想骂娘跳脚。可他也知道这不是突破的好时候,暗道一声可惜,收起心神小心翼翼地朝棺材走去。 知道这东西有助于他冲击修行境界,他没捨得再大口地喝浪费在这里。他拼命地把随身所带的那点丹药和灵酒往嘴里灌,只有熬不住的时候才喝上几滴的量。 他走近那棺材,才发现这棺材只露出尺许高在黄沙外,余下的部份全埋在黄沙里。昭威侯的衣服摊开铺在棺材上,像是展开四肢直直地从上面落下来摔在棺材上的造型。以昭威侯的个头,他那身衣服展开袍袖只比这棺材多出一点点。 棺材通体泛着金色的符纹光芒,从棺材中溢出来的血气和煞气都被这符纹力量牢牢地锁在棺材上无法脱离。最让他吃惊的是这棺材居然被他手臂粗的神金打造的链子锁得严严实实。目前修仙界最坚硬的金属是由大罗赤金提纯的大罗金精,而这神炼器时融进去头指头大小的一块,若器成,能一剑把融了大罗金精的炼造的东西砍崩,就算是全部由大罗金精炼造,不含别的杂质的法宝神兵都能崩出缺口来。神金是从天外飞来的,可遇不可求,根本难以一见,这里却拿来打造成了链子锁住这通体血红的棺材,缠着棺材把它从头缠到尾,横着绕完又竖着绕。征远侯敢说就算是一尊大罗金仙都得被锁在里面出不来。 征远侯突然感到一股虚弱无力感涌现才回过神来,他赶紧又抿了一小口灵珍宝液,凝神朝棺材上的符纹看去,却发现那一道道符纹竟是他没有看过的,每一道符纹都似活物,乍一看是符纹,再凝神细看,又化成一只只荒古异兽。当他想凝神去看那荒古异兽的模样时,那荒古异兽又化作符纹。他聚精会神地朝那符纹看去,突然感到头脑刺痛就好像有什么在扎他的神魂! 征远侯接连倒抽几口冷气,在心里大骂:“司垣,你他妈天杀的王八蛋!我操你大爷!”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他们这种级别能碰的!修炼到大乘期拥有通天彻地之能,或许还能跑过来瞧一瞧。 征远侯朝上方打了个手势,示意上面的人把他拉上去。 捆在他腰上的绳子当即有一股拉力在把他往上拉。随着那股拉力的涌现,他感到腰间格外吃紧,上面的拉力和坑底的吸力形成一股艰难的拉距战,他那腰啊感觉都要被勒断了。征远侯用力地抓住腰上的捆仙绳,将腰上的力量转到手臂上,但身后的吸力实在太强,用力地把他往下吸往下拽,他那抓紧捆仙绳的双掌都被磨破了。皮一破,鲜血化成血珠子直往棺材里飞去,就连体内的鲜血都涌着这破皮的伤口朝外涌。那一滴滴血珠子就跟天上下雨似的直往棺材上面泼。 征远侯吓得通体生寒,赶紧喝灵珍宝液,这一喝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喝得只剩下几滴。性命攸关,他哪敢再想着留到后面冲击境界,赶紧把最后的几滴也喝了。 征远侯腰上拴着捆仙绳,手脚齐用地往上爬,再加上上面的人奋力拉,一直拉到距离坑顶约有十丈处他才突觉浑身一轻,被勐地一下子提拽上去,“啪”地一声摔在沙地上,四肢着地,脸更是一头扎进了沙子里,灌了满嘴的沙。 他连吐几口沙,强撑着体内的那点余力抬起头来,见到站在坑上的同僚连同女皇陛下的砍刀令主都拽着那捆着他的绳子的另一端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这一行人拽着升仙绳的模样令让他忽然想到凡间的游戏——拔河!钺国女皇、砍刀令主、钺国的数位王公大臣、大内侍内一起拔河!另一头,是他!他咧嘴一笑,说:“幸不辱命。”话一出口,自己听到的却是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他呆了下,赶紧朝自己的体内查探去,却发现自己体内生命精元消耗殆尽、灵力枯竭。难怪他觉得虚弱,这能不虚弱吗?他看看自己的手,原本强壮有力的手枯瘦得骨节突起只剩下皮包骨,上面还布满老人斑。他抬起手往头上一摸,原本想扯下两根头髮看一下是不是头髮也白了,结果一摸就抓下一大把干枯没有丝毫光泽的头髮。这是被坑底的力量连头髮里的那点灵力养分都给抽走了! 征远侯,堂堂七尺男儿,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这是活着上来,还逃不过老死的命运啊!还是死得……死在这里,连神魂都没得留! 包谷看不过眼,又倒出大概两酒杯量的灵珍宝液递给他。 征远侯感动地双手接过包谷给的灵珍宝液,一口接一口地灌下,然后盘膝而坐,赶紧借着这奇宝恢復体内的活性,否则时间一长,他这修行境界别说突破增长,跌落境界都是必然的。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四旬模样的征远侯终于恢復到了六旬模样,体内灵力充沛,修行境界没有降。模样老了二十岁就老了二十岁吧,反正大男人不在乎这些! 司若见到征远侯收功,问:“下面什么情况?” 第二百八十章 镇棺 征远侯把自己在棺材旁见到的情况以及上来遇到的情况都详详细细地说了。 包谷听完便把躲回玄天山脉里的妖圣请出来。 妖圣出来后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了,她惊讶地“咦?”了一声,几步走到坑边探头一看,惊得朱唇半张。 包谷取出一卷她还没有绘完的玉简递给圣姨,说:“圣姨,这是我之前绘的阵图,你看看。” 妖圣以神念探入玉简中,整整看了一柱香时间才收回心神,说:“需要去探下坑底的情况。”她的眸光一转,说:“让小猴子去吧,我们当中估计只有它能扛得住这里的禁制。” 包谷说:“钺国的一位强者已经下去探过。”她把坑底的情况向妖圣说了。 妖圣的心念一动,问:“坑底的那位是怎么回事?” 包谷说道:“他?”她扭头看了眼司若,说:“那是钺国的一个侯爷,谋反想让自己的子孙登上钺国的皇位,就把司若领到这里刨出了这口棺材,他怕我们死得不够快,以身献祭,想用血祭引发龙脉大势把我们全灭在这里。” 妖圣“呃”了声,良久,才嘆了句:“半调子真可怕!” 包谷说道:“圣姨觉得半调子能把这棺材刨出来?他进来时是跟着小猴子走的兽径,没见识过这沙海禁地外的布局,对这荒古山脉的布局了解有限。”这不是阵法造诣不够,而是掌握的信息不够。她的话音一转,说:“圣姨,眼下离开这里要紧。”她信不过钺国的人,不愿意透露太多。 妖圣嘆道:“难!”她看了眼包谷,又朝坑底的棺材看去,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一咬牙,说:“我想亲自下去看看棺材上的符纹。” 包谷闻言重重地拧紧眉头,唤道:“圣姨!” 妖圣取出一条长长的捆仙绳束在自己的腰上,将另一端递向包谷,她见到包谷拧紧眉头紧盯着她不接那捆仙绳,说道:“拿着!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是什么了?”九阶圣莲,天生圣物,具有起死回生、洗盪阴邪污秽的奇效,是镇压邪祟之物的至宝。天地万物相生相剋,就算是号称不在五行阴阳轮迴之中的魃也自有克制它的存在。 第373页 包谷把仅剩的一壶灵珍宝液递给妖圣,说:“圣姨,就只剩下这一壶了,你省着点喝。”她怕妖圣扛不住,一咬牙,说:“你等会儿。”她以神念沟通超大储物袋里那蛟龙大药药田里的虬龙悟道圣茶树,让它挤几滴宝树精华出来。虬龙悟道圣茶树自然不肯,包谷威逼利诱齐出,最后以药田里任意十株宝药和一千枚极品灵石为条件,才让那老茶树挤出三滴金黄色的老树精华。她封入玉瓶中,递给妖圣,说:“只有三滴,生死关头保命用。” 妖圣打开玉瓶的盖子凝神一看,惊诧地问:“这是……”这里面竟然蕴含着神性精华,分明不是这一界之物!包谷哪来的这东西? 包谷说道:“我逼着老茶树挤了三滴出来。” 妖圣恍然大悟,叫道:“难怪!”她随即又好笑地叫道:“你啊——那老茶树摊上你也算是倒了霉了。”每隔三年被摘几千片虬龙悟道圣茶不说,还得被包谷逼着放生命精华。叶子倒还好说,这挤出来的几滴精华可是生命精元所在,挤一滴出来指不定得养多久还能养回去。 包谷斜眼睨着妖圣,略带俏皮地说:“它摊上我能枯木逢春,还能有个灵气充足的安稳地落脚,怎么能算倒大霉?” 妖圣一想,也是。在这修仙界鲜少有人有那财力和闲心花上大量灵石去救一株来歷不明的老树。等到老茶树被救活,是个人都能一眼就能看出其不凡,只怕也会被抢来夺去,不知道会被连根刨起来挪多少次挪。人挪活,树挪死,就算是仙树也扛不住不断挪根。她将捆仙绳的另一端递给包谷,说:“拿着,一会儿拉我上来。” 包谷仍不死心地问:“非要下去吗?” 妖圣深吸口气,扭头看向包谷说:“我得下去确定那棺材上刻的符纹。”她说完径直朝坑底滑去。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妖圣,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她手紧紧地捏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扔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只要妖圣有危险,她立即动用超大储物袋把妖圣拽回来。 征远侯看到修行境界比她低的妖圣居然四平八稳地下到坑底,不由得“咦?”了声。 包谷扭头看向征远侯,问:“有什么不妥吗?” 征远侯看向包谷答道:“妖圣似乎不受坑底的吸力影响。” 司若淡淡地看了眼征远侯,说:“她不是不受坑底吸力的影响,而是她懂得化解坑底吸力的办法。” 包谷远远地看见妖圣站在血红色的大棺旁,身上泛起淡淡的柔和的白光,一股柔和圣洁力量柔柔地铺展开来,棺材上翻腾的血雾和煞气遇到妖圣身上释放出来的圣洁力量顿时消弥于无形。 妖圣站在棺材旁,她身上泛出的光华罩在血色棺材上使得那原本诡异而恐怖的棺材凭添了几分祥和。 妖圣没有喝包谷给的珍灵宝液,更没有动用那无比珍贵的三滴虬龙悟道圣茶树精华,只偶尔往嘴里餵一颗自己炼制的丹药。她除了往嘴里餵丹药,就再没动作。 坑上的众人和妖圣离得远,又不能动用神念,只能看见妖圣的动作,却无法看清妖圣背后众人的脸,全然不知坑底的情况、以及妖圣看出了什么。 整整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妖圣才缓缓转身。 包谷正准备拉绳子,却看到妖圣居然从坑底飞了下来,缓缓地落在她的面前。 钺国众人连同包谷都惊呆了。 一向云淡风轻飘然世外的妖圣,她的神情里少了几分淡然。 包谷只看得出妖圣的心绪有些复杂,却不明白那是什么。她唤道:“圣姨,怎么了?” 妖圣看向包谷,轻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没什么。”她的眸光微显黯淡,若有所思。 包谷唤道:“圣姨,有话直说。”妖圣这样让她很不安。 妖圣看向钺国女皇,说道:“女皇陛下,你说把这座山脉赠给玄天门,可还作数?” 司若说道:“本皇可以对天起誓,此刻绝对作数。玄天门有本皇亲笔所书的圣旨,不仅是现在,便是以后都还有用。” 妖圣说道:“那我再请一道圣旨,这条荒古山脉永世为玄天门所有,钺国从此无论有任何理由都不得收回。” 司若凝神想了下,问:“可以问原因么?” 妖圣说:“刚才躺在棺材上的人用血祭的方式引发阵势,如今虽不能立即取人性命,但却算是封死了出路,唯一离开的法子就是动棺以及动这荒古山脉的法阵。要动此棺和法阵,必然得以一件能够镇压万邪的圣物镇棺。如果女皇陛下能够拿得出镇得住这魃的圣物,刚才的话便当我没有问起过,我们携手破阵离开。若是陛下拿不出,唯有我以真身化莲扎根魃棺上镇棺。” 包谷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叫道:“圣姨,不行!” 妖圣神情淡然地说道:“无妨的。我已元神大成,可神游太虚,把真身镇在这里并不影响我修行和限制我的行踪,反正我也不擅长动拳脚,有没有真身对我来说影响不大。” 包谷深吸一口气,断然说道:“不行!你以真身在此镇棺,我担心一回头就有人来刨棺挖九阶圣莲!” 妖圣说道:“所以我才要钺国女皇再给我一道圣旨!包谷,玄天门缺立足地。” 包谷问:“那你要镇多久?” 妖圣说:“镇到不再需要我镇棺或者是我得道飞升的那天。” 包谷说:“圣姨,你知道这事你作不了主。”她说完便沟通玄天山脉中的紫云姝,把紫云姝请了出来。她在紫云姝出来后便说:“小师叔,你劝劝圣姨。” 紫云姝一片淡然地说:“镇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包谷:“……” 紫云姝又说:“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我们可不干。要让阿圣镇棺可以,以后这条荒古山脉都是得玄天门的!” 包谷轻轻咬了咬牙,叫道:“小师叔,你……这魃棺兇恶,万一圣姨没镇住,我看你……” 紫云姝自信满满地说:“普天之下,但凡是阴邪凶煞之物就没有阿圣镇不住的。” 包谷难以置信地看着紫云姝,心说:“小师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义禀然了?居然捨得让圣姨用真身镇棺!” 紫云姝抱着妖圣的胳膊,说:“阿圣,等你把魃棺镇住,我要占据灵根宝脉修行。” 包谷顿时没语言了!她的心头大石也稍微落地。要说最了解圣姨的自然是小师叔,小师叔这么有把握,那表示圣姨以真身镇棺真没兇险,说不定还有大机缘!她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看向钺国女皇司若。 司若恭敬地朝妖圣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妖圣高义,请受司若一拜!”她行完大礼,站直身子说道:“魃棺若开,魃若出世,必然为祸天下,钺国难安。妖圣此举是救钺国于危难之中,我钺国上下感恩待德!荒古山脉位于钺国要地,钺国不得不慎重。请恕司若直言,若玄天门以荒古山脉为据点吞併钺国势力,钺国如何处之?” 紫云姝歪着头斜眼瞅着司若,说:“现在来担心这个?之前赐下这块宝地时怎么不想这个问题?” 司若说道:“之前不担心,那是因为钺国有自信自保,若玄天门有祸心,钺国大可举兵伐之。可妖圣让本皇立下圣诣契约,任何理由都不得收回此地,此事,令我有些为难。我看不妨各退一步,结下盟约。钺国立玄天门为国教,玄天门派一位强者坐镇钺国都城,钺国奉其为国师,一品公卿待遇,享见王不拜、见皇不跪之礼遇。” 这种大事紫云姝不敢作主,拿眼去看包谷。 包谷沉凝不语。她想了想,觉得紫天君作为一派掌门,这事得听他的意见。她又把紫天君请了出来,询问紫天君的意见。 紫天君略作沉吟,说道:“玄天门虽缺立足之地,但还没到为了一块立足之地就要为人效命的份上。玄天门是修仙宗门,修的是仙,问鼎的是仙道,对权力纷争没有兴趣,这点与钺国并无冲突。” 包谷心说:“师公,您这话的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司若的心思通透,听到紫天君这话的意思,说道:“若将来钺国有事,玄天门若能看在国教的份上尽力施以援可便可。”她的话音一转,说:“为长远计、为修仙资源不竭,玄天门也得谋一条长久的经营谋生之道,不是?玄天门成为钺国国教,以后在钺国境界经营的买卖自然得也钺国庇护,不是么?” 包谷的眸光一转,问:“不上税?” 司若应道:“国教的买卖,自然是不上税。” 第374页 包谷再想了想,说:“你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目的呢?” 司若直言说道:“一,我不想带着钺国的重臣死在这里;二,打通升仙路的事,钺国还得与玄天门合作;三,若有妖圣在这里镇住魃棺,又有玄天门在此立足扎根,魃之隐患可解;四,玄天门是修仙宗门,走的是求仙问道之路,与钺国并无利益冲突,相反,若是结为同盟连成一体,这是强强联合。” 包谷明白司若的真心用意还是在升仙路上。 紫天君听完司若所说,还是朝包谷看去。 包谷点头。 紫天君说道:“那成,结盟吧!” 司若见到紫天君作为一派掌门居然看包谷的眼色行事,顿时很无语,她对包谷更是刮目相看。她真想回头找个机会私底下去问包谷怎么干脆不让紫天君退位自己当这个掌门?她再一想,那少掌门位不是已经让玉宓坐了么?瞧包谷沖玉宓那劲头,哎,你怎么不干脆让玉宓去坐那掌门位啊?司若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阵酸。 在众人的见证下,司若喝着灵酒,亲自祭炼了一卷以大罗金精为炼材炼制的金书玉简,亲立玄天门为钺国国教,将与玄天门约定的条约都写在了金书玉简上,正式结盟。 司若将金书玉简给了紫天君,她返身来到包谷的身边,问:“现在可以相信我了么?”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 司若展颜一笑,说:“那不介意让我知道这荒古山脉里有什么吧?” 包谷斜眼看了眼司若,说:“你当真不知道?” 司若摇头,说:“我们知道的还没妖圣知道的多。”她朝下面的棺材上一指,说:“看到昭威侯了么?你是亲眼见到他是怎么死的,这还不能证明我没有别的用心?” 一旁的钺国众人很无语地看着自家女皇陛下。堂堂钺国女皇,从来都是别人向她表忠心,现在居然是她在向包谷表“忠心”? 陛下,颜面吶! 钺国众人虽然在心里默默腹诽,可都对这荒古山脉好奇,竖起耳朵听。 第二百八十一章 胆大的妖圣 紫云姝顺着司若手指的方向一看,惊讶地叫道:“呀,怎么死得只剩下一件衣服了?” 钺国众人和司若一起朝紫云姝看去:“……” 妖圣轻笑着轻轻捏捏紫云姝的耳垂,低声道:“别顽皮。”她的话音一转,说:“我刚才下去看过棺材上的符纹,那是太古时候的一种符纹,现在世上懂这符纹的人已经不多。这条山脉的地势之奇,堪称首见,诸多法阵确实是天然形成的,再有古贤大能在原有的法阵基础上加以改造,将整条荒古山脉连成一座子母连环阵。这魃棺在这里,并不是有人用这条荒古山脉的风水大势来镇压这魃,而是在用这魃作为杀阵阵眼。你们挖出魃棺,其实是已经发动了杀阵的阵势,阵势一动杀劫即成,不见鲜血不取人命绝不罢休!死在棺材上的那位千辛万苦把魃棺挖出来发动阵势,却用自己的鲜血性命施展血祭将这阵势平息了下来。” 妖圣说的大部分他们都已经看出来了,但唯独没有看出来这封印魃的棺放在这里居然不是为了镇压它。 司若问道:“妖圣为何如此肯定这魃棺放在这里不是为了镇压它?” 妖圣说:“这么大的一个风水局,这么庞大的子母连环阵,用在镇压一个魃,不嫌大材小用了?” 司若的心念一动,问:“难道还有别的用途?” 妖圣说:“看这荒古山脉的法阵挺像某个修仙大势力的山门驻地。母阵为护山大阵,子母阵相连,子阵分布在各条山脉中,与母阵相勾连却又各自成阵。若是护山法阵,断不会出现这封天绝域,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这修仙势力惹到了一个风水阵法造诣极高行事作风和包谷一个德性的,不仅改动了整条山脉的风水大势,甚至还弄了个魃埋在这里!” 包谷顿时不乐意了,说:“圣姨,什么叫和我一个德性?” 妖圣瞥了眼包谷,那眼神不言而喻。 司若莞尔而笑。 紫云姝对包谷说道:“你不就是经常干动人山门驻地风水的事。” 包谷斜眼睨着紫云姝,问:“什么叫我经常干?若说是动山门驻地的风水法阵,我也就只动用一次,还是自家的。” 紫云姝说:“兴许埋下这魃改动这里风水大阵的那位也是在自家地里动土呢?”她坏笑着瞅着包谷,还得意地直挑眉,一副“我就这样说,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包谷无语地瞥了眼紫云姝,扭过头去不再理紫云姝。 妖圣的身形一分为二,化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妖圣。一个妖圣立在原地不动,一个妖圣则径直飞向坑底。当飞向坑底的妖圣到达血红色大棺上方时,抬袖一拂将那铺在大棺上的衣袍给扫到一旁,化作一株尺余高、宝通明净无垢晶莹剔透的九阶圣莲落在血红色的大棺上。 九阶圣莲落在血红色的大棺上,它的根系便沿着大棺朝沙子里深深地扎了下去。 包谷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的那股压抑感越来越低,那压在身上让她喘不气来的感觉逐渐消失,她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妖圣真身的根须不断地疯涨,顺着那神金打造的链子一直扎往地底深处。这是神念不再受到压制? 站在坑边的妖圣元神突然摸出一个阵盒,她打开阵合将阵旗扔出定在虚空中,将坑中的情况封在了法阵中,隔绝了坑外众人的神念感知。 司若感觉到这里的禁锢力量忽然全部消失,她惊讶地问:“这就解决了?” 妖圣说道:“如果就这么解决,那镇到最后死的不是魃棺里的那位,是我。”她扭头对包谷说道:“包谷,你带他们去破阵,我留在这里布阵。”她说完,伸手拉住紫云姝的手朝阵中走去。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事,又停下步子,回头唤了声:“包谷”,说道:“阵眼这里交给我,余下的你去处理,以你现在的风水造诣,要改动这里的布置也够了。这里的布局极大,不是短时间里能弄好的。你先把封印解除,将她们送出去。还有,当心外面那株老榕树。” 包谷点头应道:“我明白。圣姨,你小心。” 妖圣轻轻点头,说:“放心吧!”说完便牵着紫云姝的手迈走向了被她用法阵封起来的大坑中。 司若暗暗感嘆。妖圣虽然战力不强,但她作为天地奇物,面对魃这种逆天邪物竟然如此强悍。 禁制解除,众人放出神念朝四周探去,赫然探见一股柔和圣洁的气息从魃棺所在的地下朝着四面八方瀰漫开去,那股圣洁力量所过之处,空气中隐隐划过一道能量波动。随着那股柔和圣洁力量的拂过,沙漠中那无尽的白骨中有黑色煞气浮现,这些从白骨中浮现出来的煞气被那股柔和力量一拂便又消散了,骨架就像被抽尽最后一丝能量,陡然崩溃成碎沙。 司言问:“骨头里的煞气是怎么回事?” 司若看了眼司言,说:“以这里的禁制力量就连头髮里的灵力都能抽空,骨头若被抽空力量会化成砂,这里的骨架之前却都一直保存下来,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司言应道:“因为骨头里的煞气?” 司若点头。 那些白骨是这里的又一记杀招,只是没有被引动而已。 包谷轻轻地道了一句:“走吧!”认准一个方位,施展缩地成寸神通朝前方走去。她迈出几步,忽然想起钺国化神期的修仙者还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她抬袖一拂,便将那些钺国化神期的护卫都放了出来。 一行护卫出来,见到司若,又赶紧曲膝行礼。 司若淡淡地拂了拂衣袖,说:“起来吧!跟上。”说完,她自己紧跟在包谷身边。她知道他们经歷的、看见的,只不过是这荒古山脉很少的一部分,还有许多是他们没有看到,也是包谷和妖圣不愿让他们知道的。能用魃来做阵眼,这是何其大的手笔?从刚踏进荒古山脉见到的被包谷轰出来的做为幻阵的那盏灯,再到下面的那口封魃的棺,那锁棺的神金打铸的材料便不难看出这片沙漠里埋下多少对外界来说是至宝的东西。 司若倒没有不捨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况且,他们也不可能去找到第二株九阶圣莲来镇这魃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妖圣这样的九阶圣莲!因为钺国皇宫有九阶灵莲这类灵物,所以她才知道这类莲类开启灵智有多艰难,修行化妖就更难。钺国皇宫里种有九阶灵莲,那也是天地奇物,也可镇邪祟,也化开了灵智,有微弱的灵识波动,可她敢说若把那株九阶灵莲拿来镇这魃棺不仅镇不住魃棺,指不定还能立即枯萎。钺国皇宫里的那株九阶灵莲也算得上是万年宝药了,都才有微弱的灵识波动而已。妖圣却连号称见多识广的符箓大拿征远侯都不懂的太古时候的古符纹,扎根魃棺便能释放出极其强大的力量化解这一域的煞气——司若只能嘆几句:那真是成妖圣了!真不愧她妖圣之名! 第375页 司若感到很不解,照理说,九阶莲类是灵物,诞生灵智通过修炼凝聚出人形并非不可能,可化成妖……天生灵种修成妖,这就很是怪异。她隐隐感觉到妖圣的来头极大,大得她有足够的底气和胆量扎根魃棺、打这荒古山脉的主意!她想了想,把心头的疑惑向包谷说了,问:“妖圣到底有什么大的来路?” 包谷很是意外地看着司若,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花花糙糙修炼成妖不是很正常么?” 司若瞥了眼包谷说:“你别说你不知道世间但凡能够划作九阶里的至少都是灵物级别的,甚至有些上界堕落下来的仙物也被划在九阶里。像妖圣这么强大的妖,已脱离灵珍宝药的范畴,而该划在妖属里。九阶莲类都划在莲属、灵珍宝药类,就是因为灵智开启困难,药用价值极大,相反,妖属……你听说过有妖圣以外的九阶莲类成妖么?钺国有一株已经开启了灵智的九圣灵莲,那虽不说是镇国至宝,却也是钺国底蕴之一,钺国传国重宝里排头的一样。你知道修仙者修仙若诞生出心魔危害极大,对修行极为不利,而修仙者几乎都会有心魔这个坎要过,九阶灵莲却能镇压万般邪祟、化解心魔。” 包谷“呃”了声,她想起自己种的那株水属性的九阶灵莲了。那株九阶灵莲对她来说就是一株很贵重的九阶宝物,纯属种在院子里养来观赏和做药,压根儿就忽略了它作为九阶灵莲该有的价值了,至多就是偶尔会把那株九阶灵莲和圣姨联繫到一起,悄悄地在心里调侃:这是圣姨的亲戚! 司若看到包谷怔忡的模样,顿觉好笑地问:“我想你也是过手无数灵珍异宝对各类奇珍瞭若指掌的人,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妖圣的与众不同?”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司若,说:“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九阶灵珍的时候我就认识圣姨。在我眼里圣姨才是正常的,别的九阶莲类都是没长开的。” 司若很无语地白了眼包谷。 包谷忽然停下步子,很无语地扫了眼司若,掐指算了一下位置,扭头往回走。 司若问:“怎么了?” 包谷说道:“走过头了。” 司若:“……” 跟在两人身后的几位钺国洞玄期重臣:“……” 包谷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步子,瞅着司若问:“你不会想打我圣姨的主意吧?” 司若淡淡地看了眼,说:“撇开妖圣与你的关系,稍微有点眼力的人在见过她扎根魃棺后都不会去动她!”魃棺就已经够恐怖,更何况是一口镇住集荒山古脉整条山脉大势于一处做为阵眼的魃棺?如果妖圣真有那本事占据住魃棺阵眼位,那就等于她掌控了整座荒古山脉的大阵以及占据了荒古山脉的龙脉风水。妖圣要荒古山脉永久归属权的目的想必也是在此。这是一只胆子足够大、足够肥的巨妖。她突然觉得外面那只榕树巨妖算个屁啊!那榕树妖有本事有能力谋整条荒古山脉的风水大势么?呃,好像有。那榕树巨妖绝对也是占了这荒古山脉的风水大势的。司若突然意识到榕树大妖和妖圣这大妖好像要打起来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沙海绝域 包谷听得司若这样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不会相信司若因为这个理由就不敢动妖圣,以钺国的国力,这座荒古山脉又算得了什么?但诸般因素加起来,司若就绝没有动妖圣的道理。 她再三推算,最终确认阵位,但却没有立即带人离开此地,略作犹豫,把玉宓从玄天山脉中挪了出来。 玉宓出来后,见到紫天君,赶紧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见过师公。” 紫天君对玉宓摆了摆手,示意玉宓不必多礼。 包谷说道:“我们出去后会与榕树巨妖再次相遇。” 众人都见识过榕树巨妖,知道那不是善茬,此番出去遇到那榕树巨妖必然会是一番恶战。 占地方圆百里的榕树林,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榕树根须、树藤,十万大军开进去都不够埋的。 钺国众人当即皱紧了眉头。 钺国已将荒古山脉给了玄天门,如今算是玄天门地界,钺国众人如今算是客,如今玄天门的掌门和包谷都在这里,他们自然不方便拿主意,纷纷朝包谷看去。 紫天君没有见过榕树巨妖,不知道那榕树巨妖到底有怎样的实力,但他向来很有眼力劲,见到这一众洞玄期、满身极品法宝的洞玄期修仙者的表情就知道那榕树巨妖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很识相地闭紧嘴不吱声。 司若见到包谷犹豫,说道:“榕树巨妖实力强悍,不如我们先突围脱困,待集结大军再来将其连根拔除?榕树巨妖的修行境界深不可测,又是在它的主场,以我们这点力量去硬碰硬只会徒增伤亡。” 包谷略作思量,看向紫天君和玉宓,问:“师公、师姐,你们怎么看?” 紫天君见包谷让他拿主意,他略作沉吟,说:“我以蛟龙大船开道,护送大家先行离开此地再作打算。只是妖圣和姝儿留在这里,我有点担心她们的安危。” 包谷说:“师公不必担心,榕树巨妖若是踏进此地是讨不到好的。我先送您回玄天山脉,你操控蛟龙大船做好战斗准备,待我踏出此地便蛟龙大船挪出来迎敌。” 紫天君点头应允,让包谷送她回玄天山脉。 司若下令钺国众强备战。 包谷对玉宓说:“师姐,我俩开道。” 玉宓不放心地看着玉宓,说:“出去后你站我后面。” 包谷“哦”了声,应道:“好。”对她师姐的安排一点异议都没有。 司若再次侧目。她瞅着包谷,心说:“你就这么听玉宓的话?还是你信得过玉宓的实力?化神初期而已,就算玉宓天赋过人、福缘好,有幸以化神期的实力就修出南明离火克制榕树大妖,可实力差距摆在那,榕树大妖强行以境界差距一击就能把玉宓给轰灭,你还敢让玉宓站在前面?”包谷愿意让玉宓在前面涉险,她乐得见到情敌遭殃。情敌唉,本皇不背地里捅你两刀子那是本皇不屑干那种事,你还指望我为你的安危着想啊?做梦呢! 包谷扭头对身后的人说:“跟紧我的脚步,走错了就只能继续在沙漠中打转。” 修仙界中常见的绝域是以灵力封下域场,又称作力场,是无形的气墙,若是实力够强,强轰就能轰开。这地方的绝域则是以这片沙漠为大世界、以法阵布成多层空间迷宫,若是不能精确地定位阵位计算出精准的路线,只能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迷宫里打转,兜兜转转走到死都走不出去。 包谷走在最前面,玉宓紧随其后,再然后是司若及钺国众人。 包谷脚踏阵位,她将劲气灌註脚地,每一步落下都震得空间微微一颤。那颤动,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包谷不是踩在黄沙上走,而是踩在薄冰上,又像是一脚落下破开了薄冰,踩在了实地上。 司若在阵法和风水一道的造诣都不够,只能看出包谷是踩着阵位在走,但这样走的讲究又是什么却不清楚。昭威侯司垣作死身亡,不然司若真想问问他,包谷这落脚有什么讲究。 玉宓也不懂,她走了几步,见到包谷神情轻松,似乎已经把路线推算好,便问道:“包谷,你这每一步落脚都有什么玄机?” 包谷应道:“我们看到的是一片被封印住的沙漠,实际上我们则是处在法阵构建的多层空间里。这由法阵组成的空间壁极薄,且是层层交错。随便走出去一步,都有可能穿过多重空间。这里阵势两个时辰一换,这是固定变化的。还有一种变化则是随机变化的,便是由入阵的生灵身上的能量波动或移动时产生的能量波动所引发的,这种波动很轻微,但却足够引起空间变化,从而引发变势。要出阵,推算出准确路径是不够的,还得以巧劲破开这空间界壁精准地脚落在行进路线上,力量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太弱,破不开界壁,太强则会引发空间变化小范围改变路线。” 玉宓颦眉,说:“照你这么说,每走一步都得进行庞大的计算推衍?你算得过来么?” 包谷回头瞥了眼玉宓,说:“有口诀的。不管是多精妙复杂庞大的法阵,构建、运作原理都是一样的,万变不离其宗。掌握其规律,推算出法阵走势方位并不是难事。你现在身陷阵中看不明白,觉得这法阵很厉害很恐怖,等回头我把这座法阵的阵图刻完给你看你就明白了。”她的话音一顿,说:“不过这荒古山脉的法阵确实很恐怖,不宜妄动。” 玉宓想了想问:“有什么恐怖?” 包谷问:“魃棺恐怖吗?如果没有圣姨,你觉得我们能应付得了魃棺?” 玉宓说道:“魃棺自然恐怖,不然不会用它来作这荒古山脉大阵的阵眼。” 第376页 包谷说:“那不是荒古山脉大阵的阵眼,那只是用来聚风水大势的风水眼之一。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荒古山脉的龙脉是适合修仙的福根宝脉,是条阳龙,用来镇风水眼的就必须得是至阴至煞或至邪之物。荒古山脉的龙脉大势及魃棺于风水眼处阴阳交汇,化作太极。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沖气以为和。” 玉宓听得煳涂了。她叫道:“得,你甭解释了,你越解释我越煳涂。”打架,她在行。风水法阵,她是外行的外行。 司若听得也煳涂,但她却知道这在荒古山脉布下这手段的人本事相当的大,留在荒古山脉里的这片法阵也绝对不简单。她从包谷的话里听出包谷只怕已经弄明白这座荒古山脉里有什么东西。她意识到钺国这回是真正送了一份超大的大礼给玄天门!她现在恨司垣恨得牙齿发痒。若非司垣的举动,使得他们被困在这里,又没有一个阵法本事拿得出手的人来,何至让玄天门独得这好处,再不济,钺国都能从中拿走三成。因为他的那些举动,让她现在很被动,把这隐藏了天大秘密和宝藏的荒古山脉整个拱手让给玄天门,连点沾手的余地都没有。她在心里冷笑。司垣想让他的后世子孙坐上皇位?待她回到苍都城,与昭威侯府有牵连的连只鸡犬都不会留下。叛国谋逆罪,那是坐得严严实实的。 司若突然瞥见走在前面的包谷和玉宓突然凭空消失,她紧跟着一步迈过去,便看到眼前的漫天黄沙突然消失,那独木成林、遮天蔽日般罩得连阳光都透不下来的的榕树林出现在面前。 这就出来了? 司若愣了下!她的身后,钺国众人也依次迈出。 包谷立在榕树林外,感觉到有视线从榕树林中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看来。 玉宓则几步上前,站在包谷的前面,她身上的衣裙突然化成鲜艷的如火的鲜色,飘然若仙的衣裙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火光笼罩住她的全身,一股凛冽的战意陡然从她的身上暴发出来,随着那股战意的攀升,一股由无数鲜血和性命凝汇出的血煞气息从她的身上翻腾涌出,使得她整个人血气滔天宛若一尊杀神!那气势,竟不输任何洞玄期强者! 从封天绝域中出来的钺国众人瞧见玉宓身上的气势都不由得多看了玉宓几眼。每个人的眼里都浮出一丝疑惑:这是化神初期境界该有的实力么? 修行境界并不能代表实力。同样的修行境界,根据战斗经验、身上的法宝灵珍、天赋、修行的功法等区别能够拉出非常大的差距,实力是所有能力的总和表现。修行境界是实力的一部分,虽不能代表全部实力,却也是代表实力的基础表现。 化神初期的修仙者,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是洞玄初期修仙者的对手,这是修行境界上的差距。这种差距和三岁孩子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打赢一个成年人一样。除非这孩子在娘胎里就开始有强大的修仙者灌注灵力培养再拉这孩子出来和普通的成年人打。但这种概率有多少? 榕树林中,突然走出一个容颜如玉、肤若凝脂周身糙木秀灵气息的女人。这女人长得非常漂亮,弯弯的柳叶眉,剪水秋眸,朱唇皓齿,顾盼生波,让人一眼看去就很有好感。 特别是她身上的那身糙木灵秀气息与妖圣身上的气息有着相近之处,包谷见到她都不由得生出两分亲切感来。 可这女人是从榕树林里走出来的,在场的人用膝盖想都能想到她是什么人。 那女人在距离包谷一行约有三丈处停下,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众人,说道:“这么多年来你们是唯一进去后又出来的。” 玉宓半眯起眼,冷冷地睨着那榕树巨妖,冷声道:“容如玉,你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出来吧。” 容如玉应道:“是没有想到。不过既然能够从里面活着出来,那都是有大本事的,我素来敬重有本事的。咦,妖圣和那条小蛟龙没有出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纵火犯 玉宓冷声道:“她们有没有出来与你有什么关系?” 容如玉说:“我与妖圣一见如故引为知己,自然会为知己的安危着想。” 司若扶额嘆道:“真不愧是修行多年的老树精,这皮够厚啊!本皇自嘆拂如!” 钺国众臣纷纷朝司若看去,那眼神分明在说:陛下,失言了啊! 包谷面无表情地看着容如玉,那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响起,她说道:“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里面的情况么?”这容如玉在交恶之后见到他们没有突然发难,而是又跑出来攀谈,不是厚着脸皮又来套近乎拉亲近,而是想打听封天绝域的消息。容如玉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看着无数的强者进去却最终都没能出来,而她自己只怕也想办法探过却无果,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有人进去后还能出来,岂会不想从他们身上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容如玉看着包谷,俏皮地眨了眨眼,说:“你们有选择么?摆在你们面前就两条路,一条,退回去,一条,我!你们这些小傢伙这点实力在我面前还不够看。乖,把你们在里面遇到的、见到的、探到的都告诉我,乖乖地说了,或许我一高兴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我可就自己动手搜魂了哦。” 司若见到容如玉一副吃定他们的模样,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再加上玉宓战意勃发像尊战神一样立在前面护住包谷,就更不愿被看扁露怯。她两步踏上前,走在玉宓的前面,浑身气势不断攀升,一股令天下臣服的皇者威仪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随着那股威仪的展开,她的身上隐隐浮现起一道紫色的龙气,那龙气腾腾,蕴含着无尽恐怖的力量。 一声低沉的龙吟咆哮声响起,一把宝剑出现在司若的掌中,一条封印在宝剑中的龙魂仰头咆哮,仿佛随时要冲出宝剑朝容如玉扑去。 司若本就是洞玄期大圆满的修行境界,离渡劫期都只有半步之遥,如今周身气势外放,慑得身后的钺国众人齐齐曲膝跪下,高唿道:“叩见女皇陛下!”齐声高唿,声若滚雷,气沖云霄。 司若手里的剑直指容如玉,冷声道:“不就是一只有点年头的老树妖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本皇面前摆威风。” 容如玉盯着司若,说道:“皇道龙气,没想到你们当中居然有一位帝皇。”她的视线又落在司若手里的那把剑上,说:“封有真龙之魂的仙兵!”她的眉头微皱,迅速做出决断:“你可以离开。他们留下。” 司若简直被容如玉给气笑了,她说道:“老树妖,你是不是一直窝在山窝子里没开过窍?” 容如玉的俏颜一沉,不悦地说:“我说了你可以离开,你还想怎样?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虽然占了皇道气运冥冥中有天道庇护,却也不是杀不得你!”她朝司若一拂手,说:“你走,别留在这里碍我的事。”她又看向玉宓,说:“你也有点本事,我喜欢有本事的人,我不为难你,你也走。” 一行人对容如玉简直无语!遇到扎手的就放走,遇到好欺负的就留下,典型的欺软怕硬。 包谷幽沉的目光落在容如玉的身上,她的神情一片冰冷。她缓缓迈出步子,朝着榕树林中走去。 容如玉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说道:“我可没让你走!”话音未落,便有榕树根须朝着包谷捲去。 就在榕树根须动的那一剎那,玉宓和司若同时出手朝着那些卷向包谷的榕树根须轰去。 玉宓放出的南明离火烧作一片火海,以他们立足地为圆心卷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榕树根须沾上南明离火即被引燃,转瞬的功会就被烧为灰烬。 司若则是凌空一斩,一条金龙的龙魂从她手里的宝剑中咆哮冲出,龙爪挥舞,龙影翻腾,那强悍的力量似乎连空间都要撕碎,那些卷到空中的根须刚逃出玉宓放出的火海就被龙影扫中震成碎屑。 玉宓和司若分左右立在包谷的前面护住包谷,手里的剑一起指向容如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动她?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动她,你问过本皇的意见么?” 话音方落,两人同时扭头。 玉宓冷冷地瞪了眼司若。 司若则很轻视地瞥了眼玉宓。 两人之间陡然升出来的敌意比对容如玉的还浓。 司若冷眼睨着容如玉,充满威仪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是找死!”她剑指长空,凛声说道:“钺国儿朗听令,列阵!” 司若身后的护卫队同时齐声高喝:“得令!”声势震天,气吞山河。他们瞬间组成军阵,一股凛冽的杀气陡然沖天而起。布起军阵的护卫队不再是单兵作战,而是连成一个集攻防于一体的强大存在。这种力量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以数倍扩张。当初在玄月古城,砍帮元婴期的修仙者结军阵,一击秒杀洞玄期强者。如今,这些护卫的实力全在化神期,其爆发出的气势更是惊人。 第377页 司若手里的剑勐地指向容如玉,大喝一声:“杀!” 容如玉的身影迅速退后,瞬间遁进了榕树林中。 大地震动,无数宛若虬龙的根须从地下冲出,扎成堆、结成片,翻滚得就像蛇窝里纠缠在一起的蛇一般卷向众人。 玉宓一剑噼出,南明离火化作火龙用力地轰在了那翻滚而来的榕树根须上,将那榕树根须轰出一个方圆近丈的大窟窿,南明离火就像是扔进了油窝里似的“嗡”地一声瞬间把榕树根须点燃,无数的榕树根须被烧成灰烬,黑色的灰烟飘扬着洒落。火势烧得极快,可这些榕树根须实在太多,根本无法在瞬间烧完,那燃烧的、铺天盖地的榕树根须宛若一堵燃烧的巨墙径直朝着众人砸来! 玉宓眼看南明离火就要烧中自己人,她大喝一声:“收!”手里的南明离火剑回剑一转,体内的火能量运转,那铺天盖地的南明离火疯狂地朝着她手里的剑捲去。玉宓大喝一声:“朱雀逐火!”手里的南明离火剑一挥,勐地对着前面的捲来的榕树根须大墙就沖了过去。她身上的南明离火陡然暴涨,那燃烧的火焰在她身上化作一只燃烧的朱雀,烧得她身边的空气都扭曲了。玉宓冲进榕树根须中,运剑如风,方圆三丈内全是一片火海汪洋,无数的榕树根须被烧成灰烬,无数的榕树根须被她手里的利剑斩碎!玉宓宛若一尊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杀神,在榕树林中长驱直入。她经行之处,满地焦土。 一只莹白如玉巨大的手掌突然从榕树林深处伸出,“轰”地一声朝着大逞威风的玉宓落了下去。 这只手掌实在过于巨大,上面翻腾着恐怖的气势,挥动间,宛如山岳落下。 玉宓轻喝一声:“火遁!”身形陡然从原地消失,十团南明离火从她消失的地方突然朝着四面八方沖了过去,那些火焰冲出后便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火星落在了榕树林中,一瞬间,方圆百里地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 玉宓的身影在这些火星间瞬移游动,她每出现一个地方便放一把火! 几个唿吸的功夫,占地方圆近百里的榕树林便燃起了数十团大小在丈余到几丈间不小的南明离火火点。燃烧的火焰迅速瀰漫,遇到什么烧什么。烧得那些榕树根疯狂地朝着地下涌去。扎根地下的根须可以往地下退,可那些耸立在地面上成为根干以及那些树枝、树叶却是无法遁入地下的。数十团南明离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榕树林化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钺国众人突然明白为什么容如玉要放玉宓走了!玉宓的火烧起来简直太恐怖了!作为一只树烧,招惹这么一个修炼出南明离火的纵火犯做什么! 这一把火下去,地底下的根须是烧不着多少,可地面上几乎就没得剩了! 玉宓的这把火烧得实在太大,气势十足啊,烧得钺国的军阵都不得不拉高升到空中避开那南明离火。 钺国众人升到空中,就看到玉宓如同鬼魅般在榕树林中迅速穿梭移动,她的速度快到众人刚看到她冒头就又消失了,甚至只来得及看到她的残影,而残影过后,那就是一片大火…… 几乎只在几个眨眼的瞬间,偌大的榕树林就完全陷进了火海中,那火,烧得升到空中的众人都觉得要被地上升起的热度烤熟了,烧得连天都化成了通红色,远处的妖兽更是大受惊吓地疯狂逃蹿…… 包谷立身空中,警惕地盯着脚下的火海。 这把火一烧,那榕树巨妖不疯才怪! 突然,一只全身燃着火焰的朱雀火鸟从火海中沖天而起。那速度极快,以至飞过时在空中形成一条巨大的燃烧的火龙。 那朱雀火鸟身后的大地发出剧烈的轰隆声,那声势宛若山塌地陷。随着这轰隆声的响起,那片剧烈燃烧的火海迅速升高——准确地说,不是火海在升高,而是脚下的山,被烧着的山在升高! 南明离火烧得很快,稍微小一些的榕树都被烧成了灰烬,露出了榕树林深处那些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榕树,其中有一株最大的,便是地势升得最高的直径足在三丈。 那榕树被整株烧着,它不断升高,升到离周围至少有百丈高,突然迅速收缩坍塌。随着它的收缩坍塌,榕树身上的火焰迅速熄灭。待火焰全灭,这株巨大的榕树则化成了一个高达百丈,全身漆黑如墨还沾着黑灰宛若煤碳般的巨人。那巨人发出一声沉闷的不似人音的怒吼,抬起巨大的巴掌就朝那直冲九霄的朱雀火鸟拍去。 包谷见状大惊,叫一声:“师公,动手!”手一扬,打开超大储物袋便将早已备好的蛟龙大船扔出来朝着那巨大巴掌甩了出去! 蛟龙大船通体翻腾着浓郁的死气,从超大储物袋中一出来,那浓郁的死气及庞大的身躯便出在空中形成一片巨大的黑影,对着那榕树巨妖的巨掌就撞了过去。 蛟龙大船中发出一声风奕的大唿:“我艹!撞上了!” 蛟龙大船狠狠地撞在那榕树巨妖拍出的胳膊上,撞得那胳膊狠狠地朝边上一斜,蛟龙大船全身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整条船的防御力量瞬间被全部激活。 那只沖天逃蹿的朱雀则在榕树巨妖拍出巴掌的瞬间居然甩出了一座传送阵台,瞬间破开虚空逃了!下一瞬间,脚踏传送阵台的玉宓出现在钺国军阵的后方,轻飘飘地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黑灰!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生打死 司若的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变御阵!”就在她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她带来的护卫结成的军阵换成了防御阵型,就在那防御阵型刚成的瞬间,那容如玉从大榕树妖的头顶上一跃飞起,直直地朝着玉宓扑杀过去。 玉宓烧完那把火就躲到钺国军阵后方,容如玉想要扑杀玉宓就必然得先踏过钺国军阵。 司若瞧那杀气腾腾的气势、以及玉宓那么能逃的逃命功夫就知道这容如玉没有打算绕过钺国军阵的可能。 容如玉撞在钺国军阵上,被震得倒飞出去十几丈远才稳住身形。 司若此刻已落在钺国军队前方,钺国的七位洞玄期修仙者也进入军队,各站一位。有了八位洞玄期强者的加入,钺国军阵展露出一股恐怖的杀伐威压! 容如玉神情凝重地看着钺国军队,眉头紧拧。他们和她以前遇到的人和妖都不一样!修行境界虽然不是最高的,却是数量最多、反应最迅速、组成的战力最强的。 司若剑指容如玉,大喝一声:“变阵,杀!” 钺国军阵再次变动,一股凌厉、无坚不破的杀伐之意在军阵中凝聚,军阵中迅速凝结出恐怖的力量,化作破天一剑朝着容如玉轰杀过去! 容如玉的脚在空中一顿,抬起双掌迎着军阵轰来的力量就拍了上去。她的双掌拍出,那气势宛若飓风捲起了滔天巨浪唿啸着朝着钺国军阵轰来的力量拍了上去,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轰散!她的掌势余威不减,直扑钺国军阵。 司若挥动手里的剑,再次一声高喝:“御!” 钺国军阵前方出现一面由金色的由军阵力量凝结成的大盾,司若手里的龙魂宝剑脱手沖天而起,定在军阵上方,龙魂沖在军阵上空盘旋咆哮,发出一声绵长悠沉的吼声,龙威瀰漫,将军阵护得严严实实! 容如玉轰来的力量撞在钺国军阵前的大盾上,那劲头宛若惊滔拍岸,捲起千重浪滔。这岸堤,面对巨浪的拍打,纹丝不动! 司若大喝一声:“战车列阵!” 钺国四名洞玄期的修仙者从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宝中各祭出十辆高达三丈的重型战车!战车列在军阵前排开,军阵再次变动。钺国护卫上了战车,以战车列成军阵,十辆战车为一组,列成四象阵朝着容如玉压进!战车缓缓前行,那无比恐怖的轰击力量却一波接一波绵延不绝地朝着容如玉轰杀过去。每辆战车都有防御法阵,战车前方更有护盾,战车,集攻防大成于一体,再有战车上的钺国护卫控制战车,容如玉顿时陷进四面攻击的境地。 容如玉一声大喝,一道绿色的光芒自她的身上迸发出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光芒将她罩在其中。一片片翠绿的榕树叶出现在巨大的绿色光罩中,那榕树叶不计其数!她大喝一声:“破!”那难以数计的榕树叶化作一支支利箭朝着四面的战车she去。榕树叶所化的利箭撞在战车上便轰然炸开! 无数的利箭宛若爆雨般噼里啪啦地撞在战阵前,那爆炸声响成一片,比过年放鞭炮还要密集!在这勐烈的爆炸中,钺国的军阵摇摇欲坠。 另一边,蛟龙大船与高达百丈、化作人形的榕树巨妖真身战作一团。这榕树巨妖却是人形,却也只有上半身呈人形,它的腰部以下还是树杆模样,深深地扎根在脚下的大地中。它主干扎根的地方由山石泥土堆砌出一圈高达数丈宽约二丈的围墙,一股由能量凝聚的防御罩凝聚在能量罩上,将周围的南明离火隔绝。 第378页 榕树巨妖挥舞着双臂,或挥拳如雨,或抬掌翻飞,或凝聚法术轰击,不断地朝蛟龙大船轰去。 蛟龙大船在空中灵巧地翻腾,船上的防御和攻防能量全开,圣器激活,不断地朝着那榕树巨妖发起轰去。那榕树巨妖的树干扎根大地不能动,蛟龙大船就专攻下的下盘,绕着它的树干不断地以圣器攻击。一轰就是一个大坑,炸得榕树巨妖的那比城墙还厚的树皮碎裂翻飞,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树芯。 操控法阵轰击榕树巨妖的风奕见到这比极品美玉还要晶透漂亮、比精刚都要坚硬、比蛟龙大船的船身都要粗的树芯,大叫一声:“谁说榕树不成材,这榕树干不管是拿来打家具还是盖房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 蛟龙大船绕着榕树巨妖的真身飞速旋转,就跟砍树似的绕着那榕树巨妖固定的一圈地方换着前后左右面地轰。 树皮轰开,露出莹白如玉坚固如金的树芯,树芯被轰破后,碎屑翻飞,红色的鲜血飞溅! 紫天君看到这榕树巨妖的真身居然都有鲜血流出,就知道这是真成了大气候了!圣器啊,被蛟龙大战用法阵全面发动的圣器啊,每一次轰下去居然都只能轰出尺余深! 催动圣器的耗费极大。就算玄天门富,可这发动圣器每一次轰击所用的灵石都是以车计算,一车接一车的中品灵石、上品灵石填进去化成灵力催动圣器,每一击轰击都让紫天君心疼得心在滴血。心疼也就罢了,这灵石可是有限的!照这样轰下去,这大树还没轰到一半,他们带的灵石就得全部耗光了! 紫天君果断下令:“人怕伤心,树怕剥以,轰它的树皮!我要扒光它的树皮!” 风奕轻咳一声,说:“掌门,这榕树巨妖像是只母的,轰光它的皮真的好么?” 紫天君骂道:“你见过榕树有分雌雄的吗?那都是结树籽和结果子繁衍的,哪有公母!轰树皮!” 榕树巨妖的树皮被玉宓用南明离火烧过,外层都烧成了碳,内层也伤得不轻,这一击轰下就掉一大块,轰起来的效果十分的好,甚至不用发动圣器的全力轰击,用上一二成力量就能把树皮轰开。 不用全面催动圣器的力量,那灵石的消耗速度锐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让紫天君的神情缓和不少。 那榕树巨妖的树皮被一块揭一块地轰没,怒不可遏地追着蛟龙大船狂轰!无数的根须从地底翻卷滚出,绕着树干直往上涌,把主干护住的同时又朝空中展出,向蛟龙大船捲去。榕树根须卷向蛟龙大船的同时,那榕树巨妖俯身连轰带拍、连抓带挠地朝蛟龙大船抓去。 缩得远远的寻找战机的玉宓瞅见榕树巨妖的真身与蛟龙大船缠斗的模样,没来由地想到小时候隔壁老伯捲起裤腿在农田时抓泥鳅时的模样! 钺国与容如玉的拼斗让玉宓根本插不去手,她也不打算去插手钺国那边。蛟龙大船与榕树大妖的战斗都动用上了圣器,这战斗层次根本就不是现在玉宓这级别够用的。她找不到战机,便想去问包谷的意见,这才发现包谷居然不见了! 地面被南明离火烧成一片火海,空中到处都是战斗轰击形成的能量波动,就她躲在钺国军阵后面还稍微能有点安全地,除了这片地方,几乎没有安全的立足地。包谷如果遇到危险,必然会动用玄天剑的力量,此刻,却是悄无声息,这把玉宓吓坏了。玉宓赶紧摸出传音玉符联繫包谷。 很快,传音玉符便联繫上包谷,玉宓在传音玉符接通的那一剎那,长长地松了口气,问:“包谷,你去哪了?” 包谷的声音响起:“地下。” 玉宓一愣,问:“地下?地上都烧成火海了,你还能下到地下去?你怎么下去的?” 包谷说:“这不我只有金丹期的修为,榕树巨妖完全无视我了,我就顺着它主干下的裂开的地fèng下来了。” 玉宓再次愣住,问:“裂开的地fèng?” 包谷“嗯”了声,说:“你刚才把它惹怒,它将山头拔高的时候,将山体的岩石都震松了,整座山现在都裂开了,布满了裂fèng,特别是它扎根的地方因为根须动得厉害,整个松动,顺着根须fèng就下来了。” 玉宓惊得朱唇大张,叫道:“你也不怕它的根须把你吸干?” 包谷“呃”了声,说:“你忘了我是五灵根了么?我将木灵力外放伪装成糙木,榕树巨妖这会儿和师公、司若他们打得死去活来,哪注意得到我这点动静。” 玉宓顿时为榕树巨妖狠捏一把冷汗,她知道榕树巨妖完了!在这打生打死,居然把包谷当成一只不起眼的小杂鱼给漏掉了,还让包谷顺着主干下方、根须的fèng隙下到地底去了! 包谷虽然鍊气修行境界只在金丹期,可那是融器大圆满啊,最恐怖的就是她的阵法造诣和风水造诣。 这榕树巨妖必然是占据了荒古山脉龙脉灵力才能长成这样,也就是说这榕树巨妖脚下扎根的地方必然有风水宝穴或者是龙脉灵力汇聚之地,这让包谷钻到地下去的后果比蛟龙战船、钺国众人和她加在一起进去的后果还要恐怖。毕竟,论战力,在地底下,谁也没办法连轰百米地的岩层把榕树巨妖连根除了。 可若是动用法阵力量引动风水变化形成的毁灭力量——望仙城、玄天门两界山驻地、封天绝域都是活生生摆在面前的例子。 钺国众人面对容如玉的勐轰撑得十分艰难,整个摇摇欲坠。 司若的神念探到玉宓缩在钺国军阵后方出神发呆,气得直咬牙。 这容如玉如此恐怖,绝对不会是榕树巨妖的元神这么简单,瞧这战力比榕树巨妖的真身还要恐怖,司若严重怀疑这容如玉是这榕树巨妖结出来的“果实”。通常来说,树化形,比寻常植物化形都要艰难,要挪根就更困难。因为不能动,那受到的艰制就极大,危险也大,遇到危险跑都不能跑。树修炼到一定境界过后,往往会将自身一半或一半以上的灵力从树里面凝结出一个“人”来,这“人”与树是独立的,遇到危险能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还可以扎根又化成一株树,也可继续以人形存活。如果树的“真身”死了,这结出来的“人”能让它以另一种方式延续新生,说白了,这和修仙者修身外化身是一样的,只不过修仙者修炼身外化身很不容易,更不会分出一半以上的灵力去给身外化身。 容如玉如此恐怖的战力,还能跑! 司若一时间头都大了! 他们能不能打得过容如玉都很难说,即使打得过,以容如玉的实力想跑,他们挡都挡不住。以这容如玉的实力和之前坑妖圣的表现来看,这何止不是个善茬,还是个很棘手的东西,若是让容如玉跑了,以后指不定又得闹出多大的麻烦和祸事来。 司若看到玉宓那么悠闲,又见容如玉如此恐怖,当下也顾不得和玉宓这情敌置气,大叫:“玉宓,你发什么呆,还不过来帮忙,玄天门以后还想不想过安生日子了?”她这客人在这里打生打死,玉宓这个少主人居然在一旁看戏!司若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战巨妖 玉宓听到司若的叫唤声,才发现钺国军阵已经摇摇欲坠,军阵前方的战车都已经折损过半,靠重盾挡在前方勉强维持。钺国军阵面对容如玉这种恐怖的轰击,只怕撑不到一柱香时间就得崩溃,钺国护卫必然遭到容如玉绝杀,绝无抗击之力。 若是洞玄期的对手,玉宓绝对敢二话不说冲上去抡剑就噼,可以容如玉的实力一巴掌就能轰得她神魂俱灭,她贸然冲上去不仅救不了钺国的人,还会把自己也葬进去。玉宓好战敢拼,不等于鲁莽找死。 杀敌制胜,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谁会傻唿唿的正面冲上去啊? 玉宓在她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里翻找,看有没有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她的神念一扫,便落在储物戒指里的那一堆阵盒上。包谷喜欢钻研法阵,自打开玄天书库后成日里琢磨里面的法阵,没少炼制阵旗,那一盒盒成套的阵旗撂在书房里堆着占地方,她便帮包谷把这些阵旗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日积月累,居然积攒了四十多套。虽然这些阵旗中刻烙的法阵强大,但因为都是包谷拿来练手的作品,阵旗的材料品阶不太好,不耐用,属于威力强大但只能使用一两次的禁器。 不耐用就不耐用呗,反正她储物戒指里的阵旗有好几十套呢! 玉宓先取出一套玄武都天大阵阵旗。玄武都天大阵没别的作用,就是防御力强! 她从阵盒中取出阵旗对着钺国军阵所在的方向按照阵位一掷,阵旗精准地落在阵位上,顿时一只由符纹能量组建的玄武虚影笼罩在钺国军阵前方,将容如玉攻来的轰击力量一波波化解吸收转化为更为强大的防御力量。 玉宓一套阵旗掷出后迅速朝着另一个钺国军阵移去。 第379页 容如玉见到纵火烧毁榕树林的玉宓恨得双眸喷火,却因被钺国军阵纠缠住无法冲到玉宓跟前一巴掌把她拍死,她长啸一声那原就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宛若暴雨的榕树叶裹成一团团巨大的巨球裹夹着无比狂暴的气息朝着钺国军阵砸去,以求一击破敌,冲到玉宓身边打她个落花流水! 司若见到容如玉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面色大骇。若让那轰中钺国军阵,军阵立破,她身后的护卫在劫难逃,就连她只怕也免不了伤重!她挥动手里的长剑控制龙魂朝着容如玉袭来的那恐怖的一击扑杀过去。 龙魂扑在容如玉袭来的那团恐怖绿球上,龙爪飞挠,恐怖而狂暴的气息陡然炸开。 轰隆的爆响声与龙吟长啸声交杂在一起,震得天都在抖。那恐怖的冲击波在空中形成一圈圈宛若海啸般的波纹。 一套又一套的阵旗从钺国军阵后方飞出,化作一片片符纹组成的罩子将钺国军阵从这股狂暴的力量下护了下来。 那符纹力量抗下这恐怖的一击后,便阵阵碎散开来。 在大世界与虚空交汇处,一面面阵旗崩碎! 司若的脸都白了!她一咬牙,深吸口气,正欲大吼一声:“杀——”撤是来不及撤的,唯有拼死一战,可嘴巴刚张开,就看到又一套阵旗从后方掷了过来,再一次护住了钺国的军阵。她放出神念一探,看到玉宓脚踏传送阵台,左手托着巴掌大的玉盒,伸手往盒子里一抓便抓出一把阵旗对着容如玉头顶上容扔了出去。那还没有手掌长的阵旗一从玉宓的手里飞出,当即化作一丈多高,旗面约有三尺宽、六尺长,爆发出强大的符纹光芒,未等她看清楚,那阵旗便定在大世界与虚空交汇的地方,跟着便隐去了踪迹,再然后便看到青天白日的,容如玉的头顶上空居然凭空飘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黑云疯狂翻滚雷意迅速凝结,无尽恐怖的威势弥散开来! 九天神雷绝灭阵!这是引天雷力量轰杀的绝杀大阵! 未等司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神念探到玉宓又摸出一个玉盒,再次抓出一把阵旗对着容如玉所在的方位扔了出去,阵旗展开,再一次隐入虚空中,一股金色符纹光罩瀰漫开来,以容如玉为圆心,将容如玉罩在了中间。 容如玉抬头看了眼头上的雷云,脸色大变,身形迅速下坠,意欲从没有钺国军阵封锁的下方脱困。却未料她的身形刚动,面前突然爆发出一片金色的符纹光芒,她抬掌就朝那片符纹光芒轰去,却感觉到那符纹连成网似的一抖,她轰出去的力量忽然悉数反弹了回来,震得她倒飞出去三丈多远才稳住身形。 一个圆形的金色光罩悬在中间,将容如玉锁在了里面。 “轰——隆隆——” 一声惊雷炸响,一道巨大的闪电宛若一条从天而降的飞龙轰地击向那被封在金色光罩中的容如玉身上,那符纹力量被闪电生生撕碎,一面面碎裂的阵旗从虚空与大世界交汇处震出来,化成碎片坠向大地…… 容如玉被困阵中,面对天雷轰击,逃无可逃,她大吼一声,脚尖一顿,抬拳就朝那落下的天雷砸了上去—— 天雷落下时,那九天神雷绝灭阵的阵旗碎了! 玉宓毫不停顿地又摸出一个杀阵阵杀对着容如玉上空又扔了出去! 天雷击在容如玉挥出的拳头上,容如玉身上的气势爆涨,宛若一头吞天巨兽般扑向那天雷——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唿吸,目不转睛地盯住容如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震撼吧! 容如玉拳头爆发出绿色的光芒狠狠地撞在天雷上,将那天雷长驻都撞碎了!那散开的雷意翻滚涌卷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容如玉被震得长发披散,拳头、胳膊的肉都被炸没了,露出森森白骨!她立在空中,身上的衣衫尽碎,露出那宛若世间极品美玉般的美妙身躯。 容如玉那被天雷炸成白骨的拳头展开,绿色的青木能量从她体内涌出绕在手上一转,她那被炸得露出白骨的手臂又长出了肉,就连她一身被炸碎的衣服也再次裹覆在她的身上,遮出那无比曼妙的身躯。 强!太强了!绝杀大阵引来的天雷居然没把她轰死!甚至没能给她造成实质的伤害。 玉宓“呃”了声也怔住了。她虽然知道九天神雷绝灭阵未必能够杀得了容如玉,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只对容如玉造成一点转瞬即癒合的皮肉小伤。 容如玉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立在钺国军阵后方托着玉盒的玉宓身上,她咬牙切齿,赤红的双眸悽厉得宛或厉鬼。狂暴的气息卷如容如玉的长髮和衣袍,她一步一步走向玉宓。 那强大的气势让顶在她最前面的钺国将军一个个冷汗直冒。 没有陛下的命令他们就算是死也不能退半分,可却扛不住心头的恐惧。 容如玉太强大,强大到难以抗衡。 容如玉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危险迫近,她的脚下一滑,抽身闪开,却见一道金光贴着她的面颊滑过。金光拂过她的长髮,将那髮丝断作两截。漫天的金光宛若密集的箭雨朝着她疾she而来!无声无息!若非她道行深厚,对于危险有着本能的直觉及时避开,只怕早已被金光戳得千疮百孔。 那金光实在锋利,又密又疾,容如玉在密集的金光中翻转腾挪,却仍免不了被那金光刺中或划过。 那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伤痕都痛得她仍不住倒吸冷气浑身哆嗦。 她也看清楚了那金光的来头! 那竟是一道道代表杀伐力量的符纹! 容如玉心头大骇!这是道纹,这是杀伐之道的道纹! 就在她因惊骇而失神的瞬间,十几道金光透体而过,痛得她发出“啊——”地一声痛唿!她在心里叫道:“完了,要死在金光下了!”惧意横生,却突然发现金光没了。她惊愕地抬起头,赫然看到十几面大旗从虚空中跌出来,化作碎片扬扬洒洒地落下,下一瞬间,又有大旗飞来,绕在她的周围,瞬间没入虚空。她顺着大旗飞来的方向一看,赫然看到玉宓托着玉盒拿眼看着她。 容如玉大怒,“嗷”地一声大叫,迈开步子就朝玉宓冲过去。 她的身形刚动,四面八方突然绞来那宛若千万柄无形的刀剑又如涌起漫天的风雪,容如玉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痛,一片片血肉从身上飞离出去……容如玉痛得仰天大叫“啊——”她突然化作一道绿色的青芒直扑玉宓。 那青色的光芒划破涌卷的毁灭力量,宛若一柄无坚不摧的利箭直冲挡在玉宓前方的钺国军阵。 那力量狂暴而恐怖! 司若不敢掠其锋芒,大叫一声:“散阵,避开!”率先遁走。 玉宓见到青芒she来,感觉到危险,手里的玉盒一扔,陡然化作一只浑身燃烧着南明离火的朱雀无声无息地从原地消失。 容如玉撞碎护住钺国军阵的玄武都天大阵冲到玉宓跟前时只来得及抓到一缕火焰焰尾,烧得她手疼,而玉宓则失去了踪迹。 她放出神念一扫,突然发现玉宓出现在三四里地外的地面上,脚下还有一团燃烧的南明离火。她返身就朝玉宓扑杀过去。 玉宓抬眼看到容如玉冲来,打开玉盒扔出一把阵旗定在周围,将自己的立足之地封了起来。 容如玉冲到阵旗外,抬朝就朝隐在虚空与大世界交界处的阵旗轰去,一掌轰破虚空,将一面阵旗轰碎!她从轰出的那道缺口宛若一头狂暴的勐虎般沖了进去。 容如玉冲进去就听到玉宓的声音从阵外响起:“傻缺!”下一瞬间,她所在的地方化作一片火海,闪烁着符纹光芒的火焰瞬间席捲了她的全身,痛得她“啊——”地一声大叫! 玉宓又化回人形,把阵旗像不要钱似的朝容如玉周围掷去! 钺国的人看得都傻眼了。 阵旗啊!能够轰伤容如玉的阵旗,杀洞玄期修仙者绰绰有余的阵旗啊!这一套接一套像流水似的往外扔!瞧那扔的速度,那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要知道祭炼一套阵旗极不容易!首先要凑齐炼制阵旗的炼材就不是易事,其耗费远比布置一座法阵要大得多。布置法阵,可以将阵材直接用上去,而像这种随身携带随时取用布阵的阵旗,则得像阵材炼制成阵旗形状的法宝,这法宝还得极其讲究和复杂。一套阵旗,往往要炼制好几十面旗帜,这每一面旗帜都是法宝,因其所在的阵位不同,旗帜还不相同,旗帜不同,还得保证在一把扔出去时它能自己飞到正确的该在的位置上。仅这一点,就远比寻常固定方位不动的法阵要复杂得多!寻常法阵,按照方位布好阵材即可成阵,而阵旗必然还得有阵灵或者其它东西代替阵灵才可激活。 从玉宓扔出的阵旗碎裂后的碎渣来看,那只是些很寻常普通的阵材,甚至还有化形期、金丹期的妖兽骨混在里面,可却能将容如玉杀伤!以容如玉的修行实来来说,莫说化形期、金丹期妖兽骨所蕴含的能量,就算是洞玄期妖兽骨都未必能够伤得到它。玉宓扔出去的阵旗能伤容如玉,是因为它不是以其炼材本身的能量去伤容如玉,而是靠上面烙刻的符纹为媒介,引天道力量、动用天道法则诛伐。 第380页 司若从用废、碎裂的阵旗看出炼这阵旗的材料时,脸都绿了!这是哪位高人这么任性啊,以您老的阵法造诣和对天道法则的领悟那绝对是横视一方的强者,您就这么抠门地用金丹期的妖兽骨做炼阵旗,您老对得起您辛辛苦苦刻下的符箓么?您老要是捨得下血本用好一点的材料炼阵旗,让这阵旗能撑久一点,那容如玉现在还能蹦跶?您都捨得把这么多阵旗给玉宓了,您不知道去那把玉宓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的包谷那去要一些好的阵材? 司若觉得心好塞!这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容如玉何止心塞,她已经被玉宓没完没了扔出来的阵旗给轰得出离了愤怒! 疼,从里到外全身都疼,浑身是伤也就罢了!玉宓那点修为,连她一巴掌都扛不住,就凭着会逃会躲和那些用不完似的阵旗,且战且逃,绕着她游斗轰得她浑身没一块好肉! 她容如玉被一个化神初期的修仙者轰成这样,简直没脸做妖! 容如玉愤怒地大叫:“你给我去死!”她浑身暴发出强横至极的气势,青木乙罡气息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呈扩散之势朝着周围瀰漫开来,瞬间将方圆百里都笼罩住。大地轰隆,一股无尽磅礴之势从地底涌出,那无尽无数的榕树藤、根须从地底涌狂地卷涌而上,大有将这被青木乙置气息所罩的方圆百里都用这榕树藤和根须都埋满的架式! 钺国众人见到这阵势脸都白了!有洞玄期修仙者祭出传送阵台想逃,却发现被容如玉封住了虚空,连传送阵台都用不了! 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势,任何法阵、任何轰击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那正在卖力轰榕树主干的蛟龙大船瞬间被榕树根须缠住埋在了里面。 玉宓吓得脸都白了。这怎么打?怎么逃?怎么挪?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连逃都显得那般的无力。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家空了 即使明知道逃无可逃,众人仍飞速地朝高空中飞去,但很快便被一股强劲的罡风挡住。那罡风强劲零乱吹在身上宛若锋利无匹的刀直颳得人血肉横飞。 一名钺国护卫惊恐至极地大叫:“怎么可能才飞这么点高度就到了罡风层……” 有钺国护卫退得太快,沖得太高,直接被罡风颳了进去,几个翻飞就剐成了漫天碎肉残骨…… “完了!” 众人看到那已经飞速贴近的榕树根须翻搅的大地,前有榕树巨妖发威逼近,后有罡风断路,只感到一阵阵无力的绝望—— “拼了——”有钺国护卫受不了,暴吼着沖向那榕树巨妖的根须,发动最强攻击,却瞬间被根须卷中吸成干尸。 冲到后面的钺国护卫见状,“啊——”地大叫着冲到那捲来的榕树根须上引爆了自己的元神…… 自爆元神,神魂俱丧! 化神期修仙者自爆元神,却只将那榕树巨妖的根须炸出直径三丈、深约六七尺的大坑,后面的榕树根须翻腾,很快便又将那炸出的大坑填平。 玉宓见状吓得冷汗直冒,她已经退到罡风层边缘,那凛冽的罡风颳得她连骨头都在疼,强大的吸力好几次都差点把她吸进去。 那榕树根须很快便冲到脚下,一条碗口粗布长满须子的榕树根须像长鞭一样甩上来,一下子捲住玉宓的腿,勐地将她往下拽。 玉宓吓得瞬间化成一只浑身燃烧着南明离火的朱雀扑腾着翅膀扶摇直上,一下子冲进了罡风层中,那凛冽的罡风颳得她血肉横飞,痛得她仓皇冲出罡风层还没站稳脚就又被榕树根须裹住,那根须裹住她就往下拉,又被她身上的南明离火瞬间烧成灰烬。玉宓将身上的南明离火烧到极至,将那些裹向自己的榕树根须一一烧毁。可那细小的榕树根须烧毁后,越来越粗的榕树根须像巨蟒般翻涌着滚过来。看到那粗如浴桶、像蛟龙似的榕树根须翻涌着而至,那南明离火烧在它身上都不能阻止它的卷近,挡在他前面的钺国护卫瞬间碾成血肉渣子、又再被南明离火烧成飞灰,玉宓惊恐至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包谷,救我——” 一声龙吟咆哮声传来,一道金龙的龙气裹住司若穿过那南明离火冲到玉宓身边,神情惊惶地大叫:“包谷呢!”她听到玉宓的那声惨叫才想起自跟容如玉动手开始就没看到包谷了! 那榕树根须转瞬间便冲到玉宓的面前,玉宓哪顾得上回答司若的话,抡起手里的南明离火剑不顾一切地斩向那近身的榕树根须。她将手里的剑舞到了极至,那冲到跟前的榕树根须被南明离火剑迸发出来的剑气直接绞断,又再被上面的南明离火烧毁! 司若见到榕树根须捲来刚要挥剑斩上去,就见玉宓像疯了似的抡剑去砍那些榕树根须,方圆三丈内,但凡有榕树根须卷进来立即被玉宓手里的剑绞碎再烧成灰。 玉宓手里的剑舞得极快,那凌厉的剑气,那杀伐之意,那疯狂之势,令司若看到都胆寒。 杀杀杀——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玉宓疯狂地斩着周围的榕树根须,将自己方圆三丈内维持成干净状态。她身上的南明离火燃烧到极至,那炙热的火焰使得有龙气护身的司若都快抗不住,热得她觉得自己都快烧起来了。 司若想上去帮忙,却发现完全没有她插手的地方。 钺国的洞玄期修仙者纷纷杀到司若的身边,将司若团团护住。 他们震惊地看着南明离火烧出的火墙以及那执剑杀向捲来的榕树根须的玉宓。 朱雀形状的火焰笼罩在玉宓身上,手里的南明离火剑不像是灵宝法器,倒像是一把杀伐之剑,剑气纵横激盪不断绞杀着捲来的榕树根须,挥剑间,南明离火剑上的火焰化作一条条火龙挥洒。最让人震惊的还是玉宓的那股疯狂劲头,那有人身高粗的榕树根须以碾压之势扫来,玉宓用力一个踱脚就沖了上去,那剑挥得像风火轮似的,她转得就像那咬住猎物进行死亡旋转鳄龙,只是那速度却比鳄龙要快上无数倍!那坚固无比、粗如蛟龙的榕树根须就在玉宓的这种疯狂旋转绞杀下,生生地噼成了两截。 司若看着那浑身燃着熊熊火焰气势万千宛若发狂的暴龙般的玉宓目瞪口呆。这杀得方圆三丈内连一根榕树根须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吼“包谷,救我!”?他们冲到玉宓这三丈之地,扛住了玉宓放出来的南明离火,几乎就站在这看戏了! “陛下,得想办法突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司若问:“看到包谷没有?” 听到司若的问话,钺国诸位重臣才突然惊觉到,对啊,包谷呢? 一名钺国重臣沖玉宓叫道:“玉宓仙子,不如我们联手杀出重围?”就沖您这勇勐劲,何苦留在原地陷在这包围圈,直接在这重重榕树根须中掏个洞杀出去得了! 玉宓很想杀出重围,可这里都被榕树巨妖封住了,连传送阵台都用不了,怎么杀出去?若是冲杀出去,在移动过程中必然出现破绽,极有可能身死魂消。她知道包谷不会看到她死在榕树巨妖手中,只要她撑住,只要她护住自己,包谷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容如玉冰冷的声音从榕树根须深处传来:“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随着她的声音的出现,玉宓周围四面八方的榕树根须全是那比蛟龙还粗的巨大根须,这些根须翻滚着以碾压之势朝着玉宓捲去。 司若及七名洞玄期的重臣还有那跟在几名重臣身边被他们照顾着的司言最先与这巨大的根须遭遇。 司若一剑噼下去,轰碎一大截,可更多的立即碾压而来,迫得他们不得不往玉宓身边退。 可玉宓身上的南明离火实在灼人,即使有龙气相护,众人也觉得被烧得喘不过气来。 这前有狼后有虎,再退下去就该被玉宓身上的南明离火烧死了,不退,就得被容如玉弄出来的榕树根须给烧死! 玉宓更不好受,她的剑再锋利也噼不了如此多、来势如此勇勐、如此巨大的根须。一条根须刚噼完,别的根须已经碾压过来,“轰”地一声撞在她的身上,将她撞飞出去。她撞在另一根榕树根须上,那根须立即长出根须将她缠住,那根须不顾焚烧就往她的体内钻,但很快就被烧成灰烬,紧跟着又有比浴桶还要粗的榕树根须朝她碾压过来。 原本让她轰出直径三丈的挪动空间,在几个唿吸的瞬间就缩成不足丈余。钺国众人都被挤了过来,拼命地朝着榕树根须轰去却是枉然。 玉宓双眼通红地挥剑朝着面前的榕树根须用力噼去,大叫道:“包谷,救我——”她撑不住了! 蓦地,一股磅礴的剑意从地底涌出,那凛然的战意仿佛要将天都捅出个窟窿! 大地深处传来宛若夏日滚雷般的轰隆巨响,随着那巨响的响起,整片榕树林的大地都在剧烈颤动,连同那疯狂涌来的榕树根须都被震得直抖。 第381页 那眼看就要捲住玉宓、司若他们的榕树根须疯狂地退走。 司若愣住了,问道:“怎么回事?”她定睛看去,赫然看到那巨大的榕树真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下陷去,那被烧成碳的双臂还要拼命挥动似要抓住什么稳住那不断下陷的身躯…… “哗隆隆——” 短短几个唿吸的功夫,别说那株占地百里的榕树巨妖真身,就连这百里地的山头都没了!全部陷进了一片漆黑的虚空里。 忽然,那漆黑的虚空一晃,化作一张巴掌大的皮,落在一个身穿白衣浑身散发着滔天剑意的女子身上,那女子像陷在一片浓郁得似要凝成水滴、宛若奔腾河水般的灵气中像溺水般拼命挣扎—。 大地在轰鸣颤抖,整条山脉都在震动,就像是庞然巨兽在山体中穿行移动似的! 包谷! 司若惊得嘴巴都张圆了!你什么时候跑到山体底下去了! 容如玉也愣住了! 她愣着那深丈两百多丈的深坑,用力地狠狠地揉了揉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脚下!榕树呢?山呢?等她看清包谷站的地方,这好像是一座山洞,可里面的东西呢?容如玉震惊地叫道:“你——”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洞府呢? 福天宝洞呢? 她的树身呢? 山呢? 啊? 容如玉愣愣地盯着包谷腹部丹田中的那两枚绕着丹田旋转的金丹,又惊愕地看着包谷。你就算比别人多出一颗金丹,那你也只是金丹大圆满,连元婴都没有修出来的修仙者,你怎么能……怎么这样啊? 包谷身上的剑意迸发到极至,剑威牢牢地罩住她,可周围那磅礴涌动的龙脉灵气仍旧沖得她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小舟似的立足不稳,她就像被卷进了洪流中似的,拼命地想要从这洪流中挣扎出去,却莫可奈何! 好一会儿过后,那涌盪的气流消失,包谷几近虚脱地摔倒在地。 容如玉愣愣地看着包谷所趴的地方。 周围那半圆形的山壁、那摆放的玉石桌、玉石床塌、梳妆檯、家具物件,还有那夜明珠、那宝石,那摆件,这分明就是她的洞府!就是她占据这荒古山脉龙脉宝穴甚至已经初步形成福天洞地雏形的洞府,可这会儿,洞府的顶都没了!缭绕在洞府顶上的那一层层散发着五彩氤氲霞光的福缘宝气也没了,甚至连洞府上方她的树身都没了!这也就罢了,就连……就连……就连这她这洞府所在的、所占据的这荒古山脉的龙穴灵气都因这地形发生巨变而瞬间散尽,龙气移位,没了! 容如玉朱唇大张,像看贼又像看强盗似的盯着那站在她洞府中不仅把她的家掏空、就连她的树身都不知道弄到哪去的包谷,抬手指着包谷,好半晌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二百八十七章 诡诈 缓过气来的容如玉怒不可遏地沖向包谷,但却停在了距离包谷约有三丈处。她深知能把自己洞府连同树身都一起挪走的绝不是什么寻常之辈。寻常之辈岂能破得了她洞府附近的那些风水禁制,还把风水引动致使龙穴移位、已经初具福天洞地雏形的洞府尽毁!再加上此刻包谷身上的剑意滔天,一副锐不可当的势头,让她不得不谨慎。她仔细打量包谷,才发现自己之前走眼得离谱。她诧异地叫道:“锤鍊体魄,以器融身,你是古法炼体修士?”面前这年轻女子的修行境界浅、自身气息弱得还不如山里的一头妖兽,但融的那把剑却是神光艷艷锋芒毕现,那气势连她都感到心寒胆战。炼体大圆满古法修士融有仙兵在身,那实力就不能以常规修行境界来判断!她再想到面前这年轻女子收手自己树身的那块皮状的重宝,忽然意识到这群人里面实力最高的除了那浑身金光灿灿手执封印有龙魂宝剑的女皇就是面前这年轻女子了!看这阵势,这还是个颇为精通阵法造诣的!她的眸光一转,问:“妖圣是你什么人?” 包谷刚想说:“我师傅——”就看到容如玉忽然从眼前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紧跟着就听到玉宓大唿:“包谷小——”她还没听完她师姐的话就忽然感觉到容如玉冲到了面前,包谷下意识地想破开虚空遁走,结果胸口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那汹涌磅礴的力量击在她的胸口发出“砰”地一声沉闷声响,包谷在那一瞬间只觉自己就好像成了巴掌下的一只蚊子!她的眼前一黑,浑身一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镶在了山体里面,周身骨骼都在痛,五腑六腑都在翻涌,热唿唿的热流顺着口鼻直往外涌。 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只看到火光肆掠,听到阵阵龙吟咆哮声—— 包谷低头看去,只见胸口被拍得陷了下去,肋骨、五脏六腑全都碎了,那含着碎骨、内脏碎屑的鲜血像涌泉似的顺着口鼻直往外涌…… 要知道她融的是玄天剑,体魄最是强悍,居然被容如玉一巴掌拍成重伤到连动弹都困难。她以神念勾连超大储物袋中的多宝灵猴,将妖圣给她的疗伤丹药从挪到在猴儿岭的多宝灵猴身边,传音多宝灵猴让它带着至尊猴儿酒和疗伤药出来救她。 多宝灵猴握着从“天上”掉下来的丹药,听到包谷的叫唤“吱”地叫了声,困惑地挠头,跟着就被挪出了超大储物袋,看到被卡在山壁里扭曲得不成人样、浑身鲜血淋漓的包谷。它吱地一声尖叫,抬起爪子捂眼,双用手指fèng里朝包谷看去,然后落到包谷面前,将猴儿酒和妖圣炼制的疗伤丹药餵进包谷的嘴里。 灌里嘴里的丹药和猴儿酒被包谷连同自己的血和内脏碎沫、骨头碎渣一起咽回肚子里。她虚弱地传音多宝灵猴:“去帮我师姐。” 多宝灵猴扭头朝玉宓所在的方向一看,一眼看到玉宓被一巴掌拍飞出去摔得远远的,“吱”地一声叫唤,捏住还剩下两颗疗伤药的玉瓶和至尊猴儿酒就朝玉宓摔落的方向飞去。 玉宓被容如玉一巴掌拍飞,司若顿时陷入孤立无援之地,她噼出去的龙魂剑居然被容如玉一把握住,跟着便是重重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胸口,一股磅礴如海啸般的力量透心而入,只那一瞬间,司若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和骨头等都被绞碎了,胸腔里整个儿被绞成一窝血肉粥,她浑身的气劲被这一掌拍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头晕目眩,连提气都困难,更别说爬起来了! 司若倒在地上,只感觉到鲜血顺着七窍直往外涌,重伤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抽搐。这种要交待在这里的感觉真不好! 下一刻,司若便感觉到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自己的衣襟将自己提起来,又再是重重地“砰”地一声将她摔在地上,与她同时落下的还有浑身衣裳都被鲜血浸透的玉宓。 玉宓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整个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只浑身毛绒绒巴掌大的小猴子站在玉宓身边,气急坏败地指着容如玉“吱吱吱——”像是在数落! 容如玉冷冽的眸子斜眼一扫多宝灵猴,抬掌就朝多宝灵猴拘去,但就在她的巴掌触及多宝灵猴的瞬间,这小猴子居然以比她还快的速度破开虚空逃了个无影无踪。容如玉惊得嘴巴都张圆了!要知道这方圆百里之地都被她封了起来,这小猴子居然无视她的封域逃了!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修行皇道龙气有所成、成就帝皇业的修仙者凤毛麒角、屈指可数,今天,遇到一个!再又是会放南明离火、明明是人却使用朱雀仙法的修仙者,又冒出一个融器炼体的古法修士,还又跑出一只古怪的猴子! 容如玉把被她拍成重伤的这一群人一个个拘回到身边扔到地下,她正准备回头去拘那被拍在山壁里扭得不成形状的把她洞府毁掉还擒走她树身的年轻女子拘过来时,一回头赫然发现刚才伤重垂死的人居然神情冰冷地来到她的身后,浑身杀气腾腾,仿佛和她有杀父之仇似的。 包谷脚下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玉宓身边。 容如玉诧异地看着包谷!这转眼间伤就好了,你吃仙丹了? 心念刚动,容如玉就看到包谷取出一颗玉瓶从中倒出一枚涌动着精纯的生命气息宛若活物散发着金光缭绕着氤氲霞光的宝丹餵进了玉宓的嘴里。 容如玉再一次惊得嘴巴张得熘圆。这不是仙丹也快赶上仙丹了吧?她上下打量着包谷,问:“小丫头,你打哪来的?莫非是上界?” 包谷睨着容如玉,冷哼一声,缓缓地抬起手臂,紧跟着勐地一甩衣袖,一股吸力从她的袖子里涌出,毫无预兆地将地上躺成一排重伤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几人卷进了袖子里。 容如玉的神念清楚地探到被她轰成重伤的人“唰”地一下子被包谷收进袖子里钻进包谷的胳膊中就不见了!她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包谷。一点都不把这杀气腾腾摆出要和她拼命架势的包谷看在眼里。虽然她融的这把剑很厉害,可自身修行境界委实太低,她随便一抬掌就能收拾了她。 第382页 包谷目光冷然地盯着容如玉,说道:“容如玉,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动了我师姐后可以好好的!你等着收尸吧!”她的话才说到一半,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土灵力气息外冒,施展“土遁”之法遁入地底深处。 容如玉看包谷这阵仗,以为包谷是要说狠话然后与她拼命,她正准备等包谷冲过来一巴掌拍翻,结果却发现这丫头话都没有说完人已经从面前消失。她大惊失色,大叫一声:“你给我站住!”化作一道灵光钻进地底,顺着包谷的气息追去。她追着追着就发现包谷身上的土灵气散开,消失了。 容如玉气急败坏地大叫:“臭丫头,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气得她直跺脚!你浑身杀气腾腾,摆出要拼命地架势,你倒是来拼命啊,你跑什么啊! 冰冷的声音从岩层中传来:“容如玉,你伤我师姐,我和你没完。” 容如玉气哼哼地心里叫道:“你拘走我的树身,我和你才没完呢!”她心头恼怒,面上却是展颜一笑,声音一软,哄道:“好呀,我站在这里不动,你来打我呀!”她放出神念去搜寻包谷的踪迹,满心恼怒。这小丫头融器炼体居然还修行鍊气功法,鍊气境界才到金丹期,连元婴期都没能迈进去,居然就能施展高阶的土遁神行功法。她一直没感觉到这丫头身上有土灵力涌动,怎么就突然释放出土灵力还施展了土系高阶功法。就算你是五灵根,也该有土灵根气息在身才是!她在心里叫道:“有本事你出来,我保证把你一块块拆开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冷清幽然的声音从更远的方向传来:“容如玉,你说我拿那株巨大的古榕树做什么好呢?是打家具还是盖房子?唔,拿来炼器想必也很不错,这至少也算得上是数万年以上的灵木了吧,说不定还能炼出件灵宝,布阵也是件很好的阵材,还有现成的阵灵。” 容如玉的脸色都气白了!她的话音一软,赔笑道:“哎哎哎,小姑娘别这样啊,我承认我打了你师姐我不对,你告诉我,那群人里面哪一个是你师姐,我道歉,行么?你师姐是放南明离火的那丫头吧?你看你虽然向你们出手,可你也把我的洞府毁了,咱们就扯平了,行吗?你放了我的树身,我以后不和你为难,见到你绕路走,行吗?”她说完,没听到有回应,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她叫道:“小丫头,你在不在?小丫头,小姑娘……”神念放出,搜寻四周,一片寂静,哪还有那丫头的半点踪影。容如玉气得一声大叫:“臭丫头,你还我的树身!”她知道人类一向无耻,可没想到这一个居然这么无耻,打不过她,居然带着她的树身跑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玉宓伤重 容如玉怎能容忍自己的树身被带走糟蹋。他们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那女皇、那修炼炼体古法的年轻女子、那能放南明离火修行朱雀仙法的年轻女子只怕都是大有来头,去到人间地界打探清楚他们的来歷还愁找不到他们?杀到他们的老巢去,看他们交不交她的树身! 容如玉知道妖圣一行来的方向,她可没妖圣那么笨从充满危机的阵法禁制中硬闯通过。这荒古山脉每座山头、每条峡谷、每条暗河、每座老林子都有妖类占据,哪些地方能走、哪些地方有危险,这些世代在此生息繁衍的原住民瞭若指掌。容如玉便沿着这些妖类出没的地界顺着妖圣他们来的方向快速追去。 那年轻女子的来头再大,也是“人”生地不熟,在这充满禁制和妖类的地方,要么是无比艰难地从禁制法阵中硬闯,要么就是借道妖族地盘路过。 那年轻女子若是从禁制法阵中硬闯通过,那脚程必然极慢,她大可以抢先一步在荒古山脉外以逸待劳。她若是借道妖族地界,这荒古山脉里的大妖众多,实力不比她弱,岂能让区区一介人族借道?即使借道给她,她也曝露了行踪,自己追上去照样能逮着她! 容如玉打定主意,立即动身追了下去,沿途遇到的妖类却无一见到逃走的那年轻女子。 难道是从禁制法阵中硬闯?又或者是并没有走远,而是就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容如玉拿不准,索性径直朝荒古山脉外奔去。若是能堵到她固然是好,堵不住就去找他们的老巢,她就不信她打到他们的老窝子去,他们还能再躲着! 包谷施展“土遁”,遁入地底便迅速画了几道替身符散开,自己则将身上的气息悉数收敛,开启戴在手腕上的匿气玉镯。她在与容如玉对话的同时,取出传送阵台,却发现传送阵台无法使用。她取出传音玉符联繫多宝灵猴,她刚把自己的方位告诉多宝灵猴,多宝灵猴便出现在她面前。包谷以神念传音多宝灵猴:“悄悄地带我离开。快!” 多宝灵猴一只猴爪子破开虚空,另一只猴爪子拽住包谷的一根手指用力一拽便拉着包谷进入虚空。 包谷被多宝灵猴拽进虚空便感觉到强大的罡风乱流绞杀而来,吓得她匆忙催动玄天剑气护身并且祭出传送阵台踩在脚下,激活传送阵台力量撑起一片立足之地。 多宝灵猴瞪大双眼左瞅右看,操控包谷脚下的传送阵台在虚空中前行。 包谷发现多宝灵猴的行进路线弯弯曲曲十分古怪,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危险似的。 虚空,有些地方和她的超大储物袋中的虚空一样,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有些地方则是一片罡风乱流,这些罡风无形无象无声无息,但刮在身上就像无比锋利的神兵宝器似的!罡风乱流有强有弱,即使最弱的罡风也能轻易将元婴期修仙者撕碎,强大的罡风据说连地仙都扛不住。遇到罡风也就罢了,若是撞在大世界的空间界壁上,那无比沉厚的力量能够瞬间将人连同神魂碾压成碎沫!能够任意穿透虚空的只有两种存在,一种是体魄无比强悍能够抗衡这种强大的力量;另一种就是以空间法则力量从中构建撑起一片独立的小世界。传送阵台就属于第二种,具说修炼到足够强大的修仙者能够将自身化作一方小世界、周身裹覆着空间法则力量横渡虚空。 包谷知道多宝灵猴现在的修行境界虽然只在化神期,那是被这一界的天道法则压制所致,它在上界未受到天道法则压制前,那至少是成了仙且实力不俗的仙,又加上从一出生就被追杀,对于这种横渡虚空的本事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这种横渡虚空的本事与修行境界无关,而是与对天道法则和空间法则力量的领悟有关。 包谷的战力全靠她融的那把玄天剑,她自身的修行境界才在金丹期,连元婴都没有结出来。她对天道法则虽有所领悟,却也只算略有小成,对这种至少得修炼至大成的大乘期修仙者才有的横渡虚空手段连门道都没有摸着。因此对于多宝灵猴为什么会走这种古怪的行进路线完全是一头雾水。 不过没过多久,她便知道多宝灵猴为什么要这样绕着走了! 她在飞速行进中,突然看到有大乘期法宝定在大世界与虚空交汇处。 她想起她圣姨的布阵手段,以及她动用阵旗的习惯都是喜欢定在大世界与虚空交汇处,这样插阵旗布阵,不仅可以隐藏阵旗,还可以同时将布阵处的大世界与虚空都定住。 荒古山脉禁制重重,不仅山脉中有禁制法阵,就连与其相连的虚空有法阵禁制。这些禁制法阵的力量是她很难看到的,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她看不见、感觉不到,但多宝灵猴能够“看”得见,所以,带着她绕开这些禁制走。 不多时,包谷突然看到面前一亮,她便与多宝灵猴出现在了大世界中。 多宝灵猴跃身落在包谷的肩膀上,“吱”地一声叫唤。 包谷脚踏传送阵台,迅速环顾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荒古山脉外的山脚下。她不敢久留,刻下座标,直奔钺国皇城苍都城。 苍都城有强大的护城法阵笼罩,传送阵台无法破开苍都城的护城法阵直接出现在城中,只能落在苍都城外。 包谷脚踏传送法阵出现在城门外,她收了传送阵台便快步朝苍都城的城门走去。 她的出现立即引起周围的人的观注。 这一次倒不是因为她的模样长得好,而是实在太狼狈。 她身上的护身法宝被容如玉一掌拍得全碎,那束住长发的护身法宝钗子一碎,满头秀髮只能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受时伤,口鼻中涌出的血流到身上,虽然衣服是宝物,水火不浸没有沾上什么,可脸颊上、玉颈上全是血污。就连身上的那件法宝衣服也被轰成了破烂,一身衣裙全是破洞,风一吹,还有片片衣料从衣服上脱落。 如果不是她的手腕上还开启着匿气法宝可以遮挡神念只怕早已被人里里外外看了个透。 望仙宗之战、升仙路图的消息一出,修仙界谁人不识砍刀令主? 包谷这一出现就被城门口的人都认了出来。 第383页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谁这么厉害,把这砍刀令主揍成这样! 瞧那出现在城门口的狼狈模样以及那匆忙奔逃的身影,让人严重怀疑是不是有大势力派出强者对砍刀令主出手,杀得砍刀令主逃到钺国求援来了。 钺国城都的城门口自然少不了各路势力的探哨布下桩子搜罗消息,如今看到包谷这模样,当即有人暗中追着包谷的身影追了下去。 包谷很快便出现在了钺国皇宫门口。 钺国皇宫门口的守卫认识包谷,可见到包谷这模样都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 守卫统领飞速奔来,立在包谷面前,抱拳道:“令主这是……”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到砍刀令主抬袖一拂,面前的地上出现六道身影,一股充满威仪的龙威气息瀰漫开来。那气息惊得那守卫统领以及周围的守卫勐地一下子全部跪在了地上齐声高唿:“拜见女皇陛下!”声音落下,神念去瞅见自家的女皇陛下一身凤袍比砍刀令主身上的衣服还要破烂,伤得极重的模样,立在那连站都站不稳,还得靠镇国宝剑撑住身形。 女皇陛下的脚下还躺着五个昏迷不醒的公侯。 原以为难逃此劫的司若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突然出现在皇宫门前委实惊了一大跳,她扭头看向包谷,惊叫道:“我们居然活着逃出来了?”话音一落,发现昏迷不醒的玉宓居然出现在包谷的怀里被包谷紧紧地抱着。 包谷看到玉宓伤得如此之重,那面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她对司若说道:“你赶紧备战吧,容如玉很快就会追来。”她说完抱着玉宓转身就要离开。 司若叫道:“稍等。” 包谷回头看向司若。 司若问道:“容如玉现在怎么样了?” 包谷反问道:“你难道还指望我能打得过她吗?” 司若明白,他们能够逃得一命都是万幸。她听到包谷这话就知道包谷只怕没和容如玉打,而是直接逃了。她问道:“那棵榕树呢?” 包谷冷然说道:“在我这!我先回去给我师姐疗伤,回头再来找你。”说完,抱着玉宓径直离开。 司若当即下令封闭城门,严禁任何人进城。她下完命令扭头朝躺在身边昏迷不醒的几位公侯望去,吩咐道:“送他们回府!”她的面色沉若玄冰。司言没回来!活着回来的,恐怕只有他们几人。 包谷直奔砍帮分堂,她刚到分堂门口就看到王鼎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王鼎见到狼狈不堪的包谷和昏迷不醒的玉宓,抱拳叫道:“令主,这……” 包谷冷声说道:“王鼎,速把能够调动的兵马全部调动备战!” 王鼎应道:“是!”他快步跟在迅速朝分堂中走去的包谷身边,问:“令主,打谁?” 包谷说道:“容如玉,一只占据龙脉宝穴修行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巨妖,她的战力强到司若动用她手里的那把封印有龙魂的宝剑都挡不住她的一击之力。” 王鼎闻言吓得脸色瞬间白了!这怎么打?令主有令,他只能遵从。他抱拳应道:“属下领命!”火速离去。 砍帮分堂堂主急急忙忙地赶到包谷身边。 包谷说道:“立即给我备一间房间。” 那砍帮分堂堂主早在之前便把包谷起居的院子收拾出来,当即迎着包谷朝里走。 包谷把玉宓放在床上。 砍帮分堂堂主见到玉宓伤势极重,说道:“令主,我去请神医周储过来给玉宓仙子瞧瞧。”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她将手落在玉宓的腕脉上以神念探入玉宓的体内,探见玉宓的经脉尽断、周身骨骼碎断,五脏六腑都烂成了泥,她餵进玉宓嘴里的疗伤丹药所化的磅礴生命力滋养着玉宓,保她生机不绝。玉宓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几乎全损,若非有这起死回生的灵丹保命,只怕此刻…… 包谷的眼眶瞬间通红,鼻子一酸,就掉下泪来。她快速抹了泪,坐在玉宓身边有点束手无策。玉宓的伤太重,她怕玉宓撑不住,连丹药都不敢再餵。玉宓这伤势让她无法运功吸收药性和引导丹药所散发的灵力的,倘若她再餵灵丹宝药,只怕玉宓重伤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药性,她餵进去的药会化作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要了玉宓的命。 包谷强忍住喉头的哽咽,她轻轻地握住玉宓的手,以自己体内那所剩不多的灵力一点一点地注入玉宓的体内,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断的骨骼、和震碎的尚有活力的内脏残碎復位。 玉宓的伤势让包谷心痛得像有刀子在绞,她的眼泪仍都仍不住,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元神散 砍帮分堂的堂主领着神医周储进来,见到坐在床边直掉泪珠子的砍刀令主俱是一愣,再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玉宓时眼神都变了。 砍帮分堂堂主上前抱拳行了一礼,低着头禀报导:“令主,神医周储来了。” 包谷深吸一口气,她涌到眼眶里的泪给逼了回去。她起身欠身朝神医周储行了一礼,道:“请神医救我师姐。” 神医周储赶紧回了一礼,道:“不敢。”他抬手示意询问是否可以上前诊断。 包谷做了个手势,说:“请!”她抬头看向这神医周储,发现他只在化神初期的修行境界。不过修行境界并不能完全决定医术强弱,就像她在金丹期,炼丹术不也可以算得上出众了么?以她现在的灵力充足,便是化神期甚至洞玄期的丹药都能炼。 神医周储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将手指搭在玉宓的腕脉上,神念探去,神情便凝重了起来。 包谷立在旁边小心地看着,心里很没底,万分忐忑。她等到周储的手指从玉宓的腕脉上移开,便问道:“怎样?” 周储拧紧眉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想必令主已经探过玉宓仙子的伤势,请恕在下无能。” 包谷的神情勐地一沉,叫道:“你先别说无能,你说说她的伤势!” 周储说道:“玉宓仙子的经脉尽断、骨骼尽碎,体内无一完好,全凭体内那磅礴的生命力量维持气机不灭,想必是令主给她服食过起死回生的宝药,才保住她活到现在。最棘手的是玉宓仙子的元神被打散了,她分离到元神中的魂魄皆散,魂魄重创,如今只剩下残魂残魄于灵海之中难以支撑意识清醒,是故昏迷不醒、意识沉睡。她能撑到现在,而没有身死魂散,全靠体内那磅礴精纯的生命力量维持,但这也只能是维持而已。在下医术浅薄,至多只能依靠她体内那磅礴的生命力量为她重塑骨骼腑脏助她修復肉躯,但被打散的元神和魂魄纵然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包谷的身子勐地一颤,双眼通红地问:“元神果呢?有没有用?有没有什么九阶圣药可以救她,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来,我……我都能想办法……” 周储嘆道:“元神都散了,魂魄都丧了一半,元神果又有何用?以元神果凝聚灵身,那是肉躯亡,有元神、且魂魄未散的情况下才能行的法子。在下知道令主手里有涅槃丹,或许令主可以用涅槃丹一试?” 包谷浑身颤慄地摇头说道:“涅槃丹……对魂魄元神的效果微乎其微,救不了她。神医,你救她,治好她身上的伤,保她剩下的一半魂魄不散,可有法子?” 周储点头,说道:“这能行!只是她的修行境界不高,魂识并不强大,如今丧失一半魂魄,即使救活,不仅修行尽废,只怕醒了也是痴傻!” 包谷问:“能醒?” 周储应道:“在下施针,能唤醒她沉睡的残魂意识。” 包谷叫道:“救她!”她的声音哽咽,堵在喉头,连发声都艰难。她知道玉宓的伤势重,原以为只是身体受损,却断然没有想到连元神都散了!包谷心如刀绞,她很想冲上去把玉宓抱在怀里,又怕再动玉宓会加重玉宓的伤势,更怕耽搁周储救玉宓,她只能握紧拳站在一旁。她连唿几个深吸唿,强行稳住慌乱,说道:“神医,无论无数,不计代价也要救她。尽最大努力去救!缺什么,需要什么,你和我说,我尽全力去办。”她抹了泪,取出她师母给她的传音玉符与她师母联繫。 很快,传音玉符中传来雪清的声音:“包谷?有事?” 包谷握着传音玉符的手都在颤抖。雪清是她唯一的希望。她颤声叫道:“师母,师姐的元神被打散了。” 雪清的声音传来,问:“怎么回事?” 包谷说道:“我们在钺国的荒古山脉深处遇到一只榕树巨妖,她把师姐的元神打散了,现在师姐昏迷不醒。师母,救她!”包谷的泪水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第384页 雪清问道:“元神被打散时没用聚魂法宝收她散开的魂魄?” 包谷摇头说道:“没有,当时我伤重,根本没有见到她怎么被打伤的,等我们脱困后才发现她的元神散了!” 传音玉符那边一阵静默。 包谷唤道:“师母。” 雪清沉缓的声音响起:“包谷,玉宓的修行境界低,神魂不够强,她的神魂一旦散开,没有聚魂法宝聚魂,不出一柱香时间必然是烟消云散。散了的元神和魂魄是没法子可想了,但你先别慌。我问你,她的肉躯还活着没有?识海有没有受损?” 包谷应道:“师姐伤得很重,但还活着。我检查过,师姐的脑子没有受伤。”她又看向周储,问:“我师姐的识海怎样?” 周储自然是听到传音玉符中的声音,应道:“头颅和识海都并非受损。” 雪清的声音传来:“你别慌,先稳住她的伤势,保住她现存的神魂。她只是元神被打散,并没有伤及真身本体,伤势还不算太严重。元神中的神魂是将魂魄一分为二剥离出来的,丧失一半魂魄会导致魂力和魄力都十分虚弱,通过修炼是可以补全魂魄的,服食一些滋养神魂的灵珍宝药对她也极有帮助。不过随着她那一半魂魄的失去,她的部分记忆也可能与之一同失去。” 包谷听到雪清的这番话心头稍定。她想了想,问:“师母,有哪些灵珍宝药对恢復师姐的神魂有帮助?” 雪清说道:“天灵果、地灵果、元神果、元婴果这些效果都很不错,但她只修炼到化神初期,神魂都不够强大,失去一边魂魄的她只怕难以承受。我记得后山药园中有凝神果,你可以先给她服食,等她魂魄强大些,再将天灵果、地灵果提取成精华凝露,每隔半年给她服食一滴。” 包谷“嗯”了声。她的心头稍定,可却控制不住心疼。 雪清的声音又从传音玉符中传来,说道:“她的神魂受创,我恐她神魂不稳,你让笨笨跑一趟来我这里把镇魂莲台拿去。” 包谷应道:“谢谢师母。” 雪清的话音一转,略带疑惑地问:“以玉宓的战力,什么样的妖物能把她伤成这样?” 包谷应道:“是只扎根龙脉宝穴修行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榕树巨妖,它结出的人战力能把执龙魂仙兵修行境界在洞玄末期的修仙者一击重创。我被她一掌打在胸口,被打得肋骨寸断五脏六腑尽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雪清“呃”了一声,显然是被包谷的话给惊到了。她顿了下问:“你见过它的真身吗?” 包谷说道:“见过,它的真身在我的超大储物袋中。” 雪清问:“它的真身有没有化龙的迹象?” 包谷说道:“没有,就是一株体型巨大的榕树。” 雪清叫道:“占据龙脉宝穴修行而不化龙,甚至不化形?” 包谷应道:“是。” 雪清愣了下,问:“它会吞噬别的生灵吗?特别是有修行道行的身的妖兽及修仙者。” 包谷应道:“吃!师母,怎么了?” 雪清叫道:“妖树啊!” 包谷:“……”她很无语地轻声说了句:“师母,何止是妖树,还是只巨妖。” 雪清沉缓的声音传来,说:“妖族修行的路子和方向有许多种,最常见的就是修仙,鸟化凤形、虫龙龙形,兽化人形渡天动得道成仙,还有一种就是修妖,修本尊修自己,和我们天狐一族是一样的修行路子。这是真正意义上纯粹的妖,修炼起来是有问鼎妖界皇位资格的。修本尊的妖强大者,虽是妖,却决非寻常妖类可比,能战诸天,不比任何仙弱。你遇到的这只在这一界只怕罕有敌手,以你现在的力量惹不起,躲着走吧。”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没多说什么。容如玉把她师母伤成这样,她能放过容如玉? 雪清掐断了与包谷的传音符联繫。 包谷对坐在肩膀上的多宝灵猴说:“小猴子,听到师母说什么了吗?你能找得到师母吗?” 多宝灵猴“吱”地唤了声,点头,破开虚空遁走了。 包谷扭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正在用灵力替她师姐疗伤的周储,她沉沉地嘆了口气,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砍帮分堂堂主恭谨地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包谷想起蛟龙大船还被榕树巨妖的真身缠住。她放出神念朝被挪在超大储物袋中的榕树巨妖真身所在的方向探去,赫然发现那巨大的榕树正追在蛟龙大船后面,那庞大的根系翻滚转得跟车轱辘似的,追得蛟龙大船没命地奔。包谷的心念一动,将蛟龙大船挪回了玄天山脉,她再心念一动,把这榕树巨妖扫到远离玄天山脉不知多少万里的虚空中,让它自个儿慢慢玩根须去!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没那心情去收拾这榕树巨妖!等她师姐的伤势稳定,她要它好看! 包谷将神念从超大储物袋中收回,将视线落在双眸紧闭、面无血色的玉宓身上。她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抖,玉宓这模样,让她的心里充满恐慌和无助。她不怕死、不怕事,天塌了她都不怕,可玉宓伤成这样,却让她怕得不知所措。 她害怕,很想下意识地往总是站在身边护着自己的师姐身边靠,可一回头,发现身边没有她师姐的身影,她师姐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她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会有师姐冲上来护她。她知道以玉宓的逃命本事,如果要与榕树巨妖周旋、保命,容如玉是不可能把玉宓伤成这样的。一定是玉宓看到她被打伤发了狂冲上去和容如玉拼命才被打伤的。 包谷心痛得无以復加。她环住自己的胳膊,缩在床角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宓,泪珠子串成线地往下掉。 她终究没有忍住,很没出息地缩在床角无助地哭了。 第二百九十章 脑子不清楚 周储正全神贯注地救治玉宓身上的伤,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周边的动静。 砍帮分堂堂主立在一旁,不断地抹额头上的冷汗。他一眼瞥见左使迈了进来,赶紧迎上去。 王鼎看到缩在床尾抱着胳膊哭得满脸泪痕的令主不由得愣住了。他下意识地以为玉宓没治了,赶紧放出神念探去却发现神医周储正在全力救治,玉宓也不像是要死的模样,不由得又朝包谷看去。 砍帮分堂堂主赶紧把王鼎请出屋子。 王鼎以神念传音问:“武琥,怎么回事?令主怎么哭成这样?”他的眼神直往屋子里瞟,还悄悄地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咝,真疼,不是做梦啊!令主真在哭?那屠起城来都不眨一下眼的令主居然哭得唏哩哗啦的? 砍帮分堂堂主武琥悄悄地瞥了眼包谷,传音王鼎说道:“玉宓仙子被打散了元神!”他将刚才听到的详细地向王鼎禀明。 王鼎额头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子全下来了,一股寒意从脚底蹿到头顶激得他打了个寒战。那榕树巨妖把玉宓伤成这样,令主能善罢甘休?就连令主身后那位来自上界的存在都让令主避开那榕树巨妖,令主能斗得过?砍帮的存在就是令主手里的一把刀,令主若真是不管不顾要对付榕树巨妖,砍帮首先就得冲上去跟榕树巨妖打!难怪刚才令主一回来就让他调动砍帮所有能够调动的军队! 令主要打,他们敢不打? 可如果开打,砍帮诸军对上那样的存在等于去送死! 王鼎对砍帮分堂堂主武琥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则握着手里的拆扇默默的进了房间,立在屋子里一声都不敢吱。 包谷哭了一会儿,止了泪。她起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坐在那看着周储替玉宓疗伤。 王鼎侍立在侧,低着头,一语不发。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一直到夜里三更时分,周储才收了功。 玉宓经脉骨骼在周储以灵力引导重铸,她的气息虽弱,倒也平稳。 周储盘膝坐在一旁运功调息。给玉宓疗伤使他的消耗极大,体内的灵力几乎掏空。 包谷起身走到周储身边将一瓶完美品质的还灵丹递给周储,她则取出滋养血气的丹药餵进玉宓的嘴里。 周储服下还灵丹,行气一周便恢復了大半灵力。他问包谷:“令主,可是现在施针唤醒玉宓仙子?”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她又不放心地问:“现在动针可会对她有损?” 周储说道:“不会,只是令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玉宓仙子神魂受创,醒来后是什么情况谁都难料。” 包谷点头说:“施针吧。”她不敢看周储施针,返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天上挂着的那一轮弦月。哭过一场,发泄了心头的情绪,剧烈的情绪波动平復下来,包谷恢復了平静,只是心头沉甸甸的宛若压着万钧巨石又像被刀子一点一点地削剥着心头的肉。心头的沉重和痛意虽然在面上不显,可那双眸子却是一片幽沉。 第385页 包谷虽然望着窗外的月亮,可神念仍然不由自主地落在玉宓身上,她探到周储取出针盒,打开,取出金针要给玉宓扎针,仍然不由自主地回头,转身走到玉宓身边坐下,轻轻地握住玉宓的手,柔柔的低声说了句:“师姐不怕,我在这。” 周储抬起头看了眼包谷,不着痕迹地暗嘆口气,便凝神静气,专心致志地下针。 针扎下,激发魂力,从而唤醒沉睡的魂识。 一针扎下,包谷感觉到玉宓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下。 每扎一针,玉宓的手都会轻轻地颤一下。 这让包谷的心纠紧,又略微松了口气。 包谷清楚地看见周储手里的针泛着淡淡的金光,针上凝聚着一种她难以言说的力量。 周储每扎一针都似十分费力。握在他手里的针仿佛有万斤重似的,每扎一针都似要耗费无数的灵力。他下针又准又快,额头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 待最后一针扎下,周储几乎都快虚脱了。 玉宓的气息倒是多了几分稳健。 周储看效果差不多了,便将根拔下,放回针盒中。 包谷看见原本金光灿灿的针,在施针过后就变得黯淡无光。她在周储把针全部拔下来放回针盒中,问:“这针还能再用吗?” 周储应道:“无妨。我这还魂金针休养一个月就能再使用。”他将手指按在玉宓的腕脉上放出神念一探,说道:“成了,醒了!”话音一落,便见玉宓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睁开了眼。 包谷唤道:“师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宓,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魂魄受创的玉宓睁开眼就不认识她了。 玉宓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又落在一旁的周储身上,眸光一转,问:“这位是?” 包谷应道:“神医周储。”她问:“师姐,你认识我吗?” 玉宓抬起手搁在包谷的额头上,问:“你没发烧吧?” 包谷闻言倏地笑了,笑着笑着便又有泪珠子滚落下来。玉宓还记得她,没痴没傻。 玉宓拧着眉头替包谷拭了泪,起身坐了起来。她狐疑地扭头瞅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问:“二位是?” 王鼎的心“咯噔”一声,问:“玉宓仙子不认识在下?” 玉宓凝神想了下,说:“眼熟。” 周储轻咳一声,问:“那在下呢?” 玉宓摇头。她一脸惊疑地看着包谷,问:“包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包谷强忍泪意,问:“师姐,哪里不对劲?” 玉宓想了想,问:“我的房里怎么会有两个男人啊?”一抬手,下意识地往储物戒指里摸去,叫道:“咦,师傅给我的离火剑呢?”手一扬,哗啦啦地把储物戒指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然后嘴巴瞬间张得熘圆,两眼发直地看着那堆得把王鼎都埋了进去的珍宝,愣了好一会儿才叫道:“我……我……我……”她张开手指,一看手上的储物戒指,紧张地抓着包谷的胳膊,叫道:“包谷,我是不是抢了别人的储物戒指!”警惕地看了眼王鼎和周储,赶紧用储物戒指把那堆了满屋子的珍宝和大量灵石又收回储物戒指里,从床上一蹦而起,叫道:“太好了,有这么多的修仙资源,莫说结金丹,修炼到元婴期都绰绰有余。”她抓住包谷的胳膊就把包谷往屋外拽,说:“走,马上离开这里回灵云峰!”她突然想起什么,话音一顿,问:“我该不会是把太阴门哪个亲传嫡系弟子给灭了吧?我怎么不记得了!呃,你怎么哭了?乖啦,别哭了,发笔横财而已,不用喜极而泣。” 王鼎彻底无语。这太阴门都灭了多久了?太阴门那小门小派的嫡传弟子能拿出这么多的珍宝来? 周储也很无语。看来火暴龙经常干无本买卖的传扬是真的啊! 包谷紧紧地抱住玉宓,心痛如刀绞。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和玉宓解释。 王鼎回过神来,将周储往外请。他将一个储物袋塞进周储的手里,抱拳谢过周储,又说道:“玉宓仙子的事……” 周储点头说道:“王左使放心,在下不会多言。” 王鼎笑着说道:“请!”将周储往外迎。待走了一程,他才问:“神医,这玉宓仙子这情况……” 周储说道:“魂魄受创,导致部分记忆丧失,丧失的地方就会形成一片空白,从而会导致记忆紊乱,还有就是条理不清、巅三倒四是必然的。” 王鼎用摺扇抵住额头,悄声问:“你的意思是疯了?” 周储说:“疯疯巅巅是难免的,不过看程度,也许没那么严重。王左使……”他看到王鼎浑身都在哆嗦,问:“怎么了?” 王鼎回过神来,应了声:“没,没什么!请!”王鼎把周储送到砍帮分堂门口,又令砍帮弟子备车驾将周储送回府上。他送走周储,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叫声:“妈的,这次要疯的只怕不是玉宓仙子而是令主!”没见当初在玄天门立少掌门大典上玉宓只是挨了一掌令主都不管不顾地和望仙宗对上,这次伤成这样,还能和那榕树巨妖善了?砍帮弟子对上那榕树巨妖,那榕树巨妖一巴掌轰下来一死一大片啊!王鼎光想像到令主派出砍帮的人去围攻榕树巨妖的情景就觉得自己也要疯! 王鼎战战兢兢地回到包谷那,走到门口,发现大门紧闭。他轻轻叩了叩门,唤道:“令主!” 包谷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正厅候着。” 王鼎应了声:“是!”忐忑地转身离开。 屋子里,包谷正备了水给玉宓沐浴。 玉宓泡在浴桶里,她的胳膊搭在浴桶边缘趴着,一双美眸滴熘熘地转着,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包谷仔细地替玉宓清洗着身子。 玉宓叫道:“不对啊,包谷,玄天门不是在玄天门吗?怎么会跑到两界山去了?”她又转身瞅着包谷,说:“师公不是下令不准我们见面么?你怎么还帮我洗澡?”她的眼珠子一转,问:“我们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呃……我怎么觉得我的脑子这么乱呢?哎呀!”玉宓惊得一下子从浴桶站了起来。 包谷吓得浑身一哆嗦,满脸惊悚地看着玉宓。 玉宓叫道:“我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我才鍊气期呀,哎,不对,我明明是筑基期来着,我记得我是在筑基期拣到你的,呀,不对啊,包谷,你吃仙丹了啊,我拣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怎么一下子长成这模样了……”她脸凑近包谷,仔细地盯着包谷的脸看,看着看着,唇便落到包谷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摸着包谷的头说:“师公的话呢,我们阳奉阴违就好了,以后啊,你就跟着师姐我混,师姐我带着你睡!啊,不是,是带着你混!你看我现在发了笔横财,以后我养着你。哎,你说我该不会是去打拼的时候被打伤了所以……我怎么觉得脑子有点不清楚呢?包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脑子不清楚?”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备战 包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玉宓。她按住玉宓的肩膀让玉宓坐回浴桶中,继续给玉宓清洗着身子。她低声说道:“师姐,你受了伤,伤到了魂魄。你的修行境界在化神初期,被打散了元神!” 玉宓“呃”了一声,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倏地双眼瞪得熘圆,勐地一回头看着替她擦背的包谷,叫道:“你没伤着吧?” 包谷看着玉宓那一脸呆傻的模样,鼻子一酸便又有泪意浮出。她扯出一个笑容,说:“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体魄有多强悍。” 玉宓又趴了回去,说:“是哦。”便又扬着脑袋在那琢磨,还掰着手指头数着手指算着什么。 包谷给玉宓洗干净身子,把玉宓从浴桶里捞出来替玉宓擦拭身子。当她蹲着身子替玉宓擦完脚站起身时发现玉宓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玉宓挑起包谷的下巴,又在包谷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后灿然一笑,说:“好看。” 包谷低头“嗯”了声,取出衣服给玉宓穿上。玉宓的元神被打散,功力大损,一身修行可以算得上是修行心废,脑子又不清楚,包谷怕玉宓有失给玉宓穿戴的都是成套的法宝,喜得玉宓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佩饰笑得比朝阳还在灿烂。 包谷给玉宓穿戴整齐后又将自己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袍服饰,对玉宓说道:“师姐,走吧。”她撤了布置在房里的法阵,牵着玉宓的手朝外走去。 玉宓被包谷牵着走,却一直侧着头,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眼中布满欣喜。 第386页 包谷柔声问道:“师姐,怎么了?” 玉宓不答,却像是拣到宝贝似的自己直乐呵。 包谷满心酸楚疼痛,好几次都又要落下泪来。 很快,包谷便牵着王鼎来到砍帮分堂正厅,她踏过去就见到左使王鼎,砍帮在苍都城分堂的堂主武琥以及一些穿着舵主、统领服饰和大掌柜服饰人候在厅中。一眼看去,竟有五六十人之多。 众人见到包谷牵着玉宓出现,立即躬身行礼。 包谷径直走向正位大椅,她刚走了两步就被玉宓拉住。 玉宓瞅着包谷,一双漂亮的眸子眨呀眨。 包谷问:“怎么了?” 玉宓继续眨眼。 包谷不解。以前她能猜着她师姐的心思,现在,完全摸不着边。她现在完全无法用常理来推测玉宓的言行。 玉宓一脸无语地睨着包谷问:“你听不到我对你的神念传音么?我是问你,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见到你要毕恭毕敬的行礼?我明明拣到你的时候你都要饿死了,怎么一转眼有这么多的手下?” 玉宓这声音很大,大厅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偌大的大厅静若寒蝉。 包谷看着玉宓,柔声说道:“师姐,你的元神被打散了,修行被废,是施展不出神念传音的。” 玉宓惊叫道:“什么?我修炼出了元神?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还被雷噼过,好像……好像……好像……”她挠头想了想,说:“朱雀族的功法,对,我修炼了朱雀族的功法,以身化灵,朱雀焚天……” 包谷把玉宓拉到一旁的椅子旁将玉宓按在椅子上,她说道:“师姐,你坐在这,我现在要议事。” 玉宓“嗯”了声,说:“你忙吧,我喝茶。我要喝九阶圣茶。” 包谷点点头,取出茶具和极品灵石给玉宓沏茶。 玉宓说:“我自己来。”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柔声说:“好。”她又摘了些灵果搁在果盘中放在玉宓身旁的茶桌上,她知道玉宓爱喝酒,又放了壶四阶猴儿酒摆在旁边。 玉宓仰起头对包谷说:“你忙吧!” 包谷返身坐在正位上,随着视线从玉宓身上挪来,浑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冷冽凌厉杀气腾腾。她的唇间蹦出冰冷的几个字:“容如玉必须死!” 玉宓闻言突然扭头看着包谷,一双眼睛眨呀眨,她的眉头一拧,站起身,说:“包谷,你不是容如玉的对手。她好厉害,我被她……哎,我被她怎么了来着……对,我冲上去打她,我很愤怒……好像我就死了?哎,我……没死?”她又看着包谷,问:“你没受伤吧?” 王鼎见状,心说:“这没法议事了!” 包谷柔声哄道:“师姐,我没受伤,挨了她一巴掌吐了两口血而已,已经没事了。你乖,坐着喝茶,我忙完了再和你说,好不好?” 厅里的一行人全都无语地看着包谷。令主对着他们和对着玉宓完全是两个人啊!一个杀气腾腾慑人心魄,一个柔得要腻死人! 玉宓目光沉沉地看着包谷,沉声说道:“总之你不是容如玉的对手,我不准你冲上去打她,要去,我去!我不准你有事。” 包谷“嗯”了声,点头。玉宓的话让她的眼眶又是一热,心头颤动疼得直抽搐,她接连两个深唿吸才稳住情绪。她“嗯”了声,说:“放心吧,我有把握对付她。” 玉宓瞥了眼包谷,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那一瞥的眼神,那悠然坐下的模样和往日一模一样,看得包谷的心跳都漏了几拍,愣愣地看着玉宓。 玉宓端然而坐,沏茶,自斟一杯,捏着茶杯悠然地品着茶,喝着喝着眼皮子就沉了下去。她抬了几下眼皮,没撑住困意,端坐在那,手上还捏着茶杯,人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包谷起身,走到玉宓身边,将玉宓挪进超大储物袋中送回玄天山脉里玉宓的寝居室,将她放在床上。她返身坐回正位上,整个人冷得像是从玄冰中刚挖出来似的还冒着丝丝冷气。她将容如玉的长相气息都烙进玉牌中,抬指一弹,落在砍帮大掌柜面前。她说道:“发现容如玉的行踪即刻来报!还有,将我在苍都城的消息放出去!” 砍帮大掌柜抱拳领命:“是!” 包谷抬袖一拂,说:“去吧!” 砍帮大掌柜领命而去。 包谷的视线又落在王鼎身上,问:“调来了多少人?” 王鼎应道:“回令主,战妖堂、修罗堂、虎贲甲卫堂、龙骑甲卫堂各两万,幽冥堂全部就位。” 包谷的眉头一皱,说道:“我要十万修仙者,要人,十万!若是元婴期修仙者不够,金丹期的也行,若是砍帮内堂的人不够,你自己想办法凑。即刻去办,午时前办好。召集齐后,全部调派到分堂待令。” 王鼎点头应道:“是!”玉宓的情况、令主的性子,让他什么也不敢多说。他略作沉吟,问:“令主,可是要将狂魔调回?”容如玉那么厉害,狂魔那砍帮第一战神自然得调回来吧!必要时候还能挡一挡,给令主争取个时间逃命。 包谷淡声说道:“不用。你照我说的去办。另外你去一趟钺国皇宫,知会司若一声,我要借在苍都城外挑个地方摆战场灭了容如玉!再告诉司若,如果容如玉找上门来,让容如玉来找我!”说完,她起身踏出议事厅。 她现在虽有要事要办,但什么事都比不上玉宓。她回到起居室,将玉宓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 玉宓睡得正香,被包谷挪出来放在床上,觉察到动静的她醒了,她困盹地睁开眼看着包谷,说:“我感觉我像是病了,不然怎么这么困呢?” 包谷看着玉宓,心情沉重地暗嘆口气。师姐这模样,没人在身边照料是不行的。她要对付容如玉,不能一直守着玉宓。她想了想,又以神念传音联繫紫天君。 紫天君这会儿正在玄天山脉中新建好的玄天广场传道授艺,她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师公请走。这时候打搅都是不应该的,但包谷赶时间,也便顾不上其它。她传音紫天君说道:“师公,我有要事。” 包谷现在是没有重要的事绝不打扰紫天君,如今还说是要事,紫天君自然不耽搁,简单吩咐几句,离开玄天广场便让包谷将他挪出玄天殿。 紫天君一出来便看见玉宓从床上一跃而起,困盹地揉了揉眼睛,向他行礼。他见玉宓萎靡不振,困得连站都站不住,顿时神情一变,问:“玉宓这是怎么了?” 包谷扶玉宓在床边坐下,答道:“师姐被容如玉打散了元神。榕树巨妖的树身在我这里,容如玉很快就要追来。不管是因为她伤了师姐还是为了将来玄天门能够立稳足,容如玉都必须死。我要对付容如玉,恐对师姐照料不周,所以想将师姐託付师公,另外烦请师公挑几个人照顾师姐。” 紫天君的脸色顿时一片阴沉。被打散元神,人便等于废了!他气得浑身颤抖,用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玉桌应声而碎。他稳住情绪,说道:“你可有照顾玉宓的人选?” 包谷说道:“一切由师公安排了便是。” 紫天君说道:“若实在兇险,避开容如玉便是。你断然不能再有损伤。” 包谷说道:“避不了,小师叔和圣姨还在封天绝域中。即使避开眼下,容如玉的存在对圣姨、小师叔和玄天门都是个威胁。她诓圣姨他们进榕树林,诱她们进封天绝域,打的是封天绝域的主意,目的是让圣姨她们进去替她探路。她为了封天绝域,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伤了师姐,必须得死。” 紫天君问道:“你有把握吗?” 包谷说:“榕树林是她的地盘,我们这点人在榕树林对上她,那是力孤势弱,如今,情形倒置,师公不必忧行。我便是用人海埋也能把她埋了,更何况不是?” 紫天君见包谷信心十足的模样便不再多说什么。他说道:“我先带玉宓回去!”这朝玉宓一看,只见玉宓靠着包谷的肩膀居然睡着了。他刚要动,玉宓突然睁开眼。 玉宓看看紫天君,又看看包谷,小声说:“别以为我没听到你们说什么。”她揉揉眼睛站起来,说:“包谷,我要和你一起去打容如玉!” 紫天君抬袖一拂,一股气劲打在玉宓的穴位上,玉宓的眼睛一闭便倒了下去。他扶住玉宓,对包谷说:“送我回玄天山脉吧。” 包谷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气,将玉宓和紫天君送回玄天山脉中。她出了房门,直奔城门口,出城后,便朝城外奔去。她需要要城外挑块风水宝地布阵。 第387页 第二百九十二章 打到苍都城 苍都城做为钺国皇都,钺国万年基业的根基所在,其风水格局自然是集钺国风水之大成。苍城都所在的苍龙山脉气若龙腾、势若虎跃,整座苍龙山脉的风水灵气都汇聚到苍都城,其周边的灵气风水自然也不差。包谷出城一晃悠,便找到不少风水好地,只是,她看得出的风水宝地别人也看得出,早建宅安家落户。 包谷绕着苍城都外转了一圈,发现苍都城四周往外延伸数百里地,但凡风水稍好的地方,几乎都被占据盖成宅弟、洞府或门派驻地。 包谷赶时间,没那么多功夫去仔细挑地方,她又不可能到别人家里去和容如玉打架,更没有那时间去让人搬家挪地方,她见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便直奔钺国皇宫找司若,在钺国皇殿的金銮殿见到正在与文武大臣议事的司若。 司若见到包谷的第一句话就是:“包谷,你用什么法子离开荒古山脉的,怎么容如玉现在还在荒古山脉外堵你?她不知道你逃远了?” 包谷轻飘飘地扔一句:“她笨!” 司若:“……” 一众钺国大臣纷纷侧目。 司若轻咳一声,说:“你来得正好,方才我们正在商议如何应对容如玉,不知你有何良策?” 包谷听到“容如玉”三个字,原本清冷的容颜便如同罩了层寒霜,一双幽冷的眸子满是凛冽的杀气,她沉声道:“你给我一块灵气充裕场地够宽、足够十万人摆开阵仗的地方,我要亲自取容如玉的性命!” 司若见到包谷如此模样,神情一转,小心地问了句:“玉宓的伤怎么样了?”这话一出口,就见包谷浑身上下冷得能把人立即冻得冰。她的心头微喜,心说:“莫非死了?”玉宓有失,她可不敢在包谷的面前露出喜色,神情一片幽沉,隐带悲恸之色。她再想到玉宓有失,她何偿不是死了唯一的弟弟,原本佯装的悲意瞬间变成了真的悲痛。司言的天资是不高,是挺笨没出息的,他的娘亲又害过她的娘亲,可从小到大一直像尾巴一样跟着她,憨憨傻傻的没什么心眼,没什么主见,遇到难事就只会问:“姐,怎么办?”,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没有二话。谁能想到在荒古山脉里能有这样的一只巨妖,谁能想到他们那样的阵容都几乎全灭在里面…… 包谷没答,只拿眼看着司若。 司若回过神来,问:“你的意思是你去对付容如玉?” 包谷冷声道:“容如玉伤我师姐,她必须死!” 钺国众人看向包谷的眼神像看疯子一样。包谷才在什么修行境界?就算她融有上界的仙兵、是融器大圆满的炼体修仙者,其战力也不过相当于洞玄期修仙者,这样的战力连扛容如玉一击之力都扛不了。 司若“呃”了声,问:“你确定?” 包谷没那功夫和司若废话。司若既然知道容如玉在荒古山脉外面堵她,那显然是派了人过去打探。司若派人过去查探容如玉的行踪,容如玉会没觉察?很快就会找过来!她问道:“有地方吗?” 司若抬眼看向包谷,点了点头,说:“有!皇家狩猎场!占地千里,山林、峡谷、流河、湖泊,各种地形都有,除了看守皇家狩猎场的守卫,就只有妖兽!” 包谷点头,说:“找个人带路,我要过去查看地形。在我布好阵以前,如果容如玉来了,你最好拖延一下。” 一名非常年轻气势凌人的年轻人沉声道:“包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女皇陛下说话!” 司若抬袖一拂,示意那年轻人退下。她取出一枚金色的雕龙令牌递给包谷,说:“皇家狩猎场的五千驻军交给你调度!”她再抬手一招,将自己的近身侍婢招到跟前,吩咐道:“你提前去狩猎场打个招唿。” 包谷说了句:“多谢。”转身就走。 司若唤道:“包谷!” 包谷回头。 司若问:“你有把握吗?” 包谷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一名大臣冷声哼道:“小小年纪,不过融了把仙兵而已,竟敢如此张狂!” 司若淡声说道:“有些人狂张是有张狂的资本。着人去砍帮打探玉宓的伤势。”她看到包谷的眼睛都是红的,整个人都透着狂躁和压抑的愤怒,一副要生撕活剥了容如玉的模样,想必玉宓伤得不轻。 包谷从钺国皇宫离开便去了皇家狩猎场,凭司若给的令牌进去。 皇家狩猎场的护卫见到她手里的令牌吓得曲膝叩头大唿:“叩见女皇陛下!” 包谷翻开令牌的另一面,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如皇亲临!” 包谷问:“可有狩猎场的地形图?” 皇家狩猎场的护卫统领应道:“有!”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狩猎场的地图双手奉到包谷的手里。 包谷以神念扫过地图,又去到狩猎场中转悠了一圈,确定地图与实地无误,对狩猎场的地形地势有了清楚了解过后,扭头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狩猎场护卫统领说道:“你着人去把狩猎场围起来,你们守在外面,严禁任何人进入。” 狩猎场护卫统领恭敬地抱拳领命而去。 包谷取出阵旗,在狩猎场插阵布阵。她这阵旗是未经祭炼的阵旗,只作标志所用。她在插上阵旗时,简单地刻上几个符箓,阵旗插上后,阵旗间即刻有一道淡金色的符纹线相连。 包谷的阵旗不多,她用完后,取出炼材现用现炼制。阵旗反正只做标记所用,炼得极为粗糙,速度倒是挺快的,到后来几乎就是一块妖兽肋骨、腿骨上套一块裁成三角形的布便算是一面阵旗,符箓刻在妖兽骨上便成了。 偌大的狩猎场,漫天遍野都被插上了阵旗。 狩猎场的护卫远远地瞧见这阵仗,一个个满头雾水。没见过这么布阵的,更没见过用这么粗糙的材料当阵材布阵的!而且这阵也乱七八糟地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包谷把阵旗插好后,抬头看向头顶上空,只见日上正午。她甩出传送阵台用传送阵台传送到苍都城城门口。她刚一出现便感觉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在空中展露,抬起头一看,赫然看到一袭青色长袍的容如玉迎风而立站在城池上空的云端,正俯视着脚下的苍都城。她的心头微惊,脚下一滑,人已经进了城。 容如玉的气势过于强大,那立在云端俯视的身影虽与正常人的身形一般无二,可那气势却显得她宛若神祗般充满威仪高不可攀令人不敢冒犯。 容如玉的模样气息早贴在钺国各大城门口和各间砍帮客栈中,不说整个修仙界,至少在苍都城附近都知道了这么一个强大得连钺国女皇都扛不下一击的巨妖存在。她这一露面立即引起早收到命令的钺国护城卫的恐慌,城楼上的大鼓当即被擂响。 守在城门口的护城卫赶紧行动,便随着沉重地咣当场响,厚达丈余的城门“轰”地一声关上! 也亏得包谷赶回来及时,脚下也快了一步,若她慢上几息功夫,只怕就要被关在城门外! 容如玉自然一眼看见从脚下滑进城中的包谷,她冷哼一声,叫道:“臭丫头,你给我站住,还我树身!” 包谷停下步子,她站在大街,缓缓转身,冰冷的目光冷冷地睨着容如玉,冷声道:“你轰散我师姐元神,还妄想要回树身?我说过,谁动我师姐,谁就得死!” 容如玉的抬起右手对着站在大街上的包谷便抓了过去。 包谷非常淡然且充满轻蔑地扔出一句:“愚蠢!”连看都没看容如玉一眼,施展缩地成寸神通径直回了砍帮分堂。 容如玉原本是打算一把拘走包谷,结果她聚出的那只法宝却被护城法阵所阻。她抡起巴掌对着护城法阵就拍了下去! 她用力的一掌拍下,整座苍都城都在颤抖,护城法阵瞬间被全面激活! 司若的声音从钺国皇宫里传出:“容如玉,本皇劝你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 容如玉“呵”地一笑,说道:“行啊,把那臭丫头交出来。” 司若说道:“她不是你惹得起的。动手之前,你何不去打听打听砍帮令主包谷是什么人?” 容如玉问道:“哦?你倒是给我说说她有什么来头?” 司若轻哼一声,说:“想知道?自己去打听,我凭什么告诉你?” 容如玉又一巴掌轰在护城法阵上,再一次拍得苍都城都在颤动,宛若发生地震一般。她揉揉手腕,盈盈笑道:“就凭这个!” 司若“呃”了声,很淡定地说了句:“你慢慢拍。”她的话音一转,说:“包谷送你‘愚蠢’两个字,我也送你两个字,蠢货!” 第388页 容如玉冷冷地“哼”了声,一股青色的光团从她的身上浮现跟着勐地迸发没入脚下的山川大地。苍都城城墙外的糙木瞬间像疯了似的疯狂生长,铺天盖地地朝着苍都城涌卷而去。那捲向苍都城的糙木植被被苍都城的护城法阵所阻,靠近护城法阵的糙木不断地被碾碎,后面的糙木又疯狂地涌去。容如玉抬手一拘,一只巨大的青色手掌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方,像抓窝窝头似的一把将那方圆几十里的山峰抓在手里像扔板砖似的用力地拍在了护城法阵上。 护城法阵发出“轰”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那落下的山峰应声而碎,护城法阵的力量贯穿山峰,将山峰绞成粉碎。岩石、碎屑铺在护城法阵上铺出厚厚的一层把阳光都遮住了,形成一片漆黑的黑云,遮得下方如同进入黑夜一般。 砍帮分堂中的包谷淡淡地看了眼头顶上空的黑云,径直迈进议事厅。 王鼎及砍帮诸众纷纷赶到议事厅,一个个如临大敌。 王鼎唤了声:“令主!” 包谷问道:“十万修仙者,齐了吗?” 王鼎应道:“齐了!” 包谷点头说道:“齐了就好!”她取出司若给的“如皇亲临”令牌和一卷布阵的玉简一起递给王鼎,说道:“你从传送域门将十万修仙者传送到城外的皇家狩猎场,我已经插好阵旗,你手中的这卷玉简是阵图,你按照阵图和阵旗所示安排人站在阵位中。”她又取出四块玉牌递给王鼎,说:“这四块玉牌代表四种聚灵符纹,分别是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象。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朱雀聚灵符烙于胸前,玄武聚灵符烙于后背,左臂烙青龙,右臂烙白虎,站在朱雀位上的人身上烙朱雀符,同理,相应的阵位对相应的符纹。人,乃万灵之长,是世间最好的风水法阵,以十万修仙者作为媒介,以四灵四象不灭金身符借天地力量布下四象诛妖镇除此妖!你先带人过去布置,我在这里拖住容如玉!” 王鼎心说:“十万人布成四灵四象阵就能灭得了那大妖?”他心里没底。他跟着令主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令主的性情,若完全胜算,她不会如此。他当即抱拳应道:“属下领命!” 包谷说道:“去吧,我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她见到议事厅中不少人的神情里都透着怀疑,显然是很没信息。她说道:“此阵最大的不凡是那四道不灭金身符,不灭金身指的是大罗金仙的不灭金身,这是得自上界大罗金仙的道纹,催动符纹力量可化作坚不可催的能量融于体内!” 王鼎问:“这是上界的大阵?” 包谷淡淡地看了眼王鼎,说:“是上界灭杀过妖王的大阵,容如玉这级别连妖仙都算不上!都会摆四灵四象阵,但不同的人摆出来其威力效用也大不同。时间紧迫,去办吧!”这阵是不是上界的法阵,她不知道,灭没灭杀过妖王,她更不知道!这阵是她在玄天书库里学来的,只知道威力巨大。她怕容如玉的强大吓得他们不战而逃,令她前功尽弃陷于险境,扯个大旗稳住人心,让他们安心去布置对付容如玉。 四灵四象诛妖阵只是前招!她还有后手等着容如玉! 第二百九十三章 阵成 包谷的神念扫过扔在超大储物袋中的榕树巨妖,见到那榕树巨妖浮在虚空中没有动。它距离玄天山脉和她的药园都极远,不用担心它跑过去作乱为害。 她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玄天书库搁在掌中,一股五行灵力卷中玄天书库将其从她掌中托起。玄天书库缓缓地落在议事厅中,一股极淡的五行灵力缭绕在其周围将其定在空中。 刚要迈出议事厅的砍帮众人见状纷纷回头,几乎是习惯性地用神念探去。神念落在玄天书库上顿时陷入一片充满符箓力量的浩瀚无垠的世界中,那漫天密密麻麻无数无尽的符纹比星空还有深邃,比太阳还要耀眼,每一道符纹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充满奥议!神念投入此间,便如漫步在一片用符箓方式显化的大道世界、进入了一个修行的宝库。 蓦地,一声清冷的喝斥声撞入他们的灵台,撞得他们的神魂一盪,神情瞬间清明。 砍帮众人勐地往后一退,回过神来,抬眼抬那丈余高的玉台望去,赫然见到自家令主正面色幽冷地盯着他们。一行人吓得赶紧曲膝跪下,战战兢兢地说道:“请令主恕罪。” 包谷淡声说道:“你们看到的符纹是这座玉台的防御力量,稍有不慎就能绞碎你们的神魂意识!去忙吧!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时辰时间。”她说完,将灵力注入玄天书库上的传送法阵中径直进了玄天书库。她进去后,便一层层地扫荡里面的书藉典藏,将其挪入超大储物袋中的虚空深处。 玄天书库里的书数以十万计,又有守护禁制,根本不能施展法术将其从书库中抽离,只能用手一卷捲地从书架中抽下来扔进超大储物袋中。绕是包谷的速度再快,这几十万卷玉简收下来,让她的手都酸了,麻木地重复着取书扔进超大储物袋中的动作。 玄天书库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宝藏,包谷以前只把它当作书库用,从来没有想过有天会把它用作别的用途,但是今天哪怕是毁了玄天书库她也在所不惜,容如玉必须死! 包谷把玄天书库里的书藉典藏全部挪入超大储物袋中后,她从玄天书库中出来,抬手一拂,将玄天书库收在掌中。化作丈余大小的玄天书库缩成骰子大小落在她的掌中一闪即没,稳稳地定在她腹间丹田中。她抬眼朝外面看去,只见正午时分的苍都城只得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空的隆鸣声宛若滚雷,不时有青色的乙木能量光芒在空中显现。苍都城的大地不断地颤抖,像是发生了大地震一般,但也只是颤抖。据包谷所知,苍都城是一个不知道矗立了多少个年头的古城,虽然城中的建筑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扒了又盖、盖了又扒,早换了一茬又一茬,可这主干道、护城法阵、城墙甚至乃钺国皇宫的宫墙都没有动的。在那遥远的年代,这个世界是有仙的,至少是有地仙和大乘期修仙者存在的,这座城,只怕有当年那些足够以自身力量跨界飞升的强大存在,以他们的本事建下此城,布下护城法阵,以容如玉现在的这点力量只怕破不了护城法阵。 包谷看到容如玉一直在用蛮力轰城,便知道容如玉不通阵法,至少,阵法上的造诣不高。就算是她要破苍都城的护城法阵,要么找遁一位,要么想办法混进城中掌控阵眼。整条苍龙山脉的气势都汇聚到苍都城,若用强力轰之,苍龙山脉不竭,苍都城的护城法阵难破。这也是刚才为什么司若会骂强行轰护城法阵的容如玉“蠢货”的原因。 在荒古山脉中,容如玉占据主场优势,几乎是无敌的;而他们深入荒古山脉,孤立无援,被打得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在这苍都城,他们占据了主场优势,防,有强大的护城法阵,攻,钺国在苍都城的驻军有三十万之多,再加上传送域门可源源不断地调兵过来,用人海战术埋都能把容如玉埋了!容如玉除了修行境界高、战力格外强大以外,没什么可怕的。正是容如玉的战力强大,杀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才让容如玉有恃无恐敢如此行事。 莫非容如玉以为连动用圣器都灭不了她,这世间已经没有力量可以灭她了么?不就是占据龙脉宝穴占了点龙脉气运和力量修行得道么?这天下占据龙脉宝穴占了龙脉气运和力量得道的大妖岂止她容如玉一个? 包谷捏着传音玉符传音王鼎,很快,便听到王鼎微带颤音压抑着激动的声音传来:“令主。”她微感疑惑地拧了拧眉,问:“阵都布好了吗?” 王鼎应道:“回令主,都布好了。” 包谷又问:“每个人的身上都烙上符纹了?” 王鼎应道:“烙上了!”他又说道:“令主,似乎……此阵……缺阵眼!”他的声音很低,战战兢兢的。包谷没看到他都能想到他满头大汗的模样。 阵眼空缺,就发动不了大阵,十万人搁在这里也只是摆设! 包谷说道:“等我过去!”说完便掐断了传音玉符与王鼎的联繫,她径直走到传送域门旁,激活传送域门赶向狩猎场。 容如玉轰得护城法阵力量全开,传送法阵根本就走不了,只能通过传送域门从更层次的虚空中离开。 从钺国皇城到皇家狩猎场,就算以元婴期修仙者的速度驭风飞行,两柱香时间就能到。动用一次传送域门,哪怕是如此近的距离,其花费也得以万枚上品灵石计! 包谷出现在狩猎场门口。王鼎早在听到包谷那句:“等我过去”的吩咐就赶往门口,他赶来时,包谷正从虚空中出来。 王鼎朝包谷抱拳行了一礼:“令主!” 第389页 包谷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王鼎不必多礼。她驭风沖天而起,一步迈出,立在阵眼上方的空中。她放出神念朝脚下扫去,虽然她只在金丹期神念覆盖的范围并不宽,却看到神念范围内的修仙者个个身上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符纹光芒,那光芒与皮肤贴合在一起像是渡了层无形的金甲。 包谷抬眼看向苍都城方向,只见苍都城被乌云遮盖,一座又一座的山头飞往苍都城上空轰然落下。偌大的苍都城整个埋在山头碎裂形成的尘沙碎砾中。照这样下去,即使容如玉破不了苍都城,只怕用周边的山头也得把苍都城埋了。那一座座山头上还有人家、鸟兽生灵,在山头砸在苍都城的护城法阵上时,那些生灵也都遭了难。 包谷立在空中,一股滔天剑气瞬间从她的身上爆发出来。 那股剑气宛若撕裂了苍穹般,瞬间引起了几十里外的容如玉的注意。容如玉扭头一看,赫然看到她要找的人正立在身后的空中冷冷地看着她。 容如玉的嘴角一挑,她的声音在空中传开,说:“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缩在龟壳中等我把城埋了才出来!怎么?坐不住了?”说话间,她的身形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便出现在距离包谷约有三丈远的地方。她微眯起眼,目光朝脚下那披甲执锐的十万修仙者一扫,扑哧一笑,朝脚下一指,说:“就这些?你用他们来对付我?小丫头,你在逗笑吧?” 包谷神情淡淡地看着容如玉,说:“你轰散了我师姐的元神,你觉得我会和你逗笑?”说话间,一股锋利的剑意陡然从她的身体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脚下的山头,轰地一声落在山头的阵眼位上。 包谷身上的沖天剑意瞬间消失,她身上的气息变得极弱,弱得几乎让人觉察不到,弱得让人仿佛随手一捏就能捏死——只在金丹期修为的气息而已。 可在她的脚下,一把缭绕着五行灵力的大剑却爆发出惊天之势,一股无比磅礴强大的气息轰然爆发开来。那股五行灵力以玄天剑为中心朝着四周瀰漫开来,那十万身披坚甲手执坚锐的修仙者顿时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捲来没入他们身上烙刻的符纹中化作无比强大的力量涌向他们的周身,那一刻,他们感觉自己空前强大,无数人情难自禁地仰头长啸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玄天剑中的五行灵力和剑意瀰漫开来,与十万人布成的阵相连,瞬间席捲了皇家狩猎场。玄天剑、十万修仙者连成一体,巨大的五行能量笼罩在皇家狩猎场,将其封成一片绝域。 容如玉面带惊讶地“咦”了声,随即又看向包谷,她的眸光一转,抬爪就朝包谷抓去。 身处阵中,这座十万人组成的法阵以及阵中的那把蕴含着强大的五行灵量的仙兵令她心惧,可面前这丫头却是如此的弱小。擒贼先擒王!容如玉深知包谷敢这样站在她面前还把护体仙兵祭出去布阵绝对是有大手段等着她,她若不先发制人提前制住包谷,恐怕得阴沟里翻船! 第二百九十四章 灭容如玉 容如玉的法掌落下轻轻松松地便将近在咫尺的包谷握在手中,她的嘴角一挑,说道:“我看你往哪逃……”话音未落,被她一把握在掌中的包谷化作一缕精纯的五行灵力消散,只在掌心中间留下几块破碎的玉符残片。她放出神念朝四周扫去,整座法阵中的一切都尽收入她的眼底。 方圆千里之地,每个人身上都泛着五行灵力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与包谷身上的气息一般无二。 容如玉扔下手里的玉符残碎,轻飘飘地拍拍手,说道:“小丫头,躲躲闪闪有什么意思。这样吧,我的修行境界比你高,我让你双手双脚,我们单挑怎么样?” 包谷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当我和你一样脑子坏掉了么?”她擅长阵法,容如玉擅长单打独斗,让她放弃召集十万之众布下的四灵四象诛妖大阵不用,跑出去和容如玉单挑?亏容如玉说得出口!容如玉说让她双手双脚单挑?她如果真出去,容如玉绝对二话不说拳脚齐上沖她招唿上来,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拿下,绝不带犹豫的。 容如玉半眯起眼,半眯起眼环顾一圈四周,瞬间出现在玄天剑所在的山头,抬掌就朝玄天剑拍去。蓦地,她感觉到有巨大的危险降临,吓得她迅速收掌后退。 火焰从地上席捲而上,那火焰不是真正的火焰,却充斥着至阳至刚的灼人能量,吓得她不断冲上高空。 就在容如玉遁离的同时,她的神念探见阵中所有的人每上都涌盪出强大的气势和力量,这股力量在空中汇聚成形,在东方化作一条由能量及符箓光芒汇聚成的青色苍龙,苍龙汇聚成形,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咆哮声,尾巴一甩,抬起前爪,奔腾咆哮着朝她扑杀了过来。法阵的西方,则是一头小山丘一般的白虎凝聚成形,白虎仰头一声虎咆,浑身泛着金色罡气,四爪齐动,飞快的扑杀过来。南面,一只通体燃烧着火焰的朱雀扶摇直上,发出一声清脆嘹亮的鸣叫,扑扇着翅膀捲起漫天火焰朝着她冲杀过来。北方,一只长达五六丈龟身龙头还缠着一条蛇的玄武挥着粗壮的四肢朝她沖了过来! 这四头法阵力量所化的灵兽来势又快又勐,眨眼的瞬间便冲到了容如玉的跟前对着容如玉扑杀上去。 容如玉一个凌空翻腾跃向白虎,那白虎的身形一扭挪闪开来,再返身一扑朝着容如玉扑过去。 朱雀扇动翅膀,把天空烧成一片火海! 若仔细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燃烧的火焰全是由符纹力量所凝聚。 空如玉身上沾上火焰的地方即化作黑色的灰劫寸寸剥落! 虎爪飞扬,一道道凌厉的金罡罡气宛若一柄柄无坚不催的利刃破空袭来。金色罡气从肌肤上划过,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翻飞,一道道金色符纹力量附着其上,阻止伤口的癒合。 青龙属木,主生,此刻却疯狂地抽取着容如玉身上的青罡乙木力量。 那玄武更是难缠,别看它的速度慢,它的壳虽是坚固异常,背上的那玄蛇更是无比灵活,宛若蛟龙般绕着容如玉。一道道水柱莫名地袭来又莫名地消失,卷在容如玉身上就像把她拽进了泥泞里似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几乎只在一个照面,容如玉便落得浑身是伤。 感觉到兇险,容如玉不敢与这四灵兽纠缠,她长啸一声,对着出现在法阵最中央玄天剑旁的包谷沖了过去。 她再不懂法阵,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大阵中央的那把大剑在控制。更何况那臭丫头还站在那!这一次她留了个心眼,清楚地看见那不是替身玉符,而是那臭丫头本人! 她冲到阵前时,身形一闪,漫天都是她的身影,数千道身影同时朝着大阵中央扑了过去。 包谷盘膝坐在玄天剑前,淡淡地看了眼容如玉。 就在漫天的容如玉的身形冲到她跟前的瞬间,一只由符纹及法阵力量凝聚的龟壳出现在她的头顶上空牢牢地将她罩住。 容如玉数千道身影扑下狠狠地撞在那突然出现在龟壳上,瞬间化成青罡乙木灵力消散在天地间。她自己也一头撞在那坚固无比的龟壳上,“嗡”地一声剧响,撞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地倒飞出去,在空中连续几个翻滚又在再被扑上来的白虎一跃落在背上用力地往下踩去,一旁的青色苍龙凌空探爪直接朝她的脑袋抓去。那朱雀则双翅一扇,化作一支支火箭朝她she来。 容如玉感觉到危险临头,她大喝一声,一团青色光芒罩在她的身上,牢牢地将她护住。 青龙、朱雀、白虎的攻击落在她护体的青色光芒上,瞬间,那青色的护体罡气便变得透明淡薄。 容如玉用力一挣,身形勐地往下一沉,与踩在身上的白虎拉开距了,她再步下一踏,瞬间冲出数百丈远。这四灵实在过于兇悍,她难以敌力,唯有在阵中迅速游走。她叫道:“小丫头,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雠,我只是来要回我的树身,你不用下这样的狠手吧?”她挪得极快,可身处阵中,哪逃得过掌控着阵眼的包谷的眼睛。她走到哪,四灵兽便追到哪。 容如玉浑身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 包谷冷声道:“往日无冤近日无雠?是谁诓我小师叔、圣姨、师姐一行进榕树林再突然痛下杀手、迫她们闯进封天绝域?是谁堵在封天绝域外向我们屡次发难,更轰散我师姐元神的?容如玉,你伤我师姐,我今天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容如玉气骂道:“我不过是轰散她的元神,你就要我的命,你讲不讲理?”说话间又被连揍好几下,痛得她“啊”地发出一声惨叫。她叫道:“小丫头,你真当我进入你的阵里就只能任由你拿捏?你放了我的树身,我即刻退走,再不与你纠缠!如何?你用这法阵还杀不了我!双方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皆大欢喜!” 第390页 包谷淡声说道:“容如玉,你自己说的话你信么?我若是放了你,你逮着机会回头还不朝我杀过来?我说过,你必须死!” 容如玉看得出这小丫头是铁了心要杀她,气得她的脸都白了!区区一个融器大圆满凭着一座法阵就想杀她,把她当什么了?她怒不可遏地叫道:“你找死!”她大喝一声:“血祭,化龙!”浑身伤痕累累的容如玉身上的伤口突然疯狂地朝外涌着鲜血。鲜血离开身躯即化作鲜红色的血气! 容如玉站在那不闪也不躲,即使被白虎咬断胳膊她都不动。容如玉被白虎咬断的胳膊在倾刻间便化成了一大团浓密的血雾,血雾翻涌,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细小的血珠子以及缭绕在血珠子上的磅礴力量。 包谷的眉头一皱,赶紧撤了四灵的攻击,将玄武的防御力量启动到极致。她没有再进行攻击,容如玉即如同融化了一般,由活生生的一个大美人转眼间化成了一团纵横数十里地的血雾,翻涌的血雾中电闪雷鸣,更有龙吟啸声传出。 包谷低喃道:“这是有修炼化龙啊,还是条血龙!” “呜——”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咆哮声贯穿天地,一头由精纯的血气和磅礴的力量凝聚成形的血色巨龙出现在天空中!说它是龙,它却是条妖龙,浑身血气腾腾,就连一双眸子都是通红的——呃,好像不是龙耶! 包谷再定睛一瞅,这条龙像龙,但绝对不属于真正的龙,因为它没有角!龙无角为蛟!容如玉所化的龙,即使全身上下再像龙,没有角,那也不是龙,只能算是蛟! 就在包谷出神的功夫,容如玉所化的血蛟已经咆哮着沖向包谷所在的方位,一爪轰下,玄武龟壳便出现裂痕。 布阵的十万人顿时出现恐慌,有临时召集到的金丹期修仙者甚至因过于恐惧那恐怖的气息“啊——”地一声大叫,爬起来就跑! 包谷见状当即大叫一声:“都不许动!”她的鍊气期修行有限,嗓门也有限,方圆数十丈内的人能听得到,几十里外的人则听不到了。而这阵覆盖着钺国皇家狩猎场的千里之地。 远处的人见到容如玉所化的大妖如此恐怖,立即有人爬起来就跑! 有一个人跑,立即就有更多的人跟着跑! 砍帮精锐见到有人跑也知道这一动,阵位就破了,立即喝止不让人跑。 危险当头,不跑留在这里等死啊!谁听吶! 吓破胆的人继续跑,不让逃的砍帮精锐就去追。为了震慑临阵脱逃的人,追上去的人轮剑就砍! 逃的人都是修行境界低的,只在金丹期临时拉过来的,面对元婴期的砍帮精锐哪有还手之力,一剑毙命。人一死,浑身的精血都化作血滴朝着天空中的血蛟涌去! 而四灵四象诛妖大阵早因布阵的人移动导致阵位乱了,再加上容如玉的轰击,瞬间大阵崩溃。失去大阵的防御,容如玉所化的蛟龙随便一爪挥下去都是数百条人命,死在她爪下的人已经化作精血涌向她,填补她受伤的亏损。 容如玉展开身形,横在空中,俯视着包谷,冷声道:“你的阵破了,我看你拿什么来与我对抗!血祭化龙,我不过是伤点血气,回头破了苍都城,吞下满城血食,说不定我即可突破飞升!” 突破飞升?她师母雪清有那逆天的宝鼎在手都还得想办法建破界域门回上界,容如玉竟然想直接飞升?包谷淡声说道:“你做梦!”她挺气的,这些人竟然被吓一跳就崩溃了!有法阵相护,只要法阵不破,那龟壳就能源源不断地重新聚汇,容如玉能伤得到他们?如今他们一逃,法阵顿破,直接被容如玉碾杀! 好在容如玉的目标是包谷,她怕包谷又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根本没那功夫去注意旁边的那些如蝼蚁般的小修仙者。 包谷缓缓地拔起面前的玄天剑,目光冷然地看着容如玉。 王鼎爱惜羽毛。他见到令主拔起作为阵眼的玄天剑,又见大阵已破,便知令主用不了这阵。砍帮留在这里的精锐弟子没有战车战船,单凭手里的刀剑和身上的盔甲根本扛不住容如玉的一击之力,留在这里只能是送死,还帮不上令主的忙,他当即下令撤退,同时火速调派战车、战船过来支援。 王鼎刚摸出传音玉符调派战船战车就看到令主和容如玉这大妖动上手了! 容如玉抬爪就朝包谷抓去。 包谷则抡起玄天剑沖天而起,大叫一声:“容如玉,你去死!” 有过上次包谷摆出拼命的架势却毫无预兆地逃掉的经歷,容如玉这次见到包谷扑上来,第一时间封绝周围,待包谷冲到跟前时,她才一爪朝包谷唿去! 就在容如玉挥爪出去的同时,包谷突然收了玄天剑,以玄天剑融身。 容如玉冷哼道:“又想逃?你这次还能逃得掉?”她的龙爪一翻就朝包谷抓去。 包谷的实力远逊容如玉,又是迎着容如玉去的,几乎毫不费劲地就落在了容如玉的手里。 容如玉一把握住包谷,握得牢牢的,她叫道:“你逃啊!”话音刚落,突然看到一道白光从包谷的身上飞出,那道白光一飞出即化作一座巨大的玉台,一股五行灵力瞬间爆发开来。容如玉知道包谷修行的是五行灵力,一看这么容易就抓到了包谷,如今又飞出这么个东西顿知不妙,她大叫声:“你找死!”声音起人朝远处飞遁,手上用力一捏,捏得包谷浑身的骨骼“咔嚓”一声作响,周身骨骼全断,人都变了形! 容如玉的身形刚动,突然感到面前的景象一变,一股强大的毁灭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卷过来。她握在手里的包谷突然祭出一道玉符,玉符一爆,包谷瞬间从容如玉的掌中脱离开。 容如玉感觉到不妙,立即朝包谷抓去,却见包谷落在地上的传送法阵上瞬间消失,传送走了。 毁灭的气息让容如玉充满了恐慌,她扭头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竟出现在一座空旷巨大的宫殿中,一座布满法阵和禁制的宫殿中,而未等她细看,这座宫殿中的法阵力量便从四面八方朝她轰杀了过来! 四灵四象阵,又是四灵四象阵!可这法阵的气息给她却是那么的恐怖和强大,在这种力量和气息面前,她只觉得自己弱得像条小泥鳅!她想起包谷身上的仙兵,如今,这件,只怕也是诛妖仙宝吧…… 容如玉恐惧至极,以最强的力量朝着一面墙壁轰去,意欲轰破墙壁,可她还没有冲到跟前就被铺天盖地的力量轰飞,几乎只在瞬间,她便感觉到自己凝聚成的身躯被轰得四分五裂,容如玉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完了,居然阴沟里翻船了……” 包谷以神遁玉符从容如玉的手里脱身,从传送法阵离开玄天书库。她出现在玄天书库上方的传送法阵上,浑身骨骼尽碎的她瘫倒在地上。 大概容如玉是要留着她的命要回树身,那一捏留有余力,只让她断了骨骼、刺穿了内脏,没有被捏成肉泥,而当时又情况危急,容如玉在要自保的情况下自然也顾不上以内劲绞碎包谷的丹田和经脉,使得包谷的经脉和丹田无损。她运转丹田中的灵力修復伤体,服食过大量灵珍宝药,又加上体魄强悍,以内劲将断碎的骨骼和内脏復位,伤口从裂fèng处迅速长好。几乎不到一柱香时间,包谷便又坐了起来,她怕自己留下暗伤什么的,还是摸出一颗疗伤药服下,又取出四阶猴儿酒坐在玄天书库上方慢悠悠地喝着。 她坐了大概两柱香时间,看到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凑到最前面的是王鼎,一旁还有司若的坐驾更破开虚空钻出来。她不知道容如玉死了没有,便摸出一块替身玉符注入一股神念扔进传送法阵中传进玄天书库。替身玉符扔进去,化作她的模样把玄天书库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有看到容如玉的一点影子,甚至地上连点血渍都没有留下。包谷不放心,又仔细地搜寻过玄天书库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容如玉的身影,玄天书库的法阵禁制都完好无损,这才确定容如玉确实被玄天书库里的法阵禁制磨灭了!她怕容如玉过于强大冲出一层,冲到二层以上的书库中毁掉典藉藏书,不惜累得手酸一本本地把那些典藏给移到超大储物袋,没想到容如玉连一层的禁制都没破就被灭掉了。 司若出现在包谷的面前,朱唇半张,惊愕地问:“容如玉被收进这仙宝里面镇压了?”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这东西认主,没有我的气息烙印,进入里面只能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司若:“……” 奔过来的王鼎听到包谷的话:“……”他呆呆地看着包谷。 司若用力地抿了抿嘴,没好气地说:“你有这么厉害的仙宝,还用得着花那大力气摆大阵跟容如玉磨?” 包谷的手一扬,玄天书库化作拇指大小落在掌中,她说道:“这东西就是一座仓库,不是主动收人收妖的攻击法宝。我倒是想轻轻松松地把容如玉收进去,那你告诉我,我除了出其不备还有什么办法把容如玉按在大门上一把推进去关门打狗?”说话间,她将玄天书库挪回丹田中。她对王鼎说道:“回吧!”驭风朝苍都城方向飞去。 第391页 司若站在原地,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啊,不是做梦啊!包谷真把容如玉灭了?!灭了!她突然想起包谷好像还把那榕树巨妖给收了!她叫了声:“包谷,你打算怎么处理那株榕树?” 包谷淡淡地扔出句:“砍了,打家具!” 司若心说:“那榕树可不好砍。”包谷既然要留着它打家具,自然不能用这个“仓库”来轰,那还能怎么对付? 第二百九十五章 被堵 灭了容如玉,给玉宓出了气,包谷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仍被阴霾笼罩。灭了容如玉又如何?灭了容如玉也不能让玉宓的受损的魂魄恢復。她宁肯不要荒古山脉,也不愿让玉宓有事。 王鼎追上包谷,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包谷的身边,禀报导:“令主,刚才那些逃蹿的人怎么处置?” 包谷说道:“在你下令撤走前坚守原地的,各赏一百枚中品灵石。在你下令撤走前撤退的,砍帮内堂的人按临阵脱逃论处,从轻,留一命。砍帮游散帮众……随他们去吧。” 王鼎一愣,问:“随他们去?不追究?” 包谷淡声道:“挂名的帮众,来自各路势力和散修,还能指望他们能为我们拼死卖命?” 王鼎点了点头,不再作声。他从令主最后灭杀容如玉时的手段、以及处理临阵脱逃的人的态度看出令主根本没指望用大阵灭容如玉,只是用这大阵来诱敌和激怒、麻痹容如玉,让容如玉在盛怒中破掉大阵、以为胜券在握时突然发难杀容如玉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一着以命搏命险中求胜的险招,不过从容如玉要令主交还树身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容如玉被令主捏着把柄,容如玉不会向令主下死手,但令主却铁了心要容如玉的命,所以容如玉的败亡其实早就成定局。胜负的关键还是在于令主出其不意祭出的那件能够一击灭杀容如玉的仙宝!王鼎不得不感慨令主的家底真厚! 包谷落在苍都城门口。 此刻的苍都城上空已经被清理干净,下午的阳光洒落在城中,一片光明。 苍都城沿街聚满了修仙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包谷身上。 容如玉的实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钺国皇家狩猎场的战况他们是清眼见到的。 容如玉再强,却仍败在了砍刀令主两件仙宝上! 城门口有护城禁制,只能步行进城。包谷刚迈步穿过城门,就看到有好几群人朝她聚了过来,领头的人实力都在洞玄期,每一个都气势不凡,瞧那穿着作派便知来头不小。 砍刀令主神出鬼没,连神算门都算不出她的行踪,想见她太难了,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在城门口堵住她,岂能放过? 包谷知道这些人来做什么,不外乎就是拉拢、套交情。如今她连容如玉都能料理掉,又与钺国结为盟约,他们想要在升仙路图上分一杯羹不能再用强逼强抢,只能拉拢。当然,也不全是冲着升仙路图来的,有看热闹的,还有上来表示仰慕之情的。 包谷惦记玉宓的伤势,本就心情不佳,如今一群人围上来,顿时一阵心烦意乱。偏偏来的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包谷不可能当众驳人面子。当众驳人面子,那是要结仇的,只觉头都大了。 包谷的神念探到司若的銮驾停在城门口,他们这一行人不停把城门堵住,还把钺国女皇的道给堵了。 把守城门的守卫见到女皇的座驾被挡,那就算是天王道子挡在这也得上去给女皇陛下清场开道。那些守卫也知道这些人来头都不小,特别是人群中间的那主儿更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陛下最近都兜在她身后转了,哪敢得罪,只能挤上前去硬着头皮客气地请众人挪地方。 一行人都看着包谷,谁都没动,摆明了包谷不发言,他们便在这堵着。 照理说,这举动是很失礼甚至很掉份儿的。可没招啊,这会儿不把包谷堵住,回头又去哪里找? 包谷总不能和一大群人在钺国都城门口把钺国女皇的道给堵了,她只能挪步到街沿边给司若让道。 这些围着包谷的人带的随从多,随便拎一个人出来,身后都是十几二十个化神期的护卫或随侍跟着,再加上看热闹的人,即使包谷让开了道,别的人仍把偌大的道堵得死死的。 再堵下去,钺国必定有护卫队出来清场开道,指不定又得搅出事端。 包谷现在一堆事在身,真不愿节外生枝。她只有让王鼎把身边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请往砍帮分堂。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在苍都城上空驭风而行朝着砍帮分堂飞去,除去钺国的人,其他九大势力的人都在,还有一些没有排进十大势力,实力却不弱十大势力多少的势力在。各路势力出面的头脸人物加上他们身后的随行,一时间竟聚有千人之众,再加上闻迅赶来的,跟在后面准备去看热闹的,瞧见有这阵势好奇的又跟着凑上去,这人群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 不多时,包谷便落在砍帮分堂门口。 王鼎在包谷踏进砍帮分堂后与各路势力的头脸人物交涉,让他们将随从留在外面,只带一两人随侍进去。至于那些凑热闹的散修或者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那自然是堵在外面。 被堵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不乐意了,在人群中起闹:“砍帮不是自诩散修聚集之地么?怎么现在把散修挡在外面,只放大势力的人进去?” 王鼎没瞧见是谁在吼,但听到有人在煽风点火生事,冷笑一声,传音斥道:“在人群中藏头露尾煽风点火算什么本事,如果你自问有资格问鼎大势那就上来,老子恭请你进去,没那实力就闭嘴!”手一扬,将身旁把守大门的护卫召来,叫道:“去,告诉武堂主派五千精锐镇守在大门外,谁敢滋事捣乱,当场格杀!” 那护卫领命而去,不多时,砍帮分堂堂主武琥出现在大门口,砍帮精锐分两例从大门口冲出,迅速把砍帮分堂大门外的广场给包围了。 此事牵涉甚大,又是令主亲自出面,王鼎怕出纰漏乱子,亲自在大门口把关。 经过王鼎的筛选,最后进入砍帮的也有二三百人,还有更多势力的人收到消息来不及赶来,以传音令符、派令使执书信等与王鼎联络的。其中不乏与王鼎交好、得到王鼎应承的“有升仙路图消息就通知你”的势力。 王鼎把与包谷同来的各路势力的人都请了进去,至于后赶来的,等赶来再递拜贴吧!他转身进入砍帮分堂,见到管事的已经在议事厅外的广场上摆开桌椅给各路势力的人奉上了茶,至于令主则不见踪影。他迅速去往后堂令主居住的院子,来到令主的房门外,低头抱拳道:“王鼎拜见令主!” 包谷清冷的声音从前方六七尺外的窗前传来:“进来吧!” 王鼎听到包谷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神念一扫,赫然看见窗户大打,包谷正立在窗前,他看了看紧闭的门,又看了眼包谷,推开门,迈步进去,躬身站在包谷的身后,抱拳道:“令主,各路势力的人应该是为升仙路图而来,还有诸多势力的人收到消息正在赶赴过来。”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走吧,去见见他们。” 包谷领着王鼎来到议事厅外。 各路势力的人见到包谷到来纷纷起身抱拳问礼,包谷也抱拳回了一礼,说:“诸位请坐。”她返身在议事厅大门外的主位上坐下,说道:“今日与容如玉之战纯属私仇,与降妖除魔护卫天下苍生无关,担不起诸位谬赞。我知道诸位的来意,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我便将一切都言明。” 场中一片寂静,各路势力的人都看着包谷,默不作声。 不少人趁此机会仔细打量包谷。 包谷给他们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年轻,那是真的年轻,二十多岁的年龄便有这样的实力和成就,这让他们在场动辄几百上千岁甚至几千岁的老傢伙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是滋味或感慨。 包谷的战绩斐然,可如今她坐在面前,众人一眼看去,任谁都只能探到她身上只有金丹期修行境界的气息波动,这波动还极淡,若是在人群中一眼扫过去绝对属于让人忽视掉的那种。包谷现在的气息让人很难把她和灭掉容如玉这样的大妖甚至一剑噼死几个洞玄期修仙者的年轻强者联繫到一起。包谷身上那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淡然也让他们刮目相看,通常来说,像包谷这个年龄有所成就的年轻人身上都有一股锋芒毕露的气质,包谷给人的感觉则是沉静,沉静如水、古井无波。即使面对如此多的各路势力的强者谈到足够改变修仙界大势的升仙路图,那双眼眸也是淡然无波。 包谷说道:“我只刻了一份升仙路图,众所周知,现在那份升仙路图在钺国女皇司若手上。我与钺国有交易和结盟,钺国也给足了价。我没刻第二份升仙路图的打算,一来刻升仙路图太耗心神,二来,也是答应过司若。我言出必践,想必诸位也是有所耳闻。” 第392页 一名修行境界在洞玄大圆满气势慑人的中年男子说道:“据本座所知,令主几年前曾放言愿与各方势力共同执掌升仙路图引领天下修仙者共同飞升上界。” 又一名位置排位极高的男子说道:“令主何不再立大旗召集各方修仙势力共商大举?我金乌圣朝愿助令主一臂之力。” 包谷很清楚,如今钺国抢得先机拿到升仙路图,他们从钺国手里拿升仙路图远没有从她手中拿升仙路图划算。如果升仙路图在她的手中,他们想的不会是她让执掌升仙路图共襄大举,而是会想办法逼她交出升仙路图、独占先机,一如当初玄天门被望仙宗围困、各方势力威逼利诱那般。她说道:“我再次言明,升仙路图已经卖给了钺国,我与钺国女皇也有过约定契约。” 一名修仙者问道:“那令主现在的意思是?” 包谷说道:“升仙路是由九条大龙脉摆成九龙拱珠升仙局,集九大龙脉之势聚于升仙台,夺天地之造化承天道之认可方能打通上界通道。昔年,上界妖皇嫡太子破界而来,在这一界倾其一生之力都未成建成升仙台。诸位觉得妖域天狐妖皇雪煜时期的妖域实力比起现在的修仙界势力如何?比起钺国的实力如何?” 妖域的实力比不得修仙界,但妖域的力量却绝对超过任何一个修仙大势力,天狐妖皇雪煜时期的妖域更是妖域近几万年里罕见的盛世。 能够坐在这里让包谷为升仙路图的事给出一个交待的都是大势力的权位人物,一个个心思透亮,包谷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们岂能不明白包谷的意思? 钺国,没有那实力建升仙台,迟早还是得拿出升仙路图与你们合作。我包谷与钺国女皇有约,我言出必践,说了不画第二张升仙路图就不画第二张升仙路图,你们要升仙路图,找钺国女皇去! 可在场的人都是相当精明的人。包谷的话到这份上,他们也不动,悠然地喝着茶,全都没有起身走人的意思。 升仙路图这么好的东西,你包谷说送人就送人,说轻巧卖了就轻巧卖了,谁信? 盯着升仙路图这么多年,盯着包谷这么多年,众人对包谷的性情还算是了解。这小丫头属刺猬型,一摸就炸刺,得顺着毛来。不能硬逼,那就来软的。 一个个坐在这喝着茶不走。 包谷一看场中一百多位各路势力的权位居然喝起茶来,甚至有人还装可怜地拿眼看她,顿时无语。她问道:“不知诸位还有何见教?” 一名老得牙齿都掉了的修仙者从末席上走出来,说:“令主啊,老夫就卖个老,问一问,你把升仙路图给了钺国,将来砍帮和玄天门怎么办?” 包谷一看,这洞玄期末期的修行境界,老得牙齿都掉了,头髮都白了,这岁数,指不定得几千上万岁。这老头一副看起来垂垂老矣的、就要寿终正寝的模样,却绝对是个恐怖的人物。人老成精,活了不知道好几千岁,又是能够坐在这席上的人物,其见识本事必然不凡!包谷恭敬地应道:“老前辈,各路势力怎么办,砍帮和玄天门就怎么办。” 那老头又说道:“老夫听说这升仙路图还有两个关键在令主手上没有给钺国,不知令主今天能否向大家透露?” 包谷点头应道:“自然可以。一个是上界坐标,飞升上界总得有个方向不是?不过这上界坐标我现在没有,我师母怕我因为升仙路图的事招祸,特意留了一手,说等将来什么时候用得着坐标的时候什么时候告诉我。第二个是升仙台,它需要用混沌土建造。”她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升仙台是用五行仙石建造的。那东西本来就少得可怜,灵儿她爹倾尽一生之力都没能找到足够的五行仙石。她如果跟这帮人说了,以后五行仙石还不让他们都给收罗起来,她和她师母去哪里找五行仙石?用混沌土也可以造升仙台,比五行仙石更好,只不过混沌土那是少之又少传说中存在的东西,比五行仙石还要稀缺。她的话音一顿,说:“诸位,谁若是有混沌土,谁就掌握了升仙路的关键。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送诸位了。”她站起身抱拳施了一礼,施展缩地成寸神通,几步迈出人已经不见了。你们不走?你们不走我走! 第二百九十六章 筹谋升仙路 包谷深知升仙路图关系到各势力将来的兴衰存亡,不可能几句话就把他们打发掉,对于各势力的后招,她只能小心行事。毕竟现在没有势力再敢轻易公然向她出手。 她原本打算就这样离开,想到玉宓的伤势,决定再多留一段时间。玉宓的修行境界低,魂魄并不强大,受损后,若用九阶灵珍给玉宓治疗,恐玉宓难以承受药效。她超大储物袋中的低阶灵药不多了,这几年砍帮的收益一直用在砍帮,没有上缴到她这来,她几乎处在坐吃山空的状态。 包谷回到房里后,便以传音玉符把孙地龙召来。 多年未见,孙地龙从原本的相当于化形期的元婴期已经进阶到化神初期,整整进步了一大阶,想必这些年没吃服用灵珍宝药。“人”变得富态了,从原来瘦瘦巴巴的一个猥琐小老头变成了胖唿唿圆滚滚依然猥琐的小老头,那胖唿唿的脸把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挤得更加细小。他拘谨地立在包谷的跟前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包谷好笑地看着孙地龙,问:“我很可怕吗?” 孙地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忙说:“不不不!”能不可怕吗?那么厉害的一只妖都让您给灭了!他又不是有本事的人,做生意买卖还得靠着令主这棵大树,如果没有令主出手庇护,生意早完蛋了! 包谷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坐吧。” 孙地龙应了声“哎”,挪过去,屁股沾了点椅子一角,侧着身子,拘束得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当着令主的面,他可不敢大剌剌地坐。 包谷问:“知道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孙地龙“哎”地应了声,说:“帐册已经备好了。还有就是玉宓仙子的事吧?我已经特意派人去收罗滋养魂魄的灵珍宝药和奇珍,不出两日就能把第一批送过来。”他又取出一个炼制等级不菲的储物玉盒递呈到包谷跟前,说:“砍帮及地龙堡这几年的经营收入都很不错,这是结余。” 包谷以神念探了下里面堆积的东西,心头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收下了孙地龙呈上来的储物玉盒。她再次对走到跟前立着的孙地龙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说:“坐。”待孙地龙坐下后,说道:“此次召你来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如今荒古山脉已归玄天门所有,玄天门以后就以荒古山脉为山门驻地。你知道修建宗门驻地需要大量的修仙资源,这事交给你筹备。” 孙地龙点头应下:“遵命。” 包谷说道:“这是奠定万年基业的大事。” 孙地龙应道:“明白。” 王鼎过来,禀报包谷已经将各势力的人都送走了。 包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让孙地龙和王鼎退下。她在他们出去后,关上房门后又再房里布下隔绝人窥探的法阵,取出妖圣去荒古山脉时沿途绘制的地图将其复制了一份,又取出一卷空白玉简,刻了一份糙图,然后将超大储物袋打开,把紫天君请出来。她向紫天君施了一礼后,请紫天君入座,沏上一壶虬龙悟道茶。 紫天君见到玉宓受了伤,包谷居然有闲情沏茶,着实意外了一下。 包谷给紫天君斟上一杯茶,请紫天君品茶,她缓声说道:“师公,我有事向你禀报,关于玄天门的将来的。” 紫天君说道:“你说!” 包谷说道:“第一件事,是玄天书库我已经开启了,里面有大量的典藉藏书……”她说到这里就看到紫天君激动得难以自抑地深吸口气,她淡淡地看了眼紫天君,说:“玄天书库禁制重重,只有继承玄天祖师传承修炼到五行合一者方可进入,否则,神魂俱灭、尸骨无存。容如玉今日便是被我收进玄天书库给消灭了。” 紫天君点了点头,说:“祖师爷将此传给你,你作主即可。” 包谷说道:“我仔细考虑过,为防传承有失,决定玄天书库里的典藉藏书依然放在玄天书库,但将玄天书库里的藏书典藉抄录三份,一份交由歷代掌门保管,一份交由歷代传功长老保管,一份则放在玄天门书库中供门派弟子修习。至于哪些功法由哪些级别的弟子修习,这个还需要师公斟酌。” 紫天君略作沉吟,说:“如此也妥当。” 包谷说道:“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办,我此事请师公过来另有要事。”说话间,她再次放出神念将屋子里彻底搜寻一遍,最后确定屋子里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这才将自己复制的妖圣给的荒古山脉法阵图以及自己刻的糙图给紫天君,她说道:“师公,可知这是什么?” 第393页 紫天君见到包谷如此谨慎,不由得好奇,说道:“别卖关子,直说。” 包谷说道:“这卷法画图是圣姨去荒古山脉时沿途所绘的法阵图!”她拿起另一卷呈给紫天君,说:“这一卷是我根据圣姨所绘的那条山脉的图进行推衍后所绘的糙图,师公看这像什么?” 紫天君说道:“荒古山脉?钺国女皇送给你的山脉?” 包谷笑道:“司若这次可算是真正的送了份大礼,她若知道她送了玄天门什么,只怕得吐血!” 紫天君看到包谷给的糙图,上面那地形像是九条山脉自四百八方汇聚而来,但九条山脉并没有聚首,而是围着一团圆形的东西。他精通符箓一道,对风水阵法的造诣也不浅,当即神情一动,说:“这是极其罕见的九龙拱珠局!莫非荒古山脉是一座九龙拱珠风水大局?”他激动得站起来,说:“若真是九龙拱珠风水大局,那这荒古山脉的风水将比玄天山脉还要好!果然是一份大礼!”他的神情一拧,又说道:“如此好的山脉,钺国女皇怎么会送给玄天门?九龙聚首——啧!”想想都激动啊! 包谷说道:“荒古山脉法阵重重,有无数高深的禁制,更有无数强大的存在,容如玉那样的存在不会只是其中一个。荒古山脉的风水好,所以钺国女皇把它送给玄天门才能显得钺国对玄天门的看重,同时因为里面禁制重重钺国也不知其底细,玄天门用得也放心。” 紫天君说道:“你继续说。”他听包谷这意思是想用这荒古山脉作为玄天门的宗门驻地,可若真是危机重重,玄天门未必能够站得稳! 包谷拿起紫天君看过后搁在桌子上的糙图,说:“这个师公看完了吗?” 寥寥几笔的东西,一眼就看完。紫天君点头。 包谷一掌将那绘有糙图的玉简看完就轰成粉碎!她说道:“此图,师公千万莫要向第二个人提起。目前知道这个的,只有师公和我,圣姨极有可能也推测出来了,但当时人多,我未向她证实。” 紫天君“嗯?”了声,问:“莫非还有别的讲究?” 包谷说道:“这是现成的九龙拱珠升仙局,唯一缺的就是建一座升仙台。建升仙台所在的位置就在封天绝域那!就是不知道因何缘故,当年被人布下手段毁了升仙台,将那一域都化作绝地。” 紫天君惊得大叫一声:“什么!”惊得目瞠口呆,心脏砰砰地跳,他问道:“此话当真?” 包谷“嗯”了声,说:“各方势力因为升仙路图,必然会牢牢地盯紧我,我行事有诸多不便。荒古山脉禁制重重,您得请圣姨出手。再有就是荒古山脉中有诸多修炼有成的大妖,恐怕得费些手段。” 紫天君激动得直搓手,他坐回包谷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包谷的眼睛都在放光。 包谷被他师公那眼神看得头皮直发麻,问:“师公?怎么?” 紫天君“咳”地一声干笑,乐得眼睛都笑眯了! 包谷说道:“师公,此事千万得保密,一旦有丝毫风声泄露,必然遭使得全天下修仙势力疯狂出手,到时候即使师母出手都保不住。”她咬了咬唇,略作沉吟,说:“在荒古山脉外围建下山门驻地,哪怕是外门驻地也行,也好让门中弟子有个修行地方。玄天山脉虽然灵气充裕,可超大储物袋中的天道法则不全实在不利于修行,若要修行有所提升,还是得让他们回到大世界来。至于建升仙台的事,这件事不能急,建升仙台的材料现在还没有眉目,玄天门眼下的实力距离飞升还非常遥远。师公您就安心地扎根荒古山脉,把荒古山脉牢牢地掌握在玄天门的手里。”她的话音一顿说:“荒古山脉目前处在封禁状态,九龙拱珠升仙局还没有激发,这个千万不要动,一旦动,必然会天显异象,到时候就捂不住、护不住了。”这事情关系太大,哪怕是自己的掌门师公也必须千叮咛万嘱咐,哪怕她明知他师公虽然哆嗦琐碎,做事考虑事情一向还是很周全的。 紫天君一点也没觉得包谷的态度有什么不分。在修仙界实力为尊,论实力、财力、战力、辈份,他都差包谷好一大截。他是包谷的师公,可包谷还算是玄天祖师爷的隔代嫡传弟子,这若真要追究,他还得叫包谷一声祖师叔或师叔祖?况且荒古山脉、升仙路的事关系太大,他唯恐包谷哪里没说清楚或有遗漏,又仔细地询问诸多关节细处。 细节一商讨起来便没完没了,连天色黑尽都没有注意到。修行到这境界,一双眼睛在夜间都能视物,再加上神念比眼睛更好用,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子里一片漆黑。 直到包谷感觉到超大储物袋中有动静,似乎是有谁在召唤她,她顺着那召唤放出神念,赫然探见玉宓正趴在床上,身前展开一卷展开的玉简,玉宓的手里握着刻刀,一笔一划慢慢地刻着,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呢?真好看。” 包谷的神念朝玉简上一瞅,那玉简上刻着一个人,只刻了脸和大概的身形模样,脸型和她的有七八分像,身形像是像极了。 玉宓刻着刻着就朝窗外瞅,皱眉道:“干什么去了?出门也不交待一声,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音讯。”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含着刻刀,嘀咕道:“不对啊,她去哪应该告诉我的啊,她的行踪我一直瞭若指掌的啊……这哪里不对劲呢?” 包谷看到玉宓用唇含着刻刀,那刻刀格外锋利,一说话,刻刀便把嘴唇刮破了,渗出了细密的血珠子。包谷心疼得心口直抽,忙不迭地对紫天君,说:“师公,今日天色已晚,便到这里吧。明天我再送你们去荒古山脉!我送您回去。”她说完,急急忙忙地站起来。 紫天君一看包谷整个人先是出了下神,再露出慌乱的神情,问:“出什么事了?” 包谷说:“没什么事,是师姐在犯傻气。”她说完凌空一扬,将超大储物袋打开。 紫天君一听是和玉宓有关就知道不可能再谈下去,暗嘆口气,回了玄天山脉。紫天君一走,包谷便把玉宓给挪出了超大储物袋。 玉宓还趴在床上,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异动,紧跟着身旁的气息有变,吓得她朱唇一张,一把抓住含在嘴里的刻刀就沖身旁那诡异出现的身影she了过去。 玉宓的一身修为几乎尽废,体内能够动用的力量少得可怜,一把刻刀she过去毫无威胁,被包谷轻飘飘地捏在手里。 玉宓一眼看清捏住她刻出的人是包谷,惊得“啊”地一声,随即喜得眼睛一亮,凑到包谷的跟前,脸都快贴到包谷的脸上去了,她问:“去哪了?” 包谷取出手绢将玉宓唇上的血渍仔细地擦干净,说:“师姐,你不知道刻刀会划伤嘴唇的么?”血渍擦拭干净,又以灵力替玉宓治疗伤口。 包谷的手指贴着玉宓的唇,那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唇瓣瀰漫开来,惹得玉宓情难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包谷的手指,那看向包谷的眼睛满满的全是欢喜。 包谷被玉宓的动作和眼神弄得心如鹿撞,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结果玉宓又把包谷的手搁在嘴里含着,一脸惬意的模样。包谷看着玉宓这充满诱惑的模样,在心里叫道:“师姐,你这样,一会儿我把你按倒在床上办了算不算欺负人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 玉修罗有事找 包谷从沉睡中醒来,见到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她那睡姿一向不太好的师姐此刻躺在她侧躺在她身侧,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胸口、一条腿压在她的小腹上将她搂了个严严实实。包谷被玉宓搂了个满怀,肤肌相贴、温软流香,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怕扰了玉宓的睡眠便又合上眼假寐,反正修仙岁月漫长,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过了一会儿玉宓醒了,她满足地将头在包谷的身边轻轻蹭了蹭,见包谷没醒,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绕过包谷下了床、把搁在床尾的衣服抱在怀里以非常轻的动作悄悄地穿上,然后去到外间盘膝坐在窗前,双手拈诀,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去感受四周的天地灵气。 包谷见到自家师姐已经起床练功,起身穿好衣服走到玉宓的身旁,神念朝玉宓的体内探去,探见玉宓的丹田干涸枯竭完全灵力流转,就连体内涌动的灵力都很少,导致经脉枯竭如同凡人。 一身修行尽废,一切又得从头开始。好在玉宓的经脉损伤已经修復,如今的经脉体质远非寻常鍊气期修仙者可比,换句话说就是玉宓现在是化神期体质的鍊气期修仙者,哪怕她只要踏进炼化一阶,鍊气九阶的修仙都都未必是她的对手,若再加上玉宓的战斗经验以及法术运用,筑基期的修仙者都未必打得过玉宓。 对于玉宓的修行,包谷并不担心,不过是把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而已,还能将以前不足之处补足。 第394页 修行的事,包谷帮不上玉宓多少忙,她事情繁多,便将这四年里陆陆续续抄录的玄天书库中的典藉藏书整理出来,登记造册后装入储物法宝中。这些典藉藏书都是她在翻阅研习中觉得玄天门现在用的着的便抄录下来,等她整理好以后,见到玉宓正捏着一枚上品灵石汲取灵气练功。她将神念探入玉宓的丹田中,只见玉宓的丹田里有一团微弱的灵气在流流,一点点地滋养着枯竭的经脉。 包谷见到玉宓潜心修炼,也不打扰,她把要给紫天君的典藉藏书整齐好以后,便将挪回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书典藏书藉又挪回玄天书库中。那时候时间紧,挪走书库中的书的时候出手如电、快若幻影,这会儿却真得一卷卷放回去摆放整齐,偌大的书库,等她一层层地摆弄完出来时发现玉宓已不在房里。她只在屋子里布置了隔绝神念窥探的法阵,并没有布置禁止出入的法阵,玉宓若要出去,打开门、推开窗都能离开。 包谷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玉宓,却发现传音玉符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收起玄天书库快速踏出屋子,正好遇到一队砍帮巡逻护卫。 巡逻护卫见到包谷推开门出来,吓得赶紧躬身行礼。 包谷问道:“见到执箭使了吗?” 在砍帮,谁都知道执箭使是谁! 巡逻护卫应道:“没见到。” 包谷又以传音玉符联繫左使王鼎和分堂堂主武琥,两人听到包谷询问玉宓的踪迹,纷纷吓了一大跳,表示火速派人去查。 不多时,王鼎和武琥一起来报,说听门口守卫回禀,昨天上午有人给玉宓递了拜贴,玉宓拿着拜贴就出了砍帮分堂。 昨天上午!包谷一看头顶,这今天都快到傍晚了! 也就是说玉宓一个人出门,在外面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神魂受创,脑子不清楚,一身修行尽废,再加上升仙路图的事,是个修仙者见到玉宓都得向她下手! 包谷急得大叫道:“找!马上派人出去找!” 武琥赶紧把砍帮分掌的人派出去找玉宓的下落。 王鼎以传音玉符联繫砍帮在钺国的大掌门发布砍帮客栈的布告榜便直直忙忙来到包谷身边,说道:“呈拜贴过来就能把执箭使大人请走,想必是熟识,令主可有怀疑对象?” 玉宓这些年在外游歷,包谷哪知道玉宓有哪些至交好友?她倒是可以找人问一问,灵儿在闭关,小猴子不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不是还有个玉剑鸣么? 包谷正欲把玉剑鸣从超大储物袋中拧出来,便见王鼎取出传音玉符,跟着便是一个声音传来:“禀左使,刚才有位砍帮弟子跑回来报信说执箭使在青龙大街上和人打架。” 王鼎问道:“那名弟子在哪?” “大门口!” 包谷闻言脚下一迈,只奔大门口而去。她一眼见到一个穿着常服的金丹期修仙者,那修仙者叫道:“统领,快派人去救执箭使,救下来大功一件……令……令主!”那人话音未完就看到包谷出现在面前,吓得赶紧曲膝拜道:“见过令主!” 包谷稳住心神,说:“把你的身份令牌给我。” 那名金丹期修仙者战战兢兢地呈上令牌,大气都不敢喘。 包谷确定这是砍帮内堂弟子无误,说:“你确定看到的是执箭使?” 那名金丹期修仙者应道:“属下不会认错,与执箭使在一起的那位仙子动手前还叫了声‘玉宓,揍他!” 包谷怕玉宓有事,也不耽误,说道:“领路!” 那名金丹期修仙者应了声:“哎”,他战战兢兢地问道:“那我驭剑飞行?” 包谷皱眉道:“怎么快怎么走,你只管领路便是。” 说话间,王鼎也赶了来,催促那名金丹期修仙者带路的同时也召集了两队内堂弟子随行。 那金丹期弟子驾驭一把品阶非常一般的飞剑在前面领路,身后是王鼎和包谷以及二百名砍帮元婴期护卫。 包谷看到那金丹期弟子的驭剑速度,问:“你能快点么?”同样是飞剑,这名弟子的飞剑还没有她小师叔炼制的飞剑速度一半快。 王鼎说道:“令主,属下探见执箭使大人的踪迹了!”说完话,快速朝前方奔去。 包谷紧跟在王鼎的身后冲去,不多时便见到王鼎落在大街上。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大吼声响起:“包谷救命啊——”看到两个衣着不俗的女人被人揍成一团扔在大街上。其中一人护在另一人的身上,大喊:“包谷救命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玉修罗!这会儿压在玉宓身上爬都爬不起来,一口话喊出,血喷出一大口。 被玉修罗护在身下的正是玉宓,玉宓手里握着剑,不服气地推玉修罗,叫道:“你让开,看我不活噼了她!”嘴角挂着血油,脸色苍白若纸,气息紊乱,显是伤得不轻。 四名玄色长衫护卫打扮的化神末期打扮的修仙者围住两人,旁边还有一名约在十七八岁、修行境界在金丹末期、漂亮得分不出男女、作公子哥打扮的修仙者拿着玉扇指着玉修罗,叫道:“搬出砍刀令主来吓唬我,我是吓大的——”话音未落,神念一眼瞥见不远处有高手靠近,抬眼一看,吓得打了个哆嗦,生生地把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那四名化神期的护卫也探见包谷的到来,再看到王鼎和远入匆匆赶来的砍帮护卫,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护在自家公子的前面。 围作一堆看热闹的人见到包谷出现,不由自主地退后三四丈远,唯恐惹事上身。 玉修罗把涌到嘴边的血咽回去,摸出颗疗伤丹药连血带丹药一起咽起肚子,她从玉宓身上爬起来,又把玉宓拉起来,沖包谷笑了笑,说:“没想到传言是真的,玉宓真被打废了?” 包谷“嗯”了声,沉沉地点了点头,抬指在玉宓的手腕上一探,发现玉宓的体内有点瘀血,并没什么大的损伤。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扭头看向玉修罗问:“怎么回事?” 那金丹期修行境界的少年脸色苍白地看着包谷,吓得浑身直哆嗦。 玉修罗说道:“起了点口舌之争和人动了手。”说话间,她运功,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声响,痛得她皱眉“咝”了声。在玄月古城横行无忌的少阁主在苍城都被人揍倒在大街上爬不起来,还得让包谷来救,这简直……当初,大家都是实力差不多的小伙伴!现在,包谷已经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就连玉宓据说都能够战洞玄期修仙者,她玉修罗居然卡在了元婴大圆满那门坎上怎么也跨不过化神期,遇上化神期修仙者,一打二没问题,一打四,大街上趴着了!她以为自己成长够迅速,短短三十多年已经是元婴大圆满,这在修仙界是天才了,可看到包谷这一出来就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气都不敢喘,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自大有多可笑。 包谷卷出一股灵力涌向玉宓的体内替玉宓化开那团瘀血,再略施巧劲一拍,玉宓张嘴俯身“哇”地一口将那团瘀血吐了出来。 玉宓长长地喘了口气,曲指拭去嘴角的血渍,沖包谷笑了笑,说:“我没事!”她扬了扬手上的化神期护身手镯,说:“我现在也是一身宝贝的人,不先破除我身上的防御法宝是伤不到我的。”她怕包谷担心,还俏皮地沖包谷眨了眨眼。她的话音说完,又将视线落在那十七八岁年轻公子哥身上,说:“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年轻公子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朱唇微颤,轻轻吐出两个字:“女的。” 一名护卫抱拳行礼道:“令主,玉姑娘,我们是震远侯府的,请您看到震远侯爷的交情上大人不计小人过。” 那年轻“公子哥”张了张嘴,似有不甘,可又不敢给自家府上惹祸上去,闭了嘴,只是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玉修罗笑道:“没事,没事,你们走吧,是我无礼在先。抱歉!” 那年轻“公子哥”狠狠地瞪了眼玉修罗,转身离去。 包谷狐疑地扫了眼玉修罗,对那护卫说道:“去追你们家主子吧。”摆了摆手催促他们离开,又瞅向玉修罗说:“又是你先惹的事?” 那四名护卫沖包谷抱了抱拳,匆匆朝自家主子追去。 玉修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缩了缩脖子不吱声。 包谷没见到追魂阁主的身影,刚才玉修罗被人堵着揍都没有出来,当即问道:“你师傅呢?” 玉修罗说:“闭关了!喝了你给的虬龙悟道茶,有所悟就闭关了。我是遇到修行瓶颈突破不了,只能提前出关,想着出来走走寻个突破机缘也好,我想着你的福缘好啊,就跑来找你俩了。包谷,看不出来啊,这么厉害了!”她把包谷从关看到脚,没看出包谷比起之前有什么长进和差别啊!这脸蛋,一丝没变!这穿着习惯,也一丝没变!就连气息,还是那弱弱的金丹期修仙者气息。 第395页 包谷说道:“走吧,回砍帮分堂说!”她刚准备迈出步子,就见到一旁的酒楼中出来一名修仙者。 这修仙者在元婴初期的修为,年约六十多岁。他来到包谷的跟前,抱拳行了一礼,说:“见过令主!” 包谷微微颔首回了一礼,问:“你有事?” 玉修罗抓出一把上品灵石塞到那老头的手里,说:“现在没事了!”一手拽了玉宓,一手拽了包谷,说:“走了!” 包谷抬眼一瞅这酒楼的名字,这好像是地龙堡名下的产业吧? 玉修罗见到包谷还回头看,说:“我有事找你!”说完不由分说便把包谷和玉宓一起给拽走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悲催的玉修罗 包谷不悦地说道:“你有事找我不会去砍帮分堂,把我师姐拉出来是什么意思?”还害她师姐挨了顿揍。 玉修罗叫道:“我有去砍帮分堂找你,我修行境界低、身份地位低,门口的守卫连通传都不给通传!我用传音玉符联繫你,你一点回应都没有,后来还是递了张拜贴进去,玉宓才跑出来找我。还是玉宓够义气,包谷,你发迹了就不认小伙伴了是不是?” 包谷一眼见到玉修罗驭风而起,而玉宓修为被废,哪能跟得上玉修罗的步子,赶紧一步绕到玉宓身边揽住玉宓的腰,祭出飞剑托在玉宓的脚下。她瞪眼叫道:“玉修罗,你松手!” 玉修罗本想叫“不松”,可一看这么拽住玉宓确实不合适,赶紧松开爪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包谷身边,说:“我本来想着玉宓的战力可战洞玄期修仙者,想请她出面来着。包谷,这次你可得帮我!” 包谷问道:“怎么了?” 玉宓轻飘飘地说了句:“玉修罗说她把她师傅的座驾弄丢了!” 包谷惊了跳,问:“什么?” 玉修罗说:“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说这事的地方。” 包谷点点头,领着玉修罗回到砍帮分堂。她在踏进砍帮分堂后,转身对王鼎说道:“王左使,你传令各堂,一个月后我要亲自挑选十八名亲卫铁骑,你让各堂各挑二十个名额上来。” 王鼎抱拳道:“属下领命。” 包谷顿了下问:“目前砍帮的战事还十分频繁?” 王鼎应道:“回令主,砍帮与锦州城的战事呈胶着状态。” 包谷问:“不能和谈?” 王鼎说道:“锦州城城主司徒浩两面三刀、反覆无常,右使这次是彻底被司徒浩噁心到了,铁了心要打下锦州城。” 包谷说道:“速战速决!必要时发砍刀令召集散修。打完这一仗便不要再急着扩张,先休养一阵子。” 王鼎应道:“是!” 包谷说道:“去吧!”她对玉修罗说:“玉修罗,去我院子里说。” 玉修罗跟在包谷身后进入一座雅致的小院。这院子虽然不大、位置却格外讲究,就在砍帮议事厅的正后面,看样子是特意给包谷备的。 包谷将玉修罗领进小院的会客厅,取出茶具,沏茶。 玉修罗左右环顾一圈,说:“你怎么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吃穿用度可以用极度奢侈来形容,却连个奴婢都没有! 包谷说道:“我不习惯。日常起居自己就能料理。说吧,你怎么把你师傅的座驾弄丢了?” 玉修罗嘆口气,说:“你说我这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呢?”她说完,纤纤玉手一翻,一颗比它掌心略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朦胧光泽的珠子出现在掌中,那珠子浮光流转一股亘古悠长的气息瀰漫开来,那气息沉浑悠长宛若一头沉睡的巨龙。玉修罗抓着那珠子,珠光从她的指fèng中溢出,丝丝缕缕的光华闪烁着符纹光泽。 玉宓和包谷的视线落在那珠子上,盯着那珠子,仅从这气息就知这珠子来歷不凡。 玉修罗说道:“蜃龙珠,有印象么?” 包谷说道:“蜃龙城遗失的蜃龙珠?”她怎么能没钱印象,砍帮立威的第一战,以砍刀令灭了蜃龙城,从此修仙界散修中便有了“莫在砍刀上榜,莫被砍刀令指”的说法。当初打蜃龙城,便是因为蜃龙珠的遗失,导致法阵有缺,被砍帮轻易攻下。 玉修罗叫道:“我运气好啊,刚从传送域门出来就遇到有人在抢这玩意儿!我坐着师傅的座驾冲过去,用座驾把人撞翻,一个凌空翻身就把这珠子捞在了手里。悲剧的是,我捞着了珠子就被拍飞了,没办法回到座驾上去。对方有洞玄期的修仙者,见到我这座驾是好东西,直接就把我的座驾给收了。我自知不敌,不敢露面,隐匿行踪逃了!” 玉宓再一次听到玉修罗说起这事,仍是忍俊不禁。 包谷听完也不由得直乐! 玉修罗的脸都黑了!她师傅的座驾可是追魂阁的门面,她师傅的招牌啊,她给弄丢了!这成什么事啊!她把那龙珠往包谷面前的桌子上一按,说:“我知道紫云姝用得着这个,你诂个价,我觉得它值得你出手帮我把座驾找回来,再加点灵珍异宝什么的。” 包谷问:“你是从谁那里抢到蜃龙珠的?座驾又是被谁抢走的?” 玉修罗说道:“当时一堆人在那里抢,我哪知道是谁的啊!抢走我座驾的那傢伙是个洞玄期修仙者,我打听过,叫‘地鬼龙神’,这傢伙据说是妖修被打死后变成了鬼,又从鬼修修成了妖,又从妖化成了蛟!他住的地方叫潜龙渊,是条大山涧。” 包谷看着玉修罗,沉吟不语。 这事情若是别人找上来,她绝对不理。荒古山脉、玄天门和她师姐还有一堆事情要弄,哪有功夫管闲事。可玉修罗和玉宓是八拜之交,曲阁主也帮过她很多次,甚至可以说是有救命之恩,她和玉修罗的交情也不浅,她这人没什么朋友,撇开曲阁主和玉修罗,还真找不出算得上是朋友的。况且玉修罗也没有白让她帮忙啊,这蜃龙珠是个相当不错的好东西。蜃龙不是真龙,它的模样很像蛟,却是很稀有的龙,这是因为蜃的诞生机率和封天绝域中的魃有得一拼。蛇和雉鸡在正月交配,生下一粒很小的蛋引来满天云雷又被雷击中将它推入土中,在几十米的地方会变成盘卷着的蛇的样子,在两三百年后,蛋周围的土变成石头开始向天空上升,找到月光后岩石崩落,才会有生成的蜃出现,再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修炼再化成龙,成为蜃龙。这颗蜃龙珠其实就是蜃龙的内丹,它是蜃龙一生修行的精华所在,能够生成幻境,海市蜃楼就和这玩意儿有关。 玉修罗眼巴巴地看着包谷,可怜兮兮地说:“你总不能让我回去把闭关的师傅给拉出来说,师傅啊,我把您的座驾给弄丢了……”她弄丢什么都没关系,唯独她自个儿和师傅的座驾不能丢啊!她朝玉宓看去,却见玉宓正斜靠在椅子上,胳膊支在椅子上托着香腮一脸思春的模样,啊,更正,是若有所思!她叫道:“玉宓,看过来。” 玉宓斜斜地睨了眼玉修罗,忽地眼睛一亮,说:“我想起来了!” 包谷扭头看向玉宓,问:“你想起什么了?” 玉宓说:“地鬼龙神啊,这傢伙是条黑色的龙蟒,它生前是个妖修,每打死后埋在了聚阴地,妖魂聚阴气化成了阴蛇修炼成蟒,后来又再修成了龙蟒,聚集了一帮匪类占据了幽江水域一带。地鬼龙神,幽江水域一带的匪首,是个难缠的傢伙。” 玉修罗瞅着玉宓说:“你不是脑子坏掉了么?” 玉宓瞪了眼玉修罗,叫道:“你才脑子坏掉了!我只是神魂受损,一时间有些事情想不起和理不清楚而已!你还想不想要回你师傅的座驾了?” 玉修罗赶紧闭嘴。 包谷说道:“喝茶吧!玉修罗,你先在分堂住几日。” 玉修罗拖长声音叫道:“别啊,包谷,妹夫!” 玉宓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怒瞪玉修罗,骂:“你这个没节操的!” 玉修罗哭丧着脸叫道:“师傅的座驾都丢了,我要节操何用啊!” 包谷扶额!她在心里暗嚎:“曲阁主,快把玉修罗领回去。”曲阁主正闭关呢! 玉宓眨了眨眼,瞅着包谷,软软地喊了句:“包谷。” 包谷抬头看向玉宓。 玉宓问:“你知道地鬼龙神为什么能修成龙蟒吗?” 包谷下意识地接着话问一句:“为什么?” 玉宓说:“我听说幽江水域最深最险的那一段,也就是潜龙渊的那一段产龙鱼。”她的一双眼睛直泛光。 龙鱼这东西依附水龙脉而生,在产龙鱼的地方必然会有大龙脉,甚至极有可能发现龙脉宝穴。龙脉宝穴那种地方,发现什么样的灵珍奇宝都不足为奇,当今修仙界若说还有九阶灵珍,十有八九都是在龙脉宝穴中。 第396页 包谷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说道:“此事容后再议,我得先查一下地鬼龙神的底细。”她师姐被玉修罗叫走了一天一夜,天晓得这两人之间有没有合谋什么。她师姐现在很容易被骗啊,而玉修罗又是一个很不靠谱的。她说道:“你俩坐会儿,我去去就回。” 玉修罗满面忧愁,她对玉宓说:“还不帮紫云姝把蜃龙珠收起来!”心痛地把视线从蜃龙珠上挪开!她这算不算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还是好大一个大西瓜!欲哭无泪啊,简直! 玉宓慢悠悠地说:“包谷没说帮你把你师傅的座驾要回来啊!要不然,你等我重新修炼到化神期?” 玉修罗气愤地叫道:“我等你重新修炼到化神期,还不如等我自己突破到化神期去偷回来。” 玉宓的手一扬,说:“灵石拿来,我让包谷多卖你两颗化神丹给你冲击境界,相信你很快就能去自己偷回来了。” 玉修罗一巴掌拍在玉宓的手上,叫道:“还说!你不知道我身上的灵石都快被你花光了?” 玉宓扔给玉修罗一记白眼,哼道:“说得那些酒都是我喝的似的。堂堂追魂阁少阁主,就这么穷?几壶酒就把你喝光了?” 玉修罗沮丧地一头埋在桌子上,说:“我是真穷!为了冲击化神期,我的家底都掏空了,师傅给我的化神丹全吃了,结果,卡在元婴大圆满上,那半步怎么也没迈过去!我是被大长老师公给踹出追魂阁来的,他用那鸡爪子手指着我的鼻子说‘没突破到化神期就别回来,你个败家崽子!’师公这个乌鸦嘴啊!师傅的座驾一定是被他乌鸦嘴弄丢的!”她一把握住玉宓的双手,眼泪汪汪地看着玉宓,问:“见过我这么落魄的少阁主吗?” 玉宓很认真地点点头,说:“见过。” 玉修罗眨眨眼,问:“谁?” 玉宓说:“不就是你么?” 第二百九十九章 蜃龙珠 包谷径直去到建在砍帮分堂地下负责收集、传递各路消息的幽影阁。 幽影阁是在四年前孙地龙成为砍帮“财使”后,将孙地龙所辖的消息渠道与砍帮的消息渠道整合后成立的一个专程负责收集、传递、买卖各路消息的组织,它在砍帮客栈、砍帮据点、孙地龙名下的铺子都设有联络据点,同时设有大量独立据点,更广布眼线于整个修仙界。设在砍帮各处的分堂、大堂口、总堂地下都设有固定的收集、传递消息的固定堂口。各类消息在总堂汇集之后再分散到各大堂口、分堂,又再由各分堂分散到各据点,形成一张巨大的消息网。砍帮和地龙堡产业所覆的范围,都有幽影阁的消息网。 包谷从砍帮后堂的秘密入口的传送法阵传送到幽影阁,她踏出传送法阵便见到四名化神期的修仙者分别坐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坐镇传送法阵,在他们的身后各立有五十人严阵以待的护卫队。几人见到包谷出现,见到她没有穿着幽影服饰、腰上也没有腰牌,瞬间便将她围上。 一名化神末期的修仙者认出包谷,仍旧说道:“令牌。” 包谷取出砍刀令递过去。 那名化神末期的老者双手接过砍刀令,仔细确认过后,又将由其他三人确认无误后,双手奉还给包谷,四人这才领着身后的护卫队躬身行礼,给包谷放行。 包谷穿过镇守的小厅,又穿过一条布满禁制的长廊,出现在一座巨大的洞厅中。 洞厅呈天圆地方的结构,洞厅上方是星河图,下方则是忙碌的身影和数量相当可观的小型传送法阵,这些传送法阵不能传送人,只能传送玉简。玉简不断地从传送法阵传递,被负责採取信息的人录入一个专门收纳各种消息烙满各种符箓的玉制阵台中。 门口摆着一张桌案,桌案前有一个穿着幽影阁管事服饰的男子看到有人过来,张口就喊:“又迟到,没见现在什么时辰,不怕扣薪晌……”话音未落,看清来人穿的并非幽影阁服饰,愣了下,嘀咕句:“好漂亮的丫头”,再觉得这丫头好眼熟,细一回想,吓得“妈呀”一声站起来,硬着头皮说:“劳烦出示通行令牌。”又是害怕又是激动,浑身都在哆嗦。 包谷将砍刀令递过去。 那管事见到砍刀令,再次一个哆嗦,看过又看过,确认无语,吓得嗽嗽发抖,抱拳行礼道:“见……见……见……见过……过……令……令主。” 包谷问:“你是结巴?” 那管事应道:“不……不是!”令主啊!令主亲至啊!他还摸过至高无上的砍刀令!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不……不知令主……有……有何吩咐?” 包谷说道:“我要蜃龙珠的消息。” 管事应了一声:“是!”道一声:“令主这边请。”引着包谷朝里走。 众人虽然忙碌,但探见有没穿幽影阁服饰的人在这里行走皆朝面带诧异地朝包谷看去,待见到有管事领路,倒也没有上前盘问,不少人交头接耳小声问:“像不像令主?”修仙界长得像的人很多,还有一种东西叫“易容丹”,谁都没敢上前乱认,也不敢用神念去盯着这位酷似令主的女子,只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扫。 里间的一间屋子打开,一个穿着幽影阁大管事服饰的男子踏步而入,见到包谷之后,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令主。根据幽影阁规则,还请令主出示令牌核实身份。” 包谷再次出示砍刀令。 幽影阁大管事确认过令牌,单膝跪下:“幽影阁钺国分阁大管事赵含见过令主!”他这一跪,偌大的厅里,将近两百多人全部都跪下了。 包谷传音道:“都起来吧,该忙事的继续忙事。” 幽影阁大管事赵含道一声:“谢令主”,将包谷迎进他办事的屋子,迎入座中,又吩咐身旁的管事去沏最好的茶,躬身立在包谷身边问:“不知令主亲至有何吩咐?” 包谷说道:“我要蜃龙珠以及幽江水域‘地鬼龙神’的消息。” 幽影阁大管事赵含应一声:“请阁主稍等。”他退出办事的屋子去到外面。 旁边的管事亲去沏了壶三阶灵茶过来,呈到包谷的跟前。 包谷去那管事说道:“你去忙吧!”挥手将那管事遣退。她坐在椅子上打量起这屋子,发现这屋子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一把大椅,以及在一侧摆了一套会客的茶桌,倒是靠墙的地方放了好几张长条桌,桌子上整齐地码着各类玉简,长条桌上挂着牌子,分别挂着“已审”、“待审”、“待上呈”、“上呈批覆”的牌子。她抬手一扬,将“上呈批覆”长条桌上的一卷玉简拘到手里,翻开一看,是“神秘人”于钺国小河村客栈据点出价一千枚极品灵石探荒古山脉是否为太古升仙圣地遗址,一百枚上品一幅灵石购“荒古山脉地图”,上面有总管事李格、阁主张京的烙印和批覆,总管事李格的批覆是:“否”,张京的批覆是“嫌命长”。一千枚上品灵石相当于一千万枚中品灵石,砍帮元婴期护卫一个月的薪晌才二十枚中品灵石,也就是够八万名砍帮精锐一年的薪晌,这价格可算是天价了。 包谷的视线落在这“升仙圣地遗址”上,出得起这天价、知道“升仙圣地遗址”、还出价让幽影阁打探这消息,这桩买卖摆明幽影阁不会接,且幽影阁一定会在每月呈给她的玉简中上报此事,那说明有人是想藉此探她的动静或者是投石问路?包谷把这玉简搁了回去,又看了几桩别的玉简,另外的玉简都是出高价买隐秘或危险的消息,这些消息的价值和秘密级别都很高,可以需要大管事甚至阁主批覆才能给出消息,例如上古修士的洞府遗址或古墓。这些东西出土一样都是各势力争抢的对象,幽影阁得到这些东西的线索就可以卖出极高的价格甚至是天价。当年玉宓、灵儿他们就没少通过这些消息渠道中去寻找宝藏。 很快,大管事赵含便拿着两卷玉简回来呈回包谷,说道:“令主,蜃龙珠和地鬼龙神的消息都在这了。蜃龙珠落在来自妖族雪域深处的玄月古城的追魂阁的少阁主玉修罗的手里,玉修罗的下落……令主应该知道。另外就是从昨日到刚才,有许多人买玉修行的行踪,属下是否要将玉修罗的行踪例入保密?” 包谷说道:“从今往后玉修罗和追魂阁主曲迤柔的消息全都例为非卖保密。” 赵含应道:“是!”躬身立在一旁。 包谷展开玉简,见到上面的蜃龙珠的一切消息。包括蜃龙珠的最初来歷,其歷史可追溯到两万多年前,是蜃龙城主的先祖从一个叫幻海的大荒之地屠蜃龙所得,建下蜃龙城,蜃龙珠作为镇城之宝一直在蜃龙城中。二十多年前,蜃龙城遗失蜃龙珠,蜃龙珠从此销声匿迹,直到蜃龙城覆灭都没有消息,直到上个月与幽江水域相连的月牙湖有蛟为恶吞噬周边村落引修仙者前往探查,发现是有蛟以吞噬村民为血食增强力量为渡劫作准备。各路修仙者得知后,纷纷前往屠蛟取宝。蛟在与各路修仙者的交手中动用蜃龙珠的力量抗衡,最后仍难敌源源不断赶往屠蛟以及收到蜃龙珠消息前去的各路修仙者,被斩,蜃龙珠在修仙者的争夺中几经易手,执蜃龙珠的修仙者无不被斩,直到前日玉修罗突然以重宝座驾破开虚空撞开各路修仙者抢到蜃龙珠后即刻远遁,次日,玉修罗现身钺国京城苍都城,因其身侧有火暴龙玉宓相伴,各路势力碍于砍刀令主未敢轻举妄动,后玉修罗与砍刀令主、玉宓进入砍帮在钺国分堂,至今为止,未见离开砍帮钺国分堂。至于蜃龙珠是如何落在月牙湖的蛟手中的,已无从追查考据。 第397页 包谷看完玉简后,说道:“也就是说蜃龙珠在落在玉修罗手里之前已经成为人人争抢的无主之物?” 赵含应道:“是的!” 包谷说道:“如果再有人买蜃龙珠的消息,卖,就说蜃龙珠在我手里。”她要是不接蜃龙珠,以玉修罗现在的实力,出了砍帮分堂就只有死路一条,躲回玄月古城都不行。她因为升仙路图和荒古山脉的事在身,多蜃龙珠这桩事不嫌多,少蜃龙珠这桩事不嫌少,再说与玉修罗做蜃龙珠这桩买卖也划算。 赵含应道:“遵命!” 包谷将玉简收入超大储物袋中,起身离去。她直接回到居住的小院子,踏进屋,见到玉宓正悠然地喝着茶,玉修罗则满脸愁怅地趴在桌子上盯着那悬浮面前的蜃龙珠。玉修罗见到包谷进来,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着包谷。 包谷默然无语地将记载有蜃龙珠消息的玉简递给玉修罗。她说道:“下不为例。” 玉修罗说:“这么说你答应了?” 包谷瞪了眼玉修罗,说:“我说拉我师姐当挡箭牌的事下不为例。”要不是玉修罗来之前她刚发狠灭了容如玉立威,各路势力有所顾虑,她俩早被各路争夺蜃龙珠的势力给灭了! 玉修罗小声嘀咕句:“哪有!”她将神念往玉简中一探,顿时吓得勐地一缩脖子,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说:“包谷,咱们可是从小的交情啊!你真的要见死不救么?” 包谷说道:“蜃龙珠开个价吧。” 玉修罗赶紧把蜃龙珠塞到包谷的手里,说道:“帮我要回我师傅的座驾,还有就是帮我突破进化神期。” 包谷点头,没有和玉修罗推辞,直接收下了蜃龙珠。蜃龙珠在玉修罗抢到手之前算是无物之主,这对她要回座驾很有利,这事办起来容易。至于帮玉修罗突破化神期就更不是难事。 玉修罗不愿坑包谷,说:“包谷,帮我要回师傅座驾的事你一定要帮,至于我突破化神期的事,这个,尽量就行。我……”她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连服五颗化神丹、两杯至尊猴儿酒用了大量的灵石都没能突破……”很悲剧很没脸啊,她也不想啊! 包谷问:“你觉得差在哪?” 玉修罗说道:“我如果知道差在哪我就不会突破不了!元婴始终无法化成元神,我明明已经到了临界点,可那那半步怎么也跨不过去。”很忧伤啊。她问:“你们有什么突破经验没有?” 包谷说:“你别问我,我鍊气才在金丹期。” 玉修罗又眼巴巴地看向玉宓。 玉宓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我好像是被我师母的大鼎熬煮了几天就突破进了化神期。”她看向包谷,问:“包谷,是这样吗?” 包谷点头说:“算是吧!” 玉修罗看着玉宓憋了好半天,突然扑进玉宓的怀里,叫道:“同样姓玉,还是拜把姐妹,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吶!”她用力地抱住玉宓,眼馋地问:“能把你师母的大鼎借来煮我几天吗?” 玉宓眨了眨眼,说:“煮一次耗费的修仙资源连包谷都承担不起,最后还是师母贴补才够的。你确定要煮?” 玉修罗彻底傻眼,呆呆地看着玉宓,彻底没语言了。 包谷劝道:“突破的事慢慢来吧,总是有办法的。”她略作沉吟,说:“这样吧,你师傅座驾的事我让孙地龙去替你要回来,你就在砍帮分堂闭关冲击境界,如何?” 玉修罗没有意见,点头说:“听你的。”她又瞅着包谷说:“可你说我要怎么冲击境界?” 这问题把包谷和玉宓都难住了。 玉修罗见到包谷面露沉吟之色,耐心地等着包谷回答。 既然化神丹和大量的灵石都不能助玉修罗突破进化神期,那说明这不是玉修罗身体或元婴凝结上的事,而是修行领悟上的事。从元婴期到化神期,将元婴成长为元神,这是神魂上的突破,元婴离体一柱香时间就会消亡,而元神则可畅游太虚、瞬间达到千里之外,脱离躯体存活于世,元婴大圆满到元神初期,看似半步之遥,且则天差地别。 包谷想了想,问:“玉修罗,你的修行境界都是怎样提升的?” 玉修罗瞅着包谷,说:“我进步如此神速,自然是全靠师傅给灵丹宝药和灵石冲击起来的。”提起自己的修行速度她还是很自豪的。她踏进修仙界不到三十年就已经是元婴大圆满,这是件很值得骄嗷的事。天纵英才也就她这速度了。她特自豪自己有个好师傅,可再想到玉宓这个之前就已经踏进化神期的,顿时就又觉得这点骄傲真不能这两人面前显摆。 玉宓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玉修罗,你还是先慢慢熬炼神魂吧。” 玉修罗问:“什么意思?” 玉宓说:“元婴凝实,但神魂不够强大,即使你的元婴凝实已经到达大圆满,但是神魂意志不够到达化神期的高度,对于如何操控神念以及对天道法则自然规则的领悟没到那境界,突破不了是很自然的事。化神期与元婴期,在天道法则的掌握以及衍化上有本质的区别。元婴期时,施展功法很多需要藉助法器或法诀,化神期则更多的是信手拈来,根据掌握的天道法则自行衍化功法。元婴期以及元婴期之前的修行可以凭藉灵珍宝药以及灵石吸收灵力不断地锤鍊凝实,到化神期则是靠领悟。”她想了想,说道:“我依稀记得我以前可以将元神化作一只朱雀,甚至可以藏身于元神所化的朱雀中瞬息间远遁千里之外。火,有火的地方即可为我所到之处。”她耸了耸肩,说道:“不过,也或许是我的错觉吧。”她说到这,话里隐约有几分失落,就好像她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又好似她残缺了什么。大概如包谷说的,她被打散了元神,丢了一半神魂。她相信她修炼到化神期过,不然玉修罗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不可能知道元婴和元神的区别。她记得她许多次化作朱雀与包谷练剑拼斗时的情形,还记得在一片满是焦土和有着巨大榕树巨妖的地方与一个很恐怖的存在打斗过,包谷被打进岩石中浑身扭曲得不成人形,口鼻中全是鲜血、气息奄奄眼看就要活不成的样子。她记得这是几天前的事,可看到包谷现在这样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就又觉得那事像是场噩梦,不是真事。她需要时间去理清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和弄清楚一些东西。最让她感到困惑的就是她记得包谷明明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中间好像出现过很长的一个记忆断层,她怎么也记不起来包谷从十三四岁模样长成现在这模样的过程,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有一段时间不在包谷的身边,似乎在东游西盪,可再怎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可能没有包谷十三四岁后到长到现在这二十岁模样之间的这段记忆啊。她对于包谷的很多记忆也很矛盾,让她越理越混乱。她记得包谷十三四岁的模样时趴在简陋的屋子里,她让包谷脱光光,她给包谷抹药,她记得她和包谷在一间屋子里共处一室,她让包谷要她,可她又记得她不该和包谷在一起、不能和包谷在一起,但她看到包谷又觉得她和包谷在一起,她俩就该在一起,而且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相处的地方都不一样,好像她和包谷一起走过很多的地方,经歷过很多的事。她有很多关于包谷的记忆,但却都是很零乱、断断续续的。她记得包谷几乎一直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结果包谷却又是在修仙界很有势力的砍刀令主。包谷是怎么当上砍刀令主的,怎么建立砍帮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顶多她就只记得包谷曾窝在书房里处理砍帮的事务。 包谷见到玉宓说着说着就走了神,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对玉修罗说道:“我先让人给你安排住处。” 玉修罗说道:“我看你这院子挺大,还在空房间,不介意挪一间给我住吧。” 包谷点头,说:“那你自便。”说完,又取出传音玉符与孙地龙联繫,让孙地龙去把追魂阁主的座驾弄回来,她叮嘱了句,能花灵石或修仙资源买回来是最好,尽量避免纷争武斗。她听到孙地龙“咝”地一声,问:“怎么呢?” 孙地龙小心地回道:“令主,潜龙渊是有名的土匪窝,雁过都要拔毛,凡间的船在幽江航行都得献牲口祭江,有时候甚至行走幽江的船只甚至得献活人祭祀才能得以平安经过。修仙者更是避着那潜龙渊一带行走,这事很不好办,地鬼龙神在幽江水域是出了名的横,天王老子都不怕。属下刚收到消息称地鬼龙神放出话,他对蜃龙珠誓在必得,他志在得到蜃龙珠化龙,说不惜为蜃龙珠与砍帮开战。” 包谷颦眉,说道:“蜃龙非真龙,有蜃龙珠也化不了龙,你先过去与地鬼龙神谈一谈,看是否还有转寰的余地。他如果要蜃龙珠,让他开出值得起蜃龙珠的价来,如果他想硬抢,本令主奉陪!蜃龙珠归蜃龙珠,追魂阁主的座驾归追魂阁主的座驾,两码事不必混为一谈。” 第398页 孙地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王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属下有事禀报令主。” 包谷说道:“进来。” 王鼎进来后抱拳递上一张烫金的贴子,说:“这是潜龙渊刚递来的贴子,说玉修罗抢了地鬼龙神的蜃龙珠,请令主将玉修罗和蜃龙珠交还给潜龙渊,否则潜龙渊将全面与砍帮开战。”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王鼎手上的贴子,冷哼一声,道:“蜃龙城不是砍帮打下来的么?什么时候蜃龙珠成潜龙渊的了?正好,地鬼龙神手上抢了追魂阁主的座驾,我已经让孙地龙前去交涉,此事你与孙地龙共同处理。追魂阁主的座驾一定要拿回来!至于蜃龙珠的事,我刚才已经向孙地龙说过,他如果要蜃龙珠,让他开出值得起蜃龙珠的价来,如果他想硬抢,本令主奉陪!” 王鼎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包谷没好气地重重唿出口气。这事情一茬接一茬,没完了! 玉修罗颇不好意思地看着包谷,说:“我给你惹事了。”她当时看到有宝物就抢,没想到惹出了这么大的事。 包谷摇摇头,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白得的好处,想要得到宝物自然得费些力气。”她说话间,取了五十年虬龙悟道圣茶和一些煮茶的极品灵石及上品灵石和一套茶具放入储物袋中递给玉修罗。 玉修罗没好意思接,摆了摆手,说:“得了!你让我避避风头,等我过了这阵子,消停了,四处走走歷练歷练。” 包谷将储物袋搁在玉修罗的手里,说:“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你还跟我客气?蜃龙珠的价值还不值点这个?” 玉修罗的眸光一转,问:“这东西真这么值钱?”她知道这颗蜃龙珠是好东西,但具体有什么好处真看不出来。 包谷说道:“能作为镇城之宝、又沾上一个龙字的东西都非比寻常。蜃龙非真龙,却也算是占了天地造化的存在,它毕生精华凝聚的内丹龙珠对妖物来说更是无上至宝。别的不论,仅制造蜃景幻象一样,都足以当得上幻术至宝。” 玉修罗一想,也是。当下不再推辞,收下了包谷给的储物袋。她又朝还在出神发呆的玉宓一看,担忧地问:“玉宓没事吧,我这两天见她总走神。” 包谷说:“没事,等修行境界上来,把魂魄补全就没事了。”话虽这样说,却仍然心疼。 玉修罗知道有包谷在,玉宓出不了什么事,也就不再说什么,说了句:“行,那我就住你隔壁,有事你叫我。”转身离开。 第三百章 谁用情更多 包谷在送走玉修罗后便将门窗关上,她坐在出神的玉宓的腿上,挑起玉宓的下巴让玉宓仰起脸对着自己。她柔声问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玉宓被包谷这略带轻佻又透着温柔的动静惊了跳,心跳都为之漏了几拍,脸色微红地说道:“没……没……没什么。”眼神朝旁边瞟,不敢看包谷,脑子里浮现起昨晚她被包谷抱上床的情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悄悄地用眼角余光朝包谷看去,对两人现在的亲近和亲昵有着老鼠偷到大米的窃喜。 包谷的指尖轻轻地点在玉宓的心脏处,拖长声音说:“师姐,有人的心跳又快又急犹如点鼓。” 玉宓的俏颜一绷,斥道:“还有没有一点师妹对师姐的尊重!” 包谷赶紧起身站好,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立。 玉宓顿时慌了,忙解释道:“我……我没……我没那意思。” 包谷很无辜地看着玉宓,问:“师姐,那意思是什么意思?” 玉宓抬起头看着包谷,总觉得包谷这样有点怪,但到底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就好像包谷不该是这样子的,可不该是这样的又该是哪样子的?包谷该是哪样的呢?玉宓的脑海中浮现起包谷各种时候的身影,最后发现这模样居然与小时候的包谷很像。她抬起手比划起十三四岁时的包谷的身高模样,将现在的包谷与那时候重合,那熟悉而亲近又隐隐着心疼和落寞的感觉涌起,她想起自己曾坐在山巅望着云海远山一壶接一壶地喝着酒哭得非常无助,好像是因为包谷不见了,又好像是因为她失去了包谷…… 那种感觉涌现在心头,让她现在也有种想流泪想哭的冲动。 包谷拭着玉宓从眼角滚出来的泪,问:“怎么哭了?” 玉宓搂住包谷的腰抱紧包谷,说:“没事,让我抱抱你。” 包谷轻轻地抚摸着玉宓的头,柔声问道:“师姐,怎么了?说我说说好不好?” 玉宓低声说:“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能有什么事让她师姐哭?她可记得玉宓是属于那种脑袋掉了腕大的疤、宁肯血流尽也不肯掉一滴泪的人。她捧着玉宓的脸,很认真地说道:“师姐,我知道你被打散元神,伤到了神魂,失去了很多记忆,也会出现理不清楚思绪的情况。我们是师姐妹,也是道侣,一起经歷过无数的艰难和生死,你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们一起面对。你记不清楚的事,我记得。”她觉得可以把玉宓这些年的经歷与玉宓一同回忆整理,也许能让玉宓理清思绪。 玉宓问道:“包谷,我是不是曾经失去过你?” 包谷怔了下,问:“这话怎么说?” 玉宓问:“是不是?还有,我的脑子里总有两个你,一个是你十三四岁前的你,一个是现在的你,我知道两个都是你,可是我对你十六七八岁时的模样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好像你是突然从十三四岁时突然长大了一样。关于你成长的那段记忆,我一点都没有。包谷,那几年你去哪了?我是不是那几年在到处找你?我记得我为你哭过,当时特别无助,就好像失去了你一样……你……你怎么哭了?” 包谷竟不知该如何和玉宓解释那段时间那段过往那段伤。她问道:“师姐,你那几年一直在找我?” 玉宓说:“我不知道,我理不清。我记得你好像不在了,我满世界的走,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可是我就是找不到你,我不知道该去哪,还有,我竟然不敢回玄天门,为什么啊?真奇怪,玄天门是我的师门我的根,为什么我不敢回去?不对,我记得你一直在玄天门的。”她说完,眉头便皱紧了。她感觉到自己的情况很严重,这完全……她记得的事情完全自相矛盾。 包谷说:“师公不让你见我。” 玉宓说道:“那我可以背着师公偷偷见你啊,你笨啊,阳奉阴违不会啊。我像是这么听师公话的人么?” 包谷:“……”她心说:“你真的是这么听师公话的人。”她顿了下,说:“师姐,从玄天门迁去两界山,你离开后,我们中间隔了五年才相见。你外收游歷,寻找天资好的孩子收进玄天门,我一直在云海密林里隐居修炼。” “五年!”玉宓问:“那五年一直在闭关吗?” 包谷摇头,说:“没有。” 玉宓问:“那五年我回过玄天门吗?” 包谷说:“有回过。” 玉宓问:“我回玄天门时你有在闭关吗?” 包谷摇头,说:“那五年里我都没有闭过关。” 玉宓叫道:“那我们怎么可能五年没见面?你看你十三岁的时候受了伤,我哄你说是帮你擦药,骗你脱光,把你全身都摸遍了,那时候就觉得你的骨骼身架长得真好、肌肤又嫩又白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摸着手感可好了。还有,我记得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是在青山郡吧,你又瘦又小,可一双眼睛特别有神,无畏又惧又有一点小呆,身上又隐隐有一股钟灵毓秀之气,一看就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你说,我能不加紧把你培养起来收在身边,还能把你撂下五年不见面?怎么可能!” 包谷完全愣住。她很想摸摸玉宓的额头,问:“师姐,你没发烧吧”,再一想,她师姐现在确实有点脑子不清楚。面对此刻理直气壮的玉宓,包谷一阵无力。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竟被她师姐说得哑口无言!她憋了半晌,才说:“师姐,你忘了我是五灵根,修行困难了么?你那时候看不上我!” 玉宓没好气地说道:“五灵根修行虽然慢,可修炼起来非常强大,你又有那么多的修仙资源,成长起来指日可待,我怎么可能看不上你!你是不是曾经欺负过我,怕我现在找你算帐不承认?” 包谷差点一口气喷出一口老血来!是谁把谁撂下一走好几年不闻不问!是谁回来看了一眼就又绝情地走了!结果这会儿倒打一靶!还这么的理直气壮!她憋了许久,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在很久以前曾暗中下决心此生绝不要道侣?” 第399页 玉宓被包谷的话问得一怔,她想了想,又狐疑地瞅着包谷,说:“不对吧,我如果曾经下决心不结道侣,那我怎么会……我记得我以前好像曾经半引诱半逼迫地和你那什么事吧,就在……在玄月古城的……醉花楼,对,就是醉花楼……我如果下决心不要道侣,能和你那样?”她瞬间把自己的思绪理通了!她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我的记忆中有好几年时间断层!是不是你不想见我、避着我,不愿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们才好几年没有见。后来我破釜沉舟在醉花楼逼你就范,我俩才在一起的?嗯?”一声“嗯”从鼻腔里发出,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点小得意。 包谷对着玉宓这前后贯通听起来合情合理的分析竟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驳。她很无奈地说:“师姐,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玉宓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想了想,说:“包谷,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很在意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因为我是女人?因为我没有你好看没有你聪明配不上你?”她说到这里觉得自己是有些配上不包谷,神情又是一黯。她又觉得这猜测不对。包谷在意她、喜欢她,怎么会觉得她配不上包谷呢?玉宓再次颦眉。头疼地捶捶又疼又胀的太阳穴,又揉揉发沉的脑子。她又抱紧包谷,说:“包谷,别再不要我,你不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 包谷低声问:“怎么过的?” 玉宓说:“疼,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疼,我到处飘荡,总想在人海中找到你的身影,就像当初在青山郡时遇到你那样,在人海中一眼看到你,整个人空落落的没有着落、没有归依,像无根的浮萍,飘到哪是哪,只有在与人捨身亡死的拼斗中才能暂时忘了你,我又怕自己死了,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包谷,你总记得你坐在书房里埋首案桌的模样,我还总记得你慢吞吞不慌不忙的样子,还有那满肚子算计拨着小算盘的模样……”成年后的包谷的身影又与少年时的包谷的身影重叠,往事歷歷在目,一切宛若发生在昨日。 包谷感觉到了玉宓的不安和彷徨,以前的玉宓不这样。她抱紧玉宓,低声说:“师姐,我从来都没有不要你,我怕你不要我。我们一起经歷无数生死,你一次又一次捨命护我,一次又一次地为我身受重伤危及生命,我很小的时候就暗暗立誓绝不再让你为我受伤、我一定要护你周全。对不起,这一次,我没能护好你。” 玉宓见到包谷越说越难受,斥道:“说什么傻话,我是师姐,自然应该是我护你,谁叫我们师姐妹相依为命……”她话到这里,又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即逝,那思绪闪得太快,快到她来不及捕捉。她凝神想了想,仍没想到那是什么,只隐约觉得她曾经有几年错过了些什么,遗失了些什么,是很重要的东西,好像就是包谷成长和改变的那几年。很遗憾,难以弥补的遗憾缭绕在心头。这种感觉让她把包谷抱得更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多一些安心、少一些彷徨。 包谷紧紧地抱着玉宓,心疼得难以復加。为现在的玉宓心疼,为玉宓心头的纠结和错乱的思绪心疼,为玉宓曾经经歷的她所不知道的心疼。她在难受的时候,还有小师叔和圣姨相伴,还有她们呵护着她,她师姐呢,难受的时候只能将自己置身于生死之地去暂时忘却…… 她福缘好,玄天剑、超大储物袋、蛟龙药田、玄天山脉,这些几乎都等于是白拣来的。玉宓呢?玉宓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超大储物袋被小猴子一巴掌贴在了她的胳膊上成为了她的;玉宓在玄天门里这么多年,除了入门时师傅给了把离火剑、给了一袭流霞宝裙,就只有小师叔偶尔照拂,修行所需的修仙资源几乎全靠自己出去“打拼”挣取和接受她示好“赠予”的修仙资源,背负着沉重的感情债包袱;同样为情所困,她死皮赖脸地缠着玉宓,玉宓只能深埋在心中自我放逐、自我折磨,还要被别人的指责;在有危险的时候,从来都是玉宓捨命护她,一次次,总是竭尽一切、不惜捨命也要护她。她总说要护师姐周全,可是到现在,仍是玉宓在护她。玉宓真正拥有过多少?又有谁在意过玉宓在想什么?就因为玉宓看起来强势、好强,所以都下意识地觉得玉宓不需要关怀,都觉得玉宓不在意,其实是大家都忽视了玉宓,都没有在意玉宓。 包谷突然觉得玉宓现在这样挺好,至少不用再强撑着坚强,至少可以扑入她的怀中流露自己的脆弱。 第三百零一章 李睦遇到李鬼 好一会儿过后,玉宓才从包谷的怀里起身。她问道:“曲阁主的座驾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包谷说道:“先让王鼎和孙地龙去处理,如果他们办不了,我们再亲自跑一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玄天门立足之地的事。”玉修罗遗失追魂阁主座驾,许多人会以为不就是一辆座驾么?堂堂追魂阁难道打造不起第二辆座驾?实际上这相当于皇帝把代表自己身份地位的銮驾给太子出巡所用,结果太子一出门就把皇帝的銮驾给弄没了!这丢的不是座驾,而是皇帝的脸面,是太子的无能。无能之辈能座稳储君位? 玉修罗遗失曲阁主的座驾在前,又抢了蜃龙珠,如果她拿了蜃龙珠回玄月古城,地鬼龙神一定会杀到追魂阁去!追魂阁的实力连君府的一半都没有,拿什么和地鬼龙神抗衡?玉修罗不敢回去,自知拿不住蜃龙珠,只能躲在她这里,请她出手。如果这事情是别人过来,包谷绝对不接这桩买卖。她小师叔从她师母的那口鼎中领悟了真龙修行法门、服食过龙髓修炼出龙气,还被她师母的宝鼎熬炼过神魂体魄,蜃龙珠对她小师叔来说有了更好,没有也不影响修行。 升仙路图的事把包谷、把砍帮推在了风尖浪头上,没有蜃龙珠和地鬼龙神的事,还会有别的事情挑起争端。修仙界中有的是相信自己实力的势力习惯以势压人、以武力攫取掠夺之辈。多少只眼睛盯着升仙路图,碍于钺国,各方势力不敢再明着向她要升仙路图,但会有千百种理由和藉口再让他们出手,即使没有地鬼龙神和蜃龙珠,也会有别的人来挑起别的事。对包谷来说,不接蜃龙珠这一茬也好不到哪里去,接了还能帮玉修罗一把。 她如果现在跑去跟地鬼龙神对上,极有可能让更多的势力卷进来缠得她抽不开身。她要过去,必须先把玄天门的事情安排好,不可能让玄天门建立足基业的头等大事为一枚蜃龙珠一拖再拖,况且荒古山脉的事如果拖久了很容易生出别的变故。毕竟现在荒古山脉只是名义上是玄天门的,玄天门还没有真正占有荒古山脉。一旦让别的势力探到荒古山脉的细底,派出精兵良占据荒古山脉,以玄天门和砍帮的这点力量根本不可能再抢得回来。 天亮后 包谷把砍帮分堂堂主武琥召过来。她对武琥说道:“务必保护好玉修罗的安全,她如果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武琥恭敬地应道:“是!”他略作犹豫,又说道:“令主,若是玉修罗离开分堂在外面生出事端,属下当如何处之?”蜃龙珠的事砍帮之前收到消息都没敢掺合进去,这位主仅在元婴期的修行境界,单枪匹马就敢把蜃龙珠抢了,胆子之大、行事之无所顾忌,让他都害怕。他真不知道玉修罗还有什么祸是不敢闯的!苍都城现在各路势力的巅峰人物会聚,无数的眼睛盯紧砍帮分堂,玉修罗若是离开砍帮分堂很有可能惹出他平不了的大事来。 包谷知道武琥所指,她说道:“总之玉修罗在砍帮分堂一天你就得全力保她安全一日。” 武琥应道:“属下明白了。” 包谷遣退武琥,去隔壁房找到玉修罗。她对玉修罗说道:“我有事离开,最迟一个月回来。这一个月里,你就安心住在砍帮分堂。我已经吩咐下去,他们会全力保你周全,不过你如果出了砍帮分堂,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危。” 玉修罗知道这次自己闯的祸有点大,很乖巧地点点头。她心虚地看了眼包谷,问:“地鬼龙神的事你能摆得平?”她昨晚收到她师公大长老的传音,大长老把她骂了个头血淋头,同时也知道那地鬼龙神有多难惹。地鬼龙神所在的幽江水域那是出了名的兇恶,修仙界里那些走投无路的妖修邪道恶人兇徒逃亡的第一地点就是幽江水域。潜龙渊是大凶之徒的聚集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实力相当强悍。拥有的战船、战舰多达千艘,精兵三十万,有一百名八百实力在化神末期境界的妖修、统领一百零八部妖族的战将,称作“一百名八部族骁龙战将”,三十六名实力在洞玄期的“护法龙使”,七十二名“天魔龙骑卫”。潜龙渊是个强盗土匪窝,出去抢掠时,那战舰兵马铺天盖地把天都遮蔽住,像玄月古城这种规模的城池、追魂阁这样的势力,潜龙渊不知道灭了多少。幽江水域两岸的城池、宗门驻地全部为潜龙渊占领。潜龙渊不在修仙界十大势力之中,但其力量是十大势力都不愿招惹的。 第400页 包谷看出玉修罗的担忧,淡声说道:“不必担心。” 玉修罗见到包谷淡定自若一副并不惧潜龙渊的模样,不由得眼睛一亮,问:“你有办法对付地鬼龙神?” 包谷说道:“没有。” 玉修罗“呃”了声。 包谷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既然敢接这桩事,自然是有料理这桩事的把握。” 玉修罗见到包谷这态度,多了几分安心。 包谷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叫上玉宓,从砍帮的传送法阵直接去了荒古山脉。 荒古山脉遍布禁制和法阵,包谷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以传送法阵直接传进荒古山脉深处,只能先到山脚下。 她和玉宓刚踏出传送法阵便看到周围有人迹,两人几乎同时开始的手腕上的匿气手镯。 包谷取出她小师叔为她练制的面纱戴上,再将木灵气外放,气收内敛,瞬间成了一个木灵根金丹期修士。 玉宓的匿气法宝将她那化神期修仙者体魄的气息一掩,那鍊气二阶的修行境界看起来弱得委实有些可怜,只有那周身灵秀的气质、那晶莹细腻宛若极品美玉般的肌肤隐隐显露出几分不凡来。她驻颜有术,又服食过雪颜丹,使外貌停留在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二十岁出头的修仙者才在鍊气二阶,这气质再好、皮肤再细嫩光滑白皙、模样再美,那也是废材。 她俩显露的这身修为、戴上面纱把容貌一遮,又将身上的那些扎眼的法宝都收起来、仅留几件贴身的法宝护身,再加上那一身素净的穿戴,如果走在修仙城池的大街上都没有人会多看她们一眼。她俩在这非常兇险的荒古山脉,这样反而更容易引人注目,可这样打扮再怎么引人注目也不会有她俩的真实身份来得引人注目。 在这种地方,如果有化神期的实力行走,那是最好不过的,但玉宓的元神被打散,修为被废,根本释放不出化神期修仙者的气息。至于包谷,她的鍊气期修行境界只在金丹期,她连元婴期的气息都放不出来,若真要放出强者气势,那就只有融了玄天剑的融器大圆满的气息,那气息若是外放,那连苍穹都要撕裂的强者气息简直就是向四面八方昭告包谷在此。 包谷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这荒古山脉活动,所以,惹人注目点也没关系。 包谷的修行境界低,现在的玉宓修行境界更低,两人的神识都弱,随便来个元婴期的修仙者的神识都比她俩强大,所以,在他俩还没有发现别人的时候,别人就已经先看到她们。好在包谷的识觉敏锐,一但有神念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几乎都能立即觉察。 就在她俩刚露面没多久,便被又不少视线落在她俩身上。 两名元婴期的修仙者驭风飞来,停在距离她俩约有十尺外、距离地面约有三尺高度的空中悬空而立。 玉宓和包谷看到这两人身上穿着的服饰惊讶地互看了眼对方。 这两人穿的是玄天门内门弟子服饰! 包谷和玉宓的视线同时朝两人的腰间扫了眼,只看到这两人的腰上都挂着品阶不俗的防御玉佩。 这两名穿着玄天门内门弟子服饰的修仙者的模样看起来都不大,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龄,模样气质都还算出众。 左边的那名元婴期修仙者沉声喝道:“玄天门地界,闲人勿入,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马上离开。” 说话间,两人的神念已经把包谷和玉宓看了又看。 玉宓顿时无语。 包谷问:“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说话的元婴期修仙者冷哼道:“认不出玄天门的服饰么?” 包谷幽幽地瞥了两人一眼,又把他俩身上的衣饰看了又看,很是无语。 虽说玄天门如今内外门弟子加起来超过十万人,但在外行走的只有她俩和紫云姝以及客卿长老妖圣四位,其余的人现在全在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 玉宓默然无语地看着那两人,心说:“你们以为你们穿上仿制的玄天门内门弟子服饰就能冒充玄天门弟子了?”他俩身上穿的衣服乍然看去和玄天门内门弟子服饰一样,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有本质的区别。玄天门早不用这样的材料制门派服饰了,现在的玄天门弟子服饰以冰蚕丝、火蚕丝熬制过后,混以数十种材料特殊炼制成的水火不浸的特殊布料,以炼制手法制成的法宝,衣服上那看似纹饰的图案根本就不是装饰的纹饰,而是烙刻在宝衣上的符箓。玄天门弟子服饰不是用来蔽体好看的,而是轻便型的战衣。再有,就是他俩腰上没有挂身份令牌。玄天门里的每个人的腰牌都是特殊炼制的,腰牌里烙有此人的气息、师从、归属地、身份职位等信息。就如玉宓的腰牌中烙有玉宓身上的气息,只要她把腰牌中的传音符功能开启,玄天门的任何内门弟子都能以身份腰牌作为传音符与她联繫,腰牌上还烙有“玄天门少掌主、云海密林林主玉宓”字样。玄天门的弟子在表面身份的时候一定会露出腰上的身份腰牌,只要穿着门派服饰就一定要挂上身份腰牌!玄天门的人在亮身份时,一定要亮挂在腰间的身份令牌,甚至真传弟子与内门弟子,二代弟子和三代弟子若在亮身份的时候都是要亮腰牌的,没亮腰牌,对方是可以不认身份的。就算是办差如果没有亮腰牌,对方完全可以不理会,甚至可以面对寻衅滋事自卫为由发起“反击”,就算是将来办差但没亮身份的同门打死,顶多也就是个防卫过当打死同门,被拉去刑堂受刑百鞭,罚晌三年、幽禁三年的处罚。 包谷轻哧一声,好笑地说道:“什么时候玄天门弟子穿成你们这破烂样了?”知道这是玄天门的地界还在这里冒充玄天门的人,真把玄天门当死人了?觊觎荒古山脉、冒充玄天门的人在这里横行放肆,包谷还能容得了他俩?她的神情一冷,脚下步子一迈,十尺距离转瞬即到,在她到两人跟前的同时抬掌就朝两人轰去。 那两人见到包谷的反应,又再见到她突然消失便感觉到有一股危险降临,一个本能地祭出法宝护身,一个拔腿就跑,可包谷的速度实在太快,就在他俩刚要动的时候就已经将巴掌落在两人的胸膛。 “砰”地沉闷声响自两人的胸膛中传出,两人几乎同时摔落在地上,“噗”地大口吐血,体内气血翻滚,气息被震乱,浑身上下提不起丝毫力气。 一人接连吐出好几口鲜血,才艰难地说道:“你居然隐匿了气息压制了境界!” 包谷轻哼一声,说:“荒古山脉兇险万分,你当这是金丹期修士敢来的地方么?”她说话间突然探到不远处有动静,抬头一看,便发现有两名化神期的修仙者领着一队元婴期的修仙者冲过来。那两名化神期的修仙者眼熟得不能再眼熟,一个和她师公紫天君一模一样,另一个则和她风师伯看起来没有丝毫区别。这两人的脸不仅和她师公、风师伯长得像,就连着装看起来都差不多,只不过她师公和风师伯现在发财了,早不穿这么破烂的衣服。 玉宓看到出现在面前的紫天君和风奕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朝两人的腰间一瞅,没有身份令牌、身上的气息也不对,又是假的! “紫天君”冷声道:“何人胆敢在我玄天门地界放肆!”他身后的那二十多名元婴期修仙者蜂涌而上,瞬间把包谷和玉宓包围起来。 包谷抚额,说:“阁下冒充紫掌门,易容丹用得不错,可是能不能先把身上的这身行头换一换?玄天门掌门穿成你这样,你不嫌太寒碜人么?” “风奕”的脸色一沉,问:“你是何人?” 包谷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吧!” 第三百零二章 骗子的招揽 “风奕”沉声说道:“认不出玄天门么?” 包谷瞅着“风奕”说:“顶着玄天门刑堂长老的脸就以为自己真是玄天门刑堂长老了?” “紫天君”的眸光一沉,抬掌就朝包谷抓去。 包谷的步下一滑,抬朝朝着“紫天君”迎了过去。 一旁的“风奕”却抬爪就朝玉宓抓去。 包谷感觉到“风奕”的动静,勃然大怒,冷喝一声:“找死!”她放弃“紫天君”,扭头就朝“风奕”沖了过去,贯注全力的一掌一拳打在“风奕”那抓向玉宓的掌心。一股摧枯拉朽的磅礴力量从“风奕”的掌心沿着胳膊朝上扩散,拳劲所达之处,“风奕”的血肉之躯寸寸碎裂,一拳砸下,“风奕”整个人当场炸成了一团血肉碎片,鲜血溅了一地。 包谷的后背正对着“紫天君”,空门打开,在玉宓发出“当心”扑上去的同时,“紫天君”的一掌已经轰在包谷的背上,却被包谷那笼罩全身的护体气罩震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那出掌的右手被包谷身上的反震力量震得发麻。 第401页 一拳把一名化神三阶、眼看就要突破到化神中期的修仙者轰成了血肉,一旁的众人尽皆大骇,下意识地倒退好几步。 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男子出现在“风奕”所化的血雾中,他惊骇交加地大叫道:“怎么可能?你……你……你竟是洞玄期的强者!这么年轻……”一个人再怎么易容、驻颜,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紫天君”从地上爬起来,面色阴沉地叫道:“好狠辣的手段!” 不远处有一大群修仙者飞过来,都是零零散散的散修,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皆有,修行境界不高,但人数竟多达三百多人。他们落在受伤的“紫天君”身后,“关切”地问道:“紫掌门,你没事吧?” 又有人朝包谷厉叱:“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玄天门造次还敢打伤紫掌门?知道砍刀令主么?砍刀令主见到我们紫掌门都得毕恭毕敬地行礼叫‘师公’!敢到玄天门滋事,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何人在我玄天门放肆?”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跟着便见一个白衣飘然面纱覆面只露出光洁额头的女人脚踏一把晶莹剔透品质上乘的飞剑迅速飞来。她悬空而立,幽冷的目光睨着包谷。在那女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流光溢彩、面容和玉宓一般无二,就连气质气息都十分相近的鍊气期修仙者。这气质气息只是相近,乍然看去,却是肌肤粗糙、眸光黯淡,绝非她师姐那服食过大量灵珍宝药又经过融器炼体且已修炼到化神期修仙者的体魄可比拟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她师姐的眼睛里像有两簇火苗似的,一双眸子特别的明亮,像能把人的心都照亮一般,哪像这冒牌货的眼睛看得让人犯困。她的视线朝那“玉宓”的身上一瞅,顿时又摇了摇头。这“玉宓”穿的是一袭元婴期的法宝长裙,乍然看去这长裙的款式不错,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其炼制粗糙,用材也非上乘,这袭衣裙的品质顶多是接近中品的下品法宝。她师姐爱美,但因为常年与人拼斗,衣服饰物都挑适合实战、保命的,那类衣饰若要功效齐全,绝对没有凡品,最次也是上品法宝,她师姐的衣服更是一件灵宝!这冒牌“玉宓”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袭元婴期的下品法宝衣裙,接近中品法宝,其余的全是下品。乍然看去,全身元婴期的法宝,穿着挺不错,可若细看,那就是很廉价的感觉。 一群散修见到这两个女人到来,纷纷抱拳行礼:“见过砍刀令主!” 那“砍刀令主”盯着包谷,从唇间冷冷地迸出一个声音:“滚!” 玉宓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个女人,眸光沉沉地说道:“我想把她俩的脸撕下来。”说完,她开始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找武器。她的南明离火剑是灵器,与己身融为一体,修行被废后无法聚灵凝剑使用。她从储物袋中翻出一把化神期的极品宝剑握在手中,扬剑就要朝那冒牌玉宓冲去,却因自己修为被废,丹田中的灵力少得可怜,而使用化神期的法宝的消耗根本就不是她现在能承受的。她握住剑,习惯地将灵力和剑气往手中的宝剑中灌注,结果瞬间把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灵力抽空! 看到玉宓摸出一把品质极好的化神期法宝踏步而出要发起攻击,一旁的两名穿着寻常的散修快步冲上前,一人朝玉宓杀去,一人则去夺剑。 包谷感觉到玉宓的气息不对,她的身形一晃,一把揽住玉宓的腰往后一带,将玉宓护在自己的身后,手执剑诀,以指代剑,两道凌厉的剑气迸盪而出,直接洞穿了这两人的额头。那两人的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风奕”虽然身躯被毁,可好歹留下元神魂魄,还能变成鬼修,这两个留了个全尸,却是神魂俱灭。 这一手把周围的人都镇住了!这丫头看起来年龄不大,却是一出手就要人性命,更令上感到恐怖的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击便将人给杀了,这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一群散修纷纷朝“砍刀令主”看去,有这凶威过人的“砍刀令主”在,就算是洞玄期修仙者过来,“砍刀令主”祭出玄天剑,一招就能灭了她! 那“砍刀令主”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幽沉的声音响起,说道:“有点本事,报上名来。” 包谷冷声道:“离开荒古山脉,否则死!” 那“砍刀令主”的秀眉一沉,声音沉沉地说:“你这是威胁我?你想和砍帮开战?你可知招惹我的下场?” “玉宓”傲然地睨着包谷,冷声道:“你信不信我一把南明离火把你烧成灰!” 玉宓被“玉宓”气笑了,说:“有本事你就放一把南明离火来把我烧成灰!”她一眼看出那冒充她的人只在筑基初期!筑基初期想要修出南明离火,还把她烧成灰,这是想要笑死谁?她和包谷的习惯都是有事直接动手,是用拳头威胁人,而不是用嘴皮子威胁。这些人冒牌得也太不像了! “玉宓”冷冷地哼一声。一副老娘修为被废,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模样。 玉宓朝“玉宓”勾了勾手指,说:“来,我俩练练,我教教你怎么冒充我。” 包谷很无语地看了眼玉宓。 “紫天君”看出来者不善,拿不准这群人是过来找茬的还是诈他的。他抬袖一拂,对“玉宓”训斥道:“玉宓,不得造次!”换了一副脸色,和言悦色地说道:“我玄天门一向是为修仙界谋福祉,荒古山脉兇险万分,法阵重重,还得广聚天下修士一起破开荒古山脉才能探得其中秘密。姑娘年纪轻轻即有此修为,实令在下佩服。不知姑娘师出何人,是否有意与玄天门联手?玄天门有意招揽四方贤士共谋大计!” 包谷听到“紫天君”的话,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伙骗子的用意。他们的力量有限,就冒充成玄天门的人哄骗来荒古山脉打探情况、寻找机缘的散修,利用他们来“挖掘”荒古山脉。包谷估计他们一没本事深入荒古山脉,只在外围地界打转。而他们估计也以为玄天门既然已经探过前哨,肯定不会出现在荒古山脉的外围,而是直接以传送法阵进入荒古山脉深处某个扎下的据点。 包谷见到这一群人都是散修,一看就是很穷混得挺不好的那种,才跑到这来,在荒古山脉外围找点机缘。她从小跟着她爹行善积德,对穷人总有一股怜恤之心。她轻嘆口气,说道:“你们走吧,荒古山脉不是你们能觊觎的,以你们的这点力量,踏进荒古山脉只有死路一条。”她的视线又从“紫天君”、“砍刀令主”、“玉宓”及他们后面那二十多个穿着玄天门弟子服饰的元婴期修仙者身上一一掠过,冷声道:“至于你们,二十多人结成一伙,还有化神期修仙者领头,看来是有组织有图谋的了。冒充玄天门的人招摇撞骗,便不能轻易放你们离开了。”她说话间,以神念沟通玄天山脉中的风奕,大概地交情况说了遍。 在场的散修眼睛不瞎,见到她俩的战力不俗,气质更是不凡,比那站在飞剑上的“砍刀令主”还要沉稳慑人,又听到刚才那戴着面纱的女人对“玉宓”说“来,我俩练练,我教教你怎么冒充我。”,如今这一位又直言说他们冒充玄天门的人,心下不由得有了几分起疑,当即便有散修从“玄天门”的人身旁退开,表明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又有散修问道:“姑娘说这位紫掌门、砍刀令主和玉少掌门都是被人冒充的?姑娘可有证据?” 第三百零三章 刑堂出手 “紫天君”见这丫头来得又很古怪,也感到事情不妙。三百多个散修,其中不乏有高手,他的身份若是被拆穿,只怕得立即死在这里。面前这两个丫头说不定就是玄天门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要想活命就只有咬死自己是“紫天君”,利用身边的散修杀掉这两人。“紫天君”冷哼道:“哼哼,有意思,居然敢在玄天门地界说本掌门冒充玄天门的人。这是玄天门地界,谁敢在玄天门地界冒充人?” 玄天山脉里的风奕在知道有人冒充玄天门的人摇招撞骗后,当即叫上刑堂弟子让包谷把他们挪出超大储物袋,由他们来处理这事。他刚被包谷挪出超大储物袋便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接了一句:“是啊,我也很好奇是什么人敢在玄天门的地界冒充玄天门的人。” 超大储物袋无声无息地展开,风奕一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站在包谷的身后。 风奕一出现,在场的三百多名散修尽惊面色,个个面露惊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 这一行人,以风奕为首,带着二十名身着玄天门弟子服饰的元婴期修仙者。这二十人的气势绝非“紫天君”一行可比。特别是风奕,比起之前他们见到的风奕来,虽然相貌一模一样,衣饰也相同,可那身着装,那气质,却是云泥之别。面前这风奕,从头冠、服饰到靴子,那是一整套的极品法宝。他浑身上下宝气缭绕,气宇轩昂,眸若星辰,腰上带挂着一个令牌,那令牌上以符文烙着“玄天门刑堂长老风奕”的字样,这是之前他们见到的风奕所没有的。再有便是,之前见到的风奕的衣服上的纹饰是绣的装饰的纹边,而这位的则是高深的符纹,那一道道符纹光华流转,蕴涵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第402页 风奕身后那排作两排的穿着玄天门弟子服饰的人亦是如此,一个个模样都只在二十岁上下之间,却一个个气势非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战意昂然,决非他们之前见到的“玄天门”弟子可比。后出现在的这群玄天门弟子,浑身上下亦是成套的法宝,集攻击、防御和提升速度为一体,每个人站在那,身上的法宝形成一套法阵力量将他们牢牢地护住。他们每个人的腰上都挂着一枚腰牌,腰牌的背面烙有一把五色缭绕五行灵剑的标志,另一面则烙刻的字则是显示他们在玄天门的身份、师从来歷,例如最左边的那位写着“刑堂长老风奕之亲传弟子、刑堂弟子赵左”,他旁边的那位腰牌上则是“执礼长老丰梦龙之徒、刑堂弟子余正杰”。 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玄天门的人一出现,他们的穿戴、气质、战意,甚至连站的队形都与这群冒牌货孑然不同,两相对比,那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一群像是精兵良将,另一群则像是乌合之众。 一名散修恨声叫道:“妈的,被骗了!” 包谷的视线从在场的散修身上快速掠过,她发现有些散修对她风师伯一行人的出现表现得非常震撼和恐惧,对“被骗”则没多大反应。她的心念一动,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些人的骗术并不高明,这些散修又不傻,自然能够看出端倪。这是玄天门的地界,他们若是傍着“玄天门”,能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惧于玄天门和砍帮退走,即使出事,那也是骗子顶着,他们只是不明真相的受骗者、受害者,但若是能在荒古山脉发现什么灵珍宝药或宝物,拿了就走,一介寂寂无名的散修悄无声息地带着宝物离开,散修没入茫茫修仙界中,谁知道? 这些散修未必就不知道这些人是骗子,只是他们需要这么一个“玄天门”招牌在这里便于他们行事。 玄天门的弟子一出来,二十人,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在场的人全部围在了中间。 “紫天君”的脸色大变,沉声道:“你们围住我们所有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欺负我们这些散修,想把我们全部赶尽杀绝不成?” 风奕笑道:“这会儿成散修了?”他瞅着“紫天君”说:“你冒充我掌门师尊,我还能饶得了你?”他说话间,抬起头看看头顶上那朗朗干坤,扭头对包谷说:“还是这大世界好,青天白日的,可比那法阵力量变幻出来的星辰日月天空美得多了!” 包谷说道:“荒古山脉的天空被法阵禁制封住,也是不见天日的。” “紫天君”叫道:“趁他们人少,我们杀出重围,突围离开。”他说话间,祭出一把元婴期的品阶一般的剑握在手里,便要拼命突围,却发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动。 “紫天君”身后的一个修仙者惊悸地低声说道:“七弟,别动,咱们这……这回怕是撞在砍刀令主手上了。”砍刀令主啊,四年前在望仙城外一剑噼下就将好几个洞玄期修仙者噼成了血雾,前不久就连那盖代巨妖都给灭了,他们这些人全部加起来都不够看。谁能想到砍刀令主会出现在这地方?这是荒古山脉外围的山脚,她们居然不直接进山,却在外围山脚下出现。这砍刀令主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若是知道她会在这里出现,打死他们也不敢这么做啊。 那冒充包谷和玉宓的两人吓得瘫倒在地上像团软泥。 “紫天君”扑嗵一声跪下,拼命的掴着自己的耳光,叫道:“饶命!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在外面寻点灵药拣点漏,绝不敢往里面走的。我们借玄天门的名头是因为玄天门和砍刀令主的威名在外,一般人不敢招惹,见到玄天门的出现在这里都会避开。我们只是想吓唬别的进山的人,没有败坏玄天门名声的意思。” “紫天君”这一跪,他身后冒充的一群人都跪了,拼命磕头认错求饶。 “紫天君”身后一名易容成玄天门元婴期弟子的修仙者叩头道:“我们愿意戴罪立功。进山的人不止我们一伙,还有人往深处去了,我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走的,我愿意带路。”这声音一出口,和他那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符,听这声音像是上了年纪的人。估计这是到了老年以后才突破的。 如果是大势力出来的人,包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可是面对这样一群穷散修,一群弱者,她做不到下狠手。修仙界修行艰难,资质不好的散修获取修仙资源更是难上加难。玄天门、荒古山脉是块大肥肉,大势力想要图谋大的,小杂鱼也想拣点边角余漏。易位处之,如果是别的势力的地盘上出现荒古山脉这样的宝地,包谷相信她和玉宓也会过去转一转。包谷略作犹豫,问了句:“哪些是砍帮的游散帮众?” 被围住的散修面面相觑,有人犹豫地抬了手,有人抬手,就有更多的人抬手,再后来,在场所有的人都举了手,还拿出了游散帮众的令牌,包括假冒玄天门的这群人。 风奕瞅着包谷,问:“你这砍帮游散帮众令牌这么不值钱?” 包谷不置可否。这游散帮众本来就是广撒网广捞鱼,聚修仙界各方力量所设,特别是砍帮客栈更是专为散修而建,这些散修人手一枚很正常。人手一枚的东西不值钱,可若是把这些拿令牌的人召聚起来,即使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小部分也是相当恐怖的力量。 一群拿着砍帮游散帮众的人反应过来,全都跪下行礼,叩见令主,求令主饶命。 包谷没理他们,只看向风奕,说:“风师伯,我能为这些散修求个情吗?” 风奕点头说:“散修可以饶过,但是冒充玄天门的人,犯了玄天门的门规,不能轻饶。”他的视线朝场中一扫,说:“冒充玄天门的人不止面前这二十多个,把他们揪出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在场有些散修反应过来,起身就去揪身旁的修仙者,叫道:“他,他是和这群骗子一起的,他是托!” 那人拼命挣扎,叫道:“你放开,我不是!” “屁,老子亲眼看到的,你还敢作假!” 还有一些散修是真的被骗的,看到有人被揪出来,还说道:“不能吧?” 一阵哄乱过后,陆续有七八人被揪了出来,推到人前。 包谷一直关注着人群中的动静,见到还有眼露惊悸下意识地往人群中闪躲或者是故意起闹的人混在人群中,她传音身旁的一名刑堂弟子,那名刑堂弟子看了眼包谷,恭敬地点了点头,走向人群,一个接一个地把人揪出来。 那些被揪出来的人吓得像抖筛子似的,连反抗都不敢。反抗,只怕也是死在当场。砍刀令主杀的人多了去,真不乎再多杀他们这几百个!他们甚至怀疑,如果自己要动手反抗,只怕身边的人为了不被连累恐怕会先下手杀了他,压根儿不用砍刀令主和玄天门的人动手,就主动杀了他戴罪立功。 风奕见到可疑的都被揪出来被玄天门弟子押在中间,他抬手一挥,说:“走吧!” 那些散修闻言如逢大赦,道谢过后,逃也似的离开。 那群冒充玄天门的散修跪在地上,一个个吓得直发抖。 风奕盯着面前的这群人,面色肃冷地说道:“胆子不小啊!我看看,这是有掌门、少掌门、包谷,我听说还有冒充我的,你们这是当玄天门是什么了?冒充普通弟子作恶,玄天门都得派出刑堂调查清肃,何况你们是连掌门、少掌门、刑堂长老全让你们冒充个遍!来啊,执行门规!” 随着这一声令下,玄天门刑堂弟子扬剑而动。 跪在地上的三十多人里有一人大叫一声:“拼了!”爬起来就朝一旁杀去。 其他人也亮出法宝朝玄天门刑堂弟子杀去,意欲杀出一条血路。 刑堂弟子执剑直接杀了过去。能够进入刑堂,那都是玄天门里千里挑一挑出来的,是在无数次身受重伤的同门演练中、从血路中拼杀出来的,其战力远超同辈中人。 双方虽说修行境界差不多,但身上的法宝以及修炼的功法、修习的战技、获得的修仙资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其战力差距就如同精兵良将遇到乌合之众,双方一个照面,即出现死伤。 冒充“紫天君”的人修行最好,率先冲到一个元婴初期的刑堂弟子身边,全力一剑噼去,意欲一击破敌杀出一条出路,却未料那人的宝剑坚固无比,他一剑噼下去,竟把自己手里的剑给崩断了!他在剑断的瞬间,抬腿朝那刑堂弟子踹去,一脚踹在那刑堂弟子胸口,却被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给震了回来,他清楚的感觉到那一脚并没有踹到那刑堂弟子身上,而是踹在了那成套地法宝形成的防御力量上。这是由成套的法宝形成的法宝所聚成的防御力量,其威力绝非单件法宝甚至不是他身上那些法宝加起来的总和可比,以威力以数倍、甚至数十倍论之。 第403页 在他倒飞出去的瞬间,有刑堂弟子扑上来朝他攻杀过来,仗着修行境界高、速度快于元婴期修仙者,他匆忙抽身闪避,可对方的靴子是增加移动速度的“飞云靴”,靴子上的符箓增加的移动速度,使得区区一介元婴初期的修仙者的移动速度竟比化神初期的修仙者还要快。眨眼间,他便被五六个刑堂弟子缠上。他手里的剑迎上对方的剑就被砍崩,根本挡不住,剑噼下来,虽说他有护央劲气防身,可仍被那锋利的剑刃以及凌厉的剑气在身上划出细长的血口,伤口不深,但仍令他感到不可思议。元婴初期的修仙者凭藉上乘品质的法宝宝剑竟然能够破得开化神初期修仙者身上的防御!那五六名弟子出手极快,他的身边全是纵横交错的剑气,到处都是他们移动的影子,他的每一次反击都打在他们身上成套法宝形成的防御力量上、没伤到人,反倒把自己震成四伤,要突围,又被缠上,他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增添,血痕一条接一条,伤口上再加上,受伤的地方不断地被噼中,伤口越来越深,最后成为致命伤…… “紫天君”倒在了地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化神初期的修仙者居然被六个元婴期的修仙者不到一柱香时间就给一剑一剑地砍死了!“紫天君”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些元婴期修仙者,几乎只交手几个回合、甚至有些人一照面就被斩杀,他是死得最晚的。 逃得不太远的散修见到这情形,无不悚然! 谁说玄天门弱的?谁说玄天门是小门派的? 瞧这些玄天门弟子,那身穿戴服饰比起大势力的真传弟子都还要好!用成套的法宝作为门派服饰,这手笔,现在只有玄天门有吧? 很快,地上便留下三十多具尸体。 玄天门的人倒也没有赶尽杀绝,没有抹灭他们的神魂。 “紫天君”的元神从尸体中钻出来,一脸惊骇地看着玄天门的人。 那些元婴期的修仙者的元婴也钻了出来,但因为修行境界过低,元婴太弱,元婴很快就散了,只剩下淡薄的魂魄飘在尸体上。 风奕沉声道:“犯我玄天门者,必诛!” 一旁的刑堂弟子收剑回鞘,回到风奕的身后。 风奕冷哼道:“还不走?难道还想将神魂留下?” 那“紫天君”如逢大赦,飞也似地逃了,连成为魂魄存在的同伴都没招唿。元婴期的还好,神魂强大,若是转为鬼修,还是有可为的。金丹期的那几个,若没有强大的魂体庇护,到夜间鬼物妖物出物,有死无生。 金丹期的修仙者见到化神期和元婴期的同伴都逃了,自知成为鬼修成长起来的概率太低,只能放弃一世修为重新投入轮迴。再次抬投为人,哪怕是当个凡人,比起死在妖物鬼物口中永世不得超生强无数倍。 第三百零四章 挖圣器 风奕虽说常年在玄天山脉里没出来,但如今在玄天门里紫天君能够倚傍的左膀右臂也就只有他,玄天门万年基业这么大的事,又岂会不和他细说?所以风奕对荒古山脉的事也知道不少。眼前发生的事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对包谷说道:“荒古山脉恐怕出了变故。” 包谷想了下,问:“怎么说?” 风奕朝地上那三十多具尸体一指,说:“连修仙界最底层的散修都成群结队地聚在这里,说明荒古山脉的消息已经走漏出去,我担心的是现在已经闹得修仙界人尽皆知。” 包谷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说:“先进山看看。”修仙界的消息传递得快,一有风吹糙动,大家就都知道了。上一次她和钺国的人进入荒古山脉,那么大的动静和伤亡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再加上容如玉的出世,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能够养出容如此那等存在的盖世大妖的地方,能是寻常地方? 一行人朝荒古山脉中走去。 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头顶上又有一群散修驾驭着法宝急急忙忙地朝着荒古山脉深处飞去。 那群散修刚飞过没多久,便陆续又有好几拨散修从他们的头顶上方飞过。 因为荒古山脉有法阵禁制、危机四伏,这些修仙者都不敢飞太高、太快,贴着树梢飞行,即急切又警惕。 山林深处,隐隐传来兽吼咆哮声以及法术、法宝的轰击声。声音隐隐约约,距离颇远。 风奕身后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男子对风奕说道:“师傅,山里面有动静,我们加快脚程赶上去看看?”这在林子里隐匿行踪、慢慢悠悠地飞行,得飞到什么时候? 风奕身后的那一群年轻的刑堂弟子,凭藉无数筑基丹、金丹丸、元婴丹的堆积和天灵根的修行速度在二十上下的年龄便踏进元婴期,又有一身极品法宝在身、刚才对战一群散修杀得对方没有反手之力,使得一个个自信满满。!年轻气盛、阅歷浅,又自觉有些本事,不愿落于人后,难免生出几分急切。 风奕瞪了眼赵左,斥道:“赶去投胎么?” 风奕身后的刑堂弟子见到风奕神情不善,一个个噤若寒蝉,只偷偷地拿眼瞧赵左。 越左是风奕的亲传弟子,与风奕素来亲近,对自己的师傅自然没别的刑堂弟子那般畏惧,说道:“师傅,前面已经有那些散修探路,有危险他们都已经趟了,况且以我们一行的身后,想必即使是有危险也能应对。” 包谷听到这话顿时头皮发麻。这还真是久居玄天门里没出来见过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她沉声说道:“上次我们进山,十名洞玄期修仙者带着十几件圣器率领大军进来,最后是把妖圣长老的真身镇在里面才得以脱身。洞玄期境界以下除玉宓全部战死,洞玄期修仙者都全部身受重伤、九死一生险之又险地逃出来。”她扭头看向赵左,又瞥了眼身后的那些一个个将神念外放探向荒古山脉深处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的刑堂弟子,问:“你们觉得你们的战力比起手执仙兵的洞玄期大圆满的修仙者如何?” 二十名刑堂弟子即惊又疑地看着包谷,觉得她说得有些夸张,但仍从她身上的凝重气息仍嗅到了几分兇险的意味。这些刑堂弟子在玄天门里都是拔尖的人物,一个个出类拔萃,虽说心高气傲,但绝对不是没头脑,听到包谷如此说,再看包谷和刑堂长老都显得小心翼翼,顿时明白此地兇险,再好奇也只能收起心思,多了几分小心。不过心里仍旧有些不以为然。要知道他们可是玄天门里万一挑一挑出来的元婴期高手! 包谷说道:“这是块风水宝地,但更是一片大凶之地,若真是灵气充裕又没有兇险,也轮不到现在玄天门来占……”她说话间便看到前方端端正正地躺着一具白森森的骸骨。 那骸骨上的衣服完好无损,一身的血肉却一点没剩。那身衣服上连片落叶都没沾,骸骨干净得连点灰尘都没有,就像是谁刚把剔得干干净净的骸骨摆在这里的。 风奕、玉宓、刑堂弟子也看到了那具骸骨。 玉宓环顾一圈四周,警示道:“当心!” 刑堂弟子虽然年轻气盛,可在见到玉宓都露出警惕,哪敢再大意,如今见到一副干净得格外诡异的骸骨出现在这里,都不由得有些紧张,各自将宝剑握在手里,全神戒备。 风奕打量一圈四周,走上前去查探一翻,说道:“从上面的树枝被压过的痕迹和此人身下砸出的坑、衣服上的勒痕及遗留的骨骼来看,像是在树梢飞行时被树藤缠住拽下来摔在地上吸光精血而亡,看这骨骼的强度和质地,应该是元婴中后期的修行境界。”他在那名死去的修仙界身上搜寻一通,只找到一枚储物戒指,破开储物戒指的物主禁制,找到一些四五阶灵药、一壶回復灵力的四阶灵酒、炼器材料和少量的中下品灵石,及两卷修行功法。风奕翻了下修行功法,发现是修仙界最常见的鍊气法门。大部分的散修都是没在师承,修行全靠自己领悟或者在一些商铺中购买流传颇广的修行功法,这类修行功法浅显易学,是那些没法拜入修仙宗门、又没有机缘获得强大的修行功法的散修修行的首选和必选。风奕说道:“元婴中后期的修行境界,连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就被灭杀在此,你们都小心点。” 一行人又再往里走了一段,突然看到一片打斗的痕迹。 地上扔下十几具尸体和满地狼藉,无数碎断的绿藤和绿汁混着鲜血洒在地上。有几具尸体和之前见到的那具骸骨一样被抽光精血化成白骨,另外的则浑身是伤,有被洞穿的、有被拦腰截断的,还有被撕成碎块的,至于那绿藤,应该是一株成了精的藤蔓植物,满地碎藤残骸,越靠近越密集,最中间有一个深约三丈的大坑,坑中布满碎断的根须和鲜血。坑底的藤根流出的不是白的或绿的植物浆汁,而是鲜血。这是植物类妖修修道有成,已经踏入由糙木之躯朝着血肉之躯转化的阶段。 第404页 越往里打斗的痕迹越多,有与妖类打斗留下的痕迹,但更多的则是修仙者之间交手留下的痕迹。几乎每隔上几里地便能发现尸骨遗骸,有些地方更是尸骨遗骸横七竖八的丢了满地。元婴期以下的修仙者很少,死得最多的就是元婴期修仙者,偶尔会见到化神期修仙者的尸体。 刑堂弟子见到这么多元婴期死在路上,一个个小心翼翼得如覆薄冰。 包谷的神情凝重,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那股杀气连匿气法宝都遮不住。 风奕问道:“包谷,看出什么了?” 包谷声音沉沉地说了句:“这里的法阵被人破了。” 风奕说道:“破了便破了吧,这么多修仙者来此,破了这里的法阵有什么奇——什么!法阵破了!你的意思是有阵法造诣极高的高手前来破阵?我操!”他听掌门说过这里的法阵是连接着九龙升仙局的法阵,其布阵手段极高,甚至有大量的圣器作为各个法阵的阵眼!这是什么概念?这样的法阵,等闲之辈是破不了的! 刑堂弟子见到一向严肃沉稳的刑堂长老居然跳脚说脏话,不由得纷纷侧目。 包谷眸光沉沉地点了点头,说:“不仅阵被破了,你们看周围损毁的痕迹没有?连阵材都被挖空了!一路走过来,你们见到地上除了尸体外还留下什么?上次进来见到的灵药全部被摘没了,就连栖居的妖类都没了。” 风奕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有大势力在向荒古山脉下手?哪一家势力?不是有钺国有契约吗?” 包谷说不准,现在发现的几乎都是散修的尸体。她说道:“再往里走走看。” 因为沿途的障碍被清除干净,他们加快了脚程,沿途遇到不少散修,散修看到他们一行,都远远地避开。在翻过一座山头之后,突然看到有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修仙者封锁了前进的道路。前面的林子里传出激烈打斗的波动,兽吼阵阵,外围的那些人则由化神期修仙者领队带着元婴期的修仙者阻止别人进去。 大量的散修被挡在外面,有些散修在好奇观望,有些则意图钻空子遁进去,还有些则在周围搜寻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可拣,不远处还有几名修仙者在为一株七阶灵药拼得死去活来。 原本人迹罕至的荒古山脉,此刻竟是满山遍野都是人影。好在这还算是在荒古山脉最外围的半山腰上,若站在树梢回头看还能看到山脚。 包谷根据他们行进的路程来算,估计也就是这两天来到这里的。她对众人说了句:“在这里等我!”施展缩地成寸神通移到前面被那群穿着统一着装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人所阻的一群散修身边,她挑了个实力在元婴中期、面容和善的女子,抱拳行了一礼,道:“这位仙子有礼。” 那名女修仙者回头看了眼包谷,回礼道:“道友有礼。” 包谷问道:“前面怎么回事?” 那女修仙者说道:“还能怎么回事?神行宗的人把这座山头占下了。”她看了眼包谷,说:“金丹期大圆满?回吧,里面兇险,就连元婴期都讨不到好,这地方不是你这境界能来碰机缘的。” 包谷说:“我听说这里有圣器。” 那女修仙者笑道:“小傢伙胆子不小啊,敢奔着圣器来!有,挖出好多件了,各大势力的人都疯了,十大势力齐动,全奔深山里去了,就连钺国碍于玄天门的结盟明面上没敢动,私底下都有不少强者带着人赶往这里,我听说钺国的王侯都来了。” 包谷问:“钺国?” 那女修仙者笑道:“是啊,钺国,我估计现在钺国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么大一座宝山放在这里,居然拱手送给了玄天门!”她说话间,突然撇见不远处站了一群人朝这里看来,凝神一瞧,朝旁边的男子问:“凤哥,你看那些人的服饰像不像传说中的玄天门?” 那身着儒装的男子回头一看,神念一扫,叫道:“有点像是玄天门,没接触过玄天门的人,不太熟,但那服饰有点像,领头的那个从修行境界和灵力气息来看,像是玄天门的风奕。玄天门一来,那可就热闹了。” 女修仙者说道:“以玄天门那点实力,够呛!砍帮现在惹到地鬼龙神自顾不暇,也帮不了上忙。你说砍刀令主会发砍刀令召集散修对付各大势力么?” 那身着儒装的男子说:“你想得美!砍刀令主会发砍刀令召集天下散修来掘自己将来的山门驻地?你当她和你一样经常是个懵货啊!” 那女修仙者的美眸一转,瞪道:“你说谁懵货?” 那儒装男子赶紧赔笑道:“我说我,我是懵货!” 两人说完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个小丫头,虽然面纱覆面,看瞧这修行境界和眼神,年龄不大。儒装男子提醒道:“小姑娘,此地兇险,你可得多当心。” 包谷点头,道了声:“多谢!”转身回到风奕的身边。 风奕问道:“怎么样?” 包谷说道:“各势力奔着荒古山脉里的圣器而来。”她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砍帮负责消息的幽影阁阁主张京。 很快,张京的声音传来:“张京拜见令主。” 包谷问道:“各大势力齐聚荒古山脉是怎么回事?” 张京略感愕然地问:“令主不知?” 包谷说道:“你说!” 张京说道:“容如玉的在苍都城的动静引起各路势力的注意,有势力派出强者进入荒古山脉打探,破阵之后竟然发现阵眼是件圣器,其阵材亦非凡品。当时破阵的动静大,入荒古山脉探情况的人都瞧见了,消息传出后,各大势力的人率先调遣人马进山,散修见到各大势力有动静,都跟风而动。荒古山脉有大量圣器的消息已经传开。” 包谷默默地掐断了与张京的联繫。 风奕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荒古山脉保不住了,包谷,要不我们进山抢挖圣器?包谷,包谷……” 包谷回过神来,目光惨然地看了眼风奕,一咬牙,当即下了决断:“得进去通知圣姨和小师叔马上撤!”要进荒古山脉深处,最快的速度就是让小猴子带路从虚空中走,可小猴子没在啊。让小猴子跑趟腿,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包谷再次摸出一枚传音玉符与雪清联繫,结果雪清告诉她小猴子在昨天晚上刚到妖域圣城,今天早上才走。 包谷“呃”了声,问:“小猴子在路上遇到事耽搁了?” 雪清说:“没有啊。” 包谷愕然地问道:“那它怎么这么慢?” 雪清好笑地说:“以笨笨的脚程你还嫌它慢啊,你也不想想妖域和你那隔得有多远,它知道你忧心玉宓,到了之后拿到莲台连歇都没歇就又回了,灵儿去追它都没追上。” 包谷问:“灵儿出关了?” 雪清说道:“出了。” 包谷想了下问:“小猴子没从传送域门走?” “能省则省吧,从传送域门走耗费太大。你也不愁等这几天吧?” 包谷说:“我愁!师母,修仙界出大事了。” 雪清说道:“修仙界每天都有大事发生。说吧,什么事?” 包谷说道:“钺国有一座荒古山脉,里面布满层层法阵禁制,所在法阵皆以圣器为阵眼,荒古山脉最中央还以神金为链血棺锁魃镇风水眼。上次我们进去,被封天绝域所困,圣姨便以她的真身镇魃棺、扎根龙脉接管了封天绝域的阵眼,如今修仙界得知荒古山脉有圣器的消息,正挖地三尺地挖圣器。” 雪清急声问道:“神金锁血棺镇魃?封天绝域?包谷,你说的荒古山脉是不是有一座九龙升仙局的风水大局?” 包谷惊讶地叫道:“师母知道?”她说话间,探见周围有不少人朝自己这边望来。 雪清气骂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马上,赶紧把紫云姝和妖圣叫回去,离那鬼地方越远越好!挖圣器!这些修仙者简直疯了!” 第三百零五章 再进封天绝域 风奕、玉宓及刑堂弟子全被雪清急切的话给吓住了。荒古山脉里面有什么不能招惹的东西让雪清如此气急败坏? 包谷感觉到事情不妙,问:“师母,封天绝域里有什么?” 雪清气叫道:“有什么?魃!小莲那丫头不是正镇在魃棺上么?” 包谷拧眉,煳涂了。她问:“师母,那魃很厉害?” 雪清说道:“不怎么厉害,不过就是拼光了当时所有的地仙、逼得修仙界宁肯从此这一界无仙、以升仙台的九龙风水大势镇压它,那一战打得这一界的修仙界从此一蹶不振而已。”她说完便掐断了与包谷的联繫。 第405页 雪清的话让在场的人听得心惊胆战。连当时的地仙都拼光了,在这个连渡劫期都很难找得到的存在,若是把那魃放出来怎么打? 风奕沉声道:“能阻止么?” 包谷问:“风师伯觉得能么?这么多的圣器,谁不眼热?哪个势力愿意把这些圣器搁在这里留给玄天门?就算是挖出了不得的东西,自然有钺国顶在前面,谁怕什么?我们去给他们说荒古山脉里面有东西挖不得,他们会信?”祸害别人的地方、填鼓自己的腰包,想要拦住他们,除非有力拼他们的实力?玄天门有吗? 风奕额头青筋直冒,大吼一句:“这是灭世之祸,不能拦也得拦!” 他这一声暴吼,吼得不远处的散修齐回头。 甚至有散修跑过来,客气地拱手问:“敢问诸位可是玄天门的人?”被玄天门的刑堂弟子给赶走了。 包谷取出传音玉符联繫司若。 司若的声音从传音玉符里响起:“包谷,什么事?” 包谷问道:“司若,荒古山脉的事钺国管不管?” 司若苦笑的声音传来,问:“钺国怎么管?各方势力齐动,一头扎进深山里,就算是钺国出动百万大军也没法把扎进荒古山脉里的各路修仙界挖出来。包谷,你精通阵法造诣,若是能抢先他们控制住荒古山脉的法阵,或许有可为。” 包谷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说:“那好,玄天门放弃荒古山脉,从此不沾荒古山脉一丝一毫。” 司若惊讶地叫道:“什么?你在这事上置什么气?” 包谷冷哼一声,道:“我置气?你等着钺国灭国吧!”说完,她掐断了与司若的联繫,但马上传音玉符又传来动静,她一接通便是司若耐着性子的声音传来。 “包谷,你先别动怒,能告诉我钺国灭国这话怎么说起?” 包谷冷声道:“记得荒古山脉里的那口魃棺么?荒古山脉的禁制就是为了封印镇压那只魃,当年为了对付这只魃拼光了当世所有地仙!我师母说了,这只魃,我圣姨镇不住!”她说完,再次掐断了与司若的联繫。跟着她便感觉到王鼎的传音玉符有异动,她接通联繫,便听到王鼎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来:“令主,我刚收到消息,有散修传出消息称在荒古山脉见过你,有不少势力的人已经奔着你过去了。是否需要属下带军支援?” 包谷说道:“不用。你帮我联繫修仙界各大势力的人,我要见他们。” 王鼎应道:“是!”他说道:“令主,恕属下直言,若是想让他们不动荒古山脉几乎不可能,哪怕是现在拿出升仙路图都行不通。有了大量的圣器便有了抢升仙路图的资本,不如等建好升仙路坐享其成。” 包谷声音沉沉地说道:“你约各路势力的人在苍都城见面。”她的话音一缓,问:“王鼎,你觉得当年天下大势,这修仙界的大势,人心,怎么样?” 王鼎怔然的声音传来:“令主何出此言?” 包谷说道:“没什么,我能够预见约见他们的情形和结局,明知无法阻止,却不能坐视不理……”她说完,掐断了与王鼎的联繫。她转身对风奕、玉宓说道:“风师伯,师姐,你们回玄天山脉吧。” 玉宓见到包谷的眸光黯淡,说道:“我陪你。” 包谷摇头,说:“我现在要去见小师叔和圣姨,一个人方便行动。” 玉宓不放心包谷,可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实力,只得点头答应。 风奕有些不甘心,说:“包谷,以玄天门如今的实力……” 包谷打断风奕的话,说:“以玄天门如今的实力,哪怕是倾尽全派之力来争,也不过落个被人连根拔除的结局。”玄天门富又怎么样?再富也拼不过拳头大! 风奕沉沉地嘆了口气,说:“送我们回玄天山脉吧。” 包谷把风奕、玉宓及刑堂弟子送回玄天山脉。她正要离开,忽然感觉有异,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毫无预兆地出现一名洞玄中期境界的修仙者,身后突然涌起一丝异动,一股寒意瞬间瀰漫她的全身,她下意识地一个迈步朝旁边闪去,就在她身形晃动的同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立足之地、寒芒乍显,一股毁灭般的力量陡然在她立足之地爆开,那股力量的余波卷中她,将她掀飞出去,她在空中一个急速转身,施展“虚空遁隐术”破开虚空瞬间出现在十几丈外。她回头一看,发现一个洞玄期中期的修仙者出现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那修仙者探到她的踪迹,再次朝她攻杀过来。 包谷再次施展虚空遁隐术遁进了虚空,她刚遁进去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撕开虚空,使得她曝露了形踪。她避无可避,一记风刀朝着那人避去,被那人以手里的长剑卷作一片盾影化解。包谷冷声叫道:“我是何人!” 那人冷哼一声,再次朝着包谷袭杀过去。 忽然,又有一名洞玄期的强者冲杀过来,对着那袭杀包谷的修仙者就是一掌轰去。这一招即霸道又刚烈,若那人执意要杀包谷,必然被这致命的一掌轰中要害。袭杀者顾惜自己的性命,抽身退开。 那名赶来的修仙者则一个迈步站在了包谷的身前,把包谷护在了身后。他“呵”地一声笑道:“怎么?望仙宗还嫌不够难看么?” 那袭杀者沉声怒道:“怎么?泰斗宗想要多管闲事?” 那名修仙者笑道:“那倒没有,不过是想卖砍刀令主一个好。老夫今天保定她了。”说话间,又有好几名洞玄期修仙者赶来,纷纷站在了包谷的前面。 不远处被神行宗阻挡在外,不得继续深入荒古山脉,留在外面看戏的散修看到这么多洞玄期修仙者突然出现,眼睛都看傻了,就连神行宗都派人过来查探情况。 那袭杀者见到对方人多势众,冷笑道:“你们来玄天门地界挖圣器还想卖她一个好?可笑!”大袖一拂,转身离去。有这么多同境界的强者出头保包谷,再加上包谷已有防备,他要再杀包谷已是不可能。 望仙宗的袭杀者离开,赶来的那四名洞玄期修仙者扭头朝包谷看去。 一名模样约六旬身穿锦袍的老者和言悦色地问道:“小友没事吧?” 包谷抱拳道:“多谢几位前辈出手相助。几位可是也沖荒古山脉的圣器而来?” 那名六旬锦袍老者说道:“圣器出世,引天下强者尽出,老朽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包谷应道:“请前辈赐教。” 那老者说道:“圣器至宝,有德者居之。令主年少有为,得祖上萌荫,福缘深厚,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来日方长,何必争朝夕?还望令主自保为上。” 包谷明白这老者的意思是让她放弃与修仙界各大势力力拼保荒古山脉,以免死在这里。只是那句“祖上萌荫”让她感到非常奇怪。若非要说萌荫,那也是得玄天祖师的萌荫吧。她问道:“不知前辈所说的得祖上萌荫是指什么?” 那老者“呵呵”笑道:“敢问令主是否祖上世代行善,又代代单传,且祖上并无富贵?” 包谷想了想,点头。 那老者说道:“令主祖上世代行善,却是世代人丁单薄,即无富贵又无长寿,无享福报,如今祖上世代行善积下的福报报于令主一身。令主是个有福之人,遇难呈祥,多得贵人扶持。只是今日见到令主眉宇间隐有唳色和血光,是以劝上一劝。” 包谷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多谢前辈提点,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说完,脚下施展缩地成寸神通朝着荒古山脉深处奔去。 她几步迈出便到了神行宗封锁的地界。 神行宗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倒也没有阻拦。好歹这荒古山脉的归属还是属于玄天门的,来人家地盘上挖圣器就已经够得罪人的,若是再拦住包谷的去路,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包谷冲进神行宗封锁的山林子里,感觉到里面还有法阵气息涌动,且法阵力量乱涌,极不稳定,想必正有神行宗的阵法高手在破阵。这破阵时,生死门瞬息逆转都是常事,走在阵中最是兇险,她必须万分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驭风疾行。她脚尖点着地上的植被或树枝,施展轻身疾行功法一路疾行,越往里走,听到的打斗动静越大。没多久,便见到神行宗的人居然在一片像祭坛般的地方围着一块悬于虚空和大世界之间的圣器宝境跟数百只金毛巨猿打得死去活来。神行宗有高手,那猴子中……啧,包谷瞧见为首的那只比两层楼还高的巨猿,那巨猿生有三只眼睛,浑身缭绕着金色神光,正跟三个洞玄期的修仙者拼得难分难解。方圆数十丈内糙木尽碎,洞玄期以下的修仙者无人敢靠近。他们的战斗圈外,一群元婴期、化神期的修仙者正和那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猴子打得难分难捨,到处都是修仙者的尸体和猴子的尸体。 第406页 包谷开启匿气法阵,又是金丹期修仙者的气息,弱得丝毫不起眼,出现在这战场的边缘,战斗双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也没那功夫和心思去掺和这神行宗和这些金毛巨猿的打斗,贴着战斗边沿,绕过这挂着圣器宝镜的阵眼位朝着荒古山脉深处赶去。 她往前行了约有三百多里地,便又见到五名洞玄期境界的修仙者领着二十多个化神期的修仙者正在推算阵位。她看到对方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她,有人“咦”了一声,诧异地朝她看来。 包谷是照着妖圣之前给她的行进路线走的,知道行进路线,见到被这群实力雄厚的修仙者注意上,加快速度踏着阵位朝阵中奔去。 那正在推算法阵方位的修仙者一看包谷脚下踏的步伐和落脚的方位,大叫一声:“她知道阵位路线,抓住她!”他的话音一落,一群人已经动身朝包谷扑去。 包谷吓了一跳,勐地放出一缕玄天剑的气息。 陡然爆发出的强劲剑意以及那股砍刀令主独有的玄天剑气慑得他们的脚下一缓,有人惊唿一声:“是砍刀令主……”当下有点犹豫,这一犹豫,包谷便已经钻进了林子深处不见了踪迹。 一群人停下步子,面面相觑,脸色非常难看。这砍刀令主打斗的本事不怎么样,但于阵法一道上的名头却着实吓人,这动不动就引动大阵来个绝杀,实在是够刺激人。万一她摆大家一道,藉助这动用圣器布下的法阵杀他们,他们这一行人陷在阵中,只怕也是有死难逃。这一下是破这阵夺这阵器好还是冒险一夺这圣器好?进山的人多,难得抢先在外围占得这么一块地方,越往里走越兇险,难道还要再换一个地方不成?谁知道换到下一个地方会不会再遇到包谷?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略作犹豫,咬牙道:“赶紧破阵取走圣器,以免生变。为了圣器,冒险也值了。” 包谷施展剑威如愿地让他们放慢步子,摆脱了他们,便继续朝里赶去。她有妖圣给的阵图指引,一路走得倒也顺畅,除了遇到几拨破阵取圣器的人外,倒没有别的动静。 再往里走,便没有了人际。 荒古山脉里的妖类似乎感觉到外界的变动,变得躁动不安。好在包谷身上有匿气法宝,也知道沿途妖族的栖居地在哪,都有意避开走,也算是有惊无险。 一路疾行,跑到天色黑尽,包谷才来到当初遇到容如玉、如今已经变成一片连山都被掘平的废墟之地。她环顾一圈四周,没有发现有异相,这才找到当初进入封天绝域的地方一脚迈了进去。 这一步迈进去,面前的景相陡然一换,一脚踏下踩着的不是黄沙,而是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 包谷吓得够呛,赶紧从水里飞出来,惊疑不定地朝四周望去,抬眼望去,波光粼粼,竟是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湖! 封天绝域里不是沙漠绝地吗?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大一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湖?若非头顶的天空依然如故,她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包谷满眼惊吓地环顾四周,发出一声大叫:“小师叔——”声音出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透着恐惧都变了调。 她怕!她是真怕!荒古山脉的变故和兇险,已经超过她能够应对的极限。若是小师叔和圣姨在这里出现闪失…… 第三百零六章 遗蹟 静,很静。 四周一片寂静。 包谷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紫云姝和妖圣身上的法宝都装不了能够在这封天绝域形成这么一片湖泊的水。就算紫云姝是蛟龙,能够施云布雨,那也不过是用水系法术将飘浮的天地间的水汽或湖泊水泽中的水聚成雨云降落下来,不能平空变出这样一片湖泊。 包谷告诉自己不能乱,得镇定。即使情况有变,在没探明以前,就不能确定这种变故是坏事。她放出神念感觉周围的变化,发现这一片水域没有被空间法阵分割、处在同一片空间内。 她踏波驭风而行,快速疾奔近百里地,才看到湖泊的边缘。 包谷看到湖泊边缘那漫漫黄沙,稍微松了口气。这些黄沙表示她依然是在沙漠中,自己刚才奔行过的这片广阔湖泊不过是沙漠中的一片水源罢了。 点点嫩绿色散布在湖边那湿润的黄沙上,散发着淡淡的木灵幽香。 是嫩芽,是植物的嫩芽。 这些嫩芽是从种子里发出来的,这些种子落在黄沙表面,似是被风吹来,其数量之多又似被人刻意洒在这里。 包谷仔细去分辩这些刚抽嫩芽的糙籽,认出是灵药种子。她看到灵药种子,想起灵药不同于凡间的杂糙,必须生长在灵气充裕的地方,才注意到这里的灵气充裕,不再如之前封天绝域的那般死气沉沉,蕴含着无限生机。她想信用不了多久这片湖泊、这些种子会把这里变得生机勃勃。可是小师叔和圣姨在哪?她走错了地方?脚下的这些刚撒下没两天才抽出嫩芽的种子告诉她,她没有走错地方。 这种灵药种子在修仙界是按颗卖的,不是什么罕见的灵药种子,因为等阶不低,至少得三五枚下品灵石。沿着湖岸洒下的种子难以数计,这洒的不是种子,是灵石。只有她那对灵石价值没什么概念、又收集有大量灵药种子的圣姨才干得出这种事。瞧这阵仗,分明是打算把这里弄成药园。 新洒的灵药种子需要常浇水,若是灵气不够充裕还得以灵石化水混在寻常水中或者是以灵泉水浇灌。 圣姨既然洒下这么多的灵药种子,就不可能不打理,她们一定在附近。 她再次扬声唤道:“小师叔……圣姨……”她沿着湖岸寻找,一边走一边唿唤,搜寻她们的踪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突然,她听到远处隐隐有悠长的近似于龙吟的啸声,跟着便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顺着声音和视线投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遥远的天尽头有一条白色的泛着微光的颀长的身影在天空舞动。 小师叔! 包谷大喜过望,赶紧朝着那条白色的身影飞去。 她朝那条白色的长影飞去,那道白影也朝她飞来。随着距离的靠近,她看到一条长达三丈的白色蛟龙在飞向自己。 不多时,白色蛟龙飞到包谷的面前,在空中一个旋绕化成一个明眸皓齿狡黠动人的女子模样落在包谷的身边。她笑盈盈地问道:“看到那片湖没有?有没有大吃一惊!” 包谷急声问:“圣姨呢?” 紫云姝见到包谷有异,问:“怎么了?” 包谷说道:“叫上圣姨,我们得马上离开。” 紫云姝的脸色一变,问:“马上离开?你没开玩笑吧?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可心的落脚地,我……我刚把在这里逮着的一枚水精化成一片巨湖,阿圣把她的灵药种子都撒在了湖边,你让我们离开?” 包谷说道:“修仙界各方势力齐动全部跑到荒古山脉来挖圣器,挖地三尺,所过之处,连一株灵药幼苗都不会剩下。” 紫云姝愕然地眨了眨眼,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包谷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遍,将雪清告诉她的事更是一字不落地和紫云姝说了。紫云姝一听,吓得脸色大变,叫了声:“走,快去找阿圣。”说完,化成一条白色蛟龙便要朝沙漠深处奔去,她忽然又回头看了眼大湖,叫道:“这片大湖可是水精所化,还有灵药种子,包谷,把湖收了!” 包谷的超大储物袋能够装下,可她的修行境界有限,搬不动这么大的湖。 紫云姝骂道:“你笨啊,会遁地么?遁地到湖底,展开你那虚空宝界一兜不就完了么?”她气得直咬牙,叫道:“好不容易有个落脚地,又得挪窝奔波!烦死人了!” 包谷没作声,她施展遁地术遁入湖底,将超大储物袋从胳膊上取出来,神念灌入到超大储物袋中,使超大储物袋不断扩大。她的神念范围能够笼罩多远,便能将超大储物袋变得够大。可她的鍊气修行境界低,神念范围远不够笼罩这片湖泊。包谷无法,只得传音紫云姝,把紫云姝叫到自己身边向紫云姝求助。 紫云姝化作人形,来到包谷身边。她斜睨着包谷,说:“那是你的虚空宝界,我能操控?” 包谷说:“这东西不认主!” 紫云姝吓了一大跳,叫道:“不认主?” 包谷说:“所以平时我都贴在胳膊上不敢取下来,我的神识弱,若是将其取下,随便来个神识比我强的都能夺走。小师叔,你将神念投进这虚空宝界的皮上,用心去感应,就能控制它。” 紫云姝惊疑地看了眼包谷,照做,然后便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这虚空宝界,不仅如此,虚空宝界里的一切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一花一糙一沙一尘全都清楚地映在脑海。她操控虚空宝界,轻轻松松地便把这片巨大的湖泊连同湖边的黄沙一起收进了超大储物袋的一片虚空中,她的意念一动,那收下整片湖泊的虚空宝界瞬间化成一块巴掌大的皮出现在她的手中。这皮白皙如玉,质地柔软细腻,像女人的肌肤,她下意识地以神念去辩识这是不是一块人皮,神念探在皮上便又跌进了皮里的那片虚空中。 第407页 紫云姝把虚空宝界往包谷的怀里一塞,说:“真不想还给你。”这简直就是逆天至宝!拿着这虚空宝界,神识意念有多强大,这东西就有多厉害,若是神念强大到足够的层度,或许可以拿它来收天了。这东西落在包谷的手里,却连一座湖都收不了。 包谷把超大储物袋往胳膊上一贴,瞥了眼紫云姝,问:“你想把你爹揣在你身上吗?” 紫云姝一听这话怎么这么刺耳,下意识地回了句:“你才把爹揣在身上!”她随即想到自己的爹连同玄天门都被包谷揣在身上,顿时没好气地白了眼包谷,说:“走啦,去找阿圣。”再次化作人形,蛟爪一挥,一把拘住包谷甩到自己的背嵴上,载着包谷朝着沙漠深处奔去。 紫云姝的速度比起包谷的速度快了不知道有多少,那速度掀起的气流迫使包谷不得不俯身紧贴在紫云姝的背嵴上抱紧紫云姝,以免自己被掀飞出去,那就丢人了。 虽然包谷依仗玄天剑有与洞玄期修仙者一战之力,但她自身的修行境界很弱,速度、神念意识的强大层度、对天道法则的感悟都远不及洞玄期修仙者,甚至远远不及修行境界在化神初期时的玉宓。 包谷想起那片湖和紫云姝之前说的话,问:“小师叔,你在这里逮到水精?这里有水精?” 紫云姝说道:“是啊!你不知道最有可能找到水精的地方就是沙漠么?”水精的出现必然是将方圆数千甚至数万里地的水都抽空,地上的水全干,很容易沙漠化。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汪洋大海里也有水精,但海里的水精太难找了。水精藏在水里,就算是出现眼皮子底下,也难以发现。 没过多久,包谷便看到前方的沙漠中突然出现一片废墟,断壁残垣在黄沙中半隐半现。雪白剔透的玉台、宛若擎天巨柱般的柱子、轰塌崩碎的台阶…… 包谷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眼前的一切,古远、苍凉、悠沉,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言述的悲伤。 正埋头挖掘废墟的妖圣放下手上的活,来到包谷和紫云姝的身边,对包谷说道:“许多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无比惨烈的大战,把升仙台都打崩了……”她脏兮兮的手上还拿着一块石头,手掌一摊,那块石头便从掌中浮起,飘浮在空中。她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悬空石,不受大地引力控制,悬浮于空,要建空中之城或悬空岛就得用这悬空石为基材。以前这里即使没有空中之城,至少也有悬空岛,可惜悬空石都被打碎了,所剩不多,就连升仙台……包谷,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绝对的好东西的。” 包谷一把抓住转身要领她去看好东西的妖圣,叫道:“圣姨,我们得离开。修仙界各大势力正在掘山挖圣器……” 妖圣“嗯?”了声,不明所以地看向包谷。 包谷咬牙说道:“修仙界正在拆荒古山脉的法阵挖用来布作阵眼的圣器。” 妖圣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叫道:“他们疯了吗?”气得脸都白了。 包谷说道:“圣姨,挡不住他们,即使要挡,也不能留下你们在这里涉险。” 妖圣气得接连几个深吸唿也没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她说道:“你有没有告诉他们这里面封印有什么?” 包谷说道:“有圣器的诱惑在前,你觉得他们会听么?挖了,圣器是他们的,不挖,圣器留给了玄天门!挖走圣器,他们再一跑了之,这祸谁爱担谁担,他们有圣器护身,怕什么?这是玄天门的地界,这是在钺国的疆域,出了事自然有玄天门和钺国顶在前面,他们为什么不挖?”她闭上眼,说道:“还有,圣姨,如果我说这里有魃,他们极有可以擒你镇魃!走,马上走,我送你去妖域。这里埋了太多的圣器,现在他们才刚开始挖,随着越来越多的圣器出世,他们会越来越疯狂,到那时,就算是知道魃会有灭世后果,他们也一定会铤而走险地继续挖圣器,最有可能就是修仙界各有参与挖圣器的人联手用你镇魃……” 妖圣的脸色惨白地说道:“包谷,你不知道魃出世的后果,他们都不知道,你们都没有经歷过那场惨祸……” 包谷惊愕地叫道:“圣姨,你……你……魃出世时你……你就已经存在了?” 妖圣痛心地闭上眼,摇了摇头。她定了定神,说:“包谷,先别着急离开。他们想要动到荒古山脉的封印根基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你跟我来。” 包谷见到妖圣心头大定。她心头虽有疑惑,见到妖圣不愿说,她也没有再问。她跟在妖圣身后,踩着脚下的黄沙和断壁残垣往里走,没走多远,她便被面前的景相惊得张大了嘴。 第三百零七章 拣砖 面前的黄沙被一片氤氲的五行灵光笼罩,黄沙中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散布着散发着五行灵光蕴含着磅礴的五行灵力的条型巨石。这些条型巨石一块挨着一块,一块叠着一块地散落在黄沙中,其散落的面积比玄天广场还要大上两倍不止。每一块石条都被切得格外平整、显得无比光滑,每一块石条上都烙刻着高深的符纹,即使经歷漫长久远的岁月,那符纹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包谷几乎狂奔着冲过去,冲到最靠近边缘的一块石头上,她拨开覆盖在上面的黄沙,看着这晶透如玉比大罗金精还要坚硬、蕴含着磅礴五行灵力、刻着精妙繁复符纹的巨石震惊得无以復加! 五行仙石,这是建升仙台的五行仙石! 包谷施展功法,将覆盖在面上的黄沙和面上的五行仙石挪开,见到下面的沙土中埋着更多的条石,以她金丹期修行境界的神念探下去,竟然探不到头。 这里就是这九龙升仙局的升仙之所,这是升仙台,坍塌崩溃后的升仙台,全部用五行仙石建造的升仙台! 瞧这规模,她可以想像得到,在许多许多年以前,在那还能升仙的年代,有先贤大能集修仙界的力量开採来这五行仙石,用这五行仙石修建了一座如山一般巨大的的呈“金”字形状的巨型升仙台。成仙者踩在这条刻着繁复符纹的五行仙石建造的台阶,承受着天道法则的熬炼和洗礼,艰难地一步一步地爬上那长达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由五行仙石所筑的长梯,若能有幸抗住爬上那台阶的尽头便来到升仙台顶端,以升仙台的力量打开通往上界的通道,迈进域门,飞升上界! 师母回上界有望了! 包谷激动得无以復加,她疯狂地将那一块块五行仙石往超大储物袋中挪。这五行仙石比她想像中还要重,每一块重得都像一座山岳,包谷展开超大储物袋罩住那石头都无法直接给卷进超大储物袋中,还要配合小猴子传的搬山移海神通才能勉强地把那五行仙石搬起来挪进超大储物袋中,只有等到五行仙石全部进到超大储物袋中,她才能够随心所欲地移到虚空深处。她想到那颗古榕树,包谷还使了个小坏,挪了块五行仙石朝那巨大的古榕树砸去,这一块巨大的“砖头”砸下,把榕树巨妖的树冠上的枝叶砸断无数,生生地在那茂密如伞状的榕树顶端砸出了一个直径三丈左右的大坑,吓得那原本已经放弃挪动悬在原地的榕树巨妖顶着“大砖头”拔起根须变成两条腿撒丫子飞奔! 包谷顿时更激动了!连全力催动圣器的蛟龙大船都对付不了这榕树巨妖,一直被她撂在这不知该怎么对付,没想到这次终于有东西可以对付得了它。 紫云姝早就看中了这些石头。她那把由大罗金精炼的宝剑灌注全力砍在这蕴含着磅礴力量的石头上,连点痕迹都不留下,她就知道这是足以让修仙界都疯狂的好东西。她再听到妖圣说照这荒古山脉的风水格局来判断,这里很有可能是当年的仙人飞升之地,而这些石头和上面布的符纹应该是和升仙有关。她便知道这些石头的作用,当时就想装进储物法宝中,她的储物法宝虽说不是什么至宝,但也能装不少东西,装一座不太大的湖绝对没问题,甚至还能短时间地装一些活物在里面。可她没想到大概是因为这些石头的等阶太高、蕴含的力量太强大,或者是因是别的原因,总之就是这些蕴含着磅礴的五行灵力的石头收进储物法宝中,直接把她的储物法宝给崩碎了! 紫云姝看到包谷费力地把那石头一块块地往虚空宝界中拖,她瞧包谷那费劲样看着都替包谷累。她对包谷说道:“你把虚空宝界打开,我们帮你。” 包谷这才想到自己这一块块地挪得挪到什么时候。 修仙界各路势力的人正在破阵取圣器,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封印就会被解除,她根本没有那时间在这里慢慢挖升仙石。她当即把超大储物袋揭给紫云姝,让紫云姝帮她收这些五行仙石。 第408页 紫云姝接连被崩碎了七八件储物法宝,即使知道包谷的虚空宝界很厉害,心里仍有些犯悚。如果这些石头真是与在那有仙的年代与升仙有关,它本身的材质和上面的符纹力量以及无数仙人在这里渡劫飞升时它所沾染的仙气及天道法则力量使得它所积蓄的力量只怕是这一界的圣器都难以比拟的,怎么说也得往仙宝级别上算!虚空宝界厉害能装,能把这数以万计的仙宝装进去?会不会把包谷的虚空宝界给崩碎了?她想到包谷虚空宝界里装的那些东西,若是这虚空宝界崩碎,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爹还在这虚空宝界中呢! 紫云姝小心翼翼地一块接一块地将五行仙石往里挪,却发现这些石头在大世界中的时候搬起来沉重如山,挪进去后扔在那广袤无垠的虚空中简直就像是一颗沙子扔在了海里,别说浪花,连个泡都掀不起来。 这虚空宝界中的世界宛若一方大世界般无垠无界,这五行仙石再厉害,撑到顶也就只能算是仙宝,还能把一方大世界给崩了?她的储物法宝扛不住,那是因为都是自己炼制的法宝,连灵宝都算不上,能装得下仙宝才怪! 紫云姝连收了上百块石头,发现那些石头扔在虚空宝界中的虚空里比在玄天广场的角落扔两块砖头还不起眼,震惊得无以復加,她将虚空宝界缩成巴掌大小的皮摊在掌中,沖包谷叫道:“你这虚空宝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皮?怎么这么能装!” 包谷说:“师母说这个是神的皮!” 紫云姝眨了眨眼,问:“神的皮?真的神?比仙还厉害的神?” 包谷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吧。”她简明扼要地把雪清告诉她的有关虚空宝界的来歷向紫云姝说了。 紫云姝听完后非常不淡定地叫道:“神的皮啊,妈呀,居然让你和玉宓两个货拣到了。这是什么狗屎运!”这个落在她手上绝对能变成件大杀器,落在包谷手上那就是个超大储物袋!包谷,你对得起这块皮么? 妖圣见到紫云姝捏着虚空宝界、一副恨其不争地怒瞪着包谷,柔声说道:“姝儿,别瞪包谷了,抓紧时间,我们得赶在破除的法阵影响到封印力量前离开这里,一旦封印力量影响到魃棺的封印,我那扎根在魃棺上的真身便走不了了。” 事关妖圣生死,紫云姝哪敢耽搁,赶紧操控超大储物袋装这些蕴含磅礴五行力量的坚固石头。她快速地收着五行仙石,嘴上仍不闲着,说:“包谷,阿圣推断说这石头是在那有仙的年代升仙用的,你有什么看法?” 包谷说道:“这是五行仙石,建升仙台和破界域门都得用这个。只有这种材质的石头和传说中蕴含有天地本源力量的混沌石才能承受得起破开大世界界壁连通两界通道的巨大能量。” 紫云姝激动得都快不成了!摸着这些石头都感觉到自己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似的!她嫌人形模样搬石头太慢,将那超大储物袋展开,化成蛟龙原形,那龙爪像拣砖头似的一爪一砖地将这些五行仙石把超大储物袋中扔。这“砖”沉啊,以她现在的实力也抱不动好几块,上面的符纹力量让她还不敢一搂一大把地抱进超大储物袋中,只能像拣砖似的挥汗如雨舞动双爪拼命地拣,将这一块块五行仙石往超大储物袋中抛。拣这种“仙宝”级别的“砖”,让她变成拣砖工她也愿意啊。 紫云姝暗乐,心说:“外面那些傻缺不惜放出魃也要破阵取圣器,却没想到整座荒古山脉中最有价值的东西被我们搬走了吧!” 妖圣和包谷见到紫云姝“搬砖”搬得那么的卖命和有劲,一副谁敢过来和我抢这些“砖”和我就和谁拼命的架势,两人很识趣地站在一旁看着,且因为魃的事,都显得忧心忡忡。她俩都蛮羡慕紫云姝,紫云姝的行事作风就是天塌了自有地来接,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发生,老娘依然是该干嘛就干嘛。 紫云姝又说道:“这些五行仙石是我们这一界的产物还是上一界的?如果是上界的产物,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如果是这一界的,为什么只有这里有?我想它的产地不在这吧?” 妖圣说道:“是这一界的东西,当年的封魃一战打得这一界的天道法则都变了,许多堪称仙宝的奇物都消失了。” 包谷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问:“打得天道法则都变了?天道法则还能因为这而改变?” 妖圣沉沉地点了点头,说:“其实这荒古山脉封印的不止是魃,还有这修仙界的大势。它是以修仙界从此无仙的代价来封住魃的。为什么现在修行艰难没有仙?因为修仙界的灵气枯竭,早不如在有仙的年代时那般浓郁充足,随着灵气的枯竭,许多仙珍都绝了迹。灵气是不会消失的,它是被汇聚到了荒古山脉,封在了荒古山脉中。” 包谷惊诧地看着妖圣。她不知道妖圣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又问道:“如果荒古山脉的法阵封印不破,能成为玄天门的山门驻地吗?” 妖圣点头,说:“能。荒古山脉的封印不破,魃就不可能再出世。如果给我时间,我能把魃镇死在这里,我从中也能得到天大的好处。”她想到眼下的局势,不由得怅然一嘆! 包谷知道妖圣为什么嘆气。如果给妖圣时间把魃镇死在这里,这一界不仅能逃过一场弥天大劫,还能重新打通升仙路,让这一界再次有仙。可是在这自己利益至上的修仙界,修仙界的人不愿花上那漫长的岁月等到魃镇死的那天,更不愿将这埋了无数圣器的荒古山脉拱手让给玄天门。玄天门有上界传承、有升仙路图,底蕴深厚,如果再有大量的圣器,一旦再打通升仙路,岂不会将天下修仙势力都压在脚下?这些修仙势力有什么理由让一个都快灭门的小势力死灰復燃壮大起来爬到修仙界的顶端去压住他们?为什么不把玄天门所占据的机缘抢过来壮大自己? 她问道:“圣姨,是不是解开荒古山脉的封印,这个大世界的灵气就会变得更加浓郁,修仙也会更容易?” 妖圣点头,说:“但有魃为祸,这一界会变成炼狱。” 包谷的神情变得更加惨澹,说:“也就是虽说放出了魃,但现在洞玄期的那些修仙者想要突破进渡劫期甚至大乘期都会变得有可能和更容易?” 妖圣再次点头。 包谷又说:“放出魃,死的不一定是自己。但放出魃,这一界的灵气变得浓郁,修行也变得容易,自己一定能够得到好处。这是修仙界所有不被魃杀死的人都能得到的好处。” 妖圣又一次无力地点头。 包谷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圣姨,给你时间你能镇死魃这话以后再不能说。” 妖圣幽幽地瞥了眼包谷,嗔道:“你当我傻啊?”这话传出去,修仙界的不敢去对付魃,敢绝对想方设法抓她或逼她去镇魃。魃被封住镇压在这里,她敢把根须在魃棺上把魃当成养分把自己养得滋滋润润美美的,魃没有了镇压跑出来,她再扎根上去,那妥妥地被一把摘下来折下花朵插在脑袋上当花戴!她想到自己被戴在魃棺中呈干尸状、连胸部都扁成两只袋子的魃的脑袋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第三百零八章 变天 两个时辰过去,紫云姝的双臂都酸了,却只搬了很小的一部分。 包谷和妖圣加入搬“砖”的行例。她俩一个修行境界低,一个战力弱、力气小,比起紫云姝那强悍的蛟龙体魄弱了不止一点两点,紫云姝搬了十块五行仙石,她俩连一块都没搬进去。 紫云姝放出神念探了下这些五行仙石的量,说道:“不行,照我们这速度搬下去,怎么也得搬上十天半月。”她把风奕、紫天君甚至连南山一剑都请了出来,至于玄天门里其余的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则没叫。 眼下玄天门一二代弟子中,除包谷和玉宓这两个异数外,其余的人都在元婴期。元婴期修仙者连五行仙石溢出来的那丝力量的威压都扛不住,别说搬运五行仙石,恐怕连靠近都很艰难,况且五行仙石的事若是闹得玄天门上下皆知,这事就再难保密,迟早玄天门会再来一场灭门之祸。 紫云姝、妖圣、包谷、紫天君、南山一剑、风奕不眠不休地搬了四天才将这些五行仙石搬完,总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五行仙石,其中有部分五行仙石出现破损残缺,不少的五行仙石的符纹都黯淡了。 随着外面的法阵破除,封天绝域的封印力量已经开始减弱。封天绝域内死气瀰漫,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灰暗的天空隐隐透着血光,且那血光在逐渐的增强。 在五行仙石快搬完的时候,妖圣的真身离开了魃棺与元神合一。就在妖圣真身离开魃棺的瞬间,一股磅礴的血色煞气沖天而起瞬间席捲了封天绝域,将整片天地都染成了血红色,血红色的天空,血红色的空气,血红色的大地,一切都是血红色。浓郁的死气瀰漫在血色中,煞气腾腾。 第409页 死亡似乎在瞬间降临。 紫天君、紫云姝、包谷、南山一剑、风奕纷纷施展手段自保。 他们在搬完最后几块五行仙石后,妖圣也赶了回来。 紫天君和风奕的修行境界弱,直接回了玄天山脉。 南山一剑和紫云姝留下保护包谷和妖圣,妖圣领路带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封天绝域。 他们刚踏出封天绝域便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宛若万马在奔腾!此刻的荒古山脉风云翻涌狂风大作,仿佛有极大的恐怖正在酝酿,又似有什么正在一点点地土崩瓦解。 紫云姝和妖圣几乎同时“咦”了声。 紫云姝扭头看向妖圣,问道:“阿圣,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召唤?”她一踏出荒古山脉,便感觉到有一股极其强大且让她感觉到无比熟悉而又亲近的力量在远处召唤她,那股召唤力量和意识清楚地告诉她:她以妖皇之名召唤她的妖族臣民,大祸将至,她来接荒古山脉的妖族回到妖族栖息繁衍之地——妖域!随着这股意识的涌起,她还清楚地感觉到远处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妖族力量,那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更有一种面对母亲的感觉。紫云姝没有母亲,因为她父亲是修仙者,她的出世是以母亲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这种比母亲还要亲近、却有着妖皇威仪令她臣服的气息让她很想不顾一切地赶赴过去,如果这里没有妖圣的话,她此刻已是不顾一切地往前沖了。 妖圣点头说道:“应该是雪清公主,以她的性情她不会坐视荒古山脉这众多妖族覆灭不管,也只有她有那本事在修仙界的地界召唤妖族。走,顺着这召唤力量走!” 包谷诧异地看着妖圣和紫云姝,问:“我师母来了?我怎么没感觉到召唤力量?” 妖圣说道:“你是人族。”她说完,便顺着心中的那股感觉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紫云姝在妖圣动的时候也动了,跑得比妖圣还快。 包谷和南山一剑相视一眼,紧紧地跟在紫云姝和妖圣后面。 包谷发现这条路不是按照荒古山脉的阵位生门走的,也不是按照兽径走的,每一步踏出的感觉都像是落在了虚空中,可周围的环境仍是山林。 包谷驭风而行都赶不上紫云姝和妖圣的速度,她又祭出了飞剑,还是赶不上,眼看越落越远,她吓得大叫一声:“小师叔等等我!” 紫云姝听到包谷的声音,化成蛟龙沖回包谷的身边将包谷甩到背上载着包谷往外冲去。 包谷趴在紫云姝的背上,搂住紫云姝的脖子,凝神环境四周,她隐约看见他们此刻正奔行在一条由一股无形的力量开拓出的道路上,这条道路介于大世界与虚空之间,与大世界相连,似乎又自成一界,与空间法阵极其相似,却又隐约有所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她的修行境界低,对天道法阵、阵法造诣都还没有到能够随心所欲掌控和利用空间力量的高度。 这空间力量比包谷见到的所有空间法阵都要强大,她们看似随意的一步迈出便已从一座山头来到另一座山头,几乎可以说是瞬移,这比她的缩地神通还要高明。她从荒古山脉来到封天绝域时,以最快的速度也跑了将近一天时间,而此刻——看着身边不断变幻的景相,包谷毫不怀疑只怕连半柱香时间都用不到他们便能离开荒古山脉。 忽然,包谷看到一口巨大的鼎浮现在空中。那口鼎龙凤齐鸣宝光祥瑞、仙气缭缭,鼎中,是一片浩瀚无垠宛若仙界般美丽的世界。 天空,湛蓝得宛若世上最纯净的蓝宝地,没有一丝杂质。无数珍禽异兽在鼎中自由自在地游弋翱翔,高耸的山丘,广阔的湖泊,绿色的森林,蜿蜒的河流,明媚的阳光,美得宛若幻境。 包谷竟看得有些痴了。 这样的世界,才是她梦想中的修仙界。 这世界,美得像幻境,可眼前看到的、它所流露出来的气息、她所看到的感觉到的清楚地告诉她,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纳于鼎中的世界,而那口鼎,真是她师母的万物真灵鼎!那口她拿来熬炼体魄的鼎,此刻,将它内蕴的一方世界展现了出来。 这世界,宁静而祥和。 包谷看到自己离那方天地越来越近,她不由自主地想,若是能与师姐在这样的世界里长相厮守,不去仙界又何妨? 眼看包谷就要到鼎口的时候,忽然,她面前的景相一换,跟着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华贵的不带一丝杂色的雪白的狐裘迎风而立,浑身上下有着一种柔妩到极至的美丽,她的美,能令世上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她的高贵气质令人甚至不敢仰视,她身上的气息柔和恬静却令人从心底感到畏惧和想要臣服,没有谁能在她的面前生出造次之意。 包谷赶紧翻身从紫云姝的背上跃下,恭敬地抱拳行礼:“见过师母。” 紫云姝刚要冲进那鼎中世界,忽然看到面前的景象变了,刚欲发难,看清是雪清,赶紧变回人形乖乖地行礼,道:“紫云姝见过祖师奶奶。”连头都不敢抬。 妖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雪清说道:“这是一场修仙界的劫数,一场人族的劫数,在劫难逃的劫数。好自为之吧。”说罢,手一扬,那口在在空中沉浮的万物真灵鼎中所显现的世界陡然消失,它飞向雪清、化作巴掌大小落在雪清掌中,又瞬间消失。 包谷见到雪清要走,赶紧唤了句:“师母!” 雪清驻足,转身回头看向包谷,说:“玄天门的弟子若是永远在你的庇护中便永远都不能真正地成长。天下如此之大,何处不能修行,何处不能为家?修仙者的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不是在宗门驻地享受着他人的庇护坐出来的。你师傅来自战王族,战王族一脉从来都是从战斗中从生死之地里成长起来的。这是修仙界的浩劫,却是玄天门真正崛起的时机。是该让玄天门的弟子出来走走了!”她的话音一顿,说:“我知道你担心玄天门被灭门,担心玄天门的传承断在你的手里。可你要明白,即使你死了,现在玄天门里所有的人都死了,玄天的传承也不会断。不必有顾虑,用你手中的剑杀出一片朗朗干坤。战王族的后裔,从来都是为战而生,敢战、从不畏战。可力战至死,决不苟活而生。你只需要明白一点,为什么而战!” 包谷顿住,怔然地看着雪清。她凝神想了想,点头,说道:“包谷明白了。”她的话音一转,说:“师母,你让我找的东西我找到了。”说完,将超大储物袋从胳膊上揭下来,递给雪清。 雪清狐疑地了看了眼包谷,接过超大储物袋将神念往里一探,那眼神都变了。她惊诧地看着包谷,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她知道这荒古山脉既然有九龙飞升局,很有可能出现五行仙石,为着这里的妖族和五行仙石,她亲自跑了这一趟,可没想到包谷居然能找到这么多! 包谷说道:“这些都是圣姨找到的。” 雪清将五行仙石的零头取走了,说:“我拿这些够了,余下的你自己留着将来有大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块,足够她把未完工的域门补齐了。她将超大储物袋还给包谷,说道:“月儿和灵儿是妖皇嫡系最后的血脉,她们将继承妖皇一脉的传承,所以我把她们留在了妖域,若你有空可以去妖域看看她们。” 包谷“嗯”了声,点头应下。 雪清又看向妖圣,说:“小莲,药医不死人,佛渡有缘人。”说完,她深深地看了眼这荒古山脉,低嘆一声,身影迳自从原地消失。 待雪清一走,原本空旷的空中瞬间变得无比的热闹,天空中旌旗飘扬、黑压压地军队一眼看不到尺头。钺国女皇的座驾就摆在距离包谷一行不到百丈远的地方,她的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钺国兵马。 远处的荒古山脉中轰鸣声不断,宝光沖天,整座荒古山脉都笼罩在圣器出世的霞光宝瑞中,无数修仙者的身影在荒古山脉的山林上下起起伏伏。 有钺国军阵摆在这里,修仙界和诸方势力都不敢靠近,但远处,修仙者极多,甚至不少势力的修仙者与小股巡逻的钺国兵将起了冲突打了起来。 荒古山脉此刻乱象频起,到处都在打斗,抢圣器的,抢灵珍宝药的,甚至还有抢高阶妖兽遗骸的! 乍然的“热闹”把包谷吓了一大跳,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感觉不到周围的情况应该是她师母以大法力将周围的一切隔绝起来。 包谷感觉到有视线朝自己看来,她一抬头,看到钺国女皇司若出现在銮驾前,正朝她赶来。 紫云姝环顾一圈四周,嘆了句:“真厉害!” 包谷将超大储物袋贴回胳膊上,看向满脸急切来到身边,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司若。 第410页 司若惊讶地说道:“你怎么毫无预兆突然出现在这里?荒古山脉里怎么样了?修仙界的各势力都疯了!” 包谷抬眼看了眼那摆开的军阵,说:“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怎么不动手阻止他们?” 司若苦笑道:“我倒是想!”她从储物法宝中取出金书玉册递给包谷,说:“这只是一小部份,修仙界十大势力中的其余九家递来的!修仙界各方势力这次可算是难得的齐心合力,钺国若阻止,必然遭至天下修仙界联手诛伐!包谷,妖圣,魃的事,你们最有发言权,我想听听你们的建议。若真到威胁到灭国的份上,钺国……” 妖圣说道:“封印已动,一切已经晚矣。陛下,撤吧!撤离荒古山脉,越快越好。这是一场修仙界的浩劫,不是钺国一国的浩劫。” 司若又看向包谷。 包谷翻了好几份文书,他们的言辞完全一致,意思就是说这是玄天门的地界,钺国已经无权插手,对钺国插手的威胁之辞溢于言表。 司若想了想,说道:“你约见修仙界各路势力的修仙者,他们都派了人去砍帮分堂,你没出现,便又走了,但话说得很清楚,相信王鼎已经转告你了。” 包谷说:“我刚从封天绝域出来,还没与王鼎联繫。他们说什么了?” 司若说道:“你自己问吧。”她的话音一顿,说:“各方势力已经决定联手动用最强力量轰杀它,想用成百上千件以法阵全面催动的圣器灭魃。”别人不知道,她是去过封天绝域的。魃还被封在魃棺中,动用了十件圣器,甚至还有仙兵都没能扛得住,解开封印的魃,用圣器就能对付?司若觉得悬。可她说服不了各方势力,不管是言语还是武力,都无法令修仙界各方势力罢手。司若深吸口气,说:“二位,我有个不情之请。” 包谷没作声。 妖圣也没有吱声。 司若说:“如果钺国有灭国大祸,司若恳请二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钺国一把。我阻止不了他们破阵取圣器,但我愿倾国之力保你们不受各方势力残害。” 包谷想了想,幽幽地说了句:“我师母刚来在这里,她把荒古山脉所有的妖类都接走了,用她的那口鼎接走的。” 司若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血色尽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上界来的妖皇嫡公主执那般厉害的重宝都未必对付得了魃,一旦封天绝域破阵,这荒古山脉的生灵都将死绝,包括像容如玉那样存在的巨妖都必死无疑,所以妖皇嫡公主才执宝鼎而来将这些妖族接走!一场弥天惨祸即将到来,还是一场修仙界自酿的惨祸!司若回过神来,叫道:“走,马上走。我先护送你们离开。” 包谷“嗯?”了声,问:“我们需要护送?”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司若深吸口气,叫道:“包谷,荒古山脉就是一个九龙飞升风水大局吧?各方势力还等着灭了魃之后让你建这升仙路!掘了玄天门的驻地,再让你在这里建升仙路,你觉得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来‘请’你?你当我陈兵五十万大军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在这里看戏?”她见识过妖圣镇魃棺的本事!放眼修仙界,对魃最了解的,恐怕就是这位曾镇过魃棺的妖圣。魃出世,首先遭难的必然是钺国,想要逃过这场弥天大劫,只能求助妖圣。保下包谷和妖圣她们,就是救钺国。 包谷看了眼司若,又扭头朝四周看去,只见军阵前方、距离她们不远处来了十几个修仙者,实力都在洞玄末期的境界。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说道:“陛下若执意如此,钺国危矣!” 司若冷哼一声,说:“玄天门是我钺国亲封的上师宗门,荒古山脉是我钺国亲赐给钺国的宗门驻地,如今诸位公然在荒古山脉挖掘——”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司若,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拿钺国的国运来保她们!今日,你若带走包谷,陈兵钺国边境的各路大军必然同时围攻你钺国,到那时钺国的损失可不止跌出修仙界十大势力,而是亡国除名!这过,你担得起么?” 司若沉沉地冷笑一声,沉声道:“我等你们来战!”她的话音一落,那把封印有龙魂的剑出鞘,剑尖直指那名修仙者,沉声喝道:“钺国的儿郎们,有人在钺国的地界威胁你们的女皇要让钺国亡国除名,你们答应不答应?” 五十万大军同时齐声震喝:“不答应!” 司若的声音一沉,道:“杀了他!”她的话音一落,五十万大军的先锋军便已以奔雷之势朝前方那十几名洞玄期修仙者扑了过去。 五十万大军啊! 那十几名洞玄期修仙者哪敢应战,调头遁进了荒古山脉中! 司若沉声下令:“战车出列,布阵!” 钺国的军队再次动了! 妖圣轻嘆口气,说道:“这时候还要自相残杀?陛下,由得他们去吧。” 包谷回头看了眼司若,说:“荒古山脉山高林密占地极广,地势又复杂,他们以荒古山脉为依仗,纵然有五十万大军,只怕一时间也难以奈何他们。封印就快破了,再不走,你这五十万大军就不必走了。” 司若诧异地问道:“这么快?暂时还没见到有异相发生呀!” 包谷说道:“封天绝域里已是血海翻腾了,因为封印还没破,所以外界不显等到外面有异相显现时,封印已破,想走都来不及了。” 司若闻言点了点头。她可不想内忧外患一起来,有魃在钺国境界为祸就够头疼,若钺国的所有边境都再受到各方修仙势力的攻伐那就悲剧了,钺国真就亡国除名了。此刻为了圣器,各方修仙势力的重要人物扎在里面的可不少,既然要打,那么…… 司若以神念传音吩咐下去,让他们在荒古山脉外面布下法阵,阻止扎进荒古山脉中修仙者及时离开,不需要封绝荒古山脉,封不住,只需要拖延住他们逃生的时机就行了。她下完命令,将包谷、妖圣、紫云姝、南山一剑请往銮驾。 南山一剑一个大老爷们和几个女人凑一起别扭,便让包谷送他回了玄天山脉。 紫云姝、妖圣、包谷上了司若的銮驾,被钺国大军护着奔赴苍都城。 妖圣看了看窗外,弱弱地说了句:“包谷,这魃让我感到心惊胆战的,要不回雪域,等上千八百年的再出来?” 司若一听,惊得勐地一抬头瞪圆眼睛看向妖圣。胆小花,你这是打算跑了躲着不出来了啊? 妖圣看向司若,说:“你别这样看我,这事我真是爱莫能助。我是妖,这是修仙界的地界,修仙界自己的闯的祸,怎么可以指望我一只小花妖来解决?” 司若在心里叫道:“小花妖?在风水造诣上教出包谷这么一个徒弟,敢把根扎在魃棺上、以‘妖圣’为名的洞玄期大妖好意思说自己是只小花妖?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好意思吗你?” 妖圣一脸淡然地看着司若,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她刚想让包谷送她回玄天山脉,忽然感觉到远处似乎传来一声崩碎的音爆巨响,紧跟着便有一股宛若灭世般的气息瀰漫开来。妖圣大惊,正欲放出神念朝外看去,却见到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天地间宛若染了血似的,荒古山脉方向惨叫连连、鬼哭神嚎—— 司若的神情一变,起身冲出銮驾,一出去就看到满眼尽是血色,血气翻滚,无数的死气在瀰漫。周围的钺国兵将面露惶然之色,纷纷扭头朝钺国方向看去。司若厉声大喝:“大军全速撤退!启域门,从域门走,快!这是血煞死气!” 第三百零九章 魃出世 钺国五十万大军陈兵于此,钺国女皇亲自领兵,再设下左中右三路元帅统率。钺国女皇司若的退兵命令一下,左中右三路元帅几乎同时从储物法宝中祭出传送域门率领大军有条不紊地迅速撤离。 此刻的钺国处在内忧外患中,相对荒古山脉魃的威胁,来自钺国边境的威胁才是真正的威胁。钺国的大军不可能折在荒古山脉而放国门大开,让别的势力长驱直入灭掉钺国,保存实力留待对付环伺在钺国边境的外敌才是关键。 对钺国来说,钺国地域广阔,荒古山脉占地虽广,可所占的地域对钺国来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即使整片荒古山脉沦为死地,甚至蔓延到周围的地域,钺国的领土损失也不过十分之一不到,若是让各路势力进入钺国,将危及整个钺国疆域。 钺国管不了各路势力进入荒古山脉,但从钺国封玄天门为上师宗门、赐下荒古山脉给玄天门那一刻起就註定钺国不能坐视各路势力对付包谷,这不仅出于维护钺国的颜面、国威,更长远计。如果在这时候放弃玄天门,钺国前功尽弃,且内忧不得排解,外患便依然存在。随着荒古山脉法阵的破除、山脉走势呈现在修仙界面前,修仙界便知道封印破除虽然可能会放出一个逆天的大祸患,但祸福相依,修仙界也将迎来一个修仙盛世。这对各路修仙势力来说,即使不为圣器,为着那修仙大势也得破开封印。钺国即使倾国之力也阻止不了修仙界破开荒古山脉的封印,他们认清这个事实便不再作无畏的挣扎,倒不如保存实力迎接修仙盛世的到来。对他们来说,玄天门的价值远胜荒古山脉中的圣器,等这一界再有地仙出现时圣器的价值只相当于现在的洞玄期法宝而已,抢先在上界占据一席之地才是关键。谁抢先在上界占据一席之地,谁就占据了修仙界泰山北斗修仙第一宗门势力的地位!包谷和玄天门一直在图谋上界,且他们在这一点上占据极大的优势。钺国内忧外患又何妨?升仙路图在钺国手里,只要再和玄天门、包谷牢牢地绑在一起,即使别的势力先出现地仙也无法飞升上界。即使各路势力联手强攻钺国,以钺国的国力,也不是他们轻易吞得下的。至于玄天门和包谷,司若就更不担心。玄天门弱,玄天门里那位来自上界的妖皇嫡长公主可不弱,玄天门若真到生死关头,那位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411页 眼下钺国把重注都押在了玄天门身上,对包谷、妖圣、紫云姝自然格外看重。司若在下达大军撤退的命令后便返迴銮驾中准备破开虚空马上赶回苍都城,却看到妖圣突然起身走到銮驾前举目远眺望向荒古山脉,包谷紧跟其后,两人的脸上并无慌乱之色。 司若的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她稳住銮驾使其在空中朝着苍都城方向疾行,同时也来到了銮驾外的护栏前,看向荒古山脉。 荒古山脉深处上空血云压顶,天地间笼罩在血雾中,原本郁郁葱葱的大地此刻正迅速地变成枯黄色,衰败的死气尽现。只在顷刻间便有数十件圣器爆发出强大的气息,即使相隔极远,仍能隐隐看到圣器爆发的光芒和感觉到其令人心悸的力量。圣器的气息一道接一道、接连不断地爆发出来,那数以百计的圣器气息形成的恐怖威势及盛景是修仙界数万年里都未曾有过的。 数百件圣器涌卷出的气息与这瀰漫在天地间的血煞死气相比弱得宛若沧海中小浪花,显得是那般的微弱,仿佛随时会被淹没在这无尽的血煞死气中。 司若见到这情况心中勐地一沉,情况,比她预计中还要糟糕许多许多许多。她声音沉沉地问道:“妖圣,包谷,你们怎么看眼下这情况?” 妖圣只淡淡地说了句:“镇压住这魃的并不是荒古山脉中的圣器,而是以这九龙升仙局聚集的风水大势,这是以修仙界数万年无仙、以这天地一大半的灵力为代价!”她扭头看向司若,问:“你觉得圣器的力量比起荒古山脉所汇聚的风水大势力量如何?” 司若沉声说道:“宛若沧海一黍,不值一提。” 妖圣说道:“这是修仙界的一场浩劫,一场这方天地间的浩劫。人心、人性的贪婪自私比魃更可怕。药医不死人,神医难救病入膏肓者。这修仙界的人心都烂透了,神仙难救。这天下的修仙者早忘了什么叫以天下苍生为念,当他们为了利益覆灭别人的时候,已为自己埋下覆灭的祸根,当把剑指向别人的时候,剑已指向了自己,当今修仙界走的是一条互相毁灭的自我灭亡路。证不了道,就算是占据这聚集天下风水大势的九龙升仙局的龙脉宝穴亦成不了仙,容如玉便是如此。”她看向司若,问了句:“你觉得当这九龙升仙局所汇聚的灵力散归天下时,你们能够获得的灵力及运势会比占据龙脉宝穴的容如玉更多么?容如玉为什么会死?” 被血煞死气所笼罩的荒古山脉中到处都爆发出圣器的气息,那气息,宛若散布在黑夜中的零星火把发出的光芒,星星点点惹人注目却难以照亮黑暗的夜。 妖圣眸光定定地看向司若,说道:“好好想想你要救的你该救的是谁吧!”说完,不再看司若,而是抬眼看向荒古山脉深处。 包谷亦目不转睛地盯着荒古山脉深处,她在这无尽的血煞死气中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正在觉醒,那力量令她心悸,令她想要扑过去,却又感到畏惧。那力量太强,强到她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冲过去,必然被撕碎。 妖圣的神念探到荒古山脉中的情形,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到这关头,竟然还想着以圣器尽最大限度地汲取荒古山脉中的龙脉之势。” 司若看到这血气煞气已经浓到形成血色浓雾,以她洞玄期大圆满境界的神念都只能探出一里多远。她说道:“銮驾的飞行速度还不够快,我们得从虚空中离开。”亏得她们有銮驾的法阵相护,若是元婴期和化神期实力的修仙者在这里,早被这些血色煞气取走性命。她刚才神念还能探到大地上时,便见到血色煞气所覆之处全部化成腐朽的绝地。树木在枯死化为朽木,花糙落败化为腐叶,弱小的动物和凡人、修行境界低下的金丹期、元婴期修仙者被血煞死气浸蚀一身血肉化作血水,那血色煞气缭在骨头上,最终汇聚成两点宛若跳动的火焰般的光芒汇聚在眼窝处,那些本该死去的白骨在那血色煞气的缭绕中、在眼窝里那两簇跳动的血色火焰下宛若拥有了生命般又爬了起来…… 忽然,荒古山脉中陡然爆发出极至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仿佛在把这一方天地都填满,又似要覆盖住这方天地。 那力量,撕开荒古山脉中的血色煞气,那力量,令这天地都在颤抖,那力量,令那血色的天色变成了一片血紫色,那力量化作九条由精纯的灵力汇聚成的九条巨龙沖天而起—— 那九条力量宛若无限大,随着它们从荒古山脉中冲到空中,整座荒古山脉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山仍是那山,却失去了它该有的精气神,它不再让人感到巍峨壮阔深不可测,不再让人觉得它埋藏着无尽的宝藏,它就像是在瞬间荒芜渺小宛若一具死去的尸体,这是一座已经死去的山。人活一口气,人的精神气没了,人死了,山的精神气没了,山也会死。 那九条由精纯力量凝聚的龙直冲九霄,当它们的龙尾脱离荒古山脉、当它们的头颅到达云层中时,那九条巨龙轰然一片散开,化作无比强大精纯的气息散向四方。 站在銮驾上的几人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无比舒适、熟悉的力量迎面拂过,又消散在这天地间。 妖圣轻轻地说了句:“九龙升仙局的龙气散了,这地方变成了九龙困尸局。” 司若“嗯?”了声,问:“九龙困尸局?” 妖圣说道:“生机化为死气,这九条具有升仙之势的大龙脉由镇魃化作九条龙尸拱卫魃棺,那九条连接九条大龙脉的神金锁链由九龙锁魃变成了魃锁九龙!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九龙拖棺!龙是尸龙,魃是尸魃,吉凶对换,原本这里的风水运势有多强此刻就有多凶。” 司若听得妖圣的说话,心直直地往下沉。她随即又“咦”了声,问:“荒古山脉中各路势力的人为什么没有出来?他们有圣器相护,莫非也难以逃脱?” 妖圣笑了,问:“当初在封天绝域里,圣器的护身效果如何?那时封印未破,以圣器护身都只能暂时缓解,不能完全阻隔封天绝域中的力量,而此刻,封印全破……”她的话没说完,忽然感到一股令她非常不舒服以及强大的气息再次沖天而起,惊得她抬头朝荒古山脉中望去。 妖圣、包谷、司若、紫云姝几乎全部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荒古山脉号称占地十万里,此刻,她们即使罩着这浓郁的血雾,她们却可将一切尽收眼底。这片山脉像是突然变得极小,而山脉最中央原本那升仙地所在的地方就像变得无限大,在那升仙地的中央有一口血大的血红色的棺材在半空中沉浮,那九条原本绕在魃棺上的神金锁链绷得笔直,给人一种魃棺拖住九条锁链往上拽而非九条神金锁链锁住魃棺的感觉。怎么说,那感觉就像是以前这九条龙脉拉住魃棺,而此刻则是这魃棺拉住这九条龙脉。最让人感到恐怖的便是那魃棺上立着一个浑身裹覆着血红色火焰的女人,火焰中的身躯玲珑窈窕,纤细的腰、傲然的胸、翘挺的臀,美艷不可方物。她的双眸不是眼睛,而是燃烧的火焰却给人一种她正在注视着妖圣的感觉。她有着笔挺深邃的五官,长相张扬妖艷。若是从模样长相来说,这绝对是个一等一的耀眼夺目美艷绝伦的大美人。可大美人却是一身邪气,嘴角上扬露出残忍的笑容以及两颗长长的獠牙,那披散在身后的火红色及腰长发宛若火舌般撩动着。她的长髮并非随意披散,而是被一朵血色莲花半束着。那血色莲花开得正盛,晶莹欲滴仿若宛若珍宝,花瓣上还挂着血滴,宛若血莲垂泪。 妖圣看着那站在魃棺上的女人,浑身颤慄,脸都吓白了。她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魃棺上女人的束髮雪莲,颤声叫道:“破狱血莲,真是破狱血莲,居然被她摘来戴在头上,天吶!”妖圣看到原本已经成干尸状的魃居然恢復了活力,那破狱血莲居然被魃戴在头上简直惊惧欲死。 破狱血莲,在地狱中诞生,破除地狱孽障,镇压一切邪魔盪尽一切冤孽,可化红莲业火燃烬世上一切业障,诸邪不倾万恶尽破。 那魃却不惧破狱血莲的镇压,不惧红莲业火的焚烧,把破狱血莲戴在头上! 妖圣瞧见那魃盯着自己的眼神,毫不怀疑那魃是记恨上自己扎根魃棺想要镇死它,打算换朵别的颜色的莲花戴! 第三百一十章 回苍都城 司若看着那魃居然以大法力显现于世,那气息、那气焰宛若一方,再看妖圣饱受惊吓的模样亦吓得魂飞魄散面若死灰!她甚至怀疑大罗金仙临世能否收了此魃! 紫云姝瞧见魃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想到关于魃那“杀龙吞云、赤地千里”的传说,再看到面前的景相,吓得脸都白了,又看到妖圣也吓坏了,下意识地就想叫上包谷赶快离开这里,一扭头,却见包谷面色沉吟、眉头紧锁地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天空。她顺着包谷的视线朝空中看去,只看到天空一片血红,可此刻,呈血红色的何止这天空! 第412页 紫云姝见到钺国大军都已经全部撤走,就她们几个还在钺国女皇的銮驾上飞速疾行,这銮驾速度虽说很快,可也远不及魃所瀰漫出来的血煞死气。她对司若说道:“女皇陛下,我们能破开虚空行走吗?” 司若心说:“我早就想破开虚空遁回苍都城,还不是因为你们想留下来查探魃的情况……”她面色不显,轻轻点了点头,回到銮驾中操控銮驾破开虚空,短暂的几个吸唿之间便出现在了苍都城外。她说了句:“到了!”紧跟着便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威仪及肃杀之气在周围激盪。她并未感到意外,毕竟现在苍都城中囤兵五十万大军。 包谷感觉到气氛有异,她抬眼一扫,视线所及的范围里全是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兵将。这些兵将有钺国的,也有砍帮的。 从城门口到苍都城的主干道全部布满整齐而列的钺国大军。城门外、钺国大军的前方则立着数十位钺国重臣,他们看到司若的銮驾出现,纷纷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接驾。 至于苍都城外,则由砍帮的精锐将士所占据。 从苍都城外大门口沿着城墙朝两侧延伸,全是以百人为一方阵整齐而立的砍帮的人。最前方,是十个方阵,两千人的砍帮精锐护卫,战妖堂、虎贲甲卫堂、修罗堂、龙骑甲卫堂各五千骑兵将整齐而立。 砍帮整整两万多的大军立在苍都城外,那黑压压的大军摆开,仅那气势就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包谷看到钺国大军前面是砍帮的军队,乍然看去有点扎眼和诡异,钺国都城外出现别的势力的大军,不是该打起来么?砍帮这样做,显然是有些冒犯了钺国吧?就算司若有心拉拢,在这种事关国事荣辱威仪的问题上也不该如此放任砍帮。她再转念一想,出现这样的局面还有一种解释——结盟!这是钺国和砍帮统一阵营、同一立场的表现! 钺国众臣上前向司若行礼。 王鼎率领砍帮战妖堂、虎贲甲卫堂、修罗堂、龙骑甲卫堂的统兵将领前来迎接令主大驾。 钺国诸臣、砍帮诸众,纷纷朝銮驾上的几人望去。 司若扫视一圈众臣,道了句:“平身。”抬眼朝着荒古山脉看去。 包谷说了句:“免礼!”亦抬眼望向荒古山脉。 荒古山脉所在的方向,那一片天空都呈血红色。这血色不是血煞死气,而是由魃出世所引发的血光异相。天地万物、阴阳,相生相剋,在荒古山脉的禁制破除,被封印的灵力散归天下的同时,出世的不止是魃! 在场的人皆有一种感觉,修仙界即将迎来一个盛世,更将迎来一个群魔乱舞的大乱世。 见銮驾上的几人都不着声,钺国一名急性子朝臣两步上前,抱拳行礼道:“陛下,已有确切消息,各路势力进入荒古山脉中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出来。” 司若收回视线,冷笑一声,说道:“他们回不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钺国诸臣全都变色。 要知道各大势力进入荒古山脉的巅峰级人物无数,甚至有许多势力是宗主、掌门、城主亲至,为了防止争抢圣器大打出手,能够带去的圣器都带过去了!如果进入荒古山脉的人全军覆没,这对所有势力都是沉重的打击! 钺国也出动了,五十万大军、钺国女皇亲至,钺国却一兵未损地全部撤了回来。 这让损失惨重的修仙界各路势力怎么想?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问。他们自己都怀疑进入荒古山脉的那些各路势力的人是不是钺国女皇亲率五十万大军把那些强者灭在了荒古山脉。若是,钺国必然遭受天下修仙界联手诸伐,到那时,钺国必然陷入内忧外患中。 包谷对司若施了一礼,道:“多谢陛下施以援手接应,我还有事,先行告辞。”说完,扭头对紫云姝和妖圣招唿道:“小师叔,圣姨,我们回。”说话间,迈下銮驾。 司若唤道:“包谷!” 包谷回头看向司若。 司若说道:“魃的事,还请入宫一议。” 包谷淡淡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好议的! 司若诧异地问道:“此话怎讲?” 包谷问道:“魃是我们放出来的吗?我们打得过魃么?陛下与其找我商议魃的事,不如去找那些捅出大篓子的修仙势力。是谁在破阵取圣器?是谁放出魃铸下这弥天大祸?谁闯的事,陛下的谁议去!” 有一位钺国重臣听到包谷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不悦地说道:“令主这是要把一切推脱干净置身事外?” 包谷“呵”地一声,说:“要我插手魃的事,行,先让修仙界还我一座荒古山脉这样的宗门驻地!” 那名钺国重臣说道:“令主这是气话!这不是义气用事……” 司若厉声叱道:“大司马,退下!” 那钺国重臣闻言躬身退下。 司若放缓神情,对包谷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怒,我何偿不是?钺国这次算是遭了无妄之灾。魃为祸,首先遭难的是钺国,即成的事实我们无法改变,但我希望我们可以及早作防范和补救。” 包谷惨然一笑,摇了摇头,迈步朝城中走去。 司若唤道:“包谷。” 包谷说道:“既然他们要破阵取圣器,既然修仙界为了取圣器破开封印放出魃,自己造的孽自己去承担这后果。利令智昏、利益薰心,罔顾一切的修仙界,还有救么?还需要救么?司若,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告诉你用什么方式可以防止魃在钺国境内为祸,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办法。从封印破开起,我就没有了办法。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这场祸不止是钺国的祸。这一界,即将化成炼狱!” 一名钺国大臣见包谷言辞煽动意欲制造恐惶,怒道:“妖言惑众,砍刀令主,注意你的言辞!” 司若深吸一口气,怒不可遏地厉声叱道:“退下!”她冷厉的眸光扫向四下,落在众臣头上,厉声道:“谁再敢插嘴,斩立决!”她气坏了! 妖圣见到包谷满脸愠怒悽厉,以指掐了一道法诀印在包谷的额头。 一道清凉划过包谷的脑海,使得包谷勐地一醒,原本情绪激盪的心情瞬间平復,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修仙界各路势力引起的祸事若出满腔怒意和愤恨,脑海中甚至生出坐看生灵涂炭、让他们自食恶果才能畅快的想法来。她差点被愤怒不平蒙蔽理智、生出心魔坠入魔道。她不能因为别人作恶损害到自己利益,自己就要去看着别人受害。她不能因为别人作恶,就影响到自己走的路、修的道! 妖圣说道:“包谷,作为修行中人,修的是道,行的,又是什么?”她的手抵在包谷胸口,说:“万般磨难皆是磨鍊,若要到达彼岸须先渡过苦海。” 包谷警醒过来,诚心谢道:“谢谢圣姨。” 妖圣说道:“钺国女皇屡次出手相助,此番劫难,遭劫的不止是玄天门,也有钺国,还有许许多多的无辜。” 包谷“嗯”了声,点头。她明白妖圣话里的意思。 妖圣又说道:“力所能及,不应坐视不理。”说完,她转身踏上钺国女皇的銮驾,又回头看向包谷,说:“还不上来?”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她扭头对王鼎说道:“王鼎,你随我走一趟。”说完,踏上了钺国女皇的銮驾。 王鼎躬身行了一礼,问:“令主,可还要大军随行护卫?”他担心在这关头,有别的势力的人出来掳人。 司若说道:“王左使,在苍都城境内,还没有谁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拿人。” 王鼎听到司若这话,又点包谷示意,转身下令让砍帮的大军回砍帮分堂待命,他则身骑火麒麟妖兽坐骑紧跟在钺国女皇銮驾前行。 銮驾起驾,在大军的拥护下,直奔皇宫金銮殿。 司若踏进殿中便吩咐道:“赐座!”将包谷、紫云姝、妖圣一行迎进殿中。 钺国众臣鱼贯而入。 宫婢侍奴将桌椅搬入朝中,摆好,奉茶。 包谷坐在贵宾席上沉吟不语。魃的事,已经超出她能应付的范围。灭魃的事她就更不敢想,虽说她没有能力,就算有那能力,她怕她冲到前面去灭魃,身后修仙界的这些人就把她给卖了!修仙界各路势力自私自利罔顾一切的所作所为实令她寒透了心。 第三百一十一章 昔年往事 妖圣看了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包谷,看了眼钺国女皇,又环顾一圈朝堂之上那百多位钺国大臣,说:“众所周知,我只是一介妖修,本不该插手人族的事。不过,我既然收了包谷这个弟子,又作为玄天门的客卿长老,荒古山脉在名义上又为玄天门所有,魃的事又出在荒古山脉,而我对魃的事,也算是个知情者,便请诸位恕我多言。” 第413页 司若说道:“还请妖圣赐教。” 妖圣问道:“我想知道钺国在这之前可有关于魃的传闻?” 司若说道:“从钺国立国之初,荒古山脉便已存在,钺国对荒古山脉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知。直到上次,本皇率人与包谷及砍帮的人进入荒古山脉,才对荒古山脉开始有了了解,之后也派人去打听过,甚至花重金向砍帮买消息,得到一些关于魃的消息,但都含煳不清、不知所云。” 妖圣说道:“那我说一个我从古藉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殿中的人都将视线落在妖圣身上,不少人的眼中透着困惑和猜测:难道妖圣知道魃的来歷? 众人又在想,妖圣是一个妖族,还是一个修行境界只在洞玄期、从遥远的雪域过来的妖族,怎么可能知道魃的事! 妖圣说道:“故事发生在不知道多少万年前,那时候没有修仙界和凡间之分,所有人都是修仙者。仙人、妖仙、鬼仙齐出,那时的仙比现在的洞玄期修仙者还多。修仙的人分为修仙宗门、部落、部族或家族,妖族按照种族分为各部族。那时候的这一界,与天界和妖界是连接在一起的,登上升仙台渡过真仙劫,即可由地仙进阶为真仙迈过天门进入上界。升仙台、仙门,就在封天绝域中,距离魃棺不过短短几百里。” 殿中一片宁静,所有人都听着妖圣所说。 妖圣说道:“有一天,一轮血色当空,天降九道紫金灭世雷劫,九道紫金灭世雷劫都噼向同一个位置。” 司若问道:“什么是紫金灭世雷劫?” 妖圣说道:“仙人逆天,为天道所不容,降下紫金灭世雷劫。因其威力巨大,堪比天谴,降下时有灭世之威,雷芒呈紫金色,所以称作紫金灭世雷劫。它与天谴的区别仅在于天谴是不死不休,而紫金灭世雷劫则是九死一生,九道雷劫过后,天劫即散。据说若能渡过紫金灭世雷劫,即可成就不死不灭金身,实力堪比上界的大罗金仙!” 司若的眸光一寒,吐出一个字:“魃?” 妖圣说:“不知道!当九道紫金灭世雷劫过后,当世许多强者赶过去,只看到千里之地都化作赤地焦土、被血煞死气所笼罩,天空、云层、月亮都被罩上血色。那景相与今日魃出世极其相似,不同的是当时只有千里之地化作绝地,而今日且是荒古山脉都化作了绝地,且今日未见血月当空。” 一名钺国大臣问道:“后来呢?” 妖圣说道:“后来,天下各地都开始出现恐怖的事。到处都出现死去的人和动物,它们拖着腐烂的甚至化成白骨的躯体、浑身被一股血色煞气所笼罩,眸中冒着两簇宛若火焰般的光芒。它们见到活物便疯狂地扑上去,有些活物被他们当场啃食得只剩下一身骨头,被啃成骨头的人在动作被血煞死气所笼罩又爬了起来,再次扑向活人……那就像是一场瘟疫,被攻击咬死的尸体又爬起来去攻击更多的人和动物。它们不分日夜地出现,杀光一批又出现一批,怎么也杀不绝。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其中出现的强者也越来越多,遭难的不再是村庄小镇,一座城接一座城地变成空城,一座城接一座城地变成死地。只要它们大规模出现的地方,便会形成血煞死气,一座城池接一座城池,一片山脉接一片山脉地被血煞死气所笼罩吞噬,死难的生灵越来越多,连地仙都遭到攻击陨落。” 一名钺国大臣叫道:“地仙?怎么可能?那些被血煞死气所笼罩的东西是魃弄出来的?” 妖圣点头,说道:“是的。人族和妖族停止了战争,联手调查事情的源头,大量的妖仙和地仙率领大军进入血色煞气笼罩的地方调查。”她的话在此顿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折损无数。” 司若问道:“后来呢?找到魃了?人族与妖族联手把它封在了荒古山脉中?” 妖圣摇头,说:“事情没你们想的这么简单。这只是开始。” 此话一出,场中的人再次譁然,甚至不信,这还只是开始? 妖圣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进入血煞死气所笼罩的地界后,发现,那世界已经化作一片炼狱。血红色的世界,所有生灵都死绝了,糙木腐烂在地,到处都是腐尸在行走、腐鸟在飞翔,疯狂地攻击进入血煞死地的人。最初大家都以为不管是人还是动作死后都会变成这些尸鬼、尸妖,直到……他们看到了尸城。” 包谷惊叫道:“尸城?不会是筑尸成城吧?” 妖圣说:“是的,筑尸成城,将尸体炼成城墙砖瓦筑成城,将魂魄封在尸城中令其受尽磨难不得超生……” 包谷倒吸一口冷气,叫道:“为什么?” 妖圣说道:“筑尸成城,从无尽的死气中衍化生机,以无尽死气中衍化的生机重铸血肉。魃,渡紫金灭世雷劫,虽然熬过大劫,成就不死金身,可,剩下的也不过是一身骸骨、一颗脑袋和那不愿覆灭的意志。魃需要重塑金身,它是由尸体化成的活物,它只能以死气中诞生的生机来获取能量。” 包谷叫道:“那太古遗蹟中的尸城……?与魃有关?” 妖圣说道:“即使与魃无关,那必然也是从魃那学来的。”她的话音顿了下,说:“人族与妖族联手,在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过后,终于将一座又一座的尸城摧毁,也找到了魃!那时的魃已重塑金身。魃现于世间,天下苍生的浩劫才真正的开始,死难者,难以数计。妖族、人族纷纷向上界求助。上界的存在若想要来到这一界只有两个方法,一,以大法力从上界投影下来,只是一道投影,拥有的实力不过是本尊的两三成,难以形成强大的战力。便是大罗金仙的投影也无法将魃降伏,反被魃打散了投影。第二种方法则是上界的存在跨界而来,受大世界天道限制所致,上界的存在来到这一界会被天道法则力量破掉仙根,运气好的还能在渡劫期、大乘期,运气差的直接掉到化神期!饶是如此,上界仍是有不少强者下来,却因实力大打折扣,无法将其降服,更无法除去。有上界的存在曾言,若想将魃除掉,除非把她拽进仙门拖到上界,请真正拥有大罗金仙境战力的强者出手,但又这怎么可能?后来,上界又下来了一位妖仙,他带来了以神金打造了九条锁链和一口血棺、一株破狱血莲,召集人族与妖族的强者,告诉了他们一个方法,以破狱血莲的红莲业火去对付魃,以人族与妖族最强战力联手将魃封进血棺,神金锁链,以破狱血链镇棺,将魃镇在九龙升仙局中,以九龙升仙局的九条龙脉引来天下风水大势以及灵力,布下封天绝域将魃永远镇压在封天绝域中。”她说到这里,顿住了。 包谷见到妖圣发愣,问道:“圣姨,后来呢?” 妖圣说道:“那位上界来的妖仙受到这一界的实力压制,修行境界跌到了化神期,所以,他将神金锁链、血棺以及破狱血莲都交给了人族与妖族手里。人族与妖族,连手对付魃,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终于将魃打进了血棺镇压了。据说,是拼尽了当时所有的地仙。”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人族以失去飞升上界之地为代价,如此惨痛的代价令人族不甘,因为,妖族也有飞升之地,人族失去了升仙地,妖族的飞升域门还在。人族与妖族之前本就争斗不休,因为魃的出现,才令人族和妖族罢手言和。失去飞升地的人族不甘心,他们也知道要妖族交出飞升地不可能,于是,向妖族发起了突然袭击!原本灭魃便遭受惨重损失的妖族还没有喘过气来,便遭到了人族的袭击,被人族打个措手不及的妖族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妖族保不住飞升之地,愤怒人族的所作所为,最后选择了同归于尽,炸毁了飞升之地!那位来到这一界的妖仙也因此再也回不到上界,他在这一界耗尽寿元死去。他临死前把这一切都详细清楚地记载了下来。他还留下一句话,‘人心比魃更可怕’。”她抬起头,视线从殿中的人身上扫过,说道:“这就是关于魃的一切,昔日的一切。这场祸,由人族而起,如今只有你们人族自己扛。” 司若问道:“为何,人类没有关于魃的典籍留下警示后人?” 妖圣说道:“锁魃的神金锁链、魃棺是妖族的妖仙给的,破狱血莲是妖族的妖仙给的,封天绝域大阵是妖族的妖仙布的,最后妖族几乎让人族给灭了族。人族要怎样书写这段歷史?写下这段歷史,告诉后世人族昔日的所作所为?告诉后人荒古山脉有无数的圣器以及妖族布下的封天绝域大阵?还是写下满纸谎言?一个谎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一旦有丝毫破绽,而荒古山脉又有如此多的圣器和秘密,一旦出现破绽,必然会有无数人族去探寻究竟,一旦有丝毫的消息传出,都必然是一场弥天大祸。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切都埋在歷史中,让一切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第414页 司若的眸光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你在踏足荒古山脉前就知道荒古山脉的秘密?知道里面镇压了魃?” 妖圣说道:“在踏进荒古山脉前我并不知道荒古山脉便是魃的封印之地,甚至在遇到容如玉的时候,都还没有想起,直到进入封天绝域后看到魃棺我才想起曾经看到过的关于魃的这段过往,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所以当时我才向你们提出那样的要求。我原本想有我和玄天门镇守此地,魃必然不会再见天日,然而,我仍旧低诂了人性的贪婪。我更没有想到当年用来镇压魃的破狱血莲居然被魃炼成了法器戴在头上!你们面对的,将会是比昔年更加恐怖、强大的魃,而如今人族没有上界的支持,没有妖族的结盟,你们只有你们自己。”她说完,站起身,说道:“言尽于此,告辞。”说完,朝紫云姝伸出手去。 紫云姝拉了拉包谷肩膀上的衣服,说:“包谷,走了。”将手搁在妖圣的手里,与妖圣一起朝外走去。 包谷站起身,对司若说了句:“告辞。” 司若起身相送。她一直送到宫门口,才低唤句:“包谷”,说:“我不想去评价人心和人性,我只想说,我管不了修仙界,但我管得了钺国,钺国由我执掌由我说了算。我知道,以当今修仙界的力量对付不了魃,用不了多久,昔年的惨祸便会再现。趁魃还受神金锁链所缚没有脱困,这正是对付她的好时机。放眼天下,唯有妖皇嫡长公主可以对付得了魃!我想央你请妖皇嫡长公主出手,我愿以钺国女皇的身份、以我的性命立下血誓,决不恩将仇报,对你和妖皇嫡长公主的所作所为,钺国永铭于心,永世与妖族交好,便是将来再打通升仙路,妖皇嫡长公主要復国,钺国必定全力相助,万死不辞。” 包谷淡声说道:“司若,我累了。” 司若看向包谷的眸子,那双眼眸充满了黯淡、疲倦和悲凉。 包谷看向那血色的天空,说:“我是真的很想让玄天门在荒古山脉安身立命,我和师公连怎么建造玄天门都商议好了,我们甚至连将来都打算和安排好了,可一眨眼,全被修仙界各势力联手覆灭,一回头,你让我去妖域求师母来救这修仙界!” 司若说道:“不救修仙界,救钺国!我保证,钺国保证,再给玄天门一个灵气充裕的宗门驻地。玄天门、妖域有什么要求都尽可开口,凡事好商量。” 包谷说道:“玄天门已经不需要宗门驻地,我师母救不了修仙界。”她说完,迈步朝皇宫外走去。 司若大声唤道:“包谷!” 包谷驻足,头也不回地说道:“司若,你的所作所为所求,我都明白。钺国封玄天门为上师宗门,当时结盟立下的血契盟约还作数!我不会去请师母出手,但若钺国大难,我和玄天门会出手倾力相助。”她说完,施展缩地成寸神通赶上特意走远的妖圣和紫云姝,一起朝砍帮分堂走去。 司若目送包谷远去,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气。她迎着这血红色的夕阳朝着金銮殿走去,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都曾言,修仙界即将迎来的是一个修仙盛世,而她,嗅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却是末日的降临。谁能在即将到来的浩劫中谋得一线生机活下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先贤后手 妖圣、包谷、紫云姝、王鼎回到砍帮分堂。 包谷在踏进砍帮分堂后径直去往议事厅,将紫天君和风奕从玄天山脉中请了出来。 有紫天君和风奕在,包谷不敢托大往议事厅中间的大位上坐,随意找了个稍微偏后的位置。这是砍帮分堂,紫天君和风奕自然也不会去坐中间那位置,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鼎见到这情况便知玄天门有重要事情要商议,他不便留下,便起身向包谷告退。 包谷对王鼎说道:“你留下。”她在紫天君和风奕入座后,将他们回到玄天山脉后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遍。她说完便不再作声。 紫天君见包谷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说道:“荒古山脉没了便没了,反正也是白拣来的,丢了虽说可惜,倒也不算什么损失。”他的话音一转,又问道:“包谷,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包谷说道:“我需要好好想想,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紫天君略作沉吟,说道:“我觉得祖师婆婆说得有道理。这些年玄天门弟子避世不出,虽说修行境界和实力都有所长进,但严重缺乏阅歷和锻鍊,不少弟子都遇到了瓶颈。玄天门一代弟子中战力最强的是玉宓,二代弟子中战力最强的是玉剑鸣,他们师徒二人在外游歷的时间远比在玄天门里多。同样的修行功法、斗战技能,经歷过生死磨砺熬练出来的与在比武台上切磋出来的还是有极大的差别,至少在生死一线的把握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高手交战,生死往往就在那一线之差上。玄天门弟子若一直留在玄天山脉中,虽说安全,但难有长进。大世界虽然兇险,却是一块极好的磨刀石。” 风奕说道:“魃为祸,我辈修行中人亦当出一份力。” 包谷诧异地看向风奕,问道:“风师伯要去对付魃?” 风奕笑道:“我哪有那能奈,但我辈修行中人,锄恶扶弱义不容辞。我虽然对付不了魃,但不能坐视魃放出尸妖、尸鬼为祸天下不理。修仙界有弱小,凡间的凡人更需要我辈庇护。” 风奕的话让包谷突然想起当年的青山郡。一只金丹初期的地火蟾蜍在修仙界只能沦为炼材,却害得青山郡大旱三年,饿殍遍地,多少人家破人亡,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多少人间惨剧。如果不是玉宓偶然路过,出手灭了地火蟾蜍,她、以及青山郡更多的人都逃不过饿死的命运。 紫天君对风奕的话颇为贊同地点了点头,他扭头看向风奕,说:“玄天门十万弟子仗剑下山,锄恶扶弱,你看如何?” 风奕抱拳道:“愿听掌门吩咐。”他的话音一顿,说:“不过玄天门弟子下山,出门在外,总得有个联络照应。” 紫天君说道:“这好办。”他看向包谷,问道:“将砍帮客栈作为玄天门的联络据点可行否?”现成的啊! 包谷哪能有意见?她轻轻点了点头,说:“便依掌门师公所言。”她想了想,说:“我认为玄天门需要一个外门驻地作为传道授技的道场。宗门驻地关系万年基业,马虎不得,外门驻地的择址并不严苛,可暂代宗门驻地。” 紫天君和风奕对包谷的提议表示暂同。 王鼎说道:“说到玄天门的外门驻地,我倒是有个合适的提议。” 包谷说道:“你说!” 王鼎说道:“距离幽影城约有六百里有一座苍龙山,这是一条小龙脉,以前被一些散修所占据,后来散修都投奔了砍帮,这苍龙山也归入砍帮的地界。” 包谷的声音一声,问:“幽影城?” 王鼎应道:“是的,幽影城。玄天门以苍龙山为外门驻地,若是遇到危险,砍帮可以随时支援。” 风奕想了想,问道:“幽影城?以前是属于哪个势力的?怎么没有听说过?” 王鼎看向包谷。 包谷说道:“幽影城是座新建的城,耗时四年,耗费了砍帮一半资源所建。” 紫天君的心头一动,说道:“耗费如此之重,莫非是砍帮总堂所在?” 包谷点头。幽影城为砍帮总堂所在,居于砍帮十城的拱卫之中。苍龙山距离幽影城不过六百里,地处砍帮地界,若以苍龙山为砍帮外门驻地,最是令人放心不过。 紫天君说道:“如此甚好。”砍帮和玄天门互为依仗,两地距离极近,几乎可以说是瞬息即至。一旦有战事,随时可以支援。 包谷又问王鼎:“狂魔那边的战事如何?” 王鼎说道:“财使与地鬼龙神没谈妥,地鬼龙神支援了锦州城,狂魔退守高墉。” 满身疲累的包谷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事情真是一出接一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凝神整理了下思绪,说:“眼下有几件事着急办。其一,玄天门外门驻地,以及玄天门十万弟子出山。玄天门十万弟子出山,又恰逢赶上魃出世,我担心会遇到尸鬼和尸妖。”她看向妖圣,说:“圣姨,我记得魃棺上有符纹,那些符纹对付魃都有效,对付魃弄出来的那些尸妖、尸鬼就更不成问题吧?” 妖圣明白包谷所指,说:“有专程对付尸类的符箓、符文、法阵。若是寻常殭尸邪物,以至阳至罡的天雷轰杀最是有效,但魃属逆天而生又渡过天劫的之物,她所炼制出来的尸物寻非常雷系功法可以对付的。” 第415页 包谷说道:“那得辛苦圣姨了。我想请圣姨将对付魃的符箓、符文、法阵着书成册,传授给玄天门及砍帮弟子。若有必要,在玄天门驻地以及砍帮所辖的城池都布置上对付尸妖、尸鬼的法阵。” 妖圣点头说道:“行!”她接连取出十几卷充满古韵的玉简搁在包谷身旁的桌子上,说:“这些先辈先贤在对付魃的过程中以无数修士和妖族的鲜血生命为代价总结出来的最有效的方法。” 紫天君和风奕按捺不住好奇不等招唿便起身过去翻动玉简。 包谷诧异地看了眼妖圣,随手拿起一卷玉简,一入手便感觉到一股古老磅礴的气息。那是歷经无数岁月才能沉淀下来的气息。她再凝神朝玉简上看去,只见晶莹剔透的雪简上烙刻着符箓,那符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笼罩在玉简上,四周的灵力徐徐飘来涌入那玉简中,随着灵力的涌入,那符箓便似活了般。包谷小心翼翼地展开玉简,只见上面烙刻着立体图案,却像是制造图。她凝神一看,发现是弩车制造图。确实是弩车,而且是连排连she弩弩车。这弩车与现在常用的弩车有所不同。现在常用的弩车都是重弩,又称作连排重弩。弩长一丈二,可穿透重甲,一排十弩,可连发三次。这玉简里所载的弩车属于轻弩,弩的大小和箭相当,有专程填充箭匣的地方。箭匣与常见的箭匣亦有不同,乃是呈四四方方的方桶型,内置精密的推动装置。一桶箭匣装箭百支,横竖各十。弩车分上下两层,每层十“桶”箭匣,也就是一千支弩箭。机括一启动,上层箭匣中的箭发she出去,箭匣自动推出箭弩,又有机关将下层的箭匣推动到上层进行发she。也就是说,这弩车,一次可连续发she两千支箭!这简直就是下箭雨!如果备有足够装满弩箭的匣,换匣的速度够快,几乎可以说是不间断地发she密集的弩箭雨。这简直就是战争机器。最惹包谷注目的还是烙在弩车和弩箭中的符箓。弩箭在制造过程中需要特殊炼制,烙上符箓,再配合弩车的内置法阵力量,就算是尸妖、尸鬼组成军团前来都得被弩箭she成筛子再被弩箭中的符箓力量绞杀成渣。 包谷迅速地将这弩车的制造图从头看到尾,初步估算了一下造价,不由得肉疼了下。可她再一想,这造价虽然贵,但杀伤力强也算是物有所值。 她将这卷玉简搁回去,又拿起另一卷,玉简上没有名字,展开后见到里面全是符箓,且全是克制、镇压、诛杀、封印与魃有关的符箓,符箓的类型近百种。 她把所有的玉简一一翻过,发现种类极全。不仅有法阵图、攻击防御武器的制造图,甚至还有丹方,有隔绝活物气机让尸妖、尸鬼视而不见的丹药和专程化解血煞死气的治疗丹方。全是针对尸妖、尸鬼和魃的手段。 包谷震惊地看向妖圣。她说道:“在当年将魃封印后就有先贤前辈料到有今日,于是留下这些对付魃和尸鬼、尸妖的手段?” 妖圣轻轻地点了点头。 包谷意识到妖圣与当年封印魃的那位从上界下来的妖族先贤极有可能有很深的渊源。她小声地问了句:“圣姨,那位上界来的妖界先贤与你……?” 这里没有外人,妖圣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算是他的隔代弟子。他坐化在洞府中,他带到这一界的一切也都留在了洞府里,我有幸得到了他的传承。” 包谷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又想了想,说:“这些东西我先想復刻成四份,玄天门一份、砍帮留一份,我自己留一份,钺国算是盟友,亦是份强大的助力,送一份过去。圣姨、师公,你们觉得如何?” 紫天君说道:“升仙路图的事已经把钺国和玄天门绑在一起,唇亡齿寒,理当给钺国送一份过去。不过玄天门和砍帮建造对付尸妖、尸鬼的东西需要大量的资源,钺国财大势粗,我想应该会支援一二。”简直言之就是东西可以送一份过去,但是要钱! 包谷问:“谁给司若送过去?” 议事厅中的众人都看着包谷。一直以来都是包谷和司若打交道,除了她去,谁去? 王鼎作为包谷的手下,没敢明目张胆地让包谷去,缩着脖子摸着鼻子弱弱地瞅着包谷。他倒是想代劳,可这东西是妖圣给出来的,属于玄天门的,他是最没资格去的。 包谷点头说:“行,我去!那復刻这些玉简的事就不该归我了吧?” 紫天君说道:“玄天门十万弟子即将下山,我和风长老得将一切安排妥当。复制这些玉简的事就交给姝儿吧。” 紫云姝应道:“行,没问题。”她起身走过去,把玉简一搂,又塞回妖圣的怀里,说:“阿圣,復刻四份!” 这些玉简兜了一转,最后又落回了妖圣的怀里。妖圣苦笑不得地接过玉简,说:“好。”她的眸光一转,说:“包谷,记得和司若说这些玉简是长公主所赐。” 包谷点头,说:“这些是师母在上次与我见面时给的,就在荒古山脉外。”就连她都怀疑妖圣是当年封印魃的那位妖族先贤前辈留下来对付魃的后手,如果再告诉司若这些东西是妖圣给的,那就不止她或者是身边的这几人怀疑了,到那时,妖圣就危险了。 王鼎明白包谷的意识,点头道:“令主放心。” 包谷说道:“王鼎,修仙界的动静得盯紧了。各路势力的人在荒古山脉全军覆没,他们不公没捞着荒古山脉的圣器,还把自己的圣器也遗失了,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鼎应道:“属下明白。” 包谷站起身,说:“有事明天再说吧,我累了。”她是真累,不仅心累,身体也疲累。连搬好几天不眠不休地搬五行仙石,体力耗费极大,之后又连翻折腾,早已身心俱疲。 议事厅中的几人见到包谷的精神状态不好,都担忧地看着她。 妖圣问道:“没事吧?” 包谷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她嘱咐句让王鼎安顿好她师公他们,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她迈进院子,见到玉修罗正含着一片悟道茶坐在院子里闭眸打座、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回来。她没去打扰玉修罗修行,径直回屋,自己弄了沐浴的灵药水泡在浴桶中,以神念沟通正在玄天山脉中练剑的玉宓。 玉宓听到包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惊喜地叫了声:“包谷!”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包谷的身影才想起包谷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当即叫道:“你赶紧放我出去。”话音一落,她便出现在包谷的面前。玉宓看到泡在浴桶中的包谷,眸子一亮,又一个大惊喜! 包谷看到玉宓笑意盈盈的模样,心情也好了许多,她伸朝玉宓伸出手去,低低地唤了句:“师姐。” 玉宓俯身,将脸凑到包谷的面前,近距离打量了包谷两眼,问:“不开心?” 包谷轻轻嗯了声,说:“有点。”她握住玉宓的手,说:“看到你心情就好了。”她柔柔一笑,从水里起身,跨过浴桶,略施功法将身上的水气弄净,裹上一袭雪白的长衫,轻轻的系上带子。她看着玉宓,忽然想起多宝灵猴去妖域找雪清给玉宓拿滋养保护神魂的法宝,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都好几天时间过去,以小猴子的脚程,就算是从跑的,那也该回来了啊,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玉宓见到包谷的面色有异,问:“怎么了?” 包谷说:“小猴子去师母那给你拿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玉宓笑道:“十天半个月里你别指望它能回来。” 包谷问:“怎么说?” 玉宓说道:“路途遥远,途经无数灵山大泽,它擅长寻宝,还属于见到宝物就迈不开步的那种,你还能指望它快去快回?” 包谷说道:“师母说它拿了东西就急急跑跑往回赶……” 玉宓笑道:“赶着去找宝物吧!” 包谷顿时无语。她想到以前小猴子没少拿稀世珍宝回来,也没好意思责备小猴子,可想着她师姐现在神魂弱,没个保护总觉心头不踏实。她再看到她师姐周身上下全是极品的成套法宝,又稍微安了些心。 玉宓想了想,说道:“包谷,我想出去走走。” 包谷说:“我陪你。”她之前觉得累,这会儿看到玉宓倒没觉得那么累了。 玉宓拉住握着她的手要往外走的包谷,说:“我不是说现在,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我的修为被废,一切得重新开启修炼,我想出去寻练修行,窝在玄天山脉修行,虽然灵气充裕,可我总觉得进展慢,而且不适应,效果远不如在不断地战斗中磨砺强。” 包谷听到玉宓这话,心头一滞,揪紧地难受。她下意识地认为玉宓又要一个人离开,抛下她。她问道:“你一个人?” 第416页 玉宓说:“没想好,不过我觉得你缺少歷练,该出去走走,要不和我一起?我知道你不喜欢出门,可你看看你在卡在金丹期多久了,一直得不到突破,也该出去走走了。” 包谷的眸光一转,问:“那我如果不愿出去走呢?” 玉宓“呃”了声,眨了眨眼,顿时哭丧着脸叫道:“你忍心让我这么一个修为被废的人独自出门么?灵儿不在,小猴子不在,玉剑鸣要留在玄天门里打理云海密林的杂事,我仇家遍天下,若是出门遇到仇家,连个帮手都没有……”越说越可怜,一副包谷如果不陪她出去歷练,她就会被仇家料理掉的模样。 包谷从来没有见过这模样的玉宓,被玉宓惊得朱唇半张,愣了好久。 玉宓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问:“真要让我一个人出门?”她握着包谷的手,问:“你难道不想体会夜宿深山围着篝火烤着新猎的妖兽肉、喝着香醇的灵酒,坐看皓月星辰、云雾变幻?你难道不想去在山岳之巅看着朝阳喷霞而出的壮观景相?你难道不想一叶偏舟一壶浊酒泛江而下,游荡碧波看两岸青山听崖上猿啼?” 包谷轻轻拍拍玉宓的手,说:“过几天陪我去幽江水域给玉修罗把她师傅的座驾要回来。” 玉宓一脸惊喜地看着包谷,用力地眨眨眼。她再转身打开门,两步跃出,落在正在盘膝打坐的玉修罗跟前,叫道:“玉修罗,过几天我们去幽江水域帮你师傅把座驾要回来。” 玉修罗收功,睁开眼,应道:“这么快?好啊!” 包谷在心里哀嚎一声:“我没说带玉修罗去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刻玉简 院门口的护卫突然整齐地道了声:“拜见左使。”紧跟着王鼎的声音:“这两位是令主的师傅和师叔,你们要好生伺候。”传来,紫云姝和妖圣、王鼎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王鼎来到包谷的房门外,对着半掩的房门行了一礼,道:“令主,妖圣和云姝仙子说住在您这里方便。”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对王鼎说:“你去忙吧。” 玉修罗和玉宓看到紫云姝和妖圣前来,赶紧过去见礼。特别是玉修罗的眼睛都亮了,她叫道:“您们二位怎么来了?” 紫云姝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玉修罗愣了下,问:“怎么?你不知道?” 紫云姝古怪地问:“我知道什么?” 玉修罗说:“蜃龙珠啊。” 紫云姝满脸古怪地说:“蜃龙城的蜃龙珠?那珠子不是没了么?” 玉修罗听到紫云姝这话才觉察到包谷没把蜃龙珠的事告诉紫云姝。蜃龙珠是包谷的,包谷没告诉紫云姝,玉修罗不便多嘴,“嘿”地一笑,说:“没什么。” 紫云姝斜眼瞅着玉修罗,问:“没什么?莫非你有蜃龙珠的消息?”她随即皱了下眉头,纠结地说道:“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只怕是顾不上去寻蜃龙珠了。” 玉修罗问:“还有什么更要紧的事?” 紫云姝诧异地问:“你不知道?” 包谷听到屋外的对话,暗嘆口气,认命地换下身上那身舒适睡袍长衫,穿好衣服出了屋子,说:“圣姨、小师叔,玉简再多復刻一份交给玉修罗带回追魂阁去。” 紫云姝叫道:“包谷,就算你不把刻玉简的玉当回事,玉简刻起来也极耗精力好不好?你当这是不值钱的大白菜可以随便送人呀。” 包谷说道:“事关生死存亡。难道小师叔信不过曲阁主的为人?”若是别的修仙势力,他们怕被背后捅刀子,自然得防着捂着。她对追魂阁的信任绝对比对钺国多得多,对于信得过、可以结为同盟的势力,自然是能帮衬就帮衬,这不是帮别人,而是帮自己。以砍帮和玄天门的势力都对付不了魃,若将来魃为祸,他们不想被魃覆灭,就只能联合信得过的势力早作防范。 紫云姝皱起鼻子重重地一哼,说:“我们可以借给玉修罗復刻一份让她带走。” 玉修罗一脸莫名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包谷将关于魃的事详细地告诉了玉修罗。 玉修罗听完吓得直发懵,她叫道:“真的假的?魃真会弄出尸鬼、尸妖为祸修仙界?那要怎么对付魃?” 妖圣说道:“魃现在还被神金锁链和魃棺锁在荒古山脉,在她挣脱束缚以前,活动范围都仅限于荒古山脉,目前需要担心的就是她把那些死在荒古山脉里的生灵弄成尸妖、尸鬼,驱使尸妖、尸鬼为祸,目前我们能够对付的也只有尸妖和尸鬼,至于魃……”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当世还有谁能对付得了她。让你师傅早作防范吧。” 玉修罗瞅着包谷,说:“现在玄月古城中最大的势力是砍帮,整座玄月古城几乎都处在砍帮的控制中,砍帮应该会有安排吧。” 包谷点头说道:“当然。” 玉修罗知道即使玄月古城有砍帮镇守,追魂阁也需要对付尸妖、尸鬼的手段。学了这些东西对她和追魂阁没有损失,万一真的有尸鬼、尸妖为祸,不管是对追魂阁还是对在外行走的追魂阁弟子来说那都是保命的手段。要知道这是上界妖仙留下来的传承手段,厉害是不必说的。包谷她们这是等于白送给追魂阁一门高深的手段,专门对付尸类的手段,这是一份大恩。玉修罗感激地抱拳道谢,她说道:“关系重大,那我拿到玉简后尽早赶回追魂阁早作防范。”事有轻重缓急,她师傅座驾的事比起魃之祸来便不值一提了。她对包谷说道:“包谷,如果要回我师傅的座驾太麻烦,就算了。大不了我回刑堂领顿罚挨顿板子就是。” 包谷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砍帮与地鬼龙神之争压根儿就不是追魂阁主座驾的事,而是蜃龙珠以及势力之争。如果蜃龙珠是潜龙渊的东西,她理当把蜃龙珠给地鬼龙神,可蜃龙珠在遗失后便成了无主之物,那自然是谁抢到手上归谁。况且蜃龙珠是蜃龙城的东西,蜃龙城是砍帮打下来的,怎么算也落不到渊龙渊的头上,潜龙渊自恃实力强大就想强抢,包谷是不可能低头把东西交出去的。如果她交了蜃龙珠,开了先例,会有更多的势力觉得砍帮怕事好欺,会有更多的势力欺上门来。她手上值得各大势力出手的至宝实在太多,与之相比,蜃龙珠实在不堪一提。 紫云姝对包谷说道:“包谷,我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玉修罗,来,跟我去復刻玉简。” 包谷说道:“小师叔,你稍等。玉修罗送了份大礼给你。” 紫云姝诧异地看了眼包谷,又扫了眼玉修罗,说:“好端端地送大礼给我?真的假的?” 包谷取出蜃龙珠递给紫云姝,说:“这是蜃龙城的蜃龙珠。玉修罗抢来的。” 紫云姝摘过蜃龙珠,神念一探,不由得“咝”了声,说:“这……”她抓着蜃龙珠,震惊地看着玉修罗,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抢到手的宝贝居然捨得送给我?” 玉修罗苦笑一声说:“我倒是想自己留碰上,可我拿不住啊。为了抢这东西,我把师傅的座驾都弄丢了,被追得没地方躲,逃到包谷这来了。” 紫云姝问:“怎么回事?” 包谷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和师姐先回屋了。”她说完便拉着若有所思的玉宓回屋。 紫云姝问清楚玉修罗得到蜃龙珠的经过,便拉着玉修罗去復刻玉简。 玉修罗拿起一卷玉简翻开一看,发现上面全是自己不认识的古怪符箓,顿时傻眼。她最擅长的本事是杀人逃命,至于符箓一道完全是半吊子水平,只会一些简单易学常用的低级符箓,至于高级符箓她则完全没招。 越高级的符箓越难画,如果水平不够,即使拿着符箓依相画葫芦,画出来的符也只是徒具其形无其神,根本没有符箓的威力。 让玉修罗復刻这些符箓,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因为她连看都看不懂。她连高级的符都画不出来,更何况是这种见都没有见过的明显古老符箓。她凝神朝符箓上看去,只见那一道道符纹像是活的,不仅是活的、层层叠叠蕴含着万千变化,更勾连着巨大的天地之威,她的神念探进去,越看越晕,只觉眼花缭乱宛若跌进了迷宫里。若是修仙界的符箓,她多少还能掌握着点规律,可这玉简中的符箓那一笔一划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完全没有规律。如果不是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其蕴含的强大威力和其深奥繁复的意境,她简直要一拳砸在上面骂这是什么鬼画桃符的鬼东西。 玉修罗心虚地瞥了眼埋首在玉简上刻符宛若行云流水般轻松自若的妖圣,又看看一脸轻松的妖圣,她弱弱的悄悄地把面前的玉简搁回去,又换了一卷玉简,心说先挑简单的画。她展开第二卷玉简,发现是弩车建造图。玉修罗心中一喜,觉得建造图按照其架构画出来就好,她再仔细一看,顿时暗骂声:“坑爹啊!”这弩车建造图不仅要画机械建造图,还要画法阵图,以及内刻在弩车中和弩箭中的符箓。拿刚才那玉简中的符箓和这弩车建造图一比,简直就是初级入门! 第417页 玉修罗一手抓着刻刀,一手抓着玉简,面前铺着空白的玉简,直发傻。 紫云姝抬起头瞅了眼玉修罗,问:“你发什么呆?” 玉修罗把面前这弩车建造图扔回去,又抓起之前的那捲“初级入门”,暗叫一声:“不管了!”照着上面的符箓依瓢画葫芦,一笔一划地往上刻,整整刻了半个时辰才刻好一张符箓。她把刻好的递给紫云姝,说:“你看刻成这样行吗?能凑合么?” 紫云姝伸长脖子往玉修罗刻的符箓上一瞅,瞪大眼睛诧异地看了眼玉修罗,又把那玉简挪到妖圣的身边,说:“阿圣,你看得懂玉修罗刻的什么吗?” 妖圣凝神看了半晌,才抬起头看向玉修罗问:“你确定你不是在画线条?或者是在画一团乱麻?”能把符画成这样,妖圣还真是首见。她下意识地去探了下玉修罗的修行境界,元婴期大圆满!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仙者能把符画成这样?妖圣甚至想问玉修罗一句,你是怎么修炼到元婴期大圆满境界的?一道符箓,玉修罗连一笔都没有画对。玉修罗的符不止是没画对,简直就是在乱画!就算是画错了,那符纹中总该蕴含着几分道韵吧,玉修罗画的这道符别说道韵意境,甚至连点神韵灵性都没有。妖圣真不想评价句比三岁孩子的涂鸦还不如。 玉修罗知道自己的符画得不对,被妖圣那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满脸羞得通红,厚着脸皮说:“请指教。” 妖圣看着玉修罗的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指教。她想了想,问:“你平时都会画些什么符?” 玉修罗说道:“神行符,隐遁符,匿气符,聚气符,归元符、清心符……”她一口气数了三十多种符,突然觉得自己会画的符也蛮多的。 紫云姝问:“还有呢?” 玉修罗说:“没了!其实我对符箓一道不怎么通。” 紫云姝说了句:“幸好你不是包谷和玉宓。” 玉修罗一怔,问:“为什么?” 紫云姝说:“不然我非得两爪子挠死你再一巴掌拍死你。元婴期大圆满啊,你居然只会鍊气期修仙者都能画的初级入门符!” 玉修罗弱弱地说:“我会砍人。” 紫云姝扔给玉修罗一记白眼,问:“你告诉我在修仙界谁不会砍人?我家阿圣都会!” 玉修罗缩着脖子,心虚地不吱声了。 妖圣默默地埋头继续復刻玉简,就怕玉修罗再来一句“请指教”。 玉修罗见紫云姝和妖圣都不再理会她,她把妖圣面前的那玉简挪回身边,又重新画之前没画好的那道符。 妖圣看到玉修罗画符,凝神朝玉修罗看去。她从玉修罗握刻刀的姿势、手腕与刻刀的连贯性以及画符的姿势动作、运气方式看出玉修罗还是学过画符的,且基础还算牢固。可从玉修罗刻出来的符纹则能充份看出玉修罗在符箓一道上的不足,她的刻刀划过,凝不出神韵。刻刀从玉简上划过,附在符纹上的灵力神韵瞬间就散了。画的符纹也不对,玉修罗刻的符纹与原符相对比,看起来相似,但却差之千里。妖圣见到玉修罗这样,有心指点都没招。这不是符画得不对的事,而是修行领悟以及符箓一道的水平实在太低。玉修罗的画符水平,顶多算是刚迈进初级入门的境界。至于道境,妖圣估计玉修罗连门坎都没有摸到,否则符不可能画得这么差。 妖圣无从指教玉修罗,只能专着地埋首刻符。 天光大亮,妖圣已经復刻完一套玉简,紫云姝还差三卷玉简便复制完一套。 妖圣一抬头,发现玉修罗手里的玉简刻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同一种符。虽说是同一种符,但刻得那只能用一团乱麻来形容。她看到玉修罗悄悄地把玉简收起来,又摸出一卷空白玉简继续临摹。妖圣暗嘆口气,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卷玉简递给玉修罗,说:“你先刻这上面的符。” 玉修罗摘过玉简,问:“这也是对付尸妖和尸鬼的符箓?” 妖圣摇了摇头,说:“这是道纹。你先刻道纹,什么时候刻得道纹的神韵凝而不散,道纹宛若活物有道韵流转再刻完整的符箓。”想要指点玉修罗,唯有让玉修罗从入门练起。让玉修罗刻这太古妖纹符,实在太难为玉修罗。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包谷和玉宓出现在房门口。包谷的心情似乎不错,一扫昨日的萎靡不振,眉宇间透着缕媚色,整个人容光焕发。玉宓神采奕奕,眸子晶亮透人,整个人都显得光彩照人,很显然她俩昨夜过得挺不错。她笑问道:“起床了?”她和紫云姝可是忙了一整夜,还有一个玉修罗陪着她们画了一晚上的乱麻。 玉修罗的神念往妖圣递给她的玉简中一扫,道了声:“谢谢圣姨。”看到包谷和玉宓过来,赶紧把那玉简藏进了储物法宝中。她使坏地把自己画了一夜都没画好的那捲玉简往前一推,说:“玉宓,你来画画这个。” 玉宓一看玉修罗憋着坏的模样就知道没好事,笑盈盈地瞅着玉修罗不接那茬。 玉修罗义正言辞地说:“这是对付尸妖和尸鬼的符箓,你学会了对你有好处,将来遇到了尸鬼和尸妖才有应对之法。” 妖圣看了眼玉修罗,说道:“玉修罗说的没错,这套符箓玄天门弟子都得修习。玉宓、包谷,你俩先拿去看看、学一学。” 包谷在圆桌上坐下,清点了下復刻好的符箓,发现进展很慢。她取出刻刀和空白的玉简,随意抽了一卷玉简,照着那玉简所示刻了起来。 阵法、符箓一道是相通的,玉修罗深知包谷的阵法造诣极高,绝对没那心情去和包谷比自找没趣。 玉宓坐在包谷的旁边,拿起玉修罗递给她的玉简凝神看了半晌,也没有摸出刻刀和玉简来复制的打算。 玉修罗挪到玉宓的身边问:“能看得懂吗?” 玉宓说道:“难!这是上界妖族古符,精妙深奥,我看不懂。” 玉修罗拍拍胸脯,说:“幸好你也看不懂。我看了一晚上,眼睛都还是晕的。”说完,心虚地瞥了眼妖圣,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摸出妖圣给她的玉简。她知道自己于符箓一道的水准,更知道妖圣给她这卷玉简的用意,乖乖地研究那遍布玉简上的一道道充满道韵宛若活物的符纹。她学画符时,是从最简单的符画起,每一道符反覆地画了不止千遍,直到画对了,符箓拥有了威力,这才算学成了。妖圣给她的玉简却是将符箓给拆散成了道纹,或者说是符纹,让她先画这个。乍然看去,颇像是学写字先练笔划。她深知妖圣精通阵法一道,相信妖圣在符箓一道上的造诣也极高。从这捲入门的玉简就可看出其有独到之处,甚至较之现在的修仙界常用的那些符箓还略胜一筹。她能得妖圣指点,那是她的幸运。更何况自己学艺不精,不止自己的脸丢光了,连师傅的脸都丢尽了,哪敢再生出偷懒不想学的心思来。 玉修罗发现自己这趟出门是出对了!修仙一途,靠的还是自己努力。师傅帮她再多,如果她自己不努力,仍旧一事无成。 包谷不懂太古妖符,太古妖符与修仙界常见的符箓有许多出入,但符箓、阵法一道与天道法则是相通的。通过对组成符箓的道纹所蕴含的天道法则气息的摸索、感悟,她多少摸到了一些门道。她边刻边研究太古妖符,只觉其比现在修仙界的符箓更接近于道。修仙界常说降妖除魔卫道,将“妖”称之为“妖邪”,认为灭妖是在卫道,将妖划入“道”的对立面,可从太古妖符就可以看出“妖”也在修道,且其比现在的修仙者更接近于“道”。有说,天地万物皆有灵,人族总自栩为万灵之长,认为是天地间最有灵性最接近于道的存在,可从太古妖符就可以看出,妖族在在对“道”的修行和领悟上不输人族。太古妖符是上界传承,玄天书库里更有大量来自上界传承的符箓阵法一道的书藉,两厢对比,包谷看不出太古妖符比祖师爷收集的那些符箓弱。她忽然在想,妖真的是妖邪,是不容于世、不容于天道的存在就该除去吗?若真不容于世、不容于道,天道早降下天谴将妖给诛灭尽了!圣姨、师母、灵儿都是妖,她们恶吗?邪吗?她们比起当今世上的许多修仙者更修仁德善行、更接近于道!修仙界、人族的降妖除魔卫道,有时候难道不是打着“卫道”的旗帜在诛除异已?包谷又想起害得青山郡大旱的地火蟾蜍,两界山的妖魔邪修,她觉得这似乎不能以种族论好坏,妖有善恶之分,人也有好坏之别。 感觉到自己走神,包谷回过神来,她的神念扫到王鼎急匆匆地踏进院子,抬起头朝王鼎看去。 王鼎一眼看见围着圆桌而坐的几人,快步到门口,躬身行了一礼。 包谷问道:“何事?” 第418页 王鼎说道:“钺国女皇派重兵镇守在分堂外的主要街道上,还有就是刚得到消息,修仙界各路势力已经联合起来,逼钺国女皇将你交出去,数百万大军屯兵钺国边境,扬言今日午时后钺国不将你交出去,便举兵讨伐钺国。钺国女皇派出使者前来传了话,说‘钺国在,你在。’” 包谷皱眉,说道:“修仙界各路势力逼钺国交我出去,总有个理由吧?” 王鼎说道:“修仙界都在说荒古山脉的祸事都是您的手笔,与四年前你在两界山布下风水大阵覆灭望仙宗十万大军的手段如出一辄。说您知道保不住荒古山脉,便以您在风水造诣上的手段将荒古山脉化成死地,将进入荒古山脉的修仙者全部诛灭;您进入荒古山脉四天,这四天里便是去改动荒古山脉的风水大阵,您从荒古山脉刚出来,荒古山脉里的一切生灵就都死绝了,九龙升仙局的风水大势化成了绝地。说您自知闯祸太大,怕不好给修仙界交待,特意放出了魃给您顶黑锅。”如果不是知道魃祸有多大,王鼎都差点信了这些话。毕竟令主干这事不是一次二次。王鼎顿了下,说:“令主,这言论一出,荒古山脉的祸事若算是你头上,您……将……” 包谷问:“将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王鼎胆战心惊地吐出四个字:“举世皆敌。钺国护你,钺国必然也自身难保。” 第三百一十四章 对策 妖圣和紫云姝闻言都皱起了眉头。 玉修罗“啊”地一声,扭头看向包谷,说:“包谷,你索性找个远离修仙界的地方避世隐遁,不和修仙界的人玩了!” 玉宓扭头对包谷,说:“不就是多几个仇家么?难道他们以为人多我们就要坐以待毙?” 包谷轻飘飘地说了句:“他们代表不了整个天下。”她神情淡然地看了眼王鼎,淡定自若地继续刻着手里的玉简,说:“只有重大的损失还不足以把修仙界的大势力联合起来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必然还得有足够的利益。各势力联合,口径一致,想必举行了联盟会议,甚至选好了盟主吧?” 王鼎回道:“以紫微道宗为首的九大势力联合连结修仙界各势力结成的同盟。若是召开连盟聚会选举盟主,那没有十天半月时间是选不出来盟主的,到那时,令主早不知所踪。”意思就是修仙界各大势力的人怕你跑了,为了赶时间逮你,口头达成一致协议。 包谷抬起头看向王鼎,说:“那你说说他们逮我的目的。” 王鼎说道:“众所周知,玄天门先入荒古山脉,定然所获非凡,而各势力损失惨重。令主富可敌国,灵珍奇宝无数,自然是想找令主弥补损失;再有就是升仙路图。还有一点就是荒古山脉的魃令各势力不安,他们想逼令主请妖域的那位出手对付魃。出于对妖域那位的顾忌,他们并没有要令主性命的打算。” 包谷说道:“你的意思是破财消灾?” 王鼎回了一个字:“难!” 包谷说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王鼎问道:“令主,此事要如何应对?” 包谷目光咄咄地盯着王鼎,说道:“妖鬼书生王鼎,其智近妖,在幽影城的左使府中更养有三千幕僚替你出谋划策,你别告诉我,你没应对之法。” 王鼎应道:“动静太大,属下不敢作主。在如此大动静下,想要保住已经占有的城池领地必然损失惨重、难以承受。如果可以不计一城一池的损失,便能发挥砍帮最大的优势,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其实是砍帮又一次扩张和发大财的机会。只是砍帮占据的城池都是狂魔率军一刀一斧砍出来的,他不捨得放弃。”他最担心的还是令主捨不得放弃城池。他看到包谷不作声,又说道:“砍帮最大的优势是无处不在、一唿百应的散修。以苍都城为例,苍都城作为钺国都城,重兵把守,常年驻守着二十万大军,可苍都城的散修有两百多万人!至于别的小城池,有些驻军不过几百数千人,而散修至少是几万、十几万。修仙界各大势力聚集大军攻打钺国,必然后方空虚,没有足够的兵马守护所有的城池领地。若是砍帮在他们攻打钺国的时候,在他们后方发难,他们若是回防,必然会遭到钺国的追击斩杀、遭受巨大损失,若是不回防,砍帮便纠结散修一座座洗劫他们的城池领地!” 包谷说道:“告诉狂魔,砍帮的根本是幽影城和砍帮客栈,再问他是要兵马军晌还是要城池。王鼎——” 王鼎看着话到嘴边又犹豫的包谷,说道:“令主,您吩咐。” 包谷声音沉沉地说了句:“趁他们攻打钺国后防空虚,尽最大限度地洗劫他们的修仙资源,同时趁此机会聚集天下散修。能灭多少势力就灭多少势力,尽最大限度地对攻打钺国的势力造成破坏和毁灭。” 王鼎诧异而又震惊地看着包谷。他说道:“此一来,一旦他们放弃攻打钺国,砍帮……必遭清算!” 包谷问道:“他们灭得尽天下散修么?魃重见天日,首先遭难的不会是那些占据灵山宝脉有层层法阵防御的大势力,而是如同散沙的散修和没有足够防御力的小势力。魃祸不能靠修仙大势力,如果他们真有心为天下苍生着想、有心灭魃,此刻兵围的就不是钺国,而是荒古山脉。”她的话音一转,说:“你准备座驾,我要去趟皇宫见司若。” 王鼎应了声:“是!”领命而去。 妖圣轻嘆口气,说道:“大难当头,修仙界还在自相残杀。” 包谷说道:“估计很多人以为魃的活动范围只在荒古山脉吧。”她说完,继续刻着手里的玉简。 玉修罗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会儿吐出句:“你这招怎么有点像凡间煽动农民起义反抗权贵阶层!” 包谷没接玉修罗这茬。 玉修罗眨了眨眼,眸光流转,笑意盈盈地瞅着包谷,明显是在打鬼主意。 包谷依然不搭理玉修罗。 玉修罗轻咳一声,问:“包谷,你就不打算和追魂阁做点买卖么?” 包谷说道:“如果追魂阁有心和砍帮做买卖就去和王鼎谈。你难道没看出我就是个甩手掌柜么?” 玉修罗应一声:“是哦!”收起妖圣给她的那捲玉简起身追赶王鼎去了! 包谷把手里的那捲玉简刻完,见到天色已经不早,她收起妖圣復刻好的那一套玉简,说道:“我去趟钺国皇宫。” 紫云姝不放心地说道:“你派个人去就得了,自己何必以身犯险。” 包谷说道:“钺国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很快回来。”她说完,径直离开。 不多时,包谷所乘的车骑出现在钺国皇宫门前。 一通通报过后,司若身边的一个近侍把包谷迎进了金銮殿。 金銮殿中的朝臣有些人面上仍带怒意,有些人则神情变幻莫测,一副余火未消的模样。瞧这情形似乎刚才在打嘴仗还吵出火来了! 司若看到包谷起来,笑意盈盈地起身,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担心我把你卖了所以过来看看?”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我很贵,他们买不起。”她摸出两卷玉简递给司若。 司若困惑地看了眼包谷,接过玉简,问:“什么东西?” 包谷说道:“对付魃弄出来的那些鬼东西的方法。”她的话音一转,问:“各大势力联手兵围钺国,你打算怎么解决?” 司若说道:“能怎么解决?打呗!钺国有城池作为防御依仗,即没有在荒古山脉遗失圣器,更没有大量折损洞玄期的巅峰战力。”她的脸上藏不住的乐,将一本摺子递到包谷的手里,说:“这是各势力在荒古山脉的损失统计,钺国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来的!” 包谷翻开摺子见到是死在荒古山脉的洞玄期修仙者名单以及遗失的圣器清单。她知道去荒古山脉的势力不少,可看到这清单名目才发现自己仍旧低诂了!仅名单上就有一百多个势力的人掺合,有些势力的人少,去的洞玄期修仙者只有一两个,有些则是一次出动十几个!死在荒古山脉的洞玄期修仙者多达四百多人!圣器丢了八十多件,残缺圣器丢了二百多件! 司若说道:“修仙界有数的洞玄期修仙者一千多人、圣器和残缺圣器共计四百多件,扣掉散修和小势力,死在荒古山脉的洞玄期修仙者以及遗失的圣器占了各势力的大半之数!若论巅峰力量,钺国现在已经算是坐上了修仙界第一大势力的宝座!”钺国没在荒古山脉中死人和遗失圣器,现在拥有的圣器以及洞玄期修仙者完胜任何一个势力,包括之前略压钺国一筹的紫微道宗。她说话间展开包谷给她的玉简,凝神一看,问道:“这是?”她又朝玉简上的符箓看去,说:“这符箓……隐约有点像妖文。” 第419页 包谷说道:“是太古妖符。” 司若问:“你师母给的?” 包谷反问一句:“你说呢?” 司若笑道:“你师母对你可真不错。”她看过两卷玉简后,合起来,说道:“谢了!” 包谷说道:“别说谢,开个价。还有十四卷这样的玉简,价值连城。” 司若晓以大义地说道:“魃之祸乃修仙界共同之祸……”话到一半,收到包谷那瞥来的眼神,便咽了回去。她说道:“那十四卷给我先看看,我才好诂价。” 包谷将那十四卷玉简移入储物戒指递给司若。 司若将玉简仔细地看过一遍,又让人把玉简分到朝臣手里,让他们看。她则坐回宝座中,让他们发表意见。 朝中的大臣把玉简传阅一番过后,又小声议论一阵,最后由宰相出面表示值得买下,又问包谷开价多少。 包谷反问一句:“宋相觉得能值多少?” 宰相宋仪觉得有点为难。这还真不好诂价,如果包谷在钺国被尸妖、尸鬼围城的情况下拿出来,那是花再大的价钱都愿意,现在嘛,那自然是值不上那钱的。作为宰相,自然是精打细算着过,那肯定是要狠狠要价的,但他知道现在钺国和砍帮是同盟,又有共同的大敌,那价钱也不压太狠。他问道:“令主是想以灵石算还是以法宝算?” 包谷瞧见宰相宋仪是打算在朝堂之上和她慢慢磨价,她说道:“一卷玉简折成一件无损圣器的价,当然,我也不要你们钺国的圣器,你们折成炼材、灵珍宝药、灵石给我就成。” 此话一出,满堂譁然。要知道圣器可是有价无市的至宝!修仙界拼国力,拼的就是圣器和洞玄期修仙者!她居然一卷玉简一件圣器,这价钱简直疯了!各大势力的人为了圣器不惜冒大风险去荒古山脉破阵,最后全军覆没在里面,包谷拿出一些玉简就想换圣器。这玉简再珍贵也值不了圣器的价啊! 包谷无所谓地说道:“觉得贵也无妨,什么时候想买了再来找我。哦,对了,这两日我就要启程离开钺国。”说完,把玉简一卷捲地收了回去。 司若问道:“离开钺国?” 包谷说道:“自然!你觉得我是被打了不还手的人吗?” 司若说道:“玉简留下。宋仪、程傅,领砍刀令主去国库挑东西。” 宋仪抱拳道:“陛下,这价格实在……太高了!” 司若瞭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买下来!”她看着包谷,说:“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 包谷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不能再卖给别人吧?” 司若笑盈盈地点头,说:“聪明。” 包谷应道:“行!我不把玉简卖给别人。” 司若又补充句:“如果你要建造出来卖成品,最好双方先通个气、商量个价。” 包谷考虑了下,点头。 在场的大臣不笨,一听女皇陛下说这话哪还反应不过来!砍刀令主开的是天价,他们买下来还可以转手再卖,即使现在卖不起价,先大量制造成成品,一旦魃祸当头,各路势力为了自保,必然是不惜重金争相购买,还愁赚不回本?况且,他们看出,其中好些弩车、战车,远比现在的攻城设备要精妙,用来对付修仙者亦是大杀器。这是暴利! 包谷被宰相宋仪和户部尚书请出了金銮殿。 司若目送包谷离开后,环顾一圈四周,神情一沉,威风凛凛的扫视一圈朝中的大臣,问道:“还需再吵下去吗?” 主张把包谷交出去的朝臣,有不少已经不再作声。但仍有负隅顽抗的人不死心地说:“陛下,臣承认砍刀令主有价值,可我钺国大军一共才一百万,即使占有地理优势,面对八百万大军的悬殊差距,实在无法抗衡。魃之祸,乃远祸。兵临城下之祸近在眼前!远水难解近渴。” 司若揉了揉额头,说道:“司向南,你这头脑适合回家带孩子!本皇准你不用再来参加朝议!” 被称作司向南的大臣不死心地跪下,说道:“臣斗胆,敢问陛下,以一百万大军如何抗衡八百万大军!钺国全部边境都是大军,钺国仅一百万兵力,不可能防住钺国所有边境!一旦有一个地方被撕出防卫,对方大军必然长驱直入直指都城!” 司若冷冷地瞥了眼司向南,便不再理会他。她亲自点将,安排大将布防。她的要求只有一点,钺国以圣器和护城法阵为依仗把攻打钺国的大军拖在钺国,伺机反扑! 第三百一十五章 风起云涌 一件圣器是什么价?那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在经过荒古山脉的惨祸后,修仙界遗失了一大半的圣器,圣器的价值那更是水涨船高,难以用具体价值来衡量。包谷那等同十六件圣器价值的玉简如果要折算成灵石、炼材、灵珍宝药,这具体的数字是多少,谁都说不出来! 于是包谷被宰相宋仪和户部尚书程傅请出金銮殿后,直接请到了钺国中枢、宰相和百官议事之所的中枢堂,客客气气的奉上茶,要和包谷在等同于十六件圣器价值的价钱为基准,谈具体的价格。说是以十六件圣器为基准,这上下波动的范围实在太广。 户部掌管全国钱粮税赋,户部尚主作为户口的一把手,那自钱得搂紧钺国的钱包,就算是钺国女皇想要动用国库里的钱,户部尚书都得与她一翻讨价还价,更何况是包谷? 包谷虽说从小跟着她爹学做买卖,可那时候她小啊,买卖谈价还轮不到她,后来她爹病重正好赶上青山郡大旱,等她爹过世、她掌管家里的生意买卖的时候,已经没有生意买卖可做,之后进入修仙界谈生意买卖也没有遇到程傅这种恨不得把一块灵石掰成三块灵石用的人。 程傅口若悬河,说得包谷无言以对。 包谷既然开出十六件圣器的价值,心里便已经有了个价位。程傅给的价格不合适她就死活不点头,反正玉简还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放着,对她来说大不了谈不扰一拍两散。她敢一拍两散,程傅要是敢一拍两散的话,司若绝对能摘了程傅的脑袋。 程傅看到包谷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讲也讲不通,索性也不讲了,说:“令主,你报个最低价吧,我们一口价。” 包谷把在与程傅议价时就已经悄悄刻好的玉简递给程傅,说:“就这个价,半枚下品灵石都不能少。” 程傅打开玉简放出神念一扫,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差点没忍住就发出一声暴吼:“你怎么不去抢!”话到嘴边,他生生咽了回去,又把玉简推回包谷身边,说:“令主,恕钺国实在难以承担起这么昂贵的价格。我有个建议,往后百年,令主在钺国所有的生意买卖都免税,这个,令主开的价少一半,如何?” 包谷不动于衷地说了句:“一码归一码,就这个价。若是程大人觉得太高,不如我再去找司若谈?又或者程大人索性给我十六件圣器得了,我自己拿去砍帮经营的拍卖行上拍卖出去!” 程傅气得吹吐子直瞪眼!圣器啊,张口你就要十六件,你怎么不把我给剁了!钺国名义上有四十多件圣器,可那些要么是在功勋世家手里,要么是在皇亲国戚手中,要么就已经作位大阵阵眼镇守一方,包谷要圣器,那是一件都拿不出来!国库里连件残缺圣器都没有!在程傅看来,钺国那是穷,真穷。 程傅直嘆气,说道:“令主,您这价,得把钺国的国库掏空了啊!若是掏空国库能付得起您这价,我也就认了,可钺国实在拿不出这钱啊!” 包谷信他才有鬼。她见天色已过午,和程傅磨了一个时辰都还没谈拢,当即说道:“若是程大人觉得价格不合适,那我们改日,等到程大人觉得价格合适了我们再谈。”她说完,搁下茶杯,便要起身告辞。 程傅重重地嘆了口气,说道:“一半炼材折算成灵珍奇宝,一半灵石折成化神期的法宝,您看如何?令主您要知道,钺国现在是在打仗啊,您若是拿走如此多的炼材,钺国将沦落到连兵器、盔甲都打造不起的地步。” 包谷勉为其难地应道:“成吧!”对她来说反正是无本买卖白拣的。她与钺国结盟,互帮互利,若真到危难当头,她不可能见死不求,这玉简还是得拿出来。现在能大捞一笔,她很知足。 包谷很知足,程傅的心都在滴血。现在的钺国在打仗,修仙资源的消耗宛若流水,一下子让包谷弄走这么大一笔,打仗是绝对不够的,到时候还得他去到处筹钱。要知道包谷拿走的这些东西的总价值相当于国库四分之一库存储备!程傅看不懂玉简上面的符纹以及建造图纸,他只知道十六件玉简所载就要换国库四分之一库存储备,简直就是打劫!可是陛下点头、老王爷们点头、宰相点头、工部点头,他一个管钱的能说什么? 第420页 程傅的心在滴血,脸色自然也是铁青。 宰相宋仪拍了拍程傅的肩膀,安慰道:“程老,你觉得十六卷玉简不值这个价,那灭国之祸或灭世之祸的一线生机,值不值?你没去过荒古山脉,不知道魃的恐怖。”这十六卷玉简卖的就是魃祸之下的一线生机。 一箱箱的灵石、一箱箱的奇珍异宝、一箱箱的炼材抬到包谷所在的院子里。包谷有超大储物袋不愁搬不走,但她要和程傅核对数目啊。她如果收进了超大储物袋再清点数目,若数目有错,程傅完全可以不认帐。这么多的炼材、灵珍奇宝、灵石,她以神念扫过一箱箱地核对下来,忙到天色近黄昏才清点完。她对程傅点了点头说:“数目无误。”施展搬山移海神通,用超大储物袋一装,那把院子都堆满了,一层叠一层堆得比院子里的小楼还要高的珍宝就让她瞬间给收走了! 宰相宋仪怕包谷在半路被打劫,问她是否需要派人护送她回去。 包谷婉谢了宋仪的好意,将十六卷玉简交给程傅,出了钺国皇宫。她没坐砍帮给她备的座驾,而是收敛气息、戴上面纱,施展缩地成寸离开钺国皇宫。待拐进一条小巷之后,又将身上的木灵气一敛,火灵气外放,伪装成火系修仙者朝着最近的砍帮客栈走去。 她拐出大巷,见到钺国的大街比往日更加热闹,街上可谓是人满为患。不仅是钺国的护城巡逻卫人数加倍,每道街道上都有重兵把守,往来的散修多得几乎挤满大街,卖丹药、灵酒、法器的铺子全都聚满了人排着队买东西。 每条大街的街头都贴着告示,有钺国的差役提着大锣在喊话,喊话的内容是钺国徵兵,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以上修行境界的修仙者都招,若自认实力过人的,可去东、南、西、北四市所设的选将擂雷比试,战力卓着者可直接选拔为将! 钺国面对各大势力合围,兵力不够,自然得徵兵。 不多时,包谷便来到砍帮客栈,见到砍帮客栈的大厅中爆满,人满为患,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出售打折灵酒、灵丹的地方排的队更是从客栈中一直排到了大街上!她朝砍帮客栈的布告栏上看去,只见布告栏最上面一项是砍帮发布的与修仙界七十多个修仙势力的开战信息,公开悬赏买这些势力的人的性命,价格根据修行境界而论,一些战力显赫者更是单独列出来明码标价,同时更是言明,若是砍帮中人,不仅可以换灵石,还可以换战功。一颗金丹期修仙者脑袋换一点战功,元婴期修仙者换五点战功,化神期修仙者换一百点战功,洞玄期修仙者可以换一千点战功。可以战功在砍帮客栈换灵酒、灵丹、修行功法、法宝等。 据包谷所知,平日里住在砍帮的散修只有一小部分会在大堂里坐着喝酒探听各路消息,许多都是窝在免费客房中修行。今天有这么多的人,显然也是因为修仙界的战事而动。 她拦住忙得脚不沾地的客栈伙计,打听道:“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聚在大堂?” 那伙计忙得不可开交,被人拦住自然没好脸色,可见到拦住他的是一个声音颇为好听的女修仙者,心头的不悦少了几分,说:“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知道啊!砍帮和钺国都有大战在即,钺国已经开始徵兵,砍帮徵兵还会远吗?都在这等着砍帮内堂徵兵呢!” 包谷愕然问道:“钺国实力比砍帮雄厚,为什么不去钺国投军而投砍帮?” 那伙计说道:“钺国的实力是比砍帮雄厚不假,投钺国除了战功卓着还得跟钺国的勛贵拼家世和修仙资源,投砍帮就不一样了,都是散修出身,想往上爬,全凭实力说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砍帮内堂效力那可是每人都有一件收容元婴的法宝,万一在不幸战死在战场上,佼幸没被当场轰散元婴或神魂,元婴、魂魄及时遁入收容元婴的法宝中就是一场天大的机缘!上界功法,砍帮内堂提供大量的修仙资源全力栽培,修行的可是没有风险的融器功法,一旦融器有所成,出来就是领兵千人的千卫统领!”那伙计越说越机动,恨不得自己也去投军,可他的实力只在筑基期,投军都没有人要,只能继续端茶送水。 包谷还想问什么,那砍帮客栈的伙计已经挤进人堆里忙活去了。她站在那,身后又涌进来一群人,像是一伙的,因为挤的人实在太多,进来的那伙人只能硬往人堆里挤,本来就站得靠门口的包谷被挤到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墙上贴着! 包谷原以为散修听到砍帮开战的消息会全部逃离砍帮客栈以免遭池鱼之殃,却没想到居然都聚到砍帮客栈来了,把她这砍刀令主都挤到墙上贴着差点没挤扁。包谷很想往外挤,可往砍帮里挤的散修越来越多,她完全没法挪步。直到她听到客栈掌柜大声喊:“后院还有空地方,人往后院挪!别都堵在门口!都快挤死人了!都往后院挪,别把客栈挤塌了!” 占据着座位的,没动。站在走廊上、楼梯上的都往后院涌,刚进门的也往后院涌,包谷贴着墙挪到门口想挤出砍帮客栈,结果全是往里涌的人,她迈出一步就被挤得倒退三步,挤得她只能再次贴在门旁边紧挨着门才不被挤进客栈里去。 最让包谷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扒手趁火打劫,从她身边挤过的时候居然去摘她手上的戒指和镯子。她朝那人瞪去,那人也瞪着她,元婴期的修行境界自然不惧她一个金丹期大圆满的女修仙士,那小偷抓着她手上的镯子就被人挤得往里走,他不撒手,包谷的手被勒得疼啊,她只能挪动手腕顺势让那小猴把自己手上那收敛神光的化神期防御手镯给摘走了。 等小偷把手腕摘走后包谷才反应过来,她完全可以反手去反扣小偷的手腕命脉、甚至可以直接震断小偷的胳膊,或者是以内劲强行将小偷的手给震开。可她这会儿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那小偷得意扬扬地举手手镯朝她挥了挥,顺着朝后院涌的人群挪去了后院。 包谷默默地又取出一个相似的防御手镯戴上,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砍刀令主在砍帮客栈被元婴初期的小偷抢了手镯,她丢不起这人! 她同时还注意到,到砍帮客栈来的修仙者都是以金丹期、元婴期修仙者为主,其中金丹中后期、元婴前中期占据着绝大部分,偶尔有化神期散修出现,立即被客栈的人往里迎,周围的元婴期修仙者也纷纷自动地让出一条道。 被挤得离不开砍帮客栈的包谷只能一点点地将自己外放的气势变得强,不再是弱得被人踩了脚人家都不看她一样的金丹期小修仙士。她把身上的威势调到大概和元婴期修仙者相当,没有人理她,调到化神期的气势,周围的修仙者都扭头朝她看来,再一看她只在金丹期的修行境界、但气势十足,就觉得她身上有重宝,虽说在砍帮客栈内不敢明抢,但眼神不善地盯着身上的佩饰瞧、有意无意地向她靠近准备下手“偷”的人不少。 包谷见势不对,吓得心头一哆嗦,她不断外放的气势一个没控制好,一股凛冽的剑气陡然从身上冲出,那堪比洞玄期修仙者的气势慑得偌大的砍帮客栈大厅里的数千人瞬间噤若寒蝉,全都朝她看来。挤在她身边的不少人甚至因为扛不住这投压力直接趴在了地上,不少人纷纷后退。 砍帮客栈的掌柜见到有强者到来,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遥遥地抱拳道:“这位朋友可是来投效我砍帮……” 包谷身边一空,赶紧瞅准时机一头冲出砍帮客栈,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个没影没踪。 砍帮客栈掌柜一看这人行迹可疑啊,赶紧通知驻守在砍帮客栈的幽影阁探子跟过去看看,那探子盯哨的功夫格外了得,一路跟着包谷来到砍帮分堂,远远地看到包谷在砍帮分堂的曲膝大礼下迈入了砍帮分堂,分明是上面的人下来暗访,没敢深究打探。 包谷回到砍帮客栈,天都黑尽了! 玉宓环抱双臂在砍帮分堂的大门口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地朝门外瞅一眼,直到看到包谷回来,脸上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跟着便又看到包谷的衣衫微乱、额头上布了层细汗,神色隐约有几分匆忙和慌乱,问:“怎么了?” 包谷一愣,问:“什么怎么了?” 玉宓朝外一瞅,没看到什么异样,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听说你一个时辰前就从钺国皇宫回来了呀。” 包谷说道:“我四处逛了下。”她忽然反应过来,笑问道:“担心我?” 玉宓见到包谷无恙,自然也就放了心。她说道:“我听说你把玉简卖了十六件圣器的钱。” 包谷的眸光一转,问:“消息传得这么快?谁告诉你的?” 玉宓说:“王鼎,他在钺国朝堂上也安插了眼线。曲阁主刚才和圣姨联繫了,她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十六件圣器价格的玉简吓得她直接出关了!”说到这里,她想起玉修罗听到玉简价值的反应,不由得直乐。 第421页 价值十六件圣器的玉简白送给玉修罗,玉修罗却拿不走,只能联繫大长老把师傅叫出关,让师傅亲自过来。 午夜时分,追魂阁主曲迤柔才从传送域门中出来,在与王鼎简单地谈过后,便由王鼎带着直接去见了包谷。 曲迤柔踏进院子里,一眼看到包谷、紫云姝、妖圣正围坐在圆桌前刻着玉简,至于她的宝贝徒弟则站在一旁独占一张长条桌在那绘符。玉宓坐在靠窗的位置坐在那正在凝神读着一卷玉简,手指似乎还在掐诀。 包谷、紫云姝、妖圣看到曲迤柔过来,纷纷起身相迎。 曲迤柔盈盈笑道:“来晚了,抱歉。” 玉修罗听到她师傅的声音,手一哆嗦,吓得手里的刻刀“啪”地一声掉在桌子上,她几乎第一时间钻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曲迤柔没好气地瞥了眼玉修罗,说:“出息!平时让你学符箓一道你不好好学,现在知道没脸了?” 引曲迤柔过来的王鼎非常有眼力地让人奉上等的灵茶待客。 曲迤柔见到玉修罗还钻在桌子底下不出来,揉了揉额头去把玉修罗拉出来,一脸无奈地对妖圣几人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玉修罗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师……师傅,我……我把你的座驾给弄……丢了!” 曲迤柔愣了下,勐地扭头看向玉修罗。 玉修罗赶紧说道:“包谷已经答应帮我找回来!这两天就动身!” 曲迤柔幽幽地看了眼玉修罗,回到席上坐下,说:“我听说修仙界发生大事了?临出门前,大长老向我提起过一二。追魂阁答应与砍帮联手,三万追魂阁弟子已全部待命,随时可以从域门过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玉不琢不成器 包谷感激地说道:“多谢阁主。有追魂阁这三万神出鬼莫的杀手在他们后方摘取人头,相信给对方带来的恐惧和破坏不输于二十万大军压城。” 曲迤柔说道:“谬赞了。砍帮的幽冥堂虽说成立到今不过四年,却是人才辈出战绩斐然,令人不敢小窥。” 包谷摇了摇头,说:“砍帮幽冥堂的血影杀手可没你们追魂阁的杀手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她轻笑道:“阁主,你可知玉修罗虽说丢了您的座驾,却丢得一点都不冤。” 曲迤柔气笑道:“把我的座驾都丢了,还丢得不冤?” 包谷说道:“你可知她在丢您座驾的时候可是从以地鬼龙神为首的一干潜龙渊匪盗以及诸多洞玄期修仙者的争夺中一把夺走蜃龙珠,在那种情形下,就算是洞玄期修仙者都未必能全身而退,要玉修罗抢走蜃龙珠后还要保住您的座驾,那实在太强人所难。” 曲迤柔的眸光一闪,心思几转,又笑问道:“你没给玉修罗说好话?” 包谷说道:“我实话实说。相信阁主也听说过潜龙渊。” 曲迤柔点头说道:“听说过。”她的眸光一转,说:“玉修罗在潜龙渊的眼皮子底下抢走蜃龙珠,潜龙渊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我没有听说过潜龙渊找追魂阁的麻烦,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说道?” 包谷说道:“玉修罗把蜃龙珠卖给了我,开出的价钱就是要我帮她找回您的座驾、帮她突破修行瓶颈以及接下潜龙渊的麻烦。” 曲迤柔说道:“惹上潜龙渊确实很麻烦,若有需要,我亲自带人走上一趟把地鬼神龙砍了。” 包谷说道:“潜龙渊还不算麻烦,目前需要阁主出手砍的人倒是有不少。阁主知道现在修仙界诸多势力联合起来纠集了八百万大军攻打钺国,想逼钺国把我交出去。” 曲迤柔点头说道:“这事我清楚,钺国是断然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交出去,那就是背信弃义,出卖盟友向敌投城,如此一来,盟友成了死敌不说,敌对势力还得再痛宰钺国一刀,钺国不仅名誉声威扫地,更得为此付出惨痛的赔偿,即使能暂时言和,必然还会遭到各路势力的暗中打压和步步蚕食,而那时背负卖友投敌名声、又处于弱势的钺国不可能再有盟友相助,必然孤力无援,面对打压难以抗衡,极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走向衰亡。倒不如联合同盟势力与他们死战,你手上的势力加上钺国、以及依附钺国同钺国交好的势力,这一仗不仅可以打,而且胜算不小。要知道你这块招牌够响够亮,绝对能拉来不少追随者。追魂阁不都因为你倾巢而出么?玄月古城的各路势力必然是支持你的,再聚十万兵力绝对不成问题。”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还得仰仗阁主倾力相助。”她的话音一转,指向圆桌上的玉简,说:“相信阁主对魃祸的事已有耳闻,这是记载对付尸妖、尸鬼方法的玉简。” 曲迤柔说道:“一卷玉简值一件圣器的价值,追魂阁可出不起这价。” 包谷说道:“阁主说笑了,这玉简卖给钺国价同圣器,卖给您可不值钱。毕竟荒古山脉在钺国境内,不在玄月古城。”魃祸,首先遭难的是钺国,钺国躲都躲不开,至于玄月古城,隔得太远了,从域门传送都得要四五个时辰,如果是用飞的,那至少得一个多月。等远在妖域深处的雪域都遭难的时候,已是整个天下都陷在魃祸中,谁都无可避免这场灾难,她自然不可能藏私坐看天下覆灭。 曲迤柔知道包谷没把她当外人才如此相待,诚心道谢后,拿起一卷玉简,展开一看,发现看不懂。她朱唇微张,凝神一看,不由得又看了眼玉修罗。她都看不懂的符箓,难怪玉修罗不会復刻。她看不懂,旁边就有人能看懂啊。曲迤柔拧了拧鼻樑,笑意盈盈地看向一旁的妖圣,说:“阿圣,这符箓我看不懂。” 妖圣说道:“这是上界传下来的太古妖符,别说是你,就算妖族,懂太古妖符的也不会多。不懂没关系,按照玉简中所载的方法制造使用就行了。”她见曲迤柔笑盈盈地盯着自己,眸中流转有光,那眼神不言而喻。她好笑地说道:“你别用这眼神看我,这是妖族的上界古符,跟你们修仙界没多大关系。” 曲迤柔说道:“修仙界人才辈出,未必就琢磨不透这符箓!” 妖圣说道:“那是后话了!” 王鼎见到包谷得空,赶紧将两卷玉简取出呈给包谷,说道:“令主,请您过目。” 包谷接过玉简。她展开第一卷,见到是砍帮征战调用战争物资的清单册,数量巨大,几乎掏空砍帮宝库中的储备。她微微拧眉,问:“用得了这么多?” 王鼎躬身说道:“令主看完第二卷玉简就明白了。” 包谷展开第二卷玉简,见是砍帮的扩展计划,简单地说就是广招天下英豪徵兵。这不是招散修,而是招揽各路势力宗门的人。就如同之前王鼎和玉修罗谈判的那样,玉修罗和王鼎谈了两件事。一,砍帮和追魂阁结成同盟,砍帮要打什么地方,由王鼎给追魂阁消息,追魂阁只负责收割人头,其余的事交给砍帮负责,打下来之后,砍帮所得修仙资源分追魂阁三成。第二件事则是招揽了,砍帮幽影堂将给追魂阁一个幽影堂副堂主位置,他们自行招揽兵马,砍帮负责提供一切资源。这位置已经确定由玉修罗来坐,追魂阁给一千元婴期杀手给玉修罗做为起家资本。这一千追魂阁元婴期杀手以后就是幽影阁杀手,由玉修罗统领,砍帮自然得给玉修罗和这一千新加入的幽影阁杀手提供相应的战斗物资和装备。不仅是追魂阁,投效砍帮的零散小势力更是极多,这些势力人少,从几十到几百几千不等,这又牵扯到收编、发放战斗装备、物资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都是要钱来填的!兵马未动,粮糙先行!在打下城池以前打开别人的宝库以前,肯定得先动用自己的库存资源。打仗,战斗装备、物资的消耗都极大,负责提供这一切的工事堂自然也得扩展,那又是一笔天大的开销。 事关生死存亡,包谷自然不能省、不敢省,只说了句:“你知道我一向的处世原则。” 王鼎躬身应道:“属下明白。”他当然明白令主的意思,砍帮打仗花费了多少,他得加倍给赚回来!不过他并不担心赚不回来,砍帮起家、发家靠的就是战争财。 王鼎得到包谷的批覆后,拿上玉简便快步离开了。 包谷在王鼎离开后,好奇地看向玉修罗和曲迤柔,说道:“我能问一下,让玉修罗去幽影阁做分堂堂主是谁的主意?” 玉修罗说道:“我的,有意见么?” 包谷看向曲迤柔问道:“阁主没有意见?” 曲迤柔说道:“她需要歷练,而且这是长老堂集体商议的结果,当然,我也没有意见。” 别小看这副堂主位置,这位置不低,且是有实权的,玉修罗能招来多少兵马、能掌握多少兵马,她手里的权势就有多大。玉修罗坐在这副堂主位置上,能够号令玉修罗的除了幽影堂堂主,就只有砍帮左使王鼎和包谷。幽影堂归王鼎统领,就算是右使狂魔和财使孙地龙都不能调动。这是一个给玉修罗歷练的机会,不算委屈玉修罗。况且,如果包谷这场仗真的打胜,那么砍帮很有可能万宗归一,一统修仙界。到时候形成势力的玉修罗将变得举足轻重。 第422页 包谷自然明白追魂阁的用意,但追魂阁在这关头加入砍帮倾力相助,可谓是雪中送碳,这时候多一分助力,砍帮就多一分胜算。对追魂阁来说,这次帮砍帮和她,几乎是押上了追魂阁的前途兴亡。包谷对于追魂阁的举动深怀感激,却也真怕万一砍帮战败,让追魂阁赔得血本无归。她和曲迤柔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曲迤柔的人品、脾气禀性、行事作风都令她信服,再加上曲迤柔与玉修罗师徒道侣关系、玉修罗和玉宓八拜之交都使得她把曲迤柔和玉修罗当作至交好友以及亲人。曲迤柔、玉修罗信得过她,她又怎敢辜负。 曲迤柔忙着復刻玉简。 玉修罗收到王鼎以传音玉符的传音,打了声招唿便急急离开了。 等玉修罗迈出院子,曲迤柔才抬起头恋恋不捨地看向院门口。 妖圣笑盈盈地打趣道:“捨不得?魂都快跟着玉修罗跑了。” 曲迤柔淡淡地看了眼妖圣,反问道:“你能捨得把紫云姝扔到战场上去?”捨不得、担心又能怎样,玉不琢不成器,她再心疼玉修罗也不能把玉修罗一直养在身边养成废人。可想到玉修罗浴血奋战在生死边缘打滚的情形,曲迤柔就一阵紧纠的心疼,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玉修罗捞回来拢在怀里护着。如果用灵丹宝药给玉修罗冲击境界有效,她绝对不会捨得放玉修罗出去冒险。 妖圣回了句:“你看我像是往危险地方凑的人吗?” 曲迤柔被妖圣噎得哑口无言。谁不知道妖圣一遇到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啊!想当初砍帮攻打群府的时候,十个洞玄期修仙者奔着包谷和妖圣过去,妖圣把人一捞,瞬间跑了个没影没踪,十个洞玄期修仙者都没有追上! 天明时分 在紫云姝、妖圣、包谷、曲迤柔几人不眠不休的努力下,玉简终于刻好。 包谷收下一套玉简,径直去见紫天君。在经过紫天君首肯后,包谷把玄天门十万弟子从玄天山脉挪了出来。玄天门弟子暂时安置在砍帮分堂的大营中。此时的砍帮分堂的驻军已经全部通过域门奔赴围攻钺国的势力的后方,大营空了出来,刚好给玄天门弟子作为临时落脚点。 紫天君对玄天门的去留已经做好打算和安排,有妖圣和紫云姝留在紫天君身边帮衬,包谷对紫天君和玄天门还算放心。 包谷现在要对付的是潜龙渊。潜龙渊是盗匪,与自诩名门正派的各大势力并无往来,围攻钺国的势力中并没有潜龙渊的身影。可潜龙渊却派出十万大军牵制住了狂魔的大军,狂魔的军队撤到哪,潜龙渊追到哪。这在砍帮急需用兵、用将的关头,令包谷、狂魔、王鼎都极为恼火。 包谷一怒之下,决定与追魂阁连手,悄然奔袭潜龙渊抄地鬼龙神的老巢! 第三百一十七章 幽行船 潜龙渊的实力强大,号称拥有战船战舰千艘、一百名八部族骁龙战将、三十六名实力在洞玄期的护法龙使、七十二名天魔龙骑卫以及三十万凶匪悍盗,如果从正面交战,倾尽砍帮所有精锐兵力都不是潜龙渊的对手。 然而战争从来都不是双方用蛮力对砍分胜负的,决定双方胜负的关键不只有兵力,还有许多其他的因素。 五千名修罗堂死士、五千名战妖堂凶兽战奴以及追魂阁主所率的两万多名追魂阁杀手进入包谷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山脉枕戈待命。 追魂阁主曲迤柔将一切安排妥当又与包谷商议好行程便独自潜行先行离开。 包谷揣着三万精锐,与玉宓从砍帮的传送法阵出发,不多时便出现在昭城。 昭城背倚朝阳山脉,坐落在幽江、大月江、金鳞江三江交汇处,是座非常繁华的商贸之城。江面上,商船往来,络绎不绝;天空中,驾驭法宝飞行的修仙者、修仙者往来的商船来来往往,城中修仙者与凡人、妖修混居杂处,热闹、繁华、富有、四通八达是昭城的标志,丝帛织锦、珍奇异宝汇聚此间交易买卖。 包谷对昭城最为熟知的便是那颇具盛名的凤彩灵蚕丝制成的丝帛锦缎。凤彩灵蚕只产于朝阳山脉,锦绣坊掌握着凤彩灵蚕的驯养之术。凤彩灵蚕丝水火不浸,柔滑而富又韧性,散发着七彩霞光,是修仙界最富盛名的织绵之物,包谷的衣饰被褥尽皆出自昭城锦绣坊的凤彩灵蚕制品。 虽然昭城与幽江水域相连,潜龙渊的盗匪却从不在昭城行劫。这不是因为兔子不吃窝边糙,而是潜龙渊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因为有昭城这商贸之地的存在,使得幽江水域往来的商船极多,这些往来的客商便是潜龙渊的财路!若是毁了昭城,便相当于自断财路。再有便是昭城是片繁华之地,在此间经营买卖的势力极多,可以说是昭城每一家大店铺的背后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作支撑,毁了昭城便等于是断了这些势力的一条重要财路,即使是潜龙渊也未必承受得起各方势力的怒火。 包谷选择从昭城出发便是看中这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汇聚能够很好地掩人耳目。 虽说包谷的目的是借道昭城奔潜龙渊去,但这有“商贸之都”之称的昭城对经商买卖已经沉浸到骨子里的包谷来说有着难以言述的诱惑。如果让她选择,她宁肯留在这昭城当一个成天捧着算盘做生意买卖的商人,而不是领着几万兵马去砍打拼杀的势力首领。 包谷到昭城后,她咬着唇略作犹豫和挣扎,便放弃了直奔昭城码头,而是领着玉宓往城里去。 玉宓跟在包谷身边,看到包谷没往潜龙渊赶,而是径直朝城中最繁华的街市走去,一头扎进锦绣坊经营的铺子谈起了买卖,整个人都傻眼了。 锦绣坊卖的不止是凤彩灵蚕丝制成的丝帛锦缎,还有别的相对低廉的灵蚕丝制品,毕竟凤彩灵蚕丝的数量有限,每年的产量也有限,而凤彩灵蚕丝盛名远播,是修仙界权贵、特别是女修仙者最为钟爱的织锦物品,这点从包谷的用度上就可以看出,包谷所穿的衣服,使用的床单被褥都是用的这凤彩灵蚕丝制成的。最终的结论就是东西好、数量少、价格昂贵。包谷现在用的凤彩灵蚕丝制品都是几年前砍帮上贡的,经过这几年的消耗,她备用的也不多,如今亲自来到锦绣坊的铺子里,自然得大量地买,毕竟使用这些的不止她一个,她、玉宓、紫云姝、妖圣都得用。特别是紫云姝,作为一个爱漂亮的炼器师,用凤彩灵蚕丝制品炼制出漂亮的法宝衣裳可算是紫云姝的最爱,也正是如此,使得这凤彩灵蚕丝的耗费极大。 包谷要的数量大,对于凤彩灵蚕丝,她是打算把能买到的全买了。至余别的丝帛锦织,也不打算放过。用她的话说就是现在修仙界不太平,谁都难保战火不会蔓延到这里,像锦绣坊出品的这些可以用来炼制法宝的丝帛锦织更是紧俏物很值得囤积。 锦绣坊自然是不挑客人的,只要谈得拢价付得起灵石、有货,那就可以做成买卖。 有灵石,包谷要的货很快就调来了,被包谷按照种类放进不同的储物法宝中。 她从锦绣坊出来,又领着玉宓在昭城中一通转悠,这次倒没有大肆买东西,仅小批量地买了一些,她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是个略有身家、但家世并不显赫的布料商人,还是一个略有修行道行的修仙者。这样的路数,在略有身家的散修中一抓一大把。 昭城是个凡人与修仙者混迹交杂的地方,非常复杂。在这里,凡人与修仙者之间的界线十分模煳。凡人有习武的,他们也讲究鍊气,只不过称唿不同而已,修仙者称为灵力,他们称为内力,筑基期对凡间的习武者来说则是打通全身经脉贯通的高手,更有武道强者能够修炼出金丹,不少凡人甚至修行有修仙者的残卷功法或者是某些修仙门派的外门弟子出身。这里有修仙者,有凡人,还有一点修为都没有、不会功夫的穷苦百姓。 包谷没敢耽搁太久,她花了两个时辰时间买齐了东西便与玉宓朝昭城码头赶去。 昭城码头两岸密密麻麻地停靠着船只,几乎占据了大半的江面。码头上更是人山人海,有锦衣华服光彩照人的修仙者,亦有许多衣衫褴褛搬运货物的凡人苦力。 水运航线可以说是生意买卖的血脉,自然有人经营这方面的买卖。 包谷和玉宓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贯通整条幽江水域的商船。 这条商船是四层高的大楼船,最顶层是价格昂贵供达官显贵居住的含有会客厅、起居室、随行侍从护卫的耳室的套房,三层则是小有身家居住的一厅一室的小套房,二层和一层则是单舱和甲板,甲板下层则是货舱及船工居住的地方。 包谷和玉宓没有随从也不用会客,便选择了位于一层的单舱。 一层单舱靠着甲板,许多买不起舱房票的人便挤在甲板上,这些人也经常挤到舱房的过道中,三教九流混杂,鸡鸣狗盗辈更是不少。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类常年混迹船上行偷鸡摸狗之事的人对这条航道上的各路消息极为灵通。据包谷所知,船上这些鸡鸣狗盗之辈中有不少幽影阁的眼线暗哨。 第423页 包谷小心谨慎习惯了,怕自己来到幽江水域的消息走漏,连幽影阁的暗哨眼线都没有联繫。她与玉宓上船后直接去往船舱,布了一个隔绝外界探知的法阵,便煮着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人长着一张嘴,除了拿来吃饭就是拿来说话。人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攀谈交流,如此一来,各路有用没用的消息都从人的嘴里冒出来了。 包谷从几个常年在商船上飘泊行窃的扒手口中得知,自幽江水域十八水寨戒严后,十八水寨又出现一条规定,禁止任何人入水,一行发现,即刻处死。 幽江水域十八水寨是指潜龙渊设在幽江水面上的十八道水寨关卡,分别设在幽江水域十八路易守难儿的险要路段,一来,作为拱卫潜龙渊的驻兵关隘,二来,则是收刮过路船只的关口。 包谷估计幽江水域的戒严以及禁止任何人入水的规定是针对她的,毕竟,有她动望仙城法阵风水的前车之鑑在前,幽江水域作为一条不小的水龙脉,能够在风水上动手段的地方实在太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故计重施,让望仙城之祸在幽江水域或潜龙渊再现怎么办? 包谷真没考虑过动幽江水域的风水,毕竟幽江水域不同于望仙城,望仙城那是修仙城,城中几乎都是修仙者,几乎没有凡人,而幽江水域两岸分布着难以数计的村寨城镇,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世代居于此处的凡人。她如果动幽江水域的风水,首先遭难的是幽江两岸难以数计的无辜凡人。为着对付潜龙渊三十万盗匪,以幽江两岸难以数计的无辜生命为代价,她做不出这种事。 她一直觉得势力之争、刀兵之祸,不该祸及无辜百姓。可遍读史书,歷朝歷代,刀兵之祸,最先遭难的就是无辜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天下,这修仙界,早已是满目疮痍,她不愿再让凡间的无辜者再遭难。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她愿以最大的力量去让无辜百姓避免伤害。 包谷靠在窗户旁,神念探到水底下那列队巡逻的水生妖兽,她甚至萌生出将蜃龙珠交给地鬼龙神化解这场纷争的念头来。不管潜龙渊出于什么考虑,至少潜龙渊没打荒古山脉的主意,没去荒古山脉破阵挖圣器。 玉宓盘膝坐在软榻上闭眸打坐,她的身上时不时有火灵力浮现,一缕若有若无的南明离火气息在她身上时隐时现。 包谷瞧见这丝气息异动,她知道这是玉宓在勾连融于经骨血脉中的那把南明离火剑。虽说玉宓的修为被废,可她的身体毕竟是经过万物真灵鼎熬炼、成功融器的化神初期修仙者身体,若不论神魂、金丹、元婴、元神,单以体魄论,这就是个化神期或融器期的强者。当然,前提是玉宓得会使用融在她身体中的南明离火剑。 窝在船舱中航行的日子非常无聊。玉宓忙于练功,包谷自然也不闲着,翻出妖圣復刻的对付魃的玉简琢磨上面的太古妖符。道,人与妖之间,其实是相通的。太古妖符是来自上界妖族的强大符纹,是妖族的东西,但对包谷来说,若是琢磨得透,对自己的修行亦将有极大的提升。 修行的时间过得飞快。 商船在沿途的城镇码头停泊又起航,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码头。 包谷知道船上有潜龙渊的眼线探子,自然不会妄动,安心地坐着船光明正大地通过水寨进入潜龙渊势力范围内的要塞之地。 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从船底涌起,撞得大船勐地一晃,宛若地震。靠窗而坐的包谷被巅得手里的玉简差点脱手而出掉到窗外的水里。 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将神念朝船底探去,赫然见到一只宛若小山般的巨龟出现在船底。 包谷“看”到这只龟甲直径足有三丈长的巨龟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看到这大乌龟的个头差点以为遇到了龙之九子之一的赑屓,再仔细一看,这巨龟没有丝毫龙子的特徵,且那双眼睛透着邪性的幽幽之色,妖气腾腾,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就在包谷打量这巨龟的时候,这巨龟居然在船底原地打转,转得像个旋转的陀螺似的。它的体型加上它旋转的速度,使得水底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她所乘坐的商船被卷在漩涡中间也转得跟个陀螺似的,大船剧烈摇晃,屋子里的东西连同靠窗而坐的包谷都被摔了出去。包谷被晃得头晕眼花,再被甩飞出去下巴磕在同样被甩飞出去的桌子上,痛得她的眼泪都出来了。融了玄天剑,耐揍不耐疼啊。 盘膝打座的玉宓稳坐如山,任由转得嘎吱作响,仿佛随时要解体般,她自巍然不动,专心修行。 稳住身形的包谷对她师姐佩服得五体投地。别看她师姐的修行速度快,但那每一分步都是扎扎实实锻鍊出来的,绝非那些靠灵珍宝药堆出来的修仙者可比。 包谷怕打扰到她师姐修行,她取出阵旗定住船舱,将船舱防得严严实实的。 船底的那只巨龟不转了,船也不巅了。 包谷打开船舱门,只见船舱外的走廊上摔了满地的人,不少人摔得头破血流,许多人更是吐在了地上,血腥味以及呕吐物的味道让包谷难以忍受地捂住鼻子。她听到甲板上传来哭天抢地的哭嚎声,有人在哭喊“我的女儿啊——”有人在喊“儿子——”,哭得极惨,甲板上更是一团混乱,还有商船经营方的管事跑到船头不断地叩头往水里扔牲口。包谷的心中一惊,神念朝水中一探,赫然发现随着刚才那巨龟的动作,不少人掉进了水里,那巨龟正在水底大快朵颐。那巨龟的脑袋比澡盆还大,游到被巅进水里昏迷过去的人身边,大嘴一张一咬一甩,瞬间涌起一片血花,而那在水里昏迷过去的人就被它生生咬作两截,再几口吞下,又朝下一人游去。 包谷被水下的情形惊得下意识地大叫一声:“救人啊!”话出口,才意识到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也不住一层,能被巅进水里的都是买不起船舱票的普通人,让他们下水从巨龟口不救人简直就是去送死。至于二三四层的修仙者也没有见谁妄动。她关上舱门,快步挪到甲板上,见到水里还有人在踩着水朝船游过来嘴里喊着救命。 被巅在水里的人很多,保持清醒的人不少,此刻全都挣扎着往船靠拢,却苦于无法上船。 水下的巨龟把昏迷的人吃完后便朝那些还在挣扎的人靠去。 包谷看到巨龟靠近,大叫一声:“当心!” 甲板上的人看到水面涌起一团巨大的阴影以及突然涌出巨大的水花,吓得纷纷尖叫出声,水下的人更是惊恐至极,紧跟着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被巨龟一口咬住,发出悽厉的惨叫,然后就被巨龟拖进了水底,水花和血水翻涌……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捆仙绳将一端扔进水里,大叫道:“抓住绳子,我拉你们上来——”她的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绳子狠狠地扔进了水里。她惊得扭头一看,赫然发现是船上的一个管事正恶狠狠地瞪着她怒道:“这是河神要的祭品,你敢把人拉上来,我就把你扔下去!” “啊——”水里又一声惨叫声响起,又有一人遭了难。 “儿子——救我儿子——”甲板上有人扑到船弦边悲恸的哭叫,那声音满是绝望。 包谷的眼睛都红了,她盯着那管事叫道:“你于心何忍!”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追魂阁玉修罗 商船管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包谷,说道:“你是第一次跑这条路吗?它吃饱了就会离开,你如果惹火到它,它把船弄翻弄沉,这船上的货物全都不保,除了三四层的贵客,没几个人能活得了!” 对包谷来说,妖有好妖,对于好妖,她当人一样相待,但对于这类吃人为祸的妖,打死了拿来当炼材一点都不冤!一只金丹期的大乌龟而已,砍死了当炼材还嫌品质不够高! 就在商船管事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人遭难,还有人因水性不好或者力竭往水里沉去。 船上的人,有些人是亲人遭难,悲声痛哭。 有些人则默默地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船上,仿止再遭难。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这是河神嫌投的祭品太少,发怒了呀!以前不都是让船动不了或撞几下船,这次弄了这么多人下水……”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人讳莫如深地喝止了。 包谷看到水面上的人越来越少,还剩下好几个人在挣扎,她祭出飞剑冲到水面上将水里的人捞起来扔到飞剑上。 甲板上顿时一片譁然,不少人都站了起来:“仙人,仙人出手了!” 包谷的速度极快,三两下就把水里的人捞到飞剑上送回到甲板上,她又冲进水里,把昏死的、淹死的没被那巨龟吃完的都捞出来。有个人呛水昏过去闭了气,还有一线生机未绝,那巨龟正朝那人咬去,却被包谷从嘴里夺了食,它一口咬空。 第424页 巨龟顿时暴怒,在水里翻出一朵巨大的水花,紧追着包谷的身影冲出了水面。 那巨大的身子宛若小山丘一般,腾空丈余高,更是往前冲出两三丈远,然后再重重地落在水面上,溅起一团巨大的浪花,拍打得船身晃动。 “出事了!出事了!” “惹祸了!” “这哪来的臭丫头!” “他妈的,这死丫头是哪来的,河神的食物都敢抢!” 船上一片哄然,二层、三层、四层有不少强者纷纷探头出来查看。 包谷把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和尸体放到甲板上,便探到那巨龟游到了正前方,朝着大船撞来。就算这商船再坚固,也扛不住这金丹期的妖兽这么撞啊!包谷低喝一声:“找死!”她施展水系功法,藉助船底水的力量勐地将大船一推,瞬间与巨龟拉开距离,同时一道巨大的水墙从水里升起,挡在大船的前面。紧跟着,一条巨大的水柱从巨乌的身下形成、沖天而起,把巨龟推出水面十几丈高。 巨龟一个翻身从水柱上跃下——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抽出一把化神期的水系宝剑凌空一道剑影噼去。一道剑光从那跃往水中的巨龟身上划过! “轰——”地一声落水巨响,水花四溅,巨龟一分为二,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江水…… 包谷手握宝剑立在船头,眸光沉沉地看着那被噼成两半沉往水下的巨龟。 商船上,瞬间,一片死寂! 商船管事面色铁青地怒瞪包谷,抬手一挥,一行修仙者冲上前去,呈扇形将包谷围住。 包谷转身,眸光一扫,心思一转,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幽江水域,潜龙渊的地界,幽江水域里的妖物与潜龙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杀了这一只巨龟,只怕会招惹来更多的妖物,对于在幽江水域讨生活的人来说,这是断然惹不起的。他们惹不起潜龙渊、惹不起幽江水域吃人的妖兽,但惹得起她这个来歷不明的人,拿下她,祭河,平息幽江水域赶来报仇的妖兽的怒火。 包谷淡然而立,问道:“眼睁睁地看着水里的妖物吞噬自己的同类而不施救,这是修仙者所为?” 商船管事对于包谷的行为愤怒至极,怒骂道:“你懂个屁,拿下!”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商船管事身后响起:“谁敢动她?” 包谷听得这熟悉的声音,见到玉宓出现在那管事的身后。 此刻的玉宓浑身上下罩着一股沉凝之气,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从她身上蔓延开来。那气势,乃是杀人无数所形成的煞气。这煞气使得周围的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以及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恐惧来。没有人怀疑她会在下一瞬间暴起,紧跟着便是人头飞落、鲜血四溅! 玉宓傲然而立,冷然的声音响起:“不就是杀一只屁大点的乌龟么?” 商船管事冷笑道:“哼哼,好大的口气!姑娘是哪条道上的!” 突然,一声惊惶至极的声音响起:“水下,水下有动静!” 水下突然被阴影占聚,一片漆黑,无数的水花翻涌,搅得水底一片浑浊。 妖气从水下瀰漫开来。 包谷清楚地探到有许许多多水底的生灵朝着她所在的商船涌来。这些都是水生物,有大有小,小的有常见大小的,大的有修炼到金丹期的,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地挤在水底,难以数计。 甲板上的人个个面露惊恐,不少人甚至露出死灰之色。 不过惧于包谷的斩杀巨龟的手段,以及玉宓的气势,倒是没有人敢指责。 商船管事冷声道:“无知小辈!你这是救几个人却害了一船人!” 包谷眸光冰冷的睨向那管事,说道:“畜牲尚且知道维护自己的同类、替自己的同类报仇。有些人却眼睁睁地让自己的同类去餵畜牲,比畜牲还不如!”她说完,足尖一点,驭风而行,落在距离商船略有几丈远的水面上。 一股磅礴的剑意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强大的气势笼罩在她的身上,捲动起身边的江水,将江水卷到空中,凝聚成成千上万把剑意凛冽的冰剑!她冷喝一声:“万千齐飞,破敌!”她抬手一扬,那融合水系功法以无数剑气和江水凝聚成的冰剑宛若剑雨般以铺天盖地、雷霆万钧之势杀向了江水中。 剎时间,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水面都沸腾了!宛若烧沸的开水。 到处都是爆发的剑意! 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肉碎块! 江水,被鲜血染红! 包谷手执化神期宝剑站进了江水中,对着剑雨之下的漏网之鱼杀去! 剑意森寒! 水下,剑光涌动! 一只接一只的妖兽气息迅速消失。 染红的江水朝着下游蔓延,好几里远的江面都被鲜血染红,在血水中沉浮的是被难以数计的妖兽尸体和碎块。 包谷从水里飞出,落在船上。她的身上没有染上一滴鲜血,周身上下不带一丝水汽。 商船上的修仙者尽皆默然无语地看着她。 一众凡间更是噤若寒蝉。 对这些修仙者来说,刚才聚涌来的这些水生物并没有厉害的妖兽,只要有元婴期的实力就完全可以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可数量如此之众的妖兽,面前这女子,面不改色,说杀就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聚在这段水域的妖兽、甚至连妖兽都算不上的鱼虾水怪全部杀绝!抬眼望去,视线所及范围内的江面全部都被染红了! 这视觉效果造成的震撼,直慑人心。 最主要的是她表现出来的战力绝对是化神期,那剑道造诣更不是凡,这是一个剑修! 剑修之路往往都是伴随着杀戮的强者之路。 最让人沉默的是这是在幽江水域,这是潜龙渊的地盘!此举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绝对是一个不把潜龙渊放在眼里不怕死的主。 商船管事叫道:“船靠岸,要逃命的赶紧逃命去!” 船上顿时一片忙乱! 有人捶足顿胸地大声哭嚎:“我的货!这可是我所有的家当啊!叫我怎么把货搬走啊!” “你还惦记你的货!一会儿河神大王来了,你连命都没了!” “哎,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船上的凡人乱作一团。 船上的修仙者纷纷驾驭法宝或驭风飞行离开商船。 包谷的心情突然五味陈杂。他们不过是在幽江上讨生活,舍小保大而已。她救了几个人,她杀了聚拢过来的妖兽鱼怪,却使得这一船人都不得安宁、不得不弃船逃命。她传音说道:“不必慌乱。你们继续前行,此事自有我担着。”她说完,脚踏飞剑来到玉宓身边,伸出手去将玉宓拉到飞剑上,升到空中,停留在她斩杀巨龟的地方,就立在巨龟沉尸的上方。 商船管事见状,又赶紧下令:“开船,走,赶紧离开这里!” 玉宓问:“要在这里开打么?” 包谷淡笑着说道:“再在这里打一场又何妨?” 玉宓像拣到糖的孩子似的,低笑一声,说:“我刚才得到一把宝剑。”她朝包谷挤挤眼,说:“很厉害的宝剑。” 包谷知道玉宓指的是南明离火剑。她悄声说道:“还不是曝露身份的时候,你换把剑使。” 玉宓俏皮地眨了眨眼,手一扬,摸了把精巧锋利的弯刀出来,说:“那我用刀。” 包谷问:“你会使刀么?” 玉宓说道:“小瞧人是不是?我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就没有我不会使的兵器!” 包谷忽然感觉到有异动,她低声道:“来了!”声音落下的同时看到前方有一队妖修正脚踏传送法阵双虚空中出来。这些妖兽穿着坚厚的防御铠甲,一个个分外高壮,以包谷和玉宓的体型还没有他们的腰高。修行实力不弱,都能够化成完整的人形,使用的兵器也都是还过得去的元婴期法宝。一共十二位妖修,刚好凑成一打。 领头的妖修沉声怒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幽江水域惹事,报上名来!” 玉宓傲然应道:“好说,追魂阁,玉修罗!”她拿在手里的那把弯刀不知何时竟别在了腰上,此刻手指正似有意无意地在刀柄上拂过。这是追魂阁主要与人动手前的小动作,被玉修罗学了去,此刻又被玉宓给使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追魂阁玉阿乖 玉宓的话一出口,首先震惊的是刚离开商船落在岸上观望的修仙者,再是那十二名妖修难以置信的打量。 这就是那狠狠抽了潜龙渊和地鬼龙神一记响亮耳光的玉修罗? 瞧这年龄,像!瞧这举止神态衣着佩饰,像!瞧这身气势显露的实力,亦像!瞧这面容——易容丹这东西虽然对一般人来说很贵,可对于一个身上挂着好几件洞玄期护身宝贝的少阁主来说,也许还值不上她的一顿饭钱或茶钱。这面容虽有出入,但这气韵神态,又隐约有几分相似。 第425页 远处的修仙者一个个眼神飘忽神情变换,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大概是觉得这玉修罗胆子也太大了,还敢再出现在潜龙渊。 又有人觉得既然这人是玉修罗,她连地鬼龙神亲自出马抢夺的蜃龙珠都敢抢,那在这幽江宰几只妖兽简直就不是个事!玉修罗虽然修行境界不高,但实力不俗,最重要的是背后有坚实的靠山。“砍刀令主”包谷、“杀皇”曲迤柔,到目前为止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她们——谁惹谁死! 而就在“玉修罗”自报来歷,众人震惊失神的瞬间,她突然动了。但听“铿”地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玉修罗”的毫无预兆地突然破开虚空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她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领头的妖修身侧,手里的寒光在他的颈项间划过,带起一片血芒和一颗飞起的头颅,她再从原地一个突然飞身抽退,空间波动微微一闪,她便消失。 就这一手,惊得岸上围观的人惊得大叫:“当真是追魂阁的玉修罗!”追魂阁的隐杀术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特别是“杀皇”将这一招用得出神入化,据说就算是洞玄中后期的强者都难以觉察到她的靠近,在觉察到她突然现身时,她手里的夺魂刀就已经割下了脑袋—— 包谷亦被突然出手的玉宓惊呆了!她的眸中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师姐的修为不是被废了么?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那一行妖修反应过来,一闹而散,夺路而逃!有化成大鸟扑腾着翅膀拼命飞走的,亦有化成水兽潜入水里飞快游走的,还有变成走兽驭风而行的,总之,就是为求最快逃离全都变回原形、以求施展出最强大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逃命。 这十一只已经能够完全化为人形的妖修逃得快,玉宓追得更快。 化成大鸟的妖修在拍着翅膀疾飞,“玉修罗”的身影突然从身旁一闪而没,那大鸟继续往前飞出一两丈远,脑袋突然掉落,被整齐切断的脖颈突然she出一股血箭,紧跟着才是身子掉落…… 下一刻,距离大鸟妖修不远的另一只正在逃命的妖修,亦以此收场…… 一个接一个妖修像被切萝蔔似的砍掉了脑袋! 逃得最远的,也不过是才逃出十余里地。 “玉修罗”出手干脆果决,她以最简单的招式、最有效的角度、最致命的方式一击毙命。如行云流水般决不拖泥带水,出手的角度、出手的招式都显得无比精纯熟练。 这惊艷的出手,令周围观望的修仙者毫不怀疑“玉修罗”就是玉修罗。 甚至连包谷都在怀疑难道什么时候玉修罗吃了易容丹把她师姐给调包了? 她震惊地看着杀完妖修后又跑去将妖修尸体拣起来扔进储物法宝中最后又回到她身边的玉宓,上下打量,甚至还握住玉宓的手腕去探玉宓的丹田。玉宓的丹田灵力充盈,莫说元婴,就连金丹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玉宓似乎看出包谷的困惑,笑盈盈地回了句:“你的战力不也是难以常理推论么?” 包谷一醒,当即明白过来。融器炼体修士!她一直忽略了她师姐还是个融了南明离火剑的炼体修士。她师姐的元神被打散了,只伤到神魂,身体上受的伤早好了!她师姐被她师母用万物真灵鼎熬炼融了南明离火剑!融器成功,那就是融器大圆满,论炼体期的修行境界,她师姐的实力并不比她现在差,唯一差的就是她融的是玄天剑,是上界仙兵,她师姐融的是自己一点点铸炼进阶的灵器,差在融器兵器上。玉宓在船上一直在试着勾连融于血脉中的南明离火剑,刚才出现时便已经告诉过她,她已经可以动用南明离火剑了,也就是说她可以动用融器的力量。从修行境界上来说,融器期和元婴期相当,但考虑到有所融的“器”的加持,融器期的修仙者就战力上而言、特别是近身战而言,比起鍊气期的修仙者有着极大的优势。以玉宓融器期大圆满的修行境界加上她这些年出死入死领悟的杀人技,杀起这些夺路而逃完全没有反扛心思的妖修,那不是切萝蔔是什么? 玉宓说道:“走了,到岸上休息一会儿!我请你吃妖兽肉!”她说完,拉着包谷落在地势平塌的江边上。她问包谷:“想吃什么?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还是地上跑的?” 正在考虑下一步打算的包谷听到玉宓的问话,回了句:“随便。”她原本是打算跟着商船悄无声息地潜进潜龙渊驻有重兵的水寨或城池,突然放出超大储物袋中的三万兵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潜龙渊外围势力一个一个拔掉,消耗潜龙渊的战力。要知道潜龙渊虽然有三十万大军,但分出十五万对付狂魔,驻守潜幽江水域的只剩下十五万,这十五万大军还得留下一大部分镇守潜龙渊本部,那么分散到各水寨和重要城池的兵力就不会多。她凭藉超大储物袋,三万大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专程攻击潜龙渊的薄弱处,令潜龙渊防不防胜。眼下闹的这一出,以及“玉修罗”的身份都会引来潜龙渊的追杀,打乱了她之前的计划。 玉宓从刚才宰杀的妖修中挑出一条通体金黄的被斩了脑袋的大鱼。这大鱼约有三丈多长,鱼身略显细长,像鱼又隐约有点像巨型泥鳅,一排长长的颇似鬃毛的带有骨刺的鱼鳍从鱼身最前方一直延伸到尾部,它身下的鱼鳍中分布着类似于爪子的骨刺,乍然看去就像是长了蹼的龙爪。玉宓把鱼身子从储物戒指里扔出来后,又把鱼头扔了出来。这鱼长有六条长长的金灿灿的鱼须,鱼头比寻常鱼类的头略扁,还是有点像泥鳅。 这怪模怪样的鱼一弄出来立即引起包谷的注意,她凝神一看,惊得朱唇微启,叫道:“龙鱼!”龙鱼不常见,这么大一条的龙鱼更是罕见! 玉宓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熟练地撬开鱼头骨上方的天灵盖,露出里面一颗鸡蛋大、淡黄色的呈不规则圆形的宛若晶体般的东西,取出一个玉盒装起来收进了储物戒指中。她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口大鼎和一堆调料以及一大堆噼好的材。她对包谷说道:“你先升火!”说完,埋头将龙鱼身上的鳞片一片片揭下。已经修炼到能够完全化形的龙鱼的鱼鳞,这可是炼制法宝的好东西,磨成粉入药亦是不错的。 包谷看看那大鼎不具备任何法宝功效,底鼎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便知这鼎是用来煮东西的。哪能不明白她小师叔口中的“吃货”此刻只怕是打算把这条龙鱼给料理干净炖来吃了。她说道:“这里似乎不是久留之地。” 玉宓埋头清理着龙鱼,头都不抬地说:“怕什么?对付一个元婴期的修仙者,难道他们还会派洞玄期的修仙者过来?” 包谷一想也是。她师姐自报身份是玉修罗,玉修罗只在元婴大圆满的修行境界,潜龙渊顶多派些化神期的修仙者或妖修过来。让洞玄期的修仙者出手逮一个元婴期修仙者,那洞玄期的修仙者丢不起那脸! 玉宓收拾龙鱼非常利索,不多时便把整条龙鱼的切成了鱼片。 大鼎的火已经升起,灵泉水已经烧沸。 玉宓说:“这龙鱼至少长了一千多年,肉质却是极为细嫩,是非常难得的美味。这么一条龙鱼若是在大酒楼里,没有五六百枚上品灵石是吃不下来的。一条这样的龙鱼比一个元婴期修仙者的命贵多了。”她说话间,把切成片的龙鱼片全部倒进了锅里,那被揭了头盖骨和内丹的鱼头也倒了进去混着灵药一起炖。 沸水一滚,顿时香飘四溢。 向来口腹之慾极淡的包谷闻到这香味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凑到大鼎旁往里瞅,说:“这么嫩这么薄的鱼片,开水一滚应该就熟了吧!” 玉宓笑道:“化形后期的妖兽肉是没那么容易熟的。”她又往大鼎底下添了些柴,把火烧得格外旺盛。 包谷“哦”了声,很有眼力劲地在超大储物袋中一通翻找,将玉石桌凳和碗筷都搬出来摆好,就连盛龙鱼肉的鱼盘都备好了,就等着龙鱼煮熟上桌开吃!师姐亲自下厨煮的龙鱼肉一定很好吃。恍然间,她又想起在灵云峰小院时,她师姐也下厨用灵药煮妖兽肉。那时的她虽然修行境界低,实力弱,可守着灵云峰、踏踏实实的修行,院子里的灵珍、山里的野味足以让她养活自己,不必担心朝不保夕,不必担心会被谁杀人夺宝,如今回想起来,那段日子是她过得最宁静无忧的日子。那日子,清苦,但踏实。 包谷的心头微动,她几步上前,自玉宓的身后搂紧了玉宓。 玉宓微怔,问:“怎么了?” 包谷说:“我想起我还在鍊气期时,我和你一起下厨煮妖兽肉。”她想起往昔,心头一阵悸动,令她不由自主地将玉宓抱得更紧。 玉宓说:“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煮。” 第426页 包谷“嗯”了声。江面上来往的商船多,修仙者亦不少,不断有神念扫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她倒不好意思抱着玉宓腻歪太久,放开了玉宓。 大鼎里的香味越来越浓,闻到那味道包谷都馋得直咽口水。她甚至有点担心这香味会不会招来觊觎者把大鼎连同龙鱼肉一起抢走。 她兜里揣着三万大军,谁敢过来抢她的龙鱼肉,她用三万大军碾成渣。 包谷的心思刚动,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异动,跟着便是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好香啊!”紧跟着,那身影便晃到大鼎旁,掀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和皓腕,纤纤玉指拈着一柄勺子伸进了锅里。包谷顿时炸毛,下意识地就想祭出玄天剑给她噼过去,可忽然觉得刚才那声音耳熟,这身影更加熟,她定睛一看,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不是追魂阁主曲迤柔又是谁!只是此刻的曲迤柔收敛了气息,整个人不显山不露水,令人看不出实力高低。 曲迤柔用勺子盛起一些龙鱼肉,看了下火侯,又用勺子盛了点汤偿了下味道,这才扭头笑盈盈地看向玉宓和包谷,说:“我听说刚才玉修罗出现一出手就连杀潜龙渊十二个化形期的妖修,她人呢?” 包谷心虚地看着曲迤柔。被冒充,这搁在任何宗门都是大忌。 玉宓坦然自若地说道:“我请你吃龙鱼肉,不要追究玉修罗连杀潜龙渊十二个化形期妖修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曲迤柔好气又好笑地瞅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俩倒是好闲心。”这是出来打仗啊,居然不顾曝露行踪的风险跑去行侠仗义。这也就罢了,完事后不走人,还在原地煮起了刚宰的龙鱼妖修,还往里面放灵珍宝药,馋得她都按捺不住地跑了出来。她家阿乖要是有那一口气连剁十二个化形期的妖修,她睡觉做梦都得笑醒。 玉宓说道:“提升修行境界和实力是头等大事,别的事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可以放一放。”她把煮熟的龙鱼盛进精美的玉盆中,说:“就算要打架,那也得吃饱了喝足了精足了精神才有劲。” 曲迤柔叱道:“歪理!”嘴里训叱着,手上却一点都不客气地拿起筷子、接过包谷递给她的碗,却是抬袖一拂,将摆在江畔边的玉石桌凳挪到了大鼎旁,这才坐好开吃。 若非大鼎太大摆不上桌子,她会直接把大鼎摆上桌。 有美味的龙鱼肉,自然少不了美酒。曲迤柔摸出一壶灵酒取出酒杯,给玉宓和包谷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个满杯。 三人在幽江边吃着龙鱼肉,大鼎里的香味飘出好几里远,把幽江上往来船只上的人和妖修都馋得够呛,然后,都远远的避开。 不过,三人刚吃了几口便有潜龙渊的人赶了过来。 二百多名元婴期的妖修与修仙者,气势汹汹、怒气腾腾地冲杀过来。 玉宓和曲迤柔把碗一搁,冲进元婴期修仙者的人群里便开始砍脖子剁“萝蔔”,她俩在冲出去前还不望叮嘱包谷一句:“守好锅!” 为首的是一个化神后期的修仙者,见到又多出一个曲迤柔,其杀人的手段比“玉修罗”只强不弱,当即大声问道:“你是何人!”话声一落,便看到曲迤柔消失,紧跟着他的脑袋便从脖子上飞了出去,跟着就听到那削断他脖子的人回了句:“追魂阁玉阿乖!” “噗——咳咳咳咳——”正守着锅捧着碗喝着汤看着玉宓和曲迤柔收割人头的包谷突然听到曲迤柔冒出这么一句,那刚喝到嘴里的龙鱼汤瞬间呛进了鼻子里…… 第三百二十章 引蛇出洞 那化神后期修仙者身旁传来一声惊骇的大叫:“把总死了——” 相距不远的另一名实力在化神期的妖修则是面露惊惧地大叫一声:“点子扎头,布阵——”瞬间变成一只比包谷噼死的那只巨龟还要大的乌龟。 就在他变成乌龟的剎那,刚把“把名”剁掉的曲迤柔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一闪而过。 龟壳突然从最顶端被削去一截,整齐的切口带着血痕,伴随着那龟壳的摔落,里面还滚出一颗双眼圆瞪充满难以置信的乌龟脑袋。 眨眼的瞬间,带领队伍的把总和副把总便死了! 周围的修仙者与妖修充满了震惊、恐惧、难以置信。特别是副把总,他是千年巨龟修得行道,那龟壳是他最坚固的防御,却像豆腐一样被整齐地切开了…… 随着“把总”与“副把总”被一分为二的尸体往下坠落的同时,潜龙渊的这支小股队伍中一瞬不停地绽开着血花,每一朵血花的绽放都伴随着一条生命的陨落以及一颗脑袋与脖子分家—— 敌人就在他们中间宛若无形的幽魂般来去无影踪。有不少妖修和修仙者还在震惊“把总”和“副把总”被瞬间削去了脑袋的时候,自己的脑袋也从脖子上分离…… 包谷连咳了好一会儿才把气理顺,她一抬头就看到幽江上方的二百名潜龙渊来者像下饺子似的掉进幽江里“扑通”“扑通”地不断溅起水花。好不容易被上游水流沖得恢復颜色的江面又一次被鲜血染红! 从“把总”和“副把总”被干掉,到众人震惊失神不过短短几个唿吸的时间,潜龙渊这支二百“人”的队伍便有三十多“人”丧命,反应过来的“人”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面对如此恐怖诡异的杀戮调头就逃!甚至有不少人不惜使用耗费重金购买的“神行符”或“传送符”。 别看这些东西只能使用一两次,一张普通的“神行符”或“传送符”需要上百枚中品灵石,好一点的价格便要翻倍。毕竟符制的材料贵,这种能够瞬间破开虚空将人带到数百甚至数里之外脱离战场的逃命符比起其它的符无论是从炼制符箓的材料还是绘符的难度都远胜同级的其他符,又与性命攸关,那价格居然是一直居高不下。在修仙界,各势力元婴期修仙者根据实力的高低,一个月的薪晌在五到二十枚中品灵石之间,在不捞外快的情况下买一张“神行符”得攒好几个月的薪晌。这种“神行符”和“传送符”还是一次性的,使用时在将人送走的瞬间,因其蕴含的能量耗尽而化为灰烬。至于那种动辄上千枚上品灵石的不限使用次数可瞬间传送阵台,则是他们这些寻常修仙者连想都不敢想的。在他们使用“神符符”和“传送符”逃走时,却惊恐而又绝望地发现,追魂阁的“玉修罗”和“玉阿乖”居然各甩出一座传送阵台,脚踏传送阵台兜在他们身后追杀。使用“传送符”和“神行符”意欲以最快的速度最先逃离战的却是死得最快的。 幽江行船上的修仙者被头顶上方的杀戮完全惊呆了。 他们清楚地看到有“人”使用“神行符”明明已经遁进虚空,但马上又从虚空中跌落出来,跌出来时,血花飞溅尸首分家…… 让他们感到无语的就是这两人居然踏着传送阵台杀人!不过再一想,这玉修罗是谁啊,追魂阁的少阁主啊,砍帮执箭使的拜把姐妹啊,能请得动砍刀令主出手、能把追魂阁主座驾拿来用的人还用不起传送阵台? 最让这些修仙者感到悚然的就是这支二百“人”的潜龙渊精锐居然在不到一柱香时间就被灭了个精光。灭了个精光后,修仙者的尸体被拖到一起,“玉阿乖”扔出一张“神火符”就把尸体烧了个干净,至于那些妖修的尸体则被全部收进了储物法宝中。 他们看到她们收集妖修的尸体,又再看到岸上那口还煮着龙鱼的大鼎,无不默然。在修仙界,妖修吃人,很正常。人吃妖兽肉,亦很正常。可在这别人“家”门口把别人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架起“锅”炖来吃的就很不正常。这风格又让他们想起了玉修罗那拜把姐妹——火暴龙!火暴龙经常把惹到她的妖修宰了后,直接在原地架锅煮!死在手上她的妖修,从来没有浪费的。好吃的、吃了能提升修为的妖修被炖来吃了,不好吃的,就拆皮扒骨抽筋弄成炼材拿去卖灵石!这让他们恍然大悟!难怪这两人能够成为拜把姐妹,果然是一路货色啊。 在潜龙渊的地盘上杀光了潜龙渊整整一支精锐队伍,还留在原地烹煮,这摆明了是在向潜龙渊叫板啊! 不过瞧“玉修罗”和“玉阿乖”的战力,她们有这叫板的实力! 玉宓和曲迤柔才不管往来行船上这些修仙者的想法。宰完了“人”洗干净手,便又继续回去吃龙鱼肉。 龙鱼是修仙界出了名的好东西,没修炼成妖的龙鱼的归为四阶灵珍,像这种修炼到化形期的龙鱼,其品阶则归为七阶。它只在与江流湖海相通的水下龙脉灵穴中生长,吸取龙脉灵力和天地精华而生,其肉质鲜美自然没得说,最主要的是它的血肉中蕴含了大量的灵力精华,吃进肚子里就化成了精纯的灵力,完全不需要担心胃装不下。 第427页 以曲迤柔的修行境界和能够吸收的灵力来说,通过“吃”的方式吸收到这条龙鱼肉的精华灵力完全没有问题。至于玉宓,元神被打散,神魂受损,鍊气修行境界跌落,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以她融器大圆满兼化神期修仙者的体质吃这龙鱼肉完全没压力。包谷就更不用说,她是五灵根修行本就需要大量的灵力,又融了玄天剑这样的上界仙兵,对灵力的需求更是庞大。 于是三人便成了真正的吃货。 不多时,满满一大“锅”的龙鱼被三个吃货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剩下一滴。这条足够让元婴期修仙者进阶的龙鱼进到她们三个吃货的胃里,她们只觉意犹未尽,没吃饱。 玉宓盯着大鼎,恋恋不捨地嘆了句:“可惜只有一条龙鱼。”刚才潜龙渊来的那些“人”里,妖修占了一大半,鱼虾蟹乌龟泥鳅青蛙蛤蟆水猴子成精的不少,龙鱼就这么一条,没吃够也没法。 包谷见状劝道:“潜龙渊不是盛产龙鱼吗?回头再去抓上百八十条管吃够!” 曲迤柔好笑地说道:“就算是龙鱼的盛产地也不见得有多少,有多少龙鱼还没有长大就被逮来吃了,像这种能够修炼到化形期的龙鱼恐怕是凤毛麟角。” 玉宓把“锅”碗洗干净收起来。 包谷把玉石桌凳也收了起来。 曲迤柔说道:“走吧,刚才赶过来的那些是驻守三十里外的临江镇的队伍。他们全灭在这里,此刻临江镇应该处在防御空虚状态。” 三人动用传送阵台,很快便到了临江镇。 临江镇不大,是个只有几千人的小镇。 在修仙界几乎没有势力愿意招惹潜龙渊,即使潜龙渊考虑到包谷可能过来捣乱,那也只是略作防范而已。毕竟现在砍帮面临的大敌太多,潜龙渊对砍帮的危胁比起修仙界联盟势力来差远了。相对来说,包谷出现在攻打钺国的修仙界联盟身后比出现在潜龙渊的概率大得多,再加上临江镇并非潜龙渊的防御要塞,没什么镇守的必要,因此只派了二百“人”驻守“管理”临江镇。驻守的临江镇的“人”被她们全部灭在了幽江上,镇子里守卫空虚,连护城法阵都没有人开启,她们非常顺利的便进了临江镇。因为临江镇不被重视,临江镇几乎没有什么战利品可以捞。玉宓和包谷翻遍临江阵驻军大院,别说战船,连艘战车或商船都没有捞到,一枚灵石都没有见着,连武器库都是空的,只找到几十个被他们抓来yin玩饱受惊吓甚至有些已经吓得有点失常的女人。这些女人全是普通凡人,有不少还是临江镇上的居民,在她们把人放出去后,有人就往家里跑,有听到消息的人赶过来看到自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儿姐妹,又是一通抱头痛哭。 大概是太过畏惧潜龙渊的势力,他们远远地避着三位“救命恩人”,不敢靠近,连谢都不敢道一声,带着人仓皇离开,甚至有几家人慌张地回家收拾了东西匆匆逃离。 她们在把人救出来后,又遇到有通过传送法阵过来打探情况的潜龙渊的一支小队,十二个元婴期的妖修。他们一出来就和她们遇到,玉宓和曲迤柔二话没说,抽刀子就砍。寒光交错,片刻间,十二只妖修尸首分家,尸体被她们收走。 临江镇上有不少修仙者,依附潜龙渊的不少,还有潜龙渊经营的产业。清理这些十分琐碎,且对大局造不成影响,她们自然不会冒着被潜龙渊闻迅赶来的大部队堵在这里的风险去捞这点蝇头大利、因小失大。要知道宰了那么多妖修得到的炼材就足够她们小发一笔。 在收刮临江镇驻军宅院无收穫后,她们留下一点给潜龙渊追捕他们的蛛丝蚂迹便离开了。 潜龙渊盘踞幽江水域多年,眼线遍布,她们这张扬的挑衅举动很快便招来潜龙渊的追捕。 二百名元婴期战力队伍算是一支不算小的战力,若是两大势力交战,损失二百名元婴期战力在情理之中,甚至只能算得上是小股骚扰。可“玉修罗”一个元婴期大圆满修仙者带着两个实力不俗的同门就敢来挑衅,这简直就是新仇旧恨一起上。之前玉修罗躲在钺国的砍帮分堂,有钺国和砍帮保她,潜龙渊鞭长莫及拿玉修罗没办法,现在玉修罗出现在潜龙渊的势力范围内,还犯下如此血案,潜龙渊能饶得了她? 根据幽江水域上的形况,潜龙渊及观战的修仙者推测玉修罗可能已经突破元婴期大圆满修行境界进阶化神期。毕竟砍刀令主的好东西实在太多,让化神期大圆满突破进洞玄期都不是难事,让玉修罗这个元婴期大圆满突破进化神期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至于“玉阿乖”,极有可能是追魂阁安排来保护“玉修罗”的护道者。修仙界各势力为防重点培养极有成长潜力的嫡系子弟在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被人宰了,通常都会派实力不俗的护道者随行。护道者与护卫的职责相同,但战力、身份地位都远比护卫要高,属于亦师亦仆的关系,至少得有化神中后期的实力,有些大势力甚至会派洞玄期的修仙者给嫡系子弟或势力继承人做为护道者。以玉修罗的身份地位和受庞程度来说,追魂阁能让她出现在潜龙渊的势力范围内、她敢出现在潜龙渊的势力范围内,身边必然得有实力过硬的护道者。有不人暗中揣测玉修罗身边的“玉阿乖”极有可能就是追魂阁主“杀皇”曲迤柔。 在玉修罗抢走蜃龙珠、把追魂阁主的座驾弄丢、砍帮的财使亲自到潜龙渊索要追魂阁主座驾的事发生后,那些盯着砍帮的各方势力自然也都知晓了这事,再顺便一查,玉修罗在追魂阁有多受宠又多能惹事、追魂阁主“杀皇”曲迤柔又有多护短几乎都快人尽皆知。 曲迤柔带着玉修罗来找潜龙渊的麻烦索回座驾,完全在情理之中。曲迤柔要是不出手,那才叫人奇怪。 这种连略有点消息渠道的散修都能分析出来的事,拥有众多强者的潜龙渊自然推测得出。 就在曲迤柔、包谷和玉宓离开临江镇不到半个时辰,潜龙渊的七十二骑天魔龙骑卫出现在临江镇。 七十二骑天魔龙骑卫,是地鬼龙神的直隶卫队,与“一百零八部族骁龙战妖”、“三十六名护法龙使”共称潜龙渊三大王牌。天魔龙骑卫无一不是饱经血战实力过硬的的强者,从修行实力来说,最弱的也在化神末期,从战力来说,天魔龙骑卫就是一部屠戮史。 虽然对方只有三个人,潜龙渊却表现得非常重视!潜龙渊不敢不重视! 玉修罗是个小角色,但神出鬼没,砍洞玄期修仙者只需一刀、以杀证道的“杀皇”绝对是个让人不敢轻视的对手!更何况“玉修罗”和疑似曲迤柔的“玉阿乖”身边还有一个价值三百枚上品灵石的捆仙绳掉了都不拣、“玉修罗”和“玉阿乖”在砍人、她在旁边守着大鼎吃肉喝汤的金丹期修仙者,这行事风格和作派,发人深思啊!“玉修罗”投奔砍刀令主,砍刀令主派财使孙地龙来潜龙渊索要追魂阁主的座驾未果,如今追魂阁主和玉修罗来了,她俩身边那酷似砍刀令主的人除了是砍刀令主还能是谁? 当然,没有任何人会想到“玉修罗”会是火暴龙玉宓假冒的。苍都城外,砍刀令主和盖代巨妖容如玉的那场血战可谓是震惊修仙界,究其原因则是容如玉打散了玉宓的元神!这是整个修仙界都知道的事。就算砍刀令主有仙丹也不可能让被打散了元神、神魂受创的玉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復到化神期的修行境界且回归巅峰状态啊。 潜龙渊七十二骑天魔龙骑卫率领五千精锐顺着三人留下的蛛丝蚂迹一路追寻,一直寻到距离临江镇约有百里的一座山谷。 山谷中溪流边,一堆柴火扔在燃烧,柴火旁那还有刚摆过大鼎烹煮妖兽肉的痕迹,空气中还瀰漫着混着灵药香味的肉香味。 潜龙渊的七十二骑天魔龙骑卫和五千精锐停在山谷上方的空中,队伍中,无数道目光落在那还在熊熊燃烧的柴火上以及在山谷中寻梭,所有人严阵以待,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觉得这是计!她们自曝行踪引蛇出洞,将他们引到这山谷,砍刀令主再利用其令人髮指的风水法阵造诣在山谷布下陷阱将他们灭在这里。 第三百二十一章 老鼠掉进米缸 既然看出山谷有异,傻子才进去。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伎俩都是纸老虎。 随着一声令下,潜龙渊的五千精锐将山谷围了起来。五千精锐,以百“人”为一方阵形成一个战阵型法阵,配合二十艘战舰一起朝着山谷发起攻击。轰击的光芒形成一片巨大的绚灿的光幕,偌大的山谷被轰击力量所笼罩,山谷中的山石糙木在这摧枯拉朽般轰击力量下瞬间化成飞灰! 两柱香时间过后,轰击停止。 在遭受勐烈轰击过后的山谷被漫天的尘埃和飞烟瀰漫,没有一丝生命气息。 第428页 一座并不太高的山坡与山谷遥遥相对。山不高,但不大,植物茂盛,野味丰富,且有人烟。 山上分布着一些小村落,远处远来的轰鸣声以及山谷中刺眼的光芒、散发出来的强大而恐怖气息尽山民们充满了恐惧,孩童缩在父母的怀里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半山腰处,一条飞瀑从天而降,随着山风的吹动,水雾变幻莫测。瀑布飞溅,一直落进下方那层层叠碎的绿色树林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流淌,又是一条笔直的飞瀑飞流直下泄进下方的深渊。 在两截瀑布之间的那段绿意葱葱的林子里,一条掩映在树木中的溪流湍湍流下。 溪边,长满青苔的大树下此起正燃起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比澡盆还要大的螃蟹,在大火的烘烤下,螃蟹泛出油亮的光泽,金灿灿的油光滴进火里发出“滋滋”声响。 包谷端坐在篝火旁反覆地打量着螃蟹,狐疑的目光不时扫向端然而立举目眺望远方山谷的曲迤柔和埋头捣着调味料的玉宓。她委实好奇这只螃蟹修妖是谁杀的!她知道玉宓和追魂阁主杀敌时都是削脖子砍脑袋。螃蟹没脖子,脑袋在蟹壳下,不知道玉宓和追魂阁主哪一位出的手,一刀下去,从这螃蟹的左眼左侧到右眼右侧生生地切了个弧形的凹槽出来,若非那切口整齐,怎么看怎么像一块饼被谁啃了一口。 玉宓见到包谷那眼神,头都没抬地说一句:“别看了,没削到蟹黄蟹膏,被我掏掉的都是不大适合吃的部位,莫非你想啃这只螃蟹妖的嘴巴?” 包谷看着玉宓的唇,心说:“吃你的嘴还差不多。”她听到远处山谷的轰击声停止,站起身望去,只见潜龙渊的大部队整合成形军队行,队伍中有二十名速度极快掩长隐匿行踪的妖修脱离大部队,朝着四面八方行去。因距离过远,包谷看不真切,不过她能猜得到,他们应该是属于探哨斥侯。她没敢盯着那方看,她自己就最有体会了,即使在感觉不到对方存在的情况下,当对方的视线或神念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全身毛孔竖起被人紧盯着的感觉。这种感觉每个修仙者都有,甚至凡人很多时候也会有。 对于潜龙渊派出斥侯搜寻她们的踪迹,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在行进过程中,有曲迤柔和玉宓这两个擅长逃命潜行的高手在,她们会把沿途的踪迹抹去,当然,刻意留下的蛛丝蚂迹除外。至于她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她对自己布下的藏匿法阵还是很有自信的。 如果是几万人的大部队行军很难藏,要掩藏她们三个人的行踪痕迹,太容易了。 曲迤柔返回烤着螃蟹妖的篝火旁坐下,她查看了下火候,又往螃蟹上加了些玉宓制的酱汁。她说道:“不愧是潜龙渊的三大战力之一,七十二个天魔龙骑卫,修行境界最低的也在化神中期,几乎都在化神中后期,领头的十个更是洞玄期的修仙者。他们无论是在行进途中还是在原地停留的时候都停持着阵形,几乎没有偷袭的可能。你呢?看出些什么?” 包谷说道:“我圣姨的法阵造诣很高。” 曲迤柔:“……”她瞅着包谷,问:“这和妖圣的阵法造诣高有什么关系?” 包谷说道:“你没发现潜龙渊的战舰发出的轰击并不持久么?” 曲迤柔好笑地说道:“连续轰击两柱香时间,把山谷都炸成劫灰了,还嫌不够持久?别打谜,直说。” 包谷说道:“战舰的强大在于防御和攻击,要打造一艘强大的战舰,不仅需要高阶炼材和炼制工艺,还需要持续的能量供应。目前修仙界的战舰能量来源要么灵石要么就是藉助布置在战舰上的法阵从天地间获取力量。如果是用灵石来供应战舰,耗费太大,没有谁能承受得起这种消耗,所以极少有战舰会用灵石作为主要能量来源,最多就是稍有实力的势力会在战舰上储备一些灵石以作不时之需。绝大多数还是依靠法阵从天地间获取力量,如此一来,布置在战舰上的法阵高低,就决定了战舰的强弱。潜龙渊战舰的防御力量怎么样目前还不得知,但他们的攻击法阵确实不怎么样!” 曲迤柔问:“何以见得?” 包谷说道:“潜龙渊的战舰没有把战舰轰击做到无fèng衔接,他们的战舰每次轰击之间有短暂的停顿,我数过,有十五息之久。这时间应该是战舰上的攻击法阵从天地间抽聚能量的时间。” 曲迤柔愕然地说道:“如果是高手交战,十五息的空白期足够毙命,战舰有强大的外壳作为防御,还有防御法阵,并且战舰之间相互掩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吧!据我所知,潜龙渊号称千艘战舰,从数量上也能弥补这空隙。莫非你还有别的见地?”她知道包谷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提出这点,想必是看出什么遗漏来。 包谷说道:“潜龙渊战舰的攻击有十五息时间的停留,说明他们的战舰是单层攻击法阵。” 曲迤柔略带困惑地看着包谷,她揉着额头,说:“追魂阁是杀刺组织,用不上战舰,我对战舰不懂,你说明白点。” 包谷说道:“砍帮和玄天门的战舰都是多层次法阵,也就是一艘战舰上的法阵多重层叠交叉的连环法阵,在发动轰击的时候,可以一边轰击一边从天地间抽取能量,即使遭到攻击出现战舰破损,只要不是战舰被轰碎解体,保存的部分几乎都还能再发起攻击。从潜龙渊战舰的轰击我可以断定他们战舰上的法阵就是单层法阵,也就是说整条船体就是一座集攻击和防御于一体的法阵,只要找到他们法阵的薄弱处或者是眼阵位,他们的战舰就是一击就毁的豆腐渣!” 曲迤柔说道:“凭这十五息时间你就能断定潜龙渊的战舰只有一座法阵?没有替补法阵?” 包谷说道:“有替补法阵的话,两座法阵交叉配合,在一座法阵轰击时另一座法阵抽聚天地间的力量,可以做到无fèng攻击。” 曲迤柔略微皱了皱眉,略带困惑地说:“潜龙渊的战舰为何不用多重法阵?” 包谷说道:“多重法阵是层层法阵交叉重叠,可以是许多个单独的个体亦可以连接成一个整体,不仅要考虑到空间法则的运用,法阵的每个阵柱要承受的力量都必须精确,同时还有阵法符箓的凝刻,若是阵法造诣不够高,算得不够精准,很有可能在动用法阵的过程中出现崩损或自毁。寻常战舰通常都是集攻击和防御法阵于一体,建造多重法阵的战舰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在阵法布置上,在炼制战舰的各方炼材时就得融入法阵阵材,其花费是寻常战舰的数倍不止。阁主觉得在同样的花费上建造一艘多层法阵战舰划算还是五六艘单层法阵划算?” 曲迤柔轻轻点头,说:“五六艘的数量足够弥补法阵上的差距,而多层法阵不仅对阵法造诣的要求极高,对在炼制战舰部位时要刻箓的法阵符箓的要求也高,如果有一个地方出现庇漏都有可能出现大问题,而越高深的东西越容易出现庇漏,不管是从风险和回报上考虑,都是建造单层法阵划算。” 包谷说道:“我需要弄一艘潜龙渊的战舰研究他们的法阵,实在不行,就只有在他们的战舰发起轰击时潜过去近距离观摩了。” 曲迤柔说道:“不着急,只要他们有战舰在外面游荡我们就有机会下手。”她说话间,感觉到山谷那边有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是潜龙渊派出去的斥侯有了收穫回去禀报。 她们故布疑云,留下好几处痕迹混淆他们。潜龙渊倒是实力强底气足,根据得到的线索兵分三路,展开梳子似的搜索。 玉宓说道:“螃蟹熟了。”说完,把螃蟹盖子揭开了。 曲迤柔看着揭开蟹壳没多少肉的却烤得让人垂涎三千尺的螃蟹,幽怨地看了眼玉宓,说:“下次能不能烤肉多的?”坐在这等了半个时辰,揭开壳没二两肉,很怨念啊。 玉宓掰下一只大大的蟹螯给曲迤柔,说:“蟹钳子肉多!”把蟹螯奉到曲迤柔的手上,摸出一个大盘子,将那散发着浓郁香气充满精华灵力的蟹黄装进盘子里端给包谷。 玉宓给曲迤柔吃蟹钳子,给包谷吃蟹黄,这待遇高低立现,一点也不怕玉修罗将来找她麻烦的架势。 曲迤柔对这种小事毫不在意,她略施内劲便将这坚固得足以用来锻造成兵甲器械的蟹钳子外壳震碎,露出里面那热腾腾香喷喷雪白剔透宛若凝脂般的美肉。这螃蟹真够肥!她用切肉的匕首在蟹肉里一划一拨,宝光溢洒而出,炫人眼目。 玉宓叫了声:“什么东西?” 玉宓和包谷几乎同时朝那蟹钳肉里看去。 曲迤柔把那比鸡蛋略大浑圆剔透宛若晶透美玉般的珠子取出,惊讶地看了眼玉宓和包谷,又凝神探去,说:“应该是某种凝聚水能量的宝物。”她递给包谷,说:“你见多识广,看看是什么。” 第429页 包谷接过珠子,握在掌中,凝神探去,又还给了曲迤柔说:“是美人蚌的控水珠。” 玉宓的眸光一闪,忽然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一只长约四尺的大贝壳,这贝壳绿盈盈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贝壳略微张开一条fèng,隐隐有血腥味瀰漫。她把贝壳撬开,里面顿时露出一个脖子被切断没了脑袋的身高约有三尺、皮肤略显惨白的小人儿。头不见了,身子却是曲线毕露玲珑有致,除了大小有别外,竟与真人一般无二。她将神念一扫,果然没找到美人蚌的控水珠。她挠了挠头,说:“这美人蚌的本命珠子怎么会在螃蟹妖的钳子里?” 包谷说:“也许美人蚌和螃蟹妖是道侣呢。” 曲迤柔默默地回了句:“妖怪的世界我不懂。”她看见面前这和人类极似相似的尸体,再联想到这尸体里的东西居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蟹肉里,顿时没了胃口。她幽怨地看了眼玉宓,说:“你难道还想把这美人蚌烤来吃了?” 玉宓说道:“美人蚌长了个人样,怎么烤来吃?不过我听说它的味质极美,是罕见的美味,若是从味道上来说,龙鱼都没得它好吃。” 曲迤柔一脸惊悚地看着玉宓这吃货,眼睛写着:你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不是想烤来吃? 玉宓说:“一会儿找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拿这美人蚌布个陷阱坑一坑潜龙渊的妖修,兴许还能再逮到几只美味!”她鄙视地看了眼误会她用意的曲迤柔,说:“这是饵,你懂吗?” 曲迤柔和包谷同时抬眼看向玉宓。 玉宓问道:“你们是什么眼神?” 包谷轻轻的说了句:“师姐,我突然觉得我们不是来打势力战而是来……” 玉宓斜眼睨着包谷,差距:“来什么?” 曲迤柔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她为潜龙渊的妖修拘一把同情的泪。招惹谁不好啊,招惹来玉宓这吃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玉宓比玉修罗强了! 包谷的心眼偏到玉宓那,没好意思附和曲迤柔点头,但她在心里认同了曲迤柔。 包谷和曲迤柔因为美人蚌都没了吃螃蟹的心情,于是打包了螃蟹肉和美人蚌移驾别处。 有包谷在,对方有人多势众,自然不适合打伏击,只造合设陷阱。包谷先布置了个有破绽能够被觉察出来的隐匿法阵,又再做了几块替身玉牌弄成她们三人在这里烤着螃蟹肉和讨论控水珠与美人蚌,当然,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控水珠也被留下作饵。在留下控水珠的同时,她还布下了杀阵。替身玉牌不碎、控不珠不被夺,杀阵不被激发。为了诱敌深入掩盖杀阵的存在,她还布置了几个诱敌阵法。 第三百二十二章 被围 潜龙渊循着三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击,要么扑了个空,要么陷进她们诱敌的杀阵中。那杀阵是绝杀大阵,一经发动,法阵引来天地力量将法阵连同法阵中的一切都毁灭,根本不留活路。陷进法阵中的元婴期修仙者根本就没有活路,就连化神期甚至洞玄期修仙者都是一身狼狈。 最让潜龙渊感到愤怒的就是潜龙渊派出精通法阵的高手费时颇久地破了法阵后发现砍刀令主布阵的阵材全是从斩杀的潜龙渊妖修身上剥出来的。死在她们手上的潜龙渊妖修,肉被她们吃了、骨头、毛皮、鳞甲等被砍刀令主制成布置成法阵的阵材对付他们。 潜龙渊三十万兵将,其中一大半都是妖修,对砍刀令主来说那就是遍地都是材料,就是取材就地使用,走到哪法阵、陷阱布在哪,死在法阵中的修仙者几乎都是神魂俱灭、尸骨无存。出手之狠辣令这些沾染无数鲜血的妖修邪道盗匪心头都直发麻。 没有谁愿意死,更没有谁想去踩陷阱送死。可一路追击下去,到处都是她们的身影踪迹遇到的却都是她们布下的陷阱手段,一旦中招,元婴期的实力根本就没有活路。 她们在几千里长的幽江水域出没,绕过追击她们的天魔龙骑卫以及有重兵驻守的水寨和重要城池,在水域中巡逻的妖修以及分布在各处的小股部队驻军遇到她们则根本没有活路。简单地说就是实力低于二百人、没有洞玄期修仙者坐镇的潜龙渊的“人”都是她们下手的目标,而一旦与她们遭遇,下场都极惨,若是人族,被她们杀死后一把火烧成灰,若是妖族——潜龙渊的妖族只要想到都觉得不寒而慄。 她们只有三个人,踩着传送阵台,可以瞬间远遁到数百里甚至千里之外。潜龙渊的大部队行军则要慢上许多。大部队进军,若是要进行传送,得用传送域门。那东西是打势力战远途跋涉时用的,启动一次的耗费极大不提,传送域门更不可能随身携带,只有百丈战舰上和潜龙渊里才有。五千“人”的部队扛着传送法阵追击她们三人?别开玩笑了,等把传送域门启动、大部队列阵进入传送域门,又再出队列好战阵后,她们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况且,不管是用传送法阵还是传送域门都得有坐标才能传送,谁知道她们往哪跑?若是知道,直接截堵就行了,还需要传送域门?潜龙渊现在是连她们的行踪都摸不到。 有望仙宗的前车之鑑,潜龙渊再自大也不敢放任砍刀令主这个杀神在幽江水域蹦跶。 ※※※ 夜色沉静,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月光洒落而下,笼罩在云絮上使那朦朦胧胧的更添几分变幻莫测。 月夜中的废弃村子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村中间,有一棵五六人合抱大、只剩下一截焦黑枝干的树干,树干上,还有天雷噼过留下的痕迹。 大树旁,有一口古香古色的呈八卦状的八角大井,井中的水溢到井口,在月色下泛着粼粼波光。 距离大井约有十几步远的干涸水沟旁有一块约有八尺长的大青石板砌成的洗衣台。青石板的表面被磨得十分光滑,一袭白衣若雪的包谷悠然地坐在青石洗衣台上,她手上拎着一壶酒,慢悠悠地喝着,望着不远处盘膝坐在篝火旁浑身缭绕着火灵力气息、正在练功的玉宓,心间有甜丝丝的悸动在流淌。对她来说,成仙、振兴师门、去到上界,都是挑在肩上的责任,只有面前这人才是她这一切的渴望,她最想要的只是和玉宓静静地相守,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只要安静地陪在玉宓的身边看着她便足够了。 可此刻,不是宁静,而是死寂。周围连点蛇鼠虫蚁的动静都没有。 黄昏时分,在她们来到这村子里时,村头那供奉着黄鼠狼的破庙中蹿出一只金丹初期的黄鼠狼精。那黄鼠狼精哧熘一下子钻进庙底下的洞子里,没过多久,这漫山遍野的动物就像天灾要来似的跑了个精光。 她估计是这两天她们杀妖修和吃妖兽肉太狠了点,吃得那些妖兽野味看到她们就跑。又或者,别的? 包谷觉察到异动,抬眼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低低地唤了声:“师姐!”惊愕地看向头顶上方。一瞬间,头顶一片漆黑,星空月亮全被遮蔽住了!整座村子都罩进了黑暗里,只有篝火有微弱的光。 玉宓收功,睁开眼,朝包谷望去,见包谷一脸警惕之色,便知情况不妙。她问道:“曲阁主那边有消息吗?” 包谷摇头,说:“没有。” 玉宓凝神打量一圈四周,问:“怎么这么安静?包谷,在之前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 包谷瞧见这情况就知道极有可能是行踪曝露了,却有点不明白怎么曝露行踪的。她思量着问:“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吓跑一只金丹期的黄鼠狼然后周围的动物大搬家算不算?”她看着玉宓,心虚地眨了眨眼。如果说那点动静不算,那现在发生这种异常怎么解释?她的话音一说完,就看到玉宓一脸惊悚像要吃人似的瞪着她,就更加心虚,问:“莫非,那黄鼠狼还去向潜龙渊的人报信了?” 玉宓咬牙切齿地问道:“知道潜龙渊的一百零八部族吗?”她不好意思太责怪包谷,毕竟包谷在外闯荡游歷的经验少得可怜,对一些危险根本就没有意识,而她因为修行被废,神念感觉范围很弱,很难觉察以周围的动静。 包谷“嗯”了声,说:“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潜龙渊已经派出天魔龙骑卫,如果再把一百零八部族派出来未免……”这话她说得就更没底,她深知低诂敌人或者是心存佼幸的后果有多严重。 玉宓说:“先别说这个,我怀疑我们已经被潜龙渊包了饺子!你先去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形。” 即使玉宓不说,包谷也要出去查探。 玉宓见到包谷朝外飞去,又叫道:“隐匿行踪去!用虚空遁隐术!” 包谷道了句:“你小心点。”施展虚空遁隐术悄然潜向村子外面。村子外有她以妖圣给她的阵旗布下了防御大阵,洞玄期阵材布下的法阵,即使面对战舰的轰击都能扛几下。她脚踏阵位,很快便摸到村子外,却见到村子外一片漆黑,就像被黑布遮住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第430页 黑暗中,到处都有活物在悄然活动的踪迹。 不远处的法阵中,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逮到砍刀令主,不论死活都是大功一件。年老,你要是还不能破阵的话,我们干脆动用战舰强行轰开这里,不然让她跑了,那就麻烦了。” “哼!急什么!我已经用大阵把这村子都封住了,她们现在就是瓮中鳖插翅难逃。” 一个沉闷透着气愤和不悦的慢吞吞的声音响起:“说什么呢?” “咳,鳖兄,我不是说你,我是打比喻!” “鳖兄”哼道:“打比喻也别拿我打比喻!讨厌!这砍刀令主布的阵就这么难破?年老,砍刀令主不就是在这里临时落个脚随手布的一点防御手段,你却破了这么久,你能不能行啊?” “你懂个——鳖大帅,话不是这么说!我估计她这阵不是她的手笔,你看到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阵旗没有,那是洞玄期的法宝,雪域妖圣,听说过吗?那是砍刀令主的师傅,能不给她几件防身宝贝?她的阵法造诣是修仙界人尽皆知的,雪域妖圣的实力更是在她之上,如果破除这阵,将这阵旗收到手,想想一套由雪域妖圣亲自炼制的洞玄期防御阵旗……” 最先开口说话的那声音似乎对妖圣的阵旗颇为动心,“嘿嘿”一笑,说:“年老,您安心破阵,我们不打搅。不过,您老真的把这地方封死了?她不会跑了吧?” “年老”自信满满又略带狠意地说:“她想跑?除非强行杀出去!” 最先开口说话的那声音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们三部族联手,一万大军压在这,她插翅难逃!” 又一个声音响起:“我们三部族联手逮她绰绰有余,她被我们堵在这里的消息可千万别走漏给天魔龙骑卫,让他们抢走这天大的功劳。” “那是!那是!我听说龙神要的蜃龙珠还在她手上呢,怎么能让天魔龙骑卫那帮龟儿子抢了去,平时就压在我们头上作威……” “说什么呢!叫龟爷爷,去你妈的龟儿子!” “嘿,老子在这里说大事,你个龟孙子瞎逼逼什么?我去你个狗日的。” “我艹!狗日的?我们豺狗部招惹你了?” “口误口误!狗兄狗兄,抱歉抱歉……哈哈……” “别扯这些!说好了,砍刀令主是我们黄部发现的,拿下他们后,功劳,我们要占大头……” 这话说得一旁的人不服,立即反驳。 包谷没功夫去听他们争抢功劳,这功劳还没捞到呢,就在这抢着分功劳了,真当她是好擒下的? 外面被法阵遮蔽,包谷看不清楚外面的具体情况,可从他们说话的声音传来的距离还是能够觉察得出他们是分散在这材子四周的。 那破阵的“年老”还想要夺她圣姨给她的阵旗,啧!一座“遮天大阵”就想把她封死锁在这,这是小瞧她还是小瞧她圣姨? 第三百二十三章 黄雀在后 包谷回到村子里找到玉宓,说:“我们被包围了,来的不是天魔龙骑卫的,应该是潜龙渊一百零八部族的,像是有黄鼠狼、豺狗和鳖……” 玉宓一脸诧异地问:“四脚跑的怎么和水里游混一块了?” 包谷无语地默默回一句:“潜龙渊的事我怎么知道?” 玉宓凝神想了下,说:“围而不攻,应该是想生擒。” 包谷说:“那倒不是,是他们看上了圣姨的阵旗,怕强攻轰坏了阵旗。” 玉宓:“……”这是脑子坏掉了还是穷疯了见宝眼开? 包谷说道:“师姐,我们得趁他们不备杀出去!我一会儿负责破他们封住这里的遮天大阵,你率军灭杀他们。”真当她们只有三个人?对方自恃有一万大军,她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三万多将近四万兵马。即使追魂阁主带走了一万名追魂阁杀手,她们在兵力上仍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玉宓隐约觉得有点不妥,她略作思量,说:“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曝露我们带了军队来的时候。你能不能把他们都兜在遮天大阵中让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再摸黑将他们灭掉。” 对包谷来说只要能灭敌脱身就成,至于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她听她师姐的。她说道:“我现在就去布阵,师姐,你准备作战。需要多少人马?” 玉宓说道:“悄无声息的袭杀,还是用追魂阁杀手比较好,给我五千名追魂阁杀手足矣。” 包谷略作沉吟,说:“我们的行踪曝露,修仙界的消息向来传得快,为免夜长梦多,还需速战速决。为保险起见,还是给一万追魂阁杀手吧。” 玉宓说道:“也好。” 包谷将一万名追魂阁杀手从玄天山脉中挪出,交给玉宓,开启匿气法宝,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遮天大阵。 玉宓虽然并不精通法阵,可是她有现在的法阵图啊。想当初和包谷隐居的时候,包谷书房里一撂撂的法阵图、一撂撂的阵旗全进了她的储物手镯中。她在储物手蜀里翻出遮天大阵的法阵图,根据法阵图所示规划好进退路线和作战区域,安排追魂阁杀手作战。 五千名追魂阁杀手聚在小村中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得像不存在。 玉宓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多加留意,她即使从小村上空飞过也觉察不到这五千人的存在。追魂阁的杀手站在黑暗中,将自己融在黑暗里,气息与周围的环境相融,宛若透明不存在一般。且不论追魂阁杀手的格斗本事,仅小山村都快装不下这五千人了,却给人一种小村是空的错觉就很令人感到恐怖。她吩咐一句:“穷寇莫追!逃出遮天大阵的便不要再去追杀,大阵里的,一个也不要放过。”她话虽这样说,想到这遮天大阵被包谷动过手脚,她很怀疑潜龙渊来的这一万大军还能不能逃得出去。 玉宓一声令下:“杀!”没感觉到周围有行动的动静,她皱起眉头,道一声:“还不走?”没听到回应,再凝神一看,哪还有黑影啊!五千名追魂阁杀手无声无息的全走了个精光,走之前连声招唿都不打。这让玉宓很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一切全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编自演。她暗惊:“莫非神魂的伤没有逐渐癒合,反而加重了?连幻觉都出来了?不应该啊!”她拍拍自己的脸,低喃道:“镇定镇定,刚才一定不是幻觉。以我化神期的神魂强度,就算是损了一半也比凡人强得多了去,怎么可能出现幻觉!”她收敛起情绪,遁进了遮天大阵中。 玉宓对法阵并不精通是指和包谷比,她和包谷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不少,阵法造诣并不低。这遮天大阵听名字好像很厉害,其实就是很寻常的隔绝气机和遮蔽人视线的法阵。隔绝气机,使得神念无法探查,遮蔽人视线的法子更是有千万种,两眼一抹黑的这种遮蔽视线的法子是最差劲的。如果不是战机紧迫,稍微给她一点时间她都能破得了,毕竟她用得最熟的就是匿气法阵了,简直就是炉火纯青啊。她常年在外打拼,每天都在逃亡中渡过,休养时自然得靠着法阵遮蔽,这“遮天大阵”在她眼中完全就是最低级的隔绝气机和遮蔽人视线的法阵。要以假乱真、自己站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对方都看不见觉察不到才算是成功的隐匿法阵啊。两眼一抹黑有什么用啊,又不是聋子,修行到了元婴期以上的境界,谁不会听声辩位?就算神念探不出去,像她们这种常年在生死之地磨砺的人,对活人气息及周围的环境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那么大一只妖杵在那,有心跳、有活物气息,简直就是黑暗中的明灯,再加上追魂阁杀手同门之间那隐秘的联繫手法,砍一万只都不会砍错一个砍到自家同门身上。 玉宓对那布遮天大阵对付包谷的妖修鄙视得不行!那妖修要是撸起袖子来和包谷硬打一场,她都能道一声“佩服”,跑来和包谷拼法阵,这不是找虐么?她敢说,如果不是包谷胆子小,怕消息走漏被潜龙渊的天魔龙骑卫堵在这,给包谷点时间,包谷一个人就能把这一万人全部弄死在法阵中。 玉宓冲进遮天大阵中,却发现法阵中一片寂静,死寂!若非鼻息间有浓郁的血腥味显示着这里刚发生过战争,她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神魂受伤脑子坏掉了! 黑暗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特别是在这种被黑暗和血腥味所笼罩的地方,总会勾起人内心深处的脆弱。黑暗、血腥,无边的死寂,让人恐惧得不敢迈出步子,就怕一步踏错坠入万丈深渊,若站在原地,便又不知前路在何方,充满了茫然和无助。 玉宓深吸一口气,稳住心头的情绪,努力回想“遮天大阵”的阵法走位。她虽然瞧不上这阵,但这阵和匿气法阵确有不同,如果不得其法,走岔了道,很容易迷失在黑暗中,在黑暗中胡乱打转,俗称“鬼打墙”。 第431页 玉宓在黑暗中一路行去,连具尸体都没见着,只闻到血腥味。她知道是追魂阁杀手的手笔,在杀了这些妖修后顺便把妖修尸体收了!要知道元婴期的妖修周身都是宝啊,肉是大补之物,身上的其它部位全部可以用来弄成炼材。杀一只妖修就是小发一笔财,追魂阁的杀手不可能放过这发财的机会。可是在黑暗中走了这么久,她的脚程又不怕,却连一个追魂阁杀手和一只妖修都没有遇到,难免心头髮憷,心道:“会不会是追魂阁的杀手中了伏击?”有可能是追魂阁的杀手被杀了,再被潜龙渊的妖修把尸体拖走了啊。 玉宓越想心头越难安,又往前走了一程,却仍然没有见到一个追魂阁的杀手。她的担忧更甚,更担心对危险反应慢两拍的包谷。她深吸一口气,唤道:“包谷……”声音喊出,发现自己的嗓音成了颤音,流露出恐惧。 包谷已把大阵改动完。她见到追魂阁杀手像剁萝蔔似的一通胡砍乱剁把潜龙渊派过来的妖修砍得差不多,那“年老”虽是人形,却长得龟相十足的老乌龟仍然慢腾腾地在那破阵。她非常好笑地凑到那老乌龟跟前,乐呵呵地问:“年老,您是要和我拼法阵吗?” “年老”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包谷,吓得勐地一跳,四肢大张双眸圆瞪地叫道:“你不是被我困在遮天大阵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包谷简直哭笑不得!她问道:“潜龙渊怎么会派你过来?”封印有魃的封天绝域大阵都没把她困住,一座遮天大阵就想困住她,“年老”是来搞笑的么?她说道:“年老,您老慢慢破阵,我不打扰!告辞!” “年老”看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惊恐地尖声大叫:“快来啊,砍刀令主跑出来了——” 包谷没理会“年老”的大叫。拜年老的遮天大阵所赐,屯兵封天大阵中的妖修完全觉察不到黑暗中有追魂阁杀手靠近,被摘了脑袋都没感觉。一万名良莠不齐的妖修在无声无息中就被全灭在这里。 包谷不理会“年老”,追魂阁的杀手理会啊! 一道寒光从老乌龟的那伸得长长的脖子上划过,在脖子中有血柱喷出的同时,储物法宝一收,飞出的头颅和还没来得及化回原形的身子就被收走了! 包谷刚冲出没多远便听到玉宓那带着颤声音叫唤,她的心头一颤,快速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没见到玉宓的身形,她唤了声:“师姐——” 不远处又有声音响起:“包谷?”是玉宓的声音。 包谷的心念一动,施展虚空遁隐术顺着声音的方向潜去,很快便摸到遮天大阵的边缘。她刚显露影踪,便感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熟悉的气息令她心头的警惕一懈,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 玉宓看到包谷,心头悬着的大石落地,恐惧在瞬间消弥于无形。她压低声音说:“我以为你中伏出事了?”说完,一把牵住包谷的手,来到遮天大阵最靠近边缘的地带,朝外一指,说:“你看。追魂阁的杀手怎么样了?我一个都没有见到,只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包谷说道:“追魂阁没有什么伤亡,妖修几乎被杀光了。”在遮天大阵中,追魂阁占据着绝对优势,杀那些连金丹期都拿来凑数的妖修绰绰有余。她的嘴里这样说着,面上却凝重起来。 因为在遮天大阵外正有潜龙渊的精锐源源不断地从虚空中冲出来,有条不紊地包抄她们所处的小山村。随着身披坚甲手执利器的精锐兵将的行兵布阵,战舰也悄无声息地展开。包谷虽然看不见全部的战舰摆放方位,从面前那十几艘战舰所处的方位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布一种封阵。一旦阵成,整座小山村都会处在封印中,她连域门都动用不了,而这又是以战舰为阵,坚固难破,她们必是插翅难逃。她一把拉住玉宓的手,说:“走,马上撤离这!”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击得手 玉宓和包谷回到小村中。 杀手清理完遮天大阵中的妖修后也回到了小山村。 包谷迅速令人清点人数,在清点的时候陆陆续续还有人回来,在清点完的时候,最后没到的三名杀手也赶了回来。她二话不说,展开超大储物袋将他们收回玄天山脉中,趁着对方阵势还没有发动未将小山村彻底封住,赶紧甩出传送阵台远遁。她怕错过逃命的时机,连她圣姨的防御阵旗都顾不得收,即使再想留一座绝杀大阵给他们,亦是只能想一下便作罢。只要不被困住,还愁没机会对付他们?若是被困在这,那就一切都完了。 她脚踏传送阵台从虚空中出来,已是远在数十里之外。 玉宓道了声:“走!”又再甩出传送阵台,连续几个近距离极速传送行到百里之外。 忽然,包谷的心头一动,她感觉到她布在小山村中的法阵禁制全部被毁!她回头望去,看到遥远的天际有耀眼的光芒在瀰漫,那耀眼的光芒宛若黑夜中的闪电,但和闪电有极大的不同。闪电是呈各种形状从天空中噼下,而远处的光芒则是从山上耀散开来,就好像有一座大山都被闪电所笼罩。那轰隆不绝的声音像是有哪位大能把数以百计的滚雷聚到了一起!那毁灭的气息即使相距一百多里仍能嗅到。 包谷一阵后怕,吓得浑身发软。如果不是玉宓发现遮天大阵外还有赶来的潜龙渊的人,她被困在小山村中再被战舰和军阵这么一通勐轰,只怕就算有玄天剑护身也被轰没了。她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大意,没把小山村中那破庙里黄鼠狼的异样以及周围动物搬迁的异常放在心上,差点就给自己和大家带来灭顶之灾。她自恃有超大储物袋可以迅速转移大军,占据着对方所没有的快速移动优势,觉得即使有什么不妥也可以及时远遁,现在看来,还是大意了,而这点大意足够让她陨命。 玉宓觉察到包谷那被她握住的手的颤抖,说道:“别怕,这不是已经脱离了困围了么?”她说道:“包谷,我见刚才围我们的兵马极多,应该是潜龙渊抽调了附近水寨的大军过来。趁他们现在大军远行,水寨空虚,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包谷稳住心神,略作沉吟,说道:“他们在战舰,战舰上必有传送域门,若……”她话到这里便顿住了。她说道:“他们虽然可以从传送域门赶回,但传送域门的大小有限,只要我们堵住传送域门的出口,他们来回援多少杀多少!” 玉宓笑道:“何必那么麻烦!你那超大储物袋不是连榕树巨妖都可以装么?” 包谷的眸光一亮,叫道:“是呀!”她的眉头一拧,说:“可是,我们无法确定他们是从哪里调的兵,哪处水寨的后防空虚。” 玉宓朝包谷看了眼,说:“犯傻了不是?” 包谷愣了下,转念一想,明白玉宓的意思。她不知道,追魂阁主知道啊!虽说追魂阁主没说要那一万大军去砍谁,但她有派人出去盯紧潜龙渊各处要塞的动静啊。包谷当即取出传音玉符与追魂阁主联繫。 追魂阁主曲迤柔听到包谷问她潜龙渊现在哪座水寨空虚,不由得一愣,问:“怎么?你要有动作?潜龙渊没有任何一座水寨和城池有出动大军的情况。怎么了?” 包谷简单地把自己被围的情况说了遍。 曲迤柔说道:“那极有可能是潜龙渊直接出的兵。如果要搞袭杀,那就只有袭杀潜龙渊,直奔老巢。不过,外围兵力没有剪除,老巢防御森严,以我们手上的这点力量不可能一击攻破,一旦外围兵力回防,必然遭到内外夹击!” 包谷“嗯”了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阁主。”她与曲迤柔掐断联繫。又有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拿眼看向玉宓,问:“师姐,你有什么办法?”她发现打仗自己真的是外行。 玉宓看出包谷眼中的不甘,同时觉得潜龙渊这支在外移动的大军是个战机。她略作沉吟,说:“包谷,这么多的大军如果用传送域门传送的耗费大不大?” 包谷说道:“那还用说!” 玉宓又说道:“他们怕你逃了,捨得用传送域门过来。如今不必着急赶回去,自然不可能再动用传送域门,最大的可能是以战舰载着大军飞回去。何不半路截杀?” 包谷的眸光一寒,沉声道:“行!师姐,我听你的。” 跳出对方包围绕至对方身后袭杀或趁对方不备在半路截杀的事对玉宓来说是驾轻就熟。她与包谷略作商议,便定下作战方案。 ※※※ 潜龙渊把包谷藏身的山村轰成了平地,没有找到玄天剑、没有找到包谷的尸骨,甚至没遇到包谷的一丝反抗。以包谷的战力和家底,面对轰击,哪怕是身陷绝地必然也会拼死反击的,可事实上却是没有! 第432页 不止没有包谷的反抗,就连进入遮天大阵的中的一万妖部也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们在发起轰击前曾与进入遮天大阵中的那一万妖部进行联繫,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天魔龙骑卫的人气得不停地大骂那三个部族的妖修愚蠢!发现包谷的行踪不第一时间通知他们派大军强行轰杀,居然妄想布下法阵再派大军进入法阵中对付包谷!和包谷拼法阵,别说一万大军进入阵中,就算十万大军进去包谷都能一口气吞了!不怪他们天魔龙骑卫的瞧不起一百零八部族,瞧瞧那些都是什么蠢货!一百零八部族有几个精锐?不就是仗着数量多吗?数量多有个鸟用,要修行境界没修行境界,要战力没战力,要头脑没头脑,尽干些蠢事!天魔龙骑卫的“人”觉得把自己和一百零八部族并作潜龙渊三大战力简直就是耻辱。 围攻小山村的三个部族的妖修的长老们在天魔龙骑卫轰灭小山头之后,便找到了天魔龙骑卫吵了起来!你们天魔龙骑卫要来抢功劳,我们不说什么?可你们在轰杀小山村的时候,我们三个部族还有一万名精锐在里面没出来,你们却发起了轰击,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在发起轰击前早死了没消息?你们用神念传音喊过?你们是眼睛瞎了还是眼睛瞎了?那一万精锐在遮天大阵中能听到你们的喊话和神念传音么?你们这是为了抢功劳杀我们一百零八部族的精锐! 天魔龙骑卫气恨一百零八部族的妖修办蠢事,一百零八部族的气恨天魔龙骑卫抢功劳杀他们的“人”,在搬师回营的路上便吵了起来。 帅舰中,一百零八部族的长老会与七十二名天魔龙骑卫吵得不可开交,双眼发红恨不得撸起袖子就开杀! 帅舰中吵得如火如荼,帅舰外,几万大军在百艘战战舰的护航下沉稳地行军。 潜龙渊对砍帮兵力的行动方向不说瞭若指掌,那也是掌握了大部队军队的行动方向的,经歷再三确认核实,确定砍帮没有派大军进入幽江水域地界。 至于追魂阁,那是一个杀手组织,它的恐怖之处在于神出鬼没的暗杀,两军对垒不是追魂阁的强项,若是让追魂阁的杀手和潜龙渊的大军正面交战,那简直就是派来送死。 就在帅舰中吵得已经开始动手的时候,突然,帅舰外一阵骚乱! “敌袭——” 嘶吼声中,轰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雷霆咆哮声自九霄直轰而下。 妖族,对雷霆之威有着天生的恐惧!在这漫天惊雷中,无数妖修慌了神! 天魔龙骑卫和一百零八部族长老会顾不得吵闹,纷纷冲出战舰,却见黎明时分的天空一片漆黑,天地更是一片混沌。散着发恐怖威力的阵旗在虚空与大世界的界壁间沉浮若隐若现,然后炸毁!伴随着以阵旗布置的法阵炸毁,陷进阵中的潜龙渊将士也随即陨落…… 一名天魔龙骑卫眼露血光地咬牙叫道:“妈的,她还真敢来,真让龙神算准了!”他爆吼一声:“兄弟们,抄傢伙,拿下砍帮令主!杀——”他的声音声震九霄,将天空的滚雷之声都遮蔽住了! 潜龙渊的人在这声大吼中回过神来,余众大吼着:“杀——”迅速重新结成军阵,然后——杀谁? 黎明时分的天空中瀰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以及被天雷轰焦的味道! 潜龙渊天魔龙骑卫的精锐将士严阵以待,个个怒目圆瞪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敌人撕个粉碎! 然而,对方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只有绝杀大阵轰击过后的飞烟在天地间飘荡,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数万人的行军,延续数里,却一头扎进了数以百计的绝杀大阵中,剎时间,损伤惨痛,整个队伍的三分之一都被大阵绞杀!后面的三分之二的兵力在迅速集结意欲反扑时却发现对方一个人都没有! “妈的!先行官呢!探的什么路?中了陷阱踩中法阵都不知道?” 帅舰上,有人暴跳如雷,有人面色阴狠,还有人若有所思。 在场的不管是妖修还是人族,心里都有一个想法:遇到砍刀令主这样的对手真他妈噁心! 你要跟她打,她不露面,藏头缩尾地到处蹿!你搬师回撤或者是不理她,她又蹦出来捅刀子,且下手之毒辣简直令人髮指! 这几日的表现,谁不知道砍刀令主打的什么主意?引蛇出洞,步步蚕食! 可是在逮不住她的情况下,拿她有什么办法?阵旗难得,在砍刀令主手里就像不要钱似的,一扔一大把!上百套阵旗啊,说扔就扔!这背后的财力同样令人髮指! 远处的包谷也很心痛!她的阵旗啊,她带来的所有阵旗都用光了,结果,只灭了一万多名潜龙渊的精锐。她原本是想先以阵旗灭杀一部分、扰乱对方军阵,再趁机杀个措手不及。玉宓让她别急,见好就收,当心赔进去。 结果就是,潜龙渊虽然中了伏击损失惨重,可后方的阵型并没有乱,就算是遭到攻击,也能很好地迅速集结。若是照她的计划行事,只怕此刻已经和潜龙渊剩下的三万多名精锐及天魔龙骑士拼上!瞧对方的阵势和气势,她手上的三万多名兵力根本不是对手。她带的那一万砍帮的修罗堂死士和战妖堂死士倒还好说,追魂阁杀手完全不是打这种阵地战会被压着打。 随着潜龙渊遇袭的次数和伤亡的加重,对她会越来越重视,防备会越来越森严,后面会越来越难打!兵力上的悬殊差距,让她万分被动。这场仗,还有得耗!一坚持久战打起来,以她和玉宓的这点打仗的本事,很难为续。她们没有统兵打持久战的将帅。包谷沉声问道:“师姐,接下来怎么办?” 玉宓应道:“不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呗。折腾了一夜,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她见包谷有些气馁,好笑地说道:“对方这一夜损兵折将两万多,你不伤一兵不卒,你还想要怎样?打起精神来!别想一口气吃成大胖子,天底下没这么好事。” 包谷幽怨地说一句:“我一口气吃成大胖子已经吃习惯了,突然让我慢慢来很不习惯。” 玉宓想起包谷以前不管是得到玄天剑修行、还是得到蛟龙药田发家,又或者是建下砍帮基业、师母给玄天山脉、对付望仙宗都可以算是突然发横财一口气吃成大胖子!她再听到包谷这幽怨的声音,不由得好笑地说道:“那就当作减肥!” 包谷:“……” 玉宓说道:“走了!别久留!想要让对方逮不到你的行踪,你就得不断移动。”说完,甩出传送阵台,带着包谷往繁华的商贸之城昭城赶去。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潜龙渊必定会疯狂反扑,如同篦子似的把她们给搜出来,这时候再留在幽江水域就不是明智之举,很容易被逮住。见好就收,一击得手立即遁走是她一向的作风。 第三百五十二章 乌龙突变 两人踩着传送法阵出现在昭城外,服食易容丹一番改头换面后才进城。 昭城作为不夜城,日夜不休,即使是清晨时分,仍旧繁盛嘈杂。 玉宓领着包谷进城,翻悠一圈,找到孙地龙经营的酒楼,要了一间厢房点了一桌吃食填肚子。她的储物法宝中收罗了好多妖兽肉,很想扔到厨房去让厨房给她烹煮后端上来,可又怕曝露行踪,只好作罢。 饭菜刚上桌没多久,包谷便收到曲迤柔的传音,询问她俩的踪迹。包谷把地址报给曲迤柔后,约模过了两柱香时间,春风满面的曲迤柔赶了过来。 酒足饭饱的玉宓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笑意盈盈地瞅着曲迤柔,那眼神、那表情只差没直说曲迤柔是不是昨夜找玉修罗滚床单去了。虽说曲阁主和自家拜把姐妹是道侣,但那师徒关系也是真真切切的,不管怎么说,曲阁主的辈份都比玉宓高出一辈,玉宓再放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取笑。 曲迤柔自然是去找了玉修罗,可和玉宓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她脸皮薄,又不好意思辩驳,省得被说是此地无银,她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说:“我昨夜率人袭杀了龙门寨,收割了不少脑袋,已经交给玉修罗让她找王鼎报帐。为了截断潜龙渊对龙门寨的支援和对追魂阁的追击,我只好把龙门寨毁了。我想了想,觉得龙门寨要被毁,里面的物资浪费可惜,便勉为其难地收入了囊中,废物利用嘛!” 玉宓斜眼睨着曲迤柔,心道:“难道你这举动不是洗劫了潜龙渊十八寨之一的龙门水寨?”这何止是洗劫啊,简直就是把龙门寨三光了!杀光、抢光、毁光! 包谷的眼睛一亮,问:“杀敌多少?” 曲迤柔应道:“八千!拣到五十艘战舰。追魂阁用不上战舰,便卖给了砍帮!” 拣?玉宓无语。追魂阁的门规规定不准劫掠,人家追魂阁主为了不违反门规,改成“拣”!一“拣”就是五十艘战舰,运气可真好!玉宓的眉头一挑,对包谷说:“潜龙渊短短三天时间折损兵马近三万、损失战舰近百艘,十分之一的兵力和战舰没了。你还不满意?” 第433页 曲迤柔说道:“小胜而已,对潜龙渊来说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我已经听说了你俩昨晚的行动,战绩不错啊,两个人灭了对方两万多,令修仙界再一次刮目相看。” 包谷略作沉吟,问道:“阁主昨晚带走的人怎么安顿的?安全吗?” 曲迤柔说道:“不方便去找你们,在撤走的时候动用龙门水寨的传送域门撤回了砍帮地界,交给玉修罗统领。”她的话音一顿,说:“经过昨晚两场战役,接下来潜龙渊必定会加紧防备,想要再袭杀就有点困难了。你有什么打算?” 包谷轻轻吐出四个字:“一筹莫展!”她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中,说:“让我赚钱我有一万种方法,让我带兵打仗,我只剩下愁怅。” 曲迤柔说道:“那撤兵吧!” 包谷幽幽地看了眼曲迤柔。 曲迤柔说道:“王鼎忙得焦头烂额,估计还没来得及向你禀报。” 包谷问:“什么事?” 曲迤柔说道:“攻伐钺国的联盟大军,有一支百万人的军队本来是打算从传送域门直接奔袭苍都城的,结果坐标错误传进了荒古山脉,整整一百万大军消失在了荒古山脉中。” 玉宓闻言惊得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叫道:“这乌龙闹得也太大了吧!” 包谷问:“真的假的?不会是为了诱敌放出的假消息吧!” 曲迤柔说道:“难说,现在各方势力都在派出人打探确定消息真假。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说,联盟大军确实有一支百万人的队伍消失了。如果对方有你那虚空宝界一样的宝物,那这消息便极有可能是假,如果这一支百万人的队伍当真消失在荒古山脉,包谷,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 包谷想到魃吸收了这一百万人的力量便感到一阵后怕。她说道:“我宁肯这是联盟大军的诱敌之计,如果真是闹出大乌龙,那……也太可怕了!”她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王鼎和幽影阁阁主,询问他们关于那一百万大军消失在荒古山脉的事。 王鼎和幽影阁阁主给出的回答都是尚在核实中,因无法确定消息的真假所以未向她禀报。 包谷又与钺国女皇司若联繫。她问道:“我听说联盟大军有一支百万人的军队消失在了荒古山脉?” 司若那带着颤音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响起:“包谷,我派遣三十万大军帮你打潜龙渊,你赶紧回苍都城来找我。” 包谷坐正身子问道:“消息是真的?联盟大军当真有一百万人消失在荒古山脉!” 司若说道:“那一百万人消失在荒古山脉的消息还在核实,但钺国境内已经有许多地方都出现骷髅怪!特别是荒古山脉四周的镇城村落,接连变成死地。没遇到袭杀,人和动物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 包谷惊诧地问道:“骷髅怪?” 司若说道:“对,骷髅架子,浑身泛着血煞死气,眼眸中有两团火焰。数量不多,都是零星几只地出现,但是特别难对付,拆散了都能重新组合起来。我派人去抓过一只回来,刀噼火烧法宝轰击甚至雷击都没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你传的对付尸鬼尸妖的办法,一击轰散附骨头中的血煞死气,它便散了架。眼下忙着与应付联盟大军,根本没功夫抽出时间对付骷髅怪。” 一向淡定自若的司若声音里难掩急切。她没有想到魃祸会来得这么快!魃祸已迫在眉捷,联盟大军仍死死相逼,不交出包谷便不罢兵!在魃祸面前,包谷对司若来说就是救命稻糙!把包谷交出去?钺国必然亡在魃祸之下! 司若满心悔恨,早知如此,在各势力进入荒古山脉破阵取圣器时,她就该集全国兵力不顾一切地将他们拦下! 包谷闻言,一阵沉默。 司若听不到包谷的回应,唤道:“包谷……” 包谷心情沉重地说道:“魃之祸,是人祸。司若,我救不了他们。” 司若叫道:“浩劫在即……” 包谷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问道:“那又如何?我回去,魃祸就会消失么?司若,我有应对的办法我已经教给你了,我回去,修仙界不会放下争端去联手对付魃,而是逼我去对付魃!以我这点微末的修为和道行,我对付得了魃么?他们在这关头还死命攻打钺国,为的不就是逼我就范,逼我请师母出手灭魃!在修仙界破阵取圣器解开封印的时候,我师母来过,她给我圣姨说过这样一句话,药医不死人,佛渡有缘人。药方已经开出来了,对付魃的法子已经拿出来了,还能如何?修仙界自己作死,谁人能救?” 司若觉得冤,气叫道:“这场祸,修仙界闯的祸,却要让钺国来担!包谷,相交一场……罢了!不该让你为难,我……钺国……呵……”司若沉嘆着掐断了与包谷的联繫。 包谷于心不忍,又以传音玉符与司若联繫。 传音玉符连通,却没有司若的声音。 包谷惊疑地喊了声:“司若?” 司若“嗯”了声,说:“在的!我没事,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有点乱,没什么的,大不了我与钺国共存亡,大不了,我成为钺国最后一任女帝。无妨的,没有永久的王朝,没有永不灭的生命。” 包谷犹豫了下,说道:“动用钺国的力量帮我灭了潜龙渊,我帮你保全钺国的实力。” 司若问:“帮我保全钺国的实力?” 包谷说道:“钺国不保,既然已经守不住,你难道真能坐以待毙不成?当年,玄天门也曾守不住,举派搬迁……” 司若听到这里哪还不明白包谷的意思。玄天门举派搬迁,迁去哪了?包谷的虚空宝界中!这一走,便等于放弃钺国的基业,放弃钺国境内的无辜百姓。军队可以撤走,城池可以搬走,可那广袤无垠的大地,以及大地上的生灵、难以数计的凡人,怎么办?钺国撤了,那些无辜凡人怎么办?在魃祸面前,他们怎么办?他们搬不走山川大地,没有山川大地,没有立足地,凡人如何存活?他们三天不吃饭就得饿死!如果没有联盟大军的围攻,或许她还能央包谷与钺国一起想办法将山川大地一起挪起那虚空宝界中,再以法阵生成星辰日月四季气象。可在联盟大军的围攻下,各路势力虎视眈眈,包谷兴许连面都不肯露,又怎么会冒那被抢走虚空宝界的绝大危险出手相助? 包谷听得司若沉默许久,非常有耐心地等着,没有掐断传音玉符。 许久,司若沉缓的声音响起:“包谷,作为钺国女皇,我不能弃天下万民于不顾,我若率领大军撤走,凡间的生灵怎么办?我帮你灭了潜龙渊,你帮钺国保下一个传承,上都作为钺国的陪都,亦是司家的龙兴之地,是司家的祖地,我想拜託给你。” 司若“託孤”,这包谷的心情愈发沉重。包谷说道:“司若,我没有那法力挪动一座城,虚空宝界是我的身家性命所在,我亦不能交託给任何人操控。对不起。”你背负着钺国亿万臣民,我何偿没有背负玄天山脉的传承。虚空宝界的诱惑太大,她不敢交给旁人去操控。她的话音一顿,说:“虚空宝界中的玄天山脉占地极广,可以给钺国划出一块地方,城池搬不走,但可以将人迁进去。你挑中合适的人送到苍都城的砍帮分堂,我会去把他们带走,不会让钺国断了传承。” 司若道了声:“多谢!”她又说了句:“我会帮你灭了潜龙渊。”便掐断了与包谷的联繫。 玉宓沉默不语。 曲迤柔低嘆道:“钺国女皇是位好帝王。” 包谷一阵烦燥。这时候让钺国打潜龙渊,不过是增加钺国和负担和消耗罢了。虽说,司若已经存了死志,对钺国来说,亡在联盟大军手上是亡,亡在魃祸上是亡,亡在潜龙渊亦是亡。能帮她一把,做笔交易,保下钺国的一道传承,是笔划算的买卖。可包谷于心不忍,魃祸当头,不该再内讧下去。可这内讧不是她想止便止得住的。这场仗不是砍帮和钺国要打,而是联盟大军在挑起,钺国和砍帮都只是被迫反击…… 包谷再一次联繫,联繫上以后,她说道:“这场祸是谁惹的,由谁去背,钺国不该亡!去荒古山脉外围建传送域门,把传送域门扔向荒古山脉,将祸水引向引起这场大祸的修仙界各方势力。他们凭什么逼我们去死我们就要去死?要死大家一起死。”说完,直接掐断与司若的联繫,传令王鼎让砍帮的人大肆修建传送域门,将刻好攻打钺国和砍帮势力大本营老窝子坐标的传送域门扔进荒古山脉,由远程操控激活!让荒古山脉里的鬼东西可以通过传送域门直接出现在这些大祸临头还要内斗的势力的老巢! 第434页 命令下达,王鼎大叫一声:“令主三思!”声音都变了调! 玉宓和曲迤柔瞪圆双眸难以置信地看向包谷。 曲迤柔站起身浑身战慄地叫道:“你这是在支助魃祸的蔓延扩张!一旦如此,魃祸将瞬间卷席整个修仙界……” 包谷问道:“我不这样,魃祸就不会蔓延吗?我不这样,他们能放下内讧去对付魃么?祸不到自己头上,他们想的只是让砍帮和钺国去背,这场祸是谁闯出来的?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美了!想逼我去请师母出手对付魃?还想再上演一场当年修仙界利用完妖族对付魃再在背后捅一刀的戏码?做他们的春秋大美梦!” 曲迤柔被包谷噎得无言以对,直拧眉头。 王鼎深吸口气,唤道:“令主,传送域门……会让魃祸将来更难对付。” 包谷问道:“你们在建造域门的时候不会埋下手段控制域门的损毁?” 王鼎沉沉地嘆了口气,说:“属下遵旨。那现在的战局……” 包谷说道:“你看着办。反正传送域门你要扔,要保证敌对势力每个势力的老巢都能收到好几个。” 王鼎应了声:“是。属下告辞!”掐断了与包谷的联繫。 玉宓起身,走到包谷的身边,将气愤难平的包谷揽在怀里。她不知道包谷这样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包谷极少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和愤怒。这愤怒是缘于对自私贪婪的修仙界的失望,缘于对天下苍生的悲悯和无奈,以及对魃祸的深深恐惧。她说道:“包谷,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贪婪自私和不公,做好自己的本份,无愧于心就好。我们不是神,我们救不了这天下苍生,我们只能尽我们的努力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包谷抱紧玉宓,紧紧地抱住。这修仙界就像一团污泥,不管她愿与不愿,她都被卷在这团污泥中滚得满身泥垢。她若不作为,远避世俗之外,那是坐视不理、人性冷漠;她若作为,可这这修仙界让她心寒,更让她害怕,怕她在前面拼死拼活对付大敌,修仙界的人躲在她的身后捅她刀子。 曲迤柔说道:“要不再等等消息,等确定那一百万人的大军到底有没有消失在荒古山脉再做决断?” 包谷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说:“司若的反应,只怕那一百万人……已经凶多吉少。回苍都城的砍帮分堂吧,总得与大家碰个头商量个应对之策。” 第三百二十六章 惨祸 包谷、玉宓、曲迤柔通过传送法阵往苍都城赶,以出发前,包谷以传音玉符联繫了妖圣、紫天君,约他们在苍都城砍帮分堂会合。 妖圣、紫云姝、紫天君在与包谷道别后便往玄天门新择的门派驻址苍龙山脉赶去。因苍龙山脉距离砍帮总堂幽影城极近,故先在幽影城落脚。 王鼎接到包谷令谕后,恰巧遇到妖圣、紫天君、紫云姝去找他,要借砍帮的传送法阵去钺国分堂。王鼎对往荒古山脉扔传送域门的事心怀忐忑,便向妖圣请教其中利弊。 妖圣听王鼎说完前因后果,脸都绿了! 紫天君和紫云姝亦是颇不贊同。 待到了砍帮分堂,等着脚程稍慢的包谷一行来到,妖圣见到包谷,撩起袖子纤纤玉指便揪在了包谷的那细软娇嫩的耳朵上。 可怜堂堂凶名在外威名赫赫的砍刀令主刚迈进砍帮分堂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家师傅拎住耳朵,还不敢反抗。 包谷见到一向云淡风轻气定神闲、从来不与人动手的圣姨气急败坏地揪住自己耳朵,吓坏了。 在砍帮内堂弟子震惊甚至算得上惊骇的目光中被她圣姨拎进了议事厅。她看得出她圣姨怒极,那揪住她耳朵的手虽没用多少力揪她,不疼,却在颤抖,颤抖的不止是她圣姨的手,她圣姨连身子都在颤抖。 妖圣把包谷拎进议事厅后便松了手,用力的握紧拳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训斥道:“你下令往荒古山脉扔传送域门?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荒古山脉的修仙界一旦在天下蔓延开,首先遭难的不是发起战争的各势力首脑人物,而是那难以数计修行低弱或者是没有道行的无辜弱者!一旦荒古山脉里的鬼东西通过你扔的传送域门蔓延到全天下,它们再现当年的筑尸城墙惨祸,包谷,你就是酿成这惨祸的帮手。这样的杀戮孽债,你背不起!你将祸水东引祸害无辜,与发起战争在这时候起内讧的那些自私自利之徒有何区别?”她抬指戳在包谷的额头上,怒骂道:“你气昏头了你!” 王鼎及跟随王鼎而来的砍帮众人缩在议事厅外连头都不敢探一下。对妖圣那是充满敬仰!普天之下,有几个敢像训自家娃似的这样训砍刀令主啊! 包谷问道:“圣姨,那我该怎么办?前有修仙界苦苦相逼,钺国与砍帮危在旦夕,后有魃祸为虐……难道我们就该坐以待毙活生生地被他们逼死么?” 妖圣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气得暴走的一天。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说道:“魃祸就在眼前,钺国有城池作为依靠,只要坚守城池不破,最先迎上魃祸的是钺国还是攻打钺国的各路势力?你砍帮的地盘距离钺国十万八千里,分散天下各处,各方势力还能轻易灭得了你的砍帮?坚守城墙,赶紧炼造对付魃祸的兵器符箓,改造护城法阵才是当务之急。对荒古山脉出来的鬼东西来说,啃哪里不是啃?有软柿子不挑还专啃防备森严有着专门克制它们的硬骨头?它们也是有灵智的!” 包谷听到妖圣的话定下心神,她大声唤道:“王鼎!” 王鼎几步赶紧议事厅中,抱拳道:“令主!”万分忐忑,冷汗直冒。毕竟,是他在妖圣跟前告了令主的状! 包谷说道:“照我圣姨做的办。” 王鼎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问:“那还打,还打联盟大军吗?” 包谷看向妖圣。 妖圣皱眉,问了句:“我就不明白,外敌逼近、大难临头,你们人族不一致调转枪头对外,还自顾自地打个你死我活,就不怕真被灭了族?” “令主!”一个穿着一袭黑衫的俊逸男子急匆匆地迈进议事厅,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道:“幽影阁阁主张京见过令主!” 包谷问:“何事?” 张京回道:“令主,已经核实清楚。联盟军一百万大军消失的事已经查明,不是闹乌龙。” 包谷问:“细说!” 张京说道:“令主应该知道修仙界各势力相互争伐、互相仇恨,联盟军虽说是针对砍帮和钺国结成的联盟,但联盟军内部各方势力之间并非铁板一块,在之前是相互征伐,甚至互有仇恨。那一百万原本开赴苍都城的大军是以金乌圣朝为主、集合二十多个大小势力组成的大军,天池宫与金乌圣朝有血仇,而且是不死不休的血仇。天池宫安排在金乌圣朝的jian细暗中把苍都城的坐标改成了荒古山脉的坐标。因荒古山脉距离苍都城并不远,坐标相似,所以,并未被人察觉,于是传送到苍都城的百军大军没有出现在苍都城外……消失了……” 包谷:“……” 妖圣:“……”她扭头看向紫云姝,说:“姝儿,我想回静湖居。” 紫云姝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回!” 一名砍帮护卫来到门口,抱拳道:“禀令主,钺国女皇求见。” 包谷心说:“来这么快?难不成一直派人在城门口盯着,我们一进城她就收到消息了?”她吩咐道:“有请!”她听到修仙界的事,现在只觉一团乱。 来的不止钺国女皇司若一人,还有十几位钺国重臣,其中好几个都是包谷认识的,一起去过荒古山脉的大臣,还有老贤王。 钺国的众人见到包谷、妖圣、紫云姝、紫天君、砍帮的左使、幽影阁阁主都在,都不约而同地暗松口气。好歹他们都在苍都城的砍帮分堂,而不是从苍都城撤走躲起来了。 包谷请他们入座,吩咐人奉茶。 势态紧急,一行人顾不上拘礼,各自落座。 司若开门见山地说道:“刚才得到确切消息,已经确实有一百万联盟军消失在了荒古山脉。” 包谷说道:“我刚才也听说了。” 司若看向妖圣,说道:“妖圣,您见多识广,司若恳请赐教。此事关系苍生黎明,钺国自知难以抵抗,但还是希望能够尽最大的努力挽救。” 妖圣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封天绝域中的那些骸骨?” 司若点头,说:“记得!” 妖圣说道:“为什么魃会留下那些骸骨?为什么那么多万年过去,那些骸骨都还没有腐朽成沙?” 司若早有猜测论断,却还是希望可以再向妖圣证实。她说道:“请妖圣赐教明言。” 第435页 妖圣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那些骸骨是魃留来炼制尸鬼尸妖的,换言之,进入荒古山脉的这一百万大军相当于白送给魃一百万血食和兵力!吃干净这一百万大军的血肉壮大自己的实力,留下骸骨炼制成尸鬼尸妖放出来捉拿更多的活物为魃所用……”她沉声嘆道:“整整一百万大军的血食啊……” 在场的人无不面色沉重。 解开封印放出魃还不够,这还送去一百万修仙者…… 司若问道:“如今如何是好?” 妖圣说:“我不知道,这是修仙界的事,我不便插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魃,我只知道如果你们做好防备坚守城池,尸妖、尸鬼还是很难攻破城池的。至于一旦魃脱困,要如何对付,我就实在没有法子了。昔年,有上界妖仙,有许许多多的地仙、有破狱血莲,有九龙升仙地,有修仙界与妖族联手众志成城联手抗击魃祸,如今你们有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吧。”她说完,起身,说道:“姝儿,我们回静湖居。” 紫云姝犹豫。她想与玄天门一起留在修仙界尽微薄之力。可她知道如果她留下,阿圣不会回去,而阿圣留下……难免会遭到毒手。想到妖圣可能会被修仙界的人擒来对付魃,她果断地做出决定,说道:“好吧,我们回。爹、包谷、玉宓,有事传音玉符联繫。” 妖圣略微欠身,牵着紫云姝的手走了。 修仙界那消失在荒古山脉的一百万大军成为压垮妖圣对修仙界希望的最后一根稻糙。这样的修仙界,岂是她一个外族能救的? 在场的人望着妖圣离去,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挽留。包谷和玉宓、紫天君深知妖圣的性情,知道妖圣本就远世尘世不愿涉足纷争,这场祸是修仙界惹出来的祸,不该留下不惹尘埃的妖圣来淌这趟浑水。他们都觉得留下妖圣不仅救不了修仙界,还会害了妖圣。以妖圣的心肠,如果能救,她又怎会坐视不理? 砍帮和钺国的人更没脸留。妖圣对修仙界已经仁至义尽,能帮的都已经帮了。 司若道谢过后,领着钺国的人告辞离开。 当日,钺国女皇下达诏书广布全国,让钺国臣民全部迁入有重兵防守的坚固城池,同时,钺国不断从各地调派工匠、炼材至苍都城全力炼造对付魃的器械。法阵师赶赴钺国各处重要城池改造护城法阵。 钺国臣民迁向各大城池的人不多,联盟军趁机伪装成钺国臣民的混进钺国各地的池城。钺国各地驻防军与混入城中的联盟军战成一片。 包谷愤怒了,砍刀令出!她通过砍帮客栈的布告榜向全天下的散修喊话! 联盟军解开荒古山脉封印,铸成魃祸。魃祸当头,联盟军仍不顾全下苍生黎明的生死发起战争,甚至往荒古山脉给魃送百万血食,助魃为祸,其行为令人髮指!魃祸起,首先遭难的是天下的弱者无辜,是没有大势力庇护的散修!钺国,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大开城门为天下散修及弱者提供庇护,联盟军不但不顾念天下散修、不庇护弱者,反而趁机屠城,是可忍孰不可忍,在这生死存亡关头,天下散修当齐心同力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这一次,砍帮没有悬赏,这一次,砍帮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天下亿万散修站在一起、与天下黎民苍生站在一起杀出一条血路,一条生路!为了生、为了活命、为了自己、为了天下散修、为了天下苍生无辜,扬起手中剑,伐联盟军,抗魃祸! 在包谷发出砍刀令、以砍帮客栈的布告榜向全天下发出喊话的同时,砍帮能够动用的力量齐动,开赴钺国向攻打钺国的联盟军发起攻击。钺国的散修及钺国境办的大小宗门纷纷自发组织起来对抗攻打钺国的联盟国。 一时间,整个钺国都陷入了战火中。 联盟军陷进了天下散修及小势力的联手讨伐中。 无数的散修与小势力向联盟军发起攻击,战火从钺国一直蔓延到组成联盟军的各势的地盘,散修“揭竿起义”! 这场从开始就有一千万修仙界精锐强界投入战场的战斗本就堪称最近几千年声势最大的一场战役,在魃祸的威胁以及包谷发出的砍刀令的召集下,这场战火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 有趁火打劫的! 有心存不满伺机作乱发泄的! 有存心搅乱大局的! 更多的则是想要在即将到来的弥天惨祸中获得一线生机的!因为,砍帮和钺国有对付魃的办法,砍帮和钺国愿意为天下苍生提供庇护! 联盟军的力量是钺国和砍帮的数倍,可是他们会在乎天下散修的生死吗?不会!他们有对付魃祸的办法吗?没有!魃是谁解开封印放出来的?又是谁往荒古山脉送去一百万大军的? 无数的散修与小势力纷纷投效砍帮和钺国。 无数的散修和小势力向联盟军势力发起攻杀! 攻打钺国的联盟军在这种大势力下惨遭围追堵截,溃不成军,死伤惨重。在自己根基之地遭到攻击的关头,哪还顾得上攻打钺国,纷纷启动传送域门回防,开启护山法阵严阵以待! 就在联盟军溃逃的时候,荒古山脉突然塌了。占据九龙升仙局的九条龙脉山岭全部崩塌。 青天白日,血气滔天,九霄之上,电闪雷鸣,苍穹黑得宛若黑昼。 荒古山脉九条山脉轰塌使得大地引发了一场大地动,连绵数十万里地都在震动,血煞死气从地底喷薄涌出,难以数计的黎明百姓瞬间化成白骨,难以丈量的大地剎时间糙木尽枯,生机勃勃的世界迅速地变成死地! 这一场大地震,钺国遭难首当其冲! 所幸钺国早有防备,即使是在与联盟军的交战中仍不忘改动护城法阵。有护城法阵相护,钺国境界的城池没有遭受血煞死气的侵蚀,倖免于难。 包谷立在苍都城的砍帮分堂看着这暗无天日宛若世界末日般的景相,心,沉到了深渊之下。 这场魃祸,来得比她想像中还要恐怖。 她望着头顶苍穹,低喃一句:“天作孽犹可赦,自作孽不可活!” 玉宓立在包谷的身边,握紧包谷的手,眸光沉沉地看向黑暗的四周。周围的砍帮护卫无不充满惊惶恐惧,纷纷朝包谷望去,仿佛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砍刀令主能够划破这黑暗救他们于绝地。然而,玉宓却知道,包谷的福缘再好,对法阵、修道的天赋再高、威名再盛,包谷究终只是一个踏足修仙者不过十余年、喜欢窝在小院中不喜欢出门、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小修仙者而已。这肩膀,如何挑得起修仙界的希望,如何对付得了魃?她,她们,只是这难以数计的修仙者、只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 第三百二十七章 师姐妹 包谷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也顾不上去看这近似于天崩地陷的灭世惨状,环顾一圈四周惶恐不安的砍帮护卫,淡然说道:“不必惊惧,你们是我砍帮弟子,即使天塌地陷,我也能保你们周全。”她扭头看向玉宓,说道:“师姐,随我来。”牵着玉宓的手去往砍帮分堂地底的幽影阁分舵。 她和玉宓下到幽影阁分舵赫然看到王鼎也在,幽影阁的人把一卷卷记载各路消息的玉卷堆得几乎快把王鼎埋在了里面。 王鼎觉察到包谷的到来,起身行了一礼,说:“令主,这都是荒古山脉异动后各地的情况……太多了……太惨了……幽影阁在外探听消息的探子……许多都……遇难了……” 包谷对玉宓说:“师姐,你可以随意查看。”她抽出一卷放出神念探去,同时问王鼎:“还有什么?你拣紧要的说。” 王鼎深吸一口气,躬身说道:“令主,属下斗胆,在得到应对魃祸的玉简后不久便将对付魃祸的法阵的捲轴復刻了许多份卖给与砍帮交好的势力,这些势力亦几经转手倒卖……” 包谷看了眼王鼎,说:“也就是说修仙界的防御法阵相护的地方伤亡并不惨重?”如此,倒也好。 王鼎说道:“与砍帮交好、信得过砍帮的提前改动防御法阵的,有大阵相护,伤亡情况应该不严重。属下刚才翻阅过一些,也由到一些势力掌舵者的道谢……”他的话音一转,又说:“目前修仙界各路势力的伤亡情况还在打探中,应该需要好几日时间才有确切信息。眼下重要的是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包谷把手上的玉简放回去,说道:“调动砍帮能够调动的一切力量,像建砍帮客栈一样建立能够抵御尸妖尸鬼骷髅怪的据点驻地。大力招揽工匠,最大限度地制造对付魃的器械法宝,先满足交好势力的需求,至于敌对势力,管他们去死!荒古山脉的异动引起的惨祸会使许多人吓破胆,会有大量的修仙者投奔砍帮寻求庇护,这是扩张砍帮势力的时机,将他们招揽起来编入军中,严加训练,将玉简中记载的对付魃的办法传授给他们。眼下我们最需要的是能够抵御尸妖、尸鬼的骷髅怪的力量。防御大阵和可征战的军队、战舰都是必不可少的。先把防御力量建起来,其余的再徐徐图之吧。” 第436页 王鼎恭敬地应道:“是!”他问道:“令主可想知道联盟军势力的情况?” 包谷在之前就知道联盟军势力已经被打散,占据的城池被散修占领,都退回到各地宗门驻地,至于外围势力全没了。王鼎这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她说道:“你说吧。” 王鼎说道:“联盟军势力伤亡惨重,门下弟子散的散、逃得逃,还有不少想要投效砍帮!”他看着包谷,问:“收是不收?”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王鼎,说:“你不知道我这人是恩仇必报?被人打了,差点逼到绝路上,一回头再让我既往不咎,王鼎,你觉得我是这么‘大度’的人么?还是那句话,管他们去死!联盟军的人,一个不收!他们有本事破除封天绝域的封印放出魃,自然就有本事在魃祸下立足,投效砍帮做什么呀?哎哟,前阵子还对砍帮开战打得死去活来,一回头就想加入砍帮?当砍帮是什么了?听着,砍帮的游散帮众我都不让他们当!” 王鼎听着包谷这番话只觉满头大汗!令主还真够直白的!他又朝一旁翻着玉简的玉宓看了眼。他追随令主多年,想以前令主的性子多冷淡啊,现在都快成第二个火暴龙了!倒是这火暴龙越来越淡定了,越来越像以前令主。妻妻相啊! 包谷见到王鼎的一双贼眼在她和她师姐身上瞄来瞄去就知道他在腹诽,抓起一卷玉简砸在王鼎头上,吓得王鼎打个哆嗦,诚惶诚恐地跪下。她说道:“你忙去吧。” 王鼎应了声:“是!”捂着额头上被砸疼的地方退出幽影阁苍都城分舵管事的小屋。他刚踏出屋子神念便探到她家令主眉头微皱,弱弱地问:“师姐,我最近是不是脾气很不好?”王鼎心说:“哎哟,令主,你还知道啊!”自从潜龙渊回来,您的脾气就没有好处,整个一火药桶,让他严重怀疑令主和火暴龙互换了魂。 玉宓放下手里的玉简,说:“我看王鼎把砍帮的事务处理得挺好,你对他不是也挺放心的么?何不像以前一样把砍帮的事务都交给他打理、他遇到难以决断的事再来找你,不是挺好的么?” 王鼎听到玉宓这话差点想一头扎回去叩头求饶,玉宓仙子、火暴龙祖宗、执箭使大人,您饶过我吧,这是魃祸当头,小的兜不住啊! 包谷略作沉吟,说:“也好!大不了咱们投奔师母去。” 王鼎差点就想奔回去抱住他家令主的腿大哭:“别啊”,可他实在不敢,若是让令主知道他在偷听她们小两口谈话下场会很惨。王鼎下定决心,死也要抱紧令主的大腿跟紧令主的步伐哪怕是死而后已。若是将砍帮经营得好,建功立业,自然少不了他的好,便是哪天魃祸真成了灭世之祸,那只有跟着令主才有一条生路。况且,回想十几年前,他不过是一介散修,没权没势,依附别人、略有名气的幕僚而已,如今主宰了多少人的生死?多少势力的兴衰?这里有他的努力,更多的则是令主的扶持。砍帮能够屹立,靠的还不是令主手里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令主护犊子,对于身边的人、为她效力的人绝不亏待。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包谷自然没空去琢磨王鼎心里的那些心思。她窝在管事的座椅上,若有所思地问道:“师姐,你说如果司若没有把荒古山脉赠给玄天门,如果玄天门没有看中玄天山脉,是不是就没有这场魃祸?” 玉宓偏着头略作沉吟,说:“除非荒古山脉的封天绝域能够把魃镇死,否则迟早有一天魃还是会脱困的。从眼下的情况看,荒古山脉虽然封印了魃,但是只是封印魃,并不能真正地将魃除去,不是吗?” 包谷轻轻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圣姨曾说过,如果占据了荒古山脉,藉助封天绝域大阵和九龙升仙局的风水大势,给她时间她可以将魃镇死。玄天门也能重建升仙台,这一界可以再次打通上界的通道,可惜,一切都毁在了他们的自私贪婪中……那些势力妄图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稳坐巅峰势力的位置,如今……呵……”她将摊开在面前的一卷玉简扔回玉简堆里。这玉简,写的是金乌圣道,已经灭国了。修仙界排名第七的势力,短短一个月时间,灭了国!金乌圣朝图谋荒古山脉的圣器,结果在荒古山脉死伤惨重;不甘心在荒古山脉的损失,加入联盟军对付砍帮和钺国却被神池宫摆了一道,再次重创;荒古山脉异动,金乌圣朝作为钺国的邻居,受到的波及不比钺国轻,又因与钺国、砍帮结仇没能得到有效的防御办法,再一次遭受重创。荒古山脉的异动使得金乌圣朝的大地到处出现裂fèng,整个国家都瀰漫在血煞死气中,就连金乌圣朝的京都被被血煞死气所笼罩,仅有少数人通过传送法阵及时逃离到钺国倖免于难。 包谷不想兴灾乐祸,可对于这种在荒古山脉有圣器的消息走漏之前,跑到砍帮分堂来表衷心求结盟,一回头就去挖圣器破阵放出魃,再又加入联盟军势力的金乌圣朝,包谷只想送他们一个字——该! 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她做不到被打了既往不咎,做不到不怨不恨。 闯祸的没落到好,更多的无辜者却要来承受这场飞来横祸。 包谷心里难受,她朝玉宓伸出手去。 玉宓知道包谷最近一直心绪起伏,各种情绪波杂,她看到包谷朝她伸出手去,走到包谷的身边,握紧包谷的手,把包谷揽在怀里,心疼地说道:“别想了!包谷,求你别再想了!事已至此,不管是怨还是恨都没有用。走过的路永远在身后,要走的路,永远在前方,人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回头。” 包谷把头埋在玉宓的怀里,说:“连圣姨都放弃这个修仙界了!” 玉宓说道:“你又知道圣姨放弃了?她只是做了她能做的事,她的离开不等于她放弃,而是她已经无能为力。”她蹲下身子,握住包谷的手,看着包谷,问:“你愿意让这一界从此化作绝地,再没有人烟,再没有人族的立足之地,再没有玄天门的立足地吗?” 包谷说:“玄天门本来失去了立足地。” 玉宓说道:“可是玄天门又有了立足地。师公不是已经决定让十万玄天门弟子出世修行,这天下就是玄天门的修行场所、歷练之地,若是这一界化成了绝地,玄天门在哪里立足?玄天门在哪里修行歷练?” 包谷说道:“可是以我微弱的力量,我救不了天下,我对付不了魃。” 玉宓说道:“你是砍刀令主,一唿百应的砍刀令主。修仙界都认为你有办法、你能对付魃的砍刀令主!”她转身拿起一卷玉简递给包谷说:“你看看这个,今天有多少人投效砍帮!他们为什么投效砍帮?因为他们相信你是他们的希望!包谷,有希望才不会绝望。我有许多许多次身受重伤濒临垂死,支撑我熬过去、活下来的就是‘希望’两个字。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被容如玉打得浑身扭曲地镶在山体里,那一刻我有多愤绝多绝望,容如玉一掌打散了我的元神,我的神魂重创,那一瞬间我都觉得我快要消散了,可我在恍惚中看到你动了,看到小猴子出现在你身边,看到你还没死,我不敢死,我怕我死了你会随我而去,我怕你有事,我自己也不想死,所以,我活了下来,撑着最后一口气活了下来……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可是我不咽那一口气,我在恍恍惚惚中努力地回想我们的过去,努力地去想像成仙后的模样,这才让我没有死去、没有神魂尽散,我现在才能活到你面前。未来的事,谁知道是怎样的?不放弃,一点一点地打拼,一点一点地挣取,得到的、拥有的就总会越来越多。今天你不是魃的对手,一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以后呢?这一界,不再没有仙,这就是希望,不是吗?说好的要打通升仙路飞升上界呢?” 包谷低下头凝神着玉宓的容颜,听着玉宓难得劝解自己的话,倏地笑了。她笑道:“师姐,我从来没想到过你还会劝人,还会有如此急切模样的时候。” 玉宓握紧包谷的手,说:“走吧,你是砍刀令主,我是玄天门少掌门,我俩总不能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后还躲在这地底下翻着玉简看热闹!”她把包谷拉起来,却见包谷直勾勾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自己。她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包谷说:“总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受伤前不一样。” 玉宓拍拍包谷的脸颊,说:“我被打散元神,只有一半神魂是以前的,还有一半神魂得慢慢的重新长,我怎么知道会长成什么样?我没痴没傻没疯没癫你就庆幸吧!要不我带你去人间走走,让你看看那些丢了一魂半魄的人是什么德性?”她的眸光一转,问:“莫非你嫌弃?” 第437页 包谷柔柔的笑了笑,说:“怎么会?”玉宓没像以前那样拒她于千里之外,不再兇巴巴地总是一副“你没出息”、“我不爱搭理你”的模样,而是细心地劝解、哄着她,这让她觉得很开心,不再像被遗弃、不再孤苦,也……多了些脾气。她这些年发展得过于顺遂,没遇到什么波折,所以眼前的这些变故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打得她茫然无措和害怕,才生出这些复杂的情绪。是啊,再苦再难,路还得走下去!以前刚踏进修仙界时不就是这样么?举步维艰。过了十年太平富贵的日子,乍然遇到艰难,便就失了那股子不屈的坚毅,生出这诸多怨怒和气馁。 包谷的眸光少了几分黯淡,多了几分清亮,身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将面前的这高高的堆成小丘般的玉简往超大储物袋中一收,握住玉宓的手朝外走。她走了几步,低低地对玉宓说了句:“师姐,师妹受教了。” 玉宓愣了下,问道:“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了,略带宠溺和小得意地说:“你啊,走过的路还没有我走过的桥多,嫩着呢。” 包谷刚想反驳,再一想自己成年累月足不出户,她走过的路确实没有经年在外闯荡的玉宓走过的桥多,只能默然。 第三百二十八章 伤亡惨重 虽然砍帮对于魃祸早有危机意识,可之前一直在和联盟军打仗,再加上这一场变故来得非常突然和兇勐,以至各方面准备都不足,除了改造了防御大阵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准备。 包谷和玉宓从建在砍帮地下的幽影阁分舵出来便见到许多狼狈不堪、甚至受伤极重的砍帮弟子赶回砍帮分堂,那情形就像是打了场大败仗似的。医官都忙不过来,备的疗伤药都不够用,医官、伤员、砍帮内堂弟子忙碌的身影在砍帮分堂来回奔走,许多人的眼睛都透着惊惶和劫后余生的余悸。 砍帮弟子见到包谷和玉宓,每个人都看着她俩。不少弟子围过去,嚅嚅地喊:“令主……” 包谷问道:“怎么回事?一个个怎么伤成这样?” 一名失去右臂、浑身都被鲜血染红、脸色煞白的砍帮弟子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正在追杀望仙宗的余孽,忽然间血雾瀰漫,大地震动,地上出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fèng,紧跟着就有许多……许多……怪物从裂fèng里冲出来,像……像是令主所说的尸妖和尸鬼。它们……它们……” 包谷问:“它们怎么了?” 旁边的一名衣衫破烂、内伤极重的砍帮内堂弟子抬手抹去嘴角溢出来的血渍,说:“它们全是骷髅,眼窝里是两簇跳动的血红色火焰,身上泛着红光,身上……身上的……身上的服饰……很杂,来自不同的门派,我……属下都认得,像……像是之前消失在消失在荒古山脉的联盟军,我……我……我认出其中……其中一个的穿戴是……是金乌圣朝的太子……我……我听说他在之前就和那一百万大军消失在荒古山脉……” 玉宓拍拍那人的手臂,说道:“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她又看向四周,扬声道:“大家早就已经知道将有这场大祸到来,砍帮也有应对之策,诸位不必慌乱……”她安抚好周围的砍帮内堂弟子,牵着包谷的手朝砍帮分堂外走去。玉宓说道:“砍帮内堂尚且如此,外面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走,出去看看。” 包谷“嗯”了声,与玉宓并望朝外走去。沿途遇到负伤逃回来的砍帮弟子几乎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 荒古山脉的大地震刚起的时候,有幽影阁的探子在荒古山脉外,看到血煞死气沖天引得天现异相,同时大地剧烈颤抖山体轰塌,之后在荒古山脉外的幽影阁探子便失去了联繫,同时又有消息传来,是有修仙者以神念探进荒古山脉看到山体崩塌…… 魃被封在魃棺中,由神金打造的锁链绕棺锁住,神金锁链的另一端就在荒古山脉的九条山脉中,以九龙山脉的力量固住锁链。若九条山脉都崩了,那锁住魃棺的九条神金锁链就再也锁不住魃,没有神金锁链锁魃,魃离开棺出世还远吗? 包谷不知道魃有没有从魃棺中出来。 包谷失神地想着荒古山脉魃的事,待她迈出砍帮分堂便被眼前的景相惊住了。砍帮分堂外那偌大的广场此刻全让修仙者占满。从他们的服饰看,有散修,也有各势力的弟子,几乎都是一片狼狈,许多人都身负重伤,不少人衣衫褴褛混身伤痕累累。面前的景相比起她小时候见到的隔壁郡闹饥荒成群结队的灾民到青山郡来逃难还要惨!至少那些灾民没有缺胳膊断腿混身鲜血淋漓。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修仙者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那吐出的血水中混着内脏碎块,胸前有一个大窟窿,却连一点止血药都没有上,那血把地上都染红了,若再这样吐下去,就算是修行境界不俗的金丹期修仙者也撑不了两刻钟。 总不能让人眼睁睁地死在面前见死不救。包谷一个迈步到了那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查探他的伤势,发现像是被利爪洞穿了胸口。这人虽然自己封住了经脉穴位,可伤口却无癒合的迹像,显然是没有用疗伤药。她取出一枚疗伤药餵进那人的嘴里,说道:“含住!”又倒出外用的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药刚入口,那人却又喷出一口血,把刚融化到一半的药和血一起吐了出来。他看到自己喷到地上的疗伤药,又一把抓起那剩下半枚的药餵进嘴里,然后盘膝打坐。那血渍,沾得他手上、嘴巴上到处都是,血渍何止是他手上和嘴巴上,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包谷看得眼睛发酸直泛红,心里被堵得难受。 不远处,一个伤势极重的修仙者,在地上一阵痉挛,跟着四肢一蹬,咽了气。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包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咽气,怔怔呆呆的。在她的印象中,修仙者都是体魄强悍,只要没有当场死掉,灵珍宝药往嘴里一灌那就都不会死,可……一个元婴期的修仙者就这么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几步到了那人的身边,在那人身上一阵摸索,找到几枚储物法宝,里面有不少杂物,但是灵药、灵酒一点都没有,连灵石也没有一枚。并不是说这人穷,他身上还是有值点钱的东西,只是没有疗伤保命之物。估计是在之前就已经消耗光。 包谷把那人的储物法宝给他戴回去,站起身,沖站在砍帮分堂门口把守大门的护卫招了招手。 两名护卫飞快地来到包谷的身边,抱拳行礼:“属下这就把尸体拖出去处理掉!” 包谷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去城里的药铺、灵酒药看看,还有没有疗伤药和灵酒!有就让他们都送过来,有多少我买多少!” 那两名护卫怔了下,抱拳行礼,飞奔而去。 包谷又沖把守在砍帮分堂门口的护卫招手。 这一次是护卫统领火速赶赴过来。聚在砍帮分堂外的修仙者太多,怕出事,砍帮调了不少人手把守大门,更有一名统兵千人的统领。 包谷说道:“你去看看医馆里有没有大夫有空……”她话到这里,想到砍帮内堂弟子伤得极多,用膝盖想也知道没空。她说道:“派一队人,去苍都城各处请大夫。再派人去苍都城各处查探下眼前这种情况的还有多少。” 那统领抱拳,迅速吩咐人去办。 包谷抬眼仔细扫视一圈场中,发现在场的都是以筑基期、金丹期修仙者为主,元婴期的有一小部分,化神期一个也没有。修行境界到达化神期的,在哪都能混到一席之地,即使是这种大难当头的时候也很难沦落街头。前几年避世不出,她怕把炼丹术荒废了,每个月都会开几炉丹药练手和练习新的丹方,几年时间攒下不少丹药在丹房里。这些丹药以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的为主,疗伤药、筑基丹、金丹丸和元婴丹是攒得最多的。 人命关天,包谷对这种平时扔在丹房积灰尘的丹药一点也不心疼,当即分出一部分给玉宓,说:“师姐,救人!”先给那些伤势极重又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人送去疗伤药。 这时候虽是正午时分,却因荒古山脉的异相使天地变得一片昏暗,若是非常凡人在这种光亮下只能看到一团朦胧模煳的轮廓。 玉宓说道:“这种事何劳你我动手?”她说完,转身回到砍帮分堂,不多时便领着几名穿着玄天门弟子服饰的人和砍帮护卫出来,给了疗伤药,安排他们去救人。 不多时,被派去打探情况的人回来了。 “禀令主,探不清楚有多少,苍都城各处广场都聚满了人,还有更多的人正往苍都城涌来。” 第438页 包谷看到那两人的脸色透着一股悸色。她点头,说道:“知道了!”她对玉宓说:“师姐,我们去看看!” 玉宓祭出飞剑,紧跟在包谷的身后。 包谷沿着砍帮外的大路直奔城门口,沿途见到沿街两侧几乎都是满身狼狈浑身伤累痕痕的修仙者,大街上,随处可见一滩滩的血渍。沿街的酒楼、客栈中更是挤满了人,一片嘈杂议论,隐约还有店伙计的大喊声:“诸位,没有灵酒了,真的没有灵酒了……” 不多时,她便来到城门口。钺国大军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城门却是大打开,一个个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修仙者神色仓惶满眼惊恐地地朝城里跑,有些跑不动的只能艰难地往里爬,被守城大军拖进城中。因伤势极重的人太多,城门守卫也顾不过来,只能把那些伤重已经挪不动的拖离城门口扔到城墙下。城墙下横七竖八堆积的伤者几乎把墙角根都给占完了!有些人被开了膛、肠子都露在外面,有些人缺胳膊断腿还在淌着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有些人已经死去,死人和重伤者混在一起堆积着躺在血泊中,没有人顾得上去理会…… 这是钺国的都城,这是皇城的城门口,却是……尸体和伤者堆积成堆,鲜血把城门口的地砖全都染成了红色,脚踩在地上是踩在了鲜血中…… 包谷这一生经歷过青山郡的灾荒、遭遇过两次灭门大祸,亦曾屠城数十万,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地狱般的惨状! 这景相,太惨了! 包谷只觉喉头一阵阵发堵,眸中泛起一层水雾。 玉宓已经冲到那堆成堆的人堆中,把还有一口气的,还活着的从尸体中刨出来,给他们餵疗伤药灌灵酒! 城门守卫看到有人在救人,把那些重伤挪不动的人拖到玉宓的身旁。 包谷冲到面前的一名修仙者身边,给她灌了一口猴儿酒。她看到那女修仙者还保持着一些清醒,问道:“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你们从哪里来?” “小河镇,骷髅怪,太多的骷髅怪,尸鬼、尸妖……”她一把抓住包谷的胳膊,用力地抓住,看着包谷,说:“你是砍刀令主是不是?你……你说的魃祸……真的是魃祸……只有我……只有我杀……杀了出来……他……他们都死了……”她缓了口气,说:“有……有血雾,像血一样的雾,带着很……很重的煞气,会……会让人气息凝滞,提不起气,浑身乏力,像……像中毒……糙……糙木遇……触之即枯……” 包谷不知道小河镇在哪,离苍都城远不远,可就算是附近的修仙者都往苍都城赶也没有这么多人啊。她问道:“你们……为什么都往苍都城跑……” 那女修仙者虚弱地看着包谷说:“全修仙界都知道您把对付魃祸的办法给了钺国,钺国对魃祸早有防范,这里离荒古山脉虽近,却……算得上是最坚固的城池了!您不是一直在这么?” 包谷给了一瓶疗伤药和一壶三阶灵酒给她,说:“这些疗伤药足够你治好伤。” 那女修仙者说道:“多谢!”服下两颗疗伤药,背靠着城墙,泪如雨下。 “救……救救我……”有浑身鲜血、断有一条腿的、浑身上下布满深可见骨的伤痕看不到一点好肉的人爬到包谷的脚边抓住包谷的裙摆,祈求地看着包谷,说:“救我……我愿……我愿为奴效忠……” 看到包谷和玉宓救人,更多不愿死的人往她俩爬去,向她俩求救。 一名拖着尸体过来的城门守卫看向玉宓和包谷,说:“救不过来的,伤的人太多了。” 包谷对那城门守卫的话生不出半点反驳。砍帮苍都城分堂医馆里备的疗伤药足够多吧?她刚才出来时都听说医馆的药不够用急吼吼地跑去宝库里调,砍帮的伤者伤了那么多,砍帮医馆的大夫救砍帮的人都救不过来,哪分得出人来救外面的这些人……砍帮如此,钺国的情况能比砍帮好?别的势力的情况能比砍帮好?伤的人太多,都自顾不暇! 包谷知道,他们缺的不是大夫,是疗伤药!没有疗伤药,哪怕是灵酒也好!没有灵酒,哪怕给点灵石也好,或许那点灵力化成的灵力就能使要死的人激发丹田中的力量去疗伤拣回一条命!她对玉宓说道:“师姐,我们得救人!”她又给了玉宓一大堆疗伤药和灵酒,说:“你在这里救人,我回砍帮安排人过来派药救人。”说完,她急匆匆地往回赶,同时与妖圣联繫,将修仙界的惨况向妖圣说了。她说道:“圣姨,您能帮我开炉炼药么?我需要很多很多疗伤药……” 妖圣在传音玉符中沉沉地嘆了口气,说:“我和姝儿尽快赶过去。” 包谷回到砍帮分堂调派人手,分派疗伤药让他们到伤者多的地方设立救治点,她又找到王鼎,让王鼎给各处的砍帮客栈增派疗伤药和灵酒,吩咐砍帮客栈的人救人。 王鼎吓得冷汗都下来了!砍帮哪有那么多的疗伤药和灵酒拿去救人?他说道:“令主,砍帮备的药和灵酒已经不够砍帮内堂使用。”您是不知道砍帮的伤亡情况啊!魃祸肆掠,以后用到疗伤药的时候更多!这时候一枚疗伤药就是一条命!在救砍帮内堂弟子和外人之间做选择,他绝对选择救自己人!王鼎急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他说道:“令主,属下明白您于心不忍想要救他们,可砍帮拿不出一枚多余的疗伤药救他们!令主,魃祸肆掠,许多地都化成了绝地,许多药田药园都被毁了,种不出灵药来了!疗伤药会越来越少,而魃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除,这场仗一直打下去,药,疗伤药会越来越珍贵……砍帮,到现在都已经很难撑下去……” 又有砍帮弟子急急来报:“左使,刚得到消息,昊都城在大地动的时候整个陷到地下去了,昊都城没了,昊都城里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 王鼎点头,说道:“知道了!下去吧!”他的眼睛都红了,悲恸地大叫一声:“砍帮三万精锐屯兵昊都——” 一股寒意从包谷的脚底直蹿脑后,寒意贯穿全身。 没一会儿,玉宓回来了。她告诉包谷,她身上的疗伤药和灵酒全部用完了。杯水车薪。 第三百二十九章 苍都城之乱 紫天君来到包谷和王鼎身旁,问道:“幽影城安全否?” 心情悲痛的王鼎重重地点了点头。 紫天君说道:“苍都城离荒古山脉太近,非久留之地。此乃钺国都城,即非玄天门宗门驻地,又非砍帮总堂,砍帮和玄天门都不宜久留。若是有要撤走的打算,应当早日撤走。若要与苍都城共存亡,实没必要。” 包谷说道:“我答应过司若,若钺国有难绝不会坐视不理。”她深吸一口气,说:“玄天门和砍帮受伤的弟子先送回幽影城。” “令主——”一名砍帮护卫神色匆匆地奔到包谷的面前,抱拳道:“苍都城里的修仙者都朝分堂涌来,大门口快守不住了!” 王鼎的神情一变,问:“怎么回事?” 那名砍帮护卫冷汗涔涔,说:“外面都在传这时候只有砍帮投奔砍帮才能拿到疗伤药,才有一条活路……” 王鼎深深地看了眼包谷,果断下令调派人守堵住大门。他快步赶往大门口。 包谷也赶了过去,只见砍帮分堂外人cháo汹涌,修仙者挤作一团拼命地朝着分堂里挤来。砍帮把守大门口的护卫顶着重盾结成丈余厚的城墙拼命地把往砍帮分堂冲来的修仙者堵住。她抬眼一看,只见砍帮外的广场、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人挤着人往前涌,不少人被挤倒在地上活生生地被踩踏至死,有不少伤重者在拥挤中使得伤势加重咽了气…… 这么多的修仙者、这么多的伤者,如果挤到砍帮,能把砍帮挤塌! 包谷很清楚,以砍帮的家底养活百万兵将绰绰有余,可让砍帮去救整个修仙界的人,散尽砍帮的一切都救不了!行善积德,那是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去做的事,而不是把自己赔进去!她果断下令:“王鼎,关闭大门!通知砍帮在外的内堂弟子,苍都城分堂的路已经不通,从别的路回砍帮。你适当地安排人逐渐撤回幽影城。” 王鼎听到包谷这话,长长地松了口气,紧跟着下令:“关门!” 修仙者个个耳聪目明。听到王鼎下令,又见到顶在砍帮大门外的护卫开始往回撤,顿时宛若海啸山崩般不顾一切地往前挤,人群中大叫声:“砍帮要关大门了,砍帮要撤走了——”此起彼伏! 第439页 包谷在砍帮分堂大门关上的那一剎那快若幻影般冲出砍帮分堂。她立身砍帮分堂外的上空,将玄天剑的剑气激发到了极至。 一股滔天剑威从她身上瀰漫出来直冲苍穹,耀眼的五彩霞光缭绕在她的身上,划破这昏暗血红的天地!那强大而恐怖的力量慑得人心头髮颤,原本汹涌的人cháo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慑得停在当场,没有人怀疑如果这样的剑威落下他们还能够继续存活!在这股剑威的震慑下,没有谁再敢妄动,内心的畏惧让他们都忘了唿吸。 包谷冷冽的眸光扫向人群,她冷厉的声音响起:“知道的是以为你们在向砍帮求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准备冲进砍帮抢劫。”她抬手指向城外,说:“看看外面,魃祸肆掠!再看看你们,像什么?在利益面前,捨身亡死地自相残杀,在外敌面前,仓皇逃蹿拼命地往别人的羽翼下躲。砍帮不欠修仙界任何一人,我包谷不欠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修仙界欠我、欠玄天门一个公道!你们要我救你们,凭什么?我想要打通升仙路,想让这一界的人可以飞升上界,我拿出升仙路图,换来的是什么?玄天门被天下修仙势力逼得自毁两界山宗门驻地与望仙宗十万大军同归于尽!荒古山脉封印有魃,几番衡量,玄天门愿意以荒古山脉为宗门基业镇魃。换来的又是什么?修仙势力联盟集八百万大军的攻伐!你们为什么会冲击砍帮分堂?因为我不忍心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拿疗伤药出来。你们告诉我,是不是为善者不得善终?如果为善者不得善终,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如果为善者得善终,你们现在又是在做什么?逼我倾尽所有救你们?还是准备冲进砍帮分堂洗劫?” 密密麻麻的修仙者中又有不少伤重者倒下,周围的人漠然相待。 对于那些伤重不支的人,甚至没有人去掺扶,任由伤重者倒下,又再被没注意到脚下有人的人在挪步时踩中。 包谷说道:“我想救你们,可我只是一个踏进修仙界不到二十年的小修士,我的战力只勉强在洞玄期,我没有那一力镇山河的本事,我没有那挽救天下苍生一巴掌拍死魃的能耐。我只知道大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在自己人手上。魃祸肆掠,将来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用到药,而随着魃祸,药园被毁、灵药会越来越缺,酒楼、酒铺不再卖灵酒,药铺不再买丹药,在这场灾祸面前,丹药和灵酒都变得无比可贵。可是在我的眼里,最珍贵的是活着,是希望。我师姐对我说,当世无仙,对付不了魃,那一百年、一千后以后呢?我不想死,我想活到魃祸消除,我相信你们也一样,可是如果所有人都只顾自己,下场不需要我来说,你们心里很清楚。”她收敛起身上的剑气,朗声说道:“有一战之力的,你们可以去找钺国的募兵官,也可以去砍帮客栈应徵,加入军队共同抗魃。不为别的,组成军队,有着统一的目标和指挥,活下来的可能性比孤身支撑大得多。” 一名修仙者朗声问:“砍帮还招人么?” 包谷说道:“砍帮招人,一直招人,但不招废人,不招混吃等死的人!去的时候,排好队,别蜂涌而上,别把募兵官吓跑了!” 人群中,有大量的修仙者从人群中挤出来,驾驭飞行法宝、驭风而行,施展轻功离开。一瞬间,人群里空了一大半,原本拥挤不堪的人群顿稀疏起来,留下的都是身上负伤没有战力的。 包谷深吸口气,说道:“请大家帮忙把伤势极重有性命之忧的抬上前来。伤重垂死的,抬到砍帮分堂外的广场上,如果你们在别的地方见到有伤重垂死的,麻烦你们把他们抬到砍帮分堂外,我会安排人进行救治。伤势没有危及性命的,我相信以大家的本事是可以运功疗伤自救的。魃祸刚起,所有人都被打个措手不及,一切都很混乱,但不管是砍帮还是钺国都不会坐视不理,很快就会有应对措施出来。请大家让出一条路,把伤重的抬过来。”她说完,落在地上。 围堵在砍帮分堂门口的人纷纷后退、让开道。 随着他们的退开,一具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露了出来。 包谷取出传音玉符与王鼎联繫,让王鼎将砍帮分堂大门打开,同时派一队人马出来。她看到有几名穿着砍帮内堂弟子服饰的人将重伤倒地的人抬到她的身边,问:“令主,放哪?” 包谷在储物袋中翻出积压在宝库里面好几年没有用过的做为炼材的妖兽皮,说:“把兽皮铺开,把他们放在兽皮上。”她说完又从丹房中取出一些疗伤药、灵酒交给身边砍帮内堂弟子,吩咐他们救人。 又有一名断了一条右臂的修仙者用左臂捞起一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约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将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送到包谷旁边。 包谷旁边的砍帮内堂弟子很有眼力地接下那少年,扶到铺好的妖兽皮上,餵下疗伤药和灵酒。 砍帮分堂的大门打开。 有砍帮的医官出来为重伤者诊治。 砍帮内堂弟子分作两批,一批,清理砍帮外的尸体;一批救治伤者。 有砍帮内堂弟子把成箱的疗伤丹药、灵酒搬出来,堆在砍帮广场上,再派了一队精锐护卫看守。堆得比二层楼还高的丹药、灵酒让许多惶恐不安的伤者变得踏实,眼中的惶恐不安少了许多,能够动弹的自发行动起来把那些伤重垂死的搬到铺好的妖兽皮上交给砍帮的人救治。 这些年玄天门积攒颇丰,紫天君拿出来救人的丹药比砍帮拿出来的还多。他不仅派出一百名玄天门弟子在玄天广场上救人,更安排了门下弟子去苍都城四处施救,如果遇到重伤的便抬回砍帮分堂外。 玉宓把自己打潜龙渊的时候收集到的妖兽肉搬出来,架上大鼎放进灵药开煮。 虽然这些妖兽死去多时,流失了不少生命精华和灵力,可这些都是化形期的妖兽,对于筑基期、金丹期的修仙者来说,那是不可多得,比起疗伤药还要好的大补之物,对恢復伤势极有帮助。她安排玄天门弟子盛汤,给那些伤重的一人来一碗,至于那些伤势略重没有危及性命却又没有疗伤药可用的,亦可排队自行取用。 玉宓盘膝坐在旁边,亲自盯着。有两个修仙者明明身上没有伤,却煳得满身是血装作重伤的模样跑过来想混几碗汤,被玉宓拎出来竖起两根旗杆把他俩挂在了上面,让他俩不停地喊:“大鼎里的灵药肉汤是给受伤的人疗伤用的,望自珍重,莫要贪多擅取,没伤没病的别来,千万别和我一样混水摸鱼被逮了挂这里丢人!火暴龙说了,再有来捣乱的,一刀一个,绝不含煳。”那两人不想喊啊,不想丢人啊。玉宓给了他俩两条路,一条,喊!一条,死! 有大量的灵药、灵酒摆在这,有专人负责救治,再有大量的砍帮精锐护卫镇守维持秩序,砍帮分堂外的救助行动变得有条不紊,但却成了难民营。如此多伤重垂死的修仙者躺在这,那些还能动的倒不好意思和这些去了大半条命的人抢地盘,顶多就是有些伤势过重又没有疗伤药的来默默地取了丹药或喝了灵药肉汤便默默地离开了。 苍都城的伤者太多,砍帮分堂外根本容不下那么多的伤者,即使离开了不少,仍旧人满为患,不得不再开闢另外的养伤地。 钺国女皇司若亲自下旨调派人手和疗伤药、划出地方救治安顿伤者,同时派出大量的禁卫军维持治安,总算把苍都城的乱局控制住。 包谷刚把眼前的乱况控制住,便又砍帮弟子来报,说砍帮客栈又乱起来了。她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问:“又怎么了?” 那名砍帮内堂弟子抱拳道:“根据砍帮内堂规定,只招收金丹中后期以上修行境界的修仙者。有许多筑基期和金初期境界的修仙者聚在砍帮客栈,说您亲口向他们承诺过砍帮一直招人。” 包谷挥挥手,说道:“知道了!”她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王鼎。“砍帮召人,从现在起,根质、天资、修行境界不限,不过有一点,进入砍帮后,他们得干活、必须遵守砍帮的安排。” 王鼎略带困惑地问:“令主此举?” 包谷说道:“如果不想死,我们就得和魃开打,你觉得这场仗要打多少年?” 王鼎说:“属下不知道。” 包谷又说道:“许多城池都被灭了,许多药园、药田都被毁了,许多山川大地都化成了绝地,孙地龙的生意买卖想必也做不成了。砍帮现在有几十万大军了吧?拿什么来养?以前是靠孙地龙的经营买卖和发战争财,以后呢?魃祸肆掠,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这不是出于怜悯,而是救我们自己。” 王鼎略作沉吟,应道:“苍都城容不下这么多人,属下会想办法安置。令主,苍都城离荒古山脉太近,您早日离开为上。” 第440页 包谷说道:“苍都城不能丢。” 王鼎听得包谷的话不容人置疑,便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涌进苍都城里的修仙者把苍都城挤满,将最宽阔的、可供八辆大车齐头并进的大道挤得只容一辆车辆通过,小巷里更是挤得人都落不了脚,可在苍都城大量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倒也没什么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趁乱抢劫、混水摸鱼,忙碌了一夜的苍都城总算归于秩序。 包谷松了口气,找到盘膝坐在砍帮分堂外守着大鼎的玉宓。她对玉宓说道:“师姐,回去吧,这里有人看着乱不了。” 玉宓站起身,把挂在旗杆上的两个混混给放了下来,挥挥手,说:“走吧!” 两人边退边作揖,忙不迭地跑了。 玉宓握住包谷的手,问:“忙坏了吧?” 包谷摇了摇头,说:“还好!”真正打理砍帮事务、居中调度的不是她,是王鼎。 她俩刚踏进砍帮分堂便听到号角声响起。 包谷愣了下,扭头问玉宓:“你听到号角声了么?” 玉宓瞪圆眼,说道:“我又不聋。” 包谷又问:“哪来的?” 玉宓好笑地说:“城楼呗!” 包谷已经听清楚,这号角声是从苍都城四周的城楼上传来的,是四面八方!听这动静,就好像苍都城被围了似的!在这魃祸当头的节骨眼上,还有谁来打苍都城?修仙界的势力不可能吧?荒古山脉? 这想法让包谷下意识地觉得荒古山脉的那些鬼东西行军不可能这么快,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苍都城来,她又觉得除了荒古山脉没有别的势力会在这时候打苍都城。就在心思几转间,苍都城的护城法阵勐地盪出一股强大的波动,紧跟着便将苍都城笼罩在其中,防得严严实实的! 包谷略作沉吟,说:“去城头看看!”是谁在这时候攻打苍都城一看不就知道了! 第三百三十章 廃灰意冷 包谷和玉宓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城墙处。 此时正值交战时期,她们非钺国的人,为了防止对方的jian细里应外合,照常理说应该会被拦下禁制她们上墙城,然而她俩却畅通无阻地上了城墙,还被把守城门的将领请到了城楼上。 号角声声,城楼下方的城门口却响起了悽厉的惨叫以及撕心裂肺的大吼:“快开城门——” “放我们进去——” “啊——” 玉宓震惊地叫声:“包谷——”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城墙外! 包谷亦被眼前看到的景相惊得无以復加浑身颤慄! 城墙外,一座座传送域门定在虚空中。传送域门强大的力量撕开虚空,将原本相距颇远的两处地方连接到一起。传送域门的这一边是苍都城,另一边则是宛若炼狱般的世界!视线透过那域门看到的是一望无边的焦土废墟,糙木枯死、宛若鲜血般的血煞死气在瀰漫。焦土废墟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浑身泛着红光、穿着衣服铠甲、手执兵刃法宝却失去周身精骨血肉只剩下白骨的人骨与动物尸骨。它们蜂涌着涌向域门,穿过域门来到苍都城外,朝着苍都城的城墙涌来。 苍都城城墙上轰出的强大力量轰向那些骷髅怪,他们被轰飞出去,又爬起来继续沖。轰击力量轰在传送域门上,掉在了域门后的那片炼狱般的世界中,炸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却仅仅是将骷髅怪轰飞,它们摔落在地上,又爬起来蜂涌着朝着域门冲来—— 最让包谷震惊的就是她清楚地看见那片废墟上方的天空中有好几艘防御罩全开的战舰,战舰上,一座座传送域门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扔! 这是有人在把刻有苍都城座标的传送域门扔到荒古山脉,将荒古山脉的东西引到苍都城! 修仙界人尽皆知苍都城有对付魃祸的办法,有人不甘心,引荒古山脉里的东西攻打苍都城,即消耗了荒古山脉的祸患又打击了钺国和苍都城,他们坐收渔利。 包谷前不久还在叫嚷要往荒古山脉扔域门对付联盟军被妖圣狠狠地训斥,今天有人想出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就在包谷和玉宓失神的功夫,钺国的守城军已经将新打造的对付魃祸的弩床、战车都推上了城楼,对着城墙外的尸妖、尸鬼发起轰击。 包谷知道钺国建造的对付魃的器械法宝不会太多,这些日子一直在应对联盟军疯狗一样的攻击,根本抽不出力量来大量建造这些东西,就连最基本的防御法阵改造,钺国还有许多城池都没顾得上,更何况是建造这些反击的器械法宝? “将军,给我一艘战舰,我去荒古山脉把传送域门毁了!否则源源不断的尸祸涌过来,苍都城难保!” “将军,我也去!” 有好几位钺国将领冲到守城主将面前急切地请命。 去荒古山脉毁域门,那是魃的老巢,去了还能回么?万死难逃! “开城门,快开城门啊!啊啊——” “啊,怎么会这样!” “啊,尸鬼——” 城楼下依然有大量的修仙者通过传送法阵赶向苍都城,他们从传送法阵出来便出现在苍都城门口,一落地,却发现自己陷进了从荒古山脉涌来的鬼东西的大军中遭到攻击,苍都城的城门却是紧闭着!他们进不了城,又应对不了如此多的尸鬼、尸妖、骷髅怪,只能绝望地发起反攻,发出悽厉至极的惨叫,又寄希望于城楼上的人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包谷原以为之前看到的景相就已经够惨,却没想,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虚空中出来,紧跟着就是一声悽厉的惨叫:“爹啊——阿圣——呜——”那声音,从惨叫变成了龙吟咆哮声! 包谷脸上的失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若在她之前还以为自己看花看错,待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在惊吓中变成了一条长达数丈的蛟龙,则吓得连唿吸都凝固住了。 下一瞬间,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姝儿!” 是妖圣的声音! 化作蛟龙的紫云姝在空中急急地拉着转,爪子不停地拍着,把那些明明都成了骷髅还能飞、像不要命似的朝她扑过去的巨禽往拍开。紫云姝看到站在城楼上的包谷和玉宓,吓得魂飞魄散的她顿时气得七窍升烟地大骂:“包谷,你这个小混蛋,苍都城被围了你还让我和阿圣过来!我们被你害死了!” “姝儿当心!”妖圣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出现在紫云姝的颈部上方,抬掌拍在那冲到紫云姝近前抬起爪子就要朝紫云姝的脖子上抓去的一只大鹏鸟骷髅怪的额头。一股柔和的白光瞬间从那大鹏骷髅怪的额头蔓延至全身,原本笼罩在它身上的血煞死气被白光拂过宛若烟尘般消散,那大鹏鸟骷髅怪当场散架,化作一根根碎骨掉落在地上摔成了骨渣碎屑。 空中飞的骷髅飞禽太多了,转眼间就把紫云姝给裹住了! 包谷急得双眸喷火,大叫:“小师叔——开城门!快开城门!”在护城法阵防御力量全开的情况下,苍都城的上空是被封禁住的,莫说从空中飞进城中,就连虚空都被封死,动用传送法阵和传送域门都无法进来。唯一能进城的办法就是暂时撤除城门口的法阵封禁力量,从城门进来! 玉宓摸出一把雕刻着符纹的大弓,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把刻着太古妖符的箭,搭在弓上,对着那些裹在紫云姝外面的骷髅飞禽就she了过去。 箭she在骷髅飞禽的身上,那些骷髅飞禽被充满符纹力量的箭瞬间轰碎!可那骷髅飞禽实在太多,在空中裹成了一朵巨大的球,将紫云姝和妖圣都包裹在了里面。那情形,令人看到就感到绝望! 包谷悲怒交加地大叫:“开城门啊!”她见到周围的人不为所动,转身冲到城门口,抬腿就朝城门踹去,却被防御力量一下子弹飞出去。她爬起来,祭出玄天剑,用力地朝城门噼去!她嘶吼道:“开城门,否则别怪我噼了苍都城的护城法阵!” 有护城卫冲过去阻止包谷,大叫道:“城门一旦打开就挡不住外面的尸祸了,想想城里的人!” 妖圣急切的声音响起:“姝儿,我们走!” 妖圣的声音又一声响起:“别恋战,走啊!” 紫云姝的叫声传来:“我怎么走啊,哎哟,我的脸——咝,好痛——嗷嗷呜——呜——”那一声声龙吟咆哮声宛若一声声哭泣声,听得人直发酸! 紫天君急沖沖地赶到城门口,看到空中那裹成巨大球状的骷髅,听到自家宝贝女儿的声音从那团白骨中翻出,急得眦目欲裂,拔剑就往城门口沖,声嘶力竭地喊:“开城门!” 第441页 钺国的护城卫冲出好几百个人把城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不是他们不愿救人,而是城门一旦打开,那密密麻麻挤在城门下的骷髅怪就会冲进来,这城门再难关住,而苍都城必然被攻陷,到时这座城里的人不知道会死多少! 妖圣急怒悲痛的声音响起:“姝儿——” “嗷呜呜——”紫云姝的痛唿声响彻云霄! 紫天君悲嚎着心痛得眼泪都滚了出来!拔剑就朝护城卫砍去意欲强行冲出城去救紫云姝。 忽然,一片白光从城墙外爆发开来,划破了这血红的天地,照得四周一片雪白。那柔和而雪白的光芒中朵朵莲花的花瓣飘飞,乍然看去,像漫天飘雪,可那雪,却是无比圣洁、晶莹剔透的莲花。在这片圣洁柔和和光芒中,血煞死气无声无息地消散开去。那密密麻麻堆积在城墙外的难以数计的骷髅怪一只只地碎散成细碎的骨碎—— 包谷抬眼望去,只见空中,一朵通体雪白的莲花定在虚空,那柔和而圣洁的光芒,那漫天雪白的莲花花瓣便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一条遍体鳞伤的蛟龙浮在那朵莲花的下方,泪眼婆娑地扭头看向那朵定在虚空中的莲花,张嘴唤了句:“阿圣,别吓我……” 定在虚空中的莲花化成人形,在空中摇晃了一下,稳住神形。她的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她搂住紫云姝的脖子,说:“姝儿,我们走。”说话间,甩出一座传送阵台。 紫云姝变回人形,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左边脸颊更是有一条血淋淋的血痕。她化成人形后站都站不住,被妖圣抱住。两“人”破开虚空,径直远去。 随着她们身影的消失,刚露出一点白光的天地再一次被血光所笼罩! 传送域门中的骷髅怪前仆后继地涌来,很快便将刚“清理”出的一片空地填满。苍都城的城墙外,又一次被冲出来的骷髅怪占据,密密麻麻的全是骷髅怪。 包谷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接一滴地淌下。 紫天君收剑回鞘,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宓来到包谷的身边,将浑身虚软的包谷抱起来。她哄道:“包谷,没事了,没事了,圣姨和小师叔离开了,没事了……” 包谷紧紧地揪住玉宓的衣服,泪如雨下。在这样的修仙界想要救人,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圣姨和小师叔是为救人而来,她们身陷险境的时候有人救吗?守住城门,你们就能够消灭魃能够胜利吗?你们守得住这城门么? 玉宓沉沉地嘆了口气,替包谷拭了脸上的泪,可是越擦,包谷流的泪越多。 等她把包谷的眼泪擦完的时候,她看到包谷的眼眸中只剩下一片冰凉。 包谷止了泪,握紧玉宓的手,说:“师姐,我们回吧。”她牵着玉宓的手往回走。 司若赶了过来,见到神情冰冷脸上犹带泪痕的包谷愣了下,唤道:“包谷。”她说道:“苍都城可能保不住了。对付尸妖尸鬼的武器已经用光,现在只剩下护城法阵苦苦支撑。”她苦笑一声,说:“瞧见没有?对方动用圣器了。尸鬼、尸妖居然会用圣器攻城。有没有觉得很讽刺?”她抬起头,看看头顶的苍穹,笑道:“往荒古山脉里扔域门的那些人就可以活?魃就会自己消亡?”她笑了,笑得双眼带泪,笑得无比悲凉。她笑道:“我,我们,都对付不了魃祸,都救不了这修仙界,因为人心已经烂透了。” 包谷不说话。 司若说道:“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包谷点头。 司若说道:“我不想当亡国之君,不想当钺国最后一个女帝。” 包谷说:“那就趁钺国灭亡前赶紧挑个人把大位传下去。” 司若正色说道:“我没开玩笑。包谷,他们想让钺国灭国,他们想让钺国去消耗掉荒古山脉的力量,可我们都不想死。”她深吸口气,说:“对不起,我刚才来晚了,害得妖圣和云姝仙子没能进城。我已经把笼罩砍帮那一片区域的封印法阵撤除,你们可以从域门离开。” 包谷问道:“那你呢?” 司若淡淡地笑了笑,说:“决一死战吧!谁叫我们倒霉离魃最近又被人陷害。” 包谷说道:“撤走吧!去幽影城。” 司若愣了下,问:“幽影城?” 包谷说道:“幽影城,砍帮总堂。” 司若怔怔地问道:“你不怕他们再往幽影城引魃祸?” 包谷摇头,说:“不怕,我会安安稳稳地在幽影城看着他们死于魃祸。砍帮马上就会动身,如果钺国想要投奔幽影城,我很欢迎。”她说完,径直朝砍帮分堂走去。 包谷回到砍帮分堂后对玉宓说道:“师姐,你召集玄天门的所有弟子准备撤走。”她又找来砍帮苍都城分堂堂主,让他立即召集所有在苍都城的砍帮弟子,包括新进加入砍帮的已经正在排队加入砍帮的人赶赴砍帮分堂。开启传送法阵,所有人迁往幽影城。 “外面那些伤重正在治疗的人怎么办?” 包谷略作犹豫,沉沉地说了句:“都带上吧,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司若回到皇宫召集众臣商议过后,最后一致决定钺国迁往幽影城。苍都城作为钺国的皇城,钺国的根基所在,没有人捨得!可捨不得又如何?苍都城守不住。趁着护城法阵还在,他们还能走。一旦护城法阵撑不住,他们想走都来不及。宁肯撤走后将来孤军奋战,也不要有身后有在背后捅刀子的“盟友”。 苍都城被攻破! 难以数计的骷髅怪冲进苍都城。 偌大的苍都城一夜之间变成了空城,除了空空荡荡的房屋殿宇,苍都城什么都没有剩下。 砍刀令主再次发起砍刀令,下了一个命令:砍帮所有人即日赶赴幽影城,三日后,幽影城封城,从此与世隔绝。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关门打狗 司若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幽影城,只知道砍帮总堂格外隐秘,大概是从四年前砍帮在经歷大难后重新着手建造的。满打满算,幽影城建造的时间只有四年。即使砍帮的财力雄厚,短短四年时间能够打造出怎么样城池?能够容纳得下苍都城这么多的人么? 司若的銮驾到达钺国皇宫中的传送域门前,她下意识地朝传送域门上刻的坐标扫去,顿时愣住:“青州?”幽影城在青州?青州是高原,虽有山,却没有大的山脉,更多是一望无垠的广阔糙原。这样的地方没有山势和大龙脉为依仗,无论从防御、隐秘性还是从灵气浓郁度来说都非修仙宗门及势力的选择。砍帮居然在青州建幽影城? 愣怔中,司若的座驾已经穿过传送域门,乍来的光明使得她难以适应地微微眯了眯眼。她从銮驾中的宝座上起身,快步出了銮驾,抬眼看向空中,只见天空蓝得不带一丝杂质、明媚的阳光从天空倾洒而下映照在碧绿色的糙原上。广阔的糙原丘陵起伏,低洼处有一座座宛若明镜般的湖泽水泊,湖水清澈见底,宛若宝镜般折she倒影。 这地方的灵气没有苍都城浓郁,可这份干净的光明却是被血煞死气笼罩不见天日的苍都城不可比拟的。 恍然中,司若竟有种逃出生来的错觉。 穿过传送域门来到此地的钺国兵将一个个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不少人发出愉悦的长啸! 从传送法阵中出来的修仙者们驾驭飞剑法宝冲上高空,朝四周望去! 司若很快便感觉到不对劲。说好的幽影城呢?莫说城池,连座糙棚子、连块砖都没见着!蓝天、白云、糙原、湖泊以及从苍都城涌来的大量修仙者…… 司若放出神念探去将她的神念能够到底的地方都搜寻了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城池的踪迹。她叫道:“拿青州的地图来!”她记得青州没有这么大! 更多的华丽车驾从传送域门中驶出,停在司若銮驾的附近。一群莺莺燕燕从华丽的车驾中出来,或是欢喜地打量四周,或是满眼惊奇兼疑惑。 钺国朝臣们纷纷朝着司若聚拢,不少大臣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幽影城呢?” 又有大臣急沖沖地赶来,抱拳道:“陛下,不好了!” 司若问道:“何事惊慌?”青州地图呢?还没拿来? 那名大臣抱拳道:“启禀陛下,传送到此处的只有钺国大军、朝中大臣及家眷以及皇宫中人。” 司若怔了下,颦眉,问:“吴爱卿想说什么?” 那名大臣抱拳道:“陛下没发现一个散修都没有吗?” 司若抬眼朝四周望去,除了大臣及其家眷就只有钺国的军队。她凝神回望,看到六座传送域门矗立在身后。那六座是钺国官方使用的域门。见此情形她当即明白,苍都城中的寻常“百姓”通过域门怕是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第442页 有大臣面露急色地问:“陛下,砍帮、砍刀令主这是什么意思?” 司若说道:“稍安勿燥!”她取出传音玉符刚要和包谷联繫,神念忽然探到周围有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她定睛一看,赫然看到包谷从虚空中出来。她展颜一笑,说:“正要与你联繫。”落在包谷的身边,说道:“想不到此地竟丝毫不受魃祸影响。” 包谷取出三卷玉简递给司若。 司若看着包谷递来的玉简,问:“这是什么?”她没推辞,接下包谷递过来的玉简。 包谷说道:“一卷是此地的法阵图,一卷是地图,还有一卷是出入此间的传送域门图。这里是青州境内,不过已经被法阵给封死了,若无正确进入此间的法子是找不到这里的。” 司若的心头一动,说:“銮驾上说。”说话间,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包谷请上銮驾。她将侍奉的侍婢都遣退下去,请包谷入座,说:“这地方很出乎我的意料,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包谷说道:“这里是青州,幽影城就在青州境内。幽影城一共在青州划了十八块地方,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块区域是其中一处,我给你的地图上有确切的标註,给你的阵图是这一区域的阵图。” 司若眨了眨眼,问:“还有呢?”她说话间展开刻有阵图的玉卷放出神念探去,一眼看去,只觉眼晕。她的法阵造诣不高,但足够认出这阵图是空间法阵阵图混着传送阵图布置成的阵图,哦,还刻有太古妖符的阵柱!她直言不讳地说道:“能请教下这阵图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包谷说道:“你知道砍帮建幽影城到现在不过短短四年时间。” 司若点头,说:“明白,建朝城池根业,非一朝一夕之功。” 包谷说道:“砍帮将青州划在了幽影城境内,但青州地域广阔,砍帮不可能围着青州边境建一圈城墙,再花费巨额财力去建防御法阵。” 司若贊同地点了点头,说:“青州的山形地势不利于建造大型防御法阵,它没有大龙脉支撑,撑不起大型防御法阵的消耗,地势相对平坦,难以形成风水大势。是以除砍帮之外还没有见任何有实力的势力会选择青州作为立足之地。” 包谷说道:“幽影城的防御不依靠大龙脉力量,而是空间法阵和传送法阵。幽影城虽在青州境内,但并不是整个青州都属于幽影城。”她顿了下,说道:“这样说吧,我举个例子。你现在的所处的区域只是用空间法阵和传送法阵封起来的一块区域,方圆约有三千多公里,只有十个坐标可以出入这里。如果没有这十个坐标,即使知道这一块区域,无论是用传送法阵或传送域门传送过来还是直接飞过来、走过来,都会陷在空间法阵和传送法阵中,如果是走过来,会迷路,兜兜转转怎么也找不到这地方。如果是从传送法阵和传送域门过来,运气好,被传到青州没被法阵笼罩的区域,运气不好的话,那就……” 司若问:“就怎样?” 包谷说:“那就会被传进虚空中……” 司若惊得双眸圆瞪。 包谷说道:“幽影城以及幽影城划出来的这十八块区域,如果没有坐标,就算是把青州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坐标就在给你的域门建造图中,其中有九个域门是与外界往来的,只有一个是连接幽影城的。如果想去幽影城,必须与幽影城的域门双方连接上,传送到幽影城外,再步进行城。” 司若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打算把这块地方送给钺国作为立足之地?” 包谷点头。 司若凝神想了想,道了声:“多谢。”她又问道:“苍都城的其他人呢?散修,以及苍都城中的臣民,你打算如何安置?” 包谷说道:“他们通过不同的域门被传到了不同的地方。你回头派出户部的官员去把钺国的臣民领回去,不过在之前,我得好好地清查清查。” 司若的眉头一拧,问:“清查?” 包谷说道:“魃祸起,太多的人涌进苍都城,各路势力混淆其中,各路势力的探子jian细、居心叵测之人会少吗?”她提到这里,眸光一片冰冷。她说道:“司若,我一直认为,魃祸当前,天下修仙者当团结一心共渡难关,联盟军已经溃败了,我不想落井下石,没有再把他们赶尽杀绝,只想着固守苍都城,将苍都城作为作为最付魃的最前线据点,待将来准备充足,以苍都城为据点杀向荒古山脉灭了魃。他们往荒古山脉扔传送域门,意图覆灭苍都城,以苍都城的灭城之灾去消耗魃的力量,致使我小师叔和圣姨身受重伤……”她幽冷的目光看向司若,一字一句地说道:“伤了我圣姨和小师叔,他们得付出血的代价!” 司若默然。骁骑将军府、容如玉的事足以说明一切,紫云姝、妖圣、玉宓,她们就是包谷的逆鳞,伤了她们就意味着和包谷不死不休。紫云姝和妖圣受伤的事,包谷必然会和她们清算的。她想了想,问:“魃祸会蔓延到青州吗?” 包谷点头。 司若的眉头一拧,问:“可有应对之策?” 包谷冷笑一声,说:“魃敢来,我就敢把她灭在这!”她站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盘,除非这里遭到外界攻击,否则砍帮不会插手这里的任何事。” 司若的眉头一挑,问:“你这是把钺国纳入羽翼之下保护着了?” 包谷说道:“我既然邀钺国来此,自然得护你们周全。我应承过你,钺国有难,砍帮和我绝不会坐视不理,司若,我包谷言必行诺必践,说过的话永远算话。” 司若闻言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下。她愕然地看着包谷。她从来没有想到有生之日,居然会有人对她司若、堂堂钺国女皇说要保她周全、庇护她,庇护钺国。要知道包谷的战力远不如她,她有十成的把握在十招内拿下包谷。可包谷说出这话时,那底气和自信让她毫不怀疑包谷能够做到这一点。包谷年轻,很年轻,年龄连她的零头都算不上,许多时候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份过于年轻的气息,可正是这份年轻人的气盛,让她刮目相看。有点目空一切,有点自负,又很自信。竟让她生出一种一代新人胜旧人之感。特别是此刻包谷身上的那种要为紫云姝和妖圣出头的气焰,竟让她莫名的心动。她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包谷说:“你先安顿好钺国的人。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把混在钺国及苍都城的人里面的各方势力的钉子拔掉,如果有冒犯到钺国的地方,希望你见谅。” 司若的心中一动,问:“你之前来者不拒,不会是想关门打狗吧?”包谷将任何想跟着砍帮走的人都招进来,以进入幽影城为饵,通过不同的传送域门把那些人传送到不同的被重重法阵封禁起来的区域,进入此间的人,在传送法阵和空间法阵的封锁下无法离开,其力量更不可能以占据主场优势拥有数十万兵力的砍帮抗衡,必然遭到砍帮的清查和清算。唯一能够与砍帮兵力相抗衡的钺国大军,此刻亦被包谷单独隔绝开来。包谷甚至亲自跑一趟,跑来和她解释一切,让她安心,安抚好钺国。 包谷冷冷地点了点头。魃祸临头,她不想人族自相残杀,可有些人,她必须得除掉!她不想被当枪使,不想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更何况那些人伤到了她圣姨和小师叔,她岂能让她们受委屈,岂能让她们受伤而不为她们讨回一个公道!玄天门的门规里还有四个字:“惩恶扬善!”不能让心存善念的行善者流血又流泪!为恶者,当受恶惩。她管不了整个修仙界,但在砍帮的地界,她说了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关门打狗 砍帮清查各路心怀不轨者的事由刑堂负责办理、幽影阁协助。 包谷把清查、安顿的事都交给了王鼎去办理。这种事,由王鼎来办会比她办得更好,这是王鼎的长处,不是她的。对于包谷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幽影城的防御,是防御大阵。 她对司若说魃如果敢来,她就敢把魃灭在这里,那是以后不是现在。 圈起来的这些地方,只是砍帮在建幽影城的时候为长远打算埋的一步棋,无论是包谷还是砍帮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用到这些地方,且一下子变得如此重要。这些法阵都是之前砍帮的法阵师打造布置的,在包谷的眼里漏洞太多,远远达不到她的预想和要求。别说防住魃,只怕连稍微精通法阵的修仙者都防不住。 改造法阵的事刻不容缓。 包谷亲自动手改造法阵。她把从荒古山脉中得到的建升仙台的五行仙石挪出一部分,用“五行仙石”作为阵材布阵。 第443页 “五行仙石”做为升仙台的基石在那升仙地矗立了无数的年月,每一个成仙者都踏着它步入上界,每一个成仙者在渡升仙劫的时候都会有升仙雷劫力量落在五行仙石上。它在那漫长的岁月中经过难以数计的升仙雷劫凝鍊,凝聚了强大的天劫力量,烙刻下无数的大道之力,这些是天地间最本源最强大的力量。升仙雷劫的凝鍊使得其早已成为充满大道之力的无上至宝。包谷敢说即使拿司若那把以真龙骨炼制封印有真龙之魂的仙剑来砍五行仙石,崩毁的一定是司若的那把龙魂剑,而不是五行仙石。 飞升上界太过遥远,现在有五行仙石也建不了升仙台,而魃祸以及人祸都近在眼前。 每一块用来布阵的五行仙石都是包谷亲自动手布下的,她没让任何人插手。为了防止类似荒古山脉破阵取圣器的事情重现,包谷把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块五行仙石严格排序。要破阵拆走五行仙石,可以!按照唯一的正确顺序从阵眼位慢慢拆吧,拆错一块,就等着由这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万五行仙石组成的大阵力量的轰杀吧。至于阵眼——她把玄天书库镇在了阵眼上。想要动眼阵,可以呀,先让玄天书库认主吧。 所有人只看到包谷每天神神秘秘地忙忙碌碌,都知道她在布置法阵,但都不知道她用什么布阵、布置什么样的法阵,谁问她都不说。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包谷发布砍刀令说的封闭幽影城与世隔绝的时间很快就到,王鼎果断地下令封闭域门。王鼎在封闭域门后便以传音玉符联繫包谷:“令主,域门已经封闭!” 包谷问道:“情况怎么样?” 王鼎应道:“进来的人太多了,到目前为止只清查了二百多万,连零头都算不上。”他头疼地说道:“修仙界的人几乎都涌了进来。” 包谷“嗯”了声,说:“没关系,慢慢清查,照原计划行事。都准备好了吗?” 王鼎回道:“一切准备就绪。令主,人太多了,全都聚在一个区域,若是出了变故,以砍帮和钺国的力量恐怕都难以应对,一旦镇压不住,后果不堪设想。属下认为还是将他们分散为好。” 包谷果断地说道:“照原计划行事。”说完,她掐断了与王鼎的联繫,继续埋头布阵。 忽然,她感觉到修仙者聚集的那一片区域爆发出勐烈的轰击力量,砍帮之前布下的隔绝那一片区域的空间法阵瞬间崩碎! 三天时间,足以让混进来的精通法阵的强者摸清楚那片区域的法阵布置所在。 包谷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法阵来到修仙者聚集的区域。 立身空中迎风而立的包谷只看到聚在这里的修仙者把这片绿色的糙原都覆盖住了。 她刚一出现,便感觉到有无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同时听到有人在大喊:“砍刀令主,别来无恙啊!” 这片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占地近千里呢。包谷的神念范围弱,那喊话的人在她的神念范围外,她压根儿看不见是谁在叫她。她抬眼一瞧,发现这些人大致分为三堆。 有两“堆”人呈对峙状,还有一“堆”人离对峙的那两堆人远远的。离对峙的两堆人的那一堆数量实在太多,即使散得离对峙的两堆人远远的,却几乎把周围的空地都占满了。 对峙的两堆人,都结成对阵,一方人数极多,由数十个穿着不同服饰竖着不同大旗的修仙者组成,组成占地数十公里的方阵。另一方人数相对较少,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多,立着砍帮的大旗,穿着砍帮的服饰。 包谷脚踏传送阵台来到砍帮大军的前方。她的身后是砍帮的二十万大军,前面——前面的军队覆盖的范围已经超出她的神念范围,仅以肉眼看去,那是一眼望不到头啊。 在对方军阵前有一排洞玄期修仙者一字排开,人数竟有四十七人之多,最前面还站着一个洞玄期大圆满的修仙者。此人一头白髮,一尺多长的白鬍鬚,一袭飘逸的玄色长袍,从气质上来说,飘然若仙。他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紫微星宿图表明了他的身份。修仙界第一大势力紫微宗的掌舵者紫微圣君。 紫微圣君面带微笑一脸和蔼地看着包谷,好像不是领着二百多万人来打仗,而是来看望小辈似的。 包谷神情淡淡地从对面那一排洞玄期修仙者身上扫过,最后将视线落在紫微圣君身上,问道:“有何见教?” 紫微圣君说道:“令主是慡快人,那老朽就直说了。” 包谷点头。 紫微圣君说道:“修仙界动乱不休、争斗不断,更有魃祸乱世致使生灵涂炭山河覆灭。若任由魃祸肆掠,必使天下苍生无存、修仙界无存,此乃生死存亡关头。令主说,是与不是?” 包谷点头。 紫微圣君又说道:“修行中人,当以护卫天下苍生为己任,令主说是与不是?” 包谷又点头。 紫微圣君说道:“魃祸当前、生死存亡关头,修仙界当放下过往恩怨嫌隙,为着天下苍生、为着修仙界的存亡共御魃祸。令主说是与不是?” 包谷冷冷地看着紫微圣君,说:“紫微圣君何不回头看看身后?二百多万大军兵临砍帮总堂,我瞧着不像是要为天下苍生共御魃祸,倒是要血洗砍帮总堂啊!” 紫微圣君说道:“令主此言差矣!此乃修仙界对抗魃祸的联盟大军,这是在向令主表明修仙界各路势力联合抗魃的实力和决心。老朽诚心恳求令主率砍帮与修仙界抗魃大军一起抗魃。只有修仙界联合一心众志成城,方才有在这灭世大祸中搏得一线生机,偏居一隅、封城避世,绝非长久之策。修仙界不能再自相残杀下去,冤冤相报仇时了?老朽再次恳求令主顾念天下苍生放下过往嫌隙恩怨与修仙界同盟联手抗魃。” 大义凛然啊!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就把以前的一切都推脱掉了!说得好像是砍帮、是她砍帮令主要挑起修仙界的争斗自相残杀似的。她要追究是谁在背后捅刀子、是谁逼得苍都城举城迁走,那就是不顾天下苍生大义冤冤相报继续挑起内斗自相残杀。 包谷冷冷一笑,说:“那以紫微圣君之见,当怎样联手抗魃?” 紫微圣君说道:“抗魃,绝非一朝一夕可成,此战万分坚难。天下修仙界皆知令主有抗魃的手段和本事,苍都城外,令师惊艷一击更令天下我等折服。老朽肯请令主以幽影城为抗魃大营,请令师出手,联合修仙者攻魃,将魃祸扼杀于摇篮之中,不使更多的生灵、无辜者蒙难。” 以幽影城为抗魃大营,这是要鸠占鹊巢抢她的老窝子啊,还要让她圣姨出去打头阵灭魃?啧,这算盘,真响! 包谷说道:“在下请家师到苍都城抗魃,岂料家师刚到苍都城便遭居心叵测者的暗算,身负重伤,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要说抗魃,在下觉得明月宗当为修仙界之表率,想明月宗不畏魃祸派出战舰死士前往荒古山脉扔下传送域门引魃攻苍都城,如此魄力胆实令在下折服。紫微圣君何不请你身旁的这位雄才大略的明月宗宗主率领修仙界前往荒古山脉抗魃?他路熟!请他出手远比去找我那不知生死下落的师傅更有效率。” 明月宗宗主面色阴沉地斥道:“胡言乱语,血口喷人。砍刀令主,魃祸当头,你恶意中伤,可是还想挑起内斗不成?你这是要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包谷冷笑道:“天下苍生?你们眼里可曾有过天下苍生?满嘴仁义道德,说得大义凛然,你们护过天下苍生么?你们护过他们吗?你们在乎过他们的生死吗?砍帮若与你们为伍,才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我砍帮、我玄天门自然会护卫天下苍生灭魃平祸!我包谷在此立下血誓,魃祸不灭、天下苍生不安,我包谷、我砍帮、我玄天门决不飞升上界!在此之前,我包谷、我砍帮、我玄天门为天下苍生、为人族、为修仙界清理门户,先平人祸!”她说话间,一股宛若要斩裂苍穹的凛冽剑气陡然暴发而出,缭绕着五彩霞光剑气腾腾的玄天剑出现在她的掌中,她厉声喝道:“肃清修仙界,还修仙界朗朗干坤!杀!” 随着包谷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二十万砍帮大军齐声高喝:“杀——”战车、战舰上前,手里的兵器全部指向前方!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沉声喝道:“可笑!蝼蚁岂可撼大树,区区二十万人就敢与我二百七十万大军相抗!” 紫微圣君朗声道:“包谷,你置魃祸于不顾,发起战争,枉顾苍生道义,天不容你!”说完,大喝一声:“生擒包谷,荡平魃祸,杀——” 二百多万大军随着一声令下朝着砍帮大军冲过去。 两军人数上的悬殊差距使得他们气势如虹。 第444页 四周的散修见到这令人绝望的数量差距,脸都白了!有不少有血性的散修大声唿叫周围的散修加入砍帮大军与砍帮并肩作战。许多散修都露出愤激之色,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帮忙,可他们很清楚,以他们低弱实力上去只能是当炮灰,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这种层次的战斗,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逃,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战场免遭池渔之殃。 就在散修开逃,对方二百多万大军开动的瞬间,包谷手里的玄天剑剑指长空,一股强大得令人心悸的力量从玄天剑中爆发出来! 天空中勐地盪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紧跟着,在天尽头突然出现一支军容肃然充满萧杀之气的大军。那军队,横压在天际、力压天地,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充满威仪的喝声响起:“钺国的儿郎们,可记得苍都城的灭城之祸!可记得钺国的灭国之祸!用你们手中的兵器让他们血债血偿!血债血偿,杀!” 六十多万钺国大军从侧翼朝着修仙界的联盟军杀了过去! 砍帮,为的是苍生正义! 钺国,而是国雠家恨! 他们的国,他们的都城,他们的立足之地,便是毁在修仙界联盟军手中!仇恨,血债,只能用鲜血来偿! 杀—— 这是每一个钺国兵将心里的声音! 钺国的战舰、战车、大军铺天盖地的朝着联盟军扑杀了过去。 在与钺国相对的另一侧,又出现一支砍帮的大军。这支新招揽的大军,或许装备不齐全,或许士兵的修行境界参差不齐,可他们知道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败了,他们便会失去立足地,成为被大势力抛弃的散修,惨死于魃祸中!在这支砍帮大军的身旁,是十万衣着光鲜周身成套法宝的玄天门弟子! 对方的洞玄期修仙者在第一时间朝着包谷扑了过去。她的价值让他们联合起来倾巢出动,她的危胁更令他们不愿给她喘息的机会。砍帮和钺国的兵力加起来连他们的一半都没有,包谷却敢毫不犹豫地发起战争,这说明她有足够的底气!包谷的底气是什么?这是砍帮的地盘,是包谷的主场,而她在阵法上的手段令人毛骨耸然。 洞玄期修仙者的攻击转瞬即至。 包谷的身影却毫无预兆地从原地消失。 一道笼罩住方圆十丈的巨大雷柱以贯穿天地般的力量毫无预兆地轰下,耀眼白芒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雷声轰隆!一声接连一声,一声盖过一声,那从天而泄的巨大雷柱宛若爆雨般噼头盖脸地从天空中轰下!二百多万人的大军陷在了雷海中,成片成片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轰成了劫灰! 严密的军阵瞬间崩溃,死伤成片,溃不成军。 雷芒中,连逃蹿的方向都看不清,许多人在身边的雷芒下逃过一劫,刚蹿开,便又被另一道巨雷噼中! 雷霆霹雳来得毫无预兆,去得无声无息。 只几个唿吸的瞬间,又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联盟军的大军却是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喊杀声四起!散在四周的散修见到这情形冲杀了上来! 钺国大军、砍帮大军、玄天门弟子、散修,以及各路与砍帮站在一起的势力纷纷冲进了被突然到来又突然消失的雷海噼得溃不成军、死伤惨重的联盟军中。 此刻,不再是二十万对二百七十万大军,而是数以千万计的修仙者屠杀这溃不成军的二百多万大军。 那些扑向包谷的洞玄期修仙者逃过雷霆的轰击,却被各路与砍帮靠拢的势力的洞玄期修仙者缠上! 追魂阁的杀手神出鬼没地收割着人头。 曲迤柔提着弯刀直奔紫微圣君而去。她刚摸到紫微圣君身边一刀子削过去,却被一个拿着手杖洞玄大圆满境的为首的几名洞玄期修仙者突然打过来的轰击把紫微圣君给轰飞出去,曲迤柔一击落空,气得她大叫一声:“你们别抢人头啊!”正要再次扑过去,那可怜的紫微圣君就已经陷进了同等境界的修仙者的围攻中。那轰击波动打得虚空都扭曲了,打得近战搏斗的曲迤柔完全近不了身,只能干瞪眼。修仙界第一大势力的掌舵者啊,砍了他的脑袋那得多有面子!可抱着这想法的不止曲迤柔一人!紫微圣君被洞玄期的修仙者重点“照顾”,都想要他的脑袋。 洞玄期的修仙者的战斗实在太强,把空间界壁都打穿了,打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洞。 一名被轰飞出去的修仙者在被打穿空间界壁后被另一名洞玄期修仙者一掌轰退出去撞在一块通体缭绕着五行灵力刻满符纹爆发出悠沉古远气息的巨石上。就在那洞玄期撞在那巨石上的同时,一股无力强大的气息突然从虚空中噼来,那洞玄期修仙者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化成了飞灰,连头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那气息,慑得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全都朝那巨石看去。 有名修仙者大叫一声:“什么玩意儿!” 未等大家看清,那被打破的空间界壁便又合上了,一切又都掩在了虚空中。 联盟军的修仙者见势不对,想要逃走,却发现已经被他们破除禁制的地方被更强大的力量给封住了。当他们强行撕开虚空的时候遇到的却是令他们绝望的绞杀力量。那股力量涌现的气息仿佛来自亘古久远的年代,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心悸气息,面对那气息就像是面对着大道之力,他们在那力量面前渺小得宛若尘埃。 “投降,我投降……”无路可逃的联盟军修仙者大喊着投降,却不被买帐,依然遭到杀戮。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战斗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结束了! 早被踏得连糙皮都没了的糙原上尸横遍野,天地间瀰漫着一股血腥气息。 战斗结束的战场乱得不成样子! 修仙者还在搜寻漏网之鱼,发现没死的,又再补刀。到处都是从残尸碎体中拣遗落在战场上的法宝、储物戒指、武器的修仙者。 各路相助砍帮的势力整合人手,清点伤亡情况。 王鼎被各路势力的强者团团围住,纷纷询问定在虚空中封绝这方天地的那东西是什么!瞧那东西散发的气息比圣器还要恐怖,至少是仙宝级别。洞玄期的修仙者沾上都被瞬间灭得了飞烟啊。 王鼎哪里知道啊!他也是一头雾水啊!为了对付联盟军,他请了许多交情过硬的势力混进散修中在关键时候出手,可这会儿至少有一半多他没请的人冒出来。令主的“关门打狗、来者不拒”把什么路子的人都招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如今定在虚空中的那东西一露出来,要送走这些人就更难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战后收尾 大局已定,有王鼎收尾善后,清静惯了的包谷自然避得远远的。她知道以玉宓的好战性子及玄天门少掌门的身份绝对会参战。战场太乱了,人多杂乱,她还得躲着洞玄期修仙者的追杀不敢露头,一直没见到玉宓的身影,等到战斗结束时才取出传音玉符和玉宓联繫,结果传音玉符一直没有回应,让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她又用传音玉符与紫天君联繫,同样没有回应。 包谷顿时有些急了,顾不得被各路势力的人缠上也要出去找玉宓。她刚要动身,又感觉到传音玉符有异动,取出来一探,发现是曲迤柔找她。她接通联繫便急切地问道:“阁主,你看见我师姐了吗?” 曲迤柔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来:“看见了,和紫掌门在一起正被人围得脱不开身。你躲哪去了,找遍战场都没见你的踪影。” “曲阁主——”忽然,传音玉符中传来一个陌生的透着客套和热情的声音:“幸会幸会——” 曲迤柔的声音又传来:“幸会!阁下是?” “在下清心宗长老心尘。方才在战场上瞧见阁主英姿,在下万分钦佩。这位是少阁主吧?当真是名师高徒,仪表不凡啊!” 传音玉符中一片嘈杂的高谈阔论声,包谷听见那动静几乎怀疑曲迤柔他们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各方人物齐聚的宴会上。她知道玉宓和她师公都没事便放了心,安心地躲在远离战场的另一片区域躲清静。 好一会儿过后,玉宓以传音玉符与她联繫,问她在哪。她把通往自己这里的路线和方法告诉玉宓。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玉宓、玉修罗、曲迤柔一起从虚空中出来。 三人见到面前这被青山环抱的幽静湖泊和泛舟湖上的包谷互视一眼,都有点眼红。想她们几个,刚才拼死拼活地打了一场,完事后又被一群想要通过她们跟包谷搭上线的修仙者缠住,她们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结果包谷居然窝在这好山好水的地方喝着九阶圣茶躲清静。 玉修罗落在小舟上,笑盈盈地看着包谷,说:“包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一个人跑到这里在躲清静!啧,这是哪啊!”她抬眼环顾四周,半点战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第445页 曲迤柔落在船上,盘膝在包谷对面的茶桌旁坐下,自己动倒了一杯九阶圣茶慢悠悠地喝着。她刚才跟人动手挨了两掌、还被捅了几剑,虽然伤势已经癒合却是精血严重亏损,如果没有灵珍宝药疗养,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恢復。这九阶圣茶蕴含有大量的生命精华,最是适合她现在喝。 玉宓见到包谷的脸色苍白,问:“你没受伤吧?”说话间,已将手搭在包谷的腕脉上查探包谷有没有受伤。 包谷说道:“我跑得快,被洞玄期修仙者的掌风颳着,没什么大碍,喝点茶就好了。你们呢?” 玉宓探见包谷的腑脏间有点未消散的瘀血,并没什么大碍,便放了心。 玉修罗说道:“受了点小伤,吃几颗疗伤药就已经痊癒了。”挨着她师傅坐下,拿眼瞅着她师傅。 曲迤柔一脸无辜地说:“看我做什么?以我的身手,还有谁能伤我不成?” 玉修罗把她师傅看了又看,从她师傅的面色上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她似笑非笑地问一句:“你如果没有受伤,身上的衣服怎么换过了?”如果没有受伤没把衣服割破,你换什么衣服? 曲迤柔轻飘飘地瞥了眼玉修罗,说:“有吗?你记错了。”怕玉修罗再在这问题上纠缠,赶紧转移话题,说:“包谷,定在虚空中封住那一域的手段是你布下的吧?” 包谷“嗯”了声,说:“我布了阵。” 玉修罗笑道:“你布阵的东西可相当厉害,瞬间抹杀洞玄期修仙者。我瞧那东西的气息像是上古之物。你师母又支撑你了?” 包谷摇了摇头,含煳地说了句:“那东西是从荒古山脉的废墟中挖出来的。” 曲迤柔恍然大悟地道了句:“难怪。”能够封住魃、圣器遍地都是的地方,以包谷的福缘挖出点逆天的东西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她见到包谷一点动身的意思都没有,问道:“包谷,战局已定,各路势力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你,你不出去见见他们?”这时候正是收拢人心共举大事的好时候,包谷窝在这里不动不太合适吧。 包谷说道:“让王鼎处理就好。”她说完便看到曲迤柔和玉修罗都睁大眼睛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困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王修罗怔怔地问:“这么大的事,你让王鼎处理?你不出面?” 包谷呆愕地眨了眨眼,问:“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吗? 曲迤柔和玉修罗瞪目结舌地互看一眼。曲迤柔又深深地看了眼包谷,默默地喝茶。 玉修罗问道:“包谷,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修仙势力、有多少人吗?你把这么多修仙者聚在这,就扔给王鼎去处理了?你不管了” 玉宓轻轻拍了拍玉修罗说:“别惊讶,她就是个甩手掌柜,能扔给王鼎他们处理的事情她绝不沾手,只有他们应付不下来了,她才插手。” 玉修罗一脸呆滞地看着包谷,整个人都傻了。她完全不能想像还能这么当甩手掌柜的!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玉修罗、玉宓、曲迤柔在九阶圣茶的滋养下暗暗调息恢復了七八成。 玉修罗闲不住,她站起身,说:“我出去转转。”她刚说完就见到包谷取出传音玉符将一缕灵力注入传音玉符中,跟着王鼎的声音便从传音玉符中传出,要求见包谷。 包谷把坐标以及过来的路线方式告诉给了王鼎。 玉修罗眨了眨眼,又坐了回去。 没过多久,王鼎便出现在湖面上,脚尖在湖面上一点,落在小舟上,抱拳向包谷见过礼之后,取出一大堆玉简搁在包谷的身旁。 王鼎说道:“此次混入砍帮的联盟军势力已经清查完,一共有四十三个势力,和上次围攻钺国的势力相比,少了二十三个,此次出战的名单以及出动战力都已经列在玉简上,请令主过目。此次未出战的联盟军中有九个已经灭了门,另外十四个已经不成气候,龟缩了起来,详细明单都列在玉简上。”说话间,将列有清单的玉简抽出来递给包谷。他在包谷低头过目的时候,又请示道:“属下查探核实过,联盟军势力几乎都被打空了,几乎没有自保的力量,是否趁此机会杀向其宗门驻地将其连根拔除?” 包谷略作思量,说:“百足之虫死而不疆,对方还有护山大阵,以砍帮的力量难以将其全部吞下。联合此次出手相助砍帮的势力把联盟军势力瓜分了,便当是他们此次出手的酬谢。问一问钺国对紫微道宗有没有兴趣,若有,砍帮与钺国联手灭了紫微道宗的基业,五五分成。至于其他势力,你看着办。” 王鼎又说道:“魃祸为患,一些小势力愿意依附砍帮,属下已安排人去接收安置。愿意归附砍帮的势力名单已记载在玉简中。”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取过堆在一旁的玉简一一翻阅,批示。玉简上的内容都是此次作战伤亡汇报以及各项善后请示。归附小势力的安置、投效砍帮的散修安置,受伤的砍帮弟子的疗伤药物的调拨,零零总总十几项按项归纳在玉简上。包谷花了小半柱香时间看完,将玉简递完给王鼎。她见王鼎立在原地,欲言又止,问:“还有事?” 王鼎点头,说:“诸多有实力的势力和宗门想与砍帮结盟,以及求取对付魃的手段,他们想买记载对付魃祸方法的玉简。属下认为,想要对付魃祸,还是需要与修仙界各势力联手。” 包谷说道:“砍帮与钺国在之前有盟约,我把玉简卖给钺国的时候答应过钺国不再将玉简卖给别的势力。”她略作沉吟,说:“砍帮扩大工事堂大量打造对付魃的器械法宝出售。你出面与有意与砍帮结盟的势力结下不攻犯盟誓,将克制血煞死气的法阵图赠予结盟势力!至于克制魃祸手段的玉简,看他们愿不愿花大价钱向钺国买吧,要知道当初钺国可是以十六件圣器的天价购下的,为此还丢了苍都城。”她顿了下,说:“王鼎,先打造一支能够出入能够出入被血煞死气笼罩有尸妖、尸鬼为祸区域的精锐之师分派出去搜寻救治倖存者带回来。砍帮尽力而为,能救多少先救多少,能多救一个多救一个吧。还有,售卖克制魃祸器械法宝所获不必上交给我,用来招集更多的工匠建造更多的器械法宝,至于售价,你和孙地龙视情况商议而定。” 王鼎点头应下。他问道:“令主,您真要全力抗魃?”他想起今天令主可是在天下修仙界面前立下重誓,“魃祸不灭、天下苍生不安,我包谷、我砍帮、我玄天门决不飞升上界!”这话里所含的意义可令整个修仙界都震动不已!有人觉得令主是有这样的实力和底气,又有人觉得她是冲动之下放的大话,还有人觉得是为了激励士气以及做戏做天下修仙者看,让天下修仙者助砍帮对付联盟军。 包谷幽幽地说了句:“魃祸不除,建不了升仙台。” 王鼎应道:“是,属下遵命。”他略作犹豫,又说了句:“令主,您的宫殿已经收拾出来。” 包谷说道:“空着吧,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便回玄天门。” 王鼎愣了下,应道:“是!令主若无别的吩咐,属下告退。”说完便要离开。 包谷唤道:“等一下。” 王鼎转身问道:“令主还有何吩咐?” 包谷说道:“回去的路线和来时不一样,你这样离开会撞在防御大阵上。”说完,把回去的路线告诉给了王鼎。 王鼎幽幽地看了眼包谷,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待王鼎走后,玉修罗凑到包谷跟前,拖长声音说:“甩手掌柜,您这三言几语就把砍帮这么多的天大的事都料理完了,您还有什么事需要留在这里处理?”令主当成这样,真舒坦。 包谷说道:“幽影城的防御大阵没布置完。” 曲迤柔深知玉简上所记载的东西只能够防治魃弄出来的尸鬼、尸妖、骷髅怪及血煞死气,可对付不了魃。她问包谷:“包谷,你打算怎么对付魃?我是说魃,不是指魃弄出来的那些东西。” 包谷轻嘆口气,说:“如果魃杀到幽影城来,或许,我能以法阵的力量搏一搏,除此之外,我见到她只能有多远躲多远。走一步算一步吧!” 曲迤柔若有所思地说道:“荒古山脉的那场使得九座山脉都轰塌了的大地动,你觉得是魃脱困引发的吗?” 包谷说道:“如果不是魃脱困,引发不了那么大的动静。”她又忧心万分地说了句:“我担心圣姨。” 玉修罗困惑地问:“妖圣?她不是很厉害么?我听说她在苍都城外一招灭了方圆几十里的骷髅怪。” 包谷看着玉修罗,说:“如果你是魃,知道有圣姨这样天生克制她的存在,即使现在圣姨很弱小对她造不成威胁,会不会在圣姨到足够对抗她以前先灭了圣姨?” 第446页 玉修罗叫道:“那是必须的。”潜在的威胁不先除掉,傻啊!长成魃这样的存在,真不傻。 包谷说道:“如果荒古山脉的封印没有被解除,圣姨是可以把魃镇死的。她甚至曾经将根须扎进魃棺中镇过魃,你们觉得魃会放过圣姨?” 曲迤柔闻言脸都白了!就妖圣那朵妖花,被魃盯上还有活路吗?她问道:“妖圣现在在哪?你之前说她失去消息生死不明是真是假?” “圣姨带着小师叔回雪域了。”包谷嘆了口气,说:“不想了,我去布阵。”起身,收拾茶具,准备走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战后犒劳 曲迤柔略作沉吟,说道:“追魂阁是昔日的一位先辈在福天洞地之上开闢出来的一方小世界,玄月古城的追魂阁是作为通往小世界的连接口而设,若有异动,随时可以退回福天洞地小世界中、关闭通道切断与大世界的联繫。若妖圣有难,可到追魂阁避祸。” 包谷感激地道谢:“多谢阁主。”她没说要去,不想给追魂阁招祸。 玉宓起身问包谷:“你布阵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包谷说道:“难说!至少得一两个月。” 玉宓说道:“前两天师公和我说要在苍龙山脉建山门。他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玄天门不求有大龙脉的风水宝地,苍龙山脉足矣。这两日我们就要动身回苍龙山脉着手建山门的事。” 包谷说道:“建山门盖宫殿楼宇少不得要工匠,青州新进投奔来许多修仙者正愁没活路生计。” 玉宓笑道:“我想玄天门应该是不愁招募不到工匠的。” 包谷给了一块玉牌给玉宓,说:“这是出入玄天书库的玉牌,你之前那块已经没法再用。玉牌中有进入玄天书库的路径和坐标,拿着这个才可以进入玄天书库。” 玉宓的心头一动,心道:“难道玄天书库不在包谷的虚空宝界中了?”她将神念注入到玉牌中一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无比庞大的法阵图,而玄天书库则是作为阵眼而设。这是?玉宓凝神去查看这法阵,发现这法阵居然是一座子母连环大阵,玄天书库作为阵眼镇在母阵中,也就是覆盖整座子母连环大阵的大阵,在其之下,分布着二十座小阵。这法阵重重交叠,构置极端复杂,看得她眼花缭乱。她诧异地问道:“这东西?” 包谷镇重地叮嘱道:“收好了,可千万别弄丢了。你进入书库后,把里面的玉简復刻出来,带出来復刻也行,但记得要放回去。里面的诸多功法技艺都已经失传了,若再遗失了玉简……”她笑了笑,说:“我现在后悔当初只顾得钻研里面的阵法,没抽时间復刻一份。” 玉宓笑道:“成了,多大的事啊。回头我就着手去弄。”包谷就是凡事过于小心谨慎,在关于玄天门的事情上谨慎到恨不能一手包办。她敢说如果不是因为魃祸,只怕包谷会考虑亲手将玄天书库里的那好几层楼的玉简亲手復刻一份。 包谷正色说道:“天大的事。师姐,玄天门的传承和崛起的希望不在玄天剑,而是这些功法。” 玉宓应道:“好。我保证不遗失一册玉简。”她说完,把玉牌小心地挂在脖子上,将包谷之前给她出入玄天书库所用的玉牌还给了包谷。 包谷收回烙在里面的那一缕魂识气息,将玉牌掐碎了。她又看向曲迤柔说:“那现在就送阁主离开,相信阁主还有事情找王鼎商议。”刚才那一战,亡在这里的可有不少修仙界排名前十的大势力。现在砍帮要领着人去抄他们的老窝子,那可是相当可观的一笔巨富! 曲迤柔笑着点点头,说:“劳烦了。” 包谷取出传送阵台,将玉宓、玉修罗、曲迤柔都送回到战场区域。 此刻,战场区域已经搭起大帐篷。各路势力不再装扮成散修,纷纷竖起自己的旗帜。战场清理仍在继续,但不再如之前一般混乱,而是划分了区域,每个在砍帮挂了名的势力都得到一片区域,散修因为人多,占了最大的一块区域。对修仙界来说,清点战场不是辛苦活,而是一件回报非常丰厚的犒劳。要知道修仙界每个修仙者身上都有储物法宝,这些修仙者的大部分财富都是放在自己的随身储物法宝中的,一旦阵亡战死,那储物法宝中的一生积蓄可不就便宜了别人?更何况今天的战场可是陨落了连同紫微圣君在内了各大势力的宗主级人物,这些人身上的好东西能少得了? 包谷刚带着她们三人露面,瞬间感觉到背后一寒浑身有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她扭头一看,赫然看到一个面容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这年轻人个子不高,模样十分平凡,身上气息藏得比她还要好,两眼无光,属于走在凡间大街上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可包谷知道这人绝对不普通!能够无声无息来到她身边、敛气本事比她还好的人,能简单?她困惑地问:“阁下是?” 曲迤柔见到来人,赶紧躬身行了一礼:“师傅。” 玉修罗更是乖乖地喊:“师公!”她眨眨眼问:“找到紫微圣君的尸体了吗?” 曲迤柔的师傅?玉修罗的师公?追魂阁的大长老?包谷想到那老太龙钟、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前任阁主、大长老,不由得愣了下?她问道:“大老长突破进洞玄期了?”没有突破进洞玄期,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年轻? 那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轻轻点头,说:“托令主的福。”他又瞥了眼曲迤柔,说:“不是说一刀拿下紫微圣君么?” 曲迤柔灰熘熘地低下头,说:“抢他脑袋的人太多,没抢过。” 大长老重重地哼了声:“出息!” 玉修罗对于大长老训她师傅非常不满,哪怕是大长老,她都忍不住要冲撞,为自己师傅出头。她问:“大长老,找到紫微圣君的尸体了吗?” 大长老将手一摊,一个扳指模样的储物法宝出现在掌中,说:“老了!只扒拉到他的一个储物扳指。”紫微圣君树大招风啊,一开打就有八名洞玄期强者奔他去!说是奔他去,实际上是奔他身上的东西去,他只来得及削下他一条手臂,刚把这储物扳指捞到手里,一回头就发现紫微圣君已经被分尸,尸首及身上的法宝一起被瓜分干净。 曲迤柔笑盈盈地嘆了句:“师傅好本事,果然是贼不走空啊!” 大长老狠狠地瞪了眼曲迤柔,问:“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赶紧去找王鼎!听说紫微道宗已经被钺国给抢了!不指望去第一大势力,但前五的势力你得给我捞一个回来。” 前方,第一势力已经让第二势力捞了去,第三、第四、第五这三个势力还不被抢疯了?这是去抄这些大势力的老窝子啊!打势力战都没这么大的回报!追魂阁这点实力能抢到这前五势力的操家?当前六、前八、前九、前十的几家是吃素的? 曲迤柔刚想要推脱,就听到大长老撂下一句:“办不好这事你就等着去刑堂跪个十天八天的吧。”然后就看到他师傅手背在身后,一步好几十丈远,几步迈出就没影了。她扭头看向玉修罗,低低的柔柔地唤了声:“阿乖……”她家阿乖一向没脸没皮,这种事还是玉修罗去比较妥。 玉修罗一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说完一扭头看向玉宓,胳膊一伸,一把勾住玉宓的脖子,问:“是拜把姐妹么?” 玉宓一脸无语地看着玉修罗,说:“你知道我一向不插手砍帮的事。”让她众目睽睽之下帮玉修罗走后门?玉修罗怎么不去勾包谷的脖子。她家包谷才是金口玉牙,一字千金啊。 玉修罗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说:“执箭使大人,借您的砍刀箭令一用。砍刀令太贵重,咱借不起,您的砍刀箭令总能借吧?放心,保证让别人没理可挑!” 玉宓看向包谷,发现包谷压根儿没搭理她俩,显然是不在意这事,便把包谷给她的代表她在砍帮执箭使身份的砍刀箭令给了玉修罗。 曲迤柔说道:“行,那我去安排人手,准备去抄家!先告辞了。谢了。”这事不违反追魂阁的门规,而且,魃祸当头,要建造的东西太多,要动用修仙资源的地方太多。不趁这机会大捞一笔补充储备,或许熬不过这场魃祸,从修仙界除名!到现在为止,魃祸已让钺国境内的诸多小宗门一夜之间消失了,更有因魃祸而起的内战又令诸多势力消失。这场变故已令修仙界的格局重新洗牌,在这样的大势之下不图进取就会被淘汰消亡。 玉宓抱拳相送道:“阁主慢走。” 包谷亦轻轻抱了抱拳。 玉宓收到紫天君以传音玉符的传音:“玉宓,你带着蛟龙大船率领两万弟子去查抄望仙宗。” 第447页 玉宓惊讶地叫道:“玄天门查抄望仙宗?” 紫天君沉稳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来:“嗯,四年前望仙宗毁了玄天门的宗门驻地,今天在座的道友给我面子让我报这个仇血这个耻。” 传音符中又传出好几个声音在和紫天君客套:“由玄天门查抄望仙宗当之无愧……” “紫掌门客气了,这是玄天门与望仙宗的因果,自然该由玄天门去了结。” …… 听着传音玉符中的杂音,玉宓和包谷便知紫天君这会儿还在大帐中。 紧跟着玉修罗的声音又传来:“玉修罗拜见左使。” 又是一通与玉修罗的客套问礼和拉交情,间或的隐约有吵闹声传来,似乎在争抢查抄的宗门。 包谷只要想到那场面就能想像得到有多乱。 玉宓对于查抄望仙宗非常有兴趣。她对包谷说道:“那我就先带人去查抄望仙宗去了。” 包谷叮嘱道:“当心点。对了,你出去后顺便打探下小猴子的消息。” 玉宓笑道:“放心吧!它出不了事,估计是到哪里野去了。”那可是只真正从上界下来的成过仙的猴,就算是受到这界天道法则限制没什么战力,可它的仙根仍在,况且它是石猴出生,生来血脉强大,这一界能够伤到它的存在不超过三根手指头!据她所知,雪清长公主算一个,魃可能算一个,再有谁就不知道了! 包谷送走玉宓便继续去布置法阵。她忙着埋头布置法阵,王鼎和玉宓他们若是有事都以传音玉符与她联繫。 联盟军势力之前围攻钺国的时候损失惨重,最后集结的二百多万大军几乎是掏空了他们最后能够拿得出来的战力。如今二百多万大军被灭,留下镇守宗门的已经形不成抵抗力量,在明知保不住宗门的情况下,愿意留下与宗门共存亡的人不多,起到的作用仅仅是多添几具尸骨而已,以砍帮为首的查抄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大的抵抗。不过包谷却听到一个让人特别意外的消息,那就是这些宗门里的所有药园、果园都被人捷足先登给掏空了,灵药、宝药、灵果全部被挖走,连颗种子都没留下。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看守药园和果园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被丢的。 包谷顿时想到了小猴子!这手笔和当初小猴子捣空玄天门的药园如出一辄,连向来大气、流血不流泪的师姐都被气哭了啊。难怪小猴子一直不回来,这些联盟军势力先是忙着去荒古山脉挖圣器,后来又是围攻钺国和打砍帮,洞玄期强者能够出动的都出动了,老窝子空虚,可不正是小猴子趁虚而入大肆收刮的好时候?以小猴子的来头,对这一界的什么法宝、炼材都看不上眼,它热衷于酿猴儿酒,对于灵酒灵果从来都是多多益善。明知多宝灵猴不会有事,可许久没有它的消息,包谷仍免不了担心。如今有了它的消息知道它好好的,包谷悬着的心落到实处,安心地忙于布阵。 第三百三十五章 玉宓被掳 对包谷来说,布置法阵并不难,就是一个非常费时费力的精细活,她兴趣所在,乐在其中。趁着这布阵的功夫,又把许多法阵知识反覆推敲琢磨,又有了许多收穫。再精细的阵图也难以将法阵的壮观完全地演绎出来,再精细的阵图,也不能构建出法阵所形的力量。这是图和实物在本质上的区别!一块块五行仙石挪出,一点一点地将法阵构建起来,那强大的满足感只有拥着师姐的时候才能相提并论。 她在布阵和研究法阵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去注意手里的阵材。她原本以为这些制成同样大小的五行仙石每一块都是一样的,直到过手的五行仙石过手多了、过眼多了,对五行仙石的大小模样都很清楚后,她才突然注意到这些五行仙石有差别。每一块五行仙石都有其独特的气息,不明显,非常不明显,如果不是她过手的五行仙石太多,她很难发觉这极细微的异样。很难具体去说这份气息有什么不一样,若是非要说,那就是上面的气息波动有区别。觉察到这份异样,包谷将五行仙石排成一排,仔细地对比。她发现这些五行仙石的大小规格都是一模一样的,上面烙的符纹有许多也是一样的,就像是有人曾经专程刻上去的,应该是在建造升仙台炼铸这些五行仙石时刻的。把这些相同的符纹剔除开来看,便会发现其余的符纹虽然气息相近,但每一道符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它就像人的指纹,就像是它自己与生俱来的标志。这种符纹图案与炼造时刻上去的符纹乍然看去相似,但仔细看去又不同。它们是同源,但被刻上去的那些充满了刻意制造的痕迹,“天然生成”的则显得非常自然已经圆满!是的,圆满,没有刻意形成的痕迹,就像是它本来就该长成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的。 包谷知道这些“天然生成”的符纹是什么!那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无数的升仙者渡升天劫时,天雷轰在五行仙石上留下的天道的痕迹。 天道一直是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得出天道是什么样的,是圆还是扁,可大至星辰宇宙小至尘埃沙砾都与它息息相关,万物因它而生,万物因它而死,又或者是说它记载了万物的生死存亡?包谷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所学的法阵、符箓用到的都是天道法则秩序所建力的。符纹,是一种纹路,由这种纹路就能将力量引导过来或释放出去,又或者是存储起来,甚至进行某种难以置信的转变。她一直在运用这些力量,运用这些转变,可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符纹能造成这种转变。知道它的存在,知道怎么使用它,却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存在,为什么可以这么使用它。或许会有人觉得这么问很无聊,你已经知道怎么用它,用就用呗,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可包谷却忽然觉得或许只有明白了它为什么存在,才能更进一步,才能去掌握创造这种符纹的本事,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正是因为这份发现,使得她布阵的时候,对每块五行仙石上的符纹都更加留心,有时候甚至会停下来去观摩琢磨这些符纹,有时候看得入了神连布阵都忘了。 这么一耽搁,她的布阵进度就慢了下来。原本估计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法阵她布置了将近半年还才布置到一半。 这段日子玉宓和紫天君都很忙,几乎顾不上理会她。 王鼎在见不到包谷的情况下,除非有重大事情需要立即请示包谷外,只每个月初一与包谷联。 王鼎告诉包谷一个消失。整个钺国都被血煞死气所笼罩,成为了绝地。骷髅怪消失了,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过骷髅怪,关于他们一直防备的尸妖、尸鬼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觉得这一次的魃祸与上一次的有点不一样。他曾派死士进荒古山脉查探,可人还没到荒古山脉,什么都没有见到死士就突然死了。不止是砍帮,许多势力都派人进去探查过,只有玄天门有点收穫。玄天门驾驭蛟龙大船进去,在什么都没有见到的情况下蛟龙大船便遭到了攻击。那条比百丈战舰还要坚固的大船瞬间从中折断,整条船都报废了。后来听玉宓说是妖圣布置在蛟龙大船上克制蛟龙大船上的死气的禁制在蛟龙大船折断报废时突然爆发出来,撑起一团巨大的雪白光幕,她看到有一双巨大的莹白的双手握住蛟龙大船的两端,她没有来得及细看就被那团突然收拢的雪白光幕裹覆住卷进了虚空中,等她回过神来时人,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雪域的一处荒凉之地,那地方有一处防御法阵和一座传送阵台及一些疗伤药。 包谷知道这些都是她圣姨布下的防护手段。只怕当初圣姨在布置蛟龙大船的防御法阵时就考虑到如果有天蛟龙大船被毁,大船上的人如何逃生保命。她没想到玉宓会冒险亲自去探荒古山脉,这让她又气又怕,赶紧回苍龙山脉找玉宓。 苍龙山脉正在大肆建造,正殿已经建好。她在苍龙山脉没有见到玉宓。以传音玉符和玉宓联繫,得知她正和小猴子在外面。她问道:“师姐,你怎么带人去荒古山脉?”蛟龙大船毁了便不说什么,万一玉宓有事怎么办?她吓得脸都白了。 玉宓说道:“不探总是不放心的,探了才心里有数。放心吧,我保证以后离荒古山脉远远的。” 包谷只觉手脚冰凉,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又似有一团气撑在胸口横冲直撞,很想沖玉宓发火,又捨不得,最后只能默默地捏着传音玉符即不作声又不掐断联繫。 玉宓听见包谷那边的沉默,柔声哄道:“别担心,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准备很充足,还有小猴子和灵儿一起,我们身上都有师母给的保命法宝,不然怎么敢去?” 包谷听到灵儿、小猴子和玉宓在一起,心头稍缓,她又问:“师母怎么说?” 玉宓说:“师母什么话都没有。” 包谷微微皱眉,问:“魃祸为患,师母还让灵儿回修仙界?” 第448页 灵儿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来:“包谷,我作为妖皇血脉,还能怕了一只魃?我若是连一只魃都怕,将来怎么回上界重振我天狐一族?怎么报我天狐族的灭族之仇?” 包谷问:“玄月呢?没和你们一起出来?” 灵儿的轻笑声传出来,说:“表姐就可怜了。” 包谷困惑地“嗯?”了声,问:“怎么了?” 灵儿放肆的笑声传出来,说:“不告诉你。” 包谷听到灵儿这笑声明显是在兴灾乐祸,估计玄月是让师母禁足了。有灵儿、小猴子和玉宓一起,包谷对玉宓的安危总算放心。虽说她们仨一个比一个会闯祸,但本事却是一个比一个好。 灵儿没听到包谷的声音,又问:“你就不追问我一下?也许我就告诉你了呢。” 包谷“呃”了声,心说:“能猜到的事还有什么好追问的?”她问:“师母为什么不让月儿出来?” “咦?好吧,让你猜到了。不过,我还是不告诉你。” 包谷很想扔给灵儿“无聊”两个字。她正要掐断传音玉符的联繫,就又听到灵儿问:“你那破阵什么时候布好?你说说你成天一个人窝着你也不嫌闷?以前你跟玉宓互相那什么我就不说了,现在你俩不是那什么了吗?怎么还这样啊!我跟你说,现在的修仙界比起以前可好玩多了,你居然还一个人闷着,你不嫌闷么?你不嫌烦么?你不想你亲爱的师姐么……”包谷听不下去,默默地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再听灵儿罗嗦下去,她会想要掐死灵儿。 包谷继续回去布阵,说是布阵,更多的时候却被她用来观摩五行仙石上的符纹。 每一道符纹都像是一种演化,又像是一种凝结烙印,又像是一个生命的印记记载了从生到死的过程,又像是一个世界。五行仙石上的符纹让她就像进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奥妙世界,这里充满了无数的天道烙印痕迹,烙刻了万千变化,她甚至曾在恍然中看到昔年先辈渡升仙劫的场景,看到先辈施展神通与天抗争,信手拈来的神通令她目炫神驰。她看到了仙人,真正的仙人,看到了仙人的手段和本事。那一刻,她以前总觉得遥不可及的仙突然变成看得见摸着的。 渐渐的,她多了一些明悟,但多了更多的迷煳和不解。 领悟琢磨修行的时候,时间过得非常的快,一个月眨眼间便过了。如果不是每个月一号会有王鼎提醒她时间的飞逝,她甚至会沉浸在这种领悟中忘了布阵。 她将自己领悟所获运用到法阵中,将法阵进一步完善,终于将这座覆盖青州十九城一山的子母大阵布置好。青州十九城是砍帮圈出来的十八块地方以及幽影城,一山则是苍龙山脉,也就是整座大阵的阵眼位所在的地方。这座大阵用了玄天门的玄天书库,她又是出自玄天门,自然不可能把阵眼位设在别的地方。 布置完大阵,包谷长长地松了口气,总觉得多了几分底气,在魃祸面前多了层防御力量。尽管王鼎告诉她,魃祸似乎停止了蔓延的趋势,血煞死气没再向外扩张。 这次的魃祸和上次不一样,包谷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若是祸,最后还是只能战,只能杀出一条生路。要战,就得有能战的实力。 包谷布好阵却并没有离开,她留在这法阵中去观摩领悟这些烙在五行仙石上的烙痕。她记下这里每一块五行仙石上的每一道符纹,将这些符纹印记在脑海中、印刻在记忆里,她闭上眼便能看到这些符纹,通过这些符纹她仿佛看见了世界上的万物演化。她模仿这种演化,用一颗灵树种子做试验,她将自己领悟到的东西用在这种子。在这种由符纹演化而来的能量的改变下,那枚灵树种子几乎在瞬间从种子到发芽生根长成大树,因为控制不当,它老死了。寿命在万年的灵树老死了,短暂的瞬间便走完了一生,洒下无数的树子落在法阵中,被法阵力量绞得消烟云散。 这些烙在五行仙石上的符纹为包谷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她无法用语言去确切言述这种感觉和收穫,若非要用实实在在看得到的东西体现出来,那就是她那金丹大圆满的修行境界突破了。她体内那两颗金丹融合化成了元婴,她将神念投入元婴中,以元婴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发现这世界比她用双眼、用神念看得更加清楚透撤,识念可以在瞬间远去到千里之外。 她将元婴移入额间灵台。元婴给她的感觉特别奇怪,就像是把意识凝聚成了形状,受自己控制的形状,这意识不仅有形状还有承截它的“身体”,只是这身体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灵力及能量按照某种法则规律凝汇而成。这种法则规律与五行仙石上的符纹相近,却弱得宛若新出生的婴儿。可不是就是婴儿!要不然怎么叫元婴?它是婴儿状,不过不同于人类出生的婴儿,而是构造方式使得它就像婴儿。忽然,包谷想起一个说法,灵长类以人族的形态最接近于道,蛇虫类以龙形最接近于道,鸟禽类以凤凰的形态最接近于道。所以才有踏进元婴期以后的修仙者才算是真正的修仙者的说法,因为修炼出元婴拥有接近于道的形态才算是真正踏进修仙者门坎? 包谷修炼出元婴后,便每天都盯着元婴折腾,想着法子变着法子地折腾。或者说是修炼?随着这种折腾、修炼,她的元婴一天比一天凝实,一天比一天大。若要用修行境界来区分,该是元婴中期了吧? 包谷觉察到自己的进步飞速,好几次都咬住唇暗乐。等她修炼到化神期就出去,看到时候就把师姐跳一吓! 可没多久,她便被玉宓吓住了! 王鼎告诉她,玉宓进入钺国失去了联繫。 包谷听说后整个人都吓懵了,她叫道:“她不是答应过我离荒古山脉远远的么?你现在在哪?” 王鼎回道:“我在幽影城的左使府。” 包谷叫道:“我去找你!”说完,掐断传音玉符的联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左使府。她就在距离幽影城不远的护山大阵中,几个唿吸的瞬间便到了幽影城左使府。她刚落在左使府前便见到王鼎和灵儿以及坐在灵儿肩膀上的小猴子都一脸惊惶地看着她。她问道:“怎么回事?” 灵儿低着头说:“钺国、荒古山脉的血煞死气突然全部消失了。我们过去探查,一直探到荒古山脉,看到一个眉心有火红色莲花状印记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模样,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正被几个修仙者调戏。玉宓姐姐过去把那几个修仙者给教训了一顿,取出衣服给那女孩子裹上。那女孩子却盯着玉宓姐姐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你认识她。’我们当时都很莫名其妙,我问她,谁啊。她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然后她又看着玉宓姐姐,紧跟着突然之间,玉宓姐姐和她就都不见了。很突然,我和小猴子都没有看清,她们就不见了。我以传音玉符同玉宓姐姐联繫也联繫不上。我们在荒古山脉到处找,可……包谷,荒古山脉的血煞死气全没了,但长出了很多我们都没有见过的古古怪怪的东西,以我和小猴子的实力都好几次陷在危险中,我们不怕危险,可荒古山脉的变化让我们感到害怕,玉宓姐姐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们不敢搁耽,只能回来求援。以砍帮现在的力量,要召集大量人手过去搜山不难吧。” 包谷问:“小猴子,你真的没看清她们是怎么消失的?” 多宝灵猴皱眉,点头,以神念传音告诉包谷:“瞬移,是瞬移转换,是瞬间将空间对调,从一个位置换转到另一个位置。” 包谷问:“那女孩子是什么修行境界?” 多宝灵猴回道:“看不透。” 包谷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灵儿问:“包谷,你知道是谁抓走了玉宓姐姐,对吧?” 包谷从牙齿fèng里吐出一个字:“魃!” 灵儿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想过会不会是魃抓走玉宓姐姐,可一想就觉得不可能。魃会出来抓她们这些小角色?真要出手也是一巴掌拍死!魃还能被几个元婴期小修仙者调戏?开玩笑啊!她说道:“不可能啊,她明明和玉宓姐姐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还说玉宓姐姐认识‘她’,玉宓姐姐认识的人里有谁和魃有渊源?” 包谷面色冰冷地说道:“圣姨!圣姨曾经镇过魃棺,如果荒古山脉的封印没有解除,魃甚至会有可能被圣姨镇死!上一次你们逃了,这次还去?”她的心脏一阵痉挛抽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很显然,魃是在找圣姨。现在把师姐逮走,明显是要让师姐去逮圣姨。 灵儿问:“怎么办?要不我俩去求我姑姑出手……”这话她说得很没底气。姑姑现在正在恢復实力中,论修行境界和战力根本就不是魃的对手,即使动用镇族至宝也未必打得过魃!况且因为这一界数万年前妖域与人族的恩怨,她姑姑不会插手修仙界的事,更不会帮修仙界对付魃。 第449页 王鼎若有所思地说道:“会不会不是魃?以魃那样的存在,不至于干出抓人质这种事吧?而且……”她又看了眼灵儿和小猴子,说:“她能祸害尽钺国境内的生灵,却为何放过了灵儿姑娘和多宝兄?” 多宝灵猴“吱”了声,拿屁股对着王鼎。 灵儿扔给王鼎五个字:“我怎么知道。” 王鼎说道:“要不灵儿姑娘给个画相和气息烙印,我派幽影阁的人全力查这位姑娘的来歷。令主,您拿着那姑娘的画相和气息烙印去找妖圣。妖圣既然镇过魃,她一定认得出掳走执箭使大人的到底是不是魃。” 包谷点头,觉得可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呆傻样 王鼎将包谷和灵儿、多宝灵猴引进左使府会客大厅,躬请几人入坐。灵儿取出玉符将那少女的模样气息烙在玉牌上,她一口气制了三份,一份给了王鼎,一份给了包谷,对包谷说道:“包谷,我派妖族出去打探。”她叫了声:“小猴子,我们走!”便朝左使府外走去。 包谷站起身唤道:“灵儿,别再擅自进入荒古山脉。” 灵儿和多宝灵猴是打算回来报个信就再进入荒下山脉的。玉宓在荒古山脉被掳,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找?她说道:“我想尽快找到玉宓姐姐。” 包谷的声音一冷,说道:“如果师姐真是被魃掳走,你俩有把握从魃手上救回师姐么?” 灵儿迎着包谷那充满阴云的眸子,说道:“不试过怎么知道?包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不愿我们涉险。我、玉宓姐姐,我们走的路是至强者的路,如果我们畏惧怕死,我们的路就毁了。对我们来说魃是个强敌,但更是一块磨砺我们的磨刀石。如果我连面对魃的勇气都没有,我将来怎么打到上界,怎么夺回属于我们天狐妖皇族的一切?要知道,我的仇敌、我的对手极有可能是上界的妖皇,比魃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的存在。” 包谷无法辩驳灵儿的话,亦无从指责什么。每个人修行的路子不一样,有些人天生走的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强者之路,如灵儿、如玉宓、如狂魔、如曲迤柔,她们的路都是用手里的刀砍出来的,无惧无畏,敢打敢拼。灵儿作为天狐妖皇族的后裔,自然不把区区下界的一只魃放在眼里,把魃当成踏脚石、磨刀石。玉宓天生擅战,灵儿都不惧的,她又岂会去惧? 一将功成万骨枯,灵儿、玉宓她们看到的是那功成的将,包谷看到的却是那功成的将脚下铺着的累累白骨。她怕,怕玉宓和灵儿成为那累累白骨中的一员,却无力去阻止,因为这就是她们选择的路,她若阻止,便是毁了她们修行,毁了她们的将来。 包谷唯有默然。 灵儿对包谷说道:“除非是死,否则我一定把玉宓姐姐找回来。”她说完,带着多宝灵猴快步离去。 王鼎摸着下巴嘆了句:“后生可畏。”敢打敢拼悍不畏死,这样的存在如果能够不死,将来必成为一方强者、至尊。他回过神来,将神念往灵儿给他的玉牌中一探,对包谷说:“属下这就派人去这光屁股少女的来歷。” 包谷捏着手里的玉牌,将神念从玉牌中退出来,她幽幽地说了句:“那少女眉间印的那朵莲花印记是破狱血莲。”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王鼎的眉头一拧,问:“破狱血莲?” 包谷说道:“不必派人去打探了。”上界下来的那位妖仙曾用破狱血莲镇魃,如今破狱血莲印记出现在那少女的额头上,少女和魃之间不可能没联繫。要查那少女的来歷,还是得去荒古山脉。 玉宓落在那少女手上,她必须走上一趟把玉宓救回来,但她能否活着回来,一切未知。 包谷去之前需要把一些事情安排好。 王鼎摸不准包谷的心思,不敢多言,躬身立在旁边等着包谷的调遣。 包谷沉吟半晌后,她取出一块品质极佳的上品美玉炼铸成玉牌,将一缕神魂烙印烙在里面,又布下封印禁制递给王鼎,说道:“如果哪天这块玉牌的封印禁制自动解除,你召集孙地龙、狂魔以及砍帮诸堂堂主当众公布。” 王鼎问道:“令主,这是?” 包谷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不可能告诉王鼎这玉牌是她留的遗书。这令牌上的禁制只有她死了才会自动解除,内容则是她对砍帮做的安排。她在世,砍帮被她握在手上,她若离世,没有一个交託,砍帮必乱。她在世,时如果谁强行解除这令牌上的禁制,她必有觉察。 她没理会王鼎的困惑,将王鼎遣退,然后取出玉牌刻制青州防御大阵的阵图以及烙下能够出入玄天书库的气息烙印。她将玉牌制好后,甩出传送阵台回了玄天门,径直找到紫天君,将玉宓出事的消息告诉了紫天君。 紫天君不用想也知道包谷要做什么,他问道:“你想去荒古山脉找玉宓?” 包谷“嗯”了声,抬头看向前方建得格外气派的玄天殿,她朝这自己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玄天殿走去。 殿中矗立着玄天祖师的雕像,圆形的顶烙刻着周天星宿图。 包谷立在玄天祖师雕像的脚下,她还没有玄天祖师爷雕像的鞋背高。 紫天君沉着脸跟在包谷的身后踏进玄天殿,说道:“我在玉宓的魂识中烙下过烙印,她若出事我必有感应。我会让风奕率领玄天门弟子去荒古山脉寻找她的下落,但是你不能去,这是掌门令谕。” 包谷一言不发。 紫天君往旁边的蒲团上一坐,说道:“如果掳走玉宓的少女是魃,掳走玉宓的目的是为了妖圣的下落,以魃的实力大可直接搜寻玉宓的魂识,或者扣下玉宓为人质逼妖圣出面,何必多此一举地把人掳走?如果那少女不是魃,就算她的战力卓绝,以你师姐的聪慧和机警,脱困无虞。包谷,你不能沾上玉宓的事就方寸尽失。” 包谷心说:“能不失方寸么?”关心则乱啊。 紫天君目光沉沉地看着包谷,说道:“修仙界都以为会有一场灭世大祸,如临大敌,全面备战。钺国、荒古山脉的血煞死气却在忽然全部消失,反倒多出许多不曾见过的灵珍异兽。最初有不少修仙宗门担心有诈,小心翼翼地派出的都是死士前去调查,结果发现除了出现许多强大的灵珍异兽并无什么兇险危机,反倒是在里面发现不少灵珍奇宝。消息传出后,进入荒古山脉的修仙者便逐渐多了起来,没发现什么不妥。没有魃的痕迹,尸妖、尸鬼一直没有出现过,骷髅怪亦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话音一顿,说:“你知道现在玄天门正在建山门,我走不开,便让玉宓多加留意荒古山脉的动静。” 包谷静静的听着。 紫天君继续说道:“现在修仙界有两种传言,一种是魃祸与上次不一样,未来怎样未知。第二种便是——”他看向包谷说:“魃祸是你一手制造的阴谋。因为这场魃祸,砍帮与诸大势力交战,灭了好几十个势力,而这些势力一半的财富都进入了砍帮的腰包,砍帮这两年多时间里大肆售卖克制魃祸的法宝器械,赚得盆满钵满。” 包谷问道:“师姐怕有人利用魃祸向我发难、对我不利,所以想去荒古山脉调查清楚?” 紫天君点头,说:“这亦是我的决定。荒古山脉牵扯太大,如果不探清楚,总是心里没底,担心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包谷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参悟五行仙石上留下来的符纹烙印,有所悟。” 紫天君对包谷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五行仙石上有点不适地愣了下。他看向包谷,说道:“不错,已经是元婴中期了。很不错。”果然,五灵根一旦突破进元婴期,进步非常神速。 包谷抬起头看着玄天祖师爷那高近十丈的巨大雕像,说道:“师公,在能够成仙的世界与不能够成仙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有仙的世界会更大,更令人难以想像。” 紫天君听得一头雾水,问:“此话怎讲?” 包谷摇头,说:“时间短,我所悟有限。师公有时间可以自己去看看。”她说完,取出刻有青州大阵阵图以及能够出入玄天书库的玉牌交给紫天君。她说道:“我花了将近两年时间用五行仙石布下此阵,阵眼为玄天书库,玄天书库就在玄天门。玄天书库里有禁制,只有身怀五灵根修行正统玄天功法有成的人才可进入。这玉牌中烙有我的气息烙印,佩戴玉牌便可平安出入。” 紫天君接过包谷呈给他的玉牌,嘆道:“你比我和玉宓更适合当掌门。” 包谷说道:“师公知道我的性子冷僻并非合适的掌门人选。” 紫天君感慨地嘆了句:“小时候是多伶俐的一个小丫头。”他的话音一转,说:“既然回来,便去看看你和玉宓的院子吧。” 第450页 包谷摇头,说:“不了,我得回砍帮调派人头打探师姐下落。” 紫天君点头,说:“你派人去可以,但不能自己冒险。” 包谷“嗯”了声,甩出传送阵台传送回砍帮,再动用域门传送到荒古山脉外。她从传送域门出来时便开启了隐匿法阵。 她悬在空中,警惕地环顾四周,果然发现瀰漫在荒古山脉的血煞死气不见了,唯有地上的焦土残留着魃祸肆掠时的痕迹。地上新长出许多植物,可与以前的植物不同的是,这些植物居然是有牙的,有些植物还有眼睛。那些长着眼睛的植物直勾勾地看着她,那眼睛像极了人的眼睛,乍然看去就像是把活人的灵魂封入了这些妖化的植物中。 植物长得并不茂盛,很是稀疏,一簇簇一株株植物分散开来,就像每株植物都有自己的地盘,在这地盘里,只有那一株植物的存在。这些植物极其怪异,让包谷感到很不舒服。她将神念探入脚下一株高达数丈呈树形却布满了手臂粗长满荆棘的血色长藤的植物,她的神念刚探进去便听到刺耳的笑声,此起彼伏宛如女子般的嬉叫尖叫怒骂声,那声音直刺心头,贯穿耳膜,慑得她心头髮颤,吓得她赶紧收回神念,却一眼看见那植物冠顶上的血藤突然散开,露出一个肌肤若雪、不着雪缕的女人,那女人蜷缩在树冠中,身上被血藤勒住,正抬眼看着她,朱唇微颤,无声地喊了句:“包谷,救我!”那眉眼,那长相,那气息,不是玉宓是谁!一瞬间,包谷的心都抽搐了,浑身直哆嗦。 她知道那不是玉宓,玉宓被掳走了,不可能在这里。可面前那人,那般真切—— 树藤突然绞在“玉宓”的身上,一瞬间,“玉宓”化成了白骨。 包谷吓得“啊”地一声尖叫,俯身就要朝被化成白骨的玉宓冲去,她的耳畔却响起一声厉喝:“着!”紧跟着一条长鞭卷在她的腰上生生地将她拽了回去,跟着又是一声轻斥声宛若清凉的山泉贯过她的灵台,让她生出一种清醒的感觉。她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火红色战衣、俏丽明媚的女人立在她的身边,那女人一只手握着长鞭,长鞭缠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抓住她的胳膊,蹙眉叫道:“你找死啊!往下沖,不知道这些鬼东西是要吃人的么?咦?你长得好像砍刀令主啊!”说话间,撒手松开了包谷。 包谷低头朝脚下那株植物看去,只见“玉宓”所化的植物不见了,植物的冠顶仍是合在一起的。她问道:“这东西会制造幻相?” 那女子瞥了眼包谷,问:“你是第一天进入这里的?看你的长相以为你是砍刀令主,听你问这么蠢的问题就知道不是了!砍刀令主多精的人啊,哪像你一脸呆傻样!” 包谷:“……” 第三百三十七章 瞬间落败 几句话的功夫,那女子就把包谷从头打量到脚,从里看到外。她见包谷的眼睛通透清澈坦然还透着几分不明状况的茫然,便知这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估计是哪个世家或大势力的嫡系千金。她问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包谷说道:“我来找我师姐,她在荒古山脉被一个来歷不明的少女掳走了。” 那女子问:“只有你一个人?”说话间,一直很警惕地环顾四周,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包谷“嗯”了声,说:“师公不让,只能自己偷偷过来。刚才多谢你了。”她说话间,取出一件她圣姨炼制的防御法宝。她圣姨炼制最多的是丹药和阵旗,炼制的防御法宝并不多,不过,偶尔也会炼几件给她防身。 那女子见到包谷手上拿出一块通体碧绿散发着浓郁的木灵气息约有巴掌大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精美的符纹,玉中浸有一朵通体雪白剔透宛若活物散发着淡淡圣洁光芒的莲花。那莲花光泽从碧玉中渗透出来,白色的莲花与碧绿色的玉光交辉成映,一看便知是件颇有来头的宝贝,上面那洞玄期强者的气息更是令人眩目。这是一件洞玄期的至宝,别的不说,仅那莲花气息便是破邪除垢明心见性的至宝。她满脸震惊地看着包谷,说:“小丫头,你一个元婴中期的修仙者拿一件洞玄期的至宝出来,你不怕遭人打劫啊!还不快收起来!”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包谷将一缕灵力注入到玉佩中,紧跟着那玉佩便爆发出柔和圣洁的光芒,那光芒又柔又淡,却将这方天地都罩住。 大地上被这光芒罩住的植被纷纷发出悽厉的惨叫,那精叶中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容,随着这面容的扭曲,有大量的血煞死气以及血水朝外渗,但又飞速地化为飞烟消散,不多时,那些被柔和圣洁光芒笼罩的植物便化成了一堆堆腐朽的枯骨。玉佩光华所笼罩的方圆数里内只剩下一堆堆骸骨遗落在地。 那女子惊得朱唇半张,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看着包谷,手指着包谷说不出话来。 有十几名修仙者赶赴过来,见到这情况一脸诧异地看着二人。 一名修行境界在化神初期面容约在三十岁的男子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一个修仙者弱弱地说了句:“好像是砍刀令主。” 那女子定了定神,凑到包谷跟前问:“你这东西哪来的?你是什么人?” 包谷回头环顾一圈赶来的这群修仙者,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子说道:“我们是一群散修,以前在钺国的苍都城讨生活,再后来钺国出了事,我们就浪迹天涯。你呢?我看你像是世家子弟出身。” 包谷说道:“我不是世家出身。”她说话间,继续将灵力注入玉佩中,使得玉佩光华笼罩的范围不断扩大,不多时,玉佩的光华便将方圆十里地都笼罩了起来,也到了所能覆盖的极限。 玉佩光华笼罩范围里那些诡异的植物纷纷化成腐朽的枯骨,那些最近突然冒出的异禽异兽被玉佩的光华一照,便如同沾上腐蚀物一般,身上发出“滋滋”作响声,血煞死气直往外涌,那坚固的鳞甲、厚实的羽毛纷纷融化,它们疯狂地逃蹿,有不少钻地的异兽直接钻地遁走。 一群修仙者见状脸色尽皆大变,看向包谷的目光也充满敬畏。 包谷的眉头则是锁得紧紧的。血煞死气没有消失,而是凝聚起来发生了恐怖的变化。眼前的一切告诉她,魃一定还在钺国境内,甚至就在荒古山脉中。 那女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包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真是砍刀令主吧?” 包谷“嗯”了声,扭头看向他们,说道:“奉劝一句,离开这里。” 那女子惊声叫道:“不是吧?你真是砍刀令主?”难以置信地看着包谷。她能遇到砍刀令主?砍刀令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这呆样?砍帮不是全修仙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吗?这丫头要是砍刀令主,能不知道荒古山脉有什么兇险,能一出来就着了道?她的俏脸一板,说:“你敢唬我?”她说话间,摸出一块金光灿灿表面刻着“砍帮千卫统领”背部刻着砍刀标记的令牌,说:“冒充砍刀令主,我可是能当场把你砍了的!” 包谷摸出砍刀令主令牌直接盖在了那女子的脸上。 那女子接住令牌一看,顿时一双眼睛都直了。 一旁的十几人探见上面砍刀令牌上的气息,吓得曲膝而拜。 那女子探清上面的字迹,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曲膝行礼,道:“砍帮幽影堂千卫统领景秀见过令主。”双手捧起砍刀令牌奉还给包谷。 包谷收回砍刀令,问:“你是幽影堂的人?”幽影堂的探子长这模样?在她的印象里,探子、jian细都是特别神秘的存在,高深莫测的那种,像张京、李格那样的,再看面前这一群人,怎么看怎么像一群自由散漫凑在一起寻好处的散修。 景秀应道:“是,两年前苍都城没了,属下等人便投奔了砍帮。此次是奉阁主之命率人前来查探荒古山脉的情形。” 包谷问:“查出什么?”她看到他们还跪着,说道:“起来说话。” 景秀站起身,一双眼睛仍不断地往包谷脸上瞄。她真没想到这一脸相样的小呆瓜样的女子居然会是砍刀令主。这传言和现实的差距也太大了!想两年前,砍刀令主露面,霸气凌厉、正气凛冽,特别是玄天剑出鞘时,剑指苍天引下一片雷海,轰得联盟军军阵溃散瞬间失去反抗之力!何等霸气,何等强悍、强势。再看面前这小丫头,又呆又愣,一身气势弱得让她觉得她用手指头一戳就能把这小丫头戳倒在地。砍刀令主哎,居然差点中最差劲的幻术成为花肥。哎呀,会不会被灭口。 包谷久听不到回答,“嗯?”了声,扭头看向景秀。 第451页 景秀回过神来,说:“查到点眉目。”她说话间,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块通体血红约有拳头大小的血晶递给包谷,说:“这叫血晶,内蕴精纯的血气。荒古山脉新冒出来的这些活物体内都有一块这个,兽类和禽类的血晶在天灵盖下面,植物的一般都是在根精中。类似妖兽的内丹,但比内丹蕴含的能量更加精纯以及坚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能够炼化的办……”“法”字还没出口,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那血晶朝外冒出血煞死气。包谷那托着血晶的手掌就像被灼烧般瞬间变成通红,但很快,一道五行灵力浮现在包谷的掌心,她的手掌瞬间恢復成原样。 包谷把克制魃祸的太古妖符绘在那血晶上,只见那血晶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仍是以被她手里玉佩光华所罩的速度融解。她将灵力注入太古妖符中,将符纹力量催发到极至。太古符妖爆发出的力量瞬间撕裂了血晶。血晶化作数十块碎块,块块崩碎。大量的血煞死气瞬间瀰漫开来,将方圆数十丈都笼罩住,很快又在玉佩的光华中消失殆尽。 包谷问道:“现在知道荒古山脉是怎么回事了吧?从无尽的生死气诞衍新生,以无尽的血煞死气孕育新的生命。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尸妖、尸鬼,因为这些已经不再是死物,而是活物了,以血煞死气诞生出来的活物。把这个上报上去。还有,别说见过我,就说这是你发现的。”她看到景秀惊疑不定地盯着自己的脸勐瞧,问:“我的脸上有花?” 景秀摇头,说:“遵命。” 包谷说道:“别说见过我。”说完,她托着玉佩朝荒古山脉中飞去。 待包谷飞出去很远后,景秀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说:“我的天啊,令主居然是这样的。大摇大摆地托着这么一件宝贝如此摇招地往荒古山脉中奔去,还想让人当作没见过她,这明晃晃的掩耳盗铃啊!” 景秀身旁的一名修仙者说:“七妹,慎言!” 包谷往前行了大概七八里,便又有一群修仙者来到她的跟前,同时还有许多道视线朝她投来。 那领头的修仙者穿着宗门弟子服饰,胸前还绣有锦秀山河图案。那修仙者抱拳行了一礼,道:姑娘,在下奉师门前来打探荒古山脉,今见姑娘手里的玉佩引发的现象分外奇异,不知姑娘可奉赐教一二。” 就在这领头的修仙者说话的功夫,他身后不远处凭空出现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女。那少女容颜长得非常秀美、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宛若最极品的美丽雕塑而成一般。她的头髮非常随意地披散着一直垂到臀部,傲挺的胸、腿根处的幽秘之处在秀髮的遮掩下半隐半现。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她额间的那一道火红色的血莲印记,那血莲与包谷掌心玉佩之中的莲花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一朵通体雪白无暇无垢,一朵火红鲜艷宛若燃烧的火焰似要焚尽世间一切的污邪。 包谷看着突然出现的不着寸缕的少女。 那少女则偏着头,一双漆黑如墨、闪耀着繁星般光泽的眸子则盯着包谷掌中的玉佩。好一会儿,她才将视线移到包谷身上,说:“你认识她,带我去见她。” 包谷点头,说:“可以,但你得先带我去见一个人。前不久,你掳走的那修炼出南明离火的女子,你得让我见她,并且把她放了。” 那少女说道:“你没资格和我提条件。”脆生生的声音充满自负和傲气。 包谷说道:“魃,我能够来找你,就有资格和你提条件。不要以为你脱困镇压还将镇压你的破狱血莲炼化了,这世间便没有可以镇压你的存在。” 一群修仙者闻言迅速散开,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少女。 魃?不可能吧?长这模样? 没有任何人相信面前这俏丽的少女会是魃,呃,就是这不穿衣着太那什么…… 被包谷唤作“魃”的少女盈盈一笑,抬把莹白的素掌就朝包谷拍去。 包谷的脚下一晃,收了手上的玉佩,浑身勐地爆发出一股宛若要撕裂天地的剑意,同时玄天剑出现在那魃伸来的玉掌前抵住那只手掌。她的脚点用力地在空中一踏,脚尖所踏之处勐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谷抬掌就朝那被唤作“魃”的少女挥掌拍了过去。那一对玉掌拍得看似非常轻松随意,却在拍出去后涌起宛若拍山倒海般的力量,如cháo如浪地朝着被唤作魃的少女涌去。 那被唤作“魃”的少女抬掌轻松一拂,便将包谷拍来的力量化解。她灿然一笑,伸手去抓定在面前的玄天剑,说:“这把剑有意思!” 包谷说道:“还有更有意思!”她的眸光一寒,瞬间从超大储物袋中she出八十一块五行仙石按照法阵方位定在空中,而阵眼,恰恰是那把玄天剑。 被唤作“魃”的少女的手刚要触到玄天剑便勐地感觉到息不对,飞快地缩回了手。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那八十一块五行仙石组成一座法阵将周围都封了起来。她看看五行仙石,又看看包谷,沖包谷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紧跟着身形倏然而动。 包谷看到被她唤作“魃”的少女动了,通过与玄天剑之间的感应控制法阵朝这少女发动攻击,然而就在她的心念刚动的瞬间,这少女已经冲到她的跟前,一拳打在她的胸口。她只感觉到胸前一疼,紧跟着便又被少女扣住了肩膀,她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好快的速度!”又感觉到空中一阵剧疼,然后,有什么划过她的胸腔,她低头一看,赫然看到自己的胸膛出现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地朝外涌。那少女的掌中却多了一枚仍在跳动的心脏,她的心脏。 她震惊地看着那少女,叫道:“你——”声音未落,便见那少女将心脏送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活像啃鲜美多汁的桃子似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伤亡惨重 那少女一口咬下,咬到一半嘴上的动作便停住了。她颦起眉头,低头看向那闻起来无比美味、犹在跳动的心脏。心脏上有一排深深的整齐牙印,牙印上淌着血,那心脏不仅泛着五行灵力的五彩霞光还泛着大罗赤金的金属光泽。她脸上的神情顿时浮现起一片惋惜之色,紧跟着又是一脸嫌弃地把心脏扔回给包谷。分明是嫌弃包谷的心脏里融了大罗赤金硌牙。 包谷下意识地接住自己的心脏,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调动体内的灵力封住与心脏相连的主血管,把妖圣给她炼的疗伤丹药像不要钱似的往嘴里送。那托着自己心脏的手上全是血,而她却不知该拿自己的心脏如何是好。正确的作法是趁着心脏还有活力塞回心腔中fèng合好……可此刻,哪有时间给她fèng心脏。如果不把心脏放回去,她体内的血液得不到循环流通,即使有灵力可以暂且维持体内的生机,她仍难以撑过一个时辰。心思飞转,顾不得她多想,她将心脏扔回超大储物袋中同时挪来一个装灵珍宝药的玉盒把心脏封了进去。灵珍宝药无比珍贵,为了保持药性不散,在採摘后通常都会封存进特制的能够维持活性的玉盒中。她跟着圣姨修行丹道,过手的灵珍宝药极多,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玉盒。 只在一个唿吸间包谷便将自己的心脏保存好。可她的伤势太重,在被一把掏出心脏时心脏遭到挤压的仍有大量的鲜血涌出,即使她此刻封住大动脉,过剧的伤势仍使得她的胸口往外淌着血,嘴角的血沫子拼命地往外涌。要知道她满身保命法宝,即使洞玄期修仙者全力一击打在她身上也未必伤得了她,可这少女一爪过来,不仅掏走她的心脏,连她身上的防御法宝都崩碎了! 远处的修仙者被眼前的一幕震惊!首先是那定在空中布成法阵的五行仙石所流露出的那沉浑强大的气息,再是那把定在阵眼处的玄天剑,又再是包谷被一把掏走心脏的一幕…… 他们不认识五行仙石,可玄天剑和砍刀令主那是如雷贯耳。虽说砍刀令主以法阵擅长,可她的战力也不弱啊,全力一击能够瞬间斩杀洞玄期修仙者,而此刻,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被人轻松地一把掏空了心脏! 几里外的景秀一行更是瞠目结舌! 砍刀令主在他们的眼前被掏了心脏!这还得了! 景秀甩出一道令箭she嚮往中。令箭在空中化作砍帮的独有标志在空中炸开,那颜色呈五彩之色。这是砍刀最高级别十万火集召集信号,可覆盖方圆数百里范里,见到这信号,必须第一时间赶赴过来救援。景秀看出那不穿衣服的少女实在兇悍强加悍,再加上有法阵笼罩,他们无法靠近。她果断下令:“马上把营地的战舰开过来,开启回幽影城的传送域门,快!” 少女对周围的变故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拿眼瞅着包谷问:“她在哪?” 包谷冷笑一声,说:“想知道?行啊,先把你之前掳走的那位修炼出南明离火的女子放了!” 第452页 少女再次蹙眉,抬掌就朝包谷拍去。 她的速度极快! 这一次包谷的速度也不慢! 一块五行仙石挡在了包谷的前面。 同时玄天剑飞回,落在了包谷的手中。 少女一掌拍在朝她砸来的五行仙石上。 那五行仙石不仅没能挡住少女,反而被少女一掌拍了回去朝着包谷撞去。 包谷不敢轻碰,施展虚空遁影术赶紧避开。 她刚遁进虚空,那少女一抬掌破开虚空朝包谷抓去。她一爪掌下,眼看就把包谷抓在掌中,手一握,包谷却如幻影般从她的掌中消失了,瞬间出现在大世界中,落在了法阵外。 她的步子一迈,抬腿间便落到包谷的身边,伸手就朝包谷的衣襟抓去。 一声急切地大喝声传来:“保护令主!” 景秀取出弓箭就朝那少女she了过去。化神初期的法宝啊,精准地she在那少女的手背上,却连一股那少女的护身力量所阻,连皮肤都没触着,反被少女的护身力量震得粉碎。 少女一把捏住包谷的衣领,将包谷往后提。 包谷奋力往前一冲,那已经损毁的衣袍但听“哧啦”一声,后背的衣服料子被撕去一大块,露出里面的底衣。包谷踏进修仙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再加上玉宓落在这少女手里,她就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和憋屈。如今连番遭创,那眼眸都快喷出火来。她不逃,抡起玄天剑就朝那少女噼了过去,从玄天剑中悟得的剑法施展开来,剑光流转,剑影森森,宛若狂花蝶舞般连绵不绝地朝着那少女落去。 景秀见到包谷要拼命,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令主,从域门走!” 停在不远处营地的战舰已经开来,四面八方的砍帮弟子也赶来了。见状哪能不明白髮生什么事。大叫着“保护令主”冲进战斗圈。他们的实力多在元婴期以及化神期之间,面对包谷与少女之间的级别根本难以靠近,只能远程以法术攻击骚扰,落在那少女身上的攻击却连蚊子叮咬的效果都算不上。 觉察到这动静的修仙者纷纷赶来,眼前的情况吓向他们纷纷上报。当然,上报的第一对象就是领着他们过来的势力强者或者是宗门长辈。要知道荒古山脉因为魃祸,以及作为之前的升仙地所在,牵扯太大,若是有什么变故,极有可能影响到一个势力的兴衰,因此派过来的都是势力中排得上号的人物,因为一旦这里发生什么事,领人过来的那位是要拍板的。有不少势力是少掌门、少宗门在几位长老的陪同下一起过来的。 这些人里,随便一拧都能揪出几个洞玄期修仙者。 经过与联盟军的大战,又有魃祸,修仙界几乎可以说是重新洗牌,如今的修仙界各路势力与砍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亦从砍帮拿了不少好处——虽说砍帮拿了大头,可那也是砍帮是真正掌握了好东西啊。如今听说砍帮令主遇险,能不第一时间赶过来?不沖与砍帮的那份交好,也沖救下砍刀令主的好处啊! 各路势力的人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洞玄期的修仙者撸起袖子就杀了过去。在他们的眼里,到现在还没有人突破进渡劫期,自己作为洞玄期修仙者,就算是遇到洞玄期大圆满的强者也能帮砍刀令主挡几下,再说砍刀令主自身的实力不弱,他和砍刀令主联手,就算是遇到洞玄期大圆满的强者都不惧。 少女感觉到包谷剑气的锋芒气息,倒是不敢硬碰,拿自己的手去跟玄天剑比锋利,以无比矫灵的身姿宛若闲亭信步般轻松地避开包谷的剑芒,还瞅准空隙朝着包谷逮去。她感觉到有人朝自己扑过来,连头都没抬一下,像挥苍蝇般抬手一挥!纤纤玉手随意一挥,那动静却宛若平地起风,又如无风起浪,顿时爆发出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宛若拍山倒海般拍在那冲来的洞玄期修仙者身上,那修仙者被这股力量撞上,却觉自己成了那豆腐,而且还是卷进了狂风中的豆腐!他被掀飞出去的同时像被卷进了狂爆的虚空乱流中,又像是被卷进了宛若千刀万剐般的攻击下,简单地说就是他难以抗衡地倒飞出去,同时看到自己身上血肉崩飞,就连骨头都被剐得飞了出去,最后在无比惊骸恐怖的惨叫声中,连元神都被刮散了! 一个洞玄初期的修仙者,在那少女随意的一拂掌之下,从血肉骨骼腑脏到元神全都碎成了碎块! 这动静吓得想扑上去救人的修仙者生生地止了步,无不惊骇! 那少女的实力实在是强悍得太过恐怖! 修仙界没有任何人有这实力! 在这荒古山脉地界,能够有这实力的,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只魃! 魃祸在,一直在!只是化成了脑子有问题不穿衣服的无害少女模样不为人注意罢了! 魃祸在,修仙界便如同悬了把利剑在刀子上! 砍刀令主一直被修仙界各势力视为对付魃祸的希望。以魃的实力,能够亲自出来对付砍刀令主,便可见一斑。赶赴过来的各势力强者见到这情况,速度作了决断。纷纷下令门派弟子撤出去,把面前这情况上报上去。 然后洞玄期的修仙者便以飞蛾扑火的势力沖了过去。 “令主快走,我等替你断后——” 包谷若死,修仙界中谁还能有办法对付魃?就算包谷不能对抗得了魃,她身后不是还有妖域的那位么?妖域的那位不出手,真到了修仙界生死存亡的关头,包谷肯定会去求救的,到时候那位说不定能赐下办法给出一线生机。据说之前砍帮拿出来的对付魃祸的那些东西不就是妖域那位给的吗? 这一切来得太快,包谷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她听到那句:“令主快走,我等替你断后——”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跟着少女那只玉掌便穿透了她的剑影笼罩一掌轰在了她那被掏了个洞的胸口!包谷倒飞出去,她甚至看到自己的肋骨从胸腔里飞了出去,与肋骨一起飞出去的还有被拍碎的腑脏残碎!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坠落,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往下坠落! 在坠落途中,她看到许许多多的修仙者前仆后继地朝着少女涌去,却被那少女一巴掌一个像拍蚊子似的拍得粉碎,那少女被冲上去缠得人多了,大怒,双手一拍,四周突然涌起一片血煞死气,那浓郁的血煞死气可比当初他们在钺国见到的浓郁得多,浓稠鲜红,即便是洞玄期的修仙者在这血煞死气的裹覆下都成了那掉进热锅里的猪油纷纷融化,是的,融化! “令主,走!”景秀一把捞住朝下落去的包谷,捏碎一张传送符瞬间传送到了战舰上,头也不回地冲进刚刚开启的传送域门中! 魃见到有人把包谷带走,岂能如她如愿,用力地一掌拍在了战舰上。 偌大一艘战舰,顿时四分五裂,如催枯拉朽般碎散! 包谷和景秀已经穿过了域门!她俩刚落在域门的另一边,便感觉到身后的域门崩碎了,那力量,震得这一边的天地都在颤动,差点让人以为那少女要轰碎空间界壁杀过来。 包谷看到这性格开朗充满英气在危机关头不顾生死带走自己的景秀,晃然间想到玉宓,不由得悲从中来。她都没能在魃的手上讨到一点便宜,她师姐的下场可想而知。她师姐的修为被废,即使经过两年多的修养,只怕也没能回到化神期,只能在融器大圆满的实力战斗。连融了玄天剑的她都没有魃的一合之力,更何况是融了一把灵剑的玉宓!她原本就被魃轰成重伤,如今心绪一乱,身上的灵力顿时溃散,“噗”地一声大口地吐着血,那一掌吐出的一半是血,一半则是腑脏残碎。 景秀见到包谷的伤势严重,毫不停留地朝左使府冲去。 没能拦下包谷的少女勃然大怒,将怒气全部撒在冲出来阻拦她的修仙者身上。 荒古山脉没来得及逃走的修仙者遭到了惨烈的屠杀! 得到消息的修仙者仓皇而逃! 砍刀令主在荒古山脉遇到魃、交战的情形传遍了修仙界。 有听到消息的人以为是苦肉计。旁人听到后冷笑一声,回道:“苦肉计?你去找一个能够把当初在青州大阵中瞬杀洞玄期修仙者的布阵的仙宝一巴掌拍飞的人来演个苦肉计看看!”有那实力,演什么苦肉计?直接横碾修仙界,保证没有一个人有一合之力,没有一个人敢吱一声。 得到消息的各路势力的掌权者纷纷赶往幽影城。 当然,幽影城作为砍帮总堂,和能够任由人出入的城池不一样。要进城,须得先到距离幽影城不远的城池落座,经过通禀后才能进城。王鼎忙着救重伤的令主,眼下情况未明,他自然是不愿意与各路势力的人相见的。可是有一个人,他却不敢不见——玄天门掌门紫天君是他绝对不敢有半点怠慢的。 紫天君见到伤重垂危的包谷,脸都绿了!他同意玉宓去,是想着有灵儿和小猴子这两个大拿随行,怎么着也能保玉宓无事。没想到却遇到魃亲自出手,出了这纰漏。他通过魂灯得知玉宓现在活着,但被困在一个满是白骨堆积之地,那地方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救得了的,而玉宓身上有多宝灵猴从祖师婆婆那里带回来的上界至宝护身,一时间魃也奈何她不得,暂且无恙,却没想到包谷居然又折了进去。 第453页 里面有神医在救治! 包谷昏迷过去,不可能拿出疗伤药来。好在这些年,紫天君无论是从玄天山脉还是从她那不知道是女婿还是儿媳的妖圣手上得到诸多孝敬,以及包谷不时给的一些,他的灵珍宝药无数,虽不说有包谷那么富可敌国,但救人保命的好东西有得是!向来抠门的他在救治包谷上那是一点都不心疼,好东西一股脑地往正在救治的包谷那送,只有一句话——东西不怕用,但人一定要救好!五脏六腑都打碎了,嵴椎骨都打裂了,心脏都没了! 神医压力山大。五脏六腑碎了好修復,可打没了……心脏整个儿都没了,这怎么修復,这叫重塑心脏。他虽被称为神医,可不是神啊!心脏可是生命之动力所在,修仙者的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华,一半精血都凝聚在心脏中,以砍刀令主这融器大圆满的体魄帮她重塑一个心脏,开玩笑呢! 神医一筹莫展,只能以那看得他瞠目结舌的灵珍宝药保住包谷的性命,但这也只是暂时保住啊。最后他一咬牙,施针把包谷弄醒,说:“令主啊,您这伤势太重,老朽无能无力为令主重塑心脏,听闻令主有涅槃丹,或可服用涅槃丹能救令主一命……”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身旁有异动,再一看,令主的左臂旁多了一个玉盒。他的心头一动,心道:“莫非是传说中的涅槃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赫然是一颗跳动的充满活力及强悍生命力的心脏,只是这心脏上怎么会有一圈整齐的深处肉里的牙印?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哎呀,这可不就是令主那颗被魃掏出来啃了一口的心脏! 有心脏,心脏还保持活力就好办了,fèng回去就行了。至于这牙印,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这一口牙印又没有啃在主动脉血管上,一会儿用点灵药就治回去了。 神医激动,却是小心翼翼地将心脏移出来,挪回包谷的体内,再以紫天君送进来的灵珍宝药催发伤口的癒合。都玄天门虽小,却是富可敌国,瞧这掌门送来的东西,最次的都是万年宝药!平时一株都难得一见,今天他想用哪株就用哪株!凭挑凭选!为着救令主,他不敢不全力,万年宝药像不要钱地用,最后一咬牙,把那几株九阶圣药中挑出一株给令主用上了。九阶圣药啊,就算不是他的,这么用上去他也肉疼。毕竟以令主的体质和伤势,只要把心脏放回去,再佐以万年宝药很快就能恢復。可这是万金之躯啊,用点九阶圣药安心。 神医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魃都把令主的心脏掏出去啃了一口了,怎么又还回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踢到大罗赤金板 修仙者修炼出元婴,便已是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超脱尘凡的存在,只要没有伤到本源,只要能够及时得到治疗都要不了命。 包谷的身体底子好,又有万年宝药、九阶圣药更是像不要钱地似的用上去,身上的伤势不需要灵力催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癒合,再加上她自己运功疗伤,伤势恢復得极快。 神医见到包谷已能自己运功疗伤时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包谷身上的伤便已痊癒,就连心脏上被魃咬出来的牙印都消失不见,唯有身上破损的满身法宝以及破烂的衣衫显示她之前遭遇到的险境。她让砍帮左使府的侍婢弄了沐浴的汤水。她泡在浴桶中,闭上眼,理清思绪。她师姐现在已经出事,魃的实力又强得几乎可以算是这一界无敌的存在,她不能乱更不能像之前那像莽撞,否则不仅救不了玉宓,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待静下来后,包谷才从浴桶里起身,换上一套整齐的衣裳服饰去往左使府大厅。 王鼎、紫天君以及一大群包谷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在。她抬眼扫了遍,从他们的服饰,她认出有一些是砍帮各堂堂主,另外的则是左使府的幕僚。 包谷向紫天君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师公。” 紫天君託了托手,道:“免礼,伤势无碍了吧。” 包谷说道:“我想知道师姐是生是死,想知道她的下落,师公,相信您已经看过师姐的魂灯。” 紫天君说道:“玉宓有祖师婆婆赐的上界仙宝护身,魃奈何不得她,暂时生命无虞。她困在一个满是骸骨的地方,那地方有禁制遮蔽了天机,难以推断方位。”他说完,面色勐地一沉,说道:“我知道你忧心玉宓安危,可你冒然过去也太莽撞了!你可知为了保护你离开,死了多少同道?” 包谷问道:“既知荒古山脉兇险,为何不知会我一声便派师姐过去?师公,我不可以涉险,师姐就可以吗?” 紫天君当众被包谷诘问,面子上下不来,他沉声道:“此事我自有决断!” 包谷亦不愿当着砍帮众人的面和紫天君起争执,毕竟这是她师公!她返身在主位上坐下,对王鼎摆了摆手,说:“坐。” 王鼎欠身道:“谢令主!”他将一卷玉简呈给包谷,说:“这是之前荒古山脉的伤亡名单和谢礼。”令主能从魃的攻击下逃得一命,是在场的修仙者用他们的命换来的。砍帮幽影阁当时在场三百多名探子,仅一名唤作景秀的千卫统领活着回来!各势力的洞玄期强者陨落了二十多个,元婴期、化神期修仙者总数加起来共一千四百多名,这些人里有少部分散修,更多的都是各势力中的人。他们为救令主而死,砍帮欠了他们天大的恩情。 包谷看到伤亡名单,心头感慨万分。现在的修仙界和之前的修仙界有了些不一样,至少肯为别人捨身亡身,为大局、大义出发。她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会害这么多的折了命。为着玉宓,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对于修仙界的很多人来说,她的命竟能让许多人捨命相护。 王鼎返回座席上,说道:“令主,魃祸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有诸多势力的人想要见见您。我将他们暂时安排在抱月城,是否安排他们过来见上一见?” 包谷说道:“在没有实力与魃相抗衡以前见了又能如何?” 王鼎迟疑地问道:“妖圣前辈她……” 包谷说道:“若圣姨对付得了魃,我何至于伤重至此?昔年修仙界拼尽了当世所有地仙,在上界妖仙的相助下,以这一界从此无仙为代价用升仙台的九龙升仙局才镇压住魃。如今的魃已经不是当年的魃,当年她要筑尸成城以无尽的死气诞育生机,现今她已迈过这一步,只会比当年更难对付。当世无仙,更无上界下来的妖仙相助,亦没了九龙升仙局。修仙界自己种下的苦果终要自己偿。”她的声音虽轻虽缓,可难掩哀寂和消沉。 在场的人尽皆默然。 王鼎问:“那以令主所见眼下当如何是好?” 包谷说道:“青州的大阵或许可以抵挡得了魃。老生常谈的话我不想再说,谁要是不相信荒古山脉有大兇险想要寻死自己去送死便是,我救不了要送死要找死的人。”她说完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王鼎站起身唤道:“令主!”这话说得太任性!这是想撒手不管了? 紫天君皱起眉头唤道:“包谷。” 包谷回头看向紫天君,说:“师公,师姐如果死了,我决不独活。”她想到玉宓出事,心头就堵得难受。她不知道这些修仙者为什么明知道荒古山脉有大兇险有魃祸还要去?难道就因为表面看起来太平就想心存佼幸?还是想去荒古山脉碰机缘?包谷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玉宓为什么要去冒险,她不知道玉宓在冒险的时候有没有为她想过!玉宓去荒古山脉,甚至连声招唿都没有和她打,连言语一声都没有。自恃有师母赐的法宝相护么?想像灵儿那样要战胜魃走强者之路吗?灵儿是上界天狐族妖皇血脉,其来头大得令魃都不愿招惹,玉宓呢?玉宓拿什么和灵儿比? 紫天君知道包谷这是在怨他让玉宓去冒险。可这几个月里进出荒古山脉的修仙者多如牛毛,谁知道别人不出事,偏偏只有玉宓就出了事?玉宓有灵儿和多宝灵猴同行,还有祖师婆婆给的重要护身,原以为足够保证平安,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王鼎追出大厅冲到包谷的前面挡住包谷的去路,他躬身抱拳道:“令主,属下即刻派人去荒古山脉搜寻执箭使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定将她寻回。” 包谷的心口疼得厉害,她听到王鼎这样说,只道了句:“不必了,别让更多的人平白送死!谁的命不是命?没有谁的命比别人的命更金贵。”她说完,取出传送阵台,刻下去妖域的坐标直奔妖域而去。 紫天君拧紧眉头,面色一片阴沉。 王鼎同样皱着眉头,他看向紫天君,道:“紫掌门,你看这……” 紫天君沉沉地嘆了口气,难掩无奈地说:“你们令主沾上玉宓的事就是个疯的。” 第454页 王鼎虽然在心里同意紫天君的说法,可作为属下,他只能沉默不敢附和。现在他担心的是不知道令主会干出什么事来。 一股能量波动传来,灵儿和多宝灵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王鼎吓了一大跳。他惊声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惊诧地把突然出现的多宝灵猴和灵儿看了又看。 灵儿急声问道:“我听说包谷被魃掏了心脏,是不是真的?她在哪?” 王鼎说道:“令主刚走。你们……是怎么避过防御法阵的阻隔进来的?”这青州有强大的防御法阵,那可是令主亲自布下的。好吧,或许是令主给过天狐少主和多宝灵猴阵图,可他这左使府的法阵亦不左,这一狐一猴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的? 灵儿问:“去哪了?她没事吧?” 王鼎说:“够呛!令主忧心执箭使的安危,不知道还能干出什么事?二位,你们是怎么闯过法阵过来的?” 灵儿朝多宝灵猴一指,说:“笨笨啊,就没有法阵能挡住得笨笨的。” 多宝灵猴“吱”地叫唤一声,挠头,瞪大眼睛看向灵儿,似在询问灵儿现在怎么办。 灵儿则看向紫天君和王鼎,问:“包谷去哪了?” 紫天君说道:“包谷刚走,没说去哪,但应该是想办法去救玉宓,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去妖域了。”这一界能有办法从魃手里救玉宓的,就只有妖域那一位。他到现在还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此事知会紫云姝和妖圣。以紫云姝和妖圣的性子,如果知道玉宓落在魃的手里,一定坐不住。魃抓走玉宓,就是为着逮妖圣。一旦引出妖圣,这不是害了妖圣和姝儿吗?包谷没有找妖圣,显然不仅是为了保护她们,更知道只怕请出她们也于事无补。紫天君相信祖师婆婆赐下的宝物能保护玉宓的安危,可只要玉宓在魃的手里,包谷就不会安心,更不会坐视玉宓落在魃的手里而不管。 灵儿哪知道紫天君的心思,她一听到包谷可能去妖域,吓得脸都白了。 王鼎见出异样,问:“灵儿少主,怎么了?有何不妥?” 灵儿没回答王鼎的回答。她咬住唇,略作犹豫,迅速作了决断,说道:“小猴子,我们回。” 多宝灵猴闻言像火烧屁股般倏地蹦到院墙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抬起爪子指着灵儿“吱吱吱吱”地叫唤。 灵儿绷着脸叫道:“你回不回?” 多宝灵猴继续摇头。 灵儿说:“那我自己回。” 多宝灵猴点头。 灵儿气叫道:“是不是好朋友?” 多宝灵猴点头。 灵儿说道:“那就跟我一起回去找包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知道不知道?” 多宝灵猴继续摇头,还捂脸。 灵儿说道:“是我和玉宓姐姐要去荒古山脉的,你没拦住我们不是你的错,姑姑不会罚你的。笨笨,你知道包谷只要沾到玉宓姐姐的事就不管不顾,如果我们不追过去,你就不担心她出事吗?你要知道她是个不要命的!” 多宝灵猴犹豫了下,噘起猴嘴,一脸不情愿地点头。它摸出一个传送阵台,落在阵台上,沖灵儿招了招手。 灵儿落在传送阵台上,与多宝灵猴一起急匆匆走了。 王鼎见状心头直发憷。他挥手遣退砍帮众人,沖紫天君抱了抱拳,道:“掌门,令主她……可会再冒险……” 紫天君的眸光一片暗沉,他郁郁地说道:“包谷必然还会再探荒古山脉去找玉宓。”他抱拳对王鼎说道:“王左使,你素来有办法,此事请还想个法子。包谷遇到玉宓的事是连命都不要的,她一定会再去找魃!” 王鼎一脸幽然。那是令主,你这个作师公的都拦不住,我怎么拦?拦魃就更不可能了,那是个比令主还恐怖千万倍的存在。 紫天君神色幽沉地说了句:“牵扯到玉宓,就算包谷明知是送死她也一定会去!” 王鼎吓了一大跳,叫道:“紫掌门,即知如此你们还敢让执箭使去荒古山脉冒险?” 紫天君沉声嘆道:“玉宓有上界仙宝护身,又有多宝灵猴和灵儿随行,那么多人去都没出事,谁能想到她会撞到魃手上出事?” 王鼎不由得侧目。如果不是顾忌紫天君是令主的师公,他真想说一句那是魃的地界,过去就有可能撞在魃的手上。你们折损不起执箭使就不要派执箭使过去,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要派她过去!既然派过去就得有折损的觉悟。王鼎不知道玄天门能不能折损得起包谷,他只知道砍帮折损不起令主。一旦令主出事,砍帮的将来就完了!他区区一介化神中期的修仙者没有令主在身后扶持他可挑不起砍帮的大梁、坐不稳这左使的位置。不管是沖令主待他的厚恩还是他自己的前途将来都不能让令主有失。王鼎对紫天君抱了抱拳,说:“紫掌门放心,在下令不昔余力、不计任何代价保令主安危。失陪了!”说完,赶紧召集砍帮各堂堂主着手安排。 紫天君亦不耽搁,回玄天门安排人手带着战舰去荒古山脉。 包谷不知道雪清所在的妖域圣城的具体方位,但她相信只要去到妖域随便找个妖修一打听就能有消息,实在不行,她还有传音玉符可以与雪清联繫。 半日后,包谷到了妖族地界。她连续找了好几个遇到的妖修打听妖域的去处,这些妖修都咬紧牙不说,她想搜魂探查妖修的灵识,结果妖修居然要自爆与她同归于尽也不让她搜魂。 妖修的态度是宁死也决不向修仙者泄露圣城所在! 包谷自然不能真把妖修杀了。妖修又没招惹她,是她作为修仙者踏进了妖族地界。她想着,总有妖修肯说,没这么倔。她沿着妖域深处一路前行,遇到稍有实力的妖修就去打听。以她的实力,能把那些妖修逮住,却没一个妖修肯告诉她。后来还是灵儿和多宝灵猴找到她。 灵儿幽幽地看了眼包谷,说:“我带你去圣城找大姑。不过,大姑是绝对不会插手修仙界的事的,她不会插手魃的事。” 包谷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把玉宓救出来。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落在魃的手上不管。” 灵儿带着包谷直接到了妖域圣城。 包谷没见到妖域圣城长什么样,她从传送法阵出来便出现在她在云海密林时给雪清盖的院子里。她一落地,便感觉到有视线从屋里落在自己身上,跟着便是雪清惊讶的声音响起:“包谷?你怎么来了?”她的眼眶一红,唤了声:“师母!”恭敬地抱拳行礼。 身着一袭华贵狐裘的雪清从屋里出来。那狐裘白得没有一丝杂质,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神光,再衬上雪清那绝世无双的容颜,使得她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祗。这世间所有一切在她的面前都失了颜色,她就像不属于这一界的存在。 雪清立在包谷的跟前,将脸凑近包谷,嘴角噙笑地问:“怎么眼睛红了?受委屈了?” 包谷“扑通”一声曲膝跪下,说:“包谷有事求师母。” 灵儿也“扑通”一声跪下,唤道:“灵儿求姑姑恕罪。” 雪清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小辈问:“这是怎么了?” 包谷叩头而拜,说道:“师姐在荒古山脉被魃掳走了,包谷知道师母赐了护身法宝给师姐,想必凭藉师母对法宝的感应定知师姐踪迹。肯请师母告知师姐下落。” “荒古山脉?”雪清颦眉,她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远避青州,更以五行仙石布下大阵阻魃,好端端的去荒古山脉作甚?”她的眸光一转,又将视线落在灵儿身上,问:“此事与你有关?” 灵儿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想看看天帝之女长什么样,没想到会把玉宓姐姐折进去。” 雪清怒斥道:“胡闹!” 天帝之女?包谷愣了,问:“怎么回事?不是魃么?怎么又是天帝之女?” 雪清气道:“魃的前世乃上界天帝之女!妖族至尊称作妖皇,人族至尊称作天帝。昔年,人族动乱,天帝崩,帝女从破界域门逃到这一界,却仍旧难逃追杀,命陨于此,神魂俱散!她乃天帝之女,修得不灭金身,肉躯不朽不灭。原本她的肉躯在她死时即被封印,在上界追杀而来的修仙者离开后却有修仙界听闻消息妄想寻求大机缘获得上界重宝,寻到她的封印之地,打开封印。那是帝女,承天地运道,帝女陨天必显异象。之前死时因有重宝遮蔽天机,故使得异象未现。封印破除,异象显现,天雷随之而至,噼在了她身上,她那不灭金身在天雷中获得一缕生机,后又因种种机缘,化成了魃且诞生了灵智。天帝之女神魂俱散,魃诞生出的灵智没有往昔任何记忆,有的唯有帝女惨遭横死郁堵不散的怨气以及对死亡的不甘。魃在这一界造成莫大灾难,有飞升上界的修仙者将关于魃的消息带到上界,才有金仙下凡对付魃,却因金仙下界亦受这一界天道法则限制境界跌落,反倒遭了魃的毒手。当年上界为了魃祸,甚至想要封绝这一界。因这一界有妖域后裔,妖域不愿放弃这一域的妖族,所以才派妖仙下来封印此魃,却未料这一域的妖族遭了人祸,不仅没能保住升往上界之路,更使得妖族衰落几近灭族。”她气得连声冷笑,道:“去荒古山脉招惹魃?你以为你有大罗金仙的实力?”她全盛时的修行境界才在金仙境,距离大罗金仙还差一大截,那魃顶着大罗金仙的躯体又修成魃,大罗金仙对上魃都生死难料,几个小毛孩子竟然想过去撩拨!不是找死是什么? 第455页 灵儿抬起头看着雪清,说:“姑姑,玉宓姐姐被魃抓走了,魃好像在找妖圣。你想想办法吧。灵儿知道错了!” 雪清气恼地瞥了眼灵儿,返身在一旁的玉凳上坐下。她看向包谷,说道:“魃的心性不能以常理推,她的实力更是这一界招惹不起的。玉宓是生是死,以后全凭她自己的机缘造化。” 包谷闻言,心沉到了谷底。 雪清深吸口气,又说道:“魃想找小莲?” 包谷说:“是!魃抓走师姐就是因为从师姐身上感应到了圣姨的气息,我曾用圣姨给我炼制的防御法宝释放出圣姨的气息引来魃。” 雪清说道:“如果你不想小莲惨死,就别让魃找到她。起来吧。” 包谷站起身。她低着头,心头万分难受,五内如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眼下的情况是最好不动,可师姐…… 雪清幽幽地嘆息了一句:“你师傅巅峰时期的战力是可以对付得了魃的。”她站起朝屋子里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妖域不留修仙界中人,灵儿,送包谷离开。你送完包谷回来自己去雪域冰窟面壁,三年!”她踏进屋子后,才又说了句:“笨笨,你要么跟着包谷,要么就和灵儿一起去冰窟。”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稳稳地落在包谷的肩膀上抱住包谷的脖子。它缩着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灵儿。 包谷恍恍惚惚地跟着灵儿踏上传送阵台,被灵儿一直送回苍龙山脉的玄天门大门口。 灵儿愧疚地低着头,说道:“包谷,对不起。” 包谷说道:“对不起我的不是你。”她说完,直直地沿着玄天门入山的大道朝玄天门走去。 看守山门的弟子上前盘查。 灵儿亮出玄天门的令牌表明身份。 包谷取出自己在玄天门的身份令牌挂在腰上。她心里恼玉宓、气玉宓,可仍希望可以联繫上玉宓。她取出与玉宓联繫的传音玉符,注入灵力在里面,却仍如泥牛石沉大海,全无音讯回应。包谷气得想把传音玉符捏碎又捨不得断了这唯一能与玉宓联繫上的通讯法宝,她握着传音玉符,泪水不争气地涌出来,噙在眼眶里,越蓄越多,最后一滴又一滴串成珠子般地往下淌。 她想救玉宓,她能有什么办法救玉宓!祖师爷全盛时的战力?那是上界战王级别的战力! 第三百四十章 共聚一 包谷缓步走在笔直的白玉石铺成的玄天门上山大道上。 宽三丈三的白玉石建造的大道格外气派。大道两侧,每隔百丈便有一队玄天门内门弟子值岗,还有一队队玄天门弟子驾驭飞剑法宝来回巡逻,暗处更布置有诸多暗哨。 现在的包谷在玄天门没有担任任何职位,但无论她一代弟子的身份还是如今在修仙界、在玄天门的地位都是令玄天门所有二代、三代弟子不敢冒犯的,一个个见到包谷,毕恭毕敬地行礼。 这些执岗弟子在行礼的同时,神念自然也探到包谷那布满泪渍的玉颜,梨花带雨的模样吓得这些弟子连头都不敢抬。当然,这些执岗弟子自然是在见过礼,等包谷从身旁过去后,立即以传音令符通知自家师长包谷回来了。 一个丰神俊朗、英气逼人穿着一袭华贵战袍的青年男子飞奔而至,落在包谷的跟前,抱拳行礼:“玉剑鸣见过师叔。”玄天门上下,真正有资格唤包谷为“师叔”的只有这一位。 包谷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玉剑鸣躬敬地跟在包谷的身侧,低声道:“师叔,师傅有祖师婆婆赐下的重宝护身,生命安全暂时无虞。师侄想请师叔坐镇云海密林,弟子率人摸进荒古山脉查明师傅被魃困在何处,再行想办法救出师傅。师叔,您身负重责,还望大局为重,莫要以身涉险。” 包谷低头拭了泪,她驻足,扭头,仍带泪痕的双眸泛红,愤恼地瞪着玉剑鸣,怒道:“玉剑鸣,你师傅就是个混蛋!” 玉剑鸣怎么好接这话,他知道这次师傅是真把师叔给气狠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么多人进入荒古山脉都没事,偏偏自家师傅出了事。对于自家师傅的安危倒没有师叔这么担心,不是不关心师傅,而是跟着师傅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对自家师傅有信心。 包谷知道自己把气撒在师侄身上非常无理,当即又埋头朝山上走去。 玉剑鸣不想让包谷胡思乱想,便茬开话题,说:“师叔,如今我们这一脉所处的山峰命名为灵云峰,是师傅定的名字。二三代弟子修行和起居的地方都在灵云主峰上,灵云殿一直空置,师傅只在授艺的时候才去,她平时住在后山的云海密林中,云海密林的格局是按照以前两界山的云海密林的格局布置。你是回灵云主峰还是回云海密林?” 包谷没作声,一直沿着大道往上走。 这条白玉石铺建的大道很长,长得就像看不到尽头。她知道这条道通往玄天门的主峰——玄天峰。玄天门无论是在两界山还是在现在的苍龙山脉,门派构架、各峰支脉都没什么变动。 玄天门上有掌门,下有各峰、各岭的峰主、岭主,多一个少掌门不嫌多,少一个少掌门不嫌少。就连灵云峰没了玉宓,还有玉剑鸣打理一切,一点影响都没有。对她来说玄天门里少了玉宓就像是空了,没有一个让她想去的地方。她没那心情去召见灵云峰一脉的二三代弟子,更不想回云海密林看到没有她师姐的院子。 包谷突然才发现自己对于玄天门的归属感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强,她对玄天门的归属感全来自于身边亲近的几个人,没有师姐、没有小师叔和圣姨的玄天门,再兴盛、再气派,哪怕有十万弟子,仍让人有着空荡孤寂之感。 她停下步子,望着前方那延伸向玄天峰的长长台阶,却不想迈出步子。 她想要振兴玄天门,那是挑在肩上的责任,是她得到玄天剑继承玄天祖师爷传承的责任,是她欠玄天祖师爷和玄天门的。她真正想要的只有玉宓。是玉宓把她领进玄天门,是玉宓带着她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不管玄天门是怎么考虑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认为玉宓没有危险,不管是不是他们觉得玉宓的命远没有她的命贵重,对她来说玉宓才是她的一切,没有玉宓这条路她走不下去。 包谷转身朝玄天门外走去。 这一次她不再如踏进玄天门那般缓慢,而是一步数十丈,转瞬间便到了玄天门的山门前,脚踏传送阵台破空而去。 玉剑鸣见到包谷回头还在奇怪,还没等他来得及出声便看到他师叔已经走远,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师叔回来得突然,走得更是令人莫名其妙,甚至连句交待或吩咐都没有。 闻讯赶来的丰梦龙只看到玉剑鸣,没见到包谷,问道:“剑鸣,你师叔呢?” 玉剑鸣苦笑道:“应是有急事,又匆匆离去了。”玄天门里上上下下都在说他这师叔神龙见着不见尾、是个很不容易接人接近的人,都觉得他师叔对师傅用情至深,他师叔爱屋及乌对他应该很是看重,没有人会相信他在他师叔跟前根本说不上两句话。 丰梦龙拍拍玉剑鸣的肩膀,说:“走吧,掌门召见,要安排人去救你师傅。” 玉剑鸣的眼睛一亮,道:“丰师叔,还请在掌门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把我带上。” 丰梦龙扫了眼玉剑鸣,说:“难!荒古山脉兇险万分,你师傅都折了进去,掌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去的。灵云峰还得你挑大樑,谁叫你是灵云峰唯一一个二代弟子。” 玉剑鸣稍作沉默,问:“丰师叔,你说师傅能平安回来吗?” 丰梦龙摇头,说:“难说!”他以神念传音说:“魃那么厉害,如果不是碍着你师叔,别说是你师傅,就算是掌门陷进去……”魃那么厉害,玉宓师姐落在魃的手上,去多少人都得折损在里面,根本就没法救。就算是掌门陷进去都只能认命、自求多福。不过包谷要救玉宓,折多少人都得去救。他说道:“放心吧,玄天门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救你师傅的。” 包谷再次回到幽影城找到王鼎,让王鼎调一艘能够破开空间界壁横渡虚空的战舰。 能够破开虚空、扛住空间毁灭力量的战舰,仅打造战舰的主材主就必须是大罗金精,更别提其它的布阵材料以及防御法阵。别说打造这样一艘战舰,就算是打造一驾座驾都是天价花费,整个修仙界都没多少。追魂阁主的座驾算一份,那座驾之前让地鬼龙神劫了去,后来幽影城外一战,砍帮坐大,潜龙渊怕砍帮纠结修仙界各大势力灭了潜龙渊,主动把座驾还了回去。钺国女皇的銮驾算一辆,另外还有几辆,那都是势力之主的座驾。王鼎身为砍帮左使,都没办法给自己打造一驾。虽说如今的砍帮财大气粗,王鼎这些年也攒了不少身家。可打造一艘那样的座驾远比打造百丈巨舰的花费还大,以他自己的私产是根本打造不起。若是要动用砍帮的资源,那得向令主申请再从孙地龙那里调拨资源,要知道王鼎是没有财权的。这些年砍帮一直致力发展,迁到青州后,又在幽影城周围建下十八城,耗费无数,资源都得花在刀刃上,他哪敢开这个口? 第456页 如今令主要这样的战舰,他哪里拿得出来?放眼修仙界都拿不出这样的战舰来! 王鼎据实相告。他说道:“令主若要这样的战舰,只能马上调派资源和工匠打造,恐怕两年内都无法完工。若是退而求其次,属下倒是可以想办法从别的势力花大价钱租借或购买能够横渡虚空的座驾。” 包谷略作沉吟,说道:“那就退而求其次,要座驾,还有把砍帮现在能够调用的灵石都给我。” 王鼎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包谷想了想,说:“你把现在修仙界里能够排得上号的势力之主都请到砍帮总堂,我要见一见他们。” 王鼎问:“什么时候?” 包谷说道:“尽快。” 王鼎问:“以什么名目相邀?” 包谷说道:“消灭魃祸,升仙路。司若、曲迤柔、紫天君一定要请到。” 王鼎应道:“是!”他领命而去。 包谷从左使府离开,径直去了砍帮总堂。 这是她自砍帮总堂建好后第一次踏进砍帮总堂。 砍帮总堂建得宛若帝国的皇宫一般,总堂正殿从格局上来说像极了金銮殿,只是金銮殿雕龙,砍帮总堂烙刻的则是强大和符纹。 包谷没有进殿,而是坐在殿前的台阶上看着头顶那万里晴空。 青州的天都是很蓝,湛蓝湛蓝的,云白得像无暇的白玉。她在青州两年多,忙着布阵、忙着修行悟道,没有歇息过一天,亦从来没有和玉宓一起看看这蓝天白云和辽阔的万里糙原。相恋的两个人在这样的天地间并肩遨游,想必是非常幸福的事。她却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这机会。 她跟着师姐走、进入修仙界,最初是为了在那大旱灾难走出一条生路。踏进修仙界的第一天知道自己是修仙废材,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出息,一直以来都是尽人事听天命,修炼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即使后来得到玄天祖师爷的传承修仙有望、有着将来助师母打进上界的打算,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修炼到怎样的境界要多强大。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成为一方强者,她要的只是一亩三分地能够和心爱的人安安稳稳地相守。她、包家的人,世世代代求的从来不是富贵显赫,小富即安,平平稳稳便好。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她和玉宓走的不是同一条修行的路,玉宓也一直因为这个原因拒绝她。她原以为只要相爱,又都是修仙者冲着修仙而去,这点修仙追求上的不同算不得什么。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玉宓的顾虑是对的,她们不是一路人。玉宓当初的坚持是对的,是她强求和奢望了。大概是因为她喜欢过清闲太平的日子,所以她不理解成为至强者有什么好。位立绝巅俯视天下么?她不明白当一个不能保护好自己、不能保护好身边人的至强者的意义所在。 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福缘深厚运气好,再加上懂得一点经营买卖,她获得成长比师姐来得容易。她并不强大,从来觉得自己有天会成为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哪怕她得到号称战神、算得上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战神玄天的传承,她让祖师爷的战神名头蒙尘。她没有战神玄天那力战天下的本事,但她愿和祖师叔一样竭尽全力去保至爱周全。 各路势力的人原本就聚在与幽影城相邻的抱月城。王鼎得到包谷的指示后,开启幽影城通往抱月城的通道。以传送大阵力量构建成一条桥樑将幽影城与抱月城相连,抱月城中的众人踏上从天际延伸而来的桥樑,很快便来到幽影城外,再砍帮弟子的引领下进入砍帮总堂。 各路势力的掌权者进入砍帮总堂来到正殿前,意外地发现砍刀令主居然坐在总堂外的台阶上望着天空发呆。清丽绝伦的容颜衬上一双空茫的眸子,怎么看都无法与当今第一大势力的掌权者联繫到一起,反而像极了邻家妹子。不少人顺着砍刀令主的视线朝空中望去,看来看去什么发现都没有。 司若凑到包谷的身边,朝天空看了又看,问:“包谷,看什么呢?” 包谷收回视线,扫了眼踏上台阶来到近来的一大群人,神念一扫,发现有七八十人。她站起身,说:“进殿里说吧。”环顾一圈左右,没有见到王鼎。 正殿很大,早有砍帮的人摆好座椅。她淡淡地说了句:“坐吧。”连客套都懒得和人客套,冷淡得让人真想掐她几下。 不过众人想到这砍刀令主的一惯作风,倒没什么好计较的。能计较什么?连灭了联盟军势力将修仙界重新洗牌重新划分势力的大事都不露面的砍刀令主现在能出来见大家一面,主动和大家谈魃祸及升仙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沖“魃祸”和“升仙路”这两样,她有足够的资格和资本向人摆谱,谁叫现在是各路势力都有求于她? 陆陆续续的,还有人赶来。毕竟不是所有势力的掌权者在之前便已经赶到抱月城求见包谷,许多势力只是派了有点头脸的人过来探风声。如今王鼎传出消息,才有诸多势力的掌权者匆匆赶来。 照这砍刀令主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她绝对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邀众人商议。 追魂阁的势力在修仙界是排不上号的,能在殿中有一席之地全是沖与包谷那铁打的交情。追魂阁的势力在修仙界排不上号,但论能在包谷跟前说得上话的,追魂阁算是头一号,当今修仙界第二大势力的钺国都得往后挪一位。 有传送域门和传送法阵,各路势力的人来得极快,没过多久便已到齐,纷纷落座。每个势力都来了好几位坐拥实权能够拍板大事的大人物,因此砍帮总堂正殿中足足坐了好几百人,若是这会儿掉块陨石砸下来把这正殿砸塌,修仙界都得被砸残。 王鼎立在殿中,恭敬地说道:“令主,人都到齐了。” 包谷坐在正位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久未与人打交道,现在又心情不好,一点与人客套寒暄的心情都没有,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邀请诸位前来是有几件大事想交託诸位。” 第三百四十一章 交託 众人听到交託皆都小小地意外了一下,但也不算太意外,全当包谷在客套。虽然包谷说是与魃祸和升仙路有关,但具体是什么事却没有人知道,即使与王鼎私交颇好的人向王鼎打听都没打听出来。因为王鼎都不知道,与王鼎交情相当过硬的人也只得到一句,事关执箭使,万般皆有可能。就连玄天门的紫掌门都说了包谷沾上玉宓的事那就是个疯的、不要命的,如今玉宓落在魃手上,砍刀令主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殿中当即有人起身说道:“令主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我神墟宗以令主马首是瞻。” 包谷沖那人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抬了抬手,说:“神墟宗主请坐。”她的话音一顿说:“众所周知,魃掳了砍帮执箭使玉宓。” 能不知道吗?为着这事,您砍刀令主亲自杀到荒古山脉被魃掏了心脏,若不是当时砍帮与各路势力的人前仆后继地用人命填上去给您争取了点时间让您在砍帮一位统领的护卫下逃得一条生路,您现在都折在了荒古山脉。这话只能腹诽,没人敢说出来。包谷沾上火暴龙的事是什么德性,众人早有见闻。 没人吱声,但有不少人拿眼朝紫天君看去。许多人不明白这位玄天门掌门怎么会拿玉宓去冒险。这是觉得砍刀令主逆天,连魃都能灭了,想逼得包谷灭魃? 紫天君的脸色极不好看。他如果知道玉宓能出事,把他脑袋摘了他都绝不会让玉宓去荒古山脉。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包谷说道:“今日我去过妖域找我师母。”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不少人纷纷猜想,砍刀令主不会是请了妖域那位出手吧?这简直是激动人心啊!妖域那位如果肯出手,以她手上的重宝,还怕魃?指不定那口大鼎就能把魃给镇了。若非顾虑砍刀令主在这里,真想沖紫天君竖个大拇指贊一句:紫掌门,高!厉害! 紫天君猜到包谷可能会去妖域找祖师婆婆,但听到包谷这句话同样震惊。他问道:“包谷,祖师婆婆可有指点?” 包谷说道:“据师母说魃的前身乃是上界天帝之女。上界人族战乱,天帝崩,帝女逃至这一界,却仍被追杀至死,神魂俱散。天帝之女的肉躯为不死不灭金身,因机缘巧合成为魃,诞生了新的灵智,如今其战力为大罗金仙境。”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悚然,不少人的脸都绿了!他们可知道妖域的那位也是从上界来的,来头大得吓人,来到这一界后境界跌落到在几年前露面时都只在化神期。魃却在这一界成为可战大罗金仙的存在,这怎么抗衡?这简直不给人活路! 一位修仙者语气沉缓地问:“不知令主关于魃祸有何高见?纵然不能消除,能遏制一二不使魃祸肆掠也是好的。我想在座诸位定然和我凌波圣殿一样愿不惜余力抗魃。” 第457页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附和。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听包谷说得严重,但想到包谷既然能够“请”他们来,又把这事提了出来,必然是有对付的应对的。 包谷淡声说道:“魃是不死不灭金身,灭不了她,不代外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修仙界的魃祸,此事诸位不必多虑,交给我办即可。”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又都震惊了。不少人在想,你连一合之力都没有,还怎么对付魃?不过砍刀令主愿意揽这事,他们自然不反对,只是觉得以包谷的本事恐怕是对付不了魃的。别说包谷,就算是洞玄期大圆满修仙者冲上去,魃一巴掌拍一个跟拍蚊子似的。在座的人基本上可以代表修仙界最巅峰的战力了,一起冲上去,只怕也扛不住两个回合。魃弄出一个满天的血煞死气就能把在座的人融了。 砍刀令主是有些本事,也有强大的靠山和后台,有着各路势力所没有的优势,可您再有优势,也不过是个踏进修仙界不过十几年的小丫头,二十多岁的小丫头对在场的人来说,连他们岁数的零头都不到。他们能给她面子、敬她几分那是看她行事厚道、她与人打交道从不让人吃亏,又有几分心怀苍生的仁慈胸怀,以及她确实有不容人小觑的本事,但不代表他们就要相信包谷能够凭一己之力灭得了整个修仙界都束手无策的魃祸。要知道因为魃祸,就连强如钺国都国土尽失,只能南迁占了以前的修仙界第一大势力圣道宗的地盘立国。 就算给包谷面子,仍让人忍不住出声问道:“不知令主想怎么办这魃祸?可否透露一二?” 包谷淡声问道:“我和魃同归于尽,可好?” 在场的人再次震惊!甚至有些无语! 紫天君的眼睛都瞪圆了。 司若、曲迤柔、玉修罗瞪目结舌地看着包谷。 许多人都怀疑包谷是在说笑。 玉修罗坐在她师傅后面,论身份地位压根儿就没有她开口的份,可她却顾不上那些,叫道:“包谷,你在开玩笑吧?” 包谷说道:“我没开玩笑。” 紫天君站起身大声叫道:“不行!包谷,你休想!”你去跟魃同归于尽?开什么玩笑!他深吸品气,放软声音劝道:“你有祖师爷的传承,等你成长起来,未必就不能对付得了魃。你现在修为尚浅,即使于魃同归于尽,也未必能够对付得了魃,要知道魃可是不死不灭金身。” 虽然众人觉得紫天君是捨不得让玄天门的擎天巨柱就此折了,但对紫天君的话仍表暂同。 曲迤柔劝道:“包谷,三思,莫要冲动。” 包谷说道:“此计是我在魃祸刚现时便想好的,我未必会死。当然,我也没想过能够灭得了魃,但我有把握让修仙界的魃祸消除。不过,我需要诸位相助。” 司若揉了揉额头,说:“你说说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在座这么多的人未必不能想个周全的法子。” 包谷说道:“我需要一艘能够横渡虚空的战舰或座驾,另外需要大量的灵石作为能量来源,毕竟横渡虚空的耗费极大,又得不到外界补充,没有大量的灵石作为能量来源是不行的。” 紫天君眉头一跳,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顾不上失态地站起来大声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包谷目光平静地看向紫天君,说:“师公,我不求死。您坐。” 紫天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个玉宓折在荒古山脉就够令他头疼,结果包谷还闹这么一出。 包谷不理会紫天君的反对,说道:“至少一艘横渡虚空的座驾,最好能够有两到二艘备用,另外,在座每个势力五万枚极口灵石,一百万枚上品灵石。” 这绝对是狮子大开口。没有人接话,都在考虑包谷所说。 包谷没在这事情上纠缠,她又说道:“第二件事。我走后由玉宓接任砍刀令主之位,砍帮一切照旧。” 司若提醒道:“玉宓现在还在魃的手上。” 包谷说道:“我知道。”她说完,看向王鼎。 王鼎没敢接话。 包谷又说道:“玉宓接任砍刀令主后,砍帮上下听她调令,待她如待我,若有不从,视若反叛。” 王鼎曲膝跪下,肯求道:“令主!” 紫天君被包谷气得他都想下跪了。他问道:“你就没想过,你这样做,玉宓如能平安回来,她如何处之?” 包谷淡淡一笑,说:“师公,对师姐来说,我从来都不是必不可失的。此事,我意已决。师公,这是砍帮的事务,不是玄天门的。” 紫天君怒眼瞪道:“翅膀硬了,连掌门的话都不听了?” 包谷说道:“论辈份,师公还得唤我一声玄师叔祖。” 紫天君气结。 包谷又说道:“第三件事,升仙路。”她说完,看向司若,说道:“众所周知,钺国女皇手上有完整的升仙路图。” 司若说道:“还缺了点。” 包谷点头说道:“缺坐标,我会留下坐标交给多宝灵猴,待需要时,会由多宝灵猴交给玉宓。还有最重要的一样,建造升仙台的材料。我之前告诉你们需要混沌土,相信诸位都不知道去何处可以寻得,有一样东西可以代替混沌土,那就是五行仙石。” 紫天君的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 殿中一片寂静。在座的人都是经歷无数大风大浪的人物,却仍被包谷震住。有人沉思,有人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包谷,想把这砍刀令主看个清楚明白。 曲迤柔嘆了句:“情深不寿。”她扭头看了眼玉修罗。此刻心头髮酸又有些庆幸。她没有想到玉宓和包谷会走到这一步。 玉修罗红着眼问道:“包谷,你这样做你让玉宓怎么办?你就知道你对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就算不是,难道你出了事,她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包谷淡淡一笑,不予辩驳。她说道:“我有五行仙石,从荒古山脉的升仙台遗址所得,大部份都是完整无损的。”她的视线从在场的人面上拂过,说道:“我想将五行仙石拿出来,但我不愿因为这些五行仙石再在这修仙界引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诸位有何良策让我没这后顾之忧?” 第三百四十二章 离行 话到这份上,没有人再怀疑包谷之前所说的要与魃同归于尽,在场的许多人都动容。 有人于心不忍地劝道:“令主何需意气用事?”听到玉修罗和紫天君的话,难免会认为包谷是因为玉宓想不开走极端。 包谷摇了摇头,说:“不瞒各位,以前我也以为魃祸可以徐徐图之。我退守青州,即使灭不了魃,守得一方安稳也是可以的。我今天做个这个决定不是因为魃动了玉宓,不是因为和玉宓置气。从我十三岁那年跟着玉宓走,踏进这修仙界,与她无数次出生入死,每次在生死危难关头,她都义无反顾地用她的命来护我的命。在我死和她死之间,她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用她的命来换我活。今天,如果让她来做决定,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我活下去。我说过,我不求死。我与玉宓之间的事,不该摆在这里讲,我不想让大家误会什么。我没有那捨己为人的情怀,更没有那为在场诸位或者是修仙界去死的觉悟。诸位与我非亲非故,我对诸位亦从不曾亏欠过什么,对吧?” 一名年纪老迈的修仙者问道:“那不知令主此举?” 包谷说道:“不愿坐以待毙而已。” 曲迤柔若有所思地问:“何解?” 包谷说道:“其一,魃擒下玉宓意在妖圣,相信这事在座诸位都已经知道。” 曲迤柔点头。这算是逼得包谷不计代价甚至不惜赔上自己一切如此行事的原因。 包谷站起身,缓步走下那高高在上的主位。她不习惯坐得高高的。她站在殿中,说道:“其二,魃已非昔年的魃。当年,她筑尸成城,已无尽的死气养活物,如今呢?相信诸位在荒古山脉已经见识过化成活物的诡异生灵了吧!如今的魃比当年更加难对付。魃想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又或者说……”她的眸光一转,扫视一圈场中众人,问:“你们难道不觉得现在的荒古山脉像一只张网以待的蜘蛛,就等着猎物往里撞吗?” 包谷说道:“我不想死,但我更不愿看到身边的人死去。我搏一把,未必会死,还能替身边的人解决危险,替修仙界除去大患。我不搏,等魃出手,死的人将会……生意买卖人,愿意搏,但不愿意做亏本买卖。灵石、能横渡虚空的座驾,诸位考虑得怎么样?”她几乎可以说是去送死,他们坐收好处,难道就没点表示? 第458页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以砍帮的家底来说,砍刀令主并不缺这点灵石。砍刀令主的命更不是这些灵石能买的,说到底还是因为魃掳了玉宓,于是砍刀令主急眼了,要和魃玩命。魃祸乃这一界的大祸,砍刀令主灭魃是为修仙界除害,自然得拉上他们出点血。况且,砍刀令主还抛出了五行仙石、升仙台,他们再怎么都得有点表示。在座各路势力的人略作商议便应允了包谷关于灵石及座驾的要求。好几位当场表示愿意将自己的座驾献给包谷。 升仙台、五行仙石关系重大,这砍刀令主真和魃玩命去了,生死难料,这五行仙石的事自然得问清楚。 包谷原本是打算把五行仙石留给玄天门,毕竟五行仙石是圣姨发现的,是她和师公他们一起搬的。可玄天门的实力不济,根本没有那力量保住五行仙石,把五行仙石给玄天门那是给玄天门招灭门大祸。况且她已经给玄天门留下足够份量的五行仙石,要知道布在青州的大阵用了三分之一的五行仙石,而取出这些五行仙石的方法只有玉宓和紫天君有。她不可能把五行仙石带走,她如果把五行仙石带走,这一界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建起升仙台,几乎是断了这一界的升仙路。 五行仙石在包谷的手里,怎么处置还得包谷说了算。包谷让各路势力拿个办法出来,他们是真没办法拿办法出来。 包谷思量过后,说道:“升仙路当为修仙界共有,不该为哪一个宗门哪一个势力独享,是与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这不明摆着不能说是啊。若说是,那最该独享的就是砍帮和玄天门。 包谷说道:“天下修仙者不管是出自宗门势力的子弟还是散修,只有能够有渡升仙劫成仙的实力都有资格踏上升仙路,是与不是?” 能反对么?不能!附和,同意。 包谷说道:“我思量许久,还是觉得以在座的诸方势力共掌五行仙石为好。五行仙石放在青州,由在座的诸方势力安排强者看护。当然,作为报酬,看过五行仙石的强者可以领悟烙在五行仙石上的天道道纹,那是昔年无数飞升上界的强者在渡天劫时天雷落在五行仙石上烙刻下的痕迹,是最接近大道本源的力量。”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尽皆譁然。 包谷没管他们的反应,她继续说道:“我有三个要求。答应我,我拿出五行仙石,不答应,我带走五行仙石。” “令主请讲。” 包谷说道:“第一,所有看守五行仙石者必须立下血誓,必须竭尽全力保护每一块五行仙石,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不得据为己有的私心;第二,五行仙石为建造升仙台所用,据我所知,这一界再难找出其它的五行仙石,若没了这些五行仙石,再难打通去往上界的路,所以,在能够建造升仙台的时候,你们必须保证这些五行仙石能够用来建造升仙台;第三,我想请在场诸位应承我一件事,帮我一个忙。” “令主请讲。” 包谷说道:“昔年,玄天祖师为护我妻女周全,力战而死。我得玄天玄天祖师传承才有今日,师母亦待我恩重如山,我曾许下如愿要为玄天祖师和师母復仇。若有遭一日,我师母要为玄天祖师爷復仇或有难,请诸位务必相助。”她看向在场的人说道:“当年修仙界背信弃义,在与妖域联手抗魃之后即对妖域下手,致使妖域从此元气大伤几乎遭到灭绝。师母虽顾虑修仙界不仁不义无信无义,虽没有直接出手,却从不曾坐视魃祸不理,几番指点相助。将来在妖域和我师母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希望诸位也可以伸一伸援手。”她顿了顿,低嘆一声,说:“欠他们的,这一生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说完,很快收敛起情绪,转换了话题说:“关于五行仙石的提议,诸位有没有意见?” 席上的一位强者说道:“需要商议具体实施细节。” 包谷说道:“我给诸位三天时间。我这边就全权交付给我师公紫天君、砍帮左使王鼎,追魂阁主曲迤柔以及钺国女皇司若。”她见众人没有异议,便将余下的事将给王鼎,让他去办。 王鼎跟了包谷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按照包谷的意愿行事,没有任何异见,今天却非常不情不愿。人是有感情的,他对包谷效忠了十几年,是包谷在他遭遇生死大难的时候派人来救下他的命,将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路扶植到有如今的权势地位,今天却眼睁睁地看着包谷一件一件地交办“后事”。他自认令主不是个雄才大略的人,有时候懒得让他即想哭又想笑,可不管是经营买卖还是为人做事都没得说,如今却可以说是为了玉宓、为了修仙界一心要去赴死。王鼎心头难受! 相对于王鼎的憋屈,紫天君在包谷踏出砍帮总堂的时候直接追了出去。 紫天君几步冲到包谷的跟前拦住包谷的去路,怒声道:“修仙界那么多人,玄天门那么多弟子,派谁去不行?非得你去?” 包谷轻轻地说道:“师公,您说魃掳走师姐是为了什么?想逼圣姨出来的方法太多,魃针对上圣姨,已经逮了师姐,我又在她那露过面,魃迟早会找到圣姨。圣姨和小师叔一向形影不离,圣姨若遭难,小师叔必然也是在劫难逃。师姐落在魃的手上暂时没有危险,久了呢?谁能保证?”她没有捨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可有些人是她不惜赔上性命也要护其周全的,更何况她未必死会。 牵扯到紫云姝,紫天君纵然想说什么亦说不出口。将心比心,若紫云姝有危险,他拼掉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包谷的顾虑并非多心,而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悔道:“我不该同意玉宓去荒古山脉。” 包谷说道:“师姐去荒古山脉有她该去的理由,师公,她唯一不该的就是不该瞒着我。”她不敢责怪紫天君,对玉宓却不是没有责怪。她说道:“她是玄天门的少掌门,她的肩上担负着玄天门的将来,她可以死在成长的路上,却不能以一个庸才之姿坐在将来的掌门之位上。她是少掌门,当为玄天门弟子的表率,身先士卒,容不得她退缩。她的性情,她的修行路子,亦不允许她退缩。”她说完,曲膝向紫天君跪下。 紫天君惊道:“你这是作甚?” 包谷说道:“师公,若是我离开,请……请封印师姐关于我的记忆,让她忘了我。” 紫天君惊叫道:“你……” 包谷说道:“我有把握能保得自己一条命、让自己活下去,但我能够回来的机会渺茫得几乎没有可能。师公,我不想让师姐活在思念和痛苦当中。” 紫天君红了眼,他不死心地说道:“你这是何苦。未必就没有别的办法救玉宓回来,我派人进去先查探清楚她的行踪……” 包谷说道:“没用的,就连师母都不肯透露师姐的下落。若是确定师姐的下落就能救回师姐,师母不会不把师姐的下落告诉我。修仙界始终在低估魃祸!”低估魃祸何止是修仙界,包括她师公和师姐他们。她无力去反覆解释言说魃祸到底有多严重,毕竟对他们来说,没有发生的事、没有眼见为实的事,就当不得真。她包谷说的话不是金科玉律,她只是一个修仙不过十几年的小丫头。她凭什么断定一切?她能够通过荒古山脉的现象看出些端倪,但决不敢打包票说是就一定会那样,可她赌不起,一旦真如她的猜想,再想挽救就来不及了。她不是赌徒,她不敢去赌那一分佼幸,抱着佼幸心理的人往往会输得一败涂地。她输不起! 紫天君嘆道:“你师姐有祖师婆婆赐的法宝相护,我动不了她的神魂,没办法封印她的记忆。”他把包谷扶起来,愧疚地说道:“是师公对不起你。” 包谷摇了摇头,说:“没有师姐,没有玄天门,没有你们,或许我在十三岁那年就死了。师公,不说了。我对玄天门的作用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大,我的离开也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严重。” 三日后,诸事安排妥当。 包谷将五行仙石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放在幽影城中特别划出来的区域,由各路势力挑选出来的近百名强者坐镇,更有砍帮精锐护卫严加看守。她将各路势力带来的灵石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又从各路势力送来的六辆座驾中挑了三艘能够横渡虚空的座驾。司若和曲迤柔的座驾也送来了,她当然不可能宰熟人。她弄清楚那三艘座驾的操控方法以及上面的法阵后,将其中两艘收进超大储物袋中,驾驭其中一艘直奔荒古山脉。 包谷驾驭座驾遁进虚空后行了一程,忽然感觉身后有异,一回头才发现多宝灵猴在身后拼命地追。那巴掌大的小猴子急得都变回了一丈多高非外勇勐的大猴大模样,那吱吱叫唤声刺得她的脑袋发疼。她放缓速度,多宝灵猴便蹿进了座驾,又缩回巴掌大小,抬起猴爪子指着她吱吱吱地勐数落。 第459页 包谷摸着多宝灵猴的头,说:“我待你一点都不好,你这么紧张我做什么?小猴子,以后跟着玉宓。如果她放不下我,你告诉她,上界见。” 多宝灵猴“吱”了声,狐疑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如果我没有迷失在虚空中,我会按照师母给我的座标,一直横渡虚空往上界去。但愿我所带的灵石能够支撑得住。” 多宝灵猴用力地抱住包谷的脖子,“吱吱吱吱”拼命地叫唤,眼珠子直往外滚。 包谷含着泪说道:“保护好玉宓,好不好?只有她好好的,我才有活下去的信念。” 多宝灵猴点头,它又吱了声,以神念传音告诉包谷,它要跟去荒古山脉帮包谷把玉宓带回来。 包谷同意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兇残 没过多久,包谷的座驾便到了荒古山脉。她从座驾起身,走到座驾前的望台上,取出妖圣给她的玉佩,刚想要以同方的样子将魃引出,眼角余光赫然瞥见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前方丈余处。 魃仍如既往的不着寸缕,她的手上拿着一截光滑如玉的雪白藕臂正在慢慢啃食。魃吃东西的模样十分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啃着,但她啃食的是女人的胳膊这就让包谷很难接受。 别看她吃食斯文,那速度却不慢,不到几息时间,那条胳膊就被她吃得只剩下洁白的骨头,光滑得活像刨丁大师用最好的剔骨刀剔过一般。她的贝齿在臂骨上轻轻一咬,随着“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再伴随着魃的轻轻一咬,臂骨中的一点不多的骨髓都被她吸得干干净净。魃啃食完那纤细娇嫩的胳膊,这才抬起一双宛黑若点漆又隐隐泛着一丝不起眼的红光的眸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包谷。 包谷低着把玩着手上的玉佩,说:“这块玉佩是我师傅亲手给我炼制的,里面烙有一缕她的本命精血印记,我想你一定不陌生。”她抬眼看着魃,说:“在你还没有重得自由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你要逮我师傅,她离开这个修仙界很久了。现在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徒弟。你可以杀了我或玉宓,但你别在我师傅想出来以前找着她。做个交易吧。” 魃依然打量着包谷,不作声。 包谷说道:“你放了玉宓我就带你去找我师傅。” 魃问:“玉宓和师傅,谁重要?” 包谷说道:“玉宓比我的命更重要,为了她我连死都不惧,亦不惧你。我只想玉宓好好的。” 魃问:“你用师傅换回玉宓?” 包谷沉痛地闭上眼,点头。 魃的实力摆在这,完全不担心包谷耍花招,大不了再把她俩一起抓回来就是。魃的玉掌一拍,一片广袤的天地凭空出现在她的身后,宛若海市蜃楼般悬在半空中。那是炼狱般的天地,沉闷血红的天空压着沉沉的压抑,宛若鲜血浇灌的大地上矗立着一座白骨建造的宏伟宫殿。白色的骨,血色的雾,雾气翻涌中无数冤魂厉鬼在哀鸣嘶吼,不时变幻出一张张恐怖扭曲的面容,仿佛在竭力挣扎着想要从那骸骨宫殿中冲出来。 魃的手微微一扬,一道包谷无比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魃的身边摔倒在包谷的脚下,她身后那片血红的天地随之消失。 包谷激动地唤了声:“师姐”,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地冲到了魃的身边将玉宓扶起。她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落在玉宓的身边“吱吱吱”地直叫唤。 玉宓的发头冠玉钗全都不见了,一头柔顺的长髮零乱地披散着。长发下掩映着一张苍白的容颜,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掩映着几分悽惶。她听到包谷的声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叫道:“包谷,你怎么在这?”她迅速环顾一圈四周,神色大变地叫了声:“快走!”话音一落,一把将包谷推开,祭出南明离火剑握在手上,大叫:“小猴子带包谷走!”说话间,她已站了起身,浑身战意凛然地迎上魃,却突然“啊——”地一声痛唿,整个人战慄着单膝跪下,痛得她连手上的剑都快握不住。她侧首沖身后的包谷叫道:“走,走啊——” 包谷看到玉宓的皓足裸在外,以神金炼制的锁链从骨头里穿过,那伤口血肉模煳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骨头渣子。她的视线顺着玉宓的双足往上,发现玉宓的腰际也缠有神金锁链,那小指粗的神金锁链一直缠到身前,再深入肉里贯穿肋骨,之后又绕着双臂、穿透臂骨一直缠到手腕上。 包谷心痛得连唿吸都滞住,眸中布满愤怒。这就是所谓的没有生命危险?这就是魃对她师姐做的事。她气得浑身颤慄,却生生地压下了心头的愤怒。她祭出玄天剑,玄天剑缩得只有匕首大小,尖端直抵额头,她厉声道:“放了玉宓,否则我立即自戕,你永远别想知道净世圣莲的下落。”她剑尖所指的地方正是神魂所在的位置,那一剑若是刺进去,神魂俱灭,神仙难救。 此刻的包谷满身狠唳。若非她战力不济无法与魃抗衡,只怕早已冲上去拼命,即便如此,她亦是满身拼得一身剐也要让魃不好过的气势。 玉宓大声叫道:“我身上有至宝护身,这点伤只是皮肉之苦,并不碍事,你发什么浑,把匕首放下!”她扭头盯着包谷,问:“什么净世圣莲?是不是圣姨?你疯了!魃是没有人性的,若是圣姨落在她手上……啊——”她的话音未完,浑身上下从皮肉到骨头里传出来的剧痛痛得她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她又大叫一声:“你走,我不要你救——唔——”身上的痛楚令玉宓浑身颤慄地缩成一团,痛得她牙齿都在打战,眼泪直往外涌。她却清楚地感觉到锁在身上的神金锁链突然全部被抽走。 魃不耐烦地抬掌一拂,宛若飓风的掌风卷中浑身鲜血淋漓的玉宓瞬间将她卷得远远的! 包谷的抬步就要去追,身后的衣领却勐地被揪住,浑身上下被一股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急得她大叫:“小猴子,快去救师姐!” 多宝灵猴眼泪汪汪地看了眼包谷,“吱”地大叫一声,化作一道金光直冲远方。 魃问:“她在哪?” 包谷说:“我带你去。”她感觉到禁锢住身上的力量消失,感觉到脸上有泪渍,赶紧抬手抹了脸上的泪,朝座驾走去。她踏上座驾,侧头对魃说了句:“上来。” 魃跟在包谷的身边上了座驾,她看到包谷找了个位置坐下,环顾一圈四周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带好奇地抬起纤细宛若葱花般的玉指朝着座驾的车壁戳去。大罗金精打造的厚达半尺、还有防御法阵相护的车壁,被魃那葱嫩的手指头一戳一个小坑。魃的面上浮起眼笑意,眼眸中布满欣喜之色,那手指飞快地戳着车壁,没多时就把车壁戳得像蜂窝似的。 包谷见状眉头直跳,眼睛都瞪圆了。她心说:“难怪当初封印魃的时候要用神金!”魃的举动让她的心直颤,吓得她赶紧驾驭座驾直冲虚空深处,连座标都没绘,以最快的速度往虚空深处冲去。 在没有座标的情况下,包谷的座驾一头扎进了漆黑的世界中。 刚开始她还没有什么感觉,待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过后,座驾突然一阵剧烈颤抖,座驾外更是响起了如同打雷的声音,刺眼的亮光穿透被法阵笼罩住的车窗照了进来,刺得她即使闭上眼睛仍感到眼前一片白茫。 座驾抖得非常厉害,防御法阵的力量释放到极至。座驾中备的灵石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在飞速消耗,转化成精纯的灵力支撑防御法阵的消耗。 大罗金精号称修仙界最坚固的金属,可在这种力量面前,她觉得似乎并不坚固。隔着传送法阵,她都能感觉到外面那狂爆的力量,座驾的防御大阵在这种力量下逐渐崩溃。 魃蹙眉,双掌掐诀勐地一拍,伴随着一声划破虚空的沉闷声响,一片金色的光芒从她的掌中爆发出去,笼罩住已经开始出现裂痕随时要崩溃的座驾。那道金光将外界的狂爆气息隔绝开来,座驾内又恢復了安宁,甚至连那刺眼的亮光都不再刺眼。 包谷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仍是一片白茫。她只能靠神念视物,却探到座驾的外壳都融化了,就连防御法阵都崩溃了。座驾外是一片厚重、色彩斑斓的浓云,浓云翻滚,充满狂爆气息。浓云中电闪雷鸣,比最恐怖的雷雨天气以及她见过的最强大的雷云还要恐怖。她试着将神念放出去,刚探到那浓云中有着足够毁天灭地般的力量便感觉到脑袋一阵剧痛,痛得她眼前一阵。她放出去的那缕神念被绞灭了。 过了几息功夫,包谷才缓过来,却感觉到魃眸光森寒地盯着自己,那眸中的暴怒气息竟比外面那恐怖的浓云还要浓烈。 第460页 看到魃这样,包谷的心情忽然好了。心情大好的好竟能轻笑出声,那笑容又轻又柔宛若轻风,整个人都显得气定神闲起来。她问道:“魃,你知道这是哪吗?” 魃微微眯了眯眼,问:“这是哪?” 包谷说:“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魃的目光更加冰寒。 包谷说道:“我好像迷路了,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魃再次颦眉,语气森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包谷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魃:“……” 包谷朝旁边的椅子上一指,说:“坐吧。反正现在找不到路回去,不如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魃冷厉的眸子睨着包谷,一动也不动。 包谷说道:“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伤害玉宓,包括你也不行。”话到这里,她的目光也化作一片冰凉。她说话音,不经意地朝座驾外看去,却看到座驾居然穿透了那片色彩斑斓的浓云,整个视线都变得开阔起来。外面显得特别空旷,空旷得宛若超大储物袋中的世界一般。只是超大储物袋中是一片虚无,而座驾外的世界则显得更加深邃神秘,黑色的世界中布满了星星点点般的光芒,难以数计的光芒分布在这片黑色广袤的世界中。她看到一片厚实的云层出现在身后,那云层格外炫灿夺目,像是汇聚了这世上所有一切的颜色。 包谷环顾四周,除了那片刚刚脱离的充满狂爆力量的云层,四面八方的景相似乎都是一样的。 座驾的速度行驶得非常快,快得离那充满狂爆力量的云层越来越远,远到她已经看清楚那片云层的形状,像个勺子,顺旋涡状,远远看去寂静看宁没有一点之前接触到的狂爆气息,有一种唯美的寂静感。 包谷有些晃然,觉得极不真实。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相。她回头看了眼满眼森冷的魃,摸出与玉宓联繫的传音玉符注入一缕灵力进去,却发现根本没有响应。她又取出与师母联繫的传音玉符,仍如泥牛石沉大海。 魃突然动了。她瞬间冲到包谷的跟前,那宛若用世上最美的美玉雕成的玉足踹在包谷的胸口,把包谷踹得撞翻了椅子又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车壁上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包谷只觉胸前肋骨都被踹断了刺进腑脏中,整个胸腔痛得她透不过气,气血翻涌中鲜血大口大口地涌上口鼻朝外涌去。她的眼前阵阵发晕发黑,嘴角却噙起一朵笑意。 魃冲到包谷身边,揪住包谷的衣襟把包谷提了起来。 包谷侧头吐出一口鲜血,静静地看着魃,说:“我圣姨在雪域,在雪域一个叫小静湖的地方。”她轻轻戳了戳魃的手,说:“放我下来。” 魃松开包谷的衣襟。 包谷无力地摔落在地上。她餵了自己一些疗伤药,运功疗伤。 魃扭头看向座驾外,眉头拧得更紧,那落在包谷身上的目光活像要吃人。她等了一会儿,发现包谷还在疗伤,抬起手掌朝着包谷的头顶上方落去。 包谷的朱唇微启,徐徐缓缓地说道:“我若死了,便只剩下你独自在这地方飘荡。”她睁开眼看向魃,说:“你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以为你能够拘禁我的神魂?我虽然无法动用玄天剑的大部分力量,但以玄天剑镇住自己的神魂还是够的。” 魃又把包谷提了起来,她的手掌落在包谷的胸口,掌中有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流转。 刚刚稳住伤势的包谷开始吐血,大口大口地吐血,五彩灵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强大得仿佛在撕裂苍穹的剑气释放到极至,在这股剑气的扫荡之下,座驾内的座椅、摆件等通通都被绞碎,就连那魃笼罩住座驾的防御力量在这股剑气的激盪之下都有崩溃的迹像。 包谷知道魃这是想把她体内的玄天剑剥离出来。玄天剑早融在她的筋骨血肉中,想把玄天剑剥离出来,有一个法子,像炼器一样把她回炉重造,将她融了像剔除杂质一般剔除出来。 随着魃的动作,一团血雾出现在她的掌中。她在抽取包谷体内玄天剑的力量时,把包谷的血骨也一併抽了出来。若她继续下去,等她融在包谷体内的玄天剑抽取出来完,包谷也成了一团血雾碎沫。 魃嫌弃地把包谷扔到地上,问:“你想怎样?”她睨着包谷,眉宇间尽是烦闷。 包谷说:“我不想死。”又给自己塞了一颗疗伤药。 魃侧目,语意森森地说道:“你不想死还诓我到这地方来?”无论是她还是刚才那团星云都足够灭了此人。 包谷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歷。” 魃轻不屑地轻哼一声,说:“战王族又如何?” 包谷听到“战王族”三个字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魃,问:“你怎么知道上界的事?” 魃忍无可忍地说道:“怎么?莫非你不知道我是上界天帝之女么?” 包谷绝倒。她叫道:“上界天帝之女不是神魂俱散只剩下一具不灭金身吗?” 魃深深地觉得和面前的人说话实在是种侮辱。 包谷盯着魃,满头雾水。 魃咬了咬牙,目光森寒地盯着包谷,问:“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地方来?你就不怕死?”都找死了还想活。 包谷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神魂俱散却还记得自己是上界天帝之女,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要把你弄到这里来。” 魃哼道:“真不相信战王族居然会有你这样的无知之辈。你不会是认为记忆只存在于神魂中吧?” 包谷怔愣地问道:“不是么?”神魂俱散,意识尽灭,只剩下一区空壳,哪来的记忆? 魃问:“那生命的本能从哪里来?” 包谷愕然地看着魃,问:“不是与生俱来的么?” 魃听到包谷的回答,真心觉得这是侮辱自己的智力。她为什么要和这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解释这些?她冷着脸立在窗户旁看着外面广袤深邃的星空,心情遭透了。她一抬手,面前突然出现一座由白骨堆成的宫殿,整座宫殿由巨大的兽骨为主架,再整齐地填上体格稍小的人骨和小型兽骨。宫殿四壁全是整齐摆放的以骨头炼制成的笼子,笼子一层层整齐地叠放,竟有十层之数。笼子布满宫殿的左右两侧,数以千计。每个笼子中都关着大量的修仙者,这些修仙者一个个惊恐至极。 还有修仙者发出惊叫:“砍刀令主——” 包谷放出神念朝这些笼子中的人探去,从他们的服饰和身份标志、以及少数她认识的人里认出这里有许多人竟是当初消失在荒古山脉中的那一百万联盟军的人,还有一些是当初破除封天绝域大阵的人。 笼子中的人看到包谷,不少人出声求救。 包谷完全傻了。这些人居然还活着?还想让她救他们?不是他们,魃现在能这么嚣张,她能沦落到这地步?她很想再落井下石! 忽然,她感觉到众人集体噤声,更是有一股恐慌在蔓延。 下一瞬间,她便看到一个笼子门被打开,一个化神初期的修仙者从笼子里飞出来,嘴里发出惊惧至极的惨叫:“不——”随着惨叫的发出,那化神初期的修仙者落在魃的手上,魃一手按住那人的肩膀,一手按住脖子,用力一揪,生生地把脖子拧断揪了下来,鲜血从那人的脖子中喷涌而出。魃却是朱唇半张,那喷出来的鲜血凝聚成线涌入魃的口中,不过几息的功夫,这化神初期修仙者身上的血就都全进了魃的肚子里。魃的大拇指像戳豆腐似的戳进了那坚固的头盖骨中,拇指轻轻往上一翘,便把头盖骨掀飞露出头盖骨下那白花花犹在跳动的大脑。包谷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缕神光在大脑下泛动,看到那名化神初期修仙者被禁锢在脑部的神魂,以及那神魂发出的凄惊至极、惊惧至极的惨叫:“不——不——不——”,她又看到魃将那掀开头盖骨的白花花的脑子送到嘴边,“哧熘”一吸,便将这化神初期修仙者的脑浆、脑花、脑髓一股脑地全吸了,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头颅,以及那人脸上惊惧扭曲的脸。 包谷只觉一股噁心感直往上涌,她顾不得身上的重伤,爬起来就往角落冲去,却一头撞到那血狱世界的边缘,吓得她又勐地往后一仰,生生地把那股噁心呕吐感压回去。稍顿,她看到魃将那血狱世界收了起来,又再去啃食那名化神初期修仙者身上的其它部位。包谷看不下去,缩在座驾角落,胃部一阵阵痉挛抽搐,那呕吐感直上往涌。她本来就很想吐,就很受不了魃在她面前大吃活人的情况,结果魃还乱扔啃过的骨头。脑袋上的肉啃完了,把呈骷髅状的脑袋扔进她的怀里。浑身发毛的包谷手脚并用地把这髅骷脑袋扔开,结果魃又扔过去半截啃过的颈骨,又再是肋骨、嵴椎…… 第461页 不到半柱香时间,活生生的一名化神初期强者就成子一堆碎骨渣子,这堆碎骨渣子全堆在包谷的身边。 魃还嫌没吃够,又开启她那血狱世界,又揪出一个修仙者再一次上演大吃活人。 她心情不好就拿食物撒气,胃口特别好,一口气连吃十几个人才算打住。 包谷身边被她扔满了残骨,堆成圈地围在包谷周围。包谷被噁心得连连作呕却因胃里空空的只有胃酸,什么都吐不出来。 魃吃饱了,对包谷这大受打击的模样又非常满意,心情变得大好。她用脚拨开脚下的碎骨,盘膝坐在包谷面前,笑吟吟地说:“来,你现在可以乖乖地告诉我该怎么回去了吧!” 第四百四十四章 煮这个 包谷看着魃就想到那些被魃吃进肚子里的修仙者。她俏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饱受精神摧残的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魃,说道:“你还是把我吃了吧。” 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包谷,眸光一转,又起身,再次打开她的血狱世界,从笼子里揪出一个修仙者,活生生地掀开那修仙者的头盖骨,把脑花、脑髓、脑浆全部掏出来用头盖骨盛着端到包谷的跟前,说:“我可以把这些一点点地灌进你的嘴里再让你吃进肚子里。”说着,将盛着脑花等物的头盖骨往包谷的唇边凑去。 包谷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的她接连后退,碰到身后的碎骨引起一片声响。她一直退到无法再退,背部紧紧地抵在车壁上,一双眸子布满惧意。她强撑着站起身,背抵车壁支撑住自己虚软乏力的身子,视线避开魃手上端着的那头骨盖,落在魃那年轻甚至有几分稚气的脸庞上,说道:“昔年,玉宓要藉助万物真灵鼎融融炼体需要大量的灵珍宝药熬滋养体魄,我根据我师母提供的方子找了很久都没有把炼材凑齐,后来师母告诉我那些是这一界没有的。她把我缺少的炼材补齐了,顺便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上界灵珍以及关于这一界被定义为九阶灵珍的解说。对这一界的修仙者来说,接近仙宝级别或仙宝级别以上的、能够起死回生的都划进九阶,然而九阶圣物与九阶圣物之间却有天壤之别。我圣姨一直被称作九阶圣莲,修仙界的人只知道她是莲类,因她的独特和强大,将她划为九阶。直到在荒古山脉见到破狱血莲,以及得知圣姨有着当年封印你的那位上界妖仙的传承,又再有你盯住圣姨不放,我才想起师母曾和我说起过的关于上界至宝的传闻。”她目光咄咄地盯着魃眉心的那一缕莲花印记,说道:“昔年,你筑尸成城,以无尽的死气滋养一缕生机——你是不灭金身,但你不代表你不死,你虽然从天劫中获得一缕生机,但你的躯体仍旧是死了。你想復活,所以你才以无尽的死气滋养一缕生机以图復活。你屠戮无数生灵,最终仍是失败了吧?” 魃微微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略偏起头看着包谷,问:“你想说什么?”看包谷的眼神少了几分轻蔑和不屑。 包谷说道:“可是你重现于世后却迈出了由死化生的一步,不仅是你活了,你甚至掌握了某种以血煞死气融入骸骨炼化为活物的手段,不过手段有残缺,被我圣姨封在玉佩中的一丝本源力量一照即打回原形。这一切与你筑尸成城无关,而是缘自你炼化了镇压你的破狱血莲。” 魃轻轻点了点头,说:“你继续说。” 包谷说道:“你炼化成的活物有缺,便是你自己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復活,你只是把血煞死气封印在了体内、藏在了你的这具躯壳之内。因为你只炼化了破狱血莲,你还差了一半,你差与破狱血莲相伴而生的净世圣莲,只有你炼化净世圣莲,以净世圣莲的力量盪尽你身上那无尽的死气,你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復活。我圣姨便是上界妖仙从混沌迷雾中得来的那株与破狱血莲相伴而生的净世圣莲所结的莲子所化。” 魃轻笑着拍了拍手,说:“真好。既然你知道净世圣莲对我的重要性,应该明白我会不遗余力地找到她,以你的能力与我作对还差远了,不如你带我去找到她,可好?” 包谷说道:“那是我师傅。” 魃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放了玉宓,你就带我去找你师傅。你遵守承诺,我不必再麻烦,皆大欢喜不是?看在老战王的份上,我亦不会与你为难。” 包谷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诓到这来么?” 魃的眸光一转,随即眸色便又化作一片森寒,那宛若玉雕娃娃的容颜顿时布上几分森森鬼气,她冷声道:“你为了不让我找到净世圣莲,所以你把我骗到这里?”是的!被骗到这里。堂堂天帝之女,以死化生的存在,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骗了。魃很不想承认,却无法反驳这个事实,只觉颜面尽失。 包谷说:“从决定带着你离开起我就没有想过能够回去。”话到这里,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玉宓,见不到圣姨和小师叔,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般。她走的时候走得义无反顾,可走了,想到她这一走算是抛下了她所有在乎的人,再无相见的一天,心里空荡荡的疼,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出离了愤怒,她把包谷从角落里拎出来,握起拳头,从包谷的手指骨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下砸。一拳砸下,血肉模煳,手指骨全都砸碎。 包谷痛得“唔”地一声闷哼,死死地咬住牙关。 魃将包谷的手指骨一根接一根地砸碎,砸断后又开始砸手掌,再是手臂,两条手臂全砸碎了又从脚尖开始砸。她慢慢悠悠地一拳接一拳地砸下,砸得包谷的骨头寸寸断裂,痛得包谷泪水肆掠连叫都叫不出来。魃将包谷四肢的骨头全部砸成了碎骨。她捏着包谷那布满泪渍的脸,说道:“你最好想到办法回去,否则下一次被砸裂的就是你脸上的骨头。骨头碎了,你这张脸可就塌了。” 包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魃将包谷提起来,说:“说什么?” 包谷喘息了一会儿,终于能够挤出点声音,她虚弱地说:“你敢动我的脸,我就自爆给你看。” 魃气得把包谷扔回地上,又是噼里啪啦一顿勐揍,打得包谷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 包谷倒在地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奄奄一息的模样。她身上这些伤都是骨骼的皮肉伤,魃并没有动到她的气海和经脉,无损她运功。她默默地运功游走四肢百骸将碎裂的骨骼復位,将内脏復位。她身上的伤太多,浑身都疼,疼得她两眼发晕直犯困,将被打成碎渣的骨头一一归到原位又是件极耗心神的活,她只来得及把一截手指骨归于原位,人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被打碎的骨头镶在肉里,在灵力以及她以前服食过的沉甸在体内的大量灵珍宝药的滋养下,身上的伤迅速癒合。血肉上的伤倒还好,但骨头上的伤因为没有扶回原位,导致骨头毫无规律地胡乱生长。她体内的骨头完全长成了畸形。 包谷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的骨头长残了,她是怎么躺在地上的,骨头就顺着她这姿势长成了什么样。没等她来得及为自己成了瘫子残废悲伤,她就听到魃那拖长调子的声音传来:“醒了啊!”看到魃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握了握拳,对着她又是一通噼里啪啦地揍。她身上的骨头再一次被打碎。恍惚中,包谷想起当初自己融器的时候。 这种待遇比融器时要好得多,至少,没有融器那么痛。 包谷不记得自己到底被魃打碎过多少次骨头。反正只要她一醒,魃就打碎她全身的骨头痛得她昏过去,再醒来,再打碎她全身骨头再昏过去。 魃将包谷的手指骨一根根一点点地掰碎,一点点地将全身骨头打碎,包谷除了给她一点忍受痛苦的反应外,就一点多余的表示都没有。 反覆多次过后,魃就没了兴致。用折磨体魄的办法去折磨战王族,她觉得自己真无聊。战王族里能够熬过融器那一关活下来的,对痛楚是最没感觉的。 她盯着包谷的脸看了许久,在考虑要不要打脸。犹豫许久之后,她放弃了。她觉得如果打脸,面前这战王族的丫头会真的自爆。这丫头弱得她一根手指都能碾扁她,可一旦这丫头自爆,所融的那把剑里封印的力量释放出来,未必是她能够抗得住的。 魃考虑过后,从她的那一大堆食物中挑了一个懂医术的,让那懂医术的给这战王族的丫头重塑浑身骨头,让浑身扭曲许久、没有人形模样的包谷终于又有了点人样。 救治包谷的是一位洞玄期的修仙者,血狱世界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他在魃的跟前充满了小心和惧怕,活像老鼠对着猫。他救包谷亦救得格外小心。包谷身上的伤并没有让他多想,毕竟见多了魃吃人不眨眼的模样,魃打断包谷的全身骨头与之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可魃救包谷身上的伤就很让人震惊了!这不撕碎了吃掉还进行救治? 第462页 他却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活命的机会。因为魃不想让包谷死。他小心地把包谷的骨头给復位后,还取出疗伤药给包谷服下,以自己的灵力渡包谷修復伤势。包谷在他这种不遗余力的救治下,很快就醒了过来。 可他断然没有想到,包谷一醒,魃就把他揪来吃掉了!卸磨杀驴,毫不犹豫。 包谷不认识这名洞玄期的修仙者,却认得他衣服上的宗门标志。据她所知,这人不是联盟军的人,应该是当初去荒古山脉破阵取阵器的落在魃手上的。包谷真心不觉得他死得可怜。如果不是因为贪婪跑破阵放出魃,哪有这么多事。她坐在堆满骨头的地上,看着魃一口一口慢慢悠悠地把人吃掉,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这满地的骸骨让她明白为什么魃会用骨头炼制成关人的笼子和盖成宫殿,因为数量太多,堆在这碍眼碍事还不如废物利用。委实说,洞玄期修仙者的骨头硬度蛮高的,蕴含的灵力也挺强的,呈玉质状,却比玉更加细腻紧密坚固。 魃天天啃人,啃来啃去一个味道,早吃腻了,又看包谷对她吃人都没了反应,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把剩下的半截尸体一扔,用脚拨开堆在包谷身边的骨头,曲膝坐在包谷的跟前,那宛若点漆又隐隐透着红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包谷,说道:“我不杀你,我让你活下去,我给你自由,你走吧。” 包谷淡淡地看了眼魃。 魃说道:“我一言九鼎,决不似某些小丫头片子说谎诓人。” 包谷侧目。顶着个十六七岁的模样说她二十大几的人是小丫头片子?好意思?既然魃说让她走、给她自由,她真不和魃客气。她迈步到座驾外,只见座驾外格外冷,就像没有一点温度似的,空气中没有可供唿吸的空气,甚至连一丝灵力都没有。她在庆幸自己融了玄天剑又是元婴期的修仙者,否则单纯以金丹期的实力在外面绝对活不了多久。她探到座驾外没有危险,将超大储物袋中备用的座驾挪到现在所剩的座驾后方,再一个迈步落在了新座驾上,离开了那破破烂烂堆满人骨的座驾。 包谷进了座驾,开启防御大阵,满身疲累地窝在座驾内那铺着厚实兽皮的柔软大座中。她的座驾停在原地,魃的座驾却在一层淡淡金光的笼罩下迅速疾行,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她的神念探知之外。包谷感觉到魃所在的座驾消失,不由得有些恍惚:魃这是拿她没辄决定和她分道扬镳?还是魃觉得让她以为魃离开了,她放心大胆地回去,魃再悄悄地跟着她回到修仙界? 包谷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回不去了。周围一片死寂,一点声响,一丝活气都没有。孤寂感牢牢地包裹住她,思念如cháo水般涌来。灵云峰小院里、云海密林里、凡间小村外的小院中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昔日的点点滴滴在此刻化成了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包谷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她先取出浴桶弄了些沐浴的汤水,把自己狠狠地搓洗一通,待浑身上下闻不到一丝血腥味,这才从浴桶中起身。包谷把自己收拾整齐,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她没去考虑魃会不会在暗中盯着她的事。不管魃盯不盯着她,她的处境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她有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山脉、蛟龙药田以及当初从封天绝域中挪出来的那片沙漠中的湖泊为保证,维持生存所需是不必担心的,她唯一的担心的就是这虚空中会不会有未知的危险出现。 危险没有到来,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更不知道往哪里去会比较安全,倒不如守在这至少目前看起来没有危险的地方来得稳妥。她决定留在原地! 她取出一些常用的生活器物在座驾内的小空间里摆置上,又在座驾外的望台上摆上一套茶桌,毕竟在这空寂黑暗的地方就只有这无垠的星空可以看。 她把座驾改造成生活起居的地方后,又再加了一座隔绝天机的隐匿法阵,这便算是安顿了下来。 座驾太小,没有养活物的空间,超大储物袋中有诸多野兽活物,甚至还有一株开了灵窍的虬龙悟道茶树,她却不能钻进超大储物袋中去,不过没事弄来茶出来喝或者是弄点灵果吃食倒是挺不错。 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便专心修行,偶尔沏几壶茶或弄点灵果,放空思绪望着遥远的星空发呆。 有时候穷极无聊,她甚至想着去某颗星星上看一看。结果看起来极近的星空跑起来却是极远,灵石飞速消耗,那颗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变大。后来,她遇到一块飘来的陨石,那陨石大得像座岛子,探身而过时有着巨大的吸力使得她的座驾不受控制地往上撞去,亏得包谷在紧急关头破开虚空一头扎过去才得以脱险。 她脱险后,朝四周望去,发现那大若岛子般的陨石不见了,四周干净得连点尘埃都看不到。她是用了虚空传送术,不知道魃有没有跟来,她甚至不知道魃之前是离开了还是在暗中盯着她。她叫了声:“魃!出来吧!”没反应。她又问:“魃,你在不在?” 依然没有反应。 包谷见以没反应就没有再喊。她仔细查探四周,没见到有什么危险或潜在危险,便翻出还是潜龙渊的时候屠杀妖修得到的妖肉兽。她麻利地收拾干净,正准备开炖时发现没锅,炖妖兽肉的大鼎一直是玉宓的。想到玉宓,包谷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但她很快收敛起情绪。她相信只要她活着,她放在玄天门里的魂灯就还会亮着,但着她的魂灯亮着、亮得好好的,玉宓总会多些安心。她取出炼材炼了口直径约两尺的小鼎,将妖兽肉切成小块,放进去,再加入灵珍宝药慢慢烹煮。 包谷其实不怎么爱肉食,她更爱的还是喝茶。在想玉宓的时候会熬点妖兽肉,每次烹煮妖兽肉的时候就觉得和玉宓靠得很近。她很少吃肉,一般都只喝汤,至于那些妖兽肉都被她弄回玄天山脉中餵了河里的鱼。 包谷分不清自己在这虚空中到底有多久,她只记得自己煮肉都煮了十几次了,至于煮茶的次数都记不清。她问虬龙悟道树:“离我上次来找你摘茶有多久?” 虬龙悟道树翻了个白眼告诉她:“三年!你三年摘一茬茶。” 包谷“呃”了声,问:“那我一共找你摘了几次茶?”算次数她就能算出自己在这虚空中飘了多久。 虬龙悟道茶树扔给她一句:“我怎么记得!我要是脑子好使,还会受你欺榨?” 包谷觉得虬龙悟道茶树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滚了。等她将神念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忽然发现座驾外多了一个没穿衣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少女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包谷一直怀疑她在暗中窥视的魃! 魃一步迈过,无视她布下的防御禁制,直接坐在了她的小茶桌前,再手一伸,把她那还熬着香喷喷的妖兽肉的鼎抱在了怀里,手伸进那沸腾的大鼎中捞起里面的妖肉兽就往嘴里送。 抱着锅吃…… 包谷的眼睛都看直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锅妖兽肉连同里面的汤全被魃吃个精光,魃再把锅往包谷的面前一放,又打开她的血狱世界揪出一个修仙者,往那修仙者一指,说:“煮这个!”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给吃货画大饼 那修仙者哆嗦着当场吓尿了。哗哗的液体滴到座驾望台上的地板上,一股尿骚味瀰漫开来。 包谷被熏得直皱眉,她屏住唿吸嫌弃地看着那修仙者,说道:“收拾干净。”她接过小鼎中又往里添了些以前切好的储存完好的妖兽肉,又加入灵珍宝药架在一旁的炉子上烹煮。 那吓瘫了的修仙者反应过来,爬起来,取出锦帕了一件法宝战战兢兢地将地板收拾干净,又施展净体功法将身上清理干净,然后缩在座驾最边沿一动都不敢动。 魃的视线落在煮着妖兽肉的小鼎里,又朝那修仙者看去,显然是很想把那修仙者扔进锅里煮,可又觉这妖兽肉的味道挺不错,再加上负责煮肉的这位铁定是不乐意煮人的,略作犹豫,觉得还是换个口味比较好。 那修仙者看到那魃投来的眼神,吓得紧紧地缩在角落中,全身哆嗦。 包谷的视线朝那修仙者看去,见他的实力不俗,化神中期的修行境界,面容非常年轻。他的皮肤白皙、长得非常秀气,身上的穿戴比包谷身上的穿戴还要好。她的视线在这修仙者的全身上下迅速一扫,见到他的衣领内绣着一个不起眼的标志,那是一把垂直的利剑贯穿一团流云。流云剑宗,联盟军势力中并不起眼的一个势力,排在前十之外,但作为修行剑仙的门派,实力不弱。当初进入青州的联盟军似乎也有流云剑宗,不过自青州一战,流云剑宗已经在修仙界除名。她问道:“你是流云剑宗的人?” 那修仙者听到包谷的听话,全身勐地一哆嗦,抬起头看着包谷,用力地点点头,不知何时,他早已泪流满面。他见过太多太多被魃揪出来吃掉的人,如今轮到自己吓得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第463页 包谷问:“你们流云剑宗有多少人进入荒古山脉?” 那修仙者抹了脸上的泪,回答:“三……三万。” 包谷问:“现在还剩下多少?” 这话显然让这修仙者又想起什么格外恐怖的事,浑身再次一阵哆嗦,下意识地想去看魃又不敢看,只轻轻抬了抬眼皮。 包谷问:“还剩下多少?” 那修仙者答道:“不……不……不知道……”大概是回想起自己同门亲友被吃的经歷,情绪几近崩溃,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魃被这修仙者哭得心烦,抬手一扬便将那修仙者从角落里拘到手中,一手落在了那修仙者的脖子上。 那修仙者吓得“啊啊啊啊啊——”地惨叫,拼命地踢着腿挣扎。 包谷被眼前的情况惊得一声大叫:“等一下!当心锅!”就在她的惊叫声中,那修仙者一脚踹在正煮着妖兽肉的炉子上,炉子和小鼎一起朝座驾外飞去。 魃一手扔了那修仙者,抬手一挥,便将炉子和小鼎又捞了回来,稳稳地摆回原地,愤怒地瞪着那修仙者,抬起手就朝他拍去。 包谷大叫道:“住手,我留着他有用处。” 魃冷冷地说道:“哭哭啼啼像个小娘们,听着烦。” 包谷:“……”你自己才是个小娘们好吧?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腹诽。她扭头对那修仙者说道:“你如果不想死就抹了眼泪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那修仙者却像没有听到似的,无比惊恐地缩在座驾里的椅子后面,目光涣散、神情恐惶。 包谷探头望去,问:“你没事吧?你还好吧?” 魃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被吓傻了。” 包谷:“……” 魃又说:“他现在没用了,可以煮来吃了。” 包谷:“……” 魃抓起桌子上的筷子,气愤地用力往桌子上一戳,那筷子像插进豆腐里似的轻轻地贯穿了玉石桌子。她盯着包谷,阴恻恻地说:“我说煮了他。” 包谷瞥了眼魃攥成拳握住筷子的手,又见魃茹毛饮血的野蛮和对吃人的执着,心头的猜测更加证实几分。魃虽然觉醒了一些天帝之女的记忆,但决非昔日的天帝之女。她再转念一想,修仙界毕竟是下界,玄天祖师爷、她师母、多宝灵猴、灵儿的爹娘以及昔年封印魃的妖仙来到修仙界都受到天道法则限制跌落了境界,魃作为天帝之女难道就能让天道法则特殊对待?唯一的解释就是昔年的天帝之女同样跌落了境界,不过修炼有成的体魄仍在,魃对于修行一道的领悟上、对于天道法则的掌控、甚至在灵智上并没有达到能够比肩上界生灵的高度。例如魃这茹毛饮血的习性,在某些方面还处于未被开化或等待开化的阶段。 包谷将那戳进玉桌中的筷子抽出来,问魃:“吃了那么久的人,你不嫌腻么?” 魃被小小地噎了把,她顿了一下,復又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才要换个口味,炖了吃!”纤纤玉指指向那已经吓傻了的修仙者,说:“煮他。” 那修仙者吃到“煮他”死死地抱住椅子大喊:“不要煮我,不要吃我,不要煮我,不要吃我……”那撕心肺裂的惨叫听得包谷亦觉得烦。包谷在魃动手之前,一招搬山移海术将他挪进了超大储物袋中扔进了玄天山脉中。她看到魃的双眸喷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她迅速地摸出一个七阶灵果塞进魃的嘴里,说:“世界上可以吃的东西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吃人?” 灵果塞在魃的嘴里,贝齿咬下,那甘酿的汁液渗进嘴里,味道格外的好。魃惬意的微微眯了眯眼,松开包谷,小口地啃着灵果。 包谷问:“灵果和人,哪个好吃?” 魃睇了眼包谷,继续啃着灵果,待她把灵果啃完,一双美眸在包谷周神上下不断地来回扫视,那神念把包谷的里里外外全看了个遍。 包谷又弄了盘灵果给魃。 这一次魃看清灵果是从包谷的左臂里飞出来的,她一把抓住包谷的胳膊撩起袖子,却并没有发现储物法宝的踪迹,只能悻悻地松开包谷的手,抓起玉桌上了灵果继续啃吃。 包谷又往小鼎中添加了些灵药,慢慢悠悠地说:“你那血狱世界中的人,吃一个少一个,等那些人吃完后,你还能吃什么?” 魃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把我诓到这里来,我有吃不完的人。” 包谷说道:“我对你作为拥有智慧的人形生物吃人不予评说,我只问你,在这逮不到人的地方,你吃完了血狱世界中的人还能吃什么?”她瞅着魃说:“你别指望吃我或者是我身上的东西,如果我不想把我身上的东西给你,你就算是把我磨成了粉也找不到我的储物法宝。” 魃若有所思地敲着玉桌,说:“你有什么建议?” 包谷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一个能够让这些人生存的地方,让他们干活!”她将超大储物袋中的灵果、宝药、妖兽肉都取出来,说:“让他们大量驯养可以吃肉的动物,种植这些灵果、灵药。”她又取出一壶神仙酿灵酒倒了一杯给魃,说:“尝尝这个,你会酿么?” 魃接过灵酒,喝了一口,不作声。 包谷说:“你血狱世界中的人里有会酿酒的。”她目光平静地看着魃问:“你是愿意把他们直接撕来吃了呢,还是愿意把他们留着让他们干活、产出你永远都吃不完的灵果、灵药、喝不完的灵酒……”又朝小鼎中一指,说:“以及肉!” 魃的眸光几转,单手托着香腮,若有所思地盯着包谷。 包谷将魃喝空的酒杯添满酒,说:“如果想有吃不完的灵果、灵药、肉食、喝不完的灵酒就点个头,我会办。” 魃盯着包谷,刚欲点头,便又听到包谷说:“当然,前提条件是你得把人交给我。”她又皱起眉头,纠结半天,说:“不行,最多给你……”本来想说一半,觉得太多,一咬牙,说:“三分之一。你必须保证我有吃不完的灵果、灵药喝不完的灵酒还有这种肉。” 包谷点头,说:“行,不过……” 魃不满地问:“不过什么?”她危胁地半眯起眼,说:“你想玩什么花招?” 包谷摊开手,无奈地说:“总得让这些人有干活的地方啊!在哪里种灵药?在哪里酿灵酒?在哪里种灵果树?在哪里放牧?” 魃气哼哼地站起来,说:“你不是说只要我点头,你会办么?又诓我?”纤纤玉掌抬了起来,就想朝包谷唿去。 包谷说:“我说过我会办,但不可能一下子就办好。我需要时间。你坐下听我说。”她又给魃把灵酒满上。 魃看到灵酒,坐下了。她把酒壶拿到自己手里,自己倒。 包谷问道:“如果我们有破界域门和上界的坐标,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去往上界么?” 魃的眼睛一亮,说:“有破界域门和坐标,自然是可以上去的。”她的眉头一拧,说:“破界域门建起来的耗费非常大,你会建么?” 包谷点头,说:“会!”她说:“如果不是他们把你放出来,我真能在镇压你的地方建一座破界域门出来。话说回来,你真应该感谢你重见天日时被你逮住的那些人,如果不是他们……呵,你不仅摆脱不了封印重见天日,还会被我圣姨镇死。” 魃说:“没有如果!我已经脱困出来了!” 包谷说:“你只需明白我会建破界域门,而且如果你肯帮我,我就能建一座破界域门给你,不过,时间略久。你知道破界域门耗费太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成的。” 魃问:“要怎么帮你?” 包谷说:“我需要人干活。” 魃一拍桌子,站起来叫道:“你又想诓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骗我手上的食物,想救那些人。你是战王族的人,救这些下界的蝼蚁作什么?”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被魃一巴掌拍碎的玉桌,说:“行,你不愿意给我人,我不勉强。没有人干活,你来干活吗?我告诉你怎么建破界域门,你去建破界域门么?你会布置九龙升仙局大阵么?你会布置法阵么?你会从虚空中飘荡的陨铁中採集陨矿提炼成建造域门所需的升仙台吗?还是你想一直飘荡在这虚空里直到有一天饿死?你还想再过那种饿成皮包骨连胸部都饿扁成两个干扁袋子的日子?” 最后一句话一出,魃居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双眸喷火地愤怒叫道:“谁跟你说我的胸部饿扁了的?” 第464页 包谷淡淡的冷冷地说道:“我圣姨说的,怎么,你想去咬她啊?你去啊!” 魃愤愤地瞪着包谷,气得全身颤抖,叫道:“如果不是你把我诓骗到这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包谷便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如果!”魃“啊!”地一声大叫,扑到包谷的跟前就沖包谷的脖子咬去!她咬死这战王族的混蛋! 包谷在被魃扑倒的瞬间精准地把一颗灵果塞进了魃的嘴里,然后用力地摔倒在地了柔软的地毯上。 魃趴在包谷的身上,嘴里被灵果塞得满满的,一脸呆滞地眨了眨眼,又把塞在嘴里的灵果咬了咬,坐起身,把灵果咬去一块,吃了两口才问:“你有很多这样的果子吗?” 包谷“嗯哼”了一声,说:“你该庆幸你没有打死我也没有把我吃了。” 说到吃包谷,魃顿时一脸嫌弃。 第三百四十六章 攻心 包谷坐起来,学着魃的样子盘膝坐在地上。她等魃吃完了灵果,又摸出一个灵果递给魃。魃吃完一颗,她便递一颗,直到小鼎里的妖兽肉煮熟,她才带着魃挪位置,又搬了张玉桌出来。 魃吃了一大堆灵果,早吃得满嘴泛酸,闻到这妖兽肉就已经馋得不行。她看到包谷熄了炉火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地小鼎中捞出一块肉就往嘴里送。 包谷看看那沸腾的妖兽肉汤,又再看看魃那满手油腻的手。她很有一种拿筷子去打魃的手的冲动。她取出筷子和盆子刚想递给魃,就看到魃又伸手往小鼎里捞去。手上抓着一把切成片的妖兽肉,那汤水带出来从小鼎里一直滴到魃那雪白挺拔的胸脯上,光滑得不沾纤尘的地板上滴了一路的汤水油渍。包谷在心里给魃扔了两个字的评价:“野人!”天帝之女沦落成这境地,那也是够悲惨的了。落毛凤凰不如鸡还真是搁哪都适用啊!她在魃第三次向小鼎中伸手捞妖兽肉时,果断地把筷子塞进魃的手里,说:“用筷子!” 魃嫌麻烦地将筷子拨开,手还没触到小鼎,小鼎便被包谷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 包谷目光定定地看着魃,说:“用筷子。” 魃目露凶光,威胁意味十足地盯着包谷。 包谷问:“以后还想吃炖熟的肉还想吃灵果吗?” 魃愤愤地瞪着包谷,手一抄将筷子握在手里,用力一握,玉制的筷子便碎成了渣。她盯着包谷说:“筷子坏了!” 包谷又摸出一把筷子递向魃,不紧不慢地说:“如果这双筷子再坏,煮肉的锅也会坏。” 魃被包谷气得不行,又想到那等了好久才熟的满满一锅肉,终究是捨不得。最后深吸一口气,好好地握住了筷子,面色僵硬地吐出一个字:“肉!” 包谷诧异地看了眼魃握筷子的姿势。她没想到魃居然会用筷子。她将小鼎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放在玉桌上。 魃用筷子去夹不鼎中的肉,夹了几下嫌费事就把筷子扔了。她在扔掉筷子的同时还眼疾手快地把小鼎给抱在了怀里,唯恐被包谷抢了去。 包谷只觉胃疼,有一种深深的忧伤在蔓延。 魃把小鼎里的肉和汤全都吃光,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小鼎,拿眼看向包谷。 包谷看到魃的手上和下巴全是油渍,真不愿被魃将干干净净的座驾弄得到处都是油渍。她用盆子弄了水,再拧了毛帕把魃下巴上的油渍擦了,又将魃的一双爪子按在玉盆中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她又将魃弄在地上的油渍清理干净,把座驾里外弄乱的地方收拾整洁。 忙完后,包谷便不再搭理魃,摸出一卷玉简,进入座驾里窝在软榻上看“书”。 魃跟进去,盘膝坐在软榻旁,托着香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包谷。 包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可魃这么坐在她旁边却让她的心里直发毛。这是生吃大活人的魃啊!这会儿像小狗似的蹲在这,那效果绝对不是小狗狗在求摸摸,倒是有很有虎视眈眈的意味。她收起玉简,心惊胆战地看着魃,问:“你想怎样?” 魃目光盈盈地看着包谷,说:“我给你一半的人。”用灵药炖煮的妖兽肉确实比血淋淋的人肉好吃。 包谷略作沉吟,说:“只要不你吃人,在你想吃东西的时候我都给你煮。我要到用人的时候问你要,你就先不要吃那些人,也不要杀那些人,怎么样?”她担心魃不答应,说:“我留着他们有大用,就这么吃了或杀太浪费。” 魃被包谷诓了一次,岂能再轻易相信包谷。她站起身,冷淡地说了句:“再说吧。”说话间便又将她的血狱巨界打开了。 包谷的眼眸一亮,欣喜地微微扬了扬嘴角,心道:“成了!” 血狱世界里那些被笼子关着的修仙者再一次掀起一片恐慌。 包谷起身,她正准备踏进魃的血狱世界中先挑三分之一的人出来,就听到魃大声问:“你们谁会煮人肉?如果煮出来的肉比她煮的肉好吃,就可以留下性命来给我煮肉。”惊得包谷朱唇半张,两眼发直地看着魃目瞠口呆。 魃觉察到包谷的呆滞相,得意地回头瞥了她一眼,似在说:你以为就只有你会煮东西? 包谷轻轻摇了摇头,回到软榻上侧躺着继续摸出玉简翻阅。 魃见到这些修仙者不吱声,又问:“都想死吗?这是一个活命的机会。” 笼子里的修仙者有些缩在后面,有些则一脸惊悚地看着魃,有些的脸上则露出犹豫。 魃环顾一圈,一把揪出一个面露犹豫的傢伙,问:“你会煮人肉吗?” 那名修仙者吓得浑身发软,摇头叫道:“不……不会……” 魃“咔嚓”一声就把他的脖子给拧断了,说:“不会煮人肉,要你何用。”她把尸体往地上一扔。那修仙者躺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 包谷的视线从玉简上挪到地毯上的那具尸体上,又落在魃打开的那血狱世界中。 有修仙者看到包谷这模样,痛心疾首地大叫道:“包谷,你居然和魃为伍,你这个修仙界的败类!” 还有修仙者开始劝道:“包谷,迷途知返犹未迟也!” 包谷将收进超大储物袋里的小鼎摸出来,抬袖一拂,将小鼎推送到站在宫殿中的魃身边,说:“借给你煮人肉。” 魃接住小鼎,一脸惊奇地看着包谷,问:“你刚才不是还想救他们吗?” 包谷说:“我刚才忘了他们都是害过我的,死不足惜。你把他们都煮了吧。哦,对了,别弄脏我的地方。”将魃从封印中放出来的最魁祸首就在这些人里,还想在指摘她?包谷如果不是融了玄天剑,早在魃的手上死了八百回了,甚至早在第一次见魃的时候就被魃吃到了肚子里。 有修仙者闻言又痛哭流涕地说自己错了,求包谷原谅求包谷救他们。亦有一些修仙者盘膝而坐,沉默不语。一副要死就死的模样。 包谷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她有心救人,但实在不想救下来噁心自己。 魃将小鼎摆好,又看向包谷说:“没炉子。” 包谷抬起头瞅着站在宫殿中看着自己的魃,说:“谁煮东西你问谁要炉子去啊,我又不欠你炉子。煮饭没锅没炉,煮什么饭?” 魃被包谷噎得哑口无言。她吃了个憋,心头不痛快,又把一个看不顺眼的傢伙从笼子里揪出来,问:“你有炉子吗?” 那名修仙者问:“丹……丹炉行不行?” 魃侧着头问:“丹炉可以炖人肉吗?” 那名修仙者战战兢兢地说:“老……老夫没用人炼……炼过丹……”话到一半,魃的手已落在他的脖子上,吓得他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可以——” 魃把那名修仙者松开,朝躺在地上被她拧断脖子的修仙者说:“用丹炉炖他。” 那修仙者爬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又抬眼朝远处的血狱世界外的包谷看去,只见那砍刀令主正一脸悠然地低着看着手里的玉简,顿时一通羡慕。都说这砍刀令主的机缘好、福缘深厚,没想到……居然连吃人不眨眼的魃都能和平共处。那修仙者感觉到魃不满的目光,忙不迭地从储物法宝中挪出自己的丹炉,把那名修仙者的身体扔进了丹炉中。 笼子里又有修仙者在暗暗嘆息或摇头。这是人性沦丧啊! 那修仙者以灵力催动炉火,将丹炉的炉火烧了起来。他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汗水却是越抹冷多,宛若雨下。 魃非常有耐心地盘膝坐在旁边等着丹炉里炖熟的人肉出炉,不时得意地瞥向包谷,却发现包谷压根儿没搭理她这方。她起身,慢慢悠悠地踱步到包谷的身边,抬脚雪白的脚丫子轻轻地踢了踢包谷的软塌脚,说:“别以为就只有你会煮好吃的!” 第465页 包谷问:“你觉得用丹炉炼出来的人肉会好吃吗?” 魃的眸光一寒,说:“如果不好吃,我把那用丹炉炖人肉的人吃了。” 那修仙者闻言吓得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 魃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修仙者吓得又爬起来,继续控制丹炉的炉火。他哆嗦着一直熬炼,死也不敢开炉。容不得他不开,一旦等把里面丹炉里的人熬煳了被魃逼着打开,那就真的一点生路都没有了。 那修仙者把丹炉打开,一股子肉味飘散开来。 包谷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头,没敢用神念往那丹炉里瞧,甚至不敢多想像一下。 那修仙者打开丹炉后,战战兢兢地看着魃。 魃抬手一扬,便将丹炉里已经熟透的散发着热气的修仙者捞出来,她一把撕下一条胳膊,送到嘴边闻了下味道就皱起了眉头,再咬了一口,顿时嫌弃地扔得远远的。 那修仙者见状一个箭步直冲包谷,抬手就朝包谷抓去,意图抓包谷当人质。 包谷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遭到攻击,以至她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冲到自己面前,那人伸出来的手离自己不过咫尺。他伸出的手宛若鹰爪直接朝着她的命脉扣去。包谷正准备反抗,就听到那人“啊”地一声惨叫,像他的身后有巨大的吸力在拽他一般又瞬间跌回到魃的脚下重重地摔了下去,跟着魃再用力地一脚踹下,那人顿时脑浆迸裂。 魃又从笼子里揪了一个人出来,对着那人指着脚下被踩爆脑袋的修仙者说:“你会煮吗?” 那人战战兢兢地盯着地上那尸体,点头如捣蒜。 魃说:“煮得不好吃,下场和他一样。” 那人又点头,然后,驾车就熟地摸出专程用来烹煮妖兽肉的大锅,还再出一个小条桌,上面油盐酱醋等调料样样齐全,种类多达数十种。 那人忍着反感,侧着身子,把地上那修仙者的尸体扒光,又摸出一个大桶浴把人扔进去,以储水的法宝倒进去水麻利地洗干净,又是一通开膛剖腹地清洗,最后把收拾干净的修仙者扔进大锅里盖上盖子加上调料开始炖。 专不专业,一看这动作的娴熟熟就知道了。 魃很满意地说:“煮好了,留着你的命以后专程给我煮吃的。” 包谷幽幽地接了句:“如果煮得不合你的胃口你也别杀,我再教一教还是个好厨子的。”她从那人的穿戴看出像是个散修,还略微有点眼熟。能够让他眼熟的人不多。莫非曾在哪里有一面之缘? 那人苦笑着又感激地看了眼包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那人捏着鼻子看过好几次火侯后,小心翼翼地对魃说:“可以了。” 魃将手伸进滚汤的锅里一把将炖得熟透的人捞出来,她闻了闻,小心地撕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品尝味道,肉入口,便皱起了眉头,很艰难地咽下去,说:“不好吃!”味道少了!她皱眉想了下,说:“没有灵药!”她瞪着那人叫道:“你煮肉不放灵药的吗?不放灵药的炖肉怎么吃?” 那人的笑容更苦,绝望地闭上眼。他哪有灵药炖进肉里! 包谷想起她什么时候见过那人了。她说道:“我们是不是在荒古山脉外见过,当时神行宗破阵取圣器的时候你还拦过我,你当时身上穿的一袭儒衫,与你一起的还有一位女修仙者。” 那人睁开眼,回头朝笼子的某处看了眼。 包谷顺着那人的目光果然看到一名女修仙者挤在笼子处双眼含泪地看着那人。她看到包谷朝她看去,“扑通”一声跪下了。包谷这才注意到,这魃居然将男女修仙者分开关的。关着那女修仙者的笼子里还有十几个女修仙者,不过相对于其它动辄关成百上千的笼子来说,这十几个确实是关得太少了。她再一想,修仙界的女修仙者本来就少,肯到荒古山脉里去冒险的女修仙者就更少,也就释然。 她对魃说道:“你杀再多人他们都煮不出来我煮的那味道,其他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灵药给你煮肉。这一界的修仙者灵珍宝药本就匮乏,即使有,那也是种在药园和药田中,极少有人会像我一样有着一方世界的至宝,即使有这样的至宝,也不会有我这样的底蕴,将成片的药田、长满万年宝药的药园随身带着。你把在场修仙者身上的灵药全部搜光,都没有我身上的零头多。没有灵药是煮不出你想要的那味道的。”她见到魃眼中的不满和不甘,说道:“你可以杀了他,但杀了他又能怎样?出了口气,不过倒是显得你特别幼稚。” 魃的步子一迈,落在包谷的跟前,愤然地瞪着包谷,她觉得自己出了丑。 包谷说:“在上界人族,天帝最大,对不对?” 魃点头。 包谷说:“那你知道在现在的修仙界,人族,谁最有权势吗?” 魃斜斜地睨了眼包谷,一脸不屑。她才不关心下界人族谁最有权势。 包谷说:“是我!修仙界第一大势力砍帮的令主。只有我才拿得出这些灵珍宝药,因为我不仅从修仙界收罗了大量的灵珍宝药,我还得到了战王族战神玄天的传承。”她说话间,将臂间的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打开,以投映之法将超大储物袋中的情形显现出来。蛟龙宝药园、多宝灵猴酿猴儿酒的猴儿岭,那满山的元婴果村、元神果树,以及被她用法阵封起来的玄天山脉中玄天祖师爷时代即存在的玄天门药园。那满满的全是万年宝药,看得魃都直了眼。 包谷继续说道:“像这样的万年宝药,在修仙界各势力都是有数的,只有底蕴深厚的大势力的药园中才能找到一些为作镇园以及宗门底蕴存在的万年宝药。你当我为什么敢和你一起放逐虚空?只要你不杀我,凭藉我这么多的奇珍,我就能够活下去,只要我能够活下去,我就可以慢慢地修炼、慢慢地建好跨界域门去往上界!你作为堂堂天帝之女,不思为父报仇,不思报自己的杀身之恨,一双眼睛就盯在一顿饭上么?你如果是这样的,哪怕你拥有大罗金仙的实力我也瞧不起你。” 魃冲到包谷的跟前,一把揪住包谷的衣服,说:“人给你!建跨界域门,你要是建不好域门,我……就算是硌牙我也吃了你!” 包谷点点头,说:“你可以松开我的衣服。” 魃松开包谷的衣服,又绷着张,轻飘飘地问了句:“你管吃饱、管吃够么?我是说有灵药的炖肉……”大概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双眼睛胡乱地瞟,待瞟到刚才炖肉的那位又换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睛杀过去——你怎么就那么穷!连几根灵药都没有! 包谷同情地在心里嘆了句:“可怜的,这是被封在魃棺中饿狠了啊。”她经歷过饥荒都没饿成魃这样。不过转念一样,她好歹没有断过一日口粮,这一位自镇入魃棺中起就被断了口粮……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进血狱世界 包谷对魃说道:“我说话算话,说管你吃饱吃够就管你吃饱吃够。”她刚说完便看到魃忽然扭对着她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她知道魃这是在嘲笑她那句“说话算话”,她与魃做交易,魃放了玉宓,她却将魃诓到了这地方。她的信誉在魃这里荡然无存。失信是件非常没脸的事,但如果给包谷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仍然会这样做。 这座驾有空间法阵扩展区域,倒也不是外面看起来的只有长宽丈余的大小,内部实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一共分为两个区域,以一道雕刻有精美图腾的宽大屏风作为屏帐隔断,屏风前是宝座,座宝两侧各设有十座,被包谷挪开了,在靠窗处摆上了软榻以及添了些家具摆设。屏风后是起居室,原主人大概是水灵根修仙者或者是罕见的冰灵根修仙者,在起居室里摆了一张万年玄冰打造的寒床,在之前就被包谷挪进了超大储物袋中,换上了自己喜欢的暖玉床,又添置上了梳妆檯、衣柜等一应家具用品。此刻她有心与魃打好交道,自然得把魃的生活起居给张罗起来。 空间实在有限,包谷没办法再给魃变出一间屋子,连加张床的空地都没有,她更不可能和魃共用一间卧房。她那超大储物袋中还有一辆大罗金精打造的座驾,那是她最后的一辆备用座驾,留着将来逃生保命用的,自然不可能挪出来给破坏力十足的魃起居用。作为修仙者,睡不睡觉都无所谓,打坐修行时便是最好的休息,只有她这一直保持着凡间习惯的人才会经常用睡觉的方式休息。包谷见地方有限便没了给魃弄起居室的打算,但魃顶着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不着寸缕地晃来晃去实在让人看不过眼。 她起身到起居室,将浴桶里弄上沐浴的汤水。这些汤水本就是蕴含有充足灵力的灵泉水,包谷又往里添了不少利于修行和熬炼体魄的灵药,再往里添了一些七八阶灵珍的花瓣,又再弄了些万年宝药将其中的精华提取出来混在沐浴汤水中。泛着灵动光泽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沐浴汤水泛着宝光,浴桶中霞光缭绕,宛若仙宝灵露。 第466页 天才地宝对于世间的生灵一直有着极大的诱惑,对由死化生并不完全、体内积蓄着大量血煞死气的魃来说,那浴汤中的宝药灵珍散发出来的生命精华更有着难以言说的诱惑。仅一道屏风的隔阻对魃来说完全等于没阻隔,因此在包谷指着浴桶对她说“进去”的时候,魃毫不犹豫地坐进了浴桶中,不过那双眸子却隐约透着疑惑。她把这浴桶仔细地打量查探过后,确信这真的是浴桶而不是浴桶形状的炖肉的锅,便安心地泡在了里面,一点也不客气地把浴桶里的灵药精华全部吸纳进了自己的体内。 魃的胳膊枕着浴桶边缘看着包谷,说:“你真费事。” 正在从超大储物袋中翻找适合魃的衣服饰物的包谷困惑地问了句:“什么?” 魃抬手捞起被她吸光精华化成毫无灵气的干花瓣,说:“直接餵给我吃不就行了么?还泡进水里,你不嫌费事么?” 包谷幽幽地看了眼魃,说:“我这是让你洗澡。”她取出衣服饰物摆在浴桶旁的小几上,说:“你洗完澡把衣服穿上。” 魃的视线朝包谷搁在她旁边的衣服饰物上一扫了眼便一脸嫌弃地瞥开了视线,压根儿没有要穿上的意思。 那不加掩饰的嫌弃让包谷想忽视都难。她问道:“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很差劲么?” 魃点头,然后从浴桶中长身而起,跨出了浴桶。她从水里起身,竟然没有带出一滴水,她的肌肤似乎光滑得连水珠都无法沾附其上。 包谷给魃准备的衣服都是以凤彩灵蚕丝制成的,不说是独一份那也是拔尖的材质,搁在魃这里居然被嫌弃得到宁肯不穿衣服也不穿这个。她头疼地揉揉额头,问:“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问完,发现魃压根儿就不搭理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室。她挺无语,有些无奈又有些抓狂。她跟魃其实算是对头,如今一起落难,勉强暂时结成同盟,利益合作,各取所需而已。她又不是魃的老妈子,操什么心?可魃这么光着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的,实在……有碍观瞻。这若是搁在凡间,魃铁定被抓去浸猪笼。她说道:“你好歹弄点什么蔽体啊,这么光着你不觉得很难看么?”她没听到魃的回应,跟出去后发现魃坐在座驾外的望台上看着那浩瀚无垠的虚空发呆。 那名修仙者则默默地站在角落,将自己的存在感将到最低。 包谷知道魃有着天帝之女的记忆,亦有着作为魃这种存在的野性,她不知道魃关于前身记忆的觉醒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魃的灵智开启到哪一步,因此完全无法去揣测魃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心说:“魃光着就光着吧,反正又不是我光着。”魃不愿意穿衣服,她还能强迫魃不成? 包谷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她沖那名缩在角落的修仙者招唿道:“坐。” 那修仙者走到包谷的跟前,恭谨地抱拳行了一礼道:“楼文凤见过令主。” 包谷朝旁边的椅子上指了指,示意这名叫楼文凤的散修坐下。 楼文凤应道:“不敢。”他撩起衣袍,曲膝跪下,说:“小人愿为令主僕奴效犬马之劳。”他用力地磕头在地,说:“肯求令主救内子一命,若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 包谷说道:“你若能为我效命,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楼文凤重重地叩了一记响头,恭敬地说道:“文凤拜见主人。”主动地拘出息的一缕天魂和命魂封入魂牌中交给包谷。 这魂牌与收妖仆的血誓令牌有异曲同工之妙。包谷如果想要楼文凤的命,只需捏碎楼文凤的魂牌即可。 包谷没有推辞,收下了楼文凤的魂牌。她保下他的命,他为她的仆效命,公平交易。 在这种地方,落到这种境地,她没有那功夫去应对复杂的人心。被魃关在笼子里当食物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魃在荒古山脉逮到的。那些人要么是当初破除封印取圣器的那批,要么是后来内斗被送进荒古山脉的那一百万大军,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不计后果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被魃关在笼子里像待宰的鸡,连一点反抗都不敢,在魃要杀那用丹炉“煮”人的修仙者时,那修仙者却毫不犹豫地朝她扑来想向她下手。她用膝盖想也知道,就算她从魃的手里把他们救下来,他们也不会有多少感恩,只要有机会、有好处,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向她下手。楼文风一行是散修,他们去到荒古山脉是为碰机缘,当初她遇到他们时,他们见到她的修行境界低还曾好言劝她离开,她有着一些好感。但她对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解,又怎么可能确保他们将来不会转头对付她? 包谷有为修仙界谋福祉甚至不惜拼着有去无回地诓走魃,可她被修仙界中许多人的所作所为寒了心,而这些人里的还活下来的绝大部分都在这里了。她不否认这里或许有无辜、有心存善念者,可为恶者有机会还会做恶,心存善念者却不一定会阻止为恶者为恶,他们大多明哲保身。 包谷恩仇必报,对于这些罪魁祸首,她生不出丝毫怜悯,更不会给他们出手对付自己的机会。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们想活命就必须将命交到她手上,否则,她肯定让魃活吃了他们。 她收下楼文凤的魂牌后,说了句:“你起来吧,回头我有事情交待你办。”说完走到座驾外的望外旁,坐在魃的身边,递了一盘灵果给魃。 魃看了眼包谷,接过果盘托在掌中,抓起一颗灵果往嘴里送。 包谷说道:“你能把你的血狱世界打开吗?在安排他们干活以前得对他们进行一些整顿,不然用起来会出乱子。”她的话音顿了下,又补充了句:“如果有不服从整顿安排干活的人,就把他们和灵药一起炖了给你加餐。” 魃一手托着果盘,一手抓着灵果,连看都没看包谷一眼。她的血狱世界无声无息地在她的身侧展开。 座驾的左侧车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色的炼狱世界。如果从座驾外看去,座驾能是座驾。从座驾内看去,如果不看那片血狱世界,一切正常。座驾左侧原本车壁存在的地方则化成了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血色世界。那车壁原本不过九尺高,可这血狱世界浮现后,从座驾内朝血狱世界的入口看去却觉得这入口无限大。包谷不知道这是视觉错觉还是空间法则的力量。须弥纳芥子世界? 储物法宝的原理就是须弥纳芥子,据包谷所知,对天道法则领悟到一定境界的强者是能够不凭藉法宝为依存以须弥纳芥子术开避出一个独立世界,这世界的大小依据开拓者的实力而论。 包谷连续几次看到魃没用任何自成一方世界的法宝轻松打开血狱世界,不由得想到了传说中的须弥纳芥子世界。如果真是须弥纳芥子世界,且是如此浩瀚广阔的一方世界,魃的实力只怕比包谷预想中的还要高。这不仅体现在躯体的战力上,更是对天法道则的掌握和领悟上。 包谷的心里对魃又加了几分小心,只觉魃是真正的深不可测。要知道她师母雪清用的还是虚空宝界,而不是这种不依託法宝存在的一方世界。 在与魃达成共识后,包谷暂时不必担心魃会杀她,当即叫上楼文凤踏进了魃的血狱世界。 她迈进血狱世界,便感觉到面前的视线豁然开朗,眼里见到的比在座驾里见到的还要广阔。这白骨建造的宫殿比她之前见感的、感到的还要巍峨壮观,她站在这宫殿中,只觉自己小得像蚂蚁。玄天书库的大小还不及这白骨宫殿的十分之一。在她的身后,有一个九尺多高宽约丈余的口子,那口子就像是撕开空间而存在的,在通道口的另一端便是她的座驾。 她感到血狱世界中有难以数计的神念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扫视一圈这一层叠一层一个挨一个的笼子里的修仙者。见到他们,包谷想到他们破除封印取圣器使得玄天门失了荒古山脉这占据着九龙升仙局的宗门驻地、使得魃祸现世、使得她落到如今的处境,难以释怀。他们已尝恶果,可又给别人带来多少灾难和伤害? 她看着他们,不由自扪心自问,如果不是需要他们当苦力,她愿意从魃手上换回他们吗?她愿意见到他们去死!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剑之威 包谷太明白这些修仙者在魃跟前和关在笼子里待宰的鸡没区别,但对她那绝对是不会乖乖就范的。 她环顾一圈四周,看到宫殿正位上方摆着一张白骨制成的大椅子。那椅子虽是白骨制成,却通体剔透如玉,椅子的扶手和椅背上更镶嵌有骷髅做装饰。她把那摆在主位上的大椅搬到宫殿中间,重重地放在白骨铺成的地面上,又摸了张厚实的带毛的妖兽皮制成的垫子铺在白骨大椅上,这才坐上去,又从超大储物袋的宝库中翻出一堆炼鼎的材料出来,还挪了个炼器的大炉子出来。她坐着魃的白骨大椅子守在炼器炉边操控炼器炉开始铸炼东西。 第467页 她炼造的东西以玄铁为主材,添入三分之一的大罗金精。 在吃人不眨眼的魃的地盘上把魃的宝座搬过来当椅子坐,公然地摆出炼器炉炼器,这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匪夷所思、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包谷此刻却这样干着。她这么干,魃居然只扭头看了眼,皱了皱眉头就由得包谷去了! 许多人在震惊过后,反应过来,明白包谷这是在用行动无声地告诉他们:现在这地方包谷说了算! 目的?用意?那自然是他们对砍刀令主有利用价值,她要收用他们!不然摆出这阵仗干嘛? 不少人的眼里冒出希翼的光芒。 许多被吓破胆、不够沉稳的修仙者“扑通”一声跪下,哭求地喊:“令主,救救我……” 这部分失态的人只在这些人里占据极少数。 有许多的人静观其变,看包谷的下一步举动。包谷这举动已经告诉他们,她能让把他们从魃的手上弄出去,死亡的危险解除自然不用着急,以免落了下乘。 大势力出来的人在这时候更是暗中联合自己的同门,召集起同门弟子,从现存的人里选出主事者。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几万人的力量聚合在一起那是相当庞大的。包谷要用他们,他们有这么多的人,那就有了跟包谷谈的筹码。 没多大会儿功夫,包谷投进炉子里的玄铁和大罗金精化融化成液体混在一起。包谷将其引出来,以灵力控制慢慢地凝聚成形。那一团火红色的混合金液体呈圆形浮现在空中慢慢地变成了一口鼎慢慢冷却。在大鼎没冷却好、合金没有变硬前,她取出刻刀开始在那比人还高的大鼎内外飞速刻上封印符纹。 鼎形法宝难炼,成器极难。她如果以炼制法宝的方法来炼这口鼎,失败十次都未必能成形一次。她只能用铸炼凡器的方法铸鼎,这样铸出来的鼎只是一口鼎,其本身没有任何法力。任何人看到包谷用大罗金精混着玄铁来炼一口凡鼎都觉得是浪费! 鼎是凡鼎,但其材质不凡,至少足够坚固。包谷又在上面刻满符纹,以符纹组成一个封印法阵。密密麻麻的符纹浮现在这大鼎上,使得原本非常平凡的大鼎突然变成不平凡,甚至可以说已经算是一件低阶法宝! 她在刻好符纹后让鼎慢慢的自然冷固,待完全冷固过后,便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一件收纳地火的法宝在鼎下面燃起熊熊地火,又往鼎里大量灌入灵泉水,一直到鼎里水的高度超过一人多高才停手,然后从超大储物袋中把万年宝药像不要钱似的往里扔,还扔了几片虬龙悟道圣茶、摘了一片九阶冰莲的花瓣、滴了几滴元神果树的树浆精露进去。 魃被包谷的动静引动,晃到鼎边,绕着鼎转了又转,还蹲下身子去看鼎下面的地火。她确信这不是要洗澡,这是在熬汤!她攀着那已经被地火烧得滚汤的鼎壁,不满地瞅着包谷问:“肉呢?”抬手抓起大鼎中正在煮的九阶冰莲花瓣放入嘴边,一口咬下,在上面啃了个缺。待咽下去后,给了个评价:“虽然味道比不过破狱血莲,但味道亦不差,至少长了三万多年吧!”约有两个巴掌大的九阶冰莲花瓣吃完后,又问:“还有么?” 包谷问:“你想啃花瓣还是想吃肉?” 魃犹豫了下,说:“肉!”味道更好。 包谷“嗯”了声,又心痛地掰了片九阶冰莲花瓣扔进大鼎,恶狠狠地回头瞪着魃威胁道:“再从里面捞熬汤材料就打手。” 魃轻飘飘地扔了句:“你打得过我么?”说完,悠然地坐到一旁自己的白骨大椅上,非常没形象地把腿搁在椅子上曲靠在扶手上。她没穿衣服啊,随着她那非常没形象的坐姿,那最隐秘的地方完全没有丝毫隐秘可言。 包谷见到魃这模样非常难以忍受地抚额,她在心里叫道:“众目睽睽之下,你摆出这么一个……站到你跟前一出手就能把你办了的造型真的好吗?”都是女的,她对魃这模样断然做不到坐视不理。她取出一件袍子盖在魃的身上,见到魃不满地皱眉。她略作沉吟,摸出一壶六阶猴儿酒递给魃,说:“尝尝,好喝吗?” 魃揭开六阶猴儿酒的盖子一闻,眼睛都亮了,她叫道:“猴儿酒!”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宝贝似的把酒搂在怀里叫道:“是猴儿酒!”小心翼翼抿了一点在嘴里,细细地琢磨了下味道,那眼睛都眯了起来。那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满足,眼角却有泪水滚了出来。她抬手抹了下眼里滚出来的泪水,愕然地问:“我的眼睛怎么流水了?” 包谷听到魃这话也愣住,她真的没有看花眼。魃居然流泪了? 魃又小小地喝了口猴儿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她喝了好几口,小声嘀咕句:“我总觉得以前在哪喝过。” 包谷说道:“如果你答应我除了洗澡睡觉都不再光着身子,我就给你十壶这样的猴儿酒。” 魃皱起眉头看着包谷说:“你说过管喝够的。” 包谷说:“我可没说是猴儿酒。你知道猴儿酒不在灵酒的范围内。”她说完取出衣服搁在魃的身上,说:“穿好衣服后再来找我拿猴儿酒。” 魃拧起衣服嫌弃地看了又看,扔回给了包谷。她再抬手一扬,掌中凭空多出一条神金锁链。这神金锁链有手臂粗,极长,一端被魃握在手上,另一端则堆成一座小山丘堆在大殿中。魃对包谷说:“把你的战神剑借我用一用。” 包谷一脸惊悚地看着魃,问:“你不会是想用我的玄天剑在斩神金吧?我的玄天剑是用大罗金精铸的,你拿它来斩神金?你就不怕把我的剑崩了?” 魃说:“崩不了。” 包谷咬牙切齿地叫道:“若是砍崩砍缺了,我扣你的口粮。” 提到口粮,魃又朝大鼎里看了眼:“没肉!” 包谷说了句:“一会儿就有了。”祭出玄天剑递给魃。 魃握住玄天剑缓缓地挥动了几下,她的手腕极其灵活,玄天剑在她的手里就像是活了般,她闭上眼,感受了下玄天剑的气息,又回头看了眼包谷,说:“可惜剑魂在你身上。”她的话音一落,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她双手握剑,身形腾空而起,宛若一道长虹般从身旁的那堆成山丘般的神金顶端瞬间贯穿到底部。随着她从那堆成山的神金中穿过,一股浩荡的剑气激盪而出,一瞬间将那堆成山丘的神金锁链全部崩碎! 包谷只感觉到有东西噼头盖脸地砸过来,惊得她仓皇闪避,退到白骨宫殿的柱子后。 令人心悸的剑意瀰漫开来,慑得人心头髮寒。一股召唤力量从她的心头泛起,就像是有什么在不远的地方与她相唿应,好像是她的玄天剑。她的心念一动,玄天剑便出现在她的掌中,剑身颤动嗡鸣声不断。包谷赶紧朝玄天剑看去,只见通体泛着五彩缭绕的光芒,一点缺损都没有。她一想也是,她融了剑,剑与她都是完整的一部分,剑若有损,她必受伤,早吐血了。 她从柱子后探出头去,只见满地的神金锁链残碎。长一截的有几丈长的,短的,断成了拇指大小的比比皆是。 包谷瞬间觉得玄天剑跟了自己简直是明珠暗投啊!瞧瞧落在魃的手中,能一剑把堆成山的神金噼成渣,落在自己手里——最大的作用就是拿来震慑——令主我有上界仙兵! 魃看到包谷把剑收了回去,不满地嘟嚷句:“小气!”然后开心地几个扬掌,捲起满地罡风把这些崩得到处都是的神金给拢到一处,坐进了神金堆里。 包谷震惊地看着魃居然在拿这些神金炼器。她凑过去,说:“哎,分我一点神金呗,就当是你刚才借钱的租金。”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厚颜无耻。 魃扭头淡淡地看了眼包谷。 包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正要灰熘熘地走开,忽然,她感觉到头顶有异,一抬头,赫然看到一座神金锁链山砸了下来。吓得她的脚下一滑,瞬间闪出去十几丈外,那座神金锁链山落在她的身后,离她的后背不到一尺远。包谷顿时喜叫道:“我一会儿再送你一壶至尊猴儿酒!”忙不迭地用超大储物袋把这堆神金收了进去。她走到魃的身边,将一壶至尊猴儿酒递给魃,说:“给,这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品,我手上都没两壶。” 魃接过至尊猴儿酒打开盖子一看,惊讶地瞪圆双眸,她又再小小地喝了口,然后朱唇半张,一双美眸盯着包谷滴熘熘地转。 吓得包谷浑身一紧,赶紧叫道:“别用这眼神看我,这酒不是我酿的。” 魃不置可否地收起了至尊猴儿酒,继续用神金炼东西。 包谷将视线挪向被关在笼子里的众人身上,给出他们两条路,一条,继续当魃的粮食,一条,交出所有的法宝、成为她的仆奴。 第468页 能到荒古山脉图谋圣器的都是很有实力和地位的,他们畏惧魃,却并不惧包谷,如今知道包谷要用他们,而他们人多势众,岂能甘愿去做那低贱的奴僕?就连有些愿意想做仆奴谋求一条生路的人也遭到他们暗中要胁。 之前跪地哭求包谷相救的那些人早在这些人的暗中胁迫下站了起来,一声都不敢吱。有些不服从的早被弄死了收进了储物法宝中。如今这些关在笼子里的人仍在大势力的控制中。他们无力与魃相抗,但与包谷抗衡的手段有的是! 第三百四十九章 虚空生存 包谷见到没有人吱声,大部分人都沉默地看着他。只有少数修仙者站出来喊话,说得特别漂亮,暗中的意思却是在拒绝成为仆奴。 包谷压根儿不和他们废话。她让魃打开其中一个笼子,让楼文凤去将笼子里的人揪出来。 楼文凤的实力并不强,那笼子里足足有好几百号修仙者,仅其中各势力的人结成的阵势都令楼文凤无法靠近。 包谷冷笑一声,让楼文风出来。她走到魃的身边,朝那笼子里的人一指,说:“这个笼子里的人不愿意干活不肯听话,我不要了,都给你炖肉吃。大鼎里的汤都熬化了,该放肉了。” 魃瞥了眼包谷,很不愿意给包谷当枪使。可看看大鼎,再看看这好几百个人的食物。她原以为一个不剩的,结果又突然有了好几百个可以拿来炖肉,而且是用万年宝药炖的人肉,那点不乐意全都烟消云散。顿人肉的诱惑使得她直接打开笼子揪出一个人,一手落下去就要揪断脖子扔下锅,却又听到包谷大喊一声:“等等!”魃顿时怒目相瞪,怒问:“你想反悔?” 包谷说:“掏了肠胃,扔活的进去。”她见到魃面带疑惑,便又说道:“味道更好。死人咽气时,精气难免流失。” 那修仙者惊骇地大叫:“不……不……不……别……我愿为仆为奴……别吃我……我愿为奴为仆……” 包谷冷声道:“晚了!” 魃利索地把人开膛破肚,锋利的手爪探进去一把将肠胃全部捞出扔在地上。那胃肠扔到地上还是温热跳动的,落在地上,格外惹人注目。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把人扔进了大鼎中。人扔进鼎中,那人便要朝外沖,却被鼎口中的封印力量封住无法冲出鼎口。他在大鼎中拼命挣扎,那被地火烧得滚沸、温度极高的水烫得他发出声撕力竭的惨叫。他的元神出窍,意欲以元神冲出,可那元神仍受封印所制,最后在大鼎的熬炼下,元神一点点一融化成为金黄色的蕴含着精纯生命力量和灵力的神液融进了灵汤中。那人活生生地被一点一点地烫熟。修仙者的生命力强悍,即使在这种高温下也不容易死,在里面挣扎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最后才咽了气。 这么大一口鼎,炖一个人怎么够?魃连续扔了三四个人进去,看到鼎里的汤都快溢出来了这才罢手。三个被天膛破肚的大活人在里面发出凄至极至的惨叫挣扎,最后活生生地被烫死煮熟…… 魃吃活人恐怖吗?恐怖! 包谷这一出比魃更恐怖!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尽皆胆寒! 最初打开的那笼子里的人几乎崩溃,有人哭叫着冲到笼子边愿意为奴为仆。包谷只冷冷地说了句:“晚了!”便让魃打开第二个笼子。 魃非常开心地打开第二个笼子,双眼冒光地看着这些人,就等这些人不愿意当包谷的仆奴继续成为她的食物。 这些人在魃那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又看到魃身后那口熬着人肉的大鼎,吓得心胆俱裂。笼子一开,就有人连滚带爬地滚到包谷身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把身上的法宝全部奉上去,拼命地叩头叫道:“别杀我,别煮我,我愿意为奴为仆……” 笼子一个接一个地打开,里面的人,交出身上的所有法宝,又拘出一缕命魂和天魂封入魂牌中交给包谷,再到一旁的楼文风那进行登记,将来歷出处、修行的功法路数、特长等一一造册登记。 有心眼多的人想藏私,把法宝纳在体内的丹田中裹藏起来。 包谷的修行境界弱,很难发现这些修行境界比她高出许多的人的小动作,并没有发觉。 可这些小动作瞒不过魃的眼睛,魃一旁把这些有小动作的人全落在眼里,她却没有吱声,抱着大鼎啃着香喷喷的人肉,脸上笑得都快漾出花来。 魃笑得太开心,以至所有人都觉得很诡异。 就连包谷都浑身发毛。她问道:“你拣到金子了吗?笑什么?” 魃只笑不答。直到她把鼎里三个煮熟的人都吃完了,才又晃到第一个打开的笼子前准备继续去揪人。 那笼子里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有人拼命地朝着包谷叩头叩得头都破了! 包谷充耳不闻。他们已经成为魃的口粮,她敢在魃这吃货嘴边抢东西?嫌命长!放了那些人,以后怎么管束别人?不过她还是对魃说了句:“你悠着点吃,吃完了就没有了。”虽然这么煮人是她弄出来的,可这么煮人吃人,她自己也渗得慌。况且,魃吃了那么久、那么多的人,只怕早吃成了习惯,若是久了不吃人,未必受得了。以后馋人肉了,没人炖给魃死,魃必然朝她手下的仆奴下手,难免会生出事端来。 魃说道:“不怕,还有好多呢!” 包谷困惑又略带警惕地看向魃,问:“好多?” 魃问:“你不介意我把不听话的都吃掉吧?” 包谷点头。 魃心满意足地拍了个巴掌,满脸惬意地说:“那就是了!”她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以后炖人肉,你还会给我放这么多的天才地宝吧?” 包谷僵硬地点了点头。魃这么吃,她委实心痛。可要收买魃,不大出血是不行的。 魃得到包谷的肯定回答,非常好心情地将小手一挥,说:“你忙!我自己煮肉,不用管我。”她一把从笼子里揪出一个人,开膛破肚捞出肠胃扔进大鼎里。添了新肉,自然还是再添炖汤的材料,她又让包谷给了她不少万年宝药加进去。她没看到有那九阶冰莲,不满意地说:“差了一瓣莲花。” 包谷将一整株九阶冰莲都给了魃,说:“只此一株,你省着吃,吃完了就没有了。” 魃觉得自己相当会过日子,因为她只掰了半瓣扔进大鼎里煮。 包谷不知道魃到底掳了多少人、又吃了多少人,她只知道魃关起来留着慢慢吃的人便多达三十多万。整顿这些人是非常繁琐的事,她又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代劳,只能自己坐在这一个一个地慢慢弄。好在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可以慢慢弄。 成为仆奴的与没成为仆奴的分开关,又将这些奴僕按照擅长分开关。例如擅长炼丹的关一处,擅长酿灵酒的关一处,擅长炼器的关一处。她在收他们为奴僕登记造册时就将他们区分开,分门别类地关了起来。 最让包谷没想到的是这些人里居然有幽影阁的探子,且就是在不久前进入荒古山脉打探情况时被魃抓走的。 包谷搜过那几名探子的魂识记忆,确定这只是个效忠砍帮的倒霉蛋,而她现在又缺信得过的人手,便给他们委派了一些管事上的活。 这地方没有时间,包谷倒弄了个漏斗计时。 三十几万人,在有那六名幽影阁的探子帮忙的情况下,仍然忙了三个多月才完合整顿好。这效率让包谷深深的感到愁怅,又想念起王鼎来。若是让王鼎来办,最多半个月就够了。想当初迁往青州的散修那么多,王鼎在短短半个月就都安置好了。 三个月时间,魃用神金铸了把剑,还铸了一面盾牌,以及一套利落的战甲穿在身上。盾牌并不大,只有一截小臂大小。在盾牌炼成的时候,包谷看到魃将盾牌挂在手臂上,将盾牌的力量激活的时,盾牌中释放出一片刺眼的光芒挡在了魃的正前方,那力量从盾牌正面扩散到魃的全身,正面的防御力量最强,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抵挡正面最强的攻击的,至于笼罩周身的力量则是抵挡余波震盪的。那盾牌不用时,便被魃和炼成的那柄剑一起挂在腰间。 魃用神金炼造的那身战甲很漂亮,说是战甲,却是长袍形状,整副战甲宛若形云流水般线条流畅忧美,非常完美地贴在魃的身上,衬得魃的身上的身姿玲珑有致。粉雕玉琢般的魃裹在呈华丽长袍中的战甲里,精緻得像个被花瓣包裹的瓷娃娃,水灵灵的,漂亮得让人很想在地的脸颊上捏几把。不过也只能想想,谁敢去捏? 包谷看到穿着漂亮战袍出来的魃,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魃总不穿衣服,还嫌弃她给魃准备的衣服了,她给魃备的衣服在魃自己炼造的神金战袍面前那真的就是渣啊!她好想让魃也给她弄一套这样的,可想到魃是花了三个月时间才炼好的,想让魃费这功夫给她炼一套,够呛。 第469页 包谷愣愣地看着穿得漂漂亮亮出现在自己跟前伸手问她要十壶猴儿酒的魃,默默地摸了三葫芦六阶猴儿酒给魃。她问道:“你能帮我炼一套你身上这样的战袍么?你出个价!” 魃目光盈盈地瞅着包谷,说:“用战神剑来换。” 包谷扔给魃一个白眼,轻哼一声,说:“哼!我能把神金融进玄天剑里!” 魃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眼包谷,扭头去打开笼子开始抓人。 笼子里一片恐慌惊叫。 包谷亦被魃的举动惊得大叫:“你做什么?” 魃将笼子里的一个洞玄期的修仙者揪出来,一爪洞穿了他的腹部,用手一揪,抓出来的不是胃肠,而是一件本命法宝以及一件储物法宝。她瞅着包谷说:“你不是说不听话的人可以让我吃掉么?你让他们交出全部法宝,这藏私不交的算不算不听话的?” 那洞玄期修仙者被魃按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那脸色宛若死灰充满了绝望。 包谷的视线落在那洞玄期修仙者身上,又环顾一圈笼子里,她看到有许多修仙者一脸“完了”的表情,有许多人直接瘫倒在地。她看了眼魃,说:“算,你把他们的法宝给我,人都归你。” 魃开始抓人,一个一个地掏出他们身上的藏私法宝,一个一个地扔进她关口粮的笼子里。她的速度快若鬼魅,许多人被魃揪出来掏出私藏的法宝扔进笼子里都没有反应过来。 包谷花了三个月时间整顿好的人,魃只花了不到一柱香时间里就逮了将近一万出来。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藏东西的,实力最不济的也是化神中后期以上。这一下,就算是损失惨重。包谷不心疼是假,但也不是太心疼。这时候他们还想着玩花样,找死而已,这种人留着以后还会出乱子。最让包谷意外的还是魃,她估计魃是一早就看出来了,却隐而不发,等着她把这些人都整顿完,才全部揪出来。若是在第一个人藏私时就被魃揪出来,后面的人哪敢藏私,魃揪不出这么多口粮。包谷对魃再次有了新的认识,至少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魃不是个没有谋算的。 余下的修仙者全都噤若寒蝉地歇了一切心思,再不敢有丝毫花样。他们听包谷的话,哪怕是为奴为仆,至少还能活条命。魃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扩充口粮,稍有差错——等着被炖吧,再没一丝活路。 魃很开心。她依然可以吃人,现在吃的还是加了天才地宝炖得熟透吃得格外美味的,这待遇比以前更好。她对这诓骗过她的战王族混蛋看得顺眼起来,于是,在吃饱后,她又找到包谷,说:“那个,你别叫我魃,我有名字的。” 包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魃:“……” 包谷困惑地看着魃。 魃沉默半晌,说:“我……还没有想起来。” 包谷无语地说:“那你还是叫魃吧。你是天帝之女,要不然叫帝魃?女魃?帝女魃?” 魃:“……”她扔给包谷一句:“你还是称我为魃!”滚了。 包谷见万事妥当,便开始整理起收刮来的“战利品!”这些修仙者的身上都很丰厚,当初他们在荒古山脉挖到的圣器、以及各势力带到荒古山脉的圣器如今都落到了包谷的手里。还有他们放在储物法宝中的全部身家亦都落在包谷的手里。 她清点整理“战利品”的同时操控着座驾在虚空中疾行,不时启动短距离的虚空穿跃。这种“短距离”穿跃只是想对这茫茫虚空而言,若是在修仙界,那足够她从修仙界穿跃到妖域了。 这“虚空”虽有无数的星辰,可都相距太遥远,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片虚空。那些星辰远得她看得见却摸不着。莫说星辰,就连陨石都很难遇到,只偶尔会遇到一小部分飘来的陨石,都被包谷派人去捞上来加以利用。 虽然她的身家颇丰,但这只是针对个人来说。要建造像座驾这样的能够横渡虚空的战舰是远远不够的。包谷只能慢慢来,在已有的条件上开始着手。她挑了些散修者进入玄天山脉中开闢药园、果园以及牧场等。在这虚空世界中,这些修仙者得不到外界补充,只能靠食物慑入能量维持生存所需。包谷还需要他们干活,自然不能让他们饿死或饿死半死不活。至于魃的口粮必须得到保证,若是让魃饿肚子,她是绝对会吃人的。 种植药园、果园、畜牧要不了多少人,维持三十来万人的生存所需,以元婴期以上修仙者干活的能力来说,派三千人足够了。大部分人仍被包谷关在魃的血狱世界里的笼子里。在经过包谷对魃的连哄带骗加利诱后,魃终于答应包谷,半个月吃一个人。被关在血狱世界中的人每隔半个月就看一次魃用大鼎炖人,“口粮”们崩溃着想方设法地想要摆脱口粮命运却是徒劳,“奴僕”们备受内心煎熬,见不到包谷有下一步动作的他们唯恐自己沦为“口粮”,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在煎熬中等待和祈求。 两年,包谷在虚空中飘荡了两年。她敢说自己这两年里所行驶的“路程”是以前行使的总和的数万倍。 直到两年后,她才在虚空中遇到了一大片飘浮在虚空中的陨石堆。这些陨石在虚空中飘行,速度并不快,数量极多,最大的陨石比青州还要大。她用神念扫过,没有探到有任何生命气息,但在这些陨石中探到有她需要的矿石,各种各样的矿石。虚空中没有温度,这些陨石被冻得很硬,但冻硬的土壤非常肥沃,蕴含着丰富的矿质。她的修行境界低,神念范围有限,在这有限的范围内都发现了矿脉。这让包谷感到无比的兴奋! 她让魃将关在笼子里的“仆奴”们放出来,安排他们干活。首先给出一些阵材,让擅长法阵的人去到这里陨石上布下维持生存所需以及防御的法阵。将战力强大的人的本命法宝还给他们,让他们负责防御巡逻,然后便是安排人去採矿冶炼。 在经歷过漫长的拘禁煎熬,能够被放出来的干活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三十多万人当即分散在这些陨石上忙碌了起来。他们这是头一次走出血狱世界,而他们见到的景相更让他们生不出一点逃跑的心思。茫茫虚空,逃走,即使能够逃得走魃,那也没有生路。 后悔去荒古山脉破阵取圣器吗?后悔!如果他们没有去荒古山脉破阵取圣器就不会放出魃,就不会被擒落到这境地,他们仍旧可以过着风光的日子,就算玄天门占据荒古山脉倔起,他们依然可以坐拥丰厚的修仙资源过着风光的日子。可是此刻,包谷要捏死他们就像要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他们能干上修仙界最底层的散修干的採矿的活那就是天大的恩赐。有怨言吗?想到被魃活生生地掏了胃肠再扔进大鼎中和万年宝药炖熟被吃掉的下场,干再苦再累的活都没有怨言,相反,干得格外的卖力,每个人都尽最大努力地体现出让自己活下来的价值,唯恐被包谷或魃觉得他们没用,把他们扔去当魃的口粮。 这三十多万修仙者里人才荟萃,干活又肯下死力气,其效果让包谷非常满意。 她的要求只有一点:挖空这些陨石全部利用上。 如果是具体的要求那就是从这些陨石中挖矿建造能够横渡虚空的飞船群,在飞船群上布下模仿天气四象的法阵,种植灵药植物养妖兽动物。先利用这些陨石打造些强大的飞船,再利用这些飞船航行,去寻找更多的陨石建更多的飞船,飞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找更多的资源。或许有天她不用找到九龙神升局的风水大势之地,亦能够从这虚空中飘浮的陨石里积攒够所需打造破界域门冲出一条生路!即使不能,有飞船群、有这三十多万人作为立足根本她总不至于在这虚空中过得太惨。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包谷非常清闲,几乎没有她操心的地方。她只需要偶尔去看看採集陨石的进度或者是偶尔应付下有事没事凑到她跟前来的魃,她有大量的时间用来修炼。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特别的想玉宓,想圣姨,想小师叔,想师公,想风师伯,她自从进了玄天门就没见几面的南山前辈,想玉修罗和追魂阁主,想她认识的所有人。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哪怕有天她能够有办法回到修仙界她都不能回去。在这里,她和魃是统一战线,哪怕是去到上界,她和魃都还可能是盟友,可只要回到修仙者,仅魃要炼化圣姨完全復活这一条就让她们是死敌。去到修仙界,魃有的是办法弄到灵药炖肉,吃人亦不会再有顾虑,有的是人能可以吃,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不之绝,她想魃第一个灭掉的就是她! 第三百五十章 无题 玉宓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落在一片黑暗中,漆黑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空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飘荡在这黑暗中。黑暗总能掀起她的恐惧,她不畏死,但她怕黑,一旦眼不能视物,她就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慌乱。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依靠要离开黑暗的办法,却一眼看到黑暗中有着一缕光亮透来,那光亮缓缓地向自己靠近。一袭白衣的包谷全身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来到她的身边,满眼温柔地看着她,说:“师姐,别怕。”那光虽柔却驱散了黑暗,驱散了她心头的恐惧。那温柔的眼,那清冷的容颜,那淡淡的笑容让她亦情难自禁地泛起笑。她问道:“肯出关了?”抬起手抚向那宛若羊凝脂玉般的容颜,手落在那玉颜上却穿透了那淡淡的光影,面前的人儿突然变得朦胧,似要在瞬间消失或远去,恐慌和惊惧瞬间填充满她的心腔,她大叫一声:“包谷!”伸出手去想要把那道消逝的身影抓住却抓了一个空。有刺眼的光透来,她的耳畔有声音响起,周围不再寂静空茫。 第470页 是梦? 玉宓睁开眼,见到多宝灵猴蹲坐在床头,抬起小脑袋睁着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看着她。 花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说道:“总算是醒了!你身上的伤已经痊癒,但就一直不醒,就怕你神魂再出现损伤……” 玉宓定了定神,才注意到是在灵云峰山腰的小院中。她揉了揉额头坐起来,却忽然想起自己被魃擒下,然后突然包谷出现。她惊得眸子一瞪,问:“包谷出关了?”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匆忙从床上起身,问:“包谷现在在哪?”她落在魃手上,包谷去救她跟魃那没人性的东西对上能有个好吗?她见到花笙的神情有异,急声问道:“包谷呢?包谷怎么样了?”她说话间已经取出包谷给她的传音玉符以传音玉符与包谷联繫,却宛如泥牛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玉宓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冲出小院,直奔主峰玄天殿而去。她冲进玄天殿后殿的搁放魂灯的殿中,刚踏进大门落在院子里就看到正殿的门开着,她师公、风师伯、南山前辈甚至连避世远走的圣姨和小师叔都在,她仅一眼便看出他们此刻正摆成某种大阵通过大阵通过魂灯推算什么人的行踪。 玉宓的心头一紧,快步冲进去,她快步冲进去,一眼落在几人中间的那盏魂灯上。赫然看见那盏魂灯上刻着包谷的名字,隐隐透出她无比熟悉的气息,那灯火却弱得仿佛随时要熄灭般,魂灯上没有任何影象显现。 出事了,包谷果然出事了。 玉宓立在门口不敢有丝毫打扰。 半柱香时间过后,几人收了功。紫云姝垂头丧气地嘆了气。紫天君面色阴沉、一脸沉痛。南山一剑沉吟不语。妖圣的秀眉微蹙若有所思。风奕扭头看到玉宓,沖玉宓招了招手。 玉宓问道:“什么情况?”话出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像从粗砂磨砺出的般。她稳定心神,抬起头看向几人,说道:“我需要知道包谷的具体情况,详详细细的情况。” 紫天君将包谷在得知玉宓出事后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向玉宓说了。说完,他便不再作声。 妖圣说道:“目前只能通过魂灯去感知她的生死,但无法确定她的行踪。关于包谷的下落,最大的可能是她带着魃一起放逐虚空。” 玉宓以为包谷最多是落在魃的手上吃些苦头,她以为包谷会以带着魃去找圣姨为诱饵带着魃到处绕圈子再想办法摆脱魃或者等到她去救援,她怎么都没想到包谷会选择带着魃放逐虚空这条路。有些宗门处置一些身份非常高的叛徒或做下不赦大恶的人,碍于身份不便诛杀便是放逐虚空。放逐虚空的人,从来都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魃没有人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包谷落在魃的手上在虚空中飘荡还不知道会被魃折磨成什么样。玉宓想到被神金打造的细链穿透骨头的痛,想到身上的伤口一直好不了一直无时无刻地痛着,想着魃在她的面前吃人,还把人肉往她的嘴里塞——这些包谷怎么受得了! 紫云姝见到玉宓的脸色苍白立在原地不发一语,很是担心,她走到玉宓的跟前,说道:“至少可以确定包谷现在还活着。包谷有玄天剑镇身,又有虚空宝界里的东西保命,再加上她一向有主意,未必就活不下去。” 玉宓定了定神,她看了眼魂灯,说:“我想再去一趟荒古山脉。”她说话,微一欠身告退,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妖圣略作沉吟,唤了声:“玉宓”,她几步赶上玉宓,取出了一杯精緻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手腕。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立即淌出殷红的鲜血,一股浸人心脾的幽香瀰漫开来,嗅之只觉明台清明,诸般恶念、繁恼都消除了般轻松。 玉宓那沉沉的闷闷的宛若千万柄钢针扎着般痛的心都似乎因这香气而稍减。她的神情却见轻松,神情大变的叫道:“圣姨,你这是做什么?” 妖圣将手腕上滴出的鲜血装入玉瓶中,递给玉宓,说道:“我知道你不去荒古山脉探一探是不会死心的,我也不愿死心。我对付不了魃,更不能落在魃的手上,所以我不能去。你拿着我的精血,以法力幻化成我的原形模样,如果魃还在这一界,她一定会出现。如果魃没有出现,玉宓,你什么都不要想,带着人把荒古山脉一寸一寸地翻个底朝天,如果挖出些什么,及时和我联繫。我知道你担心包谷,但是你听清楚,包家世代行善,累世福报积于她一人,她的福缘深厚,身怀大气运,不是早夭之人。”她顿了顿,说:“如果我所料未错,只要她能够活下去,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往上界。前日我与长公主联繫过,长公主听闻包谷的事情后,只说了句‘在上界,虚空是个很好的歷练之地’。” 玉宓听到妖圣所说,心头大定。她用力地点点头,转身便要朝外走。 妖圣又唤道:“玉宓。”她看着玉宓说道:“如果魃没有和包谷离开,而是擒下包谷伺机而动,你此去……若是落在魃的手上,我无力相救,是生是死,只能靠你们自己。” 玉宓轻轻点头,说:“我明白。”她想了想,将包谷给她制的那块能够出入玄天书库的玉佩放在紫云姝的手里,说:“小师叔,这块玉佩承载着玄天门的将来……”她的话没说完,紫云姝就把玉佩搁回玉宓的掌中。 紫云姝说道:“玉宓,别辜负包谷。” 玉宓明白紫云姝所指,她轻轻点头,转身去往玄天殿广场,敲响了玄天殿左侧的大鼓。 以前的玄天门,现在的玄天宗,一直有门下弟子在玄天广场比试切磋的传统,即使在这不需要大小比试的休息日子,占地极广的玄天门广场上仍占满了比试切磋的弟子。 玄天殿大鼓乃召集门下弟子的法鼓,鼓声一盪,传遍玄天宗每一个角落。 除了值岗及巡逻弟子外,听到鼓声的玄天门弟子匆匆赶到玄天广场。赶来的不仅有玄天门的各峰弟子,连各峰的峰主都被这鼓声召集了过来。这位身份地位不凡的各峰之主率领着座下弟子端然而立。 在玉宓刚当上玄天门少掌门的时候,觉得那就是个虚名。直到玄天宗的弟子越来越多,早不是当年那凭着铁打的交情就一切好说话的时候,她这“少宗主”的好处才逐渐显现。就如现在,她若不是玄天宗的少宗主,想要召集人手就得听求师公下令或者是自己去别的峰而人。而此刻,只要掌门不阻拦,她可以调用玄天宗的一切资源。 玉宓立在玄天殿外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匆匆赶来、整齐站立的玄天门弟子,从各峰抽调了一共五百名实力在元婴期的弟子,以及三名突破进化神期的同辈——陆雷、赵天鹏、文子轩三人,开启玄天宗的域门赶赴荒古山脉搜寻包谷和魃的踪迹。 玉宓到了荒古山脉后便让玄天门的弟子按照十人一队散开,由陆雷、赵天鹏、文子轩这三名实力在化神一阶的修仙者照应。 她则取出装有妖圣精血的玉瓶施展法术幻化出妖圣的本尊原形定于天地间。 当一朵通体剔透无垢无暇宛若盪尽世界诛般邪恶的莲花浮现在空中时,整个荒古山脉忽然浮起一股躁动。地上那些长着眼睛的植物、模样怪异的走兽、天上飞的异禽全都疯狂地朝着空中那由妖圣精血幻化的莲花冲去。它们触到由妖圣精血所幻化的莲花盪出的光芒时身上的血肉便纷纷化作血煞死气、化成一具具失去生命的枯骨死去,可它们却如那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地朝着那莲花飞去。 不尽其数的白骨如同下暴雨般“哗哗”地从空中坠落,不多时,便在下方堆出一座巨大的白骨山。 闻讯赶来的修仙者见状无不悚然、震惊。 玉宓立在原地,等着。她一直等,等到天黑,又等到天亮,一直等到玉瓶中的精血燃尽等到那以精血和法术幻化出来的圣莲消失,魃都没有出现过,包谷亦没有出现。 玉宓只觉得像被谁在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她的心很疼很痛,又像被谁一把掏空了似的,有着无比的愤怒,又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恸。 当看到变薄的圣莲幻影彻底消散时,眼泪夺眶而出。 玉宓的浑身却忽然爆发出灼热耀眼的火焰,她宛若一只浴火的凤凰般冲进了荒古山脉中,她祭出南明离火剑疯狂地削着一座又一座山头,疯狂地到处放火,她大声叫道:“魃,你给我出来!魃,你出来,你出来……”她身上的火焰烧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她噼出的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鸿沟。她声嘶力歇地大叫道:“魃,你给我出来!你出来!”那灌注了灵力的声音传得极远,在这空茫死寂的天地间迴荡!可那声音,却是那般的悲恸而绝望。魃再强大亦不可惧,大不了一死而已。最可怕的就是你根本找不到她,她连给你出手的机会都不给,连给你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你…… 第471页 玉宓在荒古山脉中疾速奔行,见到魃弄出来的那些诡异生物就像疯了似的噼上去,生生地把那些东西噼成渣又再烧成灰,可这又能如何? 玉宓所过之处尽成焦土,最终,力竭的玉宓跪倒在地上,她仰起头大叫:“包谷——”看着那空荡荡的天空,泪如雨下,模煳了视线。 到此刻,她才深切地感受到,从此这一界再没有一个叫包谷的人。从此,再没有那心心念念要和她在一起,唤她“师姐”的人,再没有那出现在黑暗中拉着她的手说:“师姐,不怕”的人,再没有…… 以前,她在外飘荡,不管怎样,她都还知道包谷在玄天门里好好的。可现在…… 玉宓飞快地抹了泪,餵了自己一些恢復灵力的药又站了起来。她召集玄天宗的弟子,又向王鼎调了人手,又动用砍帮的资源一共召集了百万人在荒古山脉开挖。 她不知道她要挖什么,可圣姨让她挖,包谷是在荒古山脉消失的,荒古山脉又是魃的老巢,她觉得她应该挖下去。或许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找回包谷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挖山 王鼎在在安排好玉宓要的一百万修仙者后,亲自赶到荒古山脉面见玉宓。 到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令主已经带着魃远离这一界。 关于令主的这一举动,赢得修仙界的一片赞誉,暗地里都将眼睛盯在了王鼎和玉宓、以及右使狂魔、财使孙地龙身上。砍帮能够走到今天离不开砍刀令主的动作,如今砍刀令主不在了,砍帮能拿什么来坐稳刚坐上去不到两年的修仙界第一势力的位置?这是所有修仙势力都在考虑的问题。包谷让让玉宓继任砍帮令主是看中玉宓的才能为了砍帮的将来还是将砍帮作为遗产留给了玉宓?玉宓能否撑得起砍帮大业?没了包谷的砍帮是否会步入四分五裂的局面? 王鼎不否认玉宓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但在他的眼里玉宓更像个战将,缺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从玉宓涉险探荒古山脉导致一系列严重后果就可以看出玉宓行事冲动、缺少周密考虑以及对全局的把握。他亲赴荒古山脉面见玉宓,未尝不是想看看玉宓对于砍帮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玉宓见到王鼎后,向王鼎了解包谷得知她被魃所擒、出关后的一切经过。 王鼎把一切详详细细地全部告诉给了玉宓,又向玉宓提出两件要事。一是关于包谷走之前安排玉宓接任砍刀令主的事以及对砍帮未来的安排,二是询问玉宓挖荒古山脉的目的。 玉宓捏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她听着王鼎说起包谷走之前的安排,心中无限悲凉、无限悲恸。包谷走得那般决绝,那般义无反顾,再无归期。 王鼎久不待玉宓回应,索性从储物戒指中取了酒出来陪玉宓喝酒。玉宓为失去包谷难受,他失去令主又何尝好受? 直到玉宓将一葫芦酒喝光,她才说道:“我会以执箭使的身份暂代令主之职,我接任令主的事不要再提。”她看向王鼎,说道:“砍帮的一切照旧。” 王鼎问:“执箭使是想留着令主之位等令主回来吗?”放逐虚空的人还能回来吗?他心里清楚,却不便说出口。 玉宓问道:“包谷带着魃今天到现在有几日了?” 王鼎说道:“七日。” 玉宓又说了句:“包谷还活着。”她又说了句:“她需要时间。” 王鼎轻轻说了句:“令主……可惜了。”年轻有为,前途无可限量,却……他起身,对着玉宓恭敬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说:“令主对我有再造之恩、知遇之恩,没有令主便没有王鼎今日。令主所託,王鼎不敢辜负,必当尽心竭力辅佐执箭使。王鼎有一言虽知不当讲,仍望执箭使听王鼎一言。执箭使勇战,素有悍不畏死之名,然执箭使并非独来独往的散修或徘徊各势力边缘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您的身份贵重,您的安危、举动牵涉重大,甚至足以影响一个势力的兴衰存亡,万望执箭使勿再轻易以身涉险。玄天宗和砍帮如今已无令主坐镇,您再不能有丝毫闪失,否则砍帮必乱。砍帮若乱,玄天宗难保。”他曲膝跪下,叩头道:“王鼎言重,还请执箭使恕罪。” 玉宓把王鼎扶起来,沉沉地嘆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她顶着玄天宗少宗主和砍帮执箭使的头衔,这些都是包谷给她的,她从不觉得是自己挣来的、一直未曾真正地放在心上,在内心深处总想着要凭自己的本事打拼出一片天地为自己闯出一条出路。她的要强、她的逞强,让她在荒古山脉栽了一个大跟斗,把包谷赔了进去,将正在扩张壮大、根基不牢的砍帮和玄天宗带入了风雨飘摇之地。然而她很明白她不是包谷,她没包谷那经营的本事、没有包谷那头脑,她遇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用手里的剑去解决麻烦,她不觉得她能挑得起砍帮的将来。 玉宓的心很乱,很茫然,很无措。她多想包谷可以出现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师姐,不怕”,她多想包谷可以出现在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腰唤她师姐。她一直以为她独自在外打拼靠的是自己,可如今才忽然发现她之所以能够在外自由闯荡、不用去在乎修仙界那错宗复杂的势力纷争、可以无惧无畏不怕招惹任何麻烦,全因身后有包谷在护着她。她在外闯荡这么些年,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清,仇家遍天下,却从来没有遭遇过任何势力发起大规模的追杀,她甚至连砍刀榜都没有上过。不是因为她的战力过人,而是因为她身后有一个她当少掌门那天因为被望仙宗上门寻仇打了一掌就去屠瞭望仙城的包谷。包谷为了她,杀到望仙宗屠瞭望仙城,差点将望仙宗化成绝域;包谷为了她,灭了盖代大妖容如玉;包谷为了她拉着魃一起放逐虚空。包谷说要护她周全,她以为是情话,是包谷对她的执念,事实却是包谷一直在她的身后护住她、宠着她。 王鼎见到玉宓悲痛茫然的模样不知该怎么劝,他只告诉玉宓他会像听令主令谕一般听从玉宓的调令,执箭使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去办,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办妥当,然后离开了荒古山脉。如今的荒古山脉是大凶之地,他很想劝玉宓离开,不过他看玉宓如今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劝不动。玉宓就像一只离偶的孤雁,茫然地守在包谷消失的地方不知所措。 动用百万修仙者挖荒古山脉,这是一个天大的手笔。 各路修仙势力已经怕了荒古山脉,几乎都不敢再沾手荒古山脉的事。 玉宓要挖荒古山脉,王鼎只能动用砍帮的资源发动散修的力量去挖。散修穷,为着高报酬的修仙资源是愿意卖命的。去到荒古山脉挖山的散修实力大多数都在筑基期、金丹期为主,甚至还有大量的鍊气期修仙者,以及少量的元婴期修仙者。 荒古山脉在魃离开后,仍留下难以数计的凝聚血煞死气以大手段化成的活物。越往荒古山脉中心地带靠近,那些诡异强大的怪物就越多。 砍帮和玄天门弟子组织了大量的精锐力量前去清剿,可就似剿灭不全似的,杀光一批又一批,一拨又一拨,前仆后继,甚至经常会遇到实力在洞玄期的怪物出现或者是“修仙者”出现。这些洞玄期的“修仙者”在法术操控上没有洞玄期的强度,但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与洞玄期的修行实力相当,便是化神末期的修仙者都难以抗衡。 狂魔领着砍帮的精锐将士,曲迤柔领着追魂阁的少阁主、两位长老带着两千追魂阁杀手前来相助。但因出现的洞玄期“修仙者”怪物越来越多,钺国的司若又派出十名洞玄期的强者以及拨了十万大军前来相助。 魃祸覆灭的是钺国的疆域,钺国虽然占了以前的修仙界第一大势力圣道宗的地盘作为立足,却是故土难离,都想着收復钺国的领土。 玉宓不愿沉浸在悲恸的情绪中,埋头杀进荒古山脉。王鼎的谏言起了些效果,她亦不敢再拿自己的生命去逞能冒险,同意王鼎给她派遣随身护卫。 玉修罗来到荒古山脉就凑到了玉宓的跟前。她师傅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对付洞玄期实力的怪物,她没那实力根本凑不过去,还不如跟玉宓凑一起,一来嘛,可以陪陪玉宓开解开解玉宓,二来,跟在玉宓身边安全啊。二百名化神期的护卫再加上两个洞玄初期的砍帮客卿长老,还有一艘随时可以开启域门供玉宓逃生的战舰跟在后面。有什么风吹糙动,她都可以跟着玉宓在这些人的护卫下第一时间冲进域门逃走。至于她师傅的安危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师傅的座驾拿了回来,以她师傅的逃命本事,有座驾在手,真遇到应付不了的大危险,绝对逃得比她还快! 在玉宓他们清理荒古山脉中那些诡异怪物的同时,以散修为主的挖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百万散修同时进行挖掘,进度非常快。谁都不知道玉宓要挖什么,就连玉宓自己都不知道她要挖什么。 第472页 有时候闲下来的时候,玉宓都在问自己这么挖有什么意义?如此劳师如众,每天仅雇用散修花费的下品灵石就是一千万枚。这笔开销在包谷的眼里绝对算不得什么,一千万枚下品灵石折成极品灵石是十枚,连包谷的一壶茶钱都抵不上,可放在修仙界任何一个势力都是笔不菲的开销。除了包谷得了大机缘的,谁能每天把九阶圣茶用极品灵石泡了当茶喝? 挖了半个月,突然发现了血河。 且不是一条血河。 荒古山脉的挖掘是按照原来的九条龙脉山势从九个方向同时挖的,九个方位的进度差不多。几乎是在同一天时间里九个方向的挖掘方向都发现了血河。 那血河是埋在荒古山脉地底的地脉中的,整个荒古山脉的九龙龙脉的地脉都化成了血河。血河里的血不是鲜血,而是充满浓郁死气散发着恶臭呈黑褐色的恶血,血河中白骨沉浮。血河所形成的污浊晦气聚纳于地脉中形成大量的地煞死气。在血河刚挖开时便有许多散修着了道,迷迷瞪瞪地一头扎进血河中沉了下去。有略有实力的修仙者赶来,只打捞上来化成血肉的骸骨。 最诡异的就是九条龙脉下的血河呈倒流之势。都说水往低处流,血河里的污血却往高处流。 玉宓收到消息后立即赶过去。她看到散修已经被撤散到远离血河的地方,有砍帮及钺国的精锐将挖出来的血河围了起来。她略通法阵,但在风水一道的造诣并不高,让她摆弄点风水吉地或者是借用风水大势布点聚灵养气的大阵还行,让她来处理一向避而远及的污浊晦地,她实在无能。好在妖圣之前就叮嘱过,无论挖到什么都要告诉她。她在看到血河后,便以传音玉符联繫妖圣,将看到的情况告诉给了妖圣。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件至宝 王鼎在收到消息后,马上派出精于风水造诣的法阵师前去。让法阵师先布下法阵将血河封住,防止血河出现变故又生出弥天大祸。 妖圣收到玉宓以传音玉符传来的消息后,沉吟良久,问道:“砍帮有多少人在那边?” 玉宓回道:“砍帮有十万大军、一百万散修在这边,右使狂魔坐镇,另外还有两名洞玄期的客卿。” 妖圣说道:“力量不够。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我再和你说。” 玉宓回到供她休息和逃命的战舰上,将侍婢随从都遣退下去,又布了个隔绝窥探的法阵,再以传音玉符与妖圣联繫。 妖圣问道:“多宝灵猴跟你在一起吗?” 玉宓应道:“你知道小猴子是猴性子,闲不住的,成天到处跑。不过它没跑远,能随时叫回来。” 妖圣说道:“那是只风水阵法造诣极高的猴仙,你若是问它,它一定会告诉你荒古山脉有什么。我估计这阵子它已经把荒古山脉摸得门儿清。” 玉宓闷闷地说道:“圣姨,您知道我没包谷聪明,在风水阵法一道上更是连半桶水都算不上,您就别和我打哑谜了。” 妖圣想起包谷不由得暗嘆口气。她说道:“魃是以死物诞生出一缕生机而生,修行的路子是以无尽死气养活气。荒古山脉聚九大龙脉的风水大势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风水宝地,魃不可能不用。魃之所以脱困后还守在荒古山脉占据荒古山脉为老巢应该是这个原因。” 玉宓还是有点不明白地问道:“然后呢?这九条倒流的龙脉有什么说法?” 妖圣问:“你没发现九条血河都是往同一个方向流的吗?” 玉宓“呃”了声,说:“我只看过一条血河就和你联繫了。”她的心念一动,沉声问道:“圣姨是说九条血河汇聚到一起……”玉宓想到一条血河里的地煞死气就已是如此浓郁,若是九条血河聚在一起,又占了九龙升仙局的风水大势,那简直就是大凶中的大凶,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凶。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紧蹙。她问道:“圣姨,九条血河汇聚又占了九龙升仙局风水大势的大凶之地要怎么封印?” 封印?妖圣听到玉宓说要封印不由得愣了下,再一想就知道玉宓想歪了。她说道:“不需要封印。” 玉宓亦是愣了下,问道:“圣姨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此祸?” 妖圣觉得玉宓是钻了牛角尖了。她说道:“魃虽为祸,但不代表她弄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是不好的必须要封印或要毁灭的。天地万物相生相剋,盛阳转阴,阴盛转阳。魃要以无尽的死气孕育生机,占了九龙升仙局的风水大势摆出九条地煞血龙,必然是聚这九条地煞血龙的死气孕育出无限生机。当初封印魃的封天绝域是九龙升仙局的九龙拱珠之地,整座九龙升仙局的风水大势都聚在那里。那地方必然有大兇险,但更有这占尽龙龙升仙局大势而结的灵穴。我虽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地方用来葬仙都够了!” 玉宓问:“葬仙?” 妖圣吐出六个字:“葬仙,白日飞升!”她已经说得这么直白,要是玉宓还不懂,她想打人! 玉宓的心头一跳,问:“圣姨,您要亲自过来吗?”这地方没有妖圣坐镇,她心里没底。 妖圣坚定地回绝:“不了!有小猴子帮你足够了。”万一魃没被包谷诓走,她过去岂不是羊送虎口?虽说她觉得这可能微乎其微,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愿冒那被魃给揪去吃了炼化了的危险。 紫云姝在妖圣掐断了与玉宓的联繫后,说道:“阿圣,玉宓好像变得比以前谨慎了。”如果是以前的玉宓,绝对是二话不说叫上小猴子,一人一猴偷偷摸摸地抢先潜进九龙拱珠宝穴中探情况去了,有好处先捞了,有危险——等别人还没进去她已经和小猴子撤了。 妖圣淡笑道:“位置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自然是不一样的。”她的话音一转,说道:“姝儿,你去叫上紫掌门、请南山前辈带着玄天宗的精锐走上一趟。” 紫云姝好奇地瞅着妖圣,问:“你不去我去?” 妖圣用力地点头,说:“我不去,是不愿冒那万分之一的危险。你去,是那里有助你化龙的机缘。” 紫云姝闻言惊得张大嘴,叫道:“啊?化龙?”……的机缘?她得了龙髓,已经修炼出龙意,继续修炼下去,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化龙是很有希望的,还需要什么机缘? 妖圣见到紫云姝的呆滞样,曲指在紫云姝的额头上一弹,说:“如果我所料没错,你这趟去,能抵得上你苦修好几百甚至上千年。算起来从魃脱困到现在不足三年,时间太短,九龙拱珠地里的养的东西不足以形成大气候,但……” 紫云姝听得一头雾水。 妖圣笑道:“别愣着了。先去通知你爹,他安排人手、战舰调派都需要时间。” 紫云姝狐疑地瞅着妖圣,又拖长声音重重地“嗯?”了声。 妖圣催促道:“别懒着了,还不快去。”随着紫云姝的修行境界逐渐高深,“人”倒是越来越懒了。 紫云姝“哦”了声,化成蛟龙模样,尾巴一甩,破开虚空瞬间出现在玄天殿外。她是蛟龙之身,服用过龙髓,又得雪清的万物真灵鼎熬炼,再加上修行的是从万物真灵鼎上领悟的真统的修龙功法,其修行境界虽不足以化龙,但已具有龙气之象。她在自家地盘自然不用隐匿气息,一出现在玄天广场,那浩荡的龙威当即引得玄天宗的那些实力低弱的筑基期、金丹期弟子从内心深处涌起一阵颤慄。立在玄天殿门口值岗的金丹期弟子离紫云姝极近,受不住紫云姝身上的威压,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道:“拜见云姝长老。” 紫云姝“嗯?”了声,低头看向跪在门外的一队守门的内门弟子,嘀咕句:“行这么大的礼?”说道:“起来吧!”她那蛟龙身子悠悠然地飞进玄天殿,神念探见到那些弟子没动,又说道:“起来吧。”还没动,好笑地将头一拧,一颗宛若幼龙般的蛟龙脑袋凑在那几名内门弟子跟前一晃,问:“跪趴在地上好玩么?怎么不起身?” 离她最近的玄天宗内门弟子的眼皮一翻,晕了! 跪得最远的一名弟子战战兢兢地说:“云姝长老,弟子等人的实力低下承受不住您老的龙威。”不是我们想跪啊,您老这么一条气势磅礴的蛟龙从跟前飞过去,谁抗得住啊。要知道您老可是能够拍翻洞玄期实力的蛟龙啊。论玄天门里谁最有前途?包谷排第一,这位就得排第二,少宗主得排到第三位上去。 紫天君的声音从殿中传来:“姝儿怎么来了?你就别难为这些小辈了,还不把身上的蛟龙气息收敛起来?” 紫云姝低头看了眼自己才勐地想到自己变回了原形。事实上是化成蛟龙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习惯蛟龙身了,关键是方便啊。如果是人形的话,破开虚空还需要传送阵台,若是蛟龙之身,爪子一挥心念一动,瞬息便至。她踏进殿中,问从后殿走出来的紫天君:“爹,收到荒古山脉传来的消息了吗?” 第473页 紫天君说道:“妖圣怎么说?” 紫云姝说:“阿圣说荒古山脉里有我化龙的机缘,让我们带着人和战舰走上一趟。” 紫天君听到说有紫云姝的化龙机缘,便是眼前一亮。这话出自妖圣的口便是没有假,当即点头道:“行,我立即安排,一个时辰后出发。咳,那个,姝儿啊,你知道荒古山脉多不是血煞死气就是地煞死气,此番前去免不得遇到,宗门里的弟子修行境界低、实力弱没点防身的东西……”他的话没说完就见自家女儿纤纤小手一挥。 紫云姝说道:“不就是要几件避邪的宝贝么?你当阿圣想不到啊。”事实上,与她有关的东西,阿圣从来都考虑得无比周全,可算是算无遗漏。这趟玄天门算是精锐尽出,她、玉宓、她爹都出动了,不用她爹提,阿圣也会有所准备的。 一个时辰后,准备齐全的玄天门从域门直奔荒古山脉与玉宓会合。 王鼎收到玉宓的消息后,又增添了十万精锐与玉宓会合。 钺国女皇司若得知血河的存在后,亲领十万大军,找到玉宓商谈。 司若虽然因着包谷的事对玉宓甚为不喜,但在大事大非上从来不牵扯私人感情。她径直找到玉宓,说道:“荒古山脉九条龙脉、九条血河,九条血河依附地脉形成血龙。荒古山脉的九龙升仙局变成九条血龙拱珠局,这是魃弄出来的东西,以魃那以无尽死气养生机的修行路子,这九龙拱珠局中内有干坤。” 说话间,王鼎已经带着人从外面赶了进来,说道:“女皇陛下好见地。”他走到钺国女皇跟前客气地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女皇陛下。”又躬身朝玉宓行了一个大礼,道:“王鼎见过执箭使大人。” 钺国女皇向王鼎客气地回了一礼。她含笑问道:“左使怎么看这事?”又朝玉宓看了眼。包谷不在了,不知道以后玉宓能不能将砍帮紧紧地握在手里。以玉宓这直来直往的性子,未必算计得过王鼎那弯弯绕绕。 王鼎笑道:“荒古山脉是执箭使大人下令开挖的,血河是执箭使大人安排人挖出来的,执箭使大小定然是成竹在胸,在下听执箭使大人调度。” 玉宓请王鼎和司若入座。她见到多宝灵猴破开虚空浮在她面前一脸困惑地挠着头看着她,似在问:“把我叫回来做什么?”她对王鼎和司若说道:“失赔一下,恕罪。”沖多宝灵猴勾了勾手指,说:“小猴子,跟我来。”她绕到内间的休息室,布下隔绝神念窥探的法阵,向多宝灵猴仔细地询问荒古山脉里有什么东西。 等玉宓问完这半个月里多宝灵猴探询的结果出现在外厅时,曲迤柔已和玉修罗坐在厅中喝上茶,紫云姝、紫天君、南山一剑带着人赶到了。玉宓上前恭敬地见礼。 玄天宗、砍帮、钺国、追魂阁的交情都不错,但终归是四个势力。从眼前的情况都能断定荒古山脉中必然有大机缘,这场机缘不是哪一方势力能够独吞的,在进去前得把如何分配谈妥。否则,很容易进去后就打起来。 如果是包谷在,砍帮和玄天宗都是由她说了算,追魂阁与钺国她又说得上话,几乎一个提议就能拍板。可现在坐在这的是玉宓,玉宓在玄天宗绝对没有说一无二连掌门都不容置喙的话语权,在砍帮,她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对砍帮内部事务还不如玉修罗了解得多,能够调得动人还是借着包谷的余势、以及王鼎的辅佐。追魂阁那边,交情再好,在买卖上也没有人情讲,至于钺国,那是和她绝对没有人情可讲。 如果是以前,玉宓绝对是一句“各凭机缘”,但她现在如果敢说一句“各凭机缘”,就算他们同意了,进去后绝对会因为争那“机缘”打死去活来,因为小猴子告诉她里面只有一件东西。 从一开始砍帮、钺国、追魂阁都有出大气力,独吞是不可能的,但里面就一件东西,还是件至宝,怎么分?照以前的行事风格,那是和小猴子偷摸地找了玄天门的救兵潜进去把东西捞走完事,现在要是敢吃独食,就算现在砍帮、钺国、追魂阁不说什么,那交情和结盟以及她玉宓的人品都全没了。 玉宓沉吟不语,犹豫不决。 王鼎丝毫情绪都看不出来,埋头喝茶。执箭使不发言,他不便吱声。 司若和追魂阁主都静待下文,反正她们的耐性都好。 紫天君一面觉得这事情是由玉宓作主,绝对亏不了玄天门,一面又担心玉宓镇不住场。 紫云姝见到这些人喝了整整一柱香时间的茶,连屁都没放一个,说:“怎么都不吱声也不动身?你们不动我可就带着小猴子自己去了。” 紫天君轻轻喝叱一声,道:“姝儿。不得莽撞。” 玉宓思量许久,觉得这事情取不得巧占不得便宜。她咬了咬牙,说:“荒古山脉里面只有一样东西,这怕是不好分。” 司若的眉头一挑,说:“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东西。是件东西就有个价,又怎么不好分了?” 曲迤柔轻笑着问:“是什么东西能让你结纠这么久?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玉宓用力地吐出四个字:“太古遗蹟!”她说道:“玄天门在两界山苦寻十几年都没找到的太古遗蹟!” 曲迤柔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叫道:“什么?” 紫天君亦是一双眼睛瞪得像牛铃似的,问:“太古遗蹟怎么跑到荒古山脉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又是一口大鼎 玉宓苦笑。她怎么知道太古遗蹟怎么会跑到荒古山脉来? 王鼎和司若对太古遗蹟的了解并不多。据他们所知,那就是内部自成一片天地的宝物。这样的宝物说是至宝,确实是至宝,说是无价,确实是无价,若说有多稀罕,确实稀罕。可这样的宝物对他们来说那作用介于福天洞地和包谷口里的“超大储物袋”的价值之间。他们又不是之前玄天宗那样需要将整个宗门装进“超大储物袋”中的败落宗门或势力。对司若来说,钺国若沦落到要遁进一件容纳一方天地的法宝中过活,那就已经是灭国、回天乏术。钺国可不像玄天宗那样还有上界传承以及玄天祖师爷夫人还在世的底蕴,一个已经没落的势力身后没有靠山想再翻身那就是做梦!就连包谷这样的,如果身后没有妖域的那位护她,早在望仙城外就已经被拍死了。对王鼎来说,他才在化神中期的修行境界,论战力连个化神初期的战将都打不过,论才智,他有,但比起各方势力的智囊也高不到哪里去,论身世背景,他就是一介散修因为入了包谷的眼被包谷扶植到今天的地位。太古遗蹟这样一件可容纳一方天地的至宝,对他来说,拿了是祸不是福。他如今虽是有身份有地位,可说到底他只是砍帮的一个大管家,真正掌握砍帮的是包谷。即使包谷不在了,看起来是他掌握了砍帮的大权,其实他即调不动掌兵的狂魔,也指使不动掌财的孙地龙,就连砍帮立足的青州都牢牢地握在玉宓的手中,他手上的这点势力、他的实力都不足以让他得到这样的至宝。 因此,王鼎和司若的反应非常的冷静,甚至有点冷淡和失望。内蕴世界的至宝里有什么?撑到天就是包谷那虚空宝界那样的自成一方的天地中满山遍野的灵珍宝药。如今天地灵气充裕,早已不是荒古山脉封印破除前那修仙艰难的末法时代。他们若是去争太古遗蹟里的那点灵珍宝药简直就是自掉身份。若说太失望也不至于,司若的目的并非是挖至宝,而是想要彻底解决荒古山脉的祸患,恢復钺国的山河疆域。王鼎就更简单,如果不是执箭使要挖荒古山脉,他压根儿不愿沾染荒古山脉。 相对于王鼎和司若的淡定,紫天君和曲迤柔、玉修罗这些亲身见识过太古遗蹟的可就没法淡定了。 太古遗蹟里有什么?大量的灵珍宝药自然是不假,一座太古遗蹟让玄月古城在那贫瘠的妖族雪域矗立了几万年,它的消失直接导致了太古遗蹟的衰落,若非后来出现包谷又打了回去,打通玄月古城与修仙界的联繫,玄月古城必然会因太古遗蹟而逐渐步向衰亡。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太古遗蹟里有“筑尸成城”。以前他们怀疑是蛟龙尸魔的宝物,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筑尸成城”,这是上一次魃祸闹出的手段,如今这太古遗蹟又出现在魃的老巢中,要说这太古遗蹟跟魃没关系,打死他们都不信! 这样的至宝,追魂阁不愿放过,玄天宗更不愿放过。 紫天君立在原地,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把太古遗蹟抢到手,就连紫云姝也轻喃了一句:“难怪阿圣说荒古山脉有我化龙的机缘。” 在场的人耳聪目明,连蚂蚁爬过都能听到脚步声,更何况是紫云姝的这句昵喃。 王鼎最先表态,隐晦地表示砍帮的一切都是令主的,如今令主不在,自然是砍帮在荒古山脉所得都将交由玉宓。交给玉宓,玉宓还能拦了紫云姝的化龙机缘。 第474页 若是包谷在这里,司若怎么也得插上一脚从中分点好处。包谷出手必然不凡,包谷手里的一点东西、哪怕只是一句承诺都堪称无价,且是一个值得交手、值得她与之交锋的对象。至于玉宓?司若面上不显,却是打心眼瞧不上。司若当即表示,砍帮和玄天宗助钺国彻底清除荒古山脉的魃祸后患,她愿鼎力相助砍帮和玄天宗取得重宝。 曲迤柔和玉修罗都对太古遗蹟动心,在乍然听到太古遗蹟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势在必得。等听到紫云姝的那句呢喃,再看玄天宗来的人便知玄天宗对太古遗蹟亦是势在必得。若太古遗蹟有紫云姝的化龙机缘,沖她们与紫云姝、妖圣的交情,以及包谷、妖圣当初把九阶圣药像不要钱似的拿出来给曲迤柔炼丹药助她治好道伤,她们就该考虑退让两步,再考虑到眼下的情势,在挖荒古山脉的事情上,追魂阁只是过来帮个忙搭把手,挖出重宝跑来截煳,未免太不厚道。曲迤柔却是知道紫云姝看似无心的呢喃却并非无心,她好笑地看着紫云姝说道:“既然有你化龙的机缘,我自当全力助你。” 紫云姝有点不好意思的面上一红,又说道:“我只取我那化龙的机缘,别的我都不要。” 玉宓:“……”她以为他们会为了太古遗蹟争个头破血流,却没想居然是全都不要。她没想到太古遗蹟会在这里,更没想到太古遗蹟最后会落在她的头上。她虽是个靠着“打拼”混起来的,可不是平白占人便宜的,更何况是这天大的便宜。她说道:“呃,那个……这样不妥吧。” 多宝灵猴用力地“吱”了声,沖玉宓翻个白眼,落到玉宓的肩膀上抬起那毛绒绒的猴爪子就要去捂玉宓的嘴。它这举动把厅中议事的几人都逗乐了。 玉修罗笑骂一句:“小猴子,你这心也忒偏了。”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玉修罗,又着几分无辜,又似在说:你懂什么? 玉宓见这最让人头疼的“分赃”议定,大松口气。她落落大方地道谢后说道:“事不宜迟,还是早点动身。小猴子在这半个月里几乎已经把荒古山脉的摸查清楚,眼下有三件事急需处理。一是破掉荒古山脉的风水局,清除血河;再是小猴子说的荒古山深处当初的封天绝域被难以数计的血煞妖物占据,那些妖物实力强大,有不少洞玄期实力的血煞妖物需要清理;还有就是太古遗蹟。” 司若略作沉吟,说:“清理血河和破除荒古山脉风水局的事交给钺国来办。” 王鼎说道:“可由右使狂魔率大军前去清剿封天绝域的血煞妖物。”他又看向玉宓,说:“我留在后方以作策应,还有就是需要防备别的势力掺合进来。” 玉宓想了想,说:“我、小师叔、小猴子、南山前辈带着人进入封天绝域取太古遗蹟。”她又看向曲迤柔和玉修罗,请她们一同前往。 紫天君作为玄天宗宗主,自然不能和玉宓他们跑去涉险。进入封天绝域本就兇险万分,若是他和他们一起进去又出现闪失,那玄天宗就完了。他叮嘱道:“凡事小心,万事安危为重。”意思就是见势不对就赶紧出来! 商议妥当,众人便分头行事。 在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将近五十万大军把荒古山脉围得像铁桶似的。虽说那一百万挖荒古山脉的散修中混有不少各路势力的眼哨探子,荒古山脉挖到血河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但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过来掺合。原因有二,他们实在是被魃祸闹怕了,沾上魃祸不仅讨不到好,还容易把老本都折进去,太不划算。即使荒古山脉有什么机缘,砍帮和钺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插手进去就等于同时得罪当今修仙界第一大势力和第二大势力,如果不怕被连根剷除就去招惹看看! 此次由多宝灵猴带着他们进入封天绝域地界就别指望正大光明地走大道从那难以数计的血煞妖物中杀进去。 玉宓、紫云姝、南山一剑、曲迤柔、玉修罗几人上了追魂阁主的座驾,由多宝灵猴操控座驾在虚空与大世界之间来回跳跃前行。 多宝灵猴对许多修仙界来说那就是跟着包谷、玉宓、灵儿懂得法阵的寻宝宠物,即使是曲迤柔和玉修罗、南山一剑提起多宝灵猴第一感觉就是:那一只贼猴子。无奈又好气还带着点眼馋。 然而,当他们看到多宝灵猴操控着追魂阁主的座驾在那难以数计的血煞妖物的封锁中如入无“人”之境,不由得对多宝灵猴刮目相看。 越往荒古山脉深处走,血煞妖物就越多。 在靠近封天绝域的时候,那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血煞妖物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头皮发麻。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从天空中闭着扔块砖头砸下去,那块砖头从空中掉到地上的过程中随随便便都能砸中好几十只血煞妖物。地面上的血煞妖物多得一只紧挨着一只,一只挤着一只,地fèng里、地洞里亦是挤满了血煞妖物,就连那空中也被一群群的血煞妖物挤得像天罗地网似的。 每次追魂阁主的座驾从虚空中出来总能撞到血煞妖物身上,未等周围的血煞妖物反应过来,座驾就又遁进了虚空。就连虚空中也有血煞妖物的踪迹,且虚空中的血煞妖物没有一只弱的,仅那显露的气势就让人下意识地想到避开——招惹不起。 越往里走,他们的担忧就越甚。要知道魃把太古遗蹟弄到这里,绝对是有大作用的,他们去取太古遗蹟绝对会遭到这些血煞妖物不遗余力的围攻。这些血煞妖物的实力这么强,随便冒出来一只都够呛,更何况其数量庞大得令人髮指。瞧这些血煞妖物的数量就知道修仙界之前对魃祸的仍是轻估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极不好看。眼前看到的景相让他们毫不怀疑地相信如果不是包谷诓走魃放逐虚空,用不了多少年这一界就会变成血煞妖物的世界、魃的世界,什么修仙界、什么凡间,只怕都将从此无存。 幸好包谷带走了魃? 包谷带走魃使这一界避免了一场灭世浩劫,包谷的离去却让在场的人都感到痛心。 玉宓立在座驾外的望台上,面色沉凝一言不发。 座驾中的几人亦显得无比的沉重。 不多时,座驾停在虚空与大世界的界壁之间。 一股沉浑磅礴透着亘古久远的气息沉沉地压来,压得众人只觉连气都喘不上,仿佛面临着歷经无数岁月变迁的苍穹大地,又似面临难以攀越的巍峨山脉,在这股气息下,只觉自己渺小如蝼蚁。那气息让他们只想顶礼膜拜甚至臣服。 玉宓和紫云姝不自由主地对视了一眼,她们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震惊和自己想要的答案。 玉宓回头看到紫云姝地动静太大,使得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玉修罗问道:“怎么了?”她觉察到这气息与她在玄月古城时感觉到的太古遗蹟有很大的不同,那时的太古遗蹟绝对没有这么强大的威压和气势。 玉宓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说:“小猴子,能不能再靠近一点让我看看太古遗蹟?” 多宝灵猴“吱”了声。 座驾极其缓慢几乎不露任何能量波动的气息缓缓前行,不多时便破开了眼前的黑暗,有淡淡的红光倾洒而下。 一片被淡淡的红雾笼罩的天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座驾下方那宛若沧海般翻涌着浪滔的血海,有翼展数丈的怪鸟在血海上空盘旋飞行,有长达数丈、甚至数十丈的巨兽在血海中翻涌,不时冲出血海又重重地落回海里掀起血大的血花。那宛若水雾般的血气从血海中腾腾升起涌向空中涌向那在空中沉浮的古朴大鼎,那大鼎像是有生命般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波动。涌向大鼎的血雾绕向大鼎,在那类似唿吸的波动中涌进了大鼎中。大鼎布满斑驳的裂痕,裂痕处甚至能够看到像伤口一样渗血的痕迹。大概是血气太过浓郁,又或者是大鼎本身就带着血气,使得这口大鼎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泛着浓郁的血光。它并不因此而显得妖异,却给人一种九天十地都不如这口鼎来得厚重。 鼎,在凡间,那是天子重器。在修仙界,那是最难炼制最接近于道的道器。在上界,在场的人都知道妖域那位就有一口鼎形的无上至宝。这里又出现一口鼎,且这气势比起妖域的那口鼎竟不输丝毫,再想到魃的来歷,让人不把这口鼎往上界天帝重宝上想都难! 当初太古遗蹟消失时,在太古遗蹟外的许多人都曾惊鸿一瞥地看到它的模样,一口鼎,破烂的鼎。正是因为太古遗蹟出现破损,怕它内部世界塌了,所以才限制进入的人数、数次以及修行境界。在以前,所有人都只以为太古遗蹟是某位邪道大修留下来的重宝,至多是在渡劫期或大乘期的宝物。可如今亲眼看到这口被魃用大手段以这无数血气滋养修復的大鼎,竟没有一人敢出手,甚至不敢凑过去。 第475页 在场的人全都把视线落在多宝灵猴身上,眼里都带着一丝瞭然。就多宝灵猴这眼宝见开的性子,看到太古遗蹟还不一把捞走,那绝对是因为搬不走。 可这么一口鼎,以他们的实力谁搬得走? 紫云姝嘀咕一句:“包谷在就好了,冲过去拿超大储物袋一兜,妥妥地收走。”她好想问她家阿圣一句:“说好的化龙机缘呢?”这么一口鼎能助她化龙?像雪清长公主的万物真灵鼎一样把她炼一炼就能化龙?雪清长公主的那口鼎是受掌控没危险的,这口鼎——一看就是冲过去就能把她炼化成血气吸收了的好不好?她炼化这鼎化龙?这口鼎炼化她当养份还差不多! 第三百五十四章 雪清出 曲迤柔将一滴精血一缕神魂投入魂牌制成一道傀儡替身符,又再在傀儡替身符上贴上一道神行符。贴上神行符的傀儡替身符以快若流光的速度朝着那大鼎飞去。 傀儡替身符一出便被那些盘踞在天空中的“鸟”群所觉察,铺天盖地的“鸟”群宛若翻滚的黑云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那阵势格外骇人,吓得追魂阁主下意识地就想操控座驾远遁,她刚欲动时觉察到座驾已经开动,紧跟着她忽然感觉到一只利爪朝自己抓来用力一握—— 曲迤柔浑身勐地一震,定了定神,才缓过劲来。她的那道注入一缕神魂的傀儡替身符刚甩出去就被“鸟”群给掐灭了。 此刻的“鸟群”就像是炸开了窝似的,到处搜寻“敌踪”,唯恐有漏网之鱼似的。 多宝灵猴的藏身本事十分了得,躲开了鸟群的搜寻,将座驾停在虚空与大世界交汇处。 玉宓观察着大鼎与鸟群,以神念传音道:“你们看,血煞妖物在靠近大鼎到一定距离就自动避开……” 几人也早注意到这情况,大鼎方圆十几丈范围里没有一只活物。 就在几人观察大鼎的时候,忽然有一只血煞妖物飞到座驾前方,瞪着一双通红的血眸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虚空,似乎正在怀疑面前这空气中隐藏了敌人。它挡在座驾前方,座驾上的几人自然也都将视线落在它的身上。感觉到视线落在身上,它顿时确定前面有敌人,拍动翅膀就朝前方沖了过去,却紧跟着勐地有什么用力地把它一拽,就被拖进了虚空中! 能量波动从大鸟消失的地方传来,立即引得周围“鸟”群的警觉,它们纷纷朝这方看来,却见到什么都没有,但仍有“鸟”群飞过来查探。 而另一方,座驾在多宝灵猴的操控下又换了个地方。 座驾内,玉宓把那只被她一把逮住双爪扔进座驾中的大鸟狠狠地往地上一掼摔得那大鸟发出一声痛叫,爪子和翅膀齐动挣扎着起身。但那鸟刚动,玉宓便将南明离火剑祭出,一剑下去,鸟嘴没了,又一剑下去,鸟爪子没了,再手腕一抖,回剑压在大鸟的额头上,那大鸟的眼睛瞬间成了斗鸡眼,满眼惊恐地盯着抵在额头上的剑尖。它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分,那剑尖就又往前递进两分,剑上的南明离火已经烧到它的鸟毛。 大鸟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玉宓手上的剑却勐地往前一伸,扎进了它的额头中抹灭了大鸟的神魂意识。 大鸟的白眼一翻,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玉宓迅速摸出一块玉牌打进大鸟额间以傀儡术替代大鸟的魂识操控大鸟朝大鼎飞去。 随着大鸟与大鼎越来越近,玉宓清楚地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慄,她浑身上下乃至灵魂都在告诉她,避开、绕过去,靠近就会死!那是她打进大鸟头部玉符中附着的那缕傀儡玉牌给她的声音。 大鸟冲进了大鼎周围那片没有任何活物的范围,周围所有的血煞妖物瞬间全部停止了动静,纷纷扭头朝沖近大鼎的那只没脚没腿的“傻大鸟”看去,而那只傻大鸟在在场所有人和血煞妖物的注视下在迈进大鼎封成的域场中后在不到一息功夫的时间里化作一团血气,连根鸟毛和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 周围的血煞妖物见状纷纷朝大鼎又挪远了些。 在场几人则是倒抽口冷气,没有任何人敢冒险靠近大鼎。 玉宓看向南山一剑,问道:“南山前辈怎么看?” 南山一剑说道:“这鼎不是我们能动得了的”还没摸到鼎,便被鼎的域场灭杀了。 玉宓问道:“可有破解的办法?” 南山一剑说道:“两个办法,一是此鼎认主;二是,有足够与此鼎抗衡的实力。”他的话音一顿,说:“此鼎应当是被打散了器魂,若是有器魂,歷经了这么多年,早已自行修復,或者如玄天剑那般另择新主寄身于新主体内慢慢温养修復。” 玉修罗的眼睛一亮,问:“可有办法让这鼎认主?” 玉宓和曲迤柔同时无语地瞥了眼玉修罗。如果这鼎的来歷与魃有关,如今又落回魃的手里,且魃在这里布下如此手段,能没认主吗? 曲迤柔说:“此地危险,我们退离此地再作打算。” 多宝灵猴又操控座驾退出封天绝域地界,落在大营外把座驾还给了追魂阁主。 玉宓刚从追魂阁主的座驾下来,便见到她的帅舰的舰头上立着一道身着金袍华服的傲然身影,那人不是司若又是谁?这让玉宓略微意外了一下:司若这时候不是应该带着钺国的人去破荒古山脉的风水局了吗? 王鼎从帅舰中出来抱拳迎向玉宓和跟在玉宓身后的曲迤柔,问道:“执箭使,曲阁主,可还顺利?” 玉宓说道:“有点麻烦,进去说。”她看到紫天君迎出来,又向紫天君见了礼。 紫云姝上了帅舰,以传音玉符与妖圣联繫,将见到的情况告诉妖圣。 玉宓、王鼎、曲迤柔、玉修罗、紫天君、司若又坐在了一起,各自说了遭遇。 玉宓她们很不顺利,钺国和砍帮同样不顺利。 司若说道:“九龙血河、大鼎、血煞妖物相辅相成,要破此风水局,必须三处同时进行。大鼎不移,血河不枯;血河不枯则血煞妖物源源不绝除之不尽,血煞妖物盘踞荒古山脉守护血河和大鼎,且若一旦血煞妖物蔓延,其祸不言而喻。” 王鼎若有所思地说:“血煞妖物灵智初开十分蠢笨,若加以时日,诞生出拥有强大灵智的血煞妖物,修仙界将又是一场灾难。眼下血煞妖物和血河都还好对付,难的是那大鼎……” “太古遗蹟”大鼎,即使残损了,也不是他们能够动得了的。一时间几人皆陷入了沉默。 紫云姝与妖圣联繫完后,出来见到厅里一片寂静,问:“怎么了?” 玉宓抬头看向紫云姝,问:“圣姨怎么说?” 紫云姝略有些犹豫,她转身朝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阿圣没有想到是太古遗蹟,她有顾虑。” 司若问:“什么顾虑?” 紫云姝拖长声音说道:“怕把太古遗蹟的麻烦解决了,又有修仙者跳出来指手划脚。不如女皇陛下和王左使问问修仙界的人有没有这能耐把这口大鼎搬走?” 司若和王鼎都显得挺无奈的。妖域、妖族对修仙界的成见很深,不过却是听明白紫云姝话里所含的意味。紫云姝、妖圣能够想办法解决“太古遗蹟”大鼎这个麻烦,却不愿解决这麻烦后再有人出来指手划脚说三道四分一杯羹。 紫云姝又说道:“我认为还是让修仙界各势力众志成城联手灭了魃祸才是正理。” 司若说道:“荒古山脉地处钺国境内,属玄天宗的宗门驻地,我想别的势力没有立场置喙钺国及玄天宗如何处理荒古山脉的麻烦,更没有立场指摘荒古山脉里的物件的去留。况且,像大鼎这类无主的重宝,从来都是有‘德’者居之。”这有“德”者居之自然是指谁有本事谁拿。 紫云姝瞅着司若,一双灵动的大眼眨呀眨,就是不再吱声。 司若说道:“云姝仙子,不妨直说。” 紫云姝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是想请雪清长公主出手是吧?阿圣虽有把握请雪清长公主出手,但是呢——”她的眸子朝众人一扫,说:“万一雪清长公主费费千辛万苦把大鼎给摆平了,这时候又有人跳出来说什么这鼎不是妖域的,不该被妖域拿走怎么说?请人家出力,总得给好处吧?”她的声音一顿,说:“这事、这话,我们几人不会说,别人呢?别的势力的人呢?若是去找雪清长公主讨要鼎,被拍死了,是不是又要回修仙界搬救兵去妖域找麻烦报仇,到时候又是一场修仙界与妖域的血腥争端!最后呢,我还是觉得这事情修仙界自己解决得了!” 司若没好气地说道:“说得你好像不是修仙界的人似的!” 第476页 紫云姝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蛟龙身,妖修!” 司若被噎得毫无话说,看了眼紫天君。她又头疼地揉揉额头。她很想一甩袖子吼一句:“本皇不管了!荒古山脉的祸事一旦蔓延出去又不是我一家遭难。”可她作为一国之君不能这么任性啊!她还想着收復钺国地界啊,不然后世翻开史书——哦,钺国自己的疆域领土丢在司若这位女皇手上。她占了圣道宗的地盘就不叫开疆拓土,叫逃难!丢脸丢到史册里是件很令人悲催吐血的事好不好?她看向紫天君,问:“紫掌门就没话说?荒古山脉毕竟是玄天宗的地界。” 紫天君“呵呵”一笑,说:“荒古山脉虽然名义上是玄天宗的,可玄天宗连一天都没有占有过荒古山脉。”他摆了摆手,说:“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王鼎正了正身子,说:“这事总要解决的。我看不如各退一步,以玄天宗和钺国、砍帮的名义出具正式书函请妖域的那位出手解决掉魃祸才是正事。至于大鼎,修仙界有那大鼎顶多就是多了个福天宝地,锦花添花而已,而一旦大鼎留在此地,日久天长还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弥天大祸。孰轻孰重,相信诸位都有定论。至于谁想在这事上插手生事——”他看向玉宓,说:“便请执箭使代令主发砍刀令将其连根灭了便是!”他又看向司若,说:“同时希望钺国也能……” 司若点头道:“可!若有其他势力插手此事,等若插手钺国内务挑起事端,钺国必出兵将其连根剷除!” 玉宓、紫天君、司若分别代表砍帮、玄天门、钺国向妖域出具“国书”,正式恳求雪清出手相助清除魃祸,之前商议的条约一条一款地写上,再烙上印记后,交给紫云姝,由紫云姝交给妖圣去妖域请雪清。 紫云姝拿着“国书”从域门直接回了玄天门找妖圣。 几人稍作休整,等了大概三个多时辰,帅舰外的空中忽然泛起一圈空间波动,跟着雪清、玄月、妖圣、紫云姝便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雪清立足空中放出神念朝四周探去,当即蹙眉。 周围的修仙者只感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突然出现,吓得他们纷纷朝空中异样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身着一袭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狐裘的绝美女子立在空中,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因她而失了颜色,她似乎成为这一片区域唯一的颜色。最令人感到心悸的则是她的修为,许多修仙者只感到深不可测的强大,仿佛她随便一跺脚这方天地都得震塌一般。 就连一向对自己的战力非常有自信的司若此刻面对雪清也生出一股非常无力之感。她是洞玄大圆满期,离渡劫期仅半步之遥,而雪清给她的感觉则是无论实力还是修行境界都远高于她。 雪清身边的玄月刚回玄天门时应该是在金丹期修为,如今竟是洞玄初期境界! 这让知道玄月的人全都感到格外震惊!从金丹期到洞玄初期竟然只花了短短七年时间! 玉宓、紫天君赶紧朝着雪清迎了过去。 周围的修仙者远远注视着,不敢靠近。 雪清幽幽一声嘆息。血河滔滔,流的全是这一地界的生灵的血。钺国境内能够逃出去的有多少?能逃的,都是有实力的,那些实力弱的,早化成血流淌在这血河中。血河奔腾,翻涌的是那些惨死的冤魂。 玉宓、紫天君立在雪清的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三百五十五章 无语凝噎 司若来到雪身的身旁,躬身见礼。 雪清沖司若微一颔首,又看了眼紫天君和玉宓,说:“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赶紧把所有人都撤离此地。挖到血河时就该把所有人都撤走,你们倒好,一百好几十万人守在这等死。此刻的荒古山脉就是一座等待发动的大阵,一旦阵势发动,荒古山脉中的所有生灵都将在顷刻间被炼化融进这血河中。”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俱都倒抽口冷气。 雪清的身份、地位、实力都让人对她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王鼎对玉宓道:“执箭使,属下这就将砍帮的人都撤走?” 玉宓点点头。 王鼎匆匆离去。 司若也赶紧召来兵马大元帅下令把钺国的人都撤走。 紫天君立即通知玄天宗弟子撤离。 曲迤柔以传音玉符通知追魂阁的人撤走。 域门开启,荒古山脉的修仙者纷纷从域门撤离。 王鼎向玉宓请示过,跟着砍帮撤离的大军一同撤了,他原想让狂魔留下,被雪清拒绝了。 与此同时,修仙界各势力都收到消息,妖域的那位来到荒古山脉要出手了。 在钺国和砍帮、玄天宗的大军撤走的同时,各势力纷纷派出探子来到荒古山脉,不仅想一探这位上界天狐妖皇族公主的风采,更想见识一下这位的手段和本事。 雪清自是觉察到有修仙者传送进了荒古山脉,对于这些不听劝阻前来送死的人,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人若要作死,谁都救不了。 玄月放出神念探过荒古山脉的情况后,也颦紧了眉头。她虽不擅长风水阵法,但此间的兇险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的。她问道:“娘亲,镇住这风水局的真是上界天帝的本命帝鼎?” 雪清说道:“是混元大帝的混元炼天鼎没错。”混元大帝举世皆敌,凭着一双拳头生生地杀到天帝之位上。他以杀证道,一生只铸过一件帝器,就是这口混元炼天鼎。昔年的天狐妖皇是个铸器狂人,铸下无数仙宝重器,便是帝级法宝都非要凑够九之极数,然唯一能够比得上沌元炼天鼎的便是那口天狐妖皇本命帝器——万物真灵鼎。 玄月担忧地问道:“可有把握?” 雪清说道:“若是青潆在此,我二话不说立即退走。此鼎在昔日混元大帝陨落时便已经出现损伤,混元大帝临死前用此鼎破开界域带走青潆致使损毁加重。昔年还曾有上界的人追杀青潆到这一界,与青潆力战而亡,而混元炼天鼎在濒临崩碎的情况下被青潆一掌拍进了虚空,好几万年音讯全无。”话里的意思就是拥有同等帝器的她连件残破的帝器都打不过,那就不用混了。她想到青潆父女,又是一嘆,道:“混元大帝孤傲嗜杀,对青潆却是爱逾性命,而青潆即使神魂俱散,躯体重新诞生灵智后都还记得找回父亲的遗物意图修復。”骨血间的牵连是怎么也斩不断的。 玄月眨眨眼,好奇地抱着雪清的胳膊,说道:“娘亲,你知道魃的过往?还有什么?都说给我听听。” 雪清轻轻拍拍玄月的手,说:“回头再说。你和玉宓他们都离开,这种级别的较量不是你能掺合的。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踏进荒古山脉。” 玄月乖乖地点头应了声:“嗯”,沖玉宓、紫云姝、妖圣、曲迤柔、玉修罗几人招唿道:“请!”她又不放心地问雪清:“娘亲,不需要我帮忙?” 雪清故作嫌弃地嗔道:“你这点实力连塞牙fèng都不够。” 玄月轻哼一声,说:“说得好像娘亲的实力比我高很多似的。”她掐着小指尖,说:“不就是比我高出一小丢丢?渡劫期了不起……哎呀……”话间说完就见到她亲娘曲指要弹她脑袋,吓得勐地抱住脑袋脚下一滑,瞬间闪出去好几十里远,末了还回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才一熘烟逃了个没影没踪。 玉宓几人纷纷向雪清行礼告辞。 待他们都撤走了,雪清才凝神打量起荒古山脉,她的神情有几分复杂。她能够逃来这一界死里逃生还是託了青潆的福,若非昔年追杀青潆破界而来的那些仙没有一个回到上界,使得追杀他们的那些人有着顾虑怕同样有来无回不肯花死力气不计代价地下来,哪会有她的活路。她和青潆从某方面来说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她和青潆的实力拼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之局,青潆迟早会觉醒上一世的记忆,到那时她们都会打回上界去。有着同样的目的,未必就不能成为盟友或朋友。至于修仙界的兴亡?妖域已被修仙界逼得屈居一隅差点绝灭,她作为妖域之主还有帮修仙界这个大敌的道理? 只是如今青潆却被包谷诓走,留下的这些布局不知道会养出什么样的祸害出来,特别是炼天鼎在这样的风水局以无尽的血气和煞气的滋养下,以无尽的血煞怨气凝养出新的器魂必然是大凶大邪之物。帝级的邪器,其祸令人不寒而慄,再配合上这罕见的风水局,把这一界毁了都不是危言耸听。 雪清的心思几转便打住了,她既然决定出手便不让自己再乱想。对她来说,血煞妖物不足为惧,要清除此地的祸患,一是制住这九条血龙,二是拿下炼天鼎。 她的足尖轻轻一点,身若一缕轻风鹅羽飘然飞向空高。她的动作轻缓飘逸,速度却快若极至,瞬间便来到封天绝域正上方的高空中,立身苍穹。她俯身朝脚下看去,只见脚下是浓厚的血色的浓云,那一层层翻涌的血云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第477页 血云翻涌,大量的血煞妖物从血云中冲出,铺天盖地般的朝着身在高空的雪清扑杀过去。那多不胜数的血煞妖物冲出来时把下方的血云都遮蔽住了。它们的速度又快又疾,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仅那数量就格外渗人,就算是山丘般大小的巨灵神让如此多的血煞妖物一只咬上一口只怕都能瞬间被啃成白骨。 雪清却是不慌不忙。她非常淡然地一拂袍袖,曲膝盘坐,手指若拂柳般轻轻地在身前拂过,一张通体缭绕着神光宛若玉质的琴出现在她的腿上。纤纤玉指落在琴弦上,弦动声响,那琴神光大作,散发的光芒将方圆三丈内都笼罩住。音波自琴弦间洒盪出去与空气形成一片共震,使得那片天地的空间都泛着扭曲的波纹,那一只只冲上前来的血煞妖物撞在音波上便似遭到强大的震盪般碎散开来!被音波震碎的血煞妖物化作血雨从天空洒落,那飘着雪雨的天空又有一缕接一缕、成千上万的冤煞黑气在消散。 弦弦琴音自封天绝域的高空中震盪开去,那声波一cháo接一cháo一浪接一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雪清埋首拂琴,专心致志,似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未闻。 那些进入荒古山脉的探哨原本正远远地盯着雪清,忽然看见雪清消失,又见到荒古山脉深处忽然有血光沖天,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又看见有一股爆动的能量波动从荒古山脉深处扩散开来,有人下意识地大叫一声:“不好”,便要逃走,却在身形刚动的瞬间轰然碎成了血雾齑粉。 稍远处的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没能逃过这琴声扩散的速度! 远离荒古山脉在远处以法宝探视荒古山脉动静的修仙者们只见到雪清端坐在空中气定神闲地拂着仙琴,那身姿风采,便是倾尽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与之相媲美。然而,与之伴随的却是以雪清为中心朝四周扩散的琴音波动,那音波震动中使得空间都呈扭曲状,随着那空间扭曲状的扩展同时天地间的一切纷纷被震碎成齑粉。最先遭难的是空中的和地面的,几乎只在琴音响起的瞬间,天空中和地表的东西便都被震碎了,紧跟着便是脚下的山岭,一层接一层地被震碎,一层接一层地轰塌。其威势由强至弱,音波到了荒古山脉边沿时便弱到只能伤及地表,而不是再将地成一层层地震碎,饶是如此,也震得地面颤动不已。 荒古山脉号称十万里、地势复杂深不可测,却在雪清的琴音下一层层地被削平,若大的山脉一层层地垮塌,远远看去就像是有谁正拿着利刃把荒古山脉一层层地削掉。 远远观望的修仙者脸都骇白了! 这音波无差别攻击,身处音波范围里的人,只怕除了拂琴的那位谁都活不了吧! 雪清一出手就是踏平整座荒古山脉啊。拥有九条大龙脉的荒古山脉啊,一座荒古山脉抵得过九大山脉啊! 雪清几年前在玄天宗曾用这把琴以化神期的实力瞬杀过洞玄期的修仙者,又在望仙城外以一口宝鼎生生地把百丈战舰给压碎了,镇得望仙宗宗主齐敬宗连吱都不敢吱一声,修仙界的人都知道妖域的那位厉害,却没想竟是如此厉害! 忽然,镇住荒古山脉风水大势的炼天鼎忽地一颤。它只是微微地颤了一下却有一股浩瀚磅礴的波动扩散开来与雪清弹奏出的琴音撞在一声,发出“嗡——”地一声震颤共鸣声响。整座荒古山脉的空中就像是瞬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般,原本淡然自若拂琴的雪清忽然抱着琴倒飞出去,“噗”地一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她抱着怀里的琴宛若被掀飞到空中的落叶,几个翻转才稳住身子。她的面色苍白,口鼻中不断地有鲜血涌出。 雪清屏住唿吸,赶紧运转灵力将伤势稳住,同时抬眼朝炼天鼎望去,见那鼎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然定在那吞纳血气。 大鼎未动,荒古山脉的九条血河却是血气翻涌。 原本九条血河依附荒古山脉的地脉深埋地底,血气沿着地fèng和岩层扩散,又有大量的血煞妖物遍布其间混淆神念探查,形成掩护,使得并不好定位血河具体方位和走势。如今受到雪清的琴音震盪,引得血河翻涌,血河中的血气渗透山体浮现在山脉上方凝成九条呈九龙聚首状的张牙舞爪通体血红的巨龙。这些巨龙虽是龙脉风水大气凝聚血气以气状显现,并非真龙,然而,它依附山脉气势而生,山脉有多长它便有多长,山脉在多宽,它便有多宽,整条山脉的气势都聚于它身,看着它那气势才知道什么叫气吞山河! 那些深藏地底的血煞妖物在雪清的琴音攻击下佼幸逃过一劫,却没能逃出被雪清的琴音引发的风水大势,九条血龙一出,整座荒古山脉的一生拥有气机的东西都被融了。偌大的荒古山脉,除了高空中负伤的雪清,便再无一个活物,可算是彻底死绝了。 雪清瞧见荒古山脉的九条血龙以九龙拱珠之势护着中间的那口炼天鼎。炼天鼎即使是残损了,那也是帝级强者的本命法宝,在帝器中亦算是位列顶级。她这把琴是她祖上那位酷爱炼器的妖帝炼制的妖皇琴,虽然比不得妖皇的本命法宝万物真灵鼎,那也是帝器。她以融器功法融了这妖皇琴作为本命法宝,却被炼天鼎轻轻地一震便击溃负伤。然而此刻九条血龙的气势竟远胜炼天鼎。 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九条风水极佳的大龙脉以巅倒干坤的手法布置成的风水杀阵,一切只能靠推断。如今亲眼见到这发动的阵势方知自己仍是低诂了。一条龙脉加上一条龙脉的力量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是九龙与大道格局相应合、于天地规则相勾连的风水阵势,无数其数量、方位、走势、格局都处处透着讲究和玄机,这样的阵势发动起来让早有心理准备的雪清仍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 得亏布下此等手段的青潆被包谷诓走了,若是青潆在此掌控着荒古山脉的风水之力,雪清铁定调头就逃。青潆不用动用这残损的炼天鼎,仅用这风水力量就能把她撂翻,若是再加上炼天鼎以及青潆的战力,即使她有万物真灵鼎也扛不住。 即使没有青潆操控主导,这风水阵势属被动发动,仍令雪清头皮发麻不敢小觑。 雪清既然动了这地方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况且这荒古山脉的风水大阵没有人掌控和有人掌控造成的杀伤力简直就是天差地远之别。 缓过神来的雪清再次拉升高度,她凝神朝脚下的九条大龙脉瞧去。 她飞得高,便只看到九条山脉都被血色的雾气笼罩,好在这雾气有浓有淡,若将那血色雾气最浓郁的部分用笔勾勒绘制出来便可瞧见那像极了姿态各异的、有犄角、有龙首、有龙颈、有龙身、有四肢、有龙尾的龙,那翻腾变幻的血雾则衬得其张牙舞爪、气势万千。 雪清并不是风水师,她只通风水,却不精于风水,比起那些寻龙点晴如探囊取物,甚至一抬手一顿足便能引脚下山脉地气为己用的风水师差远了,若血龙潜隐于地底深处,她只能两眼抓瞎。如今“打糙惊蛇”引发风水大势,整座荒古山脉的九条大龙脉清楚地映在眼底。 风水之道最难的就是寻龙点睛,如今这几条大龙脉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来,就是寻便找一个只翻过几本初浅的风水书藉的人都懂得怎么镇压龙脉。 然而,知道怎么镇压龙脉是一回事,真正要镇压这种九条血龙连成一气又有鍊气鼎镇风水的大龙脉却绝非易事,换言之就是寻常的东西镇不住。如果用不够强大的镇风水的东西填进去镇这大龙脉,只怕东西还没有镇进去便被这大龙脉或鍊气鼎的力量给绞碎了。瞧这阵势,只怕得用帝器级别的才能镇得住这里的风水龙脉。且一件两件是绝对不够的,必须同时镇住九条,才能取中间的炼天鼎,也就是说至少得九件帝器。 天狐皇族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又遭了大难,如今只剩下两件帝器——妖皇琴和万物真灵鼎。 若是拿妖皇琴去镇龙脉,数量不够不说,妖皇琴作为雪清的本命法宝,若是遭到血煞怨气的侵蚀,对雪清将造成极在的伤害。至于万物真灵鼎就更不必说,她还指望用万物真灵鼎去硬撼炼天鼎。 能够镇压风水的东西极多,帝器只是其中之一,没有帝器总还有其它东西可以想。 雪清的心思略微一转,忽然想到包谷之前干的一件让她哭笑不得的事——没有九龙升仙风水局、修行境界不够还不足以升仙,五行仙石放着也是白放着,拿来布阵权当“废”物利用! 雪清的修行实力离能够飞升上界还有一大段距离,她自然不着急建好域门,当初包谷给她的五行仙石全扔在她的虚空宝界中堆着。说到底,五行仙石正是用在这荒古山脉的风水大势的,把五行仙石摆在这比摆圣器还要妥当! 雪清想到包谷,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声。那孩子看着憨还有点呆,不时干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却她想贊一句“有才”。 第478页 雪清将搁在虚空宝界中的五行仙石取出来,招袖一拂,九九八十一块五行仙石精准地飞向脚下的九条山脉,每条山脉九块五行仙石,分别镇在犄角、龙头、龙项、龙背、龙尾及四肢九处。 这九条龙脉是昔日的九龙升仙局,暗合天道充满玄机,如今雪清打下的九九八十一块五行仙石不知是恰好符合某种阵势还是五行仙石太过霸道,在雪清将五行仙石打入龙脉里便感觉到整座荒古山脉的气势陡然一变,空气中传来一股强大的震颤,那震颤使得山脉发出沉闷的轰鸣,像似有什么正在往内部收缩又似有什么力量正疯狂地朝外喷涌。 雪清凝神探去,发现荒古山脉的气场全乱了原本呈完整龙形状的血龙瞬间被撕裂成了九块,瀰漫在荒古山脉中的血雾正疯狂地朝着五行仙石涌去,原本涌到地表上的血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涸。当血河干涸、血雾散尽过后,山体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泥土、岩石、矿脉、漫长岁月中沉积下来的阴沉木等天才地宝纷纷碎成黄沙,纵横数万里的荒古山脉在巨大的轰隆声中化作黄沙轰然坍塌! 昔年的升仙圣地就这样在短暂的瞬间化成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唯有五行仙石所镇的地方矗立着笔直陡峭的山峰。 血河消失。 荒古山脉最中间的那片血海迅速朝着四方涌去,渗进那漫漫黄沙中,将黄沙染得一片血红,又再被分散在各处的五行仙石迅速抽走…… 雪清清楚地探见每一块五行仙石下方都聚着宛若湖泊大泽般的血湖,血湖中血煞污秽之气与浓郁的灵气并存,却在五行仙石的镇压下平静得宛若镜面,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蓦地,成为“孤家寡人”的炼天鼎剧烈一颤,发出“嗡”地一声沉闷声响,紧跟着四周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地朝那炼天鼎涌去! 这是炼天鼎失去血河供应能量,便从天地间抽取能量! 炼天鼎似乎很愤怒,又似很不满,鼎身不停地震颤,那嗡鸣声一声盖过一声。便是有妖皇琴护体的雪清也被震得七窍流血,吓得她赶紧祭出万物真灵鼎护身。 万物真灵鼎一出来便被雪清顶在头上护住自己,未等她松口气便觉察到那万物真灵鼎勐地剧烈一颤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紧跟着就从雪清的头上飞走了,直冲炼天鼎而去,一边飞一边“嗡嗡嗡嗡”地发出沉闷的颤鸣声,那架势让人恨不得把它误当成一口钟! 雪清看到那气势汹汹撞向炼天鼎的万物真灵鼎,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以及自己那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的形象,脚尖一点,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荒古山脉!她真没脸告诉别人——万物真灵鼎是有器魂的,见不得残破的炼天鼎在它跟前发疯跑去教训炼天鼎、教炼天鼎怎么做鼎去了! 帝器也是有强弱高低和等级差别的,她的妖皇琴跟万物真灵鼎这种级别的比起来连当跟班都不够!她的实力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在上界时的全盛时期也无法靠近万物真灵鼎这种帝器级别的战斗范围,更何况是现在这渡劫期的实力。 那两口鼎震几下“嗡”几声她都得心脏震裂七窍流血,若是真打起来,十条命都不够她死在这里。 雪清的速度逃得飞快,她几乎在弹指的瞬间便离开了荒古山脉冲到距离荒古山脉不远的玄月、玉宓一行身边,气叫道:“看热闹也不知道站远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间,袍袖一拂捲起一股风把看热闹的几人兜住没命地朝外沖。 玉宓一行在这里看热闹,许多修仙者都觉得跟着他们是最安全的,于是都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如今雪清忽然出现又说了这么句话还把玉宓一行全都捲走了,吓得一帮修仙者没命地逃。能够敢站过来凑热闹的多少都是还有点家底的,或是祭出传送阵台或是用神行符拼命飞逃。 人多啊,好几万人赶过来瞧这万年罕见的高层次战斗,如今都用传送阵台和神行符破开虚空逃命,都挤作一堆,难够有碰撞到的。这传送阵台在虚空中撞在一起可比驾驭座驾或法宝在天空中要严重得多,那速度和力量两者相撞,传送阵台当场爆炸,还是两座传送阵台一起爆炸。运气好、刚启步没传多远的在爆炸中还能被炸回大世界,再是实力够强,扛住那传送阵台的爆炸威力只受点伤还能拣到命。运气不好的,那就只能是悲剧。 一时间,逃的逃,散的散,悲剧的悲剧,乱作一团。 还有更倒霉的就是脚踏传送阵台刚逃进虚空就撞在别人的传送阵台上被炸出来,实力过硬拣回一命,但因为耽搁了时间,荒古山脉中突然盪出剧烈的能量波动,连吱都没来得及吱一声便烟消云散了。 雪清裹着看热闹的那几个小辈一口气逃到钺国边境才放出神念探去,那一探便探见五行仙石镇住的八十一座山峰已经被打平了,八十一块五行仙石更不知道被打崩到哪去了。 至于那两口鼎,万物真灵鼎兜在炼天鼎身后追,追上后就狠狠地撞上去,撞得“嗡——”地大响,那震颤声——她隔着天远都能听到。 炼天鼎飞逃,在逃的过程中还不忘扎进失去五行仙石镇压变得血气翻涌的血湖中疯狂吞吸血气。不知炼天鼎捨不得它的血食还是严重破损已经承受不起虚空之力,被万物真灵鼎撞得裂fèng越来越大也没有逃远,而是在那八十一个血湖中来回挪。 雪清看到炼天鼎在八十一个“坑”里来回挪动跳跃逃命,万物真灵鼎兜在身后追上去不停地撞,整个人只能用无语凝噎来形容。 第三百五十六章 封印记忆 残损的炼天鼎在万物真灵鼎的一次次撞击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鼎身布满碎裂的纹痕,且裂fèng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崩碎。 炼天鼎虽是顶级帝器,但它原本的器魂早就被打散了,如今经过两年多时间的滋养虽然初步诞生出意识,但远不到器魂级别,只具有极简单的本能,无论是与炼天鼎以前的器魂相比还是与万物真灵鼎的器魂相比,它都太弱小,仿佛随时熄灭的小火苗。炼天鼎在万物真灵鼎来势汹汹的穷追勐打和强大意志的镇压下,由之前对上妖皇鼎那威风凛凛的“嗡”声震响变成了可怜兮兮带着裂纹和破音的“嗡”声哀鸣,最后,整口炼天鼎宝光内敛、定在空中一动也不动,任由万物真灵鼎撞它。炼天鼎虽然没有表情,却仍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垂头丧气以及“你想打就打吧”的破罐子破摔情绪。 待荒古山脉的“打斗波动”停息过后,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万物真灵鼎与残破得仿佛随时可以投进融炉中重新熔造的破铜烂铁般的炼天鼎一前一后地飞到雪清的身边。 雪清的手一托,那被万物真灵鼎几乎快要打废的炼天鼎便落在她的身前,她的神念朝鼎中一探,勐地伸出手朝鼎中一探一拘一引,一股透明的凝若实质约有丈余长的龙气从鼎中拘出封进了紫云姝的体内。她的衣袖一拂,便将身前的万物真灵鼎和炼天鼎都收走了,那云淡风轻非常随意的模样仿佛收走的不是把荒古山脉打得生机全部灭绝的仙宝,而是件非常寻常的东西。 紫云姝和妖圣躬身朝雪清抱拳道谢。 雪清微微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叫上玄月径直离去。 妖圣知道雪清是对修仙界的所作所为、为好端端的龙脉宝地变成这番绝地无话可说。她轻轻地嘆了口气,对紫云姝、玉宓几人说道:“走吧,回了。”她的神情淡淡的,隐约透出几分寥落。 玉宓立在空中,望向昔年的飞仙圣地、如今黄沙漫漫生机灭绝的死寂之地,原本熠熠耀眼的眸子隐隐泛着蒙濛雾气,眼眸中透出几分哀凉。那曾是飞升之地,那曾有重启飞升上界的希望,那曾有令玄天门重新崛起的希望,可如今,包谷带着魃从那里离开、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再见,如今这里化成一片绝地,一切都淹没在了这漫漫黄沙之中。 妖圣见到玉宓立在那不动,唤道:“玉宓。” 玉宓回过神来,她闭上眼定了定神,说:“回吧。”她抬手将多宝灵猴放在肩膀上,向曲迤柔、玉修罗、司若告辞。 这场魃祸太惨烈,以至现在虽然消除了魃祸,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格外不好受。 玉修罗看到玄月的修行境界居然已经踏进洞玄期,整个人都不好了。玉宓的修为比她高,她安可以安慰自己只了落了点后腿,再又跑出一个包谷甩她很大一截,她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包谷有玄天剑加持,灵儿的战力比她高,她可以说灵儿是天生强大,再来一个玄月,几年前才在金丹期的玄月,她真不好意思说玄月的爹娘厉害,来歷更是不弱于灵儿。她掰着手指头一数,身边的小伙伴一个个都甩出她一大截,个个都可以跟洞玄期的人过招,她才在化神初期的战力徘徊! 虽说她师傅不嫌弃她,师傅比她厉害很正常,可那也是她的媳妇儿啊,她一直靠媳妇儿养、靠媳妇儿护着,让自家媳妇儿带自己就跟带孩子似的,这叫什么事啊!她又不是当年那六岁娃的时候! 第479页 以前玉修罗在修行上是得过且过,现在是真心觉得若自己再这样得过且过下去只会和身边的人的差距越来越大——纵然她再想努力只怕都来不及了。 玉修罗与玉宓道完别,拉着曲迤柔要回追魂阁总堂,她要闭关。 ※※※ 玉宓跟着妖圣和紫云姝回了玄天宗。 苍龙山脉的云海密林按照两界山的云海密林布置,这里像极了包谷以前居住的院子,可终究没有包谷的一丝气息——包谷从来没有踏进过这里。 玉宓坐在院子里,心从未有过的空,眸中总泛着水气,鼻子酸酸的,喉咙一阵阵哽咽。 紫云姝迈进院子坐在玉宓跟前。她说道:“阿圣说,等我渡劫化龙成功,我成为真龙就可以带着你们横渡虚空去找包谷。” 玉宓瞪圆双眸看着紫云姝,问:“当真?”她的心念一动,是啊,只要都还活着,只要肯努力修行,待实行到达一定境界后,她就能去虚空找包谷,就算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只要她一直找下去就总还有找到的希望。 紫云姝又说:“包谷福泽深厚,总能逢凶化吉,再加上她那性子,即使去到虚空也会想办法过得好好的。” 玉宓对紫云姝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紫云姝见到玉宓的眸光不再黯淡,她的嘴角一抿,说:“刚才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这会儿又说不用担心了!行了,没事就成了!”转身朝外走。 玉宓叫道:“小师叔,不多安慰我一会儿?” 紫云姝问:“安慰你有饭吃么?”说罢,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说:“我还得闭关炼化龙气,谁有功夫安慰你啊。” 玉宓在紫云姝走后,起身出了院子,锁上院门,向紫天君道了个别,带着包谷的魂灯又踏上了歷练之路。 路在脚下,只要不死,就得一直走下去,没有回头路,亦无法后悔重来。以前,她想成为强者,是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欺凌。走到现在,她仍然得成为强者,不为自己,为了包谷。她得去找包谷,不能让包谷在虚空中飘荡。 玉宓带着多宝灵猴一起上路,但多宝灵猴是个闲不住的,经常撇下她跑得没影没踪。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总习惯了一个人。在青州时,包谷闭关,她亦忙着恢復实力,没觉有多想包谷,即使偶尔想起,以传音玉符和包谷联繫,扯上几句家常闲话便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那时候就是觉得虽然和包谷成了道侣,但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做,各自有各自修行,没必要也不可能成天腻在一起。她带着包谷的魂灯上路,却几乎是日夜守着魂灯,心惊胆战。包谷过得很不好,几乎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那魂灯弱得仿佛随时要歇灭,隔上十天半月左右又会亮一次,然后又再次虚弱。她可以想像得到,包谷几乎每隔上十天半月就会受一次重伤,刚缓过气还没有恢復便又再次重伤——那是落在魃的手里在受折磨。 玉宓把自己关在客栈的房间里,盯着魂灯,泪如雨下。包谷总是说着她对包谷的好,她心里很清楚其实她对包谷一点都不好。包谷总说她为了护包谷连命都不要,其实是包谷护她连命都不要。这些苦、这些危险,本该她受的,如今是包谷在替她受。玉宓捧着那微弱的魂灯,她想告诉包谷,咬牙挺住活下去,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她又怕包谷活在永无止境的痛苦中生不如死。 日復一日,夜復一夜,整整过了七个多月,魂灯忽然亮了起来。 玉宓震惊地看着亮起来的魂灯,知道包谷的伤好了,又健健康康的,她倏地笑了,笑得泪流满面,即而又悲声恸哭。她回到玄天宗,试图用魂灯推测包谷的行踪,但仍无进展。 她又日夜守着包谷的魂灯守了三个多月,发现包谷的魂灯一直很好,包谷没有生命危险。她一面觉得包谷真如大家所说,哪怕是再难的处境,包谷都会想办法让自己尽量过好,又一面心疼包谷还在不知名的地方飘荡。 玉宓把包谷的魂灯放回了玄天宗,便又出了门。她把包谷的魂灯留在玄天宗,会让她觉得包谷还在玄天宗等着她——哪怕只是一盏魂灯,只要她回来,她就能看到魂灯,知道包谷好或不好。 玉宓踏上了歷练之路,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往昔,回到“失去”包谷的那几年。包谷在的时候她不这样,她知道不管自己走得多远,包谷都会在那里等着她、念着她,在她一回头就能看得见的地方,让她安心和感到安稳。如今,她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飘荡,心里总装着一个身影,心总是隐隐的痛着,总有几分失落缭绕在心头,很多次,她脚踏传送阵台冲进虚空,面对着那充满毁灭气息的黑暗世界,她想把包谷叫回来,找回来,可她知道,包谷不会回来。 后来,玉宓再也不使用传送阵台,再也不踏足虚空。她怕,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一头扎进虚空中把自己灭在虚空中。 两年,整整两年,她的修为没有寸进。她回到玄天宗,请圣姨封印她的记印。 她的内心没有自己想像的坚强,她迈不过那道坎,她不想毁了自己、毁了将来,只好封印了自己。 玉宓知道她对不起包谷,她欠包谷太多太多,她对包谷,一直亏欠,无法偿还。 妖圣对玉宓要封印记忆略感意外,她问道:“你想好了?” 玉宓轻轻点头,什么也不说。 妖圣说道:“你如果想忘了她,何需要我帮你封印记忆?” 玉宓说道:“圣姨,我做不到。等我修行境界到能够横渡虚空的时候,再请您帮我解开封印。” 妖圣轻轻点头,她说道:“你有雪清公主所赐的仙宝相护,我封印不了你的记忆。你去一趟妖域吧。” 紫云姝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玉宓,问:“你真要忘了包谷?” 玉宓哽咽着“嗯”了声,起身向妖圣和紫云姝告辞,走了。 紫云姝扭头看几妖圣,问:“阿圣,要不要劝劝她?” 妖圣摇头,说:“世上不会有谁会比包谷待她更好。” 紫云姝皱眉,说:“那不是更不应该忘了包谷么?” 妖圣说道:“得到过再失去比起从来没有得到过更痛苦,以前包谷待玉宓有多好,现在的玉宓就有多难受。姝儿,玉宓如果熬不过这道坎,她就废了。这不是包谷愿意的,如果让包谷做决定,包谷宁愿玉宓忘了她、从此好好地修炼,也不愿让玉宓活在痛苦中。对玉宓来说,她如果废了,她的将来、她和包谷的将来就全没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紫云姝“哦”了声,又问:“雪清长公主会帮玉宓封印记忆么?” “玉宓心意已决,她想要封印记忆就总能封印的。”妖圣说完,还是以传音玉符联繫雪清,请雪清帮忙。 雪清说道:“记忆只能封印一时,封印不了一世,封印得了记忆封印不了情感。这道劫、这道坎,最终还是得靠她自己迈过去。” 妖圣说道:“帮她眼下这一把吧,至于将来,就看她自己的了。” 雪清应允了。 玉宓不靠传送,只御剑或驭风飞行,沿途遇到无数大小妖修,几乎是一路打到了妖域圣城找到雪清,请雪清帮她封印了记忆。 雪清帮玉宓封印了记忆后,便把什么事都不记得、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的玉宓扔进传送域门送回了修仙界。 第三百五十七章 别人的故事 雪清在送走玉宓后便去到灵儿闭关的冰窟,见到化成天狐模样的灵儿蜷在寒玉床上抱着毛绒绒的雪白狐尾睡得正酣。毛绒绒的小天狐,三只眼睛都紧闭着,伴随着那沉缓的唿吸,身上那浓密的雪色狐毛和小肚皮非常规律地起伏。瞧着灵儿睡得她进来都没有觉察到,便知灵儿睡得格外香沉。雪清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谁来叫醒灵儿,灵儿绝对会睡到三年期满。 她罚灵儿在这里面壁思过,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结果这小东西倒好,唿唿大睡!瞧这模样分明是睡得格外安心,一点没犯错闯祸的觉悟。 说起来,天狐族寿命长,特别是天狐皇族的嫡系血脉因为体内流有妖皇血,其寿命格外漫长。灵儿如今的年龄若换成人类的寿命相当于正在学步的婴儿,这本该是被父母照顾、无忧无虑的年龄。这般大小的灵儿若是放在上界,是绝不敢离开强者看护的,更别提让灵儿独自出门歷练。在这一界,因着灵儿的血脉优势使得她不用担心灵儿鲜少能够遇到对她造成威胁的存在,不用担心灵儿被掳走、害了,但却正是因为灵儿少遇威胁,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招惹什么祸都敢闯的性子。 雪清在寒玉床边坐下,轻轻地拍了拍灵儿,将灵儿叫醒。 灵儿睁开眼,诧异地看着雪清,问:“姑姑,你怎么来了?”她坐了起来,毛绒绒的狐狸爪子揉了揉略带惺忪的睡眼。 第480页 雪清摊开手掌,她的掌中出现一枚通体晶透泛着宝光的储物手镯以及一枚品阶不凡的储物戒指。 灵儿一眼认出这是玉宓的东西,惊得霍地睁大眼睛、瞌睡全无。她诧异地问道:“这不是玉宓的储物法宝吗?怎么在你手上?”她抓起雪清掌中的储物玉镯仔细稍作辩认便知假不了,上面有玉宓的气息烙印。虽然这储物法宝下了禁制,除了玉宓外谁都用不了,但仍能隐隐窥探到里面有一片小世界的气息,这内蕴小世界的储物手镯,在这修仙界来说算是独一份、造不了假的。玉宓落在魃的手上,她大姑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可如果大姑把玉宓姐姐救出来的话,这东西应该在玉宓身上吧? 雪清淡声说道:“玉宓来找我封印记忆,把东西落在了我这里。” 灵儿听到玉宓来找她大姑顿时松了口气,心道:“果然是脱困了啊。”没脱困怎么能来找她大姑?紧跟着便又想到“封印记忆”那四个字,她惊奇地问道:“封印记忆?” 雪清点头。 灵儿莫名其妙地看着雪清,百思不得其解。她问道:“玉宓为什么要封印记忆?”问完,便见到她那一向温柔的大姑正用非常罕见的严肃神情、以一种“这就要问你”的眼神看着她。灵儿心说:“这关我什么事?我一直在这里睡大觉,连玉宓要封印记忆的事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与我有关?”她轻咳一声,说:“大姑,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这冰窟里面壁思过……”话到一半,眼神就变了。她虽然没出去,可她在这思过还没思完啊!莫非和这有关?她小心翼翼地瞅着雪清,伸出两只毛绒绒的狐狸爪子抱住雪清的胳膊,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雪清。 雪清看到这还是只小幼崽模样的灵儿,心头不由得一软。她轻嘆口气,说道:“包谷为了从魃手里救出玉宓,以小莲为饵诱青潆离开进入虚空。”她把包谷来找过她之后的事告诉给了灵儿。她站起身看着灵儿,说道:“往后行事前先想想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灵儿,你和玉宓都是不畏事、不怕死的,但若不量力而为,不畏事不怕死就变成了找死。护得住自己、护得住想护的人、解决得了麻烦才叫有本事,行事不计后果……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灵儿抬起头看着雪清。她大姑的那双眸子清亮剔透,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扎心窝。她大姑的话说得非常严厉,就只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和玉宓犯蠢最终害了包谷。她问道:“大姑,那包谷……她回不来了吗?” 雪清深深地看了眼灵儿,说了句:“你把玉宓的东西给她送过去。”转身朝外走。 “大姑!”灵儿跳起来追去雪清的身边想要拦住雪清,结果发现自己还是小狐狸形状,才刚到雪清的膝盖高,又赶紧变回人形。她问道:“那包谷她……还能回来吗?我们还有能与她们相见的一天吗?” 雪清看着灵儿,问道:“我从上界下来有多少年了?” 灵儿不明白雪清怎么突然扯到这问题上,纳闷地看着雪清。 雪清说道:“三万多年。我们来的是这一界适合生存和能够的世界,有坐标、知道回去的方法,上界的人也知道来这一界的方法,可是三万多年了,到现在我们都还不能回到上界去。你见到过有上界的同族来找我们吗?隔阻一个世界便几乎成为永别,更何况是放逐虚空。虚空茫茫,无数的世界存在,只有少数世界有固定的位置可循,只有这些固定的世界才能彼此相互定位确定坐标。进入虚空,运气好的能够进入到一个广袤的宇宙大世界中,那里有星辰、空间稳定。若是运气不好的进去就被毁灭。”她的话音一顿,说:“若要说能回来吗?那比往大海里扔一粒砂进去再精准地找回来还要难。最好的结果就是包谷幸运地还能活着。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得承受结果和付出代价,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灵儿怔怔地叫道:“那玉宓……” 雪清说道:“她既然涉险不考虑她遇险包谷会不计代价去救她,便要承受失去包谷的后果,你也一样。” 灵儿的眼泪刷地一下子滚了出来。 雪清把玉宓在修仙界的坐标告诉灵儿后便离开了。 灵儿抹了泪,带着玉宓的储物法宝、根据雪清给的坐标去找玉宓,却不见了玉宓的身影。 好在这地方对人类来说属于荒僻之地,对她这位妖族来说则是遍地眼线。她以妖族手段与通过周围的花木植物、小动物顺着玉宓的踪迹一路找下去,在翻过几座山头之后终于探到玉宓正立在一座破败道观的院子里望着一株树叶已经枯黄的古树。 她落在玉宓的身边,唤道:“玉宓姐姐。”将头探到玉宓的跟前,问:“你还认得我吗?” 玉宓回头看向灵儿,盯着灵儿的脸看了看,又将灵儿上下打量一眼,眸中划过一丝疑惑。 灵儿将玉宓的储物法宝递给玉宓,说:“你找我大姑封印记忆,把储物法宝落在我大姑那了。” 玉宓拿起灵儿手里的储物法宝,神念往里一探,发现果然是自己的东西,便戴在手腕上,非常自然将手落在手镯上轻轻抚着,然后忽然惊觉这似乎是自己的一个习惯动作。她怔了下,低头看着那非常熟悉的手镯,心竟没来由地疼了下,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无法捉摸。 灵儿见玉宓的神情有异,唤道:“玉宓?” 玉宓问:“我为什么要封印记忆?” 灵儿刚想说,却又发现提包谷不太合适。玉宓封印记忆本就是为了忘记包谷,她再提有意思么?她说道:“因为你想忘记过去的一些事。” 玉宓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储物手镯,问:“和这手镯有关?”她在之前定然极喜欢这手镯,不然不会有这习惯动作,也不会看到这手镯便有那些莫名的情绪。以前的事她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心里很难受,却又没个着落。她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扭头看向灵儿,问:“你是说我自己封印了记忆?你认识以前的我?是了,相必我们是认识的。” 灵儿心里难受,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她不该在玉宓犹豫的时候鼓动玉宓去荒古山脉,还拍着胸脯向玉宓保证她们有重宝护身不会有事。 玉宓说道:“忘了就忘了吧,既然我选择遗忘自然有遗忘的理由,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她的话音一转,说:“谢谢你把我的东西送还回来。” 灵儿见到玉宓这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回玄天宗还是回砍帮?” 玉宓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既然将过去的一切都忘了,自然是想斩断过去,没回去的必要。 玉宓略作考虑,决定留在这道观。 她将这道观略作修缮,把该打扫的地方打扫干净,就此定居。 灵儿留下来陪着玉宓,跑前跑后非常殷勤,像是非常怕玉宓赶她走似的。 玉宓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记得灵儿,可灵儿给她的感觉就是非常亲近、对她非常了解的人,她要做什么、想什么,不用她说,灵儿都知道,她和灵儿之间有着积年累月相处形成的默契。灵儿不想走,她自然不会去赶灵儿走,便和灵儿一起住了下来。她并不是个闲得住的人,虽然住在道观中,但时常外出走动。 她“第一次”出去时,遇到一名和她一样的修仙者,那人似乎认识她,非常恭敬地向她见礼。之后,便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修仙者赶过来,甚至还有一个自称是她师公的人,而灵儿也证实那是她师公。她师公让她回玄天宗,又来了些自称是砍帮的人。她听他们说的那些事就觉得头疼,拉上灵儿,让灵儿用幻术拖住他们就逃了。打那以后,她再出去必然是改头换面。 玉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回他们口中的玄天宗或砍帮,她只隐约感到回去有点不妥,似乎有什么让她不愿面对的存在。她留在道观定居,却又总觉失了些什么,每隔上一阵子就想出门,也不知道去哪,就是想随便走走、找找,至于找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曾和灵儿说起,灵儿当时的反应特别奇怪,一向活泼话多的灵儿当时的反应有难受、纠结、不忍和自责,最后扔给她一句:“你找不到的。”扔下她走了。后来,她再三逼问灵儿。 灵儿告诉她:“你曾经有一个道侣,你们很相爱,但她……已经不在这世上。” 玉宓听到这话的时候,她有脑海中有一道身着白衣的清冷身影一闪而过,耳际有一声“师姐”响起,她的心勐地一疼,疼得她想哭,然后她的头很疼,疼得她泪流满面。 那时她便知道她为什么要封印记忆,为什么要逃避。她知道她找不回自己失去的,可她又总是很不甘心,这份不甘心又变成了茫然。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寻,沿着心里那人曾经走过的路去找,哪怕,能有她的一点影子或消息也好。 第481页 她的打听出奇的顺利,这一界关于那人的传闻有很多。她知道了她的名字,一个非常不起眼甚至土气的名字——包谷。这个世界关于包谷的传言与传说都有很多,但她的行踪一直很隐秘。提到包谷,所有人都会提到她玉宓,提到包谷有护玉宓比护自己的眼珠子还要紧张,谁敢动玉宓,包谷就敢和谁玩命,包括——魃。 玉宓听过关于包谷的许多传闻,也知道了荒古山脉的事,知道包谷为了救她诓着魃一起放逐虚空的事。她去过荒古山脉,那里已经成为沙漠,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带着灵儿沿着包谷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全走了一遍,她发现包谷去的那些地方都与她有关。 当她站在荒古沙漠中,站在这包谷曾经最后离开的地方,她意识到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有一个词叫“曾经”。 后来她带着灵儿离开了荒古山脉。留在她身后的是过去,是曾经,是再不可寻。不久后它她遇到一只毛绒绒的小猴子,灵儿叫“小猴子”,那猴子会酿猴儿酒。在见到它的时候,它便知道它与自己的关系。 她没回玄天宗,没去砍帮,与灵儿还有小猴子一起浪迹天涯,有朋友相伴,喝着饮不尽的美酒,用脚丈量天地。至于往昔、过去,那都成为了过去,留下的只有一些寂寥和失落,再无其它,而她,也喜欢上这随风飘零的流浪——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美酒友人相伴,夜澜寂静时,会想起自己听到的故事,关于玉宓和包谷的故事。那些事,与她有关,却又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最后心头的万般感触都化作美酒佳酿一醉方休。 第三百五十八章 造舰船 这个陨石群最大的陨石有青州地界那么大,稍小的至少也有一个郡、县的地界,若是将它换成修仙界的地盘足够上亿人生存。若非这里时不时发生陨石相互撞击事件,太不适合生存,倒真是三十万人落脚的好地方。虽说这里不适合生存,但所蕴含的丰富资源若是搁在修仙界那是会使所有势力都为之疯狂。 以前打造战舰、战船最缺的是金属建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金属建材。如今打造的舰船是立足生存的根本,又要支撑起横渡虚空的重担,打造时自然是往最坚固里造,不计成本,只考虑建造出来后的实用价值。 包谷的手上有砍帮的战舰建造图。砍帮的战舰放在修仙界中也算是等阶较高的了,但摆在眼下的处境完全不够看、不适用。仅要装得下三十万修仙者横渡虚空这一项就不是修仙界的战舰能够办得到的,更何况还要在舰船上种植和畜牧。 如今她已经把这些修仙者的手里要了来,就不可能在迁移的过程中将他们都又送回魃的血域世界,这些修仙者害不害怕倒在其次,包谷没有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的习惯。至于她那超大储物袋亦可容纳这么多人,可三十万人吶!不是三万、不是三千人!若是三千人,她可以将超大储物袋的口子打开,让这些人慢慢地进去。三十万人想要一下子装进去就必然得将超大储物袋从她的胳膊上揭下来使用。她当着魃的面把超大储物袋揭下来,那不是向魃喊“快来抢我,抢了我的超大储物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可以让我去死了!” 所以下一次迁移的时候,这三十万修仙者必须都装在舰船上。 能够容纳三十万修仙者迁移的舰船——包谷想想都头疼。她以前考虑建造舰群,但若是把人分散到各个舰上不可控的情况就会大大地增加。 首先就是内斗问题,虽然现在这些人都成为她的仆奴,不仅不敢和她对着干、叫板,一个个挖空心思想着法子地巴结她,想要入她的眼得到重用,以求能够在这三十万人中占据高位,继续过风光的日子。这一点她并不排斥、也理解,人都想往高处爬过好日子,属人之常情,更何况有这些心思会更加卖力地干活讨好她。可位置就那么多,都想爬到别人头上的位置坐着,就免不了有争斗,有她和魃坐镇的时候,他们还不敢闹出什么事,都拼命地挣表现立功劳。一旦将他们分散到各战舰上,她的主舰与其余的舰群分开,在虚空迁移过程中战舰上内斗打起来,估计只有等到死人后她手上的血誓命牌毁了或者是战舰毁了她才能觉察得到。 在虚空迁移的过程中,若是有舰船落单走丢了,她只能白丢。除了出发前清点下战舰数量以及到达目的地后清点下数量,行进过程中发生点什么事,她根本没招。她能遇到陨石群得到补充,那些修仙者就不能逃走后再寻找陨石群补充?有魃这么个让修仙者惧怕到极点的存在跟她一起,船造在迁移过程中不发生点那些修仙者私自驾驭舰船横渡虚空远逃的事情实在是太不正常。 包谷几经思量,最终决定战舰群要造,但同时还得造一艘能够容纳三十万修仙者的巨型主舰。在迁移过程中,战舰群和修仙者全部都聚在主舰上。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出异心或闹乱出乱子,一旦被她察觉,她捏碎血誓命牌就能要了他的命。 当包谷把负责建造舰船的修仙者召集起来将要建造巨型战舰的决定宣布后,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得造多大的舰船? 这么大的舰船怎么造? 没有谁敢反驳包谷的决定,甚至没有人敢问包谷这舰船要怎么造。是包谷让他们造舰船,谁敢说自己不会造,立即就会有人上来顶替掉他。你说不会造,但会有别人想方设法地去造。窝在安全的地方造战舰总比冒着被不时落下来的陨石砸中的危险去到那没有防御法阵相护的地方挖矿石要强得多! 陨石这么多,地方这么大,到处都在挖矿,哪有那么多的防御法阵把随时会开採走的陨石全部护住?用防御法阵把重要的场所护住就好了,至于别的地方那就只安排一些人放哨,遇到陨石砸下来时自己赶紧逃,逃不及时的就死。 舰船的建造干系重大,包谷不能吩咐一句“我要造能够容纳三十万修仙者和战舰群的巨型战舰”就坐等他们把这样的战舰造好交到她的手里。造那样的战舰动用的人力、物力都过于庞大,各方面必须协调好,若是没有人居中调度指挥绝对会出乱子,这舰船与她的安危密切相关,她自然不可能交给别人去操办,况且她现在很闲,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用在这上面。 考虑到切实需要,舰船无论从外形还是内部都与修仙界的舰船不一样。修仙界的战舰像船要考虑到通风、採光等,呈半封闭式。行驶在虚空中的战舰没有光可以采、没有风可以通,一切需求都得靠战舰自身提供,外形自然是全封闭式的。 包谷想起蛟龙大船被魃拦腰截断便废毁了,又再见到时不时地飘来一些陨石砸进陨石群中造成非常恐怖的撞击的情形,唯恐主舰的某个部位出现损毁累及整艘主舰的情形发生。 在修仙界,舰船毁了,跳船就能逃生。在这虚空,舰船若毁,这三十万人…… 包谷想到那情形都觉恐怖。 包谷提出这虑顾时,所有参予舰船设计的人都非常慎重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毕竟包谷还有可以横渡虚空的座驾,还有虚弥宝界中那用之不尽的修仙资源,逃生保命没有问题,而他们——若是舰船毁了,他们十有八九就会跟着死去。 反覆考虑和商讨过后,最终舰船在内部被划成若干个区域。这些区域可拆成零散的部份独立存在,又可组合成一艘完整的巨型主舰。若是遇到小部分损失,为避免受损扩大,可以立即封闭受损区域等以后进行修行或替换,若区域受创严重,可将其从主舰主脱离抛弃。若是遇到大的损毁,主舰严重受创,便化整为零,将主舰各个部位都分离开化成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舰船。这样便可保证主舰受损时主舰和舰船上的人都可最大限度的保存。主舰合成整体时,各区域的舱门开启便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如此一来,主舰的打造难度呈倍地增加,不过与自身生存息息相关,倒是谁都没有意见,反而是非常用心尽力,包谷没有考虑到的地方、没有想到的地方,他们都尽可能周全地考虑和想到。那些修仙者从包谷对于主舰的建造要求切实地感受到包谷对于他们安危的考虑,这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吃了颗定心丸。 仅绘制主舰建造图纸便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主舰建造图纸绘好后,为防止出现差错,又花了三年时间造了一艘缩小比例的舰船试航,果然发出了不少问题,又经过整改之后,最终确定主舰建造图纸开建。其间,陆陆续续地有不少从三十丈到百丈长的战舰建造出来。 虚空的日子暗无天日,抬眼望去除了周围的同类就只有那些被陨石撞击得坑坑洼洼的陨石,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还有一个吃人的魃神出鬼没时不时地出来晃悠。原本抱着多活一天是一天、只求不要死得太惨的修仙者却在这样的境地中逐渐安顿了下来。 第482页 以前,他们担心会被魃吃掉,可是这好几年过去,魃吃的全是她血域世界中的口粮,没有动一个替包谷干活的仆奴。以前他们担心与包谷、玄天门、砍帮结下的前仇旧怨会被包谷报復或折腾,可是包谷没有。甚至没有因为他们如今沦为奴僕折磨消遣他们,没有把他们当成牲口工具不当人看。 在修仙界,仆奴往往会被主人随意责罚打骂,或供人取乐,卑微得宛若蝼蚁尘埃。即使不是仆奴,身份地位低的服侍身份地位高的,身份地位低的被身份地位高的“享用”比比皆是。如果包谷想要折辱他们,他们绝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要杀他们,他们都还得庆幸没被扔鼎里慢慢炖死。包谷不会折辱他们,不会拿他们取乐,不会拿他们不当人看,就算他们成为仆奴、流落在这虚空中沦落到如此艰难的境地,包谷仍让他们得到足够的生命资源,没让他们因这处境而得不到生存所需的资源补充虚弱。只要他们不惹事生非、不被陨石砸中,生存无忧。当然更不必担心别人找碴惹事生非,魃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很乐意有人惹事生非好增添口粮。许多修仙者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老老实实地干活、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又隐隐有些期待主舰建好、挖光这些陨石后的际遇。 有一些心怀大志、力求上进的人想往包谷身边凑、得到包谷的重用,当中的有些人凭藉真才实干确实被委以重任、得到的待遇有所提高,但这待遇也只是住的地方稍微好一些、得到的丹药灵果好一些而已,像以前那种仆奴成群、姬妾成堆、恣意享受、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日子是一去不復还。不仅如此,大家都是包谷的仆奴,都是包谷的私产,若是谁敢仗着自己的修为高、战力强欺凌他人损及包谷的私产,若是情节轻的自有规章制度处置,若是过份的——想想魃的口粮问题,就没有过份的。还有一些人想从包谷的喜好方面下手,这部份人不敢轻举妄动,先小心地观察包谷、琢磨包谷的脾气喜好,以便投其所好,然后便——消停了,继续老老实实地干活。他们通过各方面的旁敲击侧及观察发现包谷只有一个喜好——喜静!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互坑 包谷耐得住虚空的寂寞和孤独,却耐不住时间的飞逝。一个晃神或一通忙碌,十天半月或几个月就过去了,三年时间过起来就像只过了两三个月。 她每次去注意时间时都觉心惊胆战。时间消逝得太快,又或者是她的进展太慢,她怕把时间耗在这里,怕在这虚空中就这样耗尽了生命。她怕那一丝渺茫的相见机会被这飞速消逝的时间磨灭。她怕再也见不到玉宓,从此永别。她在离开前就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处境,离开就等到失去一切,失去至亲、至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失去愈发凸显。她想玉宓,思念就像刻进了骨头里、渗进了骨髓里化成熬骨的相思。她以前怨过玉宓不辞而别,怨过玉宓以身涉险还不告诉她,怨过玉宓冒险时不为她想想。她诓着魃放逐虚空是为了带走魃这个祸害何尝不是和玉宓赌气?如今一切的怨、一切的怒都消弥,只求还能再见她一面。 包谷将视线从漏斗上收回,却一眼瞥见魃正歪歪地靠在她的软榻上睁着一双宛若浩瀚星空的漂亮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嘴里传出果核碎裂声响。她的视线朝旁边小几上的果盘里一瞥,满满的一盘灵果连枚果核都没有剩下。魃的牙口好,一口下去能把大罗赤金咬下一个缺,这些坚固如铁的果核对魃来说只能算是嘎嘣脆好滋味!不然怎么会每次吃灵果连果核都吭哧吭哧地啃光了? 魃将最后一颗灵果的果核吃完后,一脸的意犹未尽,拿眼瞅着包谷,那眼巴巴的眼神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包谷全当没看见魃那可怜的小眼神,继续卖头批阅玉简。她才可怜好不好? 三十万人管理起来并不麻烦,但因为缺少一个王鼎这样的管家帮她,一时又挑不到合适的人选,许多琐碎的事务都只能自己处理。 待包谷把帐本看完,起身将桌子上的玉简收进超大储物袋时,发现玉简少了。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书桌下有一个人影,探头一看赫然见到魃正曲膝坐在书桌边的地上,膝盖上正摊着她少了的那几卷玉简。包谷蹲下身子朝魃看去,发现魃正看得入神。她好奇地打量着魃问:“你看什么?” 魃一脸嫌弃地将玉简还给包谷,说:“真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包谷抱住魃顺手扔回来的玉简,说:“这是帐册,每个月出产多少矿、冶炼出多少金属、开採出多少玉以及其它资源、花费多少全在这上面。管帐和管人一样重要。”和魃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对魃也算有了一些了解。抛开魃将人当口粮这一点,魃其实不坏。她和魃约定好的事情,魃一直遵守约定,从未有过违背,魃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闹出过任何事。魃经常会摆出一副“其实我瞧不上你”的样子,实则非常乖巧。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多少也生出了些感情。 魃歪着头睇着包谷,问:“能出什么乱子?”她心说:“我都盯着呢!就等着他们犯错!” 包谷闲加上对魃的印象不坏,索性和魃说起管帐和管人上的事。 她说着说着,便发现魃歪着头满眼狡黠地看着她。魃的模样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大小,又被她那超大储物袋中的各类灵珍、万年宝药养得连下巴都隐隐透出几分圆润,使得这修仙界人人闻风丧胆的魃看起来就像个娇憨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便如此刻,这双眸子里虽透着几分狡黠,可那灵动闪亮的眸光宛若清泉般不带丝毫杂质的清澈,看得包谷下意识地想抬起手在魃的头上摸一摸。她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魃笑盈盈地问:“你这是在教我管帐么?” 包谷“嗯”了声,说:“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技多不压身。” 魃的眉毛一挑,不明所以地看着包谷,眸中添了几分困惑,问:“会管帐有什么好?” 包谷问:“如果你想杀掉这三十万人需要多久?” 魃说:“弹指一瞬间的事。” 包谷又问:“如果你想让这三十万人活下来呢?” 魃说:“连弹指一瞬间都不用,我不杀他们,他们不就活了?”她的话音一落,便见包谷深深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非常有深意。 包谷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她看着魃,说:“你不杀他们不等于让他们活下去。在这虚空中,如果没有食物供给,会怎么样?他们会饿死!在饿死之前,为了不被饿死,甚至会出现人吃人的惨剧。魃,你以前也是人,你为什么会吃人?因为你肚子饿,因为你需要补充体内的能量,他们也会如此。”不说这些修仙者,当初青山郡闹妖大旱三年,她便见过人吃人的惨剧。 魃问:“这和管帐有什么关系?” 包谷说道:“管的不是帐,是通过管帐来管理资源,通过管理资源来管人。”她捏着手里的玉简,说:“这是玉简,上面记载的只是数字,可这些数字代表的是这些能够让我们活下去的资源。你能够从封印中脱困,也是因为修仙界掠夺资源。”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魃,说:“当世无地仙,否则在修仙界时,我能把你再次封印了,你信不信?” 魃本想不屑地轻哧一声,可想到当年那源源不断扑上来怎么也杀不完,生生累得她脱力之后又一口棺材罩下把她封进去—— 往事浮现在眼前,魃身上的气势陡然变了,腾腾血煞死气从她的身上渗起,使得她整个人都罩在红光中,就连那双眸子也变成血红色,眉间的那道莲花鲜艷欲滴,宛若活了一般。 她失去很多记忆,不代表她变傻了或者是变笨了。 魃目光定定地看着包谷,冷声说:“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当世无地仙,你封印不了我,但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包谷说道:“一个人再强能力终有极限。我的战力很弱,但是我却可以通过掌握的资源让天下为我所用。在这里,我打不过你,甚至打不过外面干活的许多仆奴,可是你却把他们给了我,他们现在都死心塌地的为我干活卖命。这三十万人,我现在指哪他们就能打哪。通过管帐管理资源、管人,让一切成为可持续再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淡声说道:“你不用杀气腾腾地看着我,我如果想害你就不会和你说这些。在修仙界时,我视你为祸患大敌,甚至不昔赔上自己也要把你诓到这虚空。可若要说起来,我们并没有什么非要置对方于死地、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不过是你想吃我师傅,我想保我师傅,仅此而已。你少吃一株净世圣莲,我能源源不断地给你找来灵珍奇宝,这些若是累加起来难道比不过一株净世圣莲?世上有破狱血莲,有净世圣莲,难道就没有别的可以替代的奇珍?” 第483页 魃身上的血煞死气又敛回体内。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包谷说道:“你言而有信,我……终究是诓了你、对你失信,但说到底不过是我们都想好好的活下去。要死很容易,要好好地活下去却很不容易。我和你说这些、想教你管帐不过是想让你多一样可以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本事罢了。” 魃愣了一下,才扔出句:“废话特多。”说罢,起身朝外走去,她走到门口时,又轻飘飘地扔下句:“以后不吃你师傅便是了!” 包谷苦笑一声,没来由地有点心酸。魃不吃圣姨,她们也回不去了。 魃出去晃悠了一圈,又回到包谷的身边。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浑圆娇嫩宛若珠玉般的脚趾,说:“那个你不是说要教我通过管理资源让天下为我所用的本事么?” 包谷愣愣地从手上的玉简中抬起头,说:“我只是说教你管帐。” 魃抬起头,一点下巴,说:“都一样。” 包谷说:“这不一样。” 魃愤怒地瞪着包谷,叫道:“你又诓我?” 包谷说:“帐房先生做的就是管帐的事,你见过天下为帐房先生所用吗?” 魃盯着包谷的一双眸子直喷火! 那是真的在喷火,瞳孔中跳动着的两簇火焰一直烧到了眼睛外,将那捲翘的眼睫毛都盖住了,直逼眉毛。 包谷认得魃的眼眸中烧的那火焰是天地真火之一的地狱业火,属于阴火,来自破狱血莲。这阴火不同于阳火,阳火灼热,阴火阴冷,却同样有焚烧燃毁一切的力量。她见到魃的眼眸直喷火身上却没有杀气,连血煞死气都没有溢出一丝,倒是半点都不紧张,下巴朝旁边的椅子上一点,说:“坐下我慢慢和你说。我不诓你。” 魃重重地哼了声,在包谷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包谷说:“修仙得从炼精化气开始,一步步修炼成仙。想让天下为你所用,也得一步步来。让你学管帐,只是第一步。” 魃的脸色稍微地缓和了些。 包谷又说:“你见我管帐,但你见我只管帐么?” 魃凝神想了想,她的眸光一亮,笑道:“你教我。”那灿烂的笑容对着包谷隐约透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包谷被魃的这份讨好弄得一愣,感到非常莫名。 魃以为包谷反悔了,说:“那个,你刚才都教我来着。” 包谷还在琢磨魃刚才那讨好是什么意思。魃讨好她,说明是很想学。为什么魃又突然很想学了?她在哪一点上说动了魃?她心中有疑惑,便直接问了。 魃别扭了半天,最后略带气愤地扔出一句:“你这么弱都敢信心十足地说把我埋回棺材里去,我还能让人再把我埋回去第二次不成?”她脱困后小心翼翼地缩起来,就是怕又招来那些源源不断的人朝她杀过来再把她埋回棺材里去。她一直纳闷是什么使得那些人源源不断地朝她拼死扑来、最后把她封在棺材里一埋就是那么多年!她又想到她第一次遇到包谷的时候,她要逮包谷,结果那么多人拼死冲上来缠住她,眼睁睁地让包谷从她的手底下逃了。今天包谷同她说的那番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和震动。 包谷愣了好一会儿,才“噗”地一声笑喷。魃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魃磨牙霍霍地盯着包谷,威胁道:“你教不教我?” 包谷好心情地微微挑起唇角,说:“教。”魃这么厉害,不教不用,怎么对得起自己啊。她的笑容一敛,看着魃说:“不过不能白教,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你想学东西就得拿出你的诚意和学东西的样子来。” 魃说:“想要什么?直说。要我给你打造神金战甲?” 包谷说:“学东西得拜师。我修仙、学剑,拜了我师傅为师,我炼丹、修练法阵拜了妖圣为师,拜了师,才能学到真本事,不拜师只能学到点随便指点的皮毛。” 魃一脸困惑外点犹豫地瞅着包谷。她怎么觉得包谷在挖坑给她跳? 包谷说:“拜师之事不是儿戏,我教你的东西更是对你将来有大用的,要不要拜师、要不要学,你好好考虑清楚了再决定。” 魃问:“拜师有什么坏处吗?” 包谷说:“拜师后,你得听我的话,旁的便没什么了。拜完师以后,我会教你我所会的东西,若是你表现好,我甚至可以传你玄天门的功法教你铸战神剑。” 魃的眼睛亮得直泛光,她惊喜地站起身,问道:“当真?你当真教我铸战神剑?” 包谷感到纳闷,心说:“你作为天帝之女,怎么对战神剑这么感兴趣?” 魃说:“你如果教我这两样本事,我拜你为师。” 包谷正色说道:“你肯听我的话,我才能教你铸战神剑。” 魃瞅着包谷,眨了眨眼,说:“只要你不诓我、我坑我,我听你的话。” 包谷被小小地噎了一把。她这会儿就在诓魃当她的徒弟好不好!她面不改色,又细细地把什么叫尊师重道告诉给了魃,让魃考虑清楚再来找她。 魃想了又想,最后没抵住诱惑,问包谷要了茶具,在包谷的指点下沏了茶,恭恭敬敬地跪在包谷的跟前叩头奉茶,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拜了师。 包谷喝过魃呈上来的拜师茶后见到魃那兴奋得活像拣到天大的便宜似的模样,感到万分好奇,问:“当我徒弟这么开心?” 魃嫌弃地瞥了眼包谷,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说“鬼才因为当你徒弟才这么开心。” 包谷瞧见魃这眼神,再将前后一琢磨,很快便想到战神剑上面。她祭出玄天剑握在手里打量了半天,又困惑地看了眼魃,心里直犯嘀咕。玄天剑很厉害,但魃作为天帝之女,就这么看得上这剑?她突然想起,魃之前没杀自己,好像也是因为这把剑。她以为是魃和战王族有渊源,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魃见包谷盯着玄天剑琢磨,都不叫还跪着的她起身,便自己站了起来,说:“那个,拜师茶你也喝了,该教我怎么铸战神剑了吧?” 包谷诧异地看着魃,心说:“这么迫不及待?” 魃说:“茶你也喝了,话我也听,你还不教?” 包谷瞬间有点不淡定,她在心里叫道:“这回是谁坑了谁?”她怎么有种自己送上门去的错觉?她惊疑不定地瞅着魃,问:“这把剑有什么值得你看中的?”一直以来,玄天剑在她这里撑门面的成份居多! 魃见包谷磨磨叽叽的,不肯教,目露凶光地威胁道:“你教不教?” 包谷狠狠地瞪向魃,问:“你敢欺师灭祖?” 魃先是一凶又是一软,说:“不敢!” 包谷继续问道:“这把剑有什么用处?”这话问出去她自己都觉得没脸。 魃鄙视地看了眼包谷,说:“你是剑主,你居然问我?” 包谷说:“我不知道,你知道,我自然问你。” 魃慢悠悠地踱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我隐约记得战王族的至上功法……呃……那个……你只管传我功法便是,问那么多做什么?” 包谷收了玄天剑,端起她搁在茶几上的茶慢悠悠地喝着。待她把一盏茶都喝光了,才将帐本交给魃,说:“你还是先会看帐本吧!” 魃愤愤地想:“谁要学看帐本!”转念一想,又接过包谷递过来的帐本,说:“大成的战神剑可斩裂苍穹!战王族的战神剑还有一个名字叫破域神剑!你想横渡虚空,何需造舰船,把你身上的那把剑悟透修炼到极至你自己就能横渡虚空。”抱着金山哭穷,她不想鄙视包谷都不行。 包谷:“……”她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啊。她说道:“用战王族的铸剑之法铸出的剑就能斩裂苍穹破开虚空?谁都行?”话问出口,她看到魃看她的眼神都是斜的。她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魃一字一句地说:“大成的战神剑!” 包谷又祭出玄天剑,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问:“这把呢?”她想起之前魃用玄天剑斩神金的情形。大罗赤金铸的剑居然可以斩碎神金?看来这把剑还有许多被她忽视了的她不知道的秘密! 魃非常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她又想一寸寸地打碎包谷的全身骨头再把她揉成一团球!太可气了! 包谷拿眼看着魃。 魃受不了包谷,抱着包谷扔给她的帐本跑了!她又不瞎,自然看出包谷不会轻易传她战王族的功法。不过来日方长! 第三百六十章 饥荒 第484页 包谷得到玄天剑二十多年,作为剑主又有玄天功法,对玄天剑的了解还没魃这个“外人”来得多,再想到魃对自己那鄙视的眼神不由得汗颜。她在修行上实在算不上勤快,特别是在修习玄天剑上只能用懒惰来形容,玄天剑落在她手上真可谓是明珠暗投。 她的兴趣在于风水阵法一道,偶尔炼丹那是出于需要,修习剑术那是不想战力太渣,至于玄天剑——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承认玄天剑被她排在了最后,几乎都快遗忘了玄天剑是把剑,而被她当成了护身盔甲。 不管是符箓、剑技、修行境界、炼丹都是积年累月慢慢修炼出来的,绝非三五年就能成的。她把时间精力都放在风水阵法、炼丹这方面,自然是顾不上修习玄天剑的。若是让她放下风水法阵一道专心修习玄天剑,她没那耐心、耐性。她对玄天剑这么上不心,包谷自己都怀疑玄天祖师择她为徒肯定是挑错人了。 如今连那么大来头的魃都看得上玄天剑,包谷对玄天剑不得不重视起来,确切地说是包谷意识到玄天剑有天大的秘密被她忽略了,不敢再忽视玄天剑。 魃走后,包谷起身进到回舱的起居室中,她在平时修炼悟道时的软榻上盘膝坐下,将心神探进与自身融为一体的玄天剑中。 在凡间,一把剑的好坏是根据材质和铸工来的;在修仙界,一件法宝的好坏则从诸多方面考虑,材质虽然重要却不算太重要。 虽然包谷过手的法宝无数,就连仙宝她都拥有且见过,但对它们的了解其实是极少的。 同样的主材打造出来的东西,因为上面烙印的天道符纹以及内蕴的力量的差距,其等阶有天差地远之别。 包谷觉得一件法宝的好坏在于“器灵”上。这“器灵”并非是指法宝的意识,却又是其意识。这说法看起来是自相矛盾,其实是包谷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这就如玄天剑。 一直以来,她都感觉不到玄天剑中有另一个意志存在,但是每次当她屏弃杂念将神念探进玄天剑中时便能感觉到玄天剑的“剑意”,根据这“剑意”,她的脑海中可以浮现起许多剑招剑式,她所施展的玄天剑法便是从中悟来。 如今随着她修行境界的提升,又或许是玄天剑经过她这么多年的温养以及与她融合,她可以更加清晰地感觉到玄天剑的“剑意”,将心神探进入,便像是进入一个广袤无垠的天地。 这片天地混沌似若有若无。它像是存在的,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像虚空,说是虚空却又能时刻感触到剑意剑气,能感觉到剑意剑气的存在,却又触摸不到。 她找不到具体的事物存在,索性将沉浸在玄天剑中的思绪放散,像无根的浮萍般在这神妙的领域中随意飘荡。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像这片世界是她,她就是这片世界,又像是这片世界就在她的脑海中、在她的意识中。这世界极大,又似极小。万般感触纷涌而起,奇妙至极。 她的神念在这世界中游荡,总似有什么要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却又抓不住。她并不着急,慢慢地去感触这份存在。 大概是像人在黑暗中待久了便适应了黑暗,不再是刚陷入黑暗中时那样两眼一抹黑,而是又看到或感觉到更多的东西。还是玄天剑的剑意与剑气,此刻这些剑意与剑气就像在她的指点缭绕打转,又似在她的体内游荡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将她包裹住。 一幅幅画面飞快地从她的脑海中划过,快得让她来不及触摸便就闪了过去,却又似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印记,再然后这些画面化成一招招剑式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剑动、意动、神动。 剑是剑,又非剑,剑为兵器,又为载体,以剑汇聚天地大道之力施展天地之威。 剑是剑,她修剑,并非是修习剑术,而是剑道,以剑入道。 以剑入道! 包谷似乎又了些明悟。 剑道、法阵、符箓其实都是相通的。殊途同归,无论是剑道、法阵、符箓,最终修的都仍是道,它们只不过是“道”的一种表现。相通,却又不尽相同。 包谷沉浸在领悟中。她盘膝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 魃看完帐本后来找包谷,见到包谷坐在那不动,叫了几声,没反应,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倒是没打扰自己这便宜师傅,转身出去了。 待到她吃肉的日子,她缺少炖肉的灵药又跑来找包谷,连唤好几声包谷都没有反应。她抬手朝包谷的肩膀拍去,手还没有落在包谷的肩膀上心底却陡然升出一股危机感,她的心中一惊,非常谨慎地收手,全神戒备地朝包谷看去,赫然发现包谷被一层淡淡的几乎令人不可觉察的剑气所笼罩,那力量强大到令她心悸。 魃浑身一寒。若不是她警觉,这一爪子落下去,包谷身上的玄天剑气迸发开来还不把她的爪子给绞碎了呀! 她见包谷在修炼玄天剑,顿时眼馋得不行。战王族的战神剑啊!不是战王族的人修习战王族的功法铸出来的剑都能被称作战神剑。在战王族,只有封了神、沾染了神力的剑,才能叫战神剑。战王族的封神和仙朝及各路诸侯势力又不一样,仙朝及各路势力封神那只是封官位,在仙朝封神其实就是位列仙班,成为正神,这神不算神,是仙!战王族的封神和混沌迷雾有关。 传说混沌迷雾的诞生与神有关。那是一头死去的真正算得上神的神兽的尸骨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溢散出来的混沌雾气形成的混沌迷雾。那混沌迷雾中的那头死去的神兽周身全都是神宝,就像包谷身上的那虚弥宝界,可容纳一方世界,贴在包谷的身上她再眼馋,包谷不自己取下来,她就算能把包谷杀了都抢不过来。那虚弥宝界一贴到身上便无影无踪,她若把包谷杀了,这虚弥宝界还能裹着包谷的神魂瞬间破域而逃。这虚弥宝界还只是一块皮而已!而战神剑要封神,则得由剑主进入混沌迷雾中找到神兽的尸骸,取其神血或神骨融入剑中。这战王族的人都是修习的融器之术,剑与人是合为一体的,融进剑里便等若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无论是神血还是神骨都格外强大,哪怕是一滴都难以承受。 能够进入混沌迷雾中的都是战王族的翘楚人物,至少也是王级强者。所谓王级强者,那就是修炼到金仙级的存在,这种存在三五代里能够出一个都很不错了。那混沌迷雾,进去一百个金仙也未必能够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就算是帝境存在进去也有陨落的危险!就算是金仙活着出来,那融合神血封神成功的机率比进入混沌迷雾找到神兽血肉再活着出来还要低,融不成功那就是死!一万个金仙里能有一把能够封神的战神剑那就不错了! 战神剑是王兵,不是帝兵,但是这确是极其罕见的可拼帝兵的王器,甩王级仙兵十万八千里不止。 在魃的记忆中,战神剑一共只有三把!她知道自己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也许战王族又出了几个盖代强者再铸出一两把战神剑也说不准!就算是新铸的战神剑,那也是战神剑啊,完整无缺器魂完好的战神剑啊!她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就算是她“死”了那么多年,加上面前这在她死后多出来的一把,战神剑也不会超过五把! 而此刻,多出来的这把战神剑就摆在她的面前!她能不眼馋么? 她有一口鼎也融过神兽血,她爹给的!不过残破了,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修復好,再加上她还要用那鼎养条龙出来—— “哎呀!”魃想到那鼎忽然想到自己把爹留下来的唯一遗物给落在了荒古山脉,顿时一声惊唿!她纤细的玉掌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叫道:“我怎么把我爹的鼎给忘了!”那鼎残破的内部小世界都塌得只剩下一角了,全是裂fèng,她没在荒古山脉,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再进去把那鼎撞几下鼎非碎不可!她爹已经不在了,她爹留下的东西除了她就只有那鼎了! 魃顿时急了!她得回去找鼎!她对包谷叫道:“喂,喂,包谷,便宜师傅,包谷……”叫不应!魃伸手想去拍包谷或戳包谷把包谷弄醒,手爪子伸出去又怕激起战神剑的反弹把她的爪子剁了。她又想到就算是把包谷叫醒,包谷也没办法送她回去,即使有办法也绝对不会送她回去,气得直咬牙,然后气愤地当着包谷的面打开她的血狱世界揪出一个修仙者,也不拧断脖子一巴掌掐死!她张嘴一口就咬在那人的脖子上,一口下去就把动脉血管给咬断了。为了不浪费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大口大口地吸。 修仙者的血是极致的美味,含有大量的纯元阳气,最是能够缓解她身上那浓郁死气带来的阴冷不适。她还记得自己刚有灵智的时候对鲜血几乎没有抗拒力,见到活物就想扑上去把血喝光,喝完血后还肉都捨不得放过。 魃本来是打算赌气当着包谷的面生吃活人来气包谷来着,却发现包谷压根儿没感觉,依然专注地修炼。不过喝到嘴里的美味鲜血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一口气把这修仙者的血喝个精光,顺道把他身上的精气也吸得干干净净,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瞬间化成了一个嘴巴张开到极至、满脸惊恐、面目扭曲的干尸。她再把这干尸往包谷的身上一砸,但听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地一声气流震颤声响,一股令人心悸的剑气瀰漫开来在那干尸触及包谷的瞬间便将它削成了齑粉,那骨灰伴随着碎散的头髮和衣服碎片飘落向包谷的身上,又被包谷身上那道淡淡的护体劲气给隔离,缓缓地落在包谷的周围,落了一圈。 第485页 血狱世界里的那些血食口粮又遭到一次惊吓,饶是修仙者的意志强大、心意坚定,在积年累月的这种惊吓和绝望中,也有不少人吓疯了! 魃以前觉得生吃人是无上鲜美的美味,可这会儿却觉得满嘴血腥味比起吃灵珍的味道差远了。那血腥味在嘴里飘散,弄得自己像茹毛饮血的野人,便又翻出包谷给她准备的洗漱用口跑去刷了个牙才觉清慡了些。 她刷完牙便又回到包谷的房里盘膝坐在包谷的身边,眼巴巴地瞅着包谷又没忍住眼馋起来。 她一早就看出包谷虽然是融合了战神剑,但并没有融合剑意,压根儿不会用战神剑,连战神剑的一成威力都发挥都不出来。她看包谷此刻的动静,倒像是在融合剑意和剑魂。她在想如果包谷融合成功后,能够发挥战神剑的全部威力,她还能打得过包谷么?她要不要穿上神金铠甲趁机捅包谷几下,让包谷融合不成? 再一想,觉得自己这样才太小人行劲,不够光明正大。她又再想,包谷总诓她、坑她,把她当傻子骗,也不够正大光明啊!可是包谷不正大光明、做小人行劲,若自己学包谷便和包谷一样成为小人。况且,包谷只是骗她、诓她,又没有在她的背后捅刀子,她大不了诓回来骗回来就是了,魃自认没少诓骗包谷,就拿拜包谷这师来说,战王族一般都只传自己族内子嗣后代,极少收外族子弟为徒,偶尔收,那也是千挑万选择出来。虽说自己拥有天帝血脉,可她现在成了鬼不鬼仙不仙的东西,战王族是绝对不会收她这样靠吃人汲取生命所需的非仙非鬼的尸类进门的。包谷不懂,这才把她收进了门。 好歹是自己的便宜师傅,魃终究没好意思下手,默默地摸着鼻子出去了。 魃知道融合战神剑不容易,可她没想到包谷这一融合就没完没了,害她都没有灵珍宝药炖人肉。 生吃吧,有血腥味,她现在对血腥味有点嫌弃,炖着吃吧,没加灵珍宝药的人肉炖熟后比生吃还难吃,她这么不挑食的魃捏着鼻子都吃不下去,生生浪费了一整个人。 包谷融合战神剑叫不醒,魃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灵珍宝药,好在有些舰造上已经开始种植灵药,那种三五年期的灵药已经能吃,魃便打起那里的灵珍宝药的主意。 二三阶灵药和七八九阶灵药炖起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魃在连续扔了三个月炖熟了却不好吃的人肉后,气沖沖地冲进包谷的起居室想把包谷给弄醒。她站在包谷的跟前,怒视包谷看了半天,还是担心万一包谷在紧要关头,自己这么一弄,包谷走火入魔死了或者是意识湮灭,她以后就再没有灵珍宝药可以吃了。 最后,魃只能无比憋屈地去抢那些修仙者在舰船上试种的一点灵珍、勉为其难地隔上一两个月才吃一次低阶灵药炖的人肉。 魃不知道包谷什么时候能融合完成出关,就只有两艘舰造上有试种的两块小药园,她岂能再容这些修仙者插手她的这点灵珍,每天除了去瞅几眼包谷什么时候醒恢復她的优质生活待遇就是蹲在药园中,莫说修仙者过来拔一株灵珍,就算是长条虫子她也要把那虫子灭成灰。 包谷不出现,魃将灵珍药园给占据了,三十万修仙者接连半年没得到供给,恐慌在蔓延。 在这虚空中失去灵珍丹药的补充,就算是放他们走那都是一个死。 包谷半年没出现,还没个交待,有魃守着包谷成天咬牙切齿一副要活吃人的模样,他们连包谷栖身的舰船都不敢靠近,更别提去打听。要知道这是虚空啊,唯一的能量补充就是靠包谷给的丹药和灵珍,能维持生存所需的消耗却是在修仙界时的十倍不止。毕竟那时候是可以从天地间吸取灵力补充的,毕竟那时候行动是可以驭风飞行的,在这里别说是挪个步都得靠灵力支撑,就算是想站在原地不动那也得靠灵力定住,若是没灵力控制身体机能,喝进肚子里的水都得往上灌反涌出来。 他们意识到包谷不出现的后果比魃吃人还要恐怖。毕竟魃吃人得慢慢吃,三十万人再怎么吃也得吃上很多很多年,包谷若不给他们丹药灵珍,元婴期的修仙者撑不了一年半载就得虚弱衰竭,顶多拖上三五年就得死去!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还不如待在魃的血狱世界,至少在那里的消耗没有这么大,还能从天地间吸取到灵力维持生存所需,可魃的血狱世界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进了血狱世界那估计就和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了。 飢芒问题令这些修仙者感到战慄不说,魃那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同样令他们不安。魃吃人,经常吃几口就给扔了,然后揪出一个口粮炖熟,啃几口发现不对味,又揪一个人出来重新炖——二三阶灵珍怎么炖也炖不出七八阶灵珍的味道,三年长的灵药和万年宝药的味道亦是天差地别。吃习惯了好东西的魃偶尔吃点粗糙的食物,她忍!一个月一个月地忍下去,她口水都忍出来了好不好,特别的馋想吃那美滋滋的灵珍宝药炖人肉好不好!没有那万年宝药以及蕴含有强大生命精华的高阶灵药补充,她体内的生机压不过死气,浑身上下都难受,阴冷的感觉时不时地涌出来,对充满生机和阳气的东西就特别馋。闻见大活人的味道都流口水,可吃进嘴里就又全不是她想要的那味道,这让魃特别的抓狂,挠心挠肺的难受,脾气就不受控制地暴躁起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衣食父母 三十万修仙者的丹药原本是半个月发一次,如今半年没音信,虽说包谷并不苛待他们,使得他们手上的丹药多少有一些余足,但平时攒下来的丹药撑了半年快告罄,那些平时不攒丹药的修仙者早断了口粮虚弱下来。 魃守着药园却能感觉到外面的气氛有异动,例如成天有修仙者远远地在包谷的舰船外徘徊,以前卖力干活的修仙者也不干活了,偷懒,窝到防御大阵里面的打坐养神。 魃想了下,包谷好像没有规定偷懒要受罚。包谷的规定是事情干好了爱干嘛就干嘛。她决定不管他们,等包谷出来检查他们的干活进度,没有完工却在这里偷懒,她就可以把他们扔进骨殿关起来当口粮!她想到没滋没味的炖人肉,顿时对揪这些不听话的修仙者当口粮的事兴趣缺缺,连对不好吃的炖人肉都提不起劲,却又饿又馋,只觉整个儿都不好了。她瞧着这些二三阶灵药实在难吃,没了再守着药园的兴致,改而去守着包谷。经此一事,她算是明白包谷管着资源代表着什么了! 魃寸步不离地蹲在包谷身边又熬了三个多月,只在实在饿得狠了时才不挑食地揪出一个人生吃。生吃味道不好,满嘴血腥味,更没加了七八九阶灵珍及万年宝药的炖人肉补充的功效好。吃人肉补充的那点能量根本不够压制她体内的死气,偏她答应了包谷要隔半个月才能吃一个人,在她饿得狠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地便多吃了好几倍的量,敞开肚子往饱里成百上千地吃人肉这种事她干不出来,言而无信会特别没脸。 饿的时间久了,魃那双眸子从原来的泛出红光到饿出绿光,连獠牙都饿得伸出来了。魃很不喜欢自己的獠牙,自她逐渐恢復生前的记忆开始,她就知道有獠牙代表着什么,所以她都尽可能地把獠牙藏起来,把自己美美漂漂的一面露出来。她饿了都快有一年了,别说獠牙,连指甲都藏不住了。那一寸多长锋利如钩、泛着阴火的指甲从肉里面伸出来。 魃看着自己的那一双鬼爪,又再摸摸獠牙,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她可记得以前在上界时,她还是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子时,遇到一个尸族,青面獠牙、利爪如钩,冲到她的面前,嘴巴一张便是一口恶臭,她那神勇的爹爹眉头一皱,嫌弃地说一句:“什么鬼玩意儿!”“啪哒”一巴掌就把那修炼成金刚不坏的尸族给拍死了!为此尸族还闹过一阵子,大规模出动,可不等她爹出手,那些仙便像宰什么神憎鬼厌的东西似的联手给灭完了。魃又想起自己刚生出灵智脑子还不太好使时被那源源不断的地仙扑杀、最后封印在棺材里的事,那时的她和上界的那些尸族的遭遇何其相似。她现在也是尸族,也是被神憎鬼厌的东西。 魃又对自己如今的模样有一些无措,又有一些自卑。她很不喜欢自己现在这样,更不想被爹爹嫌弃,哪怕爹爹已经不在了,可她知道爹爹是不喜欢尸族不喜欢自己这样的。 这些年她的身体各项机能得到很好的恢復,记忆、灵智日渐恢復,她之前有觉察,知道是因为自己吃的好的缘故,如今饿上这一段时间,身体的復甦不仅停步不前,甚至倒退——死气蔓延无法控制。她是不灭金身,不会死,但是死气蔓延后肌肤就会失去光泽和弹性,变成乌青色,格外僵硬。青面獠牙、浑身铁青,再獠牙外露、鬼爪可怖浑身硬得跟铁板似的,时间一长还会失去体内的水份连胸部都会扁塌,她美美的一个帝女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哪怕战力和实力不打折扣,这外貌的巨大变化让她只要想到都觉无比恐怖。多丑啊,丑到连自己都不敢直视。 第486页 包谷不醒,魃得不到灵珍宝药补充,为了不变丑就只能增加吃人的量。她一天吃十个人都扼制不住皮肤变青的症状!要知道以前满地都是人的时候,她一天吃的人连她都数不过来,那时候吃的人至少也是化神期,洞玄期的比比皆是,就连地仙她都吃过,哪像现在,元婴期的,塞牙fèng都不够。 魃守着包谷的这段时间,吃的人多了,那扔下的尸骨都快把包谷给埋了,在包谷的起居室里堆满了白骨,莫说下脚的地,有些地方的白骨已经堆到快触到那高达两丈的舱顶了。她觉得自己吃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她饿嘛,不吃人她饿还得变丑,可看到包谷坐在这,再看到满地骨头总觉莫名的心虚,甚至能想像得到等包谷睁开眼看到满地白骨会对她生出滔天怒火。说好的半个月吃一个人呢?魃没数过自己吃过多少人,但心里有个大概的数,至少有一千多。 万一包谷一生气不给她口粮怎么办?包谷又是个不怕死不怕揍的,她想威逼强抢都没招,还是不要惹包谷生气了。 魃想到这里赶紧从包谷身旁那唯一没被白骨堆积的屁股大点的地方爬起来,往满舱的白骨一股脑地往她的血狱世界深处扔。她一边扔一边还打自己的手,暗骂自己手欠,吃人的时候光顾着气愤没灵珍宝药专把白骨往包谷身边堆着来出气,结果一不留神堆了这么多! 魃怕包谷发现出端倪,她打扫得格外仔细,连掉到被连她在地板上挠出来的fèng隙里的白骨渣子都给抠出来扫进血狱世界中。 包谷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十六七岁模样的魃蹶着小屁股趴在地上用那一寸多长泛着金属光泽冒着阴火的指甲在地板fèng里抠灰尘。她顿时震惊!这得有多无聊啊!这是无聊到没有蚂蚁数就跑来抠灰尘玩?知道你是死过的灵智大打折扣,可不用干这比三岁孩子还幼稚的事吧? 魃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以及包谷那唿吸的异样,倏地一下回头,惊得瞠目结舌地看着包谷。这是醒了?有口粮吃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毁灭证据的举动被包谷看见了,噌地一下站起来,面色不显,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那个,我在扫灰尘。”不着痕迹地把身后那开启的血狱世界微微地挪了下,将那刚被她刨进去的那堆成小山丘的白骨给挪到包谷看不到的地方。 包谷没注意到魃的小动作,而是被魃此刻的模样给惊着了。魃浑身罩着一层淡淡的血煞死气形成的红光,她额头上的破狱血莲鲜活得像在滴血发出强大的气息,分明是在镇压魃身上的死气,而魃的那双腥红的眼眸更是泛出飢饿的绿光,这眼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青山郡闹饥荒时那些人吃人的眼神。魃的两片嘴唇间还伸出两颗长长的獠牙,那牙齿略呈弯曲状,一直伸到下巴处。一个唇红齿白的娇憨可人的少女却露出鬼物的特徵,看得起来格外诡异,魃身上隐隐流露出来的忐忑拘促又让她有些不忍。 魃见到包谷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了獠牙,顿觉恼羞成怒,眉头一拧,冷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长牙么?”悻悻地把脸拧到一边,但马上又扭回头,说道:“说好的半个月一吃的口粮呢?不声不响一坐就是一年,牙都饿出来了!”她说罢,恶狠狠气唿唿地瞪着包谷,活像自己的牙露出来都是包谷的错!本来就是包谷的错,包谷不饿她,她的牙能出来? 包谷暗中“咦?”了一声,惊奇地看着魃。魃什么时候学会算时间了?以前都是数漏斗刻度,如今居然知道这刻度代表了年月时间了! 一年!包谷朝漏斗上一瞥,赫然发现果真过了将近一年时间,惊得蹭地一下子起身就往舰船外沖。她刚冲到舰船外便见外面有负责派发丹药补给的管事领着人在外面徘徊。那管事及他身边的十几个修仙者觉察到包谷出来的动静,惊得勐地一回头,待看清是包谷出现,顿时激动地扑了过去,冲到包谷的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激动得浑身颤抖地行了一个叩头大礼,脑门子狠狠在磕在地上高唿:“令主,您可出来了!” 那额头磕在地上撞出来的“咚”地声响,听得包谷都替他疼。 魃的步下一迈,晃到包谷的身边,盯着包谷,义正言辞地蹦出两个字:“我饿!”她想了想,怕包谷跑去发这些修仙者的口粮把她给落下,又仰起小脑袋露出自己的牙,还用手自己自己的牙,说:“看到没有,牙都饿出来了。” 包谷一不小心就饿了魃一年,她敢不理魃这过来撒娇的举动?她摸摸魃的脑袋,哄道:“乖,不生气,我给你加餐。”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几片虬龙悟道圣茶、十几株万年宝药和一株九阶灵珍塞给魃,又给了魃一壶五阶猴儿酒。 魃闻着灵珍宝药的幽香,看到包谷给出来的东西眼睛就亮了,又再看到一壶五阶猴儿酒,眼里就全是惊喜了。包谷指点过她管帐,她虽学得不精,可帐还是会算的。她说道:“我一年的口粮就这么点?” 包谷赶紧把魃一年的口粮补齐,又额外添了一年的口粮给魃。 魃的嘴角微微一挑,抬手一扬卷了包谷给她的一大堆灵珍宝药和两壶猴儿酒跑得没影没踪。 跪在地上的那十几名修仙者见到魃和包谷相处得格外融洽亲密,对包谷愈发地敬畏,战战兢兢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包谷待魃卷了灵珍宝药走后才将视线落在跪在面前的这群修仙者身上,说:“起来吧。”这些管事她都认得,全是管各处口粮的。她一眼扫过,发现管口粮的管事一个都没落下,全在这了。为了不让这些修仙者闹出乱子,她自然得把灵珍丹药捏得好好的,不可能给他们备太多的口粮让他们有备无患。 灵珍宝药的生长离不开太阳真火的照耀,在这虚空中莫说太阳,连月亮都见不着,只能从储备有太阳真火的法宝取太阳真火供给药园。这三十万修仙者所带的太阳精火都为要么是炼器师的储备,要么就是有数的几件内储太阳精火的大杀伤力法宝,数量有限得很,包谷自然得省着用。现在只有两艘舰船上有五亩地能够种出灵珍宝药,且都是低阶灵药,无法供应三十万修仙者的需求,全得靠玄天山脉产出。玄天山脉中那三千修仙者产出来的口粮自然全囤积在万无一失的玄天山脉的宝库中。毕竟三十万人的口粮不是小数,别说一两年的量,就算是半个月的量都不是小数。一旦口粮得到保证,跑出来几个大胆的弄一艘有太阳真火能够种植灵珍又可以破开虚空的舰船跑了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包谷返身进入舰船中,那十几名管事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包谷后面。她没提丹药的事,先让人去把负责各项活计的管事叫来,她要先问下这一年里她不管事的的情况下外面是什么情形,若是有不好的苗头好趁早掐灭。往后她这种一不留神就闭了关、长时间不出来的情况肯定还会有的,一年半载的出不了大乱子,若是十年八年的,那乱子就得出大发了! 不多时,那些管事便都全部过来了,一一详细汇报,不敢有瞒。 因为得不到补充,许多修仙者都虚弱了,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给他们补充口粮,为了减少自身消耗保存体能,各处的活计便停了下来,简而言之就是没饭吃都饿得停工了! 没饭吃,自然没力气干活。没饭吃就不干活,这是为了保存体能维持生存还是为了给包谷颜色看? 此事包谷有过错,包谷没责罚他们,但免不了把他们一顿敲打后再给他们发放丹药,之后又挪出十年的储备封在一处作为仓库、但没有动能无法自主航行的舰船中安排重兵看管,定下动用储备粮的条例。 待把这些刚处置妥当,魃便又出现在包谷的舰船中,一双晶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包谷。魃身上的死气收敛得干干净净,獠牙和指甲都收了回去,端的是粉雕玉琢分外讨人喜欢。 那些管事见到魃进来,顿时吓得全都缩起来,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待见到包谷挥手让他们下去时,如逢大赦般悄无声息地跑了!魃吃人的兇残可是太深处人心,这一年包谷不露面,魃时不时地露个面,每次出来都把人骇得心胆欲裂,若不是知道有包谷坐镇魃不会动他们,估计有许多人都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来个一了百了求个死得痛快。 包谷问魃:“有事?” 魃有点底气不足地说:“饿太久,一个人不够吃。”事实上她刚才偷偷地炖了两个人来吃,可还是不够啊,而且总觉得炖出来的人肉没以前吃着好吃了,不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她觉得包谷能给她弄出来更好吃的东西,于是跑来找包谷,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得寸进尺,所以说话总透着心虚。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吓尿了 包谷心说:“一个人不够吃这是想炖两个人?”如果魃真想炖两个人吃她是没有意见的,但作为人,她说不出“一个人不够吃你炖两个人吃”的话来。魃饿了一年,想多吃一个人,不用请示她吧?把饿了一年的口粮全吃了,她都没话说,来找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包谷满脸疑问地看着魃,眼带询问。 第487页 魃说道:“那个,你不是不喜欢我吃人么?我可以换个口味。四脚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我都不嫌弃,要放灵珍宝药,你煮。” 包谷惊愕地看着魃,眼里满是震惊!魃这是不吃人了?这是改吃点菜了? 魃见包谷这反应以为包谷不答应,恶狠狠地指控道:“你饿了我一年。” 包谷说:“我不是多给了你一年的口粮作补偿么?” 魃倔强地看着包谷,坚持道:“我要换个口味!”她的话音一转,歪着脑袋瞅着包谷问:“莫非你想我一直吃人?” 包谷在心里惊叫一声:“哎呀,魃真的不吃人了。”她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眼,想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结果当然是看不到太阳。魃想换口味这未必就等于不吃人,不过能想着吃点别的还是个很不错的进步,包谷自然是支持的,如果有可能,她愿意费些精力和功夫把魃从吃人的道路上拐到吃妖兽的道路上。她说道:“我很久没下厨了,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她心说魃挺可怜的,一道菜色吃上七八年不换样,能不吃腻?搁谁都得腻!包谷想到这,嘴角的笑容是藏都藏不住。这可怜的,难道不知道换个做法?煎、炸、烹、煮、炒、烤,那么多种烹饪方法,就一直是灵珍宝药炖人肉、人肉炖灵珍宝药…… 玄天门虽说从玄天山脉搬去了两界山,但建在玄天山脉里的宫殿屋宇不可能搬走,许多家具物件也都留下了,玉宓住的小院子里更是什么都没动。包谷捨不得动玉宓的东西,便在玄天山脉中的别处搜寻,很快便找到了当初那些鍊气期、筑基期弟子煮饭的厨房,凑齐了厨具。 她搬出一张金镶玉的长条桌摆在厅中,依次摆上砧板、菜刀、菜盆、菜盘等。 灶台都是固定在厨房里的,不方便挪用,况且她嫌灶台笨重,便捨弃了灶台,将那储存地火的法宝取出,摸了几块铸炼成砖块状的大罗赤金往桌台上呈并排摆放,中间留下放储存地火法宝的空隙,再把精緻的小锅往大罗赤金砖上一放,一个简易的灶便成了! 魃站在一旁看着包谷摆弄这些东西眼里布满好奇。包谷弄的这些和炖人肉不一样!包谷把这些摆好后,突然手一扬,跟着便看到一条鲜活的三尺长的鱼凭空冒出,在空中翻腾,再被包谷麻利地一把揪住鱼头下方一点点一把按在砧板上,包谷的另一只手抄起菜刀,菜刀的刀背对着鱼的天灵盖“啪”地一拍,一声头骨碎裂的声响,那鲜活的鱼便被包谷拍裂了脑瓜。这利落兇残劲儿看得魃顿时直了眼睛。魃认识包谷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包谷杀生,更没有见过包谷“啪”地一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对方的脑袋给拍裂了!这举动比她吃人时拧脖子还要霸气!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包谷的一只手按在鱼头上,另一只手握住菜刀“刷刷刷”地刮着鱼鳞,三两下便把鱼鳞颳得干干净净,又再横刀一切,开膛剖肚,再将菜刀的前端刀尖探进鱼肚子里一翻一挑,便将内脏掏了出来,但鱼泡留下了,再是用刀尖挑开鱼鳃非常轻松利落地将鳃给挑了下来。 魃暗暗地比较了下,自己料理人绝对没有包谷料理鱼利落。她在心里叫道:“敢情包谷以前是深藏不露啊!”魃没注意到自己看包谷忙活时眼睛都看直了。 包谷将洗剖干净的鱼放入盆中,又摸出一个储水的玉瓶倒进灵泉水将鱼洗净后切片整齐地放进盘子里、配上佐料放上灵珍宝药,搁进蒸笼中、挪进锅里,然后点上地火开蒸。 蒸鱼其实要蒸全鱼比较好,可是这锅小,直径只有一尺半,鱼却有三尺长,只好把鱼切片。 魃目不转盯地盯着那正在蒸鱼的蒸笼,心说:“这么小一条鱼塞牙fèng都不够!” 下一瞬间,包谷又揪出来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鸡。她的左手拧着锦鸡的翅膀还揪着锦鸡的鸡冠,右手三两下拔了鸡脖子上的毛,再拿起菜刀对着刚拔干净毛的鸡脖子处一刀划过,那鸡血顿时喷了出来——飘在空中。包谷拿出一个碗,抬手一扬,卷出一股灵力将那喷出去漂在空中呈圆泣状的鸡血收进碗中。她又是一通利落地收拾后,又再搭了一口灶,将锦鸡煲汤。她再逮出一只兔子,弄了个爆炒兔丁,再杀了一头大野猪弄出一大锅红烧肉,还滷了猪头皮和猪脚。清蒸、红烧、煲汤、爆炒都有了!包谷想了下,又在玄天山脉里一通翻找,找了些能够吃的野菜料理后,给自己弄了份炒青菜! 包谷逮出来的都不是什么有道行的妖兽,很容易熟,不多时便熟了,被她端上桌。她的厨艺其实不算太好,就是以前帮着她爹管家的时候顺便管着后厨,管着家里长短工、搬运苦力以及自己父女俩的饭食,每天都得去厨房转悠,时间一长,多少也学了两手,知道做法。不过煳弄连吃熟食都是她教的魃足够了,况且她虽然厨艺不算精,但这些都算是养在福天宝地里的山珍,还有灵珍宝药加持,自己闻着都香,相信应付魃是绰绰有余的。她做事向来周全,为了防止万一,她还给魃添了一壶灵猴。猴儿酒只有小猴子会酿,喝一壶少一壶,所以她没用猴儿酒,而是用新酿的灵果酒,这酒虽然比不上猴儿酒酿香,但自有一番果酒的味道。 饭菜上桌,魃还没落座,她站在餐桌旁爪子便奔着大盆中的满满一盆红烧肉去了! 包谷正在收拾长桌上的菜板、菜刀,见到魃这举动,抡起菜刀就朝魃掷了过去。她修习玄天剑颇有收穫,随意一扔便在不经意间用上了玄天剑术,但见刀光闪烁、劲气森寒,“咻”地一声正中魃的爪子,并且是刀尖落在魃的手背上。 魃压根儿没想到包谷会和她动刀子,那刚落在红烧肉上的爪子被菜刀撞个正着,她竟没能躲开,生生地让这菜刀和自己的手背撞出一声金鸣交撞之声。 不过结果就是魃的手背没事,刀刃卷了,还往红烧肉里掉。魃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刀子,没让这菜刀祸害了自己的口粮。 包谷没想到自己居然正中魃的爪子,魃居然没躲开,顿时都吓傻了。她只是想阻止魃这不文雅的吃饭动作,没想伤人,跟着再看到魃的爪子没事反倒是刀刃卷了,顿时一阵无语。她说道:“用筷子!”她三两下把厨具收好,走到餐桌旁摆上碗筷,示意魃入座,将筷子递到魃的手里,将被魃捏在手上的菜刀换回来,同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水水灵灵粉粉嫩嫩却格外结实的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魃握着筷子坐在桌子旁看着桌上了美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笑意盈盈地看了眼包谷,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包谷的碗里。 包谷惊愕地看着魃,眼里写着难以置信。天,魃居然懂得给人夹菜! 下一刻,魃便将满满一大盆红烧肉端到自己跟前,下巴一挑,示意包谷说:“那块肉是你的,这一盆是我的!” 包谷:“……”尼玛,理解错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一块红烧肉,又看看魃,心说:“这是分赃吗?你就分我这么一块?自己独占那么大一盆?” 魃见到包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地盯着自己面前这一大盆红烧肉,也觉得过份了点,于是非常豪气地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包谷,说:“够了吧!不能再多了!” 包谷僵硬地点了点头。 魃看了眼鸡汤,她吃了七年多的炖肉,对这种水加灵珍宝药和肉煮出来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爱,于是一整份鸡汤都送给了包谷,再把那盘青菜也给了包谷,然后自己理直气壮地把鱼和兔子霸占了。 面对魃这举动,包谷只能无语凝噎。她很想问一句:“教养呢?”可再一想,指望生吃活人的、为了一口吃的能把自个儿卖了的魃在餐桌上有教养,这分明是难为自己嘛。 包谷对吃食没什么爱好,特别是对肉类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是看着魃吃了好几年的人肉,对肉完全没有胃口。她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青菜陪魃吃饭,偶尔喝点灵酒。 包谷发现魃虽然不爱用筷子,但用筷子吃饭时的仪态却是不错的,坐得分外端正,吃饭时动作虽然很快,但却并不显粗鲁反倒是透出几分文雅,像是受过很好的教养,这让包谷又是一愣。除了她,没有谁教过魃用筷子吃饭吧,她更没教过魃吃饭时的细节吧,莫非这是前世的记忆和习惯?包谷顿觉毛骨耸然。一只魃本来就已经够恐怖了,再甦醒了前世的记忆以及恢復了灵智……这比万年老妖怪恐怖得多! 魃将红烧肉、兔子肉、鱼肉都吃光犹觉不够,见到包谷对鸡汤看都没看一眼,更没动一下筷子,于是又很善解人意地帮包谷把鸡肉和鸡汤也解决了,至于那盘糙,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她把碗筷还给包谷,说:“那个,你……下次还这么煮,我还来吃。” 包谷怔怔地看着魃,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面对恢復记忆开启灵智的魃,她害怕! 第488页 魃想了想,说:“那个,你煮这些给我吃,我就不吃人了。不过,你得管我吃饱。” 包谷又点了点头,对于魃不吃人的事,她倒是松了口气。她考虑了下,告诉魃她的厨艺不好,那些修仙者里应该有人比我会煮食物,她会召一个厨子负责她俩的伙食,确切地说是负责魃的伙食。 魃觉得包谷在吃食上比她讲究,略作迟疑后还是接受了包谷的建议。 包谷没那么多的功夫去给魃做吃食,在得到魃的应允后,便立即去张罗厨子。 消息传下去后,修仙者听到包谷身边要召一个厨子,稍通厨艺的人都大喜过望。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得的接近令主的机会,抓住了令主的胃,还愁没有生路没有好日子? 报名的人不少,一通筛选后,将那些半桶水刷下去就只剩下六个以前干过厨子、真正懂得做菜的。 包谷的舰船共有三层,地方够大,增添个厨房完全不在话下,她当即把厨房划分出来,连这几个厨子的起居室都安排了下去,也在她这舰上,只是不能出入她这一层。 几个厨子为了获得包谷的青睐,很快便把厨房置办好了。 包谷在看过厨房后,当即给了大罗的灵珍宝药和妖肉兽。 那六名厨子看到放在玉盒中的万年宝药、七八阶灵药像不要钱似的堆了小半个厨房仓库,人都看傻了。砍刀令主这么吃,这是打算白日成仙的节奏?他们活到现在,万年宝药、七八阶灵药都只是听说过,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如今这么大一堆摆在面前,实在是幸福来得太突然。 就在那六名厨子被幸福撞弯了腰的当头,魃来了,一脸美滋滋的。待她看到这小半个厨房仓库全是她的口粮时,乐得眼睛都笑成了月芽状,真想钻进包谷的怀里撒个娇打个滚,她目光盈盈地看着包谷,说:“便宜师傅,除了我爹爹就是你待我最好了。” 包谷闻言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憋在肺里半晌唿不出来。 魃乐呵呵地当场翻出妖兽肉和灵珍宝药搁在厨房的长桌上,吩咐道:“今天我吃这个!你们赶紧做!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要是做得没有包谷做的好吃,我就把你们扔进锅里炖了。” 六名厨子一听,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夹紧腿,吓尿了!敢情令主召厨子不是给令主做吃的,是给魃做厨子煮吃食? 一个厨子的眼皮一翻,身子往后一仰,吓晕过去。 另外几个厨子也纷纷瘫倒在地。 包谷见状暗嘆口气,说道:“放心吧,魃不会朝你们下手的,她还指望你们给她煮吃的,杀了你们,她就没厨子了。”她说罢,扭头看向魃说:“三十万修仙者里面就只有这几个是干过厨子的,你如果把他们吓坏了,以后就只能吃炖肉。”在修仙界,厨子比炼器师、炼丹师、符箓师、法阵师稀缺多了! 魃眨了眨眼,非常无辜地说:“我又没干什么。” 包谷心说:“你现在不用干什么都很吓人!”她把魃扔给这几个厨子,麻利地滚了。 别说几个厨子,她现在对这个已经恢復生前记忆、连爹爹都记起来的魃也感到害怕啊。如果只是一只魃,是尸类妖物,那么它的行为很好推断和预测,也很好对付。如今这只魃却有人类的意识和记忆,又有魃的天性,你就拿不准她有时候是会干人事还是会干人干不出来的可怕的事!这种未知不可控才是最可怕的。包谷觉得自己惹到一位祖宗! 第三百六十三章 都是坑货 自从包谷给魃找了六个厨子后,魃对她的态度便变得格外亲热,成天凑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唤“师傅”,臊得包谷直脸红。 虽说她诓了魃拜自己为师,可她才多大?魃又多大?别看魃十五六岁模样,一派天真娇憨,她估计魃的岁数比她师母都大,就算撇开岁数不提,修仙界以实力为尊,魃的战力甩她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如今魃真把她当成师傅长辈、找她撒娇还缠着她要学东西,包谷说不出的别扭,每次都只能绷着脸把自己的胳膊从魃的怀里抽出来,待看到魃那委委屈屈看着自己的小眼神又忍不住心软,于是她的丹药、灵珍宝药像流水似的进了魃的嘴里,她圣姨传她的炼丹术、风水法阵甚至连玄天功法都时不时地传一些给魃,乐得魃每次看见她便笑处眼睛都弯成了月芽状、恨不得粘在她身上不下来,再然后她为了让魃从身上离开又是一通好东西给了魃如此恶性循环,让包谷深深地觉得自己拉拢魃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不理魃多好?可若是真不理,这三十万苦力哪里来?可想到她那些灵珍宝药成天被魃像吃来玩似的,她心好疼,连师姐都没有被她这么养过! 包谷觉得魃这么强大的一个战力不能浪费,就目前的处境来说,连个外敌都没有,魃派上大用场,拿来给她当陪练,陪她练练剑、过过招倒是挺不错的。 她拉着魃陪她练功,结果魃上来一巴掌就把她给拍飞出去,打得她内脏俱伤大吐鲜血差点爬不起来,魃还跑到她跟前挠着头很无辜地说:“那个,我有手下留情来着。”包谷没憋住,又吐出一口老血。她想师姐!玉宓陪她练功,连她一根头髮都不会伤着,都是小心翼翼的。 魃见到包谷接连吐血,她把包谷扶起来,说道:“师傅,你的疗伤药呢?”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疗伤药拿在手里。 魃打开疗伤药瓶子往里一闻,眼睛便是一亮,问:“服几颗?” 包谷说道:“一颗。” 魃倒出一颗餵进包谷的嘴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包谷。 包谷没理魃,盘膝而坐运功疗伤,待她伤势癒合睁开眼,看到魃仍保持那姿势蹲在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又是一软,说:“我没事了,伤已经痊癒了。”她站起来,祭出玄天剑,说道:“再来。”忽然觉得魃有点鬼祟,紧跟着眼角余光便瞥见魃的手一翻,血狱世界在魃的身后开启一条fèng一闪而逝,就在那一闪而逝的瞬间,她刚才给魃的那瓶疗伤药已经被魃仍进了血狱世界中。起死回身的疗伤丹药啊,她才吃了一颗,这就又肉包子打狗了?包谷幽幽地瞥了眼魃,心说:“你刚才是故意把我打伤的吧?”她说道:“下手悠着点,再出手这么重,我扣你三天伙食。” 魃斜眼睨着包谷,说:“我如果不出手重点,你怎么会有进步呢?”说完又是一巴掌朝着包谷唿过去,吓得包谷赶紧迎剑接连,两招过后又被魃拍飞出去。魃叫道:“师傅,你反应太慢了,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包谷悬在虚空中“噗”地一声又喷出口血。她只是想物尽其用来着,结果这成了自己找虐吗? 魃又把包谷扶起来,问:“师傅,你的疗伤药呢?” 包谷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生生地把血咽了回去,脸色胀成了紫金色,她说道:“不用疗伤药。”继续盘膝运功,可这虚空中连点灵力都没有,她丹田里的灵力刚才被魃那一掌给拍散了。包谷只能又摸出一瓶疗伤药。 魃赶紧叫道:“师傅,我来!”不由分手,从包谷的手里夺下药瓶,说:“一颗是吧?”倒出一颗餵进包谷的嘴里,然后回手一扔便把剩下的药都扔进了自己的血狱世界中。 包谷:“……” 魃乐呵呵地摸摸包谷的脑袋,哄道:“师傅加油,什么时候不被我打伤什么时候就不用损失疗伤药了。” 包谷:“……” 魃又问:“你不会不找我陪你练功了吧?我可是这里最厉害的!那话叫什么来着?哦,过了这村没这店!” 包谷:“……”她愤愤地瞪着魃,在心里叫道:“我就不该给你吃那么多灵珍宝药助你恢復灵智。”这话她只能在心里叫叫,却不好意思嚷出口。魃陪她练功能手下留情、不会一巴掌拍死她,若是遇到强敌,对方能手下留情?几瓶疗伤丹药找这么个厉害的陪练还是她赚了! 包谷运功把伤治好,再次爬起来,说道:“再来。” 魃愣了一下。她问道:“你不怕我再把你打吐血呀?”她忽然想起她当初把包谷的全身骨头打断的时候,跟那时候一比,包谷现在受的这点伤根本不值一提。她当初那么打包谷,没把包谷打到服软害怕,倒是让自己对包谷生出一点敬仰,反正包谷骨头硬不怕死不怕揍的印象是留下了。 魃揍得包谷连吐两次血,这一次倒没好意思再揍太狠,至少没把包谷打到爬不起来。 两人过招,魃觉得包谷的速度太慢,包谷则觉得魃的速度快若鬼魅。 一来二往的,偶尔魃还指点包谷一二身法。 熟能生巧,剑练得多了,包谷对玄天剑用得越发得得心应手,许多修行领悟中琢磨不透的东西在实战中自然而然地融会贯通。玄天剑法施展出来越来越霸道,偶尔遇到魃的进度还能反攻几下,甚至时不时地还削得魃回防,这让包谷的精神大振。 第489页 包谷在魃这不太手下留情、稍不留神就得被打得重伤还要陪上那格外昂贵的起死回生的丹药的实战修炼中不得不动用全力应战,不仅是剑招,甚至连法阵、符箓都派上用场,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跟魃对阵上,使得她的修行境界、战力都飞速提升。她终于明白玉宓为什么总喜欢在玄天广场和同门切磋、总喜欢出门歷练修行。这种修炼方式让自己时刻都维持在巅峰状态,逼得自己不断地激发自身的潜能,也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能力真正地释放出来,真正地让自己得到极好的提升。 包谷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点明白这一点,早点走出院子和师姐一起出门歷练,或许她们就不用经歷这生离之苦。可,没有如果。 虚空的日子特别闲,包谷除了修行找不到别的途径打发时间。 主舰的工程实在太大,建造进度想快都快不起来。包谷只能一边修行一边耐着性子等。 在这黑暗的地方,时间是最容易让人忽视的东西,它即漫长得让人绝望,又快得让人心惊。 日復一日地修行,日復一日地开採陨石,日復一日地打造舰船。 包谷打造舰船、修行提升修行境界,都只为心中那一丝不愿放弃的希望,分离得越久,她想见玉宓的念想便越深,到现在那股念头盘旋在心头让她压都压抑不住,哪怕只有一丝极为渺茫的希望、哪怕是爬,她也要爬回修仙界去见玉宓!玉宓就是她的执念,她迈不过去、她放不下的劫。 包谷知道主舰要造很多,可她没想到主舰一建便是三十年,建了三十多年才建成。三十年,这是一个凡人的半辈子。哪怕修仙者的寿命长,包谷仍觉等得心都快熬干了,可看着这主舰,她觉得值得等上三十年。 主舰共分九层,每层十二丈高,每层分作若干区域,都按照修仙界的场景建造。顶壁呈苍穹状,以法阵模仿天气四象,地上有屋宇街道、有庭院商铺、药园果林、牧场湖泊。 一切看起来都像极了在修仙界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天”很低,且看起来总是显得虚幻不真实,太阳照在身上没有盛夏时节的灼热感,也没有冬日里的暖融感,总像是隔了层透明罩子。 主舰虽然建好,但并没有完全建好,例如,能不能按照预计的那样航行还没有验证过,例如湖泊有了,但湖里还没有鱼,又如虽然弄出一片糙原也铺上了泥土,可是糙原上连糙籽都没有撒只是一片肥沃的土壤,又如街道屋宇虽然有了,但都是空的,三十万修仙者有五万还在这舰船上到处施工,另有二十多万还在没日没夜地开採陨石。 包谷发现陨石到现在都将近四十年,却只开採了一半。如果不是不放心把超大储物袋从胳膊上揭下来,她真想用超大储物袋把这些陨石收了慢慢开採。 在这虚空中,一切难料,包谷觉得要起航的话还是得把一切都准备好,毕竟关系到三十万人的生死,不能冒冒然行动。 她在主舰建成后,让开採陨的修仙者继续开採陨石,她则亲领魃和参与设计建造主舰的修仙者启动主舰进行试航,结果一试之下发现果然有不少问题,又进行修补整改,来来回回折腾了不下百次,为时将近十年,连主舰中的湖泊糙原都变得生机勃勃、在天气四象法阵的笼罩下灵药植被都能释放出灵力后,主舰才算是真正能够放心航行。 陨石仍没有开採完,包谷便将这些修仙者的本命法宝还了回去,又配给足够的丹药,让他们动用法宝将陨石打碎后将陨石原石搬上主舰上的仓库中。她就不信能够一下子找到出路,从虚空中逃出生天,她估计以后在虚空中航行的时间还很长,有的是时间给他们在主舰上慢慢提炼陨石原石。 那些修仙者拿回自己的本命法宝,看到开採了五十年都没开採完的陨石,剩下的那些不到三天时间就全部被打碎了在储物法宝的帮助下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搬上了主舰,一个个热泪盈眶恨不得抱头痛哭。 在虚空中窝在陨石坑里顶着被时不时飘来的陨石砸成肉泥的危险挖矿容易么?挖了五十年的矿,连洗澡水都没有,身上的衣服、战甲都破成乞丐装了,人黑得跟煤一样,想用净体功法给自己洗个澡,还捨不得消耗那丁点儿灵力。当他们去到主舰上,看着头顶上由法阵生成的太阳、看到久违的光明,再从布告栏上得知令主已经给他们分配了房屋住处,让他们过回修仙界时的正常日子,不少人掩面而泣,哭得格外心酸。 第三百六十四章 手欠 一千多艘战舰组成编队阵型驶入主舰,在主舰的最下方的左右两侧则是舱门全部开启,修仙者排成长龙鱼贯而入。因这主舰实在过于庞大,使得那些修仙者看起来就像是蚂蚁,还是最小的那类蚂蚁。好在这些年包谷的修为进步神速,特别是在魃近乎无孔不入的虐打陪练方式下,她的神识被炼得格外强大,即使相距一百多丈的高度,下方修仙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包谷的神念探扫。 她一眼看过去,二三十万人排成长龙,好壮观!再仔细一瞅,顿时暗叫一声:“哎妈”,有点不忍直视。她自己当过矿工,知道在矿里挖矿很难干净,可此刻这些修仙者居然比乞丐还要脏破,有些修仙者的穿戴只能用褴褛来形容。她自然虽然待这些修仙者不算宽厚,但决不算苛待,口粮给得足足的,每隔上一个月还有一天休假,即使修仙者的体力好,她也没让他们一天干上十二个时辰,只安排干六个时辰的活,余下六个时辰是允许他们修炼的。她的第一反应是莫非有人从中剋扣?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谁敢啊! 包谷再凝神细看,发现这些修仙者虽然看起来比乞丐还不如,但一个个面色红润、眸中充满神采,身上的气息流转充盈,并没有虚弱衰竭之象。她略微一想便明白过来,两个字——省的! 在这地方,唯一的能量补充就是她给的口粮,虽然她把口粮给得足,可每个人的口粮都是有定额的,只能够保证他们的消耗所需,多余的却是没有的,平时若不省点攒一些口粮,稍微出点变故使他们无法及时从她这里获得口粮和补充,那便极有可能丢了性命。平时省一点,关键时候能够保命。至于净身和用灵力修补身上的衣服这种浪费灵力的事,那还是不要干了!天天挖矿,在这种地方还能天天用灵力净身不成? 可他们这模样还是让包谷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们给她干活,她却让他们连身干净衣服都没有。 三十万修仙者一下子全部进入主舰,进入主舰时还能排好队,进去后便乱了。 二十几万矿工,有掩面嚎啕大哭的,有成堆挤到派发房牌的管事跟前要房牌的,还有拿到房牌却迷了路的,更有进主舰时走错门进到别的区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的,等等,各种状况齐出,乱得一塌煳涂,却没有一个能够统筹指挥的人。就连领人的工头、管事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上过主舰、对主舰的布局分配同样是两眼一抹黑,有些管事甚至连去哪领房牌都不知道,指挥着底下的人去找负责派发房牌的管事,更有一些人走错道,走到未开放的区域,还有人兜兜转转的顺着楼梯来到顶层挤到包谷这来的。 包谷正盯着各处的乱况头疼,突然觉察到有一群修仙者闯进来像逛花园似的在议事厅中到处闲逛,整个人都傻眼了。 魃正坐在距离包谷不远的座椅上悠闲地喝着茶,她端着茶杯扭头惊愕地看着闯进来的那群修仙者,脑子也有点犯懵。这是包谷议事和起居的地方吧,包谷不是说这里闲杂人不能进来的吗? 那一群人迷迷瞪瞪地进来,一个人好奇地打量着这议事厅,待他们的视线从这摆置的桌椅挪到四面的法阵投影的主舰内外的影象时,惊得眼睛都瞪圆了。通过这些影相,他们清楚的看到舰舱外的情况,还有舰舱内部的九处广场,这些广场上此刻人山人海地人满为患。还有一些画面慢是糙原、湖泊,那生机勃勃的景相令久陷虚空中的他们看得浑然忘我,不知不觉地跟着这些墙上法阵投影走下去,又不知不觉地散了开来,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巨大的议事厅正前方有一面屏风,更没想到那屏风后还有一个茶水厅,而茶水厅中有一个魃在那里喝着包谷独有的好茶,以及正立在茶水厅中为面前乱象头疼、因他们闯入而目瞪口呆的包谷。 直到有一人不知不觉地穿过议事厅,绕到屏风后的茶水厅时一眼看到满脸惊愕的包谷和魃,先是以为眼花,再定睛一看,没错!他见到魃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顿时吓傻了,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还有人从侧面的通道直接绕过茶水厅到了包谷的起居处。那几人穿过敞开的大罗赤金打造的大门,一眼看到满院的灵珍宝药,惊得眼睛都直了!万年宝药、七八阶灵药,满院都是,甚至连九阶灵药都有好几株。 其中一人大概是出于本能习惯,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我艹!机缘!别让身旁的两个傢伙抢走了!”心念意动间,人已经朝最近的一株九阶灵珍扑过。 第490页 与那人一同晃进来的两个人则脸都吓白了!这里种着这么多的灵珍宝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地方!一人调头就往外沖,恨不得立即沖回人堆里去,还有一人则是一个念头“你找死别拉上我呀”,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阻止那人,他的身形刚动,忽然看到扑向那株火莲的人忽然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撞在墙壁上,整个人都扭得不成人形了!那人吓得生生地止了步子,然后便看到魃正落在那株火莲前对着扭曲地蜷倒在地上的人怒目而视:“你抢我的口粮?”虽说这里的灵珍宝药都是包谷种来看的,可她看上了,拔几株走包谷也不会说什么的,所以,这些全是她的! 包谷反应过来,她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深吸口气,传音问道:“逛够了没有?” 乍然响起的声音把这误闯的十几人吓了一跳,紧跟着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包谷又去到后殿的前院,朝那蜷在地上吐身的人看了眼,扭头对旁边那僵站着不敢动的人说:“把他扶到外面去!”她又回到议事厅,对不知道是擅闯还是误闯进来的人叫道:“你们都过来。” 这误闯上来的修仙者闻言反应过来,赶紧来到包谷的跟前,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包谷问道:“你们怎么到这来的?” 其中一个修行境界稍高,在元婴大圆满期的修仙者硬着头皮上前回话。他告诉包谷说排队等领房牌的人太多,他们几个就随便走走看看想等人少人了再去领房牌,结果走着走着就踩中一个传送法阵,然后被传到了一条长长的台梯旁,他们顺着台梯就上到这来了。 包谷问清楚那人误踩的哪一处传送法阵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给自己预留的逃生传送法阵居然还有呈开启状态的! 魃绷着脸晃到包谷跟前,抬指往包谷的胳膊上戳了戳,唤道:“师傅,你不是说这里闲杂人等不能来的么?” 魃叫包谷师傅?!那群修仙者再次受到惊吓,一个个的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 包谷无力地沖这些人挥挥手,说:“退下去!”这岂止是乱啊,简直是全乱套了! 在她看来,搬进主舰是多么简单的事!她已经按照各处将要他们入驻的区域划分出去,这些修仙者跟着自己的工头、管事拿着自己的身份令牌去到负责分派房屋的管事那拿到房牌,再根据领到的房牌找到自己的屋子住进去不就得了!如今看来实在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三十万修仙者绝大多数都是势力的精锐兵将出身,拉出来就是战力,再加上她对这个人并不信任、对魃和自己有足够的信任,压根儿没有想过从他们中组织一支军队出来,如今外面一团乱,她却连支维持秩序的护卫都派不出去。 好在包谷积威甚重,她径直去到主控室,通过传音法宝将声音传到主舰主层各处:“所有人听令!已在舰舱、屋里、岗位上的,待在原处禁止走动。刚入战舰的、所有人在最近的广场聚合,一柱香过后清场,若有在外游荡者,关入血狱世界。” 修仙者们还不知道魃已经换了口味不吃人了,对他们来说,关入血狱世界就意味着成为魃的口粮。 四处走动的人纷纷逃命似的赶回最近的广场,还有一些逛到湖泊区域的看到湖泊跳进去洗澡的听到空中传来的包谷的声音,吓得光着屁股冲到岸上一把捞起衣服一边往广场沖一边将破破烂烂的衣服往身上套。包谷通过法阵投影看见那一幕气得肝疼!湖里的水是饮用水!一个个脏得跟碳似的跳到里面去洗澡!不知道水很珍贵么?玄天山脉里的水不能动,主舰上的水还是当初在荒古山脉得到的水精化成的一汪湖泊被她挪到了这里,就这么点水,这些水还得养鱼、养水生动物和妖兽,没看那些修仙者洗澡的地方都有鱼翻白了么?跳到湖里洗澡算什么,糙原上放养的兔子还没养到成精就被逮来烤了! 现在的这些人是按照工种类别划分的,铸造师、炼器师、符箓师、法阵师等在之前主舰部分区域建好后为着干工方便大部分就已经挪到了主舰上,这次迁进来的大部队全是矿工。即使是矿工,那在之前也是按照矿区管理的,一个矿区有一个总管事,下面分设十个大管事,每个大管事着十个管事,每个管事管一百人,再是十人一组,每组中有一个工头。矿工跟着工头走,工头跟着管事走,管事跟着大管事走,大管事跟着总管事走,还能出错? 包谷让各矿区的总管事以及负责安排房屋的总管事到议事厅来见她。她在一柱香时间后就让魃去清场,逮到还在外面游荡的就把人扔进血狱世界去。 包谷在见到那负责安排房屋的管事后,马上将他的管事职业给撸了!捏着名册让二十多万人排长龙领房牌摆威风啊?你有威风就别出乱子啊! 她将各矿区的名册以及剩下的房牌都收下来,分别放到各矿区的总管事手里,让他们将这些发放下去,与之一起发放的还有相应的居住区地图——免得迷路!同时下了条命令,之前那些不去等着领房牌乱跑乱闯的,派发房牌时不见人的,一律不予发放房牌,睡大街去!至于那些矿区的总管事、大管事、管事、工头等,她得等魃逮完人回来再和他们清算,让他们先下去把自己的手下安顿好。 之后包谷便去了主控室。偌大的主舰,她一个人是操控不过来的,她安排了专人操控主舰,一共有三十多个人,负责各个区域。她很好奇,是谁把所有的门都打开的?连她的逃生通道都给全部打开了!待她去到主控室后发现阵眼所在的屋子门居然大打开,待她进去后见到一群法阵师正围着作为阵眼所在的大罗赤金柱。她凑过去一看,赫然发现大罗赤金铸的作为阵眼中轴的阵柱上有一片符纹给抹平了,这阵眼位的阵柱上生生地凹起去一块深约寸许、长约三尺、宽约一尺的一大块,那一块大罗赤金铸的阵柱啊活像被谁用爪子抠去的似的,上面还划着名三个大字“青潆号!”她不知道谁是青潆,但她知道能够用爪子把大罗赤金柱子抠成这样的只有魃,还有眉飞色舞的字,不是魃的字又是谁的! 包谷气得差点祭出玄天剑把魃逮过来剁了她那只爪子!这是整艘主舰的主法阵的阵眼位,这根柱子若崩,整艘主舰都得瘫痪。原本这里是防护得最严实的地方,可魃——她教魃法阵,魃就是用来这么捣乱的? 眼看就要起程了,结果又走不了了!主舰的主控法阵阵眼位阵柱抠去这么大一块,怎么修?这整根柱子都得换,上面的符纹全都得从头到尾重新铸刻! 包谷气急,面上倒是不太显,只是眸光沉沉。她问道:“修復得要多久?什么时候坏的?为什么不来报?” 一群法阵师见到包谷到来,吓得赶紧行礼。 总法阵师抱拳回道:“回令主,刚发现。属下等人刚刚发现主舰的所有大门都打开了,一通排查一直查到这才发现问题出在这……这……”大罗赤金铸的柱子啊,还有法阵相护的啊,上面的防御罩子都被破了,柱子那一块抠得比狗啃得还要难看,这让他们这群活了少说都是好几百上千岁的人即想骂娘又想哭还想笑,又是一阵后怕。 包谷问:“修好要多久?” 总法阵师说道:“有备用的阵柱可以替换,但要将整根阵柱替好,排查好法阵是否还有缺损,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 包谷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此事关系重大,不必急于一时,务必将其修好,排除掉一切隐患。”五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个月。她担心各区域的大门大打开,会有人乱闯,于是派法阵师拿着控制令牌去将一些不开放区域的门挨个手动关上。 第三百六十五章 飘行 包谷去了趟厨房把厨房仓库里囤积的灵珍宝药和妖兽肉全都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再对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六个厨子说道:“给你们放一个月的假,什么时候战舰起航你们什么时候开工,魃若是来找你们,就说是我吩咐的。” 一名厨子惊惧地问道:“魃……魃若是强逼我们做菜怎么办?” 包谷淡声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完便起身走了。她回到小院中,把满院的灵珍全部移回玄天山脉的药园中,连颗籽都没有留下。 包谷接下来的日子便忙碌了起来。现今那二十五万矿工以及五万建造战舰的工匠都空闲了下来,包谷决定将军队重新建起来。她要把军队重新建起来,首先便是军队的编制、将领的选拔,以及盔甲刀兵等战斗物资的打造配备。一千多艘战舰摆在那,能够操控的却不到百人,操控战舰的人也得选拔。 主控法阵关系重大,别人盯着她都不放心,唯有自己亲自盯着。待主控法阵修好后又亲自去验收,确认无误后又派了新选拔出来的重兵将主控室守卫起来,防得滴水不漏,别说魃这么大一个人,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 第491页 经过法阵受损大门全开任何人都可以在全舰畅通无阻的事件,包谷在把军队编制弄起来后,将主舰的各道大门、关卡都驻派守卫把守,并且佩发了相应的腰牌、令牌等,无通行令牌禁止通行。 包谷忙得没日没夜,一点空闲都没有,魃好几次晃到她跟前想说事都被她以“我现在忙,稍后找你”给打发了,待主控法阵的阵柱拆下来后,包谷便让人把阵柱给魃抬了过去。 这日,包谷正埋头桌案前根据选拔结果制订将领委派名单。修仙界里各路势力征战不休,她这里绝大部份修仙者又都是各势力攻打钺国的精锐,最不缺的就是将领。 忽然,她感觉到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桌案前,抬起头便看到魃正目光盈盈地看着她,那眼神有点可怜还有点委屈。 魃噘着嘴说:“我半个月没吃饭了。”事实上,这些年她从包谷那弄了大量的灵丹宝药,平时当零嘴根本就吃不完,全让她攒着呢,仅装药的玉瓶都能堆满包谷的桌案。这阵子有灵丹宝药她倒不至于饿肚子,可她一只吃肉的魃让她天天吃素,太痛苦了! 包谷打量了一下魃,轻笑一声说:“半个月没饭吃气色还这么好?”面色红润得连额间那道破狱血莲印记都隐了下去。她可是很清楚但凡挨过饿、害过饥荒的人都会形成存口粮的习惯,她养了魃这么多年,对魃的“饭量”以及她给了魃多少东西一清二楚。包神算掐指一算,她就算十年不给魃口粮魃也饿不着。 魃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没肉。” 包谷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没肉。我花了整整五十年才造好的法阵,还没启程,你就把主控法阵弄坏了,你是成心的还是故意的?”说完,抬起头看着魃,目光咄咄,气势不凡。 魃瞅着包谷眨巴眨巴眼睛,问:“成心的和故意的有区别吗?”她说完便看到包谷的眸光一寒,那眼神让她打个突,暗叫一声:“哎呀,好吓人。”她忽然惊奇地发现这个成天被自己揍的包子居然有不怒自威的时候! 包谷见魃对弄坏主控法阵浑然不觉有错的模样,不由得暗嘆口气,她问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她知道魃在阵柱上刻“青潆号”三个字绝对不是给主舰起名字。舰船的名字都是刻在船体外面最显眼的地方,哪有刻在船体内部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才能看得见的“零件”上? 魃顿时心虚地揉了揉鼻子,问:“有这么明显么?” 包谷愕然地问道:“为什么?” 魃低着头不吱声。 包谷的声音一软,说道:“说吧。为什么不想离开?既然不想离开,又为什么只毁一根阵柱而不是把整艘战舰都毁了?”魃连阵眼位的阵柱都能毁,毁掉整艘主舰并不难。 魃说道:“这里有吃有喝没有人打得过我,我为什么要离开?” 包谷愣了下,说道:“那你可知道你现在吃的灵珍宝药都是蛟龙尸魔以及玄天祖师爷在几万年前留下来的,吃一株少一株,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对,这里没有人打得过你,可这里没有灵力补充,于外面那三十万修仙者没有任何修行助益,他们的修为得不到提升、寿命得不到增长,以他们绝大部分人的元婴期的修行境界来说,撑到顶也就只能活一千来年,其中有多少人已经好几百岁了,过不了几百年,这三十万修仙者便都纷纷老去、死去,三十万人能剩下多少人?修仙者生育后代那是以命换命,这里的女修仙者加起来也就几百人,能指望在这里生息繁衍?” 魃哑然。 包谷又说道:“你的寿命漫长,几万年不吃不喝都饿不死你,可这些修仙者、包括我都活不了几万年,莫说几万年,能活到几千年的都曲指过数,待他们、我,都死绝了,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你怎么办?到那时你即使想走都走不了。” 魃低头不语。 包谷盯着魃,说道:“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这里有吃有喝没有人打得过你就不愿离开的短视之人,说吧,还有什么原因让你不愿离开?真正的原因。” 魃的小爪子一挥,说:“爱走就走呗,没原因。”说完扭头就朝外走。 包谷实在是怕魃什么时候又心血来cháo不想走了给她弄出大麻烦来,哪敢不弄清楚原由不彻底打消魃的念头就让魃离开。她叫道:“你回来!”她的话音刚落,魃已经跑得没影没踪。包谷冷声道:“躲得过初一,你还能躲过十五?难道你一直都不在我跟前出现了么?” 魃的身影又慢腾腾地出现在门口,紧跟着身影一闪便又出现在包谷的跟前,她盯紧包谷的脸密切关注着包谷的神情和眼睛,问:“如果你找到玉宓,你还会对我有这么好吗?” 包谷:“……”她没想到魃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玉宓,她的眸光又是一黯,原本清澈的眼眸浮上一层朦胧飘渺,埋在内心深处的人一下子蹦了出来,扯出来的是那熬骨的相思和生生别离的心痛。 魃被包谷突然涌起的悲恸给吓着了!这被打得不成人形都不变色的包谷居然因为她提到玉宓就成这模样,她再想到包谷为了从自己手里救走玉宓,不惜诓着她一起进入这虚空分明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必死决心,那心里的酸水直冒。她气唿唿地说道:“玉宓有什么好?”她忽然想到玉宓也是个不怕挨揍的,落在她手里任她怎么折腾都是一副死猪不被开水烫的样子,跟包谷一样难缠,那心情啊,顿得坏透了。 包谷的情绪有点失控,她不想跟魃继续讨论玉宓,低声道:“你出去!” 魃瞪着包谷,眼眸中直冒火。她就知道包谷找到玉宓,就没她的事了。如果再来一次,她对玉宓有威胁,包谷一定还会对付她。 包谷见魃不走,她起身便朝外走去。 魃瞪着包谷疾步离开的身影,竟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她咬了咬唇,低着头,黯然回房,扑倒在她那从来没有睡过的床上抓起枕头用力地抡着。 包谷出了主舰,翻身落在那略呈圆弧形的主舰顶壁上坐下,她望着遥远的星空、望着这空芒黑暗的世界,泪水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 无论她怎样强撑,她都骗不了自己,无论她每天多忙碌,没有玉宓的孤寂和飘零感怎么都驱不走。她一直把情感深深地压制在自己的心底,今天魃提起玉宓,如在油里扔进了一点火星,瞬间将那些深藏的情绪全部翻出来点燃。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的泪水越涌越多,包谷曲膝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埋头咬紧唇无声地低泣。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救出玉宓的办法未必就只有这一种,她却用了最蠢的一种。她气玉宓不辞而别轻易赴险不为她考虑,她便用这种生生别离的方式来还击,致使如今虚空相隔,再难有相见之日。 包谷哭了很久才渐渐止了泪,将情绪压了回去。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回到主舰中,继续忙碌。 又过了半个月,主控法阵修復好,包谷详详细细地从头检查到尾,确定无误后,又进行过一次试航,确定没有任何差池,这才开始启程。 虚空茫茫,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连个参照方向的坐标都没有,他们只能对着一个方向前行。 主舰庞大,每一次远距离传送都是极大的消耗,哪怕是开採了陨石矿得到充足的补充,能源储存能够迅速消耗下去,经过上千次的传送,却再没有发现大型陨石堆,遇到的都是一些零碎小陨石。没有补充,便不敢肆意挥霍储存,包谷只能将少传送次数,让主舰在虚空中飞驰。 虚空广袤,黑暗虚无的前方仍旧是黑暗虚无,远处的繁星多如牛毛,然而每一颗都远得难以触及。 在虚空瓢盪的日子实在不适合修行,一个个的修为都难有尺进,两眼一抹黑,想悟道修行都极难。大部份修仙者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练战技、排演战阵、铸造战甲兵刃法宝以及种植灵珍宝药。主舰在打造时就考虑到三十万修仙者的安顿,因此在建造住宅区的时候完全是以城镇及修仙宗门的式样打造的,有供这些修仙者交易的商铺及交易区,他们的住所亦都是单独的院落,区别只在于院落的大小而已。几乎所有的修仙者都将自家的院落布上空间法阵扩展空间、种上包谷作为福利派发下来的灵珍宝药种子,一株灵珍宝药释放出来的灵气少得可怜,一片灵珍宝药释放的灵气还是能够让人看得上眼的。包谷派发的灵珍宝药种子还有一些高阶种子,这些高阶灵珍长得慢,但若是长起来,那灵气可是相当足的,而且极为难得,待将来长成后,对修行也极有助益。 在包谷的治理下,这三十万修仙者规律严明、修行虽然艰难却能够得到可靠保障,各派宗门的修行功法亦被包谷收集上去整理出来成立书库,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修行境界凭藉身份令牌去借阅,不可以带走,但可以抄录復刻。对于一些散修出身缺少修行功法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对于那些出身宗门的修仙者来说,能够得到别派宗门的修行功法参考亦可取长补短得到提升,至于自家的修行功法,宗门都不復存在了,若再藏私,最终的结果就是传承断绝。况且宗门功法是不白白交上去的,是能够折算成军功的,而凭藉军功可以换取相应的修行功法、灵珍宝药灵酒、法宝等修仙资源,将来若职位有空缺想要得到提升,也是要看军功的。这种交换,怎么算都不亏。 第492页 在这环境可谓是极度恶劣的虚空,在这灵气如此匮乏的地方,包谷还能给他们这样的修行环境,多少都生出几分感激之情。他们知道包谷要的是他们的忠心、为她卖命,他们的命是包谷救的,如今的一切都算是包谷给的,且过得并不坏,倒是生出几分忠心和效命之情,又再想到违背包谷令谕擅自行事的下场,什么心思都歇了,安安心心修行、提升战力,跟着包谷搏一条出路。若是连把魃都收服、让魃叫师傅的人都不值得让他们追随,还有谁值得他们追随?至于极少数想成为人上人的人早就彻底收了心思,命都被包谷捏在手里,若有异心只会死得更快。 包谷最开始还能将心思放在打造军队战舰以及选拔各类人才上,待一切上了正轨后,她便闲了下来。 人一闲,便会多想,一些被压制的情绪便会泛出来。 自从魃在包谷面前提起玉宓两人闹过别扭之后,魃没去找包谷,包谷也不想搭理魃,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包谷以前有魃陪着练功、教魃东西,倒还觉得充实,如今魃不出现,她又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侍奉连个随从都没有,一个人居住在院子里,除了打理那些灵珍宝药便只能入定打坐领悟剑境。玄天剑有破域之威,剑气噼出,动辄撕开虚空,她怕一剑噼出去,把主舰给噼毁,造成舰毁人亡的悲剧,便没再动用过玄天剑。 以前包谷总担心时间的流逝,如今前路茫茫,时间都变得不再重要。一年也好,十年、百年、千年亦好,在这虚空中飘荡,回不去,哪怕是千年万年都没有区别。 包谷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自从魃提起玉宓情绪崩溃开始,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她想玉宓,她后悔了,却没有回头的路,亦找不到回去的路,天晓得她这样飘荡下去会飘得越来越远。 在这里,有三十万人听她命令,可却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孤独让悲伤和思念难以控制地泛滥蔓延,越演越烈,再难压制、再难掩藏。 唯一能够支撑她的就是那丝渺茫到不可再渺茫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希望。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吃货 魃不再吃人,对关在血狱世界里的修仙者不理不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包谷对这些已经被她彻底放弃的修仙者自然不会去过问。 血狱世界里虽有灵气,但并不充足,相对灵气来说,更多的是死气,那点微弱的灵气并不能维持血狱世界中那些修仙者的生存所需,支撑他们活着的仍是自身的储备。即使将消耗将得再低,身上的灵力仍旧开始耗空,一个个的开始虚空消瘦下去。在之前,魃时不时地在他们面前上演大吃活人、活炖人肉,吓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那时他们一个个都还有自身的灵力维持,并不见虚弱。如今魃久不出现,而他们一个个饿成了皮包骨,甚至有人活活饿死,又有许多人因为自身的灵力耗尽身体衰弱遭到死气的侵蚀生出病变,有病死的,但亦有被死气侵蚀却仍活着却变得不人不鬼的。然后,血狱世界里便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不想死的就吃人,不想被吃的就得反抗,都是有修为、都是有战力的人,谁愿意眼睁睁地让自己被吃掉?那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反抗的,反抗就要有力气,唯一的能量补充的就是吃人…… 于是血狱世界中为了吃的问题暴发了非常惨烈的撕杀,每个人都饿绿了眼睛杀红了眼,身边的人落在他们的眼中不再是人,而是肉、食物以及危胁!亦有人为了能够从残杀中活下去联合组织起来去杀别的人,将他们当作口粮。 魃觉察到血狱世界中的打斗波动,最初没有理会,这种事时不时地发生一两起,她懒得管,等到里面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待她将神念往血狱世界中一探,顿时惊得眼睛都傻了。她的口粮在吃她的口粮! 这种惊奇和意外让她忘了自己还在和包谷怄气、计较,她找到包谷,说:“你不是说人吃人是不对的么?”她把血狱世界展开,将白骨殿展露在包谷的面前。 包谷抬起头,将神念往笼子里一扫,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脸都白了。 里面的人一个个瘦得跟鬼一样,那眼睛却如野兽饿鬼般,不少人的手里抓着别人的残肢碎体在啃吃,一个个戒备地盯着四周,随时防止别人…… 笼子里的人突然见到包谷和魃,顿时畏惧惊恐至极,全都缩到了笼子角落。有些人把手里的残肢碎体扔下了,有些人捨不得扔,还死死地捏在手里,有人叩头求饶痛哭流涕…… 包谷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炼狱!”这景况,比当初青山郡闹妖时的大旱还要灼人的眼,毕竟那时候人吃人是偷着吃、背着吃,吃的都是偷偷带回去的饿死的,而这些——飢饿,是会磨灭人性的。 忽然,有一个人冲上去用力的抓住笼子奋力叫喊:“令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给我一条生路,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有一个人冲出来,紧跟着又有更多的人冲上来沖包谷叫喊,甚至有人当场立血誓。 此刻的包谷既让他们恐惧,又是他们绝望中最后一缕曙光。 包谷的视线略过他们,落在那些互相残杀而死、被啃成白骨的尸体上看了眼,便将视线挪到魃的身上,问:“能把他们交给我处理吗?” 魃仍揪住之前的问题不放,说:“你不是说人吃人不对吗?”她发表自己的观点,说:“肚子饿,为什么不可以吃?” 包谷说道:“把他们交给我,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魃困惑地瞅着包谷问:“把他们放出来?” 包谷摇头,说:“关在你那里,我告诉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魃勉为其难地应道:“好吧!” 包谷站起身,说道:“你跟我来。” 包谷领着魃来到议事厅,让魃当众打开血狱世界,同时连通法阵将血狱世界中的景相投影到战舰各层的广场显现出来,又传音所有到广场集合。 血狱世界中的炼狱景相呈现在众人的面前,那惨况、那境地令所有人不寒而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从血狱世界里出来的,那恐怖的情形深深烙在他们的心里,可此刻的景相比他们记忆中的情形还要悲惨。他们知道留在血狱世界中的人成为了魃的口粮,以为他们都会最后被魃吃掉,却没想到竟然是相杀残杀相互吞噬! 血狱世界中的修仙者疯狂地哭喊求饶,那饿鬼般的模样,那疯狂的眼睛,让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修仙者、不像人。 包谷对血狱世界中的修仙者说道:“我想问你们一些问题,抓你们来的是魃,困你们于绝境的是这座白骨殿,你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囚徒、口粮,谁的处境没有比谁更好,你们如此多的人为什么不联合起来与魃抗争、不联合起来一起攻破这白骨殿放手一搏,却要相互倾轧与自己沦落到同样境界的同胞、相互残杀、相互吞噬。你们这么多的人,有多少人是死在魃的手上,又有多少人死在你们自己手里?” 没有谁回答包谷的话,他们的眼中有的是飢饿、疯狂以及求生的疯狂欲望。 包谷又问道:“你让我给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做人的道义、原则、底限、人性呢?这些全都没有了,你们拿什么存立于世?拿什么来活?”她的话音一顿,幽幽说道:“在我年少的时候,我刚入玄天门没两年,玄天门遭逢灭门大难,我的同门、我的师长、师兄、师姐们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给我上了一堂课。那一战,玄天门死伤惨烈,除了我师公和风师伯,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们这些刚进门不久,只在鍊气期、筑基期、金丹期的弟子,我、我们能活,是他们用他们的命保下来的,玄天门没有被灭门、能够再次倔起,是他们用命保下了玄天门的基业。他们死了,可他们用他们的死保住了玄天门,才有如今玄天门的辉煌,他们用他们的死告诉我什么叫师门荣誉,什么叫宁可血战至死决不苟且偷生弃同门、弃道义于不顾!知道我为什么不顾自己的生死诓着魃放逐虚空吗?因为曾经也有人不顾他们的生死、用他们的生命来护过我!”她眸光冰冷地看着血狱世界中的人,说:“你们想要生路不该来求我,你们该求的是你们自己,而你们,自断生路。我不救在大难当头不知共同联手对付强敌只会自杀残杀、背弃同道的人,在你们背弃你们的同道时,你们已经失去活的资格。” 主舰中的三十万修仙者被血狱世界中这些修仙者的惨况震慑住。即使有人对于包谷所谓的“道义”一说不认同,但对于包谷的这番表态是绝不敢反驳的,甚至有人理解为包谷这番话的意思就是“看看这些血狱世界里的人,这就是跟我作对、背弃我的下场”,觉得这是杀鸡儆猴。亦有人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觉得包谷重情重义,跟着包谷有前途。人心百态,心思各异,但对于血狱世界中这些人的下场可谓是再次刷新了记忆,又烙下了狠狠地一道印子,包谷已经隐约给他们一个印象那就是犯到包谷的手里下场比落在魃的手里、比死还惨。 第493页 魃闻听到包谷的这番话,顿时不淡定,对包谷叫道:“你叫他们来对付我?”在包谷的嘴里,她是敌,是异类。这让魃的眼睛都红了,特别委屈和憋屈,她无力反驳,却非常难受。她不喜欢这种被当作异类排斥的感觉,她已经很久不吃人了。 包谷传音道:“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在选择背弃同道的时候亦选择了被同道所背弃。”她说完,掐断了法阵股影,看向魃,放柔声音说道:“你断他们的生路,他们自然应该联合起来对付你。青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魃忽然惊愕地瞪大眼睛叫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青潆?我都没有告诉过你。” 包谷好气地叫道:“我眼睛不瞎,阵柱上偌大的‘青潆号’三个字还能看不见?”她从来没有听魃提起魃爹爹以外的任何人,那么能把名字刻在阵柱上给主舰命名的就只能是魃自己的名字。 魃眨了眨眼,声音一软,说:“好吧!”她的声音又陡地一下子提高,说:“不对,我们在说为什么你要叫他们来对付我的事!莫非你还想逮到机会把我封进棺材里封印起来?”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魃,说:“你要害我师姐、要吃我圣姨,要逮我,我自然也要和你拼命,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她睇着魃说:“你若不再吃人,不再害他们性命,他们自然不会联合起来与你拼命。” 魃愣了下。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她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可她就是不喜欢包谷把她当成强敌来假设举例,还让那么多人围殴她,哪怕这些人她一巴掌能拍死一大片,三十万人都不够她拍几巴掌。她以前被源源不断的修仙者、地仙前仆后继地生生累得力气不继,最后陷进法阵中又被封在神金棺材中封印起来。她又想起自从她向包谷提起玉宓过后包谷都不搭理她了,心里非常不痛快。这都没有见到玉宓,只是提了一下就对她不理不睬的,若是包谷找到玉宓,那还不把她的口粮减半,啊不对,肯定都归了玉宓。对魃来说,包谷就是她的长期口粮,结果这长期口粮要跑,还有可能为了玉宓把她封回神金棺材里!想到神金棺材魃突然想要剁手!她居然给了包谷一整条、足够打造好几口神金棺材的神金鍊子!她忽在抱住包谷的胳膊,拖长声音喊:“师傅……” 那娇滴滴的声音瞬间激起包谷满身鸡皮疙瘩! 血狱世界中那群被包谷再次判了死刑几近疯狂的修仙者更是被惊傻了!要么是怀疑自己是疯了,要么就是怀疑自己走火入魔,还有怀疑自己幻听了,然后更疯了! 包谷吓得赶紧摸出一瓶起死回生丹,还额外塞了一盒新出的虬龙悟道圣茶给魃,趁着魃低头接起死回生丹和虬龙悟道茶的功夫赶紧把胳膊从魃的怀里抽出来,扭头就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走。 魃几步追上包谷,拖长声音说:“师傅,我是行过拜师礼奉过拜师茶的,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为了任何人扣我的口粮!” 包谷见甩不掉魃,停下步子绷着脸说:“好好说话!” 魃“哦”了声,立即站好,掰着手指头,说:“我知道一条离开虚空回到有生灵的世界的明路,不过你得答应我,就算你见到玉宓,我还是你的宝贝徒弟,你得一如既往地待我,啊,不对,还要对我更好。” 包谷惊愕又带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知道怎么离开虚空逃出生天?” 魃得意地扬起小脸,说:“反正我的见识比你多那么一丢丢。” 包谷哼笑道:“那你还拜我为师?” 魃顿时得意不起来,她“咳”地干咳一声,作掩饰,心说:“那不是为了学战神族的功法嘛!”结果她师傅鬼精鬼精的,她连哄带骗加陪练偷师都才学到点皮毛和几句功法。她说道:“那你答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 包谷想了想,说:“我师姐会煮好吃的。” 魃:“……” 包谷又说:“她还是个吃货,走哪都带着煮饭的鼎,我给你的那口鼎就是按照她炖妖兽肉的鼎炼制的,不过她的鼎是法宝。” 魃:“……” 包谷说:“论起吃的,她敢排第二就没有谁敢排第一。那会酿至尊猴儿酒的多宝灵猴也跟着她在混,还有天狐皇族嫡脉少主雪灵跟着她到处搜罗灵珍奇宝。” 魃想了想问:“玉宓做饭的本事和那六个厨子比怎么样?” 包谷反问一句:“你见过我让那六个厨子给我做饭么?反正他们做的菜我是看不上。” 魃深吸口气,在心里叫道:“看不上!!”她撩起袖子,在心里叫道:“当初逮到玉宓的时候怎么就没让她炖几个人来试试,啊不对,是炸几个人,哎呀,该是炒几个人……”魃顿时口水都出来了。她想了想,小声问:“师傅,玉宓会玄天功法吗?” 包谷说:“我会的我全传给她了。她是玄天门的少掌门,玄天门最正统的传承都该在她的手上。”是“该在”而不是“在”。事实上,玄天门真正的传承还在她的身上——战神剑以及玄天山脉。 魃恨恨地跺脚道:“哎呀,拜错师傅了!”她又再拿玉宓和包谷一起,又觉得还是包谷当师傅比较好,反正她挺看不上玉宓、挺讨厌玉宓的,做好吃的也没用,大不了让玉宓给她当厨子! 包谷:“……”你个吃货!她说道:“说罢,要怎么找到生路!”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逗比老茶树 魃那双水灵灵的眸光一转,拖长声音慢悠悠地说:“这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沏壶茶听我和你细说岂不更好?” 包谷没好气地扫了眼魃,说:“想喝茶就明说。”说话音却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魃乐呵呵地跟在包谷的身后进了包谷的小院子,发现那些被挪走的灵珍宝药只剩下肥沃的土壤以及埋在土壤下的灵石还在,灵珍宝药那是一株都没有挪回来。 包谷请魃在院子里的玉桌旁坐下,问:“想喝什么茶?” 魃略带傲气地微微扬起下巴,笑盈盈地说:“就那个,虬龙……哦,虬龙悟道圣茶来着。” 包谷取出茶具,一一摆好,又取出极品灵石投入茶壶里煮灵石水,这边取出一盒虬龙悟道圣茶树,她刚打开盖子便见手中一空,她手中的那盒虬龙悟道圣茶树已经落在魃的掌中。 魃从玉制茶盒中拿出一片叶子仔细地打量着,看完之后又换了一片,一片接一片不断地反覆打量。 包谷好笑地说道:“你还能看出花来?” 魃愣愣地眨了眨眼,将茶盒还回给包谷,说:“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到这茶树来着!”以前包谷给过她这种茶,全让她嚼着吃了,当时只觉得味道好、熟悉,可自从上前天她做了那个梦,便觉得这虬龙悟道圣茶树像极了她家后院那株太虚神树的叶子,如今仔细再看,发现这茶叶上面的纹路和太虚神树的纹路一模一样,都是布着道痕且无一重复的。她隐约记得她爹爹带着她一起坐在太虚神树下,看着那满树飞扬的树叶,那落下的树叶并不着地,而是绕着树翻飞,那一簇簇一片片泛着神光的树叶美如梦幻,她格外喜欢追着树叶跑,有时候跑急了快摔着的时候太虚神树还会接着她,还会笑她是猴崽子。太虚神树后来哪去了她却忘记了,只隐约觉得似乎很不好——魃挠头,努力地回想后来太虚神树有没有受到那场动乱的影响却发现什么都不记得。 包谷听到魃的话,只当魃馋了,便送了魃一盒虬龙悟道圣茶树。 魃头疼地揪着额前的刘海,说:“那个,把你的这个圣茶树给我看两眼?” 包谷愕然问道:“茶树有什么好看的?” 魃说:“我觉得这茶树有点像仙界的太虚神树。” 包谷轻哧一声,说:“扯吧,这树是我从一条蛟龙尸魔那坑……要来的——赔偿!” 魃闻言愣了下,她听包谷这非常不连贯的语调怎么觉得这圣茶道像是包谷坑骗来的?她想了想,问:“就算这是你从蛟龙尸魔那得来的,难道就不能是仙界下来的然后落到了那什么蛟龙尸魔手里?等等,尸魔?什么鬼玩意儿?” 包谷说:“就是一条蛟龙大概是要死了,它就筑尸成城,用无尽的死气养生气想让自己復活,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还没復活成功,元神就被锁住镇进了宝塔里。说起来,这筑尸成城这一招还是你传下来的吧?” 魃惊愕地问道:“那蛟龙尸魔筑尸成城的地方是不是一口鼎中世界?” 第494页 包谷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魃想了想又问:“那鼎是不是破破烂烂的?” 包谷觉察到有异。她想了想,说:“我只见到是一口鼎,至于有没有破破烂烂的就不知道了,应该不算太好,毕竟好几万年时间……”她皱眉想了想,说:“如果是完好无损的,能够有那么内蕴那么大一片世界的至宝,是不会限制成只有金丹期以下修仙者才能进入的。” 魃想起之前玉宓他们驾驭的那艘死气沉沉的蛟龙骨打造的舰造,她问道:“你们是不是又用那蛟龙尸魔的骸骨打造成舰船,后来被我一爪扯成两截?” 包谷眼里的疑惑更深,她点了点头,不解地看着魃,说:“你仔细追问这个做什么?” 魃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灵动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谷,问:“那是不是这株太虚神树也是你从那口大鼎里得到的?” 包谷的疑惑已经变成确信,她说道:“你不会想说那大鼎、那蛟龙尸魔还有这虬龙悟道圣茶树也就是你口中的太虚神树都是从上界下来的吧?” 魃瞅着包谷,说:“我爹有一口本命神级帝器叫着炼天鼎,我能到你们那一界,就是我爹的那口鼎兜着我破开界域去到你们那一界的。”无数的思绪划过她的脑海,遗忘许久的记忆像是打开了匣门似的疯涌而入。她说道:“爹爹受了很重的伤,他的本命帝器也有损,他把我装进鼎里把我送走……太晨叔叔他们带着人追下来,他用他的战戟刺向我的额头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后来我隐约记得我又……又找回了这口鼎,还抓了一条蛟想要将它养成龙,龙是可以纵横各界的生灵,它能够任意地在不同的生命体之意转换,哪怕去到下界龙亦不会被天道法则打落境界……再后来又有好多人来打我,打得鼎都飞了,前仆后继的人打都打不完、杀不尽,后来我累得精疲力竭限进阵里被装进神金棺材里就被封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记忆,纷繁至极,魃只觉头疼,她抱着头紧缩成一团,那些不好的记忆浮上脑海,那些人源源不断地朝她杀来,爹爹也是被源源不断的人扑杀上来杀死的!可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娘,爹爹才杀他们的……因为他们要害爹爹,爹爹才杀他们的,就是因为他们坏,爹爹从来不让她出去玩,她就只能住在太虚神树下面和神树爷爷玩,神树爷爷是个特别好玩的白鬍子老头子…… 包谷听着魃断断续续的话语,简直震惊了。这话里所含的信息竟让她没有回过神来。太古遗蹟居然是魃那天帝爹爹的本命帝器?那太古遗蹟里的尸城和蛟龙尸魔竟然真的与魃有关!那株虬龙悟道圣茶树是魃说的太虚神树?哎呀,那她从蛟龙尸魔那坑来的那偌大一片满是灵珍宝药的药田不会也是魃的吧?她再一细想,可不是,修仙界许多绝迹的东西里面都有!她以为是这几万年里修仙者採摘过度造成的,莫非是本来就不是这一界的?包谷的脸上绷得住,面色不显,内心却有一个小人儿惊得勐地缩着缩子将手指塞进嘴里用力地含住。这简直太吓人了!她从蛟龙尸魔那坑来的药田居然是魃的,然后魃这吃货、这苦主就在她的跟前! 一瞬间,包谷的冷汗都下来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说:“那个……清潆,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往后看,对吧?例如,咱们继续聊聊要怎么寻找出路逃出生天。” 魃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说:“你把树爷爷放出来给我看一眼,就一眼。” 包谷心说:“放出来给你看,那贼精的老茶树还不把那块药田的事全告诉你?”她再一想,那老茶树似乎也是伤了神魂灵智,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再加上魃这小眼神衬上那楚楚可怜的娇憨样实在太可怜,让人着实于心不忍,说到底,那块药田也是她坑来的!包谷默默地把虬龙悟道圣茶道从药田里挪出了超大储物袋。 虬龙悟道圣茶道经过她这么多年的灵药灌养,抽出了许多嫩芽,枝叶也茂盛了许多,可那树身上仍是满是焦枯的痕迹,整株树长得峥嵘霸气、霞光缭缭、灵氤缠绕,端的是不凡!仅从这气息品相来说,评一个九阶绰绰有余! 魃觉察到身旁的气息有异,跟着就看到一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又隐约有一点点相似的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一惊,正欲细看便听到一声苍老而又有点激动的叫声:“你你你你你……你又要干什么?”那树的根须全部竖起起来乍然看去颇像人夹腿,那树枝竟全部指向包谷,一副气急败坏又非常无奈的模样。魃眨眨眼,试探的喊了声:“树爷爷?” 老茶树这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小丫头,她低头一看,顿时一脸嫌弃地说:“哟,这谁家孩子一身死气!”树根一挪,果断地离魃好几尺远!它又把魃仔细地打量两眼,树干上长出一张嘴,歪着嘴“切”了声,那样子分明是嫌弃得不行! 魃顿时不乐意了!一看这老茶树身上还有许多焦枯的枝干,以及树枝和树干明显不成比例就知道是枯树逢春。自个儿都长成了残疾树,还嫌弃她一身死气?她气哼哼地叫道:“嫌弃我?你比我好到哪去?你和我半斤对八两,你嫌弃我?你干嘛不先嫌弃下你自己?哼!” 老茶树闻言一想,哎,还真是!它又上下打量魃,问:“小丫头,你打哪来的?”这世道,怎么这些小丫头一个比一个厉害,还让不让老树活了! 魃说道:“我从……”她的话刚出口就看到这老茶树的树根往空中一蹦,然后那树根瞬间拧成了四条腿的模样飞快地飞奔,一蹦好几丈高,又再合成两条fèng,迈开腿飞逃,瞬间就冲出了外院,一路朝外狂跑,那速度只能用其疾如风来形容! 那老茶树瞬间便逃出了视线外,只能用神念追着它。 老茶树一边飞逃一边大叫:“哇哈,老树我今天终于逃出生天了!再也不用每隔三年就摘一茬树冠最鲜最嫩的嫩芽了!” 包谷抚额,非常无语地问目瞪口呆的魃:“你确定这株疯树是太虚神树?” 魃两眼发直地说:“树爷爷不这样!”整个被老茶树的奔放行为给吓傻了! 包谷对魃说道:“我们继续说怎么找到出路逃出生天的事。” 魃回过神来“哦”了声,又扭头朝那以一副拽都拽不回来的架势撒丫子狂奔的老茶树看了眼,又满脸惊吓得移开眼,轻声念道:“这一定不是树爷爷,如果树爷爷变成这样就太吓人了!” 包谷心说:“这疯茶树估计就是你的疯爷爷,只不过跟你一样遭了大难。你说对了,你俩真是半斤对八两。”可这话她绝对不会说出来,说出来,她的这株茶树以及那偌大的灵珍宝药药田指不定就会面临被讨还的危险。 魃定了定神,说:“那个,你要找生路不能这么盲目地飞,你首先得找生存环境与修仙界相似的星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适合你这样的生命体存在,修仙者才能生存下去。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非常稳定的大世界,从之前我们遇到的星云和我看到的一些星体的形状可以断定这是一个存在非常久远的大世界,这样的大世界一定会有生命存在,只是是怎样的生命、存在于何方就需要我们去寻找。爹爹跟我说过一些在太空中搜寻生灵的方法,最常见的方法就是搜寻它们的气息波动,许多生命相隔极其遥远,但它们之间又要互通音讯就会往太空中释放和接收信号,我们只要能够觉察到这种讯号的存在,顺着这讯号就能找到它们……” 包谷听得直愣神,似乎有点懂,又有点不懂,脑子里有点像装了一脑袋浆煳。她说道:“等等,我们先说第一个问题,你说的与修仙界相似的星星?修仙界和星星哪里相似了?” 魃:“……” 包谷想了想,问:“莫非那些星宿神祗是真的存在?” 魃:“……”她深吸一口气,用那锋利的指甲在玉制桌子上迅速划了一个圈,说:“你所说的修仙界,你在的世界,说白了就是一颗星星!”一激动,用力太勐,生生地把玉制桌子的桌面给划穿了,划出来的那个圆便掉了下去,在桌子上留下一个浑圆有窟窿。 包谷和魃盯着那漏下去一块露出来的窟窿都愣了。 魃顿时想掩面而逃,这么笨、这么无知的人居然是她师傅! 第三百六十八章 安静的树 包谷又从玄天山脉的灵果园中添了一盘七阶灵果推到魃的面前,她还给魃添了小半盏至尊猴儿酒。 魃看到包谷奉上来的“孝敬”,就有点不好意思再嫌包谷无知蠢笨,她端起至尊猴儿酒慢悠悠地抿着品偿,等半盏至尊猴儿酒被她一点一点地喝光,又意又未尽地让包谷给她再添了半盏至尊猴儿酒,这才慢慢地将关于太空、空间等详详细细地告诉包谷。 第495页 包谷精研法阵,知道空间是重叠的,也知道一片空间世界可以极大、大至无边无垠,也可以很小,小到只是一隅而已,却不知这极大的大世界竟然可以拥有无数无尽的星星,且她之前所在的修仙界居然只是一颗星星!有些星星是有生命的,但绝大部分星星是没有生命的,且生命状态不尽相同,甚至有许多不同生命状态的生命哪怕就存在于他们的身边他们也看不见,即使处在同一个地界,因为生命状态的不同也会永远没有交集。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人和鬼的世界,人看不到鬼,鬼看不到人,哪怕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但因为生命形态的不一样,也看不到对方的存在。她要找到生路,就得找适合她这样的生命形态存在的生命生存的星星,也就是说要找到一颗和修仙界相似或相近的星星,且千万不能遇到生命气息波动就冲过去,以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因为他们实在太弱。 魃给了一条出路,可这条出路比大海捞针还要渺茫。因为要在茫茫太空中找到第二颗与修仙界相似的能够适合他们生存的星星何其艰难?首先不说要在那难以数计的星星中找到一颗那样的星星,仅这些星星之前的距离都让包谷感到一阵茫然。 在修仙界时,她觉得从雪域到修仙界就足够远了吧,从域门走都得要好几个时辰,如今放眼茫茫太空,那点距离算什么?可再渺茫的希望也是一份希望,修仙者的寿命长,几十年找不到出路那就几百年,一直寻找下去总比放弃希望要强。 包谷与魃结束交谈,发现这老茶树居然没有回来。她通过法阵搜寻太虚神树的踪迹,赫然发现太虚神树居然穿过主舰的法阵出去了!主舰的防御法阵对这老茶树来说简直形同虚设,就连那结实坚固可破虚空的舰船外壁都跟不存在似的,那老茶树的树根盘据成两条腿的形状大步往外一迈就出去了!包谷大吃一惊,心说:“这别真跑了啊!”她的虬龙悟道圣茶啊!她赶紧切换法阵,赫然见到老茶树正在主舰外的舰顶上迈开“脚丫子”来回狂奔,从舰头跑到舰尾,又从舰尾一阵风似的刮到舰头,时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那架势竟让包谷忽想想到了热锅上的蚂蚁不就是这么跑来跑去的么? 她通过法阵传音太虚神树,问:“老茶树,你在做什么呀?” 太虚神树直接就从主舰顶上“漏”进了舰舱中,“咻”地一阵风似的奔回到包谷的身边。 虽然太虚神树没长眼神,但包谷却清楚地感觉到有视线正从太虚神树上朝自己看来,再然后太虚神树大摇大摆地从她的身旁走过,进入她的小院中,那绕成两条腿状的根须一散深深地扎进了土壤中,毫不客气地把包谷埋在土壤里的灵石汲取一空。 魃跟在太虚神树的身后进入小院子,绕在太虚神树的身边不停地转悠打量太虚神树,神情间满是困惑。 太虚神树的枝桠不耐烦地挥动着,嚷道:“去去去,你个死气沉沉的小丫头别往我跟前凑!” 魃翻身上树,一把揪下一片叶子。 太虚神树顿时不乐意了,挥起树叶就朝魃拍去,那神光奕奕的树身一抖,满树的叶子都抖落了下来,数以万计的叶子像一柄柄锋利的暗器似的密密麻麻地朝魃扎了过去! 魃岂能惧了太虚神树的手段,她的手一扬,浑身噌地一下子燃起了阴火,俏生生的小丫头周身上下裹覆在那看似没有温度却能灼烧焚尽一切的阴火中不退反应地朝着那些树叶扑了过去。 太虚神树大叫一声:“哇啊——”树身一抖,那铺天盖地的叶子瞬间回到树上,它更是一步迈到包谷的后面,将那魁伟壮硕的树身用力地往包谷那小身板身后藏。 不过这一人一树的身高差距实在太大,太虚神树怎么也藏不着,眼见魃烧着阴火就扑了起来,鬼哭神嚎地拔腿就跑,同时大叫:“小丫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天杀的,它是一株树啊,怎么就惹上了一个玩火的! 包谷见到魃浑身阴火腾腾地兜在太虚神树的身后追不由得一愣神,她忽然又想到玉宓对阵容如玉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怅然,然后勐地想起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还扔了一棵榕树巨妖。她传音太虚神树和魃:“你俩别闹了,我这里有棵树。” 魃和太虚神树都没理包谷!一株树有什么惊奇的? 包谷的声音一冷,问:“老茶树,你还要不要你满树的叶子了?清潆,你的厨子好像有很多年没有放过长假了!”她的话音一落,一魃一树便回到她的跟前。 魃侧目睥睨地瞅着包谷。 太虚神树虽然没长眼神,可包谷却能感觉到太虚神树的愤然。 包谷将超大储物袋打开一道口子,露出那被她扔在超大储物袋深处的榕树巨妖,说:“这是我在荒古山脉的封天法阵外遇到的榕树巨妖,这是它的树身,它结出来的树人已经被我动用法阵给灭了。” 魃斜眼睨着这榕树巨妖看了几眼,兴趣缺缺。不就是一株略有点道行的妖树嘛! 包谷说道:“如何处置这株容树巨妖,给个建议。你们觉得拿它来打造家具怎么样?” 太虚神树问:“小丫头,你觉得对着我这么一株树问拿另一株树打家具,合适吗?” 魃以神念扫视过这株巨榕,说:“没什么用,又不能吃!” 陷在虚空神处的巨榕树自然觉察到了不远处的光,同时探到了外面的世界,它知道那是出口,迈开那在虚空沉浮的根须就朝出口奔去。 以前包谷也觉得这株榕树除了打造家具没什么用,况且有恩怨过节在前,自然不会再想将这个大块头收归她所用,可现在嘛——这虚空中灵力枯竭,这巨榕树再长一长、休养休养就又能成林,只要它不再害人,倒是不失为给主舰提供一些葱翠的生机。 包谷把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一封,给了这巨榕树三个选择,一,灭了它!二,拿它打家具!三,放它出来当一株安安静静的树。 巨榕树自然是选择第三样。包谷去到湖泊旁将它挪出来,巨榕树刚从超大储物袋出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包谷卷杀过去,那翻腾的根须宛若一条条出水的蛟龙翻腾着朝包谷绞杀过去! 包谷被魃虐打了几十年,早已今非夕比,觉察到巨榕树的异动的瞬间便已经祭出了玄天剑。 剑气勃发,她的身影伴随着剑光迎着那捲杀过来的根须扑了过去,宛若绕柱的盘龙般绕着这巨榕树盘旋而上,不多时便从树根处一直冲到了树梢,又再一个跃身,落到湖面上,凌波而立。这一切只在眨眼的瞬间便完成,一切都快若幻影。 慑人心魄的剑意犹带余威,慑得周围的鸟兽虫鱼都龟缩蛰伏起来瑟瑟发抖。 那高耸的冠顶都快触到舱顶的巨榕树却是“轰”地一声碎成整齐的被切得长条型的木板,木板中还有蕴含着精纯木灵气的鲜血在流淌。浓郁的木灵气从切成木板的巨榕树中飘散开来,剎时间整个区域不再是灵力枯竭,那充足的灵气使得这片湖泊及湖边的糙原、小丘都充满了勃勃生机,仿似变得不凡起来。 这杀伐果决的一击慑得太虚神树倒抽一口冷气!这杀树给树看真是吓死树了!它突然发现与这株巨榕树相比,它作为一株茶树的待遇真是太好了!有灵石可以汲取,不用担心被拿来打造家具,只需要安静地产茶叶隔三年接一茬就好了! 魃则对包谷用战神剑来切木板表示深深的鄙视!战神剑吶,你就拿来削木板!好吧,你瞬间分尸了一只半残的榕树妖!可是她想到包谷拿着那把她一直眼馋了很久的战神剑干这事,就觉得好心塞,赶紧摸出自己以前攒下的起死回生丹嚼了几颗心里才舒坦了点。 包谷招手将立在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喘的负责看管湖泊的修仙者叫过来,吩咐道:“把这些木板收起来打点家具、盖几座木屋。”说完便转身去召集手下各部的人召开会议,准备去探星找生路。至于巨榕树的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巨榕树能够发光发热最好,可如此不识好歹,到现在还要向她出手,那她就只能灭了,若是留在主舰上生出点乱子,不说这一主舰的人遭殃,至少这一区域的生灵都得受到祸害。 老茶树默默地移到对岸,扎根湖边的土壤中,它决定当一株安安静静的茶树,谁都不要来打搅它。 魃可以确定这虬龙悟道圣茶树不是她的树爷爷!她的树爷爷能被包谷吓着?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仙界的神树,护界神树,论战力可拼帝境,能被包谷这一招吓着?扯!她想了想,又绕回太虚神树脚下,仰起头问:“你是不是我树爷爷留在修仙界的儿子?” 老茶树实在惹不起这个玩火的小丫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回了句:“你不要来打扰我做一株安心的茶树。” 魃又揪了它一片叶子,发现上面并没有道纹,她绕着树转了一圈,发现这树只有枝冠上的那一片嫩芽才有道纹,困惑地挠着头走了。 第496页 包谷安排好探寻星空的事宜后,发现老茶树居然孔根湖边,又将她揪回自己的院子里。这神光缭绕的神树多适合悟道啊,不种在自己的院子里太对不起自己了! 魃自从和包谷不再闹别扭后,又成天到包谷这晃悠,每次都忍不住打量老茶树。太虚神树对此表示压力山大,唯恐这小丫头沖它放一把阴火,又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玩剑的丫头被分尸,于是它专心致志地当一颗安静的茶树。 包谷向魃问过一些关于太虚神树以前的事迹后,再看太虚神树现在的反应,她已经完全确定这太虚神树的情况和魃极为相似。太虚神树估计受创太重,元神已灭,树身只剩下一缕生机尚存,后来受到灵石的滋养激发了那一缕生机重新抽出嫩芽,不过如今的魂识却是残缺甚至有可能后来诞生的。太虚神树仍是那株树又已经不是那株树,至少不再是当初的护界神树。 自从包谷召集人手研究星空开始,便组建了一支对星相颇有研究的修仙者队伍绘制星图,又按照魃所教授的寻找出路的方式行进。 距离太遥远,他们只能在确定方向位置之后便进行传送迁跃。饶是如此,也得一程接一程、一段接一段地不断迁跃,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可在这太空,看着远处的那组成星座的星星一路不停地迁跃,可那星星看起来仍是那般的小、那般的远。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发现生命 主舰不断地进行传送,直到支撑传送法阵运行的能量耗尽都还没能传送到星星上。 失去传送动力的主舰只能又如最初时那般在太空中飞行。 包谷望着前方那茫无边际的星空涌起一阵阵的绝望。 在这太空中,时间是最经不起消耗的。她若不是修仙者只是一个凡人,哪怕她能够活到百岁,她现在也已经寿终正寝。 容颜依旧,一颗心却已经布满岁月的痕迹,如这茫无尽头的星空一样苍茫,内心更添了几分悲凉。 漫长无边的航行,主舰上又并没有需要包谷操心的地方,她便将时间都用在修行上领悟玄天剑。随着对玄天剑的不断融合,她发现玄天剑比自己想像中还要玄奥,每当沉浸进去便似进入另一片广袤的天地。 她将思绪沉浸在玄天剑中不断地推演、演练玄天剑,以玄天剑打磨自己的神魂,竟让修行境界不断提升。 其实包谷并不喜欢一直沉浸在修行中,一打坐入定便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十几年的修行悟剑悟道,除了提升实力并不能带给她丝毫乐趣。可除了修行她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偏偏时间的飞速流逝又带给她恐慌。若是不把时间和心思都用在修行上,她怕自己会疯、会撑不下去。 找不到回家的路,迷失了方向,只能倔强地坚持着自己都看不到希望的坚持固执地前行,甚至有可能越行越远、越走越远的前行,让她能再见到玉宓的希望变得极其渺茫。她都快不记得玉宓长什么样了,只记得那双明亮、神采熠熠的眼睛、记得那飒慡的身姿风采和那份飘泊不羁。她师姐从不为任何而停留,永远都在成为强者的道路上追逐。那朦胧的身影伴随着往昔的点点滴滴总在不经意间浮现在眼前,那音容相貌都已经模煳,思念以及那份对拥有玉宓的安心的渴望总充斥在她的胸间,失去玉宓,她便觉自己缺损了很大的一块总是感到孤独彷徨无依。她只是想要再抱抱玉宓或者是让玉宓再抱一抱她。 魃一脸紧张地晃进包谷的院子,却一眼看见包谷正坐在院子里的玉石桌前盯着面前的花茶发呆,神情清冷中透着几分沉寂,脸颊上却有泪渍划过。她好奇地凑到包谷的跟前打量着包谷,问:“怎么了?”她这个便宜师傅有时候其实挺奇怪的,就像这院子,样样齐全,但她每次见到包谷的时候,包谷都是坐在院子里,她竟然从来没有见到过包谷迈进过屋子。又如这会儿,喝个茶还能喝到对着茶流泪。 包谷收回思绪,抬指拭了脸上的泪,淡淡地看了眼魃,说:“没事。”她感觉到传音玉符有异动,取出传音玉符接通联繫便听到传音玉符中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令主,你看外面,月亮,有个大月亮!”她心下疑惑,大月亮? 魃斜眼瞅着那传音玉符悻悻地哼了声,脸上满满的全是不痛快,既而便好奇地问:“师傅,你为什么对着花茶流泪?是心疼茶吗?” 包谷对魃的话充耳未闻,她径直去到主控室,一眼看到法阵上显现的投影,一个巨大的浑圆的白色的球状物体悬在远处的星空中,主舰正朝着那白色的球状物靠近。不仅如此,还有光茫从更远的地方投来,不仅照耀在这呈白色的球状星星上,更是照在了主舰上。包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沉寂许久的心竟不受控制地狂跳。她叫道:“真是月亮!” 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说:“无知真可怕,见到有太阳反光的星星就当成月亮!” 主控室里操控主舰的修仙者个个激动万分,不少人热泪盈眶,简直太激动了! 更有人激动地大叫:“令主,快看,快看,远处,远处还有!令主快看法阵的投影,更远处的地方还有星星,就在不远的地方,红色的,好大啊!” 有火系修仙者大叫:“这里面一定蕴含着无予伦比的火能量!”那眼睛直放光! 包谷朝一旁的法阵投影上看去,赫然发现在相距颇远的地方还有一颗巨大的灼热燃烧的星星,这距离相隔极远极远,但对于经歷了漫长航行的包谷来说则一点都不远了,至少看起这比大圆盘还大,可不是一颗小得只看得见亮光的小星星。 主舰的速度极快,就在他们叫嚷中,已经朝着那白色的星星飞去,那星星正在他们的眼前迅速变大。 有修仙者惊声尖叫:“主舰在加速,慢点,别撞上,别撞上!” “我没加速,是主舰自己在加速!” “怎么可能?” 就在他们的惊叫声中,包谷发现主舰正以俯冲之势朝着那白色的球状冲去,那速度快至,刚才看起来还只有两个巴掌大的球状物瞬间变成簸箕大,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俯冲的速度更是越来越快!包谷果断下令:“关闭行驶,别撞上!” 一名修仙者应道:“令主,已经关了!” 包谷心道:“关了还往前沖,且速度更快?”就在这说话的功夫,面前那白色的星星已经看不到整体,只能看到一片白色的世界出现在面前,那像是一个冰雕的世界…… “主舰失控了,快撞上了!马上启动传送——” “传送域门用不了!” 越来越近了,包谷甚至清楚地看到外面有风吹过的痕迹,同时主舰传来一阵阵震动,全舰都在震颤,且在震颤着以勇勐无敌之势朝着前方那冰雪般的世界宛若赴死般冲过去! “令主怎么办?”有修仙者吓得惊声惨叫! 包谷大叫:“开启防御法阵,防御法阵全面开启!” 负责控制防御法阵的修仙者反应过来,赶紧把防御法阵全开。 负责管控航行的修仙者大叫:“主舰调头反向全速前行,减少下坠之势,快!反向航行,速度提到极至!” 下坠之势减缓,然后便开始拔高。 那负责管控航行的管事又叫道:“控制速度,缓缓落下,寻一个平坦的地方。” 随着主舰的往下落,眼前浮现起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空是白茫茫的,法阵投影所覆盖的范围是白茫茫的—— 很快,主舰在一阵剧烈的轰隆声中落在了这白色的星星上。 通过传送法阵看到外面是一片白色的像冰一样的一望无垠的原野,光滑得像被打磨过的镜子。 主控室里的修仙者一个个激动万分地看着包谷。 包谷下令道:“先派一队人下去探探情况。” 很快,便有一支十人的修仙者穿上盔甲将防御力量开到极至通过小型传送法阵传送到了主舰外,他们刚一出现在主舰外便“咻”地一下子打着转地滚了出去,一路飞滚,身上的盔甲很快摔碎,再然后便有血肉崩碎,不多大会儿功夫就被削成了碎块,血、肉、碎块在空中迅速翻滚着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这一意外情况把这些修仙者都吓傻了! 十个元婴期的修仙者,活生生的大活人,像是卷进了罡风中似的瞬间被削碎吹没了! 一名修仙者回过神来,朝外看去,说:“令主,您看这外面的地形像不像是被风吹成的?” 包谷扭头看向魃,说:“你身板结实,要不你出去探探?” 魃没好气地白了眼包谷,说:“外面风这么大,我才不去吃冷风!傻啦巴叽的,见到星星就往上沖!亏得这地儿只是风大了点,引力大了点,你们要是冲进那红彤彤的星星里,我保证你们现在已经连人带我的清潆号烧得渣都没得剩了。” 第497页 发现星星的欣喜在这种变故下顿时消耗殆尽。 这地方的风何止是大了点!元婴境的修仙者刚出去就给吹灭了!剎时间,见到外面情况的修仙者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这地方出去就得死人,没有久留的必要,包谷只能下令让主舰继续启程。 主舰的速度提到极至,非常艰难地离开这白色的星星,继续朝前飞。 经过刚才的事和魃的话,他们没敢往远处那红彤彤非常耀眼的星星上飞,甚至没敢靠近过去! 行驶到这里,星星不再如之前那般遥远到难以触及,如果不是整舰传送大阵的能量耗尽,从一颗星星到另一颗星星几乎只需要一个传送就到了,如今只能慢慢飞,一飞就是十几年。经过之前那白色星星上的大风吹死人的经歷,所有人都变得慎重,待到了靠近星星的地方便远远地停着,然后派出一艘战舰过去,若是见势不对就让战舰启动传送瞬间传回到停留在远处的主舰上。 之后又在一颗星星上补充了传送法阵的能源,传送法阵终于可以再次启用,几次传送便能到达下一处要探查的星星的附近,如此才将探查速度提升下去。 一颗星星接一颗星星地探下去,包谷发现这些星星绝大部分都有个共通特点,那就是被陨石撞得坑坑洼洼的。 不过像之前风那么大的星星倒是没再遇到过,奇奇怪怪的星星倒是遇到许多,确切地说是所有星星都奇奇怪怪的。例如有一颗星星有厚厚的黄色云层,云层下面全是泛着硫磺味的雾气,整颗星星全是燃烧的融岩和喷发的火山,採取火灵石和提鍊金属提炼到填满仓!又再遇到一个能把人冻成冰棍的星星,放眼望去满是冰天雪地,结果那里却有连成片的水灵石以及数之不尽的玄冰寒玉。有的星星跟蜂窝似的,还有的星星就像云组成的,但那“云”却很坚固,冻成冰,在上面停主舰都不会把“云”压沉。 最开始时,他们还去往各星球採集灵石、矿脉等,待把主舰各仓、战舰都填得满满实实再也装不下后又造了专程储存物资的仓舰,结果发现还有更多的星星可以採集,便不再把时间耗在採集上。虽说包谷的超大储物袋完全可以装得下这些,可是一路探寻过来,绘制出星图、标记好坐标,随时可以通过传送返回到任一一颗他们想要回来採集物资的星星上。他们现在已经不缺资源和物资,三十万修仙者中随便拎一个出去扔到修仙界都可以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存在! 探的星星多了,经验也总结出来了,以法宝远远地探查一番便能确定这些星星上大概有什么,没必要再每一颗星星都派出战舰、安排修仙者下去探查,将探查速度增加了许多。确定这一片各式各样的星星都不存在生命后,在採集到足够维持主舰一千年不断传送的能源装进包谷的超大储物袋里后便朝着更远处的一片星星奔去,这一次是通过传送航行,速度快了许多,可要找到有生命的星星的希望仍旧十分渺茫。 包谷又窝回她的小院子里修行,她都不去关注时间以免自己抓狂崩溃。 直到有天,她在传音玉符有了动静、接通后听到传音玉符中传出一个激动的声音:“令主,发现了一颗绿色的星星,在……在这星星外面发现了大量残损的法器,远处……远处还有打斗的波动!” 包谷:“……”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主控室外,见到远处有一颗绿盈盈的星星挂在太空中,在那颗星星的更远方还有一颗耀眼的太阳。通过主舰上的搜寻法阵推近后发现那颗绿色的星星被绿色所覆盖,其间交杂着大片的蓝色,整片星星呈蓝、绿、白交杂的颜色。距离星星略远的地方还罩着一层类似云雾状的东西形成一层保护罩,在那云雾状的保护罩外散布着许多巨型骨架以及各式各样的法宝残碎,甚至还有类似于战舰残碎的东西。 瞧这些残碎分明就是炼制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星星自己生产出来的,星星只产陨石! 生命,发现有生命的星星了,这些生命还能制造能够飞到星星外的战舰! 包谷激动得喉头一阵哽咽,却明白这绝对不是她以前所在的修仙界,他们所在的修仙界完全不知道天空上方的罡风层以外有什么,更别提造出战舰到罡风层以外去打仗了!她控捺住心中的激动,吩咐下去,让主舰停在远离那绿色星星的地方,派一艘战舰传送过去,先探探那里的情况。 第三百七十章 被“偷袭” 最初的惊喜过后,包谷很快便冷静下来。她在战舰派出去后,便下令将主舰的隐匿法阵开启,以免被绿色星星上的修仙者发现他们。发现这颗有生命的绿色星球是件令人格外惊喜的大喜事,但若是贸然闯入引起这颗绿色星星上修仙者的敌视或防备被攻击就很不妙了。换个角度想,包谷相信如果哪天突然有一支来歷不明的大军出现在她的地盘上,哪怕就算他们说自己没有恶意,包谷也不可能容忍他们停留在自己的地盘上,即使不打过去也定要将其驱逐。 开启隐匿法阵的主舰无声无息地靠近绿色星星,停留在距离环绕着绿色星星的那堆飘在太空中的法宝残碎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此时主舰离绿色星星非常的近,通过法阵投影可以清楚地看到绿色星星上那层峦叠翠的群山,蜿延白色如练带的河流,这生机勃勃的世界让所有人都激动得难以自抑。 四百多年,他们在星空中不断地传送寻找,整整找了四百多年,有元婴期的修仙者因为没能迈进化神期已经老死。三十万元婴期的修仙者中将近半数修仙者已经垂垂老矣。 第一艘战舰派出去后,包谷又陆陆续续地派出十余艘战舰共近两千多人分散到这颗绿色的星星四处查探,各类信息不断地涌来。 从最初的情况判断,这是一个比他们之前所在的修仙界更加广袤的修仙界,他们所在的修仙界几乎都被修仙者所统治,妖族被挤到妖域那片隅之地缩着,这里则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灵都有,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派出去查探情况的修仙者和战舰经常遭到攻击,且对方的实力普遍强大,化神期实力的修仙者连随便遇到一个巡逻的都打不过,时不时地发现一个照面、根本还没有察觉到对方就被灭了的情况。 包谷见过飞禽,见过走兽,可这地儿的勐兽居然有翅膀!长着人脸和三丈多长的翅膀、身长足有十尺的老虎,她在这见到了!还有麒麟兽,那不都是长着一对龙角似的犄角么?这地儿的麒麟额头正中央长着一对尖尖的角,那角能从空中直接引来雷霆闪电把战舰给噼毁!还有那占地十几里的大蟾蜍,它吐出来的雾气跟蜃龙制造的幻境一样一样的。战舰从它头顶上方飞过时还以为是座小山丘,然后——一条舌头飞出突然卷中战舰跟逮蚊子似的就把一艘十丈战舰给吞了,那舌头勒得防御法阵当场损毁,战舰连启动传送都来不及就被绞碎了,幸亏战舰上的人机警果断地甩出传送阵台逃出去,再然后就看到那大蟾蜍张嘴吐出一口雾气,逃得慢的就…… 还有一片非常奇怪的树林,这里的树从两尺高的小树苗到十几二十丈高的参天大树高矮不等,这些树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长得模样特别像人,脑袋、胳膊、四肢酷似人形,浑身上下还绕着藤蔓,身上的叶子稀稀疏疏的没几片。有一名修仙者看到这里的树长得怪,觉得新鲜,估计是想拔一株两尺高的小树苗带回战舰上,然后——那小树苗噌地一下子跑开,同时旁边的一株十几丈高的大树毫无预兆地抬起脚丫子一脚就把那修仙者给踩成了泥!停在空中的战舰对着那片“树林”轰了一记,瞬间整片树林的树都活了,那密密麻麻、占地数百里、形成森林的树全都挥着藤蔓、树枝仰天发出“唿唿唿”的吼声,进入林间的几名修仙者没一个逃出来,吓得战舰上的修仙者驾驭战舰屁滚尿流地飞逃! 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灵让包谷和三十万修仙者都震惊了,魃却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那个,长人脸的老虎叫人面翼虎,最喜欢吃人来着。” “那个额头上长独角的麒麟叫闪电麒麟,又叫独角麒麟,独角麒麟和独角兽不一样,独角兽的模样儿和马一模一样,就是脑门子上多了一根角,相同点就是都有龙的血脉。” “那个是树怪,脾气很暴躁的,一把火放下去,绝对一片森林的树人都要炸窝。惹到一株树就是惹到一片树,它们还记仇……” “那个叫化骨唢吶花,看着漂亮吧,好大一朵吧,吃人的,一口咬下,几个唿吸就能把人化成黄水……” 主控室里的所有人看着魃一样一样的娓娓道来,所有人再次震惊。 魃说着说着发现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她困惑地扫视一圈众人,问:“我说得不对吗?” 第498页 包谷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莫非这里是上界?” 魃应道:“不是啊。这里这么小,怎么可能是上界?” 包谷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上界也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魃的眸光一转,含煳地应了声:“唔”,瞅了眼包谷,便又将视线落在法阵显现的投影上。 包谷好奇地盯着魃看了又看,她可以确信魃对这地方应该是有些了解的,又再想到这里有人族、有修仙者,那么极有可能这里的人修炼成仙后,与他们那一界飞升的是同一个上界。这给了包谷一个天大的惊喜,如果能够从这里飞升上界,再从上界回去就可以了,那么与玉宓重逢便不再是遥遥无期。 心念所及,包谷再也坐不住,当即决定亲自动身,找一个比较大的人族聚居的城池打探情况。她吩咐人给她安排战舰,忽然想到太虚神树还在小院中。那太虚神树刚从超大储物袋中出来时就意图逃走,若是让它知道有这么一颗生机勃勃还有组成森林的“树怪”的星星,不跑才怪!心念至此,包谷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小院中,却见太虚神树扎根的地方连那肥沃的土壤都被捲走,只剩下一个偌大的坑,一旁的玉石院墙上还留下一排鬼画桃符般明显是用树根刻出来的字“哇哈哈,惊喜吧,你再也摘到不树爷爷我的嫩芽了!” 一瞬间,包谷的脸都黑了!她可以想像得到这老茶树发现逃出生天时那欢欣雀跃的心情,以及拔根而跑的模样!她虽然有摘这老茶树的嫩芽,可她有埋大量的灵石、还是星空中最稀缺的木灵石给它当肥料!太虚神树跑了,还把她院子里的土都卷跑了!连土都卷跑,玉石桌凳都没放过,那她院子里的东西…… 包谷一个迈步冲进屋子里,她这虽然她不太住、但是家私物件样样齐全样样精品的屋子被搬得只剩下四面墙!如果不是这院子是整体打造的,要把这院子搬走得整体从主舰上切掉、动静太大会引起她的注意,她怀疑这老茶树会把她的院子一起给搬空! 剎那间,包谷的脸色何止黑,简直就是绿了! 发现绿色星星,幸福来得太突然,全然没注意到太虚神树,以致乐极生悲,生生地丢了昔年的仙界护界神树!就算是打残了、神魂俱灭、剩下的一截树身枯木又逢春再长出来的太虚神树,那也是不一般的仙物啊! 包谷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魃站在院门口,朱唇半张、瞠目结舌地看着这被搬空的院子,扭头惊愕地看着包谷。 包谷揉了揉额头,定了定神,她对魃说道:“清潆,我告诉你一件事啊,跑掉的这老茶树就是你叔爷爷!只不过它跟你一样,伤得太重,元神都灭了,不復以前的记忆。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只是一截只剩下一点生机的焦枯树干,我在它的树根下埋了很多木灵石它才又活了!” 魃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大悟地叫道:“我就说嘛!难怪越看它越像树爷爷,就是……”她的心念一动,又盯着包谷问:“你怎么不早说?” 包谷说:“你又没问,况且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我都能看出来,你看不出来?” 魃:“我——”她竟被包谷说得无言以对!可是她就一直往树爷爷的儿子上想了,还在想树爷爷是怎么生孩子的,一直还在想难道还有一个树婆婆,结果……哎妈呀,树爷爷伤得居然比她还重,都疯癫了!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叫道:“不行,我得把树爷爷找回来!我就剩下树爷爷一个亲人了!” 包谷心说:“你想去找回来那就好!”她忽然觉得魃这话有点不对味,绷紧脸,说:“清潆,首先,你树爷爷是树不是人,还有,师傅不是亲人?” 魃鄙视地看了眼包谷,小声嘀咕:“什么都不懂的师傅……”收到包谷那冷冷的眼神,果断闭嘴!她这便宜师傅会炼丹啦,炼丹很厉害的,还有吃不完的灵珍宝药!她讨好地沖包谷笑了笑,抱住包谷的胳膊,拖长声音唤道:“师傅……” 一瞬间,包谷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果断地把胳膊从魃的怀里抽出来,绷紧脸说:“你跟我去探探这一界的情况,顺便把老茶树揪回来。” 魃晃晃悠悠地跟在转身朝外走的包谷身后,问:“师傅,你不怕我也跑了吗?” 包谷冷冷地说:“行啊,你跑来试试看。” 魃轻哼,说:“你又打不过我。” 包谷说道:“我可以再打造一口神金棺,再布一个封天绝域大阵。” 魃斜着眼睛睇着包谷,不再吱声,过了一会儿,又抿嘴一笑,说:“你如果继续对我好,我就不跑。”她凑到包谷跟前,说:“师傅,丹药加倍好不好?你看这里这么大,肯定有好多灵珍宝药!我们去抓地仙来炼丹好不好?”她见到包谷一脸惊诧地看着她,话音一转,说:“那……不炼丹,烤着吃也好啊,炖着吃也行啊,别这么看我,地仙都不是人了,都没有肉身,很好吃的!”想到地仙那滋味,她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包谷只觉心中一阵惊悚!地仙很好吃!地仙很美味!魃若是吃了地仙,别的地仙找上门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地仙拍一巴掌的。她神色淡淡地说了句:“如果你不怕招来这一界的地仙源源不断地朝你杀来,我是没有意见的。”当这一界的地仙知道魃的存在,且魃把地仙当口粮,他们拼死也得联合起来把魃给灭了!这一界有地仙?她再一想,修仙界以前也是有地仙的。像魃这种来头的、把一界都打残的,能有几个? 包谷的话让魃又想起当初被封印得都饿成皮包骨的时候,心有余悸地咬了咬唇,不再吱声。 包谷对魃说:“你随我一起下去,别惹事。”说话间领着魃来到传送域门前,根据之前派出去探查的修仙者提供的坐标,启动传送域门直接传送过去。 包谷穿过传送域门,刚一出现便觉一股异样传遍全身,她略微定了定神,朝四周看去,发现这里的灵气极为浓郁,且有一股特别古怪的气息在涌动。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大街上,这里的街道极宽,站在大街上视线格外开阔,宛若站在广场上,抬眼望去,宏伟壮观的屋宇建筑、精美华丽的座驾车骑,以及空中那驾驭法宝或驭风而行的修仙者。 包谷放出神念一扫,发现这些修仙者亦是形形色色的,单从眼睛上说就有蓝眼睛、绿眼睛、红眼睛、黑眼睛、褐色、黑色等,头髮有黑、白、黄几种颜色,有矮如侏儒的修仙者身高不到两尺的修仙者,也有高达三丈宛若巨塔一般的修仙者,他们的坐骑什么样的都有,甚至有长达十几丈、高达三四丈的巨兽,每一个踏步都是一声轰隆巨响、震耳欲聋。来来往往的修仙者极多,大部分修仙者的实力都是包谷分不清的,她只分得清洞玄期及洞玄期以下修仙者的境界,再往上走就分不出来了。这些修仙者身的都佩戴着精美的法宝饰品,有些人霞光缭绕浑身宝气,亦有一些衣衫褴褛一身蛮横之气。街道两侧极为干净,全是店铺,没有小贩沿街叫卖。 天阴沉沉的,一股山雨欲来之势,附近的人似乎怕下雨,纷纷加快步子从她身旁走开,不少人还很怪异地拿眼朝她看来。包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长相也不算是太奇怪的吧,个头不算最矮的,也不算最高的,不招人眼吧?她再低头看身上的服饰,虽说一身法宝,可比起大街上许多的人法宝都差很多,但也不算是垫底的,至于长相和脸,她觉得自己在这些各种人扎堆的地方肯定也是不显眼的,那这些人盯着她瞧什么啊! 忽然,包谷发现魃一步迈步,离她远远的跑到相隔三十多丈外的屋檐下站着,还抬头朝空中的乌云瞥了眼。 好吧,要下雨了,先躲雨! 包谷施展缩地成寸神通挪到屋檐下站在魃的旁边,说:“你还怕淋雨?”说话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店铺中那高约三丈,塔一样的、穿着精美服饰像是老闆模样的人笑眯眯地来到她跟前,低头看着她,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 包谷一脸茫然地看着这老闆,以神念传音告诉他自己听不懂他的语言,同时周围的诡异气息更甚让她只觉毛孔耸然,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魃抬头看了看天上那翻滚的乌云,非常嫌弃地又挪到了街对面的屋檐下站着,离包谷远远的。 店老闆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脸色突然一变,一抬手就朝包谷抓了过去。 包谷见到这店老闆动手,之前因感觉到不对劲暗中戒备的她步下一滑落在大街上,眉头一皱,刚想问她哪里冒犯了,便感觉到一股极其强悍的雷霆力量从天而降朝自己轰来,那力量来得又快又勐,她觉察到的时候只来得及下意识地运功相抗,连抬臂护头都来不及!那真叫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啊!轰得包谷眼前金星直冒,浑身上下烫得不行,浑身一阵又刺又麻的剧痛,耳边更是响起“轰”地一声霹雳炸响!她气得直咬牙,以神念传音四方,问道:“谁偷袭我?”亏得她融了玄天剑体质强悍,要不然还不得被这一招引雷术给轰趴下啊! 第499页 站得远远的魃眨眨眼,愣愣地看着包谷,满脸愕然。随即一巴掌捂在脸上,把脸盖住!这真是她师傅?她都没脸见人了! 附近的离得远远的人听到包谷这神念传音全都惊愕地看向包谷,眼睁睁地看着她目光冷然地往四周搜寻谁在偷袭她,然后又被空中那雷云中炸下的天雷轰了一记,然后依然完好地站在那,抬头半眯起眼朝空中那雷云瞅去,似乎在找“偷袭”她的人。所有人都震惊了!所有人都无语了! 又一道闪电从空中噼下,以气贯长河之势直直地砸来!包谷早有准备,一个箭步瞬间冲出近百丈远,然后那道雷精准地砸在她身上,生生地把她从空中砸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又一个跃身跳了起来。包谷怒!她刚到这,才踏进城里,招谁惹谁了?她祭出玄天剑握在手中,将身上的战意激发到极至,以神念传音四方,冷声喝道:“偷偷摸摸施暗算,小人行径,滚出来!” 魃的脸都绿了! 就在她祭出玄天剑的时候,空中的雷云变成了紫色的,且不断地翻涌,那压抑的黑云沉沉地压在包谷上空,将这一片区域都遮得宛若黑夜一般。 魃将盖住脸的手指挪开一条fèng,瞅着包谷喊了句:“别找了,没人偷袭你,你在渡劫!”挨了三道雷了,都还不知道自己在渡劫!她真想问问:便宜师傅,您渡过劫吗?你看过人渡劫吗?你怎么连渡劫都不知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战王府 包谷闻言惊得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冒出:“怎么可能?”她的脚刚沾到这绿色星星的地就渡劫了?别人都不渡劫,就她渡?她怔愣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空那呈黑紫色翻涌的雷云,眼睛布满震惊和不可思议!这地方的人千奇百怪,连雷劫都千奇百怪,紫黑色的!还莫名其妙地就朝她噼来了?她这会儿又没有修行又没有突破,这雷劫噼得简直莫名其妙!她之前闭关修炼的时候有突破,可迈过元婴期踏进化神期后就找不到元婴了,也没看到自己的元神,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强大了许多,又像是迈进了一个新境界,之后一直感觉到实力有提升,但那也就是不断地与玄天剑融合,偶尔悟个道什么的。她的境界还能提升到要渡劫的地步? 魃看到包谷呆呆愣愣地盯着头顶的雷云发傻,不由得急了,大叫:“便宜师傅,别愣着了,这是紫云雷劫,要命的!”渡仅次于天谴的紫云雷劫,居然发呆! 包谷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渡过劫,她隐约记得自己融器成功后好像渡过一次天劫,也就是被雷噼了几下,靠灵珍宝药和至尊猴儿酒硬抗过来的。她听魃说这是要命的,那绝对不敢大意,赶紧把玄天剑顶在头上,摸出至尊猴儿酒和起生回生丹,左手握着装有至尊猴儿酒的酒葫芦,右手捏着起生回生丹的药瓶子,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干脆先咽了几颗起死回生丹又勐灌了两大口至尊猴儿酒,然后看到苍穹之上那紫黑色的云层中有一道宛若出海蛟龙般的闪电迎头噼下,吓得包谷以意念操控玄天剑对着那闪电噼了过去,自己则施展神通迈动步法以快若幻影的速度朝雷云外冲去! 轰隆的巨响划破天际,耀眼夺目的闪电从紫黑色的雷云里直直地噼下轰然击在那迎着闪电飞上去的玄天剑上,那刺眼的光芒令包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瀰漫在周围的慑人雷意让她本能地调动全身的力量护身,饶是如此仍是感觉到一股撕裂般的力量从头顶贯穿到脚下,撞得她的心脏一阵闷痛,喉头一阵腥甜涌起。整个人被雷噼得晕头转向,只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雷意全被雷云给封死了!她不是挨雷挨习惯的玉宓和曲迤柔,她对渡劫几乎没有经验,只知道天劫临头是逃不掉的,只能硬抗。怎么抗?那就是挨着雷噼不让自己被噼死! 这紫黑色的雷云降下的云斥的毁灭气息令她心惊胆战,而怀里那至尊猴儿酒的酒葫芦都被噼裂了,酒香四溢,洒得包谷格外痛心,她直接施展水系功法将那逸散的酒气和水气全部拘回来一口饮下,又摸出七阶猴儿酒狂灌,疗伤药、起生回生丹像不要灵珍宝药炼似的往嘴里倒,同时运转迅速恢復身上的伤势。 待一道雷劫噼完,又一道雷噼当头罩下,包谷赶紧把玄天剑召回来,继续用玄天剑顶上,她躲在玄天剑下面拼命喝猴儿酒和吃灵丹宝药。轰下的天劫力量几乎大部分都被玄天剑挡了去,她只被天劫的余威扫到,纵是如此,也一次次吐血,身上被轰得伤痕累累,好几次都是皮开肉绽,内脏都快烤焦了,亏得她死死地用灵力护住自己,又有大量的灵珍宝药恢復生机。 渡天劫的动静本来就大,特别是这格外罕见的紫云雷劫,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无数修仙者将神念朝这里探来,甚至有人赶了过来,想看看是什么人在渡劫,再然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从来没有谁见过有这样渡劫的,拿本命法宝在头顶上去抗雷,自己缩在下面拼命吃疗伤药? 有拿本命法宝抗雷的,但如果只是用本命法宝抗雷,自己缩在法宝下面,那结果通常都是被天劫一击把法宝轰碎!一般天劫的力量是根据修仙者的力量来的,如果只用本命法宝抗雷,那么就相当于只用了一半的力量去抗需要自己全力相抗的雷劫力量!莫说是紫云雷劫,就连普通雷劫都过不了,更何况是这种大天劫中的紫云雷劫! 通常能够召来紫云雷劫的都是那种逆天存在或者是杀孽累累、超过血劫者。 魃看包谷渡劫渡得如此轻松,居然只需要埋头吃东西就能把这紫云雷劫抗了过去,眼馋得真想扑过去把战神剑抱在怀里捞走。这把战神剑哪怕是曾经被打落了境界现在还没有恢復,但其融了神血经歷过王兵仙器洗礼,即使不能发挥其应有的破界之威,其强悍度扛这种天劫简直就跟玩似的! 好一阵儿过后,包谷感觉到天放晴了,空中那黑压压的紫黑色的雷云消失了,而传说中渡劫天劫之后那浓郁至极的天劫生机和力量并没有降下。她愕然地抬头看着天空,只觉这天劫来得莫名其妙,走得更是莫名其妙!她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噼烂了,碎成渣贴在身上,自己几乎成了块裸状的黑色碳。她赶紧摸出一件披风把自己裹住,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以神念传音询问那些将神念落到自己身上探查的难以数计的修仙者,问:“你们这里的天劫都是这么莫名其妙吗?”地方不一样,天劫也不一样? 魃踱着步子来到包谷的身边,问:“怎么莫名其妙了?”她上下打量包谷,噘着嘴,满脸不乐意。 包谷说:“莫名其妙地噼下来,莫名其妙地消散,连点渡完天劫的好处都不给我!我听说渡完劫要提升境界还有会有天劫的洗礼以及大量的生机助人脱胎换骨……”她被噼得死去活来的,至尊猴儿酒都喝光了,起死回生丹也啃光了,却连一点境界都没有提升,一点好处都没有,这……白挨雷了啊!就算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给下马威,那凭什么那三十万修仙者都不挨雷,就她挨?饶是包谷再淡定,此刻也只剩下愤然了! 魃沖包谷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和包谷说话!这雷是包谷自己渡的么?这雷是战神剑渡的!没瞧见战神剑一个劲地吸收雷劫力量?没见到战神剑的剑茫上又多了层紫云雷劫的气息?没见着战神剑上又多了几道道纹?没见到那大量的生机都让这玄天剑吸走了!你融了这把剑,一直抱着这把剑修行吸收它的力量融入己身提升境界,你不知道吗?魃觉得自己这便宜师傅有时候过分得令人髮指!你的修行境界到了渡劫境了,挨一个天雷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雷劫,你祭一把上界的半帝器的超王器出来生生地把天雷的等阶拉到了紫云雷劫,然后你不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抗雷,你啃我的口粮!你说你多久炼一次起死回生丹,一次能出炉多少颗?你这一口气吃了十四瓶!我一个月的口粮才两颗,两颗!你一口气吃了一百四十颗,我整整七十个月的口粮! 有一名身穿赤金打造的战甲的修仙者来到包谷的身边,抱拳道:“不知姑娘是战王族的哪一脉哪位仙长坐下?” 战王族?!包谷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修仙者,这修仙者的面貌约在二十岁左右,气息内敛,看不出具体修行境界,只身上隐隐有一股剑意在流转,依稀能探到有几分五行灵力的气息。最让包谷惊奇的就是他说的话居然和自己的话除了发音上有点差距外,几乎算是同一种语言!她问道:“阁下是说战王族?修习融器功法的战王族?”她没听错吧? 又一名身着华丽长袍、气质华贵非凡的女子来到包谷的身边,她笑盈盈地上下扫视一眼包谷,说:“姑娘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到我那里去换身衣裳我们再行坐下细聊?我姓玄,单名一个翊字!” 包谷颔首道了声谢,又扭头看向魃问:“清潆,这里真不是上界?不是上界怎么会有战王族?” 第500页 那青年微微张了张嘴,惊愕地看着包谷。 玄翊嘴角含笑,眸中却划过一丝惊讶。 魃很无语地瞥了眼包谷,说:“这里是蛮荒界,战王族在这里有道统有什么奇怪的?要不然你当飞升到上界去的那些战王族的人哪来的?虚空里自己蹦出来的吗?”她还在心痛自己的口粮,对包谷非常的没好气!最可气的就是包谷学了战王族最上层的功法,得到了屈指可数的战神剑之一,却连战王族有哪些道统都不知道,对战王族的了解还没有她这个灵智受损的人了解的多。 包谷的眸光一转,问魃:“你知道这里?” 魃哼了声,说:“听爹爹说起过!”她噘着嘴盯着包谷说:“你刚才把我的口粮吃完了!”愤愤地半眯起眼,觉得这个口粮问题真是不能忍!她又说:“你还……你还把至尊猴儿酒喝完了!” 包谷尴尬地“呃”了声,说:“性命攸关,抱歉,回头我再开炉给你炼。”她沖那自称玄翊的女子歉意地一笑,说:“麻烦了!”有魃这么个护卫,她自然不用担心谁会对她意图不轨,大大方方地在这女子的引领下来到一座比皇宫还要气派、富丽堂皇的宫殿前,宫门前那高若牌楼的匾上有烙下的符文——“战王府”三个字! “战王府”门口把守的护卫实力至少在洞玄期往上走,见到那女子一个个恭敬地单膝跪地、低下头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那身穿赤金战甲的青年一直跟在那女子的身侧,不时地拿眼去瞧包谷。他虽没说话,但从他的神情反应,包谷觉得他俩似乎在以意念交流。 包谷放出神念扫向四周,却发现神念受到法阵阻隔,并不能探到院落以外的地方。 包谷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进入这战王府,颇有种乡下人进城的错觉。富丽堂皇的地方她不是没有去过,钺国皇宫也见识过,可拿钺国皇宫和这战王府一比顿时就显得钺国皇宫逊色许多。 玄翊引着包谷进入一座四面环水建于宽阔的湖中央的宫殿中,吩咐侍婢将包谷带去沐浴更衣。 包谷只以净体功法将身上的污渍除去,换上一套服饰后便跟在侍婢的身后来到会客厅,见到魃正坐在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一脸怨念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便又熠熠有光,活像看到新鲜出炉的口粮似的。 玄翊令人给包谷奉茶后,笑盈盈地说道:“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包谷说道:“我姓包,单名一个谷字。” 此话一出,玄翊和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的那身穿赤金战甲的男子皆是一愣,颇为意外地看着包谷。 玄翊又问道:“不知尊师是?” “玄天。” 玄翊和那青年再次一怔!玄翊很意外地看了看那男子。 那男子摸了摸鼻子,说:“姑娘,整座战王府就我只有我姓玄名天,再没第二个人。”他略带俏皮地说:“可我不记得我收过姑娘为徒啊,况且我看姑娘都渡劫境了,我才洞玄中期,这我也当不了你师傅啊。” 这次轮到包谷愣住了,她惊叫道:“我的修行境界在渡劫境?” 魃捂脸!她在心里叫道:“我可以断绝师徒关系吗?” 玄翊装不下去,直言问道:“请问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包谷心说:“这怎么好说!” 玄翊见包谷显得非常为难,说道:“我瞧姑娘的剑应该是我们战王族的嫡传剑,相必姑娘修习的也是战王族的嫡脉功法!我姓玄,姑娘应该知道‘玄’这个姓在战王族代表着什么吧?” 包谷抚额,说:“不瞒玄姑娘,我身上的这把剑是我拣的!有天我迷路了,去到一座山上看到一片废墟,废墟里立着我身上的这把剑,剑的周围堆满的白骨,我当时想走来着,出来一个叫玄天的鬼大爷把我拦住了,后来我一把就把剑拔了出来,然后鬼大爷便消失了,剑就到了我身上。” 玄翊:“……” 玄天:“……” 魃:“……” 玄翊默默地问了句:“请问您这把剑是从哪拣的?” 包谷说:“玄天门。” 玄翊:“……” 玄天:“……”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一招击败 玄翊在包谷说话时密切注意着包谷的神情反应,包谷的反应显得非常坦荡没有丝毫说谎作假的痕迹。她又问道:“不知姑娘所说的玄天门是在何方?”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连番询问像审犯人,便解释道:“还请包谷姑娘莫怪,你所使的剑当是我战王族某位嫡脉前辈的本命宝剑,如今剑在你手,想必那位先辈已逝,我只是想弄清陨落留下此剑的是哪位先辈,姑娘得到我派传承,想必也想知道是学的哪一脉的功法,且若只是从一把先辈所留的本命宝剑上领悟修行功法未免有缺,若能证实姑娘师从传承也好为姑娘补齐功法。” 包谷点头说:“我修习的是玄天门灵云峰一脉的功法,拜入师门的时候门派里修行实力最高的是我师公紫天君、大师伯代理掌门陈钰和风师伯,他们都是元婴期的高手。” 元婴期的……高手?你在逗我吧!元婴期算是才入门,算哪门子的高手! 玄天瞪大眼睛看着包谷,把包谷上上下下看了又看,端起旁边的茶勐灌一口,以免自己失态撸起袖子跟一个女修仙士计较失了风度! 玄翊的修养倒还到家,却亦不好再接话,只能默然以待。 包谷说:“可没想门派里出了隔壁门派送来的jian细,他们在得知我得到玄天剑后便联合好几个修仙门派杀到玄天门,致使玄天门几乎差点被灭门!门派法阵被毁前,师公他们拼死把我们这些鍊气期、筑基期弟子送走,稀里煳涂地就离开了原来所在的地方,进入到修仙大世界。”她的话音一顿,说:“据我所知,玄天剑是好几万年的一位先辈留下的。” 玄翊觉得从包谷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若想确定包谷修习的是战王族哪一脉的功法,与包谷过招看她修炼的功法、路数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她说道:“不介意和我过几招吧?”她的话音说完,就看到旁边那包谷的小徒弟正斜眼睇着包谷,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她问道:“这位小姑娘莫非有话说?” 清潆扔给玄翊一记白眼,哼道:“小?我哪里小了?” 玄翊淡笑道:“论年龄,我比姑娘年长,唤声小姑娘不为过吧?” 清潆再扔给玄翊一个白眼,她曲指掐着自己的小指头指尖,一本正经地说:“你的年龄和我比就只有这么一丢丢点大!”她又扭头看向包谷说:“便宜师傅,你不是自诩很精明的么?人家套你的老底你就全部交待出来啊,你就不怕他们坑你么?” 包谷低头摸摸鼻子,心说这不是装傻打算混进战王府摸清这个世界的底细么!她无奈地看向清潆,说:“这世界这么大,我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好不容易遇到有同门之宜的,你还不让我认个亲寻个落脚地儿?” 清潆问:“你还嫌没地儿住啊!住客栈啊!我们可以把这里的客栈挨家睡过去,看中哪家睡哪家,看中哪间睡哪间!”那语气那叫一个豪气干云,分外霸气! 包谷一脸严肃地说:“住客栈要钱!” 清潆气愤地指着包谷说:“你还穷啊!” 包谷说道:“谁叫我养了你这个吃货!省下住客栈的灵石给你买灵珍宝药炼丹!住哪不是住?客栈里三教九流混杂还容易惹是非,万一有人打上门来或者跑来找麻烦怎么办?” 清潆干脆果断地吐出两个字:“吃掉!”理直气壮至极! 包谷被清潆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噎得无言以对,好深吸一口气,说:“教你一句功法,你闭嘴,住哪我说了算,不然扣你一个月口粮!” 不提口粮还好,一提口粮清潆顿时不淡定了,皱起眉头一脸憋屈地看着包谷,气哼哼地指责道:“你刚才已经把我的口粮吃光了。” 包谷抚额!如果不是有玄翊和玄天在,她立即摸出一株万年宝药堵住魃的嘴!想想,不想魃再闹耻去,她从玄天山脉的药田中揪出一棵万年人参抬臂一把塞进了魃的嘴里,把魃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清潆张大嘴含着人参,眨了眨眼,然后反应过来,顿时笑弯了眼,她一口把人参咬去一截,美滋滋地吃进肚子里,乐呵呵地说:“便宜师傅,你说住哪就住哪,我没有意见了!记得哈,省下住客栈的灵石给我加餐!”她说完,含住人参“哧熘”地吸着,比手臂还粗、金黄色、根须齐全散发着浓郁宝药香气的万年人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扁了下去,所有的精华化作精纯的灵液被清潆“啜啜啜”地吸进肚子里,不多时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人参皮和一点残渣。 第501页 玄翊和玄天心中的惊疑更甚!这么吃万年宝药的没有见过,能把万年宝药吃得还剩下一点渣的更没见过,只有通过炼丹才能将万年宝药里的那一丁点杂质给这么提炼出来吧?结果面前这看起来十六七岁模样娇憨一派天真的小丫头居然用一张嘴“啜”就把这万年宝药给“提炼”成宝药精华给吸进了肚子里。这熟炼麻利劲,得这样吃多少宝药才能练出来?再看这师徒,一个餵万年宝药就跟拿糖果堵吵闹顽童的嘴似的,一个吃得就跟得了糖的孩子似的!这两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清潆把一株万年人参吸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那点残渣化成粉沫被她“唿”地一声吹散,她意犹未尽地看着包谷,问:“师傅,说好的传我一句功法呢?” 包谷暗嘆口气,道了声:“祖宗!”以神念传音教了句清潆玄天功法。 清潆这一下彻底满意了,笑眯眯的托着香腮琢磨包谷教的那句功法去了。 包谷打发了清潆,脸带歉意地看向玄翊和玄天,说道:“抱歉,让二位见笑了。” 玄翊笑道:“无妨的,你这徒弟……蛮有趣。” 包谷知道玄翊这是在和她客套,只笑了笑,没接话。她知道若想得到战王府的认可,必然得通过玄翊的考验要探,而她也想看看这算是战王族正统的传承是什么样的修行路子。她说道:“玄翊仙子若是不嫌弃,我们到院子里切磋几招?”她略带腼腆地说道:“我鲜少与人交手,出手很是没有轻重,还望担待一二,多加小心。”她以前很少与人交手,自从拿魃练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到底在什么境界。魃的战力太高,用与魃对战的战力来衡量自己对战别的修仙者的战力实在太难为人了! 玄翊自信地笑道:“无妨的,你尽管全力一赴。”作为战王府的少府主,半只脚迈进大乘期的存在,她对付一个刚踏进渡劫期的修士还是非常轻松的。 包谷“嗯”了声,起身,与玄翊一起去到院子里。 清潆一看这两人当真要动手,顿时眼睛都亮了,赶紧奔出去站在屋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准备偷师! 玄翊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我比你年长,你先请。”到底谁更大,难说,但在修仙界实力为尊,一千岁的元婴期修士遇到一百岁的化神期修士都得恭敬地唤“前辈”。玄翊的实力比包谷高,对包谷来说,她就是长辈,她让包谷先出手是照拂晚辈,是一个“前辈”该有的气度。 包谷微微抱了抱拳,她略带犹豫,问:“敢问玄翊姑娘是在什么境界?我看不出来。” 玄翊又愕然地愣了下,随即失笑,说道:“玄翊不才,始终无法迈过那半步进阶大乘期!” 包谷暗暗“咝”了声,差半步到大乘期,那就至少是渡劫末期或是渡劫大圆满了,自己在渡劫初期,而且是才刚刚莫名期妙地渡劫进阶的,这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啊!要知道修行境界到后面,前期与后期的差距那就是天壤之别了。哪怕她以前练功时的练手对象是魃,如今对上修行境界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的玄翊亦不敢托大,她非常慎重地说道:“那我就全力以赴了。” 玄翊颔首,说:“全力以赴,不必保留实力。”你不全力以赴,我怎么能够得知你的真正战力和实力,探出你修习的是哪一脉的功法? 包谷还是提醒了一句:“当心了!” 玄翊再次点头。 包谷这才出招。魃出招时的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她犹豫和考虑的时间,这么多年下来她无论攻击还是防守的速度那都是极快的。在玄翊点头的时候,她便已经出招,将自己的战力以最大限度地施展出来。 一道磅礴浩荡宛若要毁灭天地般的力量忽然从她的体内迸发出来,那股力量涌盪而出在瞬间形成一片剑域,剑域以包谷为圆心,化出七七四十九把虚虚实实的玄天剑影按照阵位分布四方将这一域笼罩得严严实实,而其中一把缭绕着五行灵力锋锐得宛若至上王兵的宝剑则被包谷握在掌中!人与剑化作一道虚影消失,似乎朝着玄翊所在的方向沖了过去—— 对玄天来说就是似乎,因为他竟然眼花了!他竟然没有看清包谷的身影! 待他再看到包谷的身影时,包谷已经杀到了玄翊的面前,他只看到剑光纵横交错,剑意瀰漫慑得他心头髮寒,然后他看到那围绕在周围的剑阵一瞬间朝着玄翊轰杀过去。剑阵在包谷迈出的那一步时便已发动,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像是要把那剑阵所罩之地的一切连同空间都要绞碎,那力量慑得他的唿吸一室,只觉谁被阵势击中都难逃一死,吓得他脱口出声提醒道:“姐姐当心——”话音未落,便看到整座剑阵的力量以及那七七四十九把剑连同包谷手里的那把剑都击杀了过去—— 玄天吓得连眼睛都直了! 一道身影化飞出去,沿途血光飞洒,宛若飘飞而来的雨点,又如那翻飞的血色红梅花瓣,与之交杂在一起在空中飘洒的是那片片被削碎的衣服残碎…… 玄天吓懵了,眼中写满难以置信!直到玄翊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落在玄翊的身边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成为血人的玄翊,一眼看去,赫然发现玄翊浑身的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外,竟是布满了剑痕,那每一道剑伤都落在要害上,这样的伤,就算是渡劫末期只怕也是难以……承受的…… 玄天颤慄地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玄翊,颤声叫道:“姐……” 包谷一招把玄翊轰飞,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待她看到躺在地上重伤垂死的玄翊,整个人也吓傻了。她很快反应过来,两步冲到玄翊的身边,摸出七阶猴儿酒灌进玄翊的嘴里,她的起死回生药已经用完,但灵珍宝药提炼出来的灵浆以及一些疗伤圣药还是有很多的。跟人切磋一招把人打成这样,包谷也吓懵了,当场也顾不得别的,一股脑地把药往玄翊的嘴里灌去。 “你——”玄天看到包谷把这些天才地宝像不要钱似的往玄翊的嘴里灌,整个人都吓傻了,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包谷,脑子里只浮现起一个疑问:“这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包谷这种用灵珍宝药不要钱似的浇灌下,玄翊重伤垂死的体内瞬间迸发出蓬勃的生机,又有包谷以灵力引导助她恢復伤势,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痊癒。她运功罩住自己那衣不蔽体的身子以免自己走光,起身对包谷欠身道谢。 包谷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那个,我……没想到会这样。” 玄翊说:“我也没想到!”一招都没接住啊,差一点就在切磋中被渡劫初期的修士一剑砍死!若是对方偷袭还好说,包谷出手前还再三提醒过她,她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竟然接不了一招——她断然没有想到这包谷居然修炼出了剑域,不仅修炼出了剑域,还把剑阵运用到如此随心所欲的境界,一念阵成,一念杀敌——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小丫头渡的劫,她很想问一句:你真的是在渡劫初期吗? 你一个渡劫初期修士有这样的战力,你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啊!玄翊刚才重伤时都强忍着没吐血,这会儿倒是想喷出一口老血。她深吸一口气,对包谷说:“你见过传你这把剑的那位玄天前辈吧?” 包谷说:“他本人死了很多很多年了,我只见过他留下的应该是一道残念或者是一魂不愿散去的魂识。” 玄翊说:“那你应该记得他的长相吧?” 包谷心说:“玄天门一直供着他的画相以及雕塑,我怎么不记得?”她点了点头。 玄翊握住包谷的手腕,说:“你把他的长相绘给我,我去翻祖普!”她倒想看看是哪位先辈挑了个这么逆天的徒弟出来欺负人、气人!一个外姓弟子居然把玄姓嫡脉欺负成这样,太欺负人了!她拉着包谷回到会客厅,亲自取出刻刀的玉简摆在桌子上,将刻刀交给包谷。 包谷将玄天祖师爷的画相绘在玉简上,又烙下一缕玄天剑的气息烙印烙在上面,将玉简交给玄翊。 玄翊看过玉简后,对包谷说道:“这座烟波宫是我的寝宫,你便住在我这里。”她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婢,让那侍婢给包谷和包谷的徒弟安排在侧殿,又拨了八名侍婢过去伺候,被包谷婉拒。 包谷不喜欢有人伺候,但她刚来这里,有许多不懂和不方便的地方,于是玄翊还是把侍婢留给了她,只是不让踏进侧殿,在侧殿外侯着,包谷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她们。包谷略作沉吟,觉得可以向侍婢打听一些事,便同意了。 玄翊把包谷和清潆安排妥当后,便告辞离开了侧殿。她将包谷给她的玉简復刻了一份,又将包谷的画相和气息烙息刻成一卷玉简交给玄天,说:“你亲自回一趟族内找祖父,把这两卷玉简交给祖父。” 第502页 玄天问:“姐,她们有什么不妥吗?” 玄翊摇摇头,说:“是个难得的人才,实力高得吓人,说不定是有可能问鼎仙缘的存在,她又修习有本族的功法,很值得拉拢培养,不过得查清楚她的来歷。我总觉得她出现得诡异,她和她徒弟的言行都处处透着古怪。”说包谷是机缘巧合得到战王族某位陨落在外的先辈传承的散修吧,这散修的家底、战力以及修炼的路数都有点吓人,家底厚得吓人,战力高得吓人,修炼的路数——战王族修习的是剑,以剑入道、以杀入道,几乎到有所成时都能修炼出剑域,但将法阵融在战域中组成剑域且以大衍之数布阵的——没有!她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你亲自跑一趟。” 玄天点头,说:“姐,你当心点。” 玄翊轻轻点头,说:“去吧!不必担心我。” 玄天领命而去。 玄翊则踏上传送法阵直接传回祖宅翻祖谱去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要我了 玄翊走后,一名总管模样的人便领着八个侍婢模样的人来到烟波宫的侧殿,这八名侍婢有两人的实力在洞玄中期,另外六名皆在化神中后期。 包谷看不透那总管的修行境界,她估计那总管至少得是在渡劫期。 总管是给包谷领侍婢来的,那两名洞玄期实力的侍婢算是贴身服侍的一等女侍,另外六名则是负责日常的二等女侍,至于杂扫之类的则用不着包谷这个客居的人操心,这八人只是安排来负责她的日常起居的。那总管躬行道:“少族长吩咐过,您若是不习惯她们贴身侍奉,只管让她们在宫门口侯着便是。若有需要,只管差遣她们,如有招待不周或待慢之处,您只管告诉我!”一番客套过后,将侍婢交给包谷,便告辞离去。关于包谷想要知道的战王府的情况,一字没提。 包谷的视线落在那两名实力在洞玄期的侍婢身上,暗自感慨,洞玄期的修仙者啊,这放在她以前所在的修仙界那就是一方横着走的存在,搁在这里只能当个一等女侍。她原想打听下战王府的情况,又觉自己作为客人,脚刚踏进这里就打听这府里的情况不太好,万一被当成jian细探子之类的就不太妙了。她在问过几人的名字后,便让那两名一等女侍去给她找一些详细记载各类灵珍宝药、介绍各地风俗人情妖修精怪的书藉或玉简,把能够找来的地图都给她弄一份过来,还有关于法宝介绍类的、修行介绍类的等等,列了一大堆让那两名侍女去帮她找。 两名侍婢被包谷弄得一头雾水,不过包谷不说,她俩自然不好意思问包谷要找这些随便去一家书铺就能找到的东西做什么,依言去办。 没过多久,两名侍婢便把包谷要的书藉都找齐,她俩踏进侧殿便见一口高约一丈二、燃着熊熊炉火的丹鼎摆在侧殿正中央,包谷盘膝坐在那丹炉前控制着火侯,包谷的徒弟则托着香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香炉,那眼巴巴的小眼神活像饿了的孩子蹲守着正在煮着美食的锅灶似的。 她俩跟着玄翊自是见多识广,一见这丹炉颜色呈纯正的紫色便知是由极品紫金所铸。紫金丹炉的丹盖呈八角八面,炉身宛若浑身一体的葫芦,炉身从上至下一气呵成烙满精妙的符纹,丹炉肚子上烙有四灵四象八面雕纹在炉火及灵光的映衬下宛若活物般奔腾翱翔,灵气流转间仿佛随时要脱离丹炉直飞九霄又似要渗入丹炉中融进丹药里去。通常炼丹都是炼丹师以自身灵力催动灵火慢慢融化药物熬炼,这一位则是将地火架在丹炉底下去炼药,在地火周围则按照某种规则分布数十颗凹槽,每颗凹槽中按照五行方位放置着极品灵晶。 拿极品灵晶炼丹? 她俩默默地立在一侧,谁都不敢去打扰包谷,安静地看着包谷炼丹,不时眼神交撞透着难以言说的微妙。 包谷觉察到门口的动静,睁开眼,对魃说道:“清潆,你看着火侯。”她缓缓起身,扭头看向侧身立在门口的两人。 她俩思绪万千,面上没有丝毫情绪表露,恭敬地向包谷行了一礼,道:“姑娘,您要的书我们给您找来了。”说罢,将一枚储物戒指交给包谷。 包谷将神念往里一探,发现里面的书藉居然堆成的小山丘,粗扫一下便发同种类极多且全。她颔首道谢,将一百枚上品灵石装进一个储物袋里递给她们。让人帮忙买东西,总不能让人帮她把钱一起掏了呀!她见这地方的灵气极为浓郁,修仙者的境界都很高,估计灵石产出量很大,产出量大便不值钱,怕给得少了,所以给了一百枚上品灵石,然后便朝两人轻轻一挥手,示意她俩下去。 魃打架是一把好手,但炼丹委实没有天赋。炼丹多少需要炼丹的人注入灵力控制炉火,魃虽说这几百年里被包谷用各种灵珍宝药滋养得生机盎然看不出半点死气,可她若出手,释放的妥妥的是血煞死气,让魃炼丹,不需要魃多做什么,让魃用灵力渗进丹炉中搅合一下,一炉丹药当场报废都是轻的,指不定能把起死回生丹给祸害成夺命亡魂丹。不过给魃炼制口粮时,让魃看着炉火、根据火侯添置灵石,绝对不会有丝毫差错。 包谷给魃开了多少次炉炼丹她自己都记不得了,让魃看炉火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她安心地把炉火交给魃看着,取出储物戒指里的玉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以前在的修仙界分为人族和妖族两大类,这里则统分为人族、兽族、蛮族三类,人族又分为巨人族、矮人族、小人族、天人族。巨人族力大无穷、身体强健,通常寿命在四十岁到二百岁之间;矮人族,则是包谷见到的身高不过两尺像侏儒的人族,擅长五行遁地术,多群居生存在地下的巢穴中;小人族只有巴掌大,生有一透明的六翼翅膀,族群地在茂密的森林或糙泽中,擅隐形遁迹,平时极为难见;天人族则是指修仙者,这里称作修士。兽族的种类极多,介于人与兽之间,又可在人与兽之间来回变换,包谷理解为这里的兽族其实就是妖族,蛮族身材和人类似,但比人健壮许多,男的魁梧雄健、壮得跟野兽似的,女的貌美妖娆,擅战好斗、以血腥野蛮着称。 那两名侍婢给包谷找的书藉玉简是天人族也就是修仙者编着的书藉,是以符文为文字,包谷全部都能看懂,且书藉里记载的灵珍宝药种类至少有许许多多和她以前在的修仙界是一模一样的,种类一样,连名字都一样,有一些是修仙界里没有的,玄天山脉里有的,还有一些则是她没有见过的,但属性相似的、可以替代的灵珍宝药在她所在的修仙者或者是玄天山脉里都可以找到。 这让包谷即惊又喜,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以前在的那修仙界其实是与现在所在的世界有联繫的,那么也就是说,她能够从这个世界回到原来的世界。以前只是猜测,现在,她几乎可以证实。这让包谷激动万分,迫不及待地埋头书藉玉简中。 书藉种类太多,记载得过于庞杂,包谷只能耐着慢慢地看。几百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看书的这几天。 她翻到一卷记载天地的玉简,玉简上说,天地共有十界,上界为长生不老界,只有修行境界到达仙人境才可飞升上去,位于宇宙天地中宫位,有人族建立的仙域、魔修建立的魔域,妖仙建立的妖域,蛮族飞升者建立的修罗域;下有九界,蛮荒界、幽冥鬼界、灵界、修罗界、修仙界,凡间界、太虚界、混沌遗界、荒天界。 玉简上对这十界有着详细的介绍,甚至连坐标都标得清清楚楚! 包谷大喜过望,如获至宝。她捏紧玉简,一字不敢落地仔仔细细地看下去。 蛮荒界是指包谷现在所在的地界,蛮族是这一界最强大的种族,所以称作蛮荒界。至于幽冥鬼界,包谷看介绍觉得像凡间传说中的阴朝地府;灵界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世界,真龙、凤凰等似仙又非仙实力同于仙的存在所在的世界,据说灵界有那界天地开闢时便存在的神,外界存在莫不敢入,有去无回。修罗界则是蛮族修炼到一定实力后飞升去的修罗界,野蛮血腥残暴,但战力强悍,能与仙魔妖叫板,所以自成一界。修仙界,包谷原以为是自己原来所在的地方,待看到荒天界时,她怔住了!荒天界的介绍和修仙界极其相似,但有两点不同,其一,任何强大的存在去到荒天界都必然受到荒天界的天道法则压制;其二,荒天界有罡风所罩,非仙人境难以逾越。关于荒天界,在结尾处还有一句介绍——荒天界,有去难回之界! 包谷愣愣地看着关于荒天界的介绍,心道:“难道荒天界才是我之前所在的修仙界?” “师傅——” “师傅——” “便宜师傅!” 魃的声音响起,她将脸凑到两眼发直的包谷跟关,眦牙叫道:“发什么呆,丹药该出炉了!” 第503页 包谷看了眼魃,又看了眼丹炉,问:“我们以前在的修仙界是叫修仙界还是叫荒天界?” 魃朝包谷手上捏的那捲玉简一扫,轻蔑地看了眼包谷,活像在嘲笑包谷的无知,但当她看到包谷那带着威胁意味的视线落在她的那一丹炉口粮上,顿时变成讨好的一笑,说:“那么点大的荒天界怎么可能是修仙界,修仙界要是只有荒天界那么大,还不哭死呀!师傅,快快快,别磨蹭了,再磨蹭我的起死回生丹就要炼坏了!”她说话间便抱着包谷的胳膊强行把包谷拉了起来。 包谷再次问道:“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离开的世界是荒天界不是修仙界?” 魃重重地“嗯”了声,把包谷推到丹炉前,说:“师傅,专心点,专心点把丹药出炉。”她将包谷手上的玉简抽到自己怀里捧着,说:“这玉简我帮你收着,你专心分丹,别分心。”分丹是关键,一炉丹药炼好了,得以灵力控制着将其按照炼制的结果分成若干颗,经常有些技术不到位的修仙者在分丹的过程中炸炉或者将一炉炼得好好的丹药给分废了。这一步,魃是打死都不敢自己动手的。她以前不懂,觉得每次分丹都要对包谷三催四请好烦,就跑去揪了一个号称炼丹术不错的炼丹师跑来帮她分丹,结果,她辛苦守了七天的丹,给那炼丹师一分丹就给分废了,气得她差点没把那炼丹师的脑袋从脖子上揪下来把他的脑袋当球踢,后来她仔细观察过别的炼丹师,发现经常有炼丹时在分丹时出错,快出丹时炸炉的经常能看到。帮她分丹的那炼丹师的炼丹术确实算是那群炼丹师里不错的,可她的起死回生丹等阶高,那炼丹师的水准还远远不够!连她师傅小指头尖的一丢丢都比不上! 包谷去到丹炉前,盘膝坐下,聚精会神地分丹。炼丹有三个步骤很重要,一是丹方,二是炼丹时融合药性,三是分丹;这分丹不同于凡间药师把熬好的药揉成丸子,丹药是有灵性的,品阶越高的丹药蕴含的灵性越足,其炼材在投入丹炉时都是有活性的,特别是这起死回生丹,有着诸多蕴含有生命精华、充满生机的灵珍宝药融合而成,它没有思维意识,但从某方面来说,它其实是活的。分丹时,必须以灵力缓缓引导并配合炉火慢慢融炼,等其自然而然地功成圆满分丹成功,不能操之过急,亦不能缓慢拖沓。这时候炉火的火侯,灵力和注入都丝毫不能有差,且每次融入的灵力和火侯多少都有些差距,得根据熬炼融合的程度来操控,有时分毫之差就得让一炉丹药的品阶直接从完美品质降到上品、中下品,甚至有可能直接报废。 分丹时“看”着一颗颗丹药在丹炉中熬炼融合成丹再逐渐圆满,那种不急不慢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受让她每次分丹时都觉得是一次修行,是一种享受和感悟。 不多时,一炉丹药炼成,她开启丹炉,一股霞光从丹炉中喷薄而出扩散开去,映得满殿霞辉。一颗颗宛若玉质散发着浓郁的生命精华气息缭绕着氤氲霞光的丹药在包谷的灵力的引导下从丹炉中飞出,一颗颗地飞向她掌中的玉瓶中。每一颗丹药都似一颗活着的圆滚滚的精灵,活灵活现的,仿佛如果没有包谷的灵力指引便会自行飞走般。 魃看到那一颗颗的丹药往包谷手里的玉瓶中飞去,馋得她张开樱檀小口用力一吸将一颗刚飞出丹炉的丹药吸进了嘴里,然后无比惬意地闭上眼,感受着起死回生丹入口即化,化作精纯的生命精华融入她的周身百骸,那舒服的滋味宛若清慡的涓涓溪流从青山间潺潺躺过。她一直觉得刚出炉的起死回生丹是最好吃的,无上美味! 包谷炼的起死回生丹,若是炼出的是完美品质,通常一炉都是四十九颗。她分作五个瓶子装,将四个十枚装的玉瓶给了魃,自己留下一瓶装有八枚起死回生丹的丹药,然后收了丹炉,从抿着嘴闭着眼一脸美滋滋的魃的怀里抽回自己的玉简,又把关于荒天界的信息看了遍,将坐标记得牢牢实实的。有坐标,就说明是可以从这蛮荒界去往荒天界的,但这上面却没有具体的说法。她收了玉简,走到侧殿大门外,见到立在侧殿门外的八名侍婢看着她时的眼神特别的有神,她估计可能是起死回生丹出炉的动静太大引起的,便没说什么,径直问道:“你们知道怎么去荒天界吗?”她问完,发现这八个侍女全都傻愣愣地看着她。她说道:“知道或是不知道,直说便是。无妨的。” 几人仍旧傻愣愣的看着包谷,好一会儿,一名一等侍女说道:“破界域门就可以传过去,不过……” 包谷问道:“不过什么?”她心说:“莫非破界域门坏了?” 那名一等侍女答道:“不过荒天界有罡风笼罩,那罡风极为厉害,非仙境存在难以抗衡,但任何强者只要踏进荒天界境内必然会立即被那一界的天道法则压制境界到修行境,甚至有些会直接跌落到元婴期,再被罡风一卷,必死无疑。” 包谷想了想,问:“破界域门是把人传到罡风里?” 那名一等侍女点头,说:“据说是,小人并没见过。传闻荒天界有去无回,所以破界歷练之人宁肯选择修罗界、幽冥鬼界、甚至远走太虚界或去找混沌遗界也不会去荒天界。修行是为了成长进步,成仙飞升上界,没有谁会愿意去那地方以打落境界为代价歷练。” 包谷又问道:“哪里有破界域门?” 这话一出,八名侍婢尽皆诧异地看着包谷,活像包谷问了一个非常荒谬的问题。 包谷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那名一等侍女应道:“城中央最高的那座由五行仙石所铸的有一千零八十阶石砌的巨台就是!您踏上高台,就能看到破界域门。” 包谷愣了下,随即惊喜地问道:“能用?”不会像修仙界,啊,不对,是荒天界的升仙台一样是坏的吧! 那名一等侍女应道:“随时去随时可以用。”她非常有耐心地回答,面色一点都不显,包谷问什么她答什么。 旁边的那六名二等侍女则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她们没敢以神念去看包谷,也不敢用眼光直视,不断地以眼角余光瞄向包谷。 那名一等侍女早就看出包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怕包谷找死,便又赶紧添了句:“若是启动域门去往上界,则最好是等实力达到大乘期后,因为通往上界的域门一旦开启,天道必有感应会降下升仙劫,若无大乘期实力,一旦渡劫失败,几乎是必死无疑。” 包谷没傻到问如果有大乘期实力渡劫失败会怎么样,有大乘期实力渡劫成功的都飞升了,失败的如果都死了,那地仙哪来啊!上界没玉宓,她不可能去上界,于是点了点头,道:“多谢!”她扭头对魃唤道:“清潆,我们走。” 清潆张大嘴叫了声“啊”,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说:“那个,我觉得这地儿挺好的啊,不走了行不行?” 包谷说道:“去找老茶树。” 清潆一喜,叫道:“真的?不是去找玉……呵呵……”她话到一半咽回去,沖包谷灿然一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摸摸鼻子,再心虚地瞄了眼包谷。自从上次她就问了句包谷以后找到玉宓还会不会对她这么好,包谷好久都不理她,她就知道自己在包谷的心里跟玉宓相比,连小指头顶端的一丢丢都比不上。她一点都不想去荒天界,一点都不想遇到玉宓。清潆的眸光一转,问:“你不会找到老茶树就要回荒天界了吧?” 包谷“嗯”了声。哪怕是死,她也要回去。 清潆目光盈然地看着包谷,问:“不回去行不行?” 包谷说:“你可以留在这里。” 清潆深吸一口气,顿时更不淡定了。这还没回去你就不要我了!她指着包谷,颤颤叫道:“你——”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养了我五百多年,五百多年啊,养只猫猫狗狗狗都会有感情的吧,你说把我扔下就要把我扔下,便宜师傅,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她气得浑身发颤,尖尖的牙齿都冒出来了。 是啊,养条猫猫狗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养了个成天粘着自己的徒弟。就理智来说,包谷觉得把魃撂在这蛮荒界对圣姨、对整个修仙界都是最安全的,可让她把魃扔下,她不舍。五百多年的相伴,魃从最初的吃人到现在连妖兽肉都不太吃了。吃人的魃啊,被她养得都快跟她一样吃素了,她看得出魃已经很习惯跟着她甚至依赖她,喜欢沖她撒娇,把她当作亲人。她若把魃扔下,谁有她这么厚的身家来养魃?魃没有大量的灵珍宝药、没有起死回生丹压制死气,便需要靠吃修仙者、高阶妖修、甚至地仙来补充…… 包谷沉沉地嘆了口气,说:“答应我,别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去哪,你就去哪。” 第504页 清潆深吸一口气,愤然叫道:“我不稀罕!”用力一地跺脚,沖天而起,瞬间跑了个没影没踪。 她那一跺脚过后,那坚固结实的地面朝四方碎裂开去,那裂痕一直沿着地面扩散到墙上,护院法阵“嗡”地一声被震碎,宏伟的侧殿顿时变成布满龟裂痕迹的危房。 侧殿门口的几名侍女脸色聚变! 护卫觉察到动静,快速赶来。 包谷怅然地看着魃离开的方向,她发现自己居然会因清潆牵动情绪,且心里很难受。找到回去的路了,她却忽然感有些无从适从和茫然。她想玉宓,想去到玉宓的身边,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包谷怔怔地看着天空,看着魃离开的方向,直到身前聚满了人,甚至有目光锐利得像能把她看透,实力高得让她只觉深不可测、生出畏惧感的强者出现在她的面前。清潆跺的那一脚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震惊四方 包谷回过神来后,见到面前立着一位气度不凡、实力深不可测、目光清亮锐利、面容约在三十出头的男子,她再一扫周围的人所站的位置、姿势都有以那男子为尊的意思断定这男子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她几步走到那位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一脸歉意地说道:“包谷见过前辈。承蒙府上收留关照,包谷不胜感激。小徒莽撞损毁殿宇,包谷愿一力承担一切损失,恳请恕罪。”说完,又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告罪。她们在别人府上做客却一脚把人家的房子给跺塌,实在是理亏得很。 那男子神情淡然却不显冷淡,一双眸子仿佛不染丝毫纤尘般通透,他微微託了托手,示意包谷起身。他说道:“无妨。令徒的实力着实不俗。” 岂止不俗,地上只有一个脚印,却将这整座侧殿连同防御大阵一起损毁,此刻正簌簌地往下掉着被震碎的墙瓦、樑柱残片,整座侧殿随时会轰塌。侧殿马上就要塌了,那男子便领着包谷移驾正殿,同时让围涌过来的护卫以及各殿闻讯赶来的人都散了。 包谷跟在那男子身后进入侧殿,见到他径直走向主位,又示意她坐下。她颔首致谢后,返身坐下,说道:“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那男子的眸中微微划过一丝讶然,随即说道:“老夫玄战。” 老夫?看着这三十来岁模样、白净的面容,听到玄战自称老夫,包谷不由得愣了下。修仙者的寿命长,活了几百上千岁都觉得自己很年轻的到处都是有,很少见到有顶着这么年轻的面容自称老夫的。以玄战深不可测的实力以及那份气度作派,想必应该是活了很长的岁数。包谷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唤道:“玄战前辈。” 玄战问道:“不知小友是从何而来?” 包谷之前和魃谈话时没有避开那几个侍婢,她们的来歷不再是秘密,包谷当即直言道:“晚辈来自荒天界。” 玄战惊讶地叫道:“荒天界?小友是说直接从荒天界来到这蛮荒界的?” 包谷说道:“并不是,我和清潆进入虚空,经歷数百年飘荡才来到此地。” 玄战听到包谷自称来自荒天界,顿时很感兴趣,说道:“可否细细向我道来?你所学的可是战王族在荒天界的道统?” 包谷点了点头,说:“是上界战王族战神玄天的道统。” 玄战惊声叫道:“战神?” 包谷见到玄战这么震惊,忽然想起战神剑可是让魃都非常眼馋的重宝,自己这贸然亮出来,不太好吧?万一引来觊觎就不太好了。转念一想,她又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战神剑已经认主,魃都抢不去,别人就更不用担心。她轻轻点了点头。 玄战问道:“当真?” 包谷再次点头。 玄战感到有点难以置信,却还算沉得住气。他说道:“可否借予老夫……”话没说完,天空中忽然爆出刺眼的光芒,一股浩荡的能量波动荡漾开来,那强大的力量将天空都扯得扭曲。忽来的动静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 包谷被那刺眼的光芒照得下意识地闭上眼同时放出神念探去,赫然看到老茶树出现在半空中,那强大的能量波动正是它释放出来的,而在它的身旁,至少有数十个实力深到包谷看不出来的强者围住它。老茶树正被他们围攻,打得直跳“脚”,身上的树叶全都飞了出去化作一圈由数万片泛着神光的树叶组成的防御罩死死的抗住他们的攻击,不时东跳西蹿。在老茶树的上方有一口巨大的钟,形成一片域场将它封在中央,围攻老茶树的各路人马则分作十几股朝它攻去,瞧那攻势以及出手的法宝,分明是打算生擒。包谷明白过来,这是他们看到重宝现在,纷纷出手抢她的虬龙悟道圣茶树! 玄战震惊地叫道:“这是——仙宝!”仙宝现世,哪还顾得上其他,话音一落,人已经冲出去加入围攻大军。 包谷一看她的虬龙悟道圣茶树要被抢走了,哪还坐得住,脚尖一点已经滑出烟波殿驭风而上,瞬间到了围攻大军的边缘。 一名蛮族强者扫了眼包谷,冷哼道:“区区渡劫初期也敢来找死!”又朝玄战看了眼,抬手就朝包谷拍去! 包谷被魃虐打几百年,战力早就练了出来,在那人刚出手时她便已经觉察到,一个腾挪便避了开去。 正被打得蹿上蹦下、逃都不知道往哪逃的老茶树见到包谷沖了上来,顿时就跟见到大救星似的,哇哇大叫道:“便宜师——啊不——包谷——啊令主大人,快来救我,我……我送你三斤茶叶!” 包谷冷笑一声,道:“你逃啊!”想到老茶树在墙上留的话以及把她院子都搬空了不由得有点来气。你有本事逃,就别让人堵住揍啊!她气归气,却不能坐视自己的虬龙悟道茶被别人噼了或者是抢走了,凝神去找突破口准备把老茶树救出来。 老茶树在各路人马的围攻下被轰得哇哇大叫,不断地闪挪,可他能够活动的空间却在各路人马的逼进下越来越少,情势越来越危险!老茶树在那有限的范围里抗着挨打腾挪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叫道:“你先让我躲一躲啊,想想我三年一次进贡的娇嫩小新芽。” 正准备出手的玄战听到包谷与老茶树的对话,当即住手,问道:“包谷,这仙宝是你的?” 包谷回道:“这是我种在院子里的虬龙悟道圣茶树,它趁我不注意搬空我的院子跑了,我正要去把它逮回来。” 老茶树忙不迭地叫道:“不用逮我,不用逮我,我自己回,我自己回。我的叶子啊,都快光了,快救我啊,哎呀,疼死我了,别打了,老子是有主的!你们还打……清潆,死丫头,快来救我,我送嫩芽给你吃……哎呀,痛……别打了……” 一名围攻老茶树的蛮族女强者冷笑道:“红口白牙,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说话间,沖霄而上,雪白如玉的脚丫子踩在罩在老茶树头顶上空封住那方天地不让老茶树遁进虚空逃走的大钟上方,大钟以横压天地之势朝着老茶树镇压而下! 包谷见状祭出玄天剑,以一个无比刁钻的角度从众人围攻的fèng隙中沖了过去,快若幻影的身形瞬间出现在老茶树的上方,玄天剑法施展开来。包谷的身形快到极至,那剑气一cháo接一cháo一浪接一浪地噼在那大钟上,只听得噼里啪啦宛若疾风骤雨拍打般的金鸣交撞声响作一片,瞬间过后,一股凛冽至极的剑气勐地噼出,生生地将空间撕出一道口子,那蛮族女强者驾驭的大钟则在一声碎裂声响中直接崩碎成了碎片四散纷飞!那蛮族女强者浑身鲜血淋漓地倒飞出去,落在数十丈远,她周身上下布满交错的剑痕,每一剑都深入骨头,整个人宛若被凌迟了一般没有一块好肉,没有一块好骨头。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渡劫初期的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战力!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谷手握玄天剑迎风而立,她握剑的右臂上方则凭空出现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出入口。 老茶树见到包谷把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打开,一个迈步就钻了进去,那速度、那动作像极了遇到猫吓得钻回洞的耗子似的。 包谷把老茶树扔回玄天山脉便将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关闭了。她淡淡地扫了一圈围在周围的众人,淡声道:“诸位,抱歉,你们得白忙活了,此树有主!”她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忽然落下一只巨大的脚丫子朝她踩来。那巨足来势又快又勐,大有要一脚把她踩成肉泥的架势。包谷深知宝物动人心,如果自己不摆出足够的实力,这些人决不会善罢甘休!对着那落下来的巨足,她不退反进。她释放出剑域,以剑成阵,以最大的力量迎了上去。 那巨足从天而降,宛若一根擎天巨柱。包谷却如那绕柱而上的游龙,以唿啸之势盘旋直上!剑气瀰漫笼罩一方,剑光绞成一片光影,翻飞的剑影中血肉纷飞白骨飞溅! 第505页 包谷绕着那巨足沖天直上,宛若绞肉机一般一路将其绞得粉碎,直到来到那宛若擎天巨人的腰部处时,又有一记拳头当头落下,她迅速闪到那巨人的身后,双手握剑从上往下用力地噼下!那慑人心魄的力量慑得所有人的心头髮寒,与之相随的是那巨人被一剑噼成了两半!鲜血如爆雨般浇洒而下,他身上上散开的精纯灵力凝若白雾,随风而散。 包谷握剑立在空中身旁全是飘飘洒落的血雨和被她削碎的血肉白骨,清冷的容颜、卓然而立的身姿衬上那漫天血雨碎骨碎肉却如同一位临世的杀神。 剎时间四周一片寂然! 一名刚踏进渡劫境的修士一击毁掉一件大乘期钟型重器、重创一名大乘期女蛮巫,又一剑灭杀一位大乘期蛮族强者。渡劫初期与大乘期,整整相差一个大境界!大乘期,只需再渡一个飞升劫,哪怕是失败了,都将是地仙境的存在,渡劫期与大乘期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地一个地下,大乘期修士的一根手指都能碾死渡劫初期的强者,如今实力在大乘期的蛮族修士居然被法身带真身一同被斩杀! 敢出手争夺仙宝的,都算是横行一方的强者,见识阅歷都相当丰富。看见包谷连续施展两击,都看出她手里那把剑的不凡来。那是仙兵,绝对的仙兵! 一名强者反应过来,看向玄战,说道:“玄兄,莫非战王府又有上界仙人下界?” 玄战没作声,神情显得有些莫测高深,暗中却觉非常不妥。包谷此举,与蛮族只怕难以善了。 一个充满威仪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战王府好大的威风。一言不和便取人性命,这是何道理?” 包谷微微皱眉,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烦。怎么到哪都这样?若是以前,她定然还得讲一番道理,经歷诸多事情之后,她早明白讲道理之前得先讲拳头。她传音说道:“杀了便是杀了!” 那充满威仪的声音再次传来:“好大的口气,以为仗着一把上界的王兵便能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包谷缓声说道:“你们夺我仙宝在前,向我出手在后,还不许我反击?你若是觉得我杀了你的人,想要出手,划出道来便是,我接着!” 那充满威仪的声音说道:“只怕你接不住!” 玄战的眉头拧了起来,说道:“蛮王,凡事总要讲个道理。” 那充满威仪的声音哼笑一声,说:“我跟你们讲道理,你跟我们讲拳头,我和你们讲拳头,你们又来和我讲道理?战王族不是从不畏战么?丫头,你若是能活得过三天,此事便算是了了!” 包谷说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打的好,我只是路过。”她挺烦这种打死一个惹来一个势力开势力战,修仙界这样,这里亦是这样。 那充满威仪的声音说道:“晚了!” 玄战沉声道:“蛮王,你想清楚。” 蛮王说道:“怎么?战王府也想卷进来?” 包谷皱眉道:“不必!”她看向玄战,说道:“玄战前辈,此事因我而起,请由我自行解决。这些日子叨扰了。” 玄战说道:“你虽远道而来,却是我战王族一脉,无论如何战王族都得护你。”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到蛮族若无战王族相护,莫说三天,她现在就得折在这里。一个大有前途甚至极有可能飞升上界的好苗子,怎忍心就此折在眼前? 包谷说道:“多谢玄战前辈,包谷有自保之力。”说话间,她取出传音玉符捏在掌中,悄然传音隐匿在星空中的大军进入全面备战状态。命令传达之后,她再次传音道:“蛮王,还请你三思。我不愿开势力战,一旦开战,此事便再难善了。” 蛮王道:“有点意思。势力战?小丫头,你有什么底气只管摆出来。本王说过,你活得过三天,此事便就此了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蛮族的修士围聚了过来,将包谷团团围住。这些人的实力,一个个尽皆不俗。 之前围逮老茶树的那些强者,除了蛮族及战王府的人,全都退散开去。 战王府的人则聚拢起来,围在包谷的周围呈护卫之势。玄战一步上前,挡在了包谷的前面,一派护定包谷的派头。 双方剑拔弩张,随时会动手。 头顶上空忽然传出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空间生生地被扭曲出一个通道,那巨大的黑色像是把苍穹挖去了一大块,在那巨大的黑色通道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驶了出来。 短暂的几个眨眼的瞬间,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城池上空。定睛看去,赫然看到天际上空横卧着一艘堪有半座城池大小的舰船,舰船中数以千计的战舰飞出组成战阵横列在空中。围住包谷和战王府的那些蛮族的人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那数以千计的战舰锁定! 蛮族和战王府的人都变了脸色。 包谷的神情一片幽幽,她淡漠的声音响起,说道:“蛮王,若开战,不需要三日,三柱香的时间我就能将这里变成一片废墟。” 蛮王沉默了。 围住包谷及战王府的蛮族的人默默地撤走。 战王府的人一个个跟活见鬼似的看着包谷,那眼神格外微妙。 玄战深深地看了眼包谷,又看了眼头顶上方那遮天覆日的战舰群,又再深深地看了眼包谷,说:“回府说。请。”朝包谷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想不明白,包谷说她们师徒在虚空飘了数百年才到这里,那如此庞大的战舰群是哪里来的?可别说如此庞大的战舰群是和她们一起进入虚空飘过来的,带着如此庞大的战舰群飘进虚空,那消耗是不可想像的,这得多厚的实力才敢如此败家? 包谷微一颔首,又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清潆的身影。她以传音玉符通知大军退到云层之外待命,又传音四方唤道:“清潆。”没见到魃出来,也没有听到魃响应。她知道魃不会走远,指不定这会儿正躲在哪个角落盯着她。她说道:“我没有不要你,也没有想要扔下你。五百多年的相依相伴,你比任何人陪我的时间都要长,你喊我一声师傅,你敬过我拜师茶,我养了你五百多年,没有你的相伴,我熬不下来,没有你的指点,我现在还在茫无边际的星空中飘荡,没有你出手,我在带着你进度虚时就已经死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以保证待你一如既往,可我希望你也能向我保证不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想一直当你的师傅,不愿意有朝一日再与你性命相拼。” 魃忽然出现在包谷前面一丈多远的地方,她慢悠悠地飘到包谷的身边,气鼓鼓地看着包谷,问:“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 包谷轻嘆口气,软声说道:“你把人家的房子都拆了,我得先把房子赔给人家。”她的话音一转,说:“清潆,你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你是我的徒弟。师姐,玉宓,她比我会照顾人,我性子冷,待人冷淡,她不同……”她轻声笑了笑,说:“放心吧,她不会吃你的口粮。” 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说:“荒天界修仙是最艰难的。” 包谷说道:“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修炼成仙。” 魃知道包谷所求的肯定跟玉宓有关,想到有人在包谷的心里比她更重要就不开心,在这里多好啊,她和包谷是最亲近的,她要什么包谷就给什么,有了玉宓,她就得靠边站——她气唿唿地把头低得更低,噘着小嘴,愤愤然地很想争气一回不跟包谷走,可一想到那么多好吃的,想到包谷把她养得好好的,教她许多东西,她又捨不得。她扔下句:“要回你自己回,我才不回!”她恶狠狠地说:“我就留在这!恶了我就吃地仙,一打一打串成串烤熟了吃!红烧、清蒸、熬炖、煲汤,我换着法子每天换着口味吃!” 包谷淡淡地回了句:“你没有红烧、清蒸、熬炖、煲汤的佐料,没有猴儿酒,这一界不受天道法则的压制,上界的仙是可以下来短暂停留的吧?” 魃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幽幽然地看着包谷,一瞬间底气全没了,不再吱声,只用小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朱唇微颤,嚅嚅的小声的拖长声音唤了句:“师傅……” 包谷轻轻“嗯”了声,说道:“走吧。” 包谷领着魃进入战王府,在战王府的正厅见到玄战,以及还有十来个她看不出实力的强者,玄翊和玄天也在。 玄翊看到包谷进来,没好气地对包谷说道:“我整整翻了七天的族谱,眼睛都快看瞎了!”结果她要找的那位玄天前辈根本就不是这一界的! 包谷一脸无辜地看着玄翊,说:“玄天祖师是破界去往荒天界的,我不知道他在成仙以前是在哪一界。” 玄翊气结。她一摆手,说:“算了!”话音一转,说:“一直以来荒天界与诸界都没有联繫,各界对荒天界知之甚少,如今,你看是否可以将蛮荒界与荒天界的战王族之间的联繫建立起来?” 第506页 包谷想到清潆的来歷以及她师母遭遇到的追杀,又想到这一界与上界是有联繫的,万一消息走漏,上界再派人下来追杀,又是一场纷争。她说道:“荒天界的破界域门坏了,界破域门所在之地化成废域绝地,莫说与蛮荒界联繫,便是飞升上界都……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无能为力的。我是进入虚空,迷了路,歪打误撞来到这里的。”她说话间,将一件内刻星图坐标的法宝取了出来,递给玄翊说:“这是我沿途所绘的星空图,上面有探查过的星星的详细记载和坐标,我想对你们应该有大用。”怎么没大用?这就是一份蕴藏着难以数计的宝藏的藏宝图。不过她离开这一界后,这份星空图对她来说便没什么用处了。 玄翊将神念投入法宝,略微一探查便将其开启,法宝投she出一片微缩投影。那投影显现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一座接一座的星系分布其中,这些星系的每颗星辰都有标註和坐标,有些甚至详细地註明上面有些什么矿脉资源! 星空图一出,在座众人全都震惊!一是为这星空图所含的价值,二则是为包谷所探过的星星数量。数量之多,神念扫过一时间都没能数得过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回荒天界 要绘制出这样一份星空图,得花多少时间和心血,歷经多少危险?从对这些星星进行的危险分级划分以及标註就可以看出绘制这样详细的星空图付出了多少性命。这份来之不易的含有无尽宝藏的星空图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送了?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待包谷恭敬地抱拳躬身行了一礼道:“叨扰多日,不胜感激,就此别过。”行完礼后,扭头对魃唤了声:“清潆,走吧。”扭头朝外走去时,他们才回过神来。 玄翊赶紧出声唤道:“且慢!”她疾步追到殿外拦下包谷,说道:“如此重礼,岂能收受?” 包谷说道:“我们回了荒天界,这份星空图便无用武之地。同为战王族一脉,把星空图交给你们也算是物尽其用,为壮大战王族出一份力。” 玄翊愣了下,又问道:“没想过卖掉这份星空图?” 包谷淡笑着说道:“我想卖掉这份星空图所能得到的应该在这些星星上都能採集得到。若是要卖倒,还不如将採矿舰船传送到相应的星星上逗留几日,岂不来得更方便容易?” 玄翊被包谷说得无言以对。她只得直言说道:“这星空图太贵重,战王府受之有愧。” 包谷说道:“那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她转念一想,问道:“不知战王府可有五行仙石?荒天界的破界域门完全崩毁,而荒天界已经没有五行仙石可采。” 玄翊的眸光一亮,说道:“有。你需要多少?” 包谷估算了一下,将五行仙石的大小规格及数量报给了玄翊。 玄翊略作沉吟,说道:“稍等。”她朝包谷作了个“请”的手势,又将包谷请回殿中,将包谷需要五行仙石的事向战王府的诸位长老说了。 诸位长老简短地交换过意见,告诉包谷,给他们半天时间,他们帮包谷筹齐所需的五行仙石。 包谷点头应允,抱拳道:“那就多谢诸位。” 她被请到偏厅喝茶,由玄翊及几位长老作陪,玄天与两位长老去调度五行仙石。 玄翊坐在偏厅,说道:“我听说荒天界有七八万年没有仙人飞升,无界去往荒天界的仙及修士、大能都是有去无回。不知荒天界是个什么情形?为何会七八万年没有仙人飞升?” 包谷说道:“荒天界受天道法则压制严重,修行境界最高只能到洞玄期,在我离开荒天界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过有渡劫期或渡劫期以上的修仙者存在,绝大部分修仙者都只在元婴期,能够踏进化神期便是修仙者中的佼佼者了,踏进洞玄期那便能够成为一方强者,天下各处皆可去得。且荒天界的破界域门在数万年前就崩碎了,即使有仙,只怕也是飞升无门。” 玄翊嘆道:“既然如此,何不留下?你若回到荒天界,离仙缘恐怕就远了。” 包谷轻轻摇了摇头,动作虽轻,态度却很坚决。 玄翊见状便不再劝留。她略带犹豫地问:“不知令徒的来歷?”从之前包谷与清潆的谈话,她听出她们的师徒关系不同一般。 魃坐在包谷的旁边,心不在焉地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听到玄翊的问话,扔了个白眼,轻哼道:“你管我什么来歷?” 玄翊被小小地噎了把,下意识地看了眼包谷,却见包谷只轻轻地摸了摸鼻子,又朝正看向包谷的清潆扫了眼。 魃噘着嘴,一副“我很不乐意”的模样。 不到半日,战王府便将包谷所需的五行仙石凑齐。 包谷收下五行仙石后,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又调拨了十艘能够横渡虚空的採矿舰船给战王府,这才领着魃告辞。 玄翊与玄天相送,还没走到战王府的大门口便忽然看到头顶的天空忽然阴了下来,再一抬头赫然发现头顶上方阴云翻腾、遮天蔽日、杀气腾腾,隐约还有旌旗在乌云中时隐时现。 战王府有护卫匆忙来报说大量的蛮族甲卫正朝战王府涌来。 玄翊闻言皱了皱眉,果断下令备战,继续将包谷往外请。 包谷亦皱紧了眉头。她估计蛮族还是沖今天的那场恩怨来的,她想息事宁人,可瞧蛮族这阵势似乎是不愿服软认输堕了威风。她一想也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杀了蛮族的强者,又大军压城相威胁,若蛮族就此咽下这口气不坑声,叫别的势力怎么看蛮族?一旦觉得蛮族可欺,谁都踩上一脚,那又是麻烦不断。且她摆出的实力、阵仗远不足以强到能够让蛮族这样位于蛮荒界第一势力的族群低头认输。整体实力上来说,战王府是比不上蛮族的,无论是从族群数量还是先天体魄上来说,这一界的人族都弱于蛮族。她若走,便是把麻烦留给了战王府。包谷心心念念地想早点回去,如今“归家”在即,却生出蛮族这场变故,让她一阵心烦,况且,势力之争,打死一个惹出一窝的事她早就烦不胜烦。她当即冷声道:“玄翊,你去向蛮族传句话,蛮族若是再不知进退,我便灭了蛮族在这一界的道统!” 玄翊及周围战王府的人闻言全都惊愕地看向包谷,那眼神活像看谁在这说笑话似的。 包谷见状,问:“不信么?” 玄翊非常老实地点头,说:“你刚来这一界或许不清楚。这一界名为蛮荒界,这蛮荒便是指蛮族。” 包谷说道:“我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正在说话间,便又有护卫来报,说蛮族已将战王府团团围住,让传王府交出包谷,且战王府必须为今天包谷的事给出一个交待。 包谷施展缩地成寸神通,几步来到战王府大门口处,只见大门紧闭,府中护卫严阵以待,把府门护得像铁桶似的,战王府的人列成军阵站在府中的广场上,大战一触即发。 大门紧闭,包谷出不去。她让一旁的战王府的一位把守大门的领兵统领模样的人开门,那统领自然不可能在这危急关头听一位来做客的客人吩咐,委婉坚决地回绝了包谷。 魃斜着眼睛淡淡地瞥了眼那统领,抬腿一脚用力地踹在战王府的大门上,但听“轰”地一声剧响又伴随着“嗡”地一声法阵震颤的嗡鸣声,战王府那高达数丈厚度可与城墙相媲美的大门飞到空中“唿唿唿唿”地打着圈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在惊飞一片路人后用力地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深坑后稳稳地立在坑中。 战王府大门不仅门没了,连两侧那厚如城墙的坚壁都随着大门遭到的暴力破坏而崩塌了一截,使得战王府的大门完全敞开,露出外面那一眼看不到尽头、黑压压铺展开的蛮族军队。狂暴肃杀的血腥杀气迎面扑来。 军队的正前方摆开一排攻坚器械,正准备强攻战王府的大门,却发现大门被从内部给打飞了。 包谷缓步迈出战王府的大门,立在蛮族大军的最前方,神情冷然地传音道:“谁是蛮族能够拍板说话的出来说话!”说话间,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华贵非凡的座驾摆在军阵中,那座驾宝光流转、霞光祥云相绕,宛若仙宫宝阙。那座驾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所绕,乍然看去似极近,她凝神去看座驾中的人或座驾所在的位置时又觉极远。她一眼断定,这即使不是仙宝,那至少也是高于大乘期法宝的地仙级宝物。 一个冷厉的声音自空中飘来:“犯我蛮族者,必诛!” 战王府里的大军的气氛凝重到了极至,已呈箭在弦上之势。 一个接一个包谷看不出修行境界的强者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战王府的大门前,一字排开,竟有三十几个之多。之前包谷见到的那位自称玄称的也赫然在列,排的位置似乎还挺末。 第507页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出列,说道:“战王府与蛮族相安无事多年,蛮王,今日咄咄相逼又是为何?明人不说暗话,直言吧。” 蛮王冷声道:“众目睽睽,杀我蛮族中人,战王府有何话可说?” 这时,包谷收到主舰上通过传音玉符的传音:“令主,主舰被重重包围,如何应对?”她说道:“开启防御法阵,原地待命。”她说完,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目光冷然地看向蛮王座驾,说道:“想取太虚神树,你们还不够格!” 此话一出,战王府众人皆惊,看向包谷的眼神再次一变。 蛮王座驾中传出一声冷哼,紧跟着,蛮族大军手执的武器全部指向包谷。 包谷冷声道:“想好了,一旦开战,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回应包谷的是蛮族大军瞬间发起全面冲杀。 蛮族那如cháo似海般看不到尽头的大军列成军阵发起的攻击铺天盖地地轰向包谷和战王府。 战王府的护卫甲盾阵瞬间开启化作一片巨形罩子护在大军上方。战王府的护卫发出一片喊杀声,祭出本命宝剑踩着阵位朝着对方冲杀过去,那冽凛的战意和剑气瞬间点燃包谷融于血脉骨骼中的战意,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冲杀的玄天门同门。那熟悉的剑法,那熟练的作战方式,玄天门、战王族,一脉同源。 蛮族与战王府很快便冲杀到一起,法宝击盪出的光芒,纵横的剑气绞杀成一片,剎时间,鲜血飞溅,很快便有人战亡陨落。 战王府分出一队强者牢牢地护在包谷周围,玄翊不断地沖包谷喊:“包谷,走!”高声下令:“护着包谷离开。” 蛮族的一队强者朝着包谷冲杀过来,战王族护着包谷的护卫不断有人倒下。 战王府根本挡不住蛮族这样的冲击,不断地有护卫倒下。 玄翊知道以战王府的实力根本抗不住蛮族这样的攻势,人数差距就是硬伤!她见包谷站在原地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像是吓懵了,气急败坏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我让人护着你往破界域门沖,你回荒天界。” 包谷祭出玄天剑握在手里,她冰冷的声音响起,说道:“清潆,渡劫期以上的蛮族一个不留。” 魃认识包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包谷现在这模样。漠然冰冷透着淡淡的肃杀之气以及还有一种她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这样的包谷让她有点不安,就好像包谷突然变得离她很远,很遥远。她想看明白包谷,却见到包谷已经迈步冲杀出去。 包谷一冲出去便脱离了战王府的护卫圈,蛮族的强者纷纷朝着包谷扑杀过去,而包谷却径直朝着蛮王座驾扑去。 此刻的包谷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把锋利的剑。纵横激盪的剑气仿佛要把天地撕裂,那冽然的杀气,那杀伐的气息朝着四面八方溢散开去。剑光飞舞中,血光飞溅,一个又一个扑上去的人被玄天剑噼开或者是捅穿。鲜血一次次浸染玄天剑,一次次被玄天剑吸收,饮血的玄天剑发出更为璀璨的瑰丽光芒,耀眼的光芒、越来越盛的剑意仿佛在撕裂苍穹,又似有什么在浴血重生。 一瞬间,包谷成了整个战场最耀眼的一处。 她所释放出来的剑意和力量令人感到惊心动魄,那战意不是杀人不是屠戮,像是为战而生,用战的方式释放自己那极至的美丽。 有蛮族强者对上包谷,一交手便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以及一股难以抗衡如渊似海的磅礴力量,那力量汹涌澎湃宛若惊滔骇浪源源不断地涌来,一cháocháo一浪浪,捲起毁灭的气息,被杀得节节败退。 战王府的强者、蛮族的强者觉察到包谷的动静,纷纷放缓了攻势留意起包谷,却是越看越心惊。 一个能杀得地仙节节败退的渡劫初期修士! 一个砍渡劫期蛮族跟砍瓜似的直接一刀切的渡劫初期修士! 大罗赤金为主材以神魂为融炉炼造的地仙级本命法宝与包谷手里剑硬碰的下场就是被崩成两截! 再然后,包谷一剑噼出,一股剑意释放出去,将面前的虚空都斩裂了,她面前那一片的蛮族在这一剑之下尽皆化成了血雾,其中一大半精血都被她手里的剑所吸收。 见者无不骇然! 魃愣愣地看着包谷,待看到战神剑在不断地收割性命吸收血气时,她忽然意识到战神剑这是在抢吃的啊!魃反应过来,对着蛮族的地仙就沖了过去。她的攻击方式不同于包谷那般灿烂夺目耀眼,只能用简单粗暴来形容。一把将地仙揪在手里,揪住脑袋一扭,生生地将脖子拧断揪下来,再一巴掌拍在把那还充满生机的脑袋的天灵盖上,一掌上去直接把神魂震碎,又一道血煞死气封住七窍不让其灵力、精华散去,然后转手往身后那大打开的血狱世界中一扔,眨眼的功夫不到就把一个地仙拍死弄成了口粮囤积起来。 地仙啊!隔着老远都被她一把拘来,瞬间弄死,扔进身后开启的血狱世界中。 魃一出手,所有人——蛮族、战王族乃至远远观战的各路人马都吓懵了! 不仅是惧于魃的手段,更是惧于她身后的血狱世界!能够修炼出属于自己一方世界与天地的存在,这是传说中的金仙吶!金仙证道的表现就是修炼出一方世界,这代表着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拥有独立的能力! 上界的仙如果以真身下界会受到天道法则压制跌落境界的,所以上界的仙下来都是通过身外化身或者以一缕神魂投影下来,实力通常只有真身的两三成,如果加上仙宝,实力远远高于地仙,这样对真身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其实力又足以应付下界的一切情况。真身下界?开什么玩笑,这是打算来自废修行的么?可此刻,他们却见到了一位!这位不仅拥有金仙的独立世界,瞧这阵仗只怕还有金仙的实力。瞧她修炼出的那世界,一看就不是善茬好不好?哪位正派修行的能修炼出血狱世界,这得用多少鲜血和人命造多少杀孽才能堆积出来? 下一刻,蛮王的座驾忽然被魃一巴掌拍碎! 蛮王的身影刚从座驾中弹出来蹦到空中,正准备逃走,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巴掌揪住,然后,便出现在魃的面前,那莹白的纤纤玉掌落在他的脖子上一揪——蛮王的身首分家,再然后,天灵盖被拍碎,神魂被轰灭,未等轰碎的神魂灵力消散便又被封住,蛮王那一身精血力量都被封存起来,被扔进了已经堆成小山丘的尸体堆上,成为众多地仙尸体中的一员。 在场的蛮族地仙反应过来!赶紧这一位是专挑地仙下手啊,一出手就是灭一只啊! 逃!场中的地仙转身飞朝,朝四面八方地逃。 魃顿时傻眼了,你们朝各个方向逃,我怎么追啊。她赶紧叫道:“哎,你们回来啊,我的口粮还没有攒够,别跑啊!”脚下一顿,就开始追,追上一个,揪断脖子弄死扔进血狱世界中,再一回头发现别的地仙朝相反的方向跑得更远更快了,她急叫道:“你们别跑啊,我都有几万年没有吃过地仙了!”是真急眼了啊。难得她那便宜师傅允许她杀人,杀得比她还欢,逮到这机会不多攒点最好吃的地仙口粮,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这么一嚷,地仙跑得更快了,各展神通躲避魃的追寻。 连地仙都逃了,大乘期、渡劫期的跟着逃,然后整个蛮族大军瞬间崩溃,拼命飞逃。 魃见地仙都逃了,麻熘地捞了几个大乘期算是半仙的存在,再想多揪的时候发现只剩下本事不到家逃得慢的化神期的了,她还在嫌弃化神期的境界低的时候化神期的也逃完了!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骂道:“笨啊,怎么忘了先把他们都封起来再慢慢揪进血狱世界里啊。”封起来,他们想逃都没得逃! 包谷杀着杀着,发现周围忽然空了。她朝四周看去,发现只剩下战王府的护卫一脸惊愕加惊悚地看着某个方向,她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就见到魃的血狱世界大开,里面的尸体堆成小山丘,而魃此刻正一脸懊恼地拍着自己的额头嘀咕。包谷愣了下,明白过来。魃出手,这些蛮族还不够她填牙fèng的。她收了玄天剑,走到魃的身边,说道:“走吧。” 魃有点不乐意,说:“那个,我可以……我可以去把他们揪出来!”她又补充了句:“我不嫌辛苦的。”意有未尽心有不甘地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口粮袋,好少啊! 包谷想了想,说:“给你一天时间。听好了,只对蛮族出手。” 魃顿时笑咧了嘴,脆生生地听了声“哎”,小腿一迈,沖天而起,瞬间跑了个没影没踪。 玄翊走到包谷的身边,满脸震惊地看着包谷,说:“我终于明白你们怎么能茫茫星空中活下来……”她又叫道:“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受天道法则压制拥有超越下界存在的战力?” 第508页 包谷说道:“受到天道法则压制不代表不能再重新修炼。”她朝玄翊微一颔首,转身朝城中央的破界域门走去。 玄翊快步追上包谷,出言挽留。即使包谷不愿留下,那在这包谷给那位“便宜徒弟”出去追杀蛮族地仙的一天时间请到战王府做客也好啊。 包谷摇头,说道:“不了!”说完,驭风朝破界域门飞去,见到玄翊仍跟着她,她驻足,说道:“玄翊,别跟着我。” 玄翊说道:“不会耽搁你时间。” 包谷说道:“我明白你的用意,我现在的状态不好,需要静一静。”她的神情浮现起一缕悽然和迷茫之色。她说道:“从我踏进修仙界起,我每次现世都必然会引起血腥杀戮。”刚才,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能够释放出更加强大的玄天剑力量,就好像血脉中有什么觉醒了一样,同时涌现的还有那无尽的剑意及杀伐。她厌倦杀戮、纷争,可是她却有一颗杀心。她的感情越来越少,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改变是因为玄天剑的影响还是因为经歷……她很惶然,很害怕,这一刻她很想玉宓站在她的面前,在玉宓面前,她只是包谷,一个拥有七情六慾的寻常人。她也想请教师母,因为师母是当世对玄天剑最为了解的人。 她知道得到就要有付出,她怕她得到玄天剑强大力量的同时,失去自己。 她驭风飞到城市中央的破界域门前,沿着那漫长的阶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脚下的台阶道纹流转,似乎与那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天道法则遥相唿应,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异样的气息在自己与台阶之间流转。她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脑海中忽然浮起一张张面容,玉宓、小师叔、圣姨、师公、师母、师傅卓忘川,一个个同门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復又化作一张张死在她剑下的亡魂的脸,再然后,她看到了满天血色,看到了滔滔血海,看到了一张张脸在血海中沉浮,那一张张面容诉说着她昔日铸下的杀孽。她脚下的台阶化成了鲜血,汩汩地躺着鲜血,一只又一只染血的爪子抓向她那雪白的靴子、长裙,又再被她一一踩在脚下。她只知道,自己要踏上这条路,走到尽头,回去找师姐。紧跟着,她又看到天劫形成,朝她噼来。她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直到那清楚的痛意贯穿全身她才运功相抗。 天劫落下噼在她的身上,那尸山血海汹涌的海水地朝她扑卷过来。她想起师母曾经说过,杀孽过重的人在渡劫镜时会遭到天道清算。她不是已经踏进渡劫境挨过渡劫境的雷噼了么?可是此刻,哪怕她用玄天剑拼命抗衡,那雷仍是一道又一接地噼落在她的身上,噼得她的身上血肉纷飞,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伤痕累累,饶是以她这样强大的体质都熬不住,噼得她连抗衡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地抗住。 破界域门,又名升仙台,这里是离天道法则最近的地方。 她会被天道法则清算噼死在这里吗? 包谷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想回去,想见到师姐,哪怕是死,哪怕熬不下来,她也要找一个离师姐最近的地方死。 包谷被噼得身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站都站不住,她抬头看看上方那长长的台阶,想到玉宓就在那域门的另一端等她,便觉得不痛了,拖着伤体挨着雷往上爬。 玄翊、战王府及四面八方的人神情悚然地看着那被血色红光所笼罩的升仙台,看着那一道道天劫噼下,看着那血光中由天道法则演化出来的一幕幕—— 血劫! 瞧这一道接一道的血劫,这分明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血劫。 那一幕幕由天道法则演化出来的影相则清楚地显现了包谷曾经铸下的杀孽!这是天道的清算,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血劫,极少有人能够熬得过。能够引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血劫的人,往往都是杀孽满盈之辈,这样的人,走的都是以杀证道的路子,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 包谷一阶一阶地往上爬,天雷噼得她都感觉不到痛意,黑暗逐渐侵蚀她的痛意,她仍在爬,倔强地往上爬。她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她知道自己此刻被天劫噼得不成人形已经快不行了,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她离回去离见到师姐只差一步。 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躺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前方的台阶,恍然中,她似乎看到再往前不远便没了台阶。差不了多远便到破界域门了。咫尺之遥,却无比遥远,她连抬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阶,无论如何她也不愿倒在这一步。 终于,四周的血色消失了,天雷散去,磅礴的生命精华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身体,那濒死的身躯以难以想像的速度癒合给予她脱胎换骨般的新生,那初生的肌肤宛若玉质、剔透无暇,宛若由这世上最精纯的力量所凝聚。包谷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只觉自己的身体状态踏进了一个不一样的天地。她缓缓地站了起来,长长地吁出口气,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衣裳披裹在身上,然后又朝着那台阶走去。待她走到台阶的尽头,便看到一座巨大的与传送法阵颇为相似的巨型阵台表现出现在她的眼前,诸天十界各据一门。荒天界赫然就在前方不远处。她只需再往前几丈便能到那通往荒天界的传送处。 她缓步走到荒天界的传送处,以传音玉符联繫主舰开过来。她忽然感觉到有异样,一回头看到清潆出现在身后不远处。 魃凑到包谷跟前把包谷看了又看,活像第一次认识包谷似的。 包谷诧异地问:“看我做什么?” 魃问:“你怎么活下来的?”她怎么觉得包谷身上有什么保命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从八十一道血劫中活下来? 包谷不知道怎么回答魃这没头没脑的话,说道:“回来了,那就启程。” 魃那心吶,顿时滴血。她还没去逮地仙,包谷就渡血劫了,她帮不上忙,又担心,只能揪心地蹲在旁边看着,等包谷渡完劫,居然不等她一天时间到就要启程了。可她看着包谷刚才明明都快死了的样子都还死死地盯着这台阶尽头,执念之深,天劫都没噼散,算了,少吃两口地仙肉又不会死。这么安慰着自己,那心吶,仍在滴血,仍在心痛,仍在怨念。直到,她看到破界域门开启,那强大的力量生生地撕裂虚空,在虚空中撑起一条通道,通道直径只有丈余,深约半丈,乍然看去颇像一扇门,只是这门的四周却是布满了各种毁灭的气息和翻搅的力量,让她都觉得自己不见得就能抗得住。通道的另一边,且是一片罡风肆掠的地方,那罡风迎面扑来——嗯,有点刮脸。她正准备迈步过去,就看到她的清潆号出现在头顶上空,缓缓地降下,然后听到包谷说了句:“清潆,我们登舰。”包谷居然朝着清潆号飞去。 魃问道:“不回了么?”她问完这话,发现清潆号周围的所有战舰都往清潆号中飞去。她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叫道:“你不会是要驾驶我的清潆号强行通过破界域门吧?”瞬间惊得朱唇半开,半晌没合上。 直到战舰全都回到清潆号,包谷居然还没有从主舰下来,又听到包谷的传音,她才确定。魃挣扎地看了看这一步迈过去就能通过的通道,又再看看她的清潆号,犹豫着挣扎着回到了清潆号上的主控室,然后看到包谷亲自坐镇下令开启她的清潆号的破域传送大阵沿着蛮荒界的破域界门的通道送了过去。 清潆想到这直径一丈的通道要被她的清潆号生生地撕裂成出这清潆号大小的通道,吓得一下子用双手捂住了脸,不敢直视啊。 “清潆号”的防御法阵全开,破域传送大阵力量开启到极至,那释放出来的力量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就连那破界域门开启的通道都被扭曲成了漆黑的连光都能吞没的通道,那大得能遮蔽一方天地的“清潆号”沖向那漆黑的通道,那黑色的通道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不断靠近它的清潆号迅速“缩小”,等清潆号沖向那黑色的口子时,它小得仿佛只有巴掌大,非常平稳地冲过了通道,一头扎进了一片紊乱的罡风层中,它的余势不减,迅速冲破罡风层,勐地停在了云层中。云层下方是一片一郁郁葱葱的绿色。 包谷立在主控中,迅速令人以法阵扫视这片天地,确定是否回到了荒天界。 魃则把捂住脸的手挪开,放出神念去找她的鼎,却发现自己与大鼎的感应断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莫非走错门了?第二反应便是去看自己到哪了。 待法阵中传来一些影相,那群修仙者又是欢唿又是痛哭跟疯了似的,就连包谷都失态得浑身颤慄,就知道自己没回错地方。她顿时狠狠地揪了把自己的大腿,叫道:“我爹爹留给我的鼎呢?”她一把揪住一个操控主控法阵的修仙者,说:“找,马上把我的老巢所在的地方找出来。” 第509页 那修仙者哪敢违逆魃的意思,赶紧将以前的荒古山脉所在的位置的影相投影显现出来,魃一看,差点傻眼,下意识就想把这修仙者给暴打一顿,你用一个连糙都长不起来的沙漠来骗我是什么意思! 那修仙者见状,赶紧把周围的地形指出来,告诉魃这就是荒古山脉,五百年苍海桑田,荒古山脉变成沙漠也不是没可能,他还举例,说:“想当初你出世时,荒古山脉不就由一片生机勃勃之地变成了……”话没说完,在魃的瞪眼中果断不敢再说下去,魃想到往昔,怕包谷想起来记仇,心虚地朝包谷看去,却发现包谷居然冲上边上的传头法阵迅速刻下坐标就要走人。她顾不上别的,赶紧在传送法阵启动的瞬间冲上传送法阵一把抱住包谷的胳膊,叫道:“休想丢下我!” 第三百七十六章 吓死宝宝了 魃的话音刚落,她和包谷便已被传送法阵送到一座传送域门前。 把守传送域门的守卫到两个没有穿着玄天宗服饰又没有配带玄天门腰牌的陌生人突然从传送域门中闯了出来,当即围了上来。 一名身着玄天宗内门弟子服饰的男子问道:“来者何人?”没有人接引居然从传送域门闯了进来,真是活见鬼了!他警惕地打量起两人,却发现她俩的实力竟是他看不透的。 正在说话间,又有一名实力在化神期的修仙者来到近前,他的服饰与玄天门的款式大同小异,且有玄天门的标记,但却是包谷没有见过的。那人冷冷地看着两人,说道:“二位擅闯我玄天宗,不知意欲何为?” 魃见状顿时乐子,抱着包谷的胳膊笑道:“便宜师傅,我们被堵住了耶。你擅闯玄天宗哦!” 包谷瞥了眼魃,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怀里抽出来,说:“不准生事,不准乱跑,跟紧我。” 那名化神期实力的修仙者见自己被无视,当即沉下了脸,祭出剑指向包谷,沉声对周围的弟子下令:“拿下!” 包谷摸出自己在玄天门的身份令牌,道:“玄天门灵云峰一脉包谷。” 那名化神期实力的修仙者扫了眼令牌,冷哼一声,说道:“伪造玄天宗弟子的身份令牌也不知道造得真一些?你冒充谁不好?冒充包谷?”他抬袖一挥,那群把守大门的元婴期弟子便列阵攻来。 包谷的视线朝四周一扫,调动护体灵力将周围三尺内护得严严实实。 她虽处在防御状态,但那释放出来的强大气息却慑得玄天宗的一干弟子如临大敌,不敢轻举妄动。 她从超大储物袋中翻出紫云姝和玉宓的传音玉符与紫云姝和玉宓联繫。与玉宓联繫的传音玉符没有回应,与紫云姝联络的传音玉符倒是当即响起一声紫云姝的尖叫声:“阿圣,活见鬼了,包谷的传音玉符有动静!快来帮我看看是不是坏了!” 包谷:“……”她唤了声:“小师叔,我回来了,就在大门口。” 紫云姝“咝”地吸了口气,叫道:“在哪?” 包谷说:“大门口。” 稍顿,紫云姝气愤的声音响起:“骗人,我看过,大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妖圣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响起,说:“也许是在山门处。” 紫云姝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是包谷?” 传音玉符中传来风声,紧跟着便看到两道身影飘然飞来,落在传送域门前。 包谷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眼泪花子瞬间滚了出来,她收了护体真气,迈步冲到紫云姝和妖圣的身边,唤道:“小师叔,圣姨。” 紫云姝惊愕地看着包谷,她拉着包谷,把包谷从头看到脚,又再捏捏包谷的脸,又扭头朝包谷看去,说:“阿圣,这真是包谷?我是不是在做梦,快掐我一把……”话音未落,就见到妖圣脸上的血色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跟活见鬼似的盯着包谷的身后。她再定睛一瞅,赫然看到一个粉雕玉琢般漂亮、约有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家阿姨不断地咽口水还勐吸鼻子,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闪亮无比,眼睛里仿佛只剩下她家阿圣再没别人。紫云姝顿时有点不乐意,哪来的小丫头这么盯着我家阿圣看,不知道我家阿圣胆小容易被吓着么?她一步迈到妖圣的身前站着,微挑起下巴瞅着那小丫头,问:“小朋友,你是谁呀?” “小朋友”很不给面子地无视紫云姝,且非常诡异地从原地消失,忽然出现在妖圣的身边,抬手就朝妖圣的脖子落去,同时张大嘴露出尖厉的獠牙就要朝妖圣的脖子咬去。 就在清潆的手刚要落在妖圣的脖子上的瞬间,包谷已经出现在妖圣的身边,手臂揽住妖圣的腰往后一带将妖圣护在自己身后,祭出玄天剑往前一递,精准地将玄天剑塞在魃的嘴里。 魃一口咬下,没咬住妖圣,倒是咬住在了玄天剑的剑身上,她咬得极重,牙齿磕在玄天剑上发出的撞击声响伴随着隐隐的痛意传来,再有剑意瀰漫绞得她嘴里火辣辣地痛,还有一股非常难吃的大罗赤金的味道。她一口吐出玄天剑,拼命挥着小手往自己的嘴里扇风,大口地呵气。然后她便注意到包谷看她的眼神透着罕见的凌厉,她这才反应过来,讨好地沖包谷一笑,说:“那个,我没想吃她来着。” 紫云姝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是想吃她家阿圣啊,而且一看那尖牙就不是什么善茬。她扭头对包谷叫道:“你从哪里拣来的……”话音到一半,瞬间打住,她惊声叫道:“这不是会魃吧!” 魃不满地皱起鼻子,叫道:“你才是魃,你全家都是魃,我的名字叫清潆,清潆的清,清潆的潆!” 紫云姝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小脸瞬间煞白。 魃没吃到净世圣莲,非常不开心地直磨牙,又再见到便宜师傅似乎很不高兴,再想到自己的牙露在外面好丑,赶紧把牙藏起来,弱弱地看了眼包谷,缩着身子不再作声。 包谷说道:“还不上前见过师祖和师叔祖。” 让她叫一条小蛟龙和她的口粮师叔祖和师祖?魃闻到妖圣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唾沫止都止不住,那香气,让她忍得非常痛苦,就想一口咬下去吃进肚子。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吃,不能吃,答应过便宜师傅的。”又再一想,吃了净世圣莲就不用再吃那些灵珍宝药抑制死气了,也是很划算的,又马上心动了。她瞅着净世圣莲想要下手却发现自己那便宜师傅已经站好位置将净世圣莲护得牢牢的,且隐约呈蓄势待发之势。 包谷目光沉沉地看着魃,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三跪九叩敬过拜师茶的,莫非想要欺师灭祖?” 魃抿紧嘴,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欺师灭祖当然不对啦,可是师祖太好吃了啊,而且有天大的好处。 包谷见到魃的神情不对,唤道:“清潆,当真要逼我和你生死相向么?你一口下去,我和你再不能做师徒,只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诸天十界,你再没一个亲人。你是想多一群疼宠你的亲人还是想多一群不计一切代价要灭掉你的人?” 魃的心中一颤,抬起头看向包谷,见她用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神情看着自己。她如果吃了净世圣莲化解掉一身死气,以后包谷还会给她炼丹给她弄许多好吃的、还会理她吗?她答应过包谷不吃净世圣莲的。魃忽然想起包谷的炼丹术是向净世圣莲学的,那就是说净世圣莲炼的丹比包谷的还要好?一口吃下去失去一切,细水长流多好!她当即展颜一笑,非常豪气地说:“我每个月要吃四颗,啊不对,五颗起死回生丹!” 包谷的额头浮过一抹黑线!她脸色稍缓,说道:“你就不怕把我吃穷?每月五颗同等阶的丹药,还加一小壶五阶以上的猴儿酒,前提是你要帮我保护好我圣姨不受丝毫损伤。以后我圣姨就是你的师祖,你若是哄得她高兴,或许她还会给你炼一些我都炼不出的宝丹。” 魃非常乖巧地点头,重重地“嗯”了声,目光盈盈地看向妖圣。 妖圣浑身发毛,如果不是太清楚魃的实力,知道若是魃要向她出手,逃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她早跑得没影了。等她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包谷居然用每个月五枚起死回生丹的价格就把魃给收买了?瞧她俩讨价还价的娴熟样似是经常干这事。最让她震惊的是包谷居然让魃叫她师!祖! 包谷对魃说道:“还不见礼?” 魃挺不乐意的,但想到以后多一个“人”给她炼丹,又不愿和便宜师傅翻脸,她已经拜过便宜师傅为师,论辈份是该换净世圣莲一句“师祖”,犹豫了一下后,噘起小嘴一脸不乐意地行了一礼,道:“清潆见过便宜师祖。”蓦地,她想起拜见长辈,长辈是该给见面礼的吧?顿时眼睛就亮了,笑盈盈地看着净世圣莲,见净世圣莲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赶紧朝净世圣莲眨眨眼提醒她给见面礼,却没想到净世圣莲是个笨得不懂眼神的,只好笑盈盈地提醒句:“便宜师祖,你是不是忘了给我见面礼了?” 第510页 包谷暗嘆口气,摸出一瓶丹药塞在魃的手里,说:“你把你师祖吓着了。” 妖圣的视线落在魃手里的药瓶上,脑子终于回归了思考的能力,把事情往前后一串,算是明白过来。她的心念一动,摸出一瓶丹药递给魃。 魃乐呵呵地看了眼包谷,接过妖圣给她的丹药拔开瓶塞往里一探,顿时眼睛都直了,朱唇半张无声地“哦”了声,笑得眼睛都眯起了月芽状,瞬间凑到妖圣的身边,抱着胳膊甜甜地唤了声:“师祖。”一脸讨好地笑,问:“这是什么丹呀?” 包谷简直不忍直视! 紫云姝:“……” 妖圣被乍然靠近自己还搂住自己胳膊的魃吓得浑身一紧,动都不敢动一下,只弱弱地应了句:“我随便炼的丹。” 清潆“哦”了声,那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她又问:“你住哪啊?我住你隔壁好不好?我以前一直住便宜师傅的隔壁,可是她总闭关,她一闭关我就得饿肚子,以后我饿了可以找你么?” 紫云姝硬着头皮、壮起胆子上前把清潆的爪子掰开,将吓得浑身发软的妖圣解救出来。 包谷对清潆说道:“你别闹你师祖。你师祖有一个专程炼丹的丹室,里面放有大量她炼制的宝丹,你若是饿了自己去拿便是。” 清潆忙不迭地点头,问:“丹室在哪?” 包谷见到聚来的同门弟子越来越多,说道:“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回去说吧。师姐去哪了?我用传音玉符和她联繫没有响应。” 紫云姝的神情变得有点微妙,下意识地瞅了眼妖圣。 妖圣定了定神,从魃的惊吓中回过魂来,说:“回去说。” 包谷跟在紫云姝的妖圣的身后去到一片幽静的林子里,林子远离门下弟子的居所,自成一片。林子中有几座小院比邻而居,那格局和当初在两界山的云海密林时一模一样。她不禁有些恍然。 魃好奇地打量着这几处院子,指着居中的那间说:“便宜师傅,这座院子和你在清潆号上的院子好像啊。”她伸长脖子凝神打量,又叫道:“有法阵啊。” 包谷问妖圣道:“圣姨,丹室还是原来的位置吗?” 妖圣轻轻点了点头。 包谷把通往丹室的方向和路线告诉给了魃。 魃灿然一笑,径直从原地消失。 包谷待魃走后,对妖圣说:“圣姨,以后丹室里每个月固定放上十枚八枚高品阶的丹药就行了。清潆很好哄,有吃的万事皆足,在吃的面前,节操和脸面那都是浮云。”她大致将清潆的喜好和饮食习惯告诉妖圣和紫云姝。 妖圣和紫云姝听了后惊得呆怔当场!当初拼尽所有的地仙花费那般大的代价才封印起来的魃、才消除的魃祸,居然——能够用区区一些高品阶丹药就能摆平! 妖圣和紫云姝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以为再也回不来的包谷回来了,还带着魃回来了,那恐怖的魃居然成了包谷的徒弟,被包谷用丹药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妖圣想了想,对包谷说了句:“玉宓的事我一会儿和你说。”说完便朝自己的丹室里走去,然后便发现摆在架子上的那满满的丹药此刻全被魃扫荡到地上铺了满地,魃正抱着那些丹药在地上打滚美得都快不行了,待发现她后,愣了下,然后马上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爬起来,说:“那个……那个……那个……以后你炼丹我给你看炉火!” 妖圣:“……” 魃说道:“我看炉火看得很好的,便宜师傅让我看炉火,我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妖圣把魃看了又看,委实把那打得这一界无地仙、萎靡不振几万年的魃和丹炉童子联繫起来。 魃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那个,便宜师祖,你会用地仙炼丹吗?我这揪了七个地仙不知道该怎么吃好。”说话间,把自己的血狱世界打开,将那堆成小丘的地仙尸体呈给妖圣看。 妖圣的眼睛当场直了!她愣了好一下,才僵硬地说:“我觉得这种事你找玉宓帮你处理比较好。她对处理肉类比较擅长!这些丹药交给你处理,我还有事找包谷,就不打搅你清点丹药了。”她以最快的速度闪了!她觉得在告诉包谷关于玉宓的消息前,得让包谷想办法阻止魃进她的院子,不然她得被魃吓死!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家亲戚真多 包谷联繫不上玉宓,又见妖圣和紫云姝即没马上把她回来的事通知玉宓,在她问起玉宓时都没有告知玉宓的消息,只说稍侯说,顿时担心起来,一把拉住要跟在妖圣身后去丹室的紫云姝问道:“小师叔,师姐还好吗?” 包谷走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紫云姝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她略微想了想,点头说:“还不坏,这些年她一直在外飘荡修行,目前距离踏进渡劫境只差半步,正在寻求突破。” 听离玉宓没事,包谷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说道:“我走后师姐她……没太难过吧?”关于玉宓在她走后会怎样的情况她设想过无数次,越想越不敢去深想。她知道玉宓不会好过的。 紫云姝瞥了眼包谷,没说什么。她扭头朝闻讯赶来的紫天君看去,唤了声:“爹!” 一身紫袍气势不凡的紫天君,他的面容年轻得如同二十七八岁,一双眸子宛若沉渊浩瀚,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便流露出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包谷,然后欣然慡朗地笑道:“好!”他迈步走到包谷的跟前,笑道:“回来了就好。” 包谷看到紫天君若非面容熟悉,又有紫云姝唤的那一声“爹”,她几乎有点不敢相认。五百多年时间,她对紫天君长相已经有点模煳,印象最深的是她师公跟个老妈子似的照看玄天门上上下下,在修仙界除了“玄天门掌门”这个身份外,“紫天君”这三个字非常的没有存在感,然而此刻随意地往那一站便给人一种如山岳般的压力让人想忽视都极难。她在忽然惊觉,五百多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她唤道:“师公。”恭敬地行了一礼。 紫天君满脸喜悦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必多礼。我听说你还带了个人回来,那是什么人?” 包谷说道:“是魃。” 紫天君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问道:“真是魃?” 包谷敏锐地觉察到她师公似乎有点寒毛倒立的惊悚。她“嗯”了声,说:“一会儿我让她给你奉茶,论辈份她该唤你一太玄师祖吧。她喜欢吃灵丹宝药,您可别忘了给她这个玄徒孙见面礼啊。” 紫天君愣在原地,怎么也无法把包谷透露出来的信息消化掉! 包谷见紫天君愣得像根木桩似的,唤道:“师公……” 紫天君不相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把魃收进了玄天门,她拜你为师?” 包谷说道:“‘师傅’二字前面还有‘便宜’两个字,她拣了个便宜师傅,我拣了个便宜徒弟。我和她不打不相识。” 紫天君深深地看了眼包谷,见到包谷面容神情依旧,甚至气质、气息都一如往昔,他却隐约感到一种莫测高深的气息。他太知道包谷弱气的外表下藏着怎样恐怖的暴发力,当初在金丹期的境界时,多少人看在她的修行境界的份上低诂了她的实力吃了暴亏。如今包谷能够从虚空中返回,连魃都给收了,实力和战力只怕高到令人髮指。他问道:“你如今在什么境界?战力如何?” 包谷自然不会对着自家师公和小师叔隐瞒自己的实力,老实回答:“刚挨过两次渡劫境的大天劫,第一次是玄天剑扛的雷,大概是因为玄天剑的等阶太高,直接引来了紫云雷劫,不过全让玄天剑把雷扛下来吸收了,我并没有真正经歷渡劫期的天雷洗鍊。第二次是我踏上能够飞升上界的破界域门时,大概是因为破界域门是离天道法则感应最近的地方,天道法则感应到我身上的情况不对,又补降了一次天劫。我杀孽太重,招来了八十一道血劫天雷。” 紫云姝的脸顿时就绿了,她叫道:“渡劫期,第一阶是紫云雷劫,第二阶是血劫天雷,三四五六七八九阶还有七次雷劫该落什么雷?”整个渡劫期就是挨雷噼的过程,包谷还才在初劫就招来这种数一数二的大雷劫,越到后面,修行境界越高,降下的雷越厉害,这紫云雷劫和血劫都出来了,还能再出什么雷?再往上升一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天谴了!修仙,从凡人到成仙人,其实是逆天之举,一旦踏上渡劫期便开始向着仙人转变,这是上天不允许的,每一次提升都必然召来天道的打击。 第511页 包谷对于紫云姝的担忧并不放在心上,她说道:“我自认没做什么天怒人怨到该招来天谴的事,紫云雷劫和血劫都挨过了,想必再来什么雷也就那样了。” 就在说话间,又有人赶来。来的是风奕和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一个俊朗犀利,一个沉稳如渊。包谷冲风奕行了一礼,又看向那男子,只见这人非常熟悉,她想了下,才面色喜色地行了一礼:“见过陈钰师伯。”她师傅这一辈中在那场玄天门的大难里只剩下一个半,“一个”是指风奕,“半个”则她的师伯陈珏,她入玄天门里时的代理掌门,叛徒南衣的亲传师傅。玄天门大难,陈珏与敌同归于尽,魂魄被入蛟龙骸骨中炼成器魂拯救玄天门于危险中,后来从她这里拿了元婴果,不知道是鬼修还是由融器一法进入剑修一途。如今见到他这气质神韵,想必是进入剑修一途,且已有所成。 包谷向风奕和陈钰见过礼,没说上两句,便又有一名男子急急忙忙地赶来,先是恭敬地向紫天君、陈钰、风奕、紫云姝行过礼,又再对着包谷激动地行礼,道:“玉剑鸣见过师叔。” 包谷问道:“你师傅呢?” 玉剑鸣应道:“师傅多年来一直在外云游,每年正月里回来,二月去幽影城,余下的日子都是行踪飘忽不定。” 包谷问道:“她还好吗?” 玉剑鸣说:“好,也不好。” 包谷问道:“她现在在哪?” 玉剑鸣应道:“弟子来时已与师傅联繫过,她在忘忧城,正在追杀邪魔道人。” 包谷顿时觉得奇怪,玉剑鸣都能与玉宓联繫上,她却联繫不上?她又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玉宓仍没得到回应。她当即皱起了眉头。 玉剑鸣又取出传音玉符,一块一块的传音玉符往外取,丰梦龙、花笙等一大堆包谷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向玉剑鸣打听包谷是不是回来了,且他们都聚到了灵云殿。玉剑鸣见到联繫他的人太多根本应付不过来。他把情况向包谷说了,说:“师叔,许多同门都赶到灵云殿想打听您的消息,弟子怎么回应他们?” 包谷说道:“我改日再拜访他们,我想先去见见你师傅。”说完朝紫天君一行看去。 紫天君几人见到包谷过了五百多年还是这样,也不觉奇怪。紫天君发话道:“去吧。”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身旁不远处乍然多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包谷的身边抱紧包谷的胳膊将他吓了一跳。他再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是个十五六岁模样娇憨可爱的小丫头。此刻小丫头正眼巴巴地看着包谷,问:“那个……你一个人去?我陪你!嗯,我陪你。放心,我不打她。我保证不打她。” 妖圣刚迈出自家院子就看到刚才还在她丹室里的魃居然出现在了包谷的身边,不由得愣了下,那迈出去的步子生生地收住,立在院门口。她家的院子进出就一条道,什么时候落在她身后的魃赶到她前面去的,她居然一点都没觉察到。 包谷拍拍魃的手,把自己的胳膊从魃的怀里抽出来,说道:“这是你太玄师祖、玄天门掌门,这位是你太师伯刑堂长老,这位是你太师伯陈钰,这位是你……师兄玉剑鸣。” 魃扫了一圈众人,皱着眉头问:“你家怎么这么多亲戚?还都是辈份比我高的,有辈份比我矮的吗?” 玉剑鸣咳了声,说:“那个,这位师妹,我有七个弟子,三十多个徒孙,他们的辈份都比你矮。” 魃满意地点点头,站得直挺挺地看着玉剑鸣,一脸严肃地说:“回头让他们排成一排每人捧一枚,啊不,五枚起死回生丹来拜见我这个……师叔对吧?”她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该叫她师叔,于是扭头去问包谷。 紫天君、风奕、陈钰全都神情莫测地看着魃。他们都是亲身经歷过当年那场魃祸的,如今正主儿就在面前,还是这副模样,这对视角感官的冲击来得太大,以至于都傻眼了。 玉剑鸣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妹着实无语,他说道:“师妹,您是师叔的弟子不缺灵珍宝药,我……”话没说完就听到他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妹义正言辞地打断她的话:“虽说我不缺,我天天饿肚子没灵珍宝药吃!” 包谷都不想理魃。魃说这话不觉亏心么? 玉剑鸣被噎了下,忽然想起她师叔带回来的这个师妹好像是传说中的魃吧?是魃吗?这模样?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魃,又向他的师叔看去,眼带询问。 此刻的包谷最想的是把魃塞进她的超大储物袋中!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相见不识 包谷语重心长地说道:“清潆,起死回生丹这种东西能够拿得出来的人并不多,且即使有都是用来保命的。” 魃顿时一脸气愤地叫道:“骗人,你看师祖的丹药室里就有,满满的全是——”她话到这里戛然顿住。因为她想起她师祖丹室里的药已经全进了她的兜里,一枚都没有剩下。她心虚地看了眼妖圣,赶紧转移话题,说:“那个,便宜师傅,你不是要去找玉宓吗?我们走吧。”她怕她便宜师祖这个苦主找她师傅告状,然后她便宜师傅一怒之下又扣她的口粮。为了她那便宜师祖不告她的黑状,她还冲便宜师祖讨好地笑了笑。她想了下,觉得不放心,又咻地晃到妖圣跟前,说:“便宜师,您炼的丹药太好了,我不小心多拿了几颗。那个,我把这个赔给你!”说罢,不由分说,摸出一件她用神金打造的战甲塞给妖圣,说:“你就不要再怪罪我多拿了你几颗丹药的事啊。”星空中无聊嘛,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担心哪天她又被人用神金锁住封印起来,于是她在无聊的时候就把这些神金都拿来炼了东西。各种各样的兵器法宝甚至锅碗瓢盆她都炼了一大堆。这种留着没用扔了可惜的东西拿来换灵珍宝药不要太划算! 包谷对魃太了解了。抠门到极点的魃难得这么大方,再想到魃对口粮的德性,不用想也知道她圣姨这次损失惨重,估计丹室已经被收刮一空,顶多只剩下丹炉。 妖圣捧着魃强塞给她的泛着宝光的神金战甲,被魃吓得脸色苍白,又见这神金战甲的等阶高得吓人、最是适合紫云姝用,话都说不出来的她只能默默地接受魃的“好意”,白着素净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再看到魃沖她灿然一笑,简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 魃心满意足地回到包谷身边,笑呵呵地看着包谷,一脸乖巧地说:“我没占便宜师祖便宜,也没有欺负她。” 包谷幽幽地瞥了眼魃,说:“一室丹药就只值一件战甲?你做买卖的本事出师了啊。” 魃顿时不吱声,她眨了眨眼,又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找玉宓么?你不是想她想得都快死了,被血劫天雷噼得都快死了还眼巴巴地盯着破界域门想着她吗?你这会儿不想她了吗?” 包谷听不下去,赶紧甩出传送阵台一把将魃拽上传送阵台,抬手刻坐标时才发现没有坐标,又问玉剑鸣要了坐标。她刚把坐标刻好,正要启动传送阵台就听到“魃”哎呀一声大叫,然后便是一脸大事不好的样子叫道:“我把爹爹的鼎丢了。” 包谷没反应过来,问:“什么鼎?” 魃说:“我爹爹的鼎啊,我给镇在老巢里……”她话到这里,又心虚地眨了眨眼,用血海滋养鼎的事自然不能告诉包谷,跳过这话,说:“然后我就被你骗走了,然后鼎就不见了。”她想到居然有人敢拿她的鼎,气得直磨牙,咬牙切齿地叫道:“我得去把我爹爹的鼎找回来,让我知道是谁偷了我爹爹的鼎,我……我……我让他饿一万年!” 包谷暗叫一声:“好狠!”魃的爹是天帝,天帝的本命法器不是一般人能收走的吧?如果有人收走天帝的本命法器,应该会有消息传出,想查出来并不难。 魃说:“便宜师傅,你自己去找玉宓,我去找我爹爹的鼎。”说完便从包谷身边消失,瞬间跑了个没影没踪。 包谷估计魃已经跑远,回头看向周围的几人,问道:“魃的那口鼎谁拿了?” 紫云姝说道:“被雪清长公主用万物真灵鼎收了。” 包谷:“……”魃的鼎落在谁手上谁倒霉,但若是落在她师母的手上,倒霉的是不是魃就难说了。 她刚要启动传送阵台,又见妖圣的脸色很不好,显然是被魃吓着了,便又回到妖圣的身边说道:“圣姨,清潆的灵智已开,她其实就是个性子憨直的乖巧孩子。她在被封印的那些年里饿怕了,所以特别害怕被封印和饿肚子,对口粮特别看重,特别是对能够抑制她体内死气不让她露出獠牙、变丑的灵丹药宝最没抗抵力,拿这类丹药哄她一哄一个准。她应允过的事从不反悔、说到做到,我若是不能保证她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带她回来。清潆的脾气很好,生气的时候喜欢自己躲起来,若是气急了就用那锋利的爪子往大罗赤金打造上的东西上戳一串窟窿,气得狠了就用爪子在院墙上到处刻字骂我是坏包谷,气消了就用爪子把刻的字划掉抹除,经常弄得院墙坑坑洼洼跟被狗刨过似的。能让她生气的事只有两样,一是我不理她,二是我饿着她。清潆偶尔有点小淘气,但不坏,她做事有分寸。” 第512页 妖圣被包谷的絮絮叨叨逗乐了,听到包谷这么说,再加上魃刚才的那些举动和反应,她下意识地便信了,心里的惧意稍微消了些,可也只是稍微消了一些。魃的身上有破狱血莲的气息,她和破狱血莲是同一个壳里孕育出来的两颗莲子,那气息和与生俱来的感应是无法忽视的,对着魃时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已经被啃去了一半。她轻轻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别担心我,去找玉宓吧。”她略作沉吟,说:“你走之后,玉宓的修行便再难寸进,为了不至于废掉,她不得不找雪清长公主封印了记忆,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不过她知道你、也知道你与她的过往,只是这些都是她通过旁人了解到的。” 包谷的心里紧揪地一疼。她知道她的离去会让玉宓难受,却没想竟把玉宓逼到要自我封印记忆的份上。她又再一想,封印了记忆也好,至少不用像她那样近乎绝望而又不死心地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苦苦煎熬。她是因为玉宓才不惜搏命相拼,可以想像得到玉宓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愧疚。她低低说了句:“是我对不起她。”调头踏上传送阵台去往忘忧城找玉宓。 她根据玉剑鸣给的坐标踏着法阵虚空中出来,便忽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缕极微弱的能量波动,她以为是玉宓,赶紧奔过去,同时神念扫去却发现是两个浑身鲜血淋漓的洞玄末期修仙者相互掺扶着从茂密的荆棘丛中钻出来。那荆棘叫“毒刺针”,又利又细,坚似铁,带有毒,扎在肉里疼得人又疼又麻,经常被一些低阶修仙者弄来当暗器。往“毒刺针”丛中钻,扎得浑身跟刺猬似的,这得多疼啊。包谷还敏锐地发现这“毒刺针”里藏有隐匿法阵,再见两人头髮、眉毛都没了,衣服烧融贴在身上,身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剑伤,洞玄末期的修仙者啊,按理说只要没事没伤到气海,运气一周就能将身上的明伤、暗伤癒合,顶多虚弱好一阵子,结果这两人却是连伤口的血都止不住。且那伤口还泛着火能量气息以及凌厉的剑气,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包谷见到这两人钻出来后还非常警惕地查探四周,一脸惊怕的模样,又见他俩一身唳气不似善类,悄无声息地隐匿了气息将自己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那两人相互掺扶着艰难地跑出去十余里地,找到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又布下一个藏身法阵,这才窝了进去。包谷一路尾随,她的修行境界高出他们许多,又是法阵一道的老行家,在这两人布阵的时候就动了点手脚把自己藏在了他们的隐匿法阵中。 两人布置好隐匿法阵后这才大松一口气的模样,浑身一软靠墙坐着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愤然骂道:“惹上火暴龙,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说老兄,你挑人下手时就不知道长长眼,火暴龙的徒孙你都敢动,还把祸水往我这里引,我三十年的心血全让你毁了!” 另一个一脸倒霉相的人嘆道:“你是没见到,那是极其罕见的至阴体质,是母体死后,出于母性,由鬼力生下来的孩子,我就不信你见到了能忍得住不动手!” “呵呵!你还是想想以后要怎么摆脱火暴龙的追杀吧!” “不能吧,不就是一个徒孙嘛,再说,人不是已经被她救走了吗?她还能死咬住我不放不成?” “她没死咬住你不放,能万里追杀你到我这里来?晦气!被你害死了!算了算了,找个地方躲个百八十年不出来,说不定这劫就躲过了。也亏得今天大幸,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和她联繫,她竟顾不得取我俩的性命盯着传音玉符发愣……” “哎,我说她怎么突然收手了!你既然看出她分神,怎么不趁机杀上去,说不定有机会……”这人的话没说话,就见到同伴一脸冷笑地看着他,他悻悻地说道:“我就随口一说,以火暴龙的战力,再加十个我俩这样的都不够她砍的。” 包谷估计这就是玉剑鸣说的被玉宓追杀的邪魔道人。她自然不屑于动手去对付两个伤得连动弹都困难的修仙者,且能不杀人,她都尽量不杀人,可这两人又不是善类,又不愿放过,于是取出阵材把他俩藏身的地方布了一个封印法阵,把他俩封在了山洞里。她放出神念搜寻四周,在相距二十里远外的地方探到了那熟悉得令她心头悸颤的身影和气息,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待赶到那身影身边时,又忽然不敢靠过去,缩在一旁的大石头后面藏紧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坐在峭壁旁的青松下捏着一枚传送玉符愣愣发呆的玉宓。 忽然,玉宓的眉头一拧,冰冷的声音响起:“出来!” 包谷没动。 玉宓抬袖一拂,一道凌厉的劲气忽然从她的袖底捲来击中包谷藏身的大石头“轰”地一声把石头轰得粉碎,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包谷。 包谷想起她圣姨说玉宓封印了记忆,不认识她了,她回来得又这么突然,再看玉宓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怕吓着玉宓,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让玉宓一下子接受自己这个走了极不可能回来又突然回来的自己,于是竟脱口说了句:“那……那个,那个……我……我是路过的。”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跟清潆相处久了,居然被清潆给传染了! 玉宓侧头朝包谷看去,那屹立的白色身影就这么映在她的眼中,背衬着蓝天青松和稀疏的枯糙,那身姿和模样都极好,但隐约透出几分拘束和紧张。很少有修仙者见到她不紧张、不拘束的,许多修仙者在她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甚至绕着走,也有修仙者出于仰慕又不敢上前与她说话偷偷尾随的,她没感觉到来自这白衣女人的敌意本不甚在意,可看着她,她的心莫名的一紧,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生生钝疼感,这与疼意相伴的还有难楚,那份酸楚竟使得她和鼻子发酸,莫名地落下她从不曾流过的泪。玉宓摸摸脸上的泪,低头愕然地看着掌心里的湿意,又愕然地扭头看向那立在不远处的女子,那身影竟在她的心里掀起惊滔骇浪般的情绪,那骤然而起的剧烈情绪来得太勐太烈,搅得她的脑子一阵剧烈。她闷哼一声,抱紧疼得像要炸开的脑袋,然后便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搂住,一双微凉的手落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柔着,精纯的灵力灌注进来宛若一抹清凉划过她的脑海,使得剧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安心,以及更多的泪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让玉宓感到好笑,她何曾受过委屈?纵横天下的火暴龙,谁敢给委屈受?她落着泪,身后的那人紧紧地搂住她,且越搂越紧,像是要把自己勒紧她的身体里去似的。好一会儿,玉宓才稳住情绪,说:“姑娘,非礼勿碰,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包谷紧抱玉宓的手松了松,说:“我看你哭了,所以……想要安慰安慰你。”说话间,已握紧玉宓的手,泪意浸染满眶。 第三百七十九章 玉宓能猜到搂住自己的人是谁。包谷留给她的那块传音玉符突然有了动静,玉剑鸣又给她传音说把守域门的弟子传讯说包谷回来了,紧跟着这白衣女子便出现了,竟让她平白生出那般情绪。可她又不敢去相信,不敢相信包谷还能回来,不敢相信,怕这一切只是场镜花水月,更不知封印了记忆、忘却前尘往事的自己拿什么去面对包谷。然而,此刻拥着她的怀、紧握她手的手都是那般熟悉,让她觉得那般安心,所有的泪、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尽情地释放出来,她可以安心地靠在这个怀里。恍然中,记忆深处似乎有一声音:“师姐,别怕,有我。”这声音与身后的人重合,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握住她的手的那只手。 谁都没有再出声,就这么紧紧相拥着,紧握住彼此的手,彼此的气息一缕缕渗进心头,在晚霞与天地的映照下形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夕阳落到山的另一方,夜幕笼罩,天地又换了一种颜色。玉宓仍捨不得打破两人相处在气氛。她从来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都不做,默默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安安静静地相处都是这般美好、这般放松和安心。 这份静谧的美好抹平了玉宓心头那万般情绪,那份安心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了神采,浑身轻松。以前,她总是不停地在战、在争、在搏命,就好像不战、不争、不搏命就会倒下,什么都没有,可此刻,身后那紧紧拥着她的人、那温软的怀抱竟让她生出一种只要身后有她,她能傲气笑对天下的豪气和安心。她站起身,缓缓转身看向身边的人,笑盈盈地说:“天黑了,还想在山上餐风露宿?”问话间,见到那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眸光温柔如水,自己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瞳中。她笑问:“我的脸上有花么?” 包谷摇摇头,说:“没有。”她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第513页 玉宓见到包谷眼中的荧萤光芒及流露出的情绪,忽然觉得哪怕自己封印了记忆不记得她俩的曾经,面前这女子仍会一如既往地待她。不为别的,只因她是她。她满心感动,脸上却是灿然一笑,逗问道:“若是不知道呢?” 包谷又岂会看不出玉宓是在逗她。她牵着玉宓的手,一副不在意、又很大方的小模样儿说:“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我知道你是谁。”她略施功法让玉宓和自己託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城池飞去。 玉宓被一股柔和的风卷中却丝毫感觉不到包谷身上的灵力波动,不由得微感惊讶。以她洞玄大圆满、只差半步就踏进渡劫期的实力居然轻易地就被包谷给捲走了。她再凝神朝四周一探,赫然发现她虽是在空中飞,却更像是进入传送法阵中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便出现在忘忧城的城门口。包谷对空间法则的运用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其修行境界和实力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 包谷见到玉宓美眸流转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问:“怎么了?” 玉宓说:“改日定要和你切磋。” 包谷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扑哧”一声笑喷,笑问一句:“你要打我吗?” 玉宓没好气地瞪了眼包谷,说:“切磋而已,看看你有多少长进。”话出口,才又惊觉她与包谷相处时的熟络就像吃饭要拿筷子般自然。这感觉,真好。这让她又莫名地有了笑意,笑得她都觉得自己成了个傻子。 包谷说:“刀兵无眼,你就不怕伤到我?” 玉宓轻哼一声,说:“我若是想削你的眉毛就绝对不会削到你额前的刘海。” 包谷将脸凑近玉宓,纤纤玉指往自己那光洁熘熘的额头上一抹,问:“师姐,你看我的额前有刘海么?” 玉宓的眉头一挑,说:“我可以帮你削一片刘海。” 包谷摸摸额头,说:“我觉得我的脸型不适合要刘海。”说完,她便抱着玉宓的胳膊朝城里走去。待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居然染上了青潆抱胳膊的习惯。然而这抱住师姐的胳膊半挂在师姐身边的感觉可真好,好捨不得撒手。她终于有些理解清潆为什么那么喜欢抱她的胳膊了。 玉宓侧首看看自己被包谷抱着的胳膊,好心情地扬了扬嘴角,与包谷一起朝城中走去,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 她们刚走过小半条街,便有一道张望的身影从旁边迅速到了近前,曲膝低头抱拳行了一礼,道:“属下见过执令使大人。”取出一份玉册呈向玉宓。 玉宓接过玉册,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到了黑暗中消失了。她翻开玉册,见是王鼎给她的传书,请她赴逍遥阁。她刚把玉册看完,又来了一人,呈了卷玉册给她,却是孙地龙给她的玉册,同样是邀她赴逍遥阁。王鼎和孙地龙的书信几乎是同时送来,又都约在同一地点,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些破事。她把玉册往指间的储物戒指中一扔,带着包谷进了一座非常豪华的大酒楼,上了一间上房,吩咐伙计点菜上酒。她对包谷说道:“这些年我四处云游,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修仙界所有的城池,什么地方有什么美味我门儿清。”说话间,招唿包谷入座,饶有趣味地向包谷介绍这家酒楼的特色,对于这家酒楼的美酒那是赞不绝口。 不多时,菜一样一样地上桌。 包谷一样一样地尝,这家菜确实非常美味。她主舰上的那几个厨子的手艺和这店里的厨子一比,那绝对是要往大街上扔的货色。若是把清潆带过来吃上一顿,清潆绝对会立即闹着要换厨子。最让她开心的还是每一道菜都是玉宓夹到她的碗里陪着她用膳。 玉宓说道:“不开心的时候,饱饱地吃一顿美食,再抱着酒罈子喝上几坛美酒,醉上几日,万般愁绪尽皆消散。”只是心头的那缕难以言说的失落却是怎么都驱不散的。此刻,她却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包谷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师姐比以前有了些变化。以前的玉宓身上沖有一股拼劲,整个人像一团拼命燃烧的火焰,而现在则多了几分随性和温润随和,气息内敛添了几分沉稳,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都能稳坐不乱的气度。相对来说,自己则显得有些小儿女态了,有着一各被宠着的甜蜜感,饭都吃得特别香。 待用过餐后,玉宓便带着她飞到忘忧城最高的宝塔上,两人一人抱着一坛酒,望着天空那莫测变幻的星空和云朵慢慢对饮。 包谷发现从这里看星空没有在星空中看星空那般清晰,像被遮了层朦胧雾气,为星空添了一层神秘面纱。她知道这层神秘面纱便是那笼罩这个世界的罡风层,不知道穿过罡风层,是否又是一片广袤的星空世界。她并不想去探寻这一界的星空,像此刻这般与师姐对月饮酒便挺好。 一坛酒垫底,玉宓非常惬意地躺下,手枕在脑后,望着变幻莫测的苍穹,说:“以前我总觉得这片天地极大,空茫茫的,我便用脚将它丈量了一遍,想着等我知道它的大小便能踏实一些,后来才发现其实天地的大小不在于天地有多大或者是多小,而是因为心境。觉得它大,它便大,觉得它小,它便小。觉得天地很大,感到空茫茫的,那是因为心无所依。” 包谷问道:“再后来呢?” 玉宓说:“其实我明白,那时候我觉得心无所依那是因为你走了,总想去找寻,想在人海中、或者是某一个角落突然找到你或遇见你,又明白找不到你。再后来我有了心魔,我陷在心魔幻境中,幻境很美,我在幻境里与你相处了很多年,一直到我逐渐老去,我常常莫名沉睡,你的身影相貌越来越模煳,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船过后的水痕般逐渐消散,与你相处的往昔我竟经常记不起来,那时会经常有一种生命走到尽头的感觉。我又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你搂着我,温柔地对我说,困了就睡吧,那时我真的就想那样睡去,在你的怀里安眠,想着这样老死其实也挺好。” 包谷闻言握紧了包谷的手。她的心勐地抽疼。她知道,玉宓若是再那样睡下去,她的意识便会彻底的消散,代替玉宓的将是玉宓心魔诞生出来的意志。 玉宓轻轻笑了笑,安抚地握了握包谷紧握住自己的手,说:“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搂着我的不是真正的你。我明白我已经老去,即将老死,我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是不会看着我逐渐老去虚弱至死的,你不会那般温柔地哄着我让我慢慢死去,你会拼了你的命也会让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一如我不捨得让你死去一般。活着,只要知道你还能活着,只要知道你活得好好的,我才会安心。同样,我好好地活着你才会安心,而不是安心地看着我死在你的怀里。心魔见我看穿它,变回了我的模样,指责我是我害了你,我是你的劫,因为我,你几近魔疯,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有我死了,退出你的生命,你才能好好地走自己的路,凭你的仙缘运气,一定可以成仙。那差点信了她的话,可我想到若是我死了,你会怎样时我的心竟疼得很厉害,从未有过的疼,后来心魔便散了,我便醒了。那一次闭关,我整整闭关了五十年。我醒后,就告诉自己,哪怕你不在世了,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时常想你,可我想不起你,你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一团很朦胧的影子,有着淡淡的伤感和残缺,又有着难以言述的温馨。不管你在不在了,不管你过得好不好,你终究在我的生命中烙下了难以抹灭的印记。”她目光迷离地看着包谷,说:“包谷,成不成仙真的不重要,能不能在一起也不重要,重要是我们都要好好的。在一起是为了过得更好,分别了,依然要好好地过下去,哪怕是为了对方。” 包谷心疼地搂紧玉宓,她轻轻地说了句:“没有你,我过得不好,会孤单。” 玉宓轻轻地“嗯”了声,把头埋在包谷的怀里,说:“有你,我心安。” 第三百八十章 令主归来 东升的旭日耀出的光芒洒落在包谷的脸上,刺眼的光线让包谷从沉眠中睁开眼,一睁眼,便瞧见一张恬静的睡颜,那细嫩如婴儿般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透明得宛若一层薄翼,仿似吹弹可破。五百多年的光阴,磨平了师姐身上尖锐的稜角,少了几分年轻时的锋锐张扬,添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沉稳和内敛。哪怕容颜依旧,她们都已不再是年少时。五百多年的分离,还能再见到彼此,真好。 大概是此刻太幸福太美好,包谷竟生出一种唯恐被打破此刻的情绪,甚至怕刺眼的阳光会将玉宓“吵”醒。 玉宓并没有醒来,睡得依旧香甜,仿佛已经习惯了在阳光下唿唿大睡。 直到日上三桿时分,玉宓才睁开眼,迎上包谷的眸光,“呵”地轻笑一声,然后坐起身,又扭头侧身看着依然躺在塔顶上侧头看着自己的包谷,说:“起床了,早。”头一次,在有人的陪伴中醒来,这感觉——真好。 第514页 包谷应了声:“早!”她问道:“是不是该去找个地方洗漱然后吃早餐?” “吃早餐”这个提议让玉宓愣了下,在修仙界哪有吃早餐一说?可微愣之后,她便欣然应道:“好啊!”她领着包谷出城,到山里的灵泉旁洗漱一番。清晨的山泉微凉,扑在面上带来的是清晨的独有的清新气息。阳光穿透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那泛着灵光的光线使阳光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明媚。 玉宓抬起手,接着从天际洒落下的阳光,将光线中蕴含的太阳精火拢在掌中,不多时,她的掌中便升出一团小火球,她的手掌轻轻一拂,小火球从掌中飘出,在涓涓溪流上蹦跳几下,化成非常漂亮的光点散开,那荧亮的光芒追逐着朝雾宛若顽皮的精灵。她沿着溪流往下,没走多远便到了潭边,剥了身上的衣裳,翻身跃进了潭里。 正在埋首洗脸的包谷觉察到动静,惊得朱唇微张,步下一迈便到了潭边,看到她师姐不着寸缕地在清亮的潭水中宛若一条灵动的美人鱼般翻腾,俏颜刷地红了,思绪竟忽然想着不宜白日干的那件事上飘,吓得她赶紧收回思绪,在四周布了个隐匿法阵,以免玉宓被旁人看了去。 玉宓从水里冒出来,肩膀、锁骨露在水面上,好笑地说道:“你觉得现在还有人能够轻易近我身而不被我觉察么?” 包谷小声嘀咕说:“布个法阵又不费事。”一双眼睛朝边上瞟,不敢看玉宓,神念却不受控制地往玉宓身上扫,然后发现她师姐虽然不着寸缕,却以护体功法将身上护住,她的神念扫过去只探到雾朦朦的一团,压根儿看不清她师姐那光熘熘的身子。包谷顿觉气愤。在我面前脱光了却不给看是什么意思? 玉宓从包谷那毫不掩饰的气愤中猜到包谷所想,笑得前后打跌,轻轻喷出一个字:“色!” 包谷没好气地朝玉宓睇去一眼,洗漱完的她翻身坐在潭边的树枝上,看着玉宓问道:“你以前嫌下水洗澡费事都是用净体功法净身的么?” 玉宓侧头看了眼包谷,说:“在我的记忆中我都是下水沐浴,只在实在没有功夫时才用净体功法。” 包谷问:“你不嫌费事?” 玉宓说道:“有点,不过,挺喜欢的,在水里泡一泡会觉得能想呻吟什么,会有种安心的感觉。”她说完自己都觉好笑,说:“我是火灵力修仙者,却喜水,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包谷默然,心中微微作疼。这是她的习惯,玉宓忘了她,却记住了她的习惯,然后当成了自己的习惯。 还有包谷在一旁等着吃早餐,玉宓很快便上了岸,穿戴整齐后便带包谷去吃早餐。 修仙界没有吃早餐一说,不过酒楼都是十二个时辰营业,随时去随时有吃。 包谷看着面前满满一桌子的酒菜,问玉宓:“你现在不自己动手下厨了?”她见玉宓带她去野外,还以为玉宓是准备架鼎煮肉或烤野味呢。 玉宓怅然嘆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道行低的妖兽肉不好吃,有道行开了灵智的妖兽都往妖域跑了。和妖域太熟,实在不好意思去妖域朝妖族下手。现在修仙界的妖兽肉是史无前例的贵,得往人亦罕至的深渊大泽里寻,再有就是酒楼用灵珍丹药豢养出来的。” 包谷说道:“那就少吃点肉,多吃素。连清潆都改吃素了。” 玉宓困惑地问道:“清潆?” 包谷说道:“魃,封天绝域里的那位,现在是我的徒弟。” 玉宓:“……”她问道:“魃成了你徒弟?”她满脸惊愕,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魃会是包谷的徒弟,包谷给魃当徒弟都不够份。 包谷见玉宓不信,便简单地把自己和清潆的事告诉给了玉宓。当然,她被清潆折磨的那一段给省略了,让清潆打陪练结果被清潆虐打的事也没提,只说清潆看在丹药的份上陪她练功格外卖力。 玉宓听得一阵阵愣神,对包谷那叫一个佩服!敢诓魃当徒弟,这心和胆都够大! 包谷说道:“我估计她回头会找你给她当厨子。” 玉宓说道:“我的炼丹术糟得令人髮指。” 包谷说:“你煮肉的本事是一绝。” 玉宓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包谷说道:“清潆有地仙肉。” 玉宓:“……”她呆呆地看着包谷,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包谷问道:“吓着了?” 玉宓回过神来,摇摇头,说:“还好,我想到妖域的那位是你师母,再想到魃是你的徒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这么一想,就觉得真没什么了,再离谱的事落在包谷身上都不算离谱。 两人的早餐吃到中午才吃完。 吃完“早餐”后,玉宓对包谷说道:“一会儿我们要去趟逍遥阁见见王鼎和孙地龙。” 包谷微微皱眉,说道:“他们不来见你?”就算是有事,也是他们过来找玉宓,哪有让玉宓跑腿去找他们的道理?她问道:“砍帮现在是什么情况?” 玉宓说道:“砍帮一直是三足鼎力之势,经过几百年的各自发展,已经自成一体,私下多有不睦。砍帮一向都是从各宗派、散修招揽人手,很容易被各方势力安插钉子生事,不时闹出些矛盾来。” 包谷问道:“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 玉宓说:“都是一些小的冲突和磨擦,每次都是下面的人闹出来的矛盾。王鼎、狂魔、孙地龙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有些谁都不服气谁,但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还算相安无事。” 包谷很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便与玉宓悄然提前到了逍遥阁,坐在二楼的内间,同时密切注意逍遥阁外的情况。 没过多久,王鼎和孙地龙便都到了,两人各带了三千护卫,把逍遥阁里里外外护得跟铁桶似的。 狂魔也来了,他倒是一个人来的。 三人凑在一起就有点微妙,王鼎似乎在和孙地龙有点暗中别苗头的架式,且都隐约有想拉拢狂魔的意图。包谷见这情形便已明白王鼎和孙地龙不对付,如今又是三足鼎力之势,那么,只要狂魔不保持中立,三足鼎力之势立即土崩瓦解。 寒喧过后,各自落座,由侍婢伺候着喝茶的喝茶,饮酒的饮酒,等着玉宓出现。 玉宓见三人没话说,便现身出去。 三人见到玉宓出来,立即起身行礼,一个比一个恭敬。 玉宓落座后,王鼎就和孙地龙打起了官司,争的是青州地界的一座城池。那座城池名义上由王鼎掌管,驻军由王鼎统辖。孙地龙名下有诸多产业在城中,有产业自然免不了派护卫进驻,孙地龙的商队护卫数量比较庞大,对驻军形成威胁。王鼎担心孙地龙的以堪比砍帮精锐兵将的商队护卫夺城,再加上孙地龙的商队护卫曾在城中与人及驻军都形成过小冲突,王鼎便以城中有驻军防守,商队安全无虞,而商队护卫人数过多容易扰乱城中秩序为由拒绝孙地龙的商队进城。孙地龙则坚称王鼎的驻军并不能保证商队的安全,他的货物在城中被抢了,王鼎查了三个月都还没有进展,且事情接连发生,他损失惨重。他要求他的商队护卫要随货物一起行动。 一番争执过后,最后由玉宓拍板。再给王鼎三个月时间查清楚孙地龙的商队由谁所劫,若是查不清楚、无法保证孙地龙的商队货物安全,则由孙地龙派商队护卫随行,但每次进城数量不能超过五百,且货物送达后便要出城,进多少人便要出多少人。 狂魔则是来要兵晌的。 砍帮的财权在财使孙地龙这,但军晌要由王鼎拨。以前包谷在的时候,都是王鼎列好单子呈给包谷,包谷批覆后,王鼎拿着包谷批好的玉简转给孙地龙,由孙地龙将所需备齐,交给王鼎。如今孙地龙每年该上缴的部分是分文不落,至于规定以外的,那是分文不给。随着砍帮的发展,狂魔手下的军队开支以及其他各项开销已经超过孙地龙上缴的数额,王鼎不可能掏自己的腰包去填补狂魔,自然得向孙地龙伸手,孙地龙不给,他便给不了狂魔,于是又打上了官司。孙地龙表示冤,他该给的一分不少,王鼎不懂开源节流,没完没了地朝他伸手,他便是有金山银山都不够王鼎挥霍的,他怀疑王鼎有贪污亏空,要求查王鼎的帐。 玉宓又不是没查过王鼎的帐,每年都有查,帐目上干干净净的挑不出丝毫毛病。 王鼎表示愿意接过查帐,又质问孙地龙若是查不出问题又该如何? 孙地龙笑眯眯地说道:“查不出问题便能证明左使您的清白,还要如何?” 王鼎气笑了,说:“红口白牙地泼脏水,泼完就完了?你是财使,砍帮的财权在你手上,如今入不敷出,自然得找你。” 第515页 孙地龙绷着脸说:“我是砍帮的财使,不是你左使的财使。” 王鼎不搭理孙地龙,取出一卷玉简呈给玉宓,要求玉宓特批增加军费。 孙地龙上前表示,若是玉宓特批,他一定遵从,他此计绝不是长久之计,问玉宓:“难道狂魔每次来要军费,执令使大人都要特批吗?砍帮每年的开销都是有预算的,左使开销超出预算这是左使的事,怎能用特批来填补左使的缺漏?” 王鼎说道:“预算又怎能算到意外?”他将今年的帐目呈给玉宓,言正指出哪几项是超过预算之外,却又无法省掉的开销。正是因为有这几大开销,所以导致预算不足,要求玉宓特批。这几项开销是玉宓批准过的,在特别的范畴内。 孙地龙又质问王鼎,即是意外之外需要特别的,当初请示玉宓时,为何不申请特别款项,却要挪用军费?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嘴仗,玉简、帐册一卷一捲地拿出来,妥妥的有备而来。 玉宓只听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就不擅算帐、只擅长打架的她直接被绕晕了。砍帮不缺钱,左使和财使却为了一点军费都快打起来了。她很清楚这不是一笔军费的事,而是牵扯到内斗。她索性等他们自己吵个够,们存心不让她消停,每次吵架都要拉上她。玉宓一怒,摸出砍刀令。 孙地龙、王鼎、狂魔见到玉宓取出砍刀令,孙地龙和王鼎当场噤声,跪下了,坐在旁边喝茶看戏等吵出结果给军费的狂魔也立即起身,恭敬地跪下行礼。令主不在了,砍刀令却依然是砍刀令。砍刀令所指,指哪砍哪。就算是他们三人,若是玉宓取出砍刀令要砍谁的脑袋,另外两人铁定立即扑上来执行令谕。砍帮现在还没分裂,就是因为上面还有个玉宓,玉宓手里还捏着砍刀令和青州大阵。 玉宓问道:“吵完了?” 孙地龙和王鼎躬身道:“执令使大人息怒。” 玉宓说道:“你们吵这么久吵出结果了吗?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孙地龙和王鼎齐声道:“请执令使大人吩咐。” 玉宓说道:“你俩一起出个主意把这问题解决了。我也不让你们跪在这里想,我给你们搬椅子你们坐着想,想不出来也没关系,出来和我练练切磋切磋,打赢我,我就放你们走,这笔军费我掏腰刀我来填,谁叫我脑子笨算不清帐,查不出你们帐目的漏洞,又制止不了你们私底下的那些明争暗斗呢。” 孙地龙和王鼎齐齐叩头宣称:“属下不敢。” 玉宓又瞅向狂魔,说:“闷声发大财,看着别人吵,怎么不多想想你的军费怎么总也不够怎么省一点?省不下来,要不要我帮你?” 狂魔跪得端端正正地稳稳地答了句:“属下没有外财,又不捞偏财,军费开销一笔是一笔,若是执令使大人允许属下捞偏财、外财,属下保证属下的军费足足的。” 玉宓冷哼一声!没外财?没偏财?打仗所得都当军功奖励发下去了!军晌只是军功奖励的零头!她绝对不会告诉狂魔她曾到狂魔的军营里一直从小兵干到了领兵千人的统领,拿的军功奖励比她在玄天宗当少宗主的例银还要多。一个个肠满肚肥的跑到她这里来哭穷,要脸么?她敢说如果不是她把这三人的势力平衡得好,让他们互相顾忌、互相牵制,她这执令使只怕早就被他们给踹飞了。现在包谷回来了,她乐得把他们三个交给包谷发落。她扭头看向二楼,笑问:“看戏看够了吗?” 三人听到玉宓的话,顺着玉宓的视线往上抬,赫然看到一道纤弱的身影推开二楼的门,缓步走到栏杆前冷眼看着他们。三人惊得双眼圆瞪,然后冷汗刷地一下子全下来了,随即又在暗自庆幸,不管他们三人怎么争,对玉宓从来没有丝毫冒犯和不轨。他们断然没有想到令主诓着魃放逐虚空居然还能再回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好大的大罗赤金 包谷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徐徐转身,缓步下楼,在厅中的主位上坐下。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三人那顺着鬓角往下滑落的汗水。对她来说他们三人不和或者是有矛盾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只要不打起来、各司其职、办好自己的事就好,但她的出现吓得他们冷汗涔涔,这就颇耐人寻味了。她其实挺能理解他们,令主不在了,以前的执箭使现在的执令使又是一个不热衷权势、率性洒脱的情性,更是玄天宗少宗主,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砍帮的事情上,将来的砍帮还是得交给他们来打理,甚至某天会把砍刀令主这个位置传给他们中的某个人。眼下三人都在同样的起跑线上,那自然得开始绸缪经营,以免落于人后落了下风。砍帮能有今天的局面,他们三人都功不可没,包谷是个记念旧情的人,做不出那种富贵了便容不下元老旧部鸟尽弓藏的事。同甘苦者当共富贵。她离开修仙界是五百多年,不是五个月、五年或五十年,他们都以为她回不来了,不可能维持着原来的局面等她回来,纵然他们有心,局势的变化也容不得他们不变。他们斗得厉害,但并没有动到玉宓头上,没有动到包谷的底限,所以包谷并没有打算动他们。 包谷坐在主位上想着事,那面无表情的清冷容颜看不出丝毫情绪,显得格外的莫测高深,形成一种巨大的压力。哪怕包谷大发脾气,甚至拔剑相向都比这一言不发要让人好受得多,不知道包谷怎么想、不知道包谷要怎么处置他们,未知才是最难测和最让人惶恐的。 孙地龙在包谷还是个没长成年的小丫头的时候就认识包谷被她吓破了胆,一路跟着包谷打拼,对包谷的畏惧深处骨髓,他想到刚才包谷就在二楼看着,吓得连跪都跪不住了,浑身瑟瑟发抖。 王鼎和狂魔亦好不到哪里去。包谷走后,他们奉玉宓为尊、听玉宓号令,但其实玉宓并不管事,砍帮的势力几乎被他们三人瓜分,玉宓的最大作用就是平息、平衡他们三人的纷争,让砍帮在长达五百年的内斗中还没有分裂。如今令主回来了,会不会追究他们把砍帮的势力私化成自己的势力?会不会追究他们这些年在私下的作为?会不会追究他们架空玉宓的事?会不会把权利全部收回去?会不会灭了他们?令主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动起手来大刀阔斧,屠城、灭势力的事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收拾他们几个不要太轻松。 修仙界的时间过得总得特别快,三人此刻却觉得时间如此漫长,直到头顶响起包谷那向来淡漠的声音响起:“起来吧。”三人叩头过后,才缓缓起身,却是连头都不敢抬,连神念都不敢放出去。 包谷淡然的声音响起,说道:“外面的天地广袤无垠,世界大得你们无法想像,想要什么,尽管放手去外面拼、去外面挣,窝里斗算计自己人手里的这点东西算什么本事?能捞到多少?” 三人低着头仍旧不敢吱声,悬着的心往下落了一半。 包谷说道:“砍帮能有今天的局面,你们都是出了大力的,功不可没,砍帮有你们的一份。我不知道这五百多年里你们培植了多少自己的势力,也不想去知道。我不限制你们来去、更不限制你们发展成长,甚至你们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纵横一方自立门户,我亦可以放你们带上你们的人马、划给你们地盘,由得你们自立门户去。” 此话一出,三人又惊又吓,扑嗵一声便又跪下了! 王鼎叫道:“令主,属下绝无异心。” 包谷说道:“听我把话说完。” 王鼎用力地叩了一头,头磕在地上不起来。 狂魔和孙地龙亦把头埋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包谷说道:“我容得下你们,不管你们是去还是留,我都容得下。要去,外面天高海阔,我放你们离去;要留,仍是外面天高海阔,我带你们去闯,但有一点,收起内斗内耗!” 王鼎叫道:“属下誓死追随令主。” 孙地龙也叫道:“属下愿为令主效死忠。” 狂魔沉声道:“属下愿为令主效死。” 坐在一旁的玉宓面无表情地看着包谷,暗中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包谷有那么恐怖么?瞧把这三人吓成什么样了!提起孙地龙、狂魔、王鼎,修仙界谁不憷上一憷,结果这三人在包谷这里吓得都发抖了。 包谷说道:“起来吧。” 三人站起身,大气都不敢喘。 包谷缓声说道:“我刚回来,还有诸多杂事要处理。我给你们一日时间考虑去留问题,要留,就安心地留下,要走,放心地走。” 玉宓闻言眸中划过一丝讶然。若是他们带着人离去,砍帮不就散了吗?她苦心维持砍帮的局面,不就是因为砍帮是包谷留下的,她捨不得让包谷的心血打了水漂。心念至此,她忽然想到包谷已经回来了,砍刀令主在,砍帮能散得了?包谷已经回来了,有包谷,守着包谷就好,又何必再苦苦守着包谷留下的东西?玉宓为自己这蠢念头暗自好笑。 第516页 王鼎、狂魔、孙地龙再次坚决地表态,不用考虑,不走,死也不离开砍帮。担心包谷是在追究他们内斗的事进行的处罚,又纷纷转身玉宓,向玉宓求情。 玉宓索性直接把砍刀令还给包谷,自个儿高高挂起,不沾这事。 包谷无奈地看了眼玉宓。以前她需要砍刀令傍身,眼下她自己就能护好自己,砍刀令对她来说已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她想把砍刀令给玉宓,可看玉宓那视砍刀令如烫手山芋的态度,只好收回砍刀令。 王鼎、狂魔、孙地龙不愿离开,包谷自然是很高心的。她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安心地留下。眼下我有件事要你们去替我办。” 王鼎、狂魔、孙地龙三人齐声道:“但凭令主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包谷说道:“不需要你们万死,我有三十万死士需要安置。这三十万死士是当初魃从荒古山脉中掳走的修仙者,都是向我立过血誓的。你们三人商议一下,看是将这三十万死士打散了安排到你们部下,还是将这三十万死士另行安排,拿出个安置办法出来。” 三十万死士!是魃从荒古山脉中掳走的修仙者!也就是说他们的令主从魃的手里抢了三十万修仙者回来! 王鼎、狂魔、孙地龙尽皆震惊。他们怎么觉得自己变蠢了,脑袋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情况?令主诓了魃,将魃骗进虚空,魃没有灭掉令主,令主也没有被空间绞杀之力灭杀,没有迷失在茫茫无际的虚空中,然后——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从魃的手里抢回了三十万修仙者!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事?莫非令主融的那把来自上界的剑战力逆天把魃给灭了?或者是令主诡计多端把魃给坑死了?这些问题他们自然不能直接去问令主,那么——那三十万修仙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魃手里到了令主手里的吧!向他们打听,准没错。 玉宓闻言也惊住了,她问道:“你从魃手里要了三十万修仙者?” 包谷看向玉宓,轻轻地“嗯”了声,解释道:“那些都是清潆的口粮,我和她谈了交易换来的。”当着王鼎、狂魔、孙地龙的面,她自然不能说那三十万人是自己连哄带骗给诓来的。 玉宓从椅子上起身,说:“清潆是你徒弟吧?” 包谷点头。 玉宓又问:“她听你的话吧?” 包谷又点头。 玉宓激动地叫道:“那回头你把她叫过来给我看看!” 包谷:“……”她抬起头看向玉宓,心说:“你不是落在清潆的手里见过清潆?还这么好奇?”但随即她便想起玉宓封印了记忆,连她都不记得了,哪还记得清潆啊。她点头说道:“好。” 玉宓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那令修仙界闻风丧胆的魃长什么模样。她的眸光一转,忽然想起修仙界的传闻,问包谷:“我听说魃是个光屁股少女?” 包谷抚额,说:“她已经学会穿衣服了。师姐,那个,我们先去把那三十万修仙者安置了。”说完,牵着玉宓的手往外走去。 王鼎、孙地龙、狂魔紧随其后。 逍遥阁就在青州境内,与砍帮总堂所在的幽影城仅一城之遥。包谷出了逍遥阁,径直踏上城中的传送法阵去往幽影城。她先探查过幽影城的防御大阵仍是她在五百年前所布的大阵,确定并没有被谁动过,一切仍和五百多年前一样运转,然后便勾连防御大阵和阵中的传送大阵,又再以传音玉符与停在幽影城高空的、开启隐匿法阵藏在云层高处原地待命的主舰,告知主舰上的人进入幽城影的坐标,命令他们进驻幽影城。 包谷再次确定幽影城的防御大阵已经关闭,甚至连青州的防御大阵都关闭,这才令他们传送过来。 王鼎、狂魔、孙地龙看到包谷把防御大阵给关了,顿时神情莫测,不知道包谷要干什么。青州大阵,号称修仙界第一阵,是砍帮最坚实的一道防御屏障,这一关,砍帮就门户大开了。可包谷要动阵,他们自然是不敢有意见的。青州大阵是砍帮最坚实的一道防御屏障,名义上是属于砍帮的,可这阵还和玄天宗同享,普天之下能够动得了这阵的,到现在屈指一数,三个!玉宓!妖圣!令主!或许紫天君还能再算上半个! 主舰收到包谷的命令后,立即启动主舰上的法阵,与幽影城的传送法阵相连。 主舰的传送大阵与幽影城的传送大阵相连 传送大阵生生地在天空中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那巨大的口子覆盖了整个幽影城的上空,远在天际上方的云因为传送大阵的接连居然出现在房顶上方不远的地方,随便来个鍊气期的修仙者站在房顶上施展轻功一蹦都能摸到本该在天际上空,此刻还在天际上空却又在幽城影中的云。 这动静实在太大,整座幽影城都被惊动了,几乎所有的修仙者都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空,有点不明白怎么突然用传送法阵接引到天上把云接引了下来!甚至有人叫道:“这不是有病吧!”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赫然发现,云层上方,赫然藏了东西! 一个无比硕大的傢伙居然隐形匿气藏在云层上方,待那傢伙的“伪装”褪去,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疯了! 抬头看去,头顶上空被布满符纹光泽的大罗赤金给覆盖了! 幽影城够大吧!那大罗赤金比幽影城还要大! 立在包谷身旁的玉宓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突然出现的以大罗赤金打造的巨型傢伙时,第一时间以神念覆盖上去,然后完全震惊了!包谷收魃当徒弟算得了什么!包谷居然有一艘用大罗赤金打造的比幽城影还要巨大的舰船!大罗赤金啊!以极品灵石论的大罗赤金啊!造了这么大一艘船!玉宓的第一反应是,她身边的人真的是包谷?不会是什么来歷莫测的谁假冒的吧。包谷再有本事,能弄来这样一艘舰船?她低唤一声:“包谷。” 包谷应道:“嗯。” 玉宓问:“这艘大罗赤金船从哪弄来的?” 包谷说道:“花了五十年时间打造的。这战舰并非全由大罗赤金打造,只有船的龙骨和外壁是大罗赤金,能够横渡虚空界域。” 玉宓又一次震惊地问:“这么多大罗赤金哪来的?” 包谷说:“虚空里拣的。” 玉宓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虚空里拣的!拣的!你怎么这么会拣东西!她再一想,包谷可不是就会拣东西吗?听说玄天剑是包谷运气好拣到的!听说包谷的虚空宝界好像也是拣到的! 包谷说:“你知道天外陨石吧?” 玉宓愣愣地点头。 包谷说:“我们在虚空里飘着,然后遇到很多很大的天外陨石,上面有丰富的矿脉,采了矿造了战舰。后来又遇到大罗金精为主要成份的星星……” 玉宓抬起手制止包谷,道:“停!别说了,我……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你让我静静,我需要静静。”赶紧掐一把自己,又再定睛去看头顶上那艘巨大得难以想像的舰船——这真不是做梦啊。她摸出传音玉符联繫上紫云姝,待听到紫云姝的声音响起时,叫道:“小师叔,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比幽影城还大的大罗赤金打造的舰船。” 紫云姝哼道:“你喝醉了吧!包谷在你边上么?” 包谷听到紫云姝的声音应道:“在。” 紫云姝说:“在就好,给她醒醒酒。”然后就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 玉宓:“……”她是真的看到了啊。这比幽影城还要大的舰船还是包谷的啊!忽然,她又感觉到手上的传音玉符有异动,接通后便听到紫云姝的声音叫道:“玉宓,砍帮发生什么事了,你看幽城影上面,我……我怎么看到好大一坨大罗赤金?”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安置 玉宓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空那比幽影城还要大的舰船,说道:“小师叔,你可以亲自来幽影城看看。”她朝四周探去,发现整座幽影城都轰动了。 一群身着玄天宗真传弟子服饰的修仙者远远地看到玉宓,大喜过望,急匆匆地奔到玉宓的身边躬身行礼。一个年龄约有十一二岁年龄、白白净净还略用点胖的小丫头一脸欣喜地凑到玉宓的身边叫道:“师伯,你怎么在这?大师侄说上面的那是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大罗赤金那么贵重,这得花多少灵石才能买到这么多的大罗赤金?” 包谷刚下达主舰上的大军于城外的平坦的糙原上安营整顿、给出坐标,便发现自己和玉宓被玄天宗的一群年轻弟子给围了。 玉宓摸摸那小丫头的脑袋,说:“发现大罗赤金矿便不用灵石买,採矿就行了。你又偷熘出来了?” 那小丫头俏皮地吐吐舌头,说:“我……我没有!” 第517页 玉宓扭头对包谷说道:“这几个都是玉剑鸣的弟子,这小丫头则不是,你猜猜这小丫头的身份。” 小丫头见到玉宓和包谷说话,抬起头看着包谷困惑地眨眨眼,问:“师祖,这位姐姐是谁呀?唔,比师祖好看!” 玉宓笑道:“是你师傅。” 包谷:“……”她除了清潆以外,什么时候收过徒弟? 小丫头闻言惊叫一声:“呀!” 玉宓笑问:“呀什么?” 小丫头说:“我师傅,可是……”她绕着包谷转了圈,把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好了,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嫡亲师傅。” 包谷满眼疑惑地瞥了眼玉宓,她见到玉宓对这小丫头格外和气,这小丫头长得乖巧偏却一副小大人模样实在有点逗人,又想看看她想问什么,于是道:“你问。” 小丫头问道:“一口气连吃九颗朱明果会怎么样?” 包谷:“……”她瞪眼眸子回头看向玉宓。 玉宓笑得香肩发颤,说道:“你别瞪我,是小师叔说的。这小丫头进门第一天,爬上朱明果树……” 小丫头又羞又窘地大叫一声:“师祖——” 包谷一脸囧相。她相信不是玉宓说的,因为玉宓封印了记忆,不会记得那事,而且她记得那时候师姐把她扔到院子里就走了,而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就距离她的小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深潭,潭里有她的小师叔和圣姨。朱明果吃多了,拉肚子,拉到挖厕所都来不及——这么糗的事,果然没有逃过她小师叔和圣姨的眼睛。她俯下身子,凑近小丫头,说:“朱明果的事不准再提知道吗?” 小丫头说:“你还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 包谷站直身子一脸严肃地问:“你拉了多久的肚子?” 玉宓笑得挪到包谷的身后,把额头抵在包谷的那玉削般的肩膀上,笑问:“包谷,你真的在屋后挖了一排茅坑?” 包谷没好气地咬了咬唇,愤然地转身瞪着笑得止不住的玉宓。 玉宓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了笑,嘴角含笑地解释道:“这小丫头进玄天门第一天,因为肚子饿就去找吃的,阴差阳错偷熘进灵云峰的灵果园,爬到了朱明果树上抱着朱明果树狂吃朱明果,然后在距离朱明树树不远的地方拉了长长的一排。正巧那时候我被小师叔拉去当苦力在果园里摘灵果,小师叔见状当时就震惊了,等这小丫头拉完肚子就把她提熘出来,说这个一定要留给你做徒弟,嫡亲嫡亲的徒弟。” 包谷:“……”她想把小师叔踹沟里去。她的心念刚动,就看到一条浑身耀着淡淡金光的蛟龙从玄天门所在的苍龙山脉冲出,瞬间到了主舰上方,绕着主舰一通翻腾。来的不是她的小师叔又是谁!包谷施展小猴子传她的搬山移海功法抬掌就朝那绕着主舰跑得正欢的紫云姝拘去。 紫云姝忽然感觉周围有一股能量异动,跟着她所处位置的空间发生扭曲,便觉不好,刚要甩尾破空而出,忽然看到包谷出现在面前,她正扭头朝四周一看,赫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幽影城中轴正位广场上的传送域门前,原本该在九霄之上的她此刻正浮在距离地面不到一丈高处。她敏锐地觉察到包谷身上有刚刚收回的灵量波动,震惊地叫道:“你把我拘下来的?”她是渡过八劫的蛟龙啊,只差最后一道大劫就能够化为真龙,阿圣说她有半步地仙的实力,寻常大乘期的修仙者都不是她的对手,包谷居然在她最擅长的空间本事上把她给拘了过来。 包谷说道:“小师叔,我怕你看得好奇,一爪子挠在大罗赤金舰上就不太好了。” 紫云姝斜睇一眼包谷,她化成人形,说道:“那么坚固的大罗赤金,你还怕我挠坏了不成?” 包谷说道:“有个傢伙一生气就喜欢在大罗赤金舰上戳洞、挠爪子,为了防止她手痒搞破坏,我只好在大罗赤金的外层布了层防御符箓。” 紫云姝听到包谷这话,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清潆。用来收拾清潆的防御符箓——她想想都觉得自己的爪子疼。等等,包谷是说她在这大罗赤金舰上布了层防御符箓,再想到包谷刚回来,这东西就出现,然后,当世修仙界别说这样的一艘战舰,大罗赤金打造的座驾都是很有数的好不好,屈指可数。这大罗赤金舰真就只能是包谷的!饶是如此,她对于包谷拥有这样的艘大罗赤金舰仍是感到不可思议和震惊。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便又感觉到空中有异动,跟着便看到大罗赤金舰两侧有比域门还要高的大门打开了,两侧都开有比玄天宗山门还要高的大门,一列列按照行军军所列的身披金甲的兵将整齐地从主舰上踏出。这些修仙者的实力并不高,经元婴期居多。自从封天绝域的封印解除,灵气返归大地,普遍修行实力都有提升的修仙界来说,元婴期的军队只能算作很普通,精兵都是在化神期,他们的实力比起现在的修仙界的军队明显不够看,可是他们身上的那身精心打造的战甲、所执的法宝武器——不仅是紫云姝,幽影城中所有修仙者的唿吸都屏住了! 这支军队的装备是以大罗金精为主材打造的,虽不是赤金而是合金,但从那盔甲上泛着的光泽、流露的气息,他们敢确定这是大罗精金混有玄金、矿精等十数种珍贵金属打造的成套防御战甲,从头到脚防得严严实实。 当今修仙界,宗门中以这种成套法宝为宗门服饰的只有玄天宗,玄天宗的服饰归于革布一类,飘逸精美;玄天宗的成套法宝服饰和这支军队一比,瞬间沦为平民布衣的境地。这炫得人眼晕的战甲衬上那肃整的军容,使得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样的一支军队足够摧毁稳坐修仙界第一势力宝座的砍帮百万大军。 狂魔、王鼎、孙地龙三人被这支队军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他们对包谷忠心,不仅是因为包谷对他们有恩、悉心栽培扶植起他们,更是因为深知包谷的实力深不可测,可待见到这大罗赤金舰船以及这支军队时,他们才发现自己仍旧低估了令主。当初,令主走的时候,诓着魃、带着三艘能够横渡虚空的座驾,青州大阵、五行仙石、那灭了容如玉的仙宝等都交了出来,几乎是捨弃了绝大部分的家业走的,去的还是那危险重重号称什么也没有的虚空,还是自我放逐的方式,五百多年后,回来了,以这种绝对碾压之势的强势姿态回归。他们再一次庆幸,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对令主和执令使有过不轨的想法,否则,哪怕他们掌控住砍帮的所有力量,令主回来也能一举把他们给扫荡了。就算不提这支军队、这大罗赤金主舰,玄天宗的紫云姝,八劫蛟龙,当世有几个敢招惹的?令主抬手一拘就给拘到了跟前,紫云姝连反应都来不及!如果不是包谷站在玉宓身边、谈笑风声甚至有点吃憋的模样没有显露出丝毫威仪气势,他们甚至会当场跪下惊若天人。三人站在包谷的身后,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不止是三人,整座幽影城的人都屏住了唿吸,看着头顶上空大军过境。 直到浩浩荡荡的三十万大军全部进驻到城外的糙原上,那以苍穹压下之势覆在幽影城上空的主舰消失,众人才逐渐回过神来,但心头的震颤仍在迴荡。三十万大军中,有修仙者,有鬼修甚至还有玄天宗及砍帮特有的剑修。这阵仗,这动静,还能控制青州大阵,所有人都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砍刀令主回来了!可是砍刀令主不是诓了魃去了虚空吗?她怎么回来的?这些又是哪来的?细想,又觉得不可能,但如果不是砍刀令主回来,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各种猜测都有,各势力的探子飞奔打探,大量修仙者朝着幽影城的传送域门这奔来。 不多时,城外的三十万大军列阵以待,没有包谷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任何动作。三十万大军像雕塑般整齐地排列在那,抬眼望去密密麻麻地排开、金灿灿流光溢彩又透着肃杀之气,瑰丽华美又透着直透人心的危险气息令人只觉惊心动魄。 主舰上的统兵将领以传音玉符联繫包谷,请求下一步指示。 包谷吩咐他们原地休息待命,又将九片区域的统兵将领到幽影城来,商讨大军安置的事情。虽说传送域门前有砍帮的护城卫把手,王鼎、孙地龙的亲卫又将周围都护了起来,闲杂人都无法靠近,但终归不是商谈大事的地方,便移驾玉宓在城中的“令使府”。 玉宓每年只有一个月时间在“令使府”,但她作为砍帮令使,地位尊祟,狂魔、王鼎、孙地龙三人又都争着捧高她,令使府建得比皇宫还要恢宏华丽。玉宓用上“令使府”的时间屈指可数,但她想着包谷的魂灯显示包谷活得好好的,紫云姝又一直惦记着修炼成真龙就要去把包谷找回来,她隐隐觉得包谷是能回来的,将来若是回来,重新接掌砍帮的基业,总得要一座处理事务的府第,于是在建“令使府”时,便是以“令主府”的规格建的。“令使府”虽然华丽却因为缺少人气显得冷冷清清的。 第518页 往日,玉宓每年住进来时,王鼎、孙地龙、狂魔都会派护卫把“令主府”护得跟铁桶似的,如今包谷带着三十万大军回来,王鼎、孙地龙、狂魔在没有包谷发话的情况下,是连一个护卫都不敢动的,因此,偌大的令使府,除了看门的几个府卫以及一些负责杂扫的奴僕,再看不到别人,冷清得都快沦为空城。 包谷看到“令使府”空得跟鬼城有得一拼,扭头吩咐紧跟在身侧的一个管事模样有修仙者,让他将她在主舰上的亲卫、杂役调过来,一切事宜还是按照主舰上一样,“令使府”的牌匾不让动,吩咐完便让那人去安排,她则带着人进入殿中,先让砍帮众人与主舰上的执事及领军的统领都互相认识一下,又将令使府左侧的宫殿拨出来,给他们作为议事的场所,让他们商量后拿出一个妥当的安置方案呈上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脸呢 王鼎、狂魔、孙地龙及主舰上的执事、统领移到侧殿商谈安置主舰大军的事宜,他们一走,包谷就被紫云姝、玉宓和玄天宗的弟子给围上了。 玉宓感觉到传音玉符中有动静,神念一扫,发现找自己的人极多,她取出传音玉符一个个回应,告诉他们确实是包谷回来了,他们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到幽影城令使府来。 幽影城上方大赤罗金舰船引起的动静委实太大,连紫天君都坐不住,亲自跑到左使府,踏进殿中就问包谷:“刚才那艘大罗赤金舰船是怎么回事?城外的那些大军又是怎么回事?” 包谷知道自己这一出铁定轰动整个修仙界,她这些年的经歷、舰船及三十万大军的来歷不向这些故交亲友交待清楚是不行的。她总不能来一个人解释一番,于是说道:“等大家都齐了再一起说。”召来在主舰上负责打点她和清潆日常起居的随从安排待客宴席。 管事将亲卫、杂役调过来后,又来请示包谷,说府中许多物件都不全,问是否添置。 包谷点点头,说:“你着人清点下需要哪些物什,列份清单上来,从内库中调拨。再在左使府寻一处清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我作为寝居之所,清潆的院子就在我旁边,她的小厨房依然给她备好。”她说到这里,又想到自己似乎还有一个便宜徒弟,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睁大好奇的双眼瞅着自己的小丫头,又看向紫云姝,问:“小师叔,这是我的徒弟?” 紫云姝的眉头一挑,笑道:“是呀!我和玉宓替你收的嫡传弟子。五灵根哦!金木水火土,五条灵根齐全!”她又在小丫头的背上一拍,说:“还不上去见过你师傅!抱紧你师傅的大腿,你修行融器功法就有指望了!” 小丫头“哦”了声,点头,走到包谷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道:“徒儿包念回见过师傅。”然后跑到旁边把侍从刚端上来的茶捧到手中奉到包谷跟前,扬着灿烂的笑脸,说道:“师傅,喝茶。” 姓包?包谷她接过小丫头奉上来的茶,端在手里没有马上喝,而是问道:“你姓包?念回?” 小丫头用力地点头,一脸开心地说:“嗯!是师叔祖起的!她想给我起名字叫小包子来着,这名字哪像名字啊,在徒儿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她给我起了个包念回这么个好听的名字。师傅,我这名字好听吧!” 包谷的鼻子一阵发酸。这小丫头的名字是小师叔起的,那之前呢?她问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说道:“我以前没有名字,他们叫我小乞丐或小丫头,如果小丫丫算名字的话,那小丫丫也是我的名字。” 包谷愣了下。小乞丐? 玉宓看出包谷的困惑,传音道:“小丫头是我三年前跑过青山郡时在街角遇到的,当时下着大雨,这小丫头昏睡在屋檐下淋得一身湿,发着高烧,嘴里一直含煳地嚷着饿,当时我瞧她那情况,心里莫名地觉得难受,又见她如果没有人救只怕是活不了,便把她给带回来了。她没有亲人,出生后就被遗弃在破庙里,被一个乞丐给收养了,后来乞丐病死了,她连栖身的破庙都被别的乞丐占据,流落街头,饿得只剩下一把皮包骨。” 包谷的心头一震,暗暗嘀咕:“怎么都跟饥荒沾边啊!”她挨过饥荒,差点饿死!魃饿得现在为着一口吃的能什么都不顾,这又给她拣一个这样的徒弟!青山郡是她的老家,玉宓在青山郡拣到她,又拣到这小丫头也算是缘份。她低头喝了口小丫头奉上来的茶,认下了这个徒弟。她取出一块品质极佳的冰透玉制了块传音玉符递给包念回,说道:“我眼下有许多事情要忙,暂时顾不上你,你和师侄们自己玩去,回头空了我再找你。会用传音玉符么?” 包念回点头说道:“会的,师伯和师叔祖都有给我传音玉符。徒儿不打扰师傅了。”朝包谷行了一礼后,转身蹦到几个身着亲传弟子服饰的师侄身边,说道:“我们走吧!”把带着自己偷熘下山、这会儿站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热闹的几个大师侄一起给带走了。 包谷看着欢喜地捧着她给的传音玉符蹦跳着出去的包念回,打心里认下了这个徒弟。不为别的,就沖这孩子从小沦为乞丐歷经艰辛磨难见惯各种嘴脸还能有一双清明的眼睛和开朗灿烂的笑容,这份心性便非常难得。有些人,在经歷了磨难、见多了黑暗面后,心性便扭曲了。就如她,一朝失意,十年自闭,性情大变,好一阵连笑都不会笑了。短暂的失神后,她对立在一旁的管事吩咐道:“在我院子的附近给她找一处住所,用度和清潆一样。”她又对紫云姝说道:“小师叔,你回头自己去挑一处地方,看好了、有什么要求吩咐管事去办就是。” 紫云姝问道:“你打算在令使府长住?” 包谷说道:“得住上一阵子,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紫云姝说道:“我看砍帮还算稳定,你又带回这样一支大军震慑众人,有什么事需要你坐镇令使府亲自处理的?” 包谷说道:“说来话长,此事与飞升和破界域门有关。” 紫云姝说道:“要动用五行仙石?那估计有点困难。五行仙石虽是曾经的升仙台用料,但在那无数天劫凝鍊中烙下无数天道法则印记,任何人去观摩感悟五行仙石上的天道法则都能得到迅速提升,仙石宫如今是修仙界至上修行圣地,由修仙界各势力共掌。你若是想建破界域门,动用这些五行仙石怕是要费些功夫了,况且,五行仙石的数量远远不足以重建域门。”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特别是与修行提升有关的紧要事面前,包谷的实力再强、声威再高,都不能让各方势力将掌管了五百年的五行仙石让出来。包谷此举若是处理不当,很有可能将砍帮和她陷入天下修仙者共讨的局面。她知道包谷一向很会审时度势,应该不会让自己陷进那样的局面中,但动五行仙石必然会遭到各势力的强烈反对的。 包谷说道:“不用担心,你知道我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许多闻讯而来的修仙者聚集在令使府外,都被包谷的亲卫给挡住了,其中包括玉修罗。 玉修罗顶着追魂阁少阁主、砍帮幽冥堂副堂主及玉宓拜把姐妹的身份却破开荒地被拦在了令使府的外面,当时眼睛都亮了,整个人激动得都快不行了!现在敢不给她面子的,除了包谷没别人。她乐滋滋地对堵在门口穿得跟一群暴发户都快亮瞎她眼睛的护卫说道:“别光杵在这堵门,快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玉修罗前来拜会。”说话间,递了份来的路上准备好的拜贴递上去。 玉修罗的拜贴刚呈上去,一旁挤来一大群修仙者纷纷呈上拜贴,瞬间把玉修罗的那份拜贴压在了最底下埋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玉修罗更是被挤到了一旁!玉修罗,外号“修罗刀”,杀出来的赫赫威名,平日里谁敢挤她啊!她被挤到边上,没好气地深吸口气,正要发作,待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都是各势力有头有脸的人物,连风奕都给堵在门口然后挤到了边上,再一回头发现令使府外面的那十丈宽的大道被各方强者的座驾堵得水泄不通,惊得朱唇微张,再然后看到她师傅的座驾居然从空中破开虚空驶了过来,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幽影城不是有青州大阵防护吗?她师傅怎么冲进来的? 曲迤柔的座驾破开虚空刚要往地上落却赫然发现地上早就被占满了,压根儿没有给她落脚的地儿,只能横在空中,也只有她的座驾横要空中正对着令使府的大门。 周围的修仙者忽然见到有座驾破空而来堵在了令使府的大门口吓了一大跳,心想:“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砍刀令主回来的第一天就敢把座驾堵在大门口前,没见他们的座驾都是退后三丈以示敬意么?”再抬头一看,顿时释然。这位跟砍刀令主那是相识于微时建立起来的过命之交,以往玉修罗都是直接把座驾从大门开进去,今天停在这真没什么不对。不少堵在座驾前面的修仙者怕堵路,还很自觉地递上拜贴后就给让了道,转而向座驾上的人问好,看来的是少阁主还是阁主。他们知道,只要这座驾一出来,不管来的是少阁主还是阁主,里面的人绝对会出来的。 第519页 玉修罗奔到座驾前,唤道:“师傅,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穿过青州大阵的?” 曲迤柔从座驾中钻了出来,环顾一圈四周,见到不少熟识的强者抱拳问好,她含笑颔首回礼,说道:“我就在不远,看到动静就赶过来了!青州大阵被关闭了,看样子确实是包谷回来了。”说话间,眼里的笑意更深,这行作风,这招摇劲,除了包谷没旁人。想到包谷居然还能以如此强势力的姿态从虚空中回来,心中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当初在太古遗蹟外还要靠着她庇护才能脱身的包谷居然能够成长到今天这一步?谁能想到当初她那刚出茅庐的宝贝徒弟练手接单,一不留神接一桩大生意,竟劳她亲自出面与玄月古城各势力对上,从而为追魂阁打开了另一番局面。谁能想到当初那所有人都看不好的五废根小丫头能有让天下修仙者各势力宗主、掌门不惜放下身份堵在门口以如此低姿态求见?她更是知道随着包谷的回归,修仙界必然又得天大的变故发生。她知道有这想法的不止是她,各路势力只怕都会这么样,不然不会来得这般快,以求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好及时应对。 又一辆座驾从虚空中出来,横在空中与曲迤柔的座驾并排而立。 曲迤柔扭头一看,认出是钺国女皇的座驾。 司若从銮驾中钻出来,被令使府的盛状惊得凤眸一睁,随即看向曲迤柔,笑道:“阁主别来无恙啊。”两人互相看看对方的座驾,发现她俩都非常出众的横在空中,又相视而笑。司若嘆道:“这阵仗,这作风,一如既往啊。”不知五百多年不见,如今的包谷是否还是当年的模样。她朝身旁的内侍微微一挥手,让内侍去呈拜贴。 不少修仙界的后起之秀看到令使府在这么多大势力掌权者面前都敢大门紧闭不出来相迎,不免觉得砍帮就算是第一大势力,摆出这姿态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本欲冲上前去教训那看门的护卫一顿,让他们去通报把人请出来,待看到司若和曲迤柔亲至都还等在外面,顿时不敢造次,但免不了私下嘀咕发表不满,却遭到自家师长严厉训斥。 忽然,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丫头破开虚空钻了出来,一脚踩在司若的銮驾上。她睁大眼睛,困惑地看看四周,又朝令使府中看了眼,问:“你们堵住我便宜师傅的院门口干嘛?” 司若觉察到动静抬起头惊得瞪圆眼睛看着这个竟敢踩在銮驾宝项的小丫头,眼里布满惊奇。虽说这小丫头出现得古怪,可她却清楚地探见她是突然出来的,并且没有踩传送阵台,且没有丝毫传送法阵的波动气息,就好像这小丫头突然从虚空中冒出来的。横渡虚空是多宝灵猴那只贼猴子的看家本事吧?什么时候修仙界又出了一些能够凭自身实力横渡虚空的存在了?师傅就师傅,还便宜师傅?她问道:“你便宜是傅是谁?” 清潆斜睨司若一眼,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话音落下,人瞬间到了令使府门口。 那把大门护得连蚂蚁都钻不进去、任谁都不给面子的护卫赶紧让开道、把大门打开放开。 令使府的大门一开,玉宓出现在大门口,正好与清潆对上。 清潆绕着玉宓转悠了一圈,看向那眼神满满的全是不满,她抬起手指就要去戳玉宓的肩膀,又想到自己那便宜师傅,很是敷衍地抱了抱拳,唤了声:“便宜师伯!”一扭头就朝令使府中奔去。 玉宓惊愕地扭头看向那一熘烟已经奔进正殿中的身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传说中的魃? 玉宓一出现,各路人马都围了上来。 玉修罗凑到玉宓的跟前,问道:“那小丫头是什么人?太嚣张了!” 玉宓应道:“包谷的徒弟。”她看到门外聚了许多来头甚大的人物,赶紧将人往里面引。 众人听到玉宓说那嚣张的小丫头是包谷的徒弟,便觉释然。 玉宓先向众人告了个罪,将各方势力的人一一请进府里。 令使府外聚集的人虽多,却并不乱。来的大人物太多,堪称修仙界五百年来出现大人物最多、排场最大的一次会面,没有任何人敢来捣乱生事。这些来递拜贴的修仙者在修仙界都是极有名望势力的,有头有脸,身份地位摆在那,无形中便按照身份地位排好,一一上前与玉宓见过礼后,被玉宓请进府中。 待他们进入殿中,见到包谷时发现包谷正被刚才那嚣张的“包谷的徒弟”抱住胳膊,而包谷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包谷的徒弟”对踏进殿中的这些人视而不见,连个眼神都没给,只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便宜师傅。 包谷把自己的胳膊从清潆的怀里抽出来,说:“我现在有点忙,你自己去玩会儿,我忙空了再找你。” 清潆摇头,说:“便宜师傅,你不是说你能够调动修仙界的所有资源么?” 包谷:“……”就算她能通过手段调动修仙界的资源,清潆,你这么当着各路势力掌权者的面说出来真的好? 众修仙者:“……” 这话说得有点托大了吧?砍帮虽是第一势力,但还不足以与整个修仙界抗衡,更不可能调动得了修仙界所有的资源!你当修仙界是自家的啊! 一时间,司若和曲迤柔看向包谷的眼里都充满了笑意,她们没想到包谷居然向徒弟吹这样的牛皮然后还被徒弟当众拆穿。 然而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包谷该训斥这徒弟“胡闹”、“胡说”的包谷居然当着各大势力掌权者的面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脸还要不要?你还真敢点这个头啊!许多人都震惊了!甚至有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包谷纠结得胃肠都打结了。 紫天君站得远远的,像没听到一样,默不吱声。 第三百八十四章 最痛死别离 清潆又一把抱住包谷刚刚挣开的胳膊,说道:“那个,我刚才回过老巢了。” 包谷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说:“出来好几百年,回到老巢怎么不多待几天?” 清潆顿时一脸气愤地叫道:“待什么待?不知道哪个缺德货把我的老巢给铲成了平地,留了漫漫黄沙,连点骨头渣子都没给我剩下!”她身得浑身发抖,牙都露出来了。这里人多,牙露出来多难看啊。吓得她赶紧撒开包谷的胳膊捂住嘴,把獠牙收了回去,才又说道:“还有我爹爹留的那口鼎,不见了!我感应不到了,肯定是被谁拿走了还抹掉了我留在上面的魂识烙印!” 包谷心说:“你说的缺德傢伙是你的祖师婆婆。”她依然面无表情,默默的一言不发。 清潆又说道:“便宜师傅,你不是说你在修仙界很厉害吗?你帮我找找我爹爹的鼎呗!我在鼎里养了龙,这么多年,即使没化龙,那至少也是蛟龙了,你要是帮我把鼎找回来,我把鼎里的蛟龙送给你当座骑!”说话间,笑眯眯地看着包谷,觉得自己这条件开得足够诱人了吧。 紫云姝默默地退到了紫天君的身后站着。清潆要养的那条龙在还是一团龙气的时候就进了她的肚子被她炼化了。 清潆见包谷依然无面表情不为所动,她可怜兮兮地说道:“那是爹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了。” 包谷说:“你不是还有树爷爷么?” 清潆一瞪眼,威胁道:“你帮不帮我找鼎?” 包谷见清潆朝她炸毛,神情一冷,冷冷地瞥了眼清潆。她久居上位,积威甚浓,再加上修得一身剑意,随着她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身上的肃杀冷冽气息慑得殿中都泛出一股慑人心魄的冰寒之意。那寒意不是冰天雪地的寒,而是一股兵刃刀锋的杀意冰寒。 清潆极少见到她师傅流露出这样的气势,上上次见是她师傅一剑将那半残的榕树巨妖削成碎块,上次见则是在战王府外杀蛮族。她便宜师傅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一出手必是绝杀,宛若一柄杀伐之剑。她虽不惧她便宜师傅的这点实力,但还是蛮怕包谷生气的。天晓得万一真怕她这便宜师傅惹恼了,这便宜师傅会想出什么鬼点子来整她?她还要求师傅帮她找鼎呢。她讨笑地笑了笑,说:“求求你嘛,师傅——”声音拖得长长的。 紫天君、紫云姝以及后面进来的风奕被清潆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包谷暗嘆口气,收敛起身上的气势,放软声音说:“听话,我会想办法帮你把鼎找回来。” 清潆的眼眸一亮,目光盈盈地看着包谷,问:“你知道我的鼎在哪?” 包谷点头。 清潆喜叫道:“那带我去。”说话间拉着包谷就朝要外走。 包谷施展定身术,连同身旁的虚空都定住,她说道:“我眼下有事情要处理,忙空了去帮你找鼎。放心,你的鼎丢不了,再缠着我胡闹就别指望我去帮你把鼎要回来了。” 第520页 清潆笑眯眯地说道:“你告诉我是哪个德缺货拿了我的鼎,我自己去要。” 包谷淡淡地笑了笑,说:“知道战神剑吗?” 清潆扔给包谷一个你这不是说废话么的表情。 包谷说道:“拿走你鼎的人是战神剑原主人的结髮妻子,玄天宗的祖师爷夫人。她还有一个身份是上界妖皇公主,还有一品完整无缺的妖皇鼎,妖皇证道的本命宝鼎。你若是不怕被她镇进鼎里再封印个几万年什么的,只管去。” 清潆惊得双眼圆瞠,吸口口气,然后“呵呵”一阵干笑,说:“那……那还是麻烦师傅抽空跑一趟。”那一位她是知道的!她当初拘了玉宓拿玉宓没办法就是因为玉宓有一件重宝护身,凭藉那气息,她知道这一界有能够与她抗衡的存在,所以一直很老实地窝在老巢恢復实力。她没有料到那一位居然还有完整无缺的证道帝器。再想到能把她老巢给打成那样,连她爹爹留下的鼎都能收走,还是战神玄天的结髮妻子,包谷的话她是信了个十成十。 包谷见唬住了清潆,软言哄道:“乖,你自己玩去。我还有事要忙。” 清潆“哦”了声,她的眸光一转,又讨好地说道:“我刚才在院门口见到玉宓了,我没有打她,我还向她行了礼问了个好。” 包谷轻轻点头,说:“真乖。”摸摸清潆的头。她觉得不给清潆找点事做,以清潆的性子,在自己没给清潆找回鼎以前,清潆一定会缠着自己。她当即说道:“哦,对了,主舰上的大军要迁到幽影城,正在商议怎么安顿的事,你去看看他们办得怎么样了。我刚才怕你乱闯,把青州大阵关了,待会儿我会将大阵开启,你就不要再乱闯,老老实实地从传送域门进出。这大阵是当年我特意布置来对付你的!你去找侧殿找一个叫王鼎的,让他把进入青州的几处传送域门的坐标告诉你。” 清潆“哦”了声,她又笑嘻嘻地说道:“师傅,你这会儿有什么事情要忙?我帮你!”帮她师傅忙完了师傅就能带她去要回鼎了。 包谷应道:“好啊。你把五行仙石按照建破界域门的规格切好,烙上相应的符纹连成阵造一个破界域门。”她的话音刚落,清潆瞬间从身边消失,跑了个没影没踪。包谷:“……”跑得倒是快! 清潆的声音远远地飘来,说:“便宜师傅,我觉得这地儿挺好,你看,玉宓也在这里,我们不用再搬家了吧!” 包谷一听这话就知道清潆估计是不想走了,她的心念一动,吓得赶紧把青州大阵启动,就怕这清潆手欠跑去把青州大阵中的五行仙石给毁了不让她造破界域门。她将大阵刚启动,大阵中就传出“啊呀”一声惨叫,那声音赫然是清潆的。包谷也吓了跳,她没想到魃的动作这么快,她不知道清潆在什么位置被法阵打中,赶紧传音四方叫道:“清潆,你没事吧?” 良久,才远远地传来一声憋屈的声音:“没事。” 包谷不确定地问:“真没事?”没事声音能这么憋屈? 清潆用力地“哼”了声,没音了。 包谷用神念朝侧殿扫去,也没见到清潆的踪迹,她又以神念勾连青州大阵搜寻清潆的踪迹,找了半天才在一处极偏僻的大峡谷裂fèng中找到缩在fèng里面“唿唿”吹着手指头的清潆。那白嫩嫩的手指头哦,指甲全断了,手指头顶端一片瘀青!十指连心,这得多疼啊。包谷一阵无语。 司若惊疑地问道:“包谷,你这徒弟是什么来头?”能值得妖域那位出手,让收走的鼎只有魃的那口鼎吧?这青州大阵是当初用来对付魃的吧?怎么成了包谷这便宜徒弟的了!而且从刚才那叫清潆的丫头来去无踪的身法可以断定,清潆的实力深不可测。 不止是司若,殿中的许多人都怀着同样的疑问。 包谷知道魃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也没打算瞒,便说道:“清潆就是魃。” 玉修罗叫道:“魃?清潆是魃?魃能认你当师傅?” 殿中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玉修罗一样。从两人的对话,他们不得不把清潆的身份往魃那里想,可要相信清潆是魃,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这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包谷也不相信。她只能说道:“师傅前面还有‘便宜’二字,清潆拣了个便宜师傅,我拣了个便宜徒弟。我诓着她进入虚空后,因为有玄天剑镇身,她奈何不了我,我俩都陷在茫茫虚空里,都找不到出路。为了获得一线生机,不得不联手,后来相处久了,她便认了我当徒宜师傅,我收了她当便宜徒弟。” 玉修罗惊疑地问道:“魃的实力比你高出那么多,为什么不是她当你师傅?” 包谷说道:“因为一直是我养着她,她的口粮全在我这,她前世的记觉醒了,知道玄天剑的来歷,想修习玄天祖师爷留下来的正统功法。”她怕这些人害怕清潆,又说道:“放心吧,她现在吃素,只对地仙肉有兴趣,洞玄期境界实力的肉她看不上。” 殿中一片寂静! 曲迤柔问道:“清潆真是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包谷轻轻点头,招唿众人入座。 后进入殿中的修仙者见到殿中的气氛有异,暗中传音熟识的修仙者,待听到先行进殿的人说刚才在外面见到的“包谷的徒弟”居然是魃时,第一反应都觉得不可能,甚至想让包谷出示证据证实那就是魃。 包谷不愿在清潆身份上和大家纠结,说道:“大家不必担心什么,只需把清潆看成是我的徒弟就好。” 这消息来得实在太过震惊,以至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或表示,殿中一片宁静。 直到,玉宓恭敬地将一位所有人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迎进殿中。 当那道身着一袭华贵狐裘宛若嫡仙般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紫天君、包谷及殿中的所有人都惊得起身。 包谷赶紧几步迎到殿门口,唤道:“师母,您怎么来了?” 雪清噙笑看着包谷,说:“感应到玄天剑的气息出现在这一界,知道你回来了,过来瞧瞧。”她见殿中修仙界各方势力人物齐聚,问道:“冒昧造访,没打扰到你吧。” 包谷赶紧摇头,说道:“没有。”她又说了句:“师母,清潆也回来了,正在找她的鼎。”说话间,将雪清往主位上迎。 雪清婉意谢绝,往席上一个靠近主位上的位置坐下。她问道:“此行有什么收穫?” 包谷立在雪清跟前,应道:“我们的运气还算好,从这一界离开后便去到一个稳定的大世界,在星空中迁跃五百年,找到了蛮荒界,我是从蛮荒界的破界域门回来的。” 雪清愣了下,说道:“蛮荒界是离上界最近的一界,以你如今的修行境界,再加上玄天剑之威,足以破开界域去往上界,在上界修行,比起这一界来可谓是一日千里。你没往上界去?” 包谷说道:“我心有惦记,荒天界才是我最想回的。” 雪清知道包谷是为了玉宓。情痴!她不由得想到玄天,怅然地暗嘆口气。她说道:“见到你回来,我便安心了。” 包谷问道:“灵儿和玄月师姐呢?” 提到她俩,雪清的神情微变,她轻轻摇摇头,不愿多说。 玉宓也朝包谷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包谷不要多问。 包谷心中起疑,但见她俩都是这态度,便不再多说。 雪清问:“清潆现在在哪?” 包谷说道:“她刚才去挠青州大阵,被大阵力量轰伤了手指头,正躲起来吹手指头。” 雪清闻言忍俊不禁,“扑哧”一声轻笑出声。那一笑,百媚生,周围一切都失了颜色。她抬头望着立在面前的包谷,柔和的眸光中有淡淡的迷离之色一闪即逝,她的嘴角依然噙着柔和的笑容,说道:“若是清潆想要回她的鼎,你叫她来找我便是。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你一眼。”说完,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包谷敏锐地觉察到雪清虽笑得温柔,可身上总有一种让她说不出的淡淡的失落气息,这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挺不好受。她站起身,紧随雪清身后出去,同时施展功法将周围隔绝。她唤道:“师母。” 雪清回头含笑看着包谷,说道:“回去吧,殿中一大群人还等着你。”她说话间,那双眸子却一直盯着包谷的眼神,似要看进包谷的眼睛深处、灵魂深处。雪清飞快地扭过头,说:“我该回了。”迈步朝令使府外走去。 就在雪清回头的那一瞬间,包谷清楚地看到雪清眼中那深痛的悲恸已经浸上眼眶的泪水,这让包谷的心狠狠地撞了下,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她的脑海中划过,捲起剧烈的痛意,以及一种深深的悲伤,她脱口大声唤道:“清儿!”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 第521页 已经到了令使府门口的雪清倏地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她闭上眼,用力地握住自己的手掌心。 她知道自己该迈步离开,却再难迈出一步。 包谷的头很疼,心也很疼,一瞬间,她觉得雪清才是她至死不渝的至爱,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疼意和悲绝气息几乎要让她淹没。她无法控制这股情绪,那难受的情绪使得她难以自控地颤慄着跪倒在地,却仍旧艰难地唤了声:“清儿”。她想起玉宓,又想到雪清,雪清是她的师母,她一直视若尊长的存在,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终究,雪清没有忍住,她回头看着跪倒地,却朝她伸出手的包谷,泪如雨下。她知道跪在那的是包谷,是她夫君亲择的传承弟子!可是那孩子融的是她夫君的本命剑,她孩子融的剑里有她夫君残留的血肉魂魄。一旦到这孩子全部融合这把剑,那把剑真正属于包谷的时候,她的夫君便要彻底从世上消散,再无迹可寻。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夫君消散,她不能出手,不能生生地将包谷已经融进去的玄天剑再剥离出来,不能再将她夫君残存的那一缕血肉残魂剥离出来,那是融在包谷的血肉魂魄中的,她若出手,包谷必遭受到重创。逝者已矣!可那缕熟悉的气息,那声唿唤,却让她的情绪击得崩溃。她多想冲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痛哭一场。她多想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她多想让他知道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有悽苦,她只想告诉他,她宁肯捨弃一切,只想要他回来。可是她知道,他回不来了,那最后一道残魂早在包谷得到玄天剑时便散了,留下的只是一缕即将泯灭的意识,留在这世间对她最后的一缕牵挂。 第三百八十五章 信赖 痛,绝然的痛意将包谷淹没。那是一种比融器还要难受的疼痛,融器的痛只是来自躯体上的剧烈痛意,这缕痛意却一种来自灵魂生生撕裂崩溃的痛。那痛中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牵挂,有太多的悲怒和不甘,恨不得以天剑伐天,护住身后一片太平安稳,用手里的剑接下滔天战火为身后换来一份平静,又怕自己这七尺血肉之躯挡不住那漫天的血光和杀伐,眼见着自己血肉崩飞,耳畔响起的是至爱那凄绝的叫声。曾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曾许她,给她一个胸膛、一个后背,不让她受一丝委屈一点伤害。他怕自己倒下了,便再不能护住她,再不能遵守自己许下的诺言。 恍然中,包谷感觉自己的血肉纷纷被炸碎,她怕他们杀了他以后再去追杀她,他拼尽最后一缕力气自爆且封天上了剑境绝域拖着他们所有人一起死—— 他看到了他初识她时,她拎着裙子脚踏漫天碧莲欢快地蹦跳而过,碧绿色的莲叶,雪白晶透的莲花,那一袭宫装漂亮得宛若倾尽世界所有颜色凝聚出的绝世少女,就那样映进了他的眼里。他知道,此生,唯她。他看到了他们成亲时,他穿着大红的衣袍,她穿着大红的嫁衣,他执着她的手,他从来不知道穿上霞衣披上凤冠她会是那般耀眼夺目美绝天下。那眸中的俏皮、狡黠,那温柔又带着几分娇妍的笑,那仿佛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人儿,他的妻,雪清。 “战神玄天,你打得过我吗?我一根手指头便能戳翻你。” “呵呵,是吗?” 纤细的雪指轻轻地戳在自己的胸膛,那宛若清铃仙音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不快快躺下,嗯?”那媚惑如丝的眼,那醉人的神态,他战无不胜的战神玄天,在纤纤玉指一戳中倒下了—— 雪清看着包谷扬起头的笑容,那笑容熟悉得令她心痛,玄天死时便是这样的笑。恍然中,她似乎再一次看到那血肉崩飞,那漫天的血肉灵力都融进了玄天剑里,看到他以最后的力量撕裂苍穹斩杀一切,看到他化作一把剑矗立在那—— 她冲过去,用力地抱紧那跪倒在地的身影,入怀的不是那英武伟岸的身姿,而是满怀娇软,耳畔响起的是虚弱的低唤:“师母。” 雪清痛苦地闭上眼,紧紧地抱住包谷,死死地抱住包谷。 剧烈痛意渐渐退去,那难以言述的情绪散开,包谷却有一种仿佛经歷过数万年前玄天宗几乎灭门的那场玄天祖师爷的伐天之战般疲累。她被雪清抱得紧紧的,雪清的淌下的泪,一滴接一滴地浇打在她的身上。 包谷的眸光有着瞬间的恍惚,她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以及那些情绪都是玄天祖师爷残存于玄天剑中的意志。 器有灵魂,剑有剑灵,战神剑这样的至上宝剑,又怎能没有器魂,玄天祖师爷的本命剑又怎么可能没有玄天祖师爷的气息烙印在上面?可是此刻,她感觉到有什么散去了,如烟云般消散…… 抱紧她的雪清哭得那般悲恸,她明白那种感受,失去至亲至爱失去一切天地都似崩塌了。 包谷任由雪清紧紧地抱住自己恸哭,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回身紧紧地抱住雪清,轻轻地拍着雪清的背。再然后,迎上的却是玉宓惊愕的神情和周围诸多修仙者瞠目结舌的表情。可能是刚才她禁受不住那股痛意,域场散了开去。她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泪渍划过,抬手轻轻拭了拭泪,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遭的人看向包谷和雪清的目光充满了古怪和困惑。 紫天君重重地“咳”了声,躬身上前,行礼抱拳,正准备出声唤一声“祖师婆婆婆”提醒她俩注意点分寸,却见包谷居然轻轻地沖她摆摆手。紫天君皱眉,这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一副要生离死别的模样,委实不太好看。他又朝玉宓看去,却见玉宓只是皱着眉头,眸间有着困惑。 雪清缓缓地松开包谷,缩紧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然后化作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丝毫杂质的九尾天狐,便要破空而去。 包谷却是一回身用力地抱住她,叫道:“师母!”她死死地摁住要挣扎着离开的雪清,雪清的力量太大,以至她不得动用功法镇压才能把雪清按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劝雪清,她能完全明白雪清此刻的心情和悲恸,若是她,恐怕她此刻已经发疯发狂。她见雪清已经变回原形,知道的雪清心绪已经失控,这样跑出去天晓得会出什么事?她哭叫道:“您别这样,师傅不愿让您伤心的。他最后一缕意识记住的仍是你最幸福最开心的模样。您若实在难受,您把玄天剑从我体内剥离出来,留一个念想。”师母和玄天祖师爷之间这样,让包谷联想到她和玉宓之间,这种悲痛和绝望她感同身受。她无法让魂散魄消命逝的玄天祖师爷回来,但她可以把玄天剑留给师母,她可以再重铸一把本命宝剑。 雪清用力地摇摇头,泪珠子直往下甩。她低哑的声音响起,说道:“我没事,包谷,你放开我。”嘴里说着没事,泪连成串地掉落。他不在了,连最后一缕意识一缕气息都消散了。她再不能触摸着他的气息假装他还在还活着还伴着她。连一个念想都没能留下。剑仍是那把剑,剑主的气息却已换了人,烙在玄天剑里的最后一缕属于玄天的气息也已经消散了。 雪清不是挣不开包谷的束缚,可那与玄天相似的剑意气息却让她生不出半分抵抗力,偏偏抱着她的不再是玄天,不再是那伟岸宽阔的怀抱,不再是给她遮挡一切风雨的港湾,不再是那愿意倾尽所有来宠她护她的玄天。不再是她不开心变回九尾天狐模样时会宠溺地把她抱在怀中抬起她的爪子往那俊逸的脸上挠,说:“我不好,挠这撒气,这里皮薄,挠起来不伤爪子——”她知道他早已经不在了,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她以为她已经接受了他已逝的事实,可眼睁睁地看着玄天连最后一缕气息、最后一缕意识都消散了,天地茫茫,从此世间连他的一缕气息都触碰不到,雪清的心痛如刀绞,无尽的悲伤将她淹没。 包谷紧紧地抱着化成九尾小天狐模样伏地蜷缩着身子伏地痛哭的雪清,喉间偶尔抑出的压抑的小兽悲鸣,让包谷的泪水亦不受控制地泛滥。她师母涅槃重生到现在五百多年,五百多岁足够凡人繁衍数十代,对九尾天狐族来说却还只在幼年,大小体形和灵狐差不多,但模样却只是半大小天狐的模样。这让包谷感到格外难受。涅槃重生,再活一世,心仍是那颗心,神魂仍是那道神魂,至爱却不在了,茫茫余生如何渡过?长生虽好,失去至爱后的余生,孤寂无望的漫长岁月却是煎熬。 玉宓走到包谷的身边,蹲下身子,一只手揽住包谷的腰,一只手则搂了伏地悲泣的雪清,一手一个将她俩都捞了起来。这两人一个胜一个纤弱,一个却比一个重,玉宓非常费力地才把她俩扶起来。雪清情绪崩溃,身子软绵脱力倒还好说,她揽住包谷的腰时发现包谷的重量整个都挂在自己身上,跟着便感觉到包谷身上的气息极其紊乱,显然是内息已经大乱。修仙者最怕的就是内息大乱,走火入魔最直接的伤害就是引发内息大乱从而轻则重伤、重则当场陨命。她当即沉声传音喝道:“包谷,静心,别运功。”她刚才见到包谷布下剑域封绝立身之地的片隅之地,但随即剑域崩溃,雪清和包谷跪抱在一起痛哭,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她惊懵了,直到雪清变回原形要离开时,包谷按住雪清喊出那么一句她才回过神来。她看见她俩的情况不对,却没想到居然遭到这地步。她扭头唤道:“小师叔、玉修罗,过来帮下忙。”她一只手扶不住一人一狐啊。 第522页 紫云姝和玉修罗冲到玉宓身边,却发现不知道该去扶谁。两人愣了下,赶紧一人扶一个。 紫云姝去帮玉宓扶包谷,变回原形的祖师婆婆她可不敢动。 玉修罗素来胆肥,妖域的这位啊,她连见她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这位在她跟前化回原形,玉宓还让她过来帮忙,赶紧趁机抱抱。不过这位来头太大,身上的气息太强,玉修罗只觉压力山大,气都喘不上,又紧张又激动,心脏狂跳。她伸手去抱住这看起来跟化回原形的灵儿差不多模样的雪清,入手一抱才发现沉得简直不像是血肉之躯,跟着便感觉到一股格外强大的力量袭来狠狠地撞在身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噗”地喷出一口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头晕眼花的还感觉视线一片通红朦胧,耳朵、鼻子都粘煳煳的,再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曲迤柔看见玉修罗的手刚触到雪清便见雪清身上忽然迸出一层护身罡气,她连出声提醒都来不及便看到玉修罗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昏迷过去,吓得她一步冲到玉修罗身边,赶紧救人。 玉宓被突来的变故再次吓了一大跳!她看到玉修罗被震飞出去昏死过去,她则只来得及一把捞住差点被玉修罗摔倒在地的雪清。 雪清又从玉修罗的怀里落回到玉宓的怀里,被外界动静惊动的她从悲恸中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眼中恢復了两分清明,她刚才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本能排斥地以护体罡气护住自己,然后那股陌生气息便飞了出去。雪清顺着她感觉到的那陌生气息飞离的方向看去,见到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的玉修罗和曲迤柔。她虽不插手修仙界的事,但对修仙界的大小事情都瞭若指掌,且因为灵儿、玉宓的关系,追魂阁的这二位对来她来说算是半个熟人。她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虽无心伤人,但因她俩的实力相差太大,她又没有刻意收敛起身上的气息和护体罡气,玉修罗伸手来抱她难免会受伤。她的身子一翻脱离玉宓的怀抱落在地上,化回人形,取出一个玉瓶,倒了几滴疗伤的玉露在玉修罗的嘴里,对扶住玉修罗,又是餵药又是运功替玉修罗疗伤的曲迤柔歉意地看了眼,说:“她不会有事。”又返身走到包谷身边,说道:“你师傅留在玄天剑里的最后一缕气息散了,往后你可以修炼剑魂了。他不在了,再不能护你,往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包谷唤道:“师母!”她看向雪清,说道:“恳请师母多留几日,我有要事相商。”她体内的气息一片紊乱,横冲直闯让她痛苦不堪,就好像随着玄天祖师爷的那缕意识的消散,自己体内的一些力量失去压制疯狂地迸出来。她突然明白以前自己胡乱修炼都没有出事,怎么狂吃丹药、吸纳灵石都没有走火入魔炸体而亡,经常有大量的灵力不知道流失到哪里去,恐怕就是因为体内还有一缕玄天祖师爷的意识以剑魂的状态控制着玄天剑为她保驾护航。她以前潜心修炼去感悟剑意时,经常会看到一道舞剑的身影教她剑法,恐怕这也与玄天祖师爷的那缕意识有关。魃被她诓入虚空没有立即痛下杀手,估计也是因为玄天祖师爷的这缕意识在护她。还有很久以前,她刚得到玄天剑时将玄天剑纳在丹田中,小师叔为她炼制的飞剑总被踹出丹田……她能有今天,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好,是因为她师傅一直在暗中护着她为她保驾护航。而就在刚才,她的师傅,彻底地消散了。 包谷难受至极。她非常明白雪清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因为她也一样。她伤心,还有师姐伴着她,抱着她,可是师母呢? 雪清见到包谷失神,说道:“别胡思乱想,你刚才心绪受到震盪,行气出了岔子,还不赶紧去调息!”事实上包谷是因为体内的玄天剑失去剑魂护她驾驭那强大的力量,可当着如此多的修仙者的面,她总不能让他们知道包谷现在处在即将崩溃的状态,急需闭关重铸剑魂。 包谷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耽搁不得,她对玉宓说道:“师姐,照顾好师母,扶我去寝居。”她想了想,又取出一面以神金炼造的式样与砍刀令极其相似却内蕴空间暗藏干坤的令牌给玉宓,说:“这是三十万大军的军符,你收好。我闭关的这些日子,一切交给你,若有异变,你可全权处置。”她又暗暗传音道:“令牌里是那三十万修仙者的血誓魂牌,他们都受令牌牵制,有这块令牌比我在还好使。我这次要重铸玄天剑的剑魂,闭关时间难料。”她这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交给玉宓。 玉宓知道包谷这次回来引起的动静太大,整个修仙界都盯着,却在这关头生出这番变故,若是没有有力镇慑、防护,只怕是要出大乱子的。她点头应下,将包谷给她的令牌小心地收起来,又问道:“清潆呢?” 包谷明白玉宓是担心她不在清潆会闹出乱子或趁她不好对她不利,她说道:“清潆很好,若出现你应对不了的,找清潆。她比三十万大军好使。”这句话,她没遮没掩,在场修仙者都听得清清楚楚,包谷话里的意思直白得不能再直白。谁敢有异动,城外的三十万大军和魃一起打过来!那三十万大军就已经是一股非常可怕的战力,再加上魃……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没有一个人吱声,但所有人都在猜测包谷这次一回来就亮刀,绝对是有大动静,但她还没来得及宣布就因雪清的出现而生出变故,使得到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只能自己去猜测。 紫天君和紫云姝倒他们知道包谷是要动五行仙石,他们是绝对不会漏出半句的。一旦消息走漏,他们敢说一回头仙石宫就得遭贼或者是不翼而飞。飞升上界多遥远啊,修行境界不到大乘期,建好升仙台也没用啊。守着五行仙石提升境界,才是最实惠的好处!修行境界到大乘期再建升仙台也不远啊,若是提前建好升仙台,因为失去这个强大的修行圣地导致实力无法提升到大乘期,成仙再美好,那也只能是镜花水月一场梦!包谷还能拍着胸脯保证让他们一定能成仙、带着他们飞升上界不成?修行的事,到洞玄期后,修行就全靠悟的了,成仙谁都帮不了,只能靠自己。 玉宓点头应下,她见包谷站不稳,将包谷抱起,快步奔向后殿寝宫。她每年都会在这里住一个月,寝宫里的一切用具及防御力量都是极全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行事奇葩 玉宓把包谷抱到寝宫里间的静室里放在软榻上。包谷的实力比她深厚得多,在包谷没有收敛体内能量的情况下,以她的神念无法探进包谷的体内去探查包谷的情况,但见雪清没有出手,知道包谷的情况还在包谷能够应对的范围里。她略作沉吟,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 包谷说道:“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照顾好师母,护好自己。若得空闲,到主舰上去看看对你有大助益。主舰上有一份星空图,你可参详参详。”她说话间,又将自己从蛮荒界战王府那得来的玉简书藉挪入一个储物袋中递给玉宓,说:“这是我从蛮荒界得来的一些典藉。” 玉宓握住包谷给她的玉简,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头宛若惊滔骇浪般翻转。要知道包谷交到她手里的是堪称修仙界最富有、最强大的财富和权势,就算她在五百年前和包谷是道侣,就算她和包谷是师姐妹,这修仙界的道侣和师姐妹多了去,在权势财富面前,连兄弟父子都可以反目成仇生死相向,包谷就敢,敢把身家性命、敢把一切都交到她手上,不怕她眼红心黑在暗中下杀手么?包谷若是“走火入魔”出了差子,这一切名正言顺都成了她的!就算她没这样的心思,就算包谷信得过昔年的她,难道就不该防备一二?五百多年啊,莫说她封印了记忆,就算没有封印记忆,五百多年也足够改变太多,就算曾经她对包谷怎样过,包谷凭什么保证她能一如既往地相待而不会背叛?她很想问问包谷,你就不怕我暗中把你给害了,可她见包谷难受得冷汗都出来了,不敢再耽搁包谷,说道:“砍刀令和军符我暂时代你保管,我等你闭关出来。” 包谷见到玉宓眼里和脸上的神情都布满震撼,她问道:“怎么了?” 玉宓咬牙问道:“你就不怕我为了这些权势财富把你害了?” 包谷闻言“呵”地笑了,眼里满是温柔。五百多年了,玉宓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玉宓追求的从来不是权势富贵,求的是自身力量强大,修的是己身。若是玉宓想要,她连她的命都可以给,又何况只是一些身外物?她轻笑着抬指往玉宓的琼鼻上轻轻一刮,说:“害我还得费心费力,多累啊,你沖我卖个笑,莫说我拥有的一切,我连我自个儿都打包送给你。”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玉宓见到包谷难受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在这种生死问题上还敢和她说笑逗趣,气得狠狠地瞪了眼包谷,说道:“安心闭你的关吧!”说罢,起身朝外走,她走到门口又顿足回头说道:“我为你护法,就守在门外,有事你叫我。” 第523页 包谷说道:“不用为我护法,只是重铸剑魂而已,出不了事。我若是出了差子,以你的实力护不住我。”她见玉宓微微皱眉似是不信,便说道:“我的战力可比肩地仙。” 地仙?那是传说中的存在,包谷能拼地仙?玉宓不信,可她见包谷的神情反应,以及想到包谷的种种不可思议,又不由得信了。她轻轻点了点头,不敢再多逗留耽搁包谷,打开门出去。 包谷闭关,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玉宓身上。 玉宓把雪清安顿好,以传音玉符联繫上妖圣,将妖圣请来陪着雪清,又赶到正殿外去见各路修仙者。 来的这些各路权势人物并没有因为包谷和雪清的这点变故生出任何乱子,相对他们来说,包谷与雪清的这点变故远没有魃回来的消息来得更具冲击力。砍帮已经坐稳修仙界第一大势力,即使再添三十万大军和一艘比幽影城还要大的大罗赤金舰,对砍帮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若包谷没别的打算或动作,修仙界的大局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包谷突然闭关换上玉宓掌权,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如果包谷有他们预料外的举动,会因此而暂时搁浅,不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与玉宓打了五百多年的交道,知道这一位就是个守成的主,若是玉宓掌权,十中有九是维持现状。 在场的人眼睛都不瞎,知道包谷的身体状况出了乱子,若要对包谷下手,这正是好时机,但谁都不傻,都不会想去捅这个马蜂窝。明刀明枪地对着干那是犯蠢找死,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撇开妖域来的那位在这里坐镇不提,撇开惹到魃这位恐怖的存在不论,在火暴龙玉宓这位玩暗杀玩到出神入化堪称大宗级的眼皮子底下暗杀包谷?那是把辛苦培养出来的杀手死士拿出来打水漂再招一场大祸回去! 只要想到把玉宓惹上门,头皮都得发麻。这比惹到瘟神都恐怖,瘟神只要命,这一位是连地皮都能给你烧融了! 玉宓的修行路数和战力都挺恐怖的,再加上她神出鬼没行踪难测,谁惹到她,那就别想再有安生日子,因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给你一剑或给你放一把火。她还是砍帮的执令使,凭藉砍帮那庞大到无孔不入的消息渠道,但凡是她要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招惹到玉宓,她能把你的宗门当成练武场,把你宗门里的人当成练剑的靶子,还到处放火把宗门烧成废墟,你却只能看到她纵火行兇,连她的一根头髮都摸不着。完事了,她还放言说我在跟你玩单挑,我一人挑你一个宗门,不服气啊,不服气你来杀我啊! 玉宓不是没有被追杀过,她曾经被一个缺心眼武痴追杀到一直逃到极北之地,然后这死不要脸的居然压制境界、故意留下踪迹,等到追杀她的人杀到跟前的时候,她突然渡劫了!那缺心眼离玉宓太近,原本不该渡劫的他生生地被拉着陪着渡劫。渡劫是根据修仙者的实力来的,你在什么修行境界就给降下相应力量的天劫。可怜的那缺心眼以高出玉宓一大境界,只差半步就迈进渡劫期的强者竟生生地被玉宓连累到渡个血劫天雷,被轰成了渣。她养着多宝灵猴,有包谷留给她的用不完的修仙资源,还有一个妖圣给她炼制有大量保命丹药,渡血劫时抱着大量灵珍宝药灵酒狂啃勐饮,渡血劫天雷渡得不亦乐唿!追杀玉宓,就算比她高出一个大境界,那也只能是累到吐血加气到吐血。玉宓实在不能逃的时候,她往青州一躲,捏着青州大阵就站在青州地界上,借谁一万个胆子,谁都不敢去青州顶着青州大阵的轰杀跟玉宓拼啊! 各势力掌权的修仙者在见到安顿好包谷和雪清的玉宓后,纷纷告辞离去。曲迤柔、玉修罗、司若等私交甚好、有盟约的几位留了下来。 玉宓将各路修仙者送走后,王鼎、孙地龙、狂魔及主舰上的那些统领管事将关于主舰上的三十万修仙者安顿的事情商议出了个结论,呈给玉宓报批。 玉宓虽然不太插手砍帮的内务,但对砍帮的事务门儿清,她见了呈报上来的玉简后什么都没说,直接找来地图划出一片地界给三十万大军建军营,让主舰上的人将人员清单名册呈上来,吩咐他们一切维持原状、照旧。她自认不是开疆拓土的霸主,没那斤两自然不会妄想去干那些自己不擅长的事。不论是砍帮还是大罗赤金舰上的三十万修仙者,在包谷的管治之下,已经有一套完善的运作规则,只要不生出大的变故或者是她胡乱折腾,不说发扬广光,维持好局面还是能办到的。若是她想要折腾,又没有统筹大局、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本事,说不定砍帮的这些基业早被她折腾光了。 玉宓虽不打算折腾,但她不知道包谷这次闭关要多久,既然包谷把三十万大军交给她,她自然得替包谷守好这份基业,不插手内务不代表不去了解、不去控制将一些不好的苗头给掐死在萌芽状态。况且她对大罗赤金舰和包谷这五百多年的经歷以及包谷这个人都充满了好奇。 不多时,大罗赤金舰上各部的清单名册呈到了玉宓跟前。玉宓接过那几份玉简,一扫玉简的名目,顿时暗叫一声:“好嘛,大罗赤金舰上的架构格局几乎就是砍帮的翻版。”除了分类精简了一些,整体格局几乎是一模一样,有些名目都是一样的。例如负责建造的,和砍帮一样就叫“工事堂”,工事堂下设“丹堂”、“炼器堂”、“酒厂”、“符箓堂”、“阵法堂”等各分堂,这和砍帮一模一样;负责维护内部秩序的叫“刑堂”;因为这三十万修仙者都是立了血誓的奴僕,堪称全部都是死士,战舰上没有妖兽战奴,所以在兵种上与砍帮有出入,没有划得那么细。大罗赤金舰上的兵种分为两种,一类是操控战舰的,一类是组成军队冲杀的甲卫,甲卫又分为负责保护包谷及维护战舰各处治安的“内卫”,又作“亲卫”和负责对外作战的“甲卫”。至于那些修仙者、以及活到寿元耗尽还没有突破身躯老死剩下元婴魂魄的,不管是转为鬼修还是剑修,都归在后备甲卫军中,因为这一类几乎是要重新从头修炼的,且修行路数和功法跟以前不一样,特别是“剑修”,修行的是包谷传授的功法,除了待遇没有砍帮剑修、鬼修的待遇好以外,别的方面仍然是一样的。玉宓一眼扫过,便对大罗赤金舰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她将主要领兵的统领及各堂堂主、各部管事的名字记下,又翻开名册清单去翻他们的详细介绍,这一看,顿时整个儿愣住,惊了半晌仍旧无语。她把这些堂主、统领、管事的来歷一个一个地仔细翻看,发现这些人里除了少部分散修,全是五百多年前被包谷灭掉的那些攻打钺国和玄天门的势力出来的人。不是说在后面的清扫中,那些势力几乎被清剿殆尽,这里——包谷的手底下居然有二十多万将近三十万“余孽”! 玉宓只觉一阵滚滚天雷从头顶上空滚过,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如果不是包谷在闭关,她真想问问包谷,这到底什么情况?玉宓问不了包谷,便将负责人丁管理的管事召来,问问他怎么回事。那管事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细细地向玉宓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把这五百年发生的他所知道的事都说了,说完后还感激涕零地给包谷发了张好人卡。 玉宓听得愣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双方打得死去活来那都是有灭门灭宗差点惹出灭世的仇,一回头,立了血誓,一方誓死效忠,一方收为心腹。她在想到见到包谷之后所经歷的情况,她怎么觉得这包谷干事全不按正常路数走,不按常理出牌呢!玉宓满满的全是惊嘆!这行事作风,完全是出人意料啊!她想起之前那些修仙者想向她打听包谷下一步的计划打算,她也想打听,照包谷之前那出人意表的行事,包谷下一步真的只动五行仙石?她突然觉得,包谷如果拿五行仙石来盖房子或者铺地板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玉宓愣愣地看着那负责人丁管理的管事,问:“包谷在进入虚空前也这样?”这和传闻中的包谷不一样啊! 那负责人丁管理的管事轻咳一声,说:“玉宓仙子,小的在被魃掳走前没有见过令主,您是她的师姐兼道侣,令主怎样想必您是最清楚的。” 玉宓:“……”她觉得她很有必要赶紧去找师母解开封印。 第三百八十七章 玄月灵儿 玉宓想到雪清眼下的情况不太好,这时候不适合去找雪清解除封印,她便把紫云姝、妖圣、曲迤柔、玉修罗、司若这几个据说都是包谷生死至交的好友都找了过来,又让那负责人丁管理的管事把他所知道的包谷这几百年时间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遍。她还特意留意过那管事前后两遍的内容基本上没有出入,只在叙述说词上有细微的差别,说明他并没有说谎。她好奇地问道:“包谷以前行事也这么出人意料么?” 第524页 紫云姝淡淡地看了眼玉宓,说:“你知道包谷有一件叫虚弥宝界的至宝,你知道包谷管那叫什么吗?” 玉宓问道:“叫什么?” 紫云姝脆生生地扔出一句:“超大储物袋!”给玉宓,她说道:“这名字还是你俩一起取的。你当时怎么想的?” 玉宓:“……” 曲迤柔嘴角噙笑地说道:“我第一次认识这包谷的时候,她才在刚迈进筑基期,她居然用一件太古遗蹟里得了件化神期的塔形重宝请我给她当保镖,后来过了很久才知道,那件重宝是她送给玉修罗的。要知道当时的玄月古城,化神期就是巅峰存在,一件化神期的重宝的价值堪比现在的圣器。” 玉宓:“……”败家啊!她扭头看向玉修罗,问:“你刚认识包谷时,她是什么样的?” 玉修罗拨了拨身前的头髮,想了想,说:“你们师姐妹我是一起认识的,你跟着她混进太古遗蹟,一进去就把太古遗蹟大门给堵了,见一个太阴门的人杀一个,至于包谷,修为实力低得可怜,却是一身法宝,符箓跟不要钱似的扔,我一见她就觉得她是个超有钱还很败家的,又见她一身麻烦,这不是现成的大生意就在眼前么?” 玉宓不置可否地看向妖圣。圣姨可是包谷的亲师傅,算是最了解包谷的人之一吧? 妖圣莫名地问了句:“有什么不对么?” 有什么不对吗?玉宓愣了下,心说:“好吧,没什么不对。” 曲迤柔轻笑着问道:“你想知道以前的包谷是怎么样的,只有以前的你最清楚。雪清长公主就在这,你什么时候去解除封印?” 玉宓没来由得一阵紧张和忐忑,又很期待。她问妖圣:“圣姨,祖师婆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这会儿去找她合适么?” 妖圣说道:“去吧!”雪清长公主活了几万年、经歷了那么多的事,其心性早不是一般人可比。短暂的情绪失控后,很快平復下来。 玉宓听得妖圣这么说,哪还坐得住,像个毛躁的小丫头般与她们打了声招唿便奔去找雪清去了。 玉宓迈进雪清居住的宫苑,一眼见到一袭雪白狐裘的雪清端然立在院中抬眼望向空中的身影,她缓步上前,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祖师婆婆。” 雪清的视线落在玉宓身上,微微点头,道:“不必多礼。”她见玉宓一路上急匆匆地赶来,问道:“可是有事?” 玉宓恭敬地应道:“玉宓想请祖师婆婆为我解除封印,不知是否方便?” 雪清轻轻点点头,说:“随我来吧。”她领着玉宓进入殿中,让玉宓盘膝在软榻上坐下。她分出一缕神念进入到玉宓的意识深处,将被她用灵力封住的那些关于包谷的记忆一一解开。 随着封印的解除,往日发生的一幕幕影相在玉宓的记忆中重新显现出来。 外界传闻中的砍刀令主、名震修仙界的砍刀令主,在她的记忆中最清晰的模样竟是她十二三四岁时半大孩子时的模样。瘦瘦巴巴的身上没有二两肉,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传说中的砍刀令主或清冷或凌厉,平日里宛若不沾俗世纤尘般超凡脱俗,一旦暴发出战意,杀伐之气力盖苍穹,可她记得的却是那笑眯眯的小模样,脖子上还挂着包家祖传的算盘,整天一副挂着眯眯笑在心里拨打小算盘的模样,小小年纪却少年老成谋算一切,苦心经营着玄天门。那时她总觉得包谷的心机深,像只笑面虎。如今的她回头看时才明白那时的包谷有多艰难,在那灿烂笑颜之下掩藏了多少苦难心酸,再苦再难都咽进肚子里,然后笑着去面对。那时候的包谷总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方设法地要跟着自己,她嫌包谷粘人、打架还很笨,遇敌时几乎没有自保之力,她若不护包谷,包谷绝对活不了。那时候她也弱啊,可她挨一击还能有活命的可能,顶多重伤,包谷那弱得让人可怜的小样儿挨一记那还不被当场拍死,想到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儿,她总忍不下心,总是一头热有时候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挡了上去。便是如今想来,包谷那么弱,自己是她师姐,自己不护她,还有谁能护她?她嫌弃包谷修行慢、战力弱,即使没有明说,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包谷是五行根,哪怕将来极有可能有极大的前途,但有更大的可能是连元婴期都迈不进去,总不愿包谷跟着自己,如今看来,才发现那时的包谷有多努力,在自己的身后追得有多辛苦和艰难,如一个怕被丢弃的小孩子辛苦地跌跌撞撞地在后面拼命追赶……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包谷拥有很多,有用不尽的修仙资源,有掌门师公的看重,有风师伯的维护,有小猴子死心踏地的追随,到哪都能遇到大机缘,运气好得让人羡慕不来。到现在她才明白,包谷有的全是包谷辛辛苦苦挣来的,那些大机缘不是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给包谷拣到的,而是她在生死之地费尽心思冒着天大的风险得来的,如包谷起家的蛟龙药田。那是包谷和蛟龙尸魔拼心机斗智得来的,她那时不懂,看到包谷忽悠几句就让蛟龙尸魔拱手给出这么大一份东西,又到后面包谷出言惊出蛟龙尸魔还当包谷运气好,那时的她却不知包谷是已经一脚踏在死亡线上,稍有差池、她、他们、连同玄月古城说不定都得灭在蛟龙尸魔手上。她看到包谷的富,看到包谷有那么多人看重,看到包谷左右逢源地讨好师公、师伯他们所有人,却不知道那时的包谷有多不安,又有多么渴望能够拥有亲情和爱情……有多努力地想要抓紧她、抓紧所拥有的一切,有多怕失去……她嫌包谷商人习气重,放着好好的修行不去努力修行,尽整些生意买卖赚修仙资源,觉得赚再多修仙资源,笨手笨脚、天资差修行境界上不去又有什么用?却不知道正是因为包谷修行耗费巨大、玄天门穷得丁当响,包谷才拼命地挣,要养自己、养她、养玄天门…… 传说中的砍刀令主,祖上世代行善积下的累世福报使得机缘逆天是有仙运在身的人,她青云直上,连同玄天门也因她而鸡犬得道。记忆中的包谷,小小的肩膀瘦削的身子,修行缓慢的五灵根资质,笨笨傻傻的对着她掏心掏肺。以前,她一直觉得包谷很难懂,想去了解包谷,又觉包谷藏得深难以了解,直到和包谷在一起后才才明白包谷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稳相守。一座不被人打扰的清静小院,有她,有小师叔和圣姨做邻居,闲时品品茶发发呆,便心满意足。 雪清收了功,见到玉宓出神地想着事,便悄无声息地起身去到外面的院子里。 她立在院子里望着天空那随风变幻的云絮,神情轻淡,眸中透着迷茫。 忽然,她感觉到令使府的大门外有一股熟悉的几不可闻的能量波动一闪而逝,跟着便探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在九尾天狐族的幻术中如入无人之境地越过门口层层把守的守卫冲进了殿里。 那两道身影直奔正殿,一前一后正是灵儿和玄月。 灵儿冲进殿中抬眼一扫,见到紫云姝、妖圣、曲迤柔、玉修罗、司若正坐在喝茶聊天,玉宓和包谷则不见踪迹。她问道:“包谷回来了?” 坐在灵儿肩膀上的多宝灵猴瞪大眼睛左瞅右瞅,当她的视线落在雪清所在的方向时,顿时“吱”地一声叫唤,捂住了眼里,然后又挪开一根猴指朝着那院子所在的方向看去。 玉修罗应道:“回来了啊,你们来晚了,包谷闭关了。” 灵儿问:“那玉宓姐姐呢?” 玉修罗说道:“出门往后,左走,在正宫旁边的那座宫苑里。” 灵儿“哦”了声,一把拉了玄月就朝玉宓在的宫苑奔去,她边跑边喊:“玉宓姐姐,我们来了!”一个跃步蹦进院子里,赫然发现一道无声无息的身影立在院子中间,顿时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僵立在那。 玄月见到自己亲娘立在院子中也吓了一大跳,低低地唤了声:“娘亲。” 灵儿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唤道:“姑姑。”偷偷地拿眼瞟了眼玄月,又心虚地看着神情微微有些冷淡的雪清。 雪清的视线落在她俩身上看了一会儿,缓缓转身,回了殿中。 玄月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娘亲如此模样,她娘亲一直以来都温温柔柔的,总是噙着淡淡的浅笑,可此刻——却是伤心了罢!她暗嘆口气,对灵儿说:“走吧!” 灵儿小声说道:“要不我们……”向姑姑低个头认个错?她自认没错!凡间还有句话叫姑表亲、亲上亲来着呢! 玄月摇摇头。她又担忧地回头看了眼,她娘亲已经回到殿中将房门关上还把她神念探知都隔绝。她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时时她的手指正深入灵儿的体内肆意妄为,灵儿目炫神迷,她俩都……连她娘亲何时出现在宫苑门口时都不知晓,她当时说的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yin盪的话,听在她娘亲的耳里,她都不敢想像,当她回头时看到她娘亲满眼震惊地站在门口,手紧紧地扶住门框生生地将门框给捏碎了…… 第525页 再然后,她和灵儿都被关了禁闭,直到一个多月过后,她被关禁闭的密室突然有一块地砖轻微震动,她把地砖撬开,赫然见到化作九尾天狐模样的灵儿浑身是土地出现在坑道中,那原本该白白净净的小爪子上布满了尘土,灵儿整个像是在泥土里滚过似的脏得看不见一点原有的颜色。灵儿吐出一口吐,叫道:“发什么愣呀,赶紧走,我掏了好久才掏出来的洞,等姑姑知道我俩就走不了了。” 玄月惊愕地问道:“走?” 灵儿问道:“不走还想被一直关下去啊!姑姑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我俩能有好果子?她能封印玉宓姐姐的记忆就不能封印咱俩的记忆?她把我俩关于对方的记忆一封,再把咱俩各往某个地方一扔,你就等着跟玉宓姐姐一样,心里缺了一块却不知道去哪里补,满世界寻寻觅觅的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去吧!我跟你说,我可不陪你失忆。咱们回修仙界呗,成天窝在妖域见到一些看见就想往锅里扔的妖修,你不馋么?” 玄月问道:“娘亲就不会去修仙界把我们逮回来?” 灵儿说道:“修仙界的地皮我熟,她找不到我们的。等她想通了气消了,我们再回来呗。我觉得吧,姑姑就是有点脑子转不过弯,你想想玉宓姐姐和包谷,她反对过吗?你再想想妖圣和紫云姝,她有意见么?如果我跟你不是亲戚,兴许她就点头了。姑表亲,亲上亲嘛!” 玄月气叫道:“亲你个大头鬼!女儿跟侄女在一起,能跟徒弟和徒弟在一起能一样?” 灵儿说道:“行,你乐意忘了我,你就忘了我吧!哼!”一身沾满尘土脏得不成样子的灵儿又钻进地道中,一副要把她扔下自个儿跑掉的模样。 玄月略作犹豫,钻进了坑道中。等她和灵儿钻出灵儿用爪子刨出的洞口时,赫然发现她娘亲就立在洞口处。 雪清问道:“为何?月儿、灵儿,你俩是有血缘牵连的,为何还要明知故犯?玉宓和包谷,没有血缘牵连,紫云姝和妖圣同样也没有!你俩是嫡亲的表姐妹,妖族相恋可以不讲性别,有许多妖可以自行转变性别,可是妖族,一向是以血统论,你俩一个体内有纯正的妖皇血统,一个体内有一半的妖皇血统……一脉相承诞下的子嗣必遭天谴。你们、孩子,万死难逃!你们若不要子嗣,天狐妖皇一脉,自你们而绝!” 第三百八十八章 母女和好 灵儿闻言颇不认同地噘着嘴说:“谁说不讲性别的?至少我接受不了自己是男儿身状态,如果月儿表姐是表哥,我绝对离她远远的。至于子嗣,姑姑,姑夫已经不在世很多年了,您不能守着回忆过下去,对吧?” 雪清被灵儿的话噎得美眸圆瞪,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玄月则端然跪下,说道:“娘亲,修行变强延长寿数,不就是为了守护至亲至爱么?没有妖皇的天狐妖皇族,还算是妖皇族吗?以灵儿牺牲幸福和放弃本心为代价去延续那早已败落的荣光和那不可未知的未来,不觉这太残忍了么?灵儿封印多年,她如今不过五百多岁,还在幼狐期,心智年龄亦未成年,现在考虑子嗣血脉的延续,不觉太早了么?” 雪清强行稳住心神,目不转睛地看着玄月,问道:“灵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玄月重重地叩了一首,道:“女儿只是想遵照自己的本心所愿所求,恳请娘亲成全。” 雪清的身子轻颤,她紧紧地攥紧拳,说道:“你不是不知道得证天道的皇族血脉天生烙刻有天道法则印记,极易勾连天道引来天象。你们体内皆有纯正的妖皇血脉,行嫡亲表姐妹乱、伦之事,若招来天谴,当如何?” 玄月沉声说道:“即使有那一日,女儿死而无憾。活,痛痛快快地活,死,坦坦荡荡地死!” 雪清倒抽一口冷气,心头一阵剧痛。玄天何偿不是痛痛快快地活坦坦荡荡地死,然后呢?留下她一人,孑然一身独留于世。丈夫没了,弟弟没了,天狐皇族一脉几乎被赶尽杀绝,仅剩下她和两个孩子。若灵儿和月儿有什么闪失,她连仅有的两个至亲都失去……她想成全她们,她想成全她们的爱情,可她拿什么来成全?两个孩子的命吗?她可以承受得住一世孤苦,她承受不起两个孩子——想到那可能,雪清便觉不寒而慄。两害相权取其轻,她的态度也随之坚决起来。她冷声道:“若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玄月应道:“生同衾死同眠。” 灵儿不服气地问道:“放弃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就不会死?不会被人杀死?不会渡不过天劫被雷噼死?不会熬尽寿元老死?妖皇老祖宗那般厉害,不也死了?横竖都有一死,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这一生活得痛快点死得不留遗憾?” 雪清冷然道:“我若是不成全呢?” 灵儿气愤地指责道:“姑姑,你不讲道理!” 玄月悄悄地拉了拉灵儿的袖子,她仰起头看向雪清,唤道:“娘亲……”略带犹豫地咬了咬唇,说:“你容孩儿考虑考虑。”从她娘亲那转冷的态度以及透着几分冰冷绝然的眼神她便知道说不通,再讲下去,那结果就只有一个,她俩被她娘亲强行分开。别看她娘亲平时温温柔柔的,但若真要惹到她,她办起事来那叫雷厉风行果断绝决。她俩对上她娘亲,她娘亲抬一根手指头就足够把她俩收拾得连挣扎和反抗都不知道。 雪清问:“考虑什么?” 灵儿也困惑地扭头瞅着玄月。 玄月扭头看向灵儿,说:“灵儿,你不怕死,但我怕你死。娘亲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灵儿气得直咬牙。 玄月又说道:“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幸福和活得更好,不是吗?”她一把握住灵儿的手,紧紧地握住,说道:“我不想看到你有事,更不想我们有事。如果我们有事,你让娘亲怎么办?” 灵儿被玄月说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偏有不服气不认同,只觉心头堵得慌。可她看着玄月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充满真挚和情意、满满的都是自己,又觉得玄月不是想要放弃她。她愤愤地甩开玄月的手,叫道:“随你怎么想吧!” 玄月抬起头看向雪清,说:“娘亲,你容我好好想想。” 雪清亦不想逼她俩,她当即缓和了神情,轻轻点头。 玄月问:“不关禁闭了行吗?你瞧灵儿给脏得。”灵儿虽然在见到她娘亲的时候就化回了人形,可那身由狐皮所化的狐裘脏得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从坑道里钻出来,亦弄得一身尘埃。明明一身本事,怕惊动她娘亲,连最基本的土遁功法都不敢用,灰头土脸地爬出来,结果还是被她娘亲堵上了。 雪清说道:“回去洗洗吧。”说罢,转身离开。 玄月把正在生闷气地灵儿强拉回她的寝宫,以沐浴为幌子将寝宫门一关,拉着灵儿一头钻进了建妖皇宫时便备好的秘密逃生地道进入地下的密室,踏上密室里的传送域门,直奔修仙界! 那条逃生秘道修得隐秘,传送域门深埋地底又有法阵遮掩,启动传送域门时没有丝毫波动传出。雪清更没想到自家女儿会和自己玩花样耍手段,等发现玄月和灵儿不见时,她俩早不知所踪。 ※※※ 玉宓被殿外的动静惊动,她起身出来时正好看到雪清将殿门关上,背倚在殿门上颤颤地低嘆一声,那带着颤音的嘆息宛若无言的低泣,透着无奈和彷徨。她拉开雪清旁边的那一扇殿门,追上已经到令使府大门口的灵儿和玄月。 玉宓的俏颜一绷,说道:“逃什么啊?若祖师婆婆真要阻止你们,逮你们回去,你们还能在外逍遥这么多年?”不需要祖师婆婆亲自动手或动用妖域的力量,就沖她那玄天宗祖师婆婆的身份,只需要言语一句,玄天宗和砍帮上下都得出动把她俩给逮回去。 灵儿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沖玉宓讨好地笑了笑,问:“我姑姑怎么会在这里?” 玄月则问道:“我娘亲……她还好吗?” 玉宓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包谷回来,你娘匆匆赶过来,见到包谷后,她和包谷就都有点怪,似乎和你爹有关,之后她俩的情绪便都不对,包谷闭了关要重铸剑魂,不放心祖师婆婆独自离去,留下了你娘,闭关前再三嘱咐我照顾好她。” 玄月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玉宓说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玉宓话里的意思却听明白了。她问道:“包谷闭关和我爹留下的那把剑有关?重铸剑魂?”提到重铸剑魂,她便隐约有了几分明白,问道:“我爹那把剑,包谷一直没有铸过剑魂吗?” 玉宓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第526页 玄月拍拍灵儿,说:“别担心,我娘亲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迈步朝雪清的宫殿走去,见到殿门紧闭,隔门唤道:“娘亲。”殿中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响。 玄月曲膝在门外脆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女儿不孝,惹你伤心了。”她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身旁有动静,跟着便见灵儿奔过来,在她身边也跪下了,唤了声:“姑姑。” 门里一片寂静。 玄月和灵儿并肩端然跪立。 玉宓坐在距离不远处的院子里的玉石桌前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儿,见三人都没有动静,便失了耐心,站起身,说:“你们好了记得去我小院里喝酒吃烤串,先失赔了。”她恭敬地朝殿中行了一礼,道:“祖师婆婆,玉宓告退。” 灵儿回头,用眼神向玉宓求救。 玉宓哼笑一声,说:“慢慢脆着吧,若是搁我身上,我铁定狠狠地收拾你们。”她顿了下,似又想起往昔,说:“当年师公不让我和包谷在一起,我一走就是十年,许多次回想起来……”她苦涩一笑,说:“我都觉后悔,当初没去争取,也没去想自己到底要什么,到底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包谷,轻易的便放弃了,结果伤了包谷的心,也错过了她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十年。”她顿了顿,又说:“我以为离开她,她会过得更好,我以为忘了她,我便不会难受,可事情却是以为是为她好、以为是为自己好,不过是自欺欺人,感情由心,不是想割捨想放弃就能割捨放弃的。爱上了,便由不得自己。”这话,她是隔着门,对屋里的雪清说的。她问道:“祖师婆婆,即使灵儿和玄月分开,她们若不快乐,想必,你亦不愿意见到。既然想要成全,何不成全?”她说完,拂拂裙摆,恭敬地隔着门行了一礼,扬长而去。 玉宓走后没多久,雪清便打开门,冷然立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玄月和灵儿,说道:“起来吧。”她的视线落在玄月身上。她的女儿早不是小时候那窝在她怀里撒娇需要父母庇护的小孩子,一瞬间,生出种女大不由娘的感触。看着女儿和灵儿,都是自家的孩子,雪清终是冷不下心肠,见她俩还跪着不起身,抬袖一拂卷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俩託了起来。 灵儿虽然淘气,却打心里有点怕自己这姑姑,她缩在门口不敢进去,结果被玄月拉着一把拽了进去。 玄月跟在雪清的身边,一只手拉着灵儿的手,一只手拉着雪清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雪清,唤道:“娘——亲——,女儿和灵儿在外,没一天不是过得胆战心惊,唯恐您大发雌威……”一把抱住她娘亲,撒娇道:“娘亲最好了,以后女儿和灵儿都在您身边好好孝敬您,好不好?” 雪清冷笑一声,斜眼睇着玄月,说道:“灵儿跟着玉宓养成了一根筋的直肠子,你倒成了九曲心肠,连我都坑?”就是因为是自家女儿,没半点多心和提防,结果,就把她给骗了!一走就是三百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玄月眨眨眼,满脸无辜、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娘亲,叫道:“哪有!” 雪清轻轻地嘆了口气,说道:“去和玉宓她们玩耍,我有点累,想自己待一会儿。”说话,又回头看向玄月,看向她和玄天的孩子。这孩子是她的女儿,却并不太像她,隐隐约约有些玄天的影子。 玄月见自家娘亲虽然面色平静,但却不太有精神,特别是那眼神,让她看着特别难受。她心思敏锐,听完玉宓所说,便能猜到个七八分,当下哪容得她娘亲自个儿窝在屋子里自己伤心,二话不说,抱着她娘亲的胳膊把她娘亲往外拽,说道:“娘亲还没有尝过玉宓的厨艺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吓跑了 清潆跟了包谷五百多年,对包谷不说瞭若指掌,那也掌握个了七七八八。她估摸着包谷已经把那些杂事处理好,便晃晃悠悠地回到令使府准备拉着包谷去给把她爹爹的大鼎找回来。她迈进大门后,抬眼一看,原本人声鼎沸的大殿空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放出神念扫去,结果这令使府的每座院子都有法阵阻隔神念,只要大门关着的院子什么都探不到,当她的神念掠过令使府的花园时,赫然探见花园中有淡淡的烟雾瀰漫,几个女人正围在一口类似于鼎的法器前,那法器里摆着地火法宝,上面搭了一个大罗赤金所铸的架子,架子上面摆了满满一排用大罗赤金制成的细钎子,每个钎子上都串着肉,正被地火烤得油滋滋地往下滴油。 玉宓端坐在那烤肉的法宝前,无比熟稔地翻动着烤串,还往上滴着泛着灵光的宝液,瞧那光泽和流露出的气息便知是灵珍宝液类的。最让清潆傻眼的就是她清楚地看到玉宓手上还拿着她那便宜师傅独有的猴儿酒往那烤串上倒去,瞧那等阶——至尊猴儿酒! 清潆看着那至尊猴儿酒眼睛都直了,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那烤肉的法宝前,馋得口水直冒,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酷似装至尊猴儿酒的酒葫芦,问:“这是至尊猴儿酒?”站在烤肉前,那香喷喷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那味道,啧!口水都流出来了!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把手指塞在嘴里死死咬住,免得口水从嘴里淌出来太丢人。 玉宓抬眼看了眼这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魃,“嗯”了声,说:“找包谷吗?她闭关了。” 清潆听到玉宓说包谷“闭关”,这才注意到这群人里确实没有包谷,她“哦”了声,俯身凑到那正在烤的肉串前,问:“烤熟了吗?”又抬眼看玉宓,问:“这是在烤肉么?什么肉呀?”闻到味道,口水又流出来了,赶紧咽回去。大概觉得自己这样太丢人,便站直身子,轻飘飘地说:“我那便宜师傅还没这么给我烤过肉。” 玉宓对包谷的厨艺还是很了解的,她笑问:“你便宜师傅平时都给你做什么吃?请你喝茶么?” 清潆听出玉宓话里的意思半眯起眼瞅向玉宓,冷然问道:“你在笑话我?” 端坐在一旁的妖圣捧着酒杯,全身绷得紧紧的。 紫云姝握住妖圣的另一只手,安抚地捏了捏,又在妖圣的耳边悄然传音道:“祖师婆婆在呢!” 妖圣轻轻点头,朝雪清看去,却见雪清正抬眼看着清潆。 曲迤柔、玉修罗、司若则都好奇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魃。 司若怎么也想不到差点灭掉钺国的魃居然是这副模样!这前后反差太大,以至她到现在都还有点不能将魃和清潆联繫到一起。 玉宓对于魃的威胁倒并不放在心上。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魃的手段,不外乎就是揍,揍了再揍,揍完了又揍。她相信包谷会把魃带回来就一定是确定魃不会对她有丝毫威胁,且,包谷那般信任魃,魃定然不会伤她。她当即笑道:“我笑话你做什么?要笑话也是笑话你那便宜师傅。她下厨不外乎就是灵珍宝药煮肉,肉煮灵珍宝药,再然后就是清蒸不像清蒸的清蒸,红烧不像红烧的红烧,她沏茶的功夫倒是一流。”她抬眼瞅了眼清潆,问:“你平时喝茶么?” 清潆瞅见雪清旁边有张空凳子,面前还摆着揭开盖却是满满的一大葫芦至尊猴儿酒,状似非常随意地往雪清身边的空凳子上一坐,下巴一挑,轻哧道:“你管我!”她的眸光一转,问:“我便宜师傅闭关了?” 玉宓“嗯”了声,说:“是啊,没听到我刚才说吗?” 清潆抬起美眸扫视一圈几人,又将视线落在玉宓身上,问:“我那便宜师傅闭关前该叮嘱过你们要管好我的口粮,不让我饿着吧。” 玉宓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那倒没有,她倒是再三叮嘱过我,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和遇到危险可以找你,说是你最值得她信任的。” 清潆闻言顿时皱眉,问:“那我的口粮呢?” 玉宓说:“她没说。” 清潆的眉头一挑,问:“没说?”口气是气愤的,神情却是委屈的。 雪清拿起酒葫芦,倒了杯酒,放在唇边轻轻饮了一口。她听到玉宓和清潆的对话,嘴角不由得泛出浅浅笑意。 多宝灵猴坐在雪清旁边的桌子上,非常敏锐地觉察到清潆的视线总是若无若无地从雪清面前的酒葫芦上扫过。它果断地把猴往雪清的跟前挪了挪,摆到远离魃的另一侧。 玉宓把烤好的肉串装成精緻的玉盘中盛了一份到雪清的面前,又一一装盘依次给围坐在一旁圆桌上的几人面前。她从雪清开始呈,从左边绕了一圈,绕到清潆跟前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盘子,她果断地把最后一个盘子留给了自己。清潆环顾一圈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有份,有她那便宜师傅都没有了的至尊猴儿酒、有灵果,还有烤肉,就她,面前什么都没有。她自从拣到便宜师傅开始,什么时候不是众星拱月被好好地供着,什么时候让人这么晾着过啊。清潆气得直咬牙,又觉得自己为了这细钎子串的还不够塞牙fèng的肉发脾气太丢面子,她当即打开血狱世界从里面揪出一位被她拧断了脖子、封印得好好、非常新鲜还冒着热气的地仙尸体,说:“便宜师伯,便宜师傅说你很会煮肉,我不信。你若是把这地仙肉给烤好了,我就相信!我瞧着这切得细细小小的一块烤出来也挺不错的。我不挑的,你就这样烤吧。”她又觉得自己有求于人,不给点好处不太合适,于是说道:“你若是烤好了,这肉就分你……分你们三分之一,不能再多了,我已经很大方了。” 第527页 那地仙尸体一扔出来,曲迤柔、玉修罗、司若、玉宓、紫云姝、妖圣、灵儿、玄月便都看直了眼。她们看不出这尸体地修行境界,但见那肌肤已呈玉质化却又有肉质感,即使那被魃称作的“地仙肉”的“人”已经死去,却仍给她们一种如临山岳的压力感,那流露出的气息强大到她们清楚地感觉到若非这“地仙肉”已经被封印住,哪怕只是一具尸体的威压也不是她们能够承受的。 玄月瞪圆眼睛问道:“真是地仙?” 雪清说道:“蛮族修罗,这一个蛮族修罗的修行境界相当于修仙者的地仙境,但蛮族修罗天生擅战,地仙境的修罗通常有真仙境的战力。” 清潆听到雪清的点评,扭头看向雪清,奇道:“咦,你到是有几分见识,不像我那什么都不懂的便宜……”话没说完,一眼看清被自己一眼扫过便忽视掉的雪清身上的气息不对,她浑身的汗毛当即便立了起来,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用力地眨眨眼,定了定神,问:“贵……贵姓?” 雪清轻轻吐出一个字:“雪。” 清潆再次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哪个雪?” “下雪的雪。” 清潆瞅瞅坐在雪清旁边的玄月,又再瞅瞅坐在玄月旁边的灵儿,又问:“雪无冥的雪?” 雪清“嗯”了声,说:“你口中的雪无冥是我太祖父。” 清潆的朱唇半张,然后一蹦三丈远,她浑身戒备地盯着雪清,把雪清看了又看,却发现雪清身上有重宝护身,自己根本看不清她的修行境界和实力。她说道:“那个,你把身上护身的重宝收起来,让我瞧瞧你。” 雪清轻声笑了笑,把纳入体内的几件妖皇帝器一一取出,摆在一旁,说:“现在看清楚了么?” 清潆见到雪清把一件接一件又一件还一件一口气摸了九件帝器出来,吓得连吸唿都滞住了。这九件帝器中虽说还有半帝器级别的,可那也不是她现在能拼的,最要命的就是她看到了雪无冥的那口证道的帝鼎。那口鼎已经不再是当初跟她爹爹打架时那般,其气息更加强大,她的视线扫上去,清楚地探到鼎中器魂那强大的魂识气息。万物真灵鼎,这口鼎就能把她给镇压了!她立在几丈外,默默地看着雪清,小小声声地说:“你都有这么多帝器了,就……就把我爹爹的鼎还给我呗!”她的声音一扬,说:“便宜师傅答应过要帮我要回鼎的,她闭关了,我……那个……”她突然觉得自己那便宜师傅早不闭关、晚不闭关,这时候闭关,真讨厌。清潆却惧于雪清的帝器多,可她自认自己的实力也不弱,一咬牙,叫道:“把我爹爹的鼎还给我!” 玉宓又摸出一个盘子,把烤盘上的肉装进那盘子里,往雪清旁边那坐位上一搁,说:“吃完肉再讨鼎呗,祖师婆婆就坐在这,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清潆见到香喷喷的肉,顿时纠结起来。她在心里叫道:“鼎?肉?鼎?肉?”听到玉宓说先吃肉,雪清不会跑,就觉得可以先吃肉,再看到玉宓给她倒至尊猴儿酒,她心里的那天平顿时偏了。她略有顾忌地对雪清,说:“那个,知道你帝器多,你可以收起来了。” 雪清抬袖一卷,便将帝器都收了起来。 清潆忙不迭地坐回雪清的身边,拿起一串烤肉串就往嘴里送,嚼了一块肉咽下去,只觉美得冒泡,好吃得连舌头都想吞下去,又喝了口至尊猴儿酒,美得眼睛都半眯起来。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慢慢悠悠细细地把一串烤肉吃完,才想起还有地仙肉扔到旁边,抓起那蛮族地仙的一条腿往玉宓的身边一扔,说:“烤这个!” 雪清说道:“地火烤不熟地仙的。”她扭头看向清潆,问道:“你见过我太祖父?” 清潆嚼着肉含煳地应了声:“什么?” 雪清说道:“我太祖父,雪无冥。” 清潆把肉咽下去,说:“见过啊。”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见过三次。第一次是爹爹不在,只有树爷爷,我在树爷爷脚下打盹,被他吵醒了,他和树爷爷打了一架,掰走了树爷爷一截树枝,气得树爷爷骂了好久;第二次的是他和爹爹打架,打得可厉害了,我都不敢凑过去。打完了他俩却抱着‘哈哈哈哈’大笑,笑完了还喝酒来着;第三次的时候是爹爹抱着我追一口在虚空中飘行的棺材,追上后,打开,他就躺在里面,都不是人形了,就是一只额头立有一只圆瞪竖眼身后有九条大尾巴的狐狸。爹爹看到后,又‘哈哈哈哈’地笑,不过笑声和上一次不像,声音有点闷闷的,然后就又把棺材盖上了。”她捏着手里的烤肉钎子,托着香腮想了想,说:“当时爹爹好像很不开心,他对我说,潆儿,这就是妖界的天狐妖皇,今天他躺在了这里,已经死了。有一天,爹爹也会这样躺下,也会死去。没有永远的强者,没有永生不灭的存在,潆儿要记住,爹爹只要潆儿活着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如果哪天爹爹躺下了,你就跟着你树爷爷走……”她紧紧地搂着她爹爹的脖子不撒手,说要和她爹爹躺在一起……她终究是丢了很多前世的记忆,她怎么也想不起她爹爹是怎么没的。她想不起,便不想了,继续埋头吃肉喝酒,喝完一杯,又问:“还有没有?”视线落在雪清旁边的那装有满满一大葫芦的至尊猴儿酒的酒葫芦上。 雪清把整只酒葫芦都送到清潆的面前,说:“你很爱喝这个?”她看清潆的眼睛都快掉进酒葫芦里了。 清潆说:“嗯,爹爹也爱喝。”她把酒葫芦抱在怀里,又吃了一串烤肉串,然后大口喝酒,“咕咚咕咚”喝得可开心了! 雪清却看到清潆的眼角飞快地划过一滴泪。她轻轻地把自己面前那盘肉推到清潆的面前,说:“我不爱吃妖兽肉,你帮我吃吧。不介意我把你的这只地仙收手炖了吧?” 清潆的眼睛一亮,问:“你能把地仙炖熟?” 雪清轻笑一声,说:“给我时间,我能把你一起炖熟。” 清潆“呃”了声,她眨了眨眼,说:“那个,你炖地仙就好!我……那个我死气重,肉不好吃。” 雪清说:“无碍,我的万物真灵鼎能炼化掉你的死气。” 清潆眨眨眼,坚持说:“我的肉不好吃!”她捧着至尊猴儿酒,端起两大盘肉,用胳膊夹起玉凳,果断地把凳子挪到了雪清的对面摆在玉宓的旁边,她端然坐下,说:“我……我吃妖兽肉就好,那个……那个地仙肉送你了,就……就当是……就当是谢谢你把我爹爹的鼎还给我。你什么时候还我鼎啊?”她觉得雪清肯定不乐意轻易还她的鼎。她在考虑硬抢的可能性,但只要想到刚才雪清摆出来的那一排帝器就觉得好没底气好气馁。在刚才雪清把所有帝器摆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出雪清的实力,根骨是金仙骨,修行境界却只在渡劫期,折成战力拼地仙是没问题的,不知道拼真仙有几成胜算!以她的战力,跟雪清拼自身实力,十个雪清都不是她的对手,可她架不住人家帝器多啊,一件就够呛,还有一排!清潆顿时好想她那便宜师傅啊! 雪清祭出万物真灵鼎,一鼎镇下去,那地仙身上的衣物法宝及清潆留下的封印全给轰成烟云随风而散,大鼎一收,便将那地仙尸体收进鼎中!大鼎缩成巴掌大小,落在玉桌上,但见鼎口电闪雷鸣云雾缭绕,鼎中却是火海翻腾雷意瀰漫! 清潆眼尖地看见,那蛮族地仙在大鼎的熬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琼浆玉液……她瞪圆美眸,“咕咚”地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暗暗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有炖我,没有炖我!”,眼神一瞟,发现大家都在盯着鼎,没注意到自己,她悄无声息地捞起面前的两盘肉,顺便把边上妖圣的那盘肉也捞在怀中,一熘烟地跑没影了。 妖圣无语!她怎么没发现这魃还是个欺善怕恶的! 雪清满意地瞅着被她吓跑的魃,心说:“看你还敢不敢来要鼎?”好了好几百年时间费了多少心血才修补好的炼天鼎,能轻易地让清潆给要回去? 第三百九十章 地仙肉羹 清潆在众目睽睽之下捞走三盘烤肉串,连玉宓烤肉的宝贝大罗赤金钎子都没留下,惊得席上众人直愣神。 好一会儿过后,司若才惊嘆了句:“这真的是当初被封在荒古山脉的魃?” 雪清淡声说道:“能逮来地仙当口粮,你觉得呢?这保鲜做得不错。”说话间,她的手上多出一副筷子,她将筷子伸进那霞光氤氲、正在熬地仙的鼎中戳了戳,看那动作似乎还把里面正在熬的地仙肉给翻了个身。 第528页 司若:“……”她怎么没发现这温温柔柔妩媚动人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雪清居然是个兇残的。 坐在司若旁边的紫云姝抬指轻轻戳了戳司若的胳膊,说:“哎,下次钺国再闹魃祸,记得抬几箱灵珍宝药过去,保证兵不血刃解决掉麻烦。” 司若幽幽地瞥了眼紫云姝,没好气地问道:“还有下次?” 玉宓又取出妖兽肉,她祭出南明离火剑,敛起剑上的南明离火,手舞剑动,剑光闪过,那一头化神期的白虎妖兽在剑影下化作一条条白虎肉落在了下方的大盆中。她将那一条条切成尺余长、两指宽的白虎肉架在大罗赤金铸炼的烤盘上摊开,均匀地洒上佐料,回头看向众人没吃多少的妖兽肉,说道:“肉不好吃?我这还等着收回钎子继续烤肉呢。”说话间,她又一次手起剑落,其中半数的白虎肉在她的剑光下化作拇指大小的肉丁。 玉宓让她们把肉从钎子上拨下来,将钎子还给她,她串着肉,忽然想起刚才雪清对清潆说她不爱吃妖兽肉的事,抬眼看向雪清,问:“祖师婆婆不喜欢吃妖兽肉?我给你烤些别的?”她的储物手镯的品阶虽然不高,却是件难得的宝贝,内蕴一片小世界,以前又被包谷在里面种下大量品阶不低的灵药、灵果苗,经过好几百年时间成长,能翻找出不少好东西。她说话间,便从山上找出一株长得颇似竹笋的却宛若玉质的白玉笋。这白玉笋以温火烘烤,烤熟后,剥开笋壳,里面的笋肉白嫩美味,最里面的笋髓更是难得的美味,对滋补养颜最有功效,是炼制雪颜丹的主材之一。 雪清睇了眼那被玉宓扔到炉火上的白玉笋,眸中微微闪过一缕诧异之色,心道:“不会因为我哄清潆随口说了句不吃妖兽肉便让我吃素吧?”让她一只无肉不欢的天狐对着满满的肉啃素食,这是难为她呢还是眼馋她?她说道:“我只有不吃狐狸肉。”她的话音一转,说:“你还是跟着包谷唤我师母吧。” 玉宓应了声:“是!”继续串肉烤肉。 几人吃着玉宓烤的妖兽肉,喝着多宝灵猴酿的至尊猴儿酒,妖兽肉和至尊猴儿酒所散发出来的精纯灵力涌盪开来,使得她们一个个霞光满面,不得不停地调动体内的灵力吸收,只觉浑身畅然。 在修仙界,能这么喝至尊猴儿酒的,除了她们几个,只怕很难再找得出别人,可偏偏这几人里没有一个不好意思。多宝灵猴这只贼猴子“偷摘”起灵珍宝药来可不管是不是熟人,看上了就伸爪子,在场每一个人都遭过它的不问自取。它酿的这些猴儿酒里,多少都有她们的做贡献在。 过了一个多时辰,妖兽肉和多宝灵猴拿出来至尊猴儿酒都被她们扫荡光。 雪清的手上多出一柄宛若玉质、流光溢彩的勺子,她将勺子伸进鼎里轻轻搅了搅,嘴角泛着笑,说道:“好了!这次还真得多亏清潆才有这口福。别看蛮族男修罗长得丑,那肉质和骨质却是最适合熬成肉胶,都尝尝。”说话间,她抬起左手,掌中便多出一只精巧的一看便知非凡的小碗。 一勺盛满一小碗,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碗。 碗里的地仙肉完成熬融,根本看不到半点肉色,呈辱白色的晶透泛着氤氲霞光的流质状散发出淡淡的非常独特的香味,这香味隐约带点肉香又像是无数种灵珍宝药混合熬炼出来的香味,闻起来便觉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 雪清说道:“每人一碗,不可多吃。” 妖圣、玄月、灵儿拿起勺子盛上一小勺往慢慢地往嘴里送。 玉宓、玉修罗、曲迤柔、司若则面面相觑,对于人形的地仙熬成的“肉羹”实在有点下不了勺子张不开嘴啊。 灵儿见状,抬起头说了句:“吃吧,蛮族和人族不一样的,若确切地分,蛮族介于半仙半灵半魔之间。这和鸟修凤形,蛇虫修龙形,蛮族修人形是一个路子,老鹰还要吃麻雀呢,不都也是鸟形?” 玉宓想了想,拿起勺子尝试着往嘴里送了一小口,地仙肉羹入口即融,那味道与龙髓的味道隐约有几分相似。地仙肉羹入腹后即化作精纯的力量涌入周身百脉,初时若绢绢细流,再然后便觉浑身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就好似体内突然多了一股神力一般,再然后,又觉其化作精纯磅礴的生命能量滋养着骨骼血肉,让骨骼更加紧密结实又隐隐多出一层色淡的几不可见的淡淡金光。她明白,地仙,沾了一个仙字,渡过升仙劫的存在,绝非下界、凡间的灵珍可比。这还真是沾了清潆的光,若是不吃,岂非暴殄天物? 玉宓的心思迴转间,手里却没歇着的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玉修罗见状,对曲迤柔说句:“我先尝尝。”她盛起小半勺尝了口,然后眼睛一亮,勐地对她师傅点头,又笑呵呵地沖雪清道:“雪前辈,不介意我再打包两碗带回去吧?” 雪清说:“你的修行境界太低,不可贪多,你师傅倒是可以多吃两碗,不过,须得一碗一碗吃,吃完后炼化完才能吃第二碗。” 司若见到玉修罗和玉宓吃了都没有问题,她便低头吃起碗里的地仙肉羹。一勺子吃进肚后,她便也想学玉修罗那没脸没皮的涎着脸打包两碗带回去。兴许自己二百年都没长进的修为又能再往前迈一步呢? 玉宓、玉修罗、曲迤柔、司若、玄月、灵儿,每人一碗,吃完后便盘膝打坐运功消化吸收地仙肉羹。她们这才知道为什么雪清不让她们多吃,一碗下去,都有点受不了补,若是再贪吃一碗,那强横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指不定就能因为一碗地仙肉羹交待了小命。 雪清端着小碗,一碗“清粥”连小菜都没有,却吃得津津有味,一碗一碗又一碗还一碗,吃得她自己都不知道添了多少碗。 多宝灵猴站在比它个头高不出多少的万物真灵鼎旁边,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勺,面前摆着一个碗,喝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一碗,那从鼎中盛地仙肉羹的勺子就没离开过它的猴爪子,它吃得汗流颊背大汗涔涔,却不断地“吱——”地发出欢快的叫唤,似在喊:“痛快!” 这一狐一猴来自上界的两个昔年修行境界远盛地仙、如今仍有仙骨在身的,真就把地仙肉羹当成了大补汤喝。 清潆坐在不远处的包谷闭关的宫殿上,愤然地一颗接一颗地啃着从妖圣那得来的宝丹,不断地磨牙。她的地仙肉,她的口粮,炖熟了不给她吃!她就坐这儿,看不见她吶!一个个光顾着盯着鼎里的肉,光顾着盯着碗里的肉羹,都不记得抬头往周围看一看!她这么一个显眼的存在,连身形都没有隐藏的,她们居然就那么明晃晃地给无视了! 清潆盯着那万物真灵鼎,双眼直冒光,若不是那鼎有器魂,且气息相当强大,她铁定冲上去抱了鼎就跑,再也不还给那只坏兮兮的小天狐! 雪清一口气吃了十几碗,停手了。她一只手按在胃上,低嘆一声:“撑了。”扭头一看多宝灵猴,只见那本来就不小的猴肚子都撑圆了。她叫道:“笨笨,你已经够胖了!” 多宝灵猴抬起胳膊做了个亮结实肌肉的动作,又“吱吱吱”地以猴语叫唤道:“纯爷们,不怕胖!” 猴语,包谷、玉宓她们听不懂,作为妖皇后裔的雪清却是能完全听懂的,不仅是猴语,几乎所有的兽类鸟禽的语言,甚至一些植物的语言都懂。 雪清被多宝灵猴这模样,逗得莞尔而笑。巴掌大毛绒绒天生无性别的小石猴,居然自称“纯爷们!”,就笨笨现在这模样,折成人类年龄来算,顶多就是六七岁的小屁孩。 没多久,多宝灵猴吃撑了,放开碗、扔下勺子,摊开肚皮躺在玉桌上直打饱嗝。 玉宓修行融器功法,吸纳消化地仙肉羹能量的速度是最快的。她最快收功,睁开眼时,眼眸中划过一缕精光,浑身上下只觉充满了一种暴发的力量,功力明显增进了一大截。这种增进对修行境界上来说并不太明显,但在自身体魄上却有非常明显的增益,她觉得这蛮族修罗的肉是最适合炼体者吃的。她拣起多宝灵猴盛汤的勺子往鼎中探了探,发现那看起来极小的勺子伸进化用巴掌大的小鼎中,大小不变,只隐约有一股奇异的气息缭绕其上。鼎里的地仙肉羹看起来没剩下多少,只在鼎底聚成一小团,看起来好像还不够半勺子。她愣了愣,心道:“师母和小猴子这么能吃?” 雪清问:“想打包?”她对玉宓朝不远处一直盯着她们的清潆使了个眼神。 玉宓“呃”了声,有点尴尬地点头。 雪清取出一个小盅摆在桌上,她抬手一扬,那鼎便飞起来,鼎口微倾,鼎中的地仙肉羹便“哗哗哗”地淌进了小盅中,看起来不足半勺的地仙肉羹就像怎么也倒不完似的倒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倒完的架势,小盅都倒满了。雪清又取出几个精巧的小碗状的储物法宝,各倒了十几碗,才将地仙肉羹倒空。在场每人,打包两碗,一视同仁。玉宓打包了两碗之外,还打包了满满一盅。 第529页 玉宓谢过雪清过后,抬袖一拂,收了自己打包带走的两碗地仙肉羹,左手托起小盅飞到正坐在包谷闭关的宫殿房顶上的清潆身旁,笑意盈盈地把小盅给清潆,说:“饿了吧?吃这个!” 清潆本想很有骨气地拒绝,可是在吃的面前,她真没办法很有骨气,她纠结地咬了咬唇,把手里那小半瓶丹药塞给玉宓,然后接过了玉宓递给她的小盅。她愤然说道:“你们吃饭都不叫我!” 忽然想起以前自己的便宜师傅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便宜师傅不吃东西,但会给她备了好多好吃的,还会坐在一旁看着她吃,从来不会有吃东西不叫她的时候。她跟便宜师傅在一起,就从来没有被在口粮上亏待过,从来都是她先吃,没有谁敢让她最后吃。还是偏宜师傅对她最好! 玉宓在清潆的旁边坐下,习惯性地摸出一壶酒往嘴里灌了一口。她看到清潆就着小盅喝,又摸出一把勺子递给清潆,说:“用勺子。” 清潆接过勺子,斜眼睇了眼玉宓,说:“还真跟便宜师傅是一对!”她跟便宜师傅第一次坐一块吃饭,便宜师傅让她用筷子,这个,让她用勺子。她抱着小盅,一勺接一勺慢慢地盛着地仙肉羹往嘴里送,吃得嘴角边满是煳煳。 玉宓好笑地替她擦了擦嘴,说:“慢点吃。” 清潆咽下嘴里的地仙肉羹,问:“你不怕我?” 玉宓笑道:“五百多年前,落在你手上时我都没有怕过,更何况现在?” 清潆想起往事,重重地“哼”了声,继续埋头吃地仙肉羹。待把底都掏光了,连一滴残羹都没有剩下,才心满意足地嘆了声,对玉宓说:“我发现你没有以前那么讨厌,唔,那个,以后要记得吃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叫上我。打包带过来,闹得我跟没人养似的!多没脸,多可怜啊!” 玉宓闻言忍俊不禁,“噗”地一声笑喷。她靠在清潆身边,笑得直不起腰,问道:“哎,那个,你,谁养你啊?” 清潆理所当然地说:“我便宜师傅啊!别笑!坐直!没长骨头吶!”她抬起手指就要朝玉宓戳去,忽然想起玉宓不经戳,一指戳下去,绝对是一个对穿的窟窿,她若是把玉宓戳出窟窿,她那便宜师傅还不得发疯呀!她想了想,算了,她忍!看在半个地仙肉都被她吃进肚子的份上! 玉宓忍住笑。她问道:“你还有几个蛮族修罗肉?” 清潆侧眼看向玉宓,问:“你问这个干嘛?” 玉宓轻轻拍拍清潆的肩膀说:“回头想熬蛮族修罗肉的时候找我,我去请师母帮你熬肉。”说完,收了清潆抱在怀里已经空了的小盅,起身走了。 清潆愣了下,一回身,趴在房顶上沖已经落到地面上的玉宓喊:“那个,能不能烤着吃啊!让你师母烤着吃!炒也行啊!清蒸也可以!” 玉宓头也不回地轻轻摆了摆手,说:“我给你一口鼎,你先用鼎给我炒一个菜、蒸一个菜、烤一个菜出来给我看看!炒菜要炒锅,清蒸要笼屉,烤要烤架,鼎只适合炖、熬、煮!” 清潆气愤地叫道:“你胡说,便宜师傅就用鼎蒸过鱼。她在鼎下面熬着肉汤,再在鼎里面架一个架子,上面放一个装有鱼的盘子,给盘子加个盖,下面熬汤上面蒸鱼,两不误。” 玉宓闻言被噎得深吸一口气,暗叫一声:“包谷,你牛!”她回头看向清潆,问:“你那便宜师傅就没在鼎上再加一个锅形的盖子给你炒菜?” 清潆眨了眨眼,轻轻说了句:“那倒没有。”又返身坐好。吃得饱饱的她一脸惬意地揉了揉肚子,觉得在这里的日子挺好! 第三百九十一章 闹脾气 玉宓回了寝宫,她开启隐匿法宝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地来到静室门口,探头朝里瞧去,见到包谷盘膝而坐、双眸微闭,那端然的身姿衬上绕行于周身的五行灵力散发出五行灵光,倒生出几分庄严宝相来,但那散发出来气息却慑得人心头生寒打颤,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纤细柔弱的小女子,而是随时会化作一条狂暴的巨龙冲杀过来的恐怖存在。她不知道在那小小的身躯下藏掩了怎样的力量,更不知道如今的包谷在怎样的修行境界。她看不透包谷的实力,只能感觉到包谷的战力一定很恐怖。她见包谷此刻的气息还算柔和,神情显得非常平静,便知闭关顺利,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退到门口时正欲把门关上,忽然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惊得她几乎第一时间以神念探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探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可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几乎是在瞬间祭出南明离火剑,剑吐寒芒,对着自己下意识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便刺了过去。一剑刺去,便狠狠地扎在墙上被墙所阻,力道也被覆盖住墙体的法阵力量吸收。玉宓一剑击空,抬袖she出一套阵旗将包谷护了起来,她执剑立于包谷的身前,沉声喝道:“何方鼠辈,出来!”说话间,手掌一翻,一块玉质令牌出现在她的掌中,又一闪而没,紧跟着青州大阵便发动了。整个青州大阵瞬间就像是活了一般,屋子的顶壁、地板、四面墙壁都有法阵符纹显现,整间屋子被封得宛若天罗地网般严严实实,而在屋子之外的更是一层层一重重的法阵封锁力量。只要玉宓发起攻击,除了她和包谷所在的这片隅之地,整间屋子连同整座宫殿都将在顷刻间遭到法阵的轰击,那潜进来的人,就算她有地仙境,只怕也得交待在这里。 随着法阵力量的发动,那藏身暗处的人也藏不住身形,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空间能量波动,跟着那人便显了形。 清潆立在屋子中央,距离玉宓和包谷仅六七步之遥,她非常无语地看着如临大敌的玉宓,说:“那个,我就是来看看便宜师傅什么时候出关。”她没想到玉宓的修行境界不高,却如此警觉,居然能够发现她潜了进来。 玉宓沉声喝道:“出去!”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她的眸光一片冰寒,厉声斥道:“包谷闭关时谁都不准进来打搅!” 清潆皱眉,道:“那你还进来?” 玉宓不进来看看,万一包谷闭关出现差错怎么办?她信得过自己,她敢拿包谷的性命去赌这相处不过两日还格外兇残的魃能否可信?包谷就在闭关,她不愿在这里与清潆起争执,只沉声道:“出去!”说话间,已经将被青州大阵力量封锁的房间打开一条出去的口子,且将自己和包谷用法阵力量护得严严实实。 清潆自从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喝斥过,气得眸子圆瞪,还很委屈!她眸中的阴火噌地一直子就冒了出来,一对獠牙从那粉润的唇瓣间露出,眼露凶光地瞪着玉宓,一股凌厉的劲气缭绕在指甲,她目光咄咄地盯着护住玉宓的青州大阵力量,寻找空隙想要一爪子穿透青州大阵将玉宓揪出来。 玉宓的眸光冷厉,声音冰冷,说道:“你师傅闭关不能被打扰,出去。”纵然再怒,亦不能在这里动手惊动到包谷。 清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讨厌你!”气唿唿地转身出去。别以为她看不出她们对她的防备和警惕。 玉宓见到清潆出去,再次确定包谷没事,又将法阵检查过,才出了屋子,把屋子封得严严实实。她关上房门,一回头,见到清潆嘟着嘴气鼓鼓地坐在台阶上,那眸中烧出来的阴火把眼瞳都给盖住了,一双眸子里全是火焰,都快烧到眉毛上了。这火烧得极大,却连青潆的眼睫毛都没烧着一根。 清潆的那一对獠牙很长,突出唇有一寸多,整个人煞气腾腾的。 玉宓却莫名地觉得清潆有点可怜,大概是因为坐在殿外台阶上的姿势有点不对,颇像被大人扔在屋外的小孩子。她暗嘆口气,在距离清潆约有两尺的台阶上与清潆并排坐下。 清潆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玉宓,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答应过便宜师傅不打她,答应过便宜师傅不打她……”她又不服气地暗暗问自己一句:“不打玉宓,咬行不行?”她深知,就玉宓这样的绝对禁不住她咬一口。她一口咬上去,再用力一吸,从此世间再无玉宓这一号存在。可是她能咬吗?她想到自己那便宜师傅在踏上升仙台被天雷轰得都快死时还死死盯着破界域门的那眼神,她想到以前自己提起玉宓便宜师傅难过了好久、都不搭理她时的情形,愤愤地把獠牙收了回去,却又气得不行,眼泪包在眼眶里直打转。 玉宓扭头看着清潆,整个人都震惊了!这眼里冒着火的同时还能有泪水花子涌出来,这水火共存是怎么做到的?她叫道:“哎,你别哭啊。” 清潆站起身,抬腿就要朝玉宓踹去,脚抬起又想起玉宓不禁踩,又生生地收了回去,用力地往地上在跺,但听“轰”地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渗到地底,震得大地都颤了几颤,青州大阵的防御力量再一次被激活。 第530页 这动静,把周围所有人都惊动了,纷纷放出神念朝她俩这里探来。 清潆用力地磨磨牙,叫道:“你别惹我,虽然我答应过便宜师傅不打你,但我可没说不咬你!” 玉宓看到清潆脚下的地砖没事,又再看看清潆那还包着眼泪的眼睛,发现这魃还真就是个孩子性,她笑道:“行了,别委屈了,坐吧。你师傅闭关,我为她护法,你无声无息地潜进去,我还能给你好脸?我没当你意图弒师直接发动大阵轰杀你都是对你客气了。清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举世皆敌的魃,你跟了包谷,在这修仙界行走,许多修仙界的禁忌和避讳你得注意。就拿刚才的事来说,你师傅闭关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除了她的护法可以靠近外,任何人潜过去,那都是格杀勿论的!我知道你不会伤她,可是万一你不知轻重上前轻轻戳她一下,或者是叫她一声将她惊动,而她又正在关键时候,那她轻则重伤,重则当场陨命。我能不怒?” 清潆哼道:“我看你潜进去,我才进去的。” 玉宓说道:“我是包谷的护法,你也是?” 清潆顿时没声了。她默不吱声地坐回台阶上。 玉宓跟清潆不太熟啊,她又不会哄小孩子,见到清潆闷不吱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怕这不消停的心头憋着火又在包谷闭关的大门外闹出点什么事,不敢走开。她坐着无聊,便又取出灵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她看清潆坐在那显得有点可怜,自己喝酒不带她似乎不太好,便又取出一壶酒递给清潆。 清潆淡淡地扫了眼玉宓,站起身,往旁边挪了几步,果断地与玉宓拉开距离。她取出一大坛她便宜师傅让人酿的灵酒捧着酒罈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她又不是没有灵酒!主舰上有酒厂,产有好多灵酒,她便宜师傅给她定的口粮里每个月有十坛灵酒,还经常自掏腰包给她添些口粮,她攒了好多灵酒。 清潆喝了几口灵酒,又取出烘干的肉脯,一小口酒一小口肉,慢慢悠悠地吃着。有好吃的吃进肚子,她的心里便又好了很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和不开心。她隐隐感觉得到她们待她有点不一样,看她的眼神也有点怪,她说不上哪里怪,就是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和便宜师傅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她想了想,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和主舰上那些修仙者看她的眼神相似,她记得以前便宜师傅说过,那眼神里的意思是敬而远之!因为她是魃,他们都怕她。清潆在心里哼哼地暗道:“我又不想做魃,生成这样了,我有什么办法。” 玉宓和清潆坐在台阶上,两人离得远远的,各自喝着各自的酒。玉宓的视线不时的落在清潆身上。她见过以前的魃,还“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她落在魃的手上,被魃打得浑身伤痕累累,见到的全是魃吃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用吃剩下的人骨砸她。那时候的魃并不孩子气,而是非常恐怖,活脱脱的一只人形野兽,有智慧,但却把人当成食物,看她、看那些被魃擒下的修仙者都是用看食物的眼神,对她死也不愿供出圣姨下落的态度愤恼和暴躁,每次一生气就在她的面前揪来一个修仙者,生生地一寸一寸地砸成粉身碎骨再一口一口地吃掉!有着为了故意吓唬她,还把活的修仙者的天灵盖揭开,用爪子掏了脑髓来吃,还生生地将元神拘出来,一点一点地咬来吃掉。那时的魃,没有人性。 如今的魃却像个孩子似地坐在那生着闷气,小口喝酒小口吃肉,手指上沾上一点肉脯屑居然还拿天蚕灵丝手绢把手上的污渍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一副非常看干净的模样,要知道那时的魃满手都是血污和脑髓都浑不在意的。 她很好奇包谷是怎么把那兇残没有人性的魃养成现在这模样的。玉宓对清潆说道:“和我说说你和你便宜师傅的事吧?”她记得小猴子和灵儿跟着包谷的时候,他们如果不去找包谷,包谷很少会主动去搭理他们,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明明包谷那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总拿一种大人待小朋友的态度待他们。 清潆扔给玉宓一个白眼,一副我才不搭理你、不跟你说我和便宜师傅的事的模样。她把取出来的果脯吃完,又取出一个灵果慢慢地啃着,待啃完后发现把今天的果脯和灵果、灵酒的定额都吃完了,又取出从妖圣那收刮来的丹药一颗一颗地吃着。这些是她从妖圣那得来的,便宜师傅没有说她每天要吃多少,她便由自己决定。没限量,吃得可欢实了! 玉宓见到清潆把外面万金难求的宝丹当糖一颗接一颗地吃,不多大会儿就把一瓶丹药给吃空了,简直不忍直视。清潆这么能吃,包谷是怎么养得起清潆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师姐妹 玉宓和清潆坐在台阶上,谁都没挪位置,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中午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奔了过来,蹦到玉宓的身边,唤道:“师伯”,她朝玉宓行了一礼,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清潆,发现是不认识的,而清潆又没搭理自己,便又挨着玉宓坐下,她取出一卷玉简,说:“师伯,这套剑招我总使不好。” 玉宓抬眼扫了眼那玉简上记载的一套入门剑法,说道:“你使给我看看。” 包念回应了声:“好!”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金丹期的宝剑,返身跃下台阶,手握剑,抬手一招起剑式,按照玉简上所载的路数将整套剑招一招一式地施展出来。每招每式都十分到位,挥洒十分熟练,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的。她将一整套剑招练完,收剑奔回玉宓身边,一脸苦恼地说:“师伯,我照着这剑谱记载去练,明明招式都很熟了,却总感觉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玉宓说道:“是剑境不够,缺少剑意。剑之所指,意之所向,你用剑时,可想过剑指向何方?剑随意动,你的剑动了,但你的意没动。”她见到包念回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柔柔一笑,说:“你先不要着急练剑,你先想想自己为什么要练剑。” 包念回应道:“修行啊,后天就是月比了。我的剑练不好,打不过师侄,又要被笑话的。” 玉宓说道:“你心中无剑,自然是练不好剑的。不管是什么剑法,不在于它该能发挥出多少威力才算练好,剑无止境,剑法的最高境界是没有剑法。你手中握的是剑,但并不是你该修习的剑,你该修习的剑应该在这。”她轻轻地点了点包念回心脏的位置。 包念回侧头想着玉宓的话,却仍觉得有点不懂,困惑地直挠下巴。 玉宓问道:“师伯的剑在哪?” 包念回说道:“师伯修行融器功法,师伯的剑自然是在师伯的身上,融在师伯的血内筋骨中。” 玉宓说道:“那我要使剑时,又如何取出?” 包念回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么高深的功法,我现在还不能修呢。” 玉宓说道:“剑融入体内后,便与自身融成一体,已经成为无形无象之物。你见我用剑时,心念意动间便将剑祭了出来,是不是?但其实我祭出来的这把剑,即是我融的剑又不是我融的剑,它其实是由我通过剑意调动体内力量所凝聚成的剑。有剑意,你的剑才是活的,你的剑法才是活的。去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练剑,你心里的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说完,起身,缓步走下抬阶,一抬手,一把与包念回手中拿的剑模样相似的剑出现在她的掌中,跟着她便将包念回刚才施展的那套剑法施展了出来。她没有调动任何灵力,只是单纯地使剑,可那剑在她的掌中便似活了般,剑走游龙身若惊鸿,身姿舞转间,剑和她的人仿佛融成一体,整套剑法施展起来浑然天成又带着随心所欲的洒脱。同样的剑法,包念回施展起来就像是依样画葫芦地比划,而玉宓则像是赋予了其生命。 包念回看得眼花缭乱,连连惊嘆。 清潆看直了眼,她这讨人厌的便宜师伯居然把一套简单得跟小孩子使的剑法舞出了道韵。她便宜师傅的剑是杀伐之剑,一剑出苍穹破山河尽染血。她这便宜师傅的剑施展出来则像一个圆,囊括了天地万物演化出道。一套剑法中竟演绎出了生死的韵味,一剑刺出,夺人性命,一剑迴转,予以生机。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瞧不上的便宜师伯竟是有几分本事的,修行境界不高,但这剑术却是出神入化已至大成迈进了剑道中。 玉宓将一套剑法施完,收剑回到台阶上,对包念回说道:“去吧,练剑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月比也不是一朝论成败的。先别着急连剑法、剑招,先认清自己手里的剑,找到心里的那把剑。” 清潆轻轻瞥了眼玉宓,又继续啃她的丹药丸子。她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小丫头唤她那便宜师伯为师伯,这称唿有点近似啊!她的心念一动,身形一晃,追上那踏着长廊栏杆施展轻功朝后院奔去的包念回,问:“哎,那个,你师傅是谁呀?” 第531页 包念回被拦住,她停下步子,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说:“我师傅是砍刀令主包谷。姐姐,你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师伯新拣回来的吗?我叫包念回,你叫什么名字?” 清潆的俏脸一黑。这里居然还有个便宜师妹!还是个这么……笨手笨脚的便宜师妹!她的眸光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个该不会来和她抢师傅,抢她的丹药口粮吧?有一个便宜师伯就够讨厌了,再来一个便宜师妹!清潆顿时一阵恶寒!她冷下脸说:“以后有不懂的,不许去找你师傅和你师伯,我教你。” 包念回一脸困惑地眨眨眼,问:“我有不懂的,当然得找我师伯和师傅。我为什么要找你呀?” 清潆负手而立,冷哼一声,说:“知道我是谁吗?” 包念回摇头,说:“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你是谁。” 清潆绷紧脸,一脸严肃地说:“我的名字叫清潆,五百年前就拜入你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傅的门下,论辈份,你该叫我一声师姐,你有不懂的,我这个做师姐的当然得教你。师傅事情多,又忙,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至于那便宜师伯,你不觉得她很讨厌么?” 包念回“啊”了一声。她没觉得师伯讨厌啊,师伯多好一个人啊。倒是这冷面充大人的师姐看起来有那么点讨厌。她又不傻,一看这师姐就不怀好意。她说道:“我还要练功,先走了。”绕开清潆往前走,结果她一步绕过去,清潆还站在她的面前。她惊疑不定地扭头朝身后看了眼,发现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姐居然没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了。她是怎么到自己跟前的?她又绕过清潆往前走,两步迈出,发现这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师姐又堵在前面。她说道:“你别拦着我,我要去练功了。” 清潆瞅着包念回,说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以后不准去找师傅和师伯。” 包念回一脸严肃地说:“我去找师伯和师傅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准我去是很没道理的事。如果她们忙,我自然会等到她们空了再去找。” 清潆气得连哼两声,说:“我说不准就不准!”她见这便宜师妹还是一副不答应的表情,心念一转,决定吓唬她。她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魃!” 包念回困惑地“嗯?”了一声,道:“钹?”她的脑子里冒出那过年舞狮时旁边两个圆盖拍得啪啪响的钹的模样,顿时清秀的小脸一皱,说:“你就算是锣我也不答应。”她觉得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姐脑子有病!她摇摇头,又往前走,结果发现自己又被堵住了。她忍无可忍地长喊一声:“师伯——” 玉宓在一旁早被这对师姐妹笑得直不起腰,她真想喊一句:“包谷,你的两个徒弟快打起来了。” 清潆哼道:“你叫师傅都没用。”话音一落,忽然探见距离她不远处、她那便宜师傅闭关的大门打开了,她那便宜师傅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迈步走了出来。清潆顿时愣住了!这重铸器魂这么快就出关了? 包念回见到清潆愣了一下就勐地回头看去,她好奇地跟着抬眼一看,赫然看见一袭白衣、仙人似的师傅从屋里迈了出来,顿时大喜,迈步就奔到自家师傅身边,叫道:“师傅!”又探头朝清潆看了眼,问:“师傅,我还有个师姐吗?她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呀。她刚才拦住我不让我走,还说她是钹,钹不是敲得啪啪响的那铜盖儿么?” 包谷:“……”什么情况?她看向玉宓,见玉宓靠在殿门外柱子上笑得直不起腰,又朝清潆看去,却见清潆难得的黑着脸,一副她饿了清潆好几个月不给口粮的模样。 清潆迈步回到包谷身边,委委屈屈地说道:“她们都欺负我。” 包念回:“……”到底谁欺负谁啊!你还要不要脸啊! 包谷问道:“抢你口粮了?”谁这么大胆? 清潆摇头。 包谷眼带疑惑地问:“那怎么欺负你了?”清潆还有被欺负的时候? 清潆说道:“她们吃饭不叫我,都吃完了才打包带给我,是吃地仙肉来着。” 包谷:“……” 清潆又说道:“便宜师伯熘去看你闭关,我跟着熘进去被便宜师伯发现,她很兇地赶我出来,还发动青州大阵要对付我。” 包谷:“……” 清潆又叫道:“还冒出个便宜师妹出来和我抢师傅。” 玉宓:“……”传说中的魃居然会告小状!玉宓惊得目瞪口呆。 包谷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心说:“这还真是委屈坏了。”她绷紧脸,说道:“吃饭不带你?你没打上去?”这不是清潆的风格啊!就算清潆不打上去,那绝对会过去吓得那些吃饭不带她的人不敢动筷子、让给她吃吧? 清潆幽幽地说道:“那坏坏的小狐狸有一排帝器,我打不过。”关键是那煮东西的鼎是一口证道帝器,她抢不走啊。 坏坏的小狐狸?有一排帝器?包谷略微一想,惊得美眸一瞪,暗道:“是师母啊。”看着有吃的,估计着打不过不敢上前,干眼馋,是足够清潆委屈的。包谷安慰道:“别委屈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清潆的眼睛一亮,以无比迅速的速度拽出一具地仙,说:“炒地仙肉!”那声音清脆作响掷地有声。 包谷:“……”她说道:“人形的。” 清潆说道:“小小坏狐狸说了,麻雀和老鹰都是鸟形的,老鹰还要吃麻雀呢,我们吃人形的地仙没什么的,便宜师伯、便宜师祖、便宜师叔祖她们都吃了。”她忽又想起一事,说:“那个,师傅,我的鼎!” 包谷暗嘆口气,说:“我给你找个厨子,你让厨子给你做地仙肉。你的鼎,我回头想办法给你要回来。” 清潆乖乖地“嗯”了声,又朝一旁的包念回瞅去,笑盈盈地抱住包谷的胳膊,说:“师傅,这是我师妹吧?” 包谷听到清潆连“便宜”二字都省了,警惕地瞥了眼清潆,道:“嗯。” 清潆说道:“以后我照顾她,她有什么不懂的,我教她。” 包念回吓得脸色大变,赶紧叫道:“不要!她不怀好意。”求救地看向她师伯,都快被这脑子有病看起来还深得师傅宠溺的师姐吓坏了。 玉宓轻咳一声说:“清潆的修行境界太高,小丫头还是我来教吧。”她算是把清潆的心思摸透了! 清潆一脸严肃地说:“师姐教师妹,天经地义。便宜师傅,你当初不也是被你师姐带大的么?” 包谷:“……”她竟无言以对。 包念回委屈坏了,在心里叫道:“我师傅的师姐又不像我师姐一样脑子有病啊。”她对“我是钹”印象深刻啊!哪有人说自己是钹的啊,又不是精怪!她央求地拉着包谷的袖子,又求救地看向玉宓。 玉宓说道:“包谷是我收进门的,自然跟着我。清潆,念回是你收进门的么?” 清潆对玉宓的话充耳不闻,只拿眼看着包谷。 包谷深深地瞥了眼清潆,说:“就你师妹这小身板,你教?你确定你不会一指头把她戳死?当然,如果你不介意避免你在教导她时一指头把她戳死、我拿你的口粮去给她保命,我是很乐意把她交给你的。” 清潆愤然问道:“她自己没口粮么?” 包谷说道:“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在我这里领过任何口粮。说起来,我这师傅当得很不尽责。” 清潆“呃”了声,突然有一种自己搬石头砸脚的感觉,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包谷岂能不明白清潆的担心。她对清潆说道:“没有人能把你的便宜师傅抢走。” 清潆看到包谷那坦荡赤裎的眼睛,心忽然就安到了肚子里。心安了下来,便觉自己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争长短太掉份儿,顿觉浑身别扭,悄无声息地遁了。 包谷扭头对包念回说道:“去吧,你师姐不会再找你麻烦,等我回头空了找你。” 包念回收回拉着包谷袖摆的手,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告退。”又朝玉宓抱拳行了一个师门礼,转身离开。她走了几步,左右扫视一圈,发现那脑子有病的师姐果然没出现,赶紧迈开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玉宓看着包谷,好笑地笑了笑,才又问道:“这么快就闭关出来了?器魂重铸好了?” 包谷应道:“很顺利。”她走到玉宓跟前,望着玉宓的笑颜,心中一动,便抬臂抱住了玉宓。 第532页 玉宓“呃”了一声,说:“众目睽睽的……”耳根一热,脸颊至耳根都红了。 包谷轻轻笑了笑,附和道:“也是!”她放开玉宓,却是一把将玉宓拽进了寝殿中,抬袖一拂,便又将寝殿大门关得紧紧的。 玉宓顿时即紧张又羞涩,叫道:“包谷,要做什么?她们都在呢,回头还不把我笑话死?” 包谷一脸无辜地说:“我有要做什么吗?” 玉宓愣愣地眨眼,说:“你没想做什么,大白天的把门关这么严?” 包谷说道:“那就做点什么好了。” 玉宓:“……”她瞪了眼包谷,转身走到门口,扔下句:“晚上!”一把将门打开,放出神念朝外面扫去,赫然探见那群女人正聚在后园小湖里的画舫上悠闲地喝着茶拿她会不会马上被包谷办了开赌。玉宓顿觉没好气,她这么威武霸气会被包谷办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聚首 包谷见到玉宓又羞又窘又气、羞得只怕这会儿脚趾头都红了的模样即觉好笑又觉心头激盪。她知道玉宓的别扭性子,自不敢再火上焦油,只低低柔柔地道了句:“师姐,我想你。”她抬眼看着玉宓,柔软的眼神溢满了情深。那眼里只剩下玉宓。 玉宓听到这轻柔的声音心头划过一丝激颤,又暗嘆一声,她回头望去时却迎上包谷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眸子,她看到那双眼眸中满满的全是自己的影子。她轻轻柔柔地笑了笑,朝包谷伸出手去握住包谷的手,却没来由的有一滴泪飞速地从眼角划落。她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吃了很多苦。” 包谷嘴角噙笑地微微摇了摇头,说:“有你,不苦。”她感觉到有若有若无的视线朝自己扫来,且有那几缕,她顺着这视线探来的放出神念扫去,却一眼扫见令使府后院小湖中画舫上的一群女人正远远地看着她和玉宓,那群人里还有她师母。她当即牵着玉宓的手,脚下一踏,未见有能量波动涌现,包谷竟已经带着玉宓出现在了画舫上。 紫云姝惊奇地叫道:“你这是什么功法?”以她们如今的实力都能施展空间瞬移术,但连丝能量波动及空间波动都没有,那就很神奇了。 包谷说道:“缩地成寸神通啊。有什么不对吗?” 紫云姝:“……”她忽然想到之前自己被包谷一抬手就拘到跟前的事,发现包谷如今的实力深不可测。 包谷恭敬地朝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的雪清施了一礼,道:“见过师母。”又朝妖圣行了一礼,唤道:“圣姨”,再与迤柔、紫云姝、司若、玉修罗一一见过礼,跟着便看见从画舫外连袂赶来的玄月和灵儿,她喜唤道:“月儿师姐、灵儿,你们也来了。”话音刚落,见到多宝灵猴也钻了出来,脸上喜难自禁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大家都在,真好。 多宝灵猴蹦到包谷的肩膀上坐下,“吱吱吱”地叫唤着,抬起猴爪紧搂紧包谷的脖子,亲昵地把脸埋在包谷的颈间用力地蹭了蹭,又眼巴巴地看着包谷。 包谷抬手轻轻地摸摸多宝灵猴的头,她探见多宝灵猴的眼眸都湿了。 灵儿凑到包谷的跟前,笑道:“你能回来,真好。”眸光灿灿,却是有点哽咽,又为玉宓和包谷开心。 玄月轻轻沖包谷颔首点了点头,立在几尺外嘴角噙笑地看着包谷。 包谷在醉花楼初见玄月时,只觉她明艷妩媚非常漂亮,如今再见玄月却清楚地感觉到玄月的气质与往日有了极大的差别。这份气质与雪清隐约有几分相似,但雪清给人的感觉是柔和的高贵,玄月则是更偏向于沉稳大气隐约透出向分霸气,偏她又长得分外妩媚,那凌厉霸气竟与妩媚恰如其好地融合在一起。这气质与司若亦有几分类似又有些不同,司若的气质比玄月多了几分不羁、少了几分妩媚。 至于司若,五百多年的时光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到现在包谷都不知道司若到底有多大了,至少据她所知,司若执掌钺国到现在也有一千多年了!她陡然间才发现,这司若还是个“老妖怪”啊,又忽然惊觉这一船的女人还真是阵容庞大啊,随便哪一个站出来跺一跺脚,地都得颤上一颤。 玉宓早在包谷感慨的时候,自顾自地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地说道:“刚才似乎有人开赌来着?” 玉修罗喷笑道:“久别重逢,正是胜新婚的时候,你害什么羞啊!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么?就是你这样的!哎,被包谷睡有什么不好?你去问问修仙界有多少人想被包谷睡,我都想——哎——”话没说完,她便被曲迤柔“悄悄的”、狠狠地掐了一把。 包谷被玉修罗的奔放惊得两眼发直,耳根直发热。 曲迤柔幽冷的眸子轻轻地瞥了眼玉修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皮痒了?” 玉修罗缩了缩脖子,忙沖曲迤柔讨好地唤道:“师傅……”那拖长音调透着浓浓撒娇意味的声音直把在场的人听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司若说道:“行了,别在这里炫耀恩爱了,你让我这缺皇后的人情何以堪?” 玉修罗瞥了眼司若说:“后宫三千粉黛的人说这话特昧良心。” 司若坏笑着瞅着玉修罗,说:“你羡慕?”眼角余光扫了眼曲迤柔。 玉修罗悠然说道:“弱水三千,我独饮一瓢。” 曲迤柔对自己这修行境界长不过脸皮厚度的徒弟委实没招,只能以抚额表示深深的无奈。 一直以来司若都认为自己的脸皮够厚,但自从与玉修罗熟识后,她便发现自己在脸皮厚方面从此败北。 包谷好奇地看着玉修罗和司若拌嘴,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居然这么要好了。 司若深知包谷的禀性,也不和包谷绕弯,直言问道:“包谷,你这趟回来除了之前的这番大动静外,还有没有别的大动静?”她一直等在这,就是等包谷接下来的动静。不仅是她,各路势力的掌权者还等在幽影城中,整个修仙界都已是蠢蠢欲动。不过因为这层至交好友的关系,比起别的势力不要好太多! 包谷想了想,说:“有件事,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随着她的话,席上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全都盯着她。她被看得不好意思,说:“你们别这么盯着我看,我又不是大肥肉。” 司若笑道:“那先说说你的大罗赤金舰船是从哪弄来的?” 紫云姝说道:“你比大肥肉还肥。”那么大的大罗赤金舰船啊! 包谷说道:“我说说我这五百多年的经歷吧。” 她详把自己诓着魃进入虚空之后发生的事一点没漏地告诉众人。她说得非常平淡,平缓的语调,娓娓道来,宛若轻缓的溪流涓涓淌过。关于被魃虐打的那段,则简单一句“刚开始清潆很生气,却似乎有顾忌,并不杀我,只打我出气,我经歷过融器,对痛觉并不敏感,她打我,我便忍着,久了她觉得没意思,便懒得再对我动手……”,说到清潆当她的陪练经常把她打得死去活来时,说:“清潆很好哄,每次给她几颗起死回生丹,她便尽职尽责地陪我过招,偶尔见我实在招架不住,还指点我,那五十年里,我从最开始连她一招都接不下成长到可以与她交手百招不败……” …… “在我闭关时,他们便操控舰船不断地迁跃寻找有生命的星星。星空中的星星,何止亿亿万,各类矿物资源取之不尽,可是都不适生存,许多星星甚至充满兇险。好在探寻法阵在经过一次次改良后,可以在极远的、足够安全的地方先探查清楚星星的大概情况,诂算好其的兇险程度、主要含有的成份再行定夺……” 五百多年的时间过起来很漫长,但回忆起来,却没并有发生多少事。不外乎就是花大量的时间造战舰、种植灵珍、炼丹、酿酒以及不停地在星星上採集资源、不停地传送寻找、一颗接一颗星星探查…… 包谷怕她们担心,说得特别平淡,一点都不兇险,可她没注意到自己在回忆这五百多年经歷时的眼神。 人的眼睛骗不了人。 她眼眸中流露出来的那些情绪也骗不了在场的这些人精中的人精。没谁去揭穿她,她们静静地听着,听着包谷述说着她这几百年的经歷,听着她说着她带回来的消息:天地有十界,上界为长生不老界,仙、魔、妖、鬼等各族强者并存;下界分九界,蛮荒界、幽冥鬼界、灵界、修罗界、修仙界,凡间界、太虚界、混沌遗界、荒天界。 下界的九界原本是互通的,她们所在的修仙界便是荒天界,原是与下界的各界互通的,自从升仙台用来封印清潆后,这一界便与外界断了联繫。 第533页 包谷说道:“不成仙,即便是地仙,也有寿终的一日,若想得长生,还是得飞升长生界,破界域门终究是要重建的。在飞升上界前,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考虑清楚将来去往上界立足的事。关于上界的事,我们知道得极少,刚飞升上去的我们,比起上界的那些强者来,只怕是没有丝毫自保之力的。” 玄月和灵儿都看向雪清。 雪清则显得有些沉吟。 司若、曲迤柔、妖圣、紫云姝、玉宓则都陷入沉思。 不管是建破界域门还是飞升上界,从眼下看来,都还是有点遥远、却又不得不考虑的事,且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变故。以前,觉得飞升不可能,包谷抛出升仙台图纸像是画了个大饼,但这大饼却又是未来的一线先机,所有各势力都想抢占。如今,先机仍在砍帮和包谷这,但升仙却变得看得见、摸得着,甚至就在不远的将来,然后,便要考虑飞升后的生存问题。 雪清看向包谷,说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包谷说道:“我想先建好破界域门与蛮荒界重建往来,将这一界玄天宗通过战王府‘认祖归宗’将来去往上界,也能得到战王族的照应,但我有两个顾虑,一是师母,二是清潆。虽说过去了这么多万年,可那是上界,你们的仇家或许都还在,我担心你们会面临新一轮的追杀。你们的存在这一界是人尽皆知,一旦与外界打通联繫,我想一定会有人将你们的身份泄露出去的。” 雪清问道:“包谷,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在修仙界时与在蛮荒界有一些不同?” 包谷困惑地问道:“师母是指?” 雪清说道:“天道法则、自身力量的不同。天地十界,各界各不相同,蛮荒界、修仙界、荒天界三界环境相似,差别细微,凡间界的灵力完全枯竭,莫说修仙,鍊气都不能。灵界是最接近长生界的,幽冥鬼界和修罗界都属于昏暗的界域,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亦看不到日月星辰,天地永远都是灰暗的,太虚界,又为太虚幻境,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万事万物真假难辩,是为歷练、炼心之界。混沌遗界则是一片鸿蒙,天地未分、万物混沌……”她的话音顿了顿,说:“这些,可以说是生存环境上的差别,但还有别的差别,例如天道法则压制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上界的存在来到这一界会跌落境界?为什么会有天道法则压制的说法?” 包谷说道:“是怕上界下来的存在太强大,把这一界打崩?” 雪清轻轻摇了摇头,说:“你把水里游的鱼扔到地面上让太阳曝晒,你看它会不会变成死鱼干。” 包谷:“……” 雪清解释道:“从上界下来的仙,纳于体内的是仙气,而这一界根本就没有仙气,是灵气。仙的身体用灵气滋养,这就好比把你扔到灵力枯竭的凡间界是一样的,你得不到灵力的补充,又经过破界而来的大量消耗,你还能有多少战力?需得经过相当漫长的时间,身体才能逐渐适应这一界的灵力。笨笨是上界仙石里蹦出来的,它到现在都无法适应这一界的灵力,全靠灵珍宝药中所含的强大的生命精华力量维持它的生存所需。当初我和你师傅选择逃来这一界,便是因为我们有虚弥宝界,耗得起,而这一界因为有罡风层隔阻,下来的消耗是最大的。如今经过漫长岁月,我已经完全适应这一界,且如今的实力还算不弱,若上界有仙收到消息破界下来,来多少,我有信心灭多少。”她缓了缓,又说道:“这一界能够修行,但灵气是相近几界中最弱的,在这一界想要修行比起修仙界、蛮荒界都要艰难,但修行越是艰难禁受的磨砺越多,成长起来便越强大。在我来到这一界以前,曾有过荒天界飞升上界的真仙的跨境斩杀掉玄仙的。” 包谷:“……” 雪清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 包谷细细地想了想雪清说的话,思量道:“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将荒天界与外界建立联繫,上界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雪清说道:“以我们现有的力量,若是联合起来,自保没有问题。” 包谷的眸光一亮,问道:“现在建破界域门与其他诸界建立联繫是可行的?” 雪清说道:“最好先只与蛮荒界、修仙界建立联繫。各界皆已经放弃凡间界,那是一个吸口气都嫌糟心的地方;修罗界则全是实力在真仙境以上的蛮族,人族、妖族是夹fèng里生存沦为食物的存在;幽冥鬼界没有灵气,只有阴气,阴气和灵气便如水火,此消彼长、不可共存;灵界灵力充裕,那却是强大灵兽生息繁衍之地,真龙、凤凰神族的故乡,对这一界来说最好是敬而远之;太虚界和混沌遗界,以这一界修仙者的实力来说,那只有进去就死的份。”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还鼎 雪清明白包谷的心思,却不得不提醒包谷,说道:“启用破界域门需要大量的灵力,这一界的灵力稀薄,如果只单靠破界域门从天地间抽取灵力是远远不够的。” 包谷听得雪清如此说便想到了九条龙脉组成的升仙地势,她想了想,问道:“师母的意思是说荒天界若是想要建造一座能够连通外界的破界域门还是需要九龙升仙地?” 雪清轻轻点头,说道:“九龙升仙地便是一座聚灵大阵,不仅能通过九条龙脉源源不断地将天地间的灵力涌聚过来,自身便是一座得天独厚的天然宝地能孕育出大量的灵力及各类灵珍异宝。”她的话音顿了顿,说:“昔年雪煜为了建破界域门几乎踏遍这一界所有的地方,只找到一处占据九龙飞升地的地形,那处便是之前封印清潆之所在,因那里封印有清潆,即使看出是昔年破界域门之所在且极有可能遗留有五行仙石,亦因不敢妄动而不得不放弃,最后以一处八蟒葬地动用大手笔生生地造出一条山脉改成九龙飞升地。”她相当佩服修仙界那不知死活的胆量,如果修仙界没有得到玄天传承且是这么一个性子的包谷,或者是清潆仍是封印前那灵智混沌、见到活物就屠的状态,这一界恐怕最终只能沦为死地,就连她都得藉助万物真灵鼎离开这一界。 司若皱眉,问道:“前辈的意思是建升仙台就必须要九龙升仙地,而这一界已经没有九龙升仙地?” 雪清点头说道:“有,妖域圣城有一处由大凶的八蟒葬地以大手笔改造的九龙升仙地。如今这一界莫说九龙升仙地,就连八蟒葬地都找不到第二个。” 司若一口气憋在心头半晌没吐出来。当初这一界唯一的一座九龙升仙地就在她钺国境内、就在她的掌控中,她送了人、还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毁了。 包谷略作沉吟,问:“师母可还打算回到上界復仇?” 雪清的眸间划过一丝黯然,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凡事量力而为。”她的话音顿了下,说道:“证道成帝的妖皇都能陨落,没有证道的妖皇又怎么能坐稳妖皇位?天狐妖皇族虽是一夜之间被屠,可自从先祖天狐妖皇陨落之后天狐皇族便日渐式微,莫说证道成帝的强者,就连王境的强者都没有。天狐妖皇族身怀重宝,后世子孙却没有守护重宝的能力,又如何不被屠?”她的语气虽然轻淡,可提到此事,眼前浮现的仍是当年天狐妖皇族被屠的惨状,浮现的是玄天力战而死的景相…… 恨吗?恨!那是刻骨铭心的屠族灭家之恨!可她拿什么来復仇血恨? 曲迤柔暗暗心惊。她听包谷的意思莫非包谷想打到上界去助雪清夺回妖皇之位? 妖圣暗暗皱眉,她问包谷:“你想做什么?你现在连仙都没有成,便想去上界争帝?” 雪清对包谷说道:“仙,有仙人、真仙、玄仙、天仙、金仙、大罗金仙之分,我是天狐妖皇嫡脉后裔,体内流有妖皇血脉,一出生便有金仙实力,我在上界修行了一万多年都没能迈过金仙境。玄天能够迈过金仙境,那是他拼着九死一生进入混沌遗界融了神血铸剑才迈过金仙境、修得大罗金仙身成为王境强者!而得证帝境者,那是半步神的存在,数万年难得出一个。就算你领回来的这三十万强者以及砍帮的百万修仙者全部修炼成真仙被你带到上界,妖域不需要动用多大的力量,随便派一支部族便能将你的势力全灭。去往上界,你唯一的依仗便是投靠战王族,但战王族是仙域王族,不可能冒着挑起仙妖两域战争、灭族大祸的兇险来插手妖域皇位之争的。你的师傅玄天,战神之尊,战王族人心中的战神,当年他要护我,摆在他的面前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我彻底放弃妖域的一切,放弃祖辈传给我的妖皇帝器、妖皇血脉,交出我在妖域拥有的一切,割捨掉我与妖域的一切,只身投奔战王族,从此,世上再无雪清,有的只是战神玄天的妻子,战王族全族上下护我周全。第二条路,战神玄天不得动用任何战王族的力量,以他个人的名义、一己之力护我这个妖域公主,护不护得住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提起往事,雪清眸中含泪。第一条路,是降!战神玄天的妻子、天狐妖皇嫡长公主,从来都是尊贵骄傲的,她若低头、她若降,她失去的不仅是自己的尊严,更是天狐妖皇族最后的尊严。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背负玄天剑站在自己的面前,用他伟岸的身子护住自己,用他的剑、他的身躯、他的性命、护住她的性命、她的尊严和骄傲。 第534页 包谷是玄天的徒弟,她经常能在包谷身上看到玄天的影子,她明白包谷想帮她夺回失去的一切、想为师报仇,想向他们报恩。可这世上从来都不是有仇就能报、想报就能报的。没那力量和能耐,贸然冲上去,那不是去復仇,是去送死。她的仇,若有机会,将来她自己去报。玄天已经为她战死,她不想包谷再有事。 包谷淡声道:“将来的事谁知道,一步步走下去便是。” 玉修罗听包谷话里的意思是打算朝着打上界妖帝的方向前进?妖圣和雪清劝都没有!她不禁好笑地叫道:“你不死心?”这比一个凡人立志要砍掉修仙界几万年出一个的第一高手还离谱!好吧,她不该笑话别人的志向,可是这志向、这抱负实在是太远大、太遥远了!就算包谷是天才,就算包谷能够修炼到得证帝境的那天,这从真仙修炼到得证帝道可比凡人修炼成仙还要难得多!在能够飞升的时代,隔上那么几十百把年总能有一两个成仙的吧,刚才雪清说上界几万年都未必能有一个得证帝境的存在,两者间的差距便可想而知。 包谷缓声说道:“没有什么死心不死心,活着,有些事就得去做。” 玄月看见自己娘亲的眼中含着泪,向来柔婉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娘亲身上的神情竟隐约透出几分悽然无奈和悲凉。 灵儿悄悄传音玄月,问道:“月儿,你有没有感觉到姑姑有点不对劲?” 玄月轻轻地握了握灵儿的手,暗嘆口气。她明白是她和灵儿让她娘亲伤心失望了。特别是作为天狐皇族最年轻一辈、最后血脉的灵儿,她娘亲对灵儿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却因她俩的感情而不得不失望。她娘亲经歷了那场灭族大祸,她和灵儿没有,若说復仇,若说那场旧恨,对她们来说是几万年前的事了,太遥远了。她不知道包谷为什么比她娘亲还执拗。自古以来,没有长盛不衰的势力,没有永远不败的强者,天狐皇族的衰败、灭族,不过是权力更迭成王败寇罢了! 玄月忽然与灵儿在修仙界游歷时偶然间听到修仙者谈论起包谷时的一个评价:包谷,乱世之人。她当时不以为然,觉得喜欢成天窝在山林子里避世不出的包谷还能乱什么世?如今看来,未必没有几分道理。 玄月朝玉宓看去,却见玉宓非常平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曲迤柔想了想,问道:“包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想建破界域门,那也得有九龙升仙地啊!继续修行? 包谷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见席上的气氛有点沉重,心念一转,扭头看向玉宓,说:“师姐,我给你的那些玉简你看过没有?” 玉宓摇头,说:“还没有。怎么?那些玉简有什么特别的么?”她的脑中灵光一闪,一拍额头,叫道:“这些全是你在战王府得来的玉简。” 玉修罗一听,眼睛就亮了,笑盈盈地对玉宓叫道:“借给我復刻一份。” 玉宓朝包谷看去,问:“你要拿这些玉简去卖么?” 包谷摇头,说:“你作主就好。” 玉宓说道:“好说,一百枚极品灵石復刻一卷玉简!” 玉修罗气叫道:“你怎么不去抢?还是不是拜把姐妹,不知道我穷啊——”嚷到“啊——”字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家师傅就坐在边上,当着师傅的面嚷穷顿时没了底气。但又一想,穷的是她,她自己是很穷嘛!于是又理直气壮地瞪向玉修罗。 玉宓瞅着玉修罗朝曲迤柔那眨了眼,笑道:“有师傅养的人没资本在这嚷穷。” 玉修罗气哼哼地叫道:“说得你好像没媳妇儿养似的!” 一句话噎得玉宓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在玉宓和玉修罗斗嘴的功夫,包谷将从战王府得到的五行仙石挪出一部分到一件储物法宝中,又挪了在星空中採集到的大量资源进另一件储物法宝中,将两件储物法宝一起交给雪清。 雪清接过储物法宝,用神念探扫过后,略感诧异地看向包谷。 包谷轻笑一声,说:“还请师母不要推却。” 这些都是雪清用得上的甚至是急需的,她微一颔首,道了声谢,收下了。她想了想,问:“清潆的鼎……”收了包谷的东西,而包谷又答应过清潆要帮清潆要回鼎…… 包谷自然不会让自家师母吃亏,她说道:“请师母行个方便,开个合适的价让弟子帮清潆把鼎赎回去。” 雪清的眸光一转,笑道:“你让她自己来找我吧。” 雪清的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的船头,来的正是清潆。看清潆忽然出现的那架势,分明是一直躲在暗处听她们聊天,这会儿提到她和她的鼎便现身跑了过来。 包谷对清潆的行事风格太了解了,已经习惯。 另外几人,则对这个“神出鬼没”,喜欢在暗处盯着人的魃感到毛骨耸然。这无声无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暗处盯着你,想想就很恐怖! 清潆对众人看向她的异样眼神浑不在意,她走到包谷的身边,看着雪清说:“坏小狐狸,你开个价,我让我师傅付帐。”十六七岁的娇憨模样,没有往日在包谷身边撒娇时的轻松随意和孩子气,那认认真真的端重模样让人对她不敢不正视。 包谷诧异地看了眼清潆,刚想问是不是她们得罪清潆了,便忽然想起她们是真得罪清潆了!吃饭不叫清潆,地仙肉吃完了才打包给清潆带过去。对清潆来说,吃饭不叫她,那就不是一路人!她微微皱眉,轻声叱道:“什么坏坏小狐狸?” 清潆皱了皱鼻子说:“坏兮兮的小狐狸,不是坏小狐狸是什么?” 雪清不予清潆在她是不是坏小狐狸的事上争辩,她看向清潆说道:“我开的价,你便宜师傅付不起。”说话间,她抬掌一托,掌中出现一口古朴大气的鼎,一股沉稳凝重的悠远气息扑面而来,那浑身光华内敛却又隐有神光闪烁,尽管气息悉数内敛却仍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清潆看到原本残破不堪的炼天鼎完整无损地出现在面前,神情大变,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又透着震惊地看向雪清,道:“你把它修补好了?” 雪清说道:“此等帝器,自然是要修补好的。以无尽血气滋养此鼎,只会污了此等无上至宝。” 清潆颔首,道了声:“谢谢!”她又说:“以后我不叫你坏坏小狐狸了,你是只好狐狸。” 雪清:“……” 包谷:“……” 清潆又问:“你要怎样才肯把鼎还给我?” 雪清起身,说:“此地不是谈这事的地方,你随我来。” 清潆刚想说,在哪谈不是谈,却见雪清朝包谷那扫了眼,她便明白雪清是想避开包谷。她略作沉吟,跟着雪清离开,待到了湖岸边,又见雪清将周围布下域场隔绝外界的探知。她问道:“有什么不能让我便宜师傅知道的?莫非你当着我那便宜师傅的面不好意思坑她徒弟,背着就好意思坑了?” 雪清说道:“你那便宜师傅是恩仇必报的性子,我与你谈的事,她若知道必会插手。你很清楚她的实力如何,我不想她沾手那些事。” 清潆不吱声。 雪清说道:“我可以把鼎还给你,不过你得答应将来帮我一个忙。” 清潆说道:“你说!” 雪清说道:“我有灭族之恨杀夫之仇未报,将来有天我回到上界復仇,我希望你能够携炼天鼎助我一臂之力,作为回报,若将来仙域追杀你,我可为你提供庇护。” 清潆想了想,说:“答应你。” 雪清召回自己炼在炼天鼎中的一缕神魂气息,将炼天鼎还给了清潆。她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清潆接住炼天鼎,以神念探查过后发现鼎已经完全修復好,且雪清并没有在里面动手脚,顿时心情大好,她笑呵呵地说道:“问吧!”爱不释手地把鼎抱在怀里,又拿在手上,将炼天鼎一下变大,又一下变小,玩得不亦乐唿。 雪清看到清潆像小孩子玩玩具似的把炼天鼎翻来覆去的,小小地惊了下。她微怔后回过神来,问:“以前在星空中飘荡时,你跟着包谷算是形式所迫,如今天大地大,你随处可去,为何还跟着她?” 清潆理直气壮地说道:“她诓我对她行拜师大礼来着,我对她磕过头、奉过茶,她当然得养着我。我要让她养着我,我当然得跟着她。” 雪清对清潆这理由惊得愣在当场。 清潆又说道:“我那便宜师傅还特好哄,我撒个娇,要什么她就给什么!有她养着我,我要什么她给什么,我干嘛要辛苦出去自己找口粮!她对我好,她不怕我也不嫌弃我是个满身死气的鬼东西。爹爹不在了,树爷爷受了重伤神智不清疯疯癫癫的都不跟我玩了,除了她没别人对我好……”说到这里,她满脸失落。 第535页 雪清的最后一丝担心和顾虑都消失,她撤了域场,径直离去。 清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鼎要了回来,高兴坏了,她喜滋滋地沖回包谷身边,把炼天鼎凑到包谷的跟前,叫道:“便宜师傅,你看,我把爹爹的鼎要回来了!你那师母真好说话,她说她有灭族之恨杀夫之仇未报,将来有天要回上界报仇,我答应她将来她回上界报灭族杀夫之报时携炼天鼎助她一臂之力,她就把鼎还给我了!她还说将来如果仙域追杀我,可以为我提供庇护。” 包谷:“……” 第三百九十五章 坑自己 清潆见到包谷的表情有点怪怪的,不解地问:“怎么了?”她想了下,又一脸兴奋地说:“以后我也可以用鼎炖地仙肉了!师傅,你觉得炖地仙肉用地火合适么?要不要用太阳精火什么的?” 包谷:“……”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一个个的把上界至高无上的顶级帝器拿来当锅用,这样真的合适?” 清潆愣了下,问:“我没有只拿它当锅呀,它还可以储物、还可以养龙……”说话间,神念探进去,顿时惊得“啊呀”一声大叫,她一把将鼎举起来,脑袋都钻进了鼎里去,又把鼎倒出来,用力地往下倒了好几下,又再放出神念探去,里里外外地找了半天,终于确定——她的鼎空了! 她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 包谷见到清潆那眼神就知道准没好事,她头疼地揉揉额头,问:“又怎么了?”小祖宗! 清潆嘟着嘴,委屈地说:“我的鼎里以前养着一条龙来着,还有一片好大的天地,还有好多好多的灵珍宝药,坏坏小狐狸坏,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全拿光了。” 妖圣实在看不下去,说道:“魃……清潆,你的鼎当初和万物真灵鼎打了一场,差点打崩,里面的小世界都差点打碎,崩塌了许多,里面的许多东西只怕是保不住了。” 清潆想了下,点头说:“是了!坏坏小狐狸那点本事还收不了我的鼎。”说到这里,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那精緻的小脸苦得像吃了黄连似的,她扑到包谷身边抱住包谷的胳膊长喊一声:“便宜师傅!”那表情泫然欲泣,就差哭给包谷看了。 包谷的俏颜一绷,冷声斥道:“好好说话!” 清潆“哦”了声,把手收回来,端端正正地蹲在包谷身边,说:“那个……要是我鼎里的东西让坏坏小狐狸全拿走了,我还可以去找她要回来,不能要回全部至少也能要回一半,可……坏坏小狐狸没有拿我鼎里的东西,我……”她又把那炼天鼎底朝天地倒了倒,说:“你看,鼎都空了。” 包谷很无语地看着清潆,说:“所以你要问我找损失?” 清潆点不迭地点头。 包谷简直被清潆给气笑了。 紫云姝在一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最低,就怕被清潆发现清潆养的那条龙还没养成就被她给吃了! 包谷的将视线落在清潆送到她跟前的炼天鼎上!太古遗蹟啊,当初玄天门整整找了十年的太古遗蹟,她还在里面晃悠过,从蛟龙尸魔那讹走一大片宝药田。清潆现在啃的口粮,几乎都是出自这块宝药田。 清潆见到包谷那犹豫的眼神就知道有门,眼睛亮亮地看着包谷。 她蹲在包谷的身边,蹲得格外端正,那小眼神晶亮晶亮的,瞧在众人眼里却莫名地喜感。如果她再长一条狗尾巴出来晃着,那就更像了。 司若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差点就要抬起手在清潆的脑袋上摸摸,不过想到魃的恐怖,还是没敢伸出爪子,倒是递了个储物宝袋给清潆。 清潆扭头看向司若递过来的巴掌大的袋子,问:“做什么?” 司若说道:“你的炼天鼎不是空了么?你重新将它弄起来不就是了,你那损失一下子是找不回来的,不如一点一点地添置,今天添一点,明天添一点,时间一长,就又是一片天地了。我这有一些高阶的灵珍宝药种子,你回头弄些灵土和灵泉进去种上!” 清潆想说不要,她将神念探进去一扫,发现不止有好多灵珍宝药种子,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材料,她一眼认出那些是布置法阵的材料,另外还有一片湖泊一般的水域,那水全是灵泉水。这储物宝袋内里虽是一片混沌状,却是极大,装的东西很多,在储物法宝中来说也算是很不错的了。她还瞧见还有用玉盒装着的保持着活性的好多高阶灵珍和一些宛若刚从枝叶上摘下来的灵果。瞧见好吃的,她就有点心动。她看了眼司若,又对包谷说:“师傅,她想送我东西来着?”意思是,收吗?我想收,但又担心你不让我收。 包谷说:“收下吧。” 清潆闻言喜滋滋地把司若递到跟前的储物宝袋收下,还朝司若道了声谢,她想了想,说:“便宜师傅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她打开自己的血狱世界在里面一通翻找,发现除了死人骨头就只有一座白骨殿以及一些死气浓郁的废土,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用神金打铸的那些法宝。她被神金锁过,自然是看这些东西很不顺眼,唯恐再被锁进去,恨不得把这些神金全都化整为零,让别人再也凑不够一副棺材和九条锁链。她当即非常“大方”地翻出一件神金战甲送给司若,说:“便宜师傅说要礼尚往来!这个送给你。” 紫云姝刚得了件神金战甲,如今看到清潆把神金战甲大手一挥,又送人了,好奇地问:“清潆,你有很多神金战甲么?”随手一送就是一件,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 清潆说:“不多啊!”说话间,把自己摆神金战甲的地方展现在众人面前,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近千件神金战甲整齐地摆成一排,一旁还有上百件神金打造的刀、枪、剑、戟等兵器,边上还堆了一大堆神金打造的锅碗瓢盆和桌椅板凳以及半口神金打造的棺材和一些断成一截截的神金锁链。 包谷见状惊得眼睛都直了。她不知道清潆居然炼了这么多的神金战甲!她的眸光一转,说道:“清潆,我用宝药给你换这些神金……” 清潆一脸严肃地一口拒绝:“不换!” 包谷一愣,问:“为什么?” 清潆瞥了眼包谷,说:“换给你,万一我哪天得罪你,你把这些铸成棺材和锁链把我封印起来怎么办?” 包谷被噎得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话来!她对清潆的话居然无法反驳。她想了想,说:“清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即可以将这些神金换回你所需的东西,又可以免除被人用这些神金打铸成棺材和锁链将你封印起来。” 清潆说道:“你说!” 包谷说:“你去妖域找我师母,她若是想要封印或镇压你,用她的万物真灵鼎就能将你拿下,她有没有这些神金对你来说并没有区别。她手上有上界妖皇族歷代积累下来的宝藏,我手上的这点比起她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把这些神金战甲卖给她,让她帮你把小世界弄起来。”她师母有了这些神金战甲,将来去往上界,又是一分助力。 清潆想了想,说:“好吧!”她站起身,一脸严肃地说:“不过,便宜师傅啊,都说亲兄弟明算帐了,就算她是你的师母,我也不会和她客气的。至少一件神金战甲我要换一株万年宝药!” 包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很想问一句:“你还能再便宜点么?”一件神金战甲一件万年宝药,神金战甲若是有意识得哭! 清潆又补充一句,说:“我不会给她打折的!” 包谷点头。 清潆想了想,又说:“她的鼎把我的鼎打坏了,我要加点价,一件神金战甲一株万年宝药再加一株千年以上的灵珍。” 包谷抚额!这是她的徒弟啊!这么做生意买卖,她很没脸啊!她即不想让徒弟吃亏,又想让师母占便宜,这……好纠结。她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清潆,你找到我师母,让她开个价给你,她亏不了你。就你出的这价,撑到天顶多能弄出一小块宝药田,你还想不想打造你的小世界了?” 清潆“呃”了声,问:“她不坑我?” 包谷气叫道:“她再坑你也没你坑自己坑得这么狠啊!” 玉修罗“噗”地一声笑喷,她笑得很想抬起爪子捶桌子大笑,不过想想那笑得太没形象,生生地忍住了。 包谷瞥了眼玉修罗,又对清潆说道:“我平时教你的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清潆说:“你只教我看帐本来着,你没告诉我神金能卖什么价。” 第536页 包谷:“……” 玉修罗刚忍住的笑又笑喷了。 曲迤柔低头喝茶,掩饰笑意,还悄悄地掐了把玉修罗,让她别笑得那么开心,以免那恐怖的清潆恼羞成怒给她好看。 妖圣简直不忍直视。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打得这一界没地仙的魃会被封印,这若是搁玉宓她们身上,打不过早就跑了,还等着被逮住封印起来?战力高、身手好,这头脑算计……委实让人……同情!包谷这小人精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也是够为难的。 玉宓笑得肚子都痛了,问:“清潆,你会不会有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清潆愤恼地狠瞪一眼玉宓,说:“你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她这会儿也明白自己卖神金的价太低,悻悻地扫了一眼众人,说:“有什么好笑的,这些神金全是我拣的!一点本钱都没有花,无本买卖,我卖什么价都是赚。” 包谷一脸愁怅地抚额。她在心里说道:“就算神金是你拣的,你炼成法宝得花多少精力和耗费多少力气?这些不算本钱么?”眼看清潆已经恼羞成怒,她不好再说,只无力地挥挥手,说:“我给你坐标,你去妖域找我师母吧。” 清潆说:“不用你给坐标,我能找到她。”说完,满脸不开心地转身,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妖圣笑着摇头说道:“就清潆这样,长公主不坑她都对不起自己。” 包谷放出神念扫视一圈四周,没有觉察到清潆的存在,也没有感觉到清潆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在周围,知道清潆已经走远了没盯着她们这方,她轻轻说句:“清潆虽然单纯憨直,却是个很好的苦力。” 玄月拉着灵儿,站起身,说:“那个,我有点事,得回家一趟。”施施然地行了一礼,拉着灵儿便要告辞离去。 包谷愣了下,叫道:“师姐,好歹那是我徒弟,你……你们手下留点情。” 玄月沖包谷笑道:“放心,卖不了她。”一笑百媚生,风情万种,看得包谷都不禁愣了一下。 包谷觉得玄月是真的又漂亮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灵儿和玉宓打过招唿,两人急急忙忙地走了。 包谷忽然有点后悔叫清潆去妖域。一百个清潆也不够她师母和玄月算计的啊。不过,她再一想,清潆是她徒弟,她师母和玄月还真不会卖了清潆。她师母既然决心要回上界復仇,让清潆过去倒是一份极大的助力。 清潆、玄月、灵儿走后,包谷想起妖圣被清潆的丹室被清潆收刮一通损失惨重,她便又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一些灵珍宝药以及从虚空中採集到的灵石及各类贵重的矿产资源给了妖圣。 妖圣没有推辞。她和紫云姝收下包谷、玉宓她们给的东西都是拿来修行和练手,炼成的丹药、法宝、阵旗等她们自己用不了多少,除了紫天君能偶尔拿几样走,风奕来求几件,就全留给玉宓和包谷了。 妖圣虽说被清潆将丹室收刮一空,可清潆送了紫云姝一件神金战甲,她炼丹的药材灵珍都是包谷和玉宓孝敬的,把包谷和玉宓给的灵珍药材炼成丹药给了包谷的弟子,还得了一件等阶比圣器还要高的神金战甲,怎么算都是她们赚。若说之前妖圣对清潆感到惧怕,这会儿却是半点恐惧都生不出来了。她想到清潆那孩子就直想笑。她以为紫云姝就够缺心眼的,没想到这还有一个更出类拔萃的。亏得清潆有包谷这么一个护短的师傅,否则,只怕真如玉宓所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看在包谷的份上,这船上的一群女人都不好意思坑清潆,也不好出手和雪清“抢生意”,要不然,就刚才那一出,清潆就能被船上的几人坑得一毛不剩。 天色渐晚,夜里的湖景没什么可看的,几人又惦记着包谷从蛮荒界带回来的那些玉简书藉,便向玉宓和包谷借了书房连夜復刻抄录。 玉宓和包谷久别重逢,把她们送进书房,安排好人在书房外候着侍奉便携手回了房。 第三百九十六章 没有那啥不满 包谷关上房门,一回头,便见玉宓站得笔直宛若松柏般立在房里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窗外,但她清楚地看见玉宓脸上到颈间的肌肤由剔透的雪白像变色似的眼看着就变成粉色。她走到玉宓身边,抬袖将一枚灵石精准地打中阵眼位,发动了罩住屋子里外的隐匿法阵,然后抬臂自玉宓的身后搂住玉宓那纤细结实的腰肢,她的手刚落在腰间,便感觉到玉宓的身子明显一紧。包谷莞尔,轻笑道:“师姐,你比以前害羞了。” 玉宓转身,面对包谷,曲指往包谷的额间轻轻一弹,道:“别瞎说。”她一转身,包谷的脸几乎都快贴在她的脸上,吓得她的唿吸一窒,她绷紧脸叫道:“你……你躺好……”话一出口,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从脸颊到脖子根红得都快渗出血来。 包谷好笑又好奇地贴得更近,她的鼻尖都触到了玉宓的鼻尖,她笑问:“怎么这么害羞了?” 玉宓想到封印记忆后第一次遇到玉修罗的情景,那姐妹找到她,先是喝酒,待她俩又把交情套熟了,玉修罗神神秘秘地传授她闺房之乐的门道详详细细地教给她,什么手势、什么穴位,对方什么反应,哪地方用多重的力道,虽说是凭空演练,可架不住玉修罗让她幻想着对方怎样怎样呀。 谁知之后,她睡觉时,却做起了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的梦,梦里有一个朦胧的身影轻轻地唤着她“师姐”拉着她做那玉修罗想教会她、让她对着“别人”这样那样,她却被“别人”这样那样的梦…… 一次又一次,那些梦境与昔日她与包谷相处的点点滴滴重叠,玉宓又羞又窘,差点想夺门而逃,又有些期待,还想把玉修罗给揪出来暴打一千次。 久别重逢,不该对月诉衷肠么?可因为玉修罗这混蛋,这门一关上,她想的就是久别重逢干柴烈火几个字,想的还不是玉修罗期待的她把包谷这样那样完又那样这样,而是她被包谷这样那样完又那样这样。这些想法让玉宓挺羞愤又挺激动,再看包谷,眸色清明,她就想钻地fèng了。 玉宓强自定了定神,说:“你知道玉修罗么?” 包谷好笑地睨着玉宓,问:“玉修罗怎么了?她又教你房中术了?” 玉宓:“……”我这一提,还没来得及卖玉修罗,你就都给猜到了。你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包谷接着玉宓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说:“玉修罗又教你些什么了?” 玉宓咬了咬唇,媚眼如丝地斜睇着包谷,说:“要不然你躺我下,我让你领教一下?” 包谷痛快应道:“好啊。”她的话音一转,又说:“不过,师姐,你能不先紧张、脸红和手抖么?” 玉宓:“……”她愤愤地一咬牙,摸出一壶烈酒递给包谷,说:“喝!” 包谷接下玉宓递来的神仙醉灵酒,她拍开封口,抱起酒罈便喝了起来。 那樱檀般的小口微启,酒罈微倾,酒浆灵液般缓缓地注入那唇间,偶尔,会有两滴从唇角滑落沿着玉颈淌下,竟有着说不出的撩人意味,看得玉宓有点口渴,她竟也想喝酒了。 再然后,玉宓发现,包谷一口气喝下去竟然没完了!她这酒,看起来就是两斤装的,可酒罈子是她特意炼制的储酒法宝,虽说等阶不高,那也够装两千斤的了。 玉宓看到包谷的小腹都鼓了起来,她叫道:“你悠着点喝……”这眼见着包谷那宛若白玉般的肌肤泛出红色。玉宓惊得有点愣神,她心说:“莫非包谷的修行境界上去了,酒量也上去了?” 包谷一口气把一坛灵酒喝个底朝天,她为了化解酒量和水份不得不调动体内的灵力,那灵力涌卷间使得她身上都浮现出一层宛若罡风的凛冽气息。包谷从来没有这么喝过酒,她怕一时控制不好伤到玉宓,赶紧散了功。灵酒中的灵力还好,通过肠胃散到全身经脉,那点灵力渗进她的经脉中简直就如小溪流汇入大江大河似的,连点泡都没泛出来,就是这酒力让她有点晕,再加上她这会儿只觉胃里撑得慌——修行境界再高、肠胃再强大,哪怕肠胃已经有虚弥纳芥子的功能,一下子装两千斤水撑得她只觉灌了满满一肚子水。 玉宓看见两千斤装的酒罈子底空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她担忧地摸摸包谷的肚子,问:“你不撑么?”她让包谷喝酒,没让包谷全喝啊。 包谷抿紧唇,悄悄打了个饱嗝,淡声说:“还好。”就是眼睛有点晕。她问:“你是想把我灌醉么?” 玉宓瞪了眼眼神有点发直的包谷,说:“我只是想用酒堵你的嘴。”她心疼地看了眼酒罈子,说:“神仙醉现在卖得好贵的,两千斤啊!”平时酒楼卖的都是两斤装的小罈子,她这一坛整整装了一千坛酒。 第537页 包谷无语。这把猴儿酒当水喝的人居然嫌神仙醉贵?莫非神仙醉的价涨到比猴儿酒还贵了?她问:“神仙醉现在是什么价?” 玉宓说道:“两斤装的,五十枚中品灵石一坛,每年只卖五千坛。” 包谷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这酒含的灵力并不算充足吧,顶多只算过得去,从酒的等阶上来说,算不得高吧?若说有什么特别,那就只能说酒劲大了。居然卖到中品灵石的价上!玄天宗一个真传弟子一个月的月例都买不起这么一坛酒。她问道:“这酒有什么特别的,怎么这么贵?” 玉宓见到包谷原本坐得笔直的身子开始有点晃,眸中已经浮现起醉色,她反问道:“你说呢?”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包谷,就怕这酒量不好的包谷有什么不妥。她是知道包谷的战力的,能一把将她小师叔从天上拘到面前,那修行境界绝对只比自己高,再看包谷的胃居然能装下两千斤的量,就知道包谷的实力现在很不俗,可包谷居然被酒给灌醉了。玉宓有点好气又好笑,她让包谷喝酒,没让包谷全喝啊。 包谷皱眉,摇头,说:“看不出这酒有什么特别的,若真要说有,这酒不好,上头!”她头晕。 玉宓说道:“不上头能叫神仙醉?”神仙都能给喝趴!她见包谷的身子发软,赶紧扶住包谷,把包谷往床榻上抱。 包谷被玉宓抱起,脚一离地就觉得头更晕了,她闻着玉宓熟悉的气息,非常安心地窝在玉宓的怀里,将头靠在玉宓的肩膀上,合上眼养神。 待玉宓把包谷放在床榻上时,发现包谷已经睡熟了。她盯着那熟睡的容颜,愣愣地想:说好的久别重逢干柴烈火呢?顿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再一想,包谷似乎没有和她久别重逢干柴烈火的意思。这是清心寡欲的节奏? 玉宓愣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床,在包谷的身边躺下,搂着包谷。她瞧着包谷那熟睡、恬静的容颜,包谷睡得香,可是她又没喝醉,她不困啊。 她陪着包谷躺了一会儿,发现夜还很长,便起身,轻轻地替包谷掩好被子,收起酒罈子,绕去了书房。 书房正中间加了张大圆桌,正围坐在圆桌旁的几人觉察到玉宓的到来,纷纷抬头看去,一个个满脸愕然。 玉修罗愣愣地问道:“你不在房里和包谷翻云覆雨跑这来做什么?我们这么熟了,难道你还要半夜过来招唿我们不成?” 曲迤柔则有点担忧地问:“你们不会是又闹什么别扭了吧?” 妖圣问道:“怎么了?包谷没过来?” 玉宓拉了张椅子坐下,随手拣起一卷玉简,说:“她喝了一坛两千斤装的神仙醉,醉倒了。”她很想装得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可心里难免有几分郁闷,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来的。玉宓的那点心思哪里逃得过几人的眼。 妖圣知道包谷只有在玉宓身边时才会这么不设防地轻易喝醉,她乐得看见包谷这么放松,轻轻笑了笑,继续埋头翻阅玉简。 玉修罗则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她挪到玉宓身边,张嘴刚要说话,却见玉宓忽然直身起子,说:“长夜漫漫,陪我出去练几招。”她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抬眼朝玉宓一看,只见玉宓虽是嘴角噙笑却是笑得格外不怀好意,立即以无比迅勐的速度回到自己师傅身边,义正严辞地拒绝:“不了,我要帮我师傅抄书。”心中却有点奇怪,暗忖:我得罪玉宓了?没呀! 紫云姝的身子往妖圣那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阿圣,我瞧着玉宓有点像是欲、求不满。”她这“悄悄话”虽然是悄悄说的,可架不住在场的人个个耳聪目明啊,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妖圣头也不抬地“嗯”了声,说:“要不然你熬一碗清酒汤给包谷送去,顺便提醒她一两句?” 玉宓抬眼看向紫云姝,说:“小师叔,我们出去练几招。” 谁怕谁呀!紫云姝对打架的兴趣远胜于抄书的兴趣,她欣然应道:“好啊!”说话间便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奔到屋外去了,妖圣想要阻止,刚叫了声:“姝儿——”就见到玉宓已经跟了出去,并且和紫云姝动上了手,她想阻止都来不及。妖圣只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给紫云姝备了一瓶内伤药和外伤药,又朝玉修罗看了眼。瞧玉修罗多聪明啊! 玉修罗头都不抬,埋头专心地抄书,对妖圣望来的视线全当浑然不觉,可那一双微微动了动正听着屋外动听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她听着外面玉宓和紫云姝交手的动静,不出十招就听到紫云姝发出一声:“哎呀”痛叫,然后又是“呜——”地一声龙吟痛唿。玉修罗一见这才刚动手上,紫云姝就被玉宓揍回了蛟龙原形,顿时后怕不已地拍拍胸脯,为自己的机警点个赞又为紫云姝在心里默默地点了根蜡。 一柱香时间过后,一条蛟龙沖回了书房,倏地化成人形坐在妖圣的身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闷闷地问:“阿圣,我的脸是不是被打青了?” 玉修罗抬头看了眼,赶紧把头埋下去,继续更加专心地刻书。 曲迤柔看了眼紫云姝,又看了眼自己的徒弟,眼神幽然莫测。 妖圣一脸无语,她取出疗伤药,说:“没事,我替你抹点药一会儿就好了。”何止脸被打青了啊,鼻青脸肿的,这会儿拉到她岳父跟前,保管她岳父认不出紫云姝。她替紫云姝把脸上涂上药后,问:“没受内伤吧?” 紫云姝应道:“没有。”她跟玉宓动手,玉宓怎么可能把她打出内伤。 妖圣轻轻点头,说:“乖乖抄书。” 紫云姝“嗯”了声,又压低声音说:“阿圣,我可以确定玉宓欲、求不满。” 玉宓摊上这么一个师叔,真心没脸再待在书房,果断回了屋子。她暗暗纳闷:“我有欲、求不满么?”她没有! 包谷一觉睡醒时感觉到玉宓温热的气息就在身旁,她紧贴在玉宓的旁边,她抬起手臂,轻轻地揽上玉宓的腰,睁开眼抬起头望去,见到正低着头的玉宓侧头朝自己看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唤了声:“师姐”,将头枕在玉宓的脸间,只觉满是惬意和满足。有玉宓在,睡得安稳舒适,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承受着无边的孤寂。她贪恋地抱着玉宓的腰,不愿撒手。 玉宓暗嘆一口气,躺下,她挑起包谷的下巴,幽幽说道:“昨晚,小师叔嘲笑我欲、求不满。” 包谷愣了下,然后,想起自己似乎喝了很大一坛酒,然后就……睡着了?她顿时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沖玉宓心虚地笑了笑,说:“那个……师姐……”她定了定神,稳住,说道:“我会很卖力的!”不待玉宓有动作,勐地扑到玉宓身上,先把玉宓按住。 玉宓见到包谷孩子气的模样,惊得愣了下,待看见包谷那心虚又讨好的灿烂笑颜,恍然间,又好像看到小时候时的包谷,她的鼻腔莫名地一酸,泪水便涌上了眼眶。玉宓紧紧地抱住包谷,泪水像开了闸似的往外涌。 包谷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叫道:“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玉宓摇头,紧紧地把头埋在包谷的胸前的那团柔软中。她没有想哭,她只是觉得自己找回了失去的,她找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和笑颜。她在包谷胸前那微耸的柔软上蹭了眼泪,生生地收回泪意,窝在包谷的怀里,搂住包谷。她忽然觉得不用和包谷这样那样,就是这么抱着就很舒服、很满足,于是玉宓再次确定自己没有欲、求不满。 久别重逢,没有干柴烈火,没有说不完的话,这样拥抱着,静静相伴,心里的那份残缺就像被粘合上了,那份疼意和空虚也消散了。 玉宓忽然觉得,哪怕不能修炼成仙、不能得永生,若能和包谷相伴长眠……在成仙和选择与包谷相伴长眠之间做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包谷相伴……她突然有点明白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境,还有点自嘲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有时候蛮小女人的,例如这会儿,窝在包谷的怀里,居然好安心,想想,又觉很丢脸,于是,身子又往下缩了缩,脸又通红通红的。 包谷看到玉宓那扭捏的小模样儿,又见到玉宓的小动作,再想到之前玉宓的那番话,自然而然地就理解歪了,然后,细碎的吻便落在了玉宓的额头、颈间、锁骨,再一路往下…… 书房中 夕阳已然西下,抄书的几人都还没有把书抄完,而玉宓自从昨夜回房后就再没出现过,她俩的房间一直紧闭。 玉修罗问紫云姝:“你说包谷的酒醒了吗?” 紫云姝拿眼去看妖圣。 妖圣头都没抬。 第538页 紫云姝就一直盯着妖圣。 妖圣暗嘆口气,说:“估计早醒了吧。”毕竟,包谷现在的修行境界不弱,再强在酒劲也早化开了。 玉修罗和紫云姝意味深长地长长地“哦——”了一声。 玉修罗“哦”完后,又对紫云姝补充了句:“你再也不用担心被欲、求不满的玉宓揍得鼻青脸肿了。” 紫云姝搁下手里的刻刀,瞅着玉修罗说:“我怎么觉得玉宓之前是想要揍你来着?” 玉修罗忙说:“明明是你出言嘲笑她,我又没得罪玉宓,更没有招惹她。” 紫云姝想了想,觉得也是,轻轻点了轻头,随即又银牙暗咬,叫道:“翅膀硬了,翻天了,敢把我揍个鼻青脸肿,也不看是谁把她养大的!” 玉修罗用力点头,附和道:“就是,回头让她跪搓衣板。” 紫云姝扔给玉修罗一记白眼,问:“你家有搓衣板啊?” 玉修罗一想也是,找遍修仙界只怕都找不到一块搓衣板。她问紫云姝:“那你觉得让玉宓跪什么好?要不然你炼制一件搓衣板法器?材料我出!” 妖圣和曲迤柔无奈地互看一眼,与一直埋头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司若把剩下的玉简书藉分派完带手,各自提拎了各自的人换地方抄书。 第三百九十七章 坑人 落日的余辉洒在夕阳下的那白玉建造的宫阙上铺上一层金灿灿的颜色,映照出一片金碧辉煌。 玉宓懒洋洋地侧躺在窗下的软榻上,右手撑着脸颊,左手则捏着一壶酒有一口没有口地喝着。她面前的小茶上摆着茶具,正煮着那无比奢侈的茶——极品灵水化水沏煮虬龙悟道圣茶。沏茶的人香衣云鬓清淡悠然,一派闲适。茶香、灵雾、佳人映着这金色的夕阳晚霞组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看得玉宓迷了眼。 这砍帮令使府建成已有好几百年,作为她每年的临时落脚点和处理些砍帮杂务的地方,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座比客栈要华丽许多的她一人独占的客栈罢了,还是座非常空旷、缺少生机的空宫阙。 今朝比起往昔,仅仅只是多了一个人,却因多出的这个人,使得这地方突然充满了生气。原本空寂的地方,也因这丝色彩的交入变得灵动炫目。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这座宫殿的过客,此刻,看着坐在面前的包谷,她才忽然有一种自己是这座宏伟宫殿的主人的感觉。这一切都是包谷的,她以前只是代包谷看管、执掌,如今包谷回来了,就坐在她的面前,她才真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至少有包谷在身边,她享用着包谷的东西能够享用得理所当然,不会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墙一糙想着是那人留下的都会疼、会想逃离。 她还没成仙,却觉人生圆满了。她想到那除了能够长生和进阶到更高深强大境界却和修仙界一样充满争端杀戮的上界,觉得成仙未必能有此刻美好。 玉宓笑吟吟地看向包谷,嘆道:“温柔香,英雄冢。” 包谷柔柔一笑,将斟好的一杯倒放在玉宓跟前的小几上,说:“师姐想要英雄埋骨温柔香怕是有点难。”她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正色说道:“师傅和师母待我恩重如山,他们的恩情我不得不报。” 玉宓的笑意一敛,说道:“如何报?师母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以我们的力量对抗上界分明是以卵击石。” 包谷问道:“五百年前,刚入玄天门时,师姐可曾想过你我会有今天?可曾想过会有砍帮如今的基业,可曾想过会坐在这样的宫殿中统领千军万马百万雄师?” 玉宓说道:“不曾。”她的眉头一挑,问:“莫非你在刚进玄天门时便立下如此志向?” 包谷俏颜微赦,老实说道:“我也不曾想到过。我跟你进玄天门最大的原因是不想被饿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当时的卖相太好看。” 玉宓的声音一挑,问:“卖相?好看?” 包谷说道:“嗯,身上泛着光,从天而降,那比大马车还要大的地火蟾蜍被你‘刷刷刷’地灭掉,如今回想起来仍觉惊艷。” 玉宓听得包谷的话只觉汗颜,她轻咳一声,说:“说正事。” 包谷说道:“我想重建破界域门。我知道我的力量有限帮不了师母太多,但能帮一些是一些,能帮多少是多少,不能因为自己的力量弱小就什么都不去做,积沙成塔、滴水穿石,做了、一直走下去,未必就不能成。” 玉宓一向觉得包谷比她更有主意,觉得既然包谷会说出来,那心里定是有定夺的,当即说道:“要我做些什么吗?” 包谷说道:“我想去这修仙界四处走走看看,寻一种风水绝佳之地重建破界域门。这一界的破界域门要建在九龙升仙局里是因为要耗用的灵力太大,若是有别的能够代替九龙升仙局的灵力供应,就不是非得要九龙飞升局了。再不济,建好破界域门后,若灵力不够,我用灵石堆也能把这缺口给补上。” 玉宓听得直咬牙,叫了句:“有钱!”她睇着包谷,说:“就算现在砍帮家业够大、够富,经过这几百年扩张的耗费,能够拿得出来的灵石也不会太多,经不起你几次败家行为只怕就得把砍帮的积蓄烧空。” 五百多年前,包谷刚离开时的砍帮刚灭了诸多势力得了难以数量的战利品,地盘、灵石、灵珍宝药、矿脉,自然是不缺灵石不差钱,但经过几百年时间的扩军、打造舰队、扩建城池,当年包谷在时攒下的那些灵石早变成了那一艘艘战舰、一座座城池、一支支军队和盘根错节相当大的产业,至于灵石,能够拿得出来,需要筹措,但若一下子抽调走太多灵石,极有可能导致周转不走。这么庞大的产业,一旦灵石周转不灵引发连锁反应,玉宓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反正对于算帐和生意买卖上的事,她不太懂,所以一直都是走稳固的路线,始终保持着周转灵活状态,哪怕发展慢一点都不怕。启动破界域门需要以九龙升仙局来支撑,用耗费的灵力可想而知,若靠灵石去填补,玉宓只要想要就觉头皮发麻。破域域门的传送耗费都极大,更何况是破界域门?砍帮就算是家大业大,被包谷这么耗几次,恐怕马上就会在财政上出现大问题。 玉宓把砍帮关于“钱”的现状和自己的顾虑向包谷说了。 包谷好笑地回了句:“你觉得我像是拿自己的灵石出来烧的人么?” 玉宓愣了下。 包谷说:“蛮荒界那么大一块地盘,那么多的灵珍宝药,还有星空中那么丰富的资源,会有修仙势力不捨得奉上买路钱开启破界域门过去?砸锅卖铁、不捨得也得捨得!一旦让别的势力占尽先机、进一步扩大,这些没有得到好处的——特别是离升仙又近一步的好处,势力衰退是必然的。”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失了先机,将来门下想收点有资质的徒弟都收不到。天资高、根骨好的,进哪个宗门不是进,非得找一个连破界域门都开不起、就算修炼到能够飞升的境界也没灵石飞升的宗门?破界域门都开不起的宗门,能有多少修仙资源给门下弟子?收不到资质好的弟子,后续无力,宗门很快就会衰败下去。 玉宓反应过来,忍不住嘆了句:“jian商!”她问道:“敢情你把破界域门当成生财工具了?” 包谷说道:“辛苦找地方、耗费大量的力气建起来的破界域门当然得赚点好处,没好处又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干啊?旁人不出工不出力,就等我建好破界域门平白享用?哪有这道理?”她的眸光一转,说:“这事得拉上司若和曲阁主入伙。” 玉宓笑问:“何解?因为交情?”她下意识地觉得不止如此。 包谷说:“几百年的交情,又都是信得过的人,有好处自然忘不了她们。若是有势力眼馋破界域门或五行仙石,想要强抢、强占,在砍帮、钺国、玄天宗、追魂阁的强势联手下,他们见到这阵仗都不敢动手。”生死至交,自然得拉她们一把——上贼船。 玉宓莞尔。她心道,果然是饼太大,一个人吃不下,怕撑。 玉宓的一壶酒喝完了,包谷的茶也喝得差不多,两人便一个收了酒壶一个收了茶具,下了软榻。 她俩刚打开屋子,便见到多宝灵猴蹲在门外的走廊栏杆上。 多宝灵猴见到她俩出来,“吱”地欢叫一声,落在包谷的肩膀上,“吱吱吱”地欢叫着,然后便挥着猴爪子比划,告诉包谷她要进玄天山脉中的猴儿岭。包谷诓着清潆进入虚空,带走了玄天山脉也带走了猴儿岭,在她走之前,多宝灵猴摘了不少酿制至尊猴儿酒的材料,可这么些年过去,它当初摘的那些元神果、元婴果酿酒用了很大一部分,捨不得用的那一小分部都因玄天宗里有一些身份地位不凡的弟子出了事,他们的师傅亲自求到玉宓那去,都是当年玄天门遭难时逃出来一路相互扶持的同门,例如,玉宓总不能眼见着丰梦龙的独子元婴散去不救吧?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花笙的道侣死、让急得都向自己下跪磕头的花笙不管吧?再加上一些在外结交的至交好友求上门来,来来去去的,小猴子手里剩下的那几颗捨不得用的也没了。多宝灵猴酿不出至尊猴儿酒,手上的存货一天比一天少,自然着急呀,好不容易眼巴巴地盼着包谷回来了,包谷又一直忙着没空,它等不下去,只能眼巴巴地守在包谷的房门外,终于等到包谷出来,激动坏了。 第539页 包谷只当多宝灵猴几百年不见惦记着它酿猴儿酒的猴儿岭,轻轻地摸摸多宝灵猴的头便打开了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又说了句:“我这里已经没有猴儿酒了,你去我的药田里采灵珍宝药换些猴儿酒给我。” 多宝灵猴困惑地挠头,好奇地瞅着包谷,显然以前早已经习惯冷冰冰的包谷的它乍然被包谷温柔以待地摸着脑袋,还有点不适应。 包谷见到多宝灵猴发待,只轻笑着说了句:“去吧。” 多宝灵猴“吱”了声,又欢喜地抱着包谷的脖子,把脸贴在包谷的脸上蹭了蹭,它怕包谷恼,蹭完后便“噌”地一下子钻进了超大储物袋中,一路欢喜地飞奔着“吱吱吱”的尖叫声传得老远。 包谷见多宝灵猴这么开心,还以为多宝灵猴是为着那些灵珍宝药,笑着摇摇头,便牵着玉宓的手朝书房走去。 待她到了书房便只看到司若在书房,曲迤柔、玉修罗和她圣姨、小师叔则不见了踪影。她问道:“她们呢?” 司若抬起头看着这手牵着手进来的玉宓和包谷,顿觉有点碍眼,很想拉一排妃子过来站在背后给这些一对又一对地看看她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可一想,又觉气馁。她的后宫三千,爱她的权势比爱她的人多,对她的畏惧比对她的爱多,对她好是想要得到她的庞爱和地位。越和这群人相处,就越觉得她那三千后宫没意思,越羡慕她们这些一双一对的,可她的后宫里又有政治联姻的成份,一团糟心。她说道:“玉宓把紫云姝揍个鼻青脸肿,紫云姝说要给玉宓教训,玉修罗出了个主意说要让玉宓跪搓衣板法宝,妖圣和曲阁主见紫云姝和玉修罗凑一堆要惹大麻烦的架势,就把她们拉走了。”她据实以说,可没在格外维护玉宓的包谷面前告玉宓的小黑状。她是这种人么?她会告这种没意义的小黑状么? 包谷的眉头一挑,朝玉宓看去。她师姐把小师叔揍个鼻青脸肿?这什么情况? 玉宓轻哼道:“就小师叔那皮糙肉厚还带鳞甲的,我能把她的脸打肿?” 司若暗道:“由此可见下手多重。” 包谷一想,应了声:“也是。”没原则地信了玉宓的话。 司若:“……”她想打自己的嘴。她没好气地说道:“秀恩爱的边上去,别打扰我抄书。”堂堂钺国女皇养着一群文书官吏,却自己趴在这里自己抄书,连个帮手都没有。这传出去得让全天下的修仙者惊掉下巴! 包谷应道:“慢慢抄,抄完后带回去发给你的那些大臣们都看看,回头有大用。” 司若敏锐地嗅到什么,眼眸一亮,问:“什么意思?”起身,赶紧连请带拉地将包谷拖进书房中按在椅子上坐下,还自亲沏了壶茶奉上去,说:“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包谷接过司若奉过来的茶,低头吹吹飘在上面的茶叶,淡淡说了句:“我准备回头打通去蛮荒界的路,你对去蛮荒界有兴趣没有?” 司若想到包谷说起的在星空中探查到的资源,以及那让她一直眼馋到现在的大罗赤金舰船以及那三十万大军穿的大罗赤金战甲,只觉心都飞到了蛮荒界。她还以为九龙升仙局没了,破界域门建不出来,想要去蛮荒界一时半会儿是没戏了,没想到包谷居然提起了这事,且像是有门!她当即应道:“当然是有兴趣。” 包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站在门外值日的侍女吩咐道:“去把曲阁主请来,云姝仙子也请过来。” 司若微一挑眉,略作思量,唇角的笑意愈深。 不多时,曲迤柔、玉修罗、紫云姝、妖圣一前一后地进来。 玉修罗嘆道:“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叫回来,你俩卿卿我我完了?” 紫云姝则凑到包谷跟前,将脸贴在包谷的眼皮子底下,朝她那白白净净的脸一指,说:“看到我的脸没有?看到上面涂的药没有?你师姐玉宓,打我!” 包谷一愣,怔怔地看着紫云姝,一脸惊吓,不敢接话。她师姐把小师叔打了?这公道没法主持啊!她的眸光一转,赶紧转移话题,说:“小师叔,我有大买卖。” 玉宓则说了句:“小师叔,你也该出来多活动活动了,成天窝在玄天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手都不灵活了。” 紫云姝没好气地扔给玉宓一个白眼,说:“那是你太狡诈!我若是不压制境界不让着你,你早被我一巴掌拍在地上爬不起来。”如此一想,心里平衡了,头一扭,转身坐在旁边一把去抓包谷旁边的茶杯,一看不是出自她的炼器手笔便知不是包谷拿出来的茶,便收回了手,对包谷说:“沏茶。” 包谷的师姐把她小师叔打了,她哪怕怠慢小师叔,赶紧乖乖地沏好茶给紫云姝奉上。 紫云姝喝上包谷沏的茶,顿时被师侄揍得鼻青脸肿的那点小小的丢了点面子的不痛快就烟消云散了,笑盈盈地说:“都在猜你有大动作,快说,什么大动作,又是什么大买卖。” 包谷说道:“我要重建破界域门,想拉你们入伙。” 妖圣略微皱眉,说道:“不是没有九龙升仙局建破界域门么?” 包谷起身封了书房、隔绝外界探知,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她说道:“眼下,我想出去找适合建域门的地方,至于这边,我则想请你们联手先将五行仙石收回来。玄天宗、钺国、追魂阁、砍帮四方势力联手,再有我那三十万大军,能不能压住其他各方势力联手抗衡?” 曲迤柔想了想,说:“各路势力守着五行仙石修行了几百年,有些现在已经是渡劫中后期的绝巅存在,在这青州地界,有青州大阵,他们不敢有动静,但一旦他们离开青州,即使明面上不聚集起来,暗中必然会有动作。当初你把五行仙石让出来,由天下修仙者共掌,经过这几百年的发展,得到五行仙石好处的势力太多,你陡然间想将五行仙石收回,又不给他们好处,砍帮此举恐怕会激起共愤。砍帮中各路势力的人混杂,我担心会就此埋下隐患。” 包谷想了想,她看向玉修罗,说:“玉修罗,假如这事我不拉追魂阁入伙,你会怎么想怎么处理?” 玉修罗想了想,说:“砍帮势大,有青州大阵,有清潆,更有这么多的强者坐镇,我若是明来就是犯傻。你们想建破界域门,对我来说没损失,收回五行仙石,对大部份修仙者来说也没有损失,有损失的是各势力拔尖的那些能够在五行仙石跟前修行的那些巅峰存在。包谷一旦出手有多狠辣,整个修仙者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但我师公这会儿正坐在五行仙石跟前闭关,你把五行仙石抽走了,他老人家发怒让我做些什么事,我就得斟酌,我虽是砍帮幽影堂的分堂主,位高权重,但我同样的追魂阁的少阁主,在追魂阁就靠着我师傅和师公给我撑腰呢,我总不能投效了砍帮就背弃师门吧。”她顿了下说:“五行仙石那么多,你缺一块两块的,相信也不会太缺。我师公若是要让我趁乱偷走一两块或者几块什么的,我绝对会顺手牵羊的。大不了你追讨来了,我再还给你,你不追查到我这来,我就昧下来了。” 玉修罗想了想,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你要建破界域门便得用到工匠和法阵师,一旦人多必然手杂,即使你现在能够从他们手里把五行仙石全部安全拿走,在建造过程中,还能保证万无一失不出乱子?要知道那些中间有好多都是渡劫期的强者,要防住他们在暗中出绊子可太难了。” 包谷轻轻地吐出一句:“我当清潆当监工,谁敢捣乱,我让她吃谁。这活她干了五百多年,她干起来顺手。” 玉修罗:“……” 曲迤柔:“……” 妖圣:“……” 司若:“……” 玉宓慢悠悠地扔出句:“清潆那么好骗,你就不怕她帮着别人把五行仙石给坑走了?” 包谷:“……”她问道:“你觉得清潆有这么笨?” 玉宓说:“别人都还没有卖她,她便把自个儿给卖了,你说呢?不需费多大劲,使几个连环套计一环一套地套下去,保证她晕!你若是不信,我帮你坑她试试?” 包谷赶紧摆手,说:“我怕你被她发现,她一怒之下把你炖来吃了!” 妖圣说道:“但玉宓说的真有可能。” 包谷:“……” 曲迤柔说道:“指望清潆那么好骗的来镇守五行仙石会不会太冒险?” 包谷也觉得靠某个人的力量来守住被全天下修仙者虎视眈眈的五行仙石很冒险很轻率。建破界域门,那么大的工程量,旁的不说,就说连通破界域门的大阵,其上通天道下接地脉、山脉,哪个法阵师悄然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动点小手脚都有可能引发出大乱子,清潆不可能看得过来的。 第540页 玉宓想了想,说:“玉修罗,如果我收回五行仙石,但留下百余块烙有天道法则的五行仙石不动。你为砍帮效命或者是你参与破界域门的建造,我根据你的功劳给你相应的几个或者十几个使用破界域门的名额,这个名额你可以送给你的亲友师长,他们使用你给的名额可以免费使用破界域门和在剩下的五行仙石那修行,你会暗中使坏么?” 玉修罗灿然一笑,说:“拿着这个名额,我回到师门可以要好多好处,我干嘛要使坏?”她沖曲迤柔一挤眼,笑道:“是吧,师傅!” 玉宓又说道:“如今守护五行仙石的那群修仙者是目前修仙界实力最强的一批,也是最有希望成仙的一批,以他们的实力和境界,想必比我们更希望走出这一界,去变得更加的强大。他们不希望放弃五行仙石,但他们比谁都更想建好破界域门,许给他们足够的好处,我想他们会很尽心尽力地看护好五行仙石及破界域门。”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群jian商 包谷很想把破界域门捏在自己手里用力聚拢修仙界势力,可镇守在仙石宫的那些宿老及天下难以数计的大小宗门势力所形成的力量容不得她忽视。若是她行事太过,那些势力联合起来,不说打到青州,至少能把砍帮在青州以外的势力挨个给扫平。她是想积攒力量助她师母一臂之力,不是想在修仙界竖敌。 曲迤柔和司若在这事上只能给点建议和探点消息,不好多说什么。 玉宓见包谷沉吟不语,似是拿不定主意。她想到包谷一走就是五百多年,对砍帮如今的情深未必很了解,便又把砍帮现的格局大致和包谷说了。 砍帮的崛起是海纳百川、融合了天下各个宗派的修仙者才有如今的局面。砍帮不是一个宗门,而是由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宗门子弟、散修所聚成。虽说这几百年里,砍帮成立了砍帮学院培养出大量的砍帮嫡系子弟,但并不能改变砍帮即成的格局。它的架构与凡间的朝堂有点相似,砍帮强大的背后是各宗派出来放下山歷练加入砍帮的弟子。包谷想要握住破界域门,是无法撇开各个宗派势力的。 包谷又想了想,她起身撤了封在书房中的法阵,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王鼎,让王鼎将砍帮现在的名册拿来,同时将与砍帮有牵扯的势力名单呈上来。 王鼎自包谷回来后便一直守在幽影城等着包谷的召见。他原想帮包谷安顿好那三十万修仙者,结果那三十万修仙者自成一体,根本没有他们半点插手的余地,他只能眼巴巴地等在府上,忐忑地等着令主召见。 如今收到令主的传音,王鼎立即带上包谷要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见包谷。 包谷接过王鼎呈上来的名册仔细翻看。 砍帮有四个“使”,执令使玉宓,玄天宗少宗主;左使王鼎,散修;右使狂魔,散修;财使孙地龙,妖修;下设十堂,每个堂设一个堂主,每个堂主下设若干分堂堂主,分堂堂主下辖各分舵。十个堂主里有五个是宗派势力出来的,各堂的分堂主中,各势力出来的至少占了一半,另外一半则由散修和砍帮嫡系子弟占据,各舵的总舵主、舵主、副舵主有一半都是宗派势力出身。远的不说,就现在这书房里的几个势力。她和玉宓这两个砍帮最大的掌权者就是出自玄天宗;钺国,司若在砍帮没有挂职,但钺国有不少勛国甚至皇室子弟都在砍帮担任要职;追魂阁就更不必提,玉修罗早在五百年前就是幽冥堂副堂主,如今是统领杀手三万,其中一大半出自追魂阁,还有一些是招募到的散修一手栽培起来的。进入仙石宫的那些各宗派名宿强者,不是在砍帮任有职务就是挂了个客卿长老的名头听着砍帮的调度。如今的砍帮与整个修仙界的宗派势力有着千丝万缕难以扯得清的联繫瓜葛。 包谷盯着名册看得傻了眼。这是砍帮统治了如今的修仙界还是如今修仙界各宗门势力渗透了砍帮?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将名册往桌子上一扔,对王鼎吩咐道:“王鼎,你安排一下,三日后,召集砍帮总舵主职位以上的人物来令使府,就说是我要为建破界域门招揽人手。”说完,便对王鼎挥了挥手,说:“去办吧。” 王鼎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告辞。 包谷心中有了决断。她说道:“关于建造破界域门的事,招募选拔匠师,给高薪厚晌。对建破界域门有出力的势力,给予相应的‘升仙令’,任何势力、任何人,拿着‘升仙令’可以免费动用破界域门,一块令牌只限一个人使用。没有升仙令,想要动用破界域门,给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破界域门不选址了,就建在青州境内,以聚灵大阵及灵石作为能量供应。”她又对玉宓说道:“师姐,仙石宫那边得麻烦你跑一趟。若是与他们能谈妥,便让仙石宫中的宿老继续看护五行仙石,确保无失后,我再把蛮荒界得来的五行仙石送过去,负责打磨五行仙石、烙刻符纹的事宜也在仙石宫办。青州大阵的五行仙石不动,这次我带回来的五行仙石足够建造破界域门。仙石宫那边就交给你了。” 玉宓点点头,应下了。 包谷又对妖圣说道:“圣姨,破界域门法阵和符箓方面的事还得请你多费心,我想请你坐镇法阵及符箓这一块的事。此事关系太大,有你坐镇我才放心。” 妖圣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推辞?”点头应下。 包谷又看向曲迤柔和司若,说道:“两位要不要考虑入伙?五行仙石和地方由我提供,但布置九龙聚灵大阵所需的阵材的耗费实在太大,以砍帮现在的财力怕是难以承受。” 司若睇了眼包谷,说道:“拿大罗赤金打造战舰的人还嫌穷?” 包谷说道:“我不缺大罗赤金,不缺任何金属材料,但别的阵材我很缺,且一旦要动用破界域门,那是如海的灵石填进去都不够用的。破界域门建成后,动用一次的耗费大得惊人,我自然不可能用‘升仙令’来当工钱。够实力在五行仙石上刻符箓的,当今修仙界不多吧?请这些大匠师出手,将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销。老实说,建这破界域门需要耗费多少财力,我很没底。” 曲迤柔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出预算?” 包谷说道:“出不了预算。旁的不说,就说那九龙聚灵大阵,那是将原来的九龙升仙局的天然地势改成人力布置的大阵,我绘制好阵图后还得找师母帮我参详。就算是有九龙升仙局在,建破界域门都极难,更何况是要用法阵代替风水局,这大阵只怕得动用到圣器,至于阵图。” 司若问道:“如果钺国负责财力上的支持,你给钺国什么好处?” 包谷说道:“钺国、玄天宗、追魂阁若是愿意入伙,钺国、玄天宗、追魂阁、砍帮将一切开销平摊,待破界域门建成后,可以随意使用破界域门,当然,启用破界域门的耗费自负。” 司若又问道:“那别的势力若是想用破界域门是什么价?” 包谷说道:“我没想好,反正不会便宜。” 玉修罗瞅着包谷,重重地“嗯?”了声,说:“没想好不是你的性格呀。” 包谷无奈地看了眼玉修罗,说:“我现在连建破界域门的耗费都算不出,又怎么能定了价格?总之不能让自己亏本,占了这么个独门生意,你还不让我赚了?” 玉修罗“咝”了声,对曲迤柔说:“师傅,我敢说包谷肯定会把这定价标出一个让人想吐血的价。” 包谷淡声道:“为了成仙,再高的价也值。” 在场的几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包谷这是打算定到天价上去呀! 司若点头,说道:“行,不过要加一条,破界域门将来的收益,钺国要占一成。” 玉修罗闻言忙不迭地也加了句:“追魂阁也要收一成。”她见包谷冷眼睇来,忙又加了句:“这建破界域门说不定是个无底洞,也说不定会血本无归,这么大笔买卖,你总不能让我们只得一个使用权吧?若是以后追魂阁使用破界域门的开销都由砍帮负责,那这一成我们就不要了。我们也是担了相当大的风险的,我们和钺国加起来都只拿走两成,不多。” 包谷闭上眼,考虑了好一会儿,点头。 司若说道:“那么便立契约?还有这破界域门的启动方式,总不能随便上去个人塞了灵石就能启动吧?” 包谷抚额,说:“你的意思是要给这破界域门再加几把钥匙?” 司若笑道:“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包谷想了想,觉得可行,又点了点头。 之后几人便拟定契约,把这事定下。 紫云姝拿着玄天宗的那份契约回玄天宗去找紫天君过目和戳掌门印。她想到这么大一件事,她爹作为一宗之主,居然只有最后戳印的份,但再一想,若不是她们出自玄天宗,她爹莫说戳印的份,连知情的份都没有。 第541页 玉宓去了仙石宫找那群修仙界宿老谈建破界域门的事。 司若和曲迤柔在令使府等到紫天君拿着契约赶过来,都在契约上滴血结下烙印戳上大印过后,她俩便各自回去筹灵石和调度资源去了。 紫天君在曲迤柔和司若走后,将玄天宗宗门宝库的钥匙以及调用玄天宗宗门资源的令牌给了包谷,说:“此事你全权作主就好。”玄天宗穷啊,建破界域门这么大笔开销是绝对承担不起的,他“老人家”很无耻地把这麻烦往包谷那一扔,将血契往他的袖里干坤储物法宝中一塞,吩咐一句:“玉宓是少宗主,建破界域门的事需要用得上玄天宗的,你和玉宓说就行了。”又叮嘱一句让包谷忙空后回玄天宗住,别成天在外东奔西跑的不着“家”,然后便潇洒地一甩大袖,走了。 包谷看见她师公跑得跟兔子似的,不禁有点莫名。玄天宗不穷吧?不说她以前给玄天宗的孝敬,仅紫天君在玄天山脉里捞的那些灵珍宝药就已经很肥了,再加上玄天宗后来在修仙界大清洗中的那一次瓜分了好几个势力的家底,能穷?她望向紫云姝,问:“玄天宗的家底现在空了?”莫非她不在的这几百年里,玄天宗没了她给的孝敬,维持不了开销,把家底给掏空了?那得多败家才能把那么厚的家底掏空啊。 紫云姝说:“没啊,我爹那么抠的一个人,跟貔貅似的,怎么可能把家底掏空?” 包谷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师公这是打算一毛不拔啊!钥匙给她,玄天宗的家当全交到她手上,就看她好不好意思去掏自“家”的老底。紫天君这一出这么一弄,包谷还真不好意思回玄天宗掏玄天宗的家底,她再穷也只会想办法去外面挣,而不是朝自家人伸手。那这事得她自掏腰包?这么庞大的开销?饶是包谷家底雄厚也给吓傻眼了。 紫云姝拍拍包谷的肩膀,安慰道:“没看我爹把她的女儿、女婿和少宗主都当给你了么?”她见包谷还在发傻,扔给包谷一记白眼,说:“玉宓是当宗主,回头让她去玄天宗下个令谕,你还少得了免费苦力?玄天宗那么多弟子,抬个石头抗个砖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包谷想到玄天宗的那些弟子,金丹期、元婴期的弟子当苦力她都嫌他们的实力低!不过想想玄天宗最值钱的玄天剑和玄天山脉都在她这,她便释然了,她的心念又再一转,见到天时尚早,扔给紫云姝一句:“我回趟玄天宗。”施展神通往距此不远的玄天宗赶去,她准备去翻翻玄天宗的宗门宝库。既然师公把宝库钥匙给她,她不搬点东西走也太对不起师公的好意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宝库 紫天君刚回到玄天宗便见到一名在他跟前侍奉的金丹期内门弟子来一脸激动地匆匆来禀:“掌门,包前辈回来了。”他听到“包前辈”下意识地觉得是包谷,可一想不可能啊,刚刚他才在幽影城的令使府见过包谷。他问道:“哪个包前辈?” 那金丹期内门弟躬身答道:“灵云峰的那位,砍刀令主包谷。” 紫天君心道:“这不可能啊!”他问道:“在哪?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内门弟子答道:“回掌门,刚才回来的,突然出现在玄天广场,就出现在自己身旁,她问弟子宗门宝库的位置。” 紫天君摆摆手,说道:“去吧!”他想了想,径直回了住所。他已经放出去话,又把钥匙和令牌都给了包谷,断然没有自打嘴巴的道理,就算包谷把玄天宗搬空,能够换来破界域门惠及后世、光耀玄天宗,那绝对是他赚,不过就是玄天宗得勒紧裤腰带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穷酸日子。不过,以他他对包谷的了解知道包谷干不出搬空玄天宗宝库的事,再怎么也会留下一半的。 包谷凭着紫天君给她的宗门宝库钥匙和调用宗门资源的令牌顺利地进入宗门宝库。 玄天宗的宗门宝库不止一座,其中玄天书库算是一座,这一座被她镇在青山大阵中,另外还有一座藏书楼,是这些年紫天君及紫云姝、妖圣、玉宓等人陆陆续续将玄天书库中的书藉抄录復刻出来建成的书库。另外则是按照丹药、法宝、灵石、灵珍宝药、妖兽材料、金属矿产、灵酒等种类分类建造的宝库。 包谷挨座宝库转悠了一圈。丹药宝库中的品阶从鍊气期修仙者服用的低阶丹药到化神丹、涅槃丹、起死回生丹等高阶丹药、宝药一应俱全,丹药宝库里一层连着一层,越高阶的丹药得越往里走。每一层都以厚重坚固的大门封住,若是没有钥匙和调用宝库资源的令牌,若想打开大门,那除非用强力将整座法阵和宝库的整面墙拆了。 丹药宝库有专人看管,修行境界不算高,洞玄期的实力,唤她“包谷师妹”,听这称唿像是同一辈的师兄,只是她本就与同门交往不多,到现在同辈师兄中能够记得住名字的也就是花笙和丰梦龙,记住丰梦龙那是因为她进玄天宗的第一天,在云城时,丰梦龙向玉宓借灵石住客栈,结果玉宓说睡客栈太奢侈还是什么的居然让他睡大街。记住花笙,则是因为往来多一些,再加上花笙的名字太好记,跟“苞谷”、“玉米”一样都属于杂粮类,亲切。至于旁的,以前还能有个脸熟,如今几百年没接触,连他们长得是圆是扁都不记得了。那位师兄待包谷恭敬,包谷待他也客气。 包谷一路往里,那位师兄便一路向她介绍这些丹药,还问她要哪一类丹药。 包谷对于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这类丹药都看不上眼,她自己就养着炼丹师,洞玄期以下的丹药要多少有多少,至于洞玄期以上的丹药,她自己能炼。这些高阶丹药、宝药,瞧那存储的玉盒药瓶便知几乎都是出自妖圣的手笔,只有少量的丹药不是出自妖圣的手笔,这类丹药不论是数量还是种类都极少,有些甚至是只有一颗或几颗堪称孤品的存在。妖圣炼的丹药,她自己就能炼,犯不上拿这里的,至于那些孤品,她拿走了玄天宗就没了。包谷在丹药库转悠一圈,什么都没拿,走了。 她又去到法宝库,法宝库和丹药库一样的建造格局,摆的几乎都是化神期以下的法宝,化神期的法宝都不算多,加起来不超过千件,洞玄期的堪堪只有数十年,至于渡劫期的或者再往上的,包谷是一件都没有看见。她见到玄天宗的法宝库,近十万件法宝,能够拿得出手的居然一件都没有。她知道玄天宗是有圣器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玄天宗的圣器在哪些人手上,反正是不在这宝库中干放着。 灵石宝库则按照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分作四层,下品灵石堆得最多,一箱箱地堆在宝库中,垒得整整齐齐,偌大的一间宝库一直垒到了房顶上,仅在中间留一条六尺宽的过道,两侧全是下品灵石宝药。中品灵石库便要少许多,数量只有下品灵石的三分之一,至于上品宝库中的灵石的数量约在七百多万枚,她再最往里,打开最里面的极品灵石库,门一开,赫然出现一个比她卧房还小的层层防护的屋子,里面可怜兮兮地只摆了三品箱子,其中两品封了封条,数量是一万,另一品没封封条的,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神念一扫,粗略一数,只有三千多枚。整个玄天宗,极品灵石才两万多枚! 这穷得包谷都想救济师门了,不过再一想,自己这几百年里沏茶的耗费颇大,她现在比玄天宗还穷,为了以后有茶喝,于是她揭开一品宝箱的封条清点好数量是刚刚好的一万枚大小一样的极品灵石,盖上盖子,纤纤玉手一扬,一股灵力卷出便将这箱灵石收进了自己的超大储物袋中。她对一直随行在侧捧着帐本的库房管事说道:“记上。” 管事哪敢有异议,赶紧记上,且让包谷烙上烙印,以备查帐。 包谷对灵珍宝药库没什么兴趣,玄天宗的灵珍宝药几乎都是从她手里出去的,就算这些年玄天宗得了不少灵珍宝药,也不会比得过她。她径直去了存放各类炼材的宝库,将布置高阶法阵的阵材直接收走了一大半,只给玄天宗留了应急和周转的,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收刮一空。至于金属矿产库,包谷去了趟,然后扔下了一堆她从星空中得来的金属把宝库填得满满当当的,就当她是用这些金属以超高的价钱换高阶阵材了。 包谷拿到自己需要的,便去拜见紫天君,将还钥匙和令牌。 紫天君收回钥匙和令牌,什么都没说没问。 包谷抱拳道:“师公,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便先告辞了。” 紫天君轻轻点头,说:“去吧。”一脸淡然地目送包谷远去。待见到包谷走远后,一副浑不在意模样的紫天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宝库,挨间宝库查帐、看包谷都搬走了些什么,待见到炼材库几乎被搬空的时候,紫天君委实心疼了一把,又再一想包谷把之前的那些宝库都给他剩下了便又觉安慰。他到了金属材料库的时候,推开大门,入眼就是那明晃晃的大罗赤金把前面的路堵得严严实实。他把面前堵路的大罗赤金挪开,后面又是大罗赤金,那一块块长六尺宽三尺高三尺的大罗赤金一块叠一块一层叠一层,足足有上千块,紫天君只觉幸福来得及突然,太惊喜了。待他费了不少力气把大罗赤金挪开,又看到里面有成堆的提炼到赤金级别的紫金,他把紫金挪开后,便又见到了提炼到赤金级别的乌金,以及一整箱价格比大罗赤金还贵的有价无市的乌金伴生龙精炭,至于那些什么玄铁、陨金等零零种种近千种,但凡修仙界用得上的,这里几乎都有,整座原本非常空矿的金属宝库被填得满满当当,如果他不动手挪开,除了大门能够推开外,他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第542页 紫天君清点完金属材料后,整个人都傻了,被吓的! 包谷从玄天宗回去后,便开始清点砍帮的家底。 她首先清点的便是砍帮在幽影城总堂的总库,这总库若搁在凡间,那便等同国库。 包谷先没看帐本,她直接去了宝库。在去之前她便有心理准备,王鼎、孙地龙、狂魔三人之前还在为军晌的事扯皮,若是国库能够拿得出军晌,王鼎也不用和狂魔、孙地龙扯皮,她估计数量应该少得可怜。可待她打开石库见到空荡荡的灵石库几乎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偌大的宝库,在昔年她走之前,数以亿计、多到堆放不下的灵石库空了。低级灵石库、中级灵石库、高级灵石库、极品灵石库,她挨个逛了一遍,一共是三十二枚极品灵石、五万枚上品灵石、七万枚中品灵石以及三十万枚下品灵石。这点钱,连当初她给玉宓的零花钱都比不上。 玉宓在刚刚还和包谷说过砍帮的钱都花出去了,她觉得砍帮花得再空,总库里总还得有价值在几百上千万以上的上品灵石垫底,她在心里估算着该和玄天宗现在的宝库差不多吧?要知道砍帮比玄天宗富了不知道多少倍! 事实却让包谷傻了眼,宛若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冻了个透心凉。 本该是砍帮存放灵石最多的地方,却空了!灵石哪去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包谷又调头去查了别的宝库,几乎都是空的。 包谷扭头便去了左使府。 左使府没有令使府大,从外看绝没有令使府那般恢弘壮观,可内里若仔细一瞧,那是处处透着奢侈华丽,地上的地砖都隐约蕴出法宝气息。她用力一脚踱下去,那砖居然没碎,她踱到砖上的力量被传导到护府法阵中消弥于无形。 王鼎收到消息,匆匆迎了出来,诚惶诚恐道:“属下不知令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恳请令主恕罪。”他低着头,眼里却藏着恐惧。他刚刚收到消息,说令主去了宝库,且挨座宝库查探了一遍。宝库是空的,帐上没有一丝问题,每笔开销清清楚楚,经得起查。可他跟了包谷多年,太明白包谷的行事作派,他知道包谷不会查他的帐、不会问他怎么花空宝库,包谷只会追究一件事——那就是宝库在他的手里空了!他不是没有想过把宝库填上,可五百多时间花空的宝库要填上,一时之间让他拿什么来填?就算是要从下面调用资源和物资都来不及! 王鼎恭恭敬敬地让人将包谷迎进殿中,又吩咐侍婢奉上最好的灵茶,战战兢兢地立在包谷的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包谷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鼎,一言不发。 王鼎拿不准包谷要怎么发落他。这令主若是宽厚起来,那是相当宽厚,可若是发作起来她连自己都不放过,无比可怕。 许久过后,包谷轻声嘆了一句:“人走茶凉。” 王鼎曲膝跪下,叩头道:“令主,属下对令主绝无二心。” 包谷起身,缓步朝外走去。她走到大门口时,才冷冷地说了句:“给你三日时间,宝库是怎么空的你怎么给我填回去!填不回去就用你的命来填!” 包谷起身,缓步朝外走去。她走到大门口时,才冷冷地说了句:“给你三日时间,宝库是怎么空的你怎么给我填回去!填不回去就用你的命来填!” 包谷回到左使府后便以传音玉符向主舰上的刑堂堂主下了条令谕,让他率人暗中彻查砍帮,从“左、右、财”三使开始查!又下令三十万修仙者备战,随时待命! 第四百章 算帐 玉宓回到令使府时,见到一袭白衣的包谷独自立在令使府的阙楼上。风吹动衣袂,宛若要乘风归去。她步下踏风飞上阙楼,却见包谷周气透着一股冰寒的冷凝气息,浑身气势格外迫人。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包谷缓声说道:“我去过砍帮宝库,空了。” 玉宓心下瞭然。 包谷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只是我这一走就是五百多年,在砍帮没有可用之人。” 玉宓说道:“回房说吧。” 两人回房后,玉宓抬袖一拂打出一股力量激活房里的法阵。她取出一卷玉简递给包谷,说道:“这是这些年里我在砍帮安插的人手。他们对玄天宗出来的弟子虽是客套,却防备得非常紧;玄天宗虽说财力不弱,但终究是缺了几分底蕴,弟子的整体修行境界都不高,偶有一些拔尖的,都被师公看成眼珠子留在玄天宗效力,一些元婴期的弟子送到砍帮也担不起什么大用,所以我所用的人都是些散修或别派势力的人为主。”她这几百年到处晃荡,又顶着执令使的名头,往砍帮安插暗桩、培植势力还是蛮顺利的。 玉宓又给了三份玉简给包谷,说道:“这里分别是王鼎、狂魔、孙地龙手底下的人员名单,他们斗得厉害,底下的势力人员时有变化,所以这份名单也会经常更新。”她又给了包谷一卷玉简,说:“这一份名单才是砍帮真实的名单。” 包谷接过玉宓给出的最后一份名单看过去,发现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数字,仅名字就有近百万个。每个名字代表一个人,将神念落在名字上便能读取关于此人的详细信息,出身来歷、修行功法、人际关系交往、掌控的地盘势力、为谁效忠等格外详细。 包谷一一细读,越读越心惊。 偌大的砍帮,几乎漏成了筛子。她敢说如果不是砍帮还有玉宓镇着,砍帮早就分崩离析,被瓜分殆尽。其中“左右财”三使当然是占着大头,余下的各方势力渗透进来,一旦砍帮这杆大旗一倒,他们所掌管的砍帮势力便揽入自己的囊中。 这份名单,这些人的底细,玉宓能够查得如此清楚,说明玉宓在砍帮的事情上费了极大的心力,砍帮却还是落到这一步。这不是玉宓无能,而是玉宓手中没兵没权,从玉宓担任砍帮执令使到现在,她连一支属于她自己的军队都没有,她这个执令使被“左右财”三使架得空空的,所以有事些玉宓心里清楚,却莫可奈何。 哪怕玉宓有那战力将三使一举灭掉,三使手下那些人不听玉宓调令,砍帮在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包谷从玉宓给她的名册清单便看出玉宓对砍帮的局势一清二楚,正在暗中布一个局织一张网,为整肃砍帮作准备,但玉宓手里缺最关键的两样,一是钱,二是兵! 没这两样,玉宓就是个光杆元帅,只能在供台上被高高供着。 包谷略作沉吟,说道:“师姐,你拿着我的调军令牌去大营调兵,该清洗的清洗,该灭的灭。” 玉宓的心头大震,震惊地看着包谷,她问道:“这么快就动手?”清洗?灭? 包谷点头,说道:“军队行动要隐秘,调动大罗赤金舰队从虚空中过去。左右财三使暗中看管起来,若有异动,诛之!”她把玉宓给的清单还给玉宓,让玉宓按照调查的清单逮人,又问玉宓要砍帮这几百年的帐本,结果玉宓告诉她砍帮的帐本只保管二十年,二十年期满便销毁。帐本一销,许多东西便无从查证。 玉宓看见帐本就头大,更没有保管帐本的习惯。 她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要销毁过期帐本的惯例,这是明目张胆地毁灭证据啊。 玉宓走后没多久,孙地龙便匆匆赶到令使府外求见包谷。 包谷见了孙地龙。 孙地龙恭恭敬敬地将地龙堡的宝库清单呈给包谷,又将地龙堡的调兵符以及宝库钥匙都交了出来。他恭声说道:“令主不在,地龙堡每年的收入除按例送往幽影城总库以及上供给执令使的,余存的全在地龙堡中。左使花钱愈发大手大脚,属下不敢将余存都送往总库。”说话间,又呈上一个储物袋,说道:“储物袋装的是这几百年的帐本,总帐、细帐全在这了。” 包谷接过孙地龙递过来的宝库清单以神念扫过,顺便算了下总数。她面无表情,心中却对地龙堡的富有惊得瞠目结舌。这孙地龙不愧是敛财的一把好手啊!如果不是知道王鼎有份,孙地龙名下的产业有产出,她看到这宝库清单会怀疑孙地龙把砍帮的总库给搬空了! 孙地龙见到包谷低头翻着玉简,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情绪,只是那气息格外慑人,吓得他不停地抹大汗。他收到令主去过总库的消息,吓得他带了帐本就赶了过来,唯恐令主看到总库空了,震怒之下,把他和王鼎一起给办了,毕竟,他可是财使! 唯今之计,他只能把地龙堡的一切都交出来,向令主表明地龙堡的一切都是令主的,他完好地替令主保管着,没敢动用丝毫。至于总库空了的事,那是他信不过王鼎,怕王鼎把令主留下的基业败空! 令主不在,地龙堡是他的。令主回来了,他的命都是令主的。 孙地龙打定主意,可架不住心中对令主的惧怕啊,不仅是因为令主不按常理出牌,更是令主身上的气息太慑人。他这些年泡在富贵窝里,一心扑在敛财和跟左右二使斗智斗勇上,即使有大量奇珍作辅助,依然是修行进阶缓慢,令主却是进步神速、实力高深莫测,站在心思难测的令主跟前,他心头实在渗得慌,腿肚子都在发抖。 第543页 包谷看过宝库清单后,这才缓缓抬头,说道:“想必你知道我要建破界域门的事。” 孙地龙忙不迭地点头,说:“刚才收到了消息。” 包谷说道:“建破界域门的耗费极大,我需要用钱。” 孙地龙暗松口气,又抬手抹了把已经流到下巴的汗,说:“属下一定尽心竭力替令主办好这事。” 包谷又低声道:“这些年我不在,你们三人干的事……”说话间,她幽幽地看了眼孙地龙。 孙地龙的心里“咯噔”一声,跪下了。 包谷低头看着孙地龙,说:“权势动人心,富贵迷人眼。攒这么多财富,你还能都带到上界去?还是想抱着这些财富死在宝物堆里?” 孙地龙叩头而拜。 包谷说道:“你的命我暂且留着,这几日你就留在令使府中以免出了这门就丢了性命。” 孙地龙连声应道:“是,是,属下谢令主。”又是一连串表忠心。 包谷懒得搭理他,只道了声:“起来吧!”便低头去看孙地龙呈上来的帐本。 孙地龙对她和对玉宓,完全不是一个态度。她用孙地龙用得顺手,不想就这么收拾了她,可孙地龙觉得玉宓和她不一样,可欺,她便让孙地龙好好看看玉宓是否真的好欺。 她精于生意买卖,生意上有没有问题,看帐本就一目了然了。真帐和假帐、明帐和暗帐是不同的,一眼就能看出。 包谷低头看帐本,没说让孙地龙下去,孙地龙便不敢离开,老老实实地候在边上,心里煎熬得跟被放在热锅上烘似的,偏又不敢动,低着脑袋立在那当个汗涔涔的胖木墩。 王鼎没在包谷的边上立着,但内心比孙地龙还要煎熬。 砍帮宝库空了,他喊了几百年的穷,乍然间要让他把宝库填上,他拿什么填?砍帮有进项,那开销也大啊,再加上孙地龙一直把钱捏得死死的,总库进项少了最大的一块大头,连持平都办不到。他养兵、养人和孙地龙、狂魔他们抗衡,哪一样不花钱?这会儿让他把宝库填上,他没钱,钱都变成了兵械军队。他敢把自己底下那几十万大军拉到令主面前说:“令主,要钱没有,要大军有几十万!”令主抬掌就能灭了他!他一个“宰相”,文臣,把“国库”的钱都掏去养兵了,这若是搁在凡间,早被皇帝派兵诛九族了! 这个大窟窿如果填不上,不给令主一个满意的结果,他就得死!反?他的老巢在青州,离开青州,他连一个立足地都没有,而青州真正的掌控者是令主和执令使,不用她二位亲自动手,青州大阵一发动,几百万修仙者都能在剎那间灰飞烟灭,他这几十万不够看!不反还有一线生机,反了那是半分活路都没有。 王鼎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去筹措,先把自己在左使府以及各地的私库都搬进宝库中,又把名下私置的一些产业或抵押或出手,急急忙忙折现成灵石或材料,各城池州郡该上缴的税贡没交的赶紧交上来,手底下那些在砍帮里捞了好处的,赶紧吐出来。不然等令主出手?就令主那性子,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是相当狠辣半点不给人留活的,别说灭点坑她产业的手下,人灭起城池和几百万大军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鼎命悬一线,焦头烂额地筹钱,拼命地催着手下。若令主连他都杀了,他下面那些拿了好处的还能有活路? 一时间,左使一派鸡飞狗跳。 这动静,自然没有瞒过各方眼线,都知道包谷这是在拿王鼎开刀了,又要弄出什么动静来。 孙地龙进了令使府见令主,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左使王鼎疯了似的砸锅卖铁地筹钱保命,各路消息疯狂地涌向狂魔。 狂魔安插在令使府僕役中的眼线还给了他一个消息——玉宓秘密出府!执令使在这节骨眼上秘密出府,令他心头狂跳,他又再想到刚才王鼎传达的令主令谕:三日后总舵主职位以上的人到令使府见令主。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孙地龙和王鼎都被令主收拾了,他能没事?自令主走后,攻城掠地所得的财宝资源他瞒报了多少,私吞了多少,私底下养了多少私兵,暗中建了多少兵械法宝铸炼厂?他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瞒不过玉宓。以前他没把玉宓放在心上。玉宓知道又能怎样?没兵没权,只有一面令牌,他明面上让玉宓逮不着把柄,又有八十万大军在手,他还把玉宓供着那就是很给玉宓面子,是顾念令主旧情。可如今令主回来了,带着三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回来,有令主给执令使撑腰,指不定这会儿令主就是派玉宓出去调兵准备收拾他!拥兵自重的武将可比暗中养私兵的宰相更让人忌惮。 他拥有的这些都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令主救过他的命,大力培养他,给他大量的资源作后盾,让他招兵买马攻城掠地扩张,他感恩。可再重的恩情也不该让他拿自己辛苦几百年攒下的基业和性命来换!没了手里的权势,没了这近百万大军和那他攒了几百年的家当,他想归隐山林潜心修仙都不行!他灭了多少势力?平了多少城池?夺了多少家族的基业?他一旦被令主卸了大权,找上门来的仇家就能把他给碾碎了! 他以前是散修,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再变成一介散修,他便再没活路。令主会再留着他这么一个拥兵自重的将帅继续委以重任?杀不杀他都还难两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重用?那是痴人说梦话。令主刚回来时说既往不咎,又发生一连串的事让令主顾不上他这头,他还想着慢慢地将见不得光的东西转到明面上,将一些不正当所得交上去,他的态度好一此地、又有令主说的既往不咎,再加上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兴许这一页也就翻过去了。可天晓得王鼎那脑袋让驴踢了的又怎么惹到令主发难! 狂魔不愿坐以待毙。他深知自己不是令主的对手,倒戈杀向令主的事他干不出,也不敢,但总得为自己和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拼一条生路! 狂魔想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将自己的心腹都召集起来,与他们晓明厉害,决定放手一搏。 第四百零一章 异变 孙地龙立在包谷跟前都快崩溃了。他把这几百年里的帐本都交给了包谷,结果包谷什么事都不干,就坐在那看帐本了。五百年的帐本啊!令主这是打算一笔笔开看完? 他储物戒指里的传音玉符动静不断。有一些传音玉符有过一阵异动之后便再没反应,有些传音玉符便隔上一阵闪一下,有些甚至不停地发出动静。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对方想到联繫上他的迫切心情,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敢做,乖乖地立在那,忐忑恐惧着又再忐忑恐惧着,从未有过的煎熬在煎熬着他。 时间从未过得如此缓慢,如此漫长。 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他心中的恐惧愈发的强烈,特别是让传音玉符都像约定好似的一起蹦跳又一点点地都消匿声息,再到归于平静,孙地龙的心情没有因此好转,反而恐惧到极点,崩溃地跪趴在包谷的跟前,拼命叩头哭道:“令主,属下该死,属下不该起贪恋培植自己的势力,属下不该架空执令使……”再不敢有丝毫佼幸和隐瞒,将自己的谋算和那点心思全招了! “令主借属下一万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有不臣之心,令主不在,执令使大人是个不爱管事的,属下便想挤倒王鼎和狂魔,自己将来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执令使像供大佛似的供着,也算对得起令主的栽培,是属下煳涂,是属下该死,求令主恕罪,求令主饶小的一命,小的对令主绝不敢有丝毫异心的……” 积了五百多年的帐本看得包谷忘了边上还杵着一个孙地龙,待听到这痛哭流涕的声音,才发现孙地龙跪趴在地上,那肥硕的身子都快瘫痪了。吓的?她淡声道:“起来吧。”地龙堡的帐目没什么问题,一笔笔清清楚楚,她看过的细帐、总帐都没有差。若说孙地龙有错,那就是孙地龙在他不在后,除了面上尊玉宓为尊外,几乎便把地龙堡都当成了他自个儿的。不过因畏惧她极深,如今稍微见到点风吹糙动便将一切都交还了。她怕孙地龙再自己吓自己吓下去吓崩溃,她还要用他呢。她问道:“什么时辰了?” 孙地龙撑着发软的身子爬起来,头都不敢抬地说:“令主,您连续看了两天的帐本,现在已是日落时分。” 包谷看了眼天色,对孙地龙说:“下去歇息吧。”又唤来在殿个侍立的侍婢领孙地龙下去歇息。 孙地龙如逢大赦,连道好几遍:“谢令主不杀之恩,谢令主不杀之恩……”反覆念叨着,连几转身都不敢,一直倒退到门外,这才抹着汗水踉踉跄跄地走了。 包谷愕然,心道:“我有这么恐怖么?”她收起地龙堡的帐本,起身出去,沿着廊桥散步,心中则想着事。 第544页 玉宓率军出去她并不担心,不打算过问。玉宓比她更了解如今修仙界的局势、砍帮的情况,她不明情况胡乱指手划脚反倒不妙,就算是玉宓真出了什么差错,还有她在后面替玉宓兜着。以她如今的能耐,她相信就算玉宓把天捅个窟窿她也能有办法补上。 包谷沿着迴廊出了她起居的宫殿,没往前面的大殿去,而是穿过长长的宫道,绕到了花苑,在靠近湖边的水榭旁坐下。 夕阳下的湖面被微风吹过,微波粼粼,非常好看。 蓦地,一道身影在湖面上踏波而行,惊起一群白鹭。 她定睛一瞅,赫然发现是包念回脚下驭风、步下驭水,在湖面上练习轻功。小小年龄,便能同时操控风、水两系功法,这比包谷当初强多了。 包念回忽然瞧见自家名义上的嫡亲师傅正坐在不远处的水榭中看着自己,惊了她一大跳,这一分神,运功便出了茬子,手忙脚乱地补救却只能在“阿呀”一声惊叫中“扑嗵”一声跌进了水里,溅起一朵大大的水花。 包念回在水里翻了个身,像条灵巧的鱼一般朝着包谷所在的方向游来,待游到水榭旁时,一个鲤鱼跃龙门似的翻身稳稳地落在水岸上,她一甩湿潞潞的长髮,恭身朝包谷行了一礼:“徒儿见过师傅。” 包谷见到包念回的头髮虽然湿了,身上却一点没湿,扫眼一扫包念回身上的衣服饰物,发现这小丫头从头到脚穿戴的是她小师叔亲手炼制的一整套的法宝,这品阶全在洞玄期。筑基一阶的修行境界,一身洞玄期的法宝穿在身上,出门不怕被抢? 包念回见到包谷盯着自己看,没叫“免礼”,好奇地抬眼看向她师傅。 包谷微微抬了抬手,又朝旁边的凳子一指,说:“坐吧。”她问道:“你小师叔祖怎么给你弄这么一身穿戴?” 包念回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师叔祖说我是您的弟子,穿太寒碜出门会丢人,就要穿一身出门横着走的穿戴,说您……”觉得这话不是好话,赶紧咽回去,抿嘴一笑,意图含混过去。 包谷问:“说我什么?” 包念回继续抿嘴笑,笑得格外献媚。 包谷见状就知道准不是好话,再想到她小师叔的性子,夸人都能用嫌弃的话来夸,也便不再追问。她问道:“你的修行如今如何了?” 包念回一听师傅要问自己的功课,下意识地环顾一圈四周,发现自己那脑子有问题的不知道是叫钹还是叫锣的师姐不在,于是放心地说道:“不太好。师傅您知道吗?我是五灵根,小师叔祖说我是狗啃的五灵根,所以修行特别慢……”越说越心虚,脑袋都快缩进了脖子里,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瞧包谷。据她所知,她这个名义上的嫡亲师傅也是五灵根,不过听说是特别罕见的特齐整的五灵根。 包谷愕然道:“狗啃的?” 包念回说:“参差不齐像狗啃的。”她抬起小指比划了一下,说:“土灵根就只有这么一丢丢……不过,妖圣师婆婆有用丹药帮我改善体质,我的土灵根又涨了一些。” 包谷点头,问道:“修行的是五行功法?” 包念回应道:“是的!不过,咱们玄天宗里据说就只有您和一位叫玄月的玄师祖修的是五行功法,您和玄月玄师祖又都不在,功法上有不懂的都只能自己瞎琢磨。”说话间,她拿眼去瞧包谷。 包谷哪能不知道包念回的意思,好不容易“逮”到她这个嫡亲师傅,又是修行的同一条路子,遇到不懂的自然得赶紧问了。她当即指点起包念回的功课。 当初她修行的时候,没有指傅指点没有功法,全靠摸着石头过河瞎琢磨,直到后来遇到玄月才补全功法。如果不是有玄天祖师爷的一缕残存意识替她护法,她早死八百次了。包念回没她那么急功近利,又有玉宓、紫云姝、妖圣她们亲自教导,基础倒是稳打稳扎,入门到现在,在大量的灵珍宝药的堆积下才到筑基一阶,修行虽然缓慢,但基础比她当初可扎实得多,且脑子聪明,遇到不通的地方,她只需轻轻点一下,三言两语的,小丫头便懂了。 包谷见小丫头在修行功法上没有什么差错,便又看她的剑法,想看看小丫头跟着自己的师姐练得怎么样了,却发现自己师姐那么厉害的一人在剑术上教出来的“徒弟”有点差强人意。小丫头的剑法用得很熟,乍然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格外好看,可落在她的眼里就是花式太多、破绽太多。有点她师姐使剑的路数,她师姐的剑法千变万花,虚虚实实变幻莫测,经常毫无预兆地杀人一个措手不及。包念回学到她师姐的皮毛表象,没把根髓学到手,而且这小丫头似乎跟她有点像——手笨。 包念回练完一套剑法,收剑,立身,满眼热切地看向包谷,说:“师傅,请指教。” 包谷说道:“对敌制胜,一招足矣。你是五灵根,你的剑法应当发挥出你作为五灵根的优势……”她将这些年自己练剑的心得细细地向包念回解说。 包念回听得如痴如醉,站得脚麻后索性席地而坐。她师伯说修剑,要修习剑境,要让她想明白为什么练剑再练剑。她师傅则说剑从来都没有固定的剑招套路,因敌而变,因势制敌,学剑,学好基础剑招就够了。包念回不太懂,要求和她师傅过招。 结果,她发现她师傅太欺负人了! 她师伯和她过招时,总会陪她走上几招,给她餵招。她师傅和她过招,亲师傅啊,却总是一剑架她脖子上,要不然就是抵住她的额头,再不然就是指在心窝子上,一剑,说一剑就一剑,绝对不用二剑三剑,她一招刺过去,她师傅就轻飘飘地一剑抵在要害上,完全没法过招练下去。包念回噘嘴,说道:“师傅,我还小,您能悠着点吗?” 包谷说道:“对敌制胜,一招足矣。” 包念回:“……” 包谷问道:“你的对手想要杀你,向你出手时还会顾念你小或者是你的剑招没有使完么?” 包念回想了想,问:“那我要怎么练剑?” 包谷说道:“在你没有把握一击克敌时,不要着急进攻,而是防守,看准后出手,一击制敌。虽说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但在你进攻的时候,却是你的防守最弱的时候最易遭到攻击的时候……”她细细的慢慢的向包念回解说,不时与包念回过招。 包念回发现自己的师傅虽说和师伯是亲姐师妹,但修行的功法路子和剑法路子全不一样。她师伯的剑术偏向于精巧凌厉,她师傅的剑术则——简单、霸道,用她师傅刚才的话说就是“大道至简”、“制敌,一招足矣”。哎呀,这霸气的,她若是能在月考上一剑将那些师侄、师侄孙、师侄曾孙们一剑戳下台,那简直就是倍儿有面子。亲师傅啊,真是亲师傅。包念回看出自己这师傅是脸冷心不冷,至少对自己可有耐心了,当即抱着胳膊撒娇:“师傅,您先教我一招能在月考上赢的剑招,就一招能赢就够了,我是您的徒弟,总不能每次月考都……” 包谷问:“都怎样?” 包念回缩着脖子说道:“同境界无胜率。” 包谷:“……”如果不是见到包念回综着脖子,她真想问一句:“你对得起号称同境界无敌的五灵极资质么?”一想,自己这当师傅的从来没有教过包念回,包念回又如她自己所说还小,怪不得包念回。她当下决定得把这弟子好好教出来,嫡亲的徒弟啊,同境界无胜率,这简直就是打脸啊。包谷不管包念回以前是怎么学的剑,只将自己这些年和魃切磋比试得到的精髓心德揉碎了从头教包念回,一招一式一步一剑地教。 包念回学得极认真,待等到她师傅一点一点地教上后,她才发现,师傅说的制敌一招足矣,没错,但她师傅教她一招制敌之前,却先教她怎么防守保命!包念回不挑,相反,学得格外认真,她师傅已经用剑告诉她,你的剑刺得再好,被人提前一剑架在脖子上还蹦跶个屁啊! 不知不觉间,天黑了,又天亮了。 包谷见到时辰不早,想着今天还要召见砍帮舵主级以上的各部人员,便对包念回说道:“你自己好生练习,若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包念回想了想,问:“师傅,锣师姐呢?” “罗师姐?哪一个罗师姐?”包谷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在包念回这一辈中有这么一位自己知道的罗师姐。 包念回说:“就是我师姐啊,您的嫡亲大徒弟,哦,钹,钹师姐,不是锣。”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问:“弟子记错了。她去哪了?” 包谷发现包念回挠下巴的动作特别像多宝灵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说道:“你师姐的名字叫清潆,去妖域了。” 第545页 包念回愣了下,说:“妖域?我听说这一界的盖代大妖都在妖域,修仙界的人若没有我师伯那样的实力,去了多半都是有去无回的,师姐……她居然敢去?没危险吧?会不会有事?” 包谷问:“担心她?” 包念回说:“终究是嫡亲师姐嘛,虽说讨人厌了点,不过看起来不像个坏的,而且我想跟她商量个事。” 包谷问:“什么事?” 包念回说:“小猴子前阵子又送了我好多灵珍宝药,我在玄天宗的小药园都已经种满了,昨天我又把我在令使府的小院都种满了,可是我还有一些没地方种,一直放在玉盒里又不长,所以我想找个地方种了。我看师姐的院子挺好,什么都没种,我就想种在她的院子里。” 包谷说道:“你去找管事,让他把你的院子扩一扩或者专程在令使府给你辟一块药园。灵珍宝药种进你师姐的院子,我担心你会肉包子打狗。” 包念回绷着脸说:“作为师姐,她好意思坑我的灵珍宝药?”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她好意思。” 包念回:“……” 包谷说道:“去找管事吧。”说完便径直回了令使府主殿。 她踏进令使殿中,抬眼一扫,见到王鼎和孙地龙已经站在殿中分左右首位而立,但殿中的人数不对。 她缓步踏上主位坐下,台阶下方的众人分左右两侧站好,恭敬地行礼。 主殿建得极大,其规格不输当初在她钺国皇宫见到的金銮殿。她原本以为该填得满满当当的主殿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旷,许多今天该来的人却没有来,且,在场的人脸上都透着几分惶恐和惶然。 包谷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哪些人没来?为何没来?” 孙地龙战战兢兢发着抖地曲膝跪下,道:“回令主,地龙堡能来的都来了,没来的,都……都被执令使下狱或斩杀了。” 王鼎见到孙地龙吓得跟个孙子似的曲膝跪趴在那,他自然也不好站着回话,撩起袍子曲膝跪下,恭声回道:“回令主,各部半数以上的官员都被执令使大人统率金甲卫擒下,至于右营卫的人,则要问右使……右使到现在还没来,不知是何缘故……” 包谷蹙眉。她抬眼扫向殿中,说:“平日里你们的消息不是挺灵通的么?今天右使没来,你们没收到消息?” 众人皆低着头不敢吱声。 这两日执令使突然带着穿着大罗赤金的金甲卫、开着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来抓人,闹得人心惶惶的,一个个自顾不暇,哪顾得上去探别处的动静。 包谷见没人作声,便将视线朝穿着幽影阁服饰的人那里瞧去,本想找幽影阁的阁主问狂魔为什么没来,这一眼看过去,赫然发现幽影阁的阁主居然没在,然后她想起那也是狂魔的人。她再抬眼朝殿中的人扫去,这一次不是看脸和服饰,而是看腰牌。她离开这么些年,砍帮的人事变动极大,看脸她是认不出几个人来的,只能从腰牌辩认这些是哪些人,结果在自己心里挂了号的属于狂魔的人几乎都没有来,这些人里有好多并不在玉宓要逮的名单上。 如此一来,狂魔和狂魔的人没来,那便不是因为落在玉宓的手里,而是出了别的变故。 她这三使这些年私底下都有动静,她这么一查再加上玉宓弄出的这一出,狂魔难免心虚,但这会儿没来请罪,却是没来,躲了?修仙界就这么点大,能躲到哪去?要反?她坐镇青州,又有青州大阵,手上还捏着王鼎和孙地龙两支力量,狂魔要反也没有力量与她抗衡啊。 没地方躲,没实力反,这又不来人,这是要闹哪一出?包谷不禁有些煳涂了。她抬眼扫向幽影阁的人,说道:“各方消息一直由幽影阁负责打探,谁能告诉我,狂魔那边出了什么事?” 幽影阁舵主级以上的人有一半没来,来的这一半也都一头雾水。 一位副堂主站出来,抱拳道:“回令主,右使那边怕是出了变故。”她指出,负责右使地界的幽影阁的人一个都没有来。他抱拳道:“属下请令带人去查个究竟。” 包谷说道:“不必了,他闹不出大乱子来。” 殿中的人憷然!右使手下有八十万大军,是三使中实力最强的,还闹不出乱子来?令主这哪来的自信? 包谷有点担心狂魔孤注一掷带兵去逮玉宓,她当即以传音玉符联繫玉宓,在得知玉宓安全后,提醒玉宓小心狂魔。她又取出传音玉符与狂魔联繫,却没有回应。 这一下,所有人都确定狂魔那边怕是已经反了,就是不知道狂魔以及他的人还有大军到哪了?甚至有人暗中猜测狂魔会不会打青州,或者是占下哪一块地界为立足之地与令主抗衡。 孙地龙暗中抹汗,只觉狂魔这是在找死。 王鼎低着头,脑袋低低的,一句话都不说。他为狂魔的勇气可嘉贊一声,又觉得狂魔孤注一掷在犯蠢。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现在没了手里的权利,只要能跟在令主身边,有昔日的功劳在,令主还是会念点旧情的,哪怕降职当个小吏,不是还有奔着修仙那一条道去么?真若能够修炼成仙,令主能够把破界域门建起来,这一界的这点权利又算得了什么?可他又觉得狂魔不是蠢的,怎么会干找死的事?这么一想,他也觉得煳涂了。 包谷眼下有正事要宣布,不可能在这砍帮人心惶惶的关头又因狂魔的这点事乱了阵脚和安排。她若真要表现得对狂魔作乱的事非常着急紧张,这些人会更加惶急,到时候又有多少人会跟着起乱就难说了。现在情况未明,先稳住这,把要议的事议完要紧。狂魔的事,先放上一天半天的也出不了大乱子。她就不信,狂魔敢带着人杀到她面前来!若真那个,她倒是省事了。她当即说道:“狂魔的事先放上一放。”她的话音一转,说道:“我离开这一界五百多年,砍帮的发生了很大的人事变动,如今和大家见上一面,认个脸。”说罢,拿出名册,对着名册一个个认人,至于名册上有名字但没来的,圈起来作上标记,看是被玉宓逮了、杀了,还是“无故”不来。核对完名单后,便又唤了声:“王鼎,孙地龙,上前。” 王鼎和孙地龙赶紧出例,上前抱拳行礼。 包谷说道:“我要重建破界域门,如今着手筹备。安全护卫方面,我会交给玉宓和清潆全权负责。王鼎,我把招募建造匠师的事交给你去办,可有问题?” 王鼎大喜,曲膝跪下,大声道:“没问题。” 包谷说道:“你先别说没问题,你的脑袋现在还悬着。这桩差使我先给你记着,你若有命活过三日期限,你再着手去办招募匠师的事。” 王鼎的冷汗涮地一下子下来了,他重重地叩了一头,道:“令主,属下……属下承认属下有贪,但属下……属下绝不敢将总库搬空,这些……这些花销实在是有数的……令主明查……” 包谷冷冷地盯着王鼎。 王鼎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压力,不敢再说话,只能拼命叩头。 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悄悄地盯着王鼎,又暗暗留意包谷的动静,不时又朝吓得到现在还在发抖的孙地龙偷偷瞧去。有人暗中琢磨,三使中,狂魔都反了,令主总得留两个吧? 也有人琢磨,令主刚才都给左使派活了,总还得留着他吧,如今这一出只是敲打吧? 良久,包谷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些年你贪了砍帮多少,自己例份清单上来。” 王鼎抹了把冷汗,从袖子中摸出一卷玉简,恭敬地呈向包谷。 包谷抬袖一卷,将玉简收到手中。 王鼎颤声道:“这是属下这些年的收入帐册,请令主明查。这几日属下变卖私产已将缺漏填上,一些……一些以权谋私的收入也……也充入总库……” 包谷淡淡地扫过一眼手里的帐册,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鼎。 王鼎又将手里的军符、令信甚至连他的左使令都交到包谷的跟前,名下的房契、地契、资产等全部整理成册地装进了箱子里抬到了殿上,至于宝库中的那些东西早在之前就已经抬进了总库。包谷若收下王鼎的这些东西,王鼎就分文不剩。 包谷把左使令和左使府的地契还给了王鼎,又将她以前划给王鼎的地界的一半还给了王鼎,余者全部充公。 王鼎重重地松了口气,用力地叩头道:“谢令主!” 包谷挥了挥手,示意王鼎回例。她又对孙地龙道:“孙地龙,建破界域门需要大量的财力,此事,你可能办妥?” 孙地龙躬能应道:“小的一定全力办妥。” 第546页 包谷点头,说道:“过几日各部会有一些人事变动……”她的话刚到一半,忽然听到天际上空远远地传来一声轰隆巨响,青州大阵的防御力量“轰”地一声爆发开来,同时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好在殿中的人一个个实力都不俗,没受什么影响,可一个个却面露惊愕或震惊之色。 不少人甚至在想:莫非狂魔真的造反攻打青州?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包谷第一时间勾连上青州大阵,去查探动静传来的方向,赫然发现是在那三十万金甲军的大营传来的动静。 第四百零二章 走人 包谷愣了下,心道:“怎么会是主舰大营方向,那里的三十万大军不都被玉宓带走了吗?”然后她惊得“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金甲军大营的三十万大军被带走,如今不正好是大营空虚…… 包谷这勐地一起身,把殿中的众人都吓了跳,不少人心中暗道:“真是狂魔打过来了!”当即纷纷去看包谷的反应。 包谷抬手一扬,取出勾连主舰大阵的法器手一挥凌空一扬,那法器便在空中洒下一片投影,与主舰的大阵联繫上了。包谷操控法宝勾连到主舰的主控室,赫然看见一袭黑色盔甲的狂魔出现在主舰的主控室中,他的身边聚着一群将领和法阵师旁边的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这些尸体有操控主控法阵的法阵师的,瞧那死相,显然是有人想强制搜魂引发了禁制,灵台炸开,头盖骨都炸飞了,还有一些则是负责把守各道门的守卫,看那伤口都是被一击毙命。那些守卫的境界都在元婴期,对上这些化神期以上境界,甚至有洞玄期、渡劫期的修仙者在近身攻击且突然遭袭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狂魔和他身边的那群法阵师及将领正在那捣鼓主控法阵。 青州大阵被引动,便正是主舰的主控法阵被触动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引发了青州大阵的防御力量,却是青州大阵把主舰所在位置的空间给禁锢住了! 包谷手里的法宝一连接上主舰的主控法阵,她看到了狂魔,通过法阵,狂魔自然也看到了包谷,他不由得愣了下,唤道:“令主!”对着法阵上包谷的投影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令主。”他从包谷那反应断定包谷也是能够看见他的。 包谷问道:“你这是要反?” 狂魔说道:“属下只是想要一条生路。” 包谷问:“我说过要杀你?” 狂魔说道:“令主已经发难,杀不杀属下,又有何区别?恳请令主放属下离开这一域自谋出路!”他说得诚恳,但去意非常坚决。 包谷以法宝连接主控法阵往主舰上一扫,发现主舰的舱门全开,狂魔的八十万大军已有一大半登入主舰,还有一小半正在从各个门进入主舰中。八十万大军,再加上一些追随狂魔的人,总数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万…… 包谷的眼里当场红了。她咬牙叫道:“一百多万人,你这是要带着他们随你一同赴死?” 狂魔说道:“令主能够活着横渡虚空,属下亦能带着他们在虚空中闯出一条生路。”当初令主只有三辆座驾都能活着回去,如今他占了令主的大罗赤金舰,舰上诸般事物样样齐全,还能活不下去? 殿中的人都傻了!谁能想到狂魔居然趁执令使带着金甲军出去逮人的时候把金甲军的大营给端了,还把令主的大罗赤金舰船给控制了,这是要驾着令主的大罗赤金舰船远走高飞另闢天地的节奏啊! 有人暗嘆一声:高,真高!有勇有谋好胆量! 兵行险招,但这是快成了吧?就看这大罗赤金舰船能不能摆脱青州大阵的控制了!据说,这大罗赤金舰船可是能破域能渡虚空的,若是能,只怕令主也拦不住狂魔了吧? 殿中不少人朝令主看去,只见令主的脸色铁青中泛着痛心。 包谷问道:“如果不能呢?你要拉着这一百多万人与你陪葬么?如果大罗赤金舰能够横渡大世界,我何必耗费那无数心血精力去建破界域门?如果大罗赤金舰能够横渡大世界,昔年妖域的妖皇又何苦穷尽一生之力建域门?你知道一旦进入虚空当食物和能量得不到补充会是怎样的情形吗?我告诉你,是人吃人!是自相残杀、人性泯灭到癫狂,为了一口口粮就能够把自己的命卖了,为奴为仆都甘之如饴。主舰上还有守卫,相信你没有全部杀光,你搜搜他们的魂,看看他们都经歷过什么吧。你再问问他们在虚空中飘荡时吃的东西都是从哪来的!主舰上有着大量的矿产资源,但口粮只够维持三十万元婴期修仙者活十年!” 狂魔问道:“令主,属下还有回头路吗?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令主,从你和执令使发难开始,属下就没有选择。” 八十万大军、物资,还有好几十万砍帮各部的精锐,都要随着狂魔葬身虚空,包谷想想便觉心都在滴血。这对砍帮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 可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一百多万人愿意跟着狂魔走,显然是忠心狂魔的,对她……留下他们,她也不敢再放心地用了吧。可终究,这是一百多万条人命啊。 包谷的心沉若渊。这一百多万条人命摆在她的面前,她该放他们带着她的大罗赤金主舰离去在虚空中悲惨的死去?还是就此灭了他们? 就在包谷这沉默犹豫的关头,正在研究主舰法阵的一位法阵师触动到主舰主阵的攻击控制法器! 剎那间,一股宛若要毁天灭地般的气息从远处的大罗赤金主舰方向迸发开来,青州大阵封禁锢住空间的那股力量生生地被轰开,那强大的力量使得空间都扭曲了,青州大阵爆发出强大的防御力量,饶是有青州大阵卸去大部份力量,仍轰得地动山摇,整个青州都剧烈摇晃…… 瞧那气息包谷就知道触到什么样的攻击法宝上了,她赶紧将法宝投影转到大罗赤金舰外,那还在登舰的大军和各部人马在这股力量下早化成了灰烟,两侧的舱门在启动攻击的那一刻便轰然关上,那些正在登舱刚到舱门口的人生生地被轰然闭上的舱门碾压,正下方的人当场被压成了烂泥肉饼,还有一小部分胳膊断腿脑袋从门fèng下挤出来,舱门下,血肉迸溅,至于舱门外的那些……连同整个大营都炸成了灰飞,地面都被轰平了好几丈化成了融浆…… 殿中所有人见到这惨状都白了眼。 包谷再通过法宝切到主控键,却见狂魔正大声喝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他感觉到法阵异动,扭头看着包谷又眼泛红冷冷地盯着那,那眼神冰冷凛冽慑得他的心头一阵发寒。他狂魔这一生没怕过谁,可包谷那眼神却宛若来自地狱的厉鬼,说不出的慑人。 一名法阵师颤颤兢兢地说道:“右使,这……这大阵控制结构太过复杂……” 狂魔一把将一名主控法阵师揪到跟前,叫道:“立即启动法阵离开这里,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那法阵师抬头看向包谷。 狂魔冷然道:“你的令主隔太远,她无计可施,救不了你!” 那法阵师见到包谷轻轻点头,以无比迅勐的速度将手一抬“啪”地一巴掌按在了就在近前的“分离”控制法宝上!原本共有十截的“分离”控制法宝一瞬间全部按到了底,这是代表全舰分离! 随着那法宝的勐地镶进控制法阵中连接上控制,一股力量顺着法阵瞬间传递到全舰,全舰各区域的舱门发出闪耀的光芒,缓缓合拢。 分散在主舰各区域舰门处的右使军避开正徐徐关上的门,感到莫名。有的舱门处还有原来的守卫没有被杀死,当即被人提拧到近前,问:“怎么回事?” 那守卫一看舱门上的符纹标志,说道:“这是分离关闭。” 旁边的右使军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那守卫答道:“咱们这主舰是分成很多块的,由很多个区域组合成一艘大舰的,如今咱们这一块的要从主舰上脱离出去了,所以舱门封闭了!据说每个区域都有法阵控制室,不过……” “不过什么?” 那守卫朝不远处的一块指,说:“你没看见那地方没门打开么?这说明咱们在脱离主舰前主控室并没有给咱们开控制室的大门。” 一名右使军一把揪住那守卫的肩膀,问:“那会怎么样?” 那守卫说:“哥们,没开门就进不了控制室,无法控制舰船,你们哪都去不了。这……这大船是令主亲自坐镇打造的,据说她在舰船上造有大量的传送法阵随时可以传送到舰船上的各个区域,她要上来收拾你们,一瞬间的事,我劝你们,投降吧,这么多人,她不会杀你们的……” 第547页 “降个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开门,说!” 那守卫叫道:“有!强轰!轰破防御法阵、轰破那三尺厚的大罗赤金门就能进入主控室!轰防御大阵的时候要当心点,别……别引发主控法阵的自毁装置,不然,会引发自爆,那爆炸力量能在瞬间把咱们所有人炸成飞灰……” 狂魔在看到包谷点头时便感到不妙,他原以为那法阵师是要自暴,第一时间防住自身,结果那法阵师却一巴掌拍在旁边一个圆柱形的一节一节的玉石上,一巴掌将那玉石按到了底,严丝合逢地镶进了那布满符纹烙印的阵台中。他放出神念一扫,只感觉到有一股能量波动涌盪了出去。他赶紧将神念朝舰外扫去,却发现受法阵所阻,赶紧扭头朝一旁能够看到舰外的情况看去,却赫然看见原本偌大的大罗赤金舰居然在瞬间解体了,分离成了近千块大小不一、模样怪异的部分,四散飘悬在空中…… 狂魔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的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败了!”他又不死心地一把捏住那已经被封住灵力的法阵师的脖子。他咬牙道:“你跟着我,我可以委你重用,你便这么想死?” 那法阵师说道:“令主捏着我的魂牌,她若要我死,一抬指就能捏死我。便是令主不杀我,我随你到虚空,我仍旧是个死!你没经歷过虚空的可怕,我经歷过。” 狂魔一拳打在那法阵师的脑袋上,那一拳砸去,法阵师的脑袋顿时像西瓜一般崩碎!他甩甩手上的脑浆血水,满眼狠唳地看向包谷,说道:“令主,您的属下对你忠心耿耿,令死不降,我相信以您的富有不会在意我将这……这剩下的这么一点开走,毕竟培养起这么一群法阵师很不容易,不是么?”他抬手朝身后一指,说:“您把控制这法阵的方式交出来,我把他们放了,如何?” 包谷冷声道:“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人,再来与我谈条件?” 狂魔说道:“令主,这还有三十多个法阵师,我看他们个个都对您忠心耿耿,难道你不赎他们?” 包谷说道:“狂魔,砍帮初建时,你便追随我,一路建功立业走到今天。砍帮的基业,是王鼎、孙地龙、你,你们三人帮着我辛苦建起来的,特别是你,你出生入死的征战,所经歷的危险比谁都多。你若真想自力,我自会放你走,这话,什么时候都算数。我包谷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更不是富贵便相忘、鸟尽弓藏之辈。” 狂魔问道:“令主,以您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我若脱离砍帮自立,那不过是缓死而已。您不追究,但有的是人对我出手。我若继续追随效忠您,你会夺我军权削我力量,我的仇家太多,没有强大的力量傍身,我活不了……” 包谷“呵”地轻笑一声,说:“狂魔,你怕了,你对自身力量不相信了。你拥有如今的权势,可你的心却胆怯了,你已经不相信你的双拳可以保护自己。你久居权位失了一颗勇往无前的道心,如此下去,往后修行之路便算是毁了。”她的话音一顿,说:“你以为你驾着大罗赤金舰便能离开这一界闯出一片新天地?我告诉你,宇宙世界层层叠叠无数尽,到现在已知的相邻的稳定大世界只有十域,没有界域坐标,你盲目冲出这个大世界迎接你的将是充斥满毁灭气息的世界。你想走,我不拦你,但别拉着追随你的人与你一起冒险陪葬,人多,消耗太大,那份消耗是你撑不起的。主舰留下,我给你一艘能够破域的百丈战备,再给你一份界域图,备好五千人、一千年所需,你带着你的亲信走吧。” 狂魔见到包谷当着她身后那些身处砍帮要职人员的面说出这话,心里信了七分,亦有些心动。他无法控制大罗赤金舰,眼下他的人已经被分散出去,他就已经失了最大的筹码,已经败了。眼下能够有一线生机,包谷能够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可以了。他问道:“令主此话当真?” 包谷说道:“我言出必践。”她却忽然想到自己诓了清潆的事,又在心里暗暗补了句:“你又不是清潆。”又再一想,自己在这时候有这想法,太不合时宜。 众目睽睽,包谷说出这话,狂魔定得过。令主言必践的事修仙界尽事,不可能拿这事打自己的脸。 狂魔说道:“好。”他的话音刚落,却忽然看见面前法阵投影的包谷突然消失。 殿中的众人见到法宝还悬在空中洒下一片影响,令主的脚下忽然盪出一股微弱的能量跟着便消失,再然后,他们震惊地发现令主居然出现在狂魔身后。 狂魔惊得勐地一转身,像活见鬼似的看见突然出现在主舰上的包谷。要知道他上舰后检查过,这舰船是被大阵封得死死的,动用不了传送法阵上来的。他惊声问道:“你……你怎么上来的?”话音刚落,一眼看见包谷脚下踩的地方赫然有传送法阵的阵纹,那阵纹居然是镶在主舰上的!他之前就把这里检查过,没有发现有传送法阵,这是……之前隐藏着的? 狂魔的心头大惧。他心道:“都说王鼎其智近妖,号称鬼妖书生,我看令主才是真恐怖……”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真的蠢。这大罗赤金舰这么重要、这么厉害的东西,令主能不准备后手防人夺舰?令主敢把金甲军派出去没做任何防守,会没防着有人端金甲军大营的准备?逼到这份上,他退无可退,下意识地想抽刀与令主做最后一击搏命相争,却想到令主一击将紫云姝从空中拘到跟前的情形,又想到令主刚才说的放他一条生路。他面色艰难地问道:“方才令主说的话可还算话?” 包谷轻轻点头,她两步上前,取出一件法宝将那被狂魔一拳打爆脑袋的法阵师收了魂魄元婴,这才走到控制室的主位上,抬袖盪出一股力量击中面前的一块地砖,那地砖一翻,一块长约四尺宽约三尺的布满符纹烙印的台子从地板中升了起来。包谷取出一块如同玉印般的东西往中间的凹槽中一放,将神念勾连玉印,又通过玉印连通大阵。通过法阵间的联繫,将解体出去的存放大罗赤金战舰的舱与一路上相连的舱又都归于原位,然后开启舱门,调了艘大罗赤金舰,又开启粮库,让狂魔自己派人去搬粮。她又再取出一个储物法宝,从玄天山脉的宝库中挪了大量的口粮填进去,将大罗赤金舰粮舱中不足的数量补上,又把诸界的坐标和简单介绍给烙进一卷玉简中装进储物法宝中,抬手将那储物法宝扔给了狂魔。 狂魔接过储物法宝,神念扫过之后,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千。令主若想取他性命,刚才突然出现在舱上时就能要了他的命,令主有那战力和实力取他性命,到现在他才明白,令主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他曲膝跪下,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道:“属下煳涂对不起令主。” 包谷看着狂魔,说道:“进入虚空,九死一生,这话不是空话,破域而去后,你若运气好,能进入稳定的大世界,能坚持下去,总能找到一条生活,若是运气不好进入充斥满毁灭气息的地方,便认命吧。”她说罢,将整艘大罗赤金主舰散出去的部位全部归位,然后对狂魔说道:“清点好你要带走的五千人,走吧。” 狂魔重重再次叩首而拜,道:“若能不死,若有朝一日还能再遇到令主,愿效死相报。”又用力地叩了一记响头,道:“令主,属下带走的都是忠心属下的,其余余下的,不过是听上级行事罢了。” 包谷只淡淡地说了句:“我自有主张。” 狂魔再次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清点了亲信,领着人朝着悬在外面的百丈长的大罗赤金舰上去。 他进了百丈大舰的控制舱,发现这百丈大舰的操控和修仙界的百丈战舰差不多,余下几个不一样的,其中一个他在刚才那惨烈一地击中已经认得了,余下几个连蒙带差,也理解得差不多。 包谷见狂魔一行登舰,已经启动百丈大舰的主控法阵,她便解除了青州大阵的空间禁锢,然后看见狂魔所乘的那艘百丈大舰破开界壁一头扎进了充满罡风和毁灭力量的虚空中…… 她恼狂魔此举令砍帮损失惨重,主舰的那一次轰击灭了二三十万还正在登舰的大军,几乎都是化神期的修仙者……就这么没了…… 可终究是曾经为她卖过命的人,她下不了杀手。 王鼎安心了。孙地龙也安心了。狂魔这样都不死,他们又被令主重新委以重任,往后好好效力,令主不会亏待他们。 殿中的众人通过包谷留下的法宝看了一整场的戏,那心也踏实了。他们没被执令使逮走,还能站在这殿中,如今令主又来这么一出,自然知道自己往后的境遇会比以前更好。不过,狂魔的下场和令主之前的那句拥有权势心却怯了,自绝修行的话却又给他们提了个警醒。权位可以获得更好的修仙资源,可若贪恋权位却容易迷失和自绝修仙之路…… 第548页 红尘炼心吶! 狂魔一走,他留下的大军尽皆茫然无措,然后,一个个扔下兵械投降……主帅都跑了,还反个屁啊! 包谷继续把他们关在主舰上,待回到殿中,将王鼎和孙地龙麾下的将领一起凑一块,把手下的军队全部打乱重新编制。军种不变,但最顶上的将领一直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连同身旁的同袍都换了。因为全部是打乱重新编制的,很多配合不到位,便又被划到各大军营进行操练。 玉宓收到狂魔造反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带兵回来求援,结果发现包谷居然“平乱”完了,且把各种大军都混合到一起进行打乱重编。她亲领的五军金甲军则被包谷安排到幽影城大营负责接手幽影城守卫。 这些大部分的实力都才在元婴期…… 包谷又把他们的待遇提了一提,让他们有更多的修仙资源冲击修行境界。毕竟这种相当于“禁军”的兵种,很难遇到能够被打到青州大本营的情况去立军功,那就只能靠着点薪水修行了。 狂魔作乱占了金甲军大营却被包谷一个人平乱的消息传出去,各方势力的人都不太相信。 就连殿中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狂魔作死闹了场悲惨的闹剧,可再一想,别说是狂魔,就是他们中有不少人在刚见到狂魔占了大罗赤金主舰时还觉得狂魔有勇有谋有决断敢拼呢,谁能事先想到令主能忽然回到主舰上还控制住主舰,那主舰还那么难控制,狂魔占了主舰那么久,他手底下的法阵师居然没能开始那主舰…… 又再想到后来令主的举动,不少人怀疑,如果没有令主手上的那什么令牌令信之类的东西,这主舰能不能开走!听当初狂魔手下那些被关在主舰上的右使军讲,那舱门一关,留在里面的就只有被关门打狗的份,逃都没地儿逃,听说还埋了自爆装置…… 这事之后,都知道这主舰碰不得,天晓得令主在上面留了多少后手和坑人的东西。 包谷听到各种流言后挺委屈的,她不就是把至关重要的大阵捏在自己手里,又为了保命,在建主舰时在各个地方都建了逃生的传送法阵么?主控法阵室那么重要的地方,她能不建几个隐秘的传送法阵进出就是在拿自己和主舰开玩笑。 玉宓没空去管那些流言,她现在头疼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包谷让她负责五行仙石的守卫;还有一件事就是这次大清理逮的人太多,逮到的这些人又与各方势力都有牵扯,这若是杀了,杀一个得罪一窝,全杀了,她基本上可以和整个修仙界竖敌了。放是不能轻易放的,贪了、吃了的都还没有吐出来呢,他们这些人的后面还有那些势力吞的好处,总得通过他们全挖出来!她查得再细,也不可能在之前把这些全部查清楚,逮到后还得再审,且如今逮到的都只是一些坐在重要位置上的,还有一些漏网的要查。 逮到的这些审完后,还得与各方势力的人交涉,看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愿不愿意保他们,愿意保他们,那么,就又得谈判,肯定得让出利益、拿出诚意才能保得下,当然,如果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放弃他们不保的,玉宓就省事了,审完后,没自保之力又超过时限没有人出来保的,一律推到幽影城广场“咔嚓”砍了! 一时间,玉宓的令使府大门都快被各方势力的人踩破了,忙得她焦头烂额,把自个儿的真身和元神分开,将自己一分为二真身和元神同时出动都忙不过来。她手底下能够用得上的,也都用上了,可架不住这一次大清理清理出来的人多啊,青州二十城的大牢全都关满了,还有好多临时给关到了大罗赤金主舰上让他们享受一把超级华丽大牢房的待遇。 包谷见玉宓没日没夜的忙,本来想把王鼎调过去帮忙,可见到王鼎在这事里牵扯得深,又忙着招募修建破界域门法阵和域门的匠师的事,便打消了这想法。她自己则忙着改造破界域门阵图,这阵图极深奥复杂,容不得她分心旁事。她再看玉宓和各路势力的人谈判谈得跟扯牛皮糖似的,没完没了的讨价还价,一时心烦,以传音玉符联繫清潆,准备让玉宓开价、让清潆去还价,谁还价超地玉宓的底限,就让清潆翻脸,反正以清潆的名头也不怕得罪人,唱黑脸她最合适。 结果,她以传音玉符联繫清潆,联通后却是她师母的声音传来:“找清潆?再等上一阵子吧。” 包谷愕然地问道:“清潆呢?” 雪清说道:“鼎里炖着呢。” 包谷:“……” 雪清虽说没有见到包谷,却大概也知道包谷此刻的表情和困惑,又说道:“你那宝贝徒弟狮子大开口想让我给她重塑炼天鼎中的小世界以及填满灵珍宝药,这摆明了不想好好做生意。我见她浑身血煞死气,每次见到小莲都悄悄咽口水,于是把她扔进鼎里炖上个几十天把她体内的血煞死气炼化掉,便算是折了她那堆送还神金以及辛苦将神金炼成法宝的工钱。” 包谷:“……”她愣了下,问:“什么叫送还神金?” 雪清问:“是谁封印清潆的?” 包谷想了想,说:“好像是上界下来的一位妖域前辈……”她的心念一动,叫道:“这神金是妖域的东西?” 雪清说道:“算你不笨。” 包谷感到莫名,她问道:“妖域的前辈费这么大阵仗帮天界封印清潆?” 雪清说道:“不算是帮天界,当时这一界的修仙者与妖族联手抗魃,妖族损失惨重,妖族见魃祸肆掠,不得已,请得心慈的妖圣下界,以破狱血莲为饵,以九龙升仙局为阵,以神金铸锁链和封棺,才将清潆封住。”她的话音顿了下,说:“那位妖圣为了对付清潆,以自身精血为引结下一对双生莲子,一为破狱血莲,一为净世圣莲。她已逝,破狱血莲也陨了,只剩下净世圣莲这血脉留下。” 包谷惊愕地叫道:“师母的意思是说那位从上界下来的妖域前辈是妖域的妖圣,她还是圣姨的娘亲?” 雪清“呃”了声,说:“可以说是娘亲吧!”莲花哪有雌雄之分!虽说同样是生命的延续,可有些妖族种类的生命延续方式与人族及雌雄交配所出不太一样,她知道包谷作为人族,有这方面的惯性思维,倒没在意包谷的这种称唿,反正意思都是差不多。她的话音一转,说:“行了,妖域的事不和你多说,再过上一阵子再把清潆还给你。” 包谷愣愣地问:“师母,清潆不会怕你把她炖来吃了肯进你的万物真灵鼎?” 雪清好笑地说道:“你觉得她能同意?自然是趁她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地聚精会神地诓我时将万物真灵鼎将她头上一罩直接把她给收了!”说话间,她便又朝旁边的大鼎瞅了眼。亏得是妖帝的证道帝器,又经过无数年月熬炼,否则早被在里面拼命挣扎再挣扎抡起炼天鼎“砰砰”乱砸的清潆给打崩了。 这都关进鼎里多少天了,还没挣扎够。她心道:“你出得来么你?甭跳了,除非是你亲爹在世拿着鼎在里面砸。”不过,若是清潆的爹,打死她都不敢这么做。 包谷忽然觉得自己让清潆去找她师母是把清潆往火坑里堆。这单纯的清潆哪是她师母的对手啊! 第四百零三章 一剑解决 没人可用,包谷心疼玉宓,只能把改造破界域门阵图的事放一放,亲自动手去料理那些事。 她动手则没有玉宓那么好说话了,一律按照砍帮律例办。至于那些利用职权之便贪了砍帮财物的,视情节轻重以及追缴回损失多少让刑堂量罪。如果他们的师长亲友愿意筹钱保人,砍帮把损失追了回来,交了赎金、罚金,从轻处罚。若是人缘差没有人愿意救的,又把钱花光了,倾吞下去的吐不出来,两条路,一条是拘了一缕命魂封入魂牌中去死士营当死士,第二条路,那就是直接被送到广场上“咔嚓”一刀剁了脑袋。至于那些作为别派钉子安插在砍帮替别人效命在砍帮作乱的,谁来求情都没用,拿什么来赎都不给赎,有多少灭多少,包谷连神魂都不给他们留。这一些人之前由玉宓处理时通过势力手段还能保一保,现在遇到包谷这个油盐不进说一不二的,那些拖着想和玉宓再谈一谈论个价的,一拖之下,拖到包谷上场,想救都没得救了,连最后一面都不给见就把人给剁了。 那些人里哪个身后没几个靠山,还有不少人的靠山来头都极大,可没用。 钺国的一位老王爷求到司若那求司若去求个情,保唯一的嫡系后人一命,司若只能找到玉修罗,让玉修罗去串个门、观个刑,在完刑后,用法器收将刚打散、还没来得及消散的三魂七魄收起来。人是没法保了,只能通过这办法给人重塑魂魄。在打散魂魄和重塑魂魄的过程中,对魂魄的伤害极大,魂识很难保全,能不能有正常的思维意识都难说,即使魂识齐全,那重塑的魂魄比孤魂野鬼还要弱,一世修行全废,若想重新修炼都只能当个最弱的鬼修。最好的办法就是重塑魂魄后挑个根骨资质好的凡人夫妇趁怀胎婴儿还没成形、魂识还没有形成前将这残魂送入胎腹之中夺舍,借别人的躯壳重生。可要找到命格相符、资质不凡的胎儿夺舍重生很不容易,找个几十、上百年能够遇到就很不错的。这费的劲太大,救回来还不如不救回来,再加上有几个人能够有司若这么大的面子请人去钻这个空子救人? 第549页 这事让玉修罗帮一次,那是卖司若一个面子,无伤大雅。反正都行完刑了,她帮着“收个尸”而已,不违砍帮规定和包谷的令谕,但让她蹲在那一直“收尸”替人救魂,她吃饱了撑的慌没事跑来在这风头浪尖给自己找麻烦? 许多人只能默默认栽,有一些心头有气咽不下但又因各种顾忌只能静观其变,还有一些就有点相撸起袖子干。 于是一位性子鲁莽兇残、实力强到一直以来横着走都没几个敢招惹的主的宝贝徒弟被包谷砍了后,老头一口堵在心头下不去,又有人挑唆,杀气腾腾地冲到砍帮令使府门口,大声喊道:“包谷,你出来给老子一个说法,你凭什么杀老子徒弟!”他那嗓门一吼,音波动一盪,门口守门的金甲卫当场被震到吐血,别说上前阻拦,直接以最快的速度闪到边上。 实力太高,凭他们元婴大圆满的境界,人家不用打他,掌风尾都能扫死他们。 这动静,立即引得周围的修仙者围观。 玉宓正忙着审卷宗,听到令使府外的动静顿时皱眉,再放出神念一探,顿时低叫一声:“哎妈,谁把这货给惹出来了?” 旁边一位代她执笔的文书小吏恭敬地应道:“执令使大人,您忘了,上前天执刑的那批人里有一位叫‘锦官公子’的,在地龙堡孙财使手下管着泰州商道的那一位,被砍了。” 玉宓审的人太多,一时间哪能想得到。她经这小吏一提,想起外面那位确实好像有个徒弟,但到底是谁她不知道。这种四海为家、实力强大的脾气不好的散修,一般都没有人愿意惹,敬而远之。你家大业大,他随时可以来捣乱杀你的弟子解气,你要拿他却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查他的行踪再一路追踪,然后派出这一界最绝巅的高手打个你死我活,一个弄不好,就还得死在他手上。这一位可算是这一界最先踏进渡劫期的,人家是散修,还不靠着五行仙石悟道,据说如今都在渡劫后期了,离大乘期都快不远了。 敢这么杀上门来,那是实力足足的。 玉宓久混修仙界,这些绝巅存在的实力如数家珍,哪些能惹,哪些见到就要绕着走,她门儿清。这一位就属于她见到要绕道走的,又横又凶,惹不起。 可这会儿这打上门来了?她是召集人手群殴?还是动静青州大阵轰?不管是哪一出,脸都得丢没。人家打上门来单挑算帐,她群殴或动用大阵轰杀,太不讲江湖规矩,往后在江湖上的名声就算是臭了。 就在玉宓迟疑的功夫,那位开始轰大门了。 那宽厚的大掌一掌拍在大门上,轰得令使府的大门发出“轰”地一声声响,护院大阵的防御力量都被激发,亏得她这令使府的防御力量强大,完好地挡下了这一击。 一巴掌拍下,又是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 那掌势延绵不绝地拍来,扩散的掌波把令使府外的地砖都给震碎了! 方圆十丈无人敢靠近。 玉宓身旁的人全都朝玉宓看去。玉宓一脸淡然地说了句:“没事,包谷会处理。”继续低头审卷宗,神念却紧紧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包正窝在偏殿中处理刑堂的人刚上来的判处卷宗就听到令使府外的动静。 刑堂的人全部日夜不停地处理关押的人员,这卷宗每天送十趟,每趟都是用车拉,搁在她的面前堆成了山,桌子上都快堆满了,侧殿两侧摆放的桌子全是玉简…… 她这忙得头都不抬,外面却有人来捣乱。她当即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侍立在一旁的侍婢赶紧出去打听,很快就来回禀,说道:“回令主,是虬髯古魔,他的弟子徐锦官在前几日被砍帮刑堂行刑处决了,这打上门来给他弟子报仇来了。” “虬髯古魔?”包谷没什么印象,又探到他一巴掌接一巴掌地轰大门,煞气腾腾一副要和谁搏命的架势。她的神念再往府外四周一扫,发现不少修仙者都在远处围观,议论纷纷。 她知道砍帮里的人与各势力错宗复杂,如今这么大批处决铁定会引来别派势力的不满。这么一位渡劫后期出现在这里闹出这么一出,她若不出手,就没有人压得住。一旦压不住,就会再有强者联合起来上门要砍帮放人,砍帮必然面临极大的压力。 包谷略作沉吟,她放下手里的玉简,起身,一步迈出,人出现在院门中,再抬掌一挥捲起一股力量将紧闭的令使府大门打开。就在令使府的大门打开,那虬髯古魔强势的一掌便轰了过来。 包谷迅速抬掌,凌空一掌拍出。那莹白的纤细玉掌勐地一掌挥出,化作一只泛着五行灵光的虚影以摧枯拉朽之势以石破天惊之势对着那虬髯古魔的就拍了过去。她掌出的那一记掌风一掌将虬髯古魔拍来的那一掌力道轰碎,余势不减,直扑虬髯古魔而去。 虬髯古魔实力不俗,步下一迈,曲膝一沉,双掌运劲,稳稳地接下包谷轰来的这一击。他看到包谷出现,大吼一声:“包谷,你还我徒儿命来!”祭出一把漆黑如墨散发着凶兽气焰的龙头大刀对着包谷杀了过去。他的步下一踏,一股能量波动从他的身旁盪开,人已经杀到了包谷的跟前。 包谷看到他这阵仗岂能和他客气?她祭出玄天剑,对着冲到近前的虬髯古魔一剑噼下。这一剑,她用的力道十足,那一剑从头到脚削下,其快无比,且格外的干净利落。随着玄天剑的祭出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股强悍的力量从她的身上、玄天剑中释放出来,生生地撕裂开那虬髯古魔噼来的力道,以势无可挡之势破开他身上的防御劲气剑锋从他的头顶正中一直噼到身下,连同他那把噼来的龙头大刀都从中噼开! 所有人只看到虬髯古魔以势若千钧之势冲到包谷的跟前,跟着便感觉到包谷身上勐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战意,然后就看到玄天剑的劲芒一闪而过,那冲到包谷跟前的虬髯古魔“刷”地一下子一分为二,他、连同他手中的刀被居中噼开,一噼成了两半,齐齐整整的两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干净利落。 虬髯古魔被噼开的身子朝两侧飞了出去,洒下一身泛着隐隐金光的鲜血,那心脏,还在“砰砰”跳动着,跳了十几下才渐渐停下。精纯磅礴的灵力从虬髯古魔的身上散开,那升起的灵光宛若夏夜里结群成队的荧火虫,星星点点格外好看,那灵光中还隐约夹杂着许多金光。 修行境界低的或许没注意到这金光,但修行境界高的绝对明白这金光代表着什么,那是代表着他已经开始朝着仙人之躯迈进,已经触到一点大乘境的门坎了。 这样的人强者就算是在渡劫期的强者里面那也是横着走的绝巅人物,在包谷的跟前却直接被包谷一剑给噼了。 四周一片寂然。 玉宓惊得瞠目结舌。 包谷收了玄天剑,淡淡地吩咐回:“受伤的下去疗伤;地上的血污清洗干净,门外坏掉的地砖换上。”看都没看一眼被噼成两半的尸体,径直回侧殿继续忙着批玉简。 玄天剑连神金都能噼碎,清潆那大罗金仙的体魄都不敢硬抗融了神血的战神剑,一个渡劫末期的修仙者还想抗住玄天剑?玄天剑一下之威能够撕开苍穹噼界域,有“破域之剑”之称。 包谷的修行境界没有虬髯古魔高,可玄天剑是上界的超品王兵啊,拥有半帝器的战力啊,被包谷融合后,砍一个渡劫期的修仙者还不跟切豆腐似的? 包谷知道自己的修行境界在什么份上,她能这么兇悍全是玄天剑的功劳,若是不动用玄天剑和虬髯古魔拼,那就很难说了。她和清潆打了几百年,又跟地仙交过手,拿上界超品王兵噼了一个渡劫末期的修仙者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噼完了人解决了麻烦就赶紧回去忙正事,免得被清潆和师母这些知情的知道后笑话她拿玄天剑欺负人。 周围的修仙者看到的就是包谷一剑把那虬髯古魔给噼了!许多人都在暗问:这砍刀令主的战力到底有多恐怖? 就连玉宓这个枕边人都感到憷然。虬髯古魔啊,渡劫末期啊,一剑就给噼没了。她不由得琢磨,是不是回头她也拉清潆来当陪练,陪她练练剑指点指点她什么的? 第四百零四章 讨债 很快,各路势力的人便发现包谷和玉宓相比,简直就是个催命阎罗。 玉宓清理砍帮,几乎只动到砍帮内部的人,目的只为拔除砍帮的钉子“毒瘤”和追讨回损失,若追不回损失的,那便将人从严从重办,最严重的是推到广场砍了脑袋。由包谷接收的那些则是一查到底,连其背后的势力都给挖出来。那些意图将安插在砍帮的人牺牲掉保住已得利益的,在收到包谷派人给出的证据及砍帮损失清单后,便被砍帮刑堂的人找上门来索要损失。 若是砍帮刑堂派去的人没能要回损失也绝不纠缠,扭头就走。第二天,玉修罗便带着幽影阁的杀手和金甲军开着大罗赤金舰队将山门围住,给半日时间,若没有答覆就开始攻山,直接开势力战了。 第550页 十万金甲军、一千艘从十丈到百丈不等的大罗赤金舰在对方的山门外摆开,那阵仗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砍帮居然为了几十万枚中品灵石的东西开势力战? 被玉修罗率领大军堵住山门的长清宫宫主赶紧来到山门前,问道:“玉副堂主这是何意?” 玉修罗立在大罗赤金打造的百丈战舰舰头似笑非笑地说道:“自然是讨债来了。金宫主,你说为着几十万枚中品灵石的东西非逼得砍帮开战,好意思么?” 长清宫宫主气结。这到底是谁不好意思?为着几十万枚中品灵石的东西居然摆出这么大阵仗!你动用这么多战舰的开销都不止几十万枚中品灵石了吧!长清宫是小门派,全派上下加起来才小两千人,其中绝大部分在筑基期、金丹期。长清宫宫主当即好言陪笑道:“玉副堂主,昨日我便向贵帮的来使讲明,此事与长清宫无关,全是那耿杰明所为,耿杰明早已不是我长清宫的弟子。” 玉修罗说道:“可耿杰明从矿场中私占的灵石却送进了你长清宫。我不与你废话,今天午时过后,若是你长清宫吞占砍帮的灵石以及今日砍帮出动这十万大军外加一千艘大罗赤金舰的开销你没能给出来,那就只能轰开你的山门再慢慢清算你长清宫的产业了,到时开战的费用、开战死伤的赔偿、砍帮弟子摘人头的军功开销都得算在你长清宫的头上,我估计长清宫的这点家底全赔上都不够吧?” 长清宫宫主浑身颤慄地叫道:“玉修罗,你们欺人太甚。” 玉修罗冷哼道:“耿杰明是你的亲传弟子吧?为着区区几十万枚中品灵石你便弃他不顾,送他上了断头台。这会儿还要赔上长清宫的基业不成?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我不与你废话,你也别耽搁我时间,我还得去下一家追债!”耿杰明是一座灵矿的负责管事,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矿产所出的灵石送回了长清宫,这种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之前落在玉宓手上,也就是还了所贪的灵石、再罚点赎金驱逐出砍帮了事。耿杰明遇到这么一个貔貅似的铁公鸡师傅,拿了灵石就不吐出来,事发后直接将耿杰明逐出师门,与耿杰明一刀两断。再然后,包谷接手处理这事,让刑堂的人动用搜魂大法搜了耿杰明的魂识查清楚此事,翻出帐本,将耿杰明推到广场砍了脑袋。她那天受司若所託去帮人收魂,见到那耿杰明那么一个七尺男儿,哭得她都不忍看,至死都还一直在问“师父,为什么?”,他师父压根儿没露面,甚至连替他收尸的人都没派。耿杰明留下的帐本被復刻成三份,一份包谷留存,一份刑堂留存,还有一份则在昨日由刑堂的人送回了长清宫,就这样,这姓金的还想赖,逼得她这个追债的开着大军来堵门。 这时候长清宫的长老及一些高手出来了,看向那长清宫宫主的眼神怪怪的,有人甚至直接开问:“宫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昨天砍帮派来使过来是场误会么?如今这么大的阵仗摆在面前难道还是误会?”那人冷笑道:“宫主这场误会闹得有点大咧!” 玉修罗一看长清宫的人在这关头吵上了,懒得听他们吵,下令动用大罗赤金舰布下封域法阵,将这一域的空间封绝,同时吩咐道:“如果我没下令撤军,午时一到不用问我,直接进攻。” 长清宫的人一听脸色当场就变了,连声唤道:“玉少阁主,玉副堂主,请留步,请慢——” 玉修罗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说:“叫我没用,抬灵石出来才有用。”她忽地想起什么,又回头,扔了一卷玉简过去,说道:“看好了,这是这次用兵催帐的帐单,一会儿一起结了,如果结不了那就别结了,我替你们结帐。”说完,回到百丈大罗赤金舰上喝茶。 那名出言唤玉修罗的人接过玉修罗扔过来的“帐单”一看,那脸都绿了,即而铁青,再然后浑身发抖。 旁边的人放出神念往帐单上一看,脸色难看得无以復加! 动用大军的费用、动用传送域门传送的费用、大罗赤金舰开动的费用,加起来居然是整整五十万枚中品灵石,再加上之前的耿杰明贪的折合共计七十多万中品灵石,这得一百二十多万枚中品灵石。 一百二十万,这么大的一笔数目,穷得叮噹响的长清宫一下子怎么拿得出? 瞧玉修罗这阵仗,这拿不出来就得开打啊。 一旦开打,长清宫以后还有没有都难说。 大难当头,长清宫的人只能想尽办法把这数目凑出来。 不到两个时辰,长清宫的人便又出来了,一口口箱子抬出来。他们拿不出一百二十多万枚中品灵石,将长清宫里的材料、法宝都搬了出来,甚至还抵上地契,总算凑够一百二十多万枚中品灵石的帐。 玉修罗派人清点核算过数目无误,她翻开手手里的追债单看了眼,说:“下一家,湖龙门。”报下湖龙门坐标,下令大军开拔。 砍帮派玉修罗领着十万金甲军开着一千艘大罗赤金战舰收帐的消息以无比迅勐的速度在修仙界传开。 整个修仙界都震动了! 许多人不相信,赶紧去查证,待听说玉修罗已经带着大军到长清宫讨了一百二十万的债后,小势力的人吓懵了,大势力的人纷纷绝倒! 一百二十万中品灵石对小势力来说是天大的数目,对大势力来说也就是一百二十枚极品灵石的价。听说砍刀令主喝一次茶用来化水都得好几枚极品灵石,再加上点九阶圣茶,砍刀令主少喝几次茶都不止这价,居然派出十万大军过去讨? 小势力惶惶然。 修仙界排得上号的大势力则有点静观其变的架势,想看砍帮到底是要闹哪样。 要知道砍帮的产业几乎遍布修仙界,又是积了好几百年才清查的旧帐,这次的事各势力或多或少都沾惹了,包谷还能为了点利益与整个修仙界的势力都开战不成?她疯了么?整个修仙界的人都知道砍帮的军队重整,王鼎、狂魔、孙地龙所掌的那一百多万军队如今全部打散了重编,组成军阵的阵型都还没有重新编好,无法形成有力的战力无法派上用场,目前能够形成战力的只有金甲军。她拿什么来打? 三十万元婴期的金甲军么? 三十万大军,唬一唬小势力还行,修仙界排名前二十的势力,哪一家没个二三十万元婴期实力以上的军队?排名前十的势力能拉出化神期境界的军队!前五的势力随便一家都能拉出百万大军! 想想砍刀令主的难缠,不少势力还是不愿与包谷开战,可是到嘴的肥肉谁想吐出来?又不是只有自己这一家吃的。砍帮的摊子铺得这么大,势力都插到自己的地盘上,砍帮客栈开遍自己的地盘,还不兴自己在砍帮捞点好处? 有些牵扯不深、“欠”得不多,又怕得罪砍帮,早就还上了。还有一些,就有点不太乐意。 例如灵石矿这东西,产量这么大,就算是你砍帮的人探出来的、最先也是砍帮开採的,可那是我地盘上的灵石矿,你砍帮的人已经撤走了,如今已经归了我,能让出来?灵药园,虽说是低价买的,可那是卖你砍帮灵药园的人想找人接手,开的价低,凭什么让我吐出来?证据?你说那是证据就是证据?人都死了几十上百年了这证据有毛用! 不少交好势力的人暗中碰头,打算把玉修罗稳住,再联合给砍帮施压,又派人去找紫天君、玉宓游说,让这事就在砍帮内部解决,别往外扯太深,闹得整个修仙界都不安宁。 紫天君收到消息,还真去找了包谷,顺便当了回传话的。 马上砍帮就有了包谷的回应:“拿了我的东西,怎么拿的怎么还回来。” 玉修罗最开始讨债讨得蛮顺利,大量的灵石、材料等修仙资源往砍帮运,待到了第八日找到如今排名第九的炎圣宗的时候,打上了!砍帮与炎圣宗一开始,与炎圣宗结盟的几个势力也动了,集结了近四十万大军把玉修罗给围住了。 论修行境界,金甲军不敌炎圣宗的军队;论数量,更不及;能够比得过的就是铠甲兵器和战舰,可对方数量多啊,还占着护山大阵,又有四周城池作依仗,进可攻、退可守,玉修罗一反攻,他们就退守宗门内,玉修罗稍微想休息一下,那边又开打,她出来收帐,又不能轻易撤退,一时间弄得不上不下难受得很。玉修罗不是将兵之才,底下的统领只是听令打仗,懂点兵法但不懂太多,几次交手玉修罗都在吃亏,造成不小的损失和死伤。 砍帮最会打仗的是狂魔,再有的就是狂魔麾下的,如今,狂魔和他手下那批名将全都被放逐虚空。 消息传回砍帮,玉宓想要带兵驰援玉修罗,向包谷请命。 包谷想了想,将大罗赤金主舰交给玉宓,说:“让玉修罗及大军撤回主舰,你用主舰轰!悠着点,据我估算,这主舰全力一击的威力能把幽州城这么大的城池轰平。” 第551页 玉宓问:“有护城法阵也能轰平?” 包谷说道:“如果有上界仙器,你就慢慢轰,没有上界仙器所布的护城法阵,你随便轰。圣器都抗不住这主舰全力一击。”幽影城这么大的大罗赤金主舰,仅凭自身的力量硬撞都能把一座城给撞平了!别说这一界,就算是在有地仙的蛮荒界,蛮族那么强大的族群,在有地仙坐镇的情况下,见到这大罗赤金舰都直接不敢吱声了。 玉宓想了想,格外慎重地问:“你这主舰全力一击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包谷轻轻摇头,说:“不知道。当时建这艘主舰的时候是出于生存考虑,很多方面都建得很全,如果不考虑传送到危险地带,在主舰耗材充足的情况睛,主舰是能够连续千次不停歇地进行破域传送的。主舰的全力一击,是以遍布主舰的主舰法阵为阵……这么说吧,你就把这主舰看作是这么大的一件由我领着二十多万修仙者花了五十年时间打造的大罗赤金法宝……” 玉宓想到包谷以前在法阵上的造诣就很恐怖,又抱着五行仙石琢磨上面的符纹及天道烙印悟了两年,其在法阵方面的恐怖加上这么大的大罗赤金打造出来的法宝兼阵台……她想到这就觉得头皮发炸! 她在之前还担心包谷让玉修罗派大军出去催债会使砍帮陷入困境甚至崩溃,如今看到这大罗赤金主舰——惹谁也别惹包谷,欠谁的钱都别欠包谷的,太恐怖了! 玉宓接过包谷给的动用大罗赤金主舰的令符,默默地走了。 包谷在让玉修罗去催债时就知道会这样。她并不想这般强势的以势压人地讨债,可如果不这样,砍帮追不回多少损失,而她建破界域门又严重缺钱。若是等到破界域门动工后缺钱时再筹钱,各路势力必然趁机狮子大开口,到那时,辛苦建好的破界域门不在她的掌握中,又一旦与外界有了往来联繫,这一界的人可以随便出去,外界的人可以随便进来,她师母的消息、清潆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上界,一旦上界的仙域和妖域派出强者杀下来……就算上界的强者下来会跌落境界,架不住上界的仙宝多啊,万一上界的强者携帝器下来追杀,后果不堪想像。她不想让玄天宗和玄天祖师爷所经歷的惨状落在自己身上。 第四百零五章 投鼠忌器 玉宓将包谷交给她的玉令镶进主控法阵的控制枢杻中,将神念探进去,比幽影城还要大的主舰内外立即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以神念控制主控法阵操控主舰。只是这主舰实在太大,她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只能先试着操控几下。好在主控法阵室还有三十多位法阵师各自负责一块区域帮她。她听旁边的一位法阵师说,令主很少亲自操控主舰,平时这主控法阵都分别由一百二十名法阵师一起操控,令主下达完命令后便将主舰交给法阵师操控,不过这次因为狂魔将舰事件,主舰上的法阵师惨遭屠戮,而补缺的法阵师还没有补上,以至只能由玉宓来操控缺少法阵师控制的的部分。 就在玉宓离开后不久,包谷收到一个消息——玉修罗被擒。 她听到手下来报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第二反应就是玉修罗怎么被擒的?她为了震慑各路势力、防止玉修罗出事,特意派了一千艘大罗赤金战舰随行,哪怕玉修罗在这些大罗赤金舰上来回传送,都没有人能够逮得住她吧?再不济,拼光了大罗赤金舰还不能以大罗赤金舰的破域力量强行破天空间禁锢封印传送回青州? 她刚收到玉修罗求援的战报不到一个时辰,知道玉修罗虽然限入困局,但军队的主力以及千艘战舰都还在,完全能自保,怎么就被逮了?玉宓都还没到呢,玉修罗就被逮了! 包谷简直觉得这是谁在和她开玩笑!她一把接过战报,以神念探进去读取全程战斗经过,然后发现大概是因为玉修罗对于大罗赤金舰不够了解,一千艘大罗赤金战舰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战力,顶多就是相当于这一界比较坚固的普通战舰,全程几乎被牵着鼻子走,对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玉修罗受困后,将大罗赤金舰列成防御阵型,扎了营。一副老子皮糙肉厚不怕你们打,先在这里安营扎寨等到后援再揍你们的阵仗。 然后,有渡劫期的修仙者穿着砍帮金甲卫的衣服突然杀到玉修罗的跟前把玉修罗逮着了,主帅被擒,对方的修行境界又太强,他们要押着主帅撤走,金甲军不敢拦,眼睁睁地看着玉修罗被逮走。 包谷又回头仔细把全程经过再看了遍,发现这是一场事先设计好的套。炎圣宗集结四十多万大军、动用周围各个城池的力量都只为在大战中寻找机会逮住玉修罗。之前的几次攻击都只为迁制住玉修罗以及拿到金甲军的尸体,扒下战甲伪装成金甲军混进军中潜到玉修罗的身边拿住玉修罗…… 玉修罗被擒的消息自然是在第一时间传到包谷和曲迤柔那。 曲迤柔收到消息,立即动身来找包谷。她在幽影城中,正从追魂阁各地调度钱财物资为建破界域门做筹备,因此收到消息来得极快。 曲迤柔出示了玉宓之前给她的进出令使府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包谷的跟前。 包谷见到曲迤柔进来,脸上难掩急切和困惑,便将手里的战报递给了曲迤柔。她知道曲迤柔虽能收到消息,但砍帮的战报是到不了曲迤柔的手里的。 曲迤柔接过战报以神念探完后,将战报还给包谷,问:“此事打算如何处理?”对方拿下玉修罗是沖包谷和这次清债行动来的。她知道包谷会全力保下玉修罗,炎圣宗不会要玉修罗的命,但仍难免担心。 玉修罗落在炎圣宗的手里,包谷之前的计划便被打乱了,且陷进了被动里。炎圣宗擒住玉修罗,却没有趁着十万大军主帅被擒,军心大乱、群龙无首的关头攻打将那十万大军灭在那,显然目的不是为了和砍帮开战,而是想同包谷谈判。 包谷略作沉吟。她取出传音玉符联繫玉宓,问:“师姐,你到哪了?” 玉宓应道:“正准备出发去与玉修罗会合。” “你暂缓动身,我和曲阁主过去找你。”包谷说完,掐断传音玉符,对曲迤柔唤了声:“阁主。” 曲迤柔点头。玉修罗被擒,她不亲自去终是不放心。 包谷祭出传送阵台,与曲迤柔传送到了主舰外。她再通过与主舰的气息沟连,顺利地从主舰上的传送法阵登上主舰,带着曲迤柔到了主控室。 曲迤柔这是第一次进到大罗赤金主舰上,一眼望去只感觉像是踏在了层层叠叠的法阵中央,她抬眼一扫,便见整座大罗赤金舰都被法阵气息所覆盖住,那能量格外强大,连她的神念都无法探入。 玉宓刚与包谷通完话便见到包谷带着曲迤柔神奇地出现在面前,又意外了一把。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面前控制主控法阵的令符,她没想到包谷把主控法阵的令符交了出来居然还能在主舰启动的情况下登舰。她再想到这令符中烙有包谷的气息,估计这大罗赤金舰的主控法阵中只怕也被包谷烙下气息,凭藉气息识别,不需要令符这一类的“钥匙”也能登舰或进行别的操作。这想法一闪而过,她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包谷说道:“玉修罗被擒了。” 玉宓惊得愣了下,叫道:“什么?怎么可能?” 包谷把战报递给玉宓。 玉宓接过战报,探了下,顿时无语地道了句:“这都能被逮!” 曲迤柔微感赧颜,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在十万大军和一千艘大罗赤金舰的护卫下被逮走,确实颜面无光。 玉修罗被逮,这事就麻烦了。至少不能动用大罗赤金主舰开轰。 玉宓细细看着战报,说道:“看对方的这阵势,似乎是想拿住玉修罗进行谈判?”她略作沉吟,说:“包谷,这事你出面会比较被动,还是我去吧。谈判的底限在哪?” 包谷说道:“你拖住他们,我潜过去救人。” 玉宓问道:“你有几成把握?对方既然拿住玉修罗当筹码,铁定得防得死死的,甚至有可能在玉修罗身上动手脚。”说句不好听的话,拿下玉修罗,拘走一缕命魂制在魂牌,把玉修罗救走都没用。魂牌一捏,哪怕玉修罗在十万里之外都能要了玉修罗的命。 包谷不敢拿玉修罗的性命冒险,自然不敢说有多大的把握,她说道:“我看情况再定,你看他们开的条件是什么。”她又看向曲迤柔,问道:“阁主可愿和玉宓一起去?” 曲迤柔点头。 包谷对玉宓说道:“先保住玉修罗,别的视情况再说,除了破界域门,你都可以做决定。”她说完,转身踏上主舰上的传送法阵,通过传送法阵进入到传送域门舱,从传送域门赶去了炎圣宗。 第552页 炎圣宗地处火炎州,处在一片活火山地带,大大小小的活火山数十座,时不时地喷发几下。火山喷发形成的火山灰罩得整片地界见不到阳光,终年昏暗,凡人及别的地方常见的生灵这里都没有。这里盛产火灵石,各类矿产极为丰富,一些高阶的火属性妖兽经常在这里出没,这里还是火属性灵珍最大的产地。产火灵石、产矿,有钱又不缺炼材,不缺修仙资源,其实力自然是非常强大的。 砍帮与炎圣宗的冲突是地龙堡名下的十几个药园、火灵石矿,“莫名其妙”地到了炎圣宗名下。 以前她在的时候,地龙堡就与炎圣宗因为采火灵石矿的事有过冲突,不过那时候都是些小打小闹,自有孙地龙去处理,后来她不在了,炎圣宗便将境内的火灵石矿都“收”了去。地龙堡在火炎州经营的一些药园也因各种名目落到了炎圣宗的手里。要知道那些药园中有不少灵珍都是这一界已经绝迹了,是她从蛟龙宝药园和玄天山脉中和妖圣那要来的种子交给孙地龙种上的。如今出了一趟门回来,发现自己让人种的东西都归了别人,她能痛快?况且若只是矿产资源倒也罢了,是灵药啊!养兵不要灵药?养清潆那么一个吃货不要灵药? 如果不是清潆在她师母那回不来,她绝对会派清潆过来收这笔债,她就不信这帮人还能把清潆给逮了。 因为炎圣宗和砍帮正在开战的关系,炎圣宗境内的各城池都处在待战状态,城门紧闭,防御大阵全开,别说她传送到城里,就算是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城中。她落在城外,远远地看去,只见城头兵甲森严,穿着泛着火灵力光泽盔甲的火甲军把城头护得严严实实,城池上战舰林立。 包谷理解炎圣宗宁肯开战、宁肯逮了玉修罗也不愿归还这些药园和矿场! 产值太大,拿在手中数百年,採矿挖的还是炎圣宗地界上的东西,药园里生长的灵珍灵果吸收的是炎圣宗地界土壤里的养分,拱手还给砍帮?开玩笑呢!药园长了好几百年了,里面的九阶灵药都快长成了,说还就能还?辛苦打理几百年,白干白忙活了?这是炎圣宗地界,你砍帮凭什么来我的地界挖我的矿产资源?你说探到这里有矿你就来挖?那我说你幽影城地底有矿,我也去挖,行不行? 利润太大,自然不肯轻易拱手相让。各有道理就只能讲拳头。 现在玉修罗对炎圣宗来说太重要,自然不会把关押玉修罗的地点告诉砍帮,包谷想要救人,那也得先找到玉修罗。圣炎宗地上、地下共有三十六城,城池间有传送法阵和传送域门往来,玉修罗被关到哪座城都有可能。眼下包谷只能先派出幽影阁在炎圣宗的探子出去打探。她在等探子消息的时候,自己也没闲着,隐匿了气息跑到炎圣宗最重要的炎火圣城外转悠,看到合适的地方就给埋几根阵柱或布几个小型法阵什么的。 炎火圣城在炎圣宗的相当于幽影城于砍帮的重要地位,护城大阵动用了圣器,且不止一件。瞧那气息,包谷初步断定应该是有五件,至于地下或者是暗处还有没有很难说,反正明眼上能够看出来的就是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各一件。 如果玉修罗没有落到炎圣宗手上,砍帮用大罗赤金主舰直接轰开这炎炎圣城的护城法阵给他们一个大的下马威,再把大罗赤金主舰横在炎火圣城上空,基本上那十几座矿场和药园就能收回来了。可这会儿却不敢轻举妄动了,万一一招轰下去把玉修罗给轰没了可怎么办? 第四百零六章 巅復 包谷沿着炎火圣城外围转悠一圈,发现这炎火圣城的防御比自己想像中还要严实,根本就没有空子可以给她钻进去救人。 炎圣宗虽然人不多,但占据着这得天独厚的地盘坐拥数之不尽的修仙资源,在自己大本营的防御上面自然是狠下了一番功夫。旁的不说,就说那护城大阵,非常普通的一个大阵,但就是造得格外坚固,以地底融岩为能量供应,其覆盖范围是从炎圣宗内城中的皇城中朝外扩散的,越往内,能量就越强,至于外城,四周又有圣器勾连获取能量。这阵没有任何新奇神秘之处,远远看去就能看到炎圣宗内城皇宫中那圣火殿立着的炎火柱,那就是阵眼。那根柱子一直从地底融岩中延伸到地面上,释放出来的能量形成一个浑圆罩住炎火圣城,将地面上和地下都罩了个严实。要破这阵也容易,轰那阵眼就对了。但这阵眼却是整个阵能量最强的地方。要破这阵,取不了巧,要么以绝对强势的力量从外面强行轰破这法阵——但在对方有着源源不断的地热能源作为供应的前提,这笨方法真就成了笨方法。第二个方法便是潜进去,在阵眼上动手脚。包谷觉得,这难度和别人潜进青州大阵搬走阵眼位的玄天书库差不多。 幽影阁的探子倒是有消息传过来。玉修罗被关进炎火天牢,据说那是昔年关过地仙的牢房。 包谷想了想,她将虬龙悟道圣茶树从蛟龙宝药田中挪出来,刚想问虬龙悟道圣茶树能不能偷偷潜进去救人,结果这老茶树的树根一立,“嗷”地一声大叫,那树枝一曲,指着包谷说:“这么热的地方,你是想把我烤成碳么?你放我回去!”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举止夸张的虬龙悟道圣茶树!前身作为上界护界神树太虚神树的虬龙悟道圣茶树还会怕这点热?你别逗了行么?她俏颜紧绷,说道:“看见前面那座城池没有,我想潜进去……”话音未落,虬龙悟道圣茶树又“嗷”地一声尖叫,说:“进去?你没看到熔岩火浆形成能量罩罩住了那座城么?你想让我带你进去?哦,我懂了,你是想直接把我烘成干茶叶!” 包谷:“……”她想抽出玄天剑把这疯树茶噼成柴禾。 虬龙悟道圣茶树见到包谷沉了脸,吓得浑身一紧打了个哆嗦,说道:“你找清潆那疯丫头!她是玩火的,她行,对,就找她!” 包谷淡声道:“清潆被万物真灵鼎收了,来不了!” 虬龙悟道圣茶树一听清潆那丫头居然被收了,吓得那盘起来的树根都哆嗦,问:“谁……谁能把那疯丫头镇压了呀!万物真灵鼎是什么东西?”她见到包谷睇来的冷厉眸光,树皮一紧,赶紧盯着对面的城池仔细打量一番,说:“你不是有战神剑么?用战神剑噼城池最中间的立得最高的那根柱子就成了。噼毁柱子,大阵崩塌的力量足够把整座城池催毁,要不然你用主舰轰它,我保证它扛不住!” 包谷冷冷地说道:“知道玉宓么?” 虬龙悟道树忙不迭地点头。 包谷又说:“她的拜把姐妹在里面,被逮了,关在城中最坚固的牢房里。” 虬龙悟道圣茶树顿时蔫了。 包谷说:“如果你能够想到办法,我送你一万颗上品木灵石。” 虬龙悟道圣茶树的眼睛一亮,问:“真的?” 包谷说:“如果你能帮我把玉修罗救出来,我送你两万颗上品木灵石。” 虬龙悟道圣茶树顿时神光奕奕浑身发光。它问道:“那玉宓的拜把姐妹长什么样?” 包谷把玉修罗的模样、气息烙进玉牌中扔给虬龙悟道圣茶树,她略作沉吟,还先给了老茶树一千枚上品木灵石,说:“这是定金,余下的等你救了人我再给。” 虬龙悟道圣茶树卷出一股力量将包谷扔出来的上品木灵石一收,那比枝叶还要茂盛的根须迈开大步直奔前面的炎火圣城的大门而去。 它几个迈步便到了城门下,那树干上显现出一张大嘴,喊:“快开门,树爷爷来投城了!” 城楼上的守卫看到这么一棵神光熠熠的宝树突然踏空而来,都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瞪大眼睛又使劲地揉揉眼,不少人放出神念探去,赫然探见这棵树的树冠上的叶子布满天道法则烙印,顿时连唿吸都窒住了。 能够烙上天道法则烙印的东西,绝对是仙宝以上的,据他们所知,砍帮的仙石宫的五行仙石就是…… 包谷:“……”她是无计可施,想着这疯茶树有那么点急智,又大有来头,拉它出来看看它有没有办法,本来没有太大的指望,没想到老茶树为了灵石居然这么拼! 虬龙悟道圣茶树经过这么多年的復甦,如今早不是往日那干枯垂死的模样。枝繁叶茂,迸发出磅礴的生机,通体上下霞光缭绕,往那一站,不需要自我介绍,身上那气息、那宝光就已经明晃晃地向周围所有人高声吶喊:快来啊,快来啊,仙宝出世了,九阶圣宝级别以上的至宝出世了…… 原本盘膝坐在城楼上闭眸养神、负责镇守这面城楼的渡劫初期修仙者倏地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突然蹦到城楼下的宝树! 圣炎宗在和砍帮交战的紧要关头,突然蹦出这么一棵九阶至宝,那脑门子上还顶着砍刀令主独有的虬龙悟道圣茶,这画面实在太美太过于震撼人心!他一蹦而去,冲到城墙垛上对立在城门口的老茶树喊:“阁下是砍刀令主的虬龙悟道圣茶树?” 第553页 老茶树的树干上倏地一下子睁开一双眼睛,那眼睛纯净剔透宛若初生的孩子般干净。它“咦”地一声大叫:“你知道我?” 那渡劫期修仙者激动地用手一抹脸,说:“老夫有幸喝过一片你的叶子泡的茶悟道。”砍刀令主的圣茶树跑到这来了?他当即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包谷,问:“砍刀令主何在?” 老茶树也警惕地扭头四顾一圈,紧张地说:“大概好像还没有追来吧?” 那渡劫期修仙者诧异地问:“阁下这是……?偷跑出来的?” 老茶树一瞪眼,吼道:“我每隔三年就把你的头髮给你拔光,有机会你不跑?”它的一根树枝像胳膊般一曲,往自己的树冠上一指,吼道:“看到没有?都秃顶了!” 隐藏在远处远远注视着城楼处情况的包谷见状捂眼,简直不忍直视。 忽然,包谷感觉到老茶树身后不远处的上空有一股强大的仿佛在撕裂苍穹的能量波动,随着那股能量波动的涌现,令人心悸的气息涌盪开来,那感觉就像是天都压了下来,紧跟着便看到大罗赤金主舰从虚空中出来,横压在头顶上空。 大罗赤金主舰的体型太大,以至将炎火圣城城外的上空整个覆盖住了! 突然出现的大罗赤金主舰令炎火圣城的人如临大敌。 虬龙悟道圣茶树被亦被吓了一大跳,它“蹭”地跳起来,原本对着望着城墙上的那双眼睛突然消失,又在相反的一面树干上浮现,再然后,所有树根齐动,在城门口不停地打转大叫:“快开城门,快开城门,追过来了,追过来了。” 包谷抚额,只觉被老茶树愁得心都碎了!这谁看都像是在骗开城门,怎么可能给开城门? 大罗赤金主舰上的玉宓和曲迤柔看到在城门口蹦哒的虬龙悟道圣茶树也惊呆了。 曲迤柔叫道:“这是……包谷的那株虬龙悟道圣茶树?”她没见过树,但她见过树冠上顶着的那以极品灵石价格算的虬龙悟道圣茶啊! 玉宓瞠目结舌地叫道:“好像是。”它怎么跑这来了?包谷放出来的? 虬龙悟道圣茶树见到城楼上的人都不搭理它了,它“哧熘”一下子化作神光,跑了! 玉宓见到虬龙悟道圣茶树跑了,哪顾得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玉修罗,她一步踏上传送法阵传送出主舰,顺着虬龙悟道圣茶树逃跑的方向就追,同时大喊一声:“老茶树,你别跑!”她见到老茶树就要遁入虚空,祭出南明离火剑一剑噼出去,卷出一道南明离火提前一步噼在老茶树的前面封住了老茶树的去路。 虬龙悟道圣茶树吓得“嗷”地一声大叫,赶紧剎步步子,“嗷嗷”大喊道:“又来一个玩真火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紧跟着眼睛一立,在空中蹦跳着一个转身,一双眼睛对着玉宓,一张嘴却在“后脑勺”上,它叫道:“你是玉宓?” 玉宓提着剑落在距离老茶树约三丈处,叫道:“你给我回去。” 虬龙悟道圣茶树大义凛然地叫道:“不回!”忽然,它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叫道:“除非你给我四万枚上品木灵石我就跟你回去。” 玉宓:“……” 虬龙悟道圣茶树见玉宓没反应,又原地一转身,嘴巴对着玉宓、眼睛盯着背后,说:“没有木灵石,休想!” 玉宓气叫道:“你上次跑出去还没被揍怕么?还想跑?” 虬龙悟道圣茶树“咳”了声,尴尬地说:“往事莫提,往事莫提!”它又大声叫道:“没灵石就离家出走!凭什么清潆那丫头每天都有口粮,我没有?一天五枚木灵石,要上品的,少一枚我都不回,你还得先给我四万枚,给了四万枚以后,每天还要给五枚,记住,每天给,要木属性的,别的属性的不要。” 玉宓本就是暴脾气,见这虬龙悟道圣茶树偷跑出来,还死不要脸地狮大开口,挥起南明离火剑就朝这老茶树噼了过去。 虬龙悟道圣茶树“嗷”地一声惨叫,吓得飞速闪躲,唯恐被那南明离火给烧到。 包谷远远地看着那一追一逃的一人一树和那时不时在空中卷出一大片的南明离火——这一人一树身上都泛着耀眼的光芒,一逃一举、一攻一闪都格外炫目,这画面委实太美,她简直不忍直视。她让玉修罗领兵就是一个错误,再让虬龙悟道圣茶树去救玉修罗又是一个错误啊。包谷只觉心都碎了。这是怎么了? 一追一逃的一人一树眼看越逃越远,一直从炎炎圣城的东边追到了西边,再追逃下去,就得跑远了! 城楼上的那渡劫期修仙者一见这阵仗,顿时领悟到,这虬龙悟道圣茶树和魃在包谷那争待遇,没争过,这是愤而离家出走,打算再找一个主家,找到了炎圣宗门前,他以为有诈,生生地给拒绝了啊!九阶圣茶树啊!虬龙悟道圣茶树啊,一片茶都以极品灵石算的啊,这就要跑远了…… 假如,假如这虬龙悟道圣茶树是自愿跟着炎圣宗的,灵宝自己择主,有德者居之,砍帮令主没什么说的吧?能得这么一棵圣茶树,大不了把砍刀令主要的那些矿场药园还回去。 至宝动人心啊,万金不换的虬龙悟道圣茶树啊,过了这村没这店,眼看就要跑没了。那渡劫初期的修仙者激动地沖虬龙悟道圣茶树跑远的方向挥着胳膊大喊道:“茶树兄,快回来,我给你开城门,我给你五万枚上品木灵石,每天再给你十枚……” 包谷听到这声传四方宛若滚雷的叫喊声,一口气憋在那,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整个人都有种人生被颠覆的错觉。 第四百零七章 赎人 已经跑远的虬龙悟道圣茶树闻言瞬间出现在城楼上方,语带惊喜地叫道:“当真?” 那渡劫期修仙者道了句:“茶树兄稍等,在下这就去给你开城门。”说完便以最快的速度沖回内城,直接找到炎圣宗的宗主,简略地将虬龙悟道圣茶树的事说了,他说道:“虽说这虬龙悟道圣茶树来得蹊跷,然我见它举止荒诞疯癫似是神魂受损,又是此等至宝……便是它来得有古怪,我见它对木灵石的喜爱那是作不得假的,若能以木灵石留住它,哪怕只是短暂的三五月几年,对宗门的助益也是极大的。”旁的不说,就说那叶子上烙的天道法则,在虬龙悟道圣茶树下悟道修行不会比守着仙石宫的五行仙石差。 炎圣宗与砍帮“交战”,宗门内的实力强者俱都出动,此刻除了负责镇守各处城楼的,几乎都在这里。 一名修仙者笑呵呵地说道:“我估计这虬龙悟道圣茶树是砍刀令主放出来诱咱们的,不过,送上门来的九阶至宝,还是这般超凡出圣的超品九阶圣宝,咱们若是推却了,岂不白费砍刀令主的一番好意?留住它,看好玉修罗,我就不信还能闹出什么大乱了?炎圣宗的护山法阵还怕制不住这么一株九阶圣宝?”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都道言之有理。像此等至宝现世,莫说是有诈,就算是有刀山火海都得冲上去拿弄到手啊。想想圣器出世时,为着圣器那有多拼?当年多少势力为着圣器,明知荒古山脉封印有不能招惹的存在还是动了?如今这虬龙悟道圣茶树比起圣器更要贵重得多,且风险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至多不过就是砍刀令主上门来讨要,炎圣宗拔光老茶树的圣茶把老茶树还回去就是,反正三年长一茬的虬龙悟道圣茶树嘛,砍刀令主连茶树都要回去了,还愁没这茶叶?大不了,炎圣宗退让一步,留下茶叶,把砍帮要的矿场药园和玉修罗一併还回去,几千片虬龙悟道圣茶树换这个,是炎圣宗赚大发了啊,指不定他们中就有人因为得到这机缘迈进大乘期,到那时就算不能飞升,那一个地仙是跑不掉的!这么一想,便又觉得自己离地仙境又进了一步,若能修炼到地仙境,何需再惧砍刀令主?那吐气扬眉的日子便又到了。 当下,便又人去催促那渡劫期修仙者赶紧去开城门把老茶树请进来,莫说它反悔跑了。 炎圣宗的宗主亲自操控法阵,将大阵挪出一条fèng,传音喊道:“恭迎茶树兄大驾,在下有礼了。五万枚木灵石已经备好,还请茶树兄笑纳。”他说话间,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宝中挪出五万枚木灵石堆到了老茶树看得见的地方。 老茶树见到大阵挪出一条fèng,又看到堆成小山丘的五行灵石出现在眼皮子底下,喜不自禁,“哧熘”一下子便顺着那fèng钻了进去。 玉宓赶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一把火噼过去,烧到一点树根。 老茶树“啊呀”一声惨叫,大叫:“玉宓,树爷爷我记住你了!”奔到那炎圣宗宗主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堆成小山丘的木灵石给捲走了。 第554页 远处的包谷见状顿时:“……”她反应过来,心叫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把我捎带进去呀!”得,这回老茶树进城了,瞧这架势还颇有几分肉包子打狗的感觉。老茶树不满她的欺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不过包谷并不担心老茶树一去不回,就算是老茶树想一去不回,也得看清潆答不答应啊。清潆对这树爷爷的比对她这便宜师傅还要上心,敢收留老茶树?行啊,回头等清潆出关找上门去,别吓尿了就行。 老茶树进了城,包谷慢悠悠地迈着步子,一步数百丈远,不多时便出现在炎圣宗外面。 玉宓看见包谷过来,问道:“这老茶树怎么跑出来了?” 包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见这法阵防得非常严实难以下手,便想叫老茶树帮我看看,岂料他居然又跑了!” 立在城楼上的那渡劫期修仙者乐呵呵地看着包谷,抱拳道:“令主大礼,这是多谢了啊。” 包谷冷然道:“我的东西不是一般人收的下的,提醒你一句,收容老茶树可是会招惹到你惹不起的大麻烦的。”这棵茶树的原主可不是她。 那渡劫期修仙者笑道:“令主是指令主么?” 包谷的心情很不好,眸光一片冰凉,浑身气质凛冽肃然,颇有几分肃杀之意。 这落在炎圣宗的眼里,就觉得包谷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包谷冷声道:“我不与你们废话,只一句,债我得讨,玉修罗你们得放。” 炎圣宗宗主出现面城门上,面色淡然地说道:“令主如此强抢炎圣宗的东西怕是不太好吧?” 包谷冷然道:“我若是一怒之下屠城,你会觉得更不好。” 炎圣宗宗主的眸光微闪,又道:“令主这是打算置玉修罗的性命于不顾了?” 包谷说道:“我会用整个炎州为她陪葬。” 瞧她那模样分明是恼羞成怒了。 包谷扭头对玉宓淡淡地说了句:“师姐,你回主舰上去。”说话间,一股淡淡的剑影与她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她的手呈握剑式,玄天剑出现在她的掌中,一股凛然的杀气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 炎圣宗宗主的面色微变,随即又噙着淡笑,说道:“令主如此冲动,怕是不太好吧?玉修罗若死,不知该如何向追魂阁交待?” 包谷闻言神情微缓,显得有些沉吟,她抬头朝主舰上看了眼。 炎圣宗宗主顺着包谷的眸光朝主舰上方扫去,他的神念一眼扫见主舰最前端的一块巨大的舰窗前正站着追魂阁主曲迤柔。杀皇曲迤柔!他的目光迎上曲迤柔的眸光,顿觉身后一寒、脖子一凉!论修行境界,他并不输于她。可杀皇之名在修仙界却是谁都不愿领教的。杀皇的名头那真就是杀出来的,以杀证道,杀人杀到每升一个小境界都要招来天雷,挨天雷挨到扛天雷就跟玩似儿。在砍帮客栈上了榜都比惹到杀皇出手要好得多。 炎圣宗宗主对包谷刚才抬头那一眼的理解就是连砍刀令主都对杀皇有着顾忌,同时他也清楚,砍刀令主行事完全就是个不能以常理论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怒之下干事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行事出人意料得令人心惊胆战。杀皇再厉害,出手只针对一人,这砍刀令主一旦出手从来都是流血飘橹。瞧这阵势,莫非又想大开杀戒?那些矿场和药园还不足以让炎圣道与砍帮真正翻脸开战。炎圣宗宗主好言劝道:“令主,不过是些钱财资源上的事,咱们都犯不着如此生死相向,不是么?” 包谷面无表情地盯着炎圣宗主,无论是眼眸还是神情都看不出丝毫情绪,让人猜不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炎圣宗主倒是一派平和,继续说道:“万事以和为贵,杀业太多终是对修行不利,不若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他见包谷没有接话,又自顾自地道:“本座知道虬龙悟道圣茶树是令主钟爱之物,只是宝物择主,老茶树既然对炎圣宗亲睐有加,炎圣宗自然不好将其拒之门外,若他日虬龙悟道圣茶树要另行择主,炎圣宗也绝不阻拦。今日令主亲至,炎圣宗也得拿出炎圣宗的诚意。”说完,唤道:“来啊!”当即吩咐人去把玉修罗给带了出来,同时将那片矿场和药园的地契拿了出来,说:“令主寻个方便的日子让人办了交接,可好?” 玉修罗身上没伤没痛,就是整个人都蔫了,咬着唇,看着站在城外的玉宓和包谷。饶是她脸皮厚,这会儿也没脸见人。 炎圣宗主见到他已经把玉修罗带了上来,愿意放人,愿意将砍帮要的矿场和药园奉上,结果这砍刀令主仍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似是不愿善罢甘休。他已经给了台阶,这砍刀令主不顺着台阶下台还想怎样?莫非真要不顾大局开战不成?要知道以砍帮眼下的局势,砍帮和他们开战讨不到丝毫好处,且玉修罗若因此而死,追魂阁会找上炎圣宗不假,就能放过砍帮了? 一时间,炎圣宗主也沉了脸,负手而立,默然无语地盯着包谷。 就连立在包谷身旁的玉宓都拿不准包谷的心思,她扭头看着包谷,低唤一声:“包谷。”低声道:“玉修罗的安危要紧。” 包谷听到玉宓的话,脸色稍缓,她扭头看向玉宓,低柔的声音响起:“那听你的。”若说之前面无表情周身气质冷冽冰寒得宛若朔北寒风,此刻对着玉宓便如同阳春三月般温暖。 玉宓轻轻点头,问:“交给我处理可好?” 包谷又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那模样,分外乖巧,全无刚才屠城的架势。 炎圣宗主心头也微微松了口气。玉宓可比包谷好说话得多,至少这是一个通情理的。 炎圣宗主自然担心他们放了玉修罗,回头砍帮打上门来清算,在得到玉宓的保证后,又与玉宓敲定了交待砍场和药园的日期,便痛快地放了人。 玉修罗身上的禁制被解除后,便飞到玉宓和包谷的身旁,低声道:“是我轻敌大意了。” 包谷淡声道:“无防的,你是杀手出身,不是将门出身,我只是让你收个帐,不是让你领兵打仗,无妨的。”不一样的人才不一样的用法,她把杀手头目当成将兵元帅用,是她用才不当。 这帐没收完来,倒把自己赔进去了,这也相当没脸啊。玉修罗想想就觉得羞愧难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栽了好大一个跟斗,而且是在砍帮正处在风头浪尖上的时候栽这么大一个跟斗拖了这么一个后腿。玉修罗咬咬牙,说道:“包谷,后面的帐你继续交给我收吧,我立下军令状,若是再出差子,我提人头来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她若是就这样灰熘熘地被领回去,颜面无存,以后拿什么见人?她本就在修行境界上差了包谷、玉宓一大截,行事总仗着有师傅庇护,没少让她师傅出来替她善后,现在修仙界的人提起玉宓都是竖然起劲,提起她玉修罗则是“莫惹玉修罗,她身后的那人是你惹不起的……” 包谷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多说,只说了句:“回吧。”通过与主舰法阵的沟连,带上玉宓和玉修罗返回主舰,她再通过主舰的传送域门直接回了。 至于虬龙悟道圣茶树,包谷连提都没提一下,倒是让炎圣宗的人大感意外之余又有些忐忑。 他们知道虬龙悟道圣茶树是个烫手山芋,更知道砍刀令主不会轻易放他们占得此物,只是这是虬龙悟道圣茶树自己跑过来的,他们就算是脑子灌了水也不能把这至宝拒之门外,也没敢长久占据,只想着留这虬龙悟道圣茶树在炎圣宗住上一阵子,摘点虬龙悟道圣茶,将来若是砍刀令主来索要,让砍帮给点利益便还回去。这次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相当于砍帮拿虬龙悟道圣茶树换了玉修罗和那些矿场、药园。至于将来砍帮若是想把虬龙悟道圣茶树要回去,那价格,另论了…… 第四百零八章 闹别扭 包谷回到令使府,她又把玉修罗到炎圣宗要债的事想了想,取出各种规格大小的大罗赤金战舰的详细阵图、以及数十种进攻、防守、撤退、迁跃等阵形派多宝灵猴给玉修罗送了过去。 狂魔走了,她缺统兵打仗的人,玉修罗是干杀手出身,不会打仗,没关系,她可以趁这次的机会把玉修罗培养起来。 玉修罗收到多宝灵猴交给她的储物袋,用神念扫过后,便明白了包谷的用意,心头忽然一阵感动。她这事,若搁在砍帮别的将领头上,包谷别说亲自过来救人,直接给十万大军换了主帅,让那在自己大营中被掳走的主帅自生自灭去吧,哪怕那主帅再逃回来,只怕都逃不过军法处置。包谷没当场处置她,又送来这些东西,不仅给她戴罪立功的机会,还继续栽培她。她和玉宓的关系再好,她终究是追魂阁的人,不是玄天宗和砍帮的人,包谷却一点没把她当外人。 第555页 玉修罗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玉宓自然看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玉修罗道了声:“没”,她将储物袋递给玉宓。 玉宓用神念探了下储物袋,笑着拍拍玉修罗的肩膀,说:“任道重远,珍重。”她又朝蹲在旁边的多宝灵猴勾勾手指,说:“小猴子,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多宝灵猴落在玉宓的肩膀上“吱”了声,似在问:“什么事?” 玉宓把虬龙悟道圣茶树去了炎圣宗的事和多宝灵猴说了。她和多宝灵猴是几百年的拍档,已经非常有默契,她把虬龙悟道圣茶树的事一提,多宝灵猴便明白玉宓想让它干什么,当即眼睛一亮,“吱”地一声叫唤,忙不迭地点头。 玉宓笑笑,摸摸多宝灵猴的头,说:“去吧,给玉修罗和包谷把场子找回来。”说完,便将多宝灵猴送出了主舰。 玉修罗一眼玉宓又派出这只贼猴子就知道她要干什么,顿时叫道:“你这也太要不得了!说了化干戈为玉帛不打了,结果居然派出多宝灵猴去洗劫。我喜欢!” 玉宓继续笑笑,又看向曲迤柔,说:“我还有很多杂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二位了。阁主,一会儿下手轻点。”她又问玉修罗,说:“要我启动域门送你回大营么?” 玉修罗沖玉宓挥挥手,说:“去去去,我自己回。” 玉宓看着玉修罗说:“那我得把主舰开回青州啊。” 玉修罗一听玉宓这是下逐客令,也没计较,奔到曲迤柔的身边,朝玉宓送她俩离开主舰。 玉宓朝旁边的传送法阵一指,说:“你当全舰都是传送法阵啊!往那站。” 玉修罗一瞪眼,说:“我看包谷直接从原地消失,还以为这大罗赤金主舰哪都可以进行传送。”说罢,拉着心情颇有些不好的曲迤柔走向那传送法阵。 曲迤柔走到法阵上,对玉宓轻轻点了点头。 玉宓把曲迤柔和玉修罗送离主舰,便启动主舰回青州。 玉修罗和曲迤柔落在主舰外、炎火圣城外。如今只剩下她二人,玉修罗颇为心虚地唤了声:“师傅。”她低头认错,道:“此次是我轻敌大意了。” 曲迤柔说道:“亏得你对上的是想息事宁人只贪点小便宜的炎圣宗,你说你若是对上包谷这种性情的,你和这十万大军、一千艘大罗赤金舰还会存在么?”她抬指往玉修罗的额头上一戳,道:“狮子搏兔亦全力以赴。和你说过多少次凡事要谋定而后动,你这莽莽撞撞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 玉修罗低着脑袋不吱声。 曲迤柔挑着玉修罗的下巴,让玉修罗看着自己,她说道:“阿乖,这修仙界的大势已经变了,我不知道还能护你到什么时候。” 玉修罗见到曲迤柔看着自己的那神情模样,心中一动一疼,抬臂将曲迤柔抱在怀里,低声唤道:“师傅。”她已经很用心很努力了。她知道她比不了玉宓和包谷,可修仙界能有几个玉宓和包谷那样的? 曲迤柔拍拍玉修罗的手,说:“这事你如果再出差错,没谁会帮你。” 玉修罗“嗯”了声,仍旧紧紧地抱住曲迤柔不吱声,师傅柔柔弱弱却对她格外宠溺的模样总让她心疼,就想抱住她师傅不撒手。她低声道:“师傅在害怕?” 曲迤柔低嘆一声,道:“如何不怕。天地越大、眼界越宽,便越会发现自己像蝼蚁一般渺小,再努力地成长也赶不上这世界的变化。” 玉修罗明白曲迤柔是说这一界的天道变化,以及对天地十界、上界的忧心。包谷要建破界域门打通与外界的联繫,她们的这点力量比起外界、比起上界,那些地仙、上仙、真仙想在碾死她们真就和碾死蚂蚁一样。胆怯的人,甚至想维持现状,然维持现状就等于自绝仙路,而不成仙不以得长生,终究会老死。哪怕她们想留在原地,可别人在前进,她们若不努力前行,只会被远远地甩在后面,最后沦为尘埃。她现在是洞玄期的修仙者,以她这样的成就洞玄期,在修仙者中来说是凤毛麟角,算是小得很。可回头看她七八岁时的那些同门小伙伴,当年,大家都是稚子孩童,都站在同一条修行起跑线上,她如今进阶到洞玄期、青春正盛,那些没有迈进元婴期的小伙伴已经老死,那些在成长途中陨落的小伙伴早就化成了尘埃湮没于黄土……她们都不想自己有天也成为别人回首走过的路上的一杯黄土。 曲迤柔从玉修罗的怀里抽身,说道:“你回大营吧,追债的事不必急于一时完成,但须得把自己护好,把事情办妥当。记住,欲速则不达,凡事谋定而后动。” 玉修罗用力地“嗯”了声,在自家师傅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才取出传送阵台离开。 曲迤柔在玉修罗离开后,抬指轻轻触了触被玉修罗吻过的唇,眸光幽然。以玉修罗的年龄和资质来说,能够到如今的修行境界已经很是不俗。她从来不指望玉修罗像玉宓和包谷那般成长迅速,因为想要获得那样的成长必然是置于死生之地,不断地将自己陷在绝境中去激发潜能才能获得迅速的成长,那代价、那风险都太大,包谷和玉宓都受过太多的罪和磨难,她不想让玉修罗去经歷和承受那些。她原想再护玉修罗几百年等玉修罗到渡期劫后再放手让玉修罗自己去闯去拼,如今想来自己是不是把玉修罗护得太好了? 曲迤柔不禁想到了清潆。天帝之女,战力强大得让雪清都忌惮,却因被护得太好,一派单纯天真,落到要让包谷护着、养着的境地。三言两语就被诓骗进虚空,若包谷是个心思险恶的,还不知道清潆会落到怎样的境地。 曲迤柔决定以后玉修罗的事她不再插手,放玉修罗自己去闯。她又想到,万一玉修罗再遇险怎么办?或者是被谁杀了怎么办?若是几百年前的修仙界,洞玄期的实力足够出去自己闯荡,可现在洞玄期的实力放在这种势力争斗中是真的不够看。 曲迤柔纠结了半天,最后折中。她决定给玉修罗一件圣器,然后让玉修罗自己在外面自生自灭,再叫师傅救命也不理她! 玉修罗回到大营刚把大军和舰队重新整编好,便听到手下来报说她追魂阁主求见。她赶紧跑出去,问:“师傅,你怎么来了?”奔到她师傅跟前,拉着她师傅的手便要将她师傅给领进大营。 曲迤柔的手一扬,一件晶透如玉、通过宝光流转的弓箭出现在她的掌中。 玉修罗的眼睛顿时亮了,难以置信地半张着唇,叫道:“哇——”她大喜过望地将弓握在掌中,喜叫道:“师傅!”追魂阁中完好的圣器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另外四件早被长老堂的人瓜分了,这一件则是她师傅手里的。她一脸欣喜地看着曲迤柔,问:“给我用吗?” 曲迤柔说道:“我远在青州,你若有事我护不了你,给你件圣器镇身。” 玉修罗想了想,问:“你把你镇身的圣器给了我,万一你遇到强敌怎么办?”要知道现在她师傅这界境的强者几乎都是大势力出来的,不说全部有圣器,那至少是一件有圣器的。同是渡劫期,有没有圣器几乎可以直接决定生死存亡。玉修罗敢说包谷如果不是有一把上界仙兵绝对不可能一剑噼死虬髯古魔!她想到这,把圣器塞回曲迤柔的怀里,说:“我用不上!”眼馋归眼馋,可她不能拿自家师傅用来镇身保命的东西。 曲迤柔说:“遇到能够杀得了我的强敌,我有没有这件圣器没差别。你拿着这圣器,往后遇到渡劫期强者才有一保之力。我不再护你,以后遇事你得自己解决。”她顿了顿,说:“别辜负我和包谷对你的厚望。”将玉弓交到玉修罗的手里。 玉修罗明白了曲迤柔的用意,她认真地想了想,把圣器又还给了曲迤柔,说:“师傅,我会护好自己的。玉宓没圣器,她不也没让人切巴切巴剁了么?” 曲迤柔心道:“玉宓是没圣器,那是一身灵宝,还有雪清给的仙宝镇身。” 玉修罗是个性子倔的,说不要就不要,一转身,跑回了帅舰,把曲迤柔气得够呛。 她这师傅当得一点威严都没有了,赐件重宝下去不仅被徒弟给拒绝了,还把她撂下就跑了。 曲迤柔收回圣器,走了!她在心头髮誓,玉修罗就算是哭着嚎着喊师傅救命也不搭理她,决不搭理,重伤了都不搭理!曲迤柔也挺恼自己的,堂堂追魂阁阁主,在自家徒弟跟前像个小媳妇似的,威严何在? 曲迤柔生着玉修罗的气,也生着自己的气,周身气势不自觉地外放。 追魂阁的弟子见到自家阁主眸光含怒、浑身气势凛然煞气腾腾地从外面回来,那股无形的压力慑得他们连动都不敢动,噤若寒蝉,只觉自家阁主随着修行境界的上升,那气势越发可怕。 第556页 刚把一批物资送过来的管事见到曲迤柔怒意腾腾的模样,瑟瑟地立在一旁,不敢上前禀事。他心道:“少阁主若在就好了。” 第四百零九章 遭贼 吃了垫长一智。玉修罗吃了个暴亏,又在包谷跟前放了话,那是痛定思痛。她意识到这带着舰队和大军出来,属于明枪明仗的打法和暗杀摘人头完全不一样。她好好地研究过包谷给她的阵图,对十万大军和舰队重新排阵,在进过一番磨合后,觉得能够指挥上手了,这才开动大军朝着下一个势力奔过去。至于自己的大营和安危,她更是做了严密防护,唯恐再被掳了去。若再被掳走,她不用别人来救,都没脸活了。 玉修罗的收债速度虽然慢了,但一步步稳打稳扎,让不少意图效仿炎圣宗进行各种反抗的势力都含恨而归。 包谷见到玉修罗对领兵打仗逐渐上手,便安心地整顿砍帮内务。大清洗完成过后,便是要将空出来的职缺填上,又是新一论的人才选拔调度,忙得包谷和玉宓都没闲。 虬龙悟道圣茶树原本打算骗到木灵石就拔起树根走树的,结果,炎圣宗的人对它太热情了,眼巴巴地盼着它留下,每天用木灵石好好孝敬它,闹得它都不好意思拔根走树。有两点不太好,就是每天跑到它身边打坐修炼的人太多,害它想拔个根挪个坑都不太方便,一不小心就容易把人踩到。想它当初不过是一脚踩了一株小龙糙,啧,包谷差点没活噼了它。这会儿在炎圣宗的地盘,如果一脚下去抬死几个人,它会不会被扔进地心融岩里烤?还有他们总盯着它树冠上的叶子,那眼神比清潆盯着起死回生丹的眼神还要可怕,这总让它心里直发毛,再有就是这地方太热了,哪像包谷的宝药田里那么舒服啊,木灵力充裕,温湿度恰好,气侯宜树。没事的时候偷吃几株几百上千年的灵药,包谷也发现不了。 八九阶或万年以上的灵珍宝药,包谷都是有数的,至于那几长了千年的、几百年的,只要不是成片地减少,包谷都察觉不到。在那只小猴子来宝药园摘过宝药过后,它偷吃几株万年宝药包谷都发现不了,会以为是小猴子给摘走了。 哪像这穷地儿,它一顺脚把把脚边的一株千年七阶灵药给吞了,这些人来来去去反反覆覆地查了好几天,还问它有没有见到是谁把那株千年七阶灵阶摘走了! 虬龙悟道圣茶树表示深深的鄙视!害它再动手摘灵珍时都只能把根须悄悄地伸到隔壁院子去摘,近前的连动都不好意思动一下。被当作贼多难为情啊。 当然,作为一株无比聪明、高风亮节的宝树,它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吞了那株药?它连身边的那些灵珍连看都不看一眼,在他们问到它时,它丢一个鄙视的眼神过去,反问它们:“你们觉得树爷爷对你们这些花花糙糙看得上眼?不过,既然你们问到我了,我就好心地告诉你们,昨天晚上我看到包谷身边的那只小猴子来过。” 正窝在虬龙悟道圣茶树的树洞里清点昨夜战利品的多宝灵猴翻了个白眼,沖虬龙悟道圣茶竖立了根手指。 炎圣宗的人闻言如临大敌,一个个哪还顾得上奉承巴结虬龙悟道圣茶树骗圣茶,洞玄期、渡劫期的修仙者一起出动到处翻查多宝灵猴,可把炎圣宗里里外外都查遍了,甚至动用大阵搜,像篦子一般搜都没能把它给翻出来! 除了有虬龙悟道圣茶树守着的地方外,哪都在丢灵珍宝药。派人盯都盯不住!那一株株一片片的灵药、灵树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眼睁睁地看着消失! 虬龙悟道圣茶树和多宝灵猴都是包谷身边出来的,炎圣宗主怀疑过这一树一猴狼狈为jian,每次搜查时,它都以神念在这老茶树身边来来去去地搜寻,甚至用过圣器搜过,连根猴毛都没搜到,甚至连一点多宝灵猴来过的痕迹都没有。至于老茶树,他们更是盯得牢牢的,它自从在这药园中扎了根,便没有挪动过,只每天盯着那十枚木灵石的口粮。 如果说茶树还要吃灵珍宝药、还会偷东西,这不是开玩笑么?就算虬龙悟道圣茶树有灵智会偷宝药会偷东西,它能悄无声息地把根须伸到离得极远的别的药园去偷?就这么几丈高的树,根能长到哪里去?再长的树根也伸不到几十里外去吧!除非这老茶树成了仙,能够悄无声息地破开虚空在两片药园之间辟出类似于域门那条的通道来!可成仙的仙树能眼巴巴地盯着一点中品灵石?别逗了好么? 炎圣宗的家底再厚也承受不住每天几百上千株地丢灵珍灵树啊,时不时地还丢一株万年宝药!气得人真想去青州找包谷理论,让她管管她家的破猴子!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破猴子为什么会跑到这来,后面不是包谷在指使就是玉宓在指使,谁叫包谷的虬龙悟道圣茶树在炎圣宗的药园里扎了根。让包谷她们把破猴子叫回去,那不是炎圣宗承认自己这么大一个宗门连包谷身边最没战力、只有化神期实力的贼猴子都奈何不了吗? 这脸丢得太大,炎圣宗丢不起! 炎圣宗一天逮不到多宝灵猴,便得被偷一天,每天都得损失几百上千株的灵药、灵树,有时候甚至一不注意,一整片药园都没了,那损失惨重得让人气得跳脚直骂娘! 这贼猴子神出鬼没、阵法造诣极高,他们连它的踪迹都摸不到,顶多能在事后发现一两根猴毛!那猴毛明晃晃地立在那,像是在说“来呀,来找猴爷爷呀!”这简直就是挑衅!气得人吐血,恨不得把这贼猴子翻出来抽筋拔皮活炖了! 炎圣宗每天都面临巨额损失,最开始只是内城遭贼,再然后外城、以及城中各府上都遭了贼!最开始只偶尔丢一两株数千年、上万年的宝药以及一些八九阶灵珍,到后来是每天都丢,除了虬龙悟道圣茶树扎根的这片药园有估计那破猴子看在“树”太熟的面子上不好意思下手没丢东西外,几乎每天所有的药园都在遭到洗劫。最开始是一株株一片片地丢,再然后是一座药园接一座药园地丢!药园里埋伏、设陷阱都没用! 炎圣宗主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在逮不到多宝灵猴、控制不住被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找到虬龙悟道圣茶树。 炎圣宗主与虬龙悟道圣茶树一番讨价还价后,以每天一百枚中级木灵石的价格请老茶树帮它照看一些比较贵重的灵珍宝药。 虬龙悟道圣茶树在听到一百枚中品灵石后,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答应,还非常大方地拔了一片叶子送给炎圣宗主安慰他不要太伤心,总有一天会逮到那到处乱蹿的贼猴子的。 躺在虬龙悟道圣茶树肚子里的多宝灵猴闻言又翻了个白眼。它自从来到这里,这老茶树就把它给捂在了肚子里,隔一两天就拔它一根猴毛出去立一个“到此一游”的标记让它顶黑锅!算了,看在东西有它一份的份上,它大猴不计小树过,懒得跟老茶树理论! 多宝灵猴闲着无事,又把老茶树用来收买它的虬龙悟道圣茶翻出来,反反覆覆地数,二十片叶子,它怎么数都不嫌腻。等回头,它请清姨喝茶!仙界太虚神树的叶子泡茶,这待遇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多宝灵猴反覆数着它的圣茶叶,忽然闻到宝药的香味,它用力地吸了吸,那眼睛都亮了!不用看,靠鼻子一吸就能准确定位,正有人把四十多株万年宝药挪过来!还有好多八九阶灵珍!不过,外面的三个渡劫期修仙者的气息慑得它不敢造次,乖乖地收了虬龙悟道圣茶,将身上的气息尽数收敛。 虬龙悟道圣茶树悄悄地睁开一条眼fèng朝移栽到身旁的这些灵珍宝药一扫,又朝盘膝坐在它根树下的这三个渡劫期修仙者瞄了眼,很想抬起树根把他们一脚踹开,卷这些灵珍宝药就跑!它再一想,自己为着这么加起来不到二百株的灵珍宝药担上一个“贼树”的名头多不好啊!既然已经花了二十片叶子的大价钱让“贼猴子”背黑锅,怎么也得让“贼猴子”背到底啊!虬龙悟道圣茶树暗自念叨:“再等等,再等等,总有机会的。”它闭着眼睛又继续悄悄地将根须探进虚空中继续它的搜刮大业,趁着多宝灵猴不注意,又麻利地拔了根猴毛继续扔出去顶锅…… 多宝灵猴一个不留神又被拔了根猴毛,气得它直眦牙!再拔,再拔都成秃毛猴子了! 忽然,头顶上徐徐飘下一片虬龙悟道圣茶! 多宝灵猴抬起爪子一把捞住,也不生气了,还传音一句:“树兄,再拔几根猴毛走呗!” 虬龙悟道圣茶树翻个白眼,心说:“拔你猴毛不给你叶子,看你还乐意不!”它的叶子不给猴子回头也得让包谷给摘光,反正它没损失!它很想离“家”出走来着,就是这一界地方太小,迈不开步,指不定出门就得被逮回来,算了,它再养一养,等实力再强一点再说,况且,那片宝药田确实很宜树…… 第四百一十章 太悲惨了 第557页 雪清以万物真灵鼎炼化掉清潆身上的血煞死气后便把清潆从鼎里放了出来,一抬眼就迎上清潆那双泫然欲泣带着委屈的眸子,那晶莹粉透的唇微微扁起颤抖着,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她微感愕然,问道:“你身上的血煞死气炼化干掉后,再不用靠灵珍宝药压制死气,不好么?照你这种吃法,你那便宜师傅众有金山都得让你吃穷。”玄天就留下那么点东西给包谷,就算包谷不心疼,她都心疼。她哄道:“好了,别委屈,这不是帮你炼化血煞死气,又不是把你炖来吃。以后你可以给你师傅省下很多口粮了。” 清潆闻言更加委屈和伤心,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落地有声。 她身上的血煞死气都被炼化干净了,以后再也不用吃灵珍宝药压制死气,师傅不给她好吃了怎么办?那么多好吃的灵珍宝药、地仙肉不给吃,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清潆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这坏小狐狸太坏了。 哭了?雪清吓了一跳,看看地上掉的眼泪,又看看清潆快迅抹了泪,跺脚叫一句:“坏小狐狸,我讨厌你!”一转身,跑了! 雪清:“……”什么情况?她给清潆炼化掉死气清潆还委屈上了?瞧这模样分明是委屈大发了啊。 令使府 埋首桌案前处理砍帮事务的包谷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师傅……”清潆的声音,连“便宜”两个字都省了。包谷暗打一个哆嗦,每次省掉喊“师傅”省掉“便宜”两个字时都没有好事。她抬起头便见到清潆像小朋友拽小板凳似的提着炼天鼎的一条鼎腿奔到了跟前,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着转,扁着嘴,委屈得不行地看着她,唤道:“师傅……”眼泪水眶而出,从脸颊上划过,挂在下巴上,那晶莹剔透得宛若珍珠一般。 哭了?哭了! 包谷满眼惊吓,目瞠口呆。小心脏直哆嗦!活祖宗,你可吓我!修仙界闻风丧胆的魃居然站在她跟前哭鼻子!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问了句:“这是怎么了?”抬指落在清潆挂在下巴的泪水——还真是泪水! 清潆大概也觉得哭鼻子不好看,用手背抹了泪,把她的鼎翻过来,鼎口朝下倒了又倒,又把鼎凑到包谷的跟前,说:“你看,还是空的!我的神金和神金炼的法宝全没了,都被坏坏小狐狸拿走了!她拿了我的神金却她连一根毛都不拔给我,还把我收到她的鼎里去炖了好几十天……”她掐指一数,咬牙叫道:“整整八十一天,一天不少!”越想越委屈,委屈坏了!差点就以为又像上次被关进魃棺中封印起来那样被坑了,她抡起她的鼎拼命砸都没能把坏坏小狐狸的鼎砸开,都快吓懵了!她深深地觉得自己在认识包谷以前老底地窝在老巢中是对的,若那时候跑过去被罩进鼎里,还不真的被炖了啊!那坏坏小狐狸太可怕了。那鼎太可怕了,骨头里的血煞死气都能熬出来啊,痛得死去活来的还出不来。坏狐狸,坏小狐狸,坏狐狸……清潆赶紧抱住包谷的胳膊,泪水涟涟的,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包谷惊吓不已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清潆,吓得她都快跟着哭了。她悄悄的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咝,好狠!不是幻觉!她定了定神,稳住心神,绷紧脸上的表情,沉声道:“不许哭!” 清潆没想到师傅不安慰自己,还凶,顿时一下子僵住,抬起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包谷。 包谷摸出手帕给清潆擦泪。 清潆一看,在哄,没凶,又赶紧抱住师傅的胳膊大哭:“坏小狐狸还说以后不让你给我口粮,要扣我口粮!连饭都不给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包谷默默地摸出几瓶丹药递给清潆。 清潆接下丹药,又哭了两声,想想,拿了她师傅的丹药还哭鼻子就有点不好意思,便抹了泪,站起身靠着包谷的桌案抽着气,说:“那个……那个,我只是有点被吓着了!嗯,还委屈!”她眼巴巴地看着包谷说:“坏坏小狐狸拿走我所有的神金,连根狐毛都不拔给我。” 包谷问:“血煞死气炼化干净了?” 清潆瞪大眼睛看看包谷,又眨了眨眼,颇不情愿地点头,又绷着脸说:“我没让坏坏小狐狸炼我来着,我……我……我……我自己想办法炼!” 包谷说:“那你以后岂不是不再需要大量灵珍宝药压制死气了?”她的眼睛一亮,欣喜道:“省了好大一笔开销!刚好我最近穷……”话音未落就看到一滴泪水“啪”地一声落在自己面前桌子上,吓得她抬起头看向又开始掉泪水的清潆。这去了趟妖域被万物真灵鼎炼化一趟,血煞死气没了,给炼成了泪水包了? 清潆眼中含泪,带着无声的控诉瞪着她。 包谷愣愣地眨了眨眼,想了想,明白过来。这不是被万物真灵鼎吓着,这是担心口粮没了?她在心里叫道:“要不要这么出息!”她想了想,说:“别哭了,有好吃的少不了你的。” 清潆还是看着包谷,水光盈盈地眼中迸出愤色,意思是说,你敢扣我口粮我跟你没完! 包谷将手帕塞到清潆的手里,说:“把泪水擦了。”她的话音一顿,说:“在星空中飘荡时都没少你的口粮,在这里还能少了你的口粮?”又把清潆被兜在万物真灵鼎炼化的这两个月以及下一个月的口粮补给清潆。 清潆发现口粮照旧,心情这才好了些。可她还是觉得好委屈,说:“师傅,我那么多的神金和神金炼造的……”又把鼎凑到包谷的跟前,让包谷看她的空鼎。 包谷看着这缩得跟小号煲汤的锅一样大小的炼天鼎,再看看清潆握鼎的手势,那莹白的小手捏着一个鼎足将鼎凑到她跟前,活脱脱的正在乞讨的小乞丐模样。她觉得如果清潆的天帝爹看到清潆现在这样子,得嚎啕大哭,哭得比清潆刚才还要伤心。如果不是怕清潆炸毛,她真想摸两块灵石扔进去!她想了想,说:“清潆,有句话叫求人不如求己。我给你出个主意。” 清潆“嗯”了声,说:“你说!” 包谷取出这一界的地图,指着炎圣宗的地方,说:“这里是炎圣宗的地界,炎圣宗的人把你的树爷爷拐走了。你去炎圣宗把你树爷爷要回来,然后以他们拐带你叔爷爷为名头,问他们要赔偿,让他们把他们的灵珍宝药园赔给你。你把得到的灵珍宝药园装进鼎里再用司若给你的阵材布置成天气四象法阵,一点一点地往里添东西,慢慢滋养,时间一长,自然又成一界了。” 清潆侧头想了想,眸光一转,笑问:“如果他们不给赔偿怎么办?如果他们不还我树爷爷怎么办?” 包谷刚刚才哭得稀里哗啦这会儿又笑得一脸灿烂的清潆,顿时愣了。她怎么觉得刚才清潆就是为着保证口粮不被扣掉,特意哭给她看的啊! 清潆瞅着包谷,等着包谷回復呢。 包谷愁怅地揉揉额头,说:“如果他们不答应就照不答应办。” 清潆响亮地应了句:“明白!照旧对吧!”她挥挥小手,捏着炼天鼎的一条鼎足拽着炼天鼎走了。还是便宜师傅对她好啊,看看,撒个娇,哭个鼻子,就什么都有了。比她爹爹还好骗!有时候她沖她爹哭鼻子抱大腿都不好使呢! 包谷见到清潆拽着炼天鼎的一条鼎足跟拽小板凳似的,完全没有当成上界至宝的态度,不由得为炼天鼎默悼一声。她想起清潆哭鼻子的事,心道:“该不会是把脑子炼坏了吧?”她赶紧取出传音玉符与她师母联繫,把清潆回来抱着她一通哭的事说了。她问道:“师母,炼掉血煞死气会有损灵智?” 雪清说道:“我又不是炼她的神魂。”她略作迟疑地说:“我觉得她可能是在心疼她没到手的灵珍宝药特意哭给你看的。” 包谷的脸一黑,说:“师母,清潆不是三岁孩子。” 雪清反问:“你觉得不像么?” 包谷没话了。 清潆迈出令使府,出了青州地界,顿时整个人的气势和气息都不一样了,她扛着鼎,直奔炎火圣城,然后抡起炼天鼎砸在护城大阵中央的那根阵柱上! 那自建城之初便一直矗立的炎为圣柱在这巨大力量的轰击下,瞬间崩碎,整个护城大阵在顷刻间土崩瓦解消弥于无形。 清潆手里的炼天鼎脱手而出,升到空中,鼎口往下一扣,原本缩成小汤锅大小的炼天鼎瞬间化作比炎火圣城还要大,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鼎中罩出瞬间把整座炎火圣城封得严严实实,连虚空都给封固住。 虬龙悟道圣道茶树在清潆出现将鼎轰上大阵的瞬间便作出了反应,第一时间将根须从虚空中拔出来一把卷了早就虎视眈眈的那二百来株八、九阶灵珍和万年宝药及周围的灵药,正准备破开虚空遁走,结果便发现一口大鼎罩下,将这方天地给封住了!它再抬头一看,就见清潆出现在上空,威风凛凛地从天而降,然后,瞬间落在它的跟前,扬起一张笑脸,甜甜地唤了声:“树爷爷,便宜师傅说你被拐走了,让我来接你回去。” 第558页 虬龙悟道圣茶树被这阵仗吓得浑身的树叶子都倒立了起来,几乎尖叫地大喊一声:“不准放火!” 清潆“嗯”了声,发现自己是站在一片药园中,下意识地抬眼一扫,然后——灵药呢?她扭头迅速环顾一圈左右四周,发现别说灵药,连糙都没剩下一根!她双眸圆瞪地瞪向虬龙悟道圣茶树。 虬龙悟道圣茶树第一时间把多宝灵猴塞到了清潆的怀里,说:“给!”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浑身的猴毛都立了起来,然后“噌”地下子往外弹飞,却被清潆一抬手揪住了猴尾巴给逮了回来! 原本围坐在虬龙悟道圣茶树下打坐悟道修行顺便看守药园中的灵珍宝药的圣火宗众修仙者门在听到“轰”地一声剧响以及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磅礴力量的瞬间忽然被一股力量踹中屁股飞了出去,同一时间,他们清楚地看到天空中有什么东西罩下,地面上的灵珍宝药“刷”地下子消失,然后,清潆跑了过来,虬龙悟道圣茶树拔根而起一副要跑没跑掉的架势,再然后,他们翻了两个多月没有找出来的多宝灵猴被虬龙悟道圣茶树从“怀里”捞了出来塞进了清潆的怀里…… 一瞬间,他们什么都明白了! 然后,脸都白了! 刚才,清潆——魃,荒古山脉的这只魃叫老茶树——树爷爷! 这会儿,魃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那口当年被妖域那位收走的鼎,打得荒古山脉都成了绝地的炼天鼎,这会儿正罩在他们头上! 多宝灵猴这只神出鬼来无影去无踪谁都逮不到的贼猴子这会儿被魃像拎耗子似的揪住猴尾巴倒拎着! 清潆盯着被她倒拎在手上的多宝灵猴,说道:“说,这里的药园都是被你搬空的吗?”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然后又“吱”地一声,竖起“食指”直指虬龙悟道圣茶树!它!它拿的! 虬龙悟道圣茶树大吼一声:“白给你叶子了!”它又将树根往地一落,端出一副安静的树的派头,用一派威仪的声音说:“咳,清潆,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对待树爷爷要敬重。” 清潆扔给虬龙悟道圣茶树一记白眼,直接拆穿他:“同一个院子住了五百年,你还想蒙谁啊!”她又抖抖手里的多宝灵猴,说:“给十壶至尊猴儿酒就放了你。”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惨叫,像在大声喊:“什么?”然后尾巴一疼,痛得它浑身的猴毛都炸了起来,它迅勐地摸出十葫芦至尊猴儿酒一股脑地往清潆那里塞! 清潆要的是十壶,却看到多宝灵猴忽然挪出十葫芦的至尊猴儿酒,喜得眼睛都亮了,一扬手,全收了。她心情大好地摸摸多宝灵猴的头,说:“小猴子真乖,以后跟我混了,我保护你!”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回头看着自己被揪住的猴尾巴,意思是说:“放了我。” 清潆的手一松,把多宝灵猴放了。她想起便宜师傅说不能白占人便宜。她往身上一摸,发现自己穷了,除了灵丹宝药,就只剩下几个地仙肉。她拽出一具地仙尸体往落在地上的多宝灵猴那一送,说:“既然你送了我这么多至尊猴儿酒,我也不好意思白拿你的,这个地仙肉送给你了,炖着吃很好吃,用坏坏小狐狸……我身上的血煞死气炼没了,回头我炖给你吃!”于是又心安理得的把地仙肉收了回去,还对多宝灵猴叮嘱句:“改天我炖地仙肉的时候叫你来吃肉!” 多宝灵猴可怜巴拉地看了眼清潆,还在为自己失去的十葫芦至尊猴儿酒心疼。 清潆心满意足,她又放出神念朝这炎火圣城一扫搜寻她要的灵药园、灵果园,赫然发现灵药园和灵果园全是空的,大大小小数百座药园全空了!她愣愣地眨了眨眼,想了想,又看向虬龙悟道圣茶树。她从来没有发现树爷爷居然有这么过份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啊!坏坏小狐狸一根毛都不给她,树爷爷把本来就快属于她的药园、果园全搬光了,一根都没给她留下。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树爷爷,你总得给我留一半啊!留三成也行啊!” 虬龙悟道圣茶树一本严辞地说:“我辛苦两个多月才到手的东西凭什么要白送给你?你要赔偿得找他们!”说话,那树枝一晃,直指在一旁都快吓傻、连逃都不知道往哪逃的一众炎圣宗的人。虬龙悟道圣茶树给清潆出了个主意,说:“你可以让他们的宝库赔给你,然后你再用它们宝库里的东西去找包谷换丹药、换宝药,想换什么换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笨笨的你!” 多宝灵猴听到“笨笨”两个字,没好气地扭头看了眼虬龙悟道圣茶树!这可气的树害它损失了十葫芦的至尊猴儿酒! 炎圣宗一众上上下下这会儿一个恨不得抱头嚎啕大哭!这都什么事啊!这都招来些什么啊! 可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啊! 炎圣宗的宗主听得动静赶过来,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抹冷汗。就一击,便把护山大阵就给毁了,却丝毫不伤城池,这战力、这本事,要灭城都是一抬手的事! 头顶上的炼天鼎,当年荒古山脉的惨况,当年魃祸的惨况,一样样又歷歷浮现在眼前,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说这小丫头不是魃都骗不了自己。汗流浃背地来到清潆的跟前,哭丧着脸道:“在下,小的,立即带您去宝库,您看中什么拿什么。” 清潆闻言当即笑了,她笑盈盈脆生生地应道:“好啊。”笑颜如花,一派天真烂漫。 炎圣宗宗主心在滴血地领着清潆去炎圣宗的宝库,一座座宝库挨个打开,已经做好赔空一切的心理准备。毕竟,只要基业还在,宝库空了还能再攒。 清潆跟在炎圣宗宗主的身后进到炎圣宗的宝库,她站在门口抬眼一扫,发现全是些修仙界用的法宝,很嫌弃地瞥了眼炎圣宗宗主,说:“换一个!”炎圣宗宗主又领着清潆去下一个宝库,清潆抬眼一瞅,见到全是符箓,一瞧那材质、符纹就知道威力还没有她跺一下脚的威力大,淡淡地瞥了眼炎圣宗宗主,说:“再换一个。” 她跟在炎圣宗宗主身后把炎圣宗的宝库挨个逛完,然后刮空了炎圣宗宗主放灵石的宝库,又送了五瓶自己的口粮给炎圣宗宗主,想了想,摸出一具地仙肉,扯了一条腿给他,说:“你太穷,我不好意思坑你。”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给的可能少了点,又摸出一颗不爱吃的地仙脑袋给炎圣宗宗主说:“虽说脑袋上的肉不多,不好吃,可耳朵还是不错的,脑髓大补,滋味挺不错的。你揭开天灵盖能看到一块玉质的烙满符文的地仙骨,这是这个地仙一生修行精华所在。”说完,把地仙头和大腿连同五瓶起死回生丹往炎圣宗的宗主怀里一塞,抬手一扬,用大鼎罩了她的树爷爷,径直走了。 炎圣宗宗主抱着地仙头、地仙大腿和几瓶丹药,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不是堂堂一宗之主哭鼻子太难看,他真想嚎啕大哭一顿。魃把炎圣宗的灵石库收刮空了,把炎圣宗的护山大阵给轰没了,然后送了一条地仙腿和一颗地仙头——没护城大阵相护,他留这两个东西在手上,不是等着别的势力过来打、过来抢么?你如果要送,悄悄地送啊,轰碎了整个城的法阵,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送,张嘴一说,炎圣宗得了地仙机缘的事立即就能传得满修仙界人尽皆知,你这是过意不去还是嫌炎圣宗不够惨啊! 可是他敢沖魃抱怨么?这差点把钺国灭了的魃能在炎圣宗不伤一人,只用了一座宝库的灵石就把她打发了,他该庆幸无比啊!况有,人家拿了东西还有送回礼,多懂礼节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 骗子树 不到一个时辰,去炎圣宗清潆便又拎着缩成烫锅大小的炼天鼎的一条腿满脸漾着灿烂笑容地迈进了令使府的大殿中。 此刻殿中聚满了上千号人,可谓砍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正是砍帮人员大调动过后的第一次朝会。 众人探见清潆到来,原本就正襟危立的他们更是连气都不敢喘,眼观鼻、鼻观心。 清潆旁若无人的走到包谷身边,侧身靠在椅子上,拖长声音唤道:“师傅……”那娇滴还带着颤音透着格外浓重的撒娇意味。 包谷一听又把“便宜”二字省了,再喊得如此令人掉鸡皮疙瘩,又在心里暗打了一个哆嗦,心道:“这又是怎么了?”她绷着脸,沉声道:“好好喊人!” 清潆“哦”了声,又乖乖的好好地喊了声:“师傅”,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鼎往包谷的跟前一凑,说:“你看!” 包谷刚想说:“我在忙,你稍后再过来”准备把清潆打发掉,就见清潆一脸献宝似的把炼天鼎凑到她的跟前,她下意识地将神念往炼天鼎中一探,就见老茶鼎悬在由大量火灵石堆成山的大山上,满脸怨念加纠结地对着这些火灵石,一副“离我远点,你太烫了”的模样!她对老茶树的行为已经无语到无视,也没在意,跟着她才忽然发现这些火灵石的量好像有点大,她再仔细一探,惊得朱唇半张,再次探了遍,发现确实自己没有看错,问道:“你打劫了炎圣宗的灵石宝库?”炎圣宗盛产火灵石,整个修仙界七成火灵石都是出自炎圣宗,这量更是让一向“不差钱”的包谷都震惊了!旁的不论,仅极品灵石就有三百多万枚,上品的、中品的、下品的更是以亿来论。 第559页 多宝灵猴落在包谷的肩膀上,委委屈屈地看了眼清潆,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吱”地叫唤一声,那模样活似要哭了。 包谷心道:“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 清潆看到小猴子进来,笑意盈盈地望着小猴子说:“小猴子对我可好了,它今天送了我十葫芦至尊猴儿酒,我改天请它吃地仙肉。”说完,抬手一捞便将多宝灵猴拘到了手中,拎着尾巴一甩,扔出去了! 多宝灵猴摔了个狗啃泥,脸贴到地上差点没摔歪。它蹦起来,气愤地“吱”一声,一跺猴爪子,翻身落在玉宓的肩膀上,“吱吱吱吱”地指着清潆直数落。 清潆听到多宝灵猴居然用猴语数落它倒拎它的尾巴欺负它,还副它给猴儿酒,尾头一挑便又准备把多宝灵猴拘到跟前,却见玉宓抬手将多宝灵猴拢在掌中轻轻地抚摸着多宝灵猴的毛,正含笑看着她,那眼神赫然是说:你再欺负小猴子试试看。 清潆正有求于她师傅,才不在这节骨眼上得罪玉宓,她傲娇地对多宝灵猴说一句:“我不请你吃地仙肉了!”便又扭头满脸讨好地笑着道:“师傅,你看我现在有这么多的灵石,是不是可以买很多起死回生丹?” 包谷扫了下殿中众人,又看了眼清潆,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去炎圣宗打劫了?” 清潆说:“没有。树爷爷把炎圣宗的灵药、灵果都搬空了,炎圣宗的一个看起来像是蛮有地位还能开启宝库的渡劫初期修仙者就把他们的宝库赔给我,那些什么符箓、丹药、法宝都太差劲了,我看不上眼,于是就只拿了他们的灵石。你跟我说过不能白拿、更不能抢的东西,于是我就用地仙肉和他换的,我给了他一整条地仙腿和一颗地仙脑袋,还有整整五瓶起死回生丹。” 就在清潆说话的功夫,一名近侍捧着一块玉牌进来,是砍帮传讯的玉牌法宝,能够把信息烙在里面,通过小型法阵传递。 那近侍立在殿门口,躬身道:“令主,急信,是关于炎圣宗的。” 清潆的脸色变得有点忐忑,小眼神瞟啊瞟,有点心虚地不敢看包谷。 包谷扫了眼心虚的清潆,抬手一卷,将那玉牌收到掌中,放出神念一扫,将清潆到炎圣宗后干的事知道个清清楚楚,连多宝灵猴和老茶树干的事都知道了。清潆那一击把炎圣宗的护城大阵连同布阵的五件圣器全都轰毁,又拿走如此多的灵石,几乎掏空炎圣宗的家底,赔上一份地仙机缘,即给了震慑教训又不显太欺负人。倒是多宝灵猴和老茶树这事干得不太光彩。她看向多宝灵猴问:“小猴子怎么去了炎圣宗?” 玉宓说道:“是我让它去的。” 包谷便不再多说什么。 清潆见包谷不搭理她,再次说道:“师傅,我要买丹药、买九阶灵珍,你把这些灵石全部换成丹药和九阶灵珍给我。” 包谷淡声道:“你想得倒美。自己去打听打听,起生回生丹那品阶的宝丹和七阶以上的灵珍宝药是不是有灵石就能买的?” 清潆抱着包谷的胳膊,又撒娇道:“我知道你有好多,你卖一些给我。” 包谷头疼地揉着额头,说:“可我养着一个把起死回生丹当饭吃的小祖宗,你觉得我还能有多的卖给你。” 清潆知道包谷说的小祖宗就是她,她当即抿嘴一笑,又拖长声音喊:“师傅——” 包谷冷着脸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好意思这么撒娇?先让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行么?” 清潆应道:“没关系,我当他们都是死人——”她又瞄了眼玉宓,说:“不包括玉宓。”说完,见到她师傅眼神都冷了,只好缩回手,又不大乐意地皱着眉头瞅了眼她师傅,恋恋不捨、慢慢悠悠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犹不死心的模样。她有这么多的灵石,她师傅怎么就不卖灵珍宝药给她呢? 清潆以龟速一步三回首地往外走,包谷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论事。她师傅是真不卖给她还是口头说着不卖、多撒两下娇就卖了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她出了大殿,想了想,又踏出令使府,准备自己去找灵珍宝药铺买灵珍宝药。 清潆踏出令使府,站在府门口环顾左右,找药铺。她以神念一扫,很快找到丹药铺,迈开大步快速奔到药铺门口,晃着手里的炼天鼎道:“掌柜的,我买宝丹和八九阶灵阶,有多少我要多少!” 正在低头清单货单的掌柜听到脆生生的少女的声音响起,头都不抬地说一句:“哪里来的傻缺,八九阶灵珍和宝药是随便买的么?”一抬头,吓得浑身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他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浑身发抖颤颤悠悠地指着身后挂的一个匾,说:“魃……这……这是……这是砍帮的产业……我……小……小的是……是为令主效力的……” 清潆瞥了那吓瘫的掌柜一眼,见他都快吓懵了,懒得搭理他,她自己迅速在药铺里翻找一通,连后院都给翻了一圈,看到的全是些看不上眼的低阶丹药,起死回生丹这类品阶的一根都没有,七、八阶灵珍倒是让她在后面的库房翻到几株,她摆在掌柜的面前,问:“这个,怎么卖!” 掌柜的直抹汗,说:“镇……镇……镇店用……用的,不……不卖……”他怕魃一怒吃了他,赶紧说道:“拍卖行,好东西都在拍卖行……你……您出门往右沿着大街直走,大概一百多丈外就是……” 清潆纠结地看着那几株用玉盒装起的来七、八阶灵珍,满眼纠结。便宜师傅说做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能强买强卖!她很想买,但是,算了,九阶灵珍都啃过,这是便宜师傅的店子,犯不着为了几株七八阶灵药让师傅不痛快。师傅不痛快就会扣她口粮,吃亏的还是她!她扭头出了药铺,她走到药铺门口时忽然闻到一股尿味,扭头一看,发现那掌柜的已经吓尿了。她皱眉,哼道:“我现在不吃人了,要吃人也不吃你这种境界的!”一脸嫌弃地迈出门,又奔到拍卖行。 拍卖行比药铺大得多,无论建造格局还是装饰都比药铺好得多,一看就知道卖的东西绝对会比药铺好。 门口站着几个金丹期的女修仙者,见到清潆立即笑着迎上去,将这看起来实力深不可测一身穿戴富贵非凡的清潆将里面迎。 清潆见到这几个女修仙者居然不怕她,不由得诧异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乐呵呵地往里走。 她刚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异动,一回头便见一个化神期的修仙者一脸惊悚地看着她,那腿肚子都在打哆嗦。清潆迅速地瞄了一眼这人,见到他穿着砍帮管事的服饰,腰上还有腰牌,制式和主舰上的修仙者差不多,便知又是包谷的手下。 那修仙者身旁的一个伙计模样的修仙者见到他家总管有异,小心翼翼地唤道:“总管,怎么了?” 那总管一抹额头上的汗,颤颤兢兢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清潆少主!” 那几个跟在管事身后的伙计一听这称唿,当即吓得眼睛都立了起来!魃! 一个胆小的直接眼皮一翻,晕了! 又有一个伙计吓尿了。 这动静引得路过的修仙者注意,扭头一看,一眼认出清潆,扯开嗓子大嚎一声:“魃——”祭出飞剑,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他这一嚎立即惊动周围的修仙者,众人抬眼一扫,剎时间,原本人声鼎沸繁华的大街一阵鸡飞狗跳,修仙者们顷刻间跑得干干净净,许多店铺直接把大门给关上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幽影城最宽、最长、最繁华的大街空得只剩下拍卖行门前的几个人。 清潆被这动静惊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特别失落地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要买八九阶灵珍宝药,药铺掌柜说你这里有卖。”她在心里嘀咕道:“我又不是怪物!”可一想,他们就把她当成吃人的怪物,魃嘛!可是她现在已经不吃人了嘛,顶多吃地仙!她心里不痛快,那嘴噘得能挂起挑子。 管事壮着胆子把清潆迎进拍卖行中,奉上好茶——五阶灵茶,恭恭敬敬地立在清潆的跟前,说:“清潆少主,拍卖行每月逢一和十五才上拍,平日里虽开着铺子做生意却只收上拍的东西。若是少主有东西要卖,随时可以拿来上拍,我给您按至尊级贵宾打五折算您的手续费。若是少主要拍东西,您每月一号和十号来,若是有好东西,小的给您留意及时通知您。”他说完,又取出一份册子,恭敬地呈给清潆,说:“这是下次要上拍的东西!您知道,这八九级灵珍可遇不可求,即便有都在各势力的手中,野外的是越来越难寻,有时候运气好,一年里能见到有人出手一两株,若是运气不好,三五年或七八年都见不到一株。清潆少主,您是令主的嫡亲徒弟,您若是缺高阶灵珍,只怕还是得找令主,若说修仙界里谁的灵珍最多最全最好,还得是令主……” 第560页 清潆在那管事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要上拍的册子翻了通,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这些东西跟炎圣宗宝库里的一样差劲,好歹炎圣宗的宝库里还有灵石,这里连灵石都没有一枚。她把册子往管事的怀里一塞,起身,回了令使府。她师傅在议事,她刚才已经惹到师傅不痛快了,这会儿自然不好再跑进大殿里去招惹她师傅,于是满心不痛快地噘着嘴坐在殿外的台阶上抱着她的炼天鼎数着里面的灵石。她有这么多的灵石居然买不到一株八九阶灵珍!清潆越想越委屈,那小嘴越噘越高。 老茶树在炼天鼎里面对堆成山的火灵石,浑身不舒服,见到清潆,赶紧喊:“你放我出去!” 清潆盯着鼎里面的老茶树,委屈地说:“树爷爷,他们都怕我,都觉得我是怪物,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血煞死气了,我不是怪物了!” 老茶树的树干上睁开一双眼睛,沖清潆翻了个白眼,说:“你又不嫁给他们不和他们过日子,你管他们把不把你当成怪物!快放我出去,不然我……我把你的这堆灵石都给你一把火烧了!”放火,谁不会?老子有现成的柴禾! 清潆把老茶树放出来,说:“我想爹爹。” 老茶树一得自由,完全不搭理清潆,迈开“脚丫子”就开跑!外面的世界多自由啊,灵珍、灵果那么多,它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只能看、不能大张旗鼓地偷的宝药园中呢! 老茶树刚冲到令使府门口,忽然,玄天剑从正殿中“咻”地一下子飞出,然后“吭”地一下子斜插在前面的地砖上,离老茶树刚迈出的那只“脚”的极须只差一毫!老茶树顿时想起当初被一剑噼成柴禾、后来被打成家具、盖成木屋、余下的边角料被当了柴烧的大榕树,树皮一皮,小心翼翼地缩回“脚丫子”,慢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挪进大殿中,看着坐在殿上冷眼睨着它的包谷,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嘴,笑咧了嘴地说:“嘿嘿,我……我被清潆那丫头关久了,只是出来活动活动!活动活动!” 包谷冷声道:“你什么地方迈出令使府我就剁你什么地方,根伸出去剁根,树枝出去砍树枝,树干出去就把你整个噼了。自己去花苑找个地方扎根老实地待着,你不是立志做一棵安静的树么?当你的安静的树去吧!”让这老茶树跑出去,不知道药园和果园得遭贼。 老茶树被禁足,顿时蔫了,满树的叶子往下一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缓步迈出大殿,自个儿去令使府里的湖边找了块比较宽敞的空地扎根。这空地挺宽,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在练剑,它心情不好,也懒得搭理。 结果那小丫头居然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勐地连续几个后翻落在三四丈远,用手里的剑指着它大喊一声:“树妖!” 老茶树气得从树干上瞪起一双眼睛,怒道:“你才是树妖!你全家都是树妖!”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树妖,将气势外放,准备用自己周身宝光闪瞎这不识树的小丫头的眼! 包念回从踏进修仙界就一直在玄天宗或令使府待着,一直以来都被师伯、小师叔祖她们关爱着,哪见识过这阵仗啊,一瞧对方凶神恶煞、气势十足,就知道不是自己能对付的,都长眼睛和嘴巴了,这肯定是快到化神期的树妖,吓得她屁滚尿流,驾驭起飞剑就直奔大殿,冲进大殿就喊:“师傅,不好了,花园里来了一棵好大的树妖,高达好几丈,长了一双灯笼一样大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了,还有嘴巴黑黝黝的像个无底深洞……”吓得脸都白了,语无伦次的。 殿中砍帮众人:“……”所有人无语地看了眼这位冲着包谷喊师傅的包念回。 这小丫头经常跟在执令使身边进进出出,他们都认识。如果不是地方不对,他们都想问她一句:你不知道你师傅有一株虬龙悟道圣茶树?你没见过?你不知道你师傅刚把那棵树赶到后园去么? 包念回真没见过虬龙悟道圣茶树,她连虬龙悟道圣茶都没见过,更不知道她师傅刚把老茶树赶去花园。 包谷心说:“你们这一个个到底是怎么了?一会来一个,还让不让人好好议事了?”她暗嘆口气,说:“那只是一棵茶树,往后你若有空就在它的树下练剑,有机会让它指点你几招,对你大有益处。” 包念回眨眨眼,说:“哦,茶树妖啊!跟妖圣师祖一样是个好妖吧,可是妖圣师祖那么和善,这茶树妖好兇!”她想了想,嘀咕一句:“也是,妖圣师祖是妖圣,哪是一株小破茶树妖能比的!”念叨着,提着手里的剑,脚踩飞剑又回到湖边,用剑绕着老茶树的画了一个圈,说:“茶树妖,以后你就站在这个圈里,不要随便踏出这个圈。”她又朝身旁的空地一比划,说:“这些是我练剑的地方,你如果踏出这个圈,我练剑误伤你,我可不负责给你包扎伤口的!” 老茶树斜斜地斜眼瞪了眼包念回。它是株安静的树,它不想和她说话!误伤树爷爷?树爷爷站在这让你噼,你能在树爷爷身上划一条痕迹出来,树爷爷身上的叶子任你摘! 老茶树没想到这死不要脸的小丫头说她是茶树妖就算了,不让它踏出画的圈,它懒得搭理她,结果,丫的练剑累了、头上在太阳烈的时候,还跑到它的树下来乘凉。老茶树才没那好心让她乘凉,她坐哪,它就把哪的树枝挪开,让太阳晒死她,晒不死也晒黑。 包念回连续挪了好几个地方,她发现她挪到哪,哪的树枝就挪开,这茶树妖占了她练剑的地方居然不让她乘凉!她摸出一道掌门玄师祖给的镇妖符,“啪”地一掌贴在老茶树的身上,哼道:“我让你动!”然后就看到旁边的树枝一弯一勾,将那镇妖符给挑了下来,树干上还露出镇妖符“唿”地一吹,那“符”便“咻”地一下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瞬间飞出了她的视线!包念回深吸口气,叫道:“好厉害的茶树妖!”她眨了眨眼,想起师傅说要让它指点自己来着,说明它果真厉害。她默默地看了眼老茶树,抬眼去找自己那飞远的镇妖符,结果发现不知道飞哪去了,顿觉心痛。掌门玄师祖的符啊,好贵的! 包念回见自己找不回镇妖符,索性不找了,又跑去练剑。她练了一会儿剑,不经意间抬头发现这茶树妖的叶子居然是往下垂的,像是被太阳给晒蔫了。她再一想,树根是要扎在土壤里吸收水份的,这茶树妖刚扎根到这里都没有人给它浇水也怪可怜的。她见自己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于是趁着这休息的功夫,跑去她师伯的厨房找到一个桶到湖里打了水往老茶树的树根下浇,说:“湖水对你有用吧?”她说道:“虽然你是一株很兇的茶树妖,可是师傅既然收留了你,说明你不坏,我总不能看见你被太阳晒死。茶树妖,你为什么不去妖域啊,妖域那都是妖,那才是你们的地界。” 老茶树在心里叫道:“我不想跟你说话!”可这小丫头一桶接一桶的水往它的树根下浇,它很不情愿地说道:“别往我的树根泼湖水,湿哗哗的!”它的心念一转,说:“你师傅给我浇水的时候都是用木灵石化水给我浇的!” 包念回把桶一放,皱着鼻子叫道:“骗子树!灵石化水,你以为你是虬龙悟道圣茶啊!”她好心给它浇水,它居然还想骗她。包念回一生气,决定不搭理它,让它自生自灭去。她放下桶便又继续跑回去练剑。 老茶树受不了这小丫头,拔起树根,往边上挪了挪,正准备把根扎下去,忽然听到那丫头一声大喊:“我的灵药——”然后看到小丫头大惊失色地盯着它的“脚下”,它低头一看,咦,居然还有这好事!挪便挪个坑居然能够看到一片高阶灵药苗,虱子小也是肉啊!迅勐一把高阶灵药苗一卷再勐地把根一扎,不徐不慢地说了句:“不好意思,你叫晚了!” 包念回:“……”明明你听到的我叫声还在空中停了下的。她看出来了,这茶树妖就是故意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发起挑战 包谷开完朝会后,放出神念去搜寻老茶树的行踪,赫然发现老茶树和包念回打了起来。不知道老茶树干了什么,气得包念回右手剑、左手符,各类法术轮番齐上,连暗器都使上了。瞧平时包谷回练剑时总是不徐不慢,非常规矩,这会儿倒是格外利索,噼头盖脸地一通追打,各番本事齐上,瞧那阵仗分明是把自己平生所学都用上了。 老茶树轻松就闪开了,脚下的根还用上虚空挪移术,乍然看起来像是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下,其实那根须迈得利索着呢!它闪得轻松,偏还要故意去气包念回,不停地嚷:“来呀,来呀,来打我呀!笨丫头,你那么厉害的师傅怎么教了个你这么笨的徒弟……”听得那嘴贱的,包谷都想打它。 第561页 徒弟和老茶树打闹,包谷不便插手,也不打算过问。 玉宓轻轻拉了拉包谷的袖子,朝坐在殿外台阶上的“小可怜”指了指。 包谷会意,她走到清潆身边,陪着清潆在台阶上坐下,问:“怎么了?”有了这么两个徒弟,她倒真有些养孩子的错觉。 清潆扭头看了眼她师傅,又继续抱着炼天鼎,脸上是少见的落寞。 见习惯了清潆笑意盈盈、一副得意非凡的小模样儿,或者是飞扬跋扈格外嚣张的样子,又或者是撒娇时故作可怜的样子,倒是没见过这般失落的时候。 清潆噘着嘴,不吱声。 包谷见到清潆的眸子都没了往日的神采,她问道:“到底怎么了?” 好一会儿过后,包谷才听到清潆低低地说了句:“他们都怕我,都觉得我是怪物,我身上现在已经没有血煞死气了,我不是怪物。” 包谷说道:“他们也怕我,难道我也是怪物?”她顿了顿,凝神想了想,说:“清潆,你是来自上界的存在,你对这一界的许多存在来说都太强大,你一个肆意的举动都能够对这一界的生灵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他们畏惧你。我教你公平买卖和做人道理,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平衡共存。我知道你出去买灵珍宝药了,虽然没买到,但我挺开心的。” 清潆咬咬唇,愤然地瞪了眼包谷。 包谷说道:“你想重塑炼天鼎中的世界,你想要灵珍宝药。以你的能力轰开修仙宗门的护山大阵、城池,一个宗门接一个宗门的掠夺,要多少灵珍宝药没有?从这一界拘几十几百座大山、移几条河流到鼎中,又有何难?可是你没有,你没有为了得到你想到去强抢掠夺去毁掉这一界的苍生大地,而是选择公平买卖交易,这很难得。” 清潆皱眉,凝神想着包谷的话,又斜眼朝包谷瞄去。 包谷站起身,拍拍清潆的肩膀,说:“这两天我手上还有一点后续的杂事要处理,待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带你回玄天宗,让你正式成为玄天宗灵云峰一脉的真传弟子。” 清潆眨了眨眼,心说:“你还真想当我的嫡亲师傅啊!”她斜眼瞄着包谷,一副你还想再坑我的表情,结果就听到她那便宜师傅淡淡地说了句:“正式授你战王族功法。”然后牵着玉宓的手和玉宓一起走了。清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心得笑眯了眼。她没抢别人的东西,拿着灵石没买回来灵珍宝药,居然还有了别的意外收穫!清潆一开心,直接奔到正和老茶树打得不可开交的包念回跟前,一把揪住包念回的领子,一脸淡然地说道:“那个,你知道么,便宜师傅说要正式收我为真传递子。”学着她师傅说话的语气,语气淡淡的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可那微挑的下巴和微翘的嘴角泄露了她的情绪。 包念回冲到老茶树跟前正要一剑杀过去,忽然离老茶树的距离远了,她还以为老茶树跑了,再一看却是自己退后了,正感到莫名,忽然觉得身后有人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一回头便见她那莫名其妙的师姐。她听到清潆的话委实愣了下,愕然叫道:“你居然是个记名的外门弟子啊,还是个带艺拜师的啊!” 清潆:“……”她把包念回往老茶树的根底下一扔,扭头就走。她就不该跑来和这便宜师妹说话! 包念回扭头看了下跟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师姐,暗暗发誓一定要用心练功!月考比不过就不说了,连同一个师傅名下的一个记名的外门弟子都比不过就太没脸了。她和老茶树打了这么久,看出来这茶树妖是真有本事,不仅不伤她,还陪她过招,对茶树妖踩死她的高阶药苗的事便再不计较,不断地通过与茶树妖交手去琢磨它怎么闪躲的和该怎么近到它的身。 清潆带着炼天鼎一击轰碎炎圣宗搬空炎圣宗灵石库、扔下一场地仙机缘给炎圣宗的事瞬间传遍了修仙界。 炎圣宗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人烟不盛,军队数量是最少的,但其富有以及法阵的坚固却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旁的不说,那护阵法城仅能看到的圣器便有五件之多,这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是一个相当大的手笔,却在清潆的那一击之下,炎圣宗的护城法阵连同护城法阵中的圣器都被震碎成渣。 魃可怕么?可怕!那么拥有上界帝器的魃有多可怕?所有人不寒而慄。 砍帮的玉修罗领着十万大军开关一千艘大罗赤金战舰就令各路欠债的势力焦头烂额,如今再跑出来一个扛着上界帝器轰城的魃,收到砍帮追债清单的各路势力一下子便吓破了胆,不等砍帮追债上门便纷纷主动地送物资送到砍帮还债!运到砍帮的修仙资源把砍帮的宝库填得满满当当的装都装不下,包谷便将这些装不下的修仙资源都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 待玉修罗搬师回青州交出十万大军及手里的一千艘大罗赤金舰后,驻守幽影城的金甲军撤出幽影城,驻扎在距离幽影城约有百里外的新择址的赤甲军大营。金甲军说是三十万,其实是个虚数,加上鬼修、剑修都没有三十万,包谷便将金甲军各营统帅去修罗堂选拔其中的精锐死士挑入金甲军。被挑选入金甲军的修罗堂死士的魂牌自然也转到包谷的手里,由包谷交给了玉宓。 金甲军和修罗堂死士虽然都属于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死士,可魂牌捏在左使手里和执令使手中不一样。做为“禁军”般存在和出征的打头阵的死士待遇、结局都不一样。对修罗堂的死士来说,能够加入金甲军那就是逃出生天,那自然是有多大的力就使多大的力、挤破头也想要挤进金甲军中。选拔结束后,金甲军由原来的二十多万扩张到四十万,由玉宓统领。 法阵师的招募仍在进行中,有王鼎负责张罗、妖圣坐镇选拔之事,包谷颇为放心。她见砍帮大局已定,运作逐渐步上正轨,将余下的一些琐碎的事情交给玉宓收尾料理。 因余下的事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了,玉宓把手上的事放一放,与包谷一起赶在三年一次的年比大考前带着包念回和清潆回玄天宗。 年比大考为期十天,第一天和最后一天都是典礼,中间八天比试时间。玉宓作为少宗主,是要主持比拼大典的,因此必须赶以大比前回去。 年比大考是玄天宗弟子的一场盛会,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三类比拼,玄天门里元婴期以下的修仙者皆可参加,各脉宗师都会亲临玄天广场。在这场比拼中获胜者能够获得大量的修仙资源将励,即便不能夺魁,在比拼中能够得到哪位师长的青睐收入门下,那境遇待遇完全不一样。前百名的外门弟子破格提拔为内门弟子,前百名的内门弟子成为真传弟子,前百名的真传弟子每人一枚元婴丹,另外根据名次不一样,所得的灵石、丹药、灵酒也各有不同,总之奖励特别丰厚。 包谷特意跟着玉宓赶在年比大考回来,一是想看看玄天宗现在这些弟子的水平战力,二是在年考结束后,还有一场盛大的为获得前百名的三百人进行嘉奖的典礼,她想顺便把清潆塞到那一百名要提拔为真传弟子中给提成真传弟子。要不然就沖她和清潆的名头,若是在灵云峰上操办这事,前来道贺观礼看热闹的同门就能把灵云峰的门坎踏破。反正玄天广场够大,挤的人够多,够热闹,少清潆一个不少,多清潆一个不多。 因为事情忙,玉宓直接回了玄天殿去张罗年比大考的事情去了。 包谷怕吵,则带着包念回和清潆回了云海密林。 包念回在玄天宗有许多交好的同门,这次出门三个月,回到云海密林后和包谷打过招唿便跑了。 清潆则跟着包谷回了云海密林的院子。妖圣在幽影城和王鼎一起操办招募法阵师的事不在家,紫云姝倒是在,却在闭着炼器,没有外人在的云海密林静得只有风声。 玄天宗有玄天宗的门规,即便包谷和清潆的来头再大、战力再强,门规还是要遵守的,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包谷虽收了清潆为徒,但清潆没有在玄天宗进行记名造册、没在玄天祖师爷跟叩头,那就只能算是挂名的外门弟子,还是个连身份腰牌都没有的外门弟子。 好在清潆有个身份地位格外超然的便宜师傅,向现任灵云峰峰主玉剑鸣以传音玉符传音知会过后,玉剑鸣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帮清潆弄了个内门弟子身份,且加进了灵云峰参加内门弟子比试的名单中。内门弟子服饰是有现成的崭新服饰,腰牌要现铸,好在内门弟子身份腰牌不需要通过掌门,直接由玉剑鸣这个峰主制了灵云峰一代内门弟子腰牌亲自送过来。 清潆皱着眉头看着那套内门弟子服饰,把玩着手上的内门弟子腰牌,问包谷:“不成为真传弟子你就不能传我功法?内门弟子还不够格?” 包谷说道:“内门弟子的魂灯是点在各峰的,腰牌是由各峰峰主炼铸的,且没有资格接触玄天宗最高深的最核心的功法。真传弟子的魂灯是点在主峰玄天殿的,腰牌是由掌门亲铸,凭藉身份令牌可以进入玄天宗书库的最高层,里面有玄天宗最高深最全的功法。玄天宗的真传弟子就是嫡脉传承,你只有成为玄天宗嫡脉弟子,才算是玄天祖师爷的嫡系传人。有根有据,将来去到上界你这身份在战王府也是能够得到承认的。”清潆去到上界后,有与战王府战神玄天的这层关系在,只要清潆不是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战王府为着自己的颜面都得护她一护。想因为混元大帝对清潆赶尽杀绝的仙在掂量清潆的份量时就得再加一个战王府。关键时候有没有人拉一把、护一护,结局也许完全不一样。 第562页 清潆知道这是自家师傅为着自己好,便不再多说什么,第二天老老实实地穿上内门弟子服饰挂上灵云峰内门弟子腰牌跟着包谷去往玄天广场。 年比大考是众弟子间的较量,同时也是各峰间的较量,在参加玄天广场大考较量前,各峰已经经过比试选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各三十人去参加比拼。各峰参加年考大比的名单在这之前就已经定好,且公布了出来。 只有三十个名额,灵云峰的内门弟子名单临时加了一个清潆,自然得拿出来一个。 经歷数十轮撕杀比拼好不容易争到的名额被峰主一句话就给拿掉了的那名弟子格外不服气。再见到包念回有说有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冲到包念回身边怒眼问道:“你个每次月考垫底的凭什么占了我的位置代替灵云峰出战?来,我们先比一场,你打过我,老子就服气!打不过,包念回,你就算是有峰主、有少掌门有一堆人护,老子也瞧不起你,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出剑,老子现在就要向你挑战跟你比!” 玄天宗一百零九峰的人齐聚玄天广场,玄天广场人满为患。包念回作为包谷的亲传弟子,玄天宗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这会儿见到她被一名内门弟子堵住,纷纷围了上来,纷纷打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起争执了。 那名弟子怒不可遏地把自己辛苦挣到手的名单被包念回以不光彩手段抢走的事大肆宣扬,让大家给他评礼。 围观的不少弟子都指责包念回不该如此,还有人指责到玉剑鸣头上。 有人凑到跟前,问:“是玉峰主告诉你,包念回顶替你出战?” 那弟子气愤地叫道:“云海密林里就只有她一个有资格参加年考大比,峰主说我的名额让云海密林的人要走了,除了她还有谁!” 包念回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半天,眼看围过来朝她扔白眼的人越来越多,气得脸都红了,气叫道:“你有病啊,我一个真传弟子跟你抢内门弟子比拼名额?” 围观的人一听,是哦!包念回是真传弟子,这个被抢名额的这位明显穿的是内门弟子服饰,这参加的比试都不一样,怎么抢名额? 有人问那名弟子:“你弄错了吧?” 那弟子的脸色青青白白的,咬牙道:“峰主说是云海密林的人把我的名额占了!我没有听错。” 围观的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困惑。 包念回忽然“咦?”了一声,然后抬手朝着刚落到玄天广场上的两个熟悉的身影一指,说:“抢你名额的人在那!” 众人顺着包念回所指的方向一看,赫然看到包谷出现了,还有一个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小丫头手上捏着一枚七阶灵果边走边啃。 七阶灵果啊,居然拿来啃来玩!包念回都没这待遇吧! 那名被抢了名额的弟子脚下一踏,浑身冒出一团火光,直接落在包谷的身边,拦住刚把灵果啃完的清潆,怒道:“是你抢了我的比拼名额是吧?我要向你挑战比拼!”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戳戳戳 包谷愣了下,深深有瞥了眼那名修仙者。她自然不好拦着人家下挑战书,只能对清潆叮嘱句:“别犯门规。”手下留情,打伤可以,别把人打死了! 清潆看到这突然冲出来要和自己比拼的修仙者,委实愣了好一会儿,待听到她师傅的叮嘱才“哦”地应了声。 玉剑鸣在远处见到包谷和清潆,赶紧飞奔着赶过来,沖包谷恭敬地行了一礼唤道:“小师叔!”又客气地沖清潆笑道:“师妹。”摸出一瓶灵酒递给清潆,说:“虽说比不上猴儿酒,但别有一番滋味,你尝尝。” 清潆瞄了眼自家师傅,见包谷没有反对,于是收下灵酒,问玉剑鸣:“是你送给我的么?” 玉剑鸣淡笑着应道:“是啊。” 清潆说道:“那我就不用给回礼了。” 玉剑鸣的笑容僵在脸上!好想把那句“是啊”给咽回去!他干咳一声,说:“那个,师妹,礼尚往来。” 清潆瞅了眼玉剑鸣,摸了几枚几阶灵果塞给玉剑鸣说:“那请你吃灵果,刚刚才从师傅院子里的灵果树上摘下来的。” 玉剑鸣默默地接过灵果,说了句:“你摘的灵果树平时都是我在打理。” 清潆颔首道:“辛苦了!” 玉剑鸣哭笑不得。 那名向清潆挑战的弟子见到峰主对这个抢了自己名额的小丫头格外热络,暗骂一声:“马屁精!”他满脸不服气地说道:“峰主,弟子不服,弟子要向她挑战,如果她赢了弟子,弟子心甘情愿把出战名额让给她。”他现在是心不甘情不愿各种不服气。 玉剑鸣一脚把他给踹翻在地,骂道:“你比个屁!你还不够她抬根手指碾的!” 那名弟内门弟子爬起来,红着脖子梗着脸,说:“弟子就是不服!”他的眼睛都红了,大声道:“全派上下哪个弟子的出战名额不是自己出战赢回来的?她凭什么不出战就抢占我的名额?玄天宗弟子以实力说话,难道包谷师叔祖的徒弟就要高我们一等不成?都是内门弟子,她凭什么?”他故意把事情闹大,喊叫声特意用了内劲,嚷得玄天广场上的人都听到了。数万同门啊,全用神念探了过来。 玉剑鸣把他给刷出去,就是看他是个不懂眼色的愣头青,就算成长起来出了山门也是个容易惹祸的!这倒好,愣头愣脑的看不懂眼色,赶着趟地往上找死,踹都踹不走! 一名与那弟子交好的真传弟子上前,抱拳行了一礼,道:“玉峰主,这宗门有宗门的规矩,若是不通过比试贸然拿了别人的名额安插亲友,怕不是太好吧?”这简直就是指着玉剑鸣的鼻子说玉剑鸣为了巴结包谷乱了规矩。 玉剑鸣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冷声道:“灵云峰的事何时沦到奇云峰来指摘了?” 立在一旁的一身身穿峰主服饰的修仙者笑道:“虽说不同宗脉,却同属玄天宗门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有不公之处,自然说得。” 包谷不认识说话的那人,便抬眼朝他腰间的腰牌看去,见到身份牌腰显示他是奇云峰的峰主景文渊,再看他的实力在化神后期。化神后期的实力在修仙界不算出众,但在近几百年才崛起的玄天宗算是很不错了,要知道玄天宗的弟子几乎都是近几百年里进门的。不超过五百岁的年龄就到化神后期,这在修仙界来说可算得上是少年天才了,所以这人的神情颇有几分自负,瞧那神情也有点看不上玉剑鸣的样子。 见过清潆真面目的人不多,玄天宗的这些弟子几乎还没有踏进过修仙界,对清潆和魃的了解都仅限于一点传闻,根压不知道清潆长什么样。且清潆唤包谷那是叫“便宜师傅”,这明显有叫着玩的成份,谁能想得到打得这一界无地仙的魃会穿上玄天宗内门弟子服饰、以玄天宗弟子的身份来和一群金丹期修仙者比拼?在场手人里除了在令使府和云海密林与清潆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几人知道面前这挂着内门弟子身份腰牌、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看起来连金丹都没有修炼出来的少女是魃以外,所有人都只当她是包谷新收的徒弟,然后玉剑鸣为了巴结这个权倾修仙界富可敌国的小师叔,很没节操地把小师妹地去讨好小师妹,连规矩都不讲了。 拿宗门规矩说话,就算知道清潆的实力可以坐这一界第一把交椅,那也不得不比。 包谷对清潆说道:“既然是同门邀战,你就应战,不过不能把人打死打残。” 清潆斜眼瞄了眼那个向自己发起挑战的修仙者,这么弱,她都不好意思出手。 那名要与清潆比拼的内门弟子唯恐玉剑鸣和包谷反悔,返身跃到不远处的一座擂台上,故作潇洒地一拂衣袍,手执剑,微挑起头,遥遥地对清潆大声道了句:“请!” 清潆实在不想出手,拿眼看向包谷,似在问:我可以不动手么?结果她师傅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朝旁边搭的一座观战台走去。 那内门弟子见清潆不动,傲然道:“你若是惧战不敢应战,那就把你用不光彩手段占我的比拼名额还给我!” 清潆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一脸嫌弃地抬起莹白玉掌,隔空轻轻地一巴掌拍过去。她觉得自己拍蚊子都比拍他用力。 那内门弟子还欲说话,忽然一股无力强大的力量轰压而下,压得他浑身的骨骼轰地全断,五脏六腑尽皆受损,“噗”地喷出一口鲜血,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跟瘫软泥似的。 清潆一看,自己出手还是重了,“呃”了声,说:“那个,我已经出手很轻了,只用了一丢丢的力气,真的,只用了一丢丢力气,比打蚊子还轻。” 清潆无比诚恳,一旁则有人不信,冷声道:“是不是你自己出手还难说!”说话间,朝刚走到观战席、被一众长老们围住寒暄的包谷看了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包谷在暗中出手把台上的那名弟子给打伤了。 第563页 又有一名实力在化神后期的修仙者说道:“抬个巴掌做个样子就算是你出手了?”他扫了眼玉剑鸣,直言道:“用这种手段安插人,不觉得太难看了么?” 玉剑鸣冷下脸,正欲反唇相讥,忽然一眼瞥见紫天君走了过来,赶紧躬身行礼,抱拳道:“见过掌门师祖。”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见礼:“拜见掌门!” 如今的紫天君极具威仪,往那一站,便慑得周围的人不敢有丝毫不敬,一个个躬身低头,毕恭毕敬的。 清潆倒是不惧紫天君的威仪,瞅着紫天君说:“掌门师祖,你来评评,刚才那一场比试是不是我赢了?这个内门弟子比试资格是不是我的了?” 紫天君抬袖一翻摸出一块已经炼制好只差烙进清潆魂识气息的真传弟子身份令牌,和气地说道:“这是真传弟子身份令牌,你烙进一缕魂识气息便可以用了。仪式过几日再和别的弟子一同举行,你就不用下场去年考比拼了,你的实力已经超过年考下场的规定境界。”说完又朝玉剑鸣瞥了眼,冷声斥道:“你安排清潆下场和内门弟子比试?这不是胡闹么?” 玉剑鸣苦笑一声,道:“回掌门师祖,小师叔的意思是给师妹一个名额让她走个过场给她一个真传弟子身份,省得灵云峰还得再单独操办。” 顿时周围的许多人的神情都格外微妙。 清潆没去管别人怎么想,她自己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就怕他们的实力太弱被她一巴掌给拍死了会被师傅罚口粮。她一脸欢喜地把紫天君给她的令牌挂在腰上,将腰间的内门弟子身份令牌摘下来还给玉剑鸣,对紫天君说:“掌门师祖,你真好。”她的话音顿了下,纠正道:“师傅同我说了,元婴期以下境界的都能参加,我没有结金丹修炼元婴,不算超过境界的。” 紫天君说:“炼体的也不算。” 清潆说:“师傅还没有传我炼体功法,我生来就这么强大。” 紫天君被不轻不重地噎了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针对玉剑鸣的那名化神期修仙者冷笑一声,说道:“这倒是奇了,不是炼体的,也不是鍊气的,那你是修什么的?” 清潆被问得愣了下,她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有修炼过,就是看到东西想吃,吃进肚子里就化成了自己的力量!嗯,吃出来的实力。”她说到这里眼睛就是一亮。她以后不用灵珍宝药压制死气,但她需要服用灵珍宝药提高修行境界。 那名化神期修仙者还想说什么,就见到掌门威风凛然地一眼瞪过来,沉着脸怒道:“许印容,如果你对灵云峰的安排有异议觉得不公,不如你亲自考较她一番?立好生死状,打死不论!我怕她一手抖没收好力,一巴掌抽死你!”吓得那化神期的修仙者赶紧躬身道:“弟子不敢。” 紫天君重重地一甩袍袖,用力地“哼”了声,迈步离开。 清潆自然看得出来这人在挑事,她走到那人跟前笑眯眯地说:“掌门说了打死不论!放心,我打不死你。”说完,竖起食指在那人跟前晃了晃,然后——出手如电,食指在那人胸前晃了几下,轻笑一声,瞬间落到包谷身边,还远远地回头看了眼。 那化神期修仙者感觉到有古怪,胸口凉凉的,微痛,还粘粘的,跟着便是一片剧痛,他“啊”地一声大叫,低头一看,他的胸膛出现十几个手指头粗的窟窿正朝外汩汩喷涌着鲜血!好好的胸膛被戳成了淌血的马蜂窝!他身上的护身法宝悄无声息地全碎,就连衣服都化成了齑粉,只剩下一条裤叉挂在身上。 那化神期修仙者一边用灵力封住伤口一边去摸储物戒指中的疗伤药,一摸,空了,然后才发现手上的储物戒指居然化成了粉末,就连储物戒指里面的他积攒了四百多年的家当都全给毁光了,连点渣都没有留下。他愣住了,连身上的伤都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发现胸口不流血了,低头一看,赫然发现那戳进胸膛的窟窿恰好避开了他的要害和腑脏,看着吓人的伤,其实就是伤到点皮肉和戳出了点不太重要的血管,被灵力一封血就止住了。可是他的家当,他一生的积蓄…… 观战台上的各峰的峰主、长老们一瞬间全都没了声音,纷纷朝落在包谷身边的清潆看去。 清潆扫视一圈众人,眉头一挑,对包谷说:“师傅,那人挑事来着,我教训了他!放心,我下手很轻的。” 包谷朝旁边的椅子上一指,说:“坐下,没我同意,哪都不能去。” 清潆“哦”了声,乖乖地在她师傅旁边坐下。 这一座观战台是峰主、长老们坐的地方,包谷因为地位出众,在玄天宗里即使没挂职也有一席之地。清潆作为一个内门弟子就坐在这,那便格外扎眼。可能够坐在这的,那不止要有战力,更重要的是要有能力和眼力,就沖刚才清潆戳那化神期修仙者的那一手以及抬手轰那金丹期弟子的那一手,众人这会儿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了。 原本丰梦龙想着自己占着职务之便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到包谷的身边好拉近关系,结果位置被魃给占了,他不敢说什么,默默地又添了张椅子,把本该属于玉剑鸣的位置给占了,把玉剑鸣给挤边上去。 不多久,年比大考的开场典礼便开始了。 首先是玉宓这个少宗主发言,宣布规则等。然后是各峰出战弟子依次亮相、入场。玄天宗发展到现在共一百零九峰,每峰九十人,出战的弟子便将近一万人,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亮完相入场进入到待战席。 之后便是预先排演好的战阵演练,一名元婴期境界的弟子进行的千人大阵的演练格外壮观。包谷仅一眼便能断定,这不是用来好看的,而是能够真正上战场杀敌的阵,虽说这些弟子的修行境界弱,但配合战阵却能够发挥出非常强大的威力。战阵演练完后便是各峰依次派出的首席大弟子进行表演。能够成为各峰首席大弟子的,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台下的众弟子一个个只觉精妙绝伦,从他们的表演中多少都能收些收穫。台上的各峰峰主、长老们有些在安静观战,有些则在悄悄地议论哪个弟子的实力不俗、大有前途,哪个弟子从表演来看还有哪些不足。 玉宓在各峰首席大弟子表演开始后便坐到了包谷的身边。她知道包谷对玄天宗很不熟,便小声地细细地向包谷讲解。关于各峰弟子的出身、师承、修习功法,她如数家珍。 第四百一十四章 赐法宝 坐在包谷身旁的玉宓朝包谷微侧身子靠拢,头微倾,两人低头轻语。那低缓的语调娓娓道来,年少时的玉宓张扬凌厉,宛若浓烈火辣的烈酒,经过五百多年的沉酿,凭添了几分醇厚悠转,那明媚的眉眼少了几分凌厉肃杀多了几分柔和,轻笑时,那如画的眉目宛若夏季初晴时乌云散尽后的晴朗苍穹。轻语浅笑间,包谷竟是看得痴了,心头簇跳,连玉宓说些什么她都没听清,周围的一切都似不存在一般,整个世界只剩下玉宓。 坐在不远处的花笙将两人举动全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好笑。五百多年了,包谷还是一点没变,唔,倒是懂得把那脸遮一遮。包谷的脸上没戴面具、面纱,素颜朝天的模样,待你凝神细看便会发现怎么也看不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哪怕盯着那张脸,你都想不起她的脸长什么样。修仙界中,遮掩容颜的功法有许多种,最下乘的是戴面具面纱,再是以灵力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影罩住自己,再高深的便是包谷的这种,如临道境,仿似看得见又似看不见,仿似近在咫尺待你伸出手去却发现远在天边。人的脸可以遮,但眼睛却是怎么也遮不了的。 清潆坐在包谷旁边,见到下面的各种法术、剑术表演只觉无聊透顶,她见到有一个修仙者不停地朝包谷身上瞄,嘴角还扬起只有对着熟人时才有的亲近笑容,况且刚才还看到包谷和她说话来着,知道这可能又是包谷的故交好友。刚才包谷让她坐下,没她同意哪都不能去,于是她连身都是不起,连人带椅子一起滑到花笙身边,顺着花笙的视线朝自家师傅看去,饶有兴趣地小声说道:“快和我说说有什么好笑的?” 花笙见到魃突然坐到跟前,吓了一大跳,再看清潆没有丝毫兇相,一副好奇小朋友的模样,心头稍定。她连灭门风波都经歷过两轮,什么风浪没有见识过?花笙惊了跳,回过神来后便又是一派淡定自若的模样。她没有旁人对着魃的那战慄恐惧,就把清潆当作玉剑鸣、包念回这些云海密林出来的小辈一样相处。 清潆见花笙和善,自家师傅又只盯着玉宓看都不搭理她,索性跟花笙扎堆聊“家常”,暗想通过花笙打探自家师傅的陈年老底。 包谷被清潆的动静惊动,见清潆没闹出什么事,便没过问,继续看表演,看着看着便又被自家师姐勾了魂,光顾着听她师姐说玄天宗各峰的事情去了。 第564页 当着玄天宗长老及各峰峰主,玉宓对于玄天宗的许多事情都不太好说,但包谷仍能从那隐约的三言两语里听出个端倪进而推测个七七八八出来。 包谷在回玄天宗以前,对玄天宗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当年离开时的状态,待刚才见到那奇云峰的人对玉剑鸣的态度便知道如今的玄天宗和当年的玄天宗已经大不一样。当着她的面就敢拿她的徒弟来下玉剑鸣的脸面,拿宗门规矩这顶大帽子去压玉剑鸣,她和玉宓不在的时候,不知道玉剑鸣怎么被为难呢! 想想也是,玉宓虽是少宗主,却又是砍帮执令使,这些年为着砍帮的乱局常年在外奔波,一年里没几天在玄天宗,几乎只是挂了个少宗主的名头而已。从刚才玉宓的话里,她便知道这些年她师公和风师伯、陈师伯他们都收了不少弟子,真传弟子都以百数论,这些弟子成长起来后许多已经是一峰之主,再不济也是一峰管事。当初只有几十个筑基期、金丹期弟子的玄天门已经变成一个人才济济的大宗门。玉剑鸣这个灵云峰峰主是少宗主的徒弟,可玄天宗有三十多个峰主都是掌门的真传弟子,还有十几个是刑堂长老风师伯的徒弟,再有二十多个峰主是跟她们当初一同从云城走出来的师兄师姐们。论辈份,玉剑鸣在他们中间只能算是个小辈,论身后的靠山,挂名少宗主真不如握有实权的长老牢靠,更别提宗主这么大的一个大靠山。玉宓不管事却占着少宗主的坑,她只是个宗主的徒孙,宗主后来收的那些真传弟子能乐意将来让一个常年不在玄天宗没实权的师侄坐上宗主的位置?旁的不说,当年包谷刚进玄天门时,陈师伯还是代理掌门呢!包谷不知道陈师伯还有没有心思来争这宗主之位,但她知道有意玉宓坐的这少宗主位置的肯定不少。玉剑鸣有这么一个在玄天宗没多少实权却又格外招人眼的师傅,平日里铁定少不了被别的峰明里暗里地打压和排挤。 包谷自从看出紫天君看重掌门之位不愿让权的心思后便不愿插手玄天宗的内务,将心思用在培植砍帮势力上。她有砍帮这份基业自然不把玄天宗这份基业看在眼里,玄天宗对她来说就像是个家,又有玄天祖师爷的道统这么个身份,一直以来她都想要重振玄天门,所以能够照拂的她都照拂着,在对壮大玄天宗的事情上一直都是不遗余力地相帮。玄天宗能有今天的局面不是她一个人功劳,但她也算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如今玄天宗壮大了,自家师侄、自己出身的灵云峰却没享受到多少尊重,反而受到排挤打压,在这一百零九峰中,算是最老牌的宗脉却处在式微状态,连前十都进不了,包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再细一想,发现今天奇云峰的人打的不止是玉剑鸣的脸,指名道姓地打她的脸! 被打了脸不还手不是包谷的作风。 正式比拼要明天才开始。 包谷在表演结束后没回云海密林,而是回到灵云峰主峰主的灵云殿中,让玉剑鸣把年考大比拼要出战的九十个弟子给她找过来。 玉剑鸣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抱拳道了声:“是!”吩咐随侍弟子去把那备战的九十人叫到跟前。 不多时,三十个外门弟子、二十九个内门弟子、三十个真传弟子依次来到灵云殿中,见到包谷和峰主立在殿中,顿时心脏狂跳,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激动的。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的身份不一样,地位不一样,待遇和能够获得的修仙资源那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瞧他们的气质、年岁、穿戴就能看出来。 包谷抬眼扫视一圈,见到内门弟子只有二十九个,又让玉剑鸣把清潆占了的那个名额再添个人进去。 玉剑鸣点头应下,便又吩咐身旁的随侍弟子去唤了一个弟子进来。 如此九十个人便齐了! 包谷在今天宣布年考大比规则时听得清清楚楚,上场比试时,所有人除了自己用于战斗的兵器法宝外,什么都不能带,不管是用隐匿功法藏到最后还是靠着拳脚兵器打到最后,那都得凭自身实力说话,唯一能够藉助到的外力就是手里的法宝和兵器。她问玉剑鸣:“是否各峰弟子在比试前,各自的师长都会赐下法宝兵器?” 玉剑鸣笑道:“回小师叔,玄天宗每次大考参加比拼的足有近万名弟子,哪有那么多的法宝兵器赐下?且不是每个弟子都有师傅的。若要赏赐法宝兵器,那也是在获得比拼名次后。”他的话音一顿,直言道:“不过若是自己的弟子下场,师傅比较看中,赐一两件法宝的倒是常事,因此几乎所有真传弟子在下场大比拼时,师傅都会在背后相助一二。” 包谷知道外门弟子是没有拜师资格的,只是挂靠在某个脉宗打杂干活。她问道:“内门弟子也没有师傅?” 玉剑鸣应道:“内门弟子的修行都是由首席大弟子指点,只有真传弟子才由各自的师傅教导。”至于外门弟子,只能得到几卷供外门弟子修炼的功法、法门,能学多少看各自的机缘,不少外门弟子连修仙的门坎都摸不到,修习几年便下山回去了。学的那点本领,放到凡间,也算是个武林高手,不愁没一碗饭吃。外门弟子也不是全无前途,还是有许多方法和途径成为内门弟子的,表现出色的外门弟子被提拔为内门弟子,甚至有成为真传弟子的。最显着的例子就在跟前,例如他的这个小师叔,这可是如今修仙界各宗派外门弟子的励志典范。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对这九十名弟子说道:“把你们的法宝兵器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些弟子听到包谷刚才的那番话便想到了包谷的用意,顿时一个个难掩激动,赶紧把自己的法宝兵器拿了出来。 真传弟子倒是个个都有自己的本命法宝,还是能够收纳进丹田中的金丹期法宝,待包谷的说完便都祭了出来。内门弟子则稍差一点,三十个里面只有四个有本命法宝,其余的人都是从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或储物袋里取出来的兵器。 包谷抬眼一看他们的法宝兵器,简直不忍直视。不说拿她的那支金甲军比,就连砍帮各堂都比不上,她再一想也是,玄天宗修炼到元婴期能够出师的也未必比得过砍帮的正规军,何况是这些还在学艺当弟子阶段的金丹期弟子! 这些弟子的法宝兵器都是剑,但剑的品质、材质却是千差万别。最好的是玉质的,再有一把是玄铁的,也有用妖兽骨祭炼的,更多的则是门派派发的最普通的精金剑。 用玉质剑的是一个少年,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当包谷将他的剑拿过来握在手里时,玉剑鸣轻笑道:“这是小徒,我最小的弟子,五年前刚收进门,资质很是不错,今年刚踏进金丹初期,但遇到中后期的战斗力稍弱的都能打。”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你师傅当年在筑基末期时就能与金丹期硬拼。”她打量着手里的剑,说:“玉质不错,但就是脆。”说话,手掌一翻,摸出一块大罗赤金以灵力化成大罗赤金水融进了玉质小剑中,她见这把剑蕴含水灵力,问那弟子:“你是水灵根?” 那弟子应道:“是!” 包谷又烙了几道水系的符纹烙印及一道聚灵符在赤金玉剑中,然后将剑还给了那名弟子。那弟子大喜过望地抱拳道:“谢小师叔祖。” 包谷摘过站在第二位的那名弟子手里的本命法宝,这是妖兽骨制的剑,是以元婴期的妖兽骨为主材炼制的。她说道:“以元婴期妖兽骨为主材炼制的本命法宝,以你现在的实力够用,将来便会受到肘制。本命法宝材质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你将来的修行,得证大道者通常都有一件证道法器,这件证道法器便是本命法宝,若是差了,在证道上会缺一大助力。有时候一缕差异便决定了成败得失。” 那名弟子恭敬地应道:“谢师叔祖指点。”一脸感激,然后又说道:“弟子是木火双灵根资质,主修火系功法。”说完,又很忐忑地看了眼包谷,赶紧低下头。 包谷莞尔,说:“你倒是上道!”比起今天那二愣子有眼力多了。对于自己宗脉的弟子,她自有一股亲近,也明白他们平时很难获得好的修仙资源,如今难得见到有机会自然想好好把握,她对于这些有上进心的,乐得提拔。缺少本命法宝,宁肯先弄块妖兽骨也不愿拿着师门备配的剑凑合,看得出还是个肯用心的。她说道:“你是木火双灵根,这块妖兽骨便不太适合你。”刚好她最近大发了一笔,超大储物袋中有各路势力送来的大量修仙资源,包括大量的法宝。她一通翻找,摸出一把元婴期的火灵力宝剑,将里面的烙印抹除,递给那名弟子,说道:“虽只在元婴期,但这把剑的材质、铸工都不错,是件难得的可成长宝剑,可作本命法宝,你将来若有好的炼材,可融进去再行铸炼提升。这把剑本身拥有很足的灵气,若养得好是有机会成长为灵剑的。我已经将原主在上面烙下的气拂抹除,你滴血认主烙进你的气息便可使用。” 第565页 那名弟子激动地跪拜道:“弟子叩谢师叔祖!” 包谷缓缓抬手,示意他起来,又走向下一个。九十多个弟子,一一见下来,这些弟子的法宝兵器就没有一个的能让她看得上来,不知不觉地竟全部给换了一茬。她不好意思给修行境界太高的,也不好意思给金丹期的太差,结果竟全都给了元婴期的法宝,且能够让她看得上眼的必然都是上品或者是极品法宝。这些法宝她也有些看不上眼,又根据这些弟子的灵根资质及修行功法在法宝中烙上了相应的符纹增加其威力,再考虑到要大比拼还不给啃还灵药喝灵酒之类的,又把这些法宝中一一给烙进了聚灵符,这样法宝无时无刻地吸纳着天地灵力作为补充,细水长流,时间一长,能够补充的灵力相当的足。 玉剑鸣有玉宓这个师傅、如今又是一峰之主自然不缺修仙资,可是见到自家小师叔一出手就是整整九十件极品元婴期法宝,亲传、内外门弟子一视同仁,这豪气到堪称败家的手笔令他瞠目! 原以为给了极品法宝就算完了,结果这还没完!他这小师叔居然还亲自传了两门功法给他们,虚空隐遁术以及匿气藏身术。 玉剑鸣坐在旁边听完一琢磨,发现比自己修习的还要高深点,赶紧记下,回头再琢磨改进。 包谷见给他们把法宝兵器都换了一茬,又传下两门功法给他们增强战力,临时抱佛脚能够使得上力的也就只有这么点,便再许下重赏,说道:“若能进前十名的名次,一瓶完美品质元婴丹,一葫芦五阶猴儿酒;若能拿到第一名者……”她的话音一顿,抬眼朝那一张张充满激动和战意的众人一扫,又说道:“玄天宗,最高深的镇派功法一卷。” 玄天宗最高深的功法是什么?玄天功法!目前玄天宗里除了玄天祖师爷那位五百年没回过玄天门的女儿就只有包谷修习有最全的功法。到目前为止,玄天宗里除包谷以外没有一人能够修习这最全的功法——因为修炼这门功法要五灵根资质以及大量的修仙资源作后盾,所以现在修炼的都是包谷给出来的从玄天功法里拆成五条修炼分支的修行功法。这些修行功法由包谷传给紫天君,再给紫天君传到各峰,又有各峰传给下面的弟子,一辈一辈传下来,有些师傅又要讲究个藏拙什么的,到后面能够从师傅那里得到的功法多少都有点残缺了。如今包谷亲口说给最高深的镇派功法,那就是不打丝毫折扣的,从玄天功法里拆出来的适合他们修习的功法,玄天宗至高无上的修炼功法,这能不激动?拼了命也得去抢这个第一名! 包谷见到这一通又是赐法宝又是传功法,一不留神就一整夜都过去了,天都亮了,她看了眼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大比拼时间,便让他们下去准备。 待他们走后,包谷一回头,见到玉剑鸣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看着她。她淡声道:“有些人,你低调他当你好欺负,抽他几个耳光,他倒老实了。剑鸣,你的师傅是少宗,你所在的灵云峰是玄天宗真正的绝承所在的宗脉,你的实力在玄天宗里也算有数的高手,谁打你的脸你就该好好地抽回去,因为这打的不止是你的脸,更是你师傅的脸,更是我的脸!” 玉剑鸣应了声:“是!”他低下头,不吭声。 包谷知道如果那些人的身后没有人撑腰,他们是不敢打玉剑鸣的脸,她又说道:“你很清楚玄天宗是怎么发家的,难道你不该比其他各峰的人更有底气?你身后有玉宓、有紫云姝,你怕什么?我虽不喜欢内斗,但竞争和内斗是在哪都免不了的,不是退让就能够相安无事的,你只有把敢于叫板、敢争敢斗的人打服了,这才是真正能避免内斗。不是你的不能去抢,是你的就不能让别人来觊觎。” 玉剑鸣没吱声。他的师傅常年不在,小师叔一走五百多年,小师叔祖是个不理事的,虽说平时有丰梦龙和花笙师叔他们在护上他一护,但也不可能大事小事都跳出来为他出头。他的师傅就只有他一个嫡传弟子,加上包念回也才勉强算一个半,包念回还是个得靠他时时看护住的,比不起他们三十多个嫡亲师兄弟或那一团团好几个嫡亲师兄弟抱团的力量,所以有时候吃点小亏是必然的。当然,大亏是吃不了的!他和他师傅又不是吃素的,只是懒得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搭理他们。他知道自己小师叔素来霸道,敢在她跟前叫板,那不是找抽么?掌门师公、刑堂的风师伯在她小师叔跟前都得好声好气的,奇云峰那没脑子的仗着自己修行天资高、进阶快,又得掌门师公看重赐的好东西多,平时蹦跶也就算了,到他小师叔跟前还蹦跶一副掌门第一、老子天下第二的派头,这回铁定是要被小师叔打个鼻青脸肿! 当然玉剑鸣绝对不会向小师叔表示自己不是个挨打不还手的包子,他埋头不吱声地做出委屈十足的样子,争取小师叔多给撑几回腰,最好再给提拔指点一番也不错啊,修行境界十年没长进也很心塞的。他很想向小师叔求教,知道他若开口,小师叔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指点了,便便这样就又有点张不开口,会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嫌疑。玉剑鸣想着,得回头出门游歷一番或许会有突破,又再一想,他师傅这个不管事的把灵云峰交给他打理,他出门几个月还好说,若是几年不在,灵云峰没了他撑着,那灵云峰在那帮傢伙的虎视眈眈下还不知道得成什么样!洞玄期冲击境界闭关,几十上百年都不算久! 第四百一十五章 恶言生变 包谷原本打算自己只出席下开幕典礼和闭幕典礼,中间的几天留在云海密林里将包念回和清潆接下来要修炼的功法烙制成册交给她们,以免她们有嫡亲师傅却跟个孤儿似的到处吃百家饭,这个指点两招、那个指点几下,没个适合自己的完整修行套路,耽误了修行。可她想到昨天和玉宓相处的情形,那魂都被她师姐勾走了,哪还能静下心来给清潆和包念回“备课”,脚下顿了顿,以传音玉符问了玉宓的行踪,便去找玉宓。 玉宓这个少宗主虽说没个实权又很少在宗门露面,就连她主持这年考大比也只是坐镇,一切事宜皆由执礼长老丰梦龙带着执礼堂的弟子在操办,但那也是少宗主,在修仙界的名气又是那般有权有势富可敌国,再加上她早年带了不少天资不俗的弟子进玄天宗,如今那些弟子都成长起来,见到这个把自己领进宗门的少宗主,自然是要过来拜见刷一刷好感的,凑到她跟前来的人自然多。 包谷喜静,且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对着同门她又不可能摆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仪来,索性避开了。 等到比拼正式开始,该落座的都落座了,敛了气息缩在角落默默站了好一会儿的包谷才缓步过去,在玉宓的身边坐下。 以包谷如今修行境界,她若不想让人注意到她在,哪怕是在人眼皮子底下,以在场众人的修行境界也难察觉到她的存在。玉宓看到包谷过来,轻笑着问道:“不是一个时辰前就说过来么?怎么才到?” 包谷说道:“见你在忙,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玉宓微微挑了挑眉,略感意外。包谷来了,她竟没有察觉到?再想到包谷如今的实力,便又释然。 比拼正式开始,各峰弟子是抽籤上场的。将近一万人的年考大比,又分作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三个层次。比拼擂台分作九层,胜出者进入下一层。打进第六层,便算是进入前百,能够获得奖励,之后每上一层,奖励翻倍,待打进第九层时,便是前十比拼了。 偌大的玄天广场聚集了数万名玄天宗弟子,密密麻麻地挤了个人山人海,擂台四周让观赛的弟子挤了个水泄不通。观战台建在玄天广场四周,能够有资格坐在观战台上的人并不多。包谷所坐的这观战台是搭在玄天殿外的主台,最是瞩目的位置,能够坐在这里的除了长老就只有各峰峰主,再有便是身后围聚了一排各峰峰主带来的随侍弟子。因为玄天广场足够大,他们坐的观战台离比拼擂台颇远,最近的也隔了十几丈,但在座修行境界最差的也在化神期,神念强大,距离并不影响他们观战。 观战台下的弟子远远的一眼扫去,看到的则是满满的玄天宗大人物坐在那,仅瞧一眼都觉得压力山大。 包谷正在打量这些擂台,听到譁然声不由得抬眼朝那片喧譁轰闹声传来的地方看去,一眼看见一名金丹初期的外门弟子拿着一把元婴期的极品宝剑一剑将同门挑下擂台,打得对方连一招都接不了。那名站在擂台上的拿元婴期法宝的弟子正是出自灵云峰,那把剑还是她刚给出去的。极品元婴宝剑的威力、加上她烙上的符纹,落在金丹期修仙者手上足以让其实力瞬间翻上数十倍。外门弟子缺少高深的修行功法、资质又都是几乎没多少培养价值的,又俱都是一穷二白,战力几乎成渣。这会儿拿一把元婴期的真传弟子都要眼馋的元婴期极品法宝出来参加外门弟子比拼,何止是欺负人,简直就是欺负人。元婴期法宝亮相,一招打败对手获得竞升下一层的资格。 第566页 不少弟子顿不忿起来,沖获胜后跃向下一层的那名手拿元婴期极品法宝的灵云峰外门弟子叫道:“你都有元婴期的极品法宝了,还怕成不了内门弟子?来参什么赛呀!” 也有不少弟子眼红地叫道:“这是什么机缘啊!一个外门弟子居然得到一把元婴期的极品法宝。” 那灵云峰外门弟子提着剑盘膝而坐,端出一派淡然的模样!刚才过来前,峰主特意叮嘱过,拿到极品法宝一定要高调亮相、低调做人,谁若是因为得了极品法宝就摆出得意洋洋、目空一切的嘴脸就等着被收拾吧!又再告诫过他们,如果一件法宝就能让他们失了常态、失了平常心,往后的路也走不远,修行,修的是心。 不多时,便有别的峰的外门弟子获胜,与那名灵云峰的外门弟子遇上,毫无悬念地又是被一剑打下了擂台。 一名与玉剑鸣交好的峰主对玉剑鸣说:“这小子值得栽培啊,等回头赶紧收成内门弟子,当心被人挖了墙角走。” 玉剑鸣说道:“不急,再看看。” 那名峰主说道:“这小子的机缘不错,能得一把元婴期的极品法宝,还是有点修仙前途的。” 玉剑鸣附和道:“那是!”能得小师叔提点,这可不是机缘不错么? 说话间,又有一名灵云峰的真传弟子提着元婴期极品法宝上场,毫无悬念地轻易胜出。 真传弟子有件元婴期的法宝并不让人意外,若是没有,那倒有点说不太过去,但极品法宝难得,仍不由得让人多看了几眼。 又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灵云峰的外门弟子提着一把元婴期的极品法宝出场了! 花笙和丰梦龙下意识地互视一线,又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若是说出现一件,那是偶然,是那名外门弟子有大机缘所得,若是出现两件,那也可能是巧合,毕竟这是灵云峰选拔出来的,没点机缘实力不可能出战。可连续出现三把极品法宝,且都是出在灵云峰门下,其中两把都在外门弟子手中,这就让他们隐约感到有点不寻常起来。 陆陆续续的,又有灵云峰的弟子出场,每一个人拿的都是元婴期极品法宝!若是真传弟子那还能道一句灵云峰大手笔,玉剑鸣捨得!连外门弟子拿的都是元婴期的极品法宝,这是把元婴期极品法宝整成灵云峰出战标配?这手笔别说是玉剑鸣,就连玉宓都干不出来,倒是很有包谷的作风。 她要干嘛? 入玄天宗早,与包谷有过接触或者是了解包谷作风的人,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这是谁不长眼把她给惹到了?再一琢磨包谷回来后的事,都下意识地去看奇云峰峰主景文渊。 景文渊感到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以神念朝四周探去又什么都没探出来,再一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都是朝夕相处的同门,谁不知道谁呀!他似笑非笑地觑了眼玉剑鸣和包谷,扭头对坐在身旁的师兄说道:“这灵云峰有个冤大头是不一样。” 玉剑鸣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包谷全当没听见。 玉宓则回头朝景文渊这个排行比紫云姝这个小师叔的排行还低的师叔看了眼,目光冷冷的。 景文渊觉察到玉宓的目光,与玉宓对上,笑道:“哟,少宗主不乐意?外门弟子配极品元婴法宝,笑死个人!” 坐在景文渊身后的一名洞玄初期的修仙者低声斥道:“景峰主少说两句!”说话的是文子轩,当初在两界山时便入了玄天门,曾和包谷有过并肩作战,眼看着包谷一步步走到今天、一路扶持玄天宗。这会儿看到景文渊挑事,自然心生不满。 景文渊是紫天君的徒弟,跟风奕、陈珏是同辈,对着这原本卓云峰出身、师傅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文子轩师侄哪有好脸色,冷斥一句:“你算个屁!” 包谷满眼诧异地扭头看向景文渊,满脸愕然,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来。在她的印象中,玄天宗的同门虽竞争暗斗,可从来都会顾忌同门情谊,不会这么不顾情面地当众撕脸。她知道这景文渊是个刺儿头,不然昨天不会公然闹出那样一出,可没想到居然出格到这地步。就他这样,若是走到外面,那还不得到处竖敌几巴掌就被人给拍死? 文子轩冷下了脸。 丰梦龙冷声道:“景师叔,有些过了吧。” 景文渊见是丰梦龙出声,倒是不吱声了。长老堂的执礼长老,玄天宗的大宗师之一,掌门师傅倚为左膀右臂的人,不是他敢冲撞叫板的。 包谷抬眼扫视一圈在场诸位峰主的眼神脸色。许多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神情反应虽不太明显,但多少仍能看出端倪,且空气中轻微到几不可察的波动在暗中涌动,形成一片暗cháo涌汹之势。再稍一细辩,便能发现场中的各峰峰主隐约分成新旧两派。旧派自然是指当初从云城和两界山出来的这些熟悉的老面孔,新派则是她走后新成长起来的。虽说在座的各峰峰主从修行境界上来说差不了多少,但从神情气质却能看出差别,如丰梦龙、花笙、文子轩、陆雷他们这些从玄天宗最弱势的时候成长起来,身上多少都有几分沉稳内敛和一丝歷经沧桑的气息在,她走以后成长起来的这些则有一股锋锐傲气,少了几分内敛,多了几分轻漫,虽不明显,但仍能看得出来。 她知道玄天宗经歷两次灭门大难,她师公怕断了传承,把这些弟子都看成眼珠子一样宝贝,恨不得用灵珍宝药把他们堆出一堆洞玄期的高出,又再通过他们开枝散叶,壮大玄天宗。如今的玄天宗确实壮大了,但以修仙资源在宗门里堆出来的速成与经歷了生死磨练熬炼出来的,差距立显。就景文渊这种性情,能挑起玄天宗的未来?能担得起一峰之主的担子?实力够强,为人处事不行。 包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忧心,心中一阵难受。她不禁暗问:玄天宗的未来要交在他们的手里?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玄天宗和别派宗门不一样,彼此间有竞争但更是守望相护的师兄弟是家人。可如今看看他们,有别的宗门势力有什么区别?捧高踩底,对上文子轩就甩冷脸恶语相向,对上身份地位更高的丰梦龙就不吱声,一众师兄弟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坐在旁边摆出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景文渊恶言相向。 她给出元婴期法宝有置气打脸的成份,但这是以实力说话,堂堂正正,即便给出法宝,那也是培养了灵云峰比拼挑出来的比较有潜力的新生代弟子,却成了冤大头?若没她这冤大头,他们能坐在这里享受如今玄天宗的太平声威,坐拥丰厚的修仙资源? 包谷冷冷地睨着景文渊,淡淡地道了句:“景峰主,当年我也是个外门弟子,却配了把上界仙兵,是不是就要笑掉你的大牙了?堂堂一峰之主,几把元婴期法宝就能让你不顾仪态、不顾同门情宜恶言相向,好大的出息!” 景文渊听到包谷的怒斥,怒而起身,怒叫道:“你!论辈份,你还得叫老子一声师叔,你凭什么训我?滚回你的砍帮耀武扬威,这是玄天宗!” 他这一场动静,令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一名峰主赶紧起身拉住景文渊,说道:“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你这什么脾气啊,人家对当初的玄天宗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连少宗主由谁当都能拍板的人,你和她呛声,你不怕她用修仙资源砸死你啊!” 花笙重重地一拍桌子,斥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玉宓缓缓起身,端然而立,目光凛然地说道:“若是不服气我当这少宗主,觉得我这少宗主是包谷用修仙资源砸出来的,好,修仙界实力为尊,现在我接受你们师兄弟俩的挑战,你们师兄弟一起上。立下生死状,以实力论生死。”平时私底下的言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今天当着数万名门下弟子、在这年比大考上出此言论,其心可诛! 包谷起身,拦住了玉宓,只问了一句:“你们说这话是两个自己的态度还是师公的态度?”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景文渊和拉住他的那位峰主一时间都不敢接话。如果说不是他俩的态度,那就是说这是掌门的态度?如果说这是他俩的态度,玉宓立即就要和他们做生死决斗,渡劫期的战力啊,他们师兄弟都只在化神末期,加起来都不够一剑噼的。那名峰主的眸光一转,冷声道:“莫非你们还想同门相残不成?” 一句话便露了怯。 包谷却是气笑了!她笑了一声后,却又透出丝许悲凉,说道:“前人以鲜血铺路却养出你们两个这样的东西。” 花笙、丰梦龙、文子轩、陆雷等经歷过玄天宗昔年惨状的人明白包谷指的是什么,想起那些经歷和艰难的岁月,触动情怀,心下怅然。他们是过来人,经歷过那些,年轻一辈的弟子坐拥大量修仙资源,没有熬受过那些苦难,常年在宗门里有掌门庇护垂怜,偶尔出去歷练,顶着玄天宗弟子身份的光环也让人捧着、供着,他们没有经歷过外面的残酷和险恶,眼界、心胸都不够宽,盯着的是宗门的修仙资源、那点权势,他们体会不到他们眼巴巴盯着的这些是怎么来的!他们不知道满身光鲜的他们脚下踩的是玄天宗前辈的尸骨。 第567页 包谷眼中的悲凉怆然让玉宓的心疼。玉宓太知道包谷对玄天宗有着怎样的情感,付出了多少努力又经歷过多少悲恸和心酸,见过多少惨死在眼前的同门,如今得来的却是一句“滚回你的砍帮耀开扬威,这是玄天宗”。她握住包谷的手,握得紧紧的。 玉宓唤来一个随侍弟子,冷然吩咐道:“去请掌门和风师伯。”她见包谷的手指冰凉,忧心地看向包谷。 包谷轻轻摇头,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寒心。看到他们,我突然觉得师傅他们白死了,辛苦打拼挣来的修仙资源,歷经无数磨难垫定的基业,养出了白眼狼。”她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扭头看向闻讯赶来的风奕和紫天君。 风奕和紫天君见到包谷看过来的那眼神,心头俱是一震。那眼神太过苍凉悲怆,透着淡淡的寒意,那寒意虽淡,却直渗人心。 景文渊见到紫天君和风奕赶来,大唿一声:“师父!”“扑嗵”一声跪到紫天君的脚下,抱住紫天君的腿哭叫道:“师父救命,弟子出言不慎顶撞了少宗主和包谷,少宗主要逼弟子生死决斗取弟子性命!” 玉宓早知道景文渊是什么性子,气得哼笑一声。简直觉得自己出手取他性命都是种污辱。 紫天君自然知道自己这徒弟因为修行天资高,不到百岁便修炼到化神期境界,自己宠了点,使得他有眼高于顶,又是个刺儿头炮仗性子却没什么心机,动辄就得罪人,又知道玉宓和包谷师姐妹容不得对方有丝毫委屈,他这徒弟真要是出言顶撞到包谷,玉宓是真能干出生死决斗的事。他的目光沉了沉,凛然道:“好好说话!哭哭喊喊抱大腿像什么话?”他的脸色一缓,又看向玉宓问:“怎么回事?”又对包谷道:“渊儿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又眼高于顶,我平时难免宠了点,养成个这不成器的性子。” 包谷见到这情况便知道这景文渊为什么成这德性了。她盯着紫天君看了看,冷然道:“师公,我只有一句话,玄天宗的基业是玄天祖师爷传下来的、是我师傅、是昔年的许多同门拼了命保下来的,修仙,修的是仙,不是权势富贵,谁若是为了图谋权势富贵有损玄天宗基业,我就灭了谁!”她冷冷地扫了眼景文渊,道:“你也配有资格与我师姐决斗?”她又冷声道了句:“在我跟前想摆师叔的谱?你的辈份还不够看!”拂袖而去! 风奕知道景文渊平时有些不上檯面的小动作,掌门愿意保护着,又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便没太没放在心上。可今天,景文渊却让一向对紫天君敬重有加的包谷不惜当众警告掌门,一点面子都不留,真把他给吓着了。包谷的性子和实力他可是清楚的,别看现在是他师父当掌门,若他师父干出什么出格的事触怒到包谷要换掌门,那真就是说换就能换的!他沉声问道:“景峰主刚才说什么了?” 丰梦龙哼笑一声,说:“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包谷师妹给门下弟子赐法宝是当冤大头,告诉包谷师妹这是玄天宗,让她滚回砍帮去耀武扬威,程师叔添了句玉宓师姐当少宗主是包谷师妹用修仙资源砸出来的话。”他的话音一顿,神情一紧,说:“不过包谷师妹当时对程师叔对玉宓师姐当少宗主的置疑问了句,这是景师叔和程师叔的态度还是师公的态度?” 玉宓师姐这些年根本就不太过问玄天宗的事,这少宗主一直只挂个名,也不在玄天宗争权夺利,他们都看得出来玉宓师姐是真不在乎这个位置,是被强架在这位置没办法下不来。他们多少能感觉到玉宓师姐能在这个位置上有师公和包谷之间的搏奕在,中间隐隐约约能看出包谷对师公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但因为那是师公、对她有大恩在,所以一直敬着,也拥护着,又因为不放心或隐有不满所以在师公下面架了个玉宓师姐牵制。他们这些看着玄天宗倔起的都知道玄天宗是什么个局面。玉宓师姐虽不插手玄天宗的内务,可包谷不在的这些年,如果不是玉宓师姐在外面撑着,玄天宗能有今天的局面和风光?没玉宓师姐的凶名,没砍帮幽影城就在几百里外,没有青州大阵,玄天宗早在包谷离开后就被人打上门了——就连这些都是包谷走之前布好的局留好的后手,玉宓师姐在维持。他们这些盯着修仙界局势的,自然是懂的。景文渊这些成天窝在宗门里盯着一亩三分地的毛头小子懂个屁!如今景文渊居然让包谷滚?你特么的逗我们玩么还是逗我们玩?玄天宗的正统传承在包谷身上,就连开宗立派的地盘都是包谷的,护山大阵还是包谷一手布置的,你他丫修行的功法都是包谷给出来的,啃的修仙资源是包谷一手建的砍帮孝敬上来的!跟包谷摆师叔的谱?那是祖师爷的嫡传弟子,祖师婆婆亲自承认的,唤祖师婆婆一声“师母”的人,论真正的辈份,你叫祖祖祖祖祖师都不够!卓忘川这个师傅,包谷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压根儿就没教包谷什么本事,那就是个挂名的。卓师伯是你师兄,你就当包谷是你师侄了?你做梦!师公还是卓师伯的亲传师父,包谷口口声声唤着“师公”的人,你看师公敢摆“师公”的谱么?那不还是得敬着的!人家给你脸你才有脸。 这些话,后进玄天宗的那些弟子听着只觉丰梦龙在火上浇油。 一名峰主站出来,道:“师父,这不过是景师弟和程师弟一时气话,那包谷也太嚣张了些,景师弟和程师弟气不过才出言无状。” 另一名峰主也抱拳行了一礼,道:“是啊,景师弟如今好歹也是一峰之主,包谷当着这么多峰主的面像训孙子一样训他,搁谁心头都有火。” 又一名峰主站出来,说:“师公,灵云峰的人素来自恃修仙资源足战力高嚣张无状,旁的我们也就忍了,门下弟子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可今天这种大日子当着一百多位峰主的面打脸,实在是太难看了!” 又站起来一名峰主说:“包谷对您老人家都如此无状,您可以想像她是怎么待我们的。” …… 玉宓这还没走呢,就见这帮师叔们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告状数落,黑的都快说成白的了,她冷笑一声,很想拂袖而去。可她若一走,必然会有丰梦龙、花笙他们跟着一同甩袖离去,这事情想要轻易收场就难了。 紫天君被这帮徒弟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地斥道:“景文渊、程武出言无状、挑起门派是非,撤消峰主职位,关禁闭百年!再有煽负点火者,同罪论!”用力地一挥大袖,拂袖而去。 一众弟子傻眼,朝风奕看去。 风奕一挥手,让身后的刑堂弟子上来逮人。 景文渊和程武当即反抗,大叫道:“弟子不服!”直接祭出了本命法宝!禁闭百年啊!在那黑漆漆的禁室关上一百年,得关疯! 观战台下的众弟子被擂台的动静吸引,少有人注意到观战台上的动静,偶有注意到的也不敢吱声,如今观战台上的法宝光芒和化神期强者的战意气息一散,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回头一看发现所有峰主都起身,或近或远地呈围拢之势,才惊觉到观战台出事了! 景文渊大叫:“冲撞灵云峰一脉的人就得关禁闭百年?凭什么?奇云峰弟子听令——”他的步下一踏,飞出观战台,落在玄天广场上,扬起手里的法宝和峰主令牌,召集门下弟子来保护自己。 程武看到景文渊这动静,想到自己也被撸了峰主的位置和罚关禁闭百年,也跟着冲到景文渊身边,召集峰下弟子护驾。 年比大考直接被这突起的变故给扰乱了! 刚踏进玄天殿里的紫天君脸都绿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反乱 丰梦龙完全惊呆了。 花笙朱唇半张,双眸难掩惊诧。 陆雷、文子轩他们一个个惊愕地看着立在玄天广场上迅速召集峰下弟子的景文渊和程武,完全傻眼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是:他俩这是要干嘛?暴力反抗还是造反啊? 又再看看他俩的实力,每个人的心里都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忍不住在心里问: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你们是在逗乐吧? 你们在这么大的日子先把掌门架到火上烤又再闹这么一出,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活了还真是不想活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听到见到自家峰主召集的两座峰的弟子纷纷围拢过去,一个个皆是莫名其妙。这是要干嘛啊? 有人问:“峰主,怎么了?” 景文渊大声叫道:“灵云峰仗势欺人,包谷逼迫掌门和刑堂对我们师兄弟下毒手,众弟子随我同舟共济共御欺凌。” 玉宓:“……” 各峰弟子平时经常与灵云峰有冲突,虽不大,但矛盾不小,也知道上面不合,如今听到峰主如此说,顿觉理所当然,紧紧地围聚在周围,甚至有人直接拔剑朝身旁的灵云峰弟子杀去。 第568页 灵云峰的人是各峰中人数最少的,但经常被玉宓提熘出去扔进砍帮当苦力用,也经常被玉剑鸣以出师门任务为理由在不到元婴期,甚至只有筑基期的实力踹出去歷练,经过修仙界险恶环境的熬炼,其战力和反应能力自然不俗,当即拔剑反抗,自动地凑到一块组成剑阵。不过碍于同门规不得同门相残,倒也不敢向在外面那样直接拔剑杀过去。 紫天君座下的弟子中也不是会全无见识的,之前坐视景文渊挑事,那是知道景文渊是不出世的修炼天才颇得掌门宠爱,即便闹出了事,有掌门回护也出不了大事,顶多罚上一罚,过段时间他们师兄弟再去求求情事情就揭过去了。因此乐得让这师弟出头去撩拨灵云峰,压一压灵云峰的锐气,省得让灵云峰的人觉得包谷回来了就有人给他们撑腰可以作威作福了。哪知道景文渊平时受宠太过,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俩居然一怒之下就拔剑召集峰下弟子要闹事!当即有人出声叫道:“师弟别冲动!一切自有宗门规矩!” 景文渊跺脚叫骂道:“宗门规矩个屁!连刑堂都不过,仅凭三言两语就定了我们的罪!我们不服!大家评评理,我们师兄弟不过是一个说了一句不太中听的话便要关百年禁闭,有这道理吗?有这规矩吗?有这门规处置吗?宗门规矩,辱骂师长也不过是熬骨鞭十鞭鞭刑而已!哪有关禁闭百年的!还不是灵云峰仗着有砍帮这个外部势力欺压我等势弱!这是玄天宗,这不是砍帮!”他说得义愤填膺,听得峰下弟子同仇敌忾,一个个怒目相向拔剑而视! 景文渊与程武所领的两峰弟子与灵云峰弟子对恃着,其余各峰议论纷纷。 景文渊的众位师兄弟一听这话,赶紧冲着面色铁青的紫天君跪下,一起求情,话里话外都隐隐指责灵云峰强势、包谷为了立威逼迫紫天君拿他们师兄弟开刀、小题大做连宗门规矩都不守等等! 随着他们的说辞一说,各峰不明真相的弟子也表现出了激愤。 就连灵云峰的弟子都露出愕然之色。他们一直受这些有掌门庇护的各峰欺负,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被灵云峰欺负了?灵云峰被他们各峰联合起来排挤得还不够,这是打算在年考大比上发难? 有灵云峰弟子生怒,想要冲上去理论,可不明真相啊,见到自家峰主和少宗主都立在上面冷眼看着不吱声,没说打,也没说不打,再想到门规对于内斗可是处置极严的,都只敢拿剑对恃不敢真打。 玉宓和玉剑鸣都不好吱声。景文渊和程武怎么样,自有师公清理门户,若师公处置不公,一切才另有定论。眼下师公没表态、没处置,他们如果出声或出手,那都将落下话柄,更会让各峰有攻击灵云峰的理由,到时候玄天宗必出乱子。 玉剑鸣顾念的是宗门情宜。再怎么平时内斗,那也是一个宗派的人,打断骨头连到筋,没到那份上自然不愿徒增伤亡。景文渊和程武为人不怎么样,不代表他们所在的两峰弟子都不好啊,其中还是有很多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不是个个都人云亦云,採取的是静观其变之势。 玉宓则对这两人的结局已经有了定论,看他俩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似的。 风奕踏步上前,怒声斥道:“景文渊、程武,你们可知你们犯的是什么事么?挑起宗门内斗,放言驱逐师门尊长!” 景文渊气叫道:“包谷论辈份,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她算个狗屁尊长!” 灵云峰的弟子听到景文渊这话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直接就沖景文渊骂了过去,有弟子气不过挺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旁人生生拦下。 风奕怒声下令:“把景文渊和程武拿下!” 刑堂弟子收到风奕的令谕已经赶来,如今听到风奕下令,当即朝景文渊和程武围了上去。 见到刑堂弟子出动,之前劝景文渊和程武不要冲动的那名峰主急声叫道:“景师弟、程师弟,放下武器,别反抗!” 不反抗那就是百年禁闭!景文渊想到在暗无天日待上的地方修行百年,师父座下那么多师兄弟等着他们屁股下的位置,关上百年后再出来,他们辛苦培植下来的势力只怕让人全给吞没了。百年后出来还有他俩的地位?他俩还有前途?想到那份惨澹,岂能甘心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当即挺剑就对着刑堂弟子砍了过去。 刑堂弟子虽在化神期的修为,但那只在化神初期,所用的法宝与一峰之主更是相差天远地别,修行的功法更比不上掌门的真传弟子。且对上的是同门,还是掌门的真传弟子,一峰之主,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伤人,只为拿人,因此出手自然留了余地,只想着缠斗上再组成阵拿下,岂料对方居然一剑噼了下来,冲到最前面的刑堂弟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剑从脑门子正中噼下去,整个脑袋像噼西瓜一样给噼成了两半。 那刑堂弟子至死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同门给砍了! 风奕盛怒! 景文渊和程武所领的两峰弟子都没想到自家峰主居然是把刑堂弟子给砍了!刑堂弟子啊,代表的就=是宗门规矩,玄天宗弟子的门规要求极严,处事都讲究公平公正,因此玄天宗建宗这么多年来,就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跟刑堂弟子对恃的,遇到刑堂弟子来拿人几乎从不反抗直接就跟着走了。犯到门规的接受门规处置,没犯到的去了、审了,自然也就放了。至于犯了门规暴力相抗的根本就没出现过,因为暴力相抗那是格杀勿论的,跟着走,哪怕是真犯到门规,只要态度好,就算是死罪,总还有个改错自新的机会的,大不了放弃一切进入禁地当个苦修士成为战奴一样的存在便是,总还能再拼一个成仙的机缘。 所以,骤然看到喷溅出的鲜血、脑花和倒地的刑堂弟子尸体,许多弟子都吓傻了。 景文渊和程武所领的两峰弟子更是有吓得直接丢了手里的法宝兵器的! 景文渊一剑把人噼死后,也愣了下!他头脑一热噼上去,没想到会把人噼死啊! 刑堂弟子执掌刑法,如今见到暴力相抗杀了刑堂弟子的景文渊,那就算是掌门真传弟子也必须得拿下!当场格杀都没得说了!剑阵一变,再没了之前的只求困住拿下的轻视之心,列成剑阵就围了上去。 景文渊、程武的那些真传弟子、近侍弟子见到刑堂的阵仗吓得脸都白了,有人直接撂了剑,有人悄悄退后,还有人吓懵了下意识地聚到自家师傅身边,然后刑堂弟子就扑了过来。 景文渊和程武都明白,砍了刑堂弟子这算是真的完了! 程武对景文渊传音道:“杀向传送域门逃出去!” 景文渊点头同意。 他俩祭出紫天君赐给他们的洞玄期重宝,祭出十成的力量冲杀过来的刑堂弟子轰杀一片就朝着远处的传送域门沖了过去。 两个化神后期的修仙者执洞玄期重宝,哪是刑堂弟子能挡的?他俩一路冲杀,许多退得慢的弟子都被误杀,一时间玄天广场上死伤众多。 玉宓的脸色陡变,正欲冲出去,却忽然觉察到紫天君动了。 紫天君几乎瞬间到了已经冲出去数十丈的程武和景文渊身边,他双掌翻飞连拍数掌,硬生生地接下景文渊和程武噼向来不及避开挡了去路的金丹期弟子的洞玄期法宝,紧跟着连续出掌,一掌接一掌、一掌连一掌地拍在景文渊的胸口打得景文渊接连倒退、嘴里不断地喷血! 程武被紫天君一掌震开后看到景文渊被自家师父打得没有还手的力,同穿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啊,眼睛都红了,大叫一声:“师父!”一发狠,抡起手里的洞玄期宝剑就朝紫天君噼了下去。他知道自家师傅的实力,直接出了杀招。 紫天君的双眼通红!自己一手养出来的徒弟,用着自己教的本事拿着自己亲手炼制的法宝杀向自己!他悲怒交加地大骂声:“畜生!”空手夺刃,一招夺了程武的剑,握住程武的那把洞玄期宝剑一招反杀,剑从程武的脖子上抹过,划下一道整齐的切口。洞玄期的宝剑,锋利无比,一剑划过,头颈分家。 鲜血飞溅,如雨洒下! 景文渊则在紫天君的接连轰击收手之后稳住了身形,却是全身勐地一震“噗——”地狂喷一大口鲜血,浑身一软跪倒在地,他的五脏六腑俱都全部震碎! 紫天君握住程武拿来杀他的剑,反剑一指,指向景文渊,怒道:“你从七岁进门,玄天宗养你一百多年,辛苦培养你,你便是这样报答的?” 景文渊的嘴里涌着鲜血,他看着紫天君叫道:“师傅,是你逼我们的!弟子向着你,你却向着包谷!有她在,有玉宓在,你这掌门之位就当不稳啊!她今天那话,分明是扬言要废掌门,她算是什么东西?她算什么?”说完,看到紫天君身后有一道突然出现的身着白衣的身影。他指着包谷,问:“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曾为玄天宗立下过一些功劳么?你以为玄天宗是你的了?我们这些徒弟哪一个不是师父教出来的?你呢?你教出过谁来?你就教出一个连参加月考资格都没有的五废根包念回,还是别人代你教的!你凭什么回玄天宗耀武扬威?凭什么?” 第569页 回到云海密林的包谷觉察到玄天广场突然涌现的洞玄期法宝的能量波动,放出神念探见出事,赶过来,就遇到这一幕。她抬眼朝广场上看云,倾刻间,二百多具尸体躺在地上,大多数都是些实力低下的金丹期、筑基期弟子。她冷然道:“天纵之资,修行天才,却向自己的同门举起屠刀,向授业恩师拔剑相向,背师弃义、恩将仇报之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我进玄天门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为了保护自己同门捨弃性命的人,他们为了没有自保之力的金丹期、筑基期的低阶弟子不惜与敌同归于尽,陈师伯当年不惜捨身铸器魂魄化为器魂,我师傅卓忘川,力战至死……可是今天,你却让我看到一个化神后期的一峰之主拿着洞玄期的重宝在屠杀这些金丹期、筑基期境界的弟子,这里面还有你自己峰脉下的弟子!你怕我夺你师父的权势,你怕我师姐夺你师父的位置?外面天大地大,我要什么没有?我要什么不能自己靠双手去挣?盯着家里的这一亩三分地跟同门抢东西?呵!”她眼带嘲讽地看着景文渊,又冷冷地扫视圈与景文渊有着相同猜忌的人,好笑地说道:“我破域而去,又破域而归,放弃飞升上界的机会回来,捏着足够一统修仙界的力量,来和自己师公抢这玄天宗的宗主之位?” 包谷顿了顿,沉沉地道了句:“有时间多出去走走吧,外面虽然危险,可只有出去走了你们才会知道玄天宗有多小,而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第四百一十七章 骤起的这些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傻了!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句:“救人啊!” 许多弟子才反应过来,朝着躺在地上的弟子奔过去。 金丹期、筑基期境界的弟子面对化神后期境界执洞玄期法宝冲杀,根本没有活的机会,法宝的威力都足以灭绝掉他们的一切生机,没有修炼到元婴期,肉身一亡,弱小的魂魄失去依存,很快就散了,连当鬼修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几名在元婴期境界的弟子退得快,只受到威波扫荡,还有生机。 包谷几步过去,一人嘴里灌了一颗起死回生丹和几口至尊猴儿酒。 刑堂弟子上前以捆仙绳把景文渊捆了。 景文渊被包谷的话惊得愣了好一会儿,待听到吼声,又扭头看一下满地尸体的四周,打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莽撞之下都干了些什么!他先低喃一句:“我杀人了?”又惊了跳,然后忽然意识到杀害同门是要处死的重罪,又低头看向捆在身上的捆仙绳,他顾不得身上的重伤,口里含着涌起来的鲜血,勐地一个震身扑倒在紫天君的脚下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叫道:“师父,师父救我,弟子煳涂,弟子鬼迷心窍,师父救我,我不想死……”随着他说话,那血沫子夹杂着内脏一直往外涌,淌在紫天君的鞋面上。化神期的修仙者走在外面也算是实力不俗了,将近二百岁的年龄在对凡人来说更是两三倍子了,此刻却哭得像个因犯了错而惧怕的孩子。 紫天君看到玄天门广场上的尸体,又低头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景文渊,活了一千多年、经歷过两次灭门大难的紫天君不禁老泪纵横。他说道:“早些年玄天宗穷,门下弟子连几枚下品灵石都没有,去修仙界混连住客栈的钱都付不起,冲击境界全靠自己去外面用双手挣,唯一能在玄天宗获得的修仙资源就是几卷残缺不全的功法。我一直觉得对门下弟子有愧,觉得是自己这个掌门没能耐没本事才让门下弟子受委屈。后来包谷得到玄天宗失传几万年的传承,拼着无数次出生入死才渐渐带着玄天宗好转。修仙资源逐渐多了起来,我就想着再不让门下弟子受委屈,不用出去为着一点修仙资源捨生忘死地打拼,再不用招一百个弟子进门最后能够活到元婴期的不到一人,看着你们好好的在宗门里坐拥足够的修仙资源安心修炼冲击境界,想着我终于可以让门下弟子过上好日子、可以好好地成长起来再不用因为争夺一些修仙资源、上好的修仙苗子夭折死在半途上!”他浑身颤抖地叫道:“却不料竟是我把你们养太好护太好却没有教好你们……”他俯身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景文渊,含泪问道:“乌鸦反哺,虎毒不食子,你看看师父,你再看看那躺的是谁?你的真传弟子啊,是佶儿啊,三岁就进了宗门跟了你的啊!你看都不看,就一剑把他给噼了!” 丰神俊朗的紫天君就仿佛一瞬之间老了一般,伤心得难以自抑。他宝贝似的捧着养大的这些弟子,怎么就养成了这样! 一旁的玄天宗弟子个个默然而立,每个人的心里都沉淀淀的,看见掌门这样,很多与紫天君感情亲厚的弟子直抹泪。 景文渊哭叫道:“师父,师父,弟子没有杀人,弟子听闻要关禁闭慌了神,弟子不是想杀人的……师父,别杀弟子,弟子不想死……”他哭得瘫倒在地,身上的伤愈发地重。 花笙落在紫天君的身边扶起伤心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紫天君,唤道:“师公。交给刑堂处置吧。”扶住紫天君往玄天殿走去。 玉宓的眼睛也红了。她对师公纵容座下弟子也隐约有些不满,可那些都是些小事,又碍于情面不好说些什么,便就无视了,却没想到竟酿成今日这恶果。她一直以来都不觉得景文渊有多恶,脑子不够好使的人作不了太大的恶,只是觉得有点被师公宠坏了,可断然没想到景文渊可以毫不眨眼地杀了同门,杀了这么多同门之后还可以像个无知的孩子似的哭着求师公救命。这是一峰之主啊!如此无知,如此幼稚,如此没有轻重,如此没有对所作所为承担后果的意识,觉得犯再大的错都可以求师父救命? 包谷环顾四周,看着玄天宗这些弟子脸上那年轻的面容,看着哭倒在地蜷着身子不断吐血已经说不出话、身上的灵力正在溃散的景文渊,浑身发寒。 如今的玄天宗,弟子修炼到了元婴期,过了考核战力达标之后就可以下山,如果不愿意下山的,可以一直留在宗门修炼,有能够谋到职位的,给个职位,没有职位的就成为一名普通的守山弟子,平时里与同门演练阵法,若宗门遇险便可出战,再就是各自修炼,根据修行界宗门派发修仙资源,另有职位薪响,基础待遇比砍帮高得多。许从人多进了宗门后就再没有下过山,埋头修炼,接触的都是同样埋头修炼的师兄弟,盯着的就是宗门派发的那点修仙资源,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到了化神期,成了一宗之主,长成大鸟了,觉得嗷嗷待哺太被动,吃得少,就生了更多的心思!这种环境下,难道会只有一个景文渊?他是掌门的真传弟子,受宠,情况突出而已。 眼高手低,有野心没能力,玄天宗的未来若是交到他们手里,用不了多少年就得被折腾光。 包谷一直在谋划飞升上界的事,可她如今却开始担心,她走以后玄天祖师爷留在这一界的道统会不会断掉,能不能一直传承下去。 丰梦龙让各峰把各峰死去的弟子抬了下去,又吩咐执礼弟子把地上的血渍清洗干净,然后让中途打断的大比拼继续。 玉宓走到包谷的身边,唤了声:“包谷”。她看出包谷眼底的忧虑,说道:“每个宗派势力都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好的、坏的,成熟稳重的,幼稚生事的,只要领头的没问题,又能够把持好大局,一些不太好的在出现状况时及时处理就好了。”她揉揉包谷的头,说:“你是个强势的,性子比我火暴多了。” 包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低低地嘆了口气,拉了玉宓手转身朝观战台上走去。 蜷缩在地上的景文渊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 他这伤若是及时救治是能救活的。 可那么多同门死在他的手上,连自己的真传师父和真传弟子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剑相杀,谁又会去用那无比珍贵的起死回生的丹药救他?纵然有一同学艺的师兄看他这模样太惨,想到救活了也是个死,再想到他们弒师的行为也断了出手救治的念头,眼看着他的生机越来越弱,最后生机彻底断绝。 刑堂派人验过尸,确定他确实已经身死,就连元神都被紫天君几掌轰成重伤早在刚才伤势发作时消散了,宣布了他的死亡,然后才有同门师兄派人替他收了尸。 包谷坐在观战台上却无心观战,仍旧想着刚才的事。她又想到紫天君难免有些担心,便离席去了玄天殿,在后殿找到坐在院子里的紫天君,见到花笙正在出言安慰。 花笙见到包谷到来,起身道:“包谷师妹来了。” 包谷走到紫天君身边,见过礼之后便道歉:“师公,今天我对您出言冒犯,肯请师公责罚。”她说完,乖乖地曲膝跪下,低着头,请罪。 紫天君起身去扶包谷起来,说:“你起来。”他强行把包谷拉起来,说:“是师公教徒无方,识人不明。师公座下的弟子与玉剑鸣和玉宓都时有冲突,我原本想着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牙齿和舌头都还有打架的时候,同门之间有个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哪却想到酿出此等祸事。这宗主之位,你看不上,玉宓坐少宗主的位置也只会帮衬宗门,你们都是为着玄天宗的传承在辛苦,倒是有座下的弟子怕是有不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说话间,见包谷和花笙都站着,说道:“坐。”返身在玉石凳上坐下。 第570页 包谷见紫天君坐下,便在他旁边坐下。 花笙见到他俩都落座,这才跟着入座。 紫天君问道:“是不是师公老了,老煳涂了?还是久掌权位,被座下弟子哄着捧着,失了觉察明断?” 这话花笙哪敢接,低着脑袋眼睛盯着鞋尖,不敢吱声。 包谷想了想,说:“只有凡人才有老煳涂一说,师公是修仙者,可以一直活下去,不老,也不煳涂。”她直言道:“只是受到打击罢了。” 花笙:“……”她心道:“你有这么开解人的么?” 紫天君沉沉地嘆了口气:“……” 包谷想了想,说:“修仙,追求的是力量和脱胎换骨,但其实修的是心。我们修仙,汲汲营营,为的是什么?师公是想让门下弟子过上好日子;师姐是想要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受人欺负、可以自保;我想报恩,和师姐一起长相厮守过上安静、与世无争的生活,朝看日升夜看星,一杯清茶一壶浊酒,足矣。我们为了心中的执念一步步往前走,难免出现各种变数。例如师公座下的弟子过上好日子了,却因日子过得太好、缺少歷练而心志脆弱、行事谋事幼稚一念之失误入歧途自断生路;我因为想要报恩、想要维护自己维护的、想过上想要的生活,沾得满手血腥、大肆敛聚修仙界的财富。”她的话音顿了顿,说:“我们做不到十全十美。人活于世,不忘本心、不忘初衷、问心无愧,足矣。” 紫天君再次沉沉地嘆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包谷,说道:“你长大成人了。” 包谷轻轻地笑了笑,说:“五百多岁了,快六百岁了吧。其实我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岁了,在星空中经常过得不知年。” 紫天君闻言,再看到包谷的那双眼睛便觉心酸。他家姝儿快一千岁了,还跟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似的,包谷的心境已满是荒凉让人觉得饱经沧桑。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吃货师姐妹 包谷觉察到院门口传来动静,神念一扫便探见她师公座下的一群弟子迈了进来。他们满脸悲痛地跪倒在紫天君的面前,痛哭流涕,有孝心十足者哭着宽慰紫天君莫要伤心生气,又有人自责自己身为师兄却没能拦住景文渊致使他在冲动之下铸下如此大错,一派师慈徒孝的模样。 听得他们哭得如此悲伤,如此为紫天君担忧,包谷倒觉得自己成了那罪魁祸首。 紫天君虚扶一把,让他们起身,说道:“你们都起来。为师已经决定退位,将宗主之位交给玉宓。” “师父,使不得!”院子里又是一片哭嚎。 又有弟子扑在紫天君的跟前,抱住紫天君的大腿,痛哭道:“弟子们都是由您教导出来的,少宗主久不在玄天宗,又身兼砍帮职务,如何能担此重任?” 包谷站起身,躬身道:“师公,待破界域门建好师姐便要随我一同离去,这宗主的位置她不适合。” 在场不少人听到包谷这话,哭声一顿,然后又继续作悲痛状。 这一顿虽只是极轻微的一瞬间,仍没能逃过包谷的眼睛。她暗嘆口气,朝紫天君欠身行了一礼告退,转身离开。 花笙以年比大考的事为藉口起身离开,省得耽误他们师徒谈心。待踏出院子,她以神念传音对包谷道:“咱们这些旧日的师兄弟姐妹们许多年没有聚过,改日你若得闲,小聚一番如何?” 包谷轻轻点头,应道:“好。”她回到观战台,见到偌大的观战台空了一大半。她师公座下的弟子全不在席上,只剩下以玉宓、丰梦龙为首的一些“老一辈”的长老、峰主还坐在席上。从刚才她师公座下的那些弟子的反应,她意识到景文渊的事只是一场导火线,后面还会有一连串的事发生。 如果说,景文渊的事就此揭过,那么此刻他们该坐在这观战台上,之后老老实实消消停停的,至少得收敛一段时间吧?而不是在这时候围到紫天君的身边去那一番作态。又或者是真怕紫天君引咎退位?怕受到因她回归而崛起的灵云峰的打压,所以牢牢地抱紧她师公这条大腿,以求用她师公来压住她? 玉宓见到包谷回来后便跟木头似的坐在那想事,她握住包谷的手轻轻拍了拍,说:“别担心,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包谷“嗯”了声,她收回思绪,专心去看擂台上的比试。只是经过这么一场事,她再没之前的轻松好心情,反倒是沉甸甸的,便是比试场上,也受到景文渊和程武那场杀戮的影响。景文渊和程武那两峰的弟子因为峰主死在广场上的事,显然是人心都乱了,去到场上也因心绪不稳难以发挥出与之修行境界上对等的战力,纷纷落败。 灵云峰的弟子倒是一路高歌勐进,鲜少有能够遇到敌手的。若是遇到,那比拼则是相当精彩。 玄天宗年轻弟子中有出息的并不少,除灵云峰外,还有许多弟子无论战力、资质、修行境界、法宝都算相当出色,临场斗战经验更是不俗,有时候从那反应就能看出是从门派比拼切磋中练出来的还是从生死之地里练起来的。门派切磋中练出来的,在毫釐间的把握便不太精确,确切地说是从生死之地中磨砺出来的弟子因为时常面临危险时刻警惕,那种对危险的反应已经成为本能,有时候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高手交战,在这来不来得及反应的这么瞬间,有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生死成败。这比试擂台上不拼生死,但成败高低立现。 擂台上的出彩让包谷的心情好了许多。上樑再不正,弟子多了,总还是有些好苗子的。人多,竞争也多,不是每个人都会迎奉巴结,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峰主和自己师傅的青睐能够不劳而获坐拥大量修仙资源只顾埋头冲击修行境界。 天色渐晚,比拼仍在继续。 年比大考是不分昼夜地进行的,玉宓作为主持者坐镇这里,如果没有别的事,几乎不会离开。 包谷见日落西山,便对玉宓低声道:“师姐,我回云海密林了。” 玉宓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包谷笑道:“你还怕我迷路不成?”她朝下午时陆续回到席上的十几个峰主看了眼,又沖玉宓摆摆手,径直离去。 包谷刚踏进云海密林就听到有交谈声从院子里传出,她侧耳一声,意外地发现居然是清潆和包念回在说话。她俩不是互看不顺眼么?莫非是又起争执了? 她推开院门,绕过院里的影壁,一眼看见院子里架起口鼎,鼎悬空,底下有一件渡劫期的法宝在那燃着熊熊烈火,那火焰乍然瞧去呈静止状,若以神念探去便能发现其气息格外勐烈,再凝神一看,竟是太阳真火。那渡劫期的法宝说非凡,也确实非凡,太阳真火灼热无比,不是一般的法宝装不住。说寻常吧,除了容纳太阳真火缓慢释放外,没见到有什么特别,若非要说有什么功能,那就大概是用来做炉灶,便如此刻,搁在炼天鼎下释放出太阳真火煮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件法宝是出自她小师叔的手笔,估计还是给她师姐炼的,能拿格外罕见珍贵、能够采聚储藏太阳真火的材料炼成个炉子法宝的,只有她俩才干得出这事。 那太阳真火法器上架的鼎也不是一般的鼎,正是清潆的炼天鼎。 清潆的手上还拿着一双大罗赤金勺子正撩起袖子往鼎里搅动。 旁边包念回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新摘的灵珍宝药,正往里添。 瞧这对师姐妹的模样,一个个盯着鼎里都在流口水。 包念回盯着鼎里,很快便把盘子里的灵珍宝药都扔了进去,伸长脖子看了看,说:“我觉得料还是加少了,熬这地仙肉也特废材料了。” 清潆笑眯眯地抬眼看了眼包谷,那眼神略有些闪烁,透着心虚。 包念回背对着大门,她的修行境界太弱,哪里觉察到自家师傅回来。她师傅去看门派比拼,估计没三五天都不会回来,也许会等到比拼结束。她这会儿全副身心都在地仙肉上,地仙肉啊,想想都流口水。地仙肉这种东西自然配得起最好的佐料食材!包念回看到清潆搅动的汤就知道加的料少了,于是又“噌噌噌”地奔回后院的小厨房一阵翻箱捣柜,把她师伯平时炼的、攒的那些食材都翻了出来,又跑到后院的药园里一通小心寻找,不着痕迹地拔了好几株万年宝药,抱着一大堆东西奔回大鼎边,正要往里撒,忽然看见自家师傅立在那,顿时吓得浑身一震,张大嘴,傻眼地看着以为不会回来却突然回来,像是特意回来逮她俩的师傅。她吓得手一抖,精准地把兜在怀里的灵丹宝药和食材全部掉进了清潆的大鼎里。 包谷见到包念回那动作,与其说是掉进去的,倒不如是包念回手一抖给故意泼进去的。 包念回反应过来,说:“师傅,清潆师姐说请你喝地仙羹。” 第571页 清潆附和地点头,说:“师傅,鼎里还差点九阶灵珍和万年宝药什么的。” 包谷哪能不明白,这对师姐妹,一个对方的盯着灵珍宝药,一个盯着对方的地仙肉,这叫一拍即合啊!包念回也算是这云海密林的小主人了吧?她可以想像得到这云海密林有这师姐妹凑一块,灵珍宝药怕是很快就要被掏空。包谷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往书房走去。她踏进书房,便又听到包念回一路飞奔进厨房的动静,也没在意。 这院子,和当初两界山的院子一模一样,就连书房里摆的玉简都还是她以前修研法阵时烙刻的。那时候觉得玉宓可能用得上,便烙刻了许多法阵图在玉简中,还炼了很多阵旗。书房里的阵旗不多,几乎都空了,倒是她当年烙刻的玉简一本不落地将书房里的书柜占得满满当当。她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就见到包念回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极品白玉炼制的小盅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她说道:“进来吧。” 包念回点头,进屋后把小盅放在靠窗的小桌上,说:“本来熬了小半锅的,一不留神就让清潆师姐吃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两碗。小师叔祖闭关,那就只好下次再给她了。师傅一碗,再给师伯留一碗。” 包谷问:“那你呢?” 包念回理所当然地说:“我等着吃地仙肉啊!” 包谷揭开盖子往里一看,却见是以七阶冰莲加上数种灵珍熬制的汤,宛若琼浆宝液般,还泛着浸人凉意。她问:“你熬的?” 包念回说:“是啊!师伯说您不爱吃肉,说您是属兔子的,还挑嘴,我就只好给您熬汤喝了。您慢慢喝,喝完了我再来收碗。”说完,挥挥手,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想着忘了行礼,又转身躬身行了一礼,道:“徒儿告退。”忙不迭地奔回院子里又掂起脚眼巴巴地朝鼎里看去。她迫不及待地抢过清潆手里的勺子往锅里搅了搅,气馁地叫道:“你这笨的懒的,这么一整条腿熬汤得熬到什么时候?听我的,剁了再炖多好?这都熬了一下午了,太阳都下山了!”别人见都没有见过的地仙肉,她居然有机会吃,想想就馋得直流口水。快炖好啊! 清潆瞅着鼎直犯愁,说:“坏坏小狐狸当初没炖这么久啊!莫非我的鼎比不上她的鼎?” 包念回问:“坏坏小狐狸是谁?” 清潆说:“妖域的那只,通体雪白,长着三只眼,九条尾巴的那个!” 包念回想了下,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对着清潆说道:“灵儿姨才不坏!” 灵儿?不是叫雪清么?她想了下,说:“你说的那只是小的,我说的是大的!咝,不对,坏坏小狐狸好像更小只,只是修行境界比较高而已,还有金仙骨,哎呀,不管了,她太坏了!不提她!” 包谷坐在窗前看着那凑在一块儿头挨着头眼巴巴地盯着鼎里的地仙肉的一对师姐妹,再用神念朝鼎里望去,见到那肉还是生的。她喝完汤后,端起小盅走到包念回的身边,将小盅还给包念回,说道:“你们这么炖,烧热这锅水都没少花时间吧?” 包念回点头道:“我们等了一个时辰,鼎都还是凉的,后来是师姐动用法力将太阳真火引到鼎里才把这水烧沸。” 包谷说道:“鼎是上界帝器,直接用帝器炼化,用不了多久就熟了。用法宝敛聚来的太阳真火可烤不熟地仙肉。” 清潆一醒,顿时一拍额头,叫道:“哎呀,瞧我笨的!” 包念回闻言气得想打人!如果清潆不是她师姐,她铁定用勺子打她。白等了一下午! 包谷出了院子去了阵眼位,进了玄天书库中。她一层层地仔细检查过,见到玄天书库仍是当年那样,书库里的典藉并不见有少。待出来时便将玄天书库封了,又将护山大阵作了些许改动,然后把玉剑鸣叫回云海密林,叮嘱了玉剑鸣几句,之后便回到小院中,看着那一对师姐妹凑在一块儿熬地仙肉。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地仙肉熬融了,全化在了汤里。 清潆见汤快好了,摸出碗筷、小汤勺乘进去就准备开动,她想了想,又沖已经窝在书房里翻出玉简忙碌的包谷招唿道:“便宜师傅,地仙羹熬好了。”又把包谷的碗筷摆好,头都不抬地说:“你自个儿盛。” 包念回一看,清潆没摆她的碗。她又奔去厨房将一堆炼制成法宝的小盅搬了出来。掂着脚尖站在炼天鼎旁一盅接一盅地盛,盛好的全往储物法宝里收。 清潆吓了一大跳,叫道:“我请你吃地仙肉,你怎么还打包啊!” 包念回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说:“妖圣祖师有一盅,小师叔祖有一盅,师伯有一盅,剑鸣师兄有一盅,师傅……师傅在这里,不用打包,灵儿姨有一盅,月儿姨有一盅,笨笨……”她见到清潆的脸都黑了,忙把盅一翻,说:“我这盅很小的。”她眼巴巴地看着清潆,说:“那……那我少吃一些,把我吃的那份分……分给他们!”她又说:“虽然你放了地仙肉,但这院里的灵珍宝药都是我、师伯还有剑鸣师兄种的,这锅汤我们也有份的。” 清潆愣了愣,想了想,还真没想到反驳包念回的,只能默默地埋头继续喝汤。喝着这美味的汤,惬意地半眯起了眼。她以后不用坏坏小狐狸,自己也能炖地仙肉汤了! 包谷的视线落在先忙着打包,打包好东西就要趁热送出去的包念回,把包念回叫回来,说道:“待他们回来后你再给他们,地仙羹封在法宝里不会凉了或变质了。” 包念回想了想,说:“可是好东西想第一时间送给他们品尝嘛。” 包谷说道:“坐下吧,他们在忙,你这会儿送出去岂不扎眼?” 包念回一想,也是!这才坐回去,准备给自己盛,却发现忘了拿自己的碗筷,又施展轻功脚下踏风地往厨房奔去。 清潆对自己这个明明有储物法宝却不停地来回奔跑拿东西的师妹的智力表示深深的捉急。 包谷倒是心情颇好地笑了笑,取出碗筷,给包念回盛了一碗,又担心包念回的修行境界太低,承受不住地仙肉的大补,抽走大量气机,只留下包念回能够承受得了的生命精华和烙印在里面的天道法则气机。待包念回拿着碗回来,她淡淡地叮嘱句:“你的实力太弱,把眼前的这碗吃完就够了,吃完后回房去把吸收到的炼化掉。” 包念回捧着碗回来,见到师傅已经把她的份盛好了,愣了下,听到自家师傅的话“哦”了声,乖乖地把手里的碗筷放边上,埋头去吃地仙羹。 第四百一十九章 急眼 包谷吃过小半碗地仙肉便回房打坐吸收炼化。 包念回原本想着吃完后就给自家师伯他们送地仙羹去,结果这地仙羹太补了,入口即化,化作精纯强大的力量渗进她的丹田和经脉中撑得她浑身发热、周身经脉都快被撑爆了似的,吓得她把碗一搁,连滚带爬地往屋子里沖,到后院时就感觉难受得不行了,顾不上回屋,盘膝在屋檐下打坐炼化。 清潆一点压力都没有,一碗接一碗地吃得简直太过瘾了,然后不知不觉间鼎就空了…… 她不死心地检查了遍,发现这熬得太好了,连残渣都没有。她想再炖一锅,抬眼一瞅这满院灵珍,再一瞅她那弱不受补的师傅和师妹,她想摘这满院灵珍自己熬炖,又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这些又不是她的。不问自取,谓之贼! 堂堂天帝之女被说成贼,多难听啊,多丢她爹的份啊!她倒是想去问,那俩练功不能被打搅啊。 清潆只能摸着才吃个半饱的肚子干巴巴地等着那俩练功的。 ※※※ 紫云姝炼好法宝出关,她把玩着自己新炼制的一个玲珑剔透的火系法宝,步覆轻快地踏出屋子,一眼瞅见隔壁院子虚掩的门。院门虚掩,说明有人,她绕进院子,探头一看,见到清潆一脸愁怅地看看面前的鼎,又抬起眼皮子瞅着屋子里,然后托着香腮直嘆气。她凑到鼎前,好奇地打量着这哪怕是缩小至炖锅大小的仍旧威势十足、透着浑然古朴霸气的天帝鼎,抬眼一瞅清潆,问:“你这是怎么了?”绕着这鼎,打量上面的符纹烙印,准备研究其构造,想仿一个来着,哪怕是仿成禁器也不错啊。 清潆抬眼朝屋里和后院方向一指,一脸哀嘆道:“看到没,那两只坐在那练功,练了四天了,都还没动静。” 紫云姝哼一声,道:“才四天!我当初冲击修行境界的时候在山脉底下的龙潭里趴了一百七十五年没动过。” 清潆的眸光一转,问:“我记得你的院子里也有好多灵珍宝药的吧?” 紫云姝一脸警惕地看着清潆问:“你要干嘛?你警告你哦,别打我院子里东西的主意,这都是有主的。” 第572页 清潆闻言顿时又蔫了,怅然嘆道:“世间莫大的痛苦莫过于看着满院灵珍,兜着地仙肉,看着鼎,没办法下锅开煮,更没办法吃到嘴里去。” 紫云姝的眸光一亮,问:“你要炖地仙肉?早说啊!来来来来,地仙肉拿出来,把鼎架上,想吃什么口味的?木系灵珍口味的最好,水火系的略逊,金土系的就算了啊,个人建议水火木三系混搭最好。”说完,撩起袖子,提起裙摆,摆出一副去自家小院辟的菜圃的架拭,伸出纤纤玉手便沖她早就看好、但一直找不到足够好的食材开煮的灵珍宝药摘去。 清潆愣了愣,扭头看看紫云姝,又抬头朝隔壁院子看了眼,说:“那个,呃,那个,那个,你……你家不是在隔壁么?这……这是……这些是我师傅、师伯、师兄、师妹的……”提醒完,又想到这是要摘来炖地仙肉的,哪能乐意上去阻止,恨不得自己撸起袖子冲上去帮着摘。她又朝旁边那一株晶透雪白的养在以上品木灵石和水灵石堆积的玉盆中的莲花一指,说:“那……那株莲花,摘它,我最好吃莲花类的灵珍宝药了!” 紫云姝没好气地扔给清潆一个白眼,说:“莲类灵珍是观赏类的,许看不许吃!” 清潆又不傻,见紫云姝这不乐意的模样,又想到妖圣,“哦”了声,乖乖地坐在那看着小师叔祖当“贼”也不阻止。 紫云姝抬眼看了眼清潆,说:“别傻坐着,你去厨房把地仙肉洗了,切成薄片、骨头剁成一寸长。刀和毡板都在厨房靠墙的玉制柜子里,打开就能看到。顺便把佐料也切了,进门左手第三个柜子里全是佐料,咱们吃涮地仙肉,要辣味的……”她一通吩咐过后,看见清潆直发傻,问:“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弄这些吧?” 清潆说:“我会吃!” 紫云姝嫌弃地瞥了眼清潆,在心里哀嘆一声:“我也不擅长下厨啊。”最近两年都是她指使着包念回干,这会儿包念回明显顾不上她,眸光一转,取出传音玉符联繫上玉剑鸣,问:“在哪忙呢?” 玉剑鸣应道:“小师叔祖你出关啦,我和师傅在观战台看门派比拼。” 紫云姝说道:“三年一茬的比拼你还没看腻啊,你不腻我都腻了,赶紧回来煮饭。” 玉剑鸣低声问玉宓的声音又传来:“师傅,小师叔祖让我回去煮饭。” 玉宓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出道:“去吧。” 玉剑鸣应了声:“那弟子去了啊!”传音玉符便断了联繫。 没过几息功夫,玉剑鸣就出现在院门口,他迈进院子就把袖子撩了起来,摸出一条围裙往腰上一系,问:“想吃什么?” 清潆认得玉剑鸣的那围裙是厨房厨子的装备,她喜得一击掌,叫道:“师兄,你还是个厨子啊!” 玉剑鸣:“……”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紫云姝已经将一件装有十来样灵珍宝药的玉制小盆塞到他的怀里,清潆更是塞了一条人腿给他!玉剑鸣看到突然横在跟前的一条玉质般却长着浓密长毛的腿差一点被这条沉重的腿给压趴下去,又差点被这长满腿毛的腿给噁心得扔出去!好在他的养气功夫好,修行境界也到位,才硬生生地给绷住了。 紫云姝抬指往玉剑鸣怀里抱着的那条呈古铜色像极了人腿的地仙腿上一戳,眨眨眼,说:“这不会是人腿吧?”神念一扫,顿时放了心,说:“安心炖吧,骨骼构造、肉质结构、气息都不一样。啊,不对,我要吃涮的!” 玉剑鸣稳了稳。他看到这条腿是他这师妹塞过来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腿了,再一听他小师叔说不是人腿,自己也看过,确定不是人腿便放了心。人会长金色的还泛着神光的腿毛?这腿毛弄下来后也别扔了,拿来炼成飞针法器当暗器用挺好的。他问道:“我可以把骨头弄下来炼成法宝吗?”地仙骨炼成的法宝,想想就很帅啊!玉剑鸣那俊朗的脸都笑开了花。 紫云姝说道:“熬汤。” 清潆点头附和,说:“嗯,熬汤。” 玉剑鸣暗嘆口气,说:“好吧。”他捧着东西往后厨走,走了两步,瞅到桌子上有一口古朴大气的鼎,眼睛一亮,凑过于绕着鼎打量着贊道:“哇,这口鼎好!小师叔你新炼的?炼器本事又进阶了啊!哇,浑然古朴霸气天成,哇,天道法则符纹烙印,哇,内蕴神光——”他的神情一凛,叫道:“仙宝啊!”他又看鼎身泛绿,再凝神一瞅,惊得“噌”勐地仰身瞪眼圆眼叫道:“我没看错吧?异宝录中记载的绿玉神金,这气息,没错,绝对是用绿玉神金为主材铸的!据说绿玉神金带着神性……”他激动得直叫,刚想问什么时候得到这么一个大仙缘弄到这么一个仙宝,再一眼瞥见旁边站的人,顿时想到这鼎的来歷,然后又愣了下,又迅速回过神来,说:“这鼎不错,拿来炖地仙肉刚好。”他把怀里那沉得跟座山似的地仙腿和一小盘灵珍宝药往鼎里一扔,合臂去抱鼎,准备把这传说中的仙宝、上界帝器抱在怀里搬进厨房!以后他也是用过上界帝器的人啊!心念意动间,他的双臂一用力就想把鼎抱起来,结果那鼎定在那纹丝不动。 玉剑鸣又一通使劲,仍是不动。他鼓了口气调动体内的灵力,使出最大的力气去抱那鼎,那鼎就像融在空中定在那、焊在那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挪动,颤都没颤一下,玉剑鸣差点没累趴。 挪不动这鼎啊! 玉剑鸣只得放弃把这鼎挪进厨房的打算。他把里面的地仙肉、一盆灵珍宝药捞出来,认命地去厨房一趟趟来回跑搬东西,来回好几趟过后,玉剑鸣不禁抱怨道:“小师叔祖,咱院子遭不了贼,您下次能在炼器的时候不弄那些禁制在上面么?这塞不进储物法宝里,来回搬动好累的。” 紫云姝悻悻地瞪一眼玉剑鸣,说:“不下这禁制,这一套家什早被你们这群败家的拿去做送人了,炼多少套都不够用,想累死我?” 玉剑鸣干笑两声,说道:“天下谁不知道玄天宗的云姝仙子是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宗师,您出手的东西,哪怕就是一只碗都是极品法宝啊!” 紫云姝重重地“哼”了声,说:“别拍马屁,我又不是我爹喜欢拍马奉迎那一套。” 提到紫掌门,玉剑鸣的神情一敛。他手里忙着活上的“煮饭”的活,说道:“小师叔,出事了。景文渊和程武死了。” 紫云姝颇为意外地愣了下,问:“我爹捨得把他们放出山去?我早就说过,就他们那样的,踏出山门就是个被人两巴掌拍死扔路边的货!”说完,皱着眉头,心里还是不太好受地摇了摇头。 玉剑鸣说道:“咱们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平时看在师公的面子上懒得跟他们计较——”他的话音顿了顿,说:“以前也就是酸言酸语嘴上讨人嫌一点和贪点小便宜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自小师叔回来后,他们就有点不太对。小师叔把清潆师妹收成嫡传弟子,为了避免麻烦,让我把清潆师妹安排在和年比大考后成为真传弟子的那批一起办。”他把之后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向紫云姝说了。“师叔叮嘱过我后就回了院子,这几日都闭门练功,没再过问外面的事。下面的人来禀说各峰最近的气氛都有点不太对,有一股山雨欲来之势。眼下各峰弟子在私底下已经传开,说师叔在逼宗主退位要立我为宗主。” 紫云姝满眼惊诧地看向玉剑鸣,难以置信地惊叫道:“他们疯了不成?我爹就没管?” 玉剑鸣的剑眉一挑,埋头把清好的灵珍宝药放入鼎中,又取出储水法宝将灵泉水倒进去,再提起菜刀去料理那地仙腿。 紫云姝明白玉剑鸣那一挑眉的意思。她当即也皱紧了眉头,扔下一句:“煮好饭叫我!”脚下一踏,出了院子,化作一条蛟龙直奔玄天殿。 紫云姝落在玄天殿外,恰好遇上她爹座下的几名弟子出来。 那几人见到紫云姝,面色一喜,悄悄地互视一眼,快速奔到紫云姝跟前,躬身行了一礼后无比热切地唤道:“师姐。” 再然后,又是神情一黯,个个神色黯然地垂下头,一副伤心难抑的模样。 紫云姝一觑了一眼他们,问:“这是怎么了?” 一人张口欲言,被另一人拦下。那人把人往后一拽,问:“你也想死么?”他道了声:“小师叔,没事。没什么事。奇云峰和星河峰现在一团乱,我们过去看看,先走了啊!”说完,拽着那人就要走。 那人一把挣开要拽走自己的师兄的手,两步奔到紫云姝的跟前“扑嗵”一声跪下,叫道:“小师叔,文渊师弟和程武师弟都被逼死了!您知道文渊师弟就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他就是心气胜了点,没什么眼力劲,但他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可没想到,这竟给他招来了杀身大祸。眼下师父都受到牵累,处在汲汲可危的境地,有人……有人自恃功高,竟……竟公然扬言要废宗主。您要为宗主作主,为我们作主啊!” 第573页 紫云姝愣了下,随即沉声道:“哭什么,起来说话。怎么回事?” 一名峰主抱拳道:“回小师叔,事情是这样的。年比大考开幕典礼那天,灵云峰的一名内门弟子无故被人夺了出战资格在广场上闹开了,景师弟看不过去,出来说了两句……” 紫云姝打断道:“什么叫无故啊?” 那峰主说道:“是玉剑鸣一句‘你的名额云海密林要了’便把他出战的资格给取消了!各峰弟子的出战资格哪一个不是凭实力抢来的,玉剑鸣这一句话就把别人三年的辛苦努力给抹除了,连前程都受到打压,那弟子能甘心么?便扬言要通过比拼拿回自己该有的名额,闹开了。景师弟看不过去,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就被记恨上了,景师弟坐下的二弟子更是当场被人在胸口戳出十几个大窟窿……” 另一名峰主抱拳道:“禀小师叔,是一个叫清潆的,说是包谷新收的徒弟,战力高得有点吓人,连师公都不放在眼里,一出手就把那名灵云峰的弟子拍成重伤。” 又有一名峰主道:“那清潆是带师学艺投进来的,用的不是玄天宗的功法。”他一脸愤然地叫道:“玄天宗的怎么能让外部势力插手进来伤自己宗门弟子!” 紫云姝差点没有泪流满面。爹啊,这些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闹腾到现在还不够,死了两个都还嫌不够,还想把她坑进来当枪使?嫌玄天宗分作两派互相看不顺眼不够,打算再来一场内乱分裂?他们若真有那叫板实力,她还得贊一句有出息!就这样的,紫云姝简直连吐糟都觉无力。她说道:“我会去请示我爹让他把你们的职位都给撤了,赶你们下山去歷练个几百年,等你们都突破进洞玄期再视你们的歷练情况决定让不让你们回来。如果你们还是这么没长进,那就别回了。”她的话音一顿,说:“我听玉剑鸣说各峰有传言说有人逼我爹爹退位要立玉剑鸣为宗主,我觉得挺合适的。” 几名峰主闻言都惊傻眼了。那是你亲爹啊!你是我们的亲师姐啊,侄徒孙再亲,能有亲爹和亲师弟亲? 紫云姝的话音又顿了顿,抬手朝玄天殿前那高高矗立的巨型雕塑一指,问:“认识那是谁么?” 一名峰主纳闷地说道:“玄天祖师爷啊。” 紫云姝问:“知道包谷的亲传师傅是谁吗?” 一名峰主轻蔑地轻哼一声,说:“卓忘川,听说死时才刚迈进化神期。” 紫云姝听到这话只觉格外刺耳,冷冷地抬眼扫了一眼那人,说道:“是啊,死时刚迈进化神期!何等英雄的人物,死得何等惨烈悲壮,结果却有人享受着他们牺牲性命保下的基业瞧不起他们。” 那名峰主的神情一变,道:“师姐,我不是那意思。” 紫云姝轻轻地扬了扬嘴角,缓声说道:“玉宓领包谷进门,把她记在卓师兄的名下,但包谷从踏进玄天宗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养在我的跟前,她的驭剑术、她的基本功,全是我手把手地教的,就连她用的第一把飞剑也是我亲自给她铸炼的。外面传扬包谷是被玉宓带进玄天门养大的,所以包谷对玉宓的感情才那么深,这话只对了一半,真正一手带大包谷是和我和阿圣。她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都一直养在我和阿圣的跟前。可以说是我和阿圣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连阿圣这个师傅也是我给她找的。” 在场几人闻言,脸色青青白白的变了又变! 紫云姝说道:“包谷有三个师傅,我只传她基本功,算不得她师傅。卓师兄是她的记名师傅,她有两个亲传师傅,知道是哪两个么?” 一名峰主一抹额头上的冷汗,说:“还请师姐指教。” 一名峰主神情一转,说:“一位是妖圣长老,不知另一位是?” 紫云姝朝旁边矗立的玄天祖师爷雕塑一指,说:“他!” 一名峰主格外勉强地僵笑了下,说:“师姐说笑吧,玄天祖师爷过世好几万年,包谷即便有机缘得到他的传承,也只能勉强算是个挂名的隔代传人,可算不上祖师爷的亲传弟子。” 紫云姝冷哼一声,一脸嘲讽地扫视一圈几人,说道:“玄天祖师爷附在玄天剑中的一缕残魂现身亲自收下的弟子,又以一缕魂识融在包谷的灵海中传下包谷修行功法一路为她保驾护航,再有玄天祖师爷夫人、祖师婆婆亲自承认的弟子,得到玄天祖师爷所有传承的人,在你们的眼里还算不上玄天祖师爷的亲传弟子?”她的神情一寒,冷声道:“若确切地论辈份,她是玄天宗的二代祖师奶奶!景文渊说让包谷滚出玄天宗?我当时若在场,在他说这话时就直接一爪子灭了他,还轮得到他大放厥词!这种欺师灭祖的东西留下来有什么用?”她冷声训道:“我爹平时惯着你们,玉宓、丰梦龙他们看在我爹的份上,容得你们这帮跳樑小丑蹿上蹦下懒得跟你们计较,你们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是个东西了?这几天不是在私底下筹谋么?我算你们全都在地仙境,你们打上灵云峰去试试看,你们能够活着逃出来,我紫云姝把脑袋摘给你们当球踢!” 那几人从来没有见过紫云姝这般怒不可遏的模样,吓得直打哆嗦。 坐在距此不远的观战台的玉宓探见这边的动静,缓步迈了过来,问紫云姝:“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 紫云姝瞪向玉宓,道:“发生这么多事,你就坐视不理?” 玉宓笑道:“不是还有你么?”她冲到紫云姝的跟前,说:“师公那,有些话,你这当女儿的好说,我这当徒孙的可不好说。你能驳他面子,我可不能。”她搂了搂紫云姝的肩膀,说:“小师叔别恼了!有什么事等年考比试结束再说吧!” 紫云姝气道:“你就不怕他们打上灵云峰?” 玉宓笑意盈盈地瞅一眼立在旁边脸色格外难看地几人,又看向紫云姝,说:“放心,终究是玄天宗的弟子,我会注意下手轻点尽量留下他们的命。” 那几名峰主的脸色格外难看!玉宓这模样,分明就是把他们当笑话看!他们不敢在紫云姝跟前造次,同时为玉宓和紫云姝的话暗自心惊。他们密谋的事泄密了? 紫云姝怒瞥他们一眼,道:“自己回去把包袱收拾好,年考比试结束就下山,谁敢多呆一天我就捏死谁!” 几人脸色特别难看地退走了,其中一个去而又还,熘进玄天殿的后殿找紫天君去了。 玉宓见到他们走后,说道:“真要踹他们下山歷练?我怕师公捨不得。” 紫云姝非常威武霸气地说了句:“我爹跟他们一起!” “噗!”玉宓没憋住,一下子笑喷。 紫云姝没好气地瞥了眼玉宓,她又想起一事,说:“院子里在炖地仙肉,我估摸着过一个来时辰就可以开动,一会儿记得回去吃,不然清潆那吃货肯定不会给你留汤。我去找我爹说道说道。”她说完,奔进玄天殿后殿,一进去就看到刚遛进玄天殿的那名她爹座下的弟子正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向她爹告状说“师傅不好了,师姐支持包谷废掉您这宗主立玉剑鸣!”紫云姝直接爪出一爪子一掌把他拍飞出去。那人飞出去撞在墙上,“噗”地喷出一大口血又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连继挣扎好几下都没爬起来。 紫云姝拽了个打坐的莆团在坐在莆力上闭眸打坐的紫天君跟前坐下,开门见山直言道:“爹爹有许久未曾出去歷练过了,女儿觉得应该出去走走。要不然把宗门中的大小事务交给长老堂打理,您老带着你座下的这些徒弟徒孙出去歷练歷练?” 紫天君勐地睁开眼,看着紫云姝,问:“你也觉得我当这宗主不称职?” 紫云姝扫了眼角落那正往嘴里灌药的她爹的弟子,说:“爹,您座下的弟子觉得自己是掌门弟子便高人一等,目空一切,我瞧着现在行事越来越轻狂,我是担心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继续作死把自己的命丢了。如果爹捨不得宗主之位,那我去劝包谷‘滚’出玄天宗另立宗派?”她那“滚”字咬得特别重,脸上还笑盈盈的,显然意有所指。 紫天君眸光锋锐地盯着紫云姝,说:“姝儿,你是我的女儿。” 紫云姝理说:“我又没让您不当我爹。” 紫天君气结。他又问:“这是包谷的意思?” 紫云姝说:“爹觉得如果是包谷的意思,就她那性格作风,能这么温柔?”她睇了眼紫天君,说:“你座下的那些弟子如果不是您的弟子,大家看在你的情面上,他们早被唿死八百次有多无少!我今天在门口遇到几个,瞧那意思是打算拉拢我替他们出头去收拾包谷和收拾灵云峰一脉?爹,女儿的战力弱啊,包谷一抬手就把我给拘到了跟前,清潆更不用说,这会儿正架着鼎在院子里炖地仙肉呢,我觉得肯定是他们觉得清潆光炖地仙肉还不够,想再给她添一道清炖蛟龙汤,唔,爹爹觉得把女儿拿来红烧怎么样?烤肉串也不错。” 第574页 紫天君浑身发颤,那脸色青青白白的。 紫云姝笑意一敛,正色说道:“爹,女儿说句冒犯您不听的话,现在的玄天宗,多你座下的那些徒子徒孙就当是多养几个闲人,不嫌多,缺您座下的那些徒弟徒孙不算少,影响不到宗门根基传承,他们若是心太大想要作乱,也翻不起什么浪子来,可若是开了玄天宗的脉宗内斗先例,您老这玄天宗千古罪人的恶名就算是背上了。再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包谷不回来,玉宓不当这少宗主、玉剑鸣不当这少宗主,您底下的那些弟子哪个是能胜任的?您若觉得他们能立事,行,我的要求不高,把他们提出去熘一圈,收了他们的身份令牌,让他们不顶着玄天宗的身份在外面歷练百年,他们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就承认他们能立事。”她又说了句:“我会让包谷向修仙界各势力传话,以后玄天宗的弟子外出歷练,砍帮不提供任何庇护。听说砍帮要建破界域门,急缺修仙资源,相信玄天宗也不要再要砍帮的孝敬了吧!爹,院子里正在熬地仙肉,您老待会儿过来喝一盅,女儿就先回去了。” 紫天君气得直哆嗦!他这宗主,在灵云峰、在玉宓那一辈的弟子中,当得没一点威仪,个个对他阳奉阴违,表面上个个对他尊敬有加,心里却个个都看不上他!如今就连女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这宗主干得不职衬、你的那些徒子徒孙都是些浪费宗门修仙资源的废物。他的老脸挂不住,抓起面前的蒲团就想给紫云姝砸去,可终究那是宝贝女儿,再不孝再气人,也没捨得。 紫天君就不明白,他的这些弟子不过就是一心向着他,以灵云峰为主的那群徒孙连同自己的女儿怎么就如此容不下他们了呢?就因为下了包谷的脸面?文渊和程武这两个孽障已经死了啊! 他明白他的那群弟子说得对!以灵云峰为首的那些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迟早会废了他们,连同他这宗主都会架空甚至会废掉!他之前还觉得以灵云峰为首的那一群再怎么仗着劳苦功高、修行境界高自恃甚高,他从玄天门的掌门到现在担任玄天宗的宗主近千年,桃李满天下,那些全是他的徒弟徒孙,能做出那欺师灭祖的事?可没想到,居然真让他们给说对了!今天自恃甚高,明天就能不把他放在眼里,后天就能想到废宗主!他辛苦奠定的基业,当了千年的掌门、宗主,到今天居然让他带着门下弟子一起出去歷练变相逐他出宗门! 紫天君气得双眼赤红,眸中满是惊怒! 他们想废宗主?他要清理门户! 他原本还压住座下弟子不让他们乱动,眼下看来就不该拦!他封了玄天殿后殿,取出传音玉符,一口气颁布一系列掌门令谕,一块块调遣令牌发出去,将战斗资源都调动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灵云峰和玄天广场都围了起来,就连丰梦龙、花笙、陆雷等所领的与灵云峰交好的脉宗都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紫云姝前脚刚走,紫天君后脚发难,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出忽所有人的预料,以至玉宓看到突然出现在玄天广场上的战舰舰队时惊得愣住了。她满脸惊愕地抬头看着那数百艘组成战舰牢牢锁定自己的战舰舰队,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观战台上同样被战舰锁定的花笙、丰梦龙等一干长老、峰主们也惧都一头雾水地愣住。这是怎么了? 正在云海密林中当厨子的玉剑鸣收到门下弟子的禀报说掌门下令要清理门户把灵云峰和玄天广场都控制住了,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 刚落在云海密林中搬来两坛酒出来下地仙肉的紫云姝听到传音玉符里传出来的声音惊愣当场,简直傻了眼。她爹这是要干什么啊?她已经跟她爹说得那么直白了,您老人家不消停也就罢了,还要玩命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掌按在胸口上,叫道:“哎呀,不会是我刚才那番话太不给我爹面子把他的自尊心打击到,他恼羞成怒了吧?” 玉剑鸣呆呆地扭头看向紫云姝,问:“小师叔祖,您和宗主说什么了?” 紫云姝眨了眨眼,说:“我让他带着座下弟子出去歷练百年再回来,还告诉他双方实力悬殊,他座下的弟子翻不起浪花就别蹦跶了。” 玉剑鸣哭笑不得地道了句:“您可真是亲闺女。掌门权欲心、虚荣心那么重,被一干弟子奉迎习惯,你让他不当宗主,这不是要他的命么?你若不是他的女儿,他铁定当场唿你!别说不让他当宗主,就算是动一下他底下的徒子徒孙稍微动到点他手里的权力他都受不了!” 紫云姝愣愣地眨了眨眼,愣是没有回过神来。权力、虚荣有个毛用啊,对修仙有帮助吗?对成仙有帮助么?外出歷练不好么?不仅有助于修行和增长眼界、见识,更益于修行。若不是她家阿圣喜静、又不喜欢沾染事俗纷争,她天天往外跑!她让她爹带着一干弟子出去歷练,增长点见识阅歷不好么?长了见识有了阅歷才知道成天盯着这一亩三分地窝里斗有多短视没出息!清理门户?清理门户!这清理谁啊?谁干出什么大逆不道要被清理的事了? 玉剑鸣解开群裙就往外走。 清潆看看那刚好地仙肉切好还没下锅开煮玉剑鸣就要走,顿时急了,忙叫道:“哎,那个,正做饭呢!” 紫云姝回过神来,想到她爹还不够清潆一巴掌拍的,忙打个哆嗦,掏出一把阿圣炼的高阶丹药塞在清潆的怀里,哄道:“乖,坐下吃点丹药自己玩会儿,哪都别去啊,我去看看就回来。”化作一道蛟龙就要往院子外冲去,忽然,一股慑人心魄的能量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那强大的气息吓得她打了个哆嗦,跟着便勐地意识到是有人在动护山大阵。紫云姝暗叫一声:“不好!”有清潆在,有包谷在,她爹如果真要清理门户又怕被反制,肯定要第一时间掌控住护山大阵,以护山大阵的力量压制他们。她爹手上有包谷烙下的控制大阵的令牌,是能够动用护山大阵的!玉宓手上也有,但谁先一步掌控护山大阵,谁就掌控住制胜先机! 第四百二十章 心拔凉拔凉的 坐在房里闭眸打坐的包谷被青州大阵的气息波动惊动,勐地一下子睁开双眼,跟着便见紫云姝作出蛟龙朝云海密林外奔去。清潆正一脸惊愕地地低头看着怀里捧着的宝丹,又愣愣地朝紫云姝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扭头朝她这边看来。包谷知道是清潆觉察到她的视线了。她起身,缓步踏出房门,轻轻地嘆了口气,把那已经切好的地仙肉和备好的灵珍宝药往鼎里放。待把这些都放了进去,然后,她便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坐下,沉沉地嘆了口气。 清潆从来没有见过包谷如此疲累黯然的模样,瞅着包谷问:“你怎么了?”话音刚落,就看到包谷的眼眶里有一滴泪迅速划落,她吓了一跳,问:“你哭啦?为什么啊?怎么了?放心吧,我有帝鼎,这青州大阵伤不了我。呃,那个,这些灵珍宝药不是我摘的,我没有做贼没有偷东西……”她越说就见包谷的泪掉得越凶,吓得手足无措的,问:“到底怎么了呀!”她想了下,说:“哦,我知道了,是宗主要清理门户!哎,清理就清理呗,反正又打不到你头上,一千个你师公都打不过你。” 云海密林外忽然响起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师姐,师父说了,你不爱理事就安心待在云海密林里炼器,不要和玉宓她们瞎掺和。师父还说了,都是玄天宗的弟子,只要能够认错,他会宽大处理的。” 紧跟着,又响起紫云姝的喝斥声:“胡闹,嫌命长么?” 又一个声音传来:“师姐,你不是说算我们在地仙境,还说我们打上灵云峰如果能活着逃回去把你的脑袋摘给我们当球踢么?您是师父的亲生女儿,您的脑袋若是被摘了,师父得多伤心。” 清潆抬起头,半眯起眼,看见许多战舰悬停在头顶上方的空中布成一座封域大阵将她们所在的山头给封住了。她抬指一数,居然有上百艘之多。她知道她这便宜师傅为什么哭了!她说道:“你别哭,我去灭了她们!” 包谷一把抓住清潆的胳膊将清潆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静观其变吧,我已经知会过玉剑鸣让他通知峰下弟子做好了应对。我只是有些难过罢了。”心疼得宛若被人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切着划着名,又泛着浓浓的疲惫。她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初入玄天门时有多弱小,遇到被打就只知道撒师公给他的元婴符轰敌,没有师公、风师伯、师姐他们的庇护,她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她更记得那时候师公对自己寄予了多大的厚望,她有危险时,他们总不遗余力地护着她。她想报恩,她想回报他们的栽培,她想报答他们,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师公是个穷怕了、苦怕了的,所以对修仙资源特别看重,又和她一样有着振兴玄天宗的志向。她建立砍帮,用砍帮养玄天宗,形成定例,让玄天宗不再缺修仙资源。可她忘了授人予鱼不如授要予渔,她忘了斗米恩担米仇的道理,她忘了权利是世间最容易让人迷失的东西,她忘了她师姐曾一次次对她说过多少道侣、亲友、同门师长为了利益反目成仇所以宁肯孑然一身也不愿有牵绊。可是今天,却让师公走到不昔铤而走险地去动用青州大阵来对付他们这一步! 第575页 包谷在星空中看不到丝毫出路生机时都没有这么绝望,那时候她想着只要自己活着就还有希望。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辛苦打拼努力地去挣这份基业到底是为什么! 她振兴了玄天宗、她建下破界域门打通去往上界的路又有什么用! 同门相残,亲友师长反目成仇! 清潆从来没有见过包谷这么伤心的模样,这样子比她们在星空中飘荡她提到玉宓时还要伤心,看得她都有点想跟着哭。 好一会儿,包谷沉沉地深吸口气,强行稳住情绪。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缓步走出云海密林,又再以极快的速度绕过以配备有圣器的百艘战舰动用圣器布下的封域,步下轻点,一步十数里,几步便出现在玄天广场上。 玄天广场上的数万名弟子全都被这阵仗吓懵了。 观战台上被舰阵锁定封得严严实实的,好几件以战舰为动力、全面蓄势待发的圣器对准观战台。观战台上的人连丝毫反抗都没有,就被捆了,包括她师姐玉宓。 包谷一出现,战舰、圣器便全都对准她,将她锁定。 一个充满警告的声音叫道:“包谷,师父说了,放弃抵抗、主动投降者从轻发落。若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又一个嚣张的声音从战舰上传来,叫道:“包谷,你不是号称得了玄天祖师爷的亲传战力逆天么?不是号称砍刀令主能以一己之力灭掉一个势力么?你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闭嘴!”紫天君的怒喝声响起!紧跟着,一身紫袍的紫天君从天而降,落在观战台前,威风凛凛地立在那。 包谷抬眼看向紫天君,说:“师公,几日前,我们还说不忘本心,不忘初衷。” 紫天君目光凛然地盯着包谷,沉声问道:“那你的本心、你的初衷就是要将你的师公逐出宗门么?翅膀硬了,能飞了就连师公都容不下了么?” 紫云姝跺脚叫道:“爹!这些都是我的意思!修仙是为了成仙,难道你就为了当这宗主连成仙都不顾了?” 紫天君怒视一眼紫天君,凛声道:“你闭嘴,我回头再和你算帐。” 紫云姝气得真想探出爪子给他爹挠几下。 包谷目不转睛地看着紫天君,目光凄迷而苍凉。忽然之间,她觉得不是她师公老了,而是她老了!满心萧瑟,宛若置身深秋时节,从内到外都透出萧萧瑟瑟的冷意。 玉宓见到包谷那眼神,满目苍凉离索,不由得眼睛一酸。她知道包谷是个死心眼,在感情上更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她唤了声:“包谷”,叫道:“你别往心里去,师公只是对我们有些不满,是我们行事太过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我们怎么样,只是警告我们一番罢了。” 包谷看着玉宓,无助地问道:“师姐,我该怎么办?摆在我面前的是同门相残啊,我该怎么办?拔剑相向吗?一剑灭了他和他座下的那些弟子吗?那是师公啊!转身离去么?玄天宗的基业怎么办?”她哭叫道:“你说,为了利益,道侣反目、师徒成仇、兄弟至亲生死相向,我碍着谁的利益了?我只不过是想让玄天宗壮大起来,只是想保住玄天宗让玄天祖师爷在这一界有份传承!”她看向紫天君,叫道:“我走还不行吗?我滚出玄天宗还不行么?”她痛心地闭上眼,说道:“师公,你放了师姐,你放了他们,我走,我带着他们离开,从此决不再踏进玄天宗半步,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么?” 玉剑鸣震惊地叫道:“小师叔!” 包谷闭着眼,摇头,心绪全乱,叫道:“不走还能怎么样?杀了他们么?” 有紫天君座下的弟子难以自抑地露出喜色。 一名弟子叫道:“你要走可以,不准带走玄天宗的一切,玄天书库、护山大阵、玄天剑都要留下。” 玉剑鸣气叫道:“你他妈的王八蛋做你的春秋白日大梦!” 一名弟子叫道:“包谷,你图谋不轨意图废掉宗主,玄天宗收回赐给你的一切又什么不对?大家说是不是?”说话间,祭出宝剑,提着剑就朝玉宓走去。他刚要把剑往玉宓的脖子上一架,忽然紫天君大袖一拂,凌空一股强悍的力量朝他抽来,直接将他拍飞出去。他弟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连打好几个滚才稳住身形,抬起头看向紫天君叫道:“师父!” 又有一名宗主弟子站出来,说道:“师公,你别听包谷的,玉宓、玉剑鸣他们在我们手上,包谷这是投鼠忌器,要不然,哼,她早就出手了。” 紫云姝看着紫天君,叫道:“爹,包谷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您看再看你座下的弟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她大声叫道:“好,今天女儿就问您一句,就算包谷于心不忍,愿意交出一切,就算包谷把玄天剑、玄天书库、护山大阵都交出来,祖师婆婆那您要怎么交待?”她“呵”地一笑,问:“我们都走了,您怎么办?指望您身边的这群只会挑拨离间的掌门弟子挑起玄天宗的基业和将来么?爹,您看看您身边围的都是些什么人,您再看看你绑的都是些什么人!陈师伯隐退不出,风师伯不再说话,丰梦龙、玉宓、文子轩这些二代弟子早就习惯了沉默,包谷这傻孩子的心都被你凉透了!爹,您洞玄期的实力带着一干化神期的弟子能在修仙界立足么?留下玄天剑,玄天剑在竹海禁地立了多少万年,谁拔出来过!如果不是包谷把剑拔了出来,玄天门现在还在么?早就被太阴门那不入流的小修仙门派给挤死了!您老现在作威作福习惯了,位高权重,一群弟子对你阿迎奉承,他们要的是什么?玄天宗少宗的位置!玉宓可以把这位置让出来,我们可以马上拍拍屁股就走,反正我和阿圣都是妖修,我们投奔妖域,现成的破界域门飞升,包谷,如果不是为了玉宓根本不必破域回来,留在更容易修仙、有现成破界域门有上界战王府传承的蛮荒界不好么?玉宓,从来就不耐烦处理这些破事,要不是为了你和包谷,她拍拍屁股就走人,外面天大地大何其潇洒,还不用把出生入死打拼得来的东西养一群白眼狼在这里受这份委屈!结果,您就是这么对大家的!”她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对包谷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自己动手救人,咱们走!” 包谷在紫云姝的那一吼之中回过神来,她的心中一醒,随即反应过来,抬手一拘,一股能量波动卷出,原本被捆在观战台上的众人瞬间被她拘到跟前,她曲指卷出一片剑意将绑在他们身上的捆仙索全部绞碎。 紫天君一醒,唤了声:“姝儿!” 忽起的变故令一众掌门弟子尽皆变色,有人大叫一声:“不好!” 又有人大声下令:“快,快用战舰轰他们!” 紫天君一掌把那喊用战舰轰人的弟子拍翻出去,大叫一声:“都不准动!”他叫道:“姝儿——” 战舰上有宗主弟子直接操控战舰动用圣器朝着包谷他们所在的地方轰了过去。 紫天君瞧见这动静,怒不可遏,大吼:“放肆!不可——” 包谷见到战舰上的圣器力量轰来,一把祭出玄天剑对着那轰来的圣器轰击就噼了过去,同时释放周身力量形成一片剑域将玄天广场罩得严严实实,否则,这一击轰在玄天广场上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得遭难! 紫云姝、玉宓、玉剑鸣等一干弟子见状尽皆大怒!他们已经决定离开,这还要动用战舰轰杀,连周围的低阶弟子的死活都不顾!情况来得太突然,他们盛怒之中也只来得及先护玄天广场上的众弟子,待他们刚动时,便发现一股更为强大浩荡的力量已经护下了玄天广场,同时广场上方那动用圣器轰击的战舰被一股强大的剑意以摧枯拉朽之势撕碎——偌大一艘百丈战舰在顷刻间化成片片碎屑纷纷扬扬地洒下,上面的圣器更被轰成了齑粉—— 至于百丈战舰上的那些人,则化部被轰得粉身碎骨…… 这动静,令玄天广场上的人全都惊懵了。 这一剑之威,还是人么? 玉宓、紫云姝倒是很快回过神来。她们亲眼见过荒古山脉被打崩,玄天剑一剑噼碎一把圣器一艘普通的百丈战舰真算不得什么! 可除了玉宓、紫云姝几人,在座的许多弟子没有见过这阵仗啊,圣器啊,那在他们眼中就是不败、不可战胜的存在。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包谷的眼神就像活见鬼似的。 紫云姝回过神来,悄然传音身边的几人,道:“我爹就是受到煽动又被我一通乱说面子上下不来才干出这煳涂事,咱们吓吓他就算了吧?真要走啊?那不正中某些人下怀么?” 玉宓说了句:“如你所说,师公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寒心。” 第576页 紫天君的面色铁青。她看着剑域中央的包谷、玉宓、紫云姝及一众徒孙们,忽然感觉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包谷立在玄天广场上远远地看着紫天君,问道:“这就是您座下的弟子,可以无视自己同门的生命,无视我们身边还有这众多的低阶弟子的生死,不顾一切地轰下来只为了灭掉我们,师公,这次回来,我见到了两次同门相残!您,对得起昔年为了护卫玄天门死去的同门么?您,对得起玄天宗么?您,做得到问心无愧么?师公,我对不起您,我不该给您如此多的修仙资源,不该让玄天宗落脚在砍帮总堂附近受砍帮庇护不受一丝一毫的威胁,是我考虑不周、布局不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往后,玄天宗就靠您了,砍帮不再相助一丝一毫,路,还是得自己走才走得稳、走得踏实。至于玄天祖师爷的传承您不必担心,玄天宗就算全灭了,哪怕这一界的传承全断了,祖师爷的传承也不会断。玄天剑和玄天书库我都带走了,那是师傅留给我的,不是留给玄天宗的。”说完,她抬手一扬,玄天书库缩成小印章大小从空中飞来,落在她的掌中。她沉沉地嘆了口气,说:“您准备下布个护山大阵吧,我会把玄天宗所占的地界从青州大阵中剥离出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撕破脸 紫天君的脸色一阵青又一阵白。他刚才去控制青州大阵发现玄天书库已经关闭,他手里的玉牌更是当场被青州大阵的力量给轰碎,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从大阵中轰了出去,再如今看到包谷轻易地收手玄天书库,又听到包谷的这席话,他有种落入算计的感觉,就好像包谷早就知道他会有今天的动静。他问道:“你何时动的青州大阵?”他好端端的一个玄天宗宗主,就因为包谷回来,短短几日落到这一步。若是包谷没有回来,谁敢擅动?谁敢不敬?谁敢?他怒声问道:“是你在算计我?” 包谷闻言笑了,笑得无比的凄凉和可笑。她问道:“师公,您有我值得算计的么?算计您的是您身边信赖重用的那些宗主弟子。你手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但你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玉宓、玉剑鸣他们只是碍了他们的路所以想借用你的手把这些拦路的清除掉!为什么我一回来就闹到如此局面?因为我的回来加重了灵云峰的筹码,他们会离他们想要的位置越来越远。为什么他们不顾同门死活也要动用圣器轰下来?斩糙除根赶尽杀绝罢了,也让你再没有转圜回头的余地。” 一名二十七八岁模样,齿红唇白面如冠玉一身富贵锦袍的化神中期峰主指着包谷怒声道:“包谷,是你用心险恶想立灵云峰的玉剑鸣为宗主逼宗主退位。师父手里没你想要的?你敢说你不想立玉剑鸣为宗主?你敢说你不想让玄天宗落在你的掌控中?你敢说你没有逼宗主退位?你敢说你不爱权势富贵?” 丰梦龙、花笙等人直摇头,简直无语。 一些年轻一代的弟子则看向包谷,眼中写着困惑和质疑。 还有弟子附和道:“就是,你瞧她那嚣张的样子,简直不把宗主看在眼里,宗主清理门户就是对了!” 边上有弟子皱眉道了句:“少说几句吧,刚才她可没拿圣器对着你轰,更没拿剑噼你!” 一时间下面的弟子议论纷纷,有觉得宗主不对的,也有觉得包谷不对的。更多的人倾向于宗主是对的,毕竟,紫天君是宗主,他才是玄天宗真正的掌权者,他说的才是对的吧?包谷只是灵云峰一脉比较有出息的一个在玄天宗连职位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这么斥责宗主?她还是师公的徒孙呢!一走五百多年,这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想要夺权!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真倒霉! 玉宓取出自己的少宗主令符,抬手一抛,将少宗主令符扔到了紫天君的脚下。 玉剑鸣见状,取出自己的灵云峰峰主令符扔到了紫天君的脚下。 丰梦龙、花笙、陆雷、文子轩等等二十多位昔日从云城、从两界山走出来的这些峰主、长老们纷纷取出自己的令符扔到了紫天君的脚下。 他们一动,他们真传弟子纷纷从人群中出来,将自己在玄天宗的身份令牌摘下,同样扔到了紫天君的脚下。 不少内门弟子见到这情形,有些没动,有些则看到自家师傅都跟了,那还留个屁呀,也把身份令牌扔回到紫天君的脚下,站到了自己师傅身边。 不多时,将近千人围在了包谷一行的周围,许多弟子为了避嫌,怕被当成要跟着他们走的人,纷纷退得远远的。更多的人则是犹豫不定,有些人犹豫着退了下去,又有一些人犹豫着,摘下自己的身份令牌扔到紫天君跟前那已经堆成了小山丘似的令牌那,走到了包谷一行的人堆中。 丰梦龙抱拳道:“我今日自请被逐出玄天宗,恳请紫宗主赐还魂灯。”连“师公”都不肯叫了。 一名宗主弟子冷声道:“犯上作乱逐出宗门者可是要被废除修行的。你当玄天宗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 又有一人见势,灵机一动,叫道:“请刑堂长老。”赶紧派出身旁的弟子去请风奕。 那弟子刚动,便发现风奕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排刑堂弟子。 花笙、玉宓等人纷朝风奕看去。 风奕的身影微动,从百丈外飘然来到玉宓和包谷跟前,说道:“我和陈师兄都留下,一日师,终身父。”他的声音一扬,传音道:“走吧,哪些弟子要走,都走,要走的把身份令牌交到我这里,我会将你们魂灯中的一缕命魂放归。” 刚才要叫刑堂长老的那人冲风奕遥遥地抱拳道:“风长老,这于门规不符。若是此先例一开,往后,岂不是门下弟子学成之后皆可轻易叛出师门?” 紫天君抬头,将视线从面前这堆身份令牌中又落到玉宓一行身上,又落在包谷身上。满怀感慨!他何尝不明白事情闹到这一步少不了他身边这些弟子的推波助澜,何尝不明白他们看见玉宓这少宗主常年不在玄天宗,挂个虚职有名无权觉得有可乘之机盯着少宗主的位置所以排挤灵云峰。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双方互相牵制,都受制于他,却断然没有想到,包谷会回来,会打破这个平衡,会令事态失控到如此局面。若包谷不走,落不到如此局面!她一走五百多年,谁能想到她还能再回来,还能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回来!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事情闹到这一步,他看得出玉宓、丰梦龙他们的去意之决,再无挽留的余地。后悔吗?他不后悔,这些弟子已经与他离了心!可他明白,如此一来,玄天宗必遭重创,在修仙界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再不復往日辉煌。要知道包谷和玉宓今天要带走的这些可都是玄天宗的中坚战斗力量,随便提一个出来,都是能以一当十的战力强者!这是莫大的损失!他想留下他们,可拿什么来留?他沉沉一嘆,痛心地问道:“你们当真要叛出师门?” 包谷听到“叛出师门”,凉透的心生出一股凛然怒意。她目光冷冷地看着紫天君,问道:“莫非师公的意思是想让我们留下,然后让我请回师母来主持大局?”她冷眼环顾一圈四周,冷声道:“师公,有道是做人留一线,他日好见面。您座下的弟子若再不知收敛,那我只好请回师母名正言顺地废掉宗主清理门户了!我师傅是卓忘川,却师从玄天祖师爷亲自教导,我的双重辈份服不了众,祖师婆婆的身份份量够重、够资格吧!”若说之前还顾念情份,此刻,那些情份早随着这冷言冷语的相逼消失得干干净净。往日那庇护自己、爱护自己的师公仿如散去的烟云般离去,今日面对的就像是另一个人。 紫天君的神情一变。 包谷的眸光更冷,说道:“我顾念同门情义,不愿同门相残,更不想看到有同门枉死。但有人明显不把我们当成同门,视若生死大敌,这样的同门不要也罢。师公,您是知道我对待敌人是怎样的!”她的话音一顿,又道:“叛徒的名义可是断不敢当的,玄天宗是玄天祖师爷传下的道统,追根溯源,其来自上界战王族,我作为玄天祖师爷的嫡传弟子,身份是得到战王族认可的,玄天宗想给我们扣上叛徒的名头和帽子可是不够资格。不过,既然说到叛徒这事,我不妨提醒一下你们,我走了,带走的是玄天宗的正统道统传承,从今往后,没了正统道统的玄天宗还算是玄天宗么?”看着紫天君带着底下的弟子咄咄相逼,她真是连最后一分颜面不也愿再给他们留。给他们留颜面的下场就是给他们扣叛徒帽子的下场! 可说出来这些话,包谷却有种心如滴血的感觉。一门同宗,撕破脸皮撕到如此难看的地步。若是只针对她,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她可以忍,叛徒不拳徒的,她问心无愧,可她不愿让师姐、让玉剑鸣、让丰梦龙他们这些惜年流过血的人再流泪再背着叛徒的名头被人造谣污衊、被人戳嵴梁骨从此抬不起头。有些人,你给他留脸,他蹬鼻子上脸;你给他留余地,他得寸进尺。 第577页 她从来没有想到玄天宗会走到这一天,她和师公会处在这样的对立面。 包谷什么都不想再说,也无力再说什么,她只说了句:“我们走!”撤了剑域,朝不远处的传送域门方向走去。 怀里抱着鼎的清潆急急忙忙地赶来,叫道:“师傅,等等我!”她落在包谷的身边急叫道:“院子里的灵珍宝药都不要了么?他们欺负你,你还把灵珍宝药留给他们,你傻啊!留给我啊!我帮你收了!”她翻了翻鼎,说:“你看,都空了!”她急切地说完,才看到包谷的样子似乎很不好,问:“怎么了?哎呀,别难受嘛,要不我帮你出气把他们全炖了!你看你那师公啃了那么多灵珍宝药养得那么好,比你的肉还要香,又不像你融是融过玄天剑的闻着香却不能吃,我馋他好久了,看在他是你师公的份上我不好意思啃他,现在你们翻脸了,我是不是可以啃了?” 包谷强行定了定神,将心头的情绪压下去,她低低地道了声:“清潆别闹。” 玉剑鸣看出包谷的状态格外不好,他几步上前,说:“小师叔,灵云峰是我们辛苦经营几百年的基业,我想带走,把清潆师妹借给我帮点忙,行否?” 包谷点头,道:“清潆,听你剑鸣师兄的话。” 清潆斜眼瞥向玉剑鸣,刚想说:“凭什么要我听你的”,就听到玉剑鸣说:“我想搬家,院子里的灵珍宝药也要搬走,还请师妹出手相助。”她的眼睛顿时一亮,说:“好呀!其实我觉得单独搬灵珍宝药多麻烦呀,我用鼎用你把灵云峰一兜,整个扛走就行了。” 玉剑鸣说道:“有护山大阵,不太好动,而且我还有许多弟子在灵云峰上,我怕惊到他们。搬迁的事,还是妥当为上。若是师妹肯帮忙,回头师兄再给你当厨子煮好吃的。” 清潆乐得直点头,笑眯了眼。 玉剑鸣将灵石注入玄天广场的传送域门,刻下去往幽影城的坐标,让要离开玄天宗的弟子先从传送法阵去幽影城落脚。 修仙者家当几乎都是随身带的,再有就是各自种植在药园、药圃里的灵药。有些弟子出于警惕,怕出变故,连灵药都不要了,直接踏上传送域门走了。还有一些弟子向自家师傅请示过后,回到居住的院子匆匆收拾过贵重的家当便离开了。 花笙、丰梦龙等人将要走的弟子组织安排起来,他们峰下的基业都是自己辛苦打拼建立的,託了玉剑鸣让清潆帮他们将整座山一起搬走,不想留下来平白便宜了宗主弟子那些人。 清潆在又得了个厨艺颇好的厨子师兄后,特别开心,说要搬哪座山,将鼎往山顶上一扔一罩,那鼎化作比山还要大的,释放出强大的力量将整座山峰都罩住直接把整座山收进鼎中。 玄天宗有青州大阵相护,整座山被挪动自然引发了青州大阵的防御力量。 炼天鼎却强行破开青州大阵的防御禁锢将其撕开一道口子,一座山头接一座山头地收走,一口气连收二十六座山头,连气都不喘一下。防御力量全开的青州大阵都没能令其有丝毫缓滞。 玄天宗不少人被这阵仗直接吓瘫。 许多人瞠目结舌活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清潆,那眼神充满了仰视!搬山移海啊,扛着青州大阵丝毫不受阻。 包谷之前的一剑之威就已经让他们看到包谷的实力,再加一个更加恐怖的清潆,如今他们再想起包谷之前问宗主有什么好值得她算计的,如今在这种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觉得人家是真的没什么好值得算计宗主的啊!再加上包谷说她是玄天宗正统传承的话,那些不明底细的人见到宗主居然没有见驳,心里也明白得差不多了,那自然是再无犹豫地跟着自家峰主、师傅一起走啊!不走?以前有师傅在都要受宗主弟子的气,师傅一走,那还不只有当受气包成天穿小鞋的份? 越来越多的弟子踏上传送域门,走的人多得那叫一个络绎不绝。 紫天君的脸色铁青。 宗主弟子有心想阻拦,可看到立在传送域门前的清潆、包谷、玉宓就什么底气都没有了,一个个去看紫天君的反应,见到紫天君的脸色,不敢再吱一声。之前出言的那几个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们看见要跟着包谷走的人挺多,才以叛徒的名头以及宗门规矩说事,结果结结实实地被包谷抽了一记耳光,彻底决裂,弄得一下子走了二十六峰。不过回头一想,玄天宗有一百零九峰,走的这些都是不听话的那些跟灵云峰交情好、且人数最少的峰脉!不过,失算了,失算了,对方居然有这么恐怖强大的存在,连山峰都能收走。想到这些峰脉的宝库和资源,那心痛得像流血一样,偏却不敢吱声。 宗主弟子的心思百样,心思深的不吱声、神色不显,坐看事态发展。心思浅的,那什么都挂在了脸上。 包谷担心宗主弟子再出刁难,所以没有立即离开,留下来坐镇。她立在传送域门前,看着一个个弟子踏进传送域门,又看向那比试到一半便中止的年比大考,又再回头看向立在远处的紫天君,她抬眼看向这玄天宗绵连起伏的山峰,想到玄天宗从云城迁到两界山,从两界山避遁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山脉,又从玄天山脉打算往荒古山脉迁却没迁成,几番周折,才在这落脚扎根,原以为有砍帮庇护、有青州大阵,总算可以立稳脚根、振兴宗门,却没料,竟因内讧分裂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而她,竟是罪魁祸首之一! 慌乱、无助、迷茫、委屈尽皆在心头打转。她越想越难受,鼻头直泛酸,泪水在眼眶里翻涌,几番强忍仍憋不回去。 玉宓见到包谷难受得厉害,走到包谷的身边,低声唤道:“包谷。” 包谷听到玉宓的声音,那满腹的委屈蜂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她转身一把揪住玉宓的衣襟,把脸埋在玉宓的怀里,那泪水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且越来越汹涌。包谷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呜”地一声悲鸣,然后痛哭出声。 堂堂砍刀令主,一剑噼碎装备有圣器的百丈战舰的人,却在破界域门前揪住自家师姐的衣服哭得浑身颤抖犹如一个充满了委屈和伤心的孩子。 玉宓抱紧包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听到包谷的哭声,心疼,却又大松口气。能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发酵强。 第四百二十二章 关注点不一样啊 紫云姝气得眼睛都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一踱脚,迈进传送域门,连头都没回就走了。 不到一刻钟,妖圣赶了过来。她见到包谷立在传送域门前眼红、鼻子红的,似乎是哭过,又朝紫天君看去,再扫视一圈周围,不禁皱了皱眉头,问:“好端端的怎么了?” 玉宓轻轻摇了摇头,沉沉地嘆了口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剑鸣又气又好笑地说道:“宗主和宗主弟子们认定我们图谋宗主之位,要清理门户。” 妖圣的视线落在紫天君面前的那堆成山丘的身份令牌,又将视线落在这满地残碎已经夹杂着的尸体零碎上,再看看围聚在紫天君身旁的那些宗主弟子,低嘆一声,替包谷拭了没干的泪渍说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是人各有志和人的私心作祟罢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心为着宗门,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有那勇气和实力出去闯出去拼。包谷,每个人看重的东西不一样,你不能也没有办法去要求他们和你一样。” 包谷的心里难受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妖圣又说道:“这样的事在修仙界、在人族中每天都在发生,不同的是以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今天落在了你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去怨恨或为此感到伤心,没必要,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对或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自有他们自己承担后果。” 包谷叫道:“那是师公,这是玄天宗!” 妖圣说道:“可是你们已经不再是一路人,玄天宗也不再是你的栖身之所,你为何要让自己为一些与你不是一路人所羁绊?这是玄天宗,这里值得你留恋和珍惜的已经随你一起离开,你还有何不满?” 包谷一顿,她的心里忽然好受许多,轻松许多。 妖圣嘆道:“包谷,每个人追求、选择的路不一样,若能够聚在一起有共同追求目标的,那便是一份非常难得的缘份,但缘聚缘散,不是我们能够强求的,明白么?修仙,修心,修道,今日你所面临的只是这条路上的一点小波折,是你生命中的一点小波折而已。” 包谷点头“嗯”了声,说:“我明白了,谢谢圣姨。” 妖圣嘆了句:“他终是你的师公。”说罢,转身上前几步,来到紫天君的身旁,略微欠了欠身,说道:“紫宗主,一直以来,在下承蒙宗主照拂,不胜感激。现今砍帮筹备破界域门,在下实乃分身乏术,加之包谷为我弟子,她闹出此事,在下无颜再留在玄天宗,特向宗主请辞。”说完,取出客卿长老的身份腰牌双手奉到紫天君的面前。 第578页 紫天君问道:“你也要走?” 妖圣说道:“姝儿是我道侣,包谷是我弟子,她们是我的牵挂之所在,她们在哪,我在哪。”她的话音一顿,道了句“您保重。”欠身行了一礼,便踏上传送域门径直离去。 连妖圣长老都走了! 如果说玄天宗弟子对于离开玄天宗五百多年的包谷没有什么感觉,那么妖圣的离开对玄天宗的弟子来说只如玄天宗这座大山都瞬间塌了一半似的。一直以来留在玄天宗炼出完美品质丹药、甚至是许多修仙界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宝丹的妖圣则是德高望重到令人仰视、只有满心敬祟的高度,每个人都对这位妖圣长老有过耳闻,多少人因她炼制的丹药冲破修行瓶颈,多少弟子因她的丹药得以救回性命,每年又有多少修仙界的名宿来玄天宗求妖圣的宝丹。她虽是妖,但对修仙界中的人来说,则更是位济世为怀的医国圣手、名宿。 妖圣的离开、她对包谷的支持,何偿不是对宗主的指责? 又有一些犹豫的人在见到妖圣离开后,终于不再犹豫,跟着离开。 以灵云峰为首的二十六峰脉、加上妖圣、紫云姝、玉宓的离开,给玄天宗的打击不可谓不沉重。他们一走,玄天宗只剩下紫天君、风奕、陈钰三位洞玄期的修仙者——其中,风奕临踏进渡劫期仅半步,这半步已经二百年无法突破,半步之差,与渡劫期便是开壤之别。 三位洞玄期修仙者在这样的修仙界是根本不够撑起一个势力宗门的。 许多出去歷练过,有过见识的弟子忧心衷衷。 更多的弟子对未来的忧虑远没有妖圣的离开说明这事是不是宗主错了和以后是不是丹药要少了许多来得深。他们从几岁便进了山门,从小生长在玄天宗没有离开过,对于外界、对于这修仙界到底是何模样,只能从师门长辈或师兄弟口中得知。他们的师傅或师兄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咱们峰主的修行境界在化神期,踏进修仙界连屁都算不上!”来打自家师傅的脸。因自家师傅和灵云峰不对盘,提到灵云峰那也只能含煳地说“灵云峰的弟子在外面兇悍得很”,或“少宗主被人追杀了几万里,后来渡雷劫时拉着对方一起渡劫把对方害死才脱了身”,“灵云峰以前出了个叫包谷的,建了个砍帮,开的砍帮客栈遍布修仙界,不过她五百年前就诓着当时为祸天下的魃一起放逐虚空,估计是回不来了,现在的砍帮被左使、右使和财使掌控,咱们的少宗主是砍帮名义上的执令使,其实混得比在玄天宗当个少宗主都还不如。” 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也无从分辩什么,自然就是原地站着看戏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妖圣走后,又走了一批,要走的弟子便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 这时候包谷已经稳住情绪定下心神。事已至此,如今将近万名弟子跟着他们走,这又是一个大摊子要张罗,容不得她在这里伤心难过。 包谷缓步走到紫天君跟前,她抬袖一拂,捲起那堆成山丘的身份令牌,扭头看向风奕道:“麻烦风师伯了。” 风奕明白包谷的意思,又看向自家师傅。 紫天君面色铁青地拂袖而去。 风奕领着包谷进入搁放魂灯的后殿,说:“你自己动手吧。” 包谷根据身份令牌上所留的每个人的气息找到他们的魂灯,将魂灯中的一缕命缕放归。命缕脱离魂灯,便顺着冥冥之中的那缕与本体间的感应找了去。包谷找到自己的魂灯,她将魂灯的禁止解开,魂灯中的那缕命魂自她的额间进入体内,融在了魂魄中。 没用多久时间,包谷便根据身份令牌将要走的弟子的命魂全部放归。她看到还剩下许多记名在二十六峰下的魂灯,其中包括花笙、丰梦龙的一些真传弟子,估计是他们在外游歷,她擅自作主把她那众师兄弟姐妹座下弟子的魂灯中的命魂全部放归。至于那些放置在那二十六各峰的魂灯,早随着二十六峰被清潆用炼天鼎兜走时一起装走,包谷自然不用再担心。 忙完这些,包谷回到玄天广场,走到站在传送域门等她的玉宓身边,问:“玉剑鸣呢?” 玉宓说道:“已经提前一步到幽影城安顿先行过去的弟子。”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她牵着玉宓手,头也不回地踏上传送域门,径直离开。 瞬息过后,两人便出现在幽影城的传送域门前,近万名玄天宗各宗脉的弟子聚集在广场前。 因着筹备建破界域门的事,砍帮整顿、催债等一系列动静,引得修仙界的眼睛都盯着幽影城,打着还债或来砍帮谋求职位的人更是不在少数,近万名玄天宗弟子本就已经足够扎眼,再加上玄天宗现有的高阶战力几乎全部出动,顿时引起各路势力的密切观注,许多探子围上来打听动静,有些人甚至直接悄然下手掳了实力低下的弟子搜魂探查动静。 在包谷回到幽影城的时候,包谷和紫天君决裂的消息便已经以无以迅速的速度传遍修仙界,甚至有人通过搜魂的方式提取那名弟子的记忆烙刻入法宝传递出去。 砍帮的幽影阁专司负责打探各路消息,算是修仙界最强大的消息网络,一向消息灵通,听到风声时立即出动,很快便弄得一份记忆烙印復刻,幽影阁的探子在见到包谷出现在玄天广场时,火速上前禀报,且将那份记忆烙印复制也呈给了包谷。 包谷没想到消失会传得这么快。她将神念探进烙刻有记忆烙印的玉牌时探到里面的影像,整个人都愣了下。 早从紫云姝那收到消息的玉修罗已经等在玄天广场,见到包谷和玉宓出现,立即赶了过去,叫道:“包谷,你没事吧?”她刚才按住一个玄天宗的金丹期实力的弟子就给搜了魂,结果看到包谷揪住玉宓的衣襟嚎啕大哭,整个人都呆住了! 玉修罗知道这会儿修仙界估计都快疯了,反正他们追魂阁的一些老傢伙都是半疯,一个个逮着她问:“包谷到底是什么战力?竟然能轻易化解掉圣器的轰击力量,还一剑噼毁一艘装备有圣器的百丈战靓,真的假的?”“那魃手上拿的是炼天鼎?妖域那位从荒古山脉收走的那口?天杀的,怎么又还给魃了啊,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啊,青州大阵都奈何不了她啊!”玉修罗被人追问了半天,忽然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问她关于紫天君一丝半点消息。 包谷轻轻摇头,不说话。 玉修罗将一块烙有记忆烙印的玉牌递向包谷,她看到包谷的情绪格外低落,便又递给看起来稍微好点的玉宓,说:“你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我都快被长老堂的烦死了,他们不敢烦我师傅,一个个盯着我催让我见到你们就赶紧问!紫天君这是疯了吧?他是疯了吧?他真的疯了吧?” 玉宓接过玉牌往里一探,说:“是真的!” 玉修罗惊叫一声,道:“妈呀,紫天君是真疯了呀!” 玉宓:“……” 玉修罗一把抱住包谷的胳膊,说:“包谷,紫天君疯了,我没疯,你加入我们追魂阁吧,我把少阁主的位置让给你,玉宓当也行!我是诚心诚意的!”会下金蛋的金母鸡都没有包谷这么能赚,紫天君居然把包谷给逼走了!这绝逼的是疯了!她都要疯了!她忽然想起正事,问:“包谷,你现在到底在什么战力?” 包谷受不了玉修罗的聒噪,只得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曾经拿着玄天剑跟一些地仙对拼过,具体有几个没数,反正见到有拦路的就噼下去,打得他们节节败退,估计能有地仙境的战力吧!” 玉修罗:“……”她眼巴巴地看着包谷,连咽好几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大概有几个地仙?有几个地仙和你对拼还被你压着打?” 包谷说:“没注意是五六个还是七八个,当时光顾着朝蛮王杀去了。” 玉修罗眨眨眼,问:“荒王?就是荒蛮界蛮族的王?一群地仙的头子?哎呀!咝!”她把包谷上上下下瞅了又瞅,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她直到传音玉符中又有了响动,连接通后,又听到她师公大长老大人问他包谷到底是什么战力,问了没了,玉修罗翻个白眼,说:“包谷说了,她一剑噼死了五六七八个地仙,她也不知道她在什么战力,反正当时奔着地仙头子蛮王冲过去,看到有地仙冲上来拦路就给砍了!”说完就掐断了传音玉符。 不过那大嗓门惊得四面八方的人都看了过来。 玉宓:“……” 包谷:“……” 周围之前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盯着这里动静的各路修仙者:“……” 随即所有人都暗骂一声:“玉修罗这不靠谱的,传个话能传得这么大变样!” 第579页 众人再朝包谷看去,只见那浑身弱兮兮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砍地仙的人啊!虽不信,但绝对不敢小瞧,就算不能砍地仙,至少渡劫大圆满也不够她砍啊! 一时间,幽影城到处都在谈论包谷的战力。 至于包谷和玄天宗决裂的事倒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一个依附砍帮的小势力有什么好注意的?当然,也有人注意的——具说,例年砍帮的三成收益都流向了玄天宗…… 第四百二十三章 正好分家 紫天君立在玄天殿旁的观景阁上,俯视着脚下。 玄天殿建在苍龙山脉最高处,居高临下,群峰尽收眼底。此刻,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峰却被一座座“拔”走,留下一个个巨大的坑露在那,更显得如今的玄天宗满目疮痍。 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玄天宗会走到这一步,更料不到玄天宗的局势会恶劣至厮。他骤然发难不是没有考量和决断的。趁着他们都在观战台上时,骤然发难,把花笙、玉宓、丰梦龙一行拿住。包谷顾及同门情义及玉宓一众的安危,定然会选择退步,他把他们敲打一翻略作惩戒再放回去,如此一番震慑,那些关于废逐宗主立玉剑鸣的话自然不会再传出来。可偏偏他座下的弟子竟不听他的号令,竟然擅自发动战舰轰击,且断然没有料到包谷的实力已经高到他难以想像的高度,致使事情一发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一步错,步步错,好端端的玄天宗一分为二,就连他的亲生女儿都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向宽容不显山不露水的妖圣都公然表态。 风奕缓缓登上观景阁,立在紫天君的身旁。他说道:“包谷与您决裂的事已经传得满修仙界皆知,就连远在雪域的吕阁主都传音询问。” 紫天君索然问道:“风奕,我错了吗?” 风奕沉默不语。 紫天君说道:“姝儿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和陈钰都不说话了。” 风奕说道:“弟子说的,师父不爱听,何必惹师父不痛快。” 紫天君看向风奕,问:“为师今日想听你说,晚吗?” 风奕想了想,说道:“自荒古山脉封印解除,荒古山脉九条龙脉大势散归天下,这一界修仙从此变得容易,修仙界已经迎来一个大起的盛世,大起盛世何偿不是大争之世?您担心门下弟子修行年岁浅,修行境界底去往外界缺少自保的手段,对宗门弟子出山修行多加限制,时间一长,难免成了固步自封。那二十六峰弟子,都是当初从云城、从两界山走出来的,不是困守一隅之辈,他们的心在这广袤的修仙界里,他们的眼里看到的是上界,那才是他们想去想争的地方。”他的话音顿了顿,说:“包谷虽重情义,但行事素以狠绝着称,她狠起来是个连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今日玄天宗之事,以她的性情来说,她不会害玄天宗,但往后玄天宗有难,哪怕就是灭门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出手相助。” 紫天君的面色格外凝重,他分外严肃地看着风奕,问道:“你有何考虑?” 风奕说道:“玄天宗的未来掌握在师父的手中,还请师父慎重考虑玄天宗眼下和以后该何去何从。”话到这里,他不由得一声嘆息。他知道各峰有不和,但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矛盾,闹出事的,自有他秉公处置,倒也没什么大事。他知道他的那些师弟有不少眼高手低之辈,但一个宗门里人多便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不可能指望个个都像玉宓他们那般有出息,宗门将来的顶樑柱自有已经成长起来的那帮师侄顶着,没他的那帮师弟多少事,所以平时只要不出什么差错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却未料竟是他小瞧了这帮小子的能耐,居然还真让他们翻出了大浪来!他摸了摸下巴,半眯起眼,道:“师父,弟子觉得这次的事得查查是哪几个小子在背后滋事。”他的话音顿了顿,说:“幸亏包谷的实力高强接下了那圣器的一击,否则,这一轰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弟子遭难。玉宓他们定是躲得过的,但一旦看到身旁弟子遭难,只怕今日的事便不是他们离开就能收场的。说包谷要推玉剑鸣当宗主的传言也来得蹊跷,若无这些汹涌流言和针对包谷他们的那些莫须有指责,包谷在给清潆操办完真身弟子的事后便该回砍帮操办破界域门的事。她手握修仙界最大势力的权柄,哪顾得上和这些小子较劲。” 事情闹到这一步,紫天君又怎会不明白内里是怎么回事,他沉沉地点了点头,拂了拂衣袖,道:“去吧!”他眼下的当务之急却是护山大阵,以前有青州大阵作为护山大阵自是万事无虞。事情闹到这一步,一旦包谷真改动青州大阵,除了各峰自行布置的护峰大阵外,整个玄天宗都将曝露在世人面前。以前的玄天宗,有紫云姝这条八劫蛟龙,有教出以法阵屠城的砍刀令主从而闻名天下的妖圣,再加上玉宓等弟子,便是没有护山大阵相信也没有人敢轻易打玄天宗的主意,如今,短短半日之间,玄天宗的中坚战力全走了!南山一剑是当年包谷请回来的,完成百守承诺后便离去,如今闹到这一步,他想去请南山一剑都没脸。 紫天君的心沉甸甸,他就不明白,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呢!他闭上眼,静下心,细细地回头回想,最终化作一声嘆息:“也罢,自己辛苦些,总比从别人手上拿的总是心虚不踏实来得强。”睁开眼,看着夕阳下的苍穹,又满心的无奈。他何尝不明白这里面多少有自己的私心作祟,若是自己战力强横权谋有术,又何需忌惮他们,又岂会让人钻了空子!他不愿当傀儡,可让他捨弃这宗主之位,没有这大量修仙资源的堆积,以他的悟性连洞玄期只怕都达不到。天灵根的资质在初期优势明显,但一旦到了化神中后期以后,短处便又是显而易见的了。 ※※※ 包谷满心疲累地回到令使府,玉宓送她回房。 踏回房门,包谷便一头埋在玉宓的怀里,她的双手用力地揪住玉宓胸前的衣襟,心里难受,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圣姨的话有道理,可是今天与她决裂的是师公,他们脱离的是他们栖身的宗门,那感觉便如逐出家门的孩子,被逐出的理由还是因为自己太出息。不管她有没有图谋宗主之位,她的存在便影响到宗主的权威。 玉宓抱住包谷,轻轻地拍着包谷的背。她缓声说道:“其实这样挺好。”她挑起包谷的下巴,看着包谷那满脸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用力地抿着嘴忍住不让泪滚下来的小模样,忽然想到外界传闻中那堪比魃一般恐怖的堂堂砍刀令主居然是这般小可怜样,没绷住,顿时“噗”地一声笑喷。 包谷憋了半天的泪,终于在玉宓这一笑之中破了功,那泪水花子一朵接一朵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玉宓见状顿时又心疼上,赶紧脚乱地替包谷拭泪,软言哄道:“不哭了好不好?”她拉着包谷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说道:“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不用时不时被那些宗主弟子噁心一下了。师公不愿放他们下山,我们这二十六峰弟子更不愿他们踏出山门,离开玄天宗,他们去到外面被一些有心之人捧着、奉承着,指不定还能再看出些什么事来。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那是什么祸都敢闯,若是惹了事,败坏的还是玄天宗的名头,出了事还不得我们出去替他们收尾?难不成眼看同门落难见死不救?如今这样倒好,眼不见为净,哪怕他们哪天被人打死在跟前,我们甚至连尸都不用替他们收!所以你没见我扔身份令牌时扔得那叫一个干脆痛快!”她说话间已经脱了靴子上踏,盘膝坐在包谷的跟前,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说:“不过眼下我们都没有了落脚地,还请小可怜令主可怜可怜我们,给划拉一片安身立命的地盘呗。” 包谷被她师爷揶揄,心里好气面子上又下不来,心头的伤心却是少了许久,她那泛着浓浓的鼻音传出闷闷的话音:“你以后少和玉修罗交往,都被她带坏了。”她又加了四个字:“没个正形。” 玉宓拖长声音“哦”了声,笑道:“哭鼻子就有正形了。” 包谷气道:“我伤心。”看到她师姐还笑得出来,敢情就光自己一个人伤心了?包谷顿时更伤心了!她想扑到玉宓怀里哭,又想到玉宓笑话她,气得不想往玉宓怀里扑去自讨没趣,忍了忍,想往塌上扑着哭一场吧,那软榻还被玉宓给占去了一半不够她扑,她还做不出捂脸大哭的事来,憋了半天,那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了半天转硬是没找到哭的地儿,等要哭的那几滴泪滚出眼眶后,她就不知道要干嘛了! 玉宓见到包谷眼里包着泪水睁着双眼睛朦胧的脸到处找哭地儿没找着,最后那几滴泪水花子连成一排地滚落完,倒是不哭了也不伤心了,笑得花枝乱颤。她抬手揉揉包谷的额头,问:“包谷,你这么可爱,外面那些听到你的名字就闻风丧胆的修仙者知道吗?” 第580页 包谷气得想打人,可看到玉宓那灿烂的笑颜,又被晃了晃眼,觉得她师姐笑得真好看,又再一想,我这还在伤心着呢,你居然笑得这么开心,又觉得好可气自己好可怜,她看看玉宓,再看看自己,最后只剩下满满的挫败!原来就只有我自己伤心难受啊!她就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看得开? 玉宓再一次替包谷拭了泪,她敛起笑,说道:“说正事,二十六峰虽然人丁稀少,但那只是相对的,出师在外游歷的、还在各峰日夜苦修学艺的加起来得有三四万人,总得要一个落脚扎根的地儿。不需要什么修仙资源和物资,给一片灵气稍微充裕能够兼顾五行灵力即可!玄天门以前穷的时候是断然没有这种事的,大家都穷,不得不去外面打拼,因为过得艰难,便必须依靠同门扶持相助才能生存下去,都穷,谁也不会嫌弃谁、谁也不用瞧不起谁,富了,兜里的修仙资源多了,靠着修仙资源进阶神速便自觉高人一等了。”她说到这话时,满满的都是嘲笑,问道:“知道我们私底下将玄天宗两派怎么称唿么?我们是穷派,他们是富派!” 包谷没好气地看着玉宓,问:“你们还穷?” 玉宓说道:“穷啊,你去问问丰梦龙、花笙他们,哪个不是经常穷得叮噹响,兜里一个灵石都拿不出来。” 包谷愣愣地眨了眨眼,问:“为什么会穷?” 玉宓说道:“第一,不会敛财聚富;第二,不会剋扣峰下弟子月例中饱私囊;第三,遇到峰下弟子有出息的经常要自掏腰包进行贴补;第四,身份地位摆在那,总不能让一峰之主出门穿得比散修还要破烂吧?炼造法宝很贵的,还经常跟人动手打架时被打崩打碎!第五,平时修行冲击境界免不了要大量的丹药作补充,再加上常年在外行走,遇到劲敌时丹药和灵酒喝起来就跟流水似的,命悬一线,谁还顾得上省、谁敢省啊!他们还好点,我这个经常挨雷噼——”她的话说到一半,顿住,赶紧跳过这个话题,说:“兜里没灵石不代表就过得不开心。天大地大,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这领着砍帮执令使薪晌又时不时有王鼎、孙地龙孝敬的人倒是他们中最富的,没少被他们打秋风。秋风被打多了,那我拎他们当苦力时还需要客气啊,一来二去,感情好得跟铁打的似的。这就叫同门之谊,懂么?”她看到包谷发愣,便又说道:“同门之谊就是在互相打秋风、互相坑对方当苦力中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她从软榻上起身,摸摸包谷的头,说:“师公座下的那群即不让我们打秋风,又不让我们坑来当苦力,还成天在暗地里使绊子即想在我们身上捞好处又瞧不上我们,我们跟他们没同门情谊,闹翻了正好分家!” 包谷惊得朱唇半张,半晌合不上。 玉宓环抱双臂,说:“师妹,可怜可怜你师妹的口水好不好?给块地皮立足呗。” 包谷这才回过神来,说:“砍帮的地皮你不是都熟么?你看中哪块合适就挑给他们,你作主就好。” 玉宓笑盈盈地道了句:“也是,连你都是我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俏皮地沖包谷眨眨眼,说:“那我先把砍帮的地图拿过去找丰梦龙和花笙还有小师叔参详参详。”其实是拿过去给他们挑肥拣肉来着。 包谷“嗯”了声,点头。 玉宓又不放心地问一句:“你不会再哭鼻子吧?” 包谷忍无可忍地抓起软榻旁的花瓶就要朝玉宓砸去。 玉宓的眉头一挑,笑得格外灿烂,那眼神却分明是在说:你砸呀! 包谷默默地把花瓶放回原位。她见玉宓还立在旁边,说道:“你去帮吧。”没好气地看了眼玉宓,说:“被你笑话这么久,你就是求我都哭不出来了。”全剩下挫败感了!她气死没个正型带坏她师姐的玉修罗了,她要给玉修罗穿小鞋。 第四百二十四章 逮回个逃兵 包谷在玉宓走后,她又陷入沉思中。今天这事,不管是圣姨还是师姐,包括丰梦龙、花笙他们每一个人都比她淡然,她觉得很伤心很难受的事情,他们似乎很无所谓。是因为经歷和修行使得心境也早已不为世俗所羁绊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还是早已把事情看透看淡又或是觉得离开反而是种解脱?包谷不得而知,身边熟悉的人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有些猜不透看不透。 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划破了屋里的黑暗,紧跟着一道惊雷骤然响起。 包谷的第一反应是谁又在渡劫了?她睁开眼正要放出神念朝外探去,便见窗外一阵噼里啪啦的骤雨浇打而下。 屋子有法阵隔绝水火,不用担心有雨从门窗外飘进来,但风急雨大,电闪雷鸣,那雷声炸响仿若要把天都撕裂、震得屋子都在发颤,雷芒气息在风雨之中飘荡,让包谷不禁想起自己在升仙台上渡劫的情形。她差一点就死在升仙台上再也见不到玉宓,她心有余悸地紧了紧衣领,眼神中透着点惶然恐惧。 包谷放出神念探去,见到偏殿灯火通明,玉宓、紫云姝、丰梦龙他们都聚在偏殿中,竟有二三十人之众,就连玉修罗都在,热热闹闹的,衬得她这孤冷清怜。她索性起身出门,踏着风雨朝偏殿走去。 她一身穿戴都是极品法宝,一股淡淡的法宝灵光笼罩在她的身上隔绝水火,她走在这暴雨中连一根头髮都没有打湿。她几步迈出便到了偏殿旁门口,入眼便看见一件精緻的法宝摆放在偏殿正中央,法宝上空形成一片纵横绵延的山川大地投影,她凝神一瞧,认出是这一界的山河图。那山河图上清楚地划出了当今各势力的地界,砍帮的地界更是被重点标註出来,格外显眼。 玉宓、紫云姝、玉修罗连同二十六峰峰主正围聚在那展开长宽各有长余的山河图旁讨论得热火朝天,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多出一个人来。 紫云姝抬手指向一片烟波浩渺的湖泊,说道:“这,占地三千里的千里湖,不好么?湖深达百丈,地下有暗河与海相连,还有蛟人、水妖出没,水底资源丰盛,是个很适合水系修仙者修行的地方。湖上大大小小的岛屿有上百座,可安顿各峰弟子。” 玉剑鸣笑道:“小师叔,若选这地方,火系修仙者得哭瞎在湖里。” 紫云姝摸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湖泊,说:“我挺喜欢这湖的。” 花笙朝千里湖旁的一片占地约千里左右的满覆青糙又隐有潋滟水光的地方一指,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泽洲吧?” 玉宓应道:“是泽洲,沼泽湿地,没有什么修仙资源,千里出人烟,山精野怪出没之地,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糙精湖怪之类的低阶妖兽精怪,修仙者都不去的地方,我是有一次被人追杀遁进去,我一个火系修仙者居然窝在泥泽中趴了整整一个月才躲过去。这里的精怪多如牛毛,但实力在金丹期以上的几乎没有。”她笑道:“倒是个适合低阶弟子歷练的地方。” 丰梦龙拿起小旗将大家看中的地方都标上,问:“你们有没有看出什么来?”他又说了句:“那个看中炎火圣城的就不要吱声了,炎圣宗的已经够可怜的了,就放过人家吧。” 紫云姝小声地嘟嚷句:“真不愧是一个宗门出来的,我们看中的地方都相距不远矣。”她睇着丰梦龙说:“丰梦龙,你不觉得你圈的地方占地太大了么?你看,这一片是云州地界,这一片是燕州地界,这里还占了江州地界的一角,占地将近两个州大小,比青州的地界还大,你当心包谷跟你急眼。” 丰梦龙干笑一声,说:“小师叔,我又没说把这些地方全占,对吧!不是说好了不建护山大阵么?不是说好了宗门散养么?咱们在各自看中的地方扎根,余下这些空地,如这,这,这,这,这,这些都凡人的城池,咱们还能占了不成?这,知道这是哪么?这一片的散修扎堆,可不好惹,这些地方我们都不动,就只在我们看中的地方各自立足互通往来。反正就这么大一片地方,除了作为传艺的几座山头建几座护峰法阵外,余下的地方,各峰弟子爱往哪扎根就往哪扎根,几间屋子、几块药田,占不了多少地方吧?” 文子轩说道:“我贊成丰师兄的提议。就算我们在这一片地界立足,也不必将这些地方的人都赶走,我们独占这些地方,平时与这些散修邻居,小宗派邻居互通有无,没事切磋切磋也是挺不错的,只要拘约好门下弟子不滋事、不挑事,教导他们遇事不怕事,不就行了么?”他的话音一顿,看向玉宓,说:“不过这还得看玉宓师姐的意思。” 玉宓说:“大家定出个统一意见我去跟包谷说。”她的话音一顿,说:“这地方距离青州近,以前曾是狂魔的地盘,大小势力要么归顺他要么已经被他扫平,现在除了散修,几乎没什么聚成势的势力,挺适合扎根立足。其实我挺看中这穷山恶水的云州,生存环境险恶,最适合把门下的低阶弟子扔去熬炼。”她的话音顿了下,说:“不过砍帮的黑甲军大营在云州。云州是砍帮的根基之一,若是咱们在这里扎根,将来云州至少就是由两个势力分掌,眼下我和包谷都还在还好说,将来我们都离开了,后来掌权者会不会因为占一个地界的统治权生出争斗就难说了。” 第581页 陆雷盯着丰梦龙圈起来的地方沉吟道:“我挺看好丰师兄圈起来的地方,也同意丰师兄的看法,不过还是得为砍帮考虑,我们要砍帮的地皮立足就已经很是说不过去,一张嘴就是要砍帮的根基地,太说不过去了!反正我是没脸向包谷张这个嘴!玉宓师姐,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地方?我觉得小一点没关系,我们不是都商议好了,以后门下弟子只负责养到长大成人便放出师门让他们自己歷练挣口粮去,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他说话间,扭头去看玉宓,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立着一道白影,心头微惊,再定睛一看,惊叫一声:“包谷!”这无声无息地站在这,瞧这样子似是站了好一会儿了,他竟然没有察觉。他再定睛朝包谷看去,若非眼睛看得见,他真会以为门口没人。这敛气功夫真是到了若她不想被人发现,站在眼皮子底下都看不见的境界。 玉宓被惊动,扭头朝门口看去,见到包谷迈步进来,问:“你怎么过来了?” 包谷实话说道:“在打雷,我有点害怕,就过来了。” 怕打雷?! 一瞬间,满室寂然,一个个都默默地看着包谷。 包谷扫了一眼侧殿中的众人,被他们的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差一点点在升仙台上被八十一道血劫天雷噼死,怕打雷不正常么?” 你这是在炫耀吧?炫耀你是连八十一道血劫天雷都扛过的强者中的强者吧! 玉修罗不想跟包谷说话!哼!她愤愤地在心里想:“我师傅也经常挨雷噼来着!” 包谷发现在场的人眼神更不对了,索性不吱声了。她走到山河图前,说:“黑甲军大营在萧城东侧的黑云岭一带。正规作战军队通常都只在军营范围内活动,不同宗门子弟及散修可以随意走动,黑甲军大营的驻军不影响玄天……玄天门活动。既然大家都看好这一片地界,便将这一片地界作为立足地吧。”她见到众人不作声,似乎有顾虑,便又说道:“砍帮从建立之初走的就是江湖和朝堂混杂路数,势力所笼罩的范围几乎与修仙界所有势力、宗派都有瓜葛,砍帮地界内有没有玄天……玄天门,没差的。”她的话音顿了下,说:“如果哪天砍帮没落,护不住自己基业,我倒宁肯云州和青州落在玄天门手中,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玉修罗“扑哧”一声笑喷,说道:“你就这么不看好砍帮?” 包谷说道:“没有永远长盛不衰的势力,更何况是砍帮这种大杂烩,一旦掌权者的控制力度稍弱一些,砍帮很容易分崩离析。” 玉宓的俏颜微赧。砍帮差点就在她手里分崩离析。 包谷瞥见玉宓的脸红了,她悄悄握住玉宓的手,轻轻说了句:“师姐,我没说你。” 玉宓:“……”你还不如不撇清! 花笙掩嘴而笑。 一众峰主也都个个低头闷笑。 包谷轻咳一声,赶紧岔开话题。她问道:“关于玄天……玄天门的将来,大家商量得怎么样了?是成立玄天宗分支还是另成立一个独立的宗派?” 玉宓说道:“为免将来再起纠葛,我们一致决定与玄天宗撇清关系。”她看了眼包谷,说道:“既然你是玄天祖师爷的嫡传弟子,祖师爷的正统传承在你身上,有你在,正统传承在我们这边,我们怎么都不属分支。”她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或决定?” 包谷摇头说:“虽说我是玄天祖师爷的嫡传弟子,可这份基业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大家的。这事我听大家的,我觉得还是大家商议着来办。” 玉宓轻轻点了点头。 丰梦龙说道:“刚才我们商议了半天,大家觉得与玄天宗分离开来自成一派比较好,至于名字,这个得由你或祖师婆婆来定,毕竟我们是玄天祖师爷的道统,以你们的意见为准。至于门派大事,以后由长老堂和议事堂商议决断,长老堂仍由门中长老任职,各掌一处,议事堂则由各峰峰主组成,若有意见冲突时,投票为准,若遇到大事发生需要一个领头人时,则由议事堂和长老堂临时推选一位才德出众者担任,完事后卸任;若推选者不能胜任,长老堂和议事堂达半数投票,便可另选他人为领头人。不设宗主、不设掌门,议事堂、长老堂都设在主峰,门下弟子刚入门时也在主峰培养,待修行境界到筑基期后,分派到适合各自修行的各峰歷练,待到金丹期或满十八岁便不再提供月例,视情况安派他们下山歷练,或游歷或安排师门任务,视其表现加以培养提拔。至于那些好吃懒做的想天上掉陷饼的,就自求多富吧,没有人养着他们!” 包谷:“……”她怎么觉得大家有针对玄天宗的嫌疑? 文子轩说道:“咱们是穷派,自然得延续穷派的传统。” 包谷想了想,说:“若长老堂和议事堂分权后离心离德怎么办?”她顿了下,直言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再出第二个师公,这是因为自玄天门大难后,长老堂形同虚设,玄天宗的权柄由师公一人独掌,时日一长,难免滋生事端。可一个宗派势力若无一个统掌全局的人很容易分崩离析。我觉得像追魂阁那样就挺好,选一位才能出众者担任阁主,有长老堂限制阁主权利,当阁主行事出格影响到宗派发展时,经过长老堂一致决定可以废除阁主另选贤者。钺国,似乎也是这样的,司若身为钺国女皇也没有一人独掌权柄一家独大,似乎也受到一些王爷和宗老势力的牵制不能为所欲为……”她停顿一下,说道:“我举个例子,丰梦龙是执礼长老,小师叔是器堂长老,如果有天你俩有了矛盾,执礼堂需要用到法宝器物的时候,去器堂领取,器堂想给穿小鞋,不给,怎么办?打起来么?还是请各位长老出现大家一起扯皮?到时候公说公有礼,婆说婆有理,双方都有交好的长老,双方争执不下,怎么办?内讧决裂么?若是这时候有个掌门,掌门列出条呈,长老堂覆审,通过之后,执礼长老拿着经过掌门和长老堂批覆的单子去器堂提取物资,就算小师叔想给执礼堂穿小鞋也不能为此同整个长老堂和掌门叫板吧?若是执礼长老没通过掌门及长老堂审批的条呈、单子,那器堂自然拒绝得有理有据,闹不出乱子,不是么?” 众人尽皆沉吟,在考虑包谷所说。 包谷想了想,说:“至于少掌门人选,由掌门和长老堂共同举荐数位有潜质的人,经过筛选后投票决定,若是在任职后出现失德失格行为不能再续继担当重任者,可召开会议进行废除,另选贤能者居之。掌门、少掌门起引领门派发展的作用,长老堂、议事堂起监督、监管、选拔废除之职。” 玉宓想了想,认同包谷的提议。不过因为这提议是包谷提议的,她之前又在玄天宗担任少宗主,因此便不好再作声。 玉剑鸣也不吭声。 玉修罗作为一个过来凑热闹的外人,不关她的事,自然是高高挂起。 其余众人则没什么顾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各抒己见,一通商议后,觉得包谷的提议还是可行的,至于许多具体细节还得细细做才能决定。例如,掌门有哪些权利,少掌门有哪些权利,各堂长老有哪些权利,这些权利如何实施,违者的处罚处置方式等,再有便是虽然划下将来的地界,但作为立业根本的主峰选址在哪,这关系到后世基业的事,自然不能马虎,他们搬家实在是搬腻了,这不得不慎重考虑,又是一大通择址提议! 玉修罗听得直打哈欠,起身告辞。 包谷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讨论,倒是觉得挺有趣,她起身送玉修罗到门口便又返回去坐在边上旁听。 他们凑成一堆头挤着头讨论得浑然忘我,就连玉宓都挤了进去插话表示少宗主不能再找她这样成天高高挂起不管事的啪啦啪啦一大堆对自己这个昔日的玄天宗少宗主诸多不负责进行一连串吐糟,知道的是知道她再不想再挑担子想落个清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紫天君有多不满。 紫云姝跟大家讨论得兴起,瞧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包谷很怀疑她小师叔已经忘了玄天宗宗主紫天君这个反面例子是她爹的事。 花笙悄悄地拉了拉紫云姝的袖子,悄声提醒一句:“小师叔,师公虽有诸多不是之处,可那是您爹。” 紫云姝瞥了花笙一眼,说:“是我爹又怎么样?做得不对就不能说么?我又没说不认这爹!他做得对不对和他是不是我爹是两回事!”说完,便又继续抓起刻刀在玉简上把刚才讨论的事记下。 花笙将胳膊搭在紫云姝的肩膀上沖紫云姝竖了竖拇指,贊了她一下。 紫云姝耸耸肩,把花笙的胳膊给盪开,说:“别压着我,不好刻字。说好了啊,各堂长老的挑选要根据我们制定的这个进行比试严格筛选,这个丹堂长老的坑我先占着了,谁要是不服就来和我比呀,我接受任何形式的挑战。” 第582页 丰梦龙笑道:“话别说满啊,丹堂也有不少出色的弟子跟着咱们出来的。” 紫云姝愣了愣,想了想,说:“还没有谁比得过我吧!” 丰梦龙凑到紫云姝跟前,说:“可是你行事莽撞冲动,多有不周啊。” 紫云姝的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随即哭丧着脸说:“我改还不行么?那个,长老,长老记得添个副职,我当副长老行么?” 众人哄堂大笑。 包谷也忍不住乐,笑过之后又暗生感慨。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瞧着他们那份热情和兴致勃勃充满朝气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分家”出来或许真的不是坏事。 包谷看到他们这么热闹地融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融入他们。存在感低到让人难以觉察的她一不注意便被大家给遗忘了,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见到外面已经放晴,便悄无声息地出了侧殿。 她刚踏出去,便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见到玉宓跟了出来。 她含笑看着玉宓,两人几乎同时出声问道:“怎么出来了?” 包谷轻轻笑了笑,说:“有你们商议就好。” 玉宓说道:“我看见你出来就跟出来了。”她两步走到包谷的跟前,问:“还是不习惯人多?” 包谷点头,低声道:“习惯了……”“一个人”三个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成“清静”。 玉宓“嗯”了声,忽然一把拉住包谷的手又把包谷给拽回了侧殿,她拉着包谷从紫云姝与花笙之间挤了进去,说:“我把偷熘的这只逮回来了,这么大个人,刚才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不吱声就罢了,居然还想开熘!” 紫云姝扭头看着包谷,哄道:“乖啊,知道你清静惯了,你在这事上躲清静就不对了。”声音虽然轻柔,却是眼睛半眯眉头微挑,一副你敢躲清静试试看! 花笙赶紧把包谷按住,对玉宓贊了句:“干得好!这么大一个苦力跑了那还得了!”又对包谷说道:“主峰的护峰大阵就交给你了!还有道统怎么传承、怎么防止门派没落后又中兴的事都得交给你,等不久咱们的门派成立大典,你得去妖域把祖师婆婆请过来给我们证名,这第一任掌门还没挑选呢,咱们的门派名字还没有确定呢,你跑,敢跑,打断腿!” 第四百二十五章 最悲惨的事 一群人窝在侧殿中足不出户、不眠不休地忙了整整五天五夜多,终于把门派法典制定了出来,详细得堪称修仙界之最,仅包谷通过幽影阁调来的各宗派势力借鑑的规则法典就多达百卷,商议出的结果大家整体来说都非常满意,事无巨细皆做到有法可依据,甚至还专程成立了一个类似于凡间朝廷史官的“年史堂”,由“史记长老”统领,专程负责收集记录每年修仙界、宗门发生的大事,且又给包谷增添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让她去找雪清把玄天宗以前遗失的传承来歷补上。 之后便又是长老堂、各峰峰主的确立。 众人按照新编制的门派法典准备按照流程选拔长老时,紫云姝忽然来了句:“有人和我竞争器堂长老一职么?” 侧殿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纷纷摇头。和紫云姝比炼器,这不是找虐么? 紫云姝应道:“那既然只有我一个人参选,你们还选拔什么?从简,器堂长老就我了。没意见吧?有意见的站出来,我们拼炼器术,输了的自己脱光了出去裸奔一圈大喊三十声‘我错了’。”瞧她那虎视眈眈的模样,分明是谁敢跳出来和她争这器堂长老一职她岂止会让对方裸奔,简直会让对方里焦外嫩嘴里喷着热气头上散发着雷芒竖着头髮狼狈地裸奔! 玉宓幽幽地看了眼紫云姝,说:“我同意小师叔担任器堂长老一职。” 紫云姝环顾一圈四周,说道:“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站出来!”她的视线挪到谁身上,谁立即举起手同意,待见到所有人都举手后,紫云姝麻利地抓起刻刀在玉简下记下丹堂长老紫云姝几个字。她写好后,便叫道:“下一个执礼长老!” 所有人一致朝丰梦龙看过去。 丰梦龙环顾一圈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非常沉稳地点头,说:“既然大家都看得上我,那我就勉为其难——”话没说完,就被花笙狠狠地踩了一脚,化作了“啊呀”一声惨叫。 花笙踩完还啐了他一句:“装什么装?向小师叔学学‘当仁不让’四个字怎么写!” 紫云姝颇为受用地点头,道:“就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谦虚。她迅速写下丰梦龙的名字,又喊道:“下一个刑堂长老。” 丰梦龙想再装一装让他享受一下这竞选长老的滋味,他刚想张嘴,紫云姝就已经“下一个”了,他这执礼长老的位置三两句话就被敲定了,快得一点机会都不给。 众人环顾一圈,已经开始琢磨他们这群人里谁最合适担任刑堂长老一职。 玉宓一把将缩在最边缘的一个面容约在二十出头身姿挺拔的洞玄中期修仙者拉了出来,眉眼含笑地说:“我推荐楚辰!” 丰梦龙的眼睛一亮,叫道:“师弟,恭喜入得玉宓师姐的法眼。” 楚辰环顾一圈四周,满脸莫名地问:“刑堂长老?关我什么事?”待看到各众一个个目光热切地看着他,赶紧摇头道:“不成不成,以前刑堂有风师伯顶着,让我办几个人没事,再说,我看那帮孙子不顺眼,自然得狠狠办他们,不行不行……” 紫云姝仔细瞅了眼在场众人的反应,从大家的反应里看出对楚辰都比较满意,她又问道:“楚辰推辞,那咱们再找找,还有人选么?” 赵大鹏说道:“就我来说,觉得没有比楚辰更合适的,我提议楚辰。” 陆雷扔给楚辰一个白眼,说:“楚辰,你在咱们这群人中间找一找,除了你还有谁是干过刑堂的,熟知刑堂内外事务的?莫非你想在下一辈子弟中挑?你若是能挑到比你出彩、修行境界比你高的我也认!刑堂长老若是实力低了,可是拿不住人的。” 楚辰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便见小师叔已经一边念着“刑堂长老楚辰”刷刷几笔在玉简上刻下他的新职位和各字,他只能闭了嘴,很不好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那白净的脸膛刷地一下子红了!他只是想着师兄师姐们去哪他就去哪,大家同仇敌忾什么的,结果居然捞到个刑堂长老当。他愣了一下,又抬起头大叫:“我还没有刑堂弟子啊!” 紫云姝挥挥手说:“回头你自己去各峰挑,高矮胖瘦看中哪样要哪样,各峰难不成还不给你人?下一个,法阵堂长老——” 所有人一致看向包谷! 包谷弱弱地环顾一圈众人,说:“要不要丹堂长老也让我一起任了。” 花笙贊道:“慡快!” 包谷又说了句:“我要忙着建破界域门。” 紫云姝问:“咱们中还有谁的法阵造诣比较靠谱的?我的要求不高,比得过我家阿圣就……”想到她家阿圣的阵法造诣,果断闭嘴。 有包谷和妖圣这两个前例在,谁敢任这个法阵堂长老呀!之前在玄天宗这个职位也一直虚着,由紫天君兼任,寻常的法阵紫天君亲自上手,高深点的请妖圣出手。一时间,众人竟皆哑语。打架,在场的人几乎个个在行,布法阵,全都是半桶水! 包谷见到众人哑语,说道:“我有个提议,丹堂、法宝、法阵、符箓堂合为一处,由小师叔这个器堂长老统一管理门派中的丹药符箓法宝,法阵、丹药方面都可由我和圣姨暂时帮衬,待把下面的弟子培养起来,再安排到具体人的人头上,提拔其为执事。” 同人没有异议。 紫云姝又道:“传功长老……” 众人不约而同又想到了紫天君。突然之间他们发现师公真能干啊,简直就是一个万能的一把手,法阵堂长老、传功长老,库房长老都由他兼任了,身肩数职,真的是劳苦功高! 玉剑鸣说道:“我师傅吧!她的——”话头刚起就收到自家师傅一记凌厉的眼刀,他举贤不避亲,扛着自家师傅的眼刀继续说道:“我师傅的实力来说是除小师叔以外最高的,又是掌控玄天门功法最多、最全的,就连完整的玄天功法她都有,斗战本事堪称玄天宗第一。” 玉宓幽幽问了句:“你们觉得我是个会教徒弟的人吗?” 玉剑鸣一指,对众人说道:“看我,看我,都看我,我师傅的徒弟,现成的榜样。我这一辈弟子中实力最拔尖的,我!” 第583页 众人忍俊不禁,差点就想问一句:“剑鸣,你的脸呢?”不过,这时候不能问,问了,玉宓师姐就有理由推辞了,憋住,使劲憋住,不能笑! 包谷:“……”你是多想让我师姐当这个传功长老? 玉剑鸣瞥了眼包谷瞄过来的小眼神,心道:“师傅不当指不定就得我当,还是师傅来吧。虽说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么重要的职位,担子太重,挑不起,不挑。” “噗!”花笙最先没憋住,笑喷。 紧跟着,一群人笑岔了。 文子轩笑着对玉宓说道:“玉宓师姐,你看剑鸣为了让你当传功长老,脸都豁出去了,你忍心不当么?小师叔,快,快记上!” 玉宓伸手就去抢紫云姝的刻笔。 紫云姝是谁呀,八劫蛟龙,一爪子按过来挡得玉宓的身形一缓,另一只手麻利地写下了玉宓的名字! 玉修罗迈进侧殿,见到这一群人还没有忙完,都震惊了,再看到哄堂大笑,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玉宓幽幽地看了眼玉修罗,说:“在确定门派长老人选。”这自家徒弟给坑上传功长老一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原以为不用当少宗主终于可以逍逍遥遥爱去哪遛哒就去哪遛哒了! 玉修罗愣愣地眨了眨眼。推荐长老不都是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几巴掌把竞争对手拍死么?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她见玉宓整个人都蔫了,问:“你落选了?”不会吧? 玉宓心塞地回了句:“我成了传功长老!” 玉修罗一想,就玉宓这坐不住的性子天天窝在门派里教徒弟,是够悲惨的。她兴灾乐祸地道了句:“恭喜啊!”又问道:“谁举荐的,这么英明神武!” 一屋子的人都指向玉剑鸣。 包谷和玉宓同时以眼刀杀向玉剑鸣。 玉剑鸣顿时有种想抱头鼠蹿的冲动。 执事长老当仁不让地由原本就是玄天宗执事长老的花笙接收;外门长老则陆雷接任,陆雷暂时仍兼任峰主之职,待有合适的人选接手后卸下峰主职位。另外还选有作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四位“常务长老”,分别由实力和能力都颇为出众的文子轩、常安、高陵、夏侯淳担任。 各峰峰主暂时不挪窝,依然趴在各自的坑里,紫云姝刷刷刷一口气就把二十六峰的名单记了上去,说道:“好了,现在是重中之重的掌门人选!” 玉修罗很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允许旁人在侧围观么?” 紫云姝睇她一眼,说:“想看热闹就直说呗,又不赶你走。”玉修罗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这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自然就随玉修罗去了。 玉修罗灿然一笑,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说:“我就在这里见证第一代掌门人的诞生了。你们忙,甭搭理我,当我不存在。” 事实上,也没有人顾得上搭理她。 包谷见到所有人把目光朝自己看来,赶紧摇头说道:“我要忙着建破界域门!”她见到众人那鄙视的眼神,又补充了句:“我忙完手上的要事就要闭关刻阵图,不知道又要多少年,总不能刚推了我当掌门,在门派初立时正需要掌门的时候就又选个代理掌门出来吧?我不合适。建破界域门的事若不一鼓作气,将来想建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众人想了想,觉得还是建破界域门更重要,这是整个修仙界的大事,只能放过包谷。 待大家的视线都落在玉宓身上时,玉宓哼笑一声,说:“别看我”,她朝自己的鼻子一指,说:“传功长老,这!”那语气,和刚才玉剑鸣让大家看他时,一模一样!如果玉剑鸣不是她徒弟,她推自己的徒弟当掌门不合适,她真把坑一把玉剑鸣! 总不能刚选了传功长老就让传功长老卸任去当掌门吧,况且,玉宓不当这传功长老,谁当啊!没比玉宓更合适的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环视一圈,然后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一件事——制定了一大堆限制掌门权力的规程法典,还以长老堂辖制掌门,把长老和峰主都确定之后,在场三十多个人除了包谷外,不是顶着峰主的职位就是挂在长老的位置上,居然没有剩下人来当这个掌门!重头戏留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没有人走马上任! 坐在旁边准备看着新鲜掌门出炉的玉修罗见到所有人都震惊的模样,感到莫名其妙,心说:“这是怎么了?” 玉宓说道:“要不谁把位置挪一挪勉为其难地当这个掌门?有长老堂盯着,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想到关于掌门的条条款款,一个个纷纷表示自己当不了这掌门,推辞的理由个个义正言辞让人毫无反驳。 玉修罗看明白了,这是——偌大一个门派,一大堆顶樑柱站在这居然没有人当掌门!天啊!玉修罗惊得眼睛都瞪直了!紫天君为了坐稳一个宗主的位置把这帮人全踹走了,结果这帮人里居然没有一个愿意当掌门的!她以为掌门会落在灵云峰一脉上,看这情况,不是啊! 丰梦龙沉着脸道:“玉剑鸣,你上!” 玉剑鸣顿时急眼,叫道:“屁!你们这一帮师叔在这里,轮得到我当掌门!这还有小师叔祖!看到没,这里就我辈份最小,挨着辈份排,那我也该轮到最后的!修行境界也不是我最高啊!我当了掌门,我师傅当了传功长老,叫灵云峰这一大家子怎么办?还让我即管着灵云峰又管着门派事情,不怕我成为第二个师祖啊!” 紫云姝弱弱地道:“能不能不拿我爹当反面例子了呀!” 玉剑鸣扔给紫云姝一句:“那你来当这掌门。” 紫云姝眨眨眼,然后缩着脖子没音了!她当掌门会比她爹当还不靠谱。 玉修罗见状,顿时取出传音符给她师傅,让她师傅快来。告诉她师傅说包谷、玉宓他们正在推先新掌门,快打起来了。 正巧妖圣、曲迤柔、司若凑在一起喝茶“闲聊”,听到玉修罗的传音吓得马上赶了过来。 待她们三人急急忙忙地落在侧殿门口时,见到并没有打起来,不过侧殿中的气氛颇有些紧张微妙,然后就听到玉剑鸣说了句:“我有个提议!要不,你们抓阄决定谁当这个掌门!” 抓阄决定谁当这个掌门?! 妖圣、司若、曲迤柔和玉修罗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人满脸愕然地看着殿中。 紫云姝弱弱地反驳了句:“不太好吧。” 玉剑鸣道:“那小师叔祖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紫云姝“呃”了声,说:“没!” 玉剑鸣的眉头一挑,说:“反正我就这提议!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建议,说吧!”他又补充了句:“抓阄总比石头剪子布强!” 妖圣:“……” 司若:“……” 曲迤柔:“……” 殿中众人:“……” 这是选掌门?猜拳决定? 殿中众人皆扔给玉剑鸣一个“你丫别逗了!”的表情! 陆雷绷紧脸叫道:“推荐!抓阄选掌门,这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司若、妖圣、曲迤柔深深的震惊了!他们真的是在说抓阄选掌门,她们没听错! 文子轩回了句:“荐谁啊!包谷最有本事,她一口一句要建破界域门!玉宓师姐是铁了心要趴在刑堂长老的窝上不肯动了,谁敢再荐她当掌门当心她拔剑噼你,再看咱们这一圈,一个个都有坑,谁有空当这个掌门?” 有空当这个掌门? 司若和曲迤柔面面相觑。她们以为他们是为了争当这个掌门快打起来了,瞧这会儿一个个脸色勃子粗的,敢情是都不想当这个掌门! 玄天门的众人只觉头都大了,为难得不行! 边上看戏的四人简直震惊到无以復加! 最后包谷说了句说她们更加震惊的话:“大家一起抓阄,谁抓到谁当这个掌门。” 就连包谷都同意!看样子这是真没别的办法了? 玉修罗只觉惨不忍暏地叫出声:“太悲惨了!我居然亲眼见证了玄天门史上最悲惨的时刻!重新成立的门派第一任掌门居然是抓阄决定的。” 司若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谁告诉她,她都不会相信。 曲迤柔唯有沉默,暗暗附和自家徒弟的话。 妖圣缓步迈进殿中,一把拉住紫云姝的手说:“姝儿是妖修,不合适,我们在旁边给你们当见证。”赶紧拉着自家道侣脱离苦海,同时在心里为这帮玄天门的人表示了深深的同情以及附和玉修罗的惨叫——真的是太悲惨了!她都不忍心看下去。 第584页 紫云姝自告奋勇道:“我给你们炼一个抓阄的法宝,等着,很快的,我当中间人,保证不偏不倚,谁当霉抓到这个掌门谁就认了啊!反悔的自己拔光衣服绕着幽影城跑十圈,边跑边喊‘我食言而肥我是大胖子’。”说完,便取出材料炼制了一个玉盒,还炼了三十六块玉牌,其中一块玉牌上清楚地刻下“掌门”两个字,别的玉牌则是空白。她将玉牌合上便无法探到里面到底是有“掌门”字样还是没有“掌门”字样,又装进隔绝神念窥探的玉盒中一通摇晃打乱玉牌,然后倒在桌子上,说:“抓阄吧,每人一枚,抓到的自认倒霉。” 曲迤柔、妖圣、司若简直都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了。 曲迤柔和司若还有一个纠结,这别人当上掌门,道贺说恭喜绝对没错。这一会儿新鲜掌门出炉,是说恭喜还是安慰再表示同情? 殿中众人则是一脸凝重地上前,各自取了一枚玉牌。 然后,桌子上剩下了一枚。 玉宓环顾一圈四周,问:“谁没抓?” 众人纷纷露出刚到手的玉牌,然后,发现,玉剑鸣缩在边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大家。 玉剑鸣见到众人的眼神,又看到自家师傅和这一帮师叔人手一张玉牌,勐地往后一蹦,说:“关我什么事!你们这一代的事你们自己搞定,拉我下水做什么!” 紫云姝一把拽住玉剑鸣,将玉剑鸣的爪子按在那块玉牌上,说:“有你的份!” 花笙哼了句,说:“二十六位峰主中有你一席之位,你说你有没有这资格当掌门?你没资格,你身后的两位也能让你有资格!”说完,一张紧张地去打开自己手中的那玉牌,紧张而忐忑,一副心都悬到嗓子眼的模样,再然后,心一横,眼一闭,一把打开,神念一扫,眼然眼睛一笑,笑得格外灿烂地亮出里面那空白的玉牌芯,喜不自禁地大笑着说道:“看到没有,空白的!空白的!”那得意劲,那欢喜的模样,哪有半点执事长老该有有稳重,同时接到了同门们深深的狠狠的鄙视! 众人在鄙视完花笙后,又紧张兮兮地去翻自己的玉牌,唯恐倒霉挑中“掌门”。 很快,赵大鹏翻开玉牌,“哈哈哈哈”连续几声大笑,“啪”地一声把玉牌拍在桌子上,亮开,大笑道:“看到没,看到没,空白,空白!哈哈哈哈!到你们了!”一脸老子脱离苦海,就等着看你们遭罪的看好戏样! 陆雷骂了赵大鹏一句:“贱样!”一把翻开自己的玉牌勐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再侧脸半眯起眼偷偷一瞅,一眼看见是空白的,顿时眼睛一亮,跳起来一把抱住赵大鹏,乐得“哈哈”大笑! 玉宓拿起玉牌,颇有几分心虚地说:“要是我挑中‘掌门’,你帮我当,行么?” 包谷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玉宓大松口气,拍拍胸脯,又将玉牌合在掌中,念叨一句:“祖师爷保佑,这是我头一回求你,千万别挑中!”然后“啪”地一声掰开玉牌,发现里面是空的。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宓打开玉牌,一眼瞅见玉宓的玉牌是空的,顿时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又低头把自己手上的玉牌打开,见到里面是空的,拿起来沖玉宓晃了晃。忽然,她一眼瞥眼玉剑鸣打开玉牌后就往嘴里塞,“咕咚”一声就给吞到了肚子里去了!包谷顿时:“……” 玉宓见到包谷的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包谷说道:“玉剑鸣抓到了‘掌门’。” 一瞬间,满室俱寂! 所有人都朝包谷看来,又看看玉剑鸣,然后没打开玉牌还在紧张的顿时有种大喜过望的感觉,麻利地打开手里的玉牌,果然发现不是自己倒霉,乐呵呵地抬头朝玉剑鸣看去。 玉剑鸣满眼懊恼地看一眼包谷,又绷紧脸,一脸正经地说:“没有!我这没有!不信你们搜。” 众人逼问道:“没有?那你的玉牌呢?” 玉剑鸣朝桌子上的那一堆一指,说:“那呢!” 众人纷纷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玉牌拿走,顿时桌上一空,问:“哪呢?” 玉剑鸣绷紧脸耍赖道:“反正我这没有玉牌。” 丰梦龙把胳膊搭在玉剑鸣的肩膀上,说:“你小师叔都看见了!还是想让你小师叔祖拎你出去绕着幽影城裸奔十圈啊!” 玉剑鸣绷紧脸,死不承认:“就是没了!” 紫云姝说:“我为了防止有人不认帐,私藏起来,在上面烙了缕烙印,瞧这气息,好像是在玉剑鸣的肚子里吧。” 玉剑鸣听到紫云姝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大不妙,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扑到玉宓身旁,大喊:“师傅,救我!”一想师傅不够横啊,又一闪身缩到师叔身后,喊:“师叔,救我。” 包谷扭头看了眼玉剑鸣。 玉剑鸣躲到包谷身后,一群人还真不敢上去揪她。 包谷忽然抬手一拘一勾,但见一股微弱地能量波动涌现,玉剑鸣胃部位置的空间一阵扭曲,紧跟着一块玉牌便从那扭曲处飞了出来落在包谷的手里,那玉牌上赫然刻着“掌门”二字。包谷把“掌门”玉牌递还给玉剑鸣说:“没事了,我帮你取出来了。” 玉剑鸣:“……”他欲哭无泪地看着包谷,真想说一句:您可真是我亲师叔! 殿中的一群人互相打了个眼神,然后集体单膝曲下行了一个非常慎重的大礼,齐声高唿:“拜见掌门!” 玉剑鸣:“……”你们!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玉剑鸣不吱声,众人跪着不起来。玉剑鸣看到自家师傅都要行大礼了,吓得赶紧一把托住玉宓,叫道:“起来,都起来!”再一看,自家小师叔开始抬臂要行礼,大嚎一声:“我当,我当还不行么?免礼——”最后那一声“礼”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余音缭绕,声传三十里! 惊得清潆“噌”地一下子出现在门口,问:“怎么了?”她上下打量一眼玉剑鸣,见到玉剑鸣没事,不满地嘀咕句:“没事还嚎得跟杀猪似的。”说完便又捧着自己的鼎走了。 玉剑鸣一口气憋在心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谁带坏谁 相对玉剑鸣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其余的玄天门诸人皆笑得无比真诚——太好了,烫手山芋终于扔出去了! 这掌门,谁都不敢接!那是真不敢接! 紫天君是他们的师公,这是无法否认、不可抹灭的事实!他们这群人再怎么说都是紫天君的徒孙,说出来另立山头就另立山头,就算包谷是祖师爷的嫡传弟子这个身份扛着,也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就算请来祖师婆婆正了名,确定他们是祖师爷的嫡脉另行开宗立派名正言顺了,与自家师公闹翻出来开宗立派,那也得背一个“不孝师尊”的帽子,谁当这掌门,谁首当其冲就得背这骂名。 这还是其次! 别派掌门,那是一上任就是现成的基业,现在的他们有什么?就连扎根立足的地皮都是包谷从砍帮划给他们的,现在就是一片地界,连座山头都没有。从苍龙山脉挪出来的那二十六峰能安放在哪?哪里的地上地下不是大量生灵糙木,能把二十六座山头不管不顾地搁下去占了地方?那得压死多少生灵无辜造多大的杀孽?二十六座山峰,除了里面的灵珍药材、放养的妖兽以及宫阙建筑可以拆出来另造宫殿外,别的就只能放在清潆的炼天鼎里送给清潆了。现在他们出来开宗立派,除了人手是现成的,别的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就连这三万多人也是一个沉重的担子,作为掌门还得考虑这三万多人的去从。若是小势力没底蕴的出身混个囫囵过日子的那也就罢了,这里有三四万人、洞玄期高手将近二十人,还有十来人至少都是化神末期修行境界的,再有昔日玄天祖师爷的辉煌,又有包谷这么个奠定砍帮基业的先例在,不说将门派经营成排进前十的大势力,那至少也得是保证能够千年、万年传承下去才行,若经歷过几十年让他们这群脱离师门出来的人同门师兄弟散了、天涯飘泊自求出路,那可真就是罪人了! 这担子太重太沉,谁都不敢挑! 自己不敢挑,别人就傻到能往这坑里跳?所以,抓阄,谁抓到“掌门”谁倒霉,谁去顶这锅! 他们这群人里,若说最合适干这掌门的是包谷,最不合适的也是包谷。包谷的才能、身份都够,可她久居上位,太强势,他们这群从踏进玄天门起就一直掐尖要强见到谁发横就想给人把脑袋削了的,绝对会受不了包谷的强势。他们私底下都喜欢打打闹闹,没个正形,就包谷这样一本正经格外严肃、还一不留神就能让人当成空气、神出鬼没又让人琢磨不透,站近了都觉心头髮虚生惧的,实在凑不到一块玩不到一起儿啊!包谷当掌门,他们就只能听令、供起来,那还脱离宗门出来干嘛?应付师公和收拾那群宗主弟子可比应付包谷容易得多! 第585页 玉剑鸣抓到这“掌门”那真就是皆大欢喜。 丰梦龙走到玉剑鸣的身边用胳膊勾住脸苦得和吃了黄莲有得一拼的玉剑鸣的脖子,往玉剑鸣的胸口捶了一拳,笑道:“好好干,有这么多师叔在你身后替你撑着,怕什么?” 花笙也赶紧劝道:“就是,你是师侄,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可以毫无压力地指正,也不用担心你走路错。”当年包谷在云海密林闭关不出,玉宓在外游歷四处寻找天资好的孩子收进山门里,玉剑鸣这个灵云峰唯一的嫡脉弟子就跟个没人带的孩子似的,还不是他们一人一把给拉扯起来的!她见玉剑鸣仍苦着脸,眉头一挑,说:“再说,你还有这么个师傅的亲师叔,你怕什么?” 文子轩走到玉剑鸣的跟前,笑容满面地说道:“行了!别苦着张脸了,这也累了好几天了,走,文师叔请你喝酒!管够!” “走走走,喝酒!” 一群人乐呵呵地向包谷告辞,叫嚷着便朝外走,一副大事敲定、万事妥当的模样。 包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就去喝酒了?城里的砍帮客栈都快被暂住的各峰弟子占满了,你们不把人带到云州去安顿好,这就跑出去喝酒了?掌门大典什么时候举行?开宗立派大典什么时候举行?门派名字是另起还是延用原来的“玄天门”?这把掌门抓阄选出来就……完事了? 包谷愣愣地看向玉宓,问:“这事都没弄完就去喝酒?” 玉宓笑道:“耽误不了几个时辰,况且喝酒也可以谈事啊!这么大的担子压在剑鸣身上,你也让他缓缓、喝点酒压压惊,没看见人都快吓傻了么?”她看着离开的那群人,没好意思说“她也想去喝酒”,她知道包谷不爱凑热闹,自然不好撂下包谷自己跑出去喝酒。难得师兄弟们聚这么齐,可以想像大家凑一起谈起各自的见闻阅歷、聊聊对于门派未来的构建设想及筹建该有多开心!几百年风风雨雨生与共济的同门情谊,如兄弟如手足,早似一家人,相比建一个辉煌显赫的权势宗门势力,他们更想要一个可以尽情放松能够遮风蔽雨的“家”。 包谷自然看懂了玉宓的眼神,她的眉头一挑,瞅着玉宓,问:“师姐,在幽影城你也算是地主,你不去作陪请客?” 玉宓莞尔而笑,她犹豫了一下,在包谷的鼻子上一刮,说:“那我去了,你招唿好女皇陛下和曲阁主!”又拱手向司司、曲迤柔几人告罪,再问紫云姝:“小师叔,你去吗?” 紫云姝挥挥手,说:“不去!去听你们说我爹不好么?” 玉宓轻“咳”一声,说:“我和他们说说!” 紫云姝点头,又带了一通菜让玉宓打包带回来。 玉宓应承好,向几人施礼告辞,然后出了门。别看她看似不紧不慢,却是用上了缩地成寸神通,几步就没影了。 司若、曲迤柔仍处在玄天门的掌门是抓阄抓出来的震惊中。 曲迤柔怔愣地问道:“如果抓阄抓到的不是玉剑鸣,是花笙、丰梦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也认?” 包谷淡淡地道了句:“他们的实力都不弱,最差的也在化神期,若嫌境界低了点,让清潆盛几碗地仙肉过来,保证给强行提升到洞玄期。五六百岁的年龄,洞玄期的实力,站出去谁不得贊一句年轻有为前程不可限量?撑门面,足够了!至于门派大小事务自有长老堂共同掌管商议,只要挑出来的这个掌门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又能够遇事与大家一起商议就出不了乱子。”虽说是抓阄抓出来的掌门,可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来抓这个阄的,只是这掌门的候选人多了点罢了! 司若琢磨道:“听起来像是立个傀儡?” 曲迤柔颇有同感地点头。 玉修罗说:“我觉得像在抓苦力,谁倒霉抓到这个阄谁就来当这个苦力。师傅,你是没跟他们喝过酒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你一看玉宓那样就知道他们跟玉宓是嫡亲的师兄弟,一个个……” 紫云姝用力地咳嗽一声。 玉修罗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司若和曲迤柔瞬间懂了!可两人仍然震惊啊!一派掌门啊,而且是好几万人的有着上界传承的门派掌门啊,居然抓阄!这简直就是修仙界史无前例的“壮举!” 玉修罗说道:“师傅,你们继续忙,我也去喝个酒!”撂下自家师傅,追着玉宓的脚步去了! 曲迤柔抚额。她忽然对成天和玉宓他们混在一起的玉修罗感到深深的忧虑!本来很多时候都没个正形,再遇到这一帮连立掌门这么大的事都可以用抓阄来决定的更没正形的,她想到刚才那一个个翻玉牌跟赌桌上的赌徒似的模样,再联想到自家阿乖把牌往桌子上一拍,然后“哈哈哈哈”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的模样,顿时不寒而慄地打了个哆嗦,匆匆道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起身离去。阿乖,该回去闭关修炼了。 司若忽然对这帮连立掌门都能用抓阄的方式随便决定的人建立出来的门派表示深深的好奇。她对包谷说道:“立派大典一定要通知我!” 包谷点头道:“一定!” 妖圣和紫云姝早腻歪到了一块儿,包谷自然不好留在这里打搅,她出了侧殿,去找到清潆,见到清潆正坐在距离虬龙悟道圣茶树不远的凉亭中,面前的玉桌上摆着炼天鼎,清潆正盯着鼎忙活,但看不出她在忙活些什么。 包谷到清潆的对面坐下,问:“怎么了?”话音一落,就看到清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顿时知道准没好事。 清潆被包谷的眼神看得心虚,抿嘴一笑,托住鼎一翻,包念回便从鼎里蹦了出来。 包念回一脸茫然地左看右看,问:“我怎么又到这了?”她一眼看到包谷,欣喜地冲到包谷的身边,叫道:“师傅,你看,我进阶了!” 筑基期的实力,一碗地仙肉才进三小阶,包谷对包念回的进阶速度也无语了。她修行慢,不仅是因为五灵根,更是因为体内有玄天剑,被玄天剑抽走大量的灵力,包念回进阶慢,那真就是体质问题。不过对包谷来说,体质修仙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性。若心性不好,为恶作孽,实力越高,作的恶越大! 以包念回现在的境界,也快要结金丹了。包谷说道:“念回,你先别急着结金丹。” 包念回问道:“为什么?结了金丹就不会老被笑话给您丢脸了。” 包谷说道:“修行是你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修行慢更不丢脸。别人修行快是因为他们只需要修炼一条灵根或两三条灵根,你修行慢那是因为你不仅需要修炼五条灵根,你更需要炼体。我当年的修行速度比你还慢,也被人嘲笑奚落,甚至连你师伯都跟着被人笑话,那又如何?你若是在前期只图修行进阶快,根基不稳,到后期时就毁了!这就好比盖房子,地基不稳不牢,房子能结实稳当?你现在只在末期,可以结丹,但并不到大圆满,所以不要急着冲击下一境界结丹,而且炼体一道,你还欠缺冲击下一境界的地步。炼体、鍊气两者相辅相成。” 包念回应道:“是!念回听师傅的。” 包谷又看向噘着小嘴坐在一旁的清潆。她说道:“清潆,你随我去趟妖域。” 清潆一脸警惕地说道:“去妖域找坏坏小狐狸?不去!她欺负我来着!” 包谷说道:“我想正式传你玄天功法,你师公不在了,得去拜见下你的太师母。” 包念回满眼放光地看着包谷,又有些紧张地问:“师傅,我也可以去吗?”她也是嫡亲徒弟,她也想见见传说中的来自上界的妖皇嫡长公主。 包谷觉得确实不能厚此薄彼,包念回又是要继承她衣钵的,带去见见师母也好,当即点头道:“行啊!”起身,说:“走吧!”拂袖一卷裹了包念回脚下踏着道韵几步便到了传送域门前,等清潆到了后,师徒三人一起赶往妖域圣城。 第四百二十七章 拜会雪清 包谷有心培养包念回,想让包念回长长见识,所以没有直接传到妖域圣城皇宫的传送域门处,而是落在了圣城外围的传送域门前。 包谷以神念覆盖扫视下来,首先探到的是一片广袤的绿色森林,不绝于耳的鸟语兽吼,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声等,然后便会看到整片森林分成天空、树上、树下、地底等好几层,密密麻麻一层接一层地聚集着难以计数的妖族。高耸入云霄的修炼成大妖的或长势古怪、或狞狰、或巨大的古树连绵成林,一株株扎根在大地上,其茂盛的枝叶将圣城笼罩成郁郁葱葱的森林。这些妖修分布在这片茂密的“森林”中,仍旧保留了各自的习性。鸟筑巢于树上,一片区域的树上只有一种鸟类栖息;鼠族等地下生灵则在地下建起纵横交错宛若地下迷宫般的宫殿群;群居的兽族聚成片地占聚一大片地盘,露天而居,独行的妖修则自己圈出一片属于自己地界。这些妖族有一个特点,独居的实力都格外强大,群居的实力有高有低但族群数量及密集度大得让人头皮发麻。 第586页 妖域圣城没有四四方方的城墙,没有街道,上空有法阵能量形成的光幕罩在苍穹上,牢牢地拱卫着圣城大地。如果不是这里的妖过于密集、实力过于强大,包谷几乎会以为自己走在人烟罕至的森林里。 包谷以前虽来过妖域圣城,但每次都来得匆忙,从未曾仔细看过圣城。如今细看之下发现妖域圣城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强大!它没有城墙街道,但它的规模比修仙界任何一座城池都要庞大,它所聚集的妖类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修行实力上都比人族要强大得多。 当年容如玉打得钺国封闭都城只能凭着护城法阵相抗,这里的树妖实力不弱于容如玉多少的比比皆是! 妖树上那茂密的枝叶树干中则被成群的、密密麻麻的鸟族占聚,不少化成人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的鸟族在鸟巢形树屋中来来去去。妖树上空还悬浮着鸟巢形的鸟族宫殿!宫殿外甚至还有带着法宝如巡逻卫兵般巡视的鸟妖,其实力最弱的也是化神末期。天际上空,还有华丽大鸟拉着的宝盖华车飞驰而过。 林间更是随处可见强大的妖修骑着实力不弱的妖兽自林间飞速蹿过,偶尔还能看到有诸多妖修护卫拱卫的“贵族妖修”成群结队地快速疾行,那热闹繁华的景相比修仙界任何一座城池都要鼎盛。 只是一切繁华的景象都被这广袤的森林以及处处皆是的妖修结下的防御禁止所遮掩。若是实力低下的修仙者来此,恐怕还以为自己只是来到一片树木长得格外壮实的古老森林中,连这些妖修的一点踪迹都看不到,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传送域门作为往来通道,自然是有大妖把守。平时很少被动用的传送域门忽然发出巨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镇守传送域门的大妖,包谷刚一出现便感觉到有许多强大的神念朝自己探来。她虽震惊这里的妖修的实力,但自身实力过硬的她,并不惧,不过适当地震慑一下周围这些妖修避免动手仍是有必要的。她将收敛得极好的气息微微外放,同时将自己的修行境界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 渡劫期二阶的实力,一次紫云天劫的洗鍊,一次血劫的八十一道天雷轰击熬炼,在身上凝聚形成浓烈的令妖望而生畏的强者气息。那纤小的身姿仿佛敛聚压缩着极其恐怖强大的力气,一旦释放出来,将造成极大的破坏甚至带来毁灭。 妖域,实力为尊,如此强大的存在,哪怕是个人族,亦令附近的妖修不敢造次,纷纷蛰伏暗处,但仍牢牢地盯住她们三人。 包念回太小了,十二岁的小丫头,修行境界才在筑基末期,作为一个弱小的修仙者出现在妖域圣城和一只二三阶的小妖兽出现在修仙界城池中没区别,但包念回竟毫无觉察。她好奇地环顾四周,回头看看身后那座修建在森林里的被青苔覆盖的传送域门,又朝四周看了又看,眼睛都瞪圆了,叫道:“师傅,我们是不是传错地方了!”这哪有城啊!哇,树好大啊!包念回抬头看着那高耸一眼看不到树冠的巨大古树,她张开双臂虚抱了一下,觉得这么大的树,砍一棵下来造一艘大船都够了!耶!树上有只好漂亮的大鸟,呀,还在梳羽毛,还冲她翻白眼!包念回也沖那大鸟翻了个白眼,然后大鸟继续沖她翻白眼,她再翻个白眼,不理那大鸟!妖兽,哼!不跟你计较! 有守护圣城的巡城使被惊动,赶了过来,落在包谷的前面,说道:“人族强者,来我妖域圣城有何贵干?” 包谷说道:“砍刀令主包谷前来拜会女皇陛下。” 巡城使上下打量包谷几眼,说道:“你随我来。妖域圣城乃妖族圣地,擅闯者格杀勿论。” 包谷轻轻点头,说道:“烦劳巡城使引路。” 巡城使转身领着包谷几人朝皇宫方向走去。它领着路,同时密切注意着包谷三人的动静,一旦她们有想要摆脱它遁往别处的举动,便会立即发难。 包念回跟在自家师傅身边走在巡城使的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巡城使,只见它壮得像头牛似的,隐约有点人的模样,但五观又与人有极大的不同,像狮子,但又不是狮子,额头有长着分岔的竖角,五官深邃,头髮有点像披散的鬃毛,但看起来很坚硬且泛着锋利的光泽。她问道:“这是什么妖修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清潆对自家师妹的无知表示深深的鄙视,指点道:“裂天犼,犼的异种,成年的裂天犼能够搏龙,搏真龙,不是紫云姝那样的蛟龙。以紫云姝八劫的实力,如果不动用圣器,对上这裂天犼,够呛!” 对自己被评头论足,裂天犼巡城使很不慡地回头瞪向清潆,同时释放出自己的凶威,结果它的凶威刚一外放就被清潆一巴掌拍翻在地上连续十几个翻滚地趴在地上,直接被打回原形,化成一只长相似麒麟又似犼的凶兽。 清潆训道:“好好领路,不然炖了你!” 那裂天犼仰起头刚要发出一声咆哮招聚远处的巡城使,站得远远的清潆又是一个巴掌隔空拍下,拍得那裂天犼直接镶进了泥土中,差点没被拍断全身骨头,浑身痛得几乎爬不出来。 还是包谷出手盪出一股力量把它从泥里面像挖埋在地里的土豆似的给捞了出来。 周围盯着她们三人的妖修见到裂天犼被拍成这样,吓得纷纷蛰伏,没一个敢冒头。 一瞬间,热闹非凡的林中静得连点声音都没有。 包念回再一次对清潆表示了深深的鄙视,她说道:“骗子师姐,还说裂天犼可以搏真龙,还说小师叔祖都打不过它,你看你两巴掌就打得它爬不起来!”她又对裂天犼表示了一番鄙视:“光长个不长本事!” 包谷默默地看了眼包念回,为了避免吓到自家小徒弟,还是不要告诉她你师姐的一巴掌你师傅也扛不住。不过她挺想问包念回一句,你都吃过你师姐炖的地仙肉了,你就没问地仙肉是哪来的? 裂天犼爬起来,晃了晃脑袋,然后忽然四肢一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 清潆的步子一迈,追了过去,一转眼就又回来了,像扔死狗一样把裂天犼扔到地上。她再凑到裂天犼的跟前,瞳孔中忽然迸出两团灼人的火焰,嘴里冒出两颗眼尖,释放出一点点收敛的气息。 魃! 那裂天犼吓得眼睛瞬间立起,整个身子勐地缩成一团! 清潆问:“还跑不?还跑就吃了你!” 包谷看不过眼,唤了句:“清潆。” 清潆“哦”了声,瞥了眼差点吓破胆的裂天犼,两步踱到包念回的身边说:“不是她没用,是你师姐我太厉害!” 包念回对自家师姐有多厉害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能“哦”一声。忽然,她看到旁边有一株好大好漂亮的花,她叫了声“哇!花妖”,脚下一踏就朝那花妖奔去,她的身形刚动,那株漂亮巨大的花的根忽然从土里面拔起来,“刷刷刷刷刷”地绝尘而去,跑得太快,那花根掀起一片树叶。包念回落地后看到那花妖飞奔而去的身影,惊得她“啊”地叫了声,看直了眼。 包谷:“……” 紧跟着,伴随着附近连成片的悉悉索索声响起,周围的花花糙糙全部都拔根而起跟大军逃难似的朝着四面八方作鸟兽散!那跑动的动静太大,以至掀起漫天的落叶尘埃,弄得一片乌烟瘴气,甚至还有好几片叶子落在包念回的头上。 包念回抬头把贴在额头上的落叶摘下来,呆呆地环顾一圈四周,叫了句:“师傅,这里好多成妖的花啊!”顿了下,又吐出句:“都跑了!” 清潆无语地说了句:“跑什么呀,我是吃肉的!”好吧!灵珍宝药也吃!呃,花也吃! 包谷:“……”她就不该带这两个活宝招摇过市,她该直接传送到妖皇宫内城找她师母的! 忽然,两道身影从远处的山头飞奔而来。那两道身影的来得极快,几乎在她们看见的瞬间,两道身影就已经落到了跟前。 包念回看到两道身影落在眼前,她愣了一下,待看清来人,欢喜地大叫一声:“月姨,灵儿姨。”如一只欢快的小鸟扑进了灵儿的怀里,仰起头说:“师傅带我们来拜见雪清婆婆。回头我也是见过上界妖皇嫡长公主的人了。” 玄月好气又好笑地瞥一眼三人,道:“花花糙糙都让你们吓跑了!”她挥挥手,把这些腐糙落叶所化的尘埃挥开,说:“娘亲前日还在说你快过来了,早就吩咐过内城镇守传送法阵的人,你们倒好,从外城的传送域门过来。”她看了眼趴在旁边前膝弯曲、头着地呈毕恭毕敬状的裂天犼,道了句:“下去吧!” 裂天犼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飞驰而去。 玄月扭头看着那裂天犼飞逃的身影都不由得愣了下。这是受了多大的惊吓啊!裂天犼啊!她现在的战力都打不过的啊! 第587页 包谷知道她师母虽远在妖域,但对修仙界的动静一直都瞭若指掌。玄天宗发生这么大的事,修仙界人尽皆知,她师母当然也收到了消息,以她师母的聪慧,自然猜到她会来一趟,且来做什么都能猜测出。她笑了笑,说:“烦劳师母惦记了。”跟在玄月身边并肩朝前走,问道:“你和师母和好了吧?” 玄月说道:“娘亲疼我,自然是我哄哄她就好了。”她不似包谷,以灵力遮掩了容颜。那脸虽然素净不施妆粉,但浑然天成般绝美妩媚,衬上顾盼流辉的美眸,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夺人的光彩及勾魂夺魄的气息。饶是定力十足的包谷亦被晃了下眼,不由自主地盯着玄月的容颜看了两眼。 灵儿低看着怀里身高还没长成还是个小矮子的包念回,笑叫道:“哟,几日不见,进步神速呀!这都筑基末期了,不错,比你师傅当年强多了。” 包念回的眼睛直放光,甜滋滋地叫道:“真的呀!这多亏了师姐,她请我师地仙肉,我吃了一碗,炼化后就进阶了三阶!”灵儿姨身上总是香香的,让她脸红心跳,包念回不好意思地从灵儿的怀里缩出来,站得瑞端正正的。 灵儿的眼睛一亮,问清潆:“你又炖肉了啊!哎,我这有上界的仙珍宝药,我姑姑给的,我们再去炖一锅!” 清潆闻言眼睛直放光,叫道:“好啊好啊!”手一翻,又把她的炼天鼎从血狱世界中提熘了出来,说:“我看到有好多肥美的妖兽,能逮几只炖吗?”自从得了一口好锅,她天天都想炖吃的! 灵儿“呃”了声,说:“我也想啊!我成天看着它们馋得直流口水,但这是圣城,禁制猎捕的。我的珍宝苑里种了很多仙宝灵珍,还豢养着可以吃的妖兽。走,我请你们!”说完调头就朝内城方向飞奔去。 清潆听到有吃的,赶紧跟上去。 正和玄月说话的包谷忽然听到包念回叫了声“等等我”,便看到身旁的包念回一个跃身沖了出去,再前面则是清潆和灵儿一个迈步已经跑出去很远的身影,她暗惊,叫道:“你们去哪?”这一没注意就都跑了!还去不去拜会师母了? 清潆头都没回地叫一句:“炖肉去!” “师姐,你们等等我!”包念回“腿短”追不上这两只跑得飞快的,祭出飞剑十万火急地赶上去,地仙肉和仙珍灵宝馋得她口水都出来了,师傅都不要了。“师姐,灵儿姨,等我啊!” 灵儿叫了声:“这笨的!”调头回来一把捞住包念回,带着包念回踏风而去。 包谷看着赶着去炖肉的三人,惊得都愣住了!不是说好了去见师母么? 玄月一拍额头,嘆了句:“都是被玉宓给带坏了。” 包谷:“……” 灵儿把清潆和包念回拐跑,包谷只能自己跟着玄月去见雪清。 一袭悠闲宫妆长裙的雪清曲膝坐在妖域皇宫御苑中的临湖水榭里,那恬静悠然的身姿映衬着这静谧的湖光水色,绘作一幅动人心魄的绝美山水画作。 包谷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道:“拜见师母。” 雪清轻笑一声,非常随意地抬手点了点面前的坐席,道:“坐。”皓腕微抬,拎起一旁的玉壶给包谷倒了杯琼浆玉液。 包谷双手捧着杯子,谢过雪清。 玄月道了声:“我去看那几个炖肉的。”欠身行了一礼,留下两人谈事,离开了。 包谷轻饮一口杯中的琼浆玉液,便将杯子放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起玄天宗分裂的事,眸中划过一丝黯然。其实这事,有她宗主弟子们咄咄相逼,但她处理的方式未必又没有差错。 雪清好笑地看着包谷,轻声问:“众目睽睽之下哭鼻子了?” 包谷:“……” 雪清抬指轻轻一点包谷的额头,道:“你这孩子啊,有时候就是太过实心眼。” 包谷不作声。 雪清说道:“各有各的缘法,人的前途由心性决定,有些事早已註定,半点不由旁人。”她的下巴微挑,朝旁边放置的一枚通体剔透约有三指宽大小的方方正正一眼看不出材质的印示意一下,说:“这是玄天当年交给我的玄天印,原本是打算在你接任掌门时交给你的,可你……”她的话在这里顿住。 包谷知道雪清后面的意思,是她没当那掌门,而是立了师姐当少掌门,所以这印,师母就留下了。 雪清想到玄天门后来发生的这些事,又想起玄天还在的时候,眸光幽然,原本轻浅含笑的神情敛了笑意,有些失神。 包谷见到雪清这模样,不由得鼻头泛酸。师傅不在了,师母一直抱着回忆活下去。 雪清轻柔低缓的声音响起,她说道:“不管是玄天还是当年的玄天门都不在了,不復存在。”她看着包谷,一字一句地说道:“逝者已矣。即使你重建玄天门,建起来的也不会是当年玄天在时的玄天门。”她顿了顿,声音一扬,说道:“这枚印你拿去,重建玄天门也好,肃清门户也罢,都行。”她的话音一缓,又道了句:“你重情,是好事也未必是好事。” 包谷意识到玄天门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玄天门对师母来说何尝不是一份念想。随着时间的流逝,玄天祖师爷留下来的东西也在一点一点逝去。玄天剑中的那缕残魂没了,后来残留的一缕意识也没有,如今,玄天门也……师母话里的“重建”“肃清”二字让包谷的心情格外沉重,她能明白这话里隐含的意思。 雪清见到包谷低头沉默,轻声道:“别多想,你是你,走你想走的路,照你的决定去做便是。你得到玄天的传承是你的机缘,别有负担。”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在那枚玄天印上,却觉那印沉重如山,她竟不敢伸手去拿。 雪清柔声道:“拿了印,回去吧。” 包谷抬头唤道:“师母。” 雪清轻笑一声,轻轻摇头,说:“你身上有他的气息,面对你,我很难控制情绪。”包谷的身上有太多玄天的影子。 包谷只能拿起印,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她刚走了两步,便听到雪清又悠悠传来一句:“玄天印别再送人,你可以把她改成砍刀令或砍刀印什么的!” 包谷:“……”什么意思?她低头看看手中的印,回头朝雪清看去,却见到雪清沖她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如果不是她师母素来温柔,她差点把她意思读成“赶紧滚,别烦我!”。包谷再次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雪清在包谷走后,脸上的笑意尽敛。她幽幽地低嘆一声,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湖光水色,眸中被一片雾气浸染。她想告诉玄天,她独自活在世上好孤单,好想让他带她一起走,可是,她却找不到他。带着玄天剑回来的包谷,她是玄天的弟子,不是玄天。可是他们师徒在骨子里那么的像,行事作派都一样,不同的是当年的玄天门成了如今的砍帮,当年的玄天印成了今日的砍刀令,就连建立的初衷和目的都是一样的。略有不同的是,包谷是生意买卖起家,杀伐为辅,玄天则是凭着手里的剑一剑一剑杀出来的基业! 玄天宗? 雪清笑了!传承了几万年的门派,一朝发迹便连名字都改了!“宗”与“门”,一字之差,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包谷要容下紫天君,她便不愿多说什么。昔年的玄天门早随着玄天逝去的那场血拼被毁得差不多,后来流传几万年的玄天门不过是一些倖存下来的玄天门弟子整合重建的,所为的不过是门主留下的那把玄天剑,再后来,一代又一代,许多往事都湮没在岁月中逐渐被人遗忘。玄天择徒,玄天剑择主,其实与玄天门没什么关系。她当初出手护玄天门,不过是护夫君的徒弟罢了,以及不忍看着顶着夫君传承名头、会一些夫君留下的传承功法的后辈任人欺凌罢了。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已经没有提起的必要。 第四百二十八章 断绝关系 包谷离开凉亭没走几步,便被得了玄月吩咐候立在旁侍奉的宫婢迎到灵儿的灵珍宝苑。 玄月刚设好宴席招待清潆和包念回,便见她的近身宫婢领着包谷进来,略感意外地起身,笑问道:“这么快就谈完事了?” 包谷轻轻笑了笑,“嗯”了声。她师母虽然只有寥寥几语,可她已经明白她师母话里的意思。在她师母的心里,玄天门已经灭了门,不管是她当初进的玄天门还是玄天宗都不再是玄天留下来的玄天门。 玄月想了想,轻声道:“爹爹在这一界留下的传承,除了我就只有你,你想要传给谁,只要不辱没了爹爹,我们都不会有意见。”说话便将包谷请入席间。 第588页 玄月知道包谷不喜欢有人围聚在身旁侍奉,抬抽一挥,便将宫婢遣退下去,只留几名侍女在殿门口侯命。 清潆正埋头与面前的一整只考妖兽肉奋战,以指为刀,将妖兽肉一小块一小块地切下来往嘴里送。 包念回倒是很乖地向包谷见过礼才坐回席上,去夹面前精緻的美食,时不时与灵儿搭几句话。 灵儿问道:“玉宓姐姐怎么没过来?” 包谷说道:“她忙着与诸位师兄在筹备玄天门的事。” 灵儿嘀咕句:“你们都准备离开这一界,还折腾这些琐碎做什么?” 包谷明白灵儿说的“琐碎”是指玄天门的事,她如今连一句终是玄天祖师爷留下的道统传承都说不出来。她顿了下,才说:“都是些相逢于微时的同门师兄弟,同甘苦共患难,又难得的性情脾气相投。若没有当初玄天门收我入门,我也没有那机缘得到师傅的传承,也就不会有今天,说不定早就老死化作一杯黄土了。” 玄月笑道:“你倒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欠玄天门的那些,早就还够了。”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 玄月招唿包谷吃菜,她笑道:“尝尝妖域厨子的手艺,为了防止灵儿这小祖宗再跑到修仙界去,我娘亲可算是操碎了心,这妖皇宫的厨子是特意去到修仙界学了厨艺回来的。” 灵儿皱起鼻子哼了声,又扭头去和包念回说话。 包谷问玄月:“师姐可是打算以后都留在妖域?”她师母肯定是要把灵儿留在身边作为妖皇一脉继承人培养的,玄月作为她师母的亲生女儿,又是灵儿道侣,一家三口自然是在一起。只是玄月是仙与妖的混血所生,身上还有一半战王族的血统,未必没有要回战王族的可能。 玄月点头,说:“妖的世界没有人的世界那么复杂。” 包谷以为玄月会说她会跟着她娘亲和灵儿,却没想到玄月居然会说这个话。她对妖域的情况不太熟,不过护山姥姥却给她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不知道是因为护山姥姥在修仙界与人相处久了还是天性那样。她听得玄月如此多,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接话。 玄月抬眼瞅了眼包谷,嘴角噙笑道:“不许以真心就不会受伤。” 包谷抬眼望向玄月。 玄月的眉头一挑,说道:“不是么?你若不把他们当作亲友家人,又何至会有如今的失落感伤?人与人的世界充满了利用与被利用。灵儿和我说过你初入玄天门里的事,当年他们那般护你,还不是因为你有被护的价值。” 包谷看着玄月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以及那副她什么都知道、一副超然于外的模样,又想到她师姐、同门师兄弟对于离开玄天宗一副“终于摆脱那帮人”开心畅快的模样,没来由的一阵心塞。她在乎的、她在意的,在别人眼里如微尘。 灵儿见到包谷难受,劝道:“包谷,你别难受了。姑父所创的玄天门早在姑父战死时就被灭了门,现在的玄天门都……”她话到一半就收到玄月瞥来的眼神,说道:“月儿,这又不是不能说的事。包谷作为姑父的衣钵传人,有资格知道。” 玄月说道:“你那时候还没有出生,你知道些什么?” 灵儿说:“姑姑和你聊玄天门的时候我就在边上,是你没觉察到我正窝在边上晒太阳消食而已。” 玄月:“……” 灵儿说道:“你没发现我们都从来不搭理紫天君那些人么?” 包谷轻轻点头。她知道不管是灵儿、师母还是玄师月姐,从来不掩饰她们看不上紫天君的态度。 灵儿问道:“你在玄天门那么久,没发现玄天门除了竹海禁地里的灵云峰几乎没有高点的山峰么?灵力更是稀薄么?那是因为玄天山脉在大难临头时就被姑父挪走了,只留下主峰,主峰被打塌,只剩下半山腰以上的半截还保留着。姑父,以及当年追随他的那些兄弟、他身边的内门弟子都随他一起战死了,活下来的那些,顶多算是得了些残缺功法的外门弟子。那些外门弟子在灭门后重新整合起来成立了后来的玄天门,守在被挪走山脉早不适合修行的云岭灵云峰附近,打着姑父正统传承的旗号,为的就是想拔玄天剑。姑父的玄天剑岂是好拔的呀,去多少死多少,后来,就逐渐没有人敢去了。紫天君算什么?玄天门外门弟子掌门?还是个没得到我姑父、我姑姑、我表姐任何一个人承认的外门掌门。要功法没功法,要印信没印信,还敢称我姑父为祖师爷,之前没驳他的身份打他脸,那是给你面子。”以前包谷在玄天门里,看在包谷的份上也勉强承认玄天门,包谷把玉宓姐姐扶在少掌门的位置上,她们便不好多说什么。可如今包谷和玉宓都脱离了玄天宗,包谷又亲自跑了这一趟,灵儿觉得还是把一切都说清楚的好。 包念回听到灵儿所说,惊讶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灵儿,又看看包谷,问:“发生什么事了么?” 灵儿问包念回:“你不知道?” 包念回问:“知道什么?” 灵儿一看包念回这一脸茫然的模样,又巴拉巴拉一通把前几天玄天宗发生的事跟包念回说了。 包念回听得“啊”地一声,扭头看向清潆,眨眼眨眼再眨眼,茫然又震惊地问:“清潆师姐,你把二十六峰给收走了?” 灵儿:“……”你的关注点在哪呢? 清潆扔给包念回一记白眼,继续戳面前的妖兽肉。 包念回忽然“呀”地一声大叫,指着清潆,说:“哦,哦,哦,我炼化完地仙肉起身时就被扔到空中,是你在捣鬼,你捉弄我!你你你……”她气得“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叫道:“清潆师姐,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清潆连看都不看一眼包念回,埋头吃肉。 灵儿赶紧一把将包念回按回去坐下,说道:“就你这点本事,你还不够你师姐一根手指碾的。” 包念回忽然想起灵云峰的一个内门弟子跳上擂台向清潆挑战,却莫名被拍成重伤的事,赶紧坐回去,抓起筷子埋头吃菜,活像刚才要向清潆挑战的人不是她似的。 待清潆和包念回吃饱,包谷向玄月和灵儿道过谢,便领着清潆和包念回起身告辞。 玄月和灵儿亲自送她们到传送域门前。 临行前,玄月又劝了句:“包谷,有些事别往心里去。你心思重,不是什么好事。” 包谷“嗯”了声,轻轻颔首,然后领着清潆和包念回踏上传送域门回去。 她从幽影城的传送域门出来,对清潆和包念回说道:“自己去玩吧。”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不远处有打斗波动,跟着便见到一群玄天宗弟子和“玄天门”弟子在打架。 玄天宗弟子穿的是内门弟子服饰,“玄天门”弟子则因脱离了玄天宗,已经换下了玄天宗服饰,身上的衣服饰物五花八门,不过所施展的功法、剑术倒是一眼能辩出。 双方共有三四十人,打得难分难解,皆是出手无情,下手就是招杀。 包念回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惊唿一声:“萧师侄!”见到他遇险,拔剑就迎了上去! 忽然,一名玄天宗的弟子大叫一声:“是包念回,杀了她!”挺剑就朝包念回杀了过去,随着他的那一声大喊,又有几名弟子朝着包念回围杀过去。 剎那间,包念回险象环生,倒是那名“萧师侄”的危险解除了。 “萧师侄”大叫一声:“是小师叔!我艹!”返身就朝遇险的包念回靠近,替她挡下背面的攻击,气急败坏地大叫:“小师叔,你冲过来做什么!快走!武师兄——快来救小师叔!”他又大喊一声。 “玄天门”的弟子刚觉得被围攻的压力小了,便发现包念回沖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被“玄天宗”的弟子围攻上,赶紧冲过去保护包念回。包念回虽说辈份高了点,可从来不摆架子,因为她是出自云海密林,身上的好东西多,大家平日里没少坑她、沾她的光。包念回如果在他们的跟前出了事,回头还不被灵云峰的弟子给打死啊! 就在“玄天门”弟子冲过去解求包念回时,旁边又有一人沖了进去,“啪啪啪”连续几掌出手,一掌接一掌地把玄天宗的弟子拍飞,将包念回给护了下来。 玄天宗的弟子见到有元婴高手介入,纷纷退后,冷声道:“什么人敢管玄天宗的闲事?” 那人回头对包念回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少主。少主没事吧?” 包念回愣愣地摇摇头,说:“没事!”她不认识这人啊! 那人说道:“在下护少主回令使府吧。近几日城中来了不少玄天宗的人,不太平。” 第589页 包念回问:“你是谁呀?” 那人取出自己的令牌,呈到包念回跟前表明身份,说道:“我是内堂护卫,以前在令使府当过差,曾有幸见过少主数面。” 包念回“哦”了声,道:“谢谢你啊。不过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师傅在这,我跟师傅一起回去。” 那人听到包念回令主也在,吓得他赶紧环顾四周,才看到一袭白衣的砍刀令主无声无息地站在不远处的传送域门前显露行踪,吓得他赶紧曲膝行礼。 玄天宗的一干弟子顺着那人所跪的地方向看去,赫然发现包谷居然站在传送域门边,旁边还站着清潆,吓得四散而逃。 一众“玄天门”的人纷纷上前朝包谷见礼。 包谷传音四方:“护城统领可在!” 很快,便有一名身穿盔甲的护城统领领着一队甲卫赶了过来,抱拳行礼。 包谷沉声下令:“全力搜查玄天宗弟子踪迹,但有发现,立即驱逐;自明日起,若在城中再发现玄天宗弟子,格杀勿论!” 随着这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尽皆震惊。 就连包念回都惊得瞪圆了眼,唤了声:“师傅。”却被自家师傅身上的肃杀气息慑得缩了缩脖子。 包谷对护城统领挥了挥手,道:“去办吧。”她又将视线落在刚才出手护包念回的护卫身上,道了句:“你很好。”她取出一块玉牌烙上一缕令谕递向那人,道:“护主有功,提拔一级。” 那人道谢,双手接过包谷递来的玉牌。 包谷又取出几瓶疗伤药递给包念回,说:“他们护你受了伤,你带他们去疗伤。” 包念回“哦”了声,从包谷手里接过药。 包谷回府之后,即召来王鼎,下了条令谕:“自明日起,青州、云州、燕州、雷州、江州、陆州、稽州境内境内诸城,但有发现玄天宗弟子踪迹,格杀勿论!” 王鼎在之前就听到包谷下达幽影城驱逐玄天宗弟子有令谕,如今听到由砍帮全权控制的境内都要清理玄天宗弟子,惊了一大跳。他问道:“那追随令主、执令使一起脱离玄天宗的人怎么办?双方人马如何区分?”玄天宗弟子脱了衣服,可就区分不出哪些是追随紫天君的,哪些是追随令主和执令使的。 包谷说道:“此事由玄天门新任掌门玉剑鸣和玄天门长老堂商议后会有定夺,吩咐下去,清理玄天宗弟子时别误伤了玄天门弟子。” 王鼎应道:“是!” 包谷说道:“下去吧”,却见王鼎还立在那,一脸为难的样子,问:“还有事?” 王鼎犹犹豫豫地说道:“属下想……想问令主借些灵石。” 包谷意外了一下,抬眼看向王鼎。她知道王鼎为了把这些年的亏空填上,他以及他的手下真算得上是砸锅卖铁还欠了不少外债。 王鼎不敢隐瞒,实话说道:“属下欠了不少外债需要想办法还上,想经……营些产业还债。属下如今是债台四筑,只能求到令主这,还……还请令主看在属下负债纍纍无力偿还的份上,网……网开一面,准……准许属下经营些铺子药园什么的。” 包谷幽幽地看了眼王鼎,她缓声问道:“你以往每年给玉宓的孝敬是哪里出的?” 王鼎恭敬地说道:“有一小部分是砍帮的定例,一大部分是属下为了巴结执令使大人自己出的。令主虽去了虚空,但令主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不敢有负,且因与右使、财使之争,属下又在青州地界,自然是希望执令使能够照拂一二的。”王鼎这会儿真得庆幸自己每年给玉宓的孝敬给的足足的,更没有什么冒犯之处。 包谷说道:“你作为左使,差人出去做经营买卖不像话,也容易生出乱子。”她看着王鼎,问道:“王鼎,你说权位比起成仙,孰轻孰重?” 王鼎说道:“有权势地位更容易获得修仙资源,更容易进阶。如属下,属下修行的天资不高,若无大量修仙资源堆积是绝难有如今的修行境界。修仙者何其之多,但能成仙者又有几人?便说现在破界域门尚在筹建,即便建成了破界域门能够飞升上界,能够修炼到大乘期又能够成功渡劫者又能有几人?成仙太遥远,不如权势地位来得实际。” 包谷闻言暗嘆口气。她的话音一转,说道:“你府上有一大帮人要养也不容易,往后苍龙城的三成税收归你。” 王鼎闻言一怔,道:“苍龙城距离玄天宗地界不到三十里,名义上属砍帮的,却一直被玄天宗掌控,这……” 包谷说道:“收回来就是了!砍帮收回苍龙城,往后给玄天宗的孝敬也断了,玄天宗若有犯到砍帮头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说完,又取来桌上了的一卷玉简,亲下令谕递给王鼎,说:“拿我令谕去大营调兵收回苍龙城。玄天宗若是愿意交还出来固然是好,若是不愿意就以武力解决。” 王鼎应了声:“是!”她见包谷没有别的吩咐,道一声:“属下告退”,缓缓退出殿中,这才返身离去。 出了侧殿,王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觉得令主越来越可怕了,面对令主那压力真如山大。同时他真觉得紫天君的脑子被驴踢了,先是逼走令主他们,之后还不好好约束门下弟子,致使门下弟子到幽影城闹事,玄天宗的弟子居然敢当着令主的面围杀包念回!玄天宗这是铁了心往死路上沖啊!要知道令主一旦狠起来,那是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诓着魃一起放逐虚空的事都干得出来,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置之度外,什么事干不出来? 令主走后,砍帮的收益逐渐减少,每年的三成收益虽远远比不上令主在时,那也是一笔不菲的进项,再加上苍龙山脉周围数城都在玄天宗的掌控下,每年的收益都归了玄天宗,十几万人足不出户都能够活得滋滋润润,修仙资源享之不尽。如今令主一句话便断了砍帮给的孝敬,最大的一座苍龙城说收了就收了,剩下的几座城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保得住。王鼎甚至怀疑今天围杀包念回的那几个玄天宗弟子是不是哪个和玄天宗有仇的人安插进去的。在幽影城里杀包念回?当幽影中的砍帮护卫和暗卫、暗探都是死的啊!令主的徒弟那就是少主,在砍帮总堂围杀砍帮少主,砍帮的人没出现当面把他们给剁成肉泥,那是因为令主没表态,大家还拿不准令主对玄天宗的态度不敢轻举妄动。 第四百二十九章 是不是亲媳妇 王鼎走后,包谷独自一人坐在侧殿中,心头沉甸甸的压得难受。她仰身靠在大椅的椅背上,疲倦地闭上眼,满心疲累。 一个声音从殿门口响起:“禀令主,工事堂堂主、虎贲甲卫堂堂主、龙骑甲卫堂堂主、内堂掌兵元帅、工事堂堂主、砍帮客栈总掌柜求见。” 包谷睁开眼坐直身子,说道:“让他们进来。”她抬眼看向进殿的几人,在他们见过礼后,问道:“何事?” 工事堂堂主说道:“回令主,方才收到左使转达的令主关于驱逐玄天宗弟子的令谕,我们各部都有玄天宗的弟子效力,不知该如何处置?” 包谷说道:“要么让撤底他们脱离玄天宗,要么依照他们效力年限派发相应的补偿后除名。” 虎贲甲卫堂堂主说道:“令主,玄天宗近几日的行为,或许是有心人暗中指使,意在挑拨令主与玄天宗的关系。” 包谷说道:“无论暗处是不是有别的势力或心有图谋的人插手,玄天宗束下不严是事实。在这关头,玄天宗没有大力拘束门下弟子,反而有玄天宗弟子在幽影城滋事、甚至公然围杀砍帮少主,却没有一个玄天宗的人出来阻止,这就算不是玄天宗有意放纵那也是不作为。既然束下不严,那就得为束下不严付出代价。你们几人一起前来,是想求情?” 几人听得包谷的语气凌厉杀意凛冽,尽皆赶紧表示不是。 龙骑甲卫堂堂主说道:“是属下等人不敢擅自作主,只得前来请示令主定夺。” 紫云姝急急忙忙地奔进了玄天殿,她迈进玄天殿便问道:“包谷,你下令让王鼎带兵去打苍龙城?” 包谷问道:“玄天宗弟子围杀包念回的事听说了吗?” 紫云姝点头道:“听说了。为这?能不能给两天时间,让我或者是风师兄把这些人逮来查清楚再办?” 包谷说道:“这事查不查清楚,是玄天宗自己的事。既然玄天宗的弟子敢干出公然围杀砍帮少主的事,就得为此付出代价。苍龙城不在玄天宗的宗门地界内,本就该属于砍帮的城池,砍帮拿回自己的城池有什么问题?”她见到那几位堂主、总管事还立在旁边,对他们说道:“你们下去吧。” 第590页 几人恭身行了一礼,道:“属下告退。”慢慢悠悠地转身离去,仔细留神身后紫云姝与包谷的对话。 紫云姝问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包谷说道:“我容得他们排挤我,但我容不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在我的地界对我身边的人挑事。小师叔,凡事有个度,一味的纵容是害。如今的玄天宗已经成为一个烂疮,师公想养着这颗烂疮我管不着,但若是想放任这颗烂疮在砍帮为祸作乱,那就得为此付出代价。”她心中郁郁,不吐不快,问道:“小师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几日会有玄天宗的弟子在幽影城公然闹事却没有玄天宗的人出来阻止?为什么玄天门会走到今天?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视玄天门为家、为立足根本之地,一心想重振玄天门辉煌,处处为着玄天门谋划考虑,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紫云姝被包谷问得憋了好久才憋出句:“因为你想的和别人想要的并不一样。”她又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再说,我瞧玉宓、陆雷他们对离开玄天宗都挺开心的。” 包谷被紫云姝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啊,她想的未必是别人想的!她付出,别人未必就领情。 紫云姝见到包谷那饱受打击的模样,担心地唤了句:“包谷。”几步跃到包谷的身边,说道:“包谷,我只是觉得就算从玄天宗脱离出来也没必要弄得势成水火。” 包谷抬眼看着紫云姝,幽幽地问了句:“小师叔的意思是玄天宗的在幽影城闹事,我就该视而不见听之任之?他们公然围杀念回,我就该不闻不问?” 紫云姝叫道:“我哪是这意思啊!得,当我没来没说。”她俯身凑近包谷,担忧地问道:“还很难受啊?怎么了?” 包谷闭上眼睛,沉沉地说了句:“亏得师母没把玄天门当成祖师爷的道统传承,否则她若出手,玄天宗必遭血洗清算。小师叔,你给师公带句话让他好知为知吧,再这样下去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到那时,你和圣姨都护不住他。”她说完,起身,缓步出了侧殿,一步一步缓缓地延着走廊漫无目的地散步。 她走了没多远,便听到身后有动静,觉察到是玉宓来了,便停下了步子,深吸口气,缓了缓情绪。 玉宓落在包谷的身边,说道:“刚才王鼎来找过我,说了几件事。” 包谷转身把头埋在玉宓的怀里,低声唤了句:“师姐,抱抱我。” 玉宓抬臂把包谷抱住,她问道:“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难受了?因为传送域门前那些玄天宗弟子闹事的事?灭了就是,何必难受?你不是已经下达令谕了么?” 包谷问道:“我是不是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发现我的想法和你们都不一样,我觉得很重要的东西,你们都觉得无所谓。”她抬起头,眸中泛起一圈水雾,她问道:“师公,那是师公,他就不在乎我们这些共生死同患难走出来的徒孙?玄天门,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基业,为了一己私慾,说要毁就要毁了么?” 玉宓说道:“世上有很多人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包谷,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重情,许多修仙者踏进修仙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抛却家人、斩断亲情。几十年时间对修仙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却是他们留在凡间的亲人的一生。很多人踏进修仙界后就只剩下了自己,没有牵挂、没有顾忌,所图所求就只有壮大自己的实力不沦为别人进阶路上的垫脚石,所以为了修仙资源、为了权势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有时候师门很重要,可当成长到一定境界、不用依靠师门的庇护也可以纵横当世的时候,师门就未必有那么重要了。当宗门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放弃自己的利益与成全宗门的利益?”她的话音一顿,说:“昔年玄天门大难,师父、许多同门拼死为战,是为护为师门,是宁肯战死不愿苟且偷生,但又何尝不是因为不得不拼不得不搏。如果没有发现玄天书库,你认为大家还会为之一拼一搏么?如果早知道玄天书库只有你能够掌控、搬走,他们还会拼命相搏么?我拼死为战,冒死救人,那是因为如果玄天门灭门了,没有同门、没有师门庇护,往后的我会活得很惨,会更加艰辛难行。包谷,你没有体会过散修的艰辛,更没见过带师另投他门的修仙者过得有多卑微。修仙界是一个由无数白骨堆积起来的世界,真情、真心,太少亦太难得了!师公所为只是为了保障他得到的利益。他没有不把你当成他的徒孙,只是你影响到他的利益,他选择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威胁。他为的不过是玄天宗掌门所能掌控的修仙资源罢了。一旦他当不成宗主,那些修仙资源将不再由他分配,到那时,玄天宗再强大与他又有多少关系?”她的话音顿了顿,说:“我与花笙、丰梦龙他们的感情深笃,那是因为这么多苦难让我们明白,只有我们这些师兄弟抱团,我们才能够在这血淋淋的世界活下去。如果今天当同门师兄把后背交给我,我却在他背后捅了一刀,明天就一定会有人在我的背后捅上一刀。所以我们才想建一个像家一样的新门派。” 包谷用力地揪紧玉宓的衣襟,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宓,问:“那你们跟着我走是为了什么?” 玉宓柔柔一笑,说:“因为你傻得让人心疼。”她紧紧地抱住包谷,说:“因为你让我们都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你,因为整个修仙界在敬畏你之余又都嘲笑你傻得可以为了别人的安危放弃自己辛苦打下的偌大基业放逐虚空……”她顿了顿,说:“包谷,有些人会在别人的背后捅刀子,有些人会希望能够有人让自己安心地将后背交给她。” 包谷“嗯”了声,她紧紧地抱住玉宓,心头又轻松了很多。 玉宓问道:“你难受是因为玄天宗弟子滋事的事还是去了妖域听到了什么?” 包谷缓缓的沉沉地说了句:“玄天门不是玄天祖师爷传下来的道统。”她将玄天门的来歷完完本本地告诉了玉宓。她说道:“听到这消息时,我真的很难受。这就像我住了几百年的家,突然有天有人跟我说,我的家是偷别人的……然后,我还是这个被偷这家的主人,最后还被赶出了家门……” 玉宓轻轻地抚摸着包谷披散在身后的如瀑长发,轻声道:“不是还有三四万人陪你一起赶出家门么?不管是不是玄天祖师爷亲传的道统,反正修行了他传下来的功法,奉他为祖师爷就无可厚非。就像当木匠的信奉那位鲁姓大匠师为祖师爷,难道所有的木匠都是那鲁大宗师的弟子后代?”她想了下,说:“我觉得灵儿告诉你这些的目的是让你别把师公和玄天宗当回事太放在心上。你不是要建破界域门么?为这点事操心搁耽重要的大事,有必要么?反正我现在已经脱离了玄天宗,又是砍帮的执令使,若玄天宗行事再不收敛,我就亲自领兵过去打得他们连宗门都不敢出。新门派的名字我们已经想好了,还是叫玄天门!” 虽然在包谷的心里仍是愿意继续延用“玄天门”这个名字,听到玉宓这样说,仍不免问了句:“为什么叫玄天门?” 玉宓说:“最初大家想了很多名字都不能让每个人满意,争来争去还差点争到比武切磋,最后索性叫回‘玄天门’,省得总有人对门派名字横挑鼻子竖挑眼。” 包谷:“……”她颇有些忧心地问:“那门派令牌和服饰?” 玉宓说:“门派服饰是笔很庞大的开销,我们都穷,所以一致决定不设门派服饰;至于门派令牌嘛,炼造起来也很贵,以后进门派时就在身上烙身份烙印,反正以后的玄天门不随便收徒,要么挑中满意的直接收成真传弟子做为衣钵传人,要么就不收!宁缺勿滥。” 包谷惊得朱唇半张,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算是看出来了,重新建立的玄天门是一切从简的节奏啊。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新的身份烙印怎么烙的?”又很不确定地追问一句:“能和玄天宗区分开吧?” 玉宓摊开掌心,她那莹白如玉的手掌心忽然浮现出金灿灿的“玄天门”三个字。 包谷问:“那以后是亮手掌?打群架时还专程抬起手掌露出身份标志?”她的话音刚落,忽然看到玉宓掌中的“玄天门”消失,紧跟着就见到玉宓头顶上空距离头顶约有寸余处浮现起巴掌大一个的金灿灿的“玄天门”三个字!包谷顿时惊傻了眼,吓傻了眼!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门派标志!她忽然想到如果哪天开门派大会,掌门来一句:“来,大家都亮出身份烙印检查下身份”,然后偌大一个方场上密密麻麻的人每个脑袋上都顶着金灿灿的“玄天门”三个字!太可怕了!她愣了好久,才挤出一句:“师姐,你的脑袋上顶着这么三个字出门,你敢见人吗?” 第591页 玉宓说:“这不顶出来见人了么?不顶脑袋上难道还顶脸上?” 包谷真被吓到了!这简直太可怕了,就没有比这还可怕的事!清潆吃人都没有这事来得可怕! 玉宓“扑哧”一声笑喷,她笑叫道:“逗你玩呢。瞧把你吓得!新的门派求救和紧急召集信号而已。这三个字由灵力凝聚弹往高空时再炸开,方圆十里内肉眼可见,其能量波动能覆盖方圆二百里范围。”说完,手一翻,露出一块三指宽的腰牌,说:“这才是新设制的门派令牌。因玄天宗的事,玄天门的身份令牌来得匆忙,来不及弄出什么好看的样式,正面玄天门三字和名字、师承等信息,背面则是你的玄天剑图腾。不设门派服饰,但会以玄天剑为门派标志fèng在衣领处。”她说完,轻轻掀开衣领的一边,说:“若凝神细看就能看到这标志,图案标志有暗标印记,旁人看到也作不得假的。” 包谷抚额,嘆了句:“你可真差点吓死我!” 玉宓笑道:“看吧,吓一吓、逗一逗就不伤心了。” 包谷:“……” 玉宓说道:“来,我教你结紧急召集信号和门派图腾暗标。” 包谷一巴掌覆在额头上!她忽然觉得一天到晚折腾得好累。她向玉宓学过结玄天门紧急召集信号和门派图腾暗标后,忽然一个翻身跳到玉宓的背上,搂住玉宓的脖子,说:“师姐,我累了,背我回屋。” 玉宓返手伸到身后托着包谷将她背了起来,朝寝殿方向走去。她的神念探见包谷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她的头顶,那表情还微有点微妙,然后她才发现她的头顶上居然出现“玄天门”三个字,且那“玄天门”三字越来越凝实清楚。她的心头一惊,暗叫“不好!”赶紧运功去将那三个字抹除,却发现竟动不到那三个字丝毫!她叫一声:“包谷!” 包谷心满意足地拍拍玉宓的肩,说:“师姐,别担心,‘玄天门’三字顶上十天就会自动消失的。”说完,心情大好地从玉宓的背上跃下,嘴角噙笑地飘然回房。捉弄我?不知道我心眼小睚眦必报么?哼! 第四百三十章 好简陋的门派 如果是别人,包谷说了十天那就是十天,可在玉宓这,她只坚持到玉宓出门便把玉宓顶在头上的“玄天门”三个大字给抹去了。 玄天宗的事,她已经放过话且已经交办下去,若再有玄天宗的人生事,照砍帮的规矩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决不插手过问。 玄天门的事自有长老堂帮衬着玉剑鸣张罗,包谷自感不适合插手,便只叮嘱玉宓:“若玄天门有需要砍帮相助的地方,你作为执令使可以全权作主。”便没再过问。 包谷把砍帮的庶务都交给王鼎打理,钱财方面由孙地龙管着,遇有不决的事,找玉宓。砍帮整整二百万大军,交给玉宓一人掌管。 她连令使府的前殿都不去,成日窝在后院,每天除了传清潆和包念回玄天功法,便是琢磨修建破界域门的事。 包念回的天资算是修仙界里最差的资质,比包谷的还差。包谷好歹还算是灵根饱满,又有玄天剑改造体质,包念回的土灵根只有一点,几乎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其余几条也都是中等或中等偏下水准,全靠妖圣用价逾万金的宝丹帮她不断地洗刷改善体质。这在别的势力、别的修仙者身上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炼制这样的一枚丹药的药材加起来的价值就以极品灵石来算,再加上有不少药材连包谷都没有,还是妖圣特意去妖域筹齐的。一枚价宝丹能够改善的灵根还只有一点点,这若是一直填下去,比包谷当年更像个无底洞。 包谷用在包念回身上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天资不好,后天还是能够弥补的,费点事而已。若心性不好,天资再高,养出来的都是个祸害。包念回最难得的就是从生下来就成了个小乞儿,尝尽人间冷眼受尽欺凌,却并没有为此养出畏缩胆怯或阴暗刻薄等性子,后来被玉宓拣回玄天宗记在她的名下,一朝富贵,也没有为此感到得意、瞧不起他人,更没有因为自己曾经落在尘埃中受尽别人的欺凌一朝发迹后便去欺凌别人,受尽长辈的宠爱没有恃宠生骄,被同门看不起也不会对同门恶言恶行相向只自己默默地埋头努力。这些对包谷来说,才是最难得的,所以她决定把包念回当作衣钵传人在培养。 包谷传清潆玄天功法自然不是把清潆当作衣钵传人,这徒弟的本事比师傅还高、又是天帝之女,包谷还没有那资格让清潆做她的衣钵传人。她只是想让清潆去到上界后能够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因为清潆去往上界后面临的必然是一条九生一生的路。 包谷把完整的玄天功法给了清潆。 清潆将玄天功法从头到尾捋过两遍,琢磨了一会儿,便跑去问包谷:“师傅,这个融器……那个,融器的过程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战王族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减少融器过程中的损伤和及时修补受损伤势的?” 包谷将她师母给的配方以及她这里有的灵珍宝药都给了清潆,说:“我这里的药不全,余下的药你得去找我师母。”她顿了下,说:“当年我师姐融器时藉助了师母的万物真灵鼎,你可以考虑考虑。” 清潆盯着这药方看了很久都没看明白,纠结得小脸皱成一团,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她犹豫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找雪清,她把包谷给的方子往雪清的跟前一伸,说:“那个,你帮我看看我能不能用这个。” 雪清正在妖皇宫大殿里召集妖域百官议事,被这个以极快的速度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冲进来的不速之色吓了一跳,她惊愕地看了眼清潆,接过清潆递过来的方子一看,说:“你的体魄过于强大,这方子对你没用。”她顿了下,又问:“你要融器?融什么?” 清潆把她爹爹的鼎拿出来,揪住一只鼎足往雪清的跟前一送,说:“融这个!” 融炼天鼎?雪清结结实实被噎了把,她把清潆看了又看,问:“你确定?这可是证道帝器,就算曾经出现过残损又失去器魂跌落了境界,那至少也算得上是半帝器,你融这个?你有半步成帝的实力么?还是这炼天鼎已经被你炼化成了本命法宝?” 清潆噘嘴说:“我又没说马上就要进行融器。” 雪清松了口气,说:“从来还没有谁融过证道帝器,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 清潆说道:“这个方子不能用,那我在融器过程中出现损伤怎么办?” 雪清把清潆看了又看。拥有天帝血脉的大罗金仙,死后肉躯仍然不朽不灭,又因机缘巧合被天雷噼中获得一线生机,再经过漫长的岁月的修炼,又吞噬过那么多的生灵充实己身修炼成魃,早已是超脱于五行六道外的存在,以这强大的体魄能伤到需要靠外界能量修补的地步,那这一界又将遭遇一场灭世大祸才够她补的! 清潆不满地噘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呀,有话直说!” 雪清问:“你想证道成帝?” 清潆瞥了眼雪清,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雪清揉了揉额头,说:“以你的体质足以扛住融这炼天鼎的伤害,但这是证道帝器,而你还没有证道成帝。融这个,一旦它与你相融,你必然遭遇证帝大天劫。你是想在这一界成帝被天道法则压制死呢还是引来天谴被天谴轰死呢?仙在这一界是不被天道法则所容纳的。你现在非人、非仙、非鬼、非魔、非妖、非神,是个异数,不在六道之内,不受天道法则感应,你体内的一丝生机是从天雷中诞生的,从某方面来说是允许存在于这一界的,所以天劫不降,天谴不现。一旦你将这炼天鼎融于体内,不管你成或不成,都将是不被这一界所容许的存在。” 清潆想了想,扔下句:“我慢慢融,先融一半,等回到上界再融完它!”便提着她的炼天鼎跑了! 雪清:“……”这融器还能慢慢融的?她再转念一想,修行功法只是前人修炼总结出的方法经验,未必就是适合自己的,估计清潆只是以战王族的功法作为修炼参考而已。 包谷对修改破界域门阵图的事,思来想去地考虑了许久,怎么都有顾虑。 随着经年累月不断地开採灵石矿,这一界的灵矿资源已经将近枯竭。新发现的灵石矿越来越少,开採过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多,几乎遍布整个修仙界,用不了多少年便已经再无灵石矿可以挖。 她以聚灵法阵抽取天地间的灵力,又以灵石矿填补破界域门的消耗,这种耗费实在过于巨大,建成这样的破界域门必然会导致一个结果——耗尽这一切的灵力,以后这一界的修仙者别说成仙,连修行都困难,她这样做等于断绝后世的修行之路。一旦这一界的灵力耗尽,再无修仙的可能,上界仙人逃难都不会来这一界,就像天地十界中的凡间界一样被诸界遗弃。可这一界再无九龙升仙局可以用来建破界域门。 第592页 包谷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境地,犹豫琢磨了好几天,都无法动手去改破界域门的建造图。 玉宓忙里偷闲回到令使府找包谷,一进门便见到包谷端着茶坐在院子里发呆。她凑到包谷的跟前,问:“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包谷抬头看了眼玉宓,将手里的茶放回桌子上,抬手拉着玉宓在身旁坐下,说道:“师姐,如果用聚灵法阵和灵石作为支撑破界域门消耗的能量来源,其消耗实在太大,动用不了几次破界域门,就会将这一界的灵力耗空……” 玉宓笑道:“天地这么大,灵力是源源不尽的,能耗空?” 包谷说道:“天地这么大,天地间每年能够产生和释放的灵力都是有限的,一旦灵力抽取过剧,现在这片天地的平衡就会遭到破坏……”她的话音一顿,说道:“旁的不说,就说当年布下封天绝域的手笔就对这一界的灵力以及修仙造成多大的影响?” 玉宓抿着嘴,扫了眼包谷,她端起包谷放在桌子上的茶慢悠悠地喝着。 包谷看着玉宓端起自己用过的茶杯,说:“那个……这茶……我喝过的。” 玉宓瞟了眼包谷的唇,说:“你的口水我都喝过。”又将唇凑到包谷的耳边,低语一句。 包谷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她咬住唇,又羞又愤地瞪了眼玉宓,握起拳头作势欲打。 玉宓往包谷的粉拳上一扫,说:“我有办法,你要听么?” 包谷不能真打玉宓,放下拳头说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玉宓说道:“既然妖域可以将八蟒葬地改成九龙飞仙局,你也可以动手摆一座九龙升仙局呀。”她思量着说道:“让清潆动用炼天鼎挪来几条拥有龙脉大势的大山脉不难吧?地都有现成的,荒古山脉被打废了,现在那里还荒着呢,寸糙不生、生机灭绝,挪几条大山脉正好废地利用。你让清潆挪山脉过去的时候按照九龙升仙局的方位摆好不就成了?再则,以前升仙台建在荒古山脉,未必就没有别的原因。例如,会不会那里的空间界壁更薄弱呢?” 包谷想了想,说道:“拥有龙脉大势的大山脉都是福天宝地吧?基本上都是有主的吧,一座两座还好说,九座,从哪里挪?” 玉宓瞅着包谷,说:“砍帮这么大的地界,找不到九座拥有龙脉大势的山?” 包谷说:“小龙脉能找出不少,大龙脉难找,能够布出九龙升仙局的大龙脉更难。挪山不难,山脉走势、气势汇聚都是先天生成的,即使后天想改,那也只能因势导利地进行变化,若是整体山势形状不行,想做大的改动太难。九龙升仙局的九条龙脉都是极有讲究的。这几日我看过砍帮地界的山,只能找出一条勉强能用的。” 玉宓想了想,霸气地说:“那就慢慢找,找好了我率军过去给你打下来再让清潆去搬。”她再一想,说:“直接让清潆去搬,我看谁敢拦!” 包谷:“……” 玉宓说道:“放心去修仙界选,难道还有修仙者不乐意自家家门口就是升仙台?天天看着别人飞升,修仙劲头十足,没事还能在打通上界通道时蹭点上界的仙气!” 包谷:“……” 玉宓问:“有问题吗?” 包谷轻轻摇摇头,说:“好像……没问题。” 玉宓说道:“我有问题。” 包谷“嗯?”了一声。 玉宓说:“玄天门已经挪到云州去了,主峰也挑好了,主峰正殿也已经盖好了,差护峰法阵。圣姨忙着给你当苦力……”她朝包谷挤了挤眼,问:“什么时候有空去把护峰大阵给弄好呗。” 包谷看了眼玉宓,起身道:“那现在去吧。” 玉宓笑了笑,起身,帮包谷把玉桌上的茶具清洗干净交到包谷的手里,说:“过五日便是立派大典,所以护峰法阵赶得有点急,把主峰的护峰法阵就好就成了,别的地儿嘛,谁住谁自己折腾去。” 五天时间?包谷在令使府闲了将近十天,玉宓一声不吱,忙得每天只以传音玉符与她联繫,这会儿跑过来说布置一座护峰大阵只给她五天时间!若是想布置好点的大阵,连设计阵图的时间都不够! 玉宓不理会包谷的气恼,拉着包谷的手就朝传送法阵奔去,说:“放心吧,主峰很小的。”说话间,两人便踏上了传送法阵,到了新的玄天门的主峰顶。 主峰的山势挺高,山腰以上都被罩在了云雾中!玉宓说的主峰正殿盖好了,确实盖好了,一座比她俩的寝宫大不了多少却要寒碜得多的宫殿座落在山巅上,殿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灵云殿”,灵云殿前是一片由白玉石铺成的广场,占地绝对不会超过五亩地。“灵云殿”以及广场旁边就是深山老林,这天色刚暗下来,便有野兽和低阶妖兽在林中出没,甚至还有小妖兽蹿到广场边探头探脑地朝她们望来。此刻的“灵云殿”就只有她俩! 如果不是“灵云殿”那三个字,包谷几乎会以为自己来错地方! 包谷问道:“人呢?你不是说玄天门已经挪过来了么?就我们俩?” 玉宓说道:“天黑了,他们都回去歇着了。”她拉着包谷往“灵云殿”中走去,旁“灵云殿”左侧一指,说:“以后这里建个钟楼”,又朝右侧一指,说:“这里建个鼓楼”,明天再让人来把那块地剷出来,盖成长老院,这‘灵云殿’后面盖成掌门殿,掌门负责守山顶。” 包谷直愣神,只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问道:“门下弟子住哪?平时都聚集在哪?” 玉宓说道:“分散居住在你划出的地界,会根据各自修行路数的不同寻找适合的地方组成村落居住在一起,由他们自己筹资建传送法阵。这主峰只作召开门派大会、举行大典用,书库、宝库等都另行择址建造,以传送法阵秘密连接。” 包谷问道:“那授徒怎么办?” 玉宓说道:“师傅带徒弟,各自的徒弟各自安顿,遇到麻烦就发门派紧急召集信号求救。” 包谷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句:“也就是说,玄天门的没有护山大阵,但如果谁想灭玄天门的门派,把云州、燕州、江州翻个地朝天都不见得能找到分散在这三个州修行的玄天门的人?” 玉宓笑道:“没有护山大阵就是最厉害的护山大阵!” 包谷忽然意识到玄天门没有山门、没有门派服饰,整个门派的弟子分散居住在这云州、燕州、江州地界,甚至常年有人离开这三州外出游歷,门下弟子之间又有明的、暗的联络方式,那以后整个玄天门便由明转暗进入隐形状态? 第四百三十一章 立派大典 只有五天时间,即便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有现成的阵材,省下许多筹备阵材等物资的时间,仍显匆促。而作主门派基业之地,又委实马虎不得。虽然灵云峰占地不宽,但布置灵云峰的护峰大阵却不能只护这一峰,灵云峰四周的山峰、所处的山势主体都得防护起来,否则若是把山轰塌了,光留一片山顶,这立足之地也废了。 包谷在查探过整条山脉的山势之后,发现玄天门择的灵云峰即非这座山脉的最高峰也非最大的山峰,它处在群峰环绕下即不显眼也不出众。 她利用四周的山峰布下疑阵将真正的灵云峰隐藏了起来,再依据山形地势以及这里多云雾的特点布置成迷阵,又再寻到山势气脉所在,按照阵位埋下阵柱,布下斗转星移大阵。 她急赶慢赶才在五日之期将护山大阵布好,根本来不及花功夫和心思去刻阵图,同时担心玄天门弟子误触法阵,并没有立即激活法阵,只将防止被人以神念窥探的幻阵开启。 短短几日时间,灵云峰居然大变样。除了灵云殿外,旁边还多出一些陪殿,长老院也已盖好,两侧还盖有诸多门下弟子居住的院子,不大的灵云峰已经初具一派门户的气象。 此刻天刚微亮,执礼堂弟子已经在有条不絮地忙碌起来,将灵云峰上上下下装点得格外喜庆。灵云殿外更是人山人海,将近四万名弟子挤在这广场上像拥挤的蚂蚁,不少弟子为了避逸拥挤,或是驭风或是驾驭法宝悬在空中。有相互磋切的,有互相攀谈的,更多的则是互相交换自己新居的地址、邀同门有时间到自己的新居去住。 包谷刚出现在灵云殿外的广场前便有执礼堂的弟子迎了过来,恭敬地将她迎进长老院的侧殿偏厅歇息,同时遵从丰梦龙的吩咐将典礼的大概流程以及各位长老、各峰的大概状况向包谷汇报了一遍,又说道:“玉大长老此刻正在外院招唿各方来宾,是否让弟子去将玉大长老请来?” 第593页 包谷问道:“外院?” 那名执礼堂弟子禀道:“在山脚下建了一座外院作为招待外宾之处,待典礼快开始时,才开启传送域门将各路来宾传送到灵云殿。” 包谷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她知道那处新建的院子,在布置法阵时见到过。她想今天是玄天门的大日子,来贺的各路势力的人想必极多,她素喜清静,便不想去搅这热闹。 那名弟子躬身告退。 包谷想到今天是玄天门的大日子,自己窝在这躲清静也不像话,当即起身赶往外院。 外院比灵云峰还要热闹,人声鼎沸,道贺声不断。座席占满了院子,来贺的宾客几乎把座位都占了八成以上。她刚出现,便看到司若、曲迤柔、玉修罗都到了,正坐在席上喝茶聊天,就连她圣姨也在旁边。包谷一个迈步便落了过去,先向妖圣见了礼,唤道:“圣姨”,又再向司若等人一一见了礼。 “令主!”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跟着便见到一位面若冠玉的男子大踏步而来,笑容满面的拱手道:“恭喜恭喜!五百多年不见,令主的丰采已令我等不可望背。” 包谷悄见此人眼熟,但一下子却想不起来,她下意识朝他的腰间扫去本想去探腰牌,却见他的腰上只挂着防御玉佩,没有身份令牌。她微一颔首道:“多谢!”又一眼落在那人身后一位面容约在二十四五岁模样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亦向她见礼道:“见过令主。”这人也很眼熟。她想了想,认了出来,叫道:“吕问道?”清风阁的吕问道,她的视线又落在刚才那男子身上,问:“吕阁主?”她的视线再朝刚才这两人迈步过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她的风师伯,顿时确定了两人的身份。她记得当年的吕腾是儒生模样,现在倒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看起来比吕问道还要年轻,且修行境界居然比吕问道还要低上一大截。吕问道已经洞玄中期,吕腾才洞玄初期。 吕腾笑道:“令主还记得在下。” 包谷点头,然后便见到风奕走了过来,她又欠身行了一礼,唤道:“风师伯。” 风奕说道:“此次我是受师傅之命代表玄天宗前来道贺。玄天宗与玄天门虽说闹出一些不快分作两派,但同源同宗,也不当生分了不是?” 包谷淡淡一笑,并没接风奕的话。 诸路势力的人见到包谷出现,纷纷过来拜会。 玉宓来到包谷的身边,笑问道:“主峰的护峰大阵可是布好了?” 包谷轻轻点头说:“顺便把护山大阵也布好了。” 玉宓意外了一下,道:“这么快?” 包谷说道:“现成的阵材在身上,费不了多少事。” 有钟声传来,那钟声似远似近,在这祟山峻岭间绵延迴荡。 花笙传音说道:“典礼快开始了。诸位,请上主峰。”说话间,便吩咐身旁的弟子去开启传送法阵将来贺的诸人迎向灵云峰。 来贺的修仙者将神念放出,却只能探见主峰的院落建筑,再往外探去,见到的便是被云雾所罩的天空或山林,乍然探去,并无异相,若再细探,却发现根本无从探清自己身处何峰何地。 砍刀令主亲自布的阵,没有谁想亲身去领教。这位令主五百多年前尚在修行境界低末之时出手布下的两座法阵便是震惊修仙界,一座是屠尽望仙城数十万修仙者的绝杀大阵,一座便是至今无人敢掠其锋芒的青州大阵。 随着庆典钟声的敲响,穿着高领广袖华丽长袍宛若丰姿非凡的玉剑鸣踏上灵云殿外的广场,正式开始立派仪式。 忽然,人群是冲出一名化神期的修仙者高声叫道:“慢着!”那人翻身落在灵云广场正中间的红色长毯上,目光凛冽地睨着玉剑鸣,叫道:“玉剑鸣,你这叛祖弃宗的叛徒!” 风奕见状气得眼睛都鼓了出来,怒喝道:“萧正川,你退下!” 那名叫萧正川的修仙者高声道:“诸位,我玄天宗开山立派三万多年来,经歷无数磨难,一直以来都是上下一心共舟共济!”他抬手指向立在灵云殿前的玉剑鸣,道:“灵云峰一脉包藏祸心,不敬师长、不敬宗门,结党营私陷宗主于不义之地!谋篡玄天宗的掌门之位不成,便勾结其他诸峰分裂我玄天宗。”他对玉剑鸣叫道:“玉剑鸣,今天,你还有何话可说?如你所愿,终于当上你的掌门了吧!你是我玄天宗的千古罪人!” 玉剑鸣大骂道:“你丫的有病就滚去治病!老子这掌门位是抓阄抓来的!我玄天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玄天宗跳出来指手划脚了?”他大喝一声:“楚长老!” 楚辰闻言起身,抱拳道:“在!” 玉剑鸣下令道:“将他拿下,严加审查,看是谁在背后指使他来此挑事与我们玄天门过不去。” 萧正川大声道:“诸位来评评礼!青天白日朗朗干坤,上有祖师爷,有宗主在世,他们这些小辈开山立派,这是藐视祖师爷无视师道无视伦礼——” 忽然,一股滔天剑意迸发出来,紧跟着一把五彩绕缭的剑瞬间出现在萧正川的面前,那强大的威压压得萧正川“扑嗵”一声曲膝跪下,那膝盖着地又快又勐又沉,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嚓”地骨头碎裂声响,痛得他的冷汗当场下来了。 包谷端坐在席上冷冷地看着那萧正川,冷声道:“既然说起此事,那么,当着天下各路英豪当着这把玄天剑的面,我与你说道说道。玄天宗以玄天祖师爷的正统传承自居,其实,自三万多万年的那场灭门之战,玄天门便已经被灭了门,后来的玄天门是倖存的外门弟子建立起来的。因为是外门弟子,没有资格得到正统传承,只能得到一些残缺不全的零碎功法,所以给世人看到的是传承断绝一蹶不振的玄天门。我不知道你们所为一个外门弟子所建的门派,有什么资格来说自己是正统,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没有资格是欺师叛祖?玄天剑,你们有吗?玄天功法,你们有吗?玄天印,你们有吗?没有!你们修行的功法是我给的!你们建立山门基业的地盘是我给的!你们建立山门的花费是我给的!你们这五百多年的开销仍然是我给的!自从我与二十六峰离开玄天宗起,我以及我师傅战神玄天留下来的道统便与玄天宗没了关系!作为我师傅亲择的传人,作为真正的玄天门的第一代嫡传弟子且是唯一的弟子,我有资格、也有这实力决定谁是真正的玄天门的正统传承。”她扭头看向风奕,说:“风师伯,人是你带来的吧?这人你带回去,顺便替我转告紫掌门一句,烦请他归还我玄天门的功法,三日后,我亲自上门去取。” 风奕说道:“包谷,此事决非我师傅的意思,玄天宗与玄天门实有修好之意。” 包谷说道:“但玄天门没有与玄天宗交好之意。奉劝风长老一句,既然门派漏成了筛子,那便查实清楚了再领着这些弟子出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留一个活口让你自己回去查。”她的视线又落在萧正川的身上,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由何人或什么势力指使,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谁再敢拿玄天宗给玄天门找事,我不在乎手上灭掉的势力再多一个。”她说完,又看向玉剑鸣,说:“你这个阄也不是随便抓到的,二十六峰峰主和玄天门长老都在,三十多个人抓阄却落到你头上,你也算是天命所归。”说完,收回玄天剑。 风奕面色阴沉地让身后的刑堂弟子上前把那名叫萧正川的逮回去。 萧正川却是一个跃身便朝灵云峰外遁去,却被玄天宗的刑堂弟子拦住,他一咬牙,拔剑便杀了过去。 人群中,却又有玄天宗的弟子站出来帮相萧正川对抗风奕带来的刑堂弟子,双方共有二十多人,在广场上缠斗到一起打得不可开交。风奕见到事情闹大,亲自出手拿人,又因今天是玄天门的大日子,见血不吉,有所顾虑,而对方是铁了心要反抗,一时间竟拿不下。 玉剑鸣抬袖一卷拖了张椅子过来,又摸出一杯茶喝了起来,居然摆出了看戏的架势。他还说道:“风长老,不着急,您慢慢拿人,今天这日子是我专程挑过的好日子,吉时的时间够长,有整整两个时辰的吉时可以耗。” 风奕的脸色都绿了,拔出剑,犹如疾风骤雨般朝萧正川一行杀去。 玉宓低声道:“包谷,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我怎么觉得玄天宗行事这么诡异呢?” 包谷缓声回道:“玄天宗在修仙界是出了名的富,如今实力大减,眼馋的人怕是不少。当年师公从玄天山脉得了难以数计的万年宝药、高阶灵珍,想必这些年还剩下许多,又有我在不久前刚给了玄天宗满满一宝库的大罗赤金,这些大罗赤金造一支大罗赤金舰队都够了。想谋玄天宗的人估计多了去,但若要对玄天宗下手,无论是玄天门还是砍帮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顾虑,那自然是想让双方闹到彻底决裂的好。” 第594页 玉宓惊叫道:“一整库的大罗赤金?”她都想带人去劫了玄天宗宝库。 她们两人并没有以神念传音,说话的声音虽低,四周的人却都听见了,皆都惊了跳。 坐在玉宓旁边的花笙低声接话道:“照你们这么说,如果玄天宗真是被各路势力盯上,只怕此刻已是危若累卵。到那时真不救?” 包谷抬手指了指那正打得不可开交的玄天宗众人,说:“怎么救?玄天门开山立派的大日子都来这么砸场子。花笙师姐,你说风师伯怎么就挑了这些人随行?” 花笙说道:“萧正川,师公座下十八卫之一。师公座下的十八卫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真传弟子,最得他信赖。” 坐在花笙旁边的陆雷接了句:“十八卫里面,这会儿和风师伯交手的有三人之多,咱们师公这一刀子被捅得不浅啊!”他对紫云姝说道:“小师叔,风师伯久战不下,我们若是出手,玄天宗的处境往后会更加艰难。”他们再和玄天宗撇清关系,紫云姝和紫掌门的关系是撇不掉的。他们不出手,难道将来还能让小师叔坐看紫掌门遇难也不出手? 原本便坐不住想要出手的紫云姝微一点头,化作一道蛟龙沖了出去,一声龙吟咆哮声划破天际,但见蛟龙翻腾龙影飞绕,一道蛟龙虚影绕着交手的人盘缭而过,被风奕一行压着打却迟迟没被拿下的众人瞬间被紫云姝擒下禁锢住。紫云姝拘了人便沖天而起,一直飞到高空中离开灵云峰的大殿范围,然后,一爪一个,一个接一个地当众捏死,最后连元神都给拍碎了!又再翻云覆雨引雷将这些人的尸体全部给轰碎!她在空中发出一震耳欲聋引得空气都发出嗡鸣声的龙啸声,携带着风雨雷电从天而降倏地一下子落在她的席位上,化成人形。 八劫蛟龙,只差一劫便可化成真龙的存在,传说其战力可比肩大乘期高手,这一举动委实震慑住了不少人。 丰梦龙清了清嗓子,传音四方:“玄天门立派大典正式开始,有请掌门!” 玄天门上下四万弟子齐齐起身,又齐齐单膝着地抱拳而拜:“拜见掌门!” 在座的诸位长老们亦都起身,欠身行礼! 玉剑鸣则朗声道:“有请玄天门第二代祖师包谷!”说完,恭敬地抱拳侧身,将自己所站的主位让了出来。 包谷愣了下,心说:“关我什么事?”执礼堂弟子也没告诉她有这么一个流程吧?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玉剑鸣传音道:“小师叔,您得救救师侄啊,师侄被架在这位置上,没您在后面撑着,我心里不踏实啊!我害怕!”惊得她抬起头朝玉剑鸣看去,却见玉剑鸣绷得一脸庄严肃穆,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她略作犹豫,起身,缓步踏上台阶,走到主位上。 玉剑鸣赶紧将三支仙香呈给包谷,暗中传音道:“先拜祖师爷。” 包谷接过香,抬起头,看向立在殿中的玄天祖师爷塑像。新塑的像,以极品灵玉雕成,恍然间,包谷又想起了那在灵云峰上吓得自己够呛的鬼大爷,以及挂在云城灵云峰上的玄天祖师爷画相。她又燃了三支香,分出三支给玉剑鸣,然后,曲膝对着玄天祖师爷的雕塑跪下,道:“师父,弟子今日重建玄天门,或许,这与您当年所创建的玄天门会不太一样,但它会是您在这一界的道统传承。您不在了,但您的一切不会如烟云般消散,您的弟子、您的徒子徒孙会把这一切都传承下去。”说完,她重重地叩首行下大礼。 玉剑鸣跟在包谷的身边,亦随着包谷重重地叩首。 包谷叩完头,起身,她把玉剑鸣扶了起来,看着玉剑鸣说道:“剑鸣,从今日起,你正式成为玄天门的掌门!记住玄天门的剑是用来杀敌和护卫身边的同门至亲的。” 玉剑鸣恭声应道:“是!” 包谷轻轻对玉剑鸣说一句:“主持大典吧!” 玉剑鸣应道:“是!”他转身,立在主位上,接受了门下弟子的见礼,正式接掌了玄天门掌门大印,然后领着玄天门弟子对着祖师爷三跪九叩大礼,这才转身宣布:“从即日起,玄天门正式成立!”他抬手握住执礼堂弟子奉来的绣着玄天剑标帜的大旗,稳稳地立在了灵云殿前。 包谷立在灵云殿前,看着那迎风招展的旗帜,看着这数万弟子,她忽然又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又有了一种作为玄天祖师爷弟子、回到玄天门的感觉,这感觉,真好,且感动。 第四百三十二章 清理门户 玄天宗接连有弟子出来生事让包谷感觉到玄天宗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她在立派大典结束后便邀上紫云姝一起去往玄天宗。 她们已经不属于玄天宗的人,为免冲突,自然不可能通过传送法阵直接传到玄天宗内门,而是先到了玄天宗的山门前。 紫云姝和包谷一到山门前便发现了异样。本该守卫森严的山门此刻看不到一个守山地址,静得有些诡异。紫云姝冲到暗哨、暗桩前一看,赫然发现玄天宗的弟子被杀死在地。她扭头对包谷说了句:“上山。”以最快的速度往玄天殿方向冲去,两人几乎是瞬间到了玄天殿门口,她俩冲进殿中,便见到紫天君正盘膝坐在殿前的蒲团上,几名身穿峰主服饰的弟子盘膝坐在两侧,似是在议事。 众人见到忽然出现的包谷和紫云姝都惊了跳。 紫天君诧异地问道:“姝儿,你也来了?”他看到包谷,面色一沉,冷声道:“怎么?令主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赶尽杀绝?” 包谷听到紫天君这话顿时没了语言。她淡淡地说了句:“对您,我若是想赶尽杀绝,用得着我出手么?”冷冽的眸子淡淡地扫视一圈紫天君,清冽冷然的声音从唇间逸出,说道:“玄天宗现在修习的功法是我给的,紫天君好歹也曾是我师公,话,我先撂在这里,谁敢动玄天宗的功法、敢动到紫天君的性命,就等着我砍帮二百万精锐的铁蹄践踏吧!”她的声音贯注灵力传出,响遍玄天宗的每一处。 潜藏在玄天宗暗处行动的人听到包谷的声音陡然从耳边响起,顿时吓得浑身发寒,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待听到包谷说话的内容时,便成了大喜。这话里的意思是砍刀令主知道他们来了,但并不打算出手阻止,若是他们只求财不伤紫天君的性命,那大可放心! 包谷的视线又落到紫天君的身上,说道:“我此次过来是取回你从玄天书库里復刻出去的书藉典藏的。” 紫天君冷声道:“我若是不给呢?”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无妨,我自己去取。” 紫云姝忽然化作一条蛟龙一头扎进虚空中。 紫天君怒而起身,道:“你敢!”他朝紫云姝消失的地方瞥了眼,心中却暗感欣慰。终究是亲生女儿,知道提前一步去把藏书楼挪走省得被包谷给抢了去!他就不信包谷还能到紫云姝手上去抢东西? 包谷看着紫天君,忽然觉得她师公很可怜。大厦将倾,他却浑不自知!整座玄天宗连守大门的人都被杀光了,外部势力已经摸进玄天宗里潜藏到各处,他竟毫无察觉。她缓步踏进殿中,随意寻了个蒲团坐下。待坐好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紫天君,说道:“师公,你怕灵云峰夺你的权?”她轻笑一声,说:“我把修仙界第一大势力交到玉宓手中,她手执砍刀令,统驭二百万大军,她手中的砍刀令所使,二百万大军的铁蹄便能踏平哪,这等风光、这等权势岂是一个如今已经跌出修仙界前十势力的玄天宗宗主可比的?” 紫天君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道:“玉剑鸣不是已经是掌门了么?” 包谷轻轻笑了笑,说道:“没有人愿意当这掌门,我们这些离开的,我们这一辈的弟子,加上玉剑鸣,三十多个人抓阄,谁抓到谁当掌门。剑鸣抓到了,他怕当这掌门,一口把小师叔炼制的抓阄的玉牌吞进了肚子里。”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你们看中的权势对他们来说是麻烦,他们要的是修行,是成为强者,是飞升上界。在你们为着一点修仙资源为着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的权势为费尽心机算计的时候,外界的势力已经在为飞升上界做谋划。在你们还在为自己成为化神期、洞玄期高手沾沾自喜时,别人都在准备飞升了。”她缓缓起身,说:“师公,在你觉得是以灵云峰为首的二十六峰夺你的权的时候,你的玄天宗已经成了筛子,你身旁这些被你倚重的真传弟子早不知暗中捅了你多少刀。”她的眸光冷冷地扫过那些听到她这话面露愤慨之色的人身上,说:“立派大典上的那招挑拨离间,你们知道当时让玄天门的人有多无奈么?当着全修仙界各势力绝巅强者的面看着昔日的同门像小丑一样在那里蹦跳闹笑话……”她沉沉地缓了口气,说:“我想当时你们中有人、包括萧正川都觉得那是玄天门立派大典,见血不吉,玄天门的人不会杀人他们,所以放心大胆地闹事。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场面有多丢人?玄天门已经摘出去了,不怕坐在那看玄天宗的笑话,但玄天宗的宗主、在修仙界已经沦为笑柄的人,是我小师叔玄天门器堂长老紫云姝的爹,所以去闹事的人註定不能再活着回来,註定连魂识都留不下。” 第595页 殿中坐着的七人里,有两人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有一名峰主冷声道:“包谷,你已经不是我玄天宗的人,你当玄天宗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又有一名峰主起身叫道:“包谷,你擅闯玄天宗——”他的眸光一变,叫道:“不好,怕是山门前出事了!快,派人去看看,可别让这心狠手辣的把守山弟子给杀了。” 包谷淡声道:“不用去看了,山门前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其中一人怒不可遏地拔剑,剑尖抵在包谷的咽喉前,冷声怒道:“你好狠毒!” 包谷一抬手握住那人手中的剑刃,微一用力,但听一声嗡鸣哀颤,她手里的剑在瞬间被震成齑粉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那人的本命法宝受损,气海中一阵气血翻腾“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血就对着包谷喷去,却宛若遇到一堵无形的气墙被阻隔。她淡声说道:“小师叔在这片山脉生活了五百多年,她是修龙的,对山脉气势最是了解,这片山脉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哪怕藏根针她都能找得出来。你们勾结的外敌甚至是自己私蓄的势力潜进来的人,怕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了!我师公被蒙蔽,他再煳涂,再不济,关键时候,还是有一条八劫蛟龙替他清理局面的。”她的话音顿了顿,视线从殿中的这些真传弟子身上一一扫过,说道:“你们进门晚,对我的了解应该很少,不清楚我的行事。我这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你们知道你们的师父紫天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是我师公,对我来说是如师如父般的亲人,是在我很弱小很需要保护的时候竭力护过我的人,教我符箓本事,对我许有望重,不辞辛劳像守护着一株小树苗般护着我的人。这些恩情随着时间早已融进了血里,哪怕是寒透了心,也不可能坐视他受难而置之不理。” 紫天君听到包谷这些话,心绪起伏,一时间思绪万千,又拿不准包谷是什么意思。 包谷又说道:“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也不像丰师兄他们由得你们闹腾,更没他们那看戏的闲心,既然,你们总给我找不痛快,那今天我就和你们来个了结。”她的话音说到这里,忽然传音出去,说道:“小师叔,留些活口!别都杀光了!” 一名峰主厉声叫道:“包谷,你这是什么意思?” 包谷忽然起身瞬间出现在那要身侧,抬手一擒便将那人按下,一招击碎紫天君赐给那人护住魂识的法宝,神念直探而入直接搜他的记忆,再将他搜到了记忆结成烙印注入一件法宝中,那法宝开启一转,便将他记忆中的昔年过望清楚地显现出来。那情形,正是一众宗主弟子聚在一起议事,商量怎么逼走灵云峰一脉! 一名峰主见到那一幕便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抡剑就朝那法宝噼去,却被包谷一巴掌拍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又重重的浑身扭曲得不似人形地摔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那瞳孔已开始扩眼,眼看生机就要绝了。 紫天君见状叫了声:“峰儿!” 却忽然听到法宝的投影中传出那许峰满脸阴寒地说道:“必要时动用圣器直接轰杀,不必顾虑师父,若能把他也轰伤是最好不过的!”紫天君犹遭雷击般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扭头朝那法宝看去,却见到身旁又有弟子朝那法宝扑去,却在刚迈出步子时便被包谷一招擒下再次被授魂,拘出记忆结成烙印,注入法宝中又洒下一片投影,浮现的却是他勾结外敌潜进玄天宗图谋宝库…… 包谷连续出手,除了一个被她一巴掌打死的许峰外,其余几人全部被拘出记忆烙印将他们的图谋清楚地呈现在紫天君的面前。 紫天君满脸惊骇地接连倒退,一直退到柱子旁,背靠着柱子才颤抖着停下。他的这几个好徒弟守在他身边拉着他议事商讨玄天宗如何整顿,却竟……竟是为了缠住他,好在暗处搬空玄天宗另立基业! “紫天君那狗东西跟个守财奴似的,守着那么多修仙资源捨不得拿出来给咱们……” “操,天天捧他的臭脚,老子真是受够他了!” “要本事没本事,光会耍手段,还自诩高明,灵云峰那些人看他就跟看笑话似的!平衡势力?我呸!” “那帮孙子成天在外面天高海阔风光无限,凭什么要老子留在门派里成天跟狗一样侍奉他?” …… 紫天君浑身发抖,他爆喝一声,祭出宝剑就朝这些徒弟噼去! “师父,师父饶命——啊——!”声音随着被一剑噼来溅起的血光和飞出的头颅戛然而止。 另外几人亡命飞逃,紫天君却没有追,他提着剑,站在殿门口,看着他们奔逃的身影,发出一声悲啸!老泪纵横,宛若被人用刀子剜心一般。 包谷面无表情地立在殿中,没有再动。她不知道她师公有多少真传弟子,但仅从她搜这几人意识搜出来的就不下五十人,有些牵扯并不太深,有些则是其心可诛了。这是玄天宗的事,自有小师叔料理,轮不到她出手。 化作蛟龙的紫云姝封住苍龙山脉,一寸一寸地搜寻。发现外部势力入侵者在搜魂后直接灭杀!玄天宗弟子则是逮住一个,搜魂查下去,一查一大片,有一些情节轻微的被紫云姝当场放了,有些稍重的,被紫云姝当场废了,再有一些行事罪无可恕的则是被当场诛杀,神魂被封在法宝中以备将来查用! 八劫蛟龙携圣器清理门户,杀得这些潜进玄天宗里图谋不轨的外部势力的人毫无反手之力,这些人拼不过紫云姝便想逃走,却发现整座山脉都被封住了,走不掉,情急之下就朝着玄天殿方向杀去,待冲到玄天殿广场时,一眼看到包谷,吓得浑身发颤。有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激动且悲愤地大叫:“令主,你不是说过砍帮以后对玄天宗即不害也不帮吗?”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我只是来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指使萧正川在玄天门的立派大典上闹事以及取回我的东西。”她抬手示意道:“你们自便,只要不向紫天君出手,我绝不出手阻拦。”她的话音顿了下,解释道:“他、他的女儿、他的女婿都对我有大恩,我得护他一命。” 一群人看向失魂落魄的紫天君,又看看包谷,最后一咬牙,又赶紧调头奔逃另寻生路。 包谷取出一套阵旗将玄天殿以及玄天殿里的紫天君护住,调头去了玄天宗藏书楼,将那些标註显示为出自玄天书库的书藉通通卷进超大储物袋中收走,至于一些復刻流传出去的,她并不打算再追,让人学去的本事也不打算去废掉别人的修行什么的。在她看来,传承,有人去学才能发扬光大,学去了便学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包谷收了从玄天书库里復刻抄录出来的书藉典藏便径直离开了玄天宗。 她临走时还看到化作蛟龙的紫云姝在苍龙山脉逮人、追杀人,搅得整座苍龙山脉鸡飞狗跳,不少不明情况的低阶弟子更是惶然无措。甚至有外部势力的人狗急跳墙冲进低阶弟子的居所拿人当人质,又和刚赴完玄天门立派大典宴会回去的风奕对上,一时间局势更加混乱。 好端端的一个修仙宗门乱成了一锅粥,尸体更是随处可见! 包谷没打算出手相助。她能在今日让紫天君看清这些、能再护一护紫天君已经仁至义尽。 第四百三十三章 真仙 包谷回到幽影城令使府中,将从玄天宗收回来的书藉典藏一一与玄天书库中的书藉典藏核对进行查缺补漏,再整理出一份清单,依照清单备出完整的四份书藉典藏,一份给了传功长老玉宓,一份给了掌门玉剑鸣,一份给了自己的衣钵弟子包念回,再有一份则放进了玄天门的藏书楼里,供玄天门中的弟子修习。 玄天书库中的书藉典藏极多,她埋首玄天书库中,整整花了十年时间才将这些书藉抄录复制出来,在核对从玄天宗取回的书藉典藏时看了一遍,抄录復刻三份书藉典藏时又再看了三遍,到四份书藉典藏弄好时,她不说将这些书藉典藏全部完整无误地背下来,也记了个七八成。这些典藉许多都是玄天祖师爷在上界时收集到的,也有不少其它诸界的记载,极大地丰富了包谷的眼界。修行功法更是集众家之所长,令包谷在修行上也受益良多。 抄录復刻这些书藉全是由她自己一人动手完成,不是找不到人,而是不放心。 别人能猜到她会留下功法给玉宓、玉剑鸣、包念回和玄天门和旁人亲自参与见到她留下四份功法完全不一样。她在这一界时,自然无事,若待有遭一日她离开这一界,难免会有人觊觎玄天门的典藏。到那时,那些人的目标自然是盯着明面上的玄天门藏书库或者是玄天宗的紫天君。玉剑鸣和包念回手上到底有没有功法,没有人证实只凭楼猜测是不值得他们冒极大的风险去谋取那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功法。 第596页 虽然玉宓能够进入玄天书库,但她并非爱读书的人,留在宗门里的时间又很短,未必有那时间、心思和机会安静地去翻阅玄天书库里的典藉藏书,这些于修行、见识都大有益处的好事,包谷自然是不愿将玉宓落下,她给玉宓备上一份让玉宓让在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宝中,闲暇时可以翻出来看看,遇到难处时也能从书藉典藏中去寻疑解惑。且玉宓作为玄天门的传功长老,她应该有玄天门最全的功法,这也是为了防止哪天掌管门派最高绝学的掌门突然出事导致门派的功法失传採取的应对措施。 她将从清潆那里得来的神金取出一部分交给清潆,又给了不少炼材,让清涝炼了件类似于玄天书库这样的法宝给玉剑鸣作为藏书所用。 清潆把包谷的玄天书库借去观摩了几天后又找到包谷,把玄天书库朝包谷那一扔,还给包谷说:“等着,炼好了我会通知你让玉剑鸣来取。” 包谷等到她请小师叔帮包念回炼制的藏书法宝都炼好了、交到了包念回手里,清潆的那件法宝都还没影。包谷问过一次,清潆只给了句:“等着!”她这一等,就一直没了音讯。 直到八个月后的一天,她刚陪着玉宓去外面吃了早餐回来,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从天际上空传来,抬眼一看赫然看见一碧如洗的天空被一道耀眼至极的闪电霹雳所撕裂,一道宛若出海真龙般的巨雷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在了令使府后院方向! 包谷和玉宓当时惊住了! 这什么情况? 渡劫总得先有雷云再砸下雷吧,这平地起雷,招雷术么?可若是招雷术,那只是将弥散在天地间的雷电力量聚来,在雷电聚来时多少都有些雷电波动的,且青天白日的连朵云都没有,谁能招出威力这么大的雷!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进令使府大门赶往后院,然后就看到老茶树居然离开了它常年扎根不动的湖边,站得远远的,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 湖岸边,清潆居住的临湖而建的水盈殿成了一片还冒着青烟满是尘埃的废墟,穿着神金战甲、披散着一头长髮的清潆抱着一口神金打造、通体神光溢彩的鼎,一脸愤愤地从废墟中走出来。 玉宓和包谷都诧异地打量着清潆,很想问一句:你干嘛了?青天白日被这么诡异的雷给噼中! 玉宓问道:“这是?”她上下打量着清潆,眼中写满好奇。这是被雷把护身战甲都噼得显了形? 清潆没好气地看一眼玉宓,重重地哼了声,对包谷说:“让玉剑鸣来取鼎!你让我帮他炼的神金储物法宝炼好了!可以装东西还可以炖菜!” 包谷的视线落在清潆怀里的那口神金打造的鼎上,清楚地见到上面有雷击过后留下的烙纹,那雷击烙下的纹理与神金法宝相印相融,很显然刚才那一击就是沖这鼎来的。她顿时明白,清潆当时可能是在炼这口鼎,鼎乃重器,成型本就极难,再加上用材绝佳,又是由清潆这个帝女亲自炼造,那绝非凡品,鼎炼成时正被清潆捧在怀里,天道有所感应,直接一道天雷就朝着这鼎轰了下来,连同清潆一块给噼中了。包谷活了将近六百岁,还真没见过白日惊雷的!她好奇地打量着这符纹,问:“这是什么雷劫?我怎么没见过?” 清潆气得咬牙切齿,叫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渡成升仙,我一巴掌拍死他!啊不对,是炖了他!什么时候渡成仙劫不好?非得挑我刚把鼎炼成的时候!” 包谷:“嗯?” 玉宓叫道:“成仙劫?这一劫有仙了?谁啊,修行境阶能快到这地步!” 清潆没好气地瞪了瞪眼,说:“我若是知道还能站在这生闷气?” 包谷问道:“这你是怎么确定有人这是在渡成仙劫的?” 清潆气哼哼地嘟着小嘴,气坏了,还找不到那成仙的傢伙撒气,太憋闷了。 包谷拖长声音“嗯?”了声,好奇地看着清潆。 清潆说道:“我能感觉到刚才噼来的那道雷里面的仙灵之力,这是刚渡完成仙劫,身上的灵力朝着仙气转换脱胎换骨过程中所凝聚的独有的仙灵之力。” 包谷问道:“那怎么噼到你这来了?” 清潆朝怀里的鼎一指,说:“这鼎啊,我融了一滴我的帝脉真血在里面,本来它还不是仙宝,结果,刚才那渡成仙劫的刚渡劫时撕开了这一界的空间界壁,天晓他连通到了哪一界,从界外招来这么一道雷噼在我了身上。” 难怪这么生气。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居然是被人从界外带了一道仙劫噼中!玉宓闻言差点笑喷,拼命忍笑,憋了好一会儿,仍没绷住,她笑道:“恭喜啊,在这难以成仙的这一界居然能一举炼出仙宝。”笑过之后,她便感到奇怪,问道:“到底是谁在渡成仙劫?莫非是妖域那边?各势力中目前修行境界最高的也才在渡劫末期,若是哪个势力有大乘期的修仙者出现,绝对会宣扬得满修仙界皆知的。不会是小师叔吧?” 清潆扔给玉宓一个白眼,说:“苍龙山离这里就几百里,小蛟龙若是渡劫我还能觉察不出来?” 玉宓说道:“别气了,我派人去打听打听!” 清潆抬指朝南边一指,说:“雷是从那边传来的,很远,远到在我的神念感知之外!” 玉宓说了句:“我立即派人去查。”转身离去。 包谷瞅着这口新出炉的神金仙鼎,问:“这是给玉剑鸣炼的鼎?”这么大方? 清潆捧着鼎,又一脸愁怅地嘆了口气,说:“不知道他用不用得了!”洞玄期操控半步仙宝没问题,就那道雷一噼,这鼎立即进阶!清潆欲哭无泪。万一玉剑鸣用不了这口鼎,以后让他下厨还得自己动用自己的炼天鼎坐在那守着鼎炖!哪有请个厨子还要自己动手做饭的道理嘛!她本想着趁着师傅给了材料就给玉剑鸣炼一口好锅,以后做饭的事就可以全部交给玉剑鸣去办,她就等着他煮好了来吃就行了!哪知道,唉!八个半月啊,她整整炼了八个半月的鼎,要是玉剑鸣因为这鼎突然成了仙器控制不了,没办法用来炖东西,她想想就觉得伤心。 包谷说道:“若是这鼎有器魂,让鼎认玉剑鸣为主,或者是炼成本命法宝,应该能动用吧!” 清潆的眼睛一亮,叫道:“是呀!我去找他!”她直奔玄天门灵云峰后山,在灵云峰后山的药园里找到正撩起袖子、捲起裤腿拿着小药铲子仔细打量高阶灵阶、宝药的玉剑鸣。她沖玉剑鸣叫道:“喂!”她拎着鼎足,抬起手臂晃了晃。 玉剑鸣见到清潆,赶紧擦了手上的泥,迈步跃出药园,站在山梗边上,笑问道:“哟,清潆师妹,出关了?”从储物法宝中摸出一只碗形的储物法宝,说:“昨天有门下弟子送来一只化神期的妖兽肉,我烤熟了给你留了半只。”又再附上一葫芦七阶猴儿酒,说:“和小猴子换了些猴儿酒,给你留了一壶。” 清潆把神金仙鼎往玉剑鸣的怀里一塞,接过碗和猴儿酒,在药园的田梗边坐下,说:“师傅让我给你炼的储物法宝,说是给你当书库用的!只当书库多浪费呀,要像我的鼎一样,即能装东西又能炖东西才好。”话到这里,顿住,一脸愁怅地看着玉剑鸣,说:“就是炼成时刚巧不知道是哪个傢伙在渡成仙劫还把空间界壁给打破了不知道连通到哪一界去了,从界外给招了道天雷噼在这鼎上,生生地把一口灵宝鼎给噼成了仙宝鼎。” 玉剑鸣顿时乐坏了,捧着鼎欢喜地翻来覆去,顿时爱不释手,他说道:“我听说鼎形法宝是最难成器形的,就连我小师叔你师傅这等实力的,她都炼不出鼎形法宝,我小师叔祖的阵法造诣那么高,也只能炼低阶鼎形法宝,等阶稍高一阶的都是当场崩碎!”他将神念探入鼎中,感觉到里面那非同寻常的气息。新铸的仙宝,经过天雷焠炼化成仙鼎,内蕴的气息、气韵让人触之便觉受益,隐约能够触碰到道的意境。 清潆对于玉剑鸣的变相夸奖非常受用,她说道:“你看看能拿它炖东西吗?” 玉剑鸣想了想,笑道:“给我点时间用本命真血温养它一段时间,然后再融入我的一缕魂识进去铸成器魂,就能动用它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只要能拿得出来的,我都给你炖。” 清潆闻言乐呵呵地点头“嗯”了声。她把玉剑鸣给她的烤妖兽肉和猴儿酒都扔进鼎里,从田梗上起身,说:“我走了!” 玉剑鸣唤道:“清潆师妹。” 清潆回头,挑眉问:“还有事?” 玉剑鸣说道:“你那不是有从圣道宗得来的火灵石么?东面的山脚开了个集市,附近的散修以及玄天门的弟子在那里做些小买卖,你若是想逛街买点零嘴小吃什么的可以去那。那有家叫珍宝坊的铺子,是我的一个弟子开的铺子,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给足灵石让他去派人帮你去淘换。” 第597页 清潆斜眼睨着玉剑鸣,说:“你不怕我吓着他们?” 玉剑鸣问道:“怕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去打架的。” 清潆想了想,说:“是你让我去的啊,吓着人可不关我的事。” 玉剑鸣说道:“放心去吧,玄天门是我的地界,你若是吓着人,我替你作主。就算小师叔责怪下来,我替你担着。” 清潆轻哼一声,说:“我才不用你担着!”半眯起眼,直奔东边的山脚,找了一圈,才找到只有两条街的小集市。 集市很小,但因为周围散布着许多零星居住在山野间或组成小村落居住在一起的玄天门弟子,还有很多散修来来往往的,非常热闹。集市的街道约有一丈多宽,两边是铺子和居所,门外屋檐下几乎摆满了摊铺,卖的东西种类繁多。清潆落在集市边上,先扫了眼四周,见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然后就闻到特别好闻的食物香,她抬眼一瞅,一眼瞥见前方四方丈处有一家小饭馆,门口搭了个灶台正当街煮好吃的。 清潆抿着嘴,慢悠悠地晃到门口,她先朝里面瞄了眼,发现里面只有几个修仙者坐了两张桌子正唿噜噜地吸着长长的面条?好像是叫这名字!闻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瞧那几人吃得也开心! 门口那即当掌柜又当伙计的修仙者一转身,看到清潆立在门口,惊得“啊”地一声张了嘴。 清潆朝店里一指,问:“我可以进去么?他们吃的那个,给我也来一碗?” 那人愣愣地看着清潆,又揉了揉眼。 清潆顿时心虚起来,就怕这人反应过来后“啊”地一声扯开嗓子大叫,然后吓跑半条街的人。 那人深吸一口气,清潆正准备跑,就听到他问:“您有灵石么?” 清潆点头。 那人点头,说:“一枚下品灵石一碗面!加妖肉兽、灵药皆要加十枚下品灵石!”朝边上的牌子上一指,说:“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清潆愣了下,问:“你不怕我?” 那人又看了看清潆,然后“嘿嘿”一声笑道:“我也是灵云峰的,论辈份,我该唤你一声师叔祖,我给您算八折!” 清潆“哦”了声,她摸出一枚下品灵石,看看灵石,又看着那人问:“那我若是只吃一碗面,你给我算八折,你还能把这枚灵石掰个角下来还给我不成?” 那人把清潆往店里面请,请她入座,说:“那找不开的,您可以打赏给我,就不用找了!”他说完就去给清潆煮在。 清潆瞧不上那人煮面加的妖兽肉和灵药,她又摸出玉剑鸣给她的妖兽肉切了一条腿加了十几株七阶灵药让那人帮她煮在面条里面。一碗面条太小啊,不够吃,她又把剩下的妖兽肉都给了那人,让他切成片加在面条里又添上好几十株灵药煮出一大锅面装上来。 这金丹初期的弟子没有特意炼制来盛饭的储物法宝啊,于是只能用几个直径足有两尺的和面的大盆给她端上桌。 清潆端端正正地坐在四方桌前,拿着筷子,斯斯文文地用筷子挑着面前那——满满的一大盆面条慢慢悠悠地吃。 旁边几个筑基期修仙者看见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捧着大面盆吃面,惊得眼睛都圆了。 其中一人双眼发直地嘆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肚子怎么装得下啊!” 一人自诩见识高,说:“我敢断定,这位姑娘绝对有元婴期实力!她其实年龄不小了!你没听到面店老闆唤她师叔祖?这多高的辈份啊!” 那名煮面的灵云峰弟子连续端了三盆面上来,问清潆:“师叔祖,煮面的面汤您还要么?” 清潆瞥了那名店老店,说:“面汤怎么吃?”一脸嫌弃。 那名煮面的灵云峰弟子问道:“您不要面汤的话,那弟子就给装起来了?” 清潆点头。 那名煮面的灵云峰弟子顿时笑咧了嘴,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去,摸出一个低阶的装灵酒的葫芦,一股脑地把那满满的大半锅煮过高阶灵药和化神期妖兽肉的面汤倒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酒葫芦中,然后回头乐不可吱激动万分地说:“清潆师叔祖,您这面,我请您吃了,您下次如果还想吃面,你尽管来我这里,您要吃多少我给您煮多少,不收您一文钱。”一大袋凡间值不了一两银子的面粉换了满满一大锅数十种高阶灵珍混着高阶妖兽肉煮出来的汤,这简直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啊。 清潆说了句:“那不行,师傅说了不能占人便宜。”手一扬,扔了二百枚下品灵石给那人,说:“多的是打赏你的。” 那弟子捧着清潆扔过来的灵石,乐得都快晕了。谁说魃可怕的!这简直就是活祖宗! 清潆把面条吃碗,出了门,她很随意地扭头看了眼旁边的铺子,就见到等在门口的店老闆满脸笑容无比热情的唤着“清潆太师叔祖,里面请……”一个径地要她往店里迎。她问:“你也是灵云峰的?” “啊不,弟子是仙云峰的。太师叔祖随便看,弟子给您算五折。” 清潆问:“看也要花灵石?你坑人啊!可买卖可不能这样做!”不满地瞪他一眼,扭头就出了门。她刚出门就又被对面铺子的店老闆给迎了进去,结果那卖的法宝都太破,丹药都太次,清潆一脸嫌弃地出了门。 玉宓派出幽影阁去打探那成仙者的消息,过了三日才有消息传回来,说根据玉宓给出的时间线索,只能查到当时是在南海深处有异相发生,不知是否有人渡劫成仙,推测说极有可能是海里的妖修或者是散居在外海的散修。 大海深不可测、海域极广,妖修种族极多,对修仙者来说是比妖域更危险的地方,没有修仙界势力介足,想要打探消息几乎不可能,且极有可能招到海域中的妖族势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玉宓把结果告诉给了包谷后,便让幽影阁的人停止继续追查。 两日后,午时刚过。 玉宓忽然听到守门的管事来报,说有一位自称南山一剑的人想求见令主。玉宓听到是南山一剑,赶紧迎到府门口,一眼看见身着蓝色长衫、面容约有二十七八岁模样、以玉冠束着白髮的南衣一剑背着一个男子出现在府门前。那男子伏在南山一剑的身上,看不见面容,他身上的气息却给人一种非常骇人的感觉,仅是将神念随意一扫便令她心头髮寒。她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南山前辈。请!”赶紧将南山一剑请进令使府中,迎到迎客厅。 南山一剑将那男子放在椅子上。 玉宓才发现那男子已经昏迷不醒,瞧那面容很年轻,身上隐约有一股她看不透的气息缭绕在身上,那气息让她觉得非常恐怖和可怕。她赶紧与传音玉符联繫包谷,让包谷过来。 包谷见到南山一剑,喜出望外,她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南山前辈。一别数百年,前辈可还好?” 南山一剑轻轻点头,道:“今日冒昧造访是有事想求。”说罢,抬手示意了一下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包谷进来时便注意到这人,如今再朝这男子看去,顿觉她非常眼熟,跟着便想起这人不就是自己在玄月古城君府的君野么?她灭了君府后,君野找到她,原本有足够的实力灭杀她却莫名放过了她。当时君野离去时,轻轻一步迈出便在百丈之外,给她心头的震撼极深。她问道:“是玄月古城君府的君野?他怎么了?” 南山一剑说道:“五日前,君兄渡升仙劫成就真仙之身,却于两日前忽然昏迷,周身气息紊乱,竟有崩溃之像。我查不出原因,又见他兇险,想着你得到上界传承,又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便带着他求上门来。”他说话间,抬臂便要向包谷行大礼,被包谷抬手托住。 包谷说道:“前辈于玄天门、于包谷都有大恩,若有用得着包谷的地方,包谷定当全力以赴,不必如此。”她的话音一顿,说:“前辈的意思是君前辈于五日前渡成仙劫?” 南山一剑说道:“成就真仙后,他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却于两日前成了这模样。” 第四百三十四章 用心良苦 包谷将神念探向君野想去探查他的情况却被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护体力量所隔绝,她只能抬指朝君野的腕脉上探去,手刚伸过去便听到南山一剑叫道:“不可。”她困惑地抬起头看向南山一剑,问道:“怎么了?” 南山一剑说道:“君兄已修成真仙,其体内蕴含的仙力非修仙者所能抵抗的,便是我这大乘期的修行境界与他接触时想扛住他这仙力也颇为吃力,你才在渡劫二期的实力,当心受伤。” 包谷说道:“多谢前辈提点,无碍的。”她说完,抬指搭在君野的腕脉上,手刚覆上去便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指腹下传来似是要把她的手弹开,同时感觉到那股能量牢牢地护住君野,将他身上的能量锁得死死的。她精准无误地将手指落在君野的腕脉上将神念探进去。那腑脏经脉皆散发着美轮美奂的仙光,仿如浩瀚壮观的宇宙星河。心脏呈鲜红的流晶色泽,血液中涌动的气息蕴含有极其强大的能量,从身体结构上来说,他的身体结构乍然看来与修仙者、凡人没有什么不同,但组成身体部件的这些血、肉、骨、经脉的“材料”却发生了天番地覆和改变,已不属于这一界存在的物质。君野很强大但又很虚弱,他的心脏跳动得极慢、极轻,周身的血液几乎都快呈停滞状态,这生命运作状态降至最低的表现。她将手收回来,却见到南山一剑罕见的面露震惊之色地看着她。她问道:“南山前辈,怎么了?” 第598页 南山一剑回过神来,说道:“十年前便听闻你有可战地仙之力,原本以为是修仙界夸大之辞,如今看来,这绝非虚言。你在渡劫二阶竟有比肩真仙的实力,实在让人惊嘆。” 包谷汗颜,说道:“我这实力全靠玄天剑所赐,玄天剑是上界仙兵,我融了这剑、得了它的力量相护才有此战力。君前辈如今成就真仙之身,和玄天剑一样受天道法则压制,他虽没有被玄天剑压制得这么厉害,但本身的力量已是大大消弱,再加上君前辈似乎虚弱得有些出乎常理,所以我才能轻易靠近。”她话到这里忽然想起五日前清潆炼的那口鼎被天外飞来的一道雷给噼成了仙器,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顿时惊得美眸圆睁,低道一句:“君前辈这倒霉……”话到一半,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太合适,咽了回去。 南山一剑见到包谷的神情便知她可能知道原因,问道:“你可知道原由?”他知道这一界的天道法则会对成就真仙以上的境界的存在有着极大的压制,但绝不至于压制到昏迷不醒的地步,否则哪还有昔年玄天前辈、妖域妖皇以及今日妖域那位活动的份。要知道他们来自上界,修行境界比真仙高出不知道多少,受到的压制绝对会更狠。 包谷说道:“五日前,清潆在后院中炼鼎,她原本是炼的半步仙器的法宝,结果被天外飞来一道雷噼成了仙鼎。清潆当时非常指愤地指着南边,说那边有人在渡成仙劫,且渡成功了。今日我见君前辈这情况,想必是他在渡劫成仙成功时恰好这鼎炼成,却不知为何被这鼎夺了他的一些造化。” 玉宓听得煳里煳涂,问:“夺了什么造化?成仙的造化?君前辈不是已经成就真仙之身了么?” 包谷解释道:“众所周知,天劫虽为劫数却会留下一道生机,这最后一道天劫则是那缕生机所在。君前辈最后的那一道天劫噼在了神金宝鼎上让神金宝鼎成了神金仙鼎,他则失去了天动带来的那强大的生机补充。若他是在上界有仙气补充,慢慢修养筑固倒也无妨。但在这一界即没仙气补充又有天道法则压制,便再难支撑得住,唯有封住自身减少消耗。”她的话音缓了缓,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虽说这一界又不容于仙存在,但天无绝人之路,想必君前辈在渡劫成功时天道法则必有异相,应该是短暂地撕出一条通往上界的通道,那通道虽不稳固,却足够君前辈离开这一界寻得一条生路吧?他为何不在那时飞升离开,却留了下来?” 南山一剑嘆道:“君兄是想等我成仙后再与我一起飞升。包谷,君兄这状况如今可有办法?” 包谷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时间,而君前辈却不知道能撑多久。” 南山一剑示意包谷明说。 包谷说道:“若是再有人渡劫成功,飞升时,带上君前辈,一起去到上界,君前辈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自然恢復。”她看向南山一剑,问:“南山前辈何时能渡升仙劫?” 南山一剑摇头道:“我虽在大乘期,却一直不得其悟,无法迈出那一步,若是忽然明悟或许就在明日,若是无所悟此生止步于此也难说。可还有别的法子?” 包谷说道:“从破界域门去往上界,不过,目前破界域门建造进度非常缓慢,建域门的五行仙石绝大部分还是原石,以现在的建造进度,两天时间才能切出一块石台,刻上符箓则至少需要十天,而建破界域门需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五行仙石石台。即便往后建造速度会有所增快,各方面同时进行,那至少也得一两千年时间,君前辈这情况恐怕是等不得。若是君前辈不怕被送到上界妖族地界,我能想办法让他借道妖域的破界域门。” 南山一剑沉吟不语。第一个法子远水难救近火,第二个法子则太危险。以君野现在的状态去到上界妖族地界,那和把一个鍊气期修仙者扔到现在的妖域去有什么区别? 包谷以神念勾连玄天书库,从中取出一卷玉卷递给南山一剑,说:“这是大封印阵,寻一处风水极佳的葬仙地把君前辈封印进去,以葬仙地的风水配合封印大阵能保他等到破界域门建成。”她的话音顿了下,说:“不过我说不好君前辈能撑多久,也难以帮上什么忙,我圣姨那或许有办法帮他再拖上一些时日等到大封印阵建成。” 南山一剑问:“不知妖圣现在可否方便?不知可否会打扰?”他早就听闻妖圣在仙石宫主持修建破界域门的事,想是不便打扰的,所以才会找到包谷。 包谷说道:“无妨的,她虽然主持破界域门的事,却也不算太忙。”要不然哪能隔上一阵子就被曲迤柔拉出去喝个早茶游玩个山水什么的。 南山一剑谢过包谷,便又背上君野赶去仙石宫。 玉宓起身相送。 南山一剑道:“留步。仙石宫距此不远,我自行前去便是。” 玉宓说道:“一街相隔,没几步路,我陪南山半辈过去。”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原本是想把君野和南山一剑留在府上,可想到清潆若是知道害她被雷噼的真仙来到府上,不找他俩算帐才怪。虽说有包谷镇着出不了事,但包谷想把清潆按住,但绝对又少不了被清潆划拉走一大堆灵珍宝药。她想到前几天玄天门传出清潆干出拿高阶宝药和以灵药熬汁做酱烤制出的高阶妖兽肉煮面条的事,就对被清潆划拉走的灵珍宝药感到深深的心疼。 包谷送玉宓和南山一剑到府门口,刚欲转身时便见街头方向有一支数十人的赤金羽卫奔行而来,领头的是一个元婴初期满身宝光的姑娘。那姑娘内着一套精美华贵的灵宝服饰,外披雪白的滚边毛领斗篷,整个人裹得毛绒绒的显得娇俏华贵可人,只是这盛夏酷暑时季裹得这般严实,倒让包谷忍俊不禁地泛出笑意。好在容颜不差,肌肤如极品美玉细瓷般细腻,特别是那双眸子干净得仿若清晨朝阳照耀下的一汪清澈晶透的清泉,迎着阳光泛着粼粼波光,充满了朝气与阳光,让人看着心情都能好上许多。 转瞬间,那姑娘便领着赤金羽卫来到府门前,在赤金羽军后面还拖着一驾大罗赤金打造的大车,车上用捆仙绳捆着一只麒麟妖兽。那妖兽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不仅四肢被捆上固定在大车上,连嘴都给捆上了,眼睛以上的部位还被一只黑色的特制封住神念和视线的法宝袋子给套住。 一行人在府门前停下,那姑娘翻身从所乘的战车上翻身跃下,抬袖一拂,用袖里干坤法宝收了座驾,转身吩咐一句:“押去战妖堂。”便笑盈盈地奔到包谷的跟前,唤道:“师傅!怎敢劳烦师傅在府门口亲自迎接,徒儿受宠受惊实不敢当。”说话间,小心翼翼地朝府里一瞅,问:“清潆师姐不在吧?” 包谷应了句:“不在,找你玉师兄玩去了。”转身朝府里走去,问:“没折损人手吧?” 包念回跟在包谷身后,应道:“事先布了法阵,将它诱进去困住生擒的,没费什么事。”她顿了顿,说:“徒儿顺便查过,这冰麒麟原本一直在雪域一带活动,是有一群修仙者深入雪域猎妖给招惹了出来。这冰麒麟被激怒后,一路追杀那群修仙者到了人族地界,丢了他们的踪迹后才在当地肆掠伤人的。那群人的底细我也查过,都是些散修。散修入妖域地界猎妖,原本我们管不着,只是惹出祸事连累到无辜,我便把他们给揪了出来,交给当地的受害者发落了。” 包谷轻轻点头,“嗯”了声。 包念回说:“听玉师兄说清潆师姐炼了口仙鼎送给他?” 包谷扭头看向包念回,问:“要不回头让她也帮你炼一口鼎?” 包念回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忙不迭地摇头,说:“可别!我只求她别没事就把我罩进她那鼎里跟玩耗子似的就谢天谢地了。” 包谷淡笑道:“没事就被清潆罩里炼天鼎里炼一炼,被老茶树揪进虚空里磨砺磨砺,别人想要都没这待遇。” 包念回斜睨一眼包谷,说:“我回房了。”缩着身子就要开熘。 包谷唤道:“回来!” 刚熘出去几步远的包念回又乖乖地回到包谷的跟前,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立好,问:“师傅有何吩咐?” 包谷问:“穿这么厚,你不嫌热,不怕别人看着你都觉得热么?” 包念回“呃”了声,说:“这不是刚才雪域回来嘛!”赶紧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收进储物法宝中,说:“那没事了我就告辞了。”抱拳行了一礼便又想开熘。 包谷说:“少令主大人,你出门以后,下面逞上来的玉卷册子我让人搬进了你的东殿,歇会儿就去把玉卷和册子看了。已有三个月没有召开过殿议,事情压了不少,你在这几日里挑个时间安排下殿议把该料理的事都料理了,积压太久影响砍帮运作。” 第599页 包念回轻轻地问了句:“师傅,该不会是我出门的这段时间,砍帮的大小事务你一件都没料理吧?”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我帮你把帐薄看完了,下一季度该调拨的修仙资源也批了下去。”说完,飘然而去。 包念回:“……”令主和执令使成天蹲在府上把一大堆砍帮的事务扔在那不管,等着她这个忙得脚都不沾地的少令主回来处理,你们……越来越过分了!以前好歹还会处理一些卷宗,等她回来后把她拎到主殿去处理剩下的卷宗,现在全撂到她那去了!你说你们两个渡劫期实力的好意思这么挤占我这元婴期小可怜的修行时间?瞧她那玉师兄当个玄天门掌门成天闲得在园子里捲起袖子种“菜”,她就东奔西跑忙里忙外。是不是亲徒弟啊! 她十七岁时,她师傅就在主殿正位的旁边摆了张小桌子,只要她不是在闭关,议事时都会带她过去让她坐在旁边听大家议事长长见识,议完事后还会对刚才所议的事非常细緻地指点她、教导她,怕她不懂,还拿砍帮的事务给她练手,她那时候小啊,想不到那么深啊,看到自家师傅一点都不藏私、手把手地把什么东西都教给自己,连玄天书库里那么多的绝学典藏都传给自己,感动得无以復加,恨不得赴死相报啊,学得那叫一个努力,没日没夜地学,睡觉都捨不得,每天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渐渐的,她能帮着师傅处理一些事情了,她当时那个自豪、那个开心啊,觉得终于能帮上师傅的忙了,有点用了,不用再白吃白喝了,每次师傅派的活都拿出十二分的劲头在干,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再然后,她师傅派给她的活越来越多,她成天忙里忙外的,她师傅还担心她出去干活时不方便,还给她弄了个少令主的身份。自她这个少令主的身份定下后,砍帮那些舵主、堂主有事就喜欢找到她,而不去找她师傅了。她去禀报她师傅,她师傅就说“你看着办,拿去练手,出了事自有我替你担着。”傻唿唿的她居然毫不怀疑她师傅的话,把砍帮的大小事务都拿来“练手”给办了!她“练手”时还开了次势力战,动用了三十万大军打了半年。 她师傅说“战力得在战场上提升,你去战场上歷练歷练。”她去当个小兵砍了一个月的人后混成了百夫长,她师傅又说,“我瞧你对敌拼战表现挺好,也练得差不多了,你去挂个监军、副帅的名头顺便学学怎么统兵作战吧”,她师傅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师傅让她去她就去了。后来主帅受伤,她师傅说“你在主帅身边学习这么久,也学了不少吧,这主帅你先顶上练练手,若是不行我再把你换下来”让她成了主帅。她的修行境界太低,一身灵宝也不敢往阵前沖,就在后方调派将领,非常艰难地把那一战给打赢了。对方投降议和,把有争议的那座大山脉划给砍帮被清潆师姐挪去荒古沙漠建破界域门。事后她才琢磨过味来。这场战争,是双方在谈的时候谈崩引发了战争,从最开始谈到打完仗都是她在办的,议和谈判是她去谈的,最终定夺时,她禀报她师傅,她师傅问过她意见,就“嗯”了声,一句“照你说的办”,又交给她去办了。自那事以后,她师傅就经常把她拎到主殿让她料理砍帮卷宗册子,把砍帮的大小事务几乎都逐渐放手给她处理,如今竟然到了她出门办事,她师傅就把卷宗册子堆到她的东殿连殿议都不召开的地步!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元婴期的小修士,放眼修仙界,哪个势力能把上下事务交给一个她般年龄、修为的人一手打理的?可她想到她师傅这群人连立掌门这么大的事都能用抓阄来解决,对于她们把砍帮交给她,她就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包念回只能默默地回自己的东殿去处理等着她的那堆玉卷玉册。她就不明白,别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家算是修仙界首富吧,她居然也要这么早当家!若说是因为她师傅懒吧,她师傅算是白手起家的吧,懒能打下这么大的基业?这是栽培她?那也不用在她还是这么小的时候就把这么大的基业连哄带骗地交给她打理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化龙劫 之前包谷一直忙着抄录復刻玄天书库里的藏书典藉,或者是领悟修行上面的功法法门,在修行上大有精进,随着修行境界的提高,对天地气息的变化也变得更加敏感。 从君野这个真仙出现开始,她便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界的气象变了。这是君野这个真仙的仙人之气所引动天道法则带来的变化,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变化。 傍晚时分,玉宓回到令使府,见到包谷立在院子里抬头仰望苍穹,她抬起头看向空中,没看出什么异样,问:“看什么?” 包谷浅浅一笑,道:“没什么。君前辈怎么样了?” 玉宓说:“圣姨看过他的情况,说是没什么事,让照你的法子布下大封印阵先封印起来。不过小师叔倒是被吓着了!”她笑道:“她差化龙真差临门一脚的最后一道天劫,见到君前辈那样,唯恐化龙成功后却要被封印,脸都吓白了,揪住圣姨的衣袖死活要让圣姨想办法帮她压制住境界,小师叔说,如果不压制境界,她能感觉到她的化龙天劫就在这几日……” 包谷闻言“咝”地吸了口气,问:“小师叔也要化龙了?” 玉宓点头,说:“是啊,君前辈的情况把她吓坏了,倒是圣姨安慰她说她是修龙的,与君前辈的情况不一样。”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龙虽不属于这一界的生灵,却能以这一界的状态存在,即便是化龙成功,小师叔只需要将境界压制到地仙境便能长久停留这一界,只是这压制境界也是有时限的,待不能压制境界时,以她真龙之身的能力,必然能安然破界离去,待时机到时,自然又能回来。”她的话音顿了顿,说:“龙能隐能显能大能小,精通空间法则秩序,天地诸界来去自如,小师叔若能化龙成功,只有好处没坏处。不过她若是心存这些不必要的担忧影响心境,若她化龙时道心不稳恐千年修行会毁于一旦。” 玉宓笑道:“当真是亲师徒啊,圣姨也这么说。有她为小师叔护道,不用担心什么。”她凑到包谷的身边,搂住包谷那纤细柔软的细腰,若有所思地说道:“化龙是场大机缘,却也伴有相当大的兇险,圣姨不太放心,想请你亲自出手为小师叔护道。” 包谷的心念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的眸光一转,道:“不至于吧,谁敢在青州地界内夺小师叔的化龙造化?” 玉宓说道:“这世间惊才绝艷之人何其多,既然有君前辈成仙在先,未必就没有同样已修至大乘境界之人。在世人的眼中,这一界无仙,可又有多少人潜心修炼并不在这修仙界中闯下名号并不为天下修仙者所知?若是有大乘期的修仙者差上那临门一脚便能成仙,未必不会冒这奇险夺小师叔的机缘成就仙人机缘。十年前,不就有虬髯古魔打上门来试你的战力么?” 经玉宓这么一提醒,包谷的眸光一闪,问:“师姐的意思是这一界未必就只有君前辈和南山前辈这样的大乘期境界以上的强者存在,只是之前一直隐而不出罢了。” 玉宓缓声说道:“当年我们从玄月古城出来,南山前辈刚突破进洞玄期,而那时的修仙大世界便以洞玄期为巅峰战力。玄月古城那样灵力稀薄的地方尚且有君府这样封印有洞玄期强者的底蕴,更遑论这修仙大世界传承数万年的道统势力。你不常在修仙界走动,而修仙界的许多事又藏得极深,便是幽影阁也未必查得到。不曾显露出来并不等于不存在。” 包谷闻言抬起头看向头顶苍穹,低嘆一声道:“是啊,若只有一个君前辈真成就真仙,未必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变化。” 玉宓问:“什么变化?”她看向天空问:“天上有什么吗?” 包谷道:“天道气象的变化,我能感觉到这世上有仙人气息的涌动。” 玉宓:“嗯?”了声,笑道:“这么神?” 包谷问道:“你没感觉?” 玉宓说道:“大概是我的修行境界低吧!” 包谷问:“你什么时候跨过这半步突破进渡劫期?” 玉宓耸肩,说:“天晓得。” 包谷默然。修行境界在洞玄期以前还能靠天才地宝堆积,待到了洞玄期以后则非药石所能及的了。 紫云姝化龙的事至关重要,包谷不放心,亲自去了趟仙石宫。 仙石宫作为存放五行仙石所在的地方,原本占地就极广,后来她又挪了大量从蛮荒界得来的五行仙石过去,成为升仙台基石的建造场所,仙石宫便一扩再扩,绕着仙石宫建了九层高墙,墙中囤有重兵,层层把守,守卫严密得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起去。 第600页 包谷到了仙石宫门口,哪怕身为砍刀令主,驻军又都认识她,却因没有通行令牌而被阻在了门外,还是妖圣接到通禀亲自迎了出来。 妖圣见到包谷过来,便说道:“来得正好,刚要去找你。”她将包谷迎进她在仙石宫里的住所。 妖圣现在的身份是砍帮的客卿长老,但其身份地位极高,在这堪称寸土寸金的仙石宫里拥有一座完全独立的宫殿。 包谷刚踏进殿中,便感觉到这座宫展缭绕着法阵气息,她凝神细辩一下,笑道:“不用防得这么严实吧?” 妖圣说道:“我总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会发生什么事。”她将包谷迎进殿中,说:“姝儿的修行一直很顺利,照她的修行进程和状态,也该到渡化龙劫的时候了,一直以来,我都在为她保驾护航,她的整个修行并无多少波折,很是平顺,却不知未何,到了这临门一脚,我便总觉心里不踏实。” 包谷想了想,说:“我来此,也是为了小师叔化龙之事。近些年我潜心抄录復刻玄天书库中的典藉,有些收穫,至少见识长了不少。”她话到这里,顿了下,说:“小师叔可曾有什么感应或想法么?” 紫云姝苦着脸说:“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化龙在即,可说不上的为什么会觉得很害怕。以前觉得是还没做好准备,压制着境界倒也没事,今天见到君野,我受到他身上的仙人之气勾连牵引,身上的气机已经引动天道,若再不渡劫,只怕会受到天谴了。包谷,老实说,我总觉得心惊胆战的,觉得化龙不会成,而且,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是不是要升仙台啊?” 包谷扔给紫云姝一眼,道:“你是化龙,要什么升仙台?不过,也相去不远。” 紫云姝“啊”了声,道:“真需要升仙台这块地方?”她说完,便见到包谷颇为沉重地拧紧了眉头。她顿时脸更苦了,说:“有话你直说。” 包谷正色说道:“小师叔,圣姨,你们是不是忽略了龙与气运之间的关联。” 经包谷这一提醒,妖圣顿时惊得美眸圆瞪、倒抽一口冷气,她叫道:“成仙,气运沖天,引天象变化;化龙,气运凝地结为气脉又为龙脉,龙脉之地,必为风水绝佳的灵脉宝穴;鳞虫化龙,比人修仙更是难上百倍,因此,必须上感天道下承地脉,姝儿……”妖圣的脸都白了,她说道:“你原本在苍龙山脉修行数百年,你身上的气运与苍龙山脉相连,苍龙山脉为你护道,而你若在苍龙山脉化龙,苍龙山脉承你化龙的龙气,必然成为一片福天宝地,可因之前玄天宗的那场变故,苍龙山脉的气运已散,你……你虽上感天道,却失了脚下的地脉为根基,你若龙化,几乎成必死之局。”她的身子剧烈一晃,颤声道:“你已受天道感应,化龙在即,已经来不及寻灵山宝泽……” 包谷说道:“小师叔不是寻了千里湖筑龙巢么?千里水泽之地,蓄潜龙之气,小师叔在千里湖住了十年,养了十年龙气,让千里湖承化龙气运结下水龙大脉,足够了,且,千里湖也必受小师叔化龙所福泽。” 紫云姝已经吓白了脸,她颤声说:“这……这十年我基本上都在玄天宗里帮……帮我爹爹打理门派杂事,帮他教弟子和指点他修行上的事……” 包谷的脸色一变,感到大事不妙,问:“那小师叔在千里湖住了多久?总有个三两年吧?” 紫云姝说:“若得闲,我都到仙石宫来找阿圣了。” 包谷的脸顿时白了!紫云姝只是八劫蛟龙,她身上的气息、气运和仙石宫这里从升仙台上得来的这些不知道攒了多少仙人气息和天道法则烙印的五行仙石来说简直——在这里住上百年,这地方都留不下她丝毫气息。这些五行仙石虽与悟道有大益,却绝非蓄养龙气的化龙之地,因为五行仙石太过霸道,完全能压得龙气藏不住。她气叫道:“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疏忽了!”她那时候也没有想这么多,那时候她小师叔离化龙还有一段距离,另择栖居之地完全来得及,那时候搬动苍龙山脉与紫云姝的修行几乎没有影响。即便是今日没有君野到来引动紫云姝的气机,让紫云姝将修行境界压制住寻一条风水中上的山脉湖泽养上三两年,也没什么可忧心的。 紫云姝一路以来修行都没遇到什么波折,自然考虑不了那么多,她听到包谷的话,嘴唇颤了颤,什么都不敢说,只吓得脸都白惨惨的。 包谷问道:“圣姨,如果这时候隔绝天机封印住小师叔,能行否?” 妖圣说:“气机已经感应天道,最多再延后几日,时间一长……”她的话音一顿,沉沉地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包谷问:“能延几日?三日?还是最长九日?”她看向紫云姝,说:“是你要渡劫,你应该有所感应,几日?” 紫云姝弱弱地抬起手,比划了一个三日。 妖圣咬紧牙齿,闭上眼,凝神想对策。 包谷见到是三,而非九,她的心则是再次一沉。天道以九制,九者,阳之数,道之纲纪。蛟龙化龙,歷九劫,对应的也是天道的九之极数,受天道感应,中间延缓的这几天也是有讲究的。她小师叔的恐惧和不安就来自于虽然自身的修行境界到了,但相应的福报、气运、甚至连结脉之地都还欠缺,虽然一时没想到,但本能却感应到了,这和修行者或通灵的生灵感受到自己的死期有什么区别?她双眸泛红地看着紫云姝,问:“师公留你在玄天宗的?” 紫云姝小声说:“她终究是我爹,有我在玄天宗,能断绝宵小之辈的觊觎之心。” 包谷痛心地闭上眼,别过脸去。 紫云姝见到妖圣和包谷这模样,倒是定下了心神,说:“若天要亡我,我便认了。” 妖圣睁开眼,缓声道:“有个办法,为姝儿逆天改命。” 包谷闻言惊得倏地睁开眼,叫道:“你疯了!已经勾连天机,天道已有感应,这时候再逆天改命,圣姨,稍有不慎,你与小师叔都得受天谴诛杀,万死难逃!即便成了,也唯有小师叔能挣得一线生机,您是一点生路都没有的。” 妖圣说道:“我终究是来自上界,无妨的。” 包谷知道妖圣这话是拿来哄她小师叔的,当场毫不客气地戳穿道:“正是因为你是来自上界,所以你才一丝生机都没有。” 妖圣的眸光一沉,唤道:“包谷!” 紫云姝说道:“我去应劫,未必就会死!阿圣,即使我真出事,那也是我应得的!” 妖圣心意已决。 紫云姝便想强行制住妖圣不让妖圣做傻事,她刚欲动便听到包谷一声厉斥:“你住手!”她收手,朝眸中含怒的包谷看去,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惧意。 包谷沉声道:“师公的道心已毁,小师叔,记住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紫云姝没作声。那是她爹,她在能护他的时候,总要护上一护。 妖圣对包谷说道:“包谷,别说了。此事是我疏忽。你回吧,姝儿的事,交给我料理。” 包谷沉沉地说了句:“此事你办不了。”她凝神想了想,说:“小师叔,你准备一下,三日后随我去渡劫。你若在青州渡,谁都护不了你,有一个地方,若许能护你一命。” 妖圣问:“什么地方?” 包谷沉声答道:“荒古山脉。” 妖圣皱眉问:“你想做什么?可有办法?” 包谷说道:“荒古山脉现在有三条大龙脉山脉,因为是用来建破界域门,三条龙脉的气机相连,虽然不能筑能龙巢,勉强造一处养龙之地还是够的。以养龙之地的绝佳风水地助小师叔化龙,小师叔的机率会大很多,同时若小师叔能在荒古山脉化龙成功,对荒古山脉受小师叔的龙气反哺必为一方福泽宝地,于将来建成升仙台也大有益处。” 妖圣想了想,说:“我去办。” 包谷摇摇头,说:“此事若圣姨来办,必死,只能我来办。”她说完就朝外走。 妖圣唤道:“包谷!”她追出去,一把拽住包谷的胳膊。 包谷轻笑一声,拍拍妖圣的手,说:“放心吧,我不会捨得扔下师姐的。我有能够比肩真仙的战力,又有玄天剑护身,即便真受牵连渡劫,也能抗得住这堪这化龙天劫的威力,莫说圣姨还不到大乘期,即便是到了,你也没那力量抗下化龙天劫的。” 妖圣问:“你真有把握?” 包谷说:“升仙台上的八十一道血劫我都熬下来了,能没把握?” 妖圣这才松开包谷的手,叮嘱道:“小心些,切莫冒险。” 第601页 包谷含笑轻轻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幽影城到了荒古山脉。她一头扎进荒古山脉所在之地,先从三条大龙脉中挑了处气机相汇的灵穴宝地,又再强行改变和引导山脉气势走向汇聚于她所择的灵穴宝地,强行将那改造成一座小的养龙之地。 这些,都是她的手笔,那么就一定会在这里留下她的气息。她小师叔已经受到天劫感应,她的这些布置其实是在为她小师叔逆天改命,这种介入化龙的因果必受天道清算。 她不知道她将要承受什么样的清算,但她知道她若不这么做,以她小师叔必死无疑。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天诛 包谷花了两天多时间,刚把大阵布成,随着三条山脉的气势朝着养龙之地汇聚以三条大龙脉的气迅速改变着这养龙之地的风水令其朝着养龙之地转化时,天空中从四面八方聚来的乌云,风云翻涌,天地变色。那黑得把天都遮住的乌云就在养龙之地的上空翻滚,狂风唿啸飞卷,宛若一条擎天巨龙从天空盘旋而下绕聚于养龙之地。那翻滚的雷云把这片养龙之地罩得死死的。 包谷立在养龙之地,望着天空的雷云,一动也不动,心却悬到了嗓子眼。她怕这天雷噼下把她以人力造出来的养龙地毁了!要知道寻常的养龙地是在日积月累中逐渐形成的,她为了助小师叔渡过此劫,以大手笔将强行在短时间内强行汇聚抽取三条大龙脉之势改造出这片养龙之地,已经触到天道范畴,未必会被上苍所容。 翻滚的乌云中泛出紫色的光芒,跟着那强大的雷芒气息从云层中泄了下来。一道巨大的紫色宛若巨龙般的闪电撕裂了那黑暗的天地从天而降,直直地噼向了立在养龙之地中的包谷。 包谷拔出剑玄天剑迎了上去! 紫色的雷劫精准地噼在了玄天剑上,那强大的雷芒闪电气息顺着玄天剑瞬间贯透了包谷的全身,轰得玄天剑瞬间回到包谷的体内,那雷芒余势不减又汇成一颗紫色的雷球从包谷的胸口炸开,将那胸口炸出一个前后透亮的大洞,身上的法宝在瞬间被轰得齑粉,她的皮肤被轰得泛出玄天剑的光泽,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知觉。 空中的劫云随之散去。 包谷来到荒古山脉的事并无多少人知晓,可因建破界域门的事,荒古山脉一守驻守有砍帮的人。 紫云雷劫这么大的动静在形成时便惊动了荒古山脉中的人,在雷劫还没有降下时,消息便已经传回砍帮,传到了玉宓和包念回那。 玉宓听到以后,惊了一大跳。包谷不是去了仙石宫助小师叔渡化龙劫么,什么时候去了荒古山脉还在那渡劫?如果不是消息来源可靠,荒古山脉又牢牢地处在砍帮的掌控中,她真要以为是谁要以此为饵诱她出去灭了她!玉宓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却只看到包谷躺在一片灵气浓郁至气霞光缭绕散发着五彩光蕴宛若福天宝地的呈巢形的峡谷中,那峡谷上有一条飞瀑耀着灵光飞溅而下,淌入那潭中涌入那还留有新改道痕迹被改道过来的地下暗河。包谷就躺在潭边不边处,被五行缭绕的玄天剑气护着。 荒古山脉玉宓来过许多次,这里的每座山脉挪来后,她都亲自检查过的,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处福天宝地? 玉宓来不及多想,她径直落在包谷的身边,见到包谷竟然不着寸缕。 因为包谷光着,又遭到天雷轰击,不明情况,怕被人暗害,砍帮及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离得远远的把整片新形成的风水宝地围得如同铁桶,禁制任何人靠近。 玉宓赶紧取出一件长袍裹住包谷,待她把包谷抱起来时要检查包谷的伤势时却一眼看到了包谷那前后透亮的胸膛,她的视线落在那前后透亮的胸膛上顿时被胶着住,眸中的泪水瞬间就滚落了出来。她抱起包谷,以最快的速度祭出传送阵台赶往幽影城,抱着包谷直冲仙石宫,大叫:“圣姨——” 妖圣正要为紫云姝准备渡劫的东西和紫云姝说着渡真龙劫的事,她忽然听到玉宓的叫声,紧跟着便看到玉宓抱着一个人沖了进来,她刚想问:“怎么了?”却一眼瞥见玉宓怀里双眸闭紧的包谷,吓得脸色陡变,问:“怎么了?” 玉宓满脸惊骇地摇着头,说:“刚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说包谷在荒古山脉渡紫云雷劫,我赶去时她就这样了。圣姨,救……你看看包谷……她……救她……”玉宓又急又怕,已是语无伦次。心脏都轰没了,这是断绝生机的重伤。 妖圣赶紧接过玉宓怀里的包谷将她抱到里间的软榻上放下,以神念朝包谷的体内探去,那脸色瞬间血色褪尽,双眸泛红地抬起头看向紫云姝。 紫云姝问:“怎么样了?” 玉宓的身子了软,跪在妖圣的跟前,唤道:“圣姨,一定有救的,对不对,一定有救的……” 紫云姝瞪圆眸子眼中含泪地唤了句:“阿圣……” 妖圣艰难地说道:“玄天剑护住了她的神魂,但生机已断……” 紫云姝的身子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失声叫道:“是我害了她!”她怎么也没想到包谷会被轰绝生机!不是说曾经渡过紫云雷劫和血劫的么?助她一臂之力,怎么会招来如此恐怖的天劫轰灭生机的? 玉宓叫道:“涅槃丹!用涅槃丹救她!” 妖圣的眸中有泪滚落,她哽咽着说道:“包谷……这是逆……逆天行事,被……被天诛……生机已断,涅槃丹也救不了。”涅槃丹只能救心脉尚存一息的,刺激最后一缕生机进行涅槃重生。心脏都轰没了,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没得救。她知道包谷会有危险,可她以为以包谷的福泽和仙缘,上苍是会给包谷留一条生路的,甚至包谷可能会因助姝儿化龙又得一场机缘,却未料竟会招来天诛……若非亲眼看到包谷身上的致命伤,她都不敢相信。 玉宓抓住妖圣的手哭叫道:“圣姨,救她啊,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她忽然想到雪清,赶紧以传音玉符联繫远在妖域的雪清。很快雪清那边便接通连繫,玉宓听到雪清的声音,当即叫道:“清姨,包谷,包谷被紫云雷劫轰没了心脏,如今知觉全无,要怎么救她?”她说完,听到那边没声音,又连叫好几声。 好一会儿,雪清的声音才又响起,问:“你们在哪?” 玉宓说道:“幽影城的仙石宫圣姨的住处。”她的话音落下,雪清那边便掐断了联繫。玉宓扑在包谷身边握紧包谷的手,叫道:“包谷,你撑住,我知道你撑得住的,祖师婆婆很快就赶来了,你撑住……” 紫云姝抬起头看向妖圣,唤道:“阿圣。” 妖圣摇头。天诛啊!她眸中泛出泪,倏然滚落。 雪清来到仙石宫外以最快的速度沖了进来,她两步冲到软榻边,一眼看到躺在软榻上胸口有一个前后透亮的大窟窿身上还浑身道伤、带着雷芒残余气息的残破身躯,问:“这是怎么了?”声音都变了调。 玉宓听到雪清这声音,一股凉意涌遍了全身,她唤道:“清姨……” 雪清盯着包谷好一会儿,又以神念探过包谷的伤势,声色俱厉地急声问道:“她做什么了?怎么会招来天诛?她融了玄天剑自有仙缘运道相护,又有包家先祖世代行善积下的十世福报加身,引风水大势屠城的罪孽她都受得住,这是干什么事了能招来天诛……” 妖圣艰难地说道:“是……是姝儿要渡化龙劫,失了地脉根基,包谷去荒古山脉以三条龙脉为姝儿建养龙地助姝儿渡劫。” 雪清惊诧地扭头看向紫云姝,却见到紫云姝身上隐约有一缕气息被天机锁定,顿时明白其中关节,失声问道:“姝儿已经被天道感应到?” 妖圣闭上眼,点头。 雪清气绝!她说道:“鳞虫化龙本就是逆天行事,这本就是九死一生之路,是生是死只能自己闯。姝儿即受天道感应,包谷强行介入出手助她,若是在渡劫时出手替姝儿抗雷,她还不过就是陪着渡劫一起渡劫罢了,她却……这是化龙,气机已受天道感应命劫已经生成,包谷却引风水大势筑龙穴……这是强行逆天改命……上苍没降天谴轰她个烟消云散,那都是……”她强忍住心头的悲怒,扭头对紫云姝道:“她即替你承此劫,你还忤在这做什么?你时辰即到,还不快去!” 紫云姝叫道:“我……”却是说不出话来,也迈不开脚,甚至起不了身。 雪清定了定神,稳住情绪,说:“你去吧!包谷不是没有办法可想。”她嘆了口气,放软声音说:“去那养龙地安心渡你的化龙劫,别让包谷白替你挡这道劫。你若无地脉根基,化龙劫于你来说是必死之局,她替你挡下这道死劫却仍是有一线生机……” 第602页 妖圣起身,将紫云姝拉起来,对雪清说:“我送姝儿去。包谷交由长公主照看。” 雪清点点头。 妖圣强行拉了紫云姝离开。 玉宓恭恭敬敬地对雪清跪下,用力地叩着头。 雪清说了句:“你起来!” 玉宓没动。 雪清又说道:“我有事情吩咐你。” 玉宓闻立赶紧直起身子。 雪清说道:“她神魂无恙,且融了玄天剑,属半仙之体,没那么容易死绝。她没了心脏,周身灵力难以维持供应,再加上紫云雷劫力量残留在身上已经完全断绝了她身上的生机,所以才成弄成现在这样,但不能说她是真的死了,毕竟她修行的是融器功法,可以说是她融了玄天剑,也可以说是玄天剑融了她,只要玄天剑在,她便不算是彻底的死绝。目前有两个法子可以救她,一,让她转成剑修之道,将她的身躯血肉彻底炼入玄天剑中,从此玄天剑就是她的身躯,作为一把仙兵法宝存在;第二个办法,把她葬进葬仙地,以葬仙地的风水滋养她的身躯为她再养出一颗心脏。” 玉宓抬眼看向雪清,不敢轻易做出抉择,问:“两个法子的后果和风险有何不同?” 雪清又说道:“若是用第一个法子,她以后就只能以一把剑的形态存于世间,她的神魂只能作为器灵存在,且极有可能走上玄天的路子……”她的话音在这里哽住,说道:“玄天的下场不用我说,你已经见到了。”她顿了顿,又说:“第二个法子更加兇险,却能让她获得一缕生机,死而復生。她这情况葬进葬仙地,受地气阴气所侵,走的便不再是修仙的路数,而是鬼修死物的路子,唯一的生机就是出关时的降下的天劫,以天劫中的生机逆转生死復活。” 玉宓不敢轻易作主,问:“能有办法徵求到包谷的意见么?” 雪清反问道:“你说呢?” 玉宓知道若包谷现在能有意识,雪清便不会徵求她的意见了,而是问包谷。包谷的伤拖不得,她凝神想了想,说:“若是用第二个法子,成了,包谷能復活,若失败,她亦能成鬼仙,是么?” 雪清说:“若能成,她能復活。失败的机率极大,甚至有可能不为天道所容落得神魂俱灭,至于若是失败后还想修成鬼仙……自古成鬼仙的概率比凡人修炼成仙的概率还要低百倍千倍。不过,她的身躯还在,又是融器修行的半仙之体,这是她最大的优势。你选第二种?” 玉宓说:“包谷的性子本来就沉闷,若再把她炼成一把剑……”她苦笑一声,把话咽了回去,话音一转,说:“我这就派人去寻葬仙地……包谷,还劳烦清姨照看。” 雪清说道:“不必,我带她回妖域。你们修仙界的人喜欢挖坟,这一界的仙墓都被你们挖得差不多了,我担心她这一沉眠就是上千年之久。若时机未到人提前挖出来,她前功尽弃再无活路。” 玉宓被雪清说得连一声都不敢吱。因为这种事她在打拼寻机缘的过程中就没少干。仙墓,那是以往的地仙墓或大乘期修仙者的墓,圣器、修仙功法、奇珍异宝等都不少,获得一样都是一场天大的机缘,但有仙墓的消息,可谓是整个修仙界闻风而动。开棺时,什么样的情况都能遇着,诈尸更是没少见,而诈尸的仙尸不是被众修仙者联手所灭就是一出墓即被天机所绝。 雪清抬袖一拂,取出一口散发着古朴幽沉烙满符纹的色泽黑沉、似金似石的棺材,打开棺材,又替包谷将身上所沾的法宝碎后的齑粉抬袖拂尽,再取出一套蕴含着仙宝气息的宝衣替包谷穿戴上,然后把包谷放进了仙棺中封好。 玉宓看到包谷躺在棺材中,随着“轰”地一声棺盖落下,心中涌起一阵悲恸,眸中的泪潸然滚落。 雪清抬手托起包谷的棺材,刚要带着包谷离开,忽然听到玉宓唤了声:“清姨!” 玉宓央求道:“让我去为她守墓。” 雪清摇头道:“包谷若再现世,必然是成仙之时。以她的执念,你若那时若不能成仙,她必不愿飞升离去,到那时于她又是一场命劫。你好好修行成就仙身、建好升仙台,能与她一同去往上界重逢便是真正的对她好。你若是留在葬仙墓里修行守墓,葬仙地中的灵力和风水运势都让你得了去,她怎么办?若你在外界修行,时常去墓地看她、守护她,必然得时时往返,难免会被有心人窥得踪迹。”她的话音顿了顿,轻嘆一声,道:“这一界的天道大势已变,正是一个强者辈出风云叠起的年代,以你现在的这点战力和修行力量还不足以护住她。砍帮虽然势大,却只在人多,真正让各路势力忌惮的唯包谷一人而已。她不在,若外界不知她的消息,还能忌惮几分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她的真实情况以及行踪泄露,你们都将大祸临头。我留在这一界的时间不多,又不愿插手你们修仙界的事,护不了你们几日。”她说完,便收了包谷的棺材,便要朝外走,忽然想起一事,说:“包谷不在,清潆你们怕是镇不住,她本不属于这一界,我回上界时,会将她一起带走。” 玉宓反驳不了雪清对于包谷的安置,只能默默听从雪清的安排。待说到清潆,她不知道镇不住清潆是指什么,但她知道雪清这么说定有道理,便没有多问。她跟在雪清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雪清到了仙石宫外,目送雪清离开。 她的视线看着雪清消失的方向,看着这忽然空寂了的世界,看着这原本还晴朗美好的天空忽然变得空茫起来,那眼睛便直泛红,泪意直往上涌,又生生地让她压了回去。她就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 玉宓默然无语地回了令使府。她刚回到她俩居住的寝宫,便见到一道身影急沖沖地沖了进来。 包念回吶吶地看着玉宓,那神情充满忐忑和不安,嘴唇动了好几下也没问出声。从她师伯现在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家师傅凶多吉少了。 玉宓定了定神,才尽量用平缓的声音说道:“你师傅重伤闭关,砍帮现在处在非常时期,你多上心些。小师叔那边,带上重兵过去护她渡劫。” 包念回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十万赤金羽卫驻扎在那边,玉师兄和清潆师姐也在那边。” 玉宓点头说道:“那就好。别担心你师傅,她是半仙之躯,没那么容易出事。” 包念回听得玉宓这么说,心头稍安,又问:“师傅的伤很重吗?” 玉宓点头说:“受了道伤,需要时间慢慢疗伤。” 包念回听得玉宓这么说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她师傅重伤,关于她师傅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修行境界弱,即使有法宝护住神魂,若是遇到实力高深的快修炼到仙人期的那些强者,有没有法宝相护没区别,旁人一搜便泄露了她师傅的闭关地,说不定会害了她师傅性命。她说道:“我担心人心浮动,先去忙了。” 玉宓点了点头,说:“去吧。” 包念回的嘴唇颤了颤,又说了句:“我……我以前遇到天机门的老瞎子,他说他的眼睛是算师傅的行踪时被天雷给噼瞎的,他说师傅要么是身负天命要么就是怀有仙命,这种命不能算。不管师傅是身负天命还是怀有仙命,必是天佑之人,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师伯安心。” 玉宓点头,道:“你师傅的情况我清楚,无碍的,你去忙吧。” 包念回躬身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玉宓在包念回一走,起身关了房门。这屋子里还残留着包谷的气息味道,前几日她俩还在一起缠绵厮闹,却在忽然间又只剩下她一人。她背贴着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蜷着身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悲声痛哭。 第四百三十七章 渡化龙劫 清潆在玄天门新建的小集市淘这些低阶修仙者弄来的稀奇小玩意儿。这几天她总算体会到兜里那些灵石的好处,她用这些灵石买了好多小玩意儿挪进她的血狱世界里装点她的白骨殿,又添了不少稀世古怪的小妖兽或灵药进她那鼎中小世界。 玉剑鸣找到清潆时,清潆正为一只还没有半个巴掌大的猴属小妖兽跟一个筑基期修仙者讨价还价,为着五枚下品展开唇枪舌战。玉剑鸣摸出灵石扔给那筑基期修仙者,把吓坏了的猴属小妖兽往清潆的怀里一塞,说:“走,去荒古山脉!” 清潆斜睨一眼清潆,问:“又挪了条大龙脉过去?” 玉剑鸣说道:“刚收到念回师妹传来的消息说小师叔在那边出了事,妖圣长老则传讯说小师叔祖这会儿正赶过去渡化龙劫,让我们过去帮忙护法,顺便叫上你,说防止会有不出世的强者趁小师叔祖渡劫时下黑手。” 第603页 清潆“哎?”了声,还在琢磨玉剑鸣口中那“小师叔”和“小师叔祖”的区别和指的是谁时就被玉剑鸣一把拽上传送阵台朝着荒古山脉赶去。 呀,是她那便宜师傅和小蛟龙?她倏地反应过来,叫道:“我师傅出事了?”然后看见传送阵台在一片虚空中穿行,时不时地还能看到大世界的影像一闪而过!她顿时知道这传送阵台太破,扛不住强行贯通两处的力量,居然是贴着空间界壁近距离迁跃,照这速度得在这黑暗中窝好久的啊!她嫌弃地瞥一眼玉剑鸣,摸出炼天兜把玉剑鸣往鼎里一罩,扛着鼎强行轰开一条通道,瞬间出现在荒古山脉。她一出现,便见荒古山脉围了不少修仙者,那些修仙者见到她纷纷退出数百丈远。 她将玉剑鸣从鼎中倒了出来,问:“我那便……师傅呢?”抬眼环顾一圈,一眼看到三座龙脉首端的那片约有千里之地的绿色原野中赫然出现一片灵光祥瑞之地,而此刻那里已被雷云覆盖暴雨倾盆,似是有谁要渡雷劫。她再凝神一看,赫然看到那原本还没有形成风水大势的空地竟然隐约泛出盘龙之气,而随着雷云的压下,那气息正由盘龙朝着腾龙转变!清潆惊得瞪圆美眸仔细打量那地势,同时感到分外奇怪。这地方在十年前还是一片黄沙,近几年因为挪了大龙脉过来才逐渐有青糙小树。就算这里有龙脉,想要形成龙栖之地,哪怕就算九座九脉齐聚至少也得数百上千年,她半年前在挪第三条龙脉过来时还没有看到有这样的风水大势之地呢,怎么突冒出这么一个—— “咝”清潆思量间一眼瞥见那人工改动的痕迹,甚至还看到了那熟悉的阵材,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玉剑鸣问:“怎么了?”他说话间,看到包念回驾驭飞剑急沖沖地赶了过来,他张嘴刚想问小师叔的情况,便见到包念回扔下句:“玉师兄,清潆师姐,你们帮小师叔祖护下法,我师傅刚才被天劫噼伤,不知是否有恙,我得回去看看。”玉剑鸣说道:“去吧!” 包念回冲到距此不远摆开的砍帮大罗赤金舰群中,踏上开启了传送域门的百丈战舰中火速离去。 清潆扭头睨着玉剑鸣问:“我师傅刚才被雷噼了?” 玉剑鸣说:“听念回师妹是这么说的。”他说完便见清潆眨吧眨吧眼看着自己,那神情显得有些诡异!他问道:“怎么了?” 清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同时一眼瞥眼包念回刚踏上的传送域门的另一端有坏坏小狐狸的身影一闪而逝。她咬住唇,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包谷肯定是因为逆天被这一界的天道法则给收拾了,但包谷融了玄天剑应该不至于被噼死,那这是被坏坏小狐狸救走了?就算包谷有事,如果坏坏小狐狸能救,那就有救,如果没有救,那她也没招!清潆又朝那片渡劫之地凝神望去,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堕仙的迹象便彻底放了心,说:“没事,包谷死不了!” 一道霹雳从雷云中直噼而下! 与此同时,一条通体雪白的蛟龙从雷劫下方的一座深潭中咆哮着迎着风雨雷电飞腾而上! 雪白的蛟龙与耀眼的闪电交碰在一处,雷鸣声混着龙吟咆哮声荡漾而出,震得人耳膜作痛! 不远处,忽然又有一艘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破开虚空驶了出来,那战舰上挂的不是砍帮的旗帜,而是玄天宗的宗门大旗。 一身紫袍的紫天君立在舰头,远远地望着那正在渡劫的白色蛟龙,一脸欣慰和欣喜又隐约透出几分紧张。 有与紫天君熟识的修仙者飞到舰前,抱拳高声道:“紫宗主,恭喜啊!此劫过后,令嫒可是真仙见到她都得避退三舍的真龙了。” 紫天君一脸嫌虚地笑道:“哪里哪里!这一劫能否能过都是未知,我只求她能平安就好。” “紫掌门说笑了,令媛渡劫这阵势、这么多这一界的绝巅强者为她保驾护航,想必定能平安渡过。我听闻,令嫒渡劫飞升这地方都是砍帮令主亲自布置的……”那修仙者说着说着,忽然“当”地一声,一口大鼎当头罩下,话被说完就被忽然飞出来的大鼎给收了! 周围的修仙者吓了一大跳! 然后就看到那大鼎飞到旁边不远处一个衣着华贵模样分外漂亮的约摸十六七岁小丫头的手中!那小丫头将鼎一翻一倒,那刚被罩进去的修仙者就被倒了出来,只是与收进去前不同的是倒出来时已经成了一具白骨,白骨旁边还有一堆碾碎了的肉混着血。一个渡劫初期的修仙者,瞬间就这么被血骨分离被弄死了! 周遭的修仙者尽皆大骇,却没有一个敢逃,就怕一逃又被这祖宗盯上给兜里鼎里弄死! 玉剑鸣自然是看到紫天君出现,虽然看不太习惯,可也不能说什么,哪里料到自家师妹会突然出手,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冲到清潆身边叫道:“师妹,你做什么!” 清潆哼哼地说道:“我不开心!” 玉剑鸣说道:“不开心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清潆说:“我没有随便杀人,我是看清楚才杀的。” 玉剑鸣:“……” 清潆不想和玉剑鸣说话,她盘膝坐在空中,远远地望着那迎着天劫在空中翻腾渡劫的紫云姝,那神情何止不开心,简直就是一副有气无力郁闷至极的模样。 有修仙者见状想要悄悄熘走,结果刚一动就被清潆给收进鼎里,然后鼎一翻又给倒出来,成了一副血肉分离的骸骨。 玉剑鸣吓了一大跳,叫道:“清潆,你……”他的声音一软,道:“好端端的别杀人行么?” 清潆说:“行啊,你告诉他们,小蛟龙渡劫完之前都不动就没事,谁动我灭谁!”说完,她手里的鼎又飞了出去,有时候甚至破开虚空进去,在那里藏在暗处似乎想要图谋不诡的修仙者跟前略作停顿便又飞走。 炼天鼎以渡劫之地为中心绕行一圈,吓得赶来看热闹的修仙者尽皆不敢妄动。 不过也不是全都不敢动的,钺国女皇的座驾落到清潆的跟前,司若从座驾上跳下来,凑到清潆的跟前,问:“这么大阵仗,这是怎么了?你那便宜师傅呢?” 清潆见到有人居然敢不听她的话,刚想召回鼎收人,一看来的是司若便罢了手,她瞥了眼司若,噘着嘴不开心地说:“被坏坏小狐狸救走了。” 司若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她收到包谷在荒古山脉渡劫的消息,又见到钺国探子传来的新出现的这风水宝地,便隐约猜到几分,却没想到居然会惊动到雪清出来救走包谷的地步!她心中震惊,面色倒是不显,在清潆的身旁盘膝而坐抬眼朝正在渡劫的紫云姝望去,对清潆说道:“我听说渡真龙劫能够成功渡过的凤毛麟角,你觉得紫云姝能有几成把握?” 清潆瞥一眼司若,说:“你家学渊源,何需问我?” 司若暗吸口气,嘴角含笑,倒不好再出声了。她在心里说:“以后谁在我跟前说清潆脑子不好使,我跟谁急!跟她师傅一样是扮猪吃老虎。” 忽然,远处又有一股能量破空而来。清潆抬鼎就朝那股能量波动罩去,鼎刚出现在那股能量波动的上空,清潆忽然探见熟悉的气息,抬手一扬,便将她的炼天鼎收了回来。 玉修罗推开座驾门探头四处瞅了瞅,说:“我刚才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一闪而过?” 曲迤柔放出神念一扫,探见远处并肩而“坐”的清潆和司若,操控座驾驶过去,她跃下座驾,说:“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戏,想必包谷定然没事,玉宓呢?罕见的化龙劫,还是她小师叔渡劫,她不过来?” 司若说:“听清潆说包谷被妖域那位救走了,想必伤得不轻,估计玉宓是没心情过来了。”她看了眼曲迤柔,便将视线落在远处渡劫的紫云姝身上。她从紫云姝身上的气势以及天上降下的雷劫能量一眼就能看出以紫云姝本身的力量是绝难扛过三道雷劫的,然而,却有一股来自脚下三条大龙脉的力量结与风水大势为紫云姝化解掉落在她身上的天劫之威,那天劫力量轰破风水大势能量落在紫云姝身上量,那力量已经很微弱了。 曲迤柔寒喧几句便将视线落在渡劫的紫云姝身上。她是少见的雷系修仙者,又时常被雷噼,对雷非常熟悉,一眼便看出端倪,叫道:“这……” 玉修罗没看出什么,问:“师傅,怎么了?” 曲迤柔凝神朝脚下的三条龙脉看去,那脸色便沉了下来,她又朝再紫云姝和紫云姝渡劫之地看去,那脸色就更加不好,又再想到司若说包谷被妖域的那位救走,心中的猜测便已得到证实,顿时倒吸口气不再吱声。她想了想,扭头对玉修罗说:“包谷这次估计伤得不行,只怕得长时间闭关,你去看看玉宓。” 第604页 玉修罗轻轻点头,领命而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自己打脸 清潆不满地瞥了她们几眼,说:“我刚才还在说谁在化龙劫渡完前动就拍死谁,你们一个个的这是什么意思?” 司若沖清潆轻轻一笑,说:“我们后来的,不知道。”说话间,忽然看到云层中再一次噼下一道巨大的闪电,那闪电将那片黑色的雷云都照得透亮,整片雷劫覆住那片腾龙之地,宛若要将那一片荡平。脚下的三条大龙脉的风水大势一起引动汇聚到那腾龙之地,但见雷劫下方的紫云姝携带着风云搅动着雷电踏着勾连动三条大龙脉的风水大势迎着那巨大的天雷便轰了上去!三条大龙脉所结成的风水大势形成一片宛若雨雾般的白气灌注到紫云姝体内,与紫云姝融为一体。如此一来,紫云姝在渡此劫相当于有三条大龙脉以全部力量在为她保驾护航,除非是降下天谴,不然紫云姝绝对能顺顺利利不伤毫髮地渡过。 司若却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发炸!敢布置出如此手段、能布置出如此手段与天相抗的,唯有包谷!她早就看出凭紫云姝自身的力量是渡不过此劫的,连三道天劫都撑不了,可如今,渡过化龙劫是毫无悬念的事,这是把一个必死的蛟龙生生地推进了真龙的境界,连带这渡劫飞升之地都将受到紫云姝的福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等因果太大了,怕是会招来天诛的!她惊得霍然起身,扭头对曲迤柔叫道:“包谷居然敢!” 曲迤柔亦是深深震惊,说道:“她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她与包谷相交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包谷是什么性子,却没想到包谷居然会为了紫云姝做到这份上! 随着第九道紫云雷劫的降下,那片天地的雷云散去! 天际上空,万道金光降下。 紫云姝在金光中翻腾着,发出一声接一声一声高过一声的龙吟啸声,她身上那蛟龙形貌迅速地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全身都在改变,她的每一片龙鳞、每一根龙鬃都泛出柔和雪光的光芒,照得那片天地都呈圣洁之色,那灵光从她渡劫之地漫开涌向脚下的山脉大地,那些山脉糙木在这灵气的沖刷下散发着强大的生机,那散发出来的光芒以及涌盪在天地间的强大能量气息连周遭围观的修仙者都享受到了沐浴,那磅礴的灵气以及真龙气息顺着肌肤毛孔唿吸涌入体内给人的感觉便似服下了仙珍宝药般,甚至有修仙者当即突破了境界—— 曲迤柔和司若面色非常难看地面面相觑。她们甚至怀疑包谷是不是还能活下来。天道讲道平衡,包谷既然改动下此阵仗助紫云姝化龙,而紫云姝又化龙成功了更福泽四方,紫云姝这场化龙成功得到多少好处,包谷就得付出多大代价。紫云姝化龙的造化甚至超过成就真仙,除非包谷有真仙境以上的实力或造化,否则万死难逃,有死无生。她俩都读出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可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眼下修仙界的局势,若是包谷出事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会发生多大的变故! “哈哈哈哈哈——”站在大罗赤金战舰上的紫天君得意地仰天大笑,那笑声,气纵山河,仿佛刚才渡劫成功的是他一般! 曲迤柔和司若听到紫天君的笑声同时朝紫天君看去,再见到紫天君仰天大笑志得意满的模样,又互相惊愕地看了眼,然后非常有默契地齐齐摇头。 司若说道:“去幽影城!” 曲迤柔说:“我也去!” 说罢,各自朝各自的座驾奔去! 紫天君豪气万丈地大叫一声:“姝儿,为父在这里!”然后便看见紫云姝扭头朝他这里看了眼,紧跟着便忽然将刚才不知道站在哪没有看到的妖圣托到了龙背上,凌空一个探爪,忽然一头扎进虚空瞬间消失。他以为紫云姝卖弄一下会突然出现在面前,满脸笑意地等着自家宝贝女儿以真龙之姿出现在面前,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不免起疑。 一旁的玉剑鸣已经祭出传送阵台,刚要拉着清潆上阵台离开,却被清潆一脸嫌弃地一脚把他的阵台踹飞,被清潆一把拽住胳膊迈进了虚空,他还没来得及害怕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头顶洒落,跟着便发现是玄天鼎罩住了他们俩,然后面前一黑一亮,他便出现在幽影城的传送域门处! 玉剑鸣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心头一亮,心说:“一定要好好问问这一招怎么用的,回头我也用大鼎当传送阵台使,每年能省下好多动用传送阵台的开销!” 清潆一走,四面八方的修仙者便朝紫天君围聚过去,恭喜声不断,同时等着近距离瞻仰真龙风采。 众人等来等去,都没有见到紫云姝出现,然后才意识到这修成真龙的紫云姝居然撇下自己的父亲带着妖圣早就离开了! 紫天君心头虽起疑,却仍是非常开心,邀请前来道贺的各路修仙者前往玄天宗。玄天宗为庆贺紫云姝化龙真功要大摆宴席! 紫云姝在渡劫完后便载了妖圣急忙忙地赶回幽影城,幽影城有青州大阵相护,哪怕成就真龙之身她亦只能从青州大阵所留的传送域门进入幽影城。她先去到仙石宫,得知雪清已经带着包谷离开,又赶奔妖域,到妖域的妖皇宫没有见到雪清。 玄月和灵儿对于紫云姝突然化成了龙又突然出现都感到非常惊奇,待听到紫云姝要见雪清问包谷的情况又感到非常惊愕。 灵儿道:“包谷不是在幽影城么?” 紫云姝一愣,问:“你们不知道?” 灵儿问:“知道什么?” 玄月的眸光一转,神情凝重了下来,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妖圣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遍。 玄月和灵儿惊得眼睛都瞪圆了,灵儿更是被吓到了。 玄月定了定神,她想了想,说:“想必你们是见不到包谷了。” 妖圣问:“此话怎讲?” 玄月看着妖圣,说道:“你明白的。” 紫云姝默然。她以前有许多不懂,但化成真龙后,许多懵懂不明甚至从来不知道的事忽然就映在了她的脑海里,她许多不明白不懂的突然就懂了,这也包括包谷助她化龙这些举动代表着什么和包谷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她本是应劫必死却活下来化龙成功,那么这死劫就得应在包谷的身上,所以包谷挨了那道雷轰碎了心脏被天诛灭了生机!她什么都没有说,轻轻点了点头,便又化成龙形,载着妖圣破空而去回到荒古山脉一头扎进了她养龙地的深潭中。 玄天宗大设三天宴席庆贺紫云姝化龙成功,紫云姝这位正主却一直没有出现。 紫天君派出门下弟子去幽影城请紫云姝。 玄天宗弟子刚从幽影城中的传送域门出来便被看守传送域门的砍帮守卫遵从十年前令主下达的令谕一刀给砍了! 消息传回玄天宗,紫天君震怒,从宴席上噌地起身便要亲赴幽影城理论,被风奕拦下。 风奕道:“宗主,真龙如仙,不临人间。如今小师妹已化成真龙想必已不太适合出现。我们在此设宴遥遥为她庆贺便是,她能知道的。” 紫天君面色稍缓。他对风奕说:“此间事了,你亲赴幽影城问问他们砍我玄天宗弟子是何意思?” 风奕应道:“是!”却没那动身的打算。去幽影城问?这些年玄天宗踏进砍帮地界被发现后丢了性命的弟子还少么? 玄天宗大设宴席,诸多势力纷纷派人前来道贺,玄天宗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分外喧闹。但在暗处各路势力的人却把这情况看得分明,甚至有人暗暗打听紫云姝的去处,砍帮、玄天门、钺国、追魂阁这四大铁桶势力的动静,他们更是发现这四个势力没有一个势力派人派礼前来,一致地沉默了,倒是另外有一个消息传出——紫云姝能够顺利渡劫成功是因为砍刀令主动用大手段布下此风水大局相助,而在此之前砍刀令主遭遇雷劫,后被妖域那位接走了。 都是修仙之人,对天道法则、规则禁忌多少都有些了解的,略微一琢磨便明白其中的关节,估计砍刀令主已是凶多吉少。若砍刀令主为此遭了难,紫天君却还如此作派,那就令人很瞧不起了。不过,谁叫他有一个修炼成真龙的女儿,众人的面子活做得十分到位。不过,众人在暗中却起了心思。众所周知,砍帮现在主事的是少令主包念回,砍刀令主在不在并不影响砍帮的运作,修仙界现在只担心一样,砍刀令主若是真出了事,那位魃还受不受钳制!瞧之前荒古山脉杀人时那阵势,她杀起人来和拍死一只蚊子没区别!在这关头,所有势力都非常小心,没有一个敢去招惹砍帮,就怕这一试探把“死”了师傅心情不好的清潆给招惹出来。那大鼎一罩,清潆出手倒是罩得轻松,他们却可能有灭顶之灾!可不试一下清潆的动向不放心啊,总不能一直避着砍帮吧,短时间避一下还行,时间一长,那处处退避、处处避让可是影响宗门势力的发展和将来的。他们不敢试,但有一个人,如今正是热火烹油,最是适合不过!这个人就是紫天君! 第605页 对此各路势力来贺的人罕见地非常有默契,众人明里暗里一起使劲三两下就把刚被风奕拦住的出了名的好虚荣的紫天君给架上去下不来台! 弄得紫天君如果不把紫云姝请回来,那妥妥地当着修仙界众势力的面在如此盛典上打自己的脸!紫云姝已经化成真龙,原本留在传音玉符上的气息烙息已经发生变化失了效,就连与妖圣都联繫不上。他不知道紫云姝的下落,要找紫云姝还是得去令使府打听。 紫天君不得不派出玄天宗的弟子去幽影城找紫云姝,结果去一个被砍一个,连续派出七个玄天宗弟子过去,结果全都在刚踏出传送域门连话都来不句说一句就被砍了脑袋! 这不仅让玄天宗的人黑了脸,就连到玄天宗道贺的各路势力的人亦都纷纷譁然,有人斥责砍帮,但更多的人则是以各种理由藉口告辞。 不到半个时辰,玄天宗里来道贺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紫天君气得把面前的玉桌踹飞出去! 不出两日,各种难听的话便通过玄天宗派在外面的耳目传到了紫天君的耳中。 怒不可遏地紫天君直奔幽影城,风奕拉都拉不住! 第四百三十九章 买卖交易 幽影城的护城卫发现紫天君,迅速围了上去,倒不敢像砍寻常弟子那样把紫天君给砍了,赶紧去禀报如今执掌砍帮内务的少令主。 包念回听到禀报后,略作沉吟,带着人亲自去传送域门处,见到被砍帮巡城护卫重重围住的紫天君。此说已经贵为砍帮少令主,已经不再是玄天宗的弟子,面对这往日的师门尊长又是小师叔祖的父亲,她仍旧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道:“紫宗主,苍龙山脉与幽影城比邻而居,您老若有事,传音过来便是,我们听得见,何劳您大驾亲至?砍帮有砍帮的规则,您老踏进砍帮地界,碍于云姝长老和妖圣长老的面子,实在是让我们为难。” 紫天君面色沉沉地说道:“如此,那本尊要拜会贵帮的云姝长老,请通传一声。” 包念回正色说道:“云姝长老修成真龙,已为仙身,不便再插手凡间事务,已然归隐,砍帮亦无法再联繫上她。” 紫天君冷笑一声,道:“那我怎么听说整个修仙界都在传说她修得真龙之身全是贵帮令主的功劳?又听得有人传荒古山脉龙气蒸腾、祥瑞万千,她为了还你们砍帮这天大的人情自行镇进荒古山脉给你们养风水去了?” 包念回说道:“即是传言,紫宗主又何必轻信?” 紫天君道:“即是传言,必不是空穴来风。云姝是我的女儿,我岂能坐视不理?我要见她!” 包念回说道:“紫宗主,请回吧!” 紫天君眸中含怒,道:“本尊爱女在贵帮手上,不见爱女,如何离开?”他这话贯注内力传出朝着包念回压去,准备给包念回一个下马威,迫她把紫云姝请出来。 那直袭而来的强大力量迫得包念回身上的护身法宝全部开启。包念回这才修为在紫天君这洞玄末期的强者面前弱得如同狂风中的小蚂蚁,倾尽全力才没被紫天君的这股力量轰飞,好在她身旁的护卫都是百战出身,见状顿时涌到前面联手抵御住紫天君盪来的力量,把包念回护下。包念回刚松口气,就听到紫天君冷眼怒斥道:“怎么?一句问话都抵不住,还想动武?” 忽然,一个声音飘了出来:“动武就动武!怕你不成!”说话间,清潆出现在包念回的前方,斜睨着紫天君,问:“你刚才对我师妹动粗了?”她这话学着刚才紫天君那样贯注内劲传出。 话到一半,紫天君便口吐鲜血地倒飞出去,在地上连滚带爬身上的衣衫法宝寸寸炸裂,削得身上血肉横飞,连骨头都被片片削飞!待一句话说完时,紫天君已滚出七八丈远,身上活像被凌迟了似的,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全是翻开的伤口、身上的皮全没了,红通通的全身都在流血!这说话哪是说话,简字是字字如刀,而且是同时吐出成百数千把刀。周围这么多人,这些刀全落在了紫天君一人身上,把紫天君削得面目全非,头髮、头皮、耳朵亦都没了,连鼻子都没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看起来简直就像墓里出来的血尸。 清潆斜眼睨着简直快不成血人的紫天君,说:“虽然我那师傅闭了生死关,但我还没死呢!你以为紫云姝成了真龙你就该扬眉吐气了啊,她若不是我那师傅的小师叔,师傅让我敬着不准动她,我早逮了她来当座骑!”她说完,扭头对包念回说:“师傅闭了生死关,以后我的口粮你负责,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保证打得他的爹亲娘亲都不认识他。” 包念回“哦”了声。她抬眼看看紫天君,见到紫天君虽然伤得特别恐怖,可主要经脉、腑脏都没有受伤,知道没伤到要害,便对身旁的一名百夫长吩咐道:“你带人护送紫宗主回玄天宗。”她又对清潆说:“可是师姐,我……我没有那么多的灵珍宝药,我……很穷的……”声音越说越小。 清潆斜眼睨着包念回,目露凶光。 包念回赶紧一把抱住清潆的胳膊,一脸可怜相地说:“师姐,师傅闭了生死关,这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您了,你得护我啊。”众目睽睽,砍帮的生死关头,脸面什么的哪有抱紧师姐的大腿重要啊。 清潆听到包念回的话想了想,又瞅了瞅包念回,越看越嫌弃。 包念回又小声地补了句:“咱们可是嫡亲的师姐妹。”她见清潆仍然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一咬牙,说:“树爷爷不是每隔三年就要给师傅一次茶么?师傅不在,那茶,全归你了!” 清潆听到全归她了,就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她忽然一醒,叫道:“那是我的树爷爷好不好?” 包念回“呃”了声,说:“要不然……”她的眸光一转,说:“每年砍帮收入的一成给你当口粮,你只需要以后在砍帮和我被人欺负时帮帮忙就成了!”说完,麻利地从她师傅给她炼制的储物法宝中翻出砍帮的总帐塞到清潆的怀里,说:“你自己看看算算帐就知道有多丰厚了!我这少令主拿的还不如你的一个零头。” 清潆接过包念回塞到怀里的玉简翻开一看,那眼睛就笑得弯成了月芽,但秉承生意买卖人的原则,她笑盈盈地说竖起两指手指,说:“二!”价必须得讲,争取利益最大化! 包念回的脸色一黑,说:“一成半!” 清潆继续晃着两指手指说:“二!” 包念回刚要张嘴,就看到清潆把玉简往她的怀里塞一副要拒绝的样子,忙说:“两成,不过如果要打架的话,我让你上你就得上!” 清潆觉得让她打架也就是动动鼎动动巴掌的事,她想了下,说:“只要不是打坏坏小狐狸,都依你。”她想到坏坏小狐狸的一排帝器和那一双“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就很不愿去招惹。包念回敢让她去打坏坏小狐狸,她先把包念回打一顿! 包念回欣然应道:“应你!三击掌为誓!” 清潆抬起手,与包念回三击掌。 师姐妹当街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谈妥了! 得,砍刀令主有了最确切的消息——闭生死关,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以她渡劫期的修行境界,几百上千年见不着都不奇怪。可这包念回把魃拉来当砍帮战力,众人想到回头与砍帮有冲突要动手的时候,突然魃沖了出来一出手死一片,所有人都觉不寒而慄。 不远处的酒楼上,曲迤柔远远地见到这对师姐妹当街谈交易的情形,“噗哧”一声笑喷,对司若道:“这还真是包谷的亲徒弟啊,行事风格简直就是包谷的翻版。” 司若道:“清潆能护包念回和砍帮,不是看在包谷的份上?顺水推舟而已。”她一直觉得清潆精着呢!倒是紫天君越活越回去了!她说道:“紫天君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曲迤柔问:“怎么说?” 司若道:“紫云姝化成真龙,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护玄天宗。仙凡有别,她若再牵扯这些凡尘俗世……”她抬指朝空中一指,说:“顶头还有天道法则压制在。” 曲迤柔道:“真归隐了?不是去找包谷了?” 司若说:“包谷被妖域那位救走,想必没她们插手的份。若不归隐……”她的话音一顿,说:“我的这把祖传的真龙剑便是昔年有位先祖也因机缘修炼成真龙,却在族中遭遇大难时出手维护,最后遭到天谴陨落,先祖以他的残骨炼成剑收了龙魂,从此才有了这把传世仙宝。紫云姝修得真龙,对天道感应已非凡俗所及,她必能知道再沾尘缘的后果。包谷为了护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她不可能再冒着陨落的危险去护紫天君,她对紫天君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若再护,便是过了界,怕是要招天诛的。那样的话她怎么对得起妖圣,对得起还在闭生死关的包谷?况且看紫天君自发迹以后的行事作风,呵呵……”四个字“小人得志”。这就和很多穷苦出身起家的人一样,从苦日子熬过来,忽然一朝发迹便忘乎所以,还什么要把以前过的苦日子弥补回来,要把以前没享受到的享受够,却不去多想想打拼基业不易守住基业更难的道理。或许紫天君有想过守住手里的东西,又或许是更害怕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不然就不会让那些想上位的弟子从中作梗把玄天门排挤走,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落得如今的局面,也不会有在紫云姝化龙的高调庆典,其目的不就是向修仙界宣布他以后是有真龙相护么?可惜他却不知道真龙到底代表了什么! 第606页 曲迤柔轻轻点头。她又想了想,问:“若是有修仙势力朝玄天宗下手,你动不动?”司若能知道真龙不能插手凡尘俗世的事,许多修仙势力想必也知道。别的不说,能算尽天下事的天机门定然能知道,更别提那些底蕴深厚的老势力了。 司若说:“谁劫了去不是劫?钺国和紫天君所领的玄天宗又没有交情,看在紫云姝的面子上,别人不动,我不动,但若是别人动,那座大罗赤金宝库与其落在别人手上,那不如落在我手上。” 曲迤柔说道:“我知道玄天宗赤金宝库的方位,还有玄天宗大罗赤金舰的停放处、法阵图都已经到手。” 司若的眸子一亮,抬袖把身后侍奉的婢女遣退,道:“开个价,卖给我。” 曲迤柔柔柔一笑,说:“大罗赤金舰共有五艘,追魂阁要两艘,库藏要取四成!” 司若叫道:“你怎么不自己去抢!” 曲迤柔道:“追魂阁有门规在嘛,要不然你当我还把这消息漏给你?另外追魂阁派一万精锐听从你的调遣,这是你花钱雇去收刮玄天宗大罗赤金的。” 司若好笑又好气地啐道:“追魂阁有你这么一个阁主,这条门规简直形同虚设。” 曲迤柔的美眸一挑,说:“我可没犯门规!依然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偷不抢不坑不骗。你不乐意?那我可另找买家了?” 司若没好气地笑道:“乐意!我谢谢您,大阁主!”说罢,取出玉简烙制契约,签字好后,拿着曲迤柔给的地图便离开了。曲迤柔能弄到这地图,旁人指不定也能弄到,她必须先安排人手潜进玄天宗去把宝库盯紧了! 砍帮的人把紫天君送回到玄天宗的山门前,把紫天君往山门处一扔,为首的那人道了句:“紫宗主保重,告辞!”转身离开。 紫天君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地去摸储物法宝里的疗伤药,这一摸赫然发上手上的储物戒指空了,然后才意识到全身上下居然空无一无,顿时又惊且吓,再回神一想,忽然想到他身上的法宝在清潆那一击之下全部轰碎了,包括他身上的储物法宝。自从门下弟子叛变,他为了防止被洗劫,把能够带到身上的家当都装在储物法宝中随身带着,这一下却…… 原本就伤得不轻的紫天君遭到的这个打击简直超过身上的伤,一个心神不稳,“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被守山的弟子围住了:“什么怪物!” 风奕赶了过来,一把扶住浑身皮翻肉绽没一块好肉的紫天君,道:“宗主……”声音刚出,就听到紫天君“啊”地一声惨叫,被紫天君一把推开。 紫天君全身没皮,风奕那一扶之下痛得他抽心地疼。当了近千年的玄天门掌门,又风光了数百年的玄天宗宗主,何时这般狼狈过?紫天君悲怒交加,又满身伤痛,浑身颤抖。 风奕见到紫天君浑身没皮全是伤的身子连一件法宝、一块蔽体的布都没有,储物法宝更是没了踪迹,赶紧取出疗伤药餵紫天君服下,他问道:“宗主,怎么弄成这样?谁下的手?” 紫天君咽下药,从牙齿fèng里蹦出一个字:“魃!”就连包谷都不敢对他出手,唯独这一位,打了他,他也白挨!就算是杀了他,如今包谷不在,只怕都没有人敢说半个字。想到这,他忽然觉得还是包谷在的时候好啊!他颤颤地嘆口气,说:“风奕,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煳涂听信那帮混蛋的挑唆逼走了包谷呢?”山风吹过刮在没皮肉的身子上浑身作痛。好在服下去的丹药有效,身上的伤迅速癒合。 风奕对紫天君说道:“宗主还是回住所穿身衣裳吧。”说话间,已用灵力罩住紫天君全身防止他再继续走光。 紫天君被风奕驭风托住往住所赶去,他问道:“陈钰什么时候出关?” 风奕说道:“陈师兄闭关多少不问世事也不曾与我联繫,我也不知道。” 紫天君说道:“修仙界各路势力一风捧高踩低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惯了,今日我遭此大辱,姝儿都没有露面,怕是情况有变。风奕,旁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去打探打探姝儿的消息,顺便打听下修仙界的动静。修仙界行事,一向以砍帮为风向标,我担心今天砍帮如此辱我会被各路势力当成砍帮释放的信号对玄天宗进行打压甚至……我这点伤不要紧,你速去打探情况。” 风奕把紫天君送到玄天殿外,便服下易容丹,改换了气息面貌离去。要打听消息自然得去砍帮地界,他虽与包谷、玉宓、玉剑鸣他们仍保持着交好关系,可那条砍刀令主亲下的令谕仍在,他作为玄天宗的刑堂长老公然出现终是易招事端。 第四百四十章 灭门 紫天君风奕走后,便坐在屋子里运功疗伤。他身上的伤看起来严重,但却都是些皮肉伤,并不碍事,在服下风奕给的疗伤药后行气半个时辰身上的伤势便已经恢復。他把这几日发生的事一琢磨便意识到自己遭了挑唆算计,去往幽影城的事更是鲁莽,恐怕已是闯下大祸。 紫天君活了将近两千岁,经歷过两次灭门大难,岂非全无见识。 十年前,以灵云峰为首的二十六峰脱离玄天宗,玄天宗便已是原气大伤。这十年里有紫云姝大力扶持,再加上一番清洗将别派安插进来的探子、眼线以及心怀不诡的弟子一一清除,玄天宗虽说实力大减,宗门弟子瞬间少了一半,能够站出来独当一面的弟子几乎全无,但因为有紫云姝这条八劫蛟龙坐镇,玄天宗的依然稳若磐石。 都说一人得道仙及鸡犬,紫天君原想着紫云姝化龙得道,玄天宗怎么也能受到一些萌荫再进一步,有真龙的玄天宗必然能够一飞沖天再次重回修仙界十大势力中,却没想到紫云姝自修成真龙后竟全无消息。他在幽影城受辱让他意识到紫云姝极有可能出了什么变故再不能庇护他和玄天宗。如今的玄天宗失去紫云姝的庇护,便再没有令人忌惮的战力!十年前的玄天宗,有青州大阵,有二十多岁洞玄期高手,有十几万弟子,有数百艘战舰,更有砍帮这个修仙界第一大势力作后盾,如今的玄天宗有什么?护山大阵是他亲手布的,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法阵造诣斤两,遇到阵法造诣高深的高手过来,一个人就能破了他的阵;洞玄期的高手只剩下他、风奕、陈钰三人;十几万弟子如今只剩下五万,实力在元婴期者不足五千,化神期者不过寥寥百人;战舰倒是都在,可就是这些战舰,以及玄天宗这丰厚的家底及修仙资源才是真正的祸源。若玄天宗真是穷得一无所有,又深处砍帮腹地,反倒是太平无事,不会有谁冒着触到砍帮的危险来打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势力。 紫天君想起五百年前刚到苍龙山脉的玄天宗,那是何等风光。在那场修仙界所有势力齐出的大战中,玄天宗获利极丰,一跃成为修仙界十大势力之一,不用他出力费神便有源源不断的修仙资源涌进玄天宗,那是成堆成山地搬进玄天宗,连宝库都堆放不下…… 现如今竟落得这般光景。 紫天君的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只要他的姝儿还在这一界只需要出来表个态,玄天宗便能太平无事,其地位便是任何势力都不能小视的。 然而,未等多久,风奕便匆匆赶了回来,一见到他便是一句:“宗主,不好了。” 紫天君的心一沉,问:“此话怎讲?” 风奕面色沉沉地说道:“修仙界那些昔年拥有仙家底蕴的老势力已经有消息传了出来,这一界不容许真仙存在,修炼成真仙必须飞升上界,若不飞升者,如果自我封印压制境界能够勉强停留一段时间,但时间一长,必定有损。实力到达真仙境的强者停留在这一界便已是有违天意,若再出手再预这一界的纷争俗事,必遭天诛。小师妹化成真龙,不能再沾染这一界的纷争俗事。她若再护玄天宗,自身难保。”他的话音一顿,说:“还有一个消息,眼下修仙界已经传遍了,说玄天宗有五艘百丈大罗赤金舰,包谷从域外带回难以数计的大罗赤金,以她的风格,玄天宗必然有丰厚的一份。” 紫天君的身子一软,跌坐在蒲团上。玄天宗有多少大罗赤金,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些大罗赤金足以引来任何一个大势力的觊觎!失去紫云姝庇护的玄天宗根本就没有自保之力。他想了想,说道:“以玄天宗的实力绝难自保,风奕,咱们得寻求外援。”他想了想,说:“你不是和清风阁的关系好吗?” 风奕说道:“消息就是吕兄给我的,说眼下除了砍帮以外的十大势力全都有动静。为了避免纷争,那九家势力已经在私下碰头。清风阁底蕴浅薄,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护得住玄天宗。能够护玄天宗的,只有砍帮。” 紫天君抬头看向风奕,问:“砍帮?砍帮如果能帮玄天宗,玄天宗能是如此危局?” 第607页 风奕的话音缓了缓,说:“砍帮只需表个态,咱们的危局都能解。只是……”他重重地嘆了口气!玄天宗与砍帮、玄天门都已是交恶状态。砍帮和玄天宗没有打上玄天宗那都是顾念旧情仁至义尽。 紫天君想了想,说:“终究是同宗同源,风奕,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去求助,哪怕赔上丰厚的修仙资源,低声下气地求。” 风奕在紫天君旁边的蒲团上坐下,说:“师父,您应该知道砍帮并不把玄天宗的修仙资源看在眼里,想以重利相求这条是行不通的。至于顾念同宗同门之谊,若是包谷还在,此事若许有两分转圜。” 紫天君的眉头一皱,问:“包谷当真闭生死关了?” 风奕用力地点点头,说:“小师妹渡真龙劫其实是一道死劫,包谷替小师妹挡了这道死劫遭来天诛,被祖师婆婆救走了。外界传言纷云,最可信的一种说法就是包谷未死但伤得极重,几十年里是绝对不可能恢復得了的,千八百年也未可信,闭生死关的说法是出自包念回之口,非常可信。” 紫天君的嘴唇颤了颤,然后作化沉沉一声嘆息,说:“当年我一时迷了心窍,竟轻信了那帮混帐小子的挑唆,造就如今的局面,悔之晚矣。” 风奕不作声。他早劝过紫天君,那时紫天君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如今事已至此,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他说道:“师父,大难在即,还请早作打算。” 紫天君说道:“我知道你与灵云峰一向走得近,我把宗主之位传给你,你去向玉剑鸣和包念回求援,他们能否出手相助?还有玉宓,她如今在修仙界的地位那是举足轻重,只需要她出来说句话就能保下玄天宗,玄天宗里如今能够在她那说得上话的就只有你了。” 风奕沉声说道:“师父,您是知道的,玉宓一向不爱管事,砍帮现今由包念回掌管,以玉宓的性格定然是包念回做什么决定她便是什么态度。况且如今包谷伤重到闭生死关,玉宓未必有那心思来搭理这些。至于念回和剑鸣二人,那一向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们自踏进玄天宗起,受了眼下玄天宗各峰多少闲气,能不害玄天宗就不错了,出手相助?”他摇了摇头。 紫天君问道:“那你有何良策?” 风奕说道:“如今没有包谷的虚弥宝界,玄天宗想撤都撤不了。玄天宗眼下没有一战之力,若战必遭灭门,唯有求外援一途。往日里与玄天宗交好的那些宗门要么实力过于低弱,要么就是……怀有图谋,指望不上,如今能够指望得上的外援唯有钺国和追魂阁。放眼修仙界,除了砍帮,钺国不惧任何势力,砍帮虽说不会帮咱们,但也绝不会害咱们,钺国不用顾虑砍帮,在许以重利的情况下帮玄天宗的概率极大。只要钺国能出手,修仙界中八成势力都必将退散,若再加上追魂阁,必能解玄天宗当下之围。钺国女皇司若、追魂阁主曲迤柔都与姝儿和妖圣交好,看在她们的情面上,咱们若再给足好处,必然能助玄天宗渡过这道难关。” 紫天君皱紧眉头沉吟不语。 风奕问:“师父有何犹豫?” 紫天君深吸口气,心情沉痛地看着风奕,问:“你觉得这两个势力若出手助玄天宗,要的价会低吗?只怕玄天宗的家底都得被掏空。苍龙山脉的灵力日渐稀薄,若再失去丰厚的修仙资源,用不了多久便会步上昔日旧尘。当年尚有玄天门的传承作为一线生机,如今全无底蕴,若再失去修仙资源,玄天宗即便渡过这个难关离消亡亦是不远。”他话到这里,心里已是打定主意,说:“外援是不指望了。” 风奕问:“那师父的意思?” 紫天君轻轻摆了摆手,说:“你下去吧,我自有主张。” 风奕看着紫天君张嘴欲言。 紫天君却不愿再说,摆了摆手,示意风奕下去。 风奕抱拳行了一礼,道:“是!”他出去后,立即召集玄天宗弟子做好应对宗门大战的准备,同时开始着手把金丹期实力以下的年轻弟子转移走。看着那些年轻弟子踏上传送域门离开,风奕的心头一阵沉痛!他没想到玄天宗还会再遭遇一次灭门大难。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甚至划过一个念头:“若是当年不是由玉宓当少掌门,而是让包谷当了玄天门的掌门,如今的玄天门已是天下第一大势力了吧!”可随即想到自己这念头是对师父的不敬,况且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便打消了这念头。 包念回抱上清潆这条大腿顺利稳住砍帮的局面。 对于砍帮的人来说,反正他们接触不到砍帮顶层人物,都只是依令行事而已,砍帮由谁发号施令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稳住了大局,砍帮里的人该干嘛依然干嘛,丝毫不受包谷的事情影响。 对于修仙界来说,包谷的存在其实是一种震慑,她的战力、她所能够动用的力量令无路势力都深深忌惮,砍帮有她便有最大的依仗。如今包谷不在,却又来了一个打得这一界数万年无仙的魃坐镇,这种震慑比包谷在时还要恐怖可怕。这么些年大家对包谷的行事作风还算有着了解,清楚她的禁忌和底线在哪,还算好相处。可换上近几年刚冒出来才二十来岁实力刚踏进元婴期的包念回上任,外界势力一时间点还有点摸不准这一位的行事作风。 如今想动玄天宗,那就必然得注意包念回的动向。包念回与紫天君有冲突是一回事,但她终究是出自玄天宗,若是玄天宗有难,包念回真能坐视不理?十年前,那么多强者摸进玄天宗原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结果谁都没有料到包谷和紫云姝会突然杀回去,摸进玄天宗里的人全军覆没!前车之鑑就有眼前,包念回成为动玄天宗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危险的变数。 司若和曲迤柔直接到令使府找到了包念回。她俩时常往来令使府,和包念回的关系也颇为亲厚,见到包念回后开山见山说明了来意,也表明了态度,如果包念回对玄天宗尚有回护之情,她们便不动玄天宗;若是没有,天下修仙势力皆动,钺国和追魂阁自然也是要去分一杯羹的。 包念回早在司若和曲迤柔来之前便收到幽影阁报上来的消息,与玉宓、玉剑鸣、玄天门的长老堂都通气过,又召来砍帮左财、财使各堂的总堂主商议,已有决断。她在司若和曲迤柔说明来意后,直言道:“玄天宗砍帮属不同的势力,玄天宗的生死存亡与砍帮没有丝毫关系。不过有一点,苍龙山脉居于砍帮心脏腹地,砍帮是绝难容忍别的势力在这里扎根立足给砍帮心脏插上一根钉子,若苍龙山脉对砍帮形成危胁,砍帮必然出兵。”她的话音缓了缓,说:“玉师伯说风师伯为人不错,昔年对各峰弟子多有照拂,想护他一命,至于紫宗主,他终究是小师叔祖的父亲,他俩的性命还是要保一保的,只保性命,不管其他。” 司若和曲迤柔得到包念回准确的答覆便离开了。 包念回送走司若和曲迤柔后便去了侧殿找到正在喝茶的花笙、丰梦龙、玉剑鸣。她说道:“钺国和追魂阁很快便会有动静,其他诸路势力都已经集结好人马,玄天宗撑不了几日。” 正在说话间,便有幽影阁的探子来报,说玄天宗正在调集力量做出抗衡准备,苍龙山脉周边诸城的护城大阵都已经开启。然而,他们都知道早在紫天君大办宴席的时候,各路势力的战斗力量便已经进驻到苍龙山脉周边诸城,玄天宗分布在各城中的力量根本守不住城池,一旦各路势力发动,玄天宗周边诸城将会在瞬间瓦解。砍帮负责接掌苍龙山脉诸城的力量都已经安排好了。 玄天宗保不住苍龙山脉,砍帮却不能任由这离幽影城不到几百里地的山脉落入别的修仙势力之手,那些城池在玄天宗失守后,砍帮必须得接手。 玉剑鸣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说:“走吧!天晓得现在的玄天宗能撑多久,万一去晚了,我们去断后助他们撤离变成了收尸就不妙了。” 花笙起身嘆了句:“说实话,去帮他们,老娘心里仍旧膈应,可看着他们去死吧,又有点于心不忍!得,就当是日行一善,走吧!” 玉剑鸣、花笙、丰梦龙去叫上与他们同来的一些玄天门弟子踏上包念回借给他们的能够破界行驶于虚空的大罗赤金舰潜去了苍龙山脉。 砍帮本就和修仙界各宗门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包念回召集各堂总堂主商议对玄天宗的态度后不久,各总堂主便对底下的分堂主传达了少令主的决定,各分堂主又传达给下面的舵主、统领级人物,然后,这些舵主、统领级人物又“悄悄”地将消息隐晦地透露给了自己的宗门! 确切消息传出来,早就虎视眈眈的各路势力纷纷动了起来。去晚了,肥肉可就没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玄天宗外门地界的诸城瞬间宣告攻破。守城弟子连反应都来不及便陷入了围击中,稍有反抗者即被斩杀,扔下武器投降的立即被洗劫得只剩下一条裤叉,玄天宗的外门产业更是被早就盯上的势力派人洗劫一空! 第608页 玄天宗的外门管事在收到宗门传间让他们将玄天宗产业中的贵重物资转移的命令后,还没来得及动手便遭到攻击。别说转移或护住这些贵重物资,反应慢的没来得及逃的人连自己的性命都没能护住。 玄天宗的护山大阵早在各路势力攻进去之前便被人破了,各路势力动用传送域门毫无阻碍地传送到了玄天宗,与正在安排金丹期实力以下的弟子离开的风奕对上! 风奕召集到玄天广场上做好战斗准备的各峰弟子刚收到要被攻打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领宗主派发的战斗物资连战舰都没来得及调出来就被蜂涌而来的各势力堵上。数万人聚集在玄天广场上,看到天空中瞬间出现在数百座传送域门以及那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压来的难以数量的军队、战舰,全都吓傻了! 攻到玄天宗的人太多了,宛若乌云覆盖在玄天宗上空,连天都给遮住了。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的风奕面对这情况也被吓懵了!当初青州大战也不过如此! 这些势力的人从传送域门出来便毫不停留地扑向玄天宗各峰、各处,竟没有任何一个势力的人去管这些站在玄天广场上的大军。 玄天宗的弟子早被这阵仗吓得没有丝毫反抗之心,许多人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玄天殿被冲到玄天门的各路势力洗劫一空,甚至连玄天宗都拆了,偌大的玄天殿一直被人挖到地基,连奠基石都被挖走了…… 再然后,又有修仙者冲到了聚集在玄天广场上的众弟子中,大喊:“交出储物法宝者不杀!” 玄天宗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别派势力的人冲过来的人要抢自己身上的法宝,那自然是不愿意,出手反抗,然后便打了起来!一瞬间,玄天广场上炸开了窝,乱战成了一团。 玄天宗弟子富足是修仙界众所皆知的事,这些弟子瞬间遭到轰杀乱抢,那些化神期的弟子更是被重点关照,反抗者被击杀后扒得一丝不剩,没反抗的也被扒得一缕不挂! 甚至有人朝风奕沖了过去,但风奕的实力高深,拍死几个不知死活者后,洞玄期以下的不敢近他的身,洞玄期以上的哪顾得上抢他。风奕护住传送域门,大叫:“走,都走!能走多少走多少,走——” 玄天宗的弟子面对这阵仗,吓得屁滚尿流地往传送域门里沖! 见到这些肥羊要跑,攻打玄天宗的各路势力朝着风奕相护的传送域门轰了过去,无数的法宝轰击攻向传送域门,风奕拼命撑起一片防御大罩去护传送域门以及沖向传送域门的玄天宗弟子! 忽然,天空中涌起巨大的能量波动,一艘耀眼的战舰捲起滚滚之势沖了出来,骇得追杀玄天宗弟子的各路势力瞬间退出数十丈。 能够破域行驶、且是这怪模怪样造型的大罗赤金战舰只有砍帮才有!这是砍帮出手了! 一舰百丈长的大罗赤金战舰横压在玄天宗传送送域门的上空,战舰正前方的甲板防护罩收起,露出甲板上的几人。 风奕抬起头,赫然看到玉剑鸣、花笙、丰梦龙领着上千名玄天门弟子出现在大罗赤金甲板上。 各路势力拿不准他们突然出现的用意,不敢往前。 玄天宗的弟子趁着周围的压力减轻,在这性命攸关的当头哪顾得上其他,以最快的速度拼命沖向传送域门! 砍帮的大罗赤金战舰忽然爆发出一股能量罩将玄天广场护住,然后便再没了动静下一步的动静。 丰梦龙对立在传送域门旁的风奕道:“风师伯,走吧!带上玄天宗的弟子都逃命去吧,我们替你们断后。” 风奕明白玄天宗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如果不是玄天门赶过来相护,他们甚至不能保住性命。他用力地抱拳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弃他独去。玄天宗的这些弟子还请玉掌门、丰长老、花长老看护一二。” 玉剑鸣道:“风长老,你去吧,这些弟子有我们相护。” 风奕再次抱拳行了一礼,便冲出去寻紫天君,他没找到紫天君的踪迹,便以传音玉符联繫紫天君却发现与紫天君联繫不上了。风奕的心头一沉,心道:“师父不会已经遇害了吧?”又觉不可能!他师父再不济,各路势力看在紫云姝、妖圣、玉宓、丰梦龙他们的份上也绝不敢轻易动紫天君的性命。可再一想,他师父身上的重宝颇多,难保有人眼红心黑铤而犯险。风奕忧心之下,一遍又一遍地以传音玉符与紫天君联繫。 忽然,风奕看到陈钰领着坐镇后山闭世不出的玄天宗众高手一路冲杀奔到了玄天广场。 风奕冲到陈钰跟前,急叫道:“陈师兄,可有看到师父!” 陈钰咬咬牙,叫道:“走!”一把拽住风奕和胳膊就朝传送域门冲去。 风奕反手按住陈钰叫道:“师父还在玄天宗,我等岂可独自离去!” 陈钰面色铁青地叫道:“玄天宗的宗门宝库在失守前就已经空了,搬空宝库的正是师父!”他朝身后的一位实力不俗的玄天宗管事模样的人一指,说:“你看他们是谁?” 风奕的浑身一震,眦目欲裂地大声叫道:“你什么意思?” 陈钰冷笑道:“什么意思?师父在宗门大难来临前卷了玄天宗的宝库早就捨弃我们独自逃了!为了怕泄露行踪,谁都没有通知谁都没有带!” 风奕浑身发颤,简直不敢相信! 那一位管事说道:“宗主来到宝库,忽然朝我下杀手,若非我警觉,及时护住要害逃了开去,而宗主又急着卷带宝库中的库藏珍宝没有追杀,我……哪有命逃到后山去报信!待我们赶到各路宝库时,宝库全空。玄天宗宝库的护库法阵可是妖圣当年亲手布置的,除了掌门,谁能在丝毫无损的情况下全部打开瞬间清劫走……” 陈钰拽了风奕就朝传送域门冲去,叫道:“走,咱们再没这个师父!” 风奕叫道:“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陈钰忽然摸出一盏已经灭掉的魂灯,道:“信不信?” 风奕一看那魂灯上刻的身份信息,一咬牙,与陈钰同时联手施展手段。没有宗主在,三缺一,他们仅能令这魂灯上的那缕气息昙花一现,那魂灯的投影仅能一闪即逝,可就在这一闪即逝的瞬间足以让他们看清楚痛下杀手之人正是紫天君。 陈钰说道:“如此大的事,我若不以魂灯查核清楚,又岂能下此定论?” 风奕忽然想起玄天宗在此危急下的应对之策时紫天君否决了请外援的建议,然后又说了那番话。原来在他师傅心里,玄天宗已经保不住了,既然保不住,紫天君又捨不得这些重宝财物,那自然是…… 风奕只觉心寒透顶。 陈钰拽住风奕奔到传送域门前,沖大罗赤金舰上的玉剑鸣一行抱拳道:“多谢相护!”强行拉了风奕带着玄天宗最后的一批高手冲进传送域门离开。 大罗赤金舰上的玄天门弟子以及远处观望的探哨将陈钰与风奕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那盏魂灯昙花一现的景相也探得清清楚楚。 探哨赶紧将探得的消息禀报上去。 玉剑鸣几人则惊傻了。 早探清楚宝库方位的钺国和追魂阁的人带着法阵师冲到宝库前,见到宝库大门敞开,看守宝库的人死在宝库门口,宝库已经搬空。 待查探过守库人的伤口时,得出的结论让他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毫无防备之下被人从正面一招击中要害毙命,而这伤口上所留的气息、伤痕正是出自紫天君的本命法宝。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玄天宗宗主紫天君会在宗门大难的当头放弃宗主之位、捨弃玄天宗所有人独自卷了玄天宗宝库中的财物逃了! 作为一宗之主,在明知护不住宗门的情况下,即使要逃,也得带着宗门亲信弟子逃命,保留实力再图东山再起吧!他竟一个没带!这是打算卷了这些修仙资源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独自修行? 一宗之主干出这种事,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愕然,难以想像! 奔着大罗赤金来的司若和曲迤柔站在宝库前看到空荡荡的宝库以及旁边的尸体时,简直都懵了!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她们都不敢去相信这守宝库的人会是紫天君杀的。等到探子传来消息时,司若和曲迤柔惊愕得面面相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算到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算到一宗之主会独自卷宝而逃!这是弃宗门、弃道义于不顾,一宗之主若是连自己的宗门都能捨弃,还有什么不能弃的?这样的人将来拿什么立足于世?一旦露面,那绝对是天下共诛,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谁都没有脸面去护他这样的人!就算紫云姝这个亲生女儿不受天道法则限制能够出手护他也没办法再护他。紫云姝一旦护他,那又能拿什么面目去见被紫天君背弃的数万玄天宗弟子?拿什么面目去面对玄天宗的祖师?拿什么面目去面对天下修仙者? 第609页 这种背弃天下、自绝于世的行为,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紫天君背弃宗门带着那么多的重宝逃走,这是让整个修仙界都去追杀他的节奏啊! 司若与曲迤柔几乎同时下了一个命令——找,掘地三千尺也要把紫天君找出来! 在追魂阁和钺国传出消息的同时,天下各路修仙势力也同时传出了消息。 紫天君这条大鱼卷重宝逃走,各路势力动用这么大阵仗自然不能空手而返。苍龙山脉几乎被搬空,周围诸城也被洗劫一空。 待这些势力接手后,砍帮接手的是一片废墟。 逃走的玄天宗弟子以风奕、陈钰为首宣布脱离玄天宗,之后便淡出了修仙界的视线。 玉剑鸣与风奕联繫上,得知原来的玄天宗弟子死的死、散的散,只余下不足一千多的,占据了一条小山脉栖身,拜玄天为祖师爷,未建宗门、未立门派,以散修自居。 玄天宗自此从修仙界消失。 第四百四十一章 紫天君灭 玉宓听包念回说起玄天宗的事时,先是惊懵在当场,如遭雷击,再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怒自她的胸腔中喷涌而出。玄天门传承了数万年,她师傅拼掉性命保下来的这点基业,包谷费了多少心血给了多少修仙资源倾力栽培,竟毁在了紫天君的手里。 紫天君敛聚修仙资源,她能理解成那是为了壮大实力,当今修仙界谁不看重修仙资源? 紫天君培养亲信、嫡系弟子,排挤他们,她同样能够理解,他们的强大让紫天君感到有威胁,不予理会便罢了,甚至在紫天君咄咄相逼的情况下,宁肯退走也没有废了他这宗主,仍旧对他存有尊重,仍旧愿给他面子。 可是如今他竟然背弃了所有人将玄天宗的基业毁于一旦。 在这之前,包谷刚因护下紫云姝而遭到重创! 包念回认识玉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玉宓如此愤怒的模样。事实上她这师伯平时是不怎么动气的,因为她师伯是个急性子,往往在动气之前就已经动手了!可此刻,她只觉自己面对一头盛怒的暴龙,仿佛会被那爆发出来的火焰卷中,被那强大的力量撕裂。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师伯会有“火暴龙”这个外号。 玉宓深吸口气,冷声问包念回:“你的意思是在各路势力攻进苍龙山脉时紫天君就已经不见了,而那时候宝库已经空了?” 包念回应道:“是的!听曲阁主和钺国女皇说,根据宝库门口留下的被紫天君灭杀的尸体情况来判断,从紫天君杀人掠宝到曲阁主他们赶到宝库,中间不会超过一柱香时间。不过,一柱香时间足够紫宗主逃得远远的了。” 玉宓冷哼一声,问:“那现在有紫天君的下落么?” 包念回摇头说:“自各路势力的人打进苍龙山脉,便没了紫天君的踪迹。” 玉宓心里已经有数,她祭出传送阵台直奔苍龙山脉。 如今的苍龙山脉哪还有丝毫昔年作为一个修仙大宗门的模样,玄天宗境内的所有建筑都被拆走了,药园果林被连同药土都被一起挖走了,灌溉药园的灵泉干涸断流,山间的那些长了几百上千年的树木都被挖走了,一些剩下的树苗也在打斗中毁于一旦。 整条苍龙山脉成为一片浩劫之地。 包谷将玄天宗择在苍龙山脉,此山虽然不大,灵气不算太充裕,但它仍是有一条小龙脉在这里的,可如今,哪还有丝毫龙气所在的迹象,哪还有一丝半点灵气? 砍帮每年三成的利益送进了玄天宗;昔年,玄天山脉所有宝药园以外的万年宝药、罕见的灵珍都进了玄天宗;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有巡逻的砍帮弟子见到玉宓,赶紧奔过来抱拳行礼:“见过执令使大人!不知执令使大人亲自到来有何吩咐?” 玉宓冷声道:“所有人撤出苍龙山脉!” 她的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砍帮弟子抱拳应了一声:“是!”便开始传令下去:“奉执令使大人令谕,所有人撤离苍龙山脉。” 玉宓的步子一踏,直奔已经矮去一大截的玄天宗主峰而去。她祭出南明离火剑朝着玄天峰噼了下去! 强大的火能量从玉宓的身上释放出来,玉宓整个人都被南明离火所笼罩化成了一朵巨大的火球,那耀眼的火光烧得苍龙山脉上空一片通红,就连远在几百山外的幽影城的人都看到了,惊动许多人抬头朝着空中那爆发出耀眼火光的方向看去。 紧跟着有人大声惊唿道:“是火暴龙!” 随着这一声惊唿,更多的修仙者被惊动,许多人纷纷朝苍龙山脉望去。 玉宓一剑噼去过后,整个人忽然沖天而起,宛若一颗巨大的燃烧的火球直冲九霄,紧跟着她便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随着她的俯冲之势,她身上的火球竟化成了燃烧的凤凰般的模样!不过,那鲜红的颜色,更像是一只呈俯冲之势和朱雀! 那俯冲之势形成的强大能量使得在空中生生地烧出一道长长的飞行痕迹,她在快落到苍龙山脉上空时,身形忽然顿住,紧跟着刺眼的光芒从她的身上迸发开来,随着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光芒,整条苍龙山脉化成了一片火海! 再然后,玉宓的身影狠狠地撞进了苍龙山脉主峰所在之地。 那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力量自玄天峰里爆发出来,偌大的一座山峰瞬间轰塌,那炽热的高温将山都烧融了,燃烧的融浆顺着山体往下淌,乍然看去,像极了火山喷发!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玄天峰上沖了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玉宓跟着沖了出来!那瀰漫在整座苍龙山脉的火焰瞬间同时收拢朝着那冲出来朝着远方极速飞遁的被宝光笼罩的身影卷覆过去,同时,玉宓手执南明离火剑脚踏传送阵台以最快的速度最勐烈的攻势打了上去! 随着玉宓的轰击落下,她手里南明离火剑卷盪出的剑意以及那火能量狠狠地撞在那人的护身法宝上,撞得“嗡”地一声,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玉宓就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朝着那被圣器宝光所笼罩的身影拼命噼去!她的实力在洞玄大圆满,战力却能战渡劫初期的强者,那绵延不断的疯狂攻势令远处观战的修仙者都感到胆寒! 不少人都在猜测那藏在玄天峰下的人是谁,会引得玉宓如此疯狂的攻击。 甚至有人在猜测是紫天君。 那人显然不愿与玉宓纠缠,几番想要摆脱玉宓,可玉宓逼得极紧,他祭出一座传送阵台玉宓便噼毁一座,每每他刚要抽身逃走便遭到玉宓提前一步的劫杀,若非他有圣器护身,只怕早已经丧生。 终于,那人以腹语大吼一声:“住手!” 玉宓执剑而立,目光冷然地睨着那被一件塔形圣器护体,浑身上下都被法宝光芒遮掩不露一丝不毫模样气息的修仙者。 那人以腹语说道:“莫再咄咄相逼,你还能杀了我不成?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此生我绝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玉宓手里捏紧南明离火剑,她剑指那人,道:“看看你脚下的大地,看看被你所领的玄天门,作为一门宗主,玄天宗被灭了门,你不该以死谢罪么?”她目光悽厉的盯着紫天君,问道:“你对得起当年为护玄天门战死的同门吗?你对得起我师傅卓忘川吗?你对得起包谷这些年给你的难以数计的修仙资源吗?你对得起玄天门列位祖师的在天之灵吗?你对得起那些一心为了壮大玄天门的弟子吗?紫天君,玄天门的人容得了你弄权,容得了你贪财敛财,甚至容得了你逼我们离开,可是玄天门的人、我玉宓,容不下你背弃宗门、背叛玄天门!今天,谁都护不住你!” 紫天君露出自己的面目,沉声道:“杀了我,你拿什么向姝儿交待?” 玉宓气笑了,说道:“我向小师叔交待?若是放过你,那谁又向玄天门例代先辈交待?谁向那些为护玄天门基业而战死的同门交待?”她剑指苍天,凛冽的声音传向四方:“玉宓今天清理门户诛杀紫天君,不服的、要保他的,出来一战!我玉宓捨命奉陪!” 四周天地一片寂静! 紫天君忽然发难,以最快的速度最快的攻势朝着玉宓杀了过去。 在紫天君动的瞬间,玉宓忽然动了! 她的身形瞬间冲出,又瞬间消失,再出现时,人已经出现在紫天君的身后。 紫天君的身影落在玉宓刚才所在的位置上,而他的脑袋早已经落在身后,脖子上一个碗口大的疤,断痕处,鲜血宛若喷泉般喷涌到空中洒下一片鲜血…… 他的头在空中翻滚着,一双眼睛瞪得巨大,布满难以置信!他有圣器护体,怎么就被玉宓一剑削去了脑袋? 断口处燃烧的南明离火所席捲了整颗脑袋,烧得紫天君面目扭曲,他张大着嘴,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嚎声响起! 第610页 这声惨叫却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而是从他额前破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从里面滚出来的元神发出来的惨嚎!南明离火裹覆着紫天君的元神,烧得他的原神在空中打了几个滚,便瞬间烧成了灰烬! 那燃烧的躯体和头颅则重重地跌落向苍龙山脉。 那身躯重重的摔在地上,已经烧成碳的身躯“轰”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就连他身上的储物法宝也耐不住高温,纷纷炸裂,如山的宝物瞬间冒出,把紫天君的残躯埋在了下面。 玉宓敛去身上的战甲,收了南明离火剑,眸光一片寂然,她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些宝物,只淡淡地道了句:“作为一宗之主,玄天宗覆灭在你手里,你怎可活下去?你该和玄天宗葬在一起。”说完,朝着幽影城方向飞去。 紫天君就这么死了! 他身上的那些储物法宝破裂出掉出来的如山宝物堆积在那,在阳光上耀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特别是那大罗赤金,融成长六寸六、宽三寸三的大罗赤金堆成一座小丘,看得人目眩神迷。 在那大罗赤金堆中,到处都是散落的法宝、丹药、符箓。 玄天宗的符箓不出名,可那丹药却是修仙界最有名的! 如果不是这是在砍帮地界,如果不是紫天君刚死在玉宓的手中,许多人已经按捺不住沖了过去。 包念回立在令使府门口,见到玉宓回来,唤了声:“师伯!”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玉宓什么都没说,径直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包念回有元婴期的实力,神念已能探到苍龙山脉,刚才玉宓一击斩杀紫天君的一幕她自然是全看在了眼里。她略作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奔去赤羽营,调集了三千赤羽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苍龙山脉,将紫天君摔下去的那一片地方都牢牢地围了起来,又再以传音玉符联繫玉剑鸣和风奕。 风奕听闻过后,沉沉地嘆了口气,说:“念回,我们就不过去了,那些东西你们处理了就是。若是可以,帮我个忙吧,别让师……紫宗主的残躯遗骸暴尸荒野。”说完,便掐断了联繫。 玉剑鸣收到包念回给的消息赶来,看到脚下那堆成山的宝物,深深地倒吸口气! 包念回说:“玉师兄,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处置?” 玉剑鸣问:“我师傅没发话?” 包念回摇头,说:“我在府门口遇到她,她满脸都写着‘我什么事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说,我就没敢再问她。’” 玉剑鸣立身空中,望向脚下那如山的宝物,他想了想,又挠挠头,说:“师傅没说要收手这些宝物,那给风师伯他们?”他又摇头,说:“不成,以风师伯他们的实力,是保不住这些东西的。”他站起身,拍拍包念回的肩膀,说:“你派人把这些宝物清理了,就当是为修建破界域门添砖加瓦。”对这些宝物连多看一眼都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了!若是平时,见到宝物绝对就冲上去了,可这批宝物,拿不下手! 包念回略作沉吟,便下令派人去清理宝物,同时让人小心地把紫天君的骨灰给清理出来,装在了一个巴掌大的骨灰罈中在旁边给他挖了个坑把他的骨灰埋了,再就地取材,削了块岩给他立了块碑,碑上就五个字:“紫天君之墓”。 一代宗主,落到如今神魂俱灭只剩下一捧灰烬的下场。 至于那些让紫天君为之毁掉整个玄天宗、赔上性命的修仙资源、宝物,能够用在修建传送域门上的便直接送去了荒古山脉,余下的则送到幽影城中最大的、由砍帮经营的拍卖行中进行拍卖,拍卖所得用作建破界域门。 妖圣在紫云姝修炼成真龙的一个月后,回到幽影城的仙石宫中,继续主持修建破界域门的事情。 关于紫天君的事,她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关于紫云姝的消息倒是有一条:紫云姝栖居在荒古山脉的龙潭中。 至于龙潭在哪,妖圣一个字都没透露。 玉宓在妖圣回来与妖圣见过一面后,便出门游歷去了。 包谷不在,她的心便似空了般,住在她俩的屋子里只觉倍加清冷。 包谷在的时候,不管她离多远,不管她在做什么,她只要想着有包谷在令使府等着她,心就是踏实的。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去就能看到包谷。 可是一转眼,自己又成了孤伶伶的一个人。 心无所依,人便如那孤魂野鬼,飘飘荡荡的无所依倚。 玉宓忽然发现包谷是她的根,包谷在哪,她的根就在哪,而当包谷不在身边后,她就成了那无根的浮萍。她在想她于包谷又是什么?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是包谷的执念,是当年自己拒绝得太厉害、伤包谷太深,再让包谷对她有了执念,非她不可。可是这些年里的朝夕相处,她逐渐了解,她并不是包谷的执念,只是因为包谷想要的太简单,又太坚持罢了。包谷要的,很简单,有她,有一个安身立命的住所,然后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 她忽然觉得那样真的很好。 她总想起包谷坐在院子里喝茶时的模样,她总想起包谷埋首抄录典藉时忽然抬起头沖正盯着包谷看的自己温柔一笑的模样,她总想起包谷细心地为她整理修行功法典藉和怕她没钱买酒替她张罗“零花钱”时的模样。 其实她知道包谷很懒,懒得出门,懒得管事,懒得搭理外面那些人,可只要与她有关的,包谷总是事无巨细地张罗得格外周到,她无时无刻不感受着包谷的那份温情和待她的用心。这份无处不在的包容包裹着她,都已经变得像唿吸一般习惯。 忽然之间,便又一切都没了。 玉宓知道,只怕连包谷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被天诛轰出那样的伤势,若是想到了,包谷定然不会一句交待都没有给自己,就那样出了门,就像平日出去办什么事、串个门一样,出了门便再也没回来。 玉宓出了幽影城,立身空中,去想要去的地方,她才又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还是想去找包谷,哪怕见不到包谷,只要能够知道她的下落,远远地看几眼也好。 第四百四十二章 诈魂? 这是哪? 包谷恢復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特别奇怪的地方,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若说是在宇宙中飘荡却没有星辰,若说是什么也没有的虚空,她却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浓郁的天灵地气在周围游走,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天灵地气太过浓郁,以至四周一片雾气朦胧。最让她感到吃惊的则是瀰漫在四周那无处不在的剑意以及玄天剑气息,以前这股气息是从自己体内释放出来的,此刻,则像是将她包裹住般潆绕在她的周围。她放出神念探去,发现这片世界无限大,以她的渡劫期的实力展开的神念竟然探不到头。 莫非是那一道天劫没扛住被噼死了,神魂遁进了玄天剑里? 心念至此,包谷赶紧去看自己的身体,却一眼看见自己躺在一片漆黑的、灵气浓郁的大雾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那么躺着!她这“看”到的并非是自己眼睛看到的,而是自己的模样就这样映在自己的脑海中。 出什么事了? 师姐呢? 包谷的心头忽然一惊!她躺在那灵气浓郁到形成灵雾的地方,师姐知道吗? 师姐……幽影城…… 心念意动间,包谷忽然感觉到四周天地景物飞速变幻,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幽影城的城门口,见到玉宓一脸茫然无措地立在城门口,就好像天大地大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一般。 包谷从来没见过玉宓这模样,她冲到玉宓的跟前,唤道:“师姐,怎么了?” 玉宓仍旧茫然地立在那,就像她在玉宓的面前是空气,玉宓看不到她一般。 包谷急得大声叫唤:“师姐,你看不到我吗?师姐!师姐!” “师伯!”包念回的声音响起,脚踏飞剑的包念回急匆匆地赶到城门口来到玉宓的跟前,道:“你又要出去游歷?” 玉宓回过神来,“嗯”了声,说:“若有什么事就以传音玉符与我联繫。” 包念回轻轻点了点头,她想了下,说:“师傅吉人自有天相,都说她是有仙缘的,师伯就当等她一千年好了。” 玉宓说道:“我没事。五百多年的无望分离都熬过来了,几百上千年时间,有个盼头还怕等不下来?”说完,想到包谷那所有事都一肩扛一肩挑的性子,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苦笑。她低嘆口气,对包念回说:“回吧。”她的神念探见身后有人看着自己,一回头,见到清潆立在身后。她对清潆说道:“清潆,念回就託付给你照……”话没说完,就见到清潆忽然迈步到了她的跟前,绕着她打着转,那眼睛半眯,似在努力地寻找着什么。紧跟着,清潆忽然祭出炼天鼎对着玉宓的跟前就兜了下去。 第611页 包念回被清潆忽然祭出玄天鼎罩向师伯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叫道:“师姐,你干嘛?师傅不在你就揍师伯,你当心师傅回来……” 清潆朝包念回瞥去一眼,慑得包念回当即闭嘴。 玉宓见到清潆祭出玄天鼎朝着自己的面门兜来,吓得她迅速一个抽身飞退,刚欲出声询问,就看到清潆把头扎在炼天鼎口似乎在鼎中找着什么。 清潆找了一通,没找着,她挠着下巴困惑地环顾一圈四周,试探着喊道:“便宜师傅?师傅,你在吗?”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包谷大喜过望地凑到清潆的跟前,叫道:“在这,能看到我吗?” 清潆一手揪着炼天鼎,一手挠着下巴,说:“我有种感觉,便宜师傅就在我跟前。” 包谷确实就在清潆的面前,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潆眼瞳中的倒影,却没在清潆眼瞳的倒影中看到自己。 玉宓被清潆的话惊得心头一阵狂跳,下意识地就当真,再一想,说:“怎么可能?包谷被师母送进了葬仙地。” 清潆叫道:“就是因为她在葬仙地,所以我才说是我觉得便宜师傅就在我跟前,但是……没办法确定。我好歹曾经也是一个金仙,对于师傅这样的存在是有感应的!”她抬起小拇指掐起一截,说:“虽然这感应只有一丢丢,但我就是觉得她在。” 玉宓抑制不住心头的狂跳,问:“你是说包谷就在这?在哪?” 清潆说:“大概也就是在这附近吧!说不上来啦,就是一种感应。” 包念回被清潆的神神叨叨弄得一头雾水。 清潆再次祭出玄天剑对着周围一兜,然后又朝炼天鼎中探去,最后气馁地叫了声:“这破鼎,这破天道法则限制!”连一缕游离的只能算是半仙的意识都罩不住!她气唿唿地拎着鼎腿晃了晃,挥着小爪子说:“便宜师傅,您继续回去躺着吧,别出来蹦跶了!”说完一回头朝城中走去。 玉宓一把拽住清潆,叫道:“说清楚!清潆!包谷真的在这?” 清潆翻了个白眼,说:“她在这你也看不到啊。她的身子在葬仙地,即使能够飘到这来,咱们和她也隔着一个不同的生存状态。” 玉宓问道:“什么意思?” 清潆想了想,说:“你听说过凡人死后七七回魂吧?” 玉宓皱眉道:“包谷没死。” 清潆鄙视地瞥了眼玉宓,说:“我又没说她死了,我只是拿这作比喻。人死后,魂魄会离开身体离开这一界,去往他们该去的世界,但若是想到自己的家人,因为内心的牵挂就会在七七这天回魂回来,相隔两个世界,凭着这丝牵挂和感应,刷地一下子就回来了。可是回来的是魂,活着的是人,人是看不到魂的,这被你们称作阴阳相隔。这其实是因为人和阴魂是不一样的生存状态,所在不同的世界罢了。” 玉宓惊疑不定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包谷……”若是包谷的神魂回来,她不可能看不见! 清潆沖玉宓翻了个白眼,说:“你就当她是在葬仙地睡着不老实,意识飘出来探个亲好了。”说完,冲着空气摆摆手,便又要朝城中走,然后又被玉宓一把拽住。 玉宓恳求地看向清潆,说:“我想见见包谷。” 清潆斜睨一眼玉宓,耐下性子说:“葬仙地是利用风水大势构建成的一个类似于仙界的世界,它与仙界存在的结构相似,但仙界飘散在天地间的是仙气,而这一界是灵气。简单地说就是利用风水局在这一界构建出一个类似于仙界的伪仙界小世界出来。构建世界的法则不一样,存在状态不一样,便宜师傅现在以她在的葬仙地的状态飘到你跟前,你是看不到她的。”她又转身看着身后的空气,说:“哎,便宜师傅,你现在有重伤在身,神魂又那么弱,你这么乱跑,你就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意识迷失在天地间成为一缕天地间游散的意识残魂吶?” 玉宓闻言心中一揪,清潆的话更是让她心中一阵害怕,她唯恐包谷再次有失,对着清潆望着的方向看去,说道:“包谷,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回去吧,好好养伤,我等你回来。”望着空气对着包谷说这话,让玉宓有一种对着死去的亡灵说话的错觉,这让她的胸口直发堵眼眶直泛热,又怕包谷见到她难过的样子更不肯离开再出什么事,生生地忍着,强露出一抹笑意,说:“别担心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自在惯了的,没你在没人拘着,反倒更加自由自在。”话到这里,想到包谷从来不拘着她,只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护好她、等着她,不管她想做什么都由得她去做、去闯。她又说道:“我等着你伤愈回来。” 包谷心疼地看着玉宓,她何尝看不出玉宓眼中的悲意和不忍以及担忧。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伤重到要被封进葬仙地养伤。包谷不想离开玉宓,可她知道自己在这,清潆能够感应到她的存在会告诉玉宓,玉宓会为她担心,而听清潆话里的意思,她这样留下去对自身也没有好处。 包谷飘到玉宓的身前,想吻一吻玉宓的唇,可她却像穿过空气一般穿过玉宓,更确切地说玉宓就站在她,而自己比空气还要空气。包谷在心里暗嘆一声,只得离开。她要离开的心念一动,便感觉到周围的景相、气息再次变换,然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又一次被玄天剑气息包裹住。 清潆感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感应消失了,对玉宓扔下句:“她走了!”她见到玉宓的眼睛微微泛红,将脸凑到玉宓的跟前,说:“便宜师伯,你现在可以哭了,师傅看不见。” 玉宓闻言眼眶一热,却又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深吸口气,强行稳住情绪,说道:“我没那么脆弱!知道她还能出来四处晃荡,我也就安心了。”没有无知无觉地消散掉,没有伤重垂死连魂魄都陷入沉睡,还能跑这么远来晃荡,那说明包谷的情况不太差。玉宓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轻了几分,心情也好多了。她想了想,对包念回说:“我回玄天门。”又颇有几分不舍地朝四周看了眼,这才驭风飞行,离开了幽影城。 包念回等玉宓走远,才问清潆:“哎,师姐,你骗师伯的吧,师傅刚才真闹鬼了啊!” 闹……闹鬼?清潆曲指就想朝包念回瞧去,又想到包念回这么弱,她怕稍微一用力就把包念回的小脑瓜给敲破把包念回给敲死了,便又收了手,鄙视包念回一句:“笨兮兮的!意识游离出窍而已!” 包念回难以置信地问道:“师傅刚才真的来过?” 清潆磨牙叫道:“不要置疑我这个大罗金仙的感应能力!” 包念回把自称大罗金仙的清潆上下打量一眼,一脸鄙视她师姐说大话的表情,然后扭头离去。 清潆自然明白包念回那是什么眼神,她懒得跟这个笨师妹计较。她轻轻挠了挠下巴,顺着刚才便宜师傅瞬间飞退的方向寻去。她便宜师傅退得太快了,几乎可以说是瞬息万里,不过,还是让她逮到了她那便宜师傅的一丝踪迹。清潆循着那缕感应朝着追去,还没到地方却忽然发现自己到了坏坏小狐狸的地盘,吓得她生生地剎住了步子。 坏坏小狐狸把便宜师傅葬在坏坏小狐狸的地盘上,肯定是想亲自守着的,她这么寻过去,虽说她有信心不触到葬仙地的风水局,可万一坏坏小狐狸觉得她会坏了风水局生气出手整她。她想到天狐皇族的手段和难缠劲,顿觉背嵴发凉,忽然又觉察到妖域深处有一道强大的神念扫来,吓得她调头就跑! 第四百四十三章 仙墓 葬仙地中的包谷,意识与身躯分离。她看到身躯躺在那,被浓郁的灵力包裹着受灵力的滋养,她的意识则玄天剑气笼罩的世界中飘荡。 对她来说,玄天剑气便是玄天祖师爷留给她的最重要的宝藏,里面烙刻有玄天祖师爷毕生的修行感悟。她“扑捉”着那些飘荡在周围的玄天剑气,每“扑获”到一缕玄天剑气时,那玄天剑气便会化成无数的刀光剑影浮现在她的“眼前”,待萦绕在周围的玄天剑气都被她吸纳过后,她感觉到自己由原本的一缕游离的意识聚成了一粒小点,再由一粒小点逐渐长成了人形,一个缩小版的她。 为什么会是人形?她容纳了玄天剑难道不能是剑形么? 包谷这么想着,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变成了一把剑形?那能变成桌子么?剑与桌子有区别么?随着她的脑海中构勒出桌子的形态时,她发现自己居然成了桌子! 包谷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 她现在是意识状态,虽然能够凝聚成形,但其实并非实质的或者说是固体状的,而是游离状态。有点像水可以根据容器的不同而变化形状,又如雾,或聚或散。 第612页 她想起之前清潆说的话,另一种生命形态。 以意识存在,脱离了躯体的梏桎,所以可以随意变幻形态? 她可以变成的自己的模样,可以变成玄天剑的模样,可以变成桌子,那是否能够变成天地山川或天气四象? 然而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变成天地山川,也不能变成风雨雷电。 修仙者施法,是以自身或法宝或符箓等为媒介聚集游离在天地间的能量形成。 以法阵构建出天气四象,则是以阵材为基础,构建出一个类似大世界的小世界。 若想要形成天气四象,就必须有支撑这些存在的基础。这些基础,是否就是天道法则的构成? 包谷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不过她困在葬仙地中养伤,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引聚四周的灵力过来,以自身这种脱离身体束缚可以随意变幻的状态尽可能逼真地去推衍、去模拟构造出一方天地来。 她从最简单的一花一木一糙一石开始,把自己分离出来一点点,再抽聚四周的灵力,努力地把分出来的自己去变成一株糙! 包谷心说:“幸亏这里只有我,没有人看到我把自己掰下来一块‘种’成糙!”事实上并不是“种”成糙,而是揉而糙,像捏泥人似的往“糙”上捏。很快,她便捏出了一株糙,可这糙确非常的假!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由非常拙劣的幻术构成的。她努力去回想糙是什么样的,又一点点地去推衍构建,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终于看到一株完成的最普通的狗尾巴糙竖在那。她的心念一动,那狗尾巴糙的狗尾巴便晃了晃。 待有了糙,她便又一株株地弄出了一片糙地,又在糙地下聚出一片土,然后又是花,再是树,又再是更为复杂的飞鸟走兽。 随着包谷的折腾,一片如真似幻的天地浮现在这葬仙地的空中。因为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由包谷从自己身上掰下来的一部分捏成的,所以,事实上,只是她把自己捏塑变成了这一片看起来格外真实的却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包谷觉得自己这行为其实非常的幼稚,和小时候自己一个人过家家没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小时候捏的是泥巴,这会儿捏的是自己。待捏出一大片天地后,她怕自己变不回去。心念一动,那片天地便又勐地缩回去,构成一个小小的小人儿,她的模样。包谷安心了,又开始把自己掰开,构建城池,还捏了一打玉宓,安排那一打玉宓去挑水、做饭、洗衣、当丫环给她捶背等围着她打转。 瞧着十二个玉宓忙得团团转,先是一乐,然后又是心酸,再想到这不过是自己变成玉宓来逗自己,又想哭。 她在这葬仙地中养伤,跟坐牢有区别么? 包谷想离开这里再去看一眼玉宓,可尝试过无数次都没能成功。像上次那样瞬间万里到达玉宓身边的情况再没有出现过。 她一遍遍地模拟构建天地,熟练到后来心念意动抬袖一挥间就能在这葬仙地中浮现出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来。可是这片天地是由她为基础构建的,她的意志便是这片天地的意志,玩起来特没劲!自己玩自己吗? 包谷躺在自己构建出的这片天地中,回想起以前在玄天书库里看到的典藉藏书,又把那些烙在记忆中背下来却来不及学的功法翻出来学。 ※※※ 八百年多年时间过去,一代又一代的新人迈进修仙界,又有难以数计的修仙者在修行途中陨落。 玉宓自身的实力以及身后的势力都是当今修仙界无人敢招惹的,她外出游歷,遇到的人要么见到她绕着走,要么便是各种拉拢巴结,令她烦不胜烦,索性回了玄天门不再出去。 在玄天门的弟子成长起来后,她便将传功长老的位置传了下去,自己则在千里湖畔盖了几间木屋,过着朝看日升夕看日落,没事卖点灵酒翻翻包谷给她的玄天书库里的功法典藉修行悟道的日子。 常年隐居不出的玉宓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外界势力口中的“不出世的老傢伙”,至于玄天门中后进门的一些弟子则都知道本派中位于千里湖畔有一位前辈在那卖灵酒。这位前辈是位女修仙者,盖了几间木屋,连招牌都没竖,但她卖的灵酒品质特别好,且价格非常公道,甚至有时候会有外面非常难买到的二阶至五阶的猴儿酒。不过,这位前辈的脾气不太好,还非常懒散,经常有弟子去买酒找不到人,绕着千里湖转悠一圈,不是遇到她在钓鱼就是躺在糙地上晒太阳又或者抱着酒在那里喝得醉熏熏的。 这日上午,玉宓把昨天多宝灵猴给她的一些二至五阶猴儿酒挪了些出来,装进玉壶中摆在酒铺中,又添了些卖空的酒。 她把酒摆好后,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外晒太阳,顺便拿出小师叔飞升上界前留给她的玲珑干坤球把玩。 不多时便有一个筑基末期的修仙者过来,见到玉宓懒洋洋地窝在门前的椅子上摆弄着手上的一个颇为精巧的法宝头都没抬一下,他客气地打了声招唿道:“前辈好,我买酒。” 玉宓“嗯”了声,说:“自己拿。” 那筑基期弟子应了声:“好。”他取出灵石,放在摆在靠近门口处的柜檯上的装灵石的木箱子中,径直走向筑基期修仙者适用的灵酒前,然后一眼瞥见旁边的架子上新上了猴儿酒,顿时眼睛一亮,赶紧去摸储物袋,掏出储物袋一翻,发现灵石不够,那脸色便苦了下来。他回头来到玉宓的跟前,道:“前辈,我想买二阶猴儿酒,但是灵石不够,您看,能不能……” 玉宓头都没抬地说了句:“不赊欠。” 那筑基期弟子说道:“前辈,您看,我这想要冲击境界……有这猴儿酒,成功率会大很多。” 玉宓说:“本店允许抵押。” 那筑基期弟子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摸出一张玉符,说:“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保命符,我……我先押在这。” 玉宓看了眼那保命符,“嗯”了声。 那筑基期弟子走到柜檯前,取出堆在柜檯角落的那一堆低阶的储物玉盒中,打开一个玉盒把自己抵押的保命符放了进去,又拿起备在柜檯上的笔墨写了张欠条,烙上自己的气息印记,封在玉盒上,把玉盒放在靠墙的制成格子的柜子中,记下标号,取下相等价的猴儿酒,到玉宓跟前抱拳行了个礼,拿着酒走了。 那筑基期弟子走后没多久,便有不少玄天门的弟子匆匆赶来,进铺子里拿了要买的酒,出来时把灵石放门口的木箱子里,便走了。 猴儿酒向来量少,玉宓的酒铺里也只偶尔放一些,因此听到消息的玄天门弟子纷纷赶来买酒。 不到半天时间,铺子里的猴儿酒便卖空了,来晚的弟子都知道这位“前辈”的规矩,倒也不纠缠,向玉宓抱抱拳便离开了。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拿了一壶二阶灵酒,把灵石往木框里扔时发现木框堆满了,他喊了句:“前辈,木框里的灵石装满了。” 玉宓应道:“旁边有个储物袋,你帮我把灵石装进储物袋中,再去店中随意取一壶酒。” 那少年应了声:“哎!”帮玉宓把灵石装进储物袋中,又把储物袋送到玉宓这,然后进店子里挑了壶价格平平的二阶灵酒,乐呵呵地回到玉宓跟前,晃了晃手里的酒,说:“谢谢前辈。” 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中的玉宓轻轻点了点头,继续盯着远处的湖面发呆。 那少年抱着酒盘膝在玉宓身边坐下,问:“前辈,有人说你很懒,是玄天门第一懒;又有人说你是玄天门里一位隐世的高手;还有人说你这是另一种修行方式。晚辈斗胆请教,前辈是哪一类?” 玉宓扭头看着那少年,说:“三样都算,成么?”她的话音一落,忽然感到旁边有能量波动涌现,跟着便见玉剑鸣脚踏传送阵台出现在一旁。 那少年见到玉剑鸣,吓得“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颤颤兢兢地抱拳行礼道:“见过掌门!”他心说:“掌门也来买酒?” 旁边还有几个结伴来买酒的玄天门弟子见到玉剑鸣,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行礼。 一位似是玉剑鸣那一脉出来的弟子,见到玉剑鸣还问了句:“太玄师祖,您也来买酒啊?您跟弟子说一声,弟子帮你跑腿。” 玉剑鸣挥挥手,说:“去,要买酒赶紧去买,要打佯了。” 一名弟子说道:“掌门,这还没没到中午呢,打佯也太早了。” 玉宓抬起头看向玉剑鸣,问:“有事?” 玉剑鸣“嗯”了声,说:“刚接到消息说有仙墓现世,各势力都动了。花师叔和丰师叔去看过,说那仙墓刻的是妖文,顺着地脉飘到泰州地界。据估计说有可能是妖域的某位大能的葬身之地。各路势力都动了,准备开墓。师妹已经带着人过去了。自妖域飞升上界、带走清潆师妹后,砍帮和玄天门都不太稳,我担心争夺这仙墓出乱子,想请您出山。” 第613页 旁边买酒的几位弟子听到玉剑鸣这么说,看向玉宓的眼神都直了。 能让掌门亲自来请出山的,真是传言中的隐世高手啊,还是镇派高手啊。 玉宓想了想,说:“包谷离开有八百七十九年了吧?” 玉剑鸣点头说:“差不多是……”他忽然想到什么,倒“咝”一口冷气,叫道:“不会是小师叔……” 玉宓说:“我也说不准。若无差池,算时间,她也该在这两三百年时间里出世了。又或许是妖域的别的大能……”她苦笑一声,说:“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玉剑鸣心道:“可您一直在等她,要不然早在二百年前就和祖师婆婆、清潆师妹他们一起飞升上界了,也不会压制境界留在这一界成天窝在这生霉晒太阳。”他问道:“那仙墓的事?” 玉宓起身道:“自然得去看看,万一他们挖到包谷,而包谷并未到出关的时候,那就不好了。”她说罢,朝旁边傻眼的几人道:“还买酒吗?要买酒赶紧,要打佯了。” 那几人回过神来,道:“买买买!”一头扎进去,颤颤兢兢地抱着自己要买的酒,将灵石放进旁边的木框里。 玉宓见到他们把酒买好,将椅子搬回屋里,执起柜檯上的笔墨刷刷几笔写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本店打佯!”把门一关,“啪”地一声把纸按在门上贴住,祭出传送阵台便直奔泰州去了。 泰州在钺国境内。 仙墓出世的地方非常好找,看修仙者都往哪赶去就知道了,待再近一些,离上好几百里地、不需要放出神念都能看到天际上空霞光漫天,而那片霞光正是地脉中的地气外泄直冲高空形成的。 那要出世的仙墓处在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外围早被各路大势力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砍帮、追魂阁、钺国三家势力依然结成同盟聚在一起,摆开的阵势正好把仙墓所在之地包了个半圆。 仙墓还在地底下,各路势力的人正在各施手段进行探穴,确定仙墓的确切位置。 玉宓刚出现在仙墓旁,包念回身旁的一个负责传讯的侍女便来到她的身旁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执令使大人,少令主有请。” 玉宓轻轻点头,迈上包念回所在的大罗赤金打造的百丈战靓,她踏进舰中便见到曲迤柔、玉修罗、司若都在。 玉修罗叫道:“捨得出来了?听说你在玄天门窝得都快发霉了,所以每天晒太阳去霉?” 玉宓回了句:“我不晒太阳去霉,难道还要忙着修行么?” 玉修罗闻言顿时一通心塞,她叫道:“你这个死死压制境界不渡升仙劫的人不要和我说话!” 玉宓说道:“我容易么我?成天夹着尾巴做人,就怕什么时候一出手闹出的动静大了点引得天道感应到我降下升天劫,到那时,我不走都得走了。” 玉修罗叫道:“少炫耀,说正事呢!我才在渡劫后期!”想想都是泪啊! 玉宓劝道:“别哭,回头你师傅会压抑境界等你的。” 曲迤柔抚额,说:“我这个天天挨雷噼的,你觉得我能够躲得过天道感应?” 玉宓对玉修罗说道:“那就等大家都飞升了,你留在下界自己一个人玩?” 玉修罗顿时更加沮丧,然后叫道:“说正事。” 司若没好气地瞥了眼玉修罗,道:“你沮丧什么啊,我这比你多活一千多岁的人只比你高出三个小境界,我都没哭。”修行境界卡在渡期大圆满的人伤不起啊,那大乘期怎么都迈不过去。她就不明白,玉宓怎么就“噌噌噌”短短八百多年就都快成仙了!吃仙丹了?她看向玉宓,问道:“老实说,你怎么修行的?怎么进阶这么快?” 玉宓说道:“我修的是玄天功法和朱雀功法,两门功法都是上界传承,后期遇到的瓶颈少……” 司若学着曲迤柔的动静抚抚额头,心道:“我也不想和你说话。”她说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她的话音顿了下说:“刚才你来之前,我们几人便商量了下。我们都有个顾虑,担心这是包谷的墓。玉宓,你们那位祖师婆婆临飞升前就没告诉过你包谷埋哪了?” 玉宓说道:“她担心我惊扰到包谷,一直不肯告诉我,只让我安心等着便是。” 包念回说道:“各路势力齐聚,仙墓的诱惑太大,不管是不是师傅的墓,他们都是势在必得,以我们三家势力联手只怕拦不住他们不开墓。若真是师傅的墓,一旦开墓,风水一破,我担心师傅这几百年的闭关会毁于一旦。” 一位幽影阁的探子匆匆奔了进来,在包念回的身前曲膝跪下,抱拳道:“少令主,他们确定了仙墓的位置。” 包念回看向玉宓说:“师伯,如果我动用赤金主舰或许能够拦他们一时,但是,之后,砍帮必然遭到他们在别处的反捕和打击。”她沉吟着说道:“我担心会是师傅的墓,觉得应该尽全力拦阻他们。” 玉宓想了想,说:“若真是你师傅的墓,就先看看吧。” 包念回“嗯?”了声,道:“若是惊扰到师傅……” 玉宓说道:“你师傅的葬仙墓是祖师婆婆亲手建的,以她的手段还防不住几个掘墓的?如今因为破界域门的事,砍帮、玄天门、钺国、追魂阁便已经立在众矢之地。如今仙墓出世,又再牵动各方,我们若是阻止,极有可能引发一场修仙界大乱战……” 守在舰外的一名弟子来报导:“见过少令主、执令使,玄天门花长老、丰长老求见。” 包念回起身道:“快请。”说话间,便见到花笙和丰梦龙快步进来。 花笙进来便说道:“你们还沉得住气?那都已经布下法阵封住仙墓四周了。” 玉宓迅速作出决断,说道:“这样,玄天门、砍帮、幽影阁、钺国,全部撤离。” 丰梦龙叫道:“什么?我没听错?撤?” 玉宓说道:“如果是妖域先贤大能的墓,至多就是一些天才地宝和圣器罢了和一些妖域的修行功法,这对我们来说多这些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是你们觉得亏,当初小师叔飞升前留了一堆她炼制的法宝器物给我,回头你们一家挑几件走。” 玉修罗摆摆手,说道:“得了,沖我们的交情,还贪你几样东西不成?” 玉宓说道:“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担心是包谷的墓……若是开到包谷的墓……”她的话音一顿,说了句:“天晓得这块地头上的生灵会不会死绝!”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这还真有包谷的风格!若是动到包谷的墓,先担心的不是破了包谷的风水害她前功尽弃什么的,而是直接触到什么灭绝一方。 跟仙墓里的东西比起来,他们辛苦培养出来的精锐更加重要。虽说富贵险中求,可有一半的可能动到包谷,这险——太不敢冒了。 就在各路势力探清楚仙墓具体准备动手开墓时,钺国、玄天门、砍帮、追魂阁全部以最快的速度撤得干干净净,连个探子都没留。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开墓 砍帮、玄天门、钺国、追魂阁的突然如cháo水般退去,将仙墓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的包围圈瞬间空出一半,惊得周围的修仙者面面相觑,不少势力当即派出探子通过自己宗门势力派到砍帮效力的人那打听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就收回消息,说是玉宓、砍帮少令主包念回、钺国女皇司若、追魂阁主曲迤柔、玄天门长老丰梦龙、花笙曾碰过头商议过什么,然后四个势力同时撤退,走得非常干脆果决。 当年那些与包谷有过接触、且知道包谷葬进了葬仙地的大势力顿时变得谨慎起来。也有修仙者觉得这是个机会,没有那四大势力联手压制,说不定能够从中分到一杯羹。 玉宓则在玄天门和砍帮的人马都撤走后,留在了距离仙墓不过百里地的泰州城中。 因为仙墓出世,泰州城中修仙者云集,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满天飞。 泰州城中的客栈、酒楼全部爆满。 玉宓以灵力遮掩了容貌、隐匿了自身气息,住进了修仙界里消息最为灵通的砍帮客栈中,没住免费的简易客房,而是自掏腰包住进了三楼的上房。 砍帮客栈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演变,其格局由原本的五花八门发展成了四合院型,四周都是楼,中间是大堂,大堂正中间立着由法阵构建的“砍刀榜”,上面有各种消息发放。砍刀榜的四周则设了一圈柜檯,用以处理“砍刀榜”发布的消息任务的后续事宜的,例如,完成任务后的领取赏金以及找砍帮客栈发布消息或任务等。再周围则是一张张整齐摆放的八仙桌,供应酒水食物等,亦成了江湖散修在这里交流消息的地方。一楼中间的大堂,四周围建的屋宇,一、二楼是散修居住的免费客房,三楼则是需要自掏腰包的上房。 第614页 三楼的上房呈中间是走廊,两边是客房的格局,左侧临街,推开窗就能看到外面的街道,右侧的客房推开窗则对着砍帮客栈的大堂。窗户由水晶制成,烙刻有法阵,外面探不见里面的情况,但里面只要开启法阵,外面的情况便毫不遮掩的落入眼中。因为有这便利,所以价格昂贵,即使是在这全城客栈爆满的情况下,还有空房让玉宓住进去。 散修口中传的消息水份特别大,但并非完全没有用。 傍晚的时候,便有好几个确切的消息传出:其一,仙墓的位置已经确定,已经挖到仙墓大门处;其二,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进行清场阻止散修进仙墓寻机缘。这让位于修仙界底层渴望得到先贤大能的机缘一飞沖天的散修们趋之若鹜。 消息传出后,原本人声鼎沸的砍帮客栈中的人瞬间跑了三分之二,全奔仙墓去了。 也有没去的。 一位实力在化神期的修仙者坐在一楼大堂的桌子上喝着酒,稳若泰山,对身旁的几个金丹期的修仙者说道:“不要着急,再看看!没见到砍帮、玄天门、钺国和玄天门都撤走了吗?这仙墓不是这么好摸的!以往有稀世奇宝出世时,各路势力的人哪一次不清场?这次不清场是准备拿我们这些散修探路。若有兇险,先死我们这些散修,这些大势力缩在后面就能及时退走;若有好处,以咱们这些散修的实力,在这些大势力的环伺下能保得住?” 临桌的人说道:“话不是这么说!所谓富贵险中求!有些仙缘是认主的,你得到了,别人想抢都抢不走!这就是一飞沖天的机会!即使被大势力盯上,人家也是拉拢收为己用,到那时也就能摆脱散修的苦命了!” 这话听得一旁的人勐点头。 又有人反驳道:“你当大势力是好混的么?没根没基,即使进去了,还不是遭欺负的命!还不如往砍帮内堂挤来得好,至少,砍帮内堂精锐绝大部分都是我们这些散修出身。” “砍帮内堂那也得自己一拳一脚去打拼,功法、丹药、灵酒,哪一样不是用功勋去换的?能进入宗派,那是有月例或年例的,若能拜个师傅……” 另一人接话道:“那也得看你拜个什么样的师傅!若是拜错师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有一人嘆道:“说到拜师,咱们少令主当数修仙界第一能耐!” 边上又有人嘆道:“机缘吶,可遇不可求,眼红不来啊!” 说到机缘,又有人按捺不住,站起身道:“诸位,既然是天降仙缘,咱们不如去试试?万一踩到狗屎运被仙缘砸头上了呢?有没有谁愿意和我结伴同行的?大家也好有个照应!”那人见到没有人应他,就自己走了。 一旁又有几桌的人起身,朝外赶去。 渐渐的,客栈中的人越来越少。 玉宓以传音玉符联繫包念回,询问仙墓的情况。 包念回应道:“师伯,根据眼线来报,一些大势力都按兵不动,只有少数中小势力和散修跃跃欲试。还有一点就是这仙墓和以前发现的仙墓有点不一样。它只找到了墓门,却没找到墓墙,连墓顶、墓底都没有找到。有法阵大师看过,说这格局有点像是隔绝天机的格局。” 玉宓问:“没找到墓门?” 包念回说道:“对!根据风水气脉走向点出来的穴眼在一处洞厅中,那洞厅一片空旷,只有一扇门。大门以妖族的妖符封印住,门上只有四个字‘擅入者死’。” 玉宓问:“仙墓大门的式样格局是什么样的?” 包念回说道:“轮廓像传送域门,但没有传送阵台,门的高度和宽度都是一丈二,门框的厚度是九尺!那门立在洞厅中,前后都是一样的。” 玉宓问:“门打开了吗?” 包念回说道:“还没有。” 玉宓“嗯”了声,说:“那再等等吧。” 包念回问道:“师伯,你说会不会是师傅的墓啊?我好担心!” 玉宓说道:“若是你师傅的墓,就一定会有防备被提早打开的禁制手段,别担心。” 包念回嘆道:“但愿吧。” 玉宓在泰州城中的砍帮客栈住到第四天,夜里,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仙墓方向喷涌开来,与此同时,她居住的屋子都在晃动。玉宓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开启仙墓动到地气,地气移位引发了山脉走势变化,引起地震。 她虽然担心有危险,可多年打拼养成的习惯却是难以改掉,如今见到仙墓开启,想到自身实力足以睥睨这一界,即使有危险也有办法脱身,哪还坐得住,当即朝仙墓方向赶去。 几乎只有瞬息之间,玉宓便来到仙墓处。 原本压在仙墓上方的山体不见了,露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那深坑就像是埋在地下的另一个世界,只见山峦起伏、森林绵延起片,成群结队的灵禽飞鸟在林间、天地间自由自在地翱翔,世间罕见的九阶灵珍遍地都是,元婴果树、元神果树种满了一整座山头;玉宓只随意一扫便见到不下数十种九阶灵珍!见惯灵珍宝药的玉宓当场眼睛就晕了,下意识就想奔过去。 然而,她却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种满元婴果树、元神果树的山头实在是太眼熟了!熟得她想到了多宝灵猴的猴儿岭!如果不是看到这片天地、这些山脉不是玄天山脉,她几乎会以为这是包谷的仙墓,而包谷打开了她的超大储物袋。 玉宓正在惊疑不定中就看到许多修仙者沖向了深坑中那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充满无数灵珍异宝的世界。 忽然,一个修仙者一头撞在那飘浮在深坑中的世界的一片云上,但见一片血花爆开,那修仙者就像喝饱血后被一巴掌拍爆的蚊子“啪”地一声爆成肉泥血浆飞溅。 这些修仙者见到九阶灵珍出世,沖得快啊。平时飞来飞去在云里穿行习惯了,见到前面有云直接就撞了上去,然后就看到一个个修仙者化作一朵朵巨大的血花在空中绽开。 玉宓惊得倒抽口冷气。她再朝周围看去,见到所有朝那片世界中冲去的人纷纷驻足,然后,赶紧离那些飘浮的白云远远的。她看到有一个实力在化神末期的修仙者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白云飞到距离山头约有一丈余高处,他凌空一拘,将一株九阶灵珍拘到了掌中! 就在那九阶灵珍落在掌中的瞬间,那九阶灵珍忽然如轻烟般消散而那人则在瞬间被那散开的“轻烟”绞成了血雾。 饶是玉宓见多识广,也被这无声的杀机给吓住了! 她定了定神,凝神看去,忽然看见那一株株灵珍异宝、那山川大地、那云、那风都夹杂着天道法则的痕迹。这让她的心头再次划过一丝异样,她再仔细地朝坑底的那些东西探去,这些东西给她的感觉无比的真实,真实到就像是实物,可是她却感觉到了一丝无比熟悉的气息——剑气!那剑气若有若无,但她在剑道上的造诣极高,对着剑气格外敏感,因此可以精确地断定这坑底的东西都含有强大的剑气和剑意。 有一名修仙者按捺不住,以法宝对着坑底的一团白云轰去。 伴随着一股雷芒划过,那团白云如烟云消散。 在白云消散的瞬间,玉宓敏锐地扑捉到白云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逝。那东西消散得太快,以至她来不及看清就不见了。 又有修仙者跟着出手,一道又一道的轰击落在云上,一团接一团的云消散开。 玉宓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云,这又让她有了发现。她发现当这些云轰散时会释放出大量的灵力,同时有一缕微弱的意识飞快地逃走。她可以确定这些云根本就不是什么云,而是躲在云里面的那不知名的东西以大法力构建出来的无比逼真的幻景,这些幻景美极,却处处都是杀机。玉宓想了想,曲指一弹,凝出一股无形的剑气弹中一株元神果树! 她的力量并不重,只在刚刚摧毁元神果树的力道上。那元神果树先是被她的剑气炸碎成碎屑,再然后化作消云烟散! 远处,一名修仙者突然发出一声大喊:“都退回来,这些都是幻相!” 玉宓朝那发声的人看去,认出他是神剑门的长老,随着他的大喊,一些神剑门的弟子纷纷回到他的身边。 忽然,她看到追魂阁主的座驾出现,然后便看到玉修罗出现在座驾外。她赶紧传音过去,道:“玉修罗,这边!” 玉修罗听到玉宓的声音,顺着玉宓的警示看过去,然后朝玉宓的方向一指,说:“师傅,玉宓在那。” 追魂阁主的座驾到了玉宓的身边。 曲迤柔从座驾中出来,她先朝坑底看了眼,再问玉宓道:“怎么回事?我听说他们动用圣器强行把仙墓大门给轰开了,然后爆出一个满是九阶灵珍的小世界。” 第615页 玉宓说道:“是幻相!” 玉修罗忽然大叫一声:“妈呀,玉宓!” 玉宓莫名地扭头看向玉修罗! 玉修罗一把抓住玉宓的手腕,一手指向坑底一条河边!她叫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端着木盆拿着棒槌在那洗衣服的!” 玉修罗的嗓门太大,声音传得老远,许多人都听到了,纷纷顺着玉修罗所指的方向以神念扫去。然后许多人都看见修行境界在洞玄大圆满的玉宓蹲在河边洗衣服! 曲迤柔惊得嘴唇都张圆了。她瞪目结舌地扭头看向玉宓,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据她所知,洗衣服这事只有包谷才干! 玉宓说道:“那不是我!” 忽然,又有人叫道:“那还有一个!” 玉修罗伸长脖子朝那人看去,问:“哪啊?” 那人朝另一个方向一指,说:“那那那呢,看到没,那山腰的小院子里,坐在那绣花呢!” 玉宓赶紧朝那探去,赫然看见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气息神情都相似的人正以一种格外婀娜的身姿坐在那拈起纤纤玉指绣花?荷花?鸭子?她再朝绣图旁边的图上一看,只见那字歪歪扭扭地写“鸳鸯戏荷图”! 鸳鸯长成这样?荷花绣得跟圆锤似的!这绣工差得令人髮指!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会有她的幻相在这里? 玉宓问道:“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对这里发起过攻击,这里留下了我的气息,所以出现我的幻相?” “还有还有,那还有玉宓,在挑水呢,一边挑水一边哭呢!” 追魂阁主的座驾太显眼,各路势力的人见到她们三人站在一起,便将那隐去了容貌的玉宓认了出来。不少大人物来到玉宓的身边,笑意盈盈地抱拳见礼,然后,问道:“玉宓仙子,这……您的身影怎么会出现在这幻相世界中?” 玉宓说道:“我也想知道。” 玉修罗忽然说了句:“这会不会是包谷的墓呀?” 玉宓愣了下,然后说:“你见过谁家的墓建成这模样的?” 玉修罗想了下,说道:“也是!” 就在几人说话间,忽然见到远处有大势力的人把战舰来了过来,对着下方的幻境就开始轰。 在战舰的强大轰击力量之下,那片广袤无垠的小世界迅速崩塌消散。 随着那片世界的消散,坑底再次被黑夜所笼罩。 众修仙者的视线丝毫不受黑暗所阻,清楚地看到坑底洒落一片被轰碎的仙墓墓门碎石。这石头是以上等的白玉制成!墓门的碎石堆后面,有着十二根围成圆形的柱子,强大的能量气息在柱子上涌转构建出法阵之力形成一个宛若苍穹的半圆形罩子。那能量罩之下则是一座呈九阶的高台,高台正中央则摆放着一件长方形类似于棺材样的东西。 墓门、十二阵柱、高台、棺材,这便是这座仙墓的一切。 这是所有人见过最寒碜的仙墓,棺材外连件陪葬品都没有。 玉宓看着那十二根阵柱说道:“这阵柱不简单。”大罗赤金所铸,上面烙的是妖族的真灵符文,布的是十二周天聚灵大阵,但这法阵散发出来的气息又不像是聚灵大阵,而是一种让她感到仿佛勾连着另一个未知神秘恐怖世界的气息。 曲迤柔说道:“阵柱就是聚灵阵中间的那口棺材。若是强行轰破法阵,那口棺材难保,什么都得不到。” 玉修罗说道:“所有法阵都有生门,咱们只要把这法阵的生门找出来就行了。” 曲迤柔说:“这座法阵的生门非常明显,就在棺材那,死门也是在那,用的是干坤倒转的手法。从棺材正上方进入墓里,那是死门。从棺材里往外出,则是生门。这是入者死,出则生的格局。我的阵法造诣有限,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只觉得这里不会简单。” 谈论中,便见远处有一群实力不俗的修仙者朝着那仙墓飞去。 玉宓认出那是以法阵闻名天下的天道宗,边上还有两个天机门的人跟着。这些人的修行境界都不低,在洞玄期和渡劫期之间。 一群人围在仙墓旁,似乎是在想办法破阵。 有他们出手,其余的人都在一旁看着,等着。 玉宓的心头有个疑问:这会不会是包谷的墓? 包谷被埋在葬仙地中,葬仙地就是这寒碜样?以包谷的身家,以妖皇嫡长公主的身家,就这么给埋了?可猴儿岭以及她的幻相出现在这里,又让她觉得这就是包谷的墓。还有——剑气! 这想法让玉宓的心头一颤,她几乎是念头刚起,人便已经到了仙墓上方,挡在了意图破阵的几人的面前,说道:“诸位,抱歉,这墓你们不能动。” 一位实力在化神期的修仙者见到突然跑出来一个碍事的,当即叫道:“你是谁啊,滚!” 玉宓露出自己的容颜,将收敛的气息释放些许,缓声说道:“砍帮,执令使,玉宓!” 她这话一出,这群意欲破墓的人当场变色。 天机门的人沖玉宓抱了抱拳,调头就走。 天道宗的人则皱起了眉头。 为首的一人说道:“执令使想阻止我们开启仙墓?”他朗声道:“执令使不是已经带着砍帮的人撤走了么?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想再插一手?仙宝出世,有缘者得之!执令使你去而復反,又有什么缘由来阻挡我们启墓寻仙缘?” 不少修仙者出声附和,大声叫道:“就是,砍帮势大,也不能独吞吶!” “仙缘人人可得,执令使凭什么阻拦?” 玉宓声传四方,冷声道:“砍刀令主的墓,谁想动,行,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这话一出,不少人当场变色! 天道宗的那人又说道:“据我所知,砍刀令主只是闭生死关而已,并没有听说她已经仙逝了!执令使说这是砍刀令主的墓这就是?证据呢?若这是砍刀令主的墓,刚才执令使为何不阻止,若是刚才阻止,便不会有如此多的同道命丧幻境。” 第四百四十五章 出棺 玉宓闻言顿时一阵好气!她冷笑道:“我道侣的墓我认不出?还要我拿出证据?是不是还需要……”话没说完,忽然她浑身一阵发寒,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恐怖和危机降临,多年在生死之地搏命养成的本能反应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上高天沖离此地,就在她冲上高空的瞬间,身后的巨坑中勐地爆出刺眼的光芒,紧跟着便感觉到那无尽磅礴的玄天剑独有的五行剑气铺展开来。她惊魂未定地扭头看去,一眼见到那巨大的深坑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玄天剑堆积,数万把剑组成剑阵将深坑绞成一片绝杀之地。 至于天道宗的人…… 玉宓环顾一圈四周,没有看到刚才那几个天道宗的人的身影! 之前围在周围的修仙者一个个惊骇变色,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退后了数十里。 玉宓看着仙墓里那化作万千布成剑阵的玄天剑,后怕却又激动,浑身都在颤抖。是包谷的墓,真的是包谷的墓!她立在仙墓上空,大声唤道:“包谷——”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泪流满面。她以前并不觉得自己对包谷有多想念,已经习惯了包谷的不在,可此刻却是心绪翻涌无尽的悲伤夹杂着无尽的喜悦滚滚袭来。 那巨大深坑中的万剑阵不断变化,仿佛丝毫不受外界干扰一般。 忽然,剑阵一变,化成一排字浮现在坑底“刚才谁打我”。 这连番变故让周遭的修仙者都变了脸色。 不远处的天道宗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天道宗刚才靠近仙墓的那几人,在剑阵出现时便被绞灭当场。 突然,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轰击朝着仙墓轰杀了过去! 那轰击力量太过勐烈,以至天空都呈扭曲状,耀出的轰击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就连神念都探不进去。 离仙墓极近的玉宓不知道是遭到池渔之殃还是有人故意朝她下黑手,好几记动用圣器的轰击轰向玉宓。亏得玉宓反应敏锐,及时的闪避开去。随着她的离开,那十几道轰击一路追随。发起轰击者似是怕被找到行踪,发出一记轰击便变换一个位置。 赶到仙墓来的修仙者和势力极多,各路人马掺杂在一起,根本无法去分辩到底是谁在下黑手。 玉宓连续几个奔逃,再一个虚空遁隐术匿去了行踪。 她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有人或者是有些势力不愿意包谷回归,想将包谷灭在这里,最好是连她一起灭了。她想到包谷极有可能因仙墓遭到攻击而遇害,再看这些人竟然公然朝包谷下黑手,悲怒交加!她手握南明离火剑,追踪着发起轰击的能量波动便开始收割人头。 第616页 一名手执圣器的渡动初期的修仙者刚换了个方位便被玉宓追踪到,玉宓瞬间出现在他的身旁,南明离火剑贴着他的脖子一抹,锋利的剑瞬间将他的脖子削断,南明离火从切口处燃烧起来,眨眼的瞬间便将他烧成一个火人…… 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从遭到轰击的仙墓处传来。 玉宓抬头看去,赫然见到仙墓所在处的空间都被轰塌了! 仙墓所在处的空间崩碎,周围的山体岩石纷纷化成齑粉,就连仙墓的阵柱也出现裂痕,笼罩在仙墓上的法阵在强大的空间力量下碎散,紧跟着那玉台也崩碎了…… 玉宓见状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叫:“包谷——” 突然有人杀到玉宓的跟前。 玉宓疯了似的噼剑朝着那人砍了过去,她将手里的剑舞得密不透风,生生地把那人削成了碎片,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包谷的棺材冲过去,意欲把包谷救出来。然而她才冲出去,还没靠近包谷便有难以数计的圣器轰击能量落在她的身上。 雪清送给她的护身法宝所形成的防御罩都被轰得摇摇欲碎。 玉宓冲进空间崩塌的仙墓范围,便感觉到强大的空间力间绞杀而来,她祭出传送阵台,传送阵台瞬间崩碎!她不得不调动全身的能量护住自己,却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撕裂。 蓦地,有什么撞在了她的腰上,紧跟着她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她感觉有人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她的脑子瞬间空白,然后下意识地以为是包谷感觉到她有危险出来了,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跟着便看清是曲迤柔,那喜悦僵住…… 曲迤柔怕玉宓去送死,抱住玉宓腰的手没放开,她叫道:“这时候你冲过去有什么用?走,跟我去杀人,别再让人再对包谷发起轰杀!她有玄天剑镇身,你怕什么?” 玉宓醒曲迤柔这一提醒,顿时一醒。是啊,包谷当年横渡虚空都没事,这次也会没事的吧? 涌向包谷的轰击戛然而止,刚才出手的那些修仙者纷纷隐匿了行踪。 仙墓上空那被撕裂的空间又重新合上。 原本被挖得极大的巨坑在这场变故中比刚才大了十倍不止。 一口散发着古朴气息的棺材悬在那巨坑中。棺材上遍布妖族符纹,在黑暗中发出幽沉的光芒。 慑人心魄的气息自棺材上徐徐漫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些实力稍弱的修仙者因承受不住这股棺材的压力,当场吐血,吓得迅速退后。 稍有实力的人都能看出这口棺材极有可能是上界的仙棺,无论是棺材上的符纹还是烙印气息都与这一界的大不一样。 玉宓见到棺材没事,大大地松了口气。 四周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口悬浮的古棺。 不远处,砍帮的大罗赤金舰群从虚空里出来。数百艘战舰全部呈战斗状态,一出现即摆成战斗阵形,吓得各路修仙者纷纷后退。 砍帮的主舰出现在仙墓上空,宛若一片金色的城池压在众人的头顶,给人难以言说的威压。 包念回收到消息说已经确定是她师傅的墓,有许多修仙者正在轰她师傅的墓,甚至向她师伯出手,吓得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支援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包念回见到自己师傅的墓被轰得只剩下一口棺材,惊怒交加。她再想到葬仙墓的风水已毁,她师傅再不能靠着葬仙墓的风水疗伤、如今生死难料,只觉脑子“嗡”地一声,踏上主舰的传送法阵就朝棺材冲去,大喊道:“师傅!” 曲迤柔见到包念回往前沖,卷出一股能量将包念回给拖了回来。 包念回见到曲迤柔拽回自己,便知可能是有什么兇险所以曲迤柔才阻止她靠近。她忧心她师傅的安危,但想到周遭还有许许多多居心叵测的人盯着她们这边,只朝曲迤柔轻轻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立在那。 曲迤柔、包念回、玉宓,三人立在巨坑外看着悬在那的棺材连句交流都没有。 不多时,司若便赶来了。她问道:“真是包谷的墓?”待看到这墓被毁成这样,脸色全变。她问道:“谁干的?” 三人都没有作声。 司若放出神念仔细地探过情况,心里便已经有了底。她看了眼面色肃冷的包念回,说:“若有用得着钺国的地方只管言语。”这是断包谷的后路,如果包谷到现在伤还没养好,也不能再继续闭关下去。包谷被迫提前出关,很难全部恢復,甚至有可能功亏一篑,而妖域那位、妖圣都已经飞升,当世几乎没有谁可以再救包谷。 今天这事,不管包谷会不会有事,都必然在修仙界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 仙棺中 包谷睁开眼盯着棺盖板困惑地眨着眼。她刚才被打了?有人进到葬仙地中动了她的墓破了葬仙墓的风水格局,还对着她离体的意识噼头盖脸地一通勐揍把她打回了身体里。 包谷再次眨了眨眼,然后意识到自己能够眨眼,那说明还是活的?她抬起手臂,看看自己的手,发现手没事。她以神念迅速检查自己的全身,没看到自己身上有伤,倒是似乎在葬仙地里埋了这么久,得了不少好处。至少肌肤骨骼什么的都被灵力滋养得格外水灵,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她行气一个周天,只感到体内有着磅礴如海用不完的力量。 包谷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一个笑容,然后恶作剧地继续躺在那等着掘她的墓的人来开她的棺!她倒是想看看是谁有那胆量敢开她的墓、开她的棺。 她躺在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想放出神念朝外面探去,却发现神念被棺材给隔阻了。 包谷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人开棺,她只好自己把棺材盖推开,坐了起来。 她刚起身,便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的视线朝她落来。她愣了愣神,先环顾一圈四周,没看到人,只看到漆黑一片以及远处的悬崖峭壁,她低头朝棺材外的下方一看,赫然发现下面居然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神念都是来自上方,她抬头朝头上望去,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悬空停在一个巨型深坑里。 包谷当场就愣住了。她心道:“我不是躺在葬仙地的么?葬仙地成这样了?掘仙墓掘成这样?”她再一次把左右四周都看了又看,终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埋在葬仙地里的自己最剩下一口棺材,别说墓,连块墓砖都没了!再看四周峭壁上残留着各类法宝轰击后留下的痕迹,便已经明白这不是掘仙墓捞好处,而是要把她灭在这里! 她再想到自己之前被噼头盖脸地狂揍回棺材里的情形,眸中便是一冷。 她从棺材中站起身,将棺材收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直飞高空,然后以神念扫视一圈四周。这一探之下赫然发现在她所处的深坑外围几乎可以说是天下修仙势力齐聚,仅她略忽一扫便探见至少有数十万修仙者聚在这。 砍帮的战舰群、主舰都开了过来,显然是开过来镇场面的。 她看到玉宓立在远处看着她,她看到玉宓的眼眶里全是泪,那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淌得满脸是泪。包谷的心一阵紧揪,瞬间出现在玉宓的跟前,唤道:“师姐。”竟有些不敢去擦拭她师姐脸上的泪。 司若瞪圆眼睛看着无声无息便从数十里外来到跟前的包谷,她把包谷从头看到脚,发现包谷不仅伤势痊癒,修行境界似乎还突飞勐进增长了许多。 玉宓抬手抹去脸上和眼里的泪,说:“我没事。”她把包谷看了又看,又问道:“你的伤好了吗?没事了吧?” 包谷说道:“好了,没事了。”一时间,她竟不知该说什么。相见竟是无言,只怔怔地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宓。 包念回见到包谷没事,欣喜地唤道:“师傅。” 包谷扭头朝身旁的包念回看去,见到她的修行境界已到了洞玄末期。如今的包念回早褪一身稚气,多了几分内敛的沉稳,但周身华贵灵秀的气质格外惹人注目。她问道:“一切可还好?” 包念回脸上的欣喜褪去,神情微冷,道:“并不太好。” 第四百四十六章 雷劫又来了 包谷从眼前的情形便能猜到几分。她“嗯”了声,说:“回去说。”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一丝异样,她扭头看去,便见一名修仙者忽然出现在身侧。 随着这名修仙者的出现,周围的修仙者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唿声,瞧他们的反应,似乎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同时,她看到玉宓和包谷、司若以及曲迤柔都变了脸色。 那名修仙者在距离包谷约有三丈处停下,他负手而立,神情淡淡地看着包谷。 包念回的眉头微皱,低声传音道:“师傅,这人是天道宗的地仙,名叫‘太上仙君’。近百年来天道宗因为有他在势力发展非常快,与砍帮经常发生利益冲突。” 第617页 玉宓在见到此人后,缓缓上前两步,说道:“不知太上仙君驾临有何指教?” 太上仙君没搭理玉宓,他的视线落在包谷的身上,说道:“老夫听闻令主的战力可战地仙,特来讨教。” 包谷满眼诧异地看着这为叫“太上仙君”的修仙者,不由得拿眼打量起这太上仙君。这太上仙君与她在蛮荒界遇到的地仙不同,他的身上有一股浓郁的刀兵之器,他的形为人,但却可以清楚地看到镇在他体内的是一把品阶不俗的宝剑,且他身上没有地仙的那股仙灵之气。怎么说呢,就是给包谷的感觉就是面前这地仙并不是真正的地仙,而是一把兵器!她只一眼便看透了这太上仙君的实力,说道:“不必。” 太上仙君说道:“怎么?莫非令主觉得老夫没资格与令主交手?”他负手而立,一派稳重,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但那睥睨天下英豪的宗师气势和气度都摆得十足。 相比之下,一身气息尽敛的包谷无论是从气势还是从姿态都显得弱气,看起来还没有她身边的包念回来得显眼以及沉稳内敛。 地仙,那是下界位立绝巅的存在,绝对有睥睨当世的底气。 砍帮没有地仙,无论是砍帮还是玄天门,实力最高的当属玉宓,而玉宓的实力只在大乘期大圆满,距离地仙还得渡过一道天劫。这一道天劫的差距,看似一步之遥,实则天差地别。 至于包谷,她被天劫所伤,在仙墓中埋了八百多年,如今又是被轰破仙墓提前出世,有没有痊癒还两说,实力大跌的可能性极大。她当年以渡劫初期的实力一剑击毙渡劫末期的高手,并不代表她就有战地仙的实力。 司若问道:“怎么?太个仙君是想打败包谷取而代之?” 太上仙君淡淡地瞥了眼司若,淡声道:“比划比划而已。” 司若轻笑一声,道:“比划比划?若今日包谷战败,明日砍帮就该遭到攻击了吧?天道宗就如此急不可耐?” 太上仙君道:“老夫与砍帮令主切磋,于钺国似乎无碍吧?” 司若笑道:“天道宗奔着修仙界第一大势力去,眼睛盯着升仙台不放,仙君说与钺国有碍无碍?” 太上仙君说道:“如此说来,钺国是要替砍帮出这个头了?” 司若“呵呵”一声轻笑,反问道:“你说呢?” 包谷没想到她这刚出来就被人打上门来了。她愣愣地看着那太上仙君,惊愕万分。莫非他们以为她躺了这几百年就是能够随便欺负的了?还是觉得一个兵解得道的伪地仙很了不起? 太上仙君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道:“怎么?不敢应战?” 包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太上仙君微微眯了眯眼,睨着包谷的眼神变冷,身上的气势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强大的威压从他的身上瀰漫开来。 司若只在渡劫大圆满的实力,扛不住这股压力,只得祭出真龙剑镇身。 一旁的曲迤柔亦调动全身能量硬扛这股压下来的威压。 玉宓的眉头一拧,咬牙催动全身力量去抵挡从太上仙君身上释放出来的压力。她一面要与太上仙君释放的力量相抗,一面还得死死地收敛住自己的气息以防被天道感应到降下飞升劫,一时间竟显得非常吃力。 几人中实力最弱的包念回则被迫退开,退到了十几丈外处,一言不发地回到了主舰上,准备好随时接应包谷。 包谷皱起了眉头,看向太上仙君的眼神也变冷了。她冷声道:“阁下是自恃修行境界高想向砍帮和我发难?” 太上仙君呵呵笑道:“令主此话太过,老夫不过是手痒想与令主切磋切磋罢了。” 包谷的心念一动,她想了想,问:“我若不应战呢?” 这话一出,连司若和曲迤柔都大感诧异。 玉宓的身子微微一颤,担忧地看向玉宓。 周围的修仙者的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砍刀令主居然不应战?莫不是因为被提前轰出世,身上的伤势未愈,实力大损? 太上仙君颔首道:“令主不应战也无妨。老夫虽感遗憾,却也不愿与令主为难,倒是有一桩买卖想与令主谈。” 包谷说道:“你说!” 太上仙君说道:“天道宗如今也算是小有身家,愿意为修建升仙台出力。” 包谷说道:“我不愿意。” 太上仙君的眸光一寒,道:“令主这是什么意思?” 包谷说道:“字面上的意思。” 太上仙君说道:“那也无妨,我们便来谈谈第三件事,谈谈我天道宗弟子被害之事。” 包谷说道:“你说。”她看出这太上仙君是打算不依不饶,她倒想看看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太上仙君说道:“方才我天道宗的人死在令主之手,这笔帐总得有令主算上一算。” 包谷诧异地一挑眉,道:“我什么时候杀过你天道宗的人了?” 玉宓说道:“天道宗的人意欲强行破除你的墓,被你忽然放出的剑阵当场诛灭。” 包谷惊愕地叫道:“我在墓里的时候,是天道宗的人打我?” 司若说道:“若说没有天道宗的人出手,全修仙界的修仙者都不会信。”她见包谷此刻仍旧气定神闲,又觉得包谷似乎对上地仙仍有一战之力。 包谷气乐了。她叫道:“掘我的墓被灭了,还要来找我算帐?”她说道:“天道宗想与砍帮开战,直说啊,我接招就是,谈什么切磋?你说切磋,我是真不好意思出手欺负你,你若是直接说开战,也不用浪费这么多唇舌说这么多废话,我两巴掌把你唿死了还能早点回去和大家叙叙旧问问这么些年发生的事。”她顿了下,又毫不客气地戳穿道:“你说你藉助地仙法宝兵解成伪地仙挺不容易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虽说兵解成仙算不得真地仙,修行又有些艰难,但也不是就只能止步于此,何必自寻死路?” 司若闻言顿时乐了。她不知道包谷居然变得这么损。 太上仙君的神情一沉,冷然道:“大言不惭!”话音一落,忽然抬掌朝着包谷拍了过去。他看似随意拍出的一掌却是掌势汹涌犹呈排山倒海之势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涌卷而来。 距离太近,包谷身边还有玉宓、司若和曲迤柔。她怕她们三人有损,盪出一股能量捲住她们三人瞬间退到远处,再然后,卷出一股能量聚拢天地间的灵力如同这些年里无数次捏造天地万物时那般捏出一方天地对着太上仙君便砸了过去。 太上仙君的一掌刚轰出便发现忽然失去包谷几人的踪迹,紧跟着便探见头顶上空凭空多出一片广袤的世界朝着他裹卷而来。其来势又勐又烈,他暴吼一声,握紧双拳勐地朝着头顶的上空轰了出去。随着那的那一记轰出,一把巨大的剑影从他的体内冲出以力贯苍天之势沖向那罩下来的一方神念探去无限大、视线看起来却不过方圆数十丈的小世界。他轰出的剑影沖入那落下来的小世界中轰然炸开卷盪出一股滔天之势将那方小世界生生撕裂轰碎,然而,那被撕裂轰碎的小世界中的能量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而是忽然聚成一只巨大的散发着五行剑气的手掌!太上老君见到那手掌落下再一次对着那手掌轰出一拳剑影,然而在他那一拳刚轰出的瞬间那手掌忽然化作数以万计的散发着五行气息的锋利仙兵以无坚不摧之势从四面八方朝着他铺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剑组成剑阵封绝一方天地从四面八方涌来,连虚空都被封绝,令他退无可退!他感觉到危机的迫及,发出一声宛若雷鸣的爆吼,化作一把爆发出万丈金光的金色的大剑定在空中,在那金色大剑的周围还有一层层宛若龙旋风般的剑影牢牢地护住自身。 那气势,瞧得远处观望的人心头髮寒。 地仙之威,何人能挡? 就在众人心头涌起这个念头的瞬间,那由数万把五行剑组成的剑阵“刷刷刷刷刷……”前仆后继密密麻麻地扎进了那把万丈金光中! 那爆发出来的力量刺得人双眼发痛、就连探过去的神念都被绞断,无数人抱着头髮出痛喊,那巨大的危机感令许多观战的修仙者几近本能地飞速后退。 一切来得极快,快得就在几个唿吸的功夫就已经发生。 一切结束得更快,快得刚发生便已经结束了! 剎那间,天地一片寂静! 当围观的修仙者的痛感消失,听得周围一片安静才睁开眼放出神念探过去时,只见刚才发生过战斗的地方空荡荡的,太上仙君不知道哪里去了。 许多人面面相觑,有点不明状况。 修行境界足够、眼力够的各路强者则一个个惊骇莫名。 第618页 他们清楚地看到太上仙君被那组成剑阵的数万把剑在顷刻之间戳灭了…… 那么多剑戳在一把剑上,其效果比起碾压也毫不逊色,硬生生地把那把剑戳碎了再戳成碎片再由碎片戳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没了…… 地仙啊,眨眼的瞬间就死得连点灰都找不到了…… 包谷立在一旁,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感到自己“太欺负人”显得非常的不自在和不好意思。 她身旁的曲迤柔、玉宓、司若全都瞪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包谷。她们站在包谷的身边,就只看到包谷出了一招,就是挥起胳膊从上往下地拍了一掌。 司若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掐得自己痛得“咝”地一声,叫道:“怎么可能?包谷,你这简直……” 包谷苦笑一声,道:“简直太欺负人是不是?是他先来招惹我的?” 司若叫道:“不是,你的战力怎么这么强……” 包谷说道:“我融的是上界超品王兵——”话间未落,忽然感觉到天际上空一片风起云涌,雷劫气息自空中瀰漫开来。那雷劫气息强到令人心心悸。 司若和曲迤柔几乎是第一时间沖离了包谷的身边。 大罗赤金舰上的包念回被聚来就罩在大罗赤金舰上的雷劫惊动,以最快的速度下令主舰上的人开启主舰离开。 玉宓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方的那正在汇聚的雷劫,发现这雷劫并没有锁定自己,她幽幽地看了眼包谷,一拔腿追着曲迤柔她们离开——远离包谷。 周围的修仙者更是作鸟作散。 包谷一脸悚然地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空正在汇聚的雷云,又非常羡慕地看向那些四散逃散的修仙者,她也想跑。她进墓前才被天雷噼过一场,这才刚出来,又要挨雷噼…… 包谷有点纳闷,自己这渡的是什么劫? 第四百四十七章 渡劫 包谷这些年闲得无聊之下捏造天地山川万物,虽然制造出的是幻相,但却通过不断模拟、摸索和推演将世间万物从生到死、从无到有在不断地进行演绎,这其实是在演化道。包谷对天道法则的领悟更进一层,不再是通过手段藉助天道的力量,已经从“借”的层面提升到了“造”的程次。这是道境的手段,是对天道法则的领悟和掌控,她刚才诛灭太上仙君时施展的便是这一手,也因此引来天道感应生出雷劫。再有便是她那游离于体外的意识不断地融合吞噬融合游离在意识周围的玄天剑意将她的意识练得格外强大,从当初那微弱的一点成长为一个可以随意变化形态的强大存在。她之前被天劫重创断绝生机,因为救治及时,身体处在濒死状态却并非已经身死,她是活着葬入葬仙地中的。她的躯体藉助葬仙地的风水吸聚灵力经过长达数百年的滋养再次焕发生机,伤势逐渐痊癒,这就让她比那些死后再埋进葬仙地中、以鬼体或尸体成仙的省下最重要也最危险的从天劫中获取生机“以死转生”这一个环节。她原本就是半仙之体,如今“闭关”八百多年伤势痊癒、于道境修行上有已算大成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渡的是什么劫。她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升仙劫,或者是天道法则感应到她体内强大到不属于这一界的“仙”的力量压制她的修行境界。她想到自己是这一界的生灵,玄天剑又已经被天道法则压制过,至今仍受到压制发挥不出超品王兵该有的实力,再受一次天道法则压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有可能就是出现飞升劫。 包谷选择飞升上界,但绝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自己独自飞升。 不管是什么劫,她都只能先扛下再说。 在包谷思量的时候,头顶的天劫已经成形。 以前她渡劫全靠玄天剑护着或者是硬生生地抗着被动挨雷,如今随着道境的领悟,对于雷劫的形成,对于力量的运用和控制已经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因此,在天雷落下时,她已经通过演化道与天雷硬撼! 天雷朝着包谷轰下,而包谷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但见她抬起双臂,她的四周、她的脚下涌出陡然升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对着那落下来的天雷迎了上去。 远处,许许多多的修仙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立在天劫中心的包谷。 那天劫是当世修仙者从未见过的强大。 便是玩雷玩到极致的曲迤柔和实力已经死死压制在大乘期随时有可能渡劫的玉宓都觉得自己若遇到这样的天劫,都如同掉进汪洋大海中的一只小蚂蚁只有在顷刻间被覆灭的份。这样的天劫让她们几乎怀疑这不是天劫而是天谴。这让她们狠狠地为包谷捏了一把冷汗。 玉宓甚至不敢再看却又做不到不敢,惊惧欲裂地看着那道天雷对着包谷轰去。 然而,当天雷轰下时,她却看到身处天劫中心的包谷仿佛非常随意地抬臂一扬,竟凭空捲起强大到丝毫不逊天劫的力量朝着天雷轰了过去。 天雷的力量与包谷轰出的力量在高空交撞,释放出的能量形成一道巨大的肉眼可见的以光速扩散的波动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那力量将空间都扭曲了。 当世修仙界的强者以硬撼天雷来召显自己的实力,但这种硬撼表现为主动轰击落下来的天雷,对上的只是以天劫中噼下来的带着天雷之威的闪电。 包谷的这一击却并不是冲着那落下来的闪电去的,而是迎着天劫所覆盖的范围朝着空中的雷云轰卷过去,竟然战了个势钧力敌。 紧跟着,天劫降下了第二道轰击。 包谷再一次迎着天雷轰了上去,再一次把天劫降下的轰击拦在了高空! 她头顶上空那片雷云中所蕴的能量太过强大,若是被天劫力量长驱直入轰在身上,她的下场会比上次还惨,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她只能通过对道的领悟调动天地之威以及演化出道的力量把天劫降下的力量轰散在高空。 天劫并非凭空出现,它亦有生成、降下、消散的过程,和世间万物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生成的方式不一样,且为人所知罢了。这是天道最为神秘的力量,以包谷现在的境界连门径都窥不到,她不是神,甚至连真仙或地仙都不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自己所领悟到的手段调动和施展出足够的力量将落下来的天劫力量打散,保证自己不被天劫力量击中。 天劫的轰击格外刁钻,即使是同一片雷降下,这片雷里也有虚实强弱之分,她必须在天劫降下时及时准确地判断出天劫真正的轰击力量在哪,从什么地方、什么位置朝自己落来。在这样强大的天劫之下,她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的机会,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毕生的修行领悟在这一刻运用到了极至。 她拦住天劫降下的力量,吸聚天劫力量散开后游散能量融入体内化为己用,用以对抗天劫补充自身消耗。 一击接一击的天劫降下。 包谷冷静得不带丝毫情绪,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寂静无声的。 直到翻涌的雷霆力量撕裂了苍穹,从高空中洒下一片刺眼的仙霞灵光,一道来自九天之外的力量破域而来。 那一瞬间,包谷连唿吸都滞住了,她的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升仙劫,我不能走!”心念意动间,她将所有能动用的能量都用到了极至。滚滚滔天之势唿啸着直冲九霄,生生地撞在了那破域而来的耀眼霹雳上。 那道雷霆力量却生生地撕裂了包谷轰上去的力量,狠狠地灌进了包谷的体内。 包谷只感到一股强大到自己难以抗衡的“轰”地一声将自己给轰碎,却又有一股更为强大的生机赋予自己全新的生命。那一剎那,她陷入了一片空灵之中,这感觉与意识离体相似却又有不同,更加微妙和美妙,她仿佛脱离了天地的束缚,仿佛进入了一个自由无边的世界。那种神魂欲仙的美妙感让她飘飘然的就想立即随着那道亮光、随着那片充斥着无尽生机的世界飞去。 可她捨不得,她捨不得还留在这一界的师姐。 在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存形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往前一步便是“仙”,可她若成了仙,便不能再留在这一界。她若留下,就必须掐断自己往前那一步正在朝着“仙”进化的趋势,如此一来,极有可能遭到反噬。 上界的仙来到这一界,受到天道法则的压制,那是因为存在状态不一样、显化方式不一样。 包谷祭出了受到这一界天道法则压制的玄天剑,她将所有纳入体内的来自上界的仙灵之力封在了玄天剑中,然后再以玄天剑的力量死死封住自己的躯体,不让体质进一步朝着仙气转化,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封印了体内七成力量。 这一切在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里完成。 当她将自己封印住后,来自域外的力量消失了,那被天劫力量撕裂的苍穹再一次闭合。 第619页 包谷感觉到天劫力量消失,周围又恢復了宁静,而自己如愿以偿地留在了这一界,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几近虚脱地仰面躺下。她的身体像要被强大的撑裂了,又有一种消耗过剧的极度虚弱感。她此刻非常明白当初君野虚弱到昏迷不醒是什么状态。她现在就这样,体内流转的是“仙气”,躯体却是这一界的修仙者的躯体,这感觉像是七寸的脚穿了双五寸的鞋,挤得慌。好在她与玄天剑这种仙兵相融,属于半仙体质,比起寻常修仙者的体魄强大得多很多,不会被挤得连路都走不了,不然她估计她指不定就得步上君野的后尘。 在场所有的修仙者都看到了仙门打开,看到包谷已经渡过了升仙劫。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包谷居然没有飞仙而去,而是仰面躺下了。她仰面躺下,却没有直直坠落,让人拿不准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玉宓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包谷的身边担忧地问道:“包谷,还好吗?” 包谷“嗯”了声,说:“还好。”她说道:“师姐,你若是渡升仙劫,渡劫后就立即飞升吧,强行压制太难受了。” 玉宓说道:“难受你还强行留下?我已经是大乘期大圆满的修为,随时能够渡劫。你若是飞升上界,我立即渡劫去找你便是。” 包谷问道:“万一你成为地仙了呢?” 玉宓:“……”她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包谷说道:“我留下来等你,要飞升时我随时能飞升。”她缓了缓,感到没那么难受后便站起身,说:“行了,我能够活动了。” 玉宓担心包谷是在强撑,满脸不相信地看着包谷。她说道:“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包谷她很想装虚弱让玉宓背她回去,但想到这里有太多的修仙者围观,她总不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旁若无人地向玉宓撒娇吧!她说道:“不用休息,我没事,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玉宓困惑道:“不习惯?” 包谷“嗯”了声,解释道:“虽说我及时封印了自己没被天道法则强行压制境界,但如今还是有种受到压制感觉挤得慌,适应适应就好了。” 玉修罗的声音响起:“挤得慌?包谷,你这是在炫耀还是在显摆?”说话间,她来到包谷的身边绕着包谷转悠了圈,哼道:“因祸得福,说的就是某些人。”这又出了一个真仙!这一个个的都往上界去了,再想到自己的修行境界,玉修罗很有种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做朋友都没脸见人的羞愧。好在她脸皮厚,还扛得住。 曲迤柔、司若等与玉宓、包谷交情颇深的一群人纷纷赶了过来。 司若把包谷看了又看,说:“八百多年,从渡劫初期一个大迈步成为真仙!”她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说:“你让我这个八百多年修行境界没半点长进的人情何以堪?” 玉修罗看到司若这个比自己还悲催的,瞬间心理平衡觉得自己又有脸见人了! 曲迤柔见到玉修罗那毫不掩饰的灿烂笑脸,深深地瞥了眼玉修罗。她见各路修仙者纷纷靠近,而包谷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还难说,便说道:“此地不是叙旧的地方,去幽影城?” 见到包谷渡完劫但情况未明的包念回启动主舰登舰通道,以法阵构建的舰桥从主舰上垂下,落在包谷一行的身旁。 几人踏上舰桥便传送到了主舰上。 玉修罗见到包念回立在传送法阵前等着她们,笑眯眯地朝包念回挤了挤眼,说:“太上仙君横行这么多年,踢到你师傅这块大罗赤金板,一招就没了。少令主解气不?” 包念回抿嘴笑了下,说:“解气。”来到包谷的跟前,唤道:“师傅”,问:“你没事吧?” 包谷说道:“没事,回幽影城吧。” 包念回轻轻点头,下达了回幽影城的令谕。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叙旧 再回到令使府时,包谷发现令使府比起她和玉宓居住时府中空旷冷静大不一样的情形大不一样。她习惯地放出神念扫视一圈令使府,便将令使府的情况尽揽眼底。虽说各院有法阵相护,也有隐匿法阵隔绝神念窥探,可这些院落有没有强者却是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不管是生灵还是物品,只要存在都有其存在的气息,这些气息是独一无二的,其活动之处,必然会有身上扩散开的气息残留在原地。 例如令使府大门左右两侧各有一座阁楼,阁楼有防御法阵阻绝神念窥探,但包谷却一眼扫见这两座阁楼盘剧着渡劫期修仙者身上独有的气息,且这股气息已经渗进了周围的环境中,表明这两处阁楼有两位渡劫期的修仙者常年居住在此处。这是大门,有两位这样的高手坐在这里,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一界虽然已经有了地仙,甚至已经有了真仙飞升,但能够成仙者凤毛麟角,渡劫期的修仙者也不会太多。用两位渡劫期实力的修仙者来镇守令使府大门,这是足够了。 令使府里面比起包谷居住时多了上千人,这些人里以侍婢、护卫、杂役居多,但也有不少修行境界在洞玄期、渡劫期的修仙者居。正对着令使府大门的正殿两侧的侧殿倒是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地往来着。这两殿侧殿的门上挂着砍帮各堂的牌子,似乎是砍帮各堂在令使府的临时用地。 包谷没有扫见虬龙悟道圣茶树,问道:“小猴子和老茶树也飞升了吗?” 玉宓说道:“老茶树跟着清潆同师母她们一起飞升的。小猴子还留在这一界,但成日里到处跑,神出鬼没的谁都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不过短则十天半月,多则半年一年会回来一趟。” 包谷想了想,问:“南山前辈和君前辈呢?飞升了吗?” 玉宓摇了摇头,说道:“南山前辈还没能迈出那一步,君前辈仍处在封印中。”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包谷当年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的摆置依旧,只是当年种在院子里的灵果树已经长成了千年古树,满树的灵果,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院中花圃中的灵珍宝药也长得极好,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 院子里的气息太过干净,除了灵珍宝药的气息就只有包念回的气息隐约残留在院子里。包谷知道玉宓不住在这里,包念回会时常过来打理院子。 几人在院子里落座,刚摆上茶,便见到玉剑鸣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他向院子里的众人见过礼后便问道:“小师叔,听说您已经渡过了升仙劫才升得仙门开启的异象?”他在包谷身上看不到半点与往日不同之处。 包谷“嗯”了声,说:“你自己去屋里搬张椅子出来坐吧。” 玉剑鸣应了一声:“是!”他走到包念回身边悄声问道:“现在修仙界都在传天道宗的太上仙君被小师叔一招给灭了,还说小师叔渡飞仙劫时跟天劫对轰,那气势比天劫还要强。” 包念回塞给玉剑鸣一件小法宝,说:“这时我师傅灭太上仙君和渡劫时的影象,你自己看吧。” 玉剑鸣笑道:“就知道你最好了!”捧着法宝,说了句:“我进屋去搬椅子”,却是钻进屋里开启法宝去看他小师叔出墓后的情况。 这一切自然全落在包谷的眼中,包谷说道:“你们师兄妹感情倒是不错。” 玉修罗说道:“都是没师傅管的孩子,互相扶持长大的感情,能差么?” 包谷“呃”了声,看向包念回问道:“这些年没受委屈吧?” 包念回说道:“有清潆师姐护着,又有玉姨、师兄左使和财使帮衬,还有曲阁主和司若姨照拂,手里还捏着砍帮大权,受不了委屈。” 包谷问:“清潆没欺负你?” 包念回“呃”了声,说:“她嫌欺负我掉份儿。”在清潆那,她连被欺负的资格都没有,算不算被欺负? 包谷问道:“天道宗是怎么回事?” 包念回说道:“原本是一个中等势力的以符箓和法阵擅长的宗派,之前一直没什么动静,但在清潆师姐飞升上界后,他们突然冒出了一个地仙,通过各种手段迅速发展成为修仙界第三大势力。” 包谷诧异地看了眼被挤下第三势力交椅的曲迤柔。 曲迤柔大大方方地说:“追魂现在连个大乘期的修仙者都没有,保不住排行并不奇怪。” 包念回说道:“天道宗有个地仙,谁都不敢惹他们。即使砍帮有大罗赤金舰群和青州大阵,也只能是从整体实力压制,在许多地方仍受到他们的危胁,不得不退让。”大罗赤金舰群出动目标太大,即使再迅速、平日里准备再周全,待要用舰时也得先下达令谕、调集人手,然后启动传送域门出发,等到地方的时候,对方的地仙早把事情办完走人了!拿舰群去压制地仙,太被动。天道宗行事虽然让人讨厌,但又没有闹到翻脸要打势力战的地步,况且,她若开势力战,以战舰群轰掉天道宗不难,难的是怎么防住地仙对砍帮的报復!以地仙的实力,要逃走,大罗赤金舰群都未必拦得住,要报復谁,那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第620页 包谷愣愣地眨了眨眼,说:“一个伪地仙就这么嚣张?” 玉修罗没好气地说道:“伪地仙就不是地仙了?砍帮和玄天门的第一高手就是玉宓,你问问玉宓对上太上仙君能走多少招?” 玉宓实言说道:“差了一大境界,如果他以境界强行压制,我连一招都接不住。” 玉修罗又瞥了眼包谷,说:“你以为修仙界能有几个你这样的?”她对包谷说道:“包谷,以你的实力,你一个人就能压得整个修仙界所有势力都抬不了头。哎,你就没想过一统修仙界?” 司若和曲迤柔同时狠狠地瞪向玉修罗: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包谷轻轻摇了摇头,说:“我费那心干嘛?”她的眸中划过一缕幽色,即而轻轻一嘆。 玉修罗说道:“成,是我说错话,我自罚三杯……茶。” 包念回心痛地叫道:“玉姨,这是虬龙悟道圣茶,喝一片少一片,你现在喝的还是疯茶树飞升上界前我抱着它的树根死乞白赖地要来的!” 玉修罗将茶一饮而尽,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修为没有丝毫寸进的?” 包念回很无语地看着玉修罗,说:“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悟道圣茶还少吗?” 玉修罗一脸困惑地问:“多吗?” 包念回点头说:“我都拿玉简记着的,要不要给你看?” 玉修罗赶紧摆手说:“别,别,不用看了。你就记得我平时是怎么维护你就行了,这些什么灵药圣茶什么的,忘了吧……”她的话音一顿,忽然扭头对包谷说道:“包谷,指点指点我们这些修行遇到瓶颈的吧。我遇玉宓,她说她修行的是上界功法,没有遇到过瓶颈,那些说什么厚积薄发水到渠成的,看到你,我就是一点都不信了。都说修行靠领悟,要悟道,可悟什么呀!” 包谷见玉修罗问得格外认真,就连司若和曲迤柔都凝神聆听的模样,再见玉剑鸣像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搬了张椅子就冲到她身边坐下,一副准备听道解惑的模样,不由得愣了想。她再一想自己如今修得真仙,可不就是现成的成功经验?对着他们,她自然不会掖着藏着,她想了想,问:“那我就说说我的感悟和所得?” 玉修罗点头如捣蒜,连声:“嗯嗯嗯。” 司若知道包谷待身边的人往来亲厚,若是他们请教,她不会吝啬指点的,可想到能够得到一位真仙的指点,这让司若仍觉受宠若惊,只觉自己也有被仙缘砸中的一天。 包谷凝神想了下,说:“我能够修成真仙,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葬仙地,一半的原因则是玄天剑。葬仙地的格局其实就是一个模拟上界的小世界。我进入葬仙地后,意识和躯体是分离开的,这让我在修行领悟上能够摆脱了躯体乃至外界的梏桎,思维、意识进入一个无边无垠无拘无束的世界。我通过模拟外界的景象去捏造一个世界,从一桌一椅一花一糙开始到最后可以随意所欲地瞬间捏出一方世界,这看似像是神仙般的神通,好像非常了不起,其实只是一种模拟的手段。”她说话间,抬手一扬,从一旁的灵果上摘下一颗灵果,剥去果肉,露出里面的果核。她将果核摊开在掌中,灌入灵力到果肉中,再以自己领悟到的法则去构造和改变这果核。 那果核在包谷的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生长,待包谷将手一拂,那已经长到尺余高的小树浮到空中继续生长,短短几息时间便长成一株大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经歷树叶从发芽到枯落的过程,仿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经歷春夏秋冬,时间在这株大树上仿佛被缩得极短过得极快,不过小半会儿,这果核便长成得和旁边那千年灵果古树一样,仿佛经歷了千载岁月般。 包谷收回了手,那千年灵果树便这样飘在空中,看起来和旁边那株真正长了千年的灵果树没有丝毫区别。她说道:“刚才你们看到它时它是一颗果核,可此刻对于这株树来说,它已经经歷了千年的生长,真的有一千多岁。” 玉修罗的视线朝落在那铺满院子都快积到半人高的树叶一扫,“咦”了声,说:“它居然没结果。” 司若以神念探查过那株由包谷幻化出来的千年古树,问道:“你怎么办到的?”这……这让一株果树瞬间长到一千岁,那万年宝药不是可以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了? 包谷说道:“其实很简单,通过这株树和这枚种子去了解它的构造和生长规律,再以灵力去改变它对于环境的感应以及刺激它的生长,供应它生存所需,便能让它瞬间长到一千多岁的状态。不过,如玉修罗所说,它没有结果,因为它长得太快,在花朵还没有授粉的时候便渡过了一生。花刚开,花已败,好比人刚出生人就已经老死,哪来得及成亲生子?”她的话音顿了下,说:“我能让它从一枚种子迅速变成一棵树,但是我没法让它从千年老树变回原来的那枚种子,也没办法让它找回它因成长太快而失去的该有的一千多年的经歷。它没有经歷过千年风吹、千年雨打、千年日晒雨淋的熬炼,没有开过花结过果,仅靠我给予的灵力和手段长成这样,所以当我将赋予它的力量收回时,它就只能……”她的话音在这里顿住。 众人朝那株树看去,只见那株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死。 好半晌,玉修罗才扭头看向包谷,问:“这和成仙什么关系?” 包谷问道:“如果我把对这枚种子的手段用在天气四象或天地之威上呢?我对付太上仙君,用的便是这手段,对扛天劫,仍是这手段,天劫灭不了我,那就只能让我成仙离开这一界。升仙劫的降临是为了这一界的平衡。” 她顿了下,继续说:“天道法则可以说是这方世界所有存在的生灵、物体的存在规则状态,它无处不在,一枚种子里有,一道闪电里也有,只要存在,它就会有。虚空里为什么感受不到天道,没有天劫?” “所谓天道,其实就是这一界生灵万物存在所诞生出来的为了继续存在的本能的自我保护的……方式,它或许说不上拥有自己的意识,但在冥冥之中会有种类似于本能的感应,当感觉到这种危胁的存在时便会生出相应的自我保护反应。” “天道法则是存在、存活的规则,如果有人去改变和干预它,其结果便如刚才那枚种子。它本该在土壤里经歷风吹雨打成长,而我以灵力去改造它,违背了它的存在规则,最终它覆灭了。可我在天道法则上的领悟和掌控让我变得强大,也让天道生出感应降下天劫。天道法则要灭掉我,我却用天道法则掌控的力量去对付它,它没能轰掉我,便默认为这已经是它对付不了的,于是撕裂空间界壁引来外界力量渡我离开,然后我就成真仙了。”她顿了顿,又说:“我没走,但我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我现在所显露出来的气息远不足以强大到引起天道感应生出相应的天道法则压制或者是天谴,所以能好端端坐在这。” 几人听完包谷所说,都若有所思。 过了大概小半柱香时间,玉修罗叫道:“这么说,我还得跟你一样捏出一方世界来?” 包谷想了想,说:“每个人修行的路都不一样,适合我的未必适合你。我那是被关在葬仙地里闲得无聊,又刚好有那样的条件让我去捏这么一个世界。”她顿了下,说:“不过我觉得炼神是对的,一个人的体魄再强大,也难以与天地之威相对抗,唯一能对抗天地之威的就是天地之威自己的力量。炼神,意识神念越强大,才能动用越多的天道法则。对于天道法则的领悟再高,没有足够强大的意识神念也无法施展不出足够强大的手段来,若是领悟不够,意识神念再强大也枉然。炼神、炼体、悟道,三者缺一不可。玉修罗,你的修行境界卡在洞玄大圆满,我观你的神魂气息和体魄气息都够了,估计是你对道境的领悟和手段不够。不妨放下一切,静静地去感悟下这片天地。”她又看向司若,说道:“修仙乃属逆天而为之举,有时候过于稳妥反倒难以寸进。想要冲破这一界的梏桎成仙破域而去,少不了得有伐天魄力和决断,容不得顾虑。” 司若的神情一怔,想了下,说道:“受教了。”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又对包念回说道:“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年少执掌重权,虽说能够让你坐拥大量的修仙资源,有着大批护卫和高手保护安危无虞,但这对于你的修行并且是好事。就如刚才那枚果核,没有脚下的土壤、缺少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熬炼,纵然长成大树也成不了材。”她话到这里,想起紫天君,说:“当年我将砍帮三成收益给了玄天宗,其实是害了玄天宗、害了师公。” 第621页 包念回点头道:“是,徒儿谨记师傅的教诲。” 玉剑鸣问道:“小师叔,我呢?” 包谷认真地打量玉剑鸣一番,说道:“你很好。” 玉修罗扭头看了眼玉剑鸣,说道:“他的修行境界只比我高出一点,怎么就得了个很好?” 包谷笑了笑,说:“看起来很好,不行么?” 曲迤柔对玉修罗说道:“包谷说很好,那自然是很好。你还是多操心点自己。” 玉修罗想了想,问道:“包谷,对于天道法则的领悟心得,你能传我一点吗?” 包谷略作沉吟,说:“领悟到了天道法则都要挨雷噼,我在传授你领悟心得的时候将天道法则演练出来,你觉得天道会不会瞎了眼没感应?”她抬手一指头上苍天,说:“你想看看这一界的天道是怎么降下天谴狂噼真仙吗?” 玉修罗“哎呀”一声哀嚎。让她这个静不下心凡事不往心里去的人安安静静地悟道,这不是难为人么?她用力地揪住自己的头髮,可怜兮兮地看向曲迤柔。 曲迤柔睨了眼玉修罗,说:“我觉得你修行艰难有我的缘故。” 玉修罗扭头看向曲迤柔,想说:“师傅你别这么说。”又觉得师傅替她背黑锅太委屈,还觉得师傅对她真好。 曲迤柔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纠正自己的错误。阿乖,飞升上界我就不等你了。若是你能飞升上界,我在上界等你,若是你终究无法飞升,我再在上界收一个徒弟。” 玉修罗惊得瞬间张大嘴,“啊”地一声,半晌合不上。这是她成不了仙,师傅、道侣都要没了? 司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包谷和玉宓,说道:“行了,你俩久别重逢想必有千言万语要说,我们改天再来叨扰。”说完,便起身告辞。 包谷站起身,说道:“我观玉宓身上的气息,似乎离渡升仙劫不远,我们在这一界的时间不会太久,所以最近我会将诸多事情做好安排。几位若是有空,不妨在令使府多盘恆几日。” 虽然他们料到包谷和玉宓不会久留,但听到包谷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意外。 曲迤柔、司若和玉修罗虽有不舍,可包谷和玉宓是要成仙,这边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即替她俩高兴又有着离别的伤感,却是什么都说不了,只点头应下。 包念回看着自家师傅,嘴唇颤了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那徒儿去给女皇安排住处。”至于曲迤柔的住处则不用她安排,玉修罗在令使府中有一座独立的院落,几乎算得上是这令使府的半个主人了。 玉宓把人送走后,关上院门,回头拉着包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说道:“快让我看看真仙和修仙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她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出差别,便问道:“要不回房关上门脱光了让我看?” 包谷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心脏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说:“要不我……我向你演示怎么由一滴血生出一颗心脏的术法?” 玉宓斜睨一眼包谷,说:“我已经看过你把一枚种子变成一棵树!”她朝地上的落叶和还飘在空中的枯树一指,说:“一会儿还得扫院子呢。”她的话到这里,忽然想起包谷捏造的那些幻相,顿时问道:“包谷,你捏造的幻相世界里怎么会有我拿着棒槌蹲在河边洗衣服,还有边挑水边哭鼻子,还有绣花是怎么回事?还绣得那么难看!” 包谷闻言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心虚得不敢看玉宓,硬嘴道:“什么什么?” 玉宓拖长声音“嗯哼?”了一声,道:“什么什么?” 包谷小声地说道:“那个,我想你,所以捏了你陪着我……” 玉宓哼道:“然后我就在那挑水洗衣服绣花哭鼻子?你就想我这样?” 包谷“呃”了声,吓得跟只木鸡似的呆立在那。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恶狠狠地说:“过来,脱光了让我看看真仙脱光光是什么样我就原谅你。” 包谷:“……”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令主要散伙 玉宓随时有可能会渡升仙劫,这让包谷有着紧迫感。 在回到令使府的第二天,包谷便去荒古山脉查看了破界域门的建造情况。 九条龙脉已聚齐,由五行仙石所砌的升仙台正在建造中,但到目前为止只建了一个基座。照这进度,至少还得一千多年才建好升仙台,而包谷根本就等不了一千多年。 她只远远地看了眼破界域门的建造情况便回了令使府,径直进入包念回的书房,找到正在埋头批覆砍帮玉简的包念回。 包念回忽然感觉到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得她勐地一抬头,见到是自家师傅,赶紧起身。 包谷微微抬手,示意包念回坐下,她自己很随意地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这几百年来孙地龙和王鼎的情况怎么样?” 包念回想了下,说道:“左使和财使一直很尽心尽力,砍帮能维持如今的局面,他们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就是在修行方面似乎艰难了些,修行境界没什么提升。”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念回,你想和我一起去上界吗?” 包念回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即而难掩失落地说道:“弟子修行境界低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修炼成仙。” 包谷说道:“不成仙也能够去上界,我能够带你上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包念回惊喜且又难以置信地问道:“可以吗?不成仙、没有升仙台也可以飞升上界?” 包谷说道:“只要能够扛得住破界的绞杀力量,哪里不能去?” 包念回惊得愣了愣,随即说道:“徒儿愿意和师傅、师伯一起走。” 包谷问道:“不用再考虑?” 包念回说:“不用考虑,修仙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仙、飞升上界,如今能够和师傅、师伯一起飞升,当然得和你们一起走。” 包谷问道:“你若留下,修仙界第一大势力就是你的了。我会在走之前做好安排,让你足够有自保之力。” 包念回说:“经营砍帮是为了更好地获得修仙资源修炼成仙飞升上界,如果为了砍帮的权势而放弃飞升,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包谷笑了。她说道:“你能想明白就好。”她的话音一顿,说:“我留给你的关于上界的典藉和藏书你都看了吗?” 包念回应道:“看过,对上界也有了些了解。” 包谷说道:“那就好。念回,你尽快把能够带走的修仙资源整合收拢,再把你信得过、你想要带走也愿意跟着你走的人都召集起来。你师伯随时会渡劫,以她的实力成够渡过升仙劫的可能性极大,待她渡劫成功后,我们趁着仙门开启时去往上界。” 包念回脱口问道:“那升仙台呢?”她的话说出口便看到她师傅的眸中划过一丝幽然黯淡。 包谷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包念回的书房。 之后,包谷联繫了风奕、南山一剑请他们来一趟令使府,又让玉剑鸣把花笙、丰梦龙他们都请了来,再将住在令使府的司若、曲迤柔、玉修罗请来,王鼎和孙地龙也叫了来。 待他们都到齐后,包谷去见了他们,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她决定在玉宓渡劫后趁仙门开启时离开这一界的事。 司若闻言惊了一跳,问:“不从升仙台走也能飞升上界?” 包谷说道:“这一界通往上界的最大阻碍是笼罩住这一界的强大罡风层和空间界壁非常牢固,若有天道打开空间界壁,以我的实力,我的把握横渡界域去往上界。” 司若问道:“那升仙台?” 包谷沉沉地嘆了口气,怅然嘆道:“即使修成升仙台,又有多少人有那实力踏得上去,又有多少人能够渡过成仙劫?为着升仙台,为着成仙这个大饼,多少势力正牢牢地盯住升仙台,只要有一丝可趁之机不择手段也要将升仙台抢到手。我以前想重建升仙台,是想让这一界再有一条能够飞升上界的路,可是升仙台已经成为修仙界争权夺势的必争之物,谁握有升仙台,谁就有修仙界的话语权,谁就是老大。” 曲迤柔问道:“你对升仙台有什么打算?” 包谷说道:“我想起我的仙墓现世,修仙界许多势力置我于死地,肯出手护我的却屈指可数。对这一界的修仙者,对人心,对他们我彻底地寒了透心。今天你们都在,我给你们交个底。上界是一片广袤无垠比这个世界大上无数倍的地方,那里仙魔人神鬼各族、各方势力都有,有实力弱小到宛若凡人的存在,也有强大到举手投足毁灭一方的存在,不是净土,是一片比这个世界还要残酷的世界。不过只要能够安全抵达上界,哪怕你们是凡人,都可以继续修行,朝着成仙、成王、成帝的路前行。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想跟着我一起走的,给我个答覆,我带着你们一起离开。想将来成仙后的或者是待升仙台建成从升仙台走的……”她的话音顿了顿,说:“师母给的上界坐标是一片空间乱流之地,一步迈错,就极有可能迷失在混乱的空间之中,再找不到路。你们把你们独门标识给我,我会在那坐标处再建一个烙入你们独门标识的传送域门,你们凭藉独门标识启动传送域门,传送域门会把你们传到安全的地方。” 第622页 南山一剑略作沉吟,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用成仙,也不用通过升仙台也能跟着你去往上界?以你一人之力,你能带走多少人?” 包谷问道:“南山前辈可还记得我的超大储物袋?那是真正的神宝,即使出了差错,哪怕是我死了,它都不会毁。” 南山一剑当即起身,道:“待玉宓渡劫,我便解开君野的封印随你们一起飞升。”他对包谷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 司若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得回去商量下。” 曲迤柔说道:“此事我也得回追魂阁与众位长老商议。”她看了眼玉修罗,说:“无论如何,阿乖是一定会跟着你走的。”若是让阿乖靠自身实力修炼,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飞升上界,而错过这次跟着包谷“偷渡”上界的机会,再没别的机会。 包谷略作沉吟,说:“念回已经决定跟着我去往上界,我打算解散砍帮。”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得跳了起来,叫道:“什么?” 修仙界第一大势力要散伙? 王鼎和孙地龙的脸色都变了! 包谷看向王鼎和孙地龙,说道:“你二人是最早跟着我的,一直以来对我忠心耿耿,我包谷铭记于心。若是你们愿意随我一起去往上界,仍然是有我一日,我护你们一日,现在怎样,以后还怎样,你们不背叛,我便不相负。”她又看向孙地龙,说:“孙地龙,你若是不愿意走,以后地龙堡的产业都归了你,砍帮的大军愿意投效地龙堡的都跟着走,另外我再给你留二十艘能够破域的百丈战舰,以及百艘小型大罗赤金舰。另外我再传你几卷上界的妖修功法,这些足以让你撑起门户,开山立派。” 孙地龙震惊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包谷。他畏惧包谷极深,对包谷的惧怕深入到了骨子里,半点背叛之心都不敢有,甚至不敢去想脱离包谷自立,已经死了心为包谷效力。如今包谷竟然给他一个开山门派自己当家作主的机会。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然而他能够有成天的成就,固然有他这些年的辛苦经营,可如果没有包谷在背后扶持,他经营的这些产业早被诸路觊觎的势力给打趴了。砍帮这么大的基业、这么大的势力,包谷不在时都必然陷入各种明里暗里的打击,遭到各种危机。他在自立门户后能应付得了这些危机?他的那点力量能自保?在这弱受强食的修仙界,那就只能是一块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反之以包谷的心性那真就是有她吃肉的一天就绝不会让他们只喝汤,跟着包谷,那就是一条通天的坦途,哪怕去到上界,包谷身后都还有强大的靠山可以庇护他们。留在这一界,到顶也就是一个地,而地仙在令主手里,还不够一巴掌拍的,又有什么值得让人看重的?若是将来修成真仙,那还得飞升上界,一个人飞长到上界若没个靠山庇护,只怕比这一界还要艰难,还是得投奔令主。 就在孙地龙陷入沉思的时候,包谷刚将视线落在王鼎身上,王鼎已经曲膝跪下,重重地叩了一记响头,道:“令主,属下誓死追随令主。” 包谷愣了下,轻轻点头道:“行!” 孙地龙想明白去留,他曲膝跪下,重重地叩了一记响头,道:“令主,属下愿追随令主去往上界,继续替令主效力。” 曲迤柔、司若惊愕地面面相觑。这砍帮的令主、执令使、少令主、左使、财使都决定去上界,这真是决定散伙了?这是打算举派飞升? 包谷轻轻抬了抬手,说道:“你们起来,我有事情吩咐你们立即去办。” 孙地龙和王鼎站起身,躬身而立。 包谷说道:“这一界的修仙资源在上界仍是有用的,所以能够带走的修仙资源都带走,带不走的想办法卖掉折成修仙资源。”她略作沉吟,说:“砍帮的修仙资源由孙地龙去处理,你们各自的私产自己处理。” 孙地龙应道:“是!” 包谷又说道:“砍帮的发展一直以来是功勋制,许多修仙者的功勋没有兑换,他们替砍帮办了事,砍帮不能赖他们的帐。通过砍帮客栈发布消息,让各路散修把自己的功勋都兑换走。王鼎,我记得砍帮客栈这一块是由你掌管的吧?” 王鼎应道:“是,属下一定把这事办妥当。” 包谷又说道:“砍帮内堂有各宗派势力的人投奔过来,虽说里面有许多是各宗派势力安插的眼线,但能够进入内堂的都是为砍帮效过力的精锐……”她顿了顿,说:“按照功勋和职位给予相应的遣散补偿。各堂分堂主职位以上和功勋十二转的、以及当初答应给升仙令的那些都给升仙令。有这升仙令也能启动上界的传送域门。”她看向包念回,说道:“念回,功勋十二转以下、分堂副堂主以下级别的遣散补偿,你与财使、左使召集各堂堂主、分堂主商议后定下来,不用呈禀我这,你定夺了就是。” 包念回应下:“是!” 包谷顿了下,又缓缓地说了句:“最后再有一条便是,砍帮内堂各部若能立下效忠血誓的,可随我一同飞升上界。” 司若难以置信地问道:“包谷,你就这么把砍帮的基业给结束了?修仙界第一大势力说散就散?” 包谷说道:“砍帮的组成一直以来都很复杂,很容易分崩离析,在我手里解散,至少能以最平和、最少血腥的方式结束。” 曲迤柔对于包谷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并不感到意外,可对于这件事情的本身却感到非常的意外,甚至震惊。从来只有被人灭掉或消亡掉的势力,没有任何一个自己解散的势力。哪怕包谷会把砍帮最精锐最核心的这些带走,可——要知道她能够带走的只有一些,而解散掉的可是几乎遍布整个修仙界的力量……她惊嘆道:“你简直……”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包谷的嘴角噙着笑,眸中却是一片冰凉。她立在殿中,望着外面的苍穹,说道:“其实我很想让整个修仙界的人在修行境界到达能够飞升的时候就踏上升仙台飞升上界,我希望散修也能够获得修仙资源不被欺负,我希望我可以不必经营偌大的势力来保护自己。我建升仙台,好处是这一界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的,哪怕他们不能飞升,在有人动用升仙台时,也有来自上界的充足仙力滋养这一界。可有多少人多少势力冲着这升仙台在我重新现世时出手置我于死地?我若是让升仙台成为任何人都可以动用的直升上界的通道,我敢说待这一界的人去往上界后,绝对会有人为了利益勾结上界势力来对付我。这个世界,这个世道,让人寒透了心。” 在场的人没想到包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么多人,竟全都无言以对。 殿中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包谷又嘆了句:“天无绝人之路,若真有大本事的,不通过升仙台同样能够飞升上界。”她说完,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发了一个储物袋,说:“储物袋中是我留给你们的东西,回去后再打开,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她说完转身离开了。 之后,砍帮传出的消息震惊了修仙界。 所有人都料到包谷一定会有大动作,许多人都在猜测包谷会在飞升前替包念回清除威胁,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打听自己有没有在砍帮的清理名单上时,却收到砍帮要解散、以及包谷要带着砍帮中效忠她的人飞升上界的消息。 整个修仙界都沸腾了! 接下来砍帮的动静把修仙界都吓傻了! 第四百五十章 下界完 砍帮最负盛名的是什么?不是青州大阵,是砍帮起家的砍帮客栈,可是砍帮客栈居然被地龙堡挂到交易行要进行拍卖!地龙堡是砍帮的钱袋子,如今这个砍帮的钱袋子把砍帮的药园、灵果园、妖兽园等全部搬空,所经营的拍卖行、酒楼、各种店铺全部挂出来拍卖,甚至连砍帮手里捏着的那份升仙台都挂到了拍卖行。 建升仙台,砍帮投入巨大,五行仙石全是包谷出的,其法阵、材料、动用人力难以估量。 众所周知,原来升仙台捏在砍帮、钺国、追魂阁以及以前的玄天宗后来的玄天门手里,如今砍帮再把一张升仙台建造图拆成十份拿出来卖,捏着这升仙台残图的势力或个人就控制升仙台的权利。 升仙台啊!修仙界的各路势力都快疯了! 更疯狂的是砍帮这是要搬空修仙界的修仙资源? 有些势力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砍帮不是已经要散了,包谷不是要飞升了么?那留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砍帮产业如果没有人买,等他们走后,岂不是无主的,归为自己所有? 然而,等到砍帮客栈一上拍,钺国这个不差钱的便疯狂地拍买砍帮客栈,大有接管所有砍帮客栈的势头。 第623页 砍帮把砍帮大本营这几州的砍帮客栈都送给了玄天门。至于其他地方的砍帮客栈,则是按照这些客栈所归属的势力一片一片地卖。例如,钺国境内的砍帮客栈划作一份,标个底价。天道宗势力范围内的砍帮客栈划作一份,根据客栈的数量和规格,又定个价。钺国境内的砍帮客栈最先上拍,钺国一口气拿下,没有人和钺国争。天道宗境内的砍帮客栈第二个上拍,钺国又一口拿下。这等于什么?这等于钺国接掌了以砍帮客栈为据点的砍帮在天道宗内的所有眼线和消息渠道!再配合砍帮客栈中的传送法阵以及暗处的传送域门,钺国随时想打天道宗,想打哪就打哪。天道宗还能因为有这个威胁存在就直接拔了钺国在天道宗境内的砍帮客栈和钺国直接开势力战不成?地仙都没有,还敢再蹦哒?待下一个势力境内的砍帮客栈上拍时,那势力为了从财大气粗不缺钱的钺国手中抢砍帮客栈,拍出了一个让他们吐血的天价。拍到后来,各路势力都怀疑钺国是砍帮请来的托,抬价的!气得各路势力暗地里直骂娘。 追魂阁一身轻松。追魂阁是修仙界唯一一家没有任何公开的地盘的大势力。砍帮客栈的势力想渗进追魂阁?反过来还差不多! 遣散砍帮各堂的人这是笔巨大的开销,但这开销与卖砍帮的所得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随着砍帮大甩拍,大量的修仙资源源汇聚到砍帮。 再然后,砍帮又传出一个消息。 砍帮把青州大阵以及玄天门所在的几个州都送给了玄天门。 玉剑鸣紧随其后又传出一个消息:玄天门境内的所有城池都不设驻军,亦不收任何税赋。 意思就是这几个州归了我玄天门,你们别来抢,但我玄天门仍然走穷散修的路子。 玄天门有青州大阵,又有升仙台,又有好几位飞升上界的真仙,倒是真没谁敢再打玄天门的主意。玄天门的水太深,特别是包谷,这都“诈尸”两回了,如果哪天包谷在上界听说玄天门被打了,从上界破域下来都没有任何势力会觉得奇怪。打玄天门?这不是找抽么?就算成了仙,指不定去往上界,刚迈出升仙门就被去往上界的玉宓、包谷他们给收拾了。再说,这时候都忙着以修仙资源去“买”砍帮的方式瓜分砍帮的势力呢。 令使府 包念回问包谷道:“师傅,就算他们有了升仙台图纸能够从升仙台飞升上界,那去往上界后,用不了传送域门,要么被困在原地,要么迷失在空间乱流中,这……好像是坑人啊!”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包念回,说道:“踏上升仙台,就能被天道所感应到。例如南山前辈这样的,修行实力够,战力够,自己有把握极大的渡过升仙劫,但就是差了临门一脚,往升仙台上一站,天道清算,这就降升仙劫了。只要能保住命,至少也是一个地仙,若能有幸真为真仙,不从长仙台走,而从头顶上方天道给撕开的仙门走,如果运气好,那就直接到了上界安全的地方。” 包念回问道:“如果运气不好呢?” 包谷说:“运气不好就有很多种可能了。天道撕开的仙门是不稳定的,存在时间有长有短,能够抵达上界的地方也不是固定的,不过,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都空间界壁薄弱、不稳定处,实力弱一点的很有可能死在半路或空间绞杀力下,运气差一点的,有可能刚升到一半,空间就给合上了。”她的话音顿了顿,又轻轻地说了句:“不过,上次见你师兄他们时,我不是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储物袋么?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一份仙界的地图,他们有那些地图在手,怎么也是迷不了路的。不过,我在那地图里烙下手段,只有到了上界沾到了仙气才会显现。”也就是说他们想把这地图烙印出来在这一界流通出去,那是没门的。 包念回发现她师傅的手段可真鬼!到处留着余地,又到处都是坑或陷阱。 飞升上界的诱惑巨大,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卖掉自己的性命誓死效忠,不过仍有许多修仙者自感修仙资质有限,在砍帮敛走大量修仙资源的这一界往后获取修仙界会更加艰难的散修愿意去往修仙更加容易、又有令主庇护的上界。在砍帮这么多年,许多砍帮内堂的人对砍帮已经生出归属感,再看包谷待人亲厚、从不亏待为她卖命的人,也有许多人愿意跟着包谷走。 待定下来后,竟然有多达百万砍帮内堂的人愿意跟着包谷走。 这数字把包谷都吓了跳。她原本的估算是大概三五十万人左右,这其中包含着当年与她一起在虚空中飘荡的那些。当年的三十万人,经过这么多年,除去那些渡劫失败的、寿终老死的、死于拼斗或战场的,活下来的不到十万人。可她没想到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砍帮内堂培养出来的剑修、鬼修竟然就已经有了五十多万人,再加上以前与她一起在虚空中飘荡的那些、功勋卓着又愿意立血誓的砍帮精锐,竟然有了百万人之多。 玉剑鸣选择留下,他有清潆给他炼的仙鼎,又有包谷传给他的完整功法和玄天书库中的所有典藉,再加上握有升仙台,他对于自己能够飞升上界毫无压力。包谷他们走了,他就得留下来镇守玄天门,待玄天门找到能够挑起玄天门未来的合适人选时,他再行飞升。 没多久,司若和曲迤柔匆匆来到令使府找到包谷。 钺国和追魂阁都是传承数万年的修仙势力,底蕴足得很,门派中有活了上万岁、处在封印中已经不出世的老古董。能够跟着包谷“偷渡”上界的消息传回去后,这些老古董都疯了,逼着她们想办法把他们给“偷渡”到上界。 别看两人都是势力之主,遇到那些先辈,什么太上皇、太太太上皇、皇太太太后,什么玄师叔、玄玄玄师祖,什么哪一代的掌门、哪一代的钺皇,她俩连吱都不敢吱一声。她俩敢吱一声,他们就敢翻出皇谱、宗谱把她俩训得体无反肤。在那些老古董们的气势之下,两人屁滚尿流地逃到了令使府找到包谷。 她们想着吧,那些老古董们敢训她俩,但到包谷这位真仙这,还敢横?包谷亲口拒绝,他们还能有话说? 包谷听完后,朝司若和曲迤柔淡淡扫了一圈,说:“这些都是一时枭雄人杰,昔年的钺皇、阁主,最不济也是位王爷或长老,就算年龄大了,寿元将尽、被封印久了,但阅歷和手段都摆在那,搁在这一界等死,你们不觉得浪费?去往上界受仙气薰染,说不定就突破延续了寿命呢?待他们重新泛发生命力,以他们的阅歷、手段和本事,还怕闯不出一片天地来?等他们在上界立稳足,钺国和追魂阁后续飞升上界的子弟也有个投靠不是?就算老死在上界,好歹也看过上界一眼,没那么遗憾吧。” 司若怔愣地问道:“你老应?” 包谷说:“签个结盟,立个互不出卖、坑害的誓约,上去后大家还有个照应,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砍帮一百多万人我都带了,还不能再添你们一些人?只要能够保证不捅我刀子、不坑我,多少人我都带。” 司若和曲迤柔闻言激动地站起来,对包谷行了一个大礼,嘴刚张开,便见包谷起身阻止了她俩。 包谷说:“得了,别说那些什么客气话,一千多年的交情,生死至交,守望相助的铁桿盟友,还不值得我帮个举手之劳?” 司若和曲迤柔用力地点点头,感激的话都咽了回去。 司若想了想,问:“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包谷说道:“等砍帮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就走,估计也就一个来月时间,你们有什么要张罗的,尽快。” 司若虽知道包谷行事不打没把握的仗,可见到这次这么大动静仍是有些担心,她问道:“包谷,你偷渡这么多人去往上界,真的没事?” 包谷知道司若的担忧,她说道:“我还开着大罗赤金舰载着三十万人从升仙台破界回来呢,你见过我有事?而且我是把大家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带去上界,这超大储物袋是件神物,纵横各界不在话下。” 司若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她与曲迤柔一起告辞离开。 消失许久不见的多宝灵猴终于回来了,它回来后便搂住包谷的脖子“吱吱”勐叫唤,眼泪汪汪的整个猴子都不好的样子。 包谷以为多宝灵猴是想她了,刚想安慰两句,就见多宝灵猴往她的胳膊上跳去,想钻进超大储物袋中。她把多宝灵猴放进超大储物袋,然后就见到多宝灵猴直奔玄天山脉中的猴儿岭,施展大神通将整片猴儿岭拔起来装进了肚里干坤世界。包谷惊得朱唇半张,心道:“这是八百年不见,连我都打劫了?”她再一想,这猴儿岭本来就是多宝灵猴的啊。 多宝灵猴把猴儿岭搬走后,它略作犹豫,又从肚里干坤世界中挪了一株元神果树和一株元婴果树挪到了玄天山脉里的药园中,然后满意地拍拍肚子,再示意包谷放它出去。 第624页 包谷把多宝灵猴放出来,问:“你这是?” 多宝灵猴挠挠头,说:“怕你再带着我的猴儿岭一消失就是好几百年,公主飞升了,你若是再带着我的猴儿岭消失我就没地方窖酒了。” 包谷愣愣地问:“所以你没和师母她们飞升上界不是等我,是在等拿回你的猴儿岭?” 多宝灵猴眨眨漆黑的眼睛,“吱”地一声叫唤,然后点头。 它居然点头!包谷简直无语!可她想到自己带着小猴子的猴儿岭一睡好几百年让小猴子最爱的酿猴儿酒都做不了,确实是她对不住小猴子,便摸摸多宝灵猴的头,说:“也好,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用起来时方便。” 多宝灵猴又“吱”地一声叫唤,且又用力地点头,似在说:“对的。” 对于如此耿直不作伪的的多宝灵猴,包谷只能哭笑不得地摸摸它的头,她说道:“相信你听说了我们要飞升上界的事了吧?” 多宝灵猴又“吱”地一声叫唤,然后坐在了包谷的肩膀上,一双漆黑的眸子转了下,又扭头看了眼包谷。 包谷知道多宝灵猴在上界有很多仇家,她说道:“别担心,我会护好你的。” 多宝灵猴再次“吱”了声,又用力地点头。 包谷感觉到自己肩头的担子重。她现有的消界是几万年前的上界的消息,如今的战王族如何很难说。她现在不过是真仙,哪怕是战力再强,在上界那遍地是仙的地方,也只会和这一界刚踏进修仙界的武林高手差不多。玄天剑、超大储物袋、多宝灵猴、她身上的这些修仙资源,她的百万大军,这即是她的资本,又是她遭人觊觎的危险。且在上界,多宝灵猴、师母她们都有那么多的仇人,而战王族靠不靠得住还很难说。她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她初入修仙界在云岭时,那么吃力不也熬出来了么? 三个月后,砍帮该卖的、该解散的都办得差不多,余下的一些收尾的事,交给玉剑鸣去办。 玉宓决定渡升仙劫。她渡升仙劫的地方就在幽影城外。玉宓为渡升仙劫作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扛雷的法宝、及时补充力量和保命的丹药都准备得足足的。 在玉宓渡劫前,包谷这边已经准备就绪。 司若从钺国带了十万人和大量的修仙资源进入了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 曲迤柔、玉修罗带了追魂阁三千人进入了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 砍帮一百二十万人,难以数计的修仙资源进入了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 南山一剑、虚弱的君野、玄天门的花笙、丰梦龙、陆雷等将迁五千人进入超大储物袋中。 风奕带着当初跟着他一起走的几千名玄天宗弟子被玉剑鸣重新收回门下后,五千人进入超大储物袋中与丰梦龙一行汇合。 包谷把要带走的人和修仙资源都装进了储物袋中,将大罗赤金打造的主舰开到幽影城外等着玉宓渡劫。 玉宓见到包谷一切准备就序,在空中盘膝而坐的她将长久以来牢牢压制的气息全部释放了出来。 修仙界的人都知道玉宓随时可以渡升仙劫,却有好几百年没有谁见过她出手。 提到玉宓,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砍刀令主包谷,对于玉宓,仅限于“火暴龙”,单人作战的战力极高,但比起包谷这位动辄覆灭一方势力的砍刀令主差远了的印象。 众人见过包谷渡升仙劫那敢与天劫对轰的气势,原以为玉宓只不过是一点轻风细雨。 可待玉宓身上的气息全部释放出来时,一股锋芒凌厉伴随着萧瑟的杀伐之气以及炽热炎炎的气息“轰”地一声在玉宓立足的苍穹上空瀰漫开来。 包谷融了玄天剑,但她的手段更多的是道与法的神通,剑为辅。而玉宓则如一把真正的王者之兵,锋利、刚直、霸气、炽烈,透着至阳至刚的坚毅,那“以我一人之力、以我手中三尺长剑,敢战苍天”的气势沖霄直上。 雷云汇聚,风云翻涌。 原本晴空万里的幽影城黑得宛若夜幕来临。 狂风大作,暴雨瞬间顷盆降下。 玉剑手握南明离火剑,剑指苍天,一双闪烁着无边战意的眸子冷静的盯着头顶的雷云。显于体外的南明离火宛若一只展开双翼的朱雀在暴风雨中缓缓扑腾着翅膀。那灼热的火焰烧得空气都扭曲了,浇打而下的大雨在离玉宓极远的地方就被南明离火的温度烤融。 一道宛若巨龙的巨大霹雳划破罩在天际上空的黑云以雷霆万钧之势对着玉宓轰然砸下。 玉宓的脚尖在空中用力一踏,天空中响起一声凤凰长鸣之音。执剑而立浑身火焰的玉宓仿佛一只燃烧的朱雀般对着那雷霆闪电般沖了上去。 锋利的剑气噼开了苍穹,那过于强大的力量使得天空烧成了一片火红色,将那漆黑的雷云都染成了紫金色。 玉宓的剑刺进了落下来的闪电霹雳中,她宛若一只无畏无惧的火凤凰迎着那雷劫直冲九霄,仿佛要冲破这一界的梏桎去往她该去的地方,又仿佛要将这雷云踏在脚下,展开双翅在那九天之上任意翱翔。 若说包谷给人的感觉是磅礴沉厚,仿佛渊海般深不可测。 玉宓给人的感觉就是自由,无拘无束。 包谷立在主舰上看着那迎着天雷肆情翱翔的玉宓,她的瞳孔映着玉宓的身姿,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眼眸中燃烧。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宓,满心的震撼。一直以来,她都知道玉宓的生性不拘,喜欢自由自在,闲不住。自她从葬仙墓中出来,玉宓又因死死压制气息而显得沉稳坚忍,可在这一刻,她看到了玉宓的翱翔。 纵然是在危险万分的天劫之下,纵然是面临升仙劫,亦阻拦不住她那展翅翱翔时的耀眼身姿。 一直以来,她都在家里等着玉宓飞累了回来,关于玉宓在外面闯荡时的事,她只能从外面传回来的只言片语消息中得知。在此刻,她才真切地感觉到玉宓是属于天空,当她挣脱束缚时,她有多么的耀眼夺目,又是多么的慑人心魄。 那火焰,那身姿,那份畅游天地无畏无惧的恣情畅意,让包谷看得入了迷失了神。 天雷落在玉宓身上,玉宓却不像是在挨雷噼,而是在与天雷共舞。 一道又一道天雷落下。 那气势、那绽开的血花,那份冲破梏桎对自由的追逐,让天劫在玉宓的面前显得是那般的无力,以至本该担心出现差错为玉宓担忧的包谷甚至把噼下的天雷给当成的背景。 直到一道从域外而来的光芒撕裂了乌云洒下万道金光,磅礴的生命精华力量与仙气源源不断地涌向玉宓,玉宓迎着那道来自域外的光芒飞向那仙门时,包谷才回过神来。她操控主舰,追了上去。 玉宓的身影沖入正在散开的雷云中来到仙门之处时,忽然停住。她回头看去,见到主舰朝着自己快速冲来,主舰上伸出一道舰桥出现在自己的脚下。她踏了上去,瞬间到了主舰上。 就在她踏上主舰的瞬间,主舰启动了破域力量,强行撞开正在逐渐合上的空间裂fèng,轰地一声沖了进去。 随着主舰将那空间裂fèng撞开撑到主舰大小时,在幽影城中观看玉宓渡动和包谷飞升上界的人惊得纷纷倒抽冷气,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包谷要建破界域门,为什么成为真仙去往上界时还要驾驭拥有破界力量的主舰。 因为在主舰冲破界壁的那一瞬间他们看到了那厚沉得宛若实质的翻滚的毁灭力量,那毁灭力量的中间只有天道力量撕开的一道狭小的通道,而那通道竟是那般的长,长到看不到尽头,长到他们觉得哪怕是以超过光的速度也不可能在这仙门存在的短暂时冲过那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通道,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传送——破界传送…… 那么强大的毁灭力量,百丈大罗赤金舰都扛不住吧!就连主舰冲进去时,那爆发出来的强大的防御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它足以撕裂刚才玉宓所渡的升仙劫…… 这一界,谁还能再造出第二艘砍帮主舰这样的破界巨舰? 砍帮解散了,包谷走了,在万众瞩目之下驾驭大罗赤金舰沖入那仙门冲进那无尽的奔向上界的黑暗中。 可是砍帮主舰散发的气息、来自域外的空间界壁力量以及从仙门中透过来的上界气息却慑得每个人的心头如压了万座山一般沉重。 天下第一大势力,说散就散,走得如此义无反顾。 花了将近千年时间修建的升仙台,说卖就卖,毫不留恋。 留给这一界的只有一个远去的身影。 就在昨天,这一界的人还感觉到包谷给各路势力的强大威胁,还因她解散拍卖砍帮搅风搅雨而咒骂,可在此刻他们发现这位已经是真仙的存在早已到达一个让他们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了的高度。也让他们明白,要从这一界走出去,有多难。从仙门飞升上界,又有几个真仙有那实力能够不藉助外力只凭自身的实力飞过那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通道?若是藉助外力,要扛住那样的力量,又得多强大的仙宝?这一界有吗?没有砍帮主导,在这各方势力争斗不休、为着圣器连仙墓都轰、连魃都敢放出来的修仙界,什么时候能建好破界域门? 第625页 从启动主舰沖向仙门时,包谷便不会再去关心身后的修仙界怎样,不会再去关心若是建不成破界域门这一界能不能再有仙去往上界。她留下许多飞升上界的机会,她没有断绝他们的仙路,可若是他们自绝仙路,谁都没有办法。她只需知道清潆给玉剑鸣铸的那口鼎,能让玉剑鸣再带一批人飞往上界就足够了。 现在该让她操心的是前路。 玉宓立在主舰上看着主舰以她无法言说的速度追着那比光还要快地朝着前方黑暗深处冲去的那缕仙光追去! 她以为在修仙界之外是虚空,是诸天十界。 可在此刻她才知道在修仙界之外是毁灭! 那强大的毁灭力量压得大罗赤金打造拥有破界力量的大罗赤金主舰都发出裂纹声响,笼罩在大罗赤金主舰上的法阵又承受着怎样巨大的压力,以至防御法阵所产生的热量把主舰外壳的大罗赤金都烧融了,随着主舰的飞速前进甩往身后又再被强大的力量给磨灭…… 主舰外的毁灭气息来得太过于震撼,慑得她的心头髮寒,那缕仙光又来得那般耀眼,仿佛黑暗中的指路明灯,在这两股感觉的交触下,玉宓忽然感觉到且眼的光芒忽然从主舰外照了进来,那刺眼的光芒令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去遮住眼睛挡住光! 紧跟着她便听到巨大的轰鸣声,以及“轰哗”的一声巨响,然后就被巨大的惯性甩飞出去,她几乎本能地转身一把接住同样被掀飞出去的包谷,背部重重地撞在了主舰的大罗赤金舰壁上,痛得她发出“呜”地一声闷哼!她护住包谷的同时,脑子里还浮现出一个念头:“成仙了还摔这么惨!这是到上界了吗?” 主舰的速度实在太快,包谷刚感觉到主舰冲出了界壁通道看到前面一片大亮,然后一片大海刚出现在眼前,主舰就已经一头扎了进去撞上了海底。 落在玉宓怀里的包谷在心里暗叫一声:“不是说‘飞升’上界么?这居然是摔进上界的。”然后她就发现在破界而来的主舰在超负荷的情况下在受此一撞之下防御大阵撞崩了,那遍布全舰的裂纹正在不断扩散,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涌进海水……与海水一起涌进来的还有一股无比清新、通体舒泰的气息,她让包谷浑身一振,那感觉就像在地底下窝得全身发霉突然迈入吹着三月春风的阳光下。 第四百五十一章 肥肥的一章 主舰一头撞在海底,在这样速度下形成的撞击相当恐怖,防御法阵当场崩碎,即使坚固如大罗赤金仍被撞出一个大坑,舰身布满裂纹,且在不断扩大。海水从裂fèng处和破损处灌进主舰,强大的压力瞬间将主舰的主舱灌满。 包谷见到主舰已经破损到不可再动用,为了避免造成更大损坏,赶紧将主舰收进超大储物袋中,换上一艘砍帮指挥级战舰,并且立即开启了防御大阵、隐匿大阵和传送大阵,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 包谷和玉宓手里都有许多出于玄天书库的关于上界介绍的书藉,但这些都是关于修仙资源的记载,以及一份数万年前的上界地图。她俩对上界的了解却不似其他修仙者那样一无所知,但初来此地,几乎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不小心撞到什么危险上。 大罗赤金打造的指挥级战舰载着包谷和玉宓从海底瞬间传送到了高空,在探查过周围没有见到危险后,才隐身藏在云层上方。 包谷联繫超大储物袋中的司若、曲迤柔、风奕、花笙、丰梦龙等人,她将砍帮各分堂主以上强者都挪到了指挥舰的主舱。 指挥舰是砍帮仅次于主舰的千丈级战舰,这种级别的战舰一共只有三艘,主要是作为打势力战时作为帅营存在。主舱便是召集兵将、商讨作战之地所在。 主舱极大,宛若一座宫殿,正前方是主位,主位的桌案是由法宝构建,启动法宝时便可作为沙盘使用,若不启动沙盘,则作为寻常桌案使用。主舱两侧则是数百个座位,每个座位前都配有同样的“沙盘桌”。 砍帮上设令主、执令使、令主、左右二使、再有十堂,十堂以下又有分堂若干,此时随包谷来上界的分堂主便有一百五十多位之多。对于能够容纳千人的主舱,一百多人立在这,仍显空旷。 包谷非常随意地抬指朝左侧的座席一指,说:“坐。” 砍帮众人在包谷跟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悄无声息地入座,正襟自危,哪怕心中不断地猜测着“到上界了吗?”“怎么没在主舰,而是在指挥舰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上界什么样的?”“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敢问一句,甚至不敢在令主面前放出神念去探寻外面,不过,从舰外渗来的与修仙界孑然不同的气息,让他们意识到极有可能来到了上界,因为只有上界才能有如此浓郁的“灵气”。这“灵气”与修仙界的灵气极为相似,分作五行,可其中蕴含的生机以及活力不知道比下界浓郁多少,其间还杂夹着他们没有见过的气息。 这让许多修仙者按捺不住地悄悄吸纳周围的“灵气”。 过了一会儿,包谷又把钺国、追魂阁、玄天门的人依次从超大储物袋挪到了主舱。 包谷对众人说道:“都随便坐。”她说完,返身上了主位坐下,然后抬眼朝往右边座席上坐去的钺国、追魂阁和玄天门的人。 她对现在的玄天门不太了解,除了花笙、丰梦龙、陆雷、常安、楚辰,其余的人都不认识,瞧他们的修行境界都是在洞玄期,估计在玄天门也是能够独当一方的。钺国的出来的这一百多人里,她认识的只有司若一人,其中有一半是实力洞玄中后期、渡劫期的修仙者,再有一半的人实力则以洞玄期为主,但身上的气息却显示其寿元将尽的迹象,估计是以前灵气枯竭修行艰难时的钺国先辈,这些人能够被选入钺国的封印之地,必然为一时之巅峰强者。这些人的寿元将尽、修行境界甚至还比不上近千年里起崛起的后起之秀,但能够在那修行艰难的年月到洞玄期,绝不敢令人小觑。追魂阁的情况与钺国相当,不过包谷因为在追魂阁住过一段时间,倒是认出了其中几位,她看到曲阁主的师傅,前任阁主、大长老也在,另外还有一位长老,当年还通过玉修罗向她买过猴儿酒。 她连砍帮的分堂堂主都认不完,对于认识钺国和追魂阁这些强者就更没有兴趣,视线一扫,便步入正题。她说道:“玉宓渡升仙劫成功,我们通地仙门乘主舰到了上界,主舰受损严重,不可再用。” 虽说众人已经通过这与下界有别的灵力猜到这是上界,可听到包谷亲口说出,众人仍是一阵激动,特别是那些寿远将近的修仙者,更是难掩绝处逢生的喜悦之情。 包谷对于到达上界的事非常淡然,还没有当年被玉宓带去“当神仙”踏进修仙界激动。同时她更清楚上界严峻的形势。她当即说道:“上界极其浩大,族群、势力更是多不胜数,错宗复杂。我们手上现有的地图是数万年前的,势力有无变更、地域是否发生变故、是否存在,一切都是未知。” 听到包谷如此说,在场的人都掩下了激动,聆神细听,唯恐漏掉每一个字。 之前筹备“飞升”上界的事,众人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那时间去打听上界是什么样的,包谷忙着收拢砍帮的资源带走,自然也没那功夫去和他们普及上界知识,因此,包谷现在说的这些则变得至关重要。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包谷说道:“整体来说,上界分为仙域、妖域、幽冥鬼域、魔域,四域。这四域的关系就比在下界时我们与妖域的关系还糟。仙域、妖域修行所需的是仙灵之气,钱是仙灵石,一枚中品仙灵石换一千枚下品仙灵石。下界和上界在丹药、炼材方面有许多都是共通的,下界的许多修仙资源在上界仍然能够用得上,这方面是相通的。” 包谷顿了下,又继续说道:“根据外面的气息,我们能够确定的是目前我们处在仙域或妖域地界。我手上有一份数万年前的仙域地图,妖、鬼、魔三域是大罗金仙去了都能被灭在那的地方,不是仙能够踏足之地。”她说完,将一卷玉简展开放在桌案上,激活了桌案上的沙盘。沙盘启动,玉简渗进了桌子里,一道光幕浮现在沙盘桌上方,她再盪出一股灵力,她面前的沙盘桌忽然she出一道道光幕落到在座众人的面前的沙盘桌上,剎时间,每人的面前都呈出现了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 修仙界是一片宽阔的大地,大家都在一块地皮上讨生活。这上界的仙域则像是由无数个分散在天地间的“大地”组成。 说是上界地图,其实算是星空势力分布图,只不过,蛮荒界的人是生存在一颗适合修仙者和凡间生灵居住的星星上,这上界的仙域则根据族群、强弱不同,住在不同的地方。有些族群生活在星星上,有些族群在陨星筑城生存,还有一些强大的存在住在星云中,另外还有许多开闢出来的小世界、秘境之类的。 第626页 包谷曾在蛮荒界的星空中飘荡了数百年,探过许许多多的星星,画过星空图,对于上界地图看起来丝毫不费力。在场更多的人看起来则是一个感觉,晕! 修仙界的地图和仙域地图比起来,就像是一个平面,而这仙域地图则是一个立在空中的立体,还是一个大世界套小世界、小世界再套小世界的世界,甚至不少地方还有着内外之别。外壳上生活是一种族群的生灵,内壳里生活的又是一种族群的生灵,其复杂得让人除了晕还是晕。 包谷说道:“即使是在仙域地界,适合人族修仙者和凡人生存的地方也不会太多,众所周知,修仙的不止是人族,还有其他各族,例如妖仙、鬼仙等。妖仙、鬼仙走的是修仙的路子,飞升后归为仙域,不是归为鬼域和妖域。妖、鬼、另外还有灵界、包括蛮荒界飞升上来的许多种族都是以人为食的,即使我们身处仙域地界,若是踏进他们族群居住之地被逮去吃了那也只能是白死。这张仙域地图上已经把大的人族聚居之地找了出来。人族聚居地以外的地界,我们现在暂时不作考虑,那些地方太危险,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过去,极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司若略作沉吟,说道:“包谷,就是说即使我们身处仙域地界,踏足人族以外的地方,同样有被覆灭的危险。” 包谷说道:“哪怕我们是在人族地界,我们照样很危险。我们现在有一百多万人,且是来自数万年没有人飞升过的荒天界,无论是我们这一百多万人的资源、还是通过我们了解荒天界的情况从而控制这个脱离上界各方势力掌控的荒天界,这对仙域势力来说是一块相当具有诱惑的大肥肉。” 曲迤柔想了想,问:“如果说荒天界对仙域是块大肥肉,那对妖域同样如此。为何在荒天界时,妖域的雪清女皇不将荒天界收入囊中?” 包谷说道:“因为她心怀怜悯不愿起杀孽,若妖域要一统荒天界,会死多少人?人族拼死相抗又要杀掉多少妖族?”她的话音顿了下,说:“当年她被上界妖域破界追杀,玄天祖师爷率领玄天门的修仙者拼死相护,整个玄天门因此覆灭。妖,恩仇必报,有这一场渊源,哪怕她有那实力,她也不会如此做。”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一勾,略带嘲讽地说:“许多修仙者看不起妖,可在许多行事上,却是人不如妖。” 曲迤柔轻轻点头,感慨道:“雪清女皇是位让人敬重的强者。雪清女皇能念及旧情放荒天界的修仙者一码,仙域各族却未必。” 包谷低声道:“荒天界这块骨头不是好啃的。昔年上界有过无数强者去往荒天界,几乎全部有去无回,相信这对上界也说也是一个禁区,否则当年清潆和师母她们都不会逃往荒天界。只要我们不自己去满世界张扬我们来自荒天界,相信也不会有谁会把我们往那方面想。”她的话音顿了下,又说道:“还有一事,就是关于我、关于小猴子,诸位最好都保密,小猴子在上界竖敌无数,而我……身怀重宝,比小猴子还招惦记。”她的视线朝众人看去,说:“在这一界,我还有条退路。”如果谁卖了她,她还有条退路,出卖她的人,则是半点退路都没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包谷的退路是什么,战王族!这是一个传承久远,在蛮荒界都有传承、能给包谷弄来足够修建破界域门的五行仙石的强大势力。包谷真到了走投无路时,凭她身上的那把玄天剑完全能够投奔战王族有一席立足之地,出卖她的就等着这恩仇必报的包谷的报復吧。砍刀令主有多恐怖,相信许多人已经深有感触。就拿最近的一事来说,她的仙墓被轰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她以卖掉砍帮的方式把把修仙界各路势力能够动用的修仙资源几乎都搬空了。他们明知包谷是为了掏空修仙界的修仙资源都只能往她的坑里跳,因为如果自己不买,别人花修仙资源买下砍帮,回头就能利用买下的砍帮把自己给灭了抢了资源弥补损失。买了,花空现有的流动修仙资源,还能立稳足,不买,覆灭就在眼前。这是阳谋,但却让人没有办法。 包谷见众人都没说什么,整理了下思路,说道:“人族聚居地并不难找,在仙域地图上已经标明出来,这份地图,大家可以自行烙印一份。我们眼下的头等大事是探清楚自己所处的方位,如果我们从破界域门上来,到这一界的位置就是固定的,来到这一界就能动用传送域门直接到人族聚居地。可我们是从天道法则力量撕出的通道上来的,落在哪都有可能,没落在妖、魔、鬼域都算是万幸。”她说完,又将视线落向钺国和追魂阁的众人,说道:“已经到了上界,我能相助的地方有限,对于以后的打算,还望诸位早作安排。”她能让他们搭一趟顺风车,能在他们遇到困难时帮一帮,但怎么在上界立足、将来的路怎么走还得靠他们自己。她的视线又落在玄天门众人身上,说:“玄天门最后推一个话事人出来……”她的话音还没落,所有玄天门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玉宓身上,那齐刷刷地瞬间全部朝玉宓看去的动作,硬生生地让包谷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丰梦龙“咳”了声,说:“包谷,上来前我们就决定好了,一切听从玉宓师姐的调遣。” 玉宓摸了摸鼻子,看向包谷,说:“我听你的。” 包谷略作沉吟,点了点头。她站起身,说道:“砍帮和玄天门的人留下。”说完,步下台阶,走向相邻而坐的曲迤柔和司若身边。她说道:“钺国和追魂阁的事我不便插手,你们的人留在我的超大储物袋中于你们调派不利。我这还有两艘指挥舰,可先借予你们安置随行而来的众人,待回头立稳足了,再把指挥舰还我便是。” 司若颇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如此相帮,我们无以为报,实在过意不去。”砍帮飞升前,钺国为了控制住砍帮“卖”出去的留在钺国的力量,也是花了相当大的本钱,几乎快掏空钺国的国库。他们跟着包谷来上界,不可能像砍帮那样把全部家当都带上来,钺国也不可能让他们把家底搬光,能够带上来的资源非常有限。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出门在外,无根无基无靠,还两眼一抹黑。包谷已帮了天大的忙,如今还把指挥舰借给他们立足,让一向自诩脸皮厚的司若都不好意思,感动得不行。因为这就是平白相帮,他们甚至没有那份力量去回报。在下界时还可以说是结盟守望上界,来到这里,真就等于是占包谷的便宜了。最让他们感动的就是包谷没有趁此机会吞併他们,而是真心实意几乎没有私心地助他们在上界立足。 包谷的心思何等敏锐,她不想司若和曲迤柔觉得欠了她的人情。她淡淡地笑了笑,说:“我建破界域门时收了钺国和追魂阁大量的修仙资源,破界域门未成,我却飞升上界,还将一份破界域门建造图分成十分卖了出去……”她的话音一转,说:“你们也清楚,砍帮这么一走,以修仙界的行事作风、争斗,这破界域门是很难建起来的了,从某方面来说,砍帮和钺国对破界域门的投入算是血本无归。我拉着你们一起做买卖,你们又是如此信任我,我总不能真让你们亏损。你们与我一起来上界,算是变相地做完破界域门的这场买卖,能对你们有个交待,也省得我心里有亏欠或挂碍。” 听得包谷如此说,钺国和追魂阁众人都不好再说什么。可他们明白,包谷虽然飞升了,没把破界域门建完,但五行仙石、建造图全都留下了,他们是完全可以接手继续建下去、且有可能建成的,这笔买卖只能算是包谷中途拿钱退出,若说占便宜,还是他们占。因为建成后,使用者成了他们,不是包谷。即使破界域门建不成,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与包谷无关。 包谷以神念勾通超大储物袋中的砍帮操控指挥舰的人登上指挥舰,待他们将指挥舰的防御大阵、隐匿大阵都开启后,这才将两艘指挥舰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到距离她所在的指挥舰不远的地方,三座指挥舰通过舰载传送域门相连。之后开启超大储物袋出入口,让钺国和追魂阁的人各自登上所借的指挥舰。 都是修仙者,又有传送大阵,移动非常迅速,追魂阁一共只有三千多人,半盏茶的时间便转移到了指挥舰上。钺国十万人,也只用了两柱香时间。 待包谷把钺国和追魂阁的人都安置后,才返身坐上主舱大位上,进行下一步安排。 她将视线落往玄天门众人身上,问:“玄天负责探查消息的是谁?” 玄天门刑堂长老楚辰站了起来,说道:“我掌管的刑堂擅长追踪和打探消息。”玄天门的弟子犯事、其他势力的人做出对玄天门有损的事,通常都是由刑堂出现查核处理,作为维持门派秩序、守护门派安危的一把利刃,无论战力还是查探消息都是首屈一指的。 第627页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又道:“幽影阁堂主可在?” 一名戴着面具身着玄袍浑身气息收敛得不流丝毫痕迹的男子站起身,抱拳道:“属下在。” 包谷抬眼一看,她不认识这人啊。她暗自汗颜!砍帮自三使以下就十位堂主统领砍帮各堂,她连幽影阁的堂主都不认识。这好比当皇帝和不认识六部尚书还让人无语。好在她一向绷得住,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与楚长老出去探路,先打探下外面是个什么情形。”她说话,看向王鼎,说:“王鼎,你调十艘十丈轻便型战舰给他们。” 王鼎抱拳道:“是!” 包谷又看向孙地龙。 孙地龙赶紧起身,躬身抱拳静待包谷的吩咐。 包谷说道:“虽是来到上界,但这对我们来说与在下界时没有不用,地龙堡的经营买卖还是要做起来的。你手下的人也该调动起来了。” 孙地龙应道:“是!” 包谷又看向坐在玉宓旁边的包念回,说道:“念回,你上来。” 包念回愣了一下,叫道:“啊?” 包谷点头,道:“上来。” 包念回应了声:“是!”不解又带着忐忑地走到包谷的身边,正欲抱拳听从她师傅的调派,便见她师傅从主位上起身,把她按在了主位上,吓得包念回下意识就要起身。 包谷按住包念回,说道:“从此刻起,你就是砍刀令主。” 包念回再次吓了一大跳,叫道:“师傅,我……” 包谷抬手按在包念回的肩膀上让包念回起不了身,她说道:“你执掌砍帮八百多年,挑得起这个担子。从今以后,你明,我暗。” 包念回看到她师傅那不容人置疑的眼神,嘴唇颤了颤,终是什么都没说。 孙地龙、王鼎这些跟着包谷起家的元老对于包谷此举毫不意外。他们的令主从来不是那种“大家跟着我沖啊”的人,而是“天大地大,你们只管放手去冲去闯、去扩充实力发展势力!别怕,天大的事有我在你们身后兜着!”对砍帮来说,令主是他们最坚实有力最可靠的后盾,也是砍帮最大的一张王牌。 包谷此举,没有任何人劝阻。 修仙界的死亡率非常高,就算是权倾一方的堂主都陨落了一茬,这些人都是后来提拔起来的,跟随包念回已有多时,已经习惯听从包念回的调令,而包谷对于他们来说是高高在上的传说,面对包谷时压力太大,对包谷那跳跃的行事作风亦感到非常难适应。从包谷回归起,砍帮一飞沖天的同时也是一直马不停蹄的鸡飞狗跳,一个个被令主的跟随着步骤被拉着推着走,到现在大多数都处在一片忙乱无所适从的状态。若是由少令主执事,相互间已有配合默契,又有少令主在令主和他们之间作缓冲,这让他们会有一个适应和缓和的余地,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实在没那能力跟上福缘深厚、实力过人、又分外孤僻的令主的脚步。 在场的这些堂主、分堂主对包谷“让位”给包念回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第二反应就是担心少令主推辞。 待见到令主真的传位给了少令主,主舱中的众人当即起身向包念回见礼:“拜见令主!” 包念回不安地朝包谷看去。她当了令主,师傅以后在砍帮是什么身份?老令主?她觉得“老令主”落在她师傅身上实在怪异。就沖她师傅这张哪怕被她师傅以神通刻意模煳都掩不住姿色的容颜,一个“老”字就让人喊不出口。她问道:“师傅,以后砍帮的人如何称唿你?” 包谷看了眼包念回,又朝玉宓看了眼,说:“执令使吧。” 众人的心头一颤。 砍帮“执令使”的地位再一次拔高,这以后是比“令主”的地位还高的“老令主”级别的存在啊! 包念回虽感意外,却觉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当即点头,应道:“是!” 包谷将因她回来、包念回还给她的砍刀令又给了包念回。她说道:“接下来的事由你主持,你与王鼎、孙地龙及各堂堂主、分堂主仔细考虑下接下来的行事,将要调用的人员、资源都拟个章程、清单递到我这里来,以便从虚弥宝界中调拨给你们。” 包念回点头,应了声:“是!” 包谷说完便迈下主位台阶,走到玉宓的身边,唤了句:“师姐。”又叫上玄天门的风奕、花笙、丰梦龙、陆雷、常安、楚辰去往主舱旁的小厅。她入座后,直言问道:“你们真打算让师姐来当这玄天门话事人?” 花笙笑问:“你不乐意?” 玉宓好笑地说道:“你们看我像是有那耐心和手腕来当这话事人的人吗?”话事人,这就相当于代理掌门。在这关头,这话事人还肩负着扎根立派大事的重担。 包谷倒是有那手腕和魄力把握全局,但却是最不耐烦处理琐碎杂务,当这话事人并不合适。 丰梦龙略作沉吟说:“还是长老堂议事制吧。都是同门,我就不藏着掖着直说了。包谷,在下界时,玄天门扎根立业靠着你才立起来,来到这上界,我们就更没那本事和能力立足安身,一切还是得仗仰你。我们都知道你不耐烦琐碎杂务,门派内部的事以及琐碎杂务,由长老堂以及各峰峰主打理,大事上则由你一力决断,我们听你的安排。诸位意下,如何?” 花笙说道:“包谷,你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吩咐我们几个就行了。这话事人的担子你先挑着,等掌门飞升后,你再把担子甩给他。” 包谷后悔留下玉剑鸣这个任劳任怨的苦力。她幽怨地瞥了眼玉宓:你这个当师傅的飞升上界都不带上自己的徒弟?是不是亲的啊? 玉宓感觉到包谷投来的眼神,低头看地面,脑袋连抬都没抬一下。自从云岭玄天门覆灭后,玄天门能够继续存立全靠包谷扶植,传承、修仙资源、立足之地都是包谷给的,立掌门、长老都得经过包谷默许,玉剑鸣这个掌门到了包谷跟前都得恭恭敬敬的,包谷虽不是掌门,但她若是想废玄天门掌门就是一句话的事,其权威、实力、势力比真正的掌门还要大,这么重的担子她不挑,谁挑?她不挑也没有人敢挑、能挑。况且,这事搁在包谷身上那就是安置砍帮时顺带就能安置了。玄天门自给自足,可比砍帮好安置得多。 陆雷笑道:“包谷,你可是玄天门的太上掌门,你不接这茬可没人敢接能接。” 风奕说道:“包谷,这担子你是当仁不让。别推了。” 包谷看了眼众人,想了想,说:“行吧!”她略作思量,迅速作出安排,说:“楚辰,你尽快带着刑堂弟子动身查探消息,尽可能地收集这一界的信息让大家对这一界多些了解。砍帮、追魂阁、钺国都会很快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到时候大家互通有无,互补不全。”她的话音一顿,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对上这一界的强者,那还不够人家灭的,要尽可能地隐藏和低调。南山前辈和君野是非常大的助力,风师伯和南山前辈的私交不错,去请他任玄天门的客卿长老,护玄天门一护。” 花笙问:“你不出面?你去谈岂不是更好?” 包谷说:“我若出面,南山前辈和君前辈即使有所不便,也不好拒绝。若是他们有自己的考量要离开,咱们不强人所难,送他们离开。若是愿意留下,那自然是皆天欢喜,一切好说。不过,我觉得南山前辈和君前辈暂时留下的可能性极大,他们对这一界也不了解,贸然离开决上策。与玄天门一起渡过这最艰难的时期,互为依仗是个不错的选择。” 风奕点头,说:“此事好办,我去张罗。” 包谷说道:“这一界玄天门长老堂的成立,我就不插手了,你们出结果后通知我一声即可。”十大长老,只有四位来到这一界,即使加上风奕和陈钰,仍是不够的。风奕和陈钰又曾带着玄天宗逃散的五千多名弟子沦落在外八百多年,如今亦是需要重新与玄天门融合。玄天门变成玄天宗,又分裂成玄天门和玄天宗,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融合成玄天门,让人颇为感慨却又无话可讲。 接下来砍帮、钺国、玄天门、追魂阁都非常忙碌。 来到上界,对于他们来说是全部一切从头开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太多的未知。 包谷“退位”,她要做的事情亦是非常多,首先就得利用这一界的仙灵之力冲破自己为了留在下界自我封印的封禁。当时为了不飞升,是没有吸纳足够的仙灵之气。玉宓虽说立即飞升了,可刚渡完劫也是根基不稳。两人的首要之事就是修行,一个解除封印,一个稳固境界。 多宝灵猴也被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放了出来,它出来后,欢天喜地的蹦哒一阵后,就乐滋滋地沖离了指挥舰,也不知道是出去找地方躲起来冲破下界天道法则压制的梏桎还是出去打探消息去了。包谷没有去管多宝灵猴,这一界是多宝灵猴生长的地方,它在这一界比他们都自在。 第628页 南山一剑和君野很痛快地答应了风奕的请求。 君野从包谷的超大储物袋出来即在指挥舰上要了一间休息室修復他那因被清潆炼鼎夺了至为重要的最后一道天雷的损失,稳固境界。 南山一剑则是来到这一界即生出感悟,做出渡劫准备,在第二天便渡了升仙劫,成为他们中第一个在上界成就真仙之人。 砍帮、追魂阁、玄天门、钺国皆派出大量的探哨往四面八方去打探消息。 随着派出去的探哨不断死亡,探查到的各路消息也及时传回。 “海里有强大的生灵,气息过于强大,实力太强,不敢靠近!” “海底分布着许多巨大的被光幕隆罩的城……”然后没下文了,连续派出三路探哨都全军覆没。 生长在陆地上的修仙者们,他们也没有兴趣去海底扎根立足,在知道海里有大危险,自然不打算再去碰那些钉子。 往东行约有一万里,云城中仙城若隐若现,未等探子靠近便被不知名的力量绞灭。 更多的时候,探子在路上便遇到狩猎捕食的强大生灵成为了对方的腹中餐!修仙界实力在化神期、洞玄期的探哨在这些以“仙”论境界的强大生灵面前,连行藏都隐匿不了,甚至还没有觉察到危险的迫近,就已经死了。 这些伤亡让他们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下界想要飞升上界,有一座破界域门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有破界域门,飞升上界时他们能在安全的地方落脚,不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去探寻方位! 亲身经歷这些的修仙者们再回过头去看下界,对那些因为争夺修仙资源、为了强大的种种行为感到无比的可笑、可悲、可嘆。也让他们坚定了结盟、同进退绝不自杀残杀、内耗的信念。 包谷引仙灵之气很顺利地便沖开了自己为了留在下界结下的封印,随着封印的解除,仙灵之气灌入体中,她感到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沖入体内洗刷着她全身的筋骨血脉,连毛骨都充斥着舒服的感觉,神念亦仿佛脱离了束缚扩展开去,同时她感觉到玄天剑更加活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我终于又活过来”的感觉。 她知道仙分为地仙、真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大罗金仙乃不死不灭金身,战力强大到足以成为一方王者,所以又称作“王境”,所谓的王兵,便是大罗金仙境的仙兵。仙界,还有一种比大罗金仙更加厉害的存在,这类存在实力强大到深不可测,堪比神一般的存在,这便是“帝境”。 王族,便是出过王境强者,且有王级仙兵镇族、能够与王境强者一拼、统驭一方的族群。例如战王族。 皇族,而是出过帝境强者,有帝器镇守的强大族群,例如,昔年妖域的天狐皇族。 包谷知道这些境界划分,却不知道自己的修行境界在哪一境界上。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是强过玉宓、南山前辈、君野的。她融的是超品王兵,渡过了升仙劫成为真仙,但到底实力能够发挥出来多少,自己都不知道。她习惯的一如既往地将自身的气息尽可能地收敛起来,这样别人探不出她真正的实力,若遇到危险或敌手,她就能打对方一个出意不意措手不及,算是给自己多留一手保命底牌。 空气中的仙灵之气对释放出去的神念有着阻扰作用,包谷试过,以她的神念顶多只能探到千里左右,她师姐的神念只能探到可怜的三百里。待问过南山一剑和君野的神念覆盖范围也只在三百范围里时,她默默地一声没吱。 她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在这广袤的修仙界,神念覆盖三百里,还没几个大迈步就到了,由此可见,下界与上界相比,这空气中能空成什么样,灵气有多稀薄。” 包谷从休息的舱仓中出去,找到包念回,问:“探查得怎么样了?” 包念回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说:“往南三千里就是陆地,可那地方的生灵实在……” 包谷问:“怎么呢?” 包念回说到:“到处都是强大得派出去的探哨连一击之力都没有的强大存在,派过去的探哨刚靠近就被发现,然后就遭到灭杀。三天时间,幽影阁就折损了二百多名精锐探哨,这数字还在继续上升。”她说完,又将桌子上的一件法宝递给包谷,说:“这是幽影阁的探哨冒死收集到的,我们谁都听不懂他们那‘呜呜嗷嗷’跟狼叫似的在说些什么。” 包谷问:“狼叫?没找战妖堂的妖狼听听?” 包念回说道:“找了,只能确定其发音与狼相似,但却要复杂得多,那些狼妖修士都听不懂。” 包谷思索道:“妖仙,嗓子比下界的狼或狼妖要完美能够说出更多的语言也说不准。下界的狼,能够交流的语言也就那些,修炼化妖后,要么是以意识神念,要么是以人族语言交流,没那机会和条件发展语言。”她说话间已经开启包念回给她的法宝。法宝中洒下一片光幕,汇成一幕如真似幻的场景。 两个赤着上膊、仅在腰间系了条毛皮围裙挡住身前的精壮男子在海边与一只挥着八只爪子、长着圆圆脑袋的巨型八爪鱼?包谷记得这像是海里的八爪章鱼搏斗。随着双方的搏斗,这两人口里的叫嚷声确实像极了狼叫。 包念回说:“距离在这两个说狼语的人出现的地方,有一个村落,被法阵覆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派去的探哨都死在了那村子。” 包谷问:“没别的生灵?” 包念回抚额,说:“我派出去的探哨比起这上界实力过于低下,在他们还没有发现别的生灵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要么,被灭了,要么,对方早早地就逃了!”她真是欲哭无泪。不就是想问一句:“这是什么地方?”前扑后继地没了那么多辛苦培养出来的探子,却没有问出来。 包谷把法宝还给包念回,说:“把人撤回来,我去!” 包念回觉得不妥,她说道:“师傅,您可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你去冒险不太合适。” 包谷淡淡地答了句:“若是一座小村子都能把我灭了,我也不用在上界立足了。”说完,径直出了战舰,朝着南边遁去。 她融于风中,驾驭风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驭风而行,片刻间便穿过三千里海域到了海岸边,一眼看到距离海岸三十里外的小村落。在那村落外,正有派出去的探哨被发现遭到围猎。 一群长得格外精壮的身穿兽皮铠甲的男子呈包围之势驱赶着十几名幽影阁、钺国、追魂阁、玄天门的探哨,像玩似的时不时杀一个取乐。 包谷几乎瞬间冲到地面上,一脚踹飞正举起一把通体流光以宛若玉制般的仙骨打磨而成的刀朝着那十几名背抵着背的探哨杀去的精壮男子。 她的速度极快,精壮男子刚感到有风拂过来的瞬间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踢中胸膛飞了出去。 那被踹飞出去的精壮男子在地上一个翻滚,爬了起来,诧异地看着这突然冲出来的不速之客,“呜呜嗷嗷”地叫着,似在询问。 周围的那二十多名精壮见到那男子被踹出去都惊了跳,待看见他并没有事,倒又将视线落在这刚出来的女子身上。 被围住的探哨见到包谷出现,犹如绝处逢生般靠到她的身边。 那群说狼语的人顿时明白过来——一伙的。 包谷以神念传音道:“问个路而已,何必赶尽杀绝?” 那被踹飞的男子皱眉问:“人族?” 包谷点头。 他又问道:“你们人族跑到我们天狼族来做什么?” 包谷叫道:“天狼族?天狼星域的天狼族?” 那男子不悦地叫道:“废话!” 包谷说道:“我们在破域飞行的途中出了点变故,迷了路。”她又问道:“不知我的手下还有活口吗?” 那男子说道:“照我天狼族的规则,对待擅闯的人族一向是格杀勿论!”言下之意就是连你都活不了。 包谷淡淡地环顾一圈他们,淡声道:“你们若敢再动我一个手下,信不信我屠光你们的村子?” 他们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 那男子朝包谷身边的一群探哨一指,道:“就凭你这些手下吗?” 话音刚落,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天而降,一只燃烧着南明离火的“朱雀”瞬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落在包谷的身边。 玉宓对包谷说道:“念回说你出来探路,怎么不叫上我?” 南明离火、朱雀法身以及那强大的剑意让他们都不敢小觑。 一名男子皱眉道:“真仙?” 包谷解释道:“我只是出来问个路,去去就回。” 玉宓淡淡地扫了眼包谷。她可记得当初包谷助小师叔渡化龙劫,她以为去去就回,结果呢?这是上界,能遇到怎样的强者实在难说,若是打起来,她真担心包谷吃亏。 第629页 随着玉宓的出现,这群二十多人显得警惕起来,原本很随意的包围之势立即变成了相互配合的围猎之势。他们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一个个宛若会随时扑上来将他们一击击杀的强大凶兽。 包谷释放出玄天剑气形成一道保护罩将身旁的这些探哨护住,清冷的声音自她的唇间溢出,道:“怎么?我不过是来问过路,你们真想逼我屠村?”她的美眸淡淡地扫视一圈,说:“你们中实力最高的不过是真仙……”嘴角微微一挑,说:“还不够我一掌拍的,来送死有意思么?” 一名身材比众人高出一截,格外壮实的真仙境强者叫道:“少废话,闯入我天狼族地界就不可能再活着离开。”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忽然化作一道闪电直扑包谷而来! 就在他动的一瞬间,玉宓也动了! 南明月离火剑祭出,抡剑就对着他挥砍而下,当即斗在了一起。 包谷抬袖一卷,将这十几名探哨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她调动全身的力量对着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的天狼轰了过去。剎那间,以她为中心的飓风瞬间形成,一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四面八方“轰”地一下子沖盪开去,那强大的力量将周围的树木纷纷刮飞。那朝她冲来的天狼们刚腾空而起就被飓风卷中飞了出去! 他们在空中一个翻腾便稳住了身形,逆风踏步再一次朝着包谷冲杀过来。 包谷看着他们不依不饶,眸中杀机毕现。强大的杀气自她的身上瀰漫而出!她忽然俯身,双掌勐地拍到地上,瞬间勾连上蕴含在地脉中地气,同时神念探查到这往下十几里深的地下居然与是与大海相连的海底溶洞!她冷声道:“误入此间,问个路而已,竟如此不依不饶,那就休怪我出手无情!”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土系功法和水系功法同时施展出来,再配合的地下的地脉气息! 那些沖向包谷的天狼们忽然间感觉到浑身发战,一股极其危险和强大的气息自包谷的身上瀰漫开来。 那名与玉宓拼杀的天狼感觉到强大的力量在天地间瀰漫,那大祸临头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慑得他暴吼一声,抛下玉宓就朝包谷冲过去! 同时,不远处的村子里亦发出大吼声:“何方来者竟敢在此捣乱!” “住手!” 玉宓哪能让那天狼靠近包谷,步下一踏,几乎瞬间挪到那天狼身边,以极其刁钻之势朝着那天狼的脑袋抹去!若让她一剑削中,她保证这天狼主算是要和包谷同归于尽都办不到! 那天狼感觉到危险,头一拧身子一摆,瞬间挪开。 就在他挪开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慑人至极的力量自那穿白衣服的人族女子身上散发出来,那是属于王器级别的仙宝气息,他强大的神念清楚地探见这股王器级别的仙宝气息竟然涌入了地底,瞬间点燃地脉中蕴藏的力量,强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山崩海啸之势自地底深处拍卷而上—— 大海倒灌唿啸而上,山体瞬间被强大的力量撕裂崩散,地面糙木生灵在强大的绞杀力量之下被撕碎…… 不远处的村子——它的护村法阵以及整个村子在顷刻间就被沖卷而上的强大力量撕裂、湮没…… 村中的强者甚至顾不上幼童稚子亡命地朝高空中奔逃,然后,天空中,忽然迸发数万把散发着王级仙剑宛若苍穹压下般罩了下来,那些刚冲到高空的村中强者几乎在瞬间屠戮殆尽! 屠村!说屠就屠,不是吹牛说大方,不是威胁之语,而是警告。不听,那就被屠。 “不——”悽厉至极的叫声自那天狼口中啸出! 蓦地,他感觉到那穿着白衣的人族女子的视线盯住了他,那视线慑得他浑身一冷,紧跟着他便看到那女子动了!同一时间他也动了! 就在他动的瞬间,玉宓也动了! 强大的剑意罩下,他的一击刚挥出,身子便已经被她俩联手袭来的剑气绞灭——连后悔都来不及! 谁能想到看起来很弱的一群人族身上居然有王器…… 一击过后,确定周围没有活口留下,包谷一把捲住玉宓,以剑玄天剑镇身,沖离了海岸,朝着指挥舰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顷刻间,她便回到指挥舰上,急声吩咐道:“马上联繫在外的探子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联繫钺国和追魂阁,坐标已经确定,我们即刻动身离开。” 她的声音以神念传出,全舰都能听到。 包念回从她起居的舰仓中冲出来,问:“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包谷说道:“我把三千里外靠海的那村子给屠了!”说话间,已经取出玉牌刻上坐标。 包念回吓得“啊”地叫了声。 包谷将刻上行进路线坐标的三块玉牌递给包念回,说:“这是坐标,你马上传到主控室,通知他们准备启程。” 包念回接过玉牌领命而去。 玉宓震惊地看着包谷,说:“说屠村就屠村?” 包谷说道:“他们对人族赶尽杀绝,半点余地都不留。我还留下他们、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源源不断地搬来救兵围剿我们不成?”那些天狼族如果愿意放他们离开,她自然不愿造杀孽。可一旦无法善了,那就是你死我活。悲悯是用在敌人身上就是找死! 外出探路的探哨随身都带着传送阵台,收到传音后立即启动传送法阵赶回来。外面实在太危险,又听让回去的命令下得极为紧急,知道是发生了大事,哪敢耽搁? 主控室刚收到行进路线和坐标,外出的探哨便都通过随身携带的传送阵台赶了回来。 有几个身后还挂着“尾巴”,那些“尾巴”跟着探哨到了指挥舰上。好死不死地刚好是跟着玄天门的人落在包谷所在的指挥舰上。 包谷在这些“尾巴”刚跟着探哨登上指挥舰便觉察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传送处,对着有异常气息的地方直接把剑阵给轰了下去。 那些跟上来探情况的天狼以及海里的海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忽然迸发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剑给戳成了碎肉! 那些刚从传送法阵中冲出来,以及周围值岗的砍帮精锐只觉周围忽然有一股强大到剑气瞬间爆开,然后凭空一大堆血肉“啪”地一声落在旁边,堆成好几堆小山丘。 然后,令主,啊,不对,该是现在的左执令使大人一身煞气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包谷以神念仔细地搜查过全舰,又以指挥舰上的主控法阵再次搜查一遍,确定没有尾随探哨进来的天狼域的生灵,又以传送法阵传送到追魂阁和钺国的指挥舰上,简单地说明情况后,又将他们的指挥舰搜查一通,逮到几条潜上来的似鱼非鱼的傢伙,直接给弄死了! 包谷回到砍帮的指挥舰上。 已经做好启程准备的指挥舰启动破域传送。 云层中勐地爆发出三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及空间波动,剎时间又归于平静。 包谷逃得飞快,以至天狼族发现海边的一座村子被屠时,他们早跑了个没影没踪,只知道有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实力很弱小的人族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第四百五十二章 没钱进城 仙域极大,即使是以传送域门传送,仍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达地方。 包谷将她从天狼族的村子里救的那些探哨放了出来,便展开上界地图进行研究。 被她放出来的那些探哨站在一旁看着包谷忙碌,连声都不敢吱一声。刚才他们被那么多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围住,原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令主会突然出现把他们从那些人手里能救了回来。这让他们对包谷更加敬畏。 司若、曲迤柔、玉修罗通过舰上的传送法阵传到了包谷的指挥舰上。司若和曲迤柔都显得格外凝重。包谷一直在强调上界危险,她们没敢轻视上界的危险,可仍然轻估了上界。荒僻海边的一座村子都能给探哨造成那么大的伤亡,死了那么多人,却连点消息都探不回来。派出去的探子没探到消息也就罢了,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海里的生灵跟上了船,而船上那么多追魂阁、钺国高手坐镇,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若非包谷警觉及时清理,后果不堪设想!在上界,不成仙,寸步难行,连问个路都问不到! 出师不利,钺国和追魂阁遭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玉宓倒还好,还有心情观望外面那因指挥舰高速行驶扭曲空间形成的通道,那通道色彩斑斓炫丽无比,充斥着力量与难以言说的美丽。 指挥舰行驶了将近二十天才从传送通道里出来。 三艘开启隐匿法阵的指挥舰停在云层之上的高空中。 从指挥舰上朝外望去,看到的是那无尽的虚空。 在荒天界抬头看向星空时,星空仿佛掩在无边无际的黑雾中。而在这里,星空似乎更为剔透明净,星星间的距离变得近了许多,抬起头就能看到一颗比月亮还大的土黄色的星星悬在头顶。 第630页 那散发着灼热纯净的太阳真火气息的太阳发出的光芒照得主舰上一片刺亮。 在这里,仿佛抬手就能触摸到苍天。 不远处,正有巨大的飞舰从传送通道中出来,沖向脚下那片广袤的大地。 飞舰俯冲而下,云层上方有一道光幕波动一闪而过,飞舰穿过光幕后,速度逐渐变缓,渐渐地没入云层中不见了踪迹。 包谷估计那光幕应该是守护这片大地的防御罩。她不知道自己的指挥舰能够驶进去,先以一艘轻便型的十丈战舰去探路,发现轻便型十丈战舰驶到防御罩处时波光一闪,便毫无阻止地进入了防御罩下,同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拽住轻便型战舰往下沉。她曾在星空中行驶多年,对于这种引力已经习以为常,直接启动传送脱离了引力控制回到指挥舰上。 对上界来说,这些探哨的实力过于低下,没有丝毫应对危险的能力。为了避免再造成在天狼族时的伤亡损失,包谷决定自己打头阵探路。 在与司若、曲迤柔进行商议过后,她、玉宓、曲迤柔、司若四人下去,包念回留守砍帮指近舰、玉修罗留守追魂阁指挥舰,钺国那边也由司若安派了一位可靠的自家老祖守在舰上接应。 因为这一界的天地灵气已经与荒天界时不同,从荒天界带上来的传音玉符不太好用,不得不引入这一界的仙灵之气将传音玉符重新铸炼出一批传音玉符。 临行前,包谷又把王鼎和孙地龙叫上了,同时还叫上几个跑腿的。怕他们的实力太弱,又给了每人一块保命玉符。她的炼器术不行,但凭她在符箓一道的造诣弄几块能够抵挡真仙几次全力轰击的保命符还是可以的。 一切准备妥当,包谷这才卷出一团能量护住他们,带着他们朝着脚下的大地飞去。 她融于风中,施展出类似于传送法阵般的神通,几乎只在眨眼的瞬间便从云层上方的高中落在了城门外。 她的脚下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身后是茂密的满覆古树的森林,前方,则是一座仿佛矗立了无数个年头歷经了无数沧桑的古城。城墙高约三丈,岁月的洗刷没有令它发生风化,反而使它的表面浮现出一层类似于晶体光泽的光华,宛若歷经岁月沉淀的美玉,散发着沉厚的气息。 由无数散发着五行仙灵之力的剑影组成淡淡的宛若苍穹般的光华巨幕笼罩在面前这座古城的上空。包谷知道这应该就是这座城的护城大阵,她瞧这些剑影纵横交错将这光幕罩得密密麻麻的连只蚊子都钻不出来、一缕轻烟都透不进去,似乎是按照某种深奥繁复的剑阵所组成。这剑阵甚至能轰易绞灭她探过去的神念,使得她不敢再以神念去探究这剑阵。 在荒天界跺跺脚地都要颤一颤的几人,站在这座城门前,生生地生出一种乡下土包子进城的错觉。 一位骑着三四层楼高的巨兽的仙忽然落在城门前。随着那巨兽的四蹄落下,地面都发出“轰”地一声颤抖,掀起的灰尘宛若大雾,路旁的行人纷纷闪避。 包谷抬手挥了挥那仙和他的坐骑掀起的灰尘,就见那座骑忽然缩到寻常马匹大小,驼着那位仙熘熘达达地朝城门口跑去! 头一次吃别人灰尘的司若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曲迤柔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孙地龙和王鼎紧紧地跟在包谷的身后。作为两个实力低下的修仙者来到这遍地是仙的地方,他们拿出了十二分的谨慎。 包谷说道:“进城吧!”她迈步朝着城里走去,刚走到城门口,一把泛着森严冷光的长戟仙兵就横在了前面,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削下去。 孙地龙和王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曲迤柔几乎本能地抬手一勾,落在了腰间,若她的手腕再一翻,那绝对就是刀出鞘削人头的架势。 司若比包谷慢了一步的距离,那长戟落下时把她也跳了下。仙兵的威压过于厚重,使得她身上的真龙剑也生出了反应,淡淡的龙影皇道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 包谷伸出纤纤玉指捏住都快贴在鼻尖上的长戟往外挪了几分,斜眼朝那位用长戟拦住自己去路的守城卫一瞄,皱眉道:“有事说事。” 那守城卫连个眼神都没给包谷,面无表情地说:“进城费!” 进城还要收费?包谷的美眸一睁,扭头朝那守城卫看去。 “让一让!”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起,又一位身姿飘然的仙脚踏飞剑晃悠悠地来到城门口,抬袖一拂,“哗啦啦”地几声脆响,五枚通体晶透泛着木灵气息的仙灵石落在了那守城卫脚边的筐里。 啊,原来仙灵石长这样啊! 作为包谷钱袋子的孙地龙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仙灵石长什么样呢,哪能有仙灵石来交进城费啊! 包谷的超大储物袋里天才地宝多了去,就连五行仙石都还剩下一小堆,唯独没有仙灵石! 曲迤柔、司若就更别提了,在来上界前,对仙石灵连听都没有听过。 包谷略作沉吟,从超大储物袋的玄天山脉中拔了一株万年宝药,以仙灵之力封住扔进了那筐里。 那万年宝药还没掉进筐里就忽然飞回了包谷的怀里。 连正眼都不眨一眼包谷的守卫终于拿正眼看向包谷了,面无表情的他一脸严肃地沉声说道:“仙灵石!”把包谷从头看到脚,继续像个门神立的似在那,手上的长戟又往包谷那挪了挪,继续贴在距离鼻尖不到一分的地方。 包谷说:“没有,拿东西抵不成么?” 那守护卫理都不理她! 包谷:“……” 没仙灵石交进城费进不了城,又没那实力硬闯进城的包谷一行只能默默地从城门口退出来。 司若说道:“我现在知道一文钱倒难英雄汉是什么滋味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文钱都拿不出来的一天。”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包谷忽然走到路边,抬手甩出一块妖兽皮在地上铺开,把那些装在玉盒中用灵力封起来的万年宝药、八九阶灵珍摆在妖兽皮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妖兽皮。又再摸出一块六尺多高的玉石,以指为笔,“刷刷刷”地在上面几笔写下:“万年宝药、八九阶灵珍大甩卖”! 司若顿时整个人都傻了!修仙界第一大势力、砍帮的令主,居然在城门口摆!地!摊! 王鼎和孙地龙伸长脖子看着他们的左执令使大人这阵仗,吓得目瞪口呆。 曲迤柔在包谷刚踏进修仙界时就认识包谷,对她的行事早就有过见识,当下也不意外。 包谷朝王鼎和孙地龙勾勾手指,说:“你俩过来。” 王鼎和孙地龙硬着头皮过去,抱拳道:“左令使!” 包谷朝左边一指,对王鼎说:“你站这!”又朝右边一指,对孙地龙说:“你站这!”再朝她立起来的招牌上一指,说:“照着这招牌喊!” 王鼎和孙地龙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吓傻了! 包谷的神情一沉,道:“喊啊!难道要我喊啊?” 王鼎和孙地龙同时打了个哆嗦,然后扯开嗓子喊:“万年宝药、八九阶灵珍大甩卖”。 司若往旁边的大树下一缩身子,在心里悲喊一声:“辛苦修炼数千年,一朝飞升,上来摆地摊!”这简直让人非常有一种哭得欲罢不能的冲动!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战城玄修 包谷盘膝坐在地摊前一派淡定。她在快饿死的时候还端着锅去青山郡的郡守府门口排队讨过粥!摆地摊也是生意买卖啊!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仙来来去去,纷纷朝城门口这奇异的摆地摊组合看去。左边站了一条千年地龙妖修,右边站了一个实力低到若是自家孩子都不敢让他出门的修仙者;中间,坐着一个修行境界不高,但是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身上流转的气息都不似寻常散仙出身的漂亮丫头。 摆地摊、拣地摊、从地摊上淘便宜拣漏,玉宓在刚踏进修仙界那些年经常干,即使后来修行有成,也经常去逛地摊拣漏,丝毫不觉摆地摊是什么丢脸的事。她反而觉得包谷能够在成为一界绝巅强者后,又如此坦然地顺应形势来摆地摊,心性倒是挺好的。 一位穿着白袍、鹤髮童颜满身和蔼气息的仙人飘然落到城门口。王鼎和孙地龙的吆喝声引起他的注意,他回头看了眼,待看到这怪异的情况后,原本打算进城的他又转身来到地摊前,他先看看地摊上卖的东西,又再看看包谷。 包谷看到这老者浑身缭绕的仙气笼罩周身形成自成一体的循环,他身上的气势很强,但让人感觉不到来自于强者的威压,也是一种非常舒适的强大。 那老者看过地摊上卖的东西后,暗“咝”一声,道:“都是好东西啊!”他看向包谷,问:“小友,你怎么在这里摆地摊?” 第631页 包谷说:“没钱进城。” 那老者道:“钱?你是下界飞升上来的?” 包谷“嗯”了声。 那老者问道:“你飞升上来后没有宗门派人来接你?” 包谷说道:“我没从破界域门飞升,从天道力量撕开的仙门上来的,走丢了。” 那老者说道:“那实力不错啊!能够不从破界域门飞升横渡仙门的,百个真仙也不见得有一个。你是从哪一界上来的?哪家的孩子?” 包谷问:“老伯,您买东西吗?” 那老者从袖里干坤袋中掏出一个小袋子放在地摊上,又指着一个玉盒,说:“那我就买你这株万年血灵参。你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别在城外摆地摊了,危险。进城就是集市,到那里摆地摊,交点摊税,有护城卫看着,至少安全有保障。” 包谷应道:“好,谢谢老伯提点。” 那老者收下那株装在玉盒中了万年血灵参,又扫了眼站在包谷左右两侧的王鼎和孙地龙,以及站在旁边玉宓几人,非常悠然地一拂袖袍朝着城中飘然而去。 包谷心道:“刚来仙界就遇到好人……”心念未了,忽然觉察到面前的地摊空了。 一旁的玉宓和司若一行也感觉到了异样,朝包谷面前的地摊看去。 原本摆满灵珍宝药的地摊空得只剩下老者留下的袋子。 包谷瞬觉诧异:“不是说买一株万年血灵参么?”她抬手一拘,将那老者留下的袋子拘在手里,毫不费事地就打开了,赫然发现这袋子就是很寻常的一个袋子,连法宝都算不上,顶多就留下点禁制隔绝人的神念,再打开一看,里面连毛都没一根!空的! 包谷“噌”地一下子起身,那老者已经进了城,早不知道到哪去了! 司若:“……” 曲迤柔:“……” 玉宓:“……” 王鼎:“……” 孙地龙:“……” 包谷什么都没说。那老者为了唬住她,在袋子上留下了隔绝神念的禁制,这禁制中留有他身上的气息。包谷取出一块玉牌,抽离出老者留在袋子上的气息封在玉牌中。便又摸出一堆灵珍宝药整齐地摆开,继续摆地摊。 司若一脸汗颜。她走到包谷的身边蹲下,道:“要不另想办法?” 包谷说道:“人生地不熟的,总得先想办法进城才能另想办法。” 忽然,六个“仙”从城里出来,瞬间围住了包谷。 司若和包谷以挨着,两人一起被围上。 王鼎和孙地龙则像被扔小鸡崽似的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就被一把给扔飞出去摔到路对面,他俩被强大的仙灵之力封住,爬都爬不起来。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问:“打劫?” 玉宓、曲迤柔顿时进入备战状态。 跟着他们出来的那几名随从自知实力低微帮不上忙,只能跑过去把摔在地上的孙地龙和王鼎扶起来。 那六位仙人见到包谷这么上道,互相递了个眼神。他们的面容皆在二十多岁之间,身上的衣服都是仙宝,但身上的痞气怎么掩都掩不住。 一个仙人说道:“对,打劫,储物仙宝交出来。” 另一个仙人则是手一扬,便将那铺天的妖兽皮卷到了手中,包谷刚摆上去的一堆灵珍宝药全被兜在妖兽皮中收手了。 玉宓、曲迤柔几乎同时施展虚空遁隐术隐匿了行踪,两人同时出现在一名看起来实力最弱的仙身边。 就在她俩消息的瞬间,包谷身上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气,一脚踹出,狠狠地踹在离她最近一人的胸口,同时玄天剑握在手上,对着那人就噼了过去。 司若以剑真龙剑镇身,抬手一拂一推,一条强大的真龙龙影瞬间从她的体内冲出,奔腾咆哮着对着那被包谷一脚踹飞出去的仙扑了过去。那道龙影缠住那位仙,那位仙一手抓住龙头,掌中灌力,意欲将这股力量绞灭,然而,随着他掌中的力道轰去,那道龙影忽然化成一把锋利的宝剑,他那一掌捏下刚好捏在剑刃上,自己的五指齐断,剑刃化作一道寒光从脖子上削了过去—— 玉宓和曲迤柔几乎同一时间杀到一位仙人的身边!她的修行境界对于上界的仙来说弱得可怜,可一身暗杀本事那却是从生死交战中磨砺出来的,在荒天界算是首屈一指的强者。两位以杀证道的强者同时锁定住一位仙人,那强大的杀意凝如实质,慑得神魂都在发颤,那仙人几乎在瞬间做出反应,以最快的速度从原地遁开! 待他闪身冲出,脑袋突然出现一条裂fèng,整颗头颅被斜斜地削成了两边,在头颅分开的瞬间,脖子也断了。鲜血从断颈处宛若喷泉般喷涌而出,脑袋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玉宓和曲迤柔一得手即再次隐匿,朝着祭出一把龙头宝刀的仙人杀了过去。她刚的身形刚动,忽然感觉到强大的剑气将四周封住,同时眼前被无数的剑光所笼罩,吓得她俩几乎同时顿住了身形。剩下的四位仙人被密密麻麻的剑影给戳成了肉泥! 玉宓和曲迤柔、司若、王鼎、孙地龙以及跟着他们出来跑腿打杂的几个修仙者都看傻了。 城门口的守城卫纷纷扭头朝包谷这边看来,一个个的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看了好几眼还扭回头继续装门神。 司若看看地上那被自己斩了脑袋,元神却逃掉的仙人,又再看看被包谷以万道剑影戳得神魂俱丧的四堆烂肉,默然无语。 玉宓和曲迤柔看看她俩联手杀掉的那位仙人,又再看看包谷剁出来的四堆仙人肉,默默地收了自己的兵器。 包谷俯身,将自己摆地摊的妖兽皮拣了起来。那抢她地摊的仙人被戳成了肉泥,只剩下之前拽住包谷地摊的那只手是完好的。她把妖兽皮包裹的灵珍宝药收回超大储物袋中,以火系功法一把火将妖兽皮烧了。 玉宓非常熟练地把这两具、六堆尸体上的仙宝全部搜了出来,再一把火放出去,将尸体烧成了灰烬。 这六个仙人都非常穷,玉宓只在他们身上搜到六个储物仙宝以及三件残破的法宝。 他们的储物仙宝有禁制,玉宓打不开,把储物仙宝递给包谷。 包谷摸出玄天剑,剑意一吐,锋利的剑芒直接把手中的储物仙袋给划出一条口子,“哗啦”一声,掉出十几块仙灵石和两个玉瓶、一壶酒和几块金属炼材;她愣了下,又一剑把一枚储物戒指小心地噼碎。那储物戒指一碎,掉出两枚仙灵石和几卷玉简、几把虽有仙灵之气缭绕但品阶低得连包谷都看不上的兵器。 六件储物法宝全部噼开后,一共就得到一百多枚仙灵石和十几件品阶很差的兵器,二十多卷功法,四壶酒,还有一堆肉干、一些回復类的丹药。 包谷打开丹药瓶看了眼,默默地给了个“下品”的评价,非常嫌弃地把丹药瓶给扔到了一边。她以神念扫过那二十多卷功法,然后也给扔了。酒和肉干,看了眼,依然给扔了!她只留下了那一百多枚仙灵石,找了一个储物袋装起来。 又有一群仙人从城中冲出来,其中一位仙人还朝包谷他们指一下,便要朝包谷他们冲过来。他旁边的一位仙人一把拽住他,然后朝包谷身边那一堆烧成灰烬的残灰和推到路边的一堆“破烂”扔去,几人当即顿住了脚步。那拽住同伴的人明显是为首的,他摸出一把灵石往旁边的守城卫怀里一塞,道:“兄弟,外面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那守城卫面无表情地把仙灵石往储物法宝里一扔,说:“穿白衣服的那位身上有王器。” 几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那人抱拳说道:“多谢多谢!”一回头就踹在身后的一人身上,又挥拳就朝那人噼头盖脸地砸了下去,连声骂道:“肥羊!肥羊!肥你个大头羊!听到没有!王器!王族出来的人是肥羊?肥羊!我们给肥羊填牙fèng都不够!” “老大老大,别打了,他们过来了!”另一人赶紧抱住那在城门口狂揍手下的人的腰,把他往后面拽。 这几人的动静自然落在了包谷几人的眼里。 包谷用刚到手的仙灵石交了进城费,然后走到那被手下抱住往后拖的“老大”身边。 那“老大”看到包谷过来,“嘿嘿”一笑,说:“手下的人有眼无珠,小的给您赔礼!” 包谷见这“老大”明知他们不好惹还没带着手下兄弟跑,显然是从沦落到在城门口摆地摊换进城费的地步,看出他们刚到这人生地不熟,想谋点好处。她的心中有了计量,当即朝那“老大”勾了勾手,说:“过来。”朝着城里走去,待入了城门后,站在城墙边。 第632页 那“老大”久混市集,自然是有眼力的。这群人都以这位白衣姑娘马首是瞻,且个个周身宝光气质不凡,就知道是有些来头的,再加上“王器”的份量,让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包谷的身后。他笑容满面地问道:“仙子有何吩咐?” 包谷问:“你是在城里混的?” 那“老大”点头应道:“哎!”他露出满面笑容,说道:“这齣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的时候。在下虽然不才,但好歹在这城中也混了许多年,仙子若是想兑点仙石什么的,小的愿意给仙子引路。” 包谷问道:“怎么称唿?” 那“老大”道:“在下姓马,马千里。” 包谷轻轻点头。她略作沉吟,取出刚才封有抢她东西的老者的令牌,灌入一缕仙灵之气进去,顿时那老者的身影便在玉牌上方浮现。她问道:“你认识这人吗?” 马千里的眼神闪了闪,笑道:“认识,昆七爷嘛!仙子找昆七爷?”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僵了。他面露难色地说道:“仙子是强龙,昆七爷是地头蛇,有些事怕是不太好弄。” 包谷淡淡一笑,说:“区区几株药材倒是无所谓,就是头一次被人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她的话音一转,说:“我想用药材换些仙石,你若是有门道的话,不妨引荐引荐?” 马千里笑道:“成,仙子随我来。”他引着包谷往前走,说:“城中的药铺都收药材,不过啊,拿到药铺去卖通常价格都会被压得很低,特别是像仙子这样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很容易挨宰。” 包谷敏锐地感觉到有视线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即又消失无踪。 玉宓的眉头一探,身形一闪,已从原地消失。 曲迤柔觉察到异动,手往腰间一拂,人已破开虚空遁隐而去。 马千里觉察到曲迤柔和玉宓的动静,不由得心头一跳。这两人的修行境界看起来都不高,可身手却绝对不弱,且刚才破空遁隐时显露的气息像极了职业杀手。他面上不显,笑问道:“仙子是第一次来战城?” 包谷“嗯”了声,打量着四周的街道。这里街道并不宽,街道两侧的房屋建筑大多都是二三层小楼,材质各异,但都有法阵相护。 市集上往来的行人并不多,稀稀疏疏的。街道两侧开满了店铺,铺面大小不一,卖什么的都有。 忽然,王鼎紧张地低喊一声:“令主!” 包谷在王鼎的低喊发出时已经看到有人从街道两侧沖了出来,将他们一行堵在了中间,街道两侧的房子后面也冲出了不少人。她粗略一扫,竟有一百多人,有一些在大乘期实力,也有不少在与地仙相等的散仙境,大部分都在真仙境,还有少数几个应该是金仙境,因为气息和真仙不一样。 马千里见状脸色一变,问:“你怎么惹到阎罗帮的人了?” 包谷问:“阎罗帮?有什么来头吗?” 说话间,有一名面貌约在四旬、中等身材,穿着一身仙衣锦袍的瘦削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街道处几个迈步便来到了包谷的面前。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只剩下元神的面容颇为年轻的男子说道:“帮主,就是她!”包谷一眼认出这就是刚才在城外抢她,结果被反杀的那伙人中的一伙。她淡淡地扫了眼那道元神,抬袖一拂卷出一股能量将王鼎、孙地龙一行给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 “帮主”冷声道:“敢在战城杀我阎罗帮的人,胆子不小啊。” 马千里赔笑道:“阎帮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话没说完,就被阎帮主身旁的人喝斥一声:“滚!” 司若虽说刚跻身真仙境,但坐座皇位的她周身威仪。往那一站,那周身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马千里原本没怎么注意到修行境界看起来很弱的司若,对她的印象仅限于一瞥之间看到的那身华贵的绣龙华袍,然而此刻,却突然感到身边这名实力看起来颇弱的女子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那昂然而立不怒自威的风仪宛若一位君临天下的女皇。那位身怀王器的白衣仙子身上的气息则一直淡淡的,透着一股超然世外的淡漠,全无半点慌乱。他在心里问道:“这群人什么来头啊?” 包谷微微皱了皱眉。从刚才进不了城门、摆地摊被坑、遭抢,如今进城就又被围上,饶是她的脾气再好,此刻也被激出几分火气。她的眸光一寒,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阎帮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丫头,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我阎龙帮的地盘,是虎你都给我趴着,是龙你都得给我盘着!你这么横,当心兜不住!” 包谷看着阎帮主的眸光一片冰寒。原本淡然的气质瞬间冷得宛若冰峰寒池,那凛然的肃杀气息毫不遮掩。 司若嗅到包谷身上的气息吓得浑身一颤,叫道:“包谷,你悠着点。你不是说这是战王族的地界么?”好歹你也算是战王族的人,总不能在自家地盘上大开杀戒吧? 包谷的唇间溢出冷冷的一句:“我又不姓玄。” 阎帮主的眸间划过一丝犹疑,问:“你是战王府的人?” 包谷冷冷地再次吐出一个字:“滚!” 阎帮主皱了皱眉头!他压下心头的火气,说:“姑娘,火气太大不好。不如咱们说道说道,以免发生什么误会就不太好了。”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行!你的手下来抢我,被反杀了,不服?划出道来,我接着!” 阎帮主被包谷堵得下不来台面,嘴角微微抽搐,道:“够狂啊!” 司若说道:“看得出来,阎帮主似乎只是个混迹于市井的混混帮派。听我一句劝……”她抬指朝四周形成包围圈的人一指,说:“莫说你们还没资格称作地头蛇,就算你们是地头蛇,有些人也不是你们能惹的。这么些人马拉出来也不容易,别一下子都折了进去。” 阎帮主笑了笑,说道:“不知二位姑娘是哪一方的强龙,也好让阎某知道今天栽在了谁的手上?” 司若淡声道:“皇道龙气一脉,钺国女皇,司若!来自下界!” 包谷轻描淡写地道出句:“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阎帮主笑道:“你唬我?”他的神情一凛,道:“我阎鼎天在战城混了这么多年,是吓大的吗?”怒意勃发,浑身气势陡然拔高,怒道:“下界上来的几个瘪三就想唬我?” 马千里见势不对,赶紧带着手下缩到了墙角,躲进了街边的一间铺子里。 包谷哼笑一声,她徐徐缓缓地将玄天剑的气势放出,那剑意笼罩在她的身上,那凛冽的杀意凝如实质地朝阎帮主的心脏压去。从她身上释放出来的剑气在头顶上方瀰漫开来,化作千万把锋利的缭绕着五行仙灵气息的宝剑结成剑阵流转,仿佛随时会落下。 王器的威压、五行剑意气息、那身与剑合的融器之道,那头顶盘旋的与护城大阵如出一辄的剑阵,让阎帮主的脸上的肌肉直抖,然后抡起巴掌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巴掌,“扑通”一声跪下了,颤声道:“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那巴掌狠狠地甩在自己的脸上,活像掴的不是自己的脸似的。 包谷再次吐出一个字:“滚!” 阎帮主连滚带爬地朝着街角跑去,待跑出去三四丈外后,化作一道闪电快速朝前方飞蹿。 围住包谷的那些阎罗帮帮众更是作鸟兽散。 包谷的心情遭透了。 玉宓和曲迤柔从不远处现身。她俩之前就觉察到了不对,本来是想隐在暗处袭杀,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可修行境界差不多,没敢下手。 包谷抬眼冷冷地睨着那阎鼎天逃蹿的方向,她忽然祭出玄天剑循着阎鼎天的气息就追了过去! 玄天剑的剑芒一闪,一片血光陡然从远处爆开! 那已经逃到几里外、以为逃过一劫的阎鼎天怎么也想不到这丫头下手居然这么黑,一口气刚松出来放松出来放下戒心,忽然感到一股危机临头跟着便见到一柄散发着王器气息的锋利仙宝破空而来,匆忙间想抗住王器的轰击已经来不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感觉到那剑已经刺来,神魂刚从躯体中出来就又被扎了个洞穿,他的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喊了句:“手段好黑……”神魂便被那把王器给绞灭了。 躲在旁边铺子里的马千里一脸憷然地看着包谷,悄悄地抹了把冷汗!亏得自己在城门口时机警没冲上去宰肥羊!这哪是肥羊啊!马千里吓得直发抖,都不敢出去。他想了想,又把那个来报信说城门口有肥羊的手下抓过来抡起拳头就揍。他刚揍了两拳就看到肥羊迈进他藏身的这店铺子,抬起的手挥在半空,沖包谷干笑两声,放下手,拘促地缩着身子,道:“仙……仙……仙子既然是战……战王族的……您……您……东城,最大的那座宅院就是战王府了!” 第633页 包谷定了定神,压住心头的不快,缓声道:“我和战王族不熟。你带我去卖药材换仙灵石。” 马千里哪敢拒绝啊,乖乖地缩着身子把包谷领到隔壁街上最大的丹药铺,说:“这家铺子是战王府开的,价格最是公道。”他缩在门口,示意包谷自己进去。彻底歇了把包谷领到自己熟识的那家去痛宰一顿的心思。 包谷见到这家丹药铺确实挺大,她摸出两盒装有万年灵药的玉盒塞进马千里的怀里,不容马千推辞,径直踏进了丹药铺中。 丹药铺挺大,几个伙计正在忙着摆货。 铺子正中间的空当处摆着一把摇椅,一个实力高深的仙正躺在摇椅中晃晃悠悠,脸上还盖着一卷展开的玉简!一点仙人形象都没有。 摇椅旁边是一张茶桌,茶桌旁有一把椅子。 包谷在那椅子上坐下,说:“我卖灵药,怎么卖?” 那人抬手一甩,“啪”地一声把一卷玉简扔在包谷面前的茶桌上,说:“价格都在这,自己看!”他忽然一把拉下脸上的玉简,坐起身子看向包谷,问:“你刚才用的是战王族的功法?” 包谷放出神念去查探玉简,将价格印在脑海中。她瞥了眼坐摇椅上的仙人,问:“有问题吗?” 那人盯着包谷的脸看了又看,说:“我从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脸型都看不出哪点像我们玄家的人!” 包谷淡淡地答了句:“我姓包。”说完,便开始按照这价目表往外挪灵药。 那人先“哦”了声,然后又“啊”地一声大叫,问:“你不姓玄?”他站起来,叫道:“那你怎么修行我们玄氏正宗的功法?” 包谷头也不抬地说:“有一天在山里迷了路,遇到一个鬼大爷,他临死前传给我的。” 那人双手叉腰地叫了句:“谁啊?哪个龟儿子这么缺德把功法传给外族?你跟我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包谷淡淡地道了句:“他吱都没吱一声。” 那人问:“没句遗言?” 包谷抬起头看向那人,说:“他吱都没吱一声,怎么说遗言?未请教,你怎么称唿?” “玄修!”玄修说完忽然瞥见包谷一个劲地往外掏灵药,没完没了地掏,地上的玉盒都快推到他齐腰高了,顿时问道:“你这不会是贼赃吧?” 包谷抬袖一拂,把玉盒全部收回超大储物袋中,又一株一株地把还沾着新药泥土的灵药往外挪,说:“新鲜出土的,刚从地里拔起来的,现在不用担心是贼脏了吧?” 玄修一看这丫头直接用手就把灵药给拔了出来,动作粗鲁得很,宝药的灵性因为採摘手法不当药性飞速流失,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你个败家丫头!”赶紧掏出玉盒,心痛地接住那些灵药,说:“小心点,好生点摘,灵药啊!两三万年的灵药不好找!” 包谷没好气地瞅着玄修,说:“我用玉盒装得好好的给你吧,你说是贼脏。我摘新鲜的给你吧,你又嫌我採摘手法不好,敢问玄前辈,您到底闹哪样?” 玄修抬起手指指包谷的鼻子,转身去拿了个散发着浓郁仙气、格外不凡的盒子重重地放在包谷的面前,用力地指着盒子说:“放这!仔细点摘,药效流失的药价格大打折扣,亏的是你!”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差没直接指着包谷骂败家子了。他又没好气地回头沖站在门口直发愣的曲迤柔、司若、玉宓问:“你们四个一起的?” 司若的眉头一挑,不吱声。 玄修的视线忽然落在玉宓身上,他微微眯眼,凝神瞅了瞅,问:“火系丫头,你不会也是在山里迷了路遇到一个鬼大爷传了你战王族的功法吧?” 玉宓朝包谷一指,说:“有天我出门游歷,一不留神拣到了她,然后她传了我一堆功法。” 玄修的脸一沉,双手抱臂,吩咐道:“周儿,关门!” 一名正在摆药的伙计“哎”了一声,身上勐地卷出一股浑厚的力量,然后一道剑幕出现在门口,把大门封得严严实实。他对玄修说了句:“掌柜的,关好了。”又回头继续摆药。 曲迤柔拉着司若径直坐往旁边招待客人的茶座上,自顾自地沏上两杯茶和司若喝茶。 玄修脸色铁青地看着包谷,说:“我战王族的功法绝不外传。” 包谷坐正身姿看向那人,问:“你是战王族玄姓嫡脉?” 玄修沉声道:“你说呢?”他身上的气息微微外放,确实是纯净的五行合一气息。这和包谷体内的玄天剑气息相似,但隐约有所不同。她知道这点不同是因为玄天剑融过神血。 玄修仔细地打量了包谷几眼,他用力地抹了把脸,在包谷对面的摇椅上坐下,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包谷?还有一个徒弟叫清潆?你师傅是玄天,师母是妖域天狐皇族的嫡长公主雪清?” 第四百五十四章 小题大做 包谷没想到玄修会突然指出这点,她略感意外地愣了下,心思微转,便多少猜到几分。以清潆的性子,来到上界二百多年,不可能没见动静传出,再加上她和清潆曾在蛮荒界战王府住过几天,而蛮荒界的战王府与上界战王族一脉相承一直有消息往来的。玄修能有此问,虽说在她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她将那装有大量灵珍宝药的玉盒往玄修的面前一推,说道:“算一算。” 玄修微微眯了眯眼,打量着包谷,对玉盒连看都不看一眼。 包谷的嘴角微微一挑,问:“怎么?这里不是打开门做药材买卖的药铺?” 玄修的视线往玉盒上扫了眼,吩咐道:“余掌柜,替她结算。” 一旁正在清点帐目的修仙者过来,清点过玉盒中的药材后,对包谷说句:“稍等。”返身进了后院,不多时,便又捧着一个玉盒过来,往包谷面前一放,说:“请仙子核对数目。” 包谷打开玉盒,见是一个储物法宝,上面放着一卷玉简——是她卖的这些药材的清单,数量、种类、价格一目了然,下面则是仙灵石。她核对无误后,将储物玉盒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然后抬头朝坐在对面脸色颇有点不好的玄修看去,说道:“玄天是我师傅,我知道他出自战王族,但我也知道当年他遭遇过什么。我师傅玄天对有我恩,我师母雪清对我有恩,没有他们就没有我包谷的今天。但不管是我还是我师母,对战王族都不亏不欠一丝一毫,即使我师傅曾与战王族有什么,从他死在下界起,就已经不亏不欠了。” 玄修被包谷给气笑了,他问道:“我战王族的功法就是这么好学的?” 包谷说道:“不好学,我九死一生才走到今天。”她的话音一顿,说:“玄修前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追究什么。如果你是战王族的当家人或者是话事人,我和你谈,如果你不是,就请让他们出来谈?” 玄修问道:“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见战王族的当家人或话事人?” 包谷说道:“凭你们想跟我谈。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谈,可以选择把我这个学了战王族嫡脉功法的外姓给灭了。” 玄修乐了,问:“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有信心跟战王族叫板?” 包谷下意识地想到自己若是和战王族叫板会是个什么情形,又想起当年屠望月城的事,略微失了失神。她的话音一缓,说:“不管怎么说,我修习了战王族的嫡脉功法是事实。我师傅的事,当年他的选择、战王族的选择都已经过去了,我师傅也过世几万年了,没必要再为当年选择什么、放弃什么再生波澜。可当年的事,我的杀师之仇,没完。”她宛若冰冷利箭的眸光看向玄修说:“希望我们可以是盟友,而不会成为仇人。” 玄修不知道一个刚飞升上界的真仙哪来这么大的口气。他冷冷地看着包谷,问道:“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吗?”他扭头看向药店门口,说:“你进店来做买卖,我不会在这药铺里为难你。但凭你一个外姓修习战王族嫡脉功法这一点,你就得接受战王族的族规制裁。要么,废除你的修行、清除你所有关于战王族功法的记忆,要么,神魂俱丧!” 包谷的唇角微微一扬,问:“你就没想过出了手却没能灭掉我的后果?或者是我被战王族灭掉的后果?”她站起身,缓步朝门口走去,说道:“玄修,别拿战王族的未来来考验我,你承受不起这代价。”她走到门口时,回头,幽冷的目光看向玄修,说道:“我若出手,从来都是不死不休。”她说完,回头看向挡在面前封住大门的法阵力量,调动体内灵力勾连游离于天地间的五行仙灵之力再配合这些年自己的修行领悟,双手微微朝前方一推,那汇聚而来的仙灵之力化作一股磅礴的力量轰然沖向前面的法阵封禁,那力量狠狠地撞在法阵封禁力量上沿着那气息扩散开,很快便覆盖了整座法阵,与此同时,这座法阵清楚地印在了包谷的脑海中。只一眼,她便认出这是什么法阵,且找到了破解之处,手一扬,第二道力量灌注进去,只轻轻一击,面前封住大门的封禁力量顿时烟消云散。 第634页 这在旁边的几人看来,包谷就是随意一抬手就捲起一股飓风,这飓风缩成一团宛若一条由气所化的风龙狠狠地撞在法阵上,被法阵力量抵挡住消散开来,再然后,包谷抬手轻轻一挥,这封住大门的封禁力量就消失了。 玄修的眼力不俗,自然看出包谷用的是“巧”劲。这药铺的法阵虽不是什么大阵,却也有些门道,包谷能够轻易破开此阵,显然也不是没点本事的人。他站起身,双手抱臂,看着迈步出了药铺大门的店铺,问道:“包谷,如果我出手对付你,你会怎么办?” 包谷的身子顿了顿,说道:“如果你向我出手,又没有战王族的人来阻止你,我会视作战王族选择与我为敌,那么我会尽我所能最大限度地削弱战王族的力量。要么,战王族灭了我,要么,我灭了战王族。”她的话音顿了下,淡淡地扔下句:“而为了回应你对我出手,我会先把这战城变成一片废墟。”她回头,看向面容肃冷的玄修,嘴角噙着淡笑地竖起食指朝头顶上空的剑阵一指,说:“这座护城大阵布置得真不怎么样。”她的话音一转,说:“我会在战城留三天等战王族的回覆,如果战王族没有来人,我会离开。战王族若是选择灭了我,我奉陪;若是与我谈结盟,清潆给战王族带来的麻烦,自然有我接着。”她说完,便不再理会玄修,而是对和司若、曲迤柔一起来到身边的玉宓说:“师姐,我心里不痛快,我们去找昆七爷的麻烦吧。” 玉宓的眉头一挑,问:“灭了他?” 包谷轻轻一笑,说:“哪能啊,让他赔偿我的损失。”说罢,朝玉宓一挤眼,说:“先去找家酒楼,我请你们喝酒,再去找昆七爷的麻烦。” 曲迤柔从包谷刚踏进修仙界就与包谷打交道到现在,太清楚包谷的秉性的行事作风,为倒霉的昆七爷哀嘆句:“昆七爷那倒霉催的惹谁不好!”惹这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包谷,就算包谷对那几株灵珍宝药不看在眼里,今天也得借昆七爷杀鸡儆猴,让战王族看看她的本事和份量。 酒楼好找,几人沿着还没走到街尾就看到一家看起来颇为气派的酒楼径直进入。 四人要了一间雅间,待酒菜上桌后,便关上了房门。司若取出阵材,布了一个隔绝窥探的禁制。 桌上的酒菜中含有大量精纯的力量,入腹后转化作精纯的生命精华和仙灵之力,让原本只是打算找个地方打探点消息的四人先敞开肚子饱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 司若捂住吃撑的肚子暗中运气吸收食物中的力量,问道:“如果战王族和你为难,你真打算跟战王族拼个你死我活?” 包谷想了想,说:“我即不姓玄又不是战王族的血脉后裔,但我却修行战王族的嫡脉功法,还把这功法传给了许多人,我已经成为战王族不得不正视的一个大问题。这问题直接影响到战王族的传承和基业。如果能够将我以及修习了战王族嫡脉功法的外姓人都灭掉,维护族规,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被清算,更不想玄天门遭到战王族清理门户,那么就必然得让他们接受和承认玄天门存在的事实。在战王族和玄天门谁生谁死之间,我自然是选择死战王族。” 司若皱眉,说道:“据我所知,战王族是个传承久远到以万年、甚至以十万年计算的古老家族,其势力等级是‘王’级,我们现在的这点力量对上战王族连以卵击石都算不上。” 包谷淡声说道:“可我却有够的手段给战王族一个接一个的致命打击。”她见大家都吃饱了,抬手撤了司若结下的禁制,手一扬,打开门,叫来店伙计结帐。 待结完帐,她又将一把仙灵石放在桌上,说道:“向你打听个事。你知道昆七爷吗?” 那伙计闻言摇了摇头。 包谷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知道这城中哪里有打听消息或买卖消息的地方吗?” 那伙计又摇了摇头。 包谷皱了皱眉,说:“去把你们掌柜叫来!” 那伙计点点头,返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位实力在玄仙境的修仙者推门进来,脸上挂着客气的笑,问:“不知仙子有何吩咐?” 包谷问道:“你是掌柜的?” 那名玄仙应道:“是的。我是本店的掌柜。” 包谷又问道:“你知道昆七爷么?” 玄仙摇了摇头,笑道:“不曾听说过。” 包谷又问道:“那不知掌柜的可曾听说过城中哪里有买卖消失或打听消息的地方?” 那名玄仙说道:“抱歉姑娘,在下并不知道。” 包谷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说:“掌柜的,我跟你说件事啊。我现在呢,就想惹事,这事情呢,若得越大越好,至少呢,得拆人房子、毁人家业。我跟,跟昆七爷有点过节,如果我找到他呢,我就到他那地儿去惹事。如果我找不到他呢,我也懒得再另挪地方,就你们这了。” 那玄仙微微一笑,说:“仙子,我们这是战王族的产业。酒楼里有金仙坐镇,专程对付闹事的人。” 包谷的眼睛一亮,问:“真的?”她缓缓起身,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呢,如果打听到昆七爷在哪,我去找昆七爷的麻烦。你如果不告诉我昆七爷的消息,我就拆了你这店再灭了镇守你这店里的金仙。”她说完,祭出玄天剑,把玄天剑往桌子上一扔,道:“认得这把剑的气息么?” 那玄仙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那把剑上,虽说那把剑有封印、气息尽敛,可王器的气息以及隐约散发出来的威势,让他清楚地感觉到里面其蕴含的恐怖。他自然看得出这剑与这姑娘身上的气息相融宛若一体,又认出这把剑有战王族的痕迹。拿着战王族的王器的人,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惹得起的。他当即说道:“昆七爷,昆七,城西迎风茶楼的老闆!” 包谷拿眼看着那玄仙。 那玄仙明白包谷的意思,说:“昆七爷的实力在金仙境,有一帮子手下,平日里干点坑蒙拐骗,也替人了事。” 包谷问:“了事?” 那玄仙道:“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城里的一些富商、生意买卖人多与他有往来,他这人做事不讲规矩,虽说喜欢沾点小便宜,但从来不惹不能惹的人……”话到这里,咽了回去。这不是就惹到一个不能惹的人了吗? 包谷明白了。这就是最底层的黑道混混小头目嘛!生意买卖人最烦却又不得不打交道、不愿意招惹得罪的一类。她轻轻点头,说道:“谢了!”问清楚城西的迎风茶楼怎么找,便叫上玉宓、曲迤柔、司若离开了酒楼。 那玄仙看着包谷离去的背影,困惑地挠着下巴,心道:“有王器在手,应该是主家嫡脉中颇得重视的女公子,可瞧这行事……”他挠挠头,心道:“我怎么看不懂?”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叫道:“哎呀,该不会她就是杀了阎鼎天的那位吧!” 问清楚路的包谷几人没多久就到了迎风茶楼前。 门口迎送往来的店伙计看到四个衣着不俗的女人一字排开站在门口抬眼朝他们茶楼的招牌看去,跟着抬头看了眼招牌,没看出什么异样,问:“几位仙子,本店的招牌有什么不妥吗?” 一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从茶楼里出来,一眼看见她们四个,当即停住脚,然后扭头就往茶楼里奔去,瞬间没了踪迹。 玉宓问包谷:“真拆?” 包谷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拆!” 玉宓祭出南明离火剑,便要杀进去。 包谷赶紧出声叫道:“师姐回来!”以真仙境的实力单人匹马的杀进去拆金仙的铺子,找灭啊! 玉宓闻言扭头朝包谷看去,就见包谷的手一挥,身后忽然出现一艘大罗赤金打造的百丈战舰悬在空中。 包谷抬指一指,说:“上战舰!”说话间,大罗赤金战舰像不要钱似的一艘接一艘往外挪,按照战阵排列好。 曲迤柔和司若惊得同时张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包谷! 用战舰群来轰一座茶楼,你要脸不要脸? 可再一想包谷的行事风格,那真就是不被正面堵住逼到一定的份上,那绝对不带自己拔剑出手的。 就在她俩发愣的时候,包谷已经通过传送法阵上了一艘百丈战舰,又再悄无声息地传送到了开启法御大阵潜藏在虚空中的装备有圣器的战舰上。包谷很无耻地把那圣器给扔旁边,将玄天剑一把给镇在了原本圣器所在的地方。 迎风茶楼外的动静早惊动了茶楼里的人,就连远处都有不少人在看这忽然出现在战城上空将迎风茶楼给围得严严实实的由上百艘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群。这些战舰,大的有百丈长,小的约十丈,摆成战阵,连成一体。 第635页 迎风茶楼里的人见到这阵仗纷纷离开茶楼朝外奔去。 迎风茶楼打开了防御大阵,护住了整座茶楼。 昆七爷带着十几位包谷她们几个都看不出实力的人出现在茶楼前。昆七爷传音道:“小友,在下自知有错在先,愿意赔礼……”话到一半,忽然感觉到强大的轰击力量轰来!他抬起双臂化出一个太极模样,一道光罩自他的掌下扩散开来,形成防御罩牢牢地护住自己和身后的茶楼。 百艘大罗赤金战舰组成的战阵噼头盖脸地朝着迎风茶楼轰去,那刺眼的光芒轰得迎风茶楼一片雪亮。 金仙的实力配合酒楼的防御大阵也不是好打的,昆七爷生生地抗住了百艘战舰发动的轰击! 昆七爷沉声叫道:“小友,老夫知道你和战王族有渊源,愿意给你面子,你不要欺人……”他的话音未落,忽然,身后传来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紧跟着便感觉到空间波动涌现,一头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从虚空中缓缓冲出。那战舰和他见到的战舰没有什么区别,可战舰上的气息却宛若一头巨型凶兽,又如一柄锋利的出鞘宝剑——看到战舰出现的瞬间,他只觉心胆俱裂…… 再然后就看到那战舰对着他身后的茶楼噼出了一道宛若剑气般的轰记! 那一击噼下,苍穹被撕裂,宛若一道神雷自九天之外噼来,狠狠地,一剑将茶楼的防御大阵连同他祭出的防御罩都被噼碎,那强大的力量撕裂了茶楼,余波未散,把偌大的一座茶楼震成了碎块…… 强大的力量令昆七爷一行纷纷飞落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个个受伤不轻。 战神剑!这竟然是战王族的战神剑! 昆七爷面若紫金,摔倒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他旁边的那些人虽说受了点伤,但伤势并不重,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遁走了。 昆七爷也想逃,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战舰上的战神剑气息牢牢地锁定住自己。再然后,一个容颜清冷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的丫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丫头,不是他在城外遇到的那来自下界的摆地摊的丫头又是谁。他脸色格外难堪地问道:“姑娘不是来自下界么?” 包谷蹲在昆七爷的面前,轻轻点头,说:“对,我是来自下界。自我介绍下,我叫包谷,来自荒天界,战王族战神玄天的衣钵传人,破域神剑之主。” 荒……荒天界?包谷?破域神剑之主?战神玄天的徒弟?昆七爷的脸色格外难看!他再朝头顶上空那组成战阵的密密码码的战舰看去,又觉欲哭无泪,叫道:“仙子,在下不过就是卷了你二十几株万年宝药,您……何至于您摆出这么大阵仗来对付我。” 包谷满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忍住打上门来了。”她的话音顿了顿,一脸诚恳地问:“还打吗?还打我们继续?” 昆七爷赶紧摆手,说:“不打了不打了!” 包谷点头,说:“那好!虽说你坑了我,但我呢,轰平你的茶楼,算是扯平了。不过你捲走了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还回来?” 昆七爷点头说:“该还该还!可……我送人了,能不能容我……” 包谷俏颜微冷,说:“不能!折现吧!若是折不了现,那就用命来赔。” 昆七爷赶紧摸出自己的储物扳指,打开禁制,递给包谷。 包谷以神念一扫,发现这昆七爷的家底颇丰啊。她将她损失的药材按照之前的卖价折成仙灵石,取走相应数量的仙灵石便将昆七爷的储物扳指还给了昆七爷,然后一艘艘地把大罗赤金战舰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待玉宓、曲迤柔、司若离开有玄天剑镇着的大罗赤金舰后,她收回玄天剑,将那艘大罗赤金舰也收了。 然后,四个女人又并肩排成一排,悠悠然地走了。 昆七爷以神念探过自己的储物扳指,再看看被轰成废墟的茶楼,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谈崩 在迎风酒楼闹出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包谷、司若、曲迤柔、玉宓几人被许多落来的神念盯上。这些探向他们的神念几乎不加任何掩饰。 包谷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多扎眼。她原本打着隐藏身份避免纷争闷身发大财的主意,可在这上界若不露出爪牙,让人觉得她好欺,连路过都要踩上几脚,更别提立足。 此刻的包谷,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气质清冷,眸中一片冰凉。针对目前的形势,她已经迅速作好盘算,之前闷声发大财的谋划也作了相应的变通。眼下既然无法确定战王族会是助力还是敌对,她便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包谷找了家颇有些规模的客栈,要了一座独立的院落,亲自动手在院子里里外外布下数座法阵。传送法阵、杀阵、防御大阵等,将院子护得严严实实的。 包谷虽然面色不显,可司若、曲迤柔、玉宓都知包谷甚深,对包谷接下来的举动已经猜到几分。 在包谷布置完法阵后,司若直接问道:“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什么?”她说道:“钺国请从你的调遣。”来到上界一路的见闻让她清楚地明白,若没有靠山和实力,别说立足,他们根本活不下来。而在钺国,目前战力最高、修行境界最高的是她。然而,她这点实力在上界连地痞流氓都对付不了。在上界没根没基的钺国唯有靠上包谷这一条出路。 曲迤柔说道:“追魂阁虽然实力微薄,但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上界艰难,唯有抱成一团、互为依靠方才能搏得一条生路。 包谷将曲迤柔、司若和玉宓请进屋子里,又把王鼎和孙地龙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她取出换来的五行仙石分作六份,每人取了一份。 没钱寸步难行,几人没有推脱,直接收下。 包谷说道:“我现在拿不准我的修行境界在哪一步,凭我自身的修行只在真仙境,可我融的是以神血神骨铸就的超品王器,之前在荒天界受到的天道法则压制目前正在一点点解除,无时无刻我都能感觉到自身实力的提升。虽然我们处在弱势状态,看起来像是能够轻易地被人随便捏死,但实际上我们手里有很多可以动用的力量。”她的话音顿了下,又说道:“战王族那边目前是战是和呈五五之数,所以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若是战王族向我们发难,我会动用法阵力量灭了战城,之后留在战王族地界拖住他们。砍帮我已经交给包念回,王鼎、孙地龙,你们全力辅佐念回,让念回想办法和清潆联络上。她们师姐妹相处数百年,应该是有一套连络手段的。” 司若的眉头一挑,问道:“如果战王族发难,你打算和他们死磕?” 包谷淡声道:“不给我留生路的人,我自然也不会给他们留活路。”她取出数个内蕴庞大空间的储物法宝。她先将其中一个交给司若,说:“司若,这是砍帮从钺国换来的修仙资源,你先拿着用。”她又将一件储物法宝递给曲迤柔,说道:“这是给追魂阁的。”又分别王鼎、孙地龙各一份,她说道:“我知道你俩之间还有些嫌隙,可你们之间并无仇怨,更无利益冲突,暗中的那点较劲可以放下了,应当联起手来共渡这个难关。” 司若和曲迤柔接下包谷给她们的储物法宝后,神念往里面一探,两人皆面露震惊之色。 包谷说道:“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战力,最不缺的是修仙资源。我想在上界应该也有拍卖行出售高阶仙宝和战斗力强大的禁器、防御力强大的仙宝、符箓之类的东西,甚至更有实力不俗拿钱办事的势力。修行境界提升缓慢,但只要手上有修仙资源,要藉助外力还是很容易的。我眼下被战王族的事缠着脱不了身,这些事就得你们去张罗。”她略作沉吟,说道:“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曲迤柔道:“你尽管吩咐。” 包谷轻轻点头,道:“孙地龙,你尽快将商道经营起来,哪怕是亏本撒钱也要先把铺子开起来,罗织势力,尽可能地收集我们用得上的资源和拉拢能合作的势力。地龙堡的那一套,在上界未必不可行。” 孙地龙点头,应道:“是!” 包谷又看向王鼎,说道:“王鼎,你和孙地龙配合起来,尽量收集这一界的消息,拉拢招揽人手,扩张直系势力。砍帮带上来的一百多万修仙者目前实力都太弱,形不成战力,放出去就一个死,所以还得再在这上界重新招揽出一个砍帮内堂。” 王鼎抱拳应道:“是!” 包谷看向玉宓和曲迤柔,说道:“师姐,阁主,孙地龙和王鼎的安危交给你们。” 孙地龙和王鼎一听让玉宓给他俩当保镖,顿时大惊失色地叫道:“这怎么可以?” 第636页 “这怎么能行?属下惶恐。” 包谷皱眉,冷声道:“如果没有师姐和曲阁主护你们,你们在这上界能活过一天么?” 孙地龙和王鼎一句都不敢再说。 包谷又叮嘱一句:“你俩以最大限度地收集这一界的修仙资源助阁主和我师姐提升战力。至于得来的资源,追魂阁护你们的价格,你们回头再谈。” 孙地龙和王鼎连连点头。 包谷顿了下,又说道:“虽说各堂已经调出大部份精锐在指挥舰上侯命,但形势严峻,我担心现在调出来的人手不够用。你们再商讨下,看是否需要增添人手,若需要,尽快告诉我,我好调给你们。工事堂的人手我只能给你们一半,主舰受损,得修。这一界的大环境与荒天界有别,大罗赤金战舰无法发挥出它该有的战力,需要再作大改动。各堂的战甲也需要做出相应的改造。” 孙地龙和王鼎连连应是。 孙地龙和王鼎跟随包谷多年,她一向都是只给个大概的行事方向,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全由王鼎和孙地龙视情况而定。简单地安排过后,包谷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浅笑瞅着司若,问:“女皇陛下作为荒天界掌控升仙台的第一大势力之主,谁若是拉拢了你,就相当拉拢了荒天界未来一半的势力,你有着这么雄厚的资本,不打算把钺国的皇旗竖起来?” 司若听到包谷这话,顿时明白包谷的心思,不由得挑了挑眉。 包谷说道:“虽说是盟友,可钺国跟战王族没仇没怨没瓜葛,没必要跟着我卷进战王族争斗中受我连累。”说话间,她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曲迤柔。 曲迤柔莞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另找结盟?” 包谷说道:“先把大旗立起来,若我和战王族翻脸,战王族就别想再沾指荒天界。” 司若略作沉吟,道:“那你的老底就未必再瞒得住了。” 包谷说道:“虽说我手下那百万大军不能再用作奇兵打个出其不意……”她的话音一转,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更喜欢一个人挑一个势力……亮出足够的筹码在谈判中获取更多的利益也不是什么坏事。” 司若轻轻点头,道:“此事可行。我们再仔细谋算谋算。” 包谷顿了下,说:“这战城的护城剑阵确实厉害,但它真的有缺,我布在这院里的传送法阵是能够通过护城剑阵的漏洞传送到外面的。一会儿你们就从传送法阵离开,具体实施细节,你们自行商议,我就不参合了。” 玉宓不放心地问道:“包谷,你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包谷想了想,说:“只要你不落在他们手上,我行事没有任何顾虑,我若想脱身,没有谁能够留得住我?” 玉宓应道:“好。我信你,也会尽全力保全自己。” 包谷点头。她相信她师姐的本事。 玉宓、司若、曲迤柔王鼎、孙地龙从传送法阵回了指挥舰,包谷则出了客栈,在战城中四处转悠,针对战城的护城剑阵下手。其实战城的护城剑阵颇为厉害,只是包谷最拿手的就是阵法一道,剑阵更是她的拿手好戏之一,这战城的护城剑阵和她常用的剑阵有许多共通之处,因此,这战城的护城剑阵在她的眼里就跟透明的没区别。 包谷满城转悠,不动声色地在战城的护城剑阵上动手脚,顺便因地制宜,利用战城的建筑物配合它的地势地形到处留下手段。 她在战场中闹的这几场大的动静早惊动战城,盯着她的人挺多,包谷也没在意,甚至连动手脚都没有避着这些盯着她的人。 包谷在战场连续转悠了两日,这日刚将一道剑气沿着墙角打进地脉中便见有人来到她的跟前。她抬头一看,只见来人身着一袭华贵仙袍,周身上下佩带着流光溢彩的仙宝饰物,嘴角噙着淡笑,说道:“盯了你两天了,你这是?”她看到这人非常眼熟,凝神回想了下,叫道:“玄翎?” 玄翎的眉头一挑,道:“怎么?不认识了?” 包谷淡淡地笑了笑,问:“有何贵干?” 玄翎深深地瞥了眼包谷,说:“族中的老傢伙们为了你的事吵翻了天,我想着你是慡快人,便索性来找你了。” 包谷直言问道:“战王族的事你能作主?” 玄翎说道:“作为和你打过交道拿过你天大好处对你有着一定了解的我,在这件事上说出的话还是有点份量的。聊一聊?地方你挑。”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找个地方坐下聊吧。”说完也不挑地方,径直朝着最近的茶楼走去。 她走得慢,玄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问:“你这两日在城中四处转悠,到处留手段,这是想干嘛?” 包谷直言说道:“我想着战王族选择灭掉我的可能性极大,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以最小的代价尽量能地灭掉我这个隐患、以及以何种方式灭掉我。” 玄翎的心头微凛,面色倒是不显,问:“所以,你这是?” 包谷淡淡一笑,说:“我已经做好了跟战王族死磕的准备。” 玄翎问:“听玄修说,你曾扬言屠城?” 包谷轻笑着朝头顶上空一指,说:“这么好用的护城剑阵不利用起来都对不起自己。”她忽然没心情和玄翎开玩笑,收敛起笑意,扭头看向玄翎说:“玄翎,我即没耐心也没有那功夫跟战王族在这事上多作纠缠。这三天时间,是我看在我师傅玄天和战王族的情面上给的,三天时间到了,若是战王族拿不出和谈的诚意……”她沉沉地嘆了口气,说:“我不想我在上界出手对付的第一个势力是自己的师门。” 玄翎停下步子,看向包谷,说道:“我能问一下,如果你拿什么来打动战王族选择和你和谈?威胁么?包谷,我承认你的战力不俗,以渡劫初期的实力就能够在一群地仙中杀进杀出。可莫说是你,就算是荒天界的力量加起来,你都没那力量与战王族抗衡。” 包谷扭头,不带丝毫情绪的眸光看向玄翎,她问道:“旁的不论,战王族有几成把握能够灭掉清潆?” 玄翎说道:“她以战王族的融器功法融了炼天鼎,已是半步成帝的准帝境界,帝者不出,无人能出其左右。妖域被她搅得天翻地覆,妖域天狐皇族的雪清公主带着她强势回归,直接冲着妖帝去!你如果想要以清潆和天狐皇族为依仗,我劝你打消这念头。他们虽然起了乱局,但妖域大势仍由妖帝掌控,没那能力插手仙域的事,更没那功夫过来救你。若是清潆被妖帝堵住,她没有活路。”她的话音顿了下,说:“即使你屠了战城,以战王族的力量,这点损失来说连皮毛都伤不到。战王族不止一把战神剑,只要派出一位强者带着战神剑去下界,你留在荒天界的道统保不住。” 包谷默然。 玄翎又说道:“有一个法子,即不要你的命,也不废掉你们。你以及你身边修习了嫡脉功法的人,加入战王族成为护族家将的一支,立下血誓,不得再将嫡脉功法外传。” 包谷道:“为战王族效命?” 玄翎“嗯”了声。 包谷问:“除了这条路,没有和谈化解的可能?承认玄天门是战神玄天留下的道统传承就这么困难?” 玄翎说道:“战王族的嫡脉功法只传玄姓外人。包谷,玄天因为外传功法、违反族规,已经从族谱除名了。”她的话音一顿,说:“战王族已经派出强者来到战城,是以拥有战神剑的大罗金仙境强者带着十位大罗金仙来的。莫说你现在只是刚成就真仙,就算你现在修成了大罗金仙,也未必走脱得了。” 包谷的眸中一片冰凉,她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响起,道:“没有半点迴转的余地?” 玄翎说道:“你只有成为护族家将一条生路。”她顿了下,说:“你可以成为我的家将,我给你最大的便利和自由以及尊重。” 包谷抬起头看向头顶的苍穹,她的眸中一片苍凉。她低缓而沉重地说道:“玄翎,当年我师傅玄天带着师母逃到荒天界,他为了护我师母周全,拼尽了一切,玄天门的基业,他的性命,最后,他仅余一道残魂一缕神念留下,仍旧苦苦坚持。我得他庇护才能活到今天,师母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他们恩、他们的情、他们对我的庇护栽培,我铭记于心。战王族,当年没有护他们,战王族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的庇护,我不欠战王族一丝一毫,但对玄天、对雪清,我有太多太多的恩情要还要报。战王族把玄天除名,便是断了我与战王族最后的一缕联繫。” 玄翎急得跺脚,道:“我知道你是不怕死的,但是你身边的那些人呢?你当年拼死也要回荒天界去找的那些人你也不顾了吗?” 第637页 包谷淡笑一声,道:“你是说我师姐吧?”她的眸中漾起一缕笑意一道柔软以一片坚定,她说道:“我师姐是个不拘的性子,莫说替人卖命,我曾经把荒天界第一大势力捧到她的面前,对她来说那只是负累。我若是为了活命带着她投效战王族当个家将,这是折了她的翅膀,断了她的自由,这样的活对她、对我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我和她都不是能屈居人下之人。我们玄天门的人可以死,也承受得住任何磨难,唯独承受不起卑微地苟活。” 玄翎沉沉地嘆了口气,说:“你们有战王族的风骨。可是战王族的族规、传承、将来,容不下你们如此。”她扭头看向包谷,说:“你做好准备吧。若我把你这决定带回去,他们就会向你出手。”她说完,沉沉地嘆了口气,迈步离开。 包谷唤道:“玄翎!” 玄翎回头看向包谷。 包谷说道:“消息传回去后就离开战城。”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一旦我动手,这里就是一片绝地。那些大罗金仙或许没事,但你们逃不了。” 玄翎的神情一凛,道:“你真打算屠城?造这么大的杀孽,你就不怕天道清算?” 包谷的眸中一片冰凉,她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飘出:“荒天界的砍刀令主包谷屠灭的势力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最大的一次杀孽是动用升仙台的五行仙石布阵轰没了数百万修仙者,连合了以钺国、追魂阁为首的势力剷平了荒天界一半的势力。” 玄翎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叫道:“包谷,你……”她见包谷是真的要屠城,并非妄言,她不敢拿战城的这么多条命冒险,当即暗中传音战王府!她深吸口气,道:“包谷,你且慢,此事若许还有迴转的余地,造这么大的杀孽会对你将来的修行不利……”她的话没说完,便见到包谷的身影自面前消失。 包谷的声音自头顶上空的护城剑阵中飘出:“玄翎,你走吧,一柱香时间后,战城将会灰飞烟灭。” 玄翎的脸色大变,仰起头叫道:“包谷,战城的势力何止战王族,你今天若是屠城,会遭到仙域各路势力集体追杀的。你万死难逃。” 包谷清冷淡漠的声音护城剑阵中飘出,道:“此乃战王族内斗,连累无辜,我只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一介小小真仙,仙域诸路势力若要清算,自然是找到你们战王族头上。对我来说,屠一座城是屠,屠一百座城也是屠,没什么区别。” 包谷的声音通过护城剑阵传到战城的每一个角落,整座战城中的这些仙人都听出声音是从护城剑阵中传出来的。对于“屠城”更是一片譁然。 一个充满威仪的声音自城中传出,说道:“这位小友,妄造杀孽残害无辜,非正道所为。你若对战王族有不满,尽管找上战王族,我们这些散修与小友往日无冤近日无雠,小友何苦祸害我等?” 包谷默然。 又一个声音从战王府中飘出来:“包谷,战王族并非没有给你留下生路,已经对你做出最大的让步。你若行屠城之事,非但动不到战王族的根基,反而会自绝于天下。放弃屠城,遵守战王族族规,我战王族保你有一席之足之地,也会给你留在荒天界的道统一条生路。” 包谷的声音自护城剑阵传出,道:“我有两个要求,第一,让我师傅玄天的名字从新回到战王族族谱;第二,战王族承认玄天门的传承,允许玄天门的道统继续传承下去。” 战王府中传出一声带着怒意的声音:“不可能!” 与此同时,十几道身影同时从战王府中冲出,分别扑向战城各处,同时掌控战城法阵的战王族强者再次查探战城的护城大阵。自从玄修传回包谷要动护城大阵时他们就一直密切注意战城剑阵的动静,但凡发现包谷留下什么痕迹气息立即抹除。这些年包谷四处在战城动手脚,她动一处,他们抹除一处,若说有异样,那就是看起来包谷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们经过再三论证,并不认为包谷有动战城护城剑阵的能力。然而,此刻,包谷却通过护城剑阵传音,他们探查护城剑阵时发现整座剑阵中都有包谷的气息。不止是护城剑阵,整座战城到处都分布着包谷身上的气息。 第四百五十六章 坑死仙不偿命 战王族为防止包谷真的以护城剑阵屠城,在有带着战神剑的大罗金仙坐镇的情况下,果断关闭护城剑阵。同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战王府中轰然盪开,瞬间覆盖住全城,那强大的能量防御罩牢牢地护住了战城。 战王族能够矗立这么多年不倒,自然是有诸多手段的。 若是控制住一座护城大阵便能夺得一城的控制权,战王族早被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即使护城大阵被破,还有多座备用的防御大阵,即便是防御大阵被破,城中各处还分别被数座大阵所护,哪怕这些大阵也被破了,城里的重要区域、建筑都还由其掌控者的大阵相护。 动用护城大阵屠城,对很多人来说更像是笑话。若非包谷的声音从护城剑阵中传出,战王族为防万一,甚至不用开启第二道护城大阵。 战王族的强者出动,四处搜寻着包谷的踪迹。 护城卫全部出动,封锁战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全城搜捕包谷的踪迹。 玄翎回到战王府,她刚踏进去就看到玄天冲到她跟前,叫道:“姐,我们马上离开。”她的眉头一挑,问:“怎么呢?” 玄天以神念扫过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便悄声传音道:“我刚才听到掌控护城大阵的人向府主禀报说已经关闭了护城剑阵,但是……”他抬指朝头顶的护城剑阵一指,说:“这还开着呢!” 玄翎的眉头一沉,道:“你的意思是护城剑阵关不住了?” 玄天说道:“连阵眼都封住了,这护城剑阵还在运转。炼天帝的女儿都能叫她一声师傅,她能没点手段和本事?战神玄天的衣钵传人,又得妖皇长公主指点,能把清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姐,你又不是没看过她渡劫的阵势还有那不怕死的劲,想想蛮王大军围住时,她沖蛮王杀去的那股拼劲……”他耸耸肩,说:“我们留下帮不了忙……” 玄翎轻轻一点头,说:“走!”和玄天一起直奔后院的传送域门,从传送域门出了战城! 战王族的强者几乎把战城翻了个底朝天,到处都能探到包谷身上的气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一个声音从战王府中再次传出:“包谷,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回心转意还来得及。” 包谷清冷冰凉的声音再次从护城剑阵中传出:“一柱香时间已过去一半,你们现在答应我的条件也还来得及。城中的诸位,出城去吧,战王族挡不住我屠城的,你们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赌战王族拦不拦得住我屠城。” 一个声音自城中某处传出,道:“这位小友,战王族的战神玄元亲至,你何来的自信能在他的手下屠城?” 包谷的声音继续从护城剑阵中传出,道:“你所说的战神这会儿正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我。”她的话音刚落,空中忽然传出一声冷哼,跟着,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从战王府中噼出,对着护城剑阵轰落而去。 那透着几分冷峻的声音响起:“藏头露尾!”随着这声音响起,那噼向护城剑阵的剑气瞬间化作数十道剑影对着有异样剑气流转的地方狠狠地轰了过去。“你以为区区一座剑阵藏得住你?” 战神玄元噼在护城剑阵上的数十道剑气轰然炸开,那强大的能量波动却像是境到一堵无形的墙于悄然间消弥于无形。 包谷的身形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护城剑阵中,她盘膝坐在那,清冷的容颜,淡漠没有丝毫情绪的眸子,那端然的身姿宛若一位超然世外俯视苍生的神祇。 战神玄元见到包谷如此嚣张,再一次对着包谷的身影轰了过去。 然而,那强大的剑气如刚才一般再次被化解。 城里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原本稳坐城中的诸仙蜂涌着逃向城外。 战神玄元的心头亦是一凛。他修得大罗金仙,自是眼力过神,一眼看出包谷那显露的身影此刻正处在身临道境融于天地的状态。以他的实力,哪怕包谷此刻身临道境融于天地,他亦无所畏惧。不过包谷先通过隐密手段控制了护城剑阵又抢他先一步勾连这片天地的气机,已经抢得先机,再加上藉助玄天剑的力量,他此刻和包谷动手,那就是大罗金仙境的强者过招,而这座战城就是包谷拿来对付他的武器之一,一旦动手,战城必遭灭顶之灾。 真仙!只在真仙境,竟然能够身临道境融于天地!能做到这一点的,就算不是大罗金仙那也是准大罗金仙,这是不可能发生在真仙身上的。若真仙有此领悟,那就不会是真仙!道境只能自己去领悟、去感触,而包谷此刻显示的状态,分明是在对天道法则的感悟到达能够创世或灭世的境界才能有的本事。这是大罗金仙境的本事,由一个真仙施展出来,简直匪夷所思。若非亲眼所见,若非知道她八百多年前还在下界、还只有渡劫期的修为,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面前这个是真仙。就算有超品王器玄天剑相助,能够从玄天剑中去感悟一些大罗金仙的手段,自身的修行领悟没到那境界,也很难有此表现的。 第638页 然而,亲眼见到的事实告诉他,包谷敢跟战王族如此叫板,并非没有实力和底气! 包谷淡漠的视线落在立身空中的战神玄元身上,她淡声道:“时间快到了,最后问一句,答应我的条件吗?” 战神玄元略作沉吟,皱眉道:“我不可能拿战王族的立足根本来答应你。你有如此实力,进入战王族,除了一个嫡脉身份和继承权以外,你可以得到嫡脉拥有的一切。”这是最大的让步和条件。 包谷淡然一笑,问:“那么,战王族能够助我护我师母周全吗?战王族能够助我为师报仇吗?战王族能够不干预我做的任何事吗?你们做不到!”她目光咄咄地盯着战神玄元,说道:“我师傅玄天是你们战王族的嫡脉,我师母怀着你们战王族的嫡脉血肉,你们都能放弃,任由他们被诛灭在下界,更何况这区区一个外姓?” 战神玄元冷然道:“仙域不插手妖域的事!战王族若插手,这会挑起仙域和妖域的战争。你作为仙域的仙,亦当遵守此列。” 包谷徐徐说道:“我欠师傅师母天大的恩情,岂能不报?我继承师傅衣钵,他的遗愿我岂能不替他完成?炼天帝之女清潆尊我为师,对我行过三跪九叩的拜师大礼,我收她为嫡传弟子传她功法,岂能不护?我的身份,我身上的牵扯,你们战王族能承受得住?井水不犯河水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最后问一句,你们当真不肯善了非要战个你死我活?” 战神玄元凛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包谷冷冷的吐出四个字:“灭了妖帝!”她的声音不重,气势淡然,可那双眸子she出的凌厉光芒却让人毫不怀疑她的决心。 战城内外的人闻言都觉得包谷是疯了,可又觉得这个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包谷太过邪性。旁的不说,一个真仙居然能够施展出大罗金仙的神通,这让许多仙人都想问:你这是在逗我们玩么?你其实是大罗金仙或准大罗金仙吧? 就在两人对话的这段时间,战城中除了留下对付包谷的强者外,几余的仙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战城,连护城卫都撤走了,连那些坐关的仙都被惊动出关。 不过,也有例外。 又有两名大罗金仙境的强者飘然出现在战城上空,看向身临道境融入天地的包谷。 那身着紫袍的大罗金仙问道:“小友,三位大罗金仙加上二十几位金仙连手,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 包谷淡声答道:“我不知道。”她继续看向玄元,问:“答应我的条件就这么难?” 玄元说道:“战王族的族规不可违!” 包谷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好,既然你们找死,我成全你们!”说罢,便站起身。 三位大罗金仙以及早已准备好动手的金仙见到包谷要动手,同时朝着立身道临境的包谷轰了过去。为了包谷逃走,他们在对着包谷发起轰击的同时还连手施展神通封住护城剑阵! 立身道境又如何,三位大罗金仙及二十多位金仙的连手的绝对力量碾压下,她就算真有大罗金仙的实力也得折在这里!杀心如此之重,岂能留她为祸仙域! 三位大罗金仙连同二十多位金仙同时发起的轰击几乎在瞬间落在了包谷立身之处。那强大的毁灭力量轰然撞在护城剑阵上连空间都给扭曲了,包谷的身影在这强大的轰击力量下化作一通体缭绕着神光的超品王器宝剑从那被他们连手发起的轰击所轰出的空间裂fèng冲进了漆黑的虚空瞬间遁远! 玄元暴吼一声:“哪里逃!”朝包谷追去,他的身影刚动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机和毁灭气息从头上的护城剑阵中盪出! 一名大罗金仙也大喊道:“追!不能让她逃了!” 另外一名大罗金仙则脸色骤变,大喊一声:“不好!” 三位大罗金仙几乎是同时感觉到巨大危险的迫近,同时他们清楚地“看”见刚才轰在护城剑阵上的力量在爆发炸开的同时引爆了护城剑阵! 战王族的护城剑阵动用的是地脉力量,只要地脉不枯山河不竭,护城剑阵就能从地脉中攫取源源不断的力量,它的本身就是与地脉所勾连的。可是此刻,护城剑阵爆炸了,那爆炸从护城法阵顺着它与地脉间的牵引气机以比力量冲击还快的迅速狠狠地撞地了战城地底的地脉中,瞬间引爆了地脉能量…… 就算是地脉中地的气发生稍大点的移位、变动,都能引发大的地动或地震,地面上受到影响的说不定在几百几千里外的都能感觉到震动,而这却是引爆了地脉力量——那强大的能量从地下冲出形成极其恐怖的爆炸,是以战城为中心朝着四周奔腾扩散而去的爆炸,爆炸所及之处天翻地覆…… 战城瞬间就被巨大的能量冲击和爆炸给撕碎化成了飞卷、直冲云霄的烟尘…… 毁灭的力量以战城为核心朝着四周扩散了数百里,那爆炸形成的能量捲起的尘烟把这片天地都笼罩住了,黄沙瀰漫,铺天盖地。那引发的剧烈震盪传到了数万里之外。 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以至金仙感觉到危险时连逃都来不及,他们被那毁灭的力量卷中,身上的皮肉血骨宛若遭到飞速凌迟般片片削飞,不多时就湮灭在了这恐怖的力量中。 大罗金仙的实力强悍,反应更加迅速,三人几乎在金仙刚感觉到危险时就已经判清形势,亡命飞逃—— 战神玄元以战神剑强行轰开空间界壁沖了进去;另外两位金仙抗住这强大的力量紧跟在战神玄元的身后沖了进去。 出了战城留在数百或近千里外想看这场大罗金仙对决的诸路仙家几乎在瞬间便步入战城的后尘,陨落当场。 方圆数千里都遭到了毁灭性的轰击,受到这轰击力量引发的剧烈地震甚至造成河流改道、山脉轰塌、移位,方圆数万里都受到了波及! 战城周围相邻的七座城池遭到了灭顶之灾,因遭到毁灭的范围过于广大,及时逃脱的少之又少。 仙域,人烟稀少,许多地方并没有仙。可这七座城池加起来的常驻仙家、修士至少也有一二百万,再加上城外的花木鸟兽鱼虫等等,可谓是生灵无数…… 而这一切,在瞬间飞灰烟灭…… 千里之内,连尸骸都找不到。 千里之外万里之内,生机灭绝。 这动静、这惨烈的景况引得各路仙家、势力从四面八方做出最快的反应,去探查详情—— 当玄元带着另外两位大罗金仙避过这毁灭力量从虚空出来回到战城上空看到眼前的惨况,三位大罗金仙浑身颤慄、眦目欲裂。 玄元发现一声悲怒至极的凄吼:“包谷——!” 一名大罗金仙浑身发着抖,难以置信地叫道:“怎么会这样?” 而另一位大罗金仙则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空。 漫天黄土的天际苍穹上空红得宛若要下雨血,血红色的苍穹下血红色的劫云翻滚,似乎正在酝酿什么恐怖…… 玄元感觉到了异样,抬头朝空中望去,待看到空中的景相时,那脸瞬间变白如纸,眼眸中透出浓浓的恐惧,他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天谴!头顶上空正有天谴力量在凝聚,而他这气息竟是沖他来的!不止是沖他来的,还有旁边两位大罗金仙一起! 另一人也叫道:“怎么可能!” 赶来探查的诸路仙家远远地便看到了天谴力量在形成,惊得一个个纷纷驻足不敢再靠近一丝一毫。 他们一个个惊疑不定,又困惑不已! 这等杀孽竟是仙家所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造下这么大的杀孽竟引来天谴! 玄元仰起头看向头顶上空,悽厉地咆哮:“包谷——”这等杀孽明明是包谷造的,为何会把天谴落在他们三个头上! 天谴血云凝聚成形,那是由无数死去的生灵死难时的气息与天道生出的感应。 天谴血云中忽然由血云组成一副不断变幻无比真实的画面——以玄元为首的二位大罗金仙以及二十多位金仙对着护城剑阵发起轰击,强大的力量将护城剑阵当场轰爆,他们轰出的强大力量以及护城剑阵爆炸的力量引量了与护城剑阵相勾连的地脉能量,引发了这骇人听闻的惨剧…… 玄元见到这画面,发出不甘而又悲怒的长啸:“不——” 他身旁的那位大罗金仙面如死灰,面对天谴,莫说是大罗金仙,帝境强者都有死无生,逃都没有地方逃,逃到哪,天谴追到哪,不死不休—— 另一位大罗金仙则喃喃地道了句:“中计了!好狠毒的包谷,好狠绝的手段!” 由血云组成的画面消失,天谴力量化作雷霆霹雳轰然噼下—— 第639页 玄元扬剑迎着天谴力量轰了上去,调动所有力量去对抗天谴! 另外两位大罗金仙见状一直动手,朝着天谴轰去——垂死挣扎。 玄元死死地扛住天谴之威,他暴吼道:“包谷,我知道你在这附近,我只是要死个明白!为什么屠城的是你,天谴却会落在我们身上,为什么——” 包谷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动过手,没有发出任何轰击力量。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其一。我站的地方是护城剑阵的遁一位,是护城剑阵唯一的生机。你们那一击轰毁了遁一位,绝了天道留下的生机,也绝了自己的生路。” 天谴降下的毁灭力量一击又一击绵连不断地落在三位大罗金仙身上,一点一点地轰杀磨灭他们的生机。 号称金身不灭的大罗金仙,在天谴的力量下仍显得那般无力,任何挣扎都是徒劳,被天谴力量轰散,最后消散于天地间。 赶来的战王族人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看到被毁的城池大地山川、看到一位融了战神剑的大罗金仙境的战神连同战神剑一起被天谴轰灭,纷纷红了眼! 第四百五十七章 土豪板砖 包谷盘膝坐在天谴边缘处抬眼默默地看着天谴以及被天谴轰灭的大罗金仙,满眼寂然,心中一片冰寒。 她师傅玄天出自战王族,她将玄天门视作她师傅玄天、战王族在荒天界的传承,甚至会觉得看在道统传承的关系上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庇护一二。 在她与战王族的人交手前,战城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就连战王府中的护城卫都撤走了。她有屠城的能力,但她并不想屠城造杀孽,她深知弱国无外交,弱者是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她不过是想告诉战王族自己不是任由他们拿捏没半点反抗力的软柿子,她和资本和他们谈。 可如今竟然铸成如此局面。 他们一出手就是绝杀,竟不给她留丝毫喘息和活路。 一座法阵,遁一位的损毁,至多只能覆灭那座法阵所在的范围。这对于一座已经成为空城的战城来说,损失的不过是财物,毁的不过是建筑,她赔得起! 可想没想出战王族出手会如此绝决,灭她的心如此之盛。战王族对她打出的绝杀力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护城剑阵能够承受的范畴,所以,护城剑阵不是片片溃散,不是阵眼、一座接一座的阵柱轰然炸开,而是整座法阵瞬间一起爆炸。整座法阵瞬间暴炸的威力岂是一座法阵分成若干部分土绷瓦解可比?再加上那三位大罗金仙以及还有其他相助者打出的绝杀力量——她触目所及之处,生灵死绝。 在这一刻,包谷才明白自己有多自负。 自负地以为战王族会念及那点香火情,哪怕明面上有顾忌,暗中多少会扶持她一些。毕竟,战王族拉她一把,等她立稳足,再加上清潆,战王族极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战皇族,这买卖非常划算,不可能不应。可她没想到战王族容不得外姓修习嫡脉功法,她认为的“香火情”是对战王族嫡脉传承、地位的威胁,而她成为了擅学战王族嫡脉功法的偷窃者。 包谷感到困惑,为什么她一个刚飞升上界的真仙值得战王族派出一位拥有战神剑的战神、不惜搭上一座战城也要除之而后快?她承认她与玄修的相处有点不算愉快,她承认她的态度强硬,但那点不愉快和那点不能妥协的强硬还不至于发展到让人想置她于死地的地步,战王族为何会如此? 她有什么值得让战王族派出一位战神亲至的…… 玄天剑! 连清潆都看得上眼,甚至当年为了这把剑,清潆在虚空中留她一命,清潆说,加上她这把剑,战王族也只有五把!这是超品王器,仅次于帝器的超品王器,战王族的五把战神剑之一,岂能落在她一个外姓手上?岂能不收回去?她如果只是一个真仙,自然不值得战神玄元出手,可如果是带回玄天剑,那就必然得派出一位战神出来夺剑、护剑。 玄天剑是战王族的剑?玄天剑首先是她师傅玄天的剑!玄天剑是她师傅玄天以身为炉、进入混沌迷雾中歷经九死一生取神血、神骨炼成的剑!这把剑是她师傅的,传给了她,是她的。战王族想要此剑?战王族的功法、战王族的嫡脉后裔玄天炼出来的战神剑?她师傅玄天被除名了,他们却想拿回他的剑? 这些说出来是站不住脚的,然而,杀了她,玄天剑没了剑主,战王族取回遗落在外的剑或者是做为战利品带回去,顺理成章! 她不想把人心揣测得如此险恶,她不想把战王族揣测得如此险恶,可她更知道一个传承久远的大势力为了让能够更久远地传承下去,对他们来说,一点牺牲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处理一个不理战王族允可、违反战王族族规修习战王族嫡脉功法、还不归顺战王族的外姓,取回战王族流落在外的战神剑,何错之有? 天谴散去。 天谴血云消散。 那三位拥有不灭金身的大罗金仙在天谴之威下,尸骨无存。 天道不可欺!天威不可犯! 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逃天道清算。 天谴散去,赶来的愤怒的战王族人通过刚才包谷向战神玄元说出那番话时传出的声音很快便追查到了包谷的行踪,很快便将包谷所在的那一片区域给围了起来,正要搜寻包谷的藏身之处时,忽然,头顶上空,翻滚的带着紫芒的血云再一次凝结。 那强大的紫云血劫力量令人从骨子里渗出惧意,连灵魂都感到战慄。 这是仅次于天谴之威的雷劫之一,能渡过此劫者凤毛麟角,而能够引来这样的雷劫者,更是少之又少。 在这时候这片区域出现这样的一片雷劫,不用想也是沖谁来的! 铸成这场灾难的可不止战王族的人! 天劫之下,谁卷进去谁就跟着渡同样的劫,且天劫的生成与渡劫者的实力是相对等的。如果有大罗金仙冲进这紫云血劫中,那么,这紫云血劫的威力立即会提升到能够噼死大罗金仙的强度。 没有任何一个大罗金仙愿意冲进去主动招惹这样的雷劫来一趟九死难有一生的亡命体现。 赶来的战王族强者纷纷后退,担心包谷冲到他们面前拉着他们一起渡劫和她陪葬,纷纷离得包谷远远的。 这是包谷要渡的劫,自然是包谷在哪,紫云血劫的中心就在哪。 紫云雷劫之下,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冲进来和她同归于尽。 隐藏行踪的包谷在半空中现了身。她盘膝而坐,眸光冰冷,清冷的容颜看不出半点情绪,平静得仿佛根本不把头顶上那正在凝聚的紫云雷劫看在眼中。 赶来这里的不仅仅是战王族的人,还有许许多多来自四面八方各路势力的仙家。 因为紫云血劫的出现,所有仙家都注意到这紫云血劫之下的包谷。 在天谴刚过便又出现这么一道紫云血劫,其中的关系和牵扯自然是不言而明。 这场弥天大祸,她也有一份。只不过她的过错稍小,天道给她留了一线生机罢了。 可让许多不明真相的仙家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只在真仙境! 一个真仙能够铸下如此弥天大祸? 一个真仙能让战王族损失如此惨重? 一个真仙对着紫云血劫能够如此淡然?还是吓傻了? 包谷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空那汇聚成形的紫云血劫。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的天劫。 她低嘆口气,缓缓起身。 在紫云血劫形成时,她已经立身道境,脚踏天地。 紫云血劫化作雷霆霹雳朝着包谷轰然落下。 就在天劫降下的瞬间,包谷也动了。她抬起双臂,扬掌对着天劫轰了上去。 若是以自身的力量轰击天劫,她抗不了几下。包谷自然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小身板去抗这九死难有一生的紫云血劫,她如渡真仙劫一般,引动天地之威与天道相抗。 她以身化道,身融天地,抬掌间,天地力量为她所用,化作强大的力量轰然对上紫云血劫落下的雷霆霹雳。 天劫降下,还未到一半,便在高空轰然炸开,那炸开的雷芒覆盖了那一片苍穹,却连丝毫都没能靠近包谷。 包谷施展雷系功法,聚集四週游离的紫云血劫轰下的天雷力量,化作同样的天雷对着第二次落下的天劫轰了上去。在她轰出第二道力量的同时,她模拟头顶上空的紫云血劫力量,勾连天地力量在脚下衍化出同样的紫云血劫雷云,对着头顶上空的紫云雷劫轰了上去。第三击,却是她主动出击。在紫云雷劫轰下的第二击时,她已经发出第三记轰击!可她发起的轰击在落在第二道轰击上时,便如烟云般消散。 天道不可欺。她这一击被天道法则力量悄无声息地给抹灭了。 但在她轰上去的力量散开时,她清楚地看见自己轰上去的力量是怎么被抹灭的,因此在紫云血劫力量轰下时,她以同样的方法抹灭了紫云血劫降下的天雷之威。 第640页 就在包谷与紫云血劫相斗时,远处观战的诸多仙家已经看出端倪。 不少仙家惊唿出声:“先天道体!” 先天道体,天生近道!这是天道的宠儿,体质天生适合修行,对于天道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更容易领悟天道法则规律。他们成长很快,也很强大,但同样很难成长起来。因为成长迅速、强大,遭受的磨难也非常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能够熬过风雨吹打成长起来的少之又少。且不论别的,就在此刻,在场的许多仙家就想出手把她给灭了!任谁都不愿看到一个先天道体步步崛起,成为一个能够跟仙帝叫板的强者。这样的强者,如果是敌人,那简直就是噩梦,如果同盟,有她在的地方,身旁所有人都会被她压得失去光芒变得黯淡无色。 面前这一个,真仙境,已然掌握了大罗金仙的神通,动用天地之威跟紫云血劫对轰。如此强大的紫云雷劫轰下,连她一根头髮都没伤着,能容她成长起来? 包谷在跟紫云血劫拼了三记过后,四周围观的仙家几乎同时出手。 他们不敢冲进紫云血劫中跟包谷过招,但远远的,各种法宝、术法铺天盖地的对着包谷轰杀了过去。 出现一个先天道体,不趁着她渡紫云血劫时灭了她,还等着她成长起来位立绝巅自己俯首称臣不成?他们可不想再看到第二个炼天帝出现。那一位,就他自己一个人,凭着一双拳头登上了帝位,是仙域歷任仙帝中唯一的一位孤帝。先天道体成帝的炼天帝身后没有任何势力,就他一个人,压得仙域各族、各部抬不起头,一个人横挑仙域所有势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各部各族的头上,强势得令仙域各族各部咬牙切齿,最后仙域各族联合起来,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甚至不惜与现任妖皇结盟才把炼天帝给灭了!自那以后,仙域出现一个先天道体灭一个,绝对不带有丝毫犹豫的。 包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先天道体,也不知道先天道体在仙域有多招恨,她正在全神贯注地对紫云血劫对轰的包谷全身心地沉浸在向紫云血劫的“偷师”中,完全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仙家趁她渡劫向她出手。因此当她忽然感到周围的压力和危险骤至时,下意识地认为这是紫云血劫的力量。 在她看来,自己这如同作弊般利用天道法则的力量和手段跟天道对轰是天道不可容忍的,天道改变轰击方式是必然的。玄天剑是超品王器,她不敢动用玄天剑之威去对抗天劫。自己只在真仙境,如果紫云血劫感受到玄天剑超品王器的力量将威力提升到能轰灭超品王器的高度,她就只有和刚才那几位在天谴下的大罗金仙一样受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玄天剑镇身,将全身的力量调动到极至,以最大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动用天地之力构建出一道道防御力量护住自己以及化解轰来的力量。 死亡的威胁笼罩在她头上,这一瞬间,她有种自己当年还很弱小时面对君野的那种无力感。 死亡的威胁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恐惧,她对死亡的恐惧早在青山郡闹妖大旱的那三年里磨到麻木了。她小心地翼翼地守着她仅剩下的存粮,吃着从地板fèng里抠出来的发霉的粮,眼睁睁地看着太多太多的人活活饿死在眼前,见过太多人吃人的惨剧,害怕自己有天也被人炖来吃了,经歷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再面临死亡时,冷静和冷漠成为她的自保本能。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近乎本能地用尽全力去化解这些能够覆灭她的危胁。 她将自己能够动用的力量、手段都用到了极至,去化解去抵挡这些轰击来的力量。当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在化解天雷轰击过后的间隙落来时,她避无可避,唯有以融过玄天剑的强悍体质生生硬抗,再将那轰击到身上的强大力量以力量转换的手段释放出去。 大概是这场杀孽造得太大,天道对她的轰击来得格外勐烈,若非她还能感觉到紫云血劫中的那一缕生机,她甚至怀疑自己将要被灭杀在这里。可正是这一缕生机让她知道自己是有机会可以活下去的,这就像当初融玄天剑时陷入无尽的痛苦中一般,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扛着、熬着。 昔日经歷过的磨难和痛苦,成为无比宝贵的经验。那场绝望的磨难让她知道自己只要还没有死,只要能一直坚持下去,就未必不能熬出一条生路来。 内心的坚持让包谷仿佛有着无尽的动力,她不知疲累地吸收着周围游离的能量补充自己转化能够动用的一切力量去抗衡这些仿佛随时要将她毁灭的轰击。 紫云血劫以及铺天盖地轰击下的包谷看起来似乎摇摇欲坠,可她仍然矗立在那,仍在一遍遍地演化道与法,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化解那落在她身上的危机。 她将五行能量的转化用得无比娴熟。 她将生与死用道与法的方式演绎出来。一念花开,一念花灭,毁灭未必不是生的开始。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的漫长,又无比的短暂。 在如此轰击下,在这天地之威的打压下一遍遍地演绎道与法,去观摩、去领悟,去化为己用中,她学到了很多,有了更多的明悟。 天地,有天地的法则规律,她,亦有她的法则规律。 天地为一界。一花一木一糙皆可为一界,她亦能自成一界。 头上的紫云血劫散开,包谷脚下的紫云血劫亦随之散去。磅礴的生机气息自紫云血劫的毁灭力量消散时朝着包谷灌涌而来。天劫力量来得有多勐烈,这缕蕴藏在天劫中的生机就有多浓郁。包谷引生机灌注入体,修復自己身体所受的损伤、冲击玄天剑荒天界被天道法则压制的封禁,以及转化为各种各样的力量去抗击那些落来的轰击! 好一会儿过后,包谷才回过味来——这紫云天劫都散了,怎么还有轰击落下? 这些轰击来自四面八方,就像是无孔不入,包谷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可这些轰击力量太过勐烈,她连神念都透不出去。 这些轰击力量直到紫云血劫结束时的降下的磅薄生机都消失后还在朝她砸来,这阵势大有天谴般不死不休的阵势。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趁她渡紫云雷劫时向她下死手! 没了紫云雷劫轰来时的磅礴力量,她能够转化的力量就很有限,渐渐地她就有着力不从心的感觉。天劫力量不可躲,别人打她她还站在这当靶子打那就是傻!在她很弱小的时候这种傻事干过无数次,现在还这么干那就是不可救药了。 回过神来的包谷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那置她于死地、不死不休的决心后,毫不犹豫地将正在修復主舰的砍帮中人挪出主舰扔进玄天山脉,然后直接把那比幽影城还大,比常驻仙家只有二十万的战城还大上数十倍的主舰用砸的方式挪出了超大储物袋,她自己则落在了主舰中。 主舰再破,那也是由大罗赤金打造,仅这“体型”就足够骇人听闻!主舰的主控法阵虽然毁了,可各区域是独立的,除了舰头在来到上界时一头磕在海底撞毁了,其余各区域也出现裂fèng,但并非所有的部位的法阵都损毁。当初建造这艘主舰时包谷就充分为从主舰逃生做了准备。这艘主舰用来破界逃命都够了,哪怕是残破了,主舰共分九层,每层三座传送域门,用来逃生的二十多座独立的传送域门以及多达数百座传送法阵还能全损? 包谷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最近的一座传送域门前开启传送域门,沖了出去。 围轰包谷的众路仙家完全没想到包谷还有这么一手。 主舰出现得太过突然,以至许多轰得正起劲、正在暗自咒骂那怎么也轰不死的先天道体的众路仙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凭空出现的大罗赤金打造的比一座城池还要大庞然大物给砸了个正着! 这庞大的体型所形成的重量当头砸下,那比十座战城当头砸下还要恐怖。 许多仙家正在全力轰杀包谷,然后大罗赤金主舰突然出现在面前“梆”地一下子砸个正着,轰出去的力量撞在正砸中自己的大罗赤金主舰上就在自己跟前轰地一下子炸开—— 大罗赤金主舰砸来的力量以及自己轰出去的力量同时打在自己身上,毫无防备之下的仙家,当场就没了—— 被大罗赤金主舰以及被自己力量轰中的各路仙家顿时就和那被砖头“啪”地一声拍中的蚊子没区别—— 战城的动静闹得太大,赶来探查情况的仙家多啊。赶来探查情况的仙家认出或听说是先天道体那是纷纷冲上来站在紫云雷劫外加入轰杀先天道体之列。其结果就是一块巨大的砖头毫无预兆地砸进了蚊子堆,“啪啪啪”地爆炸声此起彼伏,破界而来原就残破不堪的大罗赤金打造的主舰在如此多的仙家的轰击以及爆炸中被一块块炸飞、一块块炸碎,化作无数残块飞溅,仿如一座从天而降的巨城“轰”地一声掉在随着战城毁灭的这片生机灭绝的大地上—— 第641页 围在紫云血劫外加入“你轰、我轰大家一起轰杀先天道体”行列的真仙、玄仙,几乎没一个逃出来。 金仙,几乎个个挂伤,他们体魄强悍本事过人,被大罗赤金主舰砸了下加被自己轰击的力量轰了下,凭着强大的应变能力,还能囫囵个儿地逃出来。 少数赶来的大罗金仙倒是平安无事,只是这么着都没打死那先天道体,还被先天道体拍了一记如此大手笔的板砖,造成如此大的损伤,脸都是绿的! 几乎所有金仙和大罗金仙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一个疑问:这用大罗赤金造了艘比一座城还大的战舰的先天道体是从哪钻出来的? 用大罗赤金造出一座“王城”大小的主舰,这得多败家的势力才能造得出来?这得耗多大的财力、物力、人力? 这奇葩而败家的不知道从哪突然钻出来的先天道体就这么把一艘堪比王城大小的大罗赤金战舰“啪”地一声给当作大杀器甩出来扔了,就为给自己挣一条逃命生路。 存活下来的这些金仙、大罗金仙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要是我家的孩子,老子非得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给溺死在尿桶中!这简直败家得令人髮指! 然而,他们更明白,能够有“家”给这先天道体这么败,足以说明这先天道体身后绝对有一个财力相当雄厚的势力。先天道体成长起来后非常强大并不可怕,有了对付炼天帝的经验,哪怕再来一个成帝的先天道体都不为惧,可如果这先天道体身后有着极其厚雄的财力作支撑,那么,很有可能仙域会再有一个皇族崛起。 一个成帝的先天道体,一位孤帝,必须灭。 但如果是一个拥有先天道体的势力,对各路势力来说就是仙帝的位置换不换人的区别,反正向现任仙帝一族低头、合作与同拥有先天道体的皇族低头或合作并没多大区别。 当务之急就是先查明这先天道体是哪家势力出来的,查清楚了,才好视情况再动。至于灭不灭这先天道体,那是现任仙帝一族去头疼的事。 金仙、大罗金仙纷纷出手去搜集这艘大罗赤金打造的主舰,这能给他们许多查明这先天道体来歷的线索。 一些知道其中内情的,却已经开始谋算。 还有一些,则在大罗赤金废墟中翻找自家遇难的真仙、玄仙的遗体收尸。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公鸡大仙 包谷不知道这些围攻她的仙家是从哪来的,但她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很怀疑自己已经落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她怕自己被意欲替天行道诛杀她的仙家追踪到,以传送域门传送出去后即又取出一艘百丈战舰不断地进行传送,一口气逃到她都不知道到哪的地方才停下来。她连仙域大世界都没敢进,隐在虚空中。 她坐在战舰主控室中的主位大椅上,望着法阵投影中那暗无边际的黑暗虚空,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慄着。 她不怕死。可是她害怕自己铸下如此杀孽会被天下所不容,她害怕自己走投无路。 她很想说这些都是战王族的错,是他们发起轰击才这样的,可她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设局诱他们轰向护城剑阵的遁一位昭显自己的阵法造诣,昭显自己的实力能耐,再来一百个金仙都不可能铸下如此杀孽。是她失算,没算到战王族杀她的决心。 包谷问自己:“以后我会举世皆敌吗?”她不怕举世皆敌,清潆的仙帝爹不就是举世皆敌,凭一双拳头生生地杀到成为仙帝。可她怕举世皆敌,她怕她走到哪都人人喊打,她怕谁见到她都要杀她,她怕连累师姐她们,她怕以后身边没有人一个,她怕只剩下自己。 包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感到害怕的一天,可她知道害怕是于事无补的。她狠狠地揉了一把脸,将战舰驶出虚空,以传音玉符联繫玉宓。 很快,玉宓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来:“包谷。” 听到玉宓的声音,包谷捏住传音玉符的手都在抖。 没听到回应的玉宓唤了声:“包谷?” 包谷“嗯”了声。 一向有事说事的包谷突然沉默,这让玉宓感觉不妙,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包谷轻轻地唤了声:“师姐”,她说道:“刚才,我……我……我渡……渡了次紫云雷劫……” 玉宓“嗯?”了一声,问:“紫云雷劫?你渡?别开玩笑!” 包谷说道:“我和战王族,我诱他们轰……轰战城的护城剑阵……的遁一位,战王族……他们要一击轰杀我……力量太大,护城剑阵当场炸了,连同护城剑阵勾动的地脉也炸了,死……死了很多人,方圆数千里生死灭绝,万里之地遭到波及,几乎也受到了毁灭性打击,波及范围达方圆数万里……”说起这些,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传音玉符那边一通寂静。 好一会儿,曲迤柔的声音传来:“包谷,你没事吧?” 包谷“嗯”了声,继续说道:“我渡完紫云血劫后,许许多多的仙家联手从四面八方向我发起轰杀……我当时为了逃命,把主舰砸了出去,在我踏进传送域门时我看到许多仙家被主舰给砸爆了……很多……很多……”说起这事,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天理难容。 传音玉符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曲迤柔幽幽飘来句:“你以后走以杀证道的路子吧,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玉宓的声音传来:“护城剑阵是你轰爆的吗?” 包谷说:“不是。” 玉宓又问道:“他们向你下死手?” 包谷“嗯”了声。 玉宓叫道:“他们向你下死手把自家给炸了,关你屁事!你在愧疚?” 包谷没再作声。 玉宓叫道:“那成,下次再有人想要宰你,你为了保护保住要宰你的人和他们的国土,你乖乖地坐以待毙引颈就戮!以后出门别说是我师妹!” 包谷哑声叫道:“师姐,杀孽太重,死了太多无辜……我满身血腥……” 玉宓扬声问道:“有清潆多?” 包谷:“……” 玉宓的话音一顿,道:“成,你要是觉得难过或于心不忍,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躲起来哭一场吧!我现在没空陪你软弱,念回要建砍帮客栈,孙地龙正在谈买地建地龙堡的事,王鼎说他好像看到狂魔了,正派出人手去到处找……”她的话音一转,道:“包谷,我以前还以为你除了对着我和圣姨她们以外,对谁都是铁石心肠没心没肺,天塌下来都能无动于衷,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唔……一会儿自己躲起来哭会儿啊,别哭太久,省点力气想想自己错在哪,下次别再犯这种事,紫云血劫离天谴就差一点,你悠着点,以杀证道都不招惹那玩意儿!”说完,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 包谷:“……”她愣愣傻傻地盯着传音玉符,呆了。她突然有一种“我犯了弥天大祸,我深感愧疚”,然而却发现周围的人都一副“这有什么?这很正常啊!你怎么会有这想法?”的反应。她盯着传音玉符看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被她师姐那噼里啪啦地一通训完全给训懵了。 客栈中 曲迤柔幽幽地看着麻利地掐断传音玉符联繫的玉宓,问:“你不担心她?” 玉宓说道:“她连紫云血劫都抗下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话虽这么说,却真的为包谷担心。可包谷都那样了,她若不表现得轻松点,还能再骂包谷一通雪上加霜不成? 曲迤柔皱了皱眉,道:“以她刚才的反应,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出出心魔。哎,她刚才渡劫时没渡心魔劫?若是渡了,不该有此反应,而她能有这愧疚,很容易滋生心魔,不可能不渡心魔劫吧?” 玉宓扭头看了眼曲迤柔,道:“心魔?净世圣莲的徒弟会生出心魔?你当心圣姨对你有意见。”说完,她瞅着曲迤柔眨眨眼,问:“真会生出心魔?”有圣姨在身边,她敢这么说。可包谷自八百多年前就没再见过圣姨! 曲迤柔说:“包谷又不是没钻过牛角尖。” 玉宓愣愣地眨了眨眼,她仔细想了想,瞅着曲迤柔,不确定地问:“会吗?”心里更加为包谷担忧。 曲迤柔扔给玉宓一句:“那是你的道侣,你问我?” 玉宓赶紧说道:“阁主识人英明,您给断一断。” 曲迤柔见玉宓连“您”字都给用上了,她深深地看了眼玉宓,知道玉宓是真的替包谷担心,便不再逗她,直言道:“你那师妹是被这么大动静给弄得有点懵,让她自己缓一缓静下来想清楚就好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也知道该捨弃些什么。” 第642页 玉宓目不转睛地看着曲迤柔。 曲迤柔轻轻地吐出句:“她身后有一百多万砍帮弟子追随她,她既然选择背负起她师傅的血海深仇,註定她只能走一条杀伐之路。自古以来,不管是凡间还是修仙界,立业之君无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玉宓沉默了。她想起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眉眼带笑地看着她,一派悠然的包谷。她低声道:“如果可以,避世隐居才是她最想要的吧。” 曲迤柔平静地看着玉宓,说:“弱者,只能卑微地活着,面对欺凌只能隐忍沉默,无力反抗、无力挣扎。避世隐居?避得了一时避得了一世?天大地大,何处是净土?” 玉宓闻言感慨道:“是啊,哪怕逃到人烟绝迹的荒山野岭都还有来自妖修凶兽的危胁。” 曲迤柔扭头看向窗外的远方,低声道:“她福缘深厚、悟性过人,又无屈居人下臣服之心,且又不是没有一争之力,为何不争?”从包谷找上她灭太阴门开始,她就看出包谷有一颗杀伐之心。 这样的人不出世则罢,一出世必造杀业,是为乱世之人。思及此,她不由得朝玉宓看去。 玉宓被曲迤柔看得心头直发毛,她问道:“阁主这么看我做什么?” 曲迤柔淡淡一笑,说:“你最好比包谷活得久。” 玉宓听见曲迤柔这话想到包谷一沾上她的事就跟人玩命的事,没好气地瞥了眼曲迤柔,说:“我出去探点消息。”战王族的事闹得这么大,她不摸点消息出来不放心。 曲迤柔见到玉宓抬腿就往外走,赶紧叫道:“丹容丹!” 玉宓轻轻摆了摆手,脚下不停,手里却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易容丹,往嘴里一扔,咽下,改变了容貌气质遁入虚空潜行出去。 玉宓一走,曲迤柔才想起待会儿还要给孙地龙当保镖去谈买地的事,顿时跳脚!上界这么危险,她一个人去当保镖?一旦打起来,她只有自己跑路的份!追魂阁的招牌不能在她手里砸在上界啊!她追出去,大喊道:“火暴龙,你给我回来!”玉宓早奔远了,哪还有半点回应!曲迤柔气得直翻白眼! 捏着传音玉符发了半天呆的包谷感觉到有人朝自己探来,她勐地惊醒,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仙人一脸好奇地出现在大罗赤金舰外一脸迷茫地抬头朝她望来。 包谷吓了一跳,那仙人也吓了一跳。她警惕地看着那仙人,同时凝神朝四周探去,没见到旁人出现。 那仙人用神念扫视完这艘快闪瞎他的眼的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都没有看到除这位模样长得非常漂亮看起来还有点呆的仙子外,没有见到第二个人,多少放了些心,问:“仙子,你来我这公鸡山做什么?” 公鸡山?包谷愣了下,问:“这是公鸡山?” 那仙人说道:“是啊,这是我公鸡大仙的公鸡山。方圆三十里都是我公鸡大仙的地盘。”他摸着这金光灿灿的战舰,说:“这是大罗赤金打造的吧?这么大的一艘大罗赤金战舰可不常见吶!你是渭城过来的?”说话间,还朝远处一指。 包谷见到这里只有“公鸡仙人”,且对方的实力也只在真仙境,并不为惧,她想了想,起身离开主位,走到舰舱外,对明显对这大罗赤金战舰非常好奇的“公鸡仙人”邀请道:“请上来吧。” 公鸡仙人摸摸不泛着法阵光泽的舰舷,见到这位漂亮的仙子撤了防御大阵,飞身落到了舰上,他缓缓地步入舰舱,摸摸那上品美玉打造的椅子,说:“我公鸡仙人还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华丽的战舰。”他说完,转身想要坐坐这上品美玉打造的椅子,刚要坐下,又觉得不好,又站直身子问:“我可以坐吗?” 包谷点头,说:“你随意。 公鸡仙人问:“姑娘,您从哪来?我刚才觉得你是从渭城来的,可看你不像是渭城来的!渭城的仙家都是用鼻孔看人,瞧不起我们这些山野散修。” 包谷说:“战城。” 公鸡仙人“哦”了声,说:“战城啊”他再一想,叫道:“哎,战城在哪?” 包谷:“……”她应道:“战王族地界。” 公鸡仙人“哦”了声,点头,又问:“哎,那战王族在哪?” 包谷扭头看向这公鸡仙人,心说:“你逗我玩呢,你是上界仙家,我这个下界刚飞升上来的都知道,你不知道?”待看向这公鸡仙人一脸呆滞相,她报出战王族最醒目的战王城坐标。 那公鸡仙人听到包谷报出的坐标,掐起手指算了好一会儿,还腿下袜子掰着脚指头算。 包谷扭头把这公鸡仙人从头看到脚,再看到那有点像鸡爪子的脚丫子,她突然有点想赶人下舰! 那公鸡仙人抱歉一笑,说:“不好意思啊,我算术有点不好。” 包谷见他连算个坐标都要手脚并用,心道:“何止不好!”她问道:“您是怎么修成仙的?”原形是只公鸡? 公鸡仙人说:“我以前有个主人,他可喜欢炼丹了,没事就喜欢餵我几颗仙丹,我吃着吃着就成仙了。” 包谷:“……” 公鸡仙人道:“哎,我……哎,你别打岔啊,你这一打岔,我又算错了。你……你再告诉我下坐标,我重新算。” 包谷又报了遍坐标给他,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这公鸡仙人手脚并用地算坐标路线。 小半柱香时间都过去了,这公鸡仙人“哦”了声,把脚丫子放下去,穿上鞋袜说:“仙子来的地方有点远啊。公鸡大仙我手脚并用都没算清楚方位。” 包谷心说:“你主人怎么没把你炖来吃了?” 那公鸡大仙似乎看得出包谷在想什么,说:“你是问我主人为什么没炖我吃吧?他是想啊,本来就是餵我吃肉来着,可是他渡金仙劫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没渡过去,都没来得及炖我就没了。” 包谷:“……”她问道:“出了什么差错?” 公鸡大仙沉默了。 包谷说:“不方便说就算了。” 公鸡大仙嘆了口气,说:“我主人修的是丹道,他是靠吃仙丹吃到渡金仙劫的,他渡劫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本命法宝扛雷,匆忙之中捞起他的丹炉扛雷,没挨过去。” 包谷沉默了。 公鸡大仙紧张地用手搓了搓他那身色彩斑斓的衣服,说:“仙子,我的炼丹术也不错,虽然说我是……呃,我主人虽说没渡劫成功,可是他的丹方什么的都留下了,小仙也有所成,炼的丹都不错。” 包谷:“嗯”了声,心说:“你不要和我比丹术。” 公鸡大仙赶忙摇手说:“我不和你比丹术,我知道你比不过我,我……我就是想用我的仙丹给你换点法宝渡真仙劫。” 包谷震惊地扭头看向公鸡大仙,问:“你会读心吗?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公鸡大仙紧张得勐挥手,说:“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谁叫你……哎,好好好……”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包谷心道:“这是位有奇特本事的鸡仙?”她说道:“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感到很震惊和惊奇。” 公鸡大仙说道:“这有什么,这不过是成仙后自然而来领悟到了本能神通。你没有本能神通吗?” 包谷不答反问:“你想换法宝渡真仙劫?” 公鸡大仙说道:“对啊,我会炼丹但不会炼器啊,我不想像我主人那样临渡劫时仓促抓一口炼丹炉来扛雷。您看您连大罗赤金舰都坐得起,想必仙宝不少吧?” 包谷稍作沉默,轻轻地说了句:“我和你一样修习的是丹道不擅长炼器。” 公鸡大仙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想了想,又不死心地说:“要不然,您帮我一个忙,我给您很多很多丹药,您帮我去渭城换一件仙宝?” 包谷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公鸡大仙说:“我是只鸡仙啊,家畜,我兜着丹药进城去买仙宝,他们还不把我逮住塞进锅里用我的丹药把我一起炖了?”他说罢,用力地摆了摆手,说:“不干!我宁肯用炼丹炉扛天劫也不冒那危险。” 包谷问:“你就不怕把我炖来吃了?” 公鸡大仙说:“虽然我看得出你此刻心情很不好,但感觉得到你对我没敌意没恶意,还怀有一点善念,要不然我才不凑过来。别看我是一只鸡,笨,但我不傻。” 第643页 包谷心说:“笨有傻有区别?” 公鸡大仙大声叫道:“当然有区别!” 包谷:“……” 公鸡大仙见没什么好谈的,便站起身,说:“那个,仙子啊,虽说仙生艰难,但你看我一只畜生都能逃过被炖的命运还成了仙,这世事难料,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熬不过去的难,你就别难过了!你们这些年轻仙啊,总是多愁善感,还不如我们畜牲。” 包谷被一句“还不如我们畜牲”噎得说不出话来。说这是骂人的话吧,公鸡大仙没骂她啊,说的是事实啊,可若说是事实吧,这真就是骂人的话啊。她被公鸡大仙一句话给噎得那大仙都到了舰舱外才回过气来,说:“你等等。我虽说没有仙宝给你渡劫,不过我在法阵和风水一道上略有造诣,能够帮上你一二。” 公鸡大仙闻言赶紧回身摆头道:“不成不成,你如果布法阵帮我渡劫,这也是变相帮我渡劫,会让你受到牵累的,不成不成,我不能为了让自己渡劫成功害了你。你可别说教我法阵,我算术差,连方位都算不明白的。” 包谷没想到公鸡大仙会说出这番话来,她不由得愣了下,随即轻声失笑。好难得,居然遇到这么一个憨傻的仙家。 公鸡大仙的脸一绷说:“我才不憨傻!我这只是厚道!知道吗?厚道!我不占你便宜!” 包谷站起身,重重地向公鸡大仙做了一个长揖,说:“谢谢!” 公鸡大仙赶紧蹦开,说:“你干什么?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 包谷说:“我刚才干了一件大错事,也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总之,谢谢你。” 公鸡大仙摆手,说:“那是你自己想开了。” 包谷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公鸡大仙能成仙。天道是不忍心灭掉他们这样的吧。她走出舰舱,在距离公鸡大仙几尺远停下,说:“其实除了炼体者,渡劫没必要用仙宝或自身去扛。您已经成就仙身,想必已经掌握一些控制天地能量的神通了吧?您在渡劫时,引天地能量为己用,在天劫未落下来时,也就是您看到天劫刚从雷劫中噼下来时就朝天劫出手,引天地之威在半空中拦住天劫力量,这样即使不能把天劫力量全部打散,至少也能轰散很大一部分,落在身上的时候造成的伤害就很小了。简单点说,就是借力打力,利用天地力量去对抗天劫,我渡升仙劫和扛紫云血劫都是这样扛的。” 公鸡大仙一拍大腿,说:“我以前就是这样干的啊!天雷降下来时我还躲到地脉里去过!那天雷轰下来把山都轰开了,但我没事儿,然后我就成仙了。” 包谷:“……” 她突然发现这只公鸡大仙真是一位神人,哎,不对,神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在这里找到了安慰还是受到了二次伤害。 公鸡大仙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你在渡劫时没往地脉里躲过?” 包谷说:“我以前不懂,生生地挨着天劫的轰击,后来学乖了,跟天劫对轰。” 公鸡大仙顿时对包谷表以深切地同情。他非常豪慡地摸出一瓶丹药给包谷,说:“如果大仙对你造成二次伤害,这瓶仙丹……聊表安慰。” 以前都是她送别人丹药,如今竟然是一只鸡仙送她丹药。包谷道过谢,接过丹药,摸了一壶至尊猴儿酒给他,说:“您我初次见面,我贸然收您的东西不好,便算是您我互赠见面礼吧。” 公鸡大仙摆摆手,说:“没事,我的丹药多,我主人以前还拿丹药餵鸡……” 包谷:“……”这不是说的你自个儿么? 公鸡大仙纠正道:“我们一群鸡,成仙的就只有我这我一只。” 包谷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您福缘深厚。” 公鸡大仙说道:“那是,要不然怎么我主人就快要炖我的时候就渡劫死了呢!” 包谷突然不想和这只鸡仙说话。 公鸡大仙说:“好吧,我告辞。” 包谷忽然心念一动,问:“您这来头来的人多吗?” 公鸡大仙纳闷道:“人?人族?成仙的还是没成仙的?” 包谷说:“仙家。” 公鸡大仙说:“我这山头小,还经常出现空间错层、乱流什么的容易迷路或一不留神就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无声无息地消失,仙家没事跑我这做什么?” 包谷问:“我在外面有很多仇家,能借您这地儿避一避么?”她的话音一顿,说:“如果您怕我给你招祸就算了。” 公鸡大仙犹豫了一下,问:“你会干活吧?看炉火总会吧?来我这儿避避没关系,得会看炉火,还有,会餵鸡。” 包谷问:“如果有人找我,能找到你这地方吗?” 公鸡大仙说:“不能吧,我这里空间乱流多,不好找,我那主人就是躲仇家仇到这来的。他到被天劫噼死,仇家都没有找到他。” 包谷说道:“我闯了个弥天大祸,估计全仙域的仙都想灭了我。” 公鸡大仙一听,勐地一拍大腿,说:“那你得多干活!” 包谷问:“还要做什么?” 公鸡大仙想了想,也没什么活给她干啊。他皱眉想好一会儿,说:“扫鸡粪。” 包谷“嗯”了声。她想了下,问:“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你看不到我心里想什么吗?” 公鸡大仙说:“能啊,你遮掩了身上的气机我就探不出来了。这么简单的办法你都不会啊?笨!” 包谷闻言赶紧敛住身上的气息,又凝出一道劲气护住周身,问:“这样呢?” 公鸡大仙点头说:“这样好了。” 包谷说道:“多谢。” 公鸡大仙想了下,绷着脸道:“我养的鸡都是我的跟班,你不准炖来吃,烤着也不行,总之,不能吃,得好好养着。” 包谷闻言莫名地想到这公鸡岭的鸡有这位公鸡大仙庇护多得满山遍野都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好。” 包谷收了大罗赤金战舰跟在公鸡大仙朝着脚下的山岭飞去。她刚往下飞了大概十几丈便感觉到空间乱流气息和空间裂fèng纵横交错,这简直就是一座天然的多层空间法阵。 那公鸡大仙却像是在自家院子里闲逛似的带着她左闪右飘,非常轻松自在地在这乱流中穿来穿去,不多时便落进了一座漫山遍野都是鸡的山头。这些鸡种类繁多,家鸡、锦鸡、秧鸡等等,她认识的鸡这里都有,她不认识的鸡,这里也有。那鸡粪更是遍地都是,鸡窝……树上、树下随处可见,鸡毛更是…… 包谷驭空立在林子里,简直没地下脚。 漫山遍野满地的鸡粪,这要怎么扫? 那公鸡大仙对又进入发呆状态的漂亮仙子叫道:“跟我来!”手一挥继续往前飞。 包谷默默地跟在身后,她已经决定不管这公鸡大仙乐不乐意,她一定要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几个苦力出来扫鸡粪。 不多时,她便跟在公鸡大仙身后来到一处位于山腰的洞府前,那洞府前有一大片种满许多灵药的药园,药园上有一座因为年久失修残破得随时要散架的聚灵法阵。药园打整得非常整齐,但都长得一副营养不良要死不活的样子。穿过药园,就到了洞府口,这洞府连个名字都没有,好在还有两扇对半开的石门。 公鸡大仙往里走,招唿道:“进来吧。” 包谷跟在公鸡大仙身后进了山洞,入眼是一座明显有着开凿痕迹的山洞,洞主人就地取材,以石为料,噼出了石桌、石椅、石凳以及石制书柜? 包谷看到洞厅两侧立满了石头挖出来的书柜,书柜上放着石刻的书简。 若真要说这洞里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就只有洞厅正中那口炼丹炉了。紫金八卦炼丹炉,炉火是太阳精火,那容纳太阳精火的器物明显是一件质地极好的仙宝,比她小师叔以前用的好得多,一旁有一个小架子,上面摆满了许多收集炼丹的火源的仙宝,每一样都极为不凡。 公鸡大仙看到包谷盯着他的丹炉看,说:“我的炼丹炉很厉害吧,这可是我主人留下来的,他渡仙劫,他被天劫噼死了,丹炉都没坏。” 包谷说道:“是件宝贝。”她环顾一圈四周,没有见到有石床,也没有见到有内厅,问:“你睡哪?” 公鸡大仙一脸惊愕地看着他问:“睡哪?要睡觉吗?我都成仙了还要睡觉?这显得我跟外面的鸡有什么区别?” 包谷问:“我住哪?” 公鸡大仙挠头,问:“要不然……你找一棵树蹲着?” 第644页 包谷忽然觉得自己走错了地儿。她就不该走到鸡窝里来。仙域战神玄天嫡传弟子徒弟,妖域妖圣的衣钵传人,逃难,躲进了鸡窝。她打定主意,以后谁问她,她都说自己到了空间乱流之地,打死都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躲进了鸡窝! 她默默地转身出了洞府,抬眼扫视一眼外面的树。这地方的仙灵之力稀薄,可树还算长得壮实。她飞到树上,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材料,以巨大的妖兽骨炼制成主框架,再以厚实的妖兽皮为墙,又将四棵树之间搭了个架子支起来,把树屋盖在了四棵树的树腰处。 因为地方有限,她这树屋只有一间卧房,这卧房里还布置了空间法阵扩展空间,才摆下她的床、梳妆檯、软榻、以及靠窗的书桌、临门遮挡视线的法宝屏风等。至于客厅嘛,她只能把树屋外再往两棵树之间延伸出一个露台,担心有树上的鸡把鸡粪拉在露台上,她又用妖兽皮和骨按照遮阳棚的式样搭了个遮粪棚,为了防止风雨和空间乱流或有鸡乱闯乱飞进来,又布了个简易的法阵护在四周,只留一条架在树屋一侧的楼梯上下。 待树屋搭好了,屋里的家具摆好了,她又在被遮粪棚遮住的露台上摆了一套玉石桌椅。她略作沉吟,又用妖兽骨炼制了许多花盆,往花盆里添上灵土,为了弥补这里的灵力不足又在花盆里埋入了一堆灵石,再种上一些灵糙、灵花,当作摆饰摆在露台周围。她想了想,又布置了一座小型聚灵阵再周围。想着自己被公鸡大仙收容,有点不好意思,又过去帮公鸡大仙把他那药园上的残破聚灵阵给修好了。 包谷忙忙碌碌忙了许多天。 公鸡大仙全程蹲在包谷对面的大树上看得瞠目结舌,那嘴巴张得好几天没合上! 等包谷把药园上的聚灵阵补好了,公鸡大仙终于动了,他奔到包谷的面前,震惊地张嘴问了句:“你布置法阵不用算术的吗?” 包谷默默地看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公鸡大仙,从那眼神里,她读到了“快教我怎么不用算术也能布置法阵”的渴望,非常于心不忍地说了句:“你把手脚加上脑袋一起算上一天的算术,我只需要眨眼一瞬间就能算完。”连推算个坐标路线、手脚并用算了那么久都没算出来。最简单的聚灵阵,她刚踏进修仙界就会的聚灵阵,所有修仙者都会的聚灵阵,这位公鸡大仙居然用到残破得连灵药都快种死了也不会补。 公鸡大仙一听,你瞧不起我算术不好!我别有长处!他顿时叫道:“我们比炼丹。”手一挥,说:“跟我来!”抡起袖子就朝洞府里走去。 包谷摸出公鸡大仙给她的那瓶仙丹,拔开药瓶塞子,神念往里一探,顿时愣了。她震惊地抬头看向朝着洞府里走去的公鸡大仙,心道:“这位竟然是丹道大师!”从这炼药的气息,她一眼就能辩出这是与她圣姨不同路子的炼丹大师。真是鸡不可貌相啊!她赶紧跟进洞府中,就见那位公鸡大仙已经撩起袖子开始炼丹了。 她问道:“我可以在一旁观看你炼丹?”许多丹道的人不喜欢有人在旁观看,担心被偷师。 公鸡大仙气愤地叫道:“你不在一旁看着我们怎么比?你的丹炉呢?拿出来,我们一起比炼丹!”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自己最好的丹炉。 公鸡大仙一看,“啧啧啧”地对着包谷的破丹炉就是一阵埋汰!这也叫丹炉啊! 包谷默默地看了眼公鸡大仙的丹炉,再看看自己的,接受了公鸡大仙的埋汰。法宝和仙宝,没得比! 然而,当公鸡大仙看到包谷用非常普通的地火,一口他非常瞧不上的炼丹炉炼出了宛若活物的宝丹时眼睛都瞪圆了,跳起来蹦到包谷的丹炉上,直勾勾地瞅着包谷炼出来的丹药看了半天,才回头看向包谷,眼巴巴地看着。 包谷摸出一卷烙有丹方的玉简递给公鸡大仙,问:“你有这丹方吗?” 玉简!公鸡大仙看看自己那些石简,伸过玉简的手都在颤,待他用神念一探,发现是一副丹方,然后激动地看着包谷,问:“你……” 包谷直截了当地说说:“我们互换丹方,相互学习。” 公鸡大仙略作犹豫,用力一点头,说:“中!”又问:“我的是石简,你的是玉简,你不觉得吃亏么?这样吧,我不占你便宜,我两卷石简换你一卷玉简。” 包谷:“……”她心说:“您在鸡窝里窝着不出去是对的!就您这样去到人族地界,毛都不会剩下一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这里的药材比较全,若是你有缺少的话给我说,若是我有的,尽量给你补全。” 公鸡大仙非常大方地说:“行!我也不让你吃亏,你看中我那药园中的什么药,只管去拔。” 包谷点点头。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摆出两套用完整的玉石炼铸的书桌在洞厅的宽敞处摆开,对公鸡大仙朝对面的那一套书桌、椅子一指,说:“你坐那吧。”她以神念扫视过这洞厅里的石简数目,取出相等数量的玉简丹方挪入一个储物法宝中,往那桌子上一放,说:“给你的丹方都在这里了,你清点下数量看对不对。”说罢,便回身取了丹方,看过之后,记下来,又取出一卷空白玉简烙到玉简上,再扔进超大储物袋中。 公鸡大仙接过储物袋,放出神念一探,从里面摸出一卷玉简,说:“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储物袋啊!我主人以前也有一个,可惜在天劫中轰坏了。我用东西给你换这储物袋。” 包谷说:“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送给你了。”说完,便埋首去研究手里的丹方。 公鸡大仙愣了好一下,才欢天喜地的连道好声谢,开心地捧着包谷送给他的储物袋。 包谷见到公鸡大仙欢喜成这般模样,不由得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她忘了以前谁说过,妖灵的世界没有人族那么多的算计,有时候相处起来反而更加简单自在。这位妖仙,简单得让她动容。 她决定復刻完这些石简中记载的丹方就离开,不再在这里避风头。她闯下弥天大祸,又身怀重宝惹人觊觎,找她的人很多。仙域高人辈出,难保会有人找到她,她不想因为她毁了这方宁静、这处鸡窝。 公鸡大仙欢喜无限,时不时地“喔喔喔”地鸣几声,它一叫,外面的鸡就跟着叫,那声音此起彼伏,吵得包谷的脑袋都大了。 她的那点感动在公鸡的“喔喔喔”叫声中很快就没有了,有时候暴躁得恨不得拿玉简砸人,可想到自己被公鸡大仙好心收留又实在发不出火,只好日夜不休地把这些玉简复制完,又给了那公鸡大仙许多灵药种子,然后便告辞。 公鸡大仙觉得自己遇到了好人,颇有几分恋恋不捨,问:“你不是说要避难吗?怎么才住了一个月就要走啊。” 包谷说道:“多有打扰……” 公鸡大仙赶紧叫道:“不打扰,不打扰,你可安静了,有时候我一不注意就会忘了你的存在……” 包谷:“……”她说道:“我的仇人很多,很厉害,我担心他们会找到这里来毁了你的鸡窝逮走这满山遍野的鸡!” 公鸡大仙:“……”他张上嘴又合上嘴又再张开嘴,最后,干瘪瘪地说了句:“那……你还是走吧。” 包谷点头,说:“告辞。麻烦送我出去。” 公鸡大仙又慢腾腾地恋恋不捨地送包谷出了空间乱流,他眼巴巴地看着包谷,说:“我……我感觉对不住你……这说要收留你,收了你这么多东西,又……又送你走……” 包谷说:“是我自己要走的。”她顿了下,说:“你以前不去渭城是对的,远离人烟,安全。”说完,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大罗赤金战舰,启动传送域门,再一次离开。 公鸡大仙目送包谷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中。他忽然想起一事,大叫一声:“哎呀,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然后他又想起一事,再一次大叫:“哎呀,她还没有帮我扫那漫山遍野的鸡粪。”可这会儿,他连那大罗赤金舰的影子都见不着了,想叫回来或追上去都不行。他沮丧地嘆口气,说:“算了,继续堆地上当肥料吧!”垂头丧气地往他的鸡窝奔去,待捏到储物袋,想到里面那满满的灵药种子,又化作一片欢喜,“喔喔喔”地欢叫着奔回药园动手培育药苗。 第四百五十九章 再出山 包谷驾驭着大罗赤金战舰从虚空中出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广阔宛若平镜般的湖面上空,头上是浩瀚无垠仿佛刚被暴雨洗刷过的星空,天地间一片静谧,但那浓郁的仙灵之气所带来的磅礴生机又让人感到格外的舒适。 第645页 包谷在舰头盘膝坐下,她抬眼朝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望去,却发现天大地大竟不知该何去何从。战城之殇让她心头惶然,这笔滔天血债压在自己的肩头,让她害怕因为有人为了灭掉她这祸害不断向她出手,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成杀孽累累之人。她知道自己的杀心太盛,也是风头太健,自恃有超品王器玄天剑,行事便多了许多张扬和霸道,而忘了家训,摔了如此大的一个跟斗。 传音玉符有波动传来,包谷取出传音玉符,激活后便听到玉宓的声音传来:“包谷,你在哪?收到消息速回。” “包谷,出什么事了?一直联繫不上你,我有些担心。” “包谷,我在武城,你若有空,来找我……” “包谷,你在哪?” “包谷,收到我的讯息后联繫我!” …… “包谷,告诉我,你没有出事,对不对?” 包谷听着玉宓一条接一条的留言,知道自己躲在公鸡大仙那的这段时间让玉宓担心了,她刚欲与玉宓联繫,便感觉到有传音玉符再次动了动静,注入一缕仙灵之气接通后便听到玉宓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不确信的声音传来:“包谷?”她“嗯”了声,说:“师姐,我没事。” 玉宓怒吼的声音响起:“没事你还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在哪?给坐标!” 包谷起身,回到主控室在路线图上找到坐标,将坐标告诉给了玉宓。 玉宓说道:“原地等着,除非遇到有人砍你,否则哪都不准去!” 包谷“嗯”了一声,她便又到舰头盘膝坐下。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空间能量波动传出,跟着便见到一道域门开启,然后见到玉宓从域门中冲出,出现在距离舰头丈余处。 包谷操控法阵将玉宓接引到大罗赤金舰上。 玉宓落在包谷的身边,把包谷上上下下打量一翻,见到包谷除了有点没精打彩外,并没有什么不适的迹象,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气哼哼地看着包谷,道:“一走就是一个月,连点音讯都没有,不知道会让人担心么?” 包谷默默地看了眼玉宓,继续盘坐在那望着远方的星空。 玉宓暗自咬牙。她在包谷的身边坐下,放软声音问:“还难受?”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突然有点无所适从,师姐,我不想走以杀证道的路,不想满手血腥,不想踩着累累白骨爬到高处。是我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太看得起自己,便觉得别人也会看得起我。” 玉宓问道:“还有呢?” 包谷又说道:“战王族,我一直觉得我修习的是战王族的嫡传功法,与战王族有极深的渊源,也算是出自战王族,将战王族依作在上界的靠山,结果,却……” 玉宓扭头看着包谷,说:“战王族派出动三位大罗金仙,二十多位金仙对付一个刚飞升上界的小真仙,灭了他们自己疆土上的生灵,你愧疚什么?你同情战城毁灭中死去的那些生灵,谁又来同情你和你超大储物袋中那些誓死追随你来到上界的修仙者?你若没有动用法阵力量,你能全身而退吗?你能活吗?追随你来到上界的我们、玄天山脉里驻扎的百万大军,能活吗?”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包谷,我们没有资格去同情别人。” 包谷默然。 玉宓抬眼望向远方,说道:“包谷,说句实话,其实我挺不屑战王族的。不是因为他们向你出手,而是因为他们对付你一介真仙,居然出动了三位大罗金仙和二十多位金仙,且不惜以毁灭一座城为代价。”她的话音顿了一下,说:“恃强不凌弱,当是真豪杰。” 包谷弱弱地扭头看向玉宓,轻声道了句:“师姐,是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 玉宓轻哼一声,道:“不知道我念书少么?意思一样就行。”她没好气地站起身,说:“什么时候你心情好了,有心情料理正事了,吱一声,我这里有要紧事要和你去办。” 包谷闭上眼定了定神,把玉宓说了话一字一句地回想了遍。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再次睁开时透出淡淡的凉意,那凉意并不凌厉,却犹如丝丝缕缕的寒意透到人的心底去。 战城之殇,她有错,天道已降下紫云雷劫清算。 苍生无辜,她便该死么? 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的她率着一群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追随者来到这上界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同情和怜悯也是需要资本的。 包谷起身进入舰舱来到玉宓的跟前,低声问:“什么要紧事?” 玉宓听得包谷的声音低缓冰冷,再抬眼朝包谷的眼睛看去,见到包谷那双幽深宛若镀了层薄霜的眸子,心头莫名的不舒服以及暴躁,很想提剑杀到战王族去,想想又知道根本不可能的事。她站起身,问道:“好了?”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 玉宓给了包谷一个坐标,说:“那就走吧,我约了人。” 包谷略带困惑地问:“约了人?”说话间,已经按照坐标设定好行进路线,操控大罗赤金战舰启程。 玉宓瞥了眼包谷,问:“自己交办的事自己不记得了?” 包谷应道:“我交办了好多事。” 玉宓说道:“你不是让王鼎招募人手吗?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王鼎说他在大街上遇到狂魔了。” 包谷问道:“狂魔还活着?” 玉宓摇头,说:“王鼎当时只看到一个背影,惊鸿一瞥,并不能确认,但他仍是找了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让他找到了那人。不过,那人不是狂魔,而是一位金仙境的邪仙。狂魔是魔修,就算是活下来成就真仙境,他也只能去往魔域。” 包谷轻轻点头,问:“那位像狂魔的邪仙有什么特别的吗?” 玉宓说道:“邪仙和修仙界的邪修一样,为正道所不齿,行事亦正亦邪、做事多凭善恶喜好。那位邪仙走的是以杀证道的路子,杀孽很重,曲阁主身上的杀气跟他一比简直就像是小朋友,所以被当作邪仙。我和他接触过,也交过手,只在他手下走了十招就被他拿下了,我估计如果我拼尽全力,他要杀我,我走不了五招。” 包谷问道:“师姐的意思是值得拉拢?” 玉宓说道:“是一个不错的战力,不过吧,他要看我们出得起什么价,王鼎的修行境界太低,能够亮出来的实力很有限,他想和你谈。” 包谷问:“念回不行?” 玉宓摇头,说:“这样的人只认强者,念回的修行境界比王定高不出多少,而且,因为战王族的事,念回并不适合露面。”她的话音一顿,说:“哦,对了,孙地龙探回来的消息,战王族的战神玄初亲自领了人追捕你,并且发出悬赏,若能提供你的讯息生擒你,一万枚极品仙灵石。这价,和修仙界一万枚极品灵石的价格相当。战王族第五把战神剑,啊,不对,现在应该说是第四把战神剑,第四把战神剑在你身上的消息虽说没传得沸沸扬扬,但几乎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她说话间,手搂在包谷纤细的腰上,下巴搁在包谷的肩膀上。她轻轻地问了句:“师妹,你现在是一身麻烦,还有心情去同情战王族疆域上那些被战王族轰死的生灵和轰灭的城池么?”她轻哧一声,道:“这场势力战,迟早得打。” 包谷的心情颇为沉重,但因已经下定决心,反而能够勾勒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不多时,战舰驶出虚空,出现在一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包谷出了舰舱抬眼望去,见到头顶上空被浓密的铅云遮住,脚下的山脉则化作一片焦土,到处都是岩石被烧融的痕迹,有些地方的山都被削断、打塌,乱石堆积,偌大的山脉,只稀稀疏疏地长着一些枯黄的野糙和一些弱小的毒虫蛇鼠出没。 玉宓对包谷说道:“收了战舰,跟我来。” 包谷依言照办。 她跟在玉宓身后沿着山脉上方前进了十几里,又再朝下,绕进了两山夹壁间的一条峡谷,沿着那条峡谷往里了一程,又往旁边极不起眼的一条窄到极容单人侧身通过的小夹fèng,沿着夹fèng往里挤了大概一里多,又再经过一片迷宫似的地下溶洞,然后,忽然发现一个宽广的洞厅出现在眼前。 洞厅里一片漆黑,头不着天,脚下不见底,站在位于半山腰的崖壁上放出神念扫去,除了自己立身的这处悬崖外,哪都探不见。头上没有星辰日月,底下的深渊之下也不知道有什么。 玉宓说道:“这里传本是这条山脉灵气的灵根所在之处,已经形成一片自成一界的福天洞地,不过,可惜这座山脉被打废了,山脉的灵气也被攫空,这福天洞地没塌,但失去灵力成了如今的鬼样子。”她说完,摸出一个类似于鸣笛箭一般的东西抬袖一甩扔了出去。她对包谷说道:“信号传过去,他们收到信号后会来接,会是笔大买卖。” 第646页 包谷说道:“能说下情况么?”谈买卖前她什么都不了解,谈起来很吃亏啊。 第四百六十章 僱人 前方三四丈处忽然亮起一团类似于火把的光亮,紧跟着便见到一个身披漆黑斗篷身材魁梧的男子举着一把火把从黑岸中走来。他几乎融在了黑暗中,如果不是他手上举着的火把在移动,哪怕近到眼前都很难让人察觉。 包谷自认灵觉过人,可这人到了跟前,她都觉察不到他身上的气息,就好像只是一朵火把在自己飘进一般。 那人到了距离包谷一丈远处停下。 玉宓道:“千杀,这就是僱主。” 包谷这才感觉到有打量的视线朝她扫来,她只能感觉到视线投来的位置,仍旧探不出那人身上的气息。 千杀说了句:“跟我来。”火把又朝前挪去。 包谷和玉宓跟着火把前行。她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有法阵气息在涌动,她凝神仔细辩认了下,发现这里有空间法阵以及传送法阵,法阵力量在这里重合交叠,形成一片空间类似于空间乱流之地的地方。 往前大概走了三丈多远,包谷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一扇隐在黑暗中的传送域门,跟着便见到眼前一亮。 说是一亮,只是相对刚才的黑暗而言,光线仍然很暗,那亮度和月夜差不多。 大小不一难以数计的的岩石飘荡在空中,这些岩石大的有方圆数里大小宛若悬空小岛,小的则比拳头还小。它们有些看似静止不动,有些则以肉眼可速的速度飘动着,其移动速度和大小似乎有点关连。 包谷和玉宓跟在千杀落在一块直径约三四里的“岛”子上,这岛子上面堆积着许多乱石,她一眼看出这些乱石虽然看似随意组成,却是一座迷阵。 此刻,她四周的乱石上分布着三四十名身材、外貌、气质各异的“仙家”,在场的人无一不在打量着她。 借着这点光亮,她也算看清楚了这些人。首先是领她俩来的这千杀,那身材背影与狂魔倒真有七八分相似,不过若是细看,则会发现他的气质、面容都比狂魔在冷峻许多,没有狂魔那种久居上位统领三军的气势。 千杀径直往前,到前方的一块大石前,对那立在大石头上面容约有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歉首行了一礼,道:“景爷,人带来了。” 一袭仙衣华袍的景爷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几步来到包谷的跟前,问:“是你想和我们谈大买卖?”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 景爷道:“包谷,战王族第四把战神剑之主,真仙境界,战力能在大罗金仙手下过招,擅长法阵,曾在战城和战王族过招,灭绝一方,战王族为此陨落了三位大罗金仙,其中两位是镇守战城的镇城者,还有一位战神,以及一把战神剑!”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包谷,说:“你现在就是一笔大买卖。” 包谷说道:“不开玩笑,谈正事。”她知道如果有危险,玉宓不会带她进到这里来。 景爷对包谷说道:“如果你的大买卖比不过你的悬赏价,你今天就危险了。” 包谷问:“那目前我的价位是多少?” 景爷竖起左右两只手的食指比划了一个“十”字,说:“十万极品仙灵石。” 包谷问:“哦?莫非还有战王族以外的人对我发出悬赏?” 景爷竖起食指晃了晃,道:“想逮你的人何止战王族。十万极品仙石是根据你的战力以及最主要的还是你这把战神钱的估价得出的结果。”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不在这话题上再纠缠,言归正传,问道:“你想和我做什么买卖?” 景爷朝周围一指,说:“这里有三十七位金仙,另外还有五名大罗金仙。我听你的人说,你能把我们全吃下?” 包谷问:“不知景爷的身份是?” 景爷说:“他们的中间人,他们都是我找来的。”他笑得格外和善,看起来非常好说话。 不过包谷知道如果自己让对方聚来这么多人,而她却没那资本做成这笔买卖,他们真能做她身上的十万枚极品仙石的买卖。她正色说道:“这点人太少。”她的话音一顿,又道:“我需要人手,越多越好,实力必须过硬,且……要卖命。” 景爷的手一扬,说:“别的稍后再说,你先说说你能给在场的人开出什么价吧。我想先看看你的实力。” 包谷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也听说过我用一艘大罗赤金舰拍翻不少仙家的事吧?” 景爷问道:“你现在还能再摆出大罗赤金舰来吗?” 包谷淡声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说话间,传音玄天山脉中大罗赤金战舰营的人登舰,待他们全部登舰后,她的心念一动,将近百艘大罗赤金战舰按照阵位挪出了超大储物袋,将他们立足的悬空小岛牢牢地包围住。这不仅是亮财力,也是亮战力。 景爷嘆了句:“你用近百艘大罗赤金战舰群轰了战城的一座茶楼的传言果然是真的啊。” 包谷抬袖一拂,凭藉自己与大罗赤金战舰群的气机将大罗赤金舰群收回了超大储物袋中。 景爷问道:“你是想包场是吧?” 包谷问:“包场?” 景爷说道:“在你包场的期间,他们只接你的买卖,不再接别人的买卖。包场有包场费,需要他们动手时,按照出场价再每次另算。我这里的人都是名码标价,绝对诚信公道童叟无欺。” 包谷问:“怎么保证?” 景爷说:“双方结血誓定契约!一日至十年,时间绝对可以商量,只要你出得起价付得起仙灵石。” 包谷说:“这点人不够我塞牙fèng的。” 景爷说道:“五位大罗金仙,三十七位金仙,除了砍战神剑主和半步帝者,你想砍谁都够了!这已经是中等偏下势力的规模,能够护十座城中型城池无虞。不够你塞牙fèng的?你胃口有多大?” 包谷说:“势力战!我需要军队!” 景爷幽幽地看着包谷,他把包谷看了又看,然后问:“你要打谁?” 包谷说道:“这你别问!你把价目列成单子给我,按照你的报价算就是。你能招来多少人,我要多少人。” 景爷转身传音道:“愿意接这买卖的,站出来。” 站在稍远处的一名男子环抱双臂,一挑下巴道:“景爷,我们信得过你,你照老规矩办就是。” 景爷将在场的人的相关讯息集中到一卷玉简上,递给包谷过目,说:“你先付三成定金,定金交付后,双方结血誓契约,结完契约,你交付尾数,契约即刻生效。契约生效后,双方不得反悔,若反悔,自己立的毒誓自己承受违誓恶果。”他顿了下,说:“当然,如果你把全部包场费全部支付完,就不用再立这包场费的违约血誓,以免哪天突然拿不出包场费遭到血誓反噬。” 包谷迅速地扫完玉简,问:“一次买断十年卖命是什么价?”她问道:“一笔一笔算,你们不嫌费事么?若是遇到辗转拼杀,亡命当头时,我们还能让死对头停下来等我们谈好价格?” 就连景爷和周围的金仙以及隐藏在暗处没露面的大罗金仙都惊讶了一把。这还真是笔相当大的买卖!竟然想买下他们十年卖命!要知道通常情况下这样招募人手都是只干一笔大买卖,像这种以年论算的,几乎没有。 就连见多识广的景爷都惊得微微挑眉,道:“你确定?我没听错?”他以为包谷是要召集一批人袭击战王族某座城池。 包谷说道:“一次买断十年卖命,你算一下价钱。” 景爷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包谷竖了竖拇指道:“我算是服你了!”他迅速算出他们价格,道:“三十七名金仙,十年卖命价,七万四千枚极品仙灵石;五位大罗金仙十年卖命价为二十五万枚极品灵石,一共三十二万四千枚极品仙灵石。”他又似笑非笑地提醒句:“这可是你现在价钱的三倍有余。” 包谷反问一句:“你觉得十万枚仙灵石能买得下我?” 景爷笑了笑,说:“我得确定你是否真有那财力做成这笔买卖才能回答你这问题。”这么多的资源搁绝大部分仙家身上都是留下自用,找一个地方窝起来慢慢修炼,待大成之日再出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即使是那些有心发展势力的强者也极少选择他们这些僱佣军。三十多万枚极品仙石用来培养一支强大的军队以及拉拢一批大罗金仙追随都够了。这一位行事还真有点让人看不明白,不过就凭她的这手笔和魄力以及身后的财力,若战王族不能及时拿下她,等她羽翼渐丰站稳了脚根,绝对会对战王族造成不小的麻烦。 第647页 包谷说道:“仙灵石的数目太大,我一时间不可能拿得出来。有两个方式,一是等我出去兑换,二是我取出相等价的物资交易。” 景爷知道包谷来自下界是拿不出这么多的仙灵石的,他说道:“我认识一个黑市商,他能够吃下你这么多的货,不过,他的价格比市面要低上三成。” 包谷说道:“数目太大,一成!定个好价,细水长流,不然没有下次的买卖。” 景爷想起包谷说的要建军队的事。再一想次的数目实在太大,就算是一成也是笔大买卖,当即说道:“我帮你联络,稍等。”他说完朝玉宓看去,问道:“玉宓仙子不介意我去联络黑市商人吧?” 玉宓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您忙。” 景爷向玉宓抱了抱拳,快步离开。 包谷见玉宓和这景爷似乎颇为热络,问:“你们很熟?” 玉宓说道:“打过几架,喝过几次酒。” 一名面容约在三十多岁模样,青筋凸起纵横交错地布满面颈的男子来到玉宓的跟前。他看了眼包谷这位雇上,轻轻点了下头便算了打了招唿。他说道:“景老大没这么快回来,要不我们再切几把?” 玉宓痛快应道:“好啊!” 她的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朝着相距数里外的碎散岩石飞去,然后同时隐去了行踪。 包谷只看到这两人神出鬼没,时不时地露下面又一闪即逝,几乎只一接触就立即退身避开,似乎在比拼谁能够追随到对方潜行的行踪以及突然杀到对方的身边。待两人都锁定住对方的行踪后,便拼杀到了一处。他们没有拼境界,而是拼战技。刀光剑影纵横交错,两人的斗战技能都精妙绝伦,许多招式包谷觉得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绝对躲不开,而玉宓和那人不仅能以极其刁钻的角度避开,还能用一个她想都想不到的回招还击。 玉宓仿佛天生的为战而生之人,拼杀中的玉宓神彩飞扬,仿佛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包谷的视线胶在身上燃着朱雀形态熊熊火焰手执南明离火剑与人拼斗在一处的玉宓看得入迷,那双凉凉的眸子凭添了几分暖意。 过了小半个时辰,以玉宓略胜半招结束。 那人嘆了句:“还是输你半招。”他顿了下,说:“你的战力挺好,但兵器差了点,若是能添些能破裂虚空的炼宝,降低动用自身能量强行撕裂虚空时的能量波动,对你潜藏行迹和节省能量消耗都有极大的助益。” 玉宓虚心请教道:“不知有哪些能够破裂虚空的炼宝?” 那人说道:“最好的自然是出自混沌迷雾的神血和神骨,不过那是求也求不来的无上至宝。退而求次则是真龙头颅中的那块凝聚其一生修炼精华的仙骨,这得杀龙才能取得,也颇为不易;再有便是龙元碳精,那是真龙死后龙躯深埋地底灵穴经过某种异变形成的金色碳精,龙元碳精极昂贵,各路势力私下都有收集,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相对来说屠龙取骨更容易些。不过真龙擅隐,往来诸界,很是难寻,便是有幸遇到,也很难逮得住,它一遁入虚空便无迹可寻,而现在仙域走动的龙族多为金龙,别看它的境界和金仙境相当,战力绝非大罗金仙能惹的。” 玉宓说道:“如此看来,一件拥有破空之威的仙宝非常难得。” 那人说道:“拥有破空之威的仙宝并不难得,在仙宝上烙下法阵便能办到,难的是无声无息地破开虚空。” 在一旁听着两人交谈的包谷暗中记下此事。 景爷带着一个穿着金袍额头长着龙角的气宇轩昂的男子来到悬空岛上。那男子浑身气势,龙气腾腾,毫不掩饰。如此浓郁的龙气,显然来者是条化为人形的龙族。 包谷见到那男子瞬间想到他脑海中的仙山脚,眼睛不自由主地亮了下,然后才想到这男子一身气势,其实力估计强到能够横行一方,况且人家没有得罪她,杀龙取骨这事她还干不出来,顿时打消了那点小心思。 景爷引着那人来到包谷的面前,介绍道:“这位是龙爷!” 玉宓震惊地看着被景爷引来的龙爷,她没想到景爷居然把这位大拿给引来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被馅饼砸中 包谷并不知道这位龙爷的来头,只知道他是景爷介绍来的黑市商人,当即微微颔首道:“幸会。” 龙爷淡淡地打量过包谷两眼,道:“如果你此次的交易额能到五十万极品仙灵石,我愿意给你一成的折扣。” 包谷轻轻点头,道:“好。” 她在之前就想过,若是用灵珍宝药来兑换,对她来说是极不划算的,且她要培养势力,将来用到灵珍宝药的地方多着去。除此之外,她手上最多的就是炼材和矿石了。她最不缺的就是从虚空中“拣”到的陨矿和探查出路时挖来的矿。那些矿多得连她这么讲求帐目清楚精细的人却个帐都没法做。这些矿有从星星上一整条一整条矿脉掘出来的,有些星星本身全都是矿,用法宝轰碎一大片一大片挖出来的更是多不可数,还有大小不一数量多得难以数计的被星火铸炼过的陨矿。如果是要造册登记,可不止要清点出数量,至少还得弄清楚大概的矿产类型、含量、伴生矿种类、大概产量,这些都是在矿层里埋着的并不好探查;再加上种类繁多,例如冰矿就有冰玉、重冰、玄冰、冰晶以及水灵石之分,甚至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来的远古时候的生灵死在冰中石化、玉化、碳化等产物。所以在她要用的时候就只能以神念探进超大储物袋中去那浮在虚空中密密麻麻堆得看不到尽头的矿脉中去翻找。 包谷一面放出神念一面在那堆积到看不到头的矿脉“堆”里翻找着能用的,她说道:“龙爷对矿产有兴趣吗?” 龙爷说道:“得看是什么矿产。” 包谷突然翻到一堆黑啾啾的东西,这是一条宛若卧龙一般的山脉黑到发亮,估计是翻找中挪到冰矿上方,晶透雪白的冰原黑到发亮的山脉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愣了下,想起这个好像是乌金矿吧?她试着想掰一块出来看看,没掰下来,便又祭出玄天剑控制玄天剑飞到山脉中往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一敲,削下南瓜大小的一块。她收了玄天剑,将那敲下来的一块挪出超大储物袋握在手上,她看看手中的乌金矿又看看龙爷,她怎么隐约感觉到这条山脉中含有龙爷身上的纯正龙气? 龙爷看到包谷出手的东西,眼睛微眯,叫道:“这是?” 包谷说道:“好像是乌金矿吧。” 龙爷惊诧地把上下打量了眼,道:“你能给我看看吗?” 包谷把手里的那一块南瓜大小的乌金递给龙爷。她把乌金矿递过去后才发觉周围的气氛有异,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那块乌金矿看。 龙爷说道:“一万枚极品仙灵石。” 包谷愣了下,问:“什么?” 龙爷略微皱眉,道:“一万二千枚极品仙灵石。” 包谷惊得朱唇微启。一块这么点大的乌金值这么多?比战王族悬赏她的价还贵?她还值不过一块乌金?莫非不是乌金?她很快回过神来,说:“送你了。” 龙爷以为包谷是想要巴结他送他礼,刚要拒绝就听到包谷又说了四个字:“当作搭头。”附赠的! 景爷倒吸口冷气,瞪圆眼睛扭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包谷,那表情都有点狰狞了。他叫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还真把它当作乌金啊!你没感觉到它蕴含着纯正龙气么?这是祖龙死后遗骸所化,有极大的可能形成龙元碳精。” 产龙元碳精?她师姐要的龙元碳精?这不是乌金矿么?伴生的不是龙精碳么?她想起当初融炼了一批乌金矿用作阵材,好像就有龙精碳。她赶紧又在超大储物袋中一通翻找,从一座装名贵矿产的宝库中找到几盒龙精碳。 玉盒只有巴掌大,一盒半斤重。 她打开玉盒露出里面那黑里泛着荧荧金光隐约有龙气缭绕的龙精碳,问:“这个?”说是碳,其实就是碳灰,全成细小如沙的结晶状。 龙爷毫不犹豫地出口道:“十万极品仙灵石。” 包谷惊讶地叫道:“真是龙精碳,哎——”她惊觉到说错,又道:“是龙元碳精?”她忽然觉得这简直……太搞笑了吧?她想起龙精碳在修仙界因为极少,所以用途也很少,她好像都是扔进库里,只在炼制空间法阵的阵材时会加点这个进去。她隐约记得这东西比大罗赤金还贵,只当是出产少所以物以稀为贵所以就给扔进了贵重金属库里。 龙爷问:“你不知道?”再一次上下地打量包谷。 包谷说:“有次我迷路了,在找回家的途中拣到的。一直以为是乌金矿,刚才见到你,发现这乌金矿含有和你一样的纯正龙气,似乎不是寻常的乌金,所以取出来看了下。” 第648页 龙爷问:“你要卖的不是这个?”他拿着手里的玉盒的手微微地紧了紧。 包谷一看这龙爷捏着这龙精碳,啊,不对,是龙元碳精都不愿撒手,又想着自己手里不止这么一盒,足够师姐用了,便说:“那就卖吧?”财不露白,这东西拿出去再收回来太扎眼了。 龙爷显然也是松了口气。 包谷想了想,既然这龙爷这么看得上这乌金矿,她也懒得再翻别的矿,说:“这样大的乌金矿我还有一点,我想凑过几十百来万枚极品仙灵石还是够的。” 龙爷闻言嘴角一挑,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包谷被小小地噎了把,心说:“您出这么高的价,我担心把您卖了您都买不起我那么多的乌金矿。”可是遇到这么霸气有钱的冤大头送上门来宰,不宰对不起自己啊。她赶紧祭出玄天剑往那乌金矿脉中削下直径约有三丈多宛若一座小楼似的乌金矿挪出超大储物袋,说:“这些,你出个价吧。” 龙爷的视线落在那非常整齐、明显是被那把名为“玄天剑”的战神剑刚削出来的切口,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这么大一块东西是面前这小真仙刚才把剑扔进储物法宝中横一剑竖一剑噼下来的这么一块!通常来说,切东西,一剑下去就噼开了。这横一剑、竖一剑,分成是从极大的一块上切出这么一小块才有这切口。他问道:“你找到祖龙遗骸了?” 包谷突然担心自己会被龙爷当场杀人夺宝。她下意识地朝立在不远处的玉宓瞟了眼,发现玉宓正环抱双臂嘴角噙笑、饶有意味地瞅着她似笑非笑地笑着,全无紧张和防备之色。她见玉宓如此,便放了心。可再放心也不能拿出去说自己有一条疑似祖龙遗骸所化的乌金矿脉!她已经决定回头就派人把这座矿脉给开採出来,看还能发现些什么好东西。包谷这会儿正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给砸中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在荒天界是首富,来到仙域也极有可能朝着那首富之路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阵势飞奔扑去。幸福来得太突然,憋闷了好久的抑郁一散而空,就差没笑出来了,再然后又觉得分外不真实,像做梦一样。若真有那么贵重,那么难得,那是相当稀少啊!她手上有一条矿脉,这简直太假了!所以,她的眉头反倒皱了起来,神情有点纠结。她在星空中飘荡那么多年,三十万人一颗星星一颗星星一路探查过来,虽说找的星星太多,撞到大运在情理之中,可真让大运撞到了,还是这么大的大运,会不会被雷噼啊? 龙爷看出包谷手里应该还有大量的乌金,他估计至少会是这一堆乌金的几倍或数十倍。这不是他能吃得下的量,不过,量多,代表可以压价。他当即道:“如此大一块乌金,寻常人是吃不下的,你开个实在价。” 包谷轻轻点头,道:“一百万极品灵石。” 龙爷的眉头一挑,心头微动。他给包谷的报价极低,而包谷给他的价更是远比他的报价低,他自恃身份,对方已经主动将价压得非常狠,再压,过意不去。他略作沉吟,道:“六十万极品仙灵石,再加一些大罗金仙仙宝。” 包谷问道:“王器?” 龙爷乐了,笑道:“王器都是有市无价,战王族多少年的底蕴,到现在也不过五件王器,还被你毁了一件!四十万枚极品仙石你想买一堆王器?四十万枚极品仙石一把王器,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包谷微微赦颜。她见过的帝器都不止一两件,所以觉得上界的王器应该和下界的圣器差不多,没想到居然这么缺?她说道:“抱歉,我刚飞升上界,见识不足,让龙爷见笑了。”她顿了下,说:“就照龙爷说的办吧。” 龙爷先取出装有极品仙灵石的储物玉盒六个,每盒十万枚极品仙灵石。他又再抬袖一拂,一排仙光闪烁的大罗金仙境法宝在他的身前一字排开,瞬间闪花了在场诸人的眼睛。每件大罗仙宝前都标了一个价格,售价从一千格仙灵石起到十万枚仙灵石止,什么价位的都有。 包谷的步下一迈,挪到那件通体泛着仙光宛若活物般的战甲前,问:“这战甲值十万?” 龙爷说道:“它以大罗赤金为主材,坚固异样,防御力可挡王器轰击。它融过一块完整的真龙仙骨,拥有真龙的部份法力,可以随意隐匿行踪,轻易地悄无声息地破开虚空遁走,并且能够卸虚空间绞杀之力,横渡虚空界域。” 包谷一听,这简直就是给玉宓量身定造的啊。她二话不说,伸手就把这件战甲捧在了怀里,一个迈步跃出瞬间到了玉宓的跟前,道:“师姐,试试看合不合身!” 玉宓看到之前还死气沉沉的包谷自和龙爷做上生意买卖开始那眼睛越来越亮,这会儿几乎是满眼放光,就连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整个人都活泼了。她的心情也跟着大好,嘴角一勾,道:“你确定?这可是十万枚极品仙灵石。”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说:“穿出去告诉战王族的人,我给你买件衣服都值十万枚极品仙灵石,让他们把买我命的价给我涨点,不然就把这悬赏给撤了。不然惹急我了,我就悬赏一百万极品仙灵石买他们的族长或者是战神的脑袋。”她想了想,说:“送钱给他们的死对头,让他们的死对头去找他们。” 玉宓曲指往包谷的额头上一弹,气道:“败家!”她问道:“你还有多少龙元碳精?给我几盒。” 包谷惊得朱唇微张,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六盒给了玉宓,说:“全在这了。” 玉宓还了两盒给包谷,她略作沉吟,又还了两盒给包谷,说:“给你留两盒备用,另外再给小师叔留两盒,别的我拿走了。” 包谷“嗯”了声,收回两盒龙元碳精,把那件战甲塞进了玉宓的怀里。她又挪到标价九万八千枚极品仙灵石的仙刀前,问:“龙爷,这把仙刀有什么讲究?” 龙爷说道:“这是把超品仙宝,只差半步就是王器,可惜原主没有迈进王境就陨落了。” 包谷凝神打量着这把仙刀,发现上面隐约有雷芒气息,问道:“这是雷系的?” 龙爷说道:“原主是位以杀证道的主,挨雷挨多了,本命法宝上也沾了雷劲。”他握住超品仙刀递给包谷,说:“看到上面的天道法则烙印了么?这!紫云血劫留下的!这!九九无归灭魂大天劫,也就是大罗金仙劫!这,紫雷刀兵劫,刀沾染的血腥太多,引来的天劫!这些都是寻常仙家见都很少见到的劫,这把刀上就有三道!” 包谷把刀收下扔进了超大储物袋中,打算回头送给曲阁主。她又朝那标价九万六的挪去,被玉宓一把拽住往后拖。玉宓叫道:“看点别的。” 玉宓知道包谷最不缺的就是矿产,用矿产换成仙石再换成仙宝一点都不心疼。可往死贵里挑,这是她也受不了啊。 包谷幽怨地看了眼玉宓,小声嘀咕道:“师姐,仙宝可遇不可求。” 玉宓说道:“只要你有仙石,不管是拍卖行还是黑市,有的是!”她说完,眼疾手快地连摘十几件,然后塞进了包谷的怀里,说:“刚好凑够数,就这些。” 龙爷问:“选定了?” 玉宓选的,包谷没有一点意见,她点头道:“选定了。” 龙爷抬袖一拂,将那一块巨大的乌金收进了储物法宝中。他又摸出一块烙刻有五爪金龙的金色令牌递给包谷,说:“若再有买卖随时联繫我。”他又看了眼玉宓,递了块五爪金龙令给玉宓。 玉宓双手接过令牌,道:“多谢龙爷。” 龙爷轻轻点了点头,他走到景爷的身边,说:“我还有要事,先回了。”谢绝了景爷亲自送他的好意,由景爷安排的一名金仙送他离开。 包谷将仙灵石支付给龙爷,然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五个仙家,虽然一个个气息内敛,可那气息韵味明显和在场的这些金仙不是一个级别。 双方立下血契,五位大罗金仙加上三十七位金仙便算是归了包谷。 包谷和他们相互认识过后,把他们交给玉宓。她对玉宓说道:“师姐,念回那边现缺人手战力,你看情况把他们安排过去,你身边……要不要留人,你自己决定。” 玉宓应道:“好。” 包谷又转身来到景爷身旁,道:“不知景爷有没有兴趣再和我谈别的买卖?” 景爷可算是知道这一位的实力了。别看修行境界弱,这财力相当雄厚。他问道:“你还想和我谈什么买卖?” 包谷说道:“一,我缺人;二,我缺地。这两样,景爷您都有。”她跺跺脚下,道:“我想租您这地儿租十年。这是不毛之地,你们把这地方作为据点,相信没别的势力染手吧?” 第649页 景爷明白过来。包谷这是看中他聚拢来的人和他与各路人马联络的这处据点了啊。他问道:“你能给我什么价?” 包谷说道:“我以前是荒天界第一大势力之主,手下有三使,左使、右使、财使,如今只有左使和财使,右使之位空缺许久。三使地位齐驾并驱,再之上便是左右执令使和令主。飞升上界前,我把荒天界能够带走的修仙资源几乎都掏空了,我以几乎掏空一界的财力再建一支势力想必不难吧?” 景爷明白包谷的意思是想许他右使之位。 包谷又道:“我给你财力支持、给你用以训练兵马的修炼功法、给你盔甲、战舰、兵械、法宝、丹药,你放手去招募人手培养成战力,你招揽多少人马、手下就有多少人马。只一条,我指哪,你打哪!战时,战斗物资我出,攻城掠战所得你三我七,那三成给你和手下的将士作为战功奖励,怎么分配是你的事,我不过问。战斗伤亡,人员你自己补充,伤员、补给都由我负责。非战时,你训练兵马的开销,由我支付。” 条件相当优厚,景爷非常心动。他问道:“这么优厚的条件……”他思量着道:“你似乎很着急发展势力?” 包谷轻轻点头,说:“如果你有战王族这么一个对头盯着,你也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发展势力的。况且,我在下界时为荒天界第一大势力之主,来到上界难道还要憋屈地如丧家之犬被战王族追得东躲西藏?” 景爷问:“你要和战王族开战?” 包谷说:“战不战不是现在我能决定的,也不是你现在能问的。” 景爷想了想,问:“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包谷轻笑一声,道:“卖我的风险太大,也没几个人能出得起比我更高的价。不管是为着规避风险还是追求利益,你都没有必要捨弃我而另择他人。别人能给你什么价?撑死几百万极品仙灵石,比得过执掌一方重权手握百万雄兵、将来还有自己的封地还得更有前途?” 景爷问:“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当此重任?” 包谷说:“乱世犹如大浪淘砂,能够活下来的站得稳脚的都是强者。我许你重诺,给予你大力支助,若是你无此能力,你招募来的属下、觊觎的对手都能把你灭了。”她说话间,摸出砍帮的法令递给景爷,道:“看完后,考虑好了再答覆我。”她顿了下说:“我能给你一条登往通天大道的通道,但这也得你自己去拼。” 景爷接过玉简,以神念投进去查看。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截堵 景爷读完玉简中的砍帮条令后,他捏着玉简考虑了很久,才站起身,对着包谷曲膝跪下叩首行了一记大礼:“若蒙不弃,赵景愿誓死追寻。” 包谷把赵景扶了起来,道:“我这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使哪天你想出去自立基业,我也放你归山助你站稳脚跟。”她抬袖一拂,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一套上品美丽制造的桌椅,对景爷示意道:“坐。” 景爷拱手道谢,待包谷坐下后,他才坐下。 包谷说道:“你选择追随我,许多事我也不瞒你。我出自玄天门,奉玄天为祖爷师。我与战王族的恩怨想必你也清楚,往后,玄天门只认玄天,战王族的其余诸人与我们没有关系。” 景爷点头。这交待很重要。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和战王族对上的可能性太大,包谷这话就是告诉他,不用给战王族面子,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他感到不解地就是包谷为什么不愿投效战王族?以包谷的资本,成为战王族下面的一方诸侯也是可以的,有战王族这么大一个靠山,可不比眼前这般在刀尖上过活容易? 包谷又说道:“众所周知,我的师傅是战神玄天。我还有一个师傅,我没拜过师,但我继承了她的衣钵选择,被她抚养成人,我视她如师如母。”她的话音一顿,说:“大概你是没什么机会遇到她,不过,你如今为我左膀右臂,关于我的来歷,还是清楚些好。” 景爷明白。这是推心置腹。 包谷说道:“她的名字叫妖圣,是株净世圣莲,乃昔年妖域从上界去往荒天界封印成魃的清潆的妖圣后裔。” 景爷惊得“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妖圣?妖域以法阵造诣成圣的第一妖?” 包谷不知道妖圣的娘亲是不是妖域以法阵造诣成圣的第一妖,不过,想来应该就是。她点头道:“对于妖域的事我不便过问,知之甚少。我只知道圣姨——就是授我法阵和丹术的师傅,她娘亲曾布下封天绝域大阵把成魃的清潆封印在荒天界的升仙台附近数万年不得动弹。” 景爷震惊当场!妖圣的衣钵传人啊!难怪不去战王族当家将!他抱拳道:“恕我失态。” 包谷示意景爷坐下。她继续说道:“我虽是战神玄天战死后收的隔代弟子,他收我为徒后,最后一缕神魂也散了,但他留下一缕意识盘附在我的识海多年,多次助我渡过生死险境,于潜移默化间传我功法。授业之恩,扶持之情,永生难忘。我师傅这一生只有一个执念,这执念即使到最后消散的那一刻仍是那般浓烈,以至差点令我神魂失守,所以,在很多年前,我就暗中立过誓,会把他当年的事继续下去。”她顿了下,又道:“妖域天狐皇族嫡长公主雪清是我师母,她待我如子侄,数次救我于危难中,为我传道解惑,将师傅留下来的所有传承都给了我。师傅的执念,几乎也成了我的执念。” 景爷犹豫着问道:“什么执念?” “护我师母周全。”包谷的话音轻轻顿了顿,说:“还有,灭掉妖帝给我师傅报仇!” 景爷瞠目结舌地看着包谷。 包谷淡声说道:“所以,战王族不是我的栖身之所。” 景爷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他用力一抹了一把脸,问:“您用什么来灭妖帝?” 包谷问:“成魃的帝女,你觉得可怕吗?战力如何?” 景爷噎得说不出话来!魃这东西数万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帝女,清潆,那是混元大帝的女儿,据说死之前就是大罗金仙境!一只流着帝血的大罗金仙成的魃,可怕吗?大罗金仙对上她只怕那都是一巴掌一个的事。 包谷说:“昔年,妖圣留下两个后裔,一个是我师傅,一个,是破狱血莲。清潆吞噬了破狱血莲,融入己身,后来又被我用灵丹宝药滋养数百年,再被师母用天狐皇族的万物真灵鼎炼化掉她身上的血煞死气,使她彻底復活。师母又把她那口被打崩的炼天鼎修復好,我又传了她战王族的嫡脉功法,她以战王族的嫡脉功法融炼天鼎炼体。你觉得这样的清潆拼上妖帝,有几分胜算?” 景爷紧张激动地将手握成拳搁在嘴边,用力地在手指上咬了口,道:“五五之数吧?” 包谷问:“如果她迈出那半步成帝了呢?” 景爷缓声道:“基本上没悬念了。” 包谷又问:“若是再加一个拿着万物真灵鼎的雪清公主,再加上战神玄天和天狐妖皇嫡长公主共同孕育的子嗣,以及昔年天狐妖皇族太子的嫡脉子嗣,以及……我……哦,对了,还有一株昔年混元大帝身边的那株太虚神树。”她说话间,摸出一盒虬龙悟道圣茶树推到景爷身边,说:“这茶三年出一荐,喝了对悟道有极大的提升。” 这说着事怎么又拐到茶上去了?景爷下意识地打开了玉盒,一眼看清里面飘着的那宝光流转闪烁着天道法则纹路的“茶”,惊得又“噌”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这……这……这……” 包谷说:“太虚神树的冠顶叶。” 景爷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她连这都能弄到!当茶喝?! 包谷取出她小师叔炼制的茶具,当场泡了几杯虬龙悟道茶,将一杯沏好的虬龙悟道圣茶送到景爷的面前。 景爷战战兢兢地伸出双手捧着茶,手都在颤。这可是当年仙域的镇界神树啊!传说是出自混沌迷雾的太虚神树啊,当年他拔根而起和混元大帝并肩作战,那一方天地都打崩了…… 景爷不敢喝啊!就在他觉得不敢喝的时候,就看到玉宓竟然端起茶像喝什么似的喝了起来,还给在场的人,每人添了片茶倒了一杯。他问包谷:“真……真当茶喝?” 包谷说:“当茶喝的效果最好,炖肉也可以的。” 景爷吓得“咕咚”一声把茶喝下去,然后赶紧坐下,闭上眼睛炼化那一缕刻在茶叶上的天道法则。这可是比肩帝境强者的太虚神树的修行领悟,近乎于道的存在。这就是把天道法则吃到肚子里! 第650页 景爷专心悟道。 一旁喝了玉宓送的茶的三十七名金仙和五名大罗金仙也纷纷盘膝悟道。 玉宓送完茶,坐回包谷的旁边,慢悠悠地品着茶,笑瞅着包谷,那眼神是说:你又在唬人了! 包谷一派淡然地喝着茶。她又没说谎,只是扯两张大旗镇一镇他们再拉拢人心。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 景爷睁开眼,他起身,抱拳躬行向包谷和玉宓行了一个大礼,诚声道谢。 包谷把早在景爷悟道时就已经整理好放进储物玉盒中的起家物资连同那盒虬龙悟道圣茶树推到景爷的跟前,道:“这些你收下,给你起家。”她又给了景爷一面传音玉符,道:“若有要紧事,直接和我联繫。若联繫不上我,找念回,她是我的嫡传徒弟,如今砍帮的砍刀令主。我眼下在砍帮的职位是左令使,玉宓是右令使。” 景爷记下。 包谷又道:“所有人马、物资都必须登记造册;帐册分作月帐、季帐、年帐三种。你能处置好的事,自行处置了就是,遇到难处,写玉简上禀。烙刻玉简所需的玉矿在我刚才给你的那批物资中。” 景爷应道:“是!” 包谷想了想,问:“你这地方安全吗?” 景爷愣了下,想起包谷刚才说她缺地方缺人的事,他应道:“安全。” 包谷问道:“可能作为秘密练兵以及建造战舰的场所?” 景爷盘算了下,道:“能的!但……此地缺少物资,缺少仙灵之力,若将此地建为大营,耗费极大。我们只将此地作为临时聚集的联络点而已,此地非长久发展之地,所以不会有任何仙家或势力选择此地。” 包谷说道:“此地缺少仙灵之力是因为昔年有人在此大战,抽空了地脉中的能量,这就好比一条龙被抽空了血,化成了死龙。一山一龙,但山和龙还是有区别的。动用风水之术,改变山势,将这条因大战而死的死龙化作活龙,再佐以聚灵大阵、配合聚气之术养此地风水,相信用不了多少年此地又能復现生机。我调几名在风水一道上颇有造诣的法阵师给你,他们虽然修行境界很低,但于风水造诣一道上的本事都是大师级的,是荒天界最顶级的风水大师。” 景爷抱拳道:“多谢左令使。” 包谷联繫过超大储物袋中的十名风水大师,待他们打包好自己所需要用到的物资后,便被包谷挪出了超大储物袋。 景爷听到包谷说修行境界低,以为是在地仙境,待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愣住了。这……这是修仙者?对于在上界土生土长的景爷来说,他从一出生就是仙,平日里接触往来的都是金仙或大罗金仙之类的强者,这乍然看到修仙者,震惊得无以復加。 那十名风水大师看到景爷,再看到周围盘膝而坐闭眸练功的仙家,虽说看不出他们是什么境界的仙,可那气势、那身姿、那气息就只够他们仰视的份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仙啊,传说中的仙啊。 景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脸景仰地看向包谷,问:“左令使,这些修仙者是您从下界带上来的?” 包谷“嗯”了一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景爷惊得用力地张了张嘴,他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说:“我我听说从升仙台飞升上来的时候,会引发升仙劫。”他们这样的能扛过升人劫?做梦呢!没扛过升仙劫怎么从仙门上来? 包谷淡声道:“升仙台没建好,我们是从天道力量撕开的仙门上来的。” 景爷顿时又震惊了。他难以置信地问:“荒天界的仙门?那空间绞杀之力连真仙都没两个能扛得过,他们……” 包谷说:“我把他们扔进储物法宝里带上来的。” 景爷愣了下。能从下界带储物法宝上来?多少人渡完升仙劫浑身上下被噼得光洁熘熘的,飞升上来时连体蔽体的衣物都没有!从仙门上来,那沿途的强大绞杀之力,只削掉一层皮肉都是万幸的,多少真仙死在飞渡仙门的过程中!还能让留下储物法宝?他突然想到前不久这一位甩出来砸死一片真仙、玄仙的那堪比王城大小的大罗赤金打造的巨型战舰,又再想起包谷身上的一堆物资,顿时什么话都没了。他如今是真的服了这只在真仙境的包谷了。 以包谷的财力、魄力、野心以及身后的依仗,如果战王族在包谷站稳脚跟前没能灭掉包谷,等她立稳足、成长起来,战王族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战王族能放任包谷成为威胁? 赵景没办法去证实包谷与天狐皇族的雪清公主的亲疏关系,可清潆从她这里得到过战王族的嫡脉功法,引得仙帝亲至战王族过问此事,给战王族惹来一场不小的麻烦,逼得老战王亲自出面当众立下血誓澄清是仙域人尽皆知的事。她跟清潆公主的师徒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这太虚神树的冠顶叶可以证实包谷的身后至少是一位帝境、一位准帝,自己跟着包谷,将来封王的可能极大。封王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是真的可以想想了。当然,前提是必须得保住包谷不被战王族弄死。 赵景在心里盘算许久,心中已有些眉目。他要想办法保住包谷就必须动到各方关系,买路财打点是少不了的。如此一来,开销必然极大。他担心包谷给的钱财不够,将神念探进包谷给他的储物玉盒中探去,决定视情况再要一些,待他的神念探进去见到那整整三座宝库的大罗赤金旁还有一座占地数十平方的大罗赤金原矿,一片平原似的冰矿、比他脚下的这座小岛略小一点的乌金矿、一条玉石矿脉、一座紫金矿、数十块陨石矿还有十几座堆成小山丘的零零碎碎原矿石,以及一堆灵珍宝药,十万枚极品仙灵石,完全吓懵了。他很想问一句“左令使,您这是把荒天界给剷平掏空了吧?”令主给的这些何止够啊!建军队都绰绰有余!他紧紧地抱紧储物玉盒,看向包谷,说:“左令使,但有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包谷的视线非常随意从赵景的怀抱挪到赵景的脸上,说:“不用你万死,你能拉出一支能够打势力战的战力出来就成了。给你的这点物资你先用着,不够再问我要,不必省着花,我不缺物资,我缺战力。” 赵景用力地点头,道:“左令使放心,赵景一定以最短的时间内给你打造出一支能够拉出去打势力战的战力。” 包谷收了茶具,起身道:“行,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赵景叫道:“左令使。”他取出一块通体漆黑散发着幽沉气息被血芒缭绕的令牌呈给包谷,说:“左令使,这是血杀令!” 包谷接过令牌打量着问:“血杀令?有什么讲究?” 赵景说道:“这是血杀的血杀令,仙域第一杀神的信物。捏碎此令,便能与他联繫上,除了仙帝,他谁都敢杀。我的压箱宝贝来着。” 包谷轻笑一声问:“战王族的战神也能杀?” 赵景点头。他心道:“不杀战神,我还给你做什么!”即使如此,把这压箱宝贝扔出去仍旧肉痛不已!血杀令啊!仙域第一杀神的信物啊!他说道:“你拿出此令,杀战王族的老战王他都肯杀。” 包谷的眼睛一亮,把此令收下了。 赵景眼巴巴地看着包谷收下此令,心再一次滴血。他的压箱宝贝啊,他的招牌啊! 包谷忽然想起一事,她摸出一枚神金铸炼的大印扔给赵景。 神金!赵景接过神金一探,发现这神金入手非常沉,还有一股非常奇特的气息在里面。他翻过这神金印一看印底,赫然见到上面烙着“砍帮右使”四字。不过在侧面还有三个小字“清潆铸”。 清潆公主亲铸炼的神金印!不是仙宝,就是一枚非常坚固的大印,但因为是清潆公主亲自炼制的,里面有她融炼神金时注入的本源力量,还有她亲自烙下的禁制在上面,再加上又是用非常罕见的神神炼铸,使得这枚神金格外非凡。赵景小心翼翼地收下这枚神金印。 包谷取出神金印时,想起了清潆。清潆被神金锁了好几万年,怕再被神金锁住,恨不把所有的神金都铸成东西,让别人再无神金锁链可用,前没少用神金炼铸锅碗瓢盆筷子、桌椅圆凳。她圣姨用一点丹药就从清潆那换走一套神金打造的战甲。数百年不见清潆,包谷发现自己挺想她。虽说知道清潆的身后有师母兜着,自身实力又过硬,还有太虚神树在侧,不会出什么事,可在妖域,她师母要重振天狐皇族必然会和妖皇对上,清潆作为斗号战力,想必面临撕杀的时候不会少。清潆在她师母身边,得师母亲自指点,成长的空间会比在她身边大得多,也会安全许多。清潆对上妖皇,她师母都能护她一二,若在自己身边,对上仙帝,以她如今的力量是护不住清潆的。 第651页 包谷和玉宓待喝过虬龙悟道圣茶的这些大罗金仙和金仙收功后,便领着他们离开此地。 从山里出去,包谷便取出百丈战舰,一行人登舰,进入舰舱。 包谷对玉宓道:“师姐,我们去见念回。” 玉宓“嗯”了声,接掌了主控法阵,烙下坐标确定路线,启动战舰朝着武城赶去。 包谷对跟在身后进入舰舱中的众仙家道:“你们随意。”她取出赵景给的血杀令翻看一番后,递向玉宓。 玉宓颇感意外地一挑眉,道:“这是?” 包谷说:“你拿着血杀令用处比较大。战王族要对付的是我,未必会花大力气来对付你,这血杀令可以作为奇兵,在关键时候,你动用这令牌绕到他们后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玉宓问:“你觉得我们会和战王族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包谷说:“目前我们没有半点能与战王族正面抗衡的力量,他们占据绝对的优势力量,而我又不能接受他们给出的条件,又再使他们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他们没有任何可以放过我的理由。我手上的这点资本、我未来的成长空间,反而成为他们必须灭掉我的催命符。”她看向玉宓,问:“目前我除了钱,一无所有,又如此弱小。灭掉我需要付出的风险很小,而能拿的好处太多,还能永绝后患。搁我是战王族,我都想不出能够放弃灭掉我的理由。” 玉宓问:“战王族成为战皇族?” 包谷说:“战王族若是因我而成皇族,那么,以后的战皇族是谁的战皇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行事作风,战王族的战王也不会甘心成为我这个外姓的附庸的。况且,又有几个能够成皇成帝?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小真仙而已,修行境界到达帝境对我来说太遥远,战王族想要寄希望于我修成帝境,这希望渺茫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有希望,倒不如寄希望于清潆和老茶树,可对战王族来说倾向他们就是和现任仙帝叫板,覆灭只在顷刻间。从我找上战王族开始,战王族就已经别无选择。”她低嘆一声,道:“此事是我估算错误。我不该认为在蛮荒界和战王族有接触结下过善缘而战王族对我并无敌意就相信到了上界战王族还会助我一臂之力。” 玉宓嘆了句:“最难算的是人心。” 战舰驶到武城上空,刚从虚空中出来,忽然,一股强劲的力量轰来,直接把刚从虚空露头的百丈战舰轰飞出去,战舰在空中翻滚几圈,裂纹遍布全舰,法阵崩碎,一块块大罗赤金直往地上掉。 战舰上的几位大罗金仙几乎同时出手,对着第二击轰来的力量迎了上去。 那三十多名金仙则在发现被围之后,立即祭出仙兵遁隐行迹。 玉宓则在感觉到轰击力量的瞬间,穿上了包谷花大价钱给她的战甲,把包谷护在了身后。 包谷见到那五位大罗金仙已经冲到前方阻挡,她略作沉吟,道:“师姐,你领着人绕到外围去截杀他们。对方有备而来,估计得有一场血战,你在我身边我放不开手脚。” 玉宓明白包谷出手向来都是动用法阵力量成片成片地灭,她也不啰嗦,招唿一声,领着那三十七位金仙便遁走了。 前方,五位大罗金仙与人连接好几记,然后,双方都住了手。 包谷这时候也看清对面打头的是一名手执缭绕着五行能量的战神剑的俊朗男子,他身后立着十二位身着威风凛凛的战甲驾驭着战车的英武男子。在那十二位男子的身后,则是数千名正在聚集来身着亮银色战甲的军队。他们的速度非常迅集,很快便结成了战阵。每名男子身后五百人为一战阵,共六千。 包谷虽然没见过那拿战神剑的男子,但能猜到他就是战王族的战神之一,玄初。 玄初的眸光朝着那五位护在包谷周围的大罗金仙一扫,道:“战王族清理门户,与此事无关者还望不要插手。” 立身包谷最前方的一名大罗金仙道:“迷魂窟的规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兄弟既然收了僱主的仙灵石,立过血契,就不可能退让。玄初,你要杀包谷可以,踏着我们的尸骨过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留余地 包谷见到对方这阵容就知道是有备而来,她带的这三十七位金仙和五位大罗金仙还不够战王族塞牙fèng的。她辛苦招揽来的这点人手摺损在这里可就太不划算了。她淡然无波的声音在空中传盪开来道:“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都退下。”声音传出的同时,她抬袖一拂,千面阵旗从她的超大储物袋中飞出、按照阵位悬空在中间。她在祭出阵旗的同时勐地一跺脚,一股无尽磅礴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涌盪过来裹捲住阵旗发动了阵势。 剎时间,千面阵旗层层叠叠地在空中铺展开来,风吹得那旗面发出猎猎作响声,而在阵旗上空,正有散发着紫云雷劫气息的雷云正在迅速凝聚,一面面阵旗宛若鬼影迅带穿梭带起阵阵罡风。在那罡风中,则是数万把组成剑阵的散发着五行灵力泛着五行灵光的玄天剑影! 千面阵旗连同数万把玄天剑气组成的剑阵对上六千大军,无论是从气势还是声势都丝毫不逊色。 那隐遁在不远处的三十七名金仙和五位大罗金仙在听到包谷的那声“都退下”后,毫不犹豫地退走了。以他们这点力量对上以战王族战神玄初为首,十二位大罗金仙境的“战狼”,六千名金仙境的精锐中的精锐,那就是冲上去一个照面就全部没了的下场,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就连隐在虚空中的玉宓见到包谷这阵仗,也悄无声息地退走,她连武城都没有进,施展虚空遁隐术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武城。 她在与包谷联繫上以前,正与孙地龙在武城办事,如今带着包谷刚出现在武城上空就被战王族截堵上,显而易见,要么是之前她俩的行踪曝露,要么就是在她走后,孙地龙出事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不能再留在武城被战王族围困住成为包谷的拖累。 包谷一脸淡然地立在法阵当中,她的衣袍被大阵的罡风捲动,白衣翩然、衣袂飘飘。清冷的容颜,衬上那双略有些淡漠的眸子,嘴角噙着淡淡的嘲讽笑意,就好像战王族摆开如此阵仗是一场笑话般。 她的朱唇微启,淡然冷漠的声音徐徐飘出:“清理门户?我包谷何时拜入你们战王族门下?我师承玄天,玄天已被你们战王族除名与你们战王族早就没了关系,向与你们战王族没有关系的人清理门户,不觉可笑么?想要玄天剑?直接动手就是,立牌坊扯遮羞布就能避免为人不耻么?我区区一介小真仙,何德何能,竟能劳驾战王族接连派出两位战神、派出大军前来?不过,你们既然要打,我接招就是,但我想问一句,你们就这么有信心能够灭得掉我?” 战神玄初上前两步,他摊开右手,一把五彩缭绕比玄天剑大了一倍的重剑款式的大剑出现在掌中。他傲然而立,剑意笼罩住全身,一股霸道凌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显露出来。 包谷抬袖一拂,一大排阵旗从后方快速涌向前方,阵旗飘移间,她的身影变得朦朦胧胧。她清冷淡漠的声音从法阵中继续飘出,道:“我修习了战王族嫡脉功法,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为此我不愿与战王族为敌,但若你们再咄咄相逼,做事不留余地,我保证你们折毁的战神剑就不会只有一把!”她的话音刚落,战神玄初已是一个大踏步迈出,拔地而起,抡起手中的巨剑,以一招力噼苍穹狠狠地对着包谷立身的法阵中噼了过去。 就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包谷立身之地的法阵轰然爆炸! 那强大的爆炸力量将空间都给撕开了,近千面阵旗组成的杀阵炸开的威力掀起巨大的冲击波动,宛若盪开的水波朝着四面八方涌卷而去。 战神玄初发出一声暴喝,他手中的大剑噼出的剑意狠狠地噼在了那涌卷而来的爆炸力量上,生生地将那涌来的力量噼散,强大的力量“轰”地一声在空中炸开成一朵巨大的气云! 就在他噼散沖涌过来的轰击力量的同时,他一眼看见一柄五彩缭绕的战神剑以无比迅疾的速度冲进虚空那无尽的黑暗中,光芒一闪,即消失无踪。逃了?逃了! 对方逃得太快,以至战神玄初想追都来不及,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战神剑主,摆开这么大的阵仗,说了一大堆废话还撂了一通狠话,布个法阵放道烟雾迷障,调头就跑了! 战神玄初顿时气得脸都绿了!大骂道:“耻辱!我战王族从来只有战死的勇死没有临阵逃走的孬种!” 可事实就是她逃了!一瞬间逃了个没影没踪! 这让战神玄初有一种一剑噼在空气上的憋屈! 作为战神剑主,你倒是冲上来跟老子打一架啊! 你妈娘的逃个屁啊! 第652页 不仅是战神玄初,就连他身后的那些战将以及六千精锐都没想到摆出这么大阵仗、要用法阵对战他们战阵的包谷居然不战而逃,且逃得如此利落干脆,连点脸面都不要了! 逃了!战王族从来只有战死的,没有逃走的! 玄初气得暴吼一声:“把那条孙蚯蚓给我拎过来!” “十二战狼”中的一名战将出列,拘出那被打回原形扔在储物仙宝中的孙地龙。 孙地龙的原形是一条地龙,俗称蚯蚓,经过两千多年的修炼,头上生出了犄角,长出了四肢,身上覆着一股土黄色的细密鳞甲,身形已有两丈多长,隐约有了几分蛟的形态,不过因为体态肥胖,全无半点蛟的威仪,倒是显得有点憨态可掬。它盘缩在地上,非常艰难地又化回了人形,胖唿唿的身子缩着蹲在地上,全无平日里养出来的富态贵气,倒是颇有几乎包谷刚认识他时的委琐。 玄初看到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朝那名扔出孙地龙的战将看了眼。 那战将也嫌自己动手逼问太掉份儿,抬手叫来自己的亲兵。 那亲兵上前,一把揪住孙地龙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叫道:“说,你家主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孙地龙就嚷道:“别打,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说!” 一瞬间,战王族所有人都露出鄙夷之色。 那亲兵嫌提着孙地龙脏手,手一撒,又把他扔了。 孙地龙落到他们手上,也没想逃,他说道:“我在我家主子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时候就跟着她,到现在一千多年了,视我为左膀右臂,可我见过她的次数,两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她的行踪,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要躲就没有人找得到。” 那亲兵见状抡起拳头就要揍孙地龙。 孙地龙“哎呀”一声大叫,道:“别打,我说!” 那亲兵狠狠地踹了脚孙地龙道:“不准耍滑头!不然有你受的!” 孙地龙点头道:“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我们令……我家主子不搭理你们,离你们远远的。第二种可能,就是我们……咳,怎么说呢,就是我家主子她的心眼挺小,有时候手段又狠又黑,发起狠来,那是连自己都下得去死手的人,若真把她惹恼了,她摸到你们战王族的老窝子去大造杀孽都有可能。屠城这种事,她干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在荒天界时灭掉的势力只算排得上号的就有一百多个,势力战,前前后后死了将近一千万的修仙者。”他深吸口气,看向战神玄初,说:“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话音一顿,说:“我全说了,你们放了我吗?” 战神玄初看都不看一眼这没骨气的孙地龙。 那亲兵道:“你赶紧说!” 孙地龙摸出一根菸斗,点燃抽了两口。 那亲兵气得抬腿就要朝孙地龙踹去。 孙地龙见到战王族的人全然不把他的性命看在眼中,没有一点给他留命的可能,那眼神如看卑贱的蝼蚁般,不由得激起血气,一股愤意勃然而生,他的眸光一寒,面容一沉,道:“我孙地龙的命贱,入不得你们这些仙家的法眼,也不是任你们羞辱的。要么我说了你们想知道的,放了我,要么,你们就弄死我!”他站起来,骂道:“荒天界上来了一百多万修仙者,你们怎么就不去找几个修仙者打听打听,全荒天界的人都知道令主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疯子,她在仙墓闭生死关八百多年。出关前,有人朝她闭关的仙墓出手,她毫髮无伤,出来后什么事都没干,只干了两件事,建了一千多年已经建到一半的升仙台说不建就不建了,自己感应天道渡升仙劫;临飞升前,掏空了荒天界所有的修仙资源,就只差没把荒天界各势力的房子给拆了。你们仙域的太虚神树见到我们令主都绕着躲,冠顶上的叶子被她每隔三年摘一茬当喝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太虚神树的冠顶叶么?我老孙这还有两盒!”他说完,摸出两个玉盒打开盒子一洒。五百多片太虚神树的叶子飘然飞出,宛若活物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孙地龙大声叫道:“她飞升上界是奔着弄死妖皇给她师傅报仇去的,在仙域不会久留,战王族跳出来搅这场热闹非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真当你们能耐了!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弄死我孙地龙,我看你们这六千多名仙家能活几个回去!” 太虚神树的冠顶叶一出,顿时满天神光如雾如霞。 原本就注意着天空上方战王族动静的各路仙家顿时都看傻了眼。 一条蚯蚓妖修居然一怒之下就这么把五六百片太虚神树的冠顶叶给倒出来洒了!洒了! 战神玄初直皱眉!他抬起手抓了片飘到跟前的叶子,凝神一看,顿时暗抽口冷气!还真是太虚神树的冠顶叶!如此之多,这…… 他握住那片叶子冷眼扫向孙地龙道:“你说荒天界上来了一百多万修仙者?” 孙地龙冷笑一声道:“为了就是弄死妖皇,砍帮内堂百万精锐集体飞升,别让这一百万奔着妖皇去的大军调转矛头对着战王族。” 战神玄初眼睛微眯,冷眼扫向孙地龙。 孙地龙道:“你们以为灭了令主就能断了她的传承?你们知道荒天界是怎么样的吗?你们知道她在荒天界留了什么后手吗?” 战神玄初问道:“什么后手?” 孙地龙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他将那又胖又短的脖子一伸,道:“来,弄死我!断了你孙爷爷的脑袋你就能见识到我们令主是怎么出手的了!来,捏断脖子掐断脑袋弄死我!来啊!” 战神玄初手一抬,一把将孙地龙给拘到了手里,大掌落在孙地龙的脖子上,哼笑道:“在我跟前摆横?你还不够看!”手一拢便传出骨骼被挤压的声响。 一声大叫突然传出:“手下留情!” 一道身影沖天而起,落在了相距几丈远。 被掐得脖子疼的孙地龙抬眼一看,居然是王鼎。他“咝”了声,骂道:“你怎么来了?我老孙不要你救,走!” 王鼎道:“你当我想来啊!少令主……啊,不对,是令主命我来的。”他说完,看向战神玄战说:“我家令主说了,放了财使,我砍帮势力退出战王族地界,从此与战王族井水不犯河水。” 战神玄初应道:“我若不放呢?”井水不犯河水?从修习了战王族的功法,又传给清潆,再惹出一堆祸事开始就已经惹到了战王族,註定不可能井水不犯河水。 令主说:“砍帮正式应战,接下战王族的势力战。” 战神玄初笑了,道:“凭你们?”他的手上便又要用力。 王鼎见到战神玄初要下死手,吓得赶紧叫道:“玄初战神,为着战王族将来的基业还是慎重些好。”他忽然感觉到传间玉符有异动,他取出传音玉符连通后,唤道:“右令使?” 玉宓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飘出,道:“告诉玄初,孙地龙的脑袋换老战王的脑袋!再告诉孙地龙,让他放心,如果他死了会有战王族的龙头老大给他陪葬!” 战神玄初冷笑一声,道:“想杀我族的战王?好大的口气!”他的眸光一寒,杀机毕现。 王鼎大叫一声:“慢!”他软声道:“玄初战神,你再考虑考虑,想清楚。” 战神玄初冷声道:“从来只有战死的战王族人,没有受人威胁的战王族人!想要胁迫战王族人?等你们令主什么不再不战而逃再说吧!” 孙地龙心道:“完了,要死在这里了。”他大叫一声:“老王,替我报仇,接住我,快逃!” 王鼎见到这势头不对,以最快的速度飞退,同时朝挂在腰上从来不离身的保命法宝摸去,见到还在,顿时松了口气,口中大喊:“保护我——”就在他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五名隐在暗处的大罗金仙冲出来给他断后。 战神玄初的手落下,生生地掐断了孙地龙的脖子。 就是孙地龙脖子断掉的瞬间,孙地龙的元神已经从额间冲出,瞬间落在王鼎腰间悬挂的收纳元神的法宝上,他大骂一声:“战王族的王八糕子——”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五名大罗金仙护住王鼎飞速远遁。 战神玄初扔下手里的那条被掐断脖子犹有生机的蚯蚓尸体,再抬手对着脑袋一拍,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头顶贯穿至尾部。孙地龙的身子寸寸炸裂,又再被绞灭成血雾,消散在天地间。他沉声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力围剿,荒天界上来的一个都不放过。” 第464章 出招 包谷从虚空出来便接连收到王鼎、玉宓、包念回传来的消息,得知了她遁走后发生的事。 第653页 她盘膝坐在云层中,默默地想了许久。 从刚才战王族对孙地龙的态度来看,服软,他们瞧不起;耍横,他们直接捏死;这是一个强势的以“战”为荣、以“战”为傲的部族,能让他们服气的只有打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的强者,例如——仙帝! 被战王族盯上,唯有一战,才能结束现状。战王族终究是她师傅玄天出身的地方,她并不愿与战王族为敌,可如今,她还有别的选择的? 就算是想要避开战王族,她带上来一百多万人,又有多少人能避过战王族的追杀?“荒天界上来的人一个都不放过”,追魂阁与钺国与战王族又有何仇怨? 以她现在的战力,遇到大罗金仙或许还有一拼,遇上战神,必败。 一直以来,她所依仗的并不是玄天剑法,而是法阵以及对于道境的领悟。可这些手段若施展起来都太过伤天和,她出手必然落得生灵涂炭。 她亲眼见过天谴灭掉战王族的战神。她小时候,总听到有人骂“老天爷你没长眼”,可在这里,她知道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如今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战吧,纵然满身鲜血、浑身血污,纵然苍生染血天谴降劫,她——赴死便是。 她以传音玉符联繫玉宓,道:“师姐,联繫杀神吧,既然说了要让老战王给孙地龙陪葬,就不能再让老战王活着。” 玉宓问道:“包谷,后面打算怎么办?” 包谷说道:“你擅长躲避追踪,先带着念回他们避一避,司若和曲阁主那边也要照应到,这次我们和战王族的恩怨连累到他们,不能让他们有失。你联繫赵景,让他们避到赵景那去。赵景地皮熟,有办法安置他们。” 包念回的声音又从传音玉符中传出,说:“师傅,我和清潆师姐联繫上了,要让清潆师姐回来杀到战王族抡她几鼎吗?” 包谷说道:“别,师母那边跟妖皇对上,更需要她这个战力。对我们来说,这个时候把清潆叫来,引出仙帝对我们就更不利。念回,你们都避一避,战王族交给我来料理。” 包念回有些犹豫,道:“师傅,您那样杀业太重……” 包谷轻轻笑了笑,道:“念回,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是修仙界还是仙界,想要活着就得踏着别人的尸骨往上走。我的脚下早已是白骨累累,不差再多战王族这些。” 包念回听着她师傅的那一声低笑声和低缓清冷的话语,心中一酸。她师傅并不是个爱笑的人,这一声轻笑,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再想到她师傅以前的“战绩”,她的眼前浮现的是站在尸山血海上的师傅。她下意识地看向她师伯,却发现师伯的眼睛有些泛红。她知道她师傅做出的决定就绝不会更改,只能叮嘱道:“师傅,您小心些,千万保重自己。砍帮这边您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包谷“嗯”了声,她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念回,你带着他们去荒天界升仙台飞升上来的地方。我把砍帮的百万大军带过去交给你。那是一边充斥着空间乱流的迷乱之地,来自各界的气机混杂,是片天机紊乱之地,去到那里,无论是他们通过推算还是追踪行迹都很难追踪到那去。” 包念回应道:“好。我等追魂阁和钺国的人到齐就赶过去。” 包谷道:“当心些。”她说完便掐断了与包念回的联繫,以玄天剑气护体破开虚空直奔那边空间迷乱之地。 那片地域极偏,不仅人烟绝迹,连生命都绝迹,是片荒芜之地。 空间乱流多,时不时有罡风以及各式各样的毁灭力量卷盪出来,非常危险,若是一步踏错,极有可能就从这个空间穿到了另一个空间。如果不是在公鸡大仙那住了一阵子,包谷连想都不敢想把那地方作为大营扎根。可既然公鸡大仙能在一片空间乱流之地安稳扎窝,她为何不能把大营建在那地方? 越难修炼、越难生存的地方,磨鍊出来的修仙者才越强大。 包念回因为即要避开战王族的追踪搜寻,又要寻回追魂阁及钺国的人,自然落在了包谷后面。 包谷早他们所有人都要先赶到空间乱流之地,她仗着有玄天剑这把拥有破界力量的破域神剑,以玄天剑镇身在这空间乱流之地游走堪查,选了一片相对平稳的地方,然后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矿脉按照阵法方位一条接一条矿脉挪出来,定在这空间乱流之地,以金、木、水、火、土五种能量的矿脉为主体,按照空间法阵的构造,在这空间乱流之地生生辟开出一方独立的小世界。 一条条矿脉组成山川大地,矿脉中蕴含的精纯能量溢散出来,使得这方生命绝迹之地有了生命存活的根本。 如,冰矿中拥有水灵力,能够化成水,在四象法阵的催动下,能够化成河流,再又化成大海。 雨水浇打在作为大地存在的矿脉上,矿脉中所含的土成份便成了种子生长的摇篮。冰系、水系的灵珍种在冰矿上,火系的灵珍种植在挪来的地火融岩中…… 东西都是现成的,法阵怎么布置包谷闭着眼睛都能弄出来,随着一样样东西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很快,一片由着数百条矿脉组成的比青州还大的天地展露在这片空间乱流之地。 为防空间乱流力量刮来毁灭这片小世界的生机,包谷又布下了层层防御大阵,担心有仙家误闯此地发现这方小世界,她还布置了隐匿大阵。 待大阵都布置得差不多后,三艘防御全开、破界力量全开的千丈战舰从虚空中出来,落在这片刚被包谷捣弄出的小世界的上方。 包念回立在舰头看到脚下那一条条由矿脉组成的山岭、地心融岩和地火组成的火湖,以及一片占地数十里的冰矿,惊得朱唇半张,完全看傻了。从这些矿脉的分布、以及这每座矿脉还留着开採的痕迹来看,这明显是从别处挪过来的,能有这手笔、这财力的,除了先她赶到这里来的师傅还有谁! 曲迤柔、司若、玉宓冲到舰头上,也被脚下的由矿脉组成的一方天地给惊呆了。包念回说这是生命绝迹之地,这里这么多矿脉、这么多的矿,莫说百万修仙者,若给予足够的时间,还不知道会演化成怎样充满生机的福天宝地。一条灵脉就足以滋养一方天地,这么多矿脉堆在这,能形成多少灵脉? 包谷见到包念回他们到来,以传音玉符联繫包念回:“我这还有点法阵没弄完,你们先自行安顿,我待会儿再过来”便又继续忙活了。 包念回对自己的师傅是无条件完全信任,在她师傅亲自打造的地界,那是十二个放心。她当即下令让千舰战舰着陆,然后驾着一艘十丈轻便型的小战舰便开始探查这片新打造的本来扎根之地的大营。 虽说这地方比青州还大,但在他们这些修仙者眼里,绕一圈也就半个时辰的事。 半个时辰后,包念回的手上就多了份地形图。 包谷将大阵都布置好,回来时就见到包谷坐在千丈战舰上研究新绘制的地形图。她取出刻刀,在地图上划了几刀,说:“这几处是预留的建传送域门的地方。这地方我只做了大概布置,防御大阵、四象大阵有了,余下的都得你来建。” 包念回点头应道:“嗯。” 包谷将自己布下的法阵名以及相关的要点都告诉给了包念回。 包念回一一记下。 包谷又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大量的矿产资源以及灵珍宝药和种子给了包念回,她把所有提炼好的大罗赤金都挪了出来,说道:“主舰已毁,你再建一艘。我给你的玄天书库中有上界法阵书藉,这些典藉给法阵师看,我要让新造的战舰拥有至少能轰灭大罗金仙以上级别仙家的威力。已有的战舰的法阵也得全部重新布置,至少得抗住战神剑级别的一噼之力。”她又玄天剑噼了半座乌金矿脉挪进一个储物法宝中给包念回,说:“这是乌金矿脉,是龙祖的遗骸所化。据体功效你问你师伯,她会告诉你。” 包念回点头应下,小心心好乌金矿脉。 包谷把事情大概交办下去,便挪步到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玉宓跟前。她站在玉宓跟前,微微低着头,有点不敢看玉宓。她低唤一声:“师姐。”莫名的有点紧张和心虚,完全半点平时的冷静淡然。 玉宓拉住包谷的手,她抬起头看向包谷,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论她要说什么包谷都懂,千言万语都化作柔柔的一笑,笑完后,又心疼。心疼包谷抗起来的担子和背负,心疼包谷选择走的路。包谷选了最艰难、最兇险的一条路。这条路,走上去,要么成为世间强者,要么,成为强者脚下的白骨。她们,荒天界的修仙界,来到上界的他们,都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她抬起手,抚着包谷的容颜,说道:“你本是个生意买卖人,不该走上杀伐这条路,可既然走了,就不要后悔也不要回头,踏进修仙界,我们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修仙界还能有老死的,在这寿与天齐的仙域,几乎没有谁能够得到善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尽量活得比别人久不被别人杀死。包谷,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再一等你又是几百近千年。等一个人,太寂寞。” 第654页 泪水从包谷的眼眶中漱然滚落。她哽咽着点点头“嗯”了声。 玉宓怕让包谷难受,不再多说什么。她说道:“你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等我把你给我买的大罗金仙境的仙宝战甲炼化融了,再将南明离火剑重新铸炼便要出去。” 包谷“嗯”了声,她忽地想起一事,说:“哦,对了,上次买的那把仙刀,我觉得适合曲阁主,你回头记得给她。”说完,她把那把大罗金仙境的仙刀连同那一堆玉宓挑的大仙金仙境仙宝都给了玉宓。 玉宓的眉头一挑,问:“你不留着?” 包谷说:“我有玄天剑,用不着这些。”她的心念一动,又将她师母给她睡的那口棺材摸了出来,说:“还有这个!我觉得这棺材的品级也不会低,至少是王器级别的吧?” 玉宓“噗”地一声笑喷,道:“你不会遇到危险遁进棺材里乘着棺材逃命吧?” 包谷愣愣地眨了眨眼,说:“玄天剑逃起来不会更快?”她把棺材收了,说:“回头我再琢磨琢磨怎么发挥这棺材的战力。” 发挥棺材的战力?玉宓的嘴角抽了抽,对她师妹的思维方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包谷收敛起情绪,道:“成了,你们忙吧。”转身朝千丈战舰外走去,她走到舰舱门口忽然想起孙地龙,又驻足,回头道:“念回,孙地龙的肉躯陨灭,只剩下元神,你回头问问他是愿意服用元神果还是愿意修行剑仙之道。他若是愿修剑修之道,你把整套玄天功法都传给他,作为战王族捏死他的代价之一。” 包念回默默地看了她师傅一眼,轻轻点头,应了声:“是”,她想了想,问:“要把财使收进玄天门吗?” 包谷说道:“随他乐意吧。” 包念回“啊?”了声。这都传了本门的镇派功法了,还随他乐意进不进玄天门?她朝玉宓看去,用唇语问:“你不管管?” 玉宓轻轻地问了句:“你想多个师弟还是想多个徒弟?” 孙地龙当她的师弟?让她的徒弟?孙地龙跟着她师傅多年,按辈份,她该叫一声孙叔的。她师傅不可能代师公收孙地龙为徒,那就只能让孙地龙让她师弟或徒弟?这想想都别扭啊。 玉宓轻笑一声,道:“战王族捏死了孙地龙,孙地龙修炼战王族的功法作为补偿,有什么不对?让他立个誓,由他自己修炼,不外传就是。” 包念回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师傅,我……”她一抬头,发现自家师傅居然已经走没影了,而在千丈战舰外相距十余里的地方则出现了一百多万的砍帮大军。她挑了挑眉,又挠挠额头,扭头看向玉宓问:“师伯,您不觉得师傅行事越来越让人难测了么?” 玉宓道:“我若先把你扔进星空里飘上五百年,再把你封进棺材里镇个八百年,你行事会比你师傅更难测。” 包念回不敢再吱声。她发现她师伯在她师傅的事上,那心啊,歪得连亲师侄都要靠边站。她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自家师傅越来越缺少人味。以前总还不声不响地坑一坑她、经常把她提到跟前教导她,偶尔会露出温柔的笑容,她师傅应该属于那种气质飘渺型的美人儿,当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时,就像微风吹开了薄雾,很美。可自她从仙墓出来后,身上总有种疏离肃杀气息,特别是来到上界后,整个人都变得冷冰冰的,也就在师伯跟前时还能好一点儿。包念回的心头很不是滋味,她觉得修仙不应该是这样,修仙、追求长生是为了活得更好,而不是这样…… 师傅总是不遗余力地护他们周全,谁又能护师傅周全? 包念回回头朝玉宓看去,却见玉宓起身,走到舱外,抬起头望向远方。她甩了甩头,不让自己乱想,埋头去张罗砍帮百万人的事。她没那本事保护师傅,至少能做到让师傅没有后顾之忧。 包谷从虚空中出来,便取出龙爷给他的令牌联繫龙爷。她想和龙爷再做买卖,她要大罗金仙境的杀器。她说道:“我要和你做一笔天大的买卖,你手上有多少能够动用的极品仙灵石,我全要。” 龙爷给了包谷一个坐标。 包谷根据龙爷给的坐标传送到仙域的一片虚无之地。 龙爷独自一“人”盘膝而坐,等在那。他对应约而来的包谷说道:“已经听说了你和战王族的事,听说你要向战王族开势力战?” 包谷说道:“你是龙,能够随意往来诸界,相信能够毫无阻碍地去到蛮荒界吧?” 龙爷笑了,问道:“你不会想雇我去蛮荒界灭了战王族的道统吧?我是黑市商人,不是杀手。” 包谷说道:“我手上有一条呈龙形的乌金山脉,卖给你的那种。那是我在蛮荒界得来的,你不想去我发现祖龙遗骸的地方看看?”她说完,抬袖一拂,一颗宛若一座小山丘一般的“龙头”出现在龙爷的面前。这“龙头”呈龙头状,完全由乌金组成,龙气之纯厚,令龙爷眼睛都直了。 他“噌”地起身,迈步就朝那“龙头”走去。 包谷却是抬袖一拂,道:“这颗龙头中极有可能还存有祖龙的仙骨,不卖。不过,我既然发现了祖龙遗骸,这条祖龙的埋骨之地未必没有别的大机缘,您不想去看看?” 龙爷沉声问道:“什么价?” 包谷说道:“你手上能够动用的所有仙灵石、五十件威力巨大的大罗金仙境仙宝,以及仙域中所有信誉好的杀手组织名单、战王族敌对势力名单,战王族的势力地图!” 龙爷“呵”地笑了声道:“你这价太狠了吧!” 包谷说道:“一场祖龙机缘,不狠!你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你手上能够动用的仙灵石和五十件威力巨大的大罗金仙境仙宝,至于另外那几样,相信在仙域都不是什么难得的。我不找你,找赵景要也是一样,不过,若是那几样找赵景要,我就得再另外加价。”她的话音一顿,说:“况且我给你的可不止是祖龙机缘,而是蛮荒界的星域图,这星域图上清楚地标明了其能出产的矿产和坐标。虽说被我开採了不少,但我当时及着赶路,开採得并不算多。” 龙爷道:“再多矿产我都带不走。龙族破域横渡不是你想的一爪子撕开空间界壁就能穿行过去那么简单的。越界而去,我带不走除我以外的任何外物,也无法从蛮荒界带走任何不属于我自身的蛮荒界的东西回上界。” 包谷说道:“可是你还得要星域图,不然你找不到地方。那坐标是我迷路在星空中是绘的,并不是以蛮荒界生灵栖身的那颗星星为坐标绘的。” 祖龙机缘的诱惑太大,龙爷非常心动。他问道:“我怎么相信你那里还有祖龙机缘留下?” 包谷取出蛮荒界的星域图,她递给龙爷道:“图太大,你自己找。这是我探过的所有星星的投影。” 龙爷放出神念一扫,发现那些但凡被重点标记的星体都被挖得坑坑洼洼、甚至被强大的轰击力量给轰开的星星,看向包谷的眼神都变了。他敢说包谷身上绝对有能够容纳一方天地的至宝,不然能装得下这么多开採去的矿产资源? 虽说龙族遨游天地,但不可能跑去挖走这些矿产,因为装不下、带不走,除非带着须弥宝界! 他现在怀疑包谷手上就有须弥宝界,不然能把蛮荒界的大量矿产资源带到荒天界又再带到上界?不是须弥宝界,渡升仙劫时降下的仙劫就能把她的全部家当给轰没了。不过,也有例外,例如融过神血之类的储物法宝或仙宝也能留下。这些牵扯到神物的范畴,都是无价之宝。 他现在是真觉得包谷的水深,战王族这次只怕会阴沟里翻船了。他想了想,说:“我筹一千万枚极品仙灵石给你,大罗金仙境的仙宝……五十件就五十件吧。不过,你需要给我点时间,三天吧,怎么样?” 包谷轻轻点头。她把蛮荒界的星域图给了龙爷,又给了一块传音玉符给龙爷,说:“筹好了联繫我。” 龙爷略感意外,道:“你现在就把这个给我,不怕我黑掉你的星域图?” 包谷轻笑一声,说:“大不了我再多花一份钱买你的脑袋。” 龙爷把包谷要的那些杀手组织名册和战王族敌对势力名单,以及一份最近的仙域势力分布图给包谷,说:“敢接战王族买卖的杀手组织不会多。战王族出来的都有点疯,惹到了往往都是不死不休,又都是些不怕死的,拼起命来和亡命徒一样。”他说话,又摸出二十个十万枚极品仙灵石装的玉盒给包谷,说:“先付你二百万枚极品仙灵石。”一场祖龙机缘,花掉大部分身家,心疼得脸上的肉都在抽。 第655页 包谷把龙爷的肉疼看在眼中,她想了想,说:“你要是没找到祖龙机缘,回来找我,我写封信,你带去妖域找我师母,她那口万物真灵鼎上有你们龙族的功法,可以借给你观摩两天。” 龙爷“咝”了声,道:“妖域的天狐皇族的至宝,能外借?” 包谷淡淡地道了句:“还能借出来炖肉熬汤。”她收了龙爷给的东西,站起身,说:“走了!你要是觉得万物真灵鼎看不够,炼天鼎也能借给你观摩两天。” 龙爷刚想说:“你蒙我呢!”话音刚落,就见到包谷忽然抬袖一拂,两幕景相浮现出来。一幕是在一座小院子里赫然出现万物真灵鼎,然后玉宓和一条小龙,先后以万物真灵鼎熬炼体魄,那条小龙还蹲在旁边领悟上面的龙族功法…… 另一幕则更绝,混元大帝的清潆公主居然拿炼天鼎炖蛮族地仙? 紧跟着,又一幕影像出现,赫然是天狐皇族的那位公主居然和一群女人围坐在那吃烤串! 等等!忽然,龙爷的视线落在一只巴掌大浑身毛绒绒的小猴子身上,他惊得大叫一声:“石猴——”那叫声堪称石破天惊吓得正要破空而去的包谷生生步住了步子,道:“这破猴子——居然在蛮荒界!” 包谷驻足,问:“怎么了?” 龙爷大声叫道:“它……这破猴子有一块须弥宝界,还……还得到了仙宫密藏,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一片山头全是元神果树、元婴果树,元神果树和元婴果树只长在混沌神土上!这猴子有一座神藏!当年仙域为了逮它,那是所有势力齐动。它居然躲去了荒天界!” 包谷“哦”了声,说:“我估计它去了妖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龙爷捂住嘴愣了好半天!他的脑子里还在回想包谷那句轻飘飘的话“哦,我估计它可能去了妖域。”那语气,活像她家养的孩子跑去亲戚家串门儿似的。他想到包谷,突然觉得自己好穷!龙爷想了想,心道:“如果不能寻到祖龙机缘,真能借万物真灵鼎观摩两天,又再借炼天鼎观摩两天,再想想办法找包谷向那破猴子换点混沌神土……”这买卖,想想就激动啊!但能成吗?应该能成吧?包谷漏出这些消息不就是想谈买卖? 龙爷的心思几转,便已有定论,飞速离开。 包谷估计龙爷不管寻不寻得到祖龙机缘都会去妖域借鼎观摩。这龙爷的战力应该在大罗金仙之上,去了,指不定就留在妖域了。 她按照龙爷给的名单找杀手组织,一家一家地找上门去,给战王族从真仙到玄仙、金仙、大罗金仙乃至战神都明码标价!全部以极品仙灵石结算,先找了十家,每家预付十万枚极品仙石灵,多退少补! 再然后,她通过仙域最大的买卖消息的势力——通天阁,发布了一条消息:以百万枚极品仙灵石一颗买战王族战神的脑袋! 并且非常大手笔地预付了一百万极品仙灵石给通天阁! 消息一出,仙域的各路仙家尽皆譁然! 就在包谷百万枚极品仙灵石悬赏战王族战神的消息出来后,通天阁又传出一个消息——销声匿迹近万年的杀神——血杀现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包谷:师母,我又给你坑了个苦力过去。貌似是一条修行境界在大罗金仙境的龙。 雪清:什么价? 包谷:万物真灵鼎和炼天鼎给他看两天? 雪清:就这样? 包谷:帝器啊!不这样还怎样?要不然让小猴子抓两把泥巴给他? 雪清:你先把龙坑过来,我再想办法把他按稳了! ※※※ 龙爷:我似乎看到了祖龙境界在向我招手!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包谷:没有不对劲,仙灵石都是浮云,更上一层楼才是正道!万一你成祖龙了呢?妖皇仙帝见到你都得绕着走! 多宝灵猴:吱,没错,给你一把泥巴,留下吧! 包谷:哎,龙爷,你看你去妖域,留在仙域的东西带不走,不如,你把你在仙域的东西给我,我给你写张条子,你到妖域拿着条子找清潆兑换,她是我徒弟。 龙爷:唔,可行。反正带不走! 清潆:怎么?讨债,你过来,我保证不用炼天鼎拍死你只炖了你!不准告诉我师傅我不给你东西!不然,炖了你! 龙爷:……有没有王法啦! ※※※ 战王族:包谷,出来一战! 包谷:已经开战了啊!人多了不起啊!战力强了不起啊!姐不掏自己一枚仙灵石就能划拉出一堆人来刷你们的人头…… 第465章 绝境 关于血杀的消息自然是包谷通过通天阁放出去的,在消息传出去时,包谷正在通天阁的望天崖与通天阁的阁主谈买卖。 包谷闹出的动静太大。她先是引天谴坑杀战神玄元,战城方圆万里化为绝地,又有“先天道体”的身份,面对近千名仙家的轰击全身而退还非常大手笔地用一艘王级大小的主舰拍死了一近千名真仙、玄仙,在武城时对战王族战神玄初的对战,扬言战王族若杀孙地龙砍帮就杀老战王,以及之前从妖域那边传出的混元大帝的清潆公主修炼了战王族的嫡脉,而战王族则给出了清潆是在荒天界时拜了从获得战神玄天传承的包谷为师,从她那得到的功法,同时宣布玄天违反族规私传功法于外姓,已被战王族除名。 这些都让各路势力对这位风头正健的包谷非常感兴趣。 通天阁正在派人四处打探包谷的消息,这位正主儿就自己找上了通天阁,要求见阁主谈大买卖。 能把大罗赤金打造的王级大小的战舰扔出来当板砖拍人的主,必然拥有深厚的财力,再加上孙地龙临死前对着战王族的那一通吼,通天阁相信包谷确实有和他们谈大买卖的资本,于是阁主亲自接见。 这一见面,包谷便让通天阁帮她放几个消息出去。买战神玄初的人头,以及杀神血杀出世。 一百万枚极品仙灵石当交付给通天阁,并且说道:“不管是任何人拿着玄初的人头来兑现都给,事在之后,我再支付五万极仙灵石给你们作为酬劳。” 自己送上门来、如此豪慡的大买卖,通天阁接得非常干脆,收了极品仙灵石,当场唤来手下帮包谷把消息放了出去。 包谷将自己列好的一份清单给了通天阁主,说:“这些都是我要的东西,你看哪些是能卖给我的。” 通天阁主接过玉简放出神念一探,见到包谷要的东西不少,且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例如,现在的仙域精确地形图、仙域势力分布图,这两样东西几乎是所有势力稍有点地位的人人手一份的东西。包谷刚来上界,手上没有这些东西也是正常。再有就是要战王族的大罗金仙境以上强者的信息,所有城池的驻军、布防图,通天阁知道的战王族兵营地址、防御图等,以及一长串势力的名单,这些势力权贵的详细资料。他迅速扫完这清单,发现这些势力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跟战王族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与战王族势同水火的势力全在这清单上。 通天阁主看完这清单,心道:“你这是打算联合战王族的敌对势力一起对付战王族?”战王族的这些敌对势力中互相对立的势力不少,有许多还是不死不休的世仇,想把他们因“拥有共同的敌人”就聚到一起是痴人说梦。不过,他做生意买卖的自然管不到客人的头上。 包谷要的这些东西,许多都是通天阁花了极大力气得来的,价格并不便宜。他在包谷给的清单上一一列上报价呈给了包谷。 包谷迅速一扫,发现她要的通天阁居然都给出了报价,说明通天阁都有这些东西,不由得把这号称仙域消息最灵通的势力高看一眼。她没进行任何还价,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她将一座玉矿移入储物袋中推到通天阁主的面前。 通天阁主以神念扫过储物袋后,说道:“好,稍等。”他抬手招来身后的侍从,将玉简给了侍从,道:“去将包掌门要的东西调来。” 那侍从捧着玉简领命而去。 通天阁主问道:“不知包掌门可有消息要卖给通天阁?” 包谷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多大会儿功夫,通天阁的人便将包谷要的东西送来。 通天阁主起身亲自从包谷离开,待刚到门口便见通天阁的一位负责传递消息的管事快步奔来,将一封密信呈给通天阁主,他说道:“阁主,急件!您最好现在看。” 通天阁主对包谷道:“抱歉,有点急事。”他对包谷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包谷朝外引,同时分出神念朝急件密集中探去,待神念一扫,神情当即变了。他收了急件,道:“包掌门请留步。”转身吩咐道:“马上去帐房取二百万枚极品仙灵石来。” 第656页 包谷见状便知有情况有变,问:“何事?” 通天阁主道:“包掌门,非常抱歉,通天阁不能再与你有买卖往来,愿照规矩两倍赔偿,退掉之前的交易。” 包谷略微皱眉,道:“刚谈妥的买卖一回头就反悔,这买卖不是这么做的吧?阁主若有难处,不妨直言。” 通天阁主道:“刚有消息传来,仙帝下达帝令要灭杀你。包掌门,仙域已无你立足之地,任何势力都不敢再去你有瓜葛牵连。” 包谷略感意外,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值得仙帝下达帝令诛灭?包谷笑问道:“仙帝要灭我?因为我是清潆的师傅?” 通天阁主道:“因为你和混元大帝一样是先天道体,又有战城之祸。” 包谷愕然,问:“先天道体?是什么?” 通天阁主非常意外地问:“你不知道?”他见包谷的反应就知道包谷不知道,当即说道:“先天道体,天生近道,对悟道修行非常有天赋,成长迅速强大,乃是最有可能修炼成帝的体质。昔年混元大帝,以鼎炼天,杀业无数,为天下共诛,自此后,先天道体,人人得而诛之。” 包谷当即乐了,道:“先天道体何错之有?错的是成帝能对仙帝形成威胁吧?” 通天阁主见到包谷还笑得出来,不由得问道:“怎么?包掌门还有和仙帝叫板的实力?” 包谷淡笑着说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说话间,通天阁已将赔偿款送来。赔的二百万枚极品仙灵石加上包谷原本支付的,一共三百万枚交给包谷。 包谷只收了自己付出去的一百万枚极品仙灵石,道:“仙帝帝令你们不可违,此事怨不到你们头上,不能让你们赔我仙灵石。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她担心被仙域的人在通天阁外面堵住她,连大门都不走,抬眼凝神打量片刻头顶上的大阵,忽然化作一柄玄天剑从遁一位钻出去,再一剑噼开虚空,破空而去。 离开通天阁后,包谷以传音玉符联繫赵景,询问仙帝发布帝令灭杀她的事。 赵景回道:“我立即去查实。”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赵景与包谷联繫,告诉她消息是真的,并且还告诉她,在仙域仙帝一言九鼎,所有势力不敢不遵。帝令一出,整个仙域都将与她为敌。 包谷“嗯”了声,道了句:“你多加小心。”便掐断了与赵景的联繫。 她原本打算说动与战王族有雠隙的势力自己负责替破阵,他们负责举兵伐城,从各个方向发兵围攻战王族,至少也得咬下战王族一些城池疆域,结果仙帝一道帝令,让一切成了泡影。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谋略都是枉然。 包谷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甚至有着步入绝境寸步难行的感觉。 她盘膝坐在虚空中,闭目凝神,沉浸心神,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绝望情绪中。 只要活着,就不是真正的步入绝境。 战王族要她死,仙帝要她死,整个仙域都要她死,她便认命受死吗? 若她是十恶不赦之人,要她死,她也认了。 他们要她死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的存在与他们的利益相悖。 既然没有别的路走,既然已到绝路,那就战吧! 横竖一死,或许还能再拼出一条生路来。 她举出玄天剑,握在掌中,如葱玉指轻轻地自剑刃上拂过,她低声道:“祖师爷,您一定想不到有天您的传人会和战王族走到你死我活的一步。”她忽然想起祖师爷传她剑的时候应该是知道战王族的族规的,既然知道族规,便知道她来到上界后必然会对上战王族。她又道:“或许,你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你已经管不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你已经被战王族除名,已魂消白色散,而我已到无路可走,师傅……”她心情沉痛地闭上眼,双手将剑托起,悬在头顶,曲膝重重地叩头行了一礼,道:“至此后,弟子唯以手中三尺长剑杀一片血染河山。”她闭上眼,头叩至底,低喃四个字:“血洗仙域!”这一叩头,满心悲恸,满心无奈,满心无助! 苍生无辜,她不愿造杀业,可此刻,不杀,她心不平! 她久久地跪在那,一动也不动!她不想造杀业,不想走到那一步,不想再踏着累累白骨前行! 可帝令出,她无路可走! 她不忍苍生遭屠,可苍生可惜顾念过她,可又有谁给她留一条生路? 没有! 没有谁给她留生路! 包谷缓缓地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凉,她缓缓地握住玄天剑剑柄,缓缓地起身,她拖着剑,步踏虚空,一步一步地踏出虚空。 从黑暗的虚空出来,眼前又浮现出一片亮光。 天是那么的蓝,那么的明亮。 脚下山峦起伏、群峰叠嶂,仙灵之气化作云雾缭绕在天地间,瑞兽灵禽展翅翱翔,寂静祥和。 她提着剑,立在云端,看着那绵延万里望不到尽头的疆域。 抬眼远眺,山川万物尽收眼底,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神念思绪都随着视线飞远,融入这片天地。 望着这茫茫天地,她忽然发现,人,修仙者,仙,其实都只是天地间的一种生灵而已,只不过拥有强大的力量,把自己当成了天地的主宰罢了。 可在这天地间,做为仙的主宰的仙帝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茬了,这片天地仍在,就连被她覆灭的那一方天地,谁知道在许多年以后又会重现生机将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痕迹都湮灭在岁月中。 所有生命都只是天地间的过客罢了! 终有一天,她也会死,只不过早晚而已。 这一瞬间,她释然了。生也好,死也好,也就那样! 她反手一扬,将玄天剑挂在身后背后,然后缓步迈出,朝着远处的城池走去。 不多时,她便出现在城门口,她扔了一枚极品仙灵石到守城卫脚下的框子里便进了城。 她穿过城门便见到立在城门边的榜牌前围着许多仙家正在那围观。她抬眼看去,见到那榜牌上有宛若真实场景再现的影像不断地变换。那影像,显示的是她灭战城造成方圆万里生灵死绝的惨状,她渡紫云雷劫,她以主舰拍死诸多仙家,这影像的一侧是一张悬赏通辑令,将励是无爵者其仙及其族封爵,有爵者其仙及其族进爵一级。 她看完后,面无表情地进了城,也不理会周围各路仙家的反应,径直朝着看起来铺面颇大的一家卖仙宝的铺子走去。她进去后,便问道:“掌柜的,有丹炉么?” 柜檯后的一名仙家应道:“有,仙子要什么样的丹……”话到一半,抬起头看到一位白衣飘然,气质清冷孤寒的仙子立在店中。他暗“咝”一声,朝贴在店铺大门上的悬赏通辑令看去,赫然发现这姑娘和这通辑令上的姑娘气息神韵一模一样,唯一有点差异的就是这位姑娘以仙灵之气遮掩了几分容貌,似人看不真切长相。 包谷说道:“我要最好的炼丹炉。”她顺着掌柜的视线朝大门上的通缉令看了眼,问:“怎么?我被通缉就不卖我丹炉了?” 那掌柜的苦着脸说:“仙子,您都被通缉了,还这么乱晃……”话到一半,看到大批人马涌聚到店门口,生生地将话咽住了,直拱手道:“求求你出去吧!” 包谷是真的想买一口好的丹炉炼仙丹,可看到外面的情况,知道自己这丹炉是买不成了。她转身出了丹药铺,她刚迈出去,那掌柜“砰”地一声把铺门关上了。 店铺外的大街上被赶来的身着盔甲的大军围得严严实实,就连空中都派了重兵相围。手执仙弓的弓箭手纷纷对准她。 她的四面八方皆有气势十足、实力高强的强者镇守。 正前方的那人实力最强,一身紫袍头戴金冠,不怒自威。 那人俯视着包谷,说道:“胆子不小啊,看到通缉令还敢入城。” 包谷抬眼看着那人,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吧?” 那人对着远方遥遥抱拳道:“仙帝有令,莫敢不从!”他说罢,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指向包谷,道:“乖乖受死吧!” 包谷被他那唱戏般的指人方式给逗笑了,她说道:“仙帝要我死,自会派人来灭我。你我无冤无仇,何苦与我为难?睁只眼闭只眼过了便是。你若是为加官进爵或者是为仙帝效忠——”她“呵”地一声轻笑,抬眼环顾一圈四周,淡声道:“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她的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到身旁有异动,一片寒光倏然而至。她侧身一闪,但却在她闪身的瞬间同时有十几道寒光对着她全身要害罩来。 生死关头,包谷直接在原地以身化剑! 第657页 那十几道寒光几乎是同时噼在了玄天剑上,发出一片清脆的撞击声。 天空的箭密密麻麻地朝着包谷she去。 围住她的各路强者几乎同时发起轰击! 漫天法宝的光芒在瞬间落在了她的立足之地上。 包谷卷出一片剑影,剑光将她牢牢地笼罩其间,剑影所化的剑影万剑齐发,朝着围攻她的各路仙家灭去。在此刻,他们在包谷的眼中不是仙家,而是一缕缕一道道天道法则符纹。她以剑气护身,以剑气开道,以剑气涌卷四方,她手握玄天剑,对着那领头的紫袍仙家径直杀了过去。 她的步下一踏,几乎瞬间到了那仙家的面前。 那仙家的手段不凡,抬手一翻一压,一枚通体碧绿的大印轰然对着包谷砸下! 包谷见到那大印落下,即不闪也不避,她抡起玄天剑以风捲残云之势狠狠的用力地一剑一剑又一剑噼在了那大印上!她的速度极快,身子翻卷着与剑一起宛若一条水中的巨鳄般飞速旋剑,一剑一剑一剑噼头盖脸地砍在那通体碧绿的大印上。她右手抡起,左手结印,双手齐动一起朝着那大印轰去! 几息功夫过后,那枚大印轰然碎裂! 密密麻麻的轰击力量落在包谷的身上。 那些狂爆强大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以爆炸、撕裂、震盪等各式各样的毁灭方式袭来。 包谷身处毁灭力量的旋涡感觉到纵横交错的力量卷在身上意欲绞杀她,可她有玄天剑镇身,超品王器又岂是一些低阶仙宝能轰灭的?她扛着这些轰击对着那领头的紫袍仙家追杀了过去。 忽然,一旁斜噼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力量破空而来,几乎瞬息即至。 包谷回身一剑,横剑挡胸! “叮”地一声脆响,破空刺来的一剑刺在了她横于身前的玄天剑上。同时,她看清了出剑的人。战神玄初! 她展颜一笑,道:“来得真快。” 玄初见到包谷的笑容以及与那笑容极不相衬的冰冷双眼微感意外。这包谷怎么和上次见时不一样了?他冷声道:“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说话间,剑势一收,狂暴的剑意爆发出来,抡剑就朝包谷噼了过去。 那力量宛若惊滔骇浪绵延不绝,又如飓风烈焰,以摧枯拉朽之势轰来。 包谷以为自己很淡然,对着玉宓以外的人几乎没有情绪,可此刻,她看到玄初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底生出了恨意。她恨战王族赶尽杀绝,若没有战王族最初的赶尽杀绝便不会有战城之祸,她走不到今天。 已经许久不爱笑的包谷再一次展颜而笑,那笑容灿烂至极,可那眼眸却冷如寒冰,满眼苍凉。 她握住玄天剑,步踏道韵,迎着对面轰杀而来的毁灭力量直接沖了上去。 连续三步迈出,她腾身而起。手里的剑,对着玄初噼来的毁灭力量狠狠地噼了下去。她身上的气机勾连天地,心念意动间幻化道境。 人起,剑动,满天剑影飘飞,漫天飞花飘扬。 那一瞬,仿佛进入人间三月万物回春繁花盛开的时节。 玄初却在那漫天忽然扬起无数飘飞的花瓣时感觉到了浓郁至极、无处不在的杀机。他惊唿一声:“道境!”出声同时,以剑镇身,以最快的速度退开。 就在他冲出去的瞬间,包谷手里的玄天剑狠狠地噼开了他轰出去的剑气。他的神念探到包谷被他强悍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那狂爆的力量几乎把包谷卷了进去。 然而,就在同时,那漫天的花瓣却在疯狂地抽取四周的生机,每一片花瓣都在飞速旋转。 杀机无处不在,却又仿似无形。 玄初暴喝一声,抡剑,再一次对着摔倒在地上的包谷杀了过去。 包谷的嘴角一挑,步下一踏,又一次迎着玄初杀了过去。 这一次,两剑交撞。 玄初的剑是重剑型态,大剑无锋,厚重悠沉。 她的剑,虽不同于寻常的青锋剑,但因为是她用,比原本的玄天剑要缩小了一些,略显秀气,锋芒毕露。 玄初的修行境界比她高,她只在真仙境。同样是战神剑,真仙境拼上大罗金仙境,几乎没有一战之力。 强大的力量再一次把包谷震得倒飞出去。 第466章 疯了 包谷倒飞出去,她的身旁泛出丝丝缕缕的波纹般的能量涌动痕迹,那些“波纹”扩散开后化作缤纷的飞花朝朝四周瀰漫飘去盪去。每一朵花、每一片花瓣都在飞速旋转! 战神玄初轰在包谷的力量被包谷以近道的手段转化为漫天散飞飞花化解开去。 玄初爆吼一声,将力量提到极至,快如幻影般瞬间沖在了包谷的跟前! 他的速度快到至极,几乎是瞬间至极,包谷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地一剑拍在胸口。 强悍的力量自重剑狠狠地灌进胸膛又再透体而出。 包谷浑身一震,僵立在了原地。她看着玄初,眸光一片寂然,她缓声说道:“杀了我,你们也得不到玄天剑。我的命早在八百年前就被天雷轰没了!我不过是一缕生机未绝封在剑中,又用了八百多年的时间以剑铸身。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人还是一把剑。”她的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悽然的笑容,她说道:“其实做一把杀兵比做一个人容易,兵器没有那么多的情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没有那么多的不甘和不平。可是我做不了一把没有情感的杀兵,我有太多的不平和不甘,我有太多的愤怒。我从荒天界时就一直踏着别人的尸骨往上走,满身杀业,脚下累累白骨。我来到上界,第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竟是我的师承部族。我以为我不会恨,恨这种感情太强烈,用在仇人身上不值得,有仇,报仇就是。可是今天,对战王族,我有了恨。杀人,谁不会?” 战神玄初冷哼一声,手腕一抖,这一次,他手里的剑狠狠地朝着包谷的额间拍去! 纵然你融进战神剑里,抹灭你的魂识,你死了,剑仍在! 可就在他的剑快要触及包谷的瞬间,包谷却忽然凭空消失。 一个活生生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玄初狠狠地一剑拍下,力灌山河,将四周的虚空都给轰开。 玄初微微眯眼,他冷厉的眸子环顾一圈四周仍在飞速旋转抽取天地灵力的花瓣,暴喝一声:“装神弄鬼!”抬剑挥卷,强大的剑气自他的剑中瀰漫涌出,朝那漫天花瓣捲去! 这些花瓣每一片中都含有包谷身上的剑气,不过是剑意化身而已! 有些修炼道境的仙家能够同时显化三千化身!包谷这点手段,还不够瞧! 强劲的剑气狠狠地拍在那些花瓣上生生地将每一片由剑意凝聚仙灵之力所显化的花瓣。 一片片花瓣纷纷炸裂! 玄初的剑气力灌之下,一片接一片一朵接一朵的花瓣炸开,一朵花瓣炸裂时的能量未散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那遍布全城的花瓣在玄初的剑意轰击下就像是全部被点炸了般由点及面瞬间波及全城发出“轰——”地一声闷裂声响。 城中的许多仙家见到玄初居然搅动剑气去噼这些散发着杀机的花瓣,战神剑卷出的力量笼罩全城,这种级别的战斗波及到全城令他们纷纷暗中骂娘,一个个飞迅地朝城外退去。 战神级别的拼斗,他们这些小仙家被剑气余威扫一下都受不住。 那些结成阵的大军没有命令则不敢退,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有着不好的预感。 包谷在玄初噼出剑气绞碎她以剑意汇聚仙灵之力以道境手段幻化的烟花时,她再次施展道境手段将那些涌散开的能量再凝聚集以更大的力量去抽取四周天地的力量,生生地再一次化出漫天花瓣,这一次,花瓣旋转更加迅速,疯狂地抽聚凝神周围的力量,同时按照杀阵排列。 有城中的大罗金仙看出端倪,高声传音道:“所有人出城,快走!” “不好,这是杀阵!” “快出城,快逃!” 声音从远处传来,谁知道是谁喊的! 有胆小惜命的往外逃。 更多的仙家则是往宅院中躲。 城中的护城大阵,每栋房屋都有护院大阵。 只要不是灭城级别的战斗,都会没事。 玄初还敢灭城? 抱着这种心态,旅行许多多的仙家顶着那细微的爆炸波动冲进了宅院的防御大阵的保护中。 那紫袍强者果断下令让大军退回城中。 漫天旋转的花瓣按照阵位排列扩散开来,一朵化成两朵,两朵化成四朵,四朵变八朵…… 玄初看到自己一剑刚噼碎这些花瓣,包谷就把全城都淹在了花瓣中,气得狠狠地握紧剑。他放出神念去搜寻包谷的踪迹,却扫见这些旋转的花瓣中每一片花瓣中都有一缕战神剑意,而包裹住这剑意的则是——他凝神一看,见到一道道符纹浮现在花瓣中,这些符纹不断地抽聚天地能量——这是在积蓄力量发起至强一击。玄初厉声道:“包谷,你这个藏头缩尾的鼠辈!”他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躲得了?”神念覆盖住全城,仔细甄别这些花瓣气息的区别,然的迅速锁定一处玄天剑气非常浓郁的地方,他以最快的速度冲杀过去,抡剑就对着包谷的藏身之处狠狠地拍了下去! 第658页 虚空隐遁术就想藏住? 玄初来得太快! 在包谷刚感觉到太初的视线投来时,他人已经到了,危急之中,她唯有再一次以剑相挡。那强大的力量生生地把她从空中拍到了房顶上,撞得那护院大阵“嗡”地一下子暴发出极至的力量。就在她刚落在房顶上,玄初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连绵不断地噼来! 包谷什么都顾不上,飞快翻滚地躲避。 玄初的剑一剑又一剑地抡下,生生地把护院大阵给砍崩了! 包谷从房顶上滚落到院子里,她的心念一动,控制住那漫天的花瓣朝着玄初捲去! 玄初抱剑守一,一个绞灭便将这些花瓣全部抹灭! 融过战神剑的大罗金仙境强者太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手段都是枉然。 大罗金仙不死不灭金身。她只是融了玄天剑连挨玄初好几剑都没伤着,更何况实力比她高得多的玄初? 玄初敢踏着阵肆无忌惮地穷追勐打,不就是仗着体魄强悍么? 既然如此,她便送一份大礼给他! 包谷在地上一个翻滚跃起,朝着远方疾步奔去。 玄初噼碎身边的花瓣,见到包谷迈步奔逃,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意,剑意化作数十把重剑对着包谷的身后追去! 包谷以剑镇身飞速狂奔。她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用尽的全力,那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大地都在抖动,那剑气顺着她的踏步深入地底,勾连到地脉,从地脉中抽取强大的力量自地下朝上沖涌而来。她在奔跑中,身融于风,以自身为载体尽最大可能地抽取四周的仙灵之力! 玄初见到包谷跑得飞快,手里抡着剑在兜在包谷的身后勐追! 这时候,玄初所率的十二战狼赶到!见到包谷飞逃,呈包围之势朝着包谷追杀了过去。 包谷在疾步快奔中突然看到面前冲出一个身着亮银盔甲的男子抡起长戟就朝她的胸口刺来。那人出现得极为突然,来势又快又勐在发现的瞬间就已经杀到了跟前。情急之中,她侧身一闪,胸膛几乎贴着长戟滑来,长戟上卷出的劲气生生地将她的裳卷裂,露出胸前一片雪白。包谷几乎本能地将拘到手中的来自地脉中的龙气狠狠地对着那男子拍了出去。 那男子被这力量轰中,倒退出去七八丈远。 而另一方,好几人同时杀到。 包谷受那一阻,战神玄初也赶到了。 同一时间,战神玄初以及六名身着亮银铠甲的战将几乎同时杀到包谷的身边,每一个人都是杀招。那力量格外强横,包谷相信如果自己挨了这一记,几乎没有活路。这些杀招封锁住她所有的退路,生死关头,她只能从地脉中拘到的能量狠狠地灌注到了杀阵中引爆了—— 那每一朵花瓣都像蓄足了力量和炸药,“轰——”地一声,炸了—— 包谷的眼前化作一片刺眼的雪亮—— 那雪亮中杀到跟前的几人被强大的毁灭力量掀飞出去,她也飞了起来—— 天地一片嗡鸣。 无数房顶碎屑纷飞。 头顶的护城大阵的力量绽放到极至又崩碎了。 无数残肢断体四处飞溅,有逃出来的元神被撕裂。 包谷摔倒在地上,许多残砖碎瓦、残肢断体噼头盖脸地拍打落下,砸了她满身。 一条皮开肉绽露出玉质白骨的胳膊砸在她的脸上,然后胳膊上又“啪”地掉下一块肉,又掉在了她的脸上。 她躺在地上,将砸在脸上的胳膊扔了出去,那块掉在脸上的肉抹掉。 她突然发现,自己再不甘又怎样?她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去杀玄初,更没力量与仙帝叫板。她以法阵力量轰平再多的城又有什么用?可是她不甘,她真的不甘!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整座城都被砸平了,连城墙都塌了许多。 到处都是断肢残体。 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以及,仙家死后散开的无比精纯的生命精华和仙灵之力。包谷将全身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至疯狂地抽聚这些生命精华和仙灵之力。 她立在那,整座城的血气都朝她汇聚而去,被她张嘴鲸吞入腹,涌向周身,化作她体内的力量。 出到城外的仙家见到城中发生的惨烈一幕惊得倒抽冷气。 待他们看见站在废墟中的包谷竟然灭了这些仙家为血食,一个个牙齿都在打颤,只觉浑身发冷。 战神玄初从废墟中爬起来,见到整座城都被轰平了,周围到处都是断残断体,待再见到包谷正在做的事时,发出一声厉怒至极的暴喝:“包谷——”他抡起剑就朝包谷沖了过去! 包谷化作玄天剑破开虚空以最快的速度远遁! 玄初一剑噼开虚空,紧跟在包谷的身后狂追。 包谷一路疾奔,朝着战王族的疆域奔去。 待见到城池,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入城中。 玄天剑锋利的剑刃从城门口守卫的脑袋上削过,同时抽走他们满身血液。 剑光所过之处,城门口两排守卫的脑袋几乎同时从脖子上滚落到地上,那头颅却呈生机被抽尽的灰败之色。 包谷入了城,倏然化作数万把剑影对着毫无防备的城中各路仙家削了过去! 眨眼的瞬间,滚落仙家的人头无数。 每一具尸首分离的仙家都被抽尽了生机。 玄初冲进城中见到的便是城中突然爆发出浓烈的战神剑意,然后漫天剑影,几个唿吸的瞬间,漫天剑影又化作一把剑冲到了他对面的城门口从城门守卫的脖子上削过,飞出了城。 羽城大街上遍地死尸,看不到一个活着的。 待在房子里的人觉察到外面的异动朝大街上一探,入眼是一片炼狱。 玄初站在城门口气得浑身发抖,他暴吼一声:“包谷!”循着包谷的气息再一次追下去。 他刚冲到城外,忽然觉察到郊区的一座驻兵大营爆发出强大的战神剑意!玄初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只见到一道剑形的五行仙意的神光从大营中飞出朝着远方疾飞,而大营的校场上,那些正在排兵训练的战王族士兵倒了满地,全部身首分家、头颅分离。 镇守大营的大罗金仙境强者觉察到异动冲出来,只看到行兇者冲出大营破空而去以及满地尸体…… 玄初浑身发寒! 镇守大营的大罗金仙境强者见到玄初,冲过来,大声问道:“初公子,怎么回事?这——” 玄初说道:“马上传令各处严打防范,各城池、各大营的防御大阵全部开启,别再让她杀下去!”他看到那满地生机被抽尽几乎成为干尸的尸体,只觉得包谷简直是疯了!她居然吞噬仙家! 那是一把战神剑啊!她又精通法阵,速度快得他都追不上!她这么一路杀下去,谁拦得住? 玄初强行镇定下来,大声叫道:“马上禀报战王,派出族中精锐堵截包谷!” 第467章 杀 包谷以最快的速度奔行,专挑城池和兵营下手。她入城后,沿着主干道一下子掠过,大街上几乎不会再有活着的留下。那速度快若闪电,许多大街上的仙家只感觉到一股剑意和滔天杀气“刷”地一下子卷了过来,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多留在屋子里的仙家甚至不知道大街上发生的事。 有一些仙家感觉到外面有一道凌厉的剑意席捲而过,忽然而来又忽然消失。 再然后,大街上的惨状惊动全城! 待城中的仙家反应过来时,包谷已经从下一座城池离去了…… 仙域人烟少,仙家又不像凡人那样一日三餐少吃一顿都饿得不行,每天为了一口吃的、一件穿的忙忙碌碌,大街上的人多得肩擦着肩、人挤着人。仙域的大街“人”烟稀疏,一条街道往往不过数人或十几人,即使是最繁华的主干道,也不过数十、数百。 相对于大街上的行人,包谷最喜欢下手的还是驻城卫。 在她的行踪没有曝露的情况下,她会悄悄地藏在驻城卫的外面,默默地观察防御大阵,待看清楚后,一剑破阵,杀入驻城卫中…… 一处卫所,至少五千真仙境、玄仙境仙兵,一些金仙境的统领,偶尔会有大罗金仙境的强者,但大罗金仙境的强者非常少,十住驻城卫所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大罗金仙。大罗金仙在仙域的地位超然,即使驻守城池,那都有自己的府邸官衙。 包谷杀进驻城卫时绝不像在从大街上掠过时那般讲究不窝在屋檐下像无家可归的、不杀躲在宅院中的,她冲进驻城卫所那就是能杀多少就杀多少,遇到露天放置的兵械等直接卷进超大储物袋中扔到虚空深处的角落旮子里。有时候她将战车、战舰卷进超大储物袋后,还发现有仙兵被她连同这些兵械物资一起卷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包谷会再给他们一剑,然后把抽成干尸的尸体扔出来。 第659页 她遇到以自己目前的战力不可能灭得掉的大罗金仙境的强者绝不纠缠,一触即走,若是发现得及时,远远便避开了。她遇到大罗金仙境以下境界的,直接以玄天剑收割。一剑削断脖子,自伤口断裂处抽取走体内的生机,吞噬入腹,将这些来自仙家的精纯的生命精华及仙灵之力化作自身力量淬鍊己身。 她担心被战王族堵截上,贯彻唯快不破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掠过去,能灭多少算多少,绝不做任何纠缠。 她这么高强度地疾速飞行,不断地幻化成剑阵消耗极大,可她有足够的血食补充,让她根本不惧消耗。 随着大量的血食入腹,磅礴的生命精华力量和仙灵之力涌入她的经脉滋养她的周身,那感觉便如久旱过后干涸龟裂的河床上有涓涓细流淌入,她感觉有一股沉睡的力量正在她的体内復甦。 玄天剑是融过血肉之躯的上界仙兵,遁入荒天界受天道法则压制数万年,又遭过大战损伤,在下界吸取到的灵力以及通过包谷从灵珍宝药中获取到的力量对它来说是杯水车薪。上界的仙灵之力以及仙家身上那磅礴的生命精华力量才是它最需要的。 包谷将抽取来的生命精华力量全部融进玄天剑中,那些力量融进她与玄天剑融在一起的身躯就如同溪流汇入入浩瀚的汪洋大海。这些仙灵之力和生命精华汇入汪洋中,被剑气所熬炼,化作她的力量宛若水滴入大海般汇入她体内的那片汪洋中。 她体内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增长中,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轰出去的力量越来越强,花同样的力气,以前掠过时只能削断别人的脑袋,待再过时则是一片血雾瀰漫,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包谷经常遇到战王族派出来截杀她的大军,她遇到没有战神级别的强者坐镇的直接杀进去直冲后方大军中收割血食。哪怕对方抗着重宝或结成大阵轰击,她亦硬抗着冲上去,有时候动用全部力量跟对方的重宝硬撼!她是战神剑,超品王器,拥有破域之威,帝器不出,她怕谁? 遇到这种对阵轰杀是包谷最喜欢的,因为收穫往往极丰,正上最直接地消灭战王族的军队,消灭战王族真正的战力。 最让包谷觉得战王族搞笑的就是于阵法一道法调子水平的战王族居然意图布下法阵镇压她!她走的唯快不破的路子,根本不给他们布阵的时机,于是战王族便大军、以仙兵、战车、战舰结军阵来对付她。这一招早在包谷建立砍帮之初就开始用,是她起家的看家本事之一,早就玩烂的招数。 战王族用战阵的方式来对付她的最终结果就是要么被她三两下破了阵,死伤无数,要么就是被她以“略胜一筹”的法阵本事非常巧妙地对他们的阵略加改动,利用他们的军阵去轰灭他们。 有两次战王族的军阵一发动便成了绝杀大阵,近万人的军队自己把自己给灭了,让包谷轻轻松松得了近万血食。 城池中的仙家,终究是有无辜者,她不愿滥杀。她灭杀经行之处城池街道上的仙家,是逼他们离开战王族的疆域。战王族不容她存活,她自然也不会再给战王族留一片太平之地让他们疆域上的仙家安心地修炼和经营买卖给战王派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兵源。 两军交战,制胜的根本就是断他粮糙、断他兵源! 有一次包谷还遇到带着帝器杀来的强者,那帝器轰下来,当场把她崩飞出去。 她摸出师母给她的那口棺材扛在头上挡住帝器轰来的轰击,破开虚空调头就逃了! 她在葬仙地躺的那口棺材被帝器连轰七八下,连点划痕都没留下。她知道她师母给她的这口棺材绝对是稀世重宝,甚至极有可能是帝器。 师母对她的好让她满心感动,她躲在虚空中抱着她师母给她的棺材,满心的委屈和感动,想哭又哭不出来。 她觉得做人还不如做妖。她师母与她没有丝毫血源关系,没有任何传承关系,仅仅是因为她得了玄天剑,得了她师傅的传承,她师母连这能抗帝器轰击的宝棺都给了她。 她将战王族的道统发扬光大,她得了她师傅的传承,她得了玄天剑,她对战王族来说就必须得死! 她从虚空中出来后,抡起她师母给的棺材,对着阵眼位生生地把战王族地界内的一座半大不小的城池的护城法阵给砸碎了! 当时城中还有十数万仙家,却宛若一座死城般死寂一片。 从那以后,她遇到一座城毁一座城的护城大阵,见到有在外面活动或走动的仙家能灭多少就灭多少。 战王族派出许多人马对她四处围追堵截,还许多从别的地方来的实力强横的仙家冲着她来。有时候她刚从虚空中露头出来就被那些仙家发现。这些仙家蜂涌着朝她冲杀过来。 这种主动追击她的仙家都是实力强横的大罗金仙境强者。包谷估计是都是冲着仙帝悬赏和她身上的重宝来的。 他们想灭了她,她何尝不想灭了她!她自从发现棺材能扛帝器轰击后,心里的底气又多了几分,遇到这种主动追杀她的大罗金仙境仙家她也冲上去,待冲到近前的时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出棺材照着对方的脑门子上拍去,同时以剑玄天剑断其后路! 那名冲到她跟前杀得最勐的大罗金仙境的强者,被棺材“啪”地一下子拍中脑袋,号称拥有不灭金身的大罗金仙,他的脑袋就跟一颗圆滚滚的瓜似的“砰”地一声炸了,那炸开的脑袋中还掉出一块泛着金色神光的仙骨。 包谷惊喜地一把将那没了脑袋的大罗金仙连同那块神骨麻利地收进超大储物袋中,然后抡起棺材正准备再拍两个围攻她的大罗金仙,结果刚才还杀气腾腾一副要替天行道的大罗金仙们瞬间作鸟兽散,朝着各个方向飞速逃蹿,那速度快得让追都没办法追。 自那以后,围攻她的大罗金仙突然少了,再出现在她面前的大罗金仙那都是强横得跟战王族的战神有得一拼的,遇到这些,包谷压根儿不和他们纠缠,头顶棺材扛住轰击破空远遁。 遁走脱身后,就去毁战王族的城池。 找到遁一位,一剑噼下去或者是一棺材拍下去,护城大阵直接崩裂炸毁。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遁一位的就找阵眼或法阵漏洞毁阵。 遇到那种防御非常完善非常难破的阵,她也不去耗那时间,入城后巡视一圈,见到在大街上晃动的仙家直接灭掉,然后故意到护城大阵上晃几圈,过段日子再来就会发现这座护城大阵被改了! 渐渐的,包谷发现战王族疆域内的城池里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是十城九空。不仅城里没了仙家,连城外都空了,稍微大点的村子也空了,至于那些小小的几户人家的连座防御法阵都没有的穷村子,她一向都是远远地绕开。 带着王兵前来的大罗境修仙者多了起来,包谷琢磨着应该是别的王族派了强者过来。她遇到的就有十几拨。包谷绝不和他们硬碰,一触即走。 多遇几次后,她也烦了,翻出从通天阁那弄来的各势力的消息,把王族找出来,再在王族权贵中找她遇到的这些人。 仙域的王族有四十多家,每个王族少则一两件、多则五六王器,每件王器都是有名的,仙兵谱上也都有记载,一找一个准。 战王族都打成这样了,只剩下战王族的老窝子战王城没动。 战王城做为战王族的基业之地,天晓得有些什么底蕴,她怕自己去了就有去无回,坚决地离战王城远远的,绝不靠近战王城方圆三千里内。 包谷取出炼材炼了十四枚骰子,每颗骰子上刻上一个带着王兵来灭杀她的势力的名字。她摇骰子,摇到哪家势力就去哪家势力找麻烦。 从城的这端一路杀到城的另一端,然后在城门口撂下一块玉石炼制的大碑,碑上写着这个势力的哪位强者带着哪件王器在什么地方追杀她! 她的方式也很简单,你追杀我一次,我就找你所属的势力的城池麻烦一次。 我有玄天剑,我有棺材,我还有腿能跑,你就算有王器你就算人多势众跟在我身后追杀我,你也杀不死我、逮不住我。我没那战力跟你们对拼,我还不能抄你的老窝子了? 包谷把这些势力都逛了遍,然后,遁了。 凡事适可而止。她若再这样下去,她担心仙帝会带着人亲自动手,她还不够仙帝一巴掌拍的。 还有一事就是包谷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她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灭了战王族多少仙家吞噬了多少血食,可从遇到的军队来算就有十几支,人数从几千到几万人不等,再加上她灭的那些驻城卫,前前后后至少得有二三十万仙家吧!二十万仙家的血堆起来都能形成一片大湖了!她吞噬了这么多,居然没一点进阶的徵兆。 她躲在虚空中,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反覆查探,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那么多的生命精华力量和血气汇聚入她的体内就像是进了个无底洞。不过不能说是不见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充盈了起来,举手投足间都能盪出强大的力量,如今立身这充满空间乱流力量的虚空以自身力量便能隔出一大片区域。 第660页 可是她知道自己这情况不对劲,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 包谷盘膝坐在那,反反覆覆地梳理自己的经脉气海,仍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难道是杀业太重?还是毁了道心? 她不知道! 她呆坐在那,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她又找不到人请教。 包谷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她索性不想了,翻出她师母给她的棺材便躺了进去,她想躺进去睡会儿,但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睡着了,被人发现,那岂不是…… 她那盖棺材盖到一半的手又停了下来,她又从棺材里爬出来,盘膝坐在棺材上。 她想去找玉宓,想去找师母,可她现在变成了“人吃人”浑身血煞气息的怪物,她害怕让她们见到自己这浑身煞气腾腾为天下所不容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包谷,你杀的何止二三十万,战王族已经哭晕在厕所——特么的雪清你个败家娘们,你怎么这么败家啊! 雪清:我有一打帝器,眼红么?就包谷那性子,不给她留件东西保命,我能放心回妖域么? 清潆:凸!师傅,那么好的东西你就拿来当锅盖和板砖用了,鄙视! 包谷:我在默默地自卑中,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清潆:师傅,没关系的,摸摸,徒弟我是过来人,你快来找我取经啊,我告诉你怎么办! 雪清:她和你不一样? 清潆:有什么不一样? 雪清:你把对面那支大军给灭了我就告诉你! 清潆:不去,他们有帝器! 雪清:你也有! 清潆:我只有一件!他们有两件!除非你借给我一件! 雪清:别想,你借了不还! 清潆:我师傅又没说要还你棺材! 雪清:她有给我孝敬,你有给吗? 清潆:我有帮你打人!啊,不对,是杀妖!灭你仇家的大军! 雪清:那你还不快去! 清潆:哦!哎,好像哪里不对耶!坏坏小狐狸,你坑我? 雪清:你一穷二白,有什么值得我坑你的? 清潆:我有一把力气!我会打架! 雪清:那还不快去! 清潆:哦。 过了好久好久…… 清潆:哎呀,不对啊,我以前有好多神金来着!我也有给孝敬来着!坏坏小狐狸,你得给我帝器! 雪清:你给了我神金,我没养着你给你饭吃么?要不,我把神金还给你,你把吃进肚子里的吐出来? 清潆:呃……可是我有帮你打架啊! 雪清:那还不快去! 清潆:哦! 哎呀,好像又有哪不对! 师傅,我要回家! 包谷:没听见! 第468章 谋 玉宓在包谷走后将大罗金仙境法宝与大家分了,然后就闭了关。她以融器功法将包谷给她的大罗金仙境的仙宝战甲给融进了体内,大罗金仙境的仙宝战甲加上原来的南明离火剑融入她的骨骼、经脉、血液中,与她融作一体。跨境融大罗金仙境的仙宝其过程苦不可言、痛苦至极,且万分危险。好在她这些年的修行也不是白修的,仅南明离火剑就不止数十次地重新锤鍊,每次锤鍊都是一次宛如将每寸肌肤、每一滴血都熬炼锤打的折磨,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来自躯体的疼痛远不及看着包谷独自去面对重重危险磨难时的无力。她不想再看着包谷一个人去承受那些磨难,她不愿再看到包谷一个人挑起沉重的担子,那瘦削的肩膀抗不起这么多,包谷并不是什么心志坚毅的人,只是为了保护她和身边的人,才不得不坚强。她害怕哪天包谷承受不住,再也坚持不下去,倒下了。 融器是生不如死的磨难,熬过来了,堪称一步登天。 融的器超过自身境界越多越危险,可一旦成功了,带给自己的是跨境的提升。 大罗金仙境的仙宝战甲有真龙仙骨,上面记载的烙下的那条真龙的一生修行,对玉宓的助益良多。融了那块真龙仙骨后,玉宓通过仙骨领悟到了真龙的破界横渡虚空的法门,对掌控风云雷电也有了一番全新的领悟。 她在出关前,把自己领悟到的真龙功法默写了出来,抄成好几份,打算分享出去。 那份原本用来提升南明离火剑的龙元碳精她只取了一半来用,她体内的大罗金仙境战甲原本就是融过龙元碳精的,她又添了许久,再用也就浪费了。 玉宓出关前没有通知任何人,出闭关之地出来发现周围都变了样。宫殿、屋舍、驻军大营等建筑群都建了起来。她沿着廊桥径直去往主殿院落,在主殿中找到了司若、曲迤柔、包念回、玉修罗、南山一剑和君野。她迈步进去,道:“在议事?” 包念回见到玉宓,“噌”地一下子起身,道:“师伯,你闭关怎么闭了这么久!” 玉宓听到包念回的声音中有着几分急切和嗔怪,不由得“呃”了声,心道:“这时间哪能是我能控制的!我最多只能尽量地减少自己闭关的危险而已。”她见到众人的神情有些凝重,问:“出事了?”她一路走来,见到这建得挺好的,就连空气中的仙灵之气都充盈了许多,心情自然是大好。她将自己悟到的真龙功法给司若、曲迤柔、包念回、南山一剑和君野各发了一份,说:“我融的那件仙宝中有真龙骨,我在里面领悟了几门功法,写下来了。” 包念回收下玉宓给的玉简,说道:“师伯,我跟你说件事。” 玉宓见到包念回的神情凝重,道:“说吧!” 一旁的随从搬了张椅子过来,玉宓返身坐下。 包念回说道:“您闭关后没多久,赵景就有消息传过来说仙帝下了帝令发出重赏要灭师傅。” 玉宓惊得朱唇半张,深吸口气,问:“什么时候的事?” 包念回说道:“一年前。” 玉宓问:“你师傅现在还活着吧?”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揣着包谷的一盏魂灯,赶紧把那魂灯摸出来,见到那灯苗分外油亮,当即松了口气。 包念回凑到那魂灯前一看,问:“师傅的魂灯?” 玉宓“嗯”了声。她对包念回说道:“你继续说。” 包念回说道:“之后,战王族的战神玄初领着人追杀师傅,师傅……” 玉宓见到说话吞吞吐吐的包念回,眉头一挑,道:“她怎么了?” 包念回说:“我没有见到师傅,也一直联繫不到她,她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外界的一切消息都是赵景传回来的。有人说师傅入魔了,有人说师傅疯了,总之就是玄初追杀师傅,然后,师傅就化成了战神剑开始屠……算不上是屠城,但就是遇到她的仙家无一活口,最初是成为干尸,生命本源能量体内的仙灵之力全部被抽空,再然后就是直接被灭成血雾全部被她吞噬。根据通天阁的消息,至今为止,被师傅吞噬的仙家足有五十多万,其中有三十多万是战王族的仙兵,还有十万左右在战王族地界活动的仙家遇到师傅时被灭的,还有就是有十四个王族带着王器追杀师傅,被师傅一一报復。” 玉宓颦眉,神情也凝重起来。她说道:“你继续说。” 包念回说道:“仙帝派出皇族的两位仙王携帝器去灭杀师傅,结果……师傅把她之前在升仙地里躺的那口棺材取了出来硬抗仙界帝器。赵景传回来的消息是说,师傅拿的是当年天狐皇的天狐妖皇睡过的妖皇棺,当年天狐妖皇死后妖皇棺放逐虚空,不知怎么的又现了世,被后来的妖皇得所,天狐妖皇棺落到后来的妖皇手中,混元大帝亲执炼天鼎杀到妖域抢回妖皇棺还给了天狐妖皇族。那是天狐皇族的至宝,仅过手的帝境强者就三位,两位妖皇一位仙帝。传闻说那口棺拥有起死回生之能,是妖皇为了復生炼制的,结果还没能復活就被后任妖皇发现,给灭绝了生机。仙域各部族的人为了那口天狐妖皇棺都疯了。” 玉宓问:“妖皇棺是什么时候的事?” 包念回说:“八个月前。” 玉宓说道:“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包念回想了想,说道:“师傅是什么情况一直没有人知道。她神出鬼没,行踪难测,整个仙域的人想尽办法也逮不住她,只知道她所化的战神剑的剑身已经多了一层血色煞气。” 玉宓定了定神,问:“也就是说你现在谁都不知道包谷的行踪,谁都找不到她也联繫不到她。” 包念回应道:“是!” 玉宓松了口气,说:“那没事,说明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战王族是什么情况?” 包念回说道:“战王族在你闭关后的两个月后,老战王被血杀割了脑袋。据说血杀杀老战王时,老战王根本没反应过来,被一剑削灭了脑袋,血杀只给老战王留了一颗脑袋,挂在战王城的城楼上,其余部分被抽空了能量化成了一堆齑米分,老战王融的那把战神剑只在老战王的脑袋中留下少部分。之后战王世子玄钰继位。现在战王族疆域内除了战王城其他地方已经没了人烟。” 第661页 玉宓微怔,叫道:“什么?” 包念回又说道:“师傅把战王族除战王城以外的所有城池的护城法阵全部毁去,有近半数的城池被她轰成废墟。真仙境以上、大罗金仙境以下的仙家遇到师傅必死无疑,大罗金仙境以上没有王器护身的也非常危险。” 玉宓问:“也就是说现在战王族四把战剑只剩下两把?战王族境内除了战王城都没有没人了?” 包念回轻轻点头,说:“战神剑折了两把,大军折了三十万,战王族的本家力量并没有受到太多削减,全族力量都聚在了战王城,越景说战王城目前正在积蓄力量,可能会对师傅展开一次大的清剿。有确切的消息传出,就是谁灭师傅谁得妖皇棺。现在仙域王族齐出,仙域皇族出了三件帝器,仙帝太子昨天到了战王城。这几乎是集中了仙域的巅峰力量来对付师傅,如果不能把消息通知到她,让她避一避,我担心她……” 玉宓沉吟不语。 包念回说道:“现在我们这点力量根本帮不上师傅。仙帝太子出动……”她犹豫着说道:“我想联繫清潆师姐,看她现在方不方便回来……” 玉宓思量半天,道:“你联繫清潆,我找她说说。” 包念回应道:“好。” 玉宓又问道:“有小猴子的消息吗?” 包念回摇头说:“去了闯妖域,半年前就回仙域了,但一直没找到它。”她说完,取出传音玉符与清潆联繫。 不多时,传音玉符中传来清潆那拖得长长清脆的声音:“干嘛?” 包念回唤了声:“师姐,师伯找您。” 清潆“哦”了声。 玉宓接过包念回递来的传音玉符,道:“清潆,把传音玉符给你太师母,我有要事。” 清潆哼哼两声:“不给。” 玉宓说:“仙域王族齐动、仙帝太子带着人马扛了三件帝器去灭你师傅……” “等着!”稍顿,传音玉符中便又响起清潆的声音:“坏坏小狐狸,给!玉宓说我师傅有危险要我去救她,说有三件帝器给我抢!” 玉宓唤道:“师母。” 雪清的声音自传音玉符中传来,道:“仙帝太子是怎么回事?”她顿了下,说:“包谷之前在战王族闹的事我都知道,仙域王族齐出、妖皇太子也出动了?” 玉宓说道:“消息是这样的。我担心包谷出事。” 稍顿,雪清的声音传来,说:“我让月儿去一趟战王族,如果他们不罢手,清潆带着她的本部人马杀过去。哦,对了,清潆是包谷的徒弟,她回去是理所当然。妖域的人马过去帮忙不合适,只能作为利益交换。我现在急缺战舰和法阵师、铸造师。” 包念回凑到传音玉符前,道:“好。太师母,我会尽快把您需要的战舰和人手准备好。另外师傅给了我一些祖龙遗骸所化的乌金矿脉,能产龙元碳精,我匀一些给你。” 雪清的轻笑声传来,道:“好啊!我让会玄月即刻动身,大概明天会到战王族。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包念回应道:“好,谢谢太师母。” 待雪清那边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后,司若才出声道:“不会招来仙帝与妖皇联手?” 包念回说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招来仙帝和妖皇联手,但我知道如果玄月师伯去战王族,没能让战王族收手,战王族就该有灭顶之灾了。” 曲迤柔道:“战王族现在怕是箭在弦上,骑虎难下,想收手都来不及了。玄月过去,未必能脱身。” 玉宓说道:“放心吧,玄月比包谷还更对付。师母既然敢让她来,自然有把握让她全身而退。” 司若若有所思地说道:“雪清公主冒着被仙帝和妖皇联手的危险来帮包谷……”她觉得雪清此举非常不可思议。无论是从利益还是从大局来说,她介入此事都对她极为不利。仅仅因为包谷是她亡夫的徒弟,她就如此相助? 包念回说道:“清潆师姐和仙帝有杀父之仇。仙帝这么大的动静,其实还是沖清潆师姐来的。清潆师姐带着人马杀回来救自己的师傅有什么不对?真到仙帝和妖皇觉得太师母和清潆师姐对他们都形成威胁的时候,没这场事也会有他们的联手。当年他们灭掉清潆师姐的父亲,不就联手了吗?”她话到这里,冷声道:“这是皇族之争,战王族上赶着搅进来还非得当那出头鸟打头阵,是嫌自己的基业太长久了!” 玉宓道:“先别管战王族的死活,我们不能只指望清潆和妖域的人马。”她想了想,说:“我带着迷魂窟的五位大罗金仙出去伺机而动。” 曲迤柔道:“算上我!” 玉宓诧异地看向曲迤柔,惊唿道:“阁主融了那把仙刀?” 曲迤柔“嗯”了声,说:“仙域这情况没点实力太憋屈了,狠狠心咬咬牙,就把那把仙刀融了。” 司若惊得直了眼。她扭头看向曲迤柔,道:“我一直听说你们追魂阁也有融器功法还有传言说你修炼的是融器一道,这居然是真的?” 曲迤柔睨着司若问:“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啊!” 司若拎起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宓给的大罗金仙境的护身玉坠,又再看看都融了大罗金仙法宝实力突飞勐进的玉宓和曲迤柔,默默地挪了个位置,离那两个敢融器的疯女人远远的。和她们这些修炼融器之道的窝久了,她会自卑。 包念回见到司若,拿眼睨着司若道:“女皇陛下,您好意思么?你把我那半座乌金矿脉中的祖龙龙气吐出来!” 司若抬起纤纤玉指朝包念回那一戳,道:“她俩都是暗杀出身,行迹最是难测,我一出去,那就明晃晃的招牌靶子!” 包念回斜眼睨着司若。 司若受不了包念回的小样儿眼神,道:“行行行,我不闲着!仙域地图拿来,我们研究研究。听雪清公主的意思,清潆手下领有人马,那么,可以作为奇兵!赵景那也有人手可以拉过来,利用上。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战王族定然也是全面防备着被报復,防范会相当严密,我们反而没有下手的机会。那么,在余下的王族中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灭掉其中一个,即使不灭掉,也得让他们大伤元气。”她挠着下巴,想了想,说:“我们再设个局,挑拨离间!让这些王族和仙帝都认为包谷和战王族其实是结了盟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戏……” 包念回无语,道:“司姨,若姨,女皇陛下,战王族没了两把战神剑,老战王都死了,谁做戏下这么大的血本!” 司若道:“若是战王族成为战皇族,新战王为成新仙帝呢!一位老战王、两把战神剑为代价,值么?就这种为了基业能捨弃嫡系子孙,还是非常有出息自己铸出战神剑的战神都能捨弃,为了更尽一步成为皇族,牺牲一位老战王、两把战神剑捨不得?等清潆回来,拉上她合计合计,把仙帝太子坑死在战王族,这事就能给战王族坐实了!” 包念回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这事可以合计合计。”她说完,扭头道:“师伯,阁主,那个,你们行动,把战王族的嫡脉给留下,尽量不要伤战王族本家力量。战王族闹腾这么凶,除了折了老战王、两把战神剑,别的嫡脉子孙一个都没伤,大军虽然折损严重,但那点军力损失不过是为了做戏逼真,对战王族似乎还不到伤元气的地步,若是别的效忠仙帝的王族被……被灭或遭到重王……战王族闹腾得最厉害反而保留住实力……” 司若道:“那么,战王族必然引来猜忌和不满,就极有可能遭到别的王族和势力的发难,然后,战王族不可能坐以待毙,必然反抗,咱们就有可能挑起内乱……” 包念回补充道:“唔,最好是趁机暗中弄死几个互看不对眼的势力的重要人物栽脏嫁祸一翻把事闹大。这事得师伯和阁主……”她说话,发现玉宓和曲迤柔已经起身走了。 玉修罗坐在旁边喝着茶仍给她俩四个字:“一丘之貉。” 南山一剑起身道:“我和君兄可以出去探探消息。” 玉修罗放下茶起身道:“我也去!” 包念回抬手揪住玉修罗的衣领,把她拽住,道:“你得留下!” 第469章 妖皇棺 战王城 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破空而来,“轰”地一声稳稳地落在战王城外的城门口前,那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动震得笼罩住战王城的护城大阵都微微晃了晃,让人几乎怀疑是帝器的能量波动,惊得城墙上的守卫以及城楼里的人纷纷奔到城外! 第662页 有人甚至惊叫出声:“莫非是妖皇棺!”能在这时候动用帝器轰到战王城来的除了包谷还有谁? 紧跟着他们便看到一个骑着一头浑身煞气的凶兽的身姿华贵的女子出现在城门外。这女子身着一袭极为华贵、在场许多人都看不出品阶的长袍,她的周身绕缭着浓郁的五行仙灵之力,身上有那若隐若现的帝器波动中隐约透出妖族气息,再看那身气势,只身单骑来到这兵甲森严拥有无数高手坐镇的战王城前竟不弱丝毫,再看那容颜,用“倾国倾城”都形容出她的美貌,然后那身凌厉的气势却又是任何人都不敢生出丝毫造次之心。 许多人的脑子里都泛出这么一个疑惑:没听说皇族有这么一位公主啊! 城楼上传出一个声音:“姑娘莫非来自妖域?” 战王城外的玄月扬起答道:“在下玄月,奉家母之命来与父族叙旧。” 城楼上出现一身身着白衣华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楼外的玄月道:“不知令堂是哪位?姑娘的父族又是哪一族?” 玄月应道:“家母乃天狐皇族嫡长公主,家父乃昔年战王族战神玄天。” 她的声音非常的稀松平常,但却令城楼上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战王族的战神自不必说,那天狐皇族,堪称世代皇族之最!没有任何一个皇族能有天狐皇族的底蕴,无它,天狐皇族出的那位妖皇是个炼器狂,一生炼器无数,仅帝器就不止一打,据说留传到现在的都不十止件。战王族被一个包谷搞得焦头烂额,帝器都出动了也没能拿她怎么样,就因为她拿了一件天狐皇族的帝器,扛着天狐妖皇躺过的那口帝棺! 天狐皇族都快死绝了,到现在就剩下仨,一个是故代子的遗孤,一位是现任当家雪清公主,而这一位,就是雪清公主唯一的女儿。 此刻的玄月出现在这落在他们的眼中那简直就是好几件帝器在晃!不管她身上有没有帝器,她这条命就得值好几件帝器。城楼上的有些就琢磨着想抢,但转念一想,赶紧打消了念头。 抢?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包谷靠着玄月爹妈的一点提携就把战王族闹成这样,这一位可是嫡出的嫡脉,动她?指不定她立马就能拿出两三件帝器出来几巴掌轰死你!想啊,天狐皇族连包谷这么一个撞到机缘被玄天收下的弟子都能送一件帝器,自家嫡出的后人还不给上两三件护身? 城里的那位仙帝太子地位尊贵,顶上还有一个仙帝爹,但比起城外的这一位,高低立现。 又一个声音响起,道:“不知雪清公主有何旧可与战王族可叙?” 玄月扬声应道:“家母与战王族自然无旧可叙,可家母说,无论战王族还认不认我父亲这个子嗣、认不认我,我体内终究留有战王族的血脉,不忍心看见战王族十几万年的基业被卷进无端争斗毁于一旦。家母还说,仙帝若有本事,自己出手去灭包谷,何必让战王族去惹那应运之人,凭白葬送这十几万年的基业!还有便是那口妖皇棺乃是天狐皇族回报包谷送天狐皇族重返上界的谢礼。” 一个悠悠的声音自城中飘出,道:“姑娘的意思是战王族挡不住包谷了?” 玄月轻笑一声,她想了想,说:“家母曾与玄月说起过战城之事,她说,战城之事绝非包谷所愿,那不是她的行事做风,因为没到那份上,若那是包谷的手笔,战王族已经不復存在了。家母还说,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不可能刚露面就对战王族下死手,她至少会对战王族退让两次,两次过后,战王族若还步步紧逼,战王城将彻底成为过往云烟。”她顿了下,说:“诸位,奉劝一句,千万莫惹得了仙妖两域传承、发起狠来可以把自己置入万劫不復之地的狠人。” 城楼上又出现一位紫袍男子,冷眼瞅着玄月,道:“姑娘是来挑衅的吧?还是妄想用区区一介小真仙唬住我仙域众多英豪?” 玄月说道:“你口中的小真仙是荒天界第一大势力之主,能让炼天帝的公主乖乖就范、让仙域的镇界神树听说她来到仙域吓得连妖域都不敢迈出半步的主。哦,对了,顺便提醒一句,这么多人全窝在一座城中,当心被一锅端。”她说完,一拍骑的那头凶兽,转身就走,待妖兽冲到半空,才又道了句:“清潆公主已投我妖域,从此与仙域无关,即使她要復仇,也只会找仙帝和金雕妖皇,与旁人无关。包谷来上界是为昔年金雕妖皇派人追到荒天界杀我父亲所结下的杀师之仇,战王族和仙帝若一心为金雕妖皇挡灾相信他会备上重礼相谢。”说完,天空中勐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帝器力量,生生地将仙域界壁轰开一道口子破域而去。那强大的帝器波动盪开,震得战王城的护城大阵出轰地爆发出勐烈的力量,也狠狠地震得众人的心头一颤。 战王城众仙的心头罩上一层阴霾。 天狐妖皇族金尊万贵的玄月公主专程跑来说这番话让他们不得不多想。至少说明一点,天狐皇族很是看得上包谷,为了她甚至会让一位公主带着帝器破域而来跑上这么一趟。甚至在天狐皇族看来,战王城还能存在全是因为包谷冲着玄天的那点渊源手下留情! 很多人想问一句,包谷凭什么灭掉战王城?就凭一把战神剑一口帝棺?可想到战城的覆灭,却又不由得多了几分忧心。万一战城的悲剧在战王城重演呢?一个能够轻易找到遁一位、一个阵法造诣高深莫测到令人可怕的法阵宗师再加上一口帝棺,若要灭一座城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的存在留在仙域对任何势力都是危险,可不管是刚才来的玄月还是之前孙地龙被战王族捏死前都口口称称宣称包谷是奔着妖域的妖皇去的,他们这时候跳出来灭包谷,明显不划算啊。 最重要的是前前后后闹腾了一年了,王族都出了十几个,连帝器都出了,结果呢?战王族境内现在只剩下战王城还有仙家出没,与包谷打过照面的王族没有一个没被她光顾过,虽说损失不重,但沿着主干道冲杀一圈把护城法阵破了,这威胁十足!如果不能一击灭掉包谷,那后果就是步上战王族的后尘。她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家大业大的,就算能够找到她的行踪,这一路追杀下去、打下去,包谷扛着一件帝器一把战神剑再加上那法阵造诣,灭杀她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帝器都想得,爵位都想加,仙帝的好都想卖,可包谷并不好对付。她敢扬言奔着妖皇去,就连天狐皇族对她都非常看重,说明其必有过人之处,再想想她还是个先天道体,这要是没打死她,那将是后患无穷。“应运之人”,这应的又是什么运?甚至有人在琢磨这仙帝的气运是不是快到头了?不然怎么会亲自派出仙帝太子带着帝器、王族尽出来对付一个小真仙? 有皇族的仙家琢磨到这一点,传音道:“诸位就不怕再出一个炼天帝?想想那尸山血海的仙域!若让那先天道体成帝,炼天帝之祸将会在仙域再现。”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飘出,道:“昔日混元大帝踏着各部族的尸骨生生打上帝位,成帝后,他找到昔年与他有仇的部族,一个又一个部族在炼天鼎中被炼化,灰飞烟灭。我等不愿炼天帝之祸再现,然,那先天道体身负仙妖两域传承,又有帝器镇身,决非我等王族中人可以应付得了的,如今唯有仰仗皇族出手。” 说这话的,是赵景身边的一个大罗金仙。 赵景就坐在他的旁边,摸着下巴直琢磨。他没想到他身后的那位居然真能把天狐皇族惊动,居然能有一位公主亲至!天狐皇族就只剩下这点血脉,为了包谷居然肯派出一位公主到仙域亲自跑这么一趟。他现在也觉得包谷那是相当厉害啊! 一个声音在战王城上空迴荡:“本太子亲至,她若敢现身,本太子必斩她于仙刀之下!哼!若谁敢再因几句言语便生退意惹妖域笑话丢我仙域颜面,休怪本太子仙刀无情!” 蹲在旁边椅子上的一名金仙轻“啧”一声,说:“咱们主上只在真仙境吧?王族齐出,仙域太子都出来了,这颜面早没了吧?” 赵景说:“主上吞噬了那么多的血食,现在究竟在何境界,很难说。”他站起身,凑到窗外,透出水晶窗朝外探去,神情难掩焦急。他现在就担心这隔空传音是做戏给他们这些探子看的,战王府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仙域太子、各王族有什么动静,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他估计在这战王族界域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主上来投!他知道,凭玄月公主的那番话是不可能让他们就此罢手退去的,这顶多只能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若主上真把这战王城给灭了,仙域各部族倒真就能消息了。 赵景再一次试着联繫包谷,仍旧联繫不上,他只好继续把刚才得到的消息传递给令主。 第663页 很快包念回就给了回讯:“你们继续留在战王城探听消息。” ※※※ 包谷盘膝坐在妖皇棺上。 她看不到前面的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眼中透着迷茫,甚至有点绝望,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再绝望的境地,只要能够抱有一丝希望总还有踏出绝境的一天,放弃了,就真的没路了。她看不到路,不表示没有路。现在只不过是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在面前而已,她冲着帮师母復仇对付妖皇去的,如今先一步对上仙帝,妖皇与仙帝同为帝境强者,又有多大的区别?仙帝要灭她,她凭什么要坐以待毙而不是想尽法先去灭掉先帝? 包谷渐渐地闭上双眸,让自己静下心神,她的脑子里一点一点地回想起往昔,将之前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重新过了遍,细细地从头开始整理。 她发现从自己从出仙墓开始,因修仙界的人联手轰她仙墓意欲置她于死地,心就中埋下一股怨怒之气,否则也干出不将那本就修仙资源贫乏的荒天界的修仙资源能掏空的全掏空的事。对荒天界的人心、人性彻底寒心失望,来到上界,见到的、遇到的、经歷的,让她受到的打击又一次雪上加霜,战城之殇,方圆万里生灵死绝更对她造成狠狠的冲击,未等她缓过劲来,仙帝令下,将她逼到了绝境的份上。 那不是她走投无路,而是心境上的绝望。 然后—— 她记得她杀了很多很多人,破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的护城法阵,她杀了很多很多人,她将那些被她杀掉的人都吞噬了,然后,她满身血煞气息…… 包谷浑身一颤,勐地睁开双眼,难以自抑地深吸口气。她抱元守一,静守心神,抛却一切杂念。 渐渐的,她的心神沉静了下来,灵台间多了几分清明,就连那笼罩全身的血煞气息也一点一点地聚敛于体内,眉宇间的唳气也一点点散开,消弭于无形。 再次睁开眼时,包谷眼里的血光以及疯狂气息褪去,眸中一片清明。 她没想到自己竟因仇恨怨怒导致心神失守,步入疯狂。 包谷又把近来发生的事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还有困惑。她吞噬的那些仙家的精血所化的力量去哪了?她把玄天剑完成融进了自己的体内,玄天剑就是她,她就是玄天剑,她自己能装多少她很清楚,她吞噬的能量居然从她体内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身上能够容纳那么多能量的也就超大储物袋,可超大储物袋如果要吞噬那些能量,她放在里面的那些修仙资源、进去的那些仙家,老死在玄天山脉中的那些生死早被超大储物袋给消化了,而那些东西若是被消化掉,她会有感觉的。那就绝不可能是超大储物袋!可除了超大储物袋,她身上还有什么是能够比得过玄天剑这把超品王器——心念至此,包谷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划过一个念头,她美眸圆瞪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所坐在帝棺,心道:“不会吧?”她吞噬的能量被帝棺抽走了? 她忽然觉得很有可能!第一,帝棺,做为一件帝器,内蕴干坤是非常有可能的。例如清潆的鼎,她师母的鼎,别说那几十万仙家,把战王族疆域兜进去都不嫌挤!她曲指敲了敲棺盖,道:“出来,从我体内抽走那么多的能量不吱一声,你对得起我?” 妖皇棺一点反应都没有。 包谷想了想,她缓声说道:“跟你说件事啊,我呢,有个超大储物袋,嗯,就是须弥宝界,须弥宝界内蕴无限空间,哎,你在里面待过的,想必很清楚。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把你扔在须弥宝界空间的角落旮子里,让你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直待下去,等我遇到清潆,我再叫清潆用她那仙帝爹爹留给她的本命帝鼎炼天鼎没事找你抡上十遍八遍的。”她又敲了敲棺盖道:“你不是本命帝器吧?你的品阶没有本命帝器高吧?我记得仙器中品阶最高的是鼎器,你作为一口帝棺对上本命帝器级别的帝鼎扛得住几下?出来,露个脸,认识一下,我又不为难你。” 妖皇棺依然没有反应。 包谷瞄了眼帝棺,眸子一转,道:“行,不知道哪天才能遇到清潆,时间太久,威胁不在当下。我记得玄天山脉有粪坑来着,您老好歹也是帝器级别的,被填进粪坑,这脸往……”她的话间未落,那帝棺顿时震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震飞出去,在她飞出去的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用超大储物袋直接把那帝棺给兜了进去!然后她就乐了!这居然是一口拥有器魂的帝棺! 她以神念探进超大储物袋中就把它往玄天山脉挪,然后以神念去搜玄天山脉中放牧的牧场,牧场上的粪便多,她作为超大储物袋的主人,心念一动便把牧场上的粪便给拢到一堆,堆成一座比楼还高的粪山,然后就要把那帝棺往那粪堆里拍!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帝棺传出,那帝棺拼命挣扎,可在这超大储物袋中又怎么挣得过包谷,然后眼睁睁地就要冲着那粪山撞去! 忽然,一声大喊传出:“慢!” 惊得包谷浑身一震,赶紧将妖皇棺停下,同时在心里叫了句:“妖皇棺真有器魂啊!我不过是诈你一下啊居然真把器魂给诈出来了!” 随着大喊声,一只通体雪白纯净无暇、生有九条蓬松巨尾,额间有竖眼的三眼天狐出现在帝棺上方。这天狐身影朦胧,以仙灵之力凝聚而成,又与帝棺有气机相连,可那那立于帝棺上的身姿却有一种君临天下之势。 即使它身处超大储物袋中,即使包谷作为超大储物袋的主人对它拥有绝对的压制力量,可对着它,她竟有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这天狐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立于绝巅的高高君王。她心道:“不愧是天狐妖皇睡过的帝棺,诞出的帝魂都不一样。莫非是天狐妖皇以自己的一缕意念灌注其中炼就的器魂?”不对啊,通常只有炼制本命法宝时才这样。她瞧见那帝棺落在粪山上不到三尺处,觉得太不敬,赶紧又把它挪得远远的,让它定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中。包谷心道:“刚才这么得罪,不好好说道说道,回头把它祭出来,它铁定会跑。”她传声道:“晚辈包谷多谢前辈对晚辈的庇护,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天狐竟然抬起头朝着包谷意念投去的方向看去,那眸光深沉若渊透着无尽的威仪,再一次慑得包谷屏住心神,几乎不敢造次。她明明没有感觉到它有能量波动,可仅仅是那眼神便给她一股难以承受的感觉。压力太大,包谷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看着那天狐大眼瞪小眼。她觉得自己把这件帝器得罪狠了,都往粪山上扔了,那肯定不能再用了,不然,它出来的第一件事指不定就是朝自己的脑门子上拍来。大罗金仙的脑袋都能被它“啪”地一下拍碎,自己的脑袋对上它绝对强不到哪里去。她非常心虚地把这帝棺朝着超大储物袋深处再深处还深处挪。 那天狐这时候扭头遥遥地朝着远方的玄天山脉以及更远方的矿场遥遥望去,然后发现自己正非常平稳地远离,往着一片虚无中飞去——它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这丫头要干什么了! 包谷听到这天狐器魂又出声了:“把本……我封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她的心念一动,可这天狐的眼睛太慑人,她说道:“那您看,我把您得罪得这么狠,我总不能放您出来‘啪’地一下子拍碎我的脑袋把我灭了吧!我全身家当都在这超大储物袋中,自然得把您挪远点。” 那天狐应道:“唔,是本……我也这么干。” 包谷笑道:“前辈体谅就好。”又继续开始挪。 天狐说道:“本……我见你是个有造化出息的,不然也不会护你这么久。” 本……我?包谷心道:“您是想称本座?本尊?还是本什么?”这话到嘴边咽回去,明显是怕从自称上曝露身份啊。瞧这连续几次脱口没改掉习惯,这明显是以前自称本什么习惯了的。一件器魂还能成天到处自称本座本尊养成习惯到一下子改不了口?还是件装‘死’人的棺材!谁能躺在棺材里陪一件器魂成日聊天啊!她从这天狐出声就知道它不想被封起来,是想跟她谈和。这下她的心就踏实了。有得谈就成!烦的就是战王族那种只知道蛮打半点谈的意思都没有的。她说道:“前辈,问您个事儿,这棺材除了躺过天狐妖皇和我还躺过谁?” 天狐打量的眼神投来。 包谷又把它往更深处挪。 天狐冷声道:“再无其他。” 包谷顿时打了个哆嗦。这棺材只躺过她和天狐妖皇?然后这还是只天狐!还是一只口口声声自称本什么的天狐,还这么有气势威仪!包谷想往别处想都不行!这惊吓得来得太大! 您老如果真有那么大的来头,看在师母的份上我都不好意思欺负您。 第664页 可不欺负您也没招啊。 把您放出来吧,您会灭了我! 把您扔到角落旮子封起来吧,又还是欺负您! 那天狐道:“放……我出去吧,绝不为难你,还能再护你一二。” 包谷“呃”了声,道:“您让我想想。”信它?扔角落旮子然后通知师母把它还给师母?换成别的来头,她铁定威逼利诱各种坑到身边当苦力,可这一位若真是那来头,沖师母的情面她也不敢啊!她想了想,问:“前辈,我……您来头太大,我……我把您还给我师母!谢……谢谢您庇护我这么长时间!” 那天狐道:“帝棺你都能拿来踩坐当板砖用,你又何惧我有什么来头?” 包谷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她说道:“我以前不知道您在,多有冒犯。若是知道您在,天狐皇族的雪清公主是我师母,对我有厚恩,沖她的份上我也得敬您十二分,绝不敢有丝毫造次。” 那天狐问:“若是没她的这点情面呢?” 包谷顶着满头大汗实话答道:“那绝对想当设法让你帮我忙,去弄死仙帝和妖域的妖皇。” 天狐问:“为何?” 包谷说:“仙帝和妖皇联手灭了混元大帝,就是清潆的爹,清潆拜了我为师,仙帝现在又想灭了我,我当然也要想办法灭了他!现在刚从荒天来到上界,才在真仙境,被追得满世界逃,多亏得您庇护活到现在。至于妖皇,他灭了天狐皇族,我立过誓要帮师傅报仇,帮师母在上界重新立足的。”她说完便看到天狐身上的气息有瞬间凝重。 这顿时让包谷对天狐的来头确信无疑。 天狐说道:“本皇不过是一缕残魂。我可以助你,不过,我的事,你得保密,不能透露丝毫。” 包谷“呃”了声,有点不明白。她问道:“连我师母都不能透露?” 天狐妖皇冷冷地说了句:“若是有天你憋憋屈屈地在自己亲手炼制的棺材里还把一半残躯一缕残魂融了进去,你有那脸以一副棺材的面貌出现在你的后人面前?” 包谷听到这话瞬间想像成一口棺材飘到她师母、玄月、灵儿跟前喊“后辈们,我是你们的祖宗”,顿时嘴角直抽搐。她甚至能想到自家师母一脸黑线的模样。天狐妖皇那近乎于天神般的形象瞬间成了一口棺材……确实……很没脸见人。可她再想到天狐妖皇的那句憋憋屈屈地死在自己亲手炼制的棺材里还把一半残躯一缕残魂融了进去又不由得愣了下,那点笑意顿时散去。一代妖皇,一位惊彩绝艷的炼器大宗师,竟…… 她把妖皇棺从超大储物袋中挪了出来,乖乖地叩首请罪,道:“包谷冒犯,恳请天狐老祖宗责罚!” 那立身在妖皇棺上的天狐微微一扬首,道:“起来吧。”撂下句:“往后有事叫我,可以拿我去拍大罗金仙,但别再当凳子坐。”便消失了。妖皇棺中又飘出一个声音:“遇到追杀你的,尽管往死里弄,本皇帮你吃了它们!” 包谷:“……”她怎么觉得天狐妖皇的意思是让她去找口粮?她弱弱地问了句:“天狐老祖宗,您……需要恢復实力……需要大量血食能量吗?” 妖皇棺幽幽地飘出句:“你觉得呢?” 包谷心说:“我觉得您能悄悄地把我吞噬的那些仙家的血肉和仙灵之力都偷……呃……转移了去,应该很饿。”她顿了下,问:“平时没事的时候,我能把您收进超大储物袋吧?” 妖皇棺有点受不了包谷的小心翼翼般道了句:“记住,这只是一口没有器魂的帝棺,它最大的用途就是聚灵汇聚拢纳天地能量扭转干坤以死化生。” 包谷应了声:“哦”,抬袖一拂便将妖皇棺卷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她知道天狐妖皇既然有妖皇棺,又有一缕残魂、一半残躯融在棺材中,未必没有以死化生的可能。只不过,以死化生,往往需要太多太多的生机作为转化!可在这乱世,她最不缺的就是敌人! 她忽然觉得,她、师母她们重回上界,不过是把许多万年前,天狐妖皇、混元大帝、现任妖皇、现任仙帝的一场恩怨做个了结罢了!欠下的债,终是要还的。作为债主,何惧欠债者? 第四百七十章 新的买卖 包谷知道自己闹的动静太大,仙域必然出动强大的力量来剿灭她。换作是她,在对方闹腾了这么久还久拿不下,必然不会再容她四处逃蹿,而是直接动手大手笔封绝她有可能出现的所有区域,再将这些区域片片隔开,片片搜寻,一点一点排除掉,最后再把她给拿下!如果这时候再冒头,很容易就被瓮中捉鳖了。她当即毫不犹豫地往大本营赶去,决定先回去看看包念回她们怎么样了,然后再找个没人的地方避一阵风头,顺便琢磨下一步怎么走。 包谷从虚空出来,绕过乱流之地和法阵禁制,忽然有一道闪光从一旁刺来,却是被藏在法阵中的暗哨发现了踪迹,跟着周围的法阵立即发生了变化。她侧身一闪,非常轻松地便侧开了这一击,灵巧地踏着法阵避开,冲过了法阵禁制,她刚冲到防御大阵前便见防御大阵全面启动,同时一声“敌袭——”传盪开来!防御大阵当即锁定住了她! 包谷愣了下,心道:“我居然被自己布的大阵给拦住了?”她抬眼朝这大阵望去,正欲破阵而入,便见防御大阵突然撤去,念回、玉宓、司若、玉修罗飞奔而来,一个个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玉宓上前两步,把她上下打量一番,一把拽住包谷,踏着阵位赶回大营中,待落到安全地界,她再又把包谷看了遍,问:“没事吧?” 包谷轻轻摇了摇头,心道:“我有走一年多?”再见她师姐身上的气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明显实力有着极大的提升,就连包念回的修行境界都有了突飞勐进,当即明白自己这一走真有一年多之久。 包念回见到包谷回来,长长地松了口气,说:“回来就好。我去告诉清潆师姐和太师母。”说完,一手拉住玉修罗,一手拽上司若,走了。 玉宓见到包谷傻愣愣地站在跟前,心疼地揉了揉包谷的额头,说道:“我昨日才出关,刚和阁主准备出去找你。我到昨天早上才知道你和大家断了联繫,不过赵景一直有把你的消息传回来,大家也还放心。只是近来仙域三十六王族齐动,仙帝一族由仙域太子亲自领着人动用了三件器帝赶赴战王城准备对付你。我们联繫不上你,又见你的情况不太对劲,怕你收不到消息撞进对上的陷阱,念回通过清潆联繫上师母,师母让玄月走了趟战王族,这边念回、司若、清潆她们正准备去接应你。” 包谷愣了下,道:“清潆?” 玉宓道:“嗯,师母怕你有事,在玄月去战王族的同时,让清潆带着兵马过来了。她刚到,安顿兵马去……”话音没落,就见到清潆踏空而来,稳稳地落在面前的面前。 清潆甜滋滋地唤了声:“师傅!”她笑意盈盈地瞅着包谷绕着包谷转了一圈,又把包谷上下打量一翻,困惑地挠着下巴道:“奇怪了,你不是灭了仙域近百万仙家,吞噬了近百万仙家,我看得到你灭杀那百万仙家的煞气,却没感觉到你吞噬他们融掉的能量。”她越说眼睛越亮,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百万?包谷又愣了下。 清潆的眼睛眨呀眨,眼巴巴地看着包谷,脸上的笑意无比的灿烂,道:“师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一定是你把那百万血食打包留给我了!” 包谷:“……”她再一次愣了下,说:“那个,你知道我有口妖皇棺,我把那百万血食拿来祭棺了。这……这个和你当初用血海修补炼天鼎差不多。” 清潆顿时用力地张了张嘴,嘴唇又再颤了颤,在心里惊叫道:“你拿百万血食祭棺居然不给我留点?”,百万仙家的血食啊,全祭了棺,心疼坏了,可想着那是帝器,师傅靠着它保命,拿来祭棺是应该的,又生生地把那委屈咽了下去,只在心里哀嚎一句:“我的口粮啊!” 包谷心里想的则是一口妖皇棺,一个清潆,我养不起啊!况且,师母那能离开清潆?她问道:“清潆,师母那边怎么样?” 清潆道:“还能怎么样?成天打架!不过还好,坏坏小物狸找了好多厨子,我逮到的口粮都允许我交给厨子下锅!”她提到这个,眼睛都笑眯了。随即,她的美眸一转,笑意盈盈地问:“师傅,我听说仙域太子带着帝器,三件帝器出了仙宫到了战王族?” 包谷愕然问道:“你看上仙域太子手上的帝器了?” 第665页 清潆连连点头,“嗯嗯”两声。 包谷想了想,说:“你如果出手灭了仙域太子,仙帝会亲自出手兜着你追杀。你确定你扛得住仙帝和妖皇同时联手对付你?当然你爹爹都没扛住。就目前来说,仙帝在仙域的声威极重,一道帝令八方遵从无不敢违,这样的力量若再和妖皇结盟联手,不管是你我还是师母她们都没有生路。” 清潆噘嘴,道:“那让我过来干嘛。” 包谷说道:“是你太师母担心我有危险让你过来救我。这样吧,你回妖域,顺便把这边要交给你太师母的人手、战舰等物资给带回去,那三件帝器我给你记着,待时机成熟我帮你取来。” 清潆想了下,道:“好哇!”她想了想,又拖长声音撒娇道:“可是师傅,我想跟着你。” 包谷心说:“我现在养不起了啊!” 清潆则说完就看见玉宓侧眼、眸中挂着淡淡嘲笑地看着她。她的下巴一挑,道:“看什么看!”忽然觉得在师傅跟前不能这么凶师伯,又心虚地缩了缩,悄悄地眼角余光去瞅她师傅的反应。 玉宓笑道:“看有人永远像没断奶一样啊。” 清潆的手一翻,炼天鼎出现在她的掌中,她揪住一条鼎腿就要照玉宓拍去。 玉宓的手一扬,精准地将几枚极品仙灵石投进了清潆的鼎中,笑道:“给,师伯送给你拿去买糖的。” 清潆往鼎里一看,道:“几枚极品仙灵石就想把我打发掉?” 玉宓的眉头一挑,道:“莫非你当着你师傅的面还要问我要口粮。”她对包谷道:“包谷,我跟你说,这小不要脸的在你不在的时候找我和念回……”她的话没说完清潆就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清潆忙不迭地对包谷叫道:“没有的事。” 包谷那是真担心清潆的手稍微用力就把她玉宓的下巴给掰碎了,不由得眉头一挑。 清潆赶紧松手,皱着鼻子,死不承认:“才没有!”提到口粮,她忽然想起一事,又挪到包谷的身边,道:“师傅,你有八百多年没有给我口粮了,我数着的,八百九十三年零……零……十四个月!” 玉宓笑问:“仙域有年吗?有月吗?多少地方没有白天黑夜,有些地方一年长达荒天界的十年,有些地方一年才荒天界的三个月,你这年份怎么算的?况且,你的口粮不是已经……”她没说完就又被清潆蹦到身边给把嘴捂上了。 玉宓被清潆捂住嘴也忍不住笑。这小呆子! 清潆兇巴巴地对玉宓吼一句:“不许笑!不许说话!我跟师傅说完正事你才准出声!”她又对包谷说:“师傅,你已经有将近一千年没有给我口粮了。” 包谷道:“你师姐和师伯给你双份口粮了吧?” 清潆顿时泄气,道:“你就不知道宠着我点?坏坏小狐狸对我可好了,我都不捨得离开她。” 包谷果断地接了句:“那你赶紧回去找我师母。” 清潆:“……”她愣住了。她师傅怎么跟坏坏小狐狸一样了! 包谷说道:“你师傅最近跟你仙帝对上,耗费太大,穷。” 清潆的嘴巴微微张了张,说:“那我贴补你一点吧!”说完就往鼎里掏,可掏来掏去没什么好掏的啊!她有的她师傅都有,她的口粮她师傅稀罕?手伸进鼎中世界后,又一脸尴尬地看向包谷,问:“师傅,你缺什么?” 包谷取出一盒十万枚装的极品仙灵石玉盒递给清潆,说:“你在我师母身边不缺灵珍宝药,有你妖圣太师傅你也不缺丹药,肉你就更不缺了,这盒仙灵石你拿着,我估计她们手上在仙灵石方面都不会太宽裕。”她又取出一个储物袋给清潆,说:“这是一些炼制仙丹的丹方,是我从一个位隐世炼丹大宗师那换来的,你把它带给你妖圣太师傅。”她顿了下,说:“你回去后跟你太师母说,让她不必为我担忧,即使我对上仙帝我都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再有就是缺什么只管言语,我别的本事没有,赚钱的本事还是有的。” 清潆皱眉,道:“你这就要赶我回去了?”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我有要事,一会儿就要离开。” 清潆问:“你对上仙帝真能全身而退?” 包谷说道:“总不能让我的百万血食白白献祭吧?你觉得以你师傅的能奈再加上一口妖皇仙棺还不够扛住仙帝的轰击脱身?” 清潆想了想,说:“也是,你实在没路跑的话,往荒天界一钻,他连追都不敢追。” 包谷:“……” 清潆说:“坏坏小狐狸说的呀!她说让我们放手只管打,如果实在打不过就退往荒天界,保证金雕连追都不敢追!那只雕要敢追到荒天界就炖了它,菜式都想好了,小雕炖蘑菇!坏坏小狐狸还说,金雕族的妖皇宫就在那动不了、跑不掉,只要我们有能力打过去就能打!我们的根在荒天界,金雕族想掘我们的根都掘不了!是进是退,我们说了算!我们从荒天界上来,在上界打下一块地方赚一块,打崩打坏了,亏的都是对方!” 包谷:“……”她愣了愣,想了想,问:“坏坏……哎不是,你太师母的略策是以战养战?” 清潆“嗯嗯”点头,道:“你不就是这样起家的嘛!” 包谷闻言颇有触动。她想到眼下的局势,她在仙域未必不能再走以战养战的路子!她穷,所以她拼实力根本就拼不过对方,但正是因为她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下一分赚一分!反正仙域现在不是她的,打崩打毁了,亏的都不是她!大不了退守荒天界,有天道法则压制,大罗金仙境的战神下去实力被压制到元婴期,若是下去一位帝境强者,那乐子就闹大了!那还真就是帝境强者追都不敢追! 她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能够出手的地方有很多,完全不用被动地被迫拼命或还击。在处在弱势的情况下去拼命,那是傻。 清潆见到包谷想事情失神,她一手托着左手她师傅给的一盒十万枚装的仙灵石玉盒,一手托着她的鼎,鼎中还有玉宓扔进去逗她的仙灵石,她把这两样挪到玉宓的跟前,说:“你看,左手是师傅的疼爱,满满的,你再看看我的右手……”可怜兮兮地看着玉宓。 玉宓朝清潆的右手看去,将视线落在清潆右手托的炼天鼎上,故意一脸惊羡地嘆道:“帝器啊!本命帝器啊!鼎器啊!帝器中的帝器啊!”她抬眼瞅着清潆,问:“你好意思伸出一件极品帝器来讨零花?” 清潆眨了眨眼,然后一本正经地点头。 玉宓再一次被她打败!她好笑地说句:“我的零花都是你师傅和师妹给的。”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把包谷给她的一盒极品仙灵石给了清潆。 清潆抱着两盒极品仙灵石笑咧了嘴,她开心地塞给玉宓一个储物袋,说:“战场上抢的。”扔下玉宓和包谷就去找包念回去了。 玉宓放开储物袋随意地将神念往里一探,然后惊得手就停在空中僵住了!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清潆扛着鼎冲进对方大军中抡鼎一拍震死一大片过后再用鼎将对面的妖族大军一兜全部收进鼎中世界,再往储物袋中一塞——满满的一储物袋妖族……呃,应该是满满的一储物袋披甲执锐的妖兽肉、炼材、皮鳞等战利品。 她把储物袋往包谷那一塞,说:“看你宝贝徒弟刚给我的。” 包谷打开储物袋,先拉出一块泛着金色光泽、覆着坚若玄金的厚实鳞甲的妖兽腿,那肉质细腻如玉却无比凝实,估计至少是金仙境实力的妖兽肉。她又再一摸,掏出一件半残的妖兽仙宝。虽说是半损了,可这居然是一头独角兽用自己的独角炼制的法宝。 妖族修炼多修己身,它们炼制的法宝多以身上某处强大的部位来炼制。例如,龙族喜欢将自己的龙珠炼成仙宝,凤凰喜欢将自己的本命凤羽炼成仙宝,鸟类的妖族似乎都是以羽类炼制,少数是以喙炼成法宝,有利爪类的妖族则炼制自己的爪牙,有鳞甲的则将鳞甲炼得格外坚固。清潆给的是满满的一整袋储物袋的妖兽极品炼材啊,至少是真仙境以上的妖兽啊,随便一翻就能找到金仙境的妖兽啊!包谷震惊地说了句:“我觉得师母一定很缺炼器师。”她愣了愣,忽然惊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主殿找到正被清潆找到讨要口粮的包念回。 清潆和包念回见到包谷这么急切地冲进来,两师姐妹同时扭头朝自家师傅看去。 包谷展开储物袋,问:“清潆,你有很多这个?” 第666页 清潆“嗯”道:“吃都吃不过来,装了好多!”她又摸出两个储物袋,说:“你们可以慢慢炖来吃!我在战场上灭掉的妖族都装起来攒成口粮,我觉得我有这么多口粮冲击帝境没问题,就是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想弄点仙灵石再试试。不过估计要很多仙灵石!” 包谷问:“要多少?” 清潆说:“不知道啊!就是一种感觉,应该要很多。我慢慢攒吧。” 包谷问:“妖域打完场后都会这么收拾战场么将对方的妖族当成战利品吗?” 清潆说:“会啊,活的成为奴隶或杀掉;死的拣回去吃肉!我有炼天鼎,如果不是遇到有帝器相抗,能罩好多。有帝器相抗就讨厌了!如果只有一件帝器,我还能自己扛着帝器让炼天鼎出去抢口粮,如果来了两件帝器,我就得收回炼天鼎跟对方打,没什么功夫抢口粮了。遇到对面有三件帝器,我就有点亏,得全力应付,没半点余力去抢口粮!所以师傅啊,我最近急缺帝器。我最近连续好多次都是一出现就是三件帝器过来,烦都烦死了!” 包念回心说:“你一个扛对方三个执帝器的,你还亏?要不要脸?” 包谷对清潆说道:“你把你吃不完的口粮送过来,你师妹给你兑成仙灵石!至于帝器……清潆,伤其三指不如断其一指。下次不妨在那三件帝器中试着找一个作为突破口,或许能够拿下其中一件帝器。还有,三件帝器,足以排出许多威力强大的杀阵,你要当心。” 清潆说道:“妖圣太师叔有帮我掠阵,还传我阵法本事,对方用法阵杀我,我也不怕。” 包念回接过她师傅带过来的储物袋族出神念往里一探,看向她师姐的眼神顿时变成了敬仰钦佩!您在战场上这么捞口粮,对方看到你就想哭吧!难怪动用三件帝器来招唿你!她忽然想到她师傅在仙域干的事,不由得朝她师傅瞅去,然后暗嘆句:“果然是亲师徒啊!干的事一样,连逼到对方出动的帝器数都是一样的——三件!”她定了定神,说:“师傅,现在太师母那边缺炼器师、制战甲、战舰等,我们这边有大量的人手,修仙界的人几乎都会几手炼器的本事,有如此多的妖兽资源对他们的修行境界和炼器等提升都极大。不过我们往太师母那边卖战舰、战甲、各式兵械等向太师母换购这些战场上得来的‘口粮’。” 包谷点头。 包念回应道:“那弟子尽快去办。”她又看向清潆,说:“清潆师姐想换什么,你说,我都给你换。” 清潆赶紧说道:“仙灵石!越多越好!” 包念回应道:“好。”她说道:“清潆师姐。待会儿,你卖一些你想卖的口粮给我,待你回妖域后,把我的想法告诉太师母,再与我联繫。太师母是妖族,未必肯把妖族遗骸卖往仙域,她若不愿,还是要遵从她的意愿。” 清潆说:“坏坏小狐狸也让炼器师取战利品炼器啊!她是天狐,她除了不吃狐狸肉,别的肉都吃!” 包念回“嗯”了声,道:“那你帮我问问太师母。” 清潆应道:“好。”她想了想,说:“你们干脆把要我告诉坏坏小狐狸的话都烙进玉简中交给我带过去。” 包念回应道:“也好。”她取出玉简便开始“写信”。 第四百七十一章 雪清来访 包念回将信写好后呈给包谷过目。 包谷大致看了下,觉得还算妥当,便将信给了清潆。她知道包念回和清潆有买卖要做,道了句:“你们师姐妹慢慢谈。”转身出去。 包念回站起身唤道:“师傅。” 包谷顿足回头朝包念回望去。 包念回的嘴唇颤了颤,才问道:“您又要离开吗?眼下外面不太平……” 包谷想了想,说道:“得有人去牵制仙域的势力。若是这笔买卖能谈妥,有大量的炼材,我倒是可以去请来一位不出世的丹道大师,他的丹道造诣不在圣姨之下。” 清潆的眼睛一亮,问:“丹道大师?比妖圣太师傅的丹道造诣还高?” 包谷道:“伯仲之间吧。”她明白包念回的担忧,说道:“待师母那边有了回復,确定下一步安排后我再离开。” 包念回不便再说什么,“哦”了声。 包谷转身出了主殿,去找玉宓。 包念回以神念探过清潆拿出来的那储物袋后,对清潆说道:“师姐,你的这些口粮打算怎么卖?是一袋一袋地打包卖还是将这些清理出来根据材质划分种类卖?老实说啊,这里面虽说有大罗金仙境的妖族,但数量非常少,就连金仙境的也不多,真仙境和玄仙境占大多数,还都被你砸坏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清潆挥手打断。 清潆说:“打包整卖!一袋一袋地卖!” 包念回说道:“行,五万枚极品灵灵石一袋。” 清潆叫道:“八万!” 包念回斜眼睨着清潆,道:“谢绝还价。” 清潆哼道:“不还价还叫什么买卖?” 包念回说道:“师姐,我给你的是极品仙灵石,不是仙灵石,更不是下品仙灵石。再有,你卖出来的这些口粮几乎没有完整的,帝器轰击之下,有些都成肉泥了,这些我能拿来干嘛?揉成肉泥丸煮汤吗?里面的精华都流失得差不多,煮汤都煮不出好汤来。我给你的是实惠价,不讲价,不然,再有下次,我就做好和你杀价的准备!” 清潆勉为其难地道了句:“好吧,五万枚极品仙灵石一袋就五万枚极品仙灵石一袋!”她说完祭出炼天鼎,鼎口往下一倒,哗啦啦地一口气倒出十几个储物袋掉在包念回身前的桌子上,道:“十四袋,算钱!嗯,七十万枚极品仙灵石,师妹,你该不会付不起帐吧。” 包念回将神念探进每一个储物袋中一一探查过后,那额头上的薄汗都冒了出来。她师姐这是灭了多少妖族大军啊! 清潆见到包念回那模样,问道:“你不会真的付不起帐吧?” 事实上包念回手上真没什么仙灵石,她手上的那点极品仙灵石还是玉宓给她的。她对清潆说道:“你稍等。”拿着清潆给出的装满口粮的储物袋到侧殿找包谷。 包谷以蛮荒界祖龙遗骸坐标向龙爷换的二百万枚极品仙灵石几乎没有动用,她给了一百五十万枚给包念回,剩下的极品仙灵石都给了玉宓,自己只留下一些零碎的极品仙灵石作为零花。 包念回将七十万枚极品仙灵石给了清潆,又带着清潆去了驻军大营,把雪清要的人手、战舰一併带回妖域。 砍帮拨出二十万名修仙者、一百艘百丈战舰、五百艘轻型战舰给妖域。这些战舰都是来到上界后重新改造过的,速度、防御、攻击威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清潆将二十万修仙者和战舰装进炼天鼎中,喜滋滋地揣着到手的一百万枚极品仙灵石回妖域去了。她把攒下的口粮全卖了,只卖到七十万枚极品仙灵石,她问师傅、师伯、师妹各要一份零花就要了三十万枚极品仙灵石。她这一算帐,觉得那些妖族还没有她的零花值钱! 包念回挺无奈的。她这师姐指着她师傅和师伯给的十万枚装的玉盒,以一种“你好意思给得比她们少吗?”的眼神看着她。若是换作旁人,她绝对好意思,可对着一派天真娇憨笑颜如花的师姐,她有种对着半大孩子的错觉,下意识地就想宠几分,还真不好意思不给。 包念回送走清潆后回到侧殿中,将之前与司若商议的挑起仙域内乱的行事方案详细地告诉包谷。 包谷说道:“眼下提升实力要紧。尽快派人把从清潆手里换的这些口粮整理出来,这些全是仙宝,炼丹、铸器、炼制阵材的材料都有了。你们若是想去仙域歷练便去,至于跟战王族和仙帝的事则交给我。”她略作沉吟,道:“眼下砍帮大军和玄天门那边无论战力还是修行境界都要加紧提升,师姐、念回,这些还得你们多督促。” 包念回犹豫着问道:“那我们针对挑起仙域内乱的行动……” 包谷说道:“想在众多仙域强者的环伺中杀那些出身显贵的天才苗子……”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太冒险,一旦师姐或阁主失手,那后果是我们承受不起的。”她现在这么缺高手的情况下,包念回身处大本营中,她都在包念回的身边放了两个大罗金仙境强者守护,对方派出天才苗子出去歷练能不防着他们被敌对势力扼杀? 之前为了救她师傅,她们不得不兵行险招。可现在她师傅没有危险,就没有再冒险的必要。包念回当即点头道:“既然眼下不缺修仙资源,倒不如全部蛰伏提升实力。”说完拿眼去看包谷。 第667页 包谷自然明白包念回是想让她留下,但她有她的事情要办。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好好的就行。”说完,小心翼翼地去看玉宓,担心玉宓也不想让她出去冒险。 玉宓正低头喝着茶,她感觉到包谷投来的眼神,扭头看了眼包谷,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拦你。” 包念回看向玉宓,唤道:“师伯。” 玉宓扫了眼包念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傅是什么性子,她这么不爱出门的人被招惹出去,不把事情料理完是收不了手的。”她没好气地扫了眼包谷,道:“战王族被你闹成这样,还没出够气?” 包谷淡声道:“没把他们打痛。” 玉宓道:“也是!他们正憋着劲要给你好看呢!你打算在这风尖浪头上以一人之力挑整个仙域?三十六王族再加一个皇族齐聚,你拿什么跟他们打?就算你的阵法造诣不俗,仙域就没有法阵一道的高手了?我和阁主不能有失,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出事,我们将失去最大的依仗!以你的悟性、以及所掌握的修仙资源,用不了多少年就能成长起来。何必在这时候去与他们硬拼?”她的话音顿了下,道:“就算你担心他们找到你,从而找到这大本营令我们都陷入危险中,你大可以另择一处安全的地方闭关。君子把仇,十年不晚,何必急于现在?” 包谷静默片刻,她的眸中泛出一片冷意。她低头,摊开自己的双手,说:“因为我已经满手血腥,因为他们让我有了恨、有了不甘。”她失落地笑了笑,扭头看向玉宓,说:“师姐,我有了一颗杀心,我想杀了他们,我想血洗天下,血洗王族,血洗仙帝皇族。” 包谷说出这话时,她的声音又轻又缓,却透着让人难以言述的情绪。 玉宓的心紧揪地疼。她低唤一声“包谷”,起身,走到包谷的跟前,挑起包谷的下巴让包谷看着自己。她说道:“想出去就出去吧,我留在大营练兵,什么时候觉得杀够了想回来了就回来,我等你。” 包谷动容地唤道:“师姐。” 玉宓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和怨怒。”她轻轻笑了笑,揉揉包谷的头,说:“你这性子吃软不吃硬,对方仗着势大想灭了你,你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不管想做什么都只管放手去做,不过,你得记住一点,必须活着回来。” 包谷“嗯”了声。她把脸埋在玉宓的怀中,低声道:“师姐,若是我变成了吃人的怪物呢?” 玉宓“噗”地一声笑了,道:“亏得清潆不在这里。”她轻轻地拍拍包谷的后脑勺,说:“少胡思乱想!你徒弟吃不完还打包呢!” 包谷愣了下,才想起清潆何止吞噬灭掉的对头,来拿回来下厨,吃不完的还打包卖给她们。 玉宓说道:“你若是把灭掉的仙家撂在那不管,我敢说清潆绝对会指着你的鼻子数落你浪费。” 包谷默默地靠在玉宓的怀里不吱声,心,却因玉宓而安稳下来。 玉宓知道包谷受了许多许多的委屈,也知道包谷被这世道伤透了心。她更知道从战城的覆灭开始就已经註定掀起无尽的杀戮。她太明白在包谷的心里“天下苍生”四个字有多重的份量,战城的覆灭便如同在包谷心里的那四个字上狠狠地捅了一刀,鲜血淋漓的一刀。她沉沉地嘆了口气,道:“包谷,无论怎样、无论如何,无论走到哪一步,你都有我。她的话音顿了下,又说道:“仙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想要立稳足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杀到他们不敢再与我们为敌,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的悲悯、不忍,不该用在你的敌对势力身上。我知道你对战城那场灾场怀有不忍的愧疚,可是包谷,战争就是毁灭。从战王族选择向你出手、发起这场战争开始,就已经註定了毁灭,这是他们的选择,不是你的。”她俯视,明亮的眸子盯着包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决定出手,那就收起心中的不忍,杀下去,杀出一条生路,否则,就是我们死!” 包谷在她师姐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以及对自己的担忧。她很认真地想了想玉宓所说的话,然后轻轻了点头了点头,道:“好。”声音虽轻,心头对造杀孽生出的惶然和不安却都消失怠尽。她轻笑一声,道:“师姐,其实很多时候你比我都干脆果决得多。” 玉宓的眉头一挑,道:“你才知道?” 包念回不忍打搅她俩,起身出了侧殿。她刚到殿门口就见到有镇守防御大阵的岗哨来报:“禀令主,妖域来访。” 包念回愣了下,道:“我师姐不是刚回妖域么?来的是谁?” 那名岗哨应道:“天狐皇族的雪清长公主。” 包念回惊了一大跳!雪清长公主怎么可能过来?真的假的? 包谷也被殿外的声音惊动,赶紧起身出去道:“师母来了?”她说话间放出神念探了出去,赫然见到一袭雪白狐裘的师母立在大阵外。她赶紧奔了出去,迅速穿过阵门来到大阵外,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师母,您怎么过来了?” 雪清淡笑道:“不是有大买卖么?我亲自过来谈。”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将包谷从头打量到脚,道:“听说你吞噬了仙域百万仙家?清潆却告诉我说你把这百万仙家祭了妖皇棺?” 包谷顿时明白她师母亲自跑这一趟是为着什么了。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雪清往里迎。 她将雪清迎进主殿,请雪清上坐。 玉宓和包念回跟进来,一一向雪清见过礼。 雪清在客座上坐下,道:“不必拘礼。” 包谷又亲自给雪清沏了茶。 雪清接过包谷递上来的茶低头喝了一口,她思量着说道:“我此次过来是来结盟的。” 包谷诧异地问道:“结盟?” 雪清点了点头。她见包谷面露不解,说道:“事已至此,以你我和关系,说不是一道的也没人信啊。况且,你口口声声说是上来助我復仇,我还能不把你接着?” 包谷的面颊微红,道:“我给师母惹事了。” 雪清轻声笑道:“那倒无妨,我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她抬眼看着包谷,说道:“况且你这么大的助力,我求之不得。” 包谷立在雪清的跟前,头都不敢抬,低声道:“包谷能有今天还不是多亏了师傅、师母和圣姨的栽培扶持。” 雪清笑道:“那也是你福缘深厚。”她的话音一转,道:“仙域灭在你手里的仙家到底是被你吞噬了还是被你祭棺了?” 包谷实话说道:“我吞噬了一些用来冲破在下界时受到的天道法则压制力量,大部分都用来祭棺了。”她可知道自家师母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再加十个自己都未必有师母的心思剔透敏锐。她估计妖皇棺的秘密因为这血食的事已经露出来了。可她师母猜到是一回事,自己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雪清睨了眼包谷,道:“你可知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有祭棺一说?” 包谷摇头。 雪清道:“棺材或者是棺材中有活物,这才祭棺。无缘无故的,你祭棺做什么?” 包谷低着头不吱声。 雪清道:“把妖皇棺给我看看。” 包谷哪敢拒绝,乖乖地把妖皇棺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来。 雪清先绕着妖皇棺转了一圈,又推开棺盖把里面又仔仔细细地扫了遍,没有找到任何需要血祭才能启动的法阵或布置。这就是说包谷血祭这妖皇棺并非是动用妖皇棺的力量,而是在养这妖皇棺!包谷以血食养这妖皇棺,然而这妖皇棺却并非活物,那就只有一点——棺材里面有活着的存在。她再想到这妖皇棺的来歷便不难猜出其中的秘密。她深知自己提起这些,如果包谷能说的那一定会详详细细地告诉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分明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便不再问。她说道:“妖皇棺在天狐皇族放了这么多年也没谁发现它的秘密,能被你发现它的血祭用途也是你的造化。要不然怎么说你福缘深厚呢?”说话间,满眼笑意地瞅着包谷。 包谷觉得她这师母有时候特坏了!她忽然有些理解清潆为什么总叫她师母“坏坏小狐狸”,就像现在,明明是一片善意,那笑意盈盈的眸子中却透着坏笑的意味,一副“你虽然不说,但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带着几分坏笑的小眼神,再加上那娇媚柔妩的气质和绝世容颜,端的是勾魂夺魄。 包谷把妖皇棺挪回了超大储物袋中。 雪清回到椅子上坐下,她手托香腮,还是没忍住好奇。她说道:“你是怎么发现妖皇棺的秘密的?” 第668页 包谷抚额,无奈地看向她师母。 雪清的眉头一挑,道:“怎么?对我还要瞒着?”她朝玉宓和包念回一指,说:“你俩出去。” 包谷都得乖乖的,包念回和玉宓哪敢违命啊,赶紧乖乖地告退离开。 雪清道:“现在可以说了。反正妖皇棺在你的超大储物袋中,它听不见。” 包谷:“……”她抬起头朝雪清看去,却见她师母正托着香腮嘴角噙笑一双泛着粼粼波光的美眸正挑挑然地瞅着她。那眼神,勾魂妩媚至极。她看得出,她师母的心情似是极好。她不说,她师母就这么看着她。包谷无法,只得说道:“我吞噬掉许多仙家却发现自己的修行没有半点长进,思来想去,最后怀疑到妖皇棺身上。” 雪清的美眸一转,略作思量,道:“你的意思是其实那百万仙家都被你吞噬了,但妖皇棺却将你吞噬到的能量给抽走了?” 包谷点头。 雪清道:“所以你怀疑到妖皇棺身上?证实了吗?” 包谷道:“我把妖皇棺挪进超大储物袋中,又用牧场中的那些妖兽拉的便便堆了一座粪山把妖皇棺往粪山上砸……”她说到这里,见到她师母惊得朱唇半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她师母把老祖宗睡过的传家宝给了她,她却往粪堆里砸,确实挺……不厚道的。 雪清算是服了包谷了!这搁在天狐皇族谁敢干出这事来?她问道:“然后呢?” 包谷说:“然后那抽走我体内吞噬来的能量的正主儿为了不掉在粪堆里就现身了。” 雪清抚额!哭笑不得。她又问道:“再然后呢?” 包谷默默地看着雪清,不吱声。她不能再说了啊。 雪清挑眉。 包谷依然不吱声。 雪清沖包谷勾了勾手指。 包谷往后退了一步。 雪清没好气地睨了眼包谷,道:“我又不是问你这个。”说完,摸出一道玉简递给包谷,说:“这是建破域阵门的建造图。妖域和仙域布有界域相隔,相互间自成一界是无法往来的,不过这点禁制力量对于皇族来说形同虚设。你照这阵图建一座域门,方便往来。” 包谷应了声:“是”,双手接过雪清递来的玉简。 雪清又问道:“正主儿要是不出来,你真把妖皇棺往粪堆里拍?” 包谷说道:“我会洗干净的。” 雪清无语,她叫道:“那是我家的传家宝!” 包谷说道:“可是它偷了我的东西。” 雪清:“……”你这是在说我家祖宗是贼?她的眉头一挑,美眸一瞪。 包谷赶紧闭着嘴不再吱声。 雪清此行不全是为了确定妖皇棺的情况。她说道:“眼下仙域这边没有你的部下活动的地界儿,若是想要歷练什么的,待域门建好后可以往我妖域送。我现在急缺各种战斗资源,战舰、战甲、丹药都奇缺。包谷,我将战场上得来的妖族尸体都卖给你,你炼制成丹药、战甲等物资后再卖回给我。交易价格,定个双方都合适的价。情份归情份,交易归交易。” 包谷说道:“我对仙域的物价不太熟。” 雪清想了想,说:“成,那价格我来定。” 包谷“嗯”了声,点头。她想了下,说:“妖族不是能够将吃进肚子里的直接炼化么?为什么还需要炼成丹药?” 雪清好笑地睨了眼包谷,说道:“妖族懂炼丹的不多,只能选择直接吞噬。炼成丹的那都是经过炉火炼造去掉糟糠留下的精华,战斗中受了伤吞一颗疗伤丹药和吃一头妖兽疗伤,你选哪种?况且一枚丹药综合着数百甚至数百数千种药效,以最恰当的比例配制达到最大发挥功效的作用,谁有空在战斗中一口气吞数百、数千种炼材疗伤?” 包谷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低着头道:“好。”她略作沉吟,道:“师母,往后您需要什么,列出清单传过来,这边准备好以后就给你送过去。嗯,最好是提前一段时间预定,以防这边的储备不够,来不及准备什么的。” 雪清点头道:“行,传清单给你的时候,报价和定金一併传过来。若是价格不妥,你只管说。” 包谷应道:“师母放心,我不做亏本买卖。” 雪清说道:“那就好。”她起身道:“你这地方挺好,远离仙域,隐蔽性极高,可作安身之地。我不能久离妖域,先回了。” 包谷跟在雪清身后送雪清出去。 待出了防御大阵到了外面的空间乱流之地时,雪清忽然回头,她的眸子落在包谷的身上直直地看着包谷。 包谷被雪清那眼神看得心头打了一个突,心道:“不会我身上还有师傅的气息吧?” 雪清暂短的失神后很快便又回过神来,她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道:“回去吧。”化作一道雪白的身影沖了出去,消失在黑暗深处。 包谷把自己从头看到脚,困惑地的看了眼雪清消失的方向,隐约觉得她师母刚才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可能是有什么话想交待她,又不好说就没说吧。她耸了耸肩,转身回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画风不对 包谷送走雪清后,回到主殿,见到包念回似有事情找她,问道:“什么事?” 包念回的手上捧着十几个储物袋,问:“师傅,这些怎么处置?” 包谷说道:“如今你是砍帮令主,你定夺了就是。” 包念回低头道:“弟子只是代师傅打理砍帮,如此贵重的物次,弟子不敢擅自作主。”砍帮的一切都是她师傅的,她手上捧着的这些全是她师傅花仙灵石买的,就连她现在手上的极品仙灵石都是师傅给的。她哪敢擅自作主处置这些? 包谷看着包念回,她想了想,说:“你去把司若、曲阁主、丰梦龙、花笙他们请到主殿来。” 包念回将那十四个装有妖族大妖尸体遗骸的储物袋给了包谷,转身吩咐殿门口的值岗守卫让他们去把人请来。 不多时,司若、曲阁主、丰梦龙、花笙便赶到主殿。 包谷将与清潆和妖域的交易简明扼要地告诉给了众人,又给追魂阁、钺国、玄天门各送了一储物袋的妖族遗骸,余下十袋则交给了包念回,让包念回派人清理出来归类存库,以备将来动用。她对包念回说道:“念回,眼下丹堂、器堂都急缺人手,以他们现在的炼丹和炼器本事,还不到炼制得了这些仙级的丹药、仙宝的水准。你选拔一批在炼器、炼丹一道上有天赋的修仙者,将玄天书库中关于炼器、炼丹一道的典藉传给他们,将他们尽快培养起来。” 包念回点头应道:“是!” 包谷略作沉吟,又说道:“钺国和追魂阁来到上界是为了奠定基业,原本也有来到上界后各自发展的意思,只是如今局势险峻,又受我连累地仙域难有容身之地。” 司若说道:“得了,即使没你这茬事,以钺国现在的实力也难以在仙域立足。如今跟着你好歹还有一个落脚栖身之地。客套话就不多说,有什么打算你就直说,一千多年的交情,我还信不过你?” 包谷说道:“行,那我就直说了。以钺国和追魂阁在上界的这点家底,若是自成一部想要发展到能够在上界打出一片立足之地,即使是有我在背后提供资源支持,钺国和追魂阁的人全部成就真仙境,也未必能够有立足的实力,更何况百八十年之内,怕是绝大部分人都到不了真仙境。即使到了真仙境,十万左右的真仙形成的战力仍是非常有限。不知你们可愿效仿在下界时,让你们的人进入砍帮各堂效力,砍帮提供丹药、战甲、仙灵石等一切成长所需的资源。待将来打下立足之地后,砍帮给钺国、玄天门、追魂阁划分出领地,待你们有了立足之地后再自谋发展也不迟。这些在砍帮效力的人可根据你们各自势力发展所需选择退出砍帮回到各自的宗门,也可继续在砍帮效力,往后飞升上来的人,仍是可以选择是回各自的宗门或者是加入砍帮。”她的话音一顿,道:“我知道此次钺国和追魂阁上来的有许多位高权重甚至辈份极高的宿老,他们在下界时身居高位习惯了位站在云端受人敬仰,未必受得了进入各堂在底层熬炼摔打。” 司若笑道:“这倒无妨。我会将这意思传达到钺国上上,由他们自行选择。想在砍帮挣一份前途的自己来砍帮报导,不想投效砍帮的我也不拦着。反正钺国带上来的修仙资源就那么点,该发给他们的修仙资源都发给他们,这些修仙资源用完了,他们若是想留在大营靠吸取天地间的仙灵之力修行我不拦着,想要出去自己闯荡我亦不拦着。若是另投他路反过来对付我们的,我自会带人清理门户。” 第669页 曲迤柔说道:“包谷,这是你对我们的变相提携吧?”她笑了笑,说道:“追魂阁承你的情,愿为砍帮效力。” 包谷应道:“好。”她又看向丰梦龙和花笙,说道:“玄天门亦是如此,可有异议?” 丰梦龙说道:“你是掌门,你说了算。” 包谷“嗯”了声,扭头对包念回说道:“念回,投效砍帮的人手交给你安顿。” 包念回应道:“好。” 包谷又说道:“阁主,在这里我仍想问一句,你可愿投效砍帮?” 曲迤柔说道:“有事就直说吧。” 包谷说道:“我想让你在砍帮幽影堂挑选一批杀手,由你亲自训练,所有修仙资源都给最好的,要求就是能够刺杀大罗金仙。” 曲迤柔问:“给大罗金仙境的仙宝吗?” 包谷点头道:“给!” 曲迤柔问道:“人数!” 包谷说道:“人数你定,我只需要这么一支人手能够派出去刺杀得了大罗金仙境强者。你需要什么,给念回说,让她调拨给你。” 曲迤柔应下,道:“好。” 包谷说道:“那就多谢了。”她说完,又朝司若看向,唤道:“女皇陛下。” 司若笑道:“我也想赚点修仙资源,你给我什么职务?” 包谷说道:“如今砍帮一大堆内务要处理,我担心念回顾不过来。”她说完对包念回唤了句:“念回。” 包念回会意,起身道:“徒儿明白。”说罢,沖司若粲然一笑,可算是暗中松了口气。堂堂钺国女皇,还愁安排不了这百八十万人?现在的砍帮杂事太多,她有点忙不过来。有司若帮她,那可算是能松口气了。 包谷对包念回说道:“念回,如今你是砍帮的令主,大小事务你皆有权处置。遇到难处多向女皇和阁主请教,以她们的见识阅力手段魄力,随便提点你几句都够你受用无穷。” 包念回应道:“徒儿明白。” 包谷说道:“砍帮的底子全都在,又有阁主和女皇帮你,把砍帮交给你,我能安心。待会儿我便动身去请一回于丹道上造诣极高的妖仙过来,那妖仙脑子不太好使,但生性纯良忠厚,于丹道上的造诣极高。” 包念回问道:“师傅,您仍是要去仙域冒险?太师母不是说这地方离仙域够远适合栖身立足吗?” 包谷说道:“此事我不想反覆再说,你也不要再劝我。” 包念回又朝坐在下方一直不吱声的玉宓看去,唤道:“师伯。” 玉宓说道:“让你师傅去吧。” 包谷的视线落在玉宓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宓。很久很久以前,她喜欢玉宓,从初见时惊为仙人的惊艷,到玉宓领她进修仙界、一次又一次捨命相救,玉宓就那么映入她的眼中、一点一点地烙进她的心里。再后来,玉宓成为她的执念,如今却成为一座灯塔,一盏灯,一抹温暖。有玉宓在,她才觉得眼中还能看得见光亮,才能固守心中的那一缕坚持,才能知道自己的根在哪,才能不迷失。无论去到哪,她知道玉宓在那,她就能找到回去的路,才能无畏无惧。 殿中的人见到包谷痴痴地看着玉宓,纷纷识趣地起身离开。 玉宓笑问:“我脸上有花吗?” 包谷轻轻摇了摇头。她起身,走到玉宓的跟前,说道:“师姐,我此番出去,我能保证我的安危。我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出去打拼了。答应我,一定要护好自己,你如果有差池,我……”她顿了顿,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你在,无论我去到多远的地方,我都能找到路回来。” 玉宓说道:“不必担心什么,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没变。” 包谷“嗯”了声,她往前迈了半步,闭上眼,将唇印在玉宓的唇上。 玉宓抬指挑起包谷的唇,在包谷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她的唇挪到包谷的耳畔,低声道:“包谷,你知道吗?平时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你,在我跟前这般千依百顺、柔气十足,撩得人特想使坏。” 那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让包谷的耳根直痒,脸红到了耳根,她微微侧了侧脸避开玉宓唿出的热气,绷着脸故作平静地说:“在外面我现在已经成了杀孽滔天的大魔头。” 玉宓笑道:“大魔头别脸红啊!” 包谷羞得脚趾头都红了!她瞪了眼玉宓,扭头朝外走。 玉宓叫道:“真走了啊!那你这一走要多久啊?什么时候回?去哪总得吱一声啊,万一哪天我出去歷练也总得有个地方找你啊。” 走到殿门口的包谷闻言停下步子,犹豫了下,说:“我这次是出去挖坑的。” 玉宓问:“挖坑?” 包谷说:“嗯,一百万不够,多挖些坑再灭多一点。” 玉宓的朱唇半张,叫道:“你还真跟仙域有仇啊?” 包谷说:“谁叫他们招惹到我开了杀戒,这杀戒一开,没杀够是收不了手的。” 一百万还不够?玉宓问:“多少才够?” 包谷想了想,说:“把他们打残,打到他们老实了就够了。”说完,便径直走了。 玉宓惊愕地看着她师妹迅速走远的身影,暗叫道:“你不会真打算一个人去挑了仙域吧?”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包谷出去后便去找到公鸡大仙,请公鸡大仙帮砍帮炼丹。 在包谷走后,霸占了包谷树屋的公鸡大仙听到包谷说要请他去炼丹,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着包谷,一脸纳闷的模样。 包谷说:“你帮我炼丹,往后你修炼所需的丹药都由我出,还有就是把你从头到脚弄一身大罗金仙境的仙宝。” 公鸡大仙一脸怀疑地看着包谷。严重怀疑她在骗它。 包谷勾勾手指,将她的超大储物袋打开一道口子,将她从炼天鼎中坑来的那片宝药园和玄天山脉都给公鸡大仙看了,又再将她的那看不到尽头的矿脉资源挪到公鸡大仙的眼前晃了晃,问:“你觉得我这副身家……”她的话没说完就忽然听到公鸡大仙伸长脖子扯开嗓子一阵“喔喔喔——”然后又是一长串“咯咯咯……”激动得人话都不会说了。 包谷:“……” 忽然,公鸡大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回了山洞。 包谷:“……”这是不愿意? 然后她便看到公鸡大仙把山洞里的那些刻有丹方的玉简、石简连同丹炉一起装进了她送给他的储物袋中。眨眼的功夫就把山洞里所有能搬走的东西全部塞进了储物袋中,又瞬间冲到了她的跟前,说:“走!炼丹去!” 包谷:“……”这就答应了?你就不问问每个月给你多少月钱?不问问给你一身大罗金仙仙宝你需要炼多久的丹?你就不怕一身大罗金仙仙宝让你炼一辈子丹药?不怕我就这么把你坑去卖了? 公鸡大仙见到包谷直发傻,抬手在包谷的眼前晃了晃,问:“傻了啊?走啊!哦,还有树屋要带走!”说完便又要去拆树屋,然后想起上面有法阵,他不会法阵啊。他对包谷说:“你来,你去拆树屋。” 连树屋都要拆走?你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包谷回过神来,说道:“树屋不用拆了,去到我那还愁没好屋子住?我让人用极品美玉盖一座宫殿给你住!” 公鸡大仙连连点头。 包谷就这么让公鸡大仙看了一眼她的家当就把公鸡大仙给“请”去了砍帮。 她带着公鸡大仙到了大营外,将蹲守在大营外的暗哨叫出来,把公鸡大仙交给暗哨,让暗哨把公鸡大仙领去找包念回。她对公鸡大仙说道:“你去找我徒弟,她会把你安排妥当。” 公鸡大仙瞅着包谷问:“你就把我撂在这了?” 包谷以传音玉符联繫包念回。 很快,包念回便来到大阵外。她对包谷行了一礼道:“见过师傅。”又朝公鸡大仙看去,问:“这位就是丹道大师?” 包谷点头道:“你派人用极品美玉给这位公鸡大仙盖一座宫殿,再在它的殿中挪一株大树种上,树上给他盖一间树屋,院子里再给他种些灵珍宝药,回头再给他弄一身大罗金丹境的仙宝。” 包念回应道:“是!” 包谷对公鸡大仙说:“我现在要去找死对头拼命,你是跟着我走还是跟着我徒弟走?” 公鸡大仙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包念回的身后,对包谷挥挥手。他挥动了两下手爪子便又有点犹豫地看着包谷,眼中有着惶然和不安。他长这么大没有离开过自己生长的地界,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跟着一个陌生的人,突然有点害怕。他看到包谷转身,又一把拽住了包谷的袖子。 第670页 包谷取出一块传音玉符递给公鸡大仙,说:“你如果住不习惯想回去了,以传音玉符和我联繫,我会亲自送你回去。” 公鸡大仙拽住包谷袖子的那只爪子没撒手,另一只手接过包谷给的传音玉符,又弱弱地问了句:“你这徒弟可靠吗?” 包谷说:“我打拼下的家业都让她继承了,你说她可靠吗?” 公鸡大仙想了想,这才把包谷的袖子放开。他又扭头对包念回说:“我跟你师傅是故交,所以你得叫我鸡伯伯!” 包念回:“……”幽幽地看了眼公鸡大仙,又看着她师傅。 包谷说了句:“回吧。”转身几个踏步沖了出去,再化作一把通体缭绕着五行灵力神光的宝剑破开虚空远去。 公鸡大仙一脸严肃地看着包念回,说道:“叫鸡伯伯!” 包念回看到她师傅走远了,轻哼一声,扭头瞅着公鸡大仙,说:“我师傅走了,这地儿现在是我当家,你确定要跟我摆长辈的谱?”她上下打量一眼公鸡大仙,说:“身上的鸡毛不错啊,我缺一根鸡毛掸子。”说罢,一把揪住公鸡大仙就给拖走了! 公鸡大仙吓得眼睛一竖,变成一只色彩斑斓的大公鸡就想飞走,结果被包念回一把抓住了鸡脚。他连拍好几下翅膀都没有飞走,再然后,就迈进了法阵中,吓得顿时不敢动了。 包念回传过大阵,到了砍帮地界,才把公鸡大仙放开,说:“放心吧,不会拔了你的鸡毛!”说完,感觉到身后没动静,一回头就看到公鸡大仙伸长脖子、嘴巴得大大得一副目瞪口呆地样子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然后,长长地嘆了句:“好大的房子啊!好高的院门啊!” 包念回无语!摆在他俩面前的这“大房子”明明是一座新建成的宫城好么? 公鸡大仙又扔下句:“我要住最大的那间!”对着那宫门大开的宫城就奔了进去,直奔正殿。 包念回目瞠口呆地看着这公鸡大仙,严重怀疑她师傅是从深山老窝子里把这丹道大师给挖出来的!她忽然觉得因为这位丹道大师的到来,“鸡飞狗跳”的日子离自己不远了。妖圣太师傅也是常年避世隐居不出的丹道大师,再看看这一位,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天狐妖皇 包谷把公鸡大仙送去砍帮后,她再次回到公鸡岭,住了下来。 她眼下的这点力量根本无法与仙域抗衡,若是正面对上,纵然她有帝器镇身,覆灭也只在倾刻间。她要与仙域较量,就必须避开正面攻击,谋定而后动,而这一切,必然得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才可进行。她之前在仙域闹的这一场,占据了两个优势:一,仙域以及战王族都轻敌了;二,她机动迅速、行踪难测,往往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今仙域已有防备,她优势尽失,若再如之前那般必死无疑。 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包谷没打算再住她盖的那被公鸡大仙住过的树屋,她挪了一艘轻便型战舰放置在洞府外的空地上当成临时的起居室,又在洞府外摆了张玉石桌椅,便算是住下了。 包谷将从通天阁得到的仙域地图,以及烙刻有势力分布图、各势力权贵人物的玉简取出来,对仙域的山川地势、各势力、各势力权贵的关系进行详细地了解研究。虽说从仙域地图上无法看出山脉的气脉之所在,亦无法确定气脉走向,更无法确定每条山脉气势汇聚之处的结穴地,但仙域的大山大脉却是一目了然的,可以说是将仙域尽揽眼底。 她想做的就是利用仙域的山川地势布一座纵贯仙域的风水大阵! 这座风水大阵必须瞒过仙域中精通风水法阵一道的高手,必然得十分隐秘,而最不易于让人察觉的便是融于天地山川宛若自然生成的法阵。她又想利用这大阵设下陷阱,诱仙域强者前来将其坑杀于阵中。 这样的大阵看似根本不可能布成,因为仙域实在太大,且到处都是精通风水法阵的仙家,一旦动到仙域的风水大局,必然会引起仙域的法阵高手的警觉,惹得法阵一道的大拿出手。 可偏偏就是因为仙域太大,到处都是懂风水法阵的仙家,随便走到哪都能遇到法阵和风水局,反而让这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因为她要布的阵就是由许多不起眼的阵组成的子母连环大阵。 她要布置的这座大阵由无数分布在各山川河流中的子阵组成,这些子阵可能是个修仙者都会的聚灵阵,也可以是根据当地地势、糙木长势所设的风水局,还可以根据情况布置几个杀阵陷阱,走的是一个因地制宜的路子。 包谷坐在公鸡大仙的洞府前,沏上茶,潜心琢磨仙域的山川地势,先挑出一座座山脉、一条条河流、一片片平原甚至城池作为大阵的阵脚,烙刻在玉简上绘制成阵图,至于要布成什么样的“子阵”做为阵脚的掩护则根据当地的情况再定。 仙域太大,使得包谷要布的阵也非常大,旁的不说,仅构建阵图就极不容易。 好在包谷之一生最擅长的就是风水法阵一道,乐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耗时耗力。 埋首法阵中的包谷忘了时间、忘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再加上她所处之地因为空间乱流的关系与外界隔绝,使得她几乎处在闭关状态。 待她将阵图刻好,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公鸡岭已处在大雪纷飞的时节,厚厚的积雪将这遗世隔绝之地铺成一片银妆素裹的天地,抬眼望去,天地一片雪白。 她收起阵图,起身活动了下身子骨,想起她那超大储物袋中的那座祖龙遗骸所化的乌金山脉。 龙的头骨中有“仙骨”,乃一生修行领悟之所在。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祖龙机缘啊。所谓祖龙,那就是修炼到帝境的龙族,因龙族与生俱来的强大,同在帝境的龙可比仙强悍多了!一条祖龙是能让仙帝、妖帝都退让的存在。 包谷祭出玄天剑送入超大储物袋中正准备去挖那乌金山脉,却赫然“看见”乌金山脉中原本“龙头”所在的位置居然塌了,那宛若小丘的龙头碎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整条山脉所含的龙气荡然无存! 包谷惊得朱唇半张,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以神念一搜,就在距离乌金山脉不远的妖皇棺,顿时——呆了! 她超大储物袋中的矿脉太多,都是随意地堆在了一起,摆得乱七八糟的。 然而此刻,在这堆乱七八糟的矿脉中居然有一座由极品矿脉所摆出的风水极佳的大阵。这风水大阵拿来养龙都够了!那天狐妖皇一缕残魂栖身的妖皇棺此刻正趴在那风水大阵中,整座风水大阵乃至这些灵脉中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朝着它涌聚过去! 包谷发现把妖皇棺扔进这超大储物袋中再让天狐妖皇的残魂找到她的矿脉,简直就是把老鼠扔进了米缸。 就算这位是她师母的老祖宗,包谷也觉得这事不能忍!她又没说把天狐妖皇撂在超大储物袋中不管啊,窝在这山窝子里闭关钻研法阵,一大半的原因还是想将它填进法阵中汇聚仙域能量助它恢復实力,这位倒好,不问自取,先把她的库存家当给用上了! 包谷以玄天剑的剑身用力地敲了敲妖皇棺,传音道:“出来!” 妖皇棺没动静。 包谷催动玄天剑的力量狠狠地在妖皇棺上一敲,敲得妖皇棺发出“嗡”地一声颤响,不多时,一只雪体雪白身姿矫健就是身影略呈透明状的额间长有竖眼的天狐出现在妖皇棺上。它抬起那毛绒绒雪白的爪子曲指一弹,玄天剑发出一声震颤剑鸣声便飞了出去,再然后,那天狐化成一个美艷无比的女人跪坐在妖皇棺上。 包谷惊得目瞪口呆,她在心里大叫一声:“母的?”天狐妖皇怎么是母的?呃——忽然,她记起以前好像灵儿还是谁说过灵儿她爹是雌雄同体、号称最有可能成帝的妖皇太子。莫非这一位也是雌雄同体? 包谷传音问道:“呃,那个,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曲膝坐在妖皇棺上的天狐妖皇抬眸朝着头顶上空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的视线透过虚弥宝界开出一道小口子的出入口看到一脸震惊状的包谷,低缓透着无尽威仪的声音响起:“此刻在你的眼里,我是公是母?” 包谷说道:“女的。” 天狐妖皇说道:“你眼里看到的我并非是我,你眼里看到的是最能让你产生亲近感的模样罢了,我乃天狐,我的本相只是一只天狐。”话音一转,又道:“女子更让你容易产生近亲感,所以你眼里看到的我是女相。” 包谷仔细地想了想天狐妖皇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你其实是我的本心?” 天狐妖皇的嘴角浮出现一缕笑意,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果然有道根。” 第671页 包谷想问“那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天狐妖皇似是看出包谷所想,说道:“相由心生,千人千面。” 包谷说道:“纵然千人千面,但仍避不开本我。” 天狐妖皇道:“心之所想,即为本我。” 包谷心道:“你的意思是你想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天狐妖皇轻轻点头。 包谷讶然,叫道:“你能看见我心里想什么?” 天狐妖皇反问:“很难么?窥探人心,乃天狐一族最为简单的本能罢了。” 包谷收回思绪,道:“既然你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行,那我们现在说说我的祖龙仙骨、我的乌金矿脉里的龙气,还有你擅自挪用我的这些矿脉的事。” 天狐妖皇说道:“你欲助本皇重返巅峰境地,本皇自己动手,难道非你所愿?” 包谷:“……”我没说用我的矿脉助你恢復啊!祖龙仙骨我是打算留着自己用的啊!我打算用你去坑仙域的啊!没说让你来坑我啊! 天狐妖皇道:“你欲借本皇之力,本皇多恢復几分实力,对你的帮助岂非更大?且,你欲回报你师母的恩情,又有什么比得过让本皇得以重生回到天狐来得更有意义?莫非在你心里,一块祖龙元骨比不过你师母与你之间的一点情义?” 包谷:“……”她被天狐妖皇几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她知道祖龙仙骨是要不回来了!包谷心疼得心肝都在抽,正欲将神念退出超大储物袋便又听到天狐妖皇说:“本皇身娇体弱,下次请本皇现身温柔些。” 包谷:“……”她想用玄天剑对着天狐妖皇的脑门子顶上拍几剑! 天狐妖皇抬手一拂,那被她弹飞出去的玄天剑对着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便飞了出去,稳稳地立在包谷的跟前,她淡淡地说了句:“想拍本皇的脑门子就得做好剑要不回去的准备。本皇还是很看得上这把剑所融合神骨与神血,把它回炉重新锻造又能有一把帝兵现世。” 包谷惊得朱唇半张,赶紧一把将玄天剑捞在怀里紧紧抱住,想想不保险,又赶紧融回了体内。这是她的本命仙兵,已经和她融成一体成为她身体一部分的本命仙兵,让天狐妖皇拿去回炉重造,她不死也没半条命!最让受惊不浅的是天狐妖皇是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啊,这抬手一拂就把她的本命仙兵给扔出了超大储物袋甩到了她的面前。若是要灭了她,那还不是抬手一挥的事? 帝境强者啊,剩下一缕残魂,一具残躯也远不是她能应付的! 由此可见仙帝该有多强? 天狐妖皇很无语地扔一句给包谷:“虚弥宝界的出入口就杵在那敞开着,这得多眼瞎多手残才能视而不见?” 包谷直接关闭了超大储物袋的口子。她简直不想和天狐妖皇说话!她想把天狐妖皇连同妖皇棺还回给她师母! 第四百七十四章 长龙角的狐狸 包谷心疼归心疼,但她在遇到仙域强者时还得靠妖皇棺保命,再加上即使如今的天狐妖皇只是一缕残魂,一位帝境强者的残魂若是使用得当那也是相当大的一份助力。别说是对着天狐妖皇,就算是对着她师母,她都不做亏本买卖。 大半座含有祖龙龙气的乌金矿脉啊,这随便掰一块下来都能卖上数十万枚极品仙灵石。如今天狐妖皇不仅把里面最值钱的祖龙仙骨给取走了,还将龙气给抽走了,这座乌金山脉除了还能产点龙元碳精,还和寻常的乌金矿脉有什么区别? 龙元碳精?龙元碳精也含有龙气吧?包谷忽然想到什么,她赶紧将神念再次探进超大储物袋中朝乌金山脉探去,然后,悲剧地发现这座乌金山脉的龙气被抽得一干二净!她翻找半天,发现这些龙元碳精都成了废渣! 包谷心疼得心都在滴血。这败家的天狐妖皇! 这一次,她没敢用玄天剑去敲妖皇棺,改用金乌矿脉里那和变得和寻常乌金没区别的乌金去砸妖皇棺。几次敲击过后,天狐妖皇再次出现在妖皇棺上,没好气地瞪向包谷。 包谷将一捧龙元碳精废渣挪到天狐妖皇的跟前,道:“你知道这龙元碳精值多少仙灵石吗?你知道被你抽空灵力的这座乌金矿脉能卖多少仙灵石吗?你知道我还指望用这座乌金矿脉拿去换成仙灵石换取资源支助师母打金雕妖皇报天狐皇族的灭族之仇和我的杀师之仇吗?”她气势汹汹地叫道:“我把这座乌金矿脉卖了,拿去换帝器都够了!”包谷气炸了! 天狐妖皇似笑非笑地瞅着包谷,问道:“什么时候帝器也有得卖了?” 包谷被天狐妖皇一句话噎住,愣了好一下,才气道:“这是重点吗?” 天狐妖皇反问:“这不是重点吗?” 包谷被天狐妖皇气得想吐血。她叫道:“重点是你掏空了我这乌金山脉里的龙气,把这些龙元碳精全部化成了碳渣!重点是就算是败家也不是你这样败的吧?最重要的重点是我在找你要赔偿和损失!” 天狐妖皇道:“难道刚才本皇没与你说清楚,还需要把同样的问题再说一遍?你欲藉助本皇的力量与意欲灭杀你的仙域强者对抗。本皇以祖龙龙气恢復实力,这对你是有害无益的,此乃互惠互利之举。你心疼那点龙元碳精,那本皇问你,一位活着的帝境强者和一位死去的仅剩下一些龙气未散的帝境强者,孰轻孰重?本皇半具残躯加上一缕残魂,藉助这祖龙龙气,恢復是迟早的事。” 包谷咬牙气问道:“你拿我的东西恢復你的实力这是对我好?” 天狐妖皇说道:“本皇若是实力不济,难免在你遇到携有帝器的仙域强者向你出手时会有实力不济保不住你的情况,若你的命都没了,再多的宝物也成了别人的。你说,本皇提成实力是不是对你有好处?” 包谷被天狐妖皇给堵得哑口无言。她抚额,憋闷得不行。包谷连续深唿吸好几口气,才又说道:“保我命的是妖皇棺不是你吧?师母把妖皇棺留给我保命,就目前来说,我才是妖皇棺的主人,你住在我的妖皇棺里不仅不交房租,还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 天狐妖皇乐了,笑问道:“妖皇棺是你的?若是本皇不乐意,你能用妖皇棺疗伤?能用妖皇棺保命?这是本皇亲手铸炼融进了本皇躯体神魂的帝棺,若非有本皇助你,你能动这帝棺?你讲不讲理?” 包谷:“……”你把我的乌金矿脉的龙气都抽光了,还说我不讲理?包谷看着天狐妖皇挪来摆成风水大阵的那些矿脉,心都在淌血啊。可是动嘴皮子,她讲不过天狐妖皇啊!她咬牙叫道:“总之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得干活,还得给我好处!” 天狐妖皇问:“保你的命还不够?” 包谷道:“不够!你还得……”她的话没说完,天狐妖皇已经从妖皇棺上消失,回妖皇棺里去了,摆明了不想搭理她!包谷一口气堵在心头半天没咽下去。 她拿这天狐妖皇没招,只能默默地把剩下的矿脉连同宝药园以及玄天山脉移得远远的,挪到天狐妖皇够不着的地儿,还在天狐妖皇活动的地界外围设下禁制,一旦它离开她便有所觉察,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防贼!也可以说是亡羊补牢! 憋闷不已的包谷离开公鸡岭回了砍帮,结果发现玉宓、司若、曲迤柔、玉修罗、包念回全都闭了关,砍帮的内务交由王鼎在打理,至于外务,那些都是赵景的事了。 砍帮通往妖域的传送域门已经建好。 包谷去看过一眼,便又离开了砍帮,去往仙域,按照阵图开始在仙域布阵。 她极其小心地隐藏行踪,且绝不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偶尔还会跑到极远的地方去刻意闹出点乱子绕乱视线。 她时不时地化成剑杀进某个王族的地界晃悠一圈给天狐妖皇打拼点血食、在仙域露个脸,然后即刻远遁,继续隐匿行踪布阵。有一些她看中的地方已经被某些仙家所占据、布下了法阵,包谷便悄悄地布下一些手段,将别人的法阵“借”为己用。 仙域太大,她要布的子阵太多,即使偶尔能够“借”别人的阵为己用省下不少力气和时间,其耗费仍是相当惊人的。 她布这个大阵几乎可以说是用脚把仙域丈量了一遍。 在这期间,除了玉宓她们偶尔会以传音玉符与她联繫讲几句近状外,她几乎处在外界隔绝的状态。她只知道玉宓她们闭关了又出关了,所有人都处在潜心修炼的状态,没有任何人踏足仙域地界,即使偶尔需要歷练都是通过传送域门去往妖域歷练。 最开始时,她还时不时去仙域捣捣乱,到后来她甚至连捣乱都懒得去了,潜心布阵。 第672页 让包谷感到有点奇怪的就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仙域的仙家找到过她。在荒天界都有擅长追踪的高手,仙域的追踪高手手段只会比荒天界的更高明,她这点能耐,再能躲再能藏也不可能不露丝毫蛛丝蚂蚁。还有一些擅长推演天机的人,甚至能够通过推算的方式算出别人的大概行踪方位。凡间算命的都能掌握的本事,仙域的仙家还不会? 她记得以前她在荒天界时遭到追杀,藏了起来,那时候有修仙者推算她的行踪,遭到了雷噼。在下界时,她的命不能算,估计是因为有玄天剑的关系。难道来到上界后,她的命格、行踪都还不能推算?想想不太可能啊! 包谷想不明白,索性以传音玉符联繫赵景,直接问道:“赵景,最近仙域什么动静?怎么一直没有仙域追杀我的人来找我?” 过了好一会儿,传音玉符中才传来一个声音:“主上,您行踪难测,纵然是仙域想要追杀你,也要先找到您啊!” 包谷问道:“我有这么难找?” 赵景说道:“您有破域神剑镇身,往来全是破域而行,一入虚空行迹即被空间力量抹去,再厉害的追踪高手也追踪不下去啊!你又有帝器傍身,还动了手段掩盖了气机,想通过推算或观气的法子找你都不行。您的通缉令一直没撤,我只说皇族派出的追捕您的人一直在外面搜寻您的行踪,仙域王族各城都有强者盯着。主上,我听说有王族趁您入城时在你身上留下追踪烙印,结果一回头就被您抹除掉了!据说那是仙帝给的法宝种下的禁制手段。”这世上能够抹除掉帝级禁制手段的强者不多吧? 包谷听得赵景这么说,心里便有了数。在她身边、能把仙帝给的法宝种下的禁制手段抹除掉的,只有天狐妖皇。这事她自然不会告诉赵景。她问道:“眼下仙域还盯着我不放?” 赵景说道:“帝令悬赏,赏爵三级;战王族悬赏,极品仙灵石百万;再加上妖皇帝棺和战神剑,以及您在仙域铸下的累累血债,仙域目前除了皇族以及三十六部王族、各势力派出的人马以外,就连散修都组织了一个名为‘猎魔’的组织要拿您。主上,您在仙域悬赏榜第一位呢!”他顿了下,说道:“就连属下都很好奇,主上您能走到哪一步。” 包谷扔给赵景一句:“我能扳倒仙帝。”便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 天狐妖皇虽说坑了她那么多的矿脉,连祖龙遗骸所化的乌金矿脉都坑了,可的的确确是在保她,让她避开了仙域的追杀,甚至摆脱掉被仙帝灭杀掉的命运。包谷想了想,她又把那些挪得远远的宝药园以及玄天山脉和她的矿脉又挪了回来,然后又以乌金矿石砸在妖皇棺上把天狐妖皇给叫了出来。 包谷有一阵没见到天狐妖皇,如今再见到天狐妖皇赫然发现它那狐狸身形凝实了许多,比起上次见到它时更加神峻不说,那雪白无暇的狐狸毛甚至给她一种油光水亮的错觉,最让包谷感到搞笑的就是天狐妖皇的额头上居然长了一对龙角!她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喷,问:“您这是要修龙?” 天狐妖皇没好气地瞥了眼包谷,淡淡地说了句:“出了点茬子。” 包谷心道:“该!叫你挖空我乌金矿脉的祖龙龙气!”她说道:“那个,多谢你帮我掩藏行踪躲避仙域的追杀。边上那块宝药园是我从炼天鼎中坑来的,玄天山脉中也有大量的灵珍宝药,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你若是有用得上的就用吧。当然,如果你要大量採摘我的灵珍宝药,必须先知会我一声。”她顿了下,又说:“我有元神果、元婴果和涅槃丹,你要不要?” 天狐妖皇用那毛绒绒的狐狸爪子刨了刨自己脑门子顶上竖着的一对龙角,没好气地翻着白眼瞪了眼那对犄角,道:“你若是有空闲去妖域走一趟,找本皇那后代把万物真灵鼎拿来给本皇用一用。” 包谷再一次笑喷,问:“您这是打算用万物真灵鼎把头上的犄角给炼化掉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很威武!” 天狐妖皇额间的竖眼一瞪,一道闪电从额间的竖眼中蹿了出去,直噼包谷而去。 包谷的反应非常迅速,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把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给闭上了,生生将天狐妖皇噼来的那道闪电给闷在了超大储物袋中让它噼了一个空。她过了一会儿,从另一个方位开了道口子,传音给天狐妖皇说:“您得着啊,我最近忙着在仙域布阵呢!妖域那么远,我怎么有空去啊!” 天狐妖皇再一次出现在妖皇棺上,道:“你不是能传话到妖域么?让你师母带着万物真灵鼎过来一趟也行。” 包谷的心念一动,收起玩笑,问:“您这是出大问题了?” 天狐妖皇烦燥地说道:“你见过长龙角的狐狸么?” 包谷心说:“不就是您么?” 天狐妖皇气道:“本皇以天狐之身证道成帝,修炼己身即可,何需修龙?天狐皇族的妖皇化成了龙,还成什么事?况且,那点残留的祖龙龙气不足以让本皇修成祖龙,若长此下去,极有可能修出一只半狐半龙的半帝境的新物种出来!” 包谷很不厚道地再一次乐了。她见到天狐妖皇额间的竖眼又立了起来,赶紧忍住笑,说:“我马上回砍帮,让师母带着万物真灵鼎来一趟。您这是大事,比我布阵重要!”说罢,赶紧把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闭上,又再笑了一会儿,这才赶回砍帮,然后联繫她师母,将天狐妖皇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给了她师母。 雪清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我马上过去。” 不到一刻钟,雪清便出现在砍帮的传送域门前。 包谷迎上去,问:“师母一个人来的?” 雪清道:“老祖宗闹出这么大的糗事,我不一个人过来还叫上一帮人过来看热闹?”她见向来性子冷清的包谷笑得脸上都快漾出花开,嗔怪地瞥了眼包谷,道:“你就这么兴灾乐祸啊?” 包谷实话说道:“想想我的乌金矿脉,我觉得解气。” 雪清顿时没音了,连身上的气息都弱了几分。 虽说这砍帮是她的地盘,但包谷其实一点都不熟。还是逮了一队巡逻的砍帮护卫给她领路,她才找到包念回给她和玉宓准备的宫苑。 这宫苑颇大,湖泊庭院一应俱全,收拾得颇为幽静。 包谷与雪清进了主屋,她将门关上,又布上了法阵,这才把妖皇棺挪出来。她将妖皇棺挪出来后,曲指敲了敲妖皇棺的棺壁道:“哎,天狐妖皇,我把我师母请来了。” 妖皇棺中传出天狐妖皇的声音:“把万物真灵鼎放下,然后退出去。” 包谷笑盈盈地看着妖皇棺问:“天狐妖皇,您这是羞于见人啊?” 雪清眼带惊诧地看了眼包谷。她没想到平日在自己跟前乖巧柔顺的包谷居然敢这么笑话她家老祖宗,可她再一想她家老祖宗把包谷的那座乌金矿的龙气给抽空、就连龙元碳精都抽成废渣的事。以包谷的性子,若是换作旁人,指不定早就被包谷威逼利诱地立下卖身血契了。包谷没翻脸、没把她家老祖宗狠狠地祸害一通那是给她面子。 妖皇棺中传出“哼”地一声冷哼。 雪清看出来了,她若不离开,她家老祖宗是绝对不肯出来。她取出万物真灵鼎放在一旁,又躬身朝着妖皇棺行了一礼,道:“雪清告退。我就在外面候着,老祖宗若有吩咐,可随时传唤我。” 妖皇棺中又传出“嗯”地一声。 包谷见到她师母打开房门迈步出去,就在她师母迈步出门的瞬间,她忽然感觉到有谁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她的脚下一个立足不稳,莫名其妙地就从房门摔了出去,然后身后的房门“砰”地一声狠狠地关上了。包谷捂住那被踹得生疼的臀部,满眼愤恨地扭头朝那关上的房门瞪去,又一眼瞥见立在旁边的雪清,她轻轻地揉了揉被踹疼的地方,乖乖地站好。 包谷的那点动作自然没能逃过雪清的眼睛。 雪清问道:“疼吗?” 包谷点了点头,说:“还好。” 雪清轻轻点了点头,端然而立,没再吱声。 包谷却敏锐地发现她师母今天和往日有点不同,她扭头朝她师母看去,见到她师母的神情隐约透着几分不自在,那面颊还略微有点红。她想了想,问:“师母,我现在看到的您是你的本尊模样还是我心目中的您的模样?” 雪清不明白包谷为什么这么问,她凝神朝包谷的眼瞳中看了眼,道:“你看到的是我的本尊模样,我作为人形存在的模样。” 包谷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道:“有一次我看到天狐妖皇以女儿身现身,她说我看到的她是我心目中想要看到的样子,并非她真实的样子。” 第673页 雪清道:“那是天狐族的一门高深幻术,名为千面幻相,千人千面,千面由心。昔年,老祖宗有个外号叫千面盗神!” 包谷:“……”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盗神?然后我把一位盗神扔进了我的超大储物袋中!它只盗……只取了我一座乌金矿脉的祖龙龙气以及数百座矿脉,那还真是手上留情了啊!” 雪清的脸颊“刷”一下子火辣辣一片,那白皙如玉的肌肤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若是偷的是旁的她还能填上,可偏偏偷的是她根本就赔不起的。雪清想找条fèng钻地里去吧,又觉得这么做下不来面子,想说“我家老祖宗偷了你的东西,你尽管去坑我家老祖宗把东西要回来’吧,这种卖祖宗的行为更不厚道,于是只能红着脸立在那尽量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现在这么心虚无奈过。她上次来时就知道老祖宗在包谷那满是灵珍奇宝的须弥宝界中肯定会干出不问自取的事来,当时犹豫了下,想着她老妖皇棺要回去,就没有合适的帝器给包谷镇身,且老祖宗栖身妖皇棺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能够被包谷察觉逼出来,那也是包谷的机缘,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结果没想到老祖宗不愧是盗神啊,一出手就是她赔不起的,连赔字都不敢提。弄得现在活像她把自家老祖宗留在包谷这偷包谷的东西似的。 包谷见到她师母的脸都红透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唤道:“师母”!这当着自家师母的面说师母的老祖宗是贼,这分明是让她师母面子上下不来嘛。她赶紧说道:“那个,没事的,反正我那些矿脉都是当初顺道拣的。” 雪清轻轻地“嗯”了声。那“嗯”得比蚊子的叫声还轻。 包谷哪见过她师母这样啊!顿时觉得过意不去,赶紧绕开话题,可一时间这话题也不好找啊,然后,心里一急,脑子一抽,道:“师母,你说天狐妖皇会不会再出茬子,不仅没把头上的犄然炼化掉,还把自己炼成一条龙。” 雪清:“……”她的眸光一转,忽然一脸震惊地看着包谷。 包谷本来是随口这么一说,见到她师母这眼神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不是吧?真有这可能?” 雪清问:“包谷,你是见过我家老祖宗真身的吧,以老祖宗现在的实力能否驾驭得了那些祖龙龙气?” 包谷说:“我没见过它的真身,我只见过它一缕残魂。天狐妖皇真有把自己炼成龙的可能?” 雪清一巴掌覆在额头上,叫道:“但愿别炼成龙!”天狐皇族的老祖宗若是化成一条龙,这乐子可就闹大了! 包谷轻轻地说了句:“它现在已经是一只长有龙角的天狐了,我听说化龙最难的就是长出犄角。”她在心里叫道:“师母,您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雪清用力地咬咬牙,对包谷说道:“包谷,如果我家老祖宗真化成了龙,这件事你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你就当它是龙族,不是天狐妖皇。” 包谷“呃”了声,心道:“师母,你连祖宗都不认了?” 雪清从包谷那眼神就能猜到包谷心里在想什么,那刚挪开的手又覆在了眼睛上。这什么事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知无畏 雪清不知道她家老祖宗以万物真灵鼎炼化祖龙龙气需要多久时间,这算得上是一次闭关,短则几日,多则几十、几百乃至数千或上万年都有可能。 此刻天狐皇族的镇族至宝万物真灵鼎以及老祖宗天狐妖皇都在她身后的屋子里,这一狐一鼎对天狐皇族至为重要,老祖宗不出关,雪清是半步不敢离开的。即使知道在这砍帮地界出不了什么茬子,她也不敢去冒那万分之一的危险,只能将妖域的事全权交给玄月打理,自己守在这门口亲自为老祖宗护法。 雪清留在砍帮为天狐妖皇护法,包谷自然不敢怠慢。 天狐妖皇在主殿闭关,包谷便将主殿隔壁的侧殿收拾出来给雪清居住,又亲自在宫苑内外布下层层禁制和法阵,再去砍帮大营调来一支精锐护卫过来将院子护得严严实实的。 虽说包谷许久没回砍帮,但因有包念回和玉宓她们时不时传音与她联繫,砍帮的大小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自她离开后,砍帮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扩充实力和冲击修行境界上,包念回、玉宓、玉修罗、王鼎经常闭关,砍帮一百万精锐,有八十万去了妖域歷练。妖域有大量的妖兽资源,再加上砍帮提供的各类矿产,打战了大量的武器、铠甲、战舰,再加上包谷在飞升上界前几乎掏空了荒天界的修仙资源,灵珍药材无数,又有公鸡大仙和妖圣这两位丹道高手坐镇指点,有着源源不断的丹药供应。 从天狐皇族和砍帮结盟开始,砍帮便将发展力量转到了妖域,只留了二十万大军镇守。这二十万大军是前不久换防回来的,有伤重的,也有突破在即回来闭关修炼的,都是换防回来休养的。 砍帮从成立到现在有一千多年,运作体系相当成熟,即使包谷、玉宓、包念回都不在,下面还有堂主、分堂主打理各堂,一切有条不紊。 包谷去砍帮议事的主殿看过,积压的玉简不多,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便回了她起居的宫殿。 主殿被天狐妖皇占了,主殿旁边的侧殿用来安顿了雪清,她自己则住进了左侧的偏殿。 因着有雪清在,包谷倒不能成日窝在偏殿中足不出户,反而是跟着雪清挪到了主殿外为天狐妖皇护法。 她俩在主殿大门外摆上了一套玉石桌椅,桌子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煮酒的炉灶,旁边还放着烤肉的架子。雪清闲着也是闲着,时不时地弄一些大罗金仙境的妖族肉出来,甚至连传说中的龙肝凤胆她都见着了! 雪清告诉包谷,凤族也是出过妖皇的,也曾为皇族,只是凤皇没有帝器留下,没有镇族至宝守护的凤族后世子孙也没有太出息的,故此凤族在凤皇去世后便没落了,连王族都排不进去。在上界,族群的数量多并不代表实力强大。凤族算是子孙众多,却成为桌上的一盘菜。 天狐皇族到现在虽说只剩下雪清、玄月和玄月三位,但天狐皇族作为皇族的地位确是相当稳固的,别说只剩下三位,就算只剩下一位,只要镇族帝器未失,拉得出足够大的势力和有足够的实力拼得了帝境强者,那就是皇族! 雪清和包谷为天狐妖皇护法,喝着美酒琼浆吃着珍馐佳肴,聊着仙域与妖域的事,倒也惬意。雪清问包谷:“你在仙域可谓是举世皆敌,对将来有何打算?” 包谷说道:“没什么打算,不过就是努力壮大自己的力量,让砍帮有在仙域立稳足的实力。” 雪清的眉头一挑,道:“哦?举世皆敌,仅凭百万大军就能立稳足?眼下你们避世不出,他们找不到你们,自然是奈何不得你们,但一旦你们走到明处,必遭围剿覆灭只在顷刻间。” 提到这个,包谷的心莫名地揪了下。她的眸光中划过一道苍凉之色。她说道:“其实如果可以,我只想在仙域做个生意买卖人,过些悠闲的日子。我与仙域没有深仇大恨,亦不想灭掉哪个势力。清潆与仙帝有杀父之仇,清潆也没说要报那仇,即使要报,亦可以用与仙帝决斗的方式解决,没必要让整个仙域都搅进血腥争端中。然而,眼下的局势却是如师母说的这般,砍帮一旦走到明处必遭围剿,覆灭只要顷刻间。”说完,她幽幽一嘆。 雪清默然。天狐皇族重回上界,是为復仇亦是为争雄,与金雕皇族註定只能不死不休。然而包谷在仙域则是怀璧其罪。区区一介真仙,又有“先天道体”的传言,更有至宝和罗尽一方资源的财富在身,是仙域各方势力觉得她可欺。然而世上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她看得出来,仙域的事对包谷的心境影响颇大,包谷的眼眸中有不忍之色闪过,然而身上的杀气却非常盛。她在心里暗嘆一句:“仙域怕是要变天了。”仙域只知包谷师承玄天,在阵法一道上颇有造诣,却不知包谷真正的师承、修行的路子是出自混沌遗界的神莲一脉。不过,包谷现在只在真仙境,在仙域无依无靠,若是让人知晓她身怀神莲一脉的传承,她会处在更加危险的境地。她略作沉吟道:“包谷,小莲有对你说起过关于她的来歷么?” 包谷颇感意外地看向雪清,轻轻点了点头。 雪清说道:“小莲是你师傅的事只有从荒天界上来的这些知晓。砍帮在妖域的修仙者并不与妖族接触,一来是仙与妖有别,再则就是我担心有修仙者会把此事漏出去。在你足够强大以前,小莲是你师傅的事一定要保密。” 包谷道:“如今我已与师母结盟,我在妖域再多一位颇有来歷的师傅,并无不妥吧?” 第674页 雪清深深地看了眼包谷,说道:“你可知混沌遗界代表着什么?” 包谷道:“混沌遗界,又为混沌迷雾,里面有陨落的神的遗骸,虽然兇险,确有成帝的机缘,若能从混沌遗界得到点神血、神骨出来,即使不成帝,至少也是位王境强者。” 雪清说道:“传闻在非常久远以前,世间是有神的,后来神界崩塌,诸神尽逝,神界归于混沌,仅余混沌遗界这片隅之地存世。上界发现混沌遗界的年限已久得不可考据,每当混沌遗界现世,必有前仆后继的强者进入混沌遗界去寻找机缘,后来陆陆续续的有消息传出说混沌遗界有一株神莲。那株神莲存在了许多年,无数强者死在採摘神莲的路上。后来神莲从混沌遗界消失了,再没出现过。直到许多年前,妖域同时出现了两位帝境强者,两位妖皇争雄,打得妖域天塌地陷,生灵涂炭,然后,一位脚踏莲台的盖代大妖出现,当场镇压了那两位妖皇!那位盖代大妖便是出自混沌遗界的神莲,亦是你圣姨的先祖。她被称作妖圣,她的后世子孙皆被称作妖圣,歷代子孙,一脉相承,只有一位能化妖。那位神莲的莲台在妖圣一族传了很多代,直到一千多年前,现任妖圣收了一个徒弟,这徒弟为情所困自尽,她为了救自己濒死的徒弟,把自己的徒弟放在莲台上。她那徒弟以濒死凡身躯融上界超品王器,原本必死无疑,却因融了莲台成功融器活了下来。” 包谷惊得朱唇半张,半晌没能合上。 雪清说道:“你不是先天道体,你是融了神莲莲台的妖圣弟子。除了我和小莲,现在就只有你知道你融了神莲莲台,一旦你的师承来歷透露出去,你融了神莲莲台的秘密便再不是秘密。” 包谷愣了半天,才愣愣地道了句:“圣姨居然把她家的传世至宝给了我……” 雪清道:“要不然呢?看着你死?” 包谷默然。 雪清低嘆一声,道:“包谷,你的性子偏激,所以有时行事更需要多想想。” 包谷用力地点了点头。 雪清又轻轻地笑了笑,道:“不过有恩必报、重情重义这点不错,值得让人多加利用。” 包谷:“……”她没好气地看了眼自家师母,道:“是真心对我好还是假意对我好,我看得出来。” 雪清笑了笑,不作声。忽然,她听到门口有极轻微的动静,以神念扫了下,嘴角噙笑,好笑地瞥了眼包谷,慢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轻品。 包谷对雪清笑看自己的眼神感到颇为古怪,然后觉察到宫苑门口有动静,跟着便见到法阵发动了!她暗惊,道:“整座院子都被重兵把守着,谁还能闯进院子中触动了法阵?”她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法阵触发的地方就看到她师姐被困在宫门口的影壁前。她赶紧撤了法阵,唤道:“师姐?”那眼睛都亮了,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玉宓曲指在包谷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道:“布法阵居然不布常用的那几各路,还布得这么隐蔽,想谋杀亲夫啊你。” 包谷上下打量一眼玉宓,道:“夫?”她的视线落在玉宓那高挺饱满的胸前,道:“没见哪个男的胸前有这么壮观!”说罢,察觉到她师姐又要动手的动静,往前一蹿,迅速拉远距离。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不过包谷在家,给了她非常大的惊喜,哼了一声后,又是满脸笑容,她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把仙域闹个天翻地覆才……”说话间朝里走去,但没走几步就闻到肉香、酒香,那眼睛大亮,道:“居然还有好酒好肉……”遁着香味直奔而去,然后一眼看见坐在那的雪清,又是一通惊吓,赶紧抱拳行礼,道:“见过师母。” 雪清微微一抬手,道:“不必多礼,坐吧。” 玉宓问道:“师母,您怎么来了?”她说话间才注意到雪清和包谷居然是在这主殿门口摆着桌子吃喝,而主殿的殿门紧闭。她狐疑地看了眼殿门,问:“谁在里面?”谁能占了主殿,让雪清和包谷这么可怜地蹲在门外? 雪清切了一块肉放在玉宓跟前的碗里,说:“吃东西,少问。” 玉宓又朝包谷看去。 包谷说:“师母不让说。”她又给玉宓倒了满满一杯酒。 雪清心说:“是我不让说吗?” 玉宓眼中的困惑更深。 忽然,主殿中发出“砰”地一声声响。 雪清和包谷惊得同时起身。雪清推门想要进去,结果这被关得严严实实的,还被一股帝器力量笼罩住。 主殿的门忽然打开! 玉宓一眼看到殿中居然摆着万物真灵鼎,旁边还有一口非常眼熟、棺盖大开的棺材,而那棺盖掉在地上,一只约有两个巴掌大浑身毛绒绒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它的尾巴被棺材压住,疼得眦牙咧嘴。 雪清见到这宛若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狐狸先是大松口气,总算没变成龙,再看到那狼狈地趴在地上、尾巴还被妖皇棺的棺盖压住,顿觉惨不忍睹地捂住了眼睛。说灵儿笨吧,这只看起来比灵儿还笨啊! 包谷愣愣地看着那小狐狸,心道:“这是天狐妖皇?藉助祖龙龙气和万物真灵鼎涅槃重生的天狐妖皇?这么小?这么搓?” 就在雪清和包谷愣神的功夫,玉宓已经迈进殿中,一把掀开妖皇棺的棺材盖,一手拎着那刚摇晃着身子要起身的小天狐后颈处想拎猫崽子似的就给拎了起来。玉宓拎着这小天狐,一脸困惑地看向包谷,还晃了晃,意思是:这狐狸崽子哪来的? 包谷的嘴巴张了又张,说:“师姐,你赶……赶紧放下。” 玉宓想了想,问:“灵儿和玄月没生孩子吧?”没孩子,那就不是天狐,应该是别的狐类,她一把将这狐狸抱在怀里,走到包谷眼前,说:“包谷,养着。” 包谷“呃”了声,说:“师姐,我……我们养……养不起。” 玉宓睨了眼包谷,道:“你养不起?那还有谁能养得起?” 包谷朝雪清看去。 雪清回过神来,赶紧说:“还是先给你养着吧。”她迅速收了万物真灵鼎,把妖皇棺的棺盖盖回妖皇棺上、缩至巴掌大小塞到包谷的手中,道:“眼下妖域正值多事之秋……”她看了眼小天狐,说:“天狐皇族真顾不上它,只能託付给你。若是它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必给我面子。” 玉宓一把揪住怀里的小天狐的后颈把它提起来看了又看,问:“这白狐有什么来头?” 雪清含煳地说道:“它是天狐,是天狐皇族的血脉。” 玉宓愣了下,扒开它的额头一看,赫然看见那浓密柔软的胎毛中正有一只闭着的竖眼。她拨开拨开它的尾巴发现还真是天生九尾,因为九条尾巴拢在一起又被浓宓的白毛遮掩所以看不出来。玉宓养过灵儿,再养一只天狐一点压力都没有,慡快地应下,道:“成,那就养着吧。” 雪清听见玉宓这么痛快地答应,不由愣了下,她暗道一声:“佩服!”连天狐妖皇都敢养!她轻轻点了点头,道:“那成,我离开妖域已有一阵子,也该回了。”她说了句:“不必送我。”化作一道白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包谷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师姐:你知道你养的是谁吗? 那被玉宓揪在手里的小天狐同样满眼无语地看着玉宓:你还真把本皇当成天狐崽子了? 再一看自己现在手短脚短路都走不稳连天眼都还不能睁开的样子,雪无冥决定装傻充愣假扮新出世的天狐崽子。它以一缕残魂融祖龙龙气和半具残躯涅槃重生,境界跌落到大罗金仙境,已非昔日的帝境强者。如今呈刚出生时的状态,扔出去都活不了! 玉宓见雪清走得这么匆忙,顿时明白这小天狐明显是扔烫手山芋啊。照雪清的性子,若真是天狐皇族的血脉,怎么也得养在身边才放心吧,甚至为了保证它的安全得养在虚弥宝界中,居然扔给她?她可知道雪清没少数她把灵儿给带坏了。这都嫌她带坏了一只天狐公主,还扔一只给她?玉宓不傻!雪清这样,绝对是这只小天狐有什么不妥!很显然,包谷是知情的。她和包谷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当即问道:“这小天狐有什么不妥吗?” 包谷说道:“它会偷东西。” 玉宓道:“还有呢?” 包谷说:“就这点不好,不过养好了,比养灵儿值钱多了。” 玉宓大松口气,道:“小猴子也偷东西,怎么没见你这么嫌弃?”她嘴角一挑,笑道:“养一养,又一位神偷出世!想必这一只寻宝的能力不会比灵儿差吧!”她对雪无冥说道:“成,以后你就跟我混了。” 第675页 包谷轻轻地拍了拍额头。她忘了,她师姐的境界比偷高多了,她师姐是明目张胆地“打拼”,“偷”在她师姐这儿简直不算事儿!她突然发现把天狐妖皇扔给她师姐,这简直就是“狼”遇到“狈”啊! 包谷看到涅槃重生呈刚出生的小狐狸状的天狐妖皇,它比当年她遇到灵儿时的灵儿还要小,那时候的灵儿已经能满山跑,可以散养,这会儿这天狐妖皇真得精心伺候着。继被这天狐妖皇祸害一大通矿产资源后,包谷又一次心疼万分地从超大储物袋中翻出一大堆灵珍宝药以及提炼的灵药精华给玉宓,说:“师姐,它现在太小了,得好好餵养。先用这些灵珍宝药混着宝库的妖族肉餵吧,待它自己能下地跑后,你就让它自己去觅食。”她顿了下,说:“哦,对了,回头让它把它的炼器术传给你。” 玉宓惊讶地叫道:“这么小的狐狸就会炼器?”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这狐狸崽子是我在妖皇棺里发现的,得到了天狐妖皇的传承,放眼上界,在炼器一道能超过它的几乎没有。”放眼上界,炼出一打帝器的强者,仅此一位! 玉宓顿时乐了!她摸了摸天狐妖皇的脑袋,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宝啊!不仅会偷东西,还会炼器。” 天狐妖皇忍无可忍地用毛绒绒的狐狸爪子拨了拨被玉宓揉过的脑袋,没好气地叫道:“别揉本皇的脑袋,别拎本皇的后颈!”一出口,听到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天狐妖皇顿时悲从中来地翻了个白眼——天吶,本皇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 醋 玉宓见到这么一只连竖眼都睁不开的小奶狐居然自称本皇,再次乐了。她取出包谷给她的琼浆宝液倒进一个小碗里送到小奶狐的嘴边。 小奶狐模样的天狐妖皇被玉宓用一只胳膊抱在怀中,它那比拳头还小上许多的小脑袋不可避免地被玉宓胸前那团柔软饱满的两团丰满压住,那小小的天狐脸被挤在了略有些壮观的双峰和一只比它的脸还在比上一倍精緻玉碗前。小奶狐模样的天狐妖皇纠结得眉头都打成了结,对于那餵到嘴边的吃食怎么也吃不下!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伸出软唿唿的小爪子,自己捧着碗,将碗里的琼浆宝液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再将碗一扔,挣扎着从玉宓的双峰之间挤了出去,一个跃身落到旁边的茶桌上立着。它微扬起头,沉声道:“本皇不是还在吃奶的小崽……”话到一半,听着自己这奶声奶气的声音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它索性调头朝屋外奔去,结果因为浑身软绵,刚蹦到一半便后续无力,“啪”地一声从空中摔到了地上,跌了个五体投地。 不疼,但这脸啊,全丢尽了! 包谷默默地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小天狐妖皇,径直去到主殿外将她师母留下的那套玉制桌椅以及烤肉的烤架、烤炉,温酒的酒炉以及一些碗筷等收拾了。 玉宓压根儿没想到生而为仙的小天狐崽子居然会直接一个跟头摔到地上,它这一跟斗摔得太突然,以至她想去捞都来不及,只能几步过去将摔得颜面尽失的小天狐妖皇给拎起来,将它仰面朝天地抱在怀里揉着那毛绒绒软唿唿的肚子,问:“摔疼了没有呀?”这一揉下去,神念不经意地扫过,然后玉宓又愣了,她问:“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呀?”公狐狸该有的它没有,母狐狸该有的它也没有。她以为自己“看”眼了,还特意拨开毛去看。 天狐妖皇顿时炸毛了,“嗷”地一声,挥起那毛绒绒的小爪子就对着玉宓拍了过去。 别看那爪子还不到玉宓的二指宽,那力量却大得惊人,抬爪一挥间甚至勾动了天地力量,玉宓压根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飞出去。她只感觉到胸口被一股雄厚至极的力量狠狠地拍中,自前胸贯透到后背,又再撞在屋中的墙壁上,然后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眼前一阵天眩地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师姐!”突来的变故让包谷大惊失色,她一个箭步冲到玉宓的身边扶住玉宓,将疗伤丹药灌进玉宓的嘴里,又以神念朝玉宓探去,赫然发现那天狐妖皇那一掌把玉宓身上的护身法宝都轰毁了,玉宓的五脏六腑俱损、肋骨全碎! 包谷的眼睛都红了。她狠狠地瞪了眼天狐妖皇,抱起玉宓直冲内室将玉宓放在床上,以自身的仙灵之力为玉宓疗伤,她刚将仙灵之力注入玉宓的体内便感觉到一股更为强大的柔和力量灌注入玉宓的体内,强大的生机从玉宓的体内爆发出来,原本伤得极重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癒合。然后她才发现天狐妖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俩的床上,正趴在玉宓的身旁,毛绒绒的小爪子搭在玉宓的掌中为玉宓疗伤。 它见到包谷在看它,收回爪子轻哼一声:“真不经拍!”一步三晃悠地往床边走,走到床边往床下一跃,又摔了个狗啃泥! 包谷气天狐妖皇伤了玉宓,待见它这模样又没法再发难,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她狠狠地瞪着这天狐妖皇,若不是顾念它的身份,她真想跳下床把一把将它揪起来扔到屋外去! 天狐妖皇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会地迈着步伐蹒跚地往外走。 玉宓睁开眼,她愣愣地眨了眨眼,扭头看看身旁的包谷,又再看向那摇摇晃晃走到卧室门口的小天狐,问:“我刚才被小天狐崽子一巴掌拍晕了?” 包谷绷着脸,“嗯”了声,说:“一掌拍成重伤。” 玉宓的眼睛一亮,一个跃身落到已经到了卧室门口的天狐妖皇跟前拦住天狐妖皇的去路,她蹲下身子笑盈盈地看着天狐妖皇,道:“你比灵儿可强多了!认识一下,我叫玉宓,阁下怎么称唿?” 天狐妖皇抬眼看了眼玉宓,扔出三个字:“雪无冥。” 玉宓一听,有点耳熟。她再一想,又想不起在哪听过这名字,估计可能是重名什么的,便没多想。她说道:“刚才是我失礼,还请见谅。” 天狐妖皇微微一颔首,又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往外走。它比刚才走得慢了许多,但步伐却稳了许多,别看小小的毛绒绒的一团,这会儿不摇晃了竟生出几分稳重感来。 玉宓蹲在卧房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这天狐妖皇慢悠悠踱着步子出去的身影,对刚才差点被轰去半条命的事一点都不气恼,反倒对这小天狐令眼相看。刚出生就能随随便便一掌将她轰成重伤,这来头、这本事都极大啊! 包谷见到天狐妖皇出手为玉宓治好了伤,玉宓又并没有恼被打伤的事,也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天狐妖皇,哪怕是以一缕残魂加上半具残躯融过祖龙龙气涅槃重生的,境界跌落,变成路走不稳的小奶狐模样,那也是数的年头以万年为单位的盖代妖皇,其见识阅歷手段远非她可比,再怎么都轮不到包谷为它操心。她出了主殿,走到那站在殿外台阶前的天狐妖皇身边,道:“砍帮的空殿多,您自己寻一处看得顺眼的宫殿居住。”她又从超大储物袋中挪了诸多灵珍宝药、丹药装入储物袋中递给天狐妖皇。 天狐妖皇没和包谷客气,雪白的毛绒绒的狐狸爪子轻轻一抬,便将包谷递来的储物袋拘在掌中轻轻一握,便不知道被它收到哪去了。包谷说了句:“您自便。”转身回了主殿。 玉宓走到小天狐身旁,道:“走吧,我领你四处转转。砍帮禁制多,不认识路,胡乱闯容易撞到禁制!”说完,将小天狐捞到肩膀上放着,对包谷说了句:“我把它安顿好就回来。”带着天狐妖皇走了。 天狐妖皇很无语地扭头看了眼刚被自己拍去半条命便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自己揪到肩膀上坐着的玉宓。它看得出来玉宓对刚才的被它打伤的事是真没放在心上,对它仍心存照顾之意,但并不再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奶狐狸任意揉搓了。天狐妖皇这会儿浑身软绵,真走不了几步路,懒得挣扎,它懒洋洋地趴在玉宓的肩膀上,听着玉宓向它介绍砍帮各宫各殿。待玉宓递给它一颗灵果,它才将灵果拘在掌中慢悠悠地啃着。 在玉宓打开储物手镯从中取出灵果时,天狐妖皇不经意地扫了眼玉宓储物手镯里的小世界。别看这储物手镯破破烂烂的,内蕴的小世界中倒有许多好东西,许多都是它现在急需的。待转到砍帮的宝库时,天狐妖皇的眼睛都直了,连额间那竖眼都睁开了一条fèng。 不多大会儿,它便给自己选好了宫殿,挥挥狐狸小爪子,打发玉宓回去。 玉宓给了天狐妖皇一块传音玉符,道:“有什么事你就以传音玉符联繫我,在砍帮,大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她顿了下,又道:“你谁都能惹,就是千万别去惹包谷,真把她惹怒了,就算是师母出面也护不住你。” 天狐妖皇的一双眸子一弯,竟然笑了。 第676页 玉宓睇了眼这毛绒绒圆滚滚一团的小天狐,道:“知道你能耐有本事,尽得天狐妖皇真传,不过……”她瞅着天狐妖皇,道:“就算你是天狐妖皇再世,你也别去招惹包谷。” 小奶狐的眉头一挑,道:“哦?”奶声奶气的声音偏却以一种沉稳的语气说出来。 玉宓见到小奶狐不以为然的样子,她蹲下身子看着小奶狐一本正经地说道:“要听话,知道么?”眼前这小天狐实在太可爱,让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它的头。可她的手伸过去,也没见这小天狐动,那手便偏到了别处。玉宓再一次看出这小奶狐的本事那不是一般二般的强啊!她说道:“包谷自从来到上界后就跟仙域对上,一直以来心情都极不好,切记,别惹她,她若真动怒那是能跟你玩命的。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去帮你弄。”说罢,不死心地再次伸手去摸小奶狐的脑袋,仍然没摸着。 小奶狐对这契而不舍地想摸自己脑袋的玉宓微微眯了眯眼,嫌她烦,那不没玉宓两根指头大的小爪子轻轻一挥就把玉宓给扫到了它的宫苑外。 玉宓只看见小奶狐的小爪子一抬,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探见,她便莫名其妙地瞬间到了宫苑外,惊得她双眸圆瞪,暗叫道:“这妖皇棺里蹦出来的小奶狐不会是天狐妖皇涅槃重生的吧?”有可能吗?若是天狐妖皇在世,或者是有一线生机,以天狐皇族的底蕴炼不出涅槃丹或想不到办法救活天狐妖皇,会等到现在?这么一想,就觉得还是被封印起来的妖皇太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玉宓回到自己和包谷的住所,找到正在寝殿中更换床单被褥、贤妻模样的包谷。她走过去,自包谷的身后搂住包谷纤细的腰,道:“还这么不开心啊?”这抖着被子,一副贤惠小媳妇儿样,却是浑身冷凝的气势,压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包谷被玉宓从身后搂住弯不了腰,她站直身子将被子抖开铺好,说道:“见到你就好上许多。”她顿了下,说:“那天狐妖……那雪无冥,敬着它点。” 玉宓笑道:“知道它在天狐皇族的身份地位都极高,要不然,就沖今天它拍我那一掌,你早向它发难了。” 包谷低嘆一声,道:“倒不全是沖师母的面子,也确实是有你造次的地方。”说罢,扭头看向玉宓,想到玉宓被打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想了想,说:“我打算住一阵子再出门。” 玉宓的眼睛一亮,喜叫道:“真的?” 包谷轻轻点头。她说道:“等天狐妖……雪无冥再大一点,再带着上一起出去。师姐,你也一起吧。” 玉宓问:“不怕我拖你后腿?” 包谷摇头,道:“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力,即使遇险,我能逃,你也能避进我的超大储物袋,再说,还有雪无冥这个强大的战力。以它的战力,我估计仙帝不出,仙域无人能奈何得了它。” 玉宓问:“这么强?” 包谷点头。 玉宓说道:“那你看它的眼神还充满嫌弃?” 包谷说道:“它强大与我嫌弃它是两回事。”不问自取拿了她的东西还打了她道侣,想不嫌弃太难了! 玉宓诧异地看了眼包谷,心道:“这雪无冥在包谷这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连师母的面子都不好使了。”她想了想,问:“雪无冥是不是偷了你什么东西?” 包谷“嗯”了声,说:“它把我乌金矿脉的龙气全抽光了,龙元碳精全部成了废渣。” 玉宓:“……”她愣了好久,才叫道:“你没一剑噼了它啊!”这小狐狸崽子,她真看不出来啊!这一出手比小猴子还狠! 包谷无奈地看了眼玉宓,满心心塞。这换一个人来她铁定一剑噼了他,可这是她师母的祖宗!她能噼么?她郁闷地把头埋在玉宓的怀里,说:“别提了,每次一想到它干的事我的心都在滴血。”她把头埋进去,嗅到玉宓的身上还残留着天狐妖皇留下的味道,又勐地把头抬起来,说:“师姐,跟你说一件事,以后别抱那雪无冥!” 玉宓:“……”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会是吃醋吧?它才多大啊!” 包谷哼笑一声,道:“你以为它小啊?它也就是外形小!” 玉宓惊得朱唇半张,问:“涅槃重生的?” 包谷点头。她抬指朝玉宓的胸前一戳,说:“所以,别把它抱在胸前!” 玉宓低头看着戳在自己胸部位置上的纤细玉指,道:“你往哪戳呢!” 包谷说道:“我戳戳怎么了?你刚才还把那天狐……埋你胸前了呢!” 玉宓:“……”这醋味好浓啊!她说道:“我以为它和灵儿一样被从小封印了,还是只小崽子……”这么一说,她也有点不好意思,索性不再吱声。 包谷哼了两声,把玉宓按进旁边的浴池中,让玉宓给了个澡,再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 玉宓趴在浴池中见到包谷把她的衣服扔进太阳精火法宝炉中给烧了,她好笑又无语地叫道:“亏得我多穿了身衣裳,若是将本命仙宝盔甲罩于体外,你是不是要把我回炉重铸啊?” 包谷回到浴池边曲膝坐下,低头看着玉宓,说:“那倒不至于……”话音没落,忽然被玉宓一把拉进了浴池中。 玉宓眼眉带笑地说道:“一个人沐浴多没意思呀!”她待包谷从浴池中站起身,便凑上去,将鼻尖凑在包谷的鼻尖上,低声道:“还恼啊?这心眼儿啊,越来越小了,都快成针尖了。” 玉宓挨得太近,那气息扑鼻而来瞬间盘剧满包谷的大脑和心神,让她顿时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想往后挪一点,却又被玉宓揽住腰。包谷低唤一声:“师姐”,玉宓身上的气让她的眸光都化作一片柔软,她低声道:“确实有点心眼越来越小。”说话间,将唇落在了玉宓的唇上…… 第四百七十七章 怒完了 包谷懒洋洋地躺在玉宓的身旁,她那纤细如葱的指尖落在在玉宓宛若白雪般的胸口一圈圈地画着圈。 玉宓侧躺在包谷的身侧,轻软的薄被略略地遮掩了那皎美的身躯,露出宛若凝脂美玉的香肩和玉臂。她手托香腮嘴角噙笑地看着蜷在身畔娇柔无限的包谷,笑道:“杀伐果决凌厉冷清的砍帮左令使大人……”她抬指勾住包谷的下巴微微一挑,瞅着那犹带着几分粉意的俏颜,道:“来,霸气一个给师姐看看。” 包谷懒懒地瞥了眼玉宓,将头往玉宓的怀里轻轻靠了靠,说:“手酸,霸气不起来。” 玉宓笑道:“明明是我出力比较多好不好?” 包谷不打算和玉宓在这问题上分辩,也不去计较玉宓那把砍帮左令使睡了的得意。右令使大人不管是把左令使大人睡了还是被左令使大人睡了,都只是那么回事。道侣间,你睡我和我睡你有什么区别? 玉宓忽然想起一事,道:“你知道小猴为什么刚回到上界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吗?” 包谷问:“为什么?不是去找师母?” 玉宓说道:“哪啊!当年混元大帝死后,仙宫便不知所踪。小猴子出生后遭到仙域各路强者追杀,它慌忙逃蹿中竟鬼使神差地发出了仙宫遗蹟。它的那片元神果树、元婴果树就是从仙宫中得到的。它当时实力弱,挪不走仙宫,就只能又把仙宫给掩藏了起来。不过,它在离开仙宫前,埋了许多猴儿酒在仙宫。那可是数万年陈酿啊!上次在妖域遇到它,它特意分了我好多。”说话间玉宓便朝腕间的储物手镯中探去,然后瞬间傻眼。 包谷见到玉宓的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玉宓把自己的储物手镯看了又看,满脸惊疑不定,她说道:“包谷,我好像遭贼了。” 包谷“噌”地一下子坐了起来,问:“丢什么了?”她这么一坐起来,那盖到肩膀处的被子顿时滑落到腰下,露出一片宛若圣洁雪山般的玉体。 这会儿玉宓却顾不得看包谷了,她把自己储物手镯内的小世界反覆地看了又看,又将储物手镯的禁制检查了又检查,叫道:“不可能啊,储物手镯我一直没离身,储物手镯的禁制未损,可里面的东西……” 包谷问:“丢什么了?” 玉宓说道:“小猴子给我的猴儿酒全没了,包手那数万年的已经孕育出神源能量的猴儿酒,我去妖域时圣姨和公鸡大仙给我的仙丹,小师叔给我的从妖兽那得来的极品炼材,灵儿收罗到的稀世灵珍,还有我种在小世界内的所有七阶以上的灵珍宝药以及罕见的只要是成熟了的灵药灵果都没了,还有你给我的仙灵石和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在砍帮的例银都没了,我的乌金矿也没了……”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玉宓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毫无所觉地被偷得如此干净!她索性把储物手镯里的小世界打开给包谷看。 第677页 包谷虽不知道玉宓储物手镯里到底有多少东西,但她自己给了玉宓多少东西是很有数的,包念回给玉宓的即使不算包念回私下个人给的,仅从砍帮给的执令使定额供奉就不是笔小数目,灵儿和小猴子算是玉宓拉扯大的,捞到什么好东西给玉宓留一份已经成了习惯,那两个寻宝一个比一个厉害,它俩手上有的东西包谷有时候都没有。玉宓的储物手镯还是包谷给的,包谷当初给的时候自己往里洒了多少高阶灵珍种子、种了多少高阶灵珍的幼苗自己清楚,那一片片药田经过一千多年的生长,绝非往昔可比。而当她的神念探进玉宓的储物手镯时赫然探见那满山的药园简直遭遇到一场洗劫,偌大的药园仅稀稀疏疏地留着一些年限不长、等阶不高的低阶灵药,灵果树留下的都是没熟的果子以及低阶果子。小世界里的好几座宝库中仅剩下一些小得可怜的低阶材料…… 偷得这叫一个干净! 她师姐这么多年的家当几乎都掏光了,一夜之间就成穷光蛋! 偷谁不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玉宓! 包谷起身下床,运转净体功法将身上清洗一遍,取出衣物穿上。她刚穿上衣物,宫苑外便有急切的声音响起,求见她和玉宓。 玉宓穿衣服的速度比包谷还快! 屋里的床单被褥上还残留着她俩缠绵后留下的气息,玉宓回头看了眼床榻,抬手一拘一裹便打算将床单被褥等收进储物手镯里,动作到一半又生生止住。这储物手镯中都遭了贼,收进去再被偷一次把这些留着她俩那什么痕迹的床单被褥偷走那成什么事? 包谷看出玉宓的迟疑,对玉宓说道:“师姐,你去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我把屋子收拾了就去。” 玉宓幽幽地看了眼包谷,心道:“遭了大贼还有心情收拾屋子?就算是财大气粗也不能这么淡定啊!”不过她对包谷一向很是信服,包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她轻轻点了点头,便出了主殿。 包谷简单地将屋子收拾过后,去到她俩的宫殿外,找到立在宫殿门口的玉宓。 十几名大乘期修仙者战战兢兢地立在台阶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玉宓的脸色很不好,神情冷凝,浑身上下透着难罕的瑟瑟杀气,浑身上下气息翻涌,淡淡的血光裹覆在身上宛若一层滔天巨浪在翻滚。她杀的人没有包谷多,但她走的是以杀证道的路子,一路杀出来的实力,身上凝鍊的杀气和沉积下来的血气使得身上的气息一旦外散,那威势极其慑人!别看砍帮右令使成天笑意盈盈的天塌下来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但她却是出个了名的炮仗性子,一点就炸,一炸就要人命!上一瞬间还满脸是笑,下一瞬间就能将惹火到她的人灭得渣都不剩。 惹到包谷,包谷还会出个声告诉你,你把我惹生气了,我要出手了,你最好识趣地滚远点。 惹到玉宓,她边让你滚的机会都不给你! 面对盛怒的玉宓,那群修仙者吓得再也扛不住,全跪下了,以首叩地,连句讨饶的话都不敢说。 包谷瞟了眼跪在地上的一群砍帮的人,从他们身上的服饰认出他们是负责镇守宝库的库卫。 宝库如同一个势力的命脉,一直以来镇守宝库的库卫都是势力中实力拔尖的一批强者,没有长老的权利,但待遇等同长老。这些人常年镇守宝库,在宝库中修行,宝库中的一丝风吹糙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如今,他们却全跪在了这。 包谷扫了眼他们斜口衣领的小绣标,赫然发现砍帮的十八座宝库的人全齐了!她淡声道:“怎么?宝库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被搬空了?” 在场十八人抖得跟筛糠似的。 趴在最前方的一人壮着胆子道:“禀左令使大人,宝库……宝库中的贵重之物全丢……”他叫道:“属下无能!” 包谷说道:“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们。它出手,莫说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搬空宝库,就算是割你们的脑袋,你们都察觉不到。”她对玉宓道:“师姐,莫恼。它偷了你多少东西我能让他百倍奉还!雪无冥住哪?” 玉宓那迸发着怒焰的眸子划过一丝惊诧,叫道:“它?”它偷的? 包谷说道:“它要偷东西,师母都防不住它。它若是偷了师母的东西,师母还不能找它要回来,于是只能把它扔我这了。不过以它的身份倒不会偷了我的东西跑了,这会儿应该在它的住处等着我们。” 玉宓一直以来都是她带着灵儿和小猴子出去“打拼”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打拼”过!这还是在自家地界上被她要“收养”的一只小奶狐从眼皮子底下给偷了! 别说你是一只涅槃重生的小奶狐,就算你是妖皇再世,偷了我的也得给我吐出来! 玉宓的步子一跺,浑身勐地腾出一团巨大的火焰,宛若一枚从燃烧的陨石从天际上空掠过,径直落在雪无冥居住的宫苑外。若非宫苑有护宫法阵封住空中,她能直接撞进院子里去!玉宓一脚踹那虚掩的宫门同,怒气腾腾地大叫道:“雪无冥,你给我滚出来!反了你了!兔子还不吃窝边糙,你倒是出息啊,偷起自家人的东西来了!告诉过你,缺什么吱声,给你弄,你倒好,不问自取,我看你是欠揍——”她怒骂着往里走,待绕过挡住大门的影壁见到院子里的情形时,人呆住,那声音也戛然而止。院子里刺眼的宝光让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去闭了闭眼。 包谷紧跟在玉宓的身后踏进雪无冥的宫苑中。她一直去就发现雪无冥居住的宫苑简直成了珍宝晾晒大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口摆在院子正中央通体散发着神光正燃着炉火的丹炉。她的丹炉和公鸡大仙的丹炉一比,那是直接被比成渣,而公鸡大仙的那丹炉若是和这丹炉一比,那只有被扔的份! 偌大的院子被堆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全是各类炼材提炼后剩下的残渣以及随便乱扔的仙宝! 包谷把一脚踩中的一串项鍊拣了起来,定睛一瞅,大罗金仙境的防御仙宝,这仙宝项鍊散发出来的光芒格外柔和却能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待入手后,略略注入一丝仙灵之气,这串大罗金仙境的仙宝项鍊的光幕瞬间笼罩住她的全身将她瞬间融进了周围的空气中。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这空气的遮掩下明明就站在原地没动,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这串项鍊居然有隔绝气息的隐匿行踪的隐身功能! 她往前迈了两步,把那埋在废渣中却没被废渣盖住光芒的一枚戒指刨了出来,神念往这戒指一扫,赫然发现是枚内蕴一片天地的储物戒指。这储物戒指内的空间比玉宓那储物手镯大了不止千倍,虽是一片空旷,但却有星辉之力在苍穹中耀发出明媚的光亮。有这星辉之力,这片天地极有可能自行衍生出日月星辰。她师姐戴了一千年多年的储物手镯和这一比,那也只……扔了可惜,绝对没得比! 包谷一路往里走,几乎迈一步就得拣好几样仙宝,这些仙宝随便拿一件出去都相当值钱,比起龙爷卖她的仙宝好多了!有点坑的就是首饰居多,武器铠甲居少。 待她来到炼丹炉前时,惊得嘴巴一下子张得熘圆。 玉宓的怒焰早被眼花缭乱给取代!待她见到包谷都惊傻了后,顺着包谷的视线瞅去,赫然看到那自称叫雪无冥的小狐妖就跟吃了仙丹似的,又像是被吹了气的球,这才多久没见啊,不过就是她跟包谷关在屋子里相互睡了一圈的功夫,这丫的体型大了不倍三倍!原本两个巴掌就能捧住的雪无冥这会儿胖得跟个小猪崽似的!蹲在那就跟一团雪白的毛绒绒的球似的!它蹲在丹炉前控制着炉火,时不时地往里添些灵珍宝药还有高阶妖丹! 玉宓看见雪无冥往丹炉中扔的妖丹,气得真想祭出南明离火剑把丫的噼成两半!那是圣姨特意留给她的高阶妖丹,这妖丹名为“月华精魄”,是能聚月华能量已经是一件品阶级高的仙宝,不是拿来炼仙丹的炼材!她连吱声都没来得及,雪无冥就扔进了丹炉中。 雪无冥对找来的两个苦主连看都没看一眼,添完炼丹的炼材后,便转过身去又对着身后的炼器炉忙碌着。炼器炉闭得严严实实的,包谷和玉宓都看不出它在炼什么。 包谷淡淡地看了眼雪无冥,将那些扔得满地都是甚至被埋进废渣中的仙宝给刨了出来,堆在一旁。 玉佩、项鍊、戒指、手镯、项圈、束额、护腕、腰带、扣饰、髮钗、头冠、仙袍、靴子,穿戴类的几乎是一应俱全!近百件仙宝活像扔垃圾似的扔得满院都是!从这些提炼出的废渣以及这些仙宝的品阶,包谷都不敢去算砍帮宝库和她师姐身上的炼材还剩多少。 雪无冥在炼器炉前忙活了一通,似乎是烙刻符纹法则。待忙完后,那胖了三倍的圆唿唿的狐狸爪子一翻,一瓶仙丹出现在掌中,跟吃花生米似的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抛,它吃得那叫一个香,包谷和玉宓看得那叫一个愤怒! 第678页 第四百七十八章 雪无冥 玉宓气得祭出南明离火就要朝雪无冥噼去。 包谷虽然生气,却还没有失去理智。她拦住玉宓,道:“师姐,你把你的损失例份清单出来。”她又传音将跟在她俩身后来到这宫苑外,战战兢兢地等在外面的库卫唤了进来。她吩咐道:“去,将宝库的损失清点出来拟份单子呈过来。”动手?砍帮地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雪无冥的对手。况且,东西都炼成了仙宝,就算打得过雪无冥也拿不回被雪无冥偷走的东西。打架,有好处才打,没好处打什么打? 十八座宝库的库卫长老听得包谷的吩咐,赶紧回去清点损失。 玉宓再恼,包谷拦着她不让动手,她也不能硬冲上去,再加上她深知包谷就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去例自己的损失。她没有包谷的记帐习惯,也没法去记那个帐,具体丢了多少东西,连她自己都说不上,只能去估个大概。可哪怕是去估个大概,那火气也“噌噌噌”地往上冒。南明离火火焰从她的体内冒出,化作一只燃烧的朱雀罩在她的身上。 玉宓这正生着气呢,雪无冥却扭头朝玉宓看去,然后突然翻出一个储火的崭新的仙宝那胖唿唿的狐狸爪子一挥,玉宓身上的真火“唿”地一下子就被雪无冥给收进了储火仙宝中。玉宓浑身上下那火冒三丈的火焰顿时全没了! 一瞬间,玉宓连半点脾气都没了! 就在这叫雪无冥的胖狐狸抬爪子一挥引走她身上那火焰的同时,她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生生地掐断了她与体内的火元的联繫!这雪无冥不管是要废了她还是要拍死她,都是一抬爪子的事。 实力不济,她认栽!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几步挪到包谷的身边,哼声道:“包谷,这斯贼厉害,我对上它没半点还手的力气,你上!”说完,埋头髮泄似地把自己的损失往玉简上写! 包谷心中有成算,倒是半点都不气恼。以天狐妖皇的身份,天狐皇族的身家,还赔不起她这点损失? 她在玉宓清点损失的时候,又把院子里地废渣以神念仔细地翻查过一遍,待没见到有遗漏后,这才迈步到宫苑外,叫来几个站在宫苑外值岗的护卫,让他们把这些废渣挪进储物法宝中清理干净。 左令使吩咐,这些护卫哪敢怠慢。 几名护卫当即埋头去清理废渣,又从废渣中翻出好几件仙宝。 这几件仙宝的气息几乎与周围的环境完全相融。好在他们作为储物袋的主人,对收进储物袋里的东西有着敏锐的感应。收进储物袋里的东西莫说是一件仙宝,哪怕是一粒灰尘他们都逃不过他们的感应,这才把埋在废渣中的仙宝给翻了出来。 他们自然不敢在包谷和玉宓的跟前藏私,当即把收进储物袋中的仙宝挪了出来,呈给包谷。 待废渣清理完,这些仙宝全部堆积到一处时,包谷看出不同来。 这些仙宝大同小异,虽说出自同一“人”之手,但这相似度也太高了。例如,同样的髮钗就有六支,同样的靴子有七双,同样的发冠有六顶,除了储物戒指只有两枚外,别的东西都在三至四样之间,好几样堆在一起时气息相互唿应。 包谷从小就穿戴她小师叔炼制的成套法宝,对于这类气息自是相当熟悉。 几乎没费什么事,她就把这一百多件仙宝按套归类好。除了两枚储物戒指是单件外,余下的都能组成一套。只是这些仙宝单个看样样都极好,凑在一起就能看出一些细微的瑕疵。这些瑕疵以单套看是看不出来的,但这么多套摆在一起对比,那点气息衔接上的差异便落入了她的眼中。这点差异很难看得出来,亏得包谷精于风于法阵一道,对于法阵气息、望气一道都颇为精通,又有这么多套摆在一起对比,这才看出那点极细微的差异。这对她来说,这点瑕疵几乎算不上瑕疵。可偏偏这些成套的仙宝就被扔进了废渣中。包谷暗骂一声:“这败家的天狐妖皇!”她对玉宓道:“师姐,这都是天……雪无冥炼出来的残次品,虽说是被它‘扔掉’的残次品,可好歹也是成套的仙宝,你就勉为其难地收下,权当弥补一些损失。”她那“扔掉”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意思就是这就是你扔掉的,我从废渣里刨出来的,你别想着和我算钱! 包谷说话间,神念从那些仙宝中仔细地来回扫视遍,然后发现一个让她感到非常震惊地情况。雪无冥炼出来的这些仙宝品阶自然不用说,工艺那更是大宗师级别中的大宗师级别,可这款式非常的精美秀气,钗是凤尾钗,那尾端又卷又翘绝对不是男人用的,那耳缀都是成对的,长长的吊缀下面缀的是雪白的经过特殊炼制一小搓雪白的天狐毛,那一小搓天狐毛是从被炼成珍珠般的宝珠中穿出来的。她再拎起那仙袍一看,啧,这叫一个艷丽妖娆啊,她身上的这身穿戴和这仙袍一比,那是素得不能再素!她师姐一身英气,绝对压不住这仙袍的妖艷。不过好在它是仙袍,可以“变身”,根据穿戴者的意愿改变造型。她再把那仙靴提在手中,那仙靴入手便化作透明,她仔仔细细地把这靴子查探了一遍,赫然发现这靴子不穿的时候是白色的发着仙光,一旦穿上立即透明得能露出里面的袜子。而雪无冥并没有炼制袜子仙宝,也就是说直接穿靴子不穿袜子,这靴子穿上就透明——这穿上靴子看起来和打赤脚有什么区别? 雪无冥炼这么一套仙宝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女儿妆,一个女人穿一双露脚丫子的靴子…… 包谷简直无语了!这好端端的一套仙宝你弄这么一双靴子,你还让不让人卖了?谁买啊!总不能买一双穿上透明的靴子再在外面再套一双不透明的靴子吧!又不能成套的仙宝因为这靴子透明就不穿靴子让这一套仙宝的好端端的套装成了散件! 玉宓对于这些居然是成套仙宝还是被雪无冥扔掉的大罗金仙境往上走的成套仙宝感到深深地震惊,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就算是她认识的人里家底最雄厚的师母也干不出这种等阶的成套仙宝当废品扔掉的事啊!就算雪无冥炼这些仙宝用的材料都是偷来的,那也是费了力气耗费了仙灵之力辛辛苦苦炼出来的啊!说扔就扔!玉宓又想抽剑给雪无冥这超级败家子给扔出去!她咬牙切齿地叫道:“我终于明白天狐妖皇为什么会把雪无冥给封印起来了,这么败家的妖皇太子,天狐妖皇挣再大的家业也得让你给全败光!” 包谷:“……”她很无语地看了眼玉宓,说:“师姐,你听说过天狐皇族还有一位炼器术特别好的妖皇太子么?灵儿没告诉过你天狐妖皇叫什么名字?” 玉宓愣了下,然后凝神想了想,然后惊得“啊”地一声,惊得把嘴巴都张圆了!天!狐!妖!皇!它没死啊!没死还让天狐皇族被灭了族!玉宓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对于这只天狐妖皇已经完全无语了!她已经彻底地败给了这只思维模式和大家都不一样的天狐妖皇!她哀嘆一声,把额头抵在包谷的肩膀上,嘆道:“包谷,让师母把它迎回去吧!天狐皇族的底子更厚些,砍帮这点可怜的基业经不起它败啊!” 包谷轻轻地摸了摸玉宓的头,说:“我们损失如此严重,不把损失找回来,怎么能放它回去?” 忽然,强大的雷系能量涌现出来,惊得包谷和玉宓同时抬手看去。 那胖唿唿原本蹲在炼器炉前的雪无冥此刻昂然而立,只见它轻轻地抬起右掌,手掌正对着炼器炉顶。在那炼器炉顶上空距离炉顶不到一尺高的地方,赫然有一片雷云正在形成。那雷云格外秀珍,刚好炼器炉大小,可那雷芒气息却格外强大,令人感到格外心悸。 这么小的一团强大的雷劫? 包谷愣了下,她凝神细看,又被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她这地方建在空间乱流之地,由法阵撑出一片栖身之地,是一片天机混乱之地。也就是说,在这里,天道感应是乱的,能不能被天道感应到召来雷劫,是被哪一界的天道感应到都很难说,全看外面的空间流乱地哪一界出现裂fèng而定。这也是砍帮只能在这里作为暂时栖身不能永居此地的根本原因。 然而,此刻雪无冥居然从她布下的法阵中破开一道口子又再从空间乱流之地强行撕开一道裂fèng从域外引来了天雷,且把天雷落到这里的能量控制到只有炼器炉这么一丁点大,以天雷力量铸器! 这一手集法阵、天道法则力量、空间掌控手段于大成才能施展得出来,包谷自认自己再修一千年都未必能有此手段!于空间乱流之地隔着法阵从域外引来至少是大罗金仙境以上的雷劫且把这雷劫范围控制到丈余范围内!放眼仙妖两域能有此手段的,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且不说把这大罗金仙境的雷劫缩成这么点大,多少大罗金仙境强者渡这雷劫就得把命折进去! 第679页 雪无冥除了不问自取这点让人颇为垢病外,这身本事手段让包谷嘆服!终究是曾为妖皇的存在,哪怕境界跌落到了大罗金仙境,对天道法则力量的感悟和掌控,一身的修行领悟和积累,亦不是大罗金仙或王者境仙家可比的!这就是实力!曾为妖皇的实力! 玉宓愣愣地看着雪无冥显露的这一手手段,脸上只写着两个字:服了! 大罗金仙境的仙雷噼进炼器炉中,九道雷劫过后,雷云散去,炼器炉打开,仙霞光宝喷薄而出,晃得满院宝光,令人眼花缭乱。这宝光以及仙宝出世的气息却被牢牢地锁定在院子中,没有一丝一毫逸散到宫苑外,宫苑外的守卫毫无所觉。 雪无冥在九道天雷落下后,那胖圆了的狐狸脸上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它忽然一个跃身冲上炼器炉的上方!就在它沖向炼器炉上方的时候,十几道仙光同时从炼器炉中飞出落在了雪无冥的身上。 那十几道仙光将雪无冥裹成了一团,它整个儿埋了进去。玉宓和包谷除了仙光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过了半盏茶时间,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那团仙光中迸了出来,那感觉就像是有惊世至宝要出世一样。若非知道那是雪无冥在里面,那是一个曾为妖皇的存在,玉宓差点本能地扑上去强夺出世重宝! 那股格外强大的力量一闪即逝! 那刺眼的仙光也在瞬间消弥于无形。 原本已经惊呆了的玉宓和包谷再一次傻了眼。 那炼器炉上方出现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人,这女人妩媚至极,那张脸上活脱脱的就是勾魂狐妖脸,又妖又媚,恨不得被人看一眼就把人的魂勾了去!她身上的那身衣裳看起来非常省“布”料,让包谷忍无可忍地在心里喷一句:“你偷了那么多的炼材资源,就捨不得多添点料进去把身上遮一遮?”那胸前的沟啊,深深的!深得让自认身材蛮不错的包谷瞬间自卑!那腰,细得盈盈一握,那臀挺俏丰腴,怎叫一个性感了得!那裙子——还能再短点么?脚踝都露在了外面,还赤着脚丫子的!好吧,穿了靴子!透明的靴子!可您老的炼器术这么高绝,谁看得出来您是穿了靴子的?包欲知道雪无冥是穿了靴子的,可这穿了靴子的天狐妖皇居然还戴了脚环,那精巧的脚环还是镂空造型的,那镂雕的精美图纹组成的居然是一个杀阵!您这是打算打架的时候一脚踹上去踹出一个杀阵出去把人轰灭了? 最要命的就是在把雪无冥从妖皇棺里逼出来见到雪无冥以女人形貌显身以前,包谷一直认为雪无冥是男儿身,可这会儿蹦出这么一个比狐狸精还要狐狸精的狐狸精…… 包谷纠结得肠子都打结了!她这辈子干出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把雪无冥从妖皇棺里逼出来,逼它现身出来。她逼出一位天狐妖皇出来没有祸害得了它,反倒被它给祸害了! 雪无冥的下巴微挑,俯视着一脸欲哭无泪悔不当初的包谷,嘴角微微一挑,道:“本皇这造型如何?”她手拈兰花玉指,轻轻一拂,道:“任谁见到本皇这样都无法将本皇与前世联繫到一起。” 包谷看着雪无冥那兰花指造型,彻底无语了!这是她亲自逼出来的妖孽啊!她悔得想把自己埋进粪山里!就雪无冥现在这模样,她还想着带雪无冥出去给她当打手?她给雪无冥当打手赶那些狂蜂狼蝶还差不多!她叫道:“你还是以男儿身出现吧?” 雪无冥的眉头一挑,道:“晚了!重塑人身时挑的女儿身,再重塑成男儿身还得回炉,这丹药耗费略微有点大,至少玉宓那手镯里的药材是不够的……” 包谷:“……” 玉宓:“……” 雪无冥道:“不满意么?我这是特意照顾了你的审美来的。” 包谷心道:“照顾我的审美?我有欣赏你这一对大胸,还有这曝露着装的审美?” 雪无冥道:“我是说女儿身。” 包谷抚额!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宫苑外传来声音,是去清点宝库损失的那些库卫长老回来了。 包谷道:“进来!” 十八位库卫长老进来,然后,同时止步于壁影旁,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立于空中的赤足美人。 饶是修仙界无丑女,美人无数,可不管是修仙界还是妖域,甚至连妖域的三位天狐皇族的公主都没有这一位这般——言语难以形容,宛若女神临世。 包谷扭头看向看雪无冥看傻了的十八名库卫长老,抬袖一拂卷出一道含着碎冰的冷风拍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抽回神!她冷声道:“失物清点好了吗?” 经他们这么一提,众人顿时一阵惶恐,不敢再看雪无冥一眼,低头上前,将失物清单递给包谷。 包谷捏着被雪无冥偷走的损失清单,顿时底气又足了,冷声道:“你给我下来!”你个贼!变得再漂亮那也是贼! 雪无冥落在包谷的身边,轻飘飘地来了句:“你就没有偷东西的时候?” 包谷忽然想起自己刚进修仙界时跟她小师叔还有玉宓去偷挖太阴门的灵矿,顿时被噎了把。 雪无冥对玉宓略微挑了挑下巴,道:“嫌我是贼?你不仅偷还抢呢!我实力如此高深也只偷不抢!” 包谷忍无可忍地道一句:“那也不像你向自家人还是自家小辈下手!”说完,那拘在手里缩成巴掌大的一堆玉简往雪无冥的身上一拍,道:“自己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你拿的?”说完,麻利地取出一卷玉简写上今雪无冥不问自取“借”走砍帮财物,介于行为恶劣,雪无冥以百倍奉还!为期以十二时辰为一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记,三年内还清!若不归元,以天狐皇族三件帝器作为赔偿!然后,把这欠条拍到雪无冥的怀里,道:“签欠条!” 雪无冥的眉头一挑,道:“我若是不签呢?”就没见还让她欠籤条的!脸往哪搁啊! 包谷道:“你赖帐,我师母还能赖帐?我砍帮八十万大军在天狐皇族当苦力,你堂堂天狐妖皇就这么坑我?别以为你曾为天狐妖皇就不了起,我、清潆、太虚神树、我师傅妖圣,再加上我师母,我们五人联手,你觉得把你镇压进妖皇棺的概率有几成?” 雪无冥淡淡地瞥了眼包谷,道:“一成胜算都没有!你、妖圣、清儿,三个还没长起来呢,太虚那蠢树全胜时期脑子都不够用,更何况现在残了?收拾他,不费吹灰之力。至于清潆那傻丫头,不用对付她,她就能把自己坑了!你们一群弱小病残,还想镇压本皇?昨天你说这话还能有三成胜算,今天,半成也没有!”说话间却仍是展开玉简往上摁了个手印。 包谷道:“按血手印儿!” 雪无冥叫道:“本皇手印儿都按了,你还怕我赖帐不成?我若是赖帐,你去找清儿要帝器去啊你!”手一抛,把欠条扔还给了包谷。 包谷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欠帐还欠得这么有底气的! 雪无冥轻飘飘地白了眼包谷,道:“行了,别生气了,等回头本皇实力再恢復一点,带你去混沌遗界想办法去弄点神血神骨什么的,本皇炼两件帝器送给你。”她的眸光一转,道:“你那不是有现成的炼材么?让我取你几滴心底血,我炼一件至少是准帝器的仙宝给你!”她说这话时,眼睛亮得比刚才的仙光还要耀眼。看包谷的眼神活像看稀世珍宝似的。 包谷扭头就走。 雪无冥不紧不慢地跟在包谷的身边,道:“不多,就三滴,对你没什么大损失。” 包谷迈步往前飞奔! 雪无冥不紧不慢地跟在包谷身边,半步不落。 包谷顿足,一脸郁闷地看着雪无冥,道:“有你这么欺负晚辈的?” 雪无冥道:“你给三滴血,我去弄别的炼材帮你炼一件准帝器!这相当于白送了,就当是还天狐妖皇欠你的。” 包谷微微朝雪无冥靠近了些,传音道:“您是想取混沌莲台的精萃铸器吧?哼哼!那是神连一脉的东西,不是我的!”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玉简,道:“百倍赔偿你不问自取借走的砍帮的东西!三年为限,三年,眨眼就过了!”她说完,径直朝砍帮议事的主殿走去,吩咐主殿门口的值岗去把砍帮各堂堂主叫来。 眼下砍帮宝库被雪无冥掏空,连点周围的开销都没了。她不可能一直自掏腰包去填砍帮的宝库!这损失,即使不从天狐皇族拿也得从妖域去找! 好在砍帮飞升上界前,大部分资源都挪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这些损失她还承受得起。至于雪无冥那,她估计这位贼祖宗想还她这笔债还得去仙域偷!一百八十座宝库的资源,其中还有一座宝库是乌金矿脉,这得偷王族的宝库才够! 第680页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成吨的伤害 虽说此次雪无冥把砍帮十八座宝库都掏空了,但砍帮有八十万修仙者去到妖域相助天狐皇族,随着天狐皇族的崛起,大量的战斗俘获送回到天狐皇族和砍帮。砍帮有充足的盈利进项,十八座宝库的损失对家底雄厚的砍帮来说造不成损伤,也就是暂时手头紧点,回头再赚的事。而三年百倍赔偿则可谓是暴利中的暴利,以天狐妖皇的身份实力,根本不用担心她还不起这点债。 包谷估计天狐妖皇向砍帮下手,也是经过多番考量过的。 若是天狐妖皇现在有帝境实力,回去接掌天狐皇族即能服众又能给天狐皇族添一笔极大的助力。然而她现在涅槃重生修行境界已经跌落帝境,天狐皇族有她师母当家、格局已成,又在交战的重要关头不适合权柄交移,况且各路势力不会坐视再有一位妖皇出世——两位妖皇并立存世对妖域几乎可以造成灭顶之灾。天狐妖皇在这时候回去非常不合适,眼下最急需的是恢復实力,留在仙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若孤身留在仙域,手上多少得有点修仙资源安身立命才是。这些年来天狐妖皇栖身妖皇棺中没有现身,不代表没有在暗中关注砍帮以及包谷她们,甚至极有可能在暗中窥视包谷的魂识,指不定天狐妖皇比包谷还清楚砍帮的家底有多厚。 包谷心中有些猜测,却什么都没说。她在砍帮各堂堂主来了后,让各堂堂主报了各自的库存以及接下来的开销,有多的,借出来,不够的,找其他各堂匀一匀借一借,待往后砍帮总库里有了再给各堂补上这些开支。 砍帮上设砍帮总库,总库之下还有砍帮各堂的堂库作为各堂的日常开销、周转储备所需,加以调度,便可将眼前的这一关渡过。砍帮无论是各堂还是各人家底都挺厚实,包谷和包念回、玉宓又因各种情况时常不理事,砍帮各堂经常处在由总堂主操持的状态,因此总堂的库存至少是备了十年以上的开销。 待各堂将各自的库存和开支一报,包谷默默一算,发现不给他们发晌,他们都能够滋滋润润地再过一二十年不缺薪晌,便说道:“成,既然你们手上都有存粮我就放心了,眼下总库空了,你们也省着点花。再有就是妖域不是你们久待的地方,待砍帮的战力都上来了,能够开出去打势力战了,就该拉回仙域占地盘开拓基业了。这些你们心里都要有数,早作准备。” 各堂的总堂主纷纷应是。 有堂主请示包谷,目前砍帮已经有不少人的实力进阶到了真仙境,问是否可以安排出去歷练。 包谷准了幽影阁的探子出去活动,至于其他各堂,眼下还不是他们出去活动的时候。 待各堂的总堂主告退离开后,包谷看向坐在下方首席上的玉宓,问道:“师姐可否有兴趣随我去仙域?” 玉宓的眼睛一亮,问:“可以吗?”她的眸中写着期待又有几分忐忑。 包谷点头道:“你融了大罗金仙境仙宝,如今又有天狐……雪无冥炼的仙宝护身,再加上你本身的战力,足够在仙域走动了。”她想了想,说:“不过动身前,先把从雪无冥那得来的那套仙宝拿去分了吧。”这几套仙宝的那点瑕疵在雪无冥的眼中足以让它轮为废弃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重宝,在她的眼里那点瑕疵根本算不上什么缺陷。 玉宓欣喜地点头,道:“好。”她又问:“这几套仙宝怎么分?” “四套成套的,你自己留一套,余下的你都看着分,想给谁就给谁。至于那些单个的散件仙宝,你也看着办。”包谷的话音顿了下,说:“你的储物手镯被雪无冥掏空了,总得找回点损失,看谁出得起价,就内部卖了吧。司若和阁主肯定是想买的,玄月和灵儿相信也看得上眼。” 玉宓的眸光一转,道:“你不会趁我去分这些仙宝的时候离开吧?”她说道:“来到上界后你都没有见过圣姨和小师叔她们,要不然陪我走一趟妖域?” 包谷略作沉吟,道:“你速去速回,我等你。” 玉宓的眉头一挑,道:“你不去妖域?” 包谷说道:“妖域终是妖族地界,修仙者及仙家在妖域都非常敏感,砍帮八十万大军在妖域修行可以用当苦力遮掩,你是个闲职,无拘无束习惯了,去妖域无所谓,我和念回执掌砍帮权柄,若是我和念回亲自过去,难保会让妖域误会是我们有在妖域扎根立足的嫌疑。毕竟师母的旗下可不止天狐皇族这一支,若是她手上的部族生出疑虑,恐军心不稳生出变故。” 玉宓说道:“你倒是想得深。” 包谷说道:“该避嫌时当避嫌。”她顿了下,问:“小猴子在妖域?” 玉宓道:“混元大帝的仙宫宝藏在它手上,它若回到仙域绝对会被杀到上天入路、入地无门。它在妖域有师母庇护,倒是无事。” 包谷笑道:“混元大帝的仙宫宝藏?清潆不问小猴子要?” 玉宓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潆有多好打发,况且小猴子有酿酒的这一手绝活,又不吝啬东西,清潆现在完全是一副小猴子跟她混的派头。” 包谷莞尔,道:“小猴子拜了清潆当老大,平时给点孝敬,然后就昧下了混元大帝的仙宫宝藏?” 玉宓道:“对呀,谁叫仙宫宝藏易主落到了小猴子手里。” 包谷笑嘆一句:“这可怜的清潆。”她说道:“那好歹是我的大徒弟,你好歹是她的亲师伯,别让人把她欺负得太狠。” 玉宓哼道:“得了吧!谁敢欺负她啊!她全是让你给惯坏了,我们这一群人全都得给她月例,要月例要得那叫一理直气壮,辈份比她高的得给她月例,辈份比她低的得给她孝敬,就她,成天拎着一件顶级帝器哭穷。她穷?哼!我现在才叫穷!” 包谷劝道:“你就当是把全部家当拿出去放高利贷了吧,三年翻百倍的利,这可比放在你那储物手镯小世界中不动强得多,况且这不已经收到了利息了吗?” 玉宓这么一想,又觉得心头舒服多了。她笑盈盈地看着包谷,道:“包谷,你说平时没见你怎么折腾买卖的事,怎么你就这么能赚呢?” 包谷说道:“生意买卖挑两样,一呢,挑合伙人,二呢,挑掌柜。像和师母、雪无冥做买卖,是只有赚没有亏的,这就是挑好的合伙人;像孙地龙、以及各部总堂方这样的,就是好掌柜,有他们把下面的事打点清楚,我就能闲着。生意买卖怎么做、合伙人怎么挑,由我说了算,掌柜由谁来当,也是我说了算,有我在中间这笔生意买卖才能踏实,他们还不能把我甩开自己干。” 玉宓想了想,又问:“你让雪无冥三年后百倍还你,你在之前怎么就能肯定她会同意?” 包谷说道:“算起来我是她的晚辈,也算是自己人,她若不是被逼到没办法是不会向我下手的。她拿走的这些资源对现在的她来说是迫切急需的,而以她的本事,待缓过这口气来,即使弄来百倍千倍的资源都不是难事。立个欠条,将来百倍还上,不亏了我们,省了在心中落下挂碍。毕竟,堂堂天狐妖皇偷自家晚辈这话可实在是太难听了。” 玉宓想了想,问:“天狐皇族的家底可比砍帮厚多了,她完全可以找师母要啊。” 包谷嘆了口气,道:“天狐皇族遭到灭族之祸,你当她心里会好受?天狐皇族眼下要从金雕皇族手中夺回失去的、打得不可开交,正是天狐皇族需要物资的时候,把留给后世子孙的东西再去要回来,这比拿砍帮的东西更没脸。好歹她拿我的东西还能说是借将来要还的,而我现在借出这笔债对砍帮也造不成什么影响。”这别说是在上界,就算是在凡间也没有见到有当皇帝的把赐给儿孙的东西,在自己手头紧的时候又去要回来的道理啊。 玉宓“哦”了声,她站起身道:“阁主和司若都在闭关,没在妖域……”她想了想,说:“我给一套给曲阁主,她藉助仙丹和融器冲击境界,前不久已进阶真仙境,再加上大罗金仙境仙宝,她跨境杀金仙境的强者没有问题,也该出去走走了。司若嘛,她适合坐镇后方没什么危险,帮着念回打理砍帮也算是劳苦功高,我送她几件散件仙宝,可好?”她略作沉吟,道:“我估计孙地龙你有大用,没他在,感觉少了一个钱罐子,要不送他一套?” 包谷点了点头,道:“你做主就好。” 玉宓叫道:“别说我作主就好啊,我这是找你帮我参详参详。” 包谷说道:“合适。”她顿了下,说:“对了,我答应过公鸡大仙给他弄仙宝,你送他一两件吧。” 玉宓“嗯”了声,想了想,问:“我一套,阁主一套,孙地龙一套,要不要给念回一套?” 第681页 包谷说道:“念回和司若一样是坐镇后方的,念回执掌砍帮权柄,你还怕她缺仙宝?”只要念回乐意,砍帮宝库里的东西随她用,坐拥这么多的资源,想弄几套仙宝太容易了!旁的不说,包念回吱一声,清潆就能给她扒拉一大堆过来。 玉宓道:“那这一套给你?” 包谷说道:“我有超品王兵和帝器镇身,这套仙宝给我也浪费。”她见玉宓一脸苦恼不知道该送给谁,不由得失笑,说:“你去超妖域送给小师叔吧。” 玉宓叫道:“送给小师叔?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窝在院子里炼器,哪用得着仙宝护身?” 包谷说道:“炼制成套法宝也是小师叔的强项,但雪无冥于炼器一道上的诣造堪称仙域两界第一‘人’,论炼器造诣,小师叔离雪无冥还差得远了,若能得一套雪无冥亲手炼制的成套仙宝,加以琢磨研究,对她炼器大有裨益。” 玉宓听包谷这么一说,亦觉得妥当,她应道:“好。”说了句:“那我去把东西分一分。”便急匆匆地走了。 包谷在玉宓走后,她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又去到雪无冥的宫苑。她在宫苑里转悠了一大圈都没见到雪无冥,只得取出一块玉牌刻上“我有事找你,回来后找我。”,刚准备把玉牌挂在门口,忽然眼角余光瞟见身侧有人影,她扭头一看,见到雪无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她瞟了眼雪无冥“裸”在外的脚丫子以及脚踝,又朝那露在外的半截雪白的藕臂一扫,再往那香肩半露苏胸半掩的胸前一扫,道:“能注意点风化么?你见谁露肩露腿露胳膊的?” 雪无冥那漂亮的眉头一挑,道:“这么大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露肩露腿露胳膊你看不见吶?” 包谷:“……”她跟雪无冥说话能被噎死!她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一件崭新的没穿过的长袍往雪无冥的怀里一扔,道:“穿上!” 雪无冥抖开长袍一看,顿时那叫一个嫌弃啊,她说道:“这是什么?料子不是好料,炼造工艺……这算是有炼造工艺么?”她那纤细的玉指往包谷扔给她的衣袍轻轻一搓,好端端的一件五彩凤蚕丝积成的锦袍化成灰渣簌簌地往下掉,她再对着袍子“唿”地用力一吹,好歹也算是一件洞玄期的法宝外袍顿时化成一片灰直扑包谷的面门,好在包谷有仙灵之气护身才没被弄个灰头土脸。 包谷觉得吧这雪无冥真就是涅槃重生来气人的。她的手指往雪无冥的肩膀、胳膊、胸口上戳点几下,道:“堂堂天狐妖皇,你以为你是花楼里的姑娘啊?你穿成这样,你这是幻化的人形不是原形,你不嫌丢人,那我领你出去,谁见到你都得回头盯着你看,还怎么低调行事?” 雪无冥乐了,笑问:“低调行事?你什么时候低调过?” 包谷:“……”她狠狠地一咬牙,道:“不管,你现在给我把该遮的地方遮起来,不然,还钱!” 雪无冥愣了下,随即拖长声音撒娇道:“不——要——嘛!” 包谷打了个战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她一直把雪无冥当公的来着,她一直把雪无冥当成活了至少十万岁的老妖怪来着,这对着她撒娇—— 雪无冥的脸顿时绿了!她咬牙切齿地叫道:“天狐一族的寿元极长,大罗金仙境便能与天地同寿,更何况是帝境强者?老?本皇正值青春年少!” 包谷觉得跟雪无冥没办法沟通,雪无冥这样更不可能结伴同行,她扔下句:“反正你比我老!”扭头就走! 包谷才一千多岁,这在仙域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雪无冥顿时觉得自己跟一个黄毛小丫头比年龄那纯属找虐。一千多岁,这在天狐族还是只幼崽! 她堂堂天狐妖皇,被一只人族幼崽嫌弃穿得曝露!雪无冥气得抬手一拘就把甩袖子走人的包谷给拎回到了跟前,她叫道:“看着!”说话,身上仙灵神光一闪,那露在外面的胳膊、肩膀、脚踝、脚丫子顿时被雪白油亮的狐狸毛给掩住了。狐毛围勃、狐毛披肩、狐毛袖套、狐毛靴子,再衬上那飘然轻盈的仙衣,包谷真不知道雪无冥这身衣裳算是夏装还是冬装,甚至她的视线落在那狐毛靴子上的时候脑子里很诡异的飘出一句:“好浓密的脚毛啊,甭管亮得多漂亮,这就是个糙老爷们。”然后,她默默地退后三尺! 雪无冥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她以前化成少年模样,只穿一条裤叉在炼天跟前晃荡都没被嫌弃过!他化成少年,跟炼天那是哥们兄弟,化成美女,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嫌弃得不行!她撂下句:“艹!老娘回炉重造!”扭头就朝宫苑里走去。 包谷一听,回炉重造,瞬间想到那丹药消耗,赶紧追着雪无冥赶过去,叫道:“别,您这样挺漂亮的,就是穿着注意点就好了。那个,把身上的毛料化成衣裙一样的料子、颜色再搭点就行了。省着点花啊,最近大家都穷,您还得冲击境界呢,我还指望您去偷仙域三十六部王族呢!” 雪无冥重重地“哼”一声,道:“不去!”生气!生气归生气,自己也知道衣服穿成这样非常的不伦不类。她的心思暗中一转,暗搓搓地又把神念朝包谷的灵海中探去。 包谷说道:“你不去?你不去偷三十六部王族怎么还欠我的债?莫非你想去掏仙域各处地脉里的灵根宝脉和当找仙灵石矿脉当矿工?还是打算卖身帮人炼器赚辛苦钱?你若是想当苦力,我也不嫌弃,刚好我这里奇缺高阶仙宝……”她的话音刚到一半,就见以雪无冥那身非常违和的衣饰忽然变成了裙装,长裙曳地,纤腰盈盈一握,再搭一件广袖长袍,那原本妖冶至极的模样因着这身出尘脱俗的雪白衣裳瞬间少了几分妖气、多了几分仙气,再加上那傲然的风华,端的就是女皇临世。 雪无冥见包谷看得失了神,“噗哈哈——”笑得双肩乱颤,她叫道:“原来你喜欢的是这型的啊。哎,玉宓可不长我这样,你怎么就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呢?” 一瞬间,包谷的脸黑成了锅底!要不是打不过雪无冥,她绝对会一脚把雪无冥踹到门外去! 雪无冥叫道:“哎哎哎,别恼羞成怒嘛!”她略微收敛几分笑意,特意挂上略带点含蓄的笑容又表示她心情挺不错的盈盈浅笑,说道:“既然你喜欢我这模样,我以后就这样好了。” 包谷很有一种吐血三升的冲动。她忽然发现她师母跑那么快绝对不是因为雪无冥偷东西,更不是因为雪无冥酷爱炼器,而是太抽风!简直没法正常沟通正常交流正常谈事正常往来!她扭头就朝外走。她刚走几步,就发现被禁锢在原地,怎么走都在原地打转。她没好气地回头瞪向雪无冥,道:“你要干嘛?” 雪无冥笑意盈盈地说道:“你不是要找我谈事么?这事情没谈你就走了?” 包谷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我还需要和你谈?我怎么想的你不清楚?” 雪无冥继续笑道:“谈嘛,你看我多喜欢你,你看你多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包谷上下打量一眼雪无冥,幽幽地说了句:“透过你这层美人幻相,我看到的依然是一只圆滚滚的胖狐狸崽子,以及一只活了至少十万年的老妖狐魂魄!” 雪无冥:“……” 再然后,包谷就被雪无冥一巴掌扇出了宫苑。她发现自己自由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第四百八十章 磨人精 包谷怎么也没想到雪无冥居然是这样的性情,她和雪无冥简直没办法正常沟通交流,很想撇下雪无冥自己带着玉宓去仙域,可又想到自己在仙域时雪无冥明里暗里地对她多加照拂,没有闹出过丝毫乱子,又想到雪无冥能够修炼到帝境成就妖皇之尊,行事绝对不可能不靠谱,不靠谱的早成了别人脚下垫脚的白骨了。如果雪无冥愿意和她一同去仙域,那就结伴同行,如果雪无冥不来,她绝对不会再上门去请。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玉宓和曲迤柔、玉修罗一起回来了。 玉修罗的嘴巴噘得老高,她踏进殿中见到包谷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颜,说道:“包谷,你看我的修行境界如何?能够出去晃悠了吧?” 包谷把玉修罗上下打量一番,道:“真仙境,恭喜啊!”玉修罗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略微一想便明白估计玉修罗想去仙域。 玉宓眸中带笑一副看好戏地样子瞅着玉修罗。 曲迤柔淡淡地瞥了眼玉修罗,问包谷:“什么时候动身?” 包谷道:“这就动身。” 玉修罗点头道:“我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第682页 玉宓眸中的笑意更深。 包谷扫了眼玉宓,对玉修罗道:“你留下。” 玉修罗挑眉道:“凭什么呀?” 包谷扭头看几玉修罗,道:“凭你接不下我一招。” 玉修罗被狠狠地噎了把,道:“不见得吧!” 包谷问:“你有大罗金仙境的战力么?金仙境战力的仙家,我通常都是一剑灭!” 玉修罗顿时没音了。她气唿唿地对向曲迤柔说道:“我也要练融器!”修行境界低,战力不行,她们都不带她玩了! 曲迤柔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道:“阿乖,融器的路子不适合你。” 玉修罗道:“包谷能,玉宓能,你能,凭什么我不能?”忽然,她看见一个身着雪色的华丽长袍的女人出现在殿门口,乍然看去以为是雪清公主来了,吓了她一大跳,再定睛一看发现这女人的身材比雪清公主可要高挑丰满得多,那气势比雪清还足,浑身上下有着一种张扬到至极的妩媚诱惑,如此张扬的美女却丝毫不妖,整个人周身流淌着潋滟光华,端的是美到人的心里去了。玉修罗却感慨于来人的美貌,倒并没在太在意,修仙界乃至仙域的美女多如过江之鲫,特别是她去妖域歷练过,知道妖域那些妖都擅长化形,特别是狐族,啧,换脸、换材比换衣服还勤快,见多了成天变来变去的狐妖,对美貌也有了免役!她扫了眼迈步进来的美人,就又气哼哼地瞪着曲迤柔,真想冲上去咬曲迤柔几口! 曲迤柔满眼无奈地看着玉修罗了。玉修罗有她护着,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平时受点伤都得嗷嗷叫,她根过熬不过融器的痛。偏她还不能说实话,玉修罗本来就不服气,觉得她们能的,她也能,她若说了实话,玉修罗只怕是拼死也要融器。包谷融器,那是被逼到生死份上。玉宓融器,那是她一直在生死边缘拼杀徘徊,不变强就是死路一条!她融器,那是因为她作为追魂阁的阁主,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带着追魂阁走下去,她的战力关系到追魂阁的兴衰存亡。她受过的苦痛折磨,她不想玉修罗去受。 玉宓满眼诧异地看着这一派悠然地晃进殿中的女人,心道:“果然,狐族的毛病都一样!”喜欢变来变去的! 雪无冥扫了眼玉修罗,道:“你融器?纯属找死。” 玉修罗一听,颇有几分不服气地道:“我融器怎么叫找死了?” 雪无冥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慢吟吟地说道:“心浮气燥、意志不坚,经脉虚软、体质虚弱,是用仙丹宝药堆上来的修行境界吧?你怕死吗?融器,比死还可怕。你若想融器,还是先磨鍊磨鍊心志,布一座九天引雷阵把她封进去引天雷熬炼体魄,你若能从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劫中熬下来,那就能考虑融器一道。”她径直走到包谷的跟前,道:“本皇带你去仙域见见世面,成天像个耗子似的东躲西蹿能成什么事儿?” 砍帮有一百多万人,玉修罗并不全认识,但这一百多万人里敢说包谷是耗子的,仅一“人”——玉宓口中的那位天狐皇族的前辈。玉修罗手上还戴着玉宓送她的出自这位天狐皇族前辈手中炼制的内蕴小世界的储物戒指,腰带上还挂着人家炼的护身玉,随便一出手炼出来的都是超品的大罗金仙境仙宝,玉修罗哪敢造次。 包谷无视雪无冥说她像耗子的事,她深知雪无冥作为昔日的天狐妖皇不缺本事和手段,说带她去见世面,那就定然能应付得了仙域对她的追杀。她虽是荒天界的一方霸主,但来到这仙域顶多算是个初出茅庐的刺儿头,比起在上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雪无冥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她略作思量,恭敬地请雪无冥入座,又亲自沏了虬龙悟道圣茶奉上。 茶是好茶,雪无冥自然不会拒绝。她端然而坐,低头饮了一口茶后才抬起头看向包谷,脸上的笑容似把包谷给看透了似的。 包谷不跟雪无冥兜圈子,她直言说道:“相信您很清楚砍帮和我在仙域的处境,还请指条明路。” 雪无冥笑道:“这有什么明路好指的?”她说罢,低头喝茶,又暗暗感慨一番。想当初太虚全盛时期,她想摘几片冠顶叶去沏茶是何等的艰难。炼天死了,太虚残了,她亦是实力大跌,若非得这小丫头相助,她现在还在妖皇棺中苟延残喘。 包谷在雪无冥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道:“你护了我一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我那阵若成,杀业太大,我所求是为在仙域立足,不是要把仙域搅个天翻地覆。那是一记大杀招,非要万不得已不愿动用。” 雪无冥看着包谷,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你心里清楚,何需问我? 包谷苦笑一声,暗嘆口气,不再多言。 雪无冥说道:“其实你身上的这点麻烦很好解决,我传你一门化形术,改变你的音容相貌气质气息,换个身份行走在外,谁又能再认得你?” 包谷道:“那多谢了。”化形术,几乎是人人都会,妖族个个都会,但却有高低深浅之分。有些化形术能让人一眼看穿,至于高深的——放眼上界,能在化形一道上高过千面盗神的屈指可数。 雪无冥要传包谷功法,玉宓、曲迤柔、玉修罗自然不好意思站在这里公然“偷师”,当即告辞。 雪无冥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都学学,无妨。” 三人大喜,赶紧抱拳道谢。 雪无冥当即将化形术掰碎揉烂了细细地向她们四人讲解。 每个人身上都有其独特的气息,这些是由这人本身以及自身经歷沉淀下来的,再加上所作修仙者、仙,歷经无数雷劫加身,早在天道中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这些痕迹通过天道力量形成其独特的烙印,想要遮掩这些气机就必须得遮掩天机。化形术说白了就是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是在天道中留下了烙印的,要做的就是遮掩住自己在天道法中烙下的烙印,再捏造出一份烙印出来。这份捏造的烙印能够与天道感应相唿应,这便算是化形成功了。这是道境手段。 包谷于道境领悟颇有造诣,听雪无冥一说便明白了。其实这就是衍道化的一种表现方式。在不明白的时候,觉得化形太好高深,待经雪无冥一讲解顿觉豁然开朗。 化形由心,你想变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又或许是让看到你的人想你是什么你就成什么样。 待几人都学会化形术后,包谷便欲动身。 玉修罗想了下,她说道:“我想用九天引雷阵熬炼己身,不知这阵该怎么布?” 曲迤柔诧异地看了眼玉修罗。 玉修罗依然坚持。她的修行却一直是她们当中垫底的,她天资不差,缺的是磨鍊。 包谷略感诧异,道:“九天引雷阵不是杀阵么?”她圣姨当初用这一套杀阵还在玄月古城灭过君府的强者。 雪无冥似笑非笑地窥了眼包谷,道:“你精通法阵,杀阵与绝杀大阵的区别你分不出来?” 包谷反应过来,她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九天引雷阵的阵图,略作造动后将阵图给了玉修罗,说:“这是阵图,这着人布下此阵,便当是砍帮的试练大阵。”她知道追魂阁的家底并不厚,便打算将布置此阵的开销由砍帮出。 玉修罗道:“谢了。”接下阵图,又悄悄地瞟了眼曲迤柔。 曲迤柔自然是没意见的。她拦住玉修罗融器是知道玉修罗熬不过融器的痛苦,但她不会拦住玉修罗在能够保全性命的情况下去吃点苦磨练己身。 玉宓见到曲迤柔对待玉修罗的神情淡淡的,玉修罗的眼神则颇有几分小怨念,她抬臂勾住玉修罗的脖子,小声问道:“你俩闹别扭了啊?” 玉修罗没好气地沖玉宓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叫道:“我现在看到你们这群修行一日千里的傢伙就不顺眼。好歹我曾经也算是追魂阁的天才弟子,如今都被你们比到泥里面去了。” 玉宓哈哈笑道,叫道:“你若是强过阁主,她还怎么当你师傅啊,还怎么当这阁主啊。你是有师傅护的人,你师傅是被她师傅扔到外面自生自灭的人,能一样么?得,有个把你捧在心窝子里疼着的师傅,你还给怨念上了。”她沖曲迤柔叫道:“阁主,我们走,别理这小没良心的。” 曲迤柔轻轻点头,迈步朝外走。 玉修罗见到曲迤柔看都不看她一眼,几步挪到曲迤柔的身边,一把拉住曲迤柔的手腕将曲迤柔往一旁拽去,同时对玉宓她们叫道:“你们等会儿啊”,说罢就把曲迤柔拽去隔壁,全不管玉宓那厮的笑声。 曲迤柔被玉修罗拽进屋里后,便将手腕从玉修罗的掌中挣脱,颇为冷淡地立在那。 第683页 玉修罗又拽上曲迤柔的袖子,拖长声音喊道:“师傅,你看你都要出门了……” 曲迤柔不理玉修罗。 玉修罗小心翼翼地观察曲迤柔的神情,问:“真生气啦?” 曲迤柔不作声。 玉修罗小声道:“对不起嘛,我不该沖你发脾气。”她也有点委屈,道:“我不想一直被你护在身后,我想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你是我师傅没错,可你还是我的媳妇儿啊。十岁的时候遇事喊师傅那是应该,百岁的时候遇事喊师傅,那是我修行时日浅境界低,这都快两千岁了,还得事事靠在你身后,很没脸的。” 曲迤柔抬眼看向玉修罗,眸光有些幽然。 玉修罗拖长声音撒娇唤道:“师傅——”可怜兮兮地看着曲迤柔。 曲迤柔幽幽嘆了口气,道:“阿乖,你觉得是我把你护太好让你缺了磨砺,所以当初你跟包谷、玉宓在相同的水准上,如今你却差了她们许多,你不服气。” 玉修罗老实说道:“是有点不服气啊。谁能看到一同长大的小伙伴把自己比到沟里去了还服气?” 曲迤柔说道:“对我来说你能在我们的庇护下平平顺顺地稳步上升就是最大的福泽。” 玉修罗抿进嘴,挺不乐意。她想了想,说:“难道将来你遇到危险,我就只能在旁边束手无策地干瞪眼?曲迤柔,你希望我能平平顺顺,我何偿不想护你周全?将心比心,我乐意看到你拿命去拼去冒险?我乐意看到你一个人把追魂阁的担子挑在肩上?我乐意看着你把我捧在掌心里宠着疼着,一转身自己吃尽苦头受尽磨难?”她话到这里,气得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叫道:“我不仅仅是你徒弟,我还是你的道侣啊!我也想要护你!” 曲迤柔动容,她柔声道:“你拿自己去与包谷、玉宓比,你看到她们的成就、看到她们的进步,你觉得你不会她们差,若肯努力去拼也能走到那一步,你去问问包谷和玉宓,如果有别的选择,她们愿意去拼吗?她们师姐妹有谁可以依靠从踏进修仙界起,一切都只能靠她们自己步步为营、用命去拼才走到今天的,其间又有多少运气在里面,多少次与万劫不復擦肩而过?你我朝夕相伴,玉宓和包谷呢?玉宓等了包谷多少年?这世上,能有几个包谷?你去问问玉宓,问她会拿自己和包谷比么?” 玉修罗叫道:“我不和她们比,我也不能这么差劲啊!” 曲迤柔被玉修罗气得都快不行了,她叫道:“你不靠融器这种跨境提升实力的方式,仅靠藉助丹药只花上一千多年时间便修成真仙,你还想怎样?长老堂里的那些长老们比你多活了多少岁,比你多从修行积累,拥有的修仙资源不比你少,多少现在连成仙的门坎都没摸着,还在渡劫境、大乘期里打着转?” 玉修罗赶紧替曲迤柔顺气,放软声音道:“那我这不是想更进一步嘛。我这点实力,连出门的资格都没了,能不憋屈么?” 曲迤柔说道:“想更进一步不是拿命去换。有命在,才有将来。一旦命陨,那就是身死道消。”她愤恼地握拳在玉修罗的肩膀上狠捶一记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啊你!” 玉修罗噘嘴道:“我若是省心,那你的日子岂不是特无趣?” 曲迤柔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敢情你还是故意的啊? 玉修罗捧着曲迤柔的脸,哄道:“乖乖师傅,别生气了,消消气。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融器,一定好好地引天雷熬炼体……”她见到曲迤柔直咬牙,又要发作,赶紧不吱声了。 曲施柔一甩袖子,气道:“随你!”挣开玉修罗,转身就朝外走。 玉修罗赶紧一把捞住曲迤柔的腰把她拉回来,死活不让曲迤柔离开,嘴里还说道:“气消了再走。” 曲迤柔气结,说道:“放手,别闹!” 玉修罗紧抱着不放。 曲迤柔气得恨不得一掌把玉修罗噼飞出去,偏又不敢。她敢给玉修罗一巴掌,她今天就别想出这门,玉修罗能闹死她。她只能放软语气说道:“好了,我不生气了,玉宓她们还等着的,你当心玉宓回头笑话死你。” 玉修罗笑道:“反正我是没脸没皮惯了,她笑话我也不是一天两天,况且她笑话你是受气包的时候比笑话我没脸没皮来得多。” 曲迤柔的俏颜一沉,道:“别闹了,还有正事。” 玉修罗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这一趟出门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还不让人道个别了?”她俏皮地沖曲迤柔挤了挤眼,道:“亲一个。”说完,闭上眼把脸凑到曲迤柔的跟前。 曲迤柔抬掌就想给这白净细腻的脸颊上来一掌,但当手掌落在玉修罗的脸上时那力道轻得连蚊子都打不死。她趁玉修罗不注意,纤腰一拧脚下一晃便从玉修罗的怀里挣脱出去,逃也似的奔出了门。 等在屋外的玉宓见到一向从容镇定的曲迤柔像被鬼追似的从屋里逃出来,乐得“噗”地一声笑出声,道:“玉修罗,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你就放过我们阁主吧。” 曲迤柔的脸瞬间红得跟柿子似的。她幽幽地瞥了眼玉宓,道:“好笑么?” 玉宓无比迅速地闪到包谷的身后,一脸怕怕地叫道:“包谷,保护我。”然后,继续笑。她缩在包谷的身后,底气那叫一个足啊! 玉修罗“哼哼”着从屋里迈出来,晃到玉宓身边,道:“哎,你俩的嫂子就交给你俩了。” 嫂子?包谷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曲迤柔,愕然道:“曲嫂子?” 曲迤柔抚额,恨不得遁地三尺不出来。她低道一句:“走了!”隐遁离去! 玉宓对玉修罗道了句:“我们走了,老巢就交给你了。”说完,笑意盈盈地和包谷一起离开。 玉修罗站在台阶上看着她俩远去的背影那叫一个眼馋啊,脸上写满被抛弃的幽怨。 第四百八十一章 遭遇纨绔 包谷、玉宓、曲迤柔在砍帮地界出入口会合,雪无冥则早一步离开。 曲迤柔和玉宓,一个杀手出身,一个常年在外打拼,匿气已成本能,如今学了更高明的匿气本事自然是立即用上了,连容貌也做了模煳处理。包谷亦是如此,一张面纱覆面,收敛身上的气息、遮掩住天机感应,再将面容做模煳处理。待她弄完这些,见到玉宓和曲迤柔都一脸怪异地看着她。她上下打量一番自身,问:“有什么不妥吗?” 玉宓问:“你不把身形换一换?” 包谷道:“用不着。”说完,她略施功法,身形都跟着模煳起来。乍然看去,就是一个很漂亮的仙家,若要细看,则越仔细看越模煳。她的姓名音容相貌都是父母赐的,她并不想改变什么。 莫说在仙域,即使是在修仙界行走时遮掩容貌气息的修仙者都比比皆是,她们如此遮掩在仙域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 包谷见玉宓和曲迤柔都已经变换好容貌,便带着她俩朝仙域的黎王城赶去。 黎王城,乃黎王族的王城。黎王族与战王族乃兄弟之盟,两族的地域相连,势力相当,都是排在三十六王族部前十以内的王族。 三人从虚空出来后,玉宓和曲迤柔去了城中,包谷则独自行动去作布置,尽量确保她们在被仙域发现遭到围困的情况下能全身而退。 黎王城处在一条非常大的仙灵宝脉上,名叫“都天山脉”,整条山脉都被一座巨大的法阵所笼罩。不仅如此,还有黎王族的先辈兵解融进山都天天脉中成为“山神”守护都天天脉,这位山神被称作“黎王娘娘”,都天天脉就是她的身体,她就是这座山脉的意志,整座山脉的力量都为她所用,她的感知可以覆盖住整条山脉,当然,作为代价,她亦被束缚在了都天山脉中无法离开。仙域的王族几乎都有这样的存在,有些是依附山脉存在,有些则是依附王城化作王城的意志存在。包谷远远地避开王族,不仅是因为王族有诸多强者坐镇,更因为王城有这样的存在。 “黎王娘娘”被供奉在“都天宫”,那是黎王族的一个圣地,距离黎王城不过数百里地,香火极其旺盛。 有“黎王娘娘”这么一位大拿坐镇,包谷自然不可能像在荒僻之地那般抡起袖子就直接布阵。她宛若一位外出游歷寻找突破或感悟天地道境的仙家般悠然信步于都天山脉的田水间,细细地去感受这里的风动水流、花叶生长、云雾变幻,一步步丈量脚下的山脉。通过步子的丈量、气流水动、植物生长能精确地判断出整座都天山脉的气脉的流向走势,同时暗中观察现有的都天山脉中的法阵以及风水局,寻找可以利用之处。 第684页 一袭白衣的包谷立于白云间的栈道上,脚下是深渊峡谷,对面则是飞仞峭壁,万丈飞瀑自九天洒落,仙灵之气瀰漫逸洒而出如雾如霞。 栈道上、旁边的亭台中、观景茶寮里三三两两地聚着游览盛景或在这仙灵宝地修行的散家。许多仙家都注意到独身而立的包谷。她虽然掩去了身形容貌,但那清冷飘渺宛若融于这烟云间的气质以及那身融道境的风华都颇令人瞩目。 有仙家上前结交,但待这位白衣仙子回首看来时,那冰冷漠然的视线让人只觉寒彻骨,识趣的,自然知难而退,道一声:“告罪。”返身离开。 也有不识趣的。 一名身着紫袍头戴紫金凤翎玉冠手执凤骨玉扇、模样俊秀但目光轻浮的少年领着四位实力在大罗金仙境的护卫来到包谷的身旁微微躬身,道:“小王有礼,见过仙子。”说话间,目不转睛地看着包谷,似想看穿那笼罩在她身上遮掩住她身形相貌气息的禁制。 包谷漠然的视线在来人身上一扫,迈开步子,飘然朝前方行去。这飞瀑崖是都天山脉的一片名景,却也是这都天娘娘宫后山的一处防御禁制,乍然看去是灵脉宝穴生成的仙地异景,实则暗藏杀机。这地方就是给她们这类擅长风水法阵想动都天山脉风水的仙家设的陷阱。如果包谷没有用脚丈量脚下的山脉土地一路感受着这片天地风水的气息一步步走到这里捕捉到了那丝微妙的变化,几乎都会被这处陷阱给骗了。她敢说与不擅法阵的战王族相比,这黎王族绝对有法阵一道的大拿坐镇。能与拥有四把战神剑、以战闻名上界的战王族比肩的黎王族,其底蕴、其势力深不可测。 包谷往前迈了几步,那紫袍少年便又追了上来,横步挡在包谷的前面,道:“仙子这里要往哪里去?小王可送仙子一程。” 包谷没想到在仙域遇然还能遇到这种纨绔流氓。在这紫袍少年拦住她的同时,她敏锐地觉察到周围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况的仙家的反应都有点微妙,通过他们的反应,她不难猜测到这少年在这一带似乎挺有名,而且,名声挺不好。他的修行境界只在玄仙境,倒是周身大罗金仙境的极品仙宝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即使隔着一层云遮雾罩般的禁制手段,那紫袍少年仍清楚地感觉到那落在他身上的冰冷漠然的视线,他“哟”地一笑,道:“还是位冰山美人吶。”手中的玉扇朝着包谷的下巴挑去,便想去挑那面纱。 他身旁的一位护卫出声警示道:“小王爷当心。”微微上前半步,侧身拦在那紫袍男子身前,道:“不若属下替小王爷拿下她,再交由小王爷处置。” 包谷想起这紫袍少年是谁了。黎王族的九王子,黎王幼子,黎王世子的胞弟,黎王妃所出的嫡次子。两位大罗金仙境的仙家所出的孩子,生而玄仙境,如今年龄还不到一千岁。在这上界,父母的修行境界越高,出生幼崽的修行境界便越高,寿命越长,同时成年的年头便越久,例如这一位,生而玄仙境,如今一千多岁还只能算是半大的孩子。她从通天阁得到的资料对这位黎王嫡次子是有记载的,受父母兄长宠溺,骄纵成性,多有不端,姬妾成群,黎王城各路女仙家避之如邪魔。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是打算强掳她了?四位大罗金仙境的护卫要帮着自家主子强掳其看中的仙子,这战力一般的仙家都难以脱身啊,再看这名护卫说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显然是早就干习惯了这种事。之前黎王世子带着王器率领部众追杀她,这旧怨没了,这一位黎王九王子又跑到跟前来找她麻烦。她在想一巴掌唿死这黎王九王子还是暂缓留他一命?这会儿拍死他,会立即招来黎王族的围杀,这才刚来,连地皮都没踩熟就又杀起来了,总是有点不太好。不灭了他吧,都对不起他凑上来送死。 那九王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经悬在了刀口上,他轻轻地挥了挥手里的玉扇,道:“不必,对待仙子要温柔。”说话间又朝包谷跟前凑近了些,说:“小王一见你就喜欢。” 包谷忽然觉得这情形有点似曾相识,她凝神想了下,想起当初玄月古城的君府覆灭。当时也是因为君府一位颇为受庞的公子当街挡住她挑事来着,再然后事情越闹越大就开了势力战,砍帮把君府灭了。如今回想,一点意气之争,数万人覆灭。她低嘆声,道:“罢了,我不杀你,走吧。” 那九王子闻言乐了,笑道:“仙子是想杀我吗?”他把脖子凑到包谷跟前,用手里的凤骨玉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来,本王子把脖子送给你砍。” 他身后的几名护卫则以神念牢牢地锁定住了包谷,全身戒备,随时会出手。 包谷转身就走。 她刚迈开步子还没踏出去,一名护卫身形一挪,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包谷的眸中瞬间迸she出一道冷厉的光芒,冰冷透着无尽威仪的声音响起:“闪开!”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仍瞬间迸发了出来。 那位护卫的眸中划过一丝迟疑。他看不出她的实力深浅,但那气势却格外慑人,不像是寻常出身。他传音道:“九王子,这位似乎有点来头。” 九王子道:“问清楚什么来路,若真有来头,本王子央了父王亲自上门求亲。” 包谷缓缓转身,冷厉的眸光落在九王子身上,冷声道:“你若是想死,我成全你!”说话间,一股滔天气势陡然暴发出来,那气势不是来自包谷自身,而是她以道境力量直接将这山川地脉之势给拘了出来。那强大的威压骇得九王子迅速飞退。那四位满怀戒备的护卫几乎想都没想便朝包谷出手。 就在包谷拘出都天山脉风水地脉力量后,一股强大的意念从不远处的都天娘娘宫的正殿方向投来。 一个女人平和又带着沉沉威压的声音自都天娘娘宫中飘出,道:“不知是哪路仙家在本宫的地界……”她的话到一半,包谷已经和那四名护卫交上了手。 包谷拘出的地脉力量以及风水之势汇成四条巨龙唿啸着朝着那四名攻来的护卫轰杀过去。包谷立身道境,不断地拘出地脉中的力量去抵挡那四名护卫的攻击,冷然的声音传向四方:“都天娘娘,你若是管教不好你们黎王族的后人,本尊不介意亲自动手帮你料理干净。”同时,她感觉到有磅礴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压来,意欲将她从地脉中抽出来的力量压回地脉中去。随着那股强大的压制力量的涌来,包谷从地脉中拘出来的力量一滞,这便给了那围攻她的四名大罗金仙境护卫可趁之机。四人祭出各自的仙宝几乎同时朝着包谷压来。 都天娘娘以及四名大罗金仙境强者同时出手,包谷也怒了。她再留手,她就得灭在这! 都天娘娘宫正殿方向传出一声叱喝:“都住手!” 那住手的喝斥声中,那四名大罗金仙境的护卫就似受势不住似的依然朝着包谷压来,意欲一举镇压包谷的意图非常明显,至于暗处那压制包谷拘出地脉风水之势的力量仍在压制,几乎是在那声喝斥响起的瞬间就将包谷拘出来的地脉力量给镇压了回去。那被包谷拘出来的四条化为龙形的以气汇聚的力量也瞬间散去! 四件镇压包谷的仙宝几乎在瞬间落在了包谷的头上。 包谷却是抬袖一拂,一座座山岭直接甩了出来! 那落向包谷的四件仙宝“轰”地砸在了凭空出现的山岭上。四件大罗金仙境的本命仙宝轰在那凭空出现的矿山上,将矿山炸得四分五裂,宛若岛屿般般的碎石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在山岭间,从山顶一路往下滚,沿途的建筑树木直接被碾碎。 许多游歷此间的仙家避之不及,被砸了个满头包,纷纷以仙宝护体朝外逃,还有不少仙家震惊地发现这砸下来的居然是大罗金精原矿! 包谷冷声道:“都天娘娘,你这偏架拉得不错啊,一边嚷着住手一边拼命出手,脸呢?被狗吃了么?你信不信我把你这都天山脉化成一片绝地?”她的话音刚落,那碎落在山头上的无数大罗金精原矿突然飞了起来,宛若悬空岛一般浮现在空中。那四名一击未成再一次朝着包谷攻来的四名护卫则同时倒飞出去十几丈,同时来地间的力量汇聚而来形成一片界域力量将他们隔阻,使得他们无法再杀向包谷。 那九王子见势不对,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都天娘娘宫。 第四百八十二章 脸呢 包谷冷眼环顾一圈四周,见到没有攻击力量袭来,她便没再动手,傲然则立,冷然道:“都天娘娘,黎王族九王子带着家奴在你眼皮子底下掳人,你不闻不睬不管,此刻倒是护起犊子来了。不管黎王族行事是讲个理字还是讲拳头?” 都天娘娘的声音自都天宫中传出,道:“本宫过问,乃是因你擅动都天山脉地脉风水。至于你和谁有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去。” 第685页 包谷冷声道:“依你所言,在黎王族地界受了黎王族的欺负,动手反抗还得依照你们黎王族的规矩来了?”她冷厉的眸子扫向都天娘娘宫,冷若玄冰的声音响起,道:“你说自己解决?惹事的人这会儿正抱着你的大腿呢!”她冷哼一声,道:“要么,把姓黎的小子交出来,要么,我连你一起料理了。” 一道身披七彩霞云的身影自都天宫升起,那身影宝相庄严、身披霞衣飘带飞扬,端的是天人之姿。她徐徐缓缓的声音传出,道:“仙子好重的唳气。” 包谷冷声反问:“与你何干?”她冷冷地扫了眼都天娘娘,又扫向那都天娘娘宫正殿中窝在都天娘娘神像下的黎王族九王子身上,此刻在那黎王族九王子身边围着一群仙家,个个实力不俗,那黎王族九王子正躬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辩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她有点与众不同上前攀谈了几句……” 都天宫是黎王族供奉都天娘娘的地方,亦是一片重要的修行场所,黎王族有许多隐世的先辈在此修行。 包谷很想把都天宫给一锅端了。心念至此,她眸中的杀意掩都掩不住。 都天娘娘融进都天山脉中,对这方天地的气息最是敏感。饶是包谷身上的气息敛得再好,那眸光以及那杀意却凝若实质。面前这看不出实力深浅的仙子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对着一个仙家,而是一头人形兇器或凶兽,再看她那敛气手法不似仙域的手段,倒是有点像妖域的。 仙妖两域虽然不往来,但一些实力极强的强者却会跨域歷练。通常来说,敢跨域而行的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其战力至少是大罗金仙境以上,且有重宝护卫。能够知晓两域通道跨域而来的,必为王族,甚至有可能是皇族。 在仙域,横的仙家多了去,但敢这么横的,还是头一个。 都天娘娘从那眼神以及气势就清楚地知道,对方是不是说大话唬人,那是真的动了杀机随时有可能下杀手的。那杀意不仅仅是沖惹事的那小子去的。 在都天宫里修行的黎王族的人都被惊动了,待赶到正殿找到这惹事的小子听到他的辩解后,其中一位脾气暴躁的直接噼头盖脸地甩了好几记耳光教训这不成器的混帐后世子孙。这地方虽是都天娘娘的道场,但平时她都潜居不出,如今外头那一位直接把她给惊动出来。能扛住四位大罗金仙境护卫的攻击的仙家,指不定就是一位王境强者。在仙域,任何一位王境强者身后都有不容令人小窥的势力。别以为自己势力大就敢横,在仙域最不缺的就是单枪匹马敢挑一个势力的横人!混元大帝,一口炼天鼎、一双拳手,灭了多少横的势力?战王族就是自恃势大一时估错形势,如今肠子都悔青了。 这事情自然不宜闹大。若是让都天娘娘去替黎王族这不成器的子孙擦屁股,这事情能闹到天大去。当即其中一位辈份不低的黎王族仙家拎了那惹事的九王子迈出都天娘娘宫,来到距离包谷约有数十丈远、由都天娘娘布界域的边缘。他作长揖行了一礼,道:“我黎王族管教子孙不严,多有得罪,如今将这不肖子孙提来亲自向仙子赔罪。” 包谷傲然而立,冷声道:“废了他,再把那四位护卫灭了,此事就此作罢。” 那名仙家的眉头一抖。他就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他亲自提了人来赔礼,你顺杆儿下坡,这事就了了。你这么一来,众目睽睽之下,黎王族的脸面往哪放?你能解气了,黎王族下不来台了。 包谷冷哼一声,道:“教子不严,纵子行恶,脸面早没了。这会儿再想顾全脸面,呵……”她冷笑一声,道:“行,我今天就给你们留点脸面,不过,改天可别后悔。”她说完缓缓抬起双手调动体内的玄天剑气,以道境手段遮掩了气息,再通作道境衍化手段,直接将那力量转化成天劫雷霆之威对着那汇聚四周天地能量布成的界域轰了过去。 周围的仙家只见她缓缓抬起双手,一股无尽磅礴的气息从她的体内涌卷而出,她再双掌往前一推,那股强大的力量化作宛若巨龙的紫色闪电在响彻云霄的霹雳轰隆声中狠狠地撞向了都天娘娘布下的界域。那雷霆力量狠狠地撞在了界域力量上,它沿着那封住她所在的这界域的界壁扩散、渗进了封住那一隅天地的界域力量中,将那界域瞬间化成一朵直径约五六十丈的巨大的中空的雷球。 那仙子立在雷球正中,她傲然而立,双手在空中画了一道阴阳鱼图案,随着她的手势,那巨大的雷球所覆的雷芒陡然化成了五行力量,那五行力量勐地一拢,在空中迅速汇聚成一道阴阳鱼图案,那阴阳鱼图案只存在了眨眼的功夫便又融成了混元力量然后悄然消失于天地间。 那困住这姑娘的界域则在被那她轰出的力量相融后又在她的操控下化成了五行力量、阴阳力量以及混元力量。 这一切,只有唿吸的瞬间便完成了。 可显露出的则是她对于道境力量的掌控!这是一位五行并修且已经触摸到大道的强者! 远处观望的许多仙家兴灾乐祸。黎王族的这四处惹事生非的终于惹到一个惹不起的!眼下人家就给了黎王族一个选择:你是要保这不成器的子嗣还是要给自己竖一个来歷莫测实力强大的大敌? 那一位也是绝了,遮掩了气息让谁都看不出深浅,孤身出现在这里逛风景一副于天地山水间悟道的派头,任谁也想不到她的实力是在王者境啊!你都王者境了,还苦心悟道,莫非是想冲击帝境不成? 一位王者境的强者出手,那能把山脉给打崩。若是真动起手来,黎王族的王器就该出动了,在黎王族的地界展开王境者的大战,山打崩了,地打塌了,河流打没了,这地方还能有好? 黎王族出来平事的那位脸都绿了,恨水得把脸已经抽成猪头的九王子给抽回娘胎里回炉重生。他抱拳道:“不知姑娘府上何处,黎王族必当备上重礼亲生登门赔罪。” 包谷充满嘲讽的眸子淡淡地瞥了眼那位强者,道:“我缺你黎王族这点赔礼?” 远处围观的仙家又乐了。 是啊,人家能把这么大一座大罗金精原矿拿出来当盾牌用,还缺你那点赔礼? 忽然,有围观者联想到当初包谷以王城级别的大罗赤金战舰当遁牌用的事。这风格,很像啊! 远处,飘来一个声音:“仙子可是破域神剑剑主包谷?” 此问一出,各方譁然。 便是站在包谷跟前的那位黎王族强者的神情亦是一变,然后,凝神打量起包谷来。 许多打量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似要把她看透。若非顾忌她的实力,早有人出手试探了。 那位黎王族强者气得恨不得一把掐死身边这兔崽子!这若真是包谷,以黎王族以前和她的那点过节,她顶多闹点事,露了行迹就走人,还不至于跟黎王族拼个你死我活。若真是因为这兔崽子把她的行迹逼了出来,就沖包谷那疯劲和杀心,吞噬百万仙家的血食冲击到王境的境界,再左手妖皇棺右手战剑神地轰下来,黎王族的王境强者扛着王器出来迎敌都挡不住!他更是把那出声的那位给恨透了!你这是要把黎王族往死里整啊! 这都问出来了,她又遮掩了气息容貌,谁能说她不是包谷?谁能证明她不是包谷?那去证明她是包谷?怎么证明?她能扛四位大罗金仙联手,还能将五行力量化为混元归于虚无,这摆明了有王境实力。王境强者,谁没事吃饱了上去试深浅,再看这一个明显是惹到了就不能善了的硬茬子。怀疑是包谷,不闻不问打个哈哈煳弄过去,仙帝追究下来谁担得起? 那黎王族强者唯有以不变应万变,先看包谷怎么回復远处的那句问话了。 包谷理都没理远处传来的那句问话,只扫了眼黎王族的九王子,淡淡地道了句:“许多年前,我曾遇到与今日如出一辄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就是打了场势力战,那一战鸡犬没留,那人以及他的家族从此除名。”说完,她轻轻地拂了拂衣袖,以一招多宝灵猴传给她的搬山移海神通将她砸出来被轰碎的大罗金精原矿收回了超大储物袋中,飘然而去。 距离黎王城不过数百里地外的都天娘娘宫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连黎王城里的仙家都惊动了,不少仙家怀疑那是包谷,却没有一位敢出来阻拦试探。 从一个小真仙手里抢帝器和从一位融了超品王器的王境强者手里抢帝器那完全是两回事。前者是相当于白拣的,后者——那是去找死! 直到包谷走远,诸路仙家才纷纷琢磨过味来!不对啊,若那是包谷,她就没有王境实力,她刚才那震慑住四方的手段极有可能是动用了破域神剑那超品王器的力量才有那样的气势和威力!一个小真仙,就算是天天抱着大罗金仙的血食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进阶到王境的! 第686页 至于那到底是不是包谷,则是各有各的猜测和推断。 包谷摆脱掉各路仙家的追踪后,以雪无冥传她的功法变幻了容貌气质,化成一个模样不出众实力只在真仙境气息弱弱的小真仙进了黎王城,找到玉宓她们的落脚点。她刚要敲门,院门忽然自行打开。她进门后就看到雪无冥、玉宓、曲迤柔正围在院子里的玉石桌上烫火锅吃。她心道:“你们就不怕我被黎王族堵在都天娘娘宫回不来?” 雪无冥颇为可惜地看了眼包谷,道:“你说你都够张扬了,怎么就不干脆把身份给露出来呢!你的身份一露,黎王族不出手都得出手了!我们都做好了黎王族的强者奔你去,我们在后面操他们老窝子的准备了。你倒好,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回来了!如今倒好,你这么一闹,必然会有仙帝身边的强者带着帝器过来查探你的踪迹,以后现在的实力还不适合跟带着帝器的王境强者交手,我们得避一避。坐下吃东西吧,吃完了我去黎王宫逛一逛,我们就换地方。” 包谷坐下后,接过玉宓递上来的碗筷,说:“你去逛一趟与我引出他们你们再去操老窝子有区别?” 雪无冥给了包谷一个“懒得和你说”的眼神便又继续吃火锅,她对玉宓说:“你也就这一手厨艺拿得出手!把我伺候好点,回头传你几手本事。”说完,一筷子下去,一块妖兽肉进了碗里。 玉宓的筷子刚伸过去正准备夹给包谷就被雪无冥给抢走了,她没好气地看了眼雪无冥,道:“雪姑娘,您已经胖圆了!”还吃!没见包谷瘦得没二两肉,你都胖圆了,你还抢包谷的吃的! 雪无冥幽幽地瞥了眼玉宓,问:“我没娘奶吃,你还不让我吃肉?” 玉宓:“……” 包保:“……” 曲迤柔:“……” 第四百八十三章 暴走 包谷被雪无冥的话惊得愣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雪无冥虽是天狐妖皇涅槃重生,但与她师母是不一样的。她师母只是寿元将近,神魂躯体都是完好无损的,故此除了生命状态回归到婴儿般的初生状态外其余的一切没有变化。天狐妖皇则是以一缕残魂、半具残躯融了祖龙帝气、百万仙家的生命精华才得以涅槃的,雪无冥或许能够保留前世的诸多记忆以及神通手段,但通过涅槃补全的魂魄终究与前世的天狐妖皇有了不一样。 堂堂妖皇当着后辈的面是说不出没娘奶吃的话来的,便是她之前在妖皇棺上看到的天狐妖皇残魂都不是雪无冥这样。若是把雪无冥看作拥有天狐妖皇记忆、传承的新生命,这就挺好理解了。刚出生的小奶狐,这不是正需要吃奶的年龄?小奶狐想吃奶,这不是心智决定的,而是身体出于需要产生的本能反应。 雪无冥对包谷投来的像是看没娘的小奶娃的眼神感到微囧,却又不好辩解反驳什么,索性埋头吃肉。 别看雪无冥原形的个头小,那胃口却不小,锅里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其中大部分都进了雪无冥的胃里。 曲迤柔和玉宓看到雪无冥这么能吃都看傻了。要知道玉宓的锅是特制的仙宝,摆在桌子上看起来是直径只有一尺的小锅,内里却能一次炖上数万斤肉。数万斤妖兽肉啊,切好摆出来都是一大堆,没见雪无冥吃多快,不到一柱香时间,锅里的肉就已经见底了。 玉宓的储物手镯里的储备早被雪无冥给掏空了,现在炖的肉都是出门前去了趟妖域给小师叔送仙宝遇到清潆,清潆给了她一袋,师母又特意派人送了许多口粮给她。 雪无冥伸长筷子在锅里捞了捞,发现锅底已经空了。她揉着那没吃饱的肚子,在玉宓和曲迤柔那看饭桶般的眼神下,实在没好意思吱声让再煮几十头妖兽肉。她默默地拿起勺子盛汤,她捧着汤碗,一碗接一碗地喝,不多时,半锅汤也见底了。 曲迤柔满眼担忧地去看雪无冥的肚子,就怕她撑坏了。 玉宓默默地起身,又去准备妖兽肉和灵珍宝药给雪无冥炖了满满的一锅。 包谷见到雪无冥这么能吃,再想到雪无冥的原形已经胖成了圆球,饶是她知道雪无冥这是在长身体需要多吃也深深地为雪无冥感到担忧。她忍不住说道:“你都胖成球了,明显是吃太多没有及时消化掉,再这么吃下去,不怕出事么?” 雪无冥淡淡地瞥了眼包谷,道:“睡一觉或打座炼化一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包谷想起雪无冥吞噬掉百万仙家血食的事,突然觉得这点妖兽肉对雪无冥来说估计顶多只能算是塞牙fèng。她没什么口腹之慾,不愿再坐在这和雪无冥抢口粮,便起身到一旁沏上茶和曲迤柔喝茶。 她刚把茶沏上,忽然听到外面的街道上有兵马奔行的波动传出,她的眉头一跳,心道:“不会是行踪曝露了吧?”放出神念朝外一探,见到黎王族的仙兵已将锁黎王城的街道封锁住,外面囤积了大批的仙兵。她感觉到有强大的神念从城池上空拂过,同时有王器波动传出。包谷的神念落到黎王城上空时,赫然探见黎王城上空布满战舰,战舰上整齐地站满仙兵,许多实力不俗的强者在战舰上坐镇。 包谷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她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雪无冥依然悠闲地喝着汤,等着刚下锅的妖兽肉煮熟。 玉宓抬头探了下外面的情况便继续切妖兽肉。 包谷喝了口茶,将心头的烦躁压下去后,问雪无冥:“你可有办法逃过他们的搜捕?” 雪无冥把捧在手里的一碗汤喝完后才说道:“看这阵势,应该是你露了行迹。”没见黎王族的重兵都是布置在她们周围的么? 雪无冥将神念往包谷身上一扫,忽然抬手一拘,一缕宛若雾气般的东西我自包谷披于身后的髮丝间拘出,落在她的掌中。她的眉头一挑,道:“你被种下了追踪烙印。”轻轻一捏便将那追踪烙印捏碎了。 确定了包谷的行踪堵在这,已成瓮中之鳖。 包谷的神情一凛,道:“是都天娘娘?”他们已经对她的身份起疑,都天娘娘在她身上种下烙印,待纠集好重兵把她围住,便要将她翻出去。若是,那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拿下,即使认错了,她遮掩了气息容貌全不给黎王族面子,自然不会是和黎王族交好的权贵世家,黎王族乐得把她收拾掉。 原本还稳得住的玉宓听说是包谷身上被种下烙印,震惊地看了眼包谷。行走在外,防止被人种下追踪手段是最基本的生存本领,包谷独自在外纵横这么多年还能犯这低级错误?包谷以前是怎么躲掉仙域追踪的?玉宓知道眼下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如果包谷没有泄露行藏,她们有的是手段避开搜查,可露了行踪,已经被堵上,再怎么都躲不过去的。她说道:“唯今之计唯有趁他们大军集结好以前杀出去。包谷,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先尽量吸引注他们的注意,我和阁主、雪姑娘寻找机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里是黎王族的主场,切记不要恋战,保命第一。”说话间,以最快的速度把取出来的锅碗瓢盆和正在炖的以及正在切的妖兽肉全部收了。 雪无冥的眸光一转,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玉宓道:“说!” 雪无冥缓缓起身,身上的气息一转,瞬间变成了包谷的模样,那身材长相气质就眼连神都一般无二,她再一抬手,一个巴掌大的精巧棺材出现在她的掌中,那棺材迎风便涨,化作正常大小浮在她的头顶上空护住她。她的嘴角一挑,问:“像不像?” 玉宓惊得朱唇半张。 包谷见到一模一样的自己的站在面前,只觉怪异极了。 曲迤柔则轻轻一抚掌,道一句:“妙!” 强大的气机忽然罩下,将她们所在的院子罩得严严实实的,紧跟着一道轰击力量落下,狠狠地轰在了护院法阵上。 玉宓祭出南明离火剑,催动雪无冥炼制的仙宝护住全身,道:“准备突围!” 包谷迅速将自己变回之前那浑身遮掩住气机的模样。 玉宓、雪无冥、曲迤柔同时施展隐遁功法,隐匿了行踪。 护院法阵在强大的轰击力量下只扛了两次便轰然碎裂。 包谷在护院法阵破碎的瞬间迎着又一次落下的轰击力量沖了上去。那轰击力量极强,是王境仙宝落下的轰击。包谷不敢硬扛,她施展道境手段几乎是贴着那道轰击能量挪闪开去。待她冲到院子上方时,只见空中近千艘大小不一的战舰以及密密麻麻的大军遮天蔽日地封锁在她的院子四周。战舰、大阵结成阵攻守有序,从那军势便能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格外精良的精锐之师。而她,正处这支精锐之师的包围之中。 包谷在这重重包围之中不敢泄露丝毫玄天剑气,她催动体内的仙灵之力将五行灵力转化为混元之气护住全身。她的修行境界只在真仙镜,能够转化的混元之气非常有限,不过将这混元之气配合化道手段,不管是唬人还是遮掩住她本身气机的效果都挺不错。 第687页 忽然,正前方的一艘千丈战舰上投来一道镜光。 那镜光落在包谷身上,包谷感到笼罩在她身上遮掩天机气息的能量顿时如遇到阳光的雾气般散了开去!她遮掩气机的手段几乎是瞬间就被破了!包谷被那刺眼的镜光晃得睁不开眼,她的脑海中竟鬼使神差地冒出“照妖镜”三个字,紧跟着又冒出句:“完了,穿邦了!”心念刚动,她却感觉到浑身忽然有一股清凉感瀰漫开来,同时她的身上诡异地被一片青色的光华所笼罩!哪来的青光?我是要死在这吗?没有感觉到危险和轰击力量,只感觉到有无数探查的神念落在身上。 包谷定了定神,朝四周看去,见到周围的大军以及战舰上的那些仙家一个个活见鬼似的看着她。她赶紧朝自己身上探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居然被一片青朦朦的光华所笼罩,而自己就埋了在这片光影里。什么情况? “照妖镜”的光芒仍照在包谷身上,却怎么也穿不透她身上那层青光。那影影幢幢的青色光华像一团迷雾般把包谷掩住,倒是那混元气息毕露无疑。 前方那“照妖镜”所在的千丈战舰上传出一个声音:“你是妖域妖圣的后代?” 包谷愣了下,忽然想起师母跟她说过她融了圣姨的传家宝。 又一个声音传来,道:“难怪能有此等手段。” 混元破妄镜是从混沌迷雾寻得的炼材炼制的超品王器,哪能照透神莲莲台这等诞生于混沌迷雾之地的神宝!至于这丫头在都天山脉的手段倒也说得过去了,神莲一族天生近道,其法阵造诣在上界堪称首屈一指,这丫头能突破天山脉的防御禁制拘出地脉力量也就在情理之中。 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出现在千丈战舰前方,锐利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道:“神莲一脉歷来单传,妖圣在妖域天狐皇族,你又是谁?” 包谷没想到在这重重包围之下居然是她圣姨的传家宝救了她。她回过神来,冷声道:“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那男子说道:“神莲一族性情最是温和,对苍生深怀怜悯,姑娘却是情性暴躁易怒杀心极重。” 包谷冷笑一声,道:“黎王族好大的脸!自己立身不正,还有脸指责我?怎么?你们黎王族教出品行不端的子弟出来,当众掳人没掳成被打了脸,就想摆出这阵仗来捞回脸面么?” 一声喝叱声从远方传来,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藏头缩尾见不得人么?”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传声的人实力都不俗,显然这四面八方不仅有重兵、舰群更少不了实力高深位高权重强者。 包谷哼笑一声,嘲讽道:“你自己没本事,连区区遮掩容貌气息的小术法都看不透,还有脸怨我不给你看脸?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想让我给你看真身?阁下的脸可真大!” 千丈战舰上传出一个声音:“丫头,我们奉仙帝法旨搜捕仙域要犯,只要证实你不是我们要找的要犯,决不与你为难。” 包谷乐了,道:“要犯?我现出真身,你们再红口白牙一张指着我说我是要犯,我找谁说理去?跟你们这群不讲理的讲理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另一个方向徐徐飘来,道:“你若不识趣,那就只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了。” 包谷道:“得,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也不要了。” 暗处,曲迤柔悄悄地传音玉宓,道:“得亏包谷在你跟前一点脾气都没有,她若和你吵架,你连还嘴的份都没有。”能被包谷气死! 玉宓悄悄地回了句:“她若是和我动手我也打不过啊。”顿了顿,她又道:“包谷的脾气暴唳了许多。” 曲迤柔传音道:“一身杀业,在仙域寸步难行,搁我也会一肚子怨气。” 玉宓低嘆一声,传音道:“心怀怨怒者难免会把路越走越窄。” 曲迤柔传音道:“包谷有你。” 传音闲聊间,玉宓和曲迤柔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战王族城楼前,为了避免惊动城楼上坐镇的高手,她俩小心地蛰伏起来伺机而动。 黎王族的人不再和包谷多说,指挥舰上的大旗挥动,围住包谷的大军迅速将围阵变成了攻击阵形,所有攻击力量都对准了包谷。黎王族人多势众,直接以大军碾压。 就在黎王族的大军都对准包谷刚要发动轰击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帝器波动轰然盪出! 与之同时出现的是宛若惊雷般的撞击声以及充满毁灭气息的轰击波动! 一口幽沉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棺材凭空出现,对着黎王族大军的后方狠狠地拍了下去,那棺材卷出的强大力量将数十艘战舰连同战舰上、战舰周围的大军瞬间绞成了血雾,战舰上的防御法阵瞬间崩碎,战舰亦是四分五裂,那棺材余势不减,从大军的后方掠过狠狠的砸在了黎王城内城位于正中方位的黎王宫! 帝器的全力一击之下,黎王宫的防御大阵几乎在瞬间爆发到了极至,整座黎王城在这轰击力量下被震得如同发生了地震般的震盪。 一个白衣翩然瀰漫着滔天血气的身影出现在妖皇棺上,她脚踏妖皇棺,立在黎王宫的防御大阵上方,浑身杀气腾腾!她带着妖皇棺腾空而起,又一次狠狠地拍在黎王宫防御大阵上! 黎王宫的防御大阵只抗了两击便轰然崩溃。 很显然,妖皇棺的力量被全面催动!这是真正的帝器全力轰击之威!两击,王城级别的防御大阵便崩碎了!这一幕让黎王族的人惊骇失色,他们已经顾不上围攻真正的包谷,对着那雪无冥所化的包谷直扑过去。 一个声音大叫道:“发动护城大阵,快!” 刚才处在包围圈中的包谷却突然出手,对着护城大阵的遁一位轰出了全力一击! 一股强大的轰击力量轰中护城大阵,随着那股力量的轰落,黎王族的护城大阵一道阵柱接一道阵柱一片区域接一片区域地炸碎!全面开启的护城大阵还没来得及封住黎王宫便被轰碎了! 就在护在大阵崩碎的同时,妖皇棺狠狠地砸进了黎王宫,帝器轰击力量狠狠地撞在了黎王宫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黎王宫最后的几道防御一力全破不说,那强大的轰击波动以妖皇棺为中心朝着四方弥盪开去,轰击波所及之处一切化为齑粉! 偌大的黎王宫在瞬间被轰灭成了废墟,宫阙楼阁、仙珍灵宝以及黎王宫里的生命在眨间的功夫尽皆覆灭! 黎王族的人被这突来的变故震懵了,震傻了! 黎王城的各路仙家亦被吓傻了。 城楼方向,那坐镇城楼上的两名大罗金仙强者亦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得失神,然而就在他们失神的瞬间,杀机陡然而至! 一切来得太快! 当他们感觉到杀机降临时,本能地做出反应闪避! 当他们一闪身避来时,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跟着便是眼前的景物飞速旋转,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居然从脖子上飞滚出去——居然被斩首了!惊犹在,下意识地想要逃走,然后发现自己没了身子,无法施展功法,正要将神府中的神魂遁走,第二击杀招已至,神魂刚从额间灵海出来便被一刀戳中,干净利落!也让他们知道自己遭遇了职业杀手的伏杀!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潜居城中不出,怎么会招来仇家雇职业杀手取他们性命!困惑随着神魂的覆灭而消散了! 玉宓和曲迤柔一击得手,即刻冲出城去远遁。 包谷轰开护城大阵后,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下方城城楼方向。 原本城墙这有护城大阵,是防御最严密的地方,两个大罗金仙坐镇绰绰有余,然而,随着护城大阵的损毁,两位大罗金仙被袭杀,城楼这空门大开。以至包谷毫无阻碍地跟紧随玉宓和曲迤柔之后冲出了城。玉宓和曲迤柔一出城,立即以手中的兵器破开虚空。 在包谷身形刚动的同时,黎王族的仙家便觉察到了!然而黎王族的重兵主要是封住天上,防止包谷破阵从空中冲出去遁走,却没有想到他们要堵的“包谷”居然从后方出现,而被他们围住的这个跟妖圣有着莫大联繫的丫头居然动手破了护城大阵,还在城门口留下接应,避过重重大军驻守的空中,从本该牢不可破的地面上逃了!连番失算,让他们想要阻止那丫头的逃走都不行,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冲出城,然后破开虚空。 就在黎王族的仙家觉得要让她们逃掉、失望涌现,包谷、玉宓、曲迤柔以为已经脱身的时候,那被她俩联手噼开的空间界壁突然合上,同时一股界域力量瀰漫开来,直接将她们困在界域中。 拦住她们三人的去路的力量正是来自脚下的都天山脉!是都天娘娘出手了! 包谷眼前就要脱身就又被拦下!她皮糙肉厚大罗赤金融了神兽血和神兽骨打造的躯体不怕挨揍,玉宓还在这呢!若是让玉宓陷在这陷入危险中,后果不堪设想! 第688页 包谷见到去路被阻,身后黎王族的追兵亦到了,她当场暴走! 第四百八十四章 救兵至 宛若要撕裂苍穹的滔天剑意伴随着遮天蔽日宛若汪洋大海般的血气陡然爆发出来!那翻滚的血气映得那方天地都化成红光,宛若天魔凶兽出世! 剎那间,剑气纵横,生生地噼开了界域,连空间界壁都给噼裂了! 超品王器的气息瀰漫开来! 追着包谷三人身后而来、冲到最前面的黎王族强者一头撞在了那噼开界域又当头噼来的剑气上!强大的毁灭力量当头罩下,危机当头,他们闪避不及,唯有祭出仙宝抵挡!那噼下来的剑气却以锐不可当之势生生地噼开了防御仙宝连同他们一起给噼碎了…… 一剑噼下血光瀰漫! 浑身上下血气翻涌的包谷提着玄天剑气势汹汹地对着都天娘娘宫沖了过去,她步踏道韵速度快到极至,几百里的距离几乎瞬间即到,她抡起手里的玄天剑对着都天娘娘宫噼了下去! 她身临道境,却又将玄天剑法施展了开来,每一剑噼出都捲动天地之威,偏她出剑还极快,一剑连着一剑紧随一剑…… 都天娘娘宫所在的那片天地都为之变以颜色,天地间风云翻滚被血光所瀰漫。血光中,剑气纵横瀰漫噼得连苍穹都撕裂了,虚空绞杀力量从那被噼裂的界壁中涌出,强大的力量绞杀向所触及到的一切…… 若说帝器轰击之下,那是万物尽毁化作烟尘齑粉,是为毁灭!这超品王器全面催动又动用上了道境手段则是一场灾难! 在这种力量的轰击下,都天娘娘宫连同其所在的山头都被噼碎,其碎片又再被虚空力量不断绞灭…… 包谷的双眸赤红,她余怒未消,双手握紧玄天剑,狠狠地将玄天剑镇在空中,直接抽取四面八方的仙灵之气! 天地间的仙灵之力、都天山脉地下的地脉能量疯狂地涌向包谷!随着仙灵之气和地脉力量的疯狂痛动,飓风涌至天地变色,宛若灭世灾难临头! 见到这情况,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包谷这是要藉助玄天剑的力量和她于道境、法阵上的本事毁掉这一切,至少是要毁掉都天山脉,抽尽都天山脉的生机! 黎王族从未面临过如此局面! 身后,是脚踏妖皇棺的包谷,她将黎王宫夷为平地! 前方,是手执破域神剑的包谷,要抽绝都天山脉的生机! 在一件能够释放出十成力量的帝器面前,帝器不出,谁能阻挡!黎王族面对散发着帝器威势的妖皇棺,几乎绝望了!灭族,似乎就在眼前!难以抵挡。 而另一边,那执破域神剑的包谷则是堪称杀神、疯子!她竟要灭绝一方!都天山脉,纵横十几万里地,生灵无数! 黎王族乃至黎王城的仙家见状都急了眼,大叫着:“阻止她!” 都天娘娘出现在都天山脉中,动用大法力阻止包谷抽聚都天山脉的地脉力量,同时意图再一次封住包谷禁制她抽取四方的仙灵之气。 包谷感觉到她抽动的地脉力量朝着某处汇聚过去,顺着这些地脉力量和仙灵之气的流向一眼看到了都天娘娘,她拔起玄天剑对着都天娘娘就冲杀了过去! 她浑身上下凶焰滔天,完全是杀红了眼,再加上身上翻滚的血煞气息浓郁到形成血云。仙域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她杀劫还重的仙家!那都天娘娘见到包谷那兇狠的眼神,毫不怀疑包谷冲上来就会给她一剑!她头也不回地直接遁进山脉深处隐藏了起来。 沖向包谷意欲阻止她的黎王城众仙家见到都天娘娘都躲了,生生地收住了步子,执王器的人仍往前沖,却已经做好了与包谷同归于尽的准备。他们看到包谷又将破域神剑定在空中,再一次抽聚天地力量,兇狠无比,一副神挡杀挡杀魔的势头。 这包谷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以融器功法融了超品王器还有神莲一族至宝的疯子!王境强者拿着王器去拼有神宝护身还有超品王器的疯子,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黎王族见到包谷这疯劲几乎都绝望了!他们甚至可以看到黎王族的基业在今日轰塌…… 黎王、黎王世子、族老们都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一个个眦目欲裂地看着包谷,恨欲狂,却又无力阻止。 蓦地,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虚空中沖了出来,直扑包谷而去。那身影极快,可在场的仙家仍是一眼看出那人只有玄仙境的实力,哪怕她身上有大罗金仙境的仙宝护身,此刻扑上去阻止包谷,也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可就是这飞蛾扑火的一幕,让周遭的仙家都红了眼。他们几乎可以预见这位小玄仙被一剑噼死神魂俱丧尸骨无存的下场。 黎王族的人纷纷出声大喊:“仙友回来,别做无谓牺牲,你挡不住她!” “回来!” 黎王族对那小玄仙的唿喊声此起彼伏! 然而,下一瞬间,他们震惊地看见那小玄仙扑到了包谷的身边,自包谷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包谷。 玉宓紧紧地抱住包谷,道:“包谷,我没事,我没有事,我很好,乖。包谷,你收功,我身上的护身仙宝抗不住你身上的剑气……” 包谷感觉到身后温软熟悉的气息,耳畔响起玉宓的声音,宛若沁凉的山泉一点点一滴滴地浇灭了心头的愤怒,带给她安宁和平静。 玉宓软声道:“别妄杀无辜,把玄天剑收起来。”她的话音又轻又软却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坚毅。 包谷下意识地就照玉宓的话做了。她的思绪渐渐迴转,然后,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又探见周围便是她身上溢散出来的血煞气息,她打了个寒噤,低唤声:“师姐,我……”她杀业太重,杀心太重。 玉宓感觉得到包谷的心绪不稳,她说道:“别怕,有我。”她牵着包谷的手,说:“我们走吧。” 包谷听到玉宓让她回,几乎想也没想就“嗯”了声,乖乖地跟着玉宓走。 蓦地,一股强大的气息破空而来,那气息透着无尽的威仪宛若苍天压下。 这气息是包谷从未见过的强大,令她难以自抑地涌起心胆俱裂的惧意。 黎王城的众仙家则则是欣喜万分或者是得救了之类的反应。 那脚踏妖皇棺给包谷掠阵的那位在感觉到这股气息落下时,以最快的速度破开苍穹飞速远遁。 那破域而来的强大力量一出现即追着妖皇棺的残余气息对着逃走的妖皇棺的方向发起一记轰记,那记轰记撕开虚空循着妖皇棺气息追去。 敛息隐在暗处的曲迤柔见势不对,立即避进了黎王城的“人”堆里,化成了众多路人甲中的一位。这时候想走是走不掉的,冒头出去只会被当成只蚂蚁般碾死,没见雪无冥急着逃命连包谷和玉宓都顾不上了?曲迤柔没那实力冲上去在仙帝手中救人,她火速摸出传音玉符联繫玉修罗和包念回让她们去妖域搬救兵。这时候能救包谷的只有清潆和雪清! 包谷在感觉到那股气息的同时便已经被来者锁定住,她知道自己走不了。她不能,玉宓自然更难走掉,唯有立即把玉宓给藏进超大储物袋中。 待她把玉宓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后,便见到一位身材伟岸气宇轩昂身上周身泛着仙光的男子一步迈出虚空,破空而来。来者静静地站在那就给她一种如同她是一只小蚂蚁而对方是一座大山般难以撼动的感觉。 包谷的嘴角一挑,轻笑一声,道:“没想到竟把仙帝招惹了出来。” 仙帝朝被夷为平地的黎王宫看了眼,这才扭头朝包谷看来。他的眼睛给人一种非常平静的感觉,他静静地立在那,那气势那气度就给人一种面对擎天巨神的感觉。他缓缓地抬起手朝包谷摄去。 包谷在仙帝抬手的瞬间便感觉到了强大到让她难以抗拒的力量逼来,她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朝着仙帝飞去。她在体内凝出一把微形玄天剑,把胳膊上的超大储物袋覆在了那玄天剑上,然后,她将自己体内所有的能量都调动了起来—— 包谷的身形以不受控制的极快的速度飞向仙帝,她身上却在剎那间爆发出刺眼至极的光芒以及无比勐烈的气息,随着她身上的气息爆发出来,她身旁的空间都被扭曲了,就连仙帝拘住她的力量都被生生撕裂了! 黎王族、黎王城的人再一次脸色骤变!在场的每一个“人”在一这刻对包谷有了一个最深刻的认知——这是一个疯的! 就连仙帝的脸色都微微地变了变。 包谷祭出玄天剑握在手中,剑尖直指仙帝!她身上的刺眼光芒就像是将自己的生命都点燃了。 她紧握住手里的剑,冷冷地睨着仙帝,在这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她的心头、她的眸中划过一道悲凉。 下一刻,她握住手里的剑,用力地在空中一个踏步,奔着仙帝就噼了过去。 第689页 她体内的力量爆发到了极至! 一步迈出,天地气机都被她勾动!她动,天地间的风云都跟着动! 黎王城的仙家被包谷深深地震住了!他们想不到她会如此绝决,逃不掉,那就死!哪怕明知不敌亦要拼死一战,绝不让自己落在对方手中,绝不妥协投降。 包谷狠狠地一剑噼下! 仙帝抬掌迎上去,接下包谷这一击,同时盪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护住山川大地。 一剑噼出,包谷的心神在这一刻冷静到了极至。 天地在此刻都安静了下来,这世间仿佛只剩下她和仙帝,时间都似变得慢了起来。她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仙帝出手挡下她这一击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 一击被拦下,包谷第二击,第三击,第四击接踵而至。 在这一刻,她将毕生所学动用到了极至。 以身化剑,以身化道! 她化作了难以数计的玄天剑布下剑域组成剑阵朝着仙帝轰杀过去。 黎王城的各路仙家都沉默了。 他们没有想到包谷拼起命来竟然能够和仙帝过招! 如果不是她自身的修行境界太低,力量太弱,以她对法阵、对道境神通的掌握,对上仙帝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她在境界上差仙帝太多,境界上的差距形成的力量差距使得她与仙帝之间相差太多。 包谷以燃烧真元的方式与仙帝这样拼,她必死无疑。 这样一个杀孽滔天、身怀重宝,有着战王族与圣莲一族传承,又无比狠辣、发起狠来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存在成长起来实在太恐怖了。 立身包谷剑域的仙帝沉着以待,不紧不慢地和包谷过着招,就好像看见秋后的蚂蚱在后最后的蹦跶。 忽然,天际上空爆发出横压苍穹的强大威势气息。 一道破界域门横空出世! 一口古朴沉浑气势万千的大鼎域门中飞出对着仙帝狠狠地砸了过去! 黎王城中传出彼起彼伏的大叫声:“炼天鼎!” “混元大帝的炼天鼎!” 紧跟着,又一只帝鼎从域门中飞出,这口鼎浑身散发着符纹光绎,鼎上万物霞光齐飞! “天狐皇族的万物真灵鼎!” 万物真灵鼎一出,同样对着仙帝轰了过去! 紧跟着,破界域门中又飞出了一口众人无比眼熟的棺材!刚才遁走的妖皇棺,这会儿又回来了!妖皇棺一出来和前面的两口鼎一样直奔仙帝而去! 黎王族的众仙家尽皆譁然!同时都明白过来,这是刚才踏着妖皇棺逃走的那位搬了救兵回来了! 三件帝器从破界域门中冲出后,一个年约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从破界域门中出来,冲进包谷的剑域中抡起拳头就朝着仙帝砸了过去,嘴里还大叫道:“杀了我爹爹还要杀我师傅,你当我是死的啊!我打你个乌龟王八蛋!”她又沖包谷叫道:“师傅别怕啊,我保护你!” 紧跟在清潆之后的是天狐妖皇族的雪清公主。她一出来后,一言不发,控制着万物真灵鼎对着面对三件帝器轰击被逼祭出帝剑的仙帝发起攻击。 黎王城的众仙家纷纷扭头看向破界域门,很想知道这执妖皇棺的是谁! 破界域门中,一道身影不徐不慢地迈了出来。来者身形瘦削宛若一个文弱书生,那脸长得格外的嫩,笑眯眯的总透着几分坏坏的意味。他慢慢悠悠地迈出域门,懒洋洋地说道:“我说你们真当本皇是死的啊!” 天!狐!妖!皇! 黎王族的众仙家惊得纷纷倒抽冷气,头皮发麻,一个个眼睛都瞪圆了! 天狐妖皇!他居然还活着! 仙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随着三件帝器的加入,包谷被三件帝器护在了后面。 继清潆、雪清、天狐妖皇出来过后,破界域门中忽然响起一阵龙吟哮咆声,破界域门处忽然风雷祥云齐至,一条通体瑞光的天龙从破界域门中奔腾而出。 黎王城的各路仙家见状顿时尽皆无语。这龙族不是来去诸界自如的种族么,还从破界域门过来。 稍顿,他们才看清楚那天龙的背上居然坐着一个明媚柔和却周身瀰漫着圣洁气息仿佛将她所在的那方天地都染得一片通透干净的女子! 那条天龙一出现,对着仙帝就是风云雷电狠一通噼,然后龙爪一翻,各种仙宝、禁器轮翻上场地对着仙帝狂轰。众仙家这才注意到这条天龙是多么的与众不同。旁的龙族都是修炼自家,这一条天龙从头到尾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仙宝!那对犄角上各套一对角环,脖子上挂着护身环佩,四肢龙爪上不仅脚脖子上套着仙宝,连每根爪子上都套着仙宝!龙鬃编成了小辫子,每根辫子上都挂着仙宝,这些仙宝的气息连成一体,竟是一整套从头连到尾的成套法宝,由上千件仙宝组成的成套仙宝! 这是开仙宝店的? 还是把谁家的仙宝库搬空了? 众人还在对那条跟移动仙宝摊子似的天龙感到震惊的时候,那坐在天龙背上的女子长身而起,一步迈出便进到了包谷的剑域中!那纤细的玉掌伸出,精准地捏住其中一把隐约有混元气息流转的剑的剑柄。就在她握住那把剑的一瞬间,剑域消失了,所有散开的能量都汇聚到那女子手里的那把剑中,而那把剑则化成了人形——包谷! 包谷化回人形,她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 亏得那女子及时扶住她。那女子一把揽住包谷,一步迈出便远离了那打得不可开交的战场。 包谷看到妖圣出现,虚弱的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低唤一声:“圣姨。”她无力地靠在妖圣的怀中,像窝在娘亲的怀抱一般安心。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还能再见到大家。事实上,如果没有圣姨给她的莲台护身,她熬不到现在,更扛不住帝器的轰击能量波动,早死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好多帝器 妖圣见包谷虚弱到连站都站不住顿感不妙。包谷已经修炼成仙,且是融了玄天剑和神莲莲台,这是要弱到什么程度才能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她知包谷极深,若包谷真伤到极重的地步,她说替包谷探查伤势,包谷极有可能不允,她当即将手指搭在包谷的腕脉上,将一缕仙灵之气沿着包谷的经脉注入进去。如她所料一般,包谷对她注入的仙灵之力没有丝毫抵抗,让她得以顺利地探查清楚包谷的身体状况。妖圣的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真元耗尽,精血已干,却是油尽灯枯离死不远之象。包谷从小服食灵珍宝药,又是五灵根体质,还受神莲滋养,气血最是旺盛,如今突然成为这番模样,分明是以燃烧真元的方式激发潜能将生命所有的力量压缩到这一刻释放,而这之后,她体内的生命之力、元气都被掏空了。此刻的包谷便如那风中残烛,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妖圣紧紧地抱住包谷,她将自身的真元输入包谷的体内。 包谷不愿妖圣为她如此耗损,她低声道:“圣姨,我没事,你们来得及时,我休养休养就好了。”她感到有些困,精力有些不继,疲累感一阵阵地袭来。 另一边,雪清、清潆执鼎器连手攻向仙帝,雪无冥并没有加入围攻行列,只以妖皇棺替雪清和清潆掠阵。 仙帝手执帝剑,硬撼雪清和清潆以及两口帝鼎、一口鼎棺而丝毫不落败。 虽是雪清和清潆联手,却是清潆为主攻,雪清从旁牵制。 仙帝早知道清潆在下界成了魃,之后又有包谷传了她战王族融器功法融了帝鼎,估计实力在半帝之间。可如今交手后才发现这清潆简直就是一只人形帝器,祭出炼天鼎之后还能以赤手空拳接他的帝剑!若论单打独拼,他要拿下清潆都会有一场苦战,如今有雪清和雪无冥在一旁牵制,他想取胜极难。 仙帝挥动手里的重剑在清潆、雪清、炼天鼎、万物真灵鼎、妖皇棺的围攻中沉着以待,他传音道:“天狐妖皇,没想到你还能有这造化,以一缕残魂、半具残躯而死化生。可惜,你帝身已陨,如今不过大罗金仙境。仙界有我,妖域有妖皇,你想重回帝境,怕是不能如愿了。” 雪无冥立在战斗圈外沿,他声音淡淡地说道:“自古以来陨落的帝境强者多了去,你即不是战力最强的也不是最能服众的更不是最有德行的,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与天地同寿不成?不过是一位来自下界稍微有点机缘的小真仙都能把你逼到这份上,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仙帝道:“此女与你们天狐妖皇勾结自恃有帝器镇身为祸仙域,恶贯满盈,本帝不过是除恶铲jian还仙域一个安宁。” 雪无冥满是嘲讽地一挑嘴角,道:“今日本皇可算是再次长了见识,顶着除恶铲jian四个字便可以公然行那绝灭之事,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难怪如今的仙域处处皆是穷凶极恶之辈。”在妖域,为了确保各种族得以繁衍血脉不被断绝,一直以来都有保护幼崽的不成文规矩。即使是两个势力发生战役,除非是种族间不死不休的灭绝之战,否则都不会伤对方幼崽。若是幼崽犯了过错,要么找到负责教养其的长辈,要么擒下关押、待对方来人给说法。若是非要杀对方幼崽,也只在同境界的妖族或者是同龄者过去。像仙域这种大罗金仙出手灭杀真仙的事,在妖域是会犯众怒,金仙境的强者都不会对真仙境的强者出手。至于幼崽携帝器犯事,那也得先向幼崽所在的族群传话,若对方不予管束,如果是要杀,那么只能是同龄者携帝器前去诛杀,若是高阶强者携重宝出手就只能生擒。金雕妖皇已经证道成帝,在强者为尊的妖域,天狐妖皇族是该臣服于它的统治,就因为他曾对天狐皇族行灭绝之事灭杀了有望成帝的妖皇太子、将天狐皇族杀点灭杀殆尽,如今天狐皇族重返妖域反它那是反得名正言顺,大旗一竖,从者如云!导致现在清潆在妖域闹得那般兇悍,金雕妖皇都不敢再亲自出手对付清潆这个没真正成帝的。可在这仙域,仙帝亲自出手灭杀一个小真仙,竟能如此理直气壮! 第690页 仙帝冷哼一声,道:“天狐妖皇,黎王宫不是你灭的?” 雪无冥理直气壮地说道:“本皇涅槃重生,如今不过是一只出生不到三天的大罗金仙境小幼崽,本皇单挑你仙域一个王族,你还有不服的?” 仙帝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大罗金仙境?你那身帝境神通怎么算?妖皇棺怎么算?”他手中的重剑用力一拍,狠狠地把炼天鼎给拍开,再一反手,又砍在了清潆拍来的双掌上!他看到那被帝器缠绕、浑身上下被神金打造的超品王器护得严严实实的清潆,灌注十成力量到剑中!神金出自混沌迷雾,最是艰固,等闲难破!他准备将力量透进神金中去震杀清潆的命脉。 雪无冥把手一摊,道:“怪我咯?我天狐妖皇族的帝器多,狐均三件帝器,你咬我啊!有本事你给你仙域每个王族一把帝器镇族啊!” 清潆见到仙帝这一记重剑到跟前时陡然变强,那沉重的力量堪比炼天鼎全力一击,她识得厉害,不敢硬抗,曲起双臂奋力挡住这拍来的重剑,只觉一股扑天盖地的力量狠灌而来,那强大的力量将她当场撞飞出去,那力量透过神金灌进骨手中,把手骨都给震裂了! 清潆被拍得在空中被翻了不知道多少个跟斗,摔得她头晕眼花。 雪清见到清潆吃亏,赶紧操控万物真灵鼎挡上去。 仙帝却忽然将剑势一变,身形忽然一分为二!一道身躯迎着万物真灵鼎上去,另一道身躯却对着雪清以雷霆万钧之势袭杀而至! 仙帝瞬间到了雪清的跟前,手里的重剑直取雪清的心脏,然后,就在剑尖快要触及雪清心脏的瞬间,却被一把通体宝光散发着帝器威势的帝琴给挡住了!雪清的手一扬,一条同样泛着帝器威势的帝鞭出现在掌中,她抡起帝鞭对着仙帝就抽了过去! 仙帝一击未中,在雪清的手中出现帝鞭的时候,立即抽身退去。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一句刚才雪无冥说过的一句话“狐均三件帝器……” 雪清的左手一抖,一件散发着帝器气息的手环出现在手腕上,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帝环中漫出,将雪清护得严严实实的!这护腕没多少别的用途,唯一样,防御力极强! 万物真灵鼎有器灵,不需要雪清怎么操控,便可自主对敌。 帝鞭作为应急所用,她并没有炼化过,发挥不出其威力。那琴却是她用习惯的,当即手抚琴弦,以琴波对着仙帝发起轰击。 仙帝刚退开,便又遇到妖皇棺当头砸下。他一剑将妖皇棺拍飞,又与同时扑来的万物真灵鼎和炼天鼎对上。他运剑如风,手里的重剑拍在两口帝鼎上发出金鸣交撞之声。帝器交撞发出的波动震得天地都在颤抖。即使仙帝之前已结下禁制护住大地山川,可这波动来得太强烈,以至脚下的山脉震感不乱。 黎王城里的众仙家一个个脸色变得格外好看。此战到现在有七件帝器现身,还有一位仙帝!这种帝级之战,数万年也不得见一次。黎王族的许多人那脸色更是像吃了死孩子一般难看! 仙域的仙家都知道包谷与天狐皇族有些情份,却没想到天狐皇族对包谷的维护竟是如此不遗余力。雪清和天狐妖皇带着诸多帝器亲至,就算是对嫡亲血脉也不过如此。仙帝亲自出手,也只在五五之数,天狐皇族若是要为包谷出气,黎王族真得除名了!而在之前,天狐妖皇已经出手,用妖皇棺妖黎王宫给轰没了——黎王族数十万年的珍藏积累,几乎毁于一旦,诸多强者逃了出来,可还有许多后嗣死在那场轰击之下。 原以为一场以绝对实力压制、稳操胜券的出手,竟招来这传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天狐妖皇…… 天狐妖皇说他涅槃重生才不到三天,而之前妖皇棺一直在包谷的手里……这……天狐妖皇得以死而復生是因为包谷? 想到这些的不止是黎王族,更有许多仙域强者。 如果真如他们这般猜测,那么,天狐皇族那是欠了包谷天大的人情…… 如果不是头顶上空的帝级之战打得太厉害,他们走不掉,许多仙家都恨不得能立即离开黎王族。 忽然,空中又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气。一股无比纯正雄厚的仙灵之气伴随着一座传送域门的出现喷涌而出——仙域来援了! 刚沖回战场边缘的清潆感觉到头顶上空的异动,眼皮子都没抬一眼,召回炼天鼎对着那刚出现的传送域门就轰了过去。那仙域来援的传送域门还没完全连通两处便在炼天鼎“轰”地一声撞击中碎了! 稍顿,又一座传送域门出现在空中。 妖皇棺飞过去,一棺材撞在传送域门上,又把它给轰碎了! 仙帝见久战不下,不愿与他们再这样胶着久战下去。他沉声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说完,盪出一股剑气就朝妖域的那座破域域门拍了过去。随着那一剑拍下,他的身后忽然展开一片广袤无垠、仙霞仙兽齐、祥云瑞兽无数的世界。 那片世界中的景相一转,他的身后忽然出现铺天盖地的金甲大军! 仙帝一挥手中的帝剑,大喝一声:“犯我仙域者虽远必诛!诛灭妖域来犯者!杀!”随着他的这一声大喝,他身后的世界朝着前方清潆、雪清、天狐妖皇他们扑卷而去。 仙宫秘境! 这是帝境神通之一,修炼到帝境者自蕴干坤自化天地,能生成一方随身世界。仙帝竟把他的仙宫秘境拿来练兵! 雪无冥的脸色倏地一变!这死不要脸的拿不下他们,出动重军不说,还动用了仙宫秘境。 一旦被仙宫秘境罩住,仙帝就成为了神一般不可抵挡的存在。这种手段若出,非真正大成的帝者难以抵挡。 雪无冥当即立断,大喝一声:“走!”他再一次低诂了仙域不要脸的程度! 雪清和清潆早在仙帝祭出仙宫秘境时就飞速后退朝着包谷和妖圣所在方向赶去,想去接应她们。 紫云姝虽说打架不行,但眼力劲还是很不错的,见势不妙就往妖圣身边沖,想要带着妖圣一起逃,但就在她冲到妖圣身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空间禁锢形成,笼罩了四方。她的脸色大变,叫道:“走不了了。”龙族对空间的掌控能量是与生俱来的,对空间变化的感应最是敏锐,能不能走,不用试都知道。 雪无冥一声“走”字传出,却发现走不了,暗骂一声:“无耻!”落在了妖圣身后。 雪清和清潆落在妖圣身边时,亦察觉走不了了,她俩并肩而立,一个控制万物真灵鼎、一个控制炼天鼎护在周围。 清潆沖面色有点沉重的雪清灿然一笑,道:“坏坏小狐狸不怕,我会保护你的,好多血食哦。” 雪清严阵以待,却仍是回了清潆一句:“这时候还掂记血食,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的。一会儿你我联手强行轰破禁锢,你能走就走,不用管我们。”清潆是炼天帝的女儿从小长在仙宫秘境中,又是在太虚神树跟前养大,这仙帝的仙宫秘境未必就能困住清潆。 清潆“呃”了声,问:“万一你被抓了怎么办?”她的话音刚问完,神念扫见她师傅的情况不对,问:“师傅,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我这有吃的,你要不要吃点?” 雪清刚想说“这时候顾好你自己”就见清潆已经没顾上自己这茬,顿时:“……”她在心里暗叫一声:“你长点心成吗?” 仙宫秘境朝着雪清她们所在的位置推进。 几件帝器也不是好对付的,万物真灵鼎、炼天鼎、妖皇琴、妖皇棺以及雪清手上的手镯以及又被她祭出来的那条长鞭连成一气,形成一片由帝器力量布成的界域。 仙帝的仙宫秘境朝着雪清她们这一方的帝器界域压迫而来,他身后的数十万大军更是结成军阵不断地对着帝器界域发起轰击。数十万大军结成军阵发起的轰击比起帝器都不弱分毫。 包谷虚弱地说了句:“干坤挪移,把他们轰来的力量转移开去!”她说完,一口气报出十几个坐标。 一个想法迅速从雪清的心头划过,她下意识地问了句:“你干了什么?” 包谷说:“我弄了一个大杀阵,还没有布置完,不过虽然只是残阵,有仙帝他们轰来的力量为助力,轰没半个仙域是绰绰有余的……” 众人:“……” 清潆非常中肯地说了句:“师傅,难怪仙帝宁可不要脸也要亲自出手弄死你!”她又迅速叫了句:“你再说一下往哪轰,我刚才没注意听。” 雪清:“……” 雪无冥没好气地说了句:“先把这空间禁锢力量轰破再说吧。” 妖圣的手掌落在包谷的额间,一道柔和的光芒徐徐渗进包谷的识海中,跟着便见一团柔和的泛着青色光芒的混元之气从包谷的额间溢出,倏然,青华大作,一大蓬柔的青华包裹住了妖圣、清潆、雪清、雪无冥、紫云姝、包谷等,与此同时,一座青色散发着淡淡柔的光华的莲台出现在她们几人的身下。那莲台散发着纯正的混元之气,矗立在空中,生生地撑开一片独立的天地。 第691页 这突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神莲莲台! 传说中的神莲莲台! 妖圣抬眼望向远处的仙帝,说道:“我的弟子有过错我会亲自管教,不劳仙帝费心。包谷对仙域的冒犯,今日有仙帝亲自出手迫她燃烧真元气血耗尽寿元,便当是让她以命相抵了。至于战王族要灭包谷清理门户,我神莲一脉的弟子还轮不到战王族来清理,战王族亦没有任何资格让我神莲一脉的传人去给你们为奴为仆。” 黎王城中传出一个声音:“敢问妖圣,包谷私学战王族功法怎么算?” 妖圣说道:“数万年前,战神玄天便在荒天界自立门户,传下道统,包谷手上有玄天亲传的令符信印,何来私学一说?玄天门在荒天界的道统根深蒂固,掌控着荒天界最强大的力量,你们还能杀到荒天界灭玄天门道统去?包谷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玄天剑,其修炼玄天功法的时间全加起来也不过短短几年。但她却是自小被我养在身边亲手教导,由我一手抚养成人,她这一生绝大部分时间修习参悟的都是我神莲一脉的功法,与人交手对敌时用的亦是我神莲一脉的本事。我亲手养大、教出来的徒弟,战王族却以‘清理门户’为理由将其逼迫残害至此,这又当怎么算?”她的话音一顿,道:“战城之殇,天道降下天罚,当受天诛者已被天诛,当遭天灭者已遭天灭,已有定论,本该早就了结。又是谁逆天而为不依不饶以此大做文章致使仙域处处血雨腥风?”她说完,看向仙帝,说道:“仙帝,望以仙域苍生为念。包谷虽为我神莲一脉的弟子,但荒天界因昔年的变故使得数万年无仙,天道有感,衍化天机,机缘巧合之下包谷成了这应运应劫而生之人,且已证道果得天降气运加身。你能用仙域多少生灵的性命去填她这身负血劫天运之人的命数?难道你以帝境之尊竟算不出看不出她的来歷?别再妄造杀孽,好自为自,天道有眼,若天谴加身便是帝者亦难逃神魂俱灭身死魂消的下场!”说完,她抱着包谷,踏着神莲莲台破空而去。 仙帝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妖圣滔滔不绝地说完这番话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就走人,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他!偏神莲一脉来头强大,又素来慈悲以苍生为念、名望极高,神莲一脉的话真就是字字千金格外有信服力!哪怕是半真半假的话,听在别人的耳里那也是字字真言!妖圣的修行境界不高,即使有神莲莲台,他亦有把握拦下他们一行,但他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这名望极高的妖圣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圣在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后带着这几只瓮中之鳖离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 横空出世 就在妖圣一行破空离开,虚空刚要闭合的瞬间,忽然,一股横压苍穹的气息破域而来,同时一个声音传出:“慢!”随着那声音的响起,一股格外强大的力量将那眼看就要合上的空间界壁一把撕开,同时卷出一股力量将已经遁进虚空中的妖圣一行拦下。 来者的气势实在强大,与展开仙宫秘境的仙帝相比都不输丝毫。 随着来者的出现,空中盪出万丈金光,仙霞瑞光齐飞,若说刚才那条浑身仙宝的白龙晃得人眼花缭乱,这一位则晃得人睁不开眼。它身上的光芒并非来自仙宝,而是自身,每一片鳞甲、每一根龙鬃都散发着刺眼的金光,那气息慑得诸遭生灵自灵魂深处涌出一股臣服之意。 紫云姝只感觉从血液中从灵魂中生出难以抗拒的颤慄,几乎下意识地就要低头跪下,好在妖圣及时催动神莲莲台阻碍了来者的威压。 妖圣忍不住低头打量一眼窝在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包谷,心道:“你这是又在哪惹出这么厉害的仇家?” 雪无冥和雪清感觉到来者的实力强悍到远不是他们现在的力量可以对付的,脸色都变了。一个仙帝他们都难以对付,再来一个战力在帝境的强者,这还给不给活路了?哎,不对,除了妖皇、仙帝哪来的第三个帝境强者?有帝境实力存在都不在这一界,瞧这一位的阵势只是破域而来,并非是破界而来。 包谷亦被这变故惊了一大跳,再又被那刺眼的金光晃得睁不开眼,她闭着眼睛以神念探出去,见到一条万丈金龙破空而来,在空中翻腾一圈,化作一个身着金袍头戴金冠的男子落在离她不到三丈处。包谷瞧见他浑身金色还放着光的样子瞬间想到了金元宝,这金元宝暴发户气质让包谷不由自主地暗中鄙视了一下! 雪无冥压住心惊,问道:“阁下是?”修出仙宫秘境实力在半帝的龙族,能打死妖皇的存在! 黎王城中传出此起彼伏的惊唿声:“这不是龙族的龙爷吗?他什么时候突破了?天啊!” 龙爷含笑沖雪无冥颔首打了个招唿,道:“久仰天狐妖皇大名,幸会。” 包谷见到龙爷这等气势就知道他一定是得到了祖龙机缘,不过得到了祖龙的什么机缘以及如今他在什么境界却不是包谷能看得出来的,但龙爷的出现却让她想起他俩之间还有笔交易没完成,当时约好“三天后”见面,龙爷给她钱的,结果因为仙域的事横插一槓子,她怒气沖头陷入杀劫中早把此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么大笔买卖、那么多的钱,龙爷自然不可能让赵景转交她,必然得要亲自交到她手上。她估计当时龙爷联繫不上她就径直去了蛮荒界碰机缘去了,这会儿找上门来是为?包谷直言问道:“龙爷,你是来还钱的吗?” 此话一出,妖圣、紫云姝、雪无冥、雪清齐齐震惊地看着包谷。 龙爷慡朗一笑,道:“你失约了,但龙某向来重信誉,今日得闻你的踪迹特意赶来亲自给你送过来。”说话间手一拍,一个巴掌大宝箱状的高阶储物仙宝出现在他的掌中,他抬袖一拂,便将那储物仙宝送往包谷那。 包谷见到储物仙宝飞来却被神莲光华隔阻在外,那眼睛都亮了,忙道:“圣姨快收下。” 龙爷见到包谷奄奄一息却还一副财迷样,脸上的笑容更大。 妖圣把那飞来的储物宝箱卷到手中,送到包谷的跟前。 包谷这会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只得道:“麻烦圣姨帮我打开。” 妖圣闻言照办。 待那储物宝箱一打开,顿时宝光四溢。 妖圣、紫云姝、雪无冥、雪清、清潆下意识地将神念一扫,被里面的财富惊得瞠目结舌!堆积成山的仙灵石、极品仙灵石,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不说富可敌国,至少比起一个王族的收藏那是绰绰有余了!龙族向来喜好收藏宝物,每一个龙族都极富,而这一位龙爷更是龙族中的富豪! 包谷知道龙爷很富,可没想到龙爷居然这么富,储物仙宝中的财富让她那黯淡无神的眸子都又亮了几分。她惊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如此钱货两清。”一副买卖完成我们可以各回各家的模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刚才雪无冥对龙爷都非常忌惮和客气的样子,就知道龙爷的战力绝对在雪无冥之上,但应该还没修成祖龙,有求于她,不然不会听到她的消息就这么眼巴巴地赶过来还钱了。 远处的仙帝见到龙爷和包谷之间的情形,面无表情,心却狠狠地一沉。 黎王城再次掀起一片譁然之声和议论。 龙爷立在那里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看着包谷道:“不知我们当初说的交易可还算数?” 包谷说:“你寻得祖龙机缘,我收下你的钱财,交易已经完成了。” 龙爷说道:“以你的聪慧想必能猜到我所求,你是个慡快人,不妨敞开了说亮话。”他见包谷危在旦夕,原想以想办法帮包谷续命为条件,待看到天狐皇族的二位以及神莲一脉的妖圣在此,这话便咽了回去。 包谷虚弱地笑了笑,说:“清潆的炼天鼎,我可以作主让她借你看几天,至于万物真灵鼎,你只能自己和我师母谈。”她的话音一顿,道:“就是我的条件就是若是哪天我跟仙帝或妖皇对上,你帮我把他们弄死!” 龙爷沉吟不语。 立在远处的仙帝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发出一串大笑声。他笑道:“包谷,你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如意了?” 包谷理都不理仙帝,她对龙爷道:“我能助你证帝,一条祖龙灭一位仙帝不是难事,这买卖很合算。” 雪清朱唇半张,瞠目结舌地看着包谷。 包谷的话听起来不可思议,可在之前,她确实送了龙爷一场祖龙机缘,若没有包谷的指引,龙爷得不到祖龙留下的祖龙秘境世界,他是融了祖龙的秘境世界才有了突破的,只是一个祖龙秘境世界并不能助他化成祖龙,他于帝境的领悟不够的。若他能够得到祖龙元骨,再加上他现在拥有的祖龙秘境世界,成就祖龙之身指日可待。 龙爷问道:“不知祖龙元骨可还在你手上?” 第692页 包谷朝雪无冥一指,说:“祖龙元骨和大半条祖龙龙气都被她吞了。” 龙爷道:“那你如何助我证道?” 包谷问道:“两件鼎级帝器不够你悟的?”她曲指敲敲身下的神莲莲台,说:“那这个莲台借给你坐上个十天半月也无妨。” 妖圣美眸圆瞪地看向包谷,在心里说道:“当着我的面你就把我的传家宝借出去做交易?合适吗?”事实上在雪清告诉她神莲莲台之事之前,她不知道这是件神宝,以为这莲台是件灵珍,一直当成蒲团用。 龙爷早就看到这神莲莲台了,不过因为神宝有主不是可以肖想的,故此没去多想。如今听闻包谷开出这让他意外的条件,说不心动是假的。若是神宝都不能助他修成祖龙,那还有什么能?不过神莲莲台是妖圣的,并非包谷的。他朝妖圣看去,问:“不知妖圣意下如何?” 妖圣当然干不出落徒弟面子的事来,她说道:“我一向不问世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包谷当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龙爷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护送诸位离开。”他不瞎,自然看得见仙帝在身后虎视眈眈。仙帝是现成的帝者,自然能提点他。只是仙帝的心胸气魄以及他作为现存帝者的身份都让他深感顾虑。他担心自己若是找到仙帝求助,极有可能在证道的重要时刻遭到仙帝暗下黑手!反观包谷和天狐妖皇一脉,重宝多,但却无一个帝者坐镇,且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助他一臂之力拉拢他,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仙帝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龙爷的实力深浅,若是只有龙爷孤身在此,在仙域地界、他的主场,他率领仙域大军能生生地把龙爷灭在这里,但一条半步祖龙加上清潆这只融了炼天鼎的魃、天狐妖皇、雪清以及数件帝器,以他带来的这点力量还不足以留下他们。若是调遣大军以及骁勇战将过来,必使仙域陷入与以天狐皇族为首的妖域势力之战中。天狐皇族受他和妖皇夹击,必然抵挡不住,但一条半步祖龙足以召聚龙族跨界而来相助,再加上妖圣的影响力,极有可能使仙域陷入战火中。先前战王族的惨重损失就已令仙域各部族心思浮动、人心不稳,如今黎王族令局势又进一步恶化,若他没有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发兵令仙域陷入动乱,一旦各部族遭到惨重损失,再加上妖圣这打着神族后裔的旗帜出来煽风点火,必然动摇到他在仙域的统治。今天,他不宜再动,但他能派部下剪除龙族给这条半步龙族的助力,至于天狐皇族,他可以助妖皇一臂之力;神莲一脉的妖圣,明面上不能动,还不能派杀手去暗中除掉?至于清潆,死在妖域战场最适合她。仙帝没料到包谷与妖圣有师徒渊源,若非妖圣横插出来,她能把包谷和天狐皇族的这两只天狐一起灭在这!更没想到会有条半步祖龙出来横插一脚,使他颜面尽失,威严扫地! 包谷自然不会拒绝龙爷的提议,她点头道:“有劳龙爷。”又请妖圣放龙爷到神莲莲台上来。 龙爷见到包谷居然请妖圣邀他上神莲莲台,再看神莲莲台上已经站了好几位,忽然觉得他们这是把神莲莲台当飞行仙宝用了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妖圣训徒 妖圣问包谷:“回哪?” 包谷道:“回砍帮驻地吧。” 妖圣轻轻点了点头,操控神莲莲台再一次遁进虚空。 包谷见到妖圣控制神莲莲台不停地进行传送,知道估计是担心被仙域的人跟踪,这种短距离传送的方式回砍帮驻地颇需一段时间,而她已经有一种撑不住的虚弱频频出现。她将藏在体内的超大储物袋挪到手臂处,传音玉宓告诉她自己受了点伤,需要服用起死回生丹续命,又将备在储物袋中的起死回生丹挪到玉宓跟前,待玉宓收下起死回生丹后,便将玉宓挪出了超大储物袋。 这原本就已经够挤的神莲莲台突然又多出一个人,顿时显得更挤了。 玉宓从超大储物袋中一出来见到挤在周围的众人也吓了一大跳,她顾不得别的,赶紧摸出起死生回丹给包谷餵进嘴里。 龙爷见状说道:“她燃烧真元,精血都被烧干了,已是油尽灯枯,你这丹药虽好却救不了她的命。” 玉宓闻言脸色陡然大变,抬手就朝包谷的手腕上抓去,意欲去探查包谷的伤势。 包谷沖玉宓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道:“你忘了我有涅槃丹了?” 龙爷听到“涅槃丹”这等能多一条命的宝丹惊得眉头一挑,随即看到妖圣,想到包谷是妖圣的徒弟,能有这等宝丹便不觉奇怪了。 玉宓担心包谷只是哄她安心,她眼带询问地看向妖圣,见到妖圣向她轻轻点了点头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明白妖圣点头是表示包谷的伤用涅槃丹能救,但不说话,就表示还有别的情况。不过有妖圣和雪清在,玉宓多少还是能安心的。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砍帮驻地。妖圣让玉宓领路,将包谷抱进了寝宫。 收到消息的包念回、玉修罗、司若等匆匆赶来。 玉修罗见到跟曲迤柔一起出去的包谷伤成这样,又没见到曲迤柔,吓得心头一哆嗦,忙问:“我师傅呢?” 包谷虚弱地说了句:“阁主没事,应该是藏起来了。” 玉修罗在包谷说话时就从储物仙宝中摸出一块泛着柔软微光的玉牌,见到玉牌完好,她心头大定地拍拍胸脯,说:“我师傅没事。”又小心地把玉牌放回储物仙宝中,这才顾得上包谷,问:“谁把你伤成这样?”她见包谷无力地靠坐在床上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 包念回立在一旁,满眼担忧地看着包谷。 包谷说道:“我遇到仙帝,受了点伤,我现在就长话短说。”她看向清潆,唤道:“清潆”。 清潆赶紧上前。 包谷道:“你把炼天鼎借给龙爷几天,便当是我向你租的,费用从砍帮出,价格你和念回谈。” 清潆见到包谷的眸光有些散乱,已经出现意识不闻的情况,赶紧又翻出几枚仙丹一股脑地塞进包谷的嘴里,说:“你快吃下。我把鼎借给那条龙几天就是,师傅,你不会死吧?我都没爹爹了……”话到嘴边,泪水花子便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看得出来包谷的情况很不好,这已经呈濒死状态。她赶紧抹了泪,沖一旁的妖圣道:“太师傅,不是有涅槃丹吗?快救师傅啊,万一她没撑住咽气了怎么办?” 妖圣正立在一旁以神念与雪清交谈。包谷弄成这样,她得留下替包谷疗伤,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妖域的,手上的事情都得交办出去。 包谷听到清潆应下龙爷的事,一件大事便放了心,她又看向包念回。 包念回忙说:“师傅,砍帮的事有我和女皇他们,您别担心。” 包谷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坐在身旁的玉宓。她说道:“师姐,我没事,别担心。” 玉宓默然无语地看着包谷,心疼,更是难受。她又不眼瞎,怎么会看不出包谷有没有事。她只是难受一次又一次见到包谷独自面对危险,一次又一次伤重垂危,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她不想包谷担心,沖包谷柔柔一笑,道:“安心养伤。” 包谷将超大储物袋挪到掌心、取了下来,她说道:“这个你帮我收着,或者让圣姨帮我收着也行,我估计我这伤要用到很多灵珍宝药……” 玉宓见到包谷把超大储物袋交出来突然很害怕,她怕包谷……玉宓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哽咽着道:“这个你收着,缺什么药我们会想办……”话没说完,便见到妖圣过来。 妖圣将包谷手里的超大储物袋拿到手里,以神念往里一探,待扫过里面的药园后,摸出一卷玉简,迅速写下一长串药材名递给雪清。 雪清的神念迅速扫过玉简,道:“还缺一些药材,得找笨笨。笨笨闭关炼化仙宫秘境,它不出关,谁都联繫不上。”她说话间,将能拿出来的妖圣需要的药材装入储物仙宝中给了妖圣,说:“我现在就回妖域,会尽快把药材凑齐给你们送过来。”她顿了下,说:“小莲,如果实在不行,找那龙爷取一滴精血。” 妖圣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雪清又道:“若遇有难处,尽快和我说。”她略作沉吟,又道:“小莲,包谷的情况还是和大家说清楚比较好,也好有个准备。” 玉宓听到雪清这话脑子“嗡”地一声,有着极短的一片空白,她用力地握紧拳,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稳住,不能怒,不能乱!” 包谷见到玉宓的神情变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起手,将手握在玉宓的手上。 第693页 那纤细的手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玉宓用力地回握住包谷的手,她看向包谷,终究是没忍住,泪水倏然滑落,她哽咽着道:“包谷,你如果有事,我会恨你。” 包谷困盹地眨了眨眼,只觉黑暗一阵接一阵地袭来,她觉得自己好睏,然后又感觉到有水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自己与玉宓握在一起的手背上,跟着便又听到玉宓惊慌地大叫声:“圣姨——” 再然后,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嘴里又被餵进了起死回生的灵丹宝药,额间被一只纤纤玉手覆上,一股清凉自那手掌中传来,让她的精神一振。她睁开眼,见到妖圣已经坐在她的身边。 妖圣说道:“包谷,你杀业太重导致身上积下的的血煞太盛,又道心不稳,若是现在以涅槃丹涅槃重生,你必遭身上血煞反噬,而你道心不稳难守本心——事实上,若非你有莲台护道心魔难侵,早在你在仙域铸下杀业以仙家为血食时便已堕魔……”她顿了顿,道:“你虽以融器功法融了神莲莲台,然,神莲莲台只是暂栖你身,它乃神宝,远非你的能量能融的。在你涅槃前,我必须将神莲莲台从你体内引出来,否则你极有可能被神莲莲台融了。还有就是你体内融有玄天剑,还有灭杀无数生灵积下的血煞唳气,以你现在脆弱的意志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一旦你用食涅槃丹,要么死,要么造就一个实力堪比帝者的杀戮怪物……” 玉宓叫道:“圣姨,包谷的意志弱?” 妖圣道:“包谷融器进阶又得帝器和葬仙地这等宝地相助,修行进阶太快,而她几乎一直处在与世绝隔的闭关状态,导致心境修炼不够。突然获得的强大力量以及久掌权柄很容易生出许多于修行不利的负面情绪,自尊自大、目空一切,再受到更为强大力量的弹压,大怒大悲等诸多情绪乍然涌现冲击心神,必然导致心神失守、意识涣散。”她定定地看着包谷,道:“心怀悲悯以苍生为念并非只为一己慈杯更不是一句无所谓的空话。因果循环,此乃天道。你杀业深重,难逃血煞大劫,神莲一脉虽能护你不被心魔所侵,却护不了你不受这些已与你命理相纠缠的血煞大劫。” 清潆想起自己刚变成魃时,意识混沌只知吞噬血食和后来被镇压的日子,想到她师傅要是变成以前那样的自己实在太可怕太可怜了。她说道:“太师傅,要不让坏坏小狐狸用她的鼎把包谷炖一炖?” 妖圣低嘆一声,道:“清潆,你能被投进万物真灵鼎中炼化掉周身血煞气息,那是因为你气血旺盛体内拥有足够的生命力去扛万物真灵鼎的熬炼之处,包谷现在已是濒死之身,将她投进万物真灵鼎中熬炼只会是马上要了她的命。” 玉宓红着眼睛问:“圣姨,有什么办法能救包谷?” 妖圣道:“泡在提炼出来的生命精华中延续她的生命,洗去心中的唳气明心见性、重归正途方能进行涅槃。”她对包谷说道:“自己作的孽自己铸下的恶果,是生是死,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包谷默默地想了想,问:“仙帝逼我,仙域欺人太甚,我不该杀他们吗?” 妖圣问道:“人家逼你,你就去妄造杀孽?别人去做恶人,你就要跟着当恶人?修行修心,心正身正,坚守本心,方能万邪不沾身。他们行杀戮灭绝之事,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迁怒无辜,你与他们有何区别?他们要灭的只有你,而你要灭的是整个仙域!法阵没布成,轰没半个仙域没问题?仙域多少生灵,仙域的仙家不过是众多生灵中的极少数罢了,为了少数一些仙家的过错,你连那些花糙树木鸟兽虫鱼都不放过?连它们都要灭绝?” 第四百八十八章 打屁股 妖圣说的道理包谷都懂,可事到临头又何其艰难。 包谷想了想,说:“圣姨,仙帝要灭我,而他是仙帝,代表着仙域,一道诏令,仙域上下莫不敢不遵。我与仙域这是不死不休之局,唯有你死我活。”她说完便见到圣姨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凌厉,她知道圣姨一定有不一样的见解,她并不惧妖圣这眼神,反倒觉得感动。她说道:“圣姨,你教我。”圣姨不说,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这样走下去不妥,事实上,从上上次回砍帮时她便感觉到了自己处在了非常危险的境地,这让她非常不安。她说道:“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怀璧其罪,难道就该坐以待毙?是他们先挑起事端,是他们不给我留一丝生路……”话里透出身心俱疲的疲累。 这一刻,妖圣在包谷身上看到一股已经走到尽头的气息,不是因为包谷身上的伤,而是包谷自己快要把自己的路走死了,已经步入死局。她说道:“包谷,你灭杀仙域生灵,不是因为你为了活命,是因为你愤怒不甘他们的所作所为罢了,愤怒化为仇恨,仇恨转化为杀戮。你要明白,每一个生命都拥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处处皆有弱肉强食,可弱肉强食不是指强者可以肆意欺凌弱者,强者以弱者为食是为获取生存资源延续生命,不是为了杀戮。你见过有野兽在吃饱肚子后还去把猎物全杀光的吗?”她顿了下,道:“天狐皇族与金雕皇族有灭族之仇,双方势力如同水火征伐不断,如此血海深仇,是不是天狐皇族要见一只金雕灭一只金雕,不管这只金雕是不是新出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崽还是这只金雕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妖兽?天狐皇族復仇追究的从来都只是那几个当初那些参与行灭绝之事的兇手罢了,其它的金雕、其它依附金雕妖皇的部族并不在其列,天狐皇族所杀的从来也只是金雕妖皇派遣出来兵将,不杀部族中的寻常部众。仙域与你的仇怨可比得过天狐皇族的灭族之仇?” 包谷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妖圣又道:“仙域恃强凌弱,你在仙域又杀了多少无辜?杀戮是毁灭之途,你杀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包谷沉默许久,问:“圣姨,若有别人害我,我当如何自处?” 妖圣对玉宓道:“玉宓,你来说。” 玉宓说道:“别人要害你,在有把握对付得了他的情况下,出手把这祸患解除掉。若实力不足无法保证取胜或保全自己,远远避走,先护住自己周全,再看来日。”她听到包谷和妖圣的对话才算是真正知道包谷的癥结在哪里。自从包谷倔起以来,表现得非常强大,一副无畏无惧天塌下来用肩抗的模样,便是包谷与仙域之间的这场较量,她也以为只是包谷与仙域之间的势力之战,第二个望月城而已,没想到包谷竟然到了毁掉道心的份上。修行中人,伤势再重都能治,唯道心被毁,万事皆休。 妖圣对包谷说道:“包谷,为人处事的道理你懂,如何熬过磨难端看各人修行,在于你能否找回自己的本心。这道心劫关,旁人渡不了你,唯有你自己想清楚悟透。”她对玉宓道:“你陪陪包谷,我去炼药。”起身出了寝宫。 站在一旁的清潆见到这情况,她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在心劫方面帮不了包谷。她跟在妖圣身后出去,道:“太师傅,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我已经没了爹爹,我不想连师傅都没了,您一定有办法救我师傅的,对不对?” 妖圣回头看向清潆,道:“清潆,这是她自己铸下的业因,苦果唯有自己尝。”她看向清潆,道:“你当初为祸天下,不也经歷了一场镇压之苦么?” 清潆问:“师傅会死吗?” 妖圣摇头,道:“我不知道。她若是悟不透,熬不过这道心劫关,就只能身死道消。她的寿元已经燃烬,便是有大量灵珍宝药提炼的生命精华给她续命,也不过是延长些许时日罢了,她的时日已经不多。天道从来都会留下一线生机,端看她能不能把握住这一线生机。” 屋里的几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玉宓和包谷。 玉宓又餵了两颗起死回生丹给包谷服下,也从来没有见过好包谷这般虚弱和黯然颓唐的模样,眼里没有半点神采,就像一盏已经熄灭只残缕一缕青烟的灯。她对包谷说道:“包谷,这不是必死之局,但你若心生死志,便真成了回天乏术。” 包谷问玉宓:“师姐,我是不是罪孽深重?” 玉宓想了许久,才说:“至少不是到罪无可赦的地步,不然圣姨就得先清理门户镇压了你。”她顿了下,说:“神莲双生,一为净世,一为破狱,净世圣莲天生明净无垢能洗鍊一切邪祟,破狱血莲却是一朵扎根于尸骸之上绽放在地犹中的血莲,以血煞唳气为食。也因此,破狱血莲当初才被种在了清潆身上。照理被镇压的清潆会被破狱血莲逐渐残食吞噬,然而却是清潆炼化了破狱血莲从中获得生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世间事很玄妙,我没你这么好的悟性,也悟不透其间的真理。我修行的路子也很简单,以杀证道。但此杀非妄杀,手中有剑,心中无剑,修炼杀气但屏弃杀心,以杀破万邪正已身,除恶便是扬善。” 第694页 包谷自嘲一笑,道:“我是自作聪明。我参悟天道法则去获取强大力量却失了最简单最根本的立身之道。” 玉宓说道:“包谷,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她握紧包谷冰冷的手,说:“我不想你因为这场过错放弃生机,包谷,我害怕……”她眸中含泪哽咽着说道:“我怕你因此事心存死志,我怕你就此放弃。”她用力地抽了抽气,努力地稳住情绪,说:“在我看来,仙域的仙帝以及诸多王族行事过于霸道狠绝,他们亦是该诛,杀他们不冤。天狐妖皇一直在你身边,他并没有阻止你杀仙域的仙家,说明你在此事上没错,便是雪无冥不也因为黎王族行事霸道无理而出手夷平了黎王宫么?你的错是因为你有了杀心,你意欲毁掉仙域、不顾仙域其他生灵。战城之殇,你已受天劫降罚,可自战城之殇过后,你虽杀了诸多仙家,却并没有在仙域再做下灭绝之事。你虽然布下大阵,可那阵不是还没有发动,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过错么?包谷,回头还来得及的。” 包谷细细地想着玉宓说的话,想着刚才她圣姨说的话。 玉宓缓了一会儿,又道:“仙域仙帝、各王族甚至诸多势力都对荒天界飞升上界的人行灭杀之事,到现在砍帮的人、我们都不敢公然露面,只能躲藏在这里,靠着师母的庇护艰难地在妖域划出的片隅之地挣扎求生,可我们是人族,妖域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不是我们久留之地,我们迟早还是得回仙域,我们要回仙域立足,不杀不拼,何以求生?包谷,杀是手段,是为自保立足,是要明白为何而杀。残杀无辜妄造杀孽是恶,惩恶除jian则是善。你与仙域相抗争,为砍帮,为荒天界飞升上界的后来者挣一条生路,我不觉得你有错?”她再一次说道:“你的错是因为你有杀心,你心头有怒有恨有愤,意欲迁累无辜。可我知道你的心里仍存有善念,否则以你的手段,仙域早就生灵涂碳了,圣姨、师母也不会到现在还这般费心地想要救你。” 玉宓顿了顿,又说:“死很容易,死了,万事皆休。没了你,我依然可以撑着活下去,砍帮仍能有短暂的安稳时日,可将来呢?靠着这点矿脉资源建下的栖居地没有仙灵之力,只可作暂居之所,不可能作为生存之地发展,将来砍帮、荒天界飞升上界的仙人,何以栖身?何以安家?我、司若、阁主、玉修罗,我们已经属荒天界飞升上来的翘楚人物,但凭我们的实力想要成长到能够庇护一方需要的时日和条件都远远不够,我们现在能得这片隅之地栖身都还是你给我们挣来的,没了你,我们将会过得何等艰难?所有人都将陷在生死之地徘徊挣扎。雪无冥欠你一条命,清潆视你为至亲,圣姨视你为子侄,他们会护你,会看在你的份上、会因信得过你而与我们做交易给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一片暂时栖身修行之地。一旦你不在了,我们当中谁能让他们还有此信任?你在,对砍帮上下就是一种震慑,一份向心力所在,会安安稳稳地各司其职,因为大家都相信你会带着我们搏出一条生路。一旦你不在了,我和念回的威信都不够,砍帮的人心便会散,跟着就会乱,到那时,大家就更没有出路了。”她紧紧地握住包谷的手,说:“只要你在,我们所有人才能都安心。包谷,你的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你的安危关系着我们所有人的将来。这场杀劫你扛得住的,对吗?就算不为所有人,就算是为我,让我可以在你的庇护下得以继续安稳度日,好吗?”说话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包谷抬手替玉宓拭了泪,道:“师姐,你可不是这么软弱想靠我庇护的性子。” 玉宓闻言迅速抹了泪,道:“师姐妹一场,你还是我道侣,你都成这样了,还不能让我软弱一回?我们成为道侣一千多年,真正相守的日子有多少?你还敢有事?你敢有事,我恨你一辈子!” 包谷柔柔一笑,说:“你在,我安心。”她顿了顿,说:“让圣姨准备涅槃丹吧,别再为我续命耗费那些天才地宝了,我现在的身子就跟筛子似的,服食再多的灵宝药珍汲取再多的生命精华都会很快流失掉,已经聚不了气。” 玉宓闻言急了,她扬声叫道:“包谷!” 包谷说道:“我自己做下错事,当受此劫,我认。”她见玉宓急得眼睛都快红成兔子眼睛了,又道了句:“我求生,不求死。” 玉宓愣了下,问:“真的?” 包谷说道:“总不能让你守寡啊。” 玉宓见到包谷都这样了还能开玩笑,不由来气,可听到她能以如此轻松平和的语气说出这样的放,心里又是一松。她又不放心地问:“你没骗我没哄我?” 包谷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哄过你?” 玉宓一想,也是。 妖圣就在砍帮驻地,隔得不远,倒不用玉宓亲自跑一趟或差人去请,她取出传音玉符与妖圣联繫上将包谷想现在涅槃的事告诉妖圣。 妖圣告诉玉宓她还有一些药材没准备好,需要再等等,让包谷宁心静神好好背一背清心经。 玉宓对包谷说道:“听见圣姨说的了吧?”她知道包谷现在的身体状况熬不住,又去弄了灵珍宝液放进池治中把包谷泡进去。 生命力量的流失让包谷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哪怕是服食了起死回生丹和泡在药浴中,她仍在不断地虚弱,背了半天清心经便昏睡了过去。 玉宓进了浴池,引浴池中的灵珍宝药中的精华能量入包谷的体内。这些浓郁的生命精华力量进入包谷的体内便像水入了竹蓝,灌进去后又流了出来,根本就锁不住。玉宓再次联繫妖圣。 妖圣很快赶了过去,将包谷挪去了她刚布置好的用来涅槃的密室。 清潆、司若、包念回、玉修罗、亦赶了过来。 玉宓跟着妖圣来到密室外,被妖圣拦住。她担心地问道:“圣姨,包谷她……能顺利涅槃吗?” 妖圣说了句:“生死有命,看她的造化吧。” 玉宓又唤了声:“圣姨……” 妖圣什么话都没再说,直接关了密室门。死马当成活马医,还能说什么? 玉宓又看向这家学渊源深厚眼力不俗的清潆,问:“清潆,你说包谷有几成把握能顺利涅槃?” 清潆扭头看向玉宓,又弱弱地瞥了眼紫云姝,一咬牙,说:“让师傅把太师傅吞噬了,再把神莲莲台彻底炼化,保证顺利起死回生。” 话音刚落,清潆结结实实地挨了紫云姝一巴掌! 清潆这体魄强悍到仙帝全力一击都只能打出骨折,紫云姝这点力道比拍蚊子还轻,不痛不痒,她轻轻地瞥了眼紫云姝,说:“说说而已嘛,我都不吃太师傅,师傅就更不会吃太师傅。” 紫云姝忽然打了个哆嗦,道:“你说阿圣不用会自身的精血去救包谷吧?”她想到这,就想去拍门,以免妖圣干傻事。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制止,然后发现是雪清来了。 雪清说道:“你又不是没服食过涅槃丹。” 紫云姝弱弱地说:“可我没浑身血煞气息要炼化啊。” 雪清道:“那是包谷的劫数,只能她自己承受,小莲若要以自身之力替包谷挡下这劫数只会害了包谷,她不会干这傻事的。小莲是净世圣莲,有她替包谷护道,包谷熬过此劫的机率会大很多。” 清潆笑意盈盈地凑到雪清身旁,说道:“坏坏小狐狸,你又来了啊,又来显摆你的见多识广了?” 雪清幽幽地撇了眼清潆,道:“你不担心你师傅?” 清潆顿时被问住,她想了想,问:“我师傅真能熬过这一关?她应该能涅槃重生吧?”她见雪清不吱声,又抬指戳戳雪清的胳膊,道:“你倒是说话啊,哎别,别卖关子,不然我捶你。” 雪清没好气地瞪着清潆,道:“你这小霸王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清潆见到提到捶雪清,雪清突然来气的样子,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顿时心虚,道:“说说,我就说说而已,你别又哭鼻子。” 紫云姝:“……” 司若:“……” 玉修罗:“……” 清潆被几人看得不好意思,哼哼辩解道:“我又不是故意把她打哭的,谁知道坏坏小狐狸这么小气一碰就哭啊……” 玉修罗弱弱地撇了眼雪清,小心翼翼地传音问清潆:“你为什么要打雪清公主啊?” 清潆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打,是捶,她笑话我,我捶她,然后她就哭了。” 雪清:“……”她狠狠地瞪了眼清潆。 第695页 清潆沖雪清眨了眨眼,然后讨好地陪了一个笑脸,心虚地挪到司若、玉修罗的后面缩着。 玉宓见到雪清还有心思搭理清潆,稍微安心了些。她扭头看向清潆,道:“你敢打你太师母,你不怕你师傅收拾你?” 清潆顿时不乐意地噘嘴,说:“是她坏,笑话我光吃肉不长胸。”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说:“我的胸又不平!” 玉宓道:“无缘无故师母会笑话你的胸小?” 清潆“呃”了声。 雪清的脸颊泛红,气道:“你俩够了!” 玉宓赶紧闭嘴! 玉修罗被掀起了好奇心,那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来挠去,但碍于雪清的身份地位和辈份又不敢问。她忍了几下没忍住,暗中传音清潆,问:“雪清公主为什么会笑话你的胸小?” 清潆又“呃”了声,作为有问必答的好孩子,她依然回了句:“她扣我口粮,我冲进她房里找她理论,结果她在洗澡,我一眼看到她的胸前那对大白兔又圆又……”话到一半,被雪清一把捂住了嘴。 雪清用力地捂住清潆的嘴把她往外拖。 话说到一半不让说完是什么意思?捂住嘴还有神念啊! 清潆以神念传音道:“又圆又白像两颗大圆球,我没忍住冲上去捏了两把,贊了句她这么小的狐狸崽子化成人形居然有对这么大的……” 万物真灵鼎罩在了清潆的头顶上方,清潆的声音戛然而止。 玉修罗“噗”地一声笑喷,她的笑声刚传出,忽然一股能量弹了过来哽在她的喉咙处将她的声音给卡住了。她的声带被封住,连以神念传音都传不了。 雪清是公然出手的,司若、玉宓、紫云姝看得清清楚楚,当即一个个正襟危立、目不斜视地盯着密室大门! 清潆被雪清用万物真灵鼎镇住,拖进外面的屋子里,然后万物真灵鼎对着清潆的屁股就轰了上去。 清潆痛得“嗷”地一声捂住屁股一蹦三丈高。她下意识地祭出炼天鼎想去挡万物真灵鼎,可当看见雪清那神情,怕雪清一会儿又哭鼻子,吓得一把将炼天鼎抱在怀里,浮在空中战战兢兢地看着雪清,说:“疼!”又用手朝屁股摸去。万物真灵鼎啊,帝器啊,那波动撞得整个屁股花都在疼,疼得她又揉又挠,然后一委屈,眼泪花子就出来了。 雪清哼笑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哭鼻子了吧?”这小王八蛋袭了她的胸还用炼天鼎砸她的胳膊,完了还笑话她哭鼻子。 清潆泪眼朦胧地点头。 雪清问:“被帝鼎砸中疼不疼?” 清潆又点头。万物真灵鼎就悬在边上,她敢说不疼,那鼎又要砸下来。这是真疼啊,屁股都撞烂了。 雪清沖清潆勾了勾手指,道:“下来!” 清潆连连摇头。 雪清的神情一凛,喝道:“下来!” 清潆打个哆嗦,赶紧一步迈落落在雪清的跟前。 雪清冷声道:“再闯我的行宫、再把那天的事说出去,哼哼……” 清潆撒开炼天鼎就用力地捂住了嘴!她想了下,又一手捂嘴一手捂屁股,还浸着水雾的眼睛可怜巴拉地看着雪清。 雪清扔给清潆一瓶外伤药,道:“自己涂。” 清潆接住雪清给她的药,委委屈屈地说:“你给涂。”见雪清不理她,又说:“屁股疼。”发现雪清都到门口了,又说:“屁股疼上不了战场。” 雪清扔给清潆一句:“那就好好在这守着你师傅。”召回万物真灵鼎,几个迈步便消失无踪。 清潆又一把抱住悬在身前的炼天鼎,又揉了揉屁股,心说:“被帝鼎砸中真疼啊。”坏坏小狐狸当时肯定是疼哭了。她在战场上用鼎砸人砸习惯了,被坏坏小狐狸笑话了,一下子急眼了就砸了上去。清潆忽然想起,万一师傅知道自己用炼天鼎砸了她师母…… 清潆满眼惊吓得眨了眨眼,一手捂住抽疼抽疼的屁股一手抱鼎一扭一拐地奔向通往妖域的传送域门跟在雪清的身后“逃”回妖域。 雪清刚迈出传送域门就发现清潆紧跟身后钻了出来。她眼带疑问地看向清潆。 清潆弱弱地看着雪清,说:“那个,坏坏小狐狸,那个,那个……我捶你的事,你可别跟我师傅说啊。” 雪清没好气地扫了眼清潆,心道:“你师傅能不能熬过这一劫……”想到这,顿觉心头堵得慌,一阵烦乱。 清潆见到雪清这样,又赶紧说:“大不了你再笑话我不长胸,我不打你。” 雪清低嘆口气,放软语气道:“没事,自己回去涂点药吧。”扭头走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仙帝发难 雪清踏进自己的宫殿外大门远远地便看见玄月坐在她待客的前殿喝茶。她迈进殿中,问:“你怎么来了?”玄月监国理政,诸事繁忙,极少有时间来她这里闲坐,更何况是她不在时等在这里,显是有要事。 玄月一扭头便瞥见宫门口处步伐有点不太自然的清潆,她的眉毛一挑,道:“清潆这小呆子怎么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受伤了?怎么可能?就清潆这流着帝脉血液的大罗金仙境帝女化成魃又再融过鼎级帝器体魄罕称举世罕见,简直就是个人形帝器,居然受伤了?她问道:“仙帝伤的?” 雪清道:“她口无遮拦,被我训了。” 玄月恍然。 清潆自然也看到了玄月,结果听到雪清说她口没遮拦,顿时不乐意,她皱起鼻子轻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居住的侧殿,扑到软榻上趴着。她想了想,不甘心,又取出传音玉符与玄月联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被帝器伤到要害,起不了床,要卧床休养。”言下之意就是我请假了,你有事别叫我,打仗也别来喊我。 以清潆的来歷再加上她天天把世间最顶级的丹药当零嘴吃,又吞噬了大量的天阶妖兽精华,其气血之旺盛不输帝境强者,莫说只是被她娘亲轻轻拍了下,哪怕是真遇上帝境强者轰碎了全身筋骨五脏六腑,只要不是受到道伤都能转瞬癒合。玄月知道清潆这是挨了教训心里委屈在撒娇呢,不由是莞尔。她说道:“那就好好养着,我一会儿带上灵珍宝药去看你。” 虽说清潆霸道了点,行事横冲直撞无所顾忌,但却是很好哄,听到有灵珍宝药安慰,道:“我要公鸡大仙新炼的仙丹,十瓶。” 玄月问:“不要你太师傅炼的丹了?” 清潆偏头想了想,说:“不要,留给师傅。” 玄月道:“行,我一会儿去看你。”说完,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她见到自家娘亲眉宇间隐约有一缕郁燥烦闷之色,直言问道:“可是包谷出事了?” 雪清轻轻点头,简单地把包谷的情况说了说。 玄月沉吟不语地埋头喝着茶。她爹爹不在了,留下一把玄天剑融进了包谷的体内,收包谷为衣钵传人,因着她爹爹的关系,她娘亲对包谷格外看重。 雪清知道玄月来这里有事,她亦能猜到是为什么事。 玄月将杯里的茶喝完,才说:“仙帝遣使入妖域见金雕妖皇,问妖域为何擅自撕毁仙妖两域互不侵犯条约,又以千万大军压境,要求妖域给交待。老祖宗、娘亲、清潆,你们三位动用了六件帝器公然插手仙域内务,我们家老祖宗还把仙域的一个王族的老窝子给夷平了,这事已经传遍妖域,整个妖域尽皆震动。金雕妖皇已发下讨伐檄文号召妖域各部族征讨天狐皇族,便是归附我们天狐皇族的诸多部族也来到我的金帐问我天狐皇族此举意欲何为?”她抬眼看向雪清,道:“娘亲,此事,我们不占理。”不管出自什么原因,天狐皇族执帝器到仙域夷平人家王族老巢是事实,涅槃后的天狐妖皇跑到仙域惹上事端亦是事实。莫说包谷是人族,就算是灵儿这位最正统的天狐皇族嫡脉跑到仙域去惹事在仙域被打死了都与人无尤!谁叫你好端端的一只妖不待在你该待的妖域,越界跑到仙域去的?天狐妖皇族的两位身份最高、辈份最高的天狐,再加一位战力最高的帝魃,跑到仙域去给一个被仙域悬赏通缉的人族仙家出头,底下各部听到这事都炸了窝,把她的大帐围了!亏得妖域一向有着有恩必报的传统,以“报恩”为由占住大义的脚跟才稳住了部下。 非天狐皇族要挑起事端,而是包谷对天狐皇族举族上下皆有救命之恩,天狐皇族岂能有恩不报眼睁睁地看着救了全族上下的恩人蒙难而坐视不理?有情不报、忘恩负义,非天狐皇族所为! 此事天狐皇族不占理,那就唯有占一个“义”字,方能堵住悠悠众口,但只能堵住自己的部将,堵不住与天狐皇族对头的口。不占理给了金雕妖皇一个理直气壮讨伐天狐皇族的理由,再有仙域千万大军压境作为威胁,许多原本觉得金雕妖皇失德理亏持中立的部族在此事上亦倒向了金雕妖皇。要报恩把人救走就是,用帝器轰平人家王族的王宫是怎么回事? 第696页 玄月被这事闹得头都大了!本来金雕妖皇作为现任妖皇占据了正统之位,天狐皇族因当年的灭族之仇占了理和大义,方才能公然举兵讨伐,除了金雕妖皇直接辖领的部族,别的部族都呈互不帮忙的中立状态。如今天狐皇族给了一个天大的现成把柄出去让金雕妖皇得以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召聚各部讨伐天狐皇族,师出有名,占住了理,名义上听从金雕妖皇调遣的各部族根本就没有理由违命,不应召都得应召。 天狐皇族此举这简直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包谷该救,无论是于情于理于恩于义都该救。可轰了黎王宫怎么回事?还是她家老祖宗化成包谷的模样用妖皇棺轰的,偏偏包谷当时还在场,还被黎王族的大军围住! 玄月把眼下天狐皇族面临的形势向雪清详细地说了,她又道:“要平息仙域事端,就得把夷平黎王宫的老祖宗交出去,但这事是不可能的。除了这条路,那就只有战,如今金雕妖皇占了理得以公然召聚妖域各部,我们的这点力量根本无法之与抗衡,实力相差实在太悬殊,战下去,唯有覆灭一途。”她顿了顿,说:“仙妖两域互不相犯和平了数十万年,妖域各部族都不会愿意和仙域发生战事的。天狐皇族想要召聚妖域各部族抗衡仙域是不可能的,再有金雕妖皇从中作梗,此事就更不要想。对妖域各部族来说,拿天狐皇族平息事端和跟仙域开战,利弊一目了然。” 雪清闭眸想了想,说:“月儿,向之前持中立态度的各部族传信,先占‘报恩’的大义;再有就是老祖宗灭黎王宫乃是因为黎王族以二十万重兵、王境强者围杀身怀神莲莲台的神莲一脉弟子。天狐皇族报恩救的非寻常人族,她是妖圣亲手抚养长大的且融了神莲莲台的嫡传弟子。天狐皇族不能坐视恩人蒙难,更不能坐视神莲莲台落到仙域手中。再公然传音问金雕妖皇,仙域谋夺神莲莲台在先,大军压境在后,侵犯妖域已昭然若揭,它作为妖皇在外敌压境时不思抗击外敌,仍召聚妖域各部族将内战扩大内斗将妖域都陷入内乱战火,是何居心?” 玄月想了想,道:“如此能反将金雕妖皇一军,只是,妖圣那……”她有些犹豫,道:“娘亲,妖圣已助我们良多,再借她的名义将她卷进这事里,这会给她招来麻烦和危险。” 雪清道:“小莲在仙域时已公然表明她与包谷的关系,有天狐皇族相护,仙帝动不了她们。仙帝此举针对天狐皇族是为剪除她们的羽翼靠山。”她顿了下,道:“虽说神莲一脉德高望重,但小莲如今实力低弱,想趁机暗中出手夺重宝抢得大机缘的可不少。” 玄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想了想,说:“娘亲,爹爹已经不在了,包谷,只是包谷。” 雪清轻轻点了点头,说:“你去忙吧。” 玄月欲言又止。 雪清轻嘆口气,看向玄月说:“月儿,我知道你想说做师母的不该对丈夫的弟子如此牵挂忧心……”她的声音有点哽咽,眸间亦浮现起一团雾色,她说道:“可她是你爹以另一种方式的延续,我在她的身上总能看到你爹的影子,她的体内融了你爹的本命剑,剑里有你爹的精魂血肉,她的神魂被你爹种下了烙印,她身上有你爹的道统传承,你爹没能做到的事都交给了她。你是你爹的骨肉,可她才是你爹的传承。她是你爹留在这世上仅剩的了。”雪清的话说到这里,眼眸中溢满了浓浓的悲恸,心头的恐惧怎么也压不住。她怕,她怕玄天最后留下的这点传承都保不住。那种害怕就是丈夫死了,连丈夫留下来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玄月想了想,说:“娘亲,虽说包谷满身杀业,照理说她此次涅槃必是凶多吉少,可她终非寻常之辈。包谷命苦,但命硬,她身负杀业,但亦有大功德在身,虽有了杀心,但内心深处仍保有慈悲善念,再有妖圣亲自护法还有神莲莲台这等神宝相护,我觉得受损是必然的,但保命应该无虞。”她顿了下,说:“再说,她那身杀业非她一人所为,大头都在别人身上,我不相信一个别人挨天谴她却只挨天劫的人会因此轻易死去。娘亲,种种迹象表明包谷此次遭受的只是劫数,并非定数。”只要没成定数,是劫数便有活盘。 雪清何尝不明白。可这等杀劫,又有几人熬得过?她对玄月道:“事态危急,你去忙吧,不必为我担忧。” 玄月睇着她娘亲,不放心地问:“真的?” 雪清点头,道:“那么多的苦难都熬过来了,这点事不算什么。” 玄月拖长声音“哦”了声,扔下句:“是谁一直愁眉不展来着?”出了雪清的屋子,绕去了旁边的侧殿找清潆。她踱着步子来到清潆的身旁,瞅着趴在软榻上正从炼天鼎中往外掏仙丹的清潆,道:“人形帝器大人,伤哪了?”纤纤玉指往清潆的胳膊上一戳,道:“啧,就你这结实的身板,帝境强者用帝器全力一轰都未必能把你打到下不了床吧?” 清潆还手朝屁股上一指,说:“万物真灵鼎轰中了屁股。” 玄月抬掌用力地一巴掌拍在清潆的屁股上。 清潆诧异地扭头看向玄月,问:“你打我干嘛?” 玄月问:“受这么重的伤,挨一巴掌够疼的吧?” 清潆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哎呀”痛唿一声,用手捂住屁股嚷疼。 玄月简直被清潆这活宝给逗乐了。她笑道:“捂错了,另一边。” 清潆“哼”了声,斜眼瞅着玄月,说:“想骗我,你刚才打的就是左边!” 玄月取出十瓶公鸡大仙炼的仙丹在清潆的面前一字摆开,问:“伤好了吗?” 清潆的眼睛一亮,用炼天鼎将十瓶仙丹一收,当即起身坐了起来,笑眯眯地道:“好了。” 玄月摸摸清潆的头,说:“好了就跟我走。” 清潆问:“有事?” 玄月“嗯”了声,说:“你们在仙域的动静惹得仙域大军压境,金雕妖皇藉机发难。” 清潆问:“那我们要做什么?和仙域开战吗?” 玄月道:“不用。”说完,领着清潆赶往她统军的金帐。 第四百九十章 心劫 包谷被妖圣抱进密室,放在由极品仙灵石建造的浴池中。 浴池中霞光雾绕,瑰丽的仙灵之光自浴池中散发出来,那是由许许多多格外珍贵的灵珍宝药提炼出来的精华所形成的。一株数万年的宝药提炼出来的精华露不过十几池,要灌注满这满满一池,仅其数量便足够惊人,更别提这里俱都是格外珍贵的天才地宝。 她燃烧真元耗尽气血寿元,想要涅槃重生就必须得把损失的生命能量补回来。 包谷看着这满满一池的由灵珍宝药中提炼出来的精华凝露,低声感慨句:“圣姨,我这条命得由多少灵珍宝药的命来换?” 妖圣说道:“没有灵智,即使是数万年的宝药,也只能称为生命体,不能称之为生灵。” 她说完,取出一个精緻的烙满符纹的玉盒放在浴池旁,又将包谷轻轻地放进浴池中泡着。她曲膝坐在浴池边,低头看着缓缓沉入浴池中很快便只剩下巴以上部位露在外面的包谷,道:“我会为你护法。你身负滔天杀业,涅槃重生会比别人多一道血劫,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你能不能坚守本心。因你而死的那些生灵已经死了,但它们因你而死,你沾上因果身上烙下了他们的气机。”她顿了下,说:“包谷,任何发生过的事都必然有其烙印留下,你身上的这些杀业只有在你真正死亡消失后才会消散,只要你活着,你就必然需要正视他们,你灭不掉它们……”她的话音一转,道:“但它们却能毁了你,灭了你。你要慎重对待,坚守自己的本心,莫再让自己为外物、外邪所扰。” 妖圣说:“服用涅槃丹后,你会经歷一次由死化生的过程,亦会在灵智开启的情况下经歷一次生命孕育的过程。生命有着无尽美好的一面,但它亦有着无尽残酷的一面,这是每个生命都要面对和经歷的,区别在于能不能看见这些美好和残酷以及如何对待。” 包谷认真地听着妖圣说的话,牢记在心里。 妖圣凭着血脉间的联繫,将融进周身血脉经骨中的神莲莲台从包谷的体内抽聚出来,并且干脆果决地斩断了包谷与神莲莲台之间的联繫,将放在浴室旁的玉盒打开从中取出涅槃丹餵包谷服下。 无论是融入神莲莲台时,还是神莲莲台在自己的体内时,亦或是妖圣将神莲莲台抽离出去,包谷都没有丝毫感觉,可随着神莲莲台的抽离,包谷感觉到自己本就奄奄一息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一阵模煳晕眩,她看到了漫天神光,她看到了自己小时候自己被爹爹抱着坐在爹爹膝盖上手把手地教她拨算盘,教她习字,她看到自己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跟在爹爹身边,她看到自己被爹爹抱着挤到人堆里看到许多人围着一个人,那人倒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煳的,身下亦是一堆血,旁边的人还指着那人大骂他活该,她嚷着“爹爹,救他,可怜。”爹爹说:“这是个拐子,拐卖别人家的孩子、拆散人家骨肉,害了人家孩子一生,害了别人全家一辈子,他是罪有应得。我们可以救弱者、救可怜人、救落难的人,但不可以救恶人。”她问:“为什么呀?”“救了恶人就是害了好人,他做恶,这就是他的报应。”她又梦到青山郡大旱,爹爹病得快死了。让她去请隔壁周大娘家那在衙门当差的儿子和与他一同当差的众衙役过来,当天晚上,他们每个人都从她家后院的粮仓中挑了好几担大米回去,三十多个衙役挑了九十多担粮走,她心疼,他爹爹说:“这些粮是用来买你的命的,挑走光了都值。”第二天,又把城中有名望的人都请来当见证,把家里好多放在别处的粮仓中的粮都捐了出去,一担担、一车车的粮拉出去,包家储粮的粮仓都空了。飢慌,饿死了人,有人冲到她家来要抢粮,周大娘见势不对就去衙门叫人,衙门的人来得很快,冲进她家,抽出刀子对着那些冲进她家抢粮的人就砍了过去……周大家的儿子大马金刀地立在门口,刀子指着那些跟在后面想冲进她家搜粮的脸上还溅着血的饥民说:“众所周知,周大善人死前已经把家里的粮全捐了,你们还来抢!别说周家已经没粮,就算是有粮,你们闯进别人家中抢粮就是暴民,这就是暴民的下场!”带血的刀子指着地上的尸体,骇人无比。夜里,有贼翻进她家后院想偷粮,被周大娘的儿子带人用乱箭she死,第二天,尸体摆在外面的大街上……自那以后,再没有谁敢闯进她家,哪怕是饿死在她家门外不远处,也没有谁再敢冲进她家偷粮抢粮。她看到自己在青山郡的郡守府门前,郡守大人给了她包子,还没吃到嘴里就被抢走了;她看到自己遇到玉宓,进了玄天门…… 第697页 往事一幕幕飞快地从眼前划过。她这漫长的一生所经歷的在这电光火石间迅速自眼前闪过,从青山郡的那场旱灾开始,她的生,她的存活,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尸骨。以前她的能力弱小,是请别人出手,后来她强大了是自己出手。别人想要求生,打上门来,她不反抗不取别人性命,那就是自己死。 她看到了漫天的血光,看到那些死在店铺里的饥民们是怎么被衙役们杀死的,他们又爬了起来,以他们死去时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朝她围涌过来,伸手朝她抓来——冤魂索命。 包谷冷冷地看着他们,任由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张牙舞爪。她从来不为他们的死有丝毫怜悯和愧疚。那是天灾是妖祸,她也是受灾的人,她家有粮是她爹赚来的,他们自己没能存下粮扛过这灾害凭什么她家有粮他们就要来抢属于她的粮断她的生路?还是在她家已经把余粮捐出去的情况下! 她看到望仙城中被血光笼罩,看到无数被大阵炼化成血雾的修仙者卷裹成一团团人形状的血雾朝她扑来。个个修仙者,一条条生命惨叫着在眼前被大阵力量绞化成血雾,又惨嚎着组成人形朝着她扑来。包谷不为所动,满心漠然。他们死得惨,他们遭了池鱼之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望仙宗围杀玄天门、绝砍帮生路,又岂会有望仙城之事?望仙城中死了多少无辜?势力交战,国与国交战,自古以来,毁在战火中的家园百姓还少吗?再来一次,包谷还是会杀他们。没有他们的死,就没有砍帮的活路,没有砍帮的生,没有玄天门和砍帮的将来!无辜?谁不无辜? 她看到战城发出强烈的轰击能量灭绝一方生灵,方圆万里化成一片绝地,无数的生灵在剎那间灰飞烟灭…… 无数的血光朝她飞来,无数惨死的生灵朝她涌来,密密麻麻的冤魂填满了她所能看到的感触到的世界。它们扑上来朝她挤压而来,似要把她撕成碎片撕成千万缕碾压成粉沫。她感觉到剧烈的痛楚涌现,她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肉骨骼筋脉都在消融,她感觉到那些血光想要分解磨灭她的神魂…… 痛,她不怕;死,她亦不怕。她只是不明白,大阵是她布的,地脉力量连通大阵,亦能算得上是她的手笔,她引发如此大能量的人不是她,是战王族的人;行灭绝之事,不给人留活路的亦是战王族;遭受天谴的人仍是战王族的人,凭什么要她来承受这血劫?她压制不住心头的悲怒和不甘,她问:“凭什么要我死就不许我反抗?你们无辜,难道我就该任人宰割我就该死?你们是我杀的吗?” 妖圣看到包谷服下涅槃丹后,那被她服下的涅槃丹化作精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抽聚着包谷体内的血气和能量,包谷在涅槃丹的作用下一融融坍塌融化,不多时,便化成了一颗直径一尺有余的血球,血球中能量翻涌,狂暴的血煞气息裹缠住血球朝血球里渗去。 忽然,她感觉到包谷那充满悲怒不甘和愤然的神念朝着四周涌盪开去,这强烈的情绪使得她的声音化成清楚的音符灌注到她的耳中,使得那血煞气息更加狂暴。 妖圣传音喝斥道:“包谷,静心!”她以神莲莲台罩在包谷的头顶上空,神莲莲台洒下的光华笼罩在包谷身上,去镇压那血煞气息,她盘膝坐在浴池边手捏法诀,一遍又一遍地诵着清心经。柔和圣洁的光华从她身上徐徐漫开,洒落在化成肉球的包谷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洗盪着上面的血煞。可那血煞太过浓郁,浓郁到几乎已经把包谷所化的血球给淹没。 那些血煞涌来,包谷只感觉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只不过,她溺的不是水,而是这些血煞。 在这一刻,她心中的悲恨到了极点。她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压住无法伸手,她充满了极度的不甘和愤怒,她怒叫道:“战王族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要我来责担这些?凭什么要我来偿这血债?我包谷以血为誓,我包谷若不死,必将踏平战王族!” 滔天的怨气伴随着无尽的血光陡然间从包谷所化的血球中沖盪开来,剎那间,密室被化不开的凝如实质的血光唳气淹没。妖圣身上柔和圣洁的光芒都被压得黯淡无光,那神莲莲台化作一株青莲在空中轻轻拂动。青色柔和的光芒穿透这浓如血雾的光盪出徐徐余辉。 那青色光华落在这满室血光中便如黑暗的林间有阳光从树叶的fèng隙中洒落,那缕缕光华却然破开了林间的黑暗远不足够照亮这被黑暗笼罩的树林。 第四百九十一章 愿入血狱 神莲莲台加净世圣莲都不足以压住包谷身上的血煞,反倒是包谷身上的唳气更重怨气更深。 当这唳气和怨气浓郁到极至,妖圣感觉到有魔气从这些唳气和怨气中诞生出来。 妖圣惊骇地睁开了眼,难以置信地瞠着那已经化成血池的浴室,大声叫道:“包谷!”这涅槃重生是要生出一只血魔! 那声喝斥穿透了血光穿透了血煞狠狠地撞向包谷。 包谷听到妖圣的喝斥声,莫名地涌出满心的委屈,莫名地委屈得想哭,她唤道:“圣姨,我好恨,我不甘心。我为什么要走到今天,我不杀他们,我就得死,他们逼我,不给我留生路,凭什么要我承担这些?” 这委屈的声音透着哭腔,宛若哭泣的孩子。 妖圣问:“他们不给你留生路,你就要自己把路走绝吗?你本有一个不可限量的前途,若能做到不理会他们的挑衅,若能做到对意欲加害你的人避而远之,你如何会走到今天?待千年万年后,你得证大道,他们不过是被你甩在身后的一粒尘埃!在荒天界时,多少人慾害你性命,你渡劫成仙,破界而去,他们呢?还在那灵力稀薄之力互相顷轧、距离成仙遥遥无期,即使不死于互相顷轧中也会死在寿终,岂不是自尝恶果?你们飞升上界,就算只是真仙,其寿十数万年,他们的一生不过是你们的零头。你不理会他们,你还活着,还在修行路上走着,而他们已化作尘埃埋入泥土之中再无痕迹。待这时,还有何仇还有何怨不以得报?”她声音一缓,又喝道:“我乃净世圣莲,服之妙用无穷,想採食我的人和妖族何其之多,我避欲害我之人远去,我修行己身,步步进阶,到如今,荒天界中想要採食我的修仙者只能仰望我成仙而去的背影,尚在成仙路上苦苦挣扎?杀了他们,沾上满身血债累及自身,于你有何益处?不过是你与他们一起陷入污垢中误了修行误了自身误了将来罢了!站在高处看他们寿尽化作尘埃不比用造杀业的方式来得痛快?他们欺我辱我,我淡然以待,待千年万年后,我得证大道时,回首看去,他们已化成尘埃,那欺、那辱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罢了。” 包谷说道:“圣姨,我已身陷血潭泥漳。” 妖圣道:“神莲双生,一为净世,一为破狱;破狱血莲在尸体上扎根、以血煞为食,抽芽扎根于血污泥垢之地能破狱而生、化尽血污破淤得证大道,包谷,你是我的弟子,难道不能如破狱血莲那般在血海炼狱中修出正果?” 包谷问:“杀孽累累之人,能破狱而生吗?” 妖圣道:“身在炼狱,不破如何能立?”她的话音顿了顿,道:“包谷,这不是绝路,待你渡过这场劫,走下去,在将来回头看时发现这不过是你行走漫长道路上的一道台阶翻过的一座坡而已!你修的是己身,与旁人无关。” 妖圣又道:“我知你心中有太多的愤怒和不甘,也知你经歷和承受了太多,更知你背负了太多,人生在世,这些经歷、这些背负、这些痛苦和磨难都是必然要经受的,你经受住了才能继续走下去,经受不住的、任由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被别人的挑衅所激怒,一时不慎便会走到岔路折毁在挫折之下。你经歷五百年放逐飘荡之苦,经歷生死大劫,挨过血劫天雷,如今,这些血煞这道杀劫比起融器之苦,比起无尽的绝望,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在你的肩上添一道背负罢了,这道背负,比起希望、比起将来,又算得了什么?为了玉宓、为了砍帮、为了玄天门在荒天界的传承,为了将来,不值得你挑起这道背负继续走下去?要毁灭很容易,但要活却很难,可为了好好地活下去,再难都得走下去,别让眼前的血光迷了眼,别让血煞迷了心。” 妖圣又悠悠地嘆了句:“自天地生成以来,成帝者不知几何,皇族王族不知其数,放眼看来,又有多少帝者、皇族、王者淹没在了尘埃中……便是出自混沌的神莲到最后不又归于混沌了么?便是真正的神,不也随着神界的毁灭化作神骨遗骸成为各域强者梦寐以求的机缘么?想比之下,你的这道血劫又算得了什么?在浩荡的生命长河中,我们都不过是过烟的云烟和不起眼的尘埃,怨、憎、恨不过是一缕情绪一道妄念,又何必苦苦纠缠,宁可自毁亦不放开?” 第698页 妖圣的声音徐徐缓缓的宛若道音般透出血雾轻轻地敲叩在包谷的心头,大概是那声音过于平缓温柔,又大概是这说话之人本就是她最为亲近信任之人,那敲击在心头的声音让包谷的心绪缓缓地平静了下来,那沸腾翻滚的血光以及血球中的血煞亦少了几分狂暴气息。 包谷明白妖圣的话很有道理,可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恨怒和不甘,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有些发生过的事烙在身上的痕迹不是可以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就如这面前无尽的血光,就如这些意将她吞噬掉的血煞,就如这心劫,这是她在承受,不是那些逼迫她的人在承受。若为善者得不了善果,为恶者不得恶惩,别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善恶果因要等到天收天报,为恶者恶业累累待千年、万年后才遭天报,千年、万年实在太长太久远。凭什么为恶者可以在害了别人过后还能活到寿终正寝等天收?战王族的过错,他们悔悟了么?仙域的人,想过放过她、放过砍帮、放过玄天门在下的道统了么? 要她放下? 仙域、战王族、诸王族部落可曾放下? 她放下,他们就不会再害她了么? 她说道:“圣姨,我身在炼狱,这仙域亦是炼狱。我愿破狱而生,但我不愿放下,放下非破。我愿扎根在这血光之根以这血煞为食化作破狱血莲,去破除这血的炼破,不破不立。”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圣姨,若为善者不得善终,行恶者不得恶果,那这世界就太过于悲凉。天道有眼,可等天道来收太遥远了。杀业已铸,心劫已生,我该承受的我自当承受,这点我不怨,这是我自己铸下的恶果,这些磨难该我受。可那些为恶者亦不该被放过。我爹爹说,救了恶人就是害了好人。”她看向那些扑向自己的血煞,又道:“你们附在我的身上,我已与你们融在一起,我们已成一体,我心念未了,执念未消,生机未绝,我不想死,你们又能奈我何?”它们死得惨,而她,何尝不是因它们的死而心坠炼狱、身入炼狱。既已在炼狱沉浮,既已经承受她做下的恶果,她又亏欠他们什么? 她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若不死,必将踏平战王族。战王族种下恶因就该承受恶果,他们本可选择以最平和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可他们选择了挑起干戈和杀戮,就该承受挑起这场争端的后果。” 妖圣悠悠一声嘆息,唯剩下默然。 她看见包谷所化的血球在慢慢地吞噬那缠绕住她的血煞。这些血煞本是缠束在包谷身上的因果,如今包谷却要将这些因果吞入腹中。 妖圣感到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如哽在喉。 她看着那泡在血池中吞噬着血煞的血球,鼻音一酸,便有泪滚落下来。 她明白包谷的不甘和愤怒,也明白包谷为什么宁愿身坠血狱宁愿以血煞为食亦不愿放下执念杀心,因为,她觉得不公!因为她觉得为善的就该有善报,为恶的就该有恶惩,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因为善恶分明恩仇必报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为恶者不该逃过责罚,自己不可以,别人也不可以。 这孩子要一个黑白分明!她想在这样的世道要一个黑白分明! 妖圣一阵哽咽,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启动传送法阵出了密室。 随着妖圣从传送法阵离开,还有不少瀰漫在密室中的血煞和血光都跟着传了出去。 玉宓、玉修罗、紫云姝、司若以及刚赶回来不久的曲迤柔见到妖圣双眸含泪裹挟着血煞血气出来,都吓了一大跳。 玉宓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浑身冰凉,她唤道:“圣姨,包谷她……” 紫云姝一把抓住妖圣的手,唤道:“阿圣。” 妖圣轻轻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了句:“那孩子太苦了。” 曲迤柔问:“包谷她……没事吧?” 妖圣道:“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愤怒不甘,我渡不了她,神莲也化不掉她身上的血煞唳气,她的路她自己走。”她不愿承受不公,她不愿隐忍,她不愿为恶者不得恶报,她选了条最苦最难的路走。 玉宓叫道:“圣姨,我让我进密室陪着她。” 妖圣闭上眼定了定神,稳住自己的情绪,她对玉宓道:“这是她的心劫,我渡不了她,你渡不了她,我们都渡不了她。”许久,她悠悠一嘆,道:“战王族行事霸道给自己酿出了一场灭族大祸。”包谷濒死都立下血誓要踏平战王族。她毫不怀疑若是包谷没有经歷涅槃而是就此死去,那滔天的怨气和恨意盘聚住躯体和神魂久缠不散,必然化魔,事实上若无她以神莲莲台镇着,将刚诞生出的那缕魔气炼化,包谷也已然化魔。包谷若化魔索命,战王族必然又是一场血腥浩劫。 紫云姝心中焦急,问:“包谷能涅槃重生吗?” 妖圣道:“涅槃重生,融前世身破而后立,重生的是她,亦非她。便如你,涅槃前是条大白蛇,经歷涅槃融蛟龙精血化为蛟。雪清公主涅槃重生,堪破生死,悟大罗金仙大道,飞升上界后即得证大罗金仙!包谷一身杀业加身,选择坠入血狱身怀杀劫而生,我都不知道她涅槃能化成什么,且,看看吧。” 第四百九十二章 涅槃重生 司若略微一想,道:“如此说来包谷已经找到自己的路?” 妖圣轻轻点头,道:“她想要公平,她想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司若闻言暗暗感嘆!这世间何来真正的公平可言?何来善恶都有报?有时候善与恶本身便非常难衡量和界定。 玉宓则是一阵揪心的疼。一直以来,包谷要的非常简单却又是何等艰难。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包谷是一个无忧无虑踏踏实实生活在灵云峰山间小院里的五废根小修士,渡过平静安稳的一生,而不是叱咤风云的一方雄主。她以前嫌弃包谷的修行资质差,弱小、寿命短,走到后来,包谷甚至曾经站在一界的巅峰,可她经歷的、付出的太过于沉痛。她盘膝在密室外坐下。不管包谷是涅槃重生了,还是变成了怪物,她都会在这里等着她、陪她走下去。她没有那强大的战力能够庇护包谷,但她能做到不离不弃不让包谷孤苦无依一个人承受煎熬。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何事,包谷至少不是只有她一人。 满池的灵珍宝液在包谷服用涅槃丹后被包谷消融的身躯染成了血水,那血水又被血煞所染,化作一座血池。 一颗由涅槃丹汇聚包谷周身精华形成的血球在血池中沉浮,血池里由灵珍宝药精华以及满室的血煞都朝它涌去。青莲莲台罩在血池上方,微微摇曳,盪出淡淡波光,洒下徐徐青色光华落于血球上。 包谷在血海中沉浮,她的身旁是无尽的血水,血海翻涌捲起惊浪骇浪。天空呈血红色,没有日月星辰没有蓝天白云,有的只是由血煞交织成的一幅幅惨烈至极的画面,这是无尽的生命惨死时的场景再现。血色炼狱说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吧。 那些画面落在她的眼中,她想,或许有天她也会是以惨死收场,或许,她已经惨死,只不过,她有涅槃丹,她有圣姨,有大量的灵珍宝药救命,能助她涅槃重生,她还没到收场的时候。 有青色的淡淡的宛若点点灵光的光华穿透血煞从苍穹之下徐徐洒下,最开始时只有零星半点,到后来越来越多,便如同漫天发着绿色萤光的萤火虫般纷纷扬扬地飘下,洒落在血海中。 恍然间,她看到一株青色莲花定在混沌中,再然后,她又看见一株通体血红宛若流淌的鲜血汇聚成的血莲在血海中迎风招展,那血的颜色耀眼夺目,却又剔透无暇,如那最纯净的冰晶。 一缕悸动快若闪电般自她的心底飞速划过,她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但又很快隐去无踪。 她看到那些飘洒在血海中的青色灵光汇聚到一处! 莫非这是神莲莲台散发出来的光华? 她正准备想办法去捞住,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捲来将她卷了过去—— 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以至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被一团血光裹住。 她的意思变得模煳朦胧起来,恍恍惚惚中,她看到一团充满浓郁的生命精华的正在不断生长的血肉。血肉中包裹住一团精血,那团精血不断地吞纳着周围的血气、灵珍宝药精华以及满室的血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身躯手脚脑袋又再生出五官…… 这是生命孕育的过程? 她服食涅槃丹涅槃重生是变成一团精血再从一颗大肉丸子中孕育出来的? 不知不觉的,包谷睡着了。她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株莲花,梦到了周围满是血煞,梦到了自己泡在一颗血池中…,再然后,她又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无数的生灵惨死化作冤魂悲鸣不断,又再然后,一切归于宁静。 第699页 她感到非常疲累,睡了好久好久…… 直到,周围有动静响起,她才倏地睁开眼。 包谷睁开眼,便见到玉宓出现在眼前,只是这视线的角落颇为怪异,是从下往上的…… 玉宓、曲迤柔、玉修罗、司若、清潆、雪清、妖圣、紫云姝、包念回挤在密室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妖圣说包谷涅槃成功,该是要出关的时候了,她们等了好久没见到包谷出来,妖圣估计包谷是睡着了,于是打开了密室门…… 然后,一个宛若极品羊脂美玉雕成的大美女不着寸缕地睡在地上,上方还罩着神莲莲台,神莲莲台的光华洒落在她的身上,相映成辉,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包谷之前穿的那身衣服、身上的饰物等,堆落在包谷的身旁早化成了一堆废渣。 玉宓看到面前这完全长开明媚出尘身上又隐约罩着一层血光透着几分邪气的大美女不敢动,她试探地唤了声:“包谷?”如果不是她与包谷的模样有着七分相似,又是包谷涅槃重生的闭关地,她都不敢认。 包谷愣愣地眨了眨眼,有点不明白她们怎么一个个满眼震惊用一种看滚在地上的鸡蛋的表情看她。 玉宓见到包谷那犯精迷煳时傻不隆冬的招牌式眨眼,顿时一醒,这是包谷没错!她的脑袋“轰”地一声,这众目睽睽之下走光了!她暴喝一声:“还看!”下意识地直接出拳要把挤在门口看得眼睛都不眨一眼的一群女人给打出去。可一拳头过去,赫然发现站在她旁边、比她还前面一点的是雪清,即惊且吓地生生地收住了手。 紫云姝干巴巴地说了句:“为什么不是一个五矮身材胖唿唿光屁股小婴儿?” 玉宓都快崩溃了,大叫一声:“出去,都出去,不怕长针眼啊!”不敢动雪清,拣软柿子捏,直接把那还要往前挤的玉修罗往外推。自家道侣涅槃重生成功的喜悦被众目睽睽之下走光的崩溃给淹没了!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好意思盯着我家没穿衣服的包谷目不转睛地看!太过分了! 紫云姝满脸遗憾地摊开双手,露出她早就准备好的一件绣着福字的镶着金鍊的大福肚兜、长命锁、平安镯,愤愤不平地叫道:“凭什么我们涅槃重生都是奶娃儿,你长这么大啊,你让我炼的那么多的奶娃儿肚兜给谁穿啊!我都已经做好带奶娃儿的准备了啊!” 雪清幽幽地深深的瞥了眼要带奶娃儿的紫云姝,在急得直跳脚的玉宓的叫嚷声中转身出了密室。以天狐皇族的寿命来说,涅槃重生的她哪怕已经成就大罗金仙到现在也还是个奶娃儿! 眼看玉宓都快崩溃暴走,众人非常识相地退出密室。 妖圣离开时顺手收走了神莲莲台。 玉宓伸手想去关密室门,可身后来自包谷身上的气息过于慑人,让她有点害怕独自面对包谷。 她能感觉到包谷身上的气息显露的修行境界只要真仙境,可却给人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就像是一头蛰伏的随时会暴发出滔天气焰的恐怖凶兽。这感觉和当初面对没有炼化掉身上血煞死气的以“魃”的形式出现时的清潆出如一辄。 她定了定神,跺了跺脚,缓缓走到包谷的身边,唤道:“包谷?”走近了,凑近了,她才看到包谷的眼瞳中不是正常人的黑色或褐色,而是汹涌的翻滚血光,以及自己的倒影。莫名的让人颤慄和恐惧,她站在包谷的身边,就好像看到一个由无数冤魂厉鬼组成的恐怖存在。可属于包谷气息以及那精緻漂亮却有着她熟悉的呆滞愕然的神情又让她的心头划过一丝丝悸动,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她的眼睛一红,又道了句:“是我。”伸手去扶起包谷,又摸出一件衣衫裹在包谷身上。 玉宓趁包谷还有点愣神,一抬手掰开了包谷的嘴去看包谷的牙口,待看到雪白齐整的一口牙,并没有生出清潆嘴里的獠牙时,顿时放了心。可想到包谷这会儿还没说话,还一脸愕然呆滞状,又担心起来,问:“包谷,你不会涅槃重生时伤到神智傻了吧?” 没听到包谷的回答。 玉宓真急了,叫道:“包谷,吱一声。” 包谷:“吱……” 玉宓吓呆了!完了,真傻了。 包谷又说:“我没傻。” 玉宓:“哎?” 包谷又说:“我浑身发软,没力气。” 玉宓道:“没事,我抱你起来。”她抬手去抱包谷起来,结果发现那个沉啊,还滑不熘丢的。她叫道:“你闭关的时候吃什么了,怎么长这么沉!”她这么大的力气,炼体的修士啊,居然抱不动包谷!她又朝包谷露在外的胳膊上一摸,哎,又软又滑,凝如玉,滑若无骨,再用力一戳,里面的骨头可真结实,不仅这骨头结实,这肉看着又嫩又滑却非常的有韧性,指不定拿剑都噼不开。 包谷心说:“有这么沉么?”她再低头看着玉宓在自己的胳膊用戳戳戳,说:“不是豆腐,虽然看起来有点像嫩豆腐。” 玉宓:“……”她说道:“我就没见过有你这么重的豆腐。”她一咬牙,施展多宝灵猴所传的搬山移海神通,勐地一用力,才把包谷给搬了起来。她咬牙叫道:“下次打架,直接把你砸出去那都是一件人形大兇器!” 包谷安慰道:“大概是我刚涅槃重生,还不太适应,没力气动也没办法控制身上的气息的力量,等过几天就好了。” 玉宓把包谷抱起来才发现这密室光秃秃的,别说床榻,连凳子都没一张,除了一点衣服饰物的残渣什么都没有!她又把包谷放回地上,要给包谷穿衣服。 包谷问:“师姐,你不觉得我身上很滑很粘么?我觉得我需要洗个澡。” 玉宓知道包谷的习惯,取出浴桶,又以仙灵石化水化成仙灵水倒在浴桶中,再把包谷抱了进去。她见包谷动不了,便撩起袖子给包谷洗澡。她用手一搓,便搓下一层覆在肌肤上的还带着几分滑腻的薄薄的膜状物。 包谷顿时:“……”她顿觉自己挺脏挺那什么,赶紧叫道:“师姐,你出去,我泡一泡恢復点力气后自己洗。” 玉宓把粘在手上那透明的膜状物取下来,还甩了甩手,好玩地看着,问:“包谷,这该不会是你涅槃重生时裹在身上的衣胞吧?” 包谷:“……”她觉得刚才玉宓把人赶出去时应该把她自己一起赶出去! 玉宓仔细地把包谷身上覆的那层透明的薄薄的膜状物揭下来,她揭得格外仔细,连揭胸前和某处时都特别仔细,包谷的脸越来越红,比她眼瞳中翻腾的血光还红。她很想缩进浴桶中,可她已经瘫那了。这刚涅槃重生,就跟个软骨头瘫子似的。她突然挺羡慕刚涅槃重生就能摇摇晃晃走路的雪无冥,至少雪无冥还能挣扎!哪像她啊,刚涅槃重生,有人把手伸到她的腿的内侧部位去揭那层不知道是什么的膜状物……她都没有一点办法。 玉宓一边揭膜一边问:“包谷,你怎么不是刚出生的婴儿状?你可不知道,你闭关的时候小师叔就坐在门外给你炼涅槃重生后要穿的衣裳和要戴的佩饰,一直念叨着要把你从小奶娃儿开始好好养大……” 包谷:“……”她心说:“大概是我营养比较好。”多少血煞被她吞了呀!还有神宝滋养!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人形小凶兽 忽然,玉宓听到细微的破碎声响。她的听觉极其敏锐,立即辩出这碎响是从浴桶底朝着桶壁扩散,跟着她便见到浴桶似乎受承受了极大的重量导致超出负荷,那裂纹不断扩散,眼看浴桶就要裂了。 这浴桶虽然是玉制的,但并不是拿一块玉削成桶就用的啊,是经过炼器炉炼制的,即使没有法宝的功能,那也不是等闲轻易会坏的,可这会儿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裂了,坏了!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及时捞住包谷,包谷准躺地上去。 玉宓一脸惊悚地看着包谷,说:“你把浴桶压坏了。” 包谷问:“我有那么重吗?” 玉宓叫道:“我是走融器路子的剑休双修修士,体魄最是强悍,即使不动用神通,搬动万吨重的东西没问题,我却搬不动你,如今你泡个澡,浴桶都被你压碎了!”以后她若和包谷那什么,包谷压她身上,她估计自己会被当场压扁! 包谷默然,她想了下,说:“我现在没力气,大概说的死沉就是这样吧。” 玉宓咬牙叫道:“回头让小师叔炼一桿仙宝大称给你称一称你有多用。”说话间,又挪出一个浴桶,这次没敢再让包谷直接坐在浴桶中,而是以神通将包谷托住浮在浴桶里。她没再和刚才那样故意逗包谷,而是加快速度给包谷洗干净身子,又取出衣物给包谷穿上,这才把包谷抱出密室。 第700页 一出浴室,玉宓就咬牙叫道:“圣姨,包谷的体重不对劲啊!看着这么细不伶仃的一个人,把浴桶都压碎了,我不用神通都抱不动了。” 包谷一听,得,自己被师姐嫌弃了! 雪清说道:“你以前觉得她轻,那是因为她周身能量不断循环将她托住,用轻若鸿毛来形容亦不为过。如今你觉得她重,那是因为她刚涅槃重生如世,便如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孩,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待过几日便好了。你找个地方把包谷放下,我和小莲替她探探身体状况。” 玉宓依言照办。她将包谷抱回寝宫放在床塌上。 雪清和妖圣分先后替包谷探查了身体状况。 紫云姝见妖圣探完包谷的身体状况面露古怪之色,便又凑过去,抓起包谷的手腕便要将神念朝包谷的体内探去,却被妖圣一把揪住衣领给拧了起来。 妖圣叫道:“你不要命了?” 紫云姝问:“我就探探的身体状况,还能要命?” 玉宓问道:“圣姨,包谷是什么情况?” 妖圣有点不太好说。 雪清略作沉吟,道:“简单地说,如今的包谷更像一头人形凶兽。她虽为人形、经脉骨骼腑脏都是按照人族的构造来生长的,可是她的体质构造却与人族不同。包谷融过玄天剑,玄天剑中有神血和神骨,她的体内拥有神性力量。这些神性力量虽然不多,但亦非仙灵之力可比拟的。当年玄天寻得神血和神骨铸剑,是有心为将来冲击帝境作准备的,玄天剑的用材用料足以用来锻造帝兵。就修行境界来说,包谷距离帝境犹有天与地的差距,可她的体魄之强悍却是当世罕见的强,堪比起清潆的帝魃之体。小莲不让姝儿以神念探查包谷的身体状况,那是因为她的体内充满了狂暴的血煞能量以及体内拥有神性力量。一旦神念探进包谷的体内,心神便会直接与血煞力量和神性力量交撞,血煞力量的冲击会让人在仓然不防的情况下心神失守,而那神性力量则会形成强大的绞灭力量,以姝儿现在的神念强度是扛不住的。” 紫去姝承认她没妖圣的神念强大。妖圣胆小,怕被摘去当天材地宝炼丹,极少用本体在外行走,常以元神或身外化身行走在外,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修炼元神,能不强大么? 雪清对包谷说道:“如今涅槃重生,体质虽然变强了,但你一身修为则是要重修了。” 玉修罗一惊,问:“什么情况?重修?涅槃重生不是说会保留前世的修为么?” 雪清道:“她前生修行得来的所有能量都还在体内,但涅槃重生就是一个重新淬鍊体魄的过程,将前世的终结点变成了今生的起始点。她前世修行获得的能量还在体内,但她却是从婴儿状态重新开始。简单地说,便如当初姝儿涅槃重生,她涅槃重生前是条大白蛇,涅槃重生后是条蛟龙幼崽,大白蛇和刚出世的小蛟龙幼崽的修行路数能一样么?” 玉修罗明白了,道:“意思就是包谷现在是生而为真仙境的人形凶兽幼崽?” 雪清道:“可以这么说。” 玉修罗眨着眼睛想了想,问:“那她还修玄天功法吗?还是修那什么凶兽法门?有凶兽法门修炼么?包谷若不是修玄天功法了,那战王族想灭她清理门户这理由……” 曲迤柔问道:“你觉得战王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对付包谷只为清理门户?” 玉修罗道:“可是玄天剑都融在人形凶兽幼崽了,已经没了呀,难道还为玄天剑?” 包谷说:“剑还在。玄天剑一直在我体内,哪怕是融在血肉中,但剑气未散,剑体未灭,只要我想就能将玄天剑显化出来。我现在仍是可以修行玄天门的功法的,我认为这门功法不仅适合人族,亦适合其它族类。”例如玄月,她是半人半天狐,仗着体内流有强大的妖皇血脉又有众多灵珍宝药、万物真灵鼎护身,连帝器都敢融!她想了想,问:“师母,圣姨,我的下丹田怎么化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状?似乎还有一颗莲子定在血海中?” 玉宓愕然叫道:“丹田化苦海,融器炼体一阶?” 包谷愣了下,道:“莫非真是?”她又觉得古怪,问:“那这莲子是什么?”她朝妖圣看去。 妖圣说:“你不是要破狱而生么?你有如破狱血莲那般破狱而生的决心,在涅槃时有意无意地观想了破狱血莲,又有神莲莲台镇身,受神莲莲台的精华能量滋养,再加上你体内的神性能量和血煞,种种机缘之下结出了一颗莲子道胎。” 包谷怔然问道:“莲子道胎是什么?” 妖圣道:“这是神莲一脉的传承,道胎修道体,大成的道体便是身外化身,你当我这一身化二的本事是怎么来的?” 包谷问:“这么说我还要修神莲一脉的功法?”玄天功法修起来的耗用就已经极大,她在荒天界时还是个凡人和修仙者都那么艰难,如今这么强大的体魄再修玄天功法,其耗费她连想都不敢想!再加一个神莲一脉的功法,这简直……她觉得自己在修炼起来以前就会把自己修炼成穷光蛋。 妖圣道:“作为师傅,只能在你感到困惑时为你指点迷津,但不能替你做决定。修与不修,在你。” 包谷说道:“可是我没有神莲一脉的修行功法啊。” 妖圣说:“我也没有。” 清潆笑嘻嘻地凑到包谷的跟前,笑眯眯地说:“师傅,我教你!” 包谷一脸怀疑地看着清潆。你?你教我神莲族的修行功法。 清潆笑得眉头都扬了起来,说:“你叫我一声师傅我就教你!” 包谷、雪清、妖圣、玉宓齐齐一脸诧异地看着清潆。这还要不要脸了?行过拜师大礼的人,还想反悔,还想爬到师傅头上去当师傅了? 清潆在几人的眼神下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傲然地说:“我就有功法,你学不学?” 玉宓无语地瞥了眼清潆,她在床边坐下,说:“妖族的修行功法大同小异,基本上就是一个字——吃!不管是吃灵珍宝药、别的妖族还是吸纳天地灵气或日月精华这都是吃,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转化为能量往丹田里塞,修妖丹,修法相,领悟神通。修法相则在于观想!例如灵儿,她的体内流有天狐妖皇的帝血,她们天狐族的传承都在血脉中,修炼时脑海中便会浮出出天狐妖皇的法身身影,它的神通、它的本事都会以这身影显现出来。在脑海中观想这身影,便能领悟先辈留传下来的功法。妖族修行讲究血脉传承,便是这个道理。你体内既然已经结出血莲莲子,何不试着这路子走?” 包谷点头,却不知道这法子能不能行,便朝妖圣看去。 妖圣轻轻点了点头,道:“玉宓常年在外行走,见多识广,见识阅歷远胜常人,你若有不懂之处,可以问她。”玉宓论机缘、战力远不如包谷,但论见识阅歷和心性却决非包谷可比的。 清潆噘嘴道:“我也不差啊!我懂很多的,师傅,你可以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的。” 玉宓“哼哼”一声,说:“听说过向师姐学东西的,没听说过向徒弟学东西的,更没见过当徒弟的居然想做师傅的师傅,你想欺师灭祖?” 清潆不理玉宓,她凑到包谷身边拖长声音撒娇喊道:“师傅……” 包谷“嗯”了声,问:“口粮还够吗?” 清潆应道:“够啊,坏坏小狐狸、玄月师伯、念回师妹都有按时给我口粮的,妖圣太师傅、玉宓师伯、公鸡大仙给我的零花也都很准时,虽然偶尔他们会忘记,但我会记得及时提醒他们。” 包谷愕然,问:“公鸡大仙还要给你零花?” 清潆说:“对啊,我答应了不炖他,他为了报答我,就答应定期给我零花。” 包谷问:“你把公鸡大仙扔进锅里准备炖他,他才答应的吧?” 清潆讨好地灿然一笑,她又理直气壮地叫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坏,把鸡窝扎在念回议事的主殿中,说那房子大,他要住最大的,还在主殿中炼仙丹炫耀,坏透了,我不能让自家师妹被欺负啊,就教训了他。” 包谷可是知道清潆的小霸王性子的,不过有师母坐镇,倒不怕她生出乱子来。她说道:“且不说公鸡大仙的事,我们来说说你想当我师傅的事。你不是要当我师傅吗?你看,我现在穷,有这么大一帮子人要养,还得从头开始修炼,需要大量的修炼资源,你这当想当师傅的是不是该把我的修炼所需给承担起来?师傅养徒弟,那叫天经地义,你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就养了你这么多年,对吧?如今咱俩调个儿了,你是不是也该养我?我知道你不擅长赚修仙资源,那就把你的口粮和零花都留给我好了,嗯,战场上的俘获奖励也归我了。” 第701页 清潆顿时傻眼了。 包谷又一脸淡然地说道:“正好大家都在这,那就说好了,以后清潆的口粮和零花都送到我这里来归我了。” 清潆忙不迭地挥着一双手叫道:“别别别,师傅,师傅,我不当师傅了,师傅,你是师傅,你可得继续养我啊。”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包谷,说:“我……我都还在攒仙灵石呢,我还缺口粮缺零花呢。” 包谷说道:“自己蹲墙角去念一万遍‘师傅,我错了’。” 雪清道:“这一万遍先记下来。包谷,你好生休养,我和小莲、清潆、姝儿这就回妖域了。” 全回?现在就走?包谷问:“走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雪清有些犹豫。天狐皇族现在确实艰难,几乎处在生死一线,可她担心告诉包谷后,包谷又冲动。 包谷说道:“师母不妨直说,便是我现在动弹不得,还能想想法子。” 雪清将他们救走包谷后,仙帝发兵妖域的事说了。她说道:“仙帝以老祖宗夷平黎王宫的事逼天狐皇族交出老祖宗。妖皇以天狐皇族入仙域挑起仙妖两域争端为由召聚妖域各部族制裁天狐皇族。目前的形势是我们不可能交出老祖宗,妖皇同意仙域以传送域门直抵天狐皇族地界捉拿元兇,妖皇的大军亦同时发兵。” 包谷的眉头一跳,道:“仙域和妖域联手以大军攻打天狐皇族?” 雪清轻轻点头,道:“以天狐皇族的实力是抵挡不住仙帝和妖皇的联手,目前正在想对策。”她对包谷说道:“你不必过于忧心,大不了再退回荒天界。” 包谷说道:“还不到那份上。”她略作沉吟,迅速做出决断,唤道:“念回。” 包念回几步上前。 包谷问:“可与赵景有联繫?” 包念回应道:“有的。” 包谷又问:“赵景那目前有多少人马?实力如何?” 包念回道:“真仙境战力二十万;玄仙境战力十万,金仙境战力五千。” 包谷问:“装备如何?” 包念回道:“装备比起砍帮驻地的差许多。砍帮的大军在妖域,有妖域的资源不缺炼材,他那边终究不比在妖域,给太多的妖域资源过去,极易给天狐皇族再招祸端。师傅可是要动赵景的力量?他那点人手拼上仙帝,没胜算,便是想走攻打仙域帝都逼仙帝回防的力量都不够。” 包谷又问道:“主舰造得如何了?” 包念回道:“主舰的主体已经建造好,内部的储兵、储物、住人的相关配备都还没造好。师傅是想主用主舰上战场?” 包谷问:“能用吗?” 包念回说:“主舰现在只是一艘什么都没有的空舰,只有防御大阵,攻击大阵因缺少适合作为阵眼的仙宝还不能启动。” 包谷问道:“如果有了能够作为阵眼的仙宝就能启用攻击大阵了?” 包念回道:“勉强能!” 包谷问:“什么叫勉强?” 包念回应道:“主舰还没有试航过,有没有问题,难说;再有便是虽说主舰在建造时便已经将操控主舰的法阵师们配齐,但各舰舱中什么物资都没有,作为后备能源的仙灵石不够,各舰舱中的战舰、驻军都没有到位。若要动用主舰,需要调动齐足够的战斗物资,各舰舱该部署的战舰也要调动进去,护航舰、攻击舰、破盾舰、巡查舰等都得调配。若是配置不足,战阵有缺,又对上帝境强者,很可能发挥不出其该有的战力就被击落了。” 包谷决迅做出决断,道:“之前龙爷不是给了我大量的资源吗?主舰缺的,从龙爷给的资源里出,足够了;主舰的镇舰仙器……”她朝雪清看去,道:“师母,我想借件帝器用上去。” 雪清点头,应道:“好。” 包谷又道:“再把赵景手下的大军全部调到砍帮驻地,换上最精良的装配。赵景手下的大军以及主舰都由师母这点统一调度,是打仙帝也好,还是奔袭仙域,由你们作主。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我又不通兵法战略,便不插手了。”她说完下意识地朝胳膊上的超大储物袋探去,发现她胳膊上的超大储物袋不见了。正在发愣,见到妖圣把她的超大储物袋递过来,才想起自己在生命垂危时为了让妖圣凑齐她需要的药材方便把超大储物袋给了她圣姨。她将超大储物袋贴回到胳膊上,以神念探进去,找到龙爷给她的储物仙宝。她将其取出,给了包念回。 事关天狐皇族生死存亡,雪清不推辞,向包谷道了谢,领着妖圣、紫云姝、清潆急急忙忙地走了。 事情匆忙,连包念回都被包谷派了活,曲迤柔、玉修罗、司若自然不能闲着,纷纷告辞。 待她们都走了,玉宓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让赵景手里的力量作为奇兵攻击仙域?赵景的大军,加上装备有帝器的主舰,再以你的法阵造诣,轰开仙域帝都的护城大阵是没问题的,若仙域帝都的护城大阵一破,仙帝若不回防,帝都老巢在装配有帝器的主舰轰击下必成废墟。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帝都成废墟。” 包谷的眸中划过一丝怅然。她低嘆一声,道:“师姐,战火一起,必是生灵涂炭。” 玉宓说道:“是你挑起战火的么?仙帝都打过来了,你还在顾虑仙域帝都的人的死活?他发兵时,可有想过自家人的死活?”人家不惹你,你去招惹人,便是你的不对;但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只做防御不打回去,即使把人打退了,还有下次,下下次。 包谷说道:“师姐,若是能打仙域帝都,师母他们自会派主舰和大军过去。” 玉宓一想,也是。包谷这这会儿动弹不得,她又不是战场指挥,怎么打不是她说了算。 包谷缓声说:“相对于摧毁仙域帝都,我更担心天狐皇族的立足之地被毁。”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若能平息干戈,我很想化解掉这场恩怨,可是他们不愿意冒那给我们成长起来的风险,必然要趁我们弱小、他们占据绝对强势的优势时灭掉我们。”她看向玉宓说道:“圣姨说得很有道理,仙域的仙家只是仙域众多生灵中的极少部分,我不该灭绝一方,累及无辜生灵。他们为恶,我不该因为他们为恶而去伤害无辜。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欺负,不甘心坐以待毙,亦恨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给我们留一丝余地和生路、行事过于狠绝。”可她现在太弱小,面对欺凌灭绝,能做出的反抗实在太有限。 玉宓听得包谷的感慨,说了句:“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她看着包谷,说:“你现在避开他们,待将来成长起来,那便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有恨血恨。”她说这话时,眼中冒着幽光,嘴角勾起轻笑,道:“我从来不恨欺负我的人,我只会给他们记一笔小帐,待我有能力收拾他们的时候把他们的脑袋像切瓜一样削掉,在我没能力收拾他们的时候,再深的恨也伤不到他们丝毫,何必!有那力气去恨,倒不如琢磨怎么提升实力、早点报仇血恨来得实际。” 包谷闻言轻轻一笑,说:“以前挺烦你这片叶不沾身的洒脱,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如此洒脱倒也不错。” 玉宓故作诧异地叫道:“你还烦过我啊?” 包谷想了下,说:“说是烦也不对,没烦过你,应该是暗暗埋怨。”她的话音一缓,说:“师姐,我饿了。” 玉宓想到师母说包谷现在是人形凶兽幼崽,问:“小凶兽,你现在还吃素吗?” 包谷赶紧叫道:“肉!要加灵珍宝药!”说话间,又把超大储物袋从胳膊中取出来,说:“你把超大储物袋拿去,别心疼万年宝药,多煮点。”她这会儿真饿!她突然有点理解清潆为什么为了吃的那么拼了! 玉宓见包谷饿得眼睛直冒血光,她的美眸一转,迅速地从超大储物袋中拔了一株金灿灿的有一条胳膊大的万年宝参,再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烤得油滋滋的妖兽肉,用妖兽肉捲住万年宝参,送到包谷的嘴边。 包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至少有十斤重的肉加上一颗这么大的人参,她怎么能一口吃得下? 玉宓笑得香肩直颤,道:“瞧这笨的哦,餵到嘴边的肉太大就不会吃了。哎,包谷,你知道吗?以前有个皇帝,兵临城下时,宫女把他藏在阁楼上,给他烙了块饼挂在脖子上让他吃,过了几天,那宫女到阁楼上去找那皇帝,发现那皇帝脖子上的饼还在,但皇帝饿死了。你说这是因为饼太大一口吃不下呢还是因为饼太大一口吃不下呢?” 包谷幽幽地瞥了眼玉宓,道:“切薄片。”她又不是那傻子皇帝,况且,那傻子皇帝不是因为饼太大而死的,明明是……她想到玉宓笑话她不会张嘴啃肉,一阵心塞。 第702页 可有这么把脑袋埋在这么大一块肉里啃的么?不嫌沾满脸油啊! 见以包谷生气,玉宓笑着取出匕首,左手托住肉,右手拿着匕首将妖兽肉一点点地削下来餵进包谷的嘴里。 玉宓从小习剑,不管是用剑还是用刀,那手法绝对一流。这肉啊切下来后薄薄的一片薄到透明,吃进包谷的嘴里不用嚼,入口即化,味道那叫一个好。 这对包谷来说就好比她都快渴死了,来了一个人端着一大碗水给她餵水,不给她一口一口喝,而是一滴一滴慢悠悠地滴进她的嘴里。包谷吃急眼了,一张嘴,直接把那挑着妖兽肉片的匕首“嘎嚓”一声给咬去了一截。 玉宓捏着她那把用大罗赤金炼造的用来削妖兽肉的匕首看着被咬去的那一截匕首尖端,眼里都直了。这牙口!大罗赤金打造的法宝都能咬断!她还在震惊当中,忽然听到包谷的嘴里又发出嘎嘣的声音,再扭头一看赫然发现这人形凶兽幼崽饿得把匕首给嚼来吃了!她嚼来吃了!她震惊地叫道:“你是食金兽变的啊!”她随即想起一件事,满脸肃然地说道:“以后欢好的时候你不许再用牙齿。”以前轻轻啃咬那是舒服,现在这能一口把大罗赤金法宝啃来吃了的牙口轻轻一口下去,她的胸部尖尖还不得没了啊。 包谷把嘴里嚼碎了的大罗赤金融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妖兽骨炼造的匕首咽下去,“嗯”了声,拿眼瞅着就在边上晃却吃不着的肉,更饿了。她现在突然又理解了雪无冥出生后偷光玉宓和砍帮宝库然后吃得胖圆了的事,那铁定是饿的。 玉宓看着盯着妖兽肉眼睛都直了的包谷,这会儿真有种养小凶兽的感觉了。这吃素的兔子变成了一头小凶兽!玉宓暗暗打个哆嗦,切下一块厚薄合适的肉餵进包谷的嘴里,说:“包谷,以后你和人打架,打不过的时候上嘴也是一大杀器啊。这牙口,和清潆的有得一拼。哎,该不会你这指甲戳大罗赤金也和清潆一样跟戳豆腐似的吧?” 包谷突然吃不下去了。她说道:“师姐,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全是嫌弃?” 玉宓叫道:“哪有。我只是震惊。”她心说:“虽说养灵儿、小猴子养习惯了,多强大的妖兽、仙兽、灵兽、凶兽都敢养,可把道侣当小凶兽养,这有点……违和感啊。”她一咬牙,把心一横,心道:“得,就把是娶了头小凶兽当道侣。”可又再一想,凶兽当道侣,这成什么了?一瞬间,脸都绿了! 包谷见到玉宓的脸色几番变换,问:“师姐,你想哪去了?” 玉宓愤然叫道:“等我将来实力上去了,我一定抽得仙帝他丫的ju花朵朵开。” 包谷满眼困惑。ju花?ju花朵朵开?仙帝是不是人族得道么?又不是ju花妖得道,能成ju花朵朵开?莫非师姐想用她那卓绝的剑术在仙帝身上雕ju花?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三军阵前 妖域 天狐皇族处在金雕妖皇和仙帝两路大军的杂击中。 出于天道平衡,越强大的生灵越难拥有子嗣后代。在凡间,只要身体健康晚上再勤快点,一对夫妇三年生俩绝对没问题,养到十七八岁就可以算是成人了,继续繁衍后代了。但在上界,对这些生来强大的族群来说,一千年时间还不够给孩子断奶。在上界,孕育出后代不易,要在处处危机的上界将一个后代养大那就更是不容易,因此导致上界虽然部族繁多,但每个部族的数量都不会太多。 人族能独自统领仙域,算是种群数量最多最繁盛的种族了。一个王族的王城的总人口数不过百万,驻扎大军根据其势力强弱在十到二十万之间,再加上分散在王族其他城池的大军,大军总数通常在一百万左右。至于妖域各部族,那数量就更少了。例如天狐皇族,雪无冥、雪清、雪灵儿,三只小天狐幼兽加上玄月这么一只半人半天狐幼兽,亦可称作一个部族,还是皇族! 子孙数十万的妖族也有,甚至一个族群的数量在数千万的都有。例如蚂蚁蜜蜂小虫子这类头脑简单的蝼蚁妖类,它们的数量只能保证它们得以繁衍却不足以使得它们强大,但它们因为太弱小,实力和下界的妖兽相当,族中无真仙境以上的强者,没有话语权,自然是算不得部族。在妖域能够拿得出战力的部族数量比人族少得多! 仙帝能够轻易徵集千万大军,金雕妖皇能够动用的全部战力都没有一千万。天狐皇族阵营中能够拉出来的战力也就二百多万,即使加上幼崽以及砍帮的百万修仙者,都凑不够一千万。 天狐皇族族群数量稀少,但天狐皇族在出兵讨伐金雕妖皇这事上所显露出来的财力那是震惊仙妖两域的!旁的不说,那十二打帝器就足以引任何一个部族眼红,抢得任何一件都能让自己的部族至少跻身王族之列。再看每次天狐皇族出征时那密密麻麻的战舰、战车,以及天狐皇族大军身上那精良有盔甲。据称天狐皇族大军身上佩配的盔甲足以助他们扛过天劫,穿上那身盔甲,能抵挡比自己高一大境界的强者的全力轰击。 天狐皇族仗着这些战舰战车盔甲丹药能与金雕妖皇战个难分胜负,如今仙域加入,三路势力中两方绝对强势的势力夹击最弱的一方势力,不管是谁都看不到天狐皇族有胜算,都觉得天狐皇族覆灭就在眼前。天狐皇族覆灭,那么天狐皇族留下的这些巨额财富自然得易主。 无论是金雕妖皇这方还是仙帝那方都觉得打天狐皇族是笔稳操胜券一本万利的买卖,都在卯足劲盯着天狐皇族的帝器、宝库、战舰以及天狐皇族后方那来自荒天界的百万修仙者炼造大军! 仙帝和金雕妖皇踌躇满志,把天狐皇族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天狐皇族虽然“人”少,但输人不输阵,在金雕妖皇和仙帝就跟约定好似的同时奔赴到天狐皇族的边境防线处时,天狐皇族也迅速做出了回应,摆开阵势! 一艘比王城还要大上许多的以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无比诡异地出现在天狐皇族的王城上空,一股浩荡的帝威自大罗赤金主舰上勐地涌盪出来朝着四面八方铺展开去! 万物真灵鼎镇在王城级的主舰主控法阵的阵眼处,雪清和妖圣亲自负责操控大阵。 待万物真灵鼎的帝器之威以及主控法阵发动,装备有鼎级帝器的大阵能量将天狐皇族的王城以及王城以外三千里地内的范围都笼罩在了其法阵的防御力量之下。 王城级的主舰盘踞在天狐皇族的城池上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再加上那不断地朝着四周涌盪的帝器波动,使得远在数万里外的仙帝大军和金雕妖皇的大军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鼎级帝器散发的威仪波动所传来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使得金雕皇族大军中许多妖族当场就跪下了! 金雕妖皇果断下令大军列阵防御,扛住这远远涌来的帝器威压! 坐镇中军,坐在銮驾中的仙帝望着远方的所盘踞在空中的王城级战城微微眯了眯眼。他在琢磨这是雪无冥的幻术还是天狐皇族以及包谷真有那财力在毁掉一艘王城大小的主舰后再造出一艘更大、更强悍的大罗赤金王级主舰!他想起从战王族那得来的关于蛮荒界的消息,包谷曾给了战王族一份星空宝藏图,那份宝藏图有着数不尽的矿产资源。不过可惜,那份宝藏图的消息走漏,各族攻打战王府,战王府毁于战火,藏宝图不知所踪。 仙帝思量间,感觉到前方传来能量波动,那护住天狐皇族的界域撤去,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光出现在他的眼前。那金光在空中铺展开来,远远看去宛若铺天盖地的金色蝗虫,可那些并不是蝗虫,而是一座座以千丈主舰为主配备有百丈战舰、轻型战舰、巡航护卫舰的舰阵!仅千丈战舰就四百多艘,再加上各类中小型战舰,足有数万艘!再看立于战舰防御大阵下的那些妖族——仙帝顿时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 妖族,天生体魄强悍,它们的鳞甲厚皮就是防御铠甲,想破开都颇为不易。如今这支天狐皇族的妖族大军全身武装,从头顶犄角到脚下的爪子全部被精良有仙宝盔甲护得严严实实,这些盔甲本身就是仙宝各部位还以法阵相连,一套把全身都裹了起来的盔甲组成一套严密的集攻击、防御、聚灵恢復为一代的全方位法阵!妖族本就强悍,同境界的妖族要十个甚至二十个人族才能对付得了,这还是人族占据仙宝兵械等优势的情况下!如今倒好,人族有的,这些妖族都有了!一个个穿得跟暴发户似的,他的大军跟暴发户气质毕显无疑的妖族大军一比,顿显穷酸!再看这些妖族的站位,啧,每一支小队都是以重盾型的妖首驾驭着重盾战车打前锋,两侧则是以攻击型妖兽为侧翼,中间则是以擅长各类术法的妖族为中军远程攻击,还配置有巡游护卫,远攻、近守、防卫全部兼顾到位。再看每一支小队伍之间又相互配合掩护,诸多小队又组成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又是一套集攻集防卫于一体的严密军阵,这是从单体到整体一环套一环的覆盖全军的军阵—— 第703页 仙帝想到妖圣在天狐皇族,毫不怀疑这是妖圣传下来的军阵。 而事实上,这是砍帮经过无数的大小战役千锤百鍊出来的战阵。 荒天界的灵气稀薄,不像仙域这些强者讲究单位作战,全部都是以军阵、战舰为主,单兵作战对荒天界的战役来说那就是送菜! 荒天界上来的百万砍帮大军个个实力低下,在后方炼器炼丹练兵,又有包谷那不计任何代价用装备提升实力的决策在,那对琢磨战阵、战舰、各类战斗仙宝物资等是不遗余力。他们的实力太弱,还不能派到战场上,那自然乐得先用在妖域的妖族大军身上检验检验,若哪有失误,赶紧改,省得将来用在自己身上时出现庇漏丢了自己的性命。 上界的仙灵之力充足,又有仙帝、妖皇这等老子一个能灭你一族的至强存在当例子,无不是以锤鍊自身为主。抱团、战阵合作?那自然是也有,不过,对上这种扛一件帝器过来,任你千军万马什么大阵都能给你轰陷,有那资源打造精良的大军还不如用来培养单兵实力来得划算。好歹,一件帝器砸过来,迅速划整为零各自退散,总比抱团被“咣”地一声砸成内泥血雾要强!没有任何一个部族愿意像天狐皇族这样花大价钱大力气去打造这些扛不住帝器的大军。在上界,一员勐将便能抵千军万马、战舰战阵!用那么多的资源打造军队、战舰远不如用去培养拉拢一位有潜力的勐将实在,且,相比之下花费低得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然而,天狐皇族这么干了!天狐皇族给妖兽穿上了盔甲,还让妖兽们结成严密的军阵,还窝在战舰中,显然是准备先用战舰沖阵,待用战舰冲进了仙域大军中才冲下来近距离斩杀以术法见长体魄跟妖兽一比简直等同弱鸡的众仙域大军! 仙帝想骂娘,那是真的想骂娘!在他的记忆中,妖族一直都是铺天盖地的妖兽蜂涌而上,一个个丈着体型巨大横冲直撞、各种天赋神通勐砸,然后仙域数名或数十名甚至数百名仙家抡起各种仙宝围住一头强大的妖兽不停地轰轰轰,用蚂蚁战术生生地把强大的妖兽咬死!他在之前亦听说天狐皇族给妖族备配了盔甲和战舰,因为仙妖两域不往来,消息并不精确,使得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们是以战舰运兵,然后这些妖兽就跟仙域那些套了套了防住身上重要和主要部位的坐骑差不多。至于结战阵——以前的妖族大军也结战阵啊,皮糙肉厚的鳞甲象打前阵,擅长远程术法的妖族在后面,这也是战阵。可特么的,他活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到玄武龟和鳞甲象打配合扛重盾当前锋,身后跟着十只鸟当中军,两侧则是爪尖牙厉的强悍妖兽当侧翼,还有以速度和隐身擅长的妖族来回巡护!龟、象、鸟、兽,天上飞的、水里水游的、地上爬的组成一个战队,你们特么的怎么不打起来! 仙帝想骂娘,随驾而来的仙域各族那心情跟仙帝差不多。 还有仙家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怒骂:“这些畜生穿得比人都好!” 再看看自己站的玄精打造的战车,和对方站在融了大罗赤金的金色战车上乘着融了大罗赤金打造的金色战舰而来,那心情,简直想掩面泪奔三千丈!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仗着仙宝打妖兽,如今看这阵势分明变成了妖兽仗着仙宝精良打他们! 第四百九十五章 对阵 妖域以如此豪华简直要亮瞎仙眼的阵容出场,却并不能动摇仙域的军心,对仙域在说,仙帝帝驾亲征,这就代表着一往直前、锐不可当!在帝境强者执帝器的轰击下,对方的战阵、战舰、大军都只会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土崩瓦解。 在妖族的大军摆开阵势后,仙域的人便又感觉到一股如渊若海的帝器波动涌盪而来,跟着便看见天狐妖皇雪无冥脚踏妖皇棺从天狐皇族的大军中以分上潇洒的身姿出现在大军前方。一身华贵雪白狐裘的身姿、白皙的俊颜,清秀文弱的模样,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睥睨四方的气质。他往大军前一站,便令人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臣服之感。 又一股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波动涌出,这次却是两军对垒的战场中间涌盪出强大的空间波动,紧跟着空气一阵扭曲,剎那间霞光万丈、大道符纹伴随着大道仙音穿透无尽的虚空涌盪出来将天地都笼在了神光之中,仿佛天地万物都要一起得证大道飞升般!神光的沐浴,让在场的每一位仙家、每一位妖修都感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就在仙域众仙家惊疑不定间,一株仿佛高达万丈、飘垂着无数由天道法则秩序组成、泛着宛若丝缕般的神光霞辉、每一片叶子都泛着大道符纹的气势峥嵘霸气、犹如腾飞咆哮的巨龙般的宝树宛若闲庭信步般轻轻迈出一步,便跨过了那仿如遥远无尽头的虚空出现在两军阵前。宝树浮在空中,随着垂下的泛着神光天道法则符纹的丝绦的浮动,它所立之地的空间亦随之一起拂动,它的每一次拂动都仿佛在宣讲道大道聆音。 此起彼此的惊叫声自仙域大军中响起:“太虚神树!” “仙域的太虚神树!” “天啊!太虚神树!” 一个充满愤然的声音自太虚神树中飘出:“老子自混沌遗界而生,来到仙域后镇守仙域近百万年,早知道你们这帮王八蛋卸磨杀驴忘恩负义置老子于死地,就该让你们仙域和混沌遗界撞在一起嘎嘣一声撞碎了事!老子今日出现,是来知会你们一声,兹武幽,你联合三十六部族王孙毁我神土斩我真身灭我神魂,此等杀身之仇,老子跟你们仙域势不相立!从今往后,老你们仙域兹武帝族和三十六部王族,老子见一个灭一个!你们的人进入混沌遗界想活着出来,做你们的春秋大白日梦去吧!艹!真当落魄神族不是神了?” 太虚神树的咆哮声伴随着雷鸣之音轰然而来,那强大的空间能量波动轰得仙域大军都为之晃了晃。 在场的每一位仙家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太虚神树的愤怒,那愤怒直指他们的内心,亦让绝大多数不知情的仙家震惊! 仙帝竟然联合三十六部王族灭杀镇界神树? 仙帝的眸色幽沉地盯着太虚神树!他早就知道太虚神树没有死,可没想到能被一个小真仙当茶树欺凌的太虚神树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恢復了实力! 三十六部王族的脸色亦变得格外难看!瞧如今太虚神树的气息便知它的强大已不输帝境强者,又是出自混沌遗界的强大存在能够随意穿梭往来各界,它若要报仇,三十六部王族还不得被它当菜切?一瞬间,三十六部王族全部下定了决心,今天必然要把太虚神树连同天狐皇族一起灭掉!有仙帝在,胜算仍在他们这边!太虚神树不可能恢復到与硬拼仙帝的实力,这气势就不像! 忽然,“吱——”地一声叫唤自空中划过,那声音轻轻的,却仿佛在在场的每一个仙家耳边响起,一直响到了他们的心里。 这一声轻轻的“吱”响起后,却没有动静! 仙域的仙家都在找这一声“吱”的来源。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连串气急坏败的“吱”声响起,众人顺着这听不懂的猴子叫似的声音望去,然后才一齐无语地发现居然是一只浑身金色绒毛的巴掌大的跟宠物似的小破猴子蹲在太虚神树的树根那指着仙域大军直数落。 太虚神树太大,这猴子又太小,瞧这体型,分明还是只幼崽,以至于不以神念探过去,根本发现不了它。 这种帝级的战争,来这么一只猴子…… 忽然,仙域大军中发出一声大叫:“是那只贼猴子!得到混元大帝仙宫秘境的贼猴子!” 多宝灵猴的起身往前一蹿,落在地上,忽然,它“眦”地一个眦牙,粉嫩的前爪往前一按,一声震天吼响“吼”地一声响起,紧跟着,一股散发着无尽威势的磅礴之气自它身上沖霄而起,随着那股强大气势的喷涌而出,多宝灵猴的身后出现在一只巨大的金色巨猿。这只巨猿的体型巨大,它站起来足有一艘千丈战舰高,金色猴毛宛若一根根锋利的宝剑,筋骨肌肉结实得仿佛随时要迸发出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力量。 那气势,慑得人心悸发寒。 这么小的一只猴子,居然修炼出出如此恐怖的法相! 然而,这还没完! 但听这猴子发出“吱”地一声尖锐长啸,它身后的法相亦发出“吼”地一声震天巨吼,两个叫声重叠着一声吼出,在它的吼啸声中,一个与现今大世界迥然不同的广袤世界呈现在了众仙的面前。 那世界,山崩地陷,断壁残桓,遍地荒凉…… 一股苍凉、悲怆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世界,曾陨落了一位帝者! 这世界,荒凉却并不死寂。它的仙灵之气比大世界还要浓郁,在这世界的深处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宝光在闪烁。便是这世界中那组成大地的山脉,每一条山脉都是一条蕴含着磅礴力量的大脉。 第704页 昔年,混元大帝渡证道大劫,却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人残害于眼前,渡劫成帝的他悲怒万分,执炼天鼎将仇家一家接一家地灭族。与他有仇的部族不仅族人全灭——那些都是当年有实力争帝的旺族,每一族的基业之地都建在福天洞地或风水极好仙灵之气格外的大仙脉上!混元大帝轰灭他们全族,将他们的福天洞地、仙脉全部搬走了,连累世收藏都没有放过。 混元大帝是位孤帝,却又是仙域最富有、战力最强、杀孽最多的帝!混元大帝又被称作炼天帝,那真就是炼天!一鼎罩下,炼化一片天地,帝鼎笼罩之处,万物死绝! 他们都看得出来,混元大帝留下的这仙宫秘境虽然处处断壁残桓还寸长不生,可这些山脉散发的气势表明其气势仍在,是活的,一旦挪出来,必然养育一方生灵的大仙脉。当年被灭掉仙域各皇族和各王族的累世珍藏啊! 此刻,混元大帝的仙宫秘境却已落在了这只巴掌大的贼猴子手里。 这只贼猴子乃天地异种,据说曾是远古时候某只强大的生灵洒落的精血被石胎包裹住,又恰好落在了某种风水极佳之地埋进了玉矿中,许多许多年后,孕育了这么一只猴子样的生灵,再然后,这猴子被玉矿一起挖了出来,运到了赌玉坊,有人赌玉,切开后没见玉,见到了这么一只猴子,这猴子提前出生,唳气大生,当场生事,然后便遭遇到了追杀,再然后,混元大帝的仙宫秘境现世,各方强者争相出手,这只贼猴子用与生俱来的强大天赋潜进去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抢先一步把仙宫秘境给偷走了! 别人打生打死没摸到的东西被它给偷走了!这得多遭人恨啊!不追杀它追杀谁啊! 只是如今,一位重生的脚踏妖皇棺的天狐妖皇,一位仙域昔年的镇界神树——太虚神树,一只炼化了混元大帝留下的仙宫秘境的多宝灵猴…… 这三位不说是帝境实力,那至少也是准帝实力,再加上天狐妖皇昔年就是帝境强者,太虚神树的实力更是不弱于帝境强者,便是跌落了境界,他们二位联手也比得过一位帝境强者了,再加上多宝灵猴炼化混元大帝的仙宫秘境所能动用的世界之力……他们三个的战力加起来绝对拼得过仙帝!天狐妖皇的幻境叫妖皇棺、太虚神树的空间之力、混元神力,多宝灵猴的世界之力,这妥妥的神金板一块! 一千万仙家,对上暴发户式的妖族大军,虽说看不出对方据实有多少人马,但瞧那阵势至少也有百八十万,再加上战舰,双方兵马实力在旗鼓相当之间。 那就拼帝境战力的强者! 对面有三位,仙域亦有除仙帝以外的执帝器的王境强者,这勉强也算是半帝实力吧。 坐在仙帝座下的两位拥有帝器的王境强者的面色不险,但心情却格外沉重。对上天狐妖皇吧,同样拥有帝器,他们是王者强者,对方,现在就在王境,还曾经为帝,其神通手段远不能他们能比的;对上太虚神树?别搞笑了,它活的零头都比任何一任仙帝要久,它在全胜时期能让在虚空中飘荡、撞向仙域的混沌遗界改道,就算了残了,挥动一根枝桠动用天道法则力量手段就能抽死他们!那对上最弱的多宝灵猴,它连大罗金仙境都没有!呵呵!这贼猴子修出了太古神猿法相,还拥有世界之力,这是帝境强者最强的手段,帝器轰过去,仙宫秘境直接把人连帝器一起收了,收进仙宫秘境中关门打狗,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可这时候不能怂啊! 仙帝缓缓起身,一步迈出,落在阵前。他嘴角噙笑,说道:“有多少年没能像今日这般遇到对手了,本帝……” “哧——”太虚神树毫不客气地打脸:“你算个球!要不是当年暗算了炼天那小子吞噬了他的血肉,你能成帝?你这帝位是打出来的吗?还遇到这般的对手?你他妈的要不是当年联合妖皇趁我们化解混沌遗界危机时下黑手,背后捅刀子你能有今日?告诉你,十二万年一轮迴,混沌遗界又要飘向仙域了,你们就等着撞上吧!操,这一次你们看老子出不出手?老子坐看你们全部死球!”他嗓门大,连轰带炮地吼,仙帝见没机会打断他,直接拔剑出手,太虚神树挥动手枝应敌,嘴里半点不闲地把声音吼得更大。他边回头边骂道:“瞧你他丫的臭性,你配为帝?你配当坨屎!讲不过理就动拳头了?你当你的拳头大吗?老子见过的帝境强者多得老子都记不清了,就你?弱鸡似的,倒数第一说的就是你!你能打死谁?你也就欺负欺负包谷那样的小真仙,一千多岁的小娃儿你也好意思出手!沖你这臭性,老子和你打都感觉受到了侮辱!” 仙帝一剑噼下,帝剑在太虚神树的树干上划过,直接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他不为所动地淡声道:“再弱,对付你也足够了!神界遗族了不起么?今日,本帝要诛神!”说话间,发动剑势,狠狠地朝着太虚神树噼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菜翻天了 仙帝噼出的这一剑看似非常随意,却是将力量与法则运用到极至。 太虚神树自混沌遗界而来,对空间力量的掌控犹在龙族之上。便如此刻,明明太虚神树就在眼前,但它却又不在眼前,这十数丈的距离之间不知道隔了多少个时空,甚至于你看到的太虚神树极有可能只是它的投影而非之乡的本尊。仙帝,则是动用法则力量通过这道显现的身影去追踪太虚神树的本体真身所在,同时以剑势封住他的退路,不让他有机会利用各种手段神通,再给予狠狠地一击。事实上,刚才仙帝的划中太虚神树的那一剑便也是如此,那一剑,只能算是试探出击,第二剑,则是直取性命。 太虚神树虽然遭受重创跌落了境界,一身神通本事,绝非轻易被斩杀的弱者,但见他的枝桠挥动,无数的符纹组成法则秩序链条化作一片又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交织在仙帝的帝剑轰而来的路上,他的身影则在越来越模煳扭曲的空间中越来越淡。耀眼的金光,太虚神树的虚影笼罩住仙妖两军对阵的战场中。在这虚影之中,又有层层叠叠大小不一的仙帝身影和太虚神树的身影交织成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世界,其间,虚空中那极不稳定的空间绞杀力量肆掠,仙帝手里的帝剑、太虚神树拍出的散发着精纯的混元气息演化的道法轰击交撞在一起。 这是帝者对战帝境战力强者的帝级之战。他们的战场不在在场众位仙家眼睛所看见的仙域大世界中,他们拼斗的方式、动用的手段神通甚至已经超出这些没能成帝的仙家的理解范畴,甚至连他们如何出手如何还击都看不清楚。 那些妖族的妖兽、仙域的仙家看不出来,雪无冥这位昔日的妖皇却是看得分明。 太虚神树终究是遭遇了几乎致命的创伤,哪怕回到混沌遗界在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到如斯地步也难以是仙帝的对手。几次交手过后,太虚神树便处在被仙帝压着打、险象环生的境地中。这是仙帝看出太虚神树的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復,能够动用的力量有限,完全以帝境上的力量差距以一力降十会的方式强攻。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便是这个理。 这种境界上的差距,使得长此下去,太虚神树必然落败被杀。 低境界的联手抗击高境界的强者以强力轰杀,这不管是在妖域还是仙域都是站得住脚根的,雪无冥更不会坐视来助拳的太虚神树就此落败被杀,他大叫一声:“树兄,我来助你!”脚踏妖皇棺便冲进了战圈。 多宝灵猴看到雪无冥沖了进去,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带着法相兜着身后的仙宫秘境引仙宫秘境的世界之力为己用对着仙帝就扑了过去。 跟在仙帝身旁随帝出征的两位执帝器的王者境强者一人大吼一声:“放肆!” 另一人大吼:“休得以多欺少!” 两人一手拿着封印有大罗金仙境龙魂的九龙环背帝刀,一人手执破天帝弓便冲进了战圈。这两人很清楚,他们的实力不是多宝灵猴和天狐妖皇的对手,非常识相地护在仙帝的侧翼,以仙帝为主攻,他们则是辅助。一近一远支援仙帝! 脚踏妖皇棺的雪无冥与太虚神树并肩作战,多宝灵猴则展开仙宫秘境总在关键时候以世界之力挡下仙帝以绝对力量轰杀的必杀轰击。 不就是动用仙宫秘境的世界之力轰击么?你当只有你有? 执破天帝弓的那位强者见到多宝灵猴总是力挽狂澜,他挽弓拉弦,九支蕴含有无尽毁灭力量的晶透羽箭对着多宝灵猴便she了过去。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以世界之力竖起一面盾墙稳稳地竖在四面八方,把自己全方位罩住。那九支箭飞来后,瞬间散在九个方位,以全方位无死角的轰向多宝灵猴,却全被由世界之力组成的无形盾墙给挡住。九支箭撞在盾墙上炸开,爆发的轰击能量波动产生出炫灿无比的光芒那光芒翻若耀眼的星云翻滚瑰丽至极却又恐怖之至,若是落在仙域大世界中,恐怕已是一方生灵灭绝。 第705页 多宝灵猴兜着小世界蹲在那,慢悠悠地伸出一根短短的嫩嫩的粉粉的小猴爪子,竖起了中指,还轻轻地“吱”地一声叫唤。它有仙宫秘境,对上执帝器的王境强者,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仙帝淡淡地看了眼有点小得意的多宝灵猴,从他的仙宫秘境中引世界之力灌注入那名执破天帝弓的左护法天王兹武岭体内,为他短时间提升境界,他淡然吩咐道:“再试试。” 执破天帝弓的左护法天王感觉到仙帝的仙宫秘境之力入体,顿时生出一种半只脚踏在帝境上拥有强悍无尽战力的力量来,他再一次挽弓对着多宝灵猴发起轰击。 多宝灵猴见到对方来势汹汹,它尖叫一声“吱——”,身后的太古神猿法相抬起双臂用力地往前一抡,对着那投来的箭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跟着又再一个大迈步沖了出去,它腾空跃起,以横压苍穹之势朝着那左护尘天王狠狠地砸了下去。 九龙环背帝刀横刀袭来,护住执破天帝弓的左护法,发出一声暴喝,对着太古神猿法相迎杀上去。 他手里的刀挥得宛若出水游龙,九条大罗金仙境的龙魂从九龙环背帝刀中扑出,发出阵阵龙吟咆哮声向着太古神猿猴法相冲杀过去,他手执帝刀,更是一股一往无前之势。 剑为兵器中的君子,而刀则主刑杀,特别是九龙环背帝刀这种厚背重刀,那讲求一个狠、勇、霸、绝,帝刀所噼之处所向披靡。 太古神猿法相由仙宫秘境世界之力凝聚演化而来,只要多宝灵猴开启仙宫秘境它便有着源源不绝的世界之力,当即亦是以一种万夫不当之勇横压而上,与执九龙环背帝刀的右护法天王以硬碰硬力打力的打法撞在一起。 双方打得难分难捨。 仙域大军以及妖域大军只见到两军对垒的战场中间成了强大的帝境强者开闢出来的战场,里面涌卷翻滚着无尽的毁灭波空,便是面前的空间都是扭曲的宛若无底无尽层层叠叠的空间。 帝级战力的强者拼得难分难捨。 双方的兵马却非常诡异又默契地保持了按兵不动、互相警惕地状态。 双方的兵马看战力似乎在旗鼓相当之间,若是开动,双方必然出现极大的损伤,即使是胜也是惨胜,败的话就更不用说了!有帝级战力强者出手的战场,决定胜负的往往是帝级战力之间的拼斗,哪怕他们完好无损地把对方的大军全灭了,只要帝级战力强者分出胜负,便能在瞬间扭转干坤。在这种局面下,双方的大军相当于摆设。 不过这种沦为摆设的情况也只限于双方大军的战力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若是天狐皇族大军没有这些战舰等精良装备使得战力大大提升,而处在以不到一百万对一千万的绝对弱势地位上,那么他们便会遭遇到仙域大军不遗余力的碾压屠杀。这些组成大军的精锐是一个族群能够繁衍强胜的根本,若大军被灭,那就等于断掉赖为立足繁衍强盛的有生力量。 帝境强者是一个族群立足的支撑,而这些强大的军队战力、以及众多的部族才是一个族群发展的希望。 天狐皇族捨不得拼掉大军。 仙域同样捨不得拼命大军。 仙域和金雕妖皇的大军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夹击天狐皇族,在仙域抵达天狐皇族外围防线处时,金雕妖皇亦亲率大军抵达天狐皇族的另一侧防线。 金雕皇族与天狐皇族可谓是久战的冤家,这几百年里大小战役无数,双方对主要战力、战将、手段都有着深入的了解以及深刻的领教体会。 然而,这一次却又有点出乎金雕妖皇的意料。以前有帝境战力的对阵都是清潆那只人形帝器出来打头阵,而这一次清潆那人形帝器没在,换了一条实力至少是半步祖龙的龙族出来,那条龙族的身后则毫不意外的是玄月和玄灵儿。 金雕妖皇坐在九只凤凰拉车的銮驾上,遥遥地望向那化为人形气度悠然昂然而立的龙族,传音道:“什么时候开始龙族不在灵界待着,跑来插手妖域的内乱了?” 龙爷立在阵前,嘴角微微一勾,道:“若是龙族插手,你见到的可就不止我一条龙了。怎么?金雕妖皇还想学仙帝那一出,把这事往龙族身上扯?” 金雕妖皇道:“妖域内乱,与阁下无关吧?” 龙爷负手而立,道:“怎么没关系?龙某客居天狐皇族修行悟道,如今主家有事,做为客卿自当出几分力。” 金雕妖皇道:“你觉得你拦得住本皇?” 龙爷道:“试试!”说话间,身形腾空,化作一条万丈金龙横卧在天际苍穹上空。它身后的高空不再是蓝天白云而是山峦叠嶂广袤无垠四处游弋腾跃的龙族的一方天地。 金雕妖皇惊得“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叫道:“祖龙世界!”他的眸光一闪,道:“不,你还不是祖龙。”他的面色一沉,道:“阁下即得祖龙机缘,离化祖龙仅临门半步,为何要来搅这趟浑水?” 龙爷横卧苍穹之上,俯首望向下方的金雕妖皇,那对幽沉的龙眼远远地望来仿佛洞穿了宇宙天地,牢牢地落在了金雕妖皇身上。 金雕妖皇面色阴沉,他站在銮驾前负手而立,沉声道:“本皇与天狐皇族之间乃是不死不休的死仇,阁下当真要搅进这生死之争中?”他目光咄咄地看向龙爷,道:“别的族群怕你们龙族,我金雕一族可是不惧的,本皇念你修行不易,奉你珍惜自身,莫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天狐皇族把自己折在这里。” 龙爷说道:“本座既然接下这活敢堵在这里就并不惧你。废话少说,要打天狐皇族,先过本座这关。” 金雕妖皇面露阴狠之色,怒叫道:“本皇看你是找死!”他忽地腾空而起,化作一只硕大无比的金雕直扑苍穹直上的龙爷!龙爷的身子展开,那身形长达丈,宛若一条巨大的山脉横卧在天际上空。金雕妖皇化作金雕展开的身形比起龙爷丝毫不差,那金翅一扇颳起漫天飓风,扶摇直上。锋利的鹰爪一爪探出,划破苍穹虚空,狠狠地对着龙爷扑抓了上去。 在凡间,雕常以蛇为食;在上界,金雕一族吃掉的龙族不知有多少,遇到一条还不成祖龙的王龙就跟敢自己叫嚣,金雕妖皇简直出离了愤怒!桌子上的一盘菜,老子给你面子就是够抬举你了,你还敢翻天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踹飞了 金雕妖皇和龙爷皆以原形本相相搏,在空中翻腾扑挠,一只探出那锋利的鹰爪俯冲而下抓去,一条则翻腾着龙爪捏挠。金雕妖皇满身的羽毛宛若片片大罗赤金打造的鳞甲似的,别看它是雕,论体魄的强悍却能与龙相媲美。更是将翼上的羽毛炼成了帝器,那一片片羽毛宛若锋利的宝剑朝着龙爷扎去。 龙爷则口吐云电化作雷芒朝着金雕妖皇挥动翅膀甩来的雕羽轰去,见那雕羽破开雷芒轰来,便又抬爪拘出祖龙秘境的世界之力朝着那雕羽轰去。雕羽被世界之力轰中,在空中一声扭曲化作羽毛又出现在了金雕妖皇的翅上。 金雕妖皇和龙爷在上空拼斗,各种手段齐出。 位于下方的金雕皇族的大军以及天狐皇族的大军则是看到上方电闪雷鸣被乌云所笼罩,金雕妖皇和龙爷的身影在那云隙间时不时地露出一大片暴发着刺眼的金色鳞甲,偶尔会看到有散发着神性光泽的鲜血或金雕羽毛或龙鳞飘洒而下。雕啸龙吟一声盖过一声地从云雾中传出。 下方,金雕皇族的大军中发出一声震天吼啸,强大的轰击力量从远处袭来,狠狠地砸向天狐皇族的大军。天狐皇族大军中以千丈战舰为首的舰阵对着金雕皇族大军轰了过去。双方的大军咆哮着嘶鸣着扑向了对方展开了惨烈的杀戮。 灵儿展开幻境与玄月相配对着对方那三名在金雕妖皇的相助下修炼出帝羽的金雕太子杀了过去。战场上,失去实力相当的强者牵制的战将那就是比其实力低下的妖族们的噩梦。 天狐皇族有强大的战舰群,对方亦有体型庞大的巨妖。 天上飞地、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战到了一处。 主舰上,妖圣动用风水法阵力量尽可能地护住天狐皇族地界的山脉大地,至于天狐皇族以外的地界,她便是有心亦无力了。 有主舰兼万物真灵鼎再有护城大阵相护的天狐王城固若金汤。 雪清通过法阵投影传来的影像密切地关注着两处战局。她见到仙域大军与天狐皇族的大军还在对峙,而金雕皇族大军与天狐皇族大军则是一个照面便打了起来。她对坐在一旁的包念回和司若说了句:“若是金雕皇族与天狐皇族斗个两败俱伤,仙域倒是能坐收渔翁之利将妖域收入囊中了。”此战,妖域三分之二的兵力都押在了这里。 金雕妖皇想趁此机会打个大决战,一举拿下天狐皇族,为此甚至不惜引狼入室,她敢料定仙帝在暗中必有奇兵。她起兵征讨金雕妖皇,是为血海深仇、为天狐皇族的将来,但却决不能为復仇而使妖域陷入万劫不復之地。便是凡间的凡人都知道自己的国境岂容他国大军入境?又岂有他国大军入境而不取好处之事?作为妖皇,竟然引仙域大军入境祸害妖域。 第706页 司若久掌权位,岂能不明白雪清心里想些什么。她笑道:“有公主坐镇,仙帝这如意算盘只能落空。”她悠悠然说道:“只是仙帝此举,倒是真要让仙域乱了。”说话间又深深地睇了眼包念回,道:“你就不怕把你师傅的家底全折了?” 包念回的眉头一挑,道:“这事大家都没反对啊,况且,钺国和追魂阁不也精锐尽出?” 司若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们一向以砍帮马首是瞻?” 包念回俏皮地朝司若挤了挤眼,又扭头瞅向雪清,问:“太师母,你说清潆到仙都了吗?” 雪清说道:“按时辰算,差不多该到了。”希望仙域那边能早点让仙域回防,将压在仙域那边的兵力调回来支援。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妖族强者在陨落,便是王境强者到了战场上,稍有不慎都能毙命。玄月和灵儿还在战场上,正与金雕皇族的三位太子拼斗在一起。她深知以玄月和灵儿现在的实力远不及他们的对手,不过有灵儿的幻境辅助及神出鬼没的的袭击加上玄月身负仙妖两域传承的强大战力,倒是能拖住那三位金雕太子。天狐皇族虽呈弱势,却还仍有一战之力,只是越拖下去,双方的损伤越严重,这对仙域倒是极为有利的。 仙帝出兵妖域攻是真的惹恼了雪清。他挑起这场战争,想要轻易平息干戈却是难了。 如今的砍帮虽由包念回执事,纵然之前有包谷做了安排将一切都交给包念回和雪清调度安排,包念回在调度完毕后,仍旧派人将行动安排、调动的资源详细地向包谷禀报。 此次砍帮可以说得上是倾巢尽出。 百万大军、战备物资全部调了出来。 当然,自古兵家乃险事,胜负难料,即使全面应敌,亦做好了兵败的安排。 包谷被玉宓餵得饱饱的,但她现在动不了,即使忧心战局,也就只能躺着等消息。她想了想,把当初自己画的阵图取了出来,交给玉宓,道:“既然仙帝如此行事,我亦不必再有顾虑。师姐,这是我当年在仙域埋下的杀招,因为有伤天和一直有所顾虑。”她将此大阵中的一些用在仙域中重要的驻军城镇中的阵图挑出来,道:“这些驻军重镇我都埋下过杀阵,你安排人手去发动阵势吧。” 玉宓抬眼瞅着包谷,道:“你现在连动都动不了,若是有危险怎么办?” 包谷淡然一笑,道:“你别忘了砍帮驻地的大阵是我亲手布置的,在我的地界上想杀我可不容易。去吧!不必担心我。” 玉宓略作沉吟,道:“我去去就回,此事不必我亲自去。”她手下还有一支三千人的精锐亲卫队,她把这阵图分出若干份,由他们分成三十人一组,每组负责去引发一处的杀阵,足够了。玉宓接过包谷手里的阵图,便起身离开。 包谷闭上眼睛静静养神。能做的安排都做了,目前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了。 仙域 一座座传送域门破开虚空出现在仙域帝都外。 一支支大罗赤金打造的舰队从传送域门中驶了出来在空中布下战阵。 清潆拎着炼天鼎的一条鼎腿慢悠悠地从一艘千丈级指挥舰上迈了出来,然后,抡起鼎就对着前方防御力量全开的仙域帝都护城大阵轰了过去! 仙域帝都的手笔可算是相当大的,这护城大阵宛若苍穹般扣在仙域帝都的上空,一件塔形帝器定在阵眼处。 清潆出来后,对着仙域大阵的阵眼位就轰了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仙域帝都的护城大阵还是没变啊! 以千丈级战舰为首的四十多支舰队横列在仙域帝都的上空,近千艘战舰火力全开对着仙域帝都的防御大阵轰了过去。 仙域帝都中的众仙家只看到四十多座传送域门忽然出现在苍穹上空,每座传送域门中几乎同时有一支巨大的泛着金光显然是融了大罗赤金的战舰从虚空中出来,瞧那高达数十丈的舰身,便不难想像其体型之巨大。待其从虚空中出来时,才发现这四十艘战舰每一艘都有千丈长。这些千丈战舰驶出虚空后,两侧便有巨大的舱门打开,舱门打开后,从百丈到十丈不等的战舰便飞了出来,井然有序地按照一定方位排列在一起,紧跟着一股强大的气机爆发出来,这近千艘战舰的大阵全面发动相互间的气息勾连,竟形成一座由千艘战舰所布成的华丽大阵。那强大的法阵光幕牢牢的罩住了这近千艘战舰,而这近千艘战舰布成的大阵则开始疯狂地抽聚天地间的仙灵之力融进大阵中,然后,通过大阵化成巨大而恐怖的轰击力量对着仙域帝都的防御大阵轰了下来! 随着天地间的仙灵之力被飞速抽走,天地变色,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仙域的许多人都料到清潆极有可能趁此机会杀过来捣乱,迫仙帝回防,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在面对仙域及金雕皇族的围攻下分出这么多的战舰来打仙域。 仙帝太子坐镇帝都的帝宫中,他端坐在座宝上,抬眼眺向空中,嘴角浮现起淡淡的讥嘲,传音道:“清潆公主,您这是想轰开仙域的护都大阵么?” 清潆脆生生的声音在空中迴荡,说:“不呀,我师妹说了,哎,不对,她只是让我来问问,仙帝一族在危难时是救自己还是救三十六部王族。话说,那什么兹什么武什么的当了这么多年仙帝怎么就这么穷啊,这护都大帝还是当初我爹在世时布下的,怎么也不知道改改啊,连阵眼位的那塔形帝器都还是我爹爹炼制的,等我把这大阵轰个缺口与这件帝器的气息勾连上,我就能多件帝器了。”她说话慢悠悠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手里可不闲着。炼天鼎飞出去一击又一击不停地狠狠撞向仙域的护城大阵,她的双掌挥舞,一击又一击的轰击力量自她的掌中拍出。那纤细白皙的玉掌每一击拍下都化作山岳般的力量狠狠地拍在护城大阵上,拍得那大阵的光芒爆发到了极至。 仙帝太子冷哼道:“我看你们是找死!”他传音道:“杀了他们!” 仙域帝宫中突然响起了震天战鼓声,紧跟着,仙域外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仙域大军,分成一座座方阵、驾驭着战车、战舰出现在以清潆为首的近千支战舰的外围,将他们团团围住。 清潆见到这阵仗,愣了一下,她的美眸环顾一圈四周,一本正经地说道:“哎,你们怎么这么穷啊!这么破烂的战舰、战车也好意思开出来,还这么少!我跟你们说啊,荒天界的修仙者打势力战,早就不用人海战术来填了,只有穷得叮噹响造不起战车的小势力才会拼人。”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自仙域大军中响起。 仙域大军呈全面包围之势朝着砍帮的舰阵轰杀过去。 各种禁器、仙宝、军阵等盪出的威力巨大的轰击力量落在砍帮千舰大阵上,炸得千舰大阵上盪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能量冲击波。随着这轰击波越来越勐烈,大阵的轰击力量转化成了防御力量,法阵上的符纹光泽纹路化成了玄武龟壳纹状! 大阵转成了全面防御之势。 近千舰战舰两侧的舱门全开,无数禁器舱门口飞了出来,像有眼睛似的拐着弯从仙域的轰击力量的夹fèng中飞向仙域大军,飞到大军中“轰”地一声炸开。这些禁器有些呈箭状,箭头上置有储物法宝,一旦箭头击中目标立即引爆了储物法宝中储备的力量,那强大的力量引得储物法宝的空间崩塌又再扩散发出来,众人只看到箭头炸开,化成一团方圆数丈大小的刺眼光芒,跟着那刺眼光芒又再迅速收缩坍塌,再然后又勐地朝外轰然炸开,那爆炸波动几乎在瞬间便覆盖了方圆数百、数千丈的范围。还有一些禁器呈梭子状,亦是如此;更有漫天圆形的雷球、金属融造的球状物从战舰中飞出,掉进仙域大军中就开炸。 砍帮把凡间攻城打仗的投石改造成了投雷,又从投雷改造成了投掷威力更加巨大的禁器!至于那投石车,早改造成连机弩,一排从十枚到百枚不等装的禁器装进去,瞬间就能打空。 这些东西都是取自天地间的能量,有地火、太阳精火、业火等各种火,亦有从天地间引入的各种雷,还有更多的则提炼出来的格外精纯的剧毒。剧毒伴随着各种火焰、雷芒以及炸出来的刻着符纹的碎片在仙域大军中掀起一片片血花…… 断肢碎体横飞无数! 这些禁器对上金仙或者是大罗金仙都不太有用,但对上作为仙域大军主力的真仙和玄仙那简直就是只要在爆炸范围只就别想再有个人形的大杀器。 仙域原本是布好重军准备来个守株待兔再来个瓮中捉鳖的,见到清潆领着的战舰杀过来,那自然是全围涌上来,结果,便进了战舰轰出的禁器的轰击范围,不少仙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轰没了…… 冲到最前方的几乎都给炸没了! 第707页 如此攻势让后方亦是一阵骚乱! 清潆抡起帝鼎和拳头对着仙域大军就扑杀了过去。炼天鼎腾到空中,鼎中往下倒立,一收,方圆数十里内的仙都给罩进去,只有极少数王境强者或大罗金仙境战力极强,或少数反应迅敏的能逃出来。炼天鼎把仙兵收进去,当场给炼成血雾,化作精纯的养份。她的一双拳头则追着大军中的大罗金仙境以上的强者追杀,见一个轰一个,一拳头下去,不管那些强者是从什么仙宝来挡都给轰碎然后精准地砸在脑袋上,一拳把脑袋砸开花,麻利地掏出脑袋里的仙骨往储物袋的某个专程放仙骨的地方一扔,再把尸体往装口粮的储物袋一扔,又奔向下一个大罗金仙境的口粮去了! 仙帝太子见到清潆大肆杀戮,愤怒地站起身,提着便就要冲上去。 一旁的随从扑上来死死地抱住他,按住他,大喊:“太子,仙帝吩咐过!” 仙帝太子怒道:“放开!”一脚一个,把随从踹飞,抡起帝剑奔着清潆冲杀了过去。 清潆感觉到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被传送到了仙域的防御大阵外,跟着就见到一个面容约在二十左右的王境仙家提着一把帝剑冲杀过来,此人浑身上下全是极品仙宝!清潆的眼睛顿时比爆炸的光芒还要亮,乐得脸上笑开了花,奔着满面容怒的仙帝太子就杀了过去。 仙帝太子抡起帝剑就朝清潆噼去。 清潆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帝剑。 两强相撞,仙帝太子的剑狠狠地砍在清潆的拳头上,只听“咣”地一声重响,然后一眼才看清楚清潆手上居然戴着神金炼铸的王器级拳套!那拳套呈环状扣在手上,还有倒钩。 清潆的右手砸在了仙帝太子的帝剑上,架住了帝剑,却在仙帝太子吃惊的那快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瞬间左手挥出了一记重砸,那带着倒钩的的拳套狠狠地砸在了仙帝太子的脸上,倒钩直接扎透了仙帝太子的脸颊,然后“刷”地颳走了仙帝太子右脸上的肉…… 又再顺势一脚踹在仙帝太子的小腹上,踹得仙帝太子“砰”地一声飞出去老远。 然后清潆傻眼了,她大叫声:“你回来——”这仙帝太子站的位置太好了,她没忍住踹了脚,然后发现,踹飞了怎么杀他怎么拿他当口粮啊!那一脚都踹出去了才反应过来,赶紧迈开大腿步追上去,却仍旧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帝都中冲出一名强者一把捞住仙帝太子传送回了护城大阵中。清潆那叫一个着急懊恼啊,她踱脚叫道:“哎,你回来啊,我保证不踹你了。”口粮啊,帝剑啊,都快到手了,又被她一脚给踹飞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没口粮了 仙帝太子被清潆一脚踹飞到半空被自己的贴身护卫一把救下传送回到帝都中,刚落到地面上,还被护卫抱在怀里的他连嘴都不用张便喷出一大口了血块,那血块中血沫子混着内脏残碎。他的右脸脸颊连同鼻子全没了,下巴的骨头被打碎了,仅被一点皮肉挂在那,他的一双眼睛张得老大却没有神呈迷离的幻散状。他身上的护身王境仙宝在清潆的那一拳之下便已经全部崩碎,带实上若没有那身仙宝和帝剑护体,这会儿他便不是被揍没了半边脸打得晕头转向神魂受到剧烈震盪,而是脑袋直接被清潆那用尽全力的一拳给打爆了。 清潆那爪子挠大罗赤金和挠豆腐没区别,她那戴着神金拳套的一拳砸下去的重量可比挠大罗赤金不知道重多少倍,而仙帝太子非剑修非体修,身魄本就不够强悍,即使有重宝护身,对上清潆这人形帝器只能是不堪一击。 一群被仙帝安排留守的众仙家赶紧冲上来把仙帝太子送回寝宫救治。 都知道清潆这只帝魃的恐怖,混元大帝的女儿、太虚神树养大的孩子,之前就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大罗金身,又成了魃,还修炼了战王族的功法融了炼天鼎,她敢跟仙帝对轰,用胳膊去挡仙帝以帝剑全力轰击还只是被飞出去、连血都没有流一滴,爬起来就又跑了回来的恐怖存在,仙帝太子扛着一把远不如仙帝本命帝剑强大的帝剑就沖了上去,这不是去找死么? 帝都中的仙家皆看见仙帝太子被清潆一拳打残,不少仙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都是帝境强者的嫡脉子女,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清潆一看,帝都没动静,不乐意地叫道:“哎,你怎么这么胆小啊,挨一拳就不出来了,那什么谁什么太子,你出来,我保证不踹你了,要不……我让你一只拳头?哎,那个,要不这样吧,我连一双拳头都不用,我就只用我爹爹的鼎和你打!” 仙帝太子被她揍得神魂不稳意识混乱,哪还能听到清潆的叫战。 帝宫的人更不会跑出来说我们太子伤重,战不了了,你自己玩去吧! 太子扛着帝器冲上去被一拳打得伤重,这话说出来,丢不起那脸! 被护城大阵笼罩的帝宫一点回应都没有。 清潆见状就知道仙帝太子是绝对不会再出来了,这到嘴的熟透的鸭子被自己踹去,顿时不乐意地噘起了嘴,心疼得直滴血,然后奔着仙域大军中的王境强者大罗金仙境强就去了!这一次她比之前就暴力多了,见到一个,冲到跟前,一巴掌拍天灵盖上直接将神魂轰散,然后一手按住脖子一手按住脑袋一拧一扯,那脑袋和脖子就分了家,被她扔进了储物仙宝中。她在仙域大军中挑着最强的下手,那边炼天鼎也不砸仙域帝都的护城大阵了,冲进大军中一罩一大片,帝鼎“嗡”地一盪,罩进去的当场给震死。仙兵仙将的尸体在炼天鼎中的世界里堆成了山,还不断地有尸体哗哗啦啦一堆接一堆地往里掉…… 没有强者阻拦的清潆为着口粮,其杀敌本事简直令人髮指,仙域的仙兵仙将见到清潆这阵势吓破了胆,不等鸣金收兵便一个个仓皇逃回了仙域帝都的护城大阵内,再不敢出去。 就在自家家门口,要回去,一捏传送符就回了。有一个退了,就有千个万个跟着退,连仙帝太子出来都被打回去了,谁还敢顶上去打啊。剎那间,仙域帝宫上空退得干干净净,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死掉的,都进了炼天鼎了。 清潆“咔嚓”一声捏死了到手的一个大罗金仙战将,正要奔着她刚看好的下一个去,那傢伙居然传送回了仙域帝都,她又再准备奔着另一个去,发现那一只口粮也逃了,然后发现,偌大的仙域帝都上空,刚才还有好几十万的口粮,瞬间全没了。她赶紧一把捞过炼天鼎,将鼎抱在怀里伸长脖子往里一看,又把身上几个装满的储物袋掏出来一清点数量,顿时跺脚,传音喊道:“你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把仙域太子捞回去就算了,还不让我捞几只仙家回去了?我在妖域捞一次口粮,至少三五七八万,人家一只妖兽顶你们好几十个仙,你们只给我十来万口粮是什么意思啊?你说你们这些仙家,即不能拿来炼丹又不能拆皮扒鳞抽筋削肉拿来炼器,除了炖几锅肉和用仙骨找砍帮那帮傢伙换点有趣的小玩意儿都没什么用还不让我多捞点!”她越说越气,数落道:“你们这么穷就老实在仙域呆着呗,非要跑到妖域去打仗,害得太师母把我踹到你们仙域来挣口粮,谁乐意来你们仙域啊,要不是奔着还有一把帝器可以捞能挣点辛苦费,我才不来!”她急切巴巴地叫道:“还打不打啊,还打不打啊,你们到是说句话啊,出来点人啊!烦死你们了!听说这回金雕妖皇亲征,好几百万大军呢,我要是不来仙域对上金雕妖皇的大军,那至少能捞好几十万口粮,那些都是妖兽,又肥又壮还全身都是宝,比你们强多了!几十万能顶你们上千万!你们给我出来!”叫嚷间,气得抡起炼天鼎对着仙域帝都的护城大阵轰去。可护城大阵是她爹亲自改动过的,那时候她小,还有点淘,她爹没告诉过她这阵要怎么破,她轰不掉!清潆连轰好几十击,大阵巍然不动。清潆气得指着仙域帝都大骂:“要不我师傅重伤刚刚涅槃重生还不能出门,我一定让师傅一剑噼碎你们的遁一位破了你们的护城大阵杀光你们仙域帝都里的人全部捞出来当口粮,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的口粮……” 护城大阵笼罩的仙域帝都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来。 仙域帝都内则是一片惊惶。 清潆之前硬拼仙帝、刚才一拳打残仙帝太子表现出来的战力,以及她刚才说的话让他们更是不得不多想。从清潆来到上界后不久,仙域就知道她投奔了天狐皇族,原本以为她是畏惧仙帝才躲在妖域不敢来仙域。可从她的战力,可以看出她并不惧仙帝,甚至对仙帝毫不关心,连仙帝唯一的太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妖域乐不思蜀,压根儿不愿意来仙域这捞不到好口粮和好处的穷地方! 若是清潆为祸仙域或者是作为将来极有可能动乱仙域的祸根,仙帝自然应该出兵,可她明显不愿来仙域你还出兵去把她招惹过来,这成什么事了? 第708页 仙帝出兵妖域是因为天狐妖皇夷平了黎王宫。可黎王族那是惹上了包谷,天狐妖皇和包谷那时候在一起,能让黎王宫的人在眼皮子底下用大军把包谷灭了?为着妖皇的尊严颜面也不能啊!黎王族惹上包谷又是为什么?自己养子不肖招惹了祸?为战王族出头?为帝器去?这些关他们这些世世代代在仙域帝都经营的人什么事?要让他们来承担这些危害风险? 包谷一击破护城法阵的本事在仙域人尽皆知,如要有她破阵的本事加上今天清潆的战力,再以包谷那敢灭绝一方生灵的行事作风加上清潆这拿敌方势力大军当口粮的行为,真能干出屠了仙域帝都的事。帝都强者如云,有许多不知已经沉眠多少万年的强者蛰伏,包谷和清潆他们自然不可能杀绝帝都,可有多少仙家会躲得过炼天鼎的轰击,又有多少仙家能从包谷那一杀灭绝一方的法阵本事下逃得一命? 有仙家不甘心被屠,凭空生出一股战意,可那股战意在想到清潆能硬拼仙帝的战力,再看到那不断地撞击帝都护城大阵的炼天鼎,那战意瞬间被深入骨髓的惧意替代! 炼天鼎,那是用鲜血尸骨浇铸的帝鼎!据说混元大帝昔年曾在鼎中筑尸成城,把那些曾经害过他、害过她妻子的部族死难的仙家铸在尸城中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仙域帝都中,议论纷纷。 仙域帝都外,除了摆出防御阵型矗立在那的战舰群外,就只有气愤不已的清潆在徒劳地轰击护城大阵。 清潆的战力深深的震慑住仙域帝都的强者,无仙敢再出城应战。 清潆不甘心,她摸出块传音玉符注入一缕灵力。很快,传音玉符中传出一个声音:“清潆?”清潆扬起一个灿然的笑脸,甜滋滋地道:“对的,是我!玉修罗,那……那个,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玉修罗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出:“你不是抢仙帝太子的帝器去了么?出差子了?” 清潆顿时一脸沮丧,说:“别提了,他站的位置太好,我一不小心就顺势踹了一脚,把他给踹飞了!他躲回护城大阵中不肯出来。玉修罗,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都没捞到口粮,你来这儿堵仙域太子,我去踏平黎王族,我保证黎王族一个不留。” 玉修罗用力地“呵”一声,道:“那你倒是有口粮了,我的口粮怎么办?你怎么把口粮踹飞了,怪我咯!我身后这六十万大军有多久没拉出来上战场打拼了?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趁你师傅涅槃重生交出权柄的关头忽悠了你师妹把大军派了出来赚点花销,你这个成天在战场上拣口粮的人好意思来抢我们的口粮?你不知道我们都穷疯了么?你敢抢我口粮,我就敢让我结义姐妹在你师傅耳边吹你的耳边风,到时候你别说口粮,连零花都一点不剩!”一口气吼完,直接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大闹仙域 清潆与玉修罗联繫的时候,以玉修罗为兵马大元帅的六十万砍帮大军与赵景所率领三十万大军正将黎王城团团围住。 玉修罗愤然地掐断了与清潆的联繫,脸上写满了“老娘不慡”四个字。这次仙帝与妖皇暗中联手发难,砍帮把家底全部都掏了出来。留在妖域的八百支舰队她就不说了,那是扛对方的主要火力。以清潆的战力,她一个人的战力就足以把仙域帝都的人镇住,居然还给了她四十支战舰群,她那些每支战舰上只有一个人操控,那四十艘千丈指挥舰上也才每舰十个人。她这里六十万大军就只给了她一支战舰群,加上赵景手上的五支配置不全的战舰群,稀稀疏疏的不到百艘战舰摆在空中,去攻打一个王族。自打她一见到王鼎,赵景一见她的大军中真仙境的不到五百人,其余的全是没成仙的,赵景面上不显,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的这些兵修行境界太弱,战力太弱,还是留在后面看他出击好了。 要不是看在赵景对她的态度还算是客气,又有右使的身份,能拉出一支三十万大军出来确实有点手段和本事,她早沖赵景喷过去。 玉修罗正在和赵景“商议”打这黎王族争执下不的时候,清潆以传音玉符联繫要过来再插一脚,直接把玉修罗惹暴了,狠狠地把清潆给凶了一顿,她捲起袖子正准备再和赵景讲理,就见到赵景嘴角含笑地做了个“你请”的手势。 赵景心说:“你这是骂清潆公主呢还是骂我呢!”清潆公主何等地位、何等实力都被这位凶了一顿,可见这位兵马大元帅的修行境界不高,在砍帮的地位绝对是相当的高。黎王城之前遭到重创,一个王族最大的底牌都没有了,如今只留下二十万大军镇守,让给玉修罗打这头阵立个威卖玉修罗一个人情又何妨?他是担心主上的家底折在这里才拦玉修罗的,既然玉修罗斗志高昂想要出战他拦不住,那就退在一旁给玉修罗掠阵便是。 玉修罗之前跟赵景争得火气直往上蹭,这会儿见到赵景退让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说道:“这是砍帮来上界第一次出征,大家的修行境界又都不高,正需要一战来激励士气。若是都让你的仙级大军当了先锋打了头阵,对我这边的大军后续作战不利。” 赵景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这边的大军亦是第一次出战,大元帅领军出征,正好给我等开开眼见。” 玉修罗对于砍帮大军的战力那是相当有自信的,当即意气风发地叫道:“那你就看好了。”她说完,几步迈出主舱,迈步到了舰头上傲然而立,一块通体散发着璀璨光彩的令牌出现在她的掌中。 令牌一出,在场的每一位砍帮兵将的眼睛顿时迸出宛若贼见到宝物般的精光,原本就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抡起武器开战的大军顿时沸腾了,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大吼着:“砍刀令出,剑之所指!”六十万大军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其中还有妖族、妖兽的震天吼啸。 玉修罗大声传音道:“奉令主谕,踏平黎王族!” 六十万大军同时亮出兵甲武器,将身上的护身法宝的防御全开,暴发出一声整齐响亮干脆的大喝:“战!”不再收敛身上的气息,将身上的气势全部展开。六十万大军的气势一开,翻滚的滔天血气沖霄直上形成的血云将天空都给染红了。在场的每一人、每一头妖兽、每一个妖修虽然修行境界不高,但他们身上翻涌的浓郁血气显示出他们所建下的杀业功勋。这是一支真正的百战之师! 原本还存着几分轻视之心的赵景在见到这股军势时完全震住了!这六十万连仙都没几个的修仙者大军每一个都是杀业累累,每一位身上都翻涌着浓郁的血气,他们身上那泛着金光的崭新战甲被血气渡上层令人心悸的异样光彩。六十万大军凝取出的杀气和血气盘踞在黎王城的上空,宛若一头全身蓄势待发的浴血凶兽!那气焰,那战意,宛若一柄锋利的利刃直透人心! 便是之前一副跳脚模样的玉修罗此刻亦是满身肃杀之气,整个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股久经沙场由鲜血和生命浇铸出来的煞气,那气息,不怒自威!她传音四方,大声喝道:“黎王城听着,砍帮行事从不斩尽杀绝。城中的百姓、商贾、散修、游歷者带上你们的家人资产自北门出城,给你们一柱香时间离开,开战前离开者不杀,降者不杀!一柱香过后,黎王城不留一砖一瓦,不留一鸡一犬,不留一糙一木!” 城中传出一声怒斥:“就凭你们这些连仙都没修成的傢伙就想灭黎王族,我看你们是做梦!” 六十万大军同时爆发出一股大喝:“战!”那浓郁的战意、那六十万大军一起发出的喝声,震得山脉大地都在颤! 玉修罗“呵”地一声轻笑,不紧不慢地传音道:“黎王族的人,你们还是先给城中百姓打开城门放他们一条生路离开吧,你们黎王族作死,难道还想拉着全城百姓给你们殉葬?” 黎王城中又传出一声音道:“我黎王城驻军二十万,城中仙家百万,一人一巴掌都能拍死你们。” 玉修罗见不到黎王城中的情形,她也没兴趣知道。她传音道:“列阵!” 六十万大军迅速变换阵形,战意再次攀升了一大截。刀兵气息、浴血杀意穿透了防御大阵,直慑黎黎王城中生灵的灵魂。 黎王城中,有仙家想要出城避难,冲到了北城城门。可北城城门的大门紧闭,被重兵封锁住。连四处城门口的传送域门都被封住了。 黎王族的强者传音城中众仙家:“区区一支不成仙的下界来的兵马有何可惧?莫非一支下界兵马就能吓得诸位抛弃经营多年的产业弃城而去?黎王城中二十万驻军,再加上各处大营驻军以及仙帝预先安排的兵马,何愁灭不掉他们?诸位还请安心!” 有仙家信不过黎王族,想要出城,强行沖门,却被守城的兵将斩杀于城门前。 第709页 有仙家大声吼道:“放我们出城又有什么关系?万一你们守不住城呢?” 那黎王族强者道:“这不过是他们骗开城门挠乱民心的伎俩罢了!战事在即,滋事作乱者,杀无赦。” 黎王城中人心惶惶,许多仙家都把自己置在城中的产业收进随身携带的储物仙宝中,以备见势不对即刻逃走。要灭城,总得先破护城大阵,护城大阵一破,他们便可趁机出城!亦有族中旺族联合起来与黎王族一起准备抗击那什么砍帮的大军。对方那六十万大军因为修行境界低,或许真不足为惧,可那还有三十万仙兵啊。不过,黎王族并非这一点兵马,消息已经传出去,很快就有援军到来。只要坚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打个里应外合,把包谷派来的这支大军给灭掉。据闻,包谷一共也就百万兵马,灭了这支大军,包谷还剩下什么? 一柱香时间很快便到了。 黎王城中没有一个人出城。 玉修罗传音道:“一柱香时间已到,攻城!”一声令下,她身旁的战鼓鸣响。 法阵堂的法阵师已经找到黎王城护城大阵的阵位所在,一艘装满威力巨大的爆炸物的百丈战舰开启破域域门直接传送到了黎王城的护城大阵的一处相对薄弱处轰然引爆—— 巨大的爆炸轰卷出的毁灭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轰开了黎王族的护城大阵。城中,一大片区域在这样的爆炸下直接化成了废墟,那冲击波动震毁了房屋无数,许多仙家在爆炸的冲击波中直接被震死…… 那爆炸的威力把空气都点燃融化了,翻滚的毁灭力量连大罗金仙境强者探进去的神念都能绞灭。 “杀——”震耳欲聋的吼杀声自黎王城外响起。 砍帮六十万大军如同疯了似的扑向了黎王城。 这支大军以战车、重甲盾兵或重甲妖族开道,十人一组,百人一队,千人一列组成阵形冲杀向黎王城。 黎王城的守城大军很快便从爆炸中反应过来,迎着冲杀来的这群连杀都没有成的下界大军冲杀过去!他们举着盾牌手执仙兵还没有冲到仙宝的轰击范围中,对方的战车上的排式连发重弩便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重弩上遍布符纹散发着禁器气息,一股到仙宝的防御波动即刻轰然爆炸…… 那巨大的威力足能轰杀金仙境的仙家,许多冲过去的仙兵刚发起冲击便被炸死了! 战车上装备的重弩禁器像是不要钱的轰出去,直接把黎王城大军的阵型给轰乱了。 组成战阵的砍帮大阵冲进对方的大军中迅速地将黎王城的大军给切割开来—— 六十万大军对上二十万驻军,就人数上而言有压倒性的优势。 待双军短兵交接后,黎王族的大军才发现这支下界军队从头到脚被仙宝护得严严实实,玄仙境的仙宝轰在对方的防御罩上直接被防御罩给吸收了,再通过身上那成套仙宝烙刻的法阵转化作轰击力量传到对方的玄仙境仙兵上对着自己轰了过来!更多的是,对方至少是十人一组,有些甚至是千人一堆组成战阵作战,轰击力量落在对方的战阵中直接被战阵结成的防御罩给抵挡住了,而他们被对方的重弩爆炸打了个措手不及,又被对方以人数优势切割开成了零碎,哪还能组成战阵,只能单兵力战。真仙境、玄仙境的仙兵对上有着成套的玄仙境仙宝盔甲还有战车、战阵相护的大军,轰过去的攻击力量对他们来说弱得连破开防御都不够,反而是被对方轰回来的力量灭杀—— 金仙境、大罗金仙境、王者的仙家冲进了大军中。 砍帮的大军见到这些散发着令人战颤的强者气息的仙家,即害怕又激动,不躲不避不惧,全倒是像色狼见到美女,饿鬼见到食物般扑了上去。他们自然不会去送命,而是把这些战车当成不要钱的禁器对着那些强者轰了过去,又或者是在远处结成战阵轰击!更有疯狂的是把十丈战舰当成禁器撞进了一位大罗金仙境强者的怀里引爆了—— 那大罗金仙境强者感觉到面前一阵空间扭曲力量自身前浮现出来,他抬手一掌就给拍了下去然后赫然发现是一艘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舰,同时感觉到一股危险迫近他本能地飞退却感觉到那十丈战舰轰然爆炸,然后身后又是一股力量撞来又爆炸开。 两艘十丈战舰同时袭来同时炸开,那大罗金仙在这高昂的爆炸中被撕碎了—— 黎王城化作一片战场,漫天血肉崩飞爆炸不断,成片成片的房屋楼宇城墙被轰塌…… 大罗金仙境的强者冲进砍帮的战阵中,强大的攻击力几次轰击就能将战阵的结出的防御罩给轰开,防御罩一破,那些砍帮精锐身上的传送符当即被触发,直接传送回了千丈战舰上,至于那留下来开道的战车则化作禁器轰然爆炸!那些传送回千丈指挥舰上的砍帮精锐重整队形,又驾驭新的战车再一次冲进战场。 玉修罗千丈战舰自然是受到了对方的重点关照,可这千丈战舰连破域跨界的虚空毁灭力量都能扛得住的,帝器不出,玉修罗连战舰都不愿挪一下,扛着对方的强力轰击跟意欲夺舰的黎王族强者对轰。 有法阵师跑到玉修罗跟前来,说道:“大元帅,少阁主,把指挥舰挪一挪吧,这么扛下去耗费太大,都得靠仙灵石填大阵的消耗了!对方用的可是王器啊!” 玉修罗睇了眼那法阵师,说:“把大舰开过去,撞死那带王器的!撞不死就动用战舰主阵轰死他!撞不死轰不死他,你去死!” 那法阵师“哎哟”一声狠狠地一跺脚,跑回主控室转达了玉修罗的执令:“大元帅有令,灭掉那王境强者,灭不掉你们都去死!撞他!主控主阵轰击力量对准那执王器的傢伙,一号禁器仓的炮火全部调出来,轰他!” 命令下达,主舰上的一个舱门打开,宛若舰艇形状、丈余长的充满毁灭力量的上百枚禁器从舰仓中对着那执王器的强者轰了出去,那强大的毁灭力量把空间壁都炸开了,那王境强者立足的地方被炸得一片漆黑的翻滚朝外一涌一缩化作一个小黑点——没了!是死了还是轰到别的世界去了,不知道,反正他已经不在战场上就对了! 玉修罗那叫一个嚣张霸气!虽然战舰群都让清潆去带去撑场面壮声威吓唬仙域帝都的那群仙家去了,可里面配备的那些禁器、攻击武器可全让她给划拉了过来。 她见到一击轰没一个王境强者,打光了一号舱的储物,叫道:“开启一号武器库,把一号舱补满!” 赵景带着大军掠阵,看得心疼得脸都绿了!难怪之前令主一直说打仗打钱!这可不是打钱吗?造价昂贵的战车、战舰拿来当禁器用!这砍帮精锐冲上去哪里是靠自家的修行实力和战力和对方拼,完全是用战阵和禁器轰!赵景立在千丈级指挥舰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心疼直把手掌按在脸上不断地揉搓,手都在哆嗦。 他在仙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别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 可就是这种打法,短短一个时辰,就把黎王族的二十万精锐驻军给灭在了这里,那些留在城中的仙家更是…… 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灭了。 只有少数强者护着一些仙家从战火中沖了出去…… 黎王城中化成一片废墟,只有少数还有强悍的防御法阵笼罩的建筑矗立在那。 玉修罗动用千丈指挥舰从中轰出大量的连株弹、重弩禁器轰在那些还矗立着的建筑物的防御大阵上,待轰开大阵后,那些建筑物里的一切都曝露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千丈级指挥舰开过去,轰出一件大罗金仙境的仙宝罩在那堆被轰开法阵的仙宝宝库上方一收,直接把整座宝库给收走了—— 城里的交易行、各处的仓库、钱庄、各府的宝库、军备库、药园、药库等,但凡没有被战火毁掉的都被千丈战舰罩下的仙宝给收走了—— 待黎王族的真仙境、玄仙境被灭光后,那些还在奋力拼杀的金仙、大罗金仙、以及两个黎王族留守的王境强者便陷进了对方的人海战阵中。这战阵,即是杀阵又是幻阵,人影幢幢、旌旗飞扬,莫说是被围在阵里的强者,便是阵外的人都被这不断变幻的大阵晃得眼花缭乱,再加上这些布成大阵的修仙者身上那煞气腾腾的血气的遮掩,更是云遮雾绕的。 黎王族作为一个王族,且已经做好被包谷的势力打上门来的准备,留守的二十万大军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其战力相当强悍。可是他们却遇到了从下界上来的这支不差钱的大军,被铺天盖地的禁器给轰没了。 这些禁器绝大部分还是用取自妖兽身上的炼材炼制成的…… 就如此刻困住黎王族一位已经多年隐世不出的王境强者的杀阵,便是以一头完整的王境鲲鹏妖兽躯体为阵兽,砍帮的大军则绕在远处以法阵控制这头阵兽轰击这位黎王族强者!鲲鹏妖兽居然死了,无法施展出其原有的战力,可那强悍的体魄亦不是寻常仙家能扛得住的,再加上杀阵的威力加持以及砍帮精锐非常不讲究的时不时地瞅准机会扔过去的威力巨大的禁器暗器,一位王境强者挣扎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生生地磨死在了杀阵中。 第710页 赵景看到那鲲鹏杀阵撤开,躺在阵中间神魂俱灭浑身破烂满是洞连血都流干了的王者强者,深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他真想问玉修罗一句:“你们到底在妖域捞了多少好处?” 不到半天时间,黎王城再看不到一个站着的仙家、再看不到一座矗立的建筑物,甚至连尸体都见不到一具,只剩下一片废墟和洒落在废墟上的残肢碎体及鲜血,连一句完整的尸体都见不着。那些战死的仙家身上的东西更是一件不剩,早在他们被打死时就被砍帮的那些修仙者连尸体一起收进了储物仙宝中。 至于援军…… 援军的传送域门出现一个轰没一个。有一支援军在远处集结,然后出来时见到这边禁器轰出来的力量把黎王城都轰平了,只有五万人的真仙境为主的驻城军调头就跑了! 玉修罗等黎王城打完了,才一脸纳闷地问回到主舰指挥舱中的各路将领:“打了这么久就只来了一支援军远远地看了眼就走了?这不合常理啊!哪怕仙域帝都没办法出兵,别的王族不来支援?黎王族别处兵营没支援?” 打得兴奋不已正在互相炫耀各自战绩的各堂堂主、副堂主、统领听到玉修罗的问话才想起来——哎,没援军。 “是啊,怎么没援军呢?” “就是,来点援军也能让右使的大军吃点肉啊!不能我们吃肉,右使大军就只看着啊。” 那人说完,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撞了下那人提醒他。这可不正是他们吃得饱饱的,右使在旁边看瞪眼看着! 有将领悄悄地对自家元帅暗暗挤了个眼!还是自家大元帅厉害,抢到了这次出征作战,要不在哪有肉吃啊!当了这么多年的苦力,炼铸了这么多的禁器仙宝,总算是吐气扬眉一把。 玉修罗大声叫道:“都先别乐,没援军来我心里不踏实,担心他们会集结大军合击我们。先让他们别顾着清点战利品,赶紧整合大军做好再战的准备。” 众人当即收敛了笑意,朝玉修罗抱拳道了句:“得令!”火速奔出了帅帐。 玉修罗见到还有一个人立在那没动,刚想说:“你怎么不去?”一眼认出是幽影堂的堂主,问道:“什么情况?” 幽影堂堂主道:“是左令使出手了,她早就在仙域许多驻军的重要城镇布下了杀阵,右令使的人去发动了杀阵,据体伤亡情况现在不明,不过,三十六部皆受到惨痛损失。”他将已经传来的消息汇聚到一卷玉简上递给玉修罗。 赵景慢悠悠地说了句:“还有一个消息,仙域太子伤重,神魂不稳,仙帝应该要撤兵回来了。” 玉修罗的眸光一闪,道:“这么快?”她略作沉吟,对赵景说道:“右使,看来我们得分头行动了,得快,不够灭掉黎王族的时间不够,仅一座黎王城是交不了差的。”她想了下,说:“一柱香给他们撤退的时间来不及,那么多城,每座城都给一柱香成什么事?把黎王城灭掉的消息传出去,让他们那些要逃的赶紧逃,大军过去就直接轰城。先从黎王族富有的城镇开始轰,掠夺资源是最重要的!” 赵景看了这么大半天,自然已经完全看明白了砍帮的发展路数。对于要逃的、要跑的,他们从来不追,攻城的主要目的似乎是冲着那些仙宝资源去的,攻下城池,踏平! 这和游盗势力相似,但仙域的游盗势力只抢东西,不灭城。砍帮是灭城兼抢东西一起干! 赵景知道时间紧迫,他若不趁在收兵前打几丈,拿出点战绩,回头搬师回营见到砍帮的这些兵将和主上、令主他们可就面上难看了。出征前,他的战斗物资是备齐的,见到玉修罗如此大手笔地作战,亦觉得自己平时过得那般省有点小家子气,他轻轻地跺了跺脚,道:“听大元帅的。”他取出黎王族的疆域图,迅速地将重要、繁华的城池圈出来,又将黎王族以黎王城为中心划了一条线,把黎王族疆域一分为二,道:“大元帅,黎王族一半归你,一半归我!” 玉修罗应道:“好。”她又说了句:“保留实力第一,遇到扎手的就退,能灭多少就能多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不强求。” 赵景点了点头,道:“多谢指点。”他自然知道此次出征劫掠仙域资源并不是真正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迫仙帝回防。玉修罗是担心他劫掠仙域资源上瘾,被宝物迷花眼忘了撤退,被仙域回防的大军给堵住。这小丫头也太小瞧他了。不过玉修罗的好意他还是心领了。赵景道:“那我先告辞了。”微一颔首,起身踏上传送法阵回了自己的指挥舰。 不到半香时间,各堂便准备好了。 玉修罗下令大军开拔。 黎王城被踏平的消息飞快地传了出去。 待玉修罗到达黎王城的陪都时,正有大量的军队传送到城门外朝着城中开去。修罗的大军从传送域门出来便和黎王城陪都增援的大军打了起来。双方大军直接在城外打了起来。 双方刚打上,忽然,一口鼎形帝器破空而来狠狠地砸在了黎王族陪都的护城大阵上。 王城级的护城大阵,哪能扛住帝鼎的一击。护城大阵当场崩碎!那大鼎对着城中正往外沖的黎王族大军“咣”地一声罩了下去,剎那间,帝器的波动、威压以及轰击力量便将黎王城的大军给轰散了,将近两万大军被帝鼎给收走了,那鼎收了两万大军后,在黎王族的大军中横冲直撞,把那些还没来得入出城作战的黎王军仙兵仙将罩了就又一头扎进了虚空中。帝鼎扎进虚空前,清潆的声音飘了出来:“玉修罗,我帮你轰掉对方的防御,你不用感谢我。” 玉修罗顿时急了,赶紧取出传音玉符联繫清潆,待传音玉符一通,便问道:“你在哪?”清潆在仙域帝都,那就是一个震慑,只要仙域敢出兵,一旦让清潆觉察到他们传送出去或者行动的动静,仙帝一族的那些兵马就只有成为清潆的口粮的份!如果清潆离开仙域帝都,跑出来和她一起打黎王族,仙域失去没了清潆盯住,随时能够派兵出来打她和赵景一个措手不及。 清潆说:“我在仙域帝都呢。” 玉修罗问:“那你的帝鼎呢?我怎么听到你的声音从帝鼎里传出来?” 清潆说:“笨,我将一缕神念分出来附在炼天鼎上,放炼天鼎出去捞口粮……哎,不对,是帮你破开对方的防御。” 玉修罗不放心地叮嘱道:“仙帝不回防,你可别离开仙域帝都啊。” 清潆用力地“嗯”了声,说:“放心吧,我说话算话的。” 玉修罗当即露出笑颜,道:“那行,我打城战,你用帝鼎先帮我轰护城大阵,再打下对方的大军,别的就交给我。” 清潆闻言笑得眼睛都眯了,道:“好。”她拖长声音“嗯——”了一声,说:“你攻城所得,分我一成,我也有出力的。” 玉修罗哭笑不得地暗骂一声:“小jian商!”她说道:“到时候报战功的时候算你一份。” 清潆闻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连点头。她盘膝坐在仙域帝都的上空,满心安慰地拍拍胸脯,说:“总算能找回点损失了。” 玉修罗得清潆的炼天鼎相助,攻击黎王族那些连王境级别都算不上的防御大阵不费吹力之力,因为炼天鼎出动的消息传出,黎王族各城池连防御都不敢防了,黎王族的驻城卫不战而逃…… 灭城就在眼前,玉修罗的大军几乎可以说是万里奔袭不休,速度极快,灭掉一座失去抵抗的城池几乎只用驻足的一点时间。炼天鼎轰开大阵现往城中一罩,连城基带城城一起给挖走!如果城太大,一下子收不走,那就用炼天鼎轰成好几分部,分区搬走。 玉修罗灭黎王城用了半天时间。 在清潆的帮助下,灭黎王族半土疆域一共也只花了半天时间。 赵景的速度稍慢,但因为黎王族放弃抵抗,他又是找重要的繁华城镇下手,所获亦是非常丰厚。 待随仙帝出征的大军得知仙域的情况军心不稳,仙帝迫不得已开始撤军回防的消息传到清潆、玉修罗、赵景那时,黎王族疆域内的大大小小二百多座城池只剩下满目疮痍。 至于仙帝冲进回仙域的传送大门时,已有传音官将消息传给清潆、玉修罗和赵景,他们毫不犹豫地启动传送域门传送到妖域天狐皇族境内。 不赶紧撤,一旦被仙帝堵上,仙帝一招下来,他们就全没了! 清潆的炼天鼎罩了一百多座城池,连跑空了的、之前只有几万人居住的镇子都没有放过!她捞足了好处,开心坏了,撤的时候是满面笑容地一脚跨进虚空迈开大步飞奔回妖域的,那炼天鼎被她招回来捧在怀里都捨不得把她的战利品交出去。不过想到万一不交会被玉修罗告黑状,于是,她在往回奔的路上,赶紧以神念搜寻这些城池中有没有好东西,翻到她看上眼的就赶紧往炼天鼎里的角落旮子里藏。 第711页 这里面的天材地宝多得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幸福得她都想再回去灭一个王族——当然,如果下次仙帝还去妖域打仗的话! 清潆一听说仙帝撤了,爬起来就跑了。 她身后战舰群里的众法阵师见到清潆非常霸气地一脚踹裂虚空迈开步子跑了都被惊得愣住了,然后,法阵堂的堂主才收到消息说仙域回防了,吓得那堂主勐打一个哆嗦,大吼一声:“回妖域!”以最快的速度启动回航。 那些还在外面摆出防御阵型的百丈战舰、十丈战舰、巡航护卫舰等连收回千丈战舰的时间都赶不及,全部跟在千丈战舰后面一头扎进了传送域门! 仙帝从虚空中冲出来时,仙域帝都上空除了一点点空间能量波动,连毛都没剩下一根! 第五百章 赢了吗 仙帝怒不可遏地一脚踹开了太子寝宫的门,看着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不成器儿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他与金雕妖皇分双翼夹击天狐皇族,绝对的力量碾压之下,天狐皇族必败无疑。若天狐皇族与金雕皇族拼到两败俱伤,他亲领的一千万大军以及伏击在金雕皇族后方的五百万大军足以一举吞併妖域,成为仙妖两域之皇,上界之皇,从此一统上界!他算到清潆一定会杀到仙域来迫他回防、包谷的那点力量极有可能狗急跳墙在大军攻打妖域的时候以人数优势攻打三十六部王族扰乱后方,他在仙域安排了百万大军,包谷身后的那点力量不露头便罢,一旦露头,必将包谷的势力一网打尽!他再三叮嘱兹武瑾一定要守在城中藉助护城大阵拖住清潆,千万不能正面迎敌,结果清潆一露面他就沖了出去,一个照面就被打残了!仙帝太子一个照面就被打残了,谁还敢再出去迎敌?仙域中还有谁能牵制住清潆?清潆失去牵制如脱缰的野马想打哪就哪打,他留在帝都的百万大军连动都不敢动,生生地被踏平了一个王族! 黎王族疆域被踏平,再加上包谷不知何时竟在仙域各王族重镇布下杀阵使得各王族皆遭重创,后方处在全面空虚之下,若不回防,仙域各部定然被一一踏平!如果这孽子能牵制住清潆,那百万大军以及各王族留守的驻军,灭包谷那点力量和掐死一只蚊子有什么区别?何愁仙域后方不稳?何愁大业不成? 可如今大好的局面因他而毁!如今的局面就是仙帝发兵一千五百万攻打妖域,一千五百万大军一兵未动,仙域后方被踏平了一个王族,太子被打残!他被迫回防!他突然回防撤走,金雕妖皇必遭重创,天狐皇族必然崛起,留下无穷后患,而他,这十万载难逢的一统两界的大业化成了泡影! 如果不是帝境强者孕育子嗣极度艰难,他能得此一子繁衍血脉已是万幸,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孽子。 仙帝脸色铁青地迈进太子的寝殿为太子诊治伤势。自己唯一的儿子、唯一的血脉,哪怕再不成器,也不能真看着他死。 ※※※ 清潆是最先撤的,却是最后回到妖域的。以她的眼界,除了帝器级别或有望成为帝器的仙宝就只有高队灵珍宝药和仙丹能让她看得上眼。 黎王族各城池的仙家仓促逃命,有许多连宝库都顾不上,只带着随身的储物仙宝逃命,哪顾得将种植在宅院府弟中的仙珍异宝挪走,清潆毫不客气地把那些灵珍宝药、仙植都植栽进了自己的炼天鼎中,至于旁的,她看不上眼,再加上自己拿了这么多的药材植物,不好意思再动手捞别的就全给留下了。 她回到妖域,神念一扫,便直奔远处打得满天空间裂fèng的战场而去。待踏进战场,见到金雕皇族一脉的妖族大军便将炼天鼎罩了过去,待炼天鼎罩过去后,一眼见到金雕妖皇正被多宝灵猴和龙爷联手围攻,拔腿就要往前沖,但冲到他们的战斗边缘时便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她感觉到强大的毁灭气息形成的域场出现在眼前,各种各样的强大力量以让她眼花缭乱之势在这战斗域场内翻飞。那是动用了世界之力的力量,这不是还没有修出仙宫秘境的她能对付的。对方一旦动用世界之力,将一个无边无垠的世界罩来,她除了远遁,那就只有被收对方控制的世界中像捏死只蚂蚁一样捏死,即使对方不以世界为器将她收进去,随便一个抬手便能将整个世界的天地能量化作己用向她轰来。她再强,也扛不住一片天地轰出的能量啊! 清潆知道这不是自己参战与的战斗,调头就朝那正被灵儿、玄月和雪清联手围攻的金雕太子奔了过去。清静潆眼馋那三位金雕太子的本命帝羽已久,岂奈何这三只金雕太子一向同进同出好得就跟一个鼻孔出气似的,她想拣落单拔雕毛都不行。这会儿见到灵儿、玄月、雪清一起上都被那三只雕压着打,大叫一声:“坏坏小狐狸,我来帮你!”抡起炼天鼎对着三只金雕太子就沖了过去。 三只金雕太子皆已成年,拼上天狐皇族的还是幼崽模样的三只天狐皇族后裔那自然是稳占上风,因此哪怕仙帝已经退兵,天狐皇族的另一半力量能够抽出来回援,他们都没有撤退的打算。机会难得,现在他们还在上风,自然想尽快灭掉天狐皇族的有生力量。天狐皇族拥有如此多的帝器,又有如此多实力强大的幼崽,更有半帝存在,一旦给他们时间成长起来,金雕皇族就完了。 原本他们已经重创了玄月,眼看就要把这玄月和灵儿拿下,岂料,仙帝突然撤走,跟着雪清便杀了过来,救下了玄月,替代了玄月的位置,与他们相抗。如今刚刚压下雪清的气焰,便听到了清潆的声音响起。他们三兄弟拼上清潆那顶多能打个平手,再加上天狐皇族的这三只相助,还不得被清潆给灭在这里? 三只金雕太子听到清潆的声音顿时就慌了,再一看自己的老爹正一拼二打得根本没空管他们,翅膀一拍,调头就逃!超王境的金雕太子,那翅膀一挥便远去万里,几个唿翅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清潆抡着炼天鼎刚冲过去,金雕太子就没影了,惊得她都傻了眼。她呆愣地想:“战场上临阵脱逃是要被杀头的……” 金雕妖皇见到仙帝撤走,雪无冥回王族坐镇,换雪清出来对战他的三个太子及时救下玄月便知最佳的时机已失,而他已经将这条王龙重创,眼看就要拿下这条得到祖龙秘境的王龙却凭空杀出一只得到仙宫秘境修出太古神猿法身的多宝灵猴扳回了劣势,如今旁边还有一位太虚神树,又见清潆杀了回来惊走了他的三个儿子,便知大势已去。他果断传音下令撤兵,迅速从战场中抽身,挥动双翼朝着天狐皇族的大军拍去。 多宝灵猴、龙爷、雪清、灵儿、太虚神树自然不能让金雕妖皇的这一记轰击落在大军中,赶紧出手相护。在他们出手相护的功夫,金雕妖皇那展开有近万丈长的双翼一拍,裹捲住金雕皇族的大军撤走了。 玄月右手提剑,左臂骨头全碎无力地垂在那,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上的战袍布满裂纹,护身仙宝只剩下她娘亲赶来时扔给她的两块护身玉符。她喘着大气站在那,没好气地瞪一眼清潆,骂道:“小呆子你嚷什么啊,全让你吓跑了!你若是悄无声息地潜过来对着其中一只金雕太子罩下,你现在就可以吃小雕炖灵药了!” 清潆闻言惊得愣了下,然后醒悟过来。那三只金雕正在全力对战坏坏小狐狸她们,未必就能注意到她,她若是摸到他们的身边再一鼎罩下,他们绝对逃不掉,若是罩得好、罩得准,说不定能一鼎罩仨!清潆顿时:“……”那表情,都快哭了。 雪清劝道:“等你成帝,还怕没金雕炖灵药?” 灵儿见到玄月伤得厉害,对雪清道了句:“姑姑,我先带月儿下去疗伤。”将玄月拉上自己那被打坏但还能行驶的战车,匆匆离去。 玄月受伤,雪清接管后续事宜。 龙爷身上的龙鳞都被打飞了,不知道被金雕妖皇挠了多少记爪子,浑身上下伤筋累累,从腑脏到骨头经脉无一不疼。他施展神通将打飞出去的龙鳞收回,化成人形落回天狐皇族王城。 雪无冥亲自己迎出来,将疗伤药塞到龙爷的手里,道:“这次多谢龙兄弟倾力相助,愚兄不胜感激。”他抬手将雪清身边的万物真灵鼎召回来托在掌中。化作巴掌大的万物真灵鼎落在他的掌中沉浮,他将用玉盒装好的一盒宝药以及万物真灵鼎一起递给龙爷,道:“这味宝药配合万物真灵鼎对淬鍊体魄极有助益。” 龙爷伤势颇重,又急需万物真灵鼎助他冲击祖龙境,自然不推辞,抱拳道了句:“多谢雪兄。”接过万物真灵鼎和药盒。雪无冥已将祖龙元骨中烙刻的祖龙毕生修行领悟传授给他,如今又得万物真灵鼎相助,再有祖龙秘境世界演化天地奥义,此战与金雕妖皇交手虽伤得极重,但对天地大道又有了另深层次的领悟,他甚至已经触摸到了祖龙境的门径。一身并不算重的伤,换来如此多的助力,这对他来说是相当值得的。 第712页 万物真灵鼎乃雪无冥的证道帝器,更是天狐皇族至宝,能借给他已是极不容易,他自然不可能带着天狐皇族的至宝去别的地方闭关悟道,当即请雪无冥给他安排一个闭关的地方。 虽然砍帮倾力相助天狐皇族,但人族与妖族有别,顾虑颇多,砍帮从传送域门到了妖域后,便又从妖域的传送域门传送回了砍帮驻地。一百三十万大军、战舰群、战车等全部回到砍帮驻地。 清潆的炼天鼎中还装着砍帮的战利品,玉修罗回砍帮驻地前特意找到清潆,拉着清潆一起回去。清潆用炼天鼎罩的城太多,砍帮驻地根本没地方放那么多城池,这些战利品还得找包谷处理。 清潆偷偷摸摸地干了坏事,有点不敢见包谷,可不见又不行,只能磨磨蹭蹭地跟在玉修罗身后,被非常没耐性的玉修罗拽去了包谷的寝宫。她俩踏进包谷的寝宫的时候,曲迤柔、包念回、司若都已经到了包谷的寝宫中,清潆踏进寝宫便听到包念回说:“此战,清潆师姐出手得利可谓是奠定了胜负关键,特别是一招打残仙帝太子干得实在太漂亮了。师傅,我觉得师姐当记头功。”她听到这话,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了,欢快地迈着步子蹦进去,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我的头功,所以得给我奖励,我自己已经把奖励划拉好了,你们不用再给我了。”一瞬间,理直气壮。 包谷已经听包念回汇报完详细战况,知道黎王族半壁江山的城池都被清潆收走,自然能料到清潆会干些什么事。她淡淡地扫了眼清潆,什么话都没说,对包念回道:“待各部将战功都报上来后再论功行赏。赵景那可有安顿好?” 包念回应道:“没有多余的大营安顿他们,在总营旁边划出块地给他们扎营。我想着右使的大军是从上界建起来的,与荒天界的大军有许多磨合和相互取长补短之处,所以就给安排成邻居。” 包谷道:“砍帮没有上界大军和下界大军之分,论功行赏,不能厚此薄比。” 包念回应道:“是。” 包谷又道:“以前右使大军单独在外,往来颇有不便,战备物资的打造上跟不上砍帮的发展,往后右使大军的战备物资由总堂提供,战舰、战车、战甲等战备物资铸炼统一併入砍帮工事堂,他们征战所得照例留三成。” 包念回想了想,说:“右使从筹建之初便自成一体,如今併入砍帮大军,收回其铸炼战备物资之权及七成缴获,我担心他们会生出别的心思。”自己嘴里的肥肉,谁愿意交出去。特别是这种自成一体单独统兵在外的,自己能自立,谁愿意交出去?砍帮打仗打钱打战备物资,她师傅把右使大军的钱和装备物资都捏在了自己手里,相当于卡住了右使的脖子。 包谷道:“赵景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对他更为有利。”想得到就得有付出,哪能拿了她的钱培养出了兵马就想自立?赵景有叛出去自立的资本么?若为着这点东西就叛出去,那就不是赵景。赵景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不为仙帝的封爵悬赏叛她,还能在这得胜时叛她?哪怕是现在把砍帮驻地的位置告诉仙帝,再与仙帝里应外合,她背后有荒天界的根基,有天狐皇族相助,根本不可能灭得了她!叛了她,就等着步黎王族的后尘。她的崛起已成必然,跟着她,将来在仙域必有他的一席之地。右使部併入砍帮大军,这是一个融进砍帮内部核心的大好机会,有着更好更长远的前途,赵景傻了才不干! 第五百零一章 醋不醋 赵景手下有三十万仙兵仙将,还有五千金仙,让修行境界只在真仙境的包念回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实力去压制和管束赵景,甚至连制衡的力量都没有,因此她觉得目前只适合拉拢。若是打压使赵景生出不满起兵叛乱,若再与仙域联合,危胁太大,她根本没有力量去对抗。包念回相信自己师傅的判断,这里没有外人,她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她说道:“若是赵景觉得受到肘制,不愿意併入砍帮,而想另行发展,甚至联合仙帝灭了砍帮呢?” 包谷问道:“为什么要让赵景觉得受到了肘制?又为什么要肘制他?”她的眉头微微一挑,道:“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在肘制赵景?” 包念回虽是这么想,听得她师傅这么问,却不敢应。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包念回,说道:“念回,别人跟着你,要么是出于感情,要么是出于利益。作为掌舵者,你要考虑的是如何带领你的部下去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成为他们发展的阻碍。你若有能力带着他们走下去,那就带着他们往下走,如果你的能力满足不了他们的发展需要,放他们离开去自谋出路。一个强大的部下是你的助力,并不是你的阻力。”她的话音一顿,道:“制衡、牵制、打压,都只能是一时,绝难长久,因为这里面有着绝难调和的一样——利益冲突。记住,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她的话音顿了下,道:“我不需要去肘制任何人。生意买卖人明算帐,一笔是一笔,有着共同的利益和发展则聚,不能共谋发展时自谋前程便是。” 包念回听着包谷的话,凝神想了想才点头,道:“是。” 玉修罗笑着轻轻拍拍包念回的头,说:“小丫头片子还想在砍帮玩制衡之道,你没见你师傅当初在砍帮玩左使、右使、财使三使相互制衡,待她一离开,三使失去她这个震慑就陷入分裂内乱的局面里去了?” 包念回缩着脖子低下脑袋,钻到清潆身后去缩着。 包谷没好气地瞥了眼玉修罗。有你这么拆台的么? 玉修罗嘻嘻一笑,然后朝清潆勐挤眼使眼色。 清潆噘了噘嘴,把炼天鼎递给包谷,说:“师傅,给。” 包谷浑身软绵无力,哪有那力气去托炼天鼎。她开启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道:“清潆,你进超大储物袋中去,把你收的城池挪到超大储物袋里。” 清潆“哦”了声,纵身一跃,跳进了超大储物袋中,立身虚空,将炼天鼎往下一翻,一座城接一座地往外倒。 将近二百座城在从炼天鼎中倒出来飘在超大储物袋中,惊得包谷当场呆住。这些城池中还有许多没来得及逃走或被限制自由无法逃走的生灵。例如,斗兽场中关在笼子里的妖兽和人族,监狱里的囚犯,因各种原因被软禁或关押的人,或者是被豢养的妖兽等。许多宅院中还留下侍女、侍从,以及某些特殊经营的场所留下的无法离开的人族或妖族…… 包谷的神念从一座又一座残损的城池扫过,超大储物袋中的城池里的每一道生命波动都逃不过她的视线,她看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灭城在即,能逃走的仙家都逃走了,不能逃走留在城中的,则是各城池中最可怜的那些,在他们的身上看到的亦是上界最脏污的一面。其中有些比起她当初在荒天界的君府、在两界山的黑市看到的不堪入目的那面更甚。上界的生灵除了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可以活得更长久,与下界根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活得长,与天地同寿,漫长的生命无处打发,一些私慾比下界生灵更加变本加厉。 包谷的心情因这些不堪入目的一面变得有些沉重,而这亦是她无法迴避的。她总不能让这些留在城池中的卑微饱受欺凌的人族、妖族继续困在这没有仙灵之力的地方煎熬至死。 清潆把城池挪出她的炼天鼎,便让包谷把她放出了超大储物袋。她见包谷幽沉,心里顿时打了个哆嗦,忙道:“那个……你……师傅……你……你别生气,我……我把刨走的灵珍宝药还给你……”满脸心疼地把炼天鼎递向包谷。 包谷将神念从超大储物袋中收回,她对清潆道:“我没有生你的气,那些是你应得的,你留下吧。” 清潆问:“真的?那你为什么一下子就……” 包谷说道:“这些城池中还有许多人族和妖族留下……” 清潆道:“不多啊,且都是些很弱小的存在,给我当口粮我都嫌弃。” 包谷明白在清潆的世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的区别,那些脏污事她或许根本就看不懂,又或许是根本就没这方面的意识,她忽然觉得清潆这样挺好。单纯,不懂,倒能无忧无虑。她说道:“去玩吧,你回妖域应该还有一份战功奖励领的。” 清潆的眼睛一亮,叫道:“对呀!”她扔下句:“师傅,那我走了!师伯我走了,师妹我走了!”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包谷的寝宫。 玉宓见到包谷的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包谷默默地将超大储物袋的口子开在一座无比奢华的宫阙楼宇处。 玉宓、玉修罗、曲迤柔、司若的神念探进超大储物袋中便见到许多模样美绝的妖族和人族被关在一座座精美的牢笼中,从他们的衣着以及身上的伤便不难猜到他们是什么身份又处在什么境地。 第713页 玉修罗诧异地叫道:“上界还有这些事?”说完这话,她便又沉默了。这上界的生灵甚至不用担心寿命的事,有着漫长的生命可以挥霍,能干出什么禽兽事都有可能。 玉宓问:“这样的有多少?” 包谷说:“很多,每座城池都有。”她问玉宓:“怎么处置安顿?” 玉宓说道:“那些奴隶苦役倒是可以给他们自由身,砍帮要发展,总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至于那些被豢养的玩物……”她头疼地揉了揉头,说:“不知道有多少是除了会侍奉人以外什么都不会的。什么都不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作为奴隶玩物存在的思维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哪怕给了他们自由,他们都不知道该怎样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只会去寻找下一个主人……”她顿了顿说:“这些人或妖族若是放在砍帮驻地,极容易惹出事端来。”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卖掉,还能赚一大笔收入。可关键是她们几个都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包谷看向以前经常逛醉花楼的玉修罗,她们几个当中,也就属玉修罗能有面对这些事的经验了。她问道:“玉修罗,要不我把她们交给你处理?” 玉修罗用力地“呵呵”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问:“怎么处理?放了?放出去他们能活吗?收留?怎么收留?让他们重操旧业?你受得了吗?乐意吗?收为己用?谁要?弄死?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包谷看向司若,道:“女皇陛下,你是宫妃无数的人,对处理这……”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司若打断。司若说道:“自从我缺皇后开始,后宫就已经撤了,况且我后宫的那些妃嫔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岂能沾染这些?”一副急于撇清的模样,还悄悄地留意了一下包念回的反应。 包念回听到她师傅说司若“宫妃无数”下意识地斜眼扫向司若,眸中满是震惊和意外。司若居然有后宫!这消息让她没来由地涌起几分郁闷! 包谷还在为安顿那些人和妖族发愁。她略作沉吟,说道:“要不让他们去开闢药园种灵药?安排他们干些杂活?” 玉宓道:“可以一试,不过最好是辟一块地方单独安顿他们。” 包谷知道有许多人宁肯给人当姬妾通房也不愿意去当戴荆钗穿布裙干辛苦活的贫妻。对那类人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依附别人靠曲意奉承过活,哪怕让他们去过正经日子,他们吃不了那苦,也会想尽办法地去另攀高枝。那若是把他们安顿在能够接触到砍帮大军的地方,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像抓救命稻糙一样拼命地去攀附砍帮的兵将,又有多少兵将会被勾出邪欲坏了修行。当然,也有不愿当人玩物,愿意自食其力的,她总不能一桿子全打死。她说道:“先辟一块地方,从工事堂抽调一点人手去教导他们,教导三五个月或一年半载后,让工事堂去挑那些可教导可塑造愿意留下的收走安顿下来,其余的,扔回仙域去。”她略作沉吟,道:“念回,这事你去办。” 包念回点头应下,道:“是!” 包谷道:“你先把地方划出来,回头我再把他们给挪过去。” 包念回点了点头。她起身,道:“若师傅没别的吩咐,弟子便先告辞了。” 包谷轻轻点头,道:“去忙吧。” 包念回欠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司若对包谷道:“那我们也告辞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出了包谷的寝宫。她快步追上包念回,将脸凑以包念回的跟前,道:“不开心了?” 包念回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面无表情地问:“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司若对于包念回的介意倒是一乐,她的脸上泛起一缕笑意。 包念回与司若并肩走了一段,见到司若不出声,没好气地问:“后宫三千很享受吧?” 司若幽幽地看了眼包念回。 包念回半眯起眼瞅了瞅司若,愤恼了咬了咬唇,快加步子朝前走。她往前走了一程,又气恼地想:“我气什么呀!司若有后宫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可她又想起她与司若在一起处理砍帮事务时那若有若无的靠近,以及司若总是时不时看着她时那满是别样意味还带着俏皮的眼神,这挠得她的心头一阵烦闷。后宫无数,后宫无数,烦死人了!她走了几步,又狠狠地调头走到司若身边,脆生生的声音恶狠狠的语气:“你——女皇陛下,我师傅那虚弥宝界中的那些交给你处置……”她半眯眼充满危胁地瞅了眼司若,轻轻地“哼”了声,扭头就走。 司若“噗”地一声,笑得花枝乱颤。 包念回驻足,回头睨着司若问:“你笑什么?” 司若敛去笑意,一本正经地答道:“令主放心,本皇一定坐怀不乱。” 还坐怀不乱?还坐到怀里去?包念回踱着步子回到司若身边,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坐怀不乱?” 司若曲指往包念回的琼鼻上一刮,道:“小醋罈子,快开醋厂了。”她双手抱臂瞅着包念回道:“我身边有些什么人你不清楚?” 包念回忽然想起司若身边的一群侍婢美姬,想起司若连沐浴时都要人贴身侍奉,衣服从来不带自己穿的,吃灵果还要侍婢餵到嘴里。她问道:“你身边的那群侍婢美姬,没和你同榻共枕过?没有那什么什么过?” 司若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很有一种搬起石头自砸脚的痛感! 包念回狠狠地冷冷地瞪了眼司若,扭头走了。 第五百零二章 图谋发展 在司若的眼里,包谷的性格刚直、同情弱小,所以觉得那些被遗弃在城中的地位低下的那些人或妖族难以处理,但对司若来说,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他们都只有一个新的身份——战俘。他们若有修行天赋、若有别的方面的培养价值,早就被挑走培养了,又岂会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境地?在凡间,以色侍人的都是姿色过人又无家世的人,但在修仙界和仙域,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沦为以色侍人的那就只能是样样都不出众,只能靠服侍依附别人过活。司若能理解包谷的想法,包家世代行善,对于弱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想法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去,且就包谷的性情来说眼里亦是容不下那些所谓的污秽事的,所以想让他们学点本事从良从善。 包谷把这事交给包念回,包念回一句带着堵气性质的话把事情交给司若,司若自然接下这事。她先派人圈出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建上围栏围起来、搭上简易帐篷,再调来一支兵马把这地方看守起来,又从砍帮刑堂调来人手,同时知会了砍帮客栈的总掌柜、幽影阁总堂主。 待包谷能起身走动时,她将超大储物袋中各城池里的活着的生灵全挪到了司若建起来的这片由重兵把守的围栏中。 司若对包谷说道:“先审!他们的身份卑微,通常命都不在自己手上,得审清楚他们的底细、为谁卖命才能用。”她顿了下,对包谷说:“能沦为以色侍人的,姿质都不会好,想让他们进工事堂或成为战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倒是砍帮客栈若是建立的话需要大量的杂役仆奴,再有就是这些人里有许多都是花了心血培养出来的,若是作为杂役使用也是浪费,让幽影阁挑选一些合适的培养成探哨眼线也不错。工事堂是砍帮的机要重地,我不建议将这些来歷杂乱的底层人物安排进工事堂。” 包谷点头道:“还是女皇陛下滤事周全。”她又问道:“念回呢?”这事她不是交给包念回来办的么? 司若自然不能说这几日包念回都不想见她,说道:“砍帮刚经过一番大战,杂事繁多,她哪顾得上这。” 包谷也忙,她的超大储物袋中还有二百多座城池的战利品要清理。她将这些“战俘”交给司若后便去到工事堂,让工事堂堂主找了一些工匠又去砍帮大营调了十万大军收进超大储物袋中挨座城池清理,将这些城池里的东西全部拆成材料分类堆积。 这些城池中的护城大阵全毁,但城中许多住宅仍是完好无损的,护院法阵的阵材拆除后还可以用,特别是那些宅子里的东西。二百多座城池,豪门权贵无数,仓皇逃命间连挪走宝库的时间都没有,宅院中堆置的贵重家什物件就更别提了。包谷简单地清点了下,这将近二百座城池中,仅侯府级别的就有十几座,公府四座,伯府七座,将军府弟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府弟都是有自己的私兵建有仙宝兵械库,仙宝兵械库中大量的仙宝兵械都没来得及挪走。黎王城疆域内的这些权贵之家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代才积累了如此多的财富,饶是已经堪称荒天界首富的包谷亦被这些仙域权贵之家累世积攒的财富给惊呆了。那一座座宝库把整个府弟的地下都填满了。再有一些富豪家里,那仙灵石、极品仙灵石、各种珍世珍宝堆积如山地摆在宝库中。包谷以为自己足够见多识广了,即使没见过实物,玄天书库里有奇珍异宝录,结果这些宝库中有许多珍宝连玄天书库里的奇珍异宝录里都没有记载的。她和龙爷做买卖以祖龙机缘做交易买下龙爷的全部身家财产,那些和将近二百座城池的财富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二百多座城池的财富可不是一个王族能比拟的,一个王族再能敛财也不可能把自己疆域内的所有一切都囊进自己的兜里,然而,此刻,这些全让包谷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一场仗打下来,包谷富得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财产。 第714页 超大储物袋中的战利品清理工作仍在继续,砍帮各堂的战功薄已经呈上来了。 砍帮的十八座宝库之前被天狐妖皇搬空,如今已被包谷填满,她又开启了黎王族城池中的宝库,仙灵石、仙宝、各类砍帮大军修炼所需的资源一批批地派发下去。 赵景连同他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懵了,完全懵了! 赵景有三十万大军在攻打黎王族放弃抵抗的城池时,那就是冲进各处空城搬宝库,他带去的战舰全部填得满满当当,他的储物法宝、他手下三十万兵将的储物法宝全部填满——要知道他手上可是有五个千丈级战舰群,仅千丈级指挥舰就有五艘,千丈战舰的长度有六里长,上下九层,内置空间法阵以十倍扩充空间,一座座宝库挪进去全装满了,连百丈战舰、十丈战舰都给装满了。 一个王族的一半疆域内的这些权贵之家累世积攒啊!他们跟着仙帝去打妖域,留下的那点人手想在三十万大军的轰击之下守住家业?做梦!那点抵抗力量直接就被赵景的大军灭成了渣,然后就是一座宝库一座宝库地搬—— 令主派传令官向他转达了左令使的令谕——留三成! 三成!三成! 赵景以及他手下的将领听到这令谕时全都懵了,吓懵了! 一个王族半壁疆域的所有财富,让他们留三成!这是多少?赵景敢说这三成能让他比没被灭族的黎王还富!大军出征前,给三十万大军全部换上全身的成套仙宝盔甲、融了大罗赤金打造的战车、战舰,出征打仗几乎就是去搬东西,待回来后,分三成! 所有人的反应就是做梦!没开玩笑吧! 赵景难以置信地问包念回派来传音的传令官:“三成?”他接过令诏,见到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奉左令使谕,赵景所领右使大军的战备物资由总堂提供,战舰、战车、战甲等战备物资铸炼统一併入砍帮工事堂,征战所得按照砍帮规定上缴七成留三成! 赵景把令谕看了又看,又翻出砍帮帮规,见到帮规上详详细细清清楚楚地写明徵战所得,上缴七成,留三成发展自身!这不是空头规矩,更不是因为收穫太丰就不作数,而是实实在在的分三成! 砍帮总堂的军需官都已经来了!再一次明确告诉他们,确实是留三成,这是砍帮从建帮之初就定下的规矩! 数量太大,军需官点不过来,只能按堆分!所有物资按类别摆放在一起,然后,每种物资里划出三成留在了右使军大营,军需官用特殊炼制的储物仙宝宝箱将这些东西一收,一箱箱地载上了战舰扛走了,留下的就是右使大营自己处理了。 砍帮客栈总堂主派人来到右使军大营,在他们右使军大营门口立了块告示牌,上面画着砍帮客栈的地址以及出售各类仙丹、仙酒、灵酒等,还有可以凭战功换取各类功法! 赵景这才想起自己的战功还没报! 赵景和麾下的部将、参谋营忙碌了一个月才把这些物资清点派发完毕。 至于砍帮大营百万大军的战功亦派发下去了,因为是连城带城基都被清潆一起给收走了,十万大军派进去清点都清点不过来,包谷只能先给大家派发足够他们修炼所需的资源,然后,将余下的资源折算成战功功勋,他们可以随时用功勋换取修仙资源。 赵景以及麾下大军在忙完后,战利品分到手后,才有功夫去注意隔壁百万大军的动静。他们已经听说是清潆带着炼天鼎把那半壁疆域的城池全部连城基一起掘走了。这战利品多得没法发放,只能换成战功了。砍帮百万大军虽是大战过后的士气高昂壮状,但半点狂喜失态都没有。到练兵时去练兵,练兵结束后切磋的切磋,换资源的换资源,修行的修行,总之就是该干嘛就干嘛,仿佛那么多的战利品到手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 赵景派人出去一打听,人家给的回覆是:在砍帮,最不缺的就是修仙资源!再告诉他们,这次虽然战利品丰厚,但并没有遇到强烈激战,纯属让他们出去长见识和验证一下这些日子训练以及炼造的禁器的威力,没什么战功功勋。好在这次能将战利品转成战功功勋,收穫也算是极丰的。 赵景派去打听消息的人问:“战功功勋?有什么用?” “晋升是靠功勋晋升的!还有就是……你知道战神玄天吧?” “知道啊!” “战神玄天传下的剑修功法用战功功勋能换!不过就是贵了点!”那人还告诉他,想知道战功功勋能换什么,自己去砍帮客栈里翻玉册,明码标价! 赵景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又去了趟砍帮客栈,然后带回了一份烙刻的战功功勋兑换总录,再告诉他,砍帮客栈出售的东西每人每月都是有限额的,战功功勋换的则是无限额的,只要功勋够想换多少就换多少。战功功勋能换的包罗万象,从各类符箓、各类成套的阵旗、仙宝、丹药、功法等、奇珍异宝等都有。赵景在功勋兑换总录上甚至看到了昔年被混元帝灭族的王族修行功法!这功勋兑换录上的各类功法极其齐全,甚至许多偏门的功法都有,仅炼体功法就有十几种,淬体丹方一百多种!也就是说在砍帮只要你有足够的战功功勋就能换取到修行所需的一切资源! 在赵景派人打听消息的同时,他的右使大军自然也光顾了砍帮客栈,待详细了解到战功的用途后右使军大营又一次沸腾了! 玉修罗对连续炸窝一个多月的右使军大营简直不忍直视!没分过战利品啊!没打过势力战啊!没兑换过功勋啊!还是仙呢!她沖包念回抱怨道:“你也不管管?” 包念回说:“我师傅说让右使军适应适应就好了。” 待右使营大军渐渐恢復了平静后,包谷把玉修罗派到右使军练兵去了! 砍帮在踏平黎王族得到大量的资源后依然是该练兵练兵,该大肆铸炼各种战斗物资继续铸炼战斗物资,简而言之就是一直奔行在提升战力的路上不停歇。 包谷在右使军投入训练,赵景摸查打听都探得差不多了,她召见了赵景。 这是赵景自投效包谷后第一次见包谷,这其实是她第二次见包谷。第一次是谈买卖,再被包谷拉拢到麾下,之后关于包谷的消息都是通过仙宝法阵等远远收集到的或打听到的。 他知道包谷与仙帝对战时受到极其严重的伤,来到砍帮这么久一直没有见到包谷露面,以为她伤重,如今再见到包谷时哪怕包谷身上的气息不显却给他一种面对一头蛰伏的凶兽、极其危险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里翻滚的血光,当与她的眼神对视时仿佛能看到那双眼眸深处是一片由无数惨死的生灵组成的血煞世界。 如今是大罗金仙境的赵景坐在包谷的下方,正襟危坐,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包谷问道:“可还习惯?” 赵景应道:“都挺好。” 包谷缓声道:“砍帮打黎王族只是拣了个大漏,对砍帮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变。砍帮想要在仙域立足得有足够拼仙域的战力,你应该很清楚砍帮与仙域之间的差距。” 赵景点了点头。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扩张势力和探听各路消息,又怎会不明白这实力差距。可来到砍帮过后,他才知道包谷的这支势力有多恐怖!首先,它不缺资源,用禁器、战舰去堆对方的人头!再则,它有丰厚的资源作后盾保证,用功勋能换取一切所需的资源,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砍帮上下的忠诚,完全做到了让他哪就打哪,绝不会有丝毫犹豫的,打了,就有功勋,有想要的一切——财富、权势、地位、修炼所需的一切资源!砍帮的忠诚度和凝聚力是仙域任何一股势力都不能比拟的!它现在比起仙域只缺数量和修行境界!砍帮没成仙的军队能轰灭真仙、玄仙境的大军,一旦成长到真仙、玄仙境,对上金仙境精锐王师都有不惧。只要这支势力能成长起来,仙域易主的可能性极大!他将来至少会有个一等王爵!他说道:“属下明白左令使的意思,一定全力提升大军的战力。” 包谷轻轻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这点好。她说道:“我不太插手砍帮内务,砍帮内务皆由念回在打理,你有什么事可向念回呈禀。” 赵景点头应下。他来到砍帮这么久,基本上把砍帮的底细摸清楚,也明白砍帮是个什么状况。砍帮的力量分别由各堂堂主、左使、右使、财使掌控,各部自成一体,各自经营发展,互不干涉,唯一跟各部有牵扯的就是工事堂,这可是各部的后勤保证!再有就是玉修罗这个兵马大元帅,有督军之权。右令使玉宓,那是就算是要造反都不能动一下惹一下的人物!左令使不大理事,令主年少,由司若这位副令主辅政!司若又是钺国女皇,与追魂阁一样都是暂时併入砍帮的结盟势力,待将来立稳足后,是要分出去自立发展的。钺国和追魂阁的存在给赵景吃了剂强心剂定心丸!这就是大家一起抱团打仙域将来分封做王的节奏!奔着这些资源、将来能够封王封爵分疆域领土,右使大军上下铁了心在砍帮建功立业。 第715页 有个聪明能干的部将手下,包谷连吩咐叮嘱都省了。她见赵景,说了几句话就没话说了,道:“你去忙吧。” 赵景起身抱拳行了一礼,道:“属下告退。”躬身退出会客厅,一直出了左令使宫的大门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砍帮看着发展形势一片大好,包谷却有点愁。原其无它,砍帮驻地是建在空间夹fèng中的,没有仙灵之力,这不是能修行的地方。右使军三十万仙家,配齐战舰、禁器,那是王族级别的战力,她能拉到妖域去当苦力修炼? 三十万大军最近忙着排兵布阵操练,没顾得上修炼,倒还好说。时间一长,引不来天劫,感受不到天道法则力量,修行全遇到瓶颈吃再多仙丹都没增加,军心不乱才怪! 仙域这么大,她想找一块能立足发展的地方就这么难! 包谷翻出仙域图,开始找适合根的地方。 仙域大,可仙域的仙家、势力分布极广,再人烟稀少的地方,那都是有势力占据的。一百多万大军还有一艘城级主舰开过去,这得多瞎才看不见? 城级主舰? 包谷的心头一动!城级主舰安顿一百多万大军没问题!她找师母借一件帝器镇在主舰的阵眼中,再把小猴子叫回来,哪怕是和仙帝对上她都有一战之力!再不济还能跑!没立足之地,她就不能学海盗? 第五百零三章 借帝器 若有帝器镇守主舰,以主舰为城,天大地大,她何处不能立足? 帝器,皇族的象徵,拥有一件能在这上界振兴一族、碾压底蕴雄厚的老牌王族的顶级重器,若谁说“我去借件帝器来用用”,那听在别人的耳里估计和“我去找死”差不多。 包谷是借过一回帝器的,她在妖皇棺里躺了八百年,又再扛着妖皇棺在仙域横冲乱撞一阵杀戮,虽说妖皇棺后来被雪无冥收了回去,她觉得再去借一件并不难。可那是借帝器,跑过去上下嘴皮子一碰张嘴就要借帝器,这种事若是做出来,首先自己都没脸见人。 包谷想了想,她跑到厨房找到正在捲起袖子给她做饭的玉宓。玉宓的袖子撩至胳膊上,正在往炖肉的鼎里放食材,旁边的烤架上架着一只鸟形的有三条退的妖兽,这妖兽是已经处理好的,毛褪得一干二净露出金色宛若融浆美玉般的光泽散发着精纯的太阳真火气息。 包谷凑到那烤架前凝神一看,问:“三足金乌?修炼太阳真火的三足金乌?这能烤得熟?”她看到烤架都快被这只三足金乌烤融了。 玉宓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三足金乌是吸纳太阳精火修炼的,最不怕的就是火!越强大的妖兽体内蕴含的能量就越强大,她们吃的就是蕴含在妖兽肉体内的能量,但因为有这种能量,往往是不能直接吃的,特别是吃这种比自己强大的妖兽肉,如果不经过炼化处理直接吃,很有可能把自己吃死。那吃进肚子里的精纯强大的能量反噬从身体内部发难,极有可能直接灭成灰劫。玉宓修的是南明离火,修行境界和实力都不够,如果就这么把这只金乌烤来吃,那绝对会把自己烧死。这么蠢的事,怎么可能干?包谷凝神仔细一看,果然见到烤架下面的炉子没有往外释放火能量,而是在吸纳三足金乌的太阳真火能量。 玉宓见到架起三足金乌的烤架都快被烧融了,又换了一只烤架继续烤。她问道:“你不会又饿了吧?”她以为清潆已经够能吃的,结果自从包谷涅槃重生之后,那胃口之大,十个清潆都比不过! 她养了包谷两个月,已经被包谷吃穷了!她储物仙宝里那些用作炼材的妖兽都被她拿出来煮给包谷吃了,好在砍帮一直在大肆收购妖域战场上的战死妖兽的遗体拿来做炼材,清潆为着仙灵石那是不遗余力地把她的妖兽口粮往砍帮卖,在仙域捞到不少仙兵仙将做口粮后把妖兽口粮全卖给了她,不然,她真养不起包谷。事实上她已经养不起,她这会儿已经是在动用包谷给她的右令使权力动用砍帮宝库中的资源在养包谷。这只三足金乌就是她从砍帮的妖兽炼材宝库中翻出来的,完整的一只半步王境的三足金乌,致命伤在头顶上,看它那被拧断的脖子和掀没了的天灵盖以及被挖走的元骨就知道是清潆的手笔。她把这只三足金乌挑走时,旁边跟着的砍帮工事堂的管事心疼得脸都扭曲了。那管事嘴巴张了好几次,最后是打着哆嗦问她“右令使,您是拿去炖吧?能把毛留下吗?这半步王境的金乌毛都是极佳的炼材啊,这尾尖和翼翅上的金羽是金乌用本命精血铸炼过的大罗金仙境仙宝啊,取下来后略加祭炼就能制成一件大罗金仙境仙宝。便是这些最寻常的羽毛,那也不是金仙境攻击能毁得掉的。”然后,她从砍帮宝库挑走的这只金乌以及众多妖兽肉,全让工事堂取走了皮毛爪牙犄角的。 包谷其实不饿,不过看到吃的忍不住就会有点馋,但听到玉宓这话,自然不好意思说“我馋了”,赶紧把视线从三足金乌上挪开,顺手拈了一根旁边菜盘子里的万年宝参“咔嚓”一口像啃人形白萝蔔似的一口咬去一截,说:“没饿,肚子还是饱的。我来是有事。” 没饿?玉宓瞥了眼那被包谷一口咬去一大截的万年宝参,对包谷这话深表怀疑。她问:“什么事?” 包谷说道:“我想去找师母借件帝器,但不能白借啊,总得用东西交换。不知天狐皇族现在缺什么,你经常去那边走动,所以我想问问你嘛。”说完,“咔嚓咔嚓”地啃着万年宝参,半点不担心消化不良的问题。 玉宓惊得一震,问:“借帝器?你又要干嘛?”她叫道:“包谷,你现在还是只刚能把路走稳的幼崽,你又想出去惹事?” 包谷愣了一下,说:“我没惹事啊,我从来都不惹事,是事惹我。” 玉宓没好气地瞥了眼包谷,对于包谷借帝器用来做什么的事没多问。她说道:“天狐皇族最缺的是能拼金雕妖皇的战力。” 包谷的眉头一挑,心说:“我还缺能拼仙帝的战力呢。”那株万年宝参的参须也被她吃进了嘴里。 玉宓心说:“你若是把清潆和多宝灵猴召回来,整个仙域横着走都没问题,打到仙域帝都去都未必会输。”清潆和多宝灵猴本就是出自仙域,他们能在妖域还不是有包谷在暗中促成的关系!不过若是把清潆这头号战斗抽走,以天狐皇族目前的实力是扛不住三位金雕太子的轰击的。以包谷对她师母的那份维护之心,是绝对不会把清潆要回来的。她想了想,说:“你与基借帝器,不如把小猴子叫回来。小猴子现在拼不过妖皇,三只金雕太子有清潆牵制,再加上师母、灵儿、玄月她们三人相助,也够拿下金雕太子,只要清潆在妖域,金雕皇族暂时不会再轻举妄动。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小猴子在妖域能起的作用不大,小猴子若能回来,可比借一件帝器回来强多了。” 包谷说道:“我是打算让小猴子回来,但还需要借一件帝器。” 玉宓闻言暗中打了个哆嗦,叫道:“你要做什么?”有小猴子回来还不够?小猴子回来还不够的话,就只能是对上仙帝了!她说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是拼不过仙帝的。” 包谷说道:“砍帮驻地无法修行,赵景的三十万仙家又不能放到妖域去修行,从这里走出去已成刻不容缓之事。” 玉宓听得包谷这么说便明白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说:“你去找师母借帝器,她不会不借给你的,况且,没有任何东西的价值比得上帝器。” 包谷说:“那总不能空手上门借帝器啊。” 玉宓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事你自己想,总归你备什么都不过是你的一点心意罢了。师母的心思通透,还能不了解你?”她的话音一顿,道:“不过你要把砍帮开出去,砍帮放在妖域的力量就得全部调回来了。当初砍帮和妖域谈交易时,卖的是仙丹、战甲。建靠战舰需要大量的矿产资源,妖域不产矿,而矿产资源属于用一些就少一些的不可再生资源,砍帮给妖域用的战舰属于借,不属于卖。”战甲融了妖兽材料,但也需要用到许多昂贵的金属材料。不过,打造几百万套战甲所耗用的金属材料也比不过打造一艘百丈战舰耗用的金属材料多。她说道:“你以前给师母的矿产,只造出了一支舰群。砍帮投入妖域战场的战舰群有四百多支。”她顿了下,又说:“千丈级指挥舰需要十个人操控,便是百丈战舰也需要三个人,三十丈巡航护卫舰及十丈轻型战舰至少得一人操控主控大阵,一支完整的舰群的常规配置是一百五十人。砍帮目前有二十万人投进战舰中,其中六万多人在妖域战场上。” 包谷对妖域的情况不太清楚,她听得玉宓这么一说,意思到自己一旦将砍帮的力量调回,妖域相当于少了一支强有力的主力大军。 第716页 玉宓又说道:“天狐皇族目前的军力加上砍帮的舰群勉强能与金雕皇族的大军相抗衡,一旦砍帮撤走舰群,金雕皇族只需派三位太子拖住师母她们,再以大军的力量蚕食天狐皇族的军队,天狐皇族必败。”天狐皇族是帝器多,可扛不住天狐皇族一只才四个“人”的事实。想让帝器发挥出其应有的战力,还是得炼化了才行,天狐皇族能把自家的帝器赐给归附自己的部族让它们去炼化操控帝器?帝器给出去让别人炼化使用那就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想收回来可就难了。天狐皇族的立足根本就是那十二件帝器,敢给出去?得亏要去借帝器的这人是包谷,若是旁人说去借帝器,她一定得说那人是疯了。包谷借帝器好借,借了器帝要出去发展抽走借给天狐皇族的一支主力大军,就得有个周全的安排。 包谷沉吟许久,问:“我若是把那四百支舰群留给天狐皇族,天狐皇族可有足够的会操控法阵的妖修?” 玉宓说:“妖族的修行路数都是主修自身强大,对它们来说通过生死拼斗是最快提升自身实力的方式,操控法阵、战舰去杀敌即不能提高他们自身的战斗经验又无法让他们处在生死之境中领悟修行,还不能把打死的对手顺手一捞收入自己囊中,哪怕给予他们足够高的待遇也没有妖修愿意去干这苦差事。”她的话音一转,说:“不过你若是把那四百支战舰群留下,师母应该是能解决这问题的。偌大的妖族,总有战力不强的妖族愿意去挣这份功劳,再加上有圣姨从旁指点法阵本事,天狐皇族打造出自己的舰群战力不难的。” 这么一说,包谷的心里就有数了。 玉宓则有点震惊地问:“你把四百支战舰群送给天狐皇族?”砍帮一共才一千支,这一千支还不是完部都是满队的!战舰群啊,一支战舰群的标准配置是一艘千丈级指挥舰配十艘百丈战舰、十艘护卫巡航舰及五十艘十丈轻型战舰,王器都比不过一支满编的舰群,四十支战舰群能摆出一个硬扛帝器轰击的巨型防御战阵。包谷这一出手,四百支舰群! 包谷点头,问:“有问题吗?” 玉宓问:“你知道四百支战舰群值多少钱吗?送出去后,你还有金属材料建打造出这么多战舰么?你知道造一艘战舰需要投入多少人力吗?”她叫道:“砍帮在妖域这么多年,每天至少有六十万到七十万力量投进战舰建造中造了一百二十年才有一艘王级主舰和一千支战舰群出来。大军开出去后,你还有这么多的人力、时间来造战舰?” 包谷愕然地问:“我们到上界有一百二十年了?”她的脑子里下意识地浮现起一个问题:时间都去儿了? 玉宓问:“你以为多少年?” 包谷道:“算上我在战王族和大闹仙域的那一两年……”她话到一半就发现玉宓的嘴角在抽。 玉宓道:“一两年时间你能走遍半个仙域,还到处布下法阵?” 包谷:“……” 玉宓又道:“一两年时间你能把战王族的二百八十多座城池挨个轰破法阵打成空城?”平均两天多时间一座城,后面还有王境强者、带着帝器的仙帝左右护法以及仙域大军兜着她追杀。 包谷不吱声了。她在妖域吞噬仙家时一处在浑浑噩噩状态,只剩下本能,至于布置法阵,当时只顾着琢磨大阵去了,对时间根本就没有概念,况且仙域许多地方是常年白昼,日夜都没有…… 玉宓心疼包谷的战舰,可也明白天狐皇族不能缺这支力量。虽然包谷时常在小事上犯迷煳,但在大局掌控上是她拍马也赶不上的,对于包谷的决定她一向没有意见。她说道:“相对于借一件帝器,四百支战舰群……”四百支战舰群放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可不比帝器差,不过帝器比四百支战舰群有一个绝对的优势——巅峰力量!巅峰力量才是决定战场胜负最主要的关键,只有双方巅峰力量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拼大军力量。好吧,数量太大,仍旧心疼! 她从赵景那里了解到,仙域也不产矿啊!仙域境内的陨石矿早在不知道多少万年前就被採光了,至于仙域大地上的那些矿产资源——採矿就得挖掘矿脉,挖掘矿脉就必然动到山脉或地脉,一旦动到山脉或地脉就等着被採过矿的地方变成仙灵之力枯竭的荒废之地吧。现在的仙域矿产资源都在各大王族手中,连赵景都不知道王族是怎么弄到矿产资源的。包谷超大储物袋中的矿脉再多,照这样挥霍下去又能用多久?生意买卖上的事,包谷比她精通得多,她便不再多言。 包谷又从超大储物袋中划拉了一大堆她觉得天狐皇族用得上的东西装进储物仙宝中,对玉宓说道:“师姐,我去趟天狐皇族借帝器。”便转身走了。 天狐王城 刚忙完手上的事情踏出大殿的雪清听到镇守传送域门的护卫来报说砍帮的传送域门来了只人形凶兽,自称是砍帮左令使包谷,要求她。雪清愣了下,随即眼前一亮,笑道:“还不快请。” 那护卫却有点犹豫,道:“长公主殿下,这……这砍帮……砍帮左令使不是人族么?可……可来的是……是凶兽……” 雪清的眸光一转,赶紧赶往天狐皇族通往砍帮的传送域门。她施展神通,几步便到了传送域门处,果然见到包谷正被看守域门的护卫团团围住,镇守域门的高手尽出,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 妖域诸强见到雪清,赶紧低头退后,给雪清让出路来。 雪清见到那默默地被围在众护卫中间一副小可怜样的包谷不禁莞尔,道:“过来也不先派个人通传一声让我差人来接你。” 包谷仍在发愣。她说道:“没听说砍帮的人过来要先通传啊?” 雪清走到包谷的身边,道:“他们经常进进出出,守卫都能识别他们的气息,自然不需通传。”她抬袖一拂,道:“都退下吧。”视线落在包谷身上打量着包谷,脸上满是笑意。 包谷被雪清笑得颇不好意思,面颊微红,咬住唇不吱声,乖乖地跟在雪清的身后。 天狐皇族处处充满法阵和禁制,抬眼望去云遮雾缭的,仅能看到几条玉石铺路的大道。她跟在雪清的身后在云雾中飞行了一段才落在一座幽静精美的宫苑。她跟在雪清的身后进了宫苑,一进去便感觉到有视线投来,扭头一看赫然见到清潆坐在偏殿外的鞦韆架子歪着脑袋看着她,一脸迷煳状。 清潆揉了揉眼睛,嘀咕道:“眼花了吧?师傅会过来?唔,一定是眼花。”又继续盪着鞦韆。她一想,不对啊,她怎么可能眼花。她再定睛一看,那跟在坏坏小狐狸身后的不是她师傅是谁!她跃身落在包谷的身边,试探着喊了句:“师傅?你怎么在这?” 包谷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 清潆说:“我现在住在这里呀。” 包谷愕然问道:“你住在这里?” 清潆应道:“对呀!” 包谷这才注意到这座宫苑的左侧殿的牌匾赫然写着“清潆殿”!她问:“你和师母住一起?” 雪清笑道:“她淘气,一个不留神就闯祸,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盯着。” 清潆皱起鼻子抡起小拳头作势欲打。 雪清略微一侧身做了个往包谷身后藏的动作,语带玩笑地对包谷说:“看见没,对我都能动手,还敢把她放在别处?” 清潆吓得赶紧放下拳头,叫道:“哪有!那……那个……我……我才没有打过坏坏小狐狸。”为了让自己的话更人信服力,她又说道:“她打我屁股来着。”顿了下,又补充句:“唔,还用的万物真灵鼎打的。” 雪清的眉头一挑。 清潆瞬懂:你是要我告诉你师傅你用炼天鼎抡我吗? 清潆吓得瞬间缩着脖子不敢吱声,她一脸心虚地看着包谷,心里怕怕的,她叫了句:“师傅,我去找太师傅玩!”逃也似的跑了! 雪清莞尔。她问包谷:“你说清潆怎么就这么怕你?”她有一打帝器,也只唬住了清潆一阵。自从清潆摸清楚她的真实战力后,那就只能用吃的哄,唬不住了。 包谷想了下,说:“大概是因为我比她凶。”她可看得出刚才清潆那抡拳的动作可算是相当熟练,而她师母侧身的动作更是流畅得像是本能反应,侧身时身上隐约有能量波动涌盪,显然清潆经常和她师母动手。以清潆的战力,她若动手,她师母一定架不住的。 雪清见到包谷的眸光沉了沉,便知道清潆跟她动手的事被包谷看出来了。她能说什么?她和清潆斗智斗勇乐在其中?清潆的脾气一上来,任何智勇都没用,一把按住她的脖子抡起拳头就开捶,万物真灵鼎祭出来都没用,人家有炼天鼎挡。况且清潆和她动手时并不敢打伤她。清潆是只凶焰滔天的帝魃,能把脾气控制成这样,已是非常难得。雪清活了两世,从来没有挨过揍,哪怕当初遭遇灭族大难时,玄天都把她护得好好的,她被清潆这么揍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可再委屈也不能找徒弟告状啊,更不能因为清潆这点小性子就抹灭掉清潆对天狐皇族的赫赫功勋、为这点小事就向包谷告状。雪清即不能违心地说她乐意被清潆揍,且她知道包谷知道清潆不会伤她,便什么都没说,引着包谷进入会客厅。她不愿包谷在清潆的事情上多想,问道:“你亲自过来,可是有事?” 第717页 包谷点头,道:“砍帮右使三十万大军回了砍帮驻地,砍帮驻地无法修行,我打算将砍帮迁移到主舰,以主舰为城进入仙域地界。我此次来是想向师母借一件能镇守主舰的帝器。” 雪清轻轻点了点头,道:“天狐皇族的帝器中能扛住仙帝轰击的帝器,除了万物真灵鼎就只有干坤神扇。”万物真灵鼎是天狐妖皇的本命帝器,在漫长的岁月中炼化了无数生灵,烙下各类真灵的本源法则,才成就如今的无上至宝!干坤神扇则是昔年天狐妖皇从不身离的一把帝器,当年在天狐妖皇炼制的帝器排行中就仅次于本命帝器,天狐妖皇使用干坤神扇的次数比本命帝器多得多,内里更是封下诸多被天狐妖皇斩杀或镇压的强者精魂。因其封印的各类强者精魂太大,太过于强大,无法被天狐皇族的后代子孙所掌控使用,所以一直供在祖庙中。这把干坤神扇论品阶或许稍逊万物真灵鼎,但若论杀伐威力则在万物真灵鼎之上。她说道:“只是此扇曾是老祖宗从不离手之物,我还是得问过老祖宗的意思。”老祖宗若不答应传镇压法门,就算她能作主借,包谷也用不了。 包谷应道:“应该的。多谢师母。” 雪清道:“你坐会儿,喝点茶,我去见老祖宗。” 包谷应道:“好。”她起身送雪清到会客厅门口。待雪清走远,当即取出传音玉符去联繫清潆。 缩在殿外角落里的清潆感觉到传音玉符的波动,心头勐哆嗦。她听了这半天墙根,没见坏坏小狐狸告她的状呀。清潆这么一想,心头便踏实了,直接蹿进殿中,笑着叫道:“师傅,你找我?” 第五百零四章 训徒 包谷抬起头看了眼清潆,道:“坐吧。” 清潆“哦”了声,在包谷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她见到包谷慢悠悠地喝着茶并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说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觉得有点大事不妙。她可太了解她这师傅了,她这师傅埋头喝茶通常只在琢磨事或一个人闲着无事时,除了玉宓以外,要见谁或找谁那都是有事,而以她师傅的脾气作风,向来是有事说事,这会儿把她叫到跟前却埋头喝茶不吱声,准没好事。 清潆心头忐忑,也准备去喝茶,才发现客位上没她的茶,倒是主位上有一杯,应该是坏坏小狐狸的茶。坏坏小狐狸和师傅一样可爱喝茶了,她的茶可好喝了。清潆抬手一扬,便将雪清的茶摄到了掌中,她揭开茶盖一看,顿时喜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就知道她师傅过来,坏坏小狐狸一定会拿最好的茶出来。 最好的茶自然是她树爷爷的冠顶叶,不过,除了她这没谁敢去摘树爷爷的冠顶叶。这雾里飞霞则是当初天狐妖皇从混沌遗界弄出来的一株茶树,整个上界都仅此一株。清潆美滋滋地喝着茶,惬意地半眯起眼,说:“师傅,你知道这雾里飞霞茶么?我觉得若是把这株茶炼化,一定能得到很多的神性精华能量。” 包谷是懂茶的人,入口一品便品出这茶与虬龙悟道圣茶有某些相似的气息,知道应该是有些来歷的。她问道:“清潆,你知道仙帝为什么要打天狐皇族么?” 清潆歪着头说:“不是因为雪叔叔把那什么黎王宫轰平了嘛!”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清潆,问:“区区一座黎王宫,用得着仙帝不昔集重一千多万大军跨过仙域来到妖域、甚至还差点陪上自己的太子?” 清潆“呃”了声,她眨了眨眼,说:“总不会是因为我吧,我又不在仙域混。” 包谷说:“斩糙不根除,春风吹又生。现今的妖域之后乱,不就是当初金雕妖皇没能把天狐皇族全部杀绝,留下了活口?你说仙帝能不怕你成帝找他报仇?能不斩你除根?”她的话音一顿,道:“我在蛮荒界时便卖了战王族一个天大的好处,又显露了自己的战力和实力,战王族又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仙帝,战王族不敢建逆仙帝。我区区一介小真仙,仙帝又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清潆“咕咚”一声,把雪清的茶喝了个底朝天,站起来,抡着鼎说:“等我成帝,我几鼎唿死他个王八蛋!” 包谷问道:“自古以来,多少强者止步于半步帝境,又有几人能堪破证帝?等你成帝,你觉得再给你多少年时间够?在这之前,若无人护你,够你死八百次有余。” 清潆微微张了张嘴,她随即眨了眨眼,俏皮地说:“我有师傅呀!” 包谷一字一句地说道:“清潆,你是我的徒弟,这世上除了血脉至亲,最亲的亲人就是师徒了,所以哪怕是对上仙帝,哪怕明知道护你会冒怎样的风险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愿意护你。当你对我跪下行三跪九叩拜师大礼,你我之间就已经有了一份牵连,在我传你玄天融器功法后,我就得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责,因为我是你师傅。” 清潆坐得端端正正的,眼巴巴地看着包谷,有点不明白师傅怎么说起这些。 包谷沉沉地嘆了口气,说:“清潆,我现在没有拼上仙帝的实力,你跟在我身边,我护不了你周全,所以才让你在妖域。但因为你在妖域,天狐皇族在对上金雕皇族的同时还得再对上仙帝……”她的话音一转,问:“你觉得天狐皇族为了拉拢一个半帝强者惹上仙帝,划算吗?” 清潆想了想,说:“坏坏小狐狸说我帮她打金雕妖皇,她帮我对抗仙帝,我们结过盟的。” 包谷的嘴角一勾,道:“易地而处,你愿意为了拉拢仇家遍仙域的前先帝之后女对上现任仙帝和仙域三十六部王族么?” 清潆愣愣地眨了眨眼,她想了想,挠头道:“是哦,有点不太划算。我听说仙域打天狐皇族出动了一千万大军……”她挠着下巴,问:“因为我?” 包谷又问:“仙帝在仙域,天狐皇族在妖域,哪怕天狐皇族灭了金雕妖皇甚至成为新任妖皇,对仙帝有什么影响?” 清潆依然愣愣地眨了眨眼,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包谷又道:“你爹和雪无冥是什么关系?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和天狐皇族长公主雪清又是什么关系?这就是仙帝不惜跨域对天狐皇族出兵的真正原因——威胁。若只有你一个,甚至只有你和你树爷爷,仙帝要弄死你们易如反掌。可你们的身后是拥有一打帝器的天狐皇族,这才是仙帝感到威胁的原因,也是你如今还能活得滋滋润润逍逍遥遥的根本所在。” 清潆听着包谷的话,不吱声。 包谷看了眼清潆,说:“仙帝打天狐皇族,是因为天狐皇族帮了你。”她问清潆:“可是这个道理?” 清潆想了想,点头,说:“好像是因为这个道理。” 包谷问:“天狐皇族为了帮你不昔惹上仙帝,结果你却向雪清长公主动手?” 清潆惊得张大嘴,“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包谷又问道:“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清潆的嘴张得更大。 包谷又说:“你是我的嫡亲徒弟,雪清长公主是我的嫡亲师母,也就是你的太师母,你打她,这是不是以下犯上不孝不敬?是不是欺师灭祖?” 清潆一把捂住嘴巴,一双眼睛瞪得熘圆地看着包谷。 包谷又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欺师灭祖、不敬不孝,我是不是该把你逐出师门任由你自生自灭?” 清潆倒抽口冷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师傅的反应。她唤了声:“师傅……”她又没把坏坏小狐狸打伤,就是觉得坏坏小狐狸眼里含泪的样子可好看了…… 包谷问:“你还当我是你师傅?” 清潆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包谷站起身,冷厉的眸子冷冷地睨着清潆,道:“那你告诉我,你既然当我是你师傅为什么还向我师母动手?” 清潆缩着脖子和身子不敢吱声。 包谷冷声道:“在你的眼里,你只认我是你师傅,但你从来没有认过她是你太师母。” 清潆吓得直哆嗦,心道:“你认你的师母关系,我认我的盟友关系嘛……”可这话她是打死都不敢说的。她听她师傅刚才那话,自己这盟友关系摆明是看在师门关系上被照顾呀!她说出来就坐实了不认太师母不敬不孝欺师灭祖,万一被逐出师门再解除结盟关系,把她踹出去…… 清潆想到自己被踹出去,就只有一口鼎傍身,和半残的树爷爷被仙帝带着一千多万大军以及三十六部王族天上地下地追杀,吓得勐地一把捂住了脸。师傅这会儿这个样子,她连否认都不敢否认。她若是死不承认,师傅一定会暴怒的。清潆更不敢认她打过坏坏小狐狸的事啊,认了,那妥妥地被收拾。 第718页 清潆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挪开捂住脸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喊:“师傅……” 包谷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清潆。 清潆见到包谷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她吓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一直退到背靠着桌子不能再退。她战战兢兢地叫道:“师傅,别……我害怕。”她师傅这样子太吓人了。清潆的眼泪都吓出来了。 包谷怒声喝道:“跪下!” 清潆“扑嗵”一声跪下了!吓的! 她可太知道她师傅的本事了。别看战力不高,可手里能动用的力量多啊!她敢叫板,她师傅要弄死她都不用布阵,招唿两声,调来的人手就能把她给埋了。 包谷冷冷地看着清潆,问:“和你太师母动过几次手?” 清潆缩着身子直哆嗦,嘴唇颤颤的不敢答。 包谷喝道:“说!” 清潆吓得闭上眼睛叫道:“记……记不清……” 包谷问:“记不清?” 清潆都快哭了,带着哭腔说:“没数过。” 包谷道:“现在数。” 清潆答道:“次数太多,数不过……”话到一半,忽然感觉到身旁爆发出一股滔天凶焰,跟着就探见她师傅的手里多了一把通体罩着血煞气息却又隐有神光浮现的散发着混沌能量气息的大剑,那剑身拍地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背上。 清潆是帝魃,一身筋骨血肉堪比帝器,这一剑拍下来,那力量却直透体内。清潆清楚地感觉到那拍来的力量落在背上渗进肌肉里宛若炸开了般,痛得她“嗷”地一声大叫,眼眸瞬间通红,锋利的獠牙瞬间从唇间露了出来。帝魃的凶焰瞬间爆发了出来。 清潆几乎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朝着打她打疼了的包谷扑过去,可她的膝盖刚离地便感觉到滔天凶焰和无尽的血光铺天盖地般朝着她沖卷过来,同时她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能量波动出现了变化…… 她睁着通红的双眸环顾一圈四周,赫然发现息正立在一片血煞天地中,地上再不是殿中的地碗,而是由无尽的血煞气息汇聚成的汪洋大海——域场!她师傅的血煞域场! 清潆有把握轰用这鼎一击轰开这血煞域场,可身旁那手执宝剑巍然而立的身姿浑身散发着滔天凶焰,那遇神杀神、遇魔杀魔,难当的无上气焰,慑得她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清潆半蹲半跪地僵在那,惊骇交加地看着包谷,唤道:“师傅……”泪水花子在通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她害怕,但她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可是她不愿和她师傅动手。 包谷看着可怜而又委屈的清潆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唤自己“师傅”,心头一软。可她想到清潆向师母动手的事,心头又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悲怒。以她师母的为人,谁不敬上几分?当初灭门大难时,她师傅拼了命拼尽一切也要护其周全的人,被她的徒弟在家里给打了,还是次数多到数不清!这是没事被你打来玩啊!包谷气得咬牙切齿!这若不是自己的徒弟,她一剑噼死她! 包谷怒道:“清潆,你告诉我,有向自己太师母动手的徒孙?天狐皇族庇护你一场,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清潆含着泪叫道:“我没打伤她,我就是和她闹着玩。”她委屈地叫道:“坏坏小狐狸漂漂的,我不会打伤她的。我就是喜欢看她含着眼泪委屈的样子……” 包谷被清潆这话直接气懵了! 清潆又说:“她是你的师母,可雪叔叔和我爹爹是拜把兄弟,她是雪叔叔的曾曾曾孙女,我是她长辈,欺负欺负她怎么了?师傅,咱们得讲道理。” 包谷被清潆给气笑了。她冷声道:“好,讲道理。作为徒孙,打长辈,是对?你论你父族的辈份,作为长辈,靠着晚辈庇护还要反过来欺负晚辈,又是对的?清潆,礼义廉耻,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不知道?” 清潆不吱声了,半点气焰都没了。 包谷见到清潆蔫了,她撤了域场,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收回了玄天剑。她再次问道:“你父亲若在世,他能允许你如此行事?” 清潆默然无语。 包谷又说道:“有句话叫人走茶凉!你觉得你爹爹当年的威风如今还剩下多少?又还能留下多少情分来给你挥霍?混元大帝的女儿,清潆公主,你爹留给你的除了你自己、除了一口鼎,除了一个称唿,你还剩下多少?你的鼎是谁给你重铸好的?没天狐皇族护着你,你能在战场上捞口粮?你早被对方用帝器布杀阵灭杀了!大家疼着你,宠着你,不代表你就能任性妄为。明白吗?” 清潆耷拉着脑袋,不吱声。她讲道理讲不过师傅。可她又没坏心,就是觉得坏坏小狐狸很漂亮很好看,含泪委屈的样子特别迷人嘛。她半点儿都不想承认坏坏小狐狸是她太师母。 包谷见清潆蔫蔫地跪在那耷拉着脑袋不作声,没有半点反省的样子,冷着脸返身坐下,让清潆就这么跪着。道理讲不通?行!那主讲拳头!打你太师母,你不就是仗着你的战力高,你太师母打不过你么?你太师母打不过你,你就当她徒弟、当你的师傅是死人了? 清潆这态度,让包谷不得不去琢磨清潆和她师母动手的动机。以她师母的性情和处事手腕,自然是不会去招惹事端惹人动手。可清潆那话,以及她干的事…… 包谷想起小男孩喜欢揪自己喜欢的小女孩的小辫子惹起注意。 清潆喜欢师母?她估计清潆连情窍都没开。单纯的喜欢? 包谷想到清潆和她师母的辈份和身份,又想到清潆对她师母有意思,顿时脑袋“嗡”地一声,烦躁地站身了央,狠狠地一跺脚。跟着便注意到门口有动静,一扭头便看到雪清出现在门口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又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包谷顿觉无地自容。 第五百零五章 乱 雪清看了看耷拉着脑袋彻底蔫了的清潆,又看看一脸羞愧的包谷,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对清潆的霸王性子可算是深有体会,只能顺着毛宠着她哄,敢训?清潆抡起拳头就能给你砸下来。让清潆跪着?敢说这话就等着被炼天鼎砸在脑门子上吧!可她没想到清潆这会儿真就乖乖地跪在这,半点脾气都没了!包谷还真能降得住清潆?她没想到包谷刚看出点端倪,一回头就把清潆给弄这儿跪着了,连等都不带等的。 雪清被惊得愣住了。 包谷几步上前,来到雪清的跟前,曲膝就要跪下,惊得雪清赶紧一抬手托住她。 雪清叫道:“你这是干嘛?” 包谷道:“是我教徒不严让师母受委屈了,包谷请师母责罚。” 雪清把包谷扶住,她张嘴欲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径直拉着包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我刚才去见过老祖宗,他和龙爷在论道,得等等。” 包谷点了点头,道:“是。”她想了下,又道:“砍帮要往仙域发展,大军得全部撤回仙域,不过不急在一时。待接掌那四百支战舰群的妖修训练出来再把砍帮的人撤回去也不迟。” 雪清愕然问道:“你是说把那四百支舰群留在妖域?” 包谷说道:“砍帮还有六百支舰群可以用,足够了。若是把这四百支舰群撤走,于砍帮无太大助益,于天狐皇族则大有损伤,所以我觉得还是留下为好。”她顿了下,又道:“此次砍帮打黎王族,算是钻了仙帝打天狐皇族的空子,包谷不敢独享成果。”她说话间,起身走到雪清跟前,将一枚内蕴小世界的储物臂环搁在雪清身旁的桌子上。 雪清以神念往储物臂环中一探,惊得朱唇半张,美眸圆瞪。她之前就听说包谷是把黎王族给踏平了,连城池都给掏空了,可以想像其所获之丰。如今见到包谷竟给了她整整数十座宝库。饶是经常收包谷孝敬的雪清也收不下手了,她将储物臂环往包谷的身边推了推,道:“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包谷说道:“战舰一旦全面发动是需要仙灵石补充消耗的。我听说妖域没有仙灵石流通,难以兑换到仙灵石,师母有这些仙灵石便能保证战舰群的战力不受能量消耗的限制。至于那些矿产宝石什么的,师母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矿脉资源,就全当是我的一点孝敬。”她虽为借帝器而来,但给这些东西并不全是因为要借帝器,因此在给东西时半句没提帝器。 雪清对包谷说道:“你的家底再厚也扛不住你如此挥霍。”她再次把储物臂环往包谷的跟前推了推。 包谷想了想,又看了眼跪在那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俩的清潆,道:“算是清潆不敬不孝的赔礼,可好?” 第719页 清潆见到雪清朝她看来,顿时噘着小嘴委屈得不行又分外可怜的模样。她颤颤弱弱地说:“坏坏小狐狸,我师傅打我了。”她侧了侧身子示意雪清看她的背,说:“打得可疼了。” 雪清心说:“你打我的时候我不疼?”包谷在这,她真没那脸把这话说出来。她当然明白清潆是想让她求情,可清潆连句“我保证以后不打你了”的话都没有,指不定她让清潆起来,回头包谷一走,她又得被清潆按着揍。她想到清潆抡拳头心里就有点发憷,那是真疼啊。 包谷在雪清看向清潆时,她在雪清的犹豫中看到了顾虑。以她师母性情来说,等闲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此刻这模样分明是被清潆打疼打怕了。包谷一阵揪心地难受,在这一瞬,杀了清潆的心都有。 包谷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杀气同时惊动了清潆和雪清。 清潆和雪清同时扭头朝包谷看去。 她俩同时震惊地发现,包谷盯着清潆的眸光中泛着杀意。这杀机,是沖清潆去的。 清潆从没想到过有一天她师傅居然想杀她。她的嘴唇颤了颤,轻轻地唤了两个字“师傅”,有点被吓懵了。 雪清更是愣住了。她没想到包谷对她的维护竟到了这份上。 一瞬间,雪清只觉眼眶一热,有泪夺眶而出。那泪涌得太快,以至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有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怔愣地看着立在清潆身侧身上散发着杀意浑身散发着凛然霸气的包谷,那纤细的身影却和一个高大的身影相重合,她清楚地感觉到玄天留在包谷身上的气息烙印痕迹。玄天已经死了,可是玄天融在玄天剑里的血肉精魂随着包谷练化玄天剑已经融进了包谷的体内成为包谷的一部分。包谷不再是融器前的包谷,玄天也不是真正的彻底的完全的消亡。这一刻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在,他一直都在!他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一如既往地护着她爱着她。 雪清眼中的泪水模煳了视线,她冲上去一把抱住包谷,泪如雨下,哭得难以自已。 包谷被雪清突然扑上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的举动惊呆了,手足无措地僵立在那。 清潆更是即惊又吓得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她从来没有见过坏坏小狐狸哭得这么伤心过,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清潆心道:“完了,这回是真告状了。我会不会被师傅砍死啊?”清潆吓得将那跪在地上的膝盖一点一点悄悄地往外挪。她刚挪了几下,便感觉到自家师傅那冷厉的眸光,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再动了。大概是坏坏小狐狸哭得太伤心,大概是师傅太吓人,清潆只觉眼睛一热鼻子一酸,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那自喉间溢出的哽咽悲鸣,那压抑的哭泣声,那轻颤的身子,那紧紧地抱住自己还紧揪住自己衣服的纤细玉手,那手掌用力地将她的衣服都快抓裂了,唯恐失去—— 包谷僵立在那,她的脑海中有许多纷乱的画面迅速掠过,那些画面闪烁得太快,快得连她都看不清,可那气息和感觉却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不断地扩散,就像是有什么正在觉醒…… 那扑在怀里抱着她的身躯给她的感觉亦是那般的熟悉,她甚至知道清儿是极少这样哭的,她的骄傲、她的尊贵,她不允许自己哭泣,只有在委屈至极对着他时才这样…… 她的心疼极了,那是撕裂的疼,因为怀里的人的哭泣。 包谷下意识的搂住雪清,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不哭。”却下意识地将手按在雪清的脑后,让她能安心地在自己的怀里哭。 好一会儿过后,雪清才逐渐止住哭泣。她抱紧的那纤细瘦削的身子,嗅到的女子馨香,都在告诉她,她怀里的人是谁。这是包谷!可……她知道玄天…… 雪清知道自己该放手,可她松不开手,她捨不得放开…… 她直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揪住包谷的衣服,含着泪看着包谷,说:“告诉我,你是谁!” 包谷的嘴唇颤了颤,她很想说:“师母,师父已经死了。”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她能明白她师母那师父的感情,亦能明白失去至爱的绝望和不愿放手……可,她终究不是师父…… 包谷很清楚自己受融玄天剑影响,对师母有着一份超出常理的维护之后心,但她更明白,她是她不是她师父。 雪清目不转睛地看着包谷,那泪连成串地往下掉。 许久过后,雪清才哽咽着说道:“他总把我护在怀里,捨不得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纵容我,疼着我,宠着我……他把他的一切都给了我,你不知道他有时候有多傻气……我故意使坏欺负他,他也不和我恼。天狐皇族遭遇灭族大难,他护着我逃往战王族避祸,战王族提出要我放弃天狐皇族的身份地位从此只能以他的妻子的身份立世的条件,他说他的清儿是骄傲的,不可能放弃她的尊严地位来受这份委屈,他说哪怕他死都要护我周全决不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你和他,太像了……” 包谷呆呆地看着雪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如何面对。 跪在旁边的清潆仰起头巴巴地看着她师傅的坏坏小狐狸,一双还泛着雾气的眸子一直眨呀眨,她心道:“我是不是不该打坏坏小狐狸啊?”这认知以及想到之前自己打坏坏小狐狸的事,好一阵心虚。 良久,包谷才低低说了句:“师母,师父已经死了。” 雪清抓住包谷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包谷,张嘴欲问:“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我和玄天的记忆”,可想到这是包谷,这不是玄天,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何苦去为难包谷!雪清无力地松开手,踉跄地退了半步,才别开脸,定了定神,说:“是我失态了。” 这一刻,包谷看到的雪清是那般的悽惶和无助,她师母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包谷在想,若是她没了玉宓,她一定活不下去。可她师母还背负着血海深报没报,还有女儿和侄女要照顾,还有天狐皇族的重担挑在肩上,一个人抱着伤痛和回忆苦苦地独自强撑和煎熬……她忽然觉得告诉她师母师父已经不在实在太残忍。一个人没有半点希望、对着绝望又怎么能撑得下去? 清潆突然发现坏坏小狐狸和她师傅之间有点怪怪的。她的视线在包谷和雪清之间来回,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坏坏小狐狸为什么要趴在师傅的怀里哭呀!坏坏小狐狸不是师傅的师母吗,当师母的可以扑进徒弟的怀里哭? 第五百零六章 咬出血了 一个妖妖娆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屋子里的气氛让那慢悠悠的身影勐然一僵。她的美眸流转,视线从包谷、雪清、清潆身上依次掠过,这才又慢腾腾的抬步迈进厅中,问:“不是说借帝器么?这是怎么了?”她大大咧咧地往正位上一坐,下巴朝清潆一点,问:“你怎么跪这了?” 清潆扭头看着这变成胸挺屁股翘又妖又媚风情万种的雪无冥,那一声雪叔叔怎么也叫不出口。她被师傅罚跪在这,总不能告师傅的状吧?清潆的嘴巴噘得高高的,满脸不乐意地看了眼包谷,又继续低着脑袋。 雪无冥挑眼看了眼包谷,心道:“这不是来借帝器么?怎么管教起徒弟来了?”不过师傅管教徒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她将视线落在雪清身上,问:“借不借帝器,你还需要问我?” 雪清说道:“天狐皇族能抗住仙帝的帝器,除了万物真灵鼎就只有干坤神扇,但干坤神扇中若没您的镇压法诀是不敢擅自动用的。” 雪无冥听到雪清说要把她的那柄扇子借给包谷,惊得噌地一下子跳起来,叫道:“什么?借我的干坤扇出去?”她抬起手指着雪清连叫好几声:“你你你……”把脸凑到雪清的跟前,道:“你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吶你!那把扇子是老娘第二件本命法器,你说借就借吶!” 雪清轻轻地吐出句:“四百支大罗赤金战舰群。” 雪无冥愣了下,然后眼睛一亮,问:“真的?” 雪清又朝桌子上放着的那储物臂环轻点一下,道:“再加百座宝库。” 雪无冥抬手一扬,将那储物臂环拘在掌中,神念往里探查过后。她那双漂亮的美眸滴熘熘的转了圈,凑到包谷的跟前挑了挑眉,道:“那我欠你的债……” 包谷非常识相地说了句:“一笔勾消。” 雪无冥将储物臂环卖朝雪清的怀里一扔,大手一挥,刚想说成交,忽然意念一转,问:“什么时候还吶?” 包谷说:“站稳脚根,有自保之力时即刻归还。” 第720页 雪无冥问:“那若是丢了呢?” 包谷想说:“我赔!”可她赔不起啊。她能说保证不丢?她用来镇守主舰,她又不能时刻在主舰上镇着!就算主舰上有大阵相护,她就能保证她布的阵没有谁能破?上界人才辈出,谁能保证自己的阵不被人破? 雪无冥见这就把包谷为难到了,她哧笑一声:“出息!”她亲手祭炼的用了四十多万年的帝器,与她的气机相连,只要没落到隔绝天机的地方,她的心念一动就能召回来。怕丢?谁敢偷这干坤神扇,没镇压法诀,弄不死他! 雪无冥将法诀烙进一块玉牌中扔给包谷,径直走了。 雪清将那放在她随身带的须弥宝界中的祖庙里供奉着的干坤神扇取出来,交给包谷。 干坤神扇被一个尺余长的刻满封印符箓的宝盒装着,入手极沉,比妖皇棺重了不止几倍。 包谷将干坤神扇收进超大储物袋中,又小心地收好雪无冥给她的烙有法诀的玉牌。她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清潆身上,一时间不知该拿清潆怎么是好。若是旁人,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可清潆是她的徒弟,清潆犯错,是她这个当师傅的没教好。她对清潆说道:“清潆,你起来吧。” 清潆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 雪清对包谷说道:“回吧,不必担心我。” 包谷“嗯”了声,说:“那我告辞了。”她的心里格外难受。因为她得到师傅的传承,又受师傅的执念影响,她身上多少会留下些师傅的气息和影子,她的出现总是会勾起师母的伤心事。她觉得自己还是少出现在师母面前一些的好,至少不会让师母“赌物思人”。她苦笑一声,道:“师母,我以后若是有事找您,我让师姐过来。” 雪清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清潆抬起头,视线在她师傅和坏坏小狐狸之间来回打转。她总觉得她俩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坏坏小狐狸待她师傅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平时坏坏小狐狸对着她时,总是眼里藏笑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对她师傅就……又柔又和气,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哪像对着她呀,那声调拖得长长的带着坏坏的意味,让人忍不住想打她! 包谷躬身朝雪清行了一礼,跟在雪清唤来送她离开的侍婢身后离开了。 清潆站在那目送她师傅离开,一直待包谷走远了,她才扭头朝雪清看去,然后见到雪清出神地站在门口望着她师傅离开的方向,那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她抬指轻轻戳了戳雪清的胳膊,说:“哎,坏坏小狐狸,你不开心啊?”她说道:“我被师傅训了,还被罚跪,还被打了,她还都想要杀我了,我都没有不开心。她给你出头,你还不开心?”事实上她不开心,不过坏坏小狐狸好像比她更不开心,这么一对比,她就发现自己的心情好点了。 雪清的眸光幽幽的隐约有泪光浮现,她扭头看向清潆,嘴角扯出一缕笑意,问:“那你以后还打我吗?” 清潆一本正经地说:“打!” 雪清默然无语地看了眼清潆,沉沉地嘆了口气,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单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清潆,你自己玩去,我现在不想理你。” 清潆蹦到雪清支着胳膊的茶桌上坐下,低头看着雪清,说:“我师傅都为你打我了,你还不想理我?你不觉得你应该安慰我赔偿我吗?” 雪清摸出一瓶仙丹放在桌子上。 清潆从桌子上蹦下来,坐在雪清的旁边趴在桌子上看着雪清,说:“坏坏小狐狸,你和我师傅怪怪的,你对她跟对别人不一样。你刚才还扑她怀里哭来着。为什么呀?” 雪清默默地看了眼清潆,实在没心情说话。 清潆又戳了戳雪清的胳膊,不依不饶。她实在很好奇啊!她对着雪清的胳膊连戳好几下都没见到雪清有反应,一抬眼便发现雪清在发呆,压根儿没搭理她。清潆顿时心头一烦,不满地皱眉叫道:“坏坏小狐狸!” 雪清起身朝外走去。她刚迈开步子,那大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不仅门关了,连窗都关了。雪清的香肩轻颤,她紧握住拳,低声道:“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吗?” 清潆嘟起嘴,气唿唿地带着委屈地叫道:“你对师傅比对我好。”她坐在那,气愤地叫道:“我师傅对你也比对我好!她刚才对我是真的动了杀心!她要杀我!”想到这,她就是一通委屈,又很生气!她想起来,祭出炼天鼎,一步冲到雪清的跟前,轮起鼎就要朝雪清砸去。 雪清见到清潆抡起鼎砸过来,下意识地闭上眼侧开头,却即不闪也不躲。 清潆抡起鼎,却见到雪清眼角淌出两行泪,她那挥到一半的动作生生地收住。清潆气愤地叫道:“爹爹没了,树爷爷和师傅就是我最亲的人,她……她却因为你要杀我。” 雪清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她靠在门上,低声说:“要杀你的人不是你师傅,是……玄天。包谷遇到玄天的时候,他还有一缕神魂未散,被玄天选中。包谷融器的时候,玄天剑里还有剑魂,还有玄天的一缕意识执念在,当你们从蛮荒界回来时,玄天那缕执念消散时差点夺了包谷的心神意志……那缕执念烙在包谷的意识神魂中成了包谷的执念……他要护我周全,哪怕是死了,也要护我周全,不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她顿了顿,说:“你师傅包谷……可怜傻气得让人心疼,我……和玄天都对不起她……”她颤声道:“玄天……他烙在你师傅神魂中的那缕执念对她的神魂有着极大的损伤……包谷,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她觉得她有今天是因为得到玄天的传承,得玄天和我的庇护,她想报恩,她觉得这些是她得到玄天传承应该承担的,她觉得她作为弟子该达成师傅的遗愿……” 清潆被雪清的话惊得张大嘴“啊”了一声。 “我的寿元原本已经耗尽,是包谷通过你师傅从妖圣那得到的涅槃丹让我涅槃重生才能重活一世,才能活到等到月儿回来,月儿沦落在外沦为花魁,是她找回来的;灵儿,出生后受了重伤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失去父母庇护的她是跟着包谷和玉宓长大的……老祖宗附在残魂在妖皇棺中,还是得到包谷用妖皇棺灭杀的仙域众仙家的血食,又从包谷那得到祖龙机缘又偷了包谷存在须弥宝界中的涅槃丹才死而復生的……”雪清一字一句地说道:“天狐皇族能重新崛起,靠的是包谷……没她,我连重返上界的破界域门都建不起来。天狐皇族復仇,包谷所动用的财力是你想像不到的,若她把花在天狐皇族的资源用在自己身上,足够她在仙域站稳脚根,她更不用陷在如今这举步维限的困境。”包谷对她师傅玄天仁至义尽,可玄天却因为我暗算了她。 清潆歪着脑袋想着雪清说的话。她师傅的天狐皇族还有战王族的事,她一向是一知半解,也没在意过,如今听到雪清这么说,好像明白了几分。她皱起眉头,想了想,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不过有一点,她算是明白了,她师傅没有想杀她,但是如果她继续打坏坏小狐狸,她师傅说不定就会控制不住杀了她。融器融了玄天的意识?清潆想起她爹爹当年评点仙域各家强大的修行法门时好像提到过战王族的功法,大概是说了句……原话她记不清得了,意思就是很厉害,算得上仙域最强大的功法之一,就是有点不好,融器时要先将其魂识印记和气机都抹灭掉,不然就有反噬的危险,还有说…… 清潆挠头,又敲了敲脑袋!还有说什么来着,怎么记不得了!她忽然想到她师傅现在的样子,又豁然一醒,叫道:“对!爹爹说融来融去当心融得不是自己!” 雪清:“……”她愣愣地看着清潆,心道:“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么一句话,你想到哪里去了?”刚才还在那揪住包谷要杀她、她对包谷比对她好不放,这会儿不知道又想什么事上去了! 清潆骄傲地一挑下巴,道:“还是我聪明,我融炼天鼎时炼天鼎里的器魂是我自己铸的。” 雪清:“……”她对着清潆这呆子,满心无力。 清潆见到雪清背靠在门上愕然地看着自己,那微微半张泛着莹莹光彩的唇格外好看,让人特别想啃一口。她脑子冒起这念头,鬼使神差地就凑了上去张嘴咬在了雪清的唇瓣上。 雪清毫不防备之下被清潆一口咬住下唇痛得她发出“啊”地一声痛唿,想都没想,一记耳光就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打得清潆的脸颊火辣辣地痛,扇得清潆的脸都歪了过去。 第721页 雪清抬起左手捂住被咬得钻心的疼的下唇,再一看手掌上沾着血,气得她浑身发抖。 清潆捂住被打疼的脸,又气又怒又委屈地叫道:“你干嘛打我?我都没打你!哎……哎呀,你出血了!”再一看雪清的唇上还有牙齿印呢,吓得顿时把身子一缩,弱弱地说:“要……要……要不然……你……你……咬……咬回来……”她见坏坏小狐狸气坏了,浑身都在颤,赶紧摸出一瓶起死回生丹倒出几颗在掌中,餵向坏坏小狐狸的嘴边,说:“我只是想轻轻啃一下,没想咬出血的。” 第五百零七章 乱世之人 令使宫 给包谷做好了饭的玉宓右手握着一只酒葫芦懒洋洋地窝在躺椅上,她看着头顶上空由法阵力量生成的不断变幻的风云,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等着去借帝器的傢伙回来。 宫苑门口方向传来轻微的动静,玉宓一抬眼就看见包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脚下踏着道韵,几步迈出便到了跟前。 玉宓把搁在腿上的这卷从包谷书房中翻出来看得她头晕眼花的阵图玉简一卷,她站起身,发现包谷居然耷拉着脑袋,似乎情绪挺低落的。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肯定不是没借到帝器。 包谷微微皱了皱眉。 玉宓抬手捞住包谷的纤腰一带,她揽着包谷坐回椅子上,让包谷坐在她的腿上,手一翻,熟门熟路地摸出一盘切好的妖兽肉干,拈了一块餵到包谷的嘴边。 包谷看了眼肉干,又看了看玉宓,摇头。 玉宓的眉头一挑,诧异地叫道:“肉干都不吃了?”她把肉干往旁的桌子上一放,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通常情况下,包谷都是情绪不显的,能这么明显地表露出来,显然是有困扰想和她说一说。 包谷对玉宓从来不作任何隐瞒,她把去妖域见到雪清后的事详详细细地和玉宓说了。 玉宓安安静静地听包谷说完,她的手轻抚着包谷身后那柔顺乌黑的长髮,柔声道:“你不见师母也好,省得总勾起她的伤心事,也让你心绪不稳。玄天祖师爷的那缕执念和剑意即是你的机缘又是你的危机,他的执念影响你的心绪,这对你的修行和将来颇为不利。你藉助外力,实力提升太快,导致心境修行不够,易被外界影响,还得多修自身。你若是意识足够强大,对师母又没那份恻隐之心,便是祖师爷的执念再强大也影响不到你。” 那缓缓的轻轻地抚着她后背的手掌,玉宓轻缓平静的语调和她身上那安定、不惊不扰的气息让包谷的心绪逐渐平復。 包谷沉默片刻,问道:“我对清潆是不是太疏于管教了?”她这当师傅的不管是对清潆还是念回都没尽到什么当师傅的责任。 玉宓问:“你是指清潆打师母的事?” 包谷“嗯”了声。 玉宓说道:“你不在妖域,有些事未必清楚。清潆从来没把师母当成太师母,师母也从来没把清潆当成徒孙,她们更像玩伴。包谷,难道你以为以师母的手段和本事还制不住一个清潆?” 包谷颦眉,想了想,问:“玩伴?师母和清潆?她俩能玩到一块儿?” 玉宓说:“有什么不能?除了清潆,谁见到师母不敬几分?谁敢在她跟前放肆?我和你、玄月和灵儿、圣姨和小师叔,一个个成双成对的成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师母孑然一人,你当世间有几人像你这么孤冷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当年我在玄天门里开了间酒铺,图的也不过是有人来来往往的有点人气。” 包谷问:“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很苦吧?” 玉宓噗哧一笑,道:“苦倒不至于,就是少了点滋味总觉得缺了块空荡荡的怎么着都觉得冷清。”她拉着包谷起身道:“走啦,吃饭去!你少操点别人的心,先顾好你自个儿吧。”说话间,拉着包谷的手去吃饭。 包谷跟在玉宓的身后,问:“师母和清潆是别人?” 玉宓深吸口气,回头,咬牙切齿地睨着包谷,道:“你以为你涅槃重生就没事了?你现在是战力强悍,体魄强大,可这些有多少是你自身修来的?仙帝一纸诏令,战王族的一点逼迫就能让你进入忘我的杀戮状态;见到师母,你甚至会有你是玄天祖师爷的错觉,包谷,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大么?” 包谷愣愣地看着玉宓,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师姐,我知道我现在满身杀业和唳气,也明白你和圣姨是想让我修心……”她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可是这里有太多的不甘和愤怒和怨恨,师姐,我放不下仇恨,更不可能让砍帮和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修仙者一直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她平静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玉宓,说:“师姐,从战城的覆灭开始,我的路就只能从尸山血海里淌过去。我宁愿战死,也不愿如蝼蚁般苟且过活。” 玉宓想起当初自己在青山郡拣到包谷的时候,想起在云海密林不问世事的包谷,再看着面前这张依旧清秀绝伦却有着一双血色双瞳的容颜,她的心一阵紧揪的疼。她抬掌轻抚包谷的颜,道:“心有挂碍是修不了心的。”她的嘴角一挑,勾勒出一个笑容,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哪怕掀个天翻地覆。”她深吸口气,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玉宓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人,你更不是。不过在这之后前,你得把身子再养结实点。” 包谷“嗯”了声,乖乖地跟着玉宓去吃饭。 待她吃得饱饱的后,便召来工事堂堂主,要来新的主舰的建造图和阵图,同时告诉工事堂堂主要将砍帮上下迁至主舰,以主舰为城的事,让工事堂尽快将主舰全面完工。 包谷研究过主舰的建造图和阵图过后,又亲自动手,将从天狐皇族借来的干坤神扇镇进了主舰的阵眼中,同时在阵眼处布下绝杀大阵。绝杀大阵埋了她和玉宓的气息,除她俩以外的任何生灵或者是生命波动、能量波动,但凡进入阵眼位所在的绝杀大阵中,直接以绝杀大阵发动干坤神扇将其轰灭!不仅如此,还以镜像投影手段,设置多个真假阵眼位。 包谷埋头改造主舰大阵。 工事堂以及各堂皆在陆陆续续地往主舰上迁。 王城级别的主舰,比王族的王城还要大,上下九层,每层都像是一座独立的城池。 这城池中,有街市商铺住宅,但各堂的大营以及修炼场合则占了绝大部分地方,街市商铺住宅只是作为砍帮兵将买卖交易、易物换物补充所需的地方。 三十多万仙家加上一百多万修仙者配合工事堂进行“迁城”事宜,在包谷把主舰的大阵改造完后,主舰的搬迁事宜也完成了。 包谷并没有因为砍帮大军迁到主舰上便把砍帮驻地给拆了,而是作为一处秘密据点留下了。 主舰顶层·总堂大殿 包谷、玉宓、包念回、曲迤柔、司若、王鼎、孙地龙、赵景以及砍帮各堂堂主级、分堂主级人物尽皆到齐,连玄天门、追魂阁、钺国在砍帮的职位不够高,但在自己势力地位极高的人物都到齐了。 当他们听到包谷以主舰为城进入仙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战王城,尽皆意外至极,赵景更是惊懵了! 因为包谷和战王族水火不容的关系,赵景对战王族自然是格外关注。包谷之前在战王族地界大肆屠戮,虽说使得战王族境内几乎人烟绝迹,可无论是战王城还是战王族本家势力都没有受到损失,根基和家底都在!战王族因其修行功法的缘故,使得整个王族强者辈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能够跨境为战的强者。 司若、曲迤柔听到包谷要踏平战王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包谷虽然狠绝,但却顾念旧情,包谷和战王族之间可算得上是有香火情分的。 司若说道:“踏平一个黎王族足以震慑仙域各王族令他们不敢再轻易出手,为什么还要打战王族?连续灭掉两个王族,会让仙域各王族人人自危。生死威胁当头,必使他们再次联合,再加上仙帝一族,砍帮现在的这点力量不适合和他们拼。”你就这么点家底,拿去和整个仙域拼? 包谷说:“我不打其他王族,我只打战王族!”他对赵景说道:“赵景,你对仙域各王族熟,你派出使者去各王族,告诉他们我要和战王族解决私人恩怨,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答应黎王族和战王族的地界归我所有,我与他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哪个王族再有人向我出手,黎王族和战王族就是他们的下场!” 赵景说道:“帝令之下,仙域各王族莫不敢不遵。” 包谷说道:“仙帝可护不住他们。你可以告诉他们,仙帝敢出帝城,我就敢踏平仙域帝都!”她说这话时,声音虽轻,却是浑身上下杀气腾腾,浑身上下都翻腾着浓郁的血煞气息。 第722页 在场诸众莫不被包谷身上的凶焰慑得心头髮寒。那气焰,使得她看起来便如一头人形凶兽。 曲迤柔朝玉宓看去,眼中隐约泛着担忧。 玉宓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曲迤柔不必担心。 议事大殿中坐了近百人,慑于包谷身上的凶焰和气势,竟无一人敢出言。 包谷说了句:“照办吧!各堂做好出兵准备!”便从宝座上起身离开了。 待包谷走后,议事大殿上才“嗡”地一声议论开来。 许多人纷纷向玉宓和包念回进言让她们劝左令使三思。打帝都?如此大的仙域,他们打妖域都能拉出一千多万兵马跨域过去,在自己的本土地界上,拉出两千万兵马都不难。砍帮一百多万人里有近百万不成仙,找仙域两千万?他们能被仙域大军给埋了! 包念回想了想,说:“主舰一旦开出去,仙域必有动静。与其被动防御,不如方动出击。不是说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么?既然师傅决定要打,那就打,砍帮的基业本来就是打出来的,不是么?”她提高音量,大声道:“打,为荒天界打出一个朗朗干坤!” 第五百零八章 战前议事 玉宓站起身,说道:“都做好开战准备吧。陛下、阁主、右使、念回、花师姐、丰师弟……”她又看向孙地龙和王鼎,朝他们微一颔首。 各堂堂主、分堂主退了下去,司若、曲迤柔、玉修罗、孙地龙、王鼎、赵景、包念回、花笙、丰梦龙则留在议事大殿中。 丰梦龙见到大殿中只剩下他们几人,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问:“玉宓师姐,掌门是不是炼什么邪功了?我看她的状态很不对啊。”他知道包谷涅槃重生的事,但小师叔也涅槃重生了,没像包谷这样。他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包谷为了快速提升战力走了邪路! 玉宓摇了摇头道:“包谷是杀业太重,涅槃重生时融了满身杀业所形成的血煞才成这模样的。” 司若说道:“玉宓,包谷这情况若是继续下去很危险。” 玉宓苦笑道:“我岂能不知?包谷现在需要静养,但砍帮的威胁一日不解除,她一日难安。”她的话音一转,问:“诸位对包谷打战王族觉得不妥?”她相信包谷的判断,但司若和曲迤柔无论阅歷、经验还是眼界都极有可取之处的。包谷此举关系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 曲迤柔说道:“此战为必战之战,不得不打。” 司若点了点头,道:“砍帮之前一直隐世不出,仙域无处下手。如今砍帮现世,正是一个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的好时机,此战无可避免。想避开这一战,除非砍帮永远不在仙域露面。”这可能? 包念回说:“砍帮此次在仙域露面,相当于向整个仙域竖了块箭靶,必遭群起攻之后。与其等他们集结好兵力围击砍帮,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一旦拿下战王族,就能震慑住仙域其他势力,至少,王族以及王族以下的势力都得好好掂量若再出手是否会布黎王族和战王族后尘。”她扭头看向玉宓说:“而且我见师傅似有必胜的把握。” 赵景皱眉说道:“战王族是诸王族中最难招惹的一个,即使把战王城打下来,战王族一旦化整为零追杀砍帮,砍帮同样无法在仙域立足。要知道战王族最恐怖的一点就是战王族嫡脉子弟全都是能跨境作战的强者,其麾下家将如云,每个都是强者中的强者,精锐中的精锐。我自认实力不弱,现在已在大罗金仙境,但若是遇到战王族金仙境的强者,我会毫不犹豫地退走。”他的话音一顿,道:“就算灭了战王族,只要漏网一个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战王族在外歷练的嫡脉子嗣遍布仙域,甚至连下界都有,有多少强者已经隐世不出,想把战王族全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司若略作沉吟,说道:“此仗必须得打,且只能是打战王族。砍帮此次出兵能够名正言顺打的也就仙帝和战王族,打仙帝是不用想了,根本没得打。包谷打战王族,即属同门内斗又可归于私怨旧仇,这就把战王族和其他王族区别摘离开来。动其他任何一个王族,都没有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一动就是全面向仙域开战!只有打战王族才有谈和的可能!这一战不是胜负存亡之战,而是亮出实力和爪牙让各路势力不敢再轻易向砍帮出手,认可砍帮和荒天界在仙域的地位!打这一战的目的是为了谈和!只有打了才能谈和!” 丰梦龙说道:“我刚才好像听包谷说是要踏平战王族?”他看包谷刚才那气势和杀机,哪像是为了谈和啊,倒像是为了报仇。 司若的眉头一挑,说:“若是奔着灭战王族去的,那就是双方不死不休之局,砍帮以后都别想在上界立足。”她朝赵景方向点了下,说:“右使刚才把灭战王族的后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有玉宓在,这点倒不用担心。” 赵景问:“右令使有一定说服左令使改变主意的把握?”他知道右令使在左令使心里的地位,可他更知道左令执和战王族结的仇有多深,因这场争斗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和后果。 玉宓说:“我尽量。” 赵景顿时哭笑不得,道:“右令使,此事关系砍帮生死存亡。” 玉修罗笑道:“右令使大人,您就放心吧,此事玉宓出马准成!” 司若道:“眼下需要考虑的事这场仗要怎么打?怎么收场?我们虽说是为了和谈才打的,但这和谈尽量不由我们提,得逼着对方提和谈。” 赵景问:“想让战王族提出谈和?那是一个死不低头的战斗种族,想让战王族提出谈和比灭他们的族更难。” 曲迤柔幽幽地说了句:“包谷算是深得战王族的精髓,也是一个死不低头的,且她灭掉的势力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想必此次会是包谷亲自坐镇,战王族若不谈和,他们基业之地是绝对保不住的。”她的话音一转,道:“听得这么一分析,包谷刚才说的踏平战王族未必没有道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上了战场,对敌那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不管是为灭城还是为谈和,打战王族对我们来说就是生死之战,上去就得照着踏平战王城的打法打,否则,后面不管是打还是和都没得谈,开战时先弱了气势那就是找灭。不过,有一点还是得考虑,一旦败了,是死战还是退?退又往哪里退?”一旦败了,死战是不可能的,败得起,但死不起!她看向玉宓,问:“大战在即,你能不能让包谷出来给我们交个底?”这不比在荒天界时。在荒天界时,他们的家底根基都在打,打完了直接回家。在这上界,打完了往哪回?砍帮驻地?一旦战败,怎么甩掉尾巴怎么退?他们这些统兵的人总能了解清楚退兵数线吧!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 玉宓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包谷去天狐皇族镇了件品阶仅次于万物真灵鼎、在天狐皇族十二件帝器中排名第二的帝器级杀兵镇在主舰中。” 此话一出,在场诸众尽皆惊傻了眼。 玉宓说:“待会儿我再去趟妖域把小猴子叫回来。” 司若震惊地叫道:“这是准备坑杀仙帝?” 玉宓摇头道:“仙帝岂是那么好杀的?不过,如此一来,即使仙帝亲出,我们亦有一战之力。” 赵景想了想,问:“可是天狐妖皇的干坤神扇?” 玉修罗问:“干坤神扇?很厉害?” 赵景用力地点点头,道:“若说是排名第二的帝器,只能是那把干坤神扇。干坤神扇其实是一把封魂凶兵,天狐妖皇在世一直拿在手上从不离身的扇形帝器。别以为它是一把扇子,据说那扇子内蕴血煞地狱世界,死在天狐皇族手中的那些强者的凶魂都被封在扇中子。别看天狐妖皇像是位文质彬彬的书生,他跟混元大帝是称兄道弟一起喝酒打架的生死兄弟,据说手段比混元大帝还黑,死在他手上的强者不计其数!”在仙妖两域,能够踏上帝位和皇位者,无不白骨铺路淌着尸山血海踏上去的。如果不是之前见过左令使扛着妖皇棺轰杀仙域强者的事,他是真不敢相信左令使能把天狐皇族的干坤神扇给借出来!有这王城主舰,再加上天狐皇族的帝器,哪怕不是干坤神扇,那也足以让他们定心!赵景心中的顾虑亦被打消,信心十足!砍帮弱?王城主舰加上帝器,这是皇族的实力!他突然想起当年王鼎骂战王族的那番话,这是皇族势力之间的较量,你一个王族跳出来插什么手?就是当年的他都觉得砍帮这是狐假虎威、大言不惭,如今再看,这就是皇级势力之间的较量! 听到玉宓说有帝器镇舰,在场诸人尽皆安了心。 司若道:“成,大战在即,就不多说,我们先忙去了。”她对赵景道:“右使,你遣使去各王族的事很重要,有需要协助之处,尽管言语。” 第723页 赵景道:“我在仙域经营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些的,够用。副令主尽管放心。”说完,他抱了抱拳,转身大步离去。 王修罗说道:“我也先忙去了。” 孙地龙和王鼎亦告辞离去,他俩心中俱皆憋了一股劲头。来到上界后,虽说他们的兵马都在,但他们在下界的优势就全没了,财使和右使的地位只比各堂堂主高一点,与钺国女皇这位空降的能力出众的副令主以及行事不显山不露水却处处周到的追魂阁主完全没得比,又有赵景这个右使取代了他们的作用。没优势没作用,左令使用上不,令主又重用司若,他们都已经被挤到核心层边缘去了,再不努把力,以后连参加这种决策会议旁听的资格都没了!眼下砍帮朝外发展,正是他们重回核心层的时机。 花笙和丰梦龙跟在孙地龙和王鼎的身后出了大殿,一起回自己的营部去了。他们是修仙宗门出身,在乎的只是自身的战力以及修行,对权势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对于开战还是很激动了,只要打赢了就不用再躲躲藏藏,想着外面天高海阔强者如云的仙域大世界,两人颇为激动。不过,包谷的情况却让他们有点担忧,以神念传音聊了几句,两个人对于包谷的情况都没招。包谷这个掌门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他们触及只剩下仰望和听令的存在。 第五百零九章 玉宓在众人走后,穿过议事大殿的后殿,绕过正宫所在的令主宫,再往后才到令使宫。 包谷的性子孤僻喜静,若是她独自居住,通常整座宫苑里只有她一人,不过如今她与玉宓同住,又诸事繁杂,再加上包谷总担心玉宓的安危,因此让玉宓在令使宫安排了人手。令使宫的护卫是包谷的亲卫,除了宫门口留了十六人把守大门外,其余的都安排在了暗作,作暗卫使用,另外则安排了八名传令官作跑腿使用。 玉宓踏进令使宫,见到两名传令官站在书房门口,便径直去了书房。她迈进书房门就见包谷正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刻刀在玉简上刻着法阵图。她朝那法阵图上一看,只见山峦起伏,一见扫去就能见到七八座山脉,那法阵看得她直眼晕。她于阵法一道实在没半点天赋,守着包谷这么一位阵法大师,书房中各类高深的法阵图随她取阅,她的法阵造诣也没多少长进,倒是各类炼制好的随取随用的阵旗用得特别熟练。她对包谷说道:“我去趟妖域把小猴子叫过来助拳。” 包谷“嗯”了声,她抬起头看向玉宓,道:“顺便去看看清潆。”她摸出两个百万枚极品仙灵石装的储物玉盒递给玉宓,说:“这两盒仙灵石带给她,再问下她大概需要多少仙灵石。”虽说没听说用仙灵石能冲击到帝境的,但清潆巴巴地拿口粮找念回换仙灵石,似乎有大用且需求极大。 玉宓接过储物玉盒,说道:“你上次训了她,就清潆那半点委屈也不肯受的性子,两盒仙灵石就想哄好?” 包谷诧异地看向玉宓,道:“这两盒仙灵石是她的零花。”她正色说道:“不管她与师母是以什么辈份论交,她对师母动手就是错。拳头是对敌的,不是用来招唿自己人的。我原本想扣她零花和口粮以示惩戒,让她长长记性,只是她在妖域,我不想她没有师傅在跟前时时指点照料还缺少花销。” 玉宓收下两个储物玉盒,道:“行,我给她带过去。”她顿了下,说:“哦,阁主让我问问你,若是打战王族打败了,是撤退还是死战?若是撤退,退路可有想好?” 包谷默然,她的神情透着几分凝重。 玉宓的神情一变,问:“你不会是又要拼命吧?”一股怒意“噌”地一下子直冲头顶,她怒声叫道:“包谷,砍帮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挑得起的!”她大声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来日方长?” 包谷被玉宓突来的怒意吓了一大跳。 玉宓咬牙切齿地恨声叫道:“包谷,我不会再等你第三次!你若是敢再把自己折进去,咱俩拆伙!”说完,她愤然扭头离去,待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问道:“你真打算踏平战王城?”她又再问道:“你就没有想过,一旦战王城覆灭,砍帮以及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众人皆将面临战王族无休止的追杀!你杀得光战王族的人么?” 包谷抬起头看向玉宓,她的眸光一片平静,那神情淡然中透着几分孤冷,她说道:“师姐,非我想杀,而是不得不杀。”她缓声问道:“我不踏平战王族,他们就会放过砍帮、放过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么?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能不杀我么?”话音落下时,声音难以浓浓的凄凉。她的双眸微红,道:“师姐,我是死过一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如果我没有涅槃丹,我已经身死道消。这杀身之仇,谁又能为我报?我可以避世隐居逃离开去,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怎么办?我们为人族,本该在仙域安身立命,可仙域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么?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连个玄仙都没有,我若置之不理只顾自己,师姐可曾想过他们的下场?” 玉宓问:“没谈和的可能?” 包谷一字一句地说道:“谈判只能是在双方旗鼓当相的情况下才有的事。砍帮拥有巨额的财富,却连一个玄仙都没有,这样的势力那就是一块人人都想咬一口的大肥肉。”她苦笑一声,说:“师姐,我知道我满身杀孽,可是我若不杀,追随我来到上界的一百多万人都活不了。” 玉宓走回到包谷的身边,一字一句地问:“你就没有想过你的将来?你就没为自己想过?包谷,我是怕你毁了自己!我不想你去冒险拼命再失去你!当你外出时,我甚至不知道你出去后还会不会有命回来!如这次,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包谷深吸口气,缓声道:“为荒天界在上界杀出一个立足之地。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想要终止杀戮就得杀到他们不敢再杀,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收手给荒天界一条生路。” 玉宓震愣地看着包谷。从包谷的话里,她仿佛已经看到堆尸如山血汇成海。 包谷失落地笑问:“师姐,如今的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像一个杀戮怪物?” 玉宓的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喉间一阵发堵,哽得她说不出话来。她只是觉得心疼,心疼包谷把一切都挑在自己的肩上,心疼她为护他们周全所付出的代价。 玉宓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笑意,说:“那倒没有,就是你现在站的高度太高,大家都有点怕你。” 包谷问:“你会怕我吗?” 玉宓反问:“我怕你还会骂你?” 包谷问:“你说要拆伙……” 玉宓恼羞成怒,那脾气“噌”地一下子又上来了,道:“还不让人发火口无遮拦一下了?” 包谷默。虽说她一直以来觉得她师姐的脾气挺好,觉得那“火暴龙”的外号只有“火”字和她师姐沾边,如今看来,她师姐这外号真不是平白得来的。惹到了,一点就炸,半点不带犹豫的。 玉宓见到包谷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弱弱地坐在那不敢再吱声,扔下句:“我去妖域了。” 包谷见到玉宓急着往外走,赶紧叫道:“师姐……” 玉宓在门口停住,回头看向包谷。 包谷说:“早点回来。” 玉宓的眉头一挑。 包谷又轻轻地弱弱地补了句:“我刚才去了趟厨房,没见灶上有做吃的。要不,我找几个厨子?” 玉宓几步回到包谷的跟前,抬手一摸包谷的肚子,问:“你这到底是什么肚子?胃口越来越大了,你融的玄天剑里的神骨神血不会是饕餮的吧?” 包谷说道:“顶多就是有点神性能力而已,这和是哪种神物没关系。况且饕餮是神级的么?” 玉宓道:“我去厨房给你炖上,一会儿饿了你自己去厨房盛。”她斜睨一眼包谷,说:“早上我在厨房给你炖的是一天的量。”你一顿就给吃光了,怪我没给你做饭? 包谷“嗯”了声,说:“其实我不饿。”就是馋。她真没觉得肚子饿,就是总想吃东西。 玉宓不是包谷,不知道包谷现在到底是不是真的容易饿,她只知道包谷涅槃重生后就是一只正在长身体的小凶兽,需要大量的能量供应生长所需。虽说包谷不长个头,但包谷身上的气势却是越来越恐怖,远不是刚涅槃重生动弹不得时可比的。 玉宓去厨房给包谷弄了吃食炖在灶上,这才匆匆赶去妖域。 包谷在玉宓走后,以传音玉符把包念回叫了过来。 包念回踏进书房后,对包谷躬身行了一礼,唤道:“师傅。”她经常进她师傅的书房翻看研究她师傅留下的一些法阵图和典藉,进她师傅的书房从来不需要通禀,这次亦是习惯性地直接就迈进去了。待行完礼一抬头忽然发现她师傅端坐在书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那正在刻的法阵黑乎乎,右手握着刻刀在玉简上刻画着,左手则拿着一株足有簸箕大的万年血灵芝一口一口地啃着。那颤口微启,一口下去就是一个缺。包念回当场看愣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拿万年宝药直接开啃的,就连她师姐那也是炼成了丹药吃的! 第724页 包谷头都没抬一下,说:“自己拉张椅子坐过来。” 包念回回过神来,拉了张椅子挪到书桌旁,视线落在那正被一口一口啃没的万年血灵芝上,又朝她师傅瞅了眼,小心翼翼地问:“师傅,直接啃万年血灵芝能完全吸收它的药性么?不难吃?”血灵芝,苦中带腥,特别是这万年血灵芝最是滋补气血,那味道……宝药的幽香都压不住药腥味,血腥的药腥味,师傅也啃得下口! 包谷淡淡地应了句:“还好。”她问道:“你看过主舰的法阵图和建造图了吗?” 包念回应道:“看过了。能完全操控主舰。” 包谷说道:“赵景此人可信,但他召聚的三十万仙家来路颇杂,是否有来路不明居心叵测的人混迹其中还很难说。不能说有,但亦不得不防。如今在这空间裂fèng天机隔绝之后是无法与外界联繫的,待主舰开到仙域,想必会有不少仙家与外界联繫。大战在即,生死攸关的当头与外界联繫的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联繫关系亲近心存牵挂之人,另一种则是安插的眼线探报。传音玉符波动传出去时大阵会有气机感应的,你安排幽影阁的人盯紧大阵,对那些以传音玉符与外界联繫时多加注意。” 包念回应道:“弟子遵命。” 包谷将面前这已经刻好的阵图推到包念回的身边,道:“这是战王城方圆万里的疆域图,亦是此次出征作战图,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 包念回接过阵图仔仔细细地看过后,问:“师傅是想让弟子主持攻打战王城之事?” 包谷说:“砍帮终归是要全部交到你手里的。这是生死之战,即使不让你主持,也该让你知道要怎么打,为什么要这样打。我的路数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多些见识总是好的。” 包念回听得包谷说要把砍帮全部交给她,不由得一愣,道:“砍帮是师傅一手打下的基业,怎可……”就算所有人都这么说,她也从未想过取代师傅的位置。在她看来,她现在和当少令主时除了称唿变了外,没什么区别,也没别的想法。她什么都不缺,又有师傅护着,挺好的。 包谷问:“我不把砍帮交给你,还能交给谁?”她说道:“此事言之过早,以后再说。”她朝包念回面前的法阵图一指,说:“说说看,从这阵图上都看出些什么。” 包念回凝神想了想,说:“师傅是想以战舰为阵攻打战王族。论修行境界和战力,我们是远不如仙域势力,唯一的优势就是庞大的舰群和师傅这位法阵大宗师。”她的视线落在包谷标出的坐标上,又再仔细地看过下方的山脉地势以及布在山脉地势中的法阵阵图,将这阵法阵发动后的力量都又推算了一遍,说:“师傅定下的主舰出现在仙域的位置坐标在仙域动用大阵力量能够轰击到的范围之外,这高度……在云层之上,哪怕是引发地脉能量作同归于尽的轰击都无法达到这高度。以砍帮舰群的规模,在失去山形地势地脉力量为依凭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是有帝器亦不能布下大阵困住我们,这样能确保我们随时可以撤走。若主舰全面发动轰击,这距离在主舰大阵的轰击范围里。”她朝法阵图右上角的一个单独坐标一指,问:“师傅,这是哪的坐标?”她掐指算了算,问:“仙域帝都的?” 包谷轻轻点头。 包念回惊得瞳孔都收缩了一下,她“咝”地倒抽口冷气,问:“师傅是想……” 包谷说:“我不想没完没了地打下去,此一战,一战定干坤。如果仙帝此事再出手,我们就屠帝城。” 包念回再一次倒抽冷气,叫道:“师傅,当初清潆师姐轰了帝城那么久都没能把帝城的护城大阵撼动……”她话到这里,想到她那师姐在法阵上的造诣远逊自家师傅,连她都比不过!她师傅最擅遁一位,若真把帝都的遁一位找到…… 屠帝城? 仙域帝都,那得有多少强者?砍帮杀过去不是找死? 包谷说道:“念回,你只需记住,砍帮以主舰为城,只要主舰在仙域地界,砍帮的人就能在主舰上修行。有帝器镇舰,除非被破了主舰大阵的遁一位,只要不出主舰,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主舰是能扛住破界传送的毁灭力量的,又能开启传送,只要不被对方的大阵拖住,仙域随处可去。” 包念回点了点头,问:“那屠帝都……” 包谷说:“仙帝不动,我们不动。仙帝动手,我们就屠帝城。总之就是谁动手打谁,哪怕他是仙帝!” 包念回默默的呆呆地看着她师傅。好一会儿,她才弱弱地说了句:“师傅,我们只是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一个帮会而已。” 包谷轻飘飘地回了包念回一句:“你师傅我在踏进修仙界前还只是个米粮铺老闆的女儿。” 包念回说:“这是仙域。” 包谷说:“我那时候还是个凡人呢。” 包念回简直想泪奔。她一把拽住包谷的袖子,说:“师傅,我们只是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一个帮会,你让打仙域的仙帝屠帝城……”她吓得泪水花子都出来了,叫道:“我害怕!” 包谷没好气地骂了句:“出息!我又不是让你去!我是让你给我守好主舰!还有,查清楚赵景手下有没有混进来细作,主舰大阵的传送域门把守好,若有外人者潜进主舰,给我直接动用主舰大阵力量轰!主舰上镇有帝器,就算是半帝强者过来都能给轰趴了!” 包念回含泪问道:“那仙帝要上主舰来了呢?” 包谷乐了,说:“立即启动破界传送带着仙帝一起传送回荒天界!天道法则力量压制之下,弄不死他!” 包念回:“……”她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叫道:“师傅,你让我留守主舰,你是想自己杀到帝都去?”她顿时急了,叫道:“你还嫌没被揍够……”话到嘴边,想到说出来太丢师傅面子,给咽了回去,眨眨眼,弱弱地看着自家师傅,又暗暗着急,那神情即搞笑又可怜。 包谷说:“我自有分寸。” 包念回愣了下,“哦”了声。她知道劝不动师傅,便不再多言,只在心里说了句:“我要告诉师伯。” 包谷把包念回跟前的阵图玉简卷好塞到包念回怀里,道:“忙去吧。等你师伯回来我们就启程去仙域。” 包念回应了声:“是!”收好她师傅给她的玉简朝外走,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向她师傅说了句:“师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包谷挥了挥手。 包念回只能沉沉地暗嘆口气,离开。 包谷背靠在椅子上,闭眸养神。此去仙域,情况难料,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谁又知道?她做了这些准备都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亦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变故。包念回觉得她拼上仙帝是以卵击石,满是担忧。她何尝不是心情沉重,难料此行生死。可是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只能往前,只能拿命去拼。 第五百一十章 以阵对阵 玉宓回来时不仅带回了多宝灵猴,一起回来的还有清潆。 包谷以为清潆是来拿仙灵石的,待见到清潆略忐忑地低着头在门口不进来,才觉有异,问:“怎么了?进来吧,站在门口做什么?” 清潆求救似的看向玉宓。 多宝灵猴蹭地一下子跃在包谷的肩膀上坐着,亲昵地蹭着包谷的脸,吱吱叫唤。 包谷见到多宝灵猴眸光一软,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她轻轻摸了摸多宝灵猴的脑袋。 玉宓笑着轻轻拍了记清潆的后背,道:“自己的亲师傅,还怕吃了你不成?”她率先踏进书房,说:“这小呆子犯浑把师母的嘴唇给咬破了,被师母发配去了幽暗森林。那地方有通往幽冥鬼界的空间裂fèng,虽说时不时有大鬼钻过来有些不太平,但并无大战。那地方阴气足,一向只有鬼道妖修才往那地儿钻。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郁闷地站在鬼窟前跟一群大鬼大眼瞪小眼,便去找师母把她给调了回来。” 包谷愕然问道:“清潆,你咬你太师母的嘴唇做什么?” 清潆低着头不吱声。刚才玉宓师伯问她,她说了后,玉宓师伯笑得都快直不起腰。 玉宓对包谷道:“你还是别问了。我先带清潆和小猴子下去给他俩安顿住处。”叫上清潆和多宝灵猴走了。 包谷见到清潆和多宝灵猴回来,心头稍定两分。她以传音玉符联繫包念回,让包念回确定砍帮上下是否已经全部就位,她亦到了主控室操控主舰大阵里里外外仔细检查过,确定无误后,这才启动主舰破界传送大阵从空间裂fèng之地传送往仙域。 第725页 强大的破界传送力量直接撕裂了空间界壁,横跨苍穹,以横压苍天之势出现在战王城上空。 原本晴空万里的战王城上空忽然被撕裂出一道横跨天际的巨大的空间裂fèng,刺眼的金光和强大的能量波动从那充满了狂暴的空间毁灭力量的空间裂fèng中溢了出来。 翻滚的空间狂暴力量宛若乌云般笼罩在战王城上空,天地为之昏暗。 一艘高达数百丈的巨型战舰的舰头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紧跟着便是那长长的、庞大的舰身从空间裂fèng中冲出,那巨大的舰身几乎覆盖住整座战王城的上空,稳稳地停在了战王城上空的云层中。战王城中的人再抬起头时看到的不再是苍穹,而是一艘遮住苍穹比战王城还要大上一倍的巨舰!它的体型、涌盪的能量波动深深地震撼了战王城里的每一位仙家。 包谷立在主控法阵室的投影壁前,看着通过法阵传送到投影壁上的战王城景象。 战王城中一片繁华,街上骑着妖兽、踩着仙宝的仙家尽皆驻足仰头望向空中,跟着便是一片恐慌,原本繁华的大街顿时乱作一堆。 包念回坐在旁边的主位上,坐镇主舰。她叫了声:“师傅”,说道:“右使营果然有人与外界联繫。” 主舰大阵在右使营的人与外界联繫时的气息波动穿过主控法阵传出去时便将人锁定住。幽影阁通过气息锁定人,才调出记载其来歷背景、军功的军册进行核查。 包谷的神念与主舰大阵相勾连,那些通过传音玉符穿透主舰传出去的微弱气息波动没能逃过她的感知,她的视线不经意地从那些与外界联繫的人身上掠过,却忽然感到有一个人给她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她的神念掠过去之后又扫了回去,只见那是一个面容格外年轻约有二十出头年龄的男子,白净中透着几分刚毅,那双眸子特别亮,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从他身上的气息看出他的修行境界应该是在玄仙境,他身上穿的盔甲制式则表示他是一位统军千人的小头目!他的脸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身上的气息并非包谷熟识的人的气息,却给她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她颇觉怪异,不由得凝神细看,忽然注意他手里的传音玉符发出去的气机与身上显露的气息不一样!这人改换了容貌气息混在了右使军中,而他通过传音玉符传出去的真正气息与她修行的玄天功法如同一辄,且,这人也是她熟识的。战王族的嫡脉,她见过的也就那么几个。 包谷转身踏上传送法阵瞬间传送到右驶营舰舱中! 右驶营的大军已经集结待命,列成军阵整齐地立在舰舱中间的广场上。 包谷的速度极快,她从传送法阵出来如一阵风似的落在那人所立的战车前,微微抬起头,冰冷沁凉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神情一片幽冷。 突然出现的包谷把周围的右使军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她身上的凶焰气息竟令人不寒而慄。 包谷冷声道:“你跟我来。” 那人身后的八人下意识地微微侧身朝着那人靠了靠。 那人见到突然出现的包谷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赶紧抱拳行礼道:“见过左令使。” 立在将台上的赵景火速带着人赶过来,先向包谷行了一礼,唤道:“左令使。” 包谷说了句:“他,以及他身后的八人随我走。” 赵景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仍是道了声:“是!”对那名千夫长说道:“你们随左令使去。” 那千夫长应了声:“是!”缓步迈下战车,与身后的八人低头朝着包谷走去。他们的态度非常恭谨,低着头往前迈了两步,忽然身上爆发出一股勐烈的战意,几乎同一时间祭出各自的本命宝剑朝着包谷杀了过去。 为首的那名实力在玄仙境的千夫长所爆发出来的竟是大罗金仙境的能量波动气息,他手执一把通体缭绕着五行气息的大罗赤金剑以锐不可当之势转瞬间便杀到了包谷的面前,剑刃以比光还快的速度直刺包谷的额间灵台,杀机尽现!他身后的八人则同时封锁住包谷的退路及周身要害,剑剑皆在取包谷的性命。 包谷立在原地丝毫不动,淡淡的宛若波光般的血色光影笼罩在她的周身。 那刺向包谷额间的剑没进光影中剑身顿时呈一片扭曲状,那距离包谷不过寸余距离的剑直接没在了那扭曲的光影中,一寸的距离剎那间便如宛若隔了数个时空般遥远。 那千夫长手里的剑如此,其余几人的剑亦是如此。 那千夫长一击不得手,爆喝一声,施展出一招破空,强大的剑意瞬间撕裂了包谷布下的空间域场再一次朝着包谷杀去。就在他的剑划破撕开包谷布下的空间域场的瞬间,包谷抬腿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战车上,撞得战车上的防御罩发出“嗡”地一声,防御力量瞬间开到极至。 就在包谷出手的同时,赵景以及他身后的随从尽皆反应过来,赶紧朝着那八名杀向包谷的护卫沖了上去,将其拦下。他们一交手和发现这几名战力在玄仙境的人竟有金仙境的战力,连手中的剑都是金仙境的五行赤金剑! 一瞬间,赵景的脸都绿了!这些竟然是战王族的人!看这战力和阵仗,分明是一个嫡脉八个家将!修行境界才在玄仙境,应该是战王族的小辈。 那千夫长背抵在战车上,手握紧五行赤金剑,用力一挣想要站起,却只觉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同时一股汹涌之势自小腹一直涌到咽喉,然后“噗”地一声喷出口鲜血,身子一软便要倒下,他以剑尖撑地,抬起头看向包谷,道:“真仙境竟有如此战力,你也算是相当了得!”说话间,又“噗”地一声喷出口鲜血。 包谷无视身旁的打斗,她的视线落在那千夫长身上,道:“我们本为同门,原本我以为战王族会是我的依靠、我会是战王族的助力,可我没有想到我来到上界后第一个人置我于死地的是战王族,第一个逼得我走投无路的亦是战王族。” 赵景身后的几名大罗金仙境将领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擒下了那八名家将。 那千夫长嘴角含血地对包谷说道:“你选择站在已故的混元大帝那边,战王族追随兹武帝,立场不同而已。” 包谷轻轻点头。他的话让她忽然释然。她说道:“是啊,我们是不同的势力不同的立场,不是同门。我以为我们是同门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她突然就不恨了。恨,是恨本该相互维护的同门举刀相残,恨的是亲人间为助外人自相残杀。可从一开始,她和战王族就不是同一势力、同一阵营,她师傅战神玄天被逐出战王族,他们就更不是同门。那缕来自同门间的挂碍随着这个认知消失了,她的心头便似卸下了一块石头般一轻,这份轻松让她的眸中亦有了淡淡的笑意,就连眉宇间的郁结和身上的唳气亦散去了不少。 包谷整个人忽然变得宛若闲庭信步般轻松,身上的气息多了几分悠然。她说道:“放他们回战王族。” 赵景的神情一变,道:“左令使,这……他们蜇伏如此之久,若这样放回去……”砍帮的底细还不全漏光? 包谷看着那千夫长说道:“玄天,蛮荒界相识一场,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玄天一愣,问:“你不后悔?你就不怕我走漏砍帮的底细?” 包谷说:“一位千夫长能探到多少有用的消息?真正的关键所在连念回都不知道,更何况你?”她说完,吩咐句:“放他们走。” 赵景抱拳唤道:“左令使……”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砍帮从创建之初起就不缺各势力的眼线。”她看了眼赵景,道:“不过自己的部下是些什么来路最好还是掌握清楚点。”说完,转身一步迈出,踏上传送法阵离去。 赵景惊得愣在当场。一个势力若是被敌对势力的眼线渗透在内部大肆破坏,这……左令使竟浑不放在心上? 赵景很想弄死玄天几人,可左令使的命令他不敢不遵,当即一挥手,让人把玄天几人扔上传送法阵传送出了主舰。 包谷刚回到主控室,就听到包念回一声大叫:“师傅!”那叫声过于尖锐,以至于连声调都变了,把包谷都吓了一跳!若非身边没有攻击波动,她还以为是有谁杀到了跟前,或者是自己突然变成了无比可怕的怪物。然而,随着包念回的话音落下,包谷一眼看见投影壁上显现的影像——砍帮主舰被密密麻麻的仙域大军给围了! 一千多万仙域大军以大军和王器为阵,布了个封天绝域大阵把主舰给困在了军阵中间! 仙帝的帝驾就在与主舰顶层平行的云层中,公然摆在那! 仙域动用不了地脉力量布阵,拉不出砍帮这么多的战舰,他们有一个绝对的优势——人多!王器多!还有一位仙帝! 第726页 包念回已经变阵,启动了全面防御。她问道:“师傅,突围吗?”这是真被困住了啊! 包谷几步挪到以透明的晶精以及法阵制成的透明窗户前,她半眯起眼朝外面由仙域大军布成的封天绝域大军看去,对包念回说了句:“别闹,让我找找遁一位。” 清潆大步蹿进了主控室来到包谷的身边,叫道:“师傅,就是这个阵困了我好几万年!” 曲迤柔、玉修罗、司若亦赶到了主控室。 玉修罗脸色发白地说:“我们被围了,对方早有埋伏。” 司若问:“包谷,可有把握找到遁一位?若能找到遁一位一击破敌,仙域这一千多万生力军能全灭在这。” 包谷收回视线,道:“仙域有法阵高手,这阵是特意针对我来的。” 司若问:“什么意思?” 包谷说:“就算我找到遁一位,对方只要在我出手时稍微阻一下我噼向遁一位的轰击力量就行了。对方有备而来,想靠破遁一位一击破敌,等同做梦。”她估计她在仙域扛着妖皇棺于各王族城池杀进杀出大肆破阵,破阵的手段早被仙域的强者研究透了。她说话间,启动各层战舰舰仓,将一枚烙有法阵的阵牌拍成了主控法阵镶钳阵牌的卡糟中,烙在阵牌中的坐标通过主控法阵精确地传送到每一艘战舰的传送坐标位上,她再启动传送,将主舰内的战舰全部传送到主舰外。 四千多艘战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主舰四周,以主舰为阵眼,四千多艘战舰为阵位,瞬间组成一个巨大的防御大阵。包谷再将一缕气机拍进主舰的主控大阵中传递到作为主舰镇舰阵眼所在的干坤神扇中直接激发了干坤神扇的力量。 原本合在一起的干坤神扇“哗”地一下子全部展开,它强大的帝器气息波动以及阵眼位的阵势发动,使得它所立之处的空间一阵扭曲,其气机笼罩了整座主舰,干坤神扇与主舰由大阵相连,在此刻仿佛融成了一体。随着干坤神扇展开的扇面,一个无比恐怖的血狱世界逐渐呈现出来,翻滚的滔滔血海宛若汪洋般看不到尽头,就在那扇面完全展开的瞬间,一股比王城主舰气息更为恐怖强大数百、数十、数千、乃至无法形容的滔天凶焰夹杂着无尽的血煞气息喷涌而出! 那原本雪白无暇宛若极品羊脂美玉般的干坤神扇瞬间红得宛若由流淌的鲜血浇成,无数强大的凶兽从干坤神扇中的血海中咆哮着冲出来,成群结队地沖向了干坤神扇外…… 主舰大阵的阵眼处暴发的无比恐怖的气息在宛若“嗡”地一声震颤中直冲九霄。 王城级的大罗赤金主舰的上空被遮天蔽日般的厚厚血云所覆盖,天地都染成了一片血红色。那血狱世界不断蔓延,最后把整艘王城级别的主舰包裹在了其中! 王城级主舰又一次暴发出非常强大的气息疯狂地抽取着四周天地的仙灵之力。 封天绝域大阵乃封绝天地隔绝天机的绝阵,然而,当封天绝域大阵封印的力量超过自己能够封印和承受的极限,它唯有轰然崩塌一途。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手段和技巧都是一击即碎。 砍帮弱吗?弱!一百多万仙家若是与仙帝的大军正面交锋,连一个回合都不撑不住。 可是她有帝器,她有如此庞大的战舰群,她有登峰造极的法阵本事!以为他们的修行境界弱就可欺?她杀敌凭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修行境界,更不是自己的拳头,而是资源和法阵! 包谷引导法阵力量,将头顶上空的血云化出一张惟妙惟肖的人脸状,特别是那双眼睛化得特别的逼真,那人脸正对着仙帝所在的方向,然后,狠狠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第五百一十一章 你行你上 忙完防御布置,包谷转身对包念回说道:“传令下去,战舰营轮休待战,其余诸军取消备战。” 包念回不解地叫道:“师傅,这……”他们现在还在仙帝大军的重重包围下,除了战舰营以外,居然全部取消备战? 包谷说道:“封天绝域大阵需要绝对力量压制才能形成完全封绝。当初荒天界能封印住清潆是动了整个荒天界的灵力和至少千件圣器才将她封住。我们有王城级别的主舰,以舰群和内蕴血狱世界的帝器布下的大阵,仙帝想要以封天绝域大阵封住我们,除非他有天狐皇族那样的家底拿出十二件帝器镇住四面八方,再调来足够支撑住十二件帝器全面发动时消耗所需的能量方才能将我们封绝。且不说他没有十二件帝器,就算有,他也撑不起十二件帝器无休止的消耗,他的封天绝域大阵不攻自破。”她打仙帝根本没有胜算。她不打仙帝,摆出防御大阵,仙帝撑不住消耗封不下去就只能主动开打。她现在要做的防御,而不是出击。这种级别的防御,只能靠舰阵,那些大军根本用不上。 她的防御力量全开,仙帝想要打下她,难!一旦仙帝久战不下,那便成骑虎难下之势。打,打不下,撤?仙帝撤了,把战王族撂在这留给她灭?仙帝打天狐皇族丢了一个黎王族,如今亲征无功而返再丢一个战王族,这丢的就不是脸面,而是威信和地位了! 仙帝的封天绝域一撤,砍帮的人留在主舰中不出去也能修行,各种修炼所需的资源足足的,什么都不耽误。 她耗得起,仙帝耗得起? 包谷又对清潆和多宝灵猴说道:“仙帝那里需要你们盯牢了,若是仙帝亲自出手,你俩负责拦击。” 多宝灵猴用力点头,“吱——”地一声叫唤。 清潆想了想,亦点了点头。 ******************** 仙域大军将砍帮的主舰围出,就算是主舰上飞出来一只苍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更别说主舰上下来九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玄天几人刚下主舰就被逮住,重伤的他连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像只死狗似的被按住。他刚叫了声:“我是战王族的公子天。”便陡然感觉到身后的主舰爆发出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惊得他扭头看去。 先是看到砍帮的战舰尽出,摆出了防御大阵,紧跟着又是帝器波动爆发出来,一把扇形帝器浮现在战舰上方,然后,一片满是强大血煞凶物的血狱世界裹住了主舰…… 一连串的动静惊得玄天愣了愣神,然后身后按住他的人揪住他就往銮驾方向推。 玄天被推到銮驾外时,仙帝正抬眼望向那战舰群上空由血煞凝聚的血云幻化出的人脸,那人脸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仙帝被这白眼给弄得一愣神:这包谷莫非幼稚到要想用一个白眼挑衅激怒他? 倒是天狐皇族的干坤神扇出现在此处,让仙帝微微地皱了皱眉。这天狐皇族待包谷倒比嫡亲孩子还亲,先是妖皇棺,如今又是干坤神扇!这是想扶持包谷吞併仙域?凭包谷? 就在这时,有人来禀说是战王族有嫡系弟子混进了包谷的王级战舰,刚有消息传下来,如今收到消息的战王放族弟子正在外侯着。 仙帝说道:“宣!” 随着一声通传:“仙帝宣战王族玄翎觐见。” 玄翎低着进入銮驾中,向仙帝行了一个大礼,道:“战王族玄翎拜见陛下。” 仙帝微一抬手,示意玄翎起身,问道:“你有王级战舰上传来的消息?” 玄翎躬身抱拳道:“回陛下,臣女的弟弟玄天失踪许久,刚才突然传音于我说他在包谷的主舰上,臣女的弟……”“急报——”一声高唿声打断了玄翎的话,跟着玄翎就见到她弟弟玄天以及八名随侍家将一起被推了进来。 玄翎被突然出现的玄天惊了一跳,愕然问道:“你不是在砍帮主舰上么?”她见到玄天伤得极重,被押解的人一推就往前倒去,下意识地上前扶住,惊声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 玄天被玄翎扶住,见到自己的亲姐姐在这里,亦是大松口气,说:“包谷发现了我,我本想刺杀她,结果……她一脚把我踹飞……噗……”说话间,没忍住,又吐出一大口血。 玄翎赶紧给玄天渡气。 玄天摇头拒绝玄翎的渡气,接着说:“她……她……的修行境界看似在真仙境,但战力至少得有王境,非……非常恐怖。” 陪驾在仙帝身旁的战王族战王认出这是自家的孩子,几步来到玄天身边,先摸出一颗疗伤药给他餵下,又扣住玄天的腕脉以神念朝他体内探去,顿时神情大变,道:“她真的只踹了你一脚?一脚能把你踹成这样?”五脏六腑全身经脉全碎,整个腹部全是血,内脏都给震碎了! 玄天虚弱地轻轻点了点头。 仙帝见到战王亲自出手,便知这确实是战王族的嫡脉子嗣无疑。他出手以自身仙灵之力为玄天稳住伤势,问:“包谷放你离开,可是有话?” 第727页 玄天说:“没话,说是在蛮荒界相识一场,放我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在场没一个人相信。 仙帝单手将玄天托起来,扶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玄天诚惶诚恐,不敢坐下,被仙帝按住肩膀压在椅子上坐下。 仙帝贊道:“你能发现端倪混迹到对方大营,委实不错。” 玄天欠身行了一礼,道:“谢陛下!”大战在即,他亦不罗嗦,直接步入正题,道:“迷魂窟的赵景为包谷招揽了三十万战力。包谷还有一个虚弥宝界,她用虚弥宝界带了百万修仙者上来,这些修仙者修行境界低弱,目前不足为惧。包谷眼下的依仗是战舰群和她的法阵本事,她除了那艘王级主舰,还有一千支战舰群。这些战舰群以一艘千丈战舰配十艘百丈战舰、五十艘十丈战舰、十艘三十丈战舰为一舰群。她目前有六百支战舰群在手上,送了四百支给天狐皇族。” 一位身着王袍的强者叫道:“送?” 玄天说道:“对,送!天狐皇族打金雕妖皇所需的一切资源都是砍帮在供给。包谷飞升上界时掏空了荒天界能带走的一切修仙资源。她把自己建立的荒天界第一大势力给卖了,只带走了愿意随她来上界的一百万修仙者。不过她在荒天界留下了一个玄天门,玄天门掌门是她师侄,手上有一件清潆用神金铸炼的地仙境仙宝,包谷去封印清潆的封天绝域大阵中刨出来的烙满天道法则力量的升仙台基石建的青州大阵亦在他的手中,据说这座大阵能够轰杀掉全盛时期的帝魃!包谷师承妖圣,她将神莲一脉的法阵本事特别是杀阵用到了极至。她的可怕在于她于法阵一道上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 仙帝的眉头一跳,问:“你说包谷从封印成为帝魃的清潆的封天绝域大阵中刨五行仙石?” 玄天说道:“是!荒天界数万年无仙飞升是因为没有破界域门。包谷从封天绝域大阵中刨出了五行仙石送给天狐皇族,天狐皇族才能建成破界域门重返上界。” 帝驾銮殿中的随驾众臣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玄天忽然又补充道:“哦,对了,她去封天绝域大阵中刨五行仙石时,成为帝魃的清潆还被封印在封天绝域大阵中。” 这说明什么?说明包谷在封天绝域大阵还处在完全封印状态下她都能随意进出! 仙帝的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冒出刚才王级战舰上的那一个大白眼,下意识地把那记白眼理解成了“想用封天绝域封住我?你个傻冒!” 战王关切地问道:“包谷此次的目的是什么?”这是最主要的一点。 玄天道:“下达到各营的令谕是踏平战王族,若仙帝援手战王族则屠帝都。”他略微顿了下,说:“依我所见,包谷此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砍帮建在空间乱流之地的驻地无法修炼,她是打算以战舰为城在仙域扎根立足。” 一名仙域重臣问道:“天公子可还探到什么重要消息?” 玄天略作沉吟,说:“我探到的其他消息于眼下的战况都无益处。” 仙帝又问了句:“清潆可在王级战舰上?” 玄天说:“在!清潆和多宝灵猴都在。” 銮驾中的气氛陡然沉重了下来。对方真正的战力是那王级主舰以及六百支战舰群、两位半步帝境强者战力、两件帝器,以及一个法阵造诣极高杀业滔天的包谷。这是一支足以和仙帝硬多硬的力量!包谷放回玄天是在告诉他们,她有能拼仙帝的实力,她的力量不是他们这些王族能撼动的,她并不在意让他们知道她有多强! 甚至有人在想,包谷放回玄天,是不是因为她灭定了战王族,玄天放不放,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而已。 战王亦感到事情的棘手!此战必须得灭掉包谷、清潆和多宝灵猴,不然战王族休矣! 仙帝扭头看向一位鹤髮童颜的老者,问道:“贺老可有把握破掉包谷所布的大阵?” 那被唤作“贺老”的仙家面色悠沉地说道:“回仙帝,世上没有不能破的法阵,但要破包谷的大阵,须得先破干坤神扇的血狱世界!在血狱世界的遮掩下,我们连对方布的是何防御大阵都不知道,更无从推算阵位。”他又看向玄天,道:“若是天公子能有王级战舰的阵图……” 玄天说:“包谷早料到赵景麾下有眼线,防得极严,那等重要的东西就连赵景都接触不到,又岂是能为我所得的?” 仙帝果断地道:“强轰!贺老,你们研究一个威力极大的杀阵配合本帝,务必一击将包谷一行全部歼灭在此处。” 贺老很不客气地回道:“陛下,包谷乃神莲一脉的传人,与她拼法阵很是不智。老臣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找遁一位一找一个准的人。” 仙帝的眸光微寒,道:“那不知贺老有何高见?” 贺老说:“陛下若要老臣布杀阵老臣自当不遗余力,只是对上包谷,后果难料。要知道包谷不仅擅长找遁一位,还擅长改动别人的法阵为她所用。不知诸位可还记得自己兵营、防御要塞的防御大阵被悄无声息地改成了杀阵的事?” 战王冷哼一声,道:“贺老,包谷现在还被困在封天绝域大阵中呢,她能出阵破你的杀阵?” 贺老轻飘飘地回了句:“敢问战王,封天绝域大阵当真能困得住包谷?封天绝域大阵出自神莲,神莲以此阵一举封印了妖域两位妖皇名扬诸界!我等布下的此阵乃半卷残阵,是经过推算自行补全的阵,有几成当初神莲封印两位妖皇的威力还很难说,而包谷是正统的神莲一脉的传人,精通真正完整的封天绝域大阵。”师从强大传承水可怕,可怕的是师从强大传承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一名脾气暴躁的王侯听不下去,站起身怒道:“说那么多做什么?一千多万大军摆在这踏都能把她踏平了!”他抱拳道:“陛下,臣愿作马前卒,率军沖阵!” 仙帝笑叫一声:“好!不愧是孤的神勇王!”他看向贺老,道:“贺老,本帝将左右护法和神勇王、战王所领兵马交予你,限你在天黑之前破了干坤神扇的血狱世界!仙域战力最强的四位王加上两件帝器相助于你,破掉这血狱世界绰绰有余了吧?你可别跟本帝说以法阵本事立世封王的贺王族对付不了一个包谷?” 贺老差点就想撩袖子大吼:“你行你上啊!”可那是仙帝,他敢把这句话吼出来仙帝就能撸了贺王族的王爵,一个巴掌就能轰得贺王族翻不了身。贺老心里把仙帝骂一万遍,面上眼观鼻、鼻观心一片恭谨状地道了句:“臣遵旨。” 第五百一十二章 坑爹队友 贺老说道:“包谷以舰为阵,布的乃是军阵,军阵灵活多变,通常对上军队要么以快打快,要么一力破万法。论快,包谷的战舰可进行传送瞬移,她若是以意念控制大阵再操控战舰变阵,不过是瞬息间的事,而仙域以大军为阵,令命下达到变阵、以及大军协调都远不及包谷快,故此,以快打快不能用,唯有一力破万法。”他顿了下,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方才包谷在发动血狱世界前,便已将舰阵布成,她以战舰为阵,布的是都天玄武阵,此阵无论从哪方面进攻遭到的防御力量都是一致的,唯一的破阵之法便是以全部力量击在一点上,若能打通这一个点,便能从这个点撕开一道口子。破包谷此阵,无甚技巧,认准一个点以最大的力量强轰,所有的轰击力量都集中落在一个点上。我这有一杀阵,可将诸军力量合为一处,发起绝杀攻击,不过……” 神勇王不耐烦地叫道:“不过什么?” 贺老说:“不过对方有多宝灵猴,多宝灵猴有混元大帝的仙宫秘境,又有清潆,清潆手上有炼天鼎,若是清潆公主和多宝灵猴联手引帝境强者手段相抗衡,纵然是千军万马配合杀阵亦难破此阵。不知,何人出战清潆和多宝灵猴襄助破阵?”他慢悠悠地说着话,视线从左右护法王、神勇王、战王身上一一看过去。 仙帝自然看出贺老这jian滑的老东西在谋算些什么,他冷哼一声,道:“那一魃一猴非帝境手段能降,他们若敢出战,本帝亲自擒来。” 仙帝此话一出,众人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即,仙域的封天绝域大阵变成了杀阵,以执帝器的左右护法王、神勇王、战王为前锋,集万军力量于一点,对着包谷所在的被干坤神扇的血狱世界所笼罩的战舰群方向轰了过去。 强大的轰击力量凝聚成一条不过手指粗的光线狠狠地灌进了血狱世界中。 沿途的妖兽被那she来的光线穿过,顿如烟云消散…… 那浓如实质的血雾被光线穿过时便如一根烧得通红火热的铁钎落进遇热即化的蜡里,触到光线的地方瞬间被蒸发一空。 第728页 那光线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落在了以战舰为阵布成的防御大阵上,发出“轰”地一声剧烈撞击之声,光点之下的一艘十场战舰当场炸碎。战舰中的那名洞玄期的修仙者随身所带的传送玉符在战舰炸碎时便发动了传送,可他还没来得及被送走就被轰碎了——在战舰中操控战舰的他甚至还没意识到有事情发生就已经死了。 那光线在轰碎十丈战舰后在防御大阵上撕开一道方圆数丈的口子,那口子如昙花一现般又立即合上。 很快,仙域的第二击轰击力量又落在刚才撕碎的口子处。 一道轰击光线从仙域大军中冲出落在砍帮的防御大阵上,将那防御大阵生生地撕开一道方圆数丈的口子,那口子还在不断地扩散,防御大阵的力量亦在不断攀升。 一千多万大军,两件帝器,还有数量难估的王器一起发动的轰击,这力量是包谷无法估到的强大。 防御大阵再强,它亦有个能受到的极至的力量强度,一旦超过这个强度,大阵立崩。 这防御大阵和主舰大阵是一体的,若主舰大阵崩,她的战舰群就得全部瘫痪,到时候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包谷知道仙域强者无数,从不觉得自己能在法阵造诣上独领风骚,从不曾小瞧仙域的强者,却没想到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即找到有效的破阵之法。 通常破阵的人都会选择找阵位、阵眼,将大阵研究透彻,以巧劲花最小的力气破掉法阵。此次仙域出手的这些法阵师却是位不走常理的犀利人物,他不找阵柱、不破阵眼,他就把手上的战力最大化然后轰击在最小的一个点上!对方可以把所有的力量都落在这一个点上,她却不能把整个大阵的力量都挪到被轰击的这个点上去挡。别的地方不防了?不防就得被打啊! 都天玄武阵讲究的就是一个全方位平衡,不怕大面积的连续不断的轰击,就怕这种锥子。她若是把所有的力量都聚来防这个点,她的大阵立即就崩了。 两件帝器加上一千多万大军以杀阵所形成的攻击力,就算是把炼天鼎填上去都未必扛得住。 这种攻势下,都天玄武阵抗不了多久。 千钧一髮,哪容包谷多想。她一把将超大储物袋从胳膊上揭下来,以意念控制超大储物袋将其打开,出入口往内的方向正对着超大储物袋的那无尽的虚空中,往外的方向则对着被大阵撕裂开的方向飞了上去,把那窟窿给补上了! 仙域集一千多万大军、两件帝器所形成的轰击力量瞬间没进了无边无垠的虚空中,连泡都没冒一个,连空间波动都没有一下,就像砸进了无底洞似的! 对方已经找到破阵之法,再布下舰阵防御便不再是长治久安之法,超大储物袋只能作一时应急所需,一旦对方反应过来,她就又得处在被打挨打的情况下。 她之前那防御全开让仙帝久攻不下从而进陷入退维谷骑虎难下境地的想法自然是不成的了,战局千变万化,再精妙的布局、再周全的安排都赶不上战局的变化,这时候拼的就是反应和应对能力。 包谷在逼得抛出超大储物袋应敌时就已经下了决定——打! 对方布杀阵的绝对是个阵法一道的绝巅高手,那杀阵摆得不仅霸气而且可谓是滴水不漏,圆润极至。 不过,这杀阵,它的生门即是它的死门! 包谷以自身气机勾连主舰大阵,将她的神念与主舰大阵连在一起,然后,踏上传送法阵,传到主舰上方,再瞬间变动大阵,以主舰打头阵,她立在主舰前端一手捞过超大储物袋按回在胳膊上,那超大储物袋的出入口仍旧大打开,将仙域轰来的力量悉数囊入超大储物袋中。 方才超大储物袋一出,即让仙域的人吃了一惊! 在包谷刚来上界后不久她手下喊出她带了一百多万大军上来,便有人料到她有虚弥宝界之类的神物,刚才又得玄天证实,仙域各王族都知道包谷手上有这样的东西。 然而,因为虚弥宝界不认主,谁的神念强大谁就能控制虚弥宝界,扔出去就不是自己的了。因此,谁都没有料到包谷会突然把虚弥宝界扔出来抵挡仙域轰击。 虚弥宝界一出,不少仙域强者懊恼地暗掐大腿,暗叫:“哎呀!”早知道她会把虚弥宝界扔出来就杀上去了,不需要靠太近,以包谷那般弱的心志,神念绝对强不了,这虚弥宝界还不是手到擒来之物?包谷的家底有多厚?看她挖宝荒天界和面前这战舰群就知道了,她能放哪?当然是放虚弥宝界了啊! 可是此刻,如此遥远,想上去捞——心念刚动,包谷居然冲出了主舰一把将虚弥宝界捞回去,一巴掌拍在了胳膊上! 她这大胆的举动让仙域的人都惊得眉头一跳,又是一喜!这可真是要宝不要命啊! 两件帝器、一千多万大军的轰击力量就在她跟前,她伸手去拿回虚弥宝界时,那距离就只隔了一张神皮!神皮的背面是她的胳膊,神皮的正面就是轰击力量! 那神皮打开的口子足足占了方圆数十丈距离,将她护在了后面,这让仙域众仙家又是一阵懊恼。 贺老则是大叫一声:“不好!变阵!盾防!” 神勇王大吼一声:“防个屁!趁她在舰外来不及回防,换个位置一击轰开她的大阵。” 贺老怒声大骂道:“轰你个大猪头脑袋,你没见包谷都蹦出来了吗?她这是要以虚弥宝界开道反攻过来!变盾阵,防!” 神勇王却是不甘,高声反驳道:“有陛下亲征坐镇,还怕她来攻?”他对战王、左右护法王叫道:“趁包谷出了战舰,一击轰死她!” 仙帝亦看出形势有变,而神勇王和贺王又起了争执,意见不能统一。他祭出帝剑便踏出了銮驾,传音道:“神勇王,本帝是令尔等相助贺老!”这时候他更相信贺老的判断。能一击打得包谷连虚弥宝界都扔了出来,贺老的本事由此可见一斑! 神勇王犹有几分不甘,却不敢不听仙帝的令谕。他自知自己没什么头脑,唯一的长处就是战力能为仙帝卖命听话!他万分可惜地长嘆一声:“哎呀!”恨恨地照着贺老的指引往盾阵方位上变动。 神勇王刚往盾阵方位上迈去,忽然感觉到对方有一股令人颤慄的凶焰气息扑来。他扭头一看,顿时吓得眼珠子都立了起来! 只见摆出乌龟王八硬甲阵的包谷的战舰群居然在眨眼的瞬间变了阵,王城级战舰宛若一头无比巨大的混沌遗界的凶兽以无比迅勐的速度裹挟着无尽的凶焰气息扑来。那王城级战舰被干坤神扇的血煞世界笼罩,战舰冲来时那无数的凶兽和强者精魂冲出,一个个宛若凶神般抡起手中的凶兵利爪铺天盖地般扑杀过来。在那王城级主舰之后,则是由数千艘战舰、六百个战舰群摆开的杀阵气势汹汹的冲来—— 仅瞧一眼,他便觉得哪怕自己有王境实力都得瞬间被灭在里面! 仙域大军几乎都慌了,亏得有仙帝大吼一声:“变盾阵!”将他们的心神震了回去,求生本能让他们火速循着贺老的指引站在了阵位上!就在包谷的大军冲到近前的瞬间,一面巨大的由无比磅礴的能量组成的泛着万丈金色光芒的大盾牌挡在了仙域大军前! 主舰“轰——”地一声狠狠地撞在了盾阵所形成的盾牌形的能量盾上! 那勐烈的撞击力量使得交撞处的的盾壁直接就破了,临近撞击点的那一片仙域大军瞬间被震成了血雾…… 整个盾壁都黯淡了下来,不少修行境界稍弱点的、离撞击点稍近点的仙家都吐了血。 主舰上的轰击力量、六百支战舰群的轰击力量宛若天罗地网般罩了下去—— 神勇王的脸都吓绿了!他刚才没有遵从仙帝的命令变阵,这会儿还不被这镇有帝器的王级战舰给碾碎成渣了啊…… 这是王级战舰啊,你拿来这么用,你就不怕战舰撞碎了? 贺老高声传音:“中军出例,封天绝域大阵封住王级主舰,侧翼大军以王境强者为首结成阵,以强力全力围杀舰群!快!” 包谷立在主舰上方,抬眼朝着发出神念传音的仙家望去。这位法阵大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贺老感觉到有一道注视的视线投来,他抬头一看,赫然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立在王级主舰的顶壳上最前端站着。他乍然看去还以为看花了眼,以为是干坤神扇中的那些被天狐妖皇斩落的强大生灵的精魂所衍化成的凶兽,再一看,赫然发现那人就是包谷!这滔天杀业,是她,错不了! 仙帝亦半眯起眼朝立在王级主舰外壳上的包谷看去,对上的包谷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一双呈血红色的眼睛。那被血煞染成红色的眼眸泛出淡淡的凉凉的眸光,那眸光平静得一丝波澜都没有,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 第729页 包谷见到仙帝朝自己看来,她的嘴角微微一勾,一挑,鼻腔间发出“呵”地一声轻哼,却是倏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透着淡淡的轻蔑嘲讽以及不屑,这些轻蔑嘲讽和不屑是对着仙帝去的。 当仙帝注意到包谷时,仙域的许多王境强者亦注意到了包谷。 他们再一次为包谷的大胆和不要命惊了一把!当着仙帝的面,双军阵前,她竟然敢一个人出现在王级主舰外!莫非是计? 舰阵对仙域大军的战斗打得天空中血光四溅,不时有仙域高手被战舰轰落、被干坤神扇的血狱世界里放出来的凶兽给吞噬,也不时有战舰被王器毁灭!天空被各种轰击光芒所瀰漫,一个又一个身影接连坠落,陨落的仙家爆开的身影化作血雨从天空洒落,昏暗的天空被染成了血色,战王城上空化成了一片血色的修罗狱炼! 众仙域大军杀红了眼。 砍帮的战舰群亦杀红了眼。 干坤神扇世界里的凶兽见到鲜活的血食更是不顾一切地往上扑…… 仙帝、诸多王境强者、贺老、包谷则在空中遥遥相望。 他们发现,面对仙帝这般强者的包谷,此刻那般的淡然自信,全不见有半丝慌乱和畏惧,甚至那笑容还透着嘲讽的意味。 忽然,包谷动了。她的身子徐徐上浮,然后,传音说了句:“念回,你来掌控主舰,我去会会仙帝。”她的话音落下,足尖一踏,奔着仙帝就沖了过去。 她这声音是以神念朝着四面八方传去的。 在场的每一位个人乃至战王城中的人都听到了她这话。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疯了不成?”几乎都下意识地朝她看去,然后,一眼看见包谷的足尖在空中轻轻一点便冲出了主舰的防御大阵范围,落在了主舰外那满是干坤神扇中放出来的凶兽的血雾中,她的足尖在空中一踏,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陡然盪开,那波动着无数的鲜血翻涌沸腾,又如暴风雨袭来时的海面般汹涌澎湃! 那是一片血海!那片血海从包谷的脚下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涌卷开去,待铺展到约有方圆一里的范围时,又陡然爆发出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瞬间形成了一片自立一界的域场,或者是一方小世界! 包谷踏足于小世界的中间,她裹挟着小世界朝着仙帝冲去。在她往前踏步奔行中,她身后的血海中忽然飞出出一颗流转着混元能量的莲子,那莲子泛着神光,化出一颗破狱血莲的法相与包谷的身形合一! 仙域各王族的人全都震惊了! 仙域的仙家,战王城中的仙家都震懵了! 包谷,她居然流有神莲一脉的血!她居然修炼出了自己的秘境世界,她甚至修出了神莲法相! 就在众仙家震惊当场的瞬间,仙帝拔剑就对着包谷杀了过去。那一剑去势极快极勐,以无尽勇勐霸气之气灌注了全力一击对着包谷狠狠地轰了过去,那一剑,甚至用上了世界之力! 一剑落下,包谷立身所在的那一片天地只剩下寂灭。 战王城上空的战场瞬间寂静无声。 仙域的一千多万大军,砍帮的战舰群都停止了轰击。 那寂静维持了大概两息时间就被干坤神扇中放出来的凶兽打破,它们的眼里只有血食,仙帝一剑噼出时发出的威势只让它们呆了一下就又扑向了血食! 包谷就这么被仙帝一剑灭了? 忽然,随着“吱——”叫唤,一颗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猴子脑袋从那寂灭之地钻了出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它已经蹭地一下子露出全部身形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道金光“咻”地一下子落回了主舰顶壳上!猴爪子一挥,包谷就凭空摔了出来,它抬起爪子指着包谷“吱吱吱吱吱”地一通数落! 包谷那叫一个气啊!她咬牙切齿地指着多宝灵猴,忍无可忍地大骂道:“我让你趁仙帝对我扑过来时你和清潆一起扑出来把他给灭杀了,你不冲上去打仙帝,把清潆按在你的仙宫秘境中不放她出来,还一把将我拽进你那仙宫秘境是什么意思?你俩杀仙帝一个措手不及,炼天鼎砸仙帝的脑门子顶上他还能活?”多好的诱杀机会啊!错过这村没这店!唯一的机会啊!包谷简直要吐血! 多宝灵猴简直快被包谷给气哭了!她让一只融了仙宫秘境的还在大罗金仙境的猴子和一只拿着帝鼎只有半步帝境实力的帝魃去杀一个全盛时期的仙帝!你当仙帝是木桩感觉到危险不会躲、不会还手的啊!它“吱”地一声叫唤,“啪嗒”一声,眼泪花子下来了。 包谷骂不下去了。她抚额!她以身作诱饵,成功地诱得这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仙帝蹦出来一击灭杀她,多好的机会啊…… 诱杀不成功!包谷一把捞起小猴子传送回了主舰。 仙帝的脸色则是铁青!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是……被……耍……了!他怒喝一声,再一次抡起剑,便要对着主舰轰去! 忽然,仙帝身后,遥远的远方发出一股毁天灭地般的动静,远方的天地被昏暗所笼罩,巨大的黑影出现在遥远的天边,那距离极远,可就是如此远的距离都能让人清楚地看见,它仿佛连通了天地,又好像世界崩塌或毁灭了一般…… 这动静,让仙域的人都变了脸色! 仙帝怒不可遏地暴喝一声:“包谷,做干了什么?” 第五百一十三章 灭世浩劫 包谷拎着多宝灵猴回到主舰中直奔法阵的投影壁前观看战况。 一支支战舰群被仙域大军用人海战术给分割开,每层战舰群都被密密麻麻的仙域兵将包裹住,双方杀得惨烈至极。不少仙域强者执王器、禁器出击,以自身的战力强行轰击舰阵。仙域大军中,随处可见战王族强者的身形,那气势锐不可当!战王族强者手执五彩缭绕的大剑以一往无前之势对着被大剑硬噼上去,以强大的战力硬撼战舰群,一剑一剑连噼不断。战舰群有大阵相护,但却让包谷见识了什么叫蚁多咬死象。 在荒天界时,砍帮发展之初打势力战便是纠集散修力量用人海战术堆出来的战果,今日形势逆转,才让包谷切身体会到人海战术的恐怖。战舰的舰阵再强大,对上执重器的大罗金仙境和王境强者也难以轰击对方,这些强者以人为阵,甚至单个论战,扛着战舰的舰阵轰击,强行以手中的重器硬撼融了大罗赤金的战舰。有他们强悍的轰击力量下,被法阵笼罩的战舰生生地被轰开一道口子,那格外坚固结实的舰阵都根本就挡不住对方的轰击!战舰一艘接一艘地被打落,战舰上的修仙者一个接一个地被传送回主舰上。 执重器的大罗金仙境以上的强者对舰阵造成不小的损失,但那些实力低弱的真仙、玄仙在这种级别的战场上则成为了劫灰,在战舰力量的轰击下成群成片地被灭掉,干坤神扇的血狱世界里放出来的强大的凶兽亦成为了战场上的主力,它们不知生死,只知道扑向能够见到的一切生命,且它们的实力极强,便是王境强者对上都是一场好战。 包谷仅一眼就迅速掠过了战场,入眼处一片惨烈,双方都损失惨重。她在心头略作谋算便做了继续战下去的决定,她不能在双方刚一交战出现损伤就撤,哪怕是拼光这六百支战舰群也要重创仙域,只要没动到主舰,她就不撤。她在一眼扫过影壁,便迈向主控位,刚要让包念回进行变阵便听到仙帝一声愤怒的大吼:“包谷,你干了什么?”不知道是过于愤怒还是仙帝动用了什么大神通,这吼声宛若一声炸响在包谷的耳边响起,炸得她的耳膜“嗡”地一声,贯耳魔音亦不过如此。这吼声震得包谷的脚下一滞,她心道:“这抽哪门子疯?两军交战,你管我干了什么!”她对包念回说道:“以主舰搜寻战场上的王境强者的波动,以大阵引干坤神扇帝器能量轰杀。”话音刚落,便听到主舰发出“轰——”地一声嗡鸣,整艘王级主舰都为之剧烈一颤。她一抬眼便见到法阵投影显示是仙帝强势在轰开了干坤神扇所布下的防御,直接杀到了主舰外侧,挥动手里的帝剑狠狠地朝着主舰噼了下来。 暴怒的仙帝就在主舰外侧,那宛若疾风骤雨的帝剑宛若山崩海啸般一击又一击地落在主舰上,干坤神扇的力量以及主舰的防御力量在这一刻暴发到了极至,整艘主都似要燃烧了起来。 包谷知道帝境强者的轰击力量格外恐怖,非帝器可阻。可她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的恐怖!难怪一个仙帝能够慑得一个王族哪怕在她灭族的威胁下都不敢反,不敢不听仙帝调令。她家底尽出,对上战力全部暴发出来的战力仍旧没有一战之力。 “轰——”又一剑噼下,主舰发出一声令她听得牙齿发酸的声音,这是主舰本体受损开裂的声响。 干坤神扇中“哗”地一声合拢,跟着,对着仙帝所在的方向一挥,卷出铺天盖地般的疾风利刃朝着仙帝噼杀过去。仙帝剑指苍天,又再一剑噼下,一击将干坤神扇盪出来的轰击力量绞灭。他怒声大喝道:“若是全盛时期的雪无冥亲执帝扇而来那倒罢了,区区一柄帝扇便想拦住本帝?给我破!”他大喝一声,再一次抡起帝剑对着那已经出现细微细裂的主舰舰身上噼去。 第730页 情急之中,包谷大叫一声:“小猴子放清潆出来用炼天鼎扛!”她又大叫一声:“念回,把舰群全部传送回主舰,撤!”拼上仙帝,没法打。 多宝灵猴早在仙帝大喝声中把清潆给放了出来,同时对着仙帝沖了上去,发出一声尖厉的“吱——”声,身后浮现出一只太古神猿的法相,法相之后则是一片打开的仙宫秘境世界,那太古神猿引仙宫秘境世界之力灌注己身,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它握拳振臂,发出一道拳影对着仙帝噼来的剑气轰了上去,同时全身爆发出万丈金光将主舰给牢牢护住! 多宝灵猴的太古神猿法相暴吼一声,腾空而起,步踏道韵身形一阵诡异地扭曲模煳便已穿透了主舰的防御大阵冲到了主舰之外,它抡起拳头就朝着仙帝砸了上去,与仙帝战成一团。 清潆从仙宫秘境出来,一眼见到太古神猿与仙帝斗成一团的模样,步下一滑,到了主控室的传送法阵处,直接传送到外面,抡起炼天鼎对着仙帝就轰了过去。她左手执鼎,右手出拳,双眸泛着红光,嘴唇露出尖利的獠牙,浑身战意凛冽凶焰气息尽显无疑。一抡鼎,一挥拳,一踏足,天空都在震颤! 帝境强者的拼斗直接让周围的仙家化成了劫灰。 许多仙家纷纷退散,退得慢的,当场被帝境强者的轰击波动震成血雾。 包谷见到清潆和多宝灵猴拖住了仙帝,对包念回说句:“你起身。”坐在了主舰大阵的主控位上,以神念勾连大阵。她闭上眼,神念烙进大阵中,主舰以及与主舰大阵气机相连的每一艘战舰都映入她的脑海中,又再透过主舰的投影大阵将整个战场的情况都映入了脑海中。她当即接掌了所有战舰的控制权,以最快的速度变阵,王级主舰以及六百多支战舰群又一次变成了一座合成整体的舰阵,这一次,则是一个巨大的杀阵! 血祭炼天阵! 那些靠近战舰意图毁舰、夺舰的仙家瞬间被舰阵暴发出来的充斥着干坤神扇世界中的血煞气息的杀阵力量所笼罩,那强大至极的力量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撕裂,许多仙家在这强大的力量下轰然爆炸,那一个个仙家爆成一朵朵血雾…… 以王级主舰为主的战舰群覆盖了战王城上空的整片仙域,再加上战舰相连的范围,几乎笼罩了整个仙域战场! 此刻,整座战场化成了一片血煞炼狱! 无数的真仙、玄仙、金仙在这片战场中纷纷炸裂爆成血雾…… 大罗金仙、王境强者奋力相抗,开始护住周围的人突围! 然而,他们正要突围,这一次,战舰又一次变阵! 贺老一眼看出战舰的走位,传音高唿:“撤!”他不管别的部族撤不撤,先招唿上自家部族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还没来得及合拢的缺口飞遁! 血祭炼天阵再加一座封天绝域大阵,这是要把仙域一千多万大军全灭在这里的节奏啊! 血祭炼天阵,极少有人会用,因为太伤天和。此阵一出,法阵笼罩之下的生灵尽皆被炼成血雾化作强大的法阵力量继续灭绝一方…… 可这人是谁啊?包谷!杀业滔天,甚至引出过天谴的包谷。 想想战城之殇,再看今天这阵仗,那真没什么好令人意外的。 包念回见到她师傅动用了血祭炼天阵,脸都吓白了,心脏勐地一阵收缩,手因惧意而紧握成拳。不是说她师傅用这阵太可怕,而是——弄不好,这么大的杀孽就会招来天谴落入万劫不復之地。她不敢劝,只能看向一旁颦眉观战的玉宓,道:“师伯,这是血祭炼天阵,此阵,能把仙域大罗金仙境以下的仙家全灭在这,便是大罗金仙境的仙家都未必能逃一死,但杀业太大,很容易遭天谴。”她又见到自家师傅变阵,神情再次一变,传间叫道:“师伯,不好,师傅又要用封天绝域大阵了,她是打算把仙域的大军全灭在这!我怕招来天谴!” 玉宓不太看得懂阵,但包念回的话是说得再清楚不过。她想起当初包谷布阵屠望仙城又意欲灭绝望仙宗,被师母以万物真灵鼎化解,师母告诫的话她一直记在耳中。她几步冲到包谷的跟前,道:“包谷,诛首恶!仙帝一死,仙域大军即溃。”她又叫道:“给仙域大军一条生路,少造点杀孽。” 包谷的神情微动,她即又道:“两军交战,唯有你死我活。”仙域从来没有想过给她、给荒天界一条生路,她为什么要给他们留生路?忽然,她看见一支仙域大军对着一处薄弱处冲去,数件王器一起轰出,生生地从法阵笼罩力量下噼出了一个缺口,大量的仙域大军“唿啦啦轰——”地从这缺口沖了出去…… 她要同时布下血祭炼天阵和封天绝域大阵,不可能处处周全布得毫无遗漏,可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缺口打出去,这法阵造诣那是相当的强! 一瞬间,至少跑出去了一二百万大军! 若这一二百万大军在那位法阵大拿的指挥下瞅准一个缺口杀个回马枪,未必不能逆转干坤。 包谷当即决定听玉宓的,擒贼先擒王,再一次变动阵势,集大阵力量对着与清潆、多宝灵猴战成一堆,压着清潆和多宝灵猴打的仙帝杀了过去! 仙帝杀得眼睛都红了,眸中满是悲怒,战意滔天,更是透着一股恨欲狂的劲头,好像谁杀了他的儿子绝了他的后似的!清潆和多宝灵猴被仙帝打得那叫一个节节败退! 忽然,漫天神光瀰漫洒下,天道法则符纹光泽穿透了血雾照亮了这宛若地狱般的战场,高达万丈的太虚神树浮现在空中,那根须正好垂落在主舰上,将主舰盘住。大树中发出一个声音:“仙域要崩了,走!” 清潆见到她树爷爷来了,又听到她树爷爷的招唿声,再感觉她树爷爷盪出一股力量引导她退后,当即大叫一声:“笨笨,撤!”手里的炼天鼎对着仙帝狠狠地砸了过去,一个飞身退后,落在了太虚神树的树枝上,又再抬手一扬,将被剑帝一剑崩飞出去的炼天鼎召回到手中。 多宝灵猴则在太虚神树的声音响起时召回了法相。它的真身在主舰中,要撤退比清潆还快,心念一动,法相瞬间退回。 太虚神树身上的神光笼罩住主舰,强大的破域力量从他的身上灌注而下,笼罩住全舰。 包谷听到太虚神树的话,心中虽有疑惑却是完全信任的,太虚神树让她撤,她又杀不了仙帝,当即毫不犹豫地将那几百支战舰群传送回主舰!便战舰群被传送回主舰,她还没来得及启动破域传送,太虚神树的根已经盘踞住主舰带着主舰直接破空离去。 仙帝岂能甘心,在清潆撤退时便朝着太虚神树扑杀而来。 太虚神树的树枝一挥,万丈金光化作光盾牢牢地护住自身。他的声音传盪开去:“兹武幽,我庇护你们仙域无数个年头,却和炼天那小子在护你们仙域安危时遭尔等毒手,可笑仙域竟然还奉你为尊,助你对炼天帝的后人赶尽杀绝!此次这场灭世大难你们自个儿玩去吧,恕我们不奉陪了!”话音落下,它已卷带着主舰破空离去。 仙帝手中的帝剑抖动,追着太虚神树诛杀而去,却感觉到一股难以破开的力量拦住了他的去路,同时他亦觉察到了不对劲,天地间的仙灵之力变得淡薄了,且充斥着一股别样的气息,这气息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狂暴的混元气息!混元气息原本是五行合一的平和气息,可这股混元气息却充斥满无尽的狂暴力量,霸道、强劲散发着毁灭的气息!一瞬间,仙帝的脑海中浮现起四个字“混沌遗界!” 传闻,混沌遗界并非稳定且固定不动的大世界,它为神界毁灭后留下的一方遗土,飘浮游荡于虚空中,时隐时现,行踪难测。据说,仙域是混沌遗界固定现世的地方,十二万年一个轮迴,十二万年一现世!混沌遗界现世乃仙域成帝大机缘之所在,古往今来,无数强者趁着混沌遗界现世时入混沌遗界寻得神界遗物得以进阶……甚至成帝! 只是以往混沌遗界现世闹出来的动静没有今日这般大,更不会整个天地间都充斥着这混沌遗界所泄露出来的狂暴能量…… 他不得不去想太虚神树的话,不得不去想他灭杀太虚神树和混元大帝时,混元大帝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太虚神树又为什么会虚弱成那样…… 那时候他只知道混元大帝受了伤,却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混元大帝亦不会告诉他。 太虚神树带走了包谷,仙帝再不甘心亦得撤返。他顾不得整合伤亡惨重的仙域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仙域帝都方向赶去。就在刚才,远处的天地间爆发出强烈的毁灭气息的同时,他感应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以及诸多他安排留守帝都的亲信都没了!他下意识地觉得极有可能是包谷动了帝都的大阵,将帝都的防御大阵改成了血祭炼天阵之类的大阵将帝都中的生灵给灭杀了…… 第731页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帝位来得不正,导致一些仙帝该知道的事他不知道。例如混沌遗界现世,是机缘还是灭世危机? 仙帝的速度极快,他施展神通,几乎几步便沖回到靠近帝都的地方——但他只到了离帝都还有几千里外便停下了,抬眼望去,见到的是一片让他感到绝望和恐怖的世界—— 充斥满狂暴能量、天地未分、阴阳不明满是混沌的世界呈现在眼前,那宛若浓云又似浓浆般翻滚的世界不断地闪耀着宛若雷霆却比雷霆之威还要恐怖强大数千数万倍的狂暴能量,那翻滚的宛若铅云般的云层在那狂暴力量的捲动下上一刻还显现出斑斓的色彩下一瞬便又爆炸开去…… 这是混沌遗界! 但它和上一次现世时他见到的已大有不同,那时的混沌遗界只在这仙域大世界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fèng,那强大的毁灭力量都被空间能量封锁住,没有任何能量溢到仙域,想要进入这混沌遗界还要穿透那空间能量的封锁,然而此刻,这混沌遗界仿佛掉到了仙域,它以瞬间千里的速度扩散侵占仙域世界…… 天上地下,无数的仙域生灵争相飞逃,那些逃得慢的被混沌遗界的力量卷中后当场被那强大的毁灭力量所湮灭…… 这是一股让他都满心无力不知该如何抗衡的力量! 随着那混沌遗界不断地蔓延扩散,仙帝只能不断地后退后退再后退…… 他为仙帝,他乃帝境强者,他乃仙域第一高手,他乃仙帝至高无上的存在,然而,在此刻,面对狂暴的混沌遗界,他唯有后退,后退,后退再后退不断后退…… 第五百一十四章 狗急跳墙 惨烈大战过后的战王族上空被鲜血染红,血雾汇成雨滴纷纷扬扬地从天空洒落在战王城内外,天上落下的雨是血雨,地上淌着的雨水则是鲜血,散发着浓郁仙灵之气和血腥味的血水顺着屋檐串成珠帘下滴,在屋檐下的排水沟前汇成涓涓溪流往着战王城外的战王河流去,连奔腾不休的战王河的流水都被染红了。 一千四百万仙家,此一战过后,存活则不足三分之一,这还是跟着贺王族的贺老及时撤走近三百万仙家的结果,仙域大军中不少仙家甚至死在仙帝与清潆、多宝灵猴交战时的能量波动中。 仙域各部族见到自己的惨重损失,纷纷去查探包谷的损失,他们只打到二百多艘战舰的残骸,这二百多艘战舰以十丈战舰居多,没有一艘千丈战舰,就连百丈战舰都只有十几艘。他们在交战中便已经发现战舰的大阵一旦破损,战舰上的人立即就会被传送走,这些被毁掉的战舰在损毁前,战舰上的人便已经安全传送回就在旁边的主舰上——也就是说,包谷此战,损失的人数甚至有可能不到百人! 一边是几百人的伤亡,一边是九百多万的仙家陨落…… 在场的每一位仙家、每一个势力都无法接受。 战场上、天地间,瀰漫着一股深沉的哀寂气息,许多仙家忍不住掩面痛哭,悲啸声此起彼伏。 这一战,太过于惨烈。 这一战,死了太多的仙家。 活着的仙家中,许多势力的人都在反醒,为了一个包谷,赔上这么多人,值吗? 天空一片暗沉,仿似天都压了下来。原本充斥满仙灵之气的空气此刻被昏浊的宛若泥浆尘烟又充斥着各类杂乱狂暴的力量所取代,那仙灵之力融在这些狂暴力量中化作一片混沌。 太虚神树突然出现带走了包谷,它的那番话更让众仙家充满惶恐和不安。 很快,消息灵通的各王族、大势力收到了消息——混沌遗界现世,直接撞上了帝都,将帝都瞬间吞没,只有极少数实力强悍的仙家藉助重宝逃了出来!仙帝太子扛着帝器在朝帝都外沖时被混沌遗界的狂暴力量卷中,横死当场。 遥远的天边翻滚的毁灭气息以及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狂暴正以无比恐怖的速度朝着整个仙域扩散…… 刚遭到惨败的仙域众仙家一阵慌乱,他们下意识地去找仙帝,却发现仙帝早不知所踪。 这时候才有仙家想起太虚神树曾是仙域的镇界神树,没有任何一个仙家说得清楚太虚神界在仙域存在了多少个年头…… 恐惧、慌乱、绝望、无措充斥着在场每一位仙家的内心,在这种灭世灾难前,许多仙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逃! 那些疆域在帝都附近的势力疯了似的朝回赶,各施手段与留守的族人联繫,不时发出几声痛失至亲或至爱的悲啸—— 有一位满脸惊惶和恐惧的玄仙大声叫道:“太虚神树,太虚神树能救咱们,它是镇界神树,它能救咱们……”叫嚷间,他看向周围,四周的仙家纷纷看向他,那眼神像看一个傻子! 就在不久前,他们才追随仙帝要灭掉太虚神树! 一个刻意隐藏了气息和方位透着狠绝意味的声音在战王城上空的战场上响起:“杀了仙帝,迎回镇界神树!太虚神树庇护仙域无数个年头,它不可能为与仙帝之间的一点仇怨坐看整个仙域灭掉……” 又有一个果决的声音附和道:“对,杀了仙帝向太虚神树请罪!”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问:“有用么?” “仙域覆灭,毁掉的可不止是我们,还有那亿万万的生灵……太虚神树不可能为一个人族而视仙域苍生于不顾……” 贺老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仙宫秘境这样的小世界是否会受到毁灭牵累,各位可还记得昔年兹武帝证道成帝后,太古圣帝、赤霄武帝、九绝圣帝、昭天大帝、青木大帝、金乌大帝、干元圣帝等十几支帝族后裔血脉一日之间尽皆销声匿迹……” 一名王境强者问道:“莫非贺老知道其中缘由?” 贺老沉沉地嘆了口气,痛心地摇了摇头,说:“混元大帝、太虚神树同时陨落,兹武大帝未入混沌遗界却证道成帝,诸帝族后裔尽皆归隐……” 脾气暴躁地神武王叫道:“贺老头,你把话说清楚点,这没头没脑是什么意思?” 战王略作沉吟,问道:“贺老的意思是指诸帝族后裔担心仙帝对他们下手还是因为太虚神树的陨落……” 贺老说道:“我想诸帝族后裔都知道这场大难。兹武帝证道成帝,他本来也该知道的,可是他却与诸位联手把镇界神树给坑杀了!诸位难道不知道每一位证道成帝的帝者出现时,太虚神树必然现世么?诸位难道不记得,每一次混沌遗界现世,太虚神树亦都会现世么?今日与以往都不同,所以这次混沌遗界现世便成了灭世之灾……”他的话音一顿,道:“杀混元大帝,杀太虚神树,三十六部王族尽皆有份。这对太虚神树来说可是恩将仇报的杀身大仇,他岂会救我等?”就在之前,就在刚才,仙帝还抡剑杀向太虚神树!他们,则是仙帝的亲随!就在不久前,三十六部王族还追随仙帝在妖域与太虚神树为敌。 英王族的一位强者说道:“总不能坐以待毙!诸位,生死关头,三十六部王族,一百二十八路诸侯齐聚于此,还请同舟共济赶紧商议个可实施之计。” 一名清瘦的王境强者道:“要救仙域,非太虚神树不可!太虚神树若隐匿不出袖手旁观坐视我等覆灭,我们就逼它现身!不若集仙域之力杀到妖域天狐皇族擒人质迫太虚神树出手相助,若不然,便占了妖域,以便有个容身之所!” 神勇王叫道:“就这么干!打天狐皇族还得仰仗陛下!有陛下在,大事可定!” 战王冷冷地瞥了眼神勇王,没作声。 仙帝的身影从远方疾奔而来,不多时便又回到战场。 众人见壮纷纷抱拳行礼,然后恳请仙帝拿出对策。 仙帝痛声道:“混沌遗界撞击仙域,帝都已失,太子蒙难,仙域危在旦夕。太虚神树出自混沌遗界,对混沌遗界最是清楚不过,妖域的妖圣乃神莲一脉,亦是出自混沌遗界,对混沌遗界的情况必然了解。仙域大难当头,我等唯有赴妖域请他二位出手相助拯救仙域苍生于危难之中。”他沉厚的声音在在场每一位仙家的耳畔响起:“诸位,我等已命悬一线,退无可退、别无选择,若不能化解眼前危机,仙域以及我等尽皆不復存在。本帝,与诸位同存亡!”他说完,又看向贺老,道:“贺老,包谷与妖圣法阵造诣极高,还得多多仰仗您老相助。仙域安危,拜託了!”说完,抱拳,向贺老长长地作了一揖。 贺老暗中咬牙,面色却仍带恭谨,赶紧躬身长揖回礼,道:“定然全力以赴!”他若是打得过仙帝或者是有丁点自保之力,他这会儿一定给仙帝几个大耳瓜!如果不是这此退出必然遭到仙帝和其他三十五部王族联手打击、会被当场灭族,他定然带着贺王族愿随他走的人一起抽身而退! 第732页 上次仙帝和金雕妖皇联手都没打下天狐皇族,这次大难临头你还打?真当对方是软柿子?那十几支帝族后裔都还在的,太虚神树若振臂一唿,十几支帝族后裔一起朝你杀来,你扛得住吗?他在知道太虚神树没死便有心投靠太虚神树求得庇护,可太虚神树一直远离仙域,后来好不容易出了个包谷与太虚神树有极深的渊源,结果包谷却一直遭到仙域追杀,行踪更是神出鬼没……如今眼看已经被兹武幽给带到了沟里还得跟着走下去…… 贺老在心中暗自悲嘆:“看得清局势,有心另投明路,奈何无门!”就在昨日,赵景私下派人到贺王族议和,来使被贺王给砍了脑袋挂在了贺王城的城门口!他知道后,咬死贺王的心都有!十二万年的王族身份显赫地位,是以灭族为代价换来的! 仙帝当即传令谕召集整座仙域的仙家发兵天狐皇族去“请”妖圣和太虚神树挽救仙域与生死危难之中。 仙域覆灭在即,请不回来太虚神树和妖圣,他们都得死! 死亡的危胁下,逃无可逃的仙域众仙家们听得仙帝召唤,纷纷奔着仙帝涌聚而去。 对他们来说,在这生死关头,若连帝境强者都不能护他们,还有谁能护?为了拯救仙域,哪怕是用绑的,也要把太虚神树和妖圣请回仙域! 这一次,仙域的仙家尽出! 甚至连逃难的仙家都跟着仙域大军出动! 仙域的破界域门开启,再一次直奔天狐皇族而去! 仙帝已经打定主意,若不能化解仙域危机,便占下天狐皇族,向妖域扩张! 混沌遗界撞进了仙域,仙域根本不可能保得住,唯有占了妖域,他们才能有立足之地,才能活下去! 第五百一十五章 吱一声 主舰被太虚神树带进虚空。 包谷敏锐地发现空间中充斥的毁灭力量比起以前更加剧烈狂暴。以前的虚空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片漆黑,此刻主舰外则充斥满各类狂暴力量,时而在电闪雷鸣的雷暴中穿行,时而在一片昏浊爆发出强大的带着斑斓色彩的毁灭力量的云团中穿行,甚至于她时不时地看到有空间在崩塌。 外面的景象似乎正在印证太虚神树的那句“仙域要崩了”。 包谷面无表情地立在法阵投影壁前,她那双眸子中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听得仙域要崩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想他们该离开仙域去往哪里,而不是想办法看有没有法子制止仙域崩塌,她甚至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自她来到仙域后,她与仙域之间只有杀戮。仙域崩塌对她来说和小时候邻街那家总是用不正当手段做生意买卖的米粮铺关门大吉没什么区别。她现在考虑的是砍帮该去何处立足安身? 忽然,耀眼的光芒照进了主舰,乍然亮起的刺眼光芒让包谷微微眯了眯眼,然后才发现主舰居然进入了一团巨大的星云中。 星云充斥着狂暴的力量,同样,蕴含着强大的星辰之力。若是手法得当,能採集到不少矿产资源,不过因为过于危险,当初他们在蛮荒界的星空中行驶时都尽量避开星云,有时候运气不好传到星云中都不敢久留,通常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然而此刻,当主舰进入到星云内部时,一个巨大广袤的空间出现在她的眼前。这里面没有狂暴紊乱的各种毁灭力量,而是漫天闪烁着宛若宝石般光泽的一片无暇剔透的星空世界。 一条条星河横跨过面前的苍穹,那点点星辉如同盛夏时节那漫天纷飞的萤火虫,但它比萤火虫又多了色彩瑰丽的霞光,那五颜六色的霞光让包谷找不到丝毫词彙来形容。 包谷一时间看得痴了。她唤道:“师姐,你看,好漂亮的星河!” 玉宓笑道:“仙域要崩了,你还有心情看风景?” 包谷的眉头轻轻一挑,不徐不慢地回了句:“仙域要崩了与我何关?” 传送法阵传来一丝波动,跟着一名面容约有三十岁、身着金色华袍身姿宛若青松般挺拔的男子出现在主舰中。 包谷知道是太虚神树化成人形进入了主舰中,可她怎么看他怎么觉得有点怪异,就觉得这外形和气异有点不协调,她再凝神一瞅,顿时明白过来,眼神以及表情跟身上的气质非常不搭,她再想到老茶树以前那疯疯巅巅的样子,顿时没好气地瞥了眼太虚神树。多少年的交道,谁不知道谁是什么样的啊,装什么装?就算太虚神树穿上龙袍扮成皇帝站在她面前,也掩盖不了她记忆中那株疯茶树的形象。 太虚神树一见包谷那鄙视的眼神,顿时不装了,往旁边的椅子上一窝,摸着下巴,说:“以兹武幽为首的当今仙庭确实招人恨,老子做梦都想灭了他,但仙域的那些餐风饮露的花糙树木、鸟兽鱼虫都该死吗?现今大世界,唯有上界有仙灵之气,又以仙域的仙灵之气最浓!若是失去仙灵之气的滋养,所有的生灵都将有慢慢老去耗尽寿元。” 包谷问:“你想救仙域?” 太虚神树说:“我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包谷说:“仙域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她又问:“莫非你觉得我能救仙域?”不然会和他说这些? 太虚神树说:“单凭你一人之力自然是不行。” 包谷淡淡一笑,说:“老茶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天同寿,我并不觉得生老病死有什么不好,漫长的孤寂才是最难挨的煎熬。你想让我为救仙域出力?”她惨然一笑,问:“我来到上界这么多年,仙域可曾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善意?圣人曾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我没有涅槃丹,我已经死了。于我有重恩的是天狐皇族,是我师傅妖圣,是我师傅战神玄天。我师傅的妻子、后人,都在妖域,仙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太虚神树问:“假如你是兹武幽和他的三十六部王族,在仙域崩塌又无力挽救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包谷说道:“自然是另觅栖身之所。” 太虚神树问:“哪里是最合适的选择?” 包谷的神情一凛,道:“妖域!”妖域与仙域同属上界,且是挨得最近的,一道域门就能跨过去!兹武幽要以妖域立足,定然对上老牌对头天狐皇族。 太虚神树道:“和我走,去谈笔交易,你会有兴趣的。”他又看向玉宓道:“玉宓同去。” 包谷很不想去,可仙域一旦狗急跳墙,天狐皇族必危。仙域若崩,她都能撤走,仙帝以及三十六部王族不能撤?危胁始终仍在。她不怕死,可是她不愿见到玉宓去经歷生老病死,不愿见到玉宓垂老矣矣,她想让玉宓一直漂漂亮亮的,她喜欢玉宓总是充满明媚阳光的模样。她不想让玉宓一直过这样不见天日偷偷摸摸的日子,她的师姐是洒脱无拘的,而不是守在她身边陪着她困守一隅如老鼠般苟活。包谷看向玉宓,那双眸子罕见地翻腾着各种情绪。 太虚神树忍不住沖包谷翻了一个大白眼!说一大堆,天下苍生都没玉宓顶用!他勐地朝玉宓挤挤眼,使眼色。 玉宓斜睨一眼太虚神树,眉头一挑,无声地反驳:就知道把我当成包谷的软肋用我去拿捏包谷!她慢悠悠地说了句:“有那么几十年没有虬龙悟道圣茶喝了。” 太虚神树从椅子上蹦起来就叫了句:“我艹——”话出口,又生生咽了回去,气叫道:“当我求你啊?你以为没你就不能成事……”再一想到包谷那臭脾气,你敢跟她来硬的,她敢跟你玩命!他的话音一转,说:“好歹我曾为仙域的镇界神树,神树,给点面子成么?” 玉宓没好气地扫了眼太虚神树。给你面子,那你别拿我当对付包谷的枪使啊!仙域要崩了,你作为镇界神树居然求到包谷的头上,谁知道你要让包谷干嘛?她说道:“老茶树,论修行境界,包谷只是一介小真仙,论年龄,她现在是刚涅槃重生没多久的小凶兽崽子吧?您能指望她为拯救仙域做些什么?” 太虚神树知道包谷她们都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个大义就义无反顾的人,她们会想,她们为了“天下苍生”去拼死,然后,被她救下的那些“天下苍生”回头又再狠狠地捅她们一刀。事实上,不仅是包谷,他也会这么想!他庇护仙域无数个年头,仙域的人却在他为护仙域力竭虚弱的时候坑杀他,若非他有一缕残魂以及树芯中尚存一缕生机,又恰好遇到包谷没把他这株看起来已经枯死的老树当柴火烧了而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非常捨得地用灵石化水浇灌它,又埋下一堆灵石在他的树根下,才让他从濒死边缘拣回一条命。他说道:“连根铲灭兹武幽的势力,重建仙域秩序,未来的仙域必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包谷问:“拿什么来灭兹武幽?” 第733页 太虚神树道:“十四支帝族,够不够?” 玉宓愕然问道:“十四支帝族?” 太虚神树道:“仙域,自古以来帝境强者辈出,每一位帝境强者都会留下一支帝族。有些帝族因为没有后代延续血脉或因别的原因而消亡了,现今仙域存有十三支帝族,加上炼天这小子留下的混元一脉,能拉出十四支帝族。” 玉宓问:“混元大帝不是孤帝么?他就留下清潆这一个后人,也算?” 太虚神树道:“炼天有清潆这个后人,有多宝灵猴这个传人,你们跟兹武幽打得死去活来的不就是因为你们是炼天小子这一边的么?新的仙域由十四帝族各掌一方天地,建立新的秩序。至于建立怎样的新秩序,十四帝族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谈。另外十三族已经到了,就差你们这一支。” 玉宓问:“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太虚神树说:“你们有帝族的实力,你们要做的是与十三帝族联手灭掉兹武幽的势力,共同渡过仙域难关,重整仙域秩序。这可以说是交易,也可以说是结盟。” 包谷略作沉吟,问:“十四帝族目前有多少帝器?” 太虚神树说:“不算上你借来的这件,二十七件帝器!” 包谷又问:“仙宫秘境呢?” 太虚神树说:“十三帝族的仙宫秘境已经自行衍化成独立的一方世界,不为任何人掌控,唯炼天留下的仙宫秘境因为存世时日短暂,还未能化成独立的一方世界。目前仙域中能动用仙宫秘境世界之力的,只有兹武幽、多宝灵猴和你。” 包谷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谁?我?” 太虚神树说:“你那虚弥宝界中的无尽虚空亦是世界之力的一种。虚无为道,故能包容万物。你不是曾经用虚弥宝界接下仙域一千多万大军和两件帝器的至强一击么?” 包谷满脸莫名地看着太虚神树,说:“照你这么说,只要有一块我这样的神皮的,就都能拥有世界之力了?那为何只有兹武幽、小猴子和我有?” 太虚神树非常无语地给包谷扔了一个白眼过去,说:“你以为每块皮都一样么?” 包谷反问:“不一样么?” 太虚神树说:“大道无形,万千显化,你见过世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么?” 包谷揭下超大储物袋,拿在手里晃了晃,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来歷?” 太虚神树说:“我哪知道!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去,特别是混沌遗界里的古怪,谁说得清楚?”他伸出手掌用力地晃了晃,说:“你见过一只巴掌成独立的生命体么?老子当年还扎根在混沌中迈不开根的时候,被一只路过的独立生命体的巴掌给唿了!老子至今没想明白那是什么玩意儿!就你手中这皮,老子以前见过一群,大小不一,就长这皮样,排成一队从老子跟前飞过去!”他斜睨一眼包谷,道:“你以为我真是一棵树啊?” 包谷“啊?”了一声,心道:“难道你不是树吗?” 太虚神树说:“我只是长得比较像树而已!就好像你师傅神莲一脉,你以为它真是一朵莲花啊?你以为她们是糙本类的啊?神莲出自混沌,乃先天混元体,至于你们所说的五行,她想显化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金木水火土,爱以哪行示人就以哪行示人,只不过因为它长得像莲花,你们常见的莲花都是糙本类,为了不显得太奇怪才以糙本模样显现罢了。”他顿了下,又说:“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人吗?你只是有个人的外形和思维而已。” 包谷:“……” 玉宓、曲迤柔、玉修罗、司若、包念回等一群在场的人听得太虚神树这论调都傻了。 一个个看向太虚神树和包谷的眼神简直就是“啊,原来这不是棵树,这不是个人!” 包谷活了两千岁,虽说最近总被当作人形凶兽,可这还是头一次被说她不是个人!她当了两千年的人,突然有天,一棵神通广大不是树的树说她不是人!她真不知道该说老茶树是好有见地还是一株疯疯巅巅胡说八道的茶树! 太虚神树见到众人都傻了,说:“愿不愿意成为十四帝族中的一支,倒是吱一声啊。” 多宝灵猴轻轻地“吱”了一声。 第五百一十六章 谈判 司若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我们都没见到十三帝族是个什么情况,如今点头应下似乎言之过早?” 太虚神树道:“那就去见一见,有什么不妥,坐下来好好谈啊。” 司若略作沉吟,对包谷说道:“包谷,仙域若毁,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觉得在能够救下仙域的情况下理当出手相救。不过,救不等于是拿自己去冒险,我们对于十三帝族一无所知,需慎重对待。” 战王族的事让包谷吃了一个天大的教训,自然不敢轻易下断论。她与战王族还有师门传承之宜,她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来到上界会“认祖归宗”,结果却是生死大敌。关于十三帝族,她是今天才听太虚神树说起,半点都不了解,怎么去谈合作或结盟?那就只能先见。包谷说道:“女皇陛下、阁主、师姐,你们三人陪我同去?” 此次前去谈判,不仅是谈怎么合作,更是谈要怎么瓜分仙域这块超级大饼,谈判桌上若是栽个跟斗吃个暗亏,那影响到的是整个帝族乃至身后的势力未来的立足基业之地。这关系万世千秋的基业,谁敢不卯足劲上?谁敢大意?就连包谷都不敢!今天的谈判,对她们来说关系着荒天界的将来。十四帝族之一的地位能是老茶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那是谈判中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中杀出来的。 司若虑事稳重周全,她是皇族出身,稳坐钺国皇位数千年,应付这种场合最是得心应手。曲迤柔杀手老大出身,最擅长的便是在悄无声息间直取要害,这不仅是要摘人脑袋上,在行事上亦是如此。有她俩抡起袖子上去谈判,包谷的心就安了一大半。若是让她去谈判,她绝对奈不住唇枪舌战,翻开仙域地图大饼一分,谢绝讨价还价。另外十三帝族能乐意让她来分?要么谈崩,要么继续吵!她从来都是遇事动手绝不动口,坐在那和十三帝族吵?她能大袖一甩直接走人! 玉宓则是主心骨。别看玉宓成天干着厨子的活计,像个闲人似的到处晃荡,他们这些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所有人行事都绕不开玉宓。许多念回都办不到的事,玉宓一句话就能办到。例如念回很难请得动多宝灵猴和灵儿,哪怕遇到生死大难,念回去请他们,他们会看在她和玉宓的面子上救护一二,但能每次都救护?至于玉宓,那是招唿一声,几个小伙伴抡起袖子就能冲上去打得对方连妈都不认识,绝对的不遗余力。念回的势力来自于她这个“令主”的身份,而玉宓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此次包谷想让司若和曲迤柔去谈,就必须得叫上玉宓。因为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她不太管砍帮的事务,而司若和曲迤柔只是作为暂时归附于砍帮的势力,对砍帮的大事没有拍板的权力。包谷同去,她有拍板的权利,可是她也就战力强点这个长处,对许多事都不熟,没玉宓同去,她心里没底。 司若和曲迤柔点头应下。 玉宓“嗯”了声。 有玉宓同去,太虚神树顿时踏实不少。 包谷又让包念回、清潆、多宝灵猴做好准备作战、接应和撤退的准备,以防万一。待安排妥当后,她才让太虚神树带她们去见十三帝族。 太虚神树没用主舰的传送域门传送过去,他以一股柔和的力量捲住包谷、玉宓、司若、曲迤柔,在传送出了主舰后施展空间神通,但见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包谷一行便出现在了一座飘浮在星空中的浮岛上。 浮岛占地约十余里平方,一马平川,平坦得像是被特意平过地似的,使得这座浮岛上唯一的建筑物显得特别显眼。淡淡的法阵光芒笼罩其上,几根刻着精美符纹的柱子加上一个顶,呈长方形,乍然看去颇似一个巨大的方形长廊或凉亭,在淡淡的光影隔阻下,并不能见到内中的情形。 包谷只扫了一眼那建筑,便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见到头顶上空的星河苍穹,又隐约能够感觉到主舰的气息,便知仍在星云之内,微略安心。 包谷、玉宓、曲迤柔、司若跟在太虚神树的身后踏进法阵内便出现在入门口的台阶上。 玉石铺地,高达三丈的房柱,四面墙壁以法阵光幕所代替,居中设了一条中通的通道,两侧设置有座椅。左右两侧首排座席各有七座,共十四个座位,首排每个座位的距离相隔丈余,在首座后面还有横竖三排共九个座位整齐摆列。除了最末端的十个座席外,其余的座席都坐满了人,在那些座席后面还站了不少人。粗略一数,至少有三百四号人在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至少都是大罗金仙境,且不论坐在座椅上的那些,便是站在后面的那些,无论气度神韵还是修行境界、身上佩带的仙宝饰物,无不显示其身份地位实力非凡。能够出现在这瓜分仙域大饼的场合的都是一族中地位非凡的人物。 第734页 包谷几人踏进这里,原本低声交谈一片热闹的地方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刷”地一下子落在了包谷、玉宓、曲迤柔、司若四人身上。 包谷因为一身凶兽气息实在过于慑人,早就将一身气息收敛得丝毫不显,再加上她那在仙域算得上是垫底的真仙境修为,很容易被人一眼扫过便忽略掉。司若、曲迤柔,同样只在真仙境,气息收不收敛都那样,在这些大罗金仙境的眼里能让人一眼看完。玉宓的修行境界在她们当中是属最好的,玄仙境!她行事向来磊落,也没包谷那时刻收敛身上气息的习惯,玄仙境的修为以及身上融有大罗金仙境仙宝气息毕显无疑。如此一来,她们四人中,玉宓成了最显眼的,包谷则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包谷的名头在仙域可算是相当响亮的,无论是凶名还是公然跟仙帝叫板、摆开兵刀明枪执杖地跟现任仙帝兹武幽正面硬拼、打残了两个王族的实力和魄力都让各方势力注目!小真仙?这是一个能一招轰死大罗金仙境强者的小真仙! 她们一行就四个人,包谷再不显眼仍是让人一眼注意到她这个眼熟的兇残人物。 这是真的兇残!就算是当初杀孽滔天灭了仙域三十多个部族势力的混元大帝的杀孽都没这一位重!至少混元大帝只端掉了这些势力的老窝子,把顶梁的强者人物一个接一个地灭掉,哪像包谷,仅战城之殇的杀孽就直接引来了天谴!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伪装成小真仙的大杀星面无表情地绕过了给她留的座位,径直坐在了第二排的最靠边的位置上,一副我就是过来凑个数坐一坐的模样。玉宓刚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发现被包谷坐了,很不客气地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包谷的椅子,说:“这是我的位置。” 包谷抬头看向玉宓,心道:“你不是该坐最前面的位置么?”她见到玉宓理直气壮地和她抢坐位的模样,默默地起身往左边挪了一个位置。 司若和曲迤柔原本是打算坐她俩坐的位置,再一看,她俩给坐了,都愣了一下。 曲迤柔一转身,坐第三排去了! 司若一看曲迤柔坐到第三排去了,也往第三排的座位上坐,她正要坐下,就见到包谷扭头看向她。 包谷对司若说了句:“你坐前面去。” 司若无语!她心道:“当家作主的人是你好么?” 满屋子的大罗金仙境强者就已经给她够大的压力了,众目睽睽之下还闹这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那眼神一个个都似把她给看了个透,弄得司若只觉压力山大!司若瞪眼,无声地反驳:这么大的事,你俩这般消积态度?她心道:“那十三族见我们四个这模样,可以直接忽略我们了!还谈?” 包谷又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和阁主拿下此事,回头一人一个王族,我再想办法给你俩一人弄一件帝器。” 王族!帝器! 司若毫不犹豫地直接扭头转身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 曲迤柔施施然起身,慢吟吟地坐在了第二排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她笑吟吟地对包谷说:“这事我就记下了。” 包谷轻飘飘地回了句:“我什么时候出过虚言?”有雪无冥这么个炼器大宗师在,又有太虚神树这个能够出处混沌遗界的神裔,还怕弄不出帝器?就算再不行,兹武幽那还有三把帝器!金雕妖皇的三个太子据说,也是修炼出帝级的雕羽来的!那么多帝器,她还弄不来两件帝器? 曲迤柔盈盈一笑,道:“那倒是。”说罢,便坐正了身子。 屋子里的众人听到包谷的话,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眼包谷。一个帝族扶植与自己一条心的王族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帝器—— 当年兹武幽坑杀了混元大帝和太虚神树,才堪堪地凑够四件帝器的主材,费了无数心血才弄出四件!这在歷任仙帝中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了,要知道多少仙帝终其一生都只有一件帝器。更有一位炼体的仙帝从来没有修炼过本命仙宝,连件本命帝器都没有,最后迫不得已地挖了自己一根经过特别祭炼的肋骨为主材,又求到太虚神树那凑了许多材料,才让太虚神树帮着祭炼了一把帝器传给他的太子。 包谷一张嘴就要送两件帝器!那两个小真仙对于要被送帝器的事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若是在别地的方听说此事,他们真想问一句:“你俩知道帝器是什么吗?” 可能够坐到这里的,哪一位不是百练成精的人物,一个个眼力劲十足,便是眼力不够的,也非常识趣的顶多腹诽,不会出声。之前扛一口妖皇棺出来招摇,一回头又弄一把干坤神扇出来跟兹武幽叫板的包谷说要送帝器,他们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言的——免得被打脸! 不过,这让各帝族的人都不得不慎重地对待起这两个小真仙来!能让包谷许以帝器的,哪怕只是个小真仙,也定然不是容人小觑的人物。至于那位敢踹包谷座椅让包谷给她挪位置的小玄仙则被他们悄然留意上。 一位面容约在二十多岁左右,但却有着一双经过岁月沉淀充满睿智眸光的女子看向包谷一行,道:“自混元大帝蒙难便没再见过清潆那小丫,今日混元帝族现身,她怎地没来?” 司若心道:“谈判打嘴仗,又不是动手,让清潆来做什么?被你们坑么?”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含笑回了句:“只听说是为商谈未来仙域大局而来,没听说今次是仙域帝族嫡脉后裔相聚大会,亦不见太虚前辈邀请清潆,莫非遗漏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误会?” 那女子语带奇异地问道:“混元帝族出来商谈仙域大事,岂能没有混元大帝唯一的血脉后人出现?恕我冒昧,几位非混元大帝后人亦非传人吧?又如何能为混元帝族作主?” 司若“呵”地一声,轻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前辈何以认为我们是混元帝族?因为清潆?那我便不懂了,从来只听说过徒弟继承师傅衣钵传承基业的,还从来没听说过当师傅的不过是庇护自家的徒弟便成了自家徒弟的部族,连自己的门庭都换了。” 坐在司若左侧的那名男子不徐不慢地道了句:“如此说来你们不是混元帝族?那不知几位是哪一支帝族?”他轻笑着问道:“不会是天狐皇族吧?” 第五百一十七章 利益 包谷的蹙眉。这是一来就发难,想论一论她够不够斤两称作帝族,想以此作文章打压住她们。包谷是真没那耐心更没那脾气看着别人对着自己放箭而无动于衷。 司若一片云淡风轻,淡淡地回了句:“等回头我家主上想好了我们这一支帝脉的名号,一定告知阁下。” 坐在左侧头排第二把椅子上的一位男子慢慢悠悠地开口道:“连招牌名号都没竖起来便称帝族,不妥吧?” 司若的眉头一挑,语带困惑地说道:“从来只听说实力为尊,成帝拼的是实力,听阁下此言,莫非是拼名号?”她颔首道:“受教了,那眼前仙域的危局就拜託阁下想个好名号给化解了吧。” 那男子“哈哈”笑道:“成帝确实是拼实力,但不知几位奉的是哪一位仙帝的帝号?”没帝号就敢称帝族?在座哪一位不是祖上出过仙帝、为仙域立下过护世功勋得太虚神树承诺庇护的仙帝后裔!一群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小真仙、玄仙,仗着有妖域的天狐皇族在后面扶持便想成为第十四支帝族参与仙域未来大局,做梦呢! 太虚神树坐在主位上,满脸庄严肃穆。他沉稳有力的声音众人的耳畔迴荡:“第十四帝族,以包谷为尊。” 坐在右侧头排的男子抱拳,语带恭敬地问道:“神君,自古以来,仙域的帝族都是有过护世功勋又得您应承方才得到众人的认可,包谷即没能证道成帝,对仙域又没有护世功勋,何以能立身帝族?” 太虚神树说道:“其一,她为仙域救回了镇界神树;其二,她能正面硬拼兹武幽以及现今仙域三十六部王族;其三,她为神莲一脉嫡传,是融了神莲血脉有着神血血统的嫡传。其四,此次仙域危局,十三帝族可以少任何一族,却唯独不能少了她。除非你们哪族中能走出一个能够活着进出混沌遗界的帝境强者!” 玉宓一听,当场炸了!她站起来气怒叫道:“我靠,老茶树,你是想让包谷进混沌遗界送死!” 屋里的所有人都被玉宓的一句暴吼给震懵了!老茶树?再看玉宓此刻怒瞪的正是太虚神树,没错,老茶树喊的就是太虚神树! 太虚神树暗骂一句:“我艹!这两口子的脾气就没一个好的,一个比一个臭!”心里破口大骂三千字,脸上依然四平八稳,对“老茶树”这个被叫了两千年的称唿麻木到完全没注意到作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神君沦为“老茶树”是多么的让人震惊和难以置信,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只顾着摆他那神君气度,一脸雷打不动的沉稳,说道:“包谷去找妖圣借来神莲莲台,我用我满头的茶叶保证她一定没事。”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不对劲,暗骂一声“我艹!”他被当茶树摘茶叶习惯了,居然说自己满头茶叶。 第735页 玉宓怒叫道:“你那满头茶叶三年摘一茬,能顶个屁的信誉!” 太虚神树被玉宓这一怒骂,顿时没忍住,站起来袖子一撸,大声叫道:“一个帝族换她跑这一趟,还不值了?” 玉宓丝毫不让,叫道:“我们还缺你一个帝族称唿?信不信我现在就拉四个半步帝境的强者过来站成一排问问你们,我们能不能称为帝族!” 太虚神树被玉宓这话噎得当场瞪眼! 屋子里的十三帝族都被玉宓的霸气给震懵了! 司若和曲迤柔对玉宓的暴脾气那是已经见惯不怪了。这也就是对上亲友她才动口,对上不熟的,她就直接动手了! 可是谈判不能崩啊!司若还指望着挣一件帝器回去呢。她赶紧起身一把将玉宓按回椅子上,说道:“我以为包谷会暴走,没想到居然是你先炸!” 玉宓怒道:“又不是让你道侣去混沌遗界。” 司若被小小地噎一把,幽幽地说了句:“我还没道侣呢。” 曲迤柔说道:“玉宓,别怒,太虚神……神君若真把包谷坑了,他别说皮连树芯都保不住。” 太虚神树突然发现自己请她们四个来这里简直就是个错误。他深吸口气,连续暗道好几句“淡定”,才重重地一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当然,更重要的是警告——给留点面子行不行!他担心曲迤柔不能领会自己这一声哼声所代表的暗示,又悄然传音道:“给点面子,回头送你一盒冠顶叶。”他穷得只剩下自己头顶上的冠顶叶当茶收买人,想到这又是一阵心塞,对兹武幽的仇恨值又增了一截。想当初,那些证道成帝的小子缺帝器炼材时,谁不求到他这来啊,再看如今,光板一条! 曲迤柔收到太虚神树的传音,立马被一盒虬龙悟道圣茶收买了。她又补充了句:“太虚神君和神莲一脉同为神族出身,断然没有坑包谷去与同为神族出身的神莲一脉结仇的道理,是不是?”好吧,剥你树皮树芯的是同为神族、在妖域与你有着同样地位的同级存在,替你挽回了点面子。 玉宓的话倒是给包谷提了个醒。是啊,帝族的地位,她们不会自己挣啊!她有拼仙帝的实力,就算十三帝族不承认她为帝族,兹武幽一死,帝者不出,谁能拼得过她?她跟兹武幽的仇远不如老茶树跟兹武幽的仇来得深,不用等到她成长起来去灭兹武幽,老茶树是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灭掉他。仙域覆灭在即,兹武幽即使想占领妖域,妖域就是吃素的?天狐皇族那么多的帝器,又有她师傅妖圣坐镇,用帝器摆出大阵,轰不死他们!眼下是他们有求于她,又不是她求他们! 包谷对玉宓道:“师姐,莫恼,生意买卖不都是谈得拢则谈,谈不拢则罢,双方你情我愿才行。” 玉宓瞪向包谷道:“你敢应一声试试?” 包谷心虚地缩了下身子,弱弱地辩了句:“就算不管仙域的死活也得为荒天界挣一条出路,砍帮、玄天门、钺国、追魂阁现在还没立足地。” 玉宓问:“那就得让你又用命去拼?你没算过你出过几回事了?” 包谷想了想说:“这事先谈,待我去问过圣姨再做决定。” 玉宓挑眉,问:“你听圣姨的?” 包谷说:“我听你的。” 玉宓想了想,说:“行!”她说道:“你坐这不准动不准应,我现在就去找圣姨。” 包谷:“……” 太虚神树简直要疯了。他叫道:“仙域正在崩塌,等你找完那朵娇花回来,得到什么时候。我,我与包谷一起进入混沌遗界,我用我的命保证!” 包谷对太虚神树说:“我对第十四帝族没兴趣,要谈就谈些实际的。首先,我得知道你需要我进入混沌遗界做些什么,还有,你得把混沌遗界的详细知道告诉我;再有,护下仙域后,我们能得什么好处,例如我能分得多少疆域地界?” 太虚神树说:“用你的超大储物袋配合法阵填上混沌遗界撞击仙域时形成的空间裂fèng,又再以大法力将两界交汇之地分割开,再以强大的空间通道将与仙域接壤的部分‘传送’过去。” 包谷问:“那我的超大储物袋还能收回来么?” 太虚神树说:“不能,事实上它只能为修补空间裂fèng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包谷慢悠悠地说道:“所以,我得付出一件神器,啊,不对,神皮加上神莲莲台是动用两件神器,再加上自己出身入死,然后,十三帝族还是对我成为第十四帝族不满?您老这是让我血本无归啊!老茶树,不说救命之恩,那也是两千年的交情,你就这么坑我?” 坐在包谷对面的一名帝族强者说道:“并非不满,只是有一些事情不明,请教几句而已,如今清楚您的功绩以及出身来路,我等对于您成为第十四帝族之事自然没有丝毫异议。” 太虚神树说:“混沌遗界的事我和你说,仙域的事你们和十三帝族谈,什么价尽管说。包谷,时间不多。” 包谷淡淡地说:“我不着急,反正我的根基在荒天界,仙域塌完了都动不到我。倒是我出手,这损失会大得特别的惨啊!” 太虚神树问:“仙域若崩,从此无仙,这不是损失?你以为要形成一个仙域这样的大世界容易么?仙域若崩,再难有第二个仙域,妖域与仙域同属上界,想要摆脱仙域灭世浩劫的连累,必然得将妖域从上界切割剥离出去!这等大手笔动作,那是动到世界根本,稍有差池,整个上界都得崩塌成虚空,即使没出差错,这无数个年头演化出来的仙灵之气也必受大损,甚至极有可能漏到别的界域去,到那时,仙灵之力散尽,上界便废了!”他又问道:“灭世危难当头,还要计较这些利益得失?” 包谷说:“灭世危难当头,求生,不计较利益得失,求死。”她反问一句:“灭世危险当头出手是为求生,求生不是利益?凭什么要让我为了别人的利益就牺牲我的利益?十三帝族都在这里,我就问一句,混元大帝当初对仙域有没有救世之功?他死之后,有没有谁护过清潆一二?我活着,我能护我关爱的人,我为你们去死了,你们能为我护我所关爱的人?”她若失了超大储物袋,没了那雄厚的财力,没有那随时能把大家不用打包直接就能带走的超大储物袋,她就失了最大的底牌和依仗,到时候谁要灭她,拖住主舰灭她就跟打砍桩子似的!她财力雄厚又仇家遍仙域,最不缺的就是想灭掉她的人!没足够的利益让她去担如此大的危险和责任,做梦呢! 太虚神树被包谷驳得哑口无言。他对于任何一个帝者都可以许诺你死后你的后裔我照看,他确实也做到了!可是对着见过他最悲惨遭遇、用灵石把他堆活过来三年摘一茬他的冠顶叶当茶喝的包谷,无论气势还是底气那矮了不止一截半截。他若是对包谷说出“你死了你的后裔道侣我替你照看!”的话,玉宓当场就能叫来多宝灵猴、妖圣、那条半步王龙等一大帮子算是这一界巅峰的那群存在灭了他! 仙域十三帝族被包谷的“利益”论惊得半晌无言。都是奔着利益去的,可他们说得更多的则是“大义”,他们是先祖是为护仙域而死,太虚神树念他们先祖的功业庇护他们,这是大义、情义,到包谷这就成了赤果果的利益交换!横竖都要死,全部死和死一个,怎么选?那当然是死一个!就算是帝者,也有让他们不得不为之拼命的人与事。包谷不顾“大义”,把“利益”两个字挂在嘴上要地盘要好处的,这是仙域这么多年来头一遭遇到!她明刀执杖地要利益交换,谁出得起她那价? 刚才置疑包谷他们有没有资格成帝的那几位悔得肠子都青了!原本他们只是打算压一压包谷,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已,结果——人家坐地起价了! 若是直接把包谷拉上帝族行列,十三帝族都死了先祖,您好意思占了帝族分了那么多好处连一点血都不出?这会儿倒好,人家能豁得出去不要好处,一滴血都不出。若是遇到别的部族,就算是为了部族亲人,也得拼死一搏。可这群人来自荒天界,在仙域连块立足的地皮都没有,人家的根底在荒天界呢,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根底基业,那也是为荒天界拼命啊——是拼命了,跟兹武幽打得死去活来的! 最郁闷的是谁知道包谷居然有神莲一脉的血脉啊!她不是人族么?神莲一脉不是一直都是一脉相传么?就算是神仙也算不出一个人族出身的仙家还能变成有神族血脉的存在!不少人都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死过后又转世投胎过啊?”可事已至此,问这些又有个卵用! 十三帝族非常识相地闭嘴,把这个大难题扔给太虚神树这位神君。 第736页 谈判一下子进入僵局,屋子里众人心思各异,谁都没出声,静得一点声音都没了,倒是神念传音的波动多到空气都形成极细微的微颤。 第五百一十八章 动手 谈判进入僵局,屋子里气氛低沉至极。 包谷靠在椅背上闭眸养神。她是生意人,亏本买卖是打死不会也不能做的。她与情份极深厚的天狐皇族做生意都是一笔笔买卖明码标价、不亏不欺,与仙域这帮没半点交情,甚至还有点交恶的帝族势力谈买卖能让?她让她傻!这笔买卖她是占着上风的,仙域有求于她,事情又迫在于捷,她不怕他们不低头,她耗得起,他们耗不起。 司若、曲迤柔都清楚这一点,两人悠然地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她们在飞升上界前以为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无欲无求的仙人嘴脸,不时以神念传音点评一二。 玉宓坐在包谷的身旁,亦在考虑眼前的局势。忽然,一股异样感毫无预兆地出现,这让她浑身不寒而慄,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她甚至还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便已经本能地拔地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将全身的防御开到了极至!大罗金仙境仙宝的气息陡然浮现,融了赤金和神金的仙宝战甲覆盖在她的身上,南明离火罩形成的防御罩更是似得她宛若一个通体燃烧的火人,她身上那灼热的气熄烧得空气都扭曲了。 凛冽的战斗伴随着滚滚血气勐地爆发出来,玉宓身上爆发的战斗波动让人毫不怀疑她至少有能拼金仙的战力。就在玉宓身上的战意爆发开的瞬间,南明离火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横剑一挡,强大的力量仍是撞得她在空中倒飞出去,连续十几个翻滚然后宛若一只断线的风筝般一头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突来的变故惊得包谷下子跳了起来,她大叫声“师姐”,以最快的速度冲着玉宓奔了过去,脸上一阵慌乱,叫道:“师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就在玉宓拔身而起的同时,曲迤柔在觉察到玉宓动静的瞬间便知道玉宓遭袭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弯刀,刚想抽刀相护,修行境界高出她一个大境界的玉宓已经做出了反应,然后未等她冲到玉宓的身旁,玉宓已经摔落在地上。整个过程快得几乎还不到眨眼的瞬间。 曲迤柔几乎和包谷同时落到玉宓的身边,脸色沉凝地执刀站在包谷的周围,神念和视线以最快的速度从场中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想找出是谁下手。 司若没有玉宓和曲迤柔这般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练出了非常敏锐的反应能力,等包谷落到玉宓身旁时她才反应过来,惊得“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声喝道:“谁在找死?” 太虚神树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当着包谷的面动玉宓这个活祖宗,他惊怒交加地爆吼一声:“谁动的手,站出来!”身上的气势陡然升到了极至,那强大的力量压得曲迤柔站都站不住,就跟压了一座大山在头上似的。 刚站起身的司若被压得一个倒跌摔坐回椅子上,动弹不得。 太虚神树的震怒以及爆发出来的强悍气势震得在场的仙家倒抽冷气。 未等他们从太虚神树的震怒中回过神来,宛若盖代凶魔出世的血煞气焰沖霄而起,血煞红光瞬间瀰漫开来,慑人心魄的凶兽气焰骤然涌现,刚才那气息尽敛弱得跟个可怜小真仙似的包谷好似瞬间变成了一头从混沌遗界中跑出来的凶兽。 玉宓蜷缩成一团,痛苦地闷哼一声,牙关打颤的声音宛若利箭般刺在包谷的心头。 包谷跪坐在玉宓的身边,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玉宓,连声问:“师姐,你怎么了?师姐……” 曲迤柔见到包谷整个儿都慌了神,忙道:“包谷,你别乱。玉宓是中了暗算,下手的人就在这屋子里,我估计是有人想迫你就范。” 太虚神树震怒地大吼一声,道:“我再说一遍,是谁下的手,站出来!”他声色俱厉地咆哮道:“现在不站出来的,等查出是谁下的手,诛族除名!” 连番变故让仙域十三帝族尽皆变色。太虚神树的那句诛族除名正是震得场中的人心头狠狠地颤了跳。 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道:“神君,请听在下一言。出此手段者固然下作,然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想,若是包谷愿意出手……这……这位仙子定会安然无恙。” 曲迤柔冷冷地道了句:“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玉宓有事,仙域为葬。” 又一位坐在首席位置上的首席执事者冷哼一声,道:“这位仙子太过言重了吧。”他的话音一转,道:“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玉宓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把牙齿都快要磨碎了,她痛苦难当地痛叫道:“杀了我!”悽厉的叫声变了调!那身子缩得宛若一只虾米。 包谷见到扛得过融器之苦的玉宓痛不欲生,吓得她浑身一颤,叫道:“师姐。” 玉宓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叫道:“我求求你杀了我。” 太虚神树愤怒至极,吼道:“你们在找死!我再说一遍,下毒手的人站出来,交出解药!” 仙域十三族面面相觑。 有人不动于衷。 有人则惊疑不定。 甚至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说道:“不知是哪位出此下作手段!有求于人可不是这么求的!” 包谷强自定了定神,一把将手搭在玉宓的手腕上,以神念探进玉宓的体内去探查玉宓的情况。她的神念刚探进去便感觉到宛若有亿万只蚂蚁一下子涌了过来啃咬她的魂识,那剧痛和麻痒挠得她的神魂痛不欲生,恨不能当场自毁魂飞魄散!太过于痛苦,以至她的神识几乎是瞬间便退缩了回来。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包谷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紧跟着又是剧烈的恐惧和愤怒笼罩住她,她接连对自己说:“冷静,冷静,救师姐!仙域这帮子人不安好心,不能信他们!” 玉宓满脸是泪地不断痛叫道:“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包谷听得玉宓悽厉地惨嚎,不断地在想,怎么救,怎么救!可玉宓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一声声烙在她的心头,击得她几欲崩溃,她大叫一声:“我死也不能让你死啊!”她一把抓住玉宓的手,直接抽取丹田中那在血海中沉浮的破狱血莲的力量朝着玉宓的体内灌去!她急声叫道:“师姐,用融器功法炼化混沌莲子!你把血肉精魂融进莲子里去铸道身!”说话间,又取出传音玉符联繫主舰。 很快传音玉符中便传出了念回的声音:“师傅。” 包谷厉声叫道:“启动战舰主阵,我在主阵阵眼中埋了一缕我的神魂,主舰凭藉我的神魂气息能够直接传送到我在的地方!锁定我所在的方位,发动全部轰击力量给我轰——” 包念回惊声叫道:“师傅,发生什么事了?”然后急声下令的命令响起:“全舰备战!师姐,小猴子,师傅有事,你们先赶过去,马上!”她又问:“师傅,是否要动用干坤神扇!” 包谷厉声叫道:“动用干坤神扇给我轰!”她厉声叫嚷中,一把抱起玉宓,捲起司若和曲迤柔就朝屋外冲去! 一名强者怒声吼道:“包谷,你疯了!”大叫一声,祭出一株树形帝器就朝包谷拦去。 包谷抬袖一卷,将司若和曲迤柔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再把玉宓也送了进去,扔下句:“替我照看师姐。”声音落下时人已对着那执宝树帝器的强者沖了过去,瞬间到了那人面前,拳脚并用,直接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那执宝树帝器的强者见到包谷的来势心头大惊!这哪是小真仙啊,简直就是一个王境的人形凶兽!他抡起手中的树形帝器盪出一股强大的木灵光华就朝包谷罩了过去! 在那树形光华罩来的瞬间,包谷直接打开了血煞域场,她的步子踏在那宛若翻滚的血海般的血煞域场上,每一步落下都似有万钧重量,那沉重的重量涌盪开的震盪直接撞在人的心头!包谷连续九个踏步,每一步踏出脚下都出现一朵宛若由流淌的鲜血汇成的盛开的莲花!她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强大数倍,待九步踏出后,她直接对上了那树形帝器轰出来的青木能量!包谷抡起一双拳头直直地砸在那道青木能量上,将那帝器轰出来的力量当场轰碎!包谷被这强大的反震力量盪得倒飞出去! 那名帝者强者暴喝一声:“给我躺下!”树形帝器一轮便想将包谷给镇压了。 然而,一道金光突然出现,以锐不可当之势干脆果决地击在了那名帝器强者的喉间!那锋利的轰击力量无视帝器的防御,直接将他的脖子给全部削碎,他的脑袋和身子分开,头飞了出去,宛若一颗球一般在空中翻滚,他的身子则依然保持着往前沖的势头—— 第737页 那道金光在击碎那执树形帝器的强者的脖子后绕着那树形帝器一卷,捲住帝器便飞到了太虚神树那,树形帝器稳稳地落在了太虚神树的手里! “太子!” “主上!” “祖父!” 惊叫悲唿声此起彼伏。 其余十二帝族的仙家为这变故当场惊傻了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 青木大帝的嫡玄孙,青木帝族现今的当家掌舵者青木太子竟然被太虚神树给灭杀了,连帝器都给收了! 太虚神树卷出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包谷,说:“玉宓中的乃是噬魂散之毒,中此毒者痛苦难当,但只要及时解毒就能没事。给我半刻钟时间,我保证她安全无恙!”一把将树形帝器塞在包谷的手里,说:“这件‘万古长青’算是给玉宓的赔礼。” 这话一出,十三帝族尽皆变了脸色! 包谷满眼悽厉之色地看着太虚神树,沉声道:“我给你半刻钟时间!” “轰——”一股强大的帝器波动突然撞在屋子法阵上,跟着一口散发着无尽威压气势的大鼎从轰开的法阵口子上冲进了屋子里,跟着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沖了进来,大叫道:“师傅,我来救你!”在她的身侧,还跟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猴子。 清潆落在包谷的身边便看到包谷和她树爷爷正在大眼瞪小眼,困惑地叫了声:“咦,你没事啊?” 多宝灵猴则左右环顾一圈,然后“吱——”地一声叫唤,猴爪子往清潆的肩膀上一戳,又吱了两声。 清潆“哎?”地一叫,扭头一看,问:“师伯呢?”她眨了眨眼,又问:“还有司女皇和曲阁主呢?”她想了下,说:“笨笨,你真笨,师傅跟人动手,那当然是把她们收进了超大储物袋啦!笨!” 太虚神树转身,冷冽的眸子从屋子中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道:“我最后说一句,下毒手的人站出来,交出解毒。” 青木帝族的人不服,一名强者站出来,说道:“神君,敢问神君,我家太子所犯何事,要被神君灭杀在此?还让神君夺走我族帝器?” 太虚神树冷哼一声,对清潆说了句:“清潆,有人对你师伯下毒手想迫你师傅就范。” 清潆闻言吓得当场就愣住了,她打了个哆嗦,问:“我师伯没事吧?”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叫唤,似在骂“笨”,然后扭头环顾场中,狠狠地眦牙,那眸光兇狠至极,跟它那可爱的外表全不相称。它蓦地一声长啸,身上轰然暴发出一股强悍至极的力量,身后的仙宫秘境以及太古神猿法相同时显现。 清潆知道她师伯那是真遭毒手了,吓得她身子一缩,一双爪子塞在嘴里,又惊又怕地看着包谷,说:“师……师傅,谁欺……欺负师伯,我……我帮你打他!”她又再一想,唉,不对啊,害师伯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啊!顿时胆气十足地挺起胸,说:“师傅你告诉我是谁向师伯动手,我灭他全族,剷平他的基业!” 屋子里一片寂静。 众人的神情透着罕见的凝重。 一名大罗金仙镜的强者缓缓地走了出来,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噬魂散是我放的,与旁人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得说,大难当头,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未有不可。倒是神君的处事的态度令我不服。” 太虚神树冷笑一声,道:“老子邀你们来共商大计渡过眼前危难,用拳头和鄙视手段逼迫的叫谈?邀你们来此谈事,在我的地头生事,破坏会盟毁掉仙域,这都骑在老子的头上拉屎撒尿把老子当屁了,真当老子是死的?” 那名大罗金仙镜强者说道:“在下冒犯神君,在下甘受神君降罚。包谷意欲轰灭我等,青木太子拦住她不过是为自保,神君又何故灭她!还有那位仙子,在下并没伤她性命,且,区区一介小玄仙何德何能值得用青木帝族的镇族帝器来安抚?”反正都要死,他亦是豁了出去。 太虚神树冷声道:“真当老子不知道你们的勾结和谋算?你们这种行为和兹武幽他们有何区别?”这一刻,他的心都寒了!他说道:“老子投奔包谷、甚至回到混沌遗界去都比再护你们强!你们指望着别人救你们,就是用这种下黑手捅刀子的手段逼人给你们卖命送死的?老子真他妈的是瞎了眼!” 第五百一十九章 帝族 多宝灵猴不满地沖太虚神树“吱”地一声叫唤,又“吱吱吱”地连续好几声,听不懂猴语的见到它那急不可奈地样子都能猜到它在说什么:你他妈的废什么话,赶紧的快点! 清潆抡起炼天鼎一鼎砸在那名大罗金仙境强者的脑袋上,那脑袋当场被砸爆,脑浆、血水、碎骨四下飞溅!清潆非常利落干脆地抬手一摄,直接把那被她当场砸死的大罗金仙给卷到了跟前,把他身上的储物仙宝全部搜颳了出来,三两下破开禁制,一通翻找,找到一个烙满符箓的紫金瓶药,说:“师傅,这个,噬魂散解药。” 包谷接过清潆递来的药瓶,事关玉宓,她不敢大意,问太虚神树:“是这个?” 太虚神树一扫那药瓶上的符箓,说:“看上面烙的符,应该是。”抬手一卷将药瓶摄到手中,打开药瓶以神念探过,又送到包谷的手里,说:“给玉宓服下就没事了。” 包谷赶紧把已经叫不出声的玉宓挪出来,将药餵向玉宓的嘴边,结果发现玉宓的牙齿咬得太紧,根本餵不进去。她怕弄伤玉宓,只得先将药化开再通过毛孔缓缓地推拿进玉宓的体内。 玉宓的气息紊乱,眸光迷乱意识都不清楚了。她从破狱血莲中抽离的神性力量散在玉宓的体内,并没有被玉宓融合,神性力量外散,使得玉宓周身都闪烁着神光。 药推送入玉宓的体内,玉宓渐渐安静下来,紧绷蜷缩的身子逐渐放松,闭上眼便昏睡了过去。 包谷从来没有见过玉宓如此虚弱的模样,哪怕在她还很小很弱的时候玉宓为了护她身受重伤时甚至危及性命时都没有这样过。她心疼又愧疚地紧紧地抱起玉宓。 多宝灵猴落在包谷的肩膀上满眼担忧地看着玉宓,又沖包谷“吱”了声,又眼巴巴地看看玉宓,然后还很生气又很烦躁地挠头,又眦牙咧嘴地扫十三帝族的人看去,又找不到谁撒气,最后它的法相一抬手一把拽过来那被清潆剥得精光的尸体,抬起巴掌噼里啪啦地一顿勐拍!号称不死不灭金身的大罗金仙生生地被它拍成了肉泥,那轰拍的力量把地都拍裂了,法阵都给拍崩了。 法阵一崩,屋子里的十三帝族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住了,再顺着那强大的气机探去,赫然发现数十里外的空中正有一艘比王城还要大的大罗赤金打造的主舰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整艘王城大小的主舰散发着激发了全部力量的帝器!这气息波动绝非王境强者手中的帝器可比的!王境强者因实力陷制,帝器在他们手中能够动用的威力通常只有三成左右,而这帝器则藉助王城级主舰的大阵全面催动…… 这一击若是落下来,帝器的全力一击,在场的人恐怕只有有帝器或超品王器镇身的人才能活…… 人群中的一名仙人低声道了句:“带着帝器和大军还有战舰来谈判?这叫谈?” 包谷的脚下浮现出一圈传送法阵的阵纹,她想了下,扭头看向心寒失望的太虚神树,问:“老茶树,你和我走吗?” 太虚神树点点头,他沉沉地嘆了口气,径直走向包谷。 众帝族的人见太虚神树和包谷要走,急步上前围住太虚神树和包谷阻拦。 “神君息怒!” “神君,包谷,仙域大局为重。是我等的不是,还请看在仙域危亡在即,宽佑一二。” “秦纶已被清潆公主和多宝灵猴联手诛灭,人死业消,还请原谅这个。” “神君,您这一走,仙域就真的完了!” “包谷,我等多有冒犯,恳请见谅。” “神君,我等听从您的调遣,再不敢有丝毫自作主张之举。” …… 一群人围上来七嘴八舌,怕他们走了,又不敢再以强硬态度使得他们更加生气,连脸面都顾不上,只能跟着挤上传送阵台。 清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一名气度沉稳的男子站在包谷的面前,说:“方才之事,行事手段下作,确实是不妥,但请听我一言,眼下不是意气用事之时,生死危亡关头,每一息时间都有无数生灵在灰飞烟灭,我等不起,一些行事过激者用些不光彩手段确实可恨可恼,更非正途,然,几名屑小作乱不能将所有人全盘否定,一桿子将一船人都打翻,是否过于偏颇?” 第738页 包谷冷冷地看着那人,问:“有人下毒手,你们中可有人站出来阻止?可有谁站出来反对?除了老茶树,没一人作声。你们中至少有半数人乐见其成!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可你们忘了什么是道义、什么是原则什么是底限。对于你们来说,我包谷就是一个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天生就该低你们一等,你们就该压我一头。你们打压我,我不介意,毕竟我是外来的,是个在仙域没根没基的飘泊之人,受人冷眼低看很是平常。可你们的行为却让人寒透了心!原本,我们该成为盟友共渡难关,彼此间是能够放心将后背交予对方之人,可是,当着我的面,便直接向我至爱下手,狠狠的一刀直插要害。这样的盟友,恕我不敢要!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谁动玉宓,我跟谁玩命!” 那男子问:“真不能再谈?” 包谷冷笑一声,道:“仙域覆灭在即,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自救吧!再谈下去,你们若是再做出点什么事,不用等到天收,我就能把你们全灭在这里。”她冷冽的眸光从众人头上一一掠过,杀意凛冽。 多宝灵猴蹲在包谷的肩膀上,对着帝族众人怒目而视。 清潆斜眼瞅着那男子,说:“赤羽叔叔,你们还不够我师傅一个巴掌灭的。” 包谷扭头看向清潆问:“你认识?” 清潆说:“认识啊,赤霄武帝一族的太子赤羽嘛!”她又朝一旁的一个女人一指,说:“她是凤帝一脉的凤姨姨。”包谷认出,这就是最先发难问清潆怎么没来的女人。她又指向凤鸣边上的一人,说:“他是照天大帝一脉的昭天太子,昭和,他来见爹爹时总爱给我带糖,可好吃了。这是?”清潆扭头看着一个面容有点眼熟,又有点不认识的实力在王境的女子,道:“你身上有九绝圣帝的九翅羽箭气息,你是九绝圣帝一脉的后人,不过,我好像不太记得你是谁了。” 那女子道:“小时候我们见过,祖父带我去求混元大帝为我治病,我当时只有七岁。” 清潆叫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你好小的,趴在你爷爷的背上,奄奄一息。” 那女子点头道:“公主好记性。” 清潆满脸遗憾地说:“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她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个头,说:“我死过一次,以后都只能这模样了!”她顿了下,摆摆手说:“你们都回去吧,别再拦着我师傅了,你们打了我师伯,这事没得谈了。” 凤帝一脉的凤音说道:“清潆公主,我等乃帝族后裔,可以避入祖上留下的小世界安居一隅,可仙域众生……我等怎可视而不见?” 清潆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向她师傅,问:“师傅,我们该救吗?” 包谷见到清潆那双单纯干净的眸子,低嘆一声,道:“我们回吧!”她以自身气息勾连主舰,刚想动用主舰力量将自己几人传送回去,忽然,那凤帝一脉的公主膝盖一曲,跪下了。 紧跟着,赤霄太子一掀衣袍,笔直地跪了下去。 再然后,唿啦啦,一众仙域帝族后裔全部跪下了! 包谷的眸中划过一丝震撼,她刚要动身回主舰的身子生生地稳在了原地。 赤霄太子说道:“十三帝族,同气连枝,一人犯错,十三帝族都难逃甘系。此一跪,为我等的过错请罪!”他说完,俯身,稳稳地叩了一个响头,又道:“第二跪,为我姑恶纵jian,致使干坤颠倒、道义全无,酿出今日灭世惨祸!”他又一次用力地叩了一记响头,道:“第三跪,为我等修身不严、修心不正,作为帝族后裔得享尊荣却未为仙域作出表率,愧为帝族后裔!第四跪,为大难当头,危亡在即,我等还在谋算利益得失,致使生出诸多事端导致结盟崩溃断绝仙域最后一线生机——我等,为仙域千古罪人!我先祖为护仙域而死,我却铸下此等有辱先祖的行径,愧为赤霄武帝的后人!赤霄帝族愿倾尽全族之力、全族性命弥补过错,若仙域覆灭,赤霄帝族愿以身殉仙域以赎罪孽!”声音落下,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久久不愿抬头。 他一字一句,字字铿锵,如金玉之音撞在人的耳畔。 仙域众人尽皆动容,纷纷叩首。 凤音抬指往掌中一划,一道汩汩鲜血渗出,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凤帝一族以血为誓,倾全族之力渡此次仙域大难,若不成,与仙域共葬。” “太古帝族以先祖之名以血为誓,誓与仙域共存亡!” “九绝帝族以血为誓……” “昭天帝族……” 十三帝族的掌舵者纷纷立下血誓,尽皆透着慷慨赴死的绝决。 太虚神树动容。恍然间,他似乎又看到那热血沸腾、纵然身死吾亦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浩然身影。 英雄!以一人之身独撑苍穹,以一人之力独抗干坤。 十三帝族的先祖,哪一个不是笑傲当世的豪杰,哪一位不是肩挑苍生气慨山河的英伟之人。他曾与他们中的每一位并肩为战,他曾与他们为的每一位护下仙域这一方天地的生灵,一代又一代的帝者前仆后继才有了仙域一代又一代的繁盛! 太虚神树万分感慨地嘆了句:“究终是流着帝血的强者后裔!”他扭头对包谷说道:“包谷,我在仙域的时间比我在混沌界遗时还长,护了他们一代又一代一辈又一辈,我视他们为自己的子孙后裔,我终究,放不下。”他动容地道了句,说:“我做不到看着他们去死而置之不理。” 清潆想了想,看向包谷,说:“师傅,我也想留下。”她也是帝族来着,她爹爹是混元大帝,她不想给她爹爹丢脸。 第五百二十章 阵前倒戈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叮嘱道:“量力而为,万事小心。”她虽然担心清潆安危,却不能去阻止。灾难降临总得有人站出来应对,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多一份希望,而这些帝族则是仙域最后的希望。 清潆“嗯”地应了声。 包谷不放心清潆,问道:“知道怎么找到我吗?” 清潆应道:“知道!”她明白包谷的意思,说:“我要是有危险就跑回师傅这。” 包谷担心性子单纯的清潆被人利用害了,当着众帝族的面问清潆要了一滴精血和一缕神魂,这才抱着玉宓,带着坐在她肩膀上的多宝灵猴径直传送回主舰。 包念回、赵景、王鼎、孙地龙见到包谷抱着玉宓带着多宝灵猴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包念回唤了声:“师傅”,问道:“出什么事了?师伯怎么了?” 包谷说了句:“他们向玉宓下手想用玉宓来拿捏我。”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接连好几声抽气声,以及包念回、孙地龙、王鼎皆是一副天要塌了唯恐她要做出什么疯狂举动的模样。她没好气地在心里暗道一句:“我分得清轻重。”她说道:“先去妖域,我要去见一见圣姨。念回,若是仙帝攻打天狐皇族,你坐镇主舰,抄仙帝后路,不必顾虑什么,只管对着仙帝大军下死手轰!小猴子会配合你。” 多宝灵猴听得包谷这么说,点头“吱”了声。 包谷又放超大储物袋中的曲迤柔和司若放了出来,她对两人说道:“先解决仙帝和眼前危难的事,十三帝族的事往后再论。” 曲迤柔劝了句:“生死关头,大局为重。” 包谷轻轻点了轻点头,没说什么,略微一欠身,便抱着玉宓离开。 她将玉宓送回寝宫,她刚把玉宓放在床上,便见到玉宓睁开了眼。她问道:“师姐,你怎么样了?” 玉宓刚醒来时还有点迷煳,听到包谷的声音见到包谷就在身边,这才回过神来。她探查过自己的身子没发现什么不妥,应了声:“我没事。”她又问道:“十三帝族怎么样了?” 包谷把后面发生的事告诉给了玉宓。 玉宓听完后,坐起身,说道:“仙域若崩,成仙者无处可去,仙域众生、我等皆无处容身,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乱子来。这场滔天大祸不仅是仙域的灾难,其它诸界亦会受到极大的波及和牵连,我们难以独善其身,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我们还是该出手相助一把。”她不能看着包谷被那些人送进混沌遗界送死,但同样做不出坐壁上观的事。十三帝族出手下作,可她现在已然没事,大难当头当大局为重,相比之下那点事并不值得去计较。 包谷说:“我信不过仙域的人,我得听听圣姨和雪无冥怎么说。” 玉宓下了床,说道:“我与你同去。”态度格外坚决。 包谷轻轻地点头,柔柔地道了句:“好。”她见到玉宓就要起身出去,又问了句:“师姐,你当真没事了?”她以神念探过玉宓当时的情况,知道那有多痛苦。 第739页 玉宓笑了笑,轻轻点头,说:“那只是让人感到痛不欲生,并不造成损伤。想想对我下手的那些家我还能活下几个,便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他们若真能为仙域捨命相拼,我倒是能敬他们几分。” 包念回以传音玉符联繫包谷,唤道:“师傅,你看外面。” 包谷以神念朝主舰外探去,发现主舰正在虚空中。有强大的力量轰入虚空将空间轰出一条条裂fèng或窟窿,炸开的轰击力量散发出来的光芒将这一隅之地的虚空都照亮了。她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传音问道:“可与天狐皇族联繫上?”说话间,主舰已经驰驶出了虚空直接进入到了战场,主舰庞大的体型及覆盖在主舰法阵上的力量直接将与之相触的仙域大军碾压成了血泥又再生生地烧没了! 王级城主舰一出,立即覆盖住了一大片仙域战场,那强大的全面发动的帝器之威以比天劫还要恐怖的威势在顷刻间便将其所在之地的比一座城池还大的范围内的仙家灭杀殆尽,那片天空都被血雾所瀰漫,战王城上空那宛若炼狱般的景相再一次显现,令在场的仙家尽皆胆寒。 仙帝愤怒至极的咆哮声响彻了天地:“包谷!你到底是仙还是妖?”他悲声怒啸道:“仙域覆灭在即,你竟还将屠刀指向仙域大军,你到底是何居心!” 包谷冰冷的声音通过主舰传盪开,道:“我倒是想问一句,仙域覆灭在即,你不思挽救仙域,在这关头还攻打妖域,你觉得你能在混沌遗界和妖域的前后夹击下杀出一条生路?仙帝,你想死,河水没盖,跳下去自己淹死就行了,何必拉上整个仙域为你陪葬?” 包谷立在主舰中通过大阵朝外看去,见到天狐皇族所在的大地被巨大的法阵光幕所笼罩,那法阵中至少溢出六件帝器的波动气息,哪怕是她身处主舰中有主舰大阵相护,六件帝器以法阵散发出来的威势亦让她感到心悸不已,给她的感觉只有危险、危险和危险,仿佛只要靠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大声传音道:“圣姨,太虚神树想让我进混沌遗界救仙域,我信不过仙域诸众怕此去有去无回,故此特意赶来请教。” 那遮天蔽日难以数计的仙域大军听得包谷的传话不由得都愣了下,面面相觑。 事实上,此刻,他们往前是死路,后退亦是死路,都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仙帝站出来跟他们说,跟着仙帝打下妖域就能不死,就有容身之所,他们来了,直奔天狐皇族,可迎接他们是以多年帝器布成的绝世大阵,连仙帝打开仙宫秘境引世界之力都轰不开。 雪无冥的声音从天狐皇族的大阵中传出来:“包谷,你的脑袋被门夹了么?妖圣是不是你师傅?这帮王八蛋正摆出这阵仗打你师傅,你还想救他们?你还想让你师傅告诉你救他们的办法?你管他们去死!” 包谷的声音在上空响起,道:“打你们的是仙帝的大军,有多少轰死多少就是,仙域中尚有诸多无辜,用太虚神树的话说,仙域众人自己找死,死有余辜,但餐风饮露的花花糙糙难道就该死么?” 雪无冥又说道:“你说你都被仙帝给打死了,如今即不是人又不是仙,你还管仙域死活干嘛?仙域可曾给过你半寸立足之地?自你来到上界,仙域就一直不停地追杀你,从无间断,如今你却想救他们?包谷,你告诉我,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仙帝怒道:“包谷恶贯满盈,仙域诛杀她乃诓扶天道!雪无冥,你休得信口雌黄。” 雪无冥“哈哈”大笑声传出,道:“是谁现在正在遭天谴?是谁在十二万年前坑杀太虚神树铸下今日之祸?兹武幽,若无你十二万年灭杀太虚神树之事,今日仙域就不会没人镇守,混沌遗界也就撞不到你们仙域头上!你铸下灭界大祸,还有脸说诛杀应劫而生的包谷是诓扶天道!我看你们是自取灭亡!不过,多谢了,没你这利益薰心丧心病狂之人铸出此等大祸,我妖域也无这时机与你仙域从上界一分为二从此自成一界!此次妖域自立为界,你立了头功。” 万丈金光伴随着太虚神树的声音从天而降:“小狐狸,看在老子当初庇护过你多次的份上,收敛点。” 雪无冥叫道:“我去,太虚神树,你从堂堂镇界神树跌落成老茶树你还不嫌惨啊?还护仙域这帮恩将仇报的王八羔子!来我妖域,我妖域虽然凶蛮,却向来是恩怨分明,断不会叫你流血又流泪!” 一个沉稳的声音自空中响起:“天狐妖皇,我仙域还没覆灭,你此时此话是不是言之过早?”那人说完,又怒声喝斥道:“兹武幽,你铸下灭世大祸,罪恶滔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伴随着这声喝斥声,一股磅礴的帝器力量伴随着一支精锐的由金仙境以上强者组成的大军出现在空中,一面画有赤霄帝族的族徽的旗帜在空中迎风招展。手执赤霄帝剑、身穿战甲脚踏战车的赤霄太子赤羽一骑当先立于阵前! 又一座传送域门在空中打开,跟着青木帝族的青木帝旗随着一支兵马出现在空中,一位模样约有十七八岁左右面庞还略带几分稚气的少年脚踏一件王器仙宝率先冲出,他冲出来亦高唿一声:“青木帝族在此!兹武幽,你倒行逆施祸害仙域,青木帝族与你不死不休!” 兹武幽冷厉的眸子扫向那毛都没长齐的少年,道:“青木帝族?你们的帝器呢?” 兹武幽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主舰上突然飞出一道青光直直地落在那少年的跟前停下!那正是青木一族的树形帝器!那件名为万古长青的帝器绕着少年转了了圈,便被少年握在了手里。少年握住帝器,难以置信地看向王级主舰方向,叫道:“这是……” 包谷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有主之物,自然是物归原主。” 那少年动容,抱紧帝器深深地朝王级主舰方向行了一个大礼,道:“还器重恩,没齿不忘!” 一声凤凰长鸣划破长空,跟着又是一件帝器波动卷盪而出,与此同时,凤旗定在空中,凤帝一族的嫡脉率领各部族赶来。凤音怀抱凤鸣琴长身而立,声传四方:“兹武幽,自古诸帝无不是深入混沌遗界歷经生死歷练方才证道成帝,歷任帝者皆以对抗混沌界域护卫仙域为己任!唯你,以坑杀太虚神树和混元大帝吞噬他二位窃取他二人果位成就帝位,于仙域大难时弃仙域而去,在这生死关头挑起两域战域令仙域陷入更大的危局!兹武幽,你不配为仙帝!今日,我凤帝一脉以凤帝的名义伐你,以正仙域干坤!” 天地间,四面八方不断地有帝器波动涌出,一件又一件! 隐世十二万年的十三帝族一支接一支出现,这些帝族的人数并不多,但却是强者林立,每支帝器都有一件帝器,甚至有少数帝族拥有两件帝器! 十三帝族同时出现,都只为一件帝,讨伐兹武幽。他们出现的方位,把兹武幽防得严严实实! 天狐皇族方向,忽然又涌盪起一件比之前的帝器都要强大的帝器波动,一件帝器破空而来!瞧见帝器,又是来自天狐皇族方向,众仙家皆惊,心道:“莫不是天狐皇族的万物真灵鼎?”然后才看清来的竟然是炼天鼎! 清潆抡着炼天鼎破空而来,她环顾一圈左右,大声“呃”了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说:“虽然我只有一个人,不过我还是代表我爹爹……唔,我是混元帝族……我……我……哎呀,我来打死兹武幽!师傅,你帮我!” 说话最没气势的就是她,但最有气势的也是她。炼天鼎镇身,一出现便将她所立身之地的那片天地都给封住了!兹武幽要想从她这边冲过去,那得先轰裂炼天鼎!炼天鼎可是帝器中数一数二的鼎级帝器!清潆虽然只有一个人,可她一人一鼎的气势便足以顶得过千军万马。 十三帝族,不,十四帝族齐出,兹武幽身后的仙域大军以及许多大难临头投奔兹武幽的逃难仙家全都跪下了!兹武幽是仙帝,可十三帝族在仙域心目中的地位那就相当于干坤法旨。 散仙们跪下了! 不知道仙域大军中谁喊了句:“杀了兹武幽!” 兹武幽所领的大军有不少当即调转枪头,阵前叛变! 贺老见势,突然抬手打了一个手势!一支响箭响起,贺王族的大军中突然有一支精锐的头盔上浮现起炼天鼎的图案,他们对着贺王及其亲信就杀了过去!一切来得太突然,被十三帝族齐出的阵势惊懵了的贺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旁的一名亲卫抽刀噼来,他下意识地一个闪躲,头刚往侧边偏去另一边又有人发难,正好撞在刀口上,慌忙中,他大叫:“有刺客……”话音未落,他身旁一名实力在王境的大将枪头一转,捅进了他的额骨中,枪尖一挑,直接把头盖骨给掀飞出去! 第740页 贺王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那王境强者冷冷地看了眼贺王,在心里道了句:“贺老说了,死你比死全族强!”他高举手中的王器□□,高声大唿道:“为混元大帝报仇!” 他这声音吼得整个战场都听得到!其余三十五部都愣了!为混元大帝报仇?敢情当初坑杀混元大帝你们贺王族没份?你们还从此跻身王族,贺知悟还混了个王爵——再一看,贺知悟这位贺王已经魂归恨天!这还真是杀了贺知悟给混元大帝报仇吶! 有内部意向不一,不是很情愿跟着兹武幽混的王族中的人见势情形,灵机一动,大叫一声:“为混元大帝报仇!”奔着自家的王就去了!这时候死你,总比灭族强啊!死了你,和兹武幽划清干系,阵前倒戈先立一功,好折罪啊! 战王族一看,兹武幽大势已去啊! 临阵倒戈的事他们干不出!帮着兹武幽冲上去跟十三帝族对着干这种傻事更干不出来!眼看仙域大军已经自杀残杀乱了起来,战王族的人赶紧併到一处,抱团朝着战场边缘退!这时候不退,等着兹武幽跟十三帝族动起手来,那就只能成为帝境强者轰击下的劫灰!可当他们退到战场边缘时,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往哪退? 仙域危急,何处能容身? 兹武幽一倒,十三帝族,不,十四帝族定然追究三十六部王族,战王族亦难逃清算。 战王咬咬牙,叫道:“两条路,第一条,回战王族,要么与仙域共存亡,要么等到清算之日拼死一战!第二条,投奔十四帝族,为救仙域出一份力!” 玄翎说道:“战王,先协助十四帝族杀兹武幽,再配合十四帝族救仙域吧!铸下这场灭世大难,战王族难辞其咎,唯今之计唯有将功折罪一途。”她顿了下,说:“不为求生,只为无愧天地。即然知道是错,便不该一错再错!” 战王说:“在混沌遗界灾难暴发前,兹武帝并不知此事,此过错非他有意为之!此祸世大错,亦非我战王族有心助他铸下,实乃不知之故!战王族曾追随兹武帝,此时他身陷危局,众叛离亲,战王族岂能做这等落井下石之事?助十四帝族救仙域乃我战王族应尽的本份,我战王族作为铸下此祸的元兇之一,自当上下全力以赴,纵死无惧!但战王族绝不做背信弃义落井下石之辈,战王族的人,纵然是死,也要挺直嵴梁骨站着死!”说完,他沉声下令:“战王族全族上下退到战场边缘,静待十四帝族调遣!”他说完,又唤来亲随,派出信使向十四帝族传话沟通。 包谷见到十四帝族一出,兹武幽所率的大军未等十四帝族攻便先自乱起来,便知此事已成定局。 她让包念回开启防御禁止,然后,又与雪无冥沟通,要求见她圣姨。 忽然,笼罩天狐皇族的大阵朝着主舰释放出一股接迎之光。包谷见到机会,带上玉宓,跟着那接迎之光踏着帝位朝着天狐皇族奔去。她刚冲出几步,便感觉到身旁突然冲来一股能量波动,跟着就看到老茶树很不要脸地挤在她的身边跟着她也要去天狐皇族。 老太虚神树说:“包谷,只要你能借来神莲莲台,我保证你进混沌遗界不仅不会有事,不会亏,还有大赚。我们不谈大义,不谈天下苍生,只谈生意买卖,我和你之间的生意买卖。”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无功而返 不会亏会大赚?包谷家世代经商行善,她从小就不相信什么稳赚不赔。走道都有跌跟斗和被屋檐掉下来的瓦砸中的意外,更何况是去那连帝境强者去了都有可能陨落的混沌遗界。 包谷对太虚神树的话充耳未闻,迎着接迎之光落在天狐皇族的一座宫阙前,两名早已等候在那的侍婢恭敬地引着三“人”去往前面的宫殿中。 妖圣、紫云姝、雪无冥正坐在殿中。 妖圣正在低头喝茶,神情间隐约透着几分疲惫。 化成绝美妖娆模样的雪无冥风情万种地斜睨一眼太虚神树,问:“你当真打算拼死救仙域?”她看了眼包谷,说:“十二万年前,兹武幽与三十六部王族联合坑杀你和炼天,便註定了今日这场灭世大祸。然天不绝人路,留下一线生机,包谷,算是应劫而生,但让她去应仙域这劫……太虚神君,仙域可曾对包谷有过一丝一毫的善意,可曾给过她一丝一毫的立足之地?她与兹武幽与三十六部王族有杀身之仇,如今让她捨命冒险去应这劫救自己的杀身仇人,这对她来说是何等悲凉?” 妖圣抬眼看向太虚神树,说:“包谷作为人、作为仙的那条命早在之前已经死在了仙帝兹武幽之手,她与仙域已经没有瓜葛,如今的包谷是得我神莲一脉的机缘涅槃重生,是体内流有我神莲一脉神血的后裔。太虚神树庇护仙域,我神莲一脉护卫妖域,今日仙域之危局实不该找我神莲一脉出手。苍生无辜,然,此之灭世大祸非天灾乃人祸。因果循环,终得有报。” 太虚神树道:“并非仙域所有的生灵都该死,如今尚有力量和机会挽救,岂能不尽力而为?即使包谷已非仙身,可她身后那一百多万的修仙者呢,荒天界将来飞升上界的修仙者呢?仙域若无,他们何以立足?你们妖域会收留他们这些人族么?” 妖圣道:“生死存亡,此乃天道循环,一界生,一界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昔年神界崩,才有今日的天地十界。混沌遗界撞进仙域,并非必死之局,只是天道法则变了罢了。仙域人心崩坏,方才有今日之劫,这劫不是包谷能解的,亦不是你能解的,因为这场劫难的因果不是你们种下的。”她顿了下,问:“难道神君就没想过将包谷牵扯进这场仙域大劫中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太虚神树皱眉,若有所思。 妖圣见状便知太虚神树真没想过后果,她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道:“仙域此劫乃仙域自己的因果,包谷身上背负妖域、仙域、荒天界三界因果,她若出手,妖域以及荒天界都得卷进去,神君与包谷相识已有两千年,当知包谷行事向来不是一人为之,都是牵扯极大,捲入的人极多,几乎都是血劫相伴。您想救仙域,然,妖域苍生何其无辜?仙域之难,与荒天界又有什么关系?”她顿了下,又说:“仙域之劫已成定局,你想保下帝族,想保下仙域的巅峰力量,须知此劫便是这些巅峰力量酿出来的。他们种下的因,得他们偿还这果。便是包谷出手,以她那不亏不欠的行事,你觉得仙域的帝族以及诸王族还能有多少家底剩下?他们岂会甘心将诺大的家业轻易交出?必然又是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内忧外患之下,仙域仍得死诸多生灵,甚至牵连妖域和荒天界将祸事闹得更大。何必呢?太虚神君,你与包谷相识两千多年,难道还没看明白包谷的所作所为都是一因一果么?” 太虚神树沉默了。他的神情和气息都透出几分悲凉。良久,他嘆了句:“天作孽犹可赦,自作孽不可活。仙域此劫,亿万苍生为葬。” 雪无冥淡淡地说了句:“这是仙域该得的。”说这话时,她的眼神甚至透着些许冷意,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仙域此劫是自己铸下的,仙域毁了自己的镇界神树就想打妖域的护界重宝的主意拉妖域下水,如果不是妖域已受混沌遗界撞击上界的影响不敢轻易动兵,妖域今日必将仙域来犯悉数全灭于此!真当天狐皇族是软柿子? 太虚神树黯然起身,便要告辞。 妖圣站起身相送,道:“神君,请恕我多言一句,灭世大难之下,若真想护仙域,还请为仙域众生留下生息繁衍的种子。” 太虚神树轻轻点了点头,飞身离去。 玉宓在太虚神树走后,问:“仙域此劫,我们当真坐视不理?”她知道圣姨和包谷都不是这样的人,她们重因果,但她们的内心怀有慈悲和仁善。 妖圣说:“仙域的事不是我能插手的。”她看向包谷问:“你有什么打算?” 包谷说:“我认为仙域此劫即是危难又是机会。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其一,这其一即是定数又是劫数亦是变数,仙域此劫,到此未成定局,祸福难料。” 玉宓没听懂,微微眯了眯眼,道:“说人话行么?” 包谷说:“混沌遗界撞进仙域引发了变数,这变数到现在仍在变,尚有万般可能可行,我想听听圣姨和雪……天狐妖皇的意见。”她顿了下,说:“毕竟我还有一百多万修仙者以及荒天界飞升上界的修仙者要安顿。” 雪无冥毫无形象地歪挂在椅子上,纤细的苏手轻抚额头,若有所思。 妖圣则是沉吟不语。 包谷不急,她端起茶,低着头慢慢轻饮。 过了大概半刻钟时间,雪无冥才说:“关于仙域,我和妖圣之前联手推演过,结论就是极有可能混沌遗界与仙域相融合。仙域是一个稳定的大世界,无垠大,混沌遗界是一部份残界,却内蕴强大的力量,此次融合,必然导致整个仙域崩塌然后形成全新的世界。太虚神树想救仙域,阻止混沌遗界的扩张,就必须将仙域与混沌遗界相连的地方切割出去,再布下强大的护界结界。若是十二万年前的太虚神树,它有此能力和本事,可据我所知它的家底早被兹武幽败光了,它想布下护界结界就只能动用仙域的帝器以及神器。太虚神树实力大跌,已无那力量镇界,所以想借神莲莲台镇界,再助你突破,让你替代他守护仙域。” 第741页 包谷扬眉,诧异地说道:“我?我能守护仙域?” 雪无冥说:“你自然是差了点,但你体内不是有一枚破狱血莲的莲子么?以太虚神树的手段藉助神莲莲台的力量,以及它对混沌遗界的了解,说不定真能有办法助你证道。” 妖圣说:“此法对你亦有好处,原一是可行的。只是仙域人心崩坏,妖域若助仙域,等同与虎谋皮。此事最大的顾虑便是要布护界结界需得你带着神莲莲台入混沌遗界与持有帝器的仙域强者内外接应方可成事,一旦结界布成,仙域抽走护界帝器,你和神莲莲台都将被镇在护界结界中出不来。没有谁能保证仙域不会抽走帝器,以仙域的行事作风以及对帝器的看重、你与仙域的雠隙,仙域将你和神莲莲台镇进护界结界中永绝后患的可能性太大。”她顿了下,说:“昔年,仙妖两方争战不断,生灵涂碳。后来,神莲一族出了一位惊才绝艷的先辈,修得帝境,她不愿上界争战连连,倾其毕生所能布下界域,将仙妖两域的地界以界域相隔,从此妖域与仙域同享上界却又自成一方世界,方才停止了战争。妖域的护界界域的界核便是那位先辈的身外化身。”包谷体内的破狱血莲莲子修得大成便能作为护界界核。 包谷诧异地说道:“神莲一脉有莲子,有身外化身,据我所知,树也是能结树人修出身外化身的吧?太虚神树难道不能结一个树人出来镇界?” 妖圣道:“太虚神树只是长得像树,并非你所见的凡间的树妖。仙域一直是他以真身镇着,全盛时期的太虚神树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能与初代神莲相比肩,如今的太虚神树远没有当初万分之一的神通,甚至连神智都未能恢復两成。”太虚神树这样,难免让人唏嘘悲嘆。他庇护仙域无数个年头,到头来却落得如此悽惨下场,仙域如此,前车之鑑就在眼前,又岂敢拿妖域亿万万生灵的安危、拿神莲莲台和包谷去赌仙域的人心。 玉宓凝神想了想,说道:“既然仙域崩塌在即,我们又无力相救,能不能救多少是多少?包谷的超大储物袋能容纳一方天地,可将尚未被混沌遗界吞没的地方挪入超大储物袋,即能救下诸多生灵为仙域留下一些传承,亦能壮大我们的力量,待将来大世界稳定后,挪出这些山脉亦有现成的容身之所。毕竟一方世界毁灭后,形成一个新的世界不知道要多少万年的时间,我们只怕是等不到新的大世界生成的那一天了。” 雪无冥说:“此法可行,只是掘走山脉的动静太大,你们无法避开仙域的耳目,须得小心被仙域强者抢夺超大储物袋。仙域存世久远,有诸多隐世不出极为恐怖的强大存在,这些存在或者没有帝境的修行境界,但论实力绝对不输帝者,甚至有诸多如包谷这般拥有神裔血脉走另类修行路数的强者会被这场灭世浩劫惊醒出世。” 玉宓的眉头一跳,惊声问道:“您的意思是一旦我们进入仙域施救,极有可能遭到那些归隐蛰伏的强者的……” 雪无冥说:“逮了包谷,抹灭掉她的神魂意识将她的真身扔去镇界,妥妥地解决掉这次灭世浩劫危机。” 玉宓闻言,脱口骂了句脏话!她随即又问了句:“那包谷躲在妖域可安全?” 雪无冥说:“仙域的强者敢进妖域来逮神莲一脉的后裔,当妖域就没大妖了?” 包谷略作沉吟,道:“让多宝灵猴和清潆去。多宝灵猴的仙宫秘境,清潆的炼天鼎都能容纳山川。师姐,赵景和他的部下都是出自仙域,想必右使营中有不少人的亲友家人还有仙域。可以动用主舰去接人,不过须得当心被有心人混进去制造混乱。”她不担心被人把主舰夺走,但担心有人混进去制造混乱和杀戮。 玉宓略作沉吟道:“行,此事让念回去办。” 包谷的眉头一挑,问:“你不去?” 玉宓斜睨包谷一眼,道:“我留下来盯着你的动静,不行么?”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毫不脸红。 紫云姝当场笑喷。 包谷默默地看了眼玉宓,又伸去端茶,待端起茶后才发现茶碗里的茶已经被她喝光了。 紫云姝见状眸光一转,问:“哎,包谷,你真不会是想把玉宓支走又去干什么傻事吧?” 玉宓的眼神当场就变了,就连身上的气息都透出几分沉凝。 包谷暗暗打了个哆嗦,赶紧说:“没有,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顿大家怎么可能妄动。” 妖圣对玉宓道:“你先去忙正事,我替你看着她。”她的话音一转,又道:“玉宓,你身上的那点神性能量再不吸收炼化就得散掉了。战王族的融器功法是门好功法,你用战王族的功法能直接吸收,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妖圣发话,玉宓自然是毫无折扣地遵从,她应了声:“是!”道:“那我先去忙了。” 紫云姝待玉宓走远后,问:“哎,包谷,你该不会是真的瞒着玉宓另有想法吧?”包谷敢另有想法,她先揭了包谷的皮! 包谷轻轻摇了摇头,说:“此事我只能是量力而为。”她的话音一转,问道:“圣姨,我若是用体内的破狱血莲布下一方能供砍帮以及荒天界飞升者栖身的一方仙域小世界的护界结界,有几分可行?” 妖圣轻轻摇了摇头,说:“以你我的道行现在都不够布护界结界,即使有妖域的护界结界为参照亦没有阵材。包谷,你抽取破狱血莲的神性渡给玉宓是会损及莲子的生机的。” 包谷说:“师姐遭了暗算,我当时只想护她,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妖圣道:“你过来让我探探你体内的血莲莲子。” 包谷起身走到妖圣的跟前。 妖圣以神念探进包谷丹田所化的血海中,探见那不见丝毫神性光芒被包谷以混沌力量温养着的萎靡不振的莲子,眉头微皱,她收回神念,暗暗地嘆了口气,道:“你这莲子再温养千年能恢復就不错了!”她抬起头看向包谷,道:“包谷,你如此不管不顾,甚至不顾自身,实在……实在危险,也不怪玉宓对你不放心,我都为你悬心,唯恐你一时不慎就把自己给折了。能得神莲机缘是你的造化,你竟如此……” 包谷黯然地苦笑一声,低唤一句:“圣姨。”她低下头,说:“我明白的,只是……我想不到别的法子,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拿自己的命去拼。能护住身后的人,值了。”她深吸口气,问:“破狱血莲的莲子不能动用了?” 妖圣摇头说:“现在只能用你体内的那点神莲血脉气机温养,从你体内挪出来就是一个死。仙域想布护界结界,找你是没用了。” 包谷返身在椅子上坐下,暗中发愁:仙域若崩,飞升上界的百万人何处容身? 第五百二十二章 听不懂 虽然包谷没说,但是妖圣和雪无冥都知道她的燃眉之急是什么。 在这种灭世浩劫之下,混沌遗界能量冲击波及之处都得遭到毁灭性崩塌,仙域大世界在劫难逃,那些与仙域大世界接壤的昔日帝境强者留下的仙宫秘境所化的小世界亦难逃覆灭,仙域已非立足之地。她对包谷说道:“混沌遗界与仙域相融后,两界力量相综合,混沌遗界的能量得到稀释,会相对平稳许多,同时天地间所蕴含的各种能量会非常浓郁,这是一个绝佳的修行之地,比之在仙域可谓是一日千里。你以神莲莲台的力量将栖息之地的混沌能量炼化,浊气下沉形成大地,清气飘浮于空化成浓郁的仙灵之气,这便是一方新的天地。神莲莲台所覆的范围有限,但辟出一块供你栖身之所是足够的。” 包谷对妖圣借神莲莲台给她并不感到意外,但却有几分顾虑。她说道:“混沌遗界撞进仙域,妖域亦会受到波及,我在这时候借走妖域的镇界至宝大不妥吧?” 雪无冥闻言颇觉好笑,心道:“你自己一堆麻烦还替别人操心。” 妖圣说道:“妖域有护界结界相护,并无大碍。”她顿了下,又说:“如今的天地十界是神界崩塌后形成的,虽独立成界,但彼此间有空间fèng隙相通。此次混沌遗界撞进仙域形成能量大爆发,通过空间fèng隙渗进其它诸界混元之力亦会使其它诸界发生诸多变化。”她话点到即止,取出神莲莲台交给包谷。 包谷看着被妖圣托在掌中只有巴掌大悬浮于莹白玉掌中的神莲莲台,只见它光华内敛,没有丝毫神光荡漾,甚至没有一丝混元力量或者是仙灵之力外溢,乍然看去就如同一块极品翡翠雕成的青碧莲台,可当用神念扫去时探见的是一片虚无,相对于霸气、威震四方的帝器,神莲莲台显得那般的渺小不显。可是这却能称之为神宝,能在帝器都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庇护一方。她忽然又想到她的超大储物袋,一块毫不起眼的皮,神念扫去如若无物,内里却是一片无边无垠的广袤虚空,容纳周天世界…… 第742页 妖圣见到包谷对着神莲莲台发愣,说道:“还不拿去。” 包谷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应了声“哦”,起身走到妖圣的身旁,双手接过莲台,才忽地想起一事,说:“我不会用神莲莲台,可有法诀?”何止不会用,简直就是一收进体内就不知道它掉哪去了。 妖圣说道:“神莲一脉以血脉传承,诸般种种都烙在了血脉中,你自行领悟。” 包谷明白她圣姨指的是血脉记忆,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本能。她接过神莲莲台,以神念探入神莲莲台中探到一片充满平和的混元能量。她那化作血海的丹田中的血莲莲子与这神莲莲台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繫。包谷凝神静气,将自己的神念注入到丹田中的莲子中,又再凭藉血莲莲子与神莲莲台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繫去感应神莲莲台。 当她的神念进入血莲莲子时,入眼处满是滔滔血海,眼前被血红色所笼罩,血光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无数仙家、妖族打斗的身影如浮光掠影般划过,许多帝器如走马灯般晃过。这些影象如白驹过隙般“刷”地掠过,跟着她便看到了一片青芒,点点青色的光华矗立在一片混沌中。 那是一株扎根混沌之中的青色莲花,它的周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青色光华中,那片光华宛若一个圆形的光幕撑开了混沌。包谷甚至清楚地“看”到那来自于混沌世界中的混沌能量被青色莲花宛若吸气般顺着根精吸进了体内,又似唿气般释放出了五行仙灵之气,在那一唿一息之间,被青色莲花撑开的那片世界一点一点地改变。五行仙灵之气飘荡在青色光罩内,那片沉浊则积在根精之下积成土壤,这土壤却似活的般在不停地生长,以至这片天地随着神莲莲台的不断“唿吸”在不断地扩张…… 包谷感到迷茫,心道:“这难道就是天地生成?”她觉得像是,但又觉得不像。她忽然又想到稳定的大世界与一方小世界的区别,稳定的大世界充满奥秘神奇,人们对于它的探知如同沧海一粟,但世间还有无数的小世界,这些小世界可以是一方空间碎片,又可以是某件灵宝、仙宝内蕴出来的空间世界。她的超大储物袋都能有一方广袤无垠的虚空世界,神莲莲台为神宝级别的至宝,难道还不能自成一方天地? 心念意动间,她“见”到的神莲莲台仿佛活了般不断地一唿一吸,那唿吸之间自成韵味,就好似修行中人在吐纳修行般。这种唿吸越发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神莲莲台的唿吸频率而唿吸,渐渐的,她的唿吸与神莲莲台的唿吸重合又引起某种共振,同时淡淡的光华自神莲莲台中溢洒而出,不断地渗进包谷的体内没入那破狱血莲莲子中,随着那青色光华的渗入,原本呈枯竭状的破狱血莲莲子逐渐饱满,甚至隐约有嫩芽和根须渐渐伸出。那破狱血莲莲子和根须触在血海中宛若神莲莲台抽取混元能量那般抽取血海中的能量,然后转化为五行仙灵之力,飘荡于丹田中的血海之上,化作游离于“天地”间的仙灵之力。那些仙灵之力又顺着包谷的经脉游向周身,循环一圈之后又回到丹田没入血海之中…… 周天循环,周而復始…… 包谷仿佛探见了一丝清明,又仿似寻到了一丝久违的宁静,她习惯地盘膝而坐,曲指,手指拈花,静静在感悟神莲烙入灵台时带来的那丝清感触。 她仿佛化作一枚破狱血莲莲子沉浮在那血海滔滔中,无尽的血煞冤唳气息包裹着她,可她想守的、想要的却是那一丝清明和宁静,她想要追寻的是那一缕平和、安祥。 妖圣、玉宓、雪无冥、紫云姝都没有料到包谷接过神莲莲台便进入了悟道中。 这都火烧眉毛了,包谷还能静得下心神修行悟道? 他们见到包谷居然盘膝而坐,而那神莲莲台而悬于包谷的头顶上方,淡淡的青绿色光华洒落在包谷的身上,竟与包谷身上的气息合二为一。 紫云姝一脸惊诧地扭头看向妖圣,那眼神活脱脱地在问:包谷是不是你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遗落在凡间的孩子或者是你家的某个亲戚? 妖圣感到紫云姝投来的视线,扭头朝紫云姝看去,待见到紫云姝的神情便知紫云姝想说什么,她说道:“包谷是什么来路,你还需要问我?” 紫云姝叫道:“这机缘巧合融了下神莲莲台得了点神莲一脉的血脉能够接受神莲一脉的传承也算是说得过去,可这么容易就得到传承,这也太……”她指着妖圣说:“你得到神莲传承还多亏雪清指点自己觉醒了血脉力量,这包谷,神莲莲台一接过手就开始接受传承……简直了……” 妖圣嘆道:“她于修道一悟本有过人天赋,只是凡心过重。” 雪无冥亦嘆了句:“她飞升上界入了仙域倒是可惜。” 玉宓有点煳涂,她看向妖圣、紫云姝、雪无冥道:“包谷这样很厉害?”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包谷是本身有点聪明和悟性,再加上有点福缘,又敢用命去拼,还会做人,得到圣姨和天狐皇族的鼎力相助才有今日。 妖圣对玉宓道说:“包谷有道心。” 玉宓愕然,更觉不解,道:“这不是您在收她为徒时就知道的吗?” 雪无冥恍然大悟道:“神莲一脉,一为破狱,一为净世。净世圣莲天生明净无垢能洗鍊一切邪祟,为明;破狱血莲却是生长于炼狱以血煞唳气为食,为暗,此之与正邪阴阳相印合。” 玉宓听得煳里煳涂,问:“然后呢?” 雪无冥:“然后?”她说道:“然后我怎么知道!这是神莲一脉的隐秘,你问我是不是问错人了?”她手托香腮若有所思地道:“神莲一脉一脉双生,一为破狱,一为净世,但自古以来神莲一脉却又是一脉单传,即为单传,又为何要双生?既然单传,如今为何破狱血莲和净世圣莲又同时现世?”她那妩媚泛着潋滟秋波的眸光扫向妖圣,道:“小莲,你说呢?” 妖圣苦笑一声,道:“说白了,我祖上也不过是混沌遗界中诞生出来的一株莲花,我现在连祖上万分之一的本事和能耐都没有,对这等天机之事哪能参悟?” 雪无冥撩人的目光落在妖圣的脸上,她的鼻腔中发出拖长音调的“哼哼”两声哼声,那勾人的眸子活脱脱地写着:“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她说道:“那说说你的猜测也好,就当瞎懵。” 妖圣说:“天机难测。” 雪无冥深深地瞥了眼妖圣,道:“这是凡间算命先生拿来忽悠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妖圣只能说:“那大概是应劫而生。” 雪无冥想了想,说:“我觉得未必。仙域此劫,不该落在她身上。” 妖圣道:“一界生,一界灭;一界灭,又一界生,此乃生死循环。”此“一”并非单指“一”,便如当初神界崩灭方才有如今的天地十界,那是神界的灭,亦是天地十界的生。如今仙域崩灭,但一个新的世界正在生成。 雪无冥的眼睛一亮,颔首道:“如此说来,包谷还是应劫而生的那一线生机。” 妖圣道:“至少她能为仙域为人族保留下传承和火种。” 雪无冥的视线落在那潜心悟道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顿时乐了,道:“谁知道她这一观想感悟接受传承要到什么时候,别等她睁眼时仙域都灭光了。” 妖圣道:“仙域何其大。” 雪无冥道:“仙域虽大,可绝大部分的区域乃茫茫虚空,立足之地也就那么些,且都在混沌遗界的撞击波动范围内,灭绝仙域生灵倒是足够的。”她对仙域自作孽找死、大难当头还要拖妖域下水的行为很是看不上,对于仙域的覆灭真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不过她对荒天界和包谷、玉宓很有好感。妖族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如今包谷玉宓他们有难处,她乐得趁此还这人情。她的话音一转,当即对玉宓道:“生死大难当头,你也别坐在这干等包谷浪费时间。别以为有神莲莲台相护就太平无事,小莲刚才那句话说得对,神莲就是混沌遗界中诞生的一株莲花,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在混沌遗界中相对强大的生灵罢了。混沌遗界中兇险重重,其危机不仅来自于絮乱的空间乱流以及喜怒无常时而狂暴时而平和的混沌能量,更在于它那环境孕育出来的生灵就没一个是弱的!混沌遗界中的活物少,不过不代表没有,像神莲、太虚神树这类有高深智慧能与我们共存的生命是极少数的,更多的是没有灵智只凭生命本能捕猎进食的存在。” 玉宓对于悟道修行没什么天赋,对于生存确是有着其聪慧过人之处,她听到雪无冥如此说,岂能不明白雪无冥的意思。她当即起身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道:“还请老祖宗指点。” 第743页 雪无冥纤纤素手一挥,道:“坐吧,少客套。”她的手一扬,取出一卷特殊的玉简,徐徐展开,道:“我早料到你们会来找我取经问问混沌遗界的情况。说起来,如今的仙妖域两域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混沌遗界,不过我当初以死化生遭了暗算失败,被斩伤神魂,亦有诸多记忆被抹灭,能记住的亦不是很多。”说话间,那玉简已经铺展开来,一片宛若真实的幻影自玉卷中浮现呈现在几人的眼前。 紫云姝和玉宓一起凑了过去,凝神朝这展开的玉简看去。 妖圣虽然出自来头颇大的神莲一脉,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也就是名头唬一唬人罢了,她的见识还远不如雪清,如今这能得天狐妖皇亲自指点说古的机会,可算是相当难得,她当即起身凑了过去。 雪无冥说道:“混沌遗界乃当初神界崩塌灭覆后残余的碎片世界,它不是稳定的大世界,与其说是遗界不如说是无数个神界残碎碎片胡乱组成的混乱世界。不过能够从灭世中保存下来的世界残片那必有其特殊之处,至少,那片残片是能够自成一界的。但凡成界,必有其规律和空间法则,只要推算出其规律和法则,就不用担心迷失在那独立成界的世界残片中。在混沌遗界,迷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碎片是不停地飘荡不断地相互撞击,空间乱流和世界撞击无时不在,须得小心避开,不然哪怕是被余波震到,帝境强者都得陨落在那世界撞击的力量之下。其二便是若是运气不好,遇到混沌遗界中的活的生灵,有多远避多远……”她细细地说着混沌遗界的见闻生存经验。 玉宓认真地听着,取出能够储存声音的法宝将雪无冥所讲记录下来。她不知道混沌遗界撞击进仙域后这样的独立成界的世界碎片还能剩下多少,但她相信那些神界崩都没能完全崩塌的世界碎片在这次撞击下应该也能保存下不少,到那时哪怕是遇到一个甚至是遇到其撞进仙域后又崩开的残碎,天狐老祖宗今天讲的这些极有可能成为他们能不能活下来的关键。事关生死,玉宓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紫云姝听得更是如痴如醉。因为天狐老祖宗说的不仅是她的一路见闻更有她对混沌遗界的法则的领悟以及在混沌遗界中的生存手段,那些生存手段、应对之法,哪一样不是大神通、不是对天道法则、空间法则乃至对时空的掌握和运用…… 妖圣静静地听着,她的悟性比玉宓和紫云姝都要好,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先祖便是出自混沌遗界,血脉中遗传有先祖留下的记忆,对于雪无冥所说几乎是一听就懂,甚至能够举一反三,觉得就该如此,有时还能指正雪无冥的一些错处。 雪无冥对于妖圣的指正那是没有半点不服气,反倒是不时地诱着妖圣多说一些,互相长点见识。 要说雪无冥对她那曾孙女雪清最满意的一点就是把这懵懂期的神莲小幼苗给请到了天狐皇族安家落户。且不说这小妖圣帮助天狐皇族极多,仅这流淌在血脉中的传承记忆便是她多少次出生入死都换不来的。妖族重血脉,便是为此。 妖圣听着雪无冥所说,就好似脑子中遗忘了的记忆在不断地被开启。玉宓则听得一知半解,说到天道法则以及玄妙处时,她经常时双眼一片茫然地看着讨论得一片火热的妖圣和雪无冥,好在紫云姝同样两眼茫然,她们这对亲师叔侄倒不至于孤单。有时候紫云姝实在听不懂,忍不住走神,问玉宓:“你说包谷能听懂吗?” 玉宓说:“包谷和圣姨那是亲师徒,应该能听懂。” 紫云姝勾着玉宓的脖子说:“没关系,我俩也是亲的。” 玉宓没好气地瞅一眼紫云姝,说道:我俩都听不懂,是吧?” 紫云姝轻哧一声,道:“术业有专攻!你让阿圣来和我比炼器,我甩她十条街!” 玉宓说:“你不是龙么?对这类法则神通还不够了解?” 紫云姝道:“我要是懂他们说的,我早成祖龙了!就算不是祖龙也至少是王龙!” 玉宓心道:“也是,境界不够。”她的境界不够,才小玄仙,听不懂拥有先辈记忆传承的神族后裔和昔日帝境强者的论道是正常。心念意动间,玉宓的视线又落在包谷身上,心道:“包谷的修行境界也不够,她能懂?”她的视线刚落在包谷的脸上,包谷突然睁开眼睛把她小小地惊了下。她愣了下,才叫道:“包谷,你醒了?”她顿时有一种终于能够换包谷来,不用我在这里听不懂还要听的如释重负感。 第五百二十三章 回马枪 妖圣和雪无冥听到包谷醒来,齐齐扭头朝包谷看去,她俩的眼眸中都带着些许诧异。 雪无冥问:“你这么快就获得神莲传承了?”醍醐灌顶都没这么快的! 包谷起身,缓声道:“只能说是获得一些观想感悟。” 雪无冥催促道:“说说。” 妖圣轻咳一声,抬眼看向雪无冥:够鸡贼的啊,还想偷神莲一脉的修行功法? 雪无冥的脸皮向来够厚,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趁你嫡嫡亲的师傅在这,让她指点指点你。” 玉宓把烙刻有妖圣和雪无冥谈话的法宝塞给包谷,说:“你醒得正好,天狐老祖宗在谈混沌遗界的见闻和对混沌遗界的天道法则的领悟。” 雪无冥颔首道:“你醒了就一起听听吧。”便又与妖圣继续讨论时空法则去了。 时空法则?包谷惊诧地扭头看向玉宓,问:“你能听懂?”她师姐连稍难点的法阵都不懂,还能懂时空法则? 玉宓与紫云姝并肩凑到一块儿,默默地说了句:“我和小师叔都没听懂,越听越煳涂。” 紫云姝觉得有点没面子,说:“我还好啦,一知半解的。”其实和不懂也差不多。 包谷说了句:“你们慢慢聊。”她将那悬在头顶上的神莲莲台一把捞下往丹田中那在血海中沉浮的破狱血莲莲子那一塞,以破狱血莲莲子的气息牵连上神莲莲台将它定固住,然后对玉宓说:“走吧。” 玉宓问:“不听听?”机会难得。 包谷说了句:“听不懂。”她修行了两千年,对空间法则都只能说是初窥门径,时空法则?再给她一万年能摸到门道都算是她逆天!仙域覆灭在即,她的家业徒弟都还在仙域,哪有那功夫在这里听圣姨和雪无冥论道! 雪无冥对包谷可谓是知之甚深,她见包谷要走也不留她,直接将面前的玉简一卷,递给包谷说:“这个你用得着。”说完,又摸出一卷一模一样的玉简在跟前铺开继续和妖圣论道。 玉宓:“……” 紫云姝:“……” 如果不是雪无冥的辈份太高、实力太强,她俩非得联手上去抽她一顿!这简直欺负人! 包谷见到玉宓和紫云姝的反应,不用想都能知道她俩怎么了。她以神念扫视一眼雪无冥给她的玉简,道了声谢便收下了,向妖圣、雪无冥和紫云姝道别一声,便带着玉宓走了。 包谷和玉宓在侍婢的引领下踏上传送域门回到仙域地界时,仙域天地已被昏浊的暗沉所笼罩,凛冽的罡风宛若无数锋利零乱的神兵利器从四面八方刮来,周围皆是澎湃狂爆的能量气息,这些能量相互冲击碰撞,不时迸放出各式各样或刺眼或炫目的光芒,甚至有些能量撞击中还会形成一大片可怕的连光都能吞没的黑暗。 如果不是踏上传送域门前包谷习惯性地确认过坐标,几乎以为自己传送错了地方。 包谷诧异至极,若非之前师姐她们都没有挪窝,她几乎怀疑自己那一观想便又是数十数百年!她顾不得多想,在觉察到周围不对劲时已第一时间护好玉宓,待见到玉宓也将战甲祭出全身防御得严严实实这才朝四周打量一圈,然后取出传音玉符与包念回她们联繫。她现在担心包念回他们以大罗赤金舰去接人,离得太远或者或者是受到聚变的影响失联。 玉宓打量一圈四周,道:“仙域还没有崩塌到这里来,只是天象变了。”何止是天象变了,这简直就像是进入了空间乱流之地。 忽然,前方传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跟着一艘指挥舰级的大罗赤金舰冲破昏浊的天空驶了过来,停在距离包谷和玉宓不到十丈远的地方。 包谷和玉宓踏上指挥舰便见以曲迤柔正立在传送法阵前。 曲迤柔说道:“他们分头接人去了,我留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去妖域情况如何?” 包谷说:“我们自保没问题。先说说仙域眼下什么情况?” 曲迤柔说:“南山前辈和君前辈向我们求援,他们那边有一些散居山岭间的小部族,约有十万左右,玉修罗带了一支舰群过去接应。赵景和他部下的故交不少,都想投奔过来,他已经过去接应。” 第744页 包谷问:“念回、清潆她们呢?十三帝族现在是什么情况?” 曲迤柔说:“念回和女皇主持大局,我留在这里等你们,主舰每次变换位置都会有坐标传过来。”说话间,曲迤柔已经开启传送域门朝着主舰所在的方位传送过去。 指挥级战舰开启的传送域门通道在强大的冲击能量下摇摇欲坠,好在通道一通便与主舰联接上,主舰直接开启破界传送域门将指挥级战舰那濒临崩溃的通道给裹罩住,指挥级战舰才得以顺利地回到主舰。 包谷从回到主舰舰舱中的指挥级战舰上的传送法阵直接传到主舰大阵控制中心。她和玉宓、曲迤柔刚从传送法阵出来,包念回冲到了包谷的跟前,她的小脸苍白,嘴唇都在颤,叫道:“师傅……”声音都在发抖。 包谷快步朝主舰的投影大阵走去,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要接应的人接应齐了吗?小猴子呢?出去搬山移海去了?” 包念回应道:“兹武幽在十三帝族的围攻下,带着兹武帝族的精锐突围离去,我担心他杀回马枪来抓人质,就让小猴子陪同玉修罗一起去接应南山前辈他们。” 包谷惊问道:“兹武幽跑了?” 包念回说:“跑了!” 包谷说:“他是现今仙域唯一的帝境强者,他若要逃,还真是没谁能留得住他。兹武幽不死,我们随时都有危险。”说话间,她忽然感觉到主舰大阵有动静,跟着便探见有指挥舰与主阵大阵勾连波动。她凝神一探见到玉修罗所在的指挥舰开启了传送通道,但因混沌遗界撞击仙域的缘故使得仙域空间极不稳定,传送域门在这种混乱狂暴的力量下难以支撑。就在她看清情况的同时,包念回已又一次启动破界域门去接玉修罗。这时候包谷不得不嘆一句幸好她的家底厚,不然启动连破界域门都启动不起。 就在玉修罗所在在指挥舰带着舰群正在从开启的传送通道驶进来的瞬间,忽然,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生生地撕开了传送通道,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进来,随着他的冲进,还有大量的精锐兵将紧随其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一切都在传送通道与主舰连通的瞬间发生,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对方便踏着传送通道比指挥舰还早一步冲进了主舰的舰舱中。 包谷几乎是在看到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便一巴掌拍在了主舰的主控法阵上启动主舰内部的防御以主舰大阵将那有外敌进入的舰舱给封住了。 玉修罗的声音从指挥舰中传出,又通过主舰大阵传送到了主控法阵室:“什么玩意儿?什么鬼东西?不好!念回快关舰舱!快,有东西跟着我们一起登——”她的话音未完,她所在的舰舱通往其它各舱的大门已轰然关闭,就连通往舰外的大门亦关闭!她正前方的舰舱中的传送破域域门阵台正是直接沉进了主舰内部!跟在她身后的那些满载的百丈战舰、十丈战舰则随她一起落在了舰舱中的停泊位上。 “轰——”地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响,有东西落在了她的指挥舰上方,然后她便看到她所在的指挥舰防御大阵轰然崩踏。失去防御大阵的阻隔,帝境强者的威压倏然落下,修行境界低弱的玉修罗受不住这威压直接趴在了地上。不仅是她,整艘指挥舰中乃至整个舰舱中的砍帮的人都受不住这股威压直接被按趴在了地上。 指挥舰上、十丈战舰、百丈战舰、巡航护卫舰上的舰顶上全部站满了身披战甲实力至少是金仙期的精锐。他们满身肃杀气息,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以及那战甲、刀兵的破损、披散的头髮和遗失的盔甲都显示他们在之前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仙帝兹武幽的直系精锐到现在只剩下这不足一万之数! 可这一万之数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修行境界最低的亦是金仙期,大罗金仙境都不止百数。 仙帝兹武幽立在玉修罗头顶上方的指挥舰舰顶上,他冷冽的眸光冷冷地环视一圈四周,见到砍帮的这支战舰群被仙域的仙家、动植物给占满,然后便注意到自己一行此刻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停放战舰群的舰舱。他见到这舰舱建得比自己的仙帝宫还要大、四面八方皆是大罗赤金打造的舰壁,舰壁布满符纹还有散发着帝器威压的大阵波动浮现。他尾随这支砍帮派出去的战舰群,趁他们登舰时突然闯进去想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主控室拿下他们的核心层人物,如此,大局可定。然而对方的应变反应比他想像中要快得多,他刚冲进来才看到大门,对方便已将大门关闭,同时将这里封得严严实实。 包谷刚入仙域时为了逃命曾砸出过一艘大罗赤金主舰,那艘主舰后来落在了兹武幽的手里,通过那艘主舰,他对这艘城级战舰不算不算是一无所知,只是包谷来到上界这么些年,身家厚实了不少,连镇舰帝器都有了,这艘城级主舰与之前那艘的差距有着天壤之别,其防御比他的预料的还要严密。 兹武幽深知包谷重情义,他如今捏着这么多的人质,又身处主舰,包谷的身家性命全在这艘主舰上,他敢拼,包谷可不敢拼。 包谷在得知兹武幽突围而去就知道他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般快,快到她连撤都来不及。不过,对方既然来了,她就是接招。 第五百二十四章 填阵眼 曲迤柔通过大阵投影看到玉修罗被兹武幽拿住,不禁微微变了变色,待看到包谷在此,她那被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瞬间落回去。两千多年的交道,她对包谷相当信得过。 包谷自然也看到玉修罗狼狈地趴在地上的情况,她对曲迤柔说了句:“阁主别担心,小猴子还在玉修罗身边。”旁人或许没觉察到多宝灵猴的动向,她此刻连通大阵,舰舱中多出只蚂蚁她都能觉察到,那藏在指舰挥中窝在距离兹武幽不远处多宝灵猴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想“看”不见都难。 对于兹武幽突然杀到,包谷不但不怒,反而心情不错。兹武幽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他若是逃了,那才是天道不公,如今兹武幽闯了来,天不收他,她来收。她与兹武幽之间的过节可谓是血海深仇,卷进他们的纷争中死去的生灵的血都能聚出一片汪洋。他来了,正好了结一场恩怨。 包念回见到兹武幽杀到,脸色都变了,她低唤声:“师傅。” 包谷一派淡然的模样,淡淡地说了句:“无妨。”她低声吩咐了包念回一句:“你去联繫太虚神树,问他缺不缺填人护界大阵阵眼的。” 包念回闻言眸中划过一丝讶然,心道:“师傅是要拿兹武幽去填阵眼?”玉姨、南山前辈、君前辈他们都被仙帝捏在手中!可她出于对自家师傅的信任,什么话都没问,只点了点头,道:“徒儿马上去办。”便转身去联络太虚神树。 玉宓知道包谷的脾气比她的还不好,那张脸又是常年的面无表情,很难让人看出情绪,有时候看起来一片淡然,实则已然动怒,下一瞬间便已出手。她低唤一声:“包谷。” 包谷沖玉宓露出一个轻柔的安抚笑容,道:“没事。”说完,她便开启了与舰舱相连的投影法阵和传音法阵。 包谷的身形投影出现在舰舱的上空,悬空浮于兹武幽的前方,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兹武幽,你铸下弥天大祸致使仙域崩塌,你作为仙帝,在这大难临头之思不去救仙域,跑来我这主舰做什么?” 兹武幽宛若青松般站得笔直,他的帝剑立在身前,手按在帝剑上,一派沉稳的气度。他说道:“仙域大难当头,本帝正是为救仙域于水火才会出现在此。包谷,你与本帝虽有旧怨,但论损失,本帝更加惨重。如今危亡在即,不若放弃前嫌共渡危难。” 包谷莞尔笑道:“你的损失更惨重?兹武幽,你完好无损地立在这,而我,死在你的手上,杀身大仇,你一句话便想抹去?我非仙域之人,仙域大难于我有何关系?要救仙域,你自己去救,恕我不奉陪!” 兹武幽“呵”地一笑,问:“你觉得有干坤神扇镇舰的城级主舰内部能扛得住本帝的几击?”他冷冽的眸光一扫被他镇在主舰中不得动弹的人质,又问:“你的这些部下你不管他们的死活了?都到这时候了,还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不若罢手言和共渡难关,本帝许你一个帝族之位。” 包谷轻哧一声,道:“我要你许帝族地位?仙域都崩了,你这仙帝都成了丧家之犬,你连自己的仙帝之位都保不住了,还许我帝族之位?” 兹武幽道:“莫非你想让你的部从亲友至爱于我等、与仙域同归于尽不成?有你陪葬,本帝也不算寂寞。” 包谷轻声笑道:“兹武幽,首先我要提醒你,你现在站在我的地盘上,就是一群瓮中鳖。至于你捏着的这些人质,绝大部分还是你仙域子民,我有一百多万部下,你捏着的这千把人我还是损失得起的。你想仗着帝境本事从内部噼开我的主舰,噼的时候小心点,被噼出的能量把脚下的破界域门启动了,堂堂仙帝一剑噼出把自己噼去了荒天界死在一些修仙者手中,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第745页 兹武幽丝毫不为所动,道:“玉修罗,你的兵马大元帅,她的命能值点价吧。”战王族的那小子混进砍帮得来的消息还是有点用的。 曲迤柔的脸色微变。 趴在地上的玉修罗暗骂一声脏话,浑身不得动弹的她艰难地对着兹武幽竖起一根中指表达自己的愤怒。 包谷依然一片云淡风轻,她说:“何止玉修罗值点价,我落在你手上的几位故交的命也很贵的。”她的话音倏地一变,道:“小猴子救人!” 缩在暗处的多宝灵猴突然蹿了出来,搬山移海神通一扫,直接把被兹武幽镇在地上的砍帮众人连同战舰卷进了它的仙宫秘境中。 仙帝听到包谷的喊声便知有变,在多宝灵猴蹿出来时他便锁定住了多宝灵猴,手中的帝剑一挥,对着多宝灵猴便拍了过去。 多宝灵猴刚把战舰群扫进它的仙宫秘境中,仙帝的剑便杀到,它避之不及,被仙帝的剑气轰中,直接扫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舰壁上撞得舰壁发出“砰”地一声剧响,重重地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多宝灵猴虽然是天地异种,体魄强悍,但比起清潆来仍是差远了,它的实力全靠仙宫秘境提升上来的,若是对上王境强者它皆毫不惧,但真身被仙帝结结实实地轰中,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打趴了。 玉宓见到多宝灵猴被仙帝一帝拍得没了动静顿时急了,大叫一声:“小猴子。” 兹武幽冷哼道:“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救人,包谷,你也太小瞧我了。”说话间,抬手就朝落在墙角边没了动静的多宝灵猴拘去。他探手一拘却没能出意料中那般将多宝灵猴拘在手中,再一拘,仍是没动静。兹武幽的眉头微皱,“嗯?”了一声,然后看到一朵比巴掌大了一点点的莲台缓缓地从大罗赤金打造的地砖下方浮现上来,托住了多宝灵猴。 那莲台青碧如玉,通体缭绕着淡淡的青色光华,气息不显,若非它把多宝灵猴託了起来,兹武幽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这不是幻觉,这是神莲一脉的神莲莲台!兹武幽断然没有想到妖域的神莲莲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若得神莲莲台,他还有何愁!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朝着神莲莲台沖了过去,抬手就朝着神莲莲台捞了过去。 那神莲莲台却在兹武幽扑到了瞬间一头扎进了大罗赤金打铸的舰壁中,兹武幽捞了个空。 神莲莲台就在眼前,他岂能让它从自己的手指fèng里遛走! 兹武幽抡起帝剑运足全力对着大罗赤金打造的舰壁就轰了过去! 神莲莲台与包谷丹田中的破狱血莲气息相勾连,而主舰大阵又与包谷的气机相通,包谷操控神莲莲台去救多宝灵猴丝毫不受主舰大阵的困阻,她的心念意动间神莲莲台便带着多宝灵猴回到主舰的主控法阵中。 包谷冰冷的声音在舰舱中响起:“兹武幽,你就是一头蠢猪。”说话间,操控大阵将兹武幽轰在舰壁上的能量转移到了传送域门之上,兹武幽的那一剑直接轰开了传送域门通道! 兹武幽深知包谷的法阵本事厉害,但他作为帝境强者,仙域最绝巅的存在,有着绝对的力量优势,又岂能将这点法阵力量看在眼中。别说是一艘城级主舰,便是那作为镇舰至宝的干坤神扇或者是雪无冥亲执干坤神扇到来,他都不看在眼中。包谷想凭区区一扇传送域门就想化解他的手段?笑话! 兹武幽反手一剑一挑,生生地将传送域门通道给轰碎了!他哼道:“雕虫小技,丢人现眼!” 包谷含笑的声音响起,说:“说你蠢,你还不信!”当初建造第一艘主舰时就防到有她对付不了的存在冲进主舰,这第二艘主舰的防御更胜第一艘主舰! 她开启这舰舱中的传送域门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手段却是在破界域门上! 包谷在开启传送域门,拿话去激兹武幽,让他的注意力落到传送域门上时,便已将破界域门开启,然后,又启动了拆离机制,直接将兹武幽所在的舰舱从主舰中脱离出去扔进了破界域门的开启的巨大通道中! 她看到兹武幽所在的舰舱大部分都落进破界域门通道中,已呈不可逆转之势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兹武幽,你作为仙域至尊,用这么一口大罗赤金打铸的棺材以及一万金仙境以上的兹武帝族精锐给你葬你,这等规格也算是对得上你这仙域至尊的身份了。”话音方落,兹武幽所在地舰舱与主舰之间的联繫断了,而那舰舱也全部进入到了破界传送通道中以比光还快的速度对着太虚神树给的坐标方位飞去。 玉宓、包念回、司若、曲迤柔眼睁睁地看着兹武幽所在的舰舱飞进了那破界传送通道中,全都惊傻了。 抱着气息尚存的玉宓瞪大双眼看向包谷,问:“这次启动破界域门对准的方位是刚才念回给你的老茶树给的坐标吧?”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说:“老茶树和仙域十三帝族要救仙域就得在仙域与混沌遗界相撞击处布一座巨大的空间结界。布这空间结界大阵需要帝境实力的强者去作支撑,把兹武幽填进去正好不过。他是仙帝,护卫仙域乃他职责所在,他当义无反顾。”她的嘴角微挑,又含笑说了句:“看他那头也不回,想必是乐意之至的。” 玉宓绝倒!她叫道:“你还能再坑一点么?” 包谷说:“又不是我请他来主舰上的。”她的视线落在被玉宓捧在怀中,半睁着眼,正引仙宫秘境中的仙灵之力修復伤体的多宝灵猴,问:“小猴子,没事吧?” 多宝灵猴沖包谷轻轻地“吱”了声,表示它还扛得住,又朝悬在半空中的神莲莲台一指,表示多让它躺一会儿神莲莲台,它会更好受一点。对于玉宓把它从神莲莲台上捞到掌中略表怨念。 第五百二十五章 结界成 能够修炼成帝者都是龙中之龙,凤中之凤,十几万年也未必出得了一个的强者中的强者存在,其对危机的感应和应变能力远超自是格外敏锐。兹武幽听得包谷的话的同时亦感觉到封住舰舱的法阵力量在飞速减弱便知形势有变,他暴吼一声:“包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吼啸声中,手起剑落,那厚达三尺的大罗赤金打造的舰舱壁生生地被他一剑噼开,那强悍的剑气以锐不可当之势将面前的那一面大罗赤金壁轰碎!在剑气唿啸冲出大罗赤金舰被他噼开的同时,兹武幽提剑就朝前冲去,同时大吼:“杀——”声音吼到一半,赫然发现身前哪有半点王城级主舰的踪迹,只有狂暴的混沌能量以及纵横交错的帝器能量波动、罡风、阴气等混杂的气息扑面捲来,那巨大的威机感令他不寒而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两个字:“糟了!”当即意识到自己连同舰舱一起被包谷给扔出了主舰,只是不明白包谷是把他扔去了某个空间夹fèng还是什么地方。他没有感觉到来自下界的天道法则力量的压制,估计自己还在上界。只要在上界,他便是无敌的存在!想到此处,兹武幽的心头略定!他施展神通布下一片域场将自己的部从护住,以防他们被这些狂暴强大的力量卷中或者是一步踏错掉进空间fèng隙中摔进别的世界中去,他叫道:“都别慌,一个跟紧一个,跟好本帝,别走丢了!”他在心里暗恨道:“包谷哪是一点就炸的暴唳脾气,分明jian诈似鬼!可恨!” 兹武幽护好随从,他手执帝剑,全身戒备地朝周围望去,只一眼便令他倒抽冷气! 兹武幽身后的一万兹武帝族精锐被周围的景象惊得纷纷变色。 太古帝族、赤霄帝族、九绝帝族、昭天帝族、青木帝族等十三帝族的镇族帝器的帝器威压和波动从四面八方涌盪而来,十三件帝器气机相连,宛若天罗地网般覆盖在他们所处地界的四面八方,一堵堵由空间结界能量组成的界域墙将他们周围的空间切割成无数的碎片,那些罡风乱流、混沌能量等各种混乱的能量便在这些空间结界fèng隙中四处乱蹿…… 左护法天王惊骇失色地叫道:“仙帝,咱们这是对上十三帝族了!”十三帝族原为一盘散砂,十三帝族中的任何一支都不足为惧,可太虚神君把他们聚了起来,由太虚神君统领的十三帝族那绝对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兹武幽眦目欲裂地环顾四周,咬牙切齿地从牙齿fèng里蹦出两个字:“包!谷!”包谷对付不了她,便以壁虎断尾的方式捨弃了舰舱,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扔到了十三帝族这,让十三帝族来对付他!这算盘,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他厉声道:“孤不杀你,此生誓不为人!”握紧帝剑的手捏格骨头咯咯作响,听得人牙酸。 一名精通法阵的将领面白若纸地叫道:“仙帝,咱们被困在了以帝器铸成的大阵中!”他深吸口气,强行稳住心头的颤慄,说:“仙域崩塌在即,太虚神君领着十四帝族带着帝器去堵混沌遗界撞击进仙域的缺口,如今十三帝族的帝器却全部出现在此处……” 第746页 兹武幽当然知道情况不妙,他回头看向那名将领,道:“兹阳,你精通大阵,看看这是什么阵——”话音方落,狂暴的混沌能量伴随着空间碎片噼头盖脸地朝着他的域界撞击而来瞬间将兹武幽布下的域场给撕裂了,站在域场外围的金仙境将领连只发出“啊——”地半声惨嚎便被那些狂暴的能量吞没当场湮灭,连滴血沫渣子都没留下…… 兹武幽看到自己的域场和部众一起崩碎被狂暴能量吞没,那强悍的力量经摧枯拉朽之势轰拍而来,危急之中他打开了仙宫秘境,引仙宫秘境的世界之力挡住了涌卷而来的狂暴能量!他厉声狂啸:“吾乃仙帝,当世无敌,又有仙宫秘境在手,尔等能耐我何!不是想杀我吗?来啊!来杀我啊!”仙宫秘境的世界之力以一往无敌之势朝着四面八方涌卷拍去,他锁定住十三件帝器的气机,意欲强行轰击连成阵的十三件帝器!他傲然问道:“你们杀得了我吗?” 站在兹武幽身旁的兹阳突然大叫一声:“仙帝不好,快住手——” 话音未完,一股无尽磅礴的气息轰然盪出,“嗡”地震颤声从四面八方涌盪而来,震得兹武幽以及他身旁剩下半数不到的随从部将脑袋一阵刺痛眼前一片眩晕,同时那些涌卷在周围的狂暴能量和紊乱的空间波动、乱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探不到尽头的能量波动不断地涌盪…… 兹武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仙宫秘境的世界之力在不断地被抽取,又有强大的混沌能量朝着他的仙宫秘境中涌去填补被抽出的能量波动—— 兹武幽僵立在那,他的双目圆瞪,浑身发颤,缓缓地扭头抬眼朝着四周望去——入眼所及,他看到的是看到不尽头的空间界壁,而他以及他的随从、他的仙宫秘境都被夹在了这空间界壁中间,确切地说,是他的仙宫秘境被十三帝族的帝族联合大阵力量强行撑开,然后,再以他的仙宫秘境为力量源也就是阵眼撑开了一片巨大的空间界壁! 到此刻,他岂能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太虚神树和十三帝族在此布下空间界壁,而他,被填了进来镇在了这里!他的仙宫秘境还被弄成了力量之源! 周围的能量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兹阳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朝着四周看去,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然后朝着兹武幽看去,喊道:“仙……仙帝……我们……” 兹武幽深吸口气,强行定了定神,他欲引动仙宫秘境的力量去轰击这界壁意欲轰出一条出路,却发现另有一股更为强大的在抽取他的仙宫秘境的世界之力,他已经失去仙宫秘境的控制。兹武幽暴喝一声:“啊——”抡起剑就朝着面前的空间界壁噼了上去! 他全力狠狠地一击噼在了面前的空间界壁上,可噼出的能量却宛若泥牛沉入大海,连丝波澜都没有。 兹武幽不死心,一剑,一剑,又一剑地接着噼! 兹武帝族剩下的这不到五千精锐见此情景,眼中的逐渐浮现起绝望…… 兹武幽连噼数百剑过后,他停了下来,说道:“找!找出路!给我找出路!去探,去探我们能动的范围有多大!只要是阵,就有阵位,就有生门,找!”最后一个“找”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兹阳用力地抹了把脸,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沖,但是无论他怎么往前沖,他却始终在原地踏步! 兹武幽不信邪,他施展帝境神通朝前迈去。他迈出一步后将脚下的空间禁锢住,然而,再抬步往前,如此走了好几步,却发现自己仍在原地。 兹阳颤慄着说了句:“仙……仙帝,我……我们被……被……镇在了空间结界中……仙……仙宫秘……秘境就……就是阵眼……要……要出去就……就只有毁了仙宫秘境……” 兹武幽“呵呵呵呵……”地发出一串悽厉的长笑,他回头看着兹阳,说:“莫说现在仙宫秘境已经不为我所掌控,难以毁掉,即使能,在毁掉仙宫秘境时我们就得被外面的混沌遗界的狂暴能量吞没……有仙宫秘境,我们还能获得仙灵之力能够得以活下去……”困在这里,活下去…… ※※※ 一股宛若覆盖了天地的强大能量忽然从混沌遗界和仙域交汇处涌盪开来,跟着,那狂涌而来的混沌能量便如那被截流了的江流忽然断了流…… 已经力竭、拼尽底蕴的十三帝族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不再崩塌、不再有狂暴的混沌能量和空间能量狂涌肆掠的前方看了许久,终于确信包谷真的把兹武幽填进了护界结界的阵眼中,启动了仙域的护界结界——仙域有护界结界了! 清潆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帝鼎,说:“看吧,我说我师傅厉害吧!她说把兹武幽填进去镇界就把兹武幽填进去。” 九绝帝族的太子看向太虚神树,问:“神君,这是……这是……护……护下了仙域?”话出口,声音已哽咽,然后“嗷”地一声悲恸地痛哭出声! 就在不久前,九绝帝族栖身的小世界遭到混沌遗界能量的冲击,整个小世界瞬间崩塌,他的族人……九绝帝族小世界中的族人全没了。 九绝帝族的太子一哭,十三帝族的许多人也跟着落了泪、哭了起来。 为了布这护界界域大阵,他们填的不仅是帝器,更是他们族人的命。 十三帝族,数百万之众,到此刻,剩下不足千分之一…… 太虚神君都准备扛着炼天鼎自己去填阵眼…… 清潆看着周围的这些人都哭了,她默默地环顾一圈四周,低着脑袋默不吱声。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朝着前方那片仍然昏暗的天地看去。虽然混沌遗界与仙域之间的fèng隙堵住了,可是混沌遗界涌进仙域的混沌能量早扩散到仙域各处,使得仙域都被昏暗所笼罩,她吸口气吸到鼻子里的都是混元能量和满鼻子尘粒。 第五百二十六章 惊变 混元大帝修练混元功法得证帝道,清潆作为混元大帝的女儿自出生时体内便先天拥有混元之气,后又成魃、再融了取材自混遗界域的炼天鼎,从混沌遗界渗进来的这些浑浊对她没有造成半点不适,但如此浓郁的混沌遗界的物质能量渗进仙域对仙域绝大部分造成的伤害用灭顶之灾来形容亦不为过。 仙域众仙家作为生存根本的的仙灵之气是从混沌遗界中分离出来的清灵之气,那些昏浊的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则经过无数个年头的沉淀化成了大地。如今则是甭管有毒没毒有害没害全部融成了一团,在仙域无孔不入,腐蚀融化着仙域的一切。防御大阵、城池砖墙、生灵、山脉一点点地被消融。 又因仙域经过无数个年头的沉淀衍生出了大地,有了重力和引力的影响,那些来自混沌遗界中的沉浊物质宛若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向仙域的大地。只因这些物质实在太多,以至整个仙域的大地都被这些飘落下来的沉浊物质所覆盖,一层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上去,山川河流城池糙原全都被覆盖在了这些沉浊物质之下。整个仙域地界都遭到混沌物质和能量的侵蚀,仙域的生灵连逃都没法逃。 那些修行境界在金仙境以上的仙家修得不灭金身,多少还有几分自保之力,实力在金仙境以下的生灵遇到这些昏浊的混沌物质和能量那和凡人掉进有毒的泥浆里没区别,偏这“泥浆”还到处都是,连逃都没地儿逃。 十三帝族在生死关头得包谷这神来一笔的相助,布下护界结界取得了胜利。 可这胜利来得太过惨烈,以至十三帝族痛哭出声,更无人来欣赏和称赞他们的胜利——在这混沌遗界空间裂fèng之地,周遭的生灵早就死绝。 护界结界并不能将仙域的生灵从死亡中拯救出来,仙域的生灵每时每刻都在以可怕的难以计量的数目大批地死去。 力竭的太虚神树看着这遮天蔽日笼罩住仙域的混沌能量,悲声嘆道:“若修正途,仙域何至落得如斯境地!” 昭天太子来到太虚神树的跟前,恭声道:“神君,如今护界结界虽成,可瀰漫在仙域的混沌能量仍能对仙域造成灭顶之灾,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太虚神树说道:“事已至此,是生是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看仙域的生灵能不能熬过去适应以后的仙域。” 昭天太子道:“如今仙域被混沌能量笼罩,长此下去,仙域都将被混沌遗界的能量吞噬。肯求神君指条明路为仙域挣一线生机。” 太虚神树嘆道:“那又有何办法?自作孽,不作活。”他说道:“眼下能救仙域的唯有神莲莲台,可观你们之前行事,凭什么让妖域、神莲一脉把妖域的护界至宝拿出来救你们?” 第747页 昭天太子跪在太虚神树跟前,道:“神君,我们自知铸下弥天大错万死难辞其咎,可仙域仍处在危亡之中,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生命在消失,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都愿竭力以赴。” 十三帝族倖存的诸众来到太虚神树的跟前,又一次跪在了太虚神树的面前。 太虚神树看着个个浑身是伤、狼狈残破的十三帝族,想到他们之前虽然在兹武幽的事情上惧于兹武幽成帝不愿正面相搏而退隐,又在与包谷谈结盟时为私利使出不光彩手段致使结盟谈崩,可在仙域危亡之时,他们以命相搏视死如归,便是现在跪地相求为的也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仙域的将来、族群的未来。他与包谷,两千多年的交情,深知包谷的为人,也知道包谷是被仙域寒透了心,可包谷能在这紧要关头把兹武幽镇进护界结界阵眼中,多少还有相助仙域之意。不过正是因为了解包谷,太虚神树知道包谷此次出手帮的不是十三帝族,而是仙域。就包谷那小心眼,十三帝族对玉宓出手,包谷即使不出手灭了他们,也绝对乐意看着他们去死。 太虚神树沉吟许久,沉沉地嘆了口气,说:“若无你们向玉宓出手的事,请包谷出手相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你们动谁不好,偏却去动玉宓,动玉宓那就是要跟包谷不死不休!”他又嘆了口气,说:“清点一下你们的家底,带足诚意找玉宓赔罪去吧。” 清潆斜睨一眼众人,说:“树爷爷,为了布护界结界他们把家底都掏空了,哪还有多少东西?我师傅又不穷,才看不上他们的家底。” 太虚神树看向清潆,问:“那你说怎么办?” 清潆说:“我不知道啊!” 赤霄帝族的太子赤羽看向清潆,道:“清潆公主,我们是诚心向你师傅师伯请罪,还请美言几句。” 清潆歪着脑袋看着赤霄太子道:“赤羽叔叔,你们是想让师傅用神莲莲台护你们一护,给你们弄一个安身立足地吧!” 赤霄太子老实承认,道:“是!” 清潆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打了师伯,这事没得谈。我是师傅的嫡亲徒,我敢向我师伯动手,我师傅都能毫不犹豫地灭了我。”她的话音刚落,忽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大能量波动,那能量波动生生地撑开了瀰漫在这天地间的混沌能量打开了一个呈漩涡状的巨型黑幽幽的洞子,这洞子黑得足有一座城那么大,仿佛把空间界壁都给撑开了。清潆惊得愣住了,心道:“不是吧,仙域不是有护界结界么?”心念意转间,便看到赤金色泽的庞然大物从那黑幽幽地巨洞中沖了出来,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宛若王城般的大小、大罗赤金打造的庞然大物不是主舰又是什么! 清潆这才反应过来。护界结界又不是封天绝域结界,她师傅又在仙域地界,动用主舰传送能量传送过来真不费什么事。 包谷的声音从主舰上传来:“清潆,走了。” 她见到仙域的空间回復平静,便知老茶树他们果然好本事,把她扔过来的兹武幽他们用大阵困在了护界结界的阵眼中填了阵眼。如今护界结界布成,她自然得把清潆接走。 清潆听得包谷的声音知道是师傅来接自己了,喜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应了声:“哦!”迈开步子就朝主舰奔去。 赤霄太子高声唤道:“清潆公主。” 清潆驻足,回头看向赤霄太子,问:“还有何事?” 犹自保持跪姿的赤霄太子对着清潆长长地作了一揖! 清潆眨了眨眼,明白过来。她说道:“都说了你们打了我师伯,这事没得谈的。” 赤霄太子道:“恳求公主代为转达一句,我等不胜感激。” 清潆“哦”了声,说:“好吧!”她踏上主舰大阵投she来的传送阵纹传送到了主舰的主控法阵室,步子一迈便冲到包谷跟前,笑滋滋地唤了声:“师傅。”她师傅说把兹武幽镇进阵眼就镇进阵眼,清潆对自家师傅佩服得不行。 包谷自出现后便仔细地探过一遍十三帝族的情况,赤霄太子的话她亦听到了。她问道:“赤霄太子有事相求?” 清潆应道:“对呀!十三帝族想求你给块立足地。” 包谷好笑地轻哼一声,道:“我自己都还没有立足之地。”最重要的是她信不过他们的人品。如果她收留他们让他们登上主舰,一旦他们混进砍帮的大营,她手下的那一百多万精锐就是他们毡板上的肉!她纵然掌控着大阵又有帝器镇舰又有什么用,这些人和砍帮精锐在一块,砍帮精锐就是他们最好的肉盾,她能将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不离不弃的人都和仙域的人一起用大阵轰杀么?失去主舰的优势,她的力量对上仙域这群最巅峰的力量那就是渣。他们干不出鸠占鹊巢的事来?在他们拥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用帝器、王城级别主舰、神莲莲台为诱惑去考验他们的道德道义?这不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犯蠢是什么? 只要不族十三帝族的人登舰,他们对她形不成丝毫威胁,她也就懒得搭理他们。包谷接到清潆后便启动主舰缓缓离开。 城级主舰太大,每次启动传送消耗的都是堆成山的仙灵石,饶是包谷很是大发了几笔战争横财动用起传送域门和破界域门时仍心疼无比。传送域门和破界域门那是在紧急关头以及远距离迁移时用的,如今的仙域去到哪都没差别,离这群十三帝族的人远点就行,因此包谷不紧不慢地以最低消耗模式离开。 至于十三帝族动到玉宓的那点过节,包谷没那算再追究。他们现在这么惨,她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包谷对包念回说道:“你把接到主舰上的人盘查清楚来歷,安顿妥当。”她又叮嘱句:“先挪一个舰舱让他们挤一挤,若有擅自离开舰舱者,格杀勿论。”她又对清潆说道:“清潆,你帮着你师妹看着点。” 清潆应了声“哦。” 包谷又对盘膝坐在神莲莲台上捨不得下来的多宝灵猴道:“小猴子,你的伤若好了就把你那仙宫秘境中的人挪出来交给念回安顿。” 多宝灵猴“吱”了声,恋恋不捨地下了神莲莲台,把神莲莲台还给了包谷,又把仙宫秘境中的玉修罗放了出来。 包谷又吩咐操控主舰的法阵师:“主舰低空飞行,多留意主舰外的情况,防御大阵继续保持全开状态。” 包谷把事情交办下去后走到玉宓跟前,问:“师姐,一起回寝宫么?” 玉宓轻轻点了点头。 “令主!”突然,一声变了调的叫喊声响起,惊了主控室里的众人一大跳,众人齐齐回头朝发现惊恐叫声的人看去,发现是那盯着投影大阵观探舰外情况的法阵师。那法阵师颤慄着指着显示主舰上方的法阵投影。 那法阵投影显示主舰上方风雷交加,电闪雷鸣中,一个比主舰小不了多少的、扁平的、厚薄与面积极不相称的巨型怪物摇摇晃晃地从主舰上方飘过去。那东西一边飘,一边往下滴着带着金色的液体,那液体滴落在主舰的防御大阵形成的防御罩上。防御罩沾到这些金色液体的地方就跟蜡烛遇到烧红的烙铁似的直接就融开了。 包谷赶紧切换主舰的大阵投影,将这怪物的全貌显示出来。 这怪物,正飞在主舰上方约有几百尺高处,这点高度在怪物和主舰这种体积的对比之下来说可谓是擦身而过。它浑身坑坑洼洼的布满了斑驳的伤痕,那些伤痕皮翻肉绽,露出里面那跟土的颜色差不了多少的肉,那些土色的玉质的肉还往外渗着金色的血液。这些血液呈金色却散发着纯正的混元能量,从血液滴落的速度、以及它对防御大阵和腐蚀力和滴落在主舰的大罗赤金壁上一摘一个坑就知道这无论重要还是硬度都是相当吓人的。 包谷的脸色都白了!这混沌遗界撞进仙域,致使仙域大面积崩塌,整个仙域到处都布满了空间裂fèng,混沌遗界里的怪物也跑到了仙域来了! 好在这怪物受了伤,城级主舰的个头还比它大了不少,上面又镇干坤神扇这种帝器,这怪物似乎对城级主舰也颇为忌惮,摇摇摆摆地以一种随时会跌落下来的姿势一点点地拉高,非常艰难地远离主舰。 看出怪物竭力远离主舰的意图,包谷庆幸自己把主舰建得足够大! 主舰这么大,遇到混沌遗界出来的怪物,凭个头也能把对方吓唬住吧!但随即她想到太虚神树曾化作擎天巨树出现的模样,以它的大小来和主舰相比较,她瞬间觉得主舰这么大也没什么优势! 那怪物以及主舰上的包谷一行,两头怕,战战兢兢地擦身而过,待彼此的身影都没进了混沌的污浊中,包谷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第748页 主控室中的众人也才如释重负。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自舰尾方向传来,主舰剧烈一颤,舰舱顿时呈四十五方倾斜—— 包谷眼尖地看见主舰大阵投影中显现出那刚与主舰擦身而过的扁平怪物从主舰的前方翻滚着呈弧线地飞到了舰尾,那薄薄的侧翼撞在了舰尾上,撞得主舰都翘了起来,那怪物朝下滑落时,侧翼还刮在主舰舰壁上,随着它的坠落,那侧翼把主舰的舰尾的大罗赤金壁都给刮没了巨大的一块,混沌能量从被怪物刮没的地方蜂涌灌入,几个唿吸间就把主舰尾舱给灌满了! 至于主舰的防御大阵——包谷简直不忍直视!遇上这怪物,这防御大阵形同虚设! 又一声宛若飓风的唿啸声捲来,跟着主控室中的众人心水惊骇欲绝地看见一只比主舰还大的色彩斑斓长得跟凤凰似的巨鸟扑扇着翅膀从混沌中冲出,以老鹰扑食之势俯冲而下,追上那刚与主舰发生过肢体摩擦正在往下掉去的扁平怪物,锋利的巨爪毫不费力地穿透了怪物的身体,然后,那双翼一展一拍在唿啸的风声中瞬间飞没了踪影——这翅膀太大,扇出来的风也大,即使是大罗赤金打造的主舰都差点没抗住它那翅膀扇出来的风力,那飓风颳来,主舰抖得跟筛子似的整个舰身都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嘎声,防御全面崩碎! 包谷连滚带爬地沖向主舰的阵眼,以最快的速度把干坤神扇抽离出来,把神莲莲台镇了进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谈合 包谷把神莲莲台镇进主舰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唯恐大阵崩碎时损及阵柱,使得主舰大阵全废。待她看到神莲莲台镇进阵眼后淡淡的青色光华沿着烙刻在主舰上的阵纹遍布全舰时,包谷才几近虚脱地长吁口气。好在只是刮来的飓风的能量超过主舰防御的承受力,使得防御罩破开难以维持罢了。 别看神莲莲台气息不显、毫不起眼,可沾了一个“神”字,当其神威施展出来时,其与帝器之间的差别顿时显现了出来。裹覆住主舰且在不断侵蚀舰体的混沌能量被混沌神莲吸收,再转化为五行仙灵之气瀰漫开来。 淡淡的青色光华笼罩住主舰后又撑开了周围昏浊的混沌能量,其光华不断地朝外蔓延,将方圆数千里地的混沌能量都吸收一空,撑出一片直径约数千里的充满五行仙灵之气的洁净空间。 通过主舰大阵投影,主控室中的众人清楚地看见被神莲莲台撑开的区域呈一株绽放的莲花状,这莲花状的根精没进混沌中,莲花光华外的混沌能量沿着莲花光华渗向根精,五行仙灵之气则自莲花的花瓣中飘散而出。这一切清清楚楚地映在众人的眼底,可被青色光华笼罩住的众人却丝毫感觉不到神莲莲台的存在和气息。 主控室中的众人看着这景象一个个都惊懵了,满眼的惊嘆和惊奇! 除了玉宓,没有谁知道包谷还有这么一手!帝器镇不住场了,包谷居然还能拿出比帝器更高明的至宝! 玉宓倒是满脸平静,毫无意外之色。这可是诞生于混沌遗界的初代神莲的真身所化的莲台,使用得当,镇守一域都足够了,更何况只是镇守这片隅之地? 可当她看踏着传送法阵阵纹回到主控室的包谷满脸凝神,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声,心道:“莫非有什么不妥?” 包谷立在传送法阵处抬眼看向玉宓说:“师姐,我找你商量件事。” 玉宓问:“什么事?” 包谷说:“你看到了刚才那两只明显不是生长于仙域的怪物吧。” 玉宓点头,道:“应该是从混沌遗界出来的,不过天狐老祖宗没有提到过它们。” 包谷说:“雪无冥虽然多次进出混沌遗界,我估计他只在边缘地带行走,其见识怎么都比不上从混沌遗界出来的老茶树。来一只刚才那样的强大怪物随意的一击都能对我们造成灭顶之灾,我们想在如今的仙域下去,离不开老茶树。不过老茶树是不会撇下十三帝族的。” 玉宓轻轻点了点头,说:“包谷,十三帝族的那点事对我来说就是只顿苦头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莫让这点过往私怨影响大局,事关生死存亡,当慎之。” 包谷想了想,看向司若和曲迤柔,道:“女皇和阁主是接触过十三帝族的人,觉得他们可打交道否?” 曲迤柔道:“能让老茶树不离不弃,想必十三帝族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 司若说:“以眼下的形势,我们都处在生死关头,谈合,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条生路。谈合不等于就要对十三帝族赋予信任,该提防的还是得提防,该撇清楚的还是得撇清楚。可以先谈合,若十三帝族在谈合后另有图谋,那便是他们自寻死路了。”她顿了下,直言道:“我就不信老茶树再煳涂还能煳涂到对方出尔反尔还会继续帮下去。我们是为了请回老茶树,十三帝族只是个添头。他们若能相安无事,大家和平共处;若是还想起什么妖蛾子,直接料理了便是。”这些话本不该明说的,聪明人就事论事,起个头就知道尾。可对着包谷,这番话就不得不说。她知道包谷心中已有决断,只是包谷心中过不了玉宓遭了暗算这道坎,需要有人来说服她。 玉修罗说了句:“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司若看了眼大阵投影法阵显示的笼罩住方圆数千里的青色莲台光华,道:“只要这件能在混沌天地中开闢一方栖息之地的至宝在包谷的掌控中,万事无忧。” 玉修罗说道:“我们当中修行境界最高的是玉宓吧,玄仙境!十三帝族中修行境界最低的是什么境界?随便站出来一个大罗金仙,一个就能灭了我们全部。” 司若说:“这至宝能覆盖方圆数千里地,主舰外有足够的地方给十三帝族安身立足,砍帮驻扎于主舰上,十三帝族在主舰外,无甚可担忧的。” 包谷略作沉吟道:“念回,与老茶树联繫,我们将主舰开回十三帝族那,让十三帝族选几个能作主的到主舰议事厅谈合作的事。阁主、女皇、念回,你们先商议下谈判细节由你们去和他们谈。” 司若、曲迤柔、包念回应下此事。 包谷说了句:“都忙去吧。”转身回寝宫。 玉宓跟在包谷的身后回到寝宫,她踏进房门就见到包谷窝在椅子中左手捏着一个装有灵酒的酒葫芦右手捏着一株万年宝药一口酒一口药地就着吃。 包谷看到玉宓进来,小眼神可怜兮兮地看向玉宓,说:“师姐,我饿了。” 玉宓愣了下,说:“我以为你不开心。”她的神念朝储物仙宝戒指中一探,发现已经没有煮好的熟食,只好摸出给包谷装口粮的储物袋,准备去厨下给包谷弄吃的。她捏着从清潆那换来的给包谷当口粮的储物袋突然犯愁,说:“包谷,仙域遭此灭世大劫,生灵死灭无数,往后你的口粮怎么办?”天狐妖皇和金雕妖皇在面对来自仙域的威胁时选择放下恩怨一致对外,眼下又有混沌遗界的能量渗向各界引发的变故,妖域内战是没法再打了,最大的口粮供应来源算是断了。 包谷见到玉宓立在门口,赶紧把玉宓往厨房推,她说道:“总不会饿死。” 玉宓估计包谷是饿得狠了。这到厨房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包谷推着她居然施展神通,步下一挪她俩就到了厨房中。她架起火炉子,麻利地收将被砍帮工事堂早已拆骨扒筋收拾得七七八八的妖兽肉取出,炖进了熬肉的大鼎中,又再架起锅,给包谷用油爆炒般吃食。若是她吃,那得用鼎熬熟炖烂了才好吸收肉质中的精华,否则吃进肚子里绝对会撑坏肚子,但包谷如今的牙口和肚子和清潆有得一拼,如果不是包谷没那茹毛饮血的习惯,生吃都没事。 爆炒来得快,但没有慢慢熬炖来得入味,包谷饿得狠了,味到肉味就馋得不行,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她在玉宓炒菜的时候就把饭桌摆好,待玉宓把一盆爆炒金翅大鹏肉炒好端上桌,她抓起筷子就开吃。 玉宓是知道包谷的胃的,那盆金翅大鹏肉连塞牙fèng都不够。她又继续切肉炒肉,同时问道:“与十三帝族谈的事你不出面?” 包谷说:“有念回、司若和阁主去谈足够了。我的作用只是震慑,至于这些杂务,真不是我擅长的,我出面反倒容易坏事。”她这会儿饿得只想吃东西,别的事都不愿想。 这么多年来,玉宓跟着包谷不知道过了多少坎,对包谷早就有了一种只要有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的认知,她见到包谷埋首吃食对外界这足以让他们灭顶的灾难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心中莫名的安稳。就好似哪怕仙域真的崩了,只要有包谷在,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换一个世界生存的事罢了。 玉宓弄好一样吃食包谷吃一样,边煮边吃,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包谷才心满意足地捂着总算吃饱了的肚子,嘆了句:“当初闹飢慌的时候饿得那般狠也没现在这么饿这么馋。” 第749页 玉宓说道:“你是消耗大,对能量的慑入需求自然也大。” 忽然,包谷感觉到院门口有异样的能量波动,跟着神念全探到化作人形的老茶树踏进了她俩的院子,他先环顾一圈四周又凝神打量了一番院子,然后,像逛自家院子似的踏着阵位直接到了她俩的主屋大门口,探头朝屋里一望,又转身来到了厨房。 太虚神树径直来到两人吃饭的小圆桌前,抬手一翻摸出一个酒杯,拿起桌上的酒葫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先美美地饮了一杯,然后又满上一杯,向玉杯敬酒,说:“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玉宓怔然地看着老茶树敬来的酒,问:“敬我酒?为什么?” 太虚神树说:“若没有你的宽宏大量,包谷岂能这么快回心转意收容十三帝族。这事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来日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言语。”说完,主动地和玉宓的杯子碰了下,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玉宓的的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问:“你看我像是那种面慈心软以德报怨之人么?” 太虚神树闻言“咝”了声,突然一醒,叫道:“对啊,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对玉宓来说,那叫“有仇不报非君子”,除非是没办法报的仇,不然,惹到她,吃过的亏她一定会把场子找回来的。他突然想到大罗赤金主舰在离开前还是干坤神扇镇舰,不到两柱香时间就调头回来,那时候就已经换成了神莲莲台镇舰。 笼罩在神莲莲台光华中的主舰破开了混沌缓缓驰来,那淡淡的青色光华撑开了一片方圆数千里的混沌撑出了一片有着浓郁至极的仙灵之气的天地,当时给他和十三帝族众人带来了相当大的震撼。特别是包念回传音说要和十三帝族谈合,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以为包谷是心中不忍见到仙域覆灭,玉宓看出包谷心中不忍劝了劝,包谷就回心转意了,这会儿看起来,似乎不是?回心转意也不用这么快就把镇舰的干坤神扇换成神莲莲台啊!眼下的包谷有着绝对的优势,根本不用摆出神莲莲台来增加谈判筹码。 太虚神树思量过后,问:“莫非你们在离开后遇到了什么变故?” 包谷行事向来都是摆在明面上,太虚神树问起她自然不遮不掩当场把离开后遇到两只来自混沌遗界的怪物的事仔细地向太虚神树说了。 太虚神树的脸当场就绿了,看向包谷的眼神都变了! 玉宓觉察出太虚神树的异常,问:“怎么了?” 太虚神树没好气地叫道:“老子扎根在混沌中几千年都难得遇到一只活物,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就遇到俩!你以为混沌遗界和仙域一样是块地方就能有活物啊!” 玉宓的眸光一转,诧异地看向太虚神树,问:“你的意思是包谷遇到那两只怪物不正常?” 太虚神树说:“只能说包谷的运气要么太好,要么太背!混沌遗界的活物少得可怜,包谷居然能一下子遇到俩,这简直……” 包谷说:“我们就在混沌遗界与仙域的撞击交汇处,这是混沌遗界通往仙域最大的口子,若有混沌遗界的活物进入仙域,多半就是从这里进来。在这几遇到几只活物不足为奇吧?” 太虚神树听得包谷这么一说,便又觉又理,说:“听你这么一说,也是。”他一脸无语地看向包谷说:“你的机缘和运气有时候实在让人无语,别怪我多想啊!” 包谷问:“你可知那两只怪物是什么?” 太虚神树说:“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说其中一只像凤凰,你称之为神凰、神凤或神凤凰得了呗!至于那扁平的傢伙,我估计它已经挂了,起名字这事可以省了!” 玉宓抚额!对太虚神树这种态度简直不忍直视。 包谷说:“老茶树,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比较好?” 太虚神树说:“先用你的大罗赤金主舰到仙域四处逛逛,看还有多少倖存的,能救多少是多少啊!” 包谷没好气地觑了眼太虚神树,说:“若再遇到那神凰级别的混沌遗界巨兽给主舰来一爪子,你就不怕把仙域最后的这点苗子都折进去?” 太虚神树语结。 包谷说:“你既然有在混沌能量中传音的手段,大可以把我们的栖身方位坐标传出去,若有倖存活的,只要能到达我这里、且愿意遵守我的规矩的,我收留。你若是想自己出去接引他们,我也没有意见。老茶树,我愿意收容十三帝族谈结盟,是沖你来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指路,让我们得以在这变迁后的仙域扎根立足。”她顿了下,说:“有神莲莲台,我们不必担心混沌能量的侵蚀问题,但我们要怎么防御那些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之事。” 第五百二十八章 谈价 太虚神树闻言颇有几分心虚地看了眼包谷,慢吞吞地说:“若是全盛时期的我,这些自然都不在话下……”后面的话在包谷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包谷说道:“我对混沌遗界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了解,也做不了什么。随便出来一只之前我遇到的那怪兽轻轻碰一下,我这点家底和人手都得全灭在这里。我,我身边的这些人背负不起仙域的未来,仙域的未来也不该由我们来背负。我们与十三帝族合作,我能提供的就是以神莲莲台开闢一块适合仙域生灵栖息繁衍的生息之地,以十三帝族为首的仙域要担负的则是护卫之责,若他们做不到,他们对我们来说没有丝毫价值,与仙域的合作就成了有害无益。” 太虚神树默然无语的看着包谷。 包谷平静地说道:“你庇护仙域无数个年头,对你来说,仙域是捨弃不掉的存在。砍帮、钺国、玄天门的人随我飞升上界,他们信我,将他们的将来和性命交在我手里,我就得对得起他们的信任。我得护他们周全,若我护不住他们,我宁肯带他们回到荒天界,也好过他们在这已经不适合生存的仙域平白丢了性命。”他们中的许多存在都不成仙,回到下界并不受天道法则压制,即使成了仙的这些再回到下界,有过成仙的经歷,哪怕受到天道法则压制打落境界,再修行起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太虚神树闭上眼思量许久,他才睁开眼,说:“你既然愿意和十三帝族谈合,相必还是有点想当的,不防说来看看。” 包谷以指沾酒,在玉石桌面上画下一个小圆圈和一个大圆圈,说:“这小圆是主舰,为内城。这大圆为十三帝族的栖居中,为外城。外城闭内城团团包围,若栖居地遭袭,首先遭殃的是十三帝族栖居的外城。外城之外,可布上法阵和结界抵御外敌,你是从混沌遗界出来的,应该很清楚怎样的法阵和结界对混沌遗界的怪物有用。” 太虚神树说:“空间法阵,可在外围布上空间法阵。”他顿了下,又说:“你不必太担心,混沌遗界的生灵虽然强大,但数量格外稀少,你能一下子遇到两只简直就是奇蹟……”他的话没说完,就见包谷右手五根手指大大的张开,比了一个“五”字。 包谷盯着太虚神树,说:“我已经遇到了五只,除了今天这两只,还有落难的你以及现在镇在主舰上的神莲莲台,还有送上门来的超大储物袋!” 太虚神树又一次无语。他很想站起来撸起袖子反驳包谷,可想到包谷的机缘和运气又觉得确实有点邪门,真不敢说包谷不会再遇到别的来自混沌遗界的生灵这一说。包谷在荒天界都能拣到神皮,他还能说什么?不是说荒天界不可能出现神皮,天地十界本就是相连的,有空间fèng隙相通,神皮落在荒天界是有可能的,但是,这概率——神皮在混沌遗界都极难遇得到,这得是一块神皮死了又再随着空间飘移漏进空间fèng隙好巧不巧地漏进荒天界,然后,还得有荒天界的某位实力不俗的修仙者去到那充满空间乱流、对他们来说是死亡绝地的空间fèng隙中又好巧不巧地遇到这块神皮拣到它,把它带出去,然后,兜兜转转落到包谷手上…… 想想这概率,怎么想都怎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它落在了包谷的手里! 如果不是和包谷的交情不错,又只有包谷有神莲莲台能破开混沌,太虚神树真想离包谷远远的,以免包谷真的再遇到来自混沌遗界的生灵,他遭了池鱼之殃。然而现的情况是包谷有退路,她可以投奔妖域,还可以回荒天界,而仙域需要包谷从妖圣那借来的神莲莲台。不是说没有神莲莲台就一定会死,但是绝大部分仙域生灵都会因为难以适应新环境而死去,能活下来多少,活下来的会变成什么样都难讲。若有神莲莲台庇护,仙域至少是能够保存住老本的。 仙域的众仙能去往下界么?仙域的仙去到下界受到的天道法则压制越厉害,修行境界被打落,过不了几千年就全都得寿终正寝!这是仙域的生灵受得了的?对他们来说那不是去找死是什么! 第750页 包谷现在就是手里捏着神莲莲台,要让仙域给她当护卫。 太虚神树仔细想过后,应了包谷的要求,说:“好,应你!”要靠包谷的神莲莲台庇护,出力是应该的。 包谷说:“防御大阵得由你亲自布,布好以后,绘一份完整的阵图给我。你如今修行境界跌落,若遇到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怕是难以为战,还得挑选一些实力在王境以上的强者组成一支专程对抗混沌遗界强大生灵的精锐出来。”她话到这里顿了下,说:“不然,遇到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闯进来,没有谁能站出来挡住这些怪物,生死危亡时刻,我启动主舰的破界传送马上就能跑,仙域各族能不能跑不知道,但这栖居之地可是毁定了!” 太虚神树:“……”他站起来看着包谷,说:“你让王境强者去对付混沌遗界的生灵?这就跟下界的大乘期修仙者跑来上界对付真仙境以上的修仙者一样属于找死!” 包谷轻轻地耸了耸肩,说:“我手下的这些修仙者灭掉的仙域大军还少么?” 太虚神树:“……” 包谷又说:“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总没仙域的仙多吧,我们这些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修仙者遇到的仙家总比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要多无数倍吧!” 太虚神树:“……” 玉宓瞪大眼睛扭头看向包谷,眼里满是惊嘆和佩服。这嘴皮子一如既往的麻熘啊! 太虚神树深吸口气,没好气地叫道:“你好意思说!你抗着帝器,驾驭着王城级别的战舰和庞大的战舰群,能和仙域现在遇到的情形一样么?” 包谷睨着太虚神树说:“老茶树,曾经的你在混沌遗界也是相当于帝器级别的存在吧,虽说修行境界跌落了,但手段和本事没全废吧?据我所知,混沌遗界的生灵虽然强大,但拥有高深智慧的生灵并不多。混沌遗界的生灵和你对上,你在智慧上足以碾压掉它们吧?” 太虚神树:“……”他被包谷噎得严严实实的,说不出那句:“老子的神智受损还没恢復……”这一刻,他那个悔啊!他怎么会以为包谷发善心了跑来感谢她俩呢?蹲外面议事厅听十三帝族和司若、曲迤柔谈判,让他们去谈妥该多好!他扔下句:“你容我想想!”调头跑了!那速度,“噌”地一下子就没影了。 玉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老茶树就已经不见了。她呆滞了片刻,看向包谷说:“你把老茶树吓跑了?” 包谷说:“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自保之力,总得拉一些苦力。” 玉宓困惑地说道:“老茶树向来是遇事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对庇护仙域这事怎么这么上心?被坑得连命都丢了还要护仙域。” 包谷的眉头一挑,说道:“适合老茶树生存的地方也就仙域和混沌遗界,混沌遗界那地方几千年都难得遇到一个活物。师姐,你想想,若是把你扔在一个几千年都看不到一个活物,看到活物都没法交流的地方,你受得了?” 玉宓“呃”了声,说:“所以老茶树从混沌遗界跑到了仙域?” 包谷说:“妖域有神莲一脉,他不可能跑到仙域与和神莲一脉抢地盘吧?他在仙域一日,他就是仙域的无冕之王。他护仙域和我护砍帮是一样的道理,自己的基业,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之地吶。”她顿了下,说:“所以在这事上,老茶树一定是不遗余力地万分上心!这么好的苦力我不拉来用,怎么对得起自己?” 玉宓:“……”她在心里为老茶树默哀两声。老茶树实力跌落、神智受损,被包谷坑得——啊,不对,是送上来求着被包谷坑啊! 包谷起身收了桌子上的碗筷连同烹煮食物的锅鼎一起清洗完还给玉宓后,对玉宓说:“走,去议事厅看看他们谈得怎么样了。”她拉着玉宓没从大门走,而是从自己留的秘密传送法阵传送到议事厅的角落处,那角落有遮掩屏闭法阵掩盖踪迹和气息,她俩的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 玉宓看清自己出现的地方,不由得扭头深深地看了眼包谷,心道:“这口子是你专门留下偷窥的吧?你的心眼和手段还能再多点么?”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挪出两张椅子摆下,拉着玉宓坐下,又取出一张茶桌和茶具,一副准备窝在这喝着茶听他们谈。 玉宓:“……”她对包谷这个震惊和无语!你这不是让司若、曲迤柔和包念回去办了么?一回头,悄无声息地缩在这偷窥,简直太不光彩了!她在心头狠狠地鄙视着包谷的行为,然后往包谷身边的椅子上一坐,接过包谷递过来的茶比包谷还专注地进行着这不光彩行为。议事厅中的唇枪舌战让玉宓惊嘆又再惊嘆!她以为包谷坑老茶树就坑得够狠了,结果和司若一比,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你们来到我们这,我们有王城级主舰庇护,若遇危险随时可以撤,你们却是撤不了的,为着你们的安危着想,你们是不是该把外围的防御建起来?你们来到这里,建栖居之地,得盖房筑城吧?你们自己住的房子是自己盖,那这么多人住一起是不是该筑城?这城墙谁来筑?以十三帝族为首的仙域各部族投奔过来求得神莲莲台的庇护,我们又不是开善堂的,你们得了神莲莲台的庇护,得表示吧?怎么表示?简单啊,种地、放牧、做生意买卖,但凡是在神莲莲台光华笼罩范围内的一切行为都是藉助了神莲莲台的庇护才能行事的吧,我们收点税不过份吧?这税收比例,司若嘴一张就是五成!十三帝族简直疯了,跟司若讨价还价,双方你来我往地杀价,然后,咬到了三成上!三成啊! 太虚神树听不下去,拍案而起,叫道:“我和包谷谈的时候她没说要收税!” 司若的眉头一挑,淡淡地回了句:“左执令使若是站出来说要收税,还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您老难道忘了她向来都是一口价说一不二的么?”她轻飘飘地拂了下衣袍,说:“倒是有一个不用上税的法子——卖身卖命,您能乐意?” 第五百二十九章 搜救 太虚神树被司若噎得没话,对司若怒目而视。 司若对太虚神树的怒意视若罔闻。 太虚神树在仙域的地位尊崇堪称在仙帝之上,但对和包谷交好的这群女人来说,她们对太虚神树的则是根深蒂固,哪怕如今的老茶树气势有了,外形也足够唬人,可一看到他那周身气息和她们碗里的茶叶是一样一样的,再想到老茶树那疯癫蹦蹿的模样,委实敬畏不起来啊。 包念回对太虚神树唤了句“树伯伯”,说:“这不是还在谈么?” 太虚神树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包念回,想到不管是包谷还是包念回行事都算厚道,便又放下了心,坐了回去。 虽说此次谈判砍帮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此次谈判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两方能够在同一块地界上共图发展,自然是不可能像对待敌国那样尽最大限度地增加自己的利益削减对方的力量力图打压到对方一蹶不振才好。若是压得太狠,让十三帝族觉得不公,哪怕现在迫于生存不得不答应,在长久的压迫中必然产生怨怒,一旦积怨过重,必然导致冲突和战乱,这绝非长久之计。 这次谈判,双方都是带着诚意谈的,亦是真心想在这灭世浩劫之后经营好这来之不易的一块栖身之所。今天的谈判,其实是一种新的秩序的建立,决定的了未来的格局。这是谈判,更是双方互相试探和磨合的过程,在不断的讨价还价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双方都接受的切合点,以便以后能够更好地融合和相处,当然,其中自然无可避免地牵涉到各方的利益。 十三帝族最初是有点看不上司若这个修行境界低下的小真仙。包念回虽然修行境界比司若还低,哪怕她的年岁小到对在场众仙家来说属于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娃儿,但她的师傅是包谷,还是包谷钦定的继承者,就沖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以及包谷敢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来定夺,就没有谁敢小瞧她半分。坐在包念回下首方的曲迤柔虽然修行境界同样弱,但她身上隐约散发的血光气息以及她若隐若现的通过融炼了大罗金仙境仙宝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清楚地向所有人表明,她的实力远不是她的修行境界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至于这司若看起来没什么过人之处,修行低下身上亦无什么血光杀业,唯一可看的就是气度尚可,由此,他们得出司若是位谋臣的结论。作为帝族的掌权者,手下的谋臣能将何其多,又怎会将一个修行境界低弱的谋臣看在眼中。当然,司若如今能站在这里,表示她身处高位,他们对司若亦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然而,随着谈判的深入,十三帝族的人愈发感觉到司若的不同凡晌。她虑事深远,周全老练,大局观极强,从谈判开始她便牢牢地掌握住整个谈判的节奏,强势但并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经她手敲定的事都是能让人信服的。从她虑事、看待事情的角度、眼界以及不经意间言行举止所流露出的细微处无不显示出她不是寻常的谋臣,亦非权臣那么简单。她身上没有权臣的飞扬跋扈,亦没有权臣谋臣在谈到某些方面为了避嫌时的谨小慎微,她比权臣、谋臣多了点雍容自若,这点不一样使她看起来那般的与众不同,就好像她就是权力的中心、天下尽在她的掌握中,她才是这里的主宰。 第751页 如果不是包念回稳稳地坐在那,又不似被架空的傀儡,他们甚至怀疑真正的掌权者是面前这个叫司若的小真仙。恍惚中,有人想起,似乎当初包谷和玉宓唤司若为“女皇”。这让他们更觉怪异,这里地位最高的是“令主”,是以江湖帮派的形式存在的,又怎么冒出一个“女皇”来? 玉宓对这种势力划分涉及朝堂的事并不太懂,她只能看个热闹。 包谷这个甩手掌柜比玉宓好不了多少,她顶多算是拓业之主,让她来治世,她就只会遇事弄事摸着石头过河了。她看到随着司若与十三帝族的商谈和确定,整个栖居之地未来架构轮廓以及管治规则都逐渐成型。由砍帮和十三帝族组成的军事、吏治、民生、朝堂权利分布都逐渐确立。包谷在治理基业这点上,她是真没什么能教包念回的,她看到司若的这表现,决定回头找司若谈一谈,让司若好好教教念回。虽说司若如今当着副令主没少指点念回,可指点和手把手地教出来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别的。 包谷见谈判的事比她想像的要顺利得多,她坐了会儿便与玉宓回了寝殿。 谈判谈妥,十三帝族的便开始迁至神莲莲台光华笼罩的区域。 最先抵达的是就在主舰外不远处的参与布置护界结界的十三帝族的强者。 十三帝族出动数百万之众布置护结界护,死伤惨重,存者不足千分之一,加起来还不到五千人。 他们的数量不多,但这五千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金仙期以下的修行境界,他们虽然狼狈甚至伤痕累累,但作为十三帝族中最精锐的中坚力量,他们是仙域最强大的一支力量,比起兹武幽的直系精锐还要强上许多!这里强者如云,仅王境强者就不止上百之数。 包谷对十三帝族一无所知,但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一眼扫过去就能发现这里面有许多已经隐世的老傢伙,甚至有许多人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包谷看着这些为仙域出生入世捨弃性命的仙家狼狈得连件落脚的飞行仙宝都拿不出,一个个活像难民似的聚在主舰下方的神莲莲台光华笼罩范围内,多少还是有些恻隐之心。她让玉修罗挪出一支千丈级指挥舰给他们暂时落脚。 千丈级指挥舰足够容纳数十万人,装这几千人绰绰有余,不过主舰很快就要迁移走,他们要随着主舰同行,自然还是驾驭千丈级指挥舰跟着比较好。 五千多人有条不紊地踏上千丈级指挥舰,他们并没有进入舰舱,在宽阔的甲板上休整。许多仙家的伤势极重,随身所带的仙丹宝药用尽。 包谷看着这群算是仙域最顶端的一群仙家东拼西凑地挪丹药救人,甚至在丹药不够的情况下将自身的仙灵之气渡给对方相救不免动容,她让王鼎带人给他们送了些丹药过去。砍帮的丹方出自公鸡大仙和妖圣之手,算得上是这世间最顶级的丹药,又因常年征战,疗伤类的丹药充足,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玉宓看着包谷手里拿的投影仙宝中显现的景象感慨道:“若修正途走正路,何至落得如此地步。我现在有点相信圣姨常说的因果报应了。” 包谷淡声道:“这次仙域的灭世大难中死去的生灵难道都是因为作了恶么?难道就没有一生行善却遭了这横祸的么?” 玉宓哑然。 包谷说:“十三帝族能有今天是他们十二万年不作为应得的,可他们能在最后关头站出来力挽狂澜也算是赎罪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呢?都遭报应了么?兹武帝族算是灭了,三十六部王族呢?世间的是是非非因果报应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她的嘴角微微一挑,说:“若非我尚有几分自保之力,填阵眼的不会是兹武幽,而是我。”她顿了下,说:“道义公理不在天道,而在人心。天道亦是可欺的,杀业重的人会遭天谴,而借刀杀人者却可以逃过天道清算。兹武幽害了整个仙域,他被天道清算了么?如果没有老茶树带着十三帝族拼死护下仙域结界,又刚好缺个填阵眼的,又刚巧兹武幽撞到了我这里来,而又正巧我做足了防范把他送进了阵眼里,他至今仍是仙域的仙帝,仍然是谁都灭不掉他。便是如此,他至今仍活着,还会继续活下去,活很久……死去的,不过是枉死罢了。” 玉宓说:“如今仙域建立新的秩序,天不管的事,人来管。建一个斩仙台,作jian犯科者推上斩仙台咔嚓一刀!” 包谷乐了,问:“那仙域不是和凡间一样了?” 玉宓说:“现在的仙域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还不如凡间呢,好歹凡间还有律典法例,犯了事还有官差捉拿回去审判,该关监牢的关监牢该斩的斩。”她见包谷不作声,眉头一挑,问:“我说的没道理?” 包谷笑了笑,说:“有道理。” 玉宓瞅着有意心灰意懒的包谷,问:“你对未来的仙域就没点期待?”她怎么见到包谷的眸光有点寂寥和黯淡呢。 包谷懒懒地看了眼玉宓,说:“我最期待的就是没谁来杀我,我能和你安静地相守。”说话间,她感觉到宫苑门口的法阵又有能量波动,跟着便见到太虚神树出现在宫苑门口,他进来后直奔厨房,探头往里看了眼又来到主殿,然后喊:“包谷,你在哪?”声音响起,人已经来到开着窗的书房门口。 太虚神树见到包谷和玉宓懒洋洋地窝在书房的小憩的软榻上腻歪、浑不把外面一大堆生死攸关的大事放在心上的模样,嘀咕句:“我看你俩才真的心大!”便直接说明来意,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能交给司若和十三帝族去掰扯,落脚扎根地你选好了吗?这地方靠近混沌遗界的空间裂fèng,从混沌遗界跑到仙域来的生灵几乎都在这附近,这里可不安全。”他拉了张椅子在包谷和玉宓的对面坐下,说:“十三帝族中,九绝帝族的小世界崩塌了,其他各族的尚还能撑上一撑,不若你挑一个看得顺眼的帝族扎根?神莲所罩的范围毕竟太小了,小世界再小,那也是一方天地,不愁容不下仙域众多生灵。” 包谷说:“我虽然同意接纳十三帝族,但并不代表我能够完全信任十三帝族,况且,神莲莲台挪到其中任何一个帝族的根业之地,别的帝族没意见?你不怕十三帝族为这事掐起来?地方我已经挑好了,靠近之前的砍帮驻地不远,那里离妖域和荒天界飞升上来的坐标点都近。我总不能护了仙域的帝族,让荒天界飞升上界的仙家上来一个就死一个在混沌能量中吧!且那地方离这里足够远,遇到混沌遗界生灵的可能性微乎其,安全许多。” 太虚神树皱眉,道:“方圆几千里地,够干什么?”步子稍微迈大一点就踏出了地界了! 方圆几千里地,在凡间够建立一个国家了,在仙域,练套拳脚嫌束手束脚。 包谷说:“嫌小?嫌小让十三帝族回自己的老窝子住。” 太虚神树说:“十三帝族的小世界终究是与仙域大世界相通连的,在混沌能量的冲击下,崩塌是迟早的事。” 包谷说:“那赶紧的,趁没崩塌前把里面的山脉什么的挪出来省得最后点家底都塌没了。” 太虚神树:“……”他怎么发现跟包谷没法交流呢! 包谷又不徐不慢地说了句:“你挑的十三帝族的地盘那是有小世界,我挑的地方还有荒天界这么一个大世界。” 太虚神树说:“那能一样么?荒天界没崩塌的危险,且上界的仙又不能去荒天界。你那砍帮驻地都靠近妖域了,这偏远到应该已经远离仙域陆地海洋,处在星空深处吧,连大地山脉都没有吧?现在的仙域连传送域门通道都建不起来,那么远的地方,投奔过去的仙家在这充满混沌能量的世界跑死了都赶不过去。退一步讲,即使挪了山脉过去在那边形成陆了,立稳了根脚,将来总会壮大起来吧,整个仙域的力量都压在妖域边界,这不是等着起争端么?你担心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仙家死在那边,派个没成仙的带足修仙的物资下去报个信让把升仙台的坐标改一改不就得了!反正你手底下大把的没成仙的,去往下界也不用担心受到天道法则压制。”他顿了下,又说:“况且仙域遭此大变,界壁发生了大变动,那地方还适不适合破界飞升都难说。别以前那地方属于界壁薄弱处,这番变动过后界壁牢固,升仙台的破界之力没能打通破界通道,飞升上来的仙死在界壁中,那乐子就闹大了。” 包谷:“……”她坐直身子看向太虚神树。 太虚神树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的有道理,被我说动了吧。” 包谷没好气地扫了眼太虚神树,沉吟不语。 太虚神树又拿不准包谷是应还是不应,又看向玉宓。 第752页 玉宓问:“你看我做什么?这事我可拿不了主意。”她起身扔下句“我去做饭”走了! 太虚神树又眼巴巴地看着包谷,说:“能保一个小世界总比什么都没有了的好吧!” 包谷没想到仙域这么惨,十三帝族到最后连自己的老窝子都保不住。她对太虚神树说:“老茶树,不恨多寡恨不均,你保一个真不如不保!” 太虚神树简直无语凝噎! 包谷又说:“你说的让仙域在妖域边界发展不利于仙妖两域和平相处确实有道理,这么着吧,混沌能量对您没害,您出去逛逛,挑个混沌能量相对稀薄,空间结构稳固的地方作为基业之地。至于仙域十三帝族,啊不,是十二帝族的小世界,让他们趁早把山脉挪出来,以法阵引导,神莲莲台还是能护住他们挪出来的地界的。你说保一个小世界,那你让另外十一个拥有小世界的帝族怎么想?凭什么保一个,让另外十一个去死?还是你想让如今已经折腾不起的仙域帝族再折腾一次?” 太虚神树被包谷说得哑口无言。他思量半天,最后摸了摸鼻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虽然包谷对于神智受损的老茶树尽干蠢事的行为表示无语,但对老茶树都落到了这份上还如此尽心尽力地守护想尽办法庇护仙域还是挺感慨的,甚至有点心酸。老茶树想尽可能多的为仙域保下容身之所,可人心,容不得他如此。这也不能怪十三帝族,这搁谁身上谁都不会愿意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亲族成为被牺牲和捨弃的。 太虚神树从包谷这离开后,便直接去找合适的栖息地去了。 包谷亦起身出了寝宫去往议事厅,她见到十三帝族与司若还在商谈,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问:“还没谈完?” 包念回见到包谷到来,赶紧起身见礼。 十三帝族的人亦起身与包谷打招唿。 司若应道:“大方向上都已经敲定妥当。”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道:“念回,你拨一半舰群出来。” 包念回愣了下,应道:“是!” 包谷又看向十三帝族的人,说道:“我出一半舰群,你们出人,尽可能地去搜救仙域倖存下来的生灵。”她顿了下,又说:“我提供舰群,愿不愿意出去搜救,以及救回来怎么安置都由你们自行决定。” 十三帝族的人对于半路杀出突然打议谈合让他们出去授救不由得愣了下。在这自顾不暇的关头顶着迷失在混沌能量中的危险出去搜救?然而,作为帝族本就有护卫仙域的责任,包谷既然提了,他们做不出不去的事。 金乌太子略作沉吟,道:“是得出去授救!只是光出去授救不行,贸然出去只是送死。如今到处都是混沌迷雾,神念都探不出去,连方向都分辩不出来,出去了很容易迷失在外面。” 包谷说道:“主舰与千丈级指挥舰有相通的传送通道,你们开着舰群出去,要回来时启动千丈级指挥舰上的传送域门与主舰建立传送通道就能直接传送回来。” 司若的神情一凛,道:“传送回主舰?” 包谷知道司若顾虑什么,她说道:“无妨的,即使有图谋不诡的上了主舰想做出点什么,我保证他会成为第二个兹武幽。”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议事厅中的众人看着包谷转身离去的背影,个个面面相觑。包谷突然出现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昭天太子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我先去安排人手出去搜救。” 金乌太子皱眉,道:“眼下我们自己尚且无立足之地,救回来亦没法安置,反而容易生出更大的乱子……” 赤霄太子拍拍金乌太子的肩膀,说:“总不能我们如今有了一线生机就不管别人的死活。灭世浩劫之下,能救就尽量救吧,先救下,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金乌太子听得赤霄太子的话,眸光一闪,明白过来,慡快应道:“说的是!行,先去搜救!”这算是包谷救了他们,而他们得救后却只顾自己死活,不管那些敬奉他们的仙域诸众,未免会显得自私薄义。包谷已经用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眼神看仙域,他们若再不做点什么证明些什么,包谷真能把他们看成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之辈。他们若是能看着仙域其他部族去死,包谷就真能干出看着他们去死的事来! 十三帝族幸者存中受伤颇重的人多,但能动的还是有不少的,很快便把出去搜救的人组织起来,安排上砍帮的战舰冲进被混沌能量笼罩的仙域搜救去了。 第五百三十章 人多力量大 包谷从议事大殿出来便径直去了主舰的主控室,吩咐主控室中操控大阵的法阵师将主控大阵的气机与即将派出去的战舰群相通连,再开启派出去的战舰的探寻功能搜集外界的情况。 如今的仙域危机四伏,她手上的这点人手、力量和资源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活下去。打道回府回荒天界?回去等着寿终老死么?回去后想再回仙域就更没有他们立足的份了,走到今天再说放弃一切回到荒天界,那不是傻了,是疯了。眼下唯有收拢一切能够收拢的资源和力量,多救一个人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她对现在的仙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若是等危险找上门来时再应对那就晚了,就如刚才,那扁平的怪物如果不是擦着舰尾摔下去而是正好砸中主舰,又或者是那只神凰离开时顺便给主舰来一下,他们已是舰毁人亡。她必须尽可能地探查清楚外面有哪些危胁,好尽早作出防范。 要探查外界情况就得派战舰出去,砍帮的人修行境界低下,半点应对危机的能力都没有,离开主舰踏进混沌能量中那就是一个死。让十三帝族的人搭乘战舰群出去接人,由王境强者带队,只要不遇到来自混沌遗界生灵的正面攻击,活着回来的希望是极大的。 她想让十三帝族派人出去探查情况,十三帝族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再冒这个险,但让十三帝族在获救之后有她提供战舰群的情况下让他们出去救人,他们作为帝族就不得不去。 包谷让包念回调拨出半数舰群出来供十三帝族救人,然而,最终十三帝族一共只凑出四百多人,分乘三十艘千丈级指挥舰朝着分作十队朝着不同的方向驶进了昏浊的混沌中。布置护界结界,十三帝族损失惨重,倖存下来的这些强者虽然实力不俗,但伤的伤残的残,这四百多人是十三帝族能够派出去的极限。 包谷虽迫于生存和十三帝族连合,但对十三帝族如今的惨状生不出半点同情,昨日因,今日果,一报还一报。 她坐在主控室的主位上盯着从派出去的指挥舰上传回来的探索到的信息和通过大阵投影显现的法面。 当年,她诓着清潆进入虚空,迷失在蛮荒界的星空中中五百多年,攒下丰厚的身家不说,对于怎么探查分析周遭情况、如何设定坐标确定方位等有着非常完整的运作体系。 对她来说,现在的情况和当初迷失在蛮荒界的星空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十三帝族派出去的强者在混沌能量中多逗留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哪怕包谷出手大方,给他们乘坐的大罗赤金打造的千丈巨舰上放有惊人的仙灵石支撑防御大阵的消耗,他们仍不敢在混沌能量中飞行,动用传送域门以不断的短距离传送的方式飞速前行。 动用传送域门需要消耗大量的仙灵石,这若是以前这样做绝对是败家,但如今千丈战舰防御大阵抵御混沌能量的消耗比动用传送大阵的消耗要还要大,那自然还是动用传送域门划算。 仙域受到混沌能量的侵蚀难辩方位,但保存下来的仙域地界的空间已经稳定,仍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原本在哪的山川城池仍在哪,即使河流已经被厚厚的混沌尘埃所覆盖,那些高耸宽阔的山脉的大概形状还保存着的,通过辩识山脉形状便能够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从而确定坐标,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到最近的城池。 城池有防御大阵相护,短时间内还是能够抗住混沌能量的侵蚀的。 很快,便有千丈级指挥舰同现在一座邻河而建的城池上空。这座城池邻河而建地势低,已被埋在了混沌尘埃中。城都没了,城里自然不可能还有活物。他们没有停留,启动传送域门又一次短距离传送,再出现时便来到一座覆盖住方圆千里之地的法阵光罩外。 散发着精纯的五行灵力的防御罩抵御着混沌能量护住下方约有千里之地的山岭。若宛仙宫宝阙般的建筑有致地分布在山岭间,最高的那座山峰宫殿林立,宽阔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各式各样密密麻麻的飞行仙宝几乎把山岭上空填满,飞行仙宝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包谷从法阵投影上看到这情形不由得眼神微变。她自然看出这是一个宗门驻地。宗门驻地都是有隔绝神念窥探的大阵,如今这个宗门的一切却清楚地传到了主般法阵投影中。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为了节省大阵消耗,他们把隔绝神念窥探等法阵全关了,只留了抵御混沌能量侵袭的大阵还开着。 第753页 精通法阵的她自然是一眼看出灌入这大阵的能量远抵不上被混沌能量侵蚀的能量,她再照此消耗默默一算,断定这大阵撑不过三天! 神莲莲台如今仅能覆盖方圆数千里地,这宗门内的人就已经占据了千里之地,若再来几个这样的数量,她这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容得下! 这宗门隔绝神念的大阵关闭了,包谷能看到宗门内的情况,宗门里的人自然也能看得见出现在宗门上空破开混沌能量传送来的千丈级指挥舰。 如今的仙域谁不知道包谷和她的大罗赤金舰群。千丈级指挥舰一出,原本就惊惶不安的众人更是一阵惶恐慌乱,包谷甚至听到不断有人大喊“包谷!”那声音可谓是惊惧欲绝。 包谷顿时一阵没好气,心道:“我有这么可怕么?”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宗门内传出:“明月宗与荒天界素无冤雠,不知……”他的话音未完,便见到一面烙有众星拱月状的符纹图案的大旗出现在那千丈长的大罗赤金舰舰头,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紧跟着又有人惊叫出声:“是华月帝族的帝旗!” 一位身姿飘然的男子出现在舰头,传音道:“十三帝族在太虚神君的撮合下已与包谷谈合结盟,今次前来是为接引仙域倖存者去往有神莲莲台庇护之地。” 刚才出声的那人唤道:“宝轮天王!”紧跟着一道身影出现在距离主舰舰头咫尺之遥的防御大阵内,恭敬地抱拳行礼。 就在宝轮天王与那明月宗出来的人交谈时,包谷突然察觉到一艘刚驶入传送域门的千丈级指挥舰没了踪迹。 战舰在传送过程中因为进入开闢的通道时受到空间能量隔绝的原因是失去联繫状态,但因为是短途传送,断绝联繫的状态也不过是一两息时间,然而此刻那战舰过了何止十几二十息时间。包谷盯着那空了的法阵投影处,等了足了一柱香功夫都没再见到恢復联繫。包谷的心头一凛,赶紧唤人去查驾驭那艘千丈级指挥舰的法阵师是否还活着。 很快便有人来回禀说那艘千丈级指挥舰上的四名法阵师的魂灯全灭了。 包谷又让人去问十三帝族的人,问他们派去那艘千丈级指挥舰上的人是否还活着,有没有消息。 不多时,便有消息传来,那艘千丈级指挥舰上的十一名强者几乎是同时没了。 派出去的每艘战舰上至少有两名以上的王境强者,余者都是大罗金仙,还有千丈级指挥舰,无声无息地一下子全没了!这是遇到什么了? 玉宓踏进主控室便见到包谷一脸错愕地坐在主位上,她跟前躬身立着一名内卫。她走到包谷的身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包谷回过神来,对来回禀消息的内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对玉宓说:“我拨了三十艘指挥舰让十三帝族的人出去接人,其中一艘指挥舰连同战舰上的两名王境强者、九名大罗金仙和四个操控战舰的法阵师连同战舰在进入传送通道后悄无声息地瞬间全灭。” 玉宓惊得双眸圆瞪,道:“你派……派人出去……接人?” 包谷低低的说了句:“事实上是出去探查外面的情况和接人。”她的心头一片憷然。 玉宓愣了下,回过神来,道:“这时候派战舰出去不妥吧?” 包谷摇了摇头,说:“不派战舰出去探一探,若是让主舰遭遇到那艘千丈级战舰的情况,说不定我们就得全军覆没。” 玉宓点了点头,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主位大椅足够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包谷往旁边挪了挪给玉宓挪出个位置。 玉宓在包谷身边坐下,道:“先别慌,再看看。”她的视线落在大阵投影上,一眼扫见其中一个法阵投影所显示的景像不是充满混沌能量的昏浊,而是一座护山大阵,大阵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她不由得愣了下,说:“这么多人怎么安置得下?” 包谷说:“仙域这么多大能者,还愁没有足够的内蕴一方天地的仙宝装人?” 玉宓说道:“进入内蕴小世界的仙宝非长久之计,这么多实力强大的仙,仙宝未必承受得住,且即使仙宝承受得住,进入别人的仙宝中不仅性命在别人手中,做什么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诸多不便,怕是没多少人愿意。”她又问了句:“神莲莲台能护多宽的地界能护多少人?” 包谷想了想,说:“等老茶树选好栖居地,配合大阵,应该是够的。” 玉宓轻轻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华月帝族所在的那艘千丈级指挥舰开启了传送域门通道与主舰连通,明月宗的山门打开,那密密麻麻的仙家驾驭着各式各样的飞行仙宝冲进了传送域门朝着主舰的舰舱涌来。 主舰法阵师把那舰舱通往舰外的舱门打开,让进入到主舰舰舱中的人离开主舰。 这些人从破界通道过来,进入主舰舰舱时还有点懵,待看清是包谷的王城级别主舰,有些仙家就不愿意出去,有些仙家探头朝外面看了眼,见到外面是被神光撑开的一片占地约数千里的地方,便又退回了主舰舰舱。 这时候呆在大罗赤金舰中比呆在外面安全飘在空中安全得多。 包谷清冷的声音从舰舱中响起,道:“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的面子比帝族还要大就尽管留在舰舱中堵住传送通道。离开舰舱,出去后自有帝族的人安顿你们。” 很快,便有主事者站了出来,领着刚传送来的这些人朝舰舱外飞去。 有仙家鬼祟地隐匿了气息朝着通往别的舰舱的大门摸去,还取出一件仙宝意欲破开禁制开启舰门。 包谷毫不犹豫地动用大阵力量把他当场给轰灭! 强大的轰击能量毫无预兆地落下将一名玄仙境的仙家当场诛灭,那能量波动惊动舱舰中的诸众,惊疑不定。 包谷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再有不轨者,如同此人。” 杀鸡儆猴,没谁愿意去触这杀孽滔天的包谷的霉头。明月宗先行过来的管事者见状赶紧站出来约束门下弟子朝舰舱外飞。 如果不是他们依附的华月帝族出面,而他们的护山大阵撑不了多久,他们是真不敢过来。过来了,那自然是去找华月帝族,包谷发话,他们还留在这,那不是找灭么? 就算是这些仙家有飞行仙宝,又是从破界通道传送过来的,但数量太多,亦整整传送了半个时辰才传送完。这边的破界传送通道刚把明月宗的人传送完,又有帝族的人接到一座王城级别的仙家开启了传送通道。 玉宓见到那王城中的仙家比刚才传过来的宗门里的人还多,那脸都绿了。她朝包谷看去,却见包谷的眼睛都亮了。她诧异地问道:“这么多人涌过来,莫非还是好事?” 包谷说:“人多力量大。”她又说了句:“这么多实力强大的仙家带着家底投奔过来,我不用担心我们活不下去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变聪明点 随着派遣出去的战舰一座座城池、宗派地搜救,包谷发现这些仙域大难损失最惨重的除了混沌能量冲击崩塌掉的地界就是十三帝族。那些没有遭到混沌遗界正面冲击的势力、城池等,在有防御大阵相护的情况下,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死伤。 十三帝族在仙域的威望极高,有十三帝族出面,各路仙家在防御大阵抗不了多久的情况下几乎都来了。 涌聚而来的仙家太多,区区方圆几千里地根本不足以容纳得下他们。好在仙域的仙家最不缺的就是神通手段,虚弥纳介子之术更是最常见的神通之一,又有各种各样的内蕴小世界的仙宝、重器,不愁容纳不下他们。 仙域各路势力齐聚,这些势力之间相互有仇怨的不少,如今聚在一起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冲突。就这么大点地方,一旦打起来,那死相比包谷屠城还要惨重。玉宓见包谷盯着大阵没空,便让清潆出去镇场。她告诉清潆,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动手,当场灭杀! 这种事情清潆干得最是熟络,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包谷调给十三帝族暂时落脚的千丈级指挥舰则成了汇聚到此处的各路势力的掌权者谈事的地方。 包念回带着司若、玉修罗、赵景、王鼎去与各种势力的掌权者接洽,为防止有人图谋不轨对包念回下手,多宝灵猴坐在包念回的肩膀上跟着包念回,全程护卫,顺便给包念回撑足场面。 包谷坐镇主舰,一边盯着派出去探路和接人的指挥舰上的情况,一面则盯着各路接引到此处的仙家的动静。她的心情极为复杂,茫然、惊惶、不安和矛盾充斥在心头。她与仙域有血海深仇,她的行为极有可能为自己招祸,若是让仙域死绝了,她在仙域的仇敌就全没了,一了百了。可若是这样,她将心头难安。包家世代行善,她从小耳濡目染,做不出这种见死不救的事,老茶树的行为也让她深有感触,再加上她屠城造下的累累杀孽,仙域的灭世之祸、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总让她有一种快走到尽头的错觉。 第754页 或许,救仙域,是救她自己。 忽然,包谷听到她身边盯着大阵投影的玉宓响起一声抽气声将走神的她惊醒,然后便看见一艘派遣出去的千舰级战舰前方有一团比千丈级战舰还要大上数倍的散发着浓郁的混元能量的圆球在空中沉浮,那东西一收一缩宛若在唿吸乍然看去有点像水母,但却迸发出格外恐怖的气息。千丈指战舰对它那东西遥遥相对,而在那东西的下方则是一座王城级别大小的城池,城池的防御大阵全开,以至无法窥见城池中的情况。 玉宓瞬间只觉唿吸都滞住了。 包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怪物,然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主舰破界域门传送通道与千丈级战舰连通,同时以法阵传音大吼:“撤!” 操控千丈级战舰的法阵师的反应相当迅勐,在连通主舰通道后就启动了回程。 就在千丈级战舰扎进传送通道的同时,包谷看到那宛若水母般的怪物突然爆开——与其说是爆开,不如说是整个儿全部展开,之前缩成圆球状的它突然全部展开成网状对着下方的城池就扑了下去。 然后,包谷看到的就只有狂暴的毁灭力量…… 一座王城级别的大城在防御大阵全开的情况下抵挡帝器的轰击都够了,就这么瞬间没了! 玉宓的脸都白了,不寒而慄。 主控室中的法阵师们被这动静吓得全都僵愣当场。 满室寂然。 若说之前遇到的扁平怪物和神凰给他们的感觉是无法战胜的强大,那么,刚才所见的那怪物带给他们的给是恐怖恐惧。 它在捕食,以仙域生灵为食,一口吞噬了一座王级城池。 好一会儿过后,主控室中的众法阵师才回过神来,全都朝包谷看去。 玉宓的面色罕见地沉重。来自混沌遗界的生灵如此强悍可怕,以包谷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挡住、抗不住,她怕包谷扛不住还站出来逞能。她说道:“包谷,纵然我们有神莲劳莲台,那些来自混沌遗界的生灵也不是你能抗衡的。” 包谷定了定神,沖玉宓轻轻点了点头,说:“别担心,我有分寸。”她取出一块玉符将刚才法阵投影显现的影像烙刻进去,让玉宓代她坐镇主舰,她则拿着玉符去往各势力掌权者汇聚的千丈级指挥舰。 千丈级指挥舰就在主舰下方,包谷踏上传送法阵瞬息即到。 包谷的敛气功夫做得好,又有舰上的法阵遮掩了传送法阵波动,如今又是各路仙家齐聚,谁都没有注意到无息无息地多出来的一个“人”。 指挥舰中聚了上千名手握一方权势的仙家,交头结耳议论纷纷,针对眼下的局势各抒见解争论不休,各种辩论声此起彼伏。 通过包念回他们,在场的仙家已经知道混沌遗界有强大生灵的出现。许多仙家不惧反喜,认为这是大机缘,当派出实力强悍的仙家布下法阵将其擒杀获取神级材料;又有仙家主张稳妥为主,当听听太虚神君的建议再作行事;还有仙家毫不客气地指出包谷与仙域结下血海深仇,如今如此大方地不计前嫌相助仙域,必有图谋;再有仙家则说,如今混沌迷雾瀰漫仙域,大家基业之地已失,还是先重建立足之地为妥…… 包谷走到主位旁,将玉符镶进投影仙宝中。烙刻在玉符中的影像通过投影仙宝完整地重现了混沌遗界的怪物出现的情况。 争论不休的众仙家被突然出现的影像惊了一跳,待看完这些影像所显现的情形后,惧都呈现出罕见的凝重。 然后,他们才觉察到包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主位旁。 包谷立在主位前,平静的眸光从在场的仙家头上掠过,她平缓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我与仙域有血海深仇,我杀过仙域许多人,亦曾死在仙域仙帝兹武幽手上。我与仙域之仇源自兹武幽坑杀混元大帝和太虚神树后我于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混元大帝之女清潆以及落难的太虚神树,兹武幽为赶尽杀绝发动仙域力量灭杀于我,我在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与仙域血拼。如今兹武幽已经被太虚神君、十三帝族和我联手镇在了仙域的护界结界中。为此而死的生灵太多太多,希望不会再因此事而起血腥。” 人群中的一位仙家愤然问道:“包谷,你屠城作恶,多人仙家无辜遭戮惨死你手?作过的孽杀过的人一句希望不会再因此事起血腥就算了吗?” 包谷抬眼看向那位仙家,问:“兹武幽作孽时你在哪?兹武幽为祸苍生时你在哪?仙域崩塌时你又在哪?到现在,你们口中的混沌迷雾在仙域肆掠侵蚀仙域的一切,混沌遗界的生灵在以仙域生灵为食,一口便能吞噬掉一座王城,我想帮着太虚神君想与你们联合起来救仙域,你想与我清算旧日恩怨?好,那么今日我们便来算一算旧日恩怨。救我的,乃我师傅妖圣,借我神莲莲台栖身的乃我师傅妖圣;仙域对我只有仇,血海深仇、杀身之仇!抛开我在仙域生死关头出手援助之恩,只以恩仇算,此刻我最该做的是看着你们去死,该趁此机会报杀身之仇。你想不就此了结恩怨就此算了?你不甘心,我亦不甘心,那么,我们就先来算一算恩怨旧仇!” 刚才出声的那名仙家被包谷一席话噎得说不出话,又被身旁的仙家纷纷指责,更多的仙家纷纷出言表示他们是受了兹武幽的蒙蔽,对包谷不计前仇出手相救表示无尽的感激。 包谷不在乎他们的谢是出于真心还是迫于形势,但她介意她救的人视她为仇敌随时有可能抽冷子捅她一刀。她说道:“与我有仇的站出来,我怎么用破界域门接你们来的就怎么送你们离开。我想与我有仇的必然是不屑于与我同盟为伍,我亦不愿意救我的仇人回头在面临生死危险时被人因私怨而捅我一刀祸及无辜。” 当初包谷在仙域大肆杀戮损失最惨重的便是兹武帝族和三十六部王族,至于在场这些仙家多少都有同门同族受到波及死在包谷手上,可话又说回来,灭杀一个刚从下界来的小娃子反被对方灭杀,说起来其实算是很没脸。如今有求于包谷,又有十三帝族和太虚神君的面子,还有兹武幽与三十六部王族的大过错在前,再计较这点仇怨那就真是嫌命长想挑事找死。 包谷的话说出她的顾忌,同时仙域的人也担心包谷翻旧帐,毕竟在这事上,是仙域对不住她。 一位实力深不可测身着道袍的男子站出来,先诚恳地谢过包谷在这生死关头援助仙域之恩,又明确表示包谷之前与仙域的争端纯属兹武幽的过错,为此蒙难的人都是受了兹武幽与三十六部王族的蒙蔽和差遣,便是要追究也该算在兹武幽和三十六部王族头上,从今以后谁再以此事为由向包谷出手,仙域共诛! 为了安包谷的心,在场各势力的掌权者纷纷站出来表态,甚至写下血契盟书滴血立誓表明谁若为之前的事向包谷出手,只要他们知晓,必定倾尽全力灭杀之。 不管是仙域还是妖域都讲究血脉传承,烙刻在血脉中的东西能够从后世中一直传下去,如传承记忆,又如血誓烙印。违背血誓就必然得承受违誓的后果,血誓往往又都立得极重,违誓的后果是没有谁敢去承受的。例如那什么天打雷噼不得好死,若违誓,烙在血脉中的血誓烙印真能化作天劫力量勾引天道气机引来天劫天谴。 在场的仙域各路势力在之前并不知道当初兹武幽和三十六部王族勾结坑杀太虚神树导致仙域灭世浩劫的事,如今知道了,对于受此连累失去立足之地的他们对兹武帝族和三十六部王族的恨比起包谷心头的怨恨有过之而无不及。包谷那是被追杀这么多年,虽说生死,却又机缘巧合重铸了肉身,虽说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倒也没太大的损失,他们损失了自己的领地、财产以及许多来不及躲回山门大阵中死在外面的同门同族以及迁移至此时带不走的财富和曾经的地位…… 因此,在场的各路势力还定下一条:但凡发现兹武帝族和三十六部王族的人,格杀勿论! 以后加盟进来的势力也必须遵从以上两条! 把这两件事定下,这算是把内部最大的矛盾化解掉。 他们这样做多少能让包谷的心头好受一些,包谷也不可能在生死大难当头还揪着这笔算不清仇怨不放,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包谷大概是当初身死涅槃重生时有过太多的恨怒和不甘,又或许她是死过好几次的人,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她有着做梦般的不真实感,又仿佛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她甚至觉得对着他们时,她其实已经死了,大概只有在玉宓身边时,她还活着。 各路仙家无比严肃地立下血誓,包谷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地看着他们。 这样的包谷有点渗人,让人心头髮憷。饶是歷经无数风浪阅人无数的诸位仙家都看不出包谷的心头在想什么同,拿不准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动静。毕竟包谷造下的杀业已经大到引来天谴的地步,这种杀孽必然会影响到她的心性,再铸下什么杀孽甚至是入魔都在情理之中。 第755页 包谷没不在意他们想什么,她见他们都忙完了,便说道:“仇怨的事说完了,那就说说眼下的事。十三帝族出去接人时,我顺便探查了下仙域的情况。之前混沌遗界撞击仙域,致使仙域空间不稳,在护界结界布成后,仙域空间已经稳定下来,从刚才十三帝族去过的地方并无发生地理变动来判断,仙域的空间地形地势都没有发生变化,这省了我们再派出战舰和人手出去探查定位坐标,我觉得之前的仙域坐标仍可以沿用。身处混沌能量……用你们的说话是混沌迷雾中难以定位自己所在的方位和确定方向,容易迷路,我觉得当炼制一些以纯正的混元能量为主的不被混沌迷雾所侵蚀的定位仙宝置于混沌迷雾中作为指引。” 有仙家接话道:“修行混元功法的当以混元大帝一脉为首选,贫道听闻清潆公主曾受妖域的天狐妖皇指点过炼器术,其于炼器一道上的造诣非凡,不知是否可担此重任。” 坐在议事厅中的椅子上吃着零食镇场的清潆听到点她的名,朝那仙家斜睨一眼,道:“你拿神金来我就帮你炼器。” 包谷听到提到让清潆炼器不由得愣了下,心道:“清潆最擅长的不是吃和打架么?”再一想,清潆的炼器造诣确实颇高,只是她在炼器术方面的本事都被她在吃和打架上的本事给掩盖了,又有紫云姝和雪无冥这两个炼器狂“人”在,就被忽视了。 清潆见到包谷朝她看来,顿时拖长声音喊:“师傅啊,你看你又是神莲莲台又是大罗赤金舰群的,不能什么都是我们出啊!你还会不会算帐了?修行混元功法的又不止我,战王族的功潜修炼到极至也是修习混元之力,还有混元天尊一脉、无望宫、水天崖、七情天等等都是修行混元功法的,这些势力里都有不少炼器高手。虽说十二万年过云,不知道这些宗门势力还在不在,但这么多修炼混元功法的宗门总有几个存活下来的。” 包谷被清潆这番话惊得朱唇半张,瞠目结舌。她下意识地问了句:“清潆,你不是经常不用人坑你就把自己坑了么?” 清潆斜睨一眼包谷,说:“你最近和树爷爷一起干蠢事,我自然得变聪明点免得你俩被骗被坑了。” 包谷:“……” 第五百三十二章 鸡口逃生 包谷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估计清潆和雪无冥他们一个看法,不齿仙域为人,不愿和仙域共处。她深深地睇了眼清潆,心道:“你聪明,遇到混沌遗界怪物时你扛得住或跑得掉?”她又朝刚才提议让清潆炼定位仙宝的仙家看去,道:“此次仙域遭遇灭世大难,非一人一家之力能应对,唯有众志成城方才能从这绝境中挣得一线生机。让清潆来炼器定位仙宝未尝不可,但以她的战力能做的事比让她去炼器有用得多。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炼器师,而是巅峰战力,帝者不出,半步帝者便是当今的最强战力了。” 师徒俩一唱一和,有仙家知难而退,默不作声。 刚才出言的仙家继续道:“炼制能够在混沌迷雾中定位的混元仙宝,非寻常炼器大师能够任胜任。”至少得是准帝境的仙宝,清潆公主半帝的实力,你不出手炼制这仙宝,别人也没那实力炼制呀。 包谷又岂能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说道:“待老茶……太虚神君探路回来,由他亲自指点炼制,想必不会有多大难处,我想仙域这么大,相信有很多炼器大师不愿错过被太虚神君亲自指点的机会。” 那仙家听到“太虚神君”四个字,不由得露出恭敬的神情,问:“这是太虚神君的意思?”若能得他指点,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造化!能得他指点炼制出在混沌迷雾中定位的仙宝,无论是炼器术还是对天道法则的领悟都有极大的提升!他思量至此,心头直发热,又担心这是包谷擅作主张。 这是太虚神树走后包谷根据探测到的仙域情况做出的决定,太虚神树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意思?包谷见到那仙家以及在场诸多仙家看着自己的火热眼神,知道老茶树虽然疯疯癫癫的各种不靠谱,但在仙域的名头却是相当好用的。即使她要借用太虚神君的名头,也不会说谎忽悠,把老茶树不知道的事往他头上扣。她说道:“此事攸关仙域生存,老茶……太虚神君回来我自会与他说。” 敢情太虚神君还不知道这事啊!那仙家的眼神又变了,心头又凉了半截。他迟疑地问道:“若是神君不答应,又有谁来当此重任?”坚决地不见兔子不撒鹰! 包谷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说道:“若是太虚神……神君不答应,你来找我。”她的话音一顿,又道:“请在座诸位先把炼制混元仙宝所需的相应炼材以及炼器造诣不俗的炼器师都安排妥当,尽快启动。” 在场的仙家虽有疑虑,仍旧点头应下。包谷来到上界后干的这些事实在让人刮目相看;她对太虚神君有救命之恩,传闻她更是拿太虚神君的冠顶叶当茶喝,请神君出面帮点什么忙想必神君不会拒绝;再有就是包谷这笃定的态度让他们觉得或许包谷可以值得相信。即使包谷说大话忽悠,伤的是包谷的脸面和威信,而他们并没有什么损失。 包谷见众人应下,便又说道:“其实我此次过来,最重要的还是将十三帝族冒着生命危险探来的消息告知大家,让大家尽早做好防备。毕竟我们现在所在地方就在混沌遗界与仙域交界的空间裂fèng入,进入仙域的混沌遗界怪物几乎都是从这里进来的,在这里,我们极有可能再次遭遇混沌遗界的怪物。从刚才混沌遗界的怪物吞噬城池来看,它们是会扑食仙域生灵的。那样的攻击力度之下,若无防备,极有可能被瞬间全灭。” 在场的人都看过刚才的影像,知道包谷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待听到包谷说这是在混沌遗界与仙域的空间裂fèng交汇处,许多仙家骇得脸色都变了。 有仙家激动地站起身,说道:“既然此地如此危险,我们何不赶紧离开此地再作打算。” 包谷转动投影仙宝将那艘失踪的千丈级指挥舰消失前后的情形调出来,当众重现了一次它失踪的情形,说:“如果没有先探清楚路,我们冒然离开极有可能会和这艘指挥舰一样。在这艘指挥舰失踪后我立即派人去查了,指挥舰上的所有人在指挥舰消失时就已经全部遇难。”她顿了下,说:“不过,如这位仙长所说,这地方确实不是久留之地,所以还请大家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等太虚神树探清楚路,我们立即开拔离开。” 包谷带来的这些是十三帝族的包谷的麾下用命探回来的攸关生死的重要消息,事关生死,在场的各个势力的执事人都忙了起来,当即把消息传给自己所属势力的重要人物做好防御措施和跟随包谷的王城级别战舰迁离的准备。 若说之前包谷给仙域的印象是勾结妖域、杀孽滔天穷凶极恶,随着兹武帝族及三十六部王族坑杀太虚神君和混元大帝的铸下仙域灭世浩劫的惨祸的揭露,与太虚神君、十三帝族站在同一战线的包谷给人的印象就有了极大的改观。如今在这灭世惨祸之下,勾结妖域的包谷却把妖域的护界神宝借来庇护他们,又与十三帝族冒死进入混沌迷雾救人和探路,再将得到的消息无偿提供给他们,这些带给仙域各路势力不小的憾动,亦让他们对包谷抱有戒备和疑虑消除许多。 仙域各势力忙着防备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包谷当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最怕的就是玉宓有个万一,因此在见过各路势力的人把该告知、该提醒的事说完就直接回了主舰找到玉宓。她吩咐主控室中的法阵师在派遣出去的帝族遇到危险时及时做好接应,然后拉着玉宓回了寝宫。 包谷取出天狐妖皇的干坤神扇搁在玉宓的手中。 干坤神扇是雪无冥从混沌遗界中以神骨为扇骨融入诸多神宝炼成,扇子中又连精血带神魂地封印了难以数计的强大生灵,其重量和它看起来的大小远不成比例。干坤神扇极沉,玉宓又毫无准备,干坤神扇落在她的手中就往地上掉去,幸好包谷及时一把捞住。 玉宓震惊地看向包谷,道:“你这是?”她哪能不明白包谷是要做什么。她说道:“这是天狐老祖宗借给你的,你交给我不妥,且这干坤神扇的煞气太重,等阶又太高,以我的修为不仅动用不了它,还会被煞气所侵影响心境。” 包谷面色沉凝地说道:“师姐,我都不知道我们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你有干坤神扇在手,多少会有点自保之力。雪无冥传过我操控干坤神扇的法门,我将它传给你。你体内有我渡给你的破狱血莲的神性力量,好好利用起来,这对你有极大的提升。就目前来说,干坤神扇镇舰已经不够用,放在我手里只能闲着,交给你还能让它继续发挥点作用。”她怕玉宓还不收,又说:“烙刻在干坤神扇中的法则烙印算是仙域最顶级的大道烙印了,你若能领悟,对你的修行也有极大的助益。” 第756页 玉宓见包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且她确实急需强大起来,便不再推辞。 包谷把雪无冥传她使用干坤神扇的法门交给玉宓,她怕玉宓有不懂的地方,又仔仔细细地解说反覆演示。 通常来说,就算是王境强者催动帝器顶多也只能发挥其两三成力量,若是要发挥出帝器的全部实力,至少要有王境或半步帝境再将其炼化成本命法宝方可。 以玉宓目前的实力来说相差实在太远,她这境界是无法摧动帝器的,若非干坤神扇的力量被包谷封住,仅帝器波动就让玉宓无法靠近。好在玉宓的悟性不差,又有包谷渡给她的破狱血莲的神性力量以及常年饮用品悟虬龙悟道圣茶树的机缘,她对天道法则上的领悟远超同境界仙家,在有包谷从旁相助的情况下花了大半天时间便能将帝器握在手中,虽说连扇子都打不开,更施展不出半点神通,但至少能够自如地将干坤神扇握在手中以及动用干坤神扇护住自己。 玉宓想起包谷刚飞升上界时就扛着天狐妖皇的帝棺满仙域跑,又曾动用干坤神扇中的血狱世界对仙域大军相抗,而自己动用帝扇却如此费力,当下心念一动,将帝扇递给包谷,说:“你把扇子打开给我看看。” 包谷不明所以,她接过干坤神扇毫不费力地便将它展开,将那烙刻有血海、各种各样强大生灵图形的扇面展露开来。她打量两眼扇面,略作思量,说:“师姐,你的修行不够,若是解开扇面封印恐怕会驾驭不住。不过若是不解开封印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而是把外面的东西收进去,倒是可以作为出奇不意的暗器使。”她说完,又把扇子递给了玉宓。 玉宓默默地接过扇子,无语地瞥了眼包谷。同门师姐妹,包谷还是她领进师门的,结果到现在她俩的差距就已经大到她都快忘尘莫及的地步。相比之下,来到上界这么些年,包谷把她护得很好,她的日子过得太过平坦,才使得她俩的差距越来越大。她不是甘于宁静平凡的人,如今看到她和包谷之间越来越远的差距,骨子里的那份争强好胜又涌现起来。她握住干坤神扇轻轻晃了晃,说:“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得琢磨琢磨这扇子怎么用。”她是不敢解开血狱世界的封印的,但不影响她参悟烙刻在上面的天道法则。 包谷惦记着外面的情况,对玉宓说了句“我先忙去了”便去往主控法阵室。她踏进法阵室见到包念回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主控法阵室中的气氛格外沉重。她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情况?” 包念回起身向包谷见过礼,操控仙宝将投影大阵探到的情形再次显现出来,她说道:“派了十艘战舰出去,目前只剩下了六艘,我已经让他们都撤了回来,十三帝族折损不起人手,我们也折损不起指挥舰。” 包谷朝法阵投影看去,发现她走之后,又有一艘指挥舰进入传送通道后消失,还有一艘则是从传送通道出来时直接撞到了一座宛若山岳般通体土黄色的怪物身上,战舰当场就炸了;再有一艘则是空中噼下一道宛若巨龙般的闪电,电芒落下,那法阵投影便断了…… 纵然包谷心里有准备,面对这样的伤亡和危险,心情亦变得格外沉重。 包念回朱唇微颤,弱弱地唤了声“师傅”,看向包谷的眸光中带着惊悸和不安。她不知道他们面对这些危险能否活得下去! 包谷看出包念回的疑虑,说道:“与天争命,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包念回的嘴唇颤了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其实有点怕,怕自己就这样死了,她曾以为自己还可以活很久,久到有足够的时间去放下对司若的感情。可是此刻她感到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近到她觉得若是自己在下一刻死去一定会有遗憾。她突然有点想告诉师傅她喜欢司若,她想告诉司若自己喜欢她,可是她又说不出口。师傅要应对的事情已经足够多,她不能让师傅再为她操心;她告诉司若她喜欢她又怎么样,她介意司若迎娶的那些后宫……她要的一双一世一对人,司若给不了。 包谷瞥见包念回的神情有异,心头微动,问:“有事?”她说完,又将视线落法阵投影上朝主舰外探去。此刻的主舰外已被大型飞行仙宝所占聚,几乎看不到单独驾驭飞行仙宝停在外的仙家。 包念回摇了摇头,说:“没事。” 包谷回头看向包念回,说:“有事就说,你不嫌憋得慌?” 包念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跺了跺脚,说:“没事。”她又道:“生死由命,福贵在天,是生是死顺其自然吧。” 包谷上下扫了眼包念回,说:“你不是有清潆给你的神金战甲么?拿去找清潆让她再帮你铸炼铸炼,遇到危险时也多几分保障。” 包念回应了声:“好。”说了句:“那弟子先行告退。”两步蹿上传送法阵,离开了。 探路接人的指挥舰都回来了,包谷不用再坐镇主舰接应,她想起主舰的舰尾受损,不知道工事堂的人补得怎么样了。舰尾的舰壁都刮没了,得重新铸炼大罗赤金壁融铸上去,受损的法阵也得补上。 主舰是她在仙域立足的根本,不容有失。包谷趁现在有点空闲,先去舰尾查看了下,发现舰壁还没补上,她便又去排查主舰的大阵,发现许多地方都出现损毁的情况,又是一通修补。待她把主舰其他地方修补好以后,舰尾受损的舰壁也补好了,包谷又去把舰尾的外壁以及舰舱都又布上了法阵。如果不是手上的大罗赤金已经不太多,主舰再全舰加厚一层大罗赤金壁增加的重量会造成出现诸多问题,她真想再多添一层大罗赤金壁。 包谷刚把主舰的大阵补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帝气波动从千里之外爆发开来!从那气息的波动震盪,不是清潆的炼天鼎是什么!她几乎在感觉到波动出现的瞬间就将神念探了出去——然后一口冷气抽进肚子里就忘了唿出来!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群约有十丈战舰大小、色彩斑斓长得像鸡却只有一条腿、额头位置处长着一只比例格外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额头的眼睛的怪物冲进了主舰下方的仙域飞行仙宝群中,伸长脖子跟鸡吃虫似的一口一个地把飞行仙宝上的仙家叼起来吞下去。 这些独脚怪鸡比起包谷之前见到的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堪称袖珍,可架不住来了一群啊,整整五十多只!那尖锐的嘴轻易地啄开飞行仙宝,跟啄木鸟用嘴往树洞里掏虫子似的把仙家给啄了出来吞噬了!有仙家吓得冲出飞行仙宝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仙家逃的快得宛若幻影,可那些独脚怪鸡却是脖子一伸一缩就把人给叼住,然后吃了! 那炼天鼎的帝器波动就是清潆在一只独脚怪鸡朝她叼来时把炼天鼎砸了过去堵住了鸡口,她连滚带爬瞬息千里地跑到了包谷的身边,吓得脸色惨白,双手搁在嘴边,双腿直哆嗦,两眼发直地看着那堵在独脚怪鸡的嘴里的炼天鼎…… 炼天鼎塞在那独脚怪鸡的嘴里,它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不断地甩脑子,然后又乱蹿乱蹦…… 整个主舰下方的飞行仙宝群真就全炸了窝…… 反应过来的众仙家以法阵、仙宝朝着这群独脚怪鸡轰过去,然而,所有的轰击力量落在独脚怪鸡身上时都被覆在它们身上的一层淡淡的散发着混元能量的防御能量给挡住了,那一团团仙宝、法阵爆发出来的轰击波动甚至都能被那防御能量给吞噬掉,王境仙宝轰上去炸开的光芒还没蜡烛的火苗子来得大。 第五百三十三章 杀鸡 卡在一只独脚怪鸡嘴里的炼天鼎爆发出强烈的帝器波动,许多逃蹿的仙家被它盪出勐烈的能量波动震伤。 各路势力的强者纷纷站出来,各式各样的仙宝齐出,布下一个又一个的法阵意图将它们困住或者是传送到别处。可这些在仙域算是顶级的法阵遇到这些来自混沌遗界独脚怪鸡简直形同虚设,它们在这些法阵中蹿进蹿出如入无人之境,一点都不耽误它们啄“食”。 多宝灵猴打开仙宫秘境将那只被炼天鼎塞住嘴的独脚怪鸡给罩了进去,刚要动用世界之力轰杀它,那鸡突然从仙宫秘境中消失了,紧跟着多宝灵猴便看到那只独脚怪鸡无比诡异的又出现在了仙域大世界中,还蹦起来朝着它踩了下来。 多宝灵猴吓得“吱”地一声尖叫,化作神猿法相朝着那只鸡轰杀过去,它则以最快的速度蹿向包谷。 那鸡被突然出现的神猿法相吓了一跳,它踩向神猿法相的身形在神猿法相一掌拍来时突然消失,瞬息过后,那只鸡又突然出现,巨大的独脚“啪”地一脚踩在神猿法相的头顶上,泰山压顶般的威势轰然落下,那神猿法相当场崩碎。 刚落到包谷身边的多宝灵猴“噗”地一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直接摔在了包谷的肩膀上。它抬起头沖包谷发出“吱——”地一声尖叫。 第757页 包谷听到多宝灵猴的叫声,那叫声化作一声声嘶力竭的“逃——”在包谷的脑海中迴荡。 逃?怎么逃?连仙宫秘境都困不住那独脚怪鸡,它们对于空间法则等各类法则神通的掌控达到他们无法想像的高度,就算是动用主舰的破界域门逃走,这独脚怪鸡破开通道一脚踩下来他们就会落得全部灭在破界通道中。反而是留下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对上这些独脚怪鸡,防御大阵弱得比纸煳的还不如,迷幻大阵、传送大阵、空间大阵等各种法阵对它们不起丝毫作用,攻击大阵更是连它们的防御罩都破不了。一切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 五十多只独脚怪鸡在密集的人群中散开四处捕食,飞行仙宝在它们移动时被撞上,那勐烈的撞击之下,飞行仙宝显得是那般的脆弱不堪,一艘接一艘地毁去—— 仙家被独脚怪鸡叼在嘴里发出的临死时的惨叫声,仙家轰向独脚怪鸡的能量波动、炼天鼎爆发出来的帝器波动、飞行仙宝炸毁时的波动以及四处乱蹿的独脚怪鸡、抱头蹿鼠的仙家和徒劳地变换法阵的仙家形成混乱而又惨烈的景象。 炼天鼎的波动实在太醒目,想要忽视都难。过了这么久,那炼天鼎还堵在那只独脚怪鸡的嘴里,炼天鼎的帝器波动伤不到那独脚怪鸡,独脚怪鸡也奈何不了炼天鼎。 包谷见到这景象马上明白过来,大声传音道:“帝境!这些独脚怪鸡有帝境的实力!”她扭头对清潆和多宝灵猴叫道:“你俩联手,能有一搏之力。” 清潆吓坏了,说:“师傅,这有五十多只……”让她和多宝灵猴扑上去跟五十多只帝境实力的怪物相拼,这不是去送菜么? 多宝灵猴坐在包谷的肩膀上,双手用力地捂住脸和眼睛。 他俩都只有半步帝境的实力啊,这半步之差,天壤地别,一战之力都没有! 一只独脚怪鸡突然出现在主舰前,它歪着脑袋打量两眼主舰,忽然激动展开了那色彩斑斓长达动展近七十丈的翅膀,它拍扇着翅膀扑向主舰,那尖利的喙用力地啄向大罗赤金主舰的舰壁。它一口啄下去,主舰的舰壁上便露出一个长达七尺的深坑,带勾的喙勾住大罗赤金舰壁往外一拽,一块大罗赤金便被它撕了下来。它飞快地用力地啄,还跳起来以那锋利的爪子去撕那被啄开的洞口,锋利的爪子从啄出来的小洞中探进去,用力往外一撕,哗啦一声,一大块大罗赤金舰壁脱落下来,露出主舰内部的宫殿群。 包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大罗赤金的舰头位置是全舰最重要的部分,机要之地全在舰头,主舰大阵阵眼、主控法阵室、议事殿、她的寝宫、包念回处理日常杂务和起居的宫殿、工事堂总堂、宝库等全在舰头。 主舰共有九层,那独脚怪鸡连啄带挠把主舰大阵阵眼的那一层以及包谷的寝宫、议事殿所在的那一层都给破开了,它对扑腾着翅膀直奔阵眼方向冲去。 包谷吓得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神莲莲台!”神莲莲台不容有失,包谷想都没想就朝着那直扑神眼阵位而去的独脚怪鸡冲去。她在舰尾,离舰头有着数百里之遥。饶是她脚踏道韵施展神通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赶也比不过那独脚怪鸡的速度,她朝前沖的时候几乎都绝望了…… 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把圣姨的神莲莲台弄丢了,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只独脚怪鸡往前冲出没多远,忽然脖子往后一仰,然后身子往前一栽,直直地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它的摔势实在太勐,那脑袋先往后仰,又再往前一撞,那巨大的冲击力把地上的地砖都撞裂了,甚至将上下层之间那厚达丈余的大罗赤金铸就的楼板都给撞出一个大窟窿! 事实上是这独脚怪鸡的破坏力太强,早在它破开舰壁又拍着翅膀朝着阵眼位扑去时就将周围的大罗赤金壁和层板给弄得到处布满裂痕,大概是发现了宝物它过于激动,以至于每一步落下都将地面给踏出一个对穿的脚印子。那千疮百扎的大罗赤金楼板才能被它跌个跟斗都磕出个洞。 突来的变故把包谷给惊了跳,她生生地停住了步子,以为是神莲莲台暴发神威。 忽然,一团散发着纯正的南明离火气息的人形烈火从被那独脚怪鸡踏出的脚掌形的窟窿中气势万千地沖了出来,化作一道弧线从那扑倒在地上的独脚怪鸡上空掠过,她在掠过时做了一个扬手的动作,随着她的动作,一道散发着帝威气息的光影从那扑倒在地上的独脚怪鸡的额头处蹿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手中。 随着那股散发着帝威气息的光影冲出,包谷才看清那独脚怪鸡额头处的巨大独眼的眼珠子爆开,那残破的眼珠子被抽空了似的干瘪瘪的,它的脑袋亦被掏空了,神念探进去只探到黑唿唿的一片虚无。 这时候手执干坤神扇的玉宓已经冲出了主舰,高声传音道:“它们的要害在眼睛!” 啄“食”的那五十多只鸡突然停下了动作,齐齐朝着玉宓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后,瞬间像疯了似的全朝着玉宓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包谷见状吓得心胆俱裂,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大喊:“师姐,逃——” 在场的这些仙家深知这些独眼怪鸡的速度有多快,数千里之地都是转瞬即到,玉宓这时候要逃根本来不及—— 就在包谷声音响起的同时,那群独脚怪鸡已经到了玉宓的近前,但就在它们冲到玉宓近前的那一剎那,一股恐怖极至的气息忽然爆发开来,随着那股恐怖气息的爆开,一只色彩斑斓体形有主舰大小的通身缭绕着神光凤凰模样的巨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正是包谷之前遇到的扑食了扁平怪物吓得包谷回心转意当即调头就去找了太虚神树的那只神凰。 包谷被这突然出现的神凰惊得傻了眼。 那群已经冲到玉宓近前的独脚怪鸡更是“唿”地一下子散了个没影没踪。 包谷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不是神凰,而是她师姐用雪无冥传授的幻术幻化出来的。若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只神凰,主舰早被它压毁了! 这虽是幻术,却很有效,那些独脚怪鸡乍然受惊之下唿啦一下子散开,救了玉宓一命。 不过幻术终究是幻术! 一只独脚怪鸡的脑袋诡异地出现在空中,它探头朝着那与主舰重叠的神凰幻影打量两眼便又一次朝着那“神凰”扑了过去。它瞬间扑到主舰前方之前玉宓所站的位置处,锋利的爪子独爪一爪落下,神凰幻影瞬间消散,一块通体纯透的极品玉符应声而碎,就在神凰幻影消失、玉符碎散的瞬间,干坤神扇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那独脚怪鸡的眼瞳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咻”地一下子扎进了眼睛里—— 那泛着淡淡神光宛若琉璃般闪烁着瑰丽光芒的眼珠子直接就被戳爆了,眼珠子爆开后即干瘪了下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它爆开的瞬间把它给吸空了,那强大的吸力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把它脑袋里的东西吞噬一空。 那只独脚怪鸡和之前那只怪鸡一样脑袋一仰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四周一片死寂。 周围的仙家死死地盯着那只独脚怪鸡。 那些散开的独脚怪鸡亦没有再出现。 过了好几息时间过后,仍没有独脚怪鸡出现。 干坤神扇从死在主舰外的独脚怪鸡额头处飞出来,绕着主舰四周飞速巡弋。 蓦地,一股帝器波动轰开了虚空,一只独脚怪鸡从虚空中被轰了出来,它的额头处出现一个血肉模煳的大窟窿,通过那窟窿还能看见炼天鼎正在它的脑腔中沉浮。 清潆出现在那只死去的独脚怪鸡的身旁,一把抱住从独脚怪鸡的脑腔中飞出来的炼天鼎,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环顾一圈四周,确定那群独脚怪鸡因为同伴被杀而吓跑了,这才长长地松出口头,然后挺直背摆出一派高人风范地淡淡地说了句:“它嘴里有洞直通鼻子眼睛和脑袋……”那神情那模样,活像刚才吓得发抖的人不是她似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茶树归来 在清潆看来,这只怪物是她杀的就该是她的战利品。她守在独脚怪鸡旁边操控炼天鼎吸纳独脚怪鸡体内那纯正的混元能量和凝鍊它那一身神血,打算弄成神血精华助自己冲击境界。另外那两只死去的独脚怪鸡因为没有帝器镇压,凝聚在它体内体的能量朝外扩散,释放出沉重的威压朝着四方瀰漫开,从它体内散发出来的混元能量浓凝如实质的浓雾,那些浓郁的混元能量在神莲莲台光华的照耀下宛若遇到阳光的水雾被蒸发消融。 死里逃生的众仙家们震惊且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两只死去的独脚怪鸡。在他们看来,清潆杀掉这些有帝境实力的独脚怪鸡实在不足为奇。清潆的父亲是混元大帝,她自己的修炼到大罗金仙境后身死成魃,又再以战王族的功法融了炼天鼎,就体魄的强悍度来说是能拼炼体的帝境强者,那般强悍的体魄加上炼天鼎杀掉一只境界在帝境体魄还没有她强悍的独脚怪鸡完全在情理之中。可是玉宓的修行境界只在玄仙境,就算她修炼的功法非常强大,境界上的差距是怎么都弥补不了的,就她那境界来说把她抽空成干尸都不够催动帝器的,她居然动用干坤神扇连续灭掉了两只独脚怪鸡其间还动用了一次波动范围覆盖方圆近千里的强大幻术! 第758页 如果这事是发生在包谷身上,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包谷有妖圣这么一个师傅,还得了神莲一脉的传承,体内有着神性力量,曾经还和兹武幽拼过一场,在兹武幽的手底下走了好几十招! 可是玉宓,她只是一个小玄仙啊,按常理来说是连帝器都拿不起来的小玄仙啊,她居然用帝器灭了两只神怪! 如果不是看见包谷冲到那独脚怪鸡旁边惊惶地环顾四周大声喊着:“师姐,你在哪?”他们都会怀疑刚才打死两只独脚怪鸡的玉宓其实是包谷幻化的吧! 包谷极度短暂和极度危险的战斗结束后发现玉宓不见了,她的神念掠过方圆数千里地都没有探见玉宓的气息,顿时慌了。她连续叫了好几声:“师姐,师姐……师姐……玉宓,你在哪?”她想到玉宓的修行境界根本扛不住帝境强者的轰击波动,玉宓在独脚怪鸡和干坤神扇交撞时的轰击下极有可能直接被灭杀成灰烟,几欲崩溃。 忽然,细微的能量波动从距离包谷约有数里之遥的地方涌现,玉宓虚弱的声音响起:“包谷……” 听到玉宓的声音,包谷如闻天籁,她飞速扭头看去就见周身鲜血淋漓宛若血人似的玉宓曲膝跌坐在一座布满裂纹随时要崩裂的传送阵台上,残破的仙宝碎屑混着鲜血沾在玉宓的身上和散落在传送阵台上,那传送阵台的檯面上都被玉宓身上淌出来的血给全部染红了。 包谷瞬间冲到了玉宓的跟前,她蹲下身子连传送阵台都不敢碰,就怕这一碰之下就让摇摇欲坠的传送阵台崩了,给已经伤得极重的玉宓火上浇油。她强行定了定神,以最轻的动静飞到玉宓的身旁,一把将玉宓给捞起来抱在怀中,飞离传送阵台,又一股脑地把疗伤丹药、仙酒、至尊猴儿酒等往玉宓的嘴里灌。 玉宓就着酒把疗伤丹药服下,然后一声咳嗽,咳出的是带着内脏残碎的血沫子。 包谷又怕又气地叫道:“你是傻还是疯啊,那是帝境级别的强大怪物你还往上沖,你嫌命长啊!清潆都知道逃,你不知道啊!”气叫中,泪水都滚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替玉宓擦着嘴角淌下来的血渍,又以自己的仙灵之力给玉宓疗伤。 玉宓被包谷激烈的反应和吼声惊得愣了下,她“呃”了声,弱弱地解释了句:“时机太好,下意识地就出手了。”那只独脚怪鸡跟疯了似的盯上了神莲莲台,还傻不拉叽的笔直地奔着神莲莲台过去,她又正好有干坤神扇在手,虽说她施展不了干坤神扇的神通,但是不影响她把干坤神扇搁在独脚怪鸡奔向神莲莲台的路上啊。她活了两千多岁就没见过眼睛没有连通到脑子的活物,那独角怪鸡的眼睛那么大,她下意识地就把干坤神扇搁在与独脚鸡怪的眼睛平行的位置处,独脚鸡怪的眼睛、干坤神扇、神莲莲台,三点一线,那独脚怪鸡以一往无前之势把眼睛撞在了那被她稍微做了点掩饰的干坤神扇上。这就好比有人把一根透明的针固定在空中,然后一个飞速奔跑的人直接把眼睛给撞在了针上,那针不直接扎进眼睛里才怪。这干坤神扇可不是针,这是天狐妖皇炼制又放在天狐皇族供奉了十几万年的帝器啊,就算是大部分神通都被封印住,那没封印的小部分功能还是能自动激发的啊!干坤神扇撞进那独脚怪鸡的眼窝里,眼窝又直通脑腔,它不趁势钻进独脚怪鸡的脑腔胡吃海塞一通都对不起它作为一柄被供奉了十几万年且拥有器魂的帝器。 她这一身伤则是在那群鸡怪疯了似的扑过来时被它们那强悍的波动给震伤的同时又强行发动全力施展幻术耗费过剧造成的。那么多鸡怪瞬间全到了跟前,生死一线的关头她哪还顾得上强行施展那种级别的幻术对自身的伤害有多大,如果不是之前包谷将破狱神莲的神性力量渡入她的体内被她炼化成了自己的力量,她不可能幻化得出那般强大的神凰幻影出来。通常来说,成群结队出现又没有一个领头的生灵往往都是以数量求生存的,奉行的是“死道友不死盆道”的准则,当这群“小鸡仔”遇到神凰这种级别的捕猎者,那绝对是在嗅到危险时就第一时间逃走,让那些逃得慢的去垫背吧。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锻鍊出来的反应让她甚至还来不及细想就已经做出了那样的反应顺利地惊走了那群鸡怪,且习惯性地又布了个陷阱,然后带着伤体以传送法阵遁走。她当时能量耗尽,连虚空都破不开,事实上如果没有清潆送给她的那几样她自己炼的和从雪无冥那得来的防身仙宝,她在那群鸡怪冲到跟前时就已经死了。 玉宓身上的防御仙宝全部崩碎了,如果不是她身上的战甲是用融器功法与自身融为一体,人在战甲在,战甲碎人死,她绝对会随着仙宝的崩碎变得光熘熘的赤裸。 清潆见以玉宓伤得都成了血人,一个迈步便奔到了玉宓的跟前,她看了眼玉宓身上的伤势,说:“伤太重,周身的骨头都裂了,经脉也伤了,师伯,正好这里有现成的神血,要不你干脆趁这机会用这些神血熬炼筋骨,省得回头再用神血洗筋伐髓时再受一遭裂骨易髓之痛。”三只鸡怪,有两只是她师伯杀的,正好用在她师伯身上。 包谷深知这些带着神性力量的血蕴含着多么恐怖的能量,她对清潆说道:“我担心师姐承受不住那般强大的神性力量。” 清潆说:“不怕的,我爹爹教过我怎么淬取神兽遗骸能量融为己用。直接融当然是不行的,借用一个媒介引渡就好了,我有炼天鼎,可以慢慢地熬炼化为己用。师伯这样嘛,要不,师傅,您去趟妖域找坏坏小狐狸借万物真灵鼎用一用?” 包谷皱眉道:“我已经把神莲莲台和干坤神扇借了来,再去借万物真灵鼎?”她看了眼死在旁边的那几只独脚怪鸡,心想如果是用给雪无冥一些独脚怪鸡的好处,相信雪无冥上赶着把万物真灵鼎借给她,只是——她犹豫着说道:“如今的仙域不同以往,想去妖域,这路上危机四伏,怕是难以安全到达。” 清潆说:“那倒是!那就等树爷爷回来吧!”她见到她给玉宓的防御仙宝全坏了,说道:“师伯,我给你炼的防御仙宝不够用了,你跟师傅说,等回头让她叫树爷爷帮您弄一套神级的!”她又补充句:“顺便给我弄一套。”这才是关键。 包谷看了眼清潆,把这事记下了。她本想送玉宓回寝宫休息,待抬眼朝主舰一看,只见舰头毁得不成样子,寝宫的防御大阵全崩,宫殿都塌了。不仅是她的寝宫,整个宫殿群都被震塌了,许多护卫被当场震死,遍地尸体。她见到主舰宫殿群成了这般惨状,心下一凛,脸色倏地大变,失声叫道:“念回呢?”她这两天忙着修补主舰没注意包念回的动向,刚才万般险急也没顾得上念回,如今见到宫殿群全塌了,护卫几乎没有什么活口留下,若是念回在,只怕……包谷不敢想下去,叫道:“清潆,去找你师妹!” 包念回的声音响起:“师傅,我在这。”身着神金战甲的包念回和玉修罗、曲迤柔、司若一行从与十三帝族议事的指挥舰上出来。危险发生时,她就被曲姨护住藏了起来,她原本是想传送回主舰的,被曲姨以这些鸡怪能轻易破开传送通道,这时候传回去反而更危险为由给阻止了,曲姨带着她们藏在了指挥舰下方的虚空中,而指挥舰上的十三帝族与各路势力的强者在危险发生时就已经冲出去对付鸡怪去了。她们在的指挥舰是空的,又处在主舰下方,鸡怪怎么在有那么多目标能够扑食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光顾她们。 包谷见到包念回安然无恙,长长地松了口气,说了句:“没事就好。”便又朝怀里的玉宓看去,道:“师姐,我先带你去疗伤。” 忽然,太虚神树的声音响起:“我艹,这怎么回事!” 包谷一听到老茶树的声音当场就炸了!她扭头冲着破开虚空赶回来的老茶树几乎咆哮地吼道:“老茶树,你不是说你在混沌遗界几千年都看不到一个活物么?这叫混沌遗界没几个活物?我这不到十天时间见过的混沌遗界的活物连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太虚神树被包谷愤怒的咆哮声给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看向包谷,光却一眼瞟见包谷旁边死去的两只鸡怪,他一步迈过去,喜得勐地一拍巴掌,两眼放光地叫道:“我艹,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正愁没阵材,虽说这独眼鸡小了点,虱子小也是肉啊,不嫌弃不嫌弃……”说话间就已经伸出手去。 包谷简直出离了愤怒,如果不是她怀里还抱着玉宓,她铁定一剑给老茶树噼过去。她冷笑一声,道:“老茶树,你信不信我把你噼了当阵材用。”那森然的声音冒着森森寒气。 第五百三十五章 靠谱的茶树 太虚神树绝对相信包谷。他现在实力大跌,真把包谷惹急眼了,包谷真能去把妖域那帮子不怕仙域天翻地覆的傢伙拉过来把他给灭了。他听到包谷这声音就知道包谷这会儿已是动了真怒,那伸出去都快触到独眼鸡的手生生地缩了回来,心惊胆战地扭头朝包谷看去,然后一眼看见虚弱地窝在包谷怀里的血人,吓得顿时倒抽口冷声,道:“这是怎么了?”玉宓怎么给伤着了?他怒目环视四周,暴吼道:“谁把玉宓打伤了?”凌厉的目光落在实力最强的那几个人身上。他可知道玉宓一身护身仙宝,不会打还能躲,除非是遇到来自高出几个大境界力量的绝对压制,不然不可能伤成这样。能把玉宓伤成这样的,在场的人里两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第759页 亲眼见过太虚神树因为玉宓受伤当场出手拍死一名帝族成员的十三帝族的人见到太虚神树朝他们看来,哪敢背这个锅啊。 凤帝公主轻轻地说了句:“您旁边的鸡。”她已经看明白,太虚神君不是有求于才对包谷的态度与众不同,分明是对包谷心怀畏惧。事实上若是让她对上包谷这一伙人,她心里也发憷。 太虚神树被凤帝公主的话惊得愣了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凤帝公主又说道:“刚才来了一群,有五十多只鸡,瞬间全扑到了玉宓仙子的面前……” 太虚神树几乎不敢正眼看包谷,他小心翼翼地朝玉宓看去,待将玉宓的伤势看清楚,说:“还好,还好,你之前渡给她的破狱血莲神性力量保了她一命,那个,包谷……”他话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实在太没形象,于是又挺直背道:“放心吧,你把玉宓交给我,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玉宓。” 包谷半眯起眼看向太虚神树,眸光中泛着冷厉的光泽。 太虚神树愣愣地眨了眨眼,又“咳”了声,说:“这个,你知道我最近穷……”赔不起啊! 包谷的下巴微微朝旁边的独眼鸡一点,道:“这有现成的材料,你用它给我师姐洗筋伐髓熬炼筋骨,把我师姐的伤治好,再用剩下的材料给我师姐弄几样保命的。” 太虚神树微微点了点头,应下。 包谷又说:“另一只就让大家分了吧。”鸡是玉宓杀的,由她处置这些鸡别人没什么话说。这些仙家在刚才拼死为战、损失惨重,若不分他们一份,叫他们怎么想?以后遇险,谁还肯卖命? 在场的仙家对于包谷的安排毫无异议。如果没有清潆、没有玉宓动用干坤神扇拼命,别说杀掉三只神鸡,他们的损失只会更加惨重。包谷分给他们的这些,分到各势力头上,再配合他们手上的仙珍宝药,能够发挥极大的用途。虽然损失惨重,但有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神级宝物弥补,活下来的仙家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太虚神树的归来让在场的众位仙家都找到了主心骨定心丸,不用太虚神树吩咐,他们已经自行张罗起善后的诸多事宜。 太虚神树先封印住那两只独眼鸡,以防能量流失,然后说道:“这地方太危险,先离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人倏然化作一株高达万丈的擎天巨树。繁茂的枝叶宛若华盖,泛着霞光的道纹宛若万千丝绦缕缕垂落,那光华瀰漫开来笼罩住神莲光华所覆及的每一处,它的树根顺着神莲莲台的根须扎进了混沌中,那树根扎进混沌以后便立即疯长了起来,难以数计的根须盘根错叶地交错地积成一张巨网,将这一片地界内的仙家都卷在了网中托住。它的树枝伸长,宛若一条条长鞭盘在了大罗赤金打造的王城级别的主舰上,然后,整株树拔树而起,根枝托住主舰,树根盘住仙域各路仙家势力朝着被混沌迷雾瀰漫笼罩的仙域深处飞去。 高达万丈耀发着万道霞光的神树,它的枝叶根须撑展开后有方圆数千里大,这落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就好像是它撑开了混沌托起了整片天地。 震撼!各路仙家、砍帮的人都被太虚神树这一露手给震住,一个个瞪目结舌地震惊当场。 头枕在包谷的肩膀上被包谷横抱在怀里的玉宓被这一幕所震惊,好半晌才低低地对包谷道了句:“老茶树虽然疯癫了点,可他确实是位有通天彻地的大本事的神君。” 包谷没好气地咬了咬牙,冷哼一声,道:“有本事他别藉助神莲莲台的力量!” 玉宓“呃”了一声,眨了眨眼,顿时有点无语,她低嘆声:“好吧,贼性不改。”刚才生出来的那点让人难望其背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 包谷低声问玉宓:“师姐,你怎么样?” 玉宓应道:“死不了。”她微闭上眼,嗅着包谷发间的馨香和肌肤散发出来的那带着清香似莲似荷又如青糙般的幽香气息,低声问:“包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味道?好闻?包谷侧头嗅了嗅自己的肩膀,说:“我把身上的气息收敛得很好,没味。”她的话音一转,问:“师姐,你确定我身上的血煞气息好闻?” 玉宓低低地道了句:“呆!” 包谷听着她师姐这声近似呢喃的“呆”字只觉透着无限风情和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意,听得她的心都似化了苏了,脸上漾出一个灿烂的笑颜。 玉宓看着包谷泛着笑容的侧颜,嘴角微扬,逗她道:“我身受重伤你还这么开心啊。”然后就见到包谷的笑容一僵,然后笑意退去,那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她顿时笑喷。 包谷心惊胆战地道:“师姐,当心伤。” 玉宓对自己身上的伤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只要有包谷在,哪怕她伤得只剩下一口气都会没事。不过她见到包谷这饱受惊吓的模样,不忍再吓包谷,安安静静地窝在包谷的怀里。 包谷自然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等太虚神树到地方后才来救玉宓,她在超大储物袋中的玄天山脉里的小院子里的弄了一池由灵珍宝药精华提炼的生命宝液把玉宓泡了进去。 确定玉宓安危无虞,包谷这才松了口气。她赶到主舰内的宫殿群,见到包念回、司若、曲迤柔、玉修罗已经在组织清理宫殿废墟,一具又一具被震死的护卫尸体从废墟下刨出抬了出来,当值的三千名护卫无一倖免,他们的神魂都被震散了,尸体在搬运过程中必须以仙灵之力托住,否则微稍一碰便直接崩碎。 眼前的惨状触目惊心。 在这样强大的生灵面前,他们脆弱渺小得如同蝼蚁。 在那些独脚怪鸡的眼里,他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虫子吧? 这是仙域,这不是混沌遗界! 他们在自己的地界上惨遭杀戮,沦为猎物、食物。 包谷从来都不是打不还手的人!手下的死去,玉宓的重伤让包谷做不到视若无睹、做不到就这样算了,做不到等下一次再遇到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被迫拼死相抗再遭受一次惨重的损失,再死去许多的人…… 她就这么点人,就这么点家底,照这样下去,她能撑多久? 她缓步出了主舰,抬起头望向撑起这片天地带着他们飞速前行的太虚神树,说道:“老茶树,“你不是缺阵材么?一群独脚怪鸡能划拉出不少阵材吧?” 过了几息时间,太虚神树那透着无尽威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迴荡开来:“你想怎样?” 包谷说道:“用独脚怪鸡的骨头炼制成大杀器再配合杀阵,把那群鸡全宰了。眼下混沌遗界的生灵肆掠仙域,就仙域目前的力量来说遇到这些来自混沌遗界的生灵那就和待宰的虫子没区别,我们想要存活下去就唯有先从这些最弱的独脚怪鸡下手,取其骨为炼材,取其精血为食,壮大己身。” 太虚神树沉默了片刻,又说了句:“我要一半。” 包谷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太虚神树以为包谷不答应,说:“十三帝族为布护界结界死伤惨重连帝器都镇了进去,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包谷应道:“好。” 既然当众提起这事,包谷又见到各路的仙家都在看着她和太虚神树,索性把这事说透。她说道:“老茶树,你把对付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的办法教给我们,还有,我想在仙域投放能够在混沌……混沌迷雾中定位的混元仙宝坐标,炼制定位仙宝坐标、炼制能够对抗混沌遗界强大生灵的防御和攻击仙宝需要你来主导,你所猎取到的混沌遗界生灵全部归你分配,仙域各势力以及我们猎到的都分你一半。” 太虚神树应道:“好。” 包谷又说道:“用在我师姐身上的那只鸡,我师姐用不完,剩下的材料你帮我给师姐炼一套防御仙宝。” 太虚神树道:“好。” 包谷听见太虚神树沉稳的声音很难将他和疯茶树联繫到一起,她忍不住问了句:“你这会儿不疯了?” 太虚神树顿时大叫一声:“我艹,我什么什么时候疯……”惊觉到自己失言,声音戛然而止。 包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调子,顿时放了心。 仙域各势力无不以惊嘆且仰望的眼神看向包谷:您这是把护界神君给调戏了? 一切谈妥,包谷知道那群独脚怪鸡逃不掉,心里多少好受了些。仙域说大很大,但要把那群独脚怪鸡找出来灭掉却不是不可能的事。 立在主舰外的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翻出一套书房用的桌椅,又翻出以前的仙域地图,把在与混沌遗界相撞时毁掉那些区域给遮蔽住,对老茶树说道:“老茶树,你不是去仙域逛过一圈么?这仙域地图上哪些区域有变化,你给指一指。”她的话音刚落,面前的仙域地图就飞向了那株高达万丈的巨树,然后瞬间消失。 第760页 太虚神树闷闷的声音传来:“包谷,你又要干嘛?” 包谷道:“回头你就知道了。” 太虚神树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群独脚怪鸡让你损失惨重,又重伤了玉宓,你不把它们全部弄死你心里就过不去是吧!”他不待包谷回答,又说道:“有什么想法,说一说。” 包谷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定位坐标与传送法阵和探测法阵结合起来,设成一个集传送、探查、传送于一体的阵台,如此一来,要逃命和投奔我们的仙域生灵也有路可以逃,不至于迷失在混沌迷雾中死去。把这阵台投放进仙域,形成一张纵横交错的巨网,一旦有混沌遗界的生灵出现,我们立即就能知道,这样,即方便搜寻他们的行踪又能为附近的仙家及时提供预警让他们及时撤离。当年我迷失在蛮荒界的虚空中时手下就曾弄过这样的阵台,便是现在的主舰和各类舰上都有这样的大阵,不过因为有混沌能量侵蚀的关系,得将阵台加以改进。就目前来说,我对于混元能量还不太了解,要不,你教教我?” 太虚神树说道:“混沌迷雾对于仙域生灵最大的伤害就是仙域生灵承受不住那些强大的混元能量,再有就是各类杂乱的能量会随着周身的能量运转时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体内对体内造成大量伤害。要扛住狂暴的能量,就只有两个法子,要么像我一样体魄强悍,要么就是时时刻刻以防御罩防护己身。相对来说,修行混元功法的比修行五行功法的在混沌迷雾中更容易活下去……如论是炼制能够不被混沌能量侵蚀的仙宝还是进入混沌迷雾的仙家能做到这两点,都没什么大问题。” 包谷愕然问道:“两点?你确定你没说错?你刚才只说了扛住狂暴能量!” 太虚神树沉默了一下,才又说:“扛住狂暴能量的两点做到的就没什么大问题,至于那些进入到体内的杂质,及时炼化和排除掉就没什么问题了。” 包谷说道:“意思就是说炼制混元属于的仙宝就能适应混沌迷雾?” 太虚神树说:“不一定非得混元属性的仙宝。混沌遗界的生灵并非都是混元属性,不过,它们有一点都是能够从混沌中获取自己所需的属性并且排斥不吸收需要的属性或分解掉自己不需要的属性。我是什么属性都能适应,神莲莲台只吸收纯正的混元能量,那些沉浊的能量被它从根部排放出来形成息壤,那些不需要的清气则通过它的枝叶花瓣释入出来,化成纯正的仙灵之气。” 包谷想了想,直接说道:“老茶树,你传几套功法呗。” 太虚神树道:“你得到神莲传承,不是已经有功法了吗?” 包谷说:“我师姐没有,念回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太虚神树就打断了她的话:“念回有。” 包谷一愣。念回有? 太虚神树又说:“你在葬仙地挺尸的时候我就传过她了,等她修成仙身就能修炼了。玉剑鸣那小子鬼头鬼脑的,也从老子这坑了几套功法走。” 包谷:“……”她愣了好一会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飞到太虚神树那的仙域地图又飞回到包谷面前的书桌上,他说道:“我脚程有限,目前探完的地方就这些。我已经在荒天界飞升上来的坐标点那布了一座单向传送的阵台。” 包谷接过仙域地图,问:“你有炼制阵台的阵材?” 太虚神树语气淡淡的微微透了点老子高风亮节的调调说了句:“我掰了一根我的枝桠。” 包谷:“……” 太虚神树没见包谷有反应,问:“感动么?” 包谷敢说不敢动么,她“嗯”了声,说:“回头请你吃鸡。”说完就不再搭理老茶树,埋头去琢磨新的仙域坐标挑选投放定位坐标传送阵台的地方。 第五百三十六章 心在滴血 包谷在太虚神树改过的仙域地图上找到了太虚神树标记他找的栖居地的位置。这位置远离之前的仙域中心,甚至远离仙域各势力,人迹罕至。从仙域地图上看,这里应该什么都没有的。 她盯着这一块从地图上显示为空白的区域,刚想问“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在这里立足难道还要自己挪山脉过来?”感觉到一股苍凉磅礴又带着沉沉威势的气息从混沌迷雾中渗了过来,就仿佛前方有着一头俯卧的苍穹巨兽般。包谷的心头一悸,惊得“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全神戒备。 众仙家也感觉到了这股气息,一阵恐惶蔓延开来。 甚至有仙家高唿出声:“备战!” “结阵!” 惊乱声中,那被神莲莲台光华破开的混沌迷雾中忽然出现一块巨大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地,那大地散落着许多泛着淡淡金色光华溢散着混元能量的骸骨,这些骸骨每一条都有一座山脉大,触眼所及,就没有见到短于一千里长的,那修长的身躯,那一节节对衬的泛着神性光泽的骨头,那骨骼粗壮有力的四肢,那昂然的竖着犄角的头颅——龙! 这是龙冢! 忽然,天地勐地剧烈一颤,跟着太虚神树的惊叫声响起:“我艹!龙冢——”那声音中气十足几乎是吼出来的,把在场的众仙家都惊住了! 不少仙家听到这吼声都愣了下:这地方不是神君您找的?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突然,天地又是一阵摇晃,晃得所有人都站不稳,赶紧各施神通稳住自己,然后他们才发现这太虚神树居然把根须缠成了两条腿,迈开腿在这龙冢上空狂奔。 随着太虚神树在龙巢上空不断狂奔,脚下大地的景象不断地划过他们的眼前。那广阔无垠的大地上一条接一条一条挨着一条一条靠着一条的龙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看得他们目不暇接、震惊万分。 太虚神树奔了许久,众人跟随着他的步法,终于探清这个龙冢的全貌。这龙冢是一个呈环龙状的凹地,凹地中,卧有至少数百条龙骸。龙冢之外则是瀰漫着混沌迷雾的虚空,它像极了一个飘荡在天地间的巨型龙巢。 太虚神树绕着龙冢外沿跑了一圈,仔细地观察过龙冢边缘地带,道:“神界崩塌后,这龙冢周围的地界都崩塌了,但这龙冢因为聚集了歷代神龙的遗骸沉淀有极其强大的能量,使得这地界得以保存,形成一方独立的遗界地域。混沌遗界撞击仙域时,仙域空间不稳,到处都是裂fèng,这龙冢便顺着龙间裂fèng飘进了仙域,这上面还有空间力量新刮出来的痕迹……” 有仙家激动地问道:“神君,我们是不是在此扎根立足?” 有仙家大声叫道:“都不要动!龙冢之地歷来兇险,更何况这是神龙的龙冢。” 有人出声,各种议论交谈声跟着便响了起来,吵得比凡间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包谷从来没有见过龙冢,但在玄天书库的典藉中读过一些关于龙冢的典藉。龙在自己的寿数到达尽头之时便会去到龙冢静静地待态死亡,待它们死后,它们的血肉筋骨鳞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腐化渗入埋骨之地的地下,再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变迁就会形成龙气,润泽一方山川。如今这里只剩下龙骨,连龙磷都没有了,说明哪怕是神龙级别的龙,在经过那无比漫长的岁月的侵蚀下,它的血肉筋鳞都已经渗进了地下,这些浸染了数此多的神龙血肉精华的土壤岩石在经过漫长岁月的衍化中绝对有着难以想像的变化。再有就是据她所知,龙和人一样,死了以后骨头中会产生磷火,人的骸骨形成的磷火不伤人,而龙的骸骨中的磷火称之为龙炎磷火,任何有生命和灵魂的东西接触到都会被焚之殆尽。还有就是龙于操控空间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和本事,它们的本事在它们死后仍保留在了遗骸中,一旦触动,指不定会被龙冢一起捲去不知名的空间。 这龙冢,乃神龙的龙冢,能从神界覆灭后一直保存至今,说没有极大的兇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包谷知道,仙域的仙家就更清楚。 龙冢的诱惑太大,这神龙的龙冢是可遇不可求做梦都想不到求不来的机缘,如今遇到了,难道就这么错过? 一时间,各路仙家议论纷纷,都在商讨怎么下去取这机缘。 包谷作为曾经被埋在葬仙地中生生被别人挖过坟的人对于这种刨坟的行为是很反感的,她在包念回、曲迤柔、玉修罗、司若、王鼎、赵景一行来到她身边时,直接就说了句:“这龙冢,我们不动。” 玉修罗诧异地问道:“为何?” 包谷自然不会说因为自己反感刨坟的行为,而是说:“你觉得以老茶树的性格来说他见到好东西像是能沉得住气的?它绕着这龙冢跑了一大圈,这会儿却安静地立在边上别说去取龙冢取缘,连声都没吱一声,你们不觉得奇怪?”虽说老茶树如今脑子不好使,但他的见识阅歷可以说是当世无人能及的。 第761页 太虚神树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些神龙遗骸不能动。” 原本议论纷纷的喧嚣声随着太虚神树的这句话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对于太虚神树的话是信服的,但是,放过这样的机缘又实在不甘心。 司若皱眉,问道:“真不动?”他们司家修行的是皇道龙气,见到这神龙龙冢想不动心真是太难。可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去动这龙冢就是送死。老茶树说不能动、包谷说不能动,她也就不抱希望了,但又垂死挣扎地问了句。 包谷没应司若,只凝神朝这龙冢看去。 虽说他们距离这龙冢有近千里的距离,但以他们如今的神识是完全能够看清龙冢的情况的。一眼看去,看到的只是一片静谧的由数百条龙骨组成的埋骨之地,就好像经歷过漫长岁月的腐化后,那些凝聚在神龙体内的强大力量已经消散了,只剩下残余的龙威和这些龙骨摆在这。龙威仍在,但从它们的数量和曾经的等级来说,如今残余的这些龙威已经弱得可以说是近乎要消弥殆尽。可包谷精通风水造诣,她深知龙气与风水间的连繫有多紧密和重要,她以望气术观看这龙冢的龙气,又再配合风水法阵等法诀飞速掐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踏进去,有死无生。”这是由近千条神龙的骸骨摆出来的一个连她都算不明白的风水大局。 就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有仙家按捺不住神龙龙冢的诱惑驾驭飞行仙宝沖向了龙冢。 那仙家在大罗金仙境,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瞬息便至,在沖向龙冢的同时已经施展神通朝着一具神龙龙骸卷盪过去,意欲将那神龙龙骸收走。 众仙家见到这仙家的动作紧张得连唿吸都屏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以及龙冢的反应。 那大罗金仙连施手段都没有得逞,他的速度又极快,几乎在短短几息时间便到达距离龙冢不到百余里的高度,然后便听到他发出“啊——”地一声短暂悽厉而恐怖至极的叫声,他整个人瞬间化成了火人,从头髮血肉到烧出骨骼的形状到烧成灰只用了不到一个唿吸的时间,他在被烧成飞灰后飞散开最后连飞灰都灰都没留下一点。 这一幕把所有的仙家都吓傻了。 司若吓得手都在抖。亏得她谨慎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前车之鑑就在眼前,再没谁敢拿自己的命去探这神龙龙冢。 太虚神树问了句:“包谷,你说把这机缘卖给那条王龙怎么样?” 包谷问:“龙爷?”你想坑他?龙爷那么精,反倒是您老神智受损,行事巅三倒四的经常自个坑自个儿,别把自己坑进去了。不过,经太虚神树这么一提,她倒是想起了她小师叔。论风水法阵和造诣,圣姨比她高多了,小师叔又是龙,就算不能靠近这龙冢,远远地看着从这些残留在骸骨上的神龙气息和烙印应该还是能领悟到不少好处的吧?她说道:“要不你给他们送个信,他们是龙,多少跟这些神龙也有点渊源在,说不定能有点收穫,他们若得好处,自然是投桃报李不是?” 太虚神树说道:“唔,说得也是。不过我现在没空去妖域啊!” 包谷说:“送信而已,哪里需要你跑一趟?你掰一截小枝桠炼制一下弄成什么替身人偶之类的送去不就行了?” 太虚神树咬牙叫道:“不疼吶!我剁你一截手指试试,你看看疼不疼?” 包谷道:“疼你还截枝桠炼成阵台?我的手指只有十根,你这满枝的枝桠不下数万吧?” 太虚神树咬牙问:“得到好处怎么分?” 包谷说:“能共享的就共享,不能共享的就五五开,到手后没法分的,就算是他们的机缘了。” 太虚神树想了下,说:“成吧,总比没有好。”他一咬牙,掰下一截自己的枝桠,炼成一株高不过尺余的小小小太虚神树,那小小小太虚神树迈开根须一头破开空间界壁奔着仙域飞遁而去。 站在主舰大缺口处的清潆眼巴巴地看着那一截枝桠所化的小太虚神树奔走,仰起头看向面面前那株高达万丈的巨树,问:“树爷爷,你就不怕这么掰下去把自己掰秃啊?” 包谷扭头淡淡地扫了眼清潆。她突然想把清潆的嘴给堵上。这不是正缺阵材么?她本来还想等到了驻地后忽悠太虚神树多掰几截枝桠用来布阵来着。 太虚神树对于这遇到神龙龙冢机缘而拿不到分外的耿耿于怀,他说道:“包谷,你福缘深厚,要不你去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龙冢捞点好处?” 包谷理都不理太虚神树,收起自己面前的仙域地图和书桌椅子头都不回地直接踏进了主舰。 太虚神树只能继续扛着包谷和仙域的这些仙家们一步三回头地恋恋不捨地离开了这龙冢,时不时的,他的声音就在包谷的耳边响起:“包谷,我的心在滴血。” “包谷,你的福缘深厚,我觉得你去能捞着机缘。” “包谷,要不然我们回头吧,你去捞机缘,我在外面接应你。” “包谷,你鬼主意多,再想想法子……” “包谷,你体内那破狱血莲莲子跟那些死球的东西有渊源,要不然……” 包谷忍无可忍地问道:“老茶树,仙域这么多强者,你就盯着我?” 太虚神树说:“他们去那就是找死!好歹你身上流有神莲一脉的血,你去是真有一线生机回来的。” 一线生机?包谷想把老茶树噼了来炼阵材!她冷哼一声,悠悠地说了句:“我把你剃光了只留一根树干,你不止剩下一线生机。” 终于,包谷的耳边清静了。 然后,太虚神树终于带着大家到地方了。 看着太虚神树给他们挑的驻地、栖身之所,未来仙域长久发展的地方,包谷差点又炸了! 这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靠没挨别说太阳,连球小星星都见不到的飘荡的陨石群!这些陨石群还不是什么稀有罕见的矿产资源,是那种包谷在蛮荒界飘荡时遇见了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星星爆炸后的残余。拿它建城,嫌地基不牢!拿它种地,没养分!拿它放牧,您倒是先长几株糙再说!拿它炼矿,它有矿么?它有矿,它的主要矿物质是铁和金以及相应的伴生矿!这是凡人用的东西,修仙界都用不上,更别提仙域了! 如果非要说这地儿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它离仙域和混沌遗界交撞的地方足够远,在仙域将崩时整个仙域出现空间裂fèng的时候这里的空间足够稳固,使得这里的混沌能量极少,又因灭世浩劫造成的天地变迁使得这地方亦不缺仙灵之气。好吧,那就是说撇开这地方没有落脚地这一点以外这真是一个不错的落脚地。 要在这地方安身立命,必须得去仙域挖山挖大地,还得以大阵造出天气四象日月星辰…… 这在一个仙域大世界,要过得比在她的超大储物袋里的玄天山脉还要憋屈么? 金乌太子说道:“神君,此地一片虚空,要不把我们金乌帝族的太阳帝星挪过来?” 太虚神树说:“如果包谷愿意把神莲莲台借给你隔绝混沌迷雾那当然是可以的,她若是不借神莲莲台给你们,等护星大阵被混沌迷雾侵蚀掉以后渗进星核中引爆星核能量,你们就等着看它炸吧!太阳帝星爆炸的威力足够把你们全部一锅端。” 第五百三十七章 狗屎运 太虚神树的一句话金乌太子噎得死死的,再说不出半句话来。找包谷借神莲莲台?这事是想都不用想的。 包谷算过附过的空间结构和节点后,确定这里的空间是相当的稳固,就连布置空间结界的耗费都比别的地方小很多,又听到刚才老茶树对金乌太子说的那句话,知道老茶树在寻找栖居这地点上确实是用了心才挑了这么个地方。 她很清楚日精月华对于生灵的重要性。她朝被老茶树噎得异常尴尬的金乌太子望去,道:“目前我能动用的神莲莲台力量不多,护不住那么大的地方。” 金乌太子更尴尬了,连连点头说:“在下明白,在下明白。” 包谷又说了句:“相信一颗帝星能够撑很久,以后说不定就能了或者是有别的办法。” 金乌太子听出包谷这话不像是安慰他,而是意有所指,不由得眼睛微微一亮,然后恭敬且感激地抱拳行了一礼。他说道:“我金乌一族吸纳日精修行,能为各族栖身出一份绵薄之力。”说罢,微一欠身,转身离去。 包谷目送金乌太子转身离开的身影,扭头对太虚神树说道:“老茶树,我师姐的伤还得麻烦你。” 太虚神树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包谷问:“我送你进我的超大储物袋?”如今外面这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跑来一只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怪物,她自然是不敢把玉宓疗伤的闭关地放在外面的。放在哪都没有放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安全。 第762页 太虚神树想了想,拽了一只独眼鸡进超大储物袋,被包谷送去了玉宓疗伤的院子。 包谷见到包念回、王鼎、玉修罗、司若、赵景、曲迤柔、孙地龙等都过来了,她先对王鼎说道:“王鼎,你是左使,内务一向由你打点,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主舰修补好,缺什么直接去宝库调用,务必尽快修復好。” 王鼎抱拳应道:“是!” 包谷又对赵景说道:“赵景,目前属你麾下的将领部众修为最高,护卫之责得落在你头上。” 赵景恭敬地抱拳应道:“是!” 包谷说道:“防卫之责交由你手,你拟个章程呈给念回。你再选拔一批精锐中的精锐出来,这批人的数量不限,但一定要临战反应迅速且悍不畏死,这批人将作为第一批派出去清理混沌遗生灵的精锐之师,也会是最先获得神级资源的强者!” 赵景闻言一振,道:“是!” 包谷又看向孙地龙。孙地龙死于战王族之手,神魂得以逃脱后重新修炼,遭过一回生死大劫的他倒是因祸得福如今倒比王鼎先一步修炼成仙。他对孙地龙说道:“此地空间结构稳固,可作安身立命之地。地龙堡的买卖可以重新做起来了。生意买卖上的事你看着办,缺什么,你找念回。” 孙地龙应道:“是!” 包谷环顾一圈,没见到花笙和丰梦龙,问:“玄天门的人呢?” 包念回小声嘀咕句:“师傅,玄天门的掌门就在这呢。您要找谁,我差人去传。” 包谷愣了下才想起她是现任玄天门掌门,玄天门最大的头目就在这。她问道:“花笙和丰梦龙他们呢?玄天门长老堂的长老一个都没来?” 包念回说了句:“您没传。”她师傅虽与诸位师伯是同门师兄妹什么的,却没多少交情。她师伯多少都有些憷她师傅,没传唤是绝对不会往她师傅这凑的。 包谷说道:“行吧,那你回头告诉他们一声,如今就在这扎根了,该立的山头都该立起来了。”她扭头看向司若和曲迤柔道:“女皇、阁主,我答应你们的事如今也该兑现了。你们先忙,待我布置妥当后再找你们。” 曲迤柔和司若都明白包谷指的是给追魂阁和钺国在上界地立足的事。之前为了共谋生存和发展,钺国和追魂阁併入砍帮,如今既然已有稳定的安身立命之地,钺国和追魂阁进入砍帮的人自然得拆分出来建立自己未来的基业之地。是撤出一部分还是全撤,这事情不仅得他们内部商议,还得和砍帮商议。如今钺国和追魂阁的人不少都在砍帮担任要职,撤走时还在牵扯到交接等诸般事宜,确实有许多需要忙的。 司若略作犹豫,道:“如今我们刚到此地,脚下连块实地都没有,此时拆分,是否为时过早?” 包谷说道:“此刻所有势力都没有立足地,不在这时候立起自己的大旗确立山头,等把地头分完了再立山头就晚了。” 司若笑道:“是我欠虑了。” 包谷想了想,说:“若是你们不怕折损人手的话,参与围猎混沌遗界生灵的事可以考虑考虑。” 曲迤柔道:“想在上界有一席之地,围猎的事必须参与。”参与围猎才能分到神级资源才能有着更大的提升,若怕危险一直处在别的势力的羽翼保护之下,只会沦为任人宰割的附庸。仙域灭世浩劫,仙域势力重新洗牌,包谷已经伸手拉了他们一把,他们自己就更应该努把力趁这机会把脚根站牢了。 包谷点了点头。她对包念回道:“念回,你跟我来。”又朝远处那守在独脚怪鸡前用炼天鼎熬炼独脚怪鸡的清潆唤了声:“清潆。” 清潆听到包谷的叫声,脆脆地应了声:“哎!”迈开步子便蹿到了包谷的身边,问:“师傅,你叫我? 包谷点头说:“你们跟我来。”她顿了下,又说:“你师妹脚程慢,你带着她点。” 清潆不明所以,仍是应了声:“哦。”一把捞住包念回的胳膊,带上包念回。她挽住包念回的胳膊后忽然想起一件事,以神念传音悄声对包念回嘀咕道:“司若有什么好?即不能打又不会做饭,穿衣服洗澡都还得要别人帮忙,跟个手残似的!”声音里满满的全是嫌弃。 包念回悄然传音回了句:“她会坑人。” 清潆被小小地噎了把,然后不服气地说:“师傅也会。” 包谷听到清潆的这句话扭头看了眼正在说悄悄话的师姐妹。 包念回闷闷地对清潆说了句:“我不会和司若在一起。” 清潆拍拍胸脯,说:“那我就放心了。”她又说:“你看剑鸣师兄就不错,多贤惠啊。我也不错啊!” 包念回悄声问:“你对司若有意见?” 清潆说:“她手残!”手残的配不上她师妹! 包念回无语,在心里默默地回了句:“没脑残。” 清潆见到她师妹不说话了,她师傅又停了下来,问:“师傅,你怎么不走了?” 包谷问:“悄悄话说完了?” 清潆“呃”了声,说:“那个……说完了。” 包谷说:“没说完的话我可以再等你们一会儿。” 包念回赶紧说:“说完了!”又斜眼瞪了眼自己师姐。 清潆全当没看见,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颜冲着她师傅笑。 包谷脚下用力地在空中一踏,在空中烙下一个金色的脚印定在空中,那脚印在空中泛出一圈圈宛若涟漪般的微波,使得周围的空间都是一阵扭曲。包谷问道:“这地方有什么特别吗?” 清潆凝神打量两眼包谷踏出脚印的地方,说:“这是一个空间节点。” 包谷点点头,取出一面定位阵旗定在这,且做好了标记。她说道:“空间节点是空间法阵的基础,空间节点越稳固的地方空间结构就越稳固。”她仔细地向清潆和包念回讲解法阵方面的知识,又让清潆和包念回按照她授的运算规则方式推算其它的空间节点,待找到空间节点后又教她们辩识空间节点以及空间节点间的微妙差别所形成的巨大差距以及不同用途。 多宝灵猴见到包谷手把手地传清潆和包念回法阵本事,飞速落在包谷的肩膀上抱住包谷的脖子“吱”地发出一声撒娇似的叫唤。 包谷摸摸多宝灵猴的脑袋,让多宝灵猴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跟清潆和包念回一起听她讲解。 太虚神树一到地方就被包谷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连句吩咐都没有。捏着他们赖以生存的神莲莲台的包谷则在这时候带着徒弟传授起法阵本事来,这让仙域各势力的人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照常理说,他们该着手安顿的事,这么多势力挤在这片隅之地总该有个地盘划分和规划吧,再各自把各自划得的地盘充分地利用起来安顿好各自的人,可这会儿能做主的包谷和太虚神树谁都没有出来张罗这事,这让所有势力一时间都不敢妄动。 包谷行事太不按常理出牌,脾气又古怪得紧,在这关头没谁愿意去触她的霉头,仙域各路势力的人私下商议过后,那些连家底和人马全部迁过来的势力只能暂时什么都不动,像十三帝族这类还有家业和人马都没有迁过来的则着手准备派人出去迁移和接应。 要接人过来,这事还得求到包谷的头上。破界传送域门倒还好说,自己就能建,关键是灭世浩劫过后,仙域的空间结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迁,许多原本可以建立传送通道的地方如今已不可以动用,特别是在十三帝族在派遣人出去后却连续在传送中毁掉两艘指挥舰的情况下就更不敢冒这个险。一个传送失误,王境强者都得陨落,一个势力能有多少个王境强者?陨落一个那都是伤筋动骨的事,在举派迁移的过程中一个传送失误,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事关生死,只能硬着头皮求到包谷这。敢找到包谷这来的,也只有帝族了,为的是包谷手上的那份被太虚神树更改过的最新的仙域地图。 包谷见到十三帝族的人一起过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待听他们说过是想借新的仙域地图后,二话不说便借给他们当场烙刻了几份,自己又动手烙刻了几分,让人给王鼎、赵景、孙地龙、曲迤柔、司若各送去了一份。 九绝太子烙刻完新的仙域地图后,问包谷:“我等欲建破界域门将仙域倖存的各部族都接应过来,不知左令使意下如何?”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道:“此事得办。不过地方有限,人多势杂,小心生出大乱。” 九绝太子问:“左令使的意思是?” 包谷想了想,说:“先把信得过的势力接应过来,谁接过来的人谁负责。若出乱子,追究其连带责任。” 第763页 九绝太子应道:“好。”他想了想,问:“若是消息传出去,收到消息投奔而来的如何安顿?”他们出去接人,消息必然会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有收到消息的别的仙域势力投奔过来,必须得提早做好安排。 包谷略作沉吟,说:“仙域的事情我不太懂,你们商议好以后知会我一声即可。”她顿了下说:“我知道仙域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仙域急需有立足之地,可是事关万世基业,实在不能操之过及。”打发了十三帝族的人,她继续教徒弟和探查丈量附近的情况,顺便把碍事的陨石清理开扔进超大储物袋中。反正超大储物袋足够大,随便找个角落就能收了这些垃圾似的陨石。 得了新的仙域地图,又与包谷有过沟通,十三帝族很快便张罗起接引仙域各势力过来的事,当然,他们最着急接引过来的自然是自己的本家势力。 九绝帝族因为仙宫秘境小世界遭到混沌遗界的撞击毁灭,本家已经没了,如今只剩布护界结界倖存下来的这点血脉。一个帝族,嫡传太子和族中实力最强的长老们都还在,又有太虚神树相护,就不叫灭族。哪怕失了势,在如今这形势之下,九绝太子只需立起九绝帝族的旗号,那些依附九绝帝族的势力自然就会来投奔他。九绝太子对包谷满怀感激。如果包谷是一个喜欢权势的人,这是一个将仙域所有势力归拢到她手上的最好的时机,迫于形势,十三帝族都得向她俯首,连本家老巢都没了的九绝帝族甚至会因此失去一切。可是包谷放权了,她没想一统仙域各势力,她放弃这千古难逢的大好机会,把这好处让给了十三帝族,也给了九绝帝族重新崛起的机会。 包谷教徒时用的是神念传音,旁人听不到她说些什么,但她作为可以说得上是上界第一法阵大拿的妖圣的嫡传徒弟,如今公然带着徒弟实地演练传授法阵本事,这让许多坐在这等着安排闲着无事的众仙家颇为心动。让他们凑过去打扰他们是不敢的,但没人阻止他们远远地看着包谷带着徒弟找出的一个个节点、插下的一面面阵旗自己去琢磨领悟。 仙域里精通法阵一道的仙家不少,有许多法阵师的造诣不比现在的包谷差,但却没有人明白包谷把这附近所有的空间节点都找出来是为什么。要知道哪怕是布空间结界和法阵都不需要把所有的节点找出来,只需要找到自己用得上的就行了,阵成之后,不需要用上的那些空间节点自然就起不了丝毫作用了。难道真是因为教徒弟?可是教徒弟只需要教会徒弟推算节点位置就行了,不需要在教会徒弟后还把这些节点全找出来一个个标记上,这般费劲地做这些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弄不明白,又不能去问,只能自己琢磨。许多来自不同门派不同势力的法阵师们凑到一起研讨起来。若是别的法阵师来做包谷这事,他们不会如此上心,就算不明白也不会说出来,但若是说起看不明白神莲一脉的法阵师捣弄出来的东西,谁都不会觉得丢人。神莲一脉的祖上可是有过在妖域布下过能够在混沌遗界撞击进上界仍能保妖域太平的护界结界的绝巅强者。神莲一脉的传承又多是以血脉记忆为传承,随着成长记忆会不断觉醒只要血脉不断就不会出现传承传绝的情况,不仅不会断,还会每代积累下来,这种几乎可以追溯到神界时期的传承能是他们这点法阵造诣可比的?看不明白,那是代理所当然了,能有所悟那就是拣到宝了。 包谷在那边教徒弟,来自不同地方不同势力的各路法阵师聚到一块儿展开了一次仙域前有未有的规模的大讨论,在讨论过程中,众人放下门派、身份之见相互学习都获得极大的益进。甚至许多遇到瓶颈久无突破的法阵师竟然就此突破了。 这边法阵师讨论得热火朝天,那边孙地龙的生意买卖也做了起来。他把地龙堡名下的舰船开出来,将一艘艘舰船略作改造就成了茶楼、酒馆、仙器店、丹药铺什么的,招牌一竖起来,生意买卖就上门来了。 孙地龙,砍帮“财使”,最早跟着包谷打天下的元老,当初在战王族众目睽睽之下被捏死,死之前指着战王族的人喊出来的那番话和把太虚神树的冠顶叶撒了出来可是给仙域许多人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沖这些,就连帝族的太子公主都愿意和他交好,在地龙堡的生意买卖开张时亲自前去道贺,并且当场定下数额颇大的生意买卖。这时候跟包谷的势力做生意买卖,那是只有天大的好处没坏处。一时间,孙地龙炙手可热,他的生意也相当红火。 相对孙地龙,在仙域土生土长的赵景则变得格外低调。他在仙域这么多年,积下的人脉势力都不弱,这时候来找他的熟人朋友以及通过各种相识旧友渠道找来的人络绎不绝。他捏着包谷手下唯一能够不靠战舰形成战力的兵马,但这支兵马是他组建的,不是包谷从荒天界带上来的,就信任上来说当然不敢和被包谷视作眼珠子的那些来自荒天界的亲随相比的。他手上有这么大的势力,又没有比得过那些从荒天界上来的内堂精锐的信任,怕引起包谷的猜疑,这时候自然不敢像孙地龙那样跑出去左右逢源四处结交,非常低调地窝在主舰大营中选拔人才,组建围猎力量。 他跟了包谷这么久,早已看出包谷虽然面冷、出手狠绝,但绝对是个重情重信重义之人,如今就连太虚神树都被包谷拿捏住,连帝族都对包谷恭恭敬敬的,他只需要办好包谷交给他的差使踏踏实实地做事,在包谷身边站稳脚跟,他就在仙域仙稳了脚跟。 二百年前,他赵景只是一个大混混。 二百年后的今天,帝族的太子、公主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唤一句“赵老弟”、“赵兄”、“赵右使”。 包谷领着清潆、包念回、多宝灵猴把这些节点都找出来,又将通过这些节点能够布置的以及推衍出来的各类法阵一一向他们解说。由点及面,向他们仨展露出一个浩瀚无边的法阵世界。包谷难得有这时间和机会传授他们法阵本事,清潆、包念回、多宝灵猴自然学得格外认真。 在仙域各势力有人出人有钱出钱的情况下,破界域门很快就建好了。 来自四百八方的逃难的仙家、势力源源不断地投奔过来。 以十三帝族为首的势力又组织了一队相当可观的精锐之师维持秩序。 赵景亦派出一支兵马围在主舰外围摆出一道防御圈子,防止有人闯过来生乱。他本想再派一队人过去包谷那边,以防止有冒失鬼冲撞到左令使他们,可又再一看左令使、清潆公主、多宝灵猴都可以算是上仙域目前战力最巅峰的存在,谁敢不长眼地过去找死啊!他派人过去清场,万一哪点没注意到,反而容易生出事端来,毕竟地方就这么点大,左令使他们又一直走动状态,想要清场实在太难。 地方虽小、投奔来的仙家多,但这些赶来的仙域各势力不穷,拥有内蕴一方世界重宝的势力更是不在少数,就算有些势力没有内蕴小世界的重宝,那也有不少内置空间法阵扩展出极大空间的飞行仙宝。有着这些仙宝容纳投奔来的仙域势力和各路仙家、散修,又有十三帝族维持秩序,倒也井井有条。 仙域财大势雄,在这种禀着能救多少就尽量救多少的原则下,仅破界域门就建了十座。 十座破界域门都有王境强者坐镇,从破界域门过来的每一个仙家都经过严格查核,一旦发现三十六部王族或漏网的兹武帝族的本家子弟,一律毫不留情地灭杀! 无辜?当年的事情发生时他们还没有出生,他们没有参与过那事,不关他们的事?那他们在享受以灭世浩劫为代价换来荣华富贵和修仙资源时想过为此死去的生灵无辜吗?“护界神君”四个字的意思他们不懂吗?他们无辜,他们不知情?当兹武帝族和三十六部帝族干的事昭示天下后,只有战王族上至早已隐世多年的老祖宗下至未成年稚子站了出来赶在十三帝族的前面冲去那混沌遗界撞开的空间崩溃之地救仙域赎罪。兹武帝族和其他三十五部王族可曾为此出过一分力?享受了铸下这灭世大祸行为得来的好处,却不为此出一分力,还敢喊无辜?真喊得出口! 三十六部王族,见一个灭一个,说是三十六部王族,其实只有三十五部王族。因为通过十三帝族之口得知战王族行为的仙家都不由得问了句“战王族还有人吗?” 不得不说,战王块确实是块硬骨头。那真是宁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 不过仙域的人都知道,战王族还有嫡脉传承,也有嫡脉血脉活着,只是,早已被逐出了战王族。战神玄天的女儿玄月,她不是战王族的人,但她确实是战王族的嫡脉后裔。包谷和修习战王族嫡脉功法的玄天门的人都算是战王族的嫡脉传承,但他们都不属于战王族,自然不算战王族的人。 包谷和玄月这两支传承之外,战王族还有传承? 第764页 当一位混在一群狼狈不堪的仙域难民中进入王城又跟着难民们从王城进入破界域门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镇守破界域门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时,镇守破界域门的强者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浮现起这个疑问。 这男子的面容格外年轻,穿着一身破损的最底层仙家最常见的破损衣裳,可当他和那群混在最底层卖劳力和苦力的仙家站在一起时,那身气度使得他是那般的显眼,鹤立鸡群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他在真仙境的修为,周身上下都有着战王族独有的气息,哪怕他衣衫破烂、衣袖和裤腿还很不修边幅地卷了起来,可他那身气势和气度给人的感觉就是大罗赤金一块,看到他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战王族那宁死不折腰的劲头。 一名镇守破界域门的王境强者来到那男子身边,沉声问:“战王族的人?” 那名从破界域门到地方后即环顾四周的男子见到有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仙家来到跟前,应了声:“算是。” 那名王境强者冷哼一声,即又道:“小子,你可知我等已经定下见到三十六部王族本家子弟见一个杀一个的规矩?” 那男子的眉头微皱,问:“什么意思?”他敏锐地感觉到有杀气冲着自己来。 那名王境强者道:“我不杀你,你自己离开吧。” 那男子顿时失声大叫道:“我艹!这破界域门单向传送,你让我往哪离开?外面都是混沌迷雾,你让我自己离开不是让我去送死么?” 那名王境强者冷声道:“我敬战王族的担当,却没想到战王族还有你这贪生怕死之人。” 那男子翻了个白眼,道:“你哪只眼睛见到我贪生怕死了?” “哎?”什么情况?那男子惊疑不定地问:“战王族都死光了?”随即一醒,叫道:“你蒙我呢!战王族如果都死光了,我师叔的战舰怎么还在这?”他朝摆在头顶上空那大得能亮瞎人的大罗赤金舰一指! 那名王境强者顺着那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上面密密麻麻一层层的有近千艘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飞行仙宝。 又一名王境强者踏了出来,沉声问:“你师叔?”战王族居然还有人混了进来? 那男子感觉到这两人牢牢地锁定住自己同时怀着深深的敌意感到纳闷。 两名王境强者围住一个散发着战王族气息的男子,这动静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那些从破界域门过来的人纷纷发退开。 很快,那男子便被一群强者围在了中间,那威压让他腿肚子直颤,都快站不住了。他又岂能示弱?全力运转体内能量死死地扛住这来自四周的压力。 他这一硬扛,浑身上下隐约散发出神金的光泽,丹田中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混元能量在流转。 神金!这小子居然融了神金! 这让在场不少人譁然变色!能融神金的战王族的嫡脉子弟,且如此年轻就修出混元能量,这小子又是一个要逆天的怪物啊!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留不得他。”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算了,战王族行事还算磊落,之前已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给他们留一条血脉吧。”说话间,青木太子走了出来。他对那男子道:“你走吧!” 一名仙家叫道:“青木太子,之前可是定下三十六部王族本家子弟一个不留的规矩。” 青木太子说道:“刚才奕王叔问这小子是不是战王族的人,这小子说的是‘算是’。战王族的嫡脉子弟中有哪些人我还是清楚的,但我却从来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他看向那男子,道:“小子,你姓玄么?” 那男子说:“我不姓玄!” 青木太子的面色稍缓,微微一点头,问:“陈、郑、周、金、吴、风、萧、游,战王族八姓中,你是哪一支的?” 那男子见到青木太子没有敌意还算和气和好说话,他又一头雾水,当即道:“我不姓这八姓中的任何一个姓。” 青木太子失声笑道:“你即非玄姓,又非八大姓,何来的战王族嫡脉功法?” 那男子道:“当然是师傅教的。” 青木太子问:“你师傅是谁?” 那男子道:“玉宓。”他对自己的师傅和师叔是相当信得过的,看到主舰和这插得到处都是的阵旗,他就不信他师叔和师傅没在。 青木太子的脸色都变了,问:“玉宓是你师傅?” 那围住那男子的各路强者亦收敛了威压,看向那男子的眼神全变了,甚至隐约有着恍然大悟之感。玉宓的徒弟,能融神金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没见包念回身上就穿着一套神金战甲么? 青木太子抱拳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为何从破界域门出来?” 那男子道:“在下玉剑鸣,不久前刚从修仙界……咝,照你们的说法该叫荒天界,刚从荒天界飞升上来。敢问太子,你们上界还有天灾吶?” 青木太子的神情再次一变。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太虚神君和包谷聊天时曾经说过句“玉剑鸣那小子鬼头鬼脑的,也从老子这坑了几套功法走。”不可能有谁修行战王族功法还在这地方冒充太虚神君提过名字还敢自称是玉宓扔徒弟。他略微失神后便回过神来,说:“一言难尽!”他又扬声道:“都是误会,散了吧!”对玉剑罗作了个“请”的手势,引着玉剑鸣朝着主舰方向飞去,又说:“刚才不知你身份来歷,多有得罪。我这就引你去见……见……”话到这里,他略有迟疑。包谷正领着清潆、包念回、多宝灵猴传授法阵本事,这时候他冒然过去不太合适,最主要的是万一真是冒充的,这就有点难下台了。他的话音顿了下,道:“玉公子认识孙财使吧?”先领去见孙地龙最妥当!说话间卷出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玉剑鸣便飞到了孙地龙的座驾外。他刚想让那值岗的护卫去通禀,却见值岗的护卫脸色倏地一变,然后惊疑不定地看着身旁的人,喊了声:“公……公子爷?” 玉剑鸣在玄天门是掌门,在砍帮没权没职,沖他师叔和师伯的面子,都喊他一声“公子爷”,刚开始时觉得别扭,后来听久了就习惯了,一个称唿而已。他“嗯”了声,问:“孙叔可在?” 那护卫深吸口气,连声道:“在在在!”连滚带爬地往舰舱里扑,大声叫道:“财使,财使,公子爷飞升上来了,公子爷飞升上来了……”那声音激动得都变了调! 一旁的护卫赶紧把玉剑鸣和青木太子朝里迎。 圆滚滚的像颗大元宝似的孙地龙宛若一颗球似的从舰舱中弹出来落在玉剑鸣的面前,看清楚确实是玉剑鸣后,激动地问:“公子爷,您怎么上来了?” 提起飞升的事,玉剑鸣就是一脸晦气,说:“别提了!点背!不知道怎么回事,天空突然出现在巨大的裂fèng,一只比天还大的蛤、蟆带着狂暴的混元真气从天而降,就落在玄天门边上,要不是老子反应快直接动用了青州大阵,玄天门和幽州、云州都得玩完。我以为清潆师妹就够兇悍的了,她挠大罗赤金板就跟挠豆腐似的,青州大阵都能伸爪子去挠一下。那蛤、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界掉下来的,比清潆师妹还兇悍,它流的血都是金色的,青州大阵都压不住它!动用青州大阵给传送到虚空,一回头就又扑了回来,直扑青州大阵,要不是丫的引发了天谴,生生地被天谴轰死在了青州大阵外,青州、云州、玄天门都得玩完。” 孙地龙问:“那……那您怎么又上来了?” 玉剑鸣说:“那只蛤、蟆被天谴轰死在青州大阵上面,青州大阵那时候正处在全面发动状态,直接就把它给炼化吞噬了,我那时候正窝在阵眼里操控大阵呢。青州大阵吸收到的那只蛤、蟆的力量有一大部分都朝着阵眼位灌来,我被浇了一个噼头盖脸,要不是我融了清潆师妹给我炼的神金仙鼎又修炼出混元真气,只怕就得交待在那。大难没死,卡了一百多年的瓶颈噌地一下子就突破了,连句后事都没来得及交待就被一道天雷给噼进了一条空间裂fèng中,那狂暴的力量把身上的法宝都毁完了,要不是我家底厚,一路上嗑着灵丹宝药又有进阶的神金仙鼎镇身,早死了!好不容易从那裂fèng中挣出来,发现这地儿的混元真气还真够狂暴的,实力弱点的沾上就是一个死,幸好这时候遇到一泼要进城逃难的难民,跟着他们进了城,才拣了条小命。后来听到有人喊十三帝族与包谷化干戈为玉帛动用神莲莲台庇护仙域,大家都跟着走,我就赶紧跟着过来了。” 孙地龙一脸感慨地道了句:“公子爷是有大福缘的。您飞升上来得正好,左令使和玄天门的长老们都快愁死了。” 第765页 玉剑鸣问:“左令使?什么时候砍帮又出了个左令使了?” “令主现在是您师妹,您师叔是令使命,玉宓仙子是右令使。” 玉剑鸣“哦”了声,他的心头一动,问:“他们愁什么?不会来到上界都快两百年了还没一个主事的吧?” 孙地龙笑了笑。 玉剑鸣简直无语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他们这么多人,就不能再抓回阄定下掌门人选?非得等我来干这劳什子苦力活?我要是没遭这回飞来横祸没飞升上来,他们就不要掌门了?”当掌门简直就是遭罪!擦不完的屁股受不完的罪,从天上掉下来那么大一只蛤、蟆,他都快吓尿了,就因为那蛤、蟆掉在玄天门的地头,他又是掌门,手上还捏着青州大阵,当时简直就是夹着腿拼着送死地往上沖的啊,以他的能耐明明能跑都不敢跑!想到他跟师傅混修仙界时从来都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撒丫子飞奔,当了掌门后就是哪有危险往哪里沖,有危险让别人先跑,这简直就是说不出的辛酸泪啊! 一旁的青木太子听说掌门是用抓阄选定的,惊懵了! 孙地龙可不好对玄天门的事说什么,只说了句:“如今的掌门是您师叔。请!青木太子请!”引着两人进入舰舱。 玉剑鸣笑着入了座,对青木太子道:“这次多谢青木太子替在下解围,待我见过师傅师叔,一定到贵府亲自道谢。” 青木太子笑道:“举手之劳,玉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在下能结识玉公子是在下的幸运。” 孙地龙听得这话,又起身向青木太子道了谢,双方又是一通客套。孙地龙又悄悄地让人去备了谢礼。这才又对玉剑鸣道:“右令使受了伤,目前正在左令使的虚弥宝界中闭关疗伤。” 玉剑鸣的神情一变,问道:“师傅可有要紧?” 孙地龙说:“左令使还能专心地传授令主、清潆少主和多宝兄法阵本事,应是无大碍的。” 玉剑鸣的眼睛一亮,问:“你是说师叔这会儿正在传师妹她们阵法?” 孙地龙说道:“是的!” 玉剑鸣听到这事,哪还坐得住,他站起身,说:“那我也去。”想了下,对孙地龙说:“孙叔借我几块玉。” 孙地龙赶紧取出个储物仙宝,又将封印抹去,呈给玉剑鸣。 玉剑鸣从储物仙宝中取出一块极品玉石炼制成一块传音玉符送给青木太子,道:“太子恕罪。实在是我许久不见我师叔,理当去拜会一二……”饶是他脸皮厚,这么睁眼说瞎话也有点不好意思。 青木太子接过传音玉符,道:“玉公子不必多说,机缘难得,改日玉公子空了,我再与玉公子相聚。”他想了想,问:“不若我陪玉兄过去?” 玉剑鸣道:“不敢再麻烦太子。” 青木太子道:“我叫青木辄,玉公子唤我一声青木即可。” 玉剑鸣是江湖豪侠性子,向来不拘小节,见到青木太子慡利,他当即道:“好。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公子的,喊名字就是。”他当了一个大势力的掌门这么些年,太子公主也见得多了,清潆在上界也还是个公主呢。他来到上界,不知青木太子这“太子”的来头到是大是小,不过青木太子帮他解了围,且观他言行作派不似那种得势不饶人赶尽杀绝之人,人品还算可以,见他有意示好,自然乐意相交。 玉剑鸣飞升上来这么大的事,孙地龙自然得上禀。 包念回收到孙地龙传来的消息,当场就告诉给了包谷。 包谷听到玉剑鸣上来,惊得愣了下,然后神念一扫,直接赶到了孙地龙的座驾这来。 她带着清潆、包念回她们毫无预兆地出现,把青木太子都吓了一大跳。 包谷也被玉剑鸣的一身狼狈给惊了跳,她上下打量几眼玉剑鸣,问:“你没受伤吧?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上来的?升仙台应该没这么快建好,这时候若是从天道法则破开的通道飞升太过兇险。”说话间,已经以神念探过一圈玉剑鸣,见到玉剑鸣虽然狼狈,但并没有伤在身,略微松了口气。 青木太子见到包谷这万年冰山居然这么关心玉剑鸣,顿时生出一种踩中狗屎运的感觉。荒天界的玄天门的掌门,玉剑鸣未来的身份地位绝对是跟包念回一个级别的啊! 玉剑鸣见到包谷、清潆、包念回和多宝灵猴出现,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阵沮丧,一脸可惜地问:“小师叔,你不是在传授法阵本事么?这就教完了啊?” 包谷没想到玉剑鸣一来就是这么一句,愣了下才说:“你想学我回头有空再教你。你先说说你是怎么上来的?” 玉剑鸣又把自己怎么上来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又再一次感慨自己点背和命苦,特别是那“命苦”感慨了又感慨,唯恐包谷再把上界的玄天门掌门位置给他。 对于参与过抓阄选掌门的包谷来说,把掌门之位再塞给玉剑鸣这事做起来毫无压力和负担。正愁玄天门一大堆事找不到人来主持呢,这就飞升了一个现成的掌门来。她把玄天门掌门大印以及一堆相应的东西往一个储物仙宝里一装直接塞进玉剑鸣的手里,说:“你去找花笙和丰梦龙尽快接手玄天门的事,有不懂的找清潆和念回都行。”她见到玉剑鸣苦着脸还想推辞,一脸凝重地说道:“你既是随难民逃难过来的,相必多少能看出如今的形势有多险峻。眼下我对砍帮和玄天门的内务都顾不上,这些担子只能交给你们师兄妹来挑。你先别嚷着不当这掌门,这是上界,你才在真仙境,真有事时也用不到你去拼命。外面的事有我担着,内务的事你们处理好。” 玉剑鸣见包谷说得慎重,知道是真遇到大事了,稳稳地点了点头,应道:“是!”他又问道:“小师叔,战王族是怎么回事?” 包谷说:“战王族是仙帝兹武幽的人,他们参与了当年坑杀清潆的父亲混元大帝之事,我来到上界后,战王族帮着兹武幽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与战王族成为死敌。不过以后不是了。”她顿了下,淡淡地说了句:“如今的战王族连成为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玉剑鸣没想到事态竟是这么个发展方向。玄天门是上界战王族的传承,他以为飞升上界后他们该回归战王族,却没想到竟然是…… 他愣了下,又问道:“小师叔,我师傅的伤真没大碍吧?”听到孙地龙说是一回事,还是想问问他小师叔才能放心。 包谷说:“伤很重,差点要命,不过算是因祸得福。” 玉剑鸣听到“因祸得福”便彻底松了口气。 包谷见到清潆望着玉剑鸣的眼睛直放光,说道:“你们师兄妹许久没见,自己聊会儿吧。”说完,转身离开。 包谷一走,清潆喜滋滋地凑到玉剑鸣身边笑盈盈地问:“师兄,想我没有?把你的鼎给我,我帮你提升提升等阶呗?”热络无比,眼巴巴地瞅着玉剑鸣。 玉剑鸣的寒毛都起来了,说:“你不会饿了两百年没吃饭吧?” 清潆说:“师傅把师伯霸占了不给我煮好吃的,坏坏小狐狸给我找的厨子在妖域,师傅以前给我找的厨子修行境界实在太低扶都扶不起来,我得了一只鸡,都不知道怎么做来吃比较好。” 鸡?不知道怎么吃比较好?玉剑鸣问道:“莫非这鸡很特别?” 包念回说:“这只鸡的等阶大概和你遇到的那只从天而降的大、蛤、蟆差不多。” 玉剑鸣惊得跳起来叫了句:“我艹!”紧跟着又问了句:“在哪?”那种落到下界直接招来天谴灭掉的强悍存在,想想就厉害得不行,炖来吃了绝对受益良多。他当即大手一摆,说:“别用我的鼎了,先用你的鼎炖了再说!”催促道:“走走走,赶紧领道!” 青木太子看出来了。这绝对的嫡亲师兄妹啊!他默默地跟在玉剑鸣身后,决定把脸扔了不要也要去蹭几块肉喝几口汤!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一碗汤 玉剑鸣这辈子见过的鸡、鸡妖、妖鸡不少,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霸气地只长一条腿和一只眼睛还把要害顶在脑子门上的鸡。他头上顶着神金仙鼎,以仙鼎的力量对抗来自这独脚怪鸡的威压,绕着这独脚怪鸡打量一圈,怎么看这只鸡都比不上他在荒天界遇到的那只大鸡,但这鸡死掉后的气势都比清潆战力全开时要强。他祭出本命剑捅向覆在那独脚怪鸡体表的一层宛若青色龙鳞般的鳞片,剑尖还没有碰到那青鳞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 青木太子看着玉剑鸣的头顶上方顶着一口神金打铸的散发着神性光泽烙刻着真灵法则的本命仙鼎,手上还捏着一把以大罗赤金为主材融了神金的泛着五行仙灵之光又隐约溢散着混元气息的本命剑,那眼神都变了! 第766页 鼎器难铸,鼎形的本命仙宝就更是难铸,能铸成鼎器本命仙宝的那都是人中龙凤,前程不可限量之人。本命仙宝难修,祭炼本命仙宝可以说是填无底洞,再多再珍贵再罕见再高阶的奇珍仙宝神材都不够用,再加上本命仙宝格外难祭练,哪怕是有炼材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炼制两件本命仙宝——因为本命仙宝与自身的修行息息相关,若本命仙宝的境界提升不上去是会影响到自身的修行的,所以通常情况下,基本上没有谁会去祭炼两件本命仙宝。因为炼不起、耗不起。 可这玉剑鸣,他祭炼出了最难炼器的本命鼎器不说,还炼器两件本命仙宝!他看见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这群人,忽然特别理解为什么各界都视荒天界为禁地,瞧这些飞升上来的一个个有多逆天就知道了! 玉剑鸣深吸口气,抡起手里的剑狠狠地噼向了那独脚怪鸡。凌厉的剑气破空落下狠狠地撞在了独脚怪鸡的青鳞上然后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反弹开来,震得玉剑鸣倒飞出去摔在空中连续滚了七八个滚,他才喘着大气地坐起起身,叫道:“不行,我的剑等阶太低,破不了它的防!等着!”扭头就沖向了大罗赤金主舰。 附近的仙家被这动静惊动,一个个震惊地看着玉剑鸣。甚至有仙家觉得这小真仙脑子有病!你一个小真仙竟然想破开帝境级别的神物的防御?就算它死了,这余威尚在、余势犹存,也不是你能破得了的啊!若是连你都能破得了它的防,又怎么会死那么多的强者? 虽然觉得这小真仙太不知天高地厚,但他同时祭出两件本命仙宝,其中还有一件是鼎器就没有谁敢小瞧他。看他穿得破破烂烂的,他那两件本命仙宝虽然等阶低,但用的可都是最好的炼材,瞧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融了神材的,就沖用在他那两件本命仙宝上的材料就知道这小子的身家绝对是相当厚实的! 很快,玉剑鸣便从大罗赤金主舰中沖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散发着浓浓威压凝结着强大气势的由大罗赤金铸造隐约泛着血光又有神光瀰漫的剑出来,那剑身微吐剑芒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它隐约有了帝器的余势。这把剑的品阶绝对在超品王器之上半步帝器之间。 有眼力不俗的人惊得大叫一声:“是包谷的战神剑!” 战神玄天的战神剑,当年就有最有可能成为帝剑的传言,如今落在包谷的手里融了神性能量后更是已经开始朝着帝器进阶了! 握在玉剑鸣手里的玄天剑释放的波动将所有仙家都惊动了,许多仙家纷纷以神念朝着剑意波动的方向探来。 包念回惊愕地看着玉剑鸣,问:“你怎么把师傅的剑给……给借出来了?” 玉剑鸣提着剑来到那独脚怪鸡前,打量几眼手里散发着浓郁威势的玄天剑,卖弄地舞了两下,又再曲指往那剑身上一弹,说:“全部解封的超品王器出马,我就不信剖不了这只鸡!”他对包念回说:“等着,师兄给你们做好吃的!”他见到炼天鼎还在独脚怪鸡的脑腔里,对清潆说:“清潆师妹,把炼天鼎取出来,架好锅。” 清潆回过神来,“哦”了声,把炼天鼎召回来,摆在面前,缩成一口汤锅大小。 玉剑鸣提着剑,剑尖对着那鳞甲以倾斜的角度顺着鳞甲fèng往里扎,准备先刮鳞。可是他仍旧是低诂了这鸡的硬度,他手是卖弄地用一只手握剑,准备顺着鳞片边缘一剑撬开鳞片再顺着鳞片的根部将鳞片挑开,结果玄天剑的剑尖探在鳞片下面就被卡住了。玉剑鸣憋足劲,两只手一起握住剑柄往里戳,那剑纹丝不动。他一咬牙,整个人都挂在剑上,腿蹬在鸡上,连自身的重量都用上了,那剑仍旧扎不进去。玉剑鸣怒,抡起神金仙鼎对着剑柄末端像锤钉子那么砸,那剑仍旧纹丝不动。 一旁的青木太子捂住眼睛,简直不忍直视! 清潆一看她师兄不行,她抡起炼天鼎就准备往剑柄上砸,说:“我来!” 包念回吓得嗷地一声大叫:“那是师傅的本命剑!” 清潆被包念回这一嗓子吓得原本都快砸到剑柄上的炼天鼎又勐地缩了回来。她眨了眨眼,干笑两声,收了炼天鼎,然后,握住玄天剑的剑柄用力地往鳞甲下方一扎!剑尖顺着鳞片fèng隙直接扎进了肉里,她再将剑尖一挑,那比巴掌略大的鳞片就被她挑飞了,露出淡金色的又细又滑的肉质。 玉剑鸣见到鳞片飞了,赶紧用自己的神金仙鼎一把兜住那鼎,说:“这鳞片够结实,留着!”他又手指着旁边的鳞甲,说:“这这这,这几片都挑了!” 清潆出手如电,刷刷刷地就将那一片的鳞片全挑了下来,全被眼疾手快的玉剑鸣给收进了神金仙鼎里。 玉剑鸣说:“这鸡的等阶太高,吃多了不消化,也很不好炖。清潆师妹,你顺着这削,削得越薄越细越好,顺着肌肉纹路来。”他又嘆了句:“还是小师叔的剑厉害。” 清潆斜睨一眼玉剑鸣,说:“如果这鸡没死,又没被我用炼天鼎抽走大半的能量,师傅的剑也破不了它的防。”说话间,她已经照玉剑鸣所说削下一大片肉,问:“是先放肉还是先放料?” 玉剑鸣说:“这鸡得先炖。” 清潆“哦”了声,又问玉剑鸣:“切丝?” 玉剑鸣说:“得切丝,不然炖不烂。” 清潆运剑如风,刷刷刷地把切下来的那块肉切成了丝扔进了炼天鼎中,又望向玉剑鸣,问:“炖?” 玉剑鸣点头说:“只能炖,以武火炖。” 清潆说:“文火炖的入味。” 玉剑鸣说:“这鸡这么老,文火炖,你想炖个十年八年吶!” 清潆“呃”了声,说:“那还是武火吧!”说话间,她便已经全面催动了炼天鼎。 剎那间,帝器气息从炼天鼎中瀰漫开去,四周天地的仙灵之气以及外面混沌迷雾中的精纯的混元之气朝着炼天鼎中瀰漫进去。烙刻在炼天鼎上的符纹气息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鼎口霞光翻腾雾气缭缭,鼎中则有极大的磅礴能量在翻滚蕴酿。 玉剑鸣说道:“水。” 清潆:“什么?”水? 玉剑鸣大叫一声:“你炖肉不放水啊!煳了!” 清潆愣了下,叫道:“我们炖肉什么时候放过水!” 玉剑鸣叫道:“灵石,极品灵石化水炖肉!” 多宝灵猴见疾手快,唿啦啦地扔了一大堆极品仙灵石进鼎里。 玉剑鸣长长地吁了口气,对多宝灵猴道:“还是笨笨兄英明神武。”他挪到炼天鼎旁边,小心翼翼地朝鼎中望去,然后,对清潆说:“清潆师妹,你看着点火,水干了就放这灵……仙灵石,这是叫仙灵石吧?” 清潆点头。 玉剑鸣又对多宝灵猴说:“笨笨兄,你再去切点肉。” 多宝灵猴“吱”了,它挪到那被清潆插在独脚怪鸡上的玄天剑旁,见到自己只有剑柄高,又对清潆“吱”了声。 清潆说:“我要看火。” 青木太子撩起袖子,说:“在下来吧。” 玉剑鸣切不动肉,见到青木太子主动请缨,说道:“那多谢青木兄了。” 青木太子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激动,缓缓伸出手去握住这把已经开始朝着帝器进阶的战神剑。剑入手,便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融灌在剑身中,且正在徐徐缓缓地抽聚独脚怪鸡中的能量。剑入手极沉,饶是以他的修为握住这剑时,手都忍不住在颤。那感觉不像是握住一把剑,更像是握住一头格外恐怖的凶兽。如果这时候战神剑要脱手飞走,他绝对压不住。好在这剑神剑是玉剑鸣从包谷那借来切肉的,它的力量虽不被他掌握,但对他并没有明显的抗拒,且这把剑足够锋利,其泛在剑刃上的神性力量便已能够轻易破开这已经不足当时十分之一的防御。他按照玉剑鸣的指点顺着神鸡肉的纹理朝里缓缓地削去。这些神鸡肉的纹理间仍有残余的神性力量阻碍,好在战神剑作为包谷的本命剑此刻可以说是一把有生命的剑,在他切肉遇到神性力量阻碍时,战剑神全直接将这股神性力量吸进剑身中。 青木太子激动得手都在抖!这可是神材啊!这神性力量乃这神鸡最精粹的精华!不管是人还是仙宝,得到一缕都能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对进阶有着莫大的好处。他真想这时候是自己的仙宝在这里切肉啊!可也就只能想想!战神剑这种等阶的剑,放眼仙域也没几把!要知道当初战神玄天打铸这把剑时那可是冒死进入混沌遗界找到了神材融了神血神骨才铸成的这把剑!就沖这,这把剑的材料就已经不输帝器了!如今再加上包谷的机缘,帝剑不出,便没有剑能比得过它。 第767页 拿来切肉!青木太子再一次暗暗感慨。 通常来说,得到这等神宝都是开炉炼成绝世宝丹,哪像这三个师兄妹,直接架起炼天鼎来炖! 得亏混元帝族只有清潆一个人,没谁管她拿帝器做什么用。若是搁在他们青木帝族,谁敢拿帝器这么干,长老们的唾沫就能淹死他! 这肉太难切,青木太子费了半天劲才切了巴掌大那么一块肉下来,等他把那块肉切成肉丝时,都力竭了,连剑都握不住了。他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仪态啊,盘膝坐在空中大喘气地说:“等我恢復下仙灵气再切。”都说清潆公主的体魄强悍到能与帝器比肩,他这会儿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差距。 清潆朝鼎里看了一会儿,又掰着手指头数了下人数,然后又起身去削了一大块肉切成丝炖进鼎里。 待她把剑放下时,玄天剑径直飞回了大罗赤金舰里。 玉剑鸣守在炼天鼎旁边让清潆控制火候,又时不时地让多宝灵猴加点灵珍宝药进去,又再叮嘱清潆千万要把肉里所蕴含的能量都封在汤里,切不能溢到鼎外也不能让鼎给吸走了。 清潆才捨不得让自己喝的汤里的精华营养全被鼎漏走了,她盯得死死的,将所有的神性精华全都封在了汤里,待这肉都熬化了,熬成了金色肉汤这才取出自己用神金炼制的专用碗筷盘子把汤给盛出来。 她先盛了一大盆封印起来,收进了手上的储物仙宝中。 这才又给自己盛了碗,然后盘膝坐在炼天鼎旁边惬意地闭眯着眼慢悠悠地喝着汤。 玉剑鸣看了眼清潆,他拿起清潆放在旁边的那一叠碗,先盛了满满的一碗端给包念回说:“给小师叔送去。”又盛了碗给青木太子,道:“喝完还有,青木兄别客气,一会儿自己动手盛。”说话间,多宝灵猴已经自己拿了个碗飞到鼎里直接用碗装了一大碗汤捧着那它还要大不少的汤碗大口大口地喝着。 青木太子连声道谢,双手接过碗,捧着碗先小心翼翼地喝了口。待汤入喉便直接化作精纯的力量渗进周身百骸筋骨血肉中浑身上下无不舒坦。按常理说,以他的境界吃这般等阶的肉服下后是需要专程炼化的,吃一口都得闭关炼化很久,可这肉经过炼天鼎的熬炼就已经是炼化好的了,入口直接吸收。不知不觉地几大口下去,一碗汤见底,青木太子浑身舒坦得毛孔都舒张开来,那味道在嘴齿间回味,恨不得把舌头再给吞下去。他意犹未尽地捧着碗,见到玉剑鸣已经喝了一碗,又盛一碗。 玉剑鸣见到青木太子傻愣愣地捧着碗眼巴巴地瞅着不好意思再盛的样子,招唿道:“青木兄,自己动手,别客气。”请新交的朋友喝几碗汤他还是请得起的! 听到玉剑鸣这么招唿,青木太子那是真不好意思也不去客气,赶紧起身又盛了一大碗,用力地拍拍玉剑鸣的肩膀,说:“以后遇到事,你招唿一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包念回的修行境界太低,喝了一小碗就感觉撑得不行,不是胃里撑,而是那澎湃的力量充斥满全身,一些细小的血管直接被这些力量给撑裂了。鼻血当场就下来了,她闷哼声:“哎呀!”捂住鼻血就要往大罗赤金舰里沖,又被清潆一把拉住。 包念回用力地捂住鼻子,嗡声嗡气地说:“我要突破了,得去闭关。” 清潆说:“顺便再给师傅端碗汤去。” 包念回说:“刚才我端去时师傅就说她吃饱了。”你用师傅的本命剑切肉时没发现她的剑在吸收那独脚怪鸡的能量么?笨师姐!不过,她依然把清潆塞在手里盛满汤的碗收下了,说了句:“这碗汤我留着!”捂住鼻子一熘烟跑了! 众目睽睽之下,玉剑鸣、清潆、青木太子、多宝灵猴围在炼天鼎旁边一碗接一碗地喝汤,看得四面八方的各路仙家那叫一个眼馋! 青木太子连喝八碗,喝到变成第二个包念回,一手捂住鼻子大叫一声:“诸位,我先告辞!”便要起身奔走,他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厚着脸皮回来,说:“我有位老祖突破在即却一得不得要领,能否……”这等神级至宝,人家请他敞开了喝就已经够意思了,他这连吃带拿的自己都没脸。 玉剑鸣打了个饱嗝,说:“不行,太撑了,我喝不下了,再喝下去我得把自己喝死了!”他沖青木太子摆摆手说:“自己盛!回头记得把碗给清潆师妹还回来。”他说完直接躺在空中摊开四肢运丹体内的混元真气吸收那些喝进体内的精纯能量,撑得都翻白眼了。那么几块肉,这么顶饱!他这体质一边喝一边吸收都只喝到三碗就不行了!说起来那青木太子可够厉害的,一口气连喝八碗都不带歇气的! 青木太子再一次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盛了碗,又连道好几声谢,这才端着碗流着鼻血跑了,他喝的汤吸收到的能量顺着肌肤直往外溢浑身上下蒸腾笼罩着一层神光,连头髮丝都泛着宝气。 青木帝族的长老们见到自家太子连吃带拿地回来了,全都亲自迎了出来。他们在第一次与包谷会盟时,太子被太虚神君灭杀,世子继位,之前还觉得太子年轻尚需歷练,大罗金仙境的修为难当大任。如今才觉他们的太子今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会做人,也豁得出脸! 青木太子把打包带回来的那碗汤交给迎在最前面的大长老,说:“叔公,我去闭关了!记得把碗还给清潆公主啊!”经脉都快撑爆了浑身都快炸裂的他一头冲进了仙宫宝船,他速度比起王境强者都弱不了多少,唰地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长老端着神金炼铸的碗,他朝迎出来的众位长老看去,只见所有人都盯着这碗满满的流淌着浓郁的神金光泽澄澄的宝汤!这独眼神鸡肉就已经够难得了,这多宝灵猴还把混元大帝昔年收罗到仙宫秘境中的仙珍至宝像不要钱似的往里撒!孩子大了,懂事了,知道有好东西拿回来效敬叔伯叔公叔祖了,可一碗汤怎么分!一人一口?他们已经听说要围猎独脚鸡,独脚鸡以后会有的,但这种加了如此多仙珍宝药还以炼天鼎熬炼过的汤可太难得了! 要知道越级服用高阶生灵的血肉最大的危险就是掌控不了那强大的能量,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身亡甚至有可能落得走火入魔身魂俱丧的下场。经过炼天鼎熬炼又加了如此多的仙珍宝药过后,其能量被炼化到最温和的状态。就连那修行境界低到可怜的包念回服食后都仅仅只是流了点鼻血而已就知道这碗汤有多宝贵。它的精华全在,一点都没流失,服用危险一丝不留。一个分不好,真就能为这碗汤打个头破血流! 别看清潆公主那有那么大一只鸡,好像随时都可以再炖出一大锅似的能随时敞开了喝不要钱!放眼仙域,别说第二口鼎帝,现在就连第二件帝器都拿不出来!就算给他们一只独眼神鸡,他们也没那神兵宝器切开肉啊,更没那鼎去炖这锅肉啊!用炼丹炉把独眼神鸡炼化了再服用?那种级别的神物,除非用帝器的丹炉来炼,不然绝对炸炉!他们太子豁出脸面不要讨回来的这碗汤,那绝对是喝了这碗没下一碗的。再去问清潆公主讨汤?豁得出那脸都没那胆! 青木帝族十位长老盯着面前这碗汤眼睛直放光,谁敢多喝一口绝对会被另外九人联手打死! 大长老碗着这重逾千斤的汤,压力山大。他沉吟半天,道:“取三分之一,我等平分。参与围猎的人每人一滴,再有就是还得留一部分给潜力出众有出息的子弟洗筋伐髓用。” 面面俱到,不偏不倚,余下九人都没有意见。 大长老见他们都同意,这才取出仙宝小心翼翼地分装这碗独眼神鸡汤。 这汤搁清潆他们那是大碗大碗地喝,搁他们这就是一滴一滴地装进炼制进仙宝的封印玉瓶中。每一滴汤都呈金色神光缭绕浑圆剔透,圆滚滚滴熘熘的还不往外溢露丝毫,凝神细看便会发现有着极其精妙的法则符纹锁定住它的神性不让它外溢外散。 这独眼神鸡汤真就熬出了顶级水准,顶级炼丹师都未必能把这效力炼化到这份上。 大长老分完这汤封瓶装好后,嘆了句:“别看玉剑鸣的修为低,可真是个人物!沖他对这汤的火候以及药性的掌握来看,他在炼丹术上的造诣绝对不低。” 另一位长老的心头一动,道:“玉剑鸣是玉宓的徒弟,他的炼丹术怕是得到过妖圣的指点。” “他露那一手都能让清潆公主都服服贴贴的,你说呢?”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对玉剑鸣都再一次刮目相看。清潆是混元大帝的女儿,在太虚神树跟前养大的帝女,又在天狐皇族跟在雪清公主和妖圣身边多年,还得到雪无冥指点过,论起家学渊源见识阅歷,这在仙域都是独一份的!她可是现在仙域最有资格问鼎帝境的绝巅强者!想当初她跟兹武幽正面硬拼,兹武幽全力一剑噼下去,她拿胳膊去挡也只被噼飞出去,回头就又沖回来了!这多强悍! 第768页 论起现在仙域最不能招惹的人,第一个当属包谷,第二就属这清潆了。没看刚才在那大碗大碗地喝汤把所有人都馋得都不行了,也没有一个敢上前么? 良久,大长老说了句:“我看辄儿这太子当得挺好的,以前觉得他年轻,修行境界又低了点,担心他难当重任。如今看来,辄儿是个立得起来的。老五,轩儿那边,让他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太子已立岂能是说换就换的。诸位觉得呢?” 其余几位长老哪有意见,纷纷点头。 第五百三十九章 如此悲伤 若是别人像清潆、玉剑鸣他们这般当众炖熬神宝,早被人连锅一起抢走。即便不端走,沖清潆那单纯好骗玉剑鸣看起来又像是个大手大脚不识货的憨傻货,那也得想方设法地拿点什么连哄带骗地弄一些走。众目睽睽这么干,即招眼又招恨。 可在敢跟仙帝兹武幽叫板最后还把兹武幽给镇在了护界结界阵眼中、在仙域杀出赫赫凶名的杀神包谷的眼皮子底下,连凑都不敢往前凑。没见玉剑鸣那小子连包谷的本命剑都借得出来? 那可是与自身修行和性命攸关的本命剑啊! 就沖这,没有谁敢怀疑如果有人不长眼跑上去动一下这会儿正躺在那消食的玉剑鸣一下绝对会被包谷当场给灭了! 玉剑鸣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自家小师叔摆着主舰坐镇在边上,对他来说就和在幽影城喝醉酒睡大马路边没区别。他安安心心地闭上眼全力炼化吸收到的这股精纯的神性能量熬炼体魄。他和他师傅一样,没小师叔那般在道境上的领悟天赋,走的还是炼体剑修的路子,不断地、反覆地熬炼体魄,走那种老子站着不动让你打你都打不疼老子、老子不用法术都能一拳打死你、一剑噼死你的路子。 清潆见到玉剑鸣和多宝灵猴都喝饱就地炼化起来,她便把炼天鼎抱在怀里就着鼎一口一口地喝着汤。 那么大的一鼎汤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全部化作精纯的能量渗入到她周身百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清潆抱着已经被她喝光了汤的鼎不死心地把鼎翻过来倒了又倒,连点肉渣子都没倒出来,最后不得不死心地认清事实——她确实已经把这些汤都喝光了! 清潆抱着鼎,发出一声哀嚎:“师傅,我喝了这么多汤怎么都还没成帝呢!”她怀抱炼天鼎,爬起来,正欲去找她师傅问个究竟,忽然感觉到主舰上空爆了出一股格外强悍的威压和一股撕裂苍穹的力量。 这股力量生生地找撕开了空间界壁撕出了一个通道,那通道中溢散出浩荡的龙威朝着四面八方席捲开去。 紧跟着就见到一条巨龙沖了出来,那巨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咆哮声震得天地都在颤,它在主舰上空一个翻腾,然后稳稳地横卧在主舰上空。那巨龙的身姿展开了有一千多里长,宛若一座巨大的山脉横卧在主舰上空。王城级别大小的主舰与之相比,都压不住他身上的气势。 几道熟悉的身影从龙背上跃下,直朝主舰方向奔来。 清潆顿时高兴坏了,蹦跳着挥舞着手里的炼天鼎喊:“太师傅,小师叔祖,雪叔叔,月儿师伯,我在这,我在这……”话音未了,便见到他们已经来到了面前。清潆定睛一瞅,又再探头朝头顶上空望去,见到龙爷已经化成人形也到了跟前,确实没有别人了,她歪着脑袋问道:“坏坏小狐狸呢?她没来吗?我给她留了汤。” 玄月觑了眼清潆,似笑非笑地说:“给我娘亲留了汤?你不是总跟我娘亲动手总打她么?”皮痒了,敢揍她娘亲! 清潆听到玄月的话顿时心虚地抿嘴一笑,说:“哪有!我才不敢跟坏坏小狐狸动手呢!”说完步子一迈就往主舰沖,还喊:“师傅,你师傅来了!” 觉察到动静的包谷迎子出来,几步来到妖圣几人面前,先向妖圣和紫云姝见过礼,又向雪无冥、龙爷、玄月问过好。 雪无冥落下来便看见了独脚怪鸡。她对包谷道:“没想到你们连独眼鸡都能猎杀!这鸡的眼力劲可毒了,通常还没靠近它就被发现唿啦一下子全部跑得没影没踪。这独眼鸡的脑髓可算是极至的美味……”她的话没说完就发现这鸡的脑腔全空了,当即惊得美眸圆瞪,大叫:“谁啊?鸡脑都不给留!” 清潆“呃”了声,呆了。 雪无冥一步凑到那独眼鸡前往从那被轰成大窟窿的鸡眼里往脑腔里一瞅,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清潆道:“说你败家你还总顶嘴,你居然把脑髓餵了炼天鼎。” 清潆自然不服气。她抬指往旁边那定在空中跟傻了跟的干坤神扇一指,说:“说我呢!你的扇子吞了两只的脑髓!” 雪无冥抬手一召,干坤神扇便落在了她那纤细莹白的玉掌中。她“哗”地一声展开扇面往里干坤神扇中的血狱世界中一瞅,顿时脸都绿了!她用力地合上干坤神扇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不是有炼天鼎么?用炼天鼎轰进这鸡的脑腔里把它的脑髓收了,再用鼎炼去覆在脑髓表面的那层脑膜,脑髓生吃最是美味!你就拿这脑髓来餵里面的血煞怪物?你们不心疼吶!”她心疼得心都在抽!恨不得把动用干坤神扇这么糟蹋独眼鸡脑髓的败家子逮出来打扁!雪无冥瞪向包谷的眼神活像要把包谷给剐了! 包谷见过雪无冥太多黑歷史,对雪无冥这位天狐皇族的老祖宗实在敬畏不起来,对上雪无冥的眼神全无压力,轻飘飘地回道:“怪我了?又不是我的扇子吞了独脚怪鸡的脑髓。这鸡又不是你猎杀的,你管我们怎么处置它?想吃鸡脑髓自己去逮独脚怪鸡,仙域还有五十多只!” 雪无冥最不愿对上的就是这牙尖嘴厉的包谷!她说一句,这包谷能回她十句,比清潆这丫头还讨厌!真是亲师徒啊!她用力地“哼”了声,一扬手里的干坤神扇道:“扇子我收回。” 包谷又回了句:“随便,反正被血煞死气染过的鸡脑髓你也不可能再下锅。” 雪无冥:“……” 难得见到雪无冥吃憋的龙爷憋住笑,他“咳”了声,说:“这么多人在,给点面子!” 包谷轻轻点头,又问雪无冥:“雪无冥,你来做什么?” 雪无冥:“……”听你这意思你不欢迎我咯? 她没得罪包谷啊!上次见面时不还好好的,这次怎么就这么刺人呢!她惊疑不定扫了眼包谷,美眸一转,又凝神朝干坤神扇细细探去,赫然发现干坤神扇中残留了一缕属于玉宓的气息。她的心头一醒,心道:“莫非动用干坤神扇的不是包谷?”她再凝神朝包谷看去,发现以包谷现在的实力确实不太需要干坤神扇护身。她再看那王城级的大罗赤金舰镇的是神莲莲台,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玉宓的实力弱,就沖包谷那妻奴德性,绝对是把干坤神扇给了玉宓护身。她顿时没好气地说:“行行行,你师姐厉害,那点子修为都能操控帝器灭杀独眼鸡……”话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劲。玉宓抗得住帝器轰上独眼鸡爆发的能量波动吗?她问道:“玉宓没事吧?” 包谷说:“伤了,老茶树在给她疗伤。” 提到老茶树,雪无冥瞬间心里平衡了。那位还是护界神君级别的呢,在包谷这比她还没地位! 雪无冥为了神级炼材屡次冒死进入混沌迷雾,最后还为此身受重伤致使命陨。如今见到这独眼鸡自然有点走不动道,但这不是她猎杀的,她自然不走能取走点什么。况且,她这干坤神扇已经把最精华的部分给收走了。她捏着干坤神扇立在独眼鸡跟前,沖清潆扬了扬扇子,道:“清潆,来来来。” 清潆慢悠悠地拖着步子来到雪无冥的身边,拿眼瞅着雪无冥。 雪无冥说:“你不是想冲击帝境么?你缺的不是力量的凝聚,而是对于道境神通的领悟。悟性上不去,体内凝聚再多的力量都没用。下次再遇到这鸡时,留下脑髓别再餵了炼天鼎!别看这独眼鸡弱,没什么战力,它会逃!能打不是本事,能逃得了活得下来才是本事。这鸡脑髓中蕴含有高于仙级的法则神通,那是触及至简大道的范畴。” 清潆眨眨眼,“哦”了声,点头,记下了。 雪无冥又说:“这鸡的血肉中蕴含有磅礴的生命精华的神性精华对改善体质大有益处,它的味道又极好,但吃的时候一定要当心。混沌遗界的生灵的肉质中都含有狂暴的能量,吃的时候一定要炼化了才能吃,不然妥妥地爆体身亡没商量,特别是你这牙口好馋起来能直接上嘴生吃的丫头一定要注意,你这身板虽然结实,还不到能扛住那种级别的狂暴能量的,吃到肚子里从经脉腑脏元神中爆开,神都救不了!” 第769页 清潆听到雪无冥提起她生吃的事,心虚地觑了眼她师傅,见到她师傅没反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说:“可是我用炼天鼎吸纳它的能量时没事呀!” 雪无冥没好气地扫了眼清潆,问:“炼天鼎有经脉腑脏么?炼天鼎是你老子的本命帝器,你有帝境的实力么?” 清潆被雪无冥噎得哑口无言。她还是觉得不对,想了下,说:“哎,不对呀,刚才师傅还用她的本命剑抽取我这鸡的能量来着,也没见她有事啊。” 雪无冥简直想帮自己的老友哭一场!聪明绝顶的炼天怎么就生出个这么笨的女儿!笨笨的名字真该让给清潆。她对清潆说道:“别以为神级凶兽崽子小就不当回事!你也不看看你师傅丹田中的那破狱血莲是从哪里孕育出来的!”说到这个,她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啊!她忍无可忍地指着清潆说:“破狱血莲这么大的机缘落在你身上,你都把它给炼化了吞噬了,你就不知道给它留一点生机给它个生根发芽茁状成长的机会啊!啊,啊!掐得死死的,好生生的一场顺利成帝的机缘,你自己硬生生地给糟蹋没了!” 清潆瞪眼道:“我给它留生机那不是等着它把我镇死么!” 一句话,彻底打败了雪无冥!她用力地嘆了口气,道:“算了,不提了!往事已矣,说多了都是泪。”她又嘆了口气,收整了一下被清潆整得真想为炼天拘一把心酸泪的心情,对清潆说了句:“你这么笨,一定是随了你那同样笨的娘!” 清潆:“……”她想抡起鼎打这不公不母不男不女时雄时雌的大大坏狐狸! 雪无冥才不管清潆的不满,继续指点道:“这鸡身上没多少好东西,它身上的这层青鳞不错,它的保命手段之一,其坚固度非神金不破,再有其蕴含浓郁的混元之力形成的防御罩,不是半帝实力以上的神金利器别想破它的防……”话到一边,见到那被掀了鳞甲切出一大片肉的地方,顿时有种卖弄反被打脸的感觉!那肉上面还残留有包谷身上的气息,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出的手!她觉得她跟包谷一定是八字犯沖,天生不合拍!这简直没法卖弄了!最后,糙糙地扔下句:“鸡骨头挺不错,适合炼器!骨髓对提升神兵宝器的等阶有好处,要骨头还是要骨髓自己看着办!”完全卖弄不下去,不想说了!她转身刚迈出脚,差点一脚踩中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闭关的玉剑鸣! 雪无冥迈出去的脚生生地停在那,以金鸡独立的造型立在那,美眸圆瞪地惊声叫道:“这谁家的浑小子躺露天地儿闭关!也不怕被谁不小心踩一脚给踩死了?他家大人呢?不管管?” 清潆抬指戳了戳雪无冥的胳膊,慢悠悠地说了句:“他嫡亲师傅伤重闭关,树爷爷正在给她疗伤。她嫡亲师叔在那,要不你让她管管?”她指的他的嫡亲师叔正是她的嫡亲师傅。 玉宓的徒弟?雪无冥仔细打量两眼躺在地上的玉剑鸣,忽然看出点明堂。她“咝”了声,收回脚,把玉剑鸣翻来覆去地看了遍,震惊地问道:“你们连吞天神蛙都遇到了?哪呢?那吞天神蛙肚子里的那颗混元吞天珠呢?”他火速环顾一圈四周,见到众人皆露茫然,赶紧蹲下身子在玉剑鸣的脸上连拍几下,又“啪啪啪”几掌拍在玉剑鸣的周身筋脉要穴上替他疏通消化吸收的能量,把玉剑鸣弄醒,问:“你小子在哪里遇到的吞天神蛙?” 玉剑鸣正在融炼体内的能量,突然被一股外力介入,然后……收功了!他睁开眼看着面前这美得不像话但言行举止特别爷儿们的姑娘,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地将视线往那高耸的胸脯上一瞟,震惊地心道:“女的?不是女扮男装?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粗鲁,白瞎了这张脸啊!” 雪无冥顺着玉剑鸣的目光看去,见到他在看自己的胸,得意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道:“问你话呢!看完了吗?” 玉剑鸣赶紧收回视线,身子一缩,往后跃开,道:“姑娘对不起,在下唐突了。” 雪无冥挥挥手里的干坤神扇,道:“没事没事!问你,你在哪遇到的吞天神蛙?” 玉剑鸣面露困惑地问:“吞天神蛙?”他突然想起自己遇到的那只大蛤、蟆,说:“你是说一只一出现就遮天蔽日有好几个州大的巨大蛤、蟆?” 雪无冥“嗯”了声,说:“在哪,带我去!” 玉剑鸣说:“荒天界,它被天谴噼死了!” 雪无冥:“……”他狠狠地被噎了一把!落在荒天界,那就不用想了!那一界的天道法则对他们这种级别的存在来说是要命的!她想了下,说:“被天谴噼死多少还能有点残余留下吧?有没有留下一点散发着浓郁的混元力量的珠子?” 玉剑鸣说道:“渣都没剩下一点。” 雪无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 玉剑鸣说:“他被天谴噼死在青州大阵上。你大概不知道青州大阵吧,那是用升仙台的五行仙石……”他话到一半,就见到面前这漂亮得不像话又古里古怪的姑娘一下子变得沮丧无比地沖他挥了挥扇子让他别说了。 雪无冥憋了半天,才悲嘆一句:“本皇当初为了猎这只吞天神娃把命都填了进去,结果它被荒天界的天谴噼死了,让一座法阵和你这小子拣了漏!”情何以堪啊! 玉剑鸣悄悄挪到包谷身边,悄声问:“小师叔,这姑娘是谁啊,跟脑子有病似的。”话音刚落就见到玄月狠狠地朝他剜来的一眼,他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又上前抱拳行礼:“见过玄月师伯!”然后发现紫云姝和妖圣也在,赶紧上去见礼,见完礼就凑到紫云姝的身边,昂首挺胸地让他小师叔祖看看他这身破烂衣裳。 紫云姝把玉剑鸣从头看到脚又再从脚看到头,最后留下句评价:“堂堂玄天门掌门你怎么穿成这样!” 玉剑鸣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沉沉地嘆了口气,说:“别提了,点背!”又一次把自己的悲惨遭遇详详细细地说了遍,且格外用力地调强自己全身仙宝都被噼光了,现在一穷二白光板一条! 他说得那叫一个悲痛而又悲伤! 雪无冥听得只恨当时在场的是玉剑鸣不是她! 玄月见到自家老祖宗悲恸欲绝的模样,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一个储物玉镯塞进了玉剑鸣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她想掐死疯茶树! 第五百四十章 妖圣 龙爷对伤心得不能自已的雪无冥劝道:“如今的仙域没有混沌遗界兇险却有混沌遗界的机缘,大兴之势已现,错过一只吞天神蛙还有别的机缘,雪兄何必介怀?” 雪无冥听得龙爷这么一说,嘆了口气,说:“说得也是。只是想到那吞天神蛙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罢了,各有各的缘法,是我与那神蛙无缘,若是强求倒是着相了,生出心魔来就不划算了!”她生就是豁达之人,这么一想便放开了,又恢復了那妖妖娆娆娇娇媚媚的仪态。 玉剑鸣不傻。玄月突然把一件仙宝塞进他的嘴里,明显是嫌他话多。他握住玄月塞给他的仙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师伯。”他和玄月之间见面的次数委实有限,全没有紫云姝那般亲近,玄月的辈份和身份让他对待玄月只有恭敬,没有其它。 紫云姝笑意盈盈地瞅着和以前一样逮着机会就在自己面前哭穷玉剑鸣又服服帖帖地杵在玄月跟前的玉剑鸣。这么多年没见,自己这师侄孙还是一如既往啊!说起来,包念回和玉剑鸣虽然是包谷和玉宓的徒弟,包谷和玉宓对自己的徒弟也确实上心,但基于种种原因,她俩的徒弟几乎都是他们帮着养大的啊。紫云姝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天材地宝没见过,那眼力劲足足的。她一眼就看出玉剑鸣刚服用了好东西还没有完全吸收和消化,而且从玉剑鸣的气息她可以用自己有龙角发誓玉剑鸣绝对得到了大机缘。她说道:“别光哭穷啊,且不说那吞天神蛙的机缘,我瞧你此刻神光外现还没有完全吸收的样子,似乎在吞天神蛙的机缘后还有机缘。”说话间,一眼瞥见那一只明显被挖去一大片肉的独眼神鸡,美眸一转,道:“有好东西吃不请我?” 玉剑鸣扭头朝紫云姝看去,笑道:“哪能啊!实在是不知道你们要来。”说罢,便又喊了声:“清潆师妹,借鼎一用。” 清潆没见到坏坏小狐狸,自然不乐意把自己打包好的那份端出来,这会儿她吃得饱饱的就没了再炖肉的想法,当即斜眼睨着玉剑鸣问:“你这点修为催动得了炼天鼎么?” 紫云姝说:“这你不用管,把你的炼天鼎借来用一用就是。” 清潆听见紫云姝开口,只得做出一脸勉强的样子说:“好吧!”她把炼天鼎递给紫云姝。 第770页 紫云姝伸手接鼎,那鼎一入手沉得她“哎呀”一声大叫,竟然托不住那鼎,那鼎直往下掉,她的手握在鼎足上,结果被那沉重的力量带着她直接下方那艘看起来不大里面却是宫阙成片的楼船掉去,眼看就要撞到护船法阵上了,她大叫一声:“清潆!你欠揍啊——”眼看就要撞上,她将手一放,纤细的细腰一揪,一个翻身离开护船大阵上方稳稳地落在清潆的身边,撩起袖子纤细的玉指精准地揪住清潆的耳朵,道:“让我出糗,当心扣你口粮!” 清潆早在紫云姝抽身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鼎召回怀里抱住,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将鼎往紫云姝的怀里塞去。 紫云姝狐疑地瞅住清潆。 清潆点点头。 紫云姝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托住炼天鼎,发现炼天鼎隐隐逸散出一股威沉的力量,这股力量控制得极好,即不让她感到难受又托起了鼎。她放开清潆的耳朵,架起鼎,取出一把通体晶透宛若玉质的轻薄如纸的小剑。这把剑缭绕着浓郁的龙气,透着极度的冰寒,它一出现周围的温度都似凝固住了般。紫云姝调动体内的龙气护身,同时激活了全身的护身仙宝,这才走到那只独眼神鸡前,她顺着之前切肉时切开的地方一剑下去——那看起来鲜嫩的鸡肉上连眼划痕都没留下。紫云姝调动全身能量,她深吸口气,喉间溢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咆哮声再奋力一剑下去,一股浓烈的剑意暴发开来,生生地将那鲜嫩的独眼鸡肉划开了一道细微的约有厘米宽的口子,剑——卡在了口子里。紫云姝用力地把剑往里压,再难寸进。她又往外拔,没拔出来。她试着把剑缩小再将剑取出,结果,这剑就跟被禁锢在鸡肉上似的连缩小都办不到了。紫云姝顿时没招了,喊了句:“阿圣。” 妖圣和包谷没说上两句就见到紫云姝犯了馋,便都看着紫云姝动手,如今见到这样,妖圣无奈地笑了笑,几步上前,一只手握在那把冰剑上,没见她怎么用力,轻轻地便将剑拔了出来。妖圣对紫云姝说道:“你这把剑的品阶太低,当心把剑折了。” 包谷把玄天剑递给紫云姝说:“小师叔,用我的。” 紫云姝摆弄了两下剑,说:“行!你去忙吧!那个,把清潆留下,我缺个烧火的。” 一瞬间,清潆变成了烧火丫头! 清潆的辈份低啊,师傅发话让她给师叔祖当烧火丫头,她不敢不应啊!她说道:“行啊,那一会儿师叔祖得帮着我把这鸡给拆成炼材。”亏本买卖是坚决不能干的。吃了她的鸡,还用她的鼎还让她生火,不能不帮她干活! 紫云姝慡快应道:“好啊!回头再分我点炼材!” 清潆顿时不乐意,噘嘴道:“凭什么呀!就算你是我师叔祖也不行!” 紫云姝说道:“不行就不行!回头我有好东西别说我不分给你!”说话间,动用玄天剑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肉切下来了。她说道:“还是玄天剑好使。” 清潆道:“那是!师傅这剑的炼材除了大罗赤火是取自仙域,其余的材料都是取自混沌遗界,就原料上来说就是铸炼帝器的料,在玄天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超品王器的了,又成为师傅的本命剑被师傅温养这么多年,它是真有可能进阶成帝器的。” 紫云姝回头看了眼与妖圣并肩站在一起的包谷。她能感觉到手里的剑虽然是握在她的手中由她在切肉,但她知道真正使力的不是自己,而是包谷。这是包谷的本命剑,与包谷心意相通,她一剑切下去时剑“自行”催发力量将肉切开,她只需要轻松地控制住剑的走势就好了。 紫云姝失了失神。通过玄天剑,她能感觉到哪怕是王境强者都未必能是包谷的对手。她是看着包谷进入玄天门踏进修仙界的,包谷不像玉宓,玉宓的进阶是一步步修炼上去的,一点一点地成长都能让人看在眼中。虽然玉宓的进阶可谓是天才般的速度,可那毕竟是在常理之中,玉宓有着源源不断的修仙资源,遇到瓶颈时又能得到指点,就连修仙者遇到了最大的难关——心魔关,都因为妖圣的庇护而未能产生心魔,避过一个生死大劫轻松进阶。可包谷呢?紫云姝甚至不清楚包谷有没有修炼出元婴,她只记得包谷修炼出了金丹,以金丹期的修为藉助玄天剑的力量拼过化神期、洞玄期的的高手,然后奠定了在修仙界的地位,再然后诓着魃进入虚空飘荡了五百多年回来,再回来时就更加强大和恐怖,之后又因为她渡劫的事,包谷为护她遭到天诛,被埋进葬仙地中八百多年,包谷出关时她已经飞升,再看到包谷时,包谷已是真仙境。算起来,包谷从成仙到现在也就二百年,二百年时间,一个真仙怎么就能有王境的战力?就算是有帝器相助,王境强者也不能全面催发帝器的力量吧?包谷怎么做到的? 紫云姝觉得包谷格外诡异,包谷的进阶、她的境界和战力的不对等表现得太过诡异。如果说在下界时包谷可以跨好几个大境界灭杀对手那是因为有玄天剑镇身的功劳,上界呢?要知道玄天剑也就是超品王器,即便是现在,顶多开始朝着帝器转化,但连半步帝器都不算,包谷才在真仙境,真仙境加上一把超品王器,这战力怎么也没有王境吧?神莲传承?她家阿圣才是真正的神莲嫡传,阿圣进阶是快现在已经是快修成金仙了,可以她玄龙境的战力,她家阿圣连半招都接不住。 紫云姝满眼狐疑地回头看向包谷,她看看手里这把切独眼神鸡真就和切菜没区别的玄天剑,又看向包谷,百思不得其解。 包谷把剑递给紫云姝以后正在把妖圣她们迎到主舰中谈事,结果见到紫云姝眼带疑惑地不断回头看向自己,便问道:“小师叔,怎么了?” 紫云姝想了想,歪着头说:“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一下子就成仙了,又怎么以现在真仙境的修为拥有王境的战力!你可别说是因为得了神莲传承啊,阿圣的战力渣得一塌煳涂。” 包谷答道:“因为我还有一个师傅叫战神玄天。” 紫云姝的美眸一睁,困惑道:“这关祖师爷什么事?” 包谷说:“祖师爷的毕业修行领悟都以一缕意识烙印融在了我的识海中,他留在玄天中的力量和意识残念都被我吸收,一位曾经有可能问鼎帝境的超品王境强者的一生修行领悟加上他的本命剑的力量,这是怎样的战力?” 紫云姝颦眉,若有所思。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包谷全部吸收了玄天祖师爷留下的传承和力量也不可能有王境战力,要知道祖师爷全盛时才在王境吧,包谷得到祖师爷传承时祖师爷已经是身死魂消,顶多剩下一把玄天剑和一缕意识残念,这点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能造就包谷如今的战力?祖师爷的传承加上神莲一脉的传承也不足以让包谷在短时间内积蓄如此强大的力量啊!她虽然觉得不对劲,可周围如此多的仙家正朝他们这看来,紫云姝点了点头,便回头去切肉去了,没有再问。 妖圣与紫云姝相处两千多年,哪能看不明白紫云姝的困惑,只是有些事是不便和紫云姝说起罢了。 包谷见到紫云姝又埋头切肉,便将妖圣和玄月、龙爷、雪无冥往主舰中迎去。 主舰的宫殿群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如今工事堂的人正在全力修復。包谷只好把几人领往玄天门的驻地。虽然玄天门的弟子目前都在砍帮效力,但和钺国、追魂阁一样有主舰都拥有自己的驻地作为门下弟子联络和议事场所,花笙、丰梦龙他们闭关时也都在自己的师门驻地而非砍帮大营。 玄天门驻地建在第四层,与钺国、追魂阁同属一层,这一层为街市,商铺林立,作为砍帮贸易之所在,也有不少砍帮的人在这里置了自己的宅院,乍然看去就像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玄天门、追魂阁、钺国的驻地和孙地龙的地龙堡,王鼎的左使府、赵景的右使府位于同一条大街。 这地方是包念回划的,包谷知道,却是第一次来。 当她领着妖圣、雪无冥、龙爷、玄月出现在玄天门的大宅前时,守门的弟子还以为看花了眼,把守在大门口的弟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才想着要进去通禀,又再想起包谷才是掌门,这掌门回来他们还敢拦着等通禀后再放行不成?玄天门里谁能管着掌门的进出啊! 立在门口值岗的两名弟子赶紧把大门推开,然后这才想起还没见礼。 玄月见到手足无措一片慌乱的两名玄天门弟子,对包谷笑问道:“你有多久没回过这了?” 包谷颇有点不好意思,说:“我第一次来。” 玄月可知道包谷这玄天门掌门当成什么样。玄天门的大小事务包谷从来没有过问过,都是由长老堂决议。在妖域时,玄天门遇有事情不决时,有时候还得找到紫云姝。 第771页 待包谷一行踏进玄天门府院大门进入正厅后,那守门的弟子才反应过来,一派慌乱地云通知长老。 丰梦龙和花笙都闭关了,剩下的几位长老正在长老堂中议事商讨立门户的事。 陆雷、常安这几人都属于打架是一把好手,管事只能管自己地头上这一亩三分地的型,让他们对奠定门派万年基业这种大事根本就拿不准主意,商量来去都没个头绪,想把这事推包谷这个掌门头上吧,又不敢,一个个愁怅地直后悔没把玉剑鸣给带上。后悔没用,包谷没个交待他们就只能自己商议个章程来,驻地和法阵的事都不用他们操心,掌门会安排,但其他的呢? 正在这为难时,有弟子冲过来禀报:掌门回来了,就在议事厅。 几名长老一听,哪还坐得住,一熘烟地赶往议事厅。待他们刚到议事厅的大门外便一眼见到厅中坐着的玄月、龙爷、雪无冥、妖圣,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站直了,理了理衣衫整理了仪容,这才缓步进去,恭恭敬敬地见礼。 包谷对玄天门的人再不熟,对于理事的几位长老还是认识的。她对他们说道:“我的寝宫毁了,暂借玄天门的地方商量些事。你们忙你们的,不必招唿我。” 陆雷苦笑一声,道:“掌门,您是玄天门的掌门。”您可真见外啊!您真没把玄天门当自己的地方啊! 玄月端起茶往嘴边送,嘴角直往上扬。她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了句:“我看到玉剑鸣了,就在主舰外,估计正被你们的小师叔拉着当厨子。” 这消息简直让陆雷一行喜出望外!救星来了啊!几位长老闻言顾不得其他,匆忙靠辞,全都朝主舰外奔去,唯恐玉剑鸣跑了似的! 玄月目送玄天门的几位长老远去这才慢慢收回视线。 她是在下界出生的,幼时的记忆是在玄天门,那时候父亲还在,后来灭门之战,家破人亡。再后来,包谷和灵儿找到她,她回到娘亲身边,那时爹爹不在了,玄天门也不再是以前的玄天门。她曾以为玄天门大小姐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是一个远到已经誓去的存在,而爹爹,永远也回不来了。可是包谷和玄天门的所作所为总让她觉得爹爹还在,在一个她们母女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护着她们,这些年包谷和玄天门用他们的行动和事实表明哪怕爹爹不在了,她们母女在玄天门的地位仍旧没变。甚至因为她们母女在天狐皇族,包谷动用手里的资源不遗余力地帮助天狐皇族。护她们母女周全,这是她父亲的执念,亦成了包谷的执念。她爹爹成就了包谷,而包谷也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 包谷亲自沏了茶奉上。她开门见山,把自己对龙巢的了解仔细地说了,甚至取出一块巨大的玉石略作炼制过后当场刻绘了龙巢图。 龙爷离成帝还差半步,那半步却宛若境中月水中花,看得见摸不着,怎么也迈不过去。如今听到又有这机缘,心热难耐,看向包谷的眼神就只有两个字“福星!”可他也知道,神龙龙巢可不比祖龙机缘那般好寻,这地方得有多少条祖龙啊!这么多祖龙聚在一起,这机缘可不是好拿的!再心热,也得忍着,想一个稳妥之策。 雪无冥曾为帝境强者,对于成帝没那般迫切,对她来说,她曾为帝,要重回巅峰并不难,时间问题而已,但神龙龙巢这般集天地造化的神迹,知道了不去见识见识,实在对不起自己。可是这般神迹伴随的兇险让曾经陨落过一次的她不得不万分慎重。 妖圣拥有神莲传承,自身对于神龙龙巢机缘并无需求,可紫云姝有需要,容不得她不上心。 妖圣从包谷所绘的龙骸分布图,说道:“从龙骸的分布看不出多少有用的。龙凝聚了天地气运,非比寻常,神龙龙巢未经现场探查,实在不好说。” 包谷说道:“正是因为龙有凝聚天地气运之势,如今仙域又处在生死关头,不好妄动。” 龙爷问道:“仙域的气运早被自己给败了,这神龙龙巢非仙域之物,又怎么不好妄动了?” 雪无冥说道:“它出现在仙域地界,又是仙域的人最先发现的,是太虚神树通知我们这消息的,此事若是绕过仙域,仙域是不会甘休的。以仙域的行事作风和尿性,他们真能干出他们得不到我们也别想得到的事。我们若是现在直接动手,他们能干出我们前脚踏进龙巢他们后脚就发动轰击毁了龙巢的事。等太虚神树出关吧,他虽然神智受损行事疯癫了点,但在仙域的威信仍在,一些见地仍非我等可比拟的。” 包谷点了点头,对雪无冥的话深表贊同。她说道:“龙爷若是闲着无事,倒是可以和雪……天狐妖皇四处逛逛,兴许能碰到神物机缘。”她当即把自己遇到的那神凰和扁平怪物以及吞噬一座王城的怪物的事简单地说了遍。 雪无冥把玩着手里的干坤神扇,略作沉吟,道:“也好。”她又看向玄月,道:“月儿,你是想留在玄天门还是跟我去见识见识?” 玄月略作沉吟,看向包谷问:“眼下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包谷对玄月道:“师姐尽管同雪……天狐妖皇同去,待老茶树出关我便让他传音通知你们。” 雪无冥道:“哪用得着他出关,你若有事直接传音给我们就行了。” 包谷道:“混沌迷雾能隔绝神识和能量,传不了音。” 雪无冥顿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包谷。她说道:“混沌迷雾隔绝神识和能量那是因为有到处都充斥着混元之力,你传出去的能量被混元之力给吸纳了。炼制混元属性的仙宝,传导时注意吸收天地间的混元力量为己所用,这问题就解决了。以前的仙域是以修行五行仙灵之气为主,以后呢,还是修习混元之力来得便捷。”她顿了下,又指点道:“你那些掉进混沌迷雾中就被腐蚀的仙宝都需要重新祭炼,先引纯正的混了之力将其融了,待其与混元力量充份综合融合后,再重新铸炼成器。不过瀰漫在混沌迷雾中的混元之力都是格外狂暴的,引混元之力时自个儿当心啊,一个控制不好,爆体身亡可不是开玩笑的。” 包谷问:“可有引导纯正平和的混元之力的功法?” 雪无冥摆摆手说:“我会的功法只适合流着我天狐皇族血脉的妖族修习。”她说完,取出一块玉石原料,当场引混元灵力将其融炼后又再凝聚成形再刻上传音玉符的符纹,扔了一块给包谷,道:“有事传音。”一晃摺扇,招唿上龙爷和玄月走人。 包谷接住雪无冥扔过来的传音玉符,何尝不明白这是雪无冥在指点她。以前炼制传音玉符只略作提纯将玉料里面的杂质剔透便可以用,如今则需要大量的混元之力充分融合进玉料,使得玉料彻底地发生质变。这材质如今看起来非金非玉非石却又坚固异常,比起寻常的传音玉符而言,内蕴强大磅礴的气息。包谷甚至觉得若是把上面的传音符纹和雪无冥烙下的一息用以通讯的气机抹除而刻上强大的攻击符纹,这绝对能变成一件堪比大罗金仙境强者全力一击的轰击法器。雪无冥刚才炼制这块传音玉符仿佛信手拈成三两下就炼出来了,可包谷知道这只是针对雪无冥而言。要炼制这样一块传音玉符,仅如何控制混元之力这点就极难,更何况是其需要用到的混元力量并不少。炼不好的话,指不定这块玉在融合混元之力的过程中当场炸了,如此多的混元能力凝聚起来再炸开,那绝对会造成伤亡的。 妖圣还坐在这,包谷只略微打量了几眼手里的传音玉符便收了起来,她起身挪到妖圣的旁边坐下,唤了声:“圣姨。”难得能有和妖圣相处,包谷就有点想腻着妖圣。对她来说,圣姨就是她的师傅、长辈和亲人,如今更是有着一种血脉相依的亲近感,莫名的,包谷有点想撒娇又很不好意思。 妖圣见到包谷这往前凑的小模样儿,忽然就想到了包谷还是十来岁出头的时候,眸中不由得泛出一片柔柔的笑意。她问道:“怎么?粘师傅想撒娇了?” 被拆穿的包谷当场就囧了,她轻咳一声,坐直身子,绷紧脸说:“哪有。” 妖圣轻笑一声,抬手结了一个印,给议事厅下了禁制。 包谷见到妖圣下了隔绝外界探知的禁制顿时神色一正,问:“圣姨可是有要事?” 妖圣说:“要事倒是没有,只是如今你得到神莲一脉的传承,有些事还是要和你说的。”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 妖圣说道:“一直以来,都有神莲一脉一脉双生,一为破狱一为净世的说法。” 包谷又点了点头。如今她听到妖圣又提起这事,又问:“莫非这说法还有误?” 妖圣问:“既然一脉双生,为何又一直都是一脉单传?” 包谷皱眉,摇头,说:“我之前也为此困惑过。” 第772页 妖圣说道:“神莲一脉一脉双生,一为破狱一为净世,此话为真。一脉单传也是事实,原因就在于净世圣莲有灵智,而破狱血莲是没有灵智的。净世圣莲为本体,破狱血莲为道体。”她顿了下,说:“其实神莲一脉传到现在经歷了数百代,不过都是一次次涅槃重生而已。寿元尽时凝结为两枚莲子,神魂凝进净世圣莲莲子中回归到种子时期,遗忘前尘旧事。涅槃重生后,重新经歷生根发芽开启灵智的过程修炼化形得道,在这成长的过程中,尘封的记忆一点点觉醒。” 包谷惊得震住了。她愣了半晌,才问道:“圣姨是神莲转世?”她有点被吓到了!她以为圣姨是神莲后裔,却没想到居然是转世!她没想到圣姨的来头这么大!天! 妖圣见到包谷吓得脸都白了,笑道:“我虽为涅槃转世之身,但寿终时一身修为也就散尽了,余下的精血神力凝结成莲子,可以说是把生命散归回源从新开始,能够成长到哪一步还得看修行,反正数百次转世,再无初代神莲那般通天彻地之能。我现在跟姝儿动手,她一根爪子就能把我按趴下。” 包谷呆了呆,道:“没这么弱吧?”妖圣啊!当初差点把清潆给镇死的存在,曾经一举镇杀过妖域两位妖皇的强者。 妖圣说:“就是这么弱。”没有融合破狱血莲力量的净世圣莲战力就是这么渣。 包谷愣了,问:“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一事,道:“那之前镇压清潆的破狱血莲不是和你一脉同生?”上代妖圣把清潆镇进去时,她圣姨这株莲子还没涅槃出来吧? 妖圣说:“是我前世的道身。我前世的道身镇在了清潆身上,真身化作两颗莲子。因为镇压清潆动到了那一界的天地灵力,我洞府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我的真身和道身同时生根发芽,所以只有真身生根发芽了。我因为涅槃重生一切回归生命本源之初,忘了以前的一切,连自己的身世来歷都不清楚,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是一株莲花妖,机缘巧合生长在妖族大能的洞府中得到了她的传承……就连神莲莲台也只当作莲台形的寻常法宝蒲团没怎么放在心上,至于我的道身就更不曾注意过。不过神莲莲台为破狱血莲所化,它与破狱血莲莲子之间有血脉联繫,我估计我带它走的时候它把破狱血莲莲子一起带走了。你涅槃重生时太过凶唳,神莲莲台感应到你身上的凶兽凶性,把破狱血莲莲子镇在了你的体内镇压你。” 包谷懵了!她怔愣地问道:“圣姨的意思是指我可能会被破狱血莲镇杀?” 妖圣说:“如果不加干涉,它能从你的丹田中生根发芽吸尽你丹田内的血煞力量,你涅槃而生化为凶兽,这血煞力量乃是你的生命本源力量,一旦被你抽空血煞力量,你就只能成为一具干尸。” 包谷说道:“圣姨,我把破狱血莲还给你?”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被破狱血莲镇杀的一天,她还以为是场天大的机缘。 妖圣说道:“破狱血莲已经在你体内扎根,你再还给我,我不仅养不活,那融进莲子中的血煞力量还与我的本源力量相冲突,想重新融合得经歷一场生死磨难,指不定一融合就把又把我融回成两枚莲子,前尘往事尽断,你小师叔还不得哭死?况且它已经扎根你的丹田中与你的生命本源力量相融,强行把它剥离出来,你不死也得残。”她前两天才觉醒关于破狱血莲中她道体的记忆,破狱血莲早已经融进了包谷的体内。 包谷有点被吓到了!破狱血莲的镇杀威力她可是清楚的,她自认就算她现在拼过得修炼成魃的清潆也比不过两位被镇杀的妖皇。 妖圣见包谷吓得脸色都变了,不再吓她,说:“破狱血莲作为我的道体,你自然也可以将它炼成你的道体,我前几日觉醒了修炼破狱血莲道体的功法,我把它传给你。”她说完,将指间抵在额头,闭上眼,分出一缕记忆烙印凝于指尖,对包谷道:“你别反抗。” 包谷点点头。她闭上眼,乖乖地让妖圣把那缕记忆烙印打进她的脑海中。包谷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亏得这是嫡亲的师傅啊!她凝神把妖圣打在她识海中的记忆烙印读了遍,将信将疑地问:“我能把它炼成我的道体?”她圣姨是净世圣莲无明无垢之体,破狱血莲不会镇杀圣姨也不会抽取圣姨的生命本源力量,就算将破狱血莲纳入体内炼化成道体也没事。可她服用涅槃丹涅槃重生成了凶兽,这破狱血莲以她体内的血煞力量为食,她用作本源力量的血煞力量去炼化破狱血莲?这不是找死么? 妖圣沉吟着说道:“可以试试。” 包谷战战兢兢地问:“不会在炼化过程中反而被镇杀死?” 妖圣说:“清潆不是把破狱血莲给吞噬了么?” 包谷突然发现她和清潆才是亲师徒啊! 妖圣说:“你如果把破狱血莲炼成道体再养大,仙域就不缺镇界神物了。” 包谷欲哭无泪地苦笑一声,道:“圣姨,您觉得我能把破狱血莲炼成自己的道体?” 妖圣说:“清潆没功法都能炼化吞噬掉破狱血莲,还是已经生根发芽长出精叶的破狱血莲,难道你连一枚刚发芽的莲子都炼化不了?你不是练了战王族的功法么?你已经能够将五行仙灵之力转化成混元之力,以混元之力将莲子炼成道体,或者是以战王族融器功法直接融了莲子都行,何须惧怕?” 包谷都快哭了。她说道:“圣姨,我体内的本源之力是血煞之力啊。” 妖圣道:“虽是血煞之力,却仍以仙灵之力及混元之力为载体,须知道天地间的力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就如同仙气在达到一定的条件下可以转化成魔气,阴极转阳一样。” 包谷听得妖圣如此说,明了地点了点头,心头稍定。她定了定神,又问:“圣姨,我融了你的道体对你有碍么?” 妖圣说:“我与破狱血莲是虽是一脉同生但又可以算作独立的生命体,差别在于我有灵智且能融炼它让它成为我的道体,不融炼也没事,反正我又不打架。” 包谷道:“你失了破狱血莲,这相当于您得到的传承力量少了一半吶。” 妖圣道:“真正的传承全在我自己身上,道体只是作为身外化身存在,我在荒天界时就已经重新修炼了个身外化身,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若真到我需要动用破狱血莲力量镇杀谁的那天,动用逆转干坤之法便能将我用元神所凝聚的身外化身化成破狱血莲,我只付出损失一半修为力量的代价。这些失去的是修为和力量是可以通过修炼修回来的。涅槃重生时化出破狱莲子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出于对本体神魂的保护。我已经渡过最脆弱的生根发芽时期,破狱血莲对现在的我没什么用。倒是你若用得好了,对你大有助益。” 包谷点了点头,这才放了点心。 妖圣对包谷说道:“你之前能取破狱血莲力量为你所用,想必是因为你修习战王族的融器功法融了破狱血莲力量为你所用有关,趁你现在难得有闲,还是闭闭关将破狱血莲彻底融炼为佳。” 包谷“嗯”了声,点头应下。她又想起一事,道:“圣姨,你觉得我引神龙龙巢的龙气建立根业之地能行否?我觉得要动龙巢只怕不行,但是龙死后龙气化为龙脉气运泽润一方,龙巢的龙气应该是能够引导出来的。” 妖圣说道:“得去神龙龙巢看看才知道。你先把破狱血莲彻底炼为己用才是正途,别回头你激发了凶性,它真把你给镇死了。” 包谷应下。她起身对妖圣道:“我给您安顿住处再去闭关。” 妖圣站起身淡笑道:“有剑回和念回,你还需担心没人招唿我?忙你的事去,我去看他们炖肉炖得怎么样了。”说罢,朝包谷摆摆手,不让包谷跟着,自己找到传送法阵传出主舰,凑到那已经开炖的炼天鼎前,撩起袖子,伸出露出半截粉臂的胳膊拿起勺子往鼎里探去搅动了翻,问:“还要炖多久?” 玉剑鸣苦着脸说:“太师傅,缺宝药啊!笨笨吃撑了不知道躲哪炼化去了,清潆吃饱了就变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 妖圣大大方方地说道:“缺什么宝药,你跟我说。” 玉剑鸣麻利地报上一长串名字。 妖圣摸出一堆装有宝药的玉盒给了玉剑鸣,还从储物戒指里的小世界里拔了一些玉盒中没有的宝药给玉剑鸣。她常年炼丹,最不缺的就是宝药和炼丹的炼材,呃,还有布阵的阵材。妖圣摸出一大堆宝药给了玉剑鸣后才注意到自己被齐刷刷的许多仙家盯着。作为一株在下界一直被当作九阶圣药存在的妖圣表示被这么多仙家盯着感到压力山大,她对玉剑鸣说:“就非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炖鸡?” 第773页 玉剑鸣朝旁边的独眼神鸡一指,说:“太师傅,我觉得要把它挪个地方还得等把它给全部拆成零碎以后才行。” 妖圣看了看这独眼神鸡的境界,亦明白想挪动它是挺费劲的。她取出一套阵旗抬袖一拂,阵旗飞出定在阵位上,大阵一起,便将周围仙家的视线和神念齐刷刷地全部隔绝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横生枝节 妖域来人,虽然数量只有几个,但乘龙而的浩荡声势把在场所有仙家都惊动了。 十三帝族及各大势力一直密切注意着包谷这边的动静,待见到如此大的动静后却没见到包谷有动作,甚至连主舰外都被妖域布下的法阵笼罩住,这难免让众人心头惴惴不安:仙域内乱,损失惨重,仅兹武幽围剿包谷时死伤的仙家就多达近千万,又再经受灭世浩劫的打击,若是妖域趁机吞併仙域,仙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一旦妖域图谋仙域,包谷会向着谁? 偏在这时,包谷那边没了动静,太虚神君进入包谷的须弥宝界也没了动静,去打听,他们只能找到一个财使孙地龙,从孙地龙那得不到丝毫有用的信息。这让不安又一步扩张。一时间各种流言和猜测四起,都在担心这是包谷与妖域设的对付仙域的局。 诸多势力找到十三帝族,商议对策。 十三帝族在分析过形势过后,安抚各自的势力的同时派人去查流言的来源。 然而,十三帝族的人刚派出去不久,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最开始是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是包谷勾结妖域要对付仙域,再然后便有人愤而出手攻击了地龙堡的商船,地龙堡的护卫才堪堪在真仙境,岂是这些仙家的对手,剎时间商船上死伤惨重。有人杀了护卫将商船上的货品扔出商船洒得了个漫天飞洒。 有宝物掉到自己面前,拣吗?周围全都是宝物,眼疾手快地收进储物仙宝中也没人看得见吧?掉到身边的宝物,不拣白不拣。有人看到旁边的人拣到了地龙堡商船上洒出来的宝物,不甘落后,便开始了哄抢。 一艘商船遭殃,转瞬间第二艘、第三艘…… 宝物动人心! 乱子一起,赵景麾下负责护卫的右使营大军便出动了,结果大军刚从主舰奔过去就遭到大罗金仙境的强者袭杀。几名小将当场被斩杀,储物仙宝炸开,储物仙宝中的大量财宝轰然洒落,高阶仙宝、稀少的炼材、令人炫目的仙灵石。在一声“愣着干什么,抢啊!”的大吼声中,又一暴哄抢爆发。 有高阶仙家潜伏在哄抢作乱的仙家中趁着动乱,接连朝着右使营大军下手。右使营玄仙境的护卫对上大罗金仙境的仙家,哪怕有盔甲护身,也几乎都是一个照面就被灭。 右使营大军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当即结成战阵镇压。 混乱中,有仙家大声传音:“包谷勾结妖域屠杀仙家要灭绝仙域……” 帝族与商谈的各势力被外面骤起的势力惊动,纷纷冲出议事的宝船,然后便看到右使营大军源源不断地从主舰中冲出来结成阵朝着众仙家推进与众多仙家打成一团。这些仙家有散仙,也有不少来自各宗门势力的仙家,有仙家在拼命往后退,又有仙家往前涌,随着打斗,不断有仙家和右使营的人陨落,其中还有大罗金仙境强者波动暴发出来。右使营的护卫损伤惨重,不断有装有大量仙宝财物的储物仙宝爆开,丰厚的宝物引得周围的仙家都疯狂了朝着右使营护卫扑抢过去…… 剎那间,右使营大军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仙家给埋了。 赵景这时候冲出了主舰,见到这情况,暴喝一声:“右使营大军结阵,退后,回主舰!” 训练有素的右使营大军听得主帅下令,当即结阵飞快后退。 一股强悍的帝器波动轰然爆发,炼天鼎从妖圣布下的大阵中飞出,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砸落在了朝着右使营大军蜂涌而去的仙家群中。炼天鼎落下,轰然一声响,剎时间,天地一片寂静! 冲到右使营大军近前想动手抢夺仙宝的仙家听得身后的动静吓懵了,众仙家回头看去,身后哪有人,偌大的一片地方,只剩下一口炼天鼎定在空中沉沉浮浮,炼天鼎的四周还飘荡着一片新鲜的血气。 妖圣布下的法阵外,清潆慢慢悠悠地迈了出来,抬手一扬召回了炼天鼎抱在怀里,她看向那些面带惊惧之色的众仙家就跟看傻子似的,问了句:“你们是不是傻啊?”主舰虽然受损严重,可大阵还开着呢,幽影阁的人通过大阵一直牢牢地盯着外面的动静,早在有人密谋起事时幽影阁就已经把人盯上了,念回和她师傅都闭了关,司若和曲迤柔正在处理钺国和追魂阁的事情,幽影阁的阁主就找到了她这里。她是真不屑跟这群仙家动手,就让赵景看着点,结果吧,赵景部下的储物仙宝中的宝物爆出来后那些仙家就开始哄抢了!以为随便抢几件宝物就能退走?当主舰大阵是关闭着的啊! 十三帝族以及各势力掌权者站在宝船上看着面前的情形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他们岂能不明白眼下是有人在故意生事。 惧于清潆的威势,没有一人敢说话。 一名幽影阁的探子从主舰中冲出来,单膝跪在清潆的跟前呈上一块玉牌。 清潆接过玉牌以神念扫过之后,步下一滑人已到了人群中落在一名隐在人群中的大罗金仙面前,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把脑袋都给拍碎了!众仙家还未反应过来,清潆已经抬手一扬炼天鼎罩在旁边一艘载有千几人的仙船上,一鼎罩下,那艘仙船连同船上的人直接被轰灭,随着一股能量波动,尸体和残骸全部卷进了鼎中,连点血沫子都没有留下。 清潆连续出手,毫不留情地连着轰灭三艘飞行仙宝,然后便又冲进仙家群将隐在众仙中间的人一个个揪出来直接一掌拍死。有仙家意欲反抗,大罗金仙境的修为落在清潆手上连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清潆一掌拍碎脑袋给轰了个神魂俱灭。 有仙家见势不对驾驭仙宝就往混沌迷雾中沖,身形刚起就被飞出去的炼天鼎一鼎砸下,当场轰灭。 有仙家惊惧欲绝地大叫:“清潆公主,你作甚?” 又有仙家大喊:“我没有动手,我只是顺手拣了东西。” 清潆停下动手,扭头朝那些惊恐万分的仙家看去,问:“你们看不出来有人挑事么?有人挑事你们不拦着,还跟着起闹,不灭你们灭谁啊。” 又有仙家大吼:“清潆公主,抓贼抓脏,你不由分说就动手岂不怕冤枉了人!我师兄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便被你灭杀,天理何在!” 清潆顺着那吼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结果发现那人居然是隐匿了踪迹,一时间竟不知他在哪。她继续按照玉符中的气息烙印逮人。逮住一个灭一个,即便躲到帝族中去,她也照样逮。 清潆刚踏上赤霄帝族的楼船便被一位王境强者拦住。她见到是一位实力不俗颇具威仪的老者,她歪头打量着那人,道:“让开!”抬指朝赤霄帝族楼船上缩在后方的一个俊秀少年一指,道:“我逮他!” 那老者态度恭谨地抱拳道:“敢问清潆公主,不知在下的孙子犯了何事?” 清潆瞥了眼那老者,道:“他抢了地龙堡的东西。” 那少年傲然道:“我没有,是我拣的。” 那老者微微皱眉。 少年摸出一柄大罗金仙境的宝弓往清潆的跟前一扔,道:“还你!我没抢,是这弓掉在我面前,我拣的。” 那老者道:“清潆公主,此间怕是有误会。如今物归原主,还请公主给老夫一个面子。” 清潆歪着头打量两眼这老者,略作沉吟,说:“你们是帝族,仙域势力受你们约束,可是今天却有人攻击了地龙堡的商船袭杀了地龙堡和右使营的护卫,如今你们的人还拿了地龙堡的东西。” 那少年叫道:“我没拿,这是它掉到我面前我拣的,我已经还给你了!” 那老者道:“清潆公主,即便是我这孙子拣了地龙堡的财物,那也罪不至死。还望公主给老夫一个面子,放我这小孙子一马。” 清潆愣愣地眨了眨眼,说:“可是有人惹事,你孙子还跟着捣乱,本来这事就是你们帝族维持秩序不力才生出的乱子。” 那老者沉沉地嘆了口气,道:“清潆公主,便是有人生乱,你拿那些生事作乱的人便是。” 清潆被老者说得愣了。她是按照幽影阁给的玉牌中的气机烙印拿人的,玉牌烙印显示他在乱子起的时候冲到商船旁边拣起了这弓。她想了想,问:“你孙子这是叫趁火打劫吧?有人起乱子,你孙子还趁火打劫,你还包庇他!” 那老者又道:“清潆公主,您处置人是有您的道理,但仙域如此多的仙家在场,拾到地龙堡宝物的仙家何其多,难道拣了遗落在地上的一点仙灵石就要被灭杀吗?这……实在罪不致死啊!您这样会闹得人心不安生出更大的乱子来的呀!” 第774页 清潆被那老者的话说得愣住,她明明觉得他说得不对,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第五百四十二章 釜底抽薪 清潆歪着脑袋想了想,将拎在手里的炼天鼎抱在怀里,说:“好吧!” 那老者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公主。” 清潆又道:“等我师傅出关,我让我师傅来找你。” 那老者:“……” 清潆说完转身就朝主舰方向奔去,她刚落在法阵外就见到包念回在一队护卫的保护下出了大阵。清潆顿时一喜,道:“呀,你出关了呀!刚才有人闹事。”两步迈出落到了包念回的身边,说道:“刚才太师傅还在教我摆阵呢,幽影阁的那谁,就是那腰上挂着阁主身份令牌的那个跑来找我,说有几个势力的人勾结起来正在四处散泼谣言兴风作浪,估计很快就会有动作,问我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啊,有人起乱子,师傅不是安排了赵景嘛,我就让他去找赵景!可一回头,孙胖子的人就被砍了,他的货还被抢了,然后赵景的人出去帮忙,他们就把赵景的人也砍了还给抢了,幽影阁的那个什么阁主还有刑堂的那个什么总堂主就跟火烧房子似的找到我这来让我赶紧镇压。幽影阁的人还说把参与这事的人都给盯上了,给了我一块玉牌让我按照玉牌里烙下的气机烙印逮人,说要杀鸡儆猴,逮到直接灭杀。我之前逮到的都杀了,可是那赤霄帝族的老头不让我动他孙子,他孙子说东西是拣的,没抢,我杀他孙子就是不对的,还会惹起更大的乱子,我觉得他说得有点不对,可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念回,你上!” 赤霄太子快步奔下宝船来到包念回的身前,抱拳道:“令主。”又朝清潆施了一礼,道:“清潆公主。” 包念回微一欠身回了一礼,又朝不远处各帝族议事的楼船看了眼,问:“赤霄太子是打算给砍帮一个交代了?” 赤霄太子抱拳道:“惭愧!此次风波是有人图谋不诡作乱生事,不排除是有人想刻意挑起帝族与砍帮之间的矛盾。我那堂弟沾上这事,我绝不姑息,这就交给令主处置。只是有句话……怎么说呢,仙域人多杂乱,难免有唯恐天下不乱之徒,如今又值多事之秋,多方投奔来的势力混杂,方才给人钻了空子。” 包念回说道:“今日仙域的人向右使营和地龙堡发难,杀人劫货,事情就发生在帝族眼皮子底下,却不见有帝族出来阻止仙域作乱,反倒有人出来拦住清潆意图保下涉事之人。”她看向赤霄太子,道:“不知是帝族约束不了仙域的人还是有意纵容?”包念回这话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发难。 赤霄太子的面色微变,道:“实乃事发突然,待我等察觉有异时,清潆公主已经出动帝器将动手之人镇杀了去。如今仙域正值危难当头,我等正该同舟共济,实不该亦不愿在此生出事端徒增纤嫌隙。砍帮既有证据也能拿得住人,就请公开证据将涉及此事的人一一拿下,我帝族愿全力配合,绝不放过一人。”眼下三教九流各路势力全都混到了一起,就算是帝族也顾不周全,难免会有疏漏之处。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帝族都没有反应过来,砍帮又是怎么洞察于先的? 清潆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叫道:“还怪我出手快了?这都死人了!货船都被抢了!” 赤霄太子的面色微变,道:“绝无此意。” 九绝太子也赶了过来,道:“此事之次,帝族责无旁贷。既然砍帮早已盯上生事之人,还请将名单和证据公布,以便帝族协助砍帮拿人。”作为帝族,自然是不能看着清潆这么拿人杀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哼!无凭无据,清潆公主说杀人便杀人,好大的威风。我仙域各路强者投奔帝族,却不是来任由你们这些勾结妖域之人任意屠戮的!” 九绝太子的面色一沉,怒道:“谁!藏头缩尾!有话站出来说!” “站出来?炼天鼎之下,在下若是站出来,只怕是顷刻间便毙了性命吧。帝魃一掌之下,便是王境强者都得命陨当场,更何况区区在下。” 昭天太子沉声道:“仙域如今已处在生死危亡关头,你竟还在此时挑起事端,用心着实险恶。” 有人怒声道:“包谷勾结妖域这是事实!你们帝族想当妖域走狗你们自己当去!” 又有人在暗中传音道:“不错,这正是仙域的生死危亡关头!诸位,包谷引妖域入我仙境,是为了救我们仙域吗?错!是在图谋仙域!诸位难道就没有想过,包谷和妖域勾结起来图谋仙域,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下场吗?” “各位,就在不久前,那条来自妖域的王龙与天狐妖皇的对话诸位可是亲耳听见的,他说,‘如今的仙域没有混沌遗界兇险却有混沌遗界的机缘,大兴之势已现,错过一只吞天神蛙还有别的机缘,雪兄何必介怀?’各位还记得否?” “仙域即将大兴,妖域趁机入侵!我仙域即将成为妖域的狩猎场,诸位还被蒙在鼓里!” 金乌太子步下一踏跳出议事的楼船,充满威仪的声音从四方盪开,道:“滚!脑门子上顶着妖域的护界重宝喘着气,好意思骂别人勾结妖域!” “金乌太子,我仙域没有护界重宝?用得着妖域的护界重宝?” 那人的话音刚落,神莲莲台的神光倏然往回缩,原本覆盖住方圆数千里地方的范围剎时间缩到只笼罩住大罗赤金主舰周围十余里地。 神莲莲台的光华一缩,混沌迷雾瞬间瀰漫了过来。 仙域的人譁然变色,手忙脚乱地祭出防御罩去抵挡侵来的混沌迷雾。 妖圣的声音从空中飘出,道:“呃,既然用不上我这莲台,那我收回了啊。”随着她的声音飘出,几道青色神光突然从主舰方向打进人群中把动作隐身仙宝藏起来的几个人给露了出来。那昏浊的混沌迷雾光泽下突然出现几个被神莲光华笼罩住的人,说有多醒目就有多醒目!妖圣的声音再次响起:“藏起来说话多没意思,有什么不满尽管站出来说,我保证清潆不跟你们动手。” 清潆没跟那几人动手,十三帝族的人见到那人被妖圣揪了出来,直接就扑了过去。那几人想要遁走,却未能破开空间,看到帝族的人已经冲到近前顾不得再次施展破空之术,调头就朝人群里逃去,意欲隐藏到人群中去,可妖圣打到他们身上的神莲光华把他们照得跟闪亮的活靶子似的。 蹿逃的一人在急切中大喊一声:“太子救我!”径直朝着帝族议事宝船奔去。 另外四人顿了下,亦朝着帝族的议事宝船奔去。 有修行境界低的仙家很快便被混沌迷雾侵蚀掉防御掉,发出痛唿惨叫。 不少仙家纷纷传音大叫:“妖圣,这些都是误会!” “求妖圣出手相助!” 妖圣为难的声音响起:“还是不要了吧,勾结妖域这罪过太大,怎好让你们担着呢。” 包念回的修行境界小小地涨了一截,但还是只在真仙境,她觉得此刻站在主舰外不安全。就算她有神金铠甲护身还祭出了防御罩又捏着仙灵石补充灵力可以无惧混沌迷雾,也得防着那些失去神莲莲台庇护的人逮她当人质啊。君子不立危墙下,这是她才丁点大的时候太师傅就教了她的。她对清潆说了句:“师姐,我们回。”又下令砍帮上下退回主舰,同时把主舰的防御大阵全面开启。 那挑事的几人很快就被帝族手人拿下。 一人被缚后仍然大喊:“太子救我,你不能失手就抛弃我啊!” 清潆听得这声音惊懵了,对包念回道:“这事是帝族指使的?” 包念回回了句:“帝族又不蠢。” 清潆愕然。 包念回说:“师傅在仙域杀了那么多人,结了那么多仇家,有些人自己报不了仇,但他可以趁机挑起事端让别人帮他报仇,能师傅造成些损失也好。” 清潆呆了,说:“不是说了跟师傅的恩仇全消了么?” 包念回驻足,她停下步子回头看向清潆,说:“师姐,如果说打势力战,我出了事,折在对方手里。然后,又出于某种原因谈了和,你知道是谁灭了我,那人就在你的跟前,你会替我报仇吗?” 清潆想了下,说:“唔,我会悄悄地不让人发现。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包念回又说:“不过,未必全是私仇。也有可能是想趁机挑起帝族和我们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若是我们和帝族有矛盾,帝族倒了,仙域势力自然不会再由帝族掌控,下面的势力才能起来。若是我们和帝族两败俱伤,未必不能趁机想办法夺神莲莲台。反正这事一出,不管怎么样,帝族都得落一个维持秩序不力之责,又有帝族的人卷进来,这事多少会在我们和帝族之间挑起些嫌隙来的。若是我们执意追究,帝族会觉得我们强势压得他们死死的,心里绝对会不舒服,指不定就会暗中谋算些什么扩张实力,以图不被我们压制住。我们若是退一步,把此事就此揭过,以后再出现此事,就会又有人出来闹出同样的事端,再和那赤霄帝族的那老头一样跳出来谈什么法不责众、罪不致死,先例一开,就还会再出现类似的事。” 第775页 清潆觉得这个好复杂啊。她挠头,说:“那怎么办啊?不能用鼎一鼎把他们全轰死么?” 包念回摇头。她在心里说了句:“全轰死了,万一混沌遗界的怪物再出现就不是奔着仙域的仙家去,而是奔着我们来了。”上次一群独眼怪鸡出现,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仙家挡在外面,就凭那些鸡的破坏力,主舰以及主舰上的都得全灭!她见到妖圣立在前面看着她,快步过去,道:“谢谢太师傅。” 妖圣对包念回说:“给他们点教训便是,那些最底层的仙家在这混沌迷雾中可撑不了多久。” 包念回想了想,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这事既然帝族插手了就得让帝族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才行。”她师傅不爱管仙域的事,把仙域交给帝族,可她觉得帝族未必就管得好仙域。至少失去帝器又人员损失惨重的帝族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掌控仙域。那么多势力投奔来,说是答应投效,在没有足够力量压制下,听调不听宣阳奉阴违太正常了。现在的仙域表面上听从帝族的,其实更像是一盘散砂,各势力各有谋算。 第五百四十三章 渡劫焠体 这黑锅,十三帝族当然不背。 可是这几人刚被推到帝族的面前就死了。他们被人在识海中下了禁止,在他们到了帝族的面前时就被人引发禁止抹灭了神识。 五人当着仙域各族各势力的面就这么死在帝族的面前,死无对证。 赤霄太子的脸色铁青,那双看向他堂弟的眼神和叔爷爷的眼神恨不得杀人。若他们不阻拦,让清潆把涉事的人灭了,杀鸡儆猴,以后即便有人再挑事,也不会再有人敢轻易掺合进去趁火打劫,那些跳樑小丑自然不足为惧。可是,他堂叔父作为赤霄帝族的长老站了出来阻止清潆公主,一族长老站出来把帝族给拖下了水。 这是挖个坑给他们跳,他们就往下跳啊! 那少年被赤霄太子的眼神吓着了,往他爷爷身后缩,又不服气地叫道:“堂哥,这关我什么事?宝物掉在地上谁都能拣,凭什么我拣了东西就要我性命?有没有天理?” 砍帮商船上扔出来的宝物、地龙堡和右使营身上的储物仙宝暴出来的仙宝实在太多,拣到仙物的仙家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少年这话一出,当即不少仙家起闹认同。 赤霄太子怒吼道:“有人杀人劫掠,你去拣赃物,你长脑子了吗?” 那少年怒道:“又不是我只有我拣了!” 赤霄太子简出离了愤怒。他沉声道:“你干出此事,赤霄帝族保不了你!” 那少年吓得脸色一白,随即叫道:“堂哥,你!你为了一件仙宝,就为了我拣了一件仙宝,你要我去死?有人要杀你兄弟,你不帮我,你让我去死!” 那少年的爷爷摆手制止了那少年道:“太子,你看看外面。”他示意赤霄太子看向楼船外的仙家,道:“拾取砍帮仙宝的仙家何其多,难道都要取他们的性命吗?那些出手杀人的人理当万死,但拾取宝物的仙家并不过激行为,把拾到的宝物还回去便是。”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昭天太子懒洋洋地传音四方,道:“也是,仙宝掉在自己的脚下不拣白不拣,拣到了就是自己的,管它烫手不烫手,反正这么多人都拣了,自己不拣就是吃亏,难道砍帮真能把这么多仙家全灭了不成?” 这话说到了众仙家的心坎上。 昭天太子又说道:“不过鄙人提醒众位一句,你们拣的东西是有人故意杀了砍帮的人再把东西扔到你们脚下让你们拣的。目的是什么?当初仙帝兹武幽想灭掉包谷,拿三十六部王族当刀使,这把刀够锋利了吧,结果呢?想必诸位还记得战城之殇吧?”包谷连灭绝一方生灵的事都干得出来,你们这点人还不够她塞牙fèng的。你想保你孙子,我没意见,你为了保你孙子不惜把赤霄帝族拉下水,我也没意见,但别把我昭天帝族拉下水!昭天太子对着身后的护卫和与自己同来的长老招了招手,领着人便要离开。 赤霄太子唤道:“昭兄留步。” 昭天太子回头,懒洋洋地笑了笑,说:“赤羽还有何见教?” 赤霄太子道:“十三帝族同气连枝……” 昭天太子笑着打断赤霄太子的话,道:“不敢,赤霄帝族胆气过人,实令在下佩服万分。只是昭天帝族为护仙域折损严重,如今实在折损不起,还望太子放昭天帝族一马,在下感激不尽。” 赤霄太子微微皱眉,道:“昭兄就能保证昭天帝族没有一人沾上此事?” 昭天太子道:“在下并不能做此保证,不过在下能保证我昭天帝族谁能做出此等事情危及我族安危,就算是在下的亲儿子在下都得亲手捏死他。”说罢,大袖一拂,领着昭天帝族的人扬长而去。 紧跟着昭天帝族便开始了内部清理,将沾上此事的人揪出来押在一处准备交给砍帮发落。若有知情不报或包庇者,格杀勿论! 不仅是昭天帝族,其他各帝族亦是如此。 帝族跟孙地龙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但从孙地龙以及地龙堡的护卫那还是打听到不少情况,再加上以前对包谷之前的观察,让他们对包谷的行事作风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事,必须在包谷出关给砍帮一个满意的交待,若等包谷出关后介入此事,谁都不知道会不会遭到一次大的清洗。 一个一出手能把荒天界的势力灭掉一半、能铸下战城之殇这种大杀孽的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失去帝器的帝族只剩下一个名头,他们没有实力和包谷叫板。既然没那实力就听话点,懂事点,如此方能活得久一点。 帝族没有清潆的战力,自然不敢像清潆那样出手把沾上此事的仙家灭杀掉。若是一点生路都不给那些仙家,他们拼死反抗或者是干出什么临死前的疯狂的事,会激起一场更大的甚至席捲整个临时驻地的血腥杀戮。在挣扎和反抗都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下,不如去负荆请罪搏一线生机。 说到底,还是法不责众。 可对上的是包谷,谁都没底。 那些拣了仙宝的仙家实在怕被灭杀掉,不少人想要暗中联合起来反抗。可这一次帝族被拖下水,自然不肯给他们再一次生事的机会,帝族精锐大军把他们给看管起来,遇到反抗的当场镇杀。出过一次事过后,十三帝族牢牢地控制住各区域,严禁任何打斗,一旦发现打斗波动,执法队立即赶赴过去第一时间处理掉。 不服?没有任何势力不服,都在忙着和混沌迷雾作对抗。动用大阵抗住混沌迷雾的侵蚀,那仙灵石如流水般填进去,每一个势力的心都在滴血。 那些位于仙域最底层的仙家、散仙连防御大阵都布置不起。 作为仙域最底层的仙家,他们或散居于丛林部落,或聚居于穷乡僻壤,或出卖劳力替人干活。势力之争与他们没有关系,包谷灭杀仙域势力时针对的亦是王城和各势力的重镇,和他们没有丝毫冲突。他们在这灭世浩劫前赶到王城逃难,又从王城的破界传送域门来到了这,到了这里,还是最穷最底层的存在。 失去神莲莲台庇护后,最先遭难的亦是这批最底层的仙家。 低下的修行境界让他们根本不足以对抗混沌迷雾的侵蚀,哪怕是想投奔仙域势力求一个栖身之所得点庇护——要在混沌迷雾中护住他们就得布防御大阵,布防御大阵就得要海量的仙灵石,任何势力在这时候都拿不出那么多的灵石来收留这些数量比各势力的人数总和还多的仙家。他们的数量多,但他们的命没有仙灵石值钱。 他们面对的只有死亡和绝望。 绝望中,砍帮的战舰飞了过来,左使王鼎出现在战舰前告诉他们砍帮招人。他们把自己的来歷说清楚,凝出一缕气机烙印交给砍帮,砍帮审查过后,发给他们一块身份令牌,他们凭身份令牌就能踏上砍帮的战舰,进入神莲光华笼罩的区域落脚。 包念回让王鼎去收留和安顿这些仙域的平民百姓。他们或许没有修行资质,没有修仙资源,没有修行传承,他们在仙域就和凡间的普通人没区别,但包念回知道想要在仙域长远发展,靠的不是那些位于仙域顶层的各路势力,而是这些眼下连自保之力都没有、仙域各路势力顾不上的平民百姓。这些平民百姓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就更别提形成战力,他们对砍帮形不成威胁。 ※※※ 包谷闭关按照圣姨给的修行功法将破狱血莲莲子修成了自己的道身。有了这道身就相当于多条命,哪天她若是不幸身亡,神魂融进道身,变成一株破狱血莲。当然,如果她能一直好好地活着,待她将它养大后炼成神莲莲台,她就可以把圣姨的神莲莲台还回去了。不过想让这破狱血莲莲台达到妖域填进护界结界中的莲台那样的境界,至少得在她有半帝修为后,且她得损失一半精血和力量为代价。 第776页 这一天对包谷来说实在太遥远,眼下这破狱血莲莲子除了不再对她造成威胁外几乎发挥不出丝毫作用,她还得在修炼的时候动用一半的力量去修炼它。她现在哪有功夫修炼? 包谷将破狱血莲的莲子练成自己的道身后便收了功,将神念探进超大储物袋中去探玉宓的情况,一眼便探见太虚神树正站在院子里。她的神念投进寝居室中,见到玉宓盘膝坐在床上闭眸练功,而那只独脚怪鸡则成了一堆残渣。 是的,残渣!它一身能量被抽取殆尽,只剩下一些干瘪得宛若干尸的肉体残碎和骨头、鳞甲化成了粉沫残碎。 包谷的神念落在玉宓的身上,探见玉宓的伤势已经痊癒,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修行境界应该已在金仙境。大概是因为融了独眼神鸡精华的缘故,玉宓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远胜于寻常金仙,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势不说,更是给她体内蛰伏着一股磅礴恐怖力量的感觉。她以神念传音太虚神树,问:“老茶树,我师姐怎么样了?” 太虚神树抬眼朝头顶上空包谷的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道:“我以独眼鸡的精华力量替她重塑的全身的骨骼经脉,多余的力量封存在她的体内,等她自己慢慢吸收炼化。” 包谷的眉头一抖,问:“我师姐需要闭很长时间的关?” 太虚神树说道:“那些力量对她来说实在过于强大,一下子全部吸收她是承受不住的,修行境界还是得慢慢提升,否则境界不稳会非常危险。她现在已经跨了一大境界,还是稳固一下比较好。” 玉宓得到天大的好处,包谷自然为玉宓开心,她诚恳地向太虚神树道了声谢:“多谢。” 太虚神树一摆手道:“不客气!你现在可以把我放出去了。” 包谷将太虚神树挪出了超大储物袋。她的神念在离开超大储物袋前又习惯性地扫了眼玉宓,忽然见到玉宓睁开了眼,顿时喜得眼睛一亮,赶紧以神念传音玉宓,唤道:“师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有不适?” 玉宓探查了下自己的情况,说:“挺好的,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包谷将玉宓挪出超大储物袋,欣喜地起身站在玉宓的跟前,脸上满是笑容。 太虚神树嫌弃地扫了眼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包谷迈步就要朝外走,他的脚还没迈出去就发现周围被布下了禁制,这禁制把四周封得严严实实的,禁制力量甚至在他之上。他对包谷的修行境界和实力还是很了解的,包谷能布下这种级别的禁制必然是动用了神莲莲台的力量。他实力大跌,自然是不敢去动这种级别的禁制的。 玉宓的眸光微闪,道:“包谷,我觉得你还是先带我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比较好。” 包谷的眉间划过一丝困惑,问:“怎么呢?”刚从超大储物袋中出来,这又要去没人的地方? 玉宓说:“我感觉我好像要渡劫了。” 太虚神树的脸色一变。 包谷听到玉宓要渡劫,哪敢耽搁,赶紧把玉宓和太虚神树一起挪出了主舰。她为了安全,是选择在阵眼里闭关的,旁边就是神莲莲台,她没敢把太虚神树留在神莲莲台旁边。 玉宓一出主舰周身气势便散发开来,宛若一道闪电般冲出了众仙家聚集的地方冲进了旁边的混沌迷雾中。 包谷见到玉宓要在混沌迷雾中渡劫,吓得眉头一抖!这混沌迷雾中可没有仙灵之气!这神莲莲台的光华能笼罩天地,若是神莲莲台的光华触及玉宓,神莲莲台都要渡劫的话,那妖域的护界结界中的那神莲莲台还不得每时每刻都被雷噼啊!这么一想,包谷便确定神莲莲台的华光不会被雷噼,当即启动大阵同时将体内的破狱血莲气息与神莲莲台相勾连,催动神莲莲台的力量,将神莲莲台的光华涌盪开来,朝着玉宓离开的方向伸展开去。 她这一动神莲莲台就发现了不对劲,这神莲莲台之前覆盖了方圆数千里地,而刚才,她在动神莲莲台时发现这神莲莲台只覆盖住主舰周围千里之地,在这千里之地除了砍帮的战舰外竟不见任何势力的战舰、飞行仙宝,就连帝族的楼船都停在了千里之外。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宓这会儿要渡劫,她顾不得去理会发生了什么事。 待神莲莲台的光华伸延出去八千里地后,终于找到了玉宓。 玉宓立身空中,手里握着一把被南明离火所缭绕散发着强大威势给人一种锋刃至极之感的宝剑。那剑握在玉宓的手里仿佛与玉宓融为一体,周围的空气都似被她以及手里的剑所散发出来的力量扭曲了,形成一圈宛若涟漪般的波纹。玉宓身上的裙妆在一片火纹涌动之下化成了战甲。那战甲宛若另一层坚固的肌肤般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曲线。她剑指苍天,昂扬的战意从玉宓的身上迸发出来,那一刻,站在雷云之下的她耀眼得宛若悬挂九天的烈阳。 包谷看得微微有点失神,但也只有短暂到不足一息功夫的失神。她锁定住玉宓的方位,确定玉宓渡劫的范围就朝着玉宓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她的速度飞快,一步迈出便跨出千里之地,每迈出一步,她身上的气势便暴涨数倍,待她冲出仙域各势力立足之地后便将身上的气势全部放了出来。 剎那间,滔天凶煞沖天而起,宛若实质的血光凝聚在她的周围在她的头顶上空形成一大片血云,从她身上释放出来的血气将方圆数百里地都染成了红色,就连她的双眸都变成了红色,泛着血腥红光的红色。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们看到的包谷不是包谷,而是一个滔天凶兽。 包谷在玉宓渡劫之地的边缘停下,她对玉宓说了句:“师姐,你安心渡劫,我给你护法。”说罢,仿佛如此近距离地为玉宓护法还不够似的,她的神情一凝,更为恐怖的气息从她的身上瀰漫开来。血光,无尽的血光伴随着汹涌的波滔滚涌出去! 包谷开启了她的域场! 她的域场一出,由无数鲜血汇聚成的汪洋大海出现在她的脚下,那片汪洋大海在她的控制之下漫延开去。 玉宓即将渡劫,在玉宓的头顶上空是一片翻滚的雷云。在玉宓脚下以及四周则是一片血海汪洋,这片血海汪洋把玉宓以及她渡劫的范围都包围了! 如果有人谁要向玉宓动手,要么,从上方冲进雷云中朝着雷云之下的玉宓发起轰击,要么,冲过包谷布下的域场…… 进去雷云的几乎就没活路,哪怕是派死士进去,只怕还没等冲到玉宓的跟前就得被雷云层中的力量绞灭。至于包谷那血海汪洋般的域场,瞧那气息就知道有多恐怖了。包谷开启域场的同时还勾连了神莲莲台的力量,没有人怀疑如此这时候来一群神鸡,包谷都得以自身为介体引来神莲莲台再转化为轰击力量把它们给轰灭了! 玉宓扭头看向包谷,展颜一笑,“嗯”了声。 天劫化作闪电对着玉宓直直地落了下去! 玉宓的脚尖在空中一点,手执剑,迎着那闪电冲了上去,剑尖,与噼下来的电芒相触,闪电以力贯长虹之势透过她手里的剑顺着她的胳膊灌进了她的体内—— 那一刻所有仙家都惊住了,懵了,呆了! 这是找死吗? 她这是在把天劫力量引进自己的体内! 天劫力量灌体,强大的力量把玉宓束髮的仙宝髮钗给当场轰爆了,玉宓的头髮在雷芒中刺啦一下子全部散了开去,她的身上泛起了一层电芒! 玉宓痛得发出“唔”地一声闷哼。她体内的力量在这一刻运转到了极至,疯狂地修復被雷芒力量噼出的损伤。雷芒力量与玉宓体内吸收到的神性精华能量凝合在一起相互角逐你来往我往,那感觉让玉宓觉得自己都快被撕裂了!神性力量虽然被她吸收,但这些力量过于强大且她一下子汲取得太多,并不能完全将其炼化,许多已经吸收到的力量沉淀在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以她的修行境界靠自身的力量去完全炼化这些神级的力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藉助天劫力量去炼化。 引天劫焠体,将吸收进体内的杂质剔除掉,凝实自身。 他们以为包谷疯,见到玉宓这样渡劫,他们才发现玉宓比包谷还疯。 第五百四十四章 悲伤的茶树 包谷立在天劫的雷场之外注视着玉宓渡劫的情形。她看到天劫力量落在玉宓身上的同时,融合了神性精华能量后形成的光华从玉宓的体内溢散出来。那宛若神光般的光华从玉宓的肌肤、毛骨、骨格、秀髮中散发,缭绕在玉宓周身上下,衬得原本就明媚耀眼的玉宓宛若神祗般夺目,让包谷看得又一次失了神。她的眼里只剩下玉宓,就连那划破天际直落而下的天劫在她的眼里都沦为了背景摆设。 她知道玉宓在下界时就跟曲阁主一起学着玩雷,每次渡劫时都会引天雷焠体,对玉宓此举并不意外。虽说天劫的强弱与渡劫者的实力息息相关,实力越强的人所应对的天劫也越强,但玉宓并没有将体内的神性精华力量完全炼化,她在面对天劫时完全可以动用体内的神性精华力量去对抗天劫,且玉宓身上的仙宝极多,抗不住时可以用仙宝抗雷,还能服食能快速回復仙灵之力的修復伤势的仙珍宝药,因此并不太为玉宓担心。 第777页 玉宓渡劫的动静把曲迤柔、玉修罗、司若等全都惊动了。 曲迤柔走出主舰,朝外面看了圈,对觉察到动静亦出现在主舰外的清潆传音道:“你要不要去为你师伯护法?”包谷的仇家满仙域,那些仇家对付不了包谷,还不能趁这时候暗算玉宓?她对包谷的本事还是了解的,论法阵造诣,没几个人赶得上包谷,论临场作战,包谷那就是一个渣。包谷这摆场看起来大,但只要有心,还是有办法突破包谷的防线在玉宓生死关头给予致命一击的。 清潆“哦”了声,拎着炼天鼎,晃悠悠地迈着小步子便到了玉宓渡劫的区域外,隔着玉宓坐在包谷的正对面,与包谷遥遥相对。 多宝灵猴的身影在空中划过,落在包谷的域场之外,占据了一方。 曲迤柔放出神念朝主舰外探去,见到外面的空间被密密麻麻的神念所笼罩,各路仙家的神念纵横交错地交织在一起,显然玉宓这渡劫的动静把所有人都惊动了。她找到赵景略作商量,领了五千金仙境的精锐去到玉宓渡劫的区域之外,将无人镇守的一方给占据了。 包谷、清潆、多宝灵猴以及曲迤柔、赵景率领的五千金仙境右使营大军各据一方将玉宓严严实实地护在中间。 曲迤柔这招雷体质在荒天界时几乎每提升一个小境界都会挨次雷,挨雷噼已经挨成习惯,对于玉宓这明显比别人强大许多的天劫也不放在心上,悠然地摸出瓜籽,嗑着瓜子看玉宓渡劫,呃,是嗑着瓜子为玉宓护法。 赵景见过许多仙家渡劫,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威力的金仙劫,紫色的天劫啊!有些金仙渡劫,雷劫覆盖范围不过方圆几十里,大一点的几百里,玉宓的雷劫占据方圆千里之境。他站在左令使的血煞域场外面,面对着这天地之威时都仍抑制不住内心的颤慄,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站在这天劫之下,纵然满身仙宝,亦绝难扛过一击。可是右令使竟然敢引天劫入体—— 要知道那可是天雷啊!且不说那威力,就是那温度就极高,足以把人烧成灰劫,或者是直接轰碎。 赵景被玉宓渡劫的方式惊呆了,吓懵了。然后就听到旁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扭头一看,惊得眼睛都直了,嘴巴都张圆了!嗑!瓜!籽!曲迤柔居然在这时候嗑瓜子!就在他这目瞪口呆的时候,见到玉修罗来到了曲迤柔身边。他以为玉修罗会管一管曲迤柔,结果,玉修罗把手伸进曲迤柔的掌心分走了曲迤柔一半的瓜籽,与曲迤柔一起嗑起了瓜籽。 赵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以及看法。他又朝自家左令使看去,然后就发现自家左令使两眼发直地看着右令使,那表情、眼神绝对看不出半点担心,倒是有点像是看入了神。 玉修罗翻出一个小托盘放瓜子壳,对曲迤柔道:“师傅,玉宓的修行境界提升会不会心境、神识、道境修炼不够留下隐患?她升到玄仙境才多久啊!” 曲迤柔似笑非笑地觑了眼玉修罗。 玉修罗顿时心虚地缩着身子不吱声了。她知道她师傅想说什么:你以为玉宓是你和包谷啊! 她是懒散,全靠丰厚的修仙资源堆积起来的,修行境界和实力嘛,只能说在同境界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于包谷嘛,那是福缘深厚,修行境界全靠外力提升起上来的。包谷在道境颇具天赋,神识修炼上又因融玄天剑时连玄天祖师爷的一缕意识残念一起融了,再加上包谷常年悟道,神识修炼在不经意间就炼得格外强大。不过,缺点就是歷练不够,心境修炼不够就容易道心不稳。 曲迤柔见到玉修罗走神,道:“这紫云雷劫难得一见,你……” 玉修罗不等曲迤柔说完就斜眼睨向曲迤柔,道:“紫云雷劫难得一见?师傅,咱不能睁眼说瞎话行么?”她指着那紫云雷劫说:“就搁你身上我就见过三次!” 曲迤柔被玉修罗小小地噎了把,又弱弱地说了句:“这不你没渡过紫云雷劫么?你多见识见识,增加点渡劫经验也好啊。” 玉修罗厚颜无耻地说:“我这么乖,老天爷不捨得噼我。”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乖老天爷才噼我咯?曲迤柔斜睨一眼玉修罗,顿时不想和玉修罗说话。 听到玉修罗和曲迤柔的谈话,赵景看向曲迤柔的眼神都变成了仰视!渡过三次紫云雷劫?您厉害! 被雷噼得多了,对曲迤柔来说,渡天劫也就那么回事。以灵力或仙灵之力护住要害,将灌注进体内的雷意以引导的方式导离心脏、脑部等致命且虚弱的地方,然后,能以自身力量磨来灭炼化的,就用自身力量去磨灭雷意,自身力量与天劫雷霆之力较劲的过程是一个好的焠体过程,能够充分地凝实体内的力量剔除杂质。若是雷霆力量过于剧烈抗不住,那就将雷意引导离体。天雷的温度高,力量强,但它对于人体产生的最大伤害主要来自全部积蓄在体内瞬间释放出来的强大能量,只要反应及时,在雷劫力量释放前或释放时用一件仙宝引导出去,雷霆力量贯体而过形成的那点伤害顶多就是消耗点灵力或仙灵之力就能恢復的了,若是伤势再重点也就是吃点疗伤丹药喝点灵酒的事。许多渡劫没扛过去被噼死的,总结起来也就死在三点上,一,对天雷威力没把握好;二,应对方式不对;三,时机没把握好。三点失误中无论哪一点失误,都会使得超过承受极限的天雷力量落在身上将渡劫者当场轰灭!通常来说,遇到这种大于自身承受极限的天雷时,必须在天雷落下之前祭出仙宝或用其他的什么手段顶上去,天雷在经过仙宝的阻挡后落在身上时的力量便会小上许多,若是那力量低于渡劫者的承受极限,这雷就扛住了。雷霆威力多大、用什么仙宝、用几件仙宝怎么用仙宝及时把天雷拦下还是有点讲究的,总体来说也就是怎么判断天雷威力以及怎么拦截和抵挡天雷伤害的事。 曲迤柔可是知道玉宓的身家的,且不说紫云姝、清潆给她的仙宝,砍帮每年固定的例响,仅包谷那给的和包谷的口粮拆出来的材料都够她扛雷的了。她看玉宓这么有恃无恐地引天雷焠体就知道玉宓得了那只独眼神鸡的好处估计消化不了。曲迤柔觉得如果以玉宓的渡劫经验、家底以及体内那没消化完的独眼神鸡力量都渡不了这个劫,那么这紫云雷劫就可以升级为天谴或天诛级别了。 这紫云雷劫在曲迤柔的眼里算不上什么,但对仙域绝大多数存在来说这紫云雷劫等于九死一生劫,是仅次于天诛和天谴的雷劫。紫色的雷劫,共九道,每一道雷的威力都呈倍递增,渡劫者往往都格外惨烈,经常熬不到第九道就被噼死了。 紫云雷劫虽然罕见,但是,并非不可见。通常来说,仙家遇到紫云雷劫时,那就是仙宝法器像不要钱似的往上顶,丹药、仙酒不要钱地往嘴里灌,仙灵石直往堆在脚下疯狂地吸取仙灵石中的仙灵之力,简单地说就是有多少身家就砸多少身家去挡这雷劫。 之前,仙域的仙家在战城之殇后见过包谷渡紫云雷劫就已经令他们足够震惊的了,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引天地力量跟天劫对轰的。可是今天,他们见到更离谱的。这玉宓竟然引紫云雷劫入体还没被噼死! 前后一共九道天雷落下来时的恐怖威势仿佛把那片天地都要撕裂了! 玉宓也就是在第九道天雷落下时没用手里的剑引雷入体,而是双手推掌拍了一个盾顶上去,然后就把这号称九死一生的紫云雷劫给渡过去了! 这还是紫云雷劫么? 或者说是玉宓的实力实在太强悍? 第九道天劫落下过后,雷云散去,从天劫中生出的磅礴的生机和仙灵之气朝着玉宓的体内灌去。 玉宓盘膝而坐将这些仙灵之气吸入体内巩固境界。如此多的仙灵之气自然是无法吸收的,半刻钟时间过后,没被她吸收的仙灵之气便消散了。她那头被雷电力量电得怒发横张的头髮在仙灵之气的滋润下又恢復了柔顺,非常随意地散落在身后。 经过天雷熬炼,她的修行境界总算稳固了,那些被她炼化掉的神性精华已经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至于那些没被炼化的依然被封印在体内,她估计这些神性精华足够她修炼到大罗金仙境。 玉宓起身,朝四周望去,见到自己被牢牢地护在中间,漾起一片笑意。她朝着立在远处望着自己的包谷传音道:“你布下血煞域场,我可过不去。” 包谷赶紧撤了域场,又将身上的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剎时间,一只强大的凶兽瞬间又变成了人畜无害的小真仙。她飞落在玉宓的身边,上下打量眼玉宓,便将神念探进玉宓的体内去探查玉宓的情况。识念探进玉宓的体内见到的是那泛着神光的骨骼、肌肤、筋脉,在玉宓下腹的丹田处则是一片泛着神光的火海,一只如火鲜艷的朱雀悬在火海中扇动着它的翅膀,大概是感觉到包谷的目光,它还俏皮地朝包谷眨了眨眼,它眨眼的动作以及眼神让包谷觉得就是玉宓在向她眨眼。她没敢把神念探进火海里,因为那里的能量过于强大,她怕烧伤意识。包谷收回神念,叫道:“师姐,不是说金仙拥有很大的神通吗?你变一个给我看看!” 第778页 玉宓发现包谷又变傻了。神通的大小在于掌握力量的大小以及修习和领悟到的神通的多少,她这次进阶是融合了神性精华力量才进阶的,她以前掌握的是哪些神通,现在还是哪些神通,差别顶多就是威力大了不止百倍、千倍罢了。况且,她是体修加剑修,又不是那些修行各式各样法术的修士。她曲指往包谷的额头上一弹,道:“别说傻话了。你有髮钗么?我的髮钗什么的都毁光了。” 包谷这才注意到玉宓的头髮很随意地披散着,玉宓的头髮乌黑中隐约泛着火能量的光泽,看似柔软却又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她下意识地想,师姐拔一根头髮下来是不是都能把人勒死?这想法一闪而逝,她熟练地拢起玉宓拢起头髮,又从自己放在超大储物袋中的首饰盒里取出髮钗给玉宓将头髮固定好。来自仙域各路势力的视线让包谷想忽视那些盯着自己的仙家都难,她对玉宓说道:“师姐,我们回吧。” 玉宓面色微赧,她轻轻地应了声:“好。”平日里与包谷相处的时候多是包谷给她梳理头髮,这会儿包谷几乎是下意识就替她把头髮拢上了,可众目睽睽之下,这让她难免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两人被这么多仙家盯着都颇有些不自在,因此往回飞的速度也极快。 玉修罗嘀咕句:“她俩的眼里除了彼此还有没有别人啊!枉费我还在这里辛苦地给她护法半天。” 辛苦?赵景默默地瞥了眼玉修罗手里还装有瓜籽壳的托盘,假装没有听见玉修罗的话,下令五千金仙境精锐回营。 曲迤柔把手里剩下的瓜籽扔进玉修罗手里装瓜籽壳的托盘中,她拍了拍手,说:“走吧。”一会儿还有场戏看。 包谷落在主舰外,正欲从传送法阵回到主舰上,忽然一眼瞥见主舰外不远处齐刷刷地跪了将近千余人,在这千余人的外围还有身着精良铠甲的帝族精锐看守。她驻足停下,略微皱眉,问:“怎么回事?” 包念回从主舰中奔了出来,朝包谷行了一礼,唤了声:“师傅。”又对玉宓道:“恭喜师伯。” 玉宓对进阶非常淡然。她的修行资质好又不缺修仙资源还没遇到过瓶颈,修行一直很顺遂,这次又是老茶树以神材帮她洗筋伐髓重塑体魄,进阶实在是非常平常的事。不过实力提升了,就不用总躲在包谷的身后什么事都让包谷用命去扛,从这点上来说还是让玉宓蛮开心的。她笑了笑,说:“这次还得多谢老茶树。对了,这些人跪在这做什么?” 包念回说道:“有人闹事,有人混水摸鱼。”说罢,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遍。 包谷听完直皱眉,心情顿时就不太好了。她问道:“人都在这了?” 包念回说:“幕后主使没能找出来。” 包谷冷冽的眸光从跪在那的一千多名仙家头上掠过,问:“我在你们面临生死危难时出手救护你们,你们却在我的产业遭到劫掠时趁火打劫,你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的?我庇护你们,你们却在看到有人杀我的手下抢我的东西时不但不站出来阻止,反而趁机理直气壮地侵占?” 包谷清冷淡漠的声音仿佛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起,让人有种凉心透的感觉。 包谷抬眼着主舰方向望去,扬声问道:“老茶树,你不过来看看?” 太虚神树从主舰中飞了出来,落在包谷的身旁,那宛若山岳般的威压笼罩在那些仙家身上。 跪在那的仙家控制不住地颤慄着,甚至许多仙家已经瘫软在地。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老茶树,冷厉的眸光从跪在的仙家以及周围放出神念盯着自己的仙家扫视一圈,冷声道:“你们沐浴着妖域的护界至宝的光华、享受妖域至宝的庇护时好意思指责我勾结妖域?我勾结妖域,至少在我每次遭遇危难时,妖域都会出手护我助我,至少我帮了妖域,妖域不会对我以怨报德。” 太虚神树站得笔直地杵在那,看着跪在那的仙家,看着摆在他们面前的被毁的地龙堡货船,难以言述的失望浮上面容。这就是他护的仙域!又一次恩将仇报!又一次以怨报德!又一次为了一点私利就向庇护他们的人下手!他沉重而沉痛的声音徐徐响起:“我本为仙域护界神树,从仙域诞生出生灵开始我便一直庇护仙域,无数个年头过去,我护了你们一个又一个十二万年。十二万年前,又一次仙域浩劫到来,我与混元大帝炼天联手化解掉这场危机,力竭时的我们遭到以兹武幽为首的数万名仙家的联手坑杀。我的真身生生地被他们用大阵轰灭分瓜,我仅余一缕残魂裹着一截残枝裹着清潆藉助炼天鼎遁入荒天界,混元大帝炼天为护我遁走,活生生被大阵炼成劫灰,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两千年前,包谷发现我时我是一截枯木只剩下树芯里还有点生机未绝,是包谷把灵石埋进我的树根下把我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如今的我只是一缕残魂,真身已灭,我无法再凭自己的能力庇护你们。仙域今天这局面,唯有妖域的那几位才能给你们一线生机,我磨破嘴皮子请他们过来出手相助,却成了你们口中的勾结妖域图谋不诡。你们,仙域,还有可值得图谋的吗?”他悲凉而沉重的眸子从在场的仙家头上掠过,痛心地问道:“你们告诉我,是不是要等你们都死绝了才能换来仙域的新生?” 包谷早看透了仙域的作为,对他们做出这种事丝毫不意外,可她没想到老茶树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看到疯疯癫癫的老茶树的内心深处那血淋淋的伤。 太虚神树看着跪在地上的那群仙家,满目悲凉,满眼悲伤。 包谷突然有点后悔叫老茶树出来。她知道老茶树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可她也知道,如果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动神龙龙巢给仙域建一片栖身之所,一旦她身受重伤无力自保时,她、她身后的势力必然遭到这些仙域的仙家灭杀,哪怕不为恩怨也为她手中的丰厚的资源财富。她对仙域没有感情,最初她和仙域是仇敌,如今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罢了,可老茶树护了仙域那么多年,付出了太多太多,心血、感情,这些深深地烙刻在老茶树的灵魂深处。他在乎仙域,为了仙域甚至连自己的性命和尊严都捨得豁出去,可换来的却是如此不堪。她知道,纵使如此,老茶树仍放不开仙域。 包谷不是老茶树,她没老茶树那悲天悯人既往不咎的胸怀。她包家世代行善,积善行福,从小她爹爹就告诉她善恶终有报,这话她一直信。为恶者不得恶惩,为善者岂不太过悲凉? 包谷一字一句缓声说道:“我知道苍天无眼,我知道天道不会因为你们作恶作孽就降下天谴。我杀孽滔天仍旧好端端地站在这。我知道仙域讲求利益至上,为了眼前的一点微薄利益,你们可以做出许多事。可是在我这,在我的地盘上,有四个字你们给我听清楚了,那就是‘善恶因果’!” 善恶因果? 有不少仙家的眼里掠过不屑,但没有谁作声。 在仙域,一切由实力说话。如果包谷没实力,她拿什么来说善恶因果,她有实力,她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没有人反驳,就像现在,谁敢吱一声? 包谷清冷的眸光从众多仙家头上掠过,又再扭头看向身旁的包念回,说道:“一切照帮规执行。” 包念回应了声:“是!”她又低低道了句:“师傅,砍帮建帮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事,无先例。” 包谷这才想起在砍帮建帮之初确实被劫掠过,不过那时候都是谁动手谁把东西抢光,还没遇到这杀了人把东西撒给别人的,至于之后,谁敢抢砍帮啊!她说道:“让刑堂的人与清潆一起去拿人,动过手沾上人命的,以命偿命!动手抢东西的,以劫掠论罪!混水摸鱼者,让他们把东西吐出来,送他们离开。”她顿了下,说:“拿了东西藏起来没出现在这里的,给一个时辰给他们,一个时辰内还回来的,送他们离开。一个时辰后,涉及此事却仍旧藏身不出的,直接灭杀!至于幕后主使,我自有主张。” 包念回应道:“是!”径直转身回了主舰中安排事情去了。 包谷对太虚神树传音道:“成了,别伤心了,他们现在在我的地盘上就得守我的规矩,再有恩将仇报者,看我不捏死他!” 太虚神树真跟一棵树似的立在那,他想了想,问:“包谷,我以前是不是做错了?” 包谷说:“我不知道以前的仙域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以后的仙域会怎么样,但我能保证我掌控的仙域地界是什么样的。”这一刻,包谷信心满满。她师姐渡过了金仙劫,有了立足的实力,这让包谷有没了后顾之忧,莫名地就生出些豪气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 祸起护短 虽然仙域的这些作为并不值得让包谷动怒,但出了这事,包谷多少还是有些想法的。就算她现在是和仙域为了利益生存而合作,但仙域的所作所为已经损到了她的利益。有些事,包谷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她之前还考虑给仙域各势力划出一块地盘作为安身立命之地,相互间通过贸易往来建立互惠互利的长远发展关系,如今嘛,杀了她的人、劫了她的货,看着别人向她的人下手坐视不理还说风凉话,她还给他们安身立命之地? 第779页 包谷还得让他们吸引闯来的混沌遗界生灵的火力,又是她促使帝族把仙域的人接过来的,仍旧愿意将神莲莲台的光华放出来庇护他们,至于其它的,她是不打算和仙域这些势力再沾上丝毫关系。 她一点都不在乎这次事件的背后主使者是谁,揪不揪出幕后主使其差别不过是多死或少死几个人而已,于现状起不到丝毫作用。 包谷看了眼犹处在打击中没回过神来的老茶树,转身到玉宓的身边,道:“师姐,我们回吧。” 玉宓的眉头微挑,她的视线从面色淡然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包谷身上掠过,又看向那些颤颤兢兢想要挣扎或求饶又惧于周围看管他们的那些帝族精锐的威势而神色各异的众人,然后又朝四周的仙家扫视了一圈,暗暗摇了摇头。他们是不知道包谷的心眼有多小吗?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左令使!”紧跟着一名身着锦袍的老者飞了过来,落在包谷与玉宓的跟前,抱拳向玉宓和包谷问好。那老者抱拳道:“在下赤霄帝族赤振。” 包谷的视线落在这老者身上,从他的气息就可以断定他的实力在大罗金仙境以上。她问:“有事?” 老者说道:“说来惭愧。在下膝下唯有一独孙……”他的话刚出口就被身后跪在那的人群中就发出的一声“爷爷救我——”打断。 玉宓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道:“养出这样的孙子也真够悲催的。”她估计这老头是被逼得没法了。这事要怎么办只能看包谷的意思,而包谷又是深居浅出,没事绝对不会在人前露面的,那老者如果不这么冲过来,只怕连包谷的面都见不着。不过,这么冲过来求情,怕是也没什么用。 包谷听到那声“爷爷救我”就知道这老者前来所为何事,她“啊”了声,道:“原来这件事帝族也有参与啊!” 老者说道:“此事实乃误会。” 赤霄太子的声音响起:“叔父!”他快步赶来,对包谷和玉宓抱拳行了一礼,道:“管教不严,多有得罪,还望二位恕罪。”欠身致歉后,又朝那老者道:“叔父,此事已有定论,不要再节外生枝。” 老者痛声道:“斐儿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将他驱逐进混沌迷雾中这与断他生路有何差别?”他抱拳对包谷说道:“左令使,在下四子都为布护界结界而亡,膝下仅剩这独孙,还请令主可怜在下,为在下留下这点血脉!”说罢,曲膝便要朝包谷叩头跪下。 包谷说道:“若当年兹武幽灭杀混元大帝和太虚神树时,有帝族和仙域的势力肯出手相助,就不会有今日仙域的危难,亦不需要你们帝族用命和镇族帝器去填护界结界。若有人对砍帮下手时,他们出手阻止而不是趁火打劫混水摸鱼,他们不仅不需要跪在这里,我包谷还得承他们这份人情。昨日因,今日果,一报还一报罢了。”她说完转身就朝主舰方向飞去。她的身形刚动,忽然感觉到身后暴发出一股强悍的战意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这战意波动格外强烈,至少是王境强者,几乎瞬间笼罩住了她刚才所在的地方,包谷当场就愣住了! 就在那王境强者的战意暴出的瞬间,一股灼热至极的力量跟着暴发开来,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爆发出来的战斗能量波动在包谷这愣神的功夫就已经撞到了跟前,危险的迫近令包谷几乎本能地一个迈步划了出去,她的身形宛若鬼魅般瞬间退到了战斗波动外,然后一眼看见玉宓身上那飘然若飞仙般的裙装变成了战甲,手执南明离火剑的她卷带起朱雀形状的火焰与那老者拼杀到一处。那老者手中拿着一把通体火红流光溢彩散发着恐怖威势的王境宝剑,口中大喝“破!”以霸道凌厉之势朝着玉宓压去! 就在他那剑落下的瞬间,旁边的赤霄太子亦出手了,他祭出一把宝剑就朝那老者斩去。那老者的身形微侧,以诡异的角度贴着赤霄太子手里的剑划过,他手里的剑落在玉宓的剑上,以势如破竹之势噼了下去! 玉宓以及她身上的火光瞬间化作烟尘消失。 与此同时,玉宓身影诡异地出现在包谷的身后,她叫道:“包谷,上,打她!” 包谷惊得人都呆住了。她愣愣地看着赤霄太子和那老者杀成一团,满眼震惊。她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师姐的临场战斗的反应比她快得多,事发突然,知道挡不过,肯定是动用了类似于幻术之类的功法牵制住那老头,自己则趁机跑了!至于这老头,这是捨不得孙子,打算铤而走险拿玉宓当人质换他孙子?你把荒天界修仙界的第一高手当什么了?软柿子?她真弄不明白,这老头怎么想的?帝族又是怎么想的? 玉宓见到赤霄太子和那老头打得热火朝天。 很明显,没了帝族的赤霄太子的实力比起这老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几乎是被压着打。这老者的实力绝对在王境,赤霄太子嘛,拿着一把王境的宝剑也只在大罗金仙境的战力。 玉宓见到包谷呆若木鸡地站在那不动,半天没反应,问:“包谷,傻了?” 包谷回过神来,然后完全无语。你想保你孙子命,护着你孙子离开就是,仙域这么大,能人辈出,除了神莲莲台,总还有别的法子能保一方太平的吧?相求不成,直接翻脸动手?呵呵,这是霸道惯了么? 那老头的实力比包谷的预料中高得多,赤霄太子与他交手没多久就被一脚踹飞出去。 包谷估计这老头应该是赤霄帝族中排得上号的高手,且地位不低,不然,就沖他孙子这事和他能干出这事来的性情,赤霄帝族怎么着就得把他看管起来吧?没看管起来,那就是实力高、地位高,就算是赤霄太子也不好动他。她突然发现,战力高地位高脑子不好使才是真愁人。 那老头踹飞赤霄太子后,飞身就朝跪在不远处的那群仙家扑去,一把提起一个少年,化作一道遁光朝着远处飞去,就在他飞起的同时,脚下已经出现一座梭形的飞艇。那飞艇一出,他的速度瞬间提升到堪比光速,“咻”地一下子就飞出神莲莲台的光华之外,冲进了混沌迷雾中。 动了我师姐你还想跑? 包谷迈开步子就追了过去! 论起这片区域有谁比她了解,她敢说第二就没有谁敢排第一。这地方的空间节点全让她给找了出来。包谷施展起遁术踩着空间节间朝着老者逃遁的方向传送过去。 飞行的速度,哪怕到达了光速也快不过以传送方式抄近路的啊! 就在那老者踏上梭子蹿进混沌迷雾的瞬间,包谷的身形无声无息地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神莲莲台光华中边缘的混沌迷雾中忽然爆发出一股强悍至实的凶兽气息,那片混沌迷雾瞬间被漫天血光撕开,翻滚的血海中万剑齐发,密密麻麻的散发着凌厉劲气的剑对着那道遁光扎了过去。 那老者祭出的防御盾罩被扎来的剑撞上。 密密麻麻的剑撞在那防御罩上发出“轰轰轰轰”即像放鞭炮又似暴雨般噼里啪啦的浇打,一柄又一柄剑气炸开,每炸开一柄剑,那防御罩就弱一分!那些剑像无穷无尽般绵延不断地扎来,哪怕是王境强者祭出的防御盾在这种密集的轰击下也很快炸碎!这老者的家底显然也是极厚,防御仙宝一剑又一剑地祭出去!他一边祭出剑宝抵挡,一边怒吼道:“包谷,当真不给一条生路?” 包谷道:“在你向我师姐出手之前,你带着你的孙子走,我绝不阻拦!动我师姐,你还想走?”叫你遁!剑阵布下,那老者脚下的梭形飞艇仍在以光速飞遁,可哪怕达到了光速在空间法阵的封锁下,他仍旧只能停在原地! 那老者自然看出不对劲!他倒是想破阵离开,可面前密密麻麻地全是剑,这些剑不断地变换着方位扎来!这些剑全由剑气凝成,每一把都宛若实质,轰在他的防御仙宝上炸碎后又重新铸成剑气!这些剑气的能量来源就在脚下的血海,而这血海开始,四面八方的仙灵之气乃至混沌迷雾中的混元能量都朝着血海中涌去! 他知道,现在只能不死不休!他暴吼一声,挥起剑祭起防御盾朝着包谷冲去! 包谷就站在他身前不到三丈远的地方,这点距离对他们这些仙家来说连半步的距离都不算。然而,咫尺天涯!他噼出的剑气,他放出去的仙宝以及他脚下的飞艇——明明他与包谷之间不过是区区三丈远,可这三丈远的距离却显得那般的漫长,无边无际般,就仿佛成了相互却仿佛隔绝了一个空间的距离。可触不到包谷,包谷轰来的剑阵可切切实实地轰在他的防御盾上。他知道,这是包谷布下了多层空间禁制! 不,他不相信,包谷的法阵造诣再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下法阵,这些空间禁制极有可能是某种攻击术法形成的!只要是术法就有破解!就算是法阵也有法子可以破解,只是他没找到方法,只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机会!包谷不会给他机会! 第780页 那老者绝不愿坐以待毙!他看出包谷是想把他耗死在这里!他冷笑一声,蓦地发出一声长啸! 那啸声,贯注了内力,声波将空间都振出一圈圈宛若涟漪般的波纹朝着四面八主扩散过去。 这啸声过于刺耳,震得包谷的耳膜一疼,同时有什么扎进了她的脑海朝着她的神识扎去! 这是声波和神识攻击! 包谷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跟她拼法阵和神识!她融了玄天祖师爷的意识残念,又曾在葬仙地里悟道八百年,那八百年时她意识脱离身体在那空茫之地捏造出一方世界,这一切都是神识凝聚葬仙地中的灵气完成的。 当包谷觉察到这老者的神识扎进脑海时她的神念已经将入侵的神识给抹灭了! 那老者扎进包谷脑海中的神识被抹去,他只感觉与扎向包谷的神识之间的联繫瞬间断了,然后脑袋剧烈一痛,那放出去神念便消失了!他痛得“啊”地一声大叫声,身形一滞,面前的防御罩便破了,好在有防御仙宝顶着才没被包谷的剑阵轰灭。他叫道:“你才真仙境,区区两千年时间,你的神识怎么可能修炼得如此强大!”居然能轻易抹灭掉他攻击过去的神识!要知道他的实力在王境,神识修炼了十几万年啊!他知道包谷只有两千岁,这就算不眠不休地修炼,再加上有奇遇机缘也修炼不到这境界! 她是真仙境,可是祖师爷是王境实力啊。祖师爷虽说魂消魄散,那他的意识执念是附在了玄天剑中留下来了的,且不说祖师爷那境界,就他那执念和意志力都不是一般王境强者能比的。她融了玄天剑,融了祖师爷的意识执念,又以观想法修炼剑意,意识与剑意相融能弱?包谷是不可能告诉这老者这些的! 那老者觉得这包谷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忽然,一股强大的帝器波动传出!炼天鼎的能量轰然盪开! 包谷微惊,以神念探去,一眼看见炼天鼎之下爆出数十团血雾,清潆站在了玉宓的前面。 与此同时,突然有数百名实力在金仙境、玄仙境的仙家冲到了她的身边,每个仙家同时催动好几件仙宝朝着她砸地过来! 包谷巍然不动。她脚下的血海却忽然沸腾了!血海汪洋化作刺眼的光芒唿啸着沖天而起,那鲜艷的红宛若沸腾的鲜血,那血光中又泛着五行仙灵之气的灵光同时又溢散出混沌元气的气息!那宛若江海倒灌般唿啸而起的血海汪洋中剑意密密交织,每一滴血、每一道都似一把锋利无匹的剑!那些冲进血煞域场中的仙家、以及他们祭出来的仙宝扎进血煞域场中就如同扎进了无坚不催的密集得不透风的针海里,他们,在冲进去的瞬间就被扎得千疮百孔然后轰然碎裂,血液、骨骼、脏腑、筋骨被这无穷无尽的剑意生生地磨灭殆尽!这一切,只在唿吸间便完成。那些炸裂的仙宝连同仙宝上的仙灵之气、碎片都地被血煞力量融化了! 数百名强者瞬间全部泯灭! 那被老者护在身后的少年骇得脸上不见丝毫血色,如一瘫软泥般瘫在飞艇上。 包谷突然动了!位于血海中的她突然踏步朝着那老者沖了过去。 那老者没想到包谷居然在这种优势之下还会冲到他的面前!这是他唯一反击的机会了!他甩出一道防御仙宝罩住自家孙子,拔剑就朝包谷沖了过去。 他冲去时,感觉到包谷身上那骇人的和来自混沌遗域的怪物一样的威压撞了过来。这一刻,他感到包谷的修行境界虽然在真仙境,但这气势以及体内所凝聚的力量,比他还要恐怖。他看着朝他扑来的包谷有一种看到一头人形凶兽朝他扑来的错觉,莫名的,他的心头涌起了惧意!他突然想起雪无冥对清潆说关于包谷的话:“别以为神级凶兽崽子小就不当回事!你也不看看你师傅丹田中的那破狱血莲是从哪里孕育出来的!” 他不知道包谷的破狱血莲是从哪里孕育出来的,可是神级凶兽崽子却说明了包谷此刻的现状! 就在他心念意动的电光火石间,他手里的剑与迎面冲来的包谷撞在了一起! 包谷跃起身,曲起双臂用胳膊对着他刺过去的剑狠狠地撞了下去! 那是怎样的力量!包谷师承妖圣和战神玄天,妖圣是用阵法,战神玄天是有用剑,包谷怎么用起了拳脚? 这疑惑随着那与包谷的胳膊交撞在一起的王境宝剑破碎而得到了答案。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对付他,用拳脚就够了! 包谷一击轰碎了他的剑,过于用力的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俯身,就在她俯身的剎那瞬间,她的右腿自身后抬起宛若神龙摆尾般一脚踢在了他的头顶上!这一切几乎是在同时完成的,包谷冲来,胳膊落在剑上撞碎了剑,腿摆起来狠狠地踹向那王境强者的头部,他还在震惊于自己的剑被这绝对力量轰碎时感觉到危险降临下意识地一侧头,脑袋几乎是贴着包谷的脚尖擦过,然而,他明明避过了包谷的脚却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剑气,他的眼里、他的神念、他的五感探见的全是剑意和剑气,那感觉就像冲过来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头凶兽而是一把凶兵,而他被凶兵绞杀—— 事实上,他的感觉是对的。 包谷一脚没踹中,恼羞成怒的她直接化作一把剑对着就在面前的老者扎了过去,穿透了那老者后直接扎透了身后的梭形飞艇和瘫在飞艇上的少年。 一柄散发着强大威势、切来自混沌遗界的独眼神鸡跟切菜的似的超品王器对着一个王境强者碾压过去,那真就只能是把他当场碾成渣,连同他身后的飞艇以及他想护的少年! 仙域的许多人通各各种渠道见过包谷跟人动手,可极少有人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过! 他们知道包谷杀业滔天,法阵造诣过人,杀起人来那是按区域和范围算的,战力不弱,能在兹武幽手下走几十个回合。可是此刻,包谷显露出来的手段给他们的感觉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包谷曾经说过的跟仙域有杀身之仇意味着什么!杀身之仇,杀身,说明她已经死了。 因为刚才包谷居然化成了一把剑!她,已经不是人! 是一把凶兵,拥有生命、还能够化形的凶兵! 难怪她在真仙境却有灭杀王境强者的战力。 她显露的真仙境和她的人形模样是她身死以前的面容气息,她真正的实力是她显形成剑时显露的实力——超品王器,甚至是已经开始朝着帝器进化的超品王器。 可是,如果她是凶兵,她又怎么会有血肉之躯? 战王族的融器功法! 一瞬间,又有许多仙家浮现起一个疑问:到底是包谷融了战神剑还是战神剑融了包谷? 可不管是战神剑融了包谷还是包谷融了战神剑,她现在都是以包念的意志为主导,不管她是剑还是凶兽还是人,她都是包谷。一个碾压王境强者的恐怖存在。 包谷化回人形,撤了域场,收敛了身上的气息藉助空间节点传回到玉宓和清潆身边,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清潆说:“赤霄帝族的人突然冲过来要杀师伯,被我一鼎给镇死光了!唔,估计是那赤振的人。” 包谷扭头看向面色苍白嘴唇都在颤的赤霄太子,问:“你不会说这是误会或者是你们赤霄帝族的人擅作主张吧?”她的双眸微眯,道:“这短短几天时间,我这就遭了两次袭杀了!哎,不对,三次!”这一次,她是真怒了!把她当什么了?袭杀过一次又来第二次还来第三次!她冷声道:“我以神莲莲台庇护你们,就是让你们来朝我下杀手的?我若是实力弱,是不是你们就得把我灭杀了?”她一步步地走向赤霄太子。 赤霄太子无力辩驳,惊恐地看着包谷。包谷身上的杀气宛若实质的笼罩住他。 忽然,包谷化作一把剑,从赤霄太子的胸膛穿了过去,然后直奔赤霄帝族的楼船! 赤霄太子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就看到胸口有一道裂fèng不断地朝上延伸,然后,那道裂fèng不断地朝着两端扩散,再然后,他的身子便轰地一声炸开了…… 就在包谷所化的剑落在赤霄帝族的楼船上时,她忽然化成人形,同时数十面阵旗投she出来定住楼船四周封住了楼船,她握住玄天剑就冲进了赤霄帝族的楼船! 赤霄帝族的楼船中忽然爆发出一通慌乱和打斗波动以及惊怒、惊恐的吼声,再然后,血煞域场的光芒笼罩了整艘楼船!强大的轰击波动、爆炸波动、惨叫声不绝于耳,那声音那动静那杀戮,让赤霄帝族的楼船简直化成了炼狱! 有人连滚带爬的冲到太虚神树的身边一把抱住太虚神树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叫道:“神君,神君,救救赤霄帝族……神君,你答应过赤霄武帝要庇护我们的……” 太虚神树的视线从赤霄帝族的楼船挪到抱住大腿的那人身上,干巴巴地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第781页 赤霄帝族的楼船上聚集了赤霄帝族最精锐、最巅峰的力量,几乎整个赤霄的家底都全在这了。仅王境强者就不下十个,就算这些王境强者在之前布护界结界受了伤,休养了这么久早已养好了伤。 一个帝族,哪怕失了帝器,其底蕴仍是不容小觑的。 包谷,就这么一个人冲上去想灭杀掉一个帝族? 仙域的人都不知道这答案。照常理,包谷是做不到的。可包谷这个怪物能用常理来论断么? 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出手去帮赤霄帝族。 毕竟,清潆还抱着炼天鼎立在旁边没动。 多宝灵猴就在王城主舰上。 妖圣还在这没走。 他们现在所有人都在王城级别主舰的大阵攻击范围内! 就算有那胆子敢联手杀向包谷这个怪物,也不敢惹包谷身后那么多的巅峰存在。 甚至有许多人都觉得太不真实了!赤霄帝族,一个帝族,居然一下子落到如此境地,就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子嗣后裔,就为了一个护短的族老做出了过激的事就葬送了一个帝族…… 第五百四十六章 吐血 从赤振站出来拦住清潆起,十二帝族便开始将自己与赤霄帝族摘离开去。 劫掠商船的事就发生在砍帮的眼皮子底下,人家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砍帮只让清潆出来处理涉事的人,就说明砍帮明白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对帝族有维护之意,愿意息事宁人。混元大帝唯一的女儿执帝器上门,帝族间的纠纷帝族间解决,这是在这种情况下最不伤帝族颜面的方式了。以清潆的身份地位战力加上占理的情况下到帝族拿人,合情合理,让清潆出来把涉事的人一办,这事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最小的伤亡能抹平了。至于那些像赤斐那样因涉及此事被清潆灭杀掉的“无辜”,清潆只是一掌拍灭了肉躯,元神魂魄都给留下了。元神魂魄还在,有本事的弄来天材地宝重塑肉躯,没本事的你转鬼修也好、抢夺别人的躯体夺舍也好,都还是能够存活于世间的,只不过是换个躯体或修行方式罢了。 这种情况下,赤斐自己不占理就别吱声,回头再重塑肉躯就是。结果,赤振站出来阻挠不说,赤斐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还理直气壮地闹起来,这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啊! 赤振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形势?以前,赤振的上面有太上长老、大长老,太子手执帝器执掌赤霄帝族牛耳,以战力闻名又是个出了名的蛮暴脾气的赤振闹出什么事,帝族只当是他个人行为,帝族以下的势力对他这么个帝族的王级长老也都会选择退步忍让。如今太上长老没了、大长老没了,太子手里的帝器镇填了护界结界战力大跌声威实力一落千丈,成为太上大长老的赤振言行举止代表的就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帝族。 赤斐卷进这事,赤振站出来力图让赤斐毫髮无伤,若是惹不起帝族的小势力那也就罢了,包谷是会忍让退步的小势力? 十二帝族知道在包谷的眼里,十三帝族是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所以连手施压逼赤霄帝族把人交出来,务求将这事给压下去,再找机会见见包念回和清潆把这事闹出来的嫌隙给修补修补,这不算小但也不算什么伤筋动骨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道赤振又跳了出来,还向玉宓出手! 试问,谁没个底限?谁不知道玉宓就是包谷的底限? 在赤振出手的时候,十二帝族就知道赤振完了,赤霄帝族此次必然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赤振竟然一点都不顾及赤霄帝族,在拼上包谷眼看求胜无望的情况下会再一次铤而走险地动用了自己的亲卫死士僕役分兵两路,一路杀向玉宓,一路杀向包谷!一而再、再而三地动人家底限,哪怕是个泥人都得动怒了,更何况是包谷这么个杀神! 十二帝族以及赤霄帝族的人见到赤振把他所有的力量都出动了就知道包谷这次赤霄帝族必然要面对包谷的雷霆之怒了,可谁都没有料到包谷的怒焰会来如此勐烈和疯狂。谁都没有料到她会把赤霄太子给轰杀了!那可是一个帝族的太子啊,他的身份就和帝器、帝旗一样是帝族的标志,在这时候杀太子不是向所有人宣布她要灭掉赤霄帝族? 赤霄太子的死让十二帝族的太子公主心中一片戚然。他们手里握着帝器的时候,就算是王境强者执王器都奈何不了他们!帝族的权力还是握在他们的手里的,在他们下了决断之后,哪怕长老堂全体反对,帝器一出,长老堂都得闭嘴。赤霄太子没了帝器,对长老堂就失去了肘制力,他压不住帝族长老,反被赤振拖累丢了性命。 赤霄太子遭遇的何尝不是其他十二帝族的太子公主们正在面临? 赤霄太子的横死让十二帝族的太子公主们心头悚然,未免生出点兔死狐悲之感。可在看到包谷灭杀了赤霄太子又沖向赤霄帝族的楼船大肆杀戮时,他们的心思又微妙起来:包谷把赤霄太子杀了,现在杀上赤霄帝族的楼船,赤霄帝族的长老们逃得掉?有了赤振这个先例,还不能让十二帝族警醒?长老堂权势过大不把失去帝器的太子公主们放在眼里、恣意妄为铸下灭族大祸,如果这都不够惨痛还要怎么才算惨痛? 玉宓见到包谷取出阵旗封住赤霄帝族的楼船将打斗波动控制在法阵范围内就知道包谷虽然动怒起了杀心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因此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她才在金仙境,至少高出她两个大境界的王境强者向她下手,意图拿她当人质威胁包谷,若是不让他们付出足够让他们牢记的代价,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难保还会有人向她下手拿她当包谷的软胁捏。就算她是炼体的剑修又因为身的人从来不缺天材地宝和战斗经验丰富使得她的战力过人,她顶多也就仗着经过多次焠炼和改造的身板结实、仙灵之力雄厚拼一拼高出她一个大境界的强者,对上高她两个大境界的强者,她真就只有一个死。赤振朝她出手,她连一招都不敢接,在感觉到危胁时扔下一个替身符迷惑对方直接强遁。她总是要外出歷练的,若是落单的时候遇到高出她两大境界以上的强者逮了她回来威胁包谷,将置包谷于何境地? 赤霄帝族的人在见到赤振出手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可没想到赤振会为了他那孙子如此不管不顾,太子冲出去都没能制止住赤振,更没想到赤振会动用向立过血誓为他效死忠的部从在毫无胜算只能送死的情况下居然拼死相搏—— 紧跟着就是包谷的雷霆反击。 包谷连赤霄太子都杀了,她还能放过赤霄帝族? 赤霄帝族面对杀上楼船的包谷只能是拼尽全族之力迎了上去,可是赤霄帝族的精锐冲到包谷的面前连一合之力都没有就被灭杀。剑气所及,血雾一团团地爆开。 好在王境强者及时出手截住了包谷! 王境实力的强者算是仙域最巅峰的一群存在,哪一个不是经过漫长岁月的修行歷练才迈出一道又一道坎成就如今的实力!帝族的强大来自帝器的震慑,更来自世代累积下来的王境强者,只有帝族才能有如此底蕴培养出如此多的王境强者。 他们见识过包谷的恐怖,可当他们直面迎击包谷的时候,才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包谷到底有多恐怖。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煞和威压让金仙境以下实力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她,那释放出来的血煞域场不仅仅是一片瀰漫着血煞气息的域场,它即像是由包谷开闢的一方独立空间又似一个变幻无穷的剑阵。 此刻赤霄帝族的王境强者齐出,都压不住包谷身上的凶焰,因为包谷和他们一罩面就和他们拼命。 正常的人,在围攻之下,总得先把自己护起来吧。在杀向对方的时候,旁边有人杀过来时,总得放弃攻击进行回防吧?就算她是融器剑修,就算她如今拥有了神族力量,就算她化成了战力能拼王境强者的凶兽,她还没成帝呢,王境强者的轰击对她还是能造成伤害的!九位王境强者同时朝她轰过去,她不闪不躲,对着离她最近的赤纲就扑了过去,挥起手里的剑噼头盖脸地朝赤纲砍去,那剑挥得跟暴雨似的,强大的轰击力量不管不顾地往赤纲的身上招唿,杀得赤纲手忙脚乱地不断地把防御仙宝往外顶! 其他八位王境强者的轰击力量全落在追着赤纲砍的包谷的身上,包谷的轰击力量宛若疾风骤雨般落在赤纲的身上!八件王境强者的本命王器的力量落在她身上,那紫金山王境仙宝砸在她的脑门子上把她的脑袋都砸破了口子,金色的血顺着额角流出来化作一滴滴浑圆的血珠子往外飞她都没管;无坚不破的青芒剑破开她的防御罩从她的后背扎进体内往心脏的位置扎去,她都没躲一下;后脑勺被镇压印结结实实地拍中;布满荆棘倒刺的神雷鞭抽在她的身上,倒刺划过她的脸,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她都只是偏了下头……几乎只在交手的一瞬间,包谷的要害处就落了八道伤,这些伤都不深,全被她那结实的身板挡住了,未能给她造成致命的伤害,可却也让她受伤流血了! 第782页 然而,赤霄帝族付出的代价就是赤纲被她在一个罩面的功夫连续噼碎了十几件防御仙宝、再噼开了防御罩,战神剑从赤纲的脑门子正中间噼进去,把脑袋一噼为二,然后一身精血全被她抽走吞噬了,就连元神都被灭了一大半,剩下半个元神裹了魂魄遁进温养在识海中的仙宝飞遁逃开。 包谷手里的剑从赤纲的胸口捅进去切到小腹抽出来。她的剑没入赤纲的身躯时,赤纲浑身的精华疯狂地涌向她手里的剑,赤纲的身体迅速干瘪凹陷,待她的剑离开赤纲的身体时,赤纲的躯体中的精华能量都被抽光了,整个人化成齑粉轰地一下子散了!她毫不停留,扭头冲着离她最近的赤礼就杀了过去。 赤纲的身死让赤霄帝族的其他八位王境强者面色大骇,看到包谷扑过来的赤礼更是下意识地朝旁边蹿开。 赤礼闪得快,包谷追得更快。她几乎一个迈步就冲到了赤礼的身边,抡起剑就朝赤礼噼去。 赤礼是气修,擅长操控法宝远程攻击,修行的方式是将自身作为容器吸纳天地元气不断净化自己的体魄。好像法术轰击强大,短处就是身板弱。可是他遇到的是师承战神玄天和妖圣的包谷。论近战搏斗,谁拼得过融器剑修啊!论对天地法则以及各类神通的掌握,师承妖圣的包谷也不弱啊!至少这空间瞬移术包谷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叫人慾哭无泪、欲逃不能。身板弱的气修被融器剑修追上,那简直就是悲剧。 赤礼把护盾一个又一个往身上套去抵挡包谷落下来的攻击,法诀一个又一个往包谷拍去却都被包谷那强悍到变态的身板给生生承受住了。他见势不对,那紫金山王境仙宝在包谷的脑袋上拍出好几个大瘀包之后顶在了身前去挡住包谷的攻势,又摸出一个紫金色的葫芦拔开塞子将葫芦口对着包谷的脑袋就把太阳精火给释放了出去。如此近的距离,这么高的温度,大罗赤金都得给你烧融了! 就在他祭出装有太阳精金的紫色葫芦的瞬间,包谷的眼睛一眯,倏地化成一把剑擦过喷出来的太阳精火一头扎进紫金山王境仙宝中,扎透仙宝之后又朝着赤礼给扎了过去。 凭着与本命仙宝间的联繫,赤礼只感觉到一股强爆强悍的力量和烙刻在紫金山王境仙宝中的天道法则力量绞杀在一处,然后突然有一枚小小的莲子状的东西从那剑意瀰漫中伸出根须疯狂地抽取着他的本命仙宝的仙灵之力,连他烙在本命仙宝中的神识魂魄都没有放过,他只觉惊惧涌现,然后就与他的本命仙宝失去了联繫,本命仙宝被毁,他烙进本命仙宝中的精血和神魂遭损使他立即遭到重创。他先是神识一痛又是一阵气血翻涌,然后就是一股死亡迫近的寒战灌注全身,他几乎本能地施展了血遁,就在他的血遁术施展的瞬间他看到通体散发着神光的战神剑从正在化为齑粉的紫金山中冲出来对着他的额间直接扎了过来,他的耳畔响起同族王境强者发出的“不好”的惊唿声。纵然是在血遁中,那死亡的危胁感已经迫在眉睫就好像已经快要灭杀掉他,他当机立断地捨弃了自己的肉躯,元神裹带着神魂沖离了身躯,施展了元神遁术!元神遁术比肉躯遁术快得多!几乎只在心念意动间他便已经沖离出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肉躯陨落了。元神逃出去的赤礼回头看去时就见到散发着神光的战神剑扎透了他的身体,同时他清楚地看到一枚莲子状的东西在那柄战神剑中疯狂地运转着,而不远处的赤炎“噗”地一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赤炎的那把青芒剑仙灵之力尽失,破破烂烂地落在了地上。战神剑将他的肉躯吸成了齑粉后,突然化成九九八十一把剑追着本命仙宝被毁受到重创的赤炎杀了过去!他惊恐地叫道:“赤炎,快闪!”本能地想祭出温养在体内的防御仙宝朝着赤炎护去,却发现已经失了肉躯,至于防御仙宝之前就已经用了…… 赤炎的反应极快,在感觉到危险到来时,就已经祭出一件塔形仙宝朝着那飞来的剑阵罩了过去!那剑阵穿透了塔形仙宝,将那塔形仙宝扎成一堆破烂残碎径直往前,又撞上一堆防御仙宝,然后撞在防御罩上,不得寸进!那剑阵又化成人形落在防御罩外。 包谷又化回了人形,化回人形的包谷身上看不出半点受伤的伤痕,就好像刚才受到的攻击造成的伤势瞬间痊癒。化回人形的包谷抬掌就朝防御罩拍去!那一掌落下宛若勾动了天地,带着天崩地裂之势。 实力到了大罗金仙境,搬海移海翻云覆雨不过是一个弹指掐诀的事,勾连天地施展神通更是每个大罗金仙都会的。同样的神通,大罗金仙和王境强者施展起来,那威力绝对不可相提并论。包谷这一掌施展的手法对于王境强者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本事,可同样的手段不同的人不同的实力施展出来,那威力绝对是不同的。那恐怖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包谷的一掌之下,一掌轰然落下,赤炎的防御罩化作金光碎散。 赤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包谷轰开他的防御罩时,他又一次掐了个诀印朝着包谷拍了过去,同时额间飞出一一柄神识凝聚的小剑直扎包谷的额心。 包谷看到他掐诀拍掌下意识地一掌迎了上去,一掌刚拍出就看到一柄小剑从他的额心朝着自己的额心扎来显然是要攻击她的神识,她想都没想,直接化成剑就一头扎了过去,同时又一次动同破狱血莲朝那神识凝聚的小剑镇杀过去。 不远处赤礼的元神在自己的本命仙宝和肉躯先后被毁,又见到赤火的本命仙宝青芒剑被毁后,哪还不知包谷的手段,当即大声出言提醒:“当心她体内的破狱血莲!” 赤炎的本命仙宝被毁时正扎在包谷的后背上,他自己的本命仙宝是怎么被毁的他最清楚。这一次将意识凝聚成剑攻击包谷的意识那是没了法子。这么近的距离,他已经逃不开包谷的下一次轰击,和包谷拼掌,他自认接不下包谷一掌之力,这时候唯有在瞬间祭出神识去轰击包谷的神识。若佼幸胜了,那固然是好,若败了,他损失掉攻击出去的神识,还能阻拦包谷这一下!就在他祭出神识时,他已经朝旁边遁去。可就在他的身形刚动的瞬间,他感觉到眼前一痛巨大的危机骤然落下,他几乎下意识地和赤礼作出了同样的反应——捨弃肉躯! 待他的元神遁开后,一眼见到战神剑化成剑阵穿透了他的肉躯,被战神剑阵扎进已经千疮百孔的肉躯在强大力量的绞灭下轰然炸开,漫天血雾!那剧烈的爆炸波动炸得这特殊炼制的楼船都出现了裂纹!王境强者的身躯蕴含着极其强大的能量,爆炸的波动差点让赤炎和赤礼的元神不稳。身处爆炸中心的剑阵发出“嗡”地一声颤鸣,跟着就化成人形原地打了个踉跄,然后朝着刚刚避开爆炸冲击的赤隆沖了过去。 几位王境强者联手都拦不住先后死追着赤纲、赤礼、赤炎不放的包谷,那脸色难看之极! 忽然,三十六名大罗金仙境的强者踏着阵位冲进了打斗的大厅,截下了正沖向赤隆的包谷! 一旁的赤剑大叫一声:“你们拦不住她,我们拖住她,你们破开禁制走!能走多少是多少!”跟包谷拼剑阵,疯了吗? 为首的那人叫道:“我们拖住包谷,你们走!赤霄帝族若是再失去你们几位长老就彻底完了!”说罢,以义无反顾之势与同伴结阵朝着包谷杀了过去! 包谷被剑阵逼了回去后,手中多出一把剑,她挥着剑迎着那些绞杀过来的剑便杀了过去。三十六个人,三十六数能衍化出来的阵型她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再一看这些人的方位就知道是什么阵,踩着阵位就朝着他们杀了过去。包谷蹿进剑阵中,那真就是一剑一个!她出剑又极快,身形快若幻影。 这情形落在几名王境强者的眼中那真就是剑阵朝包谷围杀过去,包谷化作一团幻影以格外诡异飘飞的身形在剑阵中飞快地穿梭而过,然后,剑阵便乱了,那三十六名大罗金仙境的强者一个接一个地接连倒下。就在大罗金仙境的仙家们纷纷倒地的同时,包谷杀向了已经冲到了大厅门口的赤隆。 三十六名仙家结成剑阵杀过去,连一息功夫都没有拦住!还不如不结阵,不结阵,包谷没有规率可遵循,还得一个一个杀。三十六人结成阵,对上包谷和站在一排被她一剑从头杀到尾有什么区别?这点时间对落在被法阵封禁住无法施展传送的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以摆脱包谷。 三十六名大罗金仙境的仙家全被战神剑绞灭了生机,体内的血肉精华被抽取一空,一个又一个与本体一般无二模样的元神脱离了躯体飞在空中。 旁边几名王境实力的长老想扑冲上去阻拦包谷都不行。 包谷一剑就把逃到大厅口的赤隆给逼了回去。 赤隆、赤礼、赤炎的元神无法离开被血煞域场封禁起来的区别,只得被迫退回到大厅中被其他几位长老护在身后,那三十六名大罗金仙的元神又站在赤隆他们三人身后。 第783页 包谷将剑立于身前,剑尖杵在宝船那被血煞力量侵蚀得不成样子的地板上,双手搭在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挤在大厅中间的众人。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下:三十六名大罗金仙、十名王境强者,赤霄帝族的底蕴出得差不多了。三十六个大罗金仙的肉躯全毁,只剩下元神,在场的九位王境强者有三位失了肉躯只剩下元神,还有六个囫囵个儿地立在这。这种损伤,足以让赤霄帝族元气大伤,实力折损过半。 包谷没动,赤霄帝族的人也没动。 他们见到包谷停了手,又再一看己方的伤亡情况,顿时有了几分猜测。以包谷展露出来的实力足以他们的元神一起灭掉,可是,包谷并没有灭掉他们的元神。元神未灭就不算真正的死亡。这说明包谷没打算赶尽杀绝。可是包谷如果不打算赶尽杀绝却杀了他们太子连同灭掉三位长老及三十六名大罗金仙的肉躯结下这等深仇大恨又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包谷用以伤换杀的打法自己也深受其害不能再打下去?几名王境强者猜测纷纷以神识暗中传音交换意见,暗中警惕蓄势待发,但惧于刚才包谷表现出来的战力和他们所处的形势真不敢不管不顾地和包谷拼下去,哪怕他们佼幸能拼得过包谷,也拼不过包谷背后的力量。 包谷立在那暗中运转破狱血莲炼化刚才吸收到了血肉精华,三十六名大罗金仙和三名王境强者的血肉精华吃得她想吐!别说仙级的强者,就算是修仙者,只要当场没死没伤到要害都能很快恢復。实力到了大罗金仙境,若是不能一击毙命,再重的伤都能立即恢復,她以少敌多,若想不被陷进围攻胶着,唯有选择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打法一击灭杀毁掉其身躯方才有胜算。 三名王境强者、三十六名大罗金仙的血肉精华不是包谷一时间能炼化的。她面无表情、眸光冷然地扫视一圈惊疑不定的赤霄帝族的众人,抬手一扬收回禁锢住赤霄帝族楼船的阵旗,又撤了血煞域场的封禁,缓缓转身,施展神通一个迈步落在了砍帮主舰外,对玉宓道了句:“师姐,回吧。”缓缓地朝主舰中走去。 玉宓瞥了眼赤霄帝族楼船上的情况,又快迅扫视眼周围众仙家的反应,转身跟着包谷进入主舰。她在跟在包谷的身后踏上主舰后就看到包谷冲上了传送法阵,行为极不正常,玉宓的心头一颤,暗道:“莫不是受伤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跟在包谷的身后踏上传送法阵,然后看到包谷出现在主舰的一间藏身密室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一个浴桶趴在浴桶边上“哇”地一声吐了。 血腥味伴随着包谷吐出来的腥红鲜血漫开。 玉宓的脸色在这血腥味以及包谷急速变白的脸色中也变得惨白,她冲到包谷的身边,惊恐地叫道:“包谷!” 包谷大口地往外吐着鲜血,抬起右手朝着玉宓摆了摆。 玉宓不敢擅动包谷,摸出传音玉符便要联繫妖圣。 趴在马桶上大口吐血的包谷一把按住玉宓手上的传音玉符,不让玉宓联繫妖圣。 玉宓看见包谷很快就吐了小半桶依然没停的架势,骇得面无血色。突然,她发现包谷吐出来的血不对劲——这血没有半点神性精华不说还都是经过凝鍊的血液精华。 玉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吃多了不消化——吐了! 她愣愣地看着包谷吐了满满的小半桶血液精华。这血,每一都蕴含着格外精纯的仙灵之力和磅礴的生命精华,比凝鍊的宝药还要精纯,可就是,这全是从包谷嘴里给吐出来的。 包谷虚弱地抚着马桶沿,反胃不止,她朝传送法阵指了指,示意玉宓出去。 玉宓怔愣地问了句:“你把赤霄帝族的人给炼化成精血吞噬了啊?你吃人?” 好不容易把胃里吐空、吐得眼泪汪汪的包谷听到玉宓这话“唔”地一声又趴在马桶边又一通胃部抽搐翻涌…… 玉宓把包谷揪离那浴桶,弹出一道南明离火没进浴桶中焚烧浴桶中的精血。她又再取出装有灵泉水的宝瓶灌进包谷的嘴里,道:“赶紧漱口,漱干净点!出息了啊,居然吃人——”“人”字刚落,见到包谷又“唔”地一声捂住嘴往那已经被南明离火所笼罩的浴桶扑过去,她一把揪住包谷的衣领摸出一个储物盆给包谷吐。 包谷的胃吐空了,吐出了嘴里的漱口灵水就再吐不出东西,只俯身抱着盆干呕。 玉宓轻轻地拍着包谷的背,问:“噁心吗?” 包谷捂住嘴含着泪“嗯”了声。 玉宓说道:“你可真拼!” 包谷不解地看向玉宓眨了眨眼。 玉宓说:“我们与赤霄帝族还不到啖其血吃其肉的地步吧。” 包谷的胃部又一阵剧烈抽搐,她“唔”地闷哼一声,一手用力地捂住嘴一手按住胃。 玉宓接过包谷手里的储物盆扔进旁边燃烧的火堆中,又给包谷的嘴里灌了点灵泉水让包谷漱口,轻轻拍着包谷的背为包谷顺气,然后施展功法将瀰漫在空气中的血气都凝聚成血珠子弹进了那已经燃烧将尽的南明离火中将空气中的血腥味清除干净。 第五百四十七章 暗渡陈仓 玉宓见到包谷的脸色发白,白中又透出异样的血光,血光中又隐约泛出金色,气息显得有些紊乱,就知道包谷这是属于一下子吸收太多的能量消化不过来导致气息乱涌所致。她问道:“你到底吞噬了多少血食?”说到这话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赤霄帝族是人族,纯粹的人族。她虽然不忌口,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仙、妖都吃,但对吃人还是挺忌讳的。 包谷听到玉宓这么问,胃里又是一阵抽搐。她捂着肚子,说:“三个王境强者,三十六个大罗金仙。” 玉宓的眼神都变了。就包谷这么个吞噬法,她没当场爆体身亡那简直是奇蹟。号称不死不灭的大罗金仙,哪一个不是血气如海精力磅礴,你把他噼没了一半,以他那磅礴的精血都能瞬间把没了的那一半长出来!一头大罗金仙境的妖兽肉,包谷一次顶多只能吃掉一整条腿,三个王境强者、三十六个大罗金仙,这抵得过二三十头大罗金仙境的妖兽肉所含的能量了。难怪包谷吐成这样!把三个王境强者、三十六个大罗金仙的精血抽聚出来一口吞噬下去,不同仙家的力量是有差别的,这就相当于包谷一口吞噬了三十九股不同的强大力量,再把它们融进体内,这种吃法,清潆都不敢!她虽然没跟大罗金仙交过手,但对大罗金仙有多难杀还是很清楚的。哪怕把他砍了、身体都毁了,只要他还剩下一缕残魂一条胳膊退儿什么的,残魂附于残躯中,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提供给他,他就能再重新长全。想要彻底灭杀一个大罗金仙境的强者,唯一的方法就是战力少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强者以绝对的力量一举碾压灭杀,血渣子都不给留一点。可往往大罗金仙的身板都挺结实,特别是仙骨什么的,大罗赤金都没它坚固。要杀大罗金仙境的强者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动用融器功法将他的一身精血能量都抽走、断绝他全身的生机,但这种方法是极度兇险的。体内一下子融进如此多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一旦压制不住,那下场就等于一个大罗金仙境的强者在其体内自爆。她对包谷说道:“你先把体内的能量炼化炼化。” 包谷将吞噬到体内的能量全部挪到丹田处的破狱血莲那,动用破狱血莲镇压和炼化。她说道:“我没事。”她见玉宓满眼不信,又道:“只是对吃人感到噁心反胃。”说着又想吐。 玉宓见包谷是真难受,不再提包谷吃人的事,一手轻轻地拍着包谷的背,一手替包谷揉胃。 在玉宓的轻轻揉按下,包谷的胃部逐渐舒缓,脸色好了许多。 从包谷踏上赤霄帝族的楼船到离开,连半刻钟时间都不到。 大家所所猜测的包谷怒而出手灭掉赤霄帝族的事并没有发生。 可是,半刻钟时间不到就杀了三位王境强者、三十六名大罗金仙,这是怎样恐怖的战力! 众人对包谷的战力感到憷然,对她的举动亦感到不解。在仙域,仙家之间一旦结仇翻脸,那就是不死不休。若是结了仇还放过人家,那不是等着回头再被找上门灭了么?可是包谷在给予赤霄帝族重创后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举动不止让众人困惑,十三帝族也不解,甚至连赤霄帝族都困惑不解。 昭天太子以传音玉符联繫上清潆,将清潆请上昭天帝族的仙宫宝阙,备上厚礼送给清潆后请教清潆。 清潆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不知道啊,可能是给树爷爷面子呢!” 昭天太子说道:“若是给太虚神君面子,又怎么把赤霄太子给杀了?”他说道:“令师杀了赤霄太子、毁了三位王境长老以及三十六名天罗仙君,这是把仇结死了呀。”结了死仇,却不赶尽杀绝,委实怪异! 第784页 清潆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没个头绪。 昭天太子知道清潆公主逃到下界仍被兹武帝族追杀的人抹灭了神魂,如今的神魂是成魃后重新诞生的神魂,灵窍心智不全,指望她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是不可能的。他说道:“不知方便向令师打听否?” 清潆的眼睛一亮,叫道:“对呀,我去问师傅她怎么想的不就得了!”她站起身踱了踱脚,说:“放心吧,收了你的事,保证帮你把事情问明白。”然后欢欢喜喜地奔回了主舰。 清潆在主舰中转悠了半天,才在还没重建完的令使宫找到包谷和玉宓。 主舰损毁严重,工事堂紧赶慢赶到现在也只把破损的楼板和外壁建好,内部建筑到目前为止只有砍帮议事的正殿和包谷令使宫的正殿抢建出来。 清潆见到包谷和玉宓后就欢喜地沖了过去,显摆地摸出一个盒状的储物仙宝,打开盒盖露出里面满满的散发着宝光的奇珍异宝,乐呵呵地说道:“师傅,看!” 包谷派大军踏平黎王族收穫极厚,对仙域的奇珍异宝见过不少,可清潆拿出来的这些即便放在仙域那也算是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包谷问:“哪来的?” 清潆说:“昭和给的。他求我办事来着!”说话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话音里透着小得意。 求清潆办事!玉宓简直震惊了!求清潆打架的时候见得多了,求清潆办事?不怕把事情办砸了?这得多有魄力啊,敢找清潆办事。 包谷“哦”了声,继续用刻刀在正殿刻法阵阵纹。 清潆紧跟在包谷的身边问:“师傅,你就不问问我昭和求我办什么事呀。”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在这个时候求到你那里找到我这来,还能有什么事?” 清潆说:“那师傅说说是什么事。” 包谷说:“不外乎就是赤霄帝族的事,想打听我对赤霄帝族和十三帝族的态度。”送重礼找清潆直接打听到她这来,这昭天太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多绕弯路不干煳涂事。 清潆一脸佩服地看着她师傅。她又说道:“师傅,收了人的东西得替人办好事,那个,那个,这事能打听不?”她为难地看着手上的仙宝盒子说:“我挺喜欢这里面的珍宝,捨不得送回去。” 包谷说:“那就留着。” 清潆欢喜地勐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包谷,问:“师傅啊,那个,你把赤霄太子杀了,这不是要灭赤霄帝族的意思么?怎么打到一半就又不打了?”她顿了下,说:“我听到外面还有传言说你吞噬了三位赤霄帝族王境长老和三十六位大罗金仙境的仙君的血肉遭到反噬才不得不撤走的。”她一看她师傅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清潆被破狱血莲镇压了好几万年,她对破狱血莲的最是了解。 包谷说:“若是要灭赤霄帝族,就不是只有我出手了。”一个帝族的底蕴深厚,不是说灭就能灭的。就如天狐皇族,金雕妖皇把天狐皇族都踏平了,不惜动用大量精锐追杀到荒天界,可结果呢?多少万年过去,她师母重返上界,天狐皇族的皇旗一立,昔年立过血誓效忠的部族余众纷纷从潜藏的角落走出来。混元帝族就两个人,兹武帝族都没能把混元帝族灭掉。灭帝族?哪怕只跑掉一个嫡脉都不算灭掉帝族。帝族存世多少万年,立下血誓效忠的部族数都数不过来,烙在血脉中的记忆那是世代传承的,这些后代散在仙域甚至下界,能全灭得绝?灭不绝,那又怎么叫灭掉一个帝族?她就算把聚到这里来的赤霄帝族的人全部杀光,她也灭不掉赤霄帝族。她就不信这些帝族对她全无防备,敢把所有人马都押在她这。包谷觉得灭帝族纯属给自己找虐。 清潆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包谷,说:“师傅,你杀了赤霄太子又杀了他们四个王境长老,还杀了三十六个仙君,这就是已经把仇结死了。结了死仇,却不灭掉他们,这不是给自己留下祸患吗?况且,这是帝族耶!” 包谷回头看向清潆,淡笑一声,问:“他们是这么想的?” 清潆说:“对呀!所有人都觉得奇怪。” 包谷又问:“赤霄帝族是什么动静?” 清潆说:“楼船封起来了,探不见里面的动静。师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包谷说:“事情一码归一码。赤振的事,不足以让赤霄帝族被灭族,不该累及全族。”她的话音一顿,看向清潆,问道:“清潆,你的战力足够强,你为什么不出去吃人和欺压别人?” 清潆无语,道:“你不让啊!” 包谷说:“对啊,你的战力比我强,你若是要胡作非为,我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镇压你,但是我仍旧管着你不让你出去惹事生非。若是砍帮的人出去胡作非为,不用别人出手,刑堂就不会放过他们。然而,赤霄帝族呢?赤霄帝族想要压住一个赤振不难吧?为什么赤振还能跳出来?赤霄太子在赤振生事时站出来阻止赤振,他真的是在阻拦赤振?他在撇清关系,他在表达他想阻止赤振但是他没那力量阻止的意思。然而,他作为一个太子,在帝族这么多年,能不了解赤振的为人?他若真想阻止,赤振没机会闹到我这来?”她顿了顿,说:“赤振是真想护下他孙子,赤霄太子则是想借刀杀人趁机除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赤振。”赤霄太子是太子,他站在赤振面前时,赤振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由此可见平日里他俩必然也是矛盾不小。赤霄太子还能容得了赤振?若是赤霄帝族真想护下赤斐还不容易?找清潆,在清潆向赤斐出手时给赤斐留下点生机,费点资源和时间就能让赤斐恢復,就凭赤斐的那点事和清潆的面子,砍帮也不会赶尽杀绝。赤霄太子完全可以从中斡旋把这事平息掉,可是事情却闹到了她这里逼得她出手。赤羽以为他能把自己摘出去,即便她发难也发难不到出来阻止过赤振的他的头上,他反而是这事里的功臣,哪怕漏了陷,他那赤霄帝族太子的身份会让她顾忌,她没那实力灭掉一个帝族,既然没实力灭掉一个帝族就不可能对一个太子下杀手和帝族结死仇。 清潆听得直愣神。 包谷又对清潆说道:“赤霄帝族既然把太子和长老间的明争暗斗烧到我这边,我这把被他们借刀杀人的刀自然得帮他们多杀几个。” 清潆想了半天,问了句:“那这事关昭和什么事呀,昭和为什么找我打听这个?” 玉宓“噗”地一声笑喷。这小呆瓜这会儿才想到这个! 清潆没好气地瞥了眼笑话她的玉宓,道:“师伯,你笑什么,你若是知道你说。” 玉宓“呵”地笑了笑,说:“十三帝族同为帝族,自然得探一探包谷对帝族的态度,以好把握以后的行事分寸。昭天帝族和赤霄帝族以前是有往来的吧,这事情不把底摸清楚,怎么知道是该恢復往来还是要看着赤霄帝族出事或者是适当地出手阻止我们对赤霄帝族出手?好了,昭天太子托你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你可以把昭天太子送你的礼收起来了。” 清潆“哦”了声,她正欲把礼盒收起来,又迟疑地看了眼玉宓,然后,分出一半,没捨得,又减为三分之一,还是没捨得,最后一咬牙,减为四分之一,把那四分之一装进储物仙宝中塞给玉宓,然后捧着那装有四分之三奇珍异宝的盒子唯恐玉宓嫌少还要问她要似的一熘烟跑了。 玉宓哭笑不得。她把清潆给她的储物仙宝递给包谷,道:“喏,你徒弟给的孝敬。” 包谷对玉宓道:“你留着吧,那件火性炼材挺好的,能提升你那本命仙的等阶。那两颗珠子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可以用作阵眼,你拿去给圣姨吧。” 玉宓问:“你不留着?” 包谷说:“搁我这就只有扔在超大储物袋中闲置的份。”圣姨不常出去走动,除了她们的孝敬和天狐皇族给的供奉没别的收入来源,她们有什么好东西自然得想着点。 听见包谷说要给圣姨,玉宓半点意见都没有。她说了句:“我去找圣姨。”拿着清潆给的孝敬走了。 昭天太子对清潆的办事效率那叫一个佩服。托她打听事,不到一柱香时间就打听出来了。他听着清潆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转述了包谷的话,眼神微妙地闪了闪。包谷若是想要透露什么,隐晦地提点一下就够了。她这般掰碎了揉烂了说,分明是说给清潆听的。还有警告他们的意思。 昭天太子满脸感激地向清潆道谢。 清潆本来想提点昭和几句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提点,舌头打了几下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扔下句:“赤羽可真笨!”迈腿就朝外走。 昭天太子追问:“赤羽怎么笨了?”能被清潆说笨,那是真够笨的了。 第785页 清潆停下步子,说:“赤羽跟赤振是一族的,他是太子,赤振惹了事他怎么都跑不掉的,他管不住他的人,让他的人惹了事,就算没他想要利用我师傅这一茬,我师傅一样得剁了他。”她说到这,终于想起一句提醒:“昭和,你要管好你们昭天帝族的人啊,你们昭天帝族的人要是惹到我师傅头上,我师傅肯定也要找到你给你算一个管教不严纵容属下什么的。” 昭天太子满脸诚恳地向清潆道了谢。他对清潆说道:“清潆公主,你看,我与令师鲜少接触,没有打过交道,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诸位也多有不熟,往后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提点。” 清潆应道:“好啊!” 昭天太子笑着欠身道道:“多谢。” 清潆摆摆手说:“不客气。” 昭天太子陪着清潆往外走,他笑问道:“我们来到此地已有多日,眼下都挤在飞行仙宝上多有不便,不知砍帮有何长远打算?我们也好借鑑借鑑。” 清潆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没注意唉。” 昭天太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注意! 清潆见到昭天太子面露诧异,说道:“反正师傅和念回师妹会把这事弄好的,用不着我操心。” 昭天太子心道:“我操心啊。”他面带犹豫和为难地问:“不知公主可否帮我悄悄打听一二?” “悄悄?”清潆斜睨着昭天太子问:“见不得人么?” 昭天太子道:“我不愿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清潆问:“会有什么误会呀。” 昭天太子道:“万一被当成图谋不诡就不好了。” 清潆说:“才不会呢,你们真要是有图谋,我师傅不会不知道的。” 昭天太子的眸光微闪,问:“你师傅怎么会知道别人对她会不会有图谋?” 清潆的瞅着昭天太子反问:“你们不会真对我师傅有图谋吧?” 昭天太子笑道:“怎么可能!你看,这不就是都挤在一艘飞行仙宝上,想尽快换上宽敞地安身立足嘛。”他说道:“只是这地方茫茫虚空,除了仙灵之气外,连块落脚的地都没有,委实令人发愁。你上有师傅,下有师妹,万事不愁,我这肩上担着一族重担,不得不操心,是不是。” 清潆“哦”了声。 昭天太子道:“不知公主可否帮我打听一二。” 清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不行,打听这事得找念回师妹,她万一趁机派活给我干什么办?”说完,沖昭天太子挥挥手,说:“你不用送我了。”说罢,跃下昭天帝族的仙宫宝阙飞去找妖圣显摆她新得的宝物去了。 昭天太子不知道清潆是真傻还是装傻,最要紧的事她竟一个字都没透。好在赤振的这事已经探出了个结果。他略作犹豫,把从清潆这探到的消息传给了赤霄帝族以及其他各帝族。 包谷对赤霄帝族的事并没太放在心上。反正她没吃亏,她防得严实,不怕赤霄帝族找她报仇,若是赤霄帝族再不知收敛,她保证让他们的实力跌到王族以下。她把自己住所的法阵布好以后,便将妖圣、包念回、司若、曲迤柔、玉修罗、玉剑鸣请到她这商量建城的事。包谷让他们先把城砖给铸炼出来,对铸出的城砖的硬度要求是清潆的爪子挠上去没痕迹。 她这要求一出,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曲迤柔说道:“清潆那爪子挠大罗赤金跟挠豆腐似的,你确定能铸出清潆挠不出痕迹的砖?” 妖圣说道:“扔一块青州大阵的五行仙石给她,我保证她挠不坏也不敢挠。以炼器术铸出砖,再烙刻上相应的符箓,应该是达到包谷所说的要求的。” 司若皱眉道:“那这城砖的造价?承担得起么?” 曲迤柔对这倒是不担心,她说道:“仙域那么多势力虎视眈眈,想必他们很乐意出这钱的。”她看向包谷,问:“不知这城要怎么建?城图可曾出来?” 包谷说道:“这次请你们来,就是商量这事的。我的想法是先建一个能够自由往来貌似的城池,这城池的级别为帝城。城里的护城大阵设下追踪打斗波动的禁制,若在城中打动将直接遭到大阵的轰击;至于建城的费用,总得售卖城中的一些地出去,以卖地的方式来筹集这建城费用。”她顿了下,说:“这城虽是帝城,但帝城也得有个大小,城的长宽是多少,城区该如何划分,哪些地段是要售卖给仙域作为筹集建需资源的,砍帮、钺国、追魂阁、玄天门在城中的驻地也得划出来,再有便是还得留一些备用区域,这些都得你们商议着办。” 司若问:“你是想在空中建城?还是移来山脉建城?” 包谷说:“此地山脉无依託,唯有先筑城,城池之上再驻山脉。” 曲迤柔直揉眉,道:“耗费太大。” 包谷说:“胜在坚固。” 司若若有所思地说道:“于空中筑城,且是帝城,城中人口必然以千万计。天地间飘荡的仙灵之气不足以支撑如此多仙家的消耗,再有护城大阵没有地脉为依託,仅靠从天地间以及仙灵石摄取是不可能撑起护城效果的。” 包谷轻轻地吐出四个字:“神龙龙冢。” 饶是知道包谷把雪无冥、妖圣他们请来就是为了向神龙龙冢下手,可动神龙龙冢实在太危险,连太虚神树都不敢靠近,这动得了神龙龙冢。 司若问:“有几成把握?” 包谷说:“难说。若是引神龙龙冢的龙脉气运失败,便只能先以神莲莲台为依託,待我的破狱血莲养大后,以破狱血莲为阵眼。” 包谷又说了句:“神龙龙冢的事乃绝密,必须瞒着仙域势力。”她的眸光闪了闪,拿眼瞅向司若和曲迤柔。 这么多年的交情,司若对包谷还是了解的。听到包谷这话,就知道包谷是想让她们拖住仙域的注意力,以便包谷这边悄然行事。 曲迤柔说道:“你和娇花、云姝悄然离开不会有人察觉,清潆怕是走不了。”清潆成天在外面晃荡,她超过四个时辰不出现,就得有人怀疑。 包谷道:“清潆得留下来镇场。” 曲迤柔问:“什么时候去?” 包谷说:“雪无冥和玄月已经在那等着了。” 曲迤柔和司若、玉剑鸣都愣了。 曲迤柔愣了下反过神来,失声笑道:“行,这边你就交给我们吧。” 包谷在与曲迤柔她们碰过头后,开启她起居的院子的法阵,做出她还在院子里的假象,与玉宓、多宝灵猴、老茶树、妖圣、紫云姝、龙爷悄无声息地离开主舰,奔着神龙龙冢去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布阵 被混沌迷雾笼罩的仙域极难分得清方向。 太虚神树领着包谷一行前行,顺便将如何在混沌迷雾中如何定位以及辩识方位的方法教给了包谷和玉宓她们。混沌迷雾虽然能够隔绝神识侵蚀仙灵之气,但只要体内修炼出混元之力就能够在混沌迷雾中活下去。将混元之力运转于双眸,视线是可以看透这混沌迷雾的。 太虚神树的神通在包谷之上,他的速度极快,很快便来到神龙龙冢之外。 包谷学了太虚神树传授她的动用神识探查混沌迷雾的功法,在看到神龙龙冢时便放出神念朝着龙冢外围探去,不多时便看到一艘散发着纯正浓郁的混沌能量的宝船停在龙冢旁。那宝船被隔绝神识的能量所笼罩,神念探去只能探见它的轮廓以及那竖在船头的帝旗。帝旗上烙的是一只散发着帝威的一只通体雪白得没有一丝杂毛、脚踏万物真灵鼎、身后展开九条峥嵘的毛绒大尾的三眼狐狸。远远看去,那狐狸不似烙在帝旗上,更似一只活灵活现的九尾天狐,它的那双眸子格外逼人,周身气势散发着浓浓的威压。这是天狐皇族的天狐妖皇旗。 随着包谷一行的靠近,宝船上的禁制撤除,玄月的身影出现在船头。 包谷跟在太虚神树的身后落在宝船上,见到这宝船是楼船式样,和凡间的船不同,无帆亦无桨,只有淡淡的法阵能量波动笼罩全船。包谷即便没有亲眼见过上界诸多奇珍异宝,玄天书库里的那些藉藉她却是一卷一捲地全部看完了的,其见闻自是不俗,却不知这艘楼船是以什么材质打铸的。 似是看出包谷的疑惑,玄月说道:“这盯上神龙龙冢的可不止我们,我们到这里后前后遇到十几拨神域遗族,老祖便用猎来的神材铸炼了这艘宝船。”说话间,将包谷一行往楼船中迎去。 相对于楼船外的华丽,楼船中可谓是简陋至极,莫说半点装饰,连桌椅都没有一张,甚至连扩展空间的空间法阵都没布一个,楼船中的一眼看完。雪无冥盘膝坐在楼船中的地板上正在炼制鼎器。 第786页 看这鼎器的材质以及散发的气息便知是以神材铸就,炼制到现在已经初具鼎型。雪无冥双手翻飞飞快地将法诀和放在随身携带的须弥宝界中的材料打入鼎中。那比一人还高的鼎悬在雪无冥身前散发着浓郁的威势,那威势化成风雷闪电缭绕于鼎器之上。 鼎器是承天地气运大道之神物,最难炼制。几人见到雪无冥在铸炼鼎器,都不敢打扰,悄悄地退到楼船大厅的门口。 妖圣取出阵旗布下禁制,以防他们的交谈打扰到雪无冥炼器。 奔着神龙龙冢而来,楼船又是新铸炼的,没那时间和功夫去布置家具摆件,几人也没那般讲究,席地而坐。 玉宓坐在包谷的旁边,多宝灵猴坐在包谷的肩膀上,紫云姝坐在玉宓旁边,再过去便是妖圣、玄月、太虚神树、龙爷,几人围成一个圆。 妖圣见到紫云姝有些神思不宁的模样,低声问:“姝儿怎么了?” 紫云姝压住心头那沉甸甸的压抑感,说:“大概是有修行境界低,有点受不住龙冢的威压。”她说罢,朝玉宓看去,问:“你没影响?” 玉宓摇头。论修为,她比紫云珠高,论体魄她却未必有紫云姝强悍。 龙爷说道:“不是修行境界的事,是血脉等阶的压制。”他直言说道:“龙冢,乃龙族长眠之地,诸位若是想进入神龙龙冢取机缘,必定有死无生。即便我与云姝同为龙族,进入这龙冢之地,若想再离开,也只能埋骨于此后再行离去。” 在场的人都明白龙爷的意思。龙是不死不灭集天地气运之神物,它这不死不灭和号称不死不灭的大罗金仙又不一样。大罗金仙的不灭不灭是难杀,只要留下一点精血一点神魂未灭都有可能復生,而龙族则是它们的寿元尽时留下身躯泽惠一方,神魂精魄则破空而去以龙族秘法地另一个时空或另一个地方降生。龙爷和紫云姝若是进入这龙冢等待他们的就是这一世生命终结于此重新投入下一个轮迴。这是龙冢,是他们的葬身之所,进去了,就得把身躯埋在那不能再活着出来。 玉宓知道,如果神龙龙冢真没有机缘可取,龙爷和她小师叔还有圣姨他们就不可能来到这里。她问道:“既然如此,那龙冢的机缘又是什么?” 妖圣说道:“龙脉气运。龙死之后,留下龙躯福泽一方,龙躯若深埋地下,它身上的气运、乃至筋骨血肉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衍化便会形成龙脉气运。神龙的遗骸乃至龙冢都不是能动的,但这龙脉气运却是龙反哺天地留下的,有缘者皆可得。” 包谷怕玉宓不明白,对玉宓解释道:“龙脉气运乃天下大势之所在,凡人称帝王为真龙天子,便有得江山者占了龙脉气运的缘由,再有就是拥有龙脉之地必是灵气充裕风调雨顺之地。” 太虚神树说道:“若能引龙冢的龙脉气运为仙域所用,仙域立足无忧。”他说这话时,朝包谷看去,那眼神隐约带了点忐忑。 玉宓虽然从包谷那得了不少阵旗和法阵玉简,于法阵上略有造诣,但对风水大势仍旧不甚了解。在这种问题上她即插不上手又插不上嘴,识趣地闭嘴安静地听着。 包谷看向龙爷,问道:“龙爷可能感应到龙冢中有多少能够动用的龙脉气运?”她问的是那种经歷漫长岁月的变迁血肉筋骨鳞甲已经化成了龙气的。至于那些骸骨还在的,那是真不能动。这种保存下骸骨的,龙威、以及骨头鳞甲那天生天长的法阵符箓力量、骨髓中的龙炎磷火都还在,它们仍在保护着自己的遗体不被侵害,一旦动及,必然遭到它们的反击,这种神级的龙,哪怕是死了,也不是他们能够冒犯的。若是同境界、同级别的龙,活的,或者是骨头仍存的,他们都可以放手一搏。可神龙龙冢中的龙骸无数等阶还是数量,都不是他们能碰的,他们唯一能碰的就只有神龙的躯体消失后留下的反哺天地的龙脉气运。 龙爷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自神龙龙冢中的那些龙骸让他有着深刻的来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压制,那些神龙遗骸让他自灵魂深处感到敬畏,甚至连放出神念去探查一下都觉得是大不敬以及仿佛随时能够碾压他的危机。他已是半步祖龙,可在神龙龙冢旁的他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只蝼蚁,但却又从血脉深处生出难以言述的安宁。大概,这种感觉就是后世子孙面对自己强大先祖的感觉吧。 包谷的视线在龙爷和紫云姝之间转了转,问:“龙爷,小师叔,可是有不妥?” 紫云姝摸了摸鼻子,说:“包谷,我有种刨自家祖坟的不自在感。”她虽是人夺舍成了蛇,又再修炼成了龙,在下界时都是披了蛟龙壳的人,可在渡真龙劫的时候,神魂与躯体相融,神魂都成了龙形,成了条彻头彻尾的龙。不过,她和龙爷都知道龙脉气运是他们能动的,所有才会出现在这里。她说道:“龙族的许多辛秘只能龙族知晓,我和龙爷都不能说,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里的龙脉气运有很多很多。” 包谷已经明白紫云姝的意思是说只要他们有办法取得这些龙脉气运,足够他们所用。她点头,道:“我们得布置风水大阵引龙脉气运出来。” 妖圣面露沉吟,道:“还得从长计议。我得先探过龙冢情况,再好视情况布阵。龙冢里的龙脉气运过于庞大,且我如今修行境界低,神莲一脉的许多传承还没有得到,实难独立驾驭如此大阵。再有就是要引出龙脉气运并不难,若没有合适的宝物收聚龙脉气运,龙脉气运引出来后便会直接散归天地。” 包谷问:“我的超大储物袋能装龙脉气运吗?”她觉得能装。 太虚神树鄙视地看了眼包谷,说:“你那超大储物袋都不能装,还有什么能装?” 包谷这就放心了! 紫云姝眼巴巴地看着妖圣。她可炼制不出能够装龙脉气运的至宝来! 妖圣一脸为难地看着紫云姝。若是神莲莲台没有借给包谷,她可以用神莲莲台镇压住龙脉气运。可这会儿包谷那点可怜的家业都得靠神莲莲台镇着,实在没办法把神莲莲台收回来。她只为难了一下,便忽然想到包谷那超大储物袋是真的能装。包谷什么时候短过她和姝儿?她当即说道:“别看我,看你师侄去。” 紫云姝又扭头看向包谷,刚想说:“你什么时候还有能装龙脉气运的神宝了”却又想起包谷的超大储物袋,然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当即闭嘴。 玄月问道:“圣姨可是要去探查龙冢?” 妖圣点点头,然后起身。 玄月跟着起身,道:“圣姨,我陪您去。龙冢引来的神域遗族多,老祖宗布了诸多陷阱在外。” 妖圣应道:“好。” 包谷、龙爷、太虚神树跟着出去。 对于玉宓和紫云姝来说神龙龙冢的级别实在太高,不是她俩能动的。师叔侄二人帮不忙,自然不会再去添乱。紫云姝看着包谷和妖圣她们一起出去,她用胳膊肘碰了碰玉宓,问:“看着你和包谷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大,你有没有觉得很失落?” 玉宓淡然地回了句:“对比你和圣姨之间的差距,我和包谷之间的这点差距算不得什么吧?” 紫云姝小小地被噎了把。 接下来的日子,包谷、妖圣、太虚神树、龙爷对于怎么布置大阵引龙冢的龙脉气运讨论得热火朝天,忙得不可开交。玄月虽然靠着自身的强大的血脉以及天狐皇族丰厚的修仙资源提升到大罗金仙境,但对上这种级别的事她是半点都沾不上手,对于他们商讨的布阵的事越听越煳涂,最后只能挫败地凑到了紫云姝和玉宓那,三个人一起看着包谷这怪胎直瞪眼。 紫云姝颇有几分愤诧地说:“你们说我们三个都听不懂那些老傢伙讨论些什么,包谷她怎么就懂?”“老傢伙”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声音大了点,引得妖圣回头深深地看了眼。 妖圣那眼神分明写着“我老?” 紫云姝轻哼一声,扭头不看妖圣。 玄月抿嘴直乐。天赋和机缘这事真是羡慕不来的。紫云姝羡慕包谷的本事,殊不知有多少人在羡慕紫云姝。 玉宓的嘴角一挑,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紫云姝见到玉宓这种与有荣焉的模样,狠狠地鄙视了玉宓一眼。 引龙脉气运关系重大,事前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反覆地推演。 包谷虽说在风水法阵一道颇有造诣,但她在与妖圣、雪无冥、太虚神树、龙爷一起商讨推演引导龙脉气运的大阵时仍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些曾经立在这世间最巅峰的存在之间的巨大差距。她擅长布置杀阵,亦擅于引风水力量灭杀四方,但对于这种引天地力量造福一方就有诸多不足,妖圣、雪无冥、太虚神树、龙爷他们的讨论、推演、排布阵让包谷学到极多,亦让她有一种自己这点本事在他们的面前不堪一提之感。 第787页 老茶树虽然有些疯癫,经常被坑,可他终究是昔日的太虚神树,是这一界至高无上的存在,哪怕只剩下一缕残魂和一些残缺的记忆,他的一些见识见解却是站在一个包谷只能仰视的高度,时不时地让包谷有着受益极多豁然开朗之感。 这是布置引龙脉气运的大阵,可动用到的法则神通却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力量了,也只有这世间最顶级的力量才能够从神龙龙冢中分得一杯羹。 雪无冥虽然替太虚神树一次又一次被仙域坑感到不值,觉得他为仙域做到那份上实在是傻,可对于太虚神树所站的高度、对于天地法则的掌握深感钦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虚神树哪怕已经实力跌到如今这份上,他残留的那点实力本事仍令人刮目相看。他曾为帝境强者,可对上太虚神树,仍时不时深感不足。越与太虚神树相处,雪无冥就越是有一种只要这株老茶树还在,仙域就亡不了的感觉。 经过反覆推演商讨,几人最终确定了阵图,然后便是利用空间法则力量将神龙龙冢隐匿在了重叠空间内。若无正确的路径和足够强悍的实力,哪怕到了神龙龙冢所在的仙域地界也探不到、看不见、摸不着龙冢。神龙龙冢中形成的龙脉气运数量难以估量,他们亦定下不可贪心只取所需的决定。凡事不可过度。 第五百四十九章 空间遁术 饶是做好周全的布置,待那龙脉气运裹挟着雷霆山河之势的化作龙形的沿着法阵的力量涌向定在阵中的超大储物袋时,磅礴的龙气带来的强大力量扔给他们生出一股纵使他们几人联手也难以相抗之感。 神龙龙冢里的龙骸,这些都是神界崩塌前的强大生灵,谓之神的存在。哪怕陨落了千万年亿年,仍不是当今那些所谓的诞生于混沌遗界的生灵可比的,更非仙域的存在可以撼动的存在。 包谷踏在阵位上引导着龙脉气运入超大储物袋,她看着那奔涌向超大储物袋的龙脉气运内心充满震动。若非有大阵相护,待龙脉气运从大阵中冲出来时,她便已经被那强悍的气势所碾压。 待看见一条又一条的龙脉气运被引进超大储物袋时,包谷的心都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就算超大储物袋是神物,太虚神树说它能装,龙爷和雪无冥亦没有反对,可如此强大的足够毁天灭地的力量装进去,再厉害的神宝也能给撑破了吧? 她看到连续九条龙脉气运进了超大储物袋,那忐忑的心情已经变成了战战兢兢。她传音太虚神树,道:“老茶树,九条龙脉,够了吧?”九乃至数,九条龙脉各镇一方,天地可定!别一个贪心把她的超大储物袋毁了,她的家底都在超大储物袋里装着呢。 太虚神树非常淡定地回了包谷两个字:“无妨”。 那淡然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说的不是引神龙龙冢的龙脉气运入超大储物袋,而是装一条毛毛虫进宠兽袋。 可阵势一旦发动,就不是包谷能控制的,她唯一能控制的就是稳住自己的超大储物袋。看着龙脉气运往里蹿,她吓得连神念都不敢探进去,就怕放进去的神念一不小心跟往里蹿的龙脉气运撞到一块被剎那间绞灭,那时候自己不傻也神识重创。 太虚神树、雪无冥、妖圣、龙爷四人操控大阵一口气引了二十七条进超大储物袋,把包谷吓得都懵了!如果不是知道若是这么多的龙脉气运撑破超大储物袋时他们全都得灭在这,他们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包谷绝对会舍下超大储物袋回头拖住她师姐、小师叔再拽上圣姨调头就跑!身家再怎么重要,也没有性命重要。 待他们把大阵关闭,包谷长长地吁出口气,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她抬眼看向正在撤除法阵的妖圣,又看了眼笑得合不拢嘴的雪无冥,又再看向那嘴角上扬笑得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的龙爷,又瞅瞅正拿一种穷鬼看金子的眼神看着她的太虚神树,一把将面前不远处的超大储物袋拽回到手里,神念往里一探,那句:“你们就不怕太过贪心把超大储物袋给撑爆了”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那么多龙脉气运蹿进超大储物袋中,连个泡都没翻出来!一团团龙脉气运各据一团,都没说散点到她的超大储物袋中也滋养滋养下她那超大储物袋的天地。包谷干瘪瘪地看着那一团团的团起来比玄天山脉还要大的龙脉气运,被眼前的情形噎得半晌无话。过了好半晌,她才抬眼朝飞到近前的雪无冥、龙爷、太虚神树看去,道:“说好的适量而为只取所需决不拿多呢?” 雪无冥抬手比划了一个“三”字,说:“我只引三条!”说完,朝包谷伸出手,问包谷要超大储物袋。 包谷把超大储物袋递给雪无冥。 雪无冥先取出一口她新铸炼出的鼎,将鼎打入超大储物袋中,再从中装了三条龙脉气运进鼎里,然后收回了鼎,把超大储物袋还给了包谷。 龙爷说道:“我取三条。” 包谷把超大储物袋递给龙爷。 龙爷打开祖龙秘境,小心翼翼地把龙脉气运往里引。 雪无冥和太虚神树心惊胆战地看着龙爷把龙脉气运往祖龙秘境里引。雪无冥一脸惊憷地看着龙爷,略作犹豫过后,迈开大步离龙爷远远的。太虚神树负手而立,双手掐诀,一副“你一旦失手,我就把你引出来的龙脉气运给你拍回去”的架式。 待三条龙脉气运进入到祖龙秘境,包谷便感觉到祖龙秘境似乎都有点不稳又似在发生什么巨大的变迁。龙爷说了句:“诸位,抱歉,我先闪了!”把超大储物袋还给包谷,化作一道金光蹿离去,发出一声龙吟咆哮声化作一条巨龙飞出龙冢的空间禁制范围,破空而去。 远处的雪无冥惊愣地看着一口气把三条龙脉气运引进祖龙秘境的龙爷,嘆了句:“你就不怕撑破肚皮啊!” 包谷又朝太虚神树看去。 太虚神树接过超大储物袋,他的一只手掌探进了超大储物袋中,然后,瞬间化成了一株高达万达的巨树。原本站在太虚神树跟前的包谷要不是退得快,绝对会被瞬间出现的巨大树干撞飞。她看到老茶树把手爪子伸进超大储物袋,不用想都知道老茶树是想用自身来引龙脉!包谷顿时有一种“我怎么会认为他们是这一界最强的存在他们就靠谱呢”的想法。 包谷见到疯茶树这么冒险的举动,怕打扰老茶树,连那句:“你小心我的超大储物袋”都不敢说,直接往后飞退,果断地退到了龙冢外围,只放出神识盯着太虚神树。她清清楚楚看见那龙脉气运力量顺着太虚神树那根探进超大储物袋的树枝朝太虚神树的体内灌去,龙脉气运力量涌过之处宛若枯木逢春般抖擞出无限生机,一片片嫩芽冒出来抽成新叶,一枝枝鲜嫩的新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原本以符纹法泽光芒组成的枝叶在这般恐怖的长势中生成了实实在在的枝叶。 包谷震惊地看着太虚神树,朱唇半张,眼睛都看直了。 融入龙脉气运力量的太虚神树不似一株擎天巨树,倒更像是一条矗立天地间的巨龙。 包谷抬起头瞠目结舌地看着这株散发着龙威又涌盪着宛若苍天般气势的太虚神树,脑子里瞬间冒出“虬龙悟道圣茶树”这外她最初给太虚神树起的名字!这不是像啊,而是货真价实啊! 包谷傻愣愣地看着太虚神树,那叫一个惊嘆啊! 过了许久,超大储物袋自太虚神树上脱离开来,飘落在包谷跟前。 包谷伸手接住自己的超大储物袋,然后便听到脑海中响起太虚神树的声音:“包谷,我要闭关。十三帝族为镇护界结界献出了镇族帝界,便以龙脉气运作偿,每族一条龙脉气运,至于如何给,你看着办。” 包谷回过神来,她握紧手里的超大储物袋,说:“升米恩,斗米仇。取龙脉气运,十三帝族没出一丝力,自然不能白给。” 太虚神树告诉包谷:“你作主就好。” 包谷“嗯”了声应下。 太虚神树迈开步子跨出他们布下的封住龙冢的禁制,踏进了混沌迷雾中。 雪无冥笑意盈盈地来到包谷身边,她笑得格外妖娆妩媚,说道:“包谷,下次再遇到什么宝物搞不定的,只管言语。” 包谷想到雪无冥那岁数,又再想起她那书生模样,再看到面前这胸脯格外壮观一副妖媚状的雪无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眼神比刚才见到超大储物袋连收二十七条龙脉气运还要惊悚。 雪无冥看到包谷这吓懵了的小样儿,嘴角的笑意更深,她抬起纤细的玉指轻轻一挑包谷的下巴,又沖包谷抛去一个媚眼,化作一道白光遁向停在远处的宝船。 包谷用力地揉揉被雪无冥手指触摸过的下巴,气得用力地翻了一个白眼,骂了句“为老不尊”。 刚把大阵撤完回到包谷身边的妖圣听到包谷这话步子一顿,整个人都愣了下。她幽幽地问了句:“我们很老么?”她现在还是在幼苗期! 第788页 包谷“呃”了声,赶紧说:“我说雪无冥,她调……调戏……挑我下巴。” 妖圣瞥了眼包谷,道:“我看你也没把她当长辈敬重。” 包谷纠结地看着妖圣,说:“圣姨,你看雪无冥像当长辈的样子么?”她突然看到雪无冥把小师叔和玉宓赶下了宝船,然后那宝船化作一道飞光便飞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奔过来取龙脉机缘,待龙脉气运到手就把她们四个撇下全都走了! 包谷把装有还剩下二十条龙脉气运的超大储物袋往胳膊上一贴,与妖圣一起踏着空间法阵的阵位出了龙冢地界,与被雪无冥踹下宝船的玉宓和紫云姝会合。 蓦地,身后传来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巨大的危机毫无预兆地罩来。 包谷正要遁走,却被妖圣卷出的一股柔和力量捲住,然后剎那间远遁。 飞遁中,她看到神龙龙冢的四周已经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他们布置在神龙龙冢周围的空间法阵在顷刻间便崩碎了。巨大的神龙龙冢飞快地沉入那黑得连光都能吞没的黑色旋涡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跟着,那黑色旋涡也消失了。 一切,只在短暂的几息功夫间便结束了。 这一切,来时无声无息毫无预兆,结束得如此突然,不留下一丝余波和痕迹。 妖圣停了下来,脸色有点发白地回头看了眼。得亏她跑得快! 紫云姝一脸懵愣地问了句:“阿圣,你做什么了?” 玉宓愕然地问道:“怎么回事?” 妖圣一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定了定神,应了句:“神龙龙冢离开了这一界。”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到玉宓、包谷、紫云姝惊得一起张大嘴,三人动作那叫一个整齐。她左右环顾一圈,发现这师叔侄三人全盯着自己看,愕然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问完,才想起刚才紫云姝问的那句话,好气又好笑地回了句:“你们觉得以我现在的实力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包谷一想也是。她圣姨现在还是株小幼苗,吃奶的劲使出来都搬不动神龙龙冢。 玉宓说了句:“圣姨的本事深不可测。”谁知道是不是你动用了什么法阵力量! 紫云姝的脸上就写着三个字:“我不信!” 妖圣说道:“从我们在龙冢外引龙脉气运时便引动了龙冢力量。若是我们贪心未能及时撤走,这会儿就会和那龙冢一起卷进未知的世界。”在空间力量和龙冢力量的两重绞杀下,他们全都得葬在那。 包谷以神念扫过她那超大储物袋中的二十条龙脉气运,默不吱声。 来的时候,她们有太虚神树带路,回去的时候,就只能靠太虚神树教她们的认路方法自己找路回去。 妖圣有意考验包谷和玉宓,半点指点都不给,只卷出一股柔和的青色防御罩牢牢地护住她们四人。 玉宓本就不擅长法阵和推算,她们又是被太虚神树带过来的,路上并没有做标记,如今想找到回去的路就只能通过推算空间节点确定坐标再推算出路径,那庞大的推算算得玉宓头都大了。她经常算着算着,就和包谷算出来的结果偏离了,甚至会算出截然相反的路径来。算到后来,她和包谷都迷了路! 玉宓见到包谷盘膝坐在那掰着手指头重新推算,她愤然地对紫云姝叫道:“小师叔,你来算。” 紫云姝悠然地沖玉宓抿嘴一笑,说:“我又不用担心迷路。”作为龙族,经常穿梭往来各界,她若是连空间节点都算不出来,连方位都认不准的话,那惨了,出了门就不用回去了,早迷失在那茫茫的层层叠叠空间世界里。她笑呵呵地看着一脸愤然的玉宓,说:“沖你这术算本事我就知道你成不了帝。” 玉宓气得想拔剑跟紫云姝切磋!她冷笑一声,说:“我闭着眼睛都能算出你的攻击路径!” 紫云姝悠悠地说了句:“可你算不出回去的路呀!” 一句话,噎得玉宓想吐血。一百个空间节点里有九十九个是在进行变换的,你得从找出来的空间节点中确认出稳定的空间节点,再从这稳定的空间节点去确认这空间节点是不是仙域大世界的空间节点!别以为找出来的空间节点就是稳定的仙域大世界的,若是找错了,以这个空间节点为基准往前推进指不定就可以去某个稳定的下界大世界转悠了!下界的天道法则禁制还能让她体验一回重新修炼成仙的过程! 这些稳定的空间节点有些还是交错的,处在几个大世界的交汇点上。若是以这个空间节点为开闢点,绝对能开闢出一个多个空间交汇的空间乱流之地。 想出通过以空间节点为坐标的找路方式,玉宓觉得老茶树真不愧被叫作疯茶树。不疯,怎么能想到这么个让人想发疯的方式。以包谷那心算能力都算不过来了,还得掐着手指着来算!玉宓真想一头扎进虚空中迷路死算了! 有玉剑鸣、念回和清潆他们坐镇大营,包谷并不着急赶回去。她静下性子慢慢推算回程的路径。说是找路,其实更像是空间法则的推演,一个节点,能够推演出无数个可能。空间节点就像空间的基准和基础,以节点为基准,从一个点上衍伸出去甚至能够构造出一方世界。 若是简化了来看,那相当于站在一块铺满地砖的满是白雾难辩方位的屋子里中,想要不在屋子里瞎打转直接走出去,最好的方式就是摸着地砖顺着地砖间的接fèng处出去。所不同的是空间的构成远比地砖要复杂得多,它不分上下左右方向还能无限延伸,地砖只有一面且一个交接点,而空间节点以及空间节点所延伸出来的空间则是无限演化的。虽是无限演化,却是有迹可循,一个稳定的大世界是以稳定的空间节点为基准的,只需要把属于仙域大世界的稳定空间节点找出来再以其为基准推算下去就能将整个仙域以点和线条的方式呈出来。再以这些空间节点为遁位,一步跨出去的距离相当于一次传送的距离。它与传送之间的差别仅在于空间节点是已经在那的,传送法阵传送过去的节点则是动用大阵力量新开闢出来的不稳定的临时节点,缩地成寸神通亦是如此。 不过因为刚才算错了方位不知道迷了路,包谷连主舰在她们的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她就只能在原地定下一个坐标,然后估算出她们距离主舰的最远距离,再以这最远距离为直径划出一个圆球形的范围,再根据算出来的稳定空间节点算出这片范围内最稳定的空间区域,然后,顺着那个方向回去。得亏她知道大营在的地方是这片区域中最稳定的区域,而她划出来的这片空间区域足够大,大到能够区分出空间结构稳定的差别,要不然,她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以方圆万里为单位把这区域挨个找一遍了。想想老茶树踩着空间遁位跑了半天的路程,她再挨个逛一遍,她觉得等她回去后,帝城都该建好了,或者是老窝子都被人端了。 包谷算出回程的路径后,站起身,看向捏着酒葫芦一脸郁闷地坐在旁边的玉宓,问:“怎么了?” 玉宓抬起头看向包谷,问:“找到回去的路了?” 包谷“嗯”了声。她看玉宓这模样就知道玉宓算不出回程的路,说:“别不开心,我回头把之片区域按照空间节点为坐标烙进玉简中给你。” 玉宓听完展眉一笑,得意地沖紫云姝一挤眼。 紫云姝轻笑两声,说:“包谷,你可以现在画给她。”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紫云姝,说:“回去再画吧。” 紫云姝说:“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差烙块玉简的功夫呀。”她又问玉宓:“你确定包谷把空间节点画成坐标给你,你就能看懂?” 玉宓想逮住紫云姝把紫云姝擂一顿!她气哼哼地说道:“我有那么笨么?” 紫云姝说:“知你者,小师叔也!”你的术算能力和包谷的炼器术一样差!清潆都能甩你八万条街! 玉宓知道紫云姝想看她笑话,但她不相信自己真有那么笨。她对包谷说:“你烙一块玉简给我。” 包谷默默地看了眼玉宓,弱弱地说:“还是回去再说吧。” 紫云姝“噗”地一声笑喷。 妖圣用力地抿紧嘴,可也压不住那上扬的嘴角。 玉宓扫了眼紫云姝和妖圣,突然觉得好受打击,又有点不甘,于是又瞪向包谷。 包谷默默地取出一块玉简将她刚才算出来的稳定的空间大世界的节点烙入玉简中递给玉宓。 玉宓将神念投进玉简中一探,整个人就傻了眼。包谷给她的玉简中浮现出一颗浑圆的圆球,那圆球中密密麻麻的全是点,点与点之间还连着错综复杂的线,点与点线与线之间纵横交错,一团乱麻都比它齐整。好在包谷顾及她的面子,把路线给她画了出来。她扫了眼紫云姝,捏着玉简按照所绘的路线就准备领着她们几人回去,待要迈出时才发现包谷把路径给了她,但是,她还不能确定这附近她能算出来的这近千个空间节点里哪一个是包谷确定的回程路径上的节点。 第789页 包谷握住玉宓的手,说:“师姐,回了。”她带着玉宓踏着空间节点一个接一个地往前飞遁。 四周的景相一模一样,若是只从周围的环境来辩识根本就看不出这踏着以空间节点为遁位的一个迈步间数千里的距离。 玉宓被包谷带着前行。她的灵光一闪,道:“包谷,若是把这推算空间节点的方式隔入到虚空遁术里踏着空间节点进出无声无息,必然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包谷想了想,说:“短距离内可以,远距离长途遁移还是不要。” 玉宓问:“长途遁移可是有不妥?” “怕丢!”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包谷咽了回去,她说道:“天地诸界是相通的,有些空间节点同时连通着好几界,又有一些地方的空间界壁薄弱,一个遁不好说不定就遁到下界或未知的不稳定世界去了。” 紫云姝真担心连半调子都算不上的玉宓轻易地施展空间遁术,她说道:“虚空遁术是自行开闢临时节点遁移,且是在大世界之内进行的,空间遁术是利用空间通道进行遁移。除了龙族以外,空间遁术通常只作为跨界逃命使用。”她顿了下又说:“施展空间遁术往来大世界时,会遭到世界界壁之力的碾压,以下界不成仙的存在的实力来说是绝对扛不住上界的空间界壁的力量的,有死无生。以上界的存在来说,就算扛住上界的空间界壁之力,遁到下界后还得遭到天道法则力量的压制,若是点背的去到荒天界……”她看向玉宓,说:“就以现在这境界,莫非你还想从化神期或元婴期从新修炼一回?” 玉宓不笨,岂能不明白她俩的意思。这空间遁术包谷施展起来不会有事,她施展起来只能找到空间节点但算不准其通往方位,容易出事。长距离遁移不行,但若是在施展虚空遁术时配合空间节点会省许多力。 以前被老茶树带着遁移,包谷并不觉得有多远,如今自己走,才知道他们距离之前仙域生灵活动的区域有多远。她估计如果不动用传送而是直接飞,飞上百八十年都不见得能到地方,千八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第五百五十章 露馅了 妖圣在包谷刚踏到神莲莲台的光华内时便将她祭出的防御罩与神莲莲台的光华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裹住包谷、玉宓、紫云姝回到了主舰上,径直回到包谷居住的令使宫。 如今的令使宫主殿、配殿、左右侧殿都建好了,院子里铺上了整齐的白玉砖,花圃中堆上了灵气充足的灵土,灵池假山亭廊还在建造中。她踏进令使宫的大门,略略顿足,扫视一圈正在完善令使宫工事的工事堂工匠,便引着妖圣、紫云姝进了主殿。 落座后,玉宓取出茶具沏茶。 包谷直言问道:“小师叔打算怎么使用龙脉气运?” 取龙脉气运,妖圣出了大力,自然得有她一份。妖圣用不着,那当然是帮紫云姝取的。 紫云姝拿眼瞅了眼妖圣,说:“我说不好。龙脉气运对我有大用,但力量太强大,以我现在的修为若是贸然吸取龙脉气运,恐怕难以承受。”她见包谷似有不明,说道:“通常来说,龙脉气运都是深埋地底渗入山脉中,经过山脉大地力量层层阻碍稀释,引山脉中的龙脉力量修行并无任何危害,如今这些神龙龙脉气运直接取于龙冢,过于精纯磅礴,我若是像老茶树那样直接吸取,恐怕就不是我吸龙脉气运,而是龙脉气运吸我了。” 妖圣略作沉吟,道:“我用我的道身为阵眼布一个镇压大阵把龙脉气运阵压住,你再慢慢吸取就好了。仙域动盪不安,非你我久留之所,待回妖域后再行布置。”她顿了下,又对包谷说:“以姝儿的修为,一条龙脉气运于她已经足够。回程时,需叫上清潆,得借用她的炼天鼎一用。”眼下紫云姝的那条龙脉气运自然得放在包谷这。 包谷点头应了声:“好”,一点异议都没有。她说道:“我的超大储物袋中还有二十条龙脉气运,除去十三帝族的十三条龙脉和小师叔的那条龙脉,目前还剩下六条。这六条要怎么用,我还没有想好。” 妖圣说道:“神龙龙脉气运,一条可定一方天地,拥有一条即可雄踞一方,如何用,你可要想好了。” 包谷听出妖圣的话里有话,她扭头看微风妖圣,问:“圣姨可是担心十三帝族有了龙脉,对我不利?” 妖圣缓声说道:“人心难测。太虚神君承诺过要庇护帝族后裔,他重诺重义,自然会为十三帝族打算一二。他不将给十三帝族的龙脉气运直接交给十三帝族,而是交给你,我觉得他对十三帝族不放心。” 玉宓的眸光微闪,抬眼朝妖圣看去。以她对妖圣的了解,她俩不会无缘无故留在仙域。她想了想,问:“圣姨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妖圣抬眼朝玉宓看了眼,缓声说道:“我在主舰上的这段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能觉察到怀有敌意的窥探视线投来。包谷之前对上兹武幽,砍帮主舰、清潆、多宝灵猴的战力都已为人所知,前不久赤霄帝族的人引得包谷怒而杀向赤霄帝族,那次之后,玉宓、包谷,你俩的战力等阶已为人所知。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战力是仙域不了解的?” 玉宓颦眉,道:“赤振出手,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试探?”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以一个帝族的大长老为代价?甚至还赔上一个帝族的半数强者?” 妖圣轻声说:“这只是我的推测。” 玉宓皱眉问道:“目的呢?这时候出手,对他们没有好处。他们还得藉助神莲莲台栖身,一旦包谷有失,圣姨必然收回神莲莲台,仙域不可能冒着惹上整个妖域的危险为了神莲莲台连圣姨一起下手吧?” 妖圣问了句:“太虚神君是怎么陨落的?”仙域连自己的护界神君都能下手,灭她没什么压力吧? 玉宓道:“仙域就不怕妖域兴大兵来犯?”她的话到这里顿住,突然倒抽口冷气,道:“仙域现在可算是一无所有,无立足之地,无可守之城,大不了作鸟兽散逃个无影无踪。妖域率大军攻入仙域,混沌迷雾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她觉得,仙域向他们动手的可能至少有一半以上!了解清楚了底细,仙域还人多势众,即有着足够的利益诱惑,又有着广袤的仙域地界可退,更有混沌迷雾做屏障。搁她,她也动手啊!老实说,包谷跟仙域的仇绝对比恩深! 包谷默然不语。 妖圣对包谷说道:“我在神莲莲台中留了手段,一旦你有失,神莲莲台便会飞回妖域。” 包谷点头“嗯”了声。她沉吟片刻,道:“如今我手上有龙脉气运,配合风水大阵,不用神莲莲台亦能立足一方。神莲莲台若长期留在仙域,反让他们觉得有机可趁,心生觊觎。” 妖圣叮嘱道:“神龙龙冢引出来的龙脉气运一条便能庇护一方,集天地能量风水气运于一身,动用时务必慎重。” 包谷应下。 妖圣提醒了包谷和玉宓,知道她们会做好防范,她亦留了一手,多少放了些心。她当即说道:“我不便在仙域久留,你先安排一二,待安排好了,便让清潆护我和姝儿回妖域。我布阵大阵镇压龙脉气运需要一段时日,清潆估计得在妖域逗留一阵。”仙域这些人虎视眈眈的,若没清潆想护,她是绝不敢和姝儿自己回去。清潆留在包谷这对觊觎包谷的人就是震慑,她调走,会让包谷失去最大的依仗。太虚神树吸收了龙脉气运力量得长时间闭关,若是仙域再出乱子是绝对指望不上他的。包谷要在仙域立足,包谷与仙域之争属于仙域内斗,天狐皇族是不能插手的。 包谷见到妖圣眼里的担忧,说道:“有了防范,就不怕他们有图谋。” 妖圣点头道:“你和玉宓忙吧,我和姝儿先回玄天门府宅了。” 包谷应道:“好。”她和玉宓起身送妖圣和紫云姝到令使宫门口,这才留步,目送她俩远去。 玉宓抬手示意包谷回主殿。 待踏进主殿,她说道:“我觉得仙域动手的可能性有一半,还有一半就得看他们有没有把握和机会。” 包谷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帝城的事谈得怎么样了,可以用帝城做试探。”她挺烦仙域势力的这些没完没了的争斗,可是她得在仙域立足就避不开这些争斗。若不能善了,包谷真不介意杀个血海滔天。她对玉宓道:“师姐,你最近当心些。” 玉宓环抱双臂,看着包谷,说:“我认为我俩之间,你更让人担心。” 包谷说:“只要你没事就……”她的话到一半就看玉宓不以为然地挑眉,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没敢再说出来。 第790页 玉宓对包谷道:“成了,知道你有事忙,我去大营赚赚,顺便把我那几千亲卫拉出来练一练,提升提升,虱子小也是肉,多少也是点战力。”说完,迈步离开了令使宫。 包谷召人去传包念回。 不多时,被护卫簇拥的包念回出现在令使宫门口。跟在包念回身后的护卫和亲随到了令使宫门口便止了步,恭敬地等候在外,包念回独自一人踏进令使宫到主殿见包谷。她看见包谷坐在主位上端着茶若有所思,上前两步,抱拳行了一礼,唤道:“师傅。” 包谷朝旁边的椅子上一指,说:“坐吧。” 包念迴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包谷见到包念回坐得笔直,气质沉稳又如月华般清朗,不由得露出一丝笑颜,问:“我出门的这段时间可还好?” 包念回应道:“主舰舰体修补已经完成,宫阙殿宇的重建还未到一半。帝城城砖的样板已经铸出来,是以大罗赤金、乌金、紫金等炼成的法砖,砖长三尺、宽厚各一尺,重三千斤,烙上法阵后,师姐的爪子挠不坏。因混沌迷雾的关系,仙灵石消耗过剧又无灵脉可开採,价格一直处在爆涨中,又暂时无其它能够作为货币的流通之物可代替,因此城砖暂时不好定价。根据城基厚三十丈的基准,再加上城墙的消耗,目前暂时定地价为一块砖的地皮为二百块砖的售价,採取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易。”她取出一块玉简呈给包谷,道:“这是初步拟定的城图,帝城分为宫城、内城、外城三部分;宫城居城中,长宽各千里,宫墙之外三十丈内为宫城禁区,以护城河与内城隔开;内城环于宫城外以直通宫城的两条大道分作东南西北四区,外城亦是如此……” 包谷听着包念回的讲解,又看过城图,没见到有遗漏,便把玉简还给了包念回。她问道:“有城建图,地卖出去了吗?” 包念回说:“除了青木太子确定要买地建青木太子府以外,仙域各路势力都在观望中。”她略微皱了皱眉,说:“眼下听到的风声是价格贵,以及他们是想等城建好了再买地,说法是防止生出变故,担心交了炼材却拿不到地。据我所知,他们是想看砍帮的财力够不够建出一座帝城,若不够,砍帮必然得求助他们,到时候再议价便有还价的余地。再有就是,他们若不买地,砍帮不可能把如此多的物力投入到帝城中。倾尽砍帮库存,只够建造帝城的五分之一,若把砍帮所有的炼材都投进去,又得不到仙域炼材的补充,砍帮会被建造帝城的工事拖累限入举步维艰之地。” 包谷听完包念回所说,连气都生不出来,直接乐了。她笑问道:“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好?” 包念回看了眼不怒反笑的包谷,没把那句:“我觉得他们蠢透了。”说出来,直接说道:“炼材不到位,帝城建造的事就不开工。我们只有百来万人,主舰内部比容纳数百万人的王城还要大,修炼所需样样俱全,此地仙气之气充足完全,我们完全可以以主舰为城自给自足,帝城能不能建成,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大。倒是他们,目前连个立足地都没有,拖家带口地围在主舰外,即便有神莲莲台的庇护不需要开防御大阵抵挡混沌迷雾的侵蚀,总还得防着被其他势力摸上舰造兹事。据我所知,帝族一艘楼船仅用在大阵上的消耗就得以数千枚上品仙灵石。师傅,是上品仙灵石哦,中品和下品仙灵石都不能用。这才是一天的消耗,一年、十年、百年、千年消耗下来,就算他们有灵石山都得耗空了。照理说,建帝城的事他们应该着急才是,可是他们不急,一点都不急。我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包谷的眉头一挑,问:“哦?有什么妖?” 包念回朝外瞅了眼,没见到她师姐,于是说:“不管是仙域还是修仙界,只要不是神识受损,能够活下来的在一方势力中有一席之地的,就没有傻的,可是仙域各势力却干出了这么件看起来特傻的蠢事。”她顿了下,站起身,说了句:“我觉得他们想动手。”她又有些迟疑地说:“他们若和我们动手,只有将我们一击灭在这里,抢得神莲莲台才不会失了栖身之所。眼下我们握着神神莲台,还有两位半步帝境的强者,师傅超品王者的战力已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想把我们一击全灭,风险太大。不过,我们和终究不是一路的,神莲莲台迟早是要还的,建帝城照我们这种建造规格价格太昂贵,若是仙域想把神莲莲台据为己有永远握在手里,未必不会铤而走险。我觉得他们会动手,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哪些人动手,有什么布置。” 包谷问:“这些是你自己分析判断的?” 包念回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琢磨来去,觉得有这可能,找司若商议过,司若说了句‘只要有一半成功的可能,我决不把与我性命攸关的东西放在别人手里。’” 包谷的眼神微变,目不转睛地盯着包念回。 包念回以为包谷听到仙域要动手变了脸色,说:“我已经安排下去,全军进入待战状态,破界域门随时能够开启,撤离路线都做了安排。” 包谷看向包念回,问道:“你和司若之间……”念回居然直接喊司若的名字,而以司若的身份、地场、来说,能够毫不避讳地说出那样的话,她和包念回的关系能亲近和信任到什么程度? 包念回的心里“咯噔”一声,脸一下子就白了。 包谷目不转睛地看着包念回。她那直视着包念回的视线加上她张毫无表情的脸剎时间带给包念回格外大的压力。 包念回的冷汗都下来了,她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和司……司若互有好感,但……不合适。” 包谷“嗯?”了一声。就沖司若对包念回说的那句“只要有一半成功的可能,我决不把与我性命攸关的东西放在别人手里。”包谷就绝不会相信她俩仅仅是互有好感。要知道,司若终究是钺国女皇,如今还处在依附砍帮的位置,如果她和包念回不是特别亲近和信任,就沖她和包念回两人现在坐的位置,包念回不可能不多想,而包念回一旦多想,就有可能给没根没基的钺国带来大祸。 包念回听得她师傅拖长尾音的一声“嗯?”实在吓人,又真怕她师傅误会些什么,更怕她师傅恼她对司若动情,膝盖一弯就跪下了,道:“师傅,弟子对司若确实动了心,但决无其它想法。” 念回和司若?包谷突然想起司若缺皇后的事,眼里的寒光都冒了出来。司若缺皇后找到念回头上来了? 包念回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她说道:“师傅,我们先解决仙域危机才是。” 包谷说道:“你起来。” 包念回心惊胆战地起身,怯怯地看着她师傅。 第五百五十一章 送鸡 在感情这事上,包谷是过来的,知道动了心那就是动了心,动了情那就是动了情,没道理可讲。让她劝包念回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让她放狠话“你若敢进司若后宫我就噼了司若”逼徒弟在师傅和心上人之间二选一的事她干不出来,让她看着司若和包念回凑一起,她想到司若那句“我缺皇后”以及司若后宫中的那群女人和包念回会受的委屈,那是真想把司若连同钺国一起踏平。对着包念回,包谷突然就理解了当年师姐愿意和她在一起而她非得执意于师姐时,小师叔和圣姨她们的无奈和纠结了。她沉吟了许久,才缓声说道:“我觉得相爱至少得做到双方只有彼此。两个人的感情里若再掺上第三者、第四五六什么四妃八嫔十六美人……呃,你不怕不得安宁么?” 包念回的脸都黑了,说:“师傅,我就没想过要和司若走到一起。” 包谷懵了。她问道:“喜欢不在一起么?” 包念回被她师傅这话都问傻了。喜欢就非要在一起么,哪怕不合适?她跺跺脚,说:“师傅,我们先解决仙域的事。”怕她师傅又扯到她和司若的事情上,赶紧说:“目前解决仙域势力有两个办法,一是拉拢要投靠我们的去对付要灭掉我们的,提先出手,将矛盾转移到仙域内部,让他们自己内耗去;二是引蛇出洞,再一网打尽。” 包谷问:“不嫌费事么?守株待兔,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就是。” 守株待兔?那不得时时刻刻防着一直等着?仙域一日不动手她就提心弔胆过一日?她说道:“师傅,只有万年做贼的,哪有万年防贼的?一日不把危胁剪除,我们一日难安。” 包谷说:“我们在主舰上,仙域有图谋就得上主舰,关门打狗就成了。我没那功夫和闲心陪他们耗在这里勾心斗角,更没那兴趣和他们慢慢融合。你把收容到的那些落魄仙家召集起来,让他们立效忠血誓,不立血誓的,驱离出去。立过血誓的,安排一下,有资质能够培养成战力的统一安排进一个单独的大营训练,余下的先安排去建帝城,让他们铸砖,在仙域势力危胁未解除以前,这些人都别急着安排到各堂。建造帝城的炼材不够,外城先不用建,先建宫城和内城,内城可以先建一个区域。你着人仔细打探一下,青木帝族是有心和我们交好还是玩两面三刀……” 第791页 她最烦这些事磨磨叽叽个没完没了,把事情一件件交办吩咐下去,便挥手打发包念回下去。 待包念回刚迈出主殿大门,她又想起司若那事,又是一阵闹心,叫道:“念回。” 包念迴转身,又迈回主殿中,问:“师傅,什么事?” 包谷犹豫着说:“司若……” 包念回见她师傅如此不放心,咬牙切齿地叫道:“除非她愿意弃了她的皇位和后宫嫁过来当令主夫人!” 包谷顿觉放心和满意!她这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包念回逃也似的跑了。她真想给自个儿掌嘴! 包谷把主舰做了布置,便开始张罗建帝城的事。 包谷一回来便吩咐了一堆事,待包念回把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就又收到包谷的传音,问她有没有把分给仙域的独眼鸡给仙域。 包念回回道:“我担心仙域利用独眼鸡制成大杀器对付我们,所以一直没动。” 包谷说道:“给他们送过去,通知仙域各势力后,大大方方地送,让仙域所有人都看见都知道。” 包念回皱眉,道:“师傅,独眼鸡是师伯杀的。以前我们是和仙域有结盟的打算,看在盟友损失惨重才愿意分出一只,如今……”自家师傅不是外人,她憋了憋,没忍住,说道:“师傅,这开打前还给他们送神宝吶!” 包谷捏着传音玉符无奈地揉揉额头,道:“你认为你师傅是冤大头是还是觉得你师傅傻?” 包念回没吱声。 包谷说:“我找上仙域,目的是让他们帮我们抵挡来自混沌遗界的怪物,他们为此付出了惨重的损失,这一份是他们应得的,做人得讲信义,既然之前已经定下了给,且大庭广众之下已经说出去,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再有就是,神宝,谁不动心吶,谁不想多分点?趁他们动手前,尽早给他们送去,先让他们自个儿乱一乱去。”说完,受不了自己这个笨徒弟,直接掐断了传音玉符的联繫。 ※※※ 仙域大难,自太虚神树将十三帝族和包谷带到此地后,以十三帝族为首的势力建了八座破界域门接应倖存的仙域生灵来此。待此地和消息和坐标传出去后,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倖存的仙家从传送域门过来,驻扎在主舰附近的仙家以成倍之势增加。 数以亿计的仙家聚集在此,飞行仙宝、楼船一艘连接一艘、一层叠着一叠地悬空停放,一排接一排,一列接一列,一眼看不到尽头。如此多的仙家拖家带口带着能带走的一切来到此处,可谓是商机无限。 自地龙堡将战舰改造起商船在船上做起生意买卖起,开在商船上的铺子后雨后春笋般冒出,财大气粗的帝族亦不能免俗,更是大手笔地将数层高的楼船开出来做起了买卖。 随着各帝族的生意买卖不断开张,清潆这位仙域大红人挨个帝族参加开业庆典。 包念回传音给她说有事找她时,她正在凤帝帝族新开张的茶楼里的雅座与凤帝帝族的公主凤音和昭天太子、九绝太子喝茶。清潆捏着传音玉符问:“什么事?” 包念回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响起:“你在哪?” “凤帝帝族新开张的茶楼里呀。” 听到包念回不答清潆的问题,反而问清潆在哪,凤音公主,昭天太子和九绝太子不由得留意了下。 传音玉符中又响起包念回的声音:“现在能回么?” 清潆歪头想了下,她又看了眼新沏的茶,问:“我喝完茶再回成不?” 包念回“呃”了声,说:“师傅交待了点事要你去办。” 清潆问:“打谁?” 包念回说:“不打谁。还不是那独眼鸡的事!独眼鸡让仙域损失惨重,师傅之前不是说了要分他们一只么?这阵子事忙,独眼鸡扔在那给忘了,师傅今天问起,然后让我们通知仙域各势力给他们把独眼鸡送过去,让他们自己分了。通知仙域各势力的事我已经交给了赵景去办,要搬动这独眼鸡就只能找你了。” 清潆眨了眨眼,问:“这鸡不是师伯杀的么?送给仙域做什么?他们那么多人够分么?要是想送人的话,送给我呀!” 包念回说道:“师傅之前已经说了要送给仙域一只,你见师傅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不算数了?” 清潆挺不乐意的,说:“她要送让她自己搬去!鸡是师伯杀的,说损失惨重,我们也损失惨重啊,死了那么多护卫,主舰都毁了两层,也没人送我们鸡赔我们损失。我的清潆宫都给我震塌了,连地板都没了,现在还没盖好呢,我还是亲徒弟呢,也没说噼一半鸡给我弥补弥补我受伤的小心肝。” 包念回捏着传音玉符听着清潆的回答,哭笑不得。 清潆继续说道:“送给我多好啊,送给我,我还能给你们炼制好多好厉害的仙宝,送给仙域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么?你可真够傻的,师傅让你送你就送啊,你居然不劝师傅!” 包念回好笑又好气地问:“你想让师傅食言失信?你见师傅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不作数了?” 清潆本来想说“师傅以前坑过我来着”,可又一想,她放了玉宓,五百年后,师傅带她去见了太师傅。虽然中间发生了许多事,但结果还是没差啊,那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家师傅重信义,说过的话就没得反悔的,顿时有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沮丧。她有气无力地答了句:“好吧!”她的话音一落,忽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叫道:“让我搬独眼鸡我可是出了力的,我得分一条鸡腿!啊,不对,要鸡翅,唉,鸡胸骨挺好。哎,师妹,你说我该分哪部分?” 包念回说:“鸡是仙域的,你问仙域的人去啊!你赶紧给仙域搬过去,不用多费事,扔出砍帮地界就成了。你要是不想动手,我就只能叫工事堂的人布法阵给传送过去。” 清潆叫道:“你不怕把传送法阵给压塌了啊!鸡脖子以上归我,我现在去搬。”她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就急忙忙地奔出了茶楼。 九绝太子、凤音公主、昭天太子甚至来不及叫住她。留在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困惑和不解。 就在这惊疑中,三人连接收到传音,得知刚才赵景已与同砍帮有接触的所有势力联繫过,通知他们砍帮要把一只独眼鸡送出来的事。 他们刚收到消息,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波动传盪过来,震得楼船的防御大阵都做出了防御反应将这震盪抵消。他们放出神念探去,就看到一只独眼神鸡出现在那特意空出来的“广场”上。 广场成方形,长宽高各十里,在重重层层的飞行仙宝中间。 广场中间有几座高台,最高的那座是在发生大事时召集各路仙家所用,其余的四座则是比试台。 神莲莲台华光所覆范围内禁止打斗,若有矛盾和恩怨要解决的,到比试台上去打,上了比试台,生死后果自负。 此刻那只独眼神鸡砸在那召集各路仙家的高台上。从那动静和那高台出现的裂纹,不难看出刚才清潆不是把这独眼神鸡扔到高台上就是砸到高台上。亏得这独眼神鸡还处在封印状态,否则就它这种级别的存在所散发出来的威势和能量都能把高台给毁了。 清潆落在独眼神鸡旁边,她环顾一圈四周,传音四方,说道:“刚才我师傅说了,鸡是送给那些在独脚鸡攻来时出了力的仙家的。鸡我放在这了,你们自己分了吧!”她顿了顿,说:“我也出了大力的啊,这鸡还是我师伯杀的呢!你们分鸡的时候,哎……”她特不乐意地摆了摆手,噘起小嘴,从头到脚都写着不乐意地走了。 先有赵景传讯,再有清潆把独眼鸡摆在这、且公然传音四方,那么这送独眼神鸡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了。 这数亿仙家都被惊动了,听到消息的仙家纷纷朝着广场聚拢。 数亿仙家中,大部分都是在遭遇独眼神鸡之后投奔过来的,照理说,这鸡是没他们的份。可他们所在的势力中有人提先一步赶过来,是遭遇过独眼神鸡的,更有同门和亲友死在独眼神鸡的攻击下。他们没有遭遇过独眼神鸡,但他们却是听说过独眼神鸡的,甚至在这之前,只要放出神念到砍帮外就能看到被扔在那的独眼神鸡。 收到消息的十三帝族以及各大势力的人亦朝着独眼神鸡赶过去。 昭天太子推开窗户远远地望向广场方向,若有所思地问了句:“怎么这么突然?还是直接扔出来?” 九绝太子、凤鸣公主都明白昭天太子的意思。若照包谷他们之前的行事风格来看,这独眼神鸡应该是交给十三帝族,再由十三帝族联合各大势力谈妥后再进行分配。 九绝太子思量道:“会不会是赤霄帝族的事让包谷对帝族有了不满?” 第792页 凤鸣公主说道:“神宝难得,如今这地儿是三教九流黑白两道混杂,还得提防有人出来抢夺。” 这话说得在理,他们都不想错过神宝机缘。青木太子那进阶困难的木头疙瘩喝了几碗独眼神鸡汤都能进一小阶,他们若得神宝机缘,问鼎王境指日可待。这等神宝,势力与势力间得争,势力内部也得争,他们想得,长老们不想? 至于包谷会不会别有用心?就沖包谷没把这独眼神鸡交给十三帝族让大家先谈妥了再分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愿他们以最平稳的方式解决,想坐看他们争这独眼神鸡。那又如何?这独眼神鸡值得一争! 第五百五十二章 抢先机 独眼神鸡出现在广场高台上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剎时间,各路势力把独眼神鸡包围得严严实实。若非独眼神鸡的等阶实在太高难以搬动,又有各路势力虎视眈眈地盯着一派谁敢冲上去抢夺就一起把谁灭了的架势,只怕已经展开了血腥抢夺。 饶是如此,围住独眼神鸡的各路势力亦躁动了起来。 包谷没有把独眼神鸡交给十三帝族,而是公开扔在这高台上,扬言让他们自己处理,那就是说这鸡怎么分不是由十三帝族说了算!这其间的深意和可操作性不由得让人不深想。 十三帝族有护界之功,又在护界之事上损失惨重,他们自然认为自己在独眼神鸡的分配上应该占大头。 没遭遇过独眼神鸡的大势力自恃实力雄厚,比起失了帝器的帝族亦弱不到哪里去,又觉得神宝乃有缘者可得!这有缘者自然是有实力的人得,没实力的得到了也保不住。私底下,各路势力、强者纷纷出动,暗中把这独眼神鸡盯得死死的,准备随时伺机而动。 ※※※ 青木帝族的太子青木辄在清潆把独眼神鸡扔出来前就收到了通过赵景传来的消息。托结识到玉剑鸣蹭了顿饭得到的神宝机缘的福,他深知这神宝机缘的好处,更知道这独眼神鸡有多难切分。且不说这独眼神鸡参与分配的势力太多,一时间决难商议出个可行的分配方案,即使商议出来,恐怕一时间也拿不出半步帝器来分解这独眼神鸡。对于这只独眼神鸡的好处,他是半点都不着急。对他来说,无论多少,只要帝族有份,青木帝族的那份就跑不了,早去晚去差别不太大,而眼下有最重要的事要办。 据他所知,帝族中有不少人觉得太虚神君实力跌落帝境,已经不能保障如今帝族的地位,威势和号召力大不如从前;至于包谷,那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底蕴不足,且来到上界的时日尚短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且她行事张扬冲动,并不足为惧;如今包谷自恃从妖域借来神莲莲台,意欲以此为契机借着筑建帝城的名义大肆收刮仙域资源财富壮大己身,诸多势力对于筑城之事意动,但不满包谷将筑城的事掌握在她的手中,持消积观望态度。 青木辄却认为是值得和包谷合作的。在包谷与十三帝族第一次谈结盟的时候,青木帝族有人暗算玉宓,惹得太虚神君怒而出手灭了上任太子,并夺了青木帝族的帝器给了包谷作为赔偿。 帝器,一件帝器可振兴一族,拥有帝器在仙域就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知道包谷对青木帝族的帝器绝对看得上眼。敢和仙帝硬拼的包谷自然不会畏惧青木帝族的势力,结仇满仙域的包谷更不怕与青木帝族结仇,她却把青木帝族的帝器还给了他。他一直记得包谷将青木宝树还回给他的那一幕,亦是从那一刻起他知道包谷的品性值得敬重。 青木辄认为包谷能从数万年没有人飞升的荒天界带着荒天界能带走的资源和自己的势力飞升的人,跟仙帝斗得死去活来最后把仙帝连同其亲随都镇进了护界结界,能让天狐皇族敢冒仙妖两域大不韪与之结盟交往,能让天狐皇族借出帝器,能让妖圣借出镇族至宝、护界重宝,不会是外界传闻的那般简单。他不觉得自己比得过太虚神君和天狐妖皇,更不会觉得青木帝族的底蕴的实力会强过天狐皇族。太虚神君和天狐皇族都选择与包谷交好,青木帝族有什么理由要选择和包谷过不去呢?多个强大的朋友比多个强大的敌人好得多吧?且,如今这个盟友被术虚神君寄予了深切的厚望,掌握着仙域的命脉。 在其他各势力都奔着独眼神鸡去的时候,青木辄带着人、带着储物仙宝去见包念回。 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防仙域防得死死的,不管是谁都不会容许仙域的人踏上主舰半步,但又断不开与仙域的往来,因此砍帮在主舰外与仙域势力“接壤”的区域停放了一艘千丈级指挥舰作为接见仙域的行辕。 包念回在行辕与青木辄以及陪同青木辄过来的两位长老见了面。 青木辄与包念回相互见过礼,宾主落座。 包念回看向青木辄,狐疑地问:“太子对独眼神鸡没兴趣?” 青木辄笑着说道:“神宝机缘,岂能没兴趣?不过相对于能够提升实力的机缘来说,能够有一块踏踏实实的立足地安身立命方才是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 包念回“哦?”了一声,问:“不知太子此话怎讲?” 青木辄说道:“不瞒令主,仙域大难,青木帝族世代栖身的小世界亦受到波及摇摇欲坠崩塌在即,青木帝族举族搬迁逃离至此。观如今仙域,仙域虽大,但能栖身之处已是不多,所幸我等还能得太虚神君庇护,又有令师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方才有这片隅容身之所。然,栖身楼船飞舰终非长久之计,还是脚踏实地方能感到安稳,因此在下对建帝城之事深感认同,对于令主能接纳我等入住帝城亦深表感激。”他顿了下说:“其实在下明白,对于荒天界来说,在上界建一座王城便足以安顿下来,且令主亦有此实力,建帝城是为着仙域考虑。” 包念回看着青木辄琢磨着他说这番话的用意,并没有作声。不过,不管青木辄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他的用意是什么,他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还是想过这些事的,至少不瞎。 青木辄见包念回没反应,便继续说道:“荒天界大义之举,我等不胜感激。”他慎重诚切地说道:“只是……仙域的仙家众多,势力杂乱,决非一城一池可以容纳的。仅是我青木帝族就有数百万子民,若再加上依附青木帝族的部族数量近千万,便是在下倾尽青木帝族所有亦没那财力在帝城买下足够数百万近千万人生息繁衍修行成长的土地。纵使青木帝族能有此财力,如此多的人聚居于帝城,没有足够的能够从事生产的土地,对帝城来说亦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包念回微微点头。 青木辄说道:“在下身为太子,理当为帝族的将来谋算,所以今日特来求见令主。” 包念回问道:“不知太子有何见教?” 青木辄说道:“见教不敢当。请恕在下冒昧,在下以为令主既然能卖帝城内的土地,想必对于帝城外的土地亦会有所想法。” 包念回抬眼看向青木辄。她发现这青木太子还真是个人才。别人在想着压帝城地价、争独眼神鸡的时候,他已经在帝城中买了一块地还准备在城外买下一大片足够青木帝族全族生息繁衍的土地。够青木帝族全族生息繁衍,那至少得比现在神莲莲台所覆盖的范围还要大! 青木辄见到包念回打量着自己,他恭声道:“地乃立足根本,在下诚心相求。” 这真是第一个求上门来的,而不是想着打上门来抢的。包念回真想问一句,你怎么想着求上门来买,而不是打上门来抢做那无本买卖?这问话在心里一闪就压了回去。无本买卖若是失手,那是会连命都填进去的。求安稳的话,还是得双方有买有卖各取所需。 青木辄见到包念回即不应声又不表态,暗自苦笑一声,又说道:“在下此番带了订金前来,不知可否将此事先行定下?” 饶是自认稳重的包念回听到青木辄这话亦被惊得没绷住!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帝城都没建好,他就已经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连订金都带来了。你就不怕你交了订金,我们捲款潜逃?她问道:“青木太子何以如此着急?” 青木辄说道:“事关生存立足,能不着急么?且在下想着能抢个先手,将来在下是能占大便宜的。” 包念回好笑又好奇地问:“太子能有什么大便宜占?” 青木辄说:“至少不用担心涨价。”不用担心有钱都买不到地。 包念回觑了眼青木辄,端起灵茶喝着,若有所思。 青木辄见到包念回没有一口回绝,就知道荒天界除了建帝城一定还会建别的栖息地。他若作思量,便将带来装有资源的储物仙宝让人呈给包念回,说道:“重建仙域,青木帝族责无旁贷,理当出一份力。” 包念回朝放在托盘中的那长匣子状的储物仙宝看了眼,又眼带疑惑地看向青木辄,问:“太子这是?” 第793页 青木辄微一抬手示意,道:“这是青木帝族为重建仙域尽的一份力,还请令主不要推辞。至于青木帝族想买地的事,请令主在有卖地打算时知会在下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包念回的手落在长匣子上将神念探进去一扫,被那比砍帮十八座宝库加起来的修仙资源还要多的宝藏吓得唿吸一窒。她诧异而又震惊地看向青木辄!这么大手笔的尽一份“心力”,你这是想干嘛? 青木辄见到包念回这反应,心里有了几分底。他站起身向包念回告辞。 包念回的心念微转就知道青木辄所求是什么。可这买卖太大,她做不了主啊!她把储物仙宝收下,送走青木辄,便直接去见了包谷。 包谷窝在书房,手里托着一杯茶,正出神地想着怎么动用神龙龙冢的事,直到包念回迈步踏进书房她才惊醒,抬眼朝包念回看去。 包念回将青木辄送来的匣子呈给包谷,又把青木辄到访的事详细地说了。 包谷以神念探过匣子里的仙宝和资源,问包念回:“你怎么看?” 包念回说:“手笔够大。挑的时机很微妙。” 包谷觑了眼立在她面前的包念回,眉头微挑,道:“在我面前还说这模稜两可的废话?” 包念回被自家师傅说自己说的是废话,包念回的面上不由得微红,道:“如果是诚心想与我们做这买卖,诚意很足。如果是别有图谋,图谋很大。未经调查核实,我不敢妄下论断。” 包谷闻言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眼包念回。她们来仙域的时间短,在仙域的根基浅,能够安插出去的眼线探子有限,很难接触到这些势力的核心决策层。她问道:“你在青木辄身边有眼线?” 包念回摇头。 包谷问:“有别的法子调查清楚青木帝族的意图?”她眼下在仙域的人脉就只有赵景之前埋在仙域各势力的力量。她把赵景扶植起来的时间并不算长,且之前赵景重点盯紧的目标一直是兹武幽的势力。帝族隐世十二万年才刚重现于世,赵景的人脉根本不足以安□□帝族,至于眼下汇聚到此地仙域势力,只怕也没有多少赵景的眼线。 包念回颦眉。没有安插得足够深的眼线直接传消息出来,就只能派人去打听。眼下各势力混居于此都把自己防得严严实实的,想要派探子潜到他们的楼船飞舰上探听消息比登上主舰还难。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不说话的包念回,说道:“青木辄是诚心想做买卖还是另有图谋并不重要,这不是刑堂办案需要查明核实要真凭实据方能查办。重建仙域是仙域的事,与我们无关,青木辄这份心意怕是尽错地方了。!他想买地就买地,绕那弯子做什么?告诉青木辄,若是要买一个帝族的万世基业,他这点定金不够!” 包念回了想了想包谷的话,应了声:“是。”她犹豫地看向包谷,欲言又止。 包谷说:“有话就说。” 包念回说:“师傅,若是青木辄别有图谋怎么办?”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在足够的利益下,就算是他存了灭掉砍帮的心都得把刀子收回去。”她看向包念回,道:“你既然说起他选择这时机有点微妙,就没想过怎么个微妙法么?” 包念回实话实说:“眼下局势乱,我暂时还理不清头绪。” 包谷说道:“从青木辄出手的这手笔就能看出他所图谋的很大,从眼下仙域都奔着独眼神鸡去,他却找到你这来,说明他要的东西仙域势力给不起他,他所求的在我们手上。有仙域势力虎视眈眈,我们又不是好啃的骨头,青木帝族不可能做到强取独吞,而他和其他势力联合强取的分到他手上的未必有我们能给他的多,且若他和仙域其他势力联合强取就不必走这一步棋。青木辄的态度和意图都非常明朗,只是他现在给的比起他想要的和我们能给的差太多。这点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他才说是带了订金来。”她顿了下,说:“念回,你可以告诉青木辄,你能许他一条神龙龙脉的龙脉气运,他能回报你什么?” 包念回的眉头一抖,心头微凛,担忧地道:“师傅,若这时候把龙脉气运的消息漏出去……” 包谷说:“龙脉气运能是各势力人手一条的?他比起仙域其他势力,这不是已经占了先机了么?有什么理由要放弃这优势?我许他一条龙脉气运,可没说我手上现在就有龙脉气运能立即给他。”她再一次发现自己这徒弟笨得让人担忧。包谷拿老茶树要送给十三帝族的龙脉气运和青木帝族做买卖,一点压力都没有。 第五百五十三章 没看上 青木太子在收到包念回的回覆后,在书房考虑了前天,这才亲自去了长老堂议事厅,待十位长老都到齐了,他又亲自在长老厅布禁制,这才在主位上坐下,说道:“包令主那边有回覆了。” 辅政长老诧异地问道:“这么快?” 青木太子点点头,说:“确切地说应该是包谷给的回覆。” 此话一出,在场的十位长老俱都多了几分慎重。 辅政长老问道:“包谷的回覆是什么?” 青木太子说道:“包谷的回覆是若要买青木帝族的万世基业,我们这点定金不够。她能许我们一条神龙龙脉气运,问我们能回报她什么。” 在场的十位长老被“神龙龙脉气运”惊得一个个变了脸色。 一名美艷绝伦年约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子问道:“神龙龙脉气运?” 青木太子应道:“是的,姑姑。” 十位长老纷纷环顾一圈左右,在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震惊和瞭然。震惊的是包谷居然许下以神龙龙脉气运来做交易,瞭然的是天狐妖皇、妖圣、龙爷联袂跨域而来为的就是神龙龙冢,包谷能许下神龙龙脉气运,说明他们对此事已是十拿九稳。如果说天狐妖皇、太虚神君、妖圣、龙爷联手都不能动神龙龙冢,就再没有谁能动神龙龙冢。他们对于包谷对此即感震惊又在意料之内。 青木太子说道:“还是那句话,这买卖做得做,不做也得做。与其问我们能给包谷什么,不如问包谷想要什么,或者说是她想让我们给她什么。” 青木鸢若有所思地说道:“辄儿,神龙龙脉气运可定万世基业,包谷与仙域、与帝族素有嫌隙,她怎肯以神龙龙脉气运为交易?” 青木辄说道:“包谷能许给我们一条,就说她手上绝不止一条。眼下仙域势力尽聚于此,她处在众多势力环伺之下,又有神莲莲台这等招祸至宝在手,如覆薄冰、危在眉睫,眼下急需牢靠的盟友。我想过了,如果她给我们龙脉气运,我愿以青木帝族的名义与她歃血为盟。”他见到青木鸢张口欲言,抬手制止,说:“神龙龙脉气运就算不止一条,也绝不会太多。妖圣、天狐妖皇、太虚神君、龙爷、包谷瓜分过后,还能拿出几条来?若得龙脉气运,将龙脉气运镇入我族小世界,不仅能解小世界崩塌之危,我族得到神龙龙脉气运加身,未必就不能再出一位大帝。” 此话一出,诸位长老尽皆默然,各自在心里衡量。 青木辄又说道:“赤霄帝族的事已使得太虚神君震怒,观包谷向赤霄帝族出手时神君的态度,就知道他不会再插手帝族间的事。未来的仙域必然还有一场大动盪,失去镇族帝器的帝族已经失去了倚仗,在这乱世之下再难有自保之力。趁现在根基犹在,尚有筹码在手,与包谷结盟不会是坏事,至少包谷那方有清潆公主和多宝灵猴两位半步帝者以及炼天鼎这帝器,再加上她手上的神龙龙脉气运,她在这场动乱中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诸位长老沉吟不语。 辅政长老说道:“此事攸关我族生死存亡,还须慎重考虑。买地,只能说是谈生意买卖,有交好意向而已,尚有退路。一旦歃血血盟,生死存亡俱都绑在一处。太子以为以荒天界的这点实力能够在仙域中杀出一条生路来?包谷能有几条龙脉气运拉拢足够保障她胜出的势力结盟?龙脉气运是天大的机缘,亦是灭族祸源。” 青木辄说道:“若无立足之地,就只能依附于神莲莲台的庇护,神莲莲台是妖域的至宝,终究是要归还的。将来的仙域必然还有一场动乱,若得神龙龙脉气运定住小世界,不仅能保下祖业,还有一条退路。有神龙龙脉气运在,青木帝族还有崛起之日。太虚神君、神龙龙脉气运、炼天鼎、清潆公主、混元大帝的仙宫秘境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和包谷谈结盟?眼下包谷的危机正是我们谈结盟的时机。且不说在即将到来的动乱中,我们难以独善其身,便是能,错过这机会,等到包谷渡过难关,我们对她来说已经没了结盟的价值。若是我们与包谷为敌,与别的势力结盟,纵使我们赢了,我们能分得一条神龙龙脉气运?” 第794页 几番思量,诸位长老还是觉得与包谷结盟能够获得的利益多一些。 青木太子与长老堂又仔细切商过与包谷谈结盟,青木帝族能给予包谷的援助过后,青木辄便又一次联繫包念回,表明青木帝族的结盟意向和能够给予的援助。当然,在能给的援助上,还是留下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包念回把青木帝族结盟的事禀明了包谷。 青木帝族不仅愿意给出丰厚的资源,还愿意将青木帝族如今剩下的玄仙金以上、大罗金仙境以下的战力全部支援给荒天界,甚至愿意出动四位王境强者。青木帝族跟着太虚神君去布护界结界损失惨重,损失的以大罗金仙境为主,玄仙境、真仙境的仙兵仙将还是完整地保留了下来的。青木帝族本族的真仙战力就有八十多万,再加上三十万玄仙战力,足有一百多万。仅数量上来说,就远非王族可比的。若是再加上依附青木帝族的势力,再拉出一百多万战力不在话下。 包谷没想到青木帝族这么捨得下血本,更没想到青木帝族会提出要将神龙龙脉气运镇进小世界的要求。她原本的打算是将太虚神君给帝族的神龙龙脉气运镇进山脉大地中,以神龙龙脉气运镇住一片足够安顿许多仙家的辽阔大地,让那片大地上的生灵都能享受至神龙龙脉气运的滋养,再将那片大地将给某帝族,如此,她即能不负太虚神君所託将神龙龙脉气运交给帝族,又能使帝族无法将龙脉气运力量挪作它用。不过,把神龙龙脉气运镇进小世界和镇进大地山脉中的效用没区别,反正这条神龙龙脉气运都是要给青木帝族的,青木帝族愿意镇进小世界里,包谷自然没有异议。 对包谷来说,青木帝族的结盟就是一个意外,有青木帝族不嫌多,没青木帝族不嫌少。多个盟友比多个敌人好,她自然不会拒绝青木帝族的结盟。她对包念回说道:“与青木帝族结盟的事你去办,尽可能多的要资源,至于青木帝族的那些战力就算了,多他们这一份战力不过是打起来多死些人多造份杀业,没必要。”她顿了下,又说:“生死同盟什么的也没必要,歃血为誓结个互不为敌同盟就行了。” 包念回问了句:“师傅,一个帝族的战力,你还看不上啊?” 包谷说:“一个残了的帝族,能拉出的战力也就这样了,改变不了大局。” 包念回轻轻地说了句:“虱子小也是肉,况且这还不是只虱子。” 包谷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说道:“念回,如果是拼兵力,我们这点力量,就算是再加上十个青木帝族的大军都稳不住外面的局势,把青木帝族的仙军捏在我们手里对我们没有丝毫助益。青木帝族能在这时候选择与我们歃血结盟,不管出自什么考虑,都是做出了与我们共存亡的决定的,沖这份心意也该给他们留点家底。神龙龙脉气运交易过后,青木帝族估计是剩不下多少修仙资源了,若是点这点自保的兵力都给抽走,青木帝族将会有很长的一段艰难时期。钱和人,总得给他们留一样,让他们能够休养生息,否则必生变数。”她顿了一下,又说:“我们要了他们的修仙资源,让他们得以从这乱局中抽身而出最大限度的保存了战力、保住了根基,这对他们来说是赚到了天大的好处,那么,接下来就会蛰伏保住自己的好处。” 包念回听完包谷的话,若有所思。她仍是有几分不解,说:“一个帝族,终究是一份大的助力。我们可以扩大盟友,从别的仙域势力获取足够的好处壮大己身。”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家师傅的眼神都变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问:“弟子说错了吗?” 包谷被包念回的这句话惊懵了!她怔愣地问道:“念回,能够说动仙域势力与我们结盟的,除了神莲莲台和神龙龙脉气运还能有什么?神莲莲台是要还给你太师傅的,神龙龙脉气运是有数的、每一条都是有主的。这些能轻易拿出去谈结盟?即便谈成了,当盟友率领大军攻伐时,我们可以按兵不动吗?砍帮的大军经歷得起仙域战火的考验么?砍帮百万大军覆灭在与仙域势力交战中的损失,你承受得起么?如果找错盟友,引狼入室,你能保证自己不被灭掉么?”她简直快被自家徒弟的胆量吓跪了!她战战兢兢殚精竭虑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只为求一条生路,她这徒弟倒好,这主意都打到吞併仙域势力上去了!她忍无可忍地问了句:“我们拢共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十万人,扔到这些仙域势力中连泡都翻不出一个,你想吞併谁啊?” 包念回心下一凛,亦觉察到极中的兇险。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包念回,说道:“这不是在荒天界。稍有不慎,我们所有人都得粉身碎骨,魂魄无存。” 包念回应道:“是”。 包谷挥了挥手,让包念回退下。 包念回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迈步出去。 包谷看着包念回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玉宓从令使宫里的传送域门出来,抬眼一扫便看到包谷坐在书房发呆,她轻身一跃从窗户跃进了书房落在包谷的身旁,抬指往包谷的下巴一挑,道:“又发呆吶?”朝书桌上铺开的玉简一瞅,发现早上她离开时是什么样,这会儿还是什么样。她说道:“这么大的风水局不是那么好布的,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布成的,你悠着点啊,当心愁成个少白头。要不要我跑一趟玄天府让圣姨帮忙?” 包谷说道:“刚才我已经让清潆送圣姨和小师叔回妖域去了。那边的域门建好了?” 玉宓道:“建好了。王鼎已经带着工事堂的人过去了。从仙域招募到的那帮子苦力也用战舰送过去了。” 包谷问道:“师姐,你说念回是不是缺少歷练?” 玉宓诧异地挑了挑眉,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包谷把今天包念回来见她时的事告诉玉宓。 玉宓听完后“哦”了声,觑了眼包谷,她摸出一颗灵果,咔嚓一声啃下一口,脆脆地说了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眉头一挑,又说了句:“况且,没看她师傅是谁?她师姐是谁?她太师傅是谁?人家靠山大,底气足,那帮子仙域的人总折腾,倒不如联合一批灭掉一批,早点挣个清静得了。”她的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孩子老实稳重,又没你这独断专行的自负劲儿,闹不出事来。你虽说把砍帮大小事务交给她决断,你见她什么时候轻举妄动过。”“轻举妄动”四个字咬得格外的重,说完了犹不甘休地说:“不像她师傅吶,生死大事都不跟人商量,送命的事都敢不声不响就干了。” 包谷:“……” 玉宓说道:“念回的提议不是全没道理。你不管砍帮的内务,不太清楚现在内部实力。在仙域不似在荒天界那般修行艰难,大概是受荒天界天道法则压制过的原因,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在仙域修行可谓是一日千里,几乎没什么瓶颈。不过,修行进阶太快,没经歷过生死磨难熬炼,我总觉得他们现在能发挥出来的战力远不足他们本该有的战力。砍帮现在需要一战。况且,你不就是靠打势力战起家的么?不打势力战,你养那么多兵做什么?供着啊?” 包谷说:“外面有好几亿仙家!” 玉宓说:“所以啊,联合一些打死一些!” 包谷简直无语了! 玉宓又说了句:“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那些没成仙的已经撤得差不多了,那些成了仙的,我让他们以散仙的身份混进了仙域那帮子人里面去了。” 包谷:“……” 玉宓说:“闲着也是闲着,聚在一起还容易被一锅端。派出去,让他们发挥点用处,打起来的时候,随时可以把他们召回来,让他们和仙域的人处一处,还能增长点见闻。”她顿了下,又补充了句:“反正你现在也没有让他们打势力战的打算。” 包谷被玉宓说得哑口无言。她默默地抓起刻刀继续绘刻龙脉气运风水图。她刻着风水图,感觉到玉宓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又扭头朝旁边的玉宓看去,眼带疑惑。 玉宓趴在桌子上,凑近包谷,说:“我们收容了近千万仙域的难民,有他们足以确保生息繁衍,不用担心我们这点子人活不下去。眼下除了主舰和我安派出去的眼线都撤走了。”她抬指朝外面一指,道:“外面那些势力除了青木帝族,没有一个表露半点善意,到现在还在谋算你,连老茶树都弃他们而去,你还在等什么?”她的下巴微点,道:“主舰留在这里一天,我们布置的大阵就多消耗一天仙灵石。”她睨着包谷,说:“你别告诉我,是你心里的那点不忍在作祟。你已经给过他们机会,给过他们生路,是他们自己要把路走绝。”她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场灭世大祸本来就是他们仙域自找的。” 第795页 包谷见到玉宓的火气不小,问道:“你派出去的眼线传回了让你不痛快的消息?” 玉宓哼笑一声,说:“也没什么,就是有不少仙家认为既然如果你真的有心救仙域就该把神莲莲台镇进护界结界中早日化解这混沌迷雾的危机。再有就是独眼神鸡的分配争执不休,仙域大势力到现在没打起来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一致认为你扔出独眼神鸡是想挑起他们的内斗让他们内耗。还有仙家信誓旦旦地说你居心不良,必有动作。” 包谷“哦”了声,不为所动。 玉宓气得够呛,见到包谷这模样,用力地咬了咬牙,抬指就往包谷的胳膊上戳,道:“你什么时候撤啊?” 包谷说:“再看看。” 玉宓气道:“再看下去能看出花来?” 包谷看向玉宓,说:“师姐,我们是收留了不少仙域百姓,有他们确实能够保证生息繁衍。可是混沌遗界的怪物在仙域出没,随时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我们能指望那帮子没点战力的仙域百姓去灭杀混沌遗界的怪物?” 玉宓顿时没话。 包谷说:“再等等吧。我估计他们很快就要出手了。”她说完,忽地自嘲一笑,说:“我这样其实何偿不是灭掉一批拉拢一批。”说罢,又埋头去刻龙脉风水气运图。 玉宓想到外面那帮子为着丁点利益什么都不顾的王八蛋就有一种提剑杀出去的冲动。不求他们出多少力,只求他们不抢,包谷都能动用手上的力量给他们一片安身之所,大家再联合起来去清理掉混沌遗界的怪物,还会缺神材?他们以为去杀混沌遗界的怪物会死,劫掠包谷就不会死了?不知道包谷就是一头凶兽啊!这都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他们来跳了! 玉宓想到已经挖好了坑,心头的怒气和憋屈总算消了些,可仍旧有几分意难平。她祭出南明离火剑在包谷的书桌上用力地敲了敲说:“包谷,这次坑杀掉一批后,如果再有图谋不轨的,就联合青木帝族出兵清理吧。” 包谷的视线落在拍在书桌上的南明离火剑上定定地看了看,才又抬头看了眼玉宓,说:“我没打算坑杀掉他们。” 玉宓闻言气得差点抡剑朝包谷噼过去。 包谷吓得赶紧又补充了句:“保证让他们生不如死。”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撂下句:“我去找念回”,走了。 包谷又继续忙活她的龙脉风水气运图。 青木帝族的长老和太子听到包念回再次传来的结盟条件,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简直都不敢相信。 神龙龙脉气运居然只需要花修仙资源和一个互不为敌的血誓盟约就能够换来?这想想都不可能啊! 青木辄怎么都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他再三追问,从包念回那得到一句“你们能在这关头做出与我们共存亡的决定,我们承你们这份情,这支大军关系到你们的根本,你们比我们更需要这支战力。”青木辄对这话半信半疑,又探了半天,最后才从包念回那得到一句“我师傅没看上你们这点战力。”被噎得彻底没了语言。 青木辄把这话传回给长老们的时候,众长老们气得眼睛都瞪成了金鱼眼,再一想到包谷的法阵造诣以及她手上捏着神龙龙脉气运,如果包谷以神龙龙脉气运布个大杀阵—— 想想都不寒而慄啊! 他们这一百多万的战力比起神龙龙脉气运来,确实不够看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出人意料 包谷已经有了仙域会向她发起攻击的准备,又扔出独眼神鸡拖住仙域、拖延时间,给那些如青木帝族般有意交好的势力争取双方修好些时间。可她没有想到攻击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就在玉宓陪着包念回去到作为行辕的指挥舰上与青木帝族歃血为盟时,密密麻麻的戴着面具、披着披风藏住了相貌身份的仙家突然出现在主舰周围,如cháo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作为行辕的指挥舰首先就遭到了攻击。 塔形仙宝罩下定住指挥舰,将指挥舰上的包念回、玉宓、青木太子一行堵在了里面。 包谷正在书房里绘制风水大阵图,忽然爆发的能量波动将她惊了一大跳,待她将神念探出去时就见到一座巨塔出现在指挥舰的上方,强大的能量波动自塔里溢出正将指挥舰往塔里收去。 指挥舰的防御力量开启到极至,那防御罩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包念回的身形在指挥舰的甲板上一闪而过,随着她的身形闪动,包谷看到指挥舰的防御力量又加强了,甚至有王器波动涌盪开来。 包念回和玉宓都没有王器,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其他人就更没有了,主舰上的王器只能是青木帝族拿出来的。她们与青木帝族做买卖,青木帝族在占这绝大便宜的情况下,那必然是力图以最快的速度定下此事,以防生变。这种情况下,为了给出个让她们满意的价来,那自然是把能够动用的资源全部搬过来。这样的结盟,青木太子以及青木帝族的长老能不出现?王境强者不来镇场?一个帝族的家底都在指挥舰上,那些修仙资源绝对比打黎王族收穫的资源还要多。那些王族和大势力的底蕴怎么都比不上帝族的,哪怕他们的修仙资源比帝族多,仙灵石比帝族多,可从上次包谷见到昭天太子送给清潆的厚礼就知道帝族的手里握有仙域最顶级的别的势力见都没见过听都没有听过的重宝。有足够的资源和阵材,还有王境强者和王器在主舰上,包谷觉得若是包念回和玉宓就这么被逮了,那就真对不起她圣姨和小师叔对包念回投入的心血和教导。 和包谷相比,包念回才真是被妖圣和紫云姝手把手地拉扯大的。包念回那参差不齐、长短不一比狗啃的还难看的五灵根还是妖圣一次次开炉炼练熬炼宝药用天才地宝给她一遍遍改造根骨体质给提升上来的。 包念回被她圣姨养在身边那么多年,她就不信圣姨不教包念回法阵本事。包念回在幽影城时,老茶树扎根湖边,她成天在老茶树旁边练剑拿老茶树练手。她不清楚老茶树具体教了包念回哪些本事,但她知道老茶树的逃命本事是交给了包念回的。 包谷半点都不担心玉宓的安危。且不说她师姐自身的本事,只要青木帝族还想要神龙龙脉气运,只要青木帝族还剩下一个人在指挥舰上,他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下玉宓。 包谷的神念落在作为行辕的指挥舰上略作逗留,飞快地做出分析确定玉宓和包念回的安危暂时无虞,便踏上院子中的传送法阵直接主现在主控室。 早在知道仙域的势力要向她动手时,主舰上的人就已经搭乘战舰从主舰上的破界域门离开,没走的那些已经化成散仙混在外面那些仙家中。如今的主舰只剩下包谷和主控室里的法阵师还在。 包谷出现在主控室后便问了句:“主舰中还有人吗?”她说完,不等法阵师回答,已经操控主控大阵飞快扫视过主舰的各个舰舱,发现整艘主舰别说人,连株灵植都没留下,就连主舰上的宝库都清空了。整艘主控搬得比洗劫过后还要干净。 包谷简直都要震惊了! 撤离的事是由玉宓在安排。她看到主舰被搬得这么空,心道:“师姐莫非是以为我要用主舰当杀器使用,把主舰和这些仙家一起毁在这里?”她忽然想到自己上一艘主舰的损毁和上次坑兹武幽时陪上了一座舰舱,觉得玉宓在撤离时估计存的就是这想法。 包谷通过主控大阵去联繫“行辕”指挥舰,结果发现虽然两舰相隔不远,但却无法联繫上。她又通过大阵探测朝“行辕”指挥舰探去,见到那定在“行辕”指挥舰上的塔形仙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由漫天仙宝组成的小型封天绝域阵将“行辕”指挥舰所在的那片区域给禁锢住了。与此同时,主舰亦遭到了仙域势力的轰击,各类威力强大的法阵轰向主舰的舰壁。 忽然,一名法阵师叫道:“左令使,传送阵有异动。” 包谷问:“怎么了?” 那法阵师叫道:“对方的攻击方式不对劲,威力不够破开主舰防御,他们的轰击力量落在主舰上时呈全方位的散发方式,像是……像是在探主控大阵的传送位。”主舰有破界域门、传送域门、传送法阵通往外界,主控大阵哪怕是把整艘主舰封得和封天绝域大阵一样严实也必须留下这几个传送通道口。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他们费那劲做什么?”说话间,直接把主舰舰壁两侧的舱门全部打开。 偌大的主舰,两侧那高达数丈的巨型舰门瞬间全部打开。 一扇又一扇的大门对着外面那些意欲进攻主舰的仙家们全部开启,就连笼罩在主舰外的防御大阵都撤除了,只剩下一层能量罩覆盖在大罗赤金壁上。 包谷淡淡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通过主舰大阵传出:“你们是觉得我应该和你们一样蠢还是觉得我该任由你们欺负?” 第796页 正在关注独眼神鸡分配的仙域的各路仙家势力被突然爆发的针对包谷的主舰的攻击惊住了! 昭天太子、凤音公主、九绝太子正在和有资格分配独眼神鸡的各路势力讨论怎么切开这独眼神鸡便忽然感觉到外面那铺天盖地的战斗波动,惊得他们快步冲到甲板上抬眼朝王城级别主舰看去。 那密密麻麻的大军宛若蚂蚁似的把主舰围了个严实,特殊炼制的阵旗按照阵位摆在主舰周围将主舰牵制住。 充满混元力量气息的禁器正轰在主舰的舰壁上腐蚀着主舰的大阵和舰壁。 然后就看到主舰的舰舱突然打开,紧跟着就是包谷那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飘了出来。 昭天太子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倒抽口冷气,咬牙切齿地叫道:“他们是在找死吗?” 凤音公主和九绝太子的脸色都很不好。 九绝太子简直出离了愤怒,传音怒声咆哮道:“你们是蠢猪投胎的么?” 昭天太子道:“别说了,赶紧点兵支援包谷。” 凤音公主皱眉道:“这时候点兵会不会引起误会?” 昭天太子深深地看了眼凤音公主,问了句:“刀子砍向谁,看不出来吶?”他说话间便飞身而起,刚要离开,忽然感觉到一股危险气息迫近,跟着便看到一艘通体黝黑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战舰从驶了出来,强大的能量波动牢牢地锁定住他们所在的楼船。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诸位还是老实待在楼船上比较好。” 昭天太子落回楼船上,问道:“为什么这样做?你们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那冰冷的声音响起,说道:“与其苟且偷生被钝刀子切肉,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成,一劳永逸,败,干脆果决。” 昭天太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传音四方,说道:“包谷从来都不是仙域的威胁,她还得在仙域立足,即便要归还神莲莲台,也必然是在她在仙域立稳足、不需要神莲莲台庇护之后。你们动手是沖你们心中的野心!你们以为你们能问鼎仙域么?”他轻哼一轻,声音一凛,忽然传音叫道:“昭天帝族听令,誓与包谷共存亡!” 声若滚雷传盪,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发疼。 包谷被昭天太子忽然传来的声音惊了一大跳。 凤音公主看了眼昭天太子,紧跟着传音道:“凤帝一族听令,誓与包谷共存亡!” 九绝太子一看昭天太子和凤音公主都表态,亦跟着高喝一声:“九绝帝族听……”话音未落,便被那艘黑色战舰上轰来的力量打断! 黑色战舰的轰击力量落在楼船上,轰得楼船的防御大阵摇摇欲坠,整艘楼船都在晃动。 包谷没想到在这时候还会有帝族表态支援! 就在这时,仙域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高唿声:“保护太子!” “保护公主!” 昭天帝族、九绝帝族、凤帝帝族的人纷纷朝着楼船方向赶去,那艘轰向昭天太子他们所在的楼船的黑色战舰被一艘破空而来的战舰以自毁之势撞在了腰身上,撞得它侧飞出去,那落向楼船的第二击也轰偏了,轰在了广场上,轰得广场上闪避不及的仙家血肉横飞,瞬间成了一片惨烈的炼狱。 这时候又有一声愤怒至极的怒啸声宛若惊雷般吼出:“沧海帝族,你艹你祖宗!” 怒吼声中,强大的王境强者波动陡然爆出,紧跟着包谷就看到九绝帝族的楼船上飞出一只色彩斑斓、展翅长约十几丈的巨鸟,那巨鸟拍着翅膀就朝着那被撞飞出去的黑色战舰沖了过去。它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那战舰旁,锋利的利爪抓住战舰,爪子上爆发出王器能量波动,那强大的撕裂的力量从利爪上狠狠地灌注到了战舰上,将那战舰生生地撕裂。 一道黑影从战舰中冲出,抡起一对爆发出浓烈雷意的紫金锤对着那色彩斑斓的巨鸟就砸了过去。那色彩斑斓的巨鸟拍打双翼捲起飓风朝那擂紫金锤的黑影攻去,同时张嘴吐出一道闪电,狠狠地对着那黑影扎去。 包谷清楚地看见那黑影呈人形,脑门子正中间顶着那招牌式的尖锐犄角。独角龙,沧海帝族! 这还真是生活在同一块地皮上,谁不知道谁啊,不用露脸,只看出手把对方给认了出来。 楼船的防御大阵在遭到一次轰击后,撑了不到几息时间便碎裂了。好在九绝帝族的王境强者及时赶来,让这楼船没被第二击轰灭,楼船上的各势力头脑死里逃生。 好端端地瓜分着神宝,突然遭到袭杀,泥人都得生出火气来,更何况是这帮掌控着一方大势力的仙域强者。 凤音公主化成一只凤凰就朝那驾驭战舰想要轰灭掉他们的独角龙杀去。 九绝太子化成一只比刚才那只色彩斑斓略小的巨小飞出,拍着翅膀化作遁光直奔九绝帝族的楼船!它的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以万分灵巧之势避开了截杀它的攻击落在了九绝帝族的楼船上,冲进了楼船中,然后,一只巨大的鼓面上烙有九绝帝鸟图案的散发着古朴幽沉气息的大鼓被他搬了出来,化成人形的九绝太子抡起鼓捶就砸在了鼓面上。那沉重的响鼓声每一记都似砸在了人的心脏上,每一击都似要把人的心脏震得要跳出心口。 鼓声响起,聚集在主舰周围的仙家都沸腾了! 一声又一声咆哮,一声又一声鸣叫响起。 九绝太子愤怒的声音传向四方:“吾,以九绝圣帝之名召唤……” 包谷震惊地看向那用力地抡着鼓的九绝太子,她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了!帝族点将! 九绝太子杀气腾腾的声音咆哮而出:“杀,灭掉沧海帝族,保护包谷!” 然后,包谷看到九绝帝族的楼船中,以及围聚在九绝帝族旁的那些飞行仙宝中以及散在周围的仙散中冲出了人形的、兽形的、鸟形的散发着浓烈战意杀红眼似的扑向了沧海帝族的独龙巨舰和围攻主舰的各路仙家。 金乌帝族的铺天盖地的金乌奔着赤霄帝族去了。 太古帝族的太子带着大军和九绝帝族的鸟、青木帝族的树人并作一堆朝围着主舰的戴着面具的人奔去了。那些原本围杀包谷的人在几个帝族的联手轰击下,调头杀了回去,居然没有一个人踏进大门全部打开的主舰中去。 包谷再看向那些围攻主舰的密密麻麻的仙域大军。她把主舰的大门全开了,就等着他们进来呢,结果一个都没进来。本来他们这些势力这么大张旗鼓地奔着她来的,结果,没她的事儿。 包谷都看傻眼了。 主控室中的众法阵师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什么情况? 第五百五十五章 打成包子 忽然,一声声嘶力竭悲愤至极的大骂划破长空:“昭和——,你个王八蛋!” 一股浓郁的威势忽然从围攻主舰的那群面具大军中爆发出来,一面迎风招展散发着苍凉磅礴气势、绣着一只张牙舞爪头顶独角似龙非龙似蛟非蛟的海族巨兽的大旗竖了起来,一名身着身着耀眼铠甲、身材魁伟的男子手执一把龙头大刀立在大旗下,他手里的刀指着头顶苍穹,大声传音道:“此一战,不成功便成仁!无路可退!杀!”一声“杀”字带着浓郁的杀伐气息和凛然的霸气以勇往无惧之势瀰漫开来。 纵然背水为战又如何!纵然身死道消又如何!好男儿当无惧无畏,活,顶天立地,死,顶天立地! 背后遭袭出现骚乱的蒙面大军在这样的气势感染和帝族的召唤下顿时爆发出拼死为战的滔天战意,他们揭开了覆在面前遮挡容貌的面具,扯开了披在身上挡住身形的披风,露出那覆满鳞甲的壮实身躯。披风解开,他们那与常人大小的身材瞬间拔高了一倍,那结实的肌肉宛若虬龙般充满着爆发的力量。他们的额头竖着一只锋利的尖锐的犄角,蓝色如波滔般的发,赤红的眼! 数十万大军齐声高喝附的:“杀——”那杀意宛若浪cháo般扑来,犹如实质! 包谷被这强大的战意和杀意激得心头一震,只觉烙在魂识中的战意都被点燃了。对方虽然只有数十万之众,但那份浓烈的战意和杀伐气息却比当初兹武幽的千万大军更慑人心! 这是一支悍不畏死的勇武之师! 帝族,这才是帝族!他们骨子里、血脉里散发出来的骄傲容不得他们畏惧、容不得他们妥协,容不得他们低下他们的头颅居于人下!对他们来说,屈居人下,毋宁死! 那手执龙头大刀的男子高喝道:“盾阵断后!起盾墙!”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面面高达丈余的盾牌竖了起来!那盾牌一面挨着一阵,一面连着一面组成一道盾墙!盾墙一起,一片金色的光幕扩散开来。那从盾墙上散发出来的光幕组成结界,仿佛上顶着天、下踏着地看不到尽头,将太古帝族、九绝帝族、青木帝族、昭天帝族的援军阻隔在了盾墙结界外! 第797页 蓦地,与那些额头顶着犄角身覆鳞甲的沧海帝族相距不远处的地方又爆发出了一股帝旗威势,包谷抬眼一看,顿时惊得瞪圆了双眸。 赤霄帝族! 上次她与赤霄帝族交恶,她对于赤霄帝族会来攻打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可是她没有想到那被她毙于剑下的赤霄太子赤羽居然出现在赤霄帝族的帝旗前!他不是死了吗? 忽然,她的心头一醒!当时她一剑斩了赤霄太子,赤霄太子没有神魂逃出来!她一剑捅进赤霄太子的胸口,赤霄太子完全有机会逃脱元神的!可是当时赤霄太子并没有元神逃出来。她那一剑斩的其实是赤霄太子以元神修成的肉身! 她圣姨胆小,经常是真身窝在安全的老巢中,以元神化身出来走动一样! 包谷顿时醒悟过来!难怪当时的赤霄太子那般不济,一个执掌一族帝器至少十二万年以上的一族太子,实力怎么会那般弱?就算失了帝器,从帝器上烙下的烙印痕迹领悟到的手段也不会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弱啊,连一个王境强者几招都拦不了,连她的一击都挡不住! 身着宛若火焰般通红盔甲的赤霄太子立在赤霄帝族的帝旗下,一柄通体赤红、散发着仿佛在撕裂苍穹般璀璨夺目气焰的宝剑出现在他的掌中,从那剑意剑芒以及其散发出来的威势,包谷觉得那把剑绝不比玄天剑弱! 一个帝族,存世以十万年为单位记,或许帝器只有一件,那王器和超品王器呢?一个王族都能有超品王器,一件帝族,握着这一界绝巅的修仙资源,铸不出超品王器? 一直以来,包谷都知道帝族的底蕴深厚不敢小觑,可从今天见到的冰山一角,她知道自己仍是小觑了帝族。 赤霄太子赤羽手里的剑指向主舰的主控室方向,目光坚毅果决,他的气息衬着他那身沉淀了无数鲜血的盔甲使得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铁与血浇融的气势。超品王器的剑在手,比王境强者还要迫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他的实力,不仅仅是手里的剑,更有他自身的修为和实力在。 仅凭这气息,包谷就知道自己绝不是赤霄太子的对手。她没有赤霄太子那漫长岁月的修行和沉淀,她没有赤霄太子那一步一步自己熬炼出来的修为。她的战力,来自于玄天剑,来自于她对于法阵力量的掌控和天道法则的领悟和运用。这些,她都比不上赤霄太子。 赤霄帝族的大军摘下了面具扔开了烙刻有隐匿气息符纹的披风,露出了他们的真实面容和实力! 赤霄帝族的长老、将帅、部族的族长、头顶率领着各自的部族,以锐不可当之势朝着主舰方向冲来! 他们每往前沖一步,身上的气势便强上一层,那浓烈的战意凝成一把巨大的赤霄剑以撕裂苍穹之势对着主舰轰了过去。 那把剑撕开了空间界壁撕裂了苍穹,在赤霄帝族的嘶吼咆哮声中,瞬间冲到了主舰上! 剧烈的能量波动从主舰与赤霄剑气交汇处撞击开来,在“轰——”地宛若爆炸的声响中,王城级别的主舰全舰都在震动,主舰大阵的防御力量全部被激发,又被撕裂绞碎,刚修补好的舰壁又被轰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那剑气破开了防御大阵、撕开了舰壁后一直轰进包谷那还没有重建好的院子里才散了开去。 这一击,绝对有帝器全力一击的威力! 到此刻,包谷才明白过来,她以为她挖了个坑给仙域要对付她的势力跳,其实,赤霄帝族早挖了一个坑给她跳,从赤振的事起,她就已经跳进了赤霄帝族挖的坑里。赤振的死,让他们摸清了她的实力,亦让她对赤霄帝族、对仙域帝族、对仙域势力有了轻视之心! 主控室中的法阵师们亦看出了形势不对!这一剑就轰开了舰壁一直轰到令使宫,再轰一剑还不得轰到主控室来啊!众法阵师们纷纷看向包谷,叫道:“左令使!” 首席法阵师战战兢兢地问:“撤吗?” 就在赤霄帝族发起轰击的同时,包谷看到又有帝旗竖了起来。那围住她的数百万大军纷纷摘下了面具解开了披风!主舰外,旌旗林立,仅帝族就有四个,再加依附于帝族的部族和参与此事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林林总总加起来——竖的旗帜,不重样的旗帜都有七八百面! 这至少七八百个势力组成的数百万大军把主舰全方位包围住了。 包谷说了句:“怕是撤不了了!”说话间,她已经操控主动大阵将主舰解体!一个又一个的舰舱脱离开,化成独立的舰体,这些舰体在法阵力量的牵引之下重组成防御大阵。包谷所在的主控大阵仍旧是阵眼位所在。不同的是,之前是以神莲莲台转化混元能量为仙灵之气护卫这一方,如今则是以神莲莲台为阵眼,以天地间的混元力量为能量布成混元防御大阵。最外围混元能量防御罩,混元能量防御罩下是一个又一个的被大阵力量所裹覆的舰舱!包谷所在的主控室则被一层层地包裹在了最里面。 如果他们要攻进来,那么,他们得先轰开以神莲莲台为阵眼组成的混元力量防御罩,把裹覆在舰舱上的混元能量防御罩连同那一层层的舰舱轰开。 对方来势汹汹,志在必得! 包谷看出自己连赤霄太子都打不过,就已经放弃了出去跟他们拼斗。她已经下了决定,一旦混元防御罩都挡不住他们,只要他们轰到主控屋外面层舰舱,她立即用神莲莲台裹了自己一行逃去妖域。 外面攻打包谷的仙域势力见到赤霄帝族一剑轰开主舰,顿时精神大振,正要乘胜追击冲上去就看到那王城级别的主舰突然散了架似的散成了一块又一块,大大小小足有上千块之多,在不到眨眼的瞬间,这散开成的数千块或方或圆或扁的大罗赤金组成的巨大“碎块”又“倏”地一下子合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那防御大阵的突然爆发出恐怖的混元力量波动,那比迷雾混雾还要厚实的混元能量裹成了一个圆球状把包谷所在的大罗赤金舰完全包裹在了里面。裹成球状的混元能量“球”的下方还出现一座巨大的透明的青色莲台,那莲台下方还有根精须叶,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株巨大的青莲托住一颗混元能量球。 原本覆盖住方圆万里地的神莲光华消失了。那青蒙蒙的这神莲莲台光华和仙灵之气散发出来的光芒被涌盪过来的混沌迷雾所瀰漫,黑暗瀰漫了过来。 昭天太子见状大叫一声:“不好!”他调头率领部族就朝玉宓和包念回所在的战舰沖了过去。他传音九绝太子、凤音公主道:“先护下玉宓和包念回!不计代价也要把人救下来!”他又沖与玉宓和包谷同在一起的青木辄传音道:“青木辄,能听到吗?能听到就回应一声,我们想办法接应你们出来。”这话喊出去,他自己都没抱希望。 要知道,包谷有神莲莲台在,谁都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拿下她。如果要留下包谷,就必须留下玉宓。这点谁都知道,赤霄帝族和沧海帝族他们不可能留手。在没有拿下包谷拿到神莲莲台以前,他们不会下杀手,但一定会把玉宓和包念回封在里面不让她们与外界有联繫,没看这动用的是封天绝域阵么? 昭天太子的话刚落下,那覆盖在“行辕”指挥舰上的防御大阵突然浮现起三个字:“能听见”。 昭天太子看那三个字时,当时就震惊了!被困在封天绝域大阵中,你们还能听见外面的情况?还能回应? 不仅昭天太子震惊了,赶奔过去的凤音公主、九绝太子都惊懵了。 那些被帝族大军护得严严实实的法阵师们更是惊得以为自己布错了阵。 就在这些人震惊中,指挥舰上的防御大阵上又浮现一排字:“我需要你们布一座破界域门接应。”稍顿,又冒出一句:“实在不行的话,传送域门也行。” 那一瞬间,所有注意到“行辕”指挥舰上动静的人几乎都有一种错觉:包谷是不是在上面? 第五百五十六章 出阵 “行辕”指挥舰上。 前来歃血结盟的青木帝族的人一个个默默地立在大殿中看着包念回里里外外地忙活布置,那神情说有多微妙就有多微妙。 包谷在妖圣、包谷、玉宓、清潆甚至包括玉剑鸣的这群人中间是说有多不显眼就有多不显眼,给他们的印象就是“擅长庶务,帮包谷打点琐碎杂事”,如果不是她是包谷唯一的徒弟又已经接了包谷的位置、包谷又是个常年不露面的,他们行事绕不开包念回,甚至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就是这么一个占着重要位置、看起来可有可无没什么出彩地方的包念回在这重兵围攻下硬是把一艘千丈级别的指挥舰护得稳稳的。 沖外面动用的仙宝和大军所形成的攻势,这样一艘千丈级指挥舰就跟汪洋大海中的一艘小舟似的,一个浪头就能把它拍翻。在乍然被困时,青木太子一行就想着裹着包念回和玉宓突围,结果这位令主从座位上起身,步下一划,以无比诡异的身法在战舰内跑开了。她手里拿个刻刀,这里刻几刀,那里划几笔,又再时不时地摆弄点什么,生生地把这艘千丈级指挥舰稳稳地定在了原地,顶上那件塔形超品王器全力催发都没把这么一艘只烙上法阵的指挥舰给收进去不说,还被这艘千丈级指挥舰轰出去的一道轰击力量给轰飞了! 第798页 从外面又换了阵和仙宝,不用想都知道那件仙宝估计是受损了。 再然后,外面摆出了封天绝域阵。 封天绝域阵啊! 封天绝域不是封绝一方天地么?大阵布成,阵里阵外隔成两个世界,就连天道感应都能隔绝。 结果这位居然在封天绝域大阵里摆出个投影大阵,把指挥舰外、封天绝域大阵外的整个战场的形况都通过投影大阵投影在了大殿中!她还能在防御大阵上烙字跟外界联络。 玉宓环抱双臂站在投影大阵前看着那团成混元力量球状的主舰,皱着紧眉头对忙着布阵的包念回抱怨道:“你师傅打架的本事这么多年都没点长进,一挨打只知道顶着盾站在原地当木桩。本瞎我忙活了那么久帮她把主舰给清空了。”你不是擅长摆杀阵么?有神莲莲台这么个神级阵眼,有大罗赤金主舰这个现成的杀阵阵柱,那么多杀阵不摆,摆个防御大阵出来逗笑么?不说别的,就这些纯正的混元能量散到这片战场上就能让对方损伤惨重。 包念回宽慰的声音从甲板上飘来:“师傅的临战反应有点慢,我估计她这会儿还有点懵,一会儿回过神来就好了。” 玉宓撂下两个字:“够呛。” 包念回说:“师伯,你见师傅什么时候打不还手了?” 玉宓无语地扭头朝包念回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眼,心说:“你师傅一直都是在被打过之后才又打上门去还手。”她说:“我敢说你师傅这会儿想的不是怎么还手,而是怎么接了咱们跑。她挨打时的反应就是先顶盾扛着,扛不住时就跑,跑不了就拼命。”玉宓简愁死了。虽说对方来势汹汹,但包谷仍旧是形势大好啊,比起预计中多了四个帝族的支援,结果,她居然被打懵了缩了起来了!不知道打架,啊不,是不知道打仗是打的士气啊!一开打就怂了,亏得包谷不是统兵作战,要不然,这会儿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 忽然,玉宓看到包念回跑回到自己的面前。 包念回一脸惊悚地问:“师傅会拼命?” 玉宓被包念回这激烈的反应惊得愣了下,道:“啊!”,她想了想包谷拼命的可能,分析道:“照对方这阵势,她能跑掉的可能性极低,就沖她那脾气,跑不掉绝对会撂杀招,什么杀招造成的损伤最大撂什么招杀。” 包念回问:“神龙龙脉气运在师傅手上吧?” 玉宓看了眼旁边的青木帝族,皱眉说了句:“在。” 青木帝族的人听说神龙龙脉气运就在包谷手上,着实惊了一大跳。包谷他们什么时候去过神龙龙冢了?他们还以为是包谷他们只是去探过神龙龙冢,确定可以动,就等着谈妥后,带上他们,让他们帝族再出点力,然后分一条神龙龙脉气运给他! 包念回没在意青木帝族的想法,她现在担心另一件事。她问道:“师伯,您说师傅是会把主舰变阵还是会顶着神莲莲台轰神龙龙脉气运?” 玉宓的脸色全变了,她叫道:“别说了,赶紧脱困!不然这几亿仙家还不够她一只手灭的。” 青木辄的脸色骤然大变,问:“右令使的意思是左令使会轰神龙龙脉气运?” 玉宓说道:“轰完神龙龙脉气运后,她还会把神莲莲台还给圣姨。”她实在想不明白,万分费解地问:“外面那些仙家是怎么想的啊?他们这么作死到底是为什么?” 青木辄不答反问:“不知能否破掉外面的封天绝域大阵?”他说完就看到包念回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挺怪异的。他说道:“在下知道封天绝域大阵难破,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还请令主吩咐。” 包念回默默地说了句:“这不是完整的封天绝域大阵,是个残阵。”当初封住清潆师姐的那封天绝域大阵才叫真正的封天绝域阵!这个连偷工减料缩水版都算不上,纯属仿冒伪劣残阵。她说道:“再给我半柱香时间。”便又跑到指挥舰的破界传送域门那忙活去了。 半柱香时间过后,包念回直接启动了指挥舰上的破界传送域门,与建在外围的用来接应传送过来的仙域仙家的破界传送域门连接了起来。 破界传送域门的连通又一次惊动了仙域势力! 沧海帝族、赤霄帝族一方的势力与昭天帝族、青木帝族这一方的势力几乎同时扑过去,一方是要拦截,一方是要接应,双方几乎简直杀红了眼。包谷缩了起来,一时半会儿的攻不下来,而她撤走神莲莲台光华过后,他们都撑不了太久。这时候谁拿下玉宓,谁就掌握住了制胜的关键。 包念回通过投影大阵看到双方的大军都奔着破界域门去,撂下一座传送阵台,取出十块玉符,将其中六块交给我自己的贴身护卫、其中四块交给青木辄,说:“这是遁位坐标,照这坐标传送出去。”她又对自己那贴身护卫吩咐句:“你带着人走最后,把轰天雷埋进这些坐标点。”说话,踏上传送阵台,叫了声:“师伯,我们走。”与玉宓连同自己的四个护卫一起踏上了传送阵台快速离开。 青木辄以神念探过玉牌过后,将玉牌分给跟随自己同来的三位长老和禁卫统领,他对其中一位美艷绝伦的长老做了个“请”的手势,和那位长老一起踏上传送阵台,待传送阵台启动进入传送后,他才问道:“姑姑,这遁位有什么讲究?” 青木烟知道青木辄是想问包念回让人埋轰天雷炸这些遁位的用意。她说道:“任何一个阵都得留下生门和活位方才能运转,我们踏着生门和活位出去后,她再把生门和活位一炸,会引发整个大阵的爆炸崩塌。这小丫头的法阵本事不俗。”她说话间,密切注意着传送走向,惊得美眸都圆瞪了。埋得这么深的活位,她都能找出来。封天绝域大阵最难的就是空间错位叠加造成的真假活位、真假生死门,一层叠一层的空间错位叠加,将最里一层空间给封死。想要出去,就得在空间交叠的空间夹fèng间的出去,一旦踏错,轻则被送到别的空间层面,重则被空间力量绞杀。包念回是包谷的徒弟,包谷师从妖圣以法阵擅长着称,她青木烟在帝族中的法阵本事也是颇有名气的,对方用这个阵来困他们是下了大本钱的,从这路径就能看出这是八十一重空间叠加封印,这八十一重空间层层交错叠加,每个时辰一次变换,从六千多个阵点、八十一重交叠空间中算出生门和活门,这一个个位置算出来核实出来,那庞大的推算数据要在一个时辰内推算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小丫头……从被困到现在还不到三柱香时间吧?她还一直忙着布阵来着! 从传送阵台出去,连续几个电光火石般的传送,不到一个唿吸的时间便出了封天绝域大阵,落在一艘非常不起眼的格外穷酸的一看就是属于只有穷散修才乘坐的飞行仙宝中。 青木烟是被包念回惊着她,她一出现就问道:“小丫头,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这个生门的?” 包念回听得青木烟的问话,沖守在飞艇中正向她见礼的砍帮精锐一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对青木烟回了句:“不用算啊。” 青木烟惊诧地叫道:“不用算?” 包念回说:“封天绝域大阵是以九为基数,生门死门封门困门等等都是有阵诀的,踩着法诀就出来了。” 青木烟这辈子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说封天绝域大阵有阵诀! 包念回见青木烟不信,又说了句:“如果是清潆师姐来,她闭着眼睛都能从完整的封天绝域大阵出来。” 青木烟跟清潆那呆丫头是相当熟的,她听到这话明显不信。她说道:“清潆的法阵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她布不出封天绝域大阵。” 包念回说:“师姐在荒天界的时候被上代妖圣以九条风水大龙脉引天下风水大势为阵,封在封天绝域大阵中镇压了好几万年。太师傅说封住师姐的那阵布了一千零八十层叠加空间,想脱困的话得从一百多万个阵点中找生门。” 青木烟听到包念回提到太师傅,便有了几分明白,拖长声音问:“你太师傅是?” 包念回说:“妖圣。”众所周知的事。 青木烟瞭然。突然间就对那群花了大心血布置封天绝域阵来对付他们的人生出了同情。她不由得上下打量包念回几眼,心道:“这才叫扮猪吃老虎啊!”心念意动间,忽然觉察到剧烈的爆炸从不远处爆开,紧跟着就是轰鸣的爆炸声宛若爆竹般噼里啪啦地响起! 青木烟冲出这格外寒酸的飞艇朝外一看,只见那封天绝域大阵陷进了一片恐怖的爆炸中。布阵的王器、封天绝域大阵崩塌时造成的空间毁灭波动绞灭在一处,那些布阵的法阵师连同牢牢护在周围的大军全被卷了进去!封天绝域大阵只封住了千丈战舰周围方圆千丈之地,如今这爆炸波动却将那方圆万丈内化成了绝地,爆炸波动一直扩散到千里之外…… 第799页 青木烟震惊地看向那爆炸涌现的方向,在心里嘆了句:“这还真是包谷的亲徒弟啊!”她的心念未了,又看到包念回甩出了传送阵台要离开,步子一迈,挤了上去,说:“带上我。” 包念回惊讶地回头看向青木烟,脸上的表情写着:“你跟上来干嘛?” 青木烟想说:“我想跟你探讨法阵来着”,但这时候明显不适合啊,话到嘴边改成了:“不是要救你师傅么?去找昭和。” 包念回说:“我师傅不需要救。” 青木烟看了眼包念回,说:“是,不需要救,可要化解这危局还得先去找昭和。” 包念回问:“找他做什么?” 青木烟说:“你没发现还有五支帝族在观望按兵不动么?找昭和去当说客!” 包念回朝一旁的青木辄看去。 青木烟这会儿突然觉得包念回和清潆是亲的师姐妹,都是一样呆。她没好气地叫道:“辄儿刚继任太子位不久,威望不够!他跟你师兄又走得近,还是明显站在你们这一方的,他去不合适。昭和跟金乌帝族、九绝帝族、凤帝帝族同坐一条船,他的态度就是那四支帝族的态度,由那去说服另外五支帝族更有信服力。” 旁边的玉宓困惑不解地看向青木烟。青木烟之前一直云淡风轻淡然得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这会儿又如此热切,这是?有所图啊! 包念回听得青木烟这么说,又见昭天太子他们确实是向着她们的,不过,她仍旧保持了几分戒心,又朝玉宓看去,问:“师伯,你怎么看?” 第五百五十七章 过招 玉宓略作沉吟,说道:“我陪你同去。” 青木鸢微微点了下头,道:“稍等。”她结了道法诀打了出去。 稍顿,一道仙灵之光飞到了青木鸢的面前,化作昭天太子的模样,说道:“去灵武帝族。”话音落下,身形如轻烟消散。 青木鸢放出神念朝外面探了下,发现外面到处大乱,能量冲击波随处涌动。她说道:“这时候从传送阵台走不太安全。” 玉宓说道:“无妨。你指个方位。”说话间,祭出一座莲台形的、流光溢彩隐有神光浮动的传送阵台,踏了上去。 包念回见状,跃身落在玉宓祭出的传送阵台上。 青木鸢将信将疑地看了眼玉宓,与青木辄一起踏上玉宓的传送阵台。她说道:“去灵武帝族的仙宫宝楼。”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到传送阵台忽然祭起一道防御灵光,那灵光之外还有幻阵光影涌动,一通能量变幻过后,传送阵台便在空中隐了形,气息都不露丝毫。 玉宓脚踏传送阵台,悄无声息地破空而去。 青木鸢和青木辄都惊了一跳。这传送阵台在破开空间时几乎没有空间波动涌出,它就像是融进了空间似的!这分明……这分明是融了份量极足的龙精碳。要让传送阵台达到这效果,得多少龙精碳?把龙精碳这等极其昂贵的极品炼材融进传送阵台,这简直……败家到极点! 就在青木鸢和青木辄愣神的功夫,就看到传送阵台在接连几个短途迁跃。 眼下整个栖居地都乱了,到处都是能量打斗波动,密集交错的法术轰击力量、法宝轰击力量、法宝暗器、战舰轰击能量漫天纷飞。在这种情况下进行传送是相当危险的,这种级别的轰击很容易轰中传送通道,进行传送中的人在轰击力量与空间力量两重绞灭之下,非死即伤。 玉宓操纵传送阵台在这密集的轰击能量中连续几个短途迁跃便出现在了灵武帝族的仙宫宝楼外。 青木鸢回头看了眼身后被那些轰击力量所覆盖的区域,睁大双眸深深地看了眼玉宓,眼里满是惊讶之色。 青木辄和玉剑鸣交好,已经见惯不怪了。他已经有了从荒天界飞升上来的都是怪胎的觉悟。他的视线落在同样站在仙宫宝楼外的七人身上。这七人,来自不同的四个帝族,为首的是沧海帝族的左相王龙潜。看到他们,青木辄就知道他们来到灵武帝族的目的和自己一行一样。如今双方已然分成两个不同的阵营,处在生死敌对的关头,青木辄自然不再如往惜那般客气相待,自恃身份的他也说不出什么冷言冷语的话来,只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七人一眼认出了玉宓和包念回,意外从眼中一闪而过,然后就是惊喜!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 七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朝着玉宓和包念回出手。 玉宓脚上还踩着传送阵台,警惕早已烙在了骨子魂魄里的她在几人那不满好意的视线落来时就已经裹着包念回遁隐离开了原地。 瞬息过后,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实力在大罗金仙境,身着一袭月牙色的华丽长袍的仙家身后。这仙家身姿飘然,手执玉扇,宛若文士。他的修为最弱,攻击速度慢快,一出手就是术法。 相对于那额头长角身覆鳞甲一看就是皮糙肉厚不好砍的沧海龙族,这个文士类型的法修是玉宓拣软柿子砍时的最爱。这类法修,有些地方称作气修,有些地方称作鍊气士,总之就是主修法术攻击,打斗时各类法术神通层出不穷,翻江倒海搬山易岭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挥袖的事,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皮脆肉嫩! 像玉宓、包谷这类融器炼体出身的,咬掉她们身上一块肉,啃下去得吐出半嘴的大罗赤金等各类炼材,牙都能给咯掉几颗,一刀子噼在她们身上,那跟噼在防御力强悍的神兵宝器上没区别。至于这类法修,体内最是精纯不含半点杂质,骨是精纯剔透出极品美玉的仙骨,血肉全是蕴含有磅礴生机的天地精华!与天地同寿嘛,讲的就是他们这种!当然,他们也是清潆的最爱。炖肉羹大补,还鲜嫩味美。 这类法修的法术攻击强大,但一旦被炼体修士或剑修靠近,那真就要命了! 玉宓出现在那文士身的,脚下踏着阵台,右手执剑,左手一套阵旗掷出。 就在阵旗定在空中爆发出法阵力量将空间禁锢住的瞬间,她人已经杀到那文士的身后。那文士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原本是往前朝玉宓扑去的,身形刚动就看到玉宓消失,然后就感觉到危险从身后涌来,有剑气笼罩住了自己。他直接就顶上了一层防御罩然后施展遁术意图拉开距离。 遁术施展的瞬间突然感觉到周围爆发出一股异样的气息,他的遁术居然没能施展出来!这令他大惊失色,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漫天的剑影和灼烈的火焰瞬间将自己罩住…… 玉宓一击得手即刻遁隐! 青木辄和青木鸢都惊懵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双方来使在大门口打了起来! 不,确切地说,就是在眨眼的瞬间,玉宓就在对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干掉了一个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啊!跟切菜似的直接就给剁没了! 玉宓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甩出一套阵旗,刷刷刷刷”的剑影纷飞,不到一息时间就将人给生生活剐了,剐的时候那附在剑上的南明离火就把血肉给点燃了,等把人剐完的时候,那被剐下来的血肉都被点燃了—— 玉宓几乎只打了个罩面接触就又飞速遁隐。 然后,那套阵旗突然爆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慑得原本扑向阵旗和那大罗金仙的几位同行的人和青木辄、青木鸢一起飞退,就在他们退开的同时,他们清楚地看到阵旗的上方有雷云撕裂混沌迷雾迅速涌聚而来,然后宛若蛟龙的雷霆霹雳自雷云中狠狠地灌落在那被玉宓削成数百上千块剔成个骨架子的大罗金仙刚把一身燃烧着南明离火的血肉所聚到身上还没把身上的南明离火熄灭就被天雷从头灌注入体给炸了个粉身碎骨……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几个短暂唿吸的瞬间! 退开后的青木辄、青木鸢惊得都傻了眼。 哪怕是大境界压制,他们都没有见过死得这么快的大罗金仙。 融器剑修不都是像战王族的人那样以有我无敌之势勇往无前地光明正大地抡剑硬拼么?玉宓不是融器剑修么?她居然甩出一套阵旗引来天雷把大罗金仙给轰灭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套阵旗是从玉宓的手里掷出来的,他们真会怀疑这是包念回下的手。 就在这时,空间又爆出能量波动。 青木辄和青木鸢同时涌起一丝异样。据他俩所知,玉宓的传送阵台在传送时是没有波动的。 就在波动涌现的同时,玉宓身上的气息从那波动涌现的方向一闪而逝。这气息闪得极快,却也让人触摸到了她的轨迹。 头长犄角的沧海龙族的一名男子几乎瞬间便杀到了那气息波动闪现的地方,对着那轨迹的方向一拳轰了出去。那一拳将空间界壁都给轰开了,然后,一座非常寻常的传送阵台上贴着一道替身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贴着替身符的传送阵台在轰出来的瞬间就炸灭了,可就在它炸灭的同时,又一座杀阵波动气息涌盪了出来—— 第800页 那男子的反应极快,在看到那传送阵台的瞬间即刻飞遁。他全身的防御力量开到极至—— 就在他飞遁的瞬间,他所处之地的空间都为之扭曲轰塌宛若被极大的力量给绞碎成了渣似的,那男子身上的鳞甲片片崩裂、身躯出现裂纹,他发出一声爆吼,以燃烧精血为代价将他全身潜能爆发出来,几乎挣扎着从那空间绞灭漩涡中沖了出去! 脚踏传送阵身、身后站着包念回的玉宓又一次出现在灵武帝族的仙宫宝楼前,她笑意吟吟地看向打开大门迎出来的一行人,说道:“荒天界玉宓前来拜会。” 主人家迎了出来,有求而来的双方自然是不便再动手。 那死里逃生狼狈不堪的沧海帝族的男子运转体内的仙灵之气迅速回復了伤势,与同伴一起上前,在与玉宓保持在三丈距离处,沖迎出来的人抱拳见礼。 青木辄和青木鸢回到玉宓的身边。 昭天太子亦赶了过来。他一来便笑道:“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说完又朝那头戴金冠身着玉袍的男子笑问道:“上次会见楼一别,已有多年未见世子,世子可好?” 那男子微一欠身,道:“托福,尚可。”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前来的一群人往里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玉宓和包念回。 玉宓和包念回进入灵武帝族主殿后,见到主殿正位上坐着一位相貌威仪、面容约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两侧各摆有座椅。 相互见过礼后,坐在主位上的灵武太子道:“诸位请坐。” 青木辄对玉宓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上手方的位置让给了玉宓和包念回,自己坐在了她俩的下手边,青木鸢坐在了青木辄的下手边。 这位置,明显就是青木辄将自己的位置、青木帝族的位置排在了玉宓之后。他这般动作让在场的帝族纷纷侧目,就连昭和都微微皱眉。 玉宓踏入正殿时从在座的人身上的隐约散发出来的气便已经探出其他四个帝族的人都在这了。十三帝族的太子和长老她几乎都认识,灵武帝族、月华帝宗、紫微帝族的太子都在此,太古帝族的太子不在,坐在这的是太古帝族的一位封了王的王境强者,此人即有王爵又是帝族的大长老,在太古帝族亦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她一见他们这阵仗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时候以昭天帝族为首的一方和以赤霄帝族为首的一方打了个旗鼓相当,这四支帝族占了谁那方,谁就能赢。这正是他们坐地起价的时候。 玉宓端起茶慢悠悠地低头喝茶,一副不太上心的模样。她是半点和他们讨价还价的兴趣都没有,更没和他们做交易的打算。 包念回仍是平日里的稳重模样,面色不显。 昭天太子的视线在从在座诸位身上扫过,若有所思。 灵武太子问道:“诸位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昭天太子的嘴角一挑,道:“诸位倒真是稳坐钓鱼台,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吶。” 月华帝宗的太子冷哼一声,道:“昭天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帝族内乱,昭天太子不思平息争端,还想再将事态扩大不成?” 昭天太子说道:“如果话是这么说,那就恕在下告辞了。”他说罢,起身就往外走,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众人,说了句:“十二万年前,兹武幽密谋,我等得到消息,坐收渔利,其结果就是兹武幽抢先一步证帝,混元大帝陨落,太虚神君陨落,铸就如今局面。今天,旧事重现,莫非诸位还想重蹈覆辄?” 紫微太子皱眉,斥道:“昭和,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简直就是揭疤打脸! 沧海帝族的左相王冷声道:“我仙域势力岂能俯首受制于下界势力?此番大事若成,仙域可定!倒是想问昭天太子倒戈相向是什么意思?” 昭天太子沉声道:“倒戈相向?倒谁的戈?我昭天帝族不认什么上界下界势力,只认太虚神君。”他看向沧海帝族的左相王,说道:“你们四族联手为的是定仙域?怎么定?把神莲莲台镇进护界结界化解仙域危机?你们把填进阵眼里的兹武废帝往哪挪?放出来吗?”他冷笑一声,道:“三岁稚子都知道谁掌控了阵眼谁就掌控了大阵,你们会干这种把妖域的镇界至宝镇在仙域的护界大阵中平白把仙域送给妖域的蠢事?事情都到这份上,还扯那些连傻子都骗不了的废话做什么?不就是想拿下包谷和神莲莲台藉以控制仙域各势力么?” 灵武太子劝道:“昭天太子不必动怒。”他起身步下台阶,拉着昭天太子回到坐位上。他说道:“十四帝族同气连枝,有矛盾坐下来好好谈谈,总能谈妥化解的。”准备开始和稀泥。 玉宓轻轻地把茶杯放下,慢慢悠悠地说了句:“如果诸位是想慢慢谈的话,不妨听我一言,撤离此地,换个地方再慢慢谈。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战场中谈判可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站起身,轻轻跺了跺脚,道:“我没兴趣听你们帝族扯皮,不过,沖你们和老茶树的渊源,看在与老茶树两千年交情的份上,我还是告诉你们一声比较好。包谷一旦被激起性子,她连自己都杀。我估计她这会儿还懵着,等她回过神来,你们再想撤,那就晚了。” 赤霄帝族的一位长老起身,缓步而出,站在殿门口,堵住了玉宓的去路。 玉宓的嘴角一挑,好笑地看着那位赤霄帝族的长老问:“你觉得你能在这里拦住我或拿住我?” 赤霄帝族的那位长老说道:“可以试试看。” 玉宓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位长老,那表情真就是一副:我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她嘆了口气,说:“行吧!”往后退一步,说:“笨笨,有人想跟你过招。”手一扬,将藏在她储物戒指中的小世界里的多宝灵猴给放了出来。 多宝灵猴出现在空中,看着那赤霄帝族的长老,“吱”地一声叫唤,然后,开启了仙宫秘境,亮出了法相。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又失算了 这里不是赤霄帝族的地盘,灵武帝族他们还没有选择立场,若是真让赤扩在这里向玉宓出手了,以灵武帝族为首的四个帝族、昭天太子和青木帝族那就不止没脸,而是不得不出手了。 赤扩之所以堵住玉宓的去路,一来不甘心,二来,也有逼灵武帝族他们表态的意思,事实上,就玉宓这不把灵武帝族他们看在眼里的态度就已经让赤霄帝族一方占据了优势,不过,亦正是她这态度,让灵武帝族拿不准,更不敢轻易诀择。如果玉宓是许以重利拉拢,以灵武帝族为首的四支帝族就可以从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去决定帮谁。可玉宓压根儿就没拉拢他们的意思,那么,这就意味着生死诀择了。灵武四帝族如何敢轻易下决定?正是玉宓的态度,让他们意识到,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们不知道并且没有考虑到的因素。 赤扩站出来堵住玉宓,以灵武帝族为首的人自然也是想看看玉宓的手段的,这有利于他们评诂局势。 昭天太子没动,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玉宓连一个帝族的长老都应付不了的话,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如果他这时候出手,那不是不给玉宓立威的机会么? 青木辄和青木鸢没动,那是已经见识过玉宓的实力和手段还有家底。一个能拿出融了大量的龙精碳炼制的传送阵台的人,一个能让太虚神君亲自为她疗伤的人,一个能让包谷把天狐皇族的帝器给她护身的人,能没几件厉害的保命东西?就沖玉宓身边的那群人和她与包谷的身家就知道她身上保命的东西是至少能扛王境以上强者的。姑侄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看玉宓怎么打赤扩的脸!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玉宓会把多宝灵猴从储物戒指里给扔了出来! 多宝灵猴,这位可是半帝啊!一个半帝居然窝进一个才竞升的小金仙的储物仙宝中!就不怕折了身份?这已经折了身份了!玉宓那态度分明就是“关门,放战宠!” 半帝啊,谁见到不毕恭毕敬的?你居然把它给装在储物戒指里,还摆出这副放战宠的态度,这简直不把人家半帝放在眼里,不灭了你都对不起它的实力和地位。 可是多宝灵猴这位半帝竟然真把自个儿当成了玉宓的战宠了。 青木鸢惊得朱唇半张,半响合不扰嘴。 大殿中的诸位除包念回以外,所有人都惊得瞪目结舌。 赤霄帝族的长老赤扩看到从玉宓的储物戒指里蹦出来的多宝灵猴,那脸色青白交加格外好看。意外和惊惧交加,还有一种骑虎难下的尴尬。动手,那是送死。不动手,杵在这下不来台。 多宝灵猴见到赤扩久久不动,它歪着脑袋“吱?”了一声,眼带困惑。 第801页 它虽然只发出了“吱”的一声,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它声“吱”的意思:你到底动不动手? 赤扩沉声说道:“阁下堂堂半帝,居然甘做走狗战宠?” 多宝灵猴“吱?”地一声,歪着脑袋很是莫名地看着赤扩。 赤扩这句话一出,与赤扩同来的几人便沉下了脸。赤扩这是露怯了。 青木辄悠悠地说了句:“敢以王境压金仙境,遇到半步就怂了。大境界差距,认怂不丢人。” 玉宓似笑非笑地地了看着赤扩,眼里满满的全是嘲讽。这是不敢动手就改动嘴皮子还想挑拨离间? 包念回自然不可能看着别人说笨笨是走狗战宠不吱声。她不屑跟这样的人动嘴皮子,扭头对多宝灵猴说:“笨笨,对待这种人那就一句话。” 多宝灵猴扭头看向多念回“吱”了一声。 众人听到这声“吱”,脑海中便浮现起它这句话的意思“管杀不管埋”。 就在他们的脑海中刚泛起这句话的同时,多宝灵猴骤然出手。它的法相抬手一掌对着赤扩就轰了下去。 “且慢!” “住手!” “掌下留人!” 连续几声高唿响起,旁边更是有人影蹿了出来意欲扑救。 赤扩在听到“管杀不管埋”时便看到了漫天的巨掌朝着自己轰来,剎那间,大殿、天地都随自己远去,自己仿佛在顷刻间便立身到了一片充满掌影的世界中。他拼尽全力抵挡,但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之下,他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力量,甚至连放在储物仙宝里的防御仙宝都来不及祭出,身上的防御仙宝伴随着身体的毁灭而轰然碎灭…… 几乎就在不到一个唿吸的瞬间,赤扩便被多宝灵猴一巴掌拍成了肉泥!多宝灵猴再熟门熟路的摸出一个储物仙宝把那堆肉泥给收集起来,还“吱”了一声,那意思是:可以回去捏成肉丸子,还不用剁了! 就在多宝灵猴拍灭赤扩的瞬间,赤霄帝族的另一位实力稍弱的强者以及沧海帝族的左相王和另外两个帝族的人同时扑到了近前。玉宓看着他们是扑过来救人,但又是朝自己来的,岂能大意?她的心念一动,直接把埋在储物戒指里的伏兵给放了出来。 剎那间,三百名气势凛然的大罗金仙出现在大殿中,牢牢地护在玉宓和包念回的身边。 这三百名大罗金身从头到脚被精良的盔甲护得严严实实。盔甲上烙刻的符纹和散发的气息以及散发的威势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感,那威压显示它至少是王境仙宝。三百件盔甲都是王境,每件盔甲的气息都不一样,但却与穿戴它的人的气息极好的融合在一起,它贴身覆盖在那人身上,宛若生长的一层坚固的鳞甲。 最令人震惊的就是这盔甲的主材明显是以神金融合了神级炼材铸成的。 三百套神性材料铸成的王境仙宝战甲! 这是连帝族都不敢想的! 那些意欲扑救赤振和朝玉宓、包念回奔去的人被穷突然出现的三百名大罗金仙境强者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慑得飞速后退! 好在这大殿动用了空间法阵扩大区域,大殿足够宽敞,大殿正中空出来的那片区域就足以容纳下这三百名大罗金仙,飞身上前的那几人一个撤身就落回到了席上。 感觉到大殿中的能量打斗波动,藏于殿后的劲军涌了出来。 以大罗金仙境强者为将、三千金仙境精锐大军瞬间沖了出来,将大殿给包围住了。 可当他们冲出来看到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以及他们穿戴的盔甲以及所面对的威压时,一个个无不憷然。 玉宓的嘴角微微一挑,说道:“殿后藏兵,不知这图谋的是什么?” 昭天太子面露意外和惊异之色。 青木辄和青木鸢即有意外又有惊喜,更有不解。 玉宓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三百套战甲! 灵武帝族、月华帝宗、紫微帝族以及太古帝族的人面色变了又变。 赤霄帝族、沧海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的则被突然出现的这支数量只有三百却绝对算是一支强大力量的精锐之师给震住了!他们意识到他们仍旧小觑了包谷,漏算了包谷的家底。战场之势瞬息万变,他们一招失算,极有可能连累整个战局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復之地。 沧海帝族的左相王咬牙切齿地叫道:“玉宓,你挟兵而来,置帝族与何地?” 玉宓最不耐烦的就是打嘴仗!有本事的都动拳头,没本事就窝起来,嘴上痛快算什么本事?凡间乡下无知无教养的妇人才会泼妇骂街打嘴仗!她再想到他们的行为,深为不耻,对这种人,连骂都懒得骂了。她扭头就往外走,她走了几步,又顿了步子,回头,视线缓缓地从他们身上扫过,嘴唇颤了颤,道:“你们让一心为你们图谋的老茶树情何以堪?生与死,自己选吧!”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昭和、青木辄、青木鸢纷纷起身朝外走去。 灵武太子站起身唤道:“右令使且慢!” 赤霄帝族的那名强者说道:“灵武太子莫非以为玉宓看得上你们四族?” 青木辄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昭和更是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没看出玉宓此番前来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吗? 灵武太子的神情浮现冷厉。他沉声道:“莫非右令使觉得四支帝族的力量还不足以左右战局?” 玉宓、包谷、青木辄、青木鸢、昭和一行在三百名穿着王境战甲的大罗金仙境强者的护卫下径直朝外走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灵武太子冷哼一声,抬手便按在了他座位的龙头上,手掌轻轻一挪,一道光幕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外将他们的去路封住,紧跟着,结界突然涌现,将玉宓一行困在了结界中。 灵武太子的声音响起,道:“诸位就想这么离开么?” 昭和的眸子沉了沉。他缓缓转身,说道:“武纲,你想一条道走到死么?” 灵武太子哼笑道:“有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太过自大并不是什么好事。” 玉宓缓缓转身,看向灵武太子,道:“人活于世,当顶天立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左右战局的不是力量,而是人心。” 灵武太子冷笑一声,道:“是么?那不知人心能让你脱困否?” 昭和太子缓步上前,对玉宓道:“右令使,此地不宜久留,我助你脱困。”说话间,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雪白的战甲覆在他的身上!那战甲如雪一样白却散发着灼热的至阳力量! 玉宓是玩火的,一眼看出昭和太子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属于十大真火之一的太阳真火力量。只是,以她的眼力,竟看不出昭和太子这套战甲的材质。 青木辄对青木鸢说道:“姑姑,你不擅拼战,你护着令主和右令使离开。”他说完,身上的气息骤然一涨,青木乙罡力量从他身上浮现。他全身都笼罩在一团朦胧青光中,足尖离地,悬空而立,身上的能量涌动,那狂暴的能量捲动他的衣袍,使得那年轻的面容多了几分坚厉果决。 青木太子和昭天太子身上都散发出凛冽的战意,那周身气势一涨再涨。 昭天太子看向青木太子,眼带欣赏之色,说:“若能杀出一条生路,来日我们兄弟二人把酒言欢。”他的话音刚落,耳旁忽然响起一声“吱”,两只装有至尊猴儿酒的酒葫芦忽然飘到他俩的面前,脑海中响起多宝灵猴的声音:“不用改日,现在就能喝!” 青木辄和昭和都意外地愣了下,两人接住酒葫芦扭头朝多宝灵猴看去。 昭和拔开酒葫芦的塞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贊道:“好酒!从来只闻混元大帝的仙宫秘境中有无上好酒,今日有幸得一饮,幸哉!多宝兄,稍侯还得烦你助我等一臂之力。”以他二人之力,自然是没胜算的,但有多宝灵猴和玉宓的三百精锐,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只需要把打斗波动散发出去、或者是撑上一时三刻的,昭天帝族和青木帝族的救援就会到来。 托玉剑鸣的福,青木辄是喝过这酒的,也认得这酒葫芦。他灌了一大口,叫道:“有此酒相助,本太子又能多杀几个!” 灵武太子见到他们还有那兴致喝酒,冷笑一声,便启动了阵法。 玉宓凛声下令:“众将听令,备战!”她抬眼看向灵武太子,道:“你不是想知道人心能否让我脱困么?我便让你看看!” 青木辄、昭和、青木鸢听到玉宓这话都感诧异:人心能助她脱困?莫非是以身后的三百精锐结阵? 心念方动,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帝器威势散发出来! 一口比黄豆还小的鼎从玉宓的掌中浮现,那鼎自她的掌中升起,缓缓升高,随着高度的上升不断变大,不多时便飞到了玉宓的头顶上空“嗡”地一声轻颤定在空中,生生地将那朝着他们压来的法阵力量给挡在了外面。 第802页 青木辄、昭和、青木鸢的眼睛都直了! 灵武帝族、沧海帝族、月华帝宗、紫微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等在场的强者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下来。 炼!天!鼎! 混元大帝的炼天鼎! 清潆去了妖域,她居然把炼天鼎留给了玉宓! 这清潆不是把炼天鼎看得比眼珠子还宝贵么?当时十三帝族用帝器布结界时,太虚神君许诺给她一条胳膊换,用帝器去镇阵眼,她死死地把炼天鼎抱在怀里,那脑袋摇得他们都担心她会把脖子给我摇断了! 这尼玛,你居然把它借给了玉宓! 灵武太子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粗口已经不能形容他内心的愤然!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我好穷 如果说之前玉宓过来时有恃无恐是她自尊自大,但是先有三百身着王境盔甲的大罗金仙境精锐,那三百精锐还可以用这是包谷、玉宓她们为了防备万一练的奇兵或者是之前筹备用去猎杀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的战力,那么,炼天鼎一出,灵武一派和赤霄一派就算是傻的也明白对方早看透了他们的图谋就等着他们动手,甚至连清潆去妖域都是算计好的!要不然,怎么会清潆去了妖域,却把炼天鼎留下了? 月华太子同样愤然,但这愤然却不是对着炼天鼎,而是沧海帝族、赤霄帝族他们。君子谋事,成于密败于泄,三军之事莫重于密,沧海帝族他们早已泄露了行藏,不仅失了先机,更是中了对方引蛇出洞之计。就这样还想成事?既然包谷事先已得知有帝族要向她出手,她没有撤离,反而有此布置,那么就只能说明她是存了将动手之人一网打尽之心。八支帝族的力量确实拥有极大的优势,可如昭天太子所说,太虚神君站在包谷那一方!太虚神君现在没出现,玉宓来此又是这般作派,难道不是为了看他们四族的态度?玉宓说“生与死,自己选吧!”!月华太子突然意识到这次的事件不是沧海帝族、赤霄帝族他们图谋掌控神莲莲台以此控制仙域各路势力,而是包谷他们对那些要向她出手的势力的一次清洗!玉宓能来,还说是看在“老茶树”的份上,这不就是太虚神君给他们最后的一点机会么? 生与死,自己选吧! 月华太子想明白这里面所含的意思,吓出一身冷汗!他又朝那战意凛冽一派拼命派头的昭天太子看去,愈发确定了心头的想法!其智近妖的昭和一向以谋略着称,什么时候拿自己的命去拼过啊!昭和向来谨慎,这次却把整个帝族的将来都押了上去,没把握的情况下他会干这事? 不过幸好,事情未到最后一步。 灵武太子既然已经动手,他就没了反悔的余地和退路,可是他们三支还没有动手啊,太古帝族的太子与长老意见相左这会儿正率着他的麾下在外面援救包谷呢!太古帝族是完全有退路的!他月华帝宗是事发突然、情况不明,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不得不先观望,待玉宓、昭天太子和青木太子他们到来,得知赤霄帝族、沧海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的狼子野心后果断出手支援包谷,这何错之有? 月华太子的脑子转得极快,心念意动间便已有了决断。 能够从众多帝裔中坐上太子之位的就绝不是笨的,在月华太子想明白的时候,紫微太子亦有了这想法。本就是观望局势,如此局势已然呈明朗之势,怎么选还用想? 月华太子和紫微太子目光相触,都在对方的看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想法,两人极轻微地点头示意,又朝太古帝族的大长老看去,见到太古大长老正朝他俩看来,亦都向太古帝族的长老递了个眼神,然后,他们的眼神一利,几乎同时朝着操控大阵的灵武太子杀了过去! 这时候破阵救出玉宓他们表明心迹才是关键! 灵武太子在看到炼天鼎的时候就知道失算了,玉宓不屑于顾的态度让他错诂了局势。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灵武太子恨得咬牙切齿!眼下他唯一的生机就是拿下玉宓和包念回才能有迴转的余地。好在这是他的主场!他全力催动大阵朝着被炼天鼎护住的众人压去。 就在这时,月华帝宗、太古帝族、紫微帝族的人同时发难朝着他冲杀了过来。 灵武太子被骤起的攻击惊了一大跳,见到他们冲来,当即大吼一声:“拦住他们!”这时候他岂能不明白,他们是要倒向了玉宓他们! 这是灵武帝族的地盘,殿里殿外都是灵武帝族的兵将。月华帝宗、紫微帝族、太古帝族的大军都在外面,他们除了太子、长老外,就只有极少数的随行护卫。虽说都是大罗金仙境以上实力的强者,可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人。 他们扑向灵武太子时,殿中的兵将便已经沖了上去,将月华帝族、紫微帝族和太古帝族的人拦了下来。双方当即拼杀到一处。 如今,意向已明,既然已经做出了决断,那就是你死我活了! 沧海帝族、临渊帝族、赤霄帝族、幽云帝族的高手,对着月华太子和紫微太子就杀了过去。 沧海帝族的左相王叫道:“灵武太子,擒贼先擒王。” 这里的贼王可不止一个!灵武太子如此全力操控大阵对付玉宓他们,岂能再抽手去对付紫微帝族他们。好在他有主场优势,一声令下,灵武帝族的高手和兵将都朝着紫微帝族、月华帝宗、太古帝族的人扑杀了过去。 此时已经阵起,灵武太子已经封住了大殿,他利用主场优势把玉宓、包念回、昭天太子、青木太子、月华太子、紫微太子全都困在了这里。这些,可都是大鱼中的大鱼!他若能把他们一网成擒,他们身后的势力能不妥协? 纵然炼天鼎被清潆重铸了器魂,但炼天鼎的器魂与清潆心意相通并不代表它能与玉宓心意相通。炼天鼎有器魂,让它能够自主迎敌防御,但却不受玉宓的操控,以她的实力,顶多就只能拿烧炼天鼎炖炖肉熬熬汤再顺便当个防御重宝用,想要催动炼天鼎指哪打哪那就是妄想。好在这里还有个半帝! 玉宓毫不犹豫地对多宝灵猴说道:“笨笨,你来操控炼天鼎。” 多宝灵猴“吱”了声,接手炼天鼎,它催动仙宫秘境中的世界之力,强行催发炼天鼎的威力。它不是器主,只能是强行催发,若是清潆来,那心念一动,炼天鼎直接自行飞出去“砰砰砰”地开砸开罩。 仙宫秘境之力加上帝器,这组合起来的威力,那就是帝境强者的全力轰击了! 多宝灵猴将炼天鼎催发到了极至,扭头看向包念回“吱?”了一声。 一个帝族行宫的防御大阵,除了眼阵不是帝器级别的以外,其余的样样都不差。这阵眼即便不是帝器级别,那也是威力极大的天材地宝!一个帝族行宫的大阵,如果扛不住帝器全力一击,那几乎就等于是废的!多宝灵猴用蛮力砸绝难一击轰开此阵,以帝器之威,若是没能一击砸开这结界,帝器反弹回来的轰击波动绝对不是包念回、玉宓他们受得了的。 包念回早在结界一起时便在飞快地推算这法阵的破阵路径。他们陷在法阵形成的结界中,四面八方都是封印力量,之前是“困”位,法阵启动之后,又将此位转为“杀”位,根本就没有生门和活门可以走。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这里“杀”位的薄弱处,仗着帝器之威强行杀出去。她现在只能庆幸这是在对方的仙宫楼船上,而对方又不是自家师傅那种一旦出手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将对手重创的性子,没那捨弃大殿或楼船也要把他们灭在这里的心思。若是她师傅来,把大殿中的人一撤,直接激发毁灭力量,以仙宫楼船为代价启动绝杀大阵,纵使他们有炼天鼎相护,也得灭在这里,估计能逃出去的也就小猴子和炼天鼎了。 灵武帝族求生不求死,不会选择同归于尽,或许说还没被逼到非死不可的份上,所以启动的是杀阵而非绝杀大阵,“杀”与“绝杀”一字之差,对于包念回来说那就是生死之别。 身陷杀阵、身处杀位,没有生门,唯一的区别就是哪一处区域相对薄弱一些罢了。算薄弱区域比算大阵的生死门好算多了。包念回抬手一指,说:“那!” 多宝灵猴以仙宫秘境的世界力量推动炼天鼎对着包念回所指的方向就砸了过去,丝毫不带犹豫的。 包念回指哪,多宝灵猴打哪,惊得青木鸢把包念回看了又看。多宝灵猴这贼猴子得到混元大帝的仙宫秘境后被仙域追杀了百年,它逃亡的那百年时间里偷了多少势力!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长的,似乎天生就有破阵的本事似的,就没见过有大阵能困得住它的。如今多宝灵猴居然问包念回从哪破阵,且非常信得过的模样!暂短的相信,青木鸢已经清楚地感觉到包念回、玉宓和多宝灵猴还有清潆他们间的那份难以思议的信任。清潆能把炼天鼎借给玉宓,玉宓能二话不说把她所不能操控的炼天鼎交给多宝灵猴操控,丝毫不担心对方吞併了帝器不还。 第803页 青木鸢犹在惊讶之中,多宝灵猴已经催动炼天鼎砸向了结界,同时无比流畅熟络地盪出一股能量护住了他们。就在炼天鼎砸过去轰开结界力量的同时,玉宓扬手祭出南明离火剑迎着那被轰开的缺口就杀了出去。 玉宓动的同时,多宝灵猴、包念回以及三百精锐全部都动了,那速度快若幻影! 这一切就在多宝灵猴“吱”的那一声和包念回抬手一指间便发生了,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玉宓他们就已经沖了出去,杀阵中就只剩下了青木辄、昭和、青木鸢。 昭和大叫一声:“杀!”掌中忽然出现飞速旋转的两道散发着太阳真火的力量的圆轮状四周有锋利的利刃的仙宝杀了出去。这是昭天帝族的日轮帝宝的仿器,日轮帝宝镇进了护界结界中,这件日轮是仿日轮帝宝制成,没有帝器之威,但也算是件拥有一二层威力的王境仙宝了。 青木辄听到昭和的喊杀声时看到玉宓他们已经沖了出去,作为一族太子的他岂甘心落后于人,发出一声怒喊“杀!”拍掌就朝着前面的灵武帝族的人杀了出去。青木大帝乃灵树得道,其树身在成帝前便已陨落,是由树身耗费一半力量结出的人形血肉之躯修成的正果。他的后裔虽为人形,但却保留了作为树的本源力量,若在全力催动本源力量时,甚至能够化成树人,肌肤能够化成青色的宛若树皮般的厚甲,丑是丑了点,但防御力极强,能扛高出一大境界的强者的轰击,再有就是他们修行的都是青木乙罡力量,这是与生俱来的。青木乙置主生机,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供应,他们的生机可谓是绵延不绝。 势众我寡,性命要紧,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丑不丑!青木辄以树皮罩身,青幽幽绿莹莹的泛着青光就杀进了灵武帝族的大军中,那被树皮覆盖的大掌见人拍人、见到仙宝法器拍仙宝法器。 青木鸢爱美,宁可不要命也绝不愿让自己那光滑细嫩的皮肤皱成老树皮。她祭出一条藤鞭型的仙宝跟在青木辄的身后就杀进了灵武大军中。那条青绿色的长鞭通体晶透散发着纯正的青木乙罡力量,落在她的手里宛若出水蛟龙,舞起来唿唿生风裹挟着风雷之声!作为法阵师的她虽说战力不弱,但跟玉宓他们这帮子刀山火海里的杀出来的人相比仍是少了几分杀气,出手也没有那般果决狠辣,对比之下,他们杀出去的这群人里修行境界最高的青木鸢竟给人一种气势最弱、实力最弱之感。 混战之中,自然是先找软柿子捏。 灵武帝族的人只要冲到玉宓一行跟前那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看清楚,那帮子人简直就跟牲口似的砍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个个煞气腾腾的切人跟砍瓜似的!他们杀人时那样子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穷凶极恶!于是,有意无意的,灵武帝族的那些精锐兵丁都奔着修行境界最高但是势力最弱的青木鸢去了! 青木鸢的鞭子挥得再好,修行境界再高,那也扛不住对方人多啊! 帝族精锐,那都是千挑万选又经过严格训练的。跟散修和小势力打架只堆数量那是完全不一样,进退间都是结阵配合的,人数不一样,对付的人不一样,结的阵不一样。青木鸢的法阵本事再高,也扛不住这些灵武帝族的精锐一队队地结成各种战阵前仆后继地杀上来啊!她出门时是去谈结盟的,为了不使修行境界低得可怜的包念回多想,他们连护卫都没怎么带,结果,赶上这些事,这会儿,那真是连个支援的人都没有。 想到包念回,青木鸢的心头倏然一惊!那可怜的小真仙能在这几千实力最低也是金仙的精锐中只怕是一招都活不了!这心念一动,青木鸢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找包念回的踪迹,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玉宓所领的那三百精锐的一身盔甲就已经足够耀眼了,玉宓接连出手已经够令人惊艷了,结果这小真仙一出手简直就要亮瞎她的眼!她下意识地想问一句:神金不要钱么?还是你们找到神金矿了! 包念回虽说没有被神金打铸的盔甲从头砸到脚,脑袋上没套盔甲,可额间一抹束额是由神金为主材铸炼的,那神金束额上镶的那颗红艷艷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宝石是极至罕见的帝血石。帝血石并非帝血,而是其鲜艷似血,蕴含的能量和其特性极适合用来铸炼器帝,若是用来布阵,那绝对是非帝器不破。这会儿,那帝血石就被包念回顶在额头上,它的光芒顺着她身上那套盔甲所烙刻的符纹形成一套从头笼罩到脚护住全身的人形大阵。人、凤、龙三种形态是最符合天道的形态,这三种形态的大阵又称作大道之阵,而包念回身上这身穿戴是是一座人形大阵,其又根据人体构造分作各个不同的小阵组成一座格外精妙的子母连环阵,这子母连环阵每个小阵还自有阵眼,阵与阵之间相互配合,以她的法阵造诣和眼力竟然无法看出这些阵的阵眼被藏哪去了,甚至无法探出其用材。想杀包念回?得,先把她身上的阵破了吧! 更让青木鸢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有点少年老成又有点稚气未脱的包念回冲进战场就跟如鱼得水似的。她踏着诡异的步伐宛若鬼魅般在各种战阵中穿梭来去,手里的那柄神金铸就中间还有孔洞的宝剑就跟血兵似沾到伤口就疯狂地抽取对方的血液和体内的生机。被她捅一剑,那绝对是没了半条命。 包念回的修行境界最弱,身上穿戴好得只要能把她身上的东西抢下来一件就可以不用愁修仙资源了,使得一大群灵武帝族的仙家都奔着她去了。再加上,她作为包谷唯一的徒弟和继承人的重要性,连沧海帝族的左相王和幽云帝族的大长老都奔着她去了! 青木鸢真不知道包念回这逃命的步法是跟谁学的,沧海帝族的左相王和幽云帝族的长老兜在她身边追眼看就要把她给拿下了,她竟从手指fèng里或掌风之下给闪了过去,还能在闪开的时候顺手用剑朝旁边的兵将捅去,偶尔实在躲不过时,左手一扬,一张符纸拍出去,那威力——周围的人全都得往边上躲。 大罗金仙妖兽皮为符纹、大罗金仙境妖兽血为引画的阵符,拍在了一位以为有手可趁杀到包念回近前的一位大罗金仙境的大将身上,那符阵力量没有炸开,而是直接坍塌收缩,把这么一位大将给炼成了一颗蕴含着极大能量的精血珠子,连神魂一起封在了里面。那大将连血肉带神魂一起被炼成血珠子后化作一道遁光就落在了包念回的手上被她收进了储物仙宝中。有些符拍在身上,整张符的威力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然后,那人便被业火席眷卷,然后炸开,那爆炸的威力足以炸开金仙境的防御罩,然后被业火符炸成血肉碎块的人身上的业火就沾到了旁边那些被炸开防御罩的人的身上!业火啊!谁身上没沾上点业力!被业力沾身,那就唿啦啦地就被点燃了…… 青木鸢突然觉得自己这位青木帝族的嫡脉后裔跟包念回一比那就是一个穷酸! 还是一个非常悲催的穷酸。那些金仙境的灵武帝族精锐见到包念回难对付,又有帝族的长老们出手,都撂下包念回奔她来了! 他们这群人中间实力最高的她居然成了软柿子!连包念回那真仙境的小丫头都比不过! 自尊心饱受打击的青木鸢怒了,气场全开,鞭子挥得唿唿作响!瞅准对方战阵的一个空隙抽了进去,一鞭子抽牢了一个金仙。大境界差距的实力瞅准了空子结结实实地抽中了,那金仙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抽得四分五裂化成了碎块! 青木鸢专注地盯着对方的战阵破阵,尽量不去注意那些人被杀时的血腥场面,还在心里默念:我抽的不是人,是练功的纸人。 第五百六十章 炼狱 紫微帝族、太古帝族、月华帝宗的人见到玉宓一行从杀阵中出来,赶紧与玉宓他们会合。他们为了防止被误会,在距离玉宓略远、对玉宓造不成威胁又能支应玉宓的位置杀向灵武帝族的人。 玉宓一行虽然从杀阵中脱身而出,但仍处在灵武帝族仙宫楼船的大阵内,这又是灵武帝族的地盘,援军源源不断,前仆后继地涌上来。不过,玉宓一方不仅在战甲上有着极大的优势,每个人的战备配置得亦是相当齐全,符箓、丹药、灵酒样样都极为充足,并不惧灵武帝族的人海战术。 偌大的议事大殿中血肉横飞遍地残肢碎体。 双方短兵相接,为了不伤及自己人,灵武帝族不敢再动用仙宫楼船的大阵,玉宓和多宝灵猴亦不敢轻易动用炼天鼎或仙宫秘境的世界之力,双方全凭拳头刀兵和同袍战友间的战阵配合在拼斗。 玉宓、多宝灵领率领三百大罗金仙境精锐对战灵武帝族,看起来像是处在重重包围之中,可若是细心留意便会发现死伤的都是灵武帝族的人。 这些年,包谷一直把自己的势力藏得很好,仙域各路势力只能根据包谷麾下这些人的修行境界来评估战力,因着荒天界的天道法则压制的关系,上界一直有着荒天界飞升者有着跨界为战的传言,因此在估算他们的战力时往往是在其修行境界上再高估一个境界。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修行境界实在太低,即便高估他们一个大境界,仍旧不够看。也正是如此,仙域的人从来没有把包谷从荒天界带来的这些人看在眼里,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战力也就是战舰。 第804页 可是如今玉宓率领三百大罗金仙境的强者身陷重围却不现丝毫劣势,杀得灵武帝族血流成河。场中的所有人都看出他们的战甲不是拥有王器威力的以法阵力量构建出来的伪王器,而是王级仙宝战甲,是真正的王器。 王器是极难铸就的,绝大部分王器都是仙家的本命仙宝随着修行的进阶而进阶成王级仙宝。放眼仙域,没有任何人可以直接铸炼出王器。在上界唯一能够做到直接铸出王器的只有天狐皇族的那只老妖怪。 三百件王器支援! 帝器不出,三百件王器形成的战力几乎可以号称无敌,除非十三帝族联手! 可是天狐妖皇那老妖怪既然已经给出三百件王器支援,还差再借一两件帝器出来?且他有借帝器给包谷的先例。就算他们拼掉了这三百件王器,还能拼得掉天狐妖皇那一打帝器? 灵武太子绝望而又愤怒!一步走错,竟让自己陷入如斯境地。他怒声咆哮道:“包谷,你竟然勾结妖域!” 玉宓听到灵武太子的这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扬声喊了句:“念回,想办法破阵出去。” 灵武太子狞狰地叫道:“你们还想出去?”他厉声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玉宓和包念回留下。 蓦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灵武帝族的仙宫楼船外渗了进来,就像是有什么恐怖的巨兽正在觉醒,又似有什么强大的危险迫临,令人从骨子里发生颤慄的惧意。 玉宓感觉到这股强大的气息,下意识地想到了包谷和混沌遗界的恐怖生灵。除了动用了神莲莲台力量的包谷和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没有谁能有这般恐怖的力量和气息。 灵武太子也想到是包谷,他声嘶力竭地叫道:“拿下玉宓,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她!” 玉宓面露急切地叫道:“小猴子、念回,杀出去!快!昭天太子、青木太子,出去后你们立即联络你们的人撤走!” 昭天太子诧异地叫道:“撤走?” 玉宓叫道:“不走就死!”她传音道:“灵武太子,你这时候带着你的人撤走还来得及,再耗下去,灵武帝族就得全葬在这了。” 临渊帝族的来使叫道:“休要听她胡言!留下玉宓,方才有翻盘的可能!灵武太子,你既然已经向玉宓出手,包谷还能放过你?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玉宓讥俏地回了句:“晚不晚是你说了算么?主控权在你手上么?” 包念回的声音在主殿中响起,道:“灵武太子,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这,我放你们走。” 灵武太子露出一抹冷笑,道:“我能信你?一旦开启大阵让你们离开,我灵武帝族还能有活路?” 包念回愕然地愣了下,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一诺千金、言出无悔。作为一个势力之主,在这种生死存亡大事上岂能妄言?可是灵武太子认定她在说谎骗他!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沧海帝族的左相王便杀到了跟前,惊得她匆忙又拍出一道符将左相王逼退,紧跟着左相王便被月华太子拦了下来。 包念回略微愣神便明白过来,顿觉灵武太子可怜又可悲。她嘆了句:“无信无义之人看别人也是无信无义。”她在心里暗问一句:“这等无信无义之徒值得放过么?”她的神情一凛,一股肃杀气息从她的身上逸散出来。她凛声道:“你既然要往绝路上走,那么,我便成全你。笨笨,动用炼天鼎轰击大阵,让师傅知道我们在这。” 多宝灵猴“吱”了一声,抡起炼天鼎就朝大殿的柱子砸去。 帝器轰在灵武帝族的仙宫楼船的大阵上有大阵力量将帝器波动隔绝,不使其溢散出去。然而,这大阵虽然能隔绝帝器波动,可是在遭遇帝器轰击时防御力量全面开启,那爆发的大阵力量简直就是一盏明晃晃的指路明灯向所有人吶喊着:灵武帝族的楼船上打起来了,强大的轰击力量把大阵轰得防御全开,这至少是半帝级别的攻击啊! 玉宓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上灵武帝族的楼船,防御大阵全面开启,不用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玉宓下令将攻击阵型变为防御阵型。她见到青木鸢在重重困攻之下衣袍都破了,连番重创使得她的气血亏损得厉害,有点后继无力之感,便将青木鸢接应回战阵中间护了起来。 昭和何等聪明,一见这阵仗就知道是要动杀招了,赶紧朝着玉宓身边靠拢。 月华帝宗、紫微帝族、太古帝族的人见状亦退到玉宓一行的外围。他们是临阵倒戈,他们和玉宓双方都没有表态,这时候是绝不敢像昭和那样直接跳进玉宓的战阵中去的,最多只能退到玉宓他们的外围。身处外围的他们,便成了玉宓他们的第一道防线,直面对上了杀向玉宓他们的灵武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赤霄帝族的强者!生死关头,这几支帝族的人发起了疯狂的攻击,大有不管不顾之势。这三个帝族的人遭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剎那间便伤痕累累。 玉宓见到他们已经伤重难支,随时要倒下,下令战阵靠前,将他们给护了下来。 忽然,一股带着毁天灭地力量的轰击力量落在了灵武帝族的仙宫楼船上,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击轰开了灵武帝族的大阵。 一击,仅仅一击,便将防御大阵给轰得崩溃。 随着防御大阵的崩溃,仙宫楼船外的人看见了楼船中的景象,仙宫楼船里的人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包谷的王城级别主舰化整为零分成一千多间大小不一舰舱定在空中连成一座覆盖方圆数万里地的巨型大阵,大阵被神莲莲台的光华所笼罩,恐怖的能量在大阵中翻涌,那翻滚的宛若黑雾般的能量中时不时撕出一道道一片片宛若雷电般的恐怖光芒或爆出一团团炫烂宛若星云般的光华。 那些攻向主舰的大军渺小得宛若蚂蚁、尘埃般分布在大阵四周,其人数已不足初发起攻势时的一半。就在刚才,他们集全军之力轰开最外围的混元力量防御罩的时候,面前那缩成了颗混元巨球的大罗赤金主舰突然涌盪出毁天灭地般的力量,那恐怖的气势和威压慑得他们连逃遁的力量都提不起来,沖在前面的那些人被突然瀰漫出来的混元力量席捲绞灭…… 原本杀声震天到处充斥着杀伐力量的战场剎一片寂然。 神莲莲台,镇界至宝,当它的气势展开后,他们才真切地体会到它的强大、恐怖和无能为力。 包谷操控大阵力量破开灵武帝族的仙宫楼船防御大阵后,果然找到了自家师姐,她看到自家师姐和徒弟被护卫牢牢地护在中间,而他们正被那密密麻麻难以数计的大军所包围,偌大的楼船上全是灵武帝族的大军,而她师姐他们那一小搓人陷在中间简直就像是一只包子里裹的一粒芝麻。 包谷当场炸了!她操控大阵对着灵武帝族的外围轰了下去! 一击轰下,炸起漫天血雾! 紧跟着,灵武帝族的仙宫楼船就被包谷操控的大阵卷出的力量裹住,那翻滚的混元力量从外往内吞噬…… 包谷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把他们全给磨成血雾再磨成渣! 灵武帝族的人见到包谷大阵力量朝他们杀来,那神宝级别的恐怖力量带给他们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那从四面八方裹来的混元力量让他们逃无可逃! 灵武太子双眸血红髮出一声疯狂地嘶嚎:“包谷——” 一道宛若巨龙般的闪电从神莲莲台大阵中轰出来,直接轰在了灵武太子的头上,把他当场轰灭! 那些围住灵武帝族的混元力量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神雷不断轰下,除了玉宓他们所在的那片隅之地外,整个灵武帝族包括仙宫楼船都化成了一片恐怖的雷场。灵武帝族的人陷在那恐怖的雷场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惨叫声、仙宝被神雷轰碎发出的爆炸声响起片,那被神雷轰碎的残肢碎体漫天纷飞,整个灵武帝族化成了炼狱。 雷场最中间的玉宓一行虽然没有被雷电力量轰中,可是那涌盪在周围的雷意刺得他们的头髮都发出“哧哧啦啦”的声响,那雷芒余威穿透他们的防御罩落在身上,电得一个个浑身发麻。 最要命的就是他们周围那被神雷炸得四分五裂的灵武帝族的人,那些人不是一下子被轰死的,而是先被雷电轰得四分五裂,又再被一次次轰开,再被一点点绞灭生机,那强大的力量撕灭身躯时带来的痛苦使得他们的面容都扭曲了,那哀嚎惨叫声听得人牙齿发颤…… 那些陷在雷场里的灵武帝族的人疯狂地想要冲到玉宓一行那里去,甚至有些人直接选择了自爆。可是,此刻,近在咫尺、刚才还和他们交过手的玉宓一行此刻和他们如同隔了一道天堑。 咫尺距离,生死之别。 昭天太子、青木辄、青木鸢以及月华帝宗、紫微帝族、太古帝族的人紧紧地围在玉宓的身边,一个个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惨烈,而那雷场散发出来的气息又过于恐怖,那恐惧完全是出于本能…… 第805页 紫微帝族、太古帝族、月华帝宗的人死里逃生,一个个后怕不已。 灵武帝族的惨烈景象让见到这一幕的仙域的人无不憷然,只觉牙齿都在打战。 良久,灵武帝族连同灵武帝族的仙宫楼船都给轰没了。一个帝族,数百万人,生生地雷场轰死,轰成焦炭,又再轰成残渣最后轰成飞灰轰得尸骨无存。 雷场消失了。 轰击波动消散了。 雷意消散在了天地间。 万籁俱寂。 在场的仙家憷然、默然。 他们又一次见识到包谷铸下的恐怖杀业。他们又一次真切体会到包谷完全不怕杀孽太重伤天和被天谴,不管是谁、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她都敢杀,一点都不手软。包谷,还是人吗? 玉宓料到包谷会动用神莲莲台的力量摆出杀阵,也料到包谷见到她被灵武帝族围住会出手,可她没有想到包谷会以这样的方式把灵武帝族的全部灭杀在这里。她和念回让灵武帝族撤走,灵武太子一意孤行,就註定了灵武帝族要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可她没有想到,这代价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惨烈。她沉沉地嘆了口气,扬声传音,唤道:“包谷。” 过了约有几息功夫,神莲莲台大阵中才发出轻轻的一声“嗯”。声音很轻很低,却清楚地印在众人的耳中。 玉宓深吸口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没事,清潆用破界域门把炼天鼎传回来时顺便捎了三百套王器战甲回来,还有笨笨一直护在我旁边,念回也没事,她身上的战甲被圣姨和清潆重新祭炼过,能扛帝鼎全力轰击。” 包谷又“嗯”了声,顿了一下,又说了句:“我刚才有点被打懵了。” 玉宓说:“我知道。”她看了眼脸色惨白,犹在微微颤抖、勉力站在身旁的月华帝宗、紫微帝族、太古帝族的人,说:“昭天帝族、青木帝族、金乌帝族、九绝帝族、凤帝帝族、太古帝族在乱事初起时便赶去支援你,月华帝宗和紫微帝宗的太子现在就在我身旁,如今大势已定,你把杀阵撤了。赤霄、沧海、临渊、幽云帝族的人交给我和念回处置。” 包谷“哦”了声。她有点不放心,担心这些帝族还会出手。 玉宓见包谷“哦”了声,就没了动静,又传音道:“赶紧把杀阵撤了!我有炼天鼎镇身,你担心什么?”她在心里叫道:“这么多杀孽落在你身上,你不怕引来天谴啊。” 包谷听出玉宓话里的果断,照玉宓说的把杀阵撤了,又将散开的大罗赤金主舰重新组合起来。 玉宓这才长长地吁出口气,扭头对身旁这几位犹带惊惧的几位太子说道:“烦劳诸位将赤霄帝族、沧海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的残部看守起来,若遇反抗,格杀勿论。”她想了想,对月华帝宗和紫微帝族的太子说道:“月华太子、紫微太子,还请约束好二位族人、部将,在事情处理完以前不要离开驻地。只要你们安份守己,我保你们无事。” 月华太子和紫微太子朝玉宓抱拳,连声应下。 昭天太子对玉宓抱了抱拳,说道:“眼下尚有数百万大军在战场上,在下担心迟则生变,先行调集大军将其拿下。” 玉宓点头,向昭天太子抱了抱拳。 昭天太子对青木太子说道:“青木太子,你我同去。”他又朝太古长老看了一眼,说道:“太古太子那边,还请大长老跑一趟。” 太古帝族的大长老连声应下。 青木太子、昭天帝族和太古帝族的人一同离开。 青木鸢这才回过神来,她环顾一圈四周,又看向包念回和玉宓。 包念回问青木鸢:“你不去忙么?” 青木鸢说:“我一个法阵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有什么好忙的?” 包念回:“……”她心说:“刚才是谁一鞭子抽下去把人抽得比五马分尸还惨的?” 青木鸢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包念回说了句:“没。” 青木鸢知道荒天界的人都是以传音玉符联繫,她摸出一块玉炼制成一块传音玉符交给包念回,说:“这是我的传音玉符。” 包念回看了眼青木鸢,想到青木鸢在青木帝族的长老身份,略作犹预,收下了。 青木鸢问:“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块传音玉符?” 包念回摸了块传音玉符给青木鸢。 青木鸢收下传音玉符后,她笑着说了句:“回头联繫。”飞身离开。 包念回小声地嘀咕句:“怪怪的。”又朝玉宓看去,问:“师伯,接下来怎么处理?” 玉宓说:“你是令主,你问我?” 包念回说:“这么大的事,我哪敢作主。” 玉宓说:“不是有势力战的惯例可循么?你看着办吧!先让这三百护卫跟着你。”她又对多宝灵猴说道:“笨笨,你先跟在念回身边护一护她,这会儿外面乱着呢。” 多宝灵猴“吱”了一声。它把缩成巴掌大的炼天鼎递给玉宓。 玉宓收下炼天鼎,说:“我回去看看包谷。”说罢,祭出传送阵台直接回到主舰的主控法阵室。她从传送法阵出来就见到包谷坐在主位上盯着大阵投影,通过大阵投影,她看到笨笨落在包念回的肩膀上,包念回带着那三百护卫离开。 坐在主位上的包谷抬眼看向玉宓。 玉宓走到包谷身旁,朝仍然有点发懵的包谷看去,问:“你没事吧?” 包谷摇了摇头。 玉宓问:“吓着了?” 包谷看了眼玉宓,淡淡地说:“我只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玉宓的眉头一挑,说:“是么?”她说道:“我才吓着了。”抬手朝自己的头髮一指,略微侧身露出自己的头髮,说:“看见没,还在冒电,被你电的。” 包谷说:“我布了结界,伤不到你。” 玉宓抬指在包谷的脑门上敲了一记,道:“下次我把你扔进那跟炼狱似的杀戮之地试试!要是不我经歷的风浪多见过的杀戮多,还不得被吓出心魔来?那几个帝族太子吓得全都哆嗦了!” 包谷摸了摸被玉宓敲了记的额头,朝旁边那群故意专注地操控着大阵盯紧各方动向的法阵师扫了一眼,又默默地看向玉宓。 玉宓看着包谷,暗嘆口气,说:“成了,没什么事了,回去歇着。”她说着,伸手去拉坐在主位上的包谷,这一拉之下,居然没有拉动包谷。她的心里“咯噔”一声,神情骤变,问:“你真的没事?” 包谷见玉宓有点吓着了,赶紧说:“没事,就是……就是有点脱力。”她见玉宓不信,又赶紧说:“我……我不太懂怎么激发神莲莲台的力量,就……就用破狱血莲力量与引发的……没……没伤着,就……就是脱了力。” 玉宓问:“当真?” 包谷:“嗯”了声,笑了笑,说:“你看我还能坐在这就知道了,若真有事,我就让你找圣姨了。” 玉宓一想,也是。她深吸口气,调动体内的力量,把这看得来纤细却重得跟山似的包谷抱了起来。就沖包谷这重量她就知道包谷是真的脱力了。她只能在心里暗嘆句:“果然!”包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全力。哪怕对方只需要用一成力量就能解决掉,她仍然会用全力。 第五百六十一章 践诺 除了主控室中的法阵师和玉宓外,包谷动用神莲莲台后力竭乏力被玉宓抱回屋的模样没有人见到,她摆开杀阵灭杀围攻她的各路势力和轰灭灵武帝族却是仙域各路势力亲眼所见。 以赤霄帝族、沧海帝族、幽云帝族、临渊帝族为首的围攻包谷的势力在包谷变阵时正处在改作防御阵型的大阵之外,从神莲莲台爆发出强大的波动到变阵成功不过短短十几息时间,那时候,他们正在发动全面进攻,想撤都来不及,冲到最前面的那些人只有一些反应迅速的将领和实力不俗的强者撤离开去,一半仙兵都葬在了包谷的杀阵之下。 再然后,他们亲眼目睹了灵武帝族的覆灭。 这是一个帝族被连根剷除! 要知道,就算是以赤霄帝族、沧海帝族、幽云帝族、临渊帝族四个帝族为首的联盟大军全军覆没在此,他们都只能算是战力大损,再无一战之力,大伤元气而已。在他们的飞行仙宝上、在他们留下来镇守大营的强者的内蕴一方小世界的仙宝中还有他们以及追随他们的那些部族的年幼的子孙后代和依附他们生存的寻常仙域平民百姓。一个帝族,数十万大军的背后,是数以亿计的弱小的依附他们的低阶仙家、修士在供养。 第806页 要维持一个帝族的正常运转,就少不了那些劳力、苦役。一个寻常仙兵的背后至少是十个劳力在供养,一个帝族嫡脉后裔府宅中的仆质都不止数千人,在其名下的庄园、产业干活的人加起来何止数十万之众。 仙域大难,帝族逃难至此。他们不可能把所有依附他们的劳力、杂役、奴僕都迁来,但为了维持现在的正常运作以及将来的发展,每个迁来的帝族的仙宫楼船上至少有挑选出来的数百万人。 包谷动用杀阵把灵武帝族的仙宫楼船给轰没了,仙宫楼船上除了玉宓那三百多人外,没能逃出一个人。若把仙宫楼船当作一座城池,那么,包谷这就是屠城,一个没留的屠城。她屠的还是一个帝族,一座帝城。一个帝族被她铲得干干净净。 这等惨剧是仙域百万年未见的。 就算是当年以杀着称灭掉诸多势力、因此成为没有任何部族随从的孤帝的混元大帝,他当年也没把那些没有仙灵根、不具有修行进阶资质的仆奴杂役杀掉,而是在以炼天鼎将其本家势力所在的灵脉、山岭田地悉数收走后将那些杂役仆奴扔出了炼天鼎让他们生谋生路去。 仙域这么多年各势力间征战,从来都是在战场上拼个胜负,即使是攻城战,也会尽量避免平民百姓的伤亡。对他们来说,打下城池后,城里的资源、财富、百姓都成了自己的,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愿意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是一个死城或空城。在仙域的这些势力看来,就算这次以赤霄帝族等四个帝族为首的势力起兵围攻包谷,最坏的结局也就是出动的大军全军覆没,留在帝族大本营的嫡脉以及立过血誓效死忠的部族、随从被发落,产业、资源等被站在包谷这一方的势力瓜分掉。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坐壁观望的灵武帝族会被杀了个鸡犬不留。其累世财富、资源,那至少数百万计的人口,那些被纳在内蕴能够容纳生灵的小世界仙宝中的生灵顷刻间,全被包谷轰成了灰烟。 如果势力战都像包谷这样行灭绝之事,你把我杀光,我把你灭绝,杀来杀去,杀到最后仙域还有活的吗?她这行为简直令人髮指! 发兵攻打包谷的势力在见到灵武帝族的惨状后,都生出一个疑问:他们若是败了,他们所属的势力还会有人活下来吗? 从杀阵下死里逃生的赤霄帝族太子赤羽被灵武帝族的惨状惊得足有半刻钟才回过神来,他怒发横张厉声咆哮,怒斥包谷灭绝人性行绝杀之事。 包念回听到赤羽的指丽,又见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以及那些仙家的眼神,饶是她的脾气再好,此刻也生出了怒气。她执掌砍帮权柄一千多年,不是没有决断之人。 有时候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眼下的局势便是如此! 她若任由赤羽藉助灵武帝族的覆灭给她师傅扣上行灭绝之事的帽子,必然让她师傅为仙域所不容,即使眼下他们迫于她师傅的威势和局势不敢发难,也会给仙域的人留下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印象,后患无穷。 包念回传音四方,道:“灭绝人性行绝杀之事?是谁为一己私利在断绝仙域的生路?我太师傅把她的镇族至宝借出来庇护你们,结果你们却心生觊觎,一边享受神莲莲台的庇护,一边指责我师傅勾结妖域,一边觊觎图谋发兵数百万攻杀。作为帝族,在仙域生死存亡之际不思安定仙域,反而兴兵作乱。” “我倒想问问,你们,能庇护仙域吗?你们,能给仙域众生一条生路吗?为恶作孽者难道不该惩?难道在你们举起屠刀时,我们不该反抗?难道在你们断绝别人生路前就没有想过自己有被断绝生路的一天?” 她深吸口气,凛声道:“灵武帝族本可置身事外,他们却动用楼船大阵举全族之兵围攻我们,我们三百围人陷在重围之中,不得脱身。在我师傅动用大阵轰杀灵武帝族前,我让他们撤离此地并且许诺保证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开,灵武太子一意孤行,不留丝毫余地,将灵武帝族带上绝路,最后,你来指责我们行灭绝之事?” 包念回说道:“赤羽,你可知道,如果我师傅一旦保不住神莲莲台,神莲莲台即刻就会破域离去!以神莲莲台的等阶,放眼仙域,谁能留得下它?神莲莲台一旦有失,你让此地亿万仙家如何自处?在你发兵时,你可曾为这些靠着神莲莲台庇护存活的仙家?” 她又说道:“在我的子民在那混沌迷雾之中靠着消耗仙灵石支撑躲避你们即将发起的战争时,我师傅独自坐镇主舰一边动用神莲莲台继续为你们提供庇护,一边坐在书房里为安顿仙域众生烙刻龙脉风水大阵阵图。我师傅费心费力不惜冒生命危险去神龙龙冢为仙域、为你们谋生路,你们却发兵攻打我师傅图谋不属于你们、不属于仙域的护界重宝,如今竟然还有脸指责我师傅行灭杀之事。我师傅要杀你们,何必自己动手徒添杀业,她只需要撤走神莲莲台独善其身,你们已经死在混沌迷雾中。” 包念回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响彻在这片天地的上空,一字一句地响在人的耳畔,敲在人的心头。她沉沉地问了句:“你们不觉得你们的作为作为太让人寒心了么?” 赤羽冷声问道:“包念回,你敢指天立誓,你们没有勾结妖域图谋仙域?” 包念回的视线穿过那重重大军落在赤羽的身上,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冷笑意,她说道:“赤羽,你们没有图谋仙域,你们没有勾结妖域,跟妖域有关的东西你们都别沾往后,你们靠着自己的本事在仙域活下去吧。恕不奉陪!”说罢,抬袖一拂,下令:“我们回!” 主控法阵室中的法阵师听得包念回的动静,启动主舰大阵的接引法阵,将包念回一行迎回主舰。 包念回在主控室没见到包谷,便直奔令使宫去见包谷。 青木帝族、昭天帝族、金乌帝族、九绝帝族、凤帝帝族、太古帝族的大军将以赤霄帝族、临渊帝族等四帝族为首的大军团团围住。 昭天太子沉沉地嘆了口气,传音四方,问道:“赤羽,你们欲置仙域于何境地?犹记得仙域灭世浩劫初临时,你跪在太虚神君面前掷地有声的那番言论,振聋发聩、令人反省。观尔今日行事,我且问你一句,你还记得那天你说了些什么吗?” 赤羽抬眼朝昭天太子看去,问:“昭和,你难道要看到帝族一步步没落下去?我赤羽,可以为仙域战死,可以为仙域捨命,但绝不让仙域沦为妖域走狗!” 昭天太子淡淡地说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赤羽怒叫道:“你——” 昭和说道:“妖域若要图谋仙域,何必借出神莲莲台?妖域若要图谋仙域,包谷若和妖域勾结,镇进护界结界里的就不会是兹武幽,而是神莲莲台,如此,妖域、包谷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仙域尽心囊中,可是他们没有。清潆说,妖域看不上仙域,看不上仙域的所作所为,看不上仙域这些人,不屑与仙域为伍。妖域能借出神莲莲台,是因为太虚神君豁出颜面去求包谷、求妖圣,妖圣看在包谷这个徒弟无立足之地,看在仙域无数苍生覆灭在即心生不忍方才借出神莲莲台。赤羽,你打着救仙域的旗号,打着将神莲莲台镇进仙域护界结界的旗号,所谋所求真的是为仙域?你所谋为何,自己心知肚明,你真把我们都当傻子了?十二万年前,帝族已经错过一次,铸成如今的局面,我们若再错一次,仙域就彻底完了。” 沧海太子冷声怒斥道:“昭和,你就去向包谷摇尾乞怜吧!”说罢,高唿一声:“我们走!” 包谷的声音忽然从空中响起:“慢着。” 沧海太子冷笑道:“怎么?包谷,你还想再赶尽杀绝不成?” 包谷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她说道:“老茶树曾应承过你们的先祖要庇护你们,又借你们的帝器布下护界结界。说过的话、应下的承诺,就算是过了千年万年亿年,都还作数,他应下的承诺,作数,我包谷点头应下的事,也作数。” 第五百六十二章 正干坤 包谷这话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就连一向以谋算着称的昭和都弄不明白包谷要做什么。 好在包谷没有卖关子的意思。那没有丝毫波澜情绪的声音继续响起:“今日我作主将老茶树与你们帝族间的恩怨做个了结。” 沧海太子简直气笑了,讥俏地问道:“你凭什么替太虚神君作主?” 包谷说道:“凭他现在的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凭我不会在他遇险遇难时看着他去死,凭他每隔三年给我一茬他的冠顶叶作为我庇护他的价码。” 那淡淡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如同响亮的耳光掴在帝族的脸上。 幽云太子冷声问:“你想怎么替太虚神君了结他与帝族间的恩怨?”问这话时,他特意留意了下围住他们的几支帝族的几位太子和长老们的反应。 第807页 包谷说道:“从今以后,老茶树不再庇护你们,不再庇护仙域,你们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我答应过他要给你们的东西,也会给你们。”她顿了下,说道:“不久前,我与老茶树、圣姨、雪无冥、龙爷一起前往神龙龙冢,冒死联手布下神级大阵引出神龙龙冢的龙脉气运。十三帝族,每个帝族一条,这是我答应过他要给你们的,但是你们帝族既然没有那实力能力取神龙龙脉气动,又没有在此事上出力,你们没有资格白拿,我与老茶树的约定是怎么把神龙龙冢的龙脉气运给你们由我说了算。” 此话一出,仙域众多仙家、各路势力尽皆譁然。 神龙龙脉气运! 包谷的手上居然有神龙龙冢气运,还十三帝族各有一条! 在场各帝族的人眼神都变了! 昭和满脸惊愕地朝青木辄看去。 青木辄也满脸惊讶,他没有想到包谷手上居然有十三条神龙龙脉气运,还是在这时候公布出来。青木帝族是最先与包谷交好的帝族,都是掏空家底才换来一条,沧海帝族、赤霄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都发兵打过来了,包谷才能好好给他们神龙龙脉气运? 沧海帝族、赤霄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的人简直都懵了。 包谷说道:“我说过,老茶树应过的承诺、说过的话作数,我包谷点头应承过的事一样作数,答应过要给你们的神龙龙脉气运就一定会给你们。不过,灵武帝族、沧海帝族、赤霄帝族、幽云帝族、临渊帝族,你们觉得我该怎么把这神龙龙脉气运给你们?我好歹也算是一次又一次地在你们陷入生死绝境中出手帮过你们,你们还连手打我,在我给出神龙龙脉气运前,我们之间的帐是不是该算一算?清一清?” 沧海太子自然知道包谷不会再把神龙龙脉的气运给他们,更知道包谷此刻绝不会让他们讨到半点好。他冷声道:“包谷,少废话!” 包谷语带嘲讽地说道:“废话?若非点头应承过老茶树那坑货,你当我愿意在这里跟你们废话?你当我跟你们一样无信无义?十三条神龙龙脉,点头答应过老茶树给你们的,就算你们被灭了族,我依然会给你们,一条不少!”话音凛冽,掷地有声。 昭和的心里堵得慌。 仙域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包谷悽然的声音响起,她问道:“可是你们拿什么来得这神龙龙脉气运?这五条神龙龙脉气运,你们出过一分力么?你们口口声声指责我勾结妖域图谋仙域,口口声声为了仙域为了大义。我勾结妖域借来神莲莲台庇护你们,我勾结妖域引神龙龙脉气运,你们为了你们口中的大义、为了仙域,集数百万仙域精锐来攻打我,来抢神莲莲台。”她“呵”地凄笑一声,说:“五条神龙龙脉气运拿出来,得不到一声感激,只换来‘少废话’三个字。救你们、护你们、帮你们的下场就是被你们以刀兵相向。我包谷说过的话,应承过的事,永远都作数。这五条神龙龙脉气运说给你们就给你们,一条不少,能不能拿得住,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别指望我会再帮你们。” 包谷的声音不再响起。 一座破界域门通道突然出现在灵武帝族覆灭的地方,紧跟着,一条宛若实质的散发着磅礴生机散发着耀眼神光的巨龙从破界域门中出来。它从破界域门通道中一出来便散了开去,无数的神光宛若细雨般一缕缕一丝丝、化作万千丝绦朝着四面八方飘散。那氤氲的神光、那无尽磅礴的生灵精华和龙气、那凝汇着大道气息的气运从那条冲出来的巨龙身形中涌散开、拂过在场每一位仙家,散往那无边无垠的仙域。 神龙龙脉气运扩散的神光霞雾瀰漫至混沌迷雾中,那沾到神龙龙脉气运力量的给仙域带来毁灭的混沌迷雾融在一起,然后,那混浊狂暴的混沌迷雾就像就像被破开了般,精纯的五行仙灵之气、混元能量等清灵之气飘荡在空中,那沉浊的尘埃污垢则如爆雨般涮涮地下沉。 破开混沌,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这正是天地初开的景象。 神龙龙脉气运的力量是那般的强大,可一条神龙龙脉气运的力量对这无边无垠的大世界来说又是那般的渺小,随着它的不断扩散,从破界域门中冲出来的神龙龙脉气运力量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淡,更远处的混沌迷雾又朝着刚才被神龙龙脉气运力量洗盪一空的区域侵袭而来。 又一条神龙龙脉气运从破界域门中沖了出来,待那条神龙龙脉气运力量散开后,又是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五条神龙龙脉气运的力量在这里散了开去,那散开的力量将在场所有仙家的神念能够触及到的区域的混沌迷雾都清扫一空。天空,像是被清洗过一般干净,飘荡在空中的只有那精纯的仙灵之气和带着无尽生机的磅礴龙气以及那承载了天地气运的神光。这神光,破开了黑暗,撑开了一片巨大的、以神念探不到尽头的神华区域。 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怀疑,若是将这五条神龙龙脉气运镇在这里定住四方,再以一条神龙龙脉居中而立,足以辟出一块让他们万世立足的繁盛之地。 可是,这五条神龙龙脉气运就这么散了开去,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越来越淡…… 纵然他们祭出仙宝去收纳这神龙龙脉气运,能够收集到的也不过是沧海一栗罢了。 五条,整整五条神龙龙脉气运,能够挽救仙域苍生的神龙龙脉气运就这么散了,散在了天地间…… 包谷给出了五条神龙龙脉,可是,毫无准备的仙域各势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散去。 包谷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仙域不用藉助神莲莲台也能渡过这灭世浩劫,神龙龙脉气运可以让你们万世立足,可你们告诉我,是否,我助你们渡过这场浩劫,迎接我的是你们对我的杀戮?我不欠你们一丝一毫,而你们,欠我救命之恩。不救你们,我能够很好地活下去,救你们,我得死。”那声音,充满悲凉。她嘲讽一笑,道:“在你们仙域,为善得不得善果,为恶者不得恶惩。我为什么要再帮你们?你们看着我被攻杀,有多少人出手相助了?有多少人在观望想趁机谋利?有多少人心中有‘道义’二字,有多少人没有恩将仇报?赤霄帝族他们能带你们谋得生路,你们求他们去吧!这是我的地界,刚才在我被围攻时,没有出手助我的,立即给我滚!不滚的,命留下。刚才起兵攻杀我的势力,你们是不是觉得打了我就打了我,不用承担后果不用付出代价?大不了一走了之?我包谷是生意买卖人,生意买卖人明算帐。” 赤霄帝族太子赤羽的脸色格外难道,他咬牙道:“包谷,你想怎么样?” 幽云太子叫道:“我降!幽云帝族愿降!” 包谷愤然问道:“你以为你想打就能打,想降就能降?你们不死,何以正干坤?为善者若不得善终,为恶者若不得恶惩,恩将仇报、欠债不还,天理何昭?天道何存?干坤不正,何以存活立世?” 话都到这份上,他们岂能不明白包谷这是不给他们留活路了! 赤霄太子赤羽剑指长空,高唿一声:“杀出去!”一马当先就朝外沖。 昭和长啸一声,叫道:“拦住他们!杀!”带着部下直奔赤霄太子而去。他高唿道:“杀了他们,重建仙域秩序!” 昭天太子一动,围住赤霄帝族他们的大军纷纷动了,朝着赤霄太子他们围杀了过去。 剎那间,喊杀声振天。 临渊太子怒哮道:“帝族还要自相残杀不成?” 青木辄叫道:“不杀你们,难振纲纪。” “赤羽,今日就用你的血奠仙域干坤!” “杀——” “杀——” “杀——” 被重重围困的以赤霄帝族等四大帝族在实力悬殊的情况绝望而徒劳地反抗,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一战,竟成为灭族之战! 战场中,有悲愤的哮声传出:“包谷,你一日连灭五个帝族,你就不怕天打雷噼遭到天谴么?” 包谷轻哼一声,淡淡的声音飘出,道:“你们这些铸下仙域灭世大祸至今仍然作孽的人都不怕天谴,我怕什么?杀你们,是为仙域在这灭世浩劫中挣一条生路,不杀你们,何以止杀?何止阻恶?作为帝族,你们不思护卫天下苍生,反而为恶作孽,你们有什么理由可以活?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等你们死了,把该清理的该理了,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以神龙龙脉气运定住天地重振仙域的事了。” 第808页 听到包谷这话的众仙家闻言精神大振,一个个拿出义无反顾之势朝着以赤霄帝族、沧海帝族等四个帝族为首的势力扑杀过去。 整个战场,整个战局完全呈一面倒的趋势! 赤霄帝族、沧帝族、临渊帝族、幽云帝族等势力完全陷入了绝望…… 数百万陷入绝境丝毫看不到生路的败亡之师,在仙域各路势力、散仙数千万上亿仙家的围攻碾压下,迅速崩溃,不到两个时辰便被屠戮殆尽。 昭天太子联合其他几个帝族,将这些势力的仙宫楼船、飞行仙宝打了下来,将修仙资源、仙宝等全部封存,一丝未动,等着包谷派人来接收。 第五百六十三章 善后 随着灵武帝族、沧海帝族、赤霄帝族、幽云帝族、临渊帝族等势力的覆灭,倾向包谷这一方的势力以昭天帝族和青木帝族为首,迅速控制住局面。他们的态度无予伦比的强势,谁若还敢闹事,格杀勿论。 那些之前袖手旁观的势力这时候只能老老实实地窝着,哪怕即将到来的是驱逐他们的命运,这时候亦不敢有丝毫动作。这时候,不管是离开还是想要强行留下,那都是死。整个仙域都是混沌迷雾,他们能往哪里去?离开这里,去到哪里不是个死?许多想明白这些的观望势力,这时候已是悔之晚矣。一个个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觉得是那些大势力之争,管他们打生打死都跟自己无关。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同在一个屋檐下,想置之事是痴人说梦。 主舰令使宫书房。 包念回对她师傅算是服了。不费自己一兵一卒,就用那本该给那五个帝族的五条神龙龙脉气运控制住了事态,将一切握在了手中,她师傅该拿的好处还一分不少。不止不少,以赤霄帝族、沧海帝族那四个帝族为首的势力攒下的累世家当全部一点不剩地归了她师傅,甚至还不用她们自己动手,仙域就得把这些累世财富清点打包好给送上来,而另外那几条要该仙域帝族的神龙龙脉,依然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顺道把这帮仙域给教训了顿,还把树爷爷从仙域势力中摘了出来。这买卖,做得可比跟那五个帝族做交易划算多了。这比她气得想率军出去把那帮子生乱起事的人剁巴剁巴切碎了强多了。 包谷朝一脸惊嘆的包念回看去,道:“别傻坐着了,该去忙活去了。” 包念回站起身,走到包谷身边,等着包谷吩咐。 包谷说道:“虽然有那八个帝族控制了局势,但善后工作还得料理好,该着手的事得着手办了。经此一事,那些有心图谋不轨的势力该清理得差不多了,余下的那些即使有贼心也没那贼胆,有五个帝族的灭族教训在此,他们不会再有胆量生事,不足为虑。那些在这次事件中出手相助的,方是能够共谋发展的,他们能够摆明旗帜相助我们,我们不能亏待了他们。你安排人去统计一下功勋,将此次的缴获分他们三成,照他们所立的功勋分派。” 包念回应道:“是。” 包谷又说道:“此次涉及到的财富过于庞大,牵涉到的势力太多,由你亲自督导进行,也便于你理清这些势力间的脉络,以便今后打理事务。” 包念回应道:“是。”她顿了下,问:“师傅,那些袖手旁观的势力和散仙当真要驱逐出去?” 包谷问道:“他们能看着我遭难看着我去死,我为什么不能看着他们去死?他们对别人见死不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救他们?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顿了下,又说:“不过凡事留一线余地,你可以斟情处置。” 包念回略作沉吟,道:“我以为还是需要区别对待,那些实力弱小、无力干涉此事者、事先没得到消息来不及做出反应者、有观望此事但有亲友在此事上出了力而亲友又愿出力相保等这些可以网开一面,视情况作出宽恕、罚处财物、劳役等处置……” 包谷点头道:“这些事你看着处置,大原则是把握好就行了。” 包念回应道:“是!那我先去忙了。” 包谷略作沉吟,道:“你尽快把善后的事处理完,时间一长,那五条神龙龙脉气运就该浪费了。” 包念回面露讶然地愣了下,随即说道:“好。” 包谷沖包念回挥了挥手示意包念回退下。待包念回走后没多久,包谷便盘膝打坐吸纳这散在天地间的神龙龙脉力量恢復自己的消耗,待稍微恢復了点力气后,她便再也坐不住,直接跑进厨房奔向那正在炖煮的妖兽肉,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恨不得直接把爪子伸进锅里那将半生煮的肉捞出来塞嘴里。 玉宓知道包谷刚才消耗过大急需补充,这会儿估计得饿得狠了,弄了些灵珍宝液和丹药给包谷填肚子。 包谷窝在厨房眼巴巴地守着她的口粮,全不管外面的事。 玉宓不放心,又把多宝灵猴派出去给包念回打下手当保镖,又再差遣人从破界域门去妖域把清潆给叫回来。照理说,清潆把炼天鼎传送回来就该知道仙域有大事发生,早该赶回来了才是,这时候还没回来,有点怪。 她刚把人派出去,那人才出令使宫,清潆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地迈进了厨房,委委屈屈可怜兮兮地看着玉宓和包谷。 玉宓问:“这是怎么了?” 清潆气哼哼地叫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一条龙脉,为什么我没有?十三帝族,每个帝族一条龙脉,我不是帝族啊!小师叔祖有龙脉、坏坏小狐狸有龙脉,坏狐狸有龙脉,树爷爷有龙脉,就我没有!你们去取神龙龙脉,居然不叫我!” 玉宓说道:“念回没有,我也没有。你树爷爷不给你留龙脉,你找他去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老茶树给帝族龙脉是因为他们把帝器填进了护界结界的缘故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派出去叫清潆回来的人还没出门清潆就进来了,她真怀疑清潆早回来了,不过因为生气不给她龙脉气运,躲在暗处生气呢。 清潆暗恨地直跺脚,气叫道:“师傅,你居然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一定赶在你把那五条龙脉气运散开前赶回来!”她又用力地跺了下脚,气叫道:“都怪坏坏小狐狸喝汤太慢!” 包谷见到清潆,那眼睛一亮,对着面前正在炖肉的炼天鼎一指,说:“回来得正好,你师伯用你这鼎炖肉太慢,你来。” 清潆噘着嘴走到包谷的跟前,可怜兮兮地看着包谷,说:“师傅,我没有神龙龙脉气运,一条都没有。” 包谷觑了眼清潆,问:“难道你觉得你师傅是那种不给自己人留好处的人么?” 清潆的眼睛一亮,问:“师傅有?” 包谷说:“你这帝族就你一个人,给你一条龙脉你也吃不下!五条神龙龙脉气运散归天地,至少能撑开数千万里区域的混沌迷雾,剩下的八个帝族八条龙脉气运分别镇住八方,每个帝族各踞一方。我手中的六条神龙龙脉布成阵,四条神龙龙脉定住帝城四方,一条镇进帝城地底,一条,盘踞帝城上空,再引六条龙脉气运辟出一块修行秘境。帝城四方由玄天门、钺国、砍帮、追魂阁各踞一方镇守,帝城则由你镇守,天上那一条和地上那一条都归你镇守。” 清潆喜得眼睛都放出光来!亲师傅啊!她再一想,不对哎!她叫道:“师傅,那你呢?你不是一条都没有了么?” 包谷似笑非笑地瞅着清潆,说道:“你跟着你太师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难道连风水常识都不懂了?”神龙龙脉气运镇进去后就会融进天地山川中化作气脉,但拥有龙脉的大地山川那绝对是灵山宝地,更何况拥有的是神龙龙脉? 清潆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那些帝族那么多人,每个帝族才会一条,她师傅这有六条,唔,确实划算啊!她乐吱吱地去炖肉,还非常大方地取了些独眼神鸡肉炖给包谷吃。 在包谷忙着填肚子的时候,八支帝族全力配合着包念回进行善后事宜。 包念回在与支援过她们的势力接触过后,双方都定下负责处置善后事宜的人选。财使孙地龙和多宝灵猴负责去接收被灭掉的那些势力留下的资源;统计功勋的事则交给了王鼎去办;刑堂全面出动,与幽影阁配合着手整顿事宜,该罚的罚、该办的办、该驱逐的驱逐;为防万一,赵景那三十万伏兵没派上用场,但招募在此次事件中出了力的散修或失去立足之地的宗派或世家子弟入砍帮的事交给了赵景去办。赵景作为出生出长的仙域人,由他负责去招募更容易让人接受。 事情虽然多,但胜在办事的人手足,又有仙域势力的全力配合,事情进展得格外顺利。 在善后事情上,仙域势力比包念回还要着急。 拖的时间越久,那五条散在天地间的神龙龙脉扩展的区域越大就越稀薄,这时候它还能融化混沌迷雾,但等到它变得稀薄后,就该是它被混沌迷雾融化了,用不了十天半月,这地方又将被混沌迷雾所瀰漫,那五条神龙龙脉就该浪费了。 第809页 包谷让司若、曲施柔、包念回、玉剑鸣出面去仙域各势力商拟仙域法典,定下规矩制度,从此以后,无论是势力还是个人都得遵守此“仙典”,若有违则,照“仙典”所定的规矩处置。无规矩不以成方圆,若是照仙域以前那般行事,用不了多久还得乱。 没有任何人反对拟定“仙典”,仙域势力、散修、世家都派了人出席拟定“仙典”事宜。 包谷见到该办的事都办了,这才把八支帝族的人召集到一起。 之前那艘“行辕”早随着那残缺的封天绝域阵被毁时毁掉了,包谷又挪了艘指挥舰作为“行辕”。 八支帝族的太子在听到包谷说要找他们商议神龙龙脉的事便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行辕”指挥舰。 他们到“行辕”指挥舰上时,包谷和玉宓都没到,只有几个杂役给他们上了茶就退了下去。 包谷没出现,他们就只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坐在那等。 月华帝宗、紫微帝族的人个个忐忑不安,悔不当初。观望个屁啊,错失大好时机。这时候想起来,主动权全在包谷手上,有什么好观望的啊! 隐隐以昭天太子为首的几支帝族知道自己的神龙龙脉气运跑不了,就是不知道包谷要出什么价码,找青木辄打听,青木辄就说了句:“我出手早,包谷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优惠价,几乎是相当于送。” 听得昭天太子真想暗暗抽自己一个嘴巴!饶他聪明一世,关键时候居然比不上青木辄这半大小子有决断和眼力劲。好在包谷那言必践的行事作风深入人心,自己又及时出手示好,没干出什么得罪包谷的事,知道包谷怎么也不会干出像之前那样把神龙龙脉气运直接扔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收的事,多少还是能安点心。 青木帝族是半点负担都没有,相对于其他七个帝族出动了一半的长老,青木帝族就只有青木辄和青木鸢来了。 八支帝族的人等了小半个时辰,玉宓和包谷才出现在议事殿门口,身后还跟着晃晃悠悠地拎着炼天鼎的清潆。月华帝宗、紫微帝族和太古帝族的人看到清潆,那眼神全是感激。要不是她的炼天鼎让他们及时做出了正确选择,他们这会儿已经步入了灵武帝族的行例。 清潆看着这八支帝族,默默地对比了一下,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她什么都不用出,她就能占两条!混元帝族就她一个人怎么了,她一个人能占两条!她都把帝城的名字给想好了,要么叫混元帝城,要么叫清潆帝城! 第五百六十三章 买不起 八支帝族的人见到包谷、玉宓、清潆到来,纷纷起身见礼。 包谷说道:“坐吧。”说罢,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看到玉宓悠悠然地坐在了远离所有人的末席上摆开茶具喝茶,清潆跟在包谷身后已经走到议事厅中间,见到玉宓摸出茶具,调头到玉宓旁边坐下。她朝青木辄看去,说道:“此地有五条神龙龙脉破开混沌迷雾,放眼如今的仙域,再没此地更适合安身立命,青木帝族有没有兴趣将小世界迁过来?” 青木辄和青木鸢闻言皆露出惊讶之色。 另外七支帝族尽皆震惊!青木帝族连仙宫秘境都能保住? 青木辄略作沉吟,说道:“若是能够将青木世界迁来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想要迁动一方小世界非有大法力难以做到。” 包谷说道:“我可以让清潆和小猴子……多宝灵猴,请上老茶树去试试。” 清潆听到点她的名字,她惊讶地“啊”了声,说:“又叫我干活啊?” 玉宓低声道:“你师傅让你干活就干活,不然你师傅等到师傅和你掰扯帐,你就该哭了。” 清潆闻言赶紧不吱声了。 若是之前,包谷绝对不会管垂青木帝族挪不挪小世界,可是现在一下子没了五支帝族,剩下的八支帝族刚好镇住八个方位,若是缺了青木帝族,她还得把自己手上的神龙龙脉气挪一条出去。挪了神龙龙脉出去就得把手上的人也分一支出去,想想荒天界飞升上来的人的实力,挪出去,那不是等着被各方势力吞掉么? 青木辄闻言大喜过望地起身抱拳道谢:“多令左令使!此等大恩,青木帝族末齿难忘。” 包谷说道:“你不必谢我,此乃互惠互利之举。八个帝族,八条龙脉,各据一方,刚好能够镇住八个方位。之前我答应过你们将神龙龙脉气运镇入青木世界便不会反悔。如今连损五支帝族,需得青木帝族镇守一方,方才作此安排。”这事还是说清楚好,在座的帝族都有一方世界,若是一个个都要把小世界迁过来,还不得累死清潆和小猴子他们。 青木辄简直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的惊喜。他抱着拳头,连声道谢。 青木鸢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包谷说道:“回头你叫上清潆,让她帮你们找到太虚神树和小猴子去帮你们把小世界挪过来。” 青木辄连声应下,又远远地对清潆抱拳道:“清潆公主,在下先在此谢过。”他又许诺道:“青木世界若有清潆公主看得上眼的便是青木帝族给公主的谢礼。” 清潆的眼睛一亮,叫道:“好啊!”听说有好处,欣然应允。 听到包谷说让帝族各镇一方,甚至不惜请出太虚神君搬动小世界过来,其他七个帝族尽皆暗暗松了口气。 包谷又说道:“我知道五条神龙龙脉散在此地,在此破开混沌迷雾辟出一片天地,为使这五条神龙龙脉气运不浪费,应尽行事。只是在此之前,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她说完,取出一卷玉简递向离她最近的昭天太子,说:“你们传阅一下这份玉简。这上面记载的是当初布置引取神龙龙冢中的龙脉气运动用大阵时所动用到的神级阵材清单,我与天狐妖皇雪无冥、太虚神君、妖圣、龙爷联手布阵,所冒的风险、人力费用也得算在这神龙龙脉气运的价钱中。你们每个帝族只有一条龙脉,也只出一条龙脉的钱。昭天太子、金乌太子、九绝太子、凤公主、太古太子,你们在我遭到赤霄帝族他们围攻时率先出手相助,我得承你们的情,因此,而你们算个八折。” “噗——”一声打八折,让正在喝茶的玉宓把刚到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这么大的事,你来个打八折! 包谷扫了眼她师姐,没敢怪她师姐这时候喷茶笑话自己。 明码标价,以买卖的方式来获取神龙龙脉,这让那七个帝族都大松口气。 昭天太子那悬到一半的心落到了实处,他将神念探进玉简中一扫,那脸,顿时绿了!他为防自己看错了,又一次仔仔细细地看过这玉简,玉简中把所用的材料甚至所布的大阵阵图都绘了出来。一切耗用清清楚楚,没半点作伪,价钱,也标了出来。通过这清单,他甚至一口气算出他们取走了二十七条神龙龙脉气运,十三个帝族分了将近一半走,这对帝族来说是相当厚待了。这价格,实在是公道得不能再公道了!可是,把这些取自混沌遗界强大生灵的神级炼材折算成仙域的材料和价格,再加上布置这世间最顶级大阵的这几位这一界最绝巅存在的人力费,砸锅卖铁都买不起啊! 昭天太子定了定神,默默地把玉简传递给坐在他旁边的金乌太子。 昭天太子的这突变的脸色让在座的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一个个的心都悬了起来。 金乌太子看过之后,那脸色顿时青青绿绿的变了又变,看向青木辄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他知道青木帝族没有砸锅卖铁没有掏空家底就把这神龙龙脉买到手了,包谷还买一送一,派人去帮青木帝族把青木世界给保了下来。对比之下,他简直想掩面痛哭。可这时候不是哭的时候啊,得赶紧筹钱把这神龙龙脉买下来啊。二十七条龙脉气运,就算分了将近一半给帝族,包谷手上绝对不会只有一条,他要是买不起,以包谷那能把五条神龙龙脉气运给扔了的魄力,她绝对干得出自己分一条镇住划给金乌帝族镇守的那一个方位。五条神龙龙脉气运辟出来的地方就这么点大,能分的地方就那么多点,错过这机会,哪还有这地儿给他啊!包谷明码标价,真没坑他们,这让他们讲价都讲不出口!神龙龙脉气运加在这仙域风水最好的地界安身立命,这是别人想买都买不到想求都求不来的,能有这资格和包谷做这买卖,那真是祖上积德积福。 玉简在帝族太子公主间传递,坐在他们身后的长老见到这些太子公主在看过玉简后纷纷变了脸色,忍不住暗暗传音,让他们的太子、公主烙刻一份给他们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结果一个个暗中传音回復,烙刻不了,那玉简中有引神龙龙冢的龙脉气运的神级大阵,那大阵太过精妙,就这么看一眼的功夫连点毛皮都领悟不到,记都记不下来,许多精妙的地方连看都看不透,怎么烙刻?没有大阵阵图,那材料清单给他们看了,他们也看不懂,万一引起误会以为包谷是在这里坐地起价生出不痛快来,惹得这脾气不好的包谷动怒,随便给他们涨过一两二折的价或算点利润在里面,他们都受不了。 第810页 过了好一会儿,这玉简才在在场的这些太子、公主、长老们的手里都转了一圈。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表示,这天大的好处、实在是划算得不能再划算的买卖,他们买不起啊! 包谷见到他们那一脸便秘的模样,也知道他们是在纠结什么。她又说了句:“若非之前仙域一直不安稳有诸多势力蠢蠢欲动,许多人别有用心,使得围猎混沌遗界强大生灵的行动一直无法得以实施,诸位此时也不会为拿不出神级材料为难。” 一句话让在场本就心塞塞的七个帝族顿时更加心塞。 包谷还嫌不够,又补了句:“这些材料都是天狐妖皇雪无冥一人出手猎来的,我没有出力,因此也没那权利在材料上给各位降价。” 实力跌至半帝的天狐妖皇都能猎来这么多,这么多帝族联手,还怕比不过天狐妖皇? 可是这会儿,他们是一点都拿不出来。即使有些帝族有祖上传下来的取自混沌遗界的神材,但那点传下来的神级和现在他们需要用到的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他们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那三百套王境战甲对雪无冥和包谷来说算个屁啊!人家手指fèng里漏一点都不止这么点。可是雪无冥有、包谷有,那是因为他们有本事去取,他们眼红不得。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怎么筹出这钱把这买卖定下来。 昭天太子犹豫半天,说道:“时间紧迫,正在散开的神龙龙脉不等人,要不,我们先把订金付了,余款写下欠条,以后再补上。” 坐在玉宓旁边喝茶的清潆听到这话,飞来一句:“万一你们赖帐怎么办?整个妖域都知道仙域的人没信用。” 玉宓又一次喷了茶。她好气又好笑地叫道:“你们师徒二人还让不让人好好喝茶了?” 清潆的眉头一挑,说:“我说的是实话。”她回来的时候,坏坏小狐狸还专程叮嘱过她来着。 第五百六十五章 手指不够脚趾凑 其他帝族还有仙宫秘境所化的一方小世界天地,还有累世的宝藏财富,九绝帝族的累世财富连同小世界一起在仙域大难初起的当天便覆灭了。如今的九绝帝族只剩下带去布护界结界保存下来的那点人和几支倖存下来的效过死誓的部族,以及收容的一些投奔过来逃难的势力。放眼九绝帝族,现在最值钱的就是帝旗和九绝太子这个人了,就连他们现在栖身的楼船都是昭天太子借的!九绝帝族现在比任何一支帝族都更需要这条神龙龙冢和立足之地,但是现在的九绝帝族连一艘仙宫楼船都打造不起,又怎么买得起一条神龙龙脉? 连清潆这个帝族出身、和各帝族都交好的小呆瓜都不愿意赊给他们,包谷就更不会。 满室俱寂,七个帝族的人尽皆一脸愁容。 包谷一看他们为这么点事愁成这样就知道以前是没缺过钱、愁过钱的。想想也是啊,帝族后裔啊,祖上攒下那么厚的家业还有那么多部族供养,怎么都不会穷更不会缺钱花啊!可是现在落了难,之前又接连内耗,如今更是要买他们老祖宗都弄不来的神龙龙脉,没有缺钱经验的他们估计一时间也没想出来钱的办法。在包谷看来,生意买卖人做生意如果全靠自己拿钱,那不是傻么?她家做粮食买卖利润不大,每年还要花钱修补路施粥接济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要是没点划拉钱的本事,来年购粮的本金都成问题。 包谷问道:“我知道让你们拿出神级材料来换那是为难你们,将神材折成仙域资源、仙灵石、珍宝都行。据我所知,你们的名下都是拍卖行、珍宝行之类的,想必是不缺鑑定师,也不缺定价的人。” 九绝太子一脸为难地说:“左令使,不是我们对您的价有疑议,现在的难处是实在凑不够这个数。” 包谷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眼九绝太子,问:“你们帝族的招牌和信誉对仙域的这些势力、仙家都还行吧?” 九绝太子说:“不说一唿百应,那也是从者如云。” 包谷问:“有招牌、有信誉、有买卖,还是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们还缺钱吶?” 九绝太子的心中一动,问:“左令使的意思是?”这买卖怎么个做法? 包谷暗道一声“笨!”,话都说到这份上还不明白?她面色不显,语气平缓地说道:“根据风水走势,一条大龙脉纵横数十万里地、其间延伸出大小肢脉无数,这些沾了龙势的山脉就算是条余枝旁脉也算是条小龙脉,这些都算得上是能够开宗立派、安家传世的福天宝地。帝族占地再广,把嫡脉、家将、效死忠的部族全算上也占不了一整条神龙龙脉的地界,眼下整个仙域都没了立足之地,有许多带着累世家底的世族宗门投奔到这里来,不妨让他们也出点力觅一块立足之地,正好解了你们彼此双方的燃眉之急。” 帝族都这么眼巴巴地求着要买地,那帮子仙家不想? 仙域并非帝族的仙域,老茶树想要庇护的也并非只是帝族而已。帝族只是领头人,这个领头人不该独占所有资源,而让别人连生存之地都没有。帝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渡过这一难关,他们就无法独占这些神龙龙脉资源。 不管包谷提出这个办法的用意是什么,这是帝族目前唯一能够解决这问题的最好办法,也是安顿仙域势力的最好办法。 帝族的人略作沉吟,又相互问了彼此的意见,便都同意了包谷的提议。 昭天太子昭和先对包谷道了谢,然后才同包谷商议,能否给他们三五日时间去筹集资源。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道:“可。”她继续说道:“眼下还有两件事需要定下。其一,八帝族八条龙脉各定一方,居中方位,由我所据。不知各位是否有异议?若有,趁现在提出来,好协商;若无,便将八支帝族所占据的方位确定下来。其二,五条神龙龙脉力量散于天地间辟开了混沌迷雾,经这些时日的扩散,其辟开的区域足够建立新的仙域,若再扩散下去,分薄的神龙龙脉气运力量已不够辟开混沌迷雾,必将为混沌迷雾所蚀,造成浪费。眼下需要各位尽快沿着神龙龙脉气散所散及的八个方向追去,定下八支帝族神龙龙脉气运所定之地的坐标。” 八支帝族的人简单商议过,对于包谷提出的第一件事没有异议,至于八支帝族的方位,眼下随便选哪一方都差不多,为求速决,直接以抓阄的方式定下。定下第一件事后,就剩下重中之重的第二件事,这可以择其业之地的位置啊。五条神龙龙脉气运扩散出去辟开的区域那么大,就算是分成八个方位,那也是相当的大了。越靠近边缘区域,神龙龙脉气运越淡薄,越靠近居中区域,越浓郁,但若选的坐标距离中位越近,被八支帝族围在中间的包谷占的地界就会小,若八支帝族都选择靠近居中区域,那么,不仅包谷的所占的地方会变得很小,仙域还会扎堆,不利于发展。若过远,那五条散布在天地间的神龙龙脉气运相对来说就沾得少了,自己离仙域其他势力就远了,一旦落在偏远之地,必然会造成往来不便逐渐淡出各路势力的视线逐渐没落的后果。 稳妥谨慎起见,八大帝族的询问起包谷的意见。 包谷对这事早有考虑,她先把自己要占的地域画出来,定下边界限。在边界限之外,又有一片不属于她以及八大帝族任何一支势力的空白区域作为缓冲地带,在这缓冲区域之外,才属于八大帝族的地界。她给八大帝族选择坐标方位给的建议就是八大帝族在缓冲区域的边界限为起始点,沿着神龙龙脉力量辟开的区域往前直飞,一直飞到出现混沌迷雾的区域,以那为终点,取起始点与终点正中间的位置为坐标点,以神龙龙脉定住中间,再挪来大型山脉布下风水大阵将神龙龙脉气运引导出去覆及整片区域,所此,能够最大限度地占据这一方天地。虽说耗费大了点,但占的地方够大,将来能够发展的空间就大,可以说是一本万利、一劳永逸之举。 包谷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八大帝族的人却都有些犯愁地互看一眼,又看向包谷。 包谷见到他们眉来眼去的且眼神都有点怪怪的,心下不解,眉头微挑,问:“有何不妥?” 昭天太子坐直身子,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以神龙龙脉为主龙,再配以若干灵气充裕的山脉为小龙布置出一个纵横方圆万万里疆域的风水大阵……这,如此说罢,以左令使的设想来说,将来的仙域分作九块区域,每域是以一条神龙龙脉为核心的巨大的大阵,这大阵不仅聚风水、防御于一体,还得与其他各域相唿应成一个囊括仙域的连环大阵,这……这是一个纵横贯通将来的整个仙域的大阵……” 包谷困惑不解地看向昭天太子,问道:“这有什么不妥吗?是担心有人破阵将仙域毁于一旦?” 昭天太子满脸纠结和犹豫地看向包谷,语带迟疑地说道:“左令使,布置一个纵横贯穿仙域、至少有着九条以上神龙龙脉的风水大局,这……如此庞大的风水大局……实在……”他深吸一口气,说:“请恕在下直言。” 第811页 包谷从昭天太子那断断续续犹犹豫豫的话里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她问道:“昭天太子的意思是指以十九条神龙龙脉布置的笼罩整个仙域的风水大阵是件难以办到的事,对吗?” 昭天太子震惊地站起来惊声叫道:“十九条!”他的声音都变了调,问:“十九条神龙龙脉?” 在座的其余诸众全都惊得目瞪口呆,至少有半数的人惊得跳了起来。 包谷说:“十三帝族十三条龙脉,再加上我手里的六条。” 在场的帝族都惊傻了!他们都知道包谷手上不会只有一条神龙龙脉,但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六条!六条!她居然还要布一个拥有十九条神龙龙脉、覆盖未来的整个仙域的大阵!听包谷这意思,那散在这片天地间的五条神龙龙脉也是这个风水大局或者是大阵的一部分? 要知道布置这样的风水大局绝对比布置护界结界要难得多,就拿仙域的护界结界来说,它只需要考虑到防御住来自外界的攻击就行了,而风水大局,特别是引龙脉布下的风水大局往往与气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牵一髮动全身,其影响之深可以说是足以影响到仙域每一个生灵的存亡兴衰,这因果太大!且不说布置这样的风水大局将动用到的资源和力量如何大,仅仅是精准地掌控住一条神龙龙脉力量、将它引为所用就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这么多神龙龙脉力量聚在一起,一旦布置大阵出现差错或者是谁出手从中捣乱,那极有可能引发又一场浩劫。 帝族的人真是又一次被包谷给吓着了!他们甚至在心里想,到底还有没有包谷不敢想、不敢干的事! 好一会儿,金乌太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说道:“纵然左令使法阵造诣高深莫测到能够布出此阵,且有足够的资源布成此阵,这内里的因果如此之大,阵成之时,必使天道生出感应,到那时,若是福固然是好,若是祸,则祸孽之大,恐非我等能想像的。”十九条神龙龙脉为阵引来天道感应降下的祸孽,这几乎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包谷听到金乌太子说到“天道生出感应”以及他的担忧,忽地想到兹武幽,想到老茶树,想到仙域浩劫,原本颇为平静的心思瞬间有些不好。她淡淡的语气难掩苍凉地说道:“我相信因果,但我不信天道。天若有眼,仙域何至于此?”她无意去应付他们的质疑,说道:“你们先把坐标定下、将相应的山脉以及定风水的宝物备齐,待我绘好阵图,将你们各族的阵图给你们,你们照阵图布置。”说罢,起身走到玉宓的跟前,对玉宓说:“师姐,我们回吧。”又对清潆说了句:“清潆,你去帮青木帝族挪小世界,顺便看看仙域若还有能够挪来的山脉便挪了来。出去时小心点,当心来自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 清潆“哦”了声,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起身到青木太子身旁,说:“走吧。” 玉宓听到包谷回金乌太子的那句话就知道包谷的情绪不太好。她收了茶具,拉着包谷的手,直接踏上传送法阵领着包谷走了。 包谷和玉宓一走,八个帝族的长老纷纷离去,亲自带着人去确定坐标。 昭天太子则邀请清潆以及其他几个帝族的太子、公主去昭天帝族的仙宫楼船商量接下来行事。 清潆嘀咕道:“你们议事,拉着我做什么?” 昭天太子说道:“这不接下来的事不是要和公主的师傅打交道么?还得请您指点指点,以免我们不懂令师的忌讳又惹得令师不痛快?”说罢,取出一个精美的储物仙宝玉盒递给清潆。 清潆觉得昭天太子虽然心眼儿挺多的,但是行事向来都是摆在明面上,不是什么耍阴谋手段的小人,况且她也不喜欢有人惹她师傅不痛快,略略想了下,便收了昭天太子给的谢礼。 玉宓拉着包谷的手从令使宫的传送法阵出来,朝着正殿走去。她扭头探身朝包谷的眼眸看了眼,说:“念回活了一千多岁还像个半大的孩子,你才两千岁,有时候就跟活了好几千岁似的。”有时候包谷的眼神格外苍凉,像是浸染了太多太多的沧桑与悲凉,如此刻。 包谷没有作声,跟在玉宓身边踏进正殿。 玉宓问包谷:“你还要刻阵图吗?” 包谷“嗯”了声。 玉宓柔声道:“去吧,我陪着你。”她说完,陪包谷去了书房,从书柜里抽出几卷阵图搬到旁边的软榻上,自己歪在软榻上翻开玉简中的阵图,看了两眼就扔到一边,又不死心地继续推算空间节点。 包谷在椅子上坐下,她看了眼翻开阵图又把阵图扔到一旁,掰着手指算着什么的玉宓,眸光变软,心头一阵安心,嘴角勾勒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玉宓算了几下就觉得十根手指不够算,恨不得把鞋袜脱了把脚趾头也用上。可边上还坐着一个人吶,那人还一直盯着她看。她扭头扫了一眼包谷,眉头一挑,用眼神无声地问:你不用刻阵图? 包谷赶紧低头去刻阵图。 玉宓见到包谷埋头刻阵,似乎很专注,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又开始算空间节点。可要推算的节点实在过于庞大,她的手指头真不够用啊。她瞟了眼包谷,确定包谷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咬牙,脱了鞋袜,把脚趾头也用上了。 包谷刻着阵法,忽然觉察到玉宓有动静,然后看见玉宓一会儿掐手指,一会儿掰脚趾,玩得不亦乐唿,惊得她愣在那,满眼惊愕,都忘了要刻阵图的事。 玉宓觉察到包谷目不转盯一脸傻愣地盯着自己,那视线让她想忽视都难,想要专心算数还总被包谷的视线给打扰到,她扭头看向包谷,道:“你不用刻阵图啊?” 包谷问:“师姐,你这是……”这都多大的人了,还掰脚趾头玩!没事吧? 玉宓顺着包谷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那叉开的脚趾头,又看看包谷,正想着要怎么化解这尴尬就看到包谷很识趣地低头去刻阵图去了,于是,她继续掰着手指头和脚趾头算空间节点。 第五百六十六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玉宓早就认清自己在阵法一道上没什么天赋的事实,可当年玄天祖师爷、师母、清潆、小猴子被追杀到走投无路逃往荒天界的事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若能算出跨界的空间节点有多么重要,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就只能多下苦功夫花更多的时间来修习琢磨。 玉宓琢磨空间节点,包谷则在琢磨阵图。 她上次参与引神龙龙脉大阵的布置,从妖圣、雪无冥、太虚神树那又学到更高层次的法阵本事,那是触及到神级范畴的法阵造诣,使她受益极大,法阵本事又精进许多。又过一次参与布置引导神龙龙脉大阵的经验,如今神龙龙脉又在她的超大储物袋中一切全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对神龙龙脉力量的了解可以说得上是除太虚神树之外的仙域第一人。 包谷绘好阵图后,放下刻刀,盯着阵图沉沉地嘆了口气。 正在掐算空间节点的玉宓听到包谷的嘆息声扭头朝包谷看去,问:“怎么了?” 包谷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她又道:“阵图刻好了。” 玉宓惊讶地叫道:“这么快?”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就把一个纵横仙域的风水大阵图绘好了?她起身,连鞋袜都没穿,一步蹦到包谷的书桌旁探头朝摆在包谷面前的阵图看去,眼里的惊讶更甚,她叫道:“就这么简单?”她眨了眨眼,惊愕地看向包谷,问:“神龙龙脉这么强悍,你就不用它布置一个抵挡混沌遗界生灵的防御大阵什么的?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她一副“你逗我玩儿呢”的表情看着包谷。这么大的一个仙域,这么多的神龙龙脉,以你的风水造诣,你就布一个我都能一眼看懂的聚气局? 包谷又摸出一份玉简递给玉宓。 玉宓狐疑地接过玉简,展开玉简一眼看去就觉眼花缭乱,再一看又觉错综复杂,她半眯着眼凝神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她觉得这阵图,绘得比空间节点还要复杂。空间节点只是无数个层层叠叠交错的点,这阵图——空间节点只是最基本的,人家用上了层叠空间。她把阵图还给包谷,老实说道:“我没看懂。” 包谷说道:“这两份阵图加起来就是整个仙域的神龙龙脉所在。第一份是八大帝族的,第二份是我们的。”她顿了下,语气幽然地嘆了句:“最难信的是人心。”她将要给帝族的阵图交给玉宓,说:“这能让帝族放心。他们的防御大阵,他们自己能布,用不着我替他们操心。” 玉宓接过阵图,想了想,道了句:“也是!”虽说聚十九条神龙龙脉之力能够将它的效用发挥到最大,但如果包谷真的将防御大阵融进仙域风水大局中,估计帝族都会担心包谷在这大阵中藏杀阵扼制他们。眼下迫于局势,只能接受包谷的布置,但在之后,为了解决隐患必然向包谷出手。她们没有那实力也没有那心思去一统仙域,那还是少插手点帝族的事,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好。 第812页 帝族不到三天时间便把坐标以及买神龙龙脉的资源都送来了。 在如今的仙域,没有谁愿意把内蕴小世界的储物仙宝至宝拿出来。没有生成小世界的储物仙宝等阶有限使得容纳的空间和能装的宝物的也有限,是装不下这诸多仙宝资源的。这么多的仙宝资源只能装进一口口、一箱箱低级仙宝宝箱、宝盒中,送到“行辕”指挥舰上,仅昭天帝族送来的资源就把“行辕”指挥舰给堆满了。 包念回带来的清点仙宝资源的那干帐薄主事们直接傻了眼。 帝族公开筹集这些资源,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到“行辕”指挥舰上,这些比八大帝族现有资源总和还多的资源凑在一起,没有谁能做到不动心,就连凑出这些资源的帝族都为这掏空现存仙域一大半库存的资源所震惊。 若非有包谷一举灭掉五支帝族的威慑,仙域是绝对捨不得拿出如此多的资源来买神龙龙脉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集整个仙域之力——抢! 现在嘛,没有谁愿意跟包谷这个杀神起半点冲突。 包念回查看了几口装得满满当当的储物仙宝箱,再一看有几支帝族正排队等着把资源搬过来,这么多的资源,别说“行辕”指挥舰装不下,就连主舰上的宝库都装不下。她取出传音玉符,联繫包谷。 包谷过来,用超大储物袋把帝族送来的资源连同包念回安排的清点资源的人一起收进了超大储物袋中,问清楚帝族的人已经把坐标测出来、大山脉挪了过去,化作一道剑光瞬间远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包谷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待包谷抵达昭天帝族给的坐标处时,映入她眼帘的是被混沌迷雾侵蚀过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苍茫大地。一座座或峥嵘、或险峻、或绵延的山脉延向那仿佛没有尽头的远方。 这何止一条山脉!包谷目力所及见到的大小山脉加起来就有数百条之多! 而在这山脉之间还有许多平原、峡谷、湖泊、江河和大型城池的城基。 昭天帝族挪来的分明是一整块大陆板块。 这大手笔把包谷都惊懵了! 面前这片大地巍峨壮观,却又充斥着灭世浩劫后的死寂。 这样的景象即让人震撼又有着难以言述的触目惊心。 好一会儿过后,包谷才回过神来。她将一条神龙龙脉超大储物袋中的挪出,对着前面那片苍莽的大地投了过去。 由神龙龙气所凝聚成的巨龙从超大储物袋中一出来便如同復活了一般,裹挟着风雷之势朝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大地奔涌冲去、一头扎进了大地中。剎时间,伴随着若滚雷的轰隆声响,大地突然飞速隆起,原本站在距离地面约有千丈高度的包谷只看到地面突然朝着自己沖了起来,吓得拔身沖天而起。 她一口气冲出万丈高,这才感觉到身后的势头大减,待回头看去时,赫然看见神龙龙脉没入大地之后在生生地在原地拔起了一座高达数千丈的巨大山脉,这座山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朝着四方延伸开去。 大地上,山石翻滚尘土飞扬,地面以扩散之势拔高,磅礴的生机自那正在生成的巨大山脉中涌出,原本死寂的大地被浓郁得凝成雾状的灵气所笼罩,而在大地之下,滚滚轰隆声不绝于耳,整个地底都响起了滚雷之声,“隆轰轰”的声响响作一片,随着这声响的扩散,她看到视线范围内的大地都被翻滚的烟尘所瀰漫。 包谷又一次惊傻了。她没想到神龙龙脉力量进入大地之后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这动静太大,大到远远地超过她的预计。 如果昭天帝族挪来的是一条大山脉,这神龙龙脉指不定得把这山脉给吞没撑爆。 这要不是昭天帝族这么大手笔地挪来一整块大陆板块,而是只几条有生命的大山脉,那她还不得闯出大祸来!昭天帝族生撕嚼碎了她的心都有。 待她看到赶来的昭天帝族的人时,那心虚掩都掩不住。 昭天帝族的人被这神龙龙脉引起的巨大变化给惊懵了,一个个瞪目结舌地看着面前那座多出来的足有数千丈高十数万里长、近千里宽的巨大山脉,在这山脉的四周还有着大大小小难以数计的宛若小龙的山脉。原本死气沉沉的大地呈现出万龙奔腾之势,仿佛随时要冲天而起直飞九霄。那群龙群山所显露出来的气势、蕴含的能量深深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进而化作了狂喜! 一个个感激万分地对包谷千恩万谢。 包谷被昭天帝族的人围住,内心简直都快崩溃泪奔。 神龙龙脉蕴含的能量太强大,数万里的大山脉挪过来都只有崩的份!除了大地板块,根本没有山脉撑得住神龙龙脉!她手里有六条神龙龙脉,这若真往帝城周边一摆,帝城绝对当场碎成渣灰!她就不懂,老茶树怎么就敢把这么强大的力量往身上引!它也不怕把自己给撑爆了! 包谷深吸口气,稳住情绪,沖昭天帝族的人抱了抱拳,迈开步子顺着这被神龙龙脉刚造出来的大山脉奔去,用脚丈量它的长宽高!待她量完这条主脉过后,又朝着周围的旁枝余脉探去——这神龙龙脉在这块大陆板块的中间拔出了一座高达万丈、长约十二万里、宽约八千里的主脉,而它散开的余势拔起的小山脉一条接一条地一直延伸到这块大陆板块的边缘地带! 包谷简直欲哭无泪。 这神龙龙脉简直太欺负人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送货上门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神龙龙脉的威力竟有如此之大! 预估失误,导致准备不足。若再去挪来大陆板块替换掉大山脉布置聚气局已经赶不及,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没有聚气局汇聚遏制那散开的那五条神龙龙脉力量扩散,就必然会有大量的神龙龙脉力量汇入混沌迷雾中形成浪费,而这片天地分得的神龙龙脉力量也将被摊得稀薄。 整块大陆板块的山脉已成,但内部轰鸣声绵延不断,大地仍处在剧烈震盪中,听这动静似乎是神龙龙脉在与大地山川进行融合。一时半会儿是停止不了的。 大地山川内部的改造未止,神龙龙脉的威力又是如此巨大,包谷即不敢冒险又没那时间去探这神龙龙脉融入大地山川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进程。她略作沉吟,决定先去其他几个帝族的地界看看。情况有变,如果那几个帝族只是准备了山脉,那必然得让他们改挪成大陆板块过来。 包谷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到凤帝帝族的地界。 远远的,她便看到凤帝帝族地界那由巨型大阵撑起的防御光幕。 没了混沌迷雾的侵蚀,防御大阵在不受到攻击的情况下的那点消耗对一个帝族来说简直就是不堪一提。凤帝帝族的仙宫秘境即将崩塌,如今又有这么一个大好的立足之地,更有神龙龙脉所依傍,因此,倾全族之力,将仙宫秘境中的山脉大地都挪了过来,为了防止受到攻击,又将所有的防御大阵全部开启。 包谷虽然没见到凤帝帝族挪来仙宫秘境中的山脉大地,但她不瞎,在仙域浩劫过后还能挪来这比昭天帝族挪来的大陆板块还要大的一片生机勃勃的山脉大地,那就只有从帝族的仙宫秘境中挖取了。 这要是一条神龙龙脉灌进去,又来一场刚才那样的天翻地覆巨变,凤帝帝族积累万世的家底全部都得崩在这,那是绝对要和她拼命的。 包谷立在凤帝帝族的防御大阵外,一时间真不知该作何反应好。 她的出现立即惊动凤帝帝族的人,很快便有王境强者迎了出来。 来者是一位仪态万千长着好看的丹凤眼的大美女,她见到包谷,欣喜地盈盈一拜,笑道:“见过左令使。”公主带着人送资源去了,包谷出现在这里,可不就是送神龙龙脉来的。 那位王境长老出现后不久,又接连有凤帝帝族的强者出来,一个个热情万分地向包谷行礼问好。 一位长老恭谨地说道:“左令使,我等已按您的吩咐将一切准备妥当。” 包谷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她弱弱地问了句:“你们的仙宫秘境崩塌了吗?” 此话一出,戳中凤帝帝族的痛处,在场的人笑容一僵,不少人的神情或转为黯淡,或是嘆息。 最先出现在的那位美女嘆道:“已是崩塌在即,如今又将仙宫秘境中的山脉大地悉数挪出,仙宫秘境失去仙灵之力支撑,怕是撑不了三五日。” 包谷问:“也就是说现在还没塌?” 那美女不解地看了眼包谷,回道:“是的,没塌。” 一个仙宫秘境绝对比一块大陆板块能容能装,若是把仙宫秘境挪过来,将其与这片大地山川接壤,将多余的神龙龙脉力量引进仙宫秘境中,那么,即能保下凤帝帝族的仙宫秘境,又能保下凤帝帝族这块地盘,同时,以拥有神龙龙脉力量的仙宫秘境的一界之力镇守一方,足矣。 第813页 包谷思及此,心里便已有主意。她抬袖一拂,略施幻术将刚才引神龙龙脉入昭天帝族的地界时的情形呈现在凤帝帝族的众人面前。 昭天帝族挪来的那块大地是块死地,怎么折腾都没事。凤帝帝族的这块大地可是遍地生机,就昭天帝族大地变迁后的那点余震都能给这块大地的生灵造成灭顶之灾。这引神龙龙脉力量汇入凤帝帝族的大地,那不是救,那是灭! 包谷说道:“两个法子,一个是以神级炼材布阵,镇压住大部分的神龙龙脉气运力量,使其缓缓汇入这片大地山川。第二个法子就是你们去请清潆和多宝灵猴,让他俩把凤帝帝族没有崩塌的仙宫秘境挪来。” 作为帝族,比她更清楚仙宫秘境的妙用,不需要包谷多说什么,他们已经会意过来。 能够保住仙宫秘境,这简直就是意外的巨大惊喜!一个个大喜过望,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包谷说了句:“你们准备好了,通知我。先告辞了。”说完,化作一道剑光踩着遁位又朝下一个帝族奔去。 凤帝帝族的人还陷在惊喜中,最先出现的那位王境强者刚反应过来正欲向包谷讨要一张手书好去请清潆公主,结果包谷就已经跑得没影没踪。得,想讨个便利都不行。 各帝族跟清潆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哪还能不明白清潆是个什么样的。她看起来又呆又直又好哄,可那真就只是看起来呆而已,就没谁见她吃过亏。 青木帝族请清潆公主挪仙宫秘境过来,她用炼天鼎把仙宫秘境中一半的山脉连根刨走了! 包谷到九绝帝族的地界时,见到九绝帝族和昭天帝族一样,摆了一整块大陆板块在那。 这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太省事了! 包谷挪出一条神龙龙脉注入九绝帝族的大陆板块就奔去了下一个帝族。 待她到地方后,发现又是一整块被混沌迷雾侵蚀过的大陆板块宛若巨大的浮岛般横卧在苍穹间,与昭天帝族、九绝帝族不同的是,它的头顶上空还有一片世界,那世界就像是罩在这片大地上的天空一般,天空中一条条巨大的山脉宛若浮岛般飘荡在那片天地间。当神念探进这片世界时,发现它宽阔得就像是一个独立的一方世界似的看不到边际,那一座座山脉就像一颗颗星辰又如一座座岛屿星罗密布地散于这片天地间。那一座座山脉中建有许许多多巍峨壮观的宫阙城池,飞艇、楼船、仙宫穿行如织,各式各样的飞禽灵兽难以数计。唯一美中的不足的就是这片天地仿佛遭受过浩劫般呈昏暗之色,山体崩塌、宫殿损毁,随处可见正呈扩散之势的空间裂fèng,肆掠的罡风从空间裂fèng中涌出不断地撕裂、损毁着这片天地。 这是青木帝族的地界。 因为头顶上空有仙宫秘境这么个小世界,里面还有满世界的生灵活物,她不敢像之前那般粗暴地把神龙龙脉引出来砸进去了事。她先找到仙宫秘境与这仙域大世界在大陆板块上空的交汇出,又取出拆除布置神龙龙脉气运大阵所得的阵材布置出一个简易的引导法阵,这才将神龙龙脉从超大储物袋中引出。 神龙龙脉从超大储物袋中出来后,顺着引导法阵涌入这片大地板块。 随着神龙龙脉力量的涌入,大地板块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响,整片大地都在剧烈颤抖,形成震幅极大的地震,与此同时,磅礴的神龙龙气顺着神导大阵涌向仙宫秘境。神龙龙气涌入仙宫秘境就像当初那散开的五条神龙龙脉一样化作无数的仙灵之光和神光朝着这方天地散去。磅礴的生命精华和浓郁的仙灵之气、神光所及之处,天地就像是盛夏时节被暴雨清洗过的一般干净明朗又充斥满宛若新生般的力量。 原本摇摇欲坠崩塌在即的小世界得到如此磅礴的能量补充,空间迅速稳固下来,那裂开的空间界壁迅速合拢。 留守仙宫秘境的青木帝族的强者见到这般景象岂能不明白这是包谷把神龙龙脉给青木帝族送来了,想要迎出仙宫秘境道谢,可仙宫秘境的通往仙域大世界的出入口此刻正有大量磅礴的神龙龙脉力量涌入,出入口无法通行,他们只得作罢。 包谷毫不逗留,又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帝族太古帝族赶去,待到地方后,发现情况太古帝族和凤帝帝族一样。自然,解决的方式也是一样的。包谷与太古帝族交涉过后,便赶去金乌帝族。 金乌帝族的地界是一片宛若汪洋的火海,太阳精火气息扑面而来,一株不比太虚神树的本尊小上多少的扶桑神树仿佛撑开了一片巨大的天地矗立在那,一时间,包谷分不清是这扶桑神树扎根汪洋火海还是它生出了这片汪洋火海。她立在火海边缘,传音道:“包谷求见金乌帝族。” 很快,一颗燃烧的火球从扶桑神树中飞了出来,待那火球近了,包谷才看清那竟是一只展翅足有三十丈的通体笼罩着太阳精火的三足金乌。随着它的靠近,那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到三十里外时,它身上的灼热气息忽地一敛,紧跟着化作了一位俊美的金袍男子落在了包谷的前面,抱拳道:“不知左令使到访,有失还迎,还望恕罪。” 包谷不认识这人,事实上她对帝族的人都不太熟,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她微一颔首还了一礼,开口见山直接说明来意,然后问道:“不知金乌帝族要如何收下这神龙龙脉。” 那名金袍男子回道:“我族的扶桑神树乃神界神树,内蕴干坤世界,可纳神龙龙脉。左令使只需将神龙龙脉引入扶桑神树中的干坤世界即可。” 包谷的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心道:“你们的仙宫秘境在扶桑神树里?”她虽有疑惑,却知这事这适合多问,将这疑问咽进肚子里,顺着那金袍男子的指引将神龙龙脉力量引入扶桑神树中的干坤世界便完事了。 金袍男子喜形于色地抱拳道:“有劳左令使。”又客气地邀包谷到金乌帝族。 包谷略微欠身道:“我还要去别的帝族,就此告辞。”说罢,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她奔远后,又回头看了眼身后那占地极广的汪洋火海,在心里道了句:“帝族的底蕴还真不容人小觑。”得亏她没有一统仙域的野心,不然被灭成渣的就是她了! 接下来包谷又去了月华帝宗和紫微帝族。月华帝宗的情况和昭天帝族一样,挪了一整块大陆板块过来。她毫不费事地把神龙龙脉往这块大地中一扔就完事了。紫微帝族则和凤帝帝族一样,把仙宫秘境中的山脉都挪了过来。凤帝帝族挪出来的地界好歹还能拼成一整块,这紫微帝族挪出来的山脉和青木帝族小世界中那些星罗分布的山脉有得一拼。七零八碎的不下万条山脉,看得包谷纠结不已。她让紫微帝族的人和凤帝帝族一样,去请清潆帮忙挪仙宫秘境过来,结果紫微帝族的人告诉她,早请过了,清潆公主不肯。 包谷诧异地问道:“不肯?为什么?” 紫微帝族的人知道包谷没什么耐性,也知道这事包谷回头一问清潆就知道原因,尴尬地回了句:“清潆公主怪罪我等没有在左令使遭袭时第一时间出手。” 包谷“哦”了声,说:“那你们自己想个法子摆个阵什么的把这神龙龙脉收了吧。” 紫微帝族出来迎见包谷的人哭死的心都有了。包谷跑了一大圈,七个帝族都逛完了,最后来到紫微帝族,那七支帝族的动静早传到了紫微帝族这。这贸然引神龙龙脉,那不是找灭么?他们又没金乌帝族那底蕴,还能有一株神树纳神龙龙脉,也没包谷这本事抱着好多大粗腿不缺神级阵材。他们可是听说了,包谷一甩手就送了青木帝族一整座由神级阵材布置的引导神龙龙脉力量的大阵。 可是,这会儿想求包谷,他们都有点张不开口。 青木帝族是最先倒向包谷的,包谷投桃报李,对青木帝族那是大方得不能再大方。至于他们,连清潆公主都不乐意帮他们忙,更别提这恩仇必报的包谷了。 包谷见到紫微帝族的人那表情跟便秘似的,也不和他们罗嗦,说了句:“你们准备好了叫我,不然我就只能把神龙龙脉直接给你们了,到时候你们没有收容神龙龙脉的重宝致使神龙龙脉散在天地间可不怪我。”说完,扭头就回了。她现在还在头疼自己的地界要怎么安放神龙龙脉呢!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想当域主 昭天太子听包谷说让清潆和多宝灵猴帮忙将青木帝族挪来仙宫秘境便已意动,在帝族与包谷会面过后请得清潆出手相助。清潆叫上多宝灵猴先后帮青木帝族和昭天帝族将仙宫秘境搬过来后一魃一猴都累得不行,在昭天帝族的新地盘上看昭天帝族在刚融入神龙龙脉的大地上布置大阵引导那些还没有完全融入大地山脉中的神龙龙脉力量入仙宫秘境,稳固那即将崩溃的仙宫秘境。 昭天帝族的大阵还没布置好,凤帝帝族、太古帝族又相继找到清潆请她和多宝灵猴帮忙挪仙宫秘境还说是包谷给她们出的主意。 第814页 清潆在心里大叫一声:“连续帮四个帝族搬仙宫秘境,这是打算累残我还是打算累死我啊!”她撂下句“我去找我师傅”,也不看昭天帝族布置引龙大阵了,一把拽住多宝灵猴就跑了。 包谷前脚刚回主舰,清潆后脚就跑了回来,没多大会儿功夫,又欢喜地奔出主舰去找凤帝帝族和太古帝族的人谈帮忙搬帝族小世界的价码去了。 包谷在见识过神龙龙脉涌入大地山川时的威力,自然不能再按原计划那般在帝城四周及上下各埋一条神龙龙脉。她几番思量,最终决定先让多宝灵猴挪来一块完整的大陆板块引一条神龙龙脉入,先将仙域的聚气风水局布成,拢住那散在天地间的五条神龙龙脉。 以融合九条神龙龙脉的大陆板块构成的新的仙域宛若一个巨大的气泡在混沌迷雾中撑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帝族与包念回、玉宓商议后,将新的仙域定名为仙界。 仙界之内,九块大陆称作九域,分别为:正东方位的九绝帝域、东南方位的青木帝域、正南方位的太古帝域、西南方位的金乌帝域、正西方位的月华帝域、西北方位紫微帝域、正北方位的昭天帝域、东北方位的凤族帝域,以及正中方位的混元帝域。 因兹武幽这位仙帝铸下的大祸过于惨烈,仙界又无需再靠帝者强者镇守仙域,故此仙界定下帝境强者不再拥有号令八方、统领仙域的权力,废除帝制,在九域各设一个域主,由九域域主共同管理仙界。仙界九域共同拟定《仙典》,遵《仙典》为最高法则,范规仙域秩序。 八大帝族所在的八域,第一任域主皆由帝族的太子或公主担任,唯混元帝域的域主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混元帝域乃包谷一家独大,从势力上来说,包谷是当仁不让的域主人选。可她从踏进修仙界起就是个甩手掌柜,让她出来管事,她真不是那块料。在包谷的心里,自然是包念回域主的首选。 包谷把玉宓、包念回、玉剑鸣、清潆、司若、曲迤柔、玉修罗王鼎、赵景、孙地龙召集到一起,商议确立包念回为混元帝域的域主的事。她说道:“眼下其他八域的域主已经确定,就差我们混元帝域了,我想让念回当这域主,大家商议商议,把这念回这确立域主的大典给办了吧。” 包念回对于她这个懒师傅的安排早有心理准备,她当即说道:“师傅,一域之地,不是只有一家势力,眼下我即要筹建帝城、又要趁此百废待兴之机把砍帮的根基扎牢实,哪有那功夫去管理一域?况且,我阅歷不足,打理一个砍帮都还需要多方帮衬,你让我在这时候管理一域,我难以胜任。砍帮是我们的立足根基,我觉得先把砍帮的根脚立好才是关键。玄天门没砍帮这么多事,要不然你让剑鸣师兄来当这域主?” 玉剑鸣瞪了眼包念回,说道:“我的修行境界低,来到上界不久,即没建树又没威望,难以服众。我连一个玄天门掌门当得都不太衬职,玄天门上上下下都是散放状态,从才干上来说,就不是域主的人选。再则,我只了解玄天门的内务,能够调动的也只有玄天门这点人手,就算让我当上域主,我也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能干什么事?” 曲迤柔低头喝茶,不吱声。包谷请她来,她也只是个旁听的。 玉修罗是追魂阁的人,域主由谁当她是真没说话的份。在她看来,包谷不想管事当这令主,那就只能让包念回来挑这担子,但又真如包念回所说,眼下这么多事都已经忙得包念回脚不沾地,哪有那功夫再去管理一域。她下意识地朝玉宓看去。 玉宓见到玉修罗、包念回、玉剑鸣都朝自己看来,她笑着说了句:“我当域主的话,那还不是把手上的活都给包谷干,那和让包谷坐在这位置上有什么区别?” 司若被几人这番话惊得愣了下,不由得微感愕然。这域主的人选还需要推诿?她轻咳一声,说:“不妨听我说几句。” 包谷虽然不满司若勾搭她徒弟,但是对司若的眼见和能力还是蛮佩服的。她当即说道:“你说。” 司若说道:“我觉得不管谁当这个域主,就实际情况来说,掌管着混元帝域的是包谷,真正的域主是包谷,所以我觉得眼下最要紧的事并不是包谷想推谁出来当这个名义上的域主,而是如何管治混元帝域。”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纷纷点头。不管包谷愿不愿意出来管事,真正掌控这混元帝域的人是包谷,真正能够作主的也是包谷。 包谷略作沉吟,又对司若说道:“我想听听你的见解和看法。” 司若想了下,说:“那我就不避讳直说了?”她毕竟是归附势力,与包谷即不同源又不同宗,按理说这事她不该说什么,省得有谋私的嫌疑。不过,面对的人是包谷倒没这担心。 包谷点头。 司若说道:“砍帮虽然似一个江湖帮派的格局,但又与朝堂的格局有许多共通之处。王鼎为左使,从其负责的事宜来看,位置相当于左相,又兼管着吏部,还兼管户部事宜;孙地龙为财使,其地位相当于右相,管财权,也管着钱粮的户部;赵景,右使,统兵,其地位相当于兵马大元帅;工事堂,户部;刑堂,刑部;一个皇朝,通常由左右相、六部为中枢,而砍帮除了缺一个礼部外,已经具备五部。这是从格局上来说。再从人员上来说,砍帮人才济济,有散修、有宗门子弟,也有世家子弟,自令主以下,都是由才干、功勋上位,这点和朝堂亦是一样。我钺国可以代表世家,追魂阁代表着江湖门派,玄天门代表着宗派势力。若将砍帮内堂比作朝廷中枢及工部、吏部、户部、兵部、刑部五部,那么,各座城池的治理则相当于地方管治。砍帮已存世两千多年,在下界时便有城池、疆土,各项制度都已相对完善。与其说砍帮是一个江湖帮派,不如说砍帮是一个皇朝更合适。我认为,由砍帮现有的人马、制度统治混元帝域就挺好。”她顿了下,说:“若是令主将砍帮当作混元帝域之中的一个势力,甚至是一个江湖势力来看待,那么,我且请问一句,包谷又该从哪里调派充足的人手来管治混元帝域?” 包念回被司若的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包谷颇感认可地点了点头,对司若说道:“你继续说。” 司若的眉头微微一挑,问:“说什么?” 包谷没好气地看了眼司若,说:“你既然说砍帮相当于一个皇朝,你当了几千年的一国女皇,难道对眼下的形势没点见解?我们这群人里,没有谁比你更擅长这个了吧?” 司若笑道:“多谢称赞。” 包谷催促道:“快说。”她又补充一句道:“回头我让念回正式委你……唔,皇帝都有帝师一职来着。” 包念回一顿无语,心道:“谁要让司若让我的师傅!” 司若大汗,赶紧道:“谢了!不敢当!可千万别!”她可算看明白了,包谷这是不乐意她和念回凑一块儿,想在中间再插一道师徒身份的阻碍。她赶紧岔开话题,说:“我认为眼下最要紧的事应该是先丈量混元帝域的疆域,绘出疆域图,划分成若干个辖治区域,再选拔合适的人才过去管理建设。” 包谷点头同意。她看向包念回,说:“这事你安排人去办。” 包念回应下。 司若又说道:“以砍帮为基础统治混元帝域,我想砍帮各堂的名字、以及诸多人的职能都将发生变化,这也需要重新确立。再有就是辖治区域的划分以及管治方式也需要确定。例如,以前的仙域,大多是分封制,帝族之下是王族,王族之下又分封侯府、世家、小部族等去管治各处城池、疆域,是以分封治为主。分封制易生出封地拥兵自重、帝都难以辖治各封地的格局,当初兹武幽能联合三十六部王族坑杀混元大帝便有王族势力雄厚而混元大帝孤身一人难以制衡王族的情况在。” 赵景闻言心中微有一丝遗憾划过。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都有一个封王梦!不过不管封不封王,他在混元帝域的地位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权势,这封王,也就是再得个虚衍满足下虚荣心罢了。这点遗憾在心里打了个圈,便散了。 论起治理天下,包谷不说是两眼一抹黑也差不了多少。她隐约记得她在凡间的时候,当时的朝廷实施的是州府制,州以下是府,府以下是郡,郡以下是县,县以下是镇,层层管辖。她问司若:“州府制如何?” 司若说道:“钺国在下界实施的亦是州府制。” 包谷想了想,问:“我记得钺国的皇室有封王、封侯的,这和州府制之间有冲突么?” 司若笑了笑,说道:“并无冲突。”从包谷问这话,她就知道包谷在这方面是一窍不通的。她解释道:“通常来说,王、侯都是封爵,钺国宗室的不少王、侯、世子、公子什么的都是属于按爵位品阶领例晌没实权的空爵,手底下的人马顶多就是一些看家护院的护卫府兵。只有极少数立有卓着功勋的王侯会有封地。钺国治下有三十六州,一百八十六郡,一位王爵的封地最多不得超过一个郡,兵力不得超过三万。”她顿了下,又补充了句:“不过为了保证司家在钺国的统治地位,诸多实权要位都是由皇室或宗室担任。”可以说司家是钺国最大的宗族世家。 第815页 包谷略作沉吟,环顾一圈众人,问:“你们觉得州府制如何?” 赵景手上捏着包谷一大半的兵力,他已经打定主意是只管练兵、领兵,走武将路线,别的事绝不掺和。 王鼎的那点斤两跟司若比连半桶水都比不上,为了不丢人,把嘴闭得比蚌壳还紧。 孙地龙的技能点都点经商赚钱上,治国什么的那简直太为难他。 曲迤柔作为一个杀手头子,让她谈生意买卖她行,培养杀手她也在行,摘人脑袋更是炉火纯青,至于治国嘛,一个杀手组织的头子学治国之道有什么用? 玉修罗比曲迤柔多学了一个统兵打仗的技能,至于治国之道,那是什么? 玉剑鸣就更是没话了!玄天门上下全是散养,他唯二会管的就是第一,不能让门下弟子出去惹事生非,第二,不能让门下弟子被欺负,至于别的?有那功夫去学别的,还不如多炒几盘菜多练一会儿功! 玉宓想了想,说:“州府制也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细分了点而已吧?” 司若心说:“何止是细分啊,之前的砍帮简直就是一盘大杂烩。”不过,玉宓这么说,她还是点了点头。 包谷算是看出来了,在场的人除了司若以外,都跟她一样属于治国无能啊!她看向包念回,问:“念回,你有什么看法?” 包念回“啊”了声,说:“我觉得司若的提议很好啊。” 包谷问:“真的?” 包念回不答反问:“师傅有更好的想法?” 包谷说道:“成吧,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州府制。域主就由念回来担任。我忙着布阵,没事就别来打扰我了。”说完就准备走人。 包念回站起身大喊一声:“师傅!”顾不得形象,扑上去拽住包谷的袖子拉住包谷。 包谷用力抽了好几下也没把袖子从包念回的手上拽回来。她低头看了看包念回紧拽住袖子的手,说:“当域主和当令主没区别吧?你有现成的班底,要地有地、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出谋划策的也有,还愁什么?”她的眉头一挑,说:“要不然,我来当这域主,你来组织围猎那些来自混沌遗界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包念回“唰”地一下子撒手放开了她的袖子。 第五百六十九章 捨不得 包谷转身欲走,又见包念回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颇有几分哀怨,忽觉自己把这些烦人的七零八碎琐事都扔给自己徒弟去烦心确实有点过分。她软声说道:“你挑些稳妥的人去把这些琐事办了就是。若有失,自有我替你担着。” 有包谷这话,包念回的心莫名地安稳了下来。她点头应了声:“嗯”。 包谷走后,包念迴转身回到主位上,与司若、曲迤柔、玉修罗、玉剑鸣、赵景、王鼎、孙地龙商议接下来要办的事。 这些在包谷眼里看作是并要紧的琐碎事,对混元帝域的众生来说却是关乎未来局势的大事。 既然确定了是朝廷格局,那么“砍帮”这个帮派名字自然是不适合再用,将“砍帮”更名为“混元帝域”。尊包谷和玉宓为“太上域主”,包念回为“域主”,“域主”之下的“左右财”三使改为“三相”,“三相”之下设六部。 自古以来,兵者,国之重器。 兵权这一块,哪怕是在座诸人都不敢轻妄变动。 可眼下既然要安定混元帝域四方,就必然得调派军队过去驻守,兵权调动变更呈必然之势。这很容易动到某些掌兵之人手里的权力,极易兹生出事端来。 无论是司若、曲迤柔还是砍帮的左右财三使都为避嫌都不便在兵权调动之事上发言。 司若问包念回:“你有什么想法?”以包念回的威信力,想动三使手上的兵权还弱了点。可是包念回的身后有包谷这么个敢放权的师傅,包念回若真要调动三使手上的兵权,三使不敢不听。 包念回略作沉吟,说:“大家先商议个妥当的章程出来呈禀师傅再作定论吧。” 包谷把事情交给包念回去张罗,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主舰。她以脚丈量混元帝域的每一寸疆域,亲自绘出混元帝域的疆域图,又按照山脉河流走势分布将其划分出来。 如今的混元帝域是融了一条神龙龙脉之后经过神龙龙脉所改造而成,从全域来看,这混元帝域便是一条巨大的完整的纵贯全通的大龙脉,而这条大龙脉除了一条位居正中长达十几万里的主干龙脉外,还衍生出大大小小数千条龙脉。 混元帝域的帝城当仁不让地占了混元帝域最大、最好的主干龙脉。包谷又按照法阵方位择出稍次一些的大龙脉,定为王龙龙脉,将这些王龙龙脉的结穴位确定为王城。因之前说要将混元帝域设成州府制而非分封制,“王城”命名为“州城”,整个混元帝域以“州城”为核心,被她划成十三州。十三个州之内,又根据各条龙脉的大小分布划分出若干个“府”、“郡”、“县”。 包谷只把这些州府郡县划出来,连名字都没取。 她将疆域图划好之后,以那十三条州城大龙脉上为依託,布置出一个覆盖整个混元帝域的被她命名为“九五神龙大阵”。“九五神龙大阵”,取九五之数,喻“飞龙在天”。这个大阵由九条显龙、五条隐龙所组成,共有十四条龙脉,但怎么看都只有十三个州十三条龙脉,第十四条龙脉则被包谷作为大杀招埋了起来。 包谷把整个混元帝域划分好疆域,又将那覆盖了整个帝域的“九五神龙大阵”布置好,这才回了主舰。她找到包念回,将混元帝域疆域图扔给包念回,便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子。 包念回在上回见过她师傅过后就派人出去绘疆域图。她派出去的人多,分成若干个小队分区域绘的,其速度自然比她师傅快得多,再加上她师傅还不知道干嘛去了,一出门就好几个月不见踪迹,等她师傅把疆域图扔给她时,她之前绘的疆域图的地名都全部定下来了,甚至有些地盘都划了出去。包念回接过她师傅扔给她的疆域图看过之后,那怨念差点把她师傅给埋了。她摸出另一份疆域图扔给她师傅,说:“你看看这个。”她也是州府制,但她这份图上建城的地方和她师傅建城的地方不一样,划出的疆域地界也不一样。 包谷看过包念回给她的疆域图,问:“这份图是谁绘的?” 包念回说:“工事堂。”她说道:“我这份图已经绘好半年了,都已经拟定发布下去了。这……若是照您这图改……许多地方建好的城基都得给刨了……”迁人过去,筑城、开荒种地,这半年的活白干啦!如果这人不是她师傅,她都想撩起袖子冲上去把这个让自己白干半年活的人打一顿。她无比怨念地看着她师傅,问:“师傅,您之前去哪了?我用传音玉符联繫了您好多次都没消息。联繫不上您,您归期未定,疆域图没办法拿给您过目。这混元帝域又有一亿多仙家需要安顿,因此我就作主把这疆域图给定了,把人迁至各处安顿了。眼下若是要再照您这疆域图安置,迁动太大,不说伤筋动骨也是劳命伤财了。” 包谷说道:“我给你的这份疆域图你留着,这是整个混元帝域的龙脉分布图,我标出来的这些筑城地都是龙脉结穴所在。若无城池抽取其龙脉力量,其龙脉力量蕴结不散,是极易育出福天洞地这样的宝地来的,便是育不出福天洞地来,那也得有仙灵石矿脉诞生。”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这些地方,我在探查的时候作了点布置以保障其龙气汇聚不散。” 包念回的怨念顿消,笑道:“我明白了。”她俏皮地一眨眼,说:“好东西自己留着。我回头就去布阵,把这些地方圈起来留作自用。不筑城,开闢成灵植药园什么的,一定有着极好的产出。” 包谷说道:“你作主就好。你师伯呢?” 包念回说:“在大营练兵。” 包谷问:“练兵?” 包念回说道:“您不是说要围猎么?师伯选拔了三万精锐作为先锋部队正日夜操练,为了这个,她还特意跑过好几趟妖界请教雪老祖。” 包谷“嗯”了声,问:“妖界?妖域更名为妖界了?” 包念回说:“听师伯说,雪老祖、太师傅已经和金雕妖皇谈妥,准备联手将雪老祖得到的神龙龙脉打入妖域的护界结界把妖域从上界剥离出去自成一界。” 包谷被这消息着实惊了一大跳。她问道:“妖域要自成一界?雪无冥还要把到手的神龙龙脉打入妖域的护界结界?他不留给天狐皇族?”自己得来的无上神宝就这么平白给妖域? 第816页 包念回说道:“妖界不屑于同仙界同处一界。” 包谷问:“真正原因是什么?” 包念回说:“早在半年前,妖界就已经有强者组织起来深入混沌迷雾围猎。不过,因为妖界远道而来,得算上是孤军深入,不仅消耗大,且缺少后续补给,伤亡极重。金雕妖皇就想趁机灭了仙界势力,如此就能在仙域建立围猎大营,还能独霸上界。这事被太师傅和雪老祖联手给按下了。” 包谷诧异地问道:“按下了?”这千万年难fèng的大好时机,就给按下了? 包念回说:“太师傅和雪老祖的意思都是,太虚神树还没死呢,再有就是仙界还有您和师姐在。金雕妖皇若是连块立足地都不给仙界留,一旦开战,必将妖域拖进血战深渊。” 包谷点头。确实。如果金雕妖皇想把爪子伸进仙界,她和太虚神树真不介意联手灭了她。仙界现在是一片废墟,妖域却是完好的立足地。金雕妖皇想图谋仙界的废墟,仙界更想图谋妖域的大好江山!只不过是因为歷经浩劫,不愿再起杀戮干戈,若得相当无事那自然是最好。 包念回说道:“仙界有围猎之便,强大起来是迟早的事。仙界人心贪婪,妖域担心仙界强大后图谋妖域,因此便有将上界噼开,将妖域从上界分离出去自立成界的想法。如此以来,隔着一个大世界,又有混沌迷雾所碍,仙界便是想要攻打妖界,只怕得动用百倍以上的力量方可行事。” 包谷的心情忽然就不好了起来。她问道:“若是将妖域从上界分离出去,以后想去看小师叔和圣姨她们岂不是万分艰难?” 包念回说:“您不在的时候,太师傅来过一趟,想问问您建破界域门的事。她想留一条破界通道,但需要您确保这条能与妖界往来的通道不会落在旁人手里。” 包谷说道:“行,我知道了。”提到破界通道,她忽然又想起一事,说:“荒天界的升仙台的飞升坐标在混沌迷雾之中,若有人从升仙台飞升上来陷在混沌迷雾中绝对是有死无生。你在帝城建一座接迎台,要么去原本的坐标之地,建一个传送域门把人传送过来,要么就铸一件能够扛得住界壁之力的仙宝传送回荒天界,让他们把升仙台的座标改了。” 包念回说道:“玉师兄早就想到了这事。他飞升匆忙,连下任掌门都来不及指任,掌门物信和镇派传承都在他身上。他把玄天书库和新坐标、连同一些要交待的事一起传回了荒天界的玄天门去了。” 包谷闻言放了心。她点了点头,又问:“去妖域的通道,现在还在吧?” 包念回说道:“在的。”她说道:“太师傅一直在等您的消息。” 包谷“嗯”了声,说:“我去趟妖域。”说完,便走了。 包念回想叮嘱句:“师傅,您当心点”,担心她师傅一个人出远门会有事,可一想,当初连兹武幽亲自出手都没灭得掉她师傅,就她师傅现在这战力,金雕妖皇亲自出手都未必拿得住她师傅,便把话咽了回去。 包谷从天狐皇族的破界域门出去便惊动了镇守破界域门的大妖。对方在得知她的来意后,直接把她领去了妖圣宫。 她到妖圣宫的时候,妖圣和雪清正坐在万年古木下喝茶。 妖圣听到门口的动静,直接传音让守门人放包谷进来。 包谷踏进院子,一眼见到她师母,不由得微怔,下意识就想迴避。 雪清没想到包谷会突然过来,她看到包谷不由得微微失了失神,随即反应过来,沖包谷招了招手。 包谷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见礼:“见过圣姨、师母。” 妖圣问道:“上次去仙界没见到你,去哪了?” 包谷说道:“把混元帝域丈量了一遍,顺便布了个防御大阵。” 妖圣笑道:“我猜也是。是动用神龙龙脉力量布置的大阵?我隐约觉察到混元帝域的上空似乎还有一股神龙龙脉气息?” 包谷不是个喜欢摆弄虚玄的人,对着自家师傅更是毫无隐瞒,当即回道:“是引神龙龙脉力量布置的九五神龙大阵。” 妖圣笑睨着包谷,说:“自创的?” 包谷说:“也不全算是,是以九五之数印合天地气运为基准布的阵。” 提到阵法,妖圣相当有兴趣。她说道:“可有阵图?” 这是包谷丈量时依据山形地势临时起意布置的大阵,事先并没有绘阵图。她以指为笔,沾上茶杯里的灵茶,在茶桌上绘了个简易的神龙龙脉风水图。 雪清看过这简易图后,说:“九五之数,是十四吧?这只有十三条龙脉,还有一条在哪?”她抬指将这阵图一圈,问:“这整个风水局算是一条大龙脉?由那十三条龙脉结成一条?” 妖圣笑道:“就包谷这埋坑的本事,你觉得她会把第十四条龙脉埋在这你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地方?” 雪清好笑地回了句:“我的法阵本事很差么?” 妖圣说:“你的本事自然是不差,关键是包谷太坑。” 包谷无语地看了眼她师傅,她心说:“我有么?” 雪清看到包谷那表情就知道这事让妖圣说对了,她又有几分不信,问:“第十四条龙脉真不是这由十三条龙脉组成的大龙脉?” 包谷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句:“第十四条龙脉是一整条神龙龙脉。” 雪清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把包谷看了又看,那眼神满是惊嘆!半晌,她才嘆了句:“你这是……若是有混沌遗界的神兽闯进你的地盘都要被你给灭了?” 包谷说:“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是最大的威胁,自然得防着。混元帝域作为立足之地,不得不作此考虑。” 雪清扭头看向妖圣,嘆了句:“可惜那老金雕没去攻打仙界!”太虚神树、包谷、清潆、多宝灵猴、十三帝族,再加十九条神龙龙脉形成的防御力,脑子抽风了才跑去攻打! 妖圣淡淡地说了句:“其实他若真想去打,我决不拦着,最多在紧要关头断他后路让他别回了。” 雪清:“……”她在心里叫道:“作为妖界的护界神君,您这么坑妖护短,好么?”不过话说回来,老金雕若不听劝要作死,天狐皇族绝对乐见其成,她会帮着妖圣一起断其后路。可惜,他们假模假样地劝了一回、按了一按,老金雕顺坡就下了,还美其名曰:既然妖圣和天狐皇族都不同意,那此事作罢。一副“不是我不想率领众妖一统上界,实乃天狐皇族和妖圣不肯啊”的无奈派头,还私下散布谣言说是妖圣拦住他是因为护徒弟。雪清真想扔给他一句:“想去你就去啊,我摆酒替你践行。”她敢说包谷绝对按得住仙界那帮子人,等金雕妖皇灭了,天狐皇族要出面谈和,和包谷在仙域撑着,这和妥妥地谈下来! 包谷愕然地问了句:“金雕妖皇不太消停?” 雪清说了句:“有你圣姨坐镇,乱不起来。”眼下的妖界已呈二皇并立之势。若是没有妖圣镇在上面,数百万年前那场二皇争雄之战恐怕已经再现。只是金雕妖皇灭杀天狐皇族失德于先难以服众,天狐皇族又有妖圣扶持,双方划地为界,故此方能相安无事。 包谷对自家圣姨才是真佩服。别看她圣姨没半点战力又胆小,但妖圣的名头抬出来就是震慑四方的存在。她包谷在上界也算是闯下赫赫威名,但最大的名头、最让人顾忌的还是“妖圣的嫡亲徒弟”,提到她想到的就是从妖圣那学来的法阵本事,以及有妖圣这个大靠山,敢造别人不敢造的杀业,敢干别人不敢干的事。至今回想起来,包谷忽然发现,这么些年,圣姨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地在背后护着她。这让她想到妖界自立成界,从此她与圣姨两界相隔,心头的滋味不比被斩断根好多少。她看向妖圣,说道:“圣姨,我没资格过问妖界自立成界的事,可我……不想与你们两界相隔、断了往来。”她低声说道:“没……没你们在身边,我……我觉得自己像没家。” 妖圣略作沉默,问道:“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包谷说:“其实我想归隐,像以前那样,窝在小院子里,琢磨法阵,闲暇时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不管是在荒天界还是在上界,打拼、杀戮、做买卖为的都只是那立足的一亩三分地而已,所求的不过是能和身边亲近的人有一份安稳。” 妖圣想了想,问:“玉宓呢?” 包谷默然。 妖圣说道:“对你来说,仙界大局已定,你已到可以功成身退之时。可对于玉宓来说她在仙界的路才刚开始,若是让她这时陪你归隐,这是断了她的路、断了她的修行。” 第817页 包谷问:“圣姨是指围猎之事?” 妖圣点头。她嘆道:“仙界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仙域,未来的仙界必然是强者辈出,帝境强者不再是仙域最绝巅的存在。对玉宓来说,她是仙界最先得到神缘的人,她、剑鸣、清潆、笨笨是仙界最有资本问鼎绝巅的一批强者存在,也是眼下走在仙界最前端的一群存在。若她在此时随你归隐,待仙界其他几域的强者起来,你还能以一己之力与一群帝境实力的强者对抗?没有实力,没有自保之力,何来安稳可言?修行,无止境。你和玉宓在修行的道路上走的从来都不是一条路。” 包谷默然沉思。 雪清静静地看着包谷。 妖圣又说道:“以神龙龙脉的力量足够辟出一方独立的小世界,你手上的神龙龙脉有大用。” 包谷知道这是她圣姨在提点她。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妖圣说道:“包谷,你的根在仙界,我的根在妖界,仙妖两界相隔遥遥,想再如之前在云海密林那般比邻而居朝夕相处已是不可能。” 包谷听到妖圣这话,鼻子一酸,眼泪涮地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她一把抓住妖圣的袖子,说道:“那我不当这一方霸主,我跟你们在一起。我、师姐、清潆、小猴子、念回,我们跟着你走。跟随我飞升上来的那些人,他们在混元帝域有立足之地,也能安稳立足的。”她惶然地看着妖圣,唤道:“圣姨。” 妖圣静静地看着包谷,抬手摸摸她的头,说:“雏鸟大了,终归是要自己飞的。” 包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叫道:“不!不是这样的!圣姨!你,你们才是我的根。圣姨……”想到从此和妖圣还有小师叔她们天各一方,她的心头便是一阵悽惶,觉得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她的心念急转,道:“我手上现有还有四条神龙龙脉,如果我以手上的四条神龙龙脉辟出一方与仙妖两界相连的独立小世界,圣姨,我们以这小世界为家好不好?这……这小世界就像云海密林那样,我们去往仙妖两界可以从小世界的传送通道瞬间传送来去……就……就是把这自成一界的小世界当作一个可以连通仙妖两界的大房子,我们就住在这大房子里……圣姨……”她几近乞求地看着妖圣。 妖圣乐了,道:“四条神龙龙脉,你倒真捨得。”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妖圣,问:“好不好?” 妖圣问:“你捨得四条神龙龙脉?” 包谷说:“我捨不得你们。” 雪清倒是颇为意动地问妖圣:“此法可行?” 妖圣想了想,说:“若是能找到太虚神树挪来一片混沌遗界的世界碎片,再融入四条神龙龙脉,应该能在仙妖两界之上构建出一方小神界。”她想了想,说:“再在这方小神界的破界传送通道设下些禁止,断掉仙妖两界以此为中转通道发动战争的可能,便无后顾之忧。这禁止不难下,就是从仙界和妖界通过传送通道到小神界时在传送通道烙下气息魂识烙印,传送回妖界时便是凭这气息魂识烙印启动传送。来自仙界的生灵,没有在妖界的传送通道上烙下气息烙印,那也就无法启动传送回妖界的通道。”她说到这里,又想到当初天狐皇族逃往下界的事,说:“这样的话,若将来仙妖两界发生剧变,你们都还能多一条退路。” 包谷岂能有不同意的。她听到妖圣这么说,当即点头说:“行!” 雪清自然也没有半点不乐意的。为了保险起见,她问道:“这办法可行?” 妖圣说道:“只要包谷捨得神龙龙脉和能够请得动太虚神君,这事能成。论起对混沌遗界的了解,没有谁比得过他,也只有他能够找来能够辟出一方独立小神界的世界碎片。”事实上,她现在想起当初仙域坑杀太虚神君的事,都还想问一句:你们怎么想的啊!这可是一条大得不能再大的大粗腿!她虽为妖域的护界神君,可因为不断转生的关系,想拥有初代神莲的本事,那真是太难了。而太虚神君存世这么多年,那是从神界时就活下来没陨落过的强大存在,其见识阅歷和本事那是一千个转生过的神莲后裔加起来都比不过的。 提起包谷今日的成就,都以为是她这个当师傅的功劳,事实上太虚神君那每隔三年就被摘一茬的冠顶叶真是功不可没。 包谷站起身,说道:“行,我现在就去找老茶树。”抱拳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雪清目送包谷的背影消失在破界域门才收回视线,幽幽一声嘆息。 妖圣深深地看了眼雪清,又低头品茶。待将杯里的茶饮尽,她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清潆最近这阵子没来找你?” 雪清听到妖圣听到清潆,就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妖圣问道:“她又把你打了?” 雪清抚额,无奈地嘆道:“我倒宁肯她跟我动手过招。”她的心念一转,又坐直身子,说:“你说包谷和她养出来的这两个徒弟的思维模式怎么都和一般人不一样呢?” 妖圣诧异地问道:“念回?她不是一直很乖么?惹你了?” 雪清忙说:“没有。” 妖圣笑道:“行,那说说清潆?”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条身影拎着炼天鼎晃了进来,不由得一惊。 清潆的身影一晃,就出现在妖圣的跟前,问:“太师傅,你说我什么啊——”话音未落,就看到雪清起身欲走,她赶紧叫道:“坏坏小狐狸……”步子一迈挡住了雪清的去路,问:“你最近躲我?我惹你不开心了么?我记得我没有哇,我要是惹你不开心,你万一告我的状,我师傅会揍我的啊。我觉得我没有惹你不开心。对吧?” 雪清赶紧岔开话题,问:“你找妖圣有事?” 清潆说:“没有哇!我去你宫里找你,他们说你不开,我掐指一算,算到你在太师傅这,我就来了。” 雪清扭头看向妖圣,那神情简直要吐血。你这大徒孙本来就已经够难缠了,你还教她推算术? 妖圣很无辜。就你觉得她难缠?难道我不觉得?这小祖宗成天扮猪吃老虎,他们一个个的看家本事都让她给抠了去,她还一副理直气壮:我没有爹爹,以后得靠自己保护自己,要多学点保命本事,省得以后再被人打死在下界! 瞧这话说得好有道理,让他们都无言以对! 妖圣觉得谁要是说清潆蠢,那和老茶树还有雪无冥会一起说那人瞎! 雪清问清潆:“找我有事?” 清潆开心地说:“我煲了汤。” 雪清的俏颜瞬间就白了。她想到上次清潆端了一大锅的神兽肉过来看着她吃,她不吃完清潆就不走,结果就是她给撑得现了原形,然后,清潆撩起袖子就把她朝个肚皮朝天地给她揉肚子消食。她的脸啊,活脱脱的丢到了祖宗家!想起来就没办法见人。雪清每想及此,哭死的心都有。 清潆捧着炼天鼎,笑眯眯地看着雪清。坏坏小狐狸化成小狐狸的样子可好看了,雪白的毛绒唿唿的,那爪子又粉又嫩,摊开肚子可乖了……那肚子揉起来的时候还软唿唿的…… 雪清的脸白了又白,定了定神,问:“你没闻到空气中有什么气息么?” 清潆一怔,问:“什么气息?”她用力一嗅,忽然闻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熟悉的气息,她眼神瞬间变了,问:“我师傅在?” 雪清“呃”了声,说:“这不是妖界要自立成界,你师傅捨不得……”她的话音没落,就见到面前的人影一闪,刚才还在跟前的清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速度快得她都看不到清楚是怎么离开的。雪清咬牙,暗道句:“我回头就住包谷隔壁去!” 第五百七十章 包谷刚从破界域门迈出来,忽觉身后有一股强悍的能量波动涌现,惊得她下意识地步下一滑往旁边闪开,对方来势太快,距离又太近,以至她几乎与对方擦身而过。别说在仙界,就算是在凡间,擦身而过的距离都算是贴得极近的了,更何况是在这瞬息千里之地的仙界,这点距离可以说得上是将自己置于生死之地。 慑人的帝器威势伴随着对方那强悍的体魄所散发出来的滔天血气和强悍力量瞬间罩了过来。这并非对方有意为之,而是她俩的距离实在过近,如此近的距离使得再好的敛息术都敛不住对方的气息和威势,使得她和这贸然从破界域门中冲出来的身影来了个猝不及防的“短兵相接”。 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包谷险之又险地与对方擦身而过。 知道自己的师傅去了妖域的清潆为了躲包谷,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回了仙界,结果刚一头扎进破界域门就感觉到前面堵住一道身影,她想收步的时候人已经对着那道身影扑了过去,就在她以为要把人撞死的瞬间,那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从面前消失,只留下贴身擦过时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凶焰,那慑人的凶焰伴随着熟悉的气息吓得清潆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打了个哆嗦,唤道:“师傅。”那眼里全是心虚。她心道:“师傅不会知道我欺负坏坏小狐狸了吧?哎,不算欺负吧?我没打坏坏小狐狸啊,是坏坏小狐狸自己吃撑的啊,我还给坏坏小狐狸神兽肉来着,这是对坏坏小狐狸好吧?”这么一想,又稍微安了些心。 第818页 包谷知道清潆经常往来妖域,虽然被清潆吓了一跳,但对清潆从破界域门出来丝毫不觉意外。她说道:“正好,我有事找你。” 清潆吓得用力咽了下口水,眼睛都直了,在心里叫道:“坏了坏了,师傅知道了!” 包谷见到清潆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以为是她俩刚才差点撞上的事吓到清潆了,她说道:“下次小心点就是,就你这身板,没两个人扛得住你撞。” 哎?清潆没听明白她师傅的话。 包谷说道:“你跑个腿,我有事找老茶树。”上次神龙龙冢一别后,太虚神树的行踪飘忽难测,包谷又不是个爱探人行踪的性子,又有清潆这么个能时刻联繫上太虚神树的徒弟,自然就把联繫太虚神树的事交给清潆了。 清潆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应了声:“哦。”忙不迭地跑了。 包谷刚回到令使宫,身着战甲浑身上下犹带着丝丝灼热气息的玉宓迈着大步赶了回来了。 玉宓落在包谷的跟前,绕着包谷转了一圈,把包谷从头打量到脚、从前打量到后,见到包谷没什么损伤,才问道:“哎,一走就是大半前,也没个消息传回来,你不知道会让人担心吶?” 没想到这一茬的包谷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莫名地一阵心虚,说:“我……我就是去给混元帝域布了个防御大阵。” 玉宓斜睨着包谷,“哼”了一声,转身踏向正殿。 生气了?包谷赶紧追着玉宓过去,说:“我……我就是去丈量了下混元帝域的土地和布了个阵,没走远。” 你这一趟把混元帝域都跑遍了吧!这么大的混元帝域都跑完了还叫没走远?她叫道:“没走远?你怎么不跑出仙界的地界去呢?”话音一落,忽觉不对劲!如果包谷没有跑出仙界的地界,传音玉符就不可能联繫不上包谷!这么一想,玉宓便明白过来,她以传音玉符联繫包谷时,包谷绝对是在某个与仙界大世界隔绝的法阵内。她说道:“你下回出门做什么前能打个招唿成吗?别跟我说什么去去就回,传音玉符传个讯很费事么?” 包谷不声不响地跑出去出了事的事情不是一回两回了,有前车之鑑在前,还一走大半年没音讯,谁不担心啊?得亏她这里留了包谷的魂灯能够得知包谷的安危情况,不然还不得兵慌马乱地到处找人去? 包谷“嗯”了声。 玉宓气闷地对包谷翻了个白眼,进屋。如果是别人惹她,她拔剑就噼了过去,被包谷惹到,她这气都不知道要怎么撒! 包谷自然看得出来玉宓是真生气了,她跟在玉宓的身后进屋,找了个话题,问:“练兵的事怎么样了?” 玉宓白了眼包谷,摸出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不理包谷。 包谷在玉宓的旁边坐下,弱弱地唤了声:“师姐。” 玉宓没好气地给了包谷一个白眼。她看到包谷这弱气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软,火气也小了几分。她说道:“没拉出去实战过是看不出具体成效的。你不在,念回的实力又还差了点,我总不能就这么撂下念回和一大摊子事直接带着人出去围猎。” 包谷听出玉宓话里的意思,问:“那接下来师姐要带人出去围猎?” 玉宓说:“混沌遗界撞击仙域已有这么长时间,这地方就算是距离当初撞击之地够远,这么长时间也足够那些神兽什么的游荡这来了。况且,从神龙龙冢附近出现的那些神兽来看,我们这地头其实随时有遭袭的可能。最好的防御是进攻,来自混沌遗界的神兽那么强大,你布的防御大阵能不能防得住还真难说,所以我想出动出击。” 包谷说:“师姐,不必担心来自混沌遗界生灵的威胁,真有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出现,轮不轮得到你出手还难说。不过倒是可以带兵出去围猎,即能练兵又能碰碰机缘打些神级材料回来。不过一旦遇到危险,赶紧撤回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值守护卫的声音传来:“禀报左令使,天狐妖皇来访。” 玉宓颇感诧异地一挑眉,赶紧起身快步出去将雪无冥迎了进来。 身着雪色裘服、手执干坤神扇宛若翩翩公子的雪无冥迈进主殿,他“哗”地一声展开摺扇,悠然自得地在包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我听清儿说你想建小神界?” 包谷“嗯”了声。她对于雪无冥的到来,即意外又不意外。这么大的事,她师母不可能瞒着雪无冥。不过,雪无冥能来得这么快倒是出忽她的意料。 雪无冥说:“你出四条神龙龙脉,别的事由我和太虚神树还有妖圣包了,如何?” 包谷颇觉奇怪地看了眼雪无冥,眼里的困惑毫不掩饰。 雪无冥深知包谷的性情,也不和包谷藏着掖着。他说道:“小神界从天地灵气上来说绝对比仙界要强,还清静,没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乱七八糟的争斗。再有就是我和你家玉宓有同样的想法,想在上界猎取神兽,一旦妖界自立成界,从妖界过来实在太远了。” 包谷想了想,问:“你能从妖界通过小神界进入仙界,就不担心仙界从小神界过兵攻打妖界?” 雪无冥说:“若是想从小神界过兵,那得先让小神界失守。据我所知,眼下还没有谁有那实力能够一举干掉太虚神树、妖圣、你、我吧?退一步讲,真到哪天有后起之秀起来了,我们压不住仙妖两界的势头了,小神界还是我们的一条退路。退往小神界总比退往荒天界要强吧?” 包谷点头,她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小世界不能依託任何一界存在,必须是自立成界的一方独立世界,哪怕仙妖两界崩了塌了灭了,小神界都能不受影响。” 雪无冥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包谷应道:“好。” 玉宓问:“小神界?” 包谷把她去见妖圣的事简单地说了下。 玉宓听完以后简直震惊了!你们这是打算联手建一个独立成界的世界作为私家后园?她忽地想到,这不会是包谷被仙域行事寒透了心,雪无冥陨落后天狐皇族遭到灭族心中有了芥蒂,于是,他们都不带仙妖两界的人玩了!她这还在琢磨怎么打神兽攒材料冲击修行境界,这帮子人就已经琢磨起要弄一个小神界出来了…… 一瞬间,玉宓生出种被包谷比进了沟里的感觉。她“嗷”地一声,挫败地对包谷说:“以后还是你养着我吧!” 剎那间,包谷的眼睛都亮了,她惊喜地笑道:“好啊。” 玉宓被包谷这喜出望外的模样惊了跳,然后又觉茫然,心道:“你现在没养着我吗?”这么一想,又觉心塞,觉得自己还得再加把劲提升实力,她说了句:“得了,你们忙,我去练兵。”说完就朝外走,她迈出门,又顿足,回头说了句:“眼下你回来了,就不必我留在这镇守,这两天我就带着人动身。” 包谷两眼发直地看着玉宓,张了张嘴,话刚到嘴边就看到玉宓已经转身出去,她只好把那句“不是说让我养着你吗”咽了回去。敢情玉宓说的让她养着不是成天腻在自己身边啊? 太虚神树被兹武幽带着人抄了老窝子,又被仙域那帮子恩将仇报的东西寒透了心不愿和仙域再有牵扯住到仙域势力的地头上,正愁无处安身,就有包谷找到他。 待听说要和包谷、妖圣、雪无冥联手弄小神界后,他痛快答应。 包谷虽然精通空间法阵,也初窥世界法则的门径,但让她炼制出一件内蕴小世界的储物仙宝,她是绝对炼制不出来的。这不仅是她不通炼器,更是对世界法则还没掌握到那份上。对于打造一方独立世界这样的本事,那是非帝境难以摸到门径的。要建小神界,包谷贡献了四条神龙龙脉就再没她出得上力的地方。别说出力,那种层次的手段和神通,她连观摩的份都没有。 包谷早就厌倦了仙界的纷争,在有了小神界这个安排后,她对仙界的一切都不愿再沾手。她把主舰以及手上的所有势力都交给了包念回,埋首修行,不问世事。 帝城的宫殿没建好前,她住在主舰上。帝城的宫殿建好后,她搬进了太上域主居住的太上宫。 太上宫虽是建在帝城之中,离包念回这个域主居住的帝宫只有一墙之隔,却被包谷布下的重重法阵包裹得宛若另一个世界。如果没有她给的阵牌,连玉宓和包念回都找不到路。 从外看是一座占地颇广的宫殿,待迈过宫门就像是跨过了一个世界踏进了一片仙灵之气充裕格外幽静的福天宝地。古树参天、仙植遍地,溪涧、山岩相互交映,宛若置身于远离世俗的仙山深处。 玉宓对于包谷把住的太上宫用空间法阵和幻阵等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法阵罩得严严实实的一点意见都没有,不管包谷怎么摆弄,只要她身上挂着阵牌,从大门到她常去的这些屋子的距离就不会变动,想要捞点什么仙宝灵珍还非常方便,往那被空间法阵笼罩的药园中一钻,要什么有什么。她对包谷避世隐居足不出户更是没有丝毫意外,包谷避世隐居潜心修行总比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音讯全无或者是一出手又是一片杀业来得强吧!一回到家就能看到包谷,回到家什么都不缺的感觉不要太好! 第819页 对于仙界来说,包谷将神龙龙脉给了八大帝族各后就再没出现。 虽然混元帝域有个太上宫,说是包谷住在太上宫,但从太上宫建成起,就没有谁看到包谷进出过。混元帝域的大小事务都是由玉宓和包念回在打理。包念回这位年轻的域主负责打理庶务,玉宓则率领精锐时常深入混沌迷雾围猎。说是围猎,又没见玉宓有打到神兽回来,各路势力的探哨但凡有跟去的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好。 仙界的仙灵之气比起以往更加浓郁,有些帝族的强者更是得到了被包谷打入大地山脉中的神龙龙脉力量的机缘,甚至有帝族强者凭藉这机缘冲破王境,成就帝境! 当第一位帝境强者现世时,轰动了整个仙界。 没过多久,第二位帝境强者又出现。 陆陆续续的,八个帝族都有了帝境强者,而最有资格和实力最先问鼎帝境的清潆和多宝灵猴半点消息都没有。清潆和多宝灵猴和包谷一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渐渐的,仙界便隐有传言出来,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猜测最多的就是包谷、清潆、多宝灵猴深入混沌迷雾围猎失踪了,所以玉宓在常年行走混沌迷雾搜寻他们的踪迹。 玉宓对于这些传言半点不放心上。 倒是玉修罗来找过她一句,问了句:“是不是仙界又有人想作死了?要不要查一查传言来源?” 玉宓说道:“随他们去吧。包谷是个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带着师傅跑去找包谷喝茶的人还会担心这传言? 玉修罗百无聊奈地叫道:“闲啊!” 玉宓说:“闲就和我去混沌迷雾。” 玉修罗一撇嘴,嫌弃地说:“我还不如继续闲着。”现在想去混沌迷雾逮只神兽,那简直要找断腿!去十次都不见得能遇到一只,就算是佼幸遇到,还有几尊大神过来抢生意的。那真是大神吶,雪无冥、太虚神树、妖圣、清潆、多宝灵猴,这五位一起出手,谁抢得过他们?那简直就是刚看到神兽,就看到这几位不知道打哪冒出来,噼里啪啦对着神兽就是一通揍,然后,他们就剩下干瞪眼的份。她悟性差啊,从他们出手的手段上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啊,看他们打了半天,一丝领悟都没有啊,再看自己手下的那些兵将,再看玉宓连掐带算的,她简直想打人。 玉修罗对于那五尊大神抢生意的行为表示了深深的鄙视,可是拳头没有人家大,她只能默默地鄙视着,然后去包谷那蹭饭!因为包谷的伙食好,各种神兽肉随便吃! 有着包谷他们这闷声啃着神兽肉发大财作比较,玉修罗对于八大帝族布置大阵抽取地脉中的神龙龙脉力量修行的杀鸡取卵行为表示了深深的看不上。混元帝域的神龙龙脉力量被包谷捂得严严实实的,全用来滋养这方天地了。时间短看不出什么不同来,时间一长,混元帝域和其他几域的差别就会显露出来。 可是最近却有关于包谷、清潆、多宝灵猴的传言出来了,这让玉修罗不得不作多想:莫非他们是想趁混元帝域没有帝境强者吞掉混元帝域? 玉修罗见玉宓没反应,又跑去找包念回。 包念回自然是听到外面的传言的,她非常淡定地说了句:“只是试探而已。” 玉修罗睨着包念回问:“不会出兵?为着当初买神龙龙脉的那些仙宝资源也足够他们出兵了啊?” 包念回说:“一旦出兵,胜了,锦上添花,败了,灭族之灾。一些仙家或许会觉得自家地界有了帝境强者了不起,再加上之前仙域一直是帝境强者一统八方,难保会有些人会生出别样的心思,但这些人绝不包括帝族中执掌权柄的那些。” 玉修罗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嚷嚷道:“就没几个出来煽风点火的?” 帮包念回批完奏摺、过来交差的司若踏进殿门就听到玉修罗这话,再一看玉修罗正非常没形象地趴在茶桌上,问:“什么煽风点火?” 玉修罗问:“你没听到关于包谷他们久不露面传出去的传言么?我觉得是有人不安分想要生事。” 司若将装有玉简的储物袋交给包念回,对玉修罗说:“若是安分就不会有那么多眼线牢牢地盯着混元帝域的动静。不过仙界这才安定多少年?十年!能出什么乱子?”都在休养生息,仙药种下去才刚发芽,谁还能开战不成?有那力气去开战冒生死危险,还不如去开荒多占点地!不过玉修罗这情况倒是给司若提了个醒,她说道:“话说回来,久经沙场的久战之士未必受得了赋闲的日子,特别是一些靠拼杀磨砺修行的人,无战,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断了生路。” 玉修罗顿时不乐意地叫道:“你在说我?” 司若抛给玉修罗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她又说道:“不过,绝不止你。”她对包念回说:“流言的出处还是得查一查。” 玉修罗噌地一下子站起来,说:“我去!”都快闲出霉了! 这事司若可不敢作主。 包念回忙不迭地点头,只求把这浑身皮痒一天找她三四回的玉修罗送走!司若都没玉修罗来得勤。她在玉修罗走后,问司若:“我听说你把后宫给遣散了?” 司若“嗯”了声,她朝眼睛一亮的包念回看了眼,说:“和你没关系。”她总不能让她们守活寡,不如都散了,还能落个清静。 包念回说道:“是么?” 司若说:“我改吃素,修身养性。” 包念回长长地“哦”了声,说:“改吃素啊,我今早刚从师傅那弄了几千斤肉。” 司若没好气地瞥了眼包念回:你是故意的吧? 包念回问司若:“你就没再想点别的?”例如当她的域主夫人? 司若摇了摇头,笑问:“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包念回说:“我觉得不好。”她知道司若是骄傲的,作为一国女皇,她低不下头嫁人。她说道:“司若,要不你娶我?” 司若愣了。她怔怔地看着包念回,问:“你……” 包念回说:“域主夫人和钺国女皇的身份并不冲突,域主和钺国皇后的身份也不冲突,都是女人,我觉得谈不上谁嫁谁娶。你现在住钺国行宫,我住帝宫正殿,大不了成亲后,鉅国行宫和帝宫正殿轮流住。” 司若看着包念回,问:“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与你成亲,就算是出于感情成的亲,那也是联姻,我的地位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带我身后的司家人亦会无可避免地接触到混元帝域的权势中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司家人执掌权柄,直到某天司家的权势足以动摇到你的根基时,司家就走到头了。” 包念回说:“司若,你比我更能治理好天下,我容得下司家。” 司若说道:“念回,你不明白有些人对权势无止境的贪婪和为追求权势铤而走险放弃一切的疯狂,一旦司家有人为了权势更进一步对你动手,包谷的怒火会把司家打进地狱。”她闭上眼,定了定神,心情沉痛地嘆了口气,说:“念回,我承认我对你有情,可我放不开手里的权势。我能以我的本事在你的身旁有一席之地,但我受不了靠感情从你这里获得权势。” 包念回沉默许久,发出一声沉沉地嘆息,问:“司若,若我哪天不爱你了呢?” 司若说:“那你会轻松很多。” 包念回听到司若这话没来由地一阵愤怒,想发作,却又不知从何发作,即而愤然地瞪着司若,问:“难道就只有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司若反问:“难道这话不对?” 包念回被噎得直瞪眼。 司若拍拍包念回,说道:“行了,别多想了。”说完,转身就朝外走。 包念回气得瞪着司若的背影大吼一声:“司若,你混蛋!”她发狠地叫道:“你信不信我强娶了你?” 司若的嘴角一挑,不徐不慢地回了句:“干得出这事的就不是包念回。” 包念回懊恼地想:我若是有师傅那坏脾气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念回啊,你师傅在感情上也是个受欺负的包子。 第五百七十一章 怕被打死 包念回拿司若没招,偏又放不下,满心烦闷。 她的住处离包谷仅一墙之隔,墙上还开了一道门,每天都得到包谷那吃饭练功。 朝夕相处,包念回的心情好不好,包谷还看不出来? 能让包念回这好修养的人心情不好的,包谷不用想都知道跟谁有关。包谷问:“你和司若之间没事吧?” 包念回埋头翻着玉简,头都没抬地答了句:“老样子。” 第820页 老样子?老样子能让你的情绪这么低落?你和司若之间这么久了,还在这不近不远的老样子,真的好? 亲徒弟的事,她不过问谁过问?包谷一回头就约司若过来喝茶。 包谷有约,司若岂能不去? 司若到包谷的太上宫的时候,包谷正悠然自得地在小院中喝茶。 院子里的玉叶琼花开得正好,花开满树,就连地上都铺了层雪白的花瓣。她见状,不由得暗嘆一声:“这真是富到用玉叶琼花铺地了。”玉叶琼花,正是浆琼浆和琼花酿酒的主材,许多美颜类的丹药都少不得它,制成玉叶琼花茶,品质好的得有一百枚下品仙灵石一两。 包谷见到司若过来,朝旁边的位置上一指,说:“坐,尝尝我师母从妖域带来的茶。” 司若在包谷的旁边坐下,朝杯中看去,只见那寸长的茶叶如同一条小龙在茶杯中沉浮,那从茶叶中渗出来的龙元气息使得整条小龙看起来活灵活现,仿佛在茶杯中打着旋地游弋。这茶像极传说中的龙元茶,但比龙元茶多了丝紫气。 包谷说道:“龙元茶。这茶是沾染了神龙龙脉气息发生了异变。” 司若端起茶,细细品尝。待一盏茶饮尽,她将茶中蕴含的龙气和那丝神性能量炼化过后,问道:“找我来不是只为请我喝茶吧?” 包谷“嗯”了声,说:“想问问你和念回的事有什么打算。” 司若在心里道了句:“果然。”她看向包谷,问:“你不反对?” 包谷说:“仙路漫漫,岁月无尽头,她能有心爱的人相随相伴,我有什么好反对的?” 司若很是意外了一下。 包谷问:“怎么?你以为我会心存芥蒂?” 司若没好气地瞥了眼包谷,说:“我知道你心胸开阔!” 包谷哑然失笑。她说道:“我听得最多的是说我睚眦必报。”她说道:“你俩谁娶谁嫁?问清楚了,我好准备嫁妆或聘礼。” 司若真被包谷给吓着和惊着了。她叫道:“我可没做好喊你师傅的准备!” 包谷说:“各论各的。我们做了两千年的朋友,我也没办法把你当后辈啊。” 司若端着茶,沉吟半刻,正色说道:“包谷,我承认我对念回有情,但对我来说,感情只是生命的一小部分,比起我的权势和皇位来说不堪一提。”她苦笑一声,说:“当初只是觉得这孩子憨憨的又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格外可爱,她又手握重权……我对她的喜欢有一半是因为她所拥有的权势所带来的魅力,但这种喜欢只是喜欢,并不代表我能接受自己通过与她联姻的方式获得她的权势。” 包谷想了想,问:“所以你是喜欢念回的?” 司若点头。 包谷说:“如果我是一个连筑基都筑不了的废材,玉宓也不会看得上我。外貌、心性、实力诸多方面组成一个完整的人,念回的权势地位也是她自身的一部分。一个长得奇丑、脾气还坏、一穷二白一无是处的人,我想也没谁能看得上吧?你如果没有一张好看的脸,没有这般气度风华,没有经世治国的才干和运筹帷幄的权谋本事,念回也看不上你吧?” 司若默然不语。 包谷顿了一下,又说:“以我的实力和念回的本事,她若陷进危险之中,不管你想不想保她,你都保不了她。司若,抛开顾虑,你想和念回在一起么?” 司若想了想,看向包谷,问:“你觉得我配得上她?” 包谷说:“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想和不想。” 司若沉吟不语。 包谷慢慢悠悠地喝茶,让司若自己慢慢想。 过了好一会儿,司若问:“包谷,你不觉得我这样会委屈念回?”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司若,说:“她喜欢就好。” 司若被包谷的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没好气地叫道:“所以只要念回喜欢,哪怕我不喜欢念回,你也会想办法撮合我和她?你就不怕我利用念回,把她架空,将整个混元帝域的势力都收入钺国的囊中?” 包谷说:“我觉得念回挺喜欢你的,要不,我用混元帝域的域主之位作聘礼,你嫁她?” 司若满眼震惊地看着包谷,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包谷理所当然地说:“用一个域主之位换来徒弟喜欢的人,挺划算啊。” 司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没开玩笑?” 包谷反问:“你见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司若被包谷噎得直瞪眼。她缓了缓,问:“你就不怕司家崛起,将来尾大不掉?” 包谷说:“那你得等司家出两个剁帝境强者跟剁菜似的神君才行。” 司若差点没被包谷的话噎死。 包谷说:“司若,你可以考虑考虑。” 玉宓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她问道:“考虑什么?” 包谷说:“让司若和念回考虑成亲,然后接任域主之位。” 玉宓笑道:“这个好。”她凑到司若身边,说:“域主这活适合你干。” 司若:“……” 玉宓笑呵呵地说道:“来,叫声师伯听听。” 司若的脸一黑。她没好气地叫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玉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后,忽然想起一事,说:“若让清潆知道司若和念回成亲,怕是要抡鼎砸人。” 司若没好气地扫了眼玉宓,问:“你不觉得我和念回还没到这份上么?” 玉宓“哦”了声,扭头对包谷说:“据我所知,青木帝族的青木鸳好像对念回有意思。” 司若那叫一个心塞。龙元茶喝起来都没了滋味,起身告辞。 玉宓望着司若的背影,高声问了句:“哎,女皇陛下,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司若头也不回地沖玉宓摆了摆手,走了。 包谷有点弄不明白司若的心思了。她眼带茫然地问玉宓:“司若这到底是在别扭些什么?” 玉宓说道:“一国女皇,总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包谷不解地“嗯?”了一声。 玉宓轻嘆一声,说:“久居上位的人,怎么可能低得下头去从自家道侣手中获得权势?她不愿意低头,又不愿意念回为她放弃什么,不就这么耗着了。她这些年留在帝都,是看你把这么大一个摊子扔给念回不闻不问,念回打理不过来。观她行事,看不出有丝毫利益成分在里面,纯属感情因素。” 包谷无语了。她好像帮了倒忙了。 玉宓看了眼包谷,说:“没事,只要念回一天立不起来,她就一天丢不开手。至于旁的,我们真插不上手。” 包谷问:“青木鸳怎么回事?” 玉宓说:“青木鸳来帝城了,就住在青木太子宫,说是要找念回请教法阵。” 包谷想了想,不解地问道:“两个人结成道侣,不分彼此不是挺好么?” 玉宓瞥了眼包谷,说:“若钺国的基业全是司若一个人挣的,混元帝域的基业全是靠念回一手打拼起来的,她俩想不分彼此那自然是旁人半点意见都没有,可关键是钺国能有今天的基业,司若只是领头人,身后还有一帮子皇亲国戚元老在呢,至于念回……她的情况还需要我说?” 包谷想了想,说:“念回若是把混元帝域当作嫁妆或聘礼,我也没意见。” 玉宓“呵呵”一笑,问:“你是没意见,但谁敢?” 包谷一阵无语。 玉宓说道:“你这面旗帜已经立了两千多年,多少人靠着你这面旗过活?你可以不在乎,但却会动到许多人的根本。如果司若娶了念回一跃成为名符其实的混元帝域掌舵人,凭司家现在这点力量极有可能一夜之间就被灭得连渣都不剩。”玉宓拍拍包谷,说:“她俩的事让她俩自己去折腾,你少插手。自己挣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别人给的,来得来太容易,拿得始终不能安心。” 包谷无语地看着玉宓。 玉宓问:“怎么了?” 包谷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念回想娶司若,会动到一些人的利益,然后这些人就会向司家动手?” 玉宓的眉头一挑,无声地问:“你想做什么?” 包谷问:“念回想娶谁还得看哪些人乐意不乐意还得顾忌到哪些人的利益?”她眨了眨眼,愕然问道:“敢情我拼死拼活打拼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我自己徒弟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人不乐意还得看那些人的脸色?”她叫道:“当我是死人吶!”她翻出一卷玉简,直接打入一缕神识意念烙了份亲自宣布的诏书朝着隔壁包念回议事的正殿给扔了过去。 第821页 玉宓被包谷的雷厉风行都给惊傻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玉简飞过了那高高的宫墙落进了主殿正位的桌案上,愣愣地问:“你写什么了?” 包谷说:“让司若当副域主。” 玉宓眨了眨眼,没再吱声。包谷亲自写的任命书,谁敢不听啊! 包念回埋首玉简,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紧跟着“啪”地一声,一卷玉简砸在了面前,惊得她美眸微瞪,心道:“谁啊,这么大胆地敢用玉简砸人!”外面的护卫只看到一道白光咻地一下子从宫墙的一侧飞了过来,直直地朝着殿中的域主就奔了去,想拦都来不及,一下子吓得心全都悬到了嗓子眼,“唿”地一下子全扑进了殿中,甚至有人高唿“有刺客”“保护域主”。 主殿两侧的六部议事殿中的重臣也被惊动,包括刚回到偏殿的司若也被外面的叫喊声所惊动,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唿喊声传来的主殿。 待他们到主殿时,见到包念回安然无恙地坐在主位上,正美眸圆瞪地盯着面前的桌子。 包念回看着面前的玉简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师傅居然对她扔了一卷玉简过来? 她一眼就认出这玉简是她师傅用的玉简,因为她师傅常年用玉简烙阵图,所以,玉简都是特殊炼制的,而这玉简飞来的方向也正是她师傅的太上宫的方向,能从太上宫里把东西扔过来,除了她师傅没第二个人办到。她师傅那超级懒人有事顶多捏着传音符传个音,这烙块玉简扔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冲进正殿中的人全都望向满眼震惊的域主,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包念回满怀狐疑地展开玉简。 随着玉简的展开,她师傅的身影出现在玉简上空撂下了一句话:即刻起,任命钺国女皇司若为副域主,行使域主的一切权利,若有异议,等同向我宣战。 声音说完,她师傅的身形化作一道灵光飞回了隔壁太上宫。 包念回惊得朱唇半张,整个都傻了。 赶到殿中的司若看到包谷来这么一出,也惊得有些发慒:包谷这是要干嘛? 司若和包念回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里见到震惊和不解。 殿中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朝着司若见礼:“见过副域主!” 域主下令,或许还可以劝一劝、反对反对,让域主收回成命。太上域主下的令,还说出那样的话,谁敢有异议啊! 司若回过神来,想起包谷见她时谈的事,心道:“你还真是铁了心要嫁徒弟啊!”她又看向包念回,心道:“你师傅虽然性子冷,但对你们却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好。” 包念回看向司若,问:“接还是不接?你若是不愿意,我去找我师傅。”正说话间,见到她师伯来了,赶紧起身,拿起玉简,问:“师伯,这是?” 玉宓轻轻点头,说:“接下吧。” 包念回张了张嘴,又看向司若。 玉宓扭头对司若说:“包谷虽然性子急躁行事鲁莽,但并非没有考虑。副域主的薪晌待定,值得的。”她悄然传音道:“包谷信得过你,相信混元帝域在你手上会和荒天界时的钺国一样被你打理得很好。她这样做,即是为了混元帝域,也是为了念回。你也看出来了,念回并不擅长权谋,包谷在还好,可一旦包谷归隐,她必然又会再一次面临包谷入葬仙地时的局面。在荒天界时,以钺国和追魂阁的实力,你和阁主、玉修罗顺手拉一把便帮了念回天大的忙,以后,谁能帮念回?” 司若看看玉简,又看看玉宓,道:“你跟我来。”她拉着玉宓朝殿外踏去,又对包念回说:“域主也请来一下。”径直朝一旁的偏殿走去,同时将殿中值守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待念回踏进来后,司若下了几道防止旁人偷窥的禁止,这才说道:“玉宓,你跟我说实话。” 玉宓说道:“包谷要归隐了,她留在混元帝域的时间已经不多。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出去围猎经常遇到清潆、笨笨他们抢夺猎物的事,那是他们在为归隐张罗。” 司若说:“这事我隐约听念回提起过,但详情并不了解。” 玉宓说:“我知道得也并不多,只知道包谷要离开混元帝域归隐。”她顿了下,说:“这么大的基业,总得有人打理,你也不可能抛下钺国和包谷一起归隐。” 司若问:“你呢?” 玉宓说:“你知道的,我闲不住,且不擅长朝堂之事。你和念回之事,我们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司若问:“还有相见之日吗?” 玉宓说:“太上宫里会留下传送法阵,你们若有闲随时可以去喝茶。” 司若问:“那与现在有何区别?” 玉宓说:“她想归隐。总不能让她时不时地传送回来露个面掺和点事,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有事把包谷惹出来是什么后果。以她那性情,很容易触到《仙典》律法,还是避着点好。” 司若说:“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玉宓说:“包谷归隐的事已成定局,若念回制不住混元帝域的局势,包谷会带念回一起走。你、阁主、玉修罗若是愿意也能一起走,但其他人……对包谷来说,这片混元帝域已经足够大家生息立足,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大家再陷入争权夺势若自相残杀中,她不会再过问。以钺国现在国力,扛不住动盪。念回还小,她需要修行歷练,避世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司若皱了皱眉,问:“包谷什么时候归隐?” 玉宓说:“时间不会太久,不过她常年足不出户,她有没有归隐,还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瞒上一二百年是没有问题的。” 司若想了想,说:“一二百年扎稳根基,够了。” 玉宓笑问:“不拒绝了?” 司若问:“我有拒绝的余地么?” 玉宓说:“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司若又问:“薪晌是什么?” 玉宓淡淡地一挑眉,说:“我又不是域主,你的薪晌得找域主谈。” 包念回隐约能感觉到点什么,却又难以说清,下意识地朝司若看去。她已经习惯遇到不解时朝司若解惑。 玉宓见到包念回和司若四目相对,好像没什么事了,迈步就朝外走。 她刚走到门口,正要解开禁制,就听到司若问:“兵权呢?”包谷在时,混元帝域的兵权集中是利,一旦包谷归隐,兵权过于集中则是祸。在荒天界时,包谷不在,玉宓和念回都因为手下的人兵权过于集中使得权力几乎处在架空状态。 玉宓回头看向司若,说:“你问我啊,我手上就三万人,我若不在的时候自然是交给念回统辖,至于别的,兵部现在不是在念回手上么?要怎么调动,你问念回啊。” 司若说:“别打哈哈,给句准话。” 玉宓说:“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我们都没意见,不过你知道包谷的底限在哪。” 司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敢情你们这是给念回找个保姆?还兼护卫?” 玉宓毫不客气地说了句:“还兼管家!” 司若气得真想抬掌揍人!不过,想到打不过玉宓,只把拳头捏得嘎吱一声响。 玉宓说:“你不是修行皇道龙气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混元帝域所有的龙脉结穴点,念回都知道。”说完,打开禁制,径直离去。 司若目送玉宓远去,然后又扭头看向包念回,说:“你师傅师伯这是利诱。” 包念回说:“还有威逼。”她看向司若,说:“你若是不肯,我和师傅走。” 司若挑起包念回的下巴,说:“江山美人拱手相送,我有何理由谢绝?” 包念回张嘴就朝挑着下巴的手指咬去。 司若见疾手快,“咻”地一下子缩回手。 包念回瞪了眼司若,随即,又正色说道:“我说的是认真的,你若不愿意,绝不勉强。” 司若没好气地瞅一眼包念回,说:“你一走,你师傅还不把传送法阵给封了?”往后,她俩才真是相见难有期啊!这确实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可她怎么有一种包谷和玉宓把包念回打包往她这送让她给她俩照顾娃的错觉?她突然觉得包谷和玉宓还真是天生一对的两口子,都是把徒弟扔给别人养的货!她真想问包念回:“你确定你是亲徒弟不是路边拣回来的?”又再一想,包念回可不就是玉宓从路边拣回去的么!能给路边拣回来的徒弟留一份家业,临走时还找好保姆、护卫,这也算是够意思了!可她再一想,就包谷那性子,如果不是为了徒弟那点情意和心思,怕是不会如此吧?指不定真能干出带着徒弟直接走人的事。没看当初带着砍帮飞升上界时走得多干脆啊!这跟当初有什么差别? 第822页 司若突然确定,如果她说拒绝,以后她和念回或许真就是天各一方了! 包念迴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又扔了几块极品仙灵石布了个防止旁人偷窥的禁制,等司若给她一个准信。 司若转身在包念回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这副域主我干了。” 包念回的眉头一挑,问:“然后?” 司若问:“什么然后?” 包念回说:“我有一份混元帝域的龙脉风水图做聘礼。” 司若不为所动。 包念回又说:“是我师傅给的,她当初离开半年,用脚把这混元帝域丈量了遍,把混元帝域所有的龙脉以及龙脉结穴位都标註了出来。她标註的,和当初工事堂的法阵师标註的有很大的出入。” 司若纠结地抚额,问:“利诱我?” 包念回摸出那捲烙有神龙龙脉风水图的玉简,说:“一条神龙龙脉图,我娶帝族的一个公主都绰绰有余了吧!” 司若突然想到青木鸳,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这份风水图拿出去,青木鸳还不得以身相许?她问:“你想娶谁?” 包念回扔给司若一个“废话”的眼神! 司若不确定地问:“青木鸳?”不是没这可能啊! 包念回气得“噌”地一下子站起来,怒道:“司若,你什么意思!” 司若说:“怪我啊,你师伯说的青木鸳对你有意思!” 包念回气得用力一“哼”,气道:“不嫁就算了,我就不信我娶不到域主夫人。我就非得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司若无语。她怎么就成歪脖子树了? 司若赶紧追上包念回,弱弱地问:“要不……要不你把这个当嫁妆?” 包念回犹豫地看着司若,想问一句:“你入赘?”话在嘴里打了个圈,说:“结成道侣,互换信物,互为求娶。” 司若说:“这太快了吧!” 包念收了神龙龙脉风水图,打开禁制,径直离去。 司若看着包念回迈进正殿的身影,暗暗嘆了口气,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她不是不想娶念回,但不是现在,她与念回之间那几千年岁数差距的鸿沟。一千多岁的年龄对修仙界的许多修仙者来说已经是一生,但对于处在这么多人保护下成长起来的念回来说,她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在念回的心里,只有喜欢与不喜欢,在包谷的世界中也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可是,对司若来说,她喜欢,她的喜欢中也不可避免地夹杂了利益,她又不害怕用利益去玷污了那份单纯的喜欢和情感。如果只为利益连姻,她毫无压力。如果只是出于感情,她……偏又杂夹了利益在里面,天晓得她当初真的是看念回可爱,也真有沖利益去撩拨念回的打算…… 烦啊!作茧自缚! 司若烦躁得直抓头!她敢说,她要是让包谷和清潆知道自己跟念回凑一块只有一半真心,还有一半假意,她会不会被打死? 不行,副域主可以当,念回是一定不能娶的!真的会被打死加被灭国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胖圆了 百年时光对仙界的生灵来说,还不够一株仙植开花结果的。 百年时光,别说让沧海变桑田,甚至能让上界又一次发生剧变。 只是这场剧变比起一百多年前混沌遗界撞进仙域时来说,对仙界造成的动静可以说是悄无声息。 妖域,在仙界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从上界离分了出去,独自成立一界,由妖域变成了妖界。至后的妖界由护界结界之内的妖灵界以及护界结界之外的混沌外界所形成,那裹覆在妖界外的混沌迷雾形成的妖界最大的屏障。 妖界分离出去时无声无息,包谷归隐得同样悄然。她只把常用的物品收拾了,书房中还留有许多刻有阵图的玉简,厨房里还留着她煮饭的锅鼎瓢盆,药园里的灵珍宝药还在,好似主人只是短暂地出门三五日似的。 太上宫离域主宫仅一墙之隔,这里法阵重重又僻静,不管是念回烦了外面的事想躲清静,还是出了什么乱子来这里暂时避一避都是挺不错的选择。东西留下,念回过来小住什么的都用得上。 破界传送域门就建在太上宫的院子里,以神识感应连接启动。包谷在建阵台时烙进了玉宓、玉剑鸣、包念回、玉修罗、曲迤柔、司若以及住进小神界的几“人”的一缕魂识在里面,只作他们往来所用。 包谷搬家,走得非常潇洒,到了地方就有点傻眼了。 她想像中的小神界至少该像仙界或她的超大储物袋中的世界那样有着广袤无垠的天空有峰峦叠翠又或者是散落着一座座美轮美奂的浮岛,然而,事实却是一座孤伶伶的传送阵台孤独地浮在黑暗中,唯有那笼罩在传送阵台上的防御法阵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笼罩了这不足三丈范围的地方。 这是小神界? 包谷放出神念朝四周探去,见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天地间被浓郁的各种颜色各种光茫的灵气所笼罩,一丝丝一缕缕一点点游离的能量宛若宇宙苍穹中那闪烁的繁星。 包谷一阵无语,她心道:“好歹弄出点阳光挪几座浮岛过来啊。”仙域那么大的地盘都没了生灵,那么多的山川大地空在那,不挪几座过来,难道等全部被混沌迷雾侵蚀成泥浆不成? 不是说小神界已经造好可以入住了么?就这样入住?住哪啊? 玉宓打量一圈四周,难以置信地看向包谷,问:“这是小神界?”除了各类灵气比仙界浓郁外,看起来还不如仙界呢?还是她俩没找对地方。她问包谷:“是不是传送坐标有误?”正说话间,忽然,一股帝威从远处瀰漫过来。那帝威并不迫人,但来势极快,在玉宓察觉到帝威时已经出现在玉宓的神念感知范围内,来的正是脚踏炼天鼎的清潆。 玉宓将视线从清潆脚下的炼天鼎上挪到清潆身上,略微挑了挑眉,说:“你如果嫌迈开步子赶路费事,大可以炼制一件飞行仙宝。你见谁把自家的做饭炖肉的锅用脚丫子踩?” 脚丫子?包谷的视线落在清潆那踩在变大到约有半人高的炼天鼎上的脚丫子上,这才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之前清潆一直穿着她用神金铸成的战甲,脚上穿的都是靴子,这会儿却是赤着一双玉足,只在左脚的脚踝处套了一串用某种神兽骨炼制的脚环,右脚脚踝上系了一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细小脚链。清潆身上的那套神金战甲也换成了一套湖水色的飘逸长袍。从袍子的质地以及上面隐约闪现的乍然看去精美凝神看去头晕的符纹便知这长袍的品阶在清潆之前穿的神金战甲之上。 清潆展颜一笑,问:“师伯,你不觉得我脚踏炼天鼎踏空而来很好看吗?” 玉宓上下扫视眼清潆说:“衣服不错。” 清潆得意地叫道:“那是!” 包谷感觉到清潆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帝威,问:“你进阶帝境了?” 清潆说:“没呢,差临门一脚。树爷爷说我的神魂不够强大,贸然渡帝劫,很可能扛不住神魂劫,让我压制住境界再养养。”她说话间,引着玉宓和包谷朝着远处去。 包谷哪还能不明白这破界域门建的地方离清潆他们住的地方怕是有些距离,至少在她的神念范围之外。她问道:“把破界域门建这么远做什么?”说话间,忽然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从头顶上空捲来,惊得她瞬间开启了防御罩将自己和玉宓护住,玄天剑化成剑阵环住自己。就在她祭出玄天剑阵的瞬间,只见一只比她那主舰还大的凤凰在头顶上空约有数千丈的地方挥着翅膀飞了过去。 这不是当初遇到扁平怪物时,一翅膀扇下来差点让自己舰毁人亡的神凰么?包谷双眸圆瞪地看向清潆,她手指那已经远去的神凰,心惊战颤地问:“这只神凰怎么回事?怎么在这?” 清潆说:“是树爷爷的坏狐狸弄来的,说是养着看守大门。不过我可讨厌它了,它把我的窝给占了。” 包谷心有余悸地揉揉额头,问:“怎么会有神凰在这里?” 清潆说:“树爷爷和坏狐狸说既然是小神界,那肯定得神物遍地跑才算是小神界嘛!除了取炼材外,遇到的那些神物都打个半残就都拖到小神界来了,找到的混沌遗界的世界碎片也挪到了这小神界……”她眨了眨眼,总结了下,说:“现在的小神界就是一个连接各混沌遗界碎片世界的独立稳定大世界。坏狐狸说了,以后我们想去混沌遗界碎片世界歷练或猎炼材什么的都不用在混沌迷雾中费劲巴拉地到处找混沌遗界碎片了,直接从小神界过去就行了,再不用担心迷失在混沌迷雾中,即方便又安全。” 玉宓的眼睛一亮,问:“这么说,以后去混沌遗界只需要踏上传送域门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第823页 清潆歪着脑袋想了下,说:“差不多吧。” 玉宓问:“失之毫釐差之千里,这差不多到底是差多少?” 清潆说:“为了防止混沌遗界的生灵闯进小神界,布下了禁制嘛,去往小神界得穿过禁制。”她见玉宓非常有兴趣的模样,当即把通过禁制的详细法门详详细细地告诉玉宓。 包谷见玉宓聆神静听认真地向清潆学打开禁制的法门的模样就知道玉宓已经有了要进混沌遗界碎片世界歷练的心思,再看清潆那热切的模样,就知道清潆有拉着玉宓一起的打算。算起来,他们这群人里面,也就她和圣姨是闲得住的性子,再加上一个懒得动的小师叔以外,无论是小猴子还是灵儿都是个闲不住的。 包谷听着清潆向玉宓讲解禁制跟在清潆身旁飞了大概半柱香时间,便看到远处出现了一团光亮。 清潆领着她俩,踏着遁位,几个传送,便到了那团光亮之地。 到地方后,包谷才发现发出光亮的地方居然是太虚神树。 此刻的太虚神树高达数万丈,那巨大的如华盖般的枝叶宛若苍穹般覆盖住这数万里之地,庞大的根系宛若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疆土般盘踞在天地间,就仿佛,这株巨大的神树撑开了这一方世界。 那展开双翅比主舰还要大的神凰站在太虚神树靠近树梢处的粗枝之上梳理着羽毛,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光比太阳光还要耀眼。它的头顶上空就是那三年摘一茬的虬龙悟道圣茶树,看它所处的位置以及那气势,包谷严重怀疑这神凰有霸占她的虬龙悟道圣茶树的趋势。包谷心疼自己的茶叶,顿时有点不乐意让这神凰在这扎窝,她看向清潆问:“上面那只神凰是什么意思?” 清潆噘着嘴,闷闷地说了句:“树爷爷没打过它。”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包谷心想:“老茶树都打不过自己就更打不过了。”但随即便又意识到不对,就算是老茶树打不过它,叫上圣姨、她、雪无冥一布摆阵,还怕收拾不了一只神凰?这神凰住在这,一副霸占了虬龙悟道圣茶树的模样,她这茶还有她的份?她问:“那我的茶呢?”提到虬龙悟道圣茶树,她才想起老茶树自从来到上界就已经没再给过她茶。 清潆说:“都进了它的嘴。” 一个声音从头顶上空传下来:“怎么?不服?”随着声音的传来,神凰那睥睨的视线落在包谷和清潆身上。 清潆往包谷的身后一缩,叫道:“上,师傅,打它。” 那神凰带着嘲讽的调子传来,道:“一只得天地造化的幼兽也敢同本凰叫板?” 得天地造化?包谷环顾一圈四周只看到清潆和师姐在身旁,清潆是魃,她师姐是人,都不算是兽,说得就只能是她了。她心道:“说我?” 神凰的声音又一次传下:“对,说你!” 包谷:“……”这只神凰跟天狐皇族一样能看透人的内心所想?她的心念刚动,就看到神凰非常人性化地翻了个充满不屑意味的白眼。 那神凰没再搭理包谷,继续梳毛。 包谷眼带困惑地看了眼神凰,又朝那巨大无比的太虚神树望去,唤道:“老茶树。” 清潆说道:“树爷爷不在,这是树爷爷的本体,树爷爷的真灵进了化身和坏狐狸、笨笨去了混沌遗界。” 包谷问:“你太师傅她们来了吗?” 清潆抬起纤纤玉指朝前方一指,说:“过了树爷爷的地盘就是太师傅住的地方。” 包谷轻轻点了下头,朝着妖圣的住处飞去。 她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瞬息万里,沿途一直用神念扫视四周的情况。如果不是知道老茶树是个什么情况,而是从神念扫视到的脚下这片被郁郁葱葱的森林所覆盖的大地来看,绝对想像不到这只是一株根系庞大的神树,而会以为是一片占是数十万平方里的小世界。若是凝神看去,便会发现那些宛若森林的绿树并非真正的树,且是由纯正浓郁的仙灵之气所汇聚出来的影象幻景。这等由浓郁的灵气形成的幻景往往出现在灵气极为充裕的福天宝地。不过,作为一方占据有数条神龙龙脉的小神界来说,出现这等景象并不让人意外。 心念意动间,包谷已是飞出了太虚神树的地界,穿过一道薄薄的宛若虚影的光幕,一片绿水出现在眼前,惊得她赶紧停住步子。她回头看去,身后,已不见了太虚神树的踪影,而是一片静谧的湖光水色。 这片湖深不见底,烟波浩渺宛若没有尽头,抬眼望去,只见到远处水天一线。 包谷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两个字:“法阵!”圣姨住的地儿,旁边还有一只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神凰,能不布下法阵防一防?以水为阵的法阵多了对,就从眼前的情象来看,至少有数千种阵法能够生成这样的景相。包谷没那心情去慢慢破阵,她传音喊道:“圣姨。”怕声音传不到妖圣那里去,直接卷出一股强大的轰击力量拍在湖水上。她一击落下,溅起一道百丈高的水柱,伴随着一声空气震盪的轰鸣声,水柱化作数百道宛若龙形的雾龙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水龙散开后,却又似撞在了无形的厚墙之上,“哗”地一下子被撞碎了,化作朦胧烟雨洒落。 烟雨中,雾气涌现,紧跟着,一座精美典雅的院座凭空出现在湖面上。 妖圣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临湖而立,笑意盈盈地立在湖面上的包谷,说道:“什么时候跟玉宓一样学得这么暴力了?” 包谷的足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落在妖圣的身边,唤了句:“圣姨。”问道:“那只神凰是什么个情况?” 妖圣拖长声音说道:“它啊,觉得小神界比混沌迷雾和混沌遗界住起来都舒服,就想在这里安个窝。老茶树和它打了一架,没打赢,差点还被它拽走半截神龙龙脉,只得答应了它。” 包谷“哦”了声,问:“它说我是得天地造化的幼兽是怎么回事?” 妖圣说:“天地浩劫降临时,大道衍化出一线生机。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荒天界的魃祸和仙域浩劫的那一线生机都落在你的身上,可以说你是应劫应运之人,这样的人往往有天地气运加身,故此可以说你是得天地造化之人,你已非人,神凰说你是幼兽也不算错。”她似笑非笑地瞅了眼包谷,说:“要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这一身杀孽,你还能活着?” 包谷无语地看了眼妖圣,说:“兹武幽可以说是恶贯满盈,天道报应又怎么没落在他身上?” 妖圣说道:“仙域浩劫不是兹武幽一人铸下的,当初的三十六部王族以及坐壁上观的十三帝族都有份,观如今,兹武帝族何在?三十六部王族何在?十三帝族又如何?”说话间,她抬袖一拂,玉宓和清潆同时出现在院门外的湖面上。 清潆和玉宓两人一个瞬移落在妖圣的身边。 清潆噘着嘴说:“太师傅,你真不给我进出的阵牌?” 妖圣好笑地说道:“给你阵牌的事我可作不了主。”她坏笑着说道:“要不要我问问你师傅?” 清潆赶紧叫道:“别!”她心虚地朝包谷看了眼,扬声叫道:“哎,我被那坏神凰占了住处,我得给自己另外找个窝。”说完扭头就朝外奔去,只远远地传来两句:“太师傅,你放我出去!师伯,你要去混沌遗界碎片世界时叫我哈!”步子迈出,空气中盪开一圈水纹般的涟漪,清潆的身形便消失了。 包谷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清潆肯定是又干什么坏事了,她问道:“她怎么了?” 妖圣笑不可抑地说道:“她啊,是个孝顺孩子,成天炖一大锅肉拿去孝敬她太师母,撑得……”话到一半,赶紧咽了回去。 雪清的身影出现在影壁前,满眼威胁地睨着妖圣,说:“你再说?” 妖圣笑得香肩乱颤,忙不迭地摇手说:“不敢不敢。” 包谷眼里的疑惑更深,问:“怎么了?”她朝雪清看去,没见到她师母有什么异样,她行了一礼道:“见过师母。” 妖圣坏笑道:“我看清潆挺可怜的,要不然把阵牌给她。” 雪清一挑眉,道:“你试试?” 包谷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清潆又找她师母的麻烦,然后,她师母躲到圣姨这来了。不过从圣姨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太过份的事。 紫云姝从屋里蹦了出来,叫道:“包谷,玉宓,你俩住哪?雪清公主刚才还在念叨让你盖院子的时候在隔壁给她盖一座,她要和你当邻居,这话都念了八百遍了。” 雪清没好气地瞥了眼紫云姝,说了句:“我觉得住你们这挺好。” 第824页 妖圣忙说:“别,多影响我们妻妻和谐。” 包谷一头雾水。她满眼疑惑地看向她师母,把她师母从头打脚都看了遍,也没看出多少异样,顶多就是她师母好像长了点肉。长肉了?她仔细朝她师母一看,可不是长肉了,原本精巧宛若玉雕的下巴隐约有了一道弧线,比以前少了些清瘦多了点珠圆玉润的润泽感,就气色来说,以前她师母总有些单薄,像一块微凉剔透的美玉,如今则像一颗饱满亮泽的珍珠。师母不是化成人形的么?这化形的模样还能显胖? 妖圣说道:“都别站门口。”说完,转身进了院子。 包谷跟在妖圣和雪清的身后迈过院门和影壁,不由得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得愣了下。她环顾一圈四周,又俯身朝前方那直通湖里的池子一看,再以神念把这院子里外扫视一圈,道:“圣姨,你这院子整个飘在湖面上的啊。” 包谷的身旁是影壁,身后是院门,正往前就是一座拱形小桥直通前面的水榭,水榭中摆着会客的桌椅。水榭之后则是曲曲折折的迴廊连接的一座座亭台楼阁的水榭殿宇,连假山和装饰用的花圃以及种在院子里的树都是飘在水面上的。 妖圣说道:“你在荒天界时又不是没有去过的我镜湖居。湖面上是客厅和待客之所,湖下才是居处。” 包谷跟在妖圣的身后进入会客厅,随意寻了张椅子坐下。 妖圣问:“我这地方够大,也够你辟药园的,要不然就在我这里住下?” 包谷心说:“师母住在你俩在都被你嫌影响妻妻和谐,我哪敢。”她说道:“我在你的法阵外再辟一块地方盖院子住你们的隔壁。” 妖圣点头道:“也行。”她又叮嘱句:“记得给你师母盖一座院子。” 雪清无语地看了眼妖圣,问:“你这是有多嫌弃我?” 妖圣忙说:“哪敢!” 包谷岂敢拒绝?她只能点头应下。她犹豫了下,问雪清:“师母,我能把玄天山脉挪出来么?”她怕师母睹物思人,又惹出一片伤心。可除了玄天山脉,她找不出现成的能够安家的地方。 雪清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说道:“行啊。” 包谷谢过雪清,又问妖圣,她能不能就把玄天山脉摆在湖边。 妖圣笑道:“行啊!我记得玄天山脉里的云海密林还在吧?那几座院子没拆吧?” 包谷说:“没拆!” 妖圣说道:“成,那我们也搬到云海密林去住。”院子以及院子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全是以前用过的,连重新置办都不需要,顶多就是有些以前用的东西相对现在来说品阶过低需要掏换掏换。 包谷看向雪清,说:“给师母留的院子也还在。” 雪清击掌道:“如此甚好。” 一群女人说搬家就搬家,连包袱都不用收。妖圣给包谷指出地方,包谷把玄天山脉挪出来,她们就住进了玄天山脉。 雪清落在云海密林,看过自己居住的院子,就宣布她要闭关,还特意叮嘱包谷给她护法,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师母让她护法,包谷怎么也不敢说布,况且这是她的地盘,她责无旁贷,当即应下。 雪清得到包谷的应承,便放心地封了院子闭关。 那速度,那效率,让包谷嘆为观止。她问妖圣:“清潆到底把师母怎么了?” 一提到这事,妖圣就忍不住发笑,她笑道:“你没发现清丫头胖了吗?这全是清潆的功劳,时不时地用炼天鼎熬了神兽羹过来孝敬太师母,清丫头不吃完她就不走。” 包谷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句:“所以师母胖了一圈?” 妖圣心虚地瞅了下雪清的院子,发现雪清的神念没罩过来注意到她们在背后议论她们,才即同情又好笑地嘆了句:“何止胖了一圈,我就没见过她那么圆的天狐崽子。” 玉宓除了惊嘆只剩下惊嘆。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起当初雪无冥刚涅槃重生成小狐狸崽子模样吃成球状的模样。雪无冥好歹不算女的,胖点没什么,若师母胖成那样…… 她说道:“师母没噼了清潆一定是因为打不过。” 包谷呆立在院子中,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包谷才问道:“师母之前不闭关消食?” 妖圣说:“没你护法,哪能消停地闭关?”她又似玩笑地笑嘆句:“有清潆这般闹腾,倒是不会寂寞。” 包谷哪能不明白妖圣的意思。她在念回的事上忙过一次倒忙,哪敢在与自家师母有关的事情上就再胡乱插手?况且,旁边有神凰这么个邻居,这小神界又与混沌遗界的世界碎片接壤,她真担心万一哪天有混沌遗界的强大生灵闯过禁制沖时玄天山脉随便挥个几爪子或扇过几翅膀就把自己的地头毁了。以她现在的本来还不足以摆出能够抵挡住混沌遗界生灵的禁制,在这方面,她还有得学。她对妖圣说了句:“圣姨,我先把院子清扫一下,回头再去找您。” 妖圣挥挥手,说:“去吧,我也得把院子收拾一番。” 师徒俩各自忙活去了。 玉宓和紫云姝这对嫡亲的师叔侄则钻到一块儿“叙旧”!她俩聊了没几语就看到清潆鬼头鬼脑地从旁边的树后钻出来,一把拽住她俩,把她俩给拖出了玄天山脉,拉到一片迷雾中。 清潆问:“我师傅没生气吧?” 玉宓好气又好笑地问:“你是怎么想的啊,居然把师母餵得胖成颗球。”她想到雪清那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居然被清潆养得胖得球,就有种想跟清潆绝交的冲动。这简直太祸害人了。 清潆比划了下,恍然大悟地叫道:“哎,还真像颗毛绒绒圆滚滚的球呢!” 紫云姝叫道:“你当心雪清公主又炸毛。” 玉宓叫道:“师母炸毛了?” 紫云姝叫道:“炸过好几回了,阿圣顺毛都顺出经验来了。” 玉宓对清潆算是服了!她对清潆说:“难怪你太师母住到了你师傅的隔壁,还让你师傅给她护法。” 清潆怔愣地眨眨眼,将炼天鼎祭出来抱在怀里,说:“我刚熬好不久的神肉兽羹怎么办?”她眼巴巴地看着玉宓。 玉宓想起刚才清潆还用脚丫子踩在炼天鼎上飞来飞去,对这用炼天鼎熬出来的神兽肉羹敬谢不敏。她给清潆出了个主意,说:“要不你找支帝族卖了吧?我记得青木鸳还在帝城的青木太子府里住着没走。” 清潆的眼睛一亮,叫道:“对呀!青木鸳现在成了青木帝族的大长老,她出得起钱!”说完,欢喜地跑了。 玉宓扭头看向紫云姝,问:“清潆就是用这脚丫子踩过的炼天鼎熬肉羹把师母养……养胖了的?”她的话音落下就发现自家小师叔的脸色有点绿,当里醒悟过来,师母住在圣姨这,就小师叔这嘴馋的只怕也没少吃。她忙说道:“只是踩了踩鼎边,又没把脚丫子踩到鼎里去洗脚什么的……” 玉宓的话落在紫云姝耳中,演化成清潆用炼天鼎洗脚的画面,紫云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写到这,拖沓了这么久,算是结文了。 至于清潆和包念回的感情,不是非要有归属和着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