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幸福》 前序碎碎念 对现实的极为排斥让我不得不蜷缩到回忆的旋涡里，闭上眼睛在旋涡里打转的时候，感受到水流对耳朵的冲击，还有对身子毫不费力的吞噬。在回忆里沉沦过多的时候，那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逃避。无论是回忆与现实，都足以让自己瞬间窒息，逃又逃不掉，挣脱又挣脱不了，只能一次次的被生活磨砺，最后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很想用快乐的文字来抒发内心的感叹，可是老女人做不到，只有用极尽丧的文字在回忆的王国里走来走去。生活将自己蹂躏的奄奄一息，根本做不到用乐观的心态去描述留在脑海里的记忆。 有个叫幸福的女孩，她一点都不幸福。 她用枯燥无味的文字试着把内心世界的伤痕展示在面前，没有大痛大悲，但是小悲小痛无时不在。如影随形。她试着与生命抗争，发现自己是被束缚的，只有去认命，可是在认命的过程中，又不甘平凡，数次的挣扎后，还是在被边缘化，在社会的下层来回打转。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都有走运的时候，可能就是因为对于幸福的追求太过于明目张胆，把“幸福”二字选为自己的名字时，幸福之神嫌弃的把她推搡到一边。 经常有人说人这一生就是一个漫长的旅途，从起点到终点都是早就设置好的，什么时候上车，什么时候下车，时间点都精确到分秒。而在这样一个漫长的旅途中，我们欣赏着不同的风景，心蠢蠢欲动的时候，仿佛自己是置身于风景里的主角。 四十年的旅途，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就是你看到了无数的风景，在四季的更迭中重复着去年那日，好似没有什么起伏的变化，只是一成不变的在一个原地打转转，当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不是掉队，而是这趟行驶的车辆抛锚了。自此远方，终点，成为了一个问号？或许在脚下，或许还可以延伸到远方。 经历过的如云烟一样，时不时的会闪现在面前，无数次的哽咽着，感叹着命运的不公。四十年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之后呢？无力的摇着头，我怎么可知它给我的计划图！ 过往像一根针一样扎在皮肤上，拔不掉，它已经融进了肉体中。明显到感觉到疼痛。而未来呢？就像一张崭新的刮刮乐，没有刮之前你还在幻想着有多么的美好，想象着被幸运之神眷顾，可是之后呢，面对刮出来不想要的图案，默默的转身离去。而对于自己的未来，好像就是这样定义的，原本以为可以怎么怎么样，可是等到你睁开眼睛去证实自己想法的时候，只有傻眼。 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样，用索然无味的文字，有一句没一句的，敲敲打打，打发着无聊的时间，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讲故事，总之慢慢的喜欢了这样，在某个午后，或者雨后，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电脑旁，细细的敲打着文字，诉说着心里的想法，似乎是想把这些人生经历的事情捋一捋，但是过后发现，自己每写的一个小故事，让心更加的乱了。因为过往是那么的不堪。 从十六岁开始书写我的回忆录，细品记录下的文字，字里行间皆是疮痍，人生有好多种选择，自己选择了很多次，每次都是不尽人意，很诧异这四十年的经历都是怎么走过来的，等到有一天，如梦初醒，恍然的看到眼前张贴着两个大字“心酸”！ 选择一次失败一次，总是与失败并肩而行，自己从来没有尝过对立那一面的果实，一次次的，在心里疑问，难道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吗? 不甘心的后面，总是歇斯底里的无力呐喊，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在悲悯中接受现实！ 刻骨铭心的经历，抓拍到的图片，从来就没有色彩点缀，也不知道风雨过后彩虹的绚烂，只是活在上天给自己布置的黑白世界里，小心翼翼的度秒如年！有时候觉得自己到了抑郁的边缘，总是在关键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活的很悲悯，活的很累，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人们都喜欢在社交软件上展示自己的多彩生活，有没有和我一样的人，活在社会的最下层，即使在一份很不起眼的工作中，还要看脸色行事，从自己的十六岁看到了舅妈不同的脸色外，后续还看到了不同人的脸色，不同人的不屑一顾，最后自己觉悟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像是祥林嫂一般，不停的碎碎念，而与祥林嫂有差别的是，祥林嫂逢人便说，而我只是把内心世界里的痛苦记录在了文字上。借助于网络，想找同频的人，是否活的如我这般命运多舛？（当然这些文字有可能只有我自己可看，因为人们讨厌祥林嫂那样的碎碎念，看到后会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听而不闻，都想活在喜剧里，嘴角上扬，谁愿意去听祥林嫂的台词）！ 我的人生经历归纳为两大类，唯命是从，小心谨慎！像是自卑到尘埃里面的一粒种子，总想着自己哪天可以在尘埃里面结出谷子之类的作物，最后却偏偏成为了一株野草，想拼了命的疯狂生长，却被路人碾压在泥土里，再也没有了生存的勇气！ 没有靠山，没有啃老，全凭着在社会最下层获取微薄的报酬，最卑微的活着，那些别人的车子，票子，在自己眼中是格外的艳羡，但是又能怎么样？急红了眼，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在怨天怨地不公平的对待的时候，自己最后只能默默的关上电脑，擦下眼泪，默认吧！ 十六岁之前，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成长，可惜，母亲没有生出一个男婴，也导致了父母们看我们三姐妹是万般的不顺眼，也可以变相的理解为是他们眼中的赔钱货，而我们家竟然有三个。 小时候姐妹们闹矛盾，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服谁，最后惊动了父母之后，父母们不由分说，他们谁先看到，谁就上来一番拳打脚踢，父母们在我们身上基本上每次都是先武后文，一点也不留情。打累之后，伸出食指捣着我们的脑门，龇牙咧嘴的骂着让我们为何不早死，为何不死光光，死绝，，，，看到父母们从牙齿缝里溅出来的口水，那一刻，我们都眼噙泪花，身体抽动着哭泣。我们隐忍的哭声，父母们咬牙切齿的骂声汇成一片，在那个贫瘠的院落地里久久回荡。就这样，本来是姐妹之间的矛盾更换为父母对我们的恶语诅咒。 随后我们姐妹三人便动脑筋，有矛盾了躲开父母去一边发生争执，当然这样可以避免一顿暴打。那些阴影，每当想起来的时候，我们姐妹都会流着眼泪反问自己“为什么我不是男孩”如果是男孩，兴许父母们就没有那么多脾气要发，更不会把我们当做一个毽子一样踢来踢去。有时候被父母拎着衣领提起来的时候，我都会惊恐的闭上眼睛，我害怕自己被当做摔炮一样猛的丢在地上，摔倒地上后肠子什么的都露在外面。 十六岁之后之后，脱离了家庭是束缚，在另外一条旅途线路上开始迈步，却不知道，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而我再次换种方式让自己伤痕累累。人生总是充满了惊险，自己就在这样的旅途上孤单的走着。 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天，是走向浩瀚的大海还是驶向避风港，亦或是在海岸搁浅，人生有很多种可能，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再有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过了！ 在此之前，再次之后，如果以十六岁为起点，开始了独自一人跌跌撞撞般的探索人生，那么后续必定是浊浪滔天！ 有人会一路平平淡淡的走过来吗？没有大富大贵，只有平平淡淡。应该会有少数吧。 过了好久，听到一个人在角落处颤巍巍的举手说：有。 众人皆回头，露出鄙夷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略显狼狈的女人。 对，就是那位叫做张幸福的女人。 可以理解为不被命运眷顾的人，因为但凡稍微被上天垂怜的，至少生活不会像小说中的人物一样，一地鸡毛，若干年后，还是如此，生活像是被定格在某一处一样，就那样被限制的死死的。 其实，归根结底，认清现实的时候，只能总结出一句话，那就是太过于平庸。 好似晴雯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日子都是越过越顺，越过越幸福，名字带幸福的人或许更是对幸福格外的青睐。奈何生活就是与其较真，让叫幸福的人不幸福！ 第1章 逃学 我叫张幸福，今年四十岁了，厚着脸皮混迹于网络。现实中是一个社恐，不爱讲话，没有朋友的中年人。如果坐在电脑前，指尖下会敲打出一阵阵优美的“音乐”出来，这独属于我的私人赏听时间，一边感受着“音乐”带给我的痴狂，一边在文字王国里组织出一段段短文。尽知它像石沉大海不被发现，（本身这样的纪实文字就不受欢迎）。但是我也觉得无所谓了，至少我还有一点勇气能够将心里的感悟用文字表达出来，就这已经非常可以了。人们都想从一些脑洞大开的故事里一笑忘忧愁，而我的文字或许看了之后更加的忧愁，字里行间没有喜，只有悲。 故事要从1999年冬天说起，距今已经整整有二十五年了，对于那年出生的人来说，已经有二十五岁了，而对于我来说，那年我十五岁。从那年之后人生中发生的大事件都记忆犹新。而我尝试着把它记录下来。以此来打发时间。 也就在那一年，我自作主张的退学了！ 命运的齿轮就这样开始转动，而我就此被带入到一个别样的舞台之中，战战兢兢的走到舞台后面，要说明的是我扮演的角色不是主角，而是丫鬟，伺候主人的角色。自此开启了人生中最为悲苦的日子。当然这都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而今天打开文字之国的门，还是要找出来一个头绪，再次接到上面所说----从我退学的事件说起。 那年我真的做事很冲动，事后一直在自责，可是这都是当时的形势走向。而自责终究挽回不了曾经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也可以理解为命中注定，我们在说话的时候都喜欢带上“如果”可是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可追溯。 那个时候，学校老师对于学生的自愿退学是睁只眼闭只眼，走了不挽留，大门敞开随时都可以走。再加上学校的升学率几乎为零，这也是那个年代偏远山区学校的通病。所以老师们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学生来去自由，有的甚至在家待几天后，又被家长送到学校，老师会直接问“你是新生吗？”上了三年学老师叫不上学生名字的事情层出不穷。学生们学不下去，老师们也是当一天老师写一天黑板字，仅此而已。 而我最大的退学原因就是，自己的数理化不行，每次听老师讲课也不知道是老师讲的太过于深奥，还是我根本就听不懂，真的犹如听天书，学生时代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真的懊恼数理化，这也是我萌生退学的原因，成绩跟不上，每次考试都在摆尾的位置，这样即使坚持下去，高中的门也是为我紧闭啊！但凡是上语文课，我也可以专心的听讲，只要是上数理化那就是不断的打哈欠，那些公式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书，很陌生，很想躲避！上课时老师一个犀利的眼神过来，瞬间便会有一个粉笔头，两个粉笔头往我的头部砸来，一节课下来，脑门的头发基本上都变白了！我现在的头型像清朝时期的贝勒爷，应该就是当年的粉尘落在了头部，把头部发根给伤了！ 所以，自己就是在这种自卑中，恐慌中，越来越觉得这个学上着没有意思。看到有的和我一样偏科严重的同学选择了退学，我心里也开始有这种念头在脑海，一天这样想，两天这样想，最后觉得这个教室容纳不下装睡的自己，有种强烈的愿望想要逃离出去，自己不能被囚禁在这里，听着天书，打着哈欠来凑数，接受着头顶落下的粉尘。 退学念头在脑海里挣扎了许久，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午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自己在学校里收拾了一番，用个布袋装着书本，（即使不上学了还不忘把书带回来）把行李绑到自行车上，头也不回的离校了！缩着头迎着风，骑着二八自行车，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没有和父母商量，就这么“潇洒”的回到了家，父亲看到我的一瞬间，我把头垂的低低的，想把自己的头缩进脑部般，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总之不敢和父亲对视，因为害怕父亲眼中的怒火把自己燃烧。虽然暂时身上没有被鞭抽，但是父母的叹息声告诉我，他们不会就此罢休。而他们如此的平静更让我感受到不安，因为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会异常的平静。 抖动着双手，慢慢的解下后座上面的行李，用自己那不安的余光扫描了一下父亲的容颜，父亲终于不再去隐忍了，真的如我所料，暴风雨来了。 跺着脚，呲着牙，伸着手指头指向我“你这个功不成名不就的孩子，就剩半年时间，半年时间你坚持坚持就毕业了，半年时间你都不坚持啊，真的是啊”说完伸手举起来的时候，又慢慢的放下了，我当时其实已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样自作主张的回来，肯定是有一顿痛打要挨，但是再怎么样，我觉得我都能够接受，那时候内心里一点宏伟蓝图都没有，只要是不上学，我想前面即使是荆棘密布，我也愿意去赤脚前进！只要不接触数理化都是可以的！那时候对数理化都仇视到这种地步。 那年才十五岁！想到哪里做到哪里！如果放到现在，自己肯定会三思而后行！十五岁，遇事容易冲动的年纪，正是有苦恼不知道从何说起，冲动就是唯一的做事方法！ 就这样在家里待着，父母们把我当做空气般，想必他们的恼怒还没有消去。在家的闲暇时间，真的叫神仙日子，不用看书，不用背诵课文，也不用去死记abc，更不用去翻阅数理化的本子，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去满怀仇恨的翻起那些讨厌的书籍。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的尴尬余地！ 青春期的我就是这样，遇到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给父母交流，冲动就是做事原则，想到哪里做到哪里，父母也不会好言相劝，做错了不是拳打脚踢就是指桑骂槐，那些时候的懵懂时光，自己就那么孤单彷徨的走来！多年后的今天感叹不已，那时的自己那么拗，竟然没有沦为社会人讨厌的人渣！ 退学后在家的时间，我扮演的角色是哑巴，一天两天至于后来都是这样，因为知道父母还在生着我的气，也怕说出来的话不对再次惹怒了他们，所以就是做到不言不语。吃饭的时候我总会端着碗走到另外的地方，生怕坐到一起听着父亲的哀声长叹！也生怕父亲脾气上来把碗扣在我头上，那时候我学会了躲避，吃完就睡，睡起就吃，偶尔打开电视看会儿，全是蓝底白字的广告，最后无奈的关闭，继续自己的白日梦。 似乎过了些时日，父母亲的心情似乎稍微好转了起来，看到我也不再是横眉冷对，开始和我试着说几句话！就这样我们的关系也开始慢慢的缓和，父母亲最终也开始接受我不上学的事实！ 回望二十五年前，如梦般伤感，自己那个年龄所经历的，现在想象都是苦不堪言，所以现在我和我的女儿相处的关系就很融洽，我试着去给她聊着她们这个年龄话题，融入到她的世界去，因为我怕哪天她也像我当年那样，该是有多么的悲催，所以我的前车之鉴，很怕会有再有人去重复去实验！ 十五岁，真的是人生的转折点，而我的一辈子或许都败这个点上！ 第2章 被迫 在家闲了两个月！也算是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个新年。 对于我来说，又平添了一岁。 虽说没有新衣服可穿在身上，但至少没有寒假作业，这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特别是看着两个妹妹坐在煤炉前写着作业，对我投过来哀怨的眼神，我那刻心情特别的爽。甚至还想哼唱一首《新白娘子传奇》上面的插曲。特别是看到她们写字儿露在外面的手，肿胀成胡萝卜的模样，我没有心疼，反倒是有点沾沾自喜。心想着自己终于不用这样了！ 过完年没几天，村里的人都开始背着行囊远离家乡，而我目送着一个个村里人离去，眼里尽是羡慕。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这样远走他乡，四处流浪呢！看着她们时髦的着装，一个个像是电视里面的人似的，哪像我，十六岁了还是穿着亲戚们接济的旧衣服，一不流行，二不合体。怎么看怎么讨厌。心情瞬间就沉落谷底。 对一套新衣服的渴望在十六岁的那年，显得是格外的强烈，可是我知道父母们没有多余的钱去添置，所以不合体的衣服依旧是我的不二选择。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刚把饭碗放下来，母亲出奇的不去厨房洗碗，而是风风火火的走到我的床前，把我的衣服胡乱揉成一团，装进一个蛇皮袋，然后背出去，绑到摩托车上，我当时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不明白母亲这一波操作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听见父亲在一边说着“可以了，不会掉的”母亲站在院中喊着我的名字，当我从屋里面跑出来后，妈妈已经把摩托车发动了起来，说是要带我去外婆家。我站在那里惊呆了，受到惊吓的还有两个妹妹，站在门口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倒是父亲在一边大声的说“死眼珠子，带你走里，还不快坐上去”听到此话后，我犹豫着坐到后座上，妈妈加起油门就开始走！身体惯性的往后面倒去，吓得赶紧抓紧母亲的棉袄。 一路上，寒风凌冽的从头顶吹到脚尖，整个人像是被放进了冰柜里一样，缩着脖子，迷蒙着双眼看着两边的陌生的环境，翻越一座又一座山坡，四周光秃秃的景致显得是格外的荒凉，犹如我被风吹凌乱的心。身体随着上坡下坡而在山间的小路上“跳动”着，心惊肉跳的坐在后面，无奈只好闭上眼睛来稳定情绪，大约行驶了有一半的路程，母亲开口说话了“你这么小的年纪，在家里闲着干嘛呢，出门打工你年龄不够，刚好你舅舅家添了一个小表弟，你过去了帮忙带着些，也可以帮你外公外婆分担一下，他们毕竟年龄也那么大了，从小也是把你当做宝贝来宠，你也是时候去报答了”母亲说完，似乎想听听我的想法，一阵沉默后，我还是不语，眼神始终是看着两边光秃秃的山岭，偶尔有喜鹊在头顶飞过，“喳喳”的叫几声，我仰头看了几下，觉得是在嘲笑我！ 带小孩？这不是所谓的保姆工作吗？我心里一阵恐慌，我只知道我也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刚从学校里面因为数理化跟不上而心里自卑，果断放弃学业的孩子，这会我还是个孩子，要去帮亲戚带孩子，这说得过去吗？那我这样是不是要长久的住在外婆家了？心里想着但是没有直接问母亲，因为从后面捆绑着的蛇皮袋子我明白了，衣服都装在里面。应该就是长久性的住下来！ 就这样在没有一切征兆下，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靠近。命运的齿轮在毫无防备下就这样把我指引到一个未知区域。 前面是什么？我不知道，更是迷茫，自己当初心里的想法就是去南方打工，因为那些退学的同学都是选择了这样的路，我的想法也是想去南方闯一闯，去看花花世界，去买新衣服穿，去踩那宽大的柏油马路，再也不用在这个闭塞的村子里面每天对着牛儿说话，再也不用穿着亲戚们打下来的旧衣服，穿到身上就犹如戏袍般宽松无比，想不穿但是又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遮体！去走干净的大马路，再也不用因为下雨而脱下干净的鞋子，赤脚走在泥巴路上。夏天还好，但是冬天赤脚踩在黄泥地里，那是刺骨的难受！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但是想法终归是想法，父母亲不容商量的把我带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在我的印象里面外公外婆很和蔼，舅舅不善言笑，舅妈是出了名的刻薄。还有那个新生儿小表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父母亲会这样的安排？按照母亲说我小的时候外公外婆对我好，就当是去还“亲情债”去，那一瞬间我懵了，母亲姊妹们家的小孩，也就是我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们他们也都被外婆外公喜欢啊，为什么要所谓的道德绑架我的灵魂，因为他们对我好，所以现在我要换种方法去还那些所谓的好？ 那时候我再怎么叛逆，也没有胆量跳下车去做抗争，因为真的跳下来，落个意外受伤，我的母亲也不会对我产生怜悯之情。反而会进行拳打脚踢，况且我挨打已经是挨怕，他们的抉择我很清楚，那就是顺从，即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能说出来，只能选择默认接受！ 母亲像是意识到了我的怏怏不乐。又继续叮嘱道“到那里后要有眼色一些，勤快些，这样才会受到你舅舅舅妈的待见，说不定还会把他们的医学手艺教你一点，你看看舅舅有了手艺现在多有钱啊，吃穿不愁的，这摩托车还不是你舅舅骑腻了，二手卖给我们的，所以他们家条件好，跟着好好的干，有你的甜头吃” 母亲依旧是在前面喋喋不休的说着，而我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不说。不过最后一句话我记下了，多年后我不得不在母亲这句话上做批注：此句是反话。 那天格外的冷，风吹在脸上就像是被一个隐形的手掌在扇着耳光，脑袋瓜子一直是“嗡嗡”的。头一直紧紧的缩在棉服领子里，只露出半个头出来。不停的吸着鼻子。风呼呼的吹打着干燥的皮肤，冷又加上母亲给我说的这番话，当时就感觉自己是被绑到刀架上似的，身不由己，想着同学们都到南方去打工了，而我从山沟里走到平原地区，当一个保姆。心里不免过于失落起来。 可能是我的一言不发惹怒了母亲，在一个拐弯处，母亲把摩托车停了下来，我识趣的下车了，母亲冷不防的抓着我的头发撕扯着说道“你到底是聋子还是哑巴，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把我的话当做是屁啊，你到是吱一声啊，你是猪吗？猪也会哼哼两声的”你看看，父母们往往一生气就是这样训斥孩子，生了养你这么多年，我的母亲也是这样。那天，我像是丢了魂，前一刻还在难过着被母亲这样不带商量的安排，后一刻被母亲在半路里揪着我的长发对我发飙。我的整个世界崩溃了！那一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做无助？ 我隐忍着绷着嘴巴，睁大双眼，任凭风猛烈的吹过来，也不带眨一下，因为我怕眼睛眨一下，眼泪会大颗大颗的落下。双手因为疼痛紧紧的攥着，母亲最终无奈把手放下了，我伸出手，赶紧揉了揉刚才揪头发的位置，疼，真的是疼！ 最后看到母亲从眼角流出一行清泪的时候，我妥协了，低着头说道“听到了，我会勤快，会有眼色的，会好好干的。” 在寒风中僵持了好久，母亲斜着眼睛瞪着我，从开始的那一瞬间，我就把头垂的很低，因为害怕母亲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把我揉碎并吞服掉。在冷风中僵持了一会后。母亲恼怒的坐在摩托车上，熟练的发动摩托车，我随后颤颤巍巍的坐了上去！ 十六岁，真的不敢想象，我的十六岁是这样的，那些所谓的花季雨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描述，我一直不曾走进，我只知道我的十六岁，就是在这样的恐慌中，害怕中，又想反抗，又害怕反抗后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恶果。最终学会选择隐忍。被母亲暴力的推进一个悬崖边。在无能为力的环境下，我像是母亲手中一件廉价的物件！随意被拿捏被支配。 反抗意味着我要掉下万丈深渊去，顺从意味着我要向一个未知的靠近。 风在耳边聒噪的叫着，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对我高谈阔论。 但我听不懂啊！ 第3章 贩卖 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骑行到外婆家门口，母亲踩着刹车，侧着头说“下来”。 一个趔趄，笨拙的从摩托车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的时候，双手，双脚感受到寒冷带来的麻木，脸部表情扭曲着，挣扎着，拽着摩托车上捆绑的行李，吃力的站了起来，腿怎么也迈不开，站在那里轻轻的晃动着身子，活动着脚，过了许久，这才恢复了一点知觉，母亲斜着看了一眼后，小声的说着“不要拉着脸啊，像是别人欠了你钱似的，现在是到你外婆家了，要开心点” 我没有吱声，因为我还没有缓过来劲。一路的寒冷让我身体各部位失去了知觉。这个春天，感受不到温暖，只有倒春寒带来的冷。 眼神迷茫的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四合院，心里是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停留多久？ 利用跺脚找知觉的时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场景。门前种植着一排法国梧桐树，最南端是一个男生厕所。小木门紧闭着。从厕所的位置到大门口，全部用水泥垒砌的防护堤，足有两米多高，防护堤下面有一个大水塘。现在是干旱期，只能看到水塘里裸露出来的干枯的泥块。 母亲把摩托车停稳后，把上面的行李解下来，大步流星的向院内走去，我拖着麻木的双脚在后面跟着。 走进东大门的一瞬间，感受到院中别有洞天的场景，那一刻，犹如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这里小时候曾经住过的，但是儿时的记忆早就堙灭，后来上学就更没有时间来，所以对外婆家的印象都是在母亲日常的叙说中产生的联想，有时候还认为母亲说道有点夸大其词，今日走进这个院落，才清醒的意识到，母亲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主屋五间坐西朝东，两间南厢房是病号们住的房间，紧挨着有半间小屋，里面是专门让病号们做饭的小屋子。北厢房也是两间。一间是外婆家厨房，另外一间也用作病号房，东厢房是卫生室，带手术室。左边是大门，右边是女生厕所和洗衣间。在两间北厢房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花坛，里面种植着一棵粗壮的桂花树，靠近南厢房的位置，有一个正方形的大水池，平常的洗漱都在这里完成。挨着水池有一个长方形的花圃，里面种上了各种好看的花，这都是外公亲自设计的。主屋的左右两边，各种两棵石榴树。这就是这个四合院的大概面貌，对于我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来说，进入到四合院后，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院子特别大，房间特别多，地面上又格外的干净。所以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感觉到不可思议，在农村还有这样干净的地方，这与我们家完全不一样。睡觉的房间经常有鸡儿光顾，恼怒的把它们赶出去，还不忘在地上给你留一坨纪念品。而这里，干净到一片落叶都看不到。内心也是格外的诧异。同样是生活到农村，怎么我们家犹如一个垃圾场，而这里像是城里人住的地方。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处在坐井观天中，太孤陋寡闻。 外公外婆看到我与母亲走进院子的时候，起身相迎到门口，那是满脸的欢喜，相反舅舅则是觉得很诧异，舅妈的眼神已经具有杀伤力，我小声了打了一声招呼，看了一眼舅妈后，不敢再去看第二眼。不怒自威的样子让我心里发慌。踏进门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感觉到氛围让人难以正常呼吸！ 把行李放到屋里后，母亲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伸出手在自来水管上冲洗了一下，带着我走到了厨房，开始准备做中午的饭菜。外婆这时也开始过来唠家常！拍拍我的头，摸摸我的长发，嘴巴里不停的说着“俺幸福长大了，长大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要说明的是，我不会做饭，今天站在母亲身后，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也体会到了母亲少有的温柔，说话是细声细语，不像是在家扯着嗓子指桑骂槐。这样的母亲真的是少见。 耳边不停的传来母亲的“关切”叮嘱声，油放多少，盐放多少，酱油放多少。再后来，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听不见母亲说什么，但我还是配合的点着头，不想扫母亲的兴致。但是母亲所说的每一句我都没有记下，让我翻炒我就拿起铲子翻动一下，熟了就按照母亲的吩咐把盘子拿出来，盛到盘子里，动作始终是笨拙的，有点害怕，也有点紧张。母亲压着火气在一边抱怨“这孩子怎么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外婆则在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不要紧，慢慢来，跟着我学一段时间就行了” 那一刻，心如死灰。 此时外公与小表弟在屋里看着电视，舅舅忙完诊所的事情后也来到了上屋。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外公聊着新闻。唯独舅妈一直在门诊室里面不出来。时不时的听到卫生室里传出来拨动算盘珠子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吃饭的时候，在厨房被母亲指挥了大半天，终于把几个菜炒好，盛在盘子里，因为紧张而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珠也跟着冒出来。按照妈妈的叮嘱端到了上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餐桌上。 直到这会，舅妈才从门诊室里面出来，那个帅气的小表弟本来还在外公的肚子上面坐着，这会看到自己的妈妈忙完了，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向外面迎去。还没有迈开小步伐走几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一声响亮的哭声，舅妈赶紧的跑着过来，而站在一边的我硬是被这种状况给吓呆了！傻傻的站在那里。 舅妈一边哄着表弟，一边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我。我赶紧把自己的头埋的低低的。外公这时候插话说道“怪我，本来和我玩的好好的，听到你的声音就开始激动了，不要紧，摔摔肉皮松，长的快”似乎是在为我解围！也像是为自己的大意来辩解！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埋头吃着，默默的听着大人们的讲话，直到母亲说把我留在这里，让舅舅舅妈多多关照，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先斩后奏，舅舅舅妈对我的到来根本就不知情，如果不是母亲摩托车后面的一大包行李，舅舅舅妈兴许就是想着母亲带着我回来是走娘家的，就是看到大包行李才心生怀疑，饭桌上，母亲此话一说，一切疑团已经全部解开。 “这孩子不错，会做饭，今天中午的几个菜都是幸福炒的，很有天赋，留下来了咱家人都轻松一点，你们也放心的给病人看病，又会带孩子，又会做饭的，我们多轻松啊”外婆一个劲在旁边说我的好话。舅妈则是拉着脸，每夹起一个菜，都要皱着眉头放进嘴巴里，轻轻的嚼动，不做任何表态。 把他们围绕我的谈话整理一番后，我简单做了一个总结，母亲与外公外婆事先已经达成一致，把我安放在这里。所以他们每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等我到来。但是舅舅舅妈不知，看舅妈的表情就知道了，我留下注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幸。只是第一顿饭，我就感受到了压抑，可想以后怎么办？ 生命里本质的懦弱让我只得去逆来顺受，没有过多的去表现自己的情绪，大多时候默不作声，但是内心世界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就好像自己要插上翅膀想去南方飞翔的时候，突然母亲把翅膀剪断，霸道的把自己推送到一个地方，从此这个宽大的四合院里，我的青春时光就在此度过。 被母亲无情的塞进了这个未知的地方！我像是一个被贩卖的廉价物件。 我的世界里没有“尊重”两字，母亲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只有听话照做，唯一没有听话照做的就是我的学业，也就是我的放弃导致了我现在被带到这个地方，我在想，生命的历程怎么一开篇就与别人的不一样呢？ 后面等待我的又是什么样的光阴？ 我不知道，只是吃着饭，听着他们讲话，那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母亲贩卖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没有反抗，只有接受与默认！ 生命的价值一点都体现不出来，自由更是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过于廉价，随意的被安排。这可是新千年的初春啊，不是封建社会的常规操作。 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这都是母亲的一厢情愿。把我强加硬塞到这里，母亲开心了，但是我不开心，舅妈更是面露难色。这个春天，看不到花开，但是可以感受到风的威力。愁绪如那吹乱的长发，就那么在空中飘飘荡荡。 第4章 午餐 那天的午餐时间，特别的漫长，之前在家都是无拘无束的大口吃饭夹菜，今天与大人同桌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拘谨，很想快点吃完离开，但是大人们依旧是围绕着我的话题说个没完。餐桌上每个人都各怀心事，舅妈时不时的用犀利的眼神看我一眼，那一刻，像是要把我揉碎，我不得不把头垂了下来。 小表弟突然把嘴巴里吐出来的菜放到我的碗里，我无助的看了看碗，无法下口。这时候小表弟又把吐出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舅妈夹起来便塞到自己的嘴巴里，不停的发出嚼动的声音，嘴巴里含糊其辞的说着“好吃，好吃”说完之后，还不忘用一个凶狠的眼神看看我。 那一刻，我把碗中的菜拨到碗边，赶紧大口的把碗里的饭吃完，心想着如果再不吃完，小表弟等会又要在我碗里放菜。 “孩子给你们带过来，平常粗活累活都交给她，不上学了就是要到社会上锻炼，送到你们这里，我是一百个放心。弟妹多担待些，孩子还需要从零开始教她，就当是自己孩子，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该打就不手软，这孩子皮实” 舅妈乜斜我一眼后，阴阳怪气的说“金玉上学去了，家里就差一个闺女给我聊天，这幸福一来，不就是解决了嘛，五姐也真会办事，不过幸福啊，舅妈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以后跟我们生活到一起，哪方面说你，要求你可是为你好啊，千万别多想啊” 我不安的点着头。 “五姐你不说我们也知道的，幸福一来，爹娘不那么累了，六七十的人了，天天跟着金刚跑，身体吃不消，你把幸福带来，也算是帮我们解决难题。舅舅在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一顿饭的时间，全是围绕着我来讨论。从来没有被众多人议论过，心里是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此刻的我就像一件并不值钱的东西，摆放在那里，主人对着过往行人搭讪，引得行人停留驻足看几眼，合适了廉价贱卖，围观人一番阴阳怪气的点评后，拿出条条框框来说出自己心中的看点。我自知没有拿的出手的卖点，围观者也洞悉到。所以我就这样被众人审视着，讨论着。 眼眶含泪，却要装作哑巴一样，不言不语。舅舅与舅妈用最短的时间把我留下来的事做了表态，从我在旁边观察舅妈的神情来断定，这不是舅妈所认同的。但奈何母亲把我强塞过来，也不好意思去拒绝！ 所以他们在我进入这个家门之后，在东屋的时候，两人对于我的到来，做出了即刻表态。舅舅直言说不会让我白白带孩子，每月薪资两百元，好歹是辛苦钱，至于要工作多久，看我自己，如果干到结婚的时候，肯定会给我准备嫁妆，那天我听到母亲的笑声格外的爽朗，集聚在她脸上的黄斑变成了一片绯红的云霞！ 好似家里的一块绊脚石就这么被轻易的踢出去，而舅舅与舅妈被迫接住。 那刻，我不承认我的有用价值，因为我什么也不会，被留下的原因皆是因为母亲，外公，外婆三人的想法。而我，舅舅，舅妈都属于被迫。 舅舅也算是为了让外公外婆开心，不得已这样，而舅妈就不用说了，这个家里，能够做主的只有外公与舅舅，内心世界里再怎么难以接受，也不得不去默认我留下来的结局。 我被母亲强行的送过来，也让这精明的两口子表现的格外大度，讲出让人心服口服的说辞，突然间的变故也让他们临危不乱，像极了今天那些有问题的明星，出事后格外淡定，因为不怕，有专门的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吃完后我起身把碗送到厨房，再次的走到上屋，把小表弟带到外面去玩，还好他不认生，我伸开怀抱后，他乖乖的走向我。 抱着小表弟出去，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是，从此以后，我要肩负起照顾他的任务。 也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与这个小男孩有所关联。 我的梦想是在南方，那里是滋养梦想的温床，可是，这里是什么？从大山走到平原的跨越而已。 走出大门，一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平整的麦田，绿油油的，为寒冷的初春添上一抹新意，这里看不到高山，没有那么多鸟在上空飞翔，看上去更加的幽静。 在此停留吗？为何要这样？ 正当我抱着小表弟在发出无助的疑问时，舅妈这时候端着饭碗出来了。 “来，乖孩子，吃饭了”说完便坐到门前的石凳上，看着小表弟伸着胳膊要过去，我笨拙的把他放在地上，看着他迈着小脚走过去，舅妈吓得赶紧把碗丢在地上，匆忙的迎了过来，一把揽住了小表弟，嘴巴里不停的说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再次坐到石凳上，平静中带着些许恼怒的看向我“你知不知道带孩子很操心的”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舅妈，过了许久把点着头，表示默认。 “什么时候不上学了，这么小不上学，怎么行？你还是小孩，带小孩能带好吗”舅妈一脸严肃的说完后，抬头看着我，她那冰冷的眼神瞬间让我六神无主。我紧张的搓动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舅妈见我不语，也不再说什么，端起碗，双腿交叉，把表弟夹住不让他跑，拿起勺子往表弟碗里送饭。这时候，我看到舅妈此刻笑容满面，母爱的光环就这样在头顶闪烁，与我说话的神态完全不一样。 我惶恐的往后面退了几步，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是继续站在这里听舅妈阴阳怪气的话语，还是自己偷偷的溜回去。 显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来这里了就要注意，你们山里人说话都是土不拉几的，有些口头语要注意，不要让人家听出我们家来个山里的亲戚，更不要把金刚带的说土话”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应。什么山里话，土话，不都是说的本地话吗？还有如此精细区分？ 我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那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哎，你妈有些时候也是头发短，见识也短，这么小不上学行吗？在我们家挣三核桃俩枣的，也不够塞牙缝，所以我很怀疑你来的动机，是不是看上你舅舅的手艺了，不然一下学就不容商量的来这里”舅妈眼神犀利的看向我。 这样的问话显然把我搞愣住了。舅妈在意的是舅舅的医术不外传，而我被母亲送过来的原因也是有私心，就是想学这个医术。规划是先吃苦，把表弟带大，然后顺便学个医术，而母亲这招咦出手，就被舅妈识破。单独问向我的时候，本就老实的我显然有些慌乱了。 “没……有，我妈没有……说过这些事，就是说让我……替替外公，他们太辛苦了”我结结巴巴的说着，那一刻，感觉到后背冒出了一股冷汗。 “你妈那些鬼伎俩我还不清楚，这不过是你妈下的第一步棋而已，是个人都清楚，哼”舅妈说完后，脸立马又阴沉下来。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第5章 分别 午餐时间结束，大人们也都达成共识，没人会顾及我的感受，被迫在这里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但这是母亲想要的。 在和舅妈的谈话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母亲把我喊了过去，在她走之前，交代一下洗碗刷锅后怎么按位置去摆放，所有的简单说一遍后，后面的都要是我自己单独去做了。 母亲演示着，我在身后看着。大脑里依旧是一片混乱，母亲所说的没有一句话记到心上，因为我恐惧留下来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舅妈犀利的眼神。我怕，怕到了骨子里。 正当我若有所思的时候，感觉到母亲转过身来，凶神恶煞的看向我，听到“啪”的一声，我顿时蹲坐在地上，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右脸颊。瞬时感受到火辣辣的痛。 这时候，听到母亲呲着牙小声的说“今天把你送到这里，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想走也走不了，必须留在这里，不能有任何想法，你只能这样选择” 这时候，外婆迈着小脚走了过来。 母亲朝我踢了一脚，小声的说“快点站起来” 捂着被打疼的脸，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听到一声响，是不是盘子掉地了”外婆笑吟吟的问道。 “没有，锅盖不小心掉在地上了，我正在和幸福交代，这盘子都很贵，拿与放都要小心，千万不能打碎”母亲在一边乐呵呵的解释着。让在一旁听的我大为震惊。说谎不带眨眼。 “不值钱，不值钱，不要给孩子那么大压力，真的碎了，也就碎了，没事的”外婆依旧笑容可掬的说着。 那一刻，我不安的抬起头，注视着外婆，看着她和蔼可亲的面容，我的紧张似乎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母亲伸着脖子看着外婆离去，转过身来又给我一个恶狠的眼神。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谁让你不上学呢，现在出去身份证都没有？你说你去哪里？在这里有吃有住，生活条件好到天上，我们家里吃不到的东西，在你外婆家可以天天摆到饭桌上，有什么不知足”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听着母亲小声的数落着，委屈的泪水不敢落下，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我不得不仰起头，睁大双眼，试图不让眼泪滑落。“别再逼我扇你啊，在这里时常要笑，别苦大仇深似的，没人欠你钱，是你欠别人知道吗？给你一个工作岗位。有的吃喝就行了，将来还说不定真的可以……”母亲说完后看了看窗外。 “学学那个……手艺，一辈子都吃香喝辣的”小声的从鼻孔里哼出来。 意识到母亲的言外之词，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想起刚才在门前被舅妈咄咄逼人的追问，她们的心思都被对方读懂，而我就是中间的一个棋子，被她们互相的推来推去。 无助感油然而生，母亲的愿望达成，而我就这样被囚禁于此。什么人身自由，什么新千年？ 我一致认为我应该是生活在封建社会中的一员，阴差阳错的拥有现代人的标签，思想被限制，生而有命却做不了主，就这样被命运的齿轮转到一个港口，开始暂时性的停留。 还没有开始熟悉环境，我已经恐惧舅妈冰冷的眼神，与阴阳怪气的腔调。这只是在一起几个小时我的所见，已经让我不寒而栗，后期生活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活的开心？ 母亲不会顾及这些，当我被舅舅舅妈接纳的时候，她的内心世界是兴奋的，没想到，强塞进来的还是给笑纳了！母亲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而我呢？ 摸着被母亲打过的脸颊，轻轻的搓一搓，疼，还是很明显。 我真的没有想到，被拳打脚踢了十六年，身高与母亲一样高，还要冷不防的被母亲一个巴掌袭击。母亲的脾气还是没有改，一言不合还是会动手，而这次竟然在外婆家，就因为我回答慢了半拍，母亲就觉得我在与她抗争，所以，在十六岁的初春，为自己挣了一个耳光。 一切如梦，恍恍惚惚。 母亲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又一再的叮嘱我，该怎么怎么做，过后便到外公外婆屋里，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准备离去。舅妈听到母亲发动摩托车，也象征性的出来送行。 外公和外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相反舅妈也是一脸的平淡。看着母亲坐在摩托车上，回转过头，我下意识的垂下头，不敢与母亲对视，我怕委屈绷不住，会大声的哭泣，更害怕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母亲再上来对我进行一番蹂躏。 长这么大，体会到母亲温柔的时候少之又少，今天就是例外，时不时的几句温柔话，会让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总感觉是出现幻觉，可是当母亲伪装的过于敷衍的时候，一记耳光响起，又回到了以前。 现实依旧是现实。只给你一秒的快感。过后又是在无助的世界里，去敏锐的感知身边的动静。一句大声的说话，有可能会让整个身子打颤。十六年的路程，就是这样颤颤巍巍的走来。本能的学会察言观色，但在观察的过程中，还有一个自保备选方案，那就是学会顺从。 母亲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外公外婆也走进了院中，有病人陆续登门看病，舅妈把小表弟丢给我之后去忙碌。门前，只有我和小表弟。还有病人停放在门前的车辆。 此刻，眼泪才得以缓缓的流下，风吹在脸上，右脸颊感受到火辣辣的疼。小表弟笨拙的伸出手，在我脸上胡乱的揉摸，那一刻，我抱着小表弟在门前来回的走动。想让风赶快把眼泪吹干，想让痛苦的心强大起来。 摩托车的声音最终消失在耳边，母亲自此从眼前消失，我多想母亲带我一起回去，就当是走了一次亲戚，可是，这不可能。当母亲心意已决的时候，我没有丝毫反驳的勇气，留，按照母亲的意愿留了下来，可是，心却飘向那个闭塞的村落，但是想法被母亲恶意的掐断，自此，以后生活的地方，就是这里。 眼泪还在默默的流着，风还在呼呼的刮着。 乍暖还寒，让初春的时节，格外的令人心伤，我来了，带着一身的寒冷与恐惧走过来。我留下，略带伤感的留下。 家乡的那座山，也只能去梦里追寻。 右脸颊的疼痛，也一直在持续。 自此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而我无声的泪流，是对命运的呐喊，可是在内心世界的呐喊，谁人都听不见。只有自己洞悉到内心世界的堡垒一点点的崩塌，绝望就这样写在了心间。 第6章 开眼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一直在带着表弟，他在前面走着，我拉着他的小手后面紧跟着，感觉到他即将要摔倒的时候，会突然间把他抱起来，可是三秒钟不到，他又会伸着胳膊，嘴巴里“啊，啊”的嘟囔着，没办法，又把他放到地下活动，我则是弯着腰在他身后跟随。 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感觉到浑身疼痛，不得不一手牵着表弟，一手捶着腰，在门前吹风吹够了，他又拉着我走到院中。迈着倔强的小步伐，带我走进东厢房的卫生室。 这也是我第一次走进来，走进这里的时候不得不多说几句，舅舅主攻的是眼科，所有的手艺都是从外公这里学的，这里面还有一些灰色故事，后面有时间会慢慢讲。外公的医术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但奈何年事已高，不得不把看病的职责交付于舅舅，这些年舅舅又去外面进修数次。在两代人的努力下，精湛的医术被传到了外市，舅舅的事业也正是如日中天。舅妈在潜移默化下成为了舅舅的副手，所以母亲卡在这个时间段，把我塞进来。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照看小孩，很大程度是因为是觊觎舅舅的医术，想让我学一点！毕竟艺不压身，我年龄还小，但在舅妈敏锐的眼光下，母亲的伎俩被全盘识破，还好，憨厚的我没有承认，那一刻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舅妈面前，顿时有种羞耻感。 再回到我在卫生室的所看所见吧，北边位置是舅舅看病的地方。舅舅坐在一张老板椅上面，低着头听着病号在描述得病的症状，前面放两个长凳，有两三个人在等待候诊。听完最前面的病号讲述后，默默的低下头，在红木做的办公桌上开药方，开好后递给病人，病人再走到药柜前，递给舅妈，舅妈按照药方取药，把药包好后告诉病人怎么服用，然后算账收钱。在这里你看不到讨价还价的场面。说多少就是多少，这边舅妈取着药，舅舅已经开始看下一位了，他们夫妻两人是分工明确。一个看病，一个取药算账。需要动手术的话，听母亲说舅舅是主刀，舅妈在一旁打辅助。 西边靠墙的是一排药柜，上面分为四层，摆放了不同大小的药瓶。下面则是并排放两张桌子支撑，中间有一个抽屉上挂着一把锁，便是他们的小金库，平常所有的收入都放进去。紧挨着的是一个一米多高的中药药柜，前面一长条玻璃柜，里面分成三层，摆着种类不同的眼药水。最东边还有一个门紧闭着，那里面应该就是手术室了。平常青光眼手术，白内障手术，还有倒睫手术应该是在那里面完成的。 当拉着表弟走进来在卫生室转圈圈的时候，舅妈的脸上散发出母爱的光环，微笑着说“我的宝贝，你来看妈妈了”说完话之后，抬头看我的时候，面部表情立马变得冰冷，我识趣的躲过舅妈的目光。这时候看到西北角处的位置略显奇怪，西南两面用鹅黄色的金丝绒布做的帘子遮挡着，从外面看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像一个魔法宝盒一样，被一块颜色鲜亮的布块覆盖，后来转念一想，放在卫生室里面的东西，肯定与医学有关联，应该是舅舅医用品的放置区。 谁知道表弟这时候拉着我的手走过去，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帘子拉开，嘴巴里嘟囔着“哞”像是与人玩捉迷藏般发出的声音。当我辅助着把帘子拉开的时候，眼前顿时出现一片亮光，嘴巴张的老大，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不是医用品放置区。这应该是公主的房间，里面放一张粉色的席梦思床，床头放一张白色的写字桌，上面放着一个台历，一盏粉色的小台灯，还有几本书籍摞在一起。重点在床上，粉色的缎面被子，上面放着两个崭新的布娃娃，表弟伸出手就要拿，这时候听到舅妈在一边说“姐姐的东西不能碰啊，不然等会回来会生气的” 这话像是对表弟说，又像是说给我听，我听到后不得不做出反应，试着拉着表弟出来，可是表弟哪能听话照做，立马翘起一条腿，搭在了床上。 这时候舅妈从柜台里伸出头看过来，笑着说“想姐姐了是不是？姐姐等会就回来了，那就脱下鞋子在上面玩一会儿吧” 听到舅妈这样讲话，我笨拙的弯下腰，把表弟的鞋子脱掉，把他抱在床上，自己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上，一屁股坐到上面，整个身子弹了一下，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伸出手按压一下床，感受到它的弹力后才慢慢的坐下来，表弟这时候开始在床上翻腾着，而我眼睛不带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让我叹为观止，这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公主房，现实中也有啊，并且是身边人，表妹的房间。 回想我住的床铺，简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根床腿断了，父亲就用水泥砖摆在床板下面支撑着，每次翻身的时候都心惊胆战，生怕床铺突然坍塌，再看看表妹的床，简直就是梦中情床啊，软软弹弹。布置的温馨浪漫，如果让我睡在上面，应该每晚都可以做美梦吧。 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最终留下一声短叹。 表弟在上面打了几个滚后，又闹着下床，这也不得不逼着自己从幻想中惊醒，走出东屋，来到院中，舅妈这会儿推着踏板摩托车出去，“轰隆隆”的发动后，一溜烟的不见了。 表弟伸出自己的手，糯糯的说道“没了” 等到再次听到摩托车声音的时候，舅妈带着表妹回来了！ 表妹今年初一，我大她两岁，一看到我便从摩托车上站了起来，挥动着手，大声的喊着“福姐，你来了” 摩托车停稳后，表妹跑过来，激动的抱着我。 “你不走了是不是？我给你说，你就在这里住下啊，我星期天回来陪你” 舅妈抛过来一抹凶狠的目光，低着头把摩托车上捆绑的行李给解了下来。 “啊，啊”表弟伸着胳膊，想让表妹去抱。 表妹嫌弃的走向一边“嫌弃你，我才不抱你，你把我的父爱母爱分走一半，我才不亲热你，让福姐抱你吧”表妹话一刚落，舅妈尴尬的笑着摇头。 表妹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向院里走去，边走边无力的说“爷爷，奶奶，你们的乖孙女回来了！” 这一句有气无力的召唤，两位老人都颤巍巍的站在门口迎接。 “回来了，回来了，可以，可以，晚上吃啥，让你奶奶给你做” “羊肉汤”表妹说完后，便走到外公跟前，揽着外公的腰，把头靠在外公的肩膀上。稍微停顿一下后，转身走到外婆跟前，踮起脚尖开始在外婆脸上反反复复的亲，外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是回来只知道亲你爷爷奶奶啊”舅舅说着从东屋走了出来。 表妹听到舅舅的话音后，赶紧跑过去，一把搂住了舅舅。 “这么多病号，这么大孩子了，收敛点” “哼，我再大也是你孩子”表妹说完后便扭头进了上屋。 而我呆呆的站在桂花树下面，想着刚才看见的一幕，这么大，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原来孩子们可以和大人如此的亲密，而我的记忆里为什么都是被挨打的画面呢？ 表弟这时候拉着抠着我的鼻子，让我从回忆里走出来，我不敢迈进上屋半步，我怕他们那温馨的场景，我看到了心疼，所以下意识的选择逃避，我看不见，就不会随便的让回忆冲击到脑海！与表妹做对比的时候，我感觉我生活在地狱，仅此而已！ 第7章 适应 晚上，被舅妈安排到客厅的隔壁房间睡觉，客厅的另外一边是外公外婆的房间，舅舅舅妈的房间在主屋的最北端，单独一个房间。他们的房间我下午观察了，舅舅舅妈出来进去都要锁门，想必他们房间里放着稀世珍宝。生怕有外人进去被发现。被舅妈带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能够闻到一股粮食发霉的味道。里面的东西可以用林林总总来形容，有两个粮食圈紧挨着墙壁放着，里面想必是装的小麦，玉米之类的粮食。旁边的一个大木箱柜子上放着一尊药神的塑像，前面的香炉里落满了香灰。旁边还有两个面缸，上面放了两盖垫的馒头。几个闲置的凳子码放的很高，靠近窗户的位置，刚好可以放一张木板床，旁边是一台缝纫机，不用的时候就把缝纫机头放进去，刚好当做一个小桌子使用，上面可以放点东西。这就是我休息的地方，在这之前应该是个杂物间，我来了，这才把床上的东西腾出来，当做我睡觉的地方。舅妈给我拿来一套床单被罩，走出房屋的时候还假惺惺的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连忙摇头否认。 看着舅妈走出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惊慌的开始搓起手指。用了许久的时间，笨拙的把床铺好，缓缓的躺在床上的时候，除了身体的难受就是心灵的痛苦，好像在这里，真的不受欢迎，而我却被母亲按捺在此地。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像是一个寄养在这里的寄生虫，每当视线与舅妈嫌弃的表情相撞。我除了站不稳外，还有更多是对未来的恐惧。就这样一直陪着表弟长大？减轻外公外婆的负担？我迷茫的不知所以。 半天的劳作，真的躺到床上的那刻，除了掉眼泪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心里面有一百种想要离开，但是自己离开了又将去向哪里？这也是个问题，如果再回到从前，一切又会怎么变化？这一切又是一个未知。 刚从校园出来的自己，明显的还是比较很排斥数理化，这辈子兴许就是和这些东西绝缘了，恐惧，像在舅妈家一样恐惧，但是两者如果真的让我权衡利弊后做出选择，我想我应该还是会默认舅妈家，因为上学实在是太痛苦了，那是件比较折磨人精神的一件事，很想做好，但就是做不好！ 翻来覆去，还想什么呢？ 那就继续按照舅妈安排的事情做吧，明天早早起床，去做那些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躺在床上一会儿后，感觉不到睡意，可能是换地方了，一点也不适应。忽然间坐了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看院中的夜景。正巧对面是东厢房，看到表妹房间里的台灯发出蛋黄色微光，在夜晚显得是那么的温暖，想想那个高档的席梦思床，柔软的摸起来还会弹起来的床垫，还有那可爱的布娃娃，床上铺的缎面的被子，对于我来说简直只有在电视才可以看到的画面，现实中自己也一饱眼福，此刻看着那抹亮光，久久的发呆。那晚像是个偷窥者，伸着脖子看着，对着那抹亮光专注的看了一会儿后，无奈回转过头，羡慕归羡慕，那始终是别人的，一切的一切与自己没有缘分！表妹就像是金枝玉叶，而自己就是那地上潦草的野草。没有对比性可言！ 等到自己准备再次躺下的时候，听到东屋哐当的开门声，我再次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去观察，借着月光看到表妹一个人抱着被子走了出来，急匆匆的来到了舅妈的房门前，使劲的敲门。 “妈妈，开门，我要给你们睡” “你都多大了，还给我们睡” “我不管，你们开门” 过了一会儿，门真的开了。 夜恢复了之前的寂静！除了月光在院落中上演着独角戏外，夜好像也困倦了，想悄悄地合上眼！ 轻轻的把头枕在生硬的枕头上，回想刚才目睹的一切，心里再次的发出感叹，好羡慕这样的家庭啊！记忆里，都是自己独自睡在一张木板床上面，冬天的时候被窝那头永远是冰凉，人在蜷缩中过了一晚又一晚。直到春天的来临才会把身体再次试着去伸展！以至于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到了冬天，永远像是个刺猬一般，缩在被窝里面。 羡慕表妹那么大了还可以和自己的父母挤一张床，能够感受到父母的溺爱与温暖。而自己呢？似乎脑海里面这样的画面少之甚少。多的也是拳打脚踢的画面。 忍不住一声长叹，夜晚如此寂静，而我却难以入眠。 脑海里不停的想着今天一天所经历的事情。一遍遍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被无限的放大，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却无助的可怕。 表妹下午带回来的一大袋子要洗的衣服，想着以后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舅舅所有的衣服必须手洗。因为舅妈表明舅舅的衣服都比较昂贵。具体有多贵我不知道。还有牵着表弟的手在门前屋后陪他玩，哄他开心，还有厨房里必须保证两天一打扫，必须要干净，想着舅妈睡前说的点点滴滴，早上即使还没有到来，但是我似乎已经是感觉到了恐惧！ 一天的时间还没有过完，明天的事情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人生，怎么走着走着像是走进了一间牢笼。 一声声的长叹不时的在杂物间里响起。 孤独的无以复加的时候，心碎了！ 我与外公的房间中间隔着一个客厅，就这样，即使是关着门，外公房间里收音机的播放声音，我也能够清晰听到，而外公总是听完了意犹未尽的跟外婆分析，虽然外婆不识字，也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但是总是在一边附和着“哦”“啧啧”“哎呦”“看看”这样的语气词。 而我蜷缩在被窝里，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在黑暗中暗自疗伤。在母亲强制中到这里，想着身边的同学们即使不上学了，都是去向南方去发展，但是自己呢？从一个山沟里来到一个平原地区。这里再也看不到绵延起伏的大山，映入眼底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饭桌上再也看不到洋葱和咸菜，这里的饭桌上永远是肉，鸡蛋还有自己叫不上名字的菜。似乎生活水平是提高了，但是自己并没有因为这而开心。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因为自己做不到今日事今日毕，后面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真的不知道！ 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愿意这样选择吗？那晚就是这样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不愿意去学习，但是也不想呆在这里，因为舅妈的脸色组合起来的无数个宫格，每一个表情都让我悚惧恐惶。真的很害怕！ 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有没有勇气重新去改变？ 我想这个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所以就注定了我的人生开始在磕磕碰碰中步履蹒跚的向前! 第8章 早餐 恍恍惚惚中，听到隔壁房间传出外公咳嗽的声音，我立马从睡梦中醒来，一个打颤后慌忙的坐了起来！像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紧抓住双腿，挣扎几下后脱离危险，瞬间恢复意识。睡眼惺忪的眯着眼睛，拉开一点窗帘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小声的叹了一口气，感觉一夜没怎么睡，天可就亮了。 活动了一下脖颈，瞬间疼痛感从头到脚蔓延。 慵懒的坐在床上，回想这一个晚上的经过，感觉一直处在一个迷糊的状态中，似睡非睡。像是睡着了，但是还能够联想到白天的种种日常。发呆了几分钟后，这才穿衣下床。 来到外公外婆房间门口，颤巍巍的敲了几下门，小声的说句“外公，我起来了” 听到外公声音低沉的说“幸福起这么早啊，进来吧” “嗯，”小声的应着，悄悄的推门走进去，外公已经穿好上衣坐在靠近窗户的一张小床上，外婆坐在靠近西面墙壁的一张床上，也是穿好了上衣，两人都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在两张小床之间的衣柜前面，放着一个尿桶，弯下身子提起尿桶上面的把手走了出去。顺便把他们的房间门关上。 “幸福这孩子怪懂事，我想着我穿好裤子自己把尿桶提出去，结果我晚了一步”外公不好意思的小声说着。 “孩子也不知道睡好没有，今天又起这么早” “慢慢适应吧” 后来两人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提着尿桶走向厕所，把尿倒进厕所后，又提着空尿桶走向院中的水管处，打开水龙头，把尿桶冲洗了一下。冲洗完后把干净的尿桶放回到厕所内。 我为什么第二天早上就知道要去把外公外婆的尿桶提出来，因为这是母亲走之前刻意叮嘱。每天早上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公外婆的尿桶提出去，我被迫记下了。 把第一件事情做好后，匆忙的来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轻轻的捧一把凉水往脸上泼，瞬间清醒了许多！随意揉搓几下脸面，把肩上搭着的一条毛巾拿在手中，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又搭在肩上。随后拿起牙刷，挤点牙膏在上面，三下五除二就去漱口。 快步走到厨房，蹲下来把煤炉下面的封火盖打开，等到水壶里面的水烧开后，要把客厅里面放的六个热水瓶添满开水，供一天的使用。这时候，在舅舅家住院做手术的病号陪护人员也陆陆续续的起床，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脸都没洗便开始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嘴巴碎的人，好似不管走到哪里，都喜欢说三道四。 而我无心去听，紧张的在厨房忙碌着。把烧水这一项任务做完后。又把一口小锅放在煤炉上，添上水之后开始准备鸡蛋，红枣，元肉。（昨晚舅妈大概的给我说了一下）。舅妈告诉我外公外婆每天早饭前要先吃一碗荷包蛋，这是几十年的饮食习惯。我来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付给我。说完后还问我会不会做荷包蛋？我愣了半天，最后点头默认，舅妈再次瞟给我一个白眼，晃动着身子离开了。 今天早上开始大显身手的时候，显然有些慌乱，站在煤炉边冥思苦想着该怎么下手。记得母亲之前讲过，等到鸡蛋变成白白胖胖的小圆形，荷包蛋基本上就定型了。煮个两三分钟就可以了。外公外婆不喜欢吃太老的荷包蛋。所以时间不要过长。抿着嘴巴想了想，应该不难，自己这样安慰着，深呼吸一口后，从橱柜里把红枣，元肉拿出来清洗一下。 那天早上带着紧张与不安，第一次开始尝试着做。 等到水开后，把红枣，元肉放到小锅里面煮几分钟，然后再把鸡蛋磕开，放进滚烫的锅里，因为又怕粘到锅底，赶紧的拿起勺子放到里面搅动，当鸡蛋飘上来的时候，我傻眼 了，锅里面的鸡蛋没有变成荷包蛋，变成鸡蛋花了，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办？ 正当自己愁眉苦脸的看着一锅鸡蛋花在锅里翻滚的时候，外婆迈着小脚进来了。看到锅里面的鸡蛋花，笑了笑说道“哎呀，今天早上你外公还在那里说想改改口味，吃鸡蛋花，刚巧你就做了，真是太懂你外公了” 听了外婆这么一说，我把头垂的低低的，因为我知道这肯定是外婆在安慰我。 “糖放了没有” “哦，还没有，哦，我来放，两勺够不够”听到外婆这么一问，我慌乱的说着，意识到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没有做，赶紧的抱着旁边的糖罐子拿了过来。 “两勺刚好”外婆微笑的说着。看着我笨拙的把糖放进锅里后，外婆拿起勺子在锅里面搅了几下，吹着扑面而来的热气。站在外婆身后，心里顿时升起了层层暖意，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从外婆那慈祥的目光中不难看出来，那刻自己被原谅了，不是像舅妈那样脸上镶嵌着一道让人倍感阴森的目光，与其对视后让人后脊背发凉！ 岁月的沉淀让外婆有了满头的银发，脸上布满了一层层的皱纹，七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让外婆对眼前一切都用包容心来对待，所以在外婆看向自己微笑的时候，我就深刻的意识到，这个初春里面的第一抹暖意是外婆给予的！ 一个人傻傻的矗立在那里傻想着。 直到看到外婆最后把锅盖盖了上去，把锅从煤炉上端了下来。我这才从想象中慌乱的回过神来，那个立在外婆身后想事情的我终于动了一下身子。 “这就可以了，幸福，把那个大锅放到上面来，把水添到第一道印子那里。等到水开的时候你喊一下我，我来告诉你怎么下玉米糁，我们每天早上都是玉米糁稀饭” “好”我赶紧接过话拘谨的说道。自己还沉浸在失败的鸡蛋花里面没有出来。 “有啥不懂的就问外婆，舅舅舅妈都很忙，没有时间去给你说一些细节，直接问外婆就好了，做饭方面你也不要怕，外婆现在身子骨很硬朗，外婆可以做，就是饭后洗刷你来帮下外婆就好了，不要有太多的心里负担啊” “外婆，我想问问，鸡蛋怎么到锅里就成鸡蛋花了？” 外婆听了之后哈哈的笑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傻孩子，鸡蛋打进去不能直接搅拌，等到成荷包蛋后再轻轻的用勺子动下底部，不粘锅就行了，一定要等着成型后在搅动锅，没事，今天刚好我们要改口味，这样更好，一回生二回熟，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被外婆这么一说心里似乎懂了一点，知道了自己下次该怎么做了！ 从昨晚恐惧到现在，第一顿早餐还是以失败告终，好在失败原因外婆给我解释了一下，明天如果自己单独操作应该会好点吧。 听了外婆的一席话，心里的负担也放了下来，还好目前只做打下手工作，并非是一来就担任主厨的工作。昨晚还在想着赶鸭子上架也不是这样的啊！自己会的太少太少。唯恐做起来事事都搞砸。在自己家里面，一日三餐的菜除了凉拌咸芥菜丝，凉拌洋葱似乎没有别的菜可吃，也没钱，也买不来。但是外婆家的冰箱里储存着五花八门的菜，一个个全都叫不上名来！更不要提去把它们做成美味可口的菜。听听外婆刚才所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那个懵懂的十六岁的年纪里，试着去感知陌生环境下的冷与暖，而不是一进门后被舅妈的冷言冷语所震慑，以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寒冷。与舅妈的白眼对视后而不敢呼吸。认为这个世界都在排斥我。在短暂的生活中，除了舅妈留给我的冷，还有外婆送给我的暖，关切的话语温暖着恐惧的心灵！试着去融入这个陌生的环境。即便带着些许不安。 十六岁的时光，好似在夹缝中求生存，感受到在新环境下的不适，更多的时候，与舅妈接触时我的条件反射，像是深埋到泥土里的一颗种子。 被埋的暗无天日。 第9章 训斥 中午吃过饭后，外公外婆便午休了。舅妈带着小表弟在院内玩耍，我把锅碗瓢盆放在水池处洗干净后，小心翼翼的拿到厨房，正当自己背对着门口，打开橱柜，认真在摆放餐具的时候，突然听到舅妈在问话“幸福，上午金玉的衣服洗了没有？” 听到被问话后，赶紧的转过身子，此刻舅妈正抱着表弟站在厨房门口，凌厉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看向我，也许是紧张，把盘子与碗随意的放进柜子里面的隔层上，想着等说完话后再重新摆放。柜门也没有来得及关上。双手在裤腿上擦拭了一下，低下头，双手的手指紧张的来回搓着。 “带着表弟玩，还没来得及洗”声音如蚊子一般在嗡嗡。舅妈好像听到了。站在门口开始噼里啪啦的说“昨晚给你说了，上午要把金玉的衣服洗出来，金刚可以丢给你外公外婆带，你给他们说一下，就说还有衣服要洗，他们也不会不帮忙带的，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到现在还没有洗，明天穿什么？一去学校就要待五天，她的衣服是首要的，必须先洗出，这样上学去才有穿的，有带的。” 我被说的的哑口无言，本来就不敢在舅妈面前说话，这下，更加的害怕，小声的说句“我这会儿忙完，马上过去洗”说完后，或许是因为害怕，身子突然之间打了一个趔趄，刚好碰着柜门，这一碰问题就大了。柜子里面没有摆放好的碗和盘子，筷子全部震落在了地上。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声响，看到盘子，碗与筷子在空中嗖的一下掉落，落到地上的时候，变成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碎片，吓得我弹跳起来，伸出双手紧捂着耳朵，刚才洗干净的餐具瞬间变成了碎片。意识到自己闯祸后，缓慢的放下手，身子无力的摇晃着蹲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看着舅妈。 舅妈双目圆瞪的看着我，呲着牙，嘴巴抖动着。那一刻，像极了我的父亲生气时候骂我的样子。只见舅妈生气的把表弟放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向我走来，表弟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便一屁股坐到地上，瞬间开始大哭起来。舅妈回头看了看，气愤的把表弟抱起来，嘴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对不起，妈妈错了，不应该把你放地上的动作那么猛，把你屁股摔疼了”说完后，轻轻的抚摸一下表弟的屁股，又在表弟脸上亲了几下，顺便把表弟脸上晶莹的泪珠擦掉。 把表弟哄好后，看到我在捡地上碎片，压低着声音说道“怎么做事的，能不能一件事做好了，再去做下一件，这些餐具都是在外地买的，咱这里有钱也买不来，你可好，打破一个都还好想一些，打破一套盘子，一套碗，怎么看你都是笨手笨脚的，做事畏畏缩缩，身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我也真不知道你妈怎么有勇气把你送到这里？什么都不会，还要从零开始教你，你但凡灵光点我们教着也有劲，可是才来这一天不到，不是看着弟弟摔倒站在原地发呆，就是把一套名贵的碗与盘子打破，除了没眼力劲就是破坏力强，你来不是给我们帮忙的，是给我们添乱的”舅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那一刻，说的我无地自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低着头，看到胸前湿了一大片的时候，才知道泪水还是没有忍住狂飙了出来。而舅妈依旧在压低着声音在对我一番教育。 当时有一种冲动，想走出这个四合院，再也不回头。但那个想法只在脑海里停留一瞬间，因为我知道，这不可能，回去面对父母的也是如此冰冷与无情，只不过是换个场景，换个人来训斥自己而已。 我好似走到哪里，都不好过。人生的出场方式未免有点随意，不管走到哪里都没有可停留依靠的精神乐园。处处皆可听到世人对我的指指点点。 我像是一个随身携带很多缺点的人，人人见之，人人厌之。 我耷拉着脑袋听着舅妈的批评，拿起门后的扫帚把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碎片扫在一起。然后把大的碎片装到垃圾桶里，眼泪一直在扑簌簌的掉着，舅妈说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厨房里总算恢复了片刻宁静。 这时候一些好事的病号陪护家属在厨房门口走来走去，伸着头看着舅妈现在厨房里训斥我的画面，我泪眼朦胧的看向外面的时候，捕捉到一束束怜悯的目光。赶快下意识的躲避，觉得太丢人了。比上课老师拿粉笔头砸我脑门还要难过。 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厨房与外公外婆住的房间相隔较近，舅妈或许还会再说一会儿，本来就在气头上，说话又不能大声，怕惊动了外公外婆，压低后又影响自己的发挥。不得已的情况下，将我骂一顿后自己也累的够呛。 我以为舅妈就此收手，谁知道她稍时歇息一会后，又开始一波语言输入。 “你说说，你就比金玉大两岁，金玉在学校好好的上学，你这么早退学，你妈把你强塞来我们家做事，不安排你做事吧，家里也确实很忙，需要有人分担一些，安排你做事吧，你看看，满打满算，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24个小时，你都做了什么事情，一次比一次严重，下次是不是把厨房给烧了呀？你要记住，你是来这里做事，不是来享福的，这里不养闲人，除了你表弟外。”说完又朝表弟脸上亲了一口。 舅妈满腹抱怨的话语喋喋不休的说着，我默默的听着，不过我也没有闲下来，把大的碎片扫起来后，一些小碎片用手一点点的捡起来。 或许是因为难过，手在捡碎片的时候没有注意安全，当鲜血从手指上冒出来的时候，才知道手指受伤了，并且还不是一两处位置受伤，有几处都在滴着血。 表弟看到后，指着我的手说“嗯，嗯”。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也间接的表明自己看到的画面，想指给舅妈看。 抿着嘴，掉着泪，流着血，忍着疼，低着头，蹲地上。 可以想到那个画面有多么的无助与伤感。 我以为舅妈就此可以住嘴，或者是怜悯我此刻手受伤，会喊我到卫生室给我几个创可贴包扎一下。谁知道舅妈还是站在原地，恼怒的说着“看看吧，你能做什么事？什么事都做不好。你说你承不承认，你不是来帮忙的，是来添乱的” 隐忍了这么久后，我终于发出了小声的啜泣。 这时候听到一位病号家属在院中对舅妈说话“医生，俺爹的眼睛动完手术后有点疼，想问问你怎么办？” 舅妈这时候停止了对我的语言输入，扭头看了一眼院中说话的那个人，走了出去。抱着表弟转身走向南屋的病房。边走边把表弟举高高，引得表弟一阵阵的咯咯乱笑。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一位老人的说话声“我没有疼，没有不舒适” “你刚刚还在哼唧哼唧” “我那是嫌这个床太硬” 当时听到这个话后我热泪盈眶，我虽老实，但我知道，舅妈这样的所作所为连病号陪护家属都看不下去。变相的找个借口把舅妈喊出来。 舅妈抱着表弟走到了他们住的房间门口，舅妈路过厨房的时候还不忘伸着头看一下。然后才掏出钥匙打开屋门，进去午休了！ 而我眼中流着眼泪，手上流着血，还在地上捡着碎剩余的片。 没过多久，走过来一位和蔼可亲的阿姨，手中攥着几张创可贴“闺女，给你，我带俺爹过来看病拿来的，你自己把手包一下” 泪眼婆娑的接过阿姨手中递过来的创可贴，激动的连句道谢也没说。泪眼朦胧中看到阿姨走后不断的摇头…… 陌生人都为我感到可怜。对我施予援助。 舅妈为什么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对我却格外的嫌弃呢？ 第10章 内裤 在水龙头上把手上的血稍微的冲洗了一下。然后找一条干毛巾擦一擦。把阿姨给我的创可贴缠在受伤的位置上，径直的走向洗衣房。 走进去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被眼前的场景着实吓到了。洗衣机上堆满了衣服，浴缸里也是堆满了衣服。洗手池里也全是衣服。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次要洗涤这么多衣服，我半个月也洗不了这么多衣服，在这里一次就要洗这么多。工作量可知有多大。 同时也让我隐隐感到不安，以后每天都是这样，岂不是天天围绕着洗衣房来转。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来当保姆的，装什么清高！来就是干活受累的，那还不看到什么活都要有眼力劲的做。想到这里，瞬间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屏住呼吸。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想静一静。 舅妈一再的叮嘱，舅舅的衣服从里到外必须要手洗，所以先把舅舅的衣服清理出来，放在一边，再按照衣服的深浅色分类，把脏衣服大概都看了看，那些是脏的严重的，需要用肥皂洗的，那些是不太脏的，只需要用洗衣粉揉搓一下就可以的。大致的又分了一下。再把表妹的大件衣服的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倒入洗衣粉。拧开洗衣机的按钮，开始工作。在表妹一大堆衣服的下面，压着五条带血的内裤，随后整理舅妈换下来的衣服时，也看到里面裹着三条带血的内裤。还有表弟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的，上面不是沾满了饭渍菜水，便是喂药后留下的药渍，洗起来特别的难洗。外公外婆的衣服就好说了，他们两人的衣服都是以深色系为主，相对来说好洗一些，直接可以丢进洗衣机里面。 看来看去，也只有外公外婆的衣服是最省事的。可是看到那几条摆在一边的内裤，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自己的看到都不想洗，更何况是别人的，但是自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福的，想到这里后，不得不低下头，把几条内裤按在了水池里。闭上眼睛用力的揉搓。不一会儿，水池子的水全变红了，这时候，手上贴的创可贴因为被水浸泡，从手上脱离下去，三张创可贴就在红色的血水上面飘着，而自己受伤的位置，也在往外渗着血，一时间经血与鲜血混合到一起，我惊恐的把塞子抠掉，一池红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个只容得下一人的洗衣间里。 这时候，表妹哼哼哈哈的走了过来，看到我在洗衣服，俏皮的说道“福姐，看招”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压压的东西往我砸过来，双手上的水还没有来得及擦拭，赶紧的伸出双手去接。 “给你的礼物啊，不要嫌弃，昨天回来的时候，忘记拿过来了”说完哼唱着小曲离开了。 手中捧着接住的小袋子，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突然间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心想这是什么味啊，那么难闻，后来一想，洗衣房里会有什么好闻的味道，刚刚洗了内裤，血腥味还未散去，其余的都是脏衣服，怎么可能会有好味道。想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无所谓了，只是手中的这个黑色小包裹，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瞬间闭上了眼睛。赶紧的把里面的东西丢进地上的盆子里，什么礼物啊，只是用黑色袋子裹着的几双臭气熏天的袜子而已。 被表妹捉弄一番后，无助的摇摇头，拿起旁边的肥皂，将内裤上面残留的淤血位置打上肥皂，这才开始着手去洗舅舅的衣服，一件件，从里到外，特别是衬衣，舅舅的衬衣基本上都是浅色的，有三件需要洗，衬衣别的位置都是干净的，只有领子与袖子的位置特的脏，再次用肥皂打一遍后，稍微浸泡一会儿，等会再用刷子把领子，袖子刷一遍，应该就干净了，把这一切做好后，开始去洗涤舅舅深色系的衣服，深色系的相对来说好洗一些，在泡着洗衣粉的盆子里揉搓几分钟就可以。洗完后，把浴缸里放满水，把上面的泡沫冲洗干净就可以晾晒。 一个中午，自己呆在洗衣间里，忙的是手忙脚乱，似乎也忘记了手部受伤的位置，院中静悄悄的，只有洗衣机与我在工作着。表妹一番恶作剧之后又不知道去向哪里。 午后的阳光直射在院中，温暖了晾晒区，一件件洗干净的衣服被自己拎出来晾在绳子上，眼前像是被布置出来一个七彩的乐园，颜色各异的衣服在晾衣绳上争芳斗艳，随着一阵阵微风吹来，衣服在绳子上慢悠悠的摆动，衣服在不知不觉间被阳光与微风去除掉上面的潮湿，晾干的衣服用最新的面目示人。谁能想到这幕后人的心酸，带着手伤将一件件衣服按在装有洗衣粉的水盆子里，反复的揉搓，伤口也因为受到洗衣粉的刺激而隐隐作痛，可是我停不下来，试着不去想这种痛。 所有的大件衣服全都晾晒出去，脱水桶里只剩下表弟的几件衣服还在脱着水。 洗涤工作已经进入尾声，看了看洗衣房，从刚进来时看到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到现在只剩下水池里浸泡着的几条内裤。忍不住的深呼吸一下，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终于完成了一项大任务，马上就解放了。 这时候，双手在去揉搓内裤的时候，突然用不上力量，试一下，胳膊松垮下来，再试一下，还是如此。我想我的力气应该是用完了。 正在自己无力的搓着内裤的时候，舅妈午休起来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像是视察工作似的，把头高高扬起，站在洗衣房门口看了看，没什么好说的，就直接去旁边的厕所。这时候院中传来一阵外公的咳嗽声，想必外公也起床了。舅妈提着裤子突然走到卫生间里，大声的问道“衣服都晾完了没有” 我当时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老实的回答道“还有表弟的衣服没有拿出去晾”舅妈听到后，赶紧把我拉开，自己走到洗衣机旁，把里面的几件衣服拿了出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当时我的心里感受到一丝温暖，舅妈看似冷酷，实则也会帮忙做事嘛。 当我把几条内裤洗干净后，拿着走了出去。看到一群人站在院中的花池旁边，讨论着哪种花好看。外公则是悠闲的坐在对面的桂花树下，拨弄着收音机选台，时不时能听到一阵阵呜呜啦啦的声音。 舅妈这时候把表弟的衣服往绳子上搭去，看着外公坐在桂花树听着收音机，嘴巴里小声的说着“洗衣服比干活都累，我这一个中午觉没睡，才洗这么一点”舅妈此话一说，我愣在东屋手术室的窗前不敢往前走。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舅妈一个中午没有睡觉。这话谁相信？谁都相信。除了我之外。因为舅妈把时间算的很准，她是第一个起床的，那么拿出衣服出来晾晒的时候，第二个在院中活动的人，以及后来起床的人，都会亲眼目睹这个场景。 那我呢？辛辛苦苦一个中午，累的腰酸背痛，手上还受着伤，又因长时间浸泡在水里，手上的皮变得皱皱巴巴的。看上去格外的心酸。而舅妈拿着脱好水的衣服，竟然说成她一个中午没有睡觉，才洗了一点衣服。心里不免难过起来。 舅妈熟练的晾晒着衣服，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强忍着胳膊的酸痛，手竟然也抖动起来，洗干净的内裤“啪”的一摞掉在了地上。舅妈这时候回头看向我，眼神里尽是温柔，关切的问道“哎呀，怎么回事啊，掉了捡起来，怎么傻傻的看着我呢，是不是舅妈脸上有黑星子啊？” “没，没，我，我想问一下这些短裤洗干净了，晾晒在哪里？” “洗衣房，外面晾晒这个不好看，搭到洗衣房的绳子上，阴干算了”舅妈阴阳怪气的说着。我蹲下来，默默的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转身又回到洗衣房里去冲洗掉在地上的内裤。 水哗啦啦的流着，眼泪也开始委屈的跟着滑落。 第11章 沐浴 当双手软弱无力耷拉下来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我的极限了。靠在洗衣房门口稍微休息一下后，感觉到身心从未有的放松。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由衷的感到舒心。就好比行走在荒漠里，眼前出现一片绿洲，所有的不堪与不适在那一刻化为了乌有。 当冰凉刺激着脚底的时候，抬起脚看了看，这才意识到鞋子被打湿了。那种感觉格外的难受，像是在寒冷的天气里，赤脚踩在水盆里的感觉。但我来这里只带一双鞋子。也就是说弄湿了鞋子，我连双替换的鞋子都没有。想到这里，默默的低下头，看了看鞋面上残留的水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试着将就吧！ 拿起门口挂着的拖把，把地板砖上留下的脚印擦拭了几遍。把洗衣房打扫干净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这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啊，这与刚推门而入的时候大相径庭。突然感觉到特别有成就感。 悄悄的退出来，把门关上。晃着疲惫的身子走向上屋。推开杂物间的门，坐到床沿上的时候，感受到浑身难受，特别是脚，把鞋子脱下来后，袜子底部已经全部浸湿，随后把袜子也脱了下来，用手轻轻一拧，一串串水滴在了水泥砖上。 脚底板被浸泡出来一层层皱痕。那一刻，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磨难似的，更像是一个徒步者，历尽千险蹚过一条条河，到达彼岸后，才能有时间去直视身上所受的伤。 正当自己沉浸在辛苦劳作中而叹气时，舅妈又站在院中大声喊我。那一刻，慌乱的把袜子穿上，提拉着鞋子便走了出去。 “你把煤炉打开，用个大锅烧水，煤气灶也打开，也用个大锅烧水，把水添上后，再把浴缸洗一洗，等会水开了，倒进去，金玉一周没有洗澡了，让她在家洗一下”舅妈在告诉我做这件事的先后顺序。我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 舅妈一口气说完后，睁大眼睛看着我，不安再次袭遍全身，小声的说“好” “记住啊，水多添一点，现在天还没到时候，水要多些，不然容易感冒” “嗯”说完之后，我便走向厨房。又被重新安排工作后。感觉像是无缝衔接。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但又转念一想，如果自由了就不可能在这里。无奈的摇着头，将一瓢一瓢水往锅里倒，此刻，又因为忙碌，忘记了脚底的冰凉。更没有时间去想累与不累。 外公这时候端着杯子，拿着收音机去了门外，院子里原本在围观花池的人也都不知去向。只有我在忙碌着，从东南角往西北角来回的走动。 当厨房里的锅盖边缘发出“呲呲”的声音，两锅水同一时间沸腾。水蒸气像一条白色的丝绸，在厨房里款款舞动。伸出手把锅端下来，弯起腰，铆足劲，可是锅在煤炉上稳如泰山。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一瓢一瓢往桶里舀，第一次提过去的时候，用左手提，走两步歇一会儿，因为胳膊上的劲全用来洗衣服了，这会力气还没有恢复。第二次用右手提，还是像刚才一样，走走停停，水蒸气熏着手，又加上没有力气，不得不停下来。第三次的时候，两只手一起提，双腿岔开，迈着八字步，屁股撅起来，像乌龟在慢步一般，这样的动作连自己都觉得滑稽，更别提躲在屋内冷眼观看的病号陪护家属们，想必都是隐忍着不笑出来，看到我如此的狼狈后，或许会露出同情的目光吧。 水已烧好，水温也试好。站在门口喊表妹的时候，真的是千呼万唤不出来。而我焦急的跺着脚在门口等着。因为我怕再晚一点过来，水温会慢慢凉下来。满头大汗的忙活一场后，再落个水温不合适，那种焦急是难以言说的。在洗衣房门口来回的转着。 这会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位病号，舅妈赶紧的把表弟抱到我面前，转身去卫生室忙碌去了。接过表弟，把他抱在怀里，这时候表弟伸出小手，糯糯的说句“走了”那一刻，绷紧的面部表情突然之间舒展开来。无力的笑了一下，感受到忙碌半天后，表弟用天真带给我的喜悦。 表妹磨蹭了大半天，在舅妈的催促下，从自己的公主床上走了出来。抱着几件衣服向我这边走来。 看到我之后，乐呵呵的说道“我洗澡你一定要在外面把守” “为……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你说呢，院里这么多人，万一不小心闯进来一位怎么办？我这么小就被曝光啊” “哦，好……好吧” 就这样，站在门外，听着表妹在里面边洗边唱歌，我在外面抱着表弟站在门口等着，一会表弟要下来，一会扯着我的头发在揉搓，都被我阻止了。像是画地为牢一般，就这样在门口等着。旁边厕所里面的味道一阵阵的飘过来，蹲在那里，或者站起来，味道并不会因此而散去。表妹在里面不慌不忙的洗着，我与表弟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表弟等的想离开的时候，我不得不急中生智，伸出手指，指着天空上的一朵朵白云，告诉他这像什么，那个像什么，表弟安静下来了。而我说的是口干舌燥。 “你能不能进来一下，给我搓搓背”表妹这时候在里面大声要求着。 “可是，弟弟怎么办” “把他也带进来呀，反正他还是个小屁孩。或者也可以丢给我妈妈，或者我爷爷奶奶，怎么省事怎么来吧” “好吧，那我把弟弟带进来吧”轻轻的推开门，在表妹的要求下，一会左边，一会右边，拿着搓澡巾，在表妹的指示下在她背上画圈圈。表弟则是拿起一瓶洗发水在玩，不停的按压，奈何力量不够，怎么用力也挤不出来。我一边给表妹搓着澡，还要用余光看表弟，生怕地滑摔跤。 “怎么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啊，比起我妈妈来，差远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能说是洗衣服洗的，还是提热水提的，犹豫了片刻，也懒得做出解释。弯着腰，使着劲，可是在去搓的时候，双手又疲惫不堪的垂下去。我真的累了，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高负荷的工作，一时间适应不了。表妹颇有怨言，那就暂且这样吧，至少是背对着我，不用去担心与她眼神的相撞。 正当自己脱下手上的搓澡巾离开的时候，表弟的头突然撞向浴缸，“咚”的一声后，又被弹射一下，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瞬间开始“哇哇”的哭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当我把表弟抱起来的时候，舅妈已经火速的赶到现场，用力的推开门，把表弟从我手中抢了过去。 “你外公外婆都在闲着，为什么不把弟弟送过去，你以为你很厉害啊，又是帮妹妹洗澡又同时带弟弟的” 我顿时凌乱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呀，我刚才还说，可以把弟弟交给你看，或者爷爷奶奶看，结果姐姐选了一个最危险的带孩子方法，把弟弟带过来又管不了，又因为地滑而摔跤”表妹坐在浴缸里，一本正经的补着刀说。 “你看看，衣服也弄湿了，又要换洗，妈妈带你去换衣服去”说完便离开了。 留下我站在洗衣房门口发呆，过了许久，我看向正在玩水的表妹。 “你还需不需要我帮忙了” “不需要了，你可以出去了” 默默的转过身，这一切像是一场梦。 “哎，不过啊，你还要站在外面守着，等我出去了你再离开” “嗯” 蹲坐在洗衣房门口，再次眯起眼睛，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流云，我看到了云的无拘无束，从而也印证了我的局促不安。 洗衣房里，表妹无忧无虑的在哼唱着歌，我屏住呼吸在门口等着。最害怕风突然刮过，因为当风停止后，厕所里的味道像是在我鼻孔附近。过于浓烈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因为被味道所呛导致，还是因为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就那么一泻而下，从脸上瞬间滑落到胸口，，，， 第12章 孤独 晚上躺在床上，身体僵硬的难以想象，痛苦席卷着身子，就那么平躺着，眼神空洞的看着斑驳的墙壁，手放在胸口上，能够感受到微弱的心跳。这是我来到舅妈家度过的第二个晚上，白日里的繁重劳作，犹如被乱棍袭打一般，但伤不在身上，伤在心里。 外公的房间里，收音机的声音还在响着，偶尔能听到外公的几声咳嗽。时不时的给外婆交流几句最新的国内消息。院中也是一片安静，偶尔有夜风吹来，窗帘会时不时的被掀起。感到头部有些许凉的时候，不得不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稍微缓一下后儿，这才走下床，把窗户关闭，再次躺倒床上的时候，嘴巴里不停的发出“呲呲哈哈”的声音，身体部位疼痛感加重的时候，痛苦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也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装作很坚强的样子。乖乖的躺到床上，那是对自己最为温柔的安抚。 夜，安静的可怕，这会也没有心情去坐在窗前，看对面表妹屋里发出的淡黄色的灯光。只想好好的躺到床上，不被任何人打扰。我太累了，真的需要静下来好好休息。 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晚上，自己就像是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啊转，刚准备休息，便被鞭子重新抽打，又开始一轮新的转啊转。也只有此刻，人都睡了，自己才可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受的伤自己来慢慢疗愈。 脑海里想着的就是赶紧让身体不再酸痛，快速去适应这些繁琐的家务劳动，如果适应不了，明天早上起来后，身子会酸痛的更加难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出现一丝冰凉，当这种冰凉在左右脸颊缓缓滑落的时候，我知道，那是深夜里在释放内心委屈的液体，顿时有点想念家，父母亲恶语相向也好，至少不是天天有，有时候感觉事情不对，我也会选择逃避，走出去或者躲进屋里。家里的活从来没有像在舅妈家这么多，同样是洗衣做饭，打扫庭院。在家里这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搞定。在这里，家务活像变魔术一般，越变花样越多。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机会。一切都在舅妈的掌控之中，舅妈敏锐的目光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当我手中的活接近尾声，那么下一件事情会提前吩咐。 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也没有休息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离开，不想待在这里。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本不应该来在这里，我应该走向南方。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母亲带我来的路上，对我歇斯底里的谩骂还历历在目，思绪突然被左右，想法被扼杀时，委屈感让自己继续泪流满面，我的人生怎么就做不了主呢？在一个偌大的四合院里开始洗刷打扫，带小孩的工作。内心深处极其的不甘心，面子上却装作很听话的样子，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事。脆弱的心就这样被现实直接针扎着，疼啊！ 来到这个世上，被安排到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后面的日子都是在凄风冷雨中成长。感受不到温暖，更不知道何谓幸福？当笨拙的思维解不出来数学题的时候，把依靠读书改变命运的路给断开，从此又被火急火燎的安排到另一条看似平坦，实则是通向深渊的道路。 所有人都觉得选择这条路是正确的选择，只有我在胆战心惊的走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是万般凌乱，我知道这条路会越走越暗，最终会靠近悬崖。世人皆狂欢，唯独我最清醒。可是清醒又怎么样？我的人生我做不了主…… 泪水依旧在流着，心还在隐隐作痛，想到明天又有繁重的活在等着我去做的时候，那僵硬的身体啊，像是在暗示着我选择罢工！ 夜很安静，外公的收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这时候整个院落再也听不到风声。我还保持着清醒，这种清醒并不是自己不困，睡不着，而是因为身体的疼痛。 记得下午表妹洗好澡后，脱下来的衣服我在第一时间内清洗干净，然后把浴缸里的水排出去，再次把洗衣房拖一遍。把这些善后工作做完后，天已经黑了，又钻到厨房里，开始跟着外婆怎么学做晚饭。 然后又是洗碗刷锅，厨房里一番忙碌后，把尿桶提到外公外婆的房间。舅妈看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着“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嘛，看来你妈为了让你过来给你做了不少功课。还知道提尿桶”说完后抱着表弟走进自己的房间去。听到这话后内心世界是凌乱的。 白天的种种都历历在目，在与舅妈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舅妈对我有偏见，这种偏见的起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得不到舅妈的喜爱，生活在这里就等于在地狱。舅妈刻薄的语言会时不时的当着我的面说上几句。在外公外婆面前的时候，又假惺惺的对我些许关怀。那种不适应只有我心里最清楚，，，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保持着清醒？ 我，只有我。 想试着翻下身子，可是身子稍微动一点点，就觉得像是无数根针扎在身上，不如不动。不得不放弃，仍旧平躺在床上。好像此刻只有手臂可以活动一下。抬起手看了看被碎片割伤的地方，看到伤口处有一道道的黑印镶嵌在那里。眉头紧蹙，这是怎么了？ 突然若有所思的叹口气，从记忆里追寻到，晚饭后舅妈又让我把大门口的几百块煤球搬到厨房，这是睡前做的最后一项工作。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弯着腰，一次搬十几个煤球来回走动的画面。 这真的比在地里干农活都要累，繁重的家务劳动，让我感觉到力不从心，可是我又不得不听话照做。在父母面前是这样，在舅妈面前也是这样。 不管是与生俱来的听话性格，还是后天原生家庭所形成的，我被这个枷锁禁锢其中。 会在人前展示出自己的忍耐性，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悄悄流下伤心的眼泪。活在一个满足别人委屈自己的境地里走不出。这好像是自己十六年来风风雨雨孤单路上最深刻的体会。 幸福吗？摇头否认。 眼角的泪水说明了一切。 第13章 杂事 即使身边没有闹钟，我也能够从梦境里自然走出来，抬头看向窗户，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还是与昨天差不多的时间醒来。晃动一下胳膊，试着动一下身子，感觉到身体各部位不难么疼痛的时候，这才缓缓的坐了起来，穿衣下床。 伸伸懒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无力的摇晃了一下头部，除了脖颈酸楚外，别的部位都还好。 拉开薄薄的淡绿色窗帘，看着映入眼前的一棵石榴树在随着微风飘动，像是在与我亲切的打招呼。不禁莞尔一笑，喃喃自语到：又是新的一天啊！ 把床铺整理一下后，径自的走向外公外婆房间里，把尿桶提出去。可是当我过去的时候，发现放尿桶的位置空空如也。 此时外婆正在穿衣服，外公正拿着抹布擦拭他床头放着的一张桌子。看到我进来后，外公关切的问我“幸福啊，这两天觉得累不累” 我紧张的抖动着身子，小声的说着“还好” “你舅妈就喜欢指示人做事，如果身体允许，不那么累就帮帮她，如果忙不过来，你可以说不，知道吗？她那个德性我是最看不惯。让你来是解决外公外婆的负担的，不是为她一个人服务的”外公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平缓的说着。 我惊恐的点着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外公。突然被外公关切的问起，心里面的委屈突然被触动了。赶紧低下头，生怕眼中的一汪清泉被外公看到。 “去吧，洗漱去吧” “嗯”又是简单的一个字回应。说完后默默的转身离去。 身上的沉重好像在此刻被卸了下来。 那天早上，外婆和我一直在厨房里面忙碌着，我们两人的”忙”又是不同，外婆则是有条不紊的忙碌，一系列熟练的操作，而我则是矗立在一边看着，外婆一会拿锅盖，一会拿盘子，而我在厨房里面显得格外的碍眼，不停的动着自己的身体，因为拿的东西不是一个位置，所以外婆一会迈着小脚走向这边，一会走向那边，而我则是不停的躲避，我也不知道外婆所需要的是什么，只能傻傻的站在外婆身边看着，忙帮不上，反而觉得自己添乱了。静静的呆立在厨房许久，看到外婆那裹足的小脚在厨房里面走来走去，心里是难受的，这么大的年纪了，起早贪黑的做一家人的饭。真的是需要有人来帮忙，舅妈明显是帮不上忙。那一刻我明白了被母亲安排来的意义。或许想学点医术是一大项，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外婆年纪大了，她需要休息了。自己生来不爱说话，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外婆在身边来回的转着，心想今天早上把这些步骤学会，明天就不让外婆做了，自己来动手！ 舅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床了，把头伸到厨房看了一下，没有说话便转身径自去向卫生室，打开门不久，就听到舅妈在那里敲打注射液的声音，想必是在给住院的病号们准备当天打点滴用的药物吧！ 把做好的荷包蛋给外公端过去。然后把开水壶提到上屋，打开开水瓶，往里面注入刚烧好的热水！煤炉上熬制着玉米糁稀饭也熟了！外婆用力的把锅端下来，开始炒菜。我把锅里的稀饭盛出来后开始往上屋端去，跑了几趟把饭端到上屋。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外婆已把菜炒好，又迈着小步伐把菜端到上屋，还没有喘下气，表妹抱着表弟出来了，看到我后，果断把表弟塞到我怀里。 表弟笑嘻嘻的捏着我的脸，表妹则是无精打采的说道“好不容易过个星期天，就这么废了，看到我就开始揪我的长发，福姐你看看，我这样恐怖吗”表妹抱怨的说着。满头的乱发证明这表弟刚才的“暴行”。表妹发完牢骚后，踉踉跄跄的走开，打着哈欠去洗脸刷牙，没过多大一会儿，舅舅也起床了，病号们也陆续的出来活动，整个院子都是晃动着人影！缓慢的抬起头看看头顶那片天，从进到厨房里面需要开着灯，等把饭做好后天已经亮了。 外婆走过来看着表弟，露出洁白的瓷牙说道“小祖宗起来了，昨晚休息好了是不是？一大早看到你笑，奶奶就很开心” 表弟笑嘻嘻的摸摸外婆脸上那松垮的皮肤，外婆笑容可掬的看着表弟，自己在一旁也被这暖暖的笑容给感化到了！是那么的温暖，和蔼，即使不是对着自己，但是也能感觉到带给心底上的震撼，在这十六岁的人生记忆里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笑容真的是能够安抚人心，没有杂念，只有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宠爱在里面！ 走到上屋，站在门后放着的一个洗脸架子旁。一只手抱着表弟，另外一只手把热水瓶里面的水倒在洗脸盆里，一只手拎起脸盆不停的做旋转动作，过会儿伸手去试探了一下水温，刚刚好，拿着表弟的专属毛巾，给他洗脸。 早上就是这样的忙碌，感觉只是做了一顿饭的工夫，我已经累的是满头大汗。家里面唯一清闲的也就是外公和舅舅，外公不管外面有多忙，永远是沉浸在收音机里面的新闻里面无法自拔，舅舅则是准时起床，吃饭，等会饭后病人会陆续过来，忙的就是舅舅了。舅妈则是先把住院病号打点滴的药物准备好，饭后开始扎针。每个人分工不同，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当自己踏入到这个家门口的时候，当一件件繁琐事一股脑的向我压过来的时候，需要我无缝衔接去做的时候，这也就意味着，之前所有对南方的梦幻化为了泡影。 面对这样的命运安排，不得不说是母亲幻想之下的败笔，她总认为用我的朴实，老实，真诚去打动舅舅舅妈，说不定那天舅舅会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把他的手艺传给我，那时候自己多多少少被母亲的几句话所灌输的无力反驳，如果真的通过吃苦受累学一点医术也是不错的，但进入这个四合院之后，当身体的疲乏得不到休息的时候，当舅妈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我知道，之前所有的想法终归是泡沫般的幻想，瞬间的。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幻想与现实相差甚远。在这样的环境下如履薄冰的过着，能够少受舅妈的白眼注视就是不错的事情了，别的还敢去奢望什么！ 虽然很排斥在这里，但是又勤勤恳恳的在认真做每一件事，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求生欲。让我有这样的举动无怪乎与舅妈的眼神，从进入这个家门起，我就不停的去说舅妈抛给我的白眼，真的，每次看向我的时候，我总能抬头对上。无数次的惊慌，无数次的心慌。她好像是把她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身边人，唯独我除外。 第14章 洗发 一天中午，大家吃完饭后都午休了。我想着这会儿时间空闲，想把头发洗一下。恰逢那天阳光明媚，洗起来不容易感冒。自己便烧了半锅水，等到水开后端到水池边，把洗发水，毛巾，梳子准备好，热水与冷水兑在一起，温度合适后倒进盆里，开始洗头。 好巧不巧，舅妈这时候从她房间里走出来。径自的走到水池这边，拿起旁边放着的洗发水，厉声的问道“你从哪里找到的洗发水” 突然这一问，让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不安的看了看舅妈，小声的回答道“我外婆给说的位置” 舅妈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然后小声的说“这瓶洗发水只有250毫升，洗我们的短发可以用半年，但是洗你的头发，最多可以洗三四次，你来的那天我都看你的长发可不习惯，一直想说让你把头发剪了算了。太浪费洗发水，要不你就直接用洗衣粉洗头吧”我楞在原地。 低着头，弯着腰，正准备把头扎进水里的时候，舅妈站在面前说这样的话。那么用意很明显了。 转身走到洗衣房，拿出一袋洗衣粉，把头浸泡在盆里，听到舅妈发出“啧啧”的声音。把头发浸湿后，倒出来一手窝洗衣粉，开始往头发上胡乱的揉搓。 “你看看，用个洗衣粉，也要用这么多，头发长了有什么好处，浪费水，浪费洗衣粉，留着有何用？都长到屁股后面，走路像是有个东西在不停的拍打屁股，不嫌碍事啊？现在可不是古代，时兴长发，现在是新社会，女孩可以留短发，你看看我，还不是跟你舅舅一样的发型，好打理。好洗好干” 舅妈那天中午像是脚底板焊在地上一样，也不说走，手里紧攥着洗发水。就那样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而我一直不做声的洗着头。 “这瓶洗发水，还是你舅舅在县城里买的，黑芝麻系列，洗完让头发乌黑发亮的，这么小一瓶卖价30元，让你一头长发用，三两下就没有了，你想想一周就按洗一次头，一个月都要用个底朝天，为了养你这头发，每个月要另外多开支一瓶洗发水的钱。多划不来，依我看啊，真的剪了算了。留着也不会再长，走出去人家还把你当成异类，现在谁还留这么长的头发，只有土老帽才这样，哎，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你们山里人，没见过世面，与外界隔绝，所以赶不上潮流，现在不是以头发有多长为美，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知道吗？”舅妈在旁边说着，我在听着的同时也没有停下来。 揉搓着，用力的揉搓着。好像那一刻无处发泄，也不敢与舅妈顶嘴，只好用指甲使劲的挠头皮，但是没过多久，感到一阵阵疼痛，我知道，头皮抓破了，洗衣粉渗到皮肤里去了。 直到我把头发冲洗干净后，直起腰来擦拭头发，舅妈长长的叹一口气。而我一直没有说话。我也知道舅妈的用意，一个中午在这里唐僧般的念经，无非就是想要我把头发剪了。而我还没有考虑好，因为这头长发，是从小时候留到现在，突然间让我选择一刀剪断，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看看，这么长的头发留着真的没什么用！发梢全部发黄开叉，即使留下去也不会再长长，何必呢，每天还要花时间去打理，你看看我的头发，还有你外婆的，金玉的，我们三个都是短发，好打理，早上起来用梳子在头上梳几下就可以。哪像你这样的，十分钟不见得可以整理好” 把头发用毛巾擦几下后，开始用梳子慢慢的梳，谁知道用洗衣粉洗的头发，让头发格外的干燥粗糙，头发根本都梳不通顺，只能耐着心慢慢的往下移动。一点点的往下面梳。开始梳几下后，便听到“啪”的一声，梳子齿一下断了两个。再次不安的看向舅妈。 “你看看，好好的一把梳子，我们用了几年了，你用一次，就搞坏” 舅妈看着我手中惨坏的梳子，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梳个头都不能一梳到底，头发像个干柴一样，真不知道留着的目的是什么？依我的脾气，早就上剪刀伺候”舅妈说完后，双手抱肩，似乎越说越激动。 我慢慢的梳着，耐心的把打结的头发梳通顺。舅妈在旁边看着，还是不停的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真没有留着的意义了，剪了算了”舅妈再次提到了剪，瞬时让我的眼中含泪，来到这里我什么都可以听话照做，可长发是我的最爱，我不想就这么没有心理准备的一刀将其处之，我还没有考虑好。所以当舅妈再次去说的时候，我觉得那一刻失去了自由，看似长在我的头上，可是舅妈这会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非要我把一头长发剪了，我心里那个不舒服啊，无人能懂。 来这里，我兢兢业业的工作，从无怨言，在这个四合院里走路都是带风，脚底都是抹油，唯一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晚上十点过后。他们都一个个睡下，我最后躺在床上，只有那刻，我才能获得短暂的自由。 十六岁啊，就把这个四合院里所有的杂活，体力活接下来，紧绷着脸，鼓足劲去做事，没有说过一句“不”。听话的顺从着。可是今天非要动员我把为之心爱的长发剪掉，心里那个不舒服是难以言表。以前母亲在殴打谩骂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拿我的长发说事，今天却成为了舅妈眼里最见不得的东西。 “你这孩子，说了你这么久，怎么不哼声啊，是不愿意剪还是怎么了？”舅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下，让我身体突然抖动一下。 “我……”抬头看了看舅妈。 “我舍不得剪，我以后用洗衣粉洗头，不用洗发水” “现在不是说用洗衣粉或者洗发水的问题，现在是你的头发太长了，没必要留，知道吗，兴许做饭的时候，发梢扫到火炉上被燃烧，要为安全着想” “我……我会注意”我小声的说着，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你这孩子怎么是死心眼呢，怎么就这么犟呢，怎么就不明白我说的话呢，剪了，剪了，知道吗？” 这话一说出，看到舅妈白皙的脸庞也憋的通红，这是我来这么多天后，看到舅妈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不是因为我做错事了，是因为她让我剪掉自己的头发，我不愿意剪而恼怒。 病号房的人都挤到门口看着热闹，舅妈意识到她的音量过高了，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当与那些看热闹的人对视一下后，又假装很镇静的看向我，清清嗓子，再次抛过来一个白眼。扭头离开了。在舅妈恼怒离开后，脑海里闪现出一句话:人在屋檐下啊…… 呵呵……把按捺在心底深处的倔强揪出来，正面与舅妈做抗争，我的倔强也在那天展现的淋漓尽致。可是看似坚持到最后，我也没有赢。 伸出手摸了摸长发，手中的梳子已经被梳断了几个齿，而头发只梳通顺了一半。 那一刻，摸着长发，更加的难过……我深知自己的处境，那就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眼泪默默的流了出来。手摸着长发，我知道，它们要与我诀别了，十多年来，多少次泪湿长发，多少次以长发为荣，可惜，现在却成为了舅妈眼里的浪费资源的东西。 第15章 不舍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还在想着白天舅妈对我大动肝火的情景，我真的因为不听劝而惹怒她了。 手抚摸着干燥的头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直以来，都是以这满头长发为荣，却未曾想到，来到这里后成为舅妈眼中不可容纳的东西。 泪水模糊了双眼，小声的抽泣着，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是异常的无助与可怜。 来这里多日，与外公很少说话，基本上他问我答。与外婆的交流就是水添锅里多少，玉米糁下锅里多少，油放多少，盐放多少，与舅舅的交流为零，他经常吃完饭就离开，不是在自己屋便是在卫生室。我听到他说话也是他与外公在交流。舅妈不用说了，盛气凌人的在我面前展示她女主人的姿态。因为我的长发不剪的事情，让她气的脸红脖子粗。算来算去，与表弟说话的时候最多，带着他在院里院外玩耍的时候，经常会说:你好棒啊，不敢，有危险，听话，到门外玩耍等等之类的话。也只有带着表弟的时候，我不用那么拘谨，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更不会害怕自己说错话。 这个四合院里，能容纳下我的身影，可是我始终找不到安全感。像是在种满玫瑰的花园里，生长出来的一株杂草。怎么看都想把它拔掉处之。这里不是我的家，可是我又不得不做出卑微的姿态去迎合它，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退路。如果真的不顾一切退回去，母亲肯定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再加上父亲在一边加油助攻，不敢想那个画面，过于的冷酷无情。 活生生被安排在这里的时候，这不是我想要的，是父母们想要的。 可是一切的不开心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无限放大，想到舅妈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是百般的难过。总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表现自己，做不到让舅妈喜笑颜开，反之成为她眼中的一粒沙子，愈发对我嫌弃。 于是每天如履薄冰的活在察言观色中，她笑了，我跟着在后面抿抿嘴，她恼怒了，我低下头，紧张的搓着手指。生怕像父母亲那样随手拿起一个物品往我身上砸来。我紧张的闭着眼睛，可是没有等到，等到的是舅妈的阴阳怪气的话语与白眼的表情。 好像这十六年里，都是自己在取悦自己，不开心了试着让自己开心。开心了就腼腆的笑一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成为了大人眼里的障碍物，在春夏秋冬的更迭中祈求自己不被挨打，不被挨骂。事实上，却受尽了委屈。 好想被爱的感觉，可是不曾有过。 父母给予的只有辱骂，脱离他们的掌控后，又强制性的把我安排到舅妈家，虽然辱骂没有了，但是舅妈在我面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我感到窒息。 真的是没有自由，像是从一个冰窖转移到另外一个地窖，总是给我阴森森的感觉。得不到温暖，就这样在寒冷之中，暗无天日的敷衍成长。 自由这个词不属于我。我好像也不配拥有。 回忆里有遥远的印记，也有清晰的画面。说它遥远那是因为发生的时间过于久远，但它之所以留有印记，是戳动心坎时候带来的疼痛，让其无法忘怀。清晰的画面是因为发生在眼前，比如母亲把我送到这里，比如舅妈让我剪掉长发。 人，都有想去拥护，去保护的事。可我，一头长发现在也成为了烫手山芋，不去剪，舅妈的话都说到那里了，我觉得以后恐怕用洗衣粉洗头发，舅妈都要在旁边说着浪费。剪，万分不舍。 我该怎么去取舍呢？留给自己一个疑难问题。 哎，一声长叹，在这个寂静的杂物间响起来。泪水流在长发上，湿了干，干了又湿。 那晚，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难以言说的痛苦，或许无数次掉眼泪就是为了与一头长发做个告别，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去护它周全。 不是说我不懂的察言观色，在舅妈家，吃别人的嘴软，听话照做就行。可这是我十几年来留起的长发，无论严寒酷暑默默的陪伴，见证了我无数次的委屈，像是一个无声的朋友贴在头皮，走在哪里带在哪里。现在主人对长发有意见。让我放弃它的长度，即使犹豫不决，即使心碎了一地，现在已经做不了主。 想清楚了一切，那就是顺从舅妈所愿，可是内心里的不安怎么办？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吧，自己没有几斤几两，何必把自己当成一坨肉来称重，也不够分量啊。 这时候，突然隔壁屋里传来外公与外婆聊天的声音。 “幸福看来最近是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外公平淡的说道。 “嗯，那孩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教她做饭，讲一次就记住了，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闷闷的” “每个孩子有每个孩子的特点，这样的孩子讨人喜，嘴巴严实，不乱说一气。我喜欢” “只比金玉大两岁，幸福学起来什么都会，金玉呢，就知道放学回来后与弟弟争相吃醋，一点都没长大。” “家庭环境影响，没有金刚的时候，家里人把所有爱都给了她，现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金刚那里，她有落差感，肯定会心里难受。所以金玉一回来，我都不敢与金刚太过于亲密，不是怕金玉，是要顾及金玉的感受” “你说的可对，就应该这样做”外婆附和着说。 “睡吧，不早了” “是有点困了”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里便不再说话。 而我听到了外公外婆的对话后，心里荡起一层层涟漪。那是夜深人静后吞服的一颗定心丸，让我在犹豫彷徨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支点。我并不是不被所有人喜欢，外公外婆也会在背地里对我赞赏，原来这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 生活何必去较真呢？ 你留得住长发又如何？ 留不住长发又如何？ 舍:不过是缘分到了尽头，拿起放下，无非就是这样。可是当我想好了要去剪的时候，眼泪再次落在长发上。我知道，即使我决定放弃这一头长发，但内心深处还是处于不安状态。 因为不舍。 第16章 短发 那天，村里来了一位收头发的人。所谓收头发的人，是游走在各个农村倒卖的小商贩，也可以称之为传统的手艺人，肩上斜挎一个褪色的小包，里面装上剪发工具，骑着自行车挨个村子转，看到长发及腰的人对人家估量一下头发的价格，合适了成交，当下拿出工具把长发剪成寸头。不合适继续前行，边骑车边大声喊叫“收头发，收长头发辫子” 有天上午，收头发的叫喊声一直在房子附近响着，自行车铃也不停的按着。 我当时正在洗衣房，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屋里跟外婆报备一下，低着头说道“外婆，我想把头发剪了” “好好的长发，剪它干嘛？外婆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长，又黑又粗的，后来呢供你外公上学，不得不剪了卖钱，你这留得好好的，干嘛突然间要剪呢，古人会说，好头发遮三分丑，头发是间接的给人美容的。长发是给人五官加分的。但外婆不是说你长得丑啊，因为你长得很漂亮，再加上这头长发，像是出水芙蓉般，让外婆想到了自己十五六岁时候的样子，所以干嘛要动心思剪掉呢”外婆笑吟吟的说道。稍后端起身边的茶缸浅尝了一口。 “不好打理，太长了，容易打结，梳不通顺”我小声的说着。 “上次不是让你用舅舅买的那个洗发水了吗？我用过之后，头发一梳到底，可通顺了，你怎么用后还梳不顺呢” “我……我……可能是不适合高档洗发水吧”我紧张的解释着。总不能说舅妈不让用那个洗发水，这不是挑起她们婆媳矛盾嘛。随意的编个理由后，手指又开始不停的反复揉搓着。我不会说谎话，但一说谎话，别人察觉不到，自己先紧张起来。 “当真不想留了”外婆关切的问道，说完后，把茶缸放到了桌面上。 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走，我们出去看看”外婆迈着小脚走在前面，我低着头跟在后面。 舅妈此时还在卫生室门口站着，看到外婆与我一前一后出来。笑眯眯的说“吆，这是想通了”我抬头看了看舅妈，点了点头。 正当舅妈也想跟着出去看看的时候，突然跟前走过来一位病号，递给舅妈一张药方，小声的说“大夫，麻烦给俺取几天药”舅妈撇着嘴接过药方，转身去忙碌了。 外婆站在大门口把收头发的人喊过来，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决定以35元成交。 收头发的人熟练的把一件埋汰的围布绑到脖子里，瞬间能闻到上面浓烈的汗臭味。闭上眼睛，听到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一会在耳边，一会在后脑勺，全程我没有睁开眼睛看，因为恐惧，外婆则是在旁边一个劲的唠叨着“给俺剪长点，突然剪太短，像个假小子一样，不好看。啊，师傅，剪刀往外面出一点” “得嘞，听您的”收长头发的人边说边剪着，感觉到剪刀在头部麻利的移动着，像是要把后脑勺的头发连根拔起，剪刀不停的触碰到头皮，身子不停的抖动着，生怕他的剪刀会戳破头皮，更怕头发剪的过短露出头皮，那样自己与光头没什么区别了。我是一个女生啊，真的剪的过短，可怎么办？ 但我的所想与顾虑，收头发人是不会顾及的，他只会考虑到剪下我的一头长发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而不是去考虑别人的长与短。 当脖子上的围布被解掉时，收头发人用力的抖动一下，霎时，围布上的短发在半空中挣扎许久后，落在了门前的地上。我伸出手摸摸后脑勺，感受到头发像是竖起来似的，扎刺着手，心里嘀咕着，终究还是剪短了。 此时的外婆一脸恼怒的看着，生气的埋怨着“说了，长点，长点，你听成反话了还是故意的，小姑娘家家的头发，你剪成这样，真的成假小子了。你这师傅做人有点丑了”外婆说完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嘴巴里不停的叹着气。 我抬头看了看外婆，抿着嘴唇说道“剪都剪了，算了吧，咱回家吧” 外婆生气的接过收头发人递过来的钱。我们一起进院了。我在用手触摸的时候，感受到了，可是，木已成舟，我即使哭一场，现在是一刀两断，也无法去复原，何必呢。 身后，那个收头发的人正收拾这家伙事准备离开。十分钟之前我还是那个长发女孩，十分钟后，我变成了一个假小子。从此以后，长发只能成为一个传说了。那是十六岁之前，十六岁之后再无长发留起。 走进院中的时候，看到外婆怒气未消，我小声的安慰道“没事，外婆，天马上炎热了，头发短刚好适合夏天。”我像是在安慰着外婆，也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舅妈听到我们进院里后，立马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两眼放光，那是我来这里后第一次对我露出善意的笑容。我恐惧。 “剪了多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人也精神了。这才是女孩子的样子嘛。多好看啊” “剪的有点短了，那个师傅恨不得把头发根都捎带出来”外婆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心疼的说道。 “没事，还会长的，我也觉得头发短了挺好，凉快”说完后，看到外公正拉扯着表弟在桂花树下玩耍，赶紧的走上前，把表弟抱了过来。 表弟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伸出手摸摸我的头，上下翻动一下，突然一股口水从嘴角流出，稚嫩的说道“没了” 我哭笑不得的把他的口水擦掉。 舅妈转身忙碌去了，外公只是看了看，不发表意见。回到我住的房间里，把表弟放到床上，拿起窗台上的一面小镜子照了照，看到镜中一个陌生的女孩，留着与男孩一样的发型。突然间，眼睛湿润起来，一股冰凉从眼角流出来，表弟走过来，扒拉着我的脸，糯糯的说“哭了” 外婆这时候掀开门帘，走了过来。我赶紧下意识的擦掉眼泪。 “这头发钱你自己拿着，你妈回来了，给你妈保管。”外婆笑吟吟的说着。 “我不要，您拿着吧” “这说的哪里话，外婆怎么会要你的头发钱，外婆有钱花，不要你的，你自己保管着。别弄丢了”说完后，外婆伸出手又在我的头上摸了摸，小声的说着“刚剪那一会，感觉到不好看，这会看着顺眼不少，俗话说，头上一窝麻，割了一茬又一茬，不愁长不长，要不了几天。长起来就好看了” “嗯，我也这样想的” 外婆把钱放到缝纫机上，转身先行离开。 我对着镜中继续观看，竖起来的短发看着格外的不舒服，手不停的摸着后脑勺，摸着摸着突然听到“咚”的一声。 表弟从床上掉下来。瞬间听到“哇哇”的哭声。这时候听到东屋卫生室的门“砰”的被撞开，舅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等到立马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表弟抱了起来，额头上肿起来一个紫色的大包。 舅妈强行的把表弟抱过去，“掉地上了” “嗯，是我不小心” “你什么时候小心过”舅妈严肃的说着。 这时候看到舅妈蹲下来，左手抱着表弟，右手拍一下地，再贴一下表弟的额头，朝着屁股拍一下，嘴巴里小声的念叨着“金刚乖乖，不怕，回来了” 再拍下地，再摸下额头，朝着屁股拍一下，再次小声的念叨着“金刚乖乖，不怕，回来了”如此重复了几次后，这才气愤的站起来。嘴巴不停的贴在表弟的脸上亲着。 外婆也走了过来，看到表弟头上的伤痕时，也是满脸的心疼。 表弟依旧在哭着，舅妈与外婆两人在焦急的哄着。 走出去的时候，舅妈回过头来说道“上午你不看弟弟了，把洗衣房的衣服洗出来吧” “好”从嘴巴里蹦出来一个字。 舅妈带着表弟走到了东屋。 这时候，又有一抹冰凉在脸上蔓延…… 无助且心酸。 第17章 暮春 来到这里后除了伤心的时候有点想家外，其余时间都做到了淡忘。人也在这种适应的状态下生活。好像到哪里都不受欢迎，成为了别人眼里的沙子。如果让我来衡量对比，我会稍加思考说在这里，至少外公外婆还会对我有所关怀，在家里好像什么都得不到，不是谩骂则是看他们的眼色行事。卑微的去感知身边的人，去为他们贴上一个又一个标签。这是在一个自我的世界里的秘密。我从不言说，但心也如明镜似的。 每天的饭点时间，默默低头吃饭，但外公与舅舅的谈话让我那闭塞的心被悄悄打开，聆听着他们口中所描述的天南地北，谈话内容会关于社会，国家政策，医术，亲戚之间的事等等方面，让我对外面的世界更多了一层认知。这与我在家里的生活氛围完全不一样，在家里你听到的是父母的辱骂之词，碗筷坠地的声音，与这里的氛围完全不同。久而久之，我也开始对外界有所向往。不是盲目的那种，而是在心里重新定义过后，对外界所展示出来的仰慕之情。 转眼之间，从初春时间被迫的到来，到暮春时候的随遇而安，心理质变是渐渐形成的。就好似被绑在一个支架上，再多的挣扎也无用，何不静下来，顺其自然。一切都在变化，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历程，从不适应到无所谓的姿态。 也会在无聊的时候偶尔会想家，盼着母亲会突然的到来，了解下我最近的生活状况，有没有给外公一家添麻烦，这只是我心中偶尔的所想，我的母亲或许不会这个样。 也会在无聊时候站在大门口驻足观望，把迎面轰轰烈烈骑过来的摩托车当成是母亲到来，可是摩托车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时候，心里会闪现出一丝冰凉。不是病号来看病，便是过往的行人路过此地，母亲最终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也从最初看到后的激动变为冷眼相看。因为我知道，母亲有可能把我忘记了。 春风得意忘形的吹，让后脑勺有股冰凉持续着，表弟依旧是会两个字的描述，牵着他的小手，在门前晒太阳，吹着小风，时不时的哼唱几句，就这样逗得表弟哈哈大笑起来。也会跟在一群鸭的后面教表弟数数。听着他笨拙的发音，奶里奶气，心里的阴云散开后来才知道，能让我停留下来，多数是因为这个乖巧的小孩。我只不过想在他的幼儿时期去感受小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的时光里，自己怎么就顶着乌云成长起来呢？ 或许也真应了那句话:人各有命。 无聊的时候，我会牵着表弟的小手去抠那一排法国梧桐树上面裂开的老树皮，一点点，一小块，形状不规则的抠下来，但凡是翘起来的，都逃不出我的抠弄。表弟有时候也会伸出小手，不停的说着“抠，抠，抠”门前六棵碗口粗的法国梧桐树上的老树皮本来可以自然脱落，但我实在是过于无聊，只好提前为法国梧桐树解决它的形象问题，算是为它们开启了一条绿色通道，经过数天锲而不舍的努力，一抹淡绿色呈现在眼前，那一刻，特别有成就感。法国梧桐树就这样在我的关爱下换了装。多少个无聊的日子里，时间就是这样打发掉的。而与我在一起的是一个会说两个字的小孩。 也会在水库放水的时候，站在门前驻足观看，看着水从上游奔腾而下，没过多久，水塘里那些裂开的泥巴印记瞬间被一波洪流覆盖。从此以后，成群结队的鸡儿们再也不会在里面迈着自信的步伐走来走去，或者低着头去寻找食物。这里的欢乐闹场，也成为鸡儿们的过去。 水咆哮着往前面奔腾而去，像个脱缰的野马般，没过多时，池塘里蓄满了浑浊的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弹力球一样，左右摇晃，总觉得水要溢出来，过后随着后面水流的推动，又摇晃着向相反的方向。整个池塘里水波在浑浊之中来回荡漾。它们好像不太适应这个新生的地方，怎么是如此的狭隘，如此的宽度施展不了自身的速度。发泄了一通脾气后，无奈接受了现实，与现实中的我有些许的相似，水流总觉得应该是走向大江大河才是归宿，奈何被放入一个干涸的池塘里。我也应该行走在南方的某一个车间里暗无天日的加班，却被母亲带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脉脉不得语，我看懂了水流的无奈。更读懂了内心世界里被迫隐藏起来的梦想。 看着水流渐渐的趋缓于平静，它好像在挣扎过后接受了现实的摆布。而我看着平静的水面，久久的沉思着。一瞬间有些惶恐，不能这样认命啊，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不停的往水里面投掷，听见“嘟”的一声，然后冒出来几个小泡，过后又恢复了宁静。为了不让声音停止，那天我不停的捡起小石子往里面丢，最后找不到的时候，抓起一把又一把沙子往里面撒，“哗啦啦”一阵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表弟娇小的身子，在一旁蹦跶着笑着。指指地上的沙子，又指指下面的水流，嘴巴里不停的“嗯，嗯，嗯”好像还要我继续下去。 他小小的世界里怎会知道，我投掷石子的意思？我想追问一个答案，而表弟则是觉得我在陪他玩。 我在不停的投掷，表弟在一个劲憨笑。 水无语，我更无语。 春天，有风不冷的季节里，无聊而又乏味的过着。院里的病号们来来去去，在此一周的停留，眼睛康复后又急匆匆的背起行囊离开，随着他们不告而别的离开。我对于他们的印记也逐渐模糊。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与我这样？但无数次被舅妈呵斥的时候，总会有无数个脑袋躲在暗中观看，我想，他们应该记我比我记他们的多的多。多年后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想起来，在陪家人看病期间，有个可怜的小女孩经常被她舅妈训话，耷拉着头，搓着手指。眼泪会扑簌簌的落在地面上。过后自己在重新整理心情，院子里依旧有我忙碌的身影！ 而那个女孩，就是我。 第18章 外公 那天上午，外公坐在桂花树下听着收音机，外婆坐在上屋的屋檐下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舅舅与舅妈在卫生室里面忙碌着，我抱着表弟在院中溜达着，每个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上午的天格外蓝，风也特别的轻柔。小花园里的玫瑰花也争相盛开。惹得蝴蝶挥动着翅膀久久不肯离去。在暮春时节去捕捉春的气息时。总是让人对所见所闻露出微笑。 抱着表弟在院中走走停停，当他挣扎着要下来的时候，我心里都会捏一把汗，唯恐他再摔倒或者磕着碰着。更多的是怕舅妈那双吃人的眼睛。所以很多的时候，能抱着表弟尽量抱，因为放他下来走路，即使提高警惕保护他，也很容易受伤。为了不挨骂，也只能出此笨方法。想来自己也不算过于愚蠢。 外公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就开始眯起眼睛，表弟这时候就想从中捣乱，颤巍巍的挣扎着要我带他走过去，伸出小手在外公脸上胡乱的抓。而外公总是会喜笑颜开的把表弟抱在怀里，给他讲道理。但越是这样，表弟抓的就越严重。 看着表弟这样胡作非为，外公不生气，反而笑脸相迎。让我实属感到意外。外公可以对所有人保持着严肃，唯独对表弟是展示出一副慈祥的面容。看着表弟越打越开心的时候，我只得把表弟抱过来。哄骗他说到门口玩，往水里投掷石子。表弟这才乖乖的搂着我的脖子离去。 正当要走出去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与母亲差不多年龄的女人，匆忙的推着自行车走到院中。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紧张，脸上也飘忽着悲伤，她与一般看病的人完全不一样的神态。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看病的人进门的时候都是慢悠悠的，病在眼上，走路看路这方面明显不如正常人，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大步流星往院里走，从进入大门起眼睛就不停的在院中看来看去。她给我的感觉就是陌生。我对她没有印象。不像是亲戚朋友家的人。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径直的走到外公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吃惊的站在那里发呆。 外公惊恐的坐直了腰，万分不解的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看了好大一会儿后，好像回忆起来。赶紧的伸出双手，把女人扶了起来。紧张的说句“起来，起来说话”继而搬过来一把凳子。女人接过来后。挨着外公坐了下来。抽泣许久后，小声的哽咽道“俺娘走了，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一定要过来给你说一下。这辈子她…………”女人小声哽咽的说着。但这也让我听到了。只看到外公伸出手在他光溜溜的头上不停的摸着，小声的叹着气，过后安慰着“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此时的外婆一脸平静的看着，什么也没有说话，东屋里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好像谁也没有注意外公与这个女人的谈话，就连那些陪护人员，此刻也不知道去向哪里？平常舅妈稍微嗓门大一点，就能引起数人围观，今天这位女人一个下跪，哭泣没有引起众人注视，让我突然明白，好像只有我活在了别人的目光里。 外公这时候把女人引到了上屋去坐。外婆冷眼招呼我过去。她接过表弟，小声的对我说句“到屋里给客人倒杯茶” 我点点头。 乖巧的进去了。 此刻的外公坐在沙发上，手还在不停的抚摸着光头，脸上略带感伤。我把茶水放下后，悄悄地离开。 屋内，留下外公与那位女人。 事后，外婆也随着我来到大门外，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微风徐徐，将外婆头上的白发吹在脸上，外婆就那么身体笔直的坐着，一脸茫然的看着池塘里荡起的水纹。或许外婆也在想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只不过这七十多年的光阴片段，怎么能从记忆的河流里果断的捞出来？好像很难。所以那天的风也着急了，它不停的吹着外婆的白发，让外婆保持着清醒，可是我看到的外婆是坚毅的眼神里携带着一点忧伤。 外公外婆都曾年轻过，年轻时候的故事同样也是充满浪漫情怀，只是他们经历的我们无从知晓，所以，当某一特定时间勾起回忆的时候，即使装作很淡定，内心也应该是慌乱的。从外婆笔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可以感觉出来。 风依旧在吹着，我试着走到外婆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外婆的肩膀，“外婆，换个地方坐吧，这里冲风口，风有点大” 外婆抬起头来，伸出枯黄的手把乱发往后面捋了捋，淡然一笑说“没关系，三月里的风能让人清醒” 我不太理解外婆说的话，只得默默的转身离开。 我真的从旁边捡过来许多小石子，就那样不停的往里面丢着，每当那一声“咚”的声音响起，表弟的小手便会拍打在一起。“再来，再来” 我是拿着小石子不停的往水里丢，但是目光会不停的看向外婆，我总觉得外婆心里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女人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外婆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站了起来。那双小脚显然不受控制，紧跟着打了一个趔趄。我慌忙的抱着表弟走上去，想扶外婆一把。 “没事，没事，就是没站稳而已，把金刚看好就行” 说完后外婆便掸了掸衣服，面带微笑的看着女人。此刻已经从慌乱中变为镇定。 女人稍稍的低下头“打扰了姨，打扰了” “留下来吃个中午饭吧”外婆一脸淡定的说着。 “不，不，不，好意领了，俺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活要做”说完后便匆忙的骑上车子离去。 留下外婆站在冲风口处，风把外婆宽大的裤子吹的鼓起来，在高大的个子的陪衬下，那一双裹足的小脚显得是格格不入，看着是头重脚轻。满头的白发依旧在风的撩拨下来又服帖在脸上，迷蒙了外婆的视线。 直到那个女人消失在村落尽头，外婆这才收回目光，蹲坐在石墩上。 我不敢言语，但我知道外婆心里不舒服。 这时候，外公端着茶缸走出来，递到外婆面前，像是个犯错的小孩一样，弯着腰，从来没有见过外公如此的卑微，声音略显微小的说“喝口水吧”。 第19章 秘密 那个女人走后，外公在外婆面前显得是特别的慌乱，经常是摸着头挠来挠去，张开嘴后又欲言又止。而外婆呢装作像是没事发生似的，不是在厨房里，便是在院里闲逛。好像没把上午的事记在心上。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听到外公几声咳嗽后，声音微弱的对外婆说“秋香走了，今个来的那个女的是她女儿” “我猜出来了” “哎……”一声叹息后两人保持了沉默。过后外公的收音机也关闭了，夜里静悄悄的。 白天的一幕还在眼前晃来晃去，我总觉得里面的故事应该很让人意难平，可是任凭我绞尽脑汁，很难脑补不出来。 只能从母亲说的只言片语中，把关于外公的印记再重新捋一遍。 1924年春节，外公出生在一个家境殷实的地主家庭，可是这样的好光景没过几年，富足的生活也随着历史的变迁而烟消云散。新中国成立以后，在那动荡的十年中，外公的首要目的就是活命，但是怎么活下去？那就是学会逃命。当外公一人出去逃命后，家里的外婆就成为被批斗的主角。那时候大姨已经出嫁，村里的积极分子会把未出嫁的二姨一同带出去，陪着外婆在村口跪煤渣，或者被五花大绑后在村子里游行。 外公颠沛流离的跑到了山西的一个偏远的地方，在那里遇到一位医德高尚的医生，好心收留了外公，从此开始了拜师学医，外公十年如一日的埋头苦学，当历史变故平息后，外公医术也学到了精髓，拜别老师，回到家中，开办诊所。利用自己妙手回春的医术将自己的声望打响。外公总计有六个子女，我母亲排行老五，舅舅老六，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外公回来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家里唯一的男丁----舅舅身上，当然舅舅在医学上的造诣也没有让外公失望！ 怎么说呢，外公算得上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在家里面规矩也是特别的多，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家里不能出现白色的东西，白衣服，白毛巾，白床单，只要是白色的映入到他的眼里，第一时间就会把白色销毁掉，所以这样的习惯家人都记得，不敢去触犯。外公在忌讳白色这一点上，不得不说举例说明一下：以前各家各户都喜欢在卧室门上挂上一块布，用彩色线绣上一些好看的龙凤呈祥的图案，我们把它叫做门帘，起到一个遮挡的作用，就是当客人在客厅的时候，隔壁室内的环境不暴露出来，这也只有在家里有条件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别的家庭都会选择白布作为底色，因为白色看上去比较干净。但是在外公家里全是粉色的布，这种颜色让舅舅看到后也是格外的苦恼。后来在舅舅的强烈抗议下，舅舅门口的用一块蓝色的布来装饰。 记得妈妈曾经说过，三姨婚后回娘家，外公本来因为女儿回娘家了而开心。想想是很和谐的画面，结果三姨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新买的白色门帘打开看，外公一看到白色，那时候正值隆冬，二话没说拿起三姨手中的白色门帘放在了火炉上。自此三姨哭着回家，外公则是在屋里喘着粗气，生着闷气！嘴巴里振振有词，我还没有死呢，你们就开始弄白布出来。所以这就是外公讨厌白色的原因，他把白色当做是一种死亡暗示。人只有死后晚辈们才会将白色裹在身上。或许也在片面反映，外公惧怕“死亡”这两个字，所以才不愿意去接受白色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在这样的一个封建思想家庭里，外公是在给孩子们宣示主权，不要去触碰他的底线！他的原则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规矩，必须要人人服从。虽然那个门帘是三姨准备放在自己家用的，但是也被外公直接烧掉！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只要是不听话，不守规矩，外公会立马拉下脸，闭门谢客。就是这么固执又一意孤行的老人，家里人都必须要听话照做。在姨们爱美的年龄里，别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展示自己，而她们的身上永远是灰色的衣服，心里的落差感该有多大，但是又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在她们那个青春飞扬的年纪里，内心该是有多无助，姐妹几人之中最叛逆的还是属于三姨，出嫁后因为婆家的条件好，白色的的确良衬衣整整买了五件，天天穿白色，回娘家了再换回那件灰色的衬衣！ 母亲曾经说过，姨们当姑娘的时候买过很多梳子，原因就是梳完头随处放，外公就把梳子收起来，等到姨们再去找的时候，便找不到了，没办法再买，买了还随处放，外公看到后继续没收。最后再买，几次三番过后，姨们也变聪明了，在镜子面前订个钉子，在找个绳子绑在钉子上，另外一边绑着梳子，这样的话，就不会随处放，也不会随处丢！直到冬天的时候，给外公翻晒他床上的垫絮，姨们掀开一看，垫絮下面压放着十几把梳子！顿时目瞪口呆！ 外公的原则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就是要有条有理，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能因为忙，东西就随处乱放。但是姨们谁能够记那么多，记不住的外公就用无声的举动来压制，就像梳子一样，你们随处放，看到了就收起来，下次没梳子梳头的时候，你们就知道该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下次使用起来就不会找不到。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可能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但是确实这都是从母亲，姨们口中描述出来的外公！ 当姑娘时期的姨们，在外公这种严苛的管教下生活成长，婚后在没有外公的条条框框束缚后开始放飞自我，最明显的莫过于三姨，她总是用她那开朗的性格去感染身边的人，最后等到外公的好朋友来家里做客，说起三姨，外公的脸上始终是表情凝重，最后的最后，那必定是托人捎信让三姨回娘家，再来一番说教！ 每次母亲心情好的时候总会讲她们当姑娘时候的事情，而我对外公敬畏的同时，也有了一种恐惧感，这种感觉就是，我要是做错事了，外公会不会也会像对待姨们那么苛刻的对我？ 在这里的两三个月中，好像还没有被外公说过，前段时间还关心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与母亲口中的外公有着天壤之别。这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时间在变，人应该也会在变吧。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们曾经的故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消失不见。但我这个局外人，像是躲在门口露出头部的偷窥者。目睹了事情的结尾。 不管以后会不会水落石出，但目前的扑朔迷离已经让我开始去幻想翩翩，我在想，每个人年轻的时候，应该都有自己的未完待续的故事。有的画上了句号，有的写上了省略号，有的是一连串的问号。 而外公呢？我想应该是他众多不能言说的故事里其中一个，画上了遗憾的句号。 第20章 倾听 暮春时节的雨淅淅沥沥，仿佛在诉说着对春的不舍，好像一眨眼的工夫，春就要退出舞台，这里面除了不舍好像也有些许的无奈。所以它把这种无奈化作眼泪，告诉大地万物，它将不久别离。 雨傍着天空哭泣个没完没了的时候，我和表弟的行动便被限制了，只能待在屋里，或者是站在屋檐下，伸出手去接天上飘下来的雨滴，如此几番后，感到特别的无聊。不得不又回到屋里。把电视打开，以此来打发时间。 随意的选择了一个连续剧，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当看的入神的时候，外婆也走了过来，坐在那里陪着我们看，谁知道不一会儿，外婆便捂上眼睛，小声的说着“幸福啊，能不能把电视关了，外婆看到那些人穿着绿色衣服戴着红袖章，心口可疼了”说完之后，便开始大口的喘气。 我吓得赶紧把电视关了，蹲坐在外婆面前，小声的喊“外婆，外婆，你怎么了” 喊了几声没有动静后，又赶紧把外婆的茶缸拿过来，把茶缸放到外婆的嘴边，看到外婆喝下去几口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外婆有气无力的看向我，又看看电视，确定电视被关掉之后，才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你陪你弟弟玩吧”说完后，外婆便颤巍巍的站起来，掀开门帘，走进她的房间去。 表弟这时候从沙发上下来，拉着我的手，指着电视“没了，没了，嗯，嗯”最后拿起遥控器让我把电视打开。 无奈之下，又把电视打开，这时候听到外婆在里面说“换个台，别看那个电视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外婆的一切不舒服皆因为刚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幕。 我不得不再把电视打开，几个台选来选去，表弟只看刚才那个节目，无奈之下只好把电视再次关掉，哄骗表弟去到奶奶床上蹦高高，表弟这才罢休。 一手端着茶缸，一手牵着表弟，走到了外婆的床前。 “外婆，我把茶缸放床头柜子上，你嗓子不舒服了喝一点” “好，好，幸福想的真周到” 把表弟的鞋子脱掉后，表弟开始在床上来回的翻滚，外婆则是侧身躺在床上，借着屋里的灯光，看到外婆浑浊的眼里带着一丝湿润。我坐在床沿，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幸福啊，刚才外婆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外婆把她枯黄的右手搭在我的手上。 我木讷的摇摇头说“没有” “我也是触景生情啊，外婆这辈子抹不去的阴影啊，看到电视上演的，想到之前生不如死的日子。心里难过啊” “对不起，外婆，我不应该看的” “不怪你，你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里，不会理解那种痛苦的” “哦，我听过母亲简单的说过一点，不过都记不大清楚了” 外婆身子抖动一下，眼神略显忧伤的看了看我。 过了好久听到外婆的一声长叹，小声的说着“外婆一生的故事跌宕起伏，故事太长了” “那您就在心情好的时候简短说一说，我当一个倾听者，行不行”我好像有点下巴搭梯子——上脸了！很想从外婆口中知道一些故事，比如昨天的那个女的。比如外公的曾经，等等，都是我想了解的。但是看到外婆疲惫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她休息。 外婆看了看我，微笑的说着“以前经常会做噩梦，梦见像刚才电视上面的画面，每次都是哭着醒来。现在很少了，现在不想就好很多。” 过了许久，外婆起身后又喝了一口水，这才开始打开话匣子。 “哎，说来话长，我之所以看到电视上的人，心里难受，不过是触景生情，好像又回到了二三十年前，回到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里。我们家在解放前有几十亩地，在后来那十年里，不得安生啊，你外公屁股一拍趁着夜色走了，这个家我全靠我一个女的顶着，苦日子真的是没法形容，天天被一帮人拉出去批斗，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丢人，后来也养成习惯了，无所谓了，但凡是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就知道他们过来找我，活放下，跟着他们出去游行。想到那时候的事，就特别觉得对不起你二姨，一个姑娘家家，每天陪着我跪煤渣，更可气的是每次批斗回来，我们娘俩身上都是满身的臭味，身上不是被他们丢过来脏东西，便是各种动物的粪便。多少次回家，你二姨哭的死去活来，说不想活，觉得太丢人，她哭我也哭，家里的姨们都跟着哭，可是那个时代就是这样啊，后来我苦苦的劝，我说你要是不活了，咱家的人都不活算了，我活着是想把你们抚养长大，等你们爹回来，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也不是不可以，长痛不如短痛，咱一起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算了” 外婆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一声。 继而又缓缓的说道“谁知道我们会那么能忍，一忍就是那么多年，卑微的活着，任人说任人骂，低着头随意，就连穿着开裆裤的孩童们也大喊着我的名字，说一些下流的骂人话，我都笑脸相迎。说是人，其实连狗都不如啊，狗还能狗仗人势，而我们呢？唯一的靠山——你外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你说说，这样的日子是每天都要经历的，可想那十年是靠着什么样的精神支柱熬过来的啊” “对不起，外婆，我再也不看那样的电视剧了，再也不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外婆淡然一笑的说道:“二三十年了，也看淡了。事件平息后，你外公从外面回来，家里的日子也渐渐好起来，那些曾经拉着我出去批斗的人也都走了许多，活着的，过的日子都不如我，前段时间看见郭庆，就是当初拉着我出去批斗的领头人，饿的只剩下一口气，在村口的电线杆那里杵着，我给他端过去一碗饭。看到我拉着我的手不住的道歉，嫂子啊，对不起，对不起。哼，当时有一种冲动想要扇他两个耳光，后来觉得两个耳光，二十个耳光，两百个耳光也不够解气，当年把我当畜生一样对待，但后来想想算了，与他们一般见识我也真成了小人了。看到我不计前嫌，他开始忏悔，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 “那后来呢？”我紧张的问道。 “后来见我不吱声，开始伸出手打他自己的脸，边打边说那时候被那些领头的洗脑了，不知天高地厚，看在他那时候年少无知原谅他，不然他会带着悔恨离去的。后来我想到他儿子媳妇连口热饭都不给他吃，现在被赶到村子里的一个草棚里面住，上了年纪，喝口水都要看媳妇脸色。所以有的事情都试着放下。一时的嚣张不算什么？风光一时又怎样？老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真的是像一场闹剧，以前他折磨我，现在我去救济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慈悲心肠了？但后来你外公又宽慰我说，人在做天在看，但行好事即可。想到这里也不去与往事较真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有些时候还是很难做到啊，毕竟那段灰暗的时光是我亲身经历啊” 外婆顿了顿，欠了一下身子后又继续说道“我现在的生活这么舒服，你舅舅每天大鱼大肉的往家买，村里从东头数到西头，没有一个像我这样每天吃香喝辣的老太婆，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想不开的时候你外公也会宽慰我，那是特定时期遇到的历史变故，只能迎难而上，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无非是为了生存。他们耀武扬威也只是暂时，事件平息后，生活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他们呢，吃没吃的，花没花的，所以啊，不去计较太多了，认真活在当下。” “您与外公也算是苦尽甘来，前期吃的苦，后面用加倍的甜来回报” “算是这样吧，那段日子真的过得太窝囊呢，但是呢，又都年代久远了，不提他也罢，不触景生情也好” 说完之后，外婆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像是说累了。 我不得不抱着表弟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一双拳头大小的双脚，眼睛里一片模糊，那段苦难岁月里，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换来今天的幸福？ 第21章 外婆 外公和外婆的结合纯属于封建社会下的门当户对，外婆家解放前也算是地主，地主家与地主家结合。 所以在后面的那个灰色年代里面，外公一人到外面逃难，歪打正着中跟着一位医生学医术，每次回来见上家人一面，还要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候回来都是深更半夜，外公看一看熟睡的姨们后，给外婆说上几句话，留下一点钱，便再次趁着夜色匆匆离开村庄。那时候没有交通工具，全凭两只脚去丈量外面与家的距离。 外公经常会把经历的一些奇遇讲给外婆听，我再听到外婆的口述后，听的是呼吸急促，精神紧张，手心冒汗。其中有一次是这样的，外公深更半夜回来，与外婆，姨们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后，外公便匆忙离开，徒步往大路上靠近，经过一个村子的时候，遇上过鬼打墙的事情，在那个村子里兜兜转转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怎么也走不出去，走一圈还是又走到原点，再走一圈还是如此，继续走继续这样。眼看着天已经蒙蒙亮，如果再走不出去，等到天亮的时候被人发现，如果真的被捉住那就成为了他们邀功请赏的对象，外公心里就不停的念叨着，给条活路吧，给条活路吧，万不得已才从此路经过。后来还真的通过了。 这应该感叹天无绝人之路吧，外公凭着碎碎念走了出去，如果天亮还在原地，不是被村里人绑架来羞辱便是被打死。因为潜逃到外面有几年了。那些红袖章人员对待外公的潜逃是格外的愤恨。加之审问外婆又说不出个知乎所以然来，这让他们更加的愤怒，曾经有几人发誓，不抓到外公死不罢休。结果他们的发誓就像一个屁一样，只有音。 外婆在给我说外公亲身经历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是异常的兴奋，她把这一切归结于老天开恩。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就是凭借着身上的一股韧劲，带着几个孩子生活着，特别是在那十年之中，活的真叫做苟延残喘！但是一切都坚持了下来，所谓的守得云开见日月，这样的日子来的似乎有些晚，有些迟，但至少是来到了。外公和外婆几十年的颠沛流离的生活终于也划上了句点。 家的意义是什么？我想外婆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做到了，她用她朴实的观念灌输着姨们，“好死不如赖活着”一直是外婆的口头禅。也是在那个时代里面唯一的信念，就此支撑着活下去！饭经常是有了上顿没有下顿，每日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现在想想就是觉得遭罪，硬挺着走了过来！ 外婆也会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给我讲起，说她结婚时候穿的凤冠霞帔，讲它们的做工，用料，自己放在箱子里珍藏的东西，动荡时期被她们翻个底朝天。在外婆眼里的无价之宝，最终被他们践踏的不知去向。每逢说起就心里满是恼怒。 也会讲四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瘦的脱了相，外婆已经做好了将四姨丢掉的准备，眼泪止不住的流，小声的哭着做最后的告别，嘴巴里念念有词“到了那个地方，找个有吃有穿，条件好的家庭生活啊，每天有油馍吃，有馒头吃，有面条吃，有米饭吃”话音刚落，四姨的嘴巴缓慢的动了一下。外婆喜出望外赶紧拿出来一块干馒头，掰开揉成碎末放到四姨嘴角，瞬间裹到嘴巴里开始缓慢的咀嚼。等到一块馒头喂完之后，四姨的眼睛也睁开了，又过了一会，能坐起来了。外婆在描述这件事的时候，那是满含热泪。“我以为她是得病要死去，谁知道是饿的昏厥过去了，听到吃的赶紧给个回应。就是那个小回应，你四姨把自己给救了，不然真的等我说完后就要把她丢掉。那时候条件真的是差，吃没吃的，家里又这么孩子，都不知道怎么扛过来了”外婆说完后，眼神会格外的模糊，好想去重新一探究竟，可是年代都已久远了。 外公成为方圆百里人人传颂的神医之后，那将外公说的是神乎其神。说外公了不起，会看眼也会镶牙，传给儿子看眼的技能，传给老婆镶牙的技术，一家人不用种地就可以过上小康生活！ 这在当时那是让人羡慕的日子啊！而这些都是日后外婆闲来无事的时候碎碎念给我讲述的，每次讲到跪煤渣的时候总是一掠而过，因为不想往事重提，过去了就过去了，唯独讲自己学镶牙的时候闹出来的事情总是把自己笑的前仰后合，在外公要求讲究礼数的家庭里，外婆也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放纵了自己，不是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的笑，而是大笑，笑得合不拢嘴！ 那刻的外婆似乎就像是一位孩童，笑容里没有任何杂质，让人看了有种阳春三月的暖暖感觉！露出来的整齐洁白的牙齿，正是自己亲手做给自己的，因为这口好牙，也成为了外婆的金字招牌，不用广告，来看看外婆的牙齿就知道手艺好不好了！ 记忆中有这样的一幅画面，外婆的裹足小脚踩在机器上，手中拿着砂轮机，在打磨着的牙齿，做最后一步的雕琢打磨，砂轮机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是一首动听的曲子，一直萦绕在耳边。 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外婆在牙科上面的天赋连外公都赞叹，那时候外婆已经是四十几岁了，四十几岁了，感叹吗？四十几岁开始尝试学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东西，那是什么概念？但是外婆就是吃这碗饭的人，把镶牙的事业在自己的余生做的是风生水起，因为这是个冷门，不像是感冒发烧，随便几副药，找个医生都可以治好，但是牙医不一样，牙医要的是技术，要的精细，谁曾会想到，在外婆后半生的历程中，会在牙科上有所造诣，简直叹为惊之！ 日子就这么慢慢的好了起来，姨们都陆续的风光出嫁，舅舅也迎娶了舅妈，表妹的降临让外公外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表妹身上，他们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得不选择休息。但所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我一直觉得是一个传奇，我写不出来他们整个事件的过程，但会为他们这一生的时间轴里发生的经典故事，而激动的热泪盈眶。 那些曾经把外婆按在板车上游行的人，那些曾经让外婆跪在煤渣上面的人呢，老了的时候步履蹒跚的来到家门口“二嫂，对不起啊”（外公排行老二）一句对不起撩起了太多的回忆。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无声的落下了几滴清水！ 齐耳的短发，满头的银丝点缀，总喜欢穿着带着卡其色的衣服，上面的扣子永远都是以手工的盘扣装饰到上面去的。裤子永远黑色的，脚上一年四季穿的都是黑色的布鞋，因为外婆裹脚的原因，脚小脚底板又很厚，加上高大的身材，总是给人头重脚轻的感觉，走起路来看上去摇摇晃晃。但是就是这样的普普通通而又伟大的女人，在那个没吃没穿的年代，带大了六个孩子。 虽然凤冠霞帔被人毁掉，即使后来衣着朴素，但在我眼里，穿在身上的普通衣服如凤冠霞帔一样光彩夺目。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迹，那些闪光点比凤冠霞帔还要引人注目。 第22章 读者 有天早上刚吃完早饭，舅妈便吩咐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先到他们屋里把放在沙发上的旧衣服拿出来洗了，记得出来进去锁门。然后厨房卫生搞一下，屋里卫生也搞一下，把大门口的煤球搬到厨房两百个，大门外面的落叶扫一扫。舅妈把这些事安排完后，径自的走到东屋忙碌去了，而我手牵着表弟，刚才给我吩咐的活都是要趁着表弟睡觉或者外公外婆带着的时候我去做，突然觉得今天的任务是格外的繁重。 领着表弟在院中转了几圈后，想着我今天要干的活，不禁有点心疼自己。花一样的年纪里，天天围绕着厨房，卫生间，孩子来回转。有点不甘心，但是又觉得这是命，我不向这边靠拢，母亲还是会把我推向这里。 已经从初春来到了初夏，三个多月的时间，习惯了晚睡早起，懂得了每天要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最大的变化是学会了认命。学会了随遇而安。就像被捆绑的人在挣扎一段时间后，体力耗尽，不得不接受事实，我也是这般。 几个月的接触，从手脚笨拙的做事逐渐变得麻利，这都是在舅妈的训斥下提快速度，舅妈也由最初对我的冷眼相对到冷若冰霜。显然我还是达不到她的满意，至少对我的白眼少多了，而我看她的时候也不会紧张的目光闪躲。这是我最近观察后做的总结。 今天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之前都是舅妈把这些衣服送到卫生间的，今天让我自己去拿，说实在的，来这里几个月了，舅妈的房间从来没有进去过，有事过去也是站在门口，舅妈听到脚步声也会从里面直接来到门口，他们的房间就像是一个禁入区，也只有周末的时候，表妹回来后可以在他们房间里大摇大摆的出出进进。外公外婆也很少进去，而我有自知之明，每次都是站在门口汇报事情！每次去抱表弟，也是在门口交接！舅妈总是像防贼似的防着所有人，加之有病号住在这里，院子里面人员混杂。他们的房间保护的格外森严，出入都要上锁。 当听到舅妈让我去她屋里拿脏衣服时，我第一时间很吃惊，虽然表面上很镇定的回答，但是内心的起伏不定，继而就开始紧张了起来，这样让我进去，是不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特批的？还是因为我在这里时间久了，放心我了？应允我进他们房间？那些问号啊就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收拾完厨房里面的一切，我把手上的水轻轻的在自己的上衣两侧擦了一下，慢悠悠的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推开门，看到了沙发上的一堆衣服！不用说这些全部是需要洗涤的！用手吃力的抱了起来，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在这个房间里面扫描了一圈！高大的席梦思床，床头放着两个很高的衣柜，想想自己家的衣服，过季的都装在一个蛇皮袋子里面，每次换季后翻出来穿的时候，总是有一股霉味，舅妈这衣柜真的是让人羡慕，敞开的门能够看到里面的几件大衣挂在那里，裤子在下面摆放着，这只是开着的门，关起来的应该也是这样的整齐吧！ 中间有个遮挡（遮挡：相当于一个门帘，但是要比门帘大好多，九十年代的农村经常用好点上档次的布，用铁圈穿起来，再用一根粗壮的铁丝订在墙角的两边，从而把一个大房间隔离为两个小房间，睡觉的时候把遮挡拉起来！从而保护隐私）外面放着一套纯实木的三座沙发，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几本书，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不得不把脏衣服再次丢在沙发上，手不由自主的拿起一本书，封面上【读者】两字映入眼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书，读者？心里思索着，皱着眉头翻开了封面！目录上清晰的标注着内容！接着轻轻的翻到第二页，人生哲理性的文字跃然纸上，读了几句后，瞬间被字里行间的文字吸引住了！我飞快的看着，手微微的抖动起来，世间还有这样的书啊，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没有见过世面。忍不住第二页看完后又去翻第三页，把自己来他们房间拿旧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就那么站在那里，投入的看着。等到听到有脚步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赶紧的把书合上，惊恐的看着外面！ 舅舅已经站到了门口！ 看着舅舅冷漠的表情，自己也像是个被抓住的小偷似的，我慌乱的把书放到茶几上，低着头红着脸，抱着衣服离开了！ 走出门外的时候，突然看了看东屋的那扇打开的窗，瞬间明白了，当我走进去的时候，舅舅兴许已经在屋内看见了，长时间不出来后，便开始有所警觉，立马过来探个究竟。结果看到我在专注的翻看茶几上的书。 一个上午自己都是心不在焉的，像是做错事的人，就那样被抓个正着。 另外一点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世界上除了学校发的学知识的书，还有这样净化心灵的书，不是像数理化那么枯燥，而是用高雅的文字来去描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还有当你看到目录的时候，就想把里面的每个字都认真的烙印在心底，太想接触这方面的信息了！但是看到舅舅平常不苟言笑的面容，我胆怯的逃跑了！虽然只是浏览了两三页，但里面文字所带给自己的震撼！让我在洗衣服的时候开始了走神！ 那本杂志像是格外的有魅力，就那么一瞬间把我吸引，它不像报纸，只有正反两面，这有很多页，拿起来厚厚的，恨不得自己有一目十行的本领把那一本书迅速的阅览完毕。可是当舅舅走进来的。一切幻想与渴望都化为了泡影。 原来的原来，自己一直渴望的就是在文字世界里周游啊。 原来生活不仅仅是吃喝拉撒，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优化心灵，从别人的描述里去反思自己，而对于那本只看了几页的杂志，到临睡之前还念念不忘，要是能看完就好了。心里这样想着，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是异常的兴奋。 就像是被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一个机关，继而打开了一扇门，虽然那扇门处在半虚掩状态，但我已经看到那门缝中透过来的一道光。在黑暗中显得是格外的亮堂。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不太敢相信正经历的一切。 第23章 救赎 夜已深，还在想着白天看到的那厚厚的一沓杂志。很想捧起那本书，好好看，似乎又不可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的时候，忍不住扪心自问，它怎么那么有魔力，让自己慌乱了一整天，难道真的因为是琐碎的日子里需要文字来给心灵上加以慰藉？ 想着舅舅面无表情的眼神，自己心里开始乱了起来，想到没有看完的一段文字，更加的难受，那晚注定要失眠！ 几天过后，心里的想法稍微弱了一点，也不在去惦念那些书了，但是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书，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听说过的，是用优美的文字组成的。之后舅妈的屋子再也没有进去过了！依旧是带着表弟在大门口玩耍，在柔和的风中来回的奔跑，做着无聊至极的事情，当舅妈腾出时间看表弟，我则是去洗她们换下来的衣服，等于变相去做下一项劳动！ 随着夏季的到来，舅妈的换下来的衣服由原来的深色变为了浅色系。粉色，橘红色，墨绿，淡蓝，颜色似乎是越来越浅，我洗衣服的时间是花的越来越长！每天除了呆在厨房就是洗衣房的洗衣机旁边，要么是把表弟手儿牵！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心也在麻木中适应着。 那天把所有的衣服洗完后，活动了一下身子，摇晃着身子来到上屋，因为早上吃过饭后要把地板拖一下，洗衣服的时候就把这事给放在了后面！突然看到茶几上多了厚厚的一沓书，我悄悄的走了过去，拿起来看看，上面赫然的印着熟悉的两个字（读者），那刻自己欣喜若狂，似乎刚才的疲惫消失的无影踪！看了看上面的封面，一月刊，下面的一本是二月刊，三月刊，还有几本都是挨着的期刊！ 那刻真的是如获至宝，眼神睁开似乎不敢去眨一下，生怕是假的！回头看了看正在东屋卫生室忙碌的舅舅，突然觉得舅舅还是懂我的！知道了那天我的慌张是因为看了这些书！ 虽然这些书是以往的内容，但是不要紧啊，至少可以打发时间了，可以从里面接触外面的世界，看别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书虽然已经过期，但是知识不过期啊！ 让我瞬间对舅舅又多了一丝敬重。舅舅平常的说话时间是有限制的，饭桌上简单的给外公谈论一下眼前的新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题，而外婆，舅妈，我们三人则是坐在一边听着，吃着，没有插话的份！ 中午吃过饭后，我看着舅舅要离开的时候，赶紧把碗筷放下来，拘谨的站了起来，忐忑的问到“舅，这些书我可不可以看”紧张的指了指茶几上放的几本书。那是我来这么久第一次主动给舅舅讲话，平常看到舅舅都是大气不敢喘的人，因为舅舅那不怒自威的样子让我望而却步，我害怕他。今天能够主动站起来问话，也是因为对那本书的念念不忘，不得不逼迫着自己鼓起勇气去试问。 说完后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不由自主的相互搓了起来！ 舅舅脸上轻轻的展现出一丝笑容说道“是的，我都看过了，你没事了可以翻阅着看看” 舅妈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木讷的看着我问道“什么书，眼科类吗？不是说不喜欢吗？干嘛还看”舅妈惊呆的看着我！嘴角还残留着菜叶子！ 舅妈似乎很怕我的到来是想偷学舅舅的手艺！似乎像是把我当个间谍来对待！ 我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走到茶几那里，拿起上面的书对着舅妈说“不是眼科类的，是杂志” “哦，我是说呢，你怎么会出尔反尔，这些书你喜欢看了随便看，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我是不会看的，里面的内容是啥都不知道，我总觉得你舅舅订这个杂志浪费钱，还每个月都有”舅妈话刚说完，舅舅已经带着嫌弃的表情离开，转身走到自己的屋里，听到关门声后，舅妈也放下碗筷抱着表弟离开了！ 外公外婆这会吃完饭的也躺到了床上。而我则开始收拾桌上摆放的碗筷！ 那天和往常不一样，因为有了舅舅的准许，心情瞬间好到了极点。那些心心念了多天的书籍就这么摆放到眼前，开心是无以言表的，似乎想快点看里面的全部内容！来填补内心空白的世界。 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洗刷，心里乐开了花，中午的休息时间，还有晚上睡觉前的时间足够我去看，去品味杂志里面的内容吧！ 想想心里就美滋滋！我的世界不应该停留在洗衣做饭，刷锅刷碗拖地带孩子上，不应该禁锢在这个四合院之中，我应该试着去寻找，通向外界的桥梁，让十六岁的人生岁月里，多姿多彩，而不是永远定格在一个灰暗的空间里，度过一天又一天。 真的就是因为这本杂志，让我开始喜欢文字！适当的驻足停留后才发现，这比解答数理化要轻松多了，文章里的话，会温润的抵达内心深处，让你在瞬间醍醐灌顶。而我就这样在一次次夜深人静的接受着文字的洗礼。 那一刻，我是兴奋的。 文章里的内容，不像母亲的指桑骂槐那般苛刻，不像舅妈挖苦的白眼那般刻薄，就像一个睿智的大姐姐，告诉你错了不要紧，只要有改错的勇气。也会在感同身受的时候，泪流满面。那一刻，我承认，多日来所受的委屈，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化解掉。人生处处有选择，处处有惊喜，而我的选择就是来到这里，惊喜就是在文字的陪伴下完成一个自我的心灵救赎，我豁然开朗的悟到了，这里不是永久的停留，这里只是一个港湾，等到羽翼丰满的时候，或许这里就是我振翅飞翔的地方。 我要做的或许就是，慢慢长大，静待花开，静等风来。 释然了，开朗了，明白了…… 人生处处有选择，如果没有这些杂志，我想我还会在一个灰暗的空间里，感叹命运的不公，感叹人生的苦痛，可是，当有文字映入眼帘，刺激到脑部神经的时候，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它让我彷徨无助的时候，在心头点上一盏灯，照亮了现实，也照亮了前方。 第24章 舅舅 一米八五的高大身材，修长且洁白的手指，给人看眼的时候，总是先伸出手指，这样即使眼睛有问题也能够看到那双修长而又白皙的手在眼前晃动，深邃的眼睛，微薄的双唇，加上一对浓黑的像是画上去的剑眉，饱满的额头，挺拔而又隆起的鼻梁，这样的五官在紧盯着看你的眼睛的时候，是那个小姑娘估计都得春心荡漾吧，得体的西装穿搭，衣服永远是以浅色为主，除了白色不穿外，这样的打扮在农村算是很讲究的穿戴了，真的是很少见。 因为舅舅排行老六，家里最小的，加之是家里面唯一的男丁，外公无疑是把舅舅当做宝贝来对待！从小就生活在蜜罐里长大，苦基本上没有吃过，在外婆的口述里曾经这样给我讲过，舅舅八岁那年还在吃着母乳，每次舅舅上学走后外婆会算着时间，快下课的时候，迈着自己的三寸金莲，来到学校门口，舅舅巴拉着吸吮几分钟再回到教室里面。最后被同学轮番嘲笑后才不得不自行把母乳断掉。 家里面的几亩地也全部承包出去，因为舅舅不会种地，也没有时间去种地。舅舅稳坐在办公桌前，拿着小型手电筒，给一位又一位病人看病！然后在用自己白皙的双手去写下一张又一张处方！ 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呆在外公的身边，真的是外公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医生，从病理到药物的配置，一点点的学，有时候舅舅也会厌学，外公总是生气的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话不说，饭不吃，最后舅舅妥协保证，这才有后面的和谐画面，外公是比较专横的，那些年让舅舅跟着学习的时候，没少生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愁！舅舅过后还是拿着自己所学的理论给外公讲，错误之处被外公指点出来，舅舅则心领神会的记下，后面也靠着自己的努力，慢慢的把医术又提高了一筹，名声散的更广了！ 从小到大，舅舅没有吃过一点苦，饮食上吃最好的，舅舅的衣服也都是外婆裁剪做出来的，后来条件好的时候，慢慢的开始去镇上买，再后来县城买衣服，再再后来市区买衣服，用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来包装自己，显示与众不同的社会地位。舅舅靠着一双手，一双慧眼就可以得到的比同龄人更多的回报，那些天天翘着屁股在地里干活的人，搞得浑身脏兮兮的不说，到头来都是圆扯圆什么也没有挣到，反倒是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这样让舅舅的优越感愈发的强烈。 再到后来选媳妇，外公家的门口几乎被踏破，有两位在外婆的口述里就是被赶走的，因为各方面外公实在是看不上。最后在众多亲戚推荐的女孩之中选上了舅妈，肤白貌美屁股大，外公说屁股大的女孩将来容易生小子，舅舅也出现了审美疲劳，看来看去长得基本上都差不多，便点头应许，随后隆重的举行了婚礼，在后来演变的现实中却是啪啪打脸的节奏！当然这也是后面的事情，慢慢再说。 眼科医术能够这样的传承下来，一是外公确实医术高明，二来舅舅在后面也有着很大的努力，九十年代的时候，父子两个人的名声是传到了几百里之外的异地，那时候交通信息都没有那么发达，真正的散播就是靠的一张嘴，你讲给我听，我说给另外一个人听，就这样靠着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在那个年代，真的是门庭若市，多少外地慕名而来的患者，有的开着汽车，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拉着板车可以走一天一夜，这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夸张，就是在这样的名利双收的情况下，舅舅后面开始陆续的犯了全天下男人们都会犯的错误！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孩，有风姿绰约的小媳妇，有风韵犹存的老大嫂，她们一个个抛过来的殷勤媚眼。舅舅那是应接不暇！稳妥妥的接着再回执过去！ 男人一旦动了邪念，意志力与控制力会瞬间崩塌，就这样从最开始的暧昧到最后发展到不可描述，一次大胆的尝试后，后面会有无数次的尝试。 名利双收的时候，金钱也是自然到位。钱，真的是个万能的东西，在你没有的时候你是泛红了眼想要得到，拥有的更多，想着能够买自己所要的任何东西之后，舅舅真的做到了！在外人面前更加的知道捯饬自己的形象，所以他的衬衣以前是三天一换洗，到最后变为一天一换洗，只是苦了我这个洗衣女，一次次的拿着刷子把领口的位置用洗衣粉狠狠的刷。 而我初入这个四合院的时候对待一切事物都感到陌生，当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慢慢的，一些东西都陆续的浮出水面。为何舅妈最近对我不那么苛刻了，我的疑问也在没多久揭开了答案，因为，舅妈把她的时间去侦查事件去了，具体的就是在一次偷听舅舅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舅舅与一个声音温柔的女人在打情骂俏，这对于舅妈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就开始了自己的一系列的反侦察行动。 他们的婚姻也从最开始的和睦到争执不断，不过这都是后事了。 随着夏风的吹起，炎热的季节里轰轰烈的故事也开始上演。 舅舅还是会在下午没人的时候，独自一人坐在卫生室里面，偶尔舅妈会蹑手蹑脚的附在门口，当听到舅舅一阵阵邪魅的笑声后，会突然间的推开门，瞬间一脸愤怒的站在门口，舅舅则是手忙搅乱的把电话挂掉，然后清一下嗓子，把面前的算盘拿出来，拿起上午的药方，核对着上午的营业额。 他们之间的猜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序幕，而我也是在看到舅妈数次这样趴在门口偷听后领悟到。 就这样，在这样一个宽大的四合院里，一些故事已经悄悄开了头。他们两人的婚姻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睦。 看吧，在外人看来舅舅与舅妈那是珠联璧合，天造一对。夫唱妇随。 可是当我在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后，发现了一些潜在的危机正慢慢的崭露头角。 时间的滚轴就这么缓慢的转着，转着，虚伪的面具也即将被慢慢的扯掉。 人，何止都是戴着面具生活啊，，，， 第25章 买衣 日子继续！舅妈的反侦查能力越来越强烈！ 他们的世界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觉得舅妈已经开始对舅舅起疑心！ 就这样看着舅舅一本正经的在忙碌着，看着花枝招展的女陪护不停的在舅舅的卫生室里面出出进进！七天为一个周期，这波走了再来一波还是如此。舅妈每次都是凶神恶煞的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些人。最后舅妈完胜。试问舅妈能够有多少精力，像打地鼠一样不停的拿着锤子砸啊砸啊！ 看到最后我总结，这样的人永远是打不完的，舅舅有自身的优越条件，站在人群中即使不说话，已经做到了招蜂引蝶的作用。舅妈就剑拔弩张的站在舅舅身边，来一个赶走一个，没完没了！最后想必累的是舅妈吧！ 这样的日子里，我也开始变得圆滑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有些时候说的事实肯定会得罪人，要不就不说。 而舅舅还是面容平静的看待一切，跟舅妈没有吵闹，每天的饭桌上还是开心的给外公聊着新闻，讲着国家大事，是舅妈想的太多？还是舅舅不是那样的人？既然不是那天看到的陪护张姐跑到东屋把门关起来是怎么回事？过会传来阵阵笑声，，，， 舅妈下午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的，不是去县城进药，便是去镇上采购东西，遇上周五还要去学校接表妹回来。所以下午的基本上都不在家，才会给舅舅制造机会去接触那些人。继而在舅妈不在的时间里，为所欲为。有时候觉得舅舅像一位资深演员，总是在医生与流氓之间穿梭的游刃有余！上午的时候还规规矩矩的坐到办公桌前去看病，下午闲下来的时候，基本上等舅妈一走。舅舅就彻底的放飞自我，那些陪护家属们眼睛格外的敏锐，看到舅妈离去，她们一个个收拾打扮一番后轮番上场，舅舅坐在东屋里静候着，一会这个扭着屁股，哼着小调过去假装问一下家人的病情，过会东屋就会传来阵阵笑声。但凡有姑娘起歪心，舅舅总是来者不拒！一个下午就是这样，不带重样的人出来进去。外公外婆这时候也会当做一切没有发生似的，搬个凳子到大门口吹风。遇上无事的村里人，坐在那里一唠嗑就是半天时间。 当舅妈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家里又恢复了以往。在只有我俩的时候会冷不防问我，比如你舅舅今天接了几个电话？舅舅有没有从东屋里走出来？有没有年轻的病号单独一人去东屋询问病情？而我总是木讷的回答！我只管着与表弟在一起，谁会在意这些细枝末叶的事情。最后舅妈实在觉得问不出来什么！唉声叹气的离去！舅舅这时候一本正经的坐在办公桌前打着算盘，或者是拿起厚厚的一本医学书去观看。而我像是个隐形人一样在静观着事情的开始与结束。一声声的长叹在心底响起。高手啊高手。 日子就这样懒散的过着，舅舅舅妈的小伎俩每天也在不断的翻新着！ 有一天，舅妈出奇的带着我进城去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很纳闷，舅妈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胳膊上挎着一个白色的包包，而我则是抱着表弟，一路紧赶慢赶的走走舅妈身后，即使是额头冒出了汗滴，还不忘仰起头来看着四周的高楼大厦，因为对于一个农村来的孩子，能到县城去逛一逛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真的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对一切事物感到新奇，所有的电视里能够看到的车水马龙，在现实中映入眼帘，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又不能不承认那些汽车鸣笛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周围林林总总的商铺装修的格外的豪华，偷偷的看一眼都觉得像是要收费似的，导致自己的眼神在四周不停的飘忽着。一切的繁华快速的记到了脑海里。 走进一个女装店门口的的时候，舅妈先进去，看了墙上挂着的一套西装，自己伸手摸了摸面料，问了一下老板娘的价格后，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我“给我们家姑娘找一套合适的尺码试试” “我们家姑娘”我当时就纳闷了！这是什么称谓？ 吓得我赶紧把表弟放在地上！双手摇摆着，“不要不要太贵了” “说给你买就是给你买，怎么给你母亲一样啊，明明有些时候想要，还装作自己不想要的样子，在这里辛苦了几个月了，不买套好看的衣服，我心里也过不去啊，买了穿回去，谁要是问起来了，我买的，多好听啊，”说完后，舅妈害羞的笑了起来！ 但是我当时是很排斥的，因为舅妈说到了我的母亲，并且说我和母亲是一样的，明明想要还装，我当时骨子里面的拗劲展现出来了！ 摇着头不停的说着“不要，我不要，就不想要，不喜欢” “唉，你这孩子，说你几句就开始耍脾气了，不然我今天会带你来城里干嘛？让你看大马路还是闻汽油味啊。还不是想着带你来试穿了，合适了才行，不然我随便买的，穿不了怎么办？还要跑来一趟， 不麻烦啊”说完接着老板娘手中的衣服在我身上比试了一下！ “还行，不错，就这套了，装起来吧”舅妈轻描淡写的说着！ 我最气不过的就是舅妈说话的语气，前面说着带着我来买，结果呢还是以自己觉得可以买下！我最终被数落一番后，还要去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衣服！ 那年我十六岁，给我买了一套咖啡色的薄面料西装，穿到身上后硬是把年龄加了二十岁，颜色老旧的难以看！看着舅妈爽快的掏出来260元钱，我的心怦怦乱跳！ 那晚回到家的时候，我把新衣服放在床上，看了好久，生气的揉成一团！最后倒床就睡！ 母亲真的是盼来了！那天中午的饭我也吃的格外香，舅妈特意叮嘱我，穿上这套衣服给母亲看看。不情不愿中，不得不穿了出来！舅舅还在一边美言着“想着幸福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带过来什么衣服，前几天带着她专门去趟县城，她舅妈专门在县城里花了二百多给她买一套衣服，这孩子在这里你就放心吧，舅妈跟亲妈一样，只会对好不会对差！”听了舅舅说的话觉得舅舅口才简直太好了，让我越来越觉得大人的世界真的不懂！ 母亲一边吃着饭，恨不得嘴巴里面的饭直接流出来，因为开心啊，嘴巴一直合不上啊！ 看不清每个大人的真实面目，感觉他们在玩文字说话游戏。 我觉得我快要失去语言功能了！ 第26章 感悟 其实人这一生，就是与一些突然降临的未知事情做周旋，有的满盘接应，有的措不及防，苟且的活着太累太没劲，光鲜的外表下展示自己又过于哗众取宠，夜半时分窝在床上品尝着孤独的浓度时，谁人又能体会？ 每个人一生都是一本厚厚的名着，也是独一无二的，属于自己的，没人敢去偷窥，没人敢去盗版，那是最真实的自己，在匆忙的兜兜转转的历程中，戛然而止剧终的时候，有的已经写完，有的只开了半卷，变成了只有头没有尾的习作篇，走与留下，都是一个带有压力的东西，走的悄无声息，遗憾中还想着留下的人正在体会人间的烟火味，可在留下的人在沉思的时候，会想象着离开的世界应该没有这般的惭愧与劳累！ 纠结也好，矛盾也罢。最终化作一缕青烟。 世人乱想几人又能保持着清醒？他人走远又无力远送的痛苦深埋心底！ 人生又像是个无情的舞台，有人匆匆下场，有人着装华丽的等待着上台演绎！下去的不再出现，台上的人不会惦记，因为总有人上来，给自己共同演绎！多么痛的解释，又痛的很真实！ 我的人生我觉得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苦”，苦了这么多年，一直还没有改变，累与想入非非那都是日常午夜梦回的片段，总有一点点想法把你拉回到冰冷的世间，告诉自己，那点眷恋不能舍弃，有些事情还没有完成！ 十六岁，正是大好年华，别人都在学校里面的认真的学习，而我却已经在厨房里，洗衣房面洗刷了大半年，累的同时总是还要被舅妈指指点点，自己那时候不敢声张，生怕过后舅妈变本加厉的对着自己凶，害怕了，真的是害怕了，一个白眼可能就会让我一个上午魂不守舍的在劳作！ 不敢对父母说，更不敢对外公外婆告状，什么闲事都不管的舅舅，更不需要提，一周也说不上一句话，每月的【读者】杂志舅舅看完后，会放到上屋的茶几上，虽然不言不语，但是我知道这是舅舅看过了，拿过来给我看的。我总会把这样的书籍整理起来，规规矩矩的放在床头的缝纫机上，夜晚躺在床上，让它陪着我进入梦乡。 有一天中午，舅妈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了我住的房间，看到床上的书，又看了看枕边的笔记本，那是外公让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剩余的钱买的一个本子，上面摘抄了好多【读者】上面的优美文段，舅妈拿起来翻了翻，斜着眼睛看了看站在她后面的我“怎么了，写的这么端正，是不是后悔不上学了，要是后悔了就早说出来，这里我也好安排人”舅妈翻阅着本子，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我，没有后悔”小声的在后面是说着。 “没后悔”舅妈回转过来身子看了看我，手中举起我的笔记本，眼神凌厉的看着我“没后悔写这么多字，不上学了就好好的做社会上的事，写这么多字干嘛啊？不累啊，你有时间为何不把厨房里面的卫生做好一些，把卫生间的卫生搞干净一些，洗完衣服后把洗衣机擦拭干净啊，这些都是活，都是眼里活，在我们家就是要有眼力劲，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我去提醒，这样我说的时间就可以做了，要你来干嘛” 二人世界的时候，舅妈说话总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架势，把我说的没有辩解的机会，而我乖巧的低垂着头，任凭说吧，自己听着就是了，真的，卑微到了尘埃中，舅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是像外公一样什么事情总是心平气和的说，你能够很淡然的接受。而舅妈总是选择外公外婆不在的时候，把我叫到一边训斥，而我永远是低着头，听着，点着头。 最后舅妈兴许是累了，把我的笔记本往床上一丢， 双手抱肩的说着“我也会说你舅舅的，以后这些书你少看，看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里打扫卫生，带孩子，做什么事要有做什么事情的样，这样的书也只有像你舅舅这样的文人才能看，你看了有什么用，还不是每天干着最粗的活，那都是文学类的，我看了都打瞌睡，你还有时间把着记录下来，真的时间多了没处浪费了”说完晃着自己那白胖的身体掀开门帘离开！ “舅妈，能不能不要给我舅舅说没收书本的事情，我保证绝不影响我白天做事”我当时激动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说，如果舅妈再反驳，我想那天我还会说下去，绝对要举起手来发誓了！那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听舅妈要给舅舅说以后封杀我看书的事情，我急了，来这里这么久了，第一次不是唯命是从，第一次想表达我的想法！ 舅妈停下了脚步，回头乜斜了我一眼“还真是死脑筋，不让你干嘛你还偏想干嘛，既然那么想看，能看懂，那就算了，但是干活可千万不能偷懒啊”说完便离开了。 我惊喜的将双手拍在了一起，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只想到有本书看，能在里面看出世间人文风情，感受文字间的真善美，丑与恶！ 随着岁月的沉淀，好多自己喜欢的讨厌的，那些所谓的人和事都是渐渐的模糊不清，但是唯独在读书这方面，自己一直没有舍弃，无论岁月怎么更迭，书一直在我的生命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为孤独到没有朋友，那些心里所想的，所做的，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释放，唯独在书里面找寻共鸣点！ 如果不是在舅舅家无意间看到了书籍，我想我的人生应该更加碌碌无为，就是因为我看了那些书，看到了那么多人的人生经历，情感历程后让我觉醒。她们在努力的释放着自己的正能量，而我呢，渺小到沧海一粟，既然热爱，为什么不能持续呢？ 试着去写出几段索然无味的文字，虽然很平淡，也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对自己的内心世界的描述。不管文字是过于平淡或者扯淡，记住那是我上了没几年学，组织出来的文字，勿喷就行！ 第27章 初遇 那个长得像妖魔鬼怪的张姐时不时的跑到东屋，关起东屋门，会与舅舅进行一次私密会谈，当她愈发胆大的时候，让舅妈给逮个正着。一番不客气的数落后，就没有了下文。谁赢谁输我看的是不明不白。 接下来，基本上住院的陪护都是清一色的老大姐或者是老大哥，舅妈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也不再没事的时候问我谁去东屋坐了？谁与舅舅多说话了？舅妈生怕那些陪护们闲来无事撩拨舅舅，因为舅舅是属于来者不拒的人，坚持着虾米也是肉的原则，这也是我来这里许久后察觉到的，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们给舅舅搭讪抛媚眼，刚巧我在院中溜达被撞见的时候，舅舅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凡是我一离开，东屋里便会传出来一阵阵呻吟般的媚笑。 日子总是经历一波惊吓后又恢复了平静。 故事又要从夏日里说起，在一个骄阳似火的上午，舅舅舅妈照样是在卫生室里忙的不可开交！ 我与表弟在门口的法国梧桐树下抠着老树皮，无聊的时候总是以此来打发时间。 这时候，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拉着一个板车走到家门口，板车上还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不停的呻吟喊叫着。小女孩很有眼力劲，直接把板车停在门口的水泥凳子上，深深的喘口气，听到小女孩疲惫的说道“爹，到了” “啊，啊，疼啊，到了，到了啊”男子双手捂着自己的双眼痛苦的叫到。 “嗯，来，我扶你起来”小女孩脸憋得涨红，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把中年男人扶了起来，可能是太过于用力。本来板车扶手是平着放的，中年男人一坐起来，重心又偏向板车尾部，只听到男子一声大喊，我见状不妙，赶紧丢开表弟，过来将扶手抓住，这才把板车稳住，小女孩看看我，微微一笑的说道“急了，忘了还会翘起来，谢谢你” “没事，你先扶着你爸下来，不怕，我来扶着把手” “哎，谢谢你” “赶紧进去，不用那么不客气” 女孩弯着腰拉住她父亲双手，然后女孩父亲颤巍巍的站起来，再把手重重的搭在女孩的肩上，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四合院里面进去。 我当时也是很好奇，见他们进去后，带着表弟也进了院里，走到桂花树下的时候，把表弟放到花坛上，我扶着表弟在玩耍，侧耳倾听卫生室传来的声音。 “急性青光眼啊，需要赶紧动手术啊，越早越好，早了你爹这个视力什么样，手术过后就是什么样，越晚视力越受影响”这是舅舅说出来的职业话语。 “那，那怎么办啊”女孩显然是已经慌乱了，舅舅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她还在那里重复的问。 “就是马上需要做手术，你妈妈呢，要在我们这里住院一个星期，你们家离这里远不远？要回去准备行李，把你们这一个礼拜的洗漱，生活用品带过来。另外还要准备六百元钱”舅妈在一边温柔的说着，声音嗲嗲的。舅妈在我面前永远是女王的姿态，藐视着我，但是在病患家属面前，温柔的无以复加。 “我妈刚去世了，我们就住在附近的村子，很近的，还有钱能不能优惠点啊”女孩小声的说道，我不知道当时她说完话的表情，但是我觉得那几句话已经是深深的刺痛了我心，前句是妈妈没有了，后句话的意思上钱上不太宽裕。不然那不会那么怯生生的问。 “钱是少不了的呀，小姑娘，回去准备一下吧，所有人都是同价，给你优惠了，每天来那么多病号，有异议了还要说我们，回去想想办法好不好” “那好吧”小女孩最终还是答应了。从她说话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哭腔。 “艳丽，我，我枕头下放着早前卖的玉米钱，有五百块，你看看屋里缝纫机抽屉里面应该还有一百多零钱，都拿来吧，凑凑够用了，不难为医生” “好，好，爹，你不紧张啊，就是小手术，不是大的，不紧张啊”女孩声音急促的说着。 “小姑娘，先把你爹搀扶到病房里，你就直接回去准备东西吧” 听到舅妈说完后没多大一会儿，便看到舅妈搀扶着着中年男子的左胳膊，小女孩搀着另外一只胳膊，颤巍巍的走向病房去！ 看到那个小女孩出来的时候，我大致的观察了一下，洗的泛旧的宽松西服，下面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最主要的是脚上的一双鞋，灯芯绒面的布鞋，两个大脚趾处已经是被顶破了，鞋面上的灯芯绒有的还在，有的被洗刷的只剩一个平面！很朴素的一个女孩，但是在看女孩的手的时候，瞬间让我目瞪口呆，一双手就像是没有干过活似的。你真的想象不到，一个在农村风吹日晒中长大的女孩，白里透红的纤纤玉手像是一对精美的甜白釉，在阳光的照射下看着格外的亮眼，而我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惭愧的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除了黑没有光泽，最重要的是粗糙，而她的手大老远就能注意到，白的晃眼睛。又粗又长的大麻花辫，贴在身后，走一步便甩动一下。额头的汗到这会还在不停的滑落，在白里透红的脸上来回打转，浓密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小眼睛，嘴巴像是香肠似的肿起来。高高隆起的颧骨，脸上星罗棋布的布满了斑点，在白皙的脸上格外的明显。总之这个女孩的长相一言难尽，但是那双手真的是让人看了羡慕，白白嫩嫩！同样是女生，两人做个对比的时候，我觉得除了那双手可以将我比下去外，别的我好像都比她要强一点，这应该是小说里很少有人这样捧高自己，诋毁别人吧！ 看到舅妈先从病房出来后，女孩在里面也随后出来，小跑着走到门外，肩上搭着板车上面的绳子，慌乱的拉起板车就走，似乎是在与时间赛跑。 那天自己真正的意识到，在生活的大染坊里面，我所受的苦不叫苦，只是一个缩影，比自己难的大有人在，看到那个女孩，还有近乎与哀求的语气问舅妈能不能优惠，那刻我感到了她的无助，害怕和茫然！ 随后牵着表弟走到大门口，看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的时候，我再次的回到了院里，站在桂花树下，牵着表弟，厨房里面外婆已经开始做中午的饭，病人们都看完病回去了，舅舅又开始坐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响的打着算盘。 舅妈拿着点滴去为刚才女孩的父亲用药。 第28章 印象 那天中午，那个叫艳丽的姑娘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火急火燎的进到了院子里面，把自行车停放在桂花树旁。自行车后面绑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前面的车把上挂着两个鼓囊囊的袋子，里面应该是装的生活用品吧，只见艳丽伸出玉手把前额的刘海往后面捋了一下，开始解自行车后面的绳子，然后双手提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病号房间里。 我们当时都在上屋吃饭，舅舅往院中看了一下，摇着头说着\"隔壁村的一个大哥，急性青光眼，需要马上手术，条件不太好，媳妇刚去世，自己就得了这样的眼病，闺女跟幸福一样大，樊洁让她回家准备东西，这会才赶过来的！” 外公伸出头往外面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家庭，理应当有所照顾的，面上把钱收了，出院的时候还是要退一点，算是给他们一点帮助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上午在那里讲的时候，那女孩几乎要哭了，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年龄又那么小，不知道怎么办？” “嗯，你们记住就行了，难时帮别人一把，这是人之常情，医者仁心，适度的收点医药费吧，这样破碎的家庭，孩子们也可怜啊” 听着外公和舅舅在那里讨论着，我一直观察着这个叫艳丽的女孩，在院子里面来回走了三趟，才把所有的东西都从车子上拿下来，过后走到水管处，拧开后捧起凉水开始在脸上冲洗，随后仰起头来在摇晃几下，似乎是想把脸上的水珠摇晃下去！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是那么的清秀加稚嫩。特别是那一双玉手，经过水的冲洗后显得格外的白皙。舅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神就那么迷离的看着外面。舅妈寻着舅舅的目光看过去，艳丽此刻还在水管处摇晃着脑袋，用水冲洗着她白花花的胳膊。 舅舅被舅妈推搡了几下后，这才回过头来，忍不住的“嗯，嗯”两下，看了一眼舅妈，尴尬的把地上掉的筷子捡起来放到茶几上，临走的时候还对舅妈说“等会你给她说下住院流程吧” 舅妈撇着自己的嘴巴，“嗯 ”一下后，便不再吱声了！外公已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苦恼的伸出手，在自己光溜溜的头上来回的摩擦着。外婆在细心的咀嚼着鸡肉，我装作没事似的低头吃饭。表弟在屋里走来走去。饭桌上，每个人都是各怀心事。 舅妈放下碗筷，起身后叹了一口气，直接走到了病房处，先进去问了一下艳丽父亲的状况，简单了说了几句后，转过身拍拍艳丽的肩膀，示意艳丽跟她到东屋一趟，舅妈先行走到前面，艳丽跟在后面，舅妈喊艳丽过去无非就是收取医疗费。舅舅刚才说什么让舅妈把住院流程讲一下，我信个鬼啊，冠冕堂皇的说的有模有样的，还不是想着人过来，钱也就带来了，收取费用，马上安排手术！就是这样一个流程。 真的如我所想，舅舅午休起来后，就着手安排手术！ 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别的陪护都是安安静静的在凳子上守护着，唯独艳丽是在外面走来走去，双手紧握着，像是很担心，我当时在上屋看的清清楚楚，想过去给她讲一讲，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又怕她对我有所防备，想想还是算了，带着表弟在屋里面玩耍着，时不时的把余光看向艳丽！ 等到舅妈打开手术室的门。听到“吱吱”的声音响几下后，艳丽惊恐的走到卫生室门口，看到舅妈露出自己那标志性的微笑说道“小丫头，喊喊你们病房屋里的大哥们，让他们过来帮帮忙，把你父亲搀扶过去，你也别紧张啊，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静养了啊”舅妈笑吟吟的说着。不大一会儿，过来两位男士帮忙把艳丽爸搀扶到了病床上。 每次安排手术，短短的几十分钟，便能看到就诊的长椅上坐满了人，都在静静的等待！今天也不例外，舅舅从手术室出来后，消毒洗手，马上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翻弄着病人的上下眼皮，然后一边开药方一边叮嘱饮食上的注意事项。 忙，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舅舅和舅妈每天看到病号都是眉开眼笑的，因为他们财富的积累离不开这些人！ 晚上的时候，病号房里面的陪护都开始轮流着做饭，我在对面厨房里面忙碌着，艳丽是最后出来的，看着她颤颤巍巍的往锅里面丢东西，忙的是手忙脚乱，紧张的额头冒汗。她笨拙的样子像极了我刚来的时候，两个人的饭做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做好。最后一个大哥看不下去了，把她请到了一边，把他们父女的饭给做了！ 第二天上午，我和表弟在大门口处玩石子，艳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 “你是章医生家的亲戚吗”艳丽小声的问道。 “嗯，这是我舅舅家” “哎，多好啊” “我听我舅舅说你和我 一样大，十六岁对吗？你没有上学吗？”我急切的问道。 “嗯，我今年十六了。我妈妈之前得病之后，就没有上学了，还有两个小妹，她们在上着”艳丽一脸落寞的说道。 “啊，你还真与我相似呢，我也有两个妹妹， 都在上学，不过我不上学是因为我对数理化不感兴趣，每次考试只能个位数，所以回家了” “我也是，妈妈的病影响着我，学习退步，家里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就不上了”艳丽说完后便再次低下了头，这是我们第二次谈话，像是一见如故似的，随意的闲聊着。那天上午，我们在外面聊了很久，直到舅妈忙完后过来找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我们的话题才得以终结。 艳丽看着舅妈过来后，微笑的对我摆摆手，自己先进去了！ 舅妈对着艳丽微笑了一下，两人就这样互相点头擦肩而过。然后伸出胳膊，脸上的笑容如一朵花似的在阳光下绽放。大声的喊着“心肝宝贝，心肝宝贝”，表弟这会也是伸着胳膊投进舅妈的怀里。在舅妈抱起表弟看向我的时候，一副扑克牌似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 舅妈看看艳丽的身影，又回过头来看看我“你看到了吧，别人那么小就开始承担起了照顾家人的责任，你在这里呢，说又不敢说你，随便说你一下，你便耷拉着脑袋，像是我要扒你皮似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这不是在蜜罐里面吗？就这还不满足，一天天的哭丧个脸，去吧，这会我带着弟弟，你把衣服洗洗去”舅妈就是这样，喜欢在没人的情况下，说我几句，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扫除她半天疲惫似的。 看着舅妈抱着表弟离开，走一步在表弟脸上亲一口，我忍不住做出很少生气的样子，在后面狠狠的怒视着她，最后忍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当然是忍住的，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呸”的声音！ 后来想想挺搞笑的，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但是那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个泼妇一样，往地上去发泄内心世界的愤怒，想来也挺可悲的，让地跟着受连累。可能是源于骨子里面想叛逆又在隐忍吧！最后就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对，很搞笑！ 第29章 离开 那个和我同岁的艳丽，每天都是匆匆忙忙的。 早上起来把她父亲安置好后，骑着自行车匆匆回家一趟，看看两个妹妹的状况，把她们一天吃的准备好，这样她们放学了不至于饿着。就这样像个陀螺一样忙碌着，有时候走到大门口，看她下自行车都是跳着下来的。因为她在赶时间。看到艳丽眼神里面透露出的一丝倔强，让我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格外的对她另眼相看！ 对于在病号房间里面住的那些病人和陪护们，在舅舅，舅妈眼里都是匆匆过客，来了安排手术，用药，等到一个礼拜后，眼部的缝合线拆掉就可以直接回家！ 而我则不同，闲来无事，牵着表弟的手在这个偌大的院落里来回转悠的时候，在这一群特殊的陪护人员聊天中，会听到她们讲述身边真实的事情，有的儿子，女儿不孝顺，邻居过来帮忙陪护，有的是媳妇过来，有的是姐妹过来照顾，大多数还是姑娘来陪护，认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走了熟悉的来了新的面孔，听不完的家庭伦理故事，有的很震憾，有的让你泪如雨下，反正听后心情极其的不美丽。 接下来没几天，那些熟悉的讲家庭伦理的人已经离开，她们就此消失在你的生命中，还没有记起她们长的什么样，新来的人已经过来交接代替，不停在眼前晃动，走的人立马变成了朦胧的人，瞬间在脑海里淡化。 相聚离开根本就没有缓冲期，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听腻了那些家庭伦理给故事后，把目光看向了不爱讲话的艳丽，因为艳丽刚好和我同岁，如果我们能够打开话题说到一块，岂不是避开了家庭伦理话题。或许是因为我俩都太孤独了。当话题直击彼此心底的时候，两人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也知道，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只有一周，一周对于我来说，实为短暂，但我紧紧的盯住她休息的时间。会假装无意的从她面前走过。而她也会看到我后笑吟吟的向我走近。我们在一起聊的最多的就是彼此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她告诉我她还想上学，我告诉她我对上学死了心。在这里特惧怕舅妈的眼神，本来想去南方闯荡，可是父母不同意，加上年龄不够，身份证还没有办下来，只能在这里干粗活。 她说她想她妈妈，我说我也是一样的，但是想的时候也会把母亲打我的画面想出来，我就顿时不想了，说完自己嘿嘿的笑一下，假装看得开的样子。她说想找个打自己的人都没有，我这还算是幸福的了！ 她说每晚在这里睡不着，想想还有两个妹妹在家里没人管，晚上睡觉会不会哭？ 我说不要紧，很快七天就过完！ 两个人总是在阳光柔和的下午，聊着那些至今想来都平淡无味的话题，也不觉得枯燥，也不觉得无聊。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有时候两人会相视一笑，一阵沉默后，又紧张的看向远处。这种平静的氛围还时不时的因为舅妈叫我而暂停，等到我忙完过来后，艳丽的父亲也在病房里吆喝着艳丽的名字，我们的谈话总是会被意外的被打断。但忙完后还是满头大汗的奔向对方，继续刚才无聊的话题。 艳丽在这里的第六天下午，我们又凑出时间在大门口说话。 “我明天就要走了，回去收拾一下就要去县城打工了，要去挣钱，为家里减轻负担，我爹的身体肯定要在家里静养，家里没有一点收入也是不行的，多多少少挣一点，可以给父亲，妹妹们买点好吃的”艳丽说完后低下头不在讲话，眼睛忽闪忽闪的抖动着，像是在强忍着泪水不滑落似的。 “可以啊，在家里闲着不做事会更难受，到县城里面见见世面多好啊，我上次去县城，走在干净的街道上，乡下的脚都不会走路了，感觉像是踩棉花一样，一脚深一脚浅的。你这去县城可以看高楼，又可以挣钱，多好啊，我来这里这么久了，县城才去了一次都让我魂牵梦绕的，你这以后在那里谋生，想想就是幸福，那里卖什么的都有，真让人羡慕。那像我，困到这里，干着最累的活，受着最窝囊的气” 两人相视一下，嘴角都露出一丝苦笑。一阵风吹过，树叶轻飘飘的落下来几片。 “时间久了你会不会把我忘记啊？反正我是记到你了，你叫幸福，一个很热心的女孩，跟我一样大” “肯定不会的啊，你是我这三个多月来说话最多的人” “那就好” 艳丽说完，把目光投向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大河，分别的时间来临，话显然少了很多，多半的是不知道怎么道别，怎么去说，只好站立在法国梧桐树下，略带伤感的看着远方，不言不语！ 第七天上午十点钟左右，艳丽爹的点滴打完后，舅妈把他眼上的纱布取掉，缝合线拆掉。又在眼部打了一针消炎针。配了一星期的西药，艳丽父亲是老实人，语无伦次的说着感谢话，舅妈把药品装到袋子里面的时候，还不忘塞进去袋子里两百元钱，我觉得这应该是舅妈最美丽的一次。 舅妈把回去的注意事项交代完毕，他们母女两人走出了四合院。艳丽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把行李用绳子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带来的生活用品再次的挂到前面的车把上，艳丽父亲手扶着自行车后面的行李。只见艳丽一步三回头的对着我挥手再见，而我也是一脸伤感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慢步离去，直到在视线中消失不见。最后站在门口唉声短叹，心如碎了一般难受！ 我们当时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但是命运总是这样，你记忆里最深处的人，她真的会在以后的时光里出现在你的眼前，而那个和我同岁的人，谁会曾想到，后来她真的摇身一变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阵寒气袭来。 第30章 七天 艳丽走了，我们俩在七天的时间里由陌生变为熟悉。三个月来觉得充实的日子也仅仅只有七天而已。艳丽倔强的眼神，还有那颗淳朴而善良的心，我们好似过的都不幸福，所以才能在谈话中找到共鸣。 这些事情在七天过后，我却愈发的爱去回忆。闲来无事我们站在一起说笑的画面，想着她安置好她父亲的一切后，骑着自行车回家给妹妹们准备饭菜和食粮，承受了她那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苦，但是她没有就此而伤心难过，多的是在脸上展现出来的一丝倔强！我很佩服艳丽，不屈服于命运的捉弄。 看着冬去春来春又去，在夏日的缤纷里找寻阳光穿过指缝的记忆，但是又少之甚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后所祈祷的事情就是一天顺顺利利到晚上，不被舅妈指指点点。或许是因为祈祷的时候没有梳洗打扮，一脸惺忪的许愿时好像心不诚。导致祈祷后会反其道而行之。还是会被舅妈盯上，一顿数落后，带着委屈来到大门口去吹风，一排排法国梧桐树像是感知到我的难过，齐刷刷的从上面飘下许多落叶，无助的仰起头，在一个朦胧视觉里看眼前下起的“落叶雨”。 院中的病人们不停更新着，陌生的，熟悉的在眼前快速的走动，一周后他们离开后，四合院里站着送别的病友们总是会哽咽着说再见！而我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见不得离别，见不得煽情的情节在眼前出现。也从起先看到后的揪心到后来的麻木直视，一切都是这样！见得多了，便也习以为常。 斗转星移，谁走谁留意？可能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辈子才能有机会见面说再见！所以离别后，相见便不再容易，所以眼泪，说话的语气最能代表分开时的心情。 我会因为艳丽走后，出现了极其的不适应，会无端的失眠，会不停想起她。烦闷的时候，会打开灯，把床边的杂志翻开一遍又一遍，看到优美的文章后，继续把优美的片段摘抄下来。然后缓缓的把本子合上。坐在缝纫机旁，想着那个给自己带来短暂交流的女孩，她过得怎么样？漫漫长夜，在失眠中度过。 可见艳丽不仅仅是走进了我的生活，也走进了我的心里。 好多病号走后一个礼拜，都会再来复查一下，但是唯独不见艳丽带着她父亲过来，是彻底康复？还是说因为经济拮据来不了？心里有一万个问号，如百爪挠心又毫无办法，每天都会在大门口望着那条她来的路，心里嘀咕着，艳丽会不会骑着车子带着她父亲过来？张望了好久，也没有见到他们熟悉的身影！ 艳丽就这样从我生命的长河里面慢慢的沉入河底，在她离去的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想着她会来，无数个熟悉的，陌生的身影在眼前晃动，艳丽的身影，始终走不到跟前，她真的是消失了！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在门口遇见了艳丽父亲，他一个人步行过来，我紧张的，语无伦次的问着艳丽的状况，艳丽父亲呵呵一笑后说，她回去后便到县城打工去了。留下我在原地黯然神伤！ 从她父亲那里知道了她的近况，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落寞。激动的是有了她的消息，落寞的是我的她一概不询问。她不知道我最近有多么的想见她一面，可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从她父亲口中再也没有问关于我的任何事情。 心不在焉的时候，把外婆炸完油条还在锅里面的油，当做脏水倒进下水道里，等到外婆问起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看都没看，直接端着锅往下水道里泼洒啊！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外婆微笑的看看我，小声的说着“不吱声了，你舅妈不知道就行，就我俩知道，她知道了，不知道又要说你什么，没事的，下次注意一点看清楚了再倒”外婆拍拍我的肩膀说着。 盛饭的时候手总会无直觉的抖动一下，最后饭撒落，碗摔破，少不了舅妈在我背后唾沫星子乱飞的高光时刻。 搬运煤球到厨房的时候，一走神，“咚”的一声，十几块煤球摔个稀碎。 牵着表弟在院中玩耍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地上。表弟哭了，我心碎了，舅妈怒了。 即使被这样指指点点，依旧是打不起精神来，我好像是病了。 这种病皆因为我失去了一个我自认为的一个好朋友。 这种心情应该属于过度寂寞，寂寞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独舞的时候，看到有人与自己一样时，心中会产生一种感叹，原来我们都一样。所以在遇上艳丽后，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知心朋友，可这也只是我的单方面幻想，我有我繁重的活要做，她也要用瘦弱的身躯为家里遮风挡雨，我们实际上算不上什么朋友，只不过是人生驿站里一起避雨的行路人，天晴后各奔东西。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释然了。因为长路漫漫，有些人会留给你回忆，有些人注定会消失在回忆里。 而艳丽，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走进视线里，又留在记忆里。 继续在夏日炎炎的日子里像个老黄牛般忙碌着，习惯了日常的工作的繁重，习惯了舅妈说我时我的不言不语，习惯了夏天舅舅，舅妈打下来的衣服全部用手洗，洗衣机因此在夏天的时候开始了长久的休息。偶尔会在站在门口，看着麦田里来回飞的鸟儿，什么时候自己可以这样，无拘无束，不受束缚！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依旧复制着过去，初夏时的相遇让我感到世间又如此的美好，那一刻，心被抹上了一层蜂蜜。 初夏离开，仲夏转身，在一个盛夏的季节里，蜂蜜被炙烤的没有了原有的味道，成为了遗憾。 夏，来了，不言不语。带来了美好的回忆。但美好回忆的背后也是伤心遍地。 第31章 火烧 眨眼之间，已经在这里将近小半年，小小年纪里承担着所有的家务事，最苦最累的活都揽在身上。腰酸背痛在每晚躺倒床上的时候，格外的明显。侧睡，平躺都不行。好像是被钉到了硬板床上，挣扎着，疼痛着。 也会在表妹周末回来的时候，看着舅舅一家人围绕着表妹转来转去的温馨画面，心里会格外的羡慕，总想着表妹怎么那么有福气？生在一个有钱的家庭，还有那么多人疼？而我呢，父母猝不及防的拳打脚踢烙印在心上时，所期待的爱便与我相隔甚远。就连舅妈给我的白眼与训斥我都麻木的认为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至少不是像父母那样用暴力来收拾我。就是这样的自我嘲弄，支配着我在外婆家干着，并且不会把所受的委屈说与外公外婆。舅妈指责我，我会检讨着是自己没有做好，下次可以做好。在我眼里舅妈的白眼对我来说已经是很仁慈了！因为这是肢体上的演示，不是行动上的殴打！ 又想想在家里面吃着咸菜，喝着碗里飘着白色肉虫的稀饭。到舅舅家可以吃上黄灿灿的油煎鸡蛋和香喷喷的饭。对我来说嘴巴上已经很富足！这样做一对比后，即使遭受白眼也长不到身上。任其随便吧，总觉得自己身上有点阿q的精神在上面，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也会在一个闲适的下午，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表妹搂着舅舅，舅妈，撒娇般讨好他们，最后小心思得逞后在他们二人脸上各亲一下后，大声的叫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后开心的离去。舅舅，舅妈少有的笑容在脸上停留许久。而我只是远远的观望，这些对我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只能望而兴叹。一番沉思后转身离去，去躲避这些让心里难受的画面！ 在这个忙碌又热闹的大家庭里面，我是孤单的。没有同龄人聊天说话，之前认识的一个陪护的艳丽，开心交流几天后，自此再没有联系。不经意的相识后又再见，这样加剧了我的开心后的孤单。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表弟了。继续陪着表弟说着幼稚话，告诉他什么不能动，什么不能摸。给他下达一些小命令外，也会抱着他打转转，为了逗他一乐，卑微的在那个四合院里面生存着，因为自己知道，只有把表弟逗乐了，舅妈听到自己的孩子在和表姐开心的玩耍，心里会好想一些。逗着表弟，其实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让舅妈开心，让她看到我在全身心的带这个他们盼了十二年的男婴，但是最后自己呢，逗乐了别人，自己面部早就僵硬的不行，心也疲惫的不行！像个小丑一样，在哗众取宠，但是又改变不了，只能在这样一个狭隘的圈子里面任命！自己的世界里面呈现出来的字眼便是，平静，卑微，简单！ 四位姨妈也会时常回来看外公，外婆。坐下来谈话时，都会拉着我的手说“幸福啊，真是个好孩子，替姨们在家照顾你外公，外婆。真的是我们的小心肝啊”不管是大姨，二姨，三姨，四姨。会拉着我的手，笑吟吟的把我揽在怀里，也只有那刻像是自己的辛苦被得到肯定，很开心，又有点眼眶湿润。因为母亲从来没有将我揽在怀里过。 隔三差五，舅舅会去镇上买些火烧夹肉回来（河南地方风味小吃，煤炉里烤好的饼子切开，里面夹上色香味俱全的卤肉，一般就是猪耳朵，猪大肠之类的，撒上一点香菜和葱花，味道极美。而我生来吃素，舅舅也会另外买一个火烧夹素菜的），我极其的喜欢吃，因为在山里没有见有卖的，吃过一次后便惦记下一次什么时候可以吃。加之味道鲜美，每当舅舅买回来递给我的时候，我总会觉得那天是过年一样兴奋。不由分说便拿着火烧夹菜大口吃起来，舅妈没有看到还好，舅妈但凡看到，便会撇着嘴巴说“真是山沟里出来的乡巴佬，一点素菜就吃的狼吞虎咽，八辈子没吃过似的，又没人与你抢，至于这样吗？你慢点吃不行吗？不怕被噎死啊”一顿数落后，飘过来一个白眼后离开。看着舅妈的身影想想刚才说我的话，感觉到特丢人。从此以后，再看到火烧夹菜便没有吃的欲望。被说怕了，不敢张嘴去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了。但是有几次，我却看到舅妈躲到一处，手中拿着火烧夹肉是风卷残云，完全不顾平常高冷的形象。嘴角上流着黄油，手上也是这样，并且顺着手指蔓延到胳膊上竟无察觉。 那一刻，我默默的转身离开。 舅妈时不时的会拿着没有冲洗干净的衣服给我看，拉着脸对我说“水又不要钱，你多冲洗几次算不上浪费吧，下次记得啊，这么大的姑娘，从洗衣服干不干净来判断，你是一个不讲卫生的孩子，哪能没有洗干净都开始晾晒呢，你想想，再把没有冲洗干净的衣服穿到身上那是什么感觉啊？”我点着头，不言不语。因为我看不到那个位置没有被冲洗干净，但碍于舅妈的说辞，只要将衣服再次的浸泡在水里，不洗个五六遍是不得拿出来拧水。这样的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在她生理期是格外的常见。习惯了舅妈这样无中生有的样子，那就是低着头顺应着她的要求去做。反正她不能看到你闲着。更习惯了被舅妈叫到一边去训，因为这些都是在外公外婆不知情的时候进行的，而我也习惯了成为舅妈情绪波动时的发泄工具！ 如果是换做现在的自己，遇到像舅妈这样的领导，我的工作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那时候兴许是害怕，害怕父母对我的咒骂，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在这里埋头苦干！委屈着自己。 忍，忍，那些年，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忍”字，舅妈可以对所有人都和风细雨，包括妈妈回来，也是五姐长，五姐短的称呼着舅妈，两人也会坐在一起愉快的聊天，只有对我格外生厌。那是看到后立马可以把鼻子歪到天上，我不丑不笨不傻，很听话，很懂事，很乖巧，但就是入不了舅妈的法眼，用现在的话来说可能是八字不合，所以才会这样！ 在这样憋屈的环境下，没日没夜的干着，干着，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一摞过期的杂志给予心灵慰藉，心从开始的起起伏伏到如湖水般宁静，无波澜！ 我最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那些年，到底拥有了什么？多愁善感？郁郁寡欢？看到舅妈就心惊胆战？ 我收获了什么？谁能又懂我？ 答案好似不唯一。 第32章 夏日 因为夏季炎热的关系，比如白内障手术摘除，它不属于急性眼科类的病。舅舅总是会推到秋后，也就是天气凉快了做手术，因为白内障摘除过后要用敷料将眼部包扎起来，天气炎热的时候，人很容易出汗，加之敷料包扎后透气效果又很差，这样就容易引发炎症，病房里面只有一台吊扇在上面转悠，所以根本就起不到降温的作用，做完手术后必须是要保证不出汗才会恢复的快些。 这几个月在饭桌前的旁听，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一些病理处理方法，了解到白内障手术就是将眼球内部的晶状体取出，这个晶状体必须是成熟的，才能进行手术。一般刚开始病发的时候都是药物治疗，控制扩大。如果没有去控制，只能等到后期晶体在眼内成熟后，进行手术摘除，那时候还没有兴起什么摘除后再植入人工晶体，所以一般情况下春季，秋季，冬季，这三个季节是手术的最佳时间。 春季里百花争艳时，我低着头无心去观察，也或许是因为挨骂把时间占用。浑浑噩噩中，时间又变魔法般把我推到另外一个场景。夏蝉聒噪，汗湿衣衫。风扇吹不走炎热，头发也是干了湿，湿了干！ 表妹放暑假了，我也有了可以聊天的人。不过很多时候都是表妹在说，我认真的听。也或许是情窦初开束手无策的缘故吧，表妹会神神秘秘的把一沓情书放到我的面前，让我看完后告诉她应该选择与谁拍拖，瞬间感觉自己压力特大，有时候读着读着的时候，脸上会乏起红晕，因为这些话书本里从来没有看过。但表妹的爱慕者可以写出来几大张。有种白活了的感觉，自己在学校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写给自己的信，而表妹呢，是收到手软，并且信件堆积如山。 最后信看完，我却难以下决定，表妹呢，抓耳挠腮的问我，到底选择哪一个？ 我迟疑了片刻后，表妹又振振有词的说道，不要紧，有一个暑假考虑时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告诉我，到那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那一刻，我觉得表妹这是在过分的炫耀自己的人格魅力。 夏天的风啊，总是吹的凶猛，表妹收到的情书竟然让我读起来的时候心潮澎湃。写给她的信却触动了我心里的神经，那一刻，心飘飘然，像是被甜言蜜语包围了。可惜，主角不是我。所以后面的夜晚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发现青春岁月里留下的全是遗憾。 舅妈经常会在吃过午饭后，带着表妹和表弟去县城里面疯狂的买买买。我呢则把院子里洗涤晾干的衣服收好，分类叠好，再把衣服送到相对应的房间里，舅舅，舅妈，表弟的衣服会放在他们门口的一个凳子上 ，因为他们房间的门一直是锁着的。有时候舅妈也会把我带去县城，不过我跟过去，不是提着大包小包，便是抱着表弟在后面紧跟着，累的气喘吁吁也不敢言累。后来再听说带我去县城，我格外的恐惧。 舅舅在闲下来的时候，在东屋的办公桌前拨打着算盘，或者看着他的杂志，书籍。似乎家里的一切事务与他没有关系，偶尔会有几个电话打进来，舅舅会大声的给别人讲病情，什么时候来合适，药物怎么服用，等等，偶尔也会低下声音来，那时候要是舅妈在旁边，会悄悄的溜到卫生室的窗户下，竖起耳朵听，这是舅妈的一贯作风。这样夸张的动作惹得几个看护的男同志抿起嘴角微笑。舅妈还总结出一套理论。如果舅舅大声音的讲电话，不用说那必定是病号询问病情的，如果讲话声音很低，那不用说了，绝对是女病号打来的！舅妈将舅舅的脉号的是准准的，那时候自己还不明白舅舅说话的腔调为何时高时低，被舅妈这么一分析，瞬间如梦初醒。 舅舅其实是很有心机的，但是这种心机显然是太过于弱智。他以为这样的伎俩可以瞒得过舅妈，却不知舅妈敏锐的姿态会将舅舅面前的障碍扫除，任何异性人不怀好意的接触，到舅妈这里会被击碎或者破灭！ 日子在继续啊，一个安静的夏日午后，衣服收好叠好后，便自己找事做，把外公院中小花园里的杂草拔除，将月季花的干枯花朵撇下，该修剪的修剪，当然这也是学着外公的样子搞的，这个花园耗费了外公的太多心血，经常看到他在里面浇水施肥，修剪枝条。我也在旁边看了很多次后，自己也学会了，也知道怎么弄了！ 一个人在花园里面整理着，时间像是过的很慢很慢，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时间，下午的三点钟，把拔出来的野草丢弃到门外的水塘里。这时候远处的一阵阵笑声吸引了我，眯着近视眼看去，在北边一位远房舅舅的家门口，有五个女孩子在那里玩耍，瞬间被她们欢闹的场面所吸引。自己在大门口痴痴的看，忘记了手上沾满了泥土，忘记了脚底上沾满的泥，就那么看着，羡慕着，那才是十六七岁该有的样子啊，她们手舞足蹈时欢快的样子，像是夏日盛开的荷花，粉嫩的花瓣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美丽至极。低下头冷静的审视自己时，平淡的日子里，除了忙碌就是忙碌，笑颜少之又少，快乐不知道在哪里？ 温柔的风恰好吹拂在脸面上，我看出了她们真正的快乐，体会到了自己的难过。 只是几步之遥，她们生活在天上人间，在欢乐的海洋里尽情释放青春的美与自然。而我呢，在一个规矩森严的四合院里，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一旦这样，便没完没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看到她们的快乐时光，可是我的消沉时光谁又在意？ 那一刻，有一股热流在脸上蔓延，要花多少运气才能达到她们这般无忧无虑？ 第33章 心动 盛夏的某一天，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带着表弟在门口玩耍。 突然间听到几句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问下，这里是不是章先生家，专门看眼病的” 正在和表弟在捡着门前的小石子，有这样极好听的声音响起，极其不安的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大门口只有我和表弟，是在向我问话的时候，不得不害羞的抬起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男孩。高大瘦弱的身子，精致的五官，一双深邃的大眼睛急切的看着我，高挺的鼻子，红润的脸颊上流淌着汗水，微薄的双唇在微微抖动，浓密的眉毛像是被描上去似的，粗细恰到好处。如画中走来的帅男孩，此刻气喘吁吁的站在我面前，我木讷的看着，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的点头加以肯定。现实中能看到这样标志的男孩实属少见，这样的帅只会出现在电视中，谁曾知，生活中也会有，并且我还遇到了！ 看到他开心的扭过头，对着自行车后面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说到“爸，下来吧，找到了” 只见那位中年男子痛苦的捂着眼睛从自行车上下来，男孩赶紧的把车子停好，搀着他父亲向院子里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 ，他忽然回过头，我赶紧收回慌乱的目光，伸出不安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他那好听的声音再次飘入到我的耳际“小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下车子，来的匆忙，我没有带锁” 当听到小妹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面如小鹿乱撞，羞涩的抬起头，那刻是激动的，赶紧附和着说“哦，哦，好”紧张的只说了这三个字。抖动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手中窝着的石子恨不得用力捏碎！在这里这么久，见惯了那些来看病的人，问自己话的时候都会平静的答复，但是唯独今天，自己的心完全已经被扰乱！是因为这个帅气的男孩吗？ 我好奇的牵着表弟跟了过去，走到卫生室窗口的时候，带着表弟站在东屋门口玩石子。听到舅舅严肃的说着病理状况：急性青光眼，急需要做手术，越早越好，不然会一直疼着，疼的同时会直接影响视力，现在做手术，之前的视力什么样，手术后还是什么样，要是不管一直疼，最坏的结果就是失明。”舅舅的几句话说的男孩的父亲在卫生室里面倒抽凉气，不停的“哎吆”的叫喊着。 没过多大一会儿，听到男孩在卫生室里面小声的说着“那就准备手术吧，辛苦你了章大夫” 下面便是舅妈讲话了，开始给男孩讲住院的细节。我听后长出了一口气，那个男孩要在这里住下了。那就意味着至少要有七天的相处时间。心里顿时莫名的有所悸动。 转身又牵着表弟走出去，在梧桐树下继续着幼稚的游戏，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帮那个男孩看自行车，这是他刚才叮嘱过的。以前别的病号让我看车子，我总会一脸严肃的说，我看不了多大一会，最好是把车子锁起来，但是轮到这个男孩的时候，自己晕乎乎的应允，并且真的在这里尽职尽责的守护着，自己这是在怎么了？ 不停的看向大门口，心里不停的嘀咕着，既然住院，一些生活用品是必须要准备的，要么到外面去购买，要么回家拿，一直待在院里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大概在外面守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男孩这才疲惫无力的走到门口，长出一口气，用手把额前的湿湿的头发往后面拢一下，用力的深呼吸，瞬间又觉得这个男孩好可爱！而我像是个摄影师一样，把这些美好的画面瞬间填满了自己的脑海里！ 看到我还在他的自行车边站着，腼腆的对我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了，小妹，帮我看这么久的车子” “没，没事”我一激动便会语无伦次，特别是长这么大很少与异性同龄人说话，何况又是这么帅的男孩。 “再见”从他口中轻松的说出来两个字。双手扶着车把，左脚踩在自行车脚蹬上，右腿往自行车后伸开，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右脚踩着脚蹬上后，潇洒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那一刻，如梦如幻。 中午的时候，外婆特意的多做了一碗饭，让我给那个叔叔端过去，饭桌上吃饭的时候聊起此事的时候，原来是舅舅叮嘱外婆多做一碗饭，因为男孩家离这里比较远，回家准备一下后，过来也要到下午两三点了，中午饭只能顺带着给男孩爸爸做一碗。免得挨饿。 吃完午饭的时候，自己专门去病房里看了看那位叔叔，躺在床上哼哼哈哈的叫喊着，想必是疼的难忍，不得不这样，电扇在无聊的低速转着，有风但又像是吹不到似的！ 舅妈带着表弟午休了，我把锅碗瓢盆洗干净后，开始想那个匆忙离去的男孩，他会什么时候来？ 夏日的午后，时间过的是那么的慢，把厨房的煤渣灰扫起来，专门用铁锹铲起，倒到大门口的河沟里，其实也就是想在门口看看通往外面的路上，那个身影有没有乘着光而来，衣服是不是全部被汗水浸湿？ 就这样，起先在厨房搜寻着垃圾，过会儿到外公的花圃里面找出来几个干花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寻找院子里面需要丢弃的垃圾，拿在手上走到外面丢到水塘边。原本可以一趟丢出去的垃圾，自己硬是前前后后走了七八趟。本来中午可以休息的，硬是给自己找出一个打扫卫生的借口。 懵懂且娇羞，但是又好会掩饰自己的举动，任何人察觉不到我的异样，因为我一直在做事，在想着某一件让心潮澎湃的事！ 在盛夏这个风轻云淡的日子里，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如天边的那朵云一样孤独的游来游去，谁知道，在周而复始平静的生活中，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把原有的平静打乱。 盛夏：盛开的夏天。 第34章 多情 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是一看心动？ 解释为：一个猝不及防的转身，看到一张英俊的面孔，关键是还有那飘入耳际的磁性声音，像是一捧清泉，瞬间的清爽怡人。这是当初给予自己心灵撞击上的第一印象，为此围绕着开始念念不忘！心像是被着了魔！从此心动便开始作祟，本就平静的生活就此换了一种模式。 在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自己靠着幻想让内心世界经历一场有颜色的美梦，也许是身边出现的都是比自己年龄大的长辈们，生活一直是平淡无奇的过着，但是偏偏那天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异性，并且又那么的有吸引力，当时的心啊就那么噗噗乱跳，那刻用天旋地转来形容再确切不过，于是在那个夏日最为枯燥的中午，故事便从臆想中开始了，，， 什么是一面之缘永久难忘？我想，那天的便是！或许是因为生活的沉闷，我将这一切心动归结于此。所以在看到男孩的时候，感觉他像是突然间从天而降的完美之人，我惊恐不安的去看了一眼又一眼，确定是真实发生在面前的时候，那一刻，感觉自己像是突然间长大了，也会为一个陌生男孩的出现而脸红心跳，这种内心深处的情愫悸动与生俱来第一次。 十六年的人生经历，都是在挨骂与被打中度过，对爱情这方面一直没有过多的思考，在无聊的青春岁月里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每天有可口的饭菜吃就可以了！等到真正的有一天自己遇到一个异性带来心灵撞击的时候，懵懂的心便开始颤动着起反应，慢慢的撕去心中那种淡然，开始愈发的把这个人的画面镶嵌在脑海，满是羞涩，满是懵懂与期待的模样！ 等啊等，在法国梧桐树的轻轻摇摆下，在蝉的聒噪声中，自己就在门口的石阶前徘徊着，等待着！因为所有的家务事已经做完，自己再也找不到可以往门外倒出的垃圾，只能在门口晃荡着，中午的四合院格外的安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都有午休的习惯，唯独我清醒的吹着夏日的热风，在这燥热中等待那个上午看到的身影，门前的池塘里有成群的鸭子在游来游去，枯枝残叶在水面上无聊的打着转转，谁也不知道会去向那里？停留在那里？一阵风吹来，一层层的水纹在池塘里起伏着，犹如内心的世界，本就风平浪静，却因为一个人到来，心里的湖面开始荡漾起来。呆呆的看着鸭子在水面上戏水，听着蝉鸣，感受着不安的心跳，感受着从梧桐树的叶尖飘过来微微的热风！ 等的同时自己就在想，来的第一句话自己该怎么说？“你过来了”“你吃了没有”“挺辛苦的吧”“你爸爸中午饭已经吃下了”“这病是个小手术，不要太紧张”自己在脑海里面构思着，想着。等着。一次次的练习着面部表情，嘴巴里小声的说着刚才想出来的话。心始终是不能像往常一样平静！ 无聊之中自己还是在石阶上数着步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忽然听到一阵自行车链条发出来的“咯吱咯吱”声音，打断了我的数数，我赶紧的回过头去，只看到这个男孩快速的把车子推到了院子里面，自行车后面也是和艳丽那天一样的情景，捆绑了一大包袱行李。 脸上惊喜的表情瞬间凝固，自己难道是隐身了吗？怎么在这里站立等候他竟然没有看到？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留给我的还是一个后背全是被汗水浸湿的背影........ 双手不停的来回搓着，轻轻的从嘴巴里面吐出来一个字“哎”似乎只有自己可以听的到。一声短叹后，怏怏不乐的，灰头土脸的，耷拉着着头走进了院子里面。 思想斗争了一个中午，自己一直所期望的这一面，在别人眼中被直接忽略掉，瞬间心情开始变得失落，后来又转念一想，别人的父亲身体不舒服，哪有心情给陌生人搭讪，再说搭讪要分什么样的人，无力的找说服自己不生气的理由。等到自己走进院子里面的时候，男孩已经把自行车上的东西全部的搬回到病房里，听到他父亲在对他说有个小丫头给自己送过来一碗饭，中午饭解决了，赶紧洗一下吧，大中午的跑来跑去的，肯定热坏了！这是父亲对男孩说的话。 从大门口到上屋只需要两分钟的时间，我硬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许久，心里略带伤感，情绪处在低落中。指甲用力的掐着手上的肉。大门口的翘首等待，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自编自演！想想更加的难过了！ 走到上屋门口，手有气无力的拉开纱窗门，正准备进去，听到男孩的声音再次传到自己的耳际“小丫头，中午谢谢你”心瞬间突突乱跳，紧张的把喜悦挂在脸上，慢慢的转过身子，病房门口，男孩在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微笑着看向我这里。 瞬间跌入谷底的冰冷心像是又被这夏日的阳光所灼热一般，两手又紧张的来回揉搓“哦，没事，没事的”男孩对我点点头，转身进了病房。 顷刻间，体内像是被注入新鲜血液似的，立马又有了精神，满血复活般，听了男孩的的一席话，开门的时候都是轻开轻关，做出极其淑女的状态来。等到屋内的时候，在客厅里面得意忘形的旋转了一圈，尽量压抑着自己，不敢发出任何愉悦的声音，推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躺在床上开心的滚来滚去。 这时候听到院子里面又有了动静，赶紧寻声望去，只见男孩走到了水池处，打开水龙头，闭上眼，捧一捧水往脸上泼去，过后晃动着头部，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蹦蹦跳跳的落在水泥地上。一个人静静的感受着自来水带来的凉爽，那模样真的是帅极了。 那刻自己就躲在窗户边，因为自己住的这个房屋刚好正对着院子里面的水池。男孩的一切都看的是清清楚楚，但是为了怕男孩发现，自己悄悄的把窗帘放下来，再用手悄悄的扯开一个小角，观察着院中那个帅帅的男生！ 像做贼似的，悄悄观察着，看着那个身影。 忽然间低头沉思，，，， 究竟谁是贼？ 是他偷了我的心？还是我是贼？在暗中观察别人的？ 到底谁才是所谓的“贼”啊？ 第35章 路人 接下来的时间，看着男孩在院子里面忙碌的身影，有时候拿着菜去水池那里清洗，熟练的动作，不用说一定是在家里做过家务的。有时候会在对面厨房里忙的团团转。有时候会去卫生室喊舅妈要拔针。有时候就在水池旁清洗衣服。他每天都看起来非常的忙，一刻也没有闲着，而我远远的在一边看着，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让自己清醒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因为在别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我或许就是他眼里的路人甲或者路人乙而已！ 我暂且的叫他小韩吧，因为舅妈每天喊他拿药就是这样这样叫的，他的真名我不知道。看到在同一个院落中，我们在一起出出进进，内心也由最初的激动到平静。一切源于我的爱幻想，把幻想又强加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当落差感出现的时候，人也顿时变得清醒起来。在这个懵懂的过程中，自我就这样成长起来。脑海里会萌生出奇奇怪怪的想法，这种想法的产生便是因为生活过于孤单寂寞，所以当心目中曾经幻想出的完美之人与他吻合的时候，会把看到的编织成一个粉红色的梦，于是在一个满是粉红泡泡的世界里流连忘返。 在这十六年的成长岁月里，除了精神被时刻的打压外，内心的坚韧也在悬崖峭壁处开出花来。在盛夏到来的时候，连空气就是芬芳的。而我从对生活感到异常无情后，又开始寄希望于生活，希望生活怜悯于我，不要让我孤苦的在世间行走，我也想脱去孤独的外衣，也想融入到这个热闹的世界里，留下我青春靓丽的样子。这是在灰暗世界里颤颤巍巍祈祷数次的想法。 内心世界也由无助开始有所波动，这世界纵然万般不如我意，但也要好好的爱惜自己。就这样行为上被刻薄语言数落着，被敏感的眼神扼杀着，但是内心世界里却倔强的充盈起来，天马行空的想象空间里，靠着这份动力在倔强的成长。我在成长，也逐渐的改变原有的固执想法。也算是在凄风凄雨里自我拯救吧。 心终于由波涛澎湃到风平浪静。幻想的粉色泡泡也只是暂时的来回浮动，等到自由的破裂时，将是一声叹息后的落在地面，没有一声狂叫与呐喊。 生命总是在一个自我修复的过程中去完成心灵上的救赎。 那年的盛夏，格外的耀眼。 一切都又回到了往常，晚睡早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晚上的时候会回想白天发生的种种事情，无数个问题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人便会在清醒中推理，结果越推理心绪越乱，漫漫长夜总是聆听着窗外的风声与雨声入眠。过后解不开的问题便累计起来，明天晚上清醒的时候继续，，，，， 每天早上，我还是早早的第一个起床，洗漱过后到厨房里面忙碌。先打开煤炉的盖，换一个煤球，把锅放在煤炉上，开始给外公，外婆煮荷包蛋，在在外公，外婆的观念里是最营养的补品，每天如此，从未落下。三个月的时间，自己做荷包蛋手艺也是愈发的精湛，水快开的时候，打入鸡蛋，等到变成荷包的时候，轻轻搅动一下，免得粘锅，然后撇去上面的一层白沫。最重要的防止火大水溢出来，这时候煤炉盖要盖上。勺子要不停的在里面搅动，小火煮两分钟后，把锅端下，盖上盖子，稍微闷一会就可以盛出来，这样做出来的荷包蛋非常软弹，特别是外公，外婆吃起来就比较好咀嚼。 我忙碌的厨房是和小韩住的病房是相对的，一个北屋，一个南屋。 那天也是鬼使神差的，明明说不要去在意别人，却在厨房里看着对面黑漆漆的房屋发呆。终于看到对面的灯亮起时，内心格外的激动。赶紧低下头，站在煤炉旁认真的煮荷包蛋。天这时候已经亮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小韩拿着毛巾走到水池边梳洗，看着他仰起头来漱口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多瞄了一眼，心便开始突突的狂跳，偷看得逞未被发现时，又低下头搅动一下锅里面的荷包蛋。过会儿，好奇心，让我不得不再次抬头望去，结果由于太出神，忘记了锅里面正在煮的荷包蛋，也没有把煤炉盖盖上，一会儿的工夫，锅中水已经溢出来。当听到一阵“哗啦”的声音与煤炉里面的火相融合发出来的声音，惶恐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看，锅中的水已经溢了出来有一半，随手拿起茶壶里面的水倒在了锅里，我傻眼了，拿起勺子便开始不停的搅拌。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一幕，恰巧被刚起床的舅妈看到了。 “来这么久了，荷包蛋还不会做？是没有睡醒啊，还是你笨啊？一天到晚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一大早起来哭丧着脸，给谁脸色看啊，你看看的模样，每天早上笑一笑很难吗？”舅妈就那么站在门口派头十足的说着，而我自知理亏，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舅妈的声音如洪钟一样响亮，当她噼里啪啦对我一番训斥后，便踩着高跟鞋怏怏不乐的离开。兴许是觉得尴尬，兴许是委屈。此刻的我终于忍不住了，泪水缓缓的从脸上开始滑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或许是觉得小韩肯定在外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自己觉得特丢人，特没面子，所以泪水就这么从容的滑落。心隐隐的作痛着。看着刚刚倒进锅里的水滚开了之后，这才把小锅端了下来，然后在把水壶放上去。蹲坐在煤炉边，自我疗伤起来，默默的擦拭着眼泪。 过一会儿，感觉到门前有个身影晃动，泪眼朦胧中抬头看了一下，还好不是舅妈再次回来说我，让我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只见小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纸，纸上还放着一颗糖，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小韩指了指东屋卫生室，把手上的纸与糖递过来，我不安的站起来，伸出双手在自己的腰间擦拭了一下，颤巍巍的把纸和糖接住！ 悲伤中，，，，， 听到他轻声的说“别伤心，吃颗糖就可以忘记”说完后便匆匆的离开，而我听话般的把那仅有的一颗糖果剥开，慢慢的放到嘴巴里，甜瞬间刺激的敏感的味蕾，心情好像是好那么一点点。 而我瞬间也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小韩眼中的路人甲或者路人乙了！ 第36章 糖纸 晚上，表妹从同学家回来，看到了小韩在院子里面走动着，两眼顿时冒光，激动的跑到厨房，摇晃着我的胳膊说“姐 ，姐快看，院子里面那个男生长的好帅啊，比我们班第一美男子帅多了，世间如此男子，怎么会走进我们家院里，这真的是缘分啊，哎呀，你说说他怎么长那么帅呢” 当时的我正在往锅里面丢着面条，被表妹这么一摇晃胳膊，一把面条洒落在地上，表妹依旧犯着花痴的看着外面，一个劲的跺着自己的脚，像是人类文明又有了新发现似的。而我默默的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面条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生怕舅妈看到后会忍不住的说我浪费粮食。 我冷静的把表妹的手掰开，轻飘飘的说了句“帅关我什么事”表面冷静的说着，其实内心早已经是起伏不定，早上因为多看了几眼，导致做荷包蛋的时候锅里的水溢出来。被舅妈说哭，最后小韩送来的一颗糖表示安慰。这会表妹也开始叫着嚷着说“帅”，当时把我搞得有点嫉妒了，是我先觉得他帅的。当把做好的面条盛放到桌上，外公第一个说面条没味，外婆随后也跟着说，后来舅舅，舅妈也在说，我才意识到因为在和表妹讨论着男孩的时候忘记放盐了！ 这时候表妹悄悄的趴在我的耳边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夸那个人帅而走神”突然间身子抖动了一下，表妹得意的看着我贼笑了一下，掩饰住内心的不安，转身去厨房把盐袋拿了过来，那晚都是拿着盐往各自的碗里添加！因为都盛出来了，也懒得回锅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开起床头的小台灯，准备看书。拿在手中的时候，竟然无心看下去，以前看到好看的文章会激动的心潮澎湃，恨不得反复看上几遍，即使再晚也会把好词好句摘抄到本子上，但是今晚异常的烦躁！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小韩吗？可是自己了解他多少呢？在懵懵懂懂的年纪里，就凭几天的接触就觉得这个男孩像是心目中所想的男朋友的样子，想想脸红了起来，注定因为男孩的到来让自己胡乱的想，胡想的睡不着！ 摸索着从裤子口袋里面取出来一张糖纸，是早上小韩给我那颗糖果的包装纸，绿色的，打开后便舍不得丢掉，折叠后工工整整的装在口袋里，这会儿小心翼翼的展开，放在台灯下面看着，昏黄的台灯变得更加的昏黄了，想着给我糖时候他微笑的脸庞，那么近距离的看着，甚至能看清他那长长的睫毛也在不自然的眨动，我的心跳动的更加激烈了！ 他难道也很紧张吗？还是看到了我的窘迫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所以拿糖过来哄哄我！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在他的心里留有一丝印记，并不是他眼中的空气！自问自答，沉沦在一个幻想联翩的世界里。 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想想被舅妈骂过后委屈的眼泪，想想自己打开糖纸把糖放到嘴巴里感受到甜的滋味，满脑子都是小韩的身影，我心动了，心动的有点猝不及防！ 燥热的夏季加上心潮澎湃的情绪，以至于台扇开到了最大档位，额头上还是冒着汗，最后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拿着那张糖纸放在鼻孔使劲的闻着，感受这上面曾经有他的温度，盯着糖纸看，看看正面后又翻过来看看反面，一个晚上就围着这颗糖纸在慢熬时间，或者起身把窗帘掀开一个小角，看看寂静的院落，再看看病号房的灯是明还是暗，最后看到是一片黑暗的时候，怏怏不乐的再次躺倒床上，摆弄着糖纸，继续观察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出神的玩弄着糖纸的时候，表妹抱着枕头推门而入，吓得我瞪大双眼看着表妹，双手紧紧的按着床，“你，你，你，这么晚了，不是跟你妈妈睡去了，怎么又跑过来了” “我爸妈打呼噜，睡不着，弟弟的脚老往我脸上砸，本来要自己睡的，但是看到你这屋亮着灯，就将就的跟你睡吧”表妹说完，把枕头往我床上一丢，眼疾手快的把我手掌下按着的糖纸给抽了出来。“咦，咦”看到我在伸长着手去夺取，表妹退后几步，站到门口，紧紧的将糖纸攥在手中。 “不就是一张糖纸吗”表妹不屑的看了一眼后，站在门口大声的讲到。 “你小点声，别人都睡了，你以为你是喇叭啊”我紧张的挥动着双手，生怕表妹再说出什么来了。 “谁给你的，从实招来，是不是晚上做饭时我给你说的那个帅哥”表妹神秘兮兮的小声问我。 “嘘”我把食指放在嘴巴上，不停的点头默认。 “我说呢，怎么这么面熟，晚上吃过饭的时候，我在外面陪着弟弟玩耍，他给了我一大把糖果，不好吃，我全丢到门口的池塘里了” “给你一大把，全丢了？你不是说别人帅吗？给你的东西你还不稀罕？什么意思”我吃惊的问到，我只有一张糖纸就视若珍宝，表妹拥有一大把竟然丢了，瞬间觉得自己保存了一天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垃圾而已！ “唉，我这人就这样，越是容易得到手的，越看不上眼，他不给我还好，一给我这些廉价货，他瞬间在我心目中就掉价了，我是越得不到手的东西越觉得值钱，越容易到手的越不感兴趣” “毛病，有钱惯出来的”我愤愤不平的说道。 “对呀，可能是看我是章大夫的女儿吧，都喜欢对我献殷勤，不过我也习惯了，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都夸我好看，漂亮，我就想问那些说话的人眼睛珠子是不是长到了头顶？还是装在了裤裆里？明明我就是单眼皮，斗鸡眼，黑皮肤，张开口满嘴的不规则的大黄牙，就这么夸我好，让我爸开心，他心情好些，给他们看病自然讲的就多，没准了还能少些钱，这些年听得全是赞美的词，但是到了中学，学校那么大，别人谁知道你是干嘛的？你爸是谁？班里评选班花，结果我是最丑女一号。姐说实话，良心话，你要是把你的美貌给我多好啊，我这辈子还想啥呢，不用好好上学也可以美名远扬，但是以我目前这副面容，最起码要赚够钱，什么女大十八变，我唯一的十八变就是去韩国把自己整一下吧，所以咱俩不能站在一起。知道吗？只能以我的丑陋能衬托出你的美，老天啊，今晚我给我姐姐睡，让她的美貌分我一半吧”说完脱下鞋，径自的躺到床的最里面去了。 “晚上看到别人的时候，激动的心恨不得跳出来，就一把糖的缘故，就把别人给“枪毙了，你呀太善变” “唉，这么给你说吧，远处的观看他，有那么一点帅哥的风貌，后来再近距离一看，长的也就那样，再说我在学校里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帅哥没有见过，他只可远观，不可近看，其实他五官上有很多瑕疵，以我的审美，最多3分，多了给不出，因为我身边围绕的男孩比他阳光帅气很多，晚上做饭时候的一派胡言也是因为我近视眼，没有看清楚，后来看清楚了，也就那样，再说我谈男朋友就是随便的玩玩，我们之间隔那么大年龄，他显然不是我的菜。不过你也别心动，他这人人品不行。知道巴结人，先巴结我，有点虚伪，不可深交” “你才多大，说出来的话这么成熟，上学的时间都用来评价男生了吧” “唉，不然呢,上学听课那么枯燥，我不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啊，你也知道我不是学习的料，我在学校也就是纯粹为了混时间，想想我今年初二，还有初三一年，高中三年，我爸说了上高中到时候肯定要花钱上，因为我的成绩在那里摆着的，各科考试成绩都是个位数，想想自己也挺可怜的，陪着那些学习好的浑浑噩噩坐在教室里，他们赢得老师的青睐，而我们吃尽了老师的白眼，最终还不落好，顿时觉得日子好漫长啊，不过还好，学校有一群跟我一样不学无术的人，我们在一起互相聊聊时间也就好混了。” 表妹将手中的糖纸随手丢在了地上。微闭着的眼睛，小声的嘀咕着关灯睡觉。我又看了看地上掉着的那张糖纸，把灯关了。缓缓的躺了下来，或许梦里才能有自己真正的想法。 至于糖纸，它这会儿已变成地上的垃圾。 第37章 矛盾 那天晚上，听着表妹在身边打着呼噜，而我再无睡意。原来自己的在意，在别人眼里就是微不足道的怜悯，瞬间好像清醒多了。 如果不是表妹的一段话，自己或许一直在幸福的旋涡里来回转，逐渐迷失方向。一天当中幸福的忘乎所以，认为小韩是有意自己才这样。后来才知道，表妹收获的更多，甚至看都不看直接丢弃，别人不在意的事情，自己却想了整整一天。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 一瞬间的清醒，让自己不在沉迷下去，如果我不知道小韩送了表妹一大把糖，兴许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还是会悄悄的偷看那个男生，偷看他的容颜，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晚上还是会拿着那张糖纸看又看，呼喊着他的名字入眠！但是现在自己不会这样了！ 像是骑着自行车潇洒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突然的跌倒，让自己瞬间从放飞自我中清醒过来。 知道了他去努力的讨好表妹的目的，心里的美好期待就犹如泄了气的气球。如此而已。 第二天早上，自己依旧早早的起床，表妹昏睡在床里侧，睡的比我早，醒的比我晚，这不就是公主命吗？我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厨房里，静下心来认真的做早饭，那个曾经在脑海里不停出现的男孩，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我知道他当时那么做只是心存善意的一种表达方式，仅此而已。而不是刻意的将他强加于藏在心里，七天过后他的离去，自己的生活又要恢复以往的平静，这只是一个不太巧合的时间里遇见。而我恰巧在盛夏晚晴天的时候，特别爱做梦而已。 在十六岁的年纪里，终于做出了最令自己佩服的一件事，结束了那段只有开始没有结果的暗恋，心里也舒坦了，余下来的日子里，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病人陪护就可以！ 他还是会不停的院子里面走动，时不时的问舅妈关于他父亲的病情，表妹张扬的性格也会跑到病房门口找小韩搭讪，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不是糖果就是零食，总之从来没有空手过，舅妈见状狠狠的训斥了表妹一顿，说她不应该这样，去拿别人的东西。而表妹在挨骂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用余光看向病房门口。手中的零食也悄悄地丢进了垃圾桶。或许做这一切，表妹只是觉得好玩，想耍弄他一下而已。 没事的时候带着表弟在门口吹着盛夏的暖风，小韩偶尔也会过来丢垃圾，或者在门口转悠，但是自己再也没有偷看或者心跳加速的场面了，小韩还是会趁没人的时候掏出一颗糖给我，我微微一笑，摆手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一颗糖与一把糖的区别！那是不能对比的，也可能是我这种保姆的身份让人家看到怜悯吧，我当时就是这么固执的想！ 第七天的时候，看到小韩把行李绑在了自行车上，我抱着表弟走出了大门，去往门前的池塘边捡石子，只想远远的躲着他，连“再见”两个简单的字都不想去说，因为一颗糖让我心寒了。自然学着去躲避！ 往事如烟………… 小韩曾经是自己心中的一亮眼的抹风景线，继续前进的过程中发现，走了就走了，忘了就忘了，很庆幸，自己一直很冷静的成长，比起同龄人自己更多了几分成熟，兴许就是大人眼里的懂事吧，小韩的离去，我的躲避，似乎在那样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像是外公杯子里面的隔夜茶，索然无味…… 因为表妹在家，衣服基本上都是半天一换洗，所以要洗的衣服就多了起来，表弟暂时由表妹陪着玩，而我在洗衣房里，忙碌起来就是半天。 洗衣服的时候，舅妈特意交代，每次先洗表妹的衣服，因为表妹衣服是浅色的，免得染上其它颜色，舅舅的可以放到最后洗，我谨遵舅妈的吩咐。 当洗到舅舅的衬衣的时候，突然间，手抖动了一下。衣领处有很明显的一道口红印，这，这，拿起衣服端详着，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舅妈一直以来都是素颜，脸上从来不擦化妆品，但是这衣领上的口红印是谁的？ 那会是谁的？……心里默默的嘀咕着…… 昨天……对……昨天舅舅一个人去了镇上，说是去买菜。大概去了两个多小时吧，平常都是半个多小时就回来，昨天有点反常。并且回来后，舅舅把一大堆菜放到厨房，站在门口抱怨着，“菜市场全是人，摩肩擦踵的人把自己的衣服都搞脏了”舅妈在一边心疼的看看没有接话。 好像也只有这个时间段不在家，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并且都与舅妈在东屋忙碌。本来舅妈就很小心舅舅，生怕舅舅在外面沾花惹草，这要是让舅妈知道，那还不闹出来事，毁灭证据是上策，对，想到这里，赶紧把衣领上面的口红用刷子刷掉，看到一抹红印消失后，心又开始跳动了起来，上次是因为小韩，这次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毁灭证据！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偏向于舅舅，怎么他的错误竟然选择毁灭呢？ 心开始矛盾了……如果把这事告诉舅妈，舅舅肯定要对我有意见的，我怎么办？左右为难！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秘密算了，先做到守口如瓶，因为说简单点也就是一道口红印，万一是不小心碰上了，都有可能啊！我在歪解着！但不可否认的是，曾经有几位女陪护趁着舅妈没在家，走进东屋卫生室，关起门来的时候，舅舅他们又能在里面干嘛呢？ 我好像目睹了太多这样的事情，所以口红之事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每次看到舅舅和颜悦色的看着表妹，表弟时候的温柔目光，还有轻声细语的耐心教育，他们相处的其乐融融画面，我总会心生羡慕，那是我辈子都得不到的幸福，因为我的父亲只会唾沫满天飞的骂我，拿着舅舅与父亲来对比，舅舅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慈父，妙手回春的大夫，但是领口的那一抹口红色，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面留着，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盛夏的风啊，依旧是在不停的吹着。 心也开始起伏不定，小韩的仓促离去，舅舅衣领上的印子，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让疲惫的心灵更加的痛苦，整个人浑浑噩噩，异常的难过…………有心事，又特别的明显，但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心更加的乱。如门前被劲风吹落的树叶，来回飘落………… 第38章 慈悲 舅舅的事情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在心头牢牢的锁着，所带给自己的不良影响，一个人默默的独自消化。惆怅满地的时候，只有用叹息声来化解内心的忧虑。没敢告诉舅妈，也没敢告诉外公外婆，我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自己做错事，但却异常的紧张，像是刀架在脖子上时的瑟瑟发抖。更像是自己做错事一样，矛盾，彷徨，心神不宁。 这些年，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舅妈从生下表妹后，外公，外婆，与舅舅三人一直盼望着有个传宗接代的人。谁知道，舅妈的不停的怀孕，怀孕后到外面躲避计划生育，生下是女孩后看一眼直接送人，所以这十四年来累计送出去五个女孩。十四年的岁月长河里，舅妈在东躲西藏中度过，当把表弟生下来后，舅妈的躲避生涯告一段落。 在这个家庭里面，总有一个人要忍辱负重的在外面躲避些时日，才能再次的回归家庭。外公之前是为了躲避那灰色的十年，舅妈出去躲避是为了传宗接代。 都以为有了表弟后，他们的生活会有大跨步的质变，生活上也会芝麻开花节节高，谁知道，生活刚刚步入正轨，舅舅就开始在衬衣领子上留下证据，当时的我对舅舅做出这样的事感到不解，总觉得舅妈吃了那么苦，受了那么多罪，生下那么多女儿送人，为了这个家付出常人难以理解的痛，结果呢，好日子刚开始，舅舅就背叛了舅妈！这让我感到特别震惊，为舅妈感到痛心与可怜，虽然平常对我做事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但从客观上来说，弱者同情弱者。 好不容易等到母亲过来看我，那天母亲奇迹般的选择留下来住一晚，晚上我们两个人和衣而睡的时候，我把这个秘密小心翼翼的说给了母亲听，并表达了我自己的观点，觉得舅妈好可怜。 母亲听后说道“一点小事情代表不了什么？兴许是在集贸市场买菜的时候人多，不小心蹭到啊，这都有可能，不要一个女孩子像个私家侦探一样，做好你的分内事情就好，再说这都是大人之间的情感纠纷，他们会考虑事情的轻重，你就不要想那么多，想多了你也解决不了，忘了就行” “哦，我知道了”被母亲轻描淡写的一番言说后，好像也觉得是这样，大人之间的事情，自己掺和进去干嘛，再说唯一的证据也被我毁灭了，算了吧，就如母亲所说，忘了吧。 第二天早上，母亲吃完早饭就开始准备出发了，临行前，外公把磨好的半袋玉米糁让妈妈绑到摩托车后面，带回去煮粥吃。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是在舅妈眼里容忍不下了，看着母亲骑着摩托车扬长离去后，阴阳怪气的站在门口嘀咕着“从来都是这样，回娘家从就没有空手回去过，车上绑满东西，像个日本鬼子进村一样，有啥拿啥，不要钱的就是拿着爽，得亏骑的摩托车，要是牵着毛驴回来，驮那么多东西，还不把驴累死。”这话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让我听见了。心里那是五味杂陈。 想着舅妈刚刚还跟母亲谈笑风生的说着再见，问下次回来的时间，转过身把我的母亲比作日本鬼子进村！车上也就绑了半袋玉米糁，在舅妈眼里，母亲回娘家是要掏空外婆家的粮仓似的，她的说话方式往往夸张的难以想象！ 半袋子玉米糁说实话，值不了几个钱，但是舅妈的语气已经很明显的嫌弃母亲这样做。说起这个玉米糁不得不说两句，因为我们是住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山村，在我们那里的磨坊磨出来的都是碎粉，做成粥像浆糊一样，口感非常的不好，外公家这里属于平原地区，离镇上比较近，各方面都比山里有很多优势，各种山里见都没见过的物件，在平原地区使用范围极其的普遍。 比如去磨坊磨玉米糁，会有几种选择，粗颗粒，中等颗粒，小颗粒，碎颗粒。可以根据家人的喜好来选择，而那种中等颗粒磨出来的玉米糁口感是最好的，味道也是上乘的。但在我们那里，只有碎颗粒一种选择。 当母亲说中等颗粒的玉米糁煮出来的粥好喝的时候，以至于后来，外公每次都会算计着，母亲差不多该回来了，就会提前把玉米磨成中等颗粒，母亲回来好带走。其实说实话，当父母亲的都没有私心。外公这样做也是想让母亲喝到喜欢的玉米糁。但母亲也并不是回来扫荡，每次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一袋玉米回来，相当于以物换物，但舅妈看不到母亲带回来的玉米，只看到母亲带回去的玉米糁。 话题似乎扯远了，但舅妈的那句话深深的让我感觉到了不安。每次母亲回来，舅妈对着母亲说说这里发生的趣闻，说说别处发生的趣事，母亲走后就是这副嘴脸，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看待事物太过于天真，天真的想着母亲和舅妈的关系很好，两人在一起时不时的会哈哈大笑。谁知道母亲转身离开后，舅妈的脸立马拉下，说出来的话让我听了目瞪口呆，心口隐隐作痛。不相信自己的所听，所看…… 真的还是小孩，心智还没有成熟，还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面子上的磨磨嘴皮子而已，都是善于表演的演员。而舅妈属于最佳表演者！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让我知道，原来人都是两面的，而舅妈的最明显！ 如果说舅妈每次在我面前拉着脸，我可以理解为因为我笨，做事总是不如她意，所以我都选择默认被舅妈指指点点。我觉得在外婆家至少比起在自己家要舒服，父母两人的双项攻击会让我怀疑人生，在这里，除了舅妈外都是好人，所以，一个人说我的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过后一声叹息后，什么也装作没发生。 在哪里都逃不脱被指指点点的局面，所以被说来说去也无所谓，内心世界也在慢慢的去接受这样的事实，慢慢的习惯了舅妈的指手画脚，习惯了舅妈的刻薄的话，习惯了舅妈的白眼！ 就是这样日常对我苛刻的人，再发现舅舅的异常时，我竟然同情心理泛滥，骨子里的善良让我去为舅妈抱不平！这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我知道这个女人也不容易，现在的幸福生活，是生了多个女儿换来的，她的幸福不羡慕。 孤苦无助.......这可怜的慈悲啊…… 第39章 禅让 在那个动荡的艰难岁月里，外公在外地凭借着自己的刻苦努力学到了医术，回来后传给了舅舅。舅舅没有辜负外公的期望，高中毕业后就开始跟在外公身边学习，另外自己也会买些书刻苦钻研，也算是子承父业吧。有了这样的手艺至少不用顶着太阳下地干活，旱涝保丰收。这在前面的章节里也有讲过，在盛夏的时候，本来在讲着自己遇上小韩后内心的波动，在波动的时候又发现舅舅衣领上的秘密。进而想进一步去挖掘线索的时候，发现线索突然被中断了。 继而又在日常的相处中，洞察到了舅舅心底深处较为自负的一面，那就是感觉到自己羽翼丰满，不想让外公再来掺和自己的事业。 因为同样是主攻眼科，外公给病人开的药方基本是都是以中药调理为主，舅舅是以西药为主，所以年纪大的病人都喜欢找外公看病，虽然中药熬制起来麻烦，但是中药管的多啊。即使外公把眼科的事业交给父亲打理，但是总有人会远道而来，专门找外公把脉看病。 以至于后来，看病的基本上出现两个极端，一部分患者特别的信赖外公，一部分患者特别的信赖舅舅，有时候围着外公开中药方的人也是多的出奇。那么舅舅的脸就挂不住了，心想着自己坐在办公桌前等着的病人还没有找父亲的人多。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总觉得外公的名医的头衔把自己的身影给挡住了！当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发生的时候，舅舅心里开始不是滋味。 外公也是很聪明的人，自己现在这个岁数，明显的是不愿意操心了，想图个清净也总是会被时常打扰。看到陌生人走到上屋来，总是会微笑的拒绝“现在上年纪了，眼睛不行了，吃不上劲，我儿子同样优秀，找他是一样的” 病人在屋里坐着不走“我们来就是奔着你老人家来的，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的住址，就这样拒绝了，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吗” 几句话说的外公那松垮的脸庞也会露出一点点的尴尬，苦恼的伸出手，在自己光溜溜的脑门上摸一把，再不情愿的拿出自己的老花镜，看了看病患的眼睛，伸手去把脉，安静了一会后，外公便会摘下眼镜，一笔一划的处方单上写着字，叮嘱一下平常饮食上要注意的忌口，最后病号一声道谢后，拿着单子去卫生室找舅妈取药！而舅舅总是会坐在办公室那里，看向上屋里面的人群，无奈的摇头！ 一次两次三次可以，但是次数多了，每次那些人讲话不注意方式，当着众多病号的面说，生病看病我们只相信中医，并且是老中医，老中医有经验。这让在一边等待的病号满脸的不解，这句话也让舅舅的脸显得是格外的铁青。 舅舅心里会怎么想？肯定不好想啊！自古都有一山不容二虎之说，舅舅在外公名气的光环下，变成角落处最暗淡的微光，虽然舅舅在外公的培养下已经是羽翼丰满，但是病人慕名而来的时候是奔着外公的名号来的，外公在身边，舅舅感觉不到自己面子上的风光。 当找外公看病的人一波接一波的到来后，舅舅开始动了想法，一次吃饭的时候舅舅带着商量的语气对外公说“要不在县城里买套房子，俺娘嫩俩到哪里享清福去，家里天天吵来嚷去的，你们在这里还不如去城里安逸，安安静静的过你们的老年生活” 外公手中的筷子顿时停了下来，外公是多么精明的人啊，也知道舅舅的话的意思，明显的就是这是我的时代了，你在这里挡着，都来找你，我坐在哪里看着好尴尬啊！没有你我也可以独挑大梁的！ 外公点头默认了，外婆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讲话，很少去插话的！因为她知道外公去哪里，自己就要跟去哪里！而舅妈也是一脸的平静。唯独我心里不好想，假如外公外婆要是真的去县城生活，我的苦日子岂不是更加的苦，到时候还知道每天被舅妈数落多少次呢？ 在这件事上我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夫妻同心，不到两天的时间，舅舅已经把买房的合同签好。房子是坐落在县城郊区的一栋二层独栋小别墅，屋里精装修。与其说两天的时间搞定，不如说是之前都已经决定好的，现在出来公布，而我们都是最后才知道的人而已，手续办好后，舅妈开始张罗着去县城里面买窗帘，买床，买家电！ 舅妈不反对，不发表任何语言，但是呢在买东西上非常的主动，那说明什么啊？说明她也想让外公外婆们离开这里！ 在这点上，舅舅，舅妈还真一致！ 半个月后，外公外婆被送到了县城里面的小别墅里，生活上想吃什么买什么，物质上应有尽有，隔三差五，舅舅也会过去看外公外婆一趟，很明显的，舅舅身上贴上了数个耀眼的标签，孝顺父母，又会挣钱，人成熟又有魅力，并且事业有成，在村子里，没有人不仰慕舅舅的，就连那些结过婚的小媳妇来的时候会多看舅舅几眼，所有男人的优点都在舅舅身上体现出来了！ 舅舅每次看望外公的时候，还会留下一部分生活费，这对于外公外婆来说无疑是一种心酸的“幸福”吧，面子上说舅舅孝顺，给自己父母在县城买来一套小别墅，吃了一辈子的苦，终于可以享清福了，有这样的孩子多好啊！但是最深层的缘由，恐怕只有舅舅和外公心里最清楚，外公在家里阻碍到舅舅的工作，以这样的方式把外公送到县城里生活，我只能说舅舅的心里想法真是无人知晓，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我同时也觉得我的外公很厉害，懂得适可而止，懂得进退，还别人所期待的！ 父母风光的离开，属于舅舅的雄踞时代来临了.......... 而我，在外公，外婆的离开后，心里是极其难过的，所担忧的，内心所害怕的，显得是格外的恐慌，一双筷子的掉地都会让我整个身子突然抖动，然后在看看外面，确定没有舅妈那双凌厉的眼神看我时，赶紧弯腰捡起来。我知道，外公外婆的离开，我失去了保护伞，属于我的苦日子会立马升级，那么我该怎么应对？ 看着这个外表风光的家庭，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舅舅终于可以松口气，那些找外公的人不得不乖乖的坐在舅舅的面前，讲述着自己的生病状况。 而舅妈呢，门诊上这几天特别的忙碌，所以数钱数到手软的时候，暂且对我和颜悦色起来。有一瞬间，我扪心自问，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些病号们，是他们的蜂拥而至，让我暂时看起来不那么碍眼。 第40章 控制 外公外婆去县城之后，早上便省略了做荷包蛋的时间，但还是感觉到时间不够用，饭做好，菜炒好，表弟则在这个时候起床，在舅舅门口将表弟接过来，然后给他洗脸，陪他玩。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刻。 有时候走到外公外婆的房间门口，掀开门帘，但是看到的是两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空床，有份无助的落寞感袭上心头。记得外公外婆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害怕舅妈，有什么觉得不如意的就讲出来，我懂事的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话，只知道当时心里是万般的难受！我的保护伞突然间被风刮走了！ 在外公外婆的走后的日子里，舅舅真的走向了高光时刻，每天的来看病的人是络绎不绝，总之那是一个忙上加忙，到了下午煤炉就开始像头老牛一样默默的工作。没有停下来的时刻，一个硕大的铝锅架在上面，不停的给手术器械高温消毒。下午的白内障，青光眼手术是一个接一个。就这样，舅舅晚上在办公桌上打算盘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剩下来的时间只有舅舅，舅妈，我，表弟，还有表妹，每个月她与舅妈堆积如山的月经裤让我洗到怀疑人生。逐渐的，我开始感觉到不安，在这里唯一的靠山走了，日子又极其的窒息，我还待在这里干嘛？ 我那时候想到了离开，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离开？每天都会问自己一遍，为何不离开，试着去解救自己，可是我能找出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呢？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要借助于书籍入眠，也会偶尔会想起艳丽，她最近在县城过得怎么样？还有那个小韩，给自己制造一些想入非非的帅气男生，让心在盛夏里拉着微风轻轻跳动，他只存在于当时一瞬间的幻想，算是照射进生命中第一道光彩亮丽的阳光，让自己有片刻的回忆可去追，偶尔想起，被推进在盛夏的怀抱里，做了一个荒诞的美梦而已。 曾经也有一段心为之发狂的时刻，在盛夏里被一道道刺目的光晒出了原型！于是一切便成了回忆，一切封存在心底，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只有自己品尝着激动后的苦涩滋味。 盛夏：本就是奔放而又热情似火的季节，但如果不凑巧遇上了暴风雨，那么一切只好去追忆，过往只是过往而已。 梦不知何时开启，醒又不知何时结束梦境里的演绎，只知道醒来后的时间要走进厨房，开启一天的忙碌。 舅妈还是会在慌乱中给我一个眼神，或者饭桌上我嚼黄瓜的声音太响时给我一个白眼，以至于后来不敢再去吃黄瓜，我惧怕舅妈背着舅舅看我的眼神，打心眼里惧怕！生怕她多看我一眼我就会死掉。因为我命虽贱，但也贪生怕死。 而我也在那年的盛夏，在外婆进城之前告诉我一个秘密。知道了舅妈为什么对我如此的苛刻，不是源于自己没眼色，或者没眼力劲，或者自己懒惰，是因为我的到来打乱了舅妈的计划，本来这个保姆的工作，舅妈已经物色到一个人，就是舅妈的侄女，想着到时候给外公外婆商量一下，谁知道还没有商量呢，母亲硬生生的把我推了进来。让舅妈的计划落空，所以百般的看我不顺眼，当时听了之后感觉自己愧对舅妈的侄女，硬生生的将人家的饭碗给抢了过来。这样的捷足先登让我知道后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一个乡下保姆的工作，与乞丐没什么两样，任劳任怨的获取一口饭吃而已。就让母亲觉得像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似的。而我呢，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思考，为什么要这样？去横刀夺别人的工作！这真的不是我愿意啊，我也是被逼的，所以一开始舅妈就对我格外相看极其生厌。想想，从走进四合院后舅妈便对我横眉冷对，苛刻，傲慢，那都是事出有因的。而我则是精神与生活上的双重乞丐身份。就这样囚禁于此的时候，我觉得我失去了自由，人啊，都是活在一个自我悲悯的世界中。 于是，舅妈处处看我不顺眼，该来的是她的侄女，而不是我。所以我就成为了舅妈的眼中钉，肉中刺！知道了舅妈心里耿耿于怀的事情后，很想着自己去放弃，让她侄女来做，但是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给母亲去说，忍，忍，忍，在那个年龄里忍受着不能忍受的想法，委屈着自己，自己做的也不开心！似乎只有在表弟睡着后，摆弄着院落里面的月季花，它们在静静的看着我，娇艳欲滴的在风中摇晃着，内心会略微的舒畅片刻！也许我的心事只敢对花儿倾诉，因为只有它们听到了不会泄露！心也会随着花朵的凋零而格外的疼痛，双脚像是被加上了一道隐形枷锁，行动一点不自由。只可以在这偌大的四合院活动，其余的地方好像都是禁地。 我在冷眼观看着这个四合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变了模样，，，，， 外公外婆的离开后的日子，舅舅现在去县城的日子也比往常频繁了，每次去的借口不是去医药公司进药就是去看外公外婆，而舅妈则是半信半疑，但是自己又不能一起去，因为以前可以两个人一起出去，外公至少还可以在家看病，下午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收入。但是外公现在不在家，去县城里面享清福，家里总要有个人守护吧，舅妈那时候只能选择默认守家！ 舅妈会算计着时间在门口等候，看到舅舅提着东西进门，什么都不说直接跟到舅舅屁股后面，而我带着表弟在院子里面玩耍的时候，总是会听到舅妈大声在质问舅舅的行程，你几点到县城的？几点到新家的？在那里坐了多久？几点又坐车回来的？舅舅总是有问必有答，舅妈最后总是无奈的叹叹气，罢了，吃晚饭吧！ 后来的日子里，舅妈对舅舅的管束更加的严格，每次从外面回来后，舅妈必定要单独把舅舅叫到房间里面三令五申，满意后这才打开房门一起出来吃饭，久而久之，舅舅好像也是摸着舅妈的心思一样，回来给舅妈买一些化妆品，舅妈审问的时间就缩短了不少。 但是舅妈还是不放心，还是会在舅舅低声接电话的时候悄悄的溜到墙根处，听舅舅在电话那段小声的说笑着，舅妈总说舅舅有情况，但是苦于没有抓到把柄！后来舅妈学精明了，但凡舅舅打完电话，离开后，舅妈做贼似的拿着笔，拿着本，把电话上面的来电号码抄下来，等到舅舅进城的时候，舅妈会试着打电话打过去，但是电话那边传来的都是熟悉的声音，都是舅舅的朋友们，并且都是男士！ 舅妈纳闷了，明明打电话的时候说话那么温柔，怎么是对自己的哥们说这样的话，不对吧！舅妈后来才知道，舅舅每次打完秘密电话后，会将来电去电全部删除掉的，哪里能找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舅妈苦于查询证据无果，舅舅又会及时的去毁灭证据。他们就这样开启了斗智斗勇的婚姻拉锯战。舅妈在敏锐的调查着舅舅的一切行踪，而舅舅给舅妈一些错误的信息后将舅妈的思绪带偏！ 旁观的我却看的是那么的清楚！而他们两个就在彼此的世界里一个靠忽悠欺骗对方，一个靠审问来证明对方对自己的忠诚！ 看着舅妈和舅舅时不时的搞出来一点反侦查的线索，两个人就此开始打太极。 舅妈总想着查出来一个，排除一个，但是没想越这样想，舅舅却故意吊舅妈的胃口。婚姻：经历了盛夏的暴晒后，一切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在渐渐的变化中，我那双躲闪的目光捕捉到一个重大信息。那就是，舅舅越来越喜欢下午的时候，一个人进城，，，，， 而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舅舅舅妈这鸡毛蒜皮的一地凌乱，开始由向往爱情到觉得爱情犹如餐桌上的鸡肋，感觉有没有都可以，看到舅妈将舅舅严加看管，顿时觉得两人都很累，一个要学会说谎，一个要用敏锐的洞察力去识破谎话！ 舅妈想紧紧的抓住舅舅的心，把家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越容易失去，当这种控制欲让舅舅喘不过来气，危机感并存，感到绝望崩溃的时候，总是会找个人去倾诉，那个人肯定不是舅妈啊！应该在县城的某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等着舅舅的到来。 而舅妈，看似在维护自己的权利，看似把住舅舅的命脉，但是不知道，这样窒息的方式让舅舅感到压抑，等于是硬生生的把舅舅往外面赶，于是，舅舅进城的次数越频繁，也让舅妈感到异常的狂躁。隐约中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又苦于没有证据，，，，， 第41章 上门 当舅妈的疑心加重后，数次的连环审问让舅舅在某一天的午饭时间，小宇宙突然爆发，恼怒之下，舅舅拍着桌子大声的说道，你去县城进药行不行？你去看爹和娘行不行啊！我在家守着行不行？这是我来这里半年多的时间里，第一次看到舅舅发脾气，过后恼怒的放下碗筷，独自走到东屋，也不午休了。 舅妈就等着这句话，当仁不让的说走就走，本来是说要带上我的，但是一想来来回回还要出我的车费，又或者是想把我放在家里监视舅舅，委婉的把我喊到一边说“幸福啊，你在家休息一个下午吧，长时间的带你弟弟也够辛苦的，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看着舅妈骑着摩托车带着表弟扬长而去的身影，我转身回到院里，先把院子里面的落叶清扫干净，然后又到外面把大门口的落叶扫干净。接下来没事可干的时候，走进外公的小花园里，把里面的残枝败叶给修剪出来。 正当自己认真修剪的时候，忽然听到高跟鞋踩着水泥地发出的清脆声音，由远及近，正在低头做事的我寻声望去，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大门口缓缓进来，大约有个二三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套干练的灰色小西装，裤子很修身，人看上去很瘦，但微微翘起的臀部又将这个女人的身材比例完美展现！上衣的扣子全敞开，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低胸背心，要是稍微弯下腰，估计是要走光，当然这只是我的假想，如果真的是弯腰，那一对波涛汹涌的肉球绝对是要弹跳出来。一头枯燥亮黄的长发披在肩部，看去像是头顶上裹了一条黄色的干毛巾。如电视剧里面的摩登女郎。夸张的眼线把一对大眼睛衬托的像是国宝的样子，脸上如刷上一层白灰般，看起来格外的惨白，白天看到心里都会咯噔一下，晚上看到不知道会不会下掉魂。即使浓妆艳抹，也有化妆品遮盖不住的零星斑点在脸上不规则的分布着。嘴巴上涂抹着猩红的口红，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香艳。 随着“咔咔”的声音走到正院中，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女人向我这边走来，小步的移动着，胸前一对晃眼的球体蓄势待发。争先恐后的想跳出来打招呼。浓烈的大红色嘴唇微微的翘起，看着偌大的院子，来回巡视一番后，看到我木讷的注视着她，勉强的露出一抹微笑，声音嗲嗲的问道“小姑娘，这里是不是章医生家？” 我使劲的点头，“东屋，东屋就是”也许是听到有病人来了，舅舅打算盘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只见女的清了清嗓子，把手中的小包提了又提，伸出右手弹了一下左右肩膀，这才把脚微微的抬起，走进了卫生室，当抬起腿的那一刹那，再次被惊呆了，细如筷子的鞋跟在水泥地上灵活的走动着，并且走在水泥地上还能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让我是叹为观止啊！ 那是我有史以来见到过的最性感的女人，且把自己打扮的格外妖艳，看到她走到卫生室，心里在犯嘀咕，脸上涂抹那么厚，舅舅看眼的时候会不会把手上染上化妆品啊，但是不对啊，肉眼没看到她的眼睛有啥问题啊，妆容打扮的那么精致，看着她晃着曼妙的身姿走进东屋，忍不住的伸出手揉了揉鼻子，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在身边散发着，无意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响响的喷嚏。 “做过火了吧，被限制人身自由了是不是？不是你媳妇出去给你创造机会，你打电话恳求我过来，我才懒得来，路上这么不好走，还要人家徒步过来，真是害人的大色鬼”进门后便听到女的嗲声嗲气的说着，舅舅赶紧的一声“嘘”，过后，两人在东屋里面小声的咕哝着，具体说的什么，听不见了，声音压了很低很低！ 听到那个女人的开场白，头瞬间眩晕起来，想不到舅舅这么快的时间就可以把女人引到家里，速度之快让我不得不叹服啊，这两个人关系分明就是不一般啊，舅妈千防万防，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无形之中，舅舅跟舅妈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舅妈走，别人来，把约会改到家里，这简直就是移花接木啊，现在住院的病号没几位，陪护也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也都是老实巴交不喜欢嚼舌根的人！ 我无语的蹲坐在花园里面，试着逼迫自己忘记刚才听到的话，或许是出现幻觉，是假的，绝对不是真的，这个女人与舅舅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慢慢的起身走出花园，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上屋走去，兴许是舅舅从窗户那里看到我了，直接在东屋里面喊“幸福啊，没事了到公路边去接你舅妈去” 我木讷的回过头，看到舅舅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舅舅接着补充一句“她带着你弟弟，要是买东西，就不好骑摩托车了” “哦，好”扶着上屋的门栓还没有打开，舅舅又开始给我安排活，就这样，低着头匆匆的离开院中，走向大门口，，，，， 我的离开意味着什么？ 内心极其的不安............. 但这些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想那么多干嘛？.............. 秋后的下午，自己一个人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公路边，站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旁，无聊的数着路上过往的车辆，看着从县城方向开回来的班车在自己面前停留数次，但是舅妈和表弟没有从车上下来。因为我知道，舅妈这会应该刚到县城，那么我今天至少在这里等待三个小时以上，所以看到班车停在面前，也不用去太在意，因为舅妈与表弟不可能在上面。好无聊的等待啊，站累了，拿起树枝在小路上随意的画，然后毁掉，再继续画，最后觉得枯燥无味的时候，开始捡着地上的小石子，攥到手中的时候，开始往远处投掷，过后再弯下腰去捡，然后再去投掷，如此三番五次后耷拉着头，浑身无力的晃动着身子，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又觉得时间过得是格外的缓慢。 看着漫天的白云，看着西边那橘红色的底色，像是一幅油墨画，镶嵌在西边，鸟儿时不时的映入眼帘，在天空自由的飞翔，那么的惬意那么的懒散！忍不住把目光全部放在了头顶上空，是那么的宁静与干净，让自己总想伸出手，触摸一下，感受天空的灵动！最终，除了指缝间留下的一抹桔黄色的光芒外，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 秋天的阳光非常的柔和，如外婆那般的慈祥目光，给予自己温暖，给予自己无限勇气和力量。只有在与外婆的相处之中，自己才是最受关爱的，最幸福的！可是当外婆离开后，我的日子便在枯燥中过着，一个人想着心事，一个人承担着家里的杂活，一个人洗着全家的衣服，好像叫幸福的人并不幸福啊。来这里半年之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受时间限制的仰起头，看宽广的天空，看鸟儿掠过头顶，看云朵的变幻，看西边的云彩，究竟变化了多少种？这，这，这是第一次啊！ 周边的地里，农民伯伯们正在将地里的玉米往车上装，想必是在太阳落下之前把地里的玉米全部的运到家里，这才有了三轮车在地里来回往返，轰隆隆的声音时远时近，一片繁忙的秋收景象。家里的父母想必也是这样吧，此刻也在地里劳作，干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农忙事情！ 而家里的舅舅....................想不下去了？后果是什么样？自己的脑海里面根本就想象不到，所以任凭怎么去发展，自己离开了，那就，装作不知道吧！ 那天下午，阳光自由，人也自由，自由到一个人的世界里无所适从，在小路上留下了无数的叹息声。 等到太阳西沉的时候，慵懒的看向公路边，一辆班车突然停下，舅妈抱着表弟下车了，我赶紧的走过去，舅妈吃惊的看着我，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厉声的问道“你怎么来这里” “我，我，我”口吃了，眼神不住的躲闪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舅舅让我来的。舅妈回去肯定又要三令五申。心口像是堵到了一口气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像是一个被踢来踢去的气球，肚子里憋着气，心情左右摇摆，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下午事情都忙完了，家里没有活干，想着过来接你们”我踢着脚边的泥块漫不经心的说道，兴许是那一抹夕阳照射在自己脸上，不然真觉得脸儿在发烫啊！ “哦，你抱着弟弟，我去对面把摩托车骑过来” “嗯”微笑的伸出手，把表弟抱在怀里。 那天，我撒谎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说多了舅舅那边难做，但是不说吧，舅舅和刚才那个女的肯定是有情况，我这样守口如瓶到底是对还是错？我的离开对于舅舅来说，后续又会发生什么？是关起门来的私密会晤吗？ 坐在摩托车后面，紧紧的抱着表弟，突然间看到舅妈的脑后有几处白发，瞬间把目光转移，不敢去看，我觉得我做错事了，从口红事件，到今天被舅舅的故意支开，凭感觉推测，舅舅肯定是与刚才那个女的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此刻，我变成了目击证人，却不敢讲出事情，舅妈是受伤之人，却被蒙在鼓里。我到底该该怎么办呢？慌乱了，，，， 第42章 命数 命数，如果一切命中注定，还要不要去做一些激进的抗争？ 而我的命中注定，似乎总会联想到“苦”这个字，从来没有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快乐，在该笑该疯的年纪里惆怅陪伴左右，“苦”一刻不分离！苦总会隐隐约约的跟随着你，动弹不了，束手就擒，无法挣脱，又逃离不去，在这样不可知的世界里面提心吊胆的过着，并且做好准备，接受生活给你准备好的定时炸弹，来之坦然接受，未来，那就原地等候！ 本来生活就够苦了，竟然在心绪低迷的时候，遇上了舅舅与舅妈的婚姻拉锯战，承受着那个年龄不该知道的问题，不该去面对的问题。一直权衡着怎么处理心里的疑虑，怎么把这些让自己寝食难安的画面撕个粉碎，丢弃出去！ 困惑我许久，还是找不到可解决的方法。所以眼神里的不安会更加的明显，舅妈每次的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身体抖动一下，然后打个趔趄，不安的答应着，然后再传入耳际舅妈尖酸刻薄的话语。 有一瞬间，心里狂躁的呐喊着“你知道吗？你们的婚姻有问题”想到这里的时候，内心会隐隐作痛，一时间分不清，此刻的我们两人到底谁才是最可怜的？是每天被舅妈指指点点的我可怜？还是舅妈遇上了变心的舅舅更为可怜？ 总之，我把这两个问题留在心中，时不时的拿出来问一问，可惜我没有答案。 而舅妈自从代替舅舅去县城之后，我还是会在舅妈走后被舅舅安排出去，步行三里地到公路边等候舅妈，至于家里后来又进来什么人，我一概不知，好多都是在我走后发生的。我有时候想，舅舅命里桃花运应该很旺，并且不是一朵两朵的，而是一片桃林两片桃林的！因为有时候洗舅舅衣服的时候，发现衬衣上的留下的头发颜色不同，长度也不同。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后，还是把它隐藏在心底，因为我不敢说出去。 我老老实实的干着老本行，要么洗刷，要么带娃，风起风平的日子里，感觉不到一丝快乐，本就对眼前的生活感到深通恶绝，谁知道还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现这个家庭里存在的危机，我帮不上忙，但这种危机感又时时的压迫着自己，喘不过气的时候，失眠会痛苦的伴随着我。我本是配角，却因为了解到主角的太多内幕，导致自己的情绪时常崩溃，我试着去找个突破口去稀释掉这些问题，但是发现好难。 十六年的人生岁月中，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人生道路上，回头看，全是用“苦”走过来的，停留在现在，原地张望的时候，“苦”在四周埋伏，人生啊，似乎找不到太多的乐趣，只有无尽的烦恼伴随。 懵懂中，我从父母的眼里读懂了要听话，不然就要被咒骂，被挨打。从舅妈的眼里领悟到要听话，有眼色。不然有看不完的白眼与冷嘲热讽。从舅舅的眼里看到了伪装，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在人世间伺机行动，露出自己卑鄙的样子。外公，外婆不管什么时候都念及他们的好，可是他们呢已经去县城生活。我的世界里，好似一直处在一个冰冷的冬季，赤着光脚在行走。感受到寒的伴随，期待的暖却渐行渐远。就这样，在十六岁最懵懂的年华里，原生家庭带来的沉闷性格，还有后天在舅妈家受到的不平等的外遇，导致自己不敢听到“幸福”二字在耳边响起，因为就是这两个字，足以让我的玻璃心瞬间稀碎，唯唯诺诺俯首称臣的样子，卑微到骨子里的话语！那是十六岁的年纪里，为了讨好身边人，做出的让人鄙视又加怜悯的样子。 能够忆起的往事，基本上都是惆怅加犹豫，我没有太多快乐开心的片段，大抵都是这样，所以我怎么说呢，本就不够坚强，却又撞上他们在眼皮底下做出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怀疑人生，往伤口上撒盐，也没有见过把伤口按在盐罐子里的人，而我就是这样如数经历着。 如果舅妈没有被安排去县城进药，家里展示出来的画面便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早上是两人在卫生室忙碌的身影，下午是舅舅在手术室里做白内障，青光眼手术。下雨的时候，无病人来看病的时候，舅舅办公桌前品着茶，或者看书，晚上又是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响起，一天进账多少，出账多少，舅舅心里绝对是最为清楚。 但是舅舅那是能够被束缚住的人，人如果涉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遨游，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会隔三差五的再次靠近。所以，人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不会只有第一次。 在秋日疾风起的时候，舅妈继续会被舅舅安排着去县城进药，或者给外公外婆送东西，总之下午的时间，舅妈是被安排出去的，有时候我也会跟着舅妈一起进城。所以很大程度上，当舅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舅舅心里最清楚。 村里人都羡慕舅舅，说他阅人无数，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舅舅总是会在一边调侃的说道“唉，每天翻着别人的眼睛看，眼屎一大坨，一小坨的，近距离仔细观看，有的眼睛流脓水，流鲜血，这样的画面一天看数次，这样的阅人无数谁愿意消遣”众人听后，皆都抓耳挠腮不在话下。 村里人都说舅舅事业有成：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奋斗历程很艰辛，但是舅舅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慕名而来的病人络绎不绝，舅舅赚的是盆满钵满，确实是事业有成，但为之带来的便是婚姻的不和谐，与舅舅的朝三暮四。舅妈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越是干涉，越是出现想不到的问题。并且舅舅特会做出声东击西的把戏，让舅妈的侦查进一步落空。 村里人都说舅舅功成名后保持初心不变：有钱了，但媳妇没有换，一般情况下有钱后都会膨胀，寻求刺激，寻花问柳后越来越迷失自己，而舅舅依旧保持初心，真是好男人啊，这是村里人对舅舅的议论之声，但他们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本质上舅舅已早在外红旗飘飘了，初心早就被改写，只是很多人没有发现而已。 而我，比舅妈都更为的清楚，因为舅舅换下来的衣服上总是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他们后面的事情会有越来越多的故事，会有越来越多的狗血。舅妈不是三头六臂的人，但是在这样的婚姻里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 女人：或许在婚姻里一旦付出较多，那么男人在膨胀后便开始下定论：结发妻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第43章 酒局 舅舅将进城的任务交给舅妈后，自己在家悠闲的打发着下午时间，有病患过来，望闻问切后开方，取药，结账，一番操作如行云流水，速度之快让人大跌眼镜，不愧是看的多，都有经验了，接下来的时间，看书，品茶，打电话，并且是轻声细语的聊天，至于打给谁不清楚，我没有那么严重的好奇心，也做不到像舅妈一样去溜墙根，听出个知乎所以然来，他们的事已经让我感到不安，发现舅舅太多的秘密后，像是自己做错事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件件堆积到心口的时候，心情是沉闷的，因为我一直纠结着该不该说出去。那年的秋天，心情也如秋后的落叶般，过于凌乱，，， 到了晚上，舅舅偶尔会接到朋友们邀约的饭局，每当挂上电话起身离开后，舅妈会停下手中的工作去翻看来电显示！像个侦探一样，打开电话簿，查看下刚刚来电的是舅舅的那个好朋友，生怕舅舅是打着与朋友相聚的幌子去外面鬼混，如果确定舅舅在外面和朋友们小聚，一个小时后便开始打电话询问何时回来，要么让表弟电话里稚嫩的喊爸爸回来，要不就是让表妹在电话里面喊舅舅回来！两个孩子成为了舅妈喊舅舅回来的法宝。而舅舅口口声声的说着马上回来，实则到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深更半夜，并且都是酩酊大醉，趁着舅舅酒醉的状态，开始翻阅舅舅的裤子口袋，上衣裤子！但是唯独会疏忽掉舅舅的衣领。因为上面藏着太多的秘密，不是口红印，便是各种颜色的头发。一无所获后舅妈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也不睡，也根本睡不下去。酒醒后再开始一轮的盘问！在这样的窒息的环境下，两人互相折磨着，，，，， 舅妈步步为营，不给舅舅自由的空间，越是在后面逼近，舅舅越是想着如何巧妙的躲避！而我也在白天的时候听到舅妈的喃喃自语，讲述着自己昨晚是如何独坐到天明。舅妈好似已经魔怔了。其实都知道，舅妈这是太在乎舅舅，怕他喝酒伤身，怕跟着外面的人学坏！ 舅妈每次说话又不讲究方式，也不顾及对方的感受，打电话给舅舅的朋友们，语气极其生硬，往往还没有等对方客气说几句，舅妈便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说他们一天到晚没有正事，就知道带舅舅学坏，天天跟着你们出去吃喝玩乐，再好的男人也被你们带的不回家了，一番数落后舅舅的朋友也是脸面无存，一次两次说话不客气就算了，次次都是这样，舅舅前脚出去，舅舅的朋友们便被舅妈一番数落，反正错不在舅舅，错在你们这帮狐朋狗友身上，舅舅的朋友心里不爽啊，酒桌上当着舅舅的面开始数落舅妈的不对！等到大半夜舅舅跌跌撞撞回来的时候，那晚我听到了舅妈的抽泣声，舅舅的辱骂声………… 舅妈错就错在了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对，惹怒了舅舅的那波朋友们，其实朋友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没什么过错，舅妈却把舅舅的出去喝酒当成是出去鬼混，不务正业，被人带坏，一张好好的纸被身边人描的乌漆墨黑，好像错不在舅舅，在于这帮喜欢喊人 出去喝酒的男人们，至于酒后几点散场的，问起来又都是支支吾吾，舅妈又特小心眼，每次出去喝酒都盘问的特别的细致，甚至盘子里有多少个花生米都要问出来，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让舅舅感到极其的不爽，又加上舅舅的众多朋友都被舅妈问过话，一个特别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他能受得了媳妇这样神经质的折磨吗？所以酒后发泄，实为正常的维护自己面子的方式。 舅妈没想到自身的问题，自认为舅舅这样每天周旋在酒桌上，是不务正业，有损舅舅的医生形象。但她不知道有些事情要松弛有度。就好比手中的沙，抓的越紧越容易流失！舅妈不明白，她总认为，这个优秀的男人是自己的，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能让别人有任何过分的想法，如果有及时的处理掉，越是这样，越是有新的问题出现，最后两人的矛盾在半醉半醒中逐渐的升级！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吃完饭，两人像是没事人一样，一个人看病开药方，一个人取药收账，一切不美好都遗忘在昨夜！感情上他们已经是貌合神离，但是在物质上两人还是在一条战线上。 那天中午吃完饭，舅舅碗上桌子上一放，起身拿出摩托钥匙，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以前的时候还给舅妈交代一句，说去那里办点事，但是那天中午是一声不吭的离去！ 舅妈惆怅的看着舅舅离开，直到听不到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这才叹口气，把手中的碗筷放下，我瞄了一眼，还有半碗饭！注定是吃不下去了！ 舅妈起身抱着表弟离开，我本能的开始把桌面上的碗筷收拾收拾！ 一个下午，舅妈都是坐在东屋的柜台凳子上！空洞的眼神看着院中的花园，似乎在想着舅舅的事情吧！ 这也是我来这里这么久，舅舅第一次这样不动声响的出门！今天又是去哪里？ 没人知道，望向屋内的钟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舅舅已经离开4个小时了！ 舅妈着急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这才发了疯的拿出电话本，又开始一个个的给舅舅的朋友打电话！最后的答复都是没看到！ 舅妈茫然了！舅舅去哪里了？ 等到最后想起来一个地方的时候，舅妈小心翼翼的再次拨通了电话“娘，你们最近还好吧，身体咋样，缺不缺啥，凑住有时间了，我们送过去” “国庆在你那里呀！好好，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是，是”舅妈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我和表弟在桂花树的花坛边玩耍，听到舅妈打听到舅舅身在何处时的情绪高涨，到后面的唯唯诺诺！我知道这又是外婆在给舅妈上课了！ 婚姻：经营好的方法便是给对方自由，相信自己，相信对方，而不是想方设法的去限制对方自由，要学着提升自身的魅力，把自己内外兼修了，男人怎会把目光放向她方！舅妈可能也是源于自己男人的优秀，有一种压迫感，总想把这个男人牢牢的抓住，想法是对的，但是方法没有用对！舅舅偶尔还是会有些不可思议的做法，比如像先前看到的那个妙龄女子在东屋里单独会谈，我每次被舅舅支开后发生的故事等等，如果舅妈知道了，天会不会被舅妈捅烂！这真的不好说。 那天的电话打了许久，舅妈从最开始的声音高涨到最后的低声应允，想必是外婆在极力袒护着舅舅，看着舅妈站在电话机旁，手不停的拍打着墙壁，那一刻，感受到了舅妈的无助，挂上外婆的电话，再次听到那熟悉的抽泣声………… 看着她趴在桌子上，晃动着肩膀小声抽泣着，是有多么的忍耐啊，才把声音控制的这么小，想必外婆的话也不好听吧，突然之间情绪才会失控吧！ 我的内心有一点点的同情舅妈了！忐忑不安的走到屋内，拿出桌边放着的一卷纸，递到了舅妈手中！ 第44章 偶遇 婚姻：双方必须要相互理解，给予彼此信赖，说白了就是张弛有度，但是舅妈往往就是不信这个道理，固有的思维就是把男人看管严，他没时间去外面的时候，就不会做出沾花惹草的事情，怎么可能就会外遇呢？ 这是舅妈的想法，但是舅舅觉得舅妈这样的严加看管让自己失去自由，人生被一个女人左右，心里面是格外的不舒服，长久的压抑下，一个几十岁的大男人竟然跑到县城父母那里，委屈巴巴的诉说着自己的苦与怨，外公外婆向来是把舅舅看的是无比重要，舅舅在家受窝囊气，那就是舅妈太霸道，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跟着舅舅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一个男人最起码的社交乐趣都要干涉，胳膊伸的未免太长。特别是外婆，护犊心切，片刻容忍不了，外婆拿着解放前那一套顽固老思想来看待舅妈今日的所作所为，舅妈做的太过了。外婆自认为婚姻里的问题都是女人的错，跟男人没有关系，所以电话那头对着舅妈严厉的呵斥，这边舅妈是潸然泪下。 舅妈也有舅妈的苦，电话挂上后，哭的是鼻子一把泪两行的，确实看着心酸，这是半年来，第一次看到舅妈不堪的一面，之前说我时候的嚣张跋扈被击溃的荡然无存，心，被伤害了！ 她永远不知道这样只会把舅舅越推越远，在她这里找不到的温暖，真的会向外面的世界看去，目光在搜寻的时候，总有看对眼的人，，，，， 而故事就这样奇迹般的发生着。 舅舅在外公，外婆面前诉完苦后，便找个借口离开，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在县城里面转悠着，心里却是无比的凄凉。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自己要走向何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在街上转悠着，委屈，压抑，隐忍，一股脑的在眼前闪现，以前的这个时候早就规规矩矩的回家了，但是今天自己就是要晚回去，让舅妈继续体会等人的滋味。 走走停停，看着四周的高楼，大概骑行了半个多小时，心情稍微平和了一点，鬼使神差的拐到一个巷子里面，舅舅准备加油门向前进的时候，突然间从对面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位女孩，看都没看往摩托车上撞。舅舅赶紧踩刹车，还好，虚惊一场。 这时候，身后跑过来一个男人，走上前，用力的抓住女孩的衣领，推着女孩走进一间发廊，嘴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不就是让别人摸你一下吗？又不是卖身，至于吗？你在这里，即使身子干净，出去了还不是对你闲言碎语” “我不要”女孩挣扎着再次跑了过来。 慌里慌张的坐到舅舅的摩托车后面，摇晃着舅舅的胳膊，喘着粗气说道“求求你，带我离开”一系列操作，搞得舅舅惊呆了，面前这场景是逼良从娼啊！ 看着那个男的凶神恶煞的走过来，手指着舅舅说道“你他妈的，把她给我放下” 舅舅木讷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看了看那个已经是因为紧张而身体在瑟瑟发抖的女孩，想了想，还是救一下这个人吧，猛加了一下油门，飞一样的离开了，最后留下那个男的，站在巷子里面破口大骂。 风驰电掣的把女孩带到了一个安全地带，舅舅把车停下来。 “下来吧，你安全了”舅舅冷漠的说着，从离开到现在，心是咚咚的乱跳，自己可从来没有见义勇为过，万一要是被人盯上了，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想想就害怕！ “谢谢你”女孩抖动着身体下了车，双手紧紧的攥着衣服角，过会抬头看了看舅舅，平复下心情，露出一抹微笑，小声的说道“章，章医生，你，你” “嗯，你认识我”舅舅皱着眉头问道。 忽然被别人叫做章医生，那肯定就是认识自己了！ “认识啊，我父亲在你家做过手术，今年夏天，你有没有印象”姑娘激动的拉着舅舅的衣袖，刚才瑟瑟发抖的样子已经是荡然无存，这会欢呼雀跃的想表达自己的心情。即使头发已经完全的凌乱！ “你，你”舅舅皱着眉头，还是想不起来。 “我跟你外甥女同岁，我们经常在一起说笑的，我是你隔壁村的，我父亲青光眼动手术，你还少收了我们一半的医疗费，你，你，能不能想起来了？”姑娘激动的说着，双手紧张的在空中比划着，像是要把那些往事一股脑的倒出来。 “哦，有印象了，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吧“艳丽蹦跳着，完全一副孩子的天真模样。 “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舅舅不解的问道。 “唉，我在这里说来话长，村上的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说是美发店里面上班，刚开始还规规矩矩的，这现在开始你也看到了，要求我们这样那样的，我不想，所以，所以，你也看到的” “可以到别处找个像样的工作啊” “我也这样想的，今天谢谢你了”说完后便要起身离去。 “你现在要去哪里，还回哪里吗” 姑娘对着舅舅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可能回去呢，这会回去免不了要挨打，何必呢，自讨苦吃，去别的位置看看，县城这么大，既然出来了，我就不相信我还找不到自己的安身位置，再见” “再见，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章医生真是健忘，我叫艳丽，这下记住了吧”说完后再次对着舅舅微微一笑，舅舅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无奈的摇头叹息，只比自己的姑娘大两岁，这么早的融入社会，还要被迫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真的是！ 看着那个身影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过来，踢着脚边的石子，低着头小声的说着“章医生，能不能行行好，借我点钱，日后我必定报答你，我今天离开这个发廊，两个月的工资没有了，等于白干了，接下来日常生活就是问题，家里你也知道的，都等着我拿钱回去呢”说完后，嘴巴抿起，眨巴一下眼睛，不自信的看了一下舅舅，然后又把头垂的低低的，继续踢着面前的石子，脚上穿的一双布鞋，大拇指那里已经破损，舅舅看了看，实在是不忍心，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来两百块钱，递给了艳丽。 “这么多，不需要的，五十就行了”艳丽睁大眼睛激动的说着。 “都拿着吧，宽备窄用” “可是，可是，我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找个正经的地方上班吧，不要在这里了，不离开，后面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章医生，我会报答你的” “不需要你的报答，好好生活吧”说完后舅舅便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留下艳丽凌乱的站在哪里！ 多好的一个人啊！ 艳丽不曾想到，这么大个小县城，竟然会遇上熟人，二话不说给予自己援助，那刻艳丽激动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心里已经是把舅舅当做救命恩人来看待了！ 舅舅和艳丽分开后，开始走向回家的路上，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是把自己的心扰乱了，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掏出来那么多钱啊！怎么看到她的眼神就觉得是那么的不一般呢！真是奇了怪了，平常从来没有想过在县城闲逛，今天就这样走一遭，遇上这样的事情！ 如果生命的轮回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一个必然过程，那么舅舅的因已经种下，等待的便是日后的果了，至于这个果怎么样？只有等后续来讲了！ 第45章 晚归 舅妈在大门口着急的走来走去，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眼角忍不住的湿润起来，下午外婆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身处在这样的一个偌大的四合院里，有掩饰不住的苦楚，但心里的这份难过不知道说与谁人听？ 娘家人？父母早亡，娘家的几个哥哥不是过来借钱便是借东西，他们只要踏进这个大门，目的很明确，带走一些东西走，从来不会问一下自己的妹妹过得是否开心，感受不到娘家几个哥哥们对自己的半点温暖。每次把钱借出去，要回的时候却极其的难，好像他们自认为舅妈家有钱，耍起了无赖。 外公定下来的家规又是极其的多，平常看着相安无事，但是只要某一件事做的稍有不慎，让外公动起怒来，家里的上空绝对是乌云密布。如果不是因为在东躲西藏中偷偷生一个表弟出来，延续章家的香火，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要看外公，外婆多少眼色，舅妈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两年多的时间里，母凭子贵。以前在家里绝对没有话语权，每天任劳任怨的辅助舅舅把眼科事业搞起来。舅妈在外婆家的十几年的日子中，过得是相当的如履薄冰。更不要去奢望在这里能够得到温暖。 有了表弟后，舅妈的心境也渐渐的在变，不再是看外公，外婆的脸色行事。之前的唯唯诺诺般低语变成了大嗓门的说话，特别是针对我。以一副居功自傲的姿态来证明自己。加之物质条件一年一个新台阶，俗话说有钱就变坏，舅妈也深知这一点，生怕稍有不慎，好日子被别人强行霸占，才会把婚姻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在，这是她与舅舅十几年来共同打下来的江山，看的是与自己的命一样重要。当感受到危机四伏的时候，她本能的去保护，这点没有错，错就错在太过于专横，不讲究处理方式，以至于在舅舅看来太憋屈，限制人身自由的同时也让舅舅感到特别没有面子，一天到晚被一个女人调查自己的动向，本能的学会了反抗。 他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一个害怕失去对方，一个厌恶管的太多。 我和表弟在院里玩耍的时候，时不时的用余光看下门口，会看到舅妈低着头，手不停的脸颊上擦来擦去，我想擦下的肯定是泪水！ 第一次，舅舅这么晚还没有回来，眼看西边的太阳快要落下去，马上都天黑了，可是听不到熟悉的摩托车的声音走进院中。舅妈依旧是在门口徘徊着，望眼欲穿。时不时的踮起脚尖看向远处，舅妈把内心特别渴望见到的心情，完全的展现在自己的肢体动作上，奈何怎么的翘首相望，也是等待不到那个人回来。 等，等，等，舅妈在门口，我和表弟在院内等待。从日暮等到了天黑，舅舅还是没有回来，兴许是失去耐心，兴许是门口的风过于强烈，舅妈不得不拖着无力的身子走进上屋。 斜倚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脸上还挂着泪痕，那是一个成年女人最为无助的一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楚楚可怜。 舅妈的个性就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顺从舅舅，但是感情上舅舅只能独宠她一人，不能别人抛来媚眼，舅舅跟着传送秋波，舅妈怕舅舅变心，所以时刻的限制舅舅的自由，但是那么大一个男人，又非常的大男子主义的，怎么能限制了他的一举一动？矛盾刚刚开始酝酿，舅舅就已经表示出了舅妈的不耐烦，但是舅妈又一味的想施加压力，阻拦，最后就是逼迫舅舅离家出走，舅妈在门口眺望的画面，我在想，如果以后舅妈要是这样，那么舅舅是不是就还有第二次离家，第三次呢？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画面，舅妈就开始感觉到了危险，就开始排除一个个线索，我真的觉得舅妈当侦探绝对是思路清晰，没有破不了的案，但是婚姻中舅妈这样去处理事情，让舅舅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罪人一样被审来审去，身边出现的异性都是舅妈的假想敌，试想，谁愿意和这样的女人多说话，共枕眠？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才听到那个熟悉的摩托车的声音驶入院中。舅妈惊恐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惊吓中推开屋门，来到院中，径自的走向舅舅身边。声音颤抖的说着“回来了，晚饭吃了没有，我来给你做” 舅舅像是没有听到舅妈的问话似的，把摩托车停好后直接回到了房间。舅妈抱着表弟也紧随其后的跟在后面。直到看到他们房间内的灯都熄灭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拿着缝纫机边的书，继续接着昨天的看。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在厨房里面照常的生火做饭。舅妈还是像往常一样，行色匆匆的提着尿桶（尿桶：方便晚上起夜上厕所，便会在房间准备一个尿桶，半夜起夜了不用出去，屋里解决，当然也会在房间里留有味道，闻习惯了就没有知觉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卫生间走去。一番梳洗打扮后，又开始在卫生室里面忙碌。 早饭的时候，舅妈和舅舅挨着坐下，舅妈主动的把筷子递给舅舅，馒头递到舅舅手上，一切看起来又相安无事，昨晚究竟在他们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心知肚明，舅舅的表情一直是平静的，舅妈在身边不停的献殷勤。舅妈错了，处心积虑的想牢牢抓住舅舅的心，最终被舅舅这么一闹，好像舅妈犯下了天大的错误似的，在舅舅面前卑微的过于明显！ 都说电视上演的婚姻出现问题时，男女主那种窒息的相处模式让人感到后脊背发凉，演的太过于气人，又太过于真实，我根本就不用去看电视上的内容，这样的一波三折我是亲眼所见，且为震撼。因为舅舅和舅妈这刚开始的故事都已经让人屏住呼吸，根本就不需要看电视上演的。 舅舅表面上很平静，心情看上去很压抑。他的内心世界的想法无人知晓，上午吃过饭后，两人又在东屋的卫生室里忙碌着，一切好像又翻篇了。 气生的事莫名其妙，和好又突如其来。 这样的婚姻，看似外观华丽，实则里面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只是都碍于面子，还在假装一切好好的。 第46章 发火 下午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还是会频繁的响起，有时候会大声的说话，有时候会低下声音小声咕哝，舅妈以前曾自言自语的说过，但凡是病号们打来电话询问病情，肯定是大声说话，如果是不三不四的打来电话，肯定是小声嘀咕，并且只有舅舅一个人可以听见的那种！那就证明来电对方绝对是有问题的！ 隔天上午，外公和外婆回来了，目的很明确，给舅舅回来撑腰了，舅妈一看情形不对，更加的唯唯诺诺，主动的跑到镇上买些鸡鸭鱼肉回来，很明确，自己理亏，也知道错了！ 恰逢那天舅舅有个朋友要去外面玩两天，盛情的邀请舅舅一同前去，本来在给舅妈闹着别扭，外公外婆又杀气腾腾的回来，舅舅一看靠山都回来了，更有底气，直接丢给舅妈一句话，我要出去散心，舅妈那能够放心舅舅一个人出去，这不是主动将舅舅往花花世界里面推吗？脑袋瓜子一转，可以啊，去吧，把金玉带上，舅舅吃惊的看着舅妈那面无表情的脸，不住的点着头，带就带，出去还能让闺女长长见识，有何不可？舅舅明显是口是心非了！ 看着表妹兴高采烈的挽着舅舅的胳膊出去，我好生的羡慕，没办法，命不同。别人是游山玩水，而我则是洗不完的衣服，刷不完的碗筷，扫不完的落叶。 匆忙的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端到厨房去洗，平常中午吃完饭，舅妈会带着表弟去午休。但今天却很反常，牵着表弟在院子里面来回走。等我把锅碗瓢盆收拾好后，舅妈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我，指着大门口的一堆狗屎说道“幸福啊，你看看你，有点眼色行不行啊，门口每天有那么多人出出进进，狗拉在门口，你难道看不到吗？来看病的病号们本来眼神就不好，踩到了满院子都沾满狗屎。还有你看看，院子里面落下来多少落叶，平常看到就用扫帚扫一下，还有你外公的花园，整理一下，那么多花都枯萎了，把枯萎的花摘下来丢了。你看看水池上有那么多的垃圾，饭渣，你也看得下去，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女孩子家不讲卫生可不是一件好事，你看看你的衣服上面，怎么有那么多的油渍，不会换下来洗洗啊，厨房也是的，你瞧瞧，不是每天把碗刷干净就任务完成了，角落处的灰尘也是要定期清理，隔三差五的要打扫一下，油污的地方用洗洁精清洗，还有你看看，屋里脏乱的，厨房是人的第二张脸，你这才来多久，厨房都被你糟蹋成这样，这要是来个亲戚过来瞅瞅还不笑话我呀，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你在家是不是就没有收拾的习惯啊，所以看到乱也觉得是正常是不是？你刚来这里我就给你说过，我们家可不像你们家不讲卫生啊，要勤快些，不要什么事让大人给你说，自己看到了赶紧就眼疾手快的去做，你看看，也不知道你每天忙个什么，这么多活摆在面前，你也装作看不见，还要我去一件件的去提醒，唉”我这刚忙完，听着舅妈在门口喋喋不休的一顿狂说。满嘴的唾沫星子在阳光的折射下，如一个打开的花洒纷纷扬扬的落在她的上衣。被舅妈一番指指点点，我惭愧的低下头，抿着嘴巴，双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我知道舅妈的心情又不美丽了。 逆来顺受的性格让我不敢去辩解，但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我马上要做的事情！只不过今天刚好被舅妈发现便被数落了！ “你看看，手上的水都不知道拿个抹布擦一下，还在自己衣服上擦拭，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那么邋遢呢，你这以后我怎么给你找婆家啊，你说说啊，哎吆，真的是，这么大个姑娘了，我都不忍心去说你，你现在是越来越懒惰了，真的是看的我心里挺烦的，知道吗”舅妈用手指着我的衣服，皱着眉头说着，当时我都蒙圈了，以前舅妈看我不顺心只是将白眼丢给我，或者说上几句就转身离去，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说我说上瘾后就刹不住车了一般，我站在舅妈面前胆战心惊的听着，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感受到突如其来所受的委屈，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中午根本就没有休息过，都是在舅妈哄表弟睡的时候，我才有时间去做这些杂活。 我不敢去解释，任由委屈在心里翻腾，隐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正当舅妈发泄完后，稍时休息的时候，听到了上屋开门的声音，继而看到外公走到厨房门口“樊洁你啥意思啊，幸福是咱家的保姆还是什么？你平常对幸福说话的语气就是这样的啊？她只比你的女儿大两岁，你家女儿每天在干什么？幸福每天都在干什么？你要求那么严格干嘛？你是老板还是领导啊？安排事情你可以慢慢说，慢慢交代她，而不是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在呵斥孩子，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样做，这孩子来到这里，任劳任怨的做事，做的不足之处可以教她，而不是训斥她，你以为你是老几呢？幸福中午的时候从来没有休息过，今天你不说幸福，我相信幸福接下来也会做，孩子够可怜的，年纪那么小送过来，家里的杂活低着头任劳任怨的干，从来没有说过苦与累。幸福过来是减轻一家人的负担，这点你要清楚，你不感恩反倒是指手划脚，不给她关怀不说还对她指指点点。你眼睛里那么有活，你为什么就不做呢，你说的时间也把狗屎给铲了，也把落叶给扫了。真把自己当成少奶奶了，我告诉你，你还没有这资格，几十岁的人了说话一点方式都不讲，说话好听一点，婉转一点，谁人不接受，这家你还轮不着当老大，把你的狂躁火焰给灭了，任何时候也不能对幸福这般盛气凌人，装什么高贵身份，，，”外公站在厨房门口大声的训斥着舅妈，听了外公慷慨激昂的一席话，瞬间，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啪啦啪啦的滴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分不清衣服上哪一块是泪滴，哪一块是油渍，，，， “幸福，上屋去，你舅妈说的这些，你今天中午不干了，她怎么要求的你让她给你操作一遍，听外公的话，回屋去” “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舅妈也是被外公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言论给吓住了，瞬间也是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眶，委屈巴巴的说。 “我没有误会，我与你娘到县城吃不好，睡不下，为什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还不是因为一来担心孙子，想孙子，二来就是害怕你虐待幸福，多好一个孩子，被你说的屁钱不值，谁给你的勇气啊，你给我说说，别说我说话难题，你这样说你女儿一下你试试，你试试啊，自认为高人一等啊，屁，有时间照照镜子去，记住，这孩子是要疼的，不是要你来折磨她的，如果这样做，你对的起她的妈妈嘛，你凭良心说说，你今天该不该这样说孩子，你该不该”外公站在那里愤愤不平的说着，明显感觉到外公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外公从来没有生这么大的气啊！竟然是因为我，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那刻，忍不住泪落啊！ 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被保护是什么样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外公说着走过来，喘着粗气把我拉进了屋，走进屋里的时候，外婆已经起身坐在了床上，我扑倒在外婆的怀里，刚才忍住的不哭，瞬间崩溃，抽搐着身子，哽咽着，身体抖动着，泪水在外婆的衣服上浸湿了一块又一块！外婆则是伸出那干枯的双手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着，什么话都没有讲！ 委屈于舅妈的言语，感动于外公的保护，情感就这么矛盾纠缠在一起，或许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的也唯有用眼泪来洗刷一切。 我觉得舅妈还是因为舅舅的出去而情绪高涨，不知道怎么发泄，所以我就是那个最无辜的发泄对象。因为我从来不会反抗，逆来顺受的性格造就的任由怎么说，绝不还嘴。如果不是外公外婆回来，我兴许会被舅妈说的更多，如果不是外公给我撑腰，舅妈或许说的更多，我或许更委屈，病房里的陪护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出来，站着院中看着舅妈在那里训斥我，后又被外公反击过去，又对舅妈一番训斥。他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去劝解，看到我走到屋里后，也转身回到了病房！ 中午的午休时间全部被打乱了，都没有睡，都心口燃烧着一团火，外公随后进屋后，拿起旁边的茶缸就开始喝水，如果不是生气，怎么会仰起头来就大口的喝！ 第47章 面子 生活是平淡且平缓的，看似日复一日的过着，未有多大变化，实则在潜默移化中推动着悄然改变。不知不觉，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已不是昨日。没有说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惊心动魄，不停的反转剧情从而来吸引眼球。但生活有时会给人一种无力吐槽的挣扎感，你想逃离的时候，却发现四周都是荆棘丛生。 就这样，在怨天尤人中学会逆来顺受。在家长里短中艰难度日，看开的，看不开的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你躲掉的，躲不掉的也照样按时出现在宿命的安排中，明白人便会把这些事情一一化解，不明白的人愁伤了神！依旧找不到答案。 总是一副唯唯诺诺听话的模样，在初入社会中尝尽了苦头，所谓的面子被虐待的支离破碎，甚至没有勇气去拼合。 那天的我很落魄，舅妈当着那么多的人指责我，数落我，瞬间想钻地缝，但是发现自己不是穿山甲，做不了隐藏。那群看热闹的陪护家属在门口偷偷的伸出头来，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这边，比舅妈还要高出半头的我感觉特没面子。像一个木头一样站立在那里，想哭还要装做坚强，最后外公出来把舅妈数落一顿，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悄悄的躲到了房间里，他们又躲在暗处静观着！也就在那个那一刻，我觉得我的面子被舅妈揉成稀碎，接着外公又将舅妈说的颜面扫地，外公轻易不发怒，竟然为了我在众人面前大发雷霆，医生的威严完全不管不顾，那天，我们三人的面子都掉落在地，而我的面子好像一直都放在地上，被舅妈无情的踩压。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舅舅，而我最终成了背锅侠。舅妈是因为舅舅出去两日，心里感到恐慌，所以把这种负面情绪发泄到我的身上，外公是因为舅舅前几天给他诉说舅妈在家里管的严，出去回来都要调查清楚，盘问半天。外公是心疼舅舅被一个女人左右才会这样，偏不巧，今天舅妈将恶气撒到我的头上，外公一是要为舅舅出气，二是为我伸张正义，所以大人们之间的隐形较量，我成为了明的导火索……而舅舅实则是暗中的炸弹…… 归根结底，如果舅舅这次不出去玩，兴许舅妈不会找事，我也不会撞到舅妈的气头上，被舅妈指指点点。 所以才有了午后的一波三折…… 闹过后，一切都已结束……只不过是一场生活的闹剧而已。 当我控制住哽咽声后，离开外婆温暖的怀抱，坐在床上，依旧是默默的流着泪……过了好大一会儿，听到外面扫帚摩擦着水泥地发出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想必舅妈真的在扫着落叶，又过一会儿，听到铁锹摩擦水泥地发出的“哗，哗”的声音，想必正在清扫狗屎。 竖起耳朵听到院中的动静，惊恐中感到不安，如果外公，外婆过几天去县城，舅妈会不会旧事重提，再对我进行报复，毕竟今天舅妈因为我丢人丢大了？心里想着，恐惧之感在脑海里盘旋，手紧张的抖动着，我怕真的会心有所想时会照进现实。我更清楚的认知到，舅妈心里也是意难平！ 外公坐在床头，左手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右手还端着茶缸，喘着粗气对着外婆发着牢骚，觉得自己刚才说轻了，没有好好的给舅妈讲道理，真正的水平没有发挥出来，生气舅妈说话不讲方式。外婆则是淡定的劝着外公，几十岁的人了，你说都说了，她也正在干着活，算了吧，别生气了！ 外公苦恼的挠着自己的光头，过会伸出手在头上轻轻的拍打着，叹气声一阵接一阵，心里的那口恶气还没有散去。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陆陆续续来人过来看病，这时候外公起身梳洗一番，去卫生室了。外公看病开药方，舅妈取药算账，一个下午外公没有和舅妈任何交流，我带着表弟在门口玩耍，外婆在屋里歇息着。 等会走过来两位陪护的阿姨，看看我，又看看表弟，其中一位阿姨语重心长的说着“丫头啊，姨们也没有文化，来这里几天，看着你这里受苦受累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得亏你外公给你撑腰。不然就你舅妈那样说你，是我早就走了，生怕你一天闲着似的，你现在还小，到哪里都可以找到好工作，何必在这里受气，你把她当成舅妈。她不把你当外甥女，说难听点像古时候有钱人家的长工，丫头，你何必待在这里任劳任怨又不受待见呢，何必作贱自己呢？要是我家的孩子，就你舅妈这样的为人，我是不得让我的孩子待在这里半天，太辛苦太累，劳动和收入不成正比，关键是你舅妈把你的付出看不到眼里，这才是硬伤” 一番话说的我把头再次的低了下去。阿姨们好像是看出了我的难过，另一位阿姨拍拍我的肩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谁家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要是这样我早就接走了，孩子，不是这里可以有饭吃，只要有能力，那里就可以的，但是你在这里说实在的，我看着就心疼，这么小年纪每天起早贪黑，最后还落的舅妈这里不满意，那里挑问题，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古时候来到有钱人家，进容易出困难，你有权利选择去与留！何必这样永无天日的干，没日没夜做牛做马？何必折磨自己呢，离开不好吗？我看你年龄还小，回去读书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啊，要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像这样低着头被人数落还不敢顶嘴，难过泪流时谁会为擦？” 阿姨们像是在安慰我，也像是在开导我，更多的是为我抱打不平，想给我指条明路。这也是在这里这么久，听到最真实的话，别人在这里陪护几天就可以看出来的问题，为什么在母亲那里就是视而不见，每次回来看我总是鼓励我好好干，我好好干了，为什么还是得不到好脸看？亲人要我留，陌生人要我走。完全是两个极端，迷茫啊！我很清楚自己在这里过的不开心。我是个要求很低的人，觉得远离了父母的拳打脚踢，恶语咒骂是精神上的一种解脱，所以舅妈对我的种种挑剔都可以接受。因为小时候挨打挨怕了，舅妈的白眼看似无情，实则也是一种不用挨打的温柔。 我与小时候释怀，接受无数白眼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尽了人，意识到自己需要的是自由和面子。但是这两样我都没有，自由最早的定义是不上学即可获得，不受老师的管束，不再是每节课听着老师讲我听不懂的话语，晕晕乎乎中把目光放向窗外，当初天真的以为离开学校就是自由。 结果呢？ 回到家，坐在院落的凳子上，感受着新鲜空气中不再夹杂着教室里发霉的味道，闭着眼晒太阳的时候，再没有粉笔末落在头顶，这一切只存在不久，母亲不容商量便带我到了舅舅家，偌大的四合院阻挡了我的视线，每天和院中的花草对视，还有那永远也洗不完的碗，做不完的家务，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低着头累成狗，也永远得不到舅妈的满意。 我该怎么办？旁人都能够看清的事实，我不知道我母亲是不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觉得把我丢在外婆家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至于我有多累多辛苦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难道命该如此吗？我在反思，大千世界那是我的向往，我想冲进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去感受人群的热浪，去感受年轻人的活力四射的一面，而不是每天身边跟在一个小孩身边，你幼稚的讲着他能接受的话，逗他笑陪他闹！ 舅妈的指责像是写在脸上的东西，洗不掉也抠不下去，我所在意的面子被舅妈数落的七零八碎，我的人生里真的是一无是处吗？我真的就是什么都不会做吗？还是舅妈鸡蛋里面挑骨头？迷茫中，更觉得阿姨们的安慰像一抹微风，轻轻的抚平内心创伤，委屈瞬间被人同情的时候，颤颤巍巍中接受陌生人递给我的一副和善的面具…… 在萧萧落叶起舞时，在下午柔和的阳光中，心瞬间激动的跳动着， 面具呢？暂时的戴上，，，，，， 这时候，风是自由的，落叶是自由的，，，， 面具戴上后，面子已被掩盖，所谓的面子？在哪里？ 第48章 偷听 第二天下午，舅舅和表妹从外面玩耍回来，看到舅舅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还有表妹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明显，这次的出去游玩都很开心，晚上吃饭的时候，平常都是沉默寡言的舅舅却眉飞色舞的讲着外面的所见所闻，表妹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补充着，其他人坐在一边默默的听着，舅妈会时不时的撇撇嘴，瞪瞪眼，显然对舅舅的这次出行不感兴趣，因为她没有参与进去。 晚饭过后，外公把舅舅叫到自己的房间里，这次是关着门在讲话，讲的是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从舅舅出来的时候拉着的脸，我兴许也猜测到，外公应该把舅舅离开后家里发生的事说与舅舅听了！ 那天晚上，躺倒床上，还是老习惯，看会儿书再睡觉。在床头昏黄台灯的陪伴下，看了大概两个多小时，顿时感到疲乏，起身下床，准备睡前上一次厕所，然后安安稳稳的睡觉。 缩着身子从厕所里面出来的时候，无意瞄见舅舅房屋里的灯还亮着，隐隐约约的听到舅妈的抽泣声，等到自己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舅妈那沙哑又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就是说说幸福，咱爹至于动那么大的招式吗？院子里面那么多的陪护人员，都齐刷刷的看着我，我的脸往哪里搁，我也就是说说幸福，每个月，你给她200元的工资，我们有付出的，不是说没有付出的，她拿着钱吃着我们的，住着我们的，事情做的又让我不满意，我不说行吗？就这爹办我难看，我这次丢人是丢大了，没脸面见人了，陪护们都知道我这个媳妇窝囊，被公公数落” 本来要开门进去的，一听到关于我的话题，腿本能的停止前进，站在门口，我并非是故意溜墙根之人，只是无意间听到后便不挪不开步子了。面部表情凝固的同时，心也在开始颤抖！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原地不动。 “我回来就听你哭哭啼啼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几天卫生所收入多少，让我开心些，如果不是这件事，能不能放过我，让我睡觉啊”舅舅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盼着你回来，等着你安慰我，你竟然把钱看的我还重要，不过说回来，咱俩那个不爱财？”舅妈小声的哭着说。 “唉，我能怎么说，这两天没有休息好，你让我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 “你听我说几句行不行？先别睡行不行啊，我是真没有想到被一个小孩子打败啊，幸福的到来打破了我原有的生活状态，我花200元是来帮我解决繁忙的，不是来当神仙敬的。谁的孩子谁管，直接给五姐说一声，让她回来把幸福接走吧，反正又不愁没人过来顶替，一个月200元的工资，说出去还是有人挤破头过来，再找个麻利一点的人过来，她在这里，以后爹要是经常站在幸福面前为她撑腰，助长她的威风，庇护她，幸福会越来越懒，家里活更是看见装作没看见” “当初五姐送来说是来带金刚的，你这可倒好，说送走就送走啊，几个姐回来你怎么说，再说因为你刚才说的琐事把她赶回家，几个姐面前你还要不要做人？爹和娘哪里怎么说，你这女人真的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真的要是想让她走，不是你赶，知道吗”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舅妈突然停止了抽泣声，迫切的问道。 “爹和娘马上又进城住，家里还不是我们几个人，再继续为难她，干不下去自然就走”舅舅不耐烦的说道。 “哎呀，你这舅舅当的，真的比我这舅妈还深藏不露啊，真行啊，你啊” 当舅妈停止了抽泣，声调转变为喜悦的时候，我愣住了，原来我真的是多余的！ 四合院中的窗户都不是密封的，几块玻璃装上去，明显不隔音，夜深人静的时候，正常分贝说出来的话会被无限放大，我听到了，也真的感觉到自己再次不受身边人待见，好像我怎么努力也得不到身边人的认可，那一刻，我默默的垂下头，感受到伤心再次围攻内心世界，流下伤心的眼泪…… 过了好大一会儿，平复了心情后，蹑手蹑脚的打开屋门，悄悄的走到屋内，只听到外公平静的声音问道“是幸福吗” “嗯，是我，外公” “好，早点睡吧，记得把门栓插上啊” “嗯” 说完后熟练的把门栓插上，打开杂物间的房门，缓缓的躺在床上，还在想着刚才听到舅舅，舅妈的谈话内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知道舅妈平常嫌弃我，没想到舅舅也是这样的，我一瞬间像是明白了好多事情，这样被母亲推送过来，舅舅舅妈也是被迫给与我施舍，为了每个月的200，他们出的心不甘情不愿，我却受尽了窝囊气。互相折磨，双方都不满意对方，却又都伪装的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都太会演了…… 任劳任怨，得不到舅妈的认可就算了，舅舅说的一席话也让我瞬间清醒，原来的原来自己就是多余的存在。 那个晚上，鬼知道我有没有睡觉，心里一直在想着他们的对话，我不是窃听者，只是无意间的听到心里更不好想，我累了………… 在想东想西中时间在慢慢消失，我不懂得怎么去与时间对语，只知道无声的眼泪陪伴着我，想想舅舅说的话，想想舅妈说的话，心痛的难以呼吸…… 不被父母接受，这是硬伤。在这里埋头苦干也不被舅舅，舅妈接受，算是二次创伤。任凭我怎么努力的展示自己，到头来也是被无情的嫌弃。生活，赋予了我伤痕累累的痛苦，却唯独找不到幸福的快乐源泉…… 想着每天清晨起来，便待在厨房里准备一家人的饭菜，吃完后大家抹着嘴巴离开，剩余我一人收拾这残局，中午也是，晚上亦如此，更要见缝扎针的去洗他们脱下来的衣服。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重复的，繁琐的事情，却无意中发现他们觉得我在这里是多余，原来，我们都在互相忍耐，其实已经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如果说以前的摇摆不定是为了母亲的面子，还有小时候外公外婆对我无微不至的爱护，我委曲求全的强忍着留下来。但是现在知道了舅舅，舅妈的真实想法，瞬间觉得自己解放了，自由在不远处呼唤…… 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像头被蒙了眼睛的驴，围着磨盘转啊转，可是这样的努力根本没人看在眼里啊……认真的做着家务活，洗刷晒弄，每次最大的落差就是我在一边干着粗活，洗着衣服……而表妹在一边折纸，晒太阳。特别是表妹与舅妈的月经裤每个月都要洗上十几条，屏住呼吸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本能的将恶心控制住。我只是一个廉价的劳动力，这样的任劳任怨换来的却是两个人的不满。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苦恼着，头脑似乎越来越清晰，睡意已全无，听到院子花园里的蟋蟀声，窸窸窣窣在低语，像是也在讨论这关于我的事情，它们的窃窃私语让我的心绪更加的慌乱，期待明天赶快到来，但是明天又是个什么样？ 第49章 电话 在冬日的某一个上午，外公外婆吃完早饭后，便在房间内收拾着进城去带的东西，同村的立民舅开着三轮车来到门口接送，看到外公，外婆坐在三轮车上对着我挥手再见。我心里是一片茫然，几次的欲言又止，想把自己想离开的想法说给外公，但是想想又忍了，不想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说一些扫兴的话，随着三轮车越走越远，我知道，我的靠山真的离开了，没想到舅舅，舅妈嫌弃我，竟然到了使用计谋的地步，这不是勾心斗角的宫廷剧，而是实实在在的身边事啊！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突然间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未免现实太过于残酷，但是属于自己的苦情剧本，怎能逃脱出悲情的演绎呢？ 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我还会继续埋头苦干下去，所以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自己要在迷茫中有所觉悟。既然两人都是有商有量的想让我走，而我的不走显然是扫了他们的兴！舅妈一心想要自己哥哥家的女孩来，舅舅呢？舅舅难不成也是和舅妈一样？这都不得而知。 有人说，好生活是奋斗出来的，是努力拼搏出来的，但是我的人生道路上，即使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去奋斗，去努力。到头来是被被踢来踢去的局面，家里，父母们容不下我，舅舅家，舅舅，舅妈看不顺我。即使像头老黄牛一样的努力卖命工作，最后收获的是什么？除了带给我一系列的心灵伤痛外，我好像找不到一点点幸福感。 命中注定要停留的地方，即使你不服从，还是会逼迫着往排斥的地方走一遭，像是为了完成命中注定的任务般，必须去露一下脸。当我预感到露脸的时间有些时日后，也应该做个了断并潇洒的离开。等到他们来找事逼着我走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心里会更加的意难平。何不给提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呢？ 在门口待了一会儿，清醒的想起了很多问题。等到我在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舅舅，舅妈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表弟在身边不停的缠着我给他玩，而我再没有昨日的尽职尽责了，敷衍般的哄一会儿表弟后，小心翼翼的翻开本子上记录的电话号码，拿起客厅里面的电话打了起来，“嘀嘀”的几声后，听到有人在那边说起话来，我忐忑不安的小声“喂”了一下，那边也在回应着，我看了看舅舅在屋里忙碌着，清了一下嗓门说“是不是六婶，我是幸福啊，能不能让我妈过来接个电话，我有事要说”听到六婶在哪里满口答应着，我赶紧说二十分钟后我再打过去。 再次听到六婶在那里说好的时候，我赶紧把电话挂断了！有种做贼的感觉，因为自己在这里从来没有给母亲打过电话，因为家里没有装电话，（在生我养我的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九五年才通上电，电话也是在千禧年才把电话线扯到村里。并且村里只有小卖部才会安装电话，方便村里人的接打。我也是无意间把六婶家的电话记下来，才有了给母亲打电话求救的想法）也知天气好的时候母亲会回来看一下我，实则也是为了舅舅发给我的那点薪水及时收入到她的囊中，她看我的时候，顺带拿走。也知道母亲在意的是钱而不是我，所以没必要打电话，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把六婶家里的电话记录到一个本子上！ 舅妈会在闲暇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我，你怎么不给你妈妈打电话，我小声的说天气好就回来了，没必要打。舅妈则会在后面赶紧补充说，也是，给你妈妈打电话是长途，长途电话费很贵，最好是有什么话在你妈回来的时候说，电话里说话太费钱了！说来说去舅妈还是拐弯抹角的提醒我长途电话费很贵，我明白舅妈的用意，所以我在说出那句话“天气好就回来了”就是要告诉舅妈我没有打，像是在保证，也像是在给舅妈证明，屋里的电话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也知道长途电话费钱。这也正合了舅妈的意啊！ 在一个有钱的家庭里面，能够提醒我打电话贵，也只有舅妈能做出来！ 不管接下来母亲是拳打，还是脚踢的收拾我，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母亲带我离开，那么去到另外一个不那么压抑的地方，我想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一边强颜欢笑的对着表弟做着鬼脸，一边不停的看着桌子上的座钟，真想让时间过的快一些，那二十分钟快点到来，我真的是想立马走人的感觉。表弟依旧在身边不停的喊着姐姐姐姐，我的心早已经是乱如麻了。今日不管长途电话费贵与不贵，我是要打的，并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打，至于被舅妈发现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卫生室里传来舅妈拨打算盘的清脆声音，算盘声音停止后，舅妈总会夹着声音说“药加眼药水一起是二十五块钱”前面的话永远是这样，只有算钱的数字在不停的变幻着。一个上午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也是他们管不了孩子的时候，所以我身兼数职，一边看着表弟，兼顾着表弟的安全，还要逗他开心，陪他玩耍。一边还要把他们换洗下来的衣服全部拿到洗衣房，得空了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去搅，见缝插针的再拿出来漂洗，甩干，院里晾晒，手洗的放到一边，中午他们午休的时候，我腾出时间来手洗。 就这样的忙碌着，一只胳膊抱着表弟，歪着身子，单手在洗衣房里洗衣服，像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着，最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好，委屈上心头的时候，心也随着天气的变冷而异常的无助，与其这样，自己也只能远走高飞！ 二十分钟后，先找出来一些零食递给表弟，最起码打电话前要先给表弟稳住啊，我再次的看了看卫生室，他们还在忙碌着，拿起电话，开始不安的拨了过去，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我那不争气的眼泪立马的流了下来“妈妈，我想回家，不想在这里了”说完后便开始忍住哽咽的哭泣，因为自己生怕舅舅舅妈听到，但是自己的情绪是完全控制不了，所有的委屈全涌上心头，那刻自己委屈的像个三岁的孩子，就那么对着话筒一个劲的低声哭泣，努力的憋着气，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也许是隐忍了许久的委屈，今天一股脑的发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可怜，委屈加痛苦，但是谁又知道呢？生怕声音过大惊动了舅妈，一手拿着听筒，一手捂着嘴巴，我努力的忍着憋着，尽量把自己的哭泣声降到最低，我那天的情绪接近崩溃状态，我所辛苦的劳作换来的是别人对我的不满，我心里好想吗？那是一种绝望啊！ 母亲在那边平静的问“为什么” “你，你，今天，能不能，回来，电话里，面，讲不清，电话，费.贵”一句话，硬是断断续续，哽咽着才说完。想起舅妈之前对我的“善意提醒”，电话费贵的问题，我就不在电话里面说明原因，而是让母亲骑着摩托车走五十里的路程回来，想想，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善良，就为了给舅妈省一分钟一块二的长途费，要母亲让她长途跋涉的回来，说到底还是怕舅妈，怕惹她生气啊，小小年纪就活的那么的卑微。听到母亲在电话那边的一声长叹，过后传过来的一阵“嘀嘀”的声音后，我也顺势的把电话挂了。 或许是自己没有忍住，蹲在地上，哭声愈发的变大，舅妈突然从东屋走出来，站在卫生室门口大声的喊到“幸福，你在干嘛” 表弟这时候跑到门口，稚嫩的语气对着舅妈说道“姐姐，哭了”说完后又回到我身边来，伸起小手在我的脸上使劲的擦着，还不忘撅着嘴巴在我的脸上吹气“姐姐，不哭”看着表弟那乖巧的模样，我顿时破涕为笑，想着平常他摔跤的时候我总是在他摔跤的地方吹一下，安慰他没事了，没想到今天小小的表弟会反过来安慰我。 电话挂断了，至于母亲回不回来看天意了，因为从母亲平静的问话中我知道了希望渺茫。如果今天回来那是最好的，如果不回来了，随意吧，，， 舅妈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走到上屋来，我麻利的伸出手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背对着舅妈把表弟举的高高的，嘴巴里面不停的讲着“飞了，飞了”表弟开始哈哈的笑了起来，舅妈走到门口，皱着眉头往屋内看了看，看到我们在一起开心玩耍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是说呢，好好的哭什么，该不会是外面的孩子哭泣了吧，这么小就会逗妈妈了，真是的”话音刚落，舅舅便在卫生室叫舅妈，舅妈慌忙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虚惊一场，，，，， 第50章 原生 那天也不知道在门口望了多久，但是等来的都是陌生人在面前走来走去，慕名而来看病的人在院中出出进进，而母亲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我站在落叶不停飘落的梧桐树下，和表弟一起，不停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落叶，生怕有几片落叶落下来自己没及时的清理，刚好被舅妈发现，又是我的过错了。知道接下来舅舅，舅妈会难为我，所以我更加的小心翼翼，既然想让我走，那也是我先提出来，而不是被他们赶到门外，即使想着要离开，还是坚守着自己的本职工作，骨子里的倔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的，一旦在身上的时候，却发现很难将其改变，而我就站在门口，像是等落叶的飘落，也像是等母亲的到来。 看着进到院子里的病号们都拿着大包小包的药走出来，当大门口只出不进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想法上午不可能实现了，心情也由开始的深切渴望到最后的落寞失望，整整一个上午，就是在这样的氛围内度秒如年，等到快该做中午饭的时候，我不得不走回院中，垂头丧气的把表弟送到舅妈那里，自己到厨房里面准备中午的饭菜。平常母亲总是在上午回来，今天这个时候没有到，那就说明母亲今天不会回来了，失望中在厨房里面忙碌着，长出一口气，过会儿再继续这样！ 原本想好的可以拖着行李回家，等到事情发展到跟前的时候，却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如愿。 万一是母亲上午有事情，下午回来了呢？ 怀揣着希望，下午的时候继续在大门口陪着表弟玩耍，其目的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母亲的到来，那一个下午，真的是望眼欲穿，但凡是看到有摩托车朝着自己骑行过来，心里会出现一丝悸动，像是看到了希望在靠向自己。可当走到面前看清是病号们到来的时候，耷拉着头，一声声叹息脱口而出，直到太阳落山，希望又再次变为了失望。我所等待的化为渺茫！我彻底的心凉了，想想自己上午在电话里伤心欲绝的哭泣声，难道母亲就没有感觉到我的痛心吗？难道母亲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那晚躺在床上后，久久的不能入寐，过往将自己捆绑起来的时候，回忆的绳索露出它邪恶的一面，将过往勒出一道道伤痕，让我感知到疼痛的时候，它的目的达到了，而我再次受尽了折磨，，，，， 我所处在的原生家庭里面是没有温暖的，从小到大，在父母们的眼里，我们是多余的，多余到父母亲生气时，看到我们便会呲着牙说道“看到你们眼睛就黑了”当然这不是最伤人的话，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你们赶紧给我一个个的死去，那里远死那里，坏八辈子良心有你们几个，为什么你们生下来的时候会是有气的，早知道就应该把你们用被子捂死，或者丢进尿桶里”等等一系列让人胆战心惊的话语。 如果说，但凡是父母亲一方骂我们，另一方给我一点偏袒，兴许回忆里不那么苦涩，但是留到脑海里的画面，皆是父母亲殴打我的画面，两人要么单打，要么双打，打的时候还必须要事先热身一下，先伸出他们粗糙的食指戳着我的脑门，龇牙咧嘴的开始一波语言上的谩骂，唾沫星子溅到我稚嫩的脸上时，会觉得脸上落上了一层水雾。当他们骂的口干舌燥后，便开始大展拳脚，瘦弱的我就如一个干瘪的沙包一样，被他们踢来踢去。 所以从小我就在一种谨慎与不安中度过，生怕挨打，生怕挨骂，但是又经常挨打，经常挨骂。父母亲们平常说话，但凡是语调稍微起的高一点，我就会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的脸部。当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过于敏感的时候，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有时候会为自己过于惊吓而露出疲惫且无力的苦笑，生活之不易就在这样普通的日子里愈发的难捱，我有时候会经常在想一个问题，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是这样受尽原生家庭的烦恼吗？我投胎转世选来选去的家庭就是这样的啊，这与随机的有什么区别？自娱自乐的调侃一番后，又重新置身在一个灰暗的世界中，我看不到明日的希望，更不知道未来长什么样？只是不喜欢这一切啊，当生活将我按进一个盛满水的盆子里的时候，它没有想到我不会闭气。硬生生让我在窒息的边缘徘徊，，，，，， 为什么我过得这般模样？是命中注定还是自己不懂得与现实做抗争。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试着去小小叛逆一番，当我脱离学校的作息时间时，父母亲无情的将我送进了四合院中，我以为的自由唾手可得，谁知道身边还有一个隐形的网，撒向自己，开始收网的时候，我知道事情往往就是反其道的发展，你越往那个方面想，它就越容易实现，每次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坏的想法总会印证内心的担忧，但是好事从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故意，总之在这样的人生历程中，原生家庭给我带来的极大的影响，让余生都在为过往疗伤。 幼小的时候父母是自己的全部，但是父母却不会觉得他们是你的全部，小小年纪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在唯唯诺诺中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不安，越是这样，父母的有力的手指更会用力捣向我的额头，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父母学历有限，不得已那么粗鲁的对待我，但是反观邻居叔叔婶婶，大伯大妈他们也是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但是他们的孩子明显就比我们要开心很多，这是为什么？小时候挨打的时候总是想着为什么不生在他们的家庭，他们从来没有挨过打！为什么父母情绪稍微不对，自己和妹妹便是他们发泄的对象。 为什么？ 心中有一万个问号，但是不知道该问向谁，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去叮嘱自己，听话，有眼色，就少挨打了！但是你做好了，妹妹们犯错，又变成了连带责任，自己还是没有逃脱，最后把那些打骂变为了家常，自己也学着不去躲避，不去考虑，挨打不过是暂时的疼痛，过会或者明天就好了！这是自己年少时，在灰暗的世界里为自己的痛苦疗伤。 在这样的家庭里面苟且的生活着，心里有苦恼，也有苦闷，但是能告诉谁？冬日的夜里，自己盖着薄薄的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时候在心里想，为什么心在颤抖啊？ 第51章 同上 在农村，因为我们家没有男孩，受尽村里人的说三道四。爷爷不疼奶奶不爱，还要被邻居们笑话，父母们本就敏感的神经在外面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回到家唉声怨叹后又想把心里的气发泄出去，转头把我当成发泄目标，对我拳打脚踢的时候，我从最开始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到最后的隐忍抽泣！因为越哭挨打会越重，这是长久以来挨打后总结的经验，后来掌握此条法宝后 ，挨打时便会咬着牙，惊恐的看着父母带着怨恨的眼神看向自己，接着便是无数个拳头落在身上的疼痛。那种恐惧至今回忆起来的时候，会觉得身边会有一个影子，正在自己身上殴打，心痛着，眼角开始了无缘由的湿润。 上学期间，压力大，不敢讲！眼睛近视不敢说，每天看着模糊的黑板，越来越觉得老师写的是天书！小学引以为傲的成绩，到了初中因为眼睛的问题，成绩开始在班里摆尾！内心更加的慌乱了。 成绩下来后，父亲捣着我的额头说到，花了那么多钱功不成名不就。花了这么多钱丢到水里还能听一阵音，因为你，活妥妥把钱丢出去，连个屁都没有听到，花这么多钱供你上学，这些钱早就够买一辆买摩托车了！当父亲呲着牙发泄一番后，躲到一边抽起了闷烟，而我的眼泪无声的在脸上流着。 至此之后，坐到教室的我成绩一落千丈，思绪开始飘忽，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上着学，成绩也不理想，在学校里还要受尽老师的冷嘲热讽，还有无数次砸向头顶的粉笔头，所以，在几乎无助的时候，紧跟着学校里一波波差生退学的热潮，卷起铺盖回家了！我想我成绩既然不好，也拯救不上来，在学校上一天学就是浪费一天的钱，也让父亲心心念的摩托车也买不了！所以当老师讲着课的时候，我想的却是这样的问题，想着想着，我的学生生涯就止步了！最终在我辍学之后没多久，父亲的摩托车骑回了家！ 村上的伯伯们会在喝完酒后指着父亲和母亲说，你们再生还是女儿，再生还是女儿，你们这辈子注定就是断子绝孙，这话该是有多决绝啊，父亲听了会怎么想，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我无疑就成为攻击和发泄的目标。酒后的父亲打人是格外的疼，但是我学会了默默接受现实。 有一次我被村里一个同龄男孩欺负，父亲刚好看到，恶狠狠的骂我跑出来疯什么？结果男孩的妈妈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嚣张什么呀”此话一出，父亲脸铁青铁青的，生气的拽着我的衣领，回家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过后父亲咬牙切齿的说我：以后能不能长点志气，不要与他在一起玩！我委屈巴巴的点着头，不想狡辩。因为我怕解释了又是我强词夺理，又怕自己再被拳打脚踢一番，索性将委屈咽进肚子里。确实，我没有找那个男孩玩，是他故意找我的茬，又故意诬陷我。 往事留在脑海里的时候，但凡触动住某一个痛苦的过往，回忆画面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就格外的清晰，因为我们家全是女孩，在村子里，父亲抬不起头不说，连我们被无缘无故的欺负还不敢去理论！生活陷入这样的坑洞中，觉得除了绝望还是绝望，不过那时候学会了一种技能，挨骂过后便忘记，结合现在说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否则该怎么继续活下去！这或许是自己的唯一的求生技能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谁能阳光般的生存与成长？ 没有，没有！那么小的年纪里，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内心。那些所谓的励志故事，出人头地的文本，都是极少数，多半的还是被人欺负后接受现实，过着平庸的再也不能平庸的生活！ 多年后我在给我家二妹交流的时候，提起往事，二妹也会说我们的原生家庭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都是唯唯诺诺的，生怕得罪人，生怕做错了又是挨骂又是挨打，自己这么大了怎么还会这样权衡着想，做什么事情都是先考虑对方，其次是自己。一切皆因为童年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可能是会伴随一辈子，真的可能是伴随一辈子！ 我以为只有我是这样想的，没想到一次无意间的说起，我二妹也是和我一样的见解！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在恐惧中成长着，从母亲收拾我的行囊到舅妈家后，舅妈看到我装出那高高在上地主婆的架势，还有时不时翻着白眼看我的不屑样子，我心里就想，十六岁之前在父母的打骂中度过，现在是在舅妈的为难下度日，难道说我这一辈子就这样？永远唯命是从过日子吗？心里的痛苦难以言明，除了绝望似乎没有什么好给予证明的！ 原生家庭：它就像是一根毒瘤的隐形绳，在我的身上若隐若现的捆绑着，越是反抗，越是将自己捆绑的更加紧致，最后只能视它为空气。以此来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时候，心里是痛苦的，但是没有阻碍自己去偏激的想事情，比如自杀，比如抑郁，总是在等待时间，等待时机，想跳出来，想走出去。 这些都是过去，如蜻蜓点水般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当回到现实的时候，是我急于想从舅妈这里回去，我想走，一刻也不想留，，，，， 战战兢兢的给母亲释放一个信号，但是母亲却是迟迟的不回来，我那晚急的哭泣了...... 遇事总是用眼泪来洗面，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四合院里，在舅舅舅妈都想着要我离去的地方，我要做怎么才能走出去...... 母亲没有回应，而我肯定不能自己走回去............ 写这这里的时候，内心是极其的压抑的，因为把过往用闲言碎语组织起来的时候，还要去试着不要太投入的回想过去，因为那痛想多了会更加的折磨自己！ 夜已深，隔壁房间里，再也听不到外公外婆说话的声音，杂物间里的硬板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我久久不能入寐，明天呢？明天会怎样？母亲会不会来到我身旁？ 黯然神伤的闭上眼睛，我知道，过分的事情不要去多想，，，，， 第52章 清醒 继续在黑夜里保持着清醒，料定母亲当天不会回来，我也知道所有的期待都会成为泡沫！从日出到日落，又从日落到黑夜，时间在缓慢的过着，门口的守望也成为了我的痴心妄想。夜深人静，却清醒的为白天的失望做着无缘由的分析，我该怎么样？我不该怎么样？犹如掉进油缸里的一只老鼠，挣扎中等待着外面的救援，可是，当掉进去的那一瞬间，就要清楚的知道，这时候是黑夜，不会有人听见我的挣扎与呐喊。 最孤单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心情是格外的低落，执念被压抑在内心深处，不忍心去直视，所以寂静的深夜里，注定让自己清醒着！我观察着夜的安静，夜搅乱着我的心情。偶尔吹起的夜风，带动着窗帘发出微弱的晃动之声。才知道夜不是只会保持着安静。也有它闷骚的一面。 烦心事压抑着自己的时候，除了蒙头抽泣，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内心压抑的情绪。 舅舅和舅妈白天里还是和往常一样，他们太会掩饰内心的想法，虽然合谋想让我离开，但是都没有表现出来对我的厌烦，不像父母亲那般指着我破口大骂，摔碗丢筷子，没有。或许他们在等待时机吧，他们要的是在合适的时间里，让我主动离开，如果真的是赶我离开的话，我想母亲和舅舅的姐弟情份应该到此为止吧。 把白天里的事情从脑海里过一遍，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深夜里打发时间。因为我知道，一旦清醒的躺在床上，便会想东想西，不可能改变的事实，都会在脑海里走马观花的过一下，自己再将此夸张化，放大化，在深夜里满足一下自己的一切幻想。体会一下从农奴做主人的那种喜悦感。把一切不可能的事情想象成可能。 他们或许要的就是我的知难而退！而我知道后也认真对待起来，并迅速做出回应，现在的我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差母亲回来坦然接受我的离去，当初怎样把我带来，现在怎样把我带回去！可是我知道母亲的顽固心理，那就是要按照着她的意愿行事，而我哭着打电话让母亲把我接回去，明显的就是触碰到母亲的底线，她不会听我的，只会生我的气。 当自己保持着清醒的时候，情绪也会有一些小波动，母亲白天里没有来，肯定是还在生着闷气，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家里的鸡儿但凡在母亲身边走动，母亲绝对会让它们瘸着腿离开，因为我们姐妹们不在家的时候，父母们的消极情绪无法发泄的时候，家里的小动物便要遭殃。怒气值上升后，一个飞腿过去，鸡儿便要倒在地上挣扎许久才能站起来，然后一条腿蹦跶着离去。 我在这里难过着，母亲在家里应该也不好过。所以，我在担心着自己的同时，也在想着，母亲到底是会怎么对我？拎起领子拽着我走到屋里一番暴打，还是说当着舅舅，舅妈的面对我破口大骂，总之，我在担心着，也在害怕着，，，想着母亲回来接我回去，又怕母亲对我进行一番人身攻击。 黑暗中，泪水一直在流淌着，伸出干裂的手去擦拭脸庞的时候，才发现手触摸着脸蛋是火辣辣的疼痛。那双干瘪又粗糙手完全与自己的年纪不符，柔嫩的双手早已在油污中，凉水中，还有洗衣粉的侵蚀中变形，一道道裂开的口子在冰冷的脸上来回触摸，犹如一把刺状的刷子在脸上触碰着。过后，轻轻的将两只手叠在一起擦搓，揉搓后的疼痛让自己不得不停下来！这是日常劳累才成为这样，但是很让人想不开的是，所累也没有感化别人，却是别人眼里要不想看到的人。 心疼的把手伸进被窝里，试图想给它一点温暖，一个晚上的温暖再怎么捂也回到从前的柔嫩模样！ 从来时的纤细嫩滑到现在的干裂结痂，是干了多少的家务活才能把这双手变成这样子？带着伤痛去回忆。心里万般苦涩。这些只有我自己知道，只有我自己清楚，在别人眼里这都是区区小事！因为伤不在他们手上。 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还在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身，期待着明天是好天，期待着明天母亲会突然的出现。 思来想去，心情也恢复了平静，抽泣声也停下来。不由的一声长叹，我的到来本就是错，错就错在不事先商量好，就这么背着行囊进来，让舅舅，舅妈傻眼的时候，我也为母亲的果断感到羞愧。而我更是没有了自由。相当于从一个不幸的原生家庭里走进一个让人窒息的四合院，只是换一种方式受尽人间的大苦大难而已。试想，舅妈本来承诺给她的哥哥要她侄女来的，而我突然插队进来，这样等于舅妈没法给自己的哥哥一个交代。舅妈心里那口气怎么咽的下，能够在这里从年头干到入冬，我想舅妈的忍耐性也是挺好的。即使舅妈的白眼是家常便饭，即使我在唯命是从！但彼此都跟明镜似的，我只想努力的留下来，舅妈只想我快点离开，我留下来的目的是投父母亲欢喜，但是不知道这样会成为舅妈的眼中钉。 无数次的摇头叹息，心里总在想，如果自己是一个吹满气的气球就好了，可以挣脱绳索飞向天空，而不是被困在这里受尽冷落。这让我本就自卑的心理，因为母亲的独断专横而感到的自责。这不是我所希望的，这是母亲与外公，外婆共同商量的结果。 在偌大的四合院里，卑卑微微的讨好着舅妈，耐心的陪着表弟玩耍，可是命运啊，从来不正眼看我一下，身体被禁锢了，可是灵魂啊，在某一个清醒的夜晚开始作祟，外面的世界如一个诱饵一样，怂恿着我快刀斩乱麻，与现在果断的做个了断。走出这个四合院，走向外面，想到这里的时候，越发的期待明天。 去之不了，挥之不去，时常伴随着自己，时常自己为难自己！ 有时候自己也明白，是自己的心理作怪罢了，那些该死的往事啊，偏偏把我纠结的接近神经！ 矛盾的人生中，把那颗受伤的，卑微的心伤害的一无是处，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错在哪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没有错，错的就是在对的时间里生在了这样的原生家庭里面，长久来的压迫让内心世界屡次受到创伤，所以本能的辨别不了好坏是非。 错全在于自己，而非别人。 第53章 回忆 细数这将近一年时间内发生的刻骨铭心事，都在四合院里如数的上演着。繁重的劳作下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回忆本就不完美，而我却一次次的让不完美在脑海里加深记忆。 舅妈说我的头发长洗起来浪费洗发水，为了讨舅妈开心，留了十六年的长发断然剪掉！一瞬间发落地，心痛或许只有自己最为清楚，我原本是可以继续留的，但是为了节约洗发水，不得不这样做！最后我把一缕长发收集起来，放到了床垫下，那或许是我青春时光里最珍重的东西吧！ 长途电话很贵，为了省钱，忍住从来不给母亲打电话，最后这次是真的绝望了，才拿起电话呼唤母亲过来！ 做饭的时候添水要标准，不能太多也不要太少，总之不能剩饭，不能不够吃。每天做饭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做多或做少！ 舅舅的衣服都是品牌店里买的，属于高档货，要用手洗，不能机洗，我听话的照做。 表妹的衣服都是浅色系为主，也是不能机洗，包括月经的短裤都要手洗，我依旧照做！ 厨房必须三天大扫除一次，把锅碗瓢盆都擦干净，橱柜里灰尘擦干净，我听话照做！ 带表弟要仔细，不能让摔跤，我照顾的无微不至！ 平常看到门口的小狗拉屎了就要赶快铲走，不然来病人，会觉得我们不讲究卫生！每天眼神恨不得盯着狗狗的屁股看！看它什么时候拉屎拉尿和放屁！ 每一位病号走后，要把他们睡的床上床下都清扫一遍，怕有人不讲卫生垃圾随处扔。 舅妈每次出去回来，都要问我舅舅在家的有没有可疑的事情发生，我一概装作不知。 下雨的时候，舅舅与村里人一起喝着茶，聊着天下大事，舅妈则带着表弟睡懒觉，而我在洗衣房里忙碌着，夏天的时候还好说，但是入冬后，手长久浸泡在水里的时候，那是钻心的痛。还要竖起耳朵听舅舅有没有喊我，如果喊我了就是要给他送开水过去。 偶尔有舅舅的朋友来家中闲坐，舅舅少不了要拿出家里珍藏的白酒，这时候我就要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四个凉菜是要做出来的，端到桌面上后，开始烧开水，把家里所有的热水瓶里面注满开水，方便他们过后使用，随后泡上一壶茶，接下来的时间，我适时的退场。 这不是在旧社会财大气粗的地主家，这是在新时代，一个偌大的四合院里每天的日常，在舅妈这样苛刻要求下，领着一个月200元的微薄薪水，换来的是我躺在床上浑身疼痛，不想起来的冲动。 当初这工资是舅舅定下来的，舅妈心里是满腔怒火，她把钱看得格外的重要，她认为管我吃饭就可以了，毕竟是新手上路，那有一来什么都不会还给工资的，奈何舅舅已经把话放出来了，舅妈也只能由惊恐到无奈的默认。 所以舅妈迫切想让我离开的目的有两大点：第一我抢了她侄女的工作，第二我不应该要报酬，每个月给我200元的支出，简直是比挖她的肉还难受。 至于舅舅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为何不想让我留下？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如果换做现在，我肯定早就逃之夭夭，还等着妈妈接我干嘛？自己兴许到外面开辟一片新天地了，逃离原生家庭的束缚，远离舅妈的不屑眼神。但是那时候是懵懂的，兴许是刚刚步入社会，做事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也没有长远的目光，即使父母虐我千百遍，我还是把父母的话当做圣旨，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要服从。加之长期被父母打来骂去的人生，看待万事万物都很胆怯，认为自己的命很低贱，自己生来就是要看人脸色生活的。别人说的要求的都是对的，只有我是错的。这是十六岁的年纪里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想法。 父母们，舅舅，舅妈们带给我的观念就是，有人收留我就是万事大吉了，还想什么呢？既然有人收留，就要好好的干，无形中自己活成了新时代的狗奴才。这是我给自己定义的。不需要反驳。 从父母打骂的场景转换到另外一个被舅妈指手画脚的场景，我那时候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大人嫌弃的孩子，是在他们的可怜之下我才有一口气活着。如果不是他们，兴许我真的是命如草芥般。在自己身上贴着的都是一些自卑，贬义之词。因为从来没有听过身边人赞扬我的词语，所有人，对的，所有人，我一直在怀疑我就是真的那么无能吗？真的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吗？矮黄瓜上不了高架子吗？这些话父母们经常说，后来也听到舅妈同样的话说我，我不禁发出疑问，自己活得真叫失败吗？自己真的就是个懦者吗？自己真的就是个没成就，没前途的孩子吗？事实上以后的人生路上，有了这样的标签后，我还真是这样.................. 十六岁的人生十字路口，影响我的人，除了父母外就是舅舅和舅妈了！ 小时候后，每次在完成父母交代的事情后，例行的给父母汇报的时候，会用不安的眼神看着他们，直到父母满意了，自己才敢长出一口气，但是永远听不到那句：行，不错，你做的不错。永远不会，奢望中期望着，可惜没有，从来没有。 后来又与舅妈共事，舅妈总是用她那完美主义的，极其挑剔的审美眼光审视我，看到我做完的事情后总是阴阳怪气的说：要是在完美一点就好了！ 我的人生历程中从没有听到过任何夸奖之词，做的再好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也会被挑三拣四般找瑕疵，所以这种接近悲催的生活方式，不得不在惶恐不安中谨慎的过着。唯唯诺诺，做事没有主见。总是怀疑自己这没有做好那没有做好，总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面纠结着自己的心情，为难着自己。 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想要一句夸奖的话，可是我一直听不到。 突然间哑然失笑，在深夜里，，，，，，， 第54章 等待 回望，总是在伤心中不知所以，独有的成长历程，恐怕很难找到与自己雷同的人，害怕夜的黑所以在胆怯中等待天亮，害怕打骂，说话时总是眼光游离，从来没有用坚定的语气去说内心的想法，自信更与自己背道而驰！ 在我打电话第二天，起床时还是有所期待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也见怪不怪了，我也料定母亲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回来，她肯定也在气头上。舅舅，舅妈在饭桌上不言语，以前还能说上几句，现在都是沉默着匆匆吃完饭，留下我收拾餐具！他们也不知道我打电话了，他们可能在想着方法，把我舍弃吧！ 一个晚上的焦躁不安，让我愈发的觉得这里如地狱般，我想逃离，唯一能够救我出去的就是母亲，可是我又等待了一天了，仍看不到母亲的身影，让忙碌了一天的我格外的颓废，情绪比昨晚更加的失落，我真的成为没人要的人吗？真的是爹不疼娘不爱，舅舅舅妈不理不睬吗？ 泪，是最爱看笑话的一种透明液体，会在人心情失落的时候开始在脸上蔓延，让崩溃的心情更加的难以自控，于是，哭，抽泣，席卷而来，人也在崩溃中折磨着自己。 第三天的上午，我忍不住了，再次偷偷的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六婶，那种即刻要走的想法在心里越发的滋长，恨不得有双翅膀，赶紧的飞走，逃离这个地方，我待不下去了，也看到了种种绝望，看到了舅舅那不为人知的一面，看到了舅妈那时常阴阳怪气的模样，他们一个表现在内心，一个表现在外在，我一个十六岁的人，我与他们周旋不来，除了离开，别无选择。 给六婶说明了我打电话的目的之后，迅速的挂掉电话！胆怯在脸上愈加的明显，偷偷的伸出头看了看卫生室，还好他们都在忙碌，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静等二十分钟后的对话。 忽然间眼睛开始湿润了起来，如果真的把母亲喊回来，我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看了看院中那棵挺拔而粗壮的桂花树，还有夏季时彩蝶飞舞的花园，以后这些只能在回忆里出现了吧。看了看在身边安心玩耍的表弟，这里恐怕最舍弃不掉的就是表弟吧，其余的都是过眼云烟。座钟上的钟摆在有节奏的摆动着，心也开始跟着有节奏的扑腾扑腾跳动着，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像是初犯的小偷般畏手畏脚。心跳加速。 比前天还要煎熬，不住的看着座钟上的时间，平常都过得很慢，今天更是出奇的慢，那种煎熬逼迫自己搓着双手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想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但是表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自己，搓着手，晃着小小的身子在我身边模仿着，稚嫩的模样瞬间把我逗笑了，我走了，他应该很快把我忘记吧，但我应该会永远记住他，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他看我从来都是笑脸相迎，从来不会瞪我，不屑于我。每天从他醒来后便是一直跟着我，真正做到了形影不离，可惜，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走到了尽头。瞬间眼睛湿润起来，心动容的时候，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表弟的乖巧模样记在脑海中！ 煎熬中，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我再次激动的拿起电话，把听筒放到耳边，按了一下重拨，那边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妈妈，你什么时候把我接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声音小小的说着。说完后还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那是固有的不自信和胆怯啊！ “你这死孩子，猪脑子，回来，回来，回来你会干什么？你是会种地还是会放牛，在哪里好吃好喝的嘴边送，你还想着离开，脑袋是进水了还是怎么了？别人想去还没有机会呢，你这好好的机会摆放在面前，不知道珍惜，你回来先说好能做什么？”这是母亲固有的说话方式，恐吓式的！ 听着母亲在那边生硬的语气，我知道要母亲回来那是无望了，“可是我待不下去了”我还是忍着泪水小声的回了一句。 “好呀，你回来可以，我去你舅舅那里行不行，你回来给你两个妹妹做饭，种地，割草放牛行不行，你说行我这会就过去，咱们交换一下活着的方式”听到母亲这样说着，我真的想不通这里究竟有多好的条件，才让母亲把我锁在这里，有种一踏进门就出不去的感觉，感受到母亲说出话时的冷漠与无情，舅妈什么样的人她难道不清楚啊？难道是想睁只眼闭只眼，我在这里受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我真心待不下去了”我再次抗拒性的说出了一句，反反复复就这几句，大意都是一样的，但是我没有把我想回去的关键原因讲出来。电话挂断后，转身抱着表弟出去，走到院中的时候，感觉到脸上凉凉的，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戏谑我了！ 看着院中的人来人往，高高的院墙限制了我的视线，长叹了一声，走出了大门外，把表弟放到地上后，看着门口的池塘，随着冬季的来临，水位下降了不少。池塘对面田地里种植的小麦一眼望不到边，平常忽视的地方，现在看去格外的赏心悦目。忍不住去眯起眼睛去观看，麦地里深邃的墨绿，为冬日的萧条增加了一抹色彩。高大粗壮的大杨树屹立在麦地边上，即使落叶风吹雨打的散去，仅有的枝干依旧在展示着杨树的雄姿，不停随着风摇来晃去，树枝与树枝之间互相摩擦着，像是在八卦像是在分享，并肩的成长岁月里，一起看日出讨论夕阳！它们的世界应该是互相依靠，没有压迫，没有咒骂，也没有所谓的胆怯，只有一种豪放。还有那飞来飞去的喜鹊在头顶上空不时的歌唱。都是看似自由又潇洒的无以复加啊！ 而自己不知道明天的模样？天晴？下雨？阴天？有风？ 不知道母亲在电话那边的感受，我只知道我真的想走！ 电话挂断后，在大门口迎风感受着入冬以来的寒潮，表弟的围巾已经围起。我们两人缩着头在门前做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不停的搓着裂开口的双手，风像是无孔不入似的，吹的双手像是被刀割般的难受！ 无助！无助！无助的想哭！但是又怕脸难受，因为泪水蔓延的时候，风会凑过来看热闹，冰冷在脸上抽打的滋味不好受！ 在门口空旷的水泥地上来回走，不再去看那个熟悉的路口，望断了天涯路，期待的还是不会出现，换来独伤心与难受，何必呢！ 深深的感受到，我的母亲可能是要把我捆绑在这里，直到她说我可以“刑满释放”了，那么才可以出去感受新鲜空气，感受不一样的景致，不一样的四季！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是说有吃有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有更高层次的追求那就是自由，但是我始终是没有！ 这或许就是原生家庭的悲催吧！ 我独自忍受！ 第55章 面具 绝望：了解一下这个词的意思！ 三天的时间，我应该都是这样的心情！再给母亲打了第二次电话的时候，听到母亲咆哮而来的怒话，恨不得从电话里把我撕个粉碎，或者揪起我的头发一顿殴打。那一瞬间心灰意冷了，我知道回去愈发无望！我该怎么办？除了绝望还有什么可以形容痛苦的心情！ 到第四天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等不来母亲，还要装作没事人似的做好每一件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电话不停响起，舅舅频繁的接了几个电话，说话声音特别的小，舅妈在一边恨不得把两只耳朵竖起来！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中，嘴巴停止了嚼动，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切像是被按上了暂停键似的！舅舅拿起电话则是长话短说，不停的说着“嗯，好，嗯，好” 挂上电话后，舅舅表情显得非常的拘谨，忐忑不安的说道“金聚哥打电话过了，晚上有个酒局” “真的是金聚哥，怎么说话声音那么小”舅妈斜眼看了舅舅一下，装作平淡的说，这才恢复了正常状态，嘴巴开始嚼动，筷子开始在盘子里面翻动着菜！ “吃饭的时候，我能大声的吵叫着说话吗？啊，喝酒啊，好呀，好呀，我过去！这样才可以吗”舅舅拉长着声音说道。惹得表弟在一旁咯咯的笑起来。 舅妈不再说话！低着头开始继续吃饭！ 下午的时候舅舅骑着摩托车出去了，四个小时后带着一身的酒味回来了！ 匆忙的把一个开水瓶放到舅妈门口，因为舅舅每次喝醉酒后半夜总要起来喝水的！提前准备好，免得舅妈说我没有眼色！听到舅妈在对着喝醉的舅舅进行着审问！想必酒后吐真言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像舅妈这样总怀疑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想查个水落石出，喜欢怀疑又多虑，顿时觉得舅妈又累又可怜！ 房间里，舅妈厉声的问着，舅舅支支吾吾的回答着！也不知道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多久！一声叹息后舅妈出来，到卫生间提着空尿桶出来，又再次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最后“咔嚓”一声反锁门的声音！这就意味着我的时间自由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移步到院中，忍不住抬起头看，一轮新月像弯钩一样挂在上空，微弱的光芒洒在院落里，几颗稀稀朗朗的星星在旁边点缀着。那一刻，天上不知人间的荒诞，休息的人更看不到这美好的夜晚画面，我一个人就这样在院中走来走去，，， 舅妈咄咄逼人的审问继续，声音忽高忽低，听不太清楚，也懒得去做那个偷听之人，问的话无非就是今晚几人，有谁在？点了几个菜，等等等等，因为这话舅妈已经不止一次的重复，旁观者都已经是熟记于心。想到舅舅在醉醺醺中还要去回答问题，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大人的世界都是虚伪的，起先来到这里我认为舅舅，舅妈好恩爱，夫唱妇随一副模范夫妻样，可是后来看到的太多后，才知道原来夫妻二人的世界还可以有两面性，虚伪到人前戴着和善的面具，人后扯掉面具露出不为人知，丑陋的一面。 而他们这样的面具互换，证明着生活已经到达了舒适区。内心世界开始逐渐膨胀，或者就如别人所说，人一旦进入了舒适区，就会有各方面的诱惑弹跳出来，招架不住的时候，就是发生转机的时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这么被冲动的选择。舅舅的花花世界里已经有花朵盛开，舅妈有疑惑但是没有证据。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如果想要深扒，或许还有更大的线索出来，可惜，我不是舅妈，我看到了也装作没有看到，因为我知道，自己都朝不保夕了，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事情。 他们的婚姻已经透露出不太好的信号，我只知道一个大概！无数次看到舅舅衣领上残留的不同色号的口红时，我知道，舅舅在外面绝对是有红颜知己，并且不是固定一个人，不然不会在衬衣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嘴巴印记。婚姻敲起警钟的时候，我这样一个无辜的旁观者，没必要站的这么近。这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他们这样周旋着累吗？肯定累，外人都觉得累，更何况是当事人！一个怕管的紧，没有自由，一个怕松开了就失去了对方，所以会越抓越紧！他们的同床异梦也就开始了上演，只不过都还没有意识到，都在玩心理战！ 我想逃脱这个地方啊！逃脱这个看起来无比肮脏的地方。 在院中转悠了几圈，突然之间很羡慕天上的一切，娴静而又自然，光芒无杂念，哪像我小小年纪满脑子全是伤感，伤感中带着恐惧，恐惧中夹杂着不安！如果能把我载到上面去，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是不是就变成自信放光芒的人？ 病房里，三三两两的病人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似乎在对天上的一幕做个反差对比，上面太安静，下面过于吵啊！他们在手术过后还能保持内心的平静，不受身体的影响而沉沉睡去，真的不简单。 闲转了十几分钟后，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卫生间。一番梳洗后回到了杂物间，隔壁没有了外公外婆的说话声音，一切变得分外陌生。把门栓插好，坐到了小床上。昏黄的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突然闲下来了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脱掉鞋子，缓慢的钻进了被窝里，就那么和衣而睡！ 过了一会儿，不得不伸出手，惶恐中关上了灯，生怕它的光亮洞悉到我的伤感，我宁愿自己去难受！也不要这样被台灯注视！头轻轻的放在枕头上，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这是我的人生吗？ 长这么大唯一的一次不听话便是自己拿着书本从学校里面回来了，因为我知道天天坐在教室里面滥竽充数，听着天书，我还不如去社会上去闯荡，离开这个家，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理想永远没有现实来的突然，还没有把想法说给父母听，自己便被送入到舅舅家！当起了保姆，做着最累的事却换不来他们的肯定，我何苦呢？ 母亲这样的做法，与旧社会养不起孩子转手送人没什么区别。这是新时代的一个农村里发生的事情，而我就是被送去的那个人！ 母亲总是用她那没有见过世面的思维方式，来左右我的未来，她认为舅舅家是最幸福的港湾，有可口的饭菜，有热闹的集市，到了那里可以见见世面！其实不过是从山沟沟来到了小平原，从农村来到另一个农村！母亲说舅舅家比我们家里有钱！可以满足你吃穿住行，你好好干就行！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些。两次的撕心裂肺的哭诉，也换不回母亲回来的身影！到底是母亲过于迂腐还是无情？ 心里面所有的想法都被离开占满，有一万个要离开的理由，但是第一步要怎么走？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试图闭上眼睛，在那一片黑暗的世界里，苦苦挣扎。 离开，离开，心里不住的呐喊，可是母亲根本就是视而不见！ 因为不该知道的我都无意间知道了，所以只有离开才能去拯救自己。还自己一个纯净的世界。 离开！离开！ 今晚的月光很柔和，舅舅喝醉了，舅妈在不停的提出问题并要求舅舅快速回答。而我的母亲今天还是没有回来，，，， 第56章 五天 相比于前四个夜晚，今晚我出奇的安静，兴许是前几晚所有的泪水已流干！今晚是平静的躺下，关灯睡觉！ 在哪个通讯极其不发达的农村，打电话还要偷偷摸摸的打，最终也没有盼来想要的结果！那种无以言说的酸在心间来回的浮动，只能微微扬起嘴角，想给黑夜回一个苦笑道声晚安！ 接着，脑海中闪现一个又一个光影，按捺着自己的身子向前，颤颤巍巍的穿梭在黑夜里！把之前的不堪弯腰捡起，不得不听着激动的心跳。想着从前…… 内向的性格导致我在上学期间没有交到任何朋友，哪怕是三两知己也好，都没有，本能的与身边人保持着距离。一直是独来独往，同学们都形容我是冷血动物，而我的内心世界也想去接触外界的方方面面，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接触的时候，犹豫着退缩了。其实很大程度上，自卑的种子已经种在心底。当走到社会上发现，情况比上学时候还要明显，不得不承认，自卑的种子已经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生根发芽。 隔壁经常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女生们在一起做游戏，爽朗的笑声，灵活跳动着身体，做着那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情，而我呢，身上的衣服因为洗刷衣服鞋子而溅湿，经常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大婶，真的要跟她们站在一起，格格不入的画面会让自己更加自卑！并且还有点点油污溅在衣服上面！那双伸出来让人怜悯的手因为长期在水中浸泡，早已不具备纤纤玉手的样子！一头长发也被剪掉，原因就是为节省一点洗发水，当头发再长起来的时候，为了省钱，每次都是舅妈随心所欲的拿着剪刀剪！最后好看不好看只能去默认，因为剪的好坏要看舅妈的心情。我的人生注定和她们不一般！过早的体会到人生的酸苦辣，甜始终与我渐行渐远！而我总是站在大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群女孩，那种羡慕谁又知晓？ 原生家庭里所携带的自卑，所受得罪，以至于后来看到舅妈抛给给我白眼，我还认为比起父母的挨骂好多了！多年后回想起来，心总是揪着疼痛！ 病房里，康复离开的病人，床铺还有余温时，又来入住新的病人！在我被舅妈指责的时候，一群陪护病人躲在一边，投来惊恐的目光，有的会摇头叹气，有的好心人会送过来一些糖果安慰我！只有一位阿姨语重心长的鼓励我走出去，因为实在是看不顺眼舅妈的一番作为！但是我能怎么办？除了睫毛忽闪时掉下的泪滴！那种委屈只有自己清楚啊！ 等等，等等！一天天的等，母亲始终没有回来。似乎人生总是这样，想要的东西永远会错过，躲避的却如影随形！ 忘不了母亲带我来时舅妈和舅舅惊愕的表情，这样的先斩后奏确实也为我以后在这里不受待见做了铺垫，舅妈变本加厉的加重工作量！为的就是我扛不住了赶紧离开，我每次都是忍忍忍！从原来的深色衣服用洗衣机洗，到后来他们一家四口的所有的衣服都是手洗，原本可以白天做的事情，最后只能晚上来做！忙完走出卫生间，跌跌撞撞的回到上屋睡觉，路过病房的时候，那里已经传出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夜已深，都已入睡，而我还清醒！ 如果说前几日生的气，是因为外公在呵护我！外公想打压一下舅妈的嚣张气焰，言语过激的对舅妈训斥，那么外公走后我也知道了我的结局！那肯定是再把所有的气搞到我的头上！没错，我的预感好事不会成真，但是坏事那是百分百中！舅妈哭泣的给舅舅讲述！所谓的夫妻之间，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个男人听了哭声不会心软！我最终也会像盘子里的一只苍蝇被嫌弃！这是我预测的坏事，我觉得绝对是占百分百的几率！ 也许是太累了，想了一百遍，两百遍，归根结底就是要离去！怎么走？还是个迷！ 十六岁那年的经历，如刻在心头上一样，特别的清晰，被父母安排的人生，注定好过不到那里，活在一个自闭的环境中，习惯性的一个人想东想西，大脑充盈了太多尖锐的问题，但是苦于找不到答案。 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像是海上的一叶扁舟，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找不到可停靠的港湾，但是又不得不寄希望于港湾，飘啊，摇啊，求生的念头异常的坚决，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上，谁能够注意到自己？ 以前卑微的努力做事，或许就是想听到一句句赞美之话，后来才知道，舅妈比母亲还要吝啬说出那些话。绝望的阴影便照在头顶的上空，当外公为我伸张正义的时候，我知道，我离开的日子临近了。也知道舅妈一定会借这件事发酵，果不其然，随便的在舅舅面前说一说，舅舅便同意。 外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我则洞悉到了。 春到冬的岁月变迁，从乍暖还寒中开始，到寒气逼人时矛盾点达到了顶峰，去与留已经是摆在面前，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我趋向于前者，我知道，这里的所有我都要果断的去忘记。院中的桂花树，小花园，只能到梦境里去寻找。 梦，是什么样的？有人说是五彩斑斓的。 而为什么我的梦，经常是哭泣着醒来。 这一年来的时间，过的太憋屈了，可是这种憋屈像是被隐藏起来，只有我自己看的见，别人都看不到眼里。所以干裂的双手，参差不齐的短发，满是油污的衣服，不太合脚的鞋子。只有我从镜中看出了自己的窘样，而其它人像是没看到似的，这是十六岁女孩该有的样子吗？我问向镜中的自己，可是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略显苍老的脸映在镜中，一声叹息后，缓缓的把镜子扣在了缝纫机的台面上。 兴许是考虑的太多了，心太累！那晚在没有眼泪的情况下，想了一会儿过往后便昏昏欲睡！ 管它明天阴雨晴天！自己也左右不了！ 事发第五天晚上，在不到十二点的时候，我竟出奇的睡着了！ 如果前四晚纠结着苦与悲，那么第五天兴许就是累与累！累的眼睛一闭，在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里面摸索着，畅游着………… 第57章 洗衣 第十天的上午，继续在绝望中徘徊。从眼前一晃而过的人走的走，来的来。希望看的身影还是没能够出现。 在等等等的过程中，下起了雨，雪也过来凑着热闹，于是，雨拉着雪的手在空中缓缓起舞，最后又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当一滴，两滴，无数滴雨滴落在身上，一片两片雪花落在眼睫毛上的时候，鼻涕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天气突然冷的出奇，早上洗碗筷的时候，不停的跺着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忘掉凉水刺骨的寒冷！而我，茫然的看着突变的天气，紧张的不知所措。无数次的说着放弃，内心还在做无尽的挣扎，其实老天都给出答案了，雨夹雪的天气，母亲怎么可能会回来啊！ 这时候，舅妈缩着脖颈走了出来。扯着大嗓门说着“幸福啊，怎么吃完饭就想着玩啊，今天早上被你弟弟搞脏的新羽绒服要手洗啊，洗完赶紧甩干，不行了用吹风机吹一吹，我明天要穿的，别玩了，赶紧去洗去吧” “别玩了”三个字听起来好别扭啊，我在玩吗？我在偷懒吗？我难不成带表弟就是玩了！ “可是，表弟怎么办”我顿了一下问道。怀里紧紧的抱着表弟。 “到屋里把电视打开给他看，你就忙你的，过会有时间看一下就可以了” 舅妈说完后一转身的离开，嘴巴里不停的嘟囔着“冷啊，好冷啊”同时也在门口散步的陪护们看着舅妈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那难以言说的话语似乎都憋在了心里！ 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舅妈安排的事情还是要去做，不做好，那免不了又是一番言说，把表弟领到上屋后，电视打开，吃的找出来，安置好表弟后，便开始在院中忙碌了。因为舅妈要洗的是一件羽绒服，必须要手洗，必须在今天雨夹雪的天气里洗，洗衣房里位置有限，羽绒服又是大件衣服，只好拿到院中洗，拿出洗衣服用的大盆，里面放满水，把羽绒服丢进去。一团粉色像一朵凋零的花就这样映入眼帘。 这件羽绒服是有来历的： 有一天，舅舅心情大好，中午吃完饭后，带着舅妈去县城医药公司进药，等到回来的时候，舅妈从一个非常漂亮的手提袋里面拿出来一件粉色的棉袄，我看到那个颜色后，眼神便离不开了，很好看的颜色，很好看的款式，舅妈看了看说道“这里面装的可是白鸭绒，冬天穿上抵几件普通棉袄，价格也是贵的不像样，如果不是今天和你舅舅逛街捡到一个钱包，里面装有两千多块，我是舍不得买的，这件羽绒服花了一千八啊”舅妈说完之后，吓得我往后面退了几步，何止一件衣服抵上我九个月的工资了。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件衣服需要那么多的钱，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觉得自己就是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没见过世面，我当时就在想，舅舅他们真的是好运气，条件明明那么好了，还有意外之财到手，如果穷人捡到的这两千多块钱，那能解决多少人的燃眉之急啊，但是没有，偏偏让舅舅捡到了，一件那么贵的羽绒服没有花钱就到手了！ 舅妈在一边不停的炫耀着，继而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再把新的羽绒服穿上，站在镜子面前，不停的前看看，后看看的，而我则是默默的牵着表弟的手，从舅妈的房间里面出来了，她的新衣服是她的，与我无关啊！ 这件新羽绒服在柜子里放了一段时间，今天早上陡然降温，下雨又下雪，舅妈便穿上这件新羽绒服，早起吃饭的时候，表弟伸着手让舅妈抱，谁知道表弟的脚上踩上不少泥巴，舅妈抱起表弟的时候，把舅妈新穿的羽绒服弄的到处都是泥巴，舅妈不得不心疼的脱下来，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我说“幸福，这件衣服一定要用手洗啊，不能放到洗衣机里面洗的”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话了！ 一个人躲在屋檐下，身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盆子，里面放满了水，四合院中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走来过去的都不解的看向我。不知道我坐在屋檐下对着一盆水发呆是什么意思？起因就是寒冷让我无从下手，心疼的看看手上裂开的口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是摆在面前的，不洗又不行。搓一下双手，似乎想给自己的双手一点温度，但是那只是暂时的，当鼓足勇气将手浸入到水中的那一刻，钻心的痛感会袭遍全身，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的到抽一口凉气，哆哆嗦嗦的抖动着手，上下嘴唇不停的上下抖动着，屏住呼吸后，手继续在水盆里搅动几下，从开始的钻心凉到逐渐麻木，最后变得适应冰凉，似乎冻手与冷已经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双手像个机器似的不停的在水里“搅拌”，过往的病人看看，“咦，闺女，不冷啊，搞点热水洗了” “这孩子多勤快，下雨天也不休息” “孩子，怎么不用洗衣机洗呢，这么冷的天用手洗啊，多受罪吧”同情之声，关爱之声，一声声传到自己的耳膜，而自己只是尴尬的笑一笑不做任何回话，然后低下头漠然的洗着，就想着快点洗完这件羽绒服，赶紧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因为太多的说辞我招架不住！ 而舅妈还时不时的站在东屋门口瞟向我这里“就洗个衣服，还弄那么大的阵势啊，搬个凳子坐在哪里，有必要吗”一句话问完，我站起来把凳子踢到了一边！看不惯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有问题的，口口声声的说要手洗，蹲在地上双腿难道不难受吗？坐在凳子上觉得我虚张声势，夸张了，我还能给自己辩解什么？ “穷人喝凉水都塞牙”“看你不顺眼的人，你做什么事她都会找一点毛病出来，就像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找瑕疵一样”我真正的体会到了！ 那天舅舅在东屋无聊的喝着茶，立民舅闲来无事过来串门聊天，一般情况下遇到下雨天，病号就比较少，相对来说，舅舅的工作量就小些。当地人过来看病都有个习惯，见舅舅第一面先给舅舅递支烟，不管烟是好是坏，算是一种礼貌吧，而舅舅又是不吸烟的人，每天那么多病号来看病，热情的给舅舅递烟，盛情难却之下，舅舅便会把这些烟装在一个盒子里面，存的多了，立民舅过来串门的时候，舅舅便会把这些散烟送给他！ 那天，他们在屋里谈笑风生，舅妈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而我蹲在房檐下，裂开的双手插入冰冷的水里，瞬间冰透心凉，当双手感到麻木的时候，像是已经适应了这个冰冷的温度。开始一遍遍的揉搓着羽绒服，生怕脏的位置没有洗干净。反反复复的拿起来仔细看，一个个部位的排查，然后放在搓衣板上揉搓，然后再用刷子轻轻的刷！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通红通红，兴许是已经习惯了寒冷，手浸泡在水盆里面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鼻涕啊不停的往下流！ 雨继续哗哗啦啦的下着，雪花飘飘洒洒的落着。快到中午的时候，立民舅从东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三大包散烟。看到我蹲在屋檐下的，心疼的说道“幸福啊，到屋里洗，外面淋着雨容易感冒” “不要紧的舅舅，快洗完了”我抬起头看了看立民舅，腼腆的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将落在脸上的一层细雨擦掉。 当立民舅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五姐（妈妈排行老五，所以比妈妈小的同辈都叫五姐）怎么想的，自己家的孩子，那么小，懂个啥，跑到这里来给别人当牛做马的，要是我的孩子，我宁肯让她在家闲着，也不过来受这洋罪，有什么高傲的，一件衣服把孩子折腾这样，为什么不放到洗衣机里面洗，买个洗衣机是放到那里看的，不是用的，让那么小个孩子蹲在院子里面，坐个凳子还说三道四。用手一点一点的搓，真的是有钱人就会折腾人，有钱人穿的衣服就是皇后娘娘的纱裙，洗衣机搅不得。哼” 听到立民舅在门口的一顿发泄，自己的心也开始隐隐的作痛，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静止了，几句话直击心底，是啊，外人都能够看到我的辛苦，但是为什么舅舅舅妈，却习以为常呢？ 那刻真的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我不想永远围着厨房里面的锅碗瓢盆转悠，也不想双手永远浸泡在水里，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为什么妈妈不容商量的把自己送到这里来，并且还截了舅妈侄女的路，到现在舅妈看我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样的“香饽饽”保工作，我吃不消啊！ 我觉得我像个皮球，没有选择的权利，任凭有力气的人把自己踢来踢去，还要去不停的在空中旋转来展现另一面！ 我本不愿意，我本不想来，但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安排了你直接的来到这里，带着一份懦弱与无知来唯诺是从的度日，我那时候没有反抗，只知道别人都会去选择南方，大都市去工厂里面，拿着很高的报酬来给自己外表进行包装，但是自己呢，穿着舅妈打下来的宽松的衣服，干着粗重的活，喜欢的长发现在也变成板寸，冬天在院子里面劳动，北风吹过来的时候，耳朵真的有点痛，头顶真的很冷！ 可是，一晃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离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或许今天的雨中洗衣，是舅妈向我发起的第一波攻击，让我受不了后直接放弃。第一波已经让我的手麻木的失去知觉，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波又会是什么样？ 我已经开始感到不安了，已经开始感到难过了。 第58章 特产 又过了十天，像是在等铁树开花般，明知道不可能实现，偏偏还时常守候观察。将期待写在脸上。也自知期待变的格外渺茫。但有时候就怕在徘徊中抱有希望，不死心的时候，不到油灯苦尽是不会罢休，而我也在多日的寒风劲吹下，从混沌中逐渐清醒过来。从门口的驻足遥望到落寞的转身离开。心里暗暗的想，母亲当初狠心的把我送到这里来，就没有想过让我轻易的回去啊！ 当希望一次次落空的时候，尽量不去想，不去想的话，时间就过得快一点。而我从最初的想卷起铺盖走人到最后厚着脸皮得过且过。心里的希望被现实压倒，我只好继续委屈求全的在这里生活着，我知道，接下来的情形会很不乐观，但是我也依然在说服着自己，想开，看淡。命如草芥的人过多的与命运做抗争，到最后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何必去折腾着本就飘摇的命运体呢？最终接受现实，在自暴自弃中度日。命运的齿轮环环相扣的时候，我的命运齿轮还没有组装好，在七拼八拼的零件里，再怎么努力，也拼不出想要的长度与速度。 接受现实吧，自我安慰着。 也知道明天还是如今天一样死气沉沉，小心翼翼的去面对生活给我出的难题，神经绷紧，在晚上睡觉前念叨着又活了一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心里继续默念，又多活了一天。仅此而已。 人已麻木，精神已经涣散，只是在这个偌大的四合院，我从一个木讷的人变为一个略发痴呆的人。 形势造就，人为所逼。 在寒冷的冬天里，双手在冷水的浸泡中早就面目全非。冻红肿的位置不停的流出黄水，裂口的位置渗出来血丝，早已经忘记了疼。无论刮风与下雨，每天上午必须要把昨天舅舅，舅妈换下来的衣服手洗出来。这在外公，外婆去县城之后就变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我也深谙其中的原因。可是，我再也没有勇气给母亲打电话了，我害怕打过去，听到的依旧是母亲的咒骂声。我前后恐惧，害怕中听话照做。 有那么一刻，我放弃了挣扎与内心执着的信念，就这样吧，既然等不到母亲的救援，那就在这里继续受罪吧，因为不管走到哪里，自己的生活都是这样，一成不变，何必去折磨自己呢，回去又好到哪里去？就这样耗着吧。 心境开始变化的时候，人也变的颓废起来，当希望之光在内心破灭的时候，警告着在黑暗中挣扎是毫无意义。 那天上午，在冰冷的水里洗着衣服，多日来的锻炼，让自己忘却了寒冷，手直接伸进水中的时候，身子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接下来就没有知觉了。正当自己卖力的揉搓着衣服的时候，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几下，生气的回转过头，突然间惊呆了，身子“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衣服“嘭”的一下掉进了盆子里，一下子溅起来许多水滴，像是做梦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一双粗壮有力的手拉着我往后退，但为时已晚，水盆中的水还是溅到了衣服上。 我傻傻的盯着眼前的那个人看了许久，嘴巴抖动半天，眼眶里顿时湿润了起来，母亲终于来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试着眨巴了几下，确定是母亲站在身边的时候，声音微小的说句“妈，你回来了” 母亲平静的看着我，而我在看到母亲的一瞬间，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多日来的委屈像是各就各位，等着我来细细召唤。可当我又环视了一下院中走来走去的病号们，最终把心里的想法按捺下去。其实那刻最想做的是抱着母亲痛哭一场，但是环境所在，不得不把内心的委屈掏出来后又默默的放回去。 “你先上屋去歇歇去吧，走一路，肯定冻坏了吧”轻轻的说一句，不安的低下头，像是去掩饰眼中那将要掉下的泪。我突然间也变得是异常的冷静！但是话说完后，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噼里啪啦的掉进了盆子里！ 这时候舅妈开始在卫生室里面大声说道“五姐姐回来了，好久没有回来了，心里想着你最近会回来的，今天早上国庆专门去买的羊肉，今天中午炖羊汤喝行不行啊？天也冷，喝点汤热乎” “好，好”母亲与舅妈打完招呼后，再次走到我身边，卷起袖子，把我推开了“你去管弟弟吧，我来洗” “不用，你去吧，马上就洗完了，你不用再沾水了，你去吧”说完我把母亲推开了。母亲见拗不过我，只好作罢，转身走到摩托旁边，把上面装的半袋子红薯解了下来。 我看了看，咬着嘴巴不再说话了，母亲每次回来总是带点家里的土特产，但是舅妈不喜欢，喜欢阴阳怪气的在我面前讲“你看看，你那几个姨回来都是带点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包装精美的礼品，你看看你妈带的，永远是破烂的蛇皮袋里面装的几根烂红薯”舅妈每次都要对母亲带回来的土特产评头论足的说上一会儿，她吐沫横飞般的说，我面无表情的听着。因为我知道，家里的贫困让母亲回来也只能带这点土特产，以此来证明没有空手回娘家。那一刻，感觉到脸火辣辣的难受。 母亲带回来的东西入不了舅妈的眼，但也是在装袋前经过精挑细选的，专门挑品相好的的装袋，到舅妈这里就变成了烂红薯，所以在舅妈眼里，母亲拿的东西不值钱，反倒是回去的时候，母亲在镇上买的东西，或者帮邻居代买的东西，都被舅妈说成母亲是回来扫荡的，用土特产换平原的东西，像是精准扶贫似的。当时听了舅妈这样的抱怨后感觉到哑口无言，母亲所买的东西都是自己出的钱，何来的精准扶贫？总之你做的再好，拿出来的真心换不到舅妈的温柔以待，她用嫌弃的目光去审视这一切。在她眼里，我们山里人就是穷的叮当响的农民，与她这样财大气粗的农民不配做亲戚，所以我们终究是被看不起，被舅妈说三道四也是家常便饭。而我就是在舅妈每日的唠叨中麻木。 似乎话题扯远了，但是在看到母亲把一袋红薯搬到厨房的时候，听到东屋传来舅妈“啧啧”的叹气声。 传入到我耳际的时候，心格外的疼。 第59章 解放 外公和外婆去县城享清福去，没有人再来约束舅妈的言论，这更加助长她说话不讲究方式，口无遮拦不说，人前一副妄自尊大的样子。舅舅闲来无事便想外面野花的芬芳，对待舅妈的所作所为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来不说，任由舅妈以女主人的高傲姿态目空一切，骄横跋扈的样子也愈发的明显。 没有表弟的时候，这个家里面没有舅妈说话的余地，自从有了表弟之后，舅妈装妖的时刻便开始了，以前受的气，现在拿出来一桩桩的开始报复。总之以前没有做过的事现在一件件的来做。这种报复心理也让她的怒气值每天都在增长，我是离她最近的人，也是最不受待见的人，可想我当时的处境。 外公曾经逼迫舅舅与舅妈离婚，就不信找别的媳妇生不出儿子来，但是舅舅不吱声，外公闹了几次后也不再说话，一个个女娃往外面送，最后真的有了男孩，舅妈瞬间觉得自己了不起，肚子也终于争气了，那种出人头地的神气开始崭露头角，当内心的虚荣心愈发膨胀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是功臣，是人人俯首称臣的女王。那些原来煽动舅舅离婚的亲戚邻居，现在都是舅妈的眼中钉！当然母亲在其中没说什么，因为我们家也全是女孩，所以也没有资格去说舅妈生不出男孩的坏话。但是因为穷，同样被舅妈怒目圆瞪！而我就是舅妈心情不好时候的第一发泄目标！可怜吗？可悲吗？这都有原因的！ 等到我把所有衣服洗完后，拧干水，晾晒在绳子上，这才开始搓着双手走到了上屋，进去的时候，母亲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我挨着她坐下。 “我知道你在这里受委屈了，你打电话哭，当时我也很想回来，但是又想你们肯定是生气了，如果我当时回来，舅舅，舅妈面子上肯定不好看，所以就想着忍忍，过几天再回来，家里这几天刚好有点忙，找人铡草耽误了几天，不然早几天就回来了。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了就走吧，在这里呆了一年，现在到了年龄，身份证也可以办理，想出去远方的话也有通行证了” 听完母亲说完，我立马起身离开，双手颤抖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失声痛哭起来。 我受的苦，受的罪，终于在这一刻，像是突然被解开封印似的，内心的激动是溢于言表。母亲说出了我想听的话，瞬间被感动的不知所措！ 我考虑的还是去欠缺，而母亲宁愿我受气，还要维护自己弟弟和弟媳的脸面。从来没有人去考虑我的感受，我受的委屈谁来可怜？母亲说完，我起身的走到自己的睡的杂物间，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在被子里面抽动着身子，揶揄着哭泣着！那一刻，自由来的太突然，心里的难过都在一瞬间拥挤过来，我招架不住，委屈的泪水就这样扑簌簌的掉落。 所有的苦难日子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等待的兴许就是这么一天，即使外面的世界也是一样的黑暗，我也想去触碰一下，这里让我看到无尽的绝望，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离开啊。那一刻，哭泣是多方面的，一来母亲终于过来了，二来母亲的言外之意是自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家乡，去外面闯荡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重获了新生，那种感觉心里怎能不激动，激动到最后不是开怀大笑，而是嚎啕大哭，因为压抑久了，想用眼泪冲刷自己的眼睛！ 想着一年的保姆生涯就此结束，激动的不知所以，有种紊乱的情愫在脑海里漂浮，这一切是真的吗？母亲没有说谎，母亲说的是真的，，，， 哭，继续哽咽的哭着，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多日来的委屈就这样一股脑的发泄着，但这种哭象征着一种胜利，我获得了自由。 过会，表弟轻轻的走了过来，小声的说着“姐姐玩，不哭”听到这稚嫩的声音，瞬间从被窝里面钻出来，轻轻的伸手擦了擦眼泪，伸出双臂，把表弟抱了起来，如果真的离开，兴许舍不掉的就是这个表弟吧！因为只有他不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不会对自己趾高气昂，不会对自己翻白眼，不会对自己多加指责，最多的要求就是“姐姐陪他玩”紧紧的抱着表弟，心情还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母亲掀开门帘也走了过来，坐在床上，看了看我的干裂的双手，眼泪也掉了下来“平常洗衣服都是手洗吗” “嗯，舅妈不让机洗，说机洗洗不干净，他们一家的都要手洗，只有我自己的衣服不讲究，可机洗，但舅妈又说那样浪费电” “妈，对不起你，想着让你来带着你表弟，带大了到时候想着能不能跟着他们学医，结果还没有开始呢，一堆家务事就把你压垮成这样” “早就是这样的事情了，你每次回来又不是看不到的，不都是在盆子里面手洗他们的衣服吗” “哎”母亲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上。 稍微的平复一下心情后，慢慢的把前几天舅妈说我，外公怎么训斥舅妈，晚上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全部如数的说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我是带着哭腔在诉说，言语之间带点煽情之感，或者是母亲看到我现在的状况，她的情绪多少有点波动。当母亲的眼泪默默流下的那一霎那，我所有受的委屈好像自动的减弱了。我以为母亲回来会把我拉到一边，偷偷的骂我一顿，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想着如果那天母亲回来，我一定要多吃点饭，这样抗打。甚至后来又转念一想，这个季节挨打不疼，因为穿的多。我想了很多我即将要挨打的画面，可是唯独没有想到母亲竟然却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同意我离开，像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错愕中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又从母亲眼角的流出的眼泪看出，我的离去不是一场空谈的美梦，是真实的，是真实的，，，， “是这样，咱就铁心回去吧，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你舅妈什么样的人呢我多少清楚，但是你舅舅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啊”妈妈也是和我一样的疑问，因为都知道舅舅面子上是一个饱览群书的多才医生，背地里面说的话显然与他的人格不符！ 无人知道？兴许这些都需要时间去证明，慢慢的，在自己固有的人生历程中，抛去已有的存在，剩余的就是独属于自己的标签，不管是隐藏的还是贴在脸上的，都能够很好的去证明你是什么样的人？ 第60章 坦白 那天母亲的到来，让已经心如死灰的我感受到有种万幸是死灰还能复燃。 看着母亲额头前被雨雪打湿的头发，被风吹裂的嘴唇，明明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浑身哆嗦，还想帮我洗衣服，在我再三坚持下，母亲走到屋内，不停的跺着脚，试图来剧烈运动给自己脚部一点温暖。五十里地的路程，迎着风，雨，雪回来，母亲本可以往后推，等到天晴的时候回来，可能是怕我想不开吧，所以选择了最恶劣的天气骑着摩托车回来。将疲倦与不堪都印在了脸上的时候，我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感动，第一次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开门见山的说这次回来要把我带走。本来还阴沉着脸的舅妈，突然之间喜笑颜开。而我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餐桌上每个人的表情，舅舅与母亲则是一脸平静，只有舅妈显得特别的兴奋。 本来是一场沉闷的用餐时间，因为母亲把来意说明之后，瞬间饭桌前的氛围变了样。一场大戏就这样开始上演。特别是舅妈的表演可谓可圈可点，完全可以获得最佳女演员奖项，伸着筷子夹着碗里面的羊肉块，阴阳怪气的说着“五姐，不瞒你说，幸福在这里，我可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虽然我平常嘴巴喜欢讲，但是呢这孩子打心眼里我是喜欢的，你今天来一说要把孩子带走，你说我的心里怎么会好过啊，这也太突然了”说完又把那一块羊肉放进了碗里，缓慢的将筷子放在了碗上，微微的伸着头，手还在自己的鼻孔哪里触碰了一下，似乎是预演一场催泪戏。可惜怎么做作，眼角始终是干巴巴的。 总是给我白眼看的舅妈这会正伤感的看着我“多好的孩子啊，怎么说走就走啊，是不是舅妈对你不好啊，还是说在这里不习惯，这孩子任劳任怨的，就是有一点，心里有事不爱讲，经常要我揣摩，要是多说说话多好啊，平常我和国庆也比较忙，这孩子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真的是太能干的孩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去哪里找像你这么能干的孩子呢？”舅妈伸出那短粗而又洁白的手在我的瘦弱的肩部拍打了一下，我本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触电般，筷子瞬间被吓的掉落地上。赶紧惶恐般的弯下腰去捡。那是长久来对舅妈的恐惧才这样啊，平常稍微一个白眼，一阵怨说我都会本能的浑身颤抖，今天还是一样。舅妈看了看我惊吓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这才又拿着自己的筷子，把刚才那块硕大的羊肉再次的夹了起来。 舅妈的口是心非着实把我吓蒙圈了，顿时觉得碗中的饭让人反胃。还要强撑着陪舅妈演戏啊，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吞咽的时候皱起眉头，这样兴许就不那么恶心了！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了，忍吧！ 一个中午，听着三位大人在那里口是心非的说着，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内心都不是如所说那样想，都在顾全彼此和自己的面子，而我只是个附属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最后的午餐看似谈笑风生，但是心里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我一直低头吃饭，不言不语。但是他们的客气讲话让我领略到了成人世界的虚伪。 “出去打工和这里有啥区别，不都是过日子嘛？这里不是更自由些，我都给樊洁商量过了，幸福啊就当是我们的女儿，到时候在这里出嫁，嫁妆我们来置办，你就不用操心了，但是这才干多久，说走就走啊”这是舅舅对母亲说的话，但我无意间看到舅妈伸出的脚踩了一下舅舅的脚。 舅舅的这番话实属意外，把我的未来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因为舅舅的话而回心转意的，舅妈反倒是急了，踩舅舅脚的时候用力的过猛，把自己的身子都斜了过去！ 围着桌子坐的只有我们四个人，可能是母亲也看出来了，母亲只是莞尔的笑了一下“孩子大了，想法多了，随她吧，这一年也没少给你们添麻烦，特别是原本不会做家务，在樊洁调教下做的有模有样了，还是在这里学到了不少的能处，以后真的是找到婆家，最起码不会说什么都不会” 大人的讲话让我觉得恶心，娓娓道来，不急不躁。在用文字在暗中做较量。我当时很想放下碗筷离开走人，但是又默念这只是最后的午餐，过后我就解放了，忍吧！ 想起舅舅舅妈那晚的对话，我听得是清清楚楚，两人一直商量着要怎么我走，这会舅舅突然夸下海口把我的未来都考虑了。让我不得不在心里忏悔着，让上天原谅他们的丑陋嘴脸。 大人的世界心眼本来就多，语言的较量就是彰显各自心眼的时候。面子上一套，心里一套。自由切换，镇定自若。 “那，既然是这样做下决定，幸福，你可是要想好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以后想回来可是没那么容易了”舅妈又恢复了以往那种阴阳怪气的架势。 我低着头，不想接话，因为我知道从舅妈嘴巴里面讲出来的不会是好听话，就依她这样的待人方式，我还想着回来，你求我都不会回头的，还真以为自己家是香饽饽，人人挤破头的想来啊！ 舅妈的可悲在于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种生完孩子后开始滋长的傲慢，真的让人看了反感，我的离开绝对不会后悔！能够果断的离开这里，我自己认为这是一种自我拯救！ 那天中午吃过饭后，母亲帮我一起整理衣服，还是来时带过来的一个帆布袋，再次把衣服装了进去，等到母亲提着帆布袋往摩托车上捆绑的时候，舅舅这时候走了过来，递给了妈妈几张一百元的钱币，妈妈伸手推开了，几次推搡过后，最后舅舅伸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第一次看到母亲那么有骨气，到手的钱自己竟然不去接，那可是我辛苦换来的，最终却被母亲拒之门外！ 何止几个月白干了？受了几个月的气后两手空空离开？太亏了…… 第61章 回家 走了，真的走了，带着所有的期待与梦幻，逃也般的离开了！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清楚的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使表弟稚嫩的话语在身后哭喊着叫“姐姐，姐姐”但是我除了用脸上的泪水来表达我的情绪外，还是默默的低下头坐上了摩托车，当摩托车缓缓离去，表弟的哭声也渐渐消失。最清晰的回家路线，睡梦中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今天终于如愿以偿，真实的，一点点的！往家的方向驶去！ 如噩梦般的地方，我就此别过，我真的解放了！ 他们的世界任由他们去猜测，去周旋，我眼不见为净，再也不用看到舅妈出去一会，回来后将我喊到一边，像审犯人似的开始盘问我，舅舅刚才干嘛了？有没有接电话？是大声还是小声？大声证明是朋友熟人，小声肯定有情况，舅妈在一边紧张的问着，我总是用摇头，即使是知道也装作不知道，因为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不想去掺和！ 他们之间的狗血剧随便去演吧，我不想做个身心疲惫的观众，逃走是最好的拯救方式，我自由了！ 风在耳边肆虐的吹着，我缩紧着脖子，紧紧的将手抓住摩托车后面的货架，没有像电视上演得那种情节，紧紧的抱着母亲的腰。因为我做不出这样的动作，从小到大与母亲的隔阂让我本能的与母亲保持着距离。 乍暖还寒时母亲带着我往平原地区，寒风刺骨中带着我走向回家的路上。 一条熟悉的路，曾经向南驶去，如今向北靠近。 不管去向哪里，都不是我所期待的。即使此刻远离了四合院里的糟心事，但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心情变得五味杂陈，与母亲零沟通的时候，内心世界却从来没有闲着，翻江倒海般的想着……回忆着…… 以为逃离了父母们的责骂就可以过上好生活了，但是进入到舅妈家的生活圈中才知道，自己太过于幼稚了。随后在舅妈的刻薄语言中低头听，在舅妈的恶狠眼光中抿嘴不语，当这些成为家常便饭的时候，与父母们的平日对待没什么两样。我像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最后受伤的是自己！并且还是受了两次伤。旧伤新伤一起算。 此刻，我又回到了第一个自认为火坑的地方，回去看到父亲是不是又吓得话也不敢说？一路上，狂风吹着，摩托车的轰鸣声一直聒噪的在耳边响起，卖力的将我们往家的方向靠近，而我和母亲一直是沉默，就这么一直往前行驶着…… 慢慢的，从一马平川的平原渐渐的驶进了山区，雨雪已住。只是寒冷的风从没有歇息，从陡峭的山谷里四面八方的吹来，在身边逗留的时候，感觉到格外的寒冷。 在山间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上，母亲小心谨慎的骑着摩托车。偶尔从对面过来一辆三轮车，母亲不得不停下车来让道，“轰轰”的剧烈的声音从身边呼啸而过后，母亲才会小心挂挡加油门继续前进。母亲和我的头发随风在凌乱的飞舞，而我因为剪了短发，整个头发像是被电到一般，直竖起来，风随意的改变着我的发型，它无情的在头皮上停留捉弄，除了头皮上起的鸡皮疙瘩还有就是从头到脚的冷与痛！ 因为自己一直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手一直在抓着冰冷的后货架，风更像是无孔不入似的，对着自己裂开的伤口使劲的吹，一阵一阵的风像是在给自己开着玩笑，起风时的疼痛，过会稍微好些，等会再来一阵猛烈的怒吼，手又开始的剧烈的疼痛。痛的那种想要抽搐过去，觉得手的温度和后货架上的不锈钢融为一体了！ 脚上的单鞋根本就抵挡不了冬日的严寒，当风在肆虐的吹着自己全身的时候，最难受的莫过于受伤的双手和冰冷的双脚，鼻涕不停往下流，不敢伸手去擦拭，只能不停的往回吸，胳膊早已经麻木了，慢慢的试着伸展一下。突然前面有个很深的沟壑瞬间开始颠簸，猝不及防的身子向前倾，瞬间趴在了母亲的背上，只听到母亲大声的说道“趴在那里吧，趴那里稍微暖和些，我的背能为你挡挡风”突然间被感动，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关心自己，那刻，还好母亲背对着我，不然她会看到我脸上掉下来的硕大的泪珠与鼻涕成河的尴尬模样…… 相信命运吗？多年后我在回想我十六岁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像是一个幽灵棋子，飘忽着来去不由自己。被父母们随意摆弄的人生，我只是带着一个躯壳游走在世上而已。半点不由自己。 在原生家庭固有的影响下，看到太多的父母之间的责骂，父母对我们姐妹之间的责骂，家里面的空气给人带来压抑感，即使抬头看到阳光也感觉不对它带来的温暖。卑微的内心深处只求自己任何事情不受牵连即可，可是偏偏每次都可以中招。小小的世界里留得最多的记忆便是一次次的被打，被骂。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又选择了退学，父母没有过多的去鼓励女孩子更应该比男孩子强，更应该有出息，而是每天的谩骂加倍，指责我是赔钱货。无形中自己给自己定义，来到世上一遭不是幸福的活着，而是给父母们带来痛苦的孩子！顿时，负罪感袭满心头。 在舅妈家，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继续受罪，接下来的日子，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干着，最后得不到舅妈的一丝青睐，也是语言上刻薄的攻击，我彻底的被折磨崩溃，以前是因为自己胆小怕事并且不懂事，那么现在自己大了，有时候自己也会思考，自己到底是笨是傻，还是他们都要求的过于苛刻？还是说自己不受待见，他们故意为之？ 在那个孤单的年华里，学着去直视问题，慢慢的找答案。不幸的是，身边都是这样的极度残暴不仁的人，看不到自己的长处，稍微做错的事情都会无限的放大。备受折磨的忍着他们的指责与谩骂。 幸运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会了安慰自己，从最开始的想着要告别这个世界，到最后想去外面看花花世界！心里不再是那么的痛苦与压抑！ 最终自己救赎了自己，但是接下来回家的日子怎么办？父亲看到自己了是不是又觉得碍眼，这都是我在路上考虑的事情，总之自己又回到了原点，那个自己有点抵触但是不得不去的地方！我又将如何面对？ 风继续吹着，裹着回忆一起来的时候，我明显的招架不住。 于是，泪无声……… 第62章 茫然 那天到家已是黄昏，激动的从摩托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突然间打了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站直后，双脚刚好踩到鸡儿的排泄物！跺了几下脚，但排泄物依旧在鞋子上粘着。顿时浓烈的鸡屎味便扑鼻而来。低头看去，院中的斑斑点点全是它们的随意发挥，形状各异，味道刺鼻！ 揉了揉鼻子看了看这个熟悉的院落，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短暂的一年经历像是一场梦，就这么匆匆来了又去，回到了起初的模样。心里顿时没有了方向，舅舅家不是想待的地方，说实在的不是走投无路，也不愿回家！ 站在院中的时候，感到格外的茫然，接下来到底该何去何从？继续任由母亲的摆布，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到南方去闯荡？ 最怕的是心没有方向，彷徨无助的时候，犹豫便占据内心，一切皆没有头绪。 定睛在院里看了一遍，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风景，虽然简陋，但也在此生活了十几年！ 历经风雨，在伤痕累累中渴望被接纳，既然已靠近避风的地方，那就放下一切执念，随遇而安吧。 或许是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父亲这时候挎着草筐从牛屋里走了出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厉声的说道“回来了”。简短的三个字，我意会到了父亲隐忍的愤怒。 从我记事到现在，父亲很少笑，只有看到村子里年轻奶奶们说上几句打情骂俏的笑话，会露出发黄的大门牙呵呵笑个不停，小时候看到父亲这样，我有时候会觉得父亲还是不笑好。 我吸了一下鼻子，小声的说句“嗯”。 小黄从远处飞疯似的跑回来，围着我在不停的转圈，好久不见，久别重逢也只有小黄能够做的这么直白！不停的伸着头，嘴巴在我的小腿那里不停的嗅来嗅去，而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无限的感慨！也许，期盼我回来的也只有小黄了！ 母亲正在解捆绑在摩托车后货架上的行李！一番熟练的操作后，麻溜的把绳子解开，又重新的把绳子捆绑在一起，头也不抬的说“把行李搬屋里去” 搓了搓那双冻得红肿的双手，用力的把摩托车上的行李抱了起来，不得不像只袋鼠一样跳跃着走路，因为稍微不注意脚上就可能踩上鸡儿们的排泄物。母亲看到我滑稽的模样，嘴巴里面嘟哝着“看看，才出去多久，自己家都开始这样嫌弃了，农村那个家里不养鸡鸭鹅的，你就是踩上了又会怎么样？一天天的假干净，尿刷锅，洗脚盆里做馍馍……在平原生活才多久，就开始装腔作势，这会学着干净起来了……到家就开始装，你就好好装吧……” 听到母亲说的一番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想去解释什么？因为已经习惯母亲这样，也从来不敢去顶撞一句，因为自己知道那不可以！只有低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更深刻的意识到，虽然母亲把我带回来，但心里憋的一口气还没有发泄出来。所以答应我的回来，并不代表着接下来我的日子可以舒舒服服的过。这不，刚到家，就是这样的场景。 如果我要是直接踩上去的话，母亲肯定会说我有眼无珠，不长眼睛，或者说眼睛长到裤裆里了，这都有可能。所以我怎么做都是错，气在母亲身上，那就容她好好发泄吧，说就说吧，说又长不到身上，如果不随意找个借口发泄一番，我反而觉得那不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发泄完毕后，转身拿着毛巾去擦拭摩托车挡风板上面的泥巴，父亲与母亲寒暄几句后再次回到了牛屋，给牛儿拌草料。 一棵沧州枣树光秃秃的站立在院中，像个流氓似的把自己所有的枝干毫无保留的裸露着，还时不时的随着风在空中摇摆，僵硬的动作很是怪异，就像是逼着一位喜欢安静的人去蹦迪一样！无疑是选错了人又选错了地方！仅存留的几片落叶也被今天的大风吹落在地上，一片两片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尽显着冬日的凄凉！ 进到我们姐妹三人睡的小房间，两张床上堆满了杂物，小心翼翼的把一样样收拾齐整，放到床头的木柜子里，床上立马看上去干净多了，也整洁多了。在房间里面来回走着，来到窗前的时候，看了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窗帘早就失去了它的存在意义，一块的确良面料裁成的布块，原来和窗帘一样大小，现在早就被扯成一条条碎布条，并且还是间距相等，我不知道这是二妹还是三妹的杰作，总之就那么垂头丧气的挂在那里！一阵风吹来，一根根碎条开始随意的晃动，慵懒中又带着特立独行。窗户上面的九块玻璃破碎了四块，风可以随心所欲的贯穿屋里所有的地方，让人瑟瑟发抖是风的目的！我不禁为晚上的寒冷开始担忧了起来！ 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在十六岁的年华里，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哀声长叹，似乎忧愁从来都是如影随形，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诉说着忧愁？更与何人说？ 二妹和三妹都去外面上学了，一周回来一次，现在这个时间刚好她们都在学校里！所以家里只有我和父母亲。晚饭的时候，家里没有像舅舅家那样围坐在一起吃饭，父亲盛好饭便端着碗出去了，母亲紧随其后的也出去，偌大的院落里，只有我一个人。偶尔从牛屋里传来牛儿晃铃铛的声音，小黄狗在脚边不停的晃来晃去，像是饿了在向我乞讨饭吃，见我没有反应的时候，小黄在我的鞋面上舔来舔去，最后把碗中的面条分了它一半。 偌大的院落出奇的安静，只有小黄在默默陪着我！在彼此听不懂却能感知的内心世界里，我怜悯着它，它不嫌弃我！ 默默的吃过晚饭，再次走进冰冷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将房间照亮，像是外婆那慈祥的目光，又像是病人陪护阿姨对我语重心长的谈话，又像是外公在给我讲道理时那模样，短短的十六年的人生历程中，似乎给自己温暖的也就这三个人，别的呢？自己不知道！也没有人对我这样…… 第63章 父亲 冬日里的夜晚就是这样，很早天就黑下来，不得不早早的收拾妥当，上床睡觉！ 父亲和母亲住在隔壁的一个房间。 记忆中的模样从来没有变过，父亲母亲吃过晚饭，把厨房里收拾妥当后，走到他们住的房间里，背靠着床头，围坐在被窝里。母亲拿出放在床头打了一半的毛衣，开始织着毛衣与父亲聊着天。每年的冬天，都是母亲每晚必做的事情。睡又睡不下，只好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等到自然犯困，放下手中的活去睡觉。母亲在织毛衣上极具天赋，很多花样看一眼就会，并且织出来的毛衣又特别的合身，往往手中的毛衣还没有织完，村里人就找上门来，盛情难却，母亲只好答应。冬日里，母亲就是靠着帮别人织毛衣来打发长夜！当然这些都是零报酬。父亲则是坐在床的另外一头，背靠着一个大缸，缸里面装着五谷杂粮。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簸箕，里面是一满簸箕的带壳花生，这是父亲一晚上的任务，把花生剥完后，就可以睡觉了。也只有冬天才有闲时间，把种子剥出来，到春天的时候开始播种！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晚上一边暖着被窝，一边说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他们聊天的时候是一天最为放松的时候，因为他们不会张口闭嘴的骂我，只会将东家长西家短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拿出来反反复复的说，然后附加上个人的观点，那时候他们的心是平静的，没有骂我时候的咬牙切齿。有时候会觉得产生了错觉，怎么父母亲还有如此岁月静好的画面，没有争执，没有刻薄语，没有殴打的画面，原来父母们安静下来的时间是如此的美好，一边聊着说着打发着长夜，被窝焐热了，也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两个房间用两张遮布挡着，所以他们的谈话，让钻进被窝里面想心事的我，听的是一清二楚！家长理短，从他们口中是说了一遍又一遍，而我听着听着都会想到别的事情上，所以有时候他们说什么，我听到了，过会儿就忘记，但唯独骂我的话，一直记在心底。或许他们说的闲话无关我，我也不在意。但是骂我的时候，我记下了，因为会感到心痛，刺激的次数多了，心痛就留下病根了。 两人没话说的时候，只有父亲剥着花生的声音“咔嚓，咔嚓”在屋里响起。最后手中的花生皮多了，一阵“哗啦”声响后，说明已经丢到地上的筐子里。明天早上这些花生壳又是烧火做饭的材料！即使不在他们面前，也能身临其境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院子里面偶尔会传来一阵阵铃铛声，深夜里，听到如此悦耳的声音感到格外的响亮，想必牛屋里的牛此刻也在摇头晃脑，惆怅着漫长黑夜怎么度过。还有小黄在院落里来回走动的声音，风也会悄悄的来过，吹起那窗前的窗帘，不停的随风摇摆，能看到它与风在合唱，时而摆动时而停下，看上去像是没有节奏又像是有节奏，一切要看夜风的心情。而我把眼睛瞪的大大的，或许是因为换了一个地方后，很难入睡，看着那碎片片的窗帘，听着父亲在隔壁剥花生的声音，“啪，啪”的响起。我知道，自己要失眠了！ 头伸在外面的时候，被夜风吹的开始流清鼻涕，无奈之下只好蒙着头，在黑暗的被窝里，更加的压抑，，，但是过了一会儿，手冻肿的位置又觉得奇痒难受，在被窝里轻轻的揉动着手，搓一搓，痒暂时缓解一些，但是过会又开始痒。于是不停的双手交叉揉搓，一遍遍，一次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父亲说了一句“我的剥完了，你的呢？别织了，都十一点了，明个继续” “好吧，幸福睡了吧” “这么晚了，肯定睡了”父亲说完后，便起身下床，当听到在倒水的时候，我知道这是父亲每晚的必须过程，似乎是习惯，每晚睡前就要喝上一大壶热水睡觉。 “再坚持几年，三个孩子都能自己挣钱，我们就不喂牛了，你也能睡个好觉。现在舍不得还不是因为每年可以卖两头小牛，减轻家里不少负担。” “哎，夜里也起习惯了，也没啥感觉，上个年纪后，觉本来就少了，啥都是习惯了便无所谓” “这样起夜也不是个办法啊” “那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要不给你买一个可以定时的闹钟，铃声一响就醒来，你就不用每晚喝这么多水来憋尿了” “那不行，闹铃一响把你也吵醒了” “这样半夜经常起来，根本就不能睡好觉” “不起来，操心牛儿的安全问题，一到冬天哪家喂牛的不担心啊，搞走一头都是几千块钱，一年不是白忙活了，这样隔一两个小时起来一次，看看安心啊，一觉睡到天亮我可是做不到，也不会那么大意的，夜里看看心里舒服。天亮推开牛屋看到它们心里更舒服。前几天东山有一家还不是女的回娘家，男的被人喊出去喝酒，酒醉后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两头母牛不见了” “唉，这都是人家踩好点的。也怪男人贪杯，这不就是教训吗？都说冬天夜长可以多睡，喂牛人家敢吗？我看是没有，偷牛人个个都是人精，人家搞这种大牲口，还不是都提前做好功课，打听好小道消息，然后看准时机下手。但凡是丢牛的人家你看看那个不是被小偷背地里算计好的，咱这喂了四五年的牛了，一到冬天，你都没有睡过好觉。睡觉前一壶水是必须要喝下去的。想想有多么的不容易。农村人养牛卖钱该是多么的艰难，这都不算什么，就怕被小偷惦记上，那真是没交好运啊！”母亲说完长叹一声。 起初想着这是父亲睡觉前的习惯，当听到母亲说出来父亲喝水的原因是为了夜晚起来上厕所，而上厕所不是关键，是为了被尿憋醒后去看牛儿的安全。那一瞬间，心里难过起来，原来在父亲母亲严厉苛刻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当我亲耳听到的时候，感到格外震撼。突然觉得自己的父母亲除了骂我们外，也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心酸一面！原来那所谓的负重前行不仅仅是指别人的父母，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只不过不那么明显而已。瞬间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在被窝里哗哗的流着。 偶尔半夜醒来，会听到父亲起床推开屋门，到外面上厕所，然后拿着手电筒在院里照几圈。我那时候总在想，父亲为什么每晚都要起来几次？晚上睡觉前不喝水是不是就不用起来了！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直到今晚无意间听到的谈话，才知道父亲晚上喝水的真正原因。大为震惊！ 之前没少听到关于农村盗窃案的事例。每到冬天都是小偷活动最为猖狂的时候，因为到了年关了，都想发一笔横财，这就不得不开始动脑筋了，偷鸡摸狗不足以暴富。偷家电，现在家电不值钱了，开始瞄向牛和羊。所以一到冬天，凡是家里有这两种牲畜的，那都是格外的小心。但凡是遇到粗心的主人不够警觉，一觉醒来，一群羊不见了，剩下了空空的羊圈。有的小偷半夜下手先把看门狗毒死，再往主人屋里吹一点迷魂烟。等到主人醒来一面土墙壁被凿了小半边，牛儿也不知何时被牵走了。顺着路眼寻觅牛蹄印，结果是一无所获。最后在河边寻觅到牛蹄印也为时已晚，因为小偷顺水路溜走了，走向哪里都是未知，只能自认倒霉。小偷的招数是防不胜防啊！这样的事情在农村最为寻常，所以父亲就格外的小心，每晚总是频繁的起来，频繁的拿着手电筒在院中照，原来是在顾忌牛儿的安全问题！ 今晚听到了父母们的对话，让我的思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知道父亲讨厌我们姐妹三人，但是为这个家从来没有二心。突然对父亲有那么一点的感动，虽然责骂是家常便饭，但也在为这个家默默的付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 试想，冬天里，每一个晚上都是这样，披着一件衣服间隔一个小时左右起来一次。吹着风，感受着寒冷，淋着着雨雪，从养上牛的那一天就从来没有间断过。不易，真的太不易了！ 我以为停留在我脑海里的是他伸着指头捣着我的额头，我双眼无辜的看着父亲的唾沫星子落在自己脸上。看着父亲那张愤怒的脸上写满了恶毒！突然态度转变，又觉得父亲一路走来的心酸。我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心胸狭隘了。父亲在呲牙咧嘴谩骂后还有这样的一面，我误解了，并且是很深的误解。我一直自私的认为我就是他的眼中钉，是他不喜欢的附属品，最后发现原来父亲也在为家默默的付出而不言。或者说我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 童年不那么美好，少年无比的凄凉，青春期被父母们左右，我的世界就是这样，但是父母们呢，他们的世界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他们不会用好听的话语来给你说个之乎所以然，但是他们也在用另一种方法，暴力且朴实的方式在维持着这个家！一个动作，一句话，可能会招致打骂与殴打，但这是之前，之后，我想我会再重新审视我的观点。不得不说，人是一个矛盾体，会因一件事而改变长久以来的看法。 “岁月静好，负重前行”前面四个字可能是我们这这个家不曾出现的一幕，但是负重前行说的就是父亲啊，只不过我把从之前到现在所受的责骂烙印在脑海里，父母亲的另外一面我始终是没有印象，但是过了今晚，我想他们身上的标签会重新修改一下了。 第64章 醒来 第二天早上，当一束束阳光争前恐后的挤进窗前，像个巨亮的手电筒照在眼前，让我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新的一天，但是对于这新的一天，我没有任何期念，因为我也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就这么回来了。另外又要面临的一个新的问题，就是要过年了，年前就这么在家呆下去？自己也茫然了，没有答案。拿着衣服放进被窝里暖了一会后，这才伸出胳膊把毛衣穿了起来。 起床走到院里，眼前出现一幅热闹的场面。 牛屋里传来铃铛摇晃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草吃完了，牛儿这会肯定摇头晃脑的在牛槽上蹭来蹭去，提醒主人赶紧喂草。鸡儿们像是在院子里面聊着今天的天气。叽叽喳喳的交流个不停。时不时的还装作无辜似的保持一个静止的画面，掉落在地上一滩排泄物之后，被父亲一声呵斥后，只见鸡儿挥动着翅膀飞快的向不远处的鸡群中扑去。莫名飞来的几对鸽子在窗户下“咕噜咕噜”的叫着，似乎相中了这个院落的屋檐下，想在这里安家。小黄站在门口，对着村里出来进去的人儿狂叫着，如果不是父亲拿起一个小木桩往小黄身上砸去，我想小黄还会叫个不停，或许父亲不是有意的要砸向小黄，木桩在偏离小黄很远的地方，“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小黄惊慌的躲到门后。我看了一眼，眼睫毛忽闪了一下后，突然间想起，父亲也曾经拿起无数个木桩往自己身上砸过，结果也是和小黄一样，没有砸中，不知道是父亲故意为之吓唬一下还是说父亲手法不准。 父亲偶尔的咳嗽声会将低头找食的鸡儿们吓得乱窜，可能这个家里所有生物都惧怕父亲的声音（当然母亲除外）。母亲在厨房里面一边做着早饭，一边哼唱着戏曲。我在想母亲这辈子没有去参加戏曲打擂争霸赛有点太憋屈了，因为母亲唱的实在是太着调了！字正腔圆的和电视上演的没什么区别！ 早上的家里，宛如热闹的集贸市场，异常的热闹，都在忙碌着，用聒噪来拉开新的一天的序幕...... 从压井里面压出来一点水，双手捧起洗脸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别样的冰透心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草草的把脸糊弄着洗了一下！头或许是因为昨晚被夜风吹不适了，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不停的吸着鼻子，即使这样，鼻涕还是流了出来！哆哆嗦嗦一会儿后，便慢步走进厨房，看到母亲正在厨房里面切着萝卜，这对于我们家来说，算是冬天里极好的菜了！ 记忆中，我们家冬天的菜只有一样-----腌制的芥菜丝，每年秋收忙过后，母亲回外婆家时会在当地集市上买一大袋芥疙瘩。带回来后洗净切成细丝，撒上咸盐，放入姜丝，干辣椒，花椒，白醋后装入坛子里，成为冬季饭桌上一道永不更换的菜。腌制的可以吃的时候，母亲每天会从坛子里夹出来一小碟芥菜丝，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明文规定，一人只可夹一筷子，多了没有，不然这顿吃完，下顿就不够了，这样两坛芥菜丝可以吃到夏天，当菜园里的蔬菜成熟后，两坛芥菜丝也刚好吃的见底。简直就是无缝衔接。母亲更是严格的控制着每天的食用量。多了不行，更不可以浪费。在我们眼里根本就没有多与少的概念，也不知道什么是细水长流。基本上放到餐桌上，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因为是咸的，更容易下饭，在那个贫瘠的年代里，搭配玉米饭，两者成为冬天里最铁的搭档。芥菜丝是冬天里唯一的咸口之物。不会吃腻，但是天天都吃玉米饭，口感又略显粗糙，久而久之便会吃腻，我与妹妹们为了发泄内心的不满，会先把芥菜丝吃完，一碗玉米饭剩一半，母亲不依，说要是每顿都剩饭，芥菜丝就减一半，就是每顿每人只可以夹半筷子，如果每人半筷子芥菜丝，那是能数的清几根的，后来为了不让母亲去缩减我们的咸菜数量，我和妹妹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每次吃饭的时候吃两口玉米饭再吃一口咸菜，这样下来饭可以提前吃完，还剩余几根咸菜的时候，可以单独吃，简直不要太爽。生活上的拮据，当咸菜吃到嘴巴里的时候幻想出嚼出肉的感觉，因为菜对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来说，太稀缺了！ 现在条件稍微好些，可以吃点萝卜白菜等常见的蔬菜来代替芥菜丝！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异常的开心，因为世界上除了芥菜丝，还有别样的好吃的菜！放入口中和芥菜丝完全不是一种口感，这是热的，软软的，而芥菜丝除了那涩涩的口感外，最重要的是它是凉的，有时候会把它放在玉米饭里面搅拌加热，最终玉米饭变为了稀汤水，食之无味喝后塞牙！哎！那些不堪的过往！但又像是昨天...... 这就是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回忆起来觉得异常的酸楚！ 今天早上母亲的心情是愉悦的，因为从我醒来到现在，母亲一直在唱着戏，父亲则是嘴巴里叼着一根烟，在院里劈着柴，锅里不用猜测，也知道里面肯定是煮的玉米饭，每年的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大年初一那天是煮饺子，其余的每天都是这样的饭，这是永不变更的！ 这也是回来后第一天早上，自己偷了个懒没有早起，也不用着急忙慌的去厨房里烧开水，带表弟，洗衣服，一切闲下来的时候，好像又有点不适应，在厨房里待了一会儿，母亲沉浸在她的戏曲世界里无法自拔，而我试着想与母亲是说上几句，但是嘴巴试着张了几下后，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抿了一下嘴巴，默默的垂下头，此刻像是个隐形人似的。没人能看见自己的局促不安。 拘束，彷徨，无助，胆怯，最重要的是害怕，看到父母若无其事的忙碌着，又带点目中无人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三岁的孩子，心是玻璃做的，但凡一点不安就会瞬间破碎，最后扎伤的还是自己。也就在那一刻，好像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心情，很难过，怕自己的父母，但是又不得不回到他们的身边，知道不管在哪里都是看别人脸色生活，那就索性还是看父母的脸色吧，毕竟看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恐惧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强烈了！就这样，心情很沉闷的站在厨房。 “一边去”看到我双手紧搓着，紧张的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父亲生硬的说出三个字。 这是我回来到现在父亲给我说的第二句话，很平淡，那刻我又像昨天下午一样，回了一个字“嗯”，赶紧退到一边，父亲则抱着劈好的柴火放在了厨房的锅台后面，随手码放起来。 母亲这时候停止了唱戏，抬头看了看我，又低着头在案板上切萝卜丝，只听到“咚咚”的切菜声持续着不停歇，一条条细细的萝卜丝像个艺术品一样叠放在案板上，这时候的母亲体现出了她厉害的时候，一边切着细细的萝卜丝，一边开始说话了“回来了，家里条件就是这样，没有大鱼大肉，只有萝卜白菜，不习惯也要习惯，我们给不了你好的条件。外面放着大鱼大肉的生活偏要负气舍去，我们也拿你没办法，那就跟着我们吃糠咽菜吧”母亲的面容始终是平淡的，没有正眼看我一下，但是我知道这是说给我听的话！ “我喜欢吃萝卜”我接过母亲的话题说。我不知道为何说出这句话，说完后也感觉到不自在。伸出手不安的挠着头。 “啪”母亲把最后一点萝卜切完，随手一甩把刀丢在了案板上，那一阵响把我着实惊吓到了，顺势后退了两步，忐忑的看着母亲，这时候母亲则是转身从一个袋子里面拿了几颗大蒜出来，我看到后，主动的小声说道“我来剥吧” “不用，你去给牛喂草吧”母亲轻描淡写的说着，手则是麻溜的把一颗大蒜掰开，然后放到案板上，拿起刀“啪啪”几下，蒜瞬间被拍碎了，快速的把蒜皮剥下，拿起刀，把蒜切成碎末状，开始往油锅里面放！ 看到母亲的一番猛操作后，颤颤巍巍的转身去向了草屋（别看小小的院落，牛儿都占了两间房子，一间专门吃草睡觉的地方，一间是专门放草的房间） 用一个大大的草筐装满了草，挎在腰间歪着身子向牛屋走去，把牛儿的早餐安置好后，看到院子里面满地的鸡粪，牛粪，拿着铁锹开始收拾，这是本能的反应。因为在外婆家即使没有这样的粪便，但是你看到落叶，或者脏东西，晚一会去收拾整理，得到的就是舅妈的责骂，本能的条件反射，看到院子里面的垃圾，第一时间就这么做了。母亲透过厨房的窗户看了看说道“我们家没有那么讲究的，不像是你外婆家，院里是水泥地，我们这是土地，不怕的，脏一点不要紧” 我依旧低头去清理，默默的说句“没事，这会儿也没事，找点事干”这也是在舅妈家的将近一年的生活中总结的，必须有眼色，有眼里劲的生活！我悟到了！ 一时间不再说话了，都保持了沉默，而自己在想在，这是为什么会这样？ 本能吗？还是已经被舅妈训练的有眼力劲，看到有脏的就赶紧的去处理！生怕晚一步，生怕那对深邃的白眼对向自己，清理的时候，双手紧攥着铁锹，使劲的在地上摩擦着，“哗啦哗啦”的声音急促的响着，父母可能没有感到我的紧张，而我想着快点，争分夺秒，不然看到了又是一阵碎碎念！过了好大一会，自己才缓过来，轻轻的用冰冷的手在额头上摸了一下，这里是自己家啊，慢点做没关系，不用抢时间，没人去责怪你的！我尴尬的停了下来，最后慢慢的一点点的清理着院中的粪便！ 梦醒了，什么都变了！ 而我是，梦醒了，都结束了，但是还在梦里的情节里，麻木着自己！ 最后潸然泪下，触动敏锐心弦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心疼自己！只不过那刻看到我窘迫的模样，只有身边摇着尾巴的小黄！ 第65章 早饭 到了饭点时间，各家各户的人不约而同的端着饭碗出来，到村里刘焕叔门前聚集，因为刘焕叔在自家门前用水泥做了十几个凳子，他们家门口又格外的宽阔，这也成为村里人的活动中心，一日三餐，饭后唠嗑都会在这里去进行。出来早的还有个凳子可以坐，出来晚的人只好蹲下来，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伸长着脖子看看旁边人的饭菜与自己的是否一样，有的看到别人碗里的饭菜色相好，伸出筷子去夹，快速的放到嘴巴里咀嚼，边吃边说“嗯，盐放多了”或者说“看着可以味道也就那样”。这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这时候脸皮薄的也就算了，脸皮厚的人也会伸出筷子将对方的饭菜夹一点回来，不这样的话，会觉得吃亏。 在吃饭上也是有分工的，有的喜欢吃凉饭，那就先把饭碗放在地上，清一下嗓子后开始天南海北的胡乱讲，众人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喜欢吃热乎饭的人边听边吃，还不忘在吃饭的时候争先恐后的发表着言论，说完后低下头猛的吃上一大口，烫热中使劲的往下咽，最后眼泪汪汪的，兴许是太烫了，但阻挡不住发表意见的热情，伸着脖子咽下去后，满脸通红的发表自己的见解。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像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辩论。当喜欢吃热饭的人放下空碗筷时，静等饭凉的人默默的拿起碗筷，把主场交给了已经吃完饭的人。接着又是一波十八扯，会讲的人引来一阵阵大笑，甚至有人会控制不住往地上喷饭。让本就热闹的场面更加的滑稽。说到有分歧的时候，蹲着的人会激动的站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又因嘴巴里饭菜还没来得及咀嚼，含糊不清的说着，众人皆都跟着大笑起来。 也有默不作声的，只为获取外界信息，不善言谈的他们吃完一碗饭后，悄悄的起身回去盛第二碗，可是当再回来的时候，之前的位置已经被别人霸占，只好在随意找个位置蹲下来，埋头苦干饭的时候，继续竖起耳朵听。陪着众人时而笑时而怒，虽然那不发表任何言论，但也浪费了不少表情。 冬天到外面吃饭的人，那真的是需要勇气，好像人人都有极大的勇气。长久形成的习惯，好像除了下雨，下雪这样的天气待在自家不出来外，其余时间都是要端着碗出来，真的可以称之为勇气可嘉，当刺骨的寒风在村子里长久逗留的时候，依旧赶不走那些缩着脖子，打着喷嚏，靠着墙蹲坐在哪里吃饭的人，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时不时的还会携带一些灰尘，旋落到碗里，犹如在碗中撒上了一层佐料，而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恼怒抱怨，用筷子轻轻的剥开，甩在地上，在身边走来走去的鸡儿们也跟着饱餐了一顿。即便这样的天气，也阻止不了吃饭人在外面吃饭的决心，好像一顿不在外面听点消息，会觉得这顿饭食之无味，难以下咽。当从鼻孔里流出两道清鼻涕的时候，也不要紧，把筷子放到碗上，伸出手，把鼻子用力拧一下，流出的鼻涕顺着手往下滑，一个潇洒的回空旋转往地上一甩，过后在鞋面上擦拭一下手上的残留物，那速度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番快速的行云流水动作格外熟练，操作完毕后果断的拿起筷子，边吃边谈论话题！丝毫不受半点影响。再有一波这样的时候，重复着做，绝不拖泥带水。但是有没有鼻涕落在碗中，那就要另谈了。 在村里人眼中，没什么讲卫生之说，反倒是讲卫生的人才会被一群人围攻说假干净，死了被蛆吞噬，这么恶毒的话让本就爱干净的人为了融入吃饭群体中，违心的做出同流合污的举动，笨拙的将鼻涕擦在鞋面上，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盟了。我的父母亲永远是在一旁当听众，低头听着别人眉飞色舞的讲解，偶尔也会插上几句。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是下饭的，只有这样才可以吃上两碗饭，不管是男女老少，但凡是喜欢凑热闹的，都喜欢端着碗出去。 就这样，蹲在刘焕叔家门口吃饭成为了换取外界信息的交流地，方圆百里的事情在一顿饭之中开始传播，其实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是人们特别热衷于这样的聊天。七嘴八舌中吃完饭，过会儿起身站起来，拍拍屁股后又各回各家。以什么样的话题开始后又以什么样的话题结束，没人会在意，在意的是听到这些言论后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周围的村落即使没有在那里生活，那些奇闻趣事也略知一二。 当我一个人坐在院里，默默的捧着饭碗，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时，我感到了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独。只是几步之隔，他们在欢乐的笑声中忘记了回家，而我在一个阳光普照的院落里黯然神伤。他们的快乐与我无关，我此刻只想快点把饭吃完。因为当双手在外面裸露着，冻肿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还有当风从宽松的袖口里刺激到皮肤的时候，冰透心凉的感觉，让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 同样也是听，他们是近距离的听，而我在远处听。听的氛围是不一样的，他们是能够看到主讲人的肢体动作，而我则是用心去揣摩。回来的第一顿早饭，如果不是小黄陪在身边，会格外的衬托出我的孤单。 最后人群逐渐散去，父亲咳嗽着回来了，母亲哼着小调跟在父亲的后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碗已经被风吹干了，可能早就吃完了，只不过是舍不得离开喧嚣的场合，最后风把碗刮干，只能放到锅里面泡，等到中午做饭的时候，才能洗出来。 吃过饭后，父亲把牛儿牵出来喂一点温水，便牵着牛走到外面，把牛绳拴到一棵粗壮的大杨树上。家里的院落已经被我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父亲随后背着锄头说是去山上转转看看，母亲则是又来到了吃饭时的根据地。 就这样，父母亲在家里稍作停留后又快闪离开，一切像是走过场似的，我屏住呼吸想与他们说这话，可是当鼓起勇气准备脱口而出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们离去的背影，家里又剩下我一人…… 第66章 母亲 我在院子里面来回转悠了一会，感觉很是无聊，怎么办呢，想了想，还是出去看看吧，走到吃饭聚集的根据地，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娘子军，婶婶们，大娘们，奶奶们在刘焕叔家门口坐着。手里面要么是拿着针线活，要么是提一篮子花生在剥壳，总之手里都有活，男人们应该都是和父亲一样，去山上转转，去地里看看，运气好的话还真能守株待兔！ 众人看到我的时候，感到格外的诧异。几个婶婶好奇的问着我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小声的回答后，便在婶婶们的旁边坐了下来。这时候虽然没有吃饭时的情绪高涨，但是还是在讨论着村里村外发生的琐碎事情。 没过多大一会儿，母亲便开始转移话题，摇身一变成了主讲员，但让我感到汗颜的是，母亲讲的不是邻里关系的事情，而是在讲男女之间那不可言说的秘密，当时我只有十六岁，对那种事情似懂非懂，母亲打开话题后，一圈的人都没有接话，可能是因为我一个小姑娘在旁边吧，要是平常估计只要说出来，下面必定是跟着起哄的，但是今天没有，我很知趣的站了起来，回家！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大娘接着母亲的话题说起露骨的话语，听了让人瞬间脸红，母亲听后则是亢奋的加以补充。欢呼之声此起彼伏。我在想，幸亏我离开的早，不然那话听了太过于尴尬，有种无地自容加害羞的感觉。心想，母亲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事情呢？大娘与婶婶们随后起哄，后又大笑乱成一团，回家的步伐忍不住凌乱了，原来她们的世界里并没有固步自封，讨论敏感话题的时候都做到积极发言！在当时那么闭塞的农村里，她们也算是与时俱进！ 回到院子里，无聊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那女人堆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虽然说的话已经模糊听不见，但是笑声还是阵阵的传来。十几只鸡儿在鞋面上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便开始使坏，在我的双脚周围撒下了“地雷”，我无暇顾及，做不到像父亲那样拿起一个木桩，然后偏离角度砸向它们，因为我怕我力度过猛，它们会瞬间变成碎块躺在锅里咕嘟冒泡。呆呆的看着太阳，想给它做个无声的交流，似乎也只有它和我一样，孤独的，孤独的没有伴，兴许是相隔太远的缘故，我的心事它洞察不到，只能用暖暖的阳光照在我身，最后看到眼睛发黑的时候，不得不低下头回避温暖的光芒，我的世界它兴许只是看到，不代表它走进我的心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往小院靠近，熟悉的歌声也越来越响亮，我知道母亲回来了，再热闹的话题总归也有结束的时候，母亲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走到了院子里，看了我一眼后，本来满脸的喜悦瞬间垮了下来。看着小黄在她身边绕来绕去，母亲嫌弃的伸出脚踢了小黄一下，这下小黄乖乖的跑到了我的面前，似乎它的世界里也很清楚，只有谁是最怜悯它的。 母亲这时搬过来一张凳子，坐了我的面前，距离我昨天下午回来后，母亲和我近距离的在一起。 只见母亲抬头看了看天，过后长叹了一声说道“回来，回来，回来就舒服了吗？村子里也没有跟你年纪相仿的人，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别人都是出去打工挣钱的，你呢，出去打工都没有地方，就在家里吃饱坐饿啊，你那些同学们都在省会打工，给别人刷盘子，你呢，就这么坐在家，听着婶婶们，大娘们说着那些下三流的话，你个姑娘家不害臊吗？好呆你舅舅家条件比较好，屁股还没有暖热就回来。在哪里干活不受气？我心一软让你回来了，回来了就这样，家还是穷家，傻坐着生不出钱来，有意思吗？” 我顿时蒙圈了，下三流的话，这话题不是母亲最先说的吗？别人跟着母亲来和的，这会母亲说是别人说。母亲的这一番话，说的我格外的震惊与不解，母亲当时也知道我在场，为何还要去说呢？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难道我想听吗？别的婶婶们，大娘们都可以保持沉默，但是母亲呢？就那么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的说了起来？存心还是无意？ 母亲对着我一番教育后，便起身离开了，看着她走向厨房，拿着一个篮子挎在胳膊上走了出去！听到了她发出的一声声叹息。或许她还在为我离开舅舅家而感到遗憾？兴许在母亲的眼里，只有在舅舅家才是唯一的出路！我现在的状况就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里出现在家里。 院落里，又恢复以往的热闹，鸡儿继续在院子里面作怪，公的母的一起比赛歌唱，一团乱糟糟的场景让飘忽的心更加的难过。我心里又多了一个问号？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的想法。 院子里，又剩我一人！ 不年不节的回来，留在死气沉沉的家里，心事重重的我对着天空发呆，开始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即使在太阳的照射下，也觉得瑟瑟发抖。母亲很要面子，她要的面子就是我能够像同学们一样，在外面认真做事，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给她一个大大的红包。几天之后离开，走向那个高楼大厦的城市。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在家里吃饱坐饿。 看吧，当初我我哭着闹着要回来，回来的结局也预料到了，像是在演哑剧，没人说话，没人注意，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开始尝试着把孤独升级！ 无奈的低下头，拿起一个小树枝在地上胡乱的画，我在盼着过年，因为到那个时候同学们都回来了，给她们商量一下把我带出去，这样我就可以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伤心地................ 十六岁的那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我知道，当我独自面对的时候，显然有点措手不及，还要是不是的考虑到身边人的感受，难，不是一般的难，，，，， 第67章 山顶 那天被母亲是说过后，人群里我再也没有去过，因为我知道她们在一起讨论的无非又是那些男女之间的话题，对于我来说听着不合适，所以自己只能在院落里听着阵阵爽朗的笑声传入耳际，至于是什么内容，不去想，独自一个人的时间怎么打发，也是个问题。 突然间的闲下来，开始有点不适应，因为不知道要干什么？拿起桌面上皱巴巴的书本看看，翻了几页后便没有了兴趣，突然有点想念舅舅家那些过期的【读者】杂志，苦恼的摇摇头，尽量不去想关于四合院里的一切，想多了忧伤便会盘踞在心上。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该怎么熬下去？不知道，在家里已经完全丧失语言功能，没有说话的地方，每天等着母亲把饭做好，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吃着，父母们不管是早中晚都会端着碗去外面吃饭去。我在家里的感觉就像是透明的，或者是空气，这样的微妙时刻少了父母的谩骂。父母们端着碗出去吃饭的时候，总能听到他们边走边讲话的声音，应该就是父母们都不愿当着我的面说话吧！谨慎且小心的过着，像是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冰窖里，内心全是不安加难熬！无所事事中，觉得在经历一场冷暴力，三人在一起的时间，你不说我不语，都各怀心事。 院里，鸡儿们低着头在寻找地缝里隐藏的麦子，或者遗落下的玉米粒，当一只鸡发现数颗玉米粒的时候，叽叽的叫声会引来一群鸡儿飞奔过来争夺，最后的结局是眼疾嘴快的吞到了嘴巴里。它们的世界里没有悲伤和成长的忧虑，只知道晃着肥胖的身体来回的走来走去！似乎它们才是院子的主人！没事了吃，吃饱了拉的满院都是它们的粪便。没有了舅妈的指指点点，在看到那一坨坨粪便的时候，清扫的也不那么及时了，突然间的松散下来，认为这是一场不现实的梦。 无聊的时候，鼓足勇气走出了大门，不过不是到人群里，是沿着那一条羊肠小道，向村口那座大山走去。 小黄像是个忠诚的侍卫，一刻也不离开我。崎岖的小路，不离不弃的跟在我的身后，或者说只有小黄在乎我，所以时刻陪着我。 冬天的大山给人的感觉就是颓废加萧条，经历了春的烂漫，夏的茂盛，秋的萧瑟，剩余的就是轮转千万年的荒凉，这又和自己的心情是一样的，心情如这山顶上遍布的荒草一样，没有生机，更看不到希望！ 走走停停，小黄也在身边不停的伸着舌头，身上的寒冷渐渐褪去，取之而来的便是满头大汗，兴许是好久没有爬过山的缘故，走了一半的路程，已经感觉到汗湿衣背。 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了山顶，气喘吁吁的坐在山顶的时候，脸上微微荡起了一抹笑意，视野也开拓了，村子里的房屋在此刻像是个微模型，已经没有经过时的高大。忍不住大喊着，使劲的“啊，啊”大山那边回我的也是一阵阵“啊，啊”的声响。多么幼稚和老套的画面，电视里也经常会出现的，自己只不过是模仿着体验一下，瞬间眼泪便湿润了眼角！自己感动自己！ 小黄也像是累了，乖乖的卧在我的身边，伸出手缓慢的在它的背上抚摸着，那刻我觉得我不算是孤单，至少有只通人性的狗陪着我。 旁边几棵松树也变了模样，儿时来过此地的时候，它们还是两只小手都能攥紧的小松树，到现在变的格外粗壮，在山顶上展示着它们的帅气风姿，任凭四面八方的风吹来，也奈何不了怎样，只会一年比一年粗壮。很少有人上来靠近这几棵松树，孤芳自赏说的就是它们的。凝神观看，不禁做出了无限的深思，树都可以默默的这样，我为什么不可以？都要去经历风吹，经历雨打，经历大雪压枝头，但是这些恶劣的天气也不是常有，总会有天晴的那刻对不对？ 想是这么想，但是真正的去做的时候，鼓励和付出永远是两码事，想和做永远是两码事！ 就像舅妈的指责，刚开始觉得默默接受，时间久了还是不停的喋喋不休的说说说，心里怎么想，继续承受？不，不，最终还不是又回到了原点，但是原点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乐观！ 荒废了多年的梯田早已失去了之前的模样。当初多少人为了分梯田而产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如今成为了农民们不屑一顾的地方。在日新月异的更迭中，梯田也没有想到，在荒山变梯田的过程中，只风光了几年，后来因为山势陡峭，村里人都自动的放弃了在上面种植农作物。甚至脑海中还能浮现一些残缺的片段，曾经成群结队的邻村人过来一起劳作，拿着铁锹在上面挖啊挖，最终把一层层的梯田装饰在半山腰，那是耗费多少人力做起的一个大工程，最后落得这般的下场。梯田依旧在半山腰。里面早已不是滋养农作物的温床，而是野草的新家，冬天里，野草可以静静的躺在梯田里晒着太阳，身体脏了的时候，有雨水有雪儿来帮忙。来年“春风吹又生”的时候，又是争先恐后的在梯田里生长，生命的又一个轮回就这样延续着，看谁长的高，看谁长的粗壮，好好的梯田地，生长出来的不是庄稼，而是荒草，曾经的美好，如今变为了这般模样！ 那一瞬间，我羡慕起了梯田里面的杂草，那是多好的轮回啊，一年四季就这样，各自在自己的小地盘里静看四季变换，破土而出的嫩芽到变为枯黄的干草，周而复始不慌不忙。顺应天时而生生死死。 我由刚开始上来的喜悦，再次的变为忧伤，自己怎么连野草都不如，都在变化，都在让自己变为强壮，而我呢，除了满身的自卑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 四周连绵起伏的小山像是一个个手拉手的小朋友，紧紧的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我们就在这圆中心度日如年，谁不想出去？谁想留在这里？ 但是要去向哪里啊？ 即使站的高看得远，问到自己的时候，只有沉默。把头贴在膝盖前，心里的世界如何去打开？如何去面对？ 这是风在咆哮，，，，， 第68章 轻生 看与想，是当时坐在山顶上慌乱的样子！ 盘腿而坐，心里思绪万千，好多童年的往事呼之欲出，在脑海上空盘旋，不得不看向山半腰曾经流汗与哭泣的地方，无数心伤！数不尽的过往！ 曾经在不远处的山沟里跌倒一次，只因为牛儿要跑下山坡，瘦弱的身体只能在后面跟着追，突然间一个趔趄，猝不及防的掉落在沟壑。幸好沟壑里面是松软的泥土与野草，所幸无大碍。那刻心里因为惊吓而放声大哭，站起来的时候，也顾不得脸上肆意横行的眼泪，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往牛儿的身边走去。兴许是听懂了我无助的呐喊与哭泣，最后牛儿乖乖的调头，安详的在山半腰吃着草。不再寻思着下山去！ 西边的大树下面，曾经在那里烤过红薯，玉米，烧过花生，总之，儿时放牛的时光，是美丽的。默默流着泪坐在山顶端，苦笑着回忆！ 山风无情的吹过来，身上所出的汗也渐渐褪去，想着往事，回忆着往昔，慢慢的，寒意也开始袭来，不得不再次缩着脖子，伸着头看着山脚下，看着山脚下的那一块块贫瘠的土地，只有绿油油的麦田为冬季的萧瑟而着色，撇开这些全是无尽的荒凉与冷意！ 冬就是这么无情，无情的恨不得把这个季节定格于此，但是谁又有这样的本事？ 除了带给身体上的寒冷，还有就是内心的冷寒！ 风肆虐的吹着短发，从头皮开始，直至贯穿脚底，整个身子都开始哆嗦了起来，无奈中站了起来，小黄机警的看着我，哆哆嗦嗦的站在自己身边。 一人一狗同时看向山下。 山沉默着，而我有话不知跟谁人说，小黄像个胆小的伙伴注视看着我，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我的每个动作它都很敏感的观察着。生怕我把它丢在山顶。我的世界似乎只有它了。 再次的对着山下“啊，啊，啊”的喊了几声，却发现泪水早已喷涌而出，那刻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的敏感与脆弱，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原生家庭影响？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开始砰砰的乱跳，手心不自主的渗出冷汗，那刻知道自己很无助，无助到最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甚至离开这个世界。 头顶的一抹阳光，在风的搅合下，没有温暖，更没有安全感！一直不安于现状，却又拿现状没有任何办法！ 过了一会儿后，默默认同了刚才内心的奇怪想法！ 看了看山下，眉头紧皱，也在不停的思索着……如果沿着现在的方向滚下去，撞上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或者跌到两边的山崖下，是不是就可以瞬间没有呼吸。不用过多的挣扎，果断又干脆。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七窍出血，面目全非吧，就那么想着，做着心底最后的权衡。对于所想，我是认真的。如果真的顺应内心的想法，之前所有的迷茫与无助都会在这一刻结束，留给自己的就是去另外一个地方，这样的痛苦与孤单似乎就不会占据着内心，不再那么的自卑，自卑到不知道自己存在世上有何价值！也许离开就是最好的答案。 思考着，泪潸然，迷蒙着眼睛，仰着头，看着太阳发出不温不热的光芒，泪水无声顺着脸颊滑落到心口的时候，只能的感觉到凉……凉……凉！ 人生如走路，面前总是会遇到一道又一道十字路口，怎么选择，选择后又是怎么的答案，是荆棘密布，还是一马平川，谁又知后事呢？ 我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路口，还会有什么样痛苦的事情来临，我已经觉得累了，不想再用所有的勇气去赌前面的道路，不管是沟壑还是荆棘还是阳光大道，我没有勇气去面对，短暂的来世间一趟，体会了这么多的冷和寒，找不出自己活着的价值，所以当想法腐蚀着内心，千疮百孔则是格外的明显！ 在家里没有存在感，在舅舅家，舅舅语出惊人的话，还有舅妈的冷眼相对。好像身边最近的，最亲的人看我就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那么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他们这样促使自己有这样的冲动想法，至少要感激他们，以后不用这么痛苦的活下去，像是突然间找到了救命钥匙一样，感叹有这样的勇气打开心锁！ 活着有什么意义？ 从小就听说过“人固有一死，有早有晚”那么我提前做出选择，是不是等于是把自己解放了，把家人也解放了。 起先来到山上是为了放松心情，但是到达了山顶之后，突然脑海里想出来的事情，瞬间让自己不寒而颤，手心冒汗。慌乱的心情不知道与何人讲，当矛盾的心情被一种“洒脱”的方式压制时，我不需要再犹豫了！无非就是眼睛一闭一切结束，不管它两个月过后的山花浪漫，还是过年时候的热闹欢腾，都与自己无关了。既然每天都感到不开心，干嘛要撑着，挣扎到最后还是痛苦，何必多一天痛苦呢！ 一声叹息后，无限眷恋的看了看四周，回忆的画面又充斥在眼前，年少时在山顶赶着牛儿来回跑，扯着喉咙唱着跑调的歌，所有的一切重新回忆一遍的时候，也感到知足了。 慢慢的，伸展开双臂，感受着寒风吹到脸上的无情，像父亲愤怒时用手指着额头的那股怒气，嘴角不安的抖动了一下。还未长长的头发，被风吹的一根根的竖起来，四面风来，无所抵挡，像是舅妈的冷言冷语，又像是母亲偶尔说出的惊人雷语，围绕在耳际，使劲的摇着头，不去想，但是又像是个厌人的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的尴尬余地！ 再次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小黄在仰着头时刻的注视着自己，我只能尴尬的给小黄一个微笑，哽咽的说着“等会自己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吧！”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算是见证我的最后时刻，泪流了千百遍，洗刷着稚嫩的皮肤。过后又闭上，深呼吸一口后，整个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像是个皮球一样开始在山顶处往下面翻滚，耳朵里充斥着轰鸣的声音。不敢睁开眼睛看，怕收入眼中是绝望的画面！ 可惜荒山上面只是荒草一片，往下滚去的时候，觉得像是身下像是垫了一层地毯，软绵绵的，没有任何阻力，偶尔感觉到有几颗小石子在头皮上蹭了一下，头部微微的疼起，过后又是软绵绵的草地，按照自己的刚才的计划，能够在这里结束吗？不一会再次感到有一个更大的石头在头顶碰撞了一下，好样的，可以，再来，就这么一直往下面快速的滚下去........ 小黄惊吓的在身边“汪汪”的叫着，叫着，声音也是接近了崩溃，或许是看到我往下滚而感到恐惧吧。 滚啊滚啊！可能是山不太陡峭，突然觉得不再往下滚动的时候，不敢睁开眼睛。怕这一切不是现实，忐忑的伸出手摸了摸，腰部有个粗壮的树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就那么躺在草地上。过了好久，缓慢的睁开眼睛，手扶在额前，看了看，果不其然，被山半腰的一棵松树拦住了去路，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松树的枝干，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要这样啊？ 松树依旧是傲立在半山腰，不言不语！颓废中坐了起来，小黄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的面前，使劲的伸着头在我的面前蹭来蹭去，不停的叫着，叫着，最后伸出舌头在舔着我的脸颊的泪水。 我的故事谁能懂？我的心事谁知晓？答案有可是---懂得，知晓的是一条狗而已！ 第69章 失算 鼓足勇气去向另外一个世界，谁知道一棵粗壮的松树拦住了我的去路。坐起来，摘掉头上粘着的干枯草枝，触碰到头顶的时候，感觉黏糊糊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流。没有感觉到疼也没有感觉痛，兴许是被凛冽的风吹的麻木了！ 小黄低着头往我的怀里钻，不停的哼唧着，像是恐惧，像是对我的安慰，那刻，手开始不住的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翻滚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害怕，这会儿手开始激烈的颤抖，哆哆嗦嗦的安抚着小黄，突然间又觉得无比的寒冷，使劲的把小黄揽紧，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了？ 被风吹了一会后，人也些许清醒，不停的问向自己，继续？还是继续？ 有了轻生的念头之后，觉得生命的存在过于渺小，非常不值得一提。这个世界有我没我是一样的，有我只会让家人烦闷，自己痛苦，没有我似乎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看清了现在的问题之后，心里反倒不是那么的恐惧，手也渐渐的不那么颤抖，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再次审视着这座大山，如果这会再次滚下去，找准位置，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意外，把自己交付给另外一个世界的？ 眼神迷蒙的望着四周，竟然没有活下去的勇气。那就找一个最合适的起点吧，再来一次翻滚，并且还要算计着停止呼吸后不那么难看。安详的躺在一个地方，等待别人的发现，不是那种满脸都是血迹，要保证到自己的面目是完整的，就那么安详的离开！ 小黄使劲的在身边摇晃着尾巴，不停的发出惨叫的声音，我知道我又让小黄紧张了！但是我不这样选择，我的生活真的是不敢往下面想，太痛苦，太难受，太憋屈，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泪眼朦胧的看着小黄，“等我下去后，你就回家吧，把家人带过来，告诉他们我在那里”小声的对着小黄说着，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我说再多无非是在浪费时间，对于听不懂我话的小黄来说，它又能做什么？无非是自己独自下山找到家，自此郁闷几天，我只不过是对它稍微好点的主人，仅此而已！ 十六岁，经历过的短暂岁月，全是不堪的过往，父母亲动不动就开始谩骂与指责，在这样的氛围下逆来顺受，知道父亲因为家中没有男孩而伤心，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们三姐妹，恐惧于父亲生气的时候用手指头使劲戳我的额头，脑袋像个不倒翁似的摇来晃去，身体却一动不能动。等到父亲骂累了，生气的拂袖转身离开，自己才敢抬起麻木的双脚活动一下，看看父亲走远后，才可以一瘸一拐的坐到床边，让麻木的脚得以休息。母亲永远是在旁边听着，从来不发表任何言语，似乎母亲的默认让父亲更加肆无忌惮的打与骂，姐妹之间因为一点点小事闹矛盾，父亲便会恼怒的大骂“你们简直就是扫把星，一个个的，把这个家搞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死去？死去了一家都舒服，死光光最好，一个个赔钱货”父亲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呲着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模样像极了电视里面的反派角色！ “你们为什么不死去” 父亲每次重复的质问，话说的多了，自己也开始这样反问了，为什么不这样去成全他人，结束自己这凄苦的人生，本来在人间的日子就是缝缝补补，没有必要太过于留恋！ 还好，今天有这样的勇气面对父亲之前提出来的问题。 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虽然两个妹妹现在没在家，如果过年回来了，三言两语发生不愉快后，又会激起父亲在一边的大骂，何必呢？何必呢？ 一个人的时候，想想从前，再想想以后所要面临的未知黑暗，或许在上山的那刻想法还不太明朗，但是如今静静的想一想，觉得人生不过如此，就以自己的懦弱性格会一直受气，逆来顺受，任人摆布，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持续下去？ 离开是不是最好的决定？ 没人给自己指明道路，而我就在寒风中，悟出答案来，觉得此刻的想法是对的，昨天还在期待着过年时和小伙伴们出去，但是对于现在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好像等不及了，速战速决去解决一件事情，也算是自我挑战。 有人曾说：“不要沉浸在过往，只会让你在里面出不去”我想说的是就是因为有了残酷的过往，所以现在才走不出去，因为这些因素时刻的捆绑着自己。 这些所谓的阴影部分，之后随着时间的变化而让面积越来越大，过往时光中从来没有遇上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人，或者开心的事情，总是在这样烦闷的日子里紧缩着眉头。没有欢声笑语，只有一个人时候的低泣！是这个原生家庭造就了这样的我吗？ 有时候自己也会抱怨，老天爷啊太不公平了，如果让我们姐妹三人随便一个变为男孩，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这样了？是不是父母们就不会这样把所有的脾气与愤怒撒在我们的身上了！但是没有如果，也不可能变为男孩，只能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战战兢兢的过着每天与众不同的二十四小时！ 那时候很容易把自己联想到林黛玉，没事了就伤春悲秋，或者暗自垂泪，林黛玉是因为心思太过于多愁善感，或者有寄人篱下的那种心酸，而我呢，何尝不是？成长的岁月中，做不到发自肺腑的笑，勉强挤出一点后便是长叹，觉得那种笑不属于自己，记忆里只有家人对我的指责，没有所谓的表扬与鼓励。在那个黑暗的时光隧道里，我太渴望了，但是自始至终没有拥有过！ 十六岁的年龄里，我无助而又迷茫，想果断的离开这里，走向另外一个地方，但是好像上天也在给我开玩笑似的，一棵松树拦住了我的去路！ 从山顶滚到山半腰，人还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挣扎，把过往大概捋一遍后，好像这世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过往不堪一击……心又何必挣扎呢…… 第70章 意外 再次的选好路线，闭上眼，躺在地上，心没有第一次时的慌乱，这次反倒是平静的躺下，很难相信自己的心情是这么的淡定！ 什么明天，什么未来，此刻在心里就是一坨屎，厌恶至极，兴许离开也是最好的选择，就这样想着，开始了二次放弃。 在一片黑暗中，持续酝酿离开的想法！慢慢的，慢慢的，把身子开始往前滚动，如果速度快点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我僵硬的身体吧，小黄依旧是惨叫着，看着我在那里折磨着自己，无能为力也许是它最精确的内心写照。 深呼吸一下，然后咬着牙，开始往下翻滚…… “幸福，幸福” 突然间有人喊我的名字，像是出现了幻觉，荒山野岭怎么可能有人？也只有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才选择来到这里，给自己一个结束。之所以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肯定是在决绝之前内心还有些慌乱，给自己找的一个暂停的借口，假装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再去看最后一眼。惊恐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没人。 再次深呼吸了一下，正当调整心态继续的时候，“幸福，幸福”的喊声又一次频繁的响在耳边，声音急促中带着不安，这不是幻觉……不安的坐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连个鸟影都没有看到，更别提人了。难不成真的出现幻觉了，也不大可能，好像真的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啊！ 茫然的看着这一座荒山，来搜寻着身影，以此来证明到底是出现幻觉了还是真的有人喊？ 正当自己判定这是出现幻觉的时候，这时候，不远处，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一个瘦弱的身子，披头散发的，我看了看，顿时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邻居二燕，比我大几岁的女孩。 本来想着悄无声息的做决定，默不作声的离开，但是这会突然有人发现了自己，不得不赶紧的整理一下头上粘着的野草，还有衣领，试图来掩饰这会的尴尬！ 看到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这里，山上没有路眼，只见二燕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劲，艰难的翻过一道道沟壑来到了我的身边。“啪”一屁股蹲坐在我的身边。 满眼惆怅的望着山下，嘴巴里面叼着一根干瘪的草枝，刚才还是激动的叫着我，真正的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却开始沉默了，安静的坐在我身边，不停搅动着嘴巴里面的干草枝，从口腔里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烟，两人并排坐着，无言无语！小黄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使劲的在二燕面前蹭来蹭去，那说不出的感动，似乎是因为二燕的到来，我才停止了鲁莽的举动，在二燕旁边哼哼唧唧，扭来扭去像是对二燕说感激之词！ 我沉默了好久，最后忍不住的打开了话匣“你来这里干什么吗”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二燕反问道。 “我是来爬山玩的，没事，无聊，出来打发时间”我口是心非的说着，其实心里早已是砰砰乱跳，说谎不打草稿的人啊，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服力。 “呵，出来玩，还有这种玩的啊，在山上滚半天没有滚下去，如果滚到山脚下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直接挖个坑埋了”二燕幽幽的说着。 “二燕，你，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激动的站了起来，似乎想给二燕一番无力的辩驳。 “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你看看你多激动啊”二燕满不在乎的说着，似乎我的内心世界她心知肚明！还是因为她也一直在这里观察。 “你来山上多久了” “比你早的多，早上山上冷，走上这里的时候可以让自己更清醒啊” “清醒什么” “清醒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在你没有来之前我也和你一样，试着怎么滚下去，但是也和你一样，没有成功，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是命运这样安排，任命算了，那么虐待自己干嘛？这是我的想法”听了二燕这么一说，我惊恐的看着她，她和我一样？一样的这样翻转，看看二燕满头的杂草，我明白了她说的话，她和我一样的在经历一件事情，只不过我还在继续，她似乎明白出了一些道理。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小心的问着。 “累了，累了总是会会想东想西，然后就像你这样，四婶之前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家里人都很满意，订了婚就让我跟着一起出去，怀孕了，结果男的又有了别的女人，而我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是被无情抛弃的人，订婚的时候都很满意，家人簇拥着我们一起出去打工，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被人抛弃了，一圈人却说我不知检点，未婚就在一起，横竖都是我的不对，想想有多可悲” “那你怎么办”我听了二燕感情上出了问题，但是让我去劝解我真不知道怎么去说，只能小心的试探性的问着。 “想着结束算了，但是又觉得不甘心，这世界这么待我，我就这么的任由摆布啊，想想不值，就放弃了，谁知道自己正准备下山了，看到你也在那里试探，是我们村子的风水问题吗？一个个的想着这样结束，其实真的想这样，不用这么麻烦，有很多别的方式，但是为什么都这样选择啊，搞不懂，你又是为什么寻短见的”二燕看着我问道。 “我，我，我”我不安的伸出手，理了理耳边的短发，支支吾吾的想着台词。 “不知道明天要干嘛，家里呆不下去，我们家你也是知道的，别人都是吃饭长大的，我是挨骂长大的，舅妈家更是非一般的生活，天天不是挨骂就是被说，鼓起勇气回来了，父母们又觉得我吃饱坐饿没出息，看脸色度日好痛苦。家没有立足之地，自己又一无是处，想想白来人间一趟，不如早去早超生” “你傻呀，再怎么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想离开这里唯一的方法就是赶紧长大，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嫁了，就可以逃离这里，拥有幸福了，你现在草率放弃，以后谁还知道你的貌美的容颜啊，我只比你大了几年而已，但是我的事情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父母亲的偏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只能是逆来顺受，等到以后结婚了，逃离这个火坑了，父母就不会为难，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谁知道遇上了这样的男人，你说我的心里好想吗？我想了很多，如果这样结束了，岂不是太亏了，都是几十年，我为什么提前放弃，傻吧，所以我又清醒过来了” 二燕的观点和我完全不同，但是不影响我们在寒风凛冽的山半腰说着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话。 这难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71章 重生 二燕呆呆的坐在我的身边，双目无神的看着山下。风从我们两人的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嘲笑着我们两个怎么如此的胆小。明明鼓足勇气去做一件事，现在两人都败下阵来，挨着坐在山半腰，都漠然的朝着山下看去。说是看，其实是将目光锁定在那里，假装很平静的在看，心里面早已是波澜起伏。过会儿，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口中发出一阵阵叹息，末了风声又起，将我们的叹息声所掩盖。这时候，二燕的长发再次被风吹起， “啪啪”的打在她的脸上。我用余光看向二燕的时候，看到她纹丝不动的坐在旁边，好像很享受此刻的状态，小黄乖巧的趴在我的鞋面上，那一刻，心开始隐隐约约的颤抖，，，，， 过了许久，再次听到二燕娓娓道来：“小的时候，暑假放牛的事情都落在我一个人的肩上，没人替换，即使下雨父亲不上地干活，放牛的事情也是我的，父亲则是去打牌，而我那个生来就享福的大姐则是躺倒床上睡的昏天暗地。下雨天，鞋子舍不得穿，怕搞脏。打着光脚在山上赶牛，山上全是黄泥巴，走一步退两步，没有穿鞋子，踩上黄泥巴会特别的滑。一次次的摔跤，一次次的爬起，咬着牙再上去，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想到我的家人在打牌，我的姐姐在屋里睡觉，而我在泥窝里面挣扎，眼泪会和着雨水从脸上滑落。可是没人会看到。晚上对着昏黄的灯，拿出手缝针挑掉扎进脚里面的一个又一个刺。命运的不公在我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同是一母所生，大姐可以每天早睡晚起，弟弟也是这样，只有我，不是在山上割草，放牛，便是在去往山上的羊肠小道上。只有到了睡觉的时候才会在家停留的几个小时，与姐姐区别太大的时候，我觉得我不是这个家的一员，像是一个长工。开荤杀鸡吃，两个鸡大腿永远是大姐与弟弟的，我的碗里连鸡翅都没有，吃他们剩下的肉，我的不公待遇在村子里面是公开的，我的父母也知道啊，他们就是喜欢大姐与弟弟唯独不喜欢我啊，什么家务事都是我在做，这是应当的，姐姐享福也是应当的，村子里谁人不知道，但是又怎么样？不阻碍我继续长大，继续受到更多的不公平的事情，我身上发生的伤心事情那是举不胜数，真应了老人们说出的那句话：头胎亲，末胎爱，不亲孩子正中害。而我正是家里排行的正中。也应了老人们说的话，一直在这样的氛围里被家人排挤。你和我对比，你心有我的心冷吗？即使这样又如何？还是要过，比如现在我的父母们整天骂我，我心里好想吗？总不是要熬，不可能一成不变的都是这样的生活。今天山上来一趟，心里的结也自动解开了，我还想继续，试着走出去，与这个家，这个村子做个诀别。走出去，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接触不一样的人，或许就重生了。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这里没人爱，那我就去找有爱的地方，而不是待在严寒的地方，冻死自己。人开窍就在一瞬间，我今天算是把可悲的过往当做一块石头，奋力的丢进了山谷中，再也不去想，再也不拿出来审视端详。这应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救吧。我说了这么多，你的心里有没有好想一点？你比我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你记住，痛苦不会永远存在，什么事情都不会一成不变，我们都是太悲观了，太爱钻牛角尖了，想开后就会觉得，现在受的苦让我们如此铭心刻骨，或者是想逼着我们走出去，换个环境，以后说不定我们过的会好起来呢” “我，我，我”听着二燕语重心长的说着，心里是五味杂陈，不幸的家庭真的是各不相同，不幸的人总是把心事放在心底的处！越积越多的时候便会开始郁郁寡欢。二燕也不幸，不幸的原因是父母根本就无视她的存在，家里什么苦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干，在没有爱的环境下跌跌撞撞的成长。她大姐就是享福的命！两人做一对比后，落差就特别的明显。感情上的失意，又加上父母们的辱骂指责，让她本就飘摇的内心世界分崩离析。而我呢，爹不疼娘不爱，送到舅妈家了也是被百般的看不顺眼。听到全是对自己加以指责的话，感觉自己一无是处，自卑与痛苦双向袭击自己的时候，便想草草的离开这个极寒的世间！ 我觉得与二燕之间都好不到哪去，但是也不是那么太差，突然间想起了那段至理名言“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只有一次”。只有一次的生命，又如此的宝贵，还要继续下去吗？ 直到快接近晌午的时候，我们两个还坐在那里交流着心事，把自己心里面所有的不愉悦全部的一吐为快，痛苦的火焰也慢慢的在心里泯灭了，生命只有一次的时候，是不是要好好的珍惜呢？ “找个喜欢你的人结婚，虽然你还小，但是过不了几年你就要好好的面对了，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你的所想，所念”这是二燕说的，对于我来说，这句话在当时懵懵懂懂的时候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找个喜欢自己的人！ 心结慢慢在试着打开的时候，觉得二燕说的就是金玉良言。也开始直视命运对自己设下不公平的局面，十几年都这么对弈着，再多几年又何妨？真的以后遇上喜欢的人，逃离这样的生活状态也是一场持久对弈后的胜利。若有所思，更有所期待，那个能够拯救自己的人，好像过于的虚幻！ 互相摘掉彼此头上的草枝，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半山腰走下去，沿着那条羊肠小道，慢慢的向家的地方走去，小黄则是在前面欢快的奔跑着，它的世界应该是开心的吧！ 瞬间的想法，冲动的举动，盲目的做出，最后如梦般惊醒，如果那天没有遇到二燕，我的人生是不是就此就画上了句号？不知道也不好做出总结，总之那天心里还是有点不甘的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彼此都保证，好好的活着，不要想东想西了，山里的孩子最大的出路就是找个合适的人嫁了，之前所走过的日子就当是个不太好的梦幻吧！二燕说的话，虽然朴实，也在正确的引导着我，对于明天，即使一如既往的灰暗，也不那么怨天尤人了！ 十六岁那年，心里的路程就这么被歪歪扭扭的记录下来了，在磕磕绊绊前行，，，，， 第72章 下山 二燕渴望爱情，但很不幸，遇上了一位负心汉。 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犹豫徘徊，求死不成的时候，让她突然醒悟。转念一想后，想豪赌一把，当她振振有词的说：人生总不能遇到的都是负心汉吧！遇到一个吸取教训就行了。后面的路道就顺了。为此她想继续生活下去，而我也被二燕这一番豪言壮语点拨后开始有所醒悟，不说对未来抱有希望，但至少也想着去试一试，看能不能在跌跌撞撞的人生道路上，找寻到幸福！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她的幸运之神？还是她是我的幸运之星？总之我们在彷徨无助的时候给了对方启发，互相救赎后，让一场荒诞的闹剧被强制的按下了暂停键。 回首处，山还是那座山，不言不语。 仔细打量，人还是那个人，沉默不语。 二燕拯救了我，同是同村沦落人，都在受着不公平的待遇，都在不太幸福的家庭里，太累太苦的存在，想结束自己，矛盾纠结过后还是把一丝希望寄托在明天。没有果断的放下所有！所谓的没有放下或许就是内心还存在一丝不甘。于是在冷风的狂吹下，试着直视不甘带给自己的转念。生命的长度又开始缓慢的向前延伸。心里的渴望便被无限的放大。但又表现出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可怜模样。 到村口的时候，两人互相看向了对方，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释然，微笑着看彼此一眼后，做一个无声的告别。一个向东，一个向南，各自回到那个原本很抵触的家。还是要暂且低下头，苟且的寄生在这里！其实心里都不好想，逼迫自己把忧伤藏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进了家门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肯定会引起父母们的反感！谩骂与指桑骂槐那是躲避不掉的，低着头听着，不堪的秽语污词就这样在耳边萦绕！一般的谩骂声会绕梁三日，严重的记在心底数日，甚至数年，过于严重的便是铭记一辈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分不清“一般”，“严重”，“过于严重”这些词语的意思，还是说父母们输出的国粹太有杀伤力，我的心里记取了太多。一旦记下了便是永恒，难以磨灭。 那天在没有遇到二燕前，心里所想便是淡然的离开人间。把过多的悲伤一并带走，不在这极寒的世间徘徊，果断的离开也是一种解脱！但是恰逢二燕出现在眼前，一切事物的发展都瞬间被改变。“好死不如赖活”是二燕与我下山时说出的最朴实的一句话。又把我拉回到现实，像是给了我一个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下山后是不是在灰暗的世界里继续面对悲伤？我想答案一目了然！ “找个喜欢自己的人”二燕的那句话一直在脑海里面深刻的寄存着，虽然当时糊里糊涂，不明所以，但还是在听后祈祷着那个人千万不要像父母那样对我，千万不要像舅妈那样对我！我会胡乱的想一下，但是过会儿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对我吸引力不大！ 人生就是这样，在你的人生路上做好选择的时候，随时就有可能被推翻，二燕是不是我的“幸运星”已经不好去证明了，那天我们一起从山半腰走下来，说明了什么？自己并没有放下所有。也会因为别人的一番言论而改变初衷。 二燕和我遭遇不大一样，所经历的又不相同，她所面对的是父母的不公平的偏心，感情上的失意加上家人的奚落，她心里的痛苦想法无人诉说，绝望中选择放弃，但是她做出了选择之后又开始反省，人生那么长，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太不值了！这辈子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才不枉此生！这是二燕的想法，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丝倔强，那就是不服输，同样的来到人世，我还没有好好的过怎么就被这么抛弃，这应该就是当时二燕的内心写照吧！ 十六岁的破破烂烂的年纪里，对爱情自己没有过多的想过，也不知道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感觉？在亲情的氛围里得不到健全的爱，爱情对于我来说犹如天外之物，遥不可及。 我只想在亲情的世界里得到温暖而已，可是就是这样的愿望却很难实现。无数次看到父母在一起吵架，冷战，怨气无处发泄的时候我们姐妹三人便是最好的发泄工具，拳打脚踢最后在一群哀哭声结束。或者是看着他们吵架我们躲在门后面，缩紧脖颈，一切没有声音后才会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怕自己受牵连。 二燕渴望爱情解放自己，我渴望亲情温暖自己！ 后来加以斟酌的时候，我觉得二燕重生后的想法比较好实现一些，我重生后的想法，有点难，十六年都是在凄风冷雨中度过，自始至终都是这样，想要得到的东西显然有些牵强了。 饭点的时候，父母已经在端着碗在外面与邻居们高谈阔论，我蹑手蹑脚的绕过人群，抄小路回到家里。看，我的在与不在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谈笑风生的时候，我就是虚无不存在的一件物品。长叹一声后，走到厨房里，拿起碗，拿起饭勺，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然后走到院中，默默的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碗中的饭微温！ 小黄乖巧的站在我的面前，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问我要伙食，不假思索的把碗里的红薯全部丢给了小黄。 不一会儿，母亲哼着小调，端着空饭碗回来，看到我坐在院子里面吃饭，阴阳怪气的说“还知道回来啊，还知道饿啊” 我没有做声，只是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 心却比冬日的温度更加的寒冷，如果没有二燕，如果没有她的劝解，父母们会不会在数日后的山上把我找到！看到我面目全非的样子，他们会像鳄鱼一样掉几滴泪吗？ 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天，我和二燕同时经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没有二燕，现在的我还会安安静静的坐在院中吗？对于我来说一个上午的时间，是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着做选择，而对于父母们来说，我只是消失了半天时间而已。那天的事情在我的心里又留下了阴影，但是家人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感到不安！只会觉得没有翅膀的鸟儿终归是要原路折回到老巢！而我就是那折断翅膀的鸟儿！ 十六岁的印记，真的不记取也罢，偏偏它清晰的印证在脑海里，在心里滋长的痛苦难以遏制，之后随着时间而逐渐增长，越积越多，最后挥之不去，痛苦的更是自己！ 第73章 叹气 接下来的日子，孤独和寂寞陪伴着我！ 有时候会黯然伤神，渐渐的，心情变的更加多愁善感，不停的唉声叹气，以此来抒发内心的苦闷。父亲听到后便会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穿的？还是家里要死人了？你这样不停的叹气，家里好好的运气都要被你叹走的。一天天啥事不干，难怪你舅妈不稀罕你，浑身上下一点优点都没有。谁会喜欢你，是个狗也会嫌弃你，整天哭丧着脸，简直就是扫把星附体，人家都是出门挣钱，你可倒好，一天到晚待在家里面，一分钱挣不来不说，还生怕这个家过到好上，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不要再叹气了，再这样小心我拿烧红的火钳烧你的嘴” 父亲酣畅淋漓的骂一顿后，我吓得瑟瑟发抖，抿着嘴唇，屏住呼吸，当想叹气的时候，立马捂住嘴巴，自己也很纳闷，怎么回来后就成了这副样子？父母们看见我百般厌烦，又加上我哀声长叹，更加看我不顺眼。我明知自己的地位，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当控制不住要叹上几声后，身体由内而外舒服了，但是父母们从心眼里开始恼怒了。 其实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父母们接受不了，没办法，为了避免不再被他们说，我会看准时机，选择他们出去的时候，长长的深呼吸一口后，长叹一声。算是过下嘴瘾吧，当他们在身边时，抿着嘴巴，控制不发出叹气的声响。我知道，我只能这样了。这个毛病一时半会改不掉，只能适当的控制。 我依旧是那个听着谩骂声低下头的女孩，因为不能反驳，反驳了会有拳打脚踢落在身上，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家人说的话难听也都习以为常了，因为他们说不出好听的话来，特别是对于我。 那段时间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就是属于轻度抑郁。一个人躲在屋里，小声的唉声叹气。他们在身边的时候，会忍住。即使难受的百爪挠心，但还是极力的去克制。谁也不知道我心里的那份难受，只不过是靠叹气来疏解而已，可是父母们却将我的叹气看做是破坏家里好运气的绊脚石。暴力的阻止我不可以这样。我知道我戒不掉叹气这个毛病，明的不能做出来，只好暗地里做，甚至为了图一时之快，我竟然会张开口，不发出声音，将嘴巴张的大大的，然后重重的吹出一口气，只有我能听到的，也算是变相的过瘾。 寒冷的冬日，恨不得把它赶紧翻篇早点过完，只有这样了心里才会好想些！ 无尽的黑夜，冰冷的被窝，破烂不堪的窗户阻挡不住外面吹来的寒风，在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经常性的因为寒冷而睡不着！ 夜的黑，夜的安静，洞悉了太多太多！ 谁家的狗儿鸣叫，谁家的门口有动静，谁家的摩托车回来了，我都能够分辨的清楚！因为夜掩盖不了我的清醒！ 听到隔壁屋里传来父母们均匀的呼噜声，我像是得到了赦免令牌似的，悄悄的把头伸出被窝，一次次的哀声长叹，在深夜里叹气感觉非常过瘾！我知道那是白天太压抑了，不敢这样，等着父母睡着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叹气，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舒服！过后眼角开始变得湿润，，，，， 睡不着的时候这样想，为什么正在上学的时候选择了放弃？放弃过后面对的是人生路上的一片狼藉，小心谨慎的收拾着，整理着，接受父母们的指桑骂槐，和周围人的惊讶目光。走入到社会中，以为可以像只蝴蝶一样翩翩飞到南方，谁知道母亲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送到舅舅家，经历了人生中一段最为灰暗的时光，没人能站在我的位置上考虑过我的感受，众人都觉得我跟着有钱的舅舅家去生活是一件好事，住在舅舅家有吃有喝，还有穿的新衣服，在别人眼里是去享福，在我眼里像是身处在地狱中让人惶恐不安。我抵触，我害怕！ 再次的回到原来的心所想，父母们的不理解，父母们的不待见，我在想，人来到世上的目的是什么？受罪的？还是来折磨自己？ 从小到大都怕极了父母们的注视，但凡是看我的时候，便是他们准备酝酿愤怒情绪时给我的一个暗示，过会开始口吐芬芳的谩骂，当有一个人骂累的时候，另外一个上场，而挨骂者始终是我，没有可替换之说。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听着。每骂一句，内心便揪一下，次数多了，心便开始痛了。 当然，让我一天感到最放松的时候便是每次吃饭的时候，完全不受任何束缚，我可以随心所欲的稍微放纵一下自己。因为他们会端着饭碗出去吃饭，剩余我一个人的时候，想叹气叹会儿气，想在院中闲逛一会儿就走来走去，当感到饥饿的时候，才走进厨房，盛一碗饭，坐在院子里，小黄蹲坐在身边，三下五除二的把饭菜快速吃完。 有时候父母也会提前回来，看到我的时候，依旧是当做空气一样！从身边像风一样的走过去！他们的世界里好像没有我，而我的世界因为他们的路过而胆战心惊！甚至筷子会掉在地上。然后便会听到父母们幽幽的说句“没长眼睛” 在那个渴望被重视，被理解，被关爱的年龄里，这些渴望都与我没有关联。谁也不知道我心里的酸楚，一个人制作痛苦的糕点，一个人流着泪品尝完！ 从山上回来多日后，还是会想到那个痛心的画面，从山上往下翻滚着，小黄撕心裂肺的叫着，过后遇到二燕，促膝交谈对我说的话，我们都是缺乏爱与关怀的人，所以得不到的时候，不被理解的时候，总是想着怎么来怎么离去，但是真正的选择了之后，还是觉得苟且的活下去，万一后面有希望了不就是可以逃离原生家庭的束缚？所以下山后的日子，便是在矛盾中郁郁寡欢的活着。 一个人的幻想不叫幻想，把另外一个人带上，那才叫幻想，我听了二燕的话，傻傻的幻想以后的幸福之路，但又看着面前的现实，忍不住躲藏起来后发出的哀声长叹。一声接一声的发出......... 我之所以叹气，就是因为看不到希望，内心深处有感而发罢了，可是父母们不愿意我看到这样。于是我假装忍住了。 所以，在那段灰暗的岁月洪流中，我一直逆来顺受着过着，十几岁的我已经完全明白命运为何不公？在不公中继续苟且的活着！ ..............想改变的又不知道怎么改变！更无能为力！ 于是学会藏起来偷偷叹气成为了度日的唯一消遣，，，，，， 第74章 发呆 在那段几近失语的日子里，百无聊赖的活着。对于活着的意义，兴许就是对外面的世界抱有一丝向往。支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这么牵强！太想走出这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这里的一切都不想面对，因为这里发生的故事都不太美丽！ 无聊之时在屋里翻阅一下书籍，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等着牛儿吃完了，赶紧到草屋给牛儿喂草，至于父母亲经常在村头说话的场所，我再也没有去过，因为被母亲数落之后，我长记性了！成人们讨论话题，经常口无遮拦，我出现便会显得有点格格不入！而且很多时候谈论的话题都是少儿不宜！ 无数次坐在院中静等日出日落，极尽颓废的日子啊，窒息感带来的压抑，让内心世界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早就是波涛汹涌。仰着头看天上飞来飞去的鸟儿，数着向东飞去了几只，向西又飞过去了几只！最后累计有多少只的时候，脑海里一片混乱，看了半天，心中竟然没数了！门前的白杨树上，松鼠总是会跳来跳去，在冬日里忙个不停！它们的世界里只有忙碌看不到悠闲！近处的小山头上野鸡在不停的发出低闷的声音，在宣誓着这是它的地盘，任何人和同类不能侵犯！屋檐下的鸽子总是成双成对的在那里“咕噜咕噜”的叫着，像是在聊天，在聊我这个孤单的人儿，我知道它们不寂寞！而我的寂寞正被它们数落！ 院中的一个枣树上看不到一片叶片，不知何时已被风吹的一丝不挂，张牙舞爪的屹立在院中，父亲脱下来的棉衣会搭在枝丫上，母亲洗的袜子也会晾在树枝上，包括父母亲们的擦脸毛巾，都在枝丫上挂着，五颜六色点缀在枣树上，算是给它临时做的遮羞布吧！ 隔壁胖母家的羊圈里会不停的发出“咩咩”的声音，它们的世界谁又能懂！胖母不分日夜的骂着没有圈起来的小羊羔，说它们偷吃了厨房里面的东西，最后棍打加脚踢！所以她家的羊儿身体都很结实很强壮，那是挨打过后的迅速成长！ 自家院中的鸡儿们不停的打着群架，一地鸡毛后双方都做了退让，所有的狠劲全无，各自抖动一下脖颈，瞬间怒气全消，扭转过身子各奔东西。刚才的愤怒也瞬间不复存在，只是鸡毛随着风儿在院落里起起伏伏，最后躺在一滩水洼处，就这样停止了低空飞行！ 牛儿在牛屋里津津有味的吃着草，每次将牛槽里的草吃干净后会摇晃着头部，脖子间的铃铛也随之响了起来，像是给坐在院中的我打暗号，草吃完了！不得不急忙的起身，赶紧的挎着草筐去给它们送食粮，时间缓慢，慢的让人觉得一天是不是分为了四十八个小时，怎么过还是白天？还是看不到夕阳下山……无助的等啊等啊等到夜晚了，又开始翻来覆去的床上辗转，清醒中看到窗外的一抹亮光，夜就此消失不见。 在时间中苦熬，过着白天想黑夜，躺在床上想白天，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的我竟然感觉不到困意。就这样，在院中发呆，或者在床上发呆，眼前的一切，找不到可说话的人，就连叹气也要看准时机。这苦逼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过去的已经远去，迷茫的年纪里，我的选择太少，在两个选择范围内做抉择，但这两个选择都不是我心仪的答案，无奈啊，眼光无助的看了一下院中，看着父母都不在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身边的小黄也跟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门前的那座大山，我再也不会去了。至于二燕，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话的，因为彼此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在大山上遇见对方，我们至少走碰面也不会讲话，因为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亲因为一件琐碎的事情吵架，闹的非常不愉快，四个人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他们的恩恩怨怨，在我们的小孩身上被道德绑架，那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在一起玩。 无聊的时候想，当时第一次滚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被二燕发现了，但是她没有制止，等到第二次的时候，才会忐忑不安的叫起来。 是不是给一个仇人家的孩子说话需要勇气？ 当冲破心理的障碍后，我们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 我们之间没有矛盾，但是因为父母们，我们变得陌生，彼此知道对方的家底，但是形同陌路！ 那天我观察到二燕的忧心忡忡，我们彼此的心事也都和盘托出，如果不是大人之间，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成为好朋友，一直那么好下去，因为在家里的我们的地位都一样，不受父母待见的一个活物！ 或许我们以后见面还是会点点头，至此又是陌路人，以我们在家里的地位，不可能不去听父母们的话，不可能不去做个乖孩子，父母们说这家人不行，以后不要说话，那么我们肯定会闭口不谈，我们那天像是彼此成全，把自己从黑暗中救出，然后在阳光下暴晒心中的阴暗！对于我，对于二燕应该都是的！ 至此村口告别的时候，双手紧紧的相互搓着，内心极大的不安，知道回到家后又会回到从前，装作陌生人一样从彼此身边路过。应该不会有之前的那种淡漠了吧，至少会莞尔一笑，或者嘴角上扬吧！ 二燕应该像是我的幸运之神，在院子沉思的时候会时常想起她，距离很近，但是没有勇气去找她，她也不会找我，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们都彼此拯救，但是过后继续是陌路人！ 在院中继续发呆，将过往回忆一遍后。漠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枣树枝随风轻轻摇，鸡儿趾高气昂的走来走去，牛儿悠闲的吃着草儿，鸽子依旧是在屋檐下亲昵私语，隔壁胖母家羊群中的“咩咩”之声，还有门前杨树上不怕人类的松鼠们快乐的穿梭在树林中，近处小山头的野鸡飞来飞去，不停的鸣叫着。各种嘈杂声此起彼伏。 冬日里，动物的世界忙碌的不可开交，而自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在那里静止的看着，听着！突然间有点羡慕它们，因为它们有语言可以沟通，而我呢？也有语言，但说不知与何人说。眼前的世界，没有色彩，收进眼底的尽是荒凉........ 第75章 姐妹 寒假到了，两个妹妹也都从学校回来了，相对于小时候的争吵打骂，这时候在一起更多的就是谨慎，抵触，情绪过于敏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说错了又是惹父母不开心。一旦开骂，三人全部遭殃。本能的学会了沉默不语。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的陌生感在微妙的升级。相对无语，每个人都保持着独有的严谨。 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说错了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姐妹关系本就平淡，尽量避开矛盾点，于是，都在无形中向着哑巴靠近，不言不语，一沉闷就是半天！三个人，三个位置，一个在屋里专注的看书，一个站在窗前慵懒的晒太阳，一个做着手工撕扯着破衣服（家里的窗帘估计就是试验品），各忙各的，彼此互不打扰！只有吃饭的时候，会互相喊叫一下对方的名字。然后端着碗找一个位置坐下，低下头去干饭。真正的做到了食不言。 父母们意识不到三个孩子之间有隔阂，每天乐乐呵呵的出去回来。父亲出去后则是与村里的小媳妇打成一片，有颜色的笑话说起来无下限。母亲也是天天引吭高歌，走到哪里唱到哪里。他们在外面看起来一点忧愁都没有，但凡是进到家门，面部表情瞬间僵硬。家里的鸡儿们看到他们回来，也会早早的归笼。 五口之家，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开心，或许我们在上天选父母亲的时候被风雨遮挡住了双眼，以至于看不清才会一开始就选择错误，也或许是强制性的被迫选择，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总之来到这个家里，每个人都不顺心。父母们更是看我们不顺眼。错误的时间里错误的聚在一起，一开始的错误便会导致后面的一连串的错。人生，从一开始，就攥了一手烂牌，以为自己够倒霉的，谁知道他们四人皆都是这样，阴云布满上空的院落里，每个人都过得很压抑…… 心碎的记忆该有多少，才会有现在的揪心画面？我哑然失笑，本就快要过年的时候，想着会是热热闹闹的画面。可是，我们家从未传出过爽朗的笑声，空气的沉闷让院中走来走去的鸡儿显得格外吵闹，于是，姐们三人都会无端的拿它们出气，踢过去一脚，拿起扫帚砸过去，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狰狞的表情像极了父母亲骂我们时候的样子，只不过我们只敢对着鸡儿发脾气。并且是父母亲都不在家的情况下才可以这样，如果他们都在家，我们没事找事去打骂鸡儿，势必会被他们收拾一顿，收拾的理由便是不应该打下蛋鸡，不应该去伤害打鸣的公鸡。看吧，我们姐妹三人在家里的地位连家里的鸡儿都不如。 有时候会发出疑问，他们是我们的亲爹亲妈，对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格外的嫌弃？我们也只是需要爱的孩子啊……仅此而已…… 一日三餐，父亲会快速的吃完饭，丢下饭碗，到外面寻求视野上的开阔，似乎是看不到我们，心情自然就爽朗起来。母亲则是开心的哼着小调，端着碗出去过会儿从吃饭群里端着空碗回来，洗刷过后又是哼着小调出去，在母亲的世界里我感觉不到她的悲伤，一直是乐观的态度去面对，每天都是哼着小曲，但是一旦看到我们做错了，瞬间停止哼唱，开始对我们进行语言上的抨击！我们从小便掌握了母亲的招数，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学着去躲避。 母亲在外的乐观性格，我们不敢去模仿，也从来没有像母亲那样轻声低哼着喜欢的歌曲，因为嗓子那里始终是有东西堵着，像是有一团气堵在心口。导致发不出声。那是生在原生家庭里最为谨慎的样子，遏制自己的心情，沉闷中度过……快乐失之交臂，痛苦每天如影随形！因为我们一旦快乐，或者发出笑声。父母亲便会在一边冷嘲热讽的说“疯了吧，一分钱挣不了还有勇气笑” “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真的是猪狗不如” “过成这样子，还有脸笑，是我打死也不会，真的是没良心，没心没肺” 阴阳怪气的说完后，我才体会到，这个家只可以父母们有丰富的表情，我们不可以有。只能一脸平静。不可以笑也不可以哭丧着脸。有点难，但我们在无数次谩骂中学会了自保。 在家里经历了一场生死后，人愈发显得寂寞，本来想着妹妹们的回来我们可以在一起说说话，化解我的孤单寂寞，随便说说话，至少不会变成后天性的哑巴，等到她们回来之后才发现，回来与没有回来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两个会走动的身体在你旁边飘过，转身又去向别处！她们长大了，也变得谨慎，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所以本能的吸取教训，于是，她们也学的不善言辞，不爱交流。家里本来有一个哑巴，现在又多了两个…… 我几次试着去张开嘴巴，每当鼓足勇气去说的时候，会觉得嗓子里面异常难受，低下头，放弃了刚才冲动的想法。她们在不远处静坐着，她们的世界出奇的安静，我的世界也是如此，看着脚边的沙子，默默数着，从一到一百反反复复！最后数了多少个一百，心里完全没有记忆。小黄一直乖巧的卧在身旁，陪着看日出看夕阳！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精神世界，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忙碌着……都很介意身边人的搭讪，生怕说错了，姐妹之间生气伤和气，儿时因为姐妹间的矛盾升级为父母对我们的拳打脚踢，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都有阴影都留有恐惧，最怕的还是父母们的秽语污词。只有少说话才不会这样。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言多必有失，同样的看到同村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嬉闹着玩，我们心里都很触动，但是都不敢去起这个头，因为我们怕嬉笑过后的不小心摔伤或者是生气，还有父母们会把事情无限放大，最后只能把这样的想法埋藏在心里！在各自的精神世界里孤独的度日，那时候应该都不太喜欢这个家，但是又不知道去躲向哪里！而所谓的亲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姐妹三人就这样相安无事过着，虽然我们不言不语，不交流，但是都知道，都怕在这个家里说错话，做错事！ 不得不说，原生家庭造就了我们这样的性格。因为家里没有男孩，所以父母们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们的头上。其实没人走进我们姐妹的世界里，都在一片黑暗中默默疗伤，默默忏悔，我们也不想这样…… 那段孤寂又冷漠的世界里，我们就这么避讳着，都很冷静！回首往事的时候，才发现拥有的太少太少，失去的太多太多！ 那些源于内心最痛苦的写照，只不过是那些年少时光中不敢去面对的一丝荒凉！错过了真的就是错过了，即便有回天之术也弥补不过来！ 一天两天，甚至还在幻想着是不是时间久了姐妹关系就好些了，最后等到快要过年的时候，我们之间还是没有交流，吃饭的时候还是那样，父母们端着碗出去吃饭，我们三个人还是三个位置，在彼此的世界里想着自己的内心事。 小的时候一起挨打一起挨骂，一起抱着痛哭的事情让我们都长了记性，那就是学会自我保护，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别人，只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被变相的打压。 回忆起来涩涩的，小时候即使都很伤心，但是至少知道抱团取暖，知道我们并不是故意！但是现在呢？内心世界都是像用小锁就那么固定了起来，谁也不愿意掏出钥匙出来……我们曾是一个母亲喂大的姐妹啊！ 第76章 毛裤 晚上，在四面进风的房间里，我单独睡一张小床，小床一面靠着南墙，两个妹妹睡在另一张小床上，一面靠着北墙，两张床中间只隔50公分。躺到床上的时候，听到她们两人蒙着头在被窝里窃窃私语，生怕我听到，生怕父母听到。这与她们白天的样子迥然不同，白天装作仇敌的样子，不看对方一眼，不说话。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亲热的让我好生羡慕。她们的世界我注定融入不进去！有时候她们会压抑着声音小声的笑，过后又小声的嘀咕着。被她们排斥在一边后，才意识到，我的孤单从内而外的彰显出来。 父亲和母亲在隔壁屋里，坐在被窝里聊着七长八短的村里事，随便说说也可以牵扯出来很多的话题，有时候两人还会因为意见不和而发生争执，我安安静静的听，不敢去劝阻，更不敢去抒发自己的意见，因为怕他们两个人将愤怒转移到我的身上，这也是多年来因为多嘴，被骂的狗血淋头时做出来的总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一个吃瓜群众就行。别没事去掺和大人们的事情，因为自己没这个资本，更没有说服他们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的去做一个旁观者，不去发表任何言论。而两个妹妹这会儿也停止说话，屏住呼吸去感受此刻窒息的黑暗时刻。 夜，格外的寂静，寂静到能感受到两个大人之间的愤怒值在飙升，好端端的一个晚上，因为一个话题，彼此看点不一样，个人理解不同，变成了非要提高音量来压制对方。好似谁说的声音大谁的观点就是对的。 一般情况下一旦母亲开始大喊大叫的说话，父亲的声音会越来越小，慢慢的父亲便开始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听到父亲把一把花生壳丢在筐子里面，从丢花生壳中也能感受到父亲的心情变化。如果用力发出“啪”的沉闷声响时，代表心情恼怒的无处释放，拿着手中的花生壳发泄。如果是轻轻的发出“哗啦”的声音，那就说明父亲的心情很平静。动作轻柔，随手一丢而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偏偏这一会儿的时间，因为他们争执了许久，最后以父亲说不过母亲而结束，所以我听到了父亲数次用力丢花生壳的声音，有口难言的时候只能借助外物来解决了。看，我虽然不在他们身边，但我能感受到他们二人的情绪变化。 于是，此刻的屋内显得格外的安静，两个妹妹沉默，父母在沉默，而我在分析着此刻的画面对谁有利？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不言不语的时候，又觉得长夜难熬。母亲不好意思的打破僵局，小声在那里嘟哝着“你说说，在身边也感觉不出来，怎么这毛裤年年需要在下面接一下，每年不接个寸吧来长，就只能穿到膝盖下面，下面小腿顾不住，长得真叫一个快” “身边人很难看出来孩子有没有长高，但衣服最能证明” “幸福还好一些，这两个还在继续长，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把这两条裤子给接起来哦” “明天还有时间，明天也可以” “拆都拆了，今晚不接好，明天她们穿什么啊。单裤子过冬不难受啊” “那就多熬一会夜，我今晚的花生刚好拿出来的有些多，我陪着你” 而母亲的所谓接毛裤，就是把毛裤脚口的位置拆开，再用不同颜色的线往下面织，这样的话把裤腿拉长了，还可以继续穿，往往一条毛裤穿上几年后，就变成了彩虹色，因为是在裤子里面穿着，也无所谓，所以我就有两条这样的裤子。 听着父母亲的对话，不禁开始感叹，这是有史以来听到父母们最舒心的对话，以往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说着就开始破口大骂，躲在一边的我不敢去深呼吸，有时候争执的过于激烈之时也会发生肢体冲突。本来听到他们争论不休的紧张局势，感觉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酝酿。谁知道，今晚却出奇的峰回路转！父亲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凶狠！母亲在发泄一番后换另外一个话题给自己圆场。 两个妹妹感觉到一场风波停息后，继续是被窝里叽叽喳喳的说，但是具体说的是什么，我真的是竖起耳朵也听不到大概的意思，索性缩成一团，试着将被窝的冰冷暖热。 夜出奇的安静，两个妹妹在小声低语，母亲在接着毛裤感叹，父亲在剥着花生轻轻的丢花生壳，只有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父母们把我当做空气，自己的妹妹们也是这样！ 五口之家，两两一组，而我成为了多余之人，哑然失笑，笑后又觉得格外的心酸。 那晚，听着父亲把最后一把花生壳丢在筐子里的时候，母亲打着哈欠说终于完工，我还在那里清醒的注视着夜的黑，而旁边小床上的两个人，早已还夜晚一个安静，已经被周公强行的带进了梦里！ 孤寂，似乎是与生俱来就要这样，我低头沉浸在昨日的故事里，掰着手指头算着什么时候可以过年？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想多了，便再次扰乱了思绪，长夜漆黑漫长，我在那里苦苦的想着，如果当时有双翅膀的话，我想我已经早就开始了飞翔！ 那段极其渴望出去的日子，夜晚就是打开无限幻想空间的时候，幻想着可以买好多漂亮的衣服，而不是像现在穿着亲戚们打下来的宽松的不合体的衣服，也可以游走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里，而不是每天丈量着草屋与牛屋之间的步数！想走近那个下雨脚步依然是保持干净的地方，而不是像这里但凡下雨，鞋子上全是黄泥！远离父母们的责骂，到一个能够挣钱也可以身心欢乐的地方，这里所有的花花草草对我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我想做的就是果断的离开！笑着离开这个地方！ 最终的最终，听到父亲拿着手电筒走向牛屋，去看牛儿的是否安全，几次这样后，我也不得不带着憧憬走进那个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美梦，谁不曾有？谁不曾想着最好的，想心想事成！ 我在计划着，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第77章 做梦 每天头顶上空都有暖阳高照，但心却感受不到它带来的温暖，犹如被冰封了一样，感到无比的寒冷。像被拖进一个灰色的空间里，于是在一个灰色幕布中来回的徘徊。找不到来时路，更找不到点亮未来的那盏灯。人，惆怅的不能自已。 我一直在想，那段痛苦的时光一个人怎么扛下来的？没有朋友，没有知己，父母们根本就不在意你的苦与悲，一个人在黑暗中慢慢的寻找光明！究竟有多强大的内心走到了现在？想来就觉得是毛骨悚然，硬挺着走了过来，将心酸隐藏。看向没有一丝生机的荒凉大山，看向一群群的麻雀飞走又回来。无聊只是表面，内心如荒芜的草原一般，在等着春风拂来……到底对未来多向往，才能背负着所有的过往，苟且的活在世上？ 我问向自己？数次沉默，没有答案。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话题。 碎碎念的记录着过往，不是为了给谁看，是为了那段荒芜时光隧道里留下的碎片般记忆，想再次的重新回忆一下，却不知，戳伤了自己。在那个灰暗的日子里，曾经伤心的不能言语，紧紧的咬着嘴唇，告诉自己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但是所谓的胜利又是什么？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两个名词比较阳光罢了，可以抚慰内心的波澜起伏！ 把内心的秘密渲染到文字里，多年后看起，那是多么的伟大，一篇篇短文，用平淡的文字，记录曾经撕心裂肺的日子！从记事到十六岁的兵荒马乱的历程中，心从没有舒展开过，一直在隐隐作痛。很期待与世界拥抱，可是世界总是背对于我。在颤颤巍巍中孤独的成长。 你问我成长的代价是什么？ 我会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无数滴眼泪…… 孤独的穿行在寒风中，白天冷，晚上躲到被窝里，依旧感觉不到温暖。在瑟瑟发抖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也就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超近路翻越铁栅栏，因为对面有个摊位在处理廉价衣服，迫不及待的想过去买件喜欢的廉价衣服！最后醒来的时候，眼泪一直在流，流到枕头上，湿润了眼睛，也在枕头上染上了一圈又一圈水印！ 那个梦很清晰，清晰到醒来后能够记得那些画面，咬着牙，伸出右腿，艰难的翻越过去，然后一番讨价还价后拿到了廉价的衣服。那一刻是幸福的，为有一件新的衣服而开心，虽然是廉价的，处理货，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很知足。梦里如此的开心，让梦醒后的我重温一遍梦境的时候，哭了，哭的不能自已！ 记得在舅妈家的时候，舅妈带我和表妹去县城玩，在高档的服装店里给表妹买衣服，而我站在门外看放在门口架子上的处理衣服，一件件的翻看，看看那一件可以穿的上。舅妈看到我的举动时，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怎么老是喜欢看些处理的衣服，真的是地黄瓜上不了高架，外面处理的衣服不是断码就是脏，或者破，还有被晒的掉色的。这些都不能要，关键吸引你看的不撒手，那些破烂就那么好看吗？你的眼光能不能高一点，往里面看，看屋里的新款式，新花样。别看外面埋汰的行不行？真是山里娃，没见过世面。带着你出来尽给我丢面子”一番话说的我自惭惭愧的低下头，下意识的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双手在腿上擦了几下，确实，外面的廉价衣服上蒙上了一层灰尘。我只是想到这些衣服便宜而已，一直以来的生活拮据让我根本不敢奢望去买昂贵的衣服，所以看到便宜卖的廉价衣服，想到的就是可以少花钱可以买件新衣服而已。结果被舅妈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后来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冷静的分析，舅妈说的是对的，我怎么老是看向那些处理的便宜衣服，最终问题被解答出来的时候，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因为我没有钱，这才是主要原因，如果有钱，我想我也会在那些豪华的服装店去选取喜欢的，并且是当下最流行的，但是我没钱，所以才想到能不能找些便宜的并且是能接受的价格，买下将就着能穿的衣服，无所谓颜色与款式。即使是地摊货，至少是新的，新的，懂吗？ 我只想花最少的钱买能遮体的衣服，掉色与瑕疵一概省略。 不得不再次的感叹一下，十六年来，我身上穿的衣服要么是亲戚们打下来的旧衣服，穿上去硕大无比，像个戏袍一样在身上来回晃荡。要么就是母亲打下来的宽松的衣服，衣服上这里一块黑洗不掉，那里一块黄洗不掉！让我非常嫌弃她们给我的旧衣服。从而对新衣服格外的青睐，但是没钱的时候，也只好将内心的渴望按压，不去想。所以即便是看到地摊上处理衣服，只要是有吊牌，证明着没人穿过，我会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我知道以我的条件，也只能去买这些衣服。至少是新的，没人穿过的，不是别人接济你的破烂就行！仅此心理上一个安慰罢了！ 经济上的拮据，以至于后来我的衣服依旧是在地摊上购买。或者路过服装店门口，驻足停留，看摆放在架子上的衣服有没有价钱便宜，又能穿得上的衣服！即便有时候看上了，尺码合适，还是会犹豫不决，到底买不买？看看吧，就连便宜的处理货还要去权衡着买与不买？为何成为这样？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太穷了…… 我的日子就是在这样穷又自卑的日子中走过来，走过去！像是个人间幽灵，为自己找蔽体的衣服！越廉价越好！ 这些年一直是这样，我也习惯了用余光去观察每家店铺门口架子上的东西，喜欢伸手去摸一摸，最后看上的便买走，一次两次很多次，一年两年很多年……在我身上永远体现不出时尚，总是以土得掉渣的模样在世间匆忙的穿梭，岁月赐予我的或许就是这些，贫穷的无以复加，孤独的无法形容！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标签！ 过往不堪，却因为不堪在心中埋下种子，导致在梦境中依旧重复那些曾经心痛的画面。梦境中还是热衷于地摊货，热衷于省钱的人。在午夜梦回里找寻刺激，翻越铁栅栏，对于一个胖子，那是何等的勇敢，没有身轻如燕的身子，只有笨拙的踩高一点，一点，最后翻越过去，那种喜悦在落地的那刻显得格外兴奋。轻轻的擦去额头的汗，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 不管现实还是梦境，这些年自己一直就是这样，一路走来，囊空如洗，所以身上依旧是穿的地摊货，没有所谓的高档货加身，习惯了，已经习惯了…… 回想在梦中奋力翻越铁栅栏的笨拙模样，让醒来后的我忍不住的痛哭，太憋屈了。接近崩溃的边缘，又生怕哭声惊动家里人，只好咬着被角，把哭声降到最低，身体却不停的抽搐着。一滴滴的眼泪洗刷着脸庞，我的艰辛谁懂？ 第78章 打探 接着往下写，昨天围绕着一场梦描述，从哭泣中惊醒，醒来后回忆不堪的过往。好似一旦过得不开心后，那些积存起来的不开心会格外的清晰。于是，在眼前重播放映的时候，心在隐隐作痛。看吧，本就不开心，却找来不开心的过往。让自己更加的不开心。 沉沦在一个悲伤的国度中，学会了用文字进行心理上的描述，殊不知这更加重内心的痛苦。每次写到情深处，忍不住泪水涟涟，感动了自己，唯独感动不了别人。 等待：是个让人比较焦虑的字眼，那种望穿秋水的感觉如百爪挠心。听着父母们在一旁聊着谁家的孩子几时回来？一年挣多少钱给父母。我听了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保持着冷静把听到她们回来的时间记下！之后在忐忑不安中过着，盼着某一个人快点回来。把希望寄托在某一个身上。只要肯带我出去，工作不挑，住宿地方不挑，离家远近不挑，我太想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小院，把她们当做带我出去的救命稻草，等啊等，想着时间能不能快点………… 某一个寒风凛冽的午后，听说春香衣锦还乡的回来了，心中无比的兴奋啊，像是顷刻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自此可以依附于她，天涯海角自由自在的遨游！内心之激动溢于言表。 山上那次想不开被二燕解救后，黯然神伤的回到家，回去后便做到了大门不出，小门不迈！在院中看一场又一场鸡飞狗跳的画面，当我鼓足勇气去找春香的时候，那真的是需要勇气。颤颤巍巍的走出大门，走到门口，整个人飘飘然，心早已醉了！ 春香:与我同龄，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便是同桌，交情肯定是好的没话说！她辍学比我还早两年，辍学后便到省会去打工，在亲戚的介绍下，在一家小餐馆里面刷盘子，每个月的报酬是我在舅舅家的三倍。这两年也存到了不少钱，父母在村里说话时不仅腰板挺的直，而且说话格外有气势。春香每次回来后也是在村里特爱炫耀。穿衣打扮紧跟电视上的潮流。掐指算来，与她也有一年没见面。这多日不见，肯定会有很多话要说，顺带再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她肯定会答应下来。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这里。然后带着我到大城市里面感受那里不同的风，不同的雨，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泥巴路！ 边走边幻想着，笨拙的将嘴角微微上扬，我在练习着怎么微笑。 激动不已的来到春香家，推开她家的门，不安的看向院内，春香背对着大门，坐在院子里慵懒的晒太阳。穿着一套粉色的套装，头发染成了亮黄色，在萧瑟的冬日里，一粉一黄显得格外的刺眼。嘴巴抖动着喊了声春香，只见春香迅速的回头看向我，瞬间我的眼睛都看直了。脸上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面霜，浓黑的眉毛一高一低，像在脸上画上两层台阶似的。猩红的嘴唇犹如抹上了一层鸡血，红的瘆人。好好的五官，硬是给涂抹的看上去阴森又血腥。映入眼帘的时候感觉春香变时髦了，可是四目相对后，我觉得春香的妆容过于浮夸。甚至带点病态。在她身上找不到原来的质朴。像是呼吸了许久大城市里的暖风，整个人都变样了。与我这个山里妞对比，完全是两极分化。 当她看到我到来时，欢喜的站起来给我搬凳子，我笨拙的走到她身边，又被再次震惊了，只见她手上长满了冻疮，双手肿的高高的。有的地方还流着黄水，这状况与我在舅妈家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我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冻疮的位置已经好的差不多。当我用诧异的眼光看向她的双手时，她躲避性的把手塞进衣袖里，缩着肩膀，瞬时，脸上看起来也格外的苍白。只见她清了清嗓子，张着嘴巴酝酿了一下，用蹩脚的普通话解释着“天天刷盘子，一年四季手在水里泡。肯定要这样的，你在家闲着不无聊吗？我给你说，大城市里面可好玩了，说实在的，不是我妈哭着打电话想我，我才不愿意回来过年”话音刚落，只见一只鸡特没有眼力劲的走过来，在她那双新鞋上拉下一坨屎，艳丽恼怒的伸出腿踢过去，嘴巴里大声的说道“想让我马上炖你不成”鸡儿被吓得拍着翅膀飞走，艳丽捂着鼻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把脚上的屎清理掉，嗲声嗲气的说“好难闻啊，把人家的新鞋子都搞脏脏了，怎么这么臭臭呢” 她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我听了之后像是被电到一般，浑身不自在。 我不安的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换着姿势。从内而外的感觉到难受。 想着几年前还是把鼻涕擦在两只袖子上的春香，去大城市一段时间后就变成了这样，快速的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我在用着纯正的河南话与她交流，而她像是被大城市的什么硬物体碰撞之后，瞬间失忆，用着蹩脚的普通话与我聊，似乎她想彰显的就是在省会里生活一段时间后被同化了。如出水芙蓉般出现在村子里，而我就是那个落魄的小丑，即使很讨厌她说话的语气与腔调，但还是不住附和她说出来的话，试着找话题往下聊，因为只有与她交谈中，才能够判定可不可以随她一起去大城市！所以我在忍着，忍着，即使听不惯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是去克制自己的浮躁想法，面带微笑的洗耳恭听！ 当她说累了，我也觉得时机也成熟了。挪了一下凳子，向春香再靠近一点。当春香拿出口红与镜子开始补妆的时候，我搓动着双手，小声的问过完年什么时候走？年后她们那里还招不招人？正当我问完话，等春香答复的时候，春香妈在厨房里喊春香过去帮忙包饺子，瞬间我们的话题就这样被打乱。春香赶紧起身去了厨房，我有点尴尬的站在门口看了看，小声的给她们说了告别的话！ 摇摇晃晃的走出春香家的大门，看着门外一眼望不到边的麦地，郁郁葱葱的，给荒凉的冬增加了一抹颜色，四周连绵起伏的小山包围着这个小小的村落，放眼望去，能看到山顶的那一片绿色的松树外，视野也就此望向那里。听了春香一番天花乱坠的言语，让对外面的世界更加的向往。而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只能结合在电视上看到的凭空想象！ 一个人无聊的向前走，一会儿向后退，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在那里走着曲线，刚好绕着春香家的房屋走上一圈，再次走到她家院墙外面的时候，从厨房的小窗户里面飘出来她们母女的对话。 “自己过好自己就行了，你可千万不要给我装什么菩萨心肠，把人带过去，干好了还行，干不好你怎么给别人父母交待，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少管闲事，她家的闲事你更不要去管，父母都是那种不好维持关系的人，你把她带走了，挣钱多了，那是别人的，又不会给你一分一厘的，再说我们两家关系又不是那么好，记住啊，再说幸福这孩子看着糊涂装聪明，想让你带她，也是她的家长过来问我啊，那有自己跑过来问的，太把自己当招牌了，我呸，一天天的，给别人当几个月的保姆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还不是伺候人的活，小小年纪被父母安排给别人做牛做马，以后说出去也低人一等，这会干不下去了，想到我们了，才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再问你招不招人的话，就推辞说不招人。让她想想为什么拒绝她，估计想死也想不到是她越级了”春香妈发着牢骚般的说着，我都能够想象到她擀着饺子皮，吐沫星子在案板上乱飞的状况！而我的泪悄然的落下…… “哎呀，我知道了，看把你急的，即使你不喊我，我也会拒绝的，她家的人我没有一个喜欢的”春香的话让我感到吃惊，还好我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还好我听到了她们的话语，不然我还是会有下一次的拜访，再一次的厚着脸皮央求春香把我带走，那岂不是再来一次热脸贴冷屁股的画面。 幻想破灭，还好不算晚，让我无意间知道事情的真相。 刚刚踏进春香家门时的兴致勃勃，这会的垂头丧气泪眼婆娑！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我定不会相信。从心眼里觉得春香她们一家人都非常面善，至少比自己的父母好相处。鬼使神差的在她家门口晃荡一圈，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心里那是五味杂陈！我觉得我心太幼稚了！只会看到每个人的表面，而揣测不到别人的内心。 天天端着碗出去吃饭的父母，为了就是和村子里面的人聚拢在一起说说笑笑，联络一下与村里人之间的感情。每天准时准点，一顿不落下的出去，最终得到了什么？一家人都不受别人待见的事实！ 这是她们母女的对话，那么其他家作何评论呢？又是什么样？不敢去想了，只好再次把目光看向那座大山，目之所及皆是荒凉，春香带我出去是行不通了，那别的同学们呢，自己要不要试一试？ 漫无目的的走着，心格外的慌乱，不断的调整心情安慰自己，不能被这样的话困扰，但是那些话已经留在了脑海里。心里的一汪湖水顷刻间被搅乱后，再也恢复不了平静。想象的太美，现实总是会背道而驰。顿时挫败感油然而生，是我太幼稚？还是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美？ 家，它在不远处，依旧有鸽子在房屋上空飞行，依旧有小黄在我的前面给我开路，回去？家里和外面一样寒冷，我该何去何从？ 出现在眼中的第一根救命稻草，原来是我所幻想出来了，过于可悲了…… 第79章 受挫 收拾一下心情，一脸平静的回到家中，也没人问自己去干嘛了，走到屋内的时候，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那刻觉得自己好无助！想迫不及待的出去，可是却被拒绝，怎么办？春香不行，还有马丽，春娇她们啊，问问她们看能不能把自己带走？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颤抖的伸出手，把脸颊上的泪慢慢擦掉！ 无助袭上心头，只有自己慢慢消化。内心的烦闷不知道说与何人听，只能在风起的日子里，感受着长出来的头发在头顶随风飘摇，一会儿倒向东一会儿倒向西，再或者蒙在脸上，让视线受阻。成长的岁月里就是这般的无助。无助到你急于想脱离这个地方，走向远方，走向一个能让心正常跳动的地方，而不是在这个院落里，时而屏住呼吸，时而心跳加速。 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也想去挑战一下，更想品尝一下成功的果实，于是两天后，我鼓足勇气，再次怀揣着希望来到马丽家。马丽也明显的变漂亮了。不再是之前那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子，相反站在她面前，我有点自惭形秽，自卑感油然而生。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春香与马丽都如出水芙蓉般的改头换面，那份羡慕让心底的自卑愈发的明显了，特别是低下头看到布棉鞋面即将被脚趾顶破，恨不得找个东西将鞋面盖住，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知道，这是我最好的鞋子了。其它的都已经破的穿不成。马丽坐在我的对面，抖动着双腿，浮夸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瞥见到她脚蹬一双恨天高的黑色皮鞋，像个高脚杯一样在我眼前东摇西晃。一边给我寒暄的打着招呼，一边用一个干毛巾擦拭着鞋面！最后还一个劲的抱怨着家里的灰尘太大，穿双名牌鞋也看不出来它的昂贵，因为被灰尘遮挡住了。 我小心翼翼的附和着。空气一度凝固，看到马丽专注的擦着鞋子，我抿着嘴，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马丽，大都市里的人是不是都很洋气？ 马丽白了我一眼后，开始用蹩脚的普通话给我描述着，还不忘伸出那双涂上红褐色指甲油的双手，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比划着，眼睛出神的看着她那夸张的动作，即使说话方式是那么的别扭，有了春香的前车之鉴，这种聊天方式我也觉得是可以接受的！那个所谓的外面的世界，在她们的描述中更加的让我为之向往，她讲大城市里有吃不完的零食与美食，有看不完的高楼大厦，有数不清的美女和帅哥！不像我们这里，放眼望去全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里人！ 马丽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边在诋毁着家里的一切，完全忘记生她养她的故乡，好像自此以后大城市是她的根据地！她已经完全的融入到车水马龙的都市生活，对这个闭塞的小山村格外的有成见！ 有了上一次春香妈的从中作梗，我不时的把目光看向马丽妈，还好她一直在扫着院里的地！没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这里！但是我在说话上还是过于犹豫，怕张开嘴后又是以失败告终。几次想试一试，探一探马丽的语气，话到嘴边后，又惭愧的低下头，不敢贸然去为自己问路了！那种矛盾一直在纠结着内心，使得我与马丽的谈话也是格外的拘谨，时不时的会冷场。 过了一会儿，马丽妈打破了我们聊天的僵局，搬个凳子坐到了我的旁边，笑着对马丽说“才在大城市待多久啊，就开始嫌弃小山村了。我给你说啊马丽，幸福也不是外人，当着她的面找她当个证人，你要说话算话，你可是承诺你姑姑的，过完年把你姑姑家的小静带走的，你们那里现在就缺一个人，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小静给带去，不然你姑姑可是要给你生气的，说你是忘恩负义之人，那可是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的。” “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别人不带，小静肯定是要带去的” “算你有良心，中午吃啥？妈这会给你准备去”说完后又起身准备离去。 “饺子吧” “幸福中午也不走了啊，中午在我们家吃饺子啊，我这会去准备馅去”马丽妈说完便走向厨房里忙碌了！她们母女的对话应该说比春香母女更胜一筹！想让马丽带我出去的话还没有说出，这条希望之路就已经被堵死了！ 心，比来的时候更加凌乱了…… 如坐针毡，百般难受，心不在焉的继续听着马丽讲着关于大城市里的种种，说的再多我也去不了，对于我来说这不是伤口上撒盐吗？保持沉默假装很认真聆听着，其实内心早就凌乱不堪。马丽依旧是爱惜的擦拭着那双恨天高，而我找个话语停顿的间隙，借口离开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以失败告终。第一次是在自己说出来之后被拒绝了。第二次是还没有说出来，有人把内心的想法给扼杀了。在小伙伴们都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把事情想象的很简单，不就是带一个人出去吗？人带上，行李带上，不就行了吗？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吃了两次闭门羹后，我发现是自己把一切想的太天真了！孩子们之间的事情都做不了主，一切还要听大人们在后面指挥，即使我们上学的时候关系相处的很好，但是回归到家庭里面，牵涉到父辈们之间的交情，所有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马丽妈兴许是看到我的紧张，有点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赶紧过来把话题掐断了，我的想法在马丽妈这里被阻止！当我无力的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马丽家，听到的是马丽妈在身后热情的叫嚷着挽留我在她家吃饭。吃完饭了还和马丽玩，我局促不安的挥手告别。马丽妈拉着我的手，热情的说:“你们好久没有在一起说话聊天了，就坐一会就走了，真的是，要是不喜欢吃饺子了，中午你吃完饭了再过来也行啊！” 我装出很爽朗的样子答应着，用余光看了看院里的马丽，她继续低着头擦着那双无比干净的恨天高。表面上与马丽妈开心的道别，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大人的世界真的是很会伪装，虽然马丽妈把我想说的话提前堵死，但是走的时候却依依不舍。听得我不好意思又带着一丝尴尬！ 外面的风依旧是在上空猛烈的吹着，地上枯黄的小草在随着风儿有气无力的在地面上滚动着！它们不知道我内心的荒凉，但是我感觉到，它们在滚动着轻飘的身体，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像极了我内心的写照！ 我不想回家，因为回去了看到的还是冷漠，所以自己又像在春香家出来的时候那样，沿着一排房屋在四处晃荡，走走停停，漫无目的的走着，算是在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谁也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但是那刻真的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的希望就这么一点点的被磨灭，那种急切盼着她们的回来，回来了却是这样的状况，始料未及！真的超乎我的想象！ 第80章 醒悟 小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使劲的撕咬着我的裤腿，像是阻止我前进似的，我抬头看了看远方，那是通往大山的一条羊肠小道。小黄估计是怕我再次上山吧，所以才这样强加阻拦！慢慢的蹲下来，双手摩擦着小黄的脖颈，世上最关心我的应该就是小黄了吧！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风吹过脸庞，是如此的冰凉…… 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往前走下去，小黄还会撕咬着我的裤腿！只能乖乖的回头走！ 再次走到了马丽家的房子后面，正当自己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她房屋后面路过的时候，从厨房外墙上打开的一扇小窗户传来熟悉的声音，只听得马丽妈在一边发着牢骚抱怨“一天到晚就你没心没肺，我们跟她们家关系不好，你还装作二五八万似的，帮忙把别人带过去啊，带谁都不能带她，知道不，不是我打岔，别人一问你是不是就答应了？我知道她来的目的，而你还在那里不停的显摆，你越这样她越想找你帮忙。我说的话你可是要听啊，昨天跑到春香家，春香妈拒绝了，今个又来我们家，一进门我就知道是这事，我们家行不通明个肯定去春娇家，就等着一个个坏消息到来吧。哪有小孩子家家抛头露面，她的面子有几斤几两啊？不自量力” “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村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大人之间互相看不惯怎么也把我们小孩带上啊，我把她带走了不就是可以改善一下她目前的现状，你看看她穿的，女孩子家，像个卖破烂的，在她舅舅家也不知道怎么过了？混了一年也没看给自己买件衣服。多年的同学份上，我尽我的能力，这也没错吧” “是没错，但是除了她别人都可以。就她不行。你还问在她舅舅家怎么过？被她舅妈嫌弃被迫回来的呗，保姆的工作都做不好，你带到省会不是给你添麻烦，我就想看她家的笑话，连个儿子都没有，还想着在村子里面呼风唤雨，想着求人带她出去，门都没有。要是我早就搬到山顶上住了，谁人都不见” “妈，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怎么就像是活在封建社会，重男轻女思想那么严重” “大人的事情你不掺和，她的脉我把的准准的，我下午要去春娇家坐坐去，我得与春娇妈通通气，千万不能一口答应了。我们韩家只能帮我们韩家的忙，一个外来姓来到我们村子里，还没有男孩，凭什么得到我们的帮助？夹起尾巴做人才是她们一家的生存之道” “妈，不就是出去打个工，你看看你，把你骄傲的，像是你女儿有多了不起似的，我就是在餐馆里面给别人端菜洗碗的服务员而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妹，看把你嘚瑟的像是我在外面开公司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人离开我们的帮助说不定还会找到更好的工作，就我这一个月五六百块也不是那么吸引人的，天天被大城市里的有钱人呼来唤去，也就在家里活的像个人样，你以为外面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都是手放到水池里，洗无数个碗与餐盘换来的微薄报酬，被那些城里人指指点点，就这你们还骄傲起来了。现在工作好找，不要觉得到了省会就是一步登天了？” “我闺女就是服务员怎么了，省会里的服务员，怎么了？有的人想去也去不了。怎么了？我骄傲，我就是骄傲” “你可小点声音吧，咱村这排房唯一不好的就是，饭点时候，从东头走到西头，可以听见多家人躲在厨房里议论别人，起纠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呀说话注意点” 我不是一个偷听爱好者，但走到排房后面的时候，听到马丽不停在给她妈妈辩解着，马丽妈用嘲讽的口吻在奚落着我们家，包括我的父母，我本人！我没有那种强大的狠劲，冲到她家门前去做个进一步的理论，只是听到了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更加的难过！马丽不像春香那么自私，至少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辩护，本来是路上拾来的话，忍忍算了，当心被蹂躏的千疮百孔后，不得不加快步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两件事情后，让我明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可是，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靠，无助的时候只会流眼泪，仅此而已。忍不住一声长叹，走过村里的小桥，顺着小河边的一条小路，往家走去，小河上方不远处，刘焕叔家门口又是热闹非凡，时不时的能听到母亲爽朗的笑声。 那一刻，我低下头。 默默的往前走着，突然之间特别心疼母亲。每天与村里人聚在一起聊天，却不知道，背地里都把母亲当做外来人看待，打心眼里不把我们家看在眼里。这也是硬伤，没法改变。因为从爷爷小时候，过继给舅姥爷开始说起，单门独户的在村子里生活，面子上都过得去，但实际上村里发生大事小事，我们外来姓始终没有参与权。 村里人的偏见，加上我们家没有儿子，这样本就不受欢迎的外来人，更让村里大户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而我外出的想法，恐怕就这样夭折了。心情低落的走着，河边的风肆虐的吹着。 心伤，心亦凉…… 人言可畏，每天按部就班的在人言的漩涡中来来回回的试探……没有抓住安全的缆绳，只有危险伴随在左右…… 回到家后，我觉得没必要去找春娇，既然马丽妈要去通风报信，我去了也没有想要的答案，去了相当于白去！何必呢，吃一次两次闭门羹就行了，何必再为自己讨要一次。 或者一开始我就做错了，如果给父母商量一下，让父母过去询问一下是不是就不会像现今这样，还是说这只是春香妈与马丽妈故意找出来的借口。 我当时只想着，我与春香，马丽几年的同学关系，没有考虑到大人们之间特殊的关系。显然对于大人们来说，这样明显是越级了。十六岁的故事，回想起来，涩涩的，其中的因素很难去为之解释。错就是错了，接受事实就好。 惆怅，难过，欲哭无泪，那种极力的想要出去的想法被现实打击的粉碎，自己不是溜墙根之人，却在每次黯然神伤时漫无目的的闲逛，无意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那些不能当面说的话都飘进了耳朵里……无形中给自己上了两次刻骨铭心的课。 接下来的日子，我又开始犯难了，难道自己一直要在家里面？给牛儿拌草儿，看着天空的鸟儿飞来飞去，或者看着那个鸡有潜力，可以永远占上风！ 我再次的彷徨无力！ 风来不会安慰，只会看笑话，吹痛皮肤，刺激泪腺…… 父母们喜欢出去侃大山，但找不到交心的邻居。 两个妹妹时不时的聚在一起，她们的圈子里，我强加也进不去…… 村里两位妇人说我的话，留在脑海里，伤害没有多深，但也挺严重。至少心情又变得极为低迷。那些通过一句话而去奋斗，通过努力达到人生的巅峰，从而创造了奇迹的人都是王者。这样的事情只能出现在电视剧里，像我这样普通的没有资质的人，打击后就好像已认命了。再大的抱负只能是一种满足心灵空虚的幻想，幻想过后沉静下来，拎清自己几斤几两，然后再把匆忙的背影留在岁月的相框里！ 第81章 无奈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同学们的身上，想着过年后带着行囊可以和她们远走高飞了，谁知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多大！原本想着是很简单的事情，随后却发展的不尽人意。 一个算不上大的村落，坐落在山脚下，房屋一排排的挨在一起，青砖绿瓦，一条小河从村子中间穿过，于是住在河西岸的人被河东岸的人说成河西队，住在河东岸的人被河西岸的人说成河东队。具体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的？有可能是解放后，也有可能是民国时期。总之，无法去追溯了。而我被那些人称为河西队的外姓女孩。显然带些蔑视的叫法。 从外观看村落犹如世外桃源，依山傍水，每天早上听着鸡鸣狗叫起床，牛儿低沉的嘶喊声有时也会加入其中，羊儿撒娇式的叫唤声也会在村落上空飘荡，一直认为这里是一个最原始，最富有淳朴民风的地方。但关起门来自家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存在这么多的心计。父辈们的恩恩怨怨在小一辈人的身上得以继续背负！我算是领教了，无助与伤悲，那是最明显的。又不能在父母亲们面前展现，只能自己慢慢的消化这可悲的结果。 经历了这两件刻骨铭心的事情后，我开始试着往外面走走，像个游魂一样，但我会避开人群，会在河边的小路上来回的走动，会在无人路过的羊肠小道上排解苦闷。低着头，用力的踢地面上的石子，踢得越远越好！那一瞬间觉得那些石子像是心中的惆怅一样，奈何踢走一个眼前又出现一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踢着，又因为脚大，鞋子过小而把鞋面顶出一个洞，走起路来的时候，露出脚趾的位置“嗖嗖”的凉爽。等到石子从露出脚趾那个位置飞起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是疼，下半身是肉疼，上半身是心疼！ 至于春娇家，我没有勇气再去拜访了，我知道即使鼓足勇气去了，马丽妈也已经提前通信了，在她们眼里，我们属于外来者，看到我们过得不尽人意才会给她们带来快感。她们能够这样做，无非是想看我的笑话，想让村里人知道，我连个打工的地方都找不到，人不但没本事，还是个窝囊废，天天在家听到父母们对我的恶语相向，这应该就是她们想看到的画面吧！ 小黄依旧是懂事的在我身边紧跟着，有时候会撒娇的抬头看看我，等到我会心的给它一个微笑，它撒娇般的在我腿边蹭来蹭去，那刻我的心也跟着慢慢的软弱了起来！ 在家的时候，窗前便是我发呆的地方，可惜自己不是易安居士，纵使有万般忧愁，也写不出婉约的词来表达内心的情感，看着父母远去了，开始偷偷的长叹，一声接着一声，从日出到日落的偷偷继续，看着时间在一点点的变迁，一个今天又一个今天，回首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在这样呆坐的地方浪费了多少的时间，不经意的回想，那些所谓的今天都变成了昨天，无数个今天就这么悄然失去，而我更加的喜欢叹，叹，叹！偶尔能听见两个妹妹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过会再哈哈一笑，她们的世界总是很神秘，而我始终是加入不进去！ 孤独就这么伴随着我，每天吃完了就是坐，坐，坐！ 没有那种闲情雅致在阴晴不定的天气中去感慨天气的变化，反而用简单的再也不能简单的问题问向自己“人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排斥挤兑身边的人，看着别人过不到好上，心情就愉悦的不能自已”我不是春香妈，马丽妈，我想不出来用合适的话语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村里人是完全把父母们，还有我们这一代孤立了，原因很简单，外姓的，后来加入的！ 而我被这些现实问题折磨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只有小黄陪着，陪着我一起看日出看日落。看风穿过窗户，在窗前逗留许久后，风肆虐的将我长起的头发吹凌乱。模糊视线的时候，我感到脸上的头发，有些许的湿润。 父母们可以去琢磨村里某某人的脸色，唯独我的哀愁与落寞他们看不到，每天三顿饭还是准时的跑到外面去，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过会儿哼着小曲端着空碗回来。几次的欲言又止想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父母，但是我又怕父母们对我的数落，强忍着，听着她们的笑声和小曲，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默默的念叨，忘记啊忘记，强迫性的自我疗愈。 那些孤单的岁月记起来太多悲伤的场景，只是那时候没有网络，仅有的电视也是经常被两个妹妹霸占，我连一点娱乐项目都没有，每天的二十四个小时是怎么过的？看狗看鸡？看牛？看鸽子？看门前杨树上蹦跳的松鼠？因为这些是不出门就可以看到到的动物啊！它们会在面前走来走去，跳来跳去或者飞来飞去的，它们的变化我都能够敏锐的看出来！那个变肥了，那个变苗条了！而我却从来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再一次沉浸在茫然的国度里迷失方向！ 有时候会想，那时候但凡用心刻苦学习，好好的上学，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窘迫样？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卖，今天的狼狈样也早早的为当初的选择开始买单。当时多么的幼稚啊，如今在社会上洗练一年后，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当初过于急躁，急躁的想着逃离学习就可以去远方？但是远方的概念很模糊？远方到底在哪里？你又将怎么去？被现实按在原地的时候，远方成为了梦中的午夜轮回，现实却总不尽人意。如果，，，，，可惜没有如果，，，，当初只想着可以不用学习了，把自己从数理化的公式里解脱出来，但是在家的日子，不是说你想打工，需要人的地方大门都为你敞开，总要有人一起，总要有关系，总要有关系的人带着你过去。社会真的是一门比较复杂的学科，比我头疼的数理化还要难，可是我，就在一念之间，舍易取难。 想好的依靠同学们，但是她们的家长都拒人之千里，最后体会到，当初的想法有点过于幼稚，幼稚到想着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容身之地，但是现实很打脸，一切都是太过于幻想而已，严格来说就是自我评估分数打的太高！ 我不得不重新想着，我过年后到底要怎么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自己不愿意待过的地方？ 指路的人又在哪里？ 像一只掉队的鸟儿，不知道要飞向哪里，更不知道要到哪里安家？ 第82章 六婶 无聊的时候，对着蔚蓝的天空发呆，也会听着带哨的寒风，缩紧着自己的脖颈，看着寒风无情的捉弄着树林里的大大小小的树枝，似乎一切都要听从寒风的指令，不然的话就折断它们的枝丫！有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父母就像是寒风一样，总是把霸道的一面展现出来，让我们姐妹三人都对他们俯首称臣！ 冬的荒凉是改变不了的，那是四季轮换的必然过程，喜欢与不喜欢都是要去面对，不会因为个人不喜欢而有所改变，必须在时间的魔法中隐忍着把冬过完，这样才有春天的万物复苏。伤感中注视着不太美丽的存在！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长大，我在想，属于我的春天还有多远？ 正当我再次的仰望天空的时候，六婶站在我家的大门口，大声的吆喝着“哎呀，幸福是回来多久了？一直在屋里不出门啊，是打算把自己捂成白雪公主吧？” 我赶紧起身站了起来，会心的笑笑说“六婶吃过了吗” “吃过了，走了，没事到六婶的小卖铺去玩去，在家干嘛，天天呆在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据我所知，你爸妈没几个值钱的家当，不需要如此的严加看护。”说完后，走到我的身边挽起我的胳膊就要走。 “我，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突然口吃了！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半步。这是回来这么久，遇上的第一个热情过分的人。 “走了，还想啥，六婶一个人天天在小卖铺，闲的慌，你过去了还可以给我说说话解解闷”抵挡不住六婶的热情，被她挽着胳膊走出院落，小黄屁颠屁颠的在后面紧跟着！ 六婶与我的母亲不同，她快言快语，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悲伤，全是欢乐，她属于乐天派，总是用悦耳的笑声来打动身边的人，那天我拘谨的坐在六婶的小卖铺门口，听着六婶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讲着谁家的姑娘在外面打工挣到大钱了，谁家的男孩在外面找到对象了，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并且都是真实的。因为全村只有六婶家有一部电话，村里所有的人都过来接打电话，你说六婶知道的能少吗？ 我低头听着，因为那些八卦来的信息，我不感兴趣，我觉得那是别人家的事，与自己无关，我要的是过好我自己的人生，虽然书读的不多，但是我的内心想法很明朗，别人的事不去点评，不去发表言论！ 一个说个不停，一个嘴巴紧封。没过多大一会儿便冷场了，最终空气也变得安静！ 六婶兴许是见我没有回话，也开始了沉默，而我一直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六婶还是忍受不了，小声的喊着我“幸福” “嗯”我小声的应了一声，看了看六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知道六婶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我摇头看着六婶。 “因为你是一个质朴的女孩，有自己的想法，不像那些人出去一段时间后，就不认识自己似的，说着结结巴巴的塑料普通话，把自己当成是个洋货，这是生养的地方，怎么出去几个月乡音就改了，装的哪门子的光棍？我一看到她们，我就头疼，每次打电话回来对着我说塑料普通话就算了，对着自己的父母也那样装洋荤，父母们有多高的水准未必不知道啊，惹得自己的父母额头冒着冷汗，还不忘与自己的孩子们一唱一和，伸出舌头润下嘴唇，试着撇着音调给自己的孩子说着山村塑料普通话，我真的是反感到了极点！我即使在怎么喜欢聊天，听到她们说话我是一个字都不想说，极大的反感。但是你除外，六婶喜欢，你与她们不一样，有自己的想法” “婶，您过奖了”我腼腆的说道。 “说些你不太喜欢听的事情，其实你妈啊喜欢你们姐妹三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喜欢，农村人，你也知道的，大老粗一个，情感没那么丰富。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有事没事了搂着孩子，抱着孩子们亲一口，因为她们做不出来，她们不是生性愚笨，而是骨子里很排斥这个动作，六婶是看着电视剧，言情剧过来的，你妈的思维我是很了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记得你第一次打过来电话，哭着要你妈回去接你，其实那时候你妈已经接受了，挂上电话的时候无奈的给我说，把你接回来，但不是现在，不能说你让过去就过去，至少事情要缓一缓，如果当初直接过去把你接回来，那么他们的姐弟关系有可能要破裂，还有你外公外婆那里怎么交代，你妈当时对你讲着狠话，电话挂的一瞬间还不是眼泪“啪啪”的流下。她是站在大人的角度来考虑事情，而你是心被伤痛了想赶紧离开那里，对不对？你要知道。你妈也是有妈的人，如果她当时接你回来，亲情会被伤害。所以你妈只能委屈你，而不是直接把你带回来，因为站在大人的立场上，一旦你妈按照你说的做，以后娘家的门就不好进了”六婶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完六婶的一番话，我抬起头紧盯着六婶，我感到纳闷的是，在我看来母亲是铁了心要我在舅舅家继续受罪，怎么被六婶一说完全变了样！我听到的，看到的也无法去分辨真假了！眼前的世界看起来格外的朦胧。 “你妈不是不喜欢你，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心疼吗？是不是，只不过有时候脾气太暴躁了，我当时说过她，要改，但是几十年就这样的走过来，怎么能说改变就改变，不过你妈说的很有道理，过几天再回去，这样双方的面子都顾着了，而你在那里受了那么多的罪，多这两天也无所谓。忍一忍，你妈当时就是这样说的，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跌跌撞撞的，大人的世界也有很多的不容易，换一种态度去看待，不是一直持冷战的状态，要想到父母的好，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你能够长这么大，那不是父母的功劳是谁的功劳？知道不？可能今天六婶说的多了，但是这是为你好，知道吗？没有那家的父母是不喜欢自己家的孩子，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记住这个就行了。你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你妈也越来越老，不要让你们之间的母女关系变的过于冷淡，过些年，你要结婚成家，离开这里，而这里再怎么不喜欢，也是你成长，生活的地方。所以婶今天闲话说多了，但这也是掏心窝子的话，就是想和你妈之间的关系不要那么紧张，该说就说，不要怕，只有这样才会知道对方的想法。” 那天，依旧是刮着寒风，我怎么从六婶小卖部走出来的，已经是忘记了，只知道与六婶聊了一段时间后，让我知道了母亲不一样的一面，让我知道爱不一定要像舅舅舅妈那样抱着表妹使劲的亲才算是爱，也可以是在背后默默的关怀，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表明！ 六婶已经是把我的心说凌乱了，是我太过于自私了！还是说母亲那种不善于表达的方式让我与生俱来便对她产生了偏见，认为母亲就是不喜欢我，比较排斥我，认为自己本就是多余的一个人，勉强的生活在这个家庭。我一直在想这样的问题，但是再听听六婶说，又觉得自己的思想很狭隘，没能做到用包容之心去看待这一切，只是想到他们不喜欢我，我不亲近他们就行了。内心想到的都是阴暗处的过往，忽略了此刻正有阳光照在身上！ 第83章 温暖 那天鬼知道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气走到母亲身旁，想主动的去与母亲说话，想把内心的困惑讲给母亲听。唯唯诺诺，局促不安的抬起头偷偷的注视着母亲的表情，如果母亲突然动怒，自己也能察觉到，及时闭嘴。鼓足了很大勇气，将生硬的话语从口中说出:过完年想出去挣钱，但是问了同学们，都不愿意带我，或者是说已经承诺给别人了，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家吃饱坐饿很是难受，我想出去看看！ 说完后开始忐忑的看着母亲。母亲本来是端着空碗哼着小调的走进院子里面的，听我断断续续的言语后，母亲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拉了下来，我在不安中把自己的头垂了下来，不敢去正眼看母亲！小心的看向脚尖，不断的抖动着脚尖，似乎在发力，使劲努力就可以把脚尖处的鞋面顶破！竖起耳朵听着母亲急促的呼吸，我生怕母亲骂我没本事，生怕那刻母亲手中的碗会从空中掉落，我一直在想象着母亲接下来的动作，过了好久，也没有听到那个清脆的声音，只是母亲的呼吸声比以前更加的粗重了！ “妈，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不安的说着。懦弱又怕事的想法让我不得不开始说软话，来换取母亲心情上的平静！因为母亲的暴脾气可以随时爆发，我在预测着母亲大概什么时候会劈头盖脸的向自己大骂！从小到大锻炼出来的察言观色本领，让我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得不先发软话，先将母亲安慰好，这样我就可以幸免于难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母亲低下头，缓慢的将碗放下，随后长叹一声说道“你没错，是我们对不起你，因为大人之间的隔阂才这样子，不要紧，去省会刷碗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去别处照样可以挣来钱，不是说离开她们我们就活不下去了，一时的困顿并不代表着一辈子，我来给你想办法，你三姨妈在广州，我到时候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过去，人嘛，只要有可以落脚的位置，管她天南地北，只要可以赚钱那就过去。不一定比省会差，再说你的那些同学们天天将手放到洗洁精的水池里，那点钱挣着也是不容易，还自以为了不起。就是现在带你去，我们也未必乐意去。谁稀罕，我呸”说完把手中的碗放到了大锅里，我心里悬着的可怕念头最终没有出现！ “哦”我应声的说了一个字，转身就离开了，下面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还不如去选择离开！至于母亲说的什么不稀罕去，兴许是嘴硬，如果同学们真的同意带我出去，母亲肯定又是一番别的话语！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样。我本来想着凭借自己努力去离开这个家，但是遭遇了种种的波折后，才发现自己力量太渺小了，过于微乎其微。一种莫名袭来的窒息感将我困住，不得不坦诚的把事情缘由告诉了母亲，而母亲却一反常态，决定给我寻找下一个出路，始料未及！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那是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屋内，两个妹妹在那里哼唱着歌曲，那些跑调的声音像是鸡儿在打群架，我不得不试着走出大门，逃避性的向外面走去！ 这时候身后传来母亲的吆喝声“一天到晚，破喉咙，烂嗓子的叫唤，能不能安静一会儿”瞬间再也听不到那种让人心发狂的声音了！母亲的一句话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我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扬，因为这次没有涉及到我。那时候真的很自私，但凡父母生气只要是不涉及到我，就觉得是很幸运。当听到母亲在指责两位妹妹的时候，我心里没有很伤感，也没有表现出来很嘚瑟的样子，默默的转身离开，独自去寻找一个安静的世界。一声长叹后，悬着的心情也得以安抚。并且刚刚听到了有史以来最舒服的话，我感动了，瞬间觉得有种冰凉的东西在脸上掠过，下意识的伸出去触碰了一下，小黄这时候再次的跟着我，似乎我就是它生命的一部分！ 突然之间觉得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像以前遇到什么事情不分青红皂白先是一番语言上口吐芬芳的大轰炸。母亲的暴脾气是瞬间因我们而起来，但是要好久才能平复，所以我们都不敢过多的去招惹，一旦招惹了，有可能一天，或者几天都会把这件事情翻来覆去的讲，她手中的东西就变成最无辜的发泄物，“叮叮当当”“噼里啪啦”这是母亲身上自带的音效！ 走到门口的时候，父亲也端着空碗回来了，但是与母亲不同的是，父亲从来不会哼唱小调，因为长年在这样环境下生活的一个中年男人，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心底，脸上挂着的永远是一张严肃的表情，开心的事情在他眼里也是那样，不开心的时候还是那样，只不过不开心时食指会不听使唤的指来指去，似乎那刻在显示他在家里的权威！与我擦肩而过，我们都没有讲话，父亲伸出脚把门口的一堆鸡粪踢到了一边，立马走进了院子里！我们向来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从来不知道在父母亲面前撒娇是什么样子。我故意装作看向别处，父亲则是把他的注意力看在了地上的一堆鸡粪，擦肩而过，都在刻意的躲避对方！ 而我，像是又得到了一张赦令牌似的，有了母亲的一句话，我顿时觉得有了希望，提心吊胆的给母亲说心里的想法，得到的是温暖的回答。那一刻不太敢相信是真的，但刚刚真的在耳边响起…… 天依然是干净的像一面镜子，有鸟儿在上空飞翔的时候，能够看清楚它们的羽毛的颜色，阳光柔和的照耀在大地上，我走到门外的一个石墩上，仰着脸眯着双眼，开始去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 身心都是暖的，那么至于这个冬天，是不是就可以不畏严寒了！ 第84章 父亲 我可以试着去和母亲讲话，但不敢与父亲说话，因为骨子里怕他。 而怕他的原因则是童年里留下的阴影，一次次的想试着忘记，可当父亲怒目圆瞪，破口大骂的时候，那些阴影不知不觉中被描黑了。使得更加的厚重，更加的醒目。 要用怎么样的方式去忘却童年里那些不愉快？我问了很多遍。答案却一直写不出来。 六七岁的时候，父亲还算是年轻气盛，那时候也没有流行去外面打工，每天都对着一亩三分地来折腾，春耕秋收，夏忙碌！只有冬季才有休息的时间，村子里面的年轻人便会聚到一起，打打纸牌，玩玩游戏，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喝杯小酒！ 某年冬日的一天上午，父亲邀请村里几位伯伯，叔叔，到我们家里喝酒，说白了也是闲来无事在一起联络一下感情！有位比父亲年长的伯伯几杯酒下肚后，指着父亲和母亲的鼻子说到“你们生，生生，再生也是女儿，你这辈子注定要断子绝孙”酒桌上的话都是不经大脑考虑的，几位叔叔见状不妙，赶紧的把那位伯伯拉走了！一场酒局就这样不欢而散。 屋子里面只有父亲和母亲的时候，母亲蹲坐在地上嗷嗷大哭，父亲颓废的坐在凳子上，手插在发中，伯伯那句话显然是给了父母亲最大的打击，心里都清楚断子绝孙带来的自卑，被人当面讲出来的时候，那就像用皮鞭去抽打冻僵的脸，难受啊！我和两个妹妹躲在门外，惊恐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不敢说话，那刻出奇的安静！但是在我的心里已经留下阴影，别人耍起酒疯的时候简直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母亲哭的很悲痛，蹲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嘴巴里念念有词的骂着父亲“没事了买些马尿回来干什么？给自己找骚不是？这下被人数落心里舒服了吧” 父亲蹲坐在门口，不停的用力抓着头发，最后生气的站起来，把桌子掀翻，躲在外面的我们听到了一阵阵破碎的声音。母亲见状恼怒的站起来，生气的揪着父亲的衣领，歇斯底里的说“你是疯狗吗？你毁你的喝酒家什就行了，干嘛把我结婚陪嫁的盘子全毁了” 父亲百口莫辩，本来是因在酒桌上听到不舒服的话，怨气无处发泄时，把桌子掀翻，以此来发泄内心深处的不满，却又将母亲装下酒菜的盘子跟着桌子掀翻在地上。由此扯出来母亲的二次抱怨。父亲正在气头上，不会立马低头认错，于是便哀叹声阵阵。当他无助的看向我们三个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时候，没有想着将事情压下去，而是径自的走向我们，不由分说的开始伸出脚，在我们三个身上乱踢，边踢边说“一个个的赔钱货，看着就心烦，怎么不去死呢？” 于是，哀嚎声在院子的上空飘荡。母亲在不远处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没有去制止，只是把自己的头部重重的往墙上撞去，于是我们三姐妹的哭声更加的响亮，父亲这时候也终于停止了殴打。跑向母亲身边，将母亲的身子紧紧的抱住。血瞬时染红了父亲的上衣。 那件事以后，我恨死了那位伯伯，更对这个家感到格外的恐惧，深陷在冰窖中，冷不敢言，因为这是苟且活着的唯一条件。 从那里以后，酒桌上再也找不到父亲的身影。他收敛了很多，但他的眉头一直紧锁。 有次我和村子里面的一位男同学打架了，吃了亏。父亲很生气，当着男同学的面将我打了一顿后，随后又说了那个男孩几句，男孩的妈妈找上门来，生气的说父亲“凭啥说我们，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一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不算个男人”这是第二次我听到家里因为没有男孩父亲而受到村里人的讥讽！等到村里人数落后离开，想就不用想，我又被狂揍了一番。 而我因为这件事，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谨慎的处理同学间的关系，生怕给同学们吵闹打架，别的家长也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父亲！ 童年的回忆中，这两件事记忆犹新，像是一个光亮的剑，刺在心间，拔不走！ 从记事到现在，父亲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和颜悦色的笑过，因为父亲也有很多的烦恼，这烦恼会伴随着一辈子，也会影响我的一辈子。 在家中，姐妹们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三人但凡聚到一起，没过多大一会儿，便会引起争执，弱的那一方会用鬼哭狼嚎来压制对方，等到父亲瞪视着眼睛过来的时候，先伸起自己的腿，不管是腰部还是腿部就那么重力的踢了过来，剩下来的便是极其的安静，规规矩矩的排好队靠墙罚站，眼泪取代了哭喊！ 父亲心里烦，而我们的吵闹更是让他烦上加烦！两个妹妹经常用哭来引起父亲的注意，而我低头沉默，挨的打是两个妹妹的双倍！ 父母亲的烦恼源于穷苦的生活和没有一个续香火的儿子，我们的吵闹更加加重了他的厌恶感，还有就是村子里面那些没事找事人的奚落！这也导致了父亲的情绪极其的不稳定，只要他稍微不顺心，看不顺眼，谁出现在他视线里，谁就遭殃。有一次父亲脾气无处释放的时候，看见母鸡带着一群鸡娃在桌子下面寻找吃的，父亲毫不犹豫的将桌子掀翻，等到母亲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群鸡娃的被压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肉饼，肠子都裸露在外面。那一刻，闭上眼睛都能想到的画面…… 童年，现在不敢回忆，全是灰白的画面，基本上每天都要面对父亲的拳打脚踢！“幸运”的话还会一天数次。这一部分源于自己的不懂事，一部分还是因为父亲打心眼里不喜欢我们！ 当挨打的次数变本加厉的时候，躺在小木床上，伸出手摸摸特别疼的地方，小心的揉揉捏捏！伤心的在被窝里面掉几滴泪！事后总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如果是男孩或许就不会挨打了！过会再会伸出头看着两个妹妹，一个和父亲睡，一个和母亲睡，都有人挨着睡，而自己则在一边的小木床上，倍感落寞！ 怕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也开始变得乖巧了，知道学着去讨好双亲，在他们上地的时候，我独自在厨房揣摩着，回忆着平常母亲做饭的步骤，开始尝试着生火做饭，虽然卖相不好，至少看到父母亲回来进到院中的时候，疲倦的脸上会展现出一丝疲惫笑容！ 那年我八岁！ 第85章 除夕 盼着盼着，年终于来了，村子里时不时会有鞭炮声响起，孩童们都在外面玩的不进家门。年：馈赠给大人们的是年龄的增长，而对于孩童们来说，这是一年时间里最为幸福的时刻，尽情的放飞自我，即使做的有点过分，大人们也都会咬着牙忍着不去收拾，因为不想破坏过年的欢乐气氛，孩童们也掌握了大人们的心理，稍微比平常嚣张了一点，但是这个度又把握的刚刚好，既不惹大人发火，又玩的开心。但我们家，一如往常，不管是做什么事还是要小心谨慎，稍微不留意，便会引来父母亲的破口大骂。年只是过年时候别人启用的万能保护伞，而我家没有这个先例，我们姐妹也没有这个特权，除夕来到又如何，还是要看脸色过日子。 而我就是因为太紧张，生怕大过年的做错事，结果越害怕越会有坏事发生，在愈发谨慎中却因为意外，把饭碗打碎了，当时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神的，好端端的在手上攥着，怎么突然就从手上掉下去，吓得赶紧蹲在地下将碎片捡起来，火速的捧着碎片丢进门前的小河里。当回来的时候，父亲在咬牙切齿的抱怨着，母亲则在一旁宽慰着说“过年了，别计较太多了，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我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一天到晚做事都不知道小心，明知道过年，更要小心，要是平常摔碎一个碗还好说些，大过年的摔碗，运气会好到哪里去，这孩子啊我看就是个扫把星，存心让年过的不顺心” “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怎么说起来没完没了了，碗已经碎了，已经碎了是不是？能不能还原了？不能了，既然不能了，你还在那里唧唧歪歪说那么多干嘛？大过年的，你抱怨这么久了，能够让碗恢复原状吗？”母亲生气的说着，此刻的父亲伸着脖子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厨房里这会安安静静的，父亲正在烧火熬猪油，母亲擀着饺子皮，我洗洗手后也走到了厨房，父亲看到我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粗重的声音“哼”，那一刻，我自知理亏，默默低下头，拿起母亲擀好的饺子皮，拿起来开始包饺子。二妹这时恰逢来到了厨房，站在我身边，瞟了一眼锅里，怏怏不乐的说“怎么全是白的，没有肉呢，闻着这么香，却是一锅白沫”话音刚落，只见父亲拿起身旁的一个干树桩往二妹身上砸去，二妹意识到状况不对，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我当时还在摔碎碗后的不安中自责，当看到父亲投掷过来的树桩时意识已经处于混乱状态，根本就没有想过躲避，干树桩就这样很准确的砸到了我的右臂上。只听的“咚”的一下，整个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父亲恼怒的站起来，追赶到厨房门口，嘴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老二你作死哩，再进厨房给说点不吉利的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说完后，又恼怒的走到了锅台前，生气的抓起身边的干柴往锅台里面送。 母亲回头看了看我，低下头继续擀饺子皮。而我站在那里许久，强忍着疼痛，拿起饺子皮，笨拙的包起了饺子。自始至终，父母亲装作没看见似的，好像父亲投掷过来的不是树桩，而是一团纸，根本不值得开口问一问，伤势如何？ 外面不时有孩童的笑声传来，而我家的院落上空，则是气压过低，大气都不敢喘，就连自己被意外挨打，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一旦自己落泪了，父亲便会把对二妹的气加在我的身上，风向标移向我这里的时候，显然我是招架不住的，所以，根据多年来的挨打经验，只有保持镇静少说话，才不会招惹太多父亲无处发泄的怒气。右臂的疼痛也不敢将过多的痛苦留在脸上，只能打在身上，疼在心上。让疼痛在内心的世界里翻翻滚滚。 年，看似是欢乐的，但是我家与平常一样，空气沉闷，看似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旦点上了父亲的那根导火索，那就是天大的事，不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绝对不罢休。压抑，无助，痛苦，不安，这都是每天的日常。 就这样，在磕磕绊绊中走到了年尾，这一年的日子该是有多么的难熬，心里最为清楚。从脱离学校的管控到社会上谋生，感到不开心后又再次的回到家里，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才这样选择啊，明知道家里的氛围根本就暖不到冰冷的心，还要试着去靠近，于是继续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环境下，默默的成长。 年：到底赋予了什么意义？拿着饺子皮的时候，我不住的问向自己，只是我怎么努力也捏不出漂亮的花型，因为干树桩刚好砸到我的右臂，苦于咬着牙也用不上力。母亲瞥一眼放在案板上一堆奇形怪状的饺子，一脸嫌弃的将我赶出去，刚好触碰到右臂，更加的疼痛了，，，走到院中的时候，将这些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眼睛里顿时湿润了起来，但是我忍住不让它流出来，因为一旦流出来，被父母亲看到，或者被两个妹妹看到，这又是一个导火索，大过年的我流眼泪，这不是存心不想让过好年嘛，为此我走到了门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悄悄的伸出手将眼泪擦掉，然后伸出左手，轻轻的揉着右臂。这时候，听到父亲在厨房里发着牢骚“我看了，干什么不成什么，这孩子以后绝对是个累赘，人家跟她那么大都想着怎么出去挣钱，贴补家里用，她可倒好，跟别人反着来，从外面回来，有胳膊有腿的，一天到晚闲在家里，让无本事的父母养着，真是咱家里条件好了也好说，家里穷成这样子，指望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养三个闲人，两个学生，容易吗？没有一点心智啊，但凡是能吃苦，坚持把金刚带大，以后还愁学不到眼科手艺，这孩子啊我看了，响当当的赔钱货，干啥啥不行，啃老第一名” 这是除夕那天我听到父亲对我的这一年来的总结，虽然说没有当着我的面来说，至少说话时嗓门那么大，我还是从头听到尾，那一刻，脸上火辣辣的，比父亲刚才用干木桩砸我还要难受。 天空晴朗又如何，晒不干内心的潮湿。只会让无助的廉价眼泪在脸上蔓延。 年：都会快快乐乐的过，而我呢，感受不到。 第86章 熬夜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躲在屋里，一个下午没敢出去，坐在小床上，假装在整理东西，其实就那几件旧衣服，反反复复的折叠，因为自己不太敢出去，出去了怕撞见父亲招来一顿骂，大过年的能不让彼此伤心就是上策，除夕之夜的年夜饭，是下午的时候母亲包好的猪肉馅饺子。晚上直接丢进锅里煮，快熟的时候，父亲起身离开锅台，走到门口点燃一挂鞭炮，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门口响起，一年就此画上句号，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临了。 当母亲喊着吃饭的时候，二妹与三妹陆续的走到厨房，每人端一碗饺子出来，各自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各吃各的，真正做到了食不言。并且五个人五个位置。 年夜饭吃完后，母亲便早早的睡去，父亲在院里走来走去的忙碌着，我们姐妹三人便坐在电视机前，静候着春晚的开始。寒冷肆虐的吹进屋里，二妹果断的把屋门关上，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感觉到双脚已经失去知觉，不停的跺着脚，试图给脚部增加温暖。两个妹妹开始叫嚷着生火，因为屋里太冷了。三人不得不商量着怎么分工行事，二妹从院里拿一个破旧的铁洗脸盆到屋里，三妹从厨房里搬过来几个木头疙瘩，我则负责生火，木柴冒出来的烟，像个捣蛋的鬼，一会飘向这边，一会飘到那边，我被浓烟熏得眼泪不停往下落。二妹三妹围坐在旁边，皱着眉头接受着烟熏火燎！三妹这时候生气的站起来把屋门打开，可是当寒冷的风吹进屋里来的时候，人不由自主的缩着身子，没办法，等到烟散去后再次的把门关上。 父亲从外面走了进来来，走向门后放着的一口大缸旁边，掀开缸盖，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啪”的一下，丢到我们三人面前，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二妹与三妹争抢着去打开。当两人不停的发出“哇，哇”的赞叹声时，我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小零食。果不其然，两个人开始分起袋子里面的东西，讨论着吃那个水果味的糖，精确到每人多少个，苹果一人一个，大小自选，瓜子每人可以分几把，不能多不能少。我装作在看电视，其实我也很想去凑下热闹，但又怕三个人挤在一起，为了一块糖或者一把瓜子而产生争执，又少不了父亲在一旁的训斥，索性就等她们捡剩下后再过去拿。 没过多大一会儿，父亲又捧着一把花生走了进来，两个妹妹看到后，嘴巴里不停的说着“哇，哇”口水都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要知道，这个时候拿出来的花生，基本上都是秋收后留下来的精品，是用来当做种子的，父亲这么舍得拿出来，还是第一次，或者说今年的种子留的多，所以才会拿出来让我们吃上一点。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让我们感到格外的兴奋。二妹迫不及待的接过来，把花生放在火盆旁边，一个个的摆放好，静等着用火烤上几分钟，这时候她们手里的瓜子，糖果也不香了，开始眼睁睁的盯着火盆旁边的花生，当香味弥漫在房屋的时候，二妹三妹陶醉的闭上眼睛，不停的深呼吸，这时候，电视上演的节目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当香味越来越浓厚的时候，两人都迫不及待的拿起来，不停的用嘴巴吹着，双手麻利的开始剥壳，快速搓掉花生皮，再把花生仁放在嘴里，看着她们二人沉醉的神情，我摇头苦笑了一下，好像此刻她们嘴里吃的不是花生，而是比山珍海味还好吃的东西，一颗花生就这样让她们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在花生的美味中，上午发生的种种早已成为了过眼云烟，或者说在这样的成长经历中，都掌握了自我疗愈的快速方法，所以才会在悲伤与快乐中来回的自由切换。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火盆边的花生拿起来一颗，轻轻的剥开，然后放进嘴里，慢慢的细嚼的，它确实比猪肉饺子要好吃很多，这个太香了。 而父亲也像是换了一人似的，为我们找吃的，还把火盆里的湿木柴换成了干木柴，这样屋里的浓烟就没有了。 父亲忙完这一切后也去睡觉了，电视机前只剩下我们姐妹三人，确切来说只有我一人，因为她们两人只顾着吃东西，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根本无暇去看电视，于是，整个春节联欢晚会只有我一个人在看。 看到二妹三妹开心的样子，我也从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们的抗压能力比我强多了，我有事会藏在心里，而她们看上去像是没心没肺似的，上一秒还在挨着骂，下一秒她们可以笑哈哈，而我呢，或许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的爱面子，但凡是被父亲骂上一顿，我要好久才会缓过来劲，而二妹和三妹，会瞬间忘的一干二净，有时候，我又非常羡慕她们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的生活方式，可是我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静下心来审视眼前的一切时，家还是那个家，人还都是那些人。相安无事的时候，也算上是一个家，可是这种现象只是片刻，片刻过后，被乌云笼罩的时候，在美好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 一念起会为此恼怒，也会一念而心存感激。 这是让人比较矛盾的错觉，往往上一秒还在悲痛中，下一秒眼前便出现了一颗诱人的糖果。 我一直在这样的氛围中被推来推去，试着去接受某一个现实的时候，却又被一波洪流赶向另外一个地方。反应总是跟不上变化。于是自己的木讷也就凸显出来了。 年，悄悄的来，又悄悄的离去，一年的时光，就这样蹉跎而去。平添了一岁时，回首，一无所有。未来，一片渺茫。 想到这里的时候，内心顿然神伤，突然觉得春节联欢晚会上的欢乐驱赶不走我的哀伤。电视上的欢乐与我无关，我的悲伤也无人知晓。看着别人的快乐刺激着悲伤的心情，何必要这样呢？不得不提前离开电视机，走到了那张硬板小床边，缓慢的将身子塞进冰冷的被窝里。咬着牙齿，哆嗦着身子，在与被窝里的寒冷抗争。 床头放着的叠好的一套旧衣服，那是我为迎接新年而准备出来的稍微干净的衣服。在哆嗦着身体的时候，突然倒了下来，砸在脸上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心有了片刻的宁静，，，， 第1章 初六 百无聊赖中过了几天，这几天，不停有陌生人拿着礼品走进左邻右舍家里，也有很多村里人拿着大箱小箱的礼品出去走亲戚。别人家里是宾客盈门，而我们家，则是冷冷清清，亲戚们都少有走动，所以过年，是彰显别人家里的热闹，从而突显我家的冷清。 过年这几天，一日三餐全是猪肉馅饺子，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剁好的饺子馅，不快速吃掉就会酸，倒掉又非常可惜。家里又没有冰箱可储藏，只能一家人快速的吃，每天不变样的吃，看见饺子就条件反射的胃反酸，让我们吃到开始怀疑人生，对此不敢有半点意见，就连父亲端着饭碗，准备出去的时候，还要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一下，趁母亲不备丢给小黄一个又一个饺子，结果小黄连看都不看，慵懒的卧在门口打着哈欠，最后，一群鸡儿飞扑过来，饱餐了一顿。 如温水煮青蛙般，新年就这样过去，穿着破旧的衣衫躲在自家的房檐下徘徊，时不时的与一对鸽子对视，或者与小黄闹着玩。初六早上吃过饺子后，父母们带着两个妹妹去山上的庙里许愿，喊我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我怕触景生情。很抵触那座大山，从那座山上将自己解救下来后，脑海里会不间断的出现我从上面往下滚的画面。本能的不想故地重游来增加内心的痛苦。 于是，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继续在愁绪的氛围里来回走动着。突然听到村口传来嘈杂的声音，于是我走上楼梯，上到了平房上，看到村里有一群人背着包裹往外面走，其中就有春香与马丽。她们边走边愉快的说着话，村口站着的双方父母不舍的看着她们离去，而她们兴许是说的或过于投入，一个回头看的动作都没有。像是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走出去…… 此刻的家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一个旅店，在这个旅店里享受几天的vip待遇，可以随心所欲的吃喝玩乐，休息几日后便离开此地。好像人一旦步入到社会上，家便成遥远的原地等待，越走越远后暮然回头，原地等待的位置亮着温暖的灯，给了旅行的人一点召唤。难舍也好，不安也罢，成年后，待家的时间在不断的缩短，于是远方成了流浪的方向。 而待在家里的人，只有羡慕的份，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注目送行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莫名感伤的痛，默默的低下头，悄悄的从平房上走了下来。 正当自己在院中来回走动的时候，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四目对视，两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来者不是别人，是我的小学同学---春娇。 打量了一下站在我面前的春娇，时髦的打扮，曼妙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如同电视剧里走出来漂亮演员。看到她靓丽的一面，再看看自己朴素的装扮，自卑感又开始作祟起来，眼神开始飘忽的躲避春娇的温柔眼神。最终不得不把头低了下来。内心世界感觉到格外的不真实，春娇现在怎么变得落落大方，与之前的邋遢模样对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果真外面的世界可以将人的审美提升。春娇变漂亮了，变干净了，少却了春香与马丽的浮夸服装造型，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犹如都市丽人般养眼，没有夸张的浓妆艳抹，微微的略施粉黛将五官更好的展示，看起来格外的小清新。在我的审美世界里，我觉得春娇这样的打扮与春香，马丽来对比，简直把她们甩了几条街。 本来想找她带我出去，结果因为年前发生的两件不愉快，索性也就放弃了。今天看到春娇登门来找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看到春娇整容般的改头换面，感觉自己的自尊被闷声打击了无数次，心更加难过。同样是出去打工，别人都是风光的回来，衣锦还乡，而我呢，依旧如往日，像个灰姑娘一般灰头土脸，一头长发是我唯一的资本，被迫剪了下来后。一点炫耀的资本都没有了。失落也就这样挂在了脸上。 “过年好啊，回来几天也没有看到你，今天去省会上班，临走到你家门口，我过来看你在没在家？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可能唯一变的就是头发短了”春娇拉着我的手亲热的说着，这让我感到特别的不自在，赶紧的把手抽了过去。春娇尴尬的看了我一下，笑吟吟的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轻易不回来，才在家几天啊，就着急要走”我小声的问道。 “哎，那边老板一天往六婶家打几个电话，要我赶紧回去上班，没办法，端人家碗，受人家管” “哦，看来你在省会混的不错” “哎呀，别说这话，打脸，都是穷打工的，何来混的不错，一个月就那些辛苦钱，只是比在家种地稍微好那么一丢丢而已，不过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问一下，你过年躲到那里去了？也不看你去找我？”春娇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过年这几天，都是待在家里，大门都没有出去，没去找你，是想着你们忙，不好打扰” “哎，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见外话，咱俩之间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本来说是要找你玩的，可是我回来后，七大姑八大姨的给我安排了很多场相亲，时间都耗在这上面了，所以就没来找你，村里人这几天都走的差不多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啊” “还没有”我不假思索的说着，说完后，双手又开始不停的揉搓着。 春娇好似看到了我的窘迫，再次的伸出手，将我的手紧紧拉住。 “早知道，就让你跟我去省会了，我想着你不来找我肯定是找到更好的门路了，或者也跟我一样，天天对付相亲，过年回来相了很多场，结果都不尽人意，把你在家这事也给忘记了，你说说，哎，咱好歹是有五年的同窗共读的时光，我春娇即使过的差强人意，你早点给我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带你去省会就是了，你看看这事闹的，年前老板说让我带过去五个人，我妈为了让我从亲戚们安排的相亲中找个如意的出来，把我年后要带人到省会的事情她独自拦下了，让我无顾虑的去相亲，五个人年前都给我找好了，哎，我要是没有被逼相亲这件事，咱俩见面通通话，还不直接把你带省会了，这事，哎，，，” 听了春娇这么情真意切的言论，内心里闪现出一丝后悔。当初要是在两次失败后再去厚着脸皮找春娇，是不是此刻就也背着行囊走了，可是，一切没有如果，也不会时光倒流，自己也只能在遗憾中感叹，如果当初在已经碰壁两次的情况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再去试一下，就不是现在的局面啊，可是，没有可是啊，，，， “就当是完美错过了”我对着春娇腼腆的露出一丝微笑。果断的抽出手假装去捋一下耳边的短发。 “你看我这事闹得吧，年也过的是不顺心，亲也没有相成，也没有把你安排过去，这边的五个人现在……突然……也不好退掉一个啊……” 听到春娇这么说，我赶紧打断她的话“别，别，别，千万不能为了我伤了你们亲戚之间的感情，我应该不会在家闲太久，我妈正在打听出去的事” “也罢，就是看你在家闲着，没把最亲近的人带出去，心里有点难过，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过来给你说几句话，心里舒服多了，不过我也得马上走了，因为我妈给我找的那几个人都约在一个位置等我，我需带她们过去，所以就此别过，年底了再见面，哎呀，说的心里好难受啊，年头约着年底见面。你要是中途没有找到工作，我给你一张名片，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说，我那里缺人了，第一时间把你安排进去，好不好”说完麻溜的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点着头，对着春娇微微一笑。 “赶紧走吧，别让她们等你等的太久，不然别人等得久你不去，会以为你说话不算话，放别人鸽子” “行，你看看啊，那张名片上有我的电话，记得给我打，白天别打，忙，晚上五六点钟的时候有时间接听” 我点着头，看着春娇一步三回首的对我挥手。 大年初六，春娇也走了。 遗憾吗？为什么不去多试一次？看着那个曼妙的身影离问向自己？ 错过，一切皆不会重来，于是，遗憾真的又填满了心间。 苦笑一下，一阵风吹来，轻飘飘的将手中的名片吹落在地上，不偏不正的落在了一大坨鸡屎上，上面的数字被瞬间掩盖。还会联系吗？我苦笑无语。 第2章 良医 春，百无聊赖的在眼前晃动着，而我，慵懒的坐在凳子上打着哈欠。它犹如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缓慢的睁开眼睛。风穿行的村庄里，村庄上空持久飘荡着“喵呜，喵呜”的撒娇声音，于是多种花羞答答的开放，小草也跟着出来凑热闹，春天就这样变了样。 村里，又恢复到了年前的那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回来的人在家待了几天后又都匆忙的离开，留下的还是年前在家的那些人。两个妹妹也背着书包去往学校，这一去，一个月后才会回来。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我没有半点的不舍，甚至觉得越早走越好，这样剩余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不会生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怨气。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的扬起一抹微笑，好久没有这样了，心里在感叹的时候，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天，好一个万里无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日出日落频繁更替，看似平淡的过着，实则内心早就飞到了远方。清醒时，梦境中，都想着一个想法，那就是走出去。可看到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在院中来回移动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这个院落牢牢的将身体束缚住了。 无聊中，走出门外，来到了六婶的小卖部。看着小卖部门口放着的一簸箕花生，直接搬个凳子坐下来，拿起簸箕里面的花生开始剥起来。 “哎呀，幸福啊，你放下，别剥，等会让你六叔来搞，上面都是土，会把衣服和头发都搞脏的，你别剥啊”六婶放下手中的抹布，赶紧走过来把簸箕端了起来。 “我闲着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搞脏了回去洗，有什么难的” “夏天天热洗了好说，这天还没到时候，搞脏了洗容易感冒，你坐在这里给六婶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再帮我剥花生，那不行”六婶说完后端起簸箕放到了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 “过完年了，人该走的都走了，你有什么打算”六婶笑吟吟的问道。 “不知道，我想去南方，可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你不是有个姨妈在南方吗？找她啊” “我妈最近正在联系，估计快有信了” “那就好，姑娘家的，不求在外面挣座金山回来，至少管住自己吃穿，顺带攒个几年的工资，给自己挣个嫁妆钱，以后到婆家了也有底气。你们这一代比我们那些时候强多了，自己可以赚钱，哪像我们那个时候啊，穷，不是一般的穷，现在的生活啊与之前没法比，以前太苦了” 我在一边默默的听着，微笑不语。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总要考虑一下说什么，可等我想好了，六婶又开始说别的话了。而我的话又被噎了回去。 “幸福啊，这是婶给你说闲话的，村里这些姑娘们啊，六婶也就看你顺眼，所以给你讲话，六婶才会说知心话，不管将来你是去到南方，还是去到那里，记住，钱咱一定要拿的是干净钱，另外找一个与自己年龄相符的人，对你好的人在一起，而不是遇上一个有钱的，不管人家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稀里糊涂跟着别人，咱不做这样的人啊”六婶说完看了看四周，又压低着声音说道“春娇出事了，知道吗？跟老板裹到一起，被老板娘逮住了，打的住了医院，春娇妈与爸昨天急匆匆的去省会照顾去了。女孩子啊，不洁身自好行吗？钱虽说来的容易，可是丢人啊”六婶说完后，生气的用手指捣着自己的脸说道，唾沫星子横飞，像花洒般落在了我的脸上，手上。 我的身子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感觉这新闻有点震撼，一时间缓不过来神，一脸茫然的看向六婶，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不可能吧，她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要不俗话会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子上看着不像春香与马丽那样张扬与浮夸，其实内心里可有想法了，就想找个大款来改变自己的现状，结果还没开始改变呢人被打进医院了，你说这事闹的，才走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事都是往一处发生的，过年的时候，老板将电话打到这里来，一说起电话就是一两个小时，最后她妈过来喊她才不舍的挂上电话，没过多打一会儿，男的又打过来，那是一会儿不通通话，心里过不去，我在旁边听几句就知道有问题” “她走的时候还给我说，在家天天被她妈逼着相亲，没时间找我玩，何止在你这里天天打电话啊？” “可不嘛？上午说一两个小时，下午一两个小时，晚上再来一次，天冷的时候，跺着脚用电话聊天。她说的频繁相亲，放屁，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给男人打情骂俏，那有时间相亲，别信她的一派胡言，六婶说的话什么时候掺假了，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哦，原来是这样啊” “六婶今天可能管的宽了，刚刚给你说那么多话，其实这些都是你妈要交代你的，可是我看你妈也不会想到这里，所以我就嘴快说出来了，别想太多啊，六婶是因为喜欢你的乖巧才会这样说的。春娇已经是无可救药了，这丫头心思深着呢，所以啊，不好去说什么了，可是，你以后得路一定要清醒的走。不要随随便便被别人的花言巧语打动，也不能被别人的物质所吸引，要有一颗明辨是非的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人，生就的一双手是多功能的，不仅仅是干活，还有要协助强大的内心去为未来拼出来一条光明大道。心用来判定是非对错，手用来协助心找到明天的幸福。人这辈子啊，所有的命数都是注定的，操之过急不可，只有慢慢的等待着柳暗花明，所以你看看，她们都走了，也不见得是好事，走后发生的事情还不是让人唏嘘，你在家虽说日子一如往昔，但是要学会静，更要学会等，没准，你姨妈突然间打来电话，邀请你过去呢，这都是说不准的，所以既然我们心存对明天的种种幻想，那就不妨学会等，等的过程虽然漫长，但是这个过程中心思的变化与挣扎，都是一个很好的精神写照，多年后你想起来时，你会感激那个春天在风中安静坐着的自己，不急不躁，思之安然，处之坦然” 听了六婶的一番话，瞬间热泪盈眶，这话母亲说不出来，可是六婶语重心长的说了出来，长这么大能够听到这么舒心的话除了外公，也只有六婶了。突然，心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天，依然很蓝，我依然沉默少言。 可是，我找了一位对症下药的良医，她医好了我的焦虑，她不是别人，就是六婶。 春天里开在山谷中的一朵迎春花。 第3章 三观 “春娇的事你听说了没有？”母亲在隔壁房屋向父亲问话。 “怎么可能不听说，方圆十里都传开了” “你说说家人跟着多丢人” “哼，有什么丢人，过年的时候回来大鱼大肉的往家买，好烟好酒的往家提，村里那个像她这样财大气粗的，就指望在省会刷盘子，过年在家置办的年货怎么算也不够用，身边人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愿意点破而已，一旦说出来，眼前的利益就没有了。她做这样的事情只有两个发展方向，要么被正房收拾，要么被迫扶正，可惜她是前者。还是道行不深。” “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说出来这么一针见血的话，好似这事你比我还清楚” “哼，世道变了，现在是笑贫不笑娼，只要能往家里搞钱才是王道，家人喜笑颜开的双手接纳，谁会多嘴问钱从哪里来？来路是否光明正大，才不管那么多” “你怎么会是这样考虑事情的人？哎，这世道啊，让人心疼啊，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在社会上闯荡年儿半载的，都被风气荼毒成这样子” “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春娇不愿意，别人谁会逼，男女之间这事但凡有一个不愿意的，另外一个也不敢霸王硬上弓。说白了，春娇也是有一定的顺从因素，不然事情不会这样发展” “啧啧，你比那帮娘们还厉害，说话一针见血”母亲半开玩笑的说道。 “风气就是这样形成的，前面有开路人，后面就有人跟着走，西村那个叫彩虹的女孩，在外面当了几年的小三，手里攒些钱，回来把家里的房子翻成三层小洋楼，另外在村里有盖了一座庙，请戏团过来唱了三天大戏，人家父母那是笑得合不拢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逢人便说闺女有本事，小学水平竟然在外面开了一个公司，我呸，说话不嫌牙碜，方圆几里谁不知道他们闺女在外面是干什么行当的，现在父母在他们村里也抬起头了，世道变了，特别是咱这乡里乡村的，伤风败俗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谱，人们啊都是嘴里说说，其实背地里不都是这样偷偷的效仿去做。看见别人赚钱就眼红，然后自己也不甘示弱。记住老老实实干会饿死人，像春娇，彩虹那样的需要勇气，但不需要面子，只要肯厚着脸皮豁出去，好日子立马到来” “越说越不像样，就你这想法来教育孩子，还不往火坑里推，什么观念”母亲在一边抱怨的说道。 “哼，嫌我说错，你就不给我说那么多，帮你分析半天，你又说我的说不对”父亲抱怨的说道。过后，听见“啪”的一声，想必一把花生壳被父亲生气的丢落在地上。 “按照你说的，春娇这事父母们还在村里炫耀起来了对不对” “哼，谁也不嫌钱多，谁也不会觉得钱多拿不住往外撒，既然这样能改变家里的条件，为什么不默许呢？春娇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你看春娇爹妈花钱那才叫一个大方，没有春娇后面撒钱，他们会这样吗” “好像你很赞同春娇她们这样做似的” “我只是说下我的观点，并不代表什么？这还不是晚上睡不着，你织着毛衣，我剥着花生，闲聊乱说的” “你呀，有时候说点话娘们唧唧的，那个男人像你这样说啊，那你说咱家三个丫头，以后万一那个走春娇的路怎么办？” “哼，她们，拉倒吧，一个个老实的像头牛，死脑筋，那像春娇脑子转的快，又会花言巧语的，她们嘴巴笨的要死，推她们走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捷径，只会一辈子当个保姆，或者服务员之类的工作，别对她们抱有这方面的想法，指望着她们去发家致富，下辈子” “这样不好吗？将来干干净净的找个好婆家” “哼，你以为现在是以前的旧社会啊，还非要黄花闺女啊，错，要的就是那种在外面赚些来历不明的钱，然后回来找个男的嫁了，相当于去扶贫男方。咱村上的大娜不就是这样，在省会跟着自己的近门叔裹到一起，关到金丝笼里被养四五年，现在近门叔体力不行了，大娜卷着一笔钱回来了，邻村的二符听说后，赶紧的带着礼品过来提亲，无缝衔接，谁不知道大娜在省会的事，但是人家不在意啊，诚心实意的去接盘。谁不知道二符是看中大娜被包养期间的青春费。就这样一周内把婚事办了，婚后大娜立马拿出一笔钱，给二符买了一辆小轿车，引起了周围人的羡慕，说东道西的什么话都有，但是都是背地里说，别人两口子还不是过的很好，之前的事都像是翻篇似的” “你知道的真多，这我都不太清楚” “你们啊，女人堆里，坐到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比谁胸大，谁在床上体力行，说点不咸不淡的话，邻村超市里去买些东西，什么话都听到了”父亲说完后，将最后一把花生壳丢在地上，起身去倒水喝。听着父亲“咕咚，咕咚”的喝完一杯水后，又开口问向母亲“幸福睡着了吧” “大半天不说话，也没听见动静，这么晚了，应该早就睡着了” “哼”又从父亲的鼻孔里飘出来一个恼怒的声音。 过后屋门被用力打开，透过破烂的窗户，看到手电筒在院内不停的照耀着。一束光犹如闪电般亮在黑暗的夜空。母亲这时候也打起了哈欠，过后自言自语道“不织了，留作明天晚上吧，睡觉” 院里，手电筒的光亮依旧在来回晃动着，母亲已经把她们房间里的灯熄灭，而我躺在小床上，仔细回味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 什么时候，人们的三观在悄然的改变？父亲一句话开始一个“哼”字，如一块坚硬的石头，砸到我的心房，什么时候，我的父亲变了，或者说我一直不太了解我的父亲，我以为他的残暴是因为家里没有男孩，导致他性格上有极大的缺陷，从而我们成为他缺陷毛病的发泄品。父亲很容易动怒，而他动怒的目标只有我们姐妹三人，其余的人都会笑脸相迎。我以为我们只是不得爱的孩子，谁知道在父亲说出那样跌破三观的话时，我的世界开始凌乱了。甚至说更加讨厌父亲那张嘴脸了。 我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义正言辞的去接纳春娇她们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加以批判反而是有种推崇之情。那一瞬间，我开始恐惧于这个家，生怕那天父亲不是当着母亲的面说，而是当着我的面去暗示。 轻轻的翻动一下身子，唯恐发出来声音，生怕他们知道我此刻在清醒的回味着他们刚才所说的话，我不太敢去面对。 这个世道真的是乱了，他们这样的三观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春娇的事情在父亲眼里就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说起来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我不羡慕春娇的生活，我更想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我更不会走她那样的捷径，我的理想生活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遇一良人。仅此而已。当我的想法与父亲的言论发生极大的冲突时，我的脑海里则是诧异，惊呆，无助，震惊。 夜，注定要失眠的时候，会有意外的事发生，扰乱思绪，扰乱平静的心情，他们说的为什么与六婶所说的不同。 六婶只是邻居啊，他们可是我的父母亲啊，，，， 第4章 偷听 在家继续百无聊赖的过着，等待的日子真的叫做度日如年，很希望早日收到三姨妈的来信，可是过了一天又一天，迟迟等不到三姨妈的来信。该不会三姨妈没有收到母亲的去信，或者说是不想要我去，脑海里又开始了一波的胡思乱想。生怕被人拒绝，生怕继续待在家里，赋闲在家的日子里，真的是备受煎熬，但凡看到父亲不悦的面容，我会更加的羞愧难当。 六婶家的小卖铺门口，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一坐就是半天，看漫天云卷云舒，小黄在旁边默默守护着，六婶忙碌过后会凑到我跟前，神秘兮兮的给我讲着附近村庄的谁家的姑娘混的有出息，谁家的儿子领回来一个大闺女。我只是听着，不做任何表态。好像儿女情长这些事情不是我目前所考虑的，我内心的想法就是早日收到三姨妈的来信，商量好出去的日子。 母亲期间回了一次娘家，回来后开始碎碎念的分享，据说舅妈的外甥女姗姗在我走后第二天就过来了，过年没有回去。但是从母亲的话语里知道，外公，外婆，舅舅对姗姗有极大的意见，好吃懒做，没有眼力劲，舅妈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经常被气的坐到凳子上喘粗气，不停的数落着姗姗，说她连我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母亲说到这里的时候，得意的笑了。 之后的某天早上，母亲与父亲在厨房做饭，我还没有起床，但他们在厨房里度高谈阔论我是听的一清二楚。母亲还在与父亲说着回娘家的见闻。末了感叹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如果幸福不拗着劲回来，她会觉得我们是死皮赖脸的在那里不走，其实回来也是对的，那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谁接手都累的要死要活，辛苦又得不到肯定，幸福走了，她想起幸福曾经的好，这话可不是别人说，是她自己说出口的，她不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嘛，让她好好的调教自己侄女，看能不能培养出第二个那么能干的幸福” “有钱人的那些花花肠子，你还信以为真了，真是不自量力，樊洁是会说话，当着你的面说幸福的好，说自己侄女的坏话，那是给你面子，给幸福面子，以她年前对幸福的那些招数，那要真是没眼力劲，好吃懒做，直接逼着离开了，还留着她继续在那里当佛敬啊，你就是耳根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那么讨厌还不走，说明还是有利用的价值，只不过是在你面前说的玩嘴话，你呀太容易被别人的花言巧语迷惑”父亲在一边唠唠叨叨的说着。 母亲略微沉思了一下说“哎，你别说，你说的有理” “哼，什么叫做当局者清，旁观者迷，我就是旁观者。”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现在再让幸福过去，我也不会同意了，让姗姗多给她制造些问题出来，这样更能体现幸福当初的价值。让她一天到晚反思吧” “再怎么说，那是人家娘家侄女，流着相同的血，即使有缺点也会慢慢的接受，咱幸福就不行，因为咱是外甥女，要不老人会留下来一句俗语：舅妈，舅妈你别瞅，豌豆开花俺都走，舅妈要是不嫌弃外甥们在外婆家住，外甥们会编出来这样的顺口溜吗？幸福既然回来了，就不想那些的狗屁事了，他们翻天也好，出轨也好，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咱走咱的独木桥。” “是的，你说的对” “对与不对，这是人家的片面之词，我们听听即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你看看村里的人，都出去了，我要不是家里喂着两头牛，我也想着出去闯闯，家里待着一份钱也没有，多急人啊，两个孩子学习跟不上，也不说退学的事，她们在学校一天，你就要准备一天的伙食费，日子不好过啊” “不好过还不是要慢慢过，好歹幸福不上学了，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 “减少个屁，在家里吃饱坐饿的，谁家孩子像她，不上学了家里待着，一点想法都没有，说她傻了，你还袒护的不像样”似乎一说到我就会戳到父亲的痛点上，明显感到父亲声音都颤抖起来。 “小点声音，幸福估计该醒了，你这么说会听到的” “这是事实吗？有什么可怕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一天就在知道饿了吃，与小黄有什么区别，小黄还知道看到陌生人了叫两声，她呢，看到陌生人连句话都不会说。她会干啥？智商不够，人又不精明，这孩子你还想让她去南方，去了我觉得也是被别人骗走，太没有主见与想法。白养这么大，早知道还真的不如生下来不管，自生自灭，也不会在多年后看着生气” “说着让你小点声音，你还越说越激动，声音越说越大，真的是，火小点，饭快熟了，别等会糊锅了” “我说的是事实，这孩子我号脉号的可准了，不信咱走着瞧，我只会说的轻，重的都是以后发生的”父亲但凡是一提到我，想必是越说越激动。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一天到晚想着自己的孩子不好过，一天到晚想着自己的孩子有问题，有问题也是你的种，这是改变不了的，我在想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这样说自家孩子呢”母亲恼怒的说着，只听得用刀使劲的拍打了一下案板。 让躲在上屋的我吓了一个激灵。穿好了衣服后硬是躲在门口不敢出去。因为他们正在谈论我，如果我突然走出去，势必会让他们难堪，可是我一直待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听到父亲对我的评价时，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好像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听过父亲对我说过一句肯定的话，经常用语言来打击我，而这次，虽然没有当面说，但在厨房里那么大嗓门，言外之意也是想让我听见。在否定中长大的孩子，注定心思会格外的脆弱，所以，当听到那些话语的时候，玻璃心瞬间被击碎。 我渴望被肯定，可是这犹如天方夜谭。甚是渺茫。 那天，无助的我默默的回到房间，一头栽进尚有余温的被窝里，假装自己生病了不能起床，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母亲端着饭碗过来看我一眼后便离开了。过会儿听到父亲大声的清着嗓子走了出去。院落里只剩下一群鸡在吵闹着，小黄悄悄的来到屋里，走到我的床前，哼哼唧唧的转着圈圈，我不安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小黄的身子，感觉到硌手的时候，从小黄身上抠下来几个圆滚滚的蜱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小黄身上安家落户，蜱虫干瘪的身子因用小黄的血液填充，撑的犹如一枚黄豆那么大小。生气的将它们放到地上，用鞋底子将它们一个个按压，感觉到爆浆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丝愉悦感。 都说春来到后，在万紫千红中心情自然也会明朗，可是我的心依旧如冬日那般模样，冰冷且被禁锢。 第5章 来信 焦灼等待中，终于收到了三姨妈的回信，母亲那天拿着信看了许久，嘴巴里不停的说着“有希望了，有希望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随后母亲把信递给我“好好看看，路线都在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把这些路线抄写几遍，放到随身的口袋里，行李包的口袋里，以防万一搞丢了，还有备份，这几天你的任务就是把路线记住。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看好日子后就走，记住路线了，转车的时候不浪费时间，也不用去东问西问的”说完后径自的向厨房走去。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身体突然打了一个趔趄，我想母亲肯定是有点激动了。 我颤抖的伸出双手，接过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太敢相信这封信的内容是否属实，接着又重新看一遍。反复的确认这封来信里面的内容是三姨妈所写后。由衷的长叹一口气，像是心里的负担突然被卸了下来的舒畅感。看到信的末尾清楚的写着镇海县-广州火车站-流花车站-东莞汽车站，，，那一刻，感觉到手里捧着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把通往自由之国的钥匙。连日来的苦等终于盼来了音讯，实属不易啊！ 我与母亲都沉浸在激动的氛围中，而父亲则是淡定的坐在院中，对于母亲的开心与我的激动，装作没看见似的，低着头大口的抽着烟吐着烟雾。 没过多大一会儿，母亲便开始在厨房里大声的唱着戏曲，开心是溢于言表，父亲回过头往厨房里看了看，小声的嘀咕着“多大点事，至于吗？不就是一封来信，恨不得拿个扩音器来昭告天下”父亲小声的嘀咕着，而母亲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是开心的唱着“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母亲越唱越开心，父亲看到母亲得意的样子，恼怒的掐灭烟蒂，生气的走出门外。 院中，我压抑着激动，不停的在院子走来走去。喜鹊这时候在门口欢快的叫着。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等待是痛苦的，过程是揪心的，有所收获的时候，感觉到所有的等待都值了。如被微风吹拂的杨柳般晃动着枝条，惬意也就在那一刻格外的赏心悦目。 正当自己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母亲站在门口，喊我去厨房生火。 赶紧把信装到信封里，麻溜的走到了厨房。 坐到锅台前，把火生着后，红红的火焰烤着稚嫩的脸，没过多大一会儿，脸变的格外的滚烫。 “妈，到了南方，不会说普通话怎么办？之前上学的时候，学校里老师也是讲的方言，到了南方人生地不熟的。恐怕说河南话人家听不懂，到时候与别人交流，沟通有障碍怎么办” “哎，你想多了，咱们的河南话是最接近普通话的，跟外地人交流的时候，撇着腔调就行了”母亲自豪的说着。 “可是，这样，我，我说不出口，不会那样撇着腔调说话” “不会说也要强迫自己这样，你不这样，咋跟身边人交流，你回忆一下，春香，马丽回来的时候怎么说话的，你模仿一下，咱河南人说话口音重，说话时把音调降一降，然后不紧不慢的说，声音放温柔点，嗲一点，就这就行了，不要想的过于复杂，你三姨妈那么大年龄去，南方一待就是好多年，还不是从零开始去适应生存，心里障碍是要自己去学着克服掉，也不要过于紧张，不用怕，你在那个环境下待上一段时间，自然就说起来顺嘴了，目前摆在眼前的是要记住路线怎么走，把所需要带的衣服带上，票买好就过去” “好” “你看看，在家等着日子很慢，有希望后一切都变快了，我今个也是的，浑身格外有劲”母亲乐呵呵的说着。 我默默的往锅台里添着火，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这是我们少有的坐在一起谈话，并且氛围还是如此的融洽，是母亲对于收到三姨妈的信开心劲还没有过去？还是说她不再把我当做是一团空气了？ “南方看似是赚钱的好地方，每个忙碌的人都有心酸的故事在不停的上演，你三姨妈因为婚姻不顺利，从四十来岁就去南方讨生活，一直在工厂里当清洁工，干着又脏又重的活，时间又长，工资却比车间里工人的工资低很多。她这辈子过的很辛苦，到那里能自己解决的问题自己解决，别给三姨妈添麻烦，她能在百忙之中给你指条路就不错了。这些年她心里一直不干净，如果不是你找不到工作，村里人这样对咱家，我也不会想到麻烦你三姨妈，知道她心里的苦痛，不想去麻烦她。但最后又不得不去麻烦她” “我知道” “知道就好，好好的去工作。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也早就该翻篇了，想不通的时候试着安慰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不快乐就当是提前感知社会的冷暖，人啊，多多少少都会出点错，既然知道错了就从错中走出来，而不是束手就擒，不懂得退让。这个很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母亲说完后拿起刀开始麻利的切着萝卜，刀触碰案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厨房里多了一曲动听的音乐。 “我知道” 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是长这么大以来，母亲第一次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话，如若放到以前，肯定是扯着大嗓门的说，根本就不是这般温柔的样子。而我，到十七岁才体会到，有点受宠若惊了。 悬着许久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消沉的日子突然间变了样，阴暗的世界里终于挤进来一丝阳光，于是，揪紧的心也逐渐的舒展开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母亲在刘焕叔家门前把我去南方的消息公布于众，完全不顾忌人群中有没有人不愿意听到此类消息，比如春香妈与马丽妈。而母亲说完后更是洋洋得意的端着碗离开。唱着戏曲走回来。坐在院中的我看着母亲兴高采烈的从面前走过，并且还说在我走之前把家里那只公鸡给杀了，就当是为我送行。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画面。如梦境般不可思议。 盼望着，盼望着，春早已到来，消息迟迟收到。不算晚，但不太早，赶在村里人都离去后的时间里，我终于也找到了出路，想着早日定下日子，然后离开这个小山村，去向梦中向往的地方。 那里有遍地的工厂，有宽阔的水泥路，有不太冷的冬天，，， 第6章 出发 当亲戚家听说我要到南方去，过来与母亲商议能不能把他们家的两个女儿一同带过去，母亲想都没想，便欣然同意了，做出这一举动的时候，把我吓一跳，心想，母亲怎么与春香妈，马丽妈不一样？ 更让我意外的是平常比较节约的母亲，竟然要陪同我们去广州，说是怕我们第一次出远门不放心，把我们送到地方，见到三姨妈了才放心，听了母亲的解释后，心里是五味杂陈。 当那张车票攥在手中的时候，有点喜极而泣，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几经周折终于拿到了去往南方的通行证。去梦中向往的地方去。娇羞，激动，忐忑不安，紧张，心情起起伏伏，一切如做梦般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看了许久的车票，兴奋劲过了，心情突然间迷茫了，候车室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根本看不到有空隙的位置，我长出了一口气，这该不会都是去往广州的吧，过年的时候赶庙会也没有看到有这么多人，怎么在这里就可以看到这么多人，老人咳嗽的声音，小孩哭泣的声音，年轻人打情骂俏的声音，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三五成群的在哪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会的凌晨一点在这些候车人的眼中，如白天般有精神，一个个兴奋的像是喝了功能饮料，齐刷刷的翘首看着检票口，等待着那个拿着大喇叭的列车员喊着进站！ 母亲敏锐的观察着四周，疲惫尽在她的脸上展现。像是一朵将要枯萎的花朵，又逢雨水的拍打，显得是格外的无精打采。可就是这样，依然保持着警觉，随时注意着候车室里的动静。而我则是不停的走来走去，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太刺激了，那种澎湃的激动的心情是难以描述，就是因为兴奋，我一直在人群中来回的走动，像是踮起脚尖在旋转跳舞的人儿，四面八方的声音不知不觉中传入耳旁。过会儿亲戚家的两位女孩也走到我身边，三个人就那么一起走着，观察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喇叭里吆喝着去往广州的火车马上进站，霎时，候车室里的人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即使喇叭里面喊着有秩序的排队，但是都被排队人的叫喊声给压了下去，顿时乱套了，人一波波的挤到一起，看着那波强势的人往前面移动，我们四人紧跟在后面，慢慢的移动脚步！时不时的踮起脚尖，生怕坐不上这趟列车。母亲一直是左右不停的张望，生怕我们三个走散，最后把我们三个推到前面，只听得母亲大声的说道“你们三个走前面，一定不能跟丢了，我在后面看你们，随你们走”母亲说完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母亲的焦急不安，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紧紧的拉着另外两个女孩，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挣不过别人那就老老实实在后面移动吧！ 我们是最后上车的，等到我们第一次踏上这个神奇的交通工具的时候，疲惫尽还没有过去，眼前的一切让人大跌眼镜，过道里面躺满了人，横七竖八的在那里打着呼噜，那就更不用提车厢里面的状况，根本就没有空座位，无座的旅客歪歪扭扭的躺在那里，或者趴在那里，都在和周公做着约会，有座的也都进入了梦乡，对于我们这些刚刚上来的人，意外的走进这些陌生人的混沌世界，我们胆战心惊，而他们有恃无恐。 人还没有站好，便被挤兑到车厢靠近洗手池的位置，身边也是站满了无座的人，真的是连动身都觉得难。车厢里的汗臭味，脚臭味，泡面味融为一体，捂着鼻子的时候，胃里在不停的翻滚着。母亲往四周看了看，把行李包裹放在洗手池那里，然后叮嘱我和另外两位小伙伴不要来回走动，就在这里等着，说完后母亲拿着简单的行李往前面的车厢走去，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母亲疲倦的走了过来，头发已经是完全凌乱了，牵强的露出一丝笑意“别的车厢比这节车厢塞的还满一些，就这样吧，看过几站会不会下人，如果有我们就去抢位置”母亲很乐观的说着！我和两位女孩懂事的点头。 四个人站在洗手池旁边，一会儿过来人洗手，一会儿有人过来洗毛巾的，不停的侧着身子让位置！我惊恐的看着嘈杂的车厢，难道是因为刚过完年，现在还是客流量比较大的时候？还是平常都是这样的？是不是全国各地的人都去广州谋生？脑海里不停的有这样的问题浮现！ 那些回来都是说着塑料普通话，穿着崭新的衣服在村里炫耀，走在人前的耀武扬威的人，原来在她们的往返归途是这样的情景啊，都是表面风光实际都是言不由衷的伪装！瞬时觉得家与远方是隔着山，隔着河的遥远距离。离开后的奔赴是格外的不易。第一次出远门，我便意识到了出门的痛苦。那不是辛苦二字可以简单的概括！ 每当火车到站停留的时候，母亲便时刻的注意着车厢里有没有人下车，经过了三站，所站的这节车厢均没有人下车，母亲地毯式的注视着车厢内一举一动，最后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的人儿不得不警惕性的把自己的贴身衣物紧搂在胸前，迷迷糊糊中把母亲看成小偷了！ 我们三个女孩索性走到过道那里，挤出来一点位置，好奇的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偶尔穿过灯火通明的城市，我们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看，但是那都是转瞬即逝，过会又还眼前一片黑暗！ 兴许是看夜的黑看腻了，当我回到洗手池这里，母亲奔波了一天，也累了，这会也不再四处张望了，颓废的坐在行李上，怀抱着一个小行李包，眯着眼睛在那里打盹，头时不时的往下面垂，然后直起，过后又往下垂，如此的反复着，头发凌乱的炸开着，我走到母亲跟前，挨着母亲蹲了下来，我怕母亲突然打盹躺在地上，所以就把自己当个垫背吧，母亲身子忽然痉挛了一下，赶紧回头看着了一下四周，看到是我的时候，尴尬的笑了一下“你姨说这趟火车小偷多，要我们时刻小心着，我还以为是小偷要偷我们的东西呢” “没事，你睡吧，我们这会睡不着，我怕你打瞌睡栽下来，所以靠在你这里”我在一边小心的说着。 母亲哎了一声后，便又再次的闭上了眼睛，母亲的乱发紧贴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想拿开，但是就在伸手的一瞬间，手悬在半空中，突然之间不再去动了，因为我看到，在母亲的满头长发中，里面掺杂了许多根白发，母亲才四十出头，怎么就有这么多白头发，这也是母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我近距离的相处，当看到那么多白发隐藏在头上的时候，传达给我的一个信号便是“母亲头上怎么长有那么多的白发，母亲什么时候就开始这样了？” 我没有答案！ 只是就这么相偎着！ 我和母亲的这趟广州之行，刚开始心情便很沉重！ 看到了不该看到了，心思也开始变的凝重！ 想想早前六婶给我说的话，觉得我对母亲定义的标签又要更换很多了！ 第7章 火车 一直被车厢里的刺鼻味道包围。如果不是火车有节奏“砰砰声”将注意力引开，也不知道会引发多少次呕吐。为了缓解胃部的不适，不停的去小口喝水。穿过夜的黑，跨过一条长长的铁轨，火车像一位黑暗中的勇士，带领着一群怀有梦想的人往希望的地方走去。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在摇摇晃晃中感受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就是这样的细微变化，才会慢慢的靠近南方，于是，不远千里的奔赴，才显得格外有意义。疲惫感袭来的时候，四个人相互依靠着，怀里紧紧的抱着重要的东西。母亲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看我们一下，过后再闭上疲倦的双眼。而我紧挨在母亲身边，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夜的黑，一点也不瞌睡，对于我来说此刻正在打着腹稿，想把激动的心情说与黑夜听，告诉它我心里等待这一刻到来的欢欣。保持着一个姿势蹲坐在水池旁边，不停的有陌生人走来走去，站点停靠的时候，人是下去了一部分，但是上来的更多，整个车厢里面显得更加的拥挤，有的走过来踩一脚，有的走过来碰一下，有礼貌的说声对不起，没礼貌的直接扬长离去！我们四人蜷坐在水池旁边，在那些过往匆忙的行人眼里像是几件堆积在一起的物品！可以很随意的撞碰。被莫名其妙的碰撞了几次后，试着把身子蜷缩的更紧，也因为他们有意或者无意的触碰让我们都警觉了起来。 那晚，真的感受到了落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后来深夜所停站点上车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车，随意找个可以站的地方，耷拉着头，微闭着眼睛，继续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做春秋大梦。我再次的感受到了出门的不易，但想到去的地方是南方后，又开始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要坚强，到达目的地就可以了，提起精神来，就这样外表看上去一脸平静，其实内心早已是波澜起伏！ 所以面前的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完全可以克服，不就是二十二个小时吗？很快的，只要车不停下来，总有到达的那一刻！驶向终点后把我们放下，然后扯着嘶鸣的声音离去！心有所期待时，漫漫长夜又算得了什么？于是我开始把牢记于心的路线在脑海里不停的过，完全做到了熟记于心。 火车继续向前奔去，我则在清醒的思考着，想着以后我能怎么样，不能怎么样？想的大脑有些疲倦了，不得不摇晃一下自己的头部，这时候母亲也从睡梦中醒来了，看了看我，疲倦的说道“我睡的差不多了，你赶紧的眯一会儿，”母亲说完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又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两位亲戚，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人在囧途！不孤独，但是很辛苦！ 放眼望去整个车厢的时候，旅客们的睡姿真的是千奇百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梦中的呓语，浓烈扑鼻的脚气味，辣爽的泡面味，还有歪着头睡着的人，嘴角流出一串串的口水，眼前的一切，像是置身在一个荒诞的剧场！誓把荒诞一次次升级。 都是夜行人，都怀揣着梦想与希望踏上旅途，从一个地方到达另外一个地方，谁曾了解奔波中的劳累！就是因为累所以才随心所欲的放松自己。无需顾及形象问题。 而我，没有那样的粗鲁动作，时刻保持着清醒。心里不住的感叹着，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说和母亲这么近距离的坐在一起，今天这样坐都显得格外的淡定，没有说特排斥这样的举动，弱小的肩与母亲的肩紧挨着，互相支撑着对方，在火车上度过这难熬的一夜！ 而母亲说话也不像在家时的大嗓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让我觉得有点梦中照进现实的感觉，因为梦里的母亲就是这样——温柔似水！和现在我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母亲也会伸出自己笨拙的手把我额前的长发夹到我的耳后，用粗糙的手将我眼角的眼屎擦去，虽然有种擦破肉的不适感，但这样的举动在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把头背向母亲，悄悄的抹下眼角的湿润！原来母亲也会温柔，温柔起来和电视里面的妈妈没什么两样，原来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的喜欢将温柔展现，有的学会了隐藏。 说实话，母亲这样的动作很笨拙。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完全可以直接给我说一句，让我自己把头发夹起来，自己把眼屎擦掉啊，但是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心里没有了答案！ 列车又缓慢的停了下来，扩音喇叭在车厢门口滋滋啦啦的响着，刺耳的声音恨不得把耳膜击破。忍不住在黑夜中打了一个哆嗦。一群要下车的人不太情愿的开始排着歪歪扭扭的队，有的肩上扛着大行李袋，有的背上沉重的包裹，往车厢门口挤过来，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硕大的行李往我们身上碰撞。母亲本能的把我揽在怀里。那刻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掉，这会被母亲保护着，心里再次的泛起了涟漪！ 这是我的母亲吗？ 心里连问了自己三句！ 我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母亲，母亲这时候踮起脚尖，趁着下车的混乱，把目光望向车厢内，地毯式搜索着，过会脸上惊喜的展现出一抹笑容，使劲的拍着我的肩膀“快起来，起来，抢位置去，趁他们还没有上来” 母亲激动的说着，指着车厢中间的一个位置，喜出望外的说道“快去，不然就没有了，你先问下旁边的人有没有人坐，没有我们赶紧过去”我听后也是倍感兴奋，伸出双手扒开眼前的行李袋，引来下车人一个恶狠狠的目光，也不管那么多，也没有时间解释，跌跌撞撞中找到那个空位置！ 等一切安顿好后，已经是清晨了，也就是说在车厢的水池边蜷缩蹲坐了整整五个小时！ 当一抹柔和的光亮照在车窗上的时候，母亲正坐在座位上打盹，我和两位亲戚站在母亲的周围，即使没有座位，至少不用像刚上火车时那般狼狈了，蜷缩在水池边。任由过来过去的行人背着包裹碰撞自己，一双崭新的鞋已经被踩的脏乱不堪。这会终于可以离开水池旁，至少抢到一个座位，四个人可以轮流坐着休息！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人在囧途啊，虽然不孤单，有人相伴，但是那里面的辛酸是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提起的！ 两位亲戚在那里不停的描绘着落地广州后的打算，其实她们说的我早已想了千百遍，但我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与她们所说的不谋而合的时候，我会会心一笑，不言不语！ 把目光放到了窗外，一道道美景从眼前一晃而过，还没有好好的注视观看，转瞬离去。这时候看到了母亲睁开双眼，微微的弯着腰，手不停的按摩着自己的脚踝！ 那刻我震惊了，呆呆的看向母亲的脚踝处！ 第8章 脚肿 看着母亲不停的揉着脚踝处，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不活动，肿了”母亲轻描淡写的说道。 说完母亲便在我面前展示，用手轻轻的按压一下脚踝，肿胀的地方便深陷一个坑，过会儿恢复原来肿的样子，脚部的位置看起来光溜溜的！因为肿胀已经看不到脚踝骨了！ “怎么办？要不要紧？有没有不适？”我小心的问道。已经开始有点担心了！ “没事，只要不活动就会这样，没什么大事，等下车了活动下就好些了” “可是下车还要十几个小时啊”我盯着母亲肿胀的脚脖处，声音接近嘶哑的说着。心里慌乱但是又毫无办法。 “不是已经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程了嘛，时间在悄悄的过，很快的，不会永远在车上待着的，总会有下去走路的那刻，一活动立马就没事”母亲故作轻松的说着。过后又低下头继续揉着。 看着母亲弯着身子，双手不停的在那里轻轻的揉着。心里却是异常的担心，两位亲戚在旁边指手画脚的对着窗外感叹，我无心加入她们的话题！ 我在想如果当初坚持不让母亲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个时候这个点母亲应该是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早饭，哼着小曲，然而现在呢，却陪着我们坐在拥堵的车厢里，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导致脚部肿胀。如果不是我观察到，母亲可能一路上就这样不停的揉啊揉，不会吱声的！ 那时，有种负罪感袭上心头！ 之前我对于母亲的种种不满看法，似乎在哪一瞬间有所缓解，突然之间觉得母亲的眼里也有温柔的一面，但是这样的一面在十七年后反思的时候才发现，负罪般的心理波动让自己开始自责起来。这样的突然醒悟有点晚了，着实晚了！而母亲也是过于的会掩盖她的不堪。好像我们都存有对对方的偏见。所以对身边人都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样子。 那天早上，我的心情被矛盾牵引着，因为在我的眼里，母亲似乎在一夜之间又换了一种身份，身上隐藏的母爱光环被展示出来，我不知道是假象还是母亲在车厢里顾全彼此脸面，始终把她最朴实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我感动但是又不知道这是真的存在，还是短暂间的幻想？ 火车依旧沿着轨道南下着，听着车厢处那咣当咣当的声音，时不时有小推车走过来，叫卖着，吆喝着，当我们感觉到饥饿的时候，把携带的一个手提袋打开，掏出里面装的水煮蛋，油饼子，馒头拿出来吃！ 狭小的位置，四个人，一个座位轮流坐，而母亲吃完一个鸡蛋后说要起来走走，我们三个都看出了母亲脚部的不适，极力劝阻母亲坐下，不要来回走动了，因为车厢里太拥挤，没必要去凑热闹。母亲听了无奈的叹口气，伸出手继续揉搓着脚踝处。 我本以为我和母亲的关系会一直这么不冷不淡的持续下去，谁也不曾想到，在火车上的所见所闻，改变了我的想法，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存在心底的荒凉！我会望着窗外，看着风景，心里却想着事情，我会突然间想到母亲的不易，母亲原有的隐藏在深处不被别人看到的热情，在一趟南下的火车上被震动的露了出来。我小心翼翼的去窥探时，才明白爱有时候不是过度的表白，也会有默默的无声的爱！没有用感人肺腑的词藻表达出来，但是可以用肢体动作演示出来，刚开始的怀疑到最后去论证我的这一想法，无疑是对的。母亲不是演员，她不是在演戏，而是在尽自己所能扮演一位普通的母亲而已！忙的时候脾气焦躁，闲下来的时候也有温柔的一面。一个笨拙的动作，在我的眼里足可以感天动地。这么被容易感动，或许就是因为从来没有这样被对待过……对此渴望而已…… 当初从学校里面抱着书本回来，让父母们对我求学路上的希望化为泡影，对我恨之入骨，在他们眼里我属于碗中的碎面条，再也提不起来，什么所谓的出人头地，那是不可能发生到我这种人身上，求学的路上都是刻苦认真，而我自己在求学的轨迹上胡乱的画上几笔，便草草了事！父母在随后的日子里，对我的责骂那是不绝于耳，牙齿咬的咯嘣响，恨铁不成钢的念头在看到我的那刻就没有停止过。而我当初一意孤行换取的是什么？除了委屈的擦去脸上的泪水，除了顺从的忍受着身边人对我的恶语相向，我别无选择。 人生啊，怎么才走了十七年，却变成这样？难过的事，糟心的事为什么会在脑海中来回翻滚，执着的去追求开心它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 接近病态的心理，听了父母们的责骂后，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格外的恶心！所有与自己对立的都是我的假想敌！这一切源于我对世间的偏见，父母对我的不理解，积怨成堆的时候，便相看两生厌。后来才知道，不是所有的父母对待孩子都会和颜悦色，父母与子女关系恶化的一大原因就是孩子本身不够优秀，父母在人前抬不起头，孩子又钻牛角尖，不懂事……两者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双方的世界都是昏暗不堪。谁也原谅不了谁，只能靠时间去施展魔法，在时间的轨道上来回摩擦，试着淡忘…… 在一趟南下的火车上深思过往，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过于不负责任，该学习的时候跑到残酷的社会上闯荡，伤痕累累的时候，自己学着疗伤。父母不讲方式的责骂让自己怨天怨地！虽然不去顶撞父母，但是内心不知道会叛逆多少遍！每次被骂过打过之后，委屈的泪水无声在脸上流，书本会被手中的针扎过很多遍，等到自己解气了，书本上早已是千疮百孔，那是自己无声的抵抗…… 我看着窗外，看着眼前一晃而过的风景，看着不同的建筑，看着不同的地块，看着它们出现在眼前又瞬间的在眼底消失，最后眼前继续出现新的风景，看的眼花缭乱时心里也跟着五味杂陈，那些不太美好的往事如窗外的风景一般，在脑海里面晃来晃去，眼睛里是看到的风景，脑海里却是对往事的回忆，最终不得不蜷缩在走道里，回避一切。可在目之所及的视线里，看见母亲的脚部肿的更高了！犹如粗壮白萝卜似的，我不安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放在了母亲的脚踝处······· 第9章 下车 二十二个小时，在漫长的煎熬中，终于从起点抵达终点！头早已是呈眩晕状态，也可以说这二十二个小时，我基本上没合眼，一直在洞悉着车内与车外的景致，与生长的那个小山坳做对比，看有什么区别，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真的让自己大开眼界，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迎面而来，为人生经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像是在昏暗之中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我认真的观看着，生怕错过什么。所以在一个不透气的车厢里我一直保持着清醒。因为对一切新生事物感到的好奇，当火车到达的时候，车厢内开始人头攒动，慵慵懒懒的从我身边走过，不时的被身边人的行李包撞的东倒西歪，没有及时的躲闪，我知道我没有力气去挪动身体，这才感觉到身体因为劳累而困乏的不行！缓慢的活动一下身子，在一次次列车员催促声中，被前后左右的人推搡着下车，但是一切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一个考验，下车后该怎么走？还没等发出感叹，便被母亲揪着衣领往外走，耳边这时候传来母亲喋喋不休的抱怨声，急于下车的人从身边快速的走过----深夜的广州火车站，又有一列车的人满怀希望的来到这个城市！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来来往往已经习以为常，但对于第一次来的我们来说，激动的难以描述。 走出车厢，好奇的跟着一大波人群往前走，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乖乖，后面乌泱泱的全是下车的人，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来，后面的人自然就撞到身上。好像不用怎么费力气走路，后面的一波人潮足可以将前面的人轰出去。渐渐的，后面走得快的人将我们赶超，被挤到了人潮的后面，母亲一个人在后面走，这样第一眼可以看到我们，让我们三个人手拉手在前面，这样就不会被人潮冲散。往站外走的时候还要拿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因为稍有不慎便有人伸出手将行李夺走，然后消失在人海中。人潮中的喧闹之声足以可将呼救声掩盖，所以本能的要学会自保。“可以慢但不可以站，无非是早出去几分钟，晚出去几分钟的差别。在我们体力不足以支撑往前飞奔的情况下，那就默默的跟着后面吧，反正这会出站也是在外面等到天亮，索性晚点出去也无妨。”这是下车前母亲一再叮嘱的话。 凌晨的广州火车站，站内是人头攒动，四周灯火通明，叫喊声，吵闹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黑压压的人群在凌晨的火车站内来回移动。像是被魔法吸引此地，喜怒哀乐在这个地方真实的演绎。壮观的场面冲击着眼球，形容不出来所看到的场景！梦中也不曾出现的画面，就这样在眼前实时展现。 犹如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震撼，借着明亮的灯光能看的到四周的高楼大厦，耳膜里传来的尽是他们抑扬顿挫的地方话，我听不懂，但感觉到格外的亲切，像跳动的音符，在驱走精神上的疲惫。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臭味，原本想着走下车厢，呼吸就可以变顺畅，谁知道还是那样，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刺鼻的味道来刺激嗅觉。那些擦肩而过的人，稍微不留意的话就会互相碰撞一下。来不及说对不起，对方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身影离去。还有那穿着时髦的行人在灯光的照射下信步向前，犹如黑夜精灵般在站内跳动，原谅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里，接受我的孤陋寡闻，我真的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震惊的目瞪口呆。 深夜，万家灯火，远处的霓虹灯闪烁，夜的朦胧就这样娇羞的彰显出来！怪不得村里那么多年轻人都扎进这个城市不愿意回家，原来这里看一眼都让人流连忘返，更何况是在这里工作，那会更加的迷恋这里。遥远的山沟沟与这里根本没有对比性，所以本能的露出自己的娇羞，对这个流光溢彩的场景激动的不知所措。当一波波人潮走向出口的时候，吵闹声也随之远离。后面的队伍显得不那么拥挤的时候，四周又变得安静起来。行人零零散散的往前面走着，或者也是抱着与我们一样的想法，出去再早也是要等到天亮才能离开。出站的这一段路程，我们走出了逛街的舒适感。或许这样就更能清楚的领略到广州夜晚的魅力。 三个同龄人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感，嘴巴里不停的感叹着，因为从这里也要开启自己的打工之路，也可以和身边的行人一样，拿到工资后可以买时髦的衣装来打扮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人！三人幻想着以后，开心的交谈着。感叹着这里半夜了还是灯火璀璨的，黑夜如白昼般让人产生错觉。遥想家里这个时候是一片黑暗，偶尔家狗在夜里发出一阵牢骚，打破夜空的安静！这里，夜风吹来的阵阵热情，消除了旅途的疲惫，留一抹微笑在脸上，第一舒适感便展现出来。 等到我回头看向母亲的时候，母亲正一瘸一拐的提着一个小的行李包走在我们身后，突然间想到母亲的脚部肿胀的事情，立马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母亲看到我的不安表情，疲惫的露出一丝微笑说“脚底像是踩棉花一样，走路轻飘飘的，有点像西游记里面的各路神仙，驾着祥云，说轻松吧，倒也轻松，就是身体感觉随时想倒下来似的。感觉地是软的，身体也是。刚才想跟上你们，奈何就是脚步迈不开，哎，在你们面前真的是要服老啊”母亲乐呵呵的说着，还故作轻松的露出一抹微笑！让我的心被猛烈的刺激了一下。不安的低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双眼又开始不争气的想掉眼泪，但是自己还是仰望了一下夜空，硬生生的将一抹清泉给憋了回去！这可是在广州啊，我要把欢声笑语留在这里。 回想这一路上，母亲的举动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起先我一直以为母亲是在刻意的伪装，因为车厢里有那么多人，她不好意思发脾气，不好意思数落我，所以才做到那样的，但是后来自己也觉得，母亲没有伪装，母亲在试着改变，而我只是刚好感受到了母亲改变的过程，虽然有些拘谨，但是也在我的内心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这次也是一样，当三三两两的人群不停与我们几个擦肩而过的时候，才觉得我们真的是走在了出站队伍的最后面。自己犹豫片刻，笨拙的伸出了手，想拉着母亲。母亲看了一眼后说道“不碍事，我可以的”说完又开始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走去，母亲走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是喝醉酒的人，头重脚轻，来回的晃荡！浅白的上衣，上面湿了一大块，母亲在逞强的往前走着。 而我努力的平复着心情。 第10章 出站 “走路都成这样了，还逞强，我来牵着你走”我抱怨的说道，把手伸在了母亲的面前。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母亲说话，有点胆肥了，同时也带着心疼。 那一刻，母亲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马上又低下头，我看着母亲做出的惊讶表情，赶紧的把目光看向前面的那波人潮。我不敢再去看母亲了，我怕四目交汇时刻的尴尬，因为我的眼里这会已是泪眼朦胧！母亲缓慢的把手放在了我的手心里，那刻，触摸到了母亲手部的粗糙，像是一个锋利的纸片一样触碰我的手心！我轻轻的握着母亲的手，缓慢的随着母亲的步伐往前面走着。 似乎这一趟长途旅行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上什么，但是对于母亲来说，真的是困难重重！拉着她的手，放慢脚步，这时候听到母亲深呼吸一口气，略带愧疚的说“你突然来这么远的地方，说实在的放心不下，姑娘家的，走到路上遇到坏人了怎么办？毫不犹豫的跟过来，想着一路上照顾你们，这可倒好，因为脚的问题给你们增加负担” “看你说的，我们又没有这样想” “但是我是这样想的啊，怪就怪我的脚太不争气了”母亲在一边无力的说着。 “别自责了，节省一点力气吧，等会找个位置坐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脚。再说我们已经走了五分之四的路程了，就剩一小段路程，马上就到达目的地，想这些干嘛，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行，行，不说了”母亲谦卑的说着，低下头认真的走路。我紧紧的攥着母亲的手，我怕自己稍有差池，母亲突然间会摔倒。因为母亲从没有这样步履蹒跚的走路，我怕有意外事情发生。只能提起精神来，牵着母亲的手走出车站！这是我有史以来记得最清晰的一次，我和母亲手挽着手走了许久的路。梦中有过这样的场景，过往的现实中从没有这样的举动，因为母亲脚的问题，帮我实现了梦中的画面，就是因为这次的长途远行，我和母亲的心慢慢的靠拢，原来那些生怕母亲责骂或者说错话时候的指责，现在荡然无存，自己好像突然之间也长大了，不住的想着怎么样才能让母亲的自责感不那么强烈！怎么安全的抵达要去的那个地方！ 在这样疲惫而又艰难的旅程中，点点滴滴的片段温暖着我的内心，母亲的心似乎也在被温暖着，虽然我们不会说那么煽情的话，但是都知道，都在试着用朴实的话语与笨拙的肢体动作去安慰对方，而不是激怒性的狂暴发泄！ 一趟黑夜之行，从中原地区走到南方，我们在黑夜的对望里，学会放下内心的偏见，试着去与过往和解。 时间在变，人心也在变，我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变为这样了，是我说村子里面的同学不带我出去的时候，母亲就开始变化了？还是说母亲本来就在变化。而我没有发现而已。这次出发前我们说三个人一起有个伴，路上不孤单，但是母亲就是放心不下，她说不就是几百块钱的路费嘛，我们可以出的起，你们到地方了，安全的进厂了，我才能够放心，至于我一个妇女，回来路上即使遇上坏人他们也不会把我放到眼里的，母亲胸有成竹的说着，最后只得同意了，但是没想到在去的路上会发生这样的一幕，让我真的再次的感受到了母亲的不一样，她性格与身份的突然转换，让我的眼眶总是潮湿无比。 想想自己之前过得痛不欲生的日子，想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己像是个无人关注的流浪女，爹不疼娘不爱的，是什么让母亲转变了过来，自己不知道，应该也知道不了，我无法走进母亲的内心去解读，但是这一路上的温暖，我在小心翼翼的感受着，接纳着，如果没有这次远行，我和母亲的关系能不能改变？我不知道，但是就是因为这次，我才意识到，在母亲的心里，有柔情的时候，也有担心的时候，那是源于母爱的微弱爆发吗？ 谁能知道，我是解释不好！ 隐忍了十七年后，第一次感受到母亲身上也会散发出来一点爱，并且还带着点温暖。母亲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始料未及，曾经梦中幻想的画面竟然也可以照进现实。一切对我来说犹如一场梦。总觉得这是一场假象，可是又正在经历着。 心里的激动也渐渐的变为了骄傲，因为我也是有人疼的人了！好似在冰冷的心上放上了一支蜡烛，温度甚微，但至少有了亮度将灰暗的世界照亮。就是这一束光，让我受宠若惊。 两位亲戚这时候也开始放慢步伐，跟着我们一起走，母亲笨拙的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碎纸屑，拿出自己画的拙劣路线图，我看了一眼便说道“这个路线图我都会背了，装起来吧” “你真的都记在心里了，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出站后先去找个地方待着，到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呢，哎要是白天到站多好啊，不用在这里停留这么久，可以直接坐汽车离开”母亲感叹的说着。 我们三个不在话下。 四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从出站口走出来。站在一处空旷的位置上，呼吸着大城市凌晨的清爽气息，身体这时候也可以自由的舒展，耳边所听到的尽是悦耳动听的外地语言，这个城市太有魔力，就连说话都觉得像是在唱流行歌曲那般好听，于是，我目不转睛的搜索着实时画面，生怕这些景致没有存储到自己的脑海里！ 踏入到南方的这块圣地，我知道未来可期！有个爱做梦的女孩，已经站在幸福的大门之外，只等着伸开双手去推开幸福之门！ 凌晨的广州，热情的无以复加。 我感受迎面而来的热风，在人潮人海中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身体本能的颤抖着，自卑感又开始虐上心头。 心里默默的问，我来了，你欢迎吗？ 站前，车水马龙，夜如白昼，三五成群的人儿聚集在一起，远远看去，乌泱泱一片。或许都在等待着天亮，等待着黎明前的那一道曙光。而这其中，也有我们四人的身影。 第11章 问路 当站前滞留的人陆陆续续背着行囊离开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们一行四人见状，也起身跟着大波人流，疲惫不堪的走向汽车站。身体摇摇晃晃，如母亲描述的那般，像是踩着棉花一样，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长这么大，过得最为不同寻常的一天一夜，而我竟然兴奋的未曾合眼。 车票买好后，背着行囊走进汽车站内，四个人吃惊的站在那里，嘴巴张的大大的，眼前的一切再次刷新视觉冲击，从广州发往各地的车整装待发停在站内。我们四人寻找了许久，却找不到我们要坐的那班汽车。母亲看了看说这样盲目的找不会有结果，找人问问，说完便把行李放在地上，叮嘱我们原地不动后，自己去别处问问。在母亲眼里，即使我们都高出母亲，但是在她眼里，我们还是待安排的孩子！我们就那么坐享其成，等待着母亲的来回跑动！即便在站前休息了几个钟头，母亲的脚肿还是比较厉害，母亲为了找到去三姨妈那里的班车，好像把脚肿的事给忘记了，在车站里面笨拙的穿梭着，即使走起路来是那么的吃力，一瘸一拐，母亲也无所顾忌，在无数辆车前面走来走去。至于别人的眼光，不在意就行了！而我们三人站在一起，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孤苦无助…… 母亲往前走没多远，便遇到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母亲犹豫片刻，轻轻的拍打工作人员的肩膀，看到母亲嘴巴不停的动着，双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工作人员盯着母亲，头微微的伸着，最后摇头表示不理解。看来这是一场无效的沟通。 母亲焦急的跺了一下脚，身体突然间晃动一下，吓得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母亲又强装镇定的站好，过后看到母亲伸出双手去擦拭额头，想必是急出汗来了！当时我想走过去，但是后来一想，走过去自己也不会说普通话，怎么办？最后无助的看着母亲，时刻注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母亲颤抖着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小纸条，工作人员接过来看一会儿才算明白过来，指向西北角位置，母亲顺着工作人员指的位置眯着眼睛看了看，过后对着工作人员点头哈腰鞠躬做谢，然后一瘸一拐的向我们这边走来。 “终于问到车在哪个位置停了，不是身上这一张纸啊，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与工作人员沟通。看来我的想法太简单了，以前觉得咱说出的河南话，声调稍微温柔一点，普通话就出来了，谁知道我试着这样说，竟然不顶用。人家又是皱眉又是打马虎眼，还好，我灵机一动，把路线图拿出来给人家看，人家才告诉我位置，哎，还算不错了，走，上车去，再一下车，就真的到地方了”母亲的激动的说着，看到母亲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我的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母亲手舞足蹈的样子，我真的觉得她忘记了痛。 母亲在开心过后，我发现她重复的咬着嘴唇，我知道那是母亲下意识的强撑着。像是每走一步都要浪费很大的力气似的。严格来说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母亲凶悍的外表下的坚强。不言疼不说疼。在陌生人面前的卑微与礼貌，在我们面前的开心与兴奋，母亲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即使我在身边亲眼看到，也觉得难以置信，因为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母亲！ 在这样的囧途里，母亲的一举一动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总是会惹的我有片刻的泪眼朦胧，最后的结局就是我不太敢正眼看母亲了，因为我怕看到母亲一瘸一拐的样子，疲惫的样子，我怕我感动，感动的流泪，或者泣不成声。更怕我也会突然间绷不住，情绪失控。一直忍着，多年来对母亲堆积成山的怨恨，也随着这趟囧途而一点点的挪动，挪动，最后剩余的就是对母亲重新定义的标签，我好像又重新获得了幸福，之前的那些虚假也好，不真实也罢，早已化为泡沫，留在了那列车厢的尾部，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轨道之中。而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坚强的母亲，带着我们三个人闯南方，用蹩脚的普通话与陌生人交流，生怕我们有危险，时时刻刻的护着我们，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多的让自己开始反省，以前自己是不是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是不是言行也伤害过母亲？ 四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到班车上。母亲重重的坐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休息一下了，这比昨晚的待遇好多了，昨晚感觉和盲流差不多，蹲在那里休息也不得安生，不停的被人赶来赶去，停留一会儿也不允许”这样的话在母亲说来有点轻松的样子，但是在我的心里，那是最深切的伤痛，因为凌晨在车站前停留，一些强势的人不停的轰赶我们。即便席地而坐也不行。更要保管好随身携带的行李，避免有路人冷不防的抢走。我们昨晚便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行人的背包被抢走。凌晨一点的站前广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四个人也由下车后的兴奋变为站前广场停留的恐惧，最终商量轮流照看行李，两个人看管，两个人短暂休息，就这么轮换着，几个小时的煎熬，比坐在火车上还要难熬。那是一个痛苦的夜晚，也是一个很揪心的夜晚，不停的被人轰来赶去，不停的转移着蜷缩的地方。浑浑噩噩的几个小时，我一直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车站的人来人往。有乞丐，有小偷，都是三五成群的组团，看到一个目标，这边给个信号，那边就开始出击，看着他们信手拈来的钱包，看着他们抢夺行李后把贵重物品拿走，其余的七零八落的丢在地上，乞丐们便顺手牵羊的把这些东西归为己有！看着旁边不远处的垃圾桶，一些蓬头垢面的人把头伸进垃圾桶，开心的拿出一个方便面袋子，从里面搜寻到一点碎屑，仰起头来放进嘴巴的时候，即使是一点点残渣，在精神上来说也是解决温饱的一顿宵夜！ 站前的广场，有人相拥着难舍难分，有人哭着说再见，有人衣衫褴褛的在眼前晃动搜寻猎物。不由得心生感叹，看到了不同的风景，不一样的人生，心，慢慢的开始颤抖，原来这世界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还是有人衣不蔽体，还是有人食不果腹，还是有人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人在离别的车站而哭的撕心裂肺，毫无保留的发泄，那是最为痛处的心灵撞击，形形色色的人，在站前广场演绎着真实的自己。这是我较为抵触的，只得把头垂下来，摇着头不敢正面面对。 谁都有无助的时候，谁都有彷徨的时候，而我宁愿相信大城市的美好，也不愿相信在明亮路灯的照射下还有这样的一面。对面的高楼大厦霓虹灯不停闪烁，给了人方向，给了人向往，也给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明亮，但是也成为了不法分子的照明灯！ 深夜下，这个城市也有不堪的一面，只是有人在酣睡中想着美好，有人在清醒中看着龌龊！繁华落下帷幕后，遮挡起来的永远是最见不得人的。就如这夜晚，都为了生计，做着不同的事情，有的可叹，有的可悲！ 人还是人，犹如塑料袋里装着的水煮蛋，经过高温包裹后早已变馊。东西轻易会变质，人，何曾不是这样？ 对于我来说，两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但是我的精神还是异常的好，看着亲戚们疲惫的相偎着睡去，母亲也在我身边靠着行李闭目养神，母亲伸出的双腿依旧是看不到脚踝骨，而我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放在母亲的脚踝那里，轻轻的按揉，我想用自己的一点点微弱的力量来减轻母亲的疼痛！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我们周围转圈圈，那天我出奇的胆大，出奇的有精神，我的清醒让那些人不敢靠近，算是把随身携带的物品安全的守护着。 繁华的一面那是表象，就像白天，车流如织，各司其职！当热闹了一天后，垂下眼睑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梦里开始出现不可思议的梦境。这个城市也是一样，它不可能做到一天二十四小时繁华依旧，在夜晚的时候，白天被隐藏起来的龌龊会放大百倍！白天的繁华已成过往，夜晚转场的时候！清醒的人看到最真，最清！ 人间丑态收纳在眼底的时候，冲刷三观的时候，我不停的发出疑问，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没有答案，没有人会给自己解答！ 坐在车上回想这一切的时候，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所有的艰难困苦已经过去，这辆车将我们带向三姨妈那里，那些已经形成的事实对自己来说，恍如隔世！ 车在高速路上疾驰着，我终于将眼睛闭上了！ 第12章 宝来 下车的一瞬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腕上的旧电子手表，上午十一点。脚站在干净的水泥路上，不太敢去走路了。看了看四周，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四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真的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又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一切是否属实！ 烈日当空，刚下车便已是汗流浃背。眯着眼睛观察着四周，一座座厂房紧紧相连，醒目的招牌安装在厂房的最高处，当看到不远处两个硕大的红色字体在太阳下挺立，我激动的指向那里，激动的说道“宝来，宝来，找到了，那里，那里”母亲与两位亲戚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过后三个年轻的小女孩大声的欢呼着，旁边一家厂房的保安打开门卫室的玻璃窗，伸出头，狠狠的瞪我们一眼后，又重重的关上玻璃。 三个人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不由分说背着行李往宝来的门口走去。 走到宝来公司门口的花坛边，把行李放在花坛上，人靠着花坛蹲了下来。蹲下来之后互相之间看了看，头发都是服服帖帖的贴在脸上，后背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满身的汗臭味，鞋子就更不用描述了，几次周转换车后也不知道被别人踩了多少次，被物品砸过多少次！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虽然出发前特意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在这样的旅行中，早就不是干净的了！我从她们的脸上看出了沧桑，不用说我在她们眼里绝对也是这样。这两天里的风餐露宿，与流浪女没什么区别。灰头土脸的站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来到梦想的地方！却以狼狈示人，有点草率了，不禁哑然失笑。细想，一路风尘的来到这里，母亲功劳最大。中间的插曲也让我对母亲有新的看法，母爱有时候真的会慢慢在改变，母亲在变，而我也因为母亲的改变而改变！ 蹲下来稍时休息一会儿后，便起身站了起来，在宝来的厂门口来回的转动着，想把这个厂的外观好好的看看。为来到这里经过了二十二个小时的车程，还有几个小时的火车站前的蜷缩，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看到面前的一切，心里默默的说两个字:值了。以前所有的沉重悲伤情绪在到达目的后变得格外的轻，或者是被南方炽热的阳光所驱赶。自然就忘记了悲伤。我激动的想拥抱现在，就现在…… 兴奋的在工厂门口来回走动，忽略了头顶的烈日，有种迫切的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样子，可惜这里不是家里的大山，可以随便出入，门口的保安室里面不停的伸出几个脑袋，看着我们这一行四人，想着这是哪里来的打工妹！看着我们大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时不时的还会嗤笑几声。那刻我们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动物，任人看任人指点！而母亲淡定的看向门口，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不停的来回走着，不停的抬起手腕看时间，想着时间能不能快点，想快点见到姨妈，想早点进工厂！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十二点的时候，四人把目光同时盯向了厂门口，五分钟过去，没能等到姨妈出现，四人都开始焦急。拍手，跺脚，嘴巴里小声的咕哝着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这个时间点到，姨妈这会要是不出来，今天如果见不到，今晚岂不是又要在外面流浪？看不到姨妈的身影，我们都开始有点不安了，母亲也开始自言自语道:说好的我们前天出发，今天这个时间到达的，时间还是你姨妈给在信上说的啊！等不到姨妈出来，母亲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日期了？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正当我们都开始有点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句亲切的乡音从一旁大声的传来“哎呀，你们可来了”寻声望去，姨妈正笑呵呵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 “姨妈”我挥动着胳膊，激动的跑到过去迎接。 母亲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姐，下班了” “哎，下班了，这个是公司的正门，只有车辆才可以出入，员工出口在东边，所以我就围着公司转了大半圈来到这里，这是你带来的两位亲戚，对不对？”姨妈看着站在母亲旁边的两个小丫头。两人都乖巧的打了招呼，互相之间寒暄了一阵，姨妈便带着我们去一位老乡开的餐馆里吃饭。 走在路上，我的眼睛四周不停的看着，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出奇的多，走过来一波说着家乡话，我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再过来一波，又是一番听不懂的话语。五湖四海的人来到这里，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走在路上，那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啊！边走边看，景致永远看不完。腿也不疼了，人也有精神了。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灵丹妙药，身上的不适在看到这一切后不治自愈。 姨妈在前面带着路，我们在后面七嘴八舌的交流着。看着那竖起来的高楼大厦，感叹着，赞美着，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我们来说，所见到的都是新鲜事物，以前大脑里储存的全是巍峨大山，泥泞小路，小桥流水人家。现在看到的完全是颠覆眼球，这里有偶像剧里面出现的高楼大厦，锃亮的水泥地，双脚踏在上面的时候，像是灰姑娘来参加盛大的舞会似的，新奇又陌生！ 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一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在姨妈的安排下就可以面试了，接下来的时间母亲还要再次的坐上那趟拥挤的火车，重新回到山坳坳里去，而我们就此分开，我在此停留！忽然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又有点不安，这是怎么回事啊？鼻子突然变的酸酸的！ 姨妈和母亲坐挨在一起，无话不谈，母亲说着村子里面的奇人怪事，姨妈分享着舍友的感情婚姻，都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愉悦着对方！那刻，母亲的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好像已经忘了脚部肿胀带来的不适应！ 姨妈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时间，姨妈振振有词的说：上班时间不能马虎，晚一秒是迟到，早去了人吃亏，卡点更不行，所以姨妈将上下班时间都精确到分秒！听着姨妈给我们讲着上班小细节，我们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姨妈这会的话犹如圣旨，我们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 我们太渴望这里的生活了，到点下班，还有钱赚！简直不要太幸福！ 匆匆忙忙的吃完饭，姨妈结完账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走之前交代我们在这家餐馆先待一下午，她晚上下班再过来。老板娘特意腾了一间房屋让我们休息，为此母亲一个劲的给别人感谢，终于在两天之后有个硬板床可以休息了，而我们好像都不累似的，都想去外面走走看看，而母亲看到床后，像是骨头散了架，躺在上面再也不想动了，叮嘱我们不要走远了，更不要与陌生人交流，看着出走的路线，标志性建筑，记住回来的路。母亲就这样絮叨的叮嘱着。最后我们三人沿着国道往前面走了大约500米后，又原路返回了，因为怕母亲担心！ 心里开始了有所期盼，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 但愿明天会更好！ 第13章 谈心 那夜，母亲和姨妈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两个人睡在上面，而我和另外两个亲戚们在硬板床上睡下！狭窄的位置，连翻身的空余地方都没有，只能侧着身子睡，逼仄的房间里，住上了五个人，只有一台小风扇在摇着头晃悠悠的吹出一点小风，丝毫感觉不到凉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屏住呼吸，感受着房间里窒息的味道。 也许是旅途太过于劳累，两位亲戚躺在床上便打起了呼噜。我斜着眼睛看了她们一下，看到她们脸上的大颗汗珠，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睡梦中的人感觉不到难受，更不影响睡眠质量，而我感受着她们鼻孔吹出来的热气，百般嫌弃，久久难以入眠。只得勉强的翻个身，背对着她们，面朝着墙壁。 听着姨妈和母亲东扯一下西扯一下的闲聊，我则是沉默不语，知道大人们在说话的时候，不能插话，索性假装睡下，眼睛空洞的看着墙壁。旅途的辛苦还有劳累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即使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躺倒床板上的那刻对我来说还是难以进入梦乡，这其中的原因可能就是广州天气的炎热，还有床上的拥挤！ 她们从婚姻谈到了亲情，又从亲情谈到了过去，谈到了自己的年轻时光，小时候的模样，两人也不知道累，一唱一和的说着，讲着。时而大笑，时而叹气，时而声音低沉，情绪不停的变化着。而我的心情随着她们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脑海里开始剧烈的波动，一瞬间，像是被推进她们的陈年时光隧道里，在里面匍匐穿越，忐忑不安的走进他们的故事里，构思她们成长起来的艰苦时光。知道姨妈因为饿晕过去，家人都以为姨妈断了呼吸，生命已走到尽头！突然旁边的人说了一句“吃个馒头”姨妈缓慢的把眼睛睁开了，在大人的惊慌中，赶紧的把馒头一小块的一小块的送到姨妈的嘴巴里，开始慢慢的嚼吧着，众人喜出望外，姨妈又有了生命的征兆，那是姨妈心底深处的痛，她知道如果不是那句话自己可能被草草的丢之野外！也就是那句让自己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人生的大起大落后更觉得当初要是不吃那个馒头就好了，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糟心的事情。现在条件好了，年龄大了，再也不会饿死了，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去。现在只是带着身体的躯壳在活着。感情的双双背叛，最后放下所有一个人远走他乡。值吗？不值。可是这是唯一的选择。三姨妈声音哽咽的说着，陈年往事提起来的时候，等于在揭开纱布看伤口。本来即将愈合，却因为外界感染而复发。这样的人生下辈子千万不要重复。难啊！ 过了一会儿，母亲长叹一声后，开始诉说着她近些年的苦难岁月，生下了三个女儿后村上人看不起的目光，她怎么一步步走过来，多年前，村子里面的一个大哥在喝醉后指着母亲的鼻子说道“你生一窝姑娘，再生还是姑娘，你这辈子就是要断子绝孙”母亲只有躲在屋内伤心的哭，哭到哽咽，哭到抽搐，那些事情现在想来就是痛苦！想离开哪个是非之地，但是自己要怎么离开，有了孩子后还能去向哪里？母亲只有认命，那些痛苦的往事在时刻刺激着母亲本就自卑的心。母亲再怎么努力，试着与村子里面的人接触，都是当面说说闹闹，背地里又开始讨论母亲，母亲说到这里忍不住的清了一下嗓子，说到我找村里人，想给别人一起出去打工被别人拒绝，拒绝后还被大人一顿数落，孩子心里难受，她心里更难受！母亲动情处开始哽咽了起来！ 姨妈听后叹了一口气说，抱怨的说着母亲，当时应该第一时间写信过来，早点把幸福安置过来。哪能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母亲自责的说不想扰乱姨妈的生活，万不得已才这样。 姨妈生气的说道，姐妹之间，亲姐妹，孩子没地方去了，你写封信过来给我说我能不安排？不要把亲人想象的与村里那帮狗眼看人低的村妇一样，亲戚们之间，多了一条纽带拴着，比邻里之间的关系牢靠多了。 母亲不再说什么了，我在一旁听着，感觉到姨妈说的在理。 姨妈发完牢骚后，也陷入了沉默，过一会儿小声的嘀咕道：人啊再怎么完美，总会在背后被人说，何况是平凡之辈的人呢？不去计较就行了。 但说归说，安慰人的话谁都能说上几句。话又说回来，姨妈又何止不是呢，为了躲避那些流言蜚语只身一人来到南方，这里除了上班就是下班，再也没有那些七长八短的言论，只有工资高低的比较！姨妈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国道上的车辆不时的来往着，鸣笛声不停的持续着，夜晚的噪音让人难以入睡，而我像是一个窃听者，听着那些对自己来说有些遥远的往事，在她们的喜怒哀乐中感受着辛酸！谈话的内容悲多于喜，大人的世界里面看似风轻云淡，实则也布满了看不见的辛酸！ 她们太难了，这些话母亲从来就没有说过，感叹也好，委屈也罢，与父亲谈论的时候也没有说过这方面的憋屈，今天是打开话匣子了才这样，也只有在自己姐姐面前，说的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辛酸。谁都有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母亲是把这些不开心封锁了起来，等到姨妈两人相逢的时候，才开始试着打开一吐为快，这一说就坚持到了凌晨四点钟！ 姨妈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手中的表，无奈的说句，不行，我八点钟就要上班了，赶紧的闭一会眼，你也劳累两天了，多不容易，把三个孩子送过来，赶紧也眯一会吧！像是还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实在是太累了！姨妈最后说着谈话结束时，母亲也不再说话了，最后听到她们均匀的呼吸声，我也开始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第14章 进厂 南下之行，感觉就是在做梦，恍恍惚惚，跨过千山万水，来到了这里，在这一趟旅途中，发现了自己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的有精神，亲戚们都是挨到床就可以直接找周公谈心，而我对炎热的地方感到新奇！瞌睡，无精打采的状态在我身上体现不到！身边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太有吸引力！双眼总是炯炯有神的盯着这里的一切，所看之处都想记录到脑海里。 急于要上班，本来姨妈说让我们休息几天后再说上班的事，结果我们三人都想早早的进厂，奈不住我们的求饶，姨妈摇头叹息。母亲在一边苦笑着，不发表意见。 跟在姨妈身后，姨妈进厂，我们等着姨妈在里面打好招呼后，人事文员带我们进去面试，站在姨妈上班的公司门口，还是昨天的值班保安，看到我们后再次的嘀嘀咕咕说了好多话，十分钟过后，一位穿着时髦的小姐姐打着太阳伞，站在门口对我们三个人挥了挥手，我们紧张的走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母亲正在那里望着我们，看到我的一瞬间，忍不住的挥动手，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淡然的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挽着亲戚的手进去了，在我看向前面的时候，总觉得母亲炙热的目光在身后注视着我们，但是我不敢回头，我知道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开始，而母亲在这里便进入了倒计时。那刻，突然有点不想母亲离开，这只是一瞬间脑海里的想法，并且过于不现实。因为家里还有很多农活要做，还有两个妹妹需要照顾，母亲不可能舍下的！母亲只是陪伴我来到这里而已！母亲只是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像是要完成一项任务似的，我们安顿好之后，下一步母亲就要离开！ 相聚别离就是这样，都喜欢前者而讨厌后者，但又不得不默认它的存在。 我一直没有回头，因为我怕泪会不自觉的流。十七年与母亲的尴尬相处模式，在今天的特定环境下，好似忘记了过去，只停留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之中。 走，一直往前走。 注视，我知道身后绝对有一双紧张的眼神在看着我们，但我不敢与其对视。 紧张的跟着领队的小姐姐走到一个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面，进去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一下，办公室里竟然这么的凉爽！这与外面的高温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样明亮气派的办公室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浓香的味道，（才知道那是咖啡的香味，姨妈后来告诉的）让人瞬间觉得这里工作的人都高雅无比，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对坐在这里办公的人投去羡慕加崇拜的目光。因为震惊崴了几次脚，兴许是动作太大，前面带队的小姐姐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巴抖动一下什么也没有说，最后把我们带到里面的一个小单间的办公室门口，对我们温柔的说句“先等一会”然后看着她悄悄的进去并关上门！我抬头看了看，门口上面写着“人事经理办公室”。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小姐姐出来后把我们手中拿着的身份证要过去，带着我们推门进去，不安的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只见她抬头乜斜了我们一下后，又拿着桌边的电话打了起来，嘴巴里面说着听不懂的话，声音轻轻柔柔，好听极了，这里的人说话都是特别的温柔啊，并且声音特别低，带我们进厂的小姐姐是这样，面前坐着老板椅的女人也是如此，顿时觉得我们三人高大而又魁梧的样子有点过于粗犷了！ 小姐姐轻轻的把我们的身份证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倒杯水放在了打电话女人的面前。我们都站一边等候着。大概过了几分钟后，电话才挂断，女人先轻轻的抚摸一下自己鲜红的手指甲，再拿起摆放在她面前的身份证，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们，再看一下身份证“啧啧，年龄好小啊，这么小出来找事情做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可不是家里啊，很吃苦的，很累的，千万不要当逃兵啊，另外还要守厂纪厂规，在这里干的越长久待遇就越高。你们的姨妈就是老员工。”女人微笑的看着我们三个。我们使劲的点着头。生怕不准许我们进入公司似的！ 女人看到我们诚恳的模样，微笑着再次打量我们一番后，缓慢的把身份证放下了！ 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姐姐“带她们去填表吧，那个部门稀缺就安置到哪里” “目前只有注塑部门了” “话已经给你说了，难道还不明白吗”说完后脸立马垮了下来，随手又拿起电话开始拨打，空气顿时静止了！ 最后小姐姐说了句“好的，知道了” 小姐姐拿走桌上放的三张身份证，火速的走到我们面前，对我们轻轻的挥了挥手，小声的说句“跟我来”，三个人听话的跟着小姐姐走了出去！随后带我们走到了会议室里，指了指里面的空位置，示意我们坐下。过后放到我们面前一张表格，也就是入厂申请表，交待我们怎么填写，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照片贴到右上角！ 在填写信息的时候心里纳闷，怎么就这么快啊，一会儿的时间就面试完毕了，也不说什么，或者姨妈已经在里面打好招呼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这表格一填，宿舍一分，我们就可以到厂里面入住了，也可以不用五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面了！ 手在不停的写着，人是愉悦的，因为自己没有想到入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要知道在舅妈家任劳任怨的干，舅妈还挑三拣四的找毛病出来，这里看一眼后就算是过关了，大工厂果然不一般，需要工人的时候只要是健全的都不会拒绝。 一个上午跟着小姐姐在厂区里面转，熟悉厂区里的环境，到中午的时候把宿舍安排好，下午休息，明天正式上班！听到小姐姐最后的宣布后，三人的心情都是喜悦的，在拿到公司做好的厂牌之后，无形之中被吃上了一颗定心丸。 等到我们开心的从公司后门绕到前面的时候，母亲在正门前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着，头低垂着，想必是太过于劳累坐在树下睡着了吧！我和亲戚们放慢了步伐，轻轻的走到母亲的身边，挨着母亲坐了下来，暖风一阵阵的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下水道的味道，让人瞬间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我们三个人就在那里静坐着，生怕打扰到了母亲，过了好一会，母亲还是没有醒来，兴许是昨晚与姨妈说的时间太久了，加上最近几天都没有睡好，所以才这样疲惫的睡着！看了看头顶上空的骄阳，这会出去也是接受太阳的烘烤，索性就坐在母亲身边，吹吹暖风就当是休息了，另外母亲可以眯上眼睛睡一会儿。我们也可以休息一会儿，明天一旦上班，哪还有这么肆意的时间坐在这里吹风啊。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母亲突然把头抬了起来，一看到我们三个坐在她身边，急忙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拿着手中的厂牌在母亲面前晃荡，母亲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一个个的接过来看，最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安排好了就行，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不错，不错，你们见到姨妈没有” “没有，工厂好大，我们估计要适应几天才不会迷路的，所以姨妈在哪个车间我们也不太清楚，分完宿舍后我们就出来了，那个小姐姐说我们下午还有半天的时间准备东西，明天是公厂培训，培训完就正式的上班了，那个小姐姐说培训也就是讲下安全问题” 母亲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了，咱这会到老乡的馆子里面点几个菜，等会你姨妈肯定会过来的，就当是感谢你姨妈的安排，也算是给你们庆祝吧。我走后你们在这里好好的干，听话，有什么不懂的问姨妈，不要自己擅自做主，或者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们沟通，都可以的” 我们三个人听话的点着头，到这里来，我们变成了最听话的人！ 一行四人，沿着早起来时的路，向餐馆走去！ 而我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故意走到了后面，那刻，母亲走路的姿态依旧是一瘸一拐，只是比下火车的时候好多了，鼻子不自觉的开始酸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敏感的反应，通过这几天的亲密的相处，让自己瞬间明白了一些道理，为母则刚，也完全在母亲身上体现到了，母亲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而我也看到了母亲的改变，只有不争气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会经常的酸！ 在广州某个小镇上，烈日炎炎下！ 说不尽的酸，道不完的人心的改变！ 第15章 离别 母亲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两位亲戚直接住到厂区宿舍，而我本来打算着与母亲挤住在一起，想在母亲离别之前多相处一些时间。母亲以地方小为由让我回工厂睡觉，姨妈被留下来陪母亲，可能她们二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流。当姨妈将我送回了工厂宿舍门口后，姨妈叮嘱几句便匆忙的离开，留下我独自站在宿舍的楼栋门口，不舍的回头看了看，姨妈早已经转身的离去，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情不自禁的开始潸然泪下，明天早上母亲就要走了，而我要在这里开启新的生活，没有来之前想象着这里的万般美好，但是来了之后，又觉得陌生感袭遍全身。好像是我过分的解读了南方的魅力，来到这里之后，发觉自己与这里有点格格不入。不大一会儿过来两位穿着工作服的男生，对着我吹了几声口哨后，大声的喊着“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啊”我顿时吓的转身上楼！身后传来的是阵阵嬉笑声！恐慌的回到宿舍，重重的躺到床上不敢动弹，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吊扇在有气无力的晃动着，宿舍里热的像是在蒸桑拿，这里是不是我要待的地方？ 宿舍里有四张高低床，里面住着8个员工，我，两位亲戚，姨妈，还有四位员工至今没见面，空荡的宿舍里面只有我和两位亲戚，姨妈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另外没有见面的人不知道是在上班还是出去玩耍了？她们长什么样？好不好相处？在脑海里疑问着。 困乏的躺在床上，门帘拉着，外面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模糊的世界！两位亲戚这会已从帘子里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想着，回忆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母亲一路来受的罪，如果母亲不来是不是我们的行程更为艰难？毕竟有母亲跟着，我们三个人至少不会因为第一次出门而惧怕陌生人！ 过会又想着母亲觉没有睡好，脚踝处几天了依旧是肿着，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心里满是自责！母亲尽量的把笑容展现在自己脸上，为的是让我们不再担心她的身体。 母亲真的是变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想着，泪无声的流着，突然之间又想母亲什么时候能不能抱自己一下？尝试一下被母亲怀抱的感觉，慢慢的，疲乏的进入了梦乡。没多大一会儿，听到了宿舍里面“咚咚”的声音，应该是其他几位舍友回来了！我从帘子里面探出头来，与她们四人对视一下后，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后又把头缩进帘子里。她们微笑示意后，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言论，过会儿又匆忙离开，声音在宿舍里不停的响起后又消失，灯被不停的打开又关闭，不时的听到脚踢水桶的声音，拧衣服的水“哗啦啦”的落在地板砖上，几人叽里呱啦的大声说话。像是在议论我们这些新来的，又像是在发着牢骚，我是一句话也没有听懂，全凭猜测，如此反反复复……刚眯上眼睛，因为她们的一番大动作，眼睛就这样被强行打开…… 在外面住宿的母亲和姨妈应该又是秉烛夜谈吧，我不知道，仅此是猜测的！如果我不在，兴许会有更多的话来说，因为说话更加自由了！ 等到她们的吵闹声安静下来时，我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一夜，都是无梦，安详中把这几天的疲惫在这一个燥热的晚上解决掉了！ 早上醒来后慌忙起身看了看时间，6点钟，母亲要坐7点的汽车离开，我赶紧的起床一番简单洗漱后，慌乱的拿着厂牌离开了宿舍。 沿着记忆中的熟悉路线来到了老乡开的餐馆里，母亲刚刚起床，相对无语，与母亲对视时看到母亲眼里的一汪清泉，但是都在极力的忍着，而我看了之后便刻意的回避，因为我怕掉泪，在母亲面前，我想装作有所担当的样子，不能像黛玉式的泪水自由，很想听母亲过来叮嘱我几句，始终没有听见母亲说半句临别前的叮嘱，母亲是很善谈的人，那天早上却很反常，沉默无语，默默的收拾着东西，兴许也是在离别的氛围中难以表达吧！ 我们好像都洞察到了对方的内心世界，但是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寒暄几句。我没有说出路上注意安全的吉祥话，母亲也没有说出那句好好上班！就连空气中都夹杂着尴尬！ 姨妈看了看我说道“来的正是时候，把你妈妈的行李搬一些，我们送她去坐车，然后咱俩一起上班去” 我点了点头，接过姨妈手中的行李，猛的甩了一下，搭在了自己的背上。 这时候跟餐馆老乡一番寒暄告别后，三人一起走到了售票点，去往广州的车都是在售票点联系好的！ 我和母亲都在沉默着向前，只有姨妈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也只有姨妈才能打破此时的微妙气氛！ 汽车7点钟准时的到来了，姨妈看到车门打开后，第一个走上去，把母亲的行李拿了上去，我也跟着站到了门口，把自己肩上的行李也递给了姨妈，最后母亲也跟着上去了，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我没有上去，只是在下面呆呆的望着，姨妈站在门口一个劲的说“拿着票找候车室，然后看准车次，不懂的就问车站的人” 母亲一个劲的说着“好好好”最后在司机的催促下，姨妈不得不下了车，还没有等姨妈站稳，车已经加着油门前进了。 离别就是这样的吗？ 没有叮嘱，没有拥抱，没有安慰，只有隐忍着没有掉下的眼泪！ 离别的场面都变得一个比一个坚强！ 我看着在眼前“嗖一下离去的汽车，看着它向广州的方向驶去！ 我和母亲还没有真正的说句告别，就这么离开了，姨妈重重的把胳膊放在我的肩上，小声的说着“我们回去上班吧，不想了，等到明晚往家里打个电话” “嗯”一边听话的说着，一边回头望着，可是那辆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内心还想象着会不会像电视里面的一样，母亲又下车了，在身后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我飞奔的走过去，两人抱在了一起！ 幻想着，最后扭疼了脖颈，看到的是国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都不曾停留，母亲怎么会下来呢！母亲下来了还要在这里继续待，车票还要重新买，不可能的现实！这样的桥段只有在电视里才能出现啊，而我显然就是电视剧看多了，把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想象的过于剧情化。 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我再次的回望了一下。马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而母亲已经是往家的方向慢慢的靠近！ 姨妈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伤心，一路上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母亲走了，我想要的拥抱没能实现，昨天晚上我回工厂的时候，塞进了我手里两百块钱，母亲知道第一个月工厂是不发工资的，给我留点零花钱，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真的没有任何交待！ 伤心中带着一丝落寞！母亲真的走了，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我默默的低下头。 走在上班的路上，我一直在隐忍着，隐忍着，我怕泪水的滑落，我怕我哭着想家！ 母亲，回去了 ！ 来时带着伤痛，去时亦是如此，几天的舟车劳顿，还没有好好的休息一阵，便搭上回家的车渐行渐远。还好在这颠沛流离的几天时间里，我与母亲之间的感情得以缓慢修复，时间真的成为了最好的良药，也是默默的见证者，人潮人海，别离常在，第一次知道离别时候的痛苦，自此，相隔千里，我生活的地方没有她们，她们的日子里也没有我。羽翼未满的人啊开始试着独自谋生，这真的是需要勇气…… 第16章 上班 离别纵有万般不舍，但也成为了过去。在南方的小镇上驻足停留的时候，梦想似乎就在眼前。 心情时好时坏，好是因为来到了朝思暮想的南方，坏是因为偶尔会想家。即使那个地方没有温暖，但至少有相同的语言可交流，而这里，传入耳际的全是叽里呱啦的话语，听不懂一个字，苦恼的无以复加。 南方:一个造就梦想的地方，来了的人都怀有私心，基本上这种私心都可以被理解，并给予扶持。所以，我眼中看到的南方，是有温度的，它不仅仅是热烈奔放，它还宽厚待人。 当我们三人与另外几位前前后后进厂的新同事，在培训室草草的把厂纪厂规给熟读一遍后，便被面试的小姐姐带去车间， 说是培训，听起来好听而已，也就是把厂纪厂规读一下，然后便往车间里面安排工作，一刻也不停歇。走到车间门口的时候，一股股热浪袭遍全身，还没有开始工作呢，汗已经从皮肤里面渗透出来，新发的淡绿色短袖工衣温顺的贴在身上，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这与面试时办公室里的冷形成鲜明的对比。车间热的衣服湿透，办公室冷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同是工厂里面的工作场合，但待遇天壤之别。 一台台高大的机器排列有序，不停的听到“哐啷”“嘭”的声音。车间两边的超大排风扇传出来嗡嗡的声音，像是一群不讲理的老嫂子在吵架，你一言我一语不分胜负。刺激到耳际时，这种聒噪让人喘不过来气，在没有进入之前感觉这个工厂静悄悄的，进来之后觉得说话都要大嗓门，只要放屁不臭就不会有人发觉。更不会投来恼怒的目光。我不安的往四周看了看。车间里面忙碌的工人们看到我们一行人慢悠悠的跟在人事小姐姐身后，都投过来的惊异的目光。我不敢再去四处张望，更不敢去正视车间内工友的目光相撞！ 小姐姐把我们带到主管面前，便晃着曼妙的身姿离去，主管看了看我们这一群新员工，指着一个又一个工位，“你，这里”“你，那里”被主管快速分配着岗位，就这样，新员工被分到了不同老员工的身边。最后剩余我一个人的时候，主管拍拍我的肩膀，指向一台机器，我听话的走过去，局促不安的站在一位女孩身后，女孩回过头，对我腼腆一笑后便看向机台。暂且叫她小邹吧，她对着我点点头，挥挥手，示意我近一点。我迈开僵硬的双腿，走到女孩跟前，看着她熟练的操纵着机台，机器打开的时候将里面的零件取出来，过后机器自动关闭，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有种要眩晕的感觉，忍不住的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 “以后你就要跟着我干活了，活不累，但就是工作时间长，上班时候要去吃两次饭，每次30分钟，时间相对来说很紧张，广州这边所有的工厂都是这样。再说下这台机器，它一分钟做出来一组零件，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机器是自动关闭，自动打开，所以手速一定要快，快点的前提是要注意安全，手套是必须要戴的，因为刚注塑成型的零件，必须保证上面不能被我们的手上的指甲刮花，所以戒指，手镯工厂都不允许戴的，想必你进厂培训的时候，人事那里都有特别要求” 我听之后连连点头。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小邹身边，继续听她给我讲工作中的注意事项。 “必须保证放到筐里面零件没有任何瑕疵，另外刚拿出来的零件还处在高温中，必须戴上手套，防止烫伤手，这是大型的模具，它可是不讲情面的，多少人的手在里面夹成了肉泥。”小邹故作轻松的说。听的我是浑身冒汗，心怦怦乱跳。身体不由的晃动了一下。 “记住不能打瞌睡，不能麻痹大意，手放进去的时候要快速，不然把手夹进去了，出来的一幕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听了小邹这么一说，我不寒而战，看着我吓得脸色苍白，小邹忍不住的弯腰大笑起来。我究竟是被愚弄了还是真的事实就是这样？搞得我一头雾水。但工作中小心谨慎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说的是严重情况下，一般呢，这个机器还是比较安全的，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知道吗，没事的，你看，整个车间都是这一个工种，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有自己粗心大意，或者打瞌睡了，才会有危险，所以啊，一般出现较大的事故就是因为个人没有休息好，上班时间打瞌睡，或者操作不当，认真的话这方面都可以避免，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先看我怎么做，咱们搭档，一个人开机，一个人装半成品，两个人换着来” “好”听了小邹讲了这么多，最后生硬的从自己的嘴巴里面蹦出来一个带有浓烈地方话的字。小邹立即抿嘴笑了起来。 “你是河南人吧” 我点点头。 “你们河南人说话都怪怪的，一股地道的面条加大蒜的味道，不过我可以听出来” “你是第一次出门吧” 我点点头。 “我就说嘛，看着能够看出来，在这里要试着说普通话，不要说你那里的方言，有的工友听不懂的，我是接触的人多了，才知道的，像电视上那样就可以了，知道吗？不然这里的工友会笑话你的哦” 我再次听话的点头。 害怕自己说出土得掉渣的河南话再被小邹当做笑料，所以只有点头表示理解！ 小邹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把手伸进机器里面，把注塑好的零件取出来，然后放到面前的篮筐里面，她做起来真的叫做得心应手！那个巨大的机器在小邹面前就像是一个玩具似的，就那么一张一合，张开的时候把里面的零件取出来，合起来的时候，把零件放到篮筐里，旁边还有凳子，坐在上面，一点也感觉不到累，要操心的是手伸进机器的时候，一定要快！不能在里面多做停留！ 我颤巍巍的把手伸出来，接过了小邹从机器里面拿出来的东西。 不敢说话，因为被小邹刚才那么一说，我更害怕语出惊人，只好眼神专注的看小邹的熟练操作！自己在心里默默的练习。听着她讲工作细节，所有讲完后，还告诉我卫生间在哪里，我们这个部门几点下班，然后几点上班。 我点头的表示知道了！ 上班的氛围好像还可以！ 第17章 鼻血 空气干燥，机器轰鸣，车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塑胶的味道，进入车间的我不敢大口呼吸，因为我怕因此而喘不上气。那些忙碌的老工人们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刺鼻的味道，井然有序的做着分内之事。 过了一会儿，小邹给了我一副手套，让我带上后去取机器里面的注塑零件，我深呼吸了一口，像是要上战场上的士兵一样，看着机器自动打开，颤抖着将手伸了进去，突然间手像是被放在火盆上烧烤一样，无比的炙热，捏住零件下面的一个接头，“嗖”的一下子拽了出来。刚拿出来后，机器又再次的关闭了！浑身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好恐怖啊，真要是取的慢的话，机器会自动关上，那么里面的零件就废了，要是手还在里面的时候，这么大的机器，真的是会把手变为肉泥。看起来真的好危险，像是面前沉睡着一头大老虎，明知危险偏还要不停的伸出手在它面前骚扰，而它在沉睡中迷迷糊糊。万一哪天老虎发威了，那岂不是手真变成肉饼！紧张中，机器再次的打开，手紧张的伸进去，拽着接头，拿了出来，过后机器“咚”的一声合上，身子也跟着颤抖一下。小邹在一边不停的夸着我，那刻，除了紧张的满头大汗外，心也在嘭嘭的跳个不停！ “加油，很不错”小邹一直在身后鼓励着我。 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操作很简单，就是机器打开后把零件取出，包装完毕后工人过来拉走，直接送到成品部门，由包装部组装后出货。 而我也由开始的紧张发汗，到后来的淡定，慢慢的，掌握了这个速度，听到机器“嘭”的一下分开的时候，快速伸手取出零件，过后“咚”的一声机器自动合上，一分钟过后，再次听到“嘭”的一声机器打开，再伸手去取，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动脑筋！就是眼疾手快的事情！熟悉后，忐忑的心开始变得异常冷静。不再是手心发汗，不再是惴惴不安，而是淡定的拿出来，放下去，可能小邹刚才说的过于夸张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一个小时后，便可以熟练的操作！ “工作不仅仅是从机器里把零件拿出来，还要辨别好与坏，从机器里拿出的零件必须是零瑕疵。如果上面有油污，刮花等一系列品质问题，一定要找师傅过来维修机器！”小邹一边包装着零件，一边语重心长的说。而我则是默默的点头。 操作一会儿机器后，我便可以与小邹默契的配合，一个人从机器里取零件，一个人检查！ 不算复杂的工作，这是工作了一个上午的结论，比在舅妈家里舒服多了。中午十二点准时下班，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有点匆忙，吃饭的时候也给两位亲戚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这份工作很不错，比在家里舒服多了，至少有现成的饭吃，虽然米饭硬邦邦的难以下咽，但一想到有工资拿，又觉得一切艰难问题都可以克服！还能见见世面，看看南方的魔幻世界！ 三个人互相讨论着，最终当姨妈问起的时候我们都是开心的讲解着，姨妈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灿烂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自由的时间悄然来到，这一天之中，心情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由早上的激动不已到晚上的疲惫不堪，看着小邹在和夜班的人交接着工作，自己傻傻的站在那里，听着。 等到小邹拍我肩膀的时候，我茫然的回头看了看“可以打卡了，第一天适应了，以后就轻松了” “谢，，，，谢”我磕磕巴巴的说着。 “不谢，都是出门打工的，那个容易啊，快回去洗洗睡吧”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去。 打卡下班的时候，觉得整个身子都酸软了，在打卡处寻觅到亲戚们，相对无语，只有尴尬的傻笑！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桶去一楼的卫生间洗澡，白天一天在车间里不知出了太多的汗，不把身子好好的洗下，身上的味足可以与下水道的味道相提并论。 忙完一切后，疲惫的躺在硬板小床上，一天就这么的过去了，早上八点来到车间，夜幕降临时回到宿舍，十二个小时，除去中午吃饭半个小时，晚上吃饭半个小时，在车间里面的十一个小时里，从机器里面取出了十几筐零件！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右胳膊全是酸的！动都不想动！ 那些可有的可无的思绪再次的袭击自己的内心，不停的翻来覆去，就连同宿舍的亲戚们也都是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想必都是第一次经历这么久的劳作，十一个小时的忙碌，都有点承受不住，疲惫的无以复加！ 风扇在有气无力的在头顶转着，如我上一天班这么疲惫。我盯着它看，它盯着我哼哼唧唧，像一个吃了败仗的娘们，在一边无病呻吟…… 南方的夜晚，燥热的难以忍受，刚刚洗过澡，这会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澡，洗了，但又像是没洗。 轻微的呼吸着，感觉到鼻孔里面的塑胶味还没有散去，伸出右手揉了揉鼻子。突然感觉到鼻孔里冒出来一股暖流。赶紧伸出手去捂住，这股暖流还在不停的往外渗，一股血腥味弥漫在鼻孔周围，匆忙的伸出左手将枕头旁边的卫生纸扯出来一点，捂到鼻孔上，腾出来右手后，举起来看了看，右手上全是鲜血。如我所料，流鼻血了。 撕出一小坨纸塞进鼻孔里后，颤颤巍巍的坐起来，然后下床，准备到宿舍拐角处的水池边去洗一下，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上绝对有很多血印子。 姨妈这时候听到了动静，拉开床上的布帘，探出脑袋，小声的问道“出去上厕所吗” “不是，流鼻血了，洗一下” “要不要紧？这会流不流了” “没事，估计天热，上火了，我只要一上火就这样，流鼻血，等会吃点凉药就好了” “行，没事就行，赶紧去洗洗吧” 推开宿舍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头不敢低垂，稍微低下头，就能感觉到那股暖流往外冒，只好死死的捂着鼻孔，往水池边踉踉跄跄的走去…… 第18章 亲情 因为姨妈和保安们关系都走的比较近，所以把我们三人分在姨妈住的宿舍里面，住在一间宿舍里，相互也有个照应。不得不说姨妈考虑的周全。 如果不是姨妈，自己会来到这里吗？会在这样一个高楼耸立的地方，迈出自己的小步伐吗？会在一个燥热的小镇上驻足吗？会在一个噪音特大的车间里工作吗？ 这一切，如果没有姨妈的鼎力相助，似乎很难去实现，就是因为有了姨妈的从中安排，才得以来到这里。而我，兴许是太激动，或者是内火旺盛，刚开始上班就流鼻血，真的是始料未及。 用凉水反复的冲洗额头，这才把鼻血止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害怕再次流血，揉两坨纸塞进了鼻孔里，人重重的躺在床上。 不敢翻身，生怕动作太大，鼻血又蜂拥而至的流出来，笔直的躺在床上，回忆着白天上班的前前后后，总觉得所经历的一切非常不可思议，像是在梦的花园里穿梭一般！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来，继续模拟着上班时从机器里取零件的动作！取的时候快，放下去的时候要慢，保证着零件的不被人为刮花。 伸出手再放下，如此三番的模拟着。 不一会儿，听到姨妈拉开床帘的声音，隔着劣质的透明的床帘，看到姨妈坐了起来，拿起床边的热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将床头放着盒子打开，在里面翻找着东西。 听到宿舍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我小声的问道“姨妈，你还没有睡吗” “没有，我还以为你都疲倦的睡着了，怎么还不睡啊，鼻子还在流血吗” “没有，早就不流了。我听见你床头的声音了，你在干嘛，喝水吗” “不是，腰疼，浑身疼，我吃点止疼片，这药还是你妈妈给我带来的，这里买不到，相似的药还贵的要死，只有家里的卖药便宜又治病” “哦，腰疼的难受吗？”我小声的问道。 “难受，就是难受了才吃药，如果能忍下去就不会吃，今天工作量太重了，扛不下去，不吃不行了，数十年如一日啊，天天在机台周围清扫垃圾，经常做出弯腰的动作，人老了，骨头架子都变娇气了，所以挣钱容易吗？不要羡慕那些回到家风光无限的人，其实在外面过的都不尽人意，人都讲究个排面，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外面混的一事无成，或者不像样，知道吗？人都有这样的虚荣心理，你看我在这里干着最脏最累的活，用着你妈妈的身份证来这里找的工作，如果是我自己的身份证，年龄早就达到极限了，没人愿意雇佣的，趁着身体允许，能干几年是几年，等到厂里嫌我老了，就识趣些卷铺盖走人，目前这碗饭还端的稳稳的，说实在的，都是靠吃止疼片支撑着干活的，一旦疼了，饭可以不吃，但止疼片不能没有。身体一旦垮了，自然得不到领导的青睐，这个厂只有少了老板不行，像我这样年老体弱的，再不强装身体素质好，领导早就请我回家了。所以只要感觉不舒服，立马就要吃几片药缓解，再睡一觉，明天早上又是满血复活，你看看，我即使再怎么累，从来不说放弃，最大的原因就是钱来的快，老板从来没有延迟发放过工资，这比在家里种地舒服多了，况且也挣的多。回去了村子里人人羡慕，哎，说白了都是为了面子，虽然面子不值钱，但是可以体验人前众星拱月的名场面，人一旦自我满足后虚荣心就开始作祟，我这些年在外面，都知道我挣到钱了，所以回到家里，腰板挺直了，没人知道我挺直的关键是止疼片的作用” 姨妈话糙理不糙的说着，话音落地，便听到姨妈“咕咚”一声把药喝掉了，过会儿缓慢的躺倒了床上。 “想家了没有”姨妈再次的问了起来。 “有点”我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两个字。 “你父母亲也很难，村子上就你们一家外姓的，你家但凡好过一点，他们那群疯狗都会想方设法的去议论去诋毁，所以学会理解你的父母亲。他们的暴躁脾气是多方面的。现实所逼，你出来工作了，试着把不美好忘记，学会理解你的父母，不要心存杂念。村里的这种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针对你父母也好，或者针对你也罢，过去了，就不想了。他们只要说多了不口渴，让他们去说吧。都是闲的扯淡的队伍，不靠近他们的圈子，但是我们的圈子也不欢迎他们，记住这点很重要。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想必你也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都可以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深信不疑，这些年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所以但凡有异性人给我讲话，转过身后闲言碎语便铺天盖地朝我席卷而来，当我警觉到不对的时候，立马逃出来，现在一个人，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也没人知道我的过去，更不会搅乱我现有的生活，你父母他们就不行，离不开那个乌烟瘴气的村子，做不到狠心诀别，忍辱负重要在哪里生活一辈子，所以别人的言论只能听在耳边，憋在心里，委屈也只能憋着” 姨妈每次说话都可以说很多，说的还都是句句在理，我也是很佩服，这样的事情，母亲从来没有给我说过什么，听了姨妈的话，才觉得自己不被同学们带出来很正常了！ “来了，就好好的干，不要想东想西的，这里十几年的员工都有，慢慢的变为组长，主管，科长的，有信心的话，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和领你们面试的小姐姐一样，坐在干净的办公室里面，吹着空调，看着电脑，多好啊” “我们也可以这样吗？” “怎么不可以，只要有信心，脑袋灵光一点，又愿意学习新事物，都可以的，知道吗？好多办公室里面的女孩子都是从车间选拔过去的，一进厂就坐办公室的人少之又少，除非学历高才会这样” “哦” “办公室里上班，不用熬夜，也不用两班倒，上班时间八个小时，上班时间短，业余时间自然就多，休息的时间就更多了，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情，好好的干，只要自己努力，会有收获的，厂里每年都会进行内部招聘，有能力了都可以试一试。好多员工就是这样离开车间到办公室里工作的！这里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几年下来，给自己置办一点嫁妆那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啊，来到姨妈这里，就不要想着想家啊，你回去，除了在家里，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大目标如果没有制定，那就先在眼前制定出来一个小目标。到这里了，就在这里好好的干，知道吗” “嗯” 那刻在自己的眼里，姨妈似乎变为了自己的母亲，原本这都是母亲叮嘱孩子的，变为了姨妈在给我说，即使听起来有些五味杂陈，但是这些话也说到了心坎里！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准备迎接以后的绚烂人生吧！ 过了不大一会儿，听到姨妈小声的打起了呼噜，姨妈睡下了，宿舍里静了下来。 躺在小床上，还是睡不着，确切说被姨妈这番洗脑后，有点想家了！ 母亲这会应该在哪里？应该坐上火车了！明天晚上下班就可以打电话了，现在呢，在广州小镇上的一个工厂里，躺在小床上，无力的不想说话，只想好好的舒展自己的身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白天的累抛去！ 母亲已经连着几天脚部浮肿，那么这次回去是不是又要继续浮肿下去？想想心里开始为母亲担心，但是又无能为力，现在身处在广州某个小镇，而母亲坐在火车上，渐渐的驶往家的方向。 而我只能默默的想着，念着，希望母亲一路平安！ 累吗？累！ 热吗？热！ 饮食习惯吗？还行！ 自己对自己自问自答。既然觉得这个地方还可以，心里不排斥，那就继续吧，好好干，即使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但是一定要记住，自己是从广州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第19章 噩梦 没过多大一会儿，姨妈也在呼噜声中睡去，或许只有在呼噜声中才能把姨妈身上的疼痛打包带走。 而我还是如打鸡血般的清醒，这几天的经历对于我来说，犹如一场荒诞不经的梦，不断的切入到一个又一个场景，喜怒哀乐在里面演绎了一遍又一遍！听着宿舍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自己清醒的想着事情。时不时的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鼻孔，生怕再从鼻孔涌出一波暖流…… 睡不着，过于清醒，归根结底就是怕再次流鼻血。 这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母亲脚肿的那个画面，此刻走到哪里我不知道，又要经历二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等到家了是不是又走不了路，或者说走路又像喝醉酒一般，我不得知道。只是在此刻担心母亲身体健康的时候，心里格外的难受，长这么大，自己也开始试着去关心身边的人，而不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当做是路人！ 看了看身边的那块破旧的夜光手表，已是夜里十二点，要赶快睡去，一直这么想，想到天亮了怎么办？不行，什么都不想了，逼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慢慢的也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舅妈让我蹲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去手洗衣服，双手在反复的揉搓中已经失去知觉。如果上午这一堆脏衣服洗不完，舅妈白眼瞟来后，继而会对我一番数落。我怕舅妈刻薄之语，所以加快速度，奈何越是心急，速度越提不快，因为手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害怕，恐惧，叹息之声里透出一丝绝望，犹如深陷到沼泽之地在大喊呼救一样，可是听到的只有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安静的院子里，飘落的雪花在院中懒散的旋转着，有好事之雪花想过来看热闹，歪歪扭扭的飘到自己的睫毛上，过了好久变为一滴冰凉的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再顺着脸颊滴落在的脖颈里，那是钻心的寒冷，寒风也不甘示弱，不停的发动猛力去吹啊吹，将头发吹的极其凌乱，试图来改变我的造型，让我看起来更加的狼狈。而我不为所动，也奈何不能动，默默的低下头去洗衣服，感叹着老天的薄情，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气！怎么风雨雪都来凑热闹，来看我劳动的过程！ 这个梦很真实，区别于往常的一点一点的记忆。像是突然间有个拳头打过来，措不及防后身体突然痉挛一下，顷刻间把我从梦境中拉回到现实。 抖动着身子醒来，使劲的喘着粗气，姨妈这时候已经起床了，小声的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我哽咽的说道，试着去翻身的时候，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我不知道这是泪水还是汗水？不过刚刚在惊吓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到眼睛酸胀的难受，深呼吸一口，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枕头，似乎想再次去确认一下枕头上面湿的面积。 眼神空洞无力的看着接近透明的床帘，舍友们都陆续的起床在床前晃动，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端着脸盆洗漱去了，我也不得不穿好衣服，疲惫无力的掀开帘子，洗漱后准备上班。 舅妈家的日子早就成为了历史，怎么还在梦境里循环播放？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受过的罪还要在梦里复盘一遍？突然之间觉得造化弄人，逼迫着去忘记伤心之事，偏偏又萦绕在梦境里，那段时光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无数次的强迫性的干预忘记，好，我做到了，不去想。但是表面上云淡风轻，梦境中再次把自己捉弄！让那段刻骨铭心的事更加的铭记于心…… 努力摆脱过往，寻觅新的生活轨道。以为自己就此可以脱胎换骨，开启新的生活，谁知过往经历的清晰画面出现在午夜梦回，怎么会这样？我害怕舅妈的眼神，从开始到现在。害怕舅妈训斥我的难听话语，每每被训的时候觉得是目睹一场山崩地裂的震撼画面，滚滚而下的山石，泥石流誓要将我掩埋。而我，只能站在那里，等候命运的安排。我恐惧于舅妈对我所做的一切！更难受的不能自已。 当一捧冰凉的水扑向脸上的时候，发现双颊有两条水印一直的往下面蔓延！但它不是水，而是一种情绪的发泄物…… 回到现在所处的轨道上，我早已偏离了舅妈那条路线，并且渐行渐远。我在南方安置好了，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发光发热，更想好好的打工挣钱，但是梦怎么还给我的是原来的片段呢？ 没人知道我的心乱，没人知道我的那段过往的辛酸，更没人知道我怎么决绝的离开那里？当离开后噩梦不断时，开始恐惧于这个不合时宜的梦。有多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怎么来到南方刚刚安置下来就开始有这样的回忆片段，我害怕，我害怕！ 都说梦是下意识的虚幻，但是这样的虚幻，让自己一大早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恐惧往事的重播，更恐惧往事里面的清晰情节！ 早上吃饭的时候，姨妈特意的塞给我一个香蕉。 “只有一个，你自己吃啊，亲戚们我没有给”姨妈悄悄的说着。然后拍拍我的身子转身先离开了。 我也赶紧的跟在姨妈的身后，匆匆忙忙的向工厂走去。 也许在南方炙热的天空下，姨妈就是我的靠山，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不被挨骂，还有人关心的画面！ 如果母亲早点把我安置到这里，是不是就不会有舅妈训斥我的画面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假如，相信命运吗？相信注定吗？ 这是我十七岁经历的真实故事，删删减减，里面全是以灰色为底案的画卷，上面有泪水侵蚀的地方，在岁月的模棱中渐渐的向原色复原，十七年的岁月时光，我将怎么记述下去，像是绕遍了大半个中国的足迹，只为了最后在一个小城镇里安居下来，只为了漂洋过海的来与过往告别！我做到了毫无保留的割舍，可是内心啊，在深夜时分背叛了自己！ 这其中的心里路程，除了悲催还是无尽的荒凉，人生哪有一帆风顺，而纵观我的人生里，基本全是逆风而行，吹乱了头发，吹乱了思绪，吹乱了行程！最后只能去拥抱痛苦，在痛苦中泣不成声！ 第20章 到家 八点钟，准时到车间里接班，恐惧感也降了下来，克服了心理障碍，也不觉得害怕，操作起来异常的轻松，小邹时不时的换下我休息片刻，但多半的时候我在操作机器。到点的时候两人轮流下班吃饭，对于这个工厂里面的员工来说，吃饭时间有点紧张，排队打饭，吃完后洗碗，快到点的时候，火速去打卡上班。我随着一大波人流出出进进，在这种紧张氛围内去适应面前的一切。没有说很排斥这份工作，只是觉的不累，至少比在山上赶着牛儿跑舒服多了，安于现状吧，这是给出的一个舒心的答案！ 忙碌着的时候还不忘抬起手来看时间，就等着晚上八点钟的下班，可以说越是这样，越觉得时间缓慢。而如此迫切的想下班，其实就想着给家里打电话，问一下母亲到家后的状况。从开始的不愿意和母亲交流，到最后的担心着母亲一路是否平安，我在变，变的知道去关心人，知道去想着她人！原生家庭里的种种束缚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原来爱与被爱都会让人心神不宁。 下班时间一到，直接和姨妈一起来到了附近的电话亭里，忐忑不安的站在姨妈的旁边，看着姨妈在熟练的拨着电话号码！电话通的那一刻，听到六婶的声音传来，姨妈客气的说让六婶喊母亲过来接电话，说完把电话挂断了！五分钟过后，姨妈再次的拨出了电话号码！ 这次电话里面传来的是母亲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一开口便滔滔不绝的给姨妈讲着回来路上发生的趣事，能够感到母亲愉悦的心情！或许这样做是想让我和姨妈不担心吧。 我一直守候在姨妈的身边，电话里母亲说的话我能清晰的听见，母亲先是坐着汽车到广州火车站，然后拿着车票找对应的候车室，在里面呆了一会，想上厕所了，对着身边一位有着老家口音的人攀谈起来，让别人帮忙照看行李，火速去卫生间。再后来到点上车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人震惊，因为广州是起点站，检完票之后都是一窝蜂的向车厢奔去，有的甚至根本就不从车厢门口上，直接都是翻窗上去的，母亲提着东西特别多，因为姨妈准备了好多东西要母亲带回，没办法啊，母亲看了看，翻窗的也特别多，车厢门口的人也特别多，怎么办呢？学着别人把行李从窗户塞进去，然后人从车厢门口往里面挤，最后到窗口的位置把行李找出来，母亲形容这一切像是大逃亡。等到母亲挤到火车上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是汗湿了，因为都在挤，都怕没有位置，母亲当然也是不甘落后，随着这一波波人流你挤我推的向车厢内挪动，母亲说身材瘦小的都被抬了起来，还好自己魁梧，一直在夹缝里面稳稳的往车厢里面移动！找到了一个空位置火速的坐了下来，等到一群人都落座的时候，拥挤的画面自然就不存在了，场面没有像刚才那样壮观，所有人找到座位后便开始昏昏欲睡。等到家乡的小县城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母亲说又冷又饿，再次像是踩着棉花般的下车，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行囊！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疼痛的难受，可以想象那个画面…… 提着大包小囊的走出车站，站前最后一个摊点也在收拾着准备回家！ 母亲无力的走到小吃摊那里，小声的问句“还有饭吃吗” 老板娘看了看，只剩下最后一点面条了，但是没有盐了，怎么办？ 母亲疲惫的说着“做出来吧，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没盐也可以” 听着母亲在哪里讲着的时候，还不忘幽默风趣的说句，哎，这真有点像是在取经回来的路上，一路返回都是腾云驾雾，像走仙境一样，回来到家后，饭也不吃了，直接睡觉，从中午睡到睡到现在，刚起来！脚也不肿了人，人也轻松多了！ 后来呢？我在心里无声的问道，我想知道母亲后来怎么了，我好奇，守在姨妈身边的时候，我的脸上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那泪水明显是在担心母亲，母亲说的极其平淡，自己几天前曾经这样经历过，显然是感同身受，想着母亲提着那么多东西，又冷又饿的走下火车，吃了一碗没有盐的白面条，那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忍不住的泪流满面，那刻真的是心疼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能够平安的到达南方，她舟车劳顿后却说的如此轻松，而我的内心早就在忏悔中疼痛不已…… “好，好，你安全到家就好，这一路辛苦了，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二十来个小时。幸福在这里你就放心，我跟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给我说了这么多，那你给幸福说几句吧” 姨妈起身站了起来，把电话听筒放到我的手上，推开电话亭的小门，走到了外面，似乎是想把时间单独的交给我们母女！ “妈”我哽咽的喊了一句，但是后面自己想说什么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在哪里听话啊，这次你知道路了，以后过年就可以自己回来了，还有上车的时候，不要顾虑太多的脸面，妈都有经验了，谁都不认识你，该走捷径就不要犹豫，没事，找到位置才是王道，在外面就是要强势，为人处世不能懦弱，懦弱了吃亏” “嗯，我知道” “那就早点给你姨妈回去吧，我还要回去继续休息啊，在哪里一定要听话，晚上出去要和姨妈在一起啊” “嗯，我知道” “行了，长途话费很贵的，也说这么久了，我也回来了，你们就在哪里安心的工作啊，就这样吧”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母亲已经把电话都挂断了！ 怅然若失的推开电话亭的小门，姨妈已经走到老板那里把账结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低头不语，姨妈像是也知道我的想法似的，不说也不问，两人就那么肩并肩的走着。 晚风轻抚在脸上，脸上的泪水被风干后又再次的湿润起来，工厂前的热闹与喧嚣我无心去观看！ 第21章 想家 我还在想母亲的吃完面后的事情，但是接起电话来，母亲并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语重心长的叮嘱我好好上班，我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些话不说我也清楚，我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一样在纠结这个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却被母亲打断。 广州此时的天气，已经进入炎热状态，早已经夏装加身。但是此时河南的天气，处在乍暖还寒中，早晚温差大，那个寒冷的夜晚母亲是怎么度过的？以至于后来再也没有听母亲说过此事，母亲也从未提起，只是按着时间来推理，回家的那趟班车的发车时间是上午十一点，母亲夜里两点多下车后，匆忙的吃了一大碗无味道的面条，剩余的那些时间母亲不是缩在候车室的一个角落等天明，便是待在售票厅里，或者车站前的空旷位置上，母亲也绝对不舍得去宾馆住一晚！这个问题困扰着我许久……甚至许多年…… 广州之行所经历的前前后后，与母亲共同经历的片段像是一部清晰的电影，来龙去脉都是那么的清晰，不能忘记，也不会忘记，但是没有经历的，比如母亲只身一人回去的场景，母亲讲出来的一半也留在了记忆里，没有讲出来的成为了一个迷…… 我不停的想着，低头不语！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到有个温暖的手掌在摩擦着我的肩膀，泪眼朦胧的抬头望去。“姨妈”小声哽咽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别难受了，孩子，你妈肯定也是有话对你说，可能是不好意思讲吧，来到这里要勇敢，坚强，学会独当一面，不是动不动就开始哭泣，这里是大人的世界，这里不相信眼泪，你妈也跟我说之前你在家里的事情，与父母，与两个妹妹之间矛盾重重，长大了，那些有的不好的部分都要试着忘记，不要去想了，父母们也有他们的难处，但没有坏心。来到这里就是要与过去做个告别，切断过去的所有，在这里好好的干，要不了多久，你会发现昨日种种只不过是身临其境的一场梦，过去了就过去了，本身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也不希望它再重演一遍对不对？” 我听话的点点头，两人默默的往回走着…… 但不得不说，这趟广州之行，让我和母亲的关系也发生新的变化，开始试着慢慢去了解对方，开始放下对母亲的偏见，不再是带着憎恨来看待母亲，不再是带着疑惑的目光来看待这世上所有的存在！ 我前面的字里行间都有描述，因为这次陪伴，我发现了母亲闪光点的一面，在村子里处在口舌之争的场合里，母亲把这种本性掩藏了起来。等到脱离那个场合，与我关系有所递进的时候，让我受宠若惊，原来自己没有被孤立，没有被抛弃！ 幸好，在自己想不开的时候，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只是想到了从山上把自己滚到悬崖下，最终是未遂！而不是一意孤行的结束，一点都不留恋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那次二燕救了我，我哪有这样的后续。 我的人生还有很多后续，我还要面临着很多抉择还要去寻觅那个爱我的人，将我捧我到手心的人，因为人生不是一段短距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孤身一人，走到两人，从两个人走到三个人！ 我爱的，都从幕后站了出来，爱我的也都在身边陪伴着我！ 风在初夏显得格外的温柔，在走回工厂的时候，姨妈一直揽着我，这种肢体上的接触让我浑身不舒服，但我又不好意思去甩开姨妈的胳膊，只能去默默接受，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会对自己这样，而就是这种被关爱的感觉，让我由最初的不自在变为嘴角微微上扬，一直像个小蚂蚁般在世间生存。突然有爱的光环洒在身上，温暖了寂寞，自卑开始在心里摇摇晃晃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怂恿自卑离开前的征兆。 厂区里，只有我与姨妈是往回走，其余擦肩而过的人都是往外面走，时不时的还有人给姨妈打招呼，而每当这时候，姨妈会开心的与别人介绍，“这是我外甥女，刚进厂”如此反复的说，让我脸颊上的绯红就没有落下去。 “走了，章姨，去溜冰场耍去，或者ktv也可以”迎面走来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孩，大大方方的与姨妈打着招呼。 “老胳膊老腿，蹦跶不动了，你们出去玩的开心，记得别玩得太晚，忘记回来的时间，我要陪我外甥女，她刚来”姨妈热情的回应着。从姨妈与她人的交谈中发现，姨妈很受员工们的喜欢，无伤大雅的开上一个玩笑，双方都乐呵一下，未尝不可！ 刚进宿舍门，便听到一阵阵抽泣声，我与姨妈循声望去，听见声音从两位亲戚的床铺中发出。姨妈伸出手抖一下她们的床帘，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今天上班被人欺负了？还是想家了”姨妈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姨妈长叹一声后，坐到了自己床上，我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搞得不知所措，木讷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听着她们的哭泣，我的心也开始跟着难受。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刚安顿下来，却思念成河，哎，我小声的叹着气，姨妈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后，缓慢的将杯子放下，抿了一下嘴巴后，声音高昂的说“家，谁不想？但来到这里就要想着为何而来？而不是把这趟远行当做是走马观花的一次旅行。五湖四海的人来到这里，不都是为了生活吗？距离是问题，但是这种问题可以用金钱来弥补，这也算是一种精神补偿，想想这个宿舍，咱四个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至少在一起有个照应。她们四个呢，四个省份，四个地方，天南海北聚到这里是干嘛的？说直白了就是为了谋生。而谋生的路上很辛苦，日子也很枯燥，如果没有恒心，一旦被想家的念头占据脑海，之前所有受的苦，都白受了。家，每个人都有，不去想念简直就是没良心的羔子，但这种想只可以在心里默默想，不是不顾一切的回到家的怀抱。也可以掉掉眼泪，甚至哭上一会儿，但是千万不要打退堂鼓，当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与家渐行渐远的时候，习惯的过程很痛苦，但要试着与其叫板”姨妈语重心长的说出了一番话，这也让本就哭泣的两位亲戚，声音渐渐变得微弱起来，最后趋于平静。 我抿了抿嘴，对着姨妈竖起了大拇指。 风扇也开心的转动着，今晚，应该可以好好的睡个好觉了吧…… 第22章 逛街 芸芸众生中最渺小最不起眼的我，开启了南方打工生涯。可以解释成为生活所迫，或者是为了见见世面，不管什么原因，来了就要选择停留，而不是因为陌生而选择放弃。车间内，身上的汗总是将衣服浸湿，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辛苦的透支着所谓的眨眼便消失的青春！但对此毫无怨言，甚至可以说是心甘情愿。我在努力的适应这份工作，因为对于我来说，扎根南方从而可以在同学们面前证明自己离开她们，我也一样好好的过！我也一样可以找到工作，可以同样的挣钱，这里比她们在省会的小饭馆里面洗盘子要舒服多了，至少双手不用长时间的浸泡在洗洁精里，导致手红肿开裂，这里是南方，根本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姨妈曾经说，在这里一段时间后，你会发现自己会变白，因为长时间的在车间里面呆着，见不到太阳，皮肤自然会变白。 我很期待，急于把黝黑的皮肤变白一点，再白一点，现在的古铜色的皮肤让很多工友们问我，你们河南的紫外线这么强烈啊，我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姨妈会在下班的时候，带着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领略着广州小镇上不一样的夜生活，灯火璀璨处，不由自主的感叹这里的繁华，置身其中的时候，会发出疑问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路边的夜市摊上，就餐人撕破喉咙的坐在那里拿着话筒唱着歌，招来过往的行人捂着耳朵匆忙离开。那些卖小商品的摊位上，老板们都在大声的吆喝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所看到的都是幸福模样，似乎寻觅不到悲伤的表情。天南地北的来到广州某个小镇的热土上，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用自己的时间与精力来换取同等价值的报酬。青春与梦想都交给了这里，我在感叹着，与我擦肩而过的人，是不是前世都是最熟悉的人？ 大街上的电话亭里经常是爆满，跟自己的亲人或者好友话不着边的聊着，一分钟3毛钱的长途话费，在打工者的眼里，算不上高消费，聊上半个小时，也就是几块钱的事情！一个小时三块钱的影碟店，可以选上自己喜欢的电影，坐在里面观看着剧情，感受着别人的跌宕人生！有苦有乐有悲有喜，或者大超市逛一逛，不夜城的大卖场走一走，照相馆里拍下几张最青涩的模样。那时候没有网络，只有这几样的娱乐算的上是高大上的消遣模式。 远处的溜冰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听姨妈说，好多男男女女在里面结识，相知相恋，从此走上了远嫁的路线！为了爱情可以放弃生养自己的故乡，可以放弃家里的一切，那时候的爱情都是轰轰烈烈，没有半点杂念！不会惦念你的婚前财产，也没有这项可以惦念，都是一穷二白的打工人，兜里会有几个钱？只是为了爱情，纯粹因为爱情在一起，演绎出了好多热泪盈眶的故事，在这个小镇上不停的扩散，有的人被感动的不能自已，有的人重复着上演！突然之间脸儿微红，保护我的人什么时候出现？ 大街上走走停停，来回的闲逛，心里的疲惫去除了，人的精神也升华了，眼界也打开了。逛街真的可以忘却所有烦心事。不得不感叹着，这个点要是在家里，恐怕人儿早已睡去，偶尔有晚归的行人骑着摩托车回来，狗儿瞬间警觉的开始狂叫起来，打破夜的静寂！而这里，晚上八点过后的大街上才开始灯火通明，像是个不夜城，照亮这里的整个夜空！ 它们想打乱你的苦涩的思路，想洗去你一天的疲惫，想让你忘记思念家乡的心情，它想着方法让你留下，因为小镇在热情的付出，等待着所有低头想心事人的回应！ 来到大街上，买上一杯冷饮，吃上一个烤串，逛着大约需要用一个小时左右才能逛完的夜市！穿梭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会猛然发现，那些俊男靓女的头发早已被潮流所引领，五颜六色，在霓虹灯的照射下发出别样的光彩！各个地方的家乡话不绝于耳，像梦，不是梦，因为自己在挪动着脚步，用好奇的眼光来看待这里的一景一物，收入眼中的同时，这里处处都是繁华，处处皆可闲逛，这不就是人间天堂吗？疲惫早已被好奇占据，在这一波波新鲜场景映入眼帘的时候，疲惫早已不知去向了哪里？ 这里可以逼迫自己忘记那些斑驳不清的往事，这里可以开启一段精彩的人生，虽然只是一个打工妹，如果安下心来，用几年的时间来劳作，那么最后受益会很多，自己年龄还小，真的可以这么做，我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好好的干，好好干，这总比在舅妈家里好多了，这里我是自由的，工友的和善让我知道除了村里六婶这样对我，还有别人把我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这里有姨妈给我无尽的关爱，姨妈会悄悄的塞给我一个水果，虽然都是在超市里面买的腐烂的便宜的，但是姨妈会把腐烂水果里面最好的给我，我被身边人温柔以待，激动的接受着别人给于我的温暖时，试着把心扉打开，慢慢的去改变自己，与身边的人相回应。试着露出腼腆的微笑，不是生性木讷，而是这十几年的人生历程除了经历不同的呵斥外，不知道什么是关怀？在狭隘的思维空间里，自认为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是像父母，像舅妈那么冷冰冰，不是的，不是的，还有很温柔的人，像天使一样，来到我身旁，试着去融入她们的世界里，被感染，被关怀！ 在忐忑不安中学会了释怀！学会理解父母，学会忘记舅妈带给自己不太美好的片段！ 之前因为父母，因为舅妈，我的人生呈现出来的是一幅灰色的画卷，无色无生机！随便的在上面泼弄描绘，但是在工作中认识了小邹，知道了什么是四海之内皆姐妹，生活中，姨妈总是来开导我，感化我，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要敞开心扉去接受一切，懂得完美与不完美并存，得到爱的时候也要去关爱别人！所以，我的画卷上毫不犹豫的渲染上了颜色，是热情红，比较醒目，比较辣眼，但是我迫切想要表达的心情！ 总结之前，觉得自己也有偏激的一面，也有对父母认知错误的一面，也有自己反省的一面，当然父母们的问题姨妈也指了出来，我在尝试着改变。逐渐调整自己的心态。 我在想，姨妈只是一个上过三年学的人，她能够在我与父母们的关系中一语中的，让我们试着放下彼此的怨恨，这要的不是学历，而是人生领悟！ 那刻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来到这里没有像传言中的所说，老员工欺负新员工，自己反倒是在小邹的帮助下有了信心，去努力做好工作！ 这世界上真的有好人，并且是离你很近的人。第二份的工作，我适应后从而激动的喜极而泣！ 广州不虚此行，长途跋涉的奔波也值得！十七岁的内心世界里，就是这么想的！ 第23章 姨妈 那段枯燥的日子里，姨妈一直在身边给予温暖，我在想，如果没有姨妈，我留下来的可能会比较困难，首先不会说普通话，这里全是五湖四海的陌生人，都操着一口乡音的普通话，听起来非常费劲。交流的时候也显得格外吃力。在这样的环境下，惧怕与人交流，陌生感自然便彰显出来。姨妈在车间里工作的时候，会给我的搭档小邹叮嘱，“这是我的外甥女，多多照顾啊”而我在小邹的教导下学会了不少。做着属于我的那份工作，累，那是肯定有的，辛苦，那是必须的，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惧怕风吹日晒！ 这里有做好的饭菜，一日三餐均可以在饭堂解决。主食是千篇一律的大米饭，对于我这个在北方长大的人来说，突然之间戒掉面食，吃米饭，特别的不适应。加之米饭经常性做的比较夹生，吃完米饭后胃部会隐隐作痛，但为了肚子不咕咕叫，会勉强吃上几口后。 后来有一次看到姨妈的碗里面只有汤和菜，小心的问了姨妈怎么不吃米饭，姨妈道出来和我一样的原因。就在那么一瞬间，心突然抖动了一下，姨妈在这里已经上班有多年了，这些年姨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顿时懵圈了！一个人要有多狠心才能这样的坚持下来！ 看到姨妈那样做之后，我也开始向姨妈那样，每次打饭的时候，米饭不要，只喝点汤吃点菜。有时候接近下班的时候，会有那种掏心的难受感，肚子不停的叫着，咕噜着！我知道是饿了，再想到姨妈这些年，难道姨妈不饿吗？不可能，怎么坚持下来的？每天都可以做到不去吃米饭，我真的被汗颜了，内心越来越佩服姨妈的定力了！越来越觉得钱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随手一抓就是的，总不是你低着头默默付出换来的，姨妈因为年龄大的问题，所付出的甚至更多！她会忍着饿，会忍着身体的痛，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打扫着卫生，从来没有说过请假，就连过年也是在厂里度过，似乎老家对姨妈来说是个比较遥远的地方，姨妈不念，也不想回！ 那个时候的联络方式基本上以书信为主，姨妈会在在下班后，洗完澡，坐在小床上，摊开信纸，拿起笔写起书信来，有时候是写给母亲的，有时候是写给村子里关系好的人，有的字不会写的时候还要问我，即使是提笔忘字，或者词不达意，又或者是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像是一年级的写字水平，但是也可以写上两三张。看着姨妈写一会，捶下背，我便会关切的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姨妈会很严肃的说“哎，不行，咱俩笔迹不一样，她们收到信之后看到不是我的字，肯定会想到我是不是出问题了，让她们见字如面，互相知道对方字里行间的关怀” 我不再说话，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躺在那里，听着姨妈在嘴巴里念叨着，写着，偶尔还是会有不会写的字，我也会告诉姨妈什么偏旁，什么结构。姨妈恍然大悟后，低着头继续写下去。 兴许写信是姨妈唯一的乐趣，每次在写信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姨妈情不自禁的笑声，这是与我们相处时很少有的状态！ 写完信后的姨妈，会缓慢的躺下，过会再起来，似乎那个大瓶子里面装的止疼片是灵丹妙药，与姨妈形影不离，每次躺下后感觉到不适便起来吃。即使床与床中间隔着一层床帘，但是姨妈的每个动作在那个薄薄的帘子下展现的很清晰。通过这十几天的相处，我已经明确的观察到。姨妈每晚都要靠止疼片才能睡觉，白天在车间里面太辛苦了，劳动的时候感觉不到，但是休息的时候，骨头像是散了架，难受万分，姨妈毕竟是上了年纪，五十几岁的人，还跟着车间里面的小年轻一样，十一个小时的车间连轴转，不停的拖地扫地，丢垃圾，没有一刻是闲着的，她这个年纪在农村的话，基本上是在家里面带孙子的人了，但是姨妈选择只身一人出来，躲在车间里扫垃圾。这其中也是有说不完的伤痛！ 姨妈很不愿意看到来信上说关于她家人的消息，但是提笔的时候又忍不住追问上两句，还是想试探性的知道一些，姨妈在不断的矛盾着自己，我更是对姨妈的想法持捉摸不透的疑问！姨妈的内心世界我不理解，因为在姨妈饱经风霜的脸上，印证了许多悲欢离合的泣歌，姨妈只是把它们打包在了一个角落里，有时候还是想试着去看一看，走到跟前，便会戛然止步，因为那是她心底永远的伤！她不想去面对，面对了就会在回忆里永久的用眼泪洗刷，姨妈不想这样！但凡去一次超市，便会买回来一兜腐烂的水果，因为这样的水果打折便宜，在腐烂中找好的给我……看到姨妈每天的饭菜里面只有菜和汤，会想到姨妈在那么重的劳动下，只喝汤可以吗？ 看到离职的员工离开后丢的东西，姨妈会在里面翻弄，找出来一双合脚的鞋子，或者是衣服裤子，只要是她能穿的，全部拿到宿舍洗了穿，带我们出去逛从来不买东西，因为她说日常用品不需要购买。捡别人丢下的就足够用了。姨妈的节俭到了惊人的地步，她除了买些打折的水果，其它方面根本不用花钱，她挣的钱全部的攒了起来，姨妈会说现在苦点，等到自己老了不会动了，这些钱足以让她到养老院安享晚年！这是姨妈为她以后做的打算，所以现在工作很累，她也会觉得理所应当，至于自己的孩子，她不想给他们添加麻烦，袖手旁观是她为孩子们下的定义！ 姨妈将一切看的都很豁然，她理解自己的孩子，她也知道自己有愧于孩子！所以用一颗宽大包容的心去面对一切，因为她知道，她只能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姨妈的人生之路也是坎坷不堪，丢弃一切来到这个地方，真的除了勇气要的还是勇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家的故事各不相同，我在想，当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么多曲折的，不堪的局面怎么就不能少些，导致都是伤感与无奈！ 姨妈的故事我觉得不是一本小说能够写完，在哪个年代里因为种种原因把姨妈推向了道德批判的最高点，谁是幕后的残忍推手？是姨妈自己导致婚姻走向瓦解，家庭走向破败，还是说另有其人？ 我觉得这一切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因为命运的无情安排，一切的变故皆因命中注定。最后放弃一切，来到广州的这个小镇上黯然度日，如果不是命运所迫，谁愿意这样？ 可以这么说，每个人从生到死，都在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故事，无论喜悲，在这样的人生历程中，或短或长的经历，但是主角永远是自己，悄声落幕，又一轮回！但是姨妈呢？姨妈的故事更让人怜悯！ 我在打字的时候手已经在开始不断的颤抖，因为我在想，怎么样顺带的把她的心酸故事讲出来？ 第24章 曾经 什么样的日子可以让女人在短暂的一生中哭着来，笑着离去？ 有个幸福的家庭？疼爱自己的父母？美满的婚姻？听话的孩子？ 如果这些都不具备，那又该如何去定义人生呢？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是顺水顺风，但凡以上几条全占的实属罕见。基本上都是在苦难中踽踽而行，该经历的一件也不会落下，在风雨漂泊的过程中去应对一次次快问快答。乱了阵脚，乱了思绪的时候。答非所问那是必然。在苦中尝试涩味的人比比皆是，孤寂的走行中去感受忙累一场。所谓的甘，所谓的甜像是避而不见，像是命运的剧本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外邂逅桥段！ 从青春奋斗到了暮年，一地鸡毛的景况在面前反复上演，心力交瘁的感觉，无人疼怜！在这样凄风凄雨的小路上行走，蓦然发现，孤助无力的人儿不止一两个…… 此刻在我的眼前，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她举着手中的晾衣杆，将洗脸毛巾挂在绳子上晾晒。动作很麻溜，做完这一切后，将洗脸盆放到床下，拿起床头的厂牌，火速的离开宿舍，而此时的我正在刷牙洗脸。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声长叹，这与昨晚躺在床上小声叹气的人判若两人。 这就是我的姨妈，每天早上起来后的真实模样，她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从不磨磨蹭蹭，当岁月将她的头发变成银丝的时候，她会买廉价的染发剂，将头发染成黑色，过几天后，发根的白发又齐刷刷的露出来……看上去像是在头上镶了一层白边。她不服老，但又正在悄悄老去。她生怕别人说她老，但又阻碍不了正常的老去。 姨妈的这辈子可以说是在苦罐里泡着长大的，在没有触及苦罐的时候有昙花一现的幸福，一旦被按塞进苦罐里，所有的挣扎与呐喊都失去了意义。只能闷声闷气的缩在苦罐里，等待着苦罐崩裂…… 之前在家里，母亲与父亲聊天的时会无意的说起姨妈，一句话带过后，父亲会在旁边有意无意的“哼”一声，或者是“嗯”一下，或者是假装打一个喷嚏，总之母亲说，父亲在打马虎眼，当母亲觉得没意思的时候，话题也就被终止了。很多的时候，我觉得母亲是在可怜姨妈，将姨妈的事情说出来发泄一下内心的不满。父亲一贯的回避，显然是不想做任何表态。而我在家里听来的话语中对神秘的姨妈多出了很多个问号。也对母亲说出来的每句话留存在了心底。 和姨妈在一起的日子里，姨妈也会黯然神伤的讲起过往，聊起她的婚姻时候，她会咬牙切齿的说这是报应。姨妈说到激动之处会气的浑身颤抖，让我坐在一旁吓得倒抽冷气，多大的过节可以让性格火辣的姨妈咬着牙齿说话？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姨妈会讲她的不幸的童年，懵懂的青春，心酸的语言里含尽了对外公外婆的偏见。我听过之后，心里除了难受还是难受，姨妈过往的命运齿轮的在转动的时候便发生了大的故障。从而一直带着故障在缓慢转动。更多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童年与姨妈有点雷同，感同身受的时候，我的表情如姨妈那样——黯然神伤，时不时的还会触景生情，悄悄从脸上滑下几颗晶莹的泪珠。姨妈的内心世界藏下了数不尽的不堪，但是每每姨妈说完后，总会努力微笑一下，然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用着分辨率极高的河南普通话与身边人交谈，不一会儿，笑声会回荡在四周。她像是风中的蜡烛一样苟延残喘，但又倔强的发亮！因为姨妈深知，如果不这样，她只能被丢弃在社会的犄角旮旯里，什么时候燃烧完，什么时候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而我，我从姨妈的语言里整理出来一个长长的回忆主线，徘徊在主线的周围，我不知道我要不要深入主线的起点进入？ 思索再三，带着好奇，深呼吸一口，我迈出了第一步…… 姨妈从生下来就不受待见，五十年代出生的人，那时候正是没有吃，没有穿的贫苦年代，加之前面两个也是女孩，对于姨妈的到来，一家人没有露出任何欢颜，最后将姨妈丢在床边的火盆旁，任由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姨妈的姑姑来到房间，看到地上哇哇大叫的婴儿，疼惜的抱起，姨妈早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呼吸一下人间的一口空气，便残忍的离开！姨妈的姑姑数落了外婆，最后勉强的接受她的到来。 在姨妈的眼里，她的姑姑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一点都不假！ 成长的过程中，姨妈是处处不受待见，有错没错都要挨骂，在这样让人窒息的环境下，她依然倔强的成长着，她在幻想着如果以后结婚离开这个家了是不是就好点，所以那时候，她的愿望就是赶快结婚，离开家，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事情还真的如姨妈的想象中进行着，姨妈在二十岁那年，风光的出嫁了，男方的父母是外公的故交，家里条件殷实，姨妈就此脱离这个让她深感痛苦的家庭，来到了另一个让她感到幸福的家庭里，那时候姨妈的婚姻是身边人羡慕的对象，包括母亲。方圆十里没有哪家不知道姨妈的大名，村子里没有通上电，姨父买回来发电机发电，亮白的灯泡照亮自家的院落一直到天亮，吸引了多少人来姨妈家观看，这就是电？这就是电灯泡？这比煤油灯好多了？这一个晚上要浪费不少油吧？一个个带着好奇的目光来到姨妈家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有的甚至整夜的看，为什么一个手掌心那么大的灯泡比煤油灯照射的远还看的清！把那些带着好奇的村里人都吸引到了姨妈的家里，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姨妈家再合适不过，都是过来看稀奇玩意的，这之后姨妈家便成了附近几个村子的休闲娱乐聚集点，打麻将的可以凑成三四桌，吃喝玩乐都在姨妈家进行，姨妈顿时成为了方圆几里的风云人物，提起来没人不知道姨妈的大名，远近村庄喜欢打牌的慕名来到姨妈家，姨妈也是个爽快的人，来者不拒，多少人自此和姨妈成为了好朋友，每次打牌赢的钱抽一部分出来，姨妈便出去买菜，招待这帮牌友。 姨妈热情得到了一帮牌友的前呼后拥，可是却受到了牌友家人们的斥责，于是在一个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湖底却在酝酿着波浪滔天…… 第25章 效仿 闭塞的小村子里，一切传播方式就是鼻子下方的一张嘴。夸大其词这是一贯的作风，姨妈被村妇们张贴的标签就是热情好客，风姿绰约，家底殷实，男人又会挣钱，真的是享福命。 从而证明，姨妈的名气在村里是无人能抵。她是男人眼中的女神，女人堆里对其嗤之以鼻之人！ 打牌人经常会在姨妈家吃饭，往往赌场上的人赢钱后都显得格外大方，随便拿出几大张纸币给姨妈当劳务费，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有，长此以往下去，抽成也变得相当可观。姨妈在得到这些收入后便热情款待打牌人。那双巧手能做出无数道山珍海味，随便张口说点他们没有听过的笑话，会让那些男人们心花怒放。但是物极必反，这种融洽的相处模式也引来打牌人家属的愤怒，背地里说姨妈是开窑子铺的，她们将姨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怀疑自己的男人一天到晚赖在姨妈家，是不是被姨妈迷惑？一个女人这样想不要紧，两个，三个，四个……多数人这样想的时候，关于姨妈的负面新闻便开始争相发酵，最后姨妈便成了那些女人口中的狐狸精。并且越传越离谱，竟然说姨妈一人服务三桌男人，昼夜不停歇，战斗力极强。事情越传越离谱！外面早就被传的乌云压城城欲摧，男人们依旧若无其事的在姨妈家打着牌，吃着美味的饭菜，有时候打牌散场太晚的话，直接在姨妈家的厢房里睡觉，姨妈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觉得没啥，大家都喜欢玩，索性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玩下去。当那些女人们纷纷的找上门来，吵着闹着要带自己的男人回家，输赢弄得面红耳赤的男人们哪能乖乖顺从着回去，直接给女人几脚，然后怒气打发走，女人们一个个含恨离去，最后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姨妈，姨妈自此成为了村里人口中的放荡娘们，在姨妈听到女人堆里在传她种种难以启齿的话语时，姨妈才开始反思自己，自己真的是做错了吗？自己真的是不应该吗？ 颓废，难受，无奈之中骑着自行车沿着乡间的小路慢悠悠的前进。心想着姨夫以前一周回来一次的，这算起来自己男人都一个月没有回来了，索性就去姨夫工作的地方看看，顺便也可以散散心。神情恍惚的来到小镇上，走到姨夫店门口的时候，姨妈心头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大白天的，家家户户都开着门做着生意，偏偏就姨夫的门面是关着的。姨妈好奇的问了问隔壁左右的邻居，众人说话都是支支吾吾，姨妈觉得奇怪，开始使劲的敲门，使劲的喊。还是没有人开门，瞬间抬起脚把门给踹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姨妈想都想不到的画面…… 姨夫和一个女的，一个男的，三个人在屋里慌乱的穿着衣服，画面不能在描述下去了，如果别人说与姨妈听，她绝对不会相信。但是亲眼看到的，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男人与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床上，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姨妈当时气的把店里所有的医疗器材全部往这三个人身上砸，等到姨妈冷静下来的时候，店内早已是一片狼藉，姨妈自始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也许是天生的要强性格，就那么沉着应对着，看着那一男一女抱着头，衣衫不整的逃也般的离开，姨妈瞪着眼睛看着姨夫，过往的看热闹的人都投过来好奇的眼光，只见姨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姨妈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听着姨夫在给自己解释，但是有什么用，那刻姨妈的心像是瞬间从山峰跌落在谷底，只有她知道刚刚的一幕所带给自己的窒息感。 幸福家庭上面的一层遮羞布就这样被无情扯下。瞬间让人目瞪口呆。 姨妈在家带着三个孩子，姨夫在镇上开个诊所看病，两人有挣钱的，有花钱的，一家五口的日子是过的有滋有味，不曾想心情不好来到这里，却撞到让人震惊的这一幕。最后在姨妈的审讯下才知道离开的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两人明显的就是过来骗取姨夫的钱，把姨夫当做玩物。 姨妈咄咄逼人的审讯着，姨夫听不下去的时候，站起来奋起反击，说姨妈不检点，天天留那些打牌的男人在家里留宿，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效仿，姨妈有初一姨夫才有十五，姨夫说村里人都跑到这里说姨妈的种种不是，自己只不过是不想找姨妈对证而已，姨妈再次疯一般的把摔在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再摔打一遍，最后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女人，能怎么过好这一生？姨妈显然在亲眼目睹所看到的画面时，才知道败给了婚姻，她喜欢玩，喜欢呼朋唤友，这是她的性格所造就的，也或许是对于出嫁前日子过于压抑的一种疯狂报复，逃脱父母的管教后放飞自我的一种表现。谁曾想，在自由洒脱的背后竟是一连串的连环反应。那时候所谓的离婚狂潮还没有兴起，没有所谓的好聚好散，不得不苦撑着一纸婚约下的肮脏与龌龊，看似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该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实际上在姨妈被打击的伤痕累累！ 女人，最怕的就是败给了婚姻，败给了现实，败给那个不懂自己的男人，姨妈的狗血故事才刚刚开始，迎接她的更是强大的暴风雨！这个柔弱的矮小的女人，势必要经历更大的风浪，才能够去看透一切，坦然的接受！ 拿整个事件来说，这与姨妈大大咧咧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就是太爱结交朋友，这一点在那些有家室的男人中特别的吃香，因为姨妈的热情自己女人给予不了，面前出现一位说话得体，善解人意的姨妈时，自然愿意多加停留。所以那些被冷落的女人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去诋毁姨妈，姨妈真的与那些牌友们没有任何私情，姨妈的故事被那些牙齿咬的嘎嘣响的女人们编造的出奇荒诞，这些话也就吹送到了姨夫的耳朵里，倒反天罡了，我挣着钱你来潇洒，那为什么我不自己潇洒，所以就有了大白天关门搞事的那一幕，恰巧也被姨妈来撞见！ 心灰意冷？心如刀割？这都是老套的词语了，姨妈心灰意冷的怎么来怎么回，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穿梭在黄土不停飘扬的小路上，风吹不走伤痛，阳光照不到内心的阴暗。快到家的时候，姨妈突然停了下来，车子撂倒了一边，蹲坐在路边，撕心裂肺的哭泣，人，忍到一定程度，那便是歇斯底里的发泄，因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用伪装，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等到回家，孩子们拉扯自己的衣角叫饿的时候，不得不揉揉鼻子，擦擦脸后说马上做饭马上做饭！ 一切内在因素又把姨妈拉回到婚姻的围城里！ 婚姻啊，过着过着就开始出现问题，就像是手捧着凉粉在路上小心翼翼的走，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会被抖动的失去原来的面目。 裂痕，不自觉的就产生了。 第26章 遇见 有时候很向往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彼此间少有争执，多半是理解与包容，自此一路相守到尽头。所谓的美好片段大多是凡人用文字表达出来的。现实中很少看到。也只有在文字的描述中才能把想入非非朦胧化。在如梦如幻中去安慰濒临干枯的心，感动读者，赚取有温度的眼泪！一直相伴到老的感情实属人间极品，少之又少，鸡毛蒜皮的矛盾纷争才是日常生活中的最真存在，感情中两人谁在用心经营与呵护？又怎能说的好呢？ 姨妈成为了婚姻中的一个无助者，那个年代婚姻出现问题，都是忍着过，忍着继续，所以把“忍”字捆绑在日后的生活中，相看极其生厌中又不得不接受与自己同行在岁月的长河里。 喜欢组织人来家里打麻将，因为喜欢这样的热闹氛围，另外自己也可以有些小收入，姨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但是从来没有说与其中的某个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因为姨妈知道自己的身份，三个孩子的母亲！他人的妻子。但是姨夫呢，听了村里人的谗言后，偏偏就此相信。不加以证实便开始疯狂报复。婚姻的矛盾，错就错在相信身边人而不相信枕边人。本来幸福的家庭，硬是被身边人挑拨离间，最后从一周回来一次变为一个月不回来。本来幸福和睦的五口之家，有人挣钱，有人顾家，偏偏就是这样惹人羡慕的家庭，不知不觉中出现了裂痕！ 当别人都顶着太阳在地里辛苦劳作的时候，姨妈却衣着光鲜的坐在树荫下吹着南风，像是画中人一样，一会儿眯眼一会儿撩拨长发，这不是在过度炫耀自己吗？收音机开到最大音量，至于播放的是什么内容，估计姨妈也不知道。她的心已经与风糅合到一起，跟随着风在翩翩起舞。偶尔会端起茶杯喝两口白糖泡制的茶，再继续伸出胳膊感受风从肌肤上掠过的轻柔，或者慵懒的站起来，赶走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小鸡，驱赶门前空地上的麻雀，时间就这么无聊的过着。 对于从门口经过的邻居们来说，看到姨妈如此自由自在，都是由刚开始的羡慕到怨恨。在村子里只有姨妈可以在农忙时节如此悠闲。回头看看自己不停的来回在地里跑圈圈。鞋子早已是磨破，裤子破了几个洞还照样穿！那些嫉妒的嘴脸总会在离开后小声的嘀咕着，咒怨着！惹人嫉妒的时候，姨妈就这样被村里的妇女们孤立！于是，在悠闲自得的日子里，背后有无数人想着去搞破坏。那种自私的行为变得愈发的膨胀，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所以便从背后的诋毁开始，不知不觉这些诋毁也就传到了姨夫耳中。 世间上总有一种自私的人，她的想法与常人不同，那就是我不快乐你也别想快乐。我快乐你更不能快乐。姨妈的幸福生活触动了很多劳苦妇女们的嫉妒。所以在她们狭隘的内心世界里，姨妈这是明目张胆的与她们叫板，看到姨妈悠哉的生活后便开始绞尽脑汁的还击，一人，两人，越来越多人聚在一起筹谋划策的时候，那个被锁定的人物肯定是受到流言蜚语的攻击…… 生活无情吗？是的，总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一盆冷水，让你知道什么是冰透心凉！ 生活无情吗？是的，总是在你觉得无忧无虑不想后事的时候，突然间的反转让你心寒！ 婚姻：就是这样，昨天的美好不一定在今天重新复制！ 时间久了，所有的问题都出来了，姨妈也被彻底的打击了，如果不是姨妈亲眼看见，她也不会相信自己老实巴交的男人还有如此龌龊的一面，看到后又要怎么去平复心里的难受，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开始一阵的恐慌，一阵发泄过后，还是数不尽的凄凉！ 在村口，在哪个拐弯处，在哪个山坡头，姨妈一个人背对着夕阳，开始嗷嗷的大哭。 但是哭能解决任何问题吗？不能，只能暂时性的来发泄心中的痛苦罢了！ 或许是因为坐在山坡头上发泄，哭声似乎就被无限放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觉得身边坐着一个人，姨妈擦了擦自己的哭红的双眼，看了看，小声的说道“怎么是你” “地里活干完了，回家呢，看到你的自行车在路边丢着，听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唱大戏（唱大戏：本意就是在哭泣），四周看了看，就过来了，连个观众都没有，我就过来捧捧场，怎么了，和谁生气了”身边的男子幽默的说着。 “没啥，就是心里不舒服，哭出来好受些” “你是比较刚烈的人，今天有这一出，很意外，说吧，看着你自行车的方向，应该是从我叔哪里回来了，怎么了我叔惹你生气了” “小孩子家，打听那么多可以当饭吃啊”姨妈说完便起身要走。顺势还不忘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划拉一下，似乎是想把脸颊的泪水擦掉！ “哎，婶，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就回家好好陪陪媳妇，到这里干嘛” “我这不是看到你难受吗？过来看看” “婶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用不着你的关心，用关心我的时间回家好好对待媳妇吧”背对着男子说完便走下山头，骑着车子回家了，迎面遇见村里的人给姨妈打招呼，姨妈像是没有看到似的，一个劲的往前冲，失常的状态让村里人纳闷，这个大大咧咧的人受啥刺激了？ 姨妈伤心了，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似乎谁也无法预知！ 怅然若失的男人，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望着姨妈的背影忍不住的长叹着，伸出手插在发中，忍不住仰天长叹，过后又把手插在口袋里，低下头，用力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无数个石子触碰着脚尖弹射出去，像一发发子弹般“嗖嗖”的往远处发射，过后轻飘飘的落在前面的草丛里，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阵“啪啪”的声音。 男子发泄过后，悄悄的转过身子，手又不自觉的在头上来回的抓来抓去。一声声长叹后消失在山坡头…… 第27章 背叛 我用了几个篇章还没有把姨妈的故事讲完，不是我故意增加篇幅，只是想清楚的描述一个人在婚姻里被委屈的事实。前几篇所说只是她人生故事中的一个小小缩影。我代为展示出来的时候，发现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我加以续写完善。 我与姨妈在一起的时间里，不管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姨妈给了我无限的关怀与爱戴，这种带给我心灵上的冲撞是前所未有的，让我在激动与不安中体会到原来被关爱是那么的幸福，但是这爱偏偏不是我的父母给予！ 姨妈她暖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她的孩子却不能在她身边，我们两个像是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想释放的情感，互相填充着对方故事里空缺的位置，都有点爱屋及乌。让心情在关怀与被关怀中碰碰撞撞。在那个燥热的夏天里，我感受着人生中不一样的待遇，因为姨妈，我脸上多出来了许多笑容，因为姨妈让我知道了大人背后的不易，那个夏天，人与身心都得到了最暖的呵护，我也在这黯淡无光的时间轨道里，听着姨妈对自己说着之前的故事，姨妈从不避嫌，有些隐晦的词语她脱口而出，不管我听到后脸颊是否绯红。这与母亲的说话方式如出一辙。姨妈很平静的讲着，因为她也是孤寂的，孤寂到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家乡话来诉说心里的憋屈，这些年的风雨路程她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从一个人人皆羡慕的华丽少妇沦落到在广州某个小镇的工厂里，佝偻着背，小心翼翼的清扫车间的清洁工？ 如梦一场，一场没完没了的梦…… 姨妈在自己的人生轨迹里七拐八扭折腾出来的路线，像是蒙着眼睛在随意的涂鸦，最后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团糟的随意创作！ 可惜啊，时光是不会停留，这是姨妈苦笑时说的一句话，她想让自己永远穿着漂亮的衣服站在家门口，遇上三个闲人，招呼一声后，就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以此来打发时间！但是时光会在波澜壮阔的长河里涌动，把你带入到一个又一个风口浪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再次被大浪覆盖，剩余的便是在海底中无声的呐喊，谁又能听到呼唤来挺身救援？好像这样的希望很渺小…… 姨妈是个有故事的人，在姨妈娓娓道来的话语中，不难感觉到，曾经的她也是无限的风光······不需要刻意的打扮，美人胚子的模样足以让众人艳羡，站在人群里独有的娇艳让人忍不住去偷瞄，在众多追求者中看上了姨夫，以为踏入婚姻的围城里就可以把过往的不堪抹去，但是事情总是来来回回的反转，不知不觉中，被婚姻戏谑的面目全非！ 人啊，最怕的就是感情上受欺骗，唯一携手共进的人突然之间抛下你不管，试问还要有多勇敢去走下面的那段路程？都想做个被宠的人，可是真正被宠的又有几个？ 感慨过多的时候，不得不强制性的画上句号。接着昨天未完的故事继续下去吧，姨妈在感情上无疑是败了，后来经过姨妈多方打听搜集证据，姨夫在外面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撩，所以他没有固定的女人，身边的人都是来了走，走了去，只要晚上姨夫关上门，后面会有不同的女人去敲门，悄悄的潜伏进去，至于什么时候走，停留了多久，没有人会在意，只知道有人打趣的说晚上进去的与早上出来的不是一个人。姨妈彻底的被击垮了，自己的男人，曾经把自己捧到手掌心的男人，就这么说变就变了！ 婚姻:可谓是败的彻彻底底，败给了谁谁谁，她不知道，路人甲或者路人乙，丙，丁都有可能。 曾经信誓旦旦的誓言，现在变为了满嘴胡言。 再次的无助与茫然，曾想去挽回这份感情，但是听到邻居们的说姨夫的种种有理有据的事情后，心伤害的千疮百孔，想努力挽回的念头也在瞬间被击垮，果断的做出决定，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姨妈家最大的孩子二十岁，老二十八岁，老三十岁。 既然这样玷污婚姻，那咱们就就此做个了结，姨妈自此再也没有去问姨夫要生活费，因为姨妈在家里开的麻将馆，每天的小费足以解决家里的一切开支，有时候人手不够的时候，姨妈也会坐上麻将桌陪打，一个围观看牌的人，潜移默化下学会了赌博，姨妈是属于手气特别好的人，可以称的上是天生打牌人。基本上在牌桌上从来就没有输过，都是赢赢赢，你要问是不是那些男人们不好意思赢姨妈的钱啊？刚开始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后来发现姨妈真的是手气最佳，不管坐在那个位置，受益的永远是姨妈自己！ 姨妈在麻将桌前打发着时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亲眼目睹的那一幕，相当于在麻痹自己。看到手中的钞票越来越多的时候，才能够忘记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走进姨夫门店的身影，只有双手在麻将中搓来搓去，才能不去想不堪的过往。 姨夫也真的做到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过，姨妈再也没有去姨夫的店里，彼此间都放下了，做的是那么的一致，双方连彼此给个解释都没有，就这么你过你的潇洒日子，我过我的美好生活！彼此再无瓜葛！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些画面随之而来，室内亮着的灯成了姨妈的精神守护，姨妈每次出神的望着，看着，最后眼角会渗出一串串的泪水，温暖的从脸颊流下，“啪嗒”一声滴到枕头上，自此无声胜有声，多少个夜晚，姨妈就是依赖着这样的声音悄悄的睡下，屋顶的那盏灯见证了姨妈痛苦不堪的时刻。 婚姻中的人啊，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的不再像从前，让人措手不及！ 没有不透风的墙，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姨夫的事情，全凭这一张嘴，传来传去的，最后成为了最热门的话题，那要是放在现在，肯定会说这应该是热搜第一。茶余饭后都在讲关于姨夫的风流韵事，人们每次见面的问候语是:你那里有什么“好消息”？ 就是因为人人都爱散播新闻，在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的年代，他们夫妻间的事情竟然家喻户晓，靠着一张嘴，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率成功的再次把姨妈，姨夫推到了新闻的最高点。我想那些年应该好多人都在看姨妈的笑话吧，再光鲜亮丽的女人也会招男人背叛，该是有多么的打击人，但冷静后想一想，其实最大受害者应该是姨妈的三个孩子，因为走到那里，听到的就是别人在议论自己的父母，而他们会把头垂的低低的，装作若无其事的从人前离去！ 姨妈对姨夫频繁出轨的事情持沉默态度后，身边渐渐的聚拢一些特别关心自己的异性，他们有目的的接近，大献殷勤。心灰意冷的姨妈一个恶狠的眼神杀，让那些人闻风丧胆退缩而去…… 匆匆数年，都不想一辈子有什么遗憾，折腾也就趁现在，但是折腾后，回头审视还不是满地的鸡毛，最后自己还得小心的收拾，苦不堪言！ 第28章 表白 我一直在想，姨妈的婚姻为什么会出现裂痕？为什么要经历种种波折？这可能是一个比较没有头脑的问题，追问起来的时候明显是没有答案的。就比如天气也总有风雨雷电的交替，日子怎么可能会一直给你阳光灿烂下去！ 万物皆似梦，都有开始，也都有梦醒！ 大多数人理想中的婚姻应该是相濡以沫，没有所谓的叛变，你眼中装的只有我，我眼中只能看到你，但是这样婚姻太过于理想化，怎么可能，或许他（她）眼中的你只是一小部分，剩余的地方还要装别的风景，因为只装入一样太过于单调，自以为是的把想象变为理想化，意念上想把那个人的眼睛霸占，最后霸占他（她）的整个全部，但是有可能输的也是整个全部！ 极少数的伴侣在无风无浪的条件下走下去，那也是人间极品，少之又少，岁月的磨砺下，什么事情都可以显露出来，最后千疮百孔的时候，会发现，遗失的永远是最美好的，手中紧握的无非就是别人丢弃的东西！还乐呵呵的以为捡到了宝。 如果有段暗恋，是十五年前看上某一个人，一直对那个人念念不忘，会不会觉得很诧异？会感动还是觉得对方是在瞎扯？ 再回到姨妈的那段揪心的岁月里，她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一个人的时候，悲伤席卷而来，暗自垂泪，男人靠不住了，三个孩子中大儿子马上要成家了，大女儿也到了婚配的时候，小女儿还在上着学，自己以后怎么办？ 感情的突变好似瞬间让姨妈开始由夸夸其谈变为不言不语，即使有那么多异性的牌友在给自己说着笑话解着闷，心情始终是阴郁的，心结怎么也打不开，甚至是死结！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再次的走进了姨妈的视线里，一切刚刚好，又是那么的巧，巧到姨妈出事的那天在山头上哭泣，刚好被他看到，巧到姨妈出事后，他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姨妈家里，婶长婶短的喊着，姨妈刚开始很难接受，最后在他的甜言蜜语下也不那么的反感，因为在姨妈管那些人吃饭的时候，他有眼力劲的到厨房给姨妈帮忙，做好后端到牌桌哪里，吃完了收拾好后再送到厨房里清洗。无形之中成为了姨妈的得力助手。 那个男人名叫海燕，刚结婚没几年，老婆是一位朴实的农村妇女，每天就知道拿着锄头往地里刨，家里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如崭新一般，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找不到褶皱的地方，更看不到任何有脏污的地方，每天笑吟吟的闯入姨妈的视线里，海燕嘴巴超甜的在姨妈面前卖乖，做着力所能及的眼里活。喜欢嘴角轻轻的上扬，深情注视着姨妈，期待着姨妈看自己一眼，然后便会低下头轻轻的微笑，那个微笑总是淡淡的，很治愈，长此以往姨妈眼中的幽怨渐渐的变的自行消散！ 后来，那个男人帮着姨妈去干地里活，像是姨妈的尾巴，姨妈走在哪里，他必定跟在哪里！即使身后有人看着，在暗地里指指点点，海燕也丝毫不在意！姨妈终于忍不住了，开始赶那个男人走，但是走后没多久，那个男的又会再次的回来。他已经被姨妈完全给迷住了，自己的家却很少顾及！即使是姨妈不给他说话，只要是能够坐在姨妈家的院子里面晒太阳，他像是得到极大满足似的，迷恋的看着姨妈的一举一动，着魔般，打不走，赶不走！姨妈最后没办法，任由他像个影子一样在身后追随着！ 有一天，海燕的老婆找上门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他回家，结果女人等来的是海燕的摔门而去，最后女人哭泣着离去，姨妈看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晚上，等到所有的牌友都离开，姨妈把海燕叫住，两人是要好好的谈谈了！ “你想要什么结果？天天在这里待着，有家不回，让你媳妇怎么看我？另外我比你大十五岁，我有家，我有孩子，从辈分上来说你还要叫我婶，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某种意思上来说，我们要避嫌” “那么多人来你家打牌，玩耍，也没有听你说要与他们避嫌，偏偏对我说，几个意思？另外我也有家啊，我知道你是我婶啊，可是又不是亲的” “我们都有家庭，你这样整天的呆在这里，别人都走了你还不走，你让外人怎么看，况且我家男人的事现在已经是人人皆知了，所以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不恰当的出现了，知道嘛，村里那些人的口水可以把我们两个淹死知道吗?回去带好孩子，对好老婆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停留的地方，回去吧，好好过好你们的小日子” “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家才这样的，你又赶我走，我去哪里，我不是小孩子，我是有血有肉的男人，我喜欢你才这样，知道吗？喜欢你，男女之间那种喜欢，可以睡一起的喜欢”男人生气的说着。 “闭嘴，少在我面前说露骨的话，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另外我这里也不是你久待的地方啊，回去吧我最近心里够乱了，不要再这样，要不了多久，没有的事情也变为有的事情了，让我静静吧，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我的男人已经被别人说的屁钱不值了，我不想让别人也这样过来说我，懂我的意思吗？”姨妈崩溃的说道。 “那个女的我根本就不喜欢，我是被逼娶得她，我喜欢你，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我这十五年怎么过得，你又知道多少？”海燕咄咄逼人的说着。 话音刚落，空气变得格外宁静，姨妈平复着心情看着面前的一切，不言不语。 她想不通，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她的世界里对他的印象过于模糊，如果不是近日来走进自己的生活，姨妈真的不会对他多看几眼，而他强行的走进自己的视线里，原来是有一定的目的。姨妈被男子的话扰乱了思绪。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这个男子从青涩年华走向荷尔蒙炸裂的中年，姨妈紧绷的心也被折磨摇摇欲坠。 看着他粗狂的面孔，因为急于向姨妈表达，激动的胳膊上面的青筋暴起，恨不得将心拿出来摆在姨妈的面前，以此来证明所言极是。 姨妈缓慢的垂下美睫，小声的叹了一口气，面对眼前这个男子，内心被扰乱了！ 他是别人的丈夫啊，姨妈想到这里的时候，瞬间清醒了许多。 第29章 冲动 “喜不喜欢那是你的事，这是你的婚姻，没必要向我透露过多信息，懂吗？我现在要求的是你离开我这里，第一你已经严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并且伤害你媳妇的心了，你要清楚你的婚姻不能因为我而发生矛盾，这个锅不要让我背。第二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黄河的距离，所以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吊死在一个歪脖子树上” “你随口说出的冷冰冰的语言就想与我撇清关系，你不曾知道，十五年前，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你，你信吗？你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得吗？一天看不到便六神无主，躲在远处看着你笑我开心，看到你愁眉不展我难过，知道你在婚姻里遭到了背叛，你知道我听说后有多担心你吗？从来不自信的我开始试着从远处走到你身边，默默的陪着你，这些年的变化你不曾知晓，可我对你的关爱是越来越多，而你呢，除了给我无数个冰冷的眼神让我体会外，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对你炽热的心就这样每天被你用冷水浇灌着，可我却安慰自己，要越挫越勇。今天我醒过来了，如果之前你对我的种种冷落是一种假象的话，今天让我意识到我在你眼中就犹如粪土一般，我将真心对你，你却一心一意要将我推出去，最毒你的心不过如此。十五年单相思啊，十五年后我看你难过，主动的走过来，你一句我小你老，再用辈分之隔来对我泼冷水，你好好看看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哪一点不如你的男人？”男人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黑暗中，姨妈冰冷的眼神突然间定格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那个男人的话可信吗？突然间打了一个哆嗦，慌乱的再次推搡着男人出去。 “回去吧，你头脑不清醒，出去吹吹风，让自己理智一点，回去睡一觉，就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姨妈说完后便默默的背过去。男人怒目圆睁的看着姨妈，大声的喘着粗气。 突然男人大步走了上去，顺势把姨妈按在了大门上，颤抖的手抚摸着姨妈的脸瞬间泪流成河，声音略带沙哑的说“我鼓起勇气说出来这么多，你竟然如此无情的忽视，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十五年啊，这十五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靠着脑海里存留着你的音容相貌睡觉，我太难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理解吗？你的心到底是不是水泥做的？”男人说完后，趴在姨妈的后背上哇哇大哭起来。姨妈缓缓的转动身子，抵挡不住面前男人的崩溃模样，动作迟疑的伸出双臂，把哭泣的男人拦在了怀里，嘴巴里不停的长叹着，心，被眼前这个男人扰乱了…… “婶，我眼里只有你，你知道吗？你受委屈，我跟着难过，我们都过得不幸福，为何不找出来一条出路，离开伤心地。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一起远走高飞，行不行？” “你疯了”姨妈生气的推开怀中的男人，尽量压低着自己的语气，生怕周围的邻居听到。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之言，这是多日来内心最真实的所想，我是真的在乎你才想着带着你远走高飞，既然我们都被困在不幸的围城里，何不试着走出来，重新组建一个我们想象中的围城，躲在里面避风避雨。要知道，我可是想了成千上万次” 海燕激动的搂着姨妈，任凭姨妈怎么拳打脚踢，就是挣脱不了海燕的束缚，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两人从最开始的单打到双打，不过双打的时候，姨妈把自己交给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有家室的男人。 姨妈能够束手就擒并非是被男人的肺腑之言感动，是在一个混乱的意识中对姨夫的一种报复，你可以为所欲为，老娘也可以。 自此之后，男的隔三差五的待在姨妈的房间里不走，疯狂的折磨完彼此后，男人再悄悄的离去。在男人的强势攻击下，姨妈以前所有的原则变为没有原则，徜徉在一个比自己年轻十岁的男人的臂弯里，体会着二人世界里的幸福与甜蜜，这些是姨夫给予不了的，姨夫的恩施只会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身上，至于姨妈的闭月羞花之貌，兴许是看久了，便觉得审美出现疲劳，之后在遇到一些即使面目狰狞的女子，姨夫也会蠢蠢欲动，觉得别样的新鲜与刺激！ 这就是婚姻里面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谁也说不清楚，讲不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在九十年代的农村，这样的事情很出格，村子上空经常回荡着谁家的男人睡了谁家的媳妇，谁家的媳妇出轨了谁家的男人，等等，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时间都是掌握的极其准确，这个走了，那个来，恰巧就有半夜失眠之人，躲在暗处听着村里的犬吠，观察着从谁家院里出来的身影，天亮后，流言蜚语传遍整个村子。模棱两可的事情也被说的有鼻子有眼！ 姨妈从满脸期待的踏进结婚的围城里，到现在接受姨夫的背叛，一直是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家里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村民们的目光，等到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开始在背后议论的时候，姨妈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也传到了姨夫和大儿子的耳中。 下来又是什么样的反应，姨妈能不能接的住，后面又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在一旁睁大双眼的看着，搬好了小凳子静候接下来的事变。形势变得格外的紧张。 没有时光重来，没有岁月可回头。所以错的时候也是要想着怎么把错误修正，而不是想着对方错了自己也跟着错，那将是大错特错。姨妈刚开始还一直是在矜持中，等到那个男人霸道的攻击后，只好举手投降，一方面遭到姨夫的背叛后也需要有人来关爱，而不是躲在屋里孤芳自赏，暗自啜泣，在半推半就中，两人中间隔着的一条黄河瞬间消失不见。两人相聚到一起，在情欲的浅水滩里起起伏伏！ 渴望的爱得到了，摆在面前的道德底线已经模糊不清，清醒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可耻，看到男人的时候又被他带的心甘情愿黏合在一起。冲破心理防线继续下去，因为姨妈渴望被捧在手心里的眩晕感！ 女人，一旦失去爱，便会忧心忡忡。 一旦又拾到一份爱，会小心翼翼的攥在手心，怕丢了…… 第30章 酒疯 姨妈和那个男人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姨妈从最开始的矜持到破罐子破摔，既然姨夫在外面乱搞关系，我未尝不可？姨妈用最前卫的想法在放纵着自己，变相的惩罚着姨夫。殊不知那是九十年代初的农村，有这样的事情是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没的，但是她学会了逆向而行！ 那一年的年尾，姨妈的精神上受尽了折磨，儿子在外面打工回来了，姨夫也回来过年了，面对着形同陌路的夫妻，姨妈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样的生活，儿子天天与村里面的人在一起赌博喝酒，输钱与赢钱都是板着脸回来，这还都好说，酒醉后便开始闹事，家里能摔的东西基本上都面目全非，过后从嘴巴里喷出来的恶臭在姨妈面前久久难以散去，并且用食指捣着姨妈的鼻子说“做你儿子真丢人，脸都丢尽了，酒桌上你知道吗？明的暗的都在讲你那不要脸的事情”姨妈听了儿子的酒后之言，自己则是一言不发，眼中噙满泪水，不想去解释什么！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不是小的时候哄骗两下就都过去了，现在是儿大不由母，争执太多，儿子又发酒疯，恼怒起来真的就被儿子揍了，姨妈在隐忍，毕竟自己是有错在先的！没有必要去解释，而是听着儿子在身旁一个劲的数落着自己，至于后面说的是什么，姨妈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大脑里面一阵混乱，觉得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泪水不住的蔓延着，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任由儿子的手指头在不停的碰触着自己的鼻尖······即使被惊吓的躲到墙角处，在没有灯光的照射下，儿子还是能知道姨妈的鼻子的位置，不停的戳着。疼吗？疼……他喝醉了吗？还是装醉？ 或许是骂累了，儿子在大女儿和小女儿的搀扶下去房间里面休息，空荡的房间里，姨妈悲从中来，开始放声大哭，掺杂着外面的鞭炮声，两种声音不分高低，就那么持续着，这也是姨妈嫁进这个家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样，第一次委屈的不知所措，用泪水洗刷着脸庞，而两个贴心的女儿，不知去向，瞬间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人，这辈子，活成怎么样才叫值？怎么样的活法没有遗憾？ 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姨妈总会想如果当初她姑姑不把她从火盆里救活，这样疮痍的一面就不会经历，但是人生哪有如果，归根一切，都是命运的定数啊！由不得你，你又不得不继续！ 姨妈不敢想，前面几年顺水顺风的日子转瞬即逝，如今变的狼狈不堪，这个家？不知不觉中出现了裂痕？悔恨？难过？多方面因素交织出来的泪水，流到嘴角刺激着味蕾，那刻，不是一般的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姨夫骂骂咧咧的从外面回来了，用力推开姨妈的房间门，跌跌撞撞的往床上躺去，姨妈见状，急忙的从墙角处站了起来，一把揪着姨夫的衣领，把姨夫往外面赶去。推搡之中，两人动起手来，姨妈嫌弃姨夫，不想让姨夫靠近床半步，黑夜里，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停止了哭泣，这会姨夫的回来再次让姨妈的声音填补了夜空的寂静，似乎向村里人证明，夜晚不仅有鞭炮声，还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姨妈边打着边哭骂着，姨夫的手有气无力的回击着，最后两个女儿从她们的房间里面走出来，大声的说着“这个年，你们还过不过了，这个家你们还要不要了”说完走到姨妈身边，强行的把姨夫搀扶到了屋内，门口处，姨妈静静的站在那里发呆。 外姓的吗？姨妈冷笑了一声，摇着头走进了房间里。 男人在情感上背叛可以看做是人之常情，但是自己呢，村人的唾骂，儿子的谩骂，就连两个女儿也和自己保持对立，姨妈无力的冷笑着，那个年，注定是要在痛苦的折磨下一天天的过，熬到他们都出去打工或者上学，姨夫离开了，自己才可以有独处的个人时光。目前煎熬的日子对姨妈来说，犹如一把利刃在反复的刺激着内心！ 那晚，姨妈一直是清醒着，听到两个屋子里面不停的传来呕吐的声音，如果是以往，姨妈必定会起来看一看，但是现在连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就那么躺在床上，一个晚上，一直在想着事情，想着，想着······ 以往，有多么的幸福，现在就有多么的痛苦，这个四合院里，曾经装满了太多欢声笑语，但是现在呢，姨妈一边想着，一边掉着眼泪，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可耻的，孩子都二十来岁了，自己情场失意后也开始寻求着刺激，接受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的温柔关怀，温柔过后呢？是孩子的谩骂，村人的口水，自己的事情愈发膨胀起来，无形中掩盖了姨夫所犯的种种错误，成为人人讥笑的对象，可悲又可叹！ 随着时间的推磨，姨妈渐渐的对海燕有所依赖。一天看不到便开始六神无主。像是心有灵犀般，过会儿男人从身边走过，回眸一笑，四目相对的时候，姨妈会不自在的低下头，不敢再这样看下去了，已经完全被这个男人所吸引，像是又回到了青春岁月里，那般脸红心跳的时候！姨妈在这个男人编织的情感里做着懵懂的少女梦，因为这个男人毫不吝啬的将一切给予姨妈，他们在一起不仅仅是身体的需要，多的还是情感上的寄托，他给了她无限的温柔，她回应给他万般的热烈！ 如果刚开始男人的疯狂爱恋让自己忍不住的纵容，那么后来试着接受，慢慢的沉浸其中。男人炽热的目光，给了姨妈无限的心安，这是姨妈在姨夫面前从未有感受过的，从未有！他总是很温柔的对姨妈说话，每次等着姨妈睡着，再悄无声息的离去，在他的眼里，姨妈是他眼中的全部，姨妈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四十多岁的人生岁月里，还能有这样的一段感情，她总是持怀疑的态度，怀疑这是一场梦，但是梦醒后，看到还是这个男人在身边，幸福感油然而生，今生为何不早点认识这个人？ 但是这样的甜只是少部分，面对家里两个男人对自己的谩骂，两个女儿对自己的蔑视，无形之中让姨妈尝到了四面楚歌的感觉！这样的关系能不能继续下去？又怎么能在这样的处境中给自己寻条后路？ 第31章 反击 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姨妈家听不到欢声笑语，看不到幸福的笑脸，呈现出一片死气沉沉的画面，这与过年的欢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儿子继续外面买醉，回来后变本加厉的指桑骂槐，姨夫同样也是不醉不归，回来后便是对姨妈发酒疯，姨妈每晚的状况就是以一敌二，还有两个女儿是固定的观众。经常是一个刚结束，另外一个闪亮上场，对于姨妈来说，真的生不如死，异常的痛苦，异常的难过！姨妈每当听到辱骂声便会以泪洗面，与两个醉汉辩解不出之乎所以然来！所以只有出手殴打。占上风后才能将他们臭气哄哄的嘴巴堵上。两个女儿躲在屋里静观其变，往往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才会出来拉扯一下，更多的时候她们把目光盯在电视上，因为电视上的喜怒哀乐来的很直接。她们也会在饿的时候或者要上厕所的时候在院里逗留一会。家里的状况就是这样，亲情显得格外的淡薄。更多的时候，姨妈像是一个孤独的将军，屡次胜利后黯然离场，从黑夜到白天。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有可能会成为家里纷争的导火索，姨妈就是在这样的舞台中随时的看着儿子和老公的即兴表演，要随时做好准备，随时与他们来一场搏斗！他们不甘示弱，每次在醉醺醺中遭受姨妈的殴打，醒来后，破相自然也合乎情理。 姨妈刚结婚的时候，一直以为这是苦尽甘来的开始，找到了一个好婆家，从此可以脱离自小被父母嫌弃的压抑感，谁知这样的好日子还没有静下来好好的享受，便峰回路转，把自己挤兑到了悬崖边上，进退两难，日子瞬间就变成鸡零狗碎的模样。人生总是充满戏剧性，永远在饰演着一个大苦大悲的角色，这样的局面都是随机的，很难改变！那些稍纵即逝的幸福日子，也不知不觉中变为了炮灰，伸手想去挽留的时候，却发现早已随风飘散！ 海燕也是过的异常不开心，因为他在担心着姨妈，因为他知道姨妈在家里受着气，山坡头总有那个男人的孤独身影，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那是第一次看到姨妈在那里哭泣的地方，现在变为了那个男人在这里想心事的地方。他不敢去靠近姨妈，姨妈暂时也不能和他相聚，两个世界里面的人彼此相望，谁也不能给谁安慰！ 年，太漫长了，漫长的瞬间想把人变老的局面，因为一天不见面就痛心的难受，谁也理解不了，谁也代替不了，揪心的痛在风中显得格外凌乱，五岁的孩子会颤颤巍巍的走到海燕面前，小声的说着“爹，俺妈喊你回家吃饭”海燕始终是低头不语，自己的亲身骨肉，突然间也不想与他亲近，只有姨妈才是他心里最担心的，但是他不能去看！他像是着了魔，发了疯的思念着姨妈，担心着姨妈！村里面热闹的牌局里，找不到他的身影，在山坡头，单薄的身影在风中看上去格外的孤单！因为他只想她，他只在乎她！ 这样的日子，在煎熬中继续，姨妈也是越挫越勇，既然都把矛头指向自己，让自己不快乐你们也别想快乐，此后姨夫喝醉酒回来的时候，姨妈的手和脚便开始报复性的攻击，那个年，姨夫的脸上旧伤好新伤出现，脸上始终是挂着彩，但是他也不避嫌，白天在村子的赌博场合出入，晚上开始竖起耳朵听哪家有划拳猜枚的声音，确定好是谁家后嬉皮笑脸的破门而入，不管主人待见不待见，搬个凳子坐在酒桌前，用厚脸皮的方式寻酒喝，最后喝醉后回家和姨妈来一场决战！ 每逢到后半夜，姨妈是忙碌的，与自己的儿子大打出手后，再继续和自己的男人殴打，白天浑浑噩噩中睡觉，别人家的过年都是大鱼大肉的在桌子上摆着，而姨妈家厨房的角落里堆满了方便面的空袋子！ 面对儿子和女儿，姨妈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那个男人的事情，因为那些多嘴多舌的村里人，早已经把这些事情放大化并散布在村子里的每个角落，自己的孩子们多多少少也听到过这样的流言蜚语，所以解释等于是在狡辩。当事情不断的升级后，姨妈的儿子就骂的更加难听，姨妈也习惯了，变得无所谓，随便你们吧！大不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出手打一顿而已，一个清醒的人对付两个喝醉酒的人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姨妈在这样的殴打中体力也练就的格外有力。 直到大年初二的那天早上，村里有几个人来到家门口，说东坡头有人找姨夫，姨夫听到后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跟在后面，离东坡头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儿子的腿迈不开了，眼睛瞪大的看着那里，两个女人在那里互相辱骂着，这个扯姨夫一下，那个拦姨夫一下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像根绳子一样在两个女人之间拽来拽去，儿子一言不发的默默转身离开了！ 兴许是两个女人争执的声音太响亮，最后引起了村上过往路人的观看，一会时间，围成了一圈，看着两个女人互相吵闹着，这个说是自己的男人，那个说是自己的男人，姨夫夹在中间显然是没有了话语权，最后姨夫只有蹲在地上，抱着头试图去捂着自己的耳朵。两个女人继续口吐芬芳的骂着，在那个年代，姨夫没有帅气的五官与高大的身材，就是有一门看病的手艺而已，就这成为了那些女人中的香饽饽，无奈之中姨夫找准时机偷偷的离开，两个女人见状，赶紧停止女人之间的战斗，走上前去一人拉扯姨夫的一只胳膊，一人揪姨夫的头发。最后姨夫苦恼的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百块钱，两人平分，这才平息了这件事情。两个女人扬长而去，村里人还意犹未尽的站在那里围观。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的还会发生，还会有人来到家门口报信，姨妈也听到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对此佯装不知，但是自此之后，儿子也不在喝酒辱骂自己了，姨夫也开始老实了，但姨妈的心早就被他们伤害的七零八碎了！ 对于那些女人们的到来，姨妈没有觉得吃醋与难过，也不觉得自己遇到敌人了，反倒是很轻松的面对此事，因为这样可以把她与海燕的事压下去，更清楚知道那些女人喜欢的只是姨夫的钱而已，不然不会大过年的跑到这里来吵闹一番后拿着钱离开。如果是真的喜欢姨夫，那些钱都是次要的了，姨妈看的很开，但是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与痛苦向谁去发泄？ 不是家中也有酒吗？那自己也来尝尝如何？ 第32章 反抗 姨妈坐在床边端详着手中的这瓶白酒，犹豫再三后，还是放到了嘴边，第一次，含着眼泪喝下了半瓶白酒，恍恍惚惚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面前走来走去，身材婀娜多姿，对着自己微笑，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姨妈激动的伸出手，却发现那个身影瞬间破碎，像是一面精致的镜子掉在了地上。姨妈惊恐的喊叫着，“不要，不要”，可是幻觉“嗖”的一下从眼前消散。人疲惫的瘫倒在床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强撑着用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中走到了儿子房间门口，“金柱，来，来，来，咱们唠两句，咱家的新闻在村里传遍了，大家都丢人了，我天真的以为你爹在外面赚着钱，我在家里面带着你们安逸的生活，男主外女主内。自此陪伴你们幸福的生活下去。看着你们成家，生，生子，然后帮你们带孩子，你们继续奋斗，哼……哼……但是现在呢，所想的不会按照所想的去发展，你爹因为有钱了就开始飘了，每次来找他的人都是谁，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也大了，该懂的事情你也懂了，我也就不避嫌了，每次还来两个啊，你爸很是厉害啊，一箭双雕，上次我去你爹那里他，他，他还跟别人两口子睡，口味，，，重啊……你妈心里好想吗？婚姻是相互的，你爸先出错在先，我为什么还要隐忍，我试着装作不知情，但是我做不到，更做不到任由他这样，他给不了我的关怀别人可以给，呵……呵……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知道这样你们为我感到羞耻，但是每个人都需要情感的，知道吗？没有情感的支持怎么生活下去，嗯，嗯”姨妈在支支吾吾的解释着，看着儿子那愤怒的脸色，嘴角不停的上扬着，似笑非笑的，手按着胸口，眉头紧锁，想要呕吐，这时候酒劲真正的上来了…… 儿子的脸色一直是很难看，眼神幽怨的看着姨妈，听着姨妈如泣如诉的说着，一副不耐烦在脸上写着，或许是姨妈平常压抑的太久了。不得不拿起酒来给自己壮胆，不然不会不讲方式的胡言乱语！把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说给自己的孩子听！ 姨妈发泄完毕后，对于已经将自己怀恨在心的儿子，说这几句话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固执的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你们不都是喜欢喝完酒回来对我这样吗？今天我们彼此换个位置，如何？ “哼，哼，，，我有错，但是我是被逼的，不要想着，你妈这样做让你们丢脸，让，让你们抬不起头来，但是，但是我告诉你们，你爸没有初一，我不会来十五” “你这样做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我们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生活”儿子歇斯底里的说着。说完后懊恼的将双手插在浓密的发中。 “我的感受，，谁又考虑了，，，从小被你外公外婆遗弃，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想着找个好婆家可以脱离苦海了，谁知道还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如果这样的事情早发生十年，我会离开的，就是因为你们一个个的长大了，都还没有成家，我才不忍心离开，知道吗？你们那位只知道有钱了找女人的父亲会考虑你们的后半生吗？会给你们找媳妇，给你妹妹找婆家吗？他在外面尽情潇洒，为这个家考虑过吗？这个家没有我在苦苦支撑，你们能够顺利的长大吗？” “你这会说我父亲的不是了，现在家里的房子，我们的吃穿不都是父亲给的吗” “呵呵，呵呵，你有多久没有问他要过生活费了，你现在想要恐怕也不会给你了，因为你父亲尝试到了野女人给他的快爽，他的钱都砸到了她们身上，这个家现在花的每一分钱，包括你们吃的方便面都是我挣的，知道吗” 儿子依旧是苦恼的将双手插在发中，不想再看姨妈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孔。 “以前我们家，多少人向往，多少人眼气，婚姻也带给我前所未有的欢乐，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有了你，有了你的妹妹们，但是你父亲越老越潇洒，我有口难言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你酒后对我的辱骂，小时候多乖的孩子，现在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骂人，不确定自己骂得流不流畅，先拿妈妈试一试，很难入耳的话你脱口而出，妈妈这辈子可没有教过你这些的，妈妈出错了，你们以为是让你们丢脸了，但是你爹的错呢，在你眼里就是天经地义的可以胡作非为的对不对？你妈活该就这样被你侮辱，被众人耻笑对不对？”姨妈说完，晃悠悠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如果不是那半瓶酒，她可能不会说这么多话，所谓的酒能壮胆，一点都没有错。 怎么走进自己的小屋，姨妈也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头很晕，然后就趴在床上睡去了，儿子茫然的站在门口，两个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去，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了！ 曾经让多少人羡慕的家庭。随着时间的转变而发生改变。经过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语言加工，最后传到了孩子们的耳朵里，对自己的母亲是恨之入骨，更让孩子们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姨妈所做出来的事情，竟然把姨夫所有不良给洗白了，留下的是所有人对姨妈的嗤之以鼻！ 似乎从古至今，婚姻带给我们的即视感便是男人出轨可以容忍，女人零容忍，明明是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寻欢作乐，自己的孩子们可以装作是没有发生，但是女人有过错了，孩子们把自己看做是不干净的女人。如果把婚姻比作是宁静无波澜的一条河流，一旦毫无征兆的开始向四周奔腾着蔓延，一发不可收拾的向生命的海岸线奔涌，谁又分得清那是清水，那是浑水呢？ 在姨妈四十岁的人生里，不得不破罐破摔的开始与身边人抗衡着，不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波折，但是有了酒壮胆后，孩子们对姨妈的态度有了少许的改变，因为姨妈的愤怒是不轻易展示的，如果真的展现出来了，那是心趋于绝望了！ 在这样跌宕起伏的人生里，没有一颗强大的心是不可能生活下去的，方方面面都会把自己蹂躏的喘不过气来！ 女人，真的不能低估，有人爱的时候可以柔情似水，没人珍惜的时候也可以百炼成钢，生活在阴暗处逼迫自己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如此霸道而已…… 第33章 破门 我一直想把我人生中的纷乱历程记录下来，语言过于生涩也好，至少在如实的描述着，一篇接着一篇的写着无人问津的文字……平淡日子里最为本质的记录，永远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湖泊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奈中来到南方，与姨妈相会后，写作思路悄悄转移到姨妈身上，本来想将姨妈的故事一笔略过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写下了这么多小篇章，显然这些篇章远不能够将姨妈跌宕起伏的一生如实描写出来。姨妈可以称得上是我人生历程中的一个贵人，我要竭尽所能的把她留在小说中，时刻提醒着自己，曾经有人给我无尽的关怀，让我对姨妈从陌生到熟知。并且姨妈让我在南方的日子里，生活的非常开心。这也是十七年的人生岁月里，很少出现的彩色画卷。 我颤颤巍巍的在世上生活了十七年，姨妈已经是五十多年，好多过往在她的眼里都变得朦胧化，当初恨之入骨的人或事如今在讲述起来的时候都显得格外云淡风轻……可对于在旁边聆听着的我来说，显得无地自容，因为我没有像姨妈那样的宽广胸怀，可以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与言论看淡…… 我在感叹的时候又转念一想，人生或许就是这样。边走边低下头去拾捡最为重要的东西，经常是边走边丢，边走边换取有价值的东西，攥在手心里拾捡的东西就不停的在手中换来换去。兜兜转转中，人生就这么游走到暮年，摊开手心去看的时候手中紧握的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我不曾去了解姨妈内心的世界怎么去想的，但是她的心里绝对有一本尘封的记事本，里面肯定记录了不少荒诞的故事，只是不愿意打开去阅读罢了！ 有时候自己会突发奇想，如果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人生经历记录下来，到某一天来展示的时候，是不是会有太多的感慨万千，那里面是孤苦与凄凉？还是如流水账一样直白的描述？我通过聆听，悟出来姨妈对过往的和解，而我的心界，显然还没有修炼到那种地步！ 每个人的一生都犹如一团烟火，有燃放时的绚烂，便有烟花燃尽的凄凉，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同情的泪水，但是自己的人生也不过如此，注定有悲伤的故事不停上演，也有凄婉的歌唱萦绕耳边，也有随之而来的孤寂与落寞尾随在身边。 人，要怎么做才能够不被人指指点点，答案是没有，你做的再好，也会有人鸡蛋里面挑骨头，你做得不好，众人的唾沫星子足以把当事人淹没！ 而姨妈注定就是被唾沫星子攻击的主角，在舆论的攻击下走出别样的荒诞人生！ 我在想，既然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讲姨妈的故事，那就让这个小故事有头有尾吧！ 索性就继续回到姨妈的故事里，去感受紊乱人生中苦涩的过往。 我比较佩服姨妈的是在那个思想还比较保守的农村，她可以勇敢的追求爱，虽然不理智，犹豫，迷茫，忐忑，最终还是挣脱了束缚，大大方方的去爱，跳出婚姻的桎梏，在人生篇章中涂抹上一层另类的色彩，或许在旁人看来有点狗血，有点放荡，但是也只有这样，姨妈心里才会找到平衡，这样才是不白活一回！ 年过完了，在这些煎熬的日子里，姨妈的打人方式也是五花八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姨妈的臂力变得更加有力气，姨夫也带着伤离开了，日子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姨妈也会趁孩子们出去玩的时候，与那个男人短暂的相聚说几句互诉衷肠的话，然后匆忙的分开，姨妈喜欢这样的相聚，因为这个男人对姨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姨夫嘴巴里不曾讲过的。姨妈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疯了，怎么会这样，一把年纪了，还想把内心炽热的火焰点燃，这是姨妈的矛盾心理，而那个男人显然也是对姨妈百般的爱慕。由喜欢到得逞，怎么不会去珍惜！ 姨妈沉浸在爱河的包围圈里，并没有迷失方向，还是把大多的时间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与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短暂的欢愉后让她领会到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姨妈的心乱了，她渴望爱，但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爱会不会持久，而姨夫那里显然是得不到了，自己也厌恶了！姨妈开始心事重重，合法的人给不了温暖，不合法的温暖不知道要该不该继续。矛盾着，折磨着自己的同时，心也在被一次次的剥离！ 之后两年多的时间里，姨妈托人给儿子找了一个媳妇，给大女儿找了一个婆家，就这样，在姨妈带着些许满意的笑容里，娶进门一个媳妇，嫁出去一个姑娘，小的一个女儿还在上学，一下子完成了两件大事，这对于姨妈来说脸上也是无限的风光。而姨夫在这样的喜庆的场合中像是个隐形人，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姨妈在前前后后的张罗，姨夫无所事事的在院中走来走去，姨妈会觉得他碍道了。时不时的与姨夫来个正面相迎，然后冷不防的将姨夫推倒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留下姨夫气急败坏的坐在地上，口吐芬芳的发着牢骚。有时候姨夫会偷偷的骑着自行车出去大半天，至于干什么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自从姨妈碰见姨夫那些不堪的画面后，两个人就分房而睡，姨妈的房门不知道被修理过多少次，因为每次姨夫喝完酒之后，会举起院中的物品乱砸，三三两两的窟窿分布在门上，前面姨夫砸着，后面姨妈用一块小板子钉上去，没过多久，姨夫再继续拿坚硬的东西去搞破坏。久而久之，门上面被姨妈钉上许多个小板子，看上去像是补丁摞补丁一样。左一块右一块，上一块下一块。看似一扇门，它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样子。像是受伤后被包扎一样，又像是被强制性的穿上一套厚厚的错综复杂的破旧衣服，总之，门已经不是门。很大程度上，长短不一的小木板交叉重叠在一起，更多的时候，可以理解为一种前卫的时尚拼凑风！ 从而说明，姨夫非常在意姨妈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他可以胡作非为，但是自己的女人不可以，这是多么自私的想法啊！所以只要他回来，那必定是醉醺醺的在院子里指桑骂槐，两人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后，姨夫四肢朝天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着，喊叫着，姨妈则是扬眉吐气的离场，新娶进门的儿媳吓得躲到门后面“嗷嗷”大哭起来……这种场面也着实吓人。所以吓到新媳妇也很正常，后来姨妈意识到问题后，放下嚣张跋扈的模样，嬉皮笑脸的给媳妇说了很多的好听话。 姨妈可以与所有人建立感情，但唯独姨夫让她恨之入骨，一百八十度转变，不是说突然间醒悟了，而是心寒了…… 姨妈人前假装一副开心的样子，一个人的时候，或者是和那个男人私会的时候，忍不住会放声大哭，因为隐忍的太痛苦了！ 第34章 犹豫 或许是害怕媳妇再次莫名其妙的受到惊吓，金柱婚后不久便带着媳妇出去打工了，红红的喜字还在门上贴着，它的存在代表着昨日的热闹与喧哗。与两位新人的黯然离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女儿或许也是与姨妈结婚时一样的心态，离开这个是非之家后，像是冲破一切束缚后的绝地反击，娘家很少回了。有时候姨妈托人捎信过去，但等不到大姑娘回来的身影。小女儿在上学，家里面只有姨妈一个人了，那个男人晚上来的便有些频繁起来，看着姨妈消瘦的脸，还有脸上留下的旧伤痕，心疼的无以言表，痛苦的拦在怀里，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我们离开这里吧，跟着我，到别的地方去” 姨妈吃惊的挣脱开那个男人的胸怀，浑身颤抖的站在门口，声音略显沙哑的说着“你疯了” “没有疯，我是真心话” “你的老婆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们都是各自家庭里面的不幸者，为什么为了他们而让我们痛苦，离开了，去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这样不好吗？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好吗” “可，可，可是，我”姨妈不知道要怎么作答，在这个男人没来之前，自己想到的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断了，因为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这样毁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这个男人！ 在这之前，那个男人的孩子，跑到自己的家门前，生气的在家门口吐口水，凶神恶煞的对着姨妈说“死老太婆，勾引我爸爸，让我爸爸不爱我，让我妈妈天天晚上哭”说完扭头就走了，这对于姨妈来说是异常的震惊，他的孩子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了，用这种几乎是大人的口气在骂自己。再后来，那个男人的老婆找到自己，哭着说着“婶，求求你了，放过我家男人吧，你看看我的身上，只要你受委屈了，他必定发泄到我的身上，你仔细看一看，我身上那个地方是好的，全是被男人打的，婶，给我一条活路吧”说完女人的膝盖一弯曲，就那么的跪在姨妈的面前。 姨妈再次的被震惊到了！她们都是不幸的女人，都是婚姻里面的失败者。看到面前的女人泪眼婆娑的哀求着，心在隐隐作痛。女人举起手时露出胳膊上的一道道红印，姨妈看罢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自己这是怎么了，像是忽然间的如梦初醒，手不由自主的扶着身边的墙壁，嘴巴在不停的抽搐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的男人出轨，首先想到的是怎么与他划清界限，而面前这个女人，想着的是怎么去挽回一段有裂痕的婚姻！ 看着女人如泣如诉的在自己面前演着苦情戏，姨妈的心也是万般的难受，姨妈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贤惠媳妇，如果换成泼辣的，自己与海燕的事情，都不知道被攻击多少次了，但是这个女人这样的哀求自己，很大程度上良心受不了。过了好久才把女人搀了起来，随后看着女人失魂落魄的离去。姨妈则是一言不发的把房门关上了。 姨妈身体僵硬的在椅子上坐着，不吃不喝到晚上，心里堵得慌！ 自己是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别人在破坏着自己的家庭，而自己呢，何时也卷入进来，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但是自己呢，自己呢，自己的孩子呢？ 姨妈寻找不到答案，得不到答案！ 难道所做的坏事，真的会在后面如数奉还吗？ 谁又有确切的答案啊！ 姨妈想起女人的苦苦哀求，想起那个男人的儿子对自己的憎恶，再听到那个男人这样说，姨妈的心更加凌乱了！ “咱俩算了吧，好好过好你的日子，待媳妇好些，遇到一个善良的，贤惠的媳妇很难啊，不要在我这里说什么疯话了，回去吧，今晚我想好好的静静” “婶，你不喜欢我了，你讨厌我了” “我们，我们就这样吧，我这个年龄背负了太多的骂名，不想这样了，出不了两年，我就要做奶奶了，再这样还不被人笑话死，媳妇嫌丢人，还不把我赶走要饭去啊” “幸福是我们过的，不是给他们看的，他们笑话能当饭吃吗？我们走好不好” “你今天太不理智了，回去吧”姨妈说完把门打开，示意男人的离开，但是男人看到姨妈冰冷的样子，一下子怒气冲来，恼怒的把姨妈扛起回到了屋里！ 一个想断，一个拼命阻拦，难道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何年何月是个头啊！ 日子，就这样揪心的过着，姨妈在没有看到海燕的时候，想着怎么与他断绝关系，可是当海燕悄然而至的时候，所有的想法都自动隐藏了起来，两人沉浸在爱的海洋里忘乎所以，甚至不分彼此。他们发泄般的爱着，疯狂着，可是等到所有的激情褪去，姨妈眼前出现了海燕儿子稚嫩的谩骂声，还有海燕老婆泪眼婆娑的哀求声，顿时身子抖动了一下，开始在现实中忏悔，多么矛盾的想法啊，就这样每天不停的来回切换着。 当负罪感涌上心头的时候，姨妈被动的随着海燕的节奏起起伏伏…… 折磨着心智，愉悦着身体，情与欲联合在一起的时候，理智便被摧毁成一片废墟……几次三番，如此反复，双手投降的时候，海燕的笑容最为灿烂…… 有人曾说，你走的每一步，都有一种魔力在指挥着你，你犹豫一下，那是内心的魔鬼在布局，你胜利了，那是你强大的内心在指引着你向前进，你失败了，后面紧跟着的是无数个问题需要面对。就是这样，跌跌撞撞中走出了别样的人生，这就是属于个人的过往历史，里面书写着人生路口的一个又一个选择，有的是正确的，有的是错误的，错误的没有得到及时的改正，便会继续错误下去，然后个人历史上涂满了不堪入目的一面，最后画上句号的时候，呈现出来的就是震惊了！ 我的，你的，他的，又是怎么书写的呢？ 第35章 殴打 姨夫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回来转一转，每当看到姨夫走进家门，姨妈的眼前会一片黑暗，这种黑暗是看到姨夫开始，在姨夫离去后结束。 说白了，姨夫每次回来就是存心闹事。话不投机半句多，有时候一个嫌弃的眼神看向对方，就会引发一场有预谋的搏斗。姨夫身材矮小，从实力上说，他打不过姨妈，但是多年来的挨打经验让他懂得怎样去扬长避短，正面交锋打不过，那就智取，趁姨妈不注意的时候拿起身边的器物一件接一件往姨妈身上砸，姨妈招架不住的时候，便会被突如其来的物品砸伤，忍受着疼痛去还击的时候，姨夫便会乘虚而入，拳打脚踢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在姨妈身上，姨夫就这样占了上风，姨妈随后也找准时机，将姨夫打趴。两个人打到彼此都伤痕累累的时候，才会选择休战。姨妈身上布满的伤痕会让姨夫由衷的感到快哉。似乎只有这样姨夫才觉得重拾男人的雄风，但他只是通过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姨妈，当姨妈冷笑一声后，那是她自己对这场战役的蔑视。因为姨夫的小身板也被姨妈收拾的伤痕累累。这就是所谓的中年人的婚姻。让人唏嘘，让人反思…… 姨夫这样不定时的回来查岗，没缘由的与姨妈打一架，他不知道越是这样，姨妈的心里越是心寒！婚姻，经营着经营着便背道而驰……也从最初的恩爱相处模式变为了武打现场。 明明相看两生厌，却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恶心自己！ 只有当姨夫的摩托车声音消失听不见的时候，姨妈才会舒心的来一个深呼吸。终于消停下来了，一个带着伤痕狼狈离去，一个留在在家里暗自伤心，这样的日子要怎么继续？疲惫的身体上有太多的伤痕来点缀。碘伏倒是用的挺浪费，不知在身上擦拭了多少回！ 有时候也想到了结束，但是转念一想，是姑姑把自己从火盆边捡起来的，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珍惜生命了，姨妈想到了离婚，但是在给自己的孩子商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同意的，都说一把年纪了，凑合着一辈子就过完了，睁只眼闭只眼后收敛一点个人行为那是最好不过，还嫌村子里面没有新闻吗？还想让村里人看着我们家笑话过日子吗？孩子们说出如此戳心窝子的话。姨妈也只能默默的吞咽口水，去打消这个念头。 姨妈的苦楚孩子们哪能了解？只能把所有的苦水学会吞咽。既然不能去放弃生命，那就想办法去过的幸福，毕竟是生下来就要结束的生命，现在维持了四十几年，多不容易啊，以后说不定还有美好的事情发生，自己总不能在此停下脚步吧，姨妈在那样的生活中，还有一颗冷静下来的心，真的勇气可嘉，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日子才能一点点的往明天移动，未知又好奇！是什么样的，没人能够知道，只想着能比今天好就可以了，能比昨天进步就行了！ 那个男人总是在姨夫离开后悄悄的潜伏到姨妈家里，搂着姨妈心疼的说着宽心话，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心头痛啊，割舍不下忘记不了，怎么办？有时候依偎在他那炽热的胸口前，会忽然间有种念想，自己挨打换来的短暂温暖，也值了！在那个年代，姨妈的思想总是很前卫，在背地里受到了不少人身攻击，她能够自我消化，一笑了之，因为这些话伤不到自己，害不到自己，何苦让自己深陷在流言蜚语之中呢，别人得逞了那就是对自己无益。姨妈在岁月的磨砺下内心变得格外坚强！因为海燕，破碎的心被海燕及时的捡起来缝缝补补。 因为姨夫也有他要去哄的人，所以每次都是匆忙的离开，这样也给姨妈和海燕更多时间的相处，海燕也来的更加频繁。竟然白天也跑到姨妈家里赖着不走，在那个年代，他们真的是做出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彼此都是有家，却做着这样苟且之事，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些好事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姨妈的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看看他这个家还要不要了，他妈这样子做儿女的管不管？ 金柱在众人的召唤之下回来了，也是凑巧，那天到家刚好看到男的在自家院子里劈木头，金柱顿时恼羞成怒，丢掉手中的背包，捡起身边的棍子往海燕身上打去，等海燕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液体已经顺着额头往下面流淌，过一会儿，重重的倒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姨妈儿子，嘴巴在微微的动着，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姨妈这时候也从房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那个男人躺在地上，鲜血往脖子那里流去，姨妈慌了，来不及去管那个男人了，赶紧的走到金柱面前，试图想把他手中的棍子夺过去，但是姨妈那是儿子的对手啊，金柱使劲的一推搡，把姨妈推到在地上，姨妈痛苦的试着站起来，奈何试了两次，龇牙咧嘴般的用力，奈何动弹不得，痛苦的眼神顺着儿子的身影移动着，看着金柱凶神恶煞的向那个男人走去，姨妈哭喊着“你快起来，赶紧走，你赶紧走” 但是那个男人纹丝不动的躺在哪里。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鲜血，嘴角微微的上扬，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金柱说“打吧，打了能够解气的话，随便” “我今天就是要解气，论辈分，我要叫你一声哥，可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不要脸的事？你根本就不配这个称呼。丢不丢人？我们家让你祸害零散了，我今天不出气是不行了”话音刚落，棍子再次的在男人身上乱打，姨妈惊恐的叫着住手，金柱像是越打越来劲，恶狠狠的咬着牙齿，使劲的发泄着，等到最后，那个粗壮的棍子折断了，听到一声哐啷的声音后，金柱这才收手了，那个男人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变换着姿势，痛苦的咬着牙齿。自始至终没有还手！ 姨妈这会使出浑身的劲站了起来，伸出颤巍巍的手把窗台上的一把剪刀拿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有气无力的说着“你今天是回来处理我们的事情的吧，你要的结果不就是我死吗？死了就不会给你丢人了，对不对，那我今天就满足你”姨妈一字一句的说着，海燕听到后吓傻了，赶紧的挪动着身子，艰难的爬到了姨妈的面前，使出浑身的尽把剪刀夺了过去，用力的丢在一边！痛苦的皱着眉头，一股股鲜血从头上往下流，苦苦的抱着姨妈的腿“婶，不要，不要想不开”金柱见状愈发的恼火，用力踢了海燕一下，海燕再次痛苦的蜷缩着身体，被金柱打的动弹不得了，姨妈坐在地上小声的啜泣着，两个受伤的人，那是金柱的对手。 金柱怒气未消，一直很用着恶狠狠的眼光看着面前的这一对人，让这个家庭饱受了那么多争议的人，今天不好好收拾他们，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过了好大一会儿，姨妈哽咽着问海燕“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能……” “能的话你就先回家，我们母子的事情，我来处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可，可……” “不要有任何担心，你先回去吧” “我不说话，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 “说了，这是我的家事，你先回去吧” “我，我” “没事的，我说没事就没事”姨妈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像是在安慰海燕，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还不滚，少在我面前恶心我”金柱大声的怒吼道。 海燕一步三回头的往外面走，满脸的不舍，但又不得不听话照走。看着海燕步履蹒跚的走出院落，一步三回首，姨妈始终是带着疲惫笑意看着，因为只有把这海燕支走了，他们母子之间才可以好好的谈谈！ 看着夕阳的余晖把海燕的身影带向远处，姨妈把目光看向了金柱，艰难的走向院子中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第36章 对峙 “今天你回来，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眼前的一切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想解释了，因为你爹有错在先，我才有后来的，你妈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这点我承认，但是为什么你爹可以为所欲为，你妈就不可以，男人有这点事就是理所应当，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是不要脸对吗？不要脸的定义就是这样为我而下的，对不对？从你爹开始外面有女人开始，这么多年了，你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爹的不对，反倒是我被你们随意的侮辱，拿捏，你爹婚内出轨那是天经地义，可以原谅的，我后面效仿了就是我的无耻与不对，这有什么公平可言？要知道现在是文明社会，提倡男女平等。你们总觉得我不要脸，但是我问你，那么多女人上门找你爹，你目睹过，请问你的想法是什么？喝完酒回来打我，往死打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就想着让你爹把我打的回头是岸对不对？早就背道而驰的两人根本就不可能一路同行”姨妈说完后生气的撸起衣袖，双臂上全是淤青，气喘吁吁的看着金柱。 “每次打架，你也没有吃亏不是”金柱小声的嘟囔的说着。 姨妈冷笑了一下说到“你眼睛是瞎了，还是说眼睛有问题，胳膊上全是伤痕，我没有吃亏，难道把我打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们才认为我占下风了对不对？你爹呢，你爹呢，你爹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怎么都无动于衷，你说过吗？你劝过吗？没有对吧，我呢？这就是你对我养育了你这多年的回报，是不是，你爹前面走，你后面就开始接手，对不对，我四十几岁了，谁愿意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将流言蜚语背在身上，但凡你爹好好的对待这个家，会有现在的局面吗？我只是在受伤的时候需要有个人对我关心罢了，你们就反应这么大，你爹在外面恨不得把镇上所有独居女人摸个遍，你认为这是人之常情对不对？现在外面有没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还不好说，你为什么偏偏就看我不顺眼？你认为的女人就要安分守己，不能见一样学一样是不是？可是，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你的爹，他的所作所为到底该怎么去定义？要知道，阻碍家庭和睦的根本不在我这里。在你爹那里，你要用拿着手中的镰刀去砍下他身边的树根藤条，而不是拿着镰刀对我吆三喝四”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爹的错，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了？你不要脸面，我还要，电话都打到我打工的地方，我心里能好想吗？为人母的不树立一个好榜样，怎么就不给孩子们留一点面子” “你爹给我留了吗？你爹给你们留了吗？” “他那不是可以改的吗” “他改，十年了，十年了，他的对象能排几条大街了，见一个喜欢一个，以为我不清楚，难道我瞎了吗？就这样的好色之徒还会改，怎么改？如果我真的是让你们丢人了，我走，离开这个家行不行？自此这个家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以吗？” 姨妈说完，眼泪顺着脸颊开始滑落，“我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家，现在变成这样，难受啊，伤心啊”说完姨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房间里，院子顿时异常的安静，那个刚才还剑拔弩张的金柱，这会也不再那么的嚣张了，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这一切是自己想要的吗？这个家什么时候这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姨妈听到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下意识的打开了灯，四周寻望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院子里面静悄悄的，金柱也在天黑前喝了一瓶白酒睡下，至于晚饭两人谁都没有吃！ “婶”熟悉的声音从外面的窗户飘了进来。 姨妈浑身痉挛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窗户，确定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么晚了，来这里干嘛” “我，我一直，一直没有回去” “你，你一直没有回去？” “怕你再受伤，所以一直在院墙外蹲着，听着你唉声叹气 ，就知道你睡不着” “你头上的伤……” “不要紧，不流了，没事了，男人留点血算不上什么” “赶紧回去，我没事的，金柱也睡下了，不会再闹事了，你赶紧回去吧” “这样挺好的，在这里，听着你的呼吸，听着屋里的动静，虽然隔着一堵墙，但是也像是与你在一起，你先睡吧，不要想多了” “哪能睡的着啊，你身上这会怎么样了，疼不疼了” “好多了，不要担心我，你把灯关了，赶紧睡，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一直没走，在这里给你壮胆的” 姨妈的泪肆无忌惮的流着，清醒的世界里，两个不清醒人中间隔着一面墙，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也不知道疲惫，唯独那面墙却显得格外的碍事，如果没有那面墙，姨妈此刻应该躺在海燕的臂弯里，两人诉说着衷肠，可是现在呢？一个躺在硬板床上，昏黄的台灯把房间点亮，可是内心呢，阴暗一直驱散不了。海燕靠在外面的墙上，银色的月光洒落在身上，烟盒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围绕着烟盒的四周是无数个烟头，这是少有的烟头陪伴着烟盒一起走向灭亡。在烟的世界里也算是一种形式上的同归于尽了！ 海燕眼神空洞的看着头顶的那抹光亮，淡月孤星在高空注视着自己，孤独就这么一下子被照射了出来。多少年来都是这么平淡无味的过着，自从姨妈走进了视线中后，海燕才从浑浑噩噩中醒悟过来，他知道了要怎么去活，怎么去爱！ 这样冲动且盲目的做出来的决定，最终让两个家庭都出现极大的裂痕，可是，都没有想到怎么去补救，沉浸在迷途中忘乎所以…… 爱，会因一念而情起。 爱，也会一念而情定。 错误的时间里遇到了错的人，注定要用代价来衡量。在这种互相折磨受伤害的过程中，有人会伸着脖颈，像一头卖力的老牛，带着信念前进。不去问前程，命运分配的任务，必须执行下去，因为遇上对方后，所有的原则都变为没有选择。 都说关关难过关关过，适逢遇到情关的时候，没有一个是理智的，都像是被关进小黑屋里的羔羊，一边挣扎着想出去，一边还在慷慨陈词的说着爱的宣言。 痛苦吗？快乐吗？需要思考片刻来回答的时候，那便是喜忧参半。感情上没有早与晚，只有对与错。这样解释过于具象化，早与晚遇上的是正合适，对也是恰逢其时，而错就是在清楚的条件下继续往南墙奔赴。这种错误会带来三种视觉冲击，一种是对自身的伤害毫不在乎，一种是墙莫名其妙的被毁坏，一种是围观者的目瞪口呆。世人总说“情”字难断，一根筋的去付出的时候，结局往往很荒诞。事实上，确实如此。 当晚风肆意的吹着，院墙外的一片片参差不齐的野草，它们一会伏倒在地，一会又抬起高昂的头，它们像是夜晚的精灵，与眼前的海燕做着互动，可是在海燕的眼里啊，这些草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视，他的世界里被姨妈填满的时候，眼里再也装不下其它之物了…… 朴实也好，老实也罢，月光下，看似隔墙说话，实则他们在进行情感上的进一步升华…… 爱，因何而具有象征性的意义？ 月光下那一簇簇野草调皮的样子，月光下那一堵墙壁，月光下那一个空烟盒，月光下那一个个燃尽的烟头，月光下海燕疲惫的样子…… 不知道交流了多久，最后海燕被姨妈强烈要求回去，这才不得已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消失在村里的小路上……月光旖旎…… 夜安静了下来…… 姨妈却没有睡意…… 第37章 私奔 如果一个人活到了四十几岁，发现身边有一个默默爱着自己的人，这种爱是自己 的伴侣所不能给予的,心里会做何感想？冷静的离开还是走向对方？ 如果一个人为了听从父母的话，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对自己的另一半从不正眼相看，却对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心潮澎，辈分比自己高，这样做是对是错？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四目相对，彼此真心交换，从未有过的心动错觉，就那么步步为营，深陷进去，难以自拔，感情世界里，有几个是清醒者？但凡是清醒的，婚姻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堪发生？ 很难去说姨妈的对与错，她所要的爱姨夫给不了，流连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不知归路，姨妈感觉到这个家已经无法待下去的时候，是海燕在背后默默的输送关怀，我们能说海燕的适时出现有问题吗？他自认为没有，因为他也是受害者，因为家里的那个媳妇不是他想要的，只是父母包办下的附属品，他不想去面对，但是又不能违抗父命，只能强忍着，同床异梦，去外面找寻心中所要的那份感动！ 两个都有痛处的人走在了一起，也只有相互依偎才能解除心中的苦结，他们的日子，也就在这纠缠不清中痛并快乐的继续！ 后来姨夫不知道又回来闹了多少次，当无数次愤而有力的拳头打在姨妈的身上，用粗俗的语言去侮辱姨妈的时候，姨妈伤心痛绝中牵着男人的手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这个小村落！转身之余，万般不舍，因为家里还有小女儿还在上学，而她为了逃离这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地方，带着愧疚消失了…… 两个人带足了盘缠，跑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过上了平稳的生活，那段日子，姨妈从来没有向外透露过，因为那个世界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必是最幸福的高光时刻，姨妈自此不用再被家里面的两个男人拳打脚踢，指桑骂槐的针对自己！自己暂时性的解放了！ 姨妈悄无声息的离开后，金柱的媳妇不得已从外面回来照看这个家，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小姑子，姨妈的狠心也在这里体现，把一个未成年的小孩给留在了家里。甚至连句离别话都没有说，如果不是伤害的太深，断然不会这样。后面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始料未及。 对于姨妈的小女儿那是噩梦般的惨痛记忆，有天晚上，村子里有个光棍喝完酒之后，把小女儿欺辱了，金柱的媳妇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听着姑妹子的喊叫不敢上前加以干涉，那晚，小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最后邻居听到了哭声，急忙来到姨妈家，破门而入，把那个光棍打走了。随后拿起床上的一条毯子把小女儿身子包裹起来，金柱媳妇吓傻了一样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事后村里人数落金柱媳妇的时候，她说到她怕施暴者喝醉酒了打她，这就是作为一个嫂子的担当。让人唏嘘…… 最后村里的好心人打听到海燕打工地方的地址，给姨妈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信，把小女儿遭受的种种经过用文字叙述了下来，最后结尾的时候写了几句重话：你在外面潇洒，孩子在家被欺负，你的心里受的住吗？ 没人知道姨妈收到那封信的样子，我在想，姨妈应该除了哭，别的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命运就是这样，在自己做好离家出走的时候，是决定把这个家忘记了，但是那个小女儿是无辜的，这样的事情可能在她的心底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为什么？因为她的妈妈不要她了，醉汉又玷污了她的身子，可谓是双重打击，那年，姨妈的小女儿十三岁。 时间继续往前面移动，姨妈在收到信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复，村里的好心人以为这样写，可以把姨妈召唤回来，事实上适得其反。姨妈的铁石心肠也在这件事情中体现。村里人翘首期盼着姨妈的回信，等了一个月，收到的是无应答，姨妈有自己的难处，或许在离开的那刻就想到，这个家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小女儿，上面有哥哥姐姐可以照顾的，所以，狠下心来不做回应！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这样的事情要伴随着以后的分分秒秒，想开了逐渐淡化，想不开了那是噩梦般如影随形啊！ 从母爱的角度来说，姨妈完全是个失败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放下一个未成年的女儿不管不问！ 但是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在受凌辱的时候，如果不跳出来拯救自己，那么便是被家人所折磨。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她不得已才学会逃离…… 两年后，村子里面出了一个重大新闻，海燕上班的煤窑上发生瓦斯爆炸事故，那天恰好海燕上班，传到村里的时候，众人皆唏嘘，他才三十六岁，正值奋斗的年龄。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无法挽回，发生了也就发生了！那个煤窑的老板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给海燕的家里补助了几万块，在九十年代，已经是一笔大的赔偿了！但姨妈分文没得！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两人不是合法夫妻，煤窑的老板把电话打到村委会，核实后把所有的钱转给了海燕的老婆！ 煤窑老板对于姨妈的诉求置之不理，而姨妈上访无果后，在那里苦苦哀求般的自言自语“我是他的遗物，你们也得照顾照顾我呀”突然想起了另一段故事里面的一个悲剧角色，同样是心底深处的呐喊，但是确实无人正眼看！最后姨妈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租住的房屋！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么黯淡的画上了句号！ 这段“历史”在姨妈的人生历程中，过于悲怆，四十几岁了，想寻求一份感情去度余生，但是老天偏偏不去怜悯，短暂的两年时间，以悲剧性的收场，早知如此会不会就何必当初了！ 当初两人如果没有这样的纠缠，没有去煤窑上班，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但是哪有当如！哪有如果！ 最后姨妈转战到了南方，在这里一待就是很多年，最后我也来到这里，和姨妈在同一个宿舍里，开始我们的故事。当然这之前的几个篇章里，讲述的都是姨妈的故事，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写了这么多啰嗦的文字，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别人的辛酸，自己来领会其中的煎熬与不易！ 生活中没有谁对谁错，即使错了，那也是改不了的曾经，索性就错了，谁不是第一次做人，只有在婚姻的围城里找不到安全感，才会依赖围城边的云梯，因为那是带领自己走向外围的唯一捷径！ 感情，亲情，友情，每个人都会去谨慎的去体会这三者带给自己的忧愁与苦闷，嬉笑与欢颜。但是不会旷日持久，也不会昙花一现，总是猝不及防，总是峰回路转。 我在家那段阴暗的日子里，每天便想着和同学们去餐馆里刷盘子，领下工资就可以了，自己的后半生根本就没有计划过，那曾想到，兜兜转转中来到南方，在这个繁华的地方，开始我南下的打工生涯，也是在这里重新认识了姨妈，重新知道了在感情世界里，有一种冲动就是可以放下一切，可以肆无忌惮的远行！也可以失败了换道而行，时间总会来证明一切，也可以储存在心里不管不问，久久不去碰触！ 总之，每个人都有故事，有色彩缤纷，有黯然失色！ 姨妈为了感情可以远走高飞，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又将怎么去定义，怎么去解开她心中的意难平，她在南方蹲守着，但是心中的伤痛是永久性的，只是不愿意去触及，因为只有一个人痛的痛！是彷徨无助的…… 第38章 总结 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为了好好的活着，或者说是好好的爱与被爱，对于生活节奏较快的人儿来说，爱与被爱有点过于矫情，在讲究时效性的时代，不得不把爱与被爱的按键按下快进。整个过程就显得过于敷衍了事。因为有人不愿意得到或者付出太多的时间去爱与被爱，认为这样太占用时间。 话又说回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爱与被爱。不是每个人都会被爱围绕，总有人羡慕着别人的得到与收获，咀嚼着属于自己的苦果，悲悯，厌世，孤苦，消极，冷漠，悲伤等等一系列不悦写在脸上。而姨妈就是这样。 爱与被爱一直姨妈想要的，她大胆的追赶爱，追赶到最后才发现，想要的东西不会为她停留，好似天空中飞舞的风筝，她在地面上努力的追赶，但是与她还是相隔甚远。留下的便是姨妈的执着与不甘！距离产生不了美感，只会让她越追越远，偏离走道的时候，在泥泞的道路上，也越陷越深…… 姨妈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水平，没认识几个大字。书信里经常是错别字连篇，虽说姨妈学识较浅，但也将大道理理解的明明白白，但可气的是她明白一些事情不可为之，却故意去经历。什么伦理道德，什么事情该做与不该做?决心奔赴的时候，所有的原则都变为了没有原则。 从落地的那刻起，她都不被身边的人垂爱，结婚后，以为摆脱这样残酷的现实了，谁知道婚姻也在正面的伤害她，这，这，这样的生活该怎么描述？她只能想办法去弥补去索取，可这种办法却让她名誉扫地，成为了人生中一个亮眼的污点…… 姨妈也有悲悯的时候，也有无助的时候，没有人会在站在她的立场上想，只会说这个女人不检点，四十几岁了还想着梅开二度，还想着电视剧里的浪漫，她的新闻把姨夫在外面鬼混的事实掩盖，没人再拿姨夫的事情来评判他的对与错，没人会把矛头指向离世的海燕，原本的三角关系中姨妈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荡妇，不可一世的恶女人！如果说姨妈在婚姻上没有变故，她应该断然不会这样……可是世上少有“如果”两字可以频繁利用…… 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都像是提前写好了大纲，只等着把这一篇文章清晰的描述出来，至于大纲内容，不管是才华横溢，还是才疏学浅，要做的是硬着头皮去写下去！姨妈没有随机应变的本能，所以她的文章看上去像是在做失败的涂鸦一样，任凭怎么看，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始终不知道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问姨妈，她肯定会含着泪水说，自己也不想这样！被姑姑捡起的命做不出感恩的回馈，遭遇这么多的坎坷，暗自垂泪的时候会自言自语的感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似乎也印证了人生无常的一面！ 姨妈的故事很多是无奈，她的故事太过于冗长，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足够可以撰写一篇长篇小说，以她为中心，每个章节都有她的故事，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热点常在！在那个闭塞的村子里，她就是一个反面教材，属于女人的本分全抛掉，加固在身上的全是劣性的标签！她无视这些标签，知道了也会装作不在意，因为那些事情不是让她恼怒的根本与借口。只有姨夫，自己的儿子，他们才是逼迫她从一个贤惠妇女变为人人指责的荡妇！她的恨也就堆积在此。 什么是所谓的不良？什么又是所谓的本分？ 谁下的定义？定义的背后又是以什么为标准？ 姨妈难道不知道吗？如果能坚持下去，这个家会忍心抛弃吗？她知道她离开的一瞬间会失去什么？会得到什么？但还是那样义无反顾的做了…… 她抛弃了儿子，女儿，亲人，只为得到海燕一个人的爱，或许我们现在来分析的时候会觉得，这样做等于丢了西瓜得了芝麻，但是在姨妈眼里，海燕值得她这么做，因为在外人眼里的芝麻，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庞大的西瓜！跨出这一步，意味着众叛亲离，但是又怎么样？姨妈曾经被人好好的呵护过！ 在四十几岁的年龄里，做出义无反顾的决定，即使天下人我全负，但是绝对不负海燕一人！ 冲出去了，战胜了自己！也解救了危机中的自己！ 再也不用看着儿子指桑骂槐，酒后对着自己发酒疯的画面！再也不用看到姨夫喝醉回来对着家里的东西乱打乱摔，再也不会和姨夫纠缠在一起，打的彼此双方鼻青脸肿。勇敢的迈开这一步，对姨妈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抉择！ 这一不计后果的勇敢行为换来了外公与姨妈断绝父女关系的导火索，外公听说此事后觉得脸面丢尽！早知如此为何当初心软，给她一条活路却在长大后让父母们颜面丢尽！在四十几岁闹出这样的事情。对于医术高超而名声在外的外公来说，断然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跟着别的男人私奔，只能用断绝关系来表明他的立场——那就是不认这个女儿。当姨妈听到别人捎过来信的那刻，很冷静也很理智，她没有流眼泪，因为她知道，她的泪早已流干！ 姨妈是可悲的，在演绎着一个悲情的角色，一辈子都在想着被人爱……被人爱……偏偏不被人爱，唯一一个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男子，给与了姨妈足够的安全感，让姨妈抛弃一切去携手共进，谁又知道后面的世事无常呢？谁又能够料到后面的故事会极速反转呢？两年相处的甜蜜时间，连句最后的道别都没有，阴阳相隔的时候，留下姨妈独自品尝撕心裂肺的痛，以后一个人穿行在时光中，谁来疼，谁来爱？ 或许她这一生都不配爱，只适合关在围城里被暴力殴打吗？当姨妈勇于站出来，反对这一切的不公平后，最终的变化结果也是让人心凉！ 她一辈子都在寻找爱，可是那些留在心底的爱偏偏都犹如烟花般，稍纵即逝，别人轻易得到的，姨妈用尽余生的勇气去追寻，留给姨妈的是昙花一现，早知结局如烙印留在心里时，是不是就不会继续下去？值吗？值得吗？答案或许永远在姨妈封印的故事里！ 第39章 结束 海燕走后，关于他与姨妈的流言蜚语依旧在村子里传播，流言蜚语不会因为人不在而停止。也会在众人的口中越描越精彩。姨妈是没有脸面回去了，只能随着南下的那股浪潮开始另一种生活方式。拿着母亲的身份证，（母亲与姨妈长得很像，并且母亲比姨妈小十岁）以假乱真通过人事部的面试，走进一家工厂，被安排在灯火通明的车间里打扫卫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过往也都在慢慢的稀释，当初认为天大的事情，在岁月长河的冲刷中变得下沉。后来姨妈鼓起勇气，试着给村里之前要好的人写了一封信，断了几年的音讯又联系上了，在往来的书信里得知大女儿已在早前离婚了。 不知道姨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痛彻心扉还是说持无所谓的态度。一旦与村里人联系上，必定有坏消息发生，比如上次小女儿的事情，这次大女儿也紧随着姨妈的步伐，婚姻里亮起了红灯。 大女儿离婚的原因是男方太穷了，婚前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突然下嫁到一个家庭条件极差的家里，一天两天还可以勉强过，日子久了自然会觉得委屈加憋屈。男方为了稳固婚姻，想尽办法找不同的人借高利贷来满足大女儿的虚荣生活，每天吃好吃的，衣服不停的买买买。也就在婚后的第二年，几个债主一起上门索要欠下来的巨款时，大女儿第二天早上便消失在村落里，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后来大女儿开始在外面四处找工作，最后选择在不正规的饭店里陪着来往的人喝酒，变相的陪着客人玩！村里人听说此事后，把大女儿所有的罪过往姨妈身上加，因为姨妈没有做好为人母的表率，自己的孩子也跟着有一样学一样！让银霞名誉扫地的是她把一个好端端的家给搅的七零八落，又没良心的将一岁的女儿狠心抛下。随后前夫开始四处流浪寻找银霞，两位老人在家里照顾着小孙女，又要面对要债人的语言侮辱！家，前几天还好好的，因为不可避免的变故，让这个家摇摇欲坠。 更让人议论纷纷是，银霞跑出去没过多久，在饭店里和前夫同村的一个男孩勾搭上，她比男孩大九岁，并且这个男生管银霞前夫喊叔叔。管银霞叫婶婶，两家只相隔百米的距离，兜兜转转中没有走出前夫家的村落，姨妈的事情在银霞身上重复的上演！真的觉得滑稽中带点辛酸！有其母必有其女！ 村里因为她们母女的事炸开了锅，什么样的母亲生出什么样的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母女都为娼，都是老母牛吃嫩草·······这样的风凉话村里人都会无意间的说出来。原话多多少少都会传到她们耳朵里，她们心理抗压能力超强！任凭外界怎么说，内心永远是淡定的，依旧我行我素！无关别人，无关道德不道德！让自己开心是最重要的，总比在忍辱负重中过着灰暗的日子好多了吧！ 时间继续向前，都在改变，唯独人生观没有变，信念没有变，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计划吧，自己开心最重要，这或许就是姨妈的人生格言了。大女儿这点非常像姨妈。在大女儿坚持不懈下前夫不得不选择离婚，一切结束后又果断的与小自己九岁的男生领证。瞬间方圆百里听说此事后都格外的惊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事。真的想换男人就挪挪地方，再嫁到任何一个村子都比嫁到原来的村子要好。浪了一大圈，费尽周折竟然在原地周边安家。这样的新闻过于奇葩，但这又是不争的事实。众人的牢骚，也阻挡不住他们走在一起。但要加以注明的是他们在一起后生活的很幸福，银霞也收敛了不少，也改变了，不再好吃懒做，一心为家，再也不去饭店去卖弄自己的身体了。一心想好好过日子。婚姻:经过了一道坎之后才会洗心革面，而这样的代价显然有些大了。 感情真的很奇妙，看对眼的时候，无关乎贫穷富贵，整个世界都在冒着粉色泡泡，看不顺眼的时候，全世界下的或许都是急骤的冰雹！ 这里顺带的把银霞的婚姻笼统的讲了一下，接下来再说一说姨妈的小女儿银杏，因为母亲感情终止后跑到南方闯荡，姐姐的婚姻也是缝缝补补，嫂子对她不管不问，像是一个无人怜悯的孤儿，在银杏的眼里，看似一个家，都在为个人的事而忙碌而做出重大的抉择，没人会顾及她的存在，她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没人会顾及她的感受，看似一大家子人，都在自私自利的活着，银杏有时候也会黯然神伤的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是多余的，谨小慎微的在家人面前找存在感，还没有等自己表现一把，众人皆风风火火的从眼前走过，不带看一眼的离开。很多时候，银杏看世界的颜色都是暗淡的，加之被人欺辱后又不愿意在村里待下去，银杏只好去投靠父亲。 怕父亲嫌弃，非常卖力的干活做饭搞卫生，银杏的到来，姨夫也不敢随意的带异性到店里过夜，行为上只能学着收敛，可是过惯无拘无束的生活后，没过几日后便有些寂寞难耐，不但嫌银杏碍眼，而且变着法子买醉辱骂小女儿，一番酣畅淋漓的口吐芬芳后昏昏睡去！可怜的是身边那个时常受到惊吓的银杏泪流满面！她成了所有亲人眼里的多余之物。面对这样的一个惨败的家庭，她要何去何从？她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爱，这一点，与姨妈雷同。活了大半辈子，孩子们都沿着姨妈走出来的轨迹在后面紧紧追随。命运兜兜转转中还是在逼迫着后继人去模仿。 看似都是被岁月无情攻击的人，其实也有回转的余地，都是只看眼前不计后果的人，都用成人的思维去我行我素，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未成人的小女孩，她的身心被几个人虐待折磨，人间渺小一小人，在战战兢兢的活着，她找不到可以依赖的人，在她经历的担惊受怕的日子里，从不奢求爱，心里想的只要一日三餐能吃饱饭就是好事，父亲不对自己发脾气这便是最愉快的一天。这样的想法令人窒息……令人痛心…… 南方机器轰鸣的车间里，姨妈佝偻着身子，在车间里面细心的扫着墙角的杂物，样子很认真，如果不是很了解她，谁能知道在她的身上曾经有那么多故事发生！家庭状况破破烂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也不是三天两夜可以表述明白！ 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怀揣在心里的心酸。对面迎来的路人都手攥着一个放大镜，专门去仔细观察仔细看……于是，过于荒诞的故事便从路人嘴里天花乱坠的讲出，有时候比电视剧还精彩，比小说还极速反转，甚至电视剧都不敢演，小说的作者也没有脑洞大开到那个级别。生活变得不再平淡的时候，可以打压电视剧的胡编乱造，打败小说家的想入非非…… 哎········· 心情沉重的把姨妈的故事告一段落。记叙了姨妈过往的大概情节，好多琐碎的事情还没有把它续写出来，只能捡起少许的回忆，在记忆的长河里把这扯淡又平凡的人生具体化，故事有我，有她，还有他········· 第40章 自述 有人早早的就摘下虚伪的面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所认识的几个大字都基本上已忘记，学校里的记忆变得过于遥远，恍若隔世。能不能把自己的日子如流水账般的记下来，很多人肯定会摇头否定，写下来？哪有这些闲工夫？因为学过的字早已忘记！提笔忘字是最好的解释了！也有很多人嗤之以鼻，有必要吗？有必要吗？记下来又怎样，翻开的时候谁愿意直视里面的心酸。我们常说每个人的一生如一本书，至于外包装的怎么样，那要看你怎么对待了，而我幻想着这本书是包装精美的，里面的内容虽然略显枯燥，过于凌乱。但也是在如实的记录着。就拿目前记录的状况来看，只能说是不堪入目，当现实与理想遥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时候，颤抖的手还在如实的记录着，只不过纸张上多了几处湿印…… 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角，每个人的一生本就是如一本书而富含神秘，至于这本书的厚与薄，取决于你怎么去书写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的内容，是与众不同的，有想表达出的独特想法，不管对与错，都是最好的证明，自己曾经来到这个世上！或喜或悲的来过！ 人人都想要一个好的开始，好的结束，但是怎么可能呢，总要经历一道又一道波折，才能够配的上这一辈子的酸甜苦辣！我不知道这样如此冗长的故事，她的，你的，我的，还要编写到什么时候？以后的路还要怎么继续走下去？能不能向幸福的方向走去，这是留在心中的一个问题。想终归是想，实现的又有几个呢？在这样或者那样的人生里感受酸甜苦辣，变化无常的人生让人心生感叹！ 姨妈的故事还在续写着番外，过于平淡的细节皆可以省略，没有反转，没有柳暗花明，普通人的生活就是随遇而安，活在当下即可，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姨妈还是会悄悄的坐起来，服下一颗止疼片后沉沉的睡去，我总是在她的呼噜声中焦躁的难以入眠，想着过往的不堪，来针灸脆弱的心灵，于是，躺在硬板床上，思绪万千…… 再次将姨妈的这条线索放下，重新审视自己在南方日常，我的故事又将怎样去描写呢？这一切都像是围着一个磨盘在转，最后起点就是终点，终点就是起点！ 离开学校后，我本想着和同学们一起到省会，去餐馆里面洗碗刷盘子，但是谁又想到事与愿违，最后在南方炽热的天空下，激动与紧张的工作着。时间漫长，车间轰鸣燥热，唯独有一点好处，工作很轻松，比起在下雪的天里手洗羽绒服好多了，只要认真工作，不会有人站在身边指指点点，久久不愿意离去，这里是自由的天堂。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不会有额外的工作增加。与过往的灰色记忆做下对比后，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在姨妈的开导下，原本不爱讲话的自己，也开始尝试着和室友们说上几句，与工友们聊上几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蹩脚的普通话也在慢慢的纠正！ 南方，真的是一个炎热的地方，天气的燥热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只有这样才能让身子瞬间变得清凉，身边的人也是很热情，性格孤僻的我也开始接受着身边人的关照，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这是我长这么大，听到的最舒心的话，因为在家里没有听过，在舅妈家更没有听过，睡不着的时候也会乱想，十几年的光阴，怎么做到一直是在黑暗中停留？等到来到南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听到了那么多的人赞美我的漂亮的五官与苗条的身材，赞美我温婉的性格，那一刻，忍不住的扪心自问，这些是说的我吗？真的是我吗？我什么时候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娇艳绽放的花，怎么我从来没有觉得过？ 或许是太缺少关爱的缘故，导致身边的人在赞美自己的时候。心里不住的发出疑问，她们是不是说错了，是不是说错了！我真的很难做到对号入座。 虽然得到了工友们的夸赞，但我总觉得这样的话不合乎实际，从而导致我的情绪是极其不定的，像是个两面派，白天和工友们开心的工作着，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便开始心事重重，经常会想起舅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片段，思绪像是走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也知道这些疑问影响了心情，为什么不试着不去想？干嘛拿过去的不开心来挤兑现在的安逸？ 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去想，像是姨妈离不开那颗睡前的止疼片一样。想强迫着不去吃，自然的睡下，可是在床上翻腾许久后，眼神又不得不落在那瓶药上，而我亦是这样。精力充沛让我做不到躺下就有困意，脑海里胡乱的想着过往，想到不开心的时候，便会潸然泪下，听着那掷地有声的泪水往枕头上一滴滴的落下的时候，我知道我并不快乐，那些往事像是手上的一道疤痕，就在眼前不断的晃动，然后留在眼底，做不到不去凝视，做不到不去想！ 即使最亲近的姨妈，我也没有将我的种种遭遇讲给她听，姨妈收到的信息还是母亲来的时候，三言两语中带出来的。对于我在舅妈家的过往，姨妈没有问，我也没有说，或许都知道，那些都是不开心的过去，现在开心最为重要。 姨妈也有过往，比起她的，我的就显得微乎其微，姨妈在我面前表现出豁达的一面，让我很多时候会产生错觉，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堪，被人辱骂，被人诋毁，家里乱成一锅粥，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绝对笑不出来，可姨妈偏偏就是笑的出来的人，那些往事像是一场梦，梦醒后都化为了斑驳的记忆，无需重新描绘。越是清晰的画面越容易让人心痛，何必折磨自己呢？姨妈看待事物是很乐观的，她会挑挑拣拣，把不开心的舍弃，把开心攥在手心里。而我，为什么不这样效仿呢？为什么将所有的事物都捆绑在身上，不堪负重的时候也从来不从自身找原因，为什么不把该丢弃的丢弃呢？ 第41章 改变 我喜欢南方小镇的夜晚，是那么的热闹与喧哗。音乐声，叫卖声，声声入耳。与白天的空无一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下班后和姨妈，老乡们出去，走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我喜欢听传入耳际的各地方言，虽然听不懂，但很大程度上带来听觉上的刺激，似乎这才证明着，此刻不是梦境。与天南地北慕名而来的打工人相聚到这个小镇上，感受这里的繁华与热闹，那是之前困顿在闭塞的小山村里不敢奢望过的，如今踏在这方热土上，可以在热闹中徜徉徘徊，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升华，更多的时候，是逃离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出生地。 拂去工作中的疲惫，感受繁华街道上的烟火味，激动是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在这里感受着不一样的天气，不一样的雨天，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我在用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试着改变自己，而这个城镇也在微笑着迎接我的到来，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面有什么故事发生，就拿目前的状况来说，我很喜欢，我安于这样的三点一线模式，这里不会有那么多的委屈，心里那种自卑的性格渐渐的被自信排挤，剩余的好似换成了一个全新的自己，在蜕变的过程中，由衷感叹，原来，原来自己身上也会有快乐，也会有淡淡的微笑！ 这里有热风，热汗，还有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也就是在这里，我禁闭的情感大门慢慢的试着打开，因为这里的一群人在感化着我，一起做事，一起上下班，隔三差五的一起出去玩，过去的那些灰暗岁月里，已经悄然被抹去……我有点乐不思蜀了！ 工厂周围的下水道里经常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刺激到敏锐的嗅觉时特别想吐，除去这个问题，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喜欢，又觉得恶臭这个问题可以忽略，大不了路过下水道的时候屏住呼吸。当喜欢多出讨厌时，瞬间那些让自己讨厌的问题都会被覆盖！ 这个南方小镇让我暂且忘却了北方晨起的阵阵炊烟，忘记了雨天路滑脚底粘着泥巴的苦楚，忘记弯着腰在地里拔着草的艰难，任凭蚊虫围在身体四周也不敢贸然还击，因为手上沾满了泥巴！拍打过后身上残留的全是泥巴印。只能象征性的随手挥一挥，稍微安静一会儿后，一群蚊虫又哼哼唧唧的一拥而上，在四周浅吟低唱。时不时的在身上咬上几口。无可奈何，无可奈何……还有当夕阳的余晖落尽时赶着牛儿下山，大声的嘶喊着，生怕牛儿往山下撒欢跑的时候冲进村民的庄稼地！这些昨日的印记已经翻篇，逐渐从清晰变为模糊。 而在南方，在这个嘈杂的车间里，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有饭吃，更不会挨骂。即使米饭硬的可以在牙齿中“嘭嘭”乱响，也会觉得是一种幸福！至少不用在灶台边舔火！至少不用一边扫着院子里面的落叶，还要注意牛儿的草有没有吃完，想到这里觉得在南方是一种幸福，至少是另一种饭来张口的日子，虽然伙食稍微有点差，但是在自己眼里，这些条件都是可以克服的！因为摆脱了大山里面辛苦的劳作，对于我来说那是另外一种方式的重生！ 下班后的宿舍是异常的安静，工友们要么是出去见老乡，要么是出去疯玩，因为刚来上班，还没有拿到工资，我尽量的缩减我出去的次数，加上每次出去看到心仪的东西，经常在买与不买中纠结，那种滋味实在难受，加之母亲走后留的钱刚好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还是想着不能太过于浪费，尽量能有所剩余，所谓的宽备窄用。有时候同伴邀请或者姨妈鼓励我出去，我都会找借口说身体不适等借口，依此躺在床上打发时间。不出去就可以让自己零消费。无聊的时候也会在脑海里面回忆那条街上的人流，还有周围卖东西的摊位，左边是卖什么的，右边又是卖什么的，转角又是卖什么的？人不去，心还在时刻的想着！ 有时候室友看到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会不解的摇摇头，转身大方的甩给我一个随身听，也就在那时，我喜欢上了beyond，喜欢上了周杰伦。在他们音乐的渲染下，那个夜晚才不会那么的漫长，才知道心情是可以用歌声来表达的！南方不仅是赚钱的地方，还是长见识的地方！我太孤陋寡闻了！用井底之蛙形容自己在合适不过！ 姨妈还是老样子，坐在床边上，认认真真的写着信，至于是写给谁，我从来没有过问过，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保存着这份神秘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那些比自己早进厂的工友们，有时候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小声的啜泣，不知道是想家了还是想朋友了，有时候我会听着她的啜泣声入睡，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室友又是满面笑容的上班去，但是再怎么样，也掩饰不住她那双肿起的眼睛啊！ 我在细想我近来这些风平浪静的日子，有点疑惑不解，为什么来到这里将近有半个月了，怎么从来没有说过想家这回事？而那个家是因为什么不去想念？还是说这个小镇已经将我的心掳获？ 等到我再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细心的我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啜泣声，原来父母们也有担心我的时候，我只不过是出远门了，还是在祖国的这片热土上。母亲声音中的沙哑，让我有点意外。报了平安后，随意说几句后就赶紧的把电话挂了，出来电话亭的时候，我歪着头想着刚才的对话，突然间有股温润的液体滑过脸颊，那刻我知道我的心也动容了，心里一万次的说着不想家，但是听到母亲与平时说话不太一样的声调时，我知道在那一瞬间情绪波动了，以为自己离家后便是一种解脱，但是会有一些反转让人措手不及，让人心里五味杂陈，母亲如果不是担心我，声音怎么会这样？如果不是想着我第一次出远门，怎么会在电话那边不停的问我缺不缺东西，我以为我的人生中除了母亲与父亲的责骂外，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过，但是来到南方后，才知道父母们也有另外的一面，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原来我也会让他们担心，也会让他们心里难受与不安！这似乎就是血浓于水的最好证明吧！ 我一直庆幸，这次打电话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要是姨妈出来看到我的囧样，是不是会露出怜悯的目光？我想肯定会的！ 我以为生活的无情让我变成了铁石心肠之人，可是在母亲与我一路南行的路上，我的心便在开始慢慢的试着柔软起来，母亲走后我表面镇定，还有我上班后的心里平静，每当室友们半夜想家啜泣的时候，我总是会不屑一顾，当我知道电话那端的母亲也在担心我的时候，我在想，我以后在睡不着的时候也会这样？ 泪水不停的洗刷着我的脸面，手不停的抬起来又放下去，最后索性就这么一直流着，与我迎面走来的男生，悠然的吹着口哨，我的心情似乎在受着他们的挑拨，我不得不缩紧着脖颈，加快步伐的往宿舍走去，我的狼狈不想过度的放大！ 我知道有一种关爱是割舍不下，伴随一生的！或许你开始搜寻一千个不好的理由，但是还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把你说服，那就是自己在慢慢的改变，父母们也在改变，变的都开始知道想着对方！都开始远远的遥望！ 我一直在找理由让自己喜欢这个小镇，我是不是也要找个理由不让心里那么灰暗下去！或许一条足够了，那就是今晚的那通电话啊！ 第42章 回忆 偶尔，会想家……回想坐落在山脚下的小村落，想起母亲电话里面的哽咽之声，会想起曾经那么讨厌出生的地方。而现在离开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从脑海里面晃过来一丝淡淡的回忆。大山中那些迷人的景色是清晰的，它们随着四季变化而改变它们妆容，万事万物的离开与归来与大山看似没有关系，但它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视着，不悲不喜。曾经多少次和大山近距离的接触，地上疯长的野草摇晃着小脑袋，轻轻的触碰我的脚踝，这样或许就是打招呼了！回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一点失落，山上的风景留在了心里，可是我有没有被大山记起？ 山脚下有一处泉眼，硬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在蜿蜒的河道里往下蔓延，变出一条清澈的小河，如一根细长的纽带一样，弯弯曲曲的往村落里延伸。不知归途的鸭群，随心所欲的在清澈见底的小河里游来游去，它们群体发出的音调异常的聒噪。时不时的将一坨坨粪便排泄在水里，本来清澈的河水，也被污染的看不清河底。 河水忍受不了鸭群的聒噪与不讲卫生。发出细微的哗哗的声音，像是在低声的发着牢骚！但鸭群感受不到，依旧我行我素，时而在水里剧烈扑腾着，震起的水花被拍落在两岸的草丛里。河水无语，更无能为力，嫌弃似的加大马力往下流。争取将水中的脏东西淡化掉。一静一动皆在做着对抗，就是这样的场景，足让我嘴角微微上扬。除却人为因素，一山一水，都是抚慰破碎心灵的良药。在它们身边徘徊片刻，心情会瞬间明朗不少。孤独的在它们周围游荡，或许就是为了能够静下来，去听它们时常发出的牢骚是否与我的一样，做一对比后，从而把纷乱的心归整。 我不懂它们的世界为什么如此安静，我的世界里为什么总是如此的聒噪无味无生机！它们看穿我的苦恼，于是格外的卖力安抚我，山边有风吹来，河水叮叮咚咚，走进彼此的世界里，相看两不厌！ 一起迎接一个又一个明天，静观四季变化。彼此都沉默，彼此都不说，心里却犹如明镜般！我随着季节添衣减衣，通透的大山随着季节变化而让山体的悄悄改头换面！小河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得宁静或湍急。 看山是山，看河是河。 它们没有大的变化，但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四季的季风里沐歌。而我做不到这般洒脱。 至于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那晚的电话，我还一度认为离开了家，对于父母与我来说是双方精神上的解脱，谁知道，父母们不这样想，哽咽的话语暴露了他们的担心。也就在那一瞬间。内心筑起的坚强堡垒瞬间被哽咽之声攻陷。我破防了……再厚重的伪装也被瞬间击垮…… 人，难就难在心容易被动摇…… 难就难在坚持了许久，却发现所谓的坚持只不过是束缚自己的绳索，被无情剥落下的真实无非是伤痕累累…… 那些年的风，那些年的雨，孤独无助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山半腰的松树下，看着山下的小村落，自言自语，把心里的烦心话一股脑的说出来，然后请风带走，请太阳把它晒干，最后拍拍屁股离开，还大山一个安静,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大山也会说话，肯定特别的烦我，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烦恼，总是隔三差五的在哪里细说，后来又想，得亏是大山不会说话，不然我早就被它嫌弃了！有时候也会坐在河边久久不愿意离去，听着舒心的流水声，把内心的苦恼丢进流水里，看着它们缓缓而下，心里顿时减掉了许多重负。十几岁的年龄，厚重的伤悲已经压的喘不过来气，脸上挂着的是一张冷漠的面容，不喜不悲！ 八岁的时候开始自学烧火做饭，就为了让父母亲在地里干完活后有现成的饭吃，笨拙的学着母亲的样子往锅里添水，水沸腾后将空水瓶添满开水，放凉后让父母饮用。然后再往锅里添加食材，经常是忙的手忙脚乱，脸上，胳膊上会留下很多道烟灰印，与小丑没什么两样。反复的往灶台里面添火，不停拿起勺子在锅里搅拌，生怕饭糊锅底！即使这样忙碌，也看不到父母亲脸上的笑容，因为我不是男孩，即使勤快了又怎样，最后还是别人的媳妇，别人的妻子，这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父母亲反反复复说的话，无论是别人眼里，还是父母亲眼里，贴在我脸上的标签就三个字“赔钱货”。所以过早的辍学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父母们偏激的语言打击的我没有信心。他们在我身上更不抱任何希望，而我更没有扬眉吐气的决心。只能随波逐流，做芸芸众人里面一个普通的社会人，越大越怕父母们的指责，越大越一事无成。怕他们的数落，很小的时候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做着家务活来换取自己的平安一天。不挨骂便是被老天庇护一样，为此会在晚上的时候格外兴奋，愉快度过不挨骂的一天犹如逃过一场劫难让人庆幸！累，心很累！ 我一直想反驳一个问题：都说农村的村风很淳朴，但是在我的眼中，真的完全是持对立态度。“淳朴”二字根本就不存在的，家里经济条件好的，别人在背后说钱来的不明不白，条件不好的，一群人在背后看笑话，总之就是每个人鼻子下面的一张嘴，可以把一件事情夸大化，旁人听到后再添油加醋的往外传播，后来的人再狠心的到别的村落里面宣讲一遍又一遍！姨妈的故事就是一个典型案例（这都是前面的故事了）！ 而我们家，由于没有男孩，父母本身就在村子里就抬不起头，所以他们也有内心的痛苦无处诉说，当那些所谓的痛苦压的他们喘不过气的时候。父母亲内心自卑助长的暴躁就越发猖狂，我们姐妹便成为父母们手到擒来的发泄物！ 父母们也成为了茶余饭后被人议论的重点人物。两口子那么拼命干嘛？连个续香火的都没有！这话在我小的时候就听到过，虽然不是当面说，但是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也及时的传到耳边！后来再听到也觉得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父母们就这样在村子里顶着流言蜚语生活，很大程度上，我们要看着父母们的喜怒无常来成长。说来也巧，在那个一百多口人的村子里，我们家是唯一一个没有男孩的家庭！所以可想，多少人闲来无事都会盯着我们家的一举一动，绞尽脑汁的编造出来一些无中生有的故事出来…… 第43章 醉汉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场景，村里一位伯伯在外面喝醉酒，七拐八拐跑到我家门口，用力的踢开屋门，母亲挺着大肚子正面相迎的时候，醉汉伯伯指着母亲的鼻子说：不是小看你，你这辈子注定是要断子绝孙的，你不信你生吧，你生第一个是丫头，对不？你第二个还是丫头，是不是？你再生……醉汉指了指母亲的肚子，嘴巴打着结说……还是……丫头!你们夫妻这辈子没有做好事，注定要断子绝孙……哼……哼……哼……醉汉伯伯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臭味。他好像吃屎了…… 要知道，父母们平时在村子里为人做事很低调，很卑微。即使他们不出去找事，事儿也会主动找到家门口，我记得当时我躲在母亲的身后，眼泪巴巴的拉着母亲的衣角，后来过来一位叔叔把那位伯伯带走了，母亲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成年了，是不是就可以上去和那位伯伯打一架。可惜我当时只有五岁。只有用哭来抚慰内心的恐惧。最终我的哭也导致父亲的手在我屁股上打了几下。于是，哭声变得格外的隐忍…… 这件事也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难以抹却的印记。那时候不懂醉汉伯伯说话的含义，只知道醉汉伯伯太嚣张，我感到害怕。母亲的哭泣是因为这个醉汉伯伯破门而入时，父亲坐在一边抽着闷烟而无动于衷，三个人，三种心情。哭声，叹气声在屋里萦绕。二妹躺在床上安稳的睡着。这一切与她没有任何关联。她也不用过早的经历…… 谁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真的得到了应验。母亲足月生产，应了那位伯伯的话，落地的还是一个女孩，也就是我的三妹。那天我记得母亲坐在床头哭，父亲坐在床尾哭，外婆也在旁边的椅子上伤心掉泪，三妹不知道从她落地的那一刻，这个家好像不怎么欢迎她，三妹的到来让这个家更加的难过伤心，父母亲更加的抬不起头！父亲一个劲的打着自己的头，反反复复的带着哭腔说着“坏良心啊，坏良心啊，这辈子让我当绝户头”。这是我脑海里至今最清晰的一段记忆！而我看着众人皆哭，我也在旁边悄悄的掉眼泪。不可否认，我的共情能力太强，这也导致我不会控制情绪，也为我身上留下父亲的巴掌印找了充足的理由。父亲见不得家里人哭，而我会因为大人的伤悲来影响自己的心情，内心的恐惧让哭根本不需要酝酿，一个字有可能就泪如雨下，比如父亲常说的“滚”“走”“死”。当然父亲说出这样的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说，并且眉头紧锁，浑身颤抖，恨不得将我塞进他的口腔里，来回的咀嚼，然后奋力的吐进垃圾堆里。 过往，真的不太敢去触碰，就像是摸到一个烫手山芋似的，烫痛的无以复加。 生活就是这么无情，想要什么，偏偏得不到，你不想要的，偏偏多的让人招架不住！生活就是这样残忍，残喘着还不得不继续前行！ 夜深人静的时候，心情最为活跃，在黑暗的房屋里，会想东想西，用惆怅的情绪麻痹着自己！会一人分饰几个角色，喋喋不休的叮嘱自己，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反反复复的复盘，越是这样心越凌乱。 试着说服自己，过往的不堪，父母们也无能为力。生活的不称心滋生了他们的火爆脾气。父母们对自己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村里的闲言碎语听多了，无处发泄的时候，把所有的气撒在家人的身上，而我们三姐妹就是不幸的产物！一直用脆弱的心情来看待万事万物！所有的事情都显得是苍白无力！ 成长: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就是这样的矛盾体，一边试着去忘记过去，忘记那些不开心，但是有时候还是无意的撞击过往思绪，顺势来一波痛苦的回忆，可以肯定的是，心总是在这样惊魂未定的情节中缝缝补补。 逃离这个家，远离父母们的指责，逃离没有温度的家，远离那些看不起家人的邻居，离开那个流言蜚语四起的村落！把这所有的一切判定为成长路上不开心的原因！直到人走了，记忆还停留在原地。它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片，每去想一下，总会在心上象征性的划拉一下，疼痛的出卖了冷静的表情。 一个伤悲的人，她的回忆里应该全是灰色的回忆，一个快乐的人，她的回忆里肯定是开心的片段。而我注定就是前者，所有的回忆都不是那么的美好，偏要把自己沉浸进去，导致有意无意间会泪流满面！ 我在理解着父母亲含辛茹苦的把我们姐妹三人养大的不易，但令我不解的是为什么挨打的画面，责骂的片段就没有停止过。父母们愤怒时手上的青筋凸起，唾沫星子溅到脸上的冰冷，让我像个刺猬一样蜷缩着，身体慢慢的移动到墙角处！只有挨着墙角才会觉得被保护起来，提供给我短暂的安全感！过往的回忆中，父母们的脸上也是没有一丝欢颜，到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心隐隐作痛，那时候真的是又穷又苦，苦不仅是生活的苦，更是心灵上的苦！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家中没有男孩吗？ 很可笑又无知的答案！ 在回忆的长河里游来游去，动作自如的浮起来沉下去，如此的折腾着，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夜已深，姨妈又悄摸的坐起来，打开药瓶，放到嘴里一颗止疼片，端起茶杯喝口凉水快速的吞咽下去，一点也不犹豫，然后躺下。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格外的顺畅。风扇在有气无力的摇晃着，宿舍里静悄悄的。 突然感觉到有股暖液从鼻孔流出，手快速的从枕头旁拽出来一坨纸，用力的按到鼻孔上，一股腥味弥漫在床头四周。我清醒的知道，我又流鼻血了…… 我没有急于起床到外面清洗，借着外面的灯光将卫生纸搓成一个条状，塞进了鼻孔里。感觉到卫生纸被浸湿后，再换一下。也不知道换了几次，最后血被止住了，人也搞疲乏了，姨妈的呼噜声又开始响起。我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拿起床头堆起来的红色血纸，悄悄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看到楼下有一群人你推我搡的涌向餐厅。吵骂声，尖叫声，声声入耳。下意识的反应，夜班下班了，吃饭时间到了。我轻轻的踮起脚尖，生怕有人注意到我，将血纸丢进门前的垃圾桶，轻轻的走到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用清水反复清洗着脸…… 第44章 杂志 十七岁，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有欢乐，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事，也有心底的小秘密，反观我的十七岁，除了有心事外，我觉得我过得是与年龄超级不符的生活。离开父母束缚来到南方，小心翼翼的与身边的工友们开始近距离的接触，在频繁的互动中将紧闭的心房打开，与她们的热情做出不安的回应！这是有史以来放下戒备心理接受外界对我的喜欢，对我的照顾。很庆幸，在姨妈的庇护下，我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被好好眷顾。也在十七岁的时光中，在不可置信的疑惑中，站在骄阳下自由的呼吸，这与在北方时的惶恐不安形成鲜明的对比。 生活就是这样，人一旦颓废了，便不敢与身边人对视。生怕看到别人投过来的鄙视目光。像是一个瘾君子，怕别人看到自己的可怜存在，又做不出笑脸灿烂的豁达模样。人精神了，看身边走过来的人都是好人。换个环境生活，我好像得到了自由，像是重生般，积攒在心里的闷气瞬间被释放出来。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也在这样的大家庭里面了解到了她们辛酸故事，每当她们讲到动情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而我是不动声色的倾听者，我的过往不愿意提起，也不值得提起！因为她们的故事比我的还要狼狈与不堪，都是活在一个比较纠结的范围圈内，挣扎着，徘徊着，犹豫着，痛苦着，唯一能够让其解脱的便是放下一切逃离，可是一般人都做不到。只能宣泄式的说出来，以求与旁人达到共鸣。往往感同身受的时候，宿舍里会听到不同方位的抽泣声…… 十七岁的时光经常被小说家写成花样的雨季，开心，懵懂，惆怅，悲伤，等等多方面的心理变化描写的入木三分，把这个时间段想象成一首朦胧的诗，内心的情感世界是丰富的，期待也是最多的，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呆在这个燥热且熟悉的工作车间里，打工生涯就这么缓慢继续。下班的时候出去闲逛，时常会忘记了回工厂的时间，时常会觉得这是梦一场！自己何时来到这里？来到这里的目的？ 那段看似忘记了大山，忘记了小河的日子里，我置身投入了南方的茫茫人海中，在繁华的街道上如一只小小的蚂蚁，去感知这个地方的热闹。去观察，将一切繁华收入眼底。 在街边闲溜达的时候，路过附近私立医院门口，一群人抱着一摞杂志，看到路过之人挨个发放，正当自己张望的时候，被人强行塞进手中一本杂志，第一次看到这样热情的发放，以至于准备掏口袋付款的时候，姨妈在旁边大声的说:免费的，要这没用，擦屁股都嫌硬，里面净是广告。不是人流就是无痛人流，看着这里，周围热闹非凡，不知道有多少个小娃娃在这里被终止生命。图一时快乐，女人遭殃。多少女人因为流产而出意外的，这上面绝对不会说，咱厂有十几个丫头就是这样，少不更事，被人玩弄后人家消失的无影踪，过后发现不对劲一个人跑到医院打胎，几个月的工资搭进去不说，厂里面的伙食又格外的差，说白了喂猪都嫌弃，菜里吃到沙子，头发，虫子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做完手术后身体也没有得到营养补给。小小年纪身体就这样垮下来了。女孩子啊在外面一定要冷静，理智，不能对不知根不知底的人骗了，特别是遇到说花言巧语都是不带打草稿的人，一定要带着有色眼镜去观察。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女孩的清白可是一辈子的事。姨妈发完牢骚后扭转身子将她手中的杂志丢进了垃圾桶。说是牢骚，也像是给我上一课。姨妈说完后回头看了看我，我不安的将杂志举起来，小声的说，回去垫桌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手中的这本广告杂志被我带回了宿舍。躺在床上，走马观花的翻阅一下，前面一部分是宣传医院科室里面的广告，最显眼的大字标题真如姨妈所说，尽是无痛人流之类的宣传语，放在杂志的封面，前面几大页也是对无痛人流做一细节的宣传。忽略这些大字广告往后面翻一半，顿时觉得赏心悦目，因为后面一部分将南下打工人在南方生活的情感小故事或者是个人奋斗史，用小字排版印在纸张上，静下心来读的时候，感觉那种内心的彷徨与犹豫说的就是迷茫期的自己。 在那个没有网络的时代里，下班后的时间格外难熬，厚厚的一本广告杂志也足以打发时间，广告页面可以忽略不看，静下心来去读取夹层中的小故事。在与文字为伴的时候，人是开心的，感悟着别人的故事，体会人间百态，她们的故事或许也会有虚构，但是一篇有始有终的故事，能够让人静下心去沉浸阅读，文笔已经是相当可以了，看了一遍又一遍，刚开始理解的是故事，后来便开始琢磨文章的写作技巧！直到把里面的故事，作者的感情完整的分析出来。更大的收获是，在字里行间体会到作者们在南方穿行的岁月中所经历的心路历程…… 医院每天都在免费发放杂志，说白了就是一种营销方式，用一种别样的方式给医院打广告。把医院的高端设施与顶尖技术宣传的天花乱坠，可悲的是，我接过院方递给我的杂志，在意的是上面的小故事！医院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们花大价钱印刷出来的广告宣传杂志，我看中的是里面穿插的小字文章，而不是大字广告。 收集了很多本后，在懵懵懂懂中，在一个个故事里面感受着打工人的不易，挣钱的不容易，情感世界纠葛的煎熬，所有的故事似乎都是走向一个结局，那就是笑着笑着就开始哭泣，有时候我也会生气的把杂志合起来，忍不住唉声叹气，为什么这些故事都是那么的伤感？背道而驰是大多数文章的结局。很少双向奔赴的，那时候心里对情感认知很简单，想着在一起后就是要一起同看日落共到白首。可惜，我的想法过于幼稚，在南方阴晴不定的天空下，情感也都是变化无常，随心所欲，合则来不合则去。年轻人的理念是不白活一回！（原谅那个时候的我过于无聊，只能在别人的爱情故事里琢磨个究竟了） 不白活一回，多么自由洒脱的想法。可惜，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即…… 第45章 思索 我的情感世界一片空白，内心世界也很平淡，没有说因为看到别人在一起而羡慕，自己想要跃跃欲试的冲动，没有这样的想法。总觉得自己年龄还小，所以情感上面的事暂且不考虑。在没有走出家的时候，身边围绕的都是自己的家人，当选择性的来到工厂后，分到这个宿舍的时候，也就在这里，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步入社会，身边围绕的又都是认识的人，所以很理智的告诫自己，要去做什么，不应该去做什么！ 别人的十七岁又是什么样子？我在想，应该比我的都欢乐一点，因为这个年纪属于最纯真的年代，就是要张开双臂，感受拂面而来的微风，在身上调皮的穿过，来感受空气中散发出来的迷人香味！而我呢，除了按部就班的上下班，根本没有时间去和微风对话，匆忙的上班下班之时，闻到了下水道散发出来的阵阵臭味！ 也在辛苦的劳作中去理解父母的不易，想着把那些不开心的往事打包丢到远远的，从现在开始，从十七岁开始，好好的打工，好好的摆正心态去生活。多挣钱多买漂亮的衣服，怀着这样的想法，在车间里面卖力的工作着，巨大的风扇不停的在头部轰鸣着，像是一个聒噪的扩音器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叫着，直至我离开车间才能摆脱。身上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在这样高温的车间里，一天工作十一个小时，一个“熬”字解释了所有。姨妈经常会从我身边走过，给我说上几句话，象征性的鼓励一下，瞬间像是得到能量补给似的，咬紧嘴唇，忘却疲惫。当姨妈离开后，看到她伸出手频繁的捶打腰部，那一刻，我的眼睛瞬间湿润起来。我还有什么苦可以言？只有努力的干着！ 十七岁的日子里，身边也没有出现让自己有片刻心跳加快的异性，每次出去的时候，看到街边的摊位上摆放着漂亮的衣服，顶多是多看几眼，期待着发放工资来买，来犒劳自己，想想就觉得非常的幸福，再也不用去穿别人的旧衣服，像个戏袍一样挂在瘦弱的身上！嘴角尴尬的露出淡淡的笑意，像是自己和店铺老板说好了似的，把相中的喜欢的东西放在这里保管，只等发放工资的时候再过来把衣服带回去！ 南方的日子，有点苦中作乐，心里除了想挣很多很多的钱来给自己买衣服外，还有一个初露萌芽的念头，免费的广告杂志已经满足不了我的阅读量，要找到一个卖书的位置再好不过了。自己太喜欢看书了，有时候会把那些优美的词抄写下来，之前在舅妈家经常把好片段摘抄在日记本上，为此被舅妈发现还把我说一顿，那时候觉得舅妈翻阅我的日记本是不尊重我，后来转念一想，她那样粗俗的人，谈何会尊重别人？她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怎会顾忌别人的感受！那本日记在我来到南方之前把它放到了一个箱子底部，算是给十几岁的年华留个印记吧！ 来到南方后，我再次的买了一个笔记本，把看到的文章好片段摘抄下来，因为我喜欢直击心灵的片段。摘抄下来，频繁的翻看。文字世界里面的生活小缩影，看似一个个字在整齐的排列，连接起来后便是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那里面会折射出来你的影子，我的影子，他的影子，或多或少在影响着我们，而我的十七岁，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感悟出了很多道理，在跌跌撞撞中成长。 在文字的世界里游行，我的世界不是像生活中这般的暗淡，内心情感多样化的交织着，喜怒哀乐都在心里翻滚着！内心世界会随着一篇篇文章而发生而改变。但外在表现始终是喜怒不形于色！ 云淡风轻的看待一切事物，实际上自己内心世界不知道挫败了多少次，才会有现在冷静理智的一面！ 在与南方融合的这段日子里，与生俱来的自卑，也在一点点的试着褪去，我在静等着那天我也可以开怀大笑，可以肆无忌惮的蹦跳，可以有很美好的未来，可以有很多优美的故事开始，很多精美的书籍等待着我来翻阅，可以有很漂亮的衣服穿，这就是十七岁那年的想法！想法很多，做起来似乎有点难度！ 也会在经历了思想斗争后，竖着耳朵听着室友们在讲着家庭变故里面的种种后，内心世界也是颤抖不已。我以为自己的世界破碎不堪，谁知道她人的世界也是千疮百孔。都在努力的活着，但有些时候往往事半功倍。 我很庆幸，我在很早辍学的情况下，没有放弃对文字的热爱，在文字的世界里，我更加了解到人生百态，保持着冷静，穿梭在这燥热的街道里，南方，我来的值了，如果还是继续呆在家里，我的世界想必会永久性的处在一片灰暗中。但是如今不一样了，我试着把灰暗变为其它颜色，不再那么的单一，不在看上去没有生机，不在把自己囚禁在一个角落里，而是惴惴不安的走出来，试着去仰起头看上空的阳光，或者细数晚间的繁星，总有一段独行的岁月，总会想明白一些事情，总要自己走出去，才能让自己的心也跟着走向光明！ 十七岁，内心世界虽然很平静，但是我也在这简短的一段心里历程里，歪歪扭扭的成长起来，学会了忘记一些事情！放下一切不快乐的根源。 也在这平平无奇的日子里，靠着文字把无聊的时间打发，如果没有文字的支撑，我的世界应该不会这样吧，想必还是一潭死水，最后在等待干枯的泥土上开始了杂草横生！ 如知音，如闺蜜，在炎热的天气里，庆幸有一抹可以让心情宁静的良药。在南方的艳阳里，我活的很肆意…… 生活，无形之中给了一抹暖色，告别昨日的灰暗时，我做的很干脆，一个转身，头也不回…… 第46章 区别 没来到南方的之前，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要是在南方干的很开心，就不要想东想西，待在南方好好的工作，不要想其它的事情，不要想家，因为那个村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关于父母，关于村里人，关于自己，关于所有…… 半个月的工作时间，过的很快，也很单调，从开始的谨小慎微到熟悉后的果断尝试，在工作中也是格外的卖力，因为我知道在南方停留，是切断一切不美好过往的利器，我只有好好的留在这里，才不会与过往撞个满怀，强迫性的让自己去忘记，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样也不能丢掉。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十五天的工作时间，过得很快，马上面临转班。也就是要上夜班了！用工友的话来说，只不过是在对等的时间里，黑夜和白天交换一下，适应了就好，听起来很轻松的样子。有些期待，有些懵懂。 对于宿舍里面的其它工友们，可能是习以为常了，但是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不适应，晚上在车间里面工作的时候，开始了打瞌睡，白天躺在床上的时候，燥热的睡不着觉，从躺下到醒来背上经常汗湿一大片。宿舍里转动的风扇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晃动的时候出来的不是风，而是有气无力的叹息。慢慢悠悠的转动着，根本带不来一丝凉意！在太阳炙烤的房间里休息，像是被关进了火笼里，燥热的根本无法睡下，鼻血又流了两次，枕头上留下了许多血迹，做到了及时清洗。但还是有不太清晰的印子永久的留在了上面。 夜班的伙食基本上都是白天的剩菜剩饭，加热后晚班的人来消耗掉。生硬的白米饭，像是在水里泡一下，没有蒸煮就直接端出来。盛饭的时候听到的是清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每人只能打一勺的菜，总能从里面找出来不是菜的杂物。会有小强，也有苍蝇，蚊子，白色的虫子，头发丝等等，从碗里看到的时候，碗里剩余的饭菜是吃不下去了。最后只能打点汤，靠着汤汤水水来填饱肚子，不凑巧的是，汤水里面也会有杂质出现。每当看到周围的人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时，我大为不解，为何我的碗里总能找出来异样的东西，是我看东西太仔细，还是说别人看到了都装作没看到。填饱肚子是首要。带着不解，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进入车间工作，面临的问题就是饥饿，车间里面不允许带吃的进去，所以我就不停的往茶水间跑，仰起头，一股脑的将一杯水灌到肚子里。以为只要把肚子灌满了，就不会饥饿！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不停的往厕所里面跑！工友小邹看到我不停的离开岗位，不解的问道“这都几天了，你还没有适应过来” 我把我目前遇到的问题大概的讲了一下。小邹苦笑着说“你傻呀，我们都是买些饼干之类的放在宿舍，遇到不好吃的饭菜就回宿舍填饱肚子，你顿顿这样，身体哪能吃得消” 我听后，惭愧的把头耷拉下来，心想我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饼干，要等到下个月才有工资，手中的零花钱肯定要节约着花。 “你姨妈没有给你说嘛？”小邹轻声的问。我心想，姨妈那么节约的人她根本就不会买这些，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偶尔买些水果还要去买腐烂的，便宜处理的。钱在她手里，是花不出去的，只有存下来的道理。 机器在“嘭嘭”的响着，小邹坐在机台旁边开机取零件，我在旁边包装着半成品，几个品质监控员在车间来回的转着，看看那个机位码放的半成品比较多，就会选择性的打开包装好的产品做抽检，没有问题后便贴上标签，盖上章，等待装卸工拖到四楼进行成品加工。 听姨妈和小邹说，品质监控员基本上都是中专或高中学历，进厂后分配的工种自然比普工的要舒服。她们跟我们一个车间，但是她们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那里面空调开到最低，从旁边走过，会感受到阵阵寒意，这与车间里的燥热形成鲜明的对比。经常看她们在里面穿着秋装，出来的时候脱下来，随便抽检一下便又跑到小房间里去吹着空调，喝着小茶。并且她们吃饭与我们不在一个餐厅，她们在干部餐厅，四菜一汤，米饭都是蒸的不软不硬，姨妈有几次被餐厅员工带着去干部餐厅打过几次饭，回来后大骂工厂老板黑心，同样是给工厂创效益，凭啥区别对待，养一群闲人，每天不是躲在小房间吹空调就是出来贴标签，真正的苦活累活都是现场员工做的，出力还不讨好。给她们那么高的待遇，一点都不公平。我们吃的米饭是在嘴巴里跳舞的坚果，咀嚼半天才得以咬碎，四楼的清洁工都咬坏两颗牙齿了，我的牙齿得亏年轻的时候镶了牙套，不然也像四楼的清洁工一样不敢说话，不敢笑。干部餐厅的米饭你们是不知道啊，软糯糯的，吃完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不给我打菜，就是只吃白米饭我也可以吃上两大碗。姨妈义愤填膺的说着，过后不忘用手在嘴边擦拭一下，我听后，手也不自觉的跟着这样…… 看着她们穿着粉色的条纹工衣走来走去，眼神里尽是羡慕，小邹用力的拉了一下我的衣角，将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看到她悄悄的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小饼干，递到我的手上，小声的说“赶紧去茶水间把它消化了，别让巡逻的保安发现，吃完记得把袋子丢到垃圾桶，车间内不允许带这个，但是偷偷的带不被发现就没事。这是我给我自己备用的，但我今天晚上吃的饱饱的，你没吃好，就给你吧，快去快回，你回来了咱俩交换一下工作，你来开机，我包装，快去，别傻傻的说不出来话了”小邹大大咧咧的说着，我拿着饼干，小声的说句“谢谢” 小邹挥挥手，示意我赶紧去，带着感激，心存感动，颤颤巍巍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往茶水间走去…… 第47章 夜班 我真的想不到，正常的白班上的好好的，怎么一开始转夜班，吃不好，睡不好，没有告诉姨妈我的状况，因为姨妈下班的时候我在睡觉，我下班了姨妈在睡觉，时间对不上。也很少与姨妈见面了。想着或许是刚开始不适应，适应几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出现问题了不都是想着去克服一下嘛，想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谁知道，往后的晚班不停的发生意外，正坐在机台边操作的时候，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孔里面流了下来，当时也没有太在意，直到小邹惊恐的看着我，伸出手指向我的鼻子。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再看看的手上，上面粘的全是血印。小邹赶紧把我拉了起来，小声的说快到卫生间去洗一下，我来顶你一会！ 流鼻血了！第一次在车间里流鼻血，来这里流过几次，但都是在宿舍里。没想到车间里也开始这样了！ 赶紧手捂着鼻孔踉踉跄跄的向卫生间走去，使劲的用自来水冲洗额头，用力的拍打着。南方的自来水像是加过热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凉爽，我不停的用水在额头上泼洒着，头往下低着，看着一股股水夹杂着流出来的血液，合二为一往下水道流去，那一刻手不自觉的开始了颤抖，我有一丝的慌乱！旁边卫生间传来恶臭的味道，瞬间又开始了干呕的状态，不得不摇着头，调整呼吸，让心情平静！再次使劲的拍打着额头，整个过程我用了大概十几分钟，几次三番后，血不再从鼻孔流出来！这才小心翼翼的挺直了身子。本就因为没有吃饭而浑身无力，这下看到流这么长时间的血，腿更加没劲了，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茶水间，喝了一杯凉白开后，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后半夜的工作！ 这件事我没有找机会告诉姨妈，我也因为最近频繁流鼻血而心情复杂。早晨下班的时候，赶紧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袋板蓝根冲剂，想靠着这个药物来去除体内火气！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回到二楼的宿舍拿着洗漱用品又走到一楼去洗漱，（因为工厂普通员工宿舍内没有卫生间，没有自来水，所以每次洗漱都要带着洗漱用品到一楼！）简单的冲洗过后，疲惫无力的躺到了床上！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在窗前，一点睡意都没有，感觉到疲乏袭击全身，依旧是进入不了梦乡！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帘上投射过来的阳光，我们两个像在做无声的交流，我看着它什么时候从窗帘上移走，它似乎在看着我什么时候进入梦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方不分胜负的情况下，似乎都选择了妥协与放弃，我也不知道阳光何时移走，它走的时候我有没有入眠？ 下午时分，睡的迷迷糊糊，感觉到一股暖液从鼻孔里面流了出来。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忽然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的伸手去摸了一下鼻子，看了看手上，又是沾满了鲜血！怎么办？赶紧的起身飞快的向一楼洗漱区跑，再次的使劲的往额头上拍水，五分钟后血液再次的凝固了，当我也疲惫不堪的从一楼走向二楼宿舍时。姨妈刚好回住宿区拿东西，看到我匆忙的身影大声的喊我，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简单的说了目前的状况！ 姨妈拍着我的背温和的说着“不怕，没事的，就是上火了，吃点去火气的药就可以了”说完后她回工厂。我上楼继续补觉。随意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大钟表，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去上班了。既然醒了，折腾的没有睡意了，不如直接洗漱，等下食堂开饭了，吃饭去！ 我一直认为来到了南方就是到了自由的天堂，这里有我喜欢的生活，有热闹繁华的大街，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还有每个月的工资可以随意支配，这真的比上学好上一万倍，比在舅妈家好上一万倍，来这里快二十天了，没有那个人对我说过狠话，给我翻白眼，当众数落我的不是，没有，从来没有！原来存留在心里的自卑感也在慢慢的消失，带来的是一个变的自信的女孩！我一直认为这里改变了我，让我有种人人平等的幸福感，不用低着头聆听身边人对我的训斥。我因为来到了南方，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庆幸这样的选择。 开心的在车间里工作，在业余时间和室友们出去闲逛，看路边的霓虹灯，侧耳倾听街边热闹的叫卖声，置身于喧哗的街道里，我再次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人间烟火味！享受在这样的环境下，放下一切烦恼慢慢的长大，羡慕那些性格豪爽的工友们，无所顾忌的去谈一场恋爱，在树影婆娑的掩护下，一阵阵娇嗔的将她们暴露，或者牵着手去往街边的影碟店里租一张碟子，相偎相依的舒舒服服的看一部无厘头的电影！那年，心里也多多少少的幻想着，身边有个异性是不是日子就可以更加的绚烂？但是没有，我始终像个隐形人一样，穿梭在人流中，不被人挂念，不挂念别人！耳边传来的全是她们的甜言蜜语。一切看在眼里，但又与我无关。 生活，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告诉你不是所有的美好都环环相扣！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所收获，有时候也会体现出心有余而力不足！ 认真的对待生活，生活总是让你尝尽所有的苦辣酸甜！并且是加倍的！ 谨慎不安的拂去心灵的障碍，却发现所有的美好都是昙花一现！ 我在想，生活，到底是公平的还是公正的？ 在十七岁的孤独岁月里，我要怎么去面对那应接不暇的问题，我没有准备，我没有强大的心，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刚刚成长起来的人，有着一个玻璃心的雨季少女！ 第48章 惶恐 我努力的去适应南方的生活，那种迫切急于融入的想法一直存在。很多方面的不适应都想着去克服，因为一旦在这里待不下去，未来该何去何从，我没有答案。可是近来又遇上了比较棘手的问题，频繁的流鼻血让我心神不定，不定时的，说来就来，只要感觉到鼻孔一阵滚烫，那必定是鼻血流了出来。每天生活在惶恐中，感觉在心灵上绑了一道枷锁，为何会流鼻血？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怎么一到南方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困惑着，迷茫着…… 从泥潭里面走出来，跌跌撞撞的来到这里，以为看到了希望，谁曾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心恐慌了，到底要怎么办？流鼻血像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样，时刻伴随着我，经常是冷不防的从鼻孔里面出来一股热流，有时候反应过来了赶紧捂着，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只能滴在衣服上！人多的时候，看到她们惊诧的目光，我慌乱的捂着鼻子逃跑的同时，听到背后议论纷纷…… 这不是韩剧里面的桥段，也不是在装惨卖可怜，这真的是出现在我身上的事，很清晰，心里总是在想，为什么会这样？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这里，克服了许多困难，不曾想还要去接受更加有高度的挑战，在十七岁的世界里，这无疑是给了我致命一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凉药每天超量的服用，可是效果甚微，鼻血像是黏上了我一样，紧紧相随。怀揣着谦卑停靠在这里，面临的是生活给我出的一大难题！ 我就像是一个努力讨好众人的小丑一般，试着鼓起勇气来面对崭新的生活，忐忑不安的伸出颤抖的手去拥抱生活，等来的是被无情拒绝。终究是一方多情，一方无情！ 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鼻血时常会流，严重影响了我的上班，工友们刚开始看到会投来同情的目光，时间久了，便开始躲我，像是看到瘟神一样离去。或许那时候都是受韩流的影响，觉得我像电视上的主人公一样，得了那样的绝症，我外面虽然强装淡定的去冲洗，但内心还不是慌乱的找不到南北。不安的处理着鼻孔里面的血液，害怕电视剧照进现实。万一是真的，我这匆匆十七年，可是什么都没有享受过？就要预示着终点马上到来！这样的人生也太过于潦草了。正常的流鼻血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是频繁的，一天几次，并且好多人看到后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我恐慌了，我觉得我有可能真的是韩剧里面的主人公了！ 只要流一次鼻血，那种恐慌就增加一点点，当增加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要倒数了？我真的害怕了…努力的去适应眼前的一切，为什么选择停留便出现反转，为什么？ 与工友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里，虽然不爱说话，不太喜欢表达自己的感受。但是体会到了来自于我们之间的平等关系，就这一点我足以觉得我是幸运的，因为这世界上除了有舅妈那样让我时常在梦里惊醒的人，这世间还是有很多好人，她们与我一样，普普通通，就是这样的人让我如沐春风，我在想如果没有来到南方，我的世界里存留的永远是父母责骂我的画面，舅妈瞪我的画面，村里人视我们一家为敌的言论，走出来之后，我的世界观，人生观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人人平等！我也享受到了别人的关怀！不是亲人而是工友们！ 十七岁之前自己的内心世界一直是处在封闭的状态，一直觉得什么都做不好，就像是一棵矮黄瓜，永远上不了高架子，或者说是烂泥扶不上墙，只适合给人家当牛做马！从我辍学回到家里，这是听到父亲说我最多的俗语。久而久之也铭记于心了，像是我身上的标签，撕不掉的那种！因为这是父亲给我的定义。我低头默认后就开始在自我的世界里黯然度日，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平等，什么叫做赞美！只知道当有刻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自己会低着头不说话，等父亲酣畅淋漓的发泄一番后，一个人默默的走到门口，闭上眼睛，瞬间的窒息让泪肆无忌惮的流！隐忍又痛苦！ 十七岁之前流过多少次泪？那只能用无数来形容。经常是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都不被看好，被指指点点，被说来说去后变的格外没有主见，变成了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任由说任由指点任由责骂！从而也知道自己笨，自己傻，自己无能，这是在没有到南方时我的生活，竟然伴着我十七年，我怎么坚持下来，不知道，只是一个等待被爱的孩子，却适得其反，在凄苦日子的蹂躏中，学会了察言观色，懂得了说什么话出去会得到对方的笑容，懂得怎么做不被别人指点！这都是在无数次训斥后总结的经验。 渴望有人爱，但是爱时常不来，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我坚强的成长，里面有苦没有甜！ 没有卖惨，年少时光里眉头从来没有舒展开，喜欢了眉头紧锁，无论何时何地！ 我认定了南方的日子可以让我蜕变，不愿有任何变化来打断我的想法，生活总归是无情，还是给了我当头一棒，服用了很多清火的药，还是控制不住流鼻血继续发生，姨妈似乎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给我母亲通了一次电话，把我的问题详细的说了一下，最后姨妈传达给我的话就是不行回家吧！语气里有点无奈也有点不舍！ 我有点不甘心，回去了等于再次回到了原点，我以后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迈开的步伐，就这么被无情的阻拦了，一万个舍不得，可是又不得不去面对现实，这里虽然很苦，但是我愿意去接受这样的苦，因为我在这里没有被任何人看不起，没有被任何人吹胡子瞪眼，我找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的生活圈，我想要的自由在在这里都能够体现，我为什么要离开？ 接下来的我又要怎么办？我苦恼着，苦恼着！ 第49章 迷茫 我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就这么一直在记录着十七岁的心里路程，无聊之时翻阅的时候觉得有点单调，在这索然无味的字里行间写着有一句没一句的文字，勉勉强强的组成一小篇一小篇的文章，像是无病呻吟更像是带点神经的碎碎念，自己的出发点不知道是什么？就这么坚持着写下去，写下去！故事里没有傻白甜，没有高富帅，只有一个来自农村的女孩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活着历程，和往事相撞，与十七岁的自己说声：你好！当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点泪眼婆娑，回忆过去，真的有太多的不容易，那个自卑的我，那个孤独的我，十七岁的世界里托着颤颤巍巍的身心像是从牢笼里面释放后的茫然，有点恐慌，有点不敢相信，原来重见天日是那么的美好！ 我在这样的美好里，慢慢的把孤寂的心房打开，想去感受这个小镇上的风雨，屏住呼吸。因为这样的感觉足以把下水道散发出来的臭味来掩盖，还有这里给我安排的另一个舞台，让我在不安中把自卑的性格褪去，来重新改变一个全新的自己，我庆幸有这次鼓足勇气的南下，我庆幸能够来到这里！ 我总觉得南下很值，这里改变了我的一切，也让我见了世面！ 常言说:不是所有的美好事情会环环相扣，会一直向幸福的下一站走去，当我因为突发的状况不得对不考虑去留问题时，稍有的快乐不胫而走。有种生活在无情折磨我的挫败感，好不容易在脸上展现出来的笑容再次被遮挡起来，自卑的念头再次的侵袭，流着泪心里在自问，生活是不是见不得我过的好？ 在姨妈给我商量着回家的时候，心里也是万般的难受，眼看着我一天天的比一天消瘦下去，姨妈也是万分惧怕。生怕我有任何闪失不好对母亲交待。这里的医院又不敢进，一是没有太多的资金，二是怕有什么大问题发生在身上，一旦进去则不好出来。那时候的主观意识判断我有可能是白血病，要么就是水土不服。对于第一种大家都不敢说，唯独第二种可能时常的挂在嘴边上加以宽慰我，去火药加大剂量的服用，就是控制不住，不停的流，不停的流，心情也是万念俱灰，有时候会在清洗鼻血的时候，眼泪也会跟着不自主的流下来，感觉到内心世界完全崩溃了，我害怕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害怕这所有的美好一切我还没有认真的铭记就要全剧终，我没有强大的内心，心里所想的全是那些不好的一面，原则上来说我心态已经是处于崩溃状态，再强大的内心支撑不住乱七八糟的想法，更何况我的内心世界本来就不强大，所以只有按照韩剧里面的故事来想自己的后续。在心情崩溃的时候，会使劲的用手抠着自己的鼻子，或者用指甲掐自己身上的肉，只有疼过后自己会有片刻的清醒，我为什么会这样？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犹豫再三，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那就是卷铺盖回家！ 这似乎也是一个万全之策，那段时间里，我除了鼻孔里经常流出的鼻血，精神状况也间接受到了影响！眼泪也没少流下，因为我心里难受，我不想离开！只能以泪洗面。内心世界的想法从来不向外面暴露，却控制不住眼泪挂在脸上。姨妈看着我这样也只能好言劝说我，回到父母身边比较好一些，在这里万一继续严重下去，她会心存愧疚，看来，回家真的是要去面临的事情了！ 以悲悯的状态来面对这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我舍不得，我更不忍离去！最后姨妈好像也看出了我的矛盾想法，以商量的口吻说：回去看看，休息一下，病看好了再过来还是一样的，今年才十七岁，正年轻的怕啥！这三个月至少折腾着也算是保本了，没有把路费搭进去，最起码也见了世面，对不对？以后再出门了即使不是来投奔姨妈，自己到别的位置也有胆量了，是不是？ 听到姨妈的一番劝解，从眼角流出一长串的眼泪，不得不选择了默认！ 三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像是眨眼之间，但是在我的身上却发生了很多事情，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情非得已！ 辍学是我自己选择的，离开舅妈家也是我选择的，唯独南方小镇是我不想选择的！这里有我的内心世界里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我沉浸在这样的里面，即使每天十一个小时的忙碌，也是觉得幸福的！ 绚丽的舞台突然停止了演出，我所有的一切都已预示着结束！过后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是个跑龙套的，只能慌乱的离开，在匆匆的赶往下一场无准备的演出！ 生活就是这样，戛然而止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就有了预感，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心里最多的感叹就是心强命不强！我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每天从燥热中醒来，背上长满了痱子，即使每天都吃着夹生的米饭，胃口每况愈下，即使这里的天空很少见到繁星，即使每天都在闻着刺鼻的下水道的味道，我总是仰着头看下天空装作忽略，我在诚心的融入到这里，这里给我一个天大的冷漠！姨妈说的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怕那个问题被印证，我怕，怕的不行，怕着短暂的出外谋生，再次兜兜转转的后回到原地，那些不愿提起的痛是不是又再次的在脑海里晃动？我不想回家，回家意味着就要开启又一轮心灵的折磨，除却我现在身上还自带着的病！ 愁断肠啊，接下来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但是心里比自己要决定离开的时候更加的乱！ 十七岁那年，真的是经历了太多，流鼻血将我的南方之行打乱，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第50章 白天 对于现今的网文流行趋势，这样的碎碎念没有人愿意点开看，在这个驱逐于快餐文化的时代，书写普通人的人生历程，就像抓着一把沙子丢进大海里，不可能激起浪花。所以从开始写的那一刻，我已经预知到了接下来的结局。文章情节太过于朴实，平淡无味。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只有一成不变的劣质写作水平，犹如在一场豪华的宴会里突然闯进一名乡下妇人，想说明来意，讨要一杯水喝，一刹那间，所有的不屑目光聚焦而来，然后嘲笑声四起，在保安的严令驱赶下狼狈离去，答案从而也被证实了。之前闯入宴会厅的勇气瞬间变成了泄气。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遍的翻读着文字，心潮澎湃，感动不了别人唯独可以把自己感动。这样的文字，或许只有我一个人愿意写，愿意翻看，愿意在回忆的长河里停靠逗留！ 芸芸众生中我们都是最为平凡中的一员。真正的霸道总裁又有几个？真正的浪漫故事又怎会不停的上演！日子在平平淡淡中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把日子冲刷的很真实，每个人都不甘这样，但是命运的齿轮又不得不按照预定的轨道转动着，不得不屈服这些致命的摆弄，机械性的活着，每天慌张着走出家门，踩着点走进办公室，朝九晚五的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后，带着一身的疲倦回家，躺倒床上的时候，大脑又不想浪费一个人的独属空间，天马行空的想法把自己装进一个联想翩翩的故事大纲中，幻想成为某一个剧本中的主人公，开启一段荒诞的奇思妙想！从而来撞击生活中的疲惫！双重想象力也就在这时显得格外具体化。 而我不想这样，我总想着生活是真，思维必定是真，我在真的世界里摸索着前进，在平淡又扯淡的日子里细数过往，留下一行行的小字，也许余生，我还会百看不厌，因为这是独一无二的个人史，没有复制，没有删减，没有盗版，独属于我的，芸芸众生中那个犹如蝼蚁般存在的我，在跌跌撞撞中前进，在自卑中成长，在孤独中独行！ 在我十七岁的日子里，我经历了悲喜交加的场面，并且难以自控。内心已乱，早就没有了主见！问题的关键是生命延续到此刻时会不会果断画上句号？心里有一万个这样的问号，但我不知道从哪里找答案，只有带着问号去做出那个我不愿意做出的决定！ 当从人事部拿着放行条准备离开工厂的那一瞬间，我再次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停留在这里的短暂时光，够我用一生来怀念，铭记这里的一切。车间的喧闹已经自动屏蔽，还有工友们叫我“河南妹”的软糯之音再也不会在耳边响起，车间里面的我，是幸福的，快乐的。如果不是流鼻血，我想我断然不会这样，糟心困扰着我，来之匆匆，做出选择也是猝不及防。人站在外面，还想着里面忙碌的自己，想着临走前的几天，在鼻血肆虐流出的时候，口袋里面经常装着厚厚的一沓纸，因为稍有不慎，就有鼻血流出来，自己要做的就是反应极快的把纸塞进鼻孔，控制血液的流出！那一沓纸会因为身体出汗而把表面的几层浸湿，后来用个塑料袋装着，一天的十一个小时坚持下来的时候，塑料袋里已经空空如也…… 就是因为如此，我不得不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离去……纵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这样抉择…… 泪眼婆娑中，不得不默认，昨天的一切真的就成为了过往，凌乱不堪中夹杂着过多的不舍，真有点造化弄人…… 三个月后，再次的拖着行李来到老乡开的餐馆里，遗憾的是老板娘竟然不认得我了，最后说出姨妈的名字，老板娘这才拍着大腿大叫一声，赶紧殷勤的帮我把行李放好后，询问了我一下回家的时间，问了我离开的原因，我尴尬的找了一个借口说了出来，因为我很怕原因被太多人知道，或许真的是韩剧看多了，我真的有点担心这个病在不久的将来要把我带走！ 跟老板娘简单寒暄几句后，把行李放好，一个人来到了大街上，这也是来这里三个月的时间里，第一次大白天闲逛！遗憾的是好多店面都是关着门，这里只有夜生活才是最热闹的，周边的工人们都是晚间才有时间，所以整个大街都显的是异常的冷清，想想晚上经过时的热闹场景，简直是天壤之别，走到了一家照相馆门前，犹豫了片刻后，又勇敢的走了进去，老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啪啪啪的随意按了一下快门，告诉我三个小时候过来取，那时候的人们都喜欢拍照留念，都喜欢把片刻幸福笑脸印在一张胶片上，对于余生来说那是一段回忆，我同样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即使是单人照，照出的是寂寞，但是也想留下十七岁那年的片刻光阴，将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不舍变成回忆的证据！ 大街上继续闲逛着，眼睛出神的看着这里的一切，生怕稍微有点疏忽的时候，最后告别式的景致没有留在脑海里，偶尔有几辆货车疾驰而过，打破着街道的安静，想必是工厂里面的东西要输送到外面去，货车远走后大街上又恢复了安静！路边的几家大排档，用链子把桌子，椅子拴在一起，怕太阳光强烈把椅子晒褪色，专门用个沾满油污的灰色大布块在上面盖着，看上去像是一堆等待卖出去的废品。下午时分主人会过来，将桌子，椅子，凳子再重新摆放好，等待下班的人儿过来消费。白天来欣赏周遭环境的时候，看上去一片死气沉沉，能让这里热闹喧哗的时候，只有晚上霓虹灯闪烁的时候，从一家家工厂里面走出来一波波的人群，像蚂蚁似的涌入各个消费场所，体验什么是夜间繁华！ 街道两边的棕榈树笔挺整齐的站立着，只有它们在洞悉着我的落寞，偶尔有一阵热浪袭来，棕榈树也会摇晃下宽大的枝叶，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马上就要从眼睛里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山里各种各样的树木，它们也站立在泥土之中，但是没有棕榈的笔挺，没有棕榈的整齐！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一走，体会到的是不一样的风景，此刻的街道像是一头昏昏欲睡的狮子，只等着夜晚来临时的一声怒吼，炸开夜生活的一道口令。 一个人在慢行，一个人独自想，我的多愁善感好似是与生俱来，离开了车间后将一片阴云放置在头顶上空，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当要绽放的时候，突然咬紧牙关，缩成一团，痛苦中选择弃权，试着让自己走出南方之行的无助感，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去说服自己，一切成为了空谈，留下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心情肯定不美丽！ 突然的变故，像是把自己又推进了贫瘠孤独与自卑包围圈！谋生之路刚刚开始，就出现不完美的插曲，一声叹息后又开始感叹，这或许就是成长吧…… 想着走着，再次的把目光投向棕榈树上，一棵棵的，一排排的，就这么被我凝视着看过去! 回去？回去？真的是一个可怕的选择题，怕回去，但是现实又逼迫我回去！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自己，面对不能改变的事实，如果我的病情真的像是韩剧上面演的，我真的有点心不甘啊！在这里稍微开心了一点，心情稍微放开了一点。就这一点的开心老天爷要剥夺去，是不是有点残忍，有点暴力？我思索着，人也不停的走走停停，像个孤独的幽灵，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第51章 大蒜 晚上，姨妈匆忙的赶到餐馆，刚好我取完相片回来，我俩同时出现在老乡的餐馆门口，那个时候，我的鼻孔里塞着两个被染红的纸条。我习惯了这样，但不知道路人惊诧的目光里包含着几层意思。 姨妈看了看我，低下头，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四周，尴尬的露出温婉的笑容“还没有吃饭吧” “吃了一点”不安的撒着慌说着，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相片！照相馆老板的随意，也抓拍了我的随意。不是身后的彩色幕布加以点缀，拿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照出来的是受审照。 姨妈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拿起我手中的照片看了看，嘴巴里“啧啧”了几下后，皱着眉头拿着照片大声的说“那家照相馆照的，这么随心所欲，钱不白瞎了，你都没有说重照啊？”姨妈生气的问道。 “没有” “你呀就是太老实，我要在场。肯定要理论一下，这么标志一个姑娘，怎么照成这样，哎，傻孩子啊，在外面啊不能这么胆小怕事，你越这样，那些欺软怕硬的人就会更猖狂” 我低下头，接过姨妈递过来的照片，一张张来回的摆弄着看，确实的，每一张照的都有问题，不是眼睛闭上了，便是缩着脖颈，要么头伸着，眼神迷离。这不是留念，这是留下我丑照的证据。 姨妈看出了我的窘迫，伸出手重重的拍在我的肩上，我惊吓的打了一个趔趄，姨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吓的，又走神了吧，你刚才说吃过了，对不对，今天就再陪姨妈吃点，我下班就赶过来了，我可是没有吃饭呢” 说完后姨妈揽着我走了进去，给老板娘说了一下，点了两份焖面，外加一个西红柿鸡蛋汤，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奢侈了，因为平常我们都是在厂里吃，我听到姨妈又要一份鸡蛋汤的时候，便小声的说到“鸡蛋汤就不用了吧，这里不是有白开水吗？喝水就可以” “错，错，我也好久没有吃了，你来这里啊，我们也很少出去吃饭，所以啊，咱俩一起过过瘾，厂里的米饭要把我的一口好牙给毁了，今个凑个机会，让它饱饱口福，我想焖面想了许久了，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带你出来吃，今个逮到了，可是你却要离去。哎，不说了，回去了给我向你妈妈问好，哎，其实我心里也挺不好想的，你妈放心的把你交给我，结果呢钱没有挣到，反而要回家了，心里对不起你妈妈” “姨妈，你看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要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也不会这样，其实我不想走，一点都不想走” “哎，总而言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回去吧，回去找找原因，以后再来，姨妈喜欢你，性格好，不惹事，又不爱乱说乱讲，不像那两个老乡，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说起话来让人心烦，你这一走，我天天给她们待一起，看见就心烦，感觉面前出现的是两只麻雀，喋喋不休，哎，算了，不说她们了，等你好了再继续南下，姨妈随时欢迎你，你也知道路了，也不用你妈妈送，直接过来就行了” 过后又是一阵沉默，分别来的太突然，内心都觉得不真实，可又不得不去默认。最后还是姨妈打破了僵局，微笑的说着“再过几天你那个表妹也要来了，还是我带着放心些，跟着我好些” 姨妈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姨妈！ 我的故事，姨妈的故事都还在继续，我们无法阻止事情往坏处发展，只能咬紧牙齿，接受这不完美的安排，还好，可以宽慰姨妈身心的是，表妹要来，这样可以填补一下我离开的空缺。在这里，姨妈将我照顾的好好的，待我真的比母亲还要亲，我的离开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无言的伤害，我是离开了给我温暖的人，姨妈失去了一个象征性的“女儿”。还好，真的女儿过不了几天就要到来，想必到那个时候，姨妈的脸上定能笑的格外灿烂…… 南方，我注定像是个过客一样路过，带走一些不甘，带走一些难受！ 那天的焖面做的非常好吃，我在姨妈的说服下吃了几颗大蒜，浓烈的辣味让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汗瞬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大脑里一片空白，姨妈坐在我对面哈哈大笑起来。打趣的说“亏你还是个河南人，大蒜都吃出痛苦的模样，不知道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吗？面和蒜是绝配，就像我们现在经历的，不管是好是坏，搭配着才能体会到人间百味，有香有辣，有酸有咸，真正的甜也都是适可而止，哪能把甜攥到手心里，一直品尝呢，五味俱全才是生活所需的口感。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只是你人生经历中的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而已，影响不到我们，要抱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心态，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但老天爷就想让你做个休整，是不是，离开了不见得就是坏事，兴许还有别的机会正在向你靠近呢！没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呢，这都不好说对不对？眼光放长远一点，别灰心丧气，以后有的是好工作等着你，这个工作是你看不上而已，嗯，对不对？”姨妈微笑的看着我，熟练的剥出一颗大蒜，拇指食指捏着“嗖”的一下，丢进了嘴巴里，动作如行云流水，格外的顺畅，轻轻的咀嚼着，像是在吃一口软硬适中的米饭那么简单。 “也……也……也许是吧” “回去啊一等事就是把鼻血找出来原因，赶紧治好，控制住不流血。二等事呢不流鼻血了想来随时来，再怎么说这里干活时间长些，累些，总比在山上跑着放牛好多了吧！总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先把身体养好。咱再说以后，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因为这一件小事就把意志力打败，姨妈这辈子过得什么日子，什么大风大浪我没有经历过？到了我这个年纪啊看待所有的事都是小事，就拿你的这件事来说，在我眼里，那就像是掉根头发丝一样，无所谓的态度，知道吗？想开啊，别纠结着一些小事情不放。咱哪天想来了，坐着南下的火车，归来仍是美女……对不对” 一句话，把我说的掩面而笑…… 紧绷的心情就这样舒展开来…… 糟心的事都见鬼去吧，和一个如此乐观的人在一起吃饭，就是要放开心扉，颤抖着手拿起大蒜，我也开始试着给自己剥几颗吃…… 第52章 北上 我依旧用这些不痛不痒的文字来记录着当时发生的经过，恍如昨天，近距离的去审视去回忆，一声叹息后，却又无能为力！ 十七岁，一个尴尬的年龄段，想留不能留，不想走便强制推你走，老天就这样给我开了一个玩笑，然后再果断专横的把我打包丢向起点！像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包裹！熟练打好分配到目的地，没有丝毫的犹豫。 十七岁那年，注定心里全被心事填满，孤独的穿行在岁月中，向左走，向右走，全不由自己！ 时间真快，快的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它便带着你穿越到一个又一个往事轮回里，你不得不去承认，那里孤单的一个人就是曾经的自己！ 往事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在眼前不停的闪动，不得不去重温摆在面前的苦涩记忆！ 用感伤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再确切不过，用悲观的态度来看待这世上一切，又觉得造化弄人。不愿意与身边的人交流，也不知道说什么，性格内向的我只知道自己过得不开心，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却因身体原因而忍痛割舍！不舍都留在了脸上，悲伤在心里纠缠…… 母亲在电话里焦急的问着我的病情，我如实的回答，听着她说着宽心话，愧疚与自责就愈发明显。受到韩剧的影响，大多像我这样症状的都逃不脱癌症晚期。我心里的恐惧就是觉得自己很快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一些美好的事物都将与我说再见。感觉太不值了，一辈子对于别人来说太长，但对于我来说，有点短了，心理的恐惧加上对未来的期许，我不得不想着自己余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我在想如果到了那么一天，谁会像韩剧里面的人物一样把我抱起，应该没有人吧，我这样疑问着！想到这里的时候，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恐惧感排山倒海般的袭来，瞬间把自己淹没…… 最后只能去认命，自认为很能吃苦，舅妈那么刻薄的对待我，我竟然坚持了一年时间，这里没有人这样对我，却因为频繁的流鼻血而阻碍我前进的步伐。造化弄人啊……不甘心遇上这一切，但又不得不承认它在我十七岁那年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或许每个年龄段里有每个年龄段要发生的故事，看似不经意间的发生，其实都是酝酿了许久！而我这样黯然的离去，注定与南方有缘无分，命运的轨道再次的偏离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知，只知道在选择一个难题的时候，心很痛…… 拿近来频繁流鼻血说事，如果是小说家，这里面肯定要虚构一个白马王子的出现，给与一抹阳光的温暖，在十七岁的懵懂世界里激起一层波澜，可是我不是小说家，我只是一个背起行囊准备独自离开的人，在字里行间的描述中，我不想虚构一个我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人物，依旧是一个人独挡一面，一个人孤独的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南方小镇，母亲把我们送过来，然后又匆匆的离去，谁知三个月之后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踏上回家的路程，看着姨妈在车窗前含着眼泪给我摆着手，我也同样的泪流满面，手不停的在抖动着，直到看不见姨妈为止！离别:总会在挥手的一瞬间，将坚强的内心摧毁，从一滴泪水的缓缓流淌到最后的一发不可收拾，只能说眼泪很会煽情，情到深处它在脸上肆无忌惮的滑落，而内心则被搅动的一团乱……泪是冰冷的，也是无情的…… 与姨妈短暂的相逢后又分离，我像是在姨妈的梦境里短暂的出来露个面，然后匆忙的离去。三个月前与姨妈一起送母亲回去，三个月后，姨妈送我离去。在我们的世界里，离别显得格外的频繁。而姨妈从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落寞，因为此刻又是姨妈一个人，继续在南方燥热的天空下低头工作。我们则如候鸟般短暂休憩后飞向远方…… 从来没有觉得离别有多么的扎心，可是这次我的理解与往常不一样，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姨妈给了我不一样的温暖，让我在十七岁沉闷的日子里，感受到了超出母亲给予的关怀。多少个枯燥的日子里，姨妈陪着我一起度过，晚上下班后，姨妈会守在打卡机旁，看着我出来后便拉着我出去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听着姨妈讲车间里的人际关系，经常鼓励我好好干，优秀了自然可以被提拔出来，坐到办公室吹着空调的日子比在车间里要舒服多了。办公室里面很多人都是因为工作认真内招的时候被选上的，所以要有信心，好好干，也可以走上这条路。家嘛，出来就出来了，想它又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何必因为它而让扰乱心情……一番道理讲出来后，又开始八卦车间里的新闻，姨妈不管是聊到那个方面，都是侃侃而谈，我在旁边默默的低着头听着，姨妈声情并茂的说着。很多时候，脑海里出现一片错觉，姨妈是唯一一个愿意给我闲唠的长辈。父母亲从来没有过，外公很少有。所以，很大程度上，我觉得姨妈对我的关爱超出所有亲人。在那个炎炎夏日里，内心的冰冷在遇到姨妈后开始升温…… 姨妈可以称得上是我短暂旅途中的救星，让迷茫的自己去感知她带来的温暖，在十七岁的那年，我有所得又有所舍……得到了姨妈的关怀同时舍去了一份工作…… 思绪就这样紊乱的在脑海里翻滚着，所想所伤，只言片语根本难以描绘…… 南方的热风，注定要吹乱我心里的所想，离别的画面太伤悲，经历着，伤痛着……… 南方小镇留给我的全是热情，而我留下的全是遗憾，遗憾着没能在这里好好的有所作为，没能在这里赚上钱，没让父母们对我刮目相看！带着这样的遗憾回家！有点无言见江东父老的那种愧疚心态……独自一人从南方一路北上，来的路线熟记于心，胆量也就在那个时候练就，在姨妈面前保证着到家就去医院看一下，也给母亲说了回去的时间，那时候的自己无形之中长大了！ 坐在前往广州火车站的汽车上，思绪万千，一个不忍心画上句号的故事又不得不做一个终结。一切刚刚开始便立马宣告结束，如孩童们过家家一样不走心。 一阵唏嘘中，去默认一切。 天空蔚蓝，阳光灿烂。汽车快速向前。宽阔的道路上，三三两两的车从面前呼啸而过，都是慌慌张张的赶路人，只有我一个人慵懒的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怅然若失的看着外面的一切，眼中收录了无数个参照物，一晃而过，不带眨眼…… 第53章 走了 下了汽车，直接往火车站走去，然后再拿着火车票进候车厅，找到相对应的候车室休息，虽然不是春运期间，但是人潮的汹涌也能让人瞬间迷失方向，人来人往的互相碰撞，来不及说上一声对不起，急忙的拿着手中的票找座位休息。而我瘦弱的身体在人群中被碰来碰去，所幸的是我的行李比较少，只有一个拉杆箱，一个背包，轻装上阵。像个皮球一样在人群里被推搡一下，或者碰撞一下。眯起那双近视眼四处搜索着哪里有人站起来，然后穿过人海坐在那个还有余温的座位上稍时休息。 候车室里小孩的哭闹声从未停止，这边停止那边响起。周围打牌的声音，吵闹声，像是被裹进了一个大喇叭内，保持着冷静却被周遭所影响，紧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广播声音几分钟响一遍，看着一波波的人慌忙的背着行李离开，过会又有一大波人背着行囊走进候车室。做一目测对比，进来的比离开的多。如此无聊的等待着，中途流了两次鼻血，还好我都快速的用纸堵上。长久以来的突发情况，让我的反应格外敏捷，感觉到鼻孔有股暖流即将流出的时候，立马会伸出手捂住，另外一只手赶紧拿出卫生纸堵住。 别人都是在无所顾忌的聊天，而我则是静下来处理鼻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候车室广播我坐的这趟列车准备上车的时候，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但是我的反应抵不上身边的那些人，等到我拉着箱子走过去的时候，身边的人一窝蜂的挤在了我的前面，在工作人员的吆喝下，那些人不情愿的往后面退，排出来一条歪歪扭扭的“s”行的长队，而我被他们挤的没有位置，无奈的倒退着往后面移动，终究还是胆小怕事让自己吃亏。如果强势一点，我断然不会被挤到队伍的末端。看到眼前长长的队伍，心里一万个紧张，可千万别把我落下啊！前面的人但凡动一下脚步，我也紧跟着挪动半步，后来才意识到，我已经是最后了，跟那么紧也是最后一个进站啊…… 拖着箱子走到检票口，在庆幸着准时进站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我惊掉了我的下巴，所有在我前面的人早已经没有了队形，都一窝蜂的往车厢门口奔去，还有的直接翻窗了，当时脑海中突然想起来，母亲在电话里面描述过，母亲当时把东西丢进窗户里，然后人从车厢门口进去的，我这么瘦弱，如果挤肯定也是最后，如果翻窗，是不是就可以缩短一些时间呢，一不做二不休，看了看车厢门口那叠加起来的人群，都是生怕没位置坐似的，你拉我扯的拼命的往里面挤着，我挤不过只能找别的捷径了，看了看手中的车票，找到相对应的车厢后，看准那个开启的窗户，把行李先塞进去，然后把背包丢进去，活动一下身体，抿着嘴巴鼓起一股气，双手紧紧的抓住车窗玻璃，瘦弱的身子用力一跃，就那么趴在了窗户上，看了看身后，还有人紧张的站在我的后面，焦急的催着“快点啊，靓女，行不行啊，你进去我们也这样”我还想在车窗上面感受一下这样的上车方式，谁知道被同一车次的人催促，只好再次的把身子锁紧，一只脚先踩着里面的座位，然后身子慢慢的钻了进去，站在车厢里深呼吸一口后，发现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汗湿了！ 气喘吁吁的拿着车票找自己的位置，把行李放好后，看着刚才吆喝我的人也钻了进来，我前后观察了一下，车厢里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突然间幡然大悟，顿时失笑起来，摇着头对自己刚才的举动表示无语！这是起点啊，起点怎么可能没有位置，别人起哄自己跟着被动！唯一的一次有失身份做出来的动作，也是仅有的一次，停留在那个倔强孤独的十七岁的岁月年轮中！ 不停的深呼吸，想着刚才那不够文雅的举动顿感惭愧，额头上的汗还在继续冒着，这次不是因为炎热，是为刚才的一系列危险动作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很乖巧文静的人，行为上很会收敛，约束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 距离母亲翻窗上车过去三个月，我也如此操作。不得不说，绿皮慢火车，让我此生铭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调整呼吸，看着走道里人来人往，很庆幸，自己可以提前坐下来休息。只是，不争气的鼻血啊又不合时宜的流出，但这次，我预判延迟，等到滴到裤子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赶紧的用手捂住，身边已经坐下的人惊讶的看着我。我只得把头低下去，火速的掏出卫生纸，揉成一小团塞进鼻孔里，然后靠在座椅上，把头高高的扬起来。身边人不停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反正谁都不认识谁，我报着无所谓的姿态。才不会去顾及他们复杂的目光…… 等到心情趋于平静的时候，鼻孔里不再出血了，深呼吸一口，应该是刚才运动幅度加大，所以才这样，还好，依我近日来的经验，果断有效的控制下来。才不至于大面积的流血。 处理完鼻血后看到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停留，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一会儿窗外走动的人群，过会儿又收回目光，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纸，抖动着手在假装擦汗，突然又感觉到鼻孔过于温热，下意识的把纸塞进鼻孔里，又让坐在我身边的人继续好奇的睁大眼睛，我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只重复着刚才的熟练动作。就这样反复的换了有四五次纸团，鼻血再次控制住了，我用一张干净的纸把这些血渍的纸包起来，起身去茶水间丢掉，我的举动吸引了周围人的注视，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神情格外的惊讶！ 当一阵阵沉闷的鸣笛声响起，火车里的躁动顿时安静下来，多数人都看向窗外，突然听见“咔”的一声，接着整个车厢抖动了一下，继而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像是一个刚睡醒的青年，伸了一下懒腰后，开始快节奏的洗漱。于是耳边传来了欢呼声，听到有人对着窗外大声的喊叫“广州，我再也不来了”有人低着头吃着东西，有人摆弄着箱包，有人开门见山的与身边人互相自我介绍。此刻火车已经匀速的向前，车厢内又恢复了刚才的躁动。 我看着窗外，高楼大厦从眼前一晃而过，这里终究是有缘无分啊，兴致勃勃的到来，垂头丧气的回去，一次远行，还没有好好的去感受远行带给我的心灵感应，就这样强行的按捺着我头，一路向北…… 依旧是来时的模样，只不过现在是反方向！ 梦想与现实真的是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当现实无情的抛过来一个难题的时候，我只能全盘接受，无可奈何也好，无助也罢，被生活狠狠的上了一课，代价过高！就像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风筝，刚刚感受到风的相伴，心的自由，突然间线被剪断。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点。心不甘情不愿，但又不得不接受从高空跌落下来的无助。自由，依旧在半空中，可是躯体却重重的扎在草地上。 当身边呼噜声四起的时候，我靠在窗户边上，静静的看着窗外……很羡慕他们，坐着可以沉沉的睡去，而我，没有一点困意…… 第54章 他们 迷迷糊糊中，就这样坐上了北上的列车，南方就这样成为了过去式！有点不现实，想着昨天我还在南方的小镇上漫无目的的走路，此刻已经坐到列车上想前想后。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我只是按照时间点过来报到。有种被命运安排的无助感。从里到外都写着不服气，可这一切我又无力去篡改。 列车服务员推着餐车在过道里慵懒的吆喝着！声音里带着点不情不愿，声音由远及近，靡靡之音无法唤起人们的食欲。也没有那个人刚刚上车便饥饿难耐。所以盒饭无人问津也是必然结果。我把目光看向窗外。听着列车服务员的疲倦声音离去。 摇摇晃晃中，心绪难平，一路向北，一路向北………… 不知不觉中外面天空变了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幕布一样摆在面前，窗外的景致在黑夜的魔法下消失不见，当我执念的透过玻璃去看外面的时候，车窗玻璃上映照出一张疲倦的脸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玻璃看，夜的黑啊，如一面镜子，将落魄清晰的我展现的一览无余。 途经无数条长长的隧道，在无数个黑暗中去感受心跳加速，呼啸而过的沉闷风声，带着嘶鸣响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担惊受怕的闭着眼睛，听到身边的人说隧道过完了，这才缓慢的睁开眼睛，可是黑夜还给我的还是一片黑暗，只是耳边再没有沉闷的风声而已。感觉这就是人生的另外一种描述方式，出其不意的走向未知，在这短暂的过程中体会不一样的紧张心情……如此刻一样，害怕面对这样的结果，但是又不得不向这样的结果靠近…… 枯燥的时间里做着最无聊的事情，渴了喝水，累了就趴在那里假寐，但没过多久，胳膊开始麻木，不得不坐直身子，揉一揉，甩一甩，继续看车窗玻璃中疲倦的自己。三个月没有这样仔细的端详过自己，今天一概的补上。已经到深夜时分，索性就闭上了眼睛，但列车的晃动让本就机敏的人很难做到沉沉睡去，又像来时那样，没有一点睡意…… 车厢内也有和我一样睡不着的旅客，他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传来的阵阵笑语声也证明着他们的谈话氛围非常融洽。大家也都为了打发时间而选择聊天，而我是那种防备性很强的人，我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别人说话我也不会去接，我知道这些人对我来说只是同一个车厢里的陌生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只是匆匆的一段路程上的必然相遇，更重要的是临走前姨妈再三叮嘱不要和陌生人透露过多自己的信息，想想就算了。因为平常话就比较少，与陌生人交流需要极大的勇气，而我明显就没有具备，有时候会侧耳倾听他们说的话，有时候会与玻璃上映照的面孔对视许久。时间看似枯燥，但也在一分一秒的过着？所有的语言情感波动都在心底起伏着！只是懒得说而已。 特立独行的我把一张厌世脸展现在玻璃上面，路人看到我这样，会认为我比较高冷，只有自己知道那是伪装的稚嫩成熟！ 更何况在火车上，我的防备心理加强，更加的不会和身边的人主动聊天！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火车不知疲惫的一路狂奔，向北方的黑夜驶去。 我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一切，我身边的三个人也发生了变化。身边的一位阿姨呼噜声四起，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从上车时候的陌生，到几个小时后的开始熟悉，不自觉的两人就那么拥抱在一起，从陌生到拥抱，只是几个小时的变化而已。或许是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或许是都想疯狂一把，亲昵的动作在我的面前不停的上演，与他们坐对面让我感到格外的别扭，他们忘我的腻歪，而我却不敢去直视他们，觉得他们这样做不成体统，不得不扭过头，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可是他们的如胶似漆的身影映照在车窗玻璃上。搞得我这个电灯泡是锃明瓦亮，无奈把目光收回来，狭小的空间里又不知道要看向哪里？只得闭上眼睛，假装睡下。屏蔽不掉他们的肉麻情话，充斥在耳边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阵恶心。心里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怎么会与这样的人面对面而坐？漫长黑夜啊，该怎么度过？他们怎么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 我在苦恼着，他们两个人越聊越上瘾，女的说话声音嗲的让人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让女孩发癫发痴，不一会时间就打起了“啵啵”来，那声音简直振聋发聩，让我这个懵懂的女孩羞的是无地自容。他们无视身边坐着的我，把我当做空气一般，在二人世界里忘我的付出与索取。 我在想，他们二人究竟谁的魅力大？在五个小时之前，都还是拿着行李拼命的往车厢门口挤上的乘客，此刻因为座位在一起，因为旅途孤单寂寞，便开始了你情我愿的演绎肉麻的感情戏，都很投入的，把情侣之间的关系轻松自如的展现出来，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你喂我一口吃的，我赏你一颗糖果，他们感情升温的如此之快真让我这个观众汗颜，我觉得这一切太过于不现实。但眼睛看到的又不会骗人。女孩躺在男孩的怀里，发嗲的说着话，声音一句低过一句，还不停的在男孩的胸前蹭来蹭去，男孩低下头，时不时的在女孩脸上轻轻的亲吻一下，女孩从嗓门娇喘出来的甜蜜话语一句接着一句，让旁观者的我脸红了无数次。好似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两个！ 即使我面前窗外，或者紧盯着一处死角看，但是余光啊余光，了解一下，还是将他们的肢体动作收入眼底！ 黑的夜，夜的黑，再黑也掩饰不住年轻男女的亲昵，这一场夜行，好像老天在故意给我上了一课……让懵懂的一个旁观者脸红了一夜…… 第55章 玉佩 如果对面这一男一女都是演员，我想应该都是实力派的，不需要任何剧本，立马进入角色。如果不是我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是我知道他们本来也不认识，只是巧缘座位挨在一起。男饥女渴的上演了这样的一出感情大戏，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就是这样的你情我愿骗了众人。他们用短时间的聊天来给予对方暗示，通晓彼此心意后迅速的撕掉了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纸，做起了某一节绿皮火车上的临时情侣！这样快速的进入主题实属罕见。 他们是不是在生活中都是情场高手？没人知道，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从陌生人变为情侣，配对速度真的叫快，对于我这样一个情窦还没有初开的人来说，这一切看到了都觉得是一种“罪恶”。哪能几个小时就把嘴巴对向陌生人的嘴巴，这又不是风月场合那么随意，只需付出身体不需付出真意，这是在火车上……他们依旧继续，而我若有心事的看向外面，他们亲昵的打闹也没能将身边的阿姨吵醒，也只有我在欣赏着尴尬的画面，痛苦的不能自已！ 面前的一对人，也让我对了情侣有了初步的认识，只要你看我顺眼，我看你顺眼就行了，无所谓天南地北地域限制，所谓的此时腻歪只是枯燥旅途上的调味剂，下车后各奔东西谁又会记得谁？不过是干柴遇到了烈火，熊熊燃烧才能证明各自魅力，说白了也就是心怀鬼胎的各取所需而已。彼此都是对方的临时伴侣，玩过后不需负责，因为这是双方自愿的。我总是在想这个男的是不是情场高手，几句话聊的女孩自动入怀，女的怎么那么没有防备心理，还是说情场受到刺激需要异性的关怀？我在愤怒的表示不理解的时候，他们是最快乐的，你侬我侬，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自然，看不出是在演戏，看不出是在敷衍着对方！感情也可以在五个小时之内像发射火箭一样的速度升华！在我的认知里没人能够超越的！ 真的有一拍即合后就做到相拥相依的吗？这样的桥段如果不是在我面前现场上演，我或许会否定，但是在现场看的时候，我觉得世上还真的有一种暧昧叫做情不自禁，他们或许都是在无聊的时间里，相同的地点，遇到了让自己看的顺眼的人！于是他们有了短暂的拥抱，短暂的时间去感知对方的体温！都知道是逢场作戏，但还是那么的投入！或许都寂寞，或许寂寞的心需要外界的温暖与温存！他们试图去甩掉心里的烦恼！将个人魅力在陌生人面前展现！像是报复又像是对自己恶意的惩罚。 目光一直是看向窗外，保持这么一个动作的时候，脖颈酸的受不了，不得不趴在面前的小桌前，试图不去看，试图去装睡……但可悲的是，我没有演技……翻来覆去的趴着，不停的换胳膊枕着头……因为听着他们的甜言蜜语，让自己的心烦闷不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累了，慢慢的进入梦境，等到胳膊再次酸麻，这才被迫从昏沉的梦境中醒来，让我意外的是，面前的那个男的不在位置上，女的在我的面前照着镜子画着浓妆，我假装活动一下自己的身子，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男的影子，可能是去别的车厢活动了吧！ 那个女的对着镜中不停的扬起嘴角微笑！她应该是个乐天的女孩，外向的，不然也不会那样！火车继续前进着，等到站点休息的时候，看到一位中年大叔拿着车票过来找座位，看到女孩嫌弃的目光，我知道那个男的应该是下车了，所以女孩才有时间去打扮自己！ 对于他们只是这五个多小时的相逢，感情升温到一定时候，一个人走一个人留，我不知道我睡着后他们两个是怎么道别的，但是看女孩此刻的表情，脸上是没有一丝难过的样子，想必真的是临时的情侣，只是安抚旅途寂寞，只是好聚好散随便玩玩！ 我再次无聊的摇晃一下头，手下意识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下，起先没有发觉问题，再摸一下脖子的时候，突然间感到惶恐不安，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玉佩不见了，那是临走前姨妈送我的，说是在一个玉器坊花一百多块钱买的，算是送我的分别礼物，虽然不是很珍贵，但是对于我来说那是无价之宝，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我送过礼物，我受宠若惊，玉佩样式我也特别的喜欢，想都没想直接戴在了脖子上！这才佩戴多久啊，之前去卫生间洗鼻血的时候，还在脖子上挂着，就小眯一会儿，便不见了，也就是说玉佩是在睡着的时候丢掉的，慌乱的蹲在地上找，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也不对，这个装饰玉佩的绳子是个死结，按道理不会掉的，我急得满头大汗，还是不死心的在座位周边找，希望是不小心掉下的，在地上搜寻了一边又一遍，仍一无所获，而我的玉佩就这么不翼而飞！ 我不愿和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讲话，因为我觉得她品行不端正，如果去问她的话，兴许她会知道一二，因为她一直清醒的与那个男的腻歪。原谅当时那么的爱憎分明，那么坚定自己的立场。搜寻无果后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既然丢了，说明玉佩与自己没缘分，想到这里的时候，眼角委屈的流出几滴眼泪。这可是有生以来得到的最贵重的礼物啊！ 等到列车员拿着喇叭在车厢里喊着到站名字的时候，女孩站了起来，把所有的化妆品放到了包里，拉着皮箱站在过道里等前面的人往车厢门口移动。走了有两步的时候，回头对着我笑了一下说道“小姑娘，一个人出门警觉性高些，别睡的太香，东西被别人剪了都不知道” 她微笑的对我说着，我一脸木讷的看着，嘴巴抖动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着她转过头趾高气昂的离开，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东西剪了，那么就是说我的玉佩在丢的过程中这个女是看到了，后来我仔细的推理了一下，唯一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男的在临走时剪掉了！ 一个注定与我无缘的玉佩，戴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这么不翼而飞，我无奈的再次把目光看向窗外，如何丢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对于那个女孩，那个男孩，也刷新了我的认知，火车继续前进着，不停的上人，不停的下人，而我始终是坐在座位上没有动，看着身边的人走一波来一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下车？ 第56章 阿姨 火车继续前行，丢失玉佩的那件事也成为了过去，女孩下车后不久，挨着我坐下的阿姨也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她嘴角流出来的一长串口水，缓慢的从嘴角流向脖颈处，我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车窗。 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把玉佩取走？我一直持疑问态度，那个人也早已下火车了，哪里又能寻得到，找得回。只给了玉佩不到一天的体温，就这么无知觉的丢失！想来心中满是失落。 刚上来的那位中年大叔，没过多大一会儿便和身边的阿姨聊的热火朝天，两人互相讲述着自家孩子的状况，言语之间满是担忧与无能为力！从坐上车到深夜时分，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哑巴一样坐在这里，无人交流，也没有人找我交流！夜的黑赶不走心里的酸楚，只会让内心世界更加的痛苦。一刻不停歇的往前走，走的原因像一把刀子一样深深的扎在心口，疼，痛，难以细说……燥热的车厢里，混杂着汗味，脚臭味，呼吸不顺畅的时候，打开车窗让风儿进来，吹来的阵阵凉爽卷走了异味。长久的靠在车窗前，与风面对面对峙，分不出胜负的时候，突然从鼻孔涌出一股股的暖流……让我恐惧的赶紧拿出卫生纸塞进鼻孔。过了好久，从鼻孔里拿出纸来换，伸出手用力的拍打一下额头，苦笑着，感叹着，原来是虚惊一场，卫生纸没有变成红色，还是原来的白色，也就是说流出来的不是鼻血，而是鼻涕……那一刻，说不出的莫名感动，继而把车窗玻璃关上，沉闷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稚嫩的脸庞映在玻璃上，我出奇的审视着玻璃中的自己，在四周呼噜声的聒噪下，人显得特别的疲乏，睡又睡不着，醒着又无事可做……恼人的夜被无限拉长，列车前进的咆哮声也无法将沉睡的黑夜吵醒，于是，黑夜沉沉的缩成一团，被列车强行的带着往前滚动…… 不一会儿，身边又响起了二重奏的呼噜声，中年大叔与阿姨都困倦的闭上了嘴巴，想必都是说累了，换一个场合，在梦境的世界里相逢，继续畅所欲言！ 我没有一点睡意，看着黑乎乎的窗外，车窗上有个人影瞪着双眼看着我，无言无语！ 想到三个月前的时候，我依偎在母亲身边，最后疲乏的坚持不住，把头倒在了母亲的肩膀上，醒来后很胆怯，生怕母亲责备，而母亲疲倦的露出一抹微笑，一切都过去了。想着母亲保持一个姿势很久，心里特别的难受！而现在一个人在回家的路上保持着清醒，也只有此刻才体会到旅途的孤单寂寞，那种对外视敌的直觉，让自己永远是听众，车厢里传出来的话语无非是关于家里的七长八短，人间百态被刻意的放大。唏嘘，无奈，感叹……火车承载了许多乘客，也记录了很多不可言说的事情，在轨道上飞快穿行的时候像是在释放内心的苦楚，所以说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姨的头歪在了我的肩上，我下意识的想动一下身子，看她的睡相那么沉，想想算了，就这样将就着吧，看着阿姨起满老茧的双手裸露在外面，那刻我的心里也有些不安，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常年劳作的双手不也是这样吗？也许是触景生情，把思绪带到回忆的王国里，把她想象成为了我的母亲，随后我就保持着一个动作，瘦弱的肩膀给阿姨当一个小小的枕头，助她睡眠！我清醒着，心里胡乱的想着。 当列车穿破夜的黑暗，意气风发的把光明带来，我也由衷的长出了一口气。一晃而过的大美风景又再次的出现在眼前。压抑了一个晚上的视觉感观也在这时有了改变，一道道柔和的光透过车窗洒落在车厢内，于是那个与我对视的影子再也看不到，当我去看向外面的时候，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稻田，错纵交织的高速路，还有零零散散的农户小院，三三两两的牛羊在河边安静的啃吃着青草……鸟儿自由飞翔在半空中，无数个亮点在眼前一掠而过，迫不及待的留在眼底，睁大着双眼记下来，大饱眼福的同时，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向窗外，枯燥的旅行记忆也因为车窗外的风景而变得有意义！ 在列车服务员的叫卖声中，阿姨从睡梦中醒来，伸伸胳膊，晃晃脑袋，看了看我肩部的一块口水印，不好意思的说到“姑娘，阿姨不好意思啊，把你的衣服搞湿了”我回头看了看，晃动了一下我的身体，保持了几个小时的动作，肩部有点麻木了！淡淡的露出一丝笑意“没事”转身后又再次的看向窗外！ 看我不在说什么，阿姨便拿从包里拿出来一坨皱巴巴的卫生纸，伸出手在我的肩部擦，我警觉的扭转过身子，表情淡然的说到“不用，到家总是要洗的，不用了”说完后下意识的往车窗边移动，仅有的两人座位，我再怎么移动也就那么大位置，阿姨好像是看出了我防备，无奈中又把那皱巴巴的纸装进了包里…… 我看出了阿姨的愧疚，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中年大叔这会也从睡梦中醒来，打破了此时的尴尬局面，两人又开始畅所欲言，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列车服务员推着小车从身边走过，一节车厢从头走到尾，买早餐的人寥寥无几。 白天的到来，意味着离家也就越来越近。心也从忐忑不安到些许激动。放下所有的执念回家，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种无言的打击。 感慨万千也好，心事重重也罢，总之回来了。并且越来越近。来时的信心百倍也被蹂躏成碎片。随手撒在了空气中。 南方:是美梦的滋生地，可是这种美梦不是永久的，只是片刻的存在，过后又会恢复原样，犹如一朵花的盛开时间，格外的短暂。来之匆匆去之无情。 一抹阳光刺眼照在车窗上，那么亮…… 第57章 自保 “姑，姑娘啊”阿姨轻柔的拍着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不安，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得不回转过头，不解的看了看阿姨，想问阿姨怎么了时候，内心的沉着让我面无表情。阿姨主动的开口了“那个，阿姨给你说件事，哎，我这心里挺难受的，但是说出来你要原谅我” “怎，怎么了”我小声的问道，脸上满是疑问，是因为她睡觉流口水把我的衣服搞湿了吗？可是我刚刚已经说没事了呀！ “你……脖子里面的东西”阿姨紧张的抖动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支支吾吾的说着。 “丢了，没事，财去人安乐”我接过话题说到，似乎想果断的把话题阻止，然后继续去欣赏窗外的风景。 “哎，哎，其实吧，你肯定很纳闷，但是阿姨要给你澄清，这东西不是我偷的，我当时在睡觉，说是睡觉，其实是假寐” “没事的，丢就丢了，也找不回了，只能说它与我没缘分”我想着阿姨肯定是想给我找话题，但是这个话题我又不想提起，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又把目光又看了看窗外。 “当时我在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周围一股东西压在我身上，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对面那个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弯着腰把你脖子上的红绳子给剪了，然后就装到了他的兜里，我正想说话，他用那种凶狠的眼神看着我，挥起剪刀龇牙咧嘴的在我面前晃动许久，所以我不敢吱声，我也被吓到了，谁知道坐车还能遇到这档子事，我当时被吓蒙圈了，眼睁睁看着你的东西被偷走，但是你的损失不算大，因为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就是两人搂在一起，又是亲又是抱的那个女孩。她上个洗手间的功夫，男的把她钱包里的钱全拿走了，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情侣，后来男孩下车后，女孩翻自己的钱包，叫着找不到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男的是个小偷，并且是个高手。所以你算不上是最大的受害者，那个女孩才是，一路上她跟那个人卿卿我我的，谁知道钱丢了还不知道，也是真傻，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也是被那个剪刀放在脖子上给吓着了，大半夜的列车员也不会在这里巡逻的，我声张了对我也没有好处啊，他就是趁你睡着才麻溜的下手，你刚刚入睡是没有感觉的，但是我全看到了，所以就受到了威胁，最后为了自保只能去装睡，这一路可把我难为死了，一个农村妇女硬是逼成了一个不露破绽的演员，所以啊，姑娘，你能不能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声张，让你丢了东西” 那一瞬间，我诧异了，这是什么反转画面！ 听着阿姨讲出来的事情经过，阿姨像是在给自己辩解寻求我的原谅，因为这两起事件，阿姨都是目击者，但是她没有阻止事情的发展，是源于剪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所产生恐惧，不得不选择沉默！更多的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阿姨把话说完，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我。实际上我听了阿姨的描述后，内心慌乱的不像样。想着坐上车的前后经过，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剪刀放在脖颈上，阿姨是目击者被威胁，而我是受害者也这样。不得不赞叹那个男的手法是如此的好，以至于在路人脖子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抽走一件东西，这让我这个睡觉很警觉的人毫无知觉，现实啪啪打脸，想着有把剪刀在我的脖子上“咔嚓”一下，不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庆幸我没有及时醒来，如果当时醒来，情绪会不会很激动，与男人大吵大闹一番，如果是这样，剪刀会不会直接插入到我的肉里，我不敢想了……与我无缘的玉佩就这样默默的救了我。 人心本都自私，在危急的情况下，威胁到自己安全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做那个懦者，因为形势所为！ 如果我没有借肩膀给阿姨睡觉，这件事我不会知道答案，以及以后的后续，就是因为阿姨心存愧疚，才忐忑不安的告诉我。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爱屋及乌罢了！其实这件事阿姨不讲甚至为更好，因为这样的答案我不想知道，我更加的感受到成年人世界的无耻。 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备见义勇为的精神，阿姨就是这样。而我和那个女孩只不过是茫茫人海中受害的路人甲路人乙而已！只不过我是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发生，那个女孩是在毫无防备之下发生的故事，最后的结局也可以说是罪有应得。阿姨兴许真的是被剪刀所吓到，兴许真的是不敢高声语，这些都可以归结为成人的一个自我保护方式，因为说出来了有可能就是被伤害的那个！只能选择性的装作没看见，多少这样的惯犯就是抓住目击者的恐惧心理，才会不停的把目标定在下一个路人丙路人丁，这样的事情做多了，目击者都害怕了，只要是不涉及自己，爱谁谁去嚯嚯去！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通病，时间久了就是顽固疾病，根治不了，还会继续加深！ 再次来反思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觉得女孩是最大受害者，我不知道她下车后身无分文怎么办？还依靠自己那外向的性格再来找个人把自己的路费解决了，谁又知道？她的钱夹被别人顺走，对于刚才的你侬我侬，女孩又如何去想？值得吗？赔了自己的感情又丢了金钱，身无分文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想起她留给我的忠言，想起最后的那一抹有意义的微笑，不觉得她厚颜无耻了，反倒有点开始同情她了，我丢了一件小物件，而她却丢尽了钱财，还赔付五个小时的廉价感情！ 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伤心难过，和一个男孩相遇在绿皮火车上，忘记彼此的身份，感情被玩弄又丢了钱，男人将她耍的团团转。或许对于她那样的开放性格的人来说，只会自我安慰的说“爱了就爱了，千金散尽还复来” 感情不是儿戏，在肆意挥霍的时候，也终将给一个教训让其铭记，青春是要敢爱敢恨无所谓相聚分离，但是感情一旦陷进去就要慎重，受伤了不是所有的药都可以医！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打开完美邂逅的序幕，也有的是有利可图，感情也是一笔财富，在滥用的同时，后面情感世界里可能要捉襟见肘了！ 第58章 丢钱 回忆是苦涩的，在苦涩之中浸泡自己，像是自寻烦恼，又像是一种病态，明明往事不堪回首，却硬将这种不堪反复审视查看，伤痛也就反复的上演。生活的种种磨炼把我塑造成一位悲观者，靠着回忆神经质的幻想过往，而过往就像装进盒子里面的暗色珠子，打开的一瞬间都急于的要蹦跳出来，哗啦啦散落一地！一件件往事也在跳跃的过程中被展示出来，急于想展示的迫切感，在无数次触碰地面而发出清脆的响声。蹲下来一颗颗的去拾捡，那些散落远处的已经找寻不回来。只能把眼前看到的拾起来。结果发现盒子里面所装的珠子，少了一大半。犹如我放下心中该放下的…… 回忆里，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只有一个普通人的过往与从前，平凡的再也不能平凡，回忆的里没有涅盘重生，没有功成名就，没有富贵荣华，只留下了四个字：平平淡淡…… 我的思维局限于这里，在这些平淡中过着与别人一样的一天天一年年，没有什么豪门里的勾心斗角，没有办公室里的尔虞我诈，没有朋友间的互相利用与欺骗，生活归根结底让我在社会的底层感受着不受待见带来的无助感！心情时常低迷。伤悲，哭泣自由切换。过后会调整情绪，坚韧而又倔强的成长着…… 都说一个人的生活质量决定了他的生活高度，所以李白才有了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情，他是在物质条件优越的情况下游遍了千山万水，留下了一篇篇不朽的佳作！反观同一朝代的李贺，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贺没有李白的条件，所以他的诗文里面以空灵诡异的画面感写出来脍炙人口的诗句，李贺有才华，但是他的物质难以像李白那样随心所欲，他游不了山，玩不了水，只有在神话故事里面来托古寓今，所以人在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下，就会有什么样的情感世界，李贺写不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白也写不出“秋坟鬼唱鲍家诗”的意境，两人都在不同的思维领域里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我们不也一样吗？有人能写出高级质感的网文，而我颤颤巍巍的抖着，戳着键盘写下了只有自己才会阅读的文字，拙劣的文字连我自己都不想看第二遍！ 命运把我硬生生的安置到这个位置，眼中看到的是晨起的袅袅炊烟，还有门前的那座大山，字里行间体现的就是泥土的芬芳。根本描绘不出高楼大厦如何贴近天际，更写不出霓虹灯的美轮美奂，我的思维空间里只有大山，还有短暂停留南方小镇时的激动与走后的落寞，就是这样的停留让我余生对城市产生向往之情，向往霓虹灯闪烁的氛围感，向往没有泥巴的宽阔马路…… 因为是资深神经质，所以在充盈的时间里，再次打开回忆的盒子，掂量着里面锈迹斑斑的珠子，那些可以丢掉，那些悉数珍藏。 回忆这道坎时不时的摆在面前，无助的审视着…… 火车缓慢的向北方行驶，路过一个又一个站，走走停停，车厢上的人也是一样，等到身边的阿姨，叔叔都离开后，我的身边又坐了新的陌生人，周围乱糟糟的局面映衬了我们座位的安静，都在天南地北的侃着大山，打着纸牌，而我或许是因为一直板着脸，所以即使有后来人，都不会说上一句话，都在苦熬着时间，等待着到站下车。时间在一点点的逼近，心也在快速的跳动着，激动之心溢于言表！看到眼前出现的田地里种植的是玉米，我知道这是走进家乡的地盘了，心里不由的激动起来。近乡情更怯描写的就是这种心情。看了看手上的那块廉价手表，还有六个小时啊，终于快熬到下车时间，从昨天傍晚坐上车之后，这已经第二天了，路途漫长啊，惆怅着的同时，鼻血又从鼻孔里面流出来，火速的离开座位，去洗手区处理去了！ 这趟回家之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也成为了一个缩影，在脑海里时刻的浮起，落寞伤悲，人性的险恶在心灵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或许成长的代价就是在岁月的长河里毫无防备的接受生活的洗礼，而我确实体会到了。 火车上，他们面对陌生人侃侃而谈，车停人下，只为了将心中的烦说与陌生人听，过后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也不会在背后将听来的事情谣传，彼此都把对方作为倾吐对象，到站后一个个的从列车上相继离开！ 慢火车，火车慢，起点都是一样，终点各不相同，有人急躁着发牢骚，为什么这么慢？飞机快但是你为什么坐在了火车上？火车慢这是不争的事实啊，再慢也可以从起点走到终点。静下来的时候才是心灵放松的时候，听狭小空间里的人生百态，一个人独有的见解在心里列出一二，别人无从知晓，只是告诉自己怎么去分辨是是非非。相当于听着别人的故事来给自己上课。 旅途，其实不寂寞，总能在无聊的时间里去明白一些大道理。更想清楚了快与慢都不是问题，静等时间到来，到站下车奔赴目的地！ 窗外依旧是阳光灿烂，多数时间我还是将目光看向外面，思绪也跟着越走越远，心像是被放空了，不再是纠结着往事过不去。眼前看到的全是风景，心里的所想所怨也飞向了天边……无数次仰视的时候，看到无数只鸟儿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不知何时，旁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侧耳倾听的时候，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原来有人丢钱了，两年没回家，所挣的钱全给了小偷。什么时候丢的不知道，准备下车了才发现。于是哭泣声在车厢里悲怆的响起，该下车了，该怎么办？ 车厢内的人交头接耳。众说纷纭，有看笑话的，有同情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傲娇姿态，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情彰显在脸上。而我刚刚所丢失的与他比起来，损失不算大，或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车厢里崩溃大哭，内心是格外的伤感。但又对其无能为力……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男人哭着下了火车。生活的无情啊，硬是逼着一位硬汉嚎啕大哭。这世道，总是在冷不防的情况下发生意外，让人为难…… 走走停停，来来去去，我们都是火车上的匆匆过客，有的潇洒离去，有的收获了教训，在旅途中接受着突如其来的意外，接受，并去解决掉。 第59章 县城 火车终于在家乡县城停下来，有点喜出望外，不安的伸出的头，四周来回看了一下，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沉浸在这样的美好里，久久注视着。 以至于后面的人使劲推了我一把“想让我们后面的人陪你再多坐一站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后面的人直接从车厢口推到在地，有点狼狈，但是也怪自己思想走神，站在车厢门口想事情。我不安的站了起来，抱歉的说着对不起，匆忙的脚步声，下车人激动的说话声，还有行李箱摩擦水泥地的哗哗声把我从口中吐出来的三个字所掩盖，留下了不知所措的自己，那个用力推搡我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谁，或许已经走进了前面的一波人流里！轻轻的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右脚踝处被擦破了一层皮。无奈的摇摇头，跟在一群人的后面，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浅，真的是乐极生悲！ 没有像前面的人一样疯跑出去，第一因为受伤，第二出去的早与晚不太重要，反正已经到站了，晚出去一分钟两分钟的无所谓。 跟着前面一大波人群走出车站，如果赶的快的话，最后一班回家的汽车应该能够卡着点坐上，想到这里的时候，顿时来了精神，继续尾随着前面的大部队行走，看着前面的人群逐渐消散的时候，冷不丁的抬起头，顿时汗颜，面前呈现出的是一间房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公厕”。顿时让我目瞪口呆，这……这跟着他们往汽车站走吗？怎么来到了公厕？那么汽车站在哪里？尴尬的苦笑起来，伸出手用力拍打一下脑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没有人认识我，不至于这样丢人。 疲惫与委屈顿时袭来，无奈的看了看四周，闻到从餐馆飘出来的浓郁的香味，一时间把我的味蕾打开，真的是走不动了，先找个位置吃下饭再说吧，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靠着几袋小面包充饥，就像塞牙缝一样，根本解决不了饥饿问题。肚子里咕噜噜叫声接连不断，我真的是饿了！ 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一家餐馆，问老板要了一碗面，然后坐在哪里等，突然间想起，母亲也曾经在这里停留过，在半夜的两点钟左右，吃了一碗没有盐的白水煮面！负罪感袭来，我这样匆匆归来，辜负了母亲当时的付出啊…… 心里不禁的开始隐隐作痛，母亲把自己送到南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自己南方有所作为吗？但是自己呢？给母亲的答案就是三个月狼狈而归，心里有点不甘，重新回到了原地，真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负罪感特别强烈。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碗面摆在面前，闻着香味，顿时口水直流，把所有的负罪情绪都收藏了起来，真的是太饿了，此刻只想把肚子填饱，因为肚子叫的实在是过于频繁，让我难受。二十一小时的坚持，我也是真能忍。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用这些字眼描述显然有失淑女的乖巧模样，但那是饿了一天的最初反应。又没人认识，即使做的有些出格，也无所谓。举起碗把所有的汤汁都一口气干完，看到了老板投来的惊诧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的把空碗放下来，拿出一张纸巾，把嘴角的油擦了下来！ 好吃，意犹未尽！ 依我当时的饥饿程度，肚子里再装一碗饭也绰绰有余！但想到一个姑娘家家胃口如此之大，把碗底的汤喝完已经让老板惊掉下巴，再来一碗岂不是把老板们吓得说不出话来。想想还是算了，忍了，半饱就行了。 站在餐馆门前，感受着西风吹来的燥热，这片热土，让我欢喜让我忧。喜的是我生活在这里，有种十足的安全感，像是孩子投进了母亲的怀抱，惊喜激动。忧的是我狼狈不堪的回来了。像是在战场上被清退回来的残兵，没有意气风发只有萎靡不振。风肆意的吹着长发，低着头。站在餐馆门前不知道何去何从！无数辆车从眼前疾驰而过，有南来有北往，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坐上哪一辆？ 下车后，也只有出站时的一阵欢喜，过后伤悲将自己吞噬，越是站在家乡这块热土上，负罪感就更加的明显。我不合时宜的回来了，对于回来，心不甘情不愿。奈何经不住命运的推搡，被强制性的丢在县城的大街上。 耳边传来熟悉的乡音，那是三个月来没有听到的，熟悉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县城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我却不知不觉的变了。 县城可以包容下所有投奔而来的人，做到了宠辱不惊，去留无意。我的回来，父母亲能不能也做到这样？一个很大的疑问在脑海里浮现？这也是我突然不开心的最大原因。因为害怕，因为心存愧疚。 家，让我想起这个字眼的时候，格外的敏感。就这样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站在风中，本来凌乱不堪的心情，在风的撩拨下更显凌乱。我不能阻止，只能任其摆布。 有家不敢回，越是靠近，欢喜感骤降，我不知道为何那么恐惧回家，或许是负罪感日益严重，觉得回去的日子不好过，可是不回去我又无地方可去？矛盾着，胡乱的想着，终究九月的风装不下三月的梦，思绪被强行剥离的时候，内心深处痛的难受。 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只好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慢步走在路上。 那年，十七岁…… 多愁善感的年龄里，小事看成了大事，大事看成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这也导致负罪感格外的强烈，觉得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自己成长起来的青春岁月。 现实无情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十字路口处，向东还是向西，向北还是向南原路返回，我迷失方向了……耳边传来的汽车喇叭声，过分的刺激着慌乱的心，只得停下来……看车看风景…… 第60章 误车 思绪将我带偏后，我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赶紧到汽车站坐车回家。想到这里的时候，紧张的浑身出冷汗，越是在大街上伤春悲秋，越难以找到回家的路。意识到问题所在后，心更加慌乱了……因为不知道汽车站的具体位置，急得团团转，母亲曾说火车站附近就是汽车站，可现在要走那个方向？东南西北我不知道啊？不安中，又慌乱的原路返回，来到刚刚吃饭的地方，唯唯诺诺的张开口，胆怯的向饭店老板问路！ 得到老板的指点后，拉着箱子匆忙的离开！时间非常紧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赶上最后一班车！心里那个急啊……无法用字眼来形容…… 有了方向后，铆足劲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初秋的太阳在头顶散发着光热，没走多大一会儿，身上的t恤已湿透一半，心情也由开始的激动变为急躁，不停的观望着四周，还要避开来往的行人，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横冲直撞，看着前方，还要注意脚下的路，就这么走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眯着双眼看见了前面“汽车站”几个大字，喜出望外的加快了步伐，忽然间听到“咔嚓”一声，回头一看，傻眼了，急的跺脚后又仰天长叹，行李箱的一个轮子被卡在了下水道的地方，用力提着拉杆往上拽，就是拉不出来了！愁闷的挠着头，思索一会儿后，只能舍弃这个轮子，让它与箱子分开，一想到行李箱即将被毁掉，心痛不已，这可是回来前买的箱子，还没用呢就要卸掉一个轮子，再也不能在地上拉着走了，只能提着或者是背着，扛着，哎，心疼中去面对！ 咬咬牙狠狠心用力的把箱子向上拽起，一次，两次……终于把陷进去的轮子与箱体分开……用辛苦赚来的钱买来的箱子，还没有走到家便夭折了，虽然心疼，但是也只能这样暴力的解决！ 看着面前的箱子少了一个轮子，也没有时间在原地感叹，火速的将行李箱扛在肩上，像一个大力士一样，使出浑身的劲咬着牙迈出有力的步伐，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火力全开的往前方奔走而去。倔强写在脸上，汗流在了心口上。 那个炎热的午后，一个瘦弱的女孩，扛上一个沉重的行李箱，在大街小巷穿梭着……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低着头向前奔跑。平生第一次心跳加速不是为某一个人，而是因为时间。 来到售票窗口，喘着粗气对着里面一位浓妆艳抹的售票员说了句：你好，买四平的票！说完后伸出胳膊在额前擦拭了一下汗水，突然听到“咚”的一声，行李箱沉重的倒在地上，我回头看了一下，此刻也无暇去管它了，倒就倒了，无非是沾一点灰尘，已经掉了一个轮子，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伸手去翻开背包，还没等把钱掏出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便飘到耳边“早干嘛去了？出门坐车只能提前等候，不能卡点来，车五分钟前刚出站，这会谁也没有回天之术将它叫回来，明天走吧” 目瞪口呆的看着售票员，从小窗口吹过来的冷风让我瞬间清醒，售票员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上涂抹的猩红色的指甲油。边欣赏着边悠悠对我说话“早来五分钟，八分钟的还能挤上去，这会已经出县城了，坐明天早上的那一趟班车吧” 听到她说车走了，彻底的离开县城了，内心世界瞬间崩溃！今晚要在县城住下了，一想到这里眼里忍不住的湿润起来“啊我，我，我……怎么……办？”我带着哭腔询问着，这样的无助无异于把可怜说与和自己无关联的人。明显说错地方了，坐在里面的人她会管你怎么办吗？不要把自己的可怜用错地方，这样不仅不会招来同情，反倒适得其反，让人憎恶，明白这样的道理，可就是难以按压内心深处的波动。无助感袭来的时候，卑微的求救就显得格外的荒诞，说与别人的苦楚，无异于将伤口展示给睡着的人。明显的找错人了。而我，像个可怜的乞讨者，寻求关注。可时间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因为我的无助而发生任何改变，只会让公事公办的人对我产生厌烦。 “明天走吧，让下道，后面的人在等着买票呢” 不知道何时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哗啦啦的滑落！想想刚才在路上奔跑的狼狈，最终还是未能赶上。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这么的让人伤心落泪！人生有多少这样的场景-------因为末班车未赶上而伤心不已。 慌乱的看了售票员一眼，默默的退到一边，有气无力的靠着墙角蹲下，看着后面的人都走到窗口买到了回家的票，我羡慕不已。 冷静的想了一会儿后，赖在这里也解决不掉实际问题，错就错在吃了一顿饭，耽误时间。如果吃完饭直接坐出租车过来，箱子也不会掉个轮子，车也赶上了。 事情发生了，分析原因的时候罗列出来几项。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关于错过，它给我带来一种教育性的无声遗憾。我不得不低着头受教！ 完美的错过，一切被按下了暂停键，懊恼，悔恨，自责，一连串的想法涌入脑海，我知道，我又要开始检讨自己了。 与生俱来的知错悔改的谦卑态度，不管大事小事都要进行忏悔，所发生的错事都像是一道道枷锁，无形中便束缚在身上，暗暗的惩罚自己，这次也不例外。一边检讨着，一边懊恼着，心痛的难以表述。 错过了，追不回来。 离开的，成为过去。 愁容满面的离开车站，扛着行李箱站在汽车站门口，再次感受着什么叫做人在囧途，将拉杆箱放在地上，倾斜的拉杆箱靠在腿上，用残兵败将形容再合适不过。 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站前街道上，没人会留意一个失魂落魄的小姑娘，眼神飘忽的看着四周，她被丢在了回家的路上。 第61章 宾馆 放眼望去，车站四周，宾馆，餐馆一家挨着一家！来回走了一圈后，权衡再三后，看着外观稍微像样的一家宾馆，忐忑不安的提着箱子走了进去！ 值班的是一位面目和善的阿姨，互相打了招呼后，我小声的询问了一下价格！ 得知有三个价位:一个房间八个人的每晚15元，一个房间两个人的每晚30元，单独一个人的房间50元，我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一个房间的。总不能为了省钱与陌生人住在一起吧，坐这一趟火车回来，丢失案例发生在身边的还少吗？断然不能为了省钱，而损失更大。母亲之前就说火车站，汽车站治安是最乱的，经常有偷盗之事发生！人多住在一起肯定是不安全的，虽然自己身上没有携带太多现金，但最重要的也要顾及人身安全！话说完后，直接拿出身份证递给了阿姨做登记！ 阿姨微笑的拿起来，戴着老花镜看了看，嘀咕了一下说“还是临时身份证啊，这么小就出外谋生，不容易啊，不过家里的人都是十六七岁就出去了，不上学了在家待着干嘛呢？找婆家年龄还小，只能出去打个几年工，赚点嫁妆钱，小丫头你这是要去哪里”阿姨似乎是见过世面的人，特别的健谈，在说话的同时也不忘记在本子上草草的写上我的名字，家庭住址之类的内容！ “我从外面回来了”我小声的说着，语气里尽是胆怯！看到阿姨的热情。我也不好意思不去如实回答。 “哎吆，外面的钱不好赚吧” 陌生人再怎么面善，我还是有戒备心理，点点头表示默认，拿起放在吧台上的身份证！接过阿姨递给我的一把小钥匙向二楼走去！ 看着二楼两边依次相对应的破烂不堪的门，我顿时有点小失望，怎么条件这么简陋！后来又想就这一个晚上，随便闭上眼睛眯一会就天亮了，无所谓了！ 钥匙上贴的纸条上面写着编号207，看了看两边门上的编号，终于找到对应的房门了！最古老的钥匙，最古老的锁，“啪”的一声打开后，心也跟着砰砰乱跳，这可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还是一个人在宾馆里。轻轻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鼻而来，被呛到后，咳嗽了数声才停下来。环视一下室内环境，只容下一张床的小房间，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脏乱不堪，最突出映入眼帘的一张床，两条床腿是用十几块砖头堆积起来的，想必是之前床腿断过，随后用砖块拼凑的简易床，床上铺着一张破烂的席子，上面放了一个枕头，枕头上面油迹斑斑！如果说刚才上来的那刻是有点小失望，那么这会看了一下住宿条件后那是很大程度上的失望，无奈的摇着头心疼这钱花的不值！再抬头看了看头顶，只有一个蒙上一层灰的灯泡在上面垂挂着，最难以接受的是，风扇都没有！这么热的天晚上怎么度过啊！不禁抿起了嘴巴，这必将是让我铭记于心的晚上啊！ 把行李放下后，在小房间里走了一圈，看到一扇小窗户关闭着，我走过去用力把它打开透透气，许是生锈好久，开窗的把手卡的死死的，等到打开后双手上沾满了灰尘！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汗珠。苦笑着摇头，这是什么情况？这样的环境只比流浪汉多了一扇破门而已。里面的硬件设施说不定还不如流浪汉…… 想想钱都付了，怎么还能返悔，既来之则安之吧！把那个烂箱子放到床上后，左手捏着鼻子，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捏着床上那个油乎乎的枕头一角，把它放在了旁边破烂的凳子上！ 我想我今晚应该不会睡下，因为这个房间的味已足够刺激我的大脑，时刻保持清醒！花50块钱的目的就是不至于流落街头，至少有个小屋子可以让我短暂的休息！ 我知道50元花的太不值，但又无可奈何。纵观车站附近的宾馆，这家是外观看起来最好的，用最好的外观来蒙混，里面却是难以置信的差！这一顿哑巴亏吃的是猝不及防。所以有时候我们会因为外在而选择性犯错。 我不敢相信那些外在还不好的宾馆里面是什么样的状况？包括这家其它多人住的房间里条件又是怎么样？想到进来的一瞬间都让人呼吸难以顺畅，那多人住的房间条件岂不是更差劲！ 在房间里稍做休息后，走上街头，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母亲我现在已经平安到达县城，最后一班车没有赶回上。只能在县城住一个晚上，明天上午回去，听到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着晚上一定把门锁好，别睡那么死，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那一刻，我听到母亲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回到宾馆后，为了不让自己受罪，把包里的卫生纸拿出来一些，塞在鼻孔里，这次不是因为流鼻血，而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味道实在是受不了！ 那张床很难有勇气躺下去，索性就在小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看着砖头堆成的床腿，生怕坐上去后会垮掉，破烂的席子只够铺半个床，另外一半裸露出来的是床的最原始面目，粗糙的劣质床板！席子上也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人的汗水，馊味尤其的浓烈！ 夜幕降临后，整个楼道显得格外的吵闹，行李箱轮子在水泥过道上发出激烈的抖动声音，像是火车呼啸而来的那种震撼！还有那三五成群人说话的声音，一阵阵的传入耳际，一会一波儿，如排山倒海般打破了楼道宁静！ 身上携带的干毛巾早已经被脸上的汗水浸湿，不停的擦着不停的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鼻血真的过来凑热闹，像是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手火速的捂着鼻孔，推开房门走到楼道尽头的拐角处，拧开水龙头频繁的用凉水在额头冲洗！过会用左手掐着右手的虎口处，当掐出一到印子的时候再换方向，右手再反过来掐左手的虎口！折腾了一会后！血液凝固后不再流的时候，这才去洗手中的毛巾，重新洗下脸，然后颤巍巍的走向那个馊臭的小房间！ 每次流完鼻血，我总会有这样的感觉，身体像是虚脱般，头重脚轻没有力气！也许是心理压力，每流一次就觉得像是给自己提醒，离开这个世界又快了一步！ 从包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平铺在床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蚊子这会也开始出来凑热闹，整个小房间里，到处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忍不住摇下头，试图让耳根清净片刻，但是饿了一天的蚊子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就这样在昏黄的灯光的照射下，我不停的挥动着双手，拼命的做着抗争。外面依旧是嘈乱的世界，不停的有新客人入住，陆陆续续的走向一个又一个房间！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火车上没有休息好，在屋里挥手乱舞一会后，我举手缴械，疲惫中坐在床沿边，头靠着墙睡下，给蚊子们免费奉送了一晚上的美味佳肴！ 那年我十七岁！一路上发生的囧事足以用余生来追忆。那年的十七岁，就是这样一步步从北走到南，再从南回到北！ 一个人的旅途，虽然囧事连连，但是依旧倔强的应付！也会掉眼泪也会伤心，但是骨子里折射出的不服气让我在多年以后还在感叹！十七岁的自己挺厉害，挺胆大的！那么坦然的面对一切问题发生，偶尔在又急又躁中透露着对事件来临时的不安，这种思想来回波动在心里来回切换，别人是洞穿不了，也知晓不到！但心里清楚这起伏不定时的犹豫。就这样一个人孤单的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很渺小，渺小存在的身份就是路人甲或者某个路人乙！ 那年我真的成长了很多，也领悟了很多！更多的是觉得我要从这个世界中消失，有点恐慌，似乎刚在社会上实践一下，就要匆忙的说再见，过多的时候想的是不甘心！ 渴望看到新一天的太阳，又怕新的一天把我带到一个未知的地方，不知道余生还有多少个日子可以如履薄冰的挥霍，而我在跌跌撞撞中苦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不悲不喜！ 第62章 浪女 那个燥热且被蚊虫攻击的晚上，也被永久的记录下来。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宁愿坐在那里打盹，也不愿意躺下和衣而睡，骨子里的倔强就是这样执着。一个晚上坐在床沿边苦熬了几个小时，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好！ 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便背着行李箱离开了宾馆，实在忍受不了宾馆里面的味道，还有那成群的蚊子叮咬，在小房间里多待一分钟就是一种折磨。所以择慌而逃也是情有可原。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感受到初秋带来的丝丝凉意。路上三三两两环卫工人在弯着腰，拿着扫把扫地。偶尔有一辆车疾驰而过，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在半空……这种味道我不排斥，因为比起宾馆里的汗臭味道要好很多…… 扛着箱子，快步往车站走去，大清晨的，我这一举动也引起清洁工们的注意。擦肩而过后，我走我的路，她们扫她们的地。上午十点的汽车，五点钟便赶过来。气喘吁吁的扛着行李来到候车室，里面空无一人，五个小时的静等，对我来说也是难熬，但也好过待在宾馆里。看着胳膊上肿起来的大大小小的红包，忍不住胡乱的挠，越挠越痒的时候，感觉到浑身难受。不得不用指甲盖在某一块特别痒的地方使劲的掐一下，让疼痛麻痹痒的难受！ 克制住痒之后，坐在椅子上又无所事事。站起来围着候车厅走，或者站到站门口看看，路上多了一些晨练的人。看了一会儿觉得特别的无聊。又摇晃着身子回到候车室，坐到椅子上，眼皮感到少许酸涩，兴许是与蚊子大战一晚后，这会疲惫感袭来了，把行李箱放到椅子上。头枕在行李箱上面，四周也没人，索性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连日来的漂泊，也让形象全毁，顾及那么多干嘛，直接将整个身子都躺在椅子上。一个人占了三个椅子。躺在椅子上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自责，好像这样做有些欠缺，但困意来袭的时候，所谓的条条框框也自行消散。缓慢的闭上眼睛，火速的进入了梦乡…… 正当在美梦里畅游的时候，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发现周围的椅子上坐满了人，都用异样目光看着我，突然间被这么多人注视，或者说被注视了许久，尴尬的仰起头，假装打了几个长长的哈欠，有气无力的走到窗口买票去了！ 他们是不是把我当成流浪女了？或者是离家出走的女孩？不然不会那么多人看向自己，眼光里带着几多不解。一个女孩子在公共场合，四脚朝天的睡觉。家里人都不管吗？我从他们诧异的目光里搜集出来很多问题。但过后我不想回答，出门嘛，又都不认识，想干嘛干嘛。无所谓了。 还是昨天那个售票员，只不过她今天没有时间炫耀她的漂亮指甲，因为太多人排队买票。钱从窗口递过去，又从窗口甩过来一张车票和几张零钱。火速询问着下一个人买哪里的票，我激动的拿着车票退离开。此刻的心情与昨天完全不一样。 坐在班车上后，还是老样子，把目光看向了窗外，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车里面的吵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我做的就是看着风景想着心里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忍不住湿润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的掉泪，从眼眶溢出的那一瞬间，心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当班车停下来的那一刻，看到母亲围着班车来回转，脚步略显凌乱。车门打开后，母亲又快步的迎上来。我微笑的挥着手对母亲打招呼，母亲绷紧的脸才渐渐的舒展开！抱着箱子举步维艰的走了下来，母亲看到后赶紧的走到车门口接住！看着母亲熟练的把箱子绑在摩托车的后面，我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不知道要怎么打开话题！等到绑好后，母亲伸手去晃动了一下箱子，确定不会掉后，这才骑上摩托车，脚用力的蹬动启动杆，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传来，母亲轻轻的说句“坐上来”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母亲的肩膀，坐了上去。 母亲平稳的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大声的说话，生怕摩托车的声音遮盖住她说话的声音，讲她昨晚一个晚上没合眼，生怕我在县城遇到坏人了，因为一个礼拜前，村子里有个叔叔杀人了，畏罪潜逃，现在村子里面人心惶恐，生怕他再偷偷回来寻滋闹事，母亲很怕我万一遇上那个人，顺路把我拐走了……所以她一个晚上没怎么睡觉，生怕想的事情万一成真了。 我吃惊于母亲的异想天开，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我就会遇上一个杀人犯。一脸平静的听着母亲的所说，心里却荡起了一层涟漪，原来自己也会被母亲担心，也有让父母为我感到不安的时候，这种不安源于对我人身安全的担忧！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别样关心，激动的不太相信，受宠若惊了。 很庆幸的是，那个杀人犯我没有遇上，如果真的遇上，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不会被别人的言语打动！ 母亲如果今天不说出这样的话，我会一直觉得我在家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有事没事经常会引起他们恼怒，反感，谩骂，这是我脑海里的父母亲！突然间听到母亲讲出来她的担心，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人，怎么记取的全是不好的一面！ 坐在母亲的身后，她义愤填膺的说着杀人犯犯罪的前前后后，我低着头在后面静静的听着，微风拂过脸庞，风干了脸上的泪痕！ 我以为回来看到母亲的时候，肯定又是一顿奚落，什么赔钱货，矮黄瓜上不了高架，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等等的牢骚言语。但让我吃惊的是母亲没有这样。 是母亲变了，还是说没来得及说我。回家的路上，心在忐忑着，等着母亲说，等着母亲骂，可是母亲却避开我心里感到恐惧的话题。一直在围绕着杀人犯逃走与我回来的时间相重合反复的说，担心的我会不会遇上被骗走……心“咯噔”一下，真的，被暖到了…… 第63章 感动 内心深处不会表达的人最容易被误会，误会变大的时候，就会被怨恨代替。 我与父母亲相处的十七年的时光里就是这样。因为经常被父母亲指名道姓的打与骂，所以潜意识里我觉得父母们不爱我。但某一天，母亲紧张的说出担心我一个人在外的安危时，瞬间让我泪流满面。渴望被爱的人内心世界总是很脆弱。一句话有可能会引起情绪失控。一句话也可以带来温暖的感动。 重新审视母亲说过的话时，我感觉到并不是不被他们爱，而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为人父为人母要给予孩子的爱。所以，我与父母亲的隔阂从我记事挨打就产生了。以至于到十七岁的时候，我才懂得这种隔阂是我们双方共同构建的。 因为母亲的特别关怀，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关于父亲与我之间的故事，事件从最开始的辱骂到后来的反转，带给我片刻的感动。他们的心思我总是摸不透猜不着。起因是在初二那年，我在离家六里地的一所中学读书，学校属于半封闭式管理，这样的描述好听些，反正到下课时间到都可以回家，也可以选择留校吃饭。老师从来不管不问的，来去自由，随心所欲那种。前提是到点必须要出现在教室里。因为实在吃不惯学校的饭菜。有天下午下课后，我骑着自行车回家，刚推着车子走到门口，父亲看到我突然回来，站在院子里大声骂起:死孩子大晚上回来干什么？吃完饭天都黑了，还要赶到学校上晚自习，就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还来回跑，路上一来一回就要浪费大部分时间，饭没吃到就要走了，真是死脑筋来回折腾跑。父亲生气的骂着！十岁过后父亲就很少打我们了，但是经常是把“死孩子，死闺女”挂在嘴边，稍微不如意，就是以这样的字眼开头他的谩骂！直到骂的浑身颤抖，唾沫星子乱飞才肯罢休。 我当时觉得特别无辜，兴致勃勃的回来，到家还没有站稳脚步，便被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只好低着头，小声的解释着说学校的饭不好吃，父亲说不好吃为什么别人不回来，全村就你一个人回来，别人吃的难不成是有鱼有肉的大餐吗？就你区别对待吃的是猪食吗？一个人回来晚上摸黑再到学校，女孩子家家的不考虑安全问题吗？ 被父亲这么一骂，不用想，泪水很配合，哗啦啦的在脸上狂流不止。我真的没有说谎，学校的饭真的很难吃，米饭夹生不说，里面经常出现各种颜色的虫子，偶尔换下口味做面条，汤里面有米粒或是青虫在漂浮，我一直怀疑学校的食堂里从来没有刷过锅，锅里的饭卖完后继续添水做下一顿饭！所有的饭菜里面盐是唯一的调料，厨师心情好的时候，会拿着一袋盐往里面狂倒，偶尔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还会忘记放。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学校的饭只有两个味道，要么咸死要么没有味道难吃死。父亲并不知道学校的饭菜有多么的难吃，他想到的就是为什么别人不回来，偏偏我回来。在父亲的眼里我这是不对的，很明显是我太娇气了！ 被父亲酣畅淋漓的大骂一番后，我吓得大气不敢出，默默的拿起一块馒头，匆忙的骑着自行车扭头往学校骑去！一边单手扶着车把，一边还不忘拿着馒头大口啃着，因为真的很饿，即使伤心也要把肚子填饱，又感觉自己很委屈，哽咽着嚼动着嘴巴里面的小块馒头，委屈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平坦的黄土路上，就那么歪歪扭扭的向前移动着。泪一串串的在流着，我觉得特别委屈，我没有说谎！自此，下午放学我再也没有回家吃过饭。因为我知道，回去了也是挨骂，何必呢？ 周末在家写作业，无意间听到父母二人在屋檐下聊天，父亲说隔壁村里有个姐姐下午从学校回来，被一个男的拖到山沟里面凌辱了，所以晚上女孩子家家不能随便骑着车子来回走动！ 这是父亲的说话内容，我顿时幡然醒悟，父亲前些日子的大骂是不是因为担心我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作为父亲他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用骂来压制我，为的是以后晚上不要回来了，不安全！ 父亲在对我骂的话里没有说隔壁村姐姐的事情。或许是觉得难以启齿。只是骂，大骂特骂，尽情的骂。只有让我泪流满面，父亲目的达到，我可以长记性乖乖的待在学校吃饭，再也不回家了！ 明白了父亲当时的良苦用心，原来父亲也担心我的安全，可他不会用让我可以接受的表达方式，嘴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觉得用暴力恐吓来压制，我们就会听话了，但是他不知道，因为他这样的教育方式，让我的童年还有青少年一直在压抑中成长，他的辱骂话语折磨着脆弱的心灵！觉得没有父母的关爱，活的一点也不开心，在这样的氛围里心理怎么可能健全？ 爱？他们心里有爱，有对孩子的爱，但是爱的方式却不会用正确的方式表达出来，用父母亲的身份与权威来震慑，最终我们心里的伤一层层加厚，还有对他的憎恨也与日俱增，成长中不停的经历这样的事，每挨骂一次，就伤心一次。记恨父母亲对我的种种责骂，有时候也会对父亲加以仇恨。因为所有的不快乐皆来自于父亲。 听了母亲说的话，在联想到父亲对我咒骂的话，才意识到，我们都是一个矛盾体，明明多年来积攒起来的怨恨已经如数家珍，可是当把母亲担心的话拿出来比对，还有父亲事后对母亲讨论放学回来的害处。实则也是变相的让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为人父母的爱他们有，只是这种爱他们不懂的用文字来包装，随意几句粗话来加重我心里的创伤。从来不会顾及孩子们的世界怎么想，好不好接受。用独断专横形容他们的做事风格再合适不过。父母的身份让他们有种呼风唤雨的优越感，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这是他们处理事情的一贯风格。 我很庆幸的是，我在成长，也在面慢慢变化，心里的结也随着时间的变化慢慢的打开，试着去改变！改变！目前变化最大的就是母亲了，她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劈头盖脸的辱骂。轻描淡写的将她的恐惧说与我听，正午阳光格外明媚。心拿出来晒晒的时候。发现冰冻的地方有了些许融化。 在初秋的某一个中午，感受风抚摸脸颊的轻柔。只停留在此刻吧，不管前程…… 蝉鸣在有气无力的与秋做着告别，不舍，伤悲，难过，都在一阵阵嘶鸣之中展现。而我，却又再一次的回来。 第64章 鸭蛋 有人说，只有经历跌宕起伏的人生才能看清世间百态，以此来证明在这个世界上不白活一回。但那是极个别的成功人士鼓励睡梦人的豪言壮语。大多数人都活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经历苦辣酸甜时，默默低头接受一切安排，被生活历练的时候乖乖顺从！不会大喊口号，做到了不张扬，并不是没有内心想法，而是懒得去无病呻吟，去高歌不白活一回。这样等同于把悲伤展示给世人。普通人是从来不会总结经验的，因为没时间…… 纵观我的日子，平淡而又扯淡，如死水般宁静，起不了大的波澜，在仰望天空的时候，怕太阳的直射把这死水一般的日子晒得接近干涸。一条条未知的路，像是个迷宫一般，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才找到出口，疲惫与难受加身的时候，所谓的坚持让人心力交瘁…… 我不知道接下来命运还会抛给我一个什么样的选择题，每次在选择的时候都是被动的，因为在张口的那一刹那，父母已把答案公布，而自己只有默认接受。内心起伏的想法就此按了下去，再无浮起来的瞬间，甚至是扼杀在心底！听话的孩子永远处在被动当中，只有听话父母才会开心，这是自己十七年来总结出来的哲理，至于自己的想法，不重要，完全可以舍弃！ 身心交给自己支撑，行为上完全不由自己！ 站到院子里，深呼吸一口！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股鸡粪牛粪的味道！小黄低着头在我的腿部蹭来蹭去，我移动一步，它就要跟随一步！激动的不知所以！一切真的如梦幻般再次回到了起点！ 父亲从牛屋里走了出来，用手捻去身上的草屑，看了我一眼，冰冷的说句:回来了！简单的三个字特具有杀伤力，如雷电击身一般让瘦弱的身子摇摇晃晃，我明显是感到害怕了。 “嗯”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声音是极其的小！这次战败而归，让我有种负罪感，回到家后更不敢做出蹦起来的喜悦，克制着不安的心情，胆怯的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一切，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出满了汗！害怕会被父亲数落，学也没有上成，舅舅家执意不干，来到广州，呆了三个月保本回来了，别人都是光鲜亮丽的站在村口炫耀工作上的成就，新买的靓丽衣装，而我无疑是打了一场败仗！心里非常的害怕，害怕父亲再次的出言不逊对我进行恶毒式的语言攻击！ 看着母亲熟练的把行李箱从摩托车上取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行李箱不解的问“新箱子就少个轮子啊” “路上走的急，掉到沟里卡住了，拽出来就这样了” “哎”母亲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我赶紧的走过来，把箱子拿了下来，提到屋里去了！ 正当要把箱子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的时候，突然间一股热流从鼻孔冒出来，下意识的捂着跑出去，走到院子的压井旁边，火速的压出来一盆水，蹲下来用手在额头上使劲的拍打着！ 父母亲站在院中，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那刻谁也没有说话，像是突然静止的画面，只有三两只鸡在院子里面悠闲散步，才知道原来父母被这一幕吓住了！ 自从第一次流鼻血到现在，不知道拍打过多少次额头，不知道掐过多少次的左右手的虎口！也不知道忍受了多少遍的疼痛。心疼了！ 晚上的时候，父亲指着箩筐里面的鸭蛋说到“每天早晚各喝一个” “为什么”我不安的问到。 “治流鼻血，我问了好多人，说这个偏方最有效” “生喝吗”我惊恐的问道。 “生喝，鸭蛋性凉，喝下去体内的火气降下来，就不会流了” “好” 看着一箩筐的绿皮鸭蛋，上面沾满了鸭屎，突然间感到胃部极其的不舒适，干呕了几下。还好，稳了下来。 这次回来说白了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如果我一旦得了韩剧里面的那种病，余下的时日便不多了，父亲说的这个偏方不管有没有用，还是听话的接受吧！听话才能换来家里的安宁！当一只小白鼠也无所谓，反正已经到了最后的尽头，折腾来折腾去也无所谓了！ 吃完晚饭后，听话的拿出来一个，走到压井旁用清水冲洗了一下外壳，然后轻轻的敲开一个小口！ 斜眯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蛋清包裹着的蛋黄在里面晃动着，端详了许久，手在紧张的抖动着，就这么直接咽下去？心里真的是一阵阵的恐慌，看着打破的一个小口，似乎有点太小了，里面的蛋清蛋黄不能顺利流出来，小心的把裂开的地方抠一圈。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勇气张开嘴吞服，在院子里做着思想斗争，真的就这么生喝下去吗？要是煎熟或者是煮熟那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张口即吃，但是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生的鸭蛋，浓烈的腥味刺激着嗅觉，该怎么办？ 真的喝了就可以不再流鼻血了？我的病不是韩剧里面的病？我的这个病还有救吗？就靠这手中的生鸭蛋能治好吗？ 无数个问号在脑海里面晃动着！ 很排斥，但不能不去喝，因为这是父亲在我没有回来前就买好的鸭蛋，只有靠它才能控制鼻血不往外面流。我知道依我们家现在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带我去医院检查，那是一项很大的支出，更何况从小到大，感冒发烧，跌打损伤都是用土方法来治疗，根本没有去医院看病这一说，都知道去医院好家底也会折腾空，更何况我家现在本身就不富裕。父母们把土方法当做神药来看待，所以我也必须配合！ 把我的病寄托在两百枚鸭蛋上面，我觉得有点荒唐，看到那满筐的鸭蛋，不敢反抗，因为这是父亲事先买好的。就等我回来喝下去。如果喝下去真的有用，那么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又可以延长？拿着鸭蛋，心里一直做着斗争，该不该喝下去？怎么喝下去？ 左思右想了许久，不得不深呼吸一口，仰起头来，张开嘴巴，瞬间蛋清和蛋黄一股脑的进入到了嘴巴里，鸭蛋的腥味更加浓烈，痛苦的闭上眼睛，“咕咚”一声，一股脑的吞下去，头不由自主的往前伸着，眼角早已是溢出了眼泪，可能后劲比较大，干呕了几下后，感觉像是吃了一个秤砣一样难受。把眼角的泪水擦掉，喝口水漱了一下口，晃着身子走到了屋里！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听见母亲问鸭蛋从哪里买来的！父亲说从另外一个村子里面收的！现在正是鸭子下蛋勤的时候，这些吃完后就可以到她家继续购买！一直有新鲜鸭蛋！喝够一百天估计就差不多了！ 一百天！两百个！我心里嘀咕着，晚上睡觉前喝了一个就差点吐出来，还要再喝199个，这，这，我恐慌了起来！ 手抚摸着胸口，感受着刚才的那股腥味，忍不住的又开始了干呕，只得不停的揉搓着胸口，试图来缓解心里的难受！ 在这样不安的氛围中，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65章 安慰 或许人生的意义就是在于一件件的小事的累积，总结经验后，我们顺势的成长起来！所以我尽可能的把我的小事写的详细一点，在有生之年，靠着它们折射出来的一点点的回忆，来过余生，知道在昨日的人生轨迹里怎么走过来？我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样的考验在等待着我，但想着，既然今天还安好，那就听父母的话，做个乖乖女，不要让他们因为我而生气，而发火！听父母的话，不让他们嫌我在家是多余的一部分就好！ 那年的十七岁，愁闷的不能自已！以后的路要怎么继续下去，我不知道，面对现实的时候，有点酸痛！ 经常是一层水雾迷蒙着双眼，类似于黛玉的性格，却没有黛玉的物质生活！我不知道我的十七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悲在思绪里，找不到倾诉的对象，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弱小的心理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以悲观的态度来面对。总觉得自己就是那韩剧里面的悲情女一号，得了不治之症后将不久离别这个人世！心里所恐惧的事情，极端的理解为马上要成真的事实，在担惊受怕中还要装作面子上的淡定，不想以悲观情绪来感染身边的人！十七岁的那年，内心承载了太多压力。无处言说，无处安放恐惧的灵魂。 在没有人时的低吟，也会试着小声的碎碎念，像极了失心疯的状态！心里储存了太多的想法，但是不敢去言表，不敢去张口诉说！知道没人理解自己，过的很悲观，像黛玉式的那种见花落泪，下雨跟着眼角湿润！ 如梦般，我回到了家里，再也听不到工厂里面嘈杂的机器声，再也听不到姨妈爽朗的笑声，再也感受不到室友们再天南地北的随意聊，只是过了三个晚上，就变为了永远，她们依旧在南方的小镇里做着事情，而我已经回到了河南某个偏远的山沟里，这里有一个小院子，有牛儿在安详的吃着草，还时不时的晃动着脖子的铃铛，鸡儿在院子里悠闲的走来走去，还随意的地上涂鸦一片，小黄像是怕我又要离开似的，除了睡觉的时候，白天的时间全是在尾随我！ 父母们依旧是各忙各的，家里经常是我一个人在家看门，我会走到平房上，看着四周烟囱里飘出来的的阵阵炊烟，那似乎是最原始的人间烟火，为谁辛苦为谁忙？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回来后，父母亲的态度都有了极大的转变，不再是以前一样对着我责骂，多的是客客气气，突然间的转变，让我更加重了心里最坏的想法，真的是要在不久的将来一命呜呼吗？难道这是父母亲对我最后的怜悯？我更加不安了，把这种想法放到心底最深处，只有在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会泪眼朦胧的胡乱想，最后想累的时候再昏昏欲睡！ 从不觉得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只有坏消息才会如影随形，那时候的悲观就是源于此，如果流鼻血是前兆，是把我带到另外一个世界是最真目的，那么下一世再选家庭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不能再投胎到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到有爱的家里，要多多的爱把我包围，天天开心的忘乎所以，没有忧愁，没有伤心，更不会有难过！ 这是自己在心里祈祷了千百次的想法，我这辈子没有什么，下辈子我就想要什么！ 感受不到什么是幸福？什么温暖？十七岁的花一样的年龄里，在压抑着活，放在现在说有点像是重度的抑郁症患者，做什么事情都是以悲观的态度来面对？ 孤单黑暗的日子里，总是要学会适应，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在那个年龄段里心智也在慢慢的走向成熟，渴望有人理解，渴望有人关爱，成长氛围里似乎没有这样的备注，所以才有了更多的伤春悲秋！ 那时候没有网络，所知道的必定是亲眼所见的，自己所见识到的也就是南方小镇上的样子，它就是一个高大上的存在，虽然只有三个月的相处，但是足够我把所路过的，所看过的全部留在心里。 初到南方，在惶恐中感受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与霓虹闪烁，这些只有在电视剧里面才显现出来的画面，自己竟然身临其境！与刘姥姥进大观园没什么区别！好多人为了这样的画面而选择驻足留下，一年又一年，而我呢，只给了自己三个月，像是昙花一现，一个短的不能再短的梦，就这么梦醒后回到原地，梦里的无数次重合，只能在醒来后一阵阵短叹。 回来的第三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父母亲没有端着碗出去吃，而是蹲在厨房的门口，母亲一直在小口的喝着稀饭，父亲这时候打开话题说“流鼻血那是常见的事情，这次出去应该是水土不服，才有这样的反应，心里也不要多想，咱家就没有那样的病史，鸭蛋先喝着，要是完全控制了，以后还是有机会出去的，现在就在家好好的休息，也别想那么多” 有生第一次听到父亲这么缓缓道来的话，那刻我手端着的碗里，滴进去了几滴晶莹的泪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语重心长的话，并且是出自父亲的口中，又觉得这是一场梦幻，太不真实，眼泪在时刻影响着我的心情，扑簌簌的向碗里滴进去的时候，赶紧的把碗举的高高的，生怕他们抬头看到我掉泪的时刻而又恢复暴躁的脾气，本能的保护着自己！ 这次是源于感动，而不是伤心！ “就当是出去体验生活了，你姨妈也说了，治好了还可以随时去的，不要有心里压力，你这就是个普通的流鼻血，咱家两边的家族都没有那种可怕的病，所以你也不要想最坏的结果，那是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的，这个土偏方也是你爹打听了很多人，都说可以的，你看看，那么多人都喝过，说明有很多人都会流鼻血，都治住了，想多了心情也难受，这些天就在家帮我们分担一些家里的事情，力所能及的干点事，分担下注意力。凡事往好处想”这是母亲后面接着说的话。 好不容易忍着不流的泪水，这次又一涌而下，碗里的稀饭也被泪水掺和的像剩饭一般没有食欲！ 正值初秋，秋老虎肆意横行。那天温度格外的高，空气异常的干燥，蝉儿在外面破着嗓子的嘶叫，太阳光剧烈的照在院子里，身心都感觉到异常的温暖，最终导致自己身上出了很多的汗！ 那年秋天，异常热的秋天！ 第66章 割草 归来的日子是无聊的，也是很难打发的，喝生鸭蛋已成为了每天早起与睡觉前的必做之事，蛋清与蛋黄丝滑的进入口腔内，慢慢的习惯了这致命的腥味，也从最开始的犹豫不决盯着鸭蛋看，到最后仰起头来一口闷，什么事情都要一个熟练度，次数多了，自然就有经验，看到一个个鸭蛋壳被我丢在地上，每天都在算计着什么时候才能完成200个鸭蛋的量。 在家的日子里，虽说父母拿出他们从未有的开导方式安慰我，但我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嘴巴像是抹上了一层胶水，粘连着双唇说不出话，也不愿意去表达。 从十六岁初入社会到现在，已经有了两份工作的经历，第一份是在外婆家当保姆，惧怕舅妈对我的呼来喝去，自己选择了逃离，第二份是南方的一个电子厂里面的普通工人，本来想着可以在工厂里面大展拳脚好好的干下去，从而可以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但是天不遂愿，反反复复的流鼻血逼迫着让我打包回家，我不得不重新站在院子里感受着秋风吹来的烦躁，还有蝉在最后时光中的无力嘶鸣！感同身受，觉得自己也像蝉儿一样，在挣扎中痛苦不已。 我经常会拿着镰刀去山上割草，给牛儿准备草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可以站到山上，看着四周的一切。我喜欢这样的安静的世界，没有噪音，感受着因为体力不支而异常的心跳声，找个树荫下休息，嘴巴只有在这时才恢复正常，不是唱歌不是自言自语，而是拽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巴里面嚼动着。有点放荡不羁，有点不可思议！眼神空洞的看着山下，又开始紊乱的想东想西！我与山一样高，高到看山脚下的小村庄时格外的渺小。这种带来的精神愉悦感是少有的，也只有在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了无牵挂！ 有时候会觉得一切如梦般缥缈，即使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感觉不到真。我还在幻想着自己在南方没有泥巴的水泥路上走动，想象着那里的艳阳似火，怎么换个镜头又变为在大山的树荫下休息！失落感油然而生。心情也趋向低迷。 犹如荡秋千一般，荡到最高处时开心的忘乎所以，终归还是要接受回到原点的落寞，有点不甘，无聊的拿起手中的镰刀使劲的在地上扎来扎去，当面前一块无长草的土地已被扎的面目全非时，脚边躺下了许多蚂蚁的尸体！情绪的失控就在一瞬间，时而好时而坏。 大山上的青草多的是，要不了多大一会，就可以割满一筐，用短的时间割草，长的时间躲在树下休息，顺便把割来的草在筐里摆放好，感觉到快到饭点的时候，抿着嘴巴发力，蹲着马步，把那筐沉重的草放在肩膀上，低着头向山下走去！ 一个弯曲的身影，装满草的箩筐放在肩上，镰刀插在裤腰中，倔强的睁大眼睛看着路，大滴的汗从额头渗出，伸出手在额头上擦拭一下，顺带的把汗水撒在了脚下的草丛里。日子就这样重复着，一天又一天…… 而对于我流鼻血这件事，没有说因为天气的燥热而次数增加，反倒是不经常的流了，由原来的一天两三次变为一次，后来变为两三天流一次，我在想，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鸭蛋的功效？还是因为到南方水土不服，只适合家里的气候环境！在家的这段时间里，鼻血流的次数得到了控制。父亲隔三差五的会去隔壁村子收鸭蛋，而我继续的鼓起勇气，翻着白眼继续喝着！ 鼻血就这么慢慢的控制住了，我心里的隐藏的坏想法也渐渐的从心底去除，像是得到了重生似的，再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对以后生活的憧憬，明天应该是美好的一天，而不是像之前，觉得人生走到了灯尽油枯的环节，现在有效的控制下来，像面对奇迹一样开心。不善于表达的原因让我对父母没有说感激话，心里则是如明镜般满满的感动。因为第一次觉得被父母重视。另外他们两人对我的态度明显与之前不一样，对我不再是责骂，更多的是关怀，虽然看到他们这样做有点别扭，但他们也在改变，我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对他们的看法？ 没有永远的仇人，更何况我们这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来劝解开导自己，没有任何书籍来给自己质的领悟，对父母怀有极大看法的我，试着与往事和解，知道自己父母的不易，知道自己不够优秀做任何事都没让他们开心，更清楚的是他们也在试着改变他们自己。家里相处环境不再是指桑骂槐的局面！ 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忘记吧，忘的一干二净更好，因为面对的是有所改变的日子，沉浸在往事里只会让心更加的难过，走出来，如果重生就做好准备去面对。 犹如在黑暗中挣扎着，走向不远处一丝微弱的光明，即使模糊不清也是带给自己光明的唯一希望！我想换种生活方式，不是像之前那样郁郁寡欢。 十七岁那年，注定背负了太多，因为十七岁是我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前面那些不好的事情，在十七岁那年突然间想开了，看清很多事情后，试着去学会放下与遗忘，因为不能总是深陷于此，父母们有他们的不易，而我也确实做的不太优秀，没有好好的上学，没有为家里竖起一面争气的旗帜，而是一直在跌跌撞撞中犯错，最终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都试着去放下过往，迎接我的是什么？ 今天的我想不到明天的事情？因为有好多事情不会美梦成真！总有些出其不意的插曲出现！来不及反应也不能果断做出选择！ 而这次回来，让我看到了父母们的另外一面，这是之前从来没见过的，有点不习惯，有点意外。不管怎么说，害怕的，担心的，顾虑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可能是我太小肚鸡肠了，或者说在岁月的长河里，父母亲的思维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第67章 乞丐 我想世上所有的孤独无非是一个人时候的无所事事，聆听平缓心跳的声音，在这样安定的情绪里，幻想着不能去实现的一切，我亦是如此！ 眉头紧锁的看着风儿与门外的白杨树对语，悄声细语的情话只有它们懂得！洗衣机里面滚动的衣服，一个在卖力的滚动，一个在享受的接受摆弄！几只麻雀在窗前停留，像是在八卦着它们之间的趣闻秘事！而我只能在“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中空静思！我习惯于这样的画面，面前都是美好，只有自己形影单单！ 内心世界里充斥着阴郁的气息，我想这是我的人生所造就的，改不了，改变不了！本性与本能造就的性格，逐步走向对所有事都看开的境界，逐渐的拥有释怀的心理，内心不会说谎，根深蒂固的把过往连成一串，放在暗黑的房间里阴凉，谁曾想，天长地久中过往发霉了，这糟糕的人生啊，尽是万般的不如意！ 我的眼界停留在农村广袤的土地上，如记流水账一样的把过往的伤感哀愁描述出来，或许我有一天真的记不起来的时候，可以翻看内心独白时记录下的胡言乱语，年轻是资本，无助是日常，慢慢的把心扉打开后，发现还是遍地的哀伤…… 忧愁填满整个心房的年龄，优柔寡断的性格也是格外的明显，伤感之时潸然泪下这也是日常。 我想多数人都是和我一样，平凡的穿梭在这样一个和平的年代，都有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父母哪个年代所受委屈后心理的扭曲，无形中波及到了我的人生，我不能去过多的说些什么，那是没有儿子的必然结果，多方的嘲笑与背后的嚼舌根，谁也没有勇气去笑着面对！只是在这样的压抑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我，真的是需要勇气！ 最重要的是自己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从父母那愤怒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会快速的低下头，默默无闻的找事情做，另外还要敏锐的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很小的年纪里都学会了察言观色，很小的年纪里自卑与胆怯陪着成长，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塑造出来的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有自信，更不知道什么是自信，没有笑容，更不知道笑着才是最美的模样！ 回忆这条主线，永远是苦涩的，即使故意装作看不见，但它一直在窥视着自己的内心世界，被回忆打败后，被按在回忆的漩涡里挣扎再挣扎…………眼前出现一幅清晰的画面，过于触动心弦——父母们因为超生实在没有钱拿出来交罚款，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例如凳子，压面条机，收音机，锅碗瓢盆等等被一波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人拿走，这是幼小记忆里最为灰暗的一面，我躲在门后，睁大着双眼，默默流着泪。等一波人吵吵嚷嚷的走后，母亲开始嗷嗷大哭，妹妹们惊吓般的哇哇大哭，最后父母们所有的怒火都在我们身上发泄，我不敢想那些往事，那里面有我不想去触动的伤，太过于悲悯！ 眼睁睁看着家里被洗劫一空，除了做饭用的柴火还堆放在院子里，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可以拿走了。父亲与母亲商量着去哪里借钱先把东西赎回来，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结果话不投机半句多，因为一两句话两人大吵起来，母亲冷不防的把头用力的往墙上撞，姐妹三人乱做一团放声哭泣，父亲也是蹲坐在门口抽闷烟，当一道红印子从母亲的发中流到脸上的时候，父亲扭过头看了一眼，把燃烧的烟放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拿过来一条毛巾，甩到母亲的面前，过后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烟，继续抽起来。我颤颤巍巍的拿起毛巾，小心翼翼的去擦拭母亲脸上的鲜血。那一刻，母亲的眼神里全是委屈…… 日子怎么是这样啊？办事人员过来光明正大的拿东西就算了。父母亲一言不合也吵闹起来。如履薄冰的日子，真的是胆战心惊。回忆起来都是无比的痛。 之所以从十六岁开始开始冗长的回忆，之所以把十六岁之前的回忆掐断，那是因为我不敢回忆。因为每想到一个情节，心就会被自动的针扎一下。怕疼才选择这样。之前的那些岁月我真想从脑海里面抠出去，那些不好的片段我试着不去想，但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闯进梦里，躲不及，避不起！难受后会有瞬间的窒息！它时常在梦里让我吓出一身冷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呆坐在床边，喘着粗气！然后遥看着窗帘由黑变为明亮！ 谁没有过往？而我的过往犹如一件丐装，破破烂烂的招摇于市，本能的学会乞求——希望过好余生。这是最为卑微的想法，也是大胆的想法。 多年后，二妹给我说“我们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一点开心的画面都没有，还竟然能顺利的成家？我淡然一笑的回答，你知道这最初的原因是什么吗？因为我们三人之中没有一个是男孩，所以注定了不幸的事情发生，从而造就了童年的不幸” 空气一片安静，过去的就过去了，提起来干嘛？一片狼藉的日子何必要挂在嘴边上！如果真的家里有一个是男孩，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父母亲也会在村子里面抬起头来，眉头不再紧锁，我们也会因为他们开心而快乐！但是这一切的形成像是命中注定，没有如果，没有假如，只有摆在面前的赤裸裸的现实！我们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父母不快乐，我们不敢去快乐，一直压抑着自己，一直在委屈着自己，最后性格就这样的明显，不爱讲话，特别的自卑！ 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氛围里成长，就是这样的哀伤，很多话不敢说，很多想法不敢去表达，日积月累中，想法都转化为灵感，静下心来把想法整理出来，比一般人都酸楚的日子也变得形象化！ 我收获到了很多的怒哀苦伤，也在这样的往事里面去学着释放，释放一切负能量，最后嘴角微微的抖动，告诉自己，就当那只是梦一场！ 岁月，不曾给我欢心的一面。但这不影响我成年后的看淡。所谓的无忧无虑是很少人的生活标签，不都是在磕磕碰碰中成长，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说一成不变的规矩扞卫不动，总会有温柔可以碰触的时候，规则也变得圆润起来。 就如父母亲，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会一直被骂，谁曾想，他们也会放下，改变内心的想法。一筐鸭蛋便是最好的证明。这也是让我最意想不到的事情，看，他们真的在变，变得不再是从前…… 第68章 放牛 闲的发疯的日子里，我无所事事，看云——云悠闲，看狗——狗自在，唯独我在院落里走走停停，偶尔弯下腰把地面上的鸡屎铲，除此之外与幽灵没什么区别。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父母们把我当做一个病号来对待，很多事不让我插手，于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我又开始长吁短叹。长此以往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无奈之中向父亲提出，下午上山放牛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做，我想到山上走一走，父亲沉思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于是，在通往山上的一条羊肠小道上，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赶着四头牛往山上走去。我不想把自己当做一个病号来对待，适当的走出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精神解压，至少可以有短暂的放风时间，感受山间自由的风在耳边抚弄，无聊之时会大喊一声，回声刺激到耳膜的时候，精神上会为之兴奋。即使空无一人，即使身边的牛儿不能与之共鸣，至少人走出了那个院落，眼中所看到的风景与以往大不相同。 就这样，在无人对语的地方，在空旷的山谷中，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摆弄着凌乱的心情。在喜怒哀乐间走走停停，心情也会随着所想所思而起起伏伏。这里看山是山，一眼望去，连绵起伏的山手拉着手围成一圈。我在一个圈的边缘位置，渺小如蚂蚁般存在。喜鹊也会无意间在头顶上空鸣叫几声，像是我无意间闯进了它的视线里，感到格外的惊喜，有感而发的时候，我久久的抬头注视，可是它只给我一团黑影便转瞬远离。 说是孤独，实则这种孤独氛围经常会被有意无意的鸟儿打扰。于是，我们互相欣赏着看彼此的世界。 山悄无声息的变着颜色，庄稼地里也出现了不少忙碌的身影。 端详了半天的云与鸟雀，便起身拿起镰刀披荆斩棘！为自己开出一条小路。所到之处，皆可前进。山冷漠无情的看着我的操作，不言不语。 山半腰处的野桃子，野酸枣，野山楂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这里体现出来的就是自由散漫。漫山遍野只有我一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像是山是我的一样，一切由我做主，怎么开心怎么来。牛儿在不远处乖乖的啃食着草，我们互不打扰。它们为饱肚子而来，我为散心而来，出发点不一样，可我们又在一起。算是各取所需吧！ 满山寻找可食用的果实，收获满满的时候才肯罢休，气喘吁吁的坐在一块草地上休息，身上穿着长袖上衣，长裤子，为的是保护腿和脚不被刮伤，最重要的是怕蛇突然从草丛中攻击，这是父亲对我的特意叮嘱，而我乖乖的听话照做！ 在草丛里面穿梭的时候没感觉疼痛，但是休息的时候，撩起裤腿时发现大腿上有一道道血印子，汗水流进血印子上，才知道有多么的疼痛。转念一想，山里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日落西山之时，牛儿吃饱了，头也抬起来了，脖子上的铃铛也开始不停的响，像是在给我传达一个信息，可以打道回府了。铃铛声如一首首悦耳的曲子，敲击着我的心灵。露出许久珍藏的笑容，吆喝着赶着它们下山。我们做到了心有灵犀。 西边的余晖也在慢慢的消散，回家的路，脚步慢慢，舍不得四周的一切景致，是那么的富有意境。眼神装不下太多的美好，只能将步伐放慢。牛儿也做到了与我一样的步调，晃着圆滚滚的肚皮往回走。我知道它们是吃撑住了，不敢走快，而我是因为太迷恋夕阳西下的风景，舍不得走快。又都因为各自的原因而达成一致，晃着走着…… 晚饭过后，来到草屋里，与父亲一起铡草，父亲双手紧紧的攥着一把草，围坐在铡刀前，我则是抬起铡刀，看着父亲把草放到上面，前面露出大概五公分的长度，看到父亲放好后，我把铡刀按下去，听到清脆的一声“咔嚓”后，草便截短为一小段，这样方便牛儿的咀嚼，这也是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我的回来让母亲可以有休息片刻，经常是我和父亲配合着！这样的日子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从早忙到晚的日子，力所能及的做着事情，父母亲也总说我回来帮了他们的大忙，不然连口饭都吃不上！而我总是尴尬的露出笑容，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是想通过我的勤劳来体现自身价值，免得父母们对我冷眼相待，这里是我生存的地方，但不是我长久待的地方，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这里的大山禁锢不了我的心灵！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间才是我一个人的，自由的，想东想西的念头又开始紊乱的活跃起来！ 我想离开，不想呆在家里，外面还有更美好的世界等待去探索，等待去发现，我觉得这座大山把我禁锢了，因为我已经偷窥到了外面的世界，知道外面的世界才是我想长久待的地方！ 所以我想再离开，目之所及是门前的那座大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从早到晚重复的在地里劳作，干着最累的活收获着最廉价的报酬！不能这样下去！ 我在这样的考虑！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现实啊，忘记了吗？可是有病在身啊，怎么翅膀还没有长好，就又想着飞翔。悲伤油然而生，一切的原因皆因自己，懊恼的伸出拳头往身上沉闷的打去。恨天时不凑巧，恨自己一事无成。 一切原因皆因自己，父母们不说什么，但我的归来又为村里爱八卦的人提供了一条新闻，议论我干什么都不成，年纪轻轻的谁在家吃闲饭？寻个婆家年龄又小，待在家里也不嫌烦？女孩子不出去见见世面，以后成家了想出去都难了！俺春香早前让水生带回来1500块钱。俺马丽也是带回来这么多，刚好收秋了，可以买点好吃的改善生活………… 众说纷纭的话传入耳际的时候，我很想将院中的牛粪贴在她们的嘴上…… 第69章 蝉儿 家里虽然没有南方那么炎热，但在季节的变换中，也体验了几天秋老虎的威力，燥热过后又步入凉爽的包围圈，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仰头看云卷云舒。蝉儿在白杨树枝头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像是在为它们自己喊灵。马上从这个世界消失，那是万般的不舍，生命是那么的短暂，一生就这么匆匆结束，像是不甘心，但是又不得不去接受这样的事实！看着一个个干硬的躯体从半空中飘落，成了一群蚂蚁围攻的对象！一生的序幕就此画上了句号！它的一生只局限于门前的杨树林！远方有多远，它们未曾探索。蝉死叶落，一个又一个轮回里，该来的时候过来报到，该走的时候悄然消失，无数个轮回里反反复复，生死不由己，生死听天命。 想到蝉儿的短暂一生，不禁浑身出冷汗，延续到生命的尽头好似都是这样。生与死的频繁对接，蝉儿虽然离去，别的生命体便要悉数登场。生命的历程有的长久，有的过于短暂，但这一过程，都如实的经历。我们最后不是也要这样吗？只不过生命的长度比蝉儿要延长太多！懵懂无知的来到世上，经历酸甜苦辣，感受风雨彩虹，最后在不忍心中离开。万物皆是如此，有来的时候，有走的时候，有的离开是垂死挣扎，有的离开是干净利落！而我是哪一种？ 门前的大杨树依旧会随着风的到来而搔首弄姿。只是再也没有蝉儿在一边起哄，陡然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了蝉儿的高歌略显枯燥，但又想，生命赋予它们的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谁都奈何不了。 不间断喝着生鸭蛋，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变凉快，鼻血流的不那么频繁了。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生鸭蛋的功劳，鼻血有效的控制住了，每次喝下后的痛苦样子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劫难。作呕，瞪眼，流眼泪。表情扭曲的样子每天要经历两次！难以下咽的时候，总会拿起手中的鸭蛋壳做发泄对象，狠狠的用力攥在手中，捏成稀碎然后丢到地上，不一会儿，一群鸡儿飞奔过来，争先恐后的抢走吞食，而我发泄后不得不走到水井旁，用凉水冲掉手上粘的粘液。何苦呢，何苦要这样？或许骨子里也贪生怕死，生怕死去，所以不得不相信鸭蛋的功效，一次次的闭着眼睛将它吞进肚子里。可纵观十七岁的人生路上，并不是太美丽，可是我的求生欲望却无比强烈，怕，也怕突然间像蝉儿一样，来去匆匆。可是痛苦的人生何必要无限延长呢？当时不懂，为何要去坚持，听从父命，自暴自弃快点结束不也是一种解脱吗？可是我没有……当模糊的字眼困惑着心灵的时候，我怕了，对未来，对眼前。 磕磕绊绊的日子里，终将是缝缝补补的过。不太成熟的想法，只能将父母们的话铭记心中。于是，耳边传递过来的，永远是父母们的教诲，叮嘱，自己内心深处呢，一张白纸而已。上面都没来得及书写，因为不知道怎么去写。 时间继续往前面延伸，蝉儿离开后的时间里，耳旁清净了不少。在不停加衣服的时候，季节的变化也由初秋走到了初冬。两百个鸭蛋的数量也终于完成。漫长的季节里，心里也有了很大的波动，从来没有想过，不去医院就可以把流鼻血治好的！苦笑一声后，又开始感叹土方法的厉害！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流鼻血，到现在也不知道，因为没去医院诊断，也不知道确切得了什么病，就是不停的流鼻血，流鼻血，在父亲寻来的土方法中把这个流鼻血的问题给控制住了，想想真是神奇…… 我又变回了正常人，不是像韩剧里面演绎的，得了绝症。马上就要进入倒计时，如蝉儿那般无助与难过。最坏的想法被推翻后，我有点不太相信现实，但鼻血就这样被控制下来，再也没有说突然间从鼻孔流出，睡觉时候流在枕头上，让我措手不及的画面。再也没有这样的场景了。如今心无杂念的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看着麻雀娇小的身影在眼前飞来飞去……心情也由最初的自暴自弃转换为大爱世间！ 随着天气变冷，不到山上放牛了。早晚两次喂草都是在牛屋里进行。牛儿的活动地方也被限制了。看到牛儿在满是粪便的牛屋里吃草，我会特别的同情，这辈子是牛，任劳任怨，下辈子可千万别再成为牛，太累了。看到牛儿露出呆呆的目光，自己呢？还不是如此。任劳任怨，卑微的活着。 早在八岁的时候便会搬着凳子站在灶台旁边添水做饭！掐指一算有将近有十年的做饭经验，所以做一日三餐对我来说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做饭的时候耳朵也要认真工作，只要牛儿的铃铛响起，那就预示着牛槽里面没有草了，赶紧的到草屋去装草。忙到团团转的时候时间也在眨眼之间的消逝。放眼望去，只有院中的鸡儿和不停的跟在身边的小黄是最闲的！ 北风吹来的时候，寒冷更加的明显了！ 但风这时候也变得孤独了，陪它一起的蝉儿早已离去，树叶也在风的怒吼中无助落地，大杨树上只剩下了枝丫在风中晃动，光秃秃的犹如孤魂野鬼般让人恐惧。萧条的冬日里，让心情也趋于低迷，鸡儿也开始偷懒，再也听不到它们下蛋后的欢叫声，只有小黄依旧如往日，温顺的卧在我的脚边，时不时的抬起头舔一下我的鞋子，过后又老老实实的卧在地上。 寒冷之时，父亲把一个干树桩搬到厨房里点燃，升起的熊熊火焰给厨房带来了温暖。牛儿吃完草后也不再饮用冷水，而是烧一锅热水倒到牛槽里热饮。 冬，来了，在家已经待了四个多月了！有点想念外面的世界，身体刚刚痊愈，觊觎之心又望向外面…… 第70章 登门 地里的农活干完后，粮食也都存放起来，闲来无事的父亲经常去山上砍柴，母亲会在心情愉悦的时候做上好吃的饭菜，而我则是坐在屋檐下剥花生，来年春天的时候播种。小黄乖乖的守在我身边，日子很平淡，母亲因为听到了不少背后议论我的话语，所以最近也很少端着碗出去吃饭了。父亲也是如此，三个人一人端一个碗，碗上面放着点菜，坐在不同的方位吃饭，犹如打仗布阵一般，每个人各守其位。 冬季里，一旦无风，就会觉得温度提高了几度，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剥着花生，好不舒服。谁曾想到，这样的快乐持续不到一刻钟，便被强制的打乱了…… 那天的画面记的非常清楚，远远看到一辆面包车驶过来，停在门口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最新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双裹脚的小足，我突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定睛一看，外婆从车上缓缓的走了下来，我停止了手中的劳作，再次凝神看过去，确定是外婆的时候，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紧接着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跟着下来了，那是外公。这时候才真正意义的反应过来，赶紧丢下手中的花生壳，双手在身上擦了一下，试图想擦掉手上的泥土！看到两个人在对着我笑的那一瞬间，我尴尬的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舅妈最后一个从车上走了下来，双手提满了东西。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那种笑看起来特别的别扭，注视的时候感到浑身不自在。 “幸福，在家忙啊”外婆笑吟吟的问着。 “嗯，外婆，外公，舅妈你们来了”我在小声的打着招呼，有眼力劲的赶紧接过来舅妈手中的东西。 母亲这时候听到声音后，赶紧的也走了过来。看着舅妈嫌弃似的从花生壳旁走过去，生怕白色的高跟鞋沾上泥土，我对于她的到来，还有她的动作真的有种无语的状态，但是还是面子上挤出一丝笑意，陪着他们一行人一前一后的绕过花生壳，听着他们说笑着走进了屋里。懂事的倒了三杯茶叶水后又再次的来到了门口，继续剥花生！ 三人今天这么齐刷刷的来，肯定是有目的的，至于是什么，或许现在屋里谈论的就是了！ 我也不想去过多了解，因为我对外公外婆还有一点感情，但是对这个笑里藏刀的舅妈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眼不见为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她的到来而影响我的心情。 屋里不停的传来爽朗的笑声，有时候是母亲的，有时候舅妈的，而外公则是不停的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最后走到了我身边，搬个凳子坐下，开始拿起筐里的花生来剥，我紧张的把筐抱起来，激动的说不让外公摘，活太脏了，会把外公的衣服搞脏了，而外公只是笑而不语。只见外公从筐里拿起一把花生，用手轻轻的挤压一下，花生就从里面跳了出来。把花生丢在筐里，花生壳丢在了地上。外公面带笑容的摘着，没有说停下来的意思，我不知道的说什么好了，慢慢的把筐放到腿上，默不作语的继续剥起来！ 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后，三人便匆忙的离去，等到父亲从外面砍柴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辆面包车从村口离去。 等父亲把柴火垛到厨房后，母亲也笑嘻嘻的走了出来，三个人围在门口的花生壳旁边，一边剥着一边说着话！ “娘和爹的意思是还是让幸福过去，她舅妈也说了以前因为之通的那些破事，不知道关爱幸福，幸福走后也知道她做的不对，这次去肯定会对幸福好的，所以三个人过来，就是想表明他们的诚意，年后把幸福带过去，年后之通和樊洁他们去到镇上去住，县城里面的房子打算卖了，爹和娘回到老宅子里，县城住着也不习惯，现在金刚也长大了，不用天天抱在怀里，也不用屁股后面跟着跑了，相对来说轻松一点，这次去帮忙做下饭洗下衣服，带孩子，空闲时间跟着他们学点医学上的常识，以后幸福的嫁妆不用我们管，她全权包了，就当是自己闺女出嫁了，樊洁说的很郑重很诚恳，我想不会是骗我的吧” 母亲眉飞色舞的和父亲说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显然母亲已被舅妈天花乱坠的话打动了。我顿感不妙，“啪”的一下重重的将花生壳丢在地上，一脸惶恐的看着他们，嘴巴抖动着说不出话来。这又是要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啊，一次不行还要来第二次，非要把我烧成灰炭才罢休吧，怎么就朝着我一个人来折磨呢？听着母亲激动的话语，我心碎了一地。与舅妈说的热火朝天，我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来的目的，一瞬间，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那些舅妈对我的名场面再次的涌上心头，这是为什么？我已经试着逃离了，为什么还是要按着头让我原路返回？ 花生壳上面携带的灰尘落在脸上，和着眼泪在脸上交织出了一条条印子！我小声的啜泣着，想必母亲已经做主了，而我没有发言的权利！真的是身不由己，母亲出于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排斥那个地方，那个没有给我一点温暖的地方。无数次午夜梦回中，总是想到舅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瞪着眼睛大声的说着我这里没有做好，哪里没有做好的时候，我总是会哭着醒来，相比于父母亲对我的责骂，舅妈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在这十七年的人生岁月里，我体会到的一点关爱还是我流鼻血的时候，父母们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说出来的前所未闻的话！那是仅存的一点。从母亲的复述中感受到对未来的可期，我已经感觉到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了，我会再次的被父母们送到那个家，送进那个黑暗的深渊，心，冷到了极致。 那时候想着去背叛，但是没有勇气，悄悄的流着泪，听着父母们在面前愉快的交谈！他们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形同空气，就连问一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都懒得说，等同于我听到了就是同意了，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我像是一个物件，任由摆放。舅妈画的大饼我不稀罕，可是耐不住父母们的喜爱。 那一天，我没说一句话，因为心里难受，因为做不了主！近日来想着鼻血止住了，把这个冬天过完，年后就起身，再次的去南方找姨妈了，还没有到等我说出来，舅妈就出来强加一出戏！ 我有想要去的地方，可是这种想法被活活的扼杀在心中，一次，两次的被推向不想去的地方！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我明天要何去何从？ 这样半路出来一个“程咬金”完全打断了我对“明天”的幻想，我失眠了！ 第71章 摆布 一个又一个小故事发生在平淡的生活里，最真实的存在，印证了普通人的素然生活。故事每天都在更新，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往往不知所措的时候，会彻夜难眠，也会潸然泪下。但这些都可以用时间来冲淡，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在里面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当为一件事情而着急而伤心的时候，接着会在偶然之中想出办法来，随后心情舒畅，开始进入下一个故事情节，再会遇到棘手的事情，在敏锐中去思考，去处理！故事版本不一样，变着花样的出难题。一个又一个的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解决掉。从无所适从中去适应生活中的难题。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 随着年龄的增长觉得处理起身边的事情越来越游刃有余，那是在岁月的磨砺中给出的回馈！学会了什么时候争取，什么时候放下！看开的时候去欣赏庭前花开花落之美！在一切无所谓的局面中望天上的云卷云舒，做到了豁达的去面对一切！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这只是成熟后的表现，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后，痛便也不叫痛了，像是被蚊子叮咬后留下来的红包，存在钻心的痒感。一切不放到心上。也不太在意。 可这是成熟后的处事态度，回到十七岁那年，脆弱的内心根本做不到淡然面对。以为鼻血好了就可以再次的逆风飞翔，往南方的小镇再次飞去，生活它是永远带有戏剧性的，所想之事永远不会往所想的方向靠近，再一次被生活无情的戏弄，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像是脖子上被套上了绳索，前进由不得自己。 把流鼻血的字眼从身上去除掉，感觉到浑身轻松。这种幸福感只存在没多久，便又遇上了棘手的问题，在急于想表达内心想法的时候！父母果断的帮我做了决定，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决定，导致了我的人生之路再次偏航。我能说什么，我不能说什么，喜感刚刚开始，痛感便开始布局…… 舞台是属于我的，演出是要听父母发号施令的，演一个不能接受的角色，是很难投入进去的！我的人生自此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转折，被迫接受不喜欢的角色扮演！整个人生轨迹也就处在被动中，痛苦中感悟，吃尽了生活的苦，感受到不一样的辛酸！这不是我想要的，但也是一个必然的存在，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凭空而来，总是带着一定的目的，带着一定的因素，悄悄的改变着想法，最后被迫戴上面具，演绎一个没有灵魂的角色！ 我很相信这世间的因果关系！就像很排斥一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总会围绕着不肯离去。其中的道理是说不清也讲不明。 我很痛恨那段在舅妈家所受的苦，很难忘记，如一场场噩梦，细数着过往的不堪，好不容易用别的故事在遮盖，谁知道还会有相逢的那一刻，不看则已，看到了，往事涌现。过往如刀片一样在剥离着脆弱的心，疼啊，特别的疼。离开的时候下了狠心今生都不会再去他们家，因为不想看到舅妈丑陋的嘴脸。伤的太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偏激想法。 曾经有那么伤心落泪的画面，又都自动的在眼前浮现。活在现代社会里的一个人，却要接受封建社会中的管理制度，卑微的做着女仆的工作，没有一点尊严，没有一点颜面，在舅妈的指指点点中惊恐的做着事情，担心不能平安度过一天，担心的事会在梦里缠绕，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真的害怕极了，内心世界里最卑微的秘密，不敢告诉别人，以至于多年后，也只有在字里行间去表述一切，希望陌生人打开这篇文章的时候，能感受到我心在滴血般的碎碎念，不是杜撰，不是编造，而是那年孤苦的我的秘密！我做不到忘记，更放不下那些痛苦的记忆，时常来折磨着我的正常生活，梦醒来时的痛哭流涕！ 我希望被人理解，被人疼爱，但是等来的永远是责骂，永远是白眼，连仅存的一个夸奖，一个微笑就很难得到，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被看好的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一个只能每天去接受别人指点的人，活的没有一点的尊严，想反抗自己又没有底气！永远得不到别人的赞许，永远也收获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被生活打击到处处检讨自己，也是没谁谁谁了，起因就是总被他们的恶毒字眼攻击。导致自信被封存了起来。内心世界里一直在找自身原因，最后给自己的结论就是不够优秀。哑然失笑，不知该如何继续。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谁知又再次的相遇。这让我瞬间发狂，不是我想面对的，为何要出现在这里，为何要把内心隐藏的委屈释放出来，瞬间将我包围的时候，有种天崩地裂的绝望。 院落里，有人欢喜有人愁，父母们在愉快的畅想着以后，包括以后能够省下一笔嫁妆钱，还能跟着学一门眼科医术，怎么说这个交易就是赚的。而我呢？无人顾及我内心的所想，从虎口逃出一次后，谁还愿意去冒那个险再次铤而走险，我没有武松的魄力，我做不到拿着身家性命去一试高低。更何况发号施令的还是自己的父母。 风，不知何时开始肆虐的吹起，无端拨弄冰冷的泪。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心里憋着一口气，却不知道说与谁人听，我的快乐寻觅不到，父母们的快乐信手拈来。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起身站了起来。 他们的快乐与我有关，我的痛苦也与他们有关。 如梦，似一场噩梦，我哭泣着醒来，周围人都在看我的窘态，他们不知道我的内心痛苦，只想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人性就是这样。只为自己，不为别人。而我无疑成为了牺牲品，左右被摆弄，身不由己。 自始至终，父母们没有征询我一句话，他们决定的就是我要配合的。十七岁啊，过得是多么的不自由…… 第72章 妥协 呵……呵呵……呵呵呵…… 我不想这样，但是又不能不这样，像是走进一个迷宫里，走不出去，更找不到出口！更像是一枚棋子，进退都不由自己，被大人们拿捏在手中，掂量着那个位置可以放下！有想法也只能扼杀在脑海里，说不出来，讲不出去！ 外公，外婆，舅妈三人之行冲淡母亲近日来的忧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想起我的存在，一改往日的威严，乐呵呵的对我说“你看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你舅妈家还可以挣点小钱，也可以学点医术，我们第一次去的初衷不就是这样想的嘛，现在机会来了，也不枉之前的辛苦付出。再说我已经答应了，当着外公外婆的面承诺，那肯定是要言而有信的” “是你答应的，我没有答应，我不想学，也没有兴趣学”我小声的嘟哝着，这是第一次给母亲说出这样的赌气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小心的抬头看了看父母亲们！这是我从小到大无师自通的技能，察言观色！ 父亲靠着墙蹲坐着，嘴巴里叼着一根烟，一声叹息后轻轻的吐出来一口气，一阵烟雾便往上空扩散而去，父亲多半时候都是这样，用烟堵住嘴，只管听，不发表任何言论。脸色铁青的看着大门口！不说一句话！ “人都会改变的，舅妈也过来保证了，说明了什么，还是很看好你的，知道吗？不然也不会把外公，外婆都请来，给她助威，你说我的父母都过来说情了，这我也夹在中间为难啊”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我真的不是辩论高手，就那么不停的反复的说着一句话，自己不想去，更深层的想法不敢去明确的表达，又怕惹怒了母亲。 父母从来没有给予我爱的关怀，没有一句对我夸赞的话，那是因为我们这个家庭没有男孩的结果。他们把我们身上的所有优良品质忽视，沉浸在没有儿子的世界里去疗愈一辈子的创伤，他们这样也可以了解！那么舅妈是我接近的第二个为人母的人，她的温暖与笑容都给予了她身边除我之外的人，对于我的存在那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状态！对我褒奖一句都没有，看到的永远是一张傲慢与冰冷的脸，她只有看到别人才会露出她的笑容！怎么看我都不顺眼的地步，现在还要我过去，再对我进行一番虐待吗？我有点搞不懂了，想起她对我的种种，没有勇气去踏进那个熊熊燃烧的火坑！我不敢去，心早就被伤害了，还要一错再错的下去？我没有那么傻…… 我不想去，心里不停出现的字眼，而我这会已经是被母亲说到痛处了，委屈的泪水不争气的开始滴落，我不敢去正视父母亲，把头垂在膝盖上，看着晶莹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从眼角流出，扑腾扑腾的往地上落着，“吧嗒吧嗒”的滴落在脚边的泥土上，瞬间有一块块湿印，不一会的功夫，那个湿印越来越大，眼泪像是用来和稀泥了！ “第一次，是我主动送你过去的，你舅妈可能是想着让她家侄女过去，所以后面用不太讲究的方式与你相处，你走后她家侄女也过去了，上岗后发现不是干活的料，权衡再三还是把她侄女送回老家了，这一对比不是出来效果了，还是你勤勤恳恳的，是不是，人嘛，就怕不识货，不怕货比货，再说她拉下面子过来，就是表明她知道错了，给她一个机会，亲戚之间互相理解一下，再说过去离家又近，我们也不用那么操心了，你想想在广州，一听说你频繁流鼻血，我和你爹就没有睡过好觉。生怕你身体出大问题。现在她有求于咱了，刚好咱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多好的机会啊” “那就还让她侄女过去吧，哪里的活我不稀罕，我想去找姨妈” “找姨妈的事情就缓一缓，你现在流鼻血刚控制好，万一到广州了，我是怕万一啊，再流怎么办？南方的空气干燥，不是每个北方人都可以适应的，所以啊我还是觉得暂时去舅妈家，你先去一段时间，要是不行了，咱再回来，总不能让外公，外婆的掉面子吧，你外公这辈子可是没有求过人的，问女儿张口要人，那肯定也是有一定的考虑的，我也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先勉为其难的过去，随后咱再抽身回来，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是有生以来母亲说的最温柔的话，没有动怒，没有大声吆喝，像是在哄着我去克服心里的想法，去忘记那些不快！在冬日的暖阳下娓娓道来，一瞬间我不相信这是现实，因为从来没有这样，以独裁者的身份做抉择的母亲竟能说出来这么温柔话，有点意外，并且带着商量的语气，满怀期待的看着我，引导我点头答应！ 都说人生有很多选择，而我，显然是被遗忘在角落了，在母亲好言相劝下，我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漠然接受，这不是我想要的，这是母亲想要的！不甘心压在心口的时候，内心完全是麻木了，找不到突破口！ 母亲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父亲也随后拿着斧头出去，偌大个院子里，只剩余我一个人，小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不停的舔着我的脚，伸出手在它的脖颈那里使劲的揉搓着，眼里噙着眼泪，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天空依然很蓝，很干净，多少次无助的时候总是会对着天空发呆，看看那片干净的天空中有没有记下我苦楚的样子，不知道找谁去说，不知道何时能摆脱这样的局面！ 心情难以平静，天空始终还我一片干净！院中迈着四方步子走来走去的鸡儿最终成为了我的发泄对象，一个个石子丢过去，那些鸡儿开始了狂奔，最后院子里尘土飞扬，而我依旧闭目坐在那里，屏住呼吸。 过早辍学的个人因素，也顿时袭击心头，如果好好的上学，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左右为难的局面，如果能好好的学下去，是不是就可以摆脱十几岁就开始打工的局面，小小的年纪，在择业上就已经有了两次经历，挫败感袭来才深刻的领悟到，人生路口的选择错误导致了后面的不愉快的事情接连发生。按照这样的步骤来走过场，失败便长伴随左右。我那时特相信命运，而我命运里出现的绊脚石就是舅妈，我真的不喜欢她，但是在外公，外婆的面子下，在母亲的解说下我再一次的屈服！ 那些给我伤痕的人，很难做到在心里遗忘的，不是记恨，而是心眼里对这个人的不喜欢，自己不是圣人，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拿得起放得下，何况我那年才十七岁，十六岁的发生的故事也只有一年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就此忘记，一年的时间，我做不到，更何况我是一个敏感型的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让我整夜失眠，忘记过往更是做不到！ 在南方呆着的日子里，还不停的噩梦连连，走进噩梦里的是舅妈生气的样子，舅妈呲牙训我的样子，可如今又要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要怎么办？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人生还要走回头路，这条回头路我想都没有想过，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又安排上了，我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物件，人人皆可踩之，等到有一天发觉我是件古物的时候，又瞬间开始一哄而上，人性的弱点暴露无遗，而我没有反驳的勇气，因为这一切我只能任由摆布！ 在十七岁的那年冬天，我也从另一面看到了，自己还真的是有优点，虽然没有人对我加以夸奖，能在与别人对比后胜出，这绝非偶然。我露出了凄惨的微笑，这优势就是我当牛做马日日夜夜的操劳的结果！ 第73章 相遇 被母亲全权决定我的人生后，我又特别想继续流鼻血，这样我就有一个很好的借口。以身体不适为由。可是，我的鼻血真的止住了。接下来的时间只能任由摆布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百般难受。从此看山不像山，看云不像云。美好的画面在我的眼里皆变为了灰色，了无生机。 生命里脆弱无能的一面再次被放大，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做不了心灵上的救赎，只能按照父母们认为对的走下去，与木偶摆件没什么区别。 于是，刚心情好没几天的我又开始走向低迷。一个人来到萧条的小山上，感受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锁紧脖颈，一步步的来回走动，昔日里茂盛的野草，也被霜打的变成了枯黄之色，残枝败叶的横倒一片，生命的陨落也是眨眼之间。曾经的茂盛也终究成为了过去。 在干草枯枝中来回的走动，不知何时裤腿上沾满了苍耳，像是腿上系上了无数个土黄色的小铃铛，随着步伐而来回摆动。我没有停下来去摘下来，因为这样的画面不忍心去破坏。所以，在山间走来走去的时候，裤腿上的苍耳越来越多，慢慢的感受到由一个个到无数个聚集起来的沉重感。 累了，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来，风依旧在左右吹送，凌乱的头发遮盖不了凌乱的心情，眼神朦胧的看向远方的时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光亮，山以枯黄的颜色展现时，给人的感觉就是荒凉，说不尽的荒凉…… 野鸡在山头鸣叫着，这是山中唯一传出来的鸟鸣之声。这时候的山是静默的，像是在休整，又像是在冬眠。我在山上停留的时候，有点于心不忍，总觉得是打扰到它了。 山不语，我不语，风在一旁急红了眼，焦急的跺着脚，发着脾气，用力的掀起一番风浪，地上干枯的小草被吹到了半空中，等风停的时候，落在了我的腿上，头上。 相望无言，我把悲伤留给自己，找不到发泄口，只能委屈巴巴的走着透透气，那知凛冽的寒风将我吹的泪如雨下。我的委屈跟谁说？风儿不知道，山也不知道！ 生命的轮回就是这样捉弄人，明明在前进的道路上卖力前行，谁知道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拖回原地。懊恼中，百口难辩。 也在这一刻，我知道我自身的价值，父母眼里的牺牲品。我没有能力去与父母争辩，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苦恼了自己，开心了父母。 都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应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可是，我永远不能这样，我的一切都由父母做主，多么讽刺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 把委屈留给自己，把眼泪留在大山，冬日的山上，吹一阵风足可以鼻涕横流，而我竟然一坐就是半天。 心在一点点的受着风的摆弄。酸楚的感觉，体会的淋漓尽致。我在想，生命体是父母给予的，但为什么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把思绪放空，眼泪风干，摘掉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苍耳，缓慢的站起来，往山脚下走去，大山，可否记住那个落寞的身影？可否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一只野兔蹦跳着从眼前掠过，自由的模样让人着实羡慕，我做不到这样，被现实的条条框框限制，就连微笑也觉得很牵强。 踉踉跄跄的走到山脚下，风势减小了不少。鸡鸭鹅的欢叫声清脆悦耳，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有阳光温暖的照耀着我。没有半点私心。不会因为我内心的敏感而嫌弃，不会因为我的伤悲而嘲讽。也只有在此刻，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我，做回真正的自己。 走进村口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举目望去，忍不住的打了一个趔趄，是二燕，那个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人。相视一笑，过多的话语没有说，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还有满脸的淤青，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二燕曾经对我说的豪言壮语，现今想起来格外的暖心。最终我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还要苟延残喘的坚持下去。 “近来好吗？流鼻血止住了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我从思绪里拽了出来。 突然间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好，好，都好”话说完后，心里不禁的发出疑问，流鼻血的事二燕也知道了，按这样推断，村里应该没有不知道的人了吧。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你，你，成家了？”我不安的说着，手不自觉的在头上挠着，想掩饰尴尬，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尴尬。 “没有，这是个意外，正考虑要不要留下来”二燕抚摸着肚子幽幽的说着。 “为什么”我大声的问道，看着二燕大大的肚子，脑海里不断的打着问号，自己的那些伤春悲秋的事一概翻篇，只想着一年多的时间，怎么我们都活成了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说起来话长，你是怎么回事？还是喜欢上山去？凡事想开些，不要钻牛角尖。外面的世界很有诱惑力，要时刻保持清醒，你还小，更应该这样” “哦，哦……我知道” 正当二燕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听到院墙里面二燕的妈妈在大声的吆喝“死二燕，又跑哪里去了？一天到晚不嫌丢人，带着伤出去丢人现眼，倒了八辈子霉生出来一个这样的赔钱货”二燕妈说到这里的时候，二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二燕妈越说越激动的时候，二燕跺着脚在外面大声的回答“别说了好不好，就你长嘴巴了是不是，嫌我丢人了我死给你看行不行” 隔着一道墙，能感觉到空气的压抑，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二燕呢，早已是泪流满面……而院墙里面，也变得安静起来…… 二燕流着眼泪示意我离开，惶恐中挥手告别。那一刻，我是懵懂的，三步两回头的看着二燕，脸上写满了担心，心里装满了不安。而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都忘之九霄云外了…… 第74章 杀人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村庄上可以发生这样惊世骇闻的事，母亲在娓娓道来的时候，我一致认为，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可是从母亲接连叹气中，我又不能去否认什么…… 自己活的不尽人意已经难以接受事实，听到别人故事的时候，圣母心泛滥，开始体会到她人的不易，有点泥菩萨过江的感觉，但又愿意去江里蹚这波浑水…… 都说女孩们一旦遇到爱情，智商为零，很少有理智的人，二燕也是这样的，在山上相遇的时候，她正逢第一段感情结束，当时已有身孕，男方孕期劈腿，并且倒打一耙，将二燕说的屁钱不值，无奈，解除婚约，去医院里把小孩给打掉了，这是去年发生在二燕身上的事情，今年再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肚子依然隆起，当时看到有点怀疑她肚子里面怀的是不是哪吒，怎么一年了还是老样子，后来从母亲口中得知，二燕为了忘记前一段感情带来的创伤，与村子里的刘广走到了一起。 如果这段感情刘广能够真心对待，也就没有下面的事情了，但偏偏命运就是这样的安排，刘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在和二燕保持着情侣关系的时候，并与村子里的一位老嫂子发生了关系。后来东窗事发，被老嫂子的男人捉奸在床，两个男人大半夜展开了一场搏斗，嫂子的男人被连捅数刀后气绝身亡，刘广背着一条人命消失在村庄里…… 就这样，二燕又再次被感情戏弄，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地老天荒，都是骗人的，一张抹了蜜的嘴把人骗到床上后，得来的也就不珍惜了。二燕就是这样，太过于相信别人说出来的承诺，一次次被骗，并且被骗的彻彻底底。 刘广杀人潜逃后，村子上空笼罩着一片阴云，虽说跑了，但村子里的人都害怕刘广再次夜里回来，再去做伤天害命的事，人人恐惧。我就是在刘广杀人畏罪潜逃的第二天回来。父母亲生怕我会与刘广相遇，那时紧张的整夜未眠。已经杀人诛心的刘广要是存心报复社会，把我一并带走岂不是我这辈子都回不到村子里了，所以那一个晚上父母们使劲往坏处想，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睡不着。还好，我没有那么差的运气，就是真的凑巧碰上，我也不会对刘广说话，因为看到痞里痞气的人我都会绕道而行。 刘广走后，大家关注点放到了二燕身上，与二燕睡过的男人竟然是杀人犯？想想就恐怖，问题是刘广睡了二燕，搞大的肚子该怎么办？二燕又再次被男人抛弃，这是什么命？能够被两个男人耍的团团转，每次都要把肚子搞大后再不负责任的结束？到底要有多差的运气才能够重蹈覆辙？另外刘广的离开也给村里留下了一个奇谈，让女人们羞于启齿又愿意交头接耳讨论的事，据说刘广下身那玩意特别大，这是那天大半夜里刘广与老嫂子男人殴打的时候，嫂子在一边说加以解释的“自己东西像个花生壳不能用，凭啥不让机关枪上岗”自此，村子里都知道了刘广能够同时周旋在两个女人身边，那是有一定的个人魅力，那就是人家下身的家伙会长，以机关枪的优势夺得老嫂子的青睐。 可惜了二燕，感情上又再一次成为受害者，当二燕还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的时候，二燕父母托人找了个上年纪的老男人，把二燕送了过去。过了一些时间后，老男人看到二燕隆起的肚子，知道自己当接盘侠了。一言不合就开打，打完后把二燕赶出家门。冷静几天后，又怕当初出的巨额礼金打水漂，再厚着脸皮把二燕接回去，以为这样二燕会有所醒悟，把孩子舍去，谁知道二燕从不考虑，老男人彻底感到绝望了，最后一次发泄完脾气后，连人带行李一并送回。所以我才能够在村子里闲转的时候遇上二燕。 她的心想必早已是千疮百孔，命运根本不给二燕喘息的机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母们把二燕当做一个碍眼的东西急于推销出去，哪知道次次被伤害。父母们也不管二燕的内心世界怎么想，只要二燕不出现在家里就可以，至于过得好与坏，那都是她自身的造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我本以为我过得都已经够压抑了，谁知道二燕是我的升级版！ 了解了二燕近来的故事，我心如刀绞，这一年当中我经历了失业再失业，身体的抱恙不得不再次回到家里。父母们也学会了宽容以待。与二燕比起来，我真的应该感到知足。可是二燕呢，第一次大山上相见，她正被第一个男人抛弃，这次相见，第二个男人成了杀人犯潜逃，第三个男人成了家暴狂。命运，从来就没有给她出过好牌！ 当然，二燕的事情，她的父母有很大的责任，二燕自己呢，太过于懦弱，得不到所有人的爱。好像身边的人都是逢场作戏，最可笑的是她的父母们，连逢场作戏都懒得演下去，家，不是二燕的避风港，反倒成了二燕的灾难场。 冬日的某一个清晨，格外的寒冷。我走出院中，想着二燕经历的事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生命要有多坚韧才能去面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经历三段感情，没有一段是给二燕带来温暖的，伤痕累累中得不到家人的安抚，却还要受尽家人的辱骂，内心要有多强大才能去一一面对？ 我的痛苦与二燕的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我只是择业上与父母的意见不统一，就这样矛盾导致我心情不美丽。二燕在一个悲伤的国度里自我疗愈，强大的内心让她不屈不挠。谁人能做到像她这样？ 风，在院中肆虐的吹，满地的黄土被吹在半空中，紧闭上双眼，屏住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自身的痛苦，脑海里全是担心二燕的念头。 生活给了她一副烂牌，而她也没有能力将这副烂牌打好的本领，在随波逐流中等待命运的安排，谁来说她几句，她便试着辱骂几句，像是为了保护好自己，又像是神经质的碎碎念。 这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主角不是我，而是二燕。她曾经也是有梦想的人，不知何时，梦想被捏碎，在一个混浊的空间里接受命运一次次的折磨，爱而不可得，爱而痛彻心扉。 善良的人儿啊，总是所愿不所得，命运给出的选择题，也总是机关重重。稍不留意便陷落进去，迎接的便是一顿折磨，无情，又从何时说起？ 第75章 流产 纵观故事的前前后后，也就是我从南方回来没多久，她被父母们卖到第三个男人那里，前几天被男人打一顿后又被强行的送回来。扬言不要买一送一，另外要把之前的礼金如数退回，二燕父母也自知理亏，只得乖乖拿出。 自此，二燕便在娘家长住了，一大笔礼金在手里还没有捂热便又原路退回，对于爱财如命的二燕母亲来说，无疑是要了她的老命。经常明的暗的说难听话，不过他们没有劝二燕去打胎，这让村里人非常不明白，后来才知道二燕的父母已经盘算好了，静等着孩子出生后找个有钱人家送出去，还可以带来一笔不错的收入，所以这就是二燕挺着肚子父母们不嫌碍眼的原因。为以后做打算。 其实二燕也想把这个孩子留下，因为这是刘广的唯一的孩子，忍受着第三个男人的屈辱挨打被骂，也坚决不动摇内心的想法。二燕这么固执的坚持实则在等两个人过来拯救她，那就是刘广的父母，如果两位老人将二燕从水火之中救出来，商量着把孩子留下，二燕肯定会高兴的连连点头。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刘广的，可是刘广父母从未表态，后来有人耐不住八卦的心态去追问刘广父母，刘广父亲愁眉苦脸的解释道“她私生活那么乱，谁知道是那个男人的，真生出来不是我们家的，不是白养了吗？”他们的言论决定了他们的态度，此话传到二燕耳朵里，本来抱着给刘家留后的想法瞬间化为乌有。 第二天，二燕问六婶借了钱，只身一人去医院里把胎打掉了。回来后，二燕父母不让二燕进家门，说是女孩子在娘家屋里坐月子，晦气。推推搡搡中把二燕赶了出去。说是这样其实是二燕再次断了他们的钱路。所以，亲情在金钱面前，显得是一文不值。 后来六婶出面，把超市旁边的一间小屋子收拾出来，给二燕暂时住。可一日三餐也成为了头等大事，该怎么解决？ 二燕妈坐在桥头上，端着碗看着不远处的超市门口，阴阳怪气的说“哼，她不是想当老好人吗？给她一个机会，一天天的圣母心泛滥，欠闺女了才这样。也不怕晦气，把生意影响破产了”二燕妈话音刚落，看不惯她所作所为的人便起身离开，一个带头，后面也跟着起来一个，陆陆续续都离开后，只剩下二燕妈坐在那里，“哎，你们别走啊，一个个的，都吃的这么快啊，说会话呀，那么急着回家干嘛呢，天又不黑，这会又不睡觉” 没有一个人接二燕妈的话，都沉默着离开了。看着一个个离去，二燕妈伸出手往大腿上一拍，“哎，今个都是怎么了，说不到一起了” 我听说二燕住在六婶家的小房间里后，不敢贸然前去，可能是恐惧，也或者不知道说些什么，生怕看到二燕疲弱的样子我会泪如雨下，所以本能的选择了退缩。 两天过后，我看到母亲装了一小篮鸡蛋提着出去了，也没听母亲说送去哪里，好奇心太重的时候，我紧随着母亲走到大门口，看到母亲径自的走向超市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后来听母亲说，村里人大多数都往六婶家送东西了，一来在伙食上让六婶减轻压力，二来也是可怜二燕，亲生父母都嫌弃的拒之门外，六婶善心做了收留，于情于理，大家能帮忙的帮忙，能出力的出力。无声的爱就这样默默的传递。 以前，女人堆里都喜欢议论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现在突然间这样的转变，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谁曾想到每个人内心深处善的一面都学会了隐藏，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二燕得不到父母们的爱，但是可以得到村里人的爱，从某种程度上，这是爱的觉醒，有的人做到了，有的人致死做不到。 有了二燕的故事发生，我的事情发现不那么重要了，每天搜集着母亲听来的话语，知道了二燕在六婶的照顾下白白胖胖，当然二燕也会经常哭泣。可能是从一件事中看到了身边人的真实面目，所以才这样。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受伤害的永远是二燕，她想也想不到，自己不顾礼义廉耻想保下来的孩子，竟然就这样被刘广父母无视。这辈子为他人而生都是错误的，要为自己而活，才是彻彻底底的单向选择，只有为自己而活才不会吃亏。 二燕所受的苦无疑于就是这样，她太会为别人考虑，可是别人不在意她的想法，于是一次次的受伤，被生活折磨。 人，要时刻活在清醒中，而不是混沌之中，从二燕身上我领悟到了太多的软弱与顺从，最后呢，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刻才是最让二燕清醒的时候，因为她被父母们狠狠的上了一课。连父母都嫌弃，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给了她一个月的休息时间，而这一个月刚好可以让心自由的思考。六婶给与了精神上的支持，还有物质上的输出，对二燕的帮助也让她意识到身处在危难之时谁站在了最前面！ 我想进那间小屋去看看，可是我没有胆量，每天巴不得母亲在跟父亲聊天的时候多说点关于二燕的事，我竖起耳朵认真听。 人都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相信二燕经历过这次的磨难，对生活，对以后，对未来有更深刻的想法，那就是该怎么走出原生家庭的管束，村里人都可以慕名而来，带上自家的鸡蛋与肉送过去，而二燕的父母，姐姐，弟弟，却没有一个人过去看望。 亲情这张网一旦被撕破的时候，谁还念及谁？都不是顺流而下，各奔东西。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画面更没有保留的余地了……再说这种画面从来就没有温馨显现，不去记起也罢。 他们能够这样做出来，明显的就是要与二燕划清界限。最恨不过于亲情的决绝。二燕是错了，但错的原因有没有深扒？不都是因为太过于听父母的话才这样？而如今，听话造就的亲情决裂让一个女孩子有家不能回，谁曾想过她的感受？她的心痛？ 那间小房间里装满了爱意，这种爱是六婶与村里人给予的，在颤颤巍巍的人生中，也会有片刻的温暖停留在身边，虽然前提是刚刚经历一场暴风雨…… 路，依旧在脚下，未来，应该不会再这样了，受过几次伤后。内心世界都会自动的变强大起来，更何况二燕本就不简单，她只不过就是把骨子里的善良被父母们拿出来随意掂量，一个单纯的女孩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并不是受尽折磨。所以能够从劫难中看清身边人的嘴脸，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在以后的道路上给自己当一个参考范本。 第76章 牛粪 一个月后，二燕走了。 马上临近过年了，她会去向哪里？我心里疑问着，心里却万分的愧疚，明明与六婶家那么近的距离，为什么我就没有勇气过去看她呢？等到她离开后，才发觉自己有多自私。她正需要关心的时候，我却选择了沉默，要知道，当初可是二燕把我从死亡之路上救下来的，而我在二燕有难的情况下，却没有正面相迎，我这算什么小人心理？自责袭上心头，愧疚油然而生…… 年味越来越浓的时候，村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从外面回来，我本能的学会了躲避，不愿意与她们有接触，甚至打招呼都不愿意。可能是因为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为生计而发愁，厚着脸皮到同学家，想让她们带我出去，明面上没有答复，背地里说出来的话却刺痛了脆弱的心。自此心底结怨，不愿意与她们过多的相处。 一年的时间啊，她们又衣锦还乡的回来过年，而我呢，一年之内无所事事，扣除三个月在南方的打工生涯，其余的时间就是在院子里，山顶上来回的转。所以这也是我躲避她们的问题关键，无法去直视她们在我面前的优越感，因为这样我的自卑感会被无限蹂躏。 她们的归来，把村里死气沉沉的氛围驱赶，数月来的枯燥无味也悄悄溜走，迎接来的是一波欢喜与热闹。鞭炮时不时的响起，从外面带回来的音响也在寂静的夜晚里聒噪的响个不停。 自从村子里热闹起来的时候，我便想着去躲避，我不想用我的落寞来衬托她们的欢天喜地。两个对立产生的时候，我不得不走到一个宁静的地方，去听风，带有哨音的风……就这样，我把更多的时间留在了山顶上，那是唯一可以让心情不受外界打扰的地方，坐在山顶俯瞰整个村庄，看着整齐的排房坐落在山脚下，看着一条小河蜿蜒着从村子中间通往外面，那一刻的平静，治愈了连日来的浮躁，包括因为二燕的离去。 听着风声由强势变为减弱，再由弱风变的强大，在耳边呼啸而过，长发吹打在脸上的时候，痛在了心上。可这一切，我是享受的，因为这是独有的一个人的世界，做到了与世无争。 不得体的宽松厚衣服挂在身上，瘦弱的骨架不得不承受此重。在风的吹拂下衣服前后来回的摆动，如果从远处看，像是一个移动的稻草人。在山头上来回的与飞翔的鸟儿做着互动。走走停停，心也在风的吹动下接近冰冷。 山，一片枯黄，没有一点亮色来将其点缀。 远处的牧羊人的鞭子不停的响起，咩咩之声也由远及近，我的世界终究还是被打破了，无奈之中，不得不匆匆的整理心情，下山去。 陡峭的山路走多了，便如履平地。上山的时候可以一口气登到山顶，下山的时候可以蹦跳着下去，或许真的是熟能生巧。另外在往下面蹦跳着的时候，像是在放空自己，一件件烦心事就这样留在了山上，整个人到山脚下的时候，会感到特别的轻松。原来，这就是我上山的目的。 从一排排房的外围走，可以直接走到家门口，这样可以避开村里的聚集中心，更多的是不愿与那些扎堆的人打招呼，内心的自卑作祟只能避开众人的目光，落一个消停。 正当走到春娇家房屋后面的时候，听到一阵清脆的碗碎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听到春娇妈恶狠狠的说“这事没得商量，不同意也要同意” “你这说出去丢不丢人，我是成年人了，我有我的自由好不好，更有我自己的想法，不回来过年怕村里人说没赚到钱，回来过年你就催婚姻大事，搞得在家这几天比在外面一年还难过” 听到她们母女发生争执，本来想着悄无声息的离去，这下可好了，脚不听使唤的停了下来。想听个明白出来。 “放屁，这些年给你自由了，你倒是过得精彩一些啊，不是被别人追着打，就是别人暗地里给你设圈套，你离开省会行不行？换个地方生活好不好，你看幸福，当初求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不把别人看到眼里，别人去广东还不是也照样找到工作” “找到了别回来啊，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干啥啥不成，你看看现在她跟我们都玩不到一起，很有自知之明，你不要用她人的失败与我相提并论，她不配知道不？” 听到这里，忍不住的长呼吸一下，心里一片凌乱…… “她还不是因为流鼻血，据说是白血病，谁知道呢，在家吃着偏方呢，估计活不了几天，一天到晚像个幽灵一样到山上来回转悠，姑娘家家的也不怕遇到一个男人把她给糟蹋了，一点也不注意安全，说不定啊就是到山上私会情人，跟那时候的二燕与刘广一样，不知检点，偷偷摸摸把肚子搞大，图一时之快，后面还要忍着剧痛去打掉” “别人父母不去干涉，不去管教的，你倒是担心起来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真糟蹋了也不是丢你的人” “你怎么这样与我说话呢” “这是事实啊，我告诉你，你想让我离开省会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另外幸福还能活几天与我无关，我又不是慈善家，她死了我还要给她募捐，大过年的不要说如此丧气话，我还想着开心过大年呢” 听到这里，我气的是咬牙切齿，这都是从哪里刮来的妖风，竟然把我说成病入膏肓的人了。紧攥着拳头，怒气冲天，但又不敢去接话。深呼吸一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女孩子不要好高骛远，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又没有很高的文化水平，大字不识几个，还想攀富贵找大款，假如你得到了，也是在毁坏别人婚姻的基础上，这样的生活晚上要做噩梦的，何必呢？你现在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姿色也会衰老，你今天破坏别人的婚姻，说不定明天别人就把你给踢出局了，还会有更年轻的出现。知道吗？你呀躲不过命运的安排的，听我的话，找个本本分分的男孩结婚，老老实实的在农村生活，别一天到晚做你的富婆梦了，不现实”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说了，你在这样碎碎念，我今晚就走，和二燕一样，一个人到外面过年，我看别人问起我的时候你该怎么说” “你，你，你，天杀的呀，怎么生一个这样的泼皮啊”一阵幽怨之声凄惨的响起。 本来不关我事，本来没打算停下，结果听到了关于我的话题。气的是牙痒痒。她们母女在拌嘴生气，把我强行的拉进去，这是什么故事情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这常在墙根走，也被引火上身！ 四周看了看，大善之心被强行的隐藏起来，随手用一块大瓦片，将地上的几堆牛粪甩在了春娇家的后墙上。 做完这一切后，感觉到贼爽。 第77章 吃糖 那天上午，鬼使神差的来到六婶超市门前，六婶大老远便眉开眼笑的说“我的宝，你终于露面了，回来这么久，天天在屋里学习还是想把自己捂白呀？我要不是超市离不开人，都要去你家把你揪出来，今个总算出来，还知道到六婶门前晃一晃，是想我了还是无聊了” “想你了”腼腆一笑，低下头，伸出脚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 六婶把床单往晾衣绳上搭平整后，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往超市进去。 “流鼻血控制住了？看着脸色红润了不少，应该是没问题了” 我听话的点点头。 “我就说咱福大命大，流鼻血是因为水土不服，我听别人说出远门，好多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下次你再出门找一点干净的黄土，带到身边，感到不舒服了喝水的时候捏一点放进去，喝完后保准没事，老人们说这是一种破法，你这第一次出远门，还那么远，经验不足，咱吸取教训，下次就听六婶给你说的，保证不会出问题” 我听话的点点头。 “哎呀，二燕一走啊，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就想着有个人过来给我说说话该有多好啊，心里正想着，你就出现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来，吃个棒棒糖”说完，六婶拿起柜台上面的巧克力棒棒糖就往我手里塞。 “不要，不要，这都是需要成本的” “瞎说吧，要什么成本，你来了，六婶开心，怎么开心我就怎么来，成本算个狗屁啊，快拿着，别让我生气，尝尝，好吃着呢” 小心翼翼的攥到手中，不好意思的傻笑一下。 “给你是让你现在吃的，不是让你拿回去，两个妹妹怎么分啊，快吃，留点味道在嘴里，那是相当的惬意，快，不然我就帮你撕外包装了”说完后，六婶也打开一个棒棒糖放进了嘴巴里。 盛情难却…… “这洗的是二燕用过的床单吧” “嗯，她走了，刚好这几天天气好，洗完了好过年”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可能都想到了二燕，可能都觉得伤感，两人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要如何打开话题。一向健谈的六婶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二燕这辈子应该都会记得你的，毕竟你给了她那么多温暖” “哎，我又不图她记得，就是觉得可怜，不忍心看着孩子没人管，她们一家做的绝情，我呢看不下去。就这样接手了。本来想着过完年之后再让二燕出去，谁知道她执意离开，可能这里有她不想看到的人和不想听到的声音，什么老话说母女连心，屁，关键时刻把孩子往外面推，从小到大对二燕区别对待，村里人那个不知道，现在越做越绝，哎，不说了，说了伤心，我给你说个开心的事”话音刚落，六婶便坐到椅子上捧腹大笑起来…… 我不解的看过去，嘴巴里的巧克力棒棒糖还在发挥着它的优势，涩…… “村里不知道那个乖乖，太有才了，用几堆牛粪在春娇家后墙那里做出来一个造型，一个大大的x，你说是不是有才，惹的春娇妈在桥头骂了两三次了，说是逮到了绝对不手软”听六婶这么一说，惊讶的张大嘴巴，棒棒糖随即从嘴角掉了下来。我掩饰住内心的尴尬，赶紧弯下腰去捡，六婶看到后，一把夺过去，将沾满泥土的棒棒糖丢在了门外，随手又熟练的打开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递到了我的手上。 “谢谢”小声的嘟囔着说。 六婶还在那里哈哈笑着，而我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我听说后专门跑过去看了一下，可把我乐的呀，你不信你去看看，太有创意了，不过牛粪已经被清理掉了，那个印子还留在墙上，绝对是咱村的人干的好事，真的是不能小瞧村里人啊，此乃卧虎藏龙之地啊”六婶由衷的感叹道。 “那个……那个……是我搞得”我小声的说。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确定？”六婶惊恐的站了起来。 “是我，我搞得，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你，真的看不出来啊，平常温顺的像个小绵羊，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勇气可嘉啊”六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六婶，六婶拍着桌子说“该，该。是我的话牛粪不解气，我把厕所里面的屎尿都泼过去，母女两人没一个好货，一天到晚喜欢造谣，狗眼看人低。该，活该” 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唯一做的最为出格的事，自己当时也没有多想，怎么就把牛粪做出来一个造型出来。或许是当愤恨不能表达出来的时候，冲动便会出来作祟。 “咱不能因为她们的三言两语就把心情影响了，病在咱身上，好到那个阶段咱最清楚不是，背地里说别人活不了几天，真的是满嘴吃大蒜，恶心人。咱不跟她怄气啊，好好的，你这样做我给你点赞，这是咱两个人的秘密，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我听话的点点头。 棒棒糖在口中融化着，甜丝丝的。 那个晴朗的午后，我与六婶愉快的交谈着，很多时候，我是个倾听者。听着六婶说出来的八卦，村子里每个人似乎都有故事，包括春娇，她的故事更新的最快，往往这个刚起个头，马上就进行翻转。 在我与六婶交谈的一个多小时里，电话响了三次，每次都是找春娇，六婶说早上的时候，春娇过来给六婶交代，今天所有找她的电话，一概不用喊她，就说她今天不在家，出去相亲去了。 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大家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谓是用心良苦，兴许明天会有无数个电话打进来，继续来找春娇。 六婶一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便会皱起眉头，因为她非常不想接这个电话。十有八九还是找春娇。 无奈之下，只得把电话线拔了，耳边清净了，谈话也不受打扰，这一天，我找六婶找对了，心情有所好转不说，至少又了解到了身边事，我不是八卦者，不会乱说乱传谣言，听来的事到我这里就截止了，但我却对八卦之事格外的青睐。然后一个人的时候，把别人的故事拿出来想一想，对比一下自己，碎碎念的嘀咕着:看，每个人都有不易的时候。也有疯狂的时候。 第78章 案板 两个妹妹也随着放假大军的队伍归来。可是我们没有共同的话题，经常是她们两个在一起窃窃自语，忽略我的存在，更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在寒风肆意穿行的季节里，感受到风带来的丝丝寒意，有了六婶的盛情邀约后，我挣脱了内心的枷锁，开始走出院落，于是，六婶的超市门前，我成了常客。一坐就是半天，六婶不忙的的时候，会给我讲一些笑话，过会忙碌起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变成一片安静。 那些看惯的看不惯的人在眼前一晃而过，看着他们从超市里拎走一件件商品，六婶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笑容。而我对这些毫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门前这片空旷的位置，是晒太阳的好地方。 懒洋洋的坐在超市门口，长发被风肆意的吹起。一群鸡走过来，一边咕咕咕的叫着，一边用爪子在地上扒拉着，荡起一阵阵灰尘，忍不住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它们惊恐中扑棱着翅膀离去，终于耳根清净了，荡起的尘土落在脸上，衣服上，瞬间对它们又多了一层恶意。不得不站起来躲避眼前的灰尘，当尘土在上空挣扎片刻后跌落在黄土地上。我这才走到椅子旁，拍掉上面的灰尘，打掉衣服上的尘土，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眼前的萧条风景。 麻雀们一点也不怕人，等到鸡群离开后，它们便落在超市门前的地面上，想从灰尘里找寻食物残渣。孩童们也早已放了假，此起彼伏的哭声证明着他们突如其来的委屈，屁大的事要用动武，或者流泪，大哭来解决，村子里是热闹了起来，但这种热闹让人看了心烦。三三两两骑着摩托车进村的年轻男子，加大油门从超市门前走过，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英俊潇洒，头发丝一根根的竖起，或许是想展示青春期的帅气模样，用相貌去迷惑异性，而我看了之后觉得他们这样是一种轻狂。 六婶忙完后，会摇晃着身子坐下来，时不时的哼上几句，每当这时候，我会一脸羡慕的看向六婶，觉得她就像个天使一样，无忧无虑无烦恼。 每当电话铃声响起，六婶身子会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嘴巴里碎碎念的说道“该不会是二燕吧”，接通电话的时候不是找春娇便是找马丽，或者春香。用六婶的话来说，就是一帮老男人过年寂寞了，找小姑娘家家撩骚来了。于是六婶会站在门口，吆喝着桥头那边的人帮忙喊一下谁谁谁过来接电话，如果是她们任何一个要过来接电话，我会不假思索的离开，因为不想与她们面对面。或许就像春娇说的，我们的关系走的越来越远，她们用尽了浑身解数，在老男人面前表现自己，而我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到南方的天空下生活。想法不一样注定没有共同话题。 道真的不同，便会不知不觉的走向分支点，所以注定我们不会行走在同一个轨道上。命运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什么。看不出来，不太明显，实际在慢慢的拉开距离。 每个人都有故事加身，每个人的故事又都不一样，可悲的是，她们背后议论我病入膏肓，时日不多。我不知道还是庆幸还是恼怒，总之心里是五味杂陈，谣言传来传去就是这样了，我已经捡起重生的信心，却被她们说成这样，身前一团糟，身后议论纷纷，无法去阻止别人的言论，但是也不想去证明什么！ 无所谓，真的是无所谓。 走进院中的一刹那，看到两位妹妹在院中吃着糖果，嗑着瓜子，好不自在，而我却从来没有这么悠哉过。 新年越来越逼近，近日来村里的新闻一波接着一波，再与六婶的相处中，让我暂时忘却了束缚在身上的烦恼，可当一走进院中，想到年后我的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试着用别的事情来麻痹此事，可是它去除不掉啊，还是会出现在未来的日子里，还是会继续针灸着脆弱的心灵，该怎么办？ 有种无力感袭来，父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父亲在烧火，母亲围着灶台忙碌，而我有了小时候的挨打事件后，很有自知之明，不去向父母们靠近，过年的时候他们喜欢听吉祥话，我怕稍微不留意又说出来他们不爱听的话，木桩砸在身上的痛一辈子都忘不了。 于是，一个人走到平房上，在房子上走来走去，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几棵大杨树，树皮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竖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它们的枝干笔直而修长，仿佛伸向天空的长臂，试图触碰那遥不可及的苍穹。 细小的枝条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没有叶子的陪伴显得尤为孤寂。它们看似脆弱，但它们坚强地抵御着寒风的抽打。见证了岁月的流转和季节的更替，默默地在这片土地生长着。它们看到许多事情的起因与后果，但它们从来不去作证，稀里糊涂的看着人们为了一件事情发生争执，严重的头破血流。它们从来不发表自己的观点，只是默默的，装作一切听不见看不到。 我有时候很想向大杨树学习它的沉默和与世无争，可惜我做不到，当一切杂念在心头的时候，执念就占据脑海，一切想入非非的念头便困惑着内心…… 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在村子里回荡着，我家呢，从记事到现在，就没有出现过和谐的画面，像是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看着春娇昂首挺胸的走出超市，我知道她又在语言周旋中胜出。多么盛气凌人的样子，怎么我就是欣赏不来呢？并不是因为之前她说出打击我的话，而是我真的对这样女孩没有好感，她想把她的幸福建立在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基础上，未免有点道德沦丧，可依旧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那样子真的让人喜欢不来…… 厨房里，“铛！铛！铛！”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响声，清脆而有节奏，仿佛是母亲在对着某一件事物在机械性的发泄情绪。每一次的剁击都带着力量。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能够想象出食材被迅速剁碎的场景。有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被按压在了案板上。 菜刀依旧有节奏的发出响声，这响声是美食即将诞生的信号，母亲心情好了，我会多吃一点，心情不好了，饭后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一点。反正是不能饿肚子！ 第79章 超市 “奶奶，俺要买一包方便面”狗蛋拿着一块钱走到六婶身旁，大声的说着。 六婶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晃着，嫌弃的说着“去去去，钱放到柜台上，自己拿，别耽误我晒太阳” “好，谢谢奶奶”狗蛋说完后，跑到超市里面，把钱放好后，拿着一袋方便面飞也似的离开了。 我在一旁感到特别的诧异，支支吾吾的问道“婶，你也不看一下拿错没有” “切”从六婶嘴巴里蹦出来一个字。 “看着这帮孩子长大，那个孩子乖，那个孩子手脚不老实，都在我脑子里存下了，所以啊不会出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极个别的小孩，我会格外留意的。狗蛋是个好孩子，不会贪念的。真是看走眼了下次注意就行。村里好多孩子他们的父母们都出去打工了，爷爷奶奶们又舍不得花钱，看到别人吃羡慕，过来偷东西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有一次可以，再有第二次就要去教育了。这些孩子们都知道我的脾气，都规规矩矩的，有时候看到那些流着口水，站在门口不做声的孩子，渴望的眼神看着屋里陈列的零食，手指头放在嘴巴里咬着，你能装作看不见吗？依我这大方样子还不拿着零食免费送出去啊！所以超市开了这么多年，能够保本就算不错了，家里人又喜欢赊账，有钱的时候又会忘记，我是在家闲着没事，为了方便村里人才这样，苦撑着，算是打发时间吧！等到干不动的那天就收手。兴许到那时候人们都喜欢到大的超市里面买，不喜欢到这种小破烂的房屋里拿东西了” “你这是在行好事，村里人都会记得的” “记不记得那是他们的事，我自己打发时间而已，跟着你六叔将近二十年了，一直要不来孩子，现在更是生不出来了，这几年我们互相安慰着，彼此都认命了，绝户头就绝户头，不怕，人老了，都要走这一步，只不过与有孩子之人的离去方式不一样而已。所以我们的生活没多大负担，日子嘛知足常乐。我们也不用想着给孩子盖房子，娶媳妇。我和你六叔有钱了存起来留作以后备用花，但是也不能亏待现在的生活，要活在当下。所以啊，人活在世上会有不同的烦恼，我没有一儿半女，一辈子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有了孩子的人呢，将孩子生下来就丢给父母，两口子跑到外面谋生，等同于给父母们生了一个小孩子，爷爷奶奶们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孩子带大。孩子们的父爱母爱又得到多少？狗蛋算是村里比较惹人疼的孩子，跟着奶奶下地干活，跟着爷爷山上放牛，细胳膊细腿的跑的可快了，每当看到的时候，我就心生怜悯。都说现在条件好了，农村里长大的孩子还不是吃我们的小时候吃过的苦，走我们之前走过的路，说的好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个兔崽子，这么小的年纪都开始跟着我感叹，是不是我影响你了，让你心情失落了” “怎么会呢，我跟着你只会强大，怎么会失落呢”我激动的为自己辩解着，突然间抬起头看头顶的那抹刺目的阳光，感觉到眼前是一片煞白，不得不微微的眯出一条缝，看着正在摇椅上晃动的六婶。 “哎”六婶叹了一口气。 “坐在这里听你一番言论，觉得自己懂事了不少”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是一农村妇道人家，大道理讲不出来，身边事倒是能感悟出来不少歪理。人啊不都是这样，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知道眼前的走向，该怎么走该怎么留” “我要是有你这么洒脱就好了”说完后，学着六婶的样子把头靠在椅背上。两个人坐在超市门前，一左一右，一个躺在摇椅上，一个坐在凳子上，都闭着眼睛，还好寒风识趣的退场，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真的感受到了温暖。 超市坐北朝南，两间房的面积，里面的东西都是日常生活用品，也可谓样样俱全，有了六婶的便利超市，为村里行了极大的方便。六婶也喜欢在人来人往中获取一些村里的信息，看似这里没人扎堆，但比起桥头的吃饭聚集闲聊，这里收到的情报还多一些，只讲给六婶听的时候，都是说的绘声绘色，事件描述的格外详细。而我又从六婶这里知道了不少村里的秘密。 “二燕昨天打电话了，一个人去了南方，说是在电子厂里面上班，一天十四五个小时，她听老员工说一个月能拿三千多，这收入听着不错，可是一想到工作时间那么长。她身体又在恢复期，我有点担心啊。可是听二燕的语气那是一个兴奋，但愿我的顾虑是多余的，聊了大半天，我问她要不要喊她妈妈过来说几句，二燕……很排斥，这话啊，你听听就行了，别让外人知道。可能是心一旦被戳伤了，后面就不好愈合了” 话音刚落，春生拿着一块钱来到六婶身边，声音糯糯的说“漂亮奶奶，我要买辣条吃” “哎，春生小可爱来了，嘴巴真甜”六婶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春生吓的连连后退，眼神不解的端详了六婶许久，过后又把头耷拉下来，跟在六婶屁股后面，看着六婶收下钱后，拿出了一包辣条递给了春生。刚走出门外，春生便熟练的撕开包装袋，把辣条含在嘴里，包装袋顺势抛在了上空，人飞一样的撒欢而去。 “你区别对待……春生想着自己可以进去拿辣条”我不怀好意的说。 “我要不站起来亲自给他拿，等会超市里面的东西被他扒拉完了，他是唯一一个在我面前喜欢耍心眼的孩子，之前不知道拿了多少次东西了，当着我的面拿，手法可快了，给他爷爷奶奶说了几次，人家像没事发生一样，这样的孩子以后恐怕要犯大错” “我还以为你感化他们后，都能够做到不财迷心窍，看来道德教育下还是有漏网之鱼” “家庭的原因，家人放任不管，孩子就认为是可行的，越发的肆无忌惮” “还好，我没有这样” “你多乖的孩子啊” 六婶嬉笑着说完后，两人相视一笑，继而哈哈大笑。看似不痛不痒的聊天，打发了时间，也让沉浸的心得到了舒展。不远处，狗蛋在放着鞭炮，看着他点燃后火速的离开，站在远处捂着耳朵的模样，觉得特别的可爱。 年，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从年头走到了年尾，这一年我真的没有做出来什么成绩，在家不是盯着日落观看，便是看东边的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要么坐在山顶吹冷风。日子，不敢拿来总结，不敢拿来回忆，因为里面夹杂着太多的心酸与不易。 噼里啪啦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惊恐的站了起来，在一阵浓烟中看到了自己幼时的模样，那一刻，使劲的揉着眼睛，我把目光看向六婶，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惬意的淡定…… 第80章 终结 各家各户门前鞭炮声接连不断的响起，鞭炮声的持续长鸣愈发显得年味浓！就这样，旧的一年在半推半就中离去，带着遗憾，带着不甘。新年像个明媒正娶的媳妇风风光光的走进大众的视野中。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听着周围鞭炮的声音，心中却无比的平静。一个落寞的转身，悄悄的走到平房上，来回的走着，思绪万千。 桥头处热闹异常，欢呼声不停，三三两两的人商量着结伴同行去上山许愿，或者去邻村看大戏。年，是所有人的放松日，所有的活都告一段落，享受这几天的热闹非凡。近处六婶家聚集了一群小孩。拿着家里给的零花钱在疯狂买着零食。六婶与六叔忙的是不亦乐乎。 父母们早早的去山上庙里上香，这是他们每年必做之事，两个妹妹结伴去邻村看大戏去了，走之前母亲给了她们每人十元的零花钱，说是去看戏，她们绝对不会坐在戏台下面去欣赏戏曲，去小摊上寻找美味有可能是真的。 家，就剩下我一个人。说白了我间接的成为了看门人。 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感觉自己仿佛与这个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内心的悲悯开始涌动，于是不安分的心开始愈发的颤抖起来。我决定也出去走走，于是便朝着隔壁村的方向走去。或许也是想感受一下唱戏的氛围。或许那里的热闹能够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沿着小路缓缓前行，路边的麦地里，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些许寒意，往前走的时候，脖颈不由自主的锁紧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隔壁村。来到了戏场边上，附近各个村子的人都聚集了过来，有的是为了看大戏，有的是过来看热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我艰难的挤进人群，戏台上演员们在投入的表演着，戏台下面的人在聚精会神的欣赏着，戏台周围有各种小吃摊，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甚至摊主在闲暇之余会跟着哼唱几句。 从四面八方过来凑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上了年纪的都在戏台下面看戏，年轻人聚集在旁边的杨树林里说说笑笑，孩童们也是围着小吃摊久久不愿离去。每个年龄段的爱好大不相同。 穿越人山人海，走到一处卖糖葫芦的摊位旁，看着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口水不禁流了下来。老板看到我直勾勾的眼神，笑着问道：“小姑娘，要来一串尝尝吗？”我摸了摸口袋，有些羞涩地摇了摇头。赶紧迈出凌乱的步伐，尴尬的离去。 四周依旧是热闹的氛围，而我始终融不进去，坐下来听戏，我不懂戏曲；到杨树林里转悠，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孩与一群叼着烟的男孩，我的过去犹如外星人降临；站在小吃摊旁，我又身无分文。看似是锣鼓喧天的热闹场面，而我显然不知道要站在哪里！ 像头正在拉磨的毛驴，就这样围着戏场转悠了一大圈，毫无目的的瞎逛，没有任何意义。 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不远处的一条大河，兴许到河边走走也是不错的，至少避开了吵闹，让惶恐的心至少可以有短暂的休息。 漫步走向河边，冬日的河水格外清澈，哗啦啦的响声像是在与我打招呼，那一刻。紧绷的心终于得到了舒展。河岸边的柳树光秃秃的，细枝条在风中摇曳。在风的挟持下不停的发出一阵阵的哀鸣。 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静静地凝视着水面。感受着风吹在耳边的疼痛。 不远处，一位老人在钓鱼。他专注地盯着水面，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和他的鱼竿。我静静地坐在一旁，不敢去打扰他。 乱七八糟的想法齐聚心头，心愈发的凌乱，我做不到像不远处的老人那样淡定，他只看眼前的鱼漂有没有动。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于是，我又开始尝试着在河边走走。 从上游走到下游，又从下游原路返回。河边枯黄的杂草沾满了裤腿，像是从草堆里滚出来似的。有点狼狈，这样的走走停停没有把烦恼减轻，反而又加重。 过年的氛围是热闹的，而我却愿意来到荒凉的河边去探寻一片宁静，内心世界里的隐隐不安也感知出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浮躁的心，河边的风起不了作用，河水也无能无力。 这种凌乱是对“年”的恐惧，因为我知道，年一旦过去，我又将被父母送到一个我不愿意的地方，我不能去抗争，只能听话的服从。 心情不美丽多半是源于这个问题。想到这里，垂头丧气的又坐回到原来的那块大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老人不停的起竿，我知道他今天一定收获颇丰，而我呢？走到外面来，心情还是趋于低迷！ 想去的地方不能到达，不想去的地方又近在眼前。糟心的事啊怎么就不能远离我呢？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条大河，留在眼里一抹印象后，便黯然神伤的转身离去…… 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是二妹与三妹坐在地上，开心的品尝着手中的糖葫芦。嘴角微微上扬起来，这样的画面好和谐，可是我没有这样经历过…… 她们的二人世界是快乐的，我的世界是落寞的，新的一年，都在用最真挚的笑容去迎接，我试着努力了半天，从脸上挤出来的是一丝苦笑。我做不到喜笑颜开，做不到…… 走到戏台时，一场戏刚好唱完，演员们闭幕休息，台下观众自行搬着小凳子离去，锣鼓喧天的声音是没有了，四周的叫卖声开始震耳欲聋的响起，于是摊位上挤满了人群。一个个火速的买完东西后，三三两两的人走向四面八方，树林里年轻人的口哨声不断响起，那是青春岁月里最为单纯的情感宣泄。这种召唤需要一个妩媚的回眸，对上眼了便会产生美妙的后续。对不上了无非是招来一通恶骂，尴尬的露出微笑，不好意思的挠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看着远处的高山，四周的麦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山外？什么时候能够心想事成？ 我无意间走进戏场，不小心来到河边，在匆匆来匆匆去的时间轴线中，犹如一个孤魂野鬼，在来回的走动。心无所依，人无所靠！ 365天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十七岁的时光便永远的被定格成了一个画面，装帧在十七岁独有的记事本里。走进十八岁的轨迹里，我希望不要重蹈十七岁的覆辙……仅此而已！ 第1章 又来 年过完后，趁着家里的农活还没有开始干，母亲便让我整理一下衣服，准备车把我再次送到舅舅的新家。我一声长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的路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上次是因为在未知的情况下被送过去的，只知道去哪里能够有口饭吃，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想过，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又迫不得已！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鸟儿，想飞翔，却被装在鸟笼里，即使有展翅的豪情壮志，也只能关在笼子里长鸣，没有反抗的本能！ 一路上，北风呼呼的吹着，继续被两边山谷的风吹的头皮发紧，鼻涕横流。风的超大威力把落叶吹的到处都是，山边；小河；岸边；渡口；每一片落叶都身不由己，更无能为力！又像是在演绎目前我的处境，随着风的一声召唤，从一个位置飘向另外一个位置！不得不缩紧了脖颈，当风吹过长发的时候，觉得头皮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一路上，我与母亲都保持着沉默，两边的山峦，小溪，房屋都默默的注视着我们母女，不言不语。默默的把视线收起，垂着头直盯着身上那件灰色上衣的扣子！我的眼里没有光了！ 当走到小镇附近的时候，母亲才开口说了句：快到了！我这才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来看看这小镇上的面貌。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热闹非凡。突然间从一个安静的世界走到喧闹的场合，有点受不了传到耳边的嘶鸣声。摩托车疾驰而过时飘起来的落叶早已不知道飘向哪里，车后面荡起的灰尘落在衣服上！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黄纱。不得不屏住呼吸，轻轻的掸掉灰尘，生怕这些灰尘飞进鼻孔与口腔里！更多的是怕舅妈看到嘲笑说喝着灰尘过来的。 穿过一处热闹的菜市场，来来往往的人在两边的商铺里选购着东西，交通显的有些拥堵了，母亲适当的减慢速度，带着我继续往前面骑去，当母亲的摩托车戛然而止的之后，我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眼前突然明亮了起来，这比原来村东头的四合院要舒服多了，一排排三层小洋楼出现在眼前，瞬间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舅舅买的这座房屋是在靠近公路，临近街道，交通非常的便利。从摩托上下来的时候，看了看四周的招牌，超市，酒店，餐馆，彩票店，移动公司，农机农具等等一家家商铺鳞次栉比。前面就是一条国道，车来车往的，路两边小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这里的与家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章氏眼科”硕大的招牌在我的正对面。房屋总计有两间门面，上下三层。这比之前的家里那是提高了不少个档次。透过宽大的玻璃门看向屋内，舅舅淡定的坐在办公桌前给病人看病，时不时的用手中的手电筒打开看一看顾客的眼睛，便开始低头写处方。写完后交给舅妈取药算账。与之前的操作一模一样。 这时，舅妈眼睛特别尖锐的看到我们在门口站着，慌忙的出来迎接，“我就说呢，今天忙完了要给你们打个电话过去，年都过完了，也该来了呀。最近真的是忙不过来，幸福，你真乖，终于把你盼来了”舅妈嘴巴像开机关枪似的说完后，伸出粗短的小手，假惺惺的想拉我的手试图来套近乎，我本能的躲在了母亲的后面，小声的喊了一声舅妈后，扭过头假装和母亲一起去解摩托车后座上的行李袋。 舅妈尴尬的站在那里，这时候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舅妈弯下腰抱了起来，“你看看，你姐姐来管你了，姐姐终于来了，快去叫姐姐去”说完后又把小男孩放了下来。 小男孩缓缓的走过来，瞬间我的情绪有些波动了，那不是小表弟嘛？近一年没有看到了，长高了不少，皮肤更加的白皙了，小男孩慢慢的移动着步子，悄悄的来到我面前，伸出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母亲看了看说到“金刚真听话，等会姐姐陪你玩，好不好啊”母亲微笑的说着，表弟听话的点着头。趁着解绳子的时候，低下头小声的说到“不要装的那么清高，既然来了就给妈一个面子，先干，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走，既然来这里一天就要听话一天啊，不要把脸拉的那么明显，你舅妈那么势利的人都放下面子来了，咱也要说的过去，知道吗？ 听着母亲语重心长的说着，也知道母亲看出我心里的不乐意。低着头看着母亲用力的解开捆着的绳子，恍惚间，与母亲那么近的距离接触，看到母亲齐耳的短发中，夹杂着那么多白色的银丝，我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母亲只比舅妈大两岁，两个人在一起做对比，母亲明显衰老很多，看上去比舅妈要大很多。舅妈没有干过农活，岁月在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母亲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田地里，风雨无阻的劳作着，脸上早已是印上了岁月的痕迹，黝黑的皮肤上还有若隐若现的斑块在脸上点缀，而头发本来就稀疏，上面还不忘添加了一小半的银丝，岁月在母亲将近四十岁的脸上展现出与她年龄不符的苍老模样，瞬间我的心也开始柔软了起来！听妈妈的话吧！ 原本觉得母亲还年轻，但是和舅妈相比的时候，才知道母亲的日益操劳所带给她的断崖式容颜衰老，母亲也有年轻的时候，也有俊美的时候，也有开朗的时候，就是后面的与父亲走在一起，家里没有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孩，所以才导致母亲如此苍老。有那么一瞬间，真正的放下所有执念去理解母亲，她估计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没有儿子，处在农村，又格外封建的村落里，没有男孩真的是抬不起头来，最终把这一遗憾压在心口，当压抑的不能缓解时便转换为怒火开始肆意的发泄，或是我们姐妹身上，或是父亲，或是家里的小动物身上。母亲的火爆脾气从我童年的记忆力都存在的，她只要大喊一声，没有那个不惊颤着身体后又保持静止状态侧耳倾听她的号令，现在母亲对我说话的时候，明显的语气在改变，也不知道是母亲从中悟出来什么了，还是说她也意识到我大了，不能用重语气说我了，总之现在骂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多半是语重心长的谈话，我也像是瞬间受到重视一样，感到不可思议！ 我还没有长大，母亲却已老去！站在舅舅的新家门口，心里是五味杂陈，看着那个稚嫩的小孩对我露出天真的笑容，看着母亲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是在安慰我的时候，心里所有的防备都收了起来。感觉到那个小手的柔软后，我长叹一声，留下了一阵叹息！屈服了，妥协在两个人身上。心却五味杂陈。 那个将近一年多没有见面的表弟，仰着脸撒娇般的说着“姐姐抱，想姐姐”听到那稚嫩的声音，眼角不自主的湿润了起来，我木讷的伸出双手，缓缓的蹲下来，表弟瞬间笑了起来，乖乖的扑在我的怀里。当我还在感觉到这是一场梦的时候，表弟又开始冷不防的在我的脸上使劲的亲着，那一刻，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那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2章 表弟 看着母亲把行李提了进去，舅舅也慌忙的站了起来，直接说道，将行李提到二楼去。 “你看看，还是有感情吧，多久没有见到你了，又是让你抱，又是亲你的，这孩子也就是跟你有缘”从来不善言谈的舅舅也别开生面的说了这么多话！实属罕见。而在一边忙碌的舅妈也时不时的看向我们这里，看到表弟在我身边撒着娇。舅妈也在一边流着鳄鱼的眼泪！ 那一刻，我被所有热情的举动迷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了。 惶恐中着抱着小表弟，穿过一群排队看病的人，向二楼慢慢的走去，每走一个台阶，就觉得像是脚在刀尖上行走，有点不想上去，有点犹豫，这时候，表弟不停的喊着姐姐好，喜欢姐姐的话语时，恍然的从呼喊中回到现实，母亲提着行李走在我的前面，一楼到二楼的二十个阶梯，硬是走出了一个个慢镜头…… 这一来，会不会后悔？在踏进这个屋子里的第一步，脑袋就开始嗡嗡嗡作响，事已至此，我还想什么，表弟乖巧的趴在我的肩膀上，听着他不停的叫着姐姐，姐姐的时候，心被干扰乱了！ 表弟是我保姆生涯所带的第一个小孩，十六岁那年，我把我所有的温暖与关爱都给了他，无聊的时候陪着他一起幼稚，每当他咯咯笑的时候，我的幸福感会油然而生，以为这样可以让舅妈对我正眼相看，但是没有，换来的还是舅妈的白眼。数次她与舅舅闹矛盾时大打出手的时候，我会抱着表弟离去，不想让他看到不该看到的，不想让他幼小的记忆里留下阴影。 当初说走就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离开彼此会不会舍不得，事实上我也没有再想起过他，或许是对舅妈的怨恨让我对所有的过往一刀切断，不想有任何藕断丝连。 谁知道一年后再来到这里，这个两岁多的娃娃竟然端详我许久后，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就那么牢牢的趴在我的肩膀，再也不肯下去！任凭身边人过来抱他，都被果断的拒绝了！ 难道这个表弟就是要我铁定心留下来的软肋！继续陪着他吗？ 不知道，矛盾了！不是心甘情愿的，但又不得不来到这里。 围着二楼转了一圈，楼上三室一厅一卫一厨。面积比四合院小多了，但室内的装修比四合院里要豪华多了。舅妈这时候也走上楼来，推开中间的一个卧室，笑吟吟的说道“幸福以后住这个房间，里面有两张床，金玉选择北边那个床，南边的床你来睡。我过年的时候专门做的一床新棉被。你看看，床也都是给你们买的世面上最好的公主床，比家里面的硬板床要舒服多了。房间里面的桌子和衣柜你们两个共用，平常金玉都在学校，你就周一周五用。周六周日的时候让给她，毕竟她还是要写作业的” “幸福用什么呢，不需要的，她又不写作业，这么好的条件，她能说什么”还没等舅妈把话说完，母亲急迫的接过话题。搞得在一旁的我格外的尴尬。 “万一要是写个字什么的，还是有配套的设施嘛！金玉有的幸福也有，来到这里了我还不是当闺女来对待，跟着我们，以后大了在镇上找个合适的婆家，不再回山里了，山里除了出力干活还能干嘛？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是的，是的，弟妹考虑的周到” “这孩子怎么说还是与我有缘分，心疼啊，你看看离开一年多，又瘦又黑的，跟着我的时候都是白白胖胖的，在山里只会吃苦，哪能享福啊，在这里虽说家务活多，但是忙完后也就没什么事，不用顶着大太阳在山上来回跑，地里忙碌的没时间休息，来这里，离家又近，想家了随时可以回去，是不？” “可让你说对了，幸福也是听话的孩子，你说的她都会记住的”母亲与舅妈就这样聊着，舅妈说来说去，就是想体验出在镇上生活的优越感，我不喜欢听的时候，抱着表弟在四周来回的走动着。 假象，这一切都是假象，我这是刚过来大家肯定都是和颜悦色，等到以后家务活压的我喘不过气的时候，就没有现在这么和谐的场景了。母亲显然已经在舅妈天花乱坠的描述下，激动的无以复加。嘴巴里不停的说出一连串的叠词，“是是是”，“对对对”…… 这一切，应该是母亲所艳羡的生活场景，但不是我想要的，表面上把我当做女儿一样对待，这只是讨母亲开心的话语，对我来说，敏锐的洞察到这句话的毛病。只不过看到母亲开心的样子。我不好意思戳破而已。 好似舅妈在母亲面前画一个大大的饼，而母亲又格外的相信。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廉价的商品，买家与卖家在愉快的讨论着价格，不去管被卖商品的感受。 就这样，穿越过人山人海，走过千山万水，又原路返回，在舅妈家新买的洋房里，我迷失了方向。 命运是个很奇怪的束缚，再次束手就擒的来到这里，我知道，我又再次的屈服于命运的摆弄，或者说是母亲为我做的决定。我不知道这次又要停留多久，身在朝营心在汉那是我的真实写照，听着她们在谈笑风生的样子，完全不会顾及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只是大人们维系亲情的一笔交易物品，一件可以拿到明面上的牺牲品而已。 舅妈一个劲的吹嘘眼科事业出名后带来的成就感，母亲在一边谦卑的奉承着，一度达到了词穷的境地，还好舅舅在楼下喊舅妈下去，这才不得已打断了她们的愉快谈话，母亲也得以休息片刻，吞咽一下口水。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今天算是经历了！ 舅妈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往楼下走去，咚咚咚的声音格外的响亮。母亲回过头来看看我，先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吧，人都是会改变的，你看，这次真的是一视同仁了，啥也别想了，在这里好好干吧” “姐姐，加油”表弟冷不防的说出来一句话，委屈的表情瞬间破防，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第一次，这样无忧无虑的笑。 起因是因为一个小男孩！ 第3章 洋房 我二次上岗，起因是舅妈侄女被辞退，也不知道她做的哪里不对，竟然会被亲姑姑给送回家去，有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在想，是不是她每天不知道怎么去做家务？怎么做饭？怎么洗衣服？怎么哄小孩？比我还懒惰？是不是这样？在我心中成了一个谜，而我又迫切想知道原因。 双脚踏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没人告诉我这是地狱还是天堂，即使是地狱我想我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因为已经注定了要这样继续下去，舅妈家里还真的就缺一个像我这么老实的人，这么肯脚踏实地的干活的人！ 而我就这样被大人们一合计，再次来到了这里！ 我应该感谢舅妈的侄女吗？如果不是她是不是就显示不出我的优势，对不对？可是这样的胜出不是我想要的，这样的结果也是我不愿意面对的。 我已经再次做好准备去南方了，因为她，命运做出了一个低级反转，再次把我带到这里来！ 舅妈离开后，我才可以大胆的在二楼走来走去，对二楼的整体布局做个了解。 豪华的装修，让人眼前一亮。我一度怀疑是不是穿越了？怎么会从一个破旧的农家小院来到了一个豪华的小别墅里面，这会闲下来低头看明亮的地板砖，无意间看到了鞋面上蒙上的厚厚灰尘，自卑的垂下头，觉得这双鞋子与锃明瓦亮的地板砖形成一个极大的反差，我应该脱下鞋子才对！母亲好似也注意到了这个的问题，拿起楼梯扶手上面的一条旧毛巾，在她的鞋子上擦了一下，转手递给了我，我弯下腰来把鞋面上的灰尘，轻轻的擦去！ 母亲疲倦的坐在餐桌的椅子上，不停的从嘴巴里面发出“啧啧，啧啧”的赞叹！母亲这也是第一次来舅舅的新家，从她那满口啧啧的赞叹声可以肯定，也被面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整个二楼成“l”型设计，二楼的左手边是厨房，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向厨房内的布局，抽油烟机上早已是油迹斑斑，煤气灶上也是溅满了油渍，洗水槽里面堆满了碗筷，真的如舅妈所说，太忙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画面入眼！从厨房的一角就可以知道舅妈平时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家务，旁边是一间卧室，门是关闭的，这间应该是舅舅舅妈的房间。黄褐色的门和地板砖的颜色相接近，至少我这个乡巴佬在看的时候会觉得颜色一致，不那么杂乱！ 中间的卧室是我和表妹的，另外一个房间舅妈说是留给外公外婆，他们很少来，房间也就暂时没人住。 客厅上方的玻璃水晶灯在风轻轻吹过来的时候，晃动着沉重的身材，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晶，相互碰撞后发出悦耳的清脆的声音，更像是一个自我陶醉的仙人，就那么忘情的演绎着！ 客厅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置的是一套红木餐桌椅，旁边放着一个长方体的机体，上面放一个圆柱形的大水桶，这应该就是电视上说的饮水机吧，另外一边是一个高大的空调柜机那里矗立着，先不说别的，这一套餐桌椅也是比较考究的，颜色和沙发的颜色相接近，整体看的时候，室内颜色不多，愈发彰显这屋子的大气与讲究！ 一楼是看病取药的位置，二楼是主人就餐，休息的地方，三楼听舅妈说是洗衣房加一个杂物间。总之，三层楼房各尽所用。这让一个山里娃是开了眼界。电视剧里面的剧情照进现实。 除了南方闪烁的霓虹灯让我喜欢外，面前的这一切豪华程度让我惊叹不已，第一次体会到，有钱的感觉真好。 在二楼转悠着，每经过一个位置，伸出手在上面轻轻的抚摸一下，一件件有价值的，叫不上名来，叫上名来的东西都从我的指尖滑过，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今天真的是饱了眼福了！ 一路辛苦的过来，嘴巴有些干裂，嗓子干的难受，想喝口水润一润，抱着表弟走向了饮水机，围绕着饮水机转了一圈后，发现了一个问题，水怎么出来呢？在旁边观察许久，找不到出水的位置，母亲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和我一起研究着，但是两人观察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把水弄出来！ 这时候表弟从我怀里挣脱开，用那双白皙的小手去抠弄饮水机下方的盖子，用小手那么轻轻一拉，饮水机下方的盖子被打开了，露出两个开关按钮，表弟指了指，然后又指了一下餐桌上面的杯子，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表弟在教我怎么去使用，这尴尬了！ 拿起餐桌上的茶杯，放在上面，用手按了一下那个按钮，出来了一点，手一松便停止了，再按，又出来一点，手一松又停止了，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开关在控制水源，索性就一直按着，等到满杯了在停下来，谁知道在按着的同时又看客厅里的诸多摆件，水从杯子里面溢了出来，我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赶紧拿起茶几上的卫生纸，把洒落在地上的水赶紧的沾了起来！ 一场忙碌又紧张的劳作后，终于把地面收拾干净，端起那杯盛满水的杯子，小口的品尝了一下，比家里茶壶里的白开水好喝多了，口感特别的润滑！再次领悟到，有钱人喝的水也是高级的！ 水也喝了，渴也解了，又开始在屋里转悠着，而此刻的母亲也学着我的样子转悠，母亲应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所以她也在不停的发出一阵阵的感叹！表弟这时候把上面放的零食全部拿起来，仰着脸放到了我的手心里，我不住的摇着头，这小家伙是什么记忆，怎么走了将近一年了，还是没有把我忘记，这让我情何以堪！ 在客厅里面走了几圈后，屋内的摆设也都大致的看了一遍，该发出的感叹也连声发出了。觉得累的时候，想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谁知道过于用力，一下子将我弹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摸着屁股，伸出手不安的在沙发上按了一下，这才确定一下沙发弹性特别好后，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再次坐了上去，母亲看到我的窘迫后，笑了笑说到“有钱真好” 我哑然失笑，心里想说:谁说不是呢？ 看着面前超大屏的电视机，我在想这与我们小时候看的露天电影荧幕有啥区别，只不过是一个黑色的，一个是白色的！ 第4章 怀孕 正当我和母亲在对着洋房里的布置感到惊叹不已的时候，舅妈又气喘吁吁的走了上来。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微笑的说“我看到幸福来，心里面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这次来咱们一定要好好相处，你做错的，做不对的，该说的我还是会说，但是你也要知道我是为你好，不要心里有怨言。我哪点做错了，你也要指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生闷气” “孩子带到你这里，我是一百个放心。说多了就见外了。你这刚下去怎么就上来了，你忙你的，我们歇一会儿，等会中午饭我和幸福来做，你忙去吧” “楼下那些病人，之通一个人可以应付过来，我上来说说话，还不是想着俺的大闺女，幸福回来了嘛”舅妈这一句话说完，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有点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我在心里默默的嘀咕着，你还差女儿吗？生了那么多女儿，全送人了，这会把我当自己女儿，怎么可能？是个傻瓜都知道这句话有毛病，不可信！言下之意就是有矛盾了互相担待，我做错了，会点出来出来加以批评。还没有开始相处就先为自己铺路，先在我面前设置一个警示语，我为你好！ 母亲听了淡然一笑，看了看舅妈隆起的肚子关切的问道“啥时候生啊，预产期是几月” 我吃惊的看向舅妈去，啊，舅妈又要生了，那我过来是伺候舅妈月子的吗？瞬间心情由惊叹变为震惊，将表弟放在我手上的零食放在了茶几上，我有一种要走的冲动！我没有三头六臂，这次来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第一天就被验证了。心里瞬间被针扎一样痛。 舅妈肚子的隆起我以为是好生活让她发福了，没想到是肚子里又有一个娃了，母亲凭借着经验看出来了，一句话问出来，把我也惊醒了，我，这……这……这……本来就不情愿过来，这下可好了，还要在不久的将来管一个小宝贝，想想头都是大的。内心世界瞬间爆炸，我想狂吼几声，以泄心头之怒…… 舅妈笑了笑，手很自然的在肚子上抚摸了几下，平静的说道“预产期是五月初，放心，五姐，到时候这个孩子给四姐带，月子到城里的房子里面去住，四姐去照顾，都说好了，幸福也大可放心，你来不是让你管我肚子里面的小弟弟的，是管你这个大弟弟的啊，不要心里有任何压力，门诊上每天都很忙，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他，所以啊，提前给四姐说好了，到时候她来养，我们每个月按时出工钱，隔三差五孩子回来给我们见见面，不疏远关系就行” 我当时心里楞了一下，还没有出生呢，就已经是规划好了，生而不养，这与之前送出的几个表妹有何不同，那几个只不过是就此不来往，而这个呢是隔三差五见个面，他还没有出生，就注定没有父母的爱，只有姑妈的爱，这对于他来说公平吗？我开始为那个肚子里面的表弟感到不公平，但是这也只是我内心的想法，因为我不会说出来，他们也不会听我这个孩子的胡言乱语！ “哦，你们计划好了，那就行”母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我紧张的情绪瞬间也平复了不少！ 等到表弟再次把零食放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假笑着接过来！ 看着舅妈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缓缓的捶打腰部的时候，能感受到舅妈身子的不适，这辈子，生出来那么多孩子，为的是什么呀？ 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家付出的女人，脸上始终是洋溢着幸福感！她太爱这个家了！所以她才会一直的付出吗？ 表弟不停的扯着我的手来回的转圈，我也被搞的晕头转向的，索性抱着他一起往三楼走去，留下母亲和舅妈在客厅里谈话。 “刚怀孕的时候，之通死活不让生，说是有金玉，金刚就行了，我后来按照老黄历一算啊，这个应该是个男孩，也跑到小诊所做了五六次b超，都说的是男孩，所以我就决定生，现在计划生育又不严了，无非是到时候出一点罚款，算命的都说我命里有两个男孩，这也算是应验了。以后给金刚作伴，爹和娘也支持生，所以之通也不好说什么了，想想为了章家传宗接代受了多少苦啊！终于证实我自己了，并且是双倍的，我受点罪至少给所有人一个证明，我也能生出男孩来，并不是一天到晚生闺女，生闺女” “苦尽甘来多好啊，至少比我们强多了，哪像我呀，有三个赔钱货”母亲幽幽的说着，舅妈的话也是明显的往妈妈脸上砸，这话说了母亲难道不伤心吗？我难道听不出来好赖话吗？心里有一万个羊驼奔驰而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五姐，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在回想以前的事情，你想想为了生男孩，吃了多少变态的偏方，受了多少罪，怀孕一到五六个月的时候，便开始往亲戚家躲避，最后等到孩子生下来一看是女孩，毫不犹豫的送人，回到家坐空月子，想想那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里面的辛酸也只有我知道，经历了太多，一辈子的心痛”舅妈说完开始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上到三楼的时候，她们在聊些什么我也听不到了，只是刚才听到舅妈说的那几句的时候，心里也有点莫名其妙的难过，她的痛苦已经解决，而母亲呢？母亲这是一辈子的痛苦啊！ 推开三楼门的那一刹间，又是一番景象，两端扯起来的绳子专门用作晾晒衣服，有一大半空旷的位置被舅妈种上了花，可能是近来没有上来打理吧，全都干枯了，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表弟这时候像是个脱缰了的小野马，开始在楼顶上不停的转圈来回的跑，还不停的说着“姐姐好，姐姐好” 他真的是无忧无虑，而我站在高高的楼顶上，想着舅妈刚才说的话，心里也有莫名的惆怅感！ 想想如果不是为了一个男人，会这样不停的生，生，生吗？是个女孩就送人，生了十二年，才换来一个表弟的到来，容易吗？这会肚子又开始隆起，听着舅妈和母亲的谈论就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肚子里是个男孩！想想，想想，十五年的相伴，一直是在不停的生育的过程中，舅妈这辈子是为了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有了表弟之后，为什么还要想着还继续怀孕呢？有了一个男孩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要！ 她们的想法我始终不理解，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每次生产的时候不痛苦吗？ 或者说只有不停的生孩子才能让舅舅有一种责任感，那这样做最后伤害的不还是自己的身体！舅妈的眼里只有舅舅，她装不下其他人，只有面前这个有能力，有医术的人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所以她才要这样紧紧的抓牢，是不是这样理解的，孩子多了，便无法分心，自然就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了，是不是？ 或许在舅妈眼里生孩子对家庭稳固也很有用。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这也是捆绑他们婚姻的纽带，我不是在谴责舅舅的过错或是什么？而是觉得舅妈这样太不会为自己考虑了，难道不心疼自己吗？舅舅会为她的付出而心甘情愿的买单吗？ 我也从中看到了女人的悲哀，女人何必要这样？何苦要这样？ 第5章 保姆 保姆：一个让自己很嫌弃的字眼，一个非常排斥的工作，只因为有了一次保姆工作的初体验，父母们就把这份体验当成了我的特长，果断中把我又向这份工作推进！做着最累的活，拿着最低的薪资，每天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只有这样才对的起主人开的薪资，不要学历，不要技术，只要人老实，认真，眼里有活就行了，偏偏这些我都具备，拗不过所有人的劝说，就这样无证上岗，因为我是一个熟手了！仅此而已。 舅妈从未有在我面前展现的微笑，今天也全部补偿了出来，只是我觉得舅妈特别累，保持微笑了一整天面部肌肉应该很僵硬了！似乎我的到来能给她带来多少幸福似的，就那么不同于以前，让我很是震惊，因为她不是喜欢笑的人，却偏偏把自己扮演为一个伪善人，我觉得有点演戏演过头了，我不自在的接受着舅妈对我的赞赏！这真的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舅舅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简单的说上几句，还是以往的高冷加不善言辞，或者他在对待病号们夸夸其谈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话说完了，留给我们的就是沉默与疲惫！ 中午的时候，外公外婆也赶来看我们，看着他们蹒跚着走到楼上，特别是外婆拉着我的手说着“把金刚交给你我最放心，外公外婆都大了，带不动金刚了，所以啊你吃点亏，以后啊都让你舅舅，舅妈给补偿出来啊” 我听话的点头默认。因为小时候的童年时光都是外婆给我的，所以现在就当是回报吧，母亲也时常拿着小时候我在外婆家住，尿了几次外婆的床，给我做了多少衣服来说服我，人要懂得感恩，用道德来绑架我的时候，我只是满眼泪花，不想去辩驳什么，那就听话回报吧！ 表弟像个小尾巴一样在我的身后跟随着，我走向哪里他都要在身边跟着，一刻也不能从他的视线离去，不然就会哇哇大哭，唯一让我感到心里欣慰的，就是表弟吧！他离不开我，只有我的存在能给他欢乐！ 表妹还在外面上学，两周回来一次，对于这个新的房屋，常住的人也就是舅舅，舅妈，我和表弟！ 外公和外婆经常是县城里面住一段时间，村上四合院住一段时间，总之来回跑！他们的晚年时光也就在奔波中度过！现在走到哪里腰板都挺的直直的，因为有白白胖胖的孙子！并且舅妈肚子里还有一个即将诞生！ 下午的时候舅舅和舅妈稍微就轻松一点，不像早上的时候，病人特别多，加上看病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遇上耳背的人，都要大声的沟通，有时候服用疗程要说上几遍，最后指着药袋上面写的大字，这才心领神会，而舅妈早就是因为大声说话而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钱：挣起来都不容易，都没有那么容易！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来，舅舅便说晚上在外面吃饭，几个人请喝酒，不要做他的饭！ 说完便从椅子上离开，走到一楼拐角处的卫生间，洗下手便从前厅离开了！ 舅妈晃动着微胖的身体走到电话旁，翻看了一下，记下那个电话号码，最后在舅舅的电话本子上翻看一下，确定是舅舅的朋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本子合起来，然后与我讨论着晚饭吃什么？ 舅妈还是那样，，，还是那么的小心，还是那么的防备着舅舅，一个电话都不放过，这让我在一边看着，有点心疼舅妈，又觉得她太过于小心眼，怎么不相信自己的男人，或者舅舅真的在外面沾花惹草吗？ 晚上躺在那个柔软的小席梦思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牵着表弟的手楼上楼下的跑了大半天，胳膊早已是酸困的不行，不停的用手来回的揉搓着，根本就起不到作用，或许过两天就会好些吧，自己安慰着自己。但是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的床随便翻动，也不会发出声音，家里木板组装的床，翻个身子床就会“咯吱咯吱”的响，大半夜的听到这样的声音无非就失眠了。如果重复的次数多了，父母们便会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床都被迫出来唱戏了” 初到一个新地方，依旧是来回的翻睡不着，但是不会有人说自己，默默的想着事情！ 南方，已经是与自己没有缘分了，当自己被母亲再次送到这里的时候，南方，注定要出现在梦里了！太多的画面，包括自由，开心都只能去追忆了！但是现在，躺在这样的柔软又舒服的小床上，让思绪飞一会！ 可能父母的想法比较保守，如果同意我继续去南方，可能还会出现那一系列的问题，如果不去的话，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继续去舅舅家，因为外公外婆都过来讲情了，更不能去为难外公外婆，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棋子，进退不由自己。看到舅妈又再次的怀孕，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应对，闭上眼睛努力的说服自己，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做下去吧，不要带情绪，不要不懂事！ 十八岁的心智，完全是大人的想法了，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逼迫着自己走向成熟，会先为别人考虑，再顾及自己！ 明天，明天又要开始围着楼层转，厨房，三楼的洗衣房，一楼二楼的卫生，还要兼带表弟！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忍不住的长出一口气，这些都是明活，摆在眼前的，没有办法装作看不到的，我有时候想，父母们也知道舅妈家事情特别多，怎么就是没有想过我一个瘦小的身子，在扛下这所有的家务时我难道不累吗？只因为她们的一句话就把我所有的想法给堵塞了：你万一到了南方再流鼻血怎么办？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那个流了将近三个月的鼻血到现在想来就像是一个噩梦般存在脑海，挥之不去，只有伤心，如果没有这个原因，我那会有现在的处境，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逃不脱躲不过！ 父母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舅舅家距离近，不会有气候温差带来的不适，更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问题！可是在这里没有我想要的开心啊！谁替我这样想过？ 黑暗中，一次次的哑然失笑，想起下午的时候，看着母亲的摩托车扬长而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都说着要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但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虚假的话！ 惆怅，一次次的袭击着我，又再次的开始了叹息，一声，两声，三声，，，， 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悲观情绪来看待面前的一切，解释不出来，心情总是糟糕到了极点，也没有伴，就那么任由父母决定着我的一切，像浮萍随水波流动！ 正在胡乱的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舅妈喘着粗气在客厅走动，感觉像是去餐桌前去拿东西，僵持了好大一会后，听到有一阵吆喝声传来。楼下传来舅舅的声音。只听得外面“啪”的一声。随即又加快脚步离开了！ 楼梯口处传来舅妈关切的声音:“怎么回事，又喝醉了？晚饭吃好了没有？” “给我倒杯水，给我拿根火腿肠” “知道的，知道你要回来，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是不是偷，偷，偷听我的电话” “大晚上的，谁偷听，赶紧上来，孩子们都睡了” “哼，哼，没啥，我是故意吓唬你的，看你是不是做贼心虚”明显的，舅舅喝醉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 说完后听到一阵关门声后，紧接着还是舅舅的吆喝声，至于说的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偷听电话”难不成舅舅早就回来了，只是没有上楼而已，在楼下打电话，舅妈知道了就拿起楼上的电话来监听？ 一时间更加没有睡意了，想着刚才客厅传来的脚步声，还有“啪”一下后发出沉重的响声，接着飞快的离去！我在想舅妈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怎么做到身轻如燕的撤退的？ 这才是第一天，就开始了欣赏他们的无剧本的演戏，走了一年左右，难道他们之间问题一直存在？还在演着你明我暗侦查的戏码吗？ 第6章 燕姨 早上六点钟的时候，自然醒来，疲惫的坐了起来，捶了捶肩膀，肩膀却越睡越疼了！晃动一下脖颈，伸伸懒腰，这才摸索着穿衣服。 走到卫生间，随意的梳洗一下，便推开厨房的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我就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之前的万般不愿意，万般不情愿，但是来了之后，所有的想法果断掐掉。既来之则安之，不能让父母和舅妈因为我而难堪。或许是因为懂事吧，既然来了就往好处做，做好了！至于以后还有想出去的想法，那就等到舅妈把第二个表弟生下来再说吧，现在能帮忙就帮忙，看着舅妈笨拙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怜悯之心，感受到她的不易。之前对我的不好也暂且不去计较太多，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真的挺不容易！ 看吧！人的悲催莫在于，自己还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时候，还会对别人的处境有所担忧，我就是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人。看着舅妈，想着她为舅舅付出了那么多，其目的就是想紧紧的把这个男人攥住，舅舅是属于舅妈的，也是属于孩子们的！顾家的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想到的就是家庭的和睦，家庭的温暖！她的世界卑微而果敢！ 第二次来，看到了舅妈的不易，但也为自己感到担忧，继续在厨房里，洗衣机前度过自己的青春时光吗？有点不甘心，来到这里就等同于失去了自由！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从早到晚的忙碌，洗，刷，拖地，带小孩玩耍！在十八岁的年龄里，做着最繁琐最费体力的事情，但我又把这一切的怨言按到心底，不停歇的忙碌，疲惫又矛盾着自己！ 前面的一条路一直没有光亮，双脚移动着前进的时候，显然是在对赌，这样的人生有点盲目对待！心里的矛盾想法不停的绕来绕去，身体却诚实的去劳动，还努力的去做到尽善尽美，这或许就是老实人的通病吧！ 厨房里，小心翼翼的打开煤气灶，昨天被舅妈教了好多次才会操作，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个新鲜的东西，这比在老家使用煤炉子，还有烧柴要舒服多了，干净卫生，不用总想着换煤球或者添柴，煮饭炒菜想要多大的火就可以变成多大的火。很是省心。把锅里面添上水后，开始准备做菜的食材，因为厨房紧挨着舅妈的房间，为了不打扰到他们，我时刻的注意着自己的举动，生怕厨房里发出的声音把他们吵醒了！ 正在忙碌的时候，舅妈打着哈欠站在了厨房门口，看了一眼后，便匆忙的走向卫生间，一番梳洗后去一楼的卫生室里面忙碌，不停的传来敲打针剂的声音，想必是在给后院住院部的患者们配置今天所用的点滴吧！ 早上吃完饭，舅妈丢下碗筷就开始去一楼忙碌了，舅舅也紧跟着走了，对于昨晚的酒醉，饭桌上两人都没有提起，像是翻篇似的，一个晚上后选择性忘记！只留下我和表弟在二楼，一边收拾着碗筷的时候，还要时刻注意着表弟的安全，我真的有点头大了，生怕表弟出意外，一心两用的时候，急的永远是自己！ 等到把厨房的活收拾完毕，紧接着是要把舅妈放到楼梯口的衣服拿到三楼去洗涤，舅舅的衣服因为都是名牌的必须手洗，把能机洗的丢在洗衣机里，把不能洗的先放到一边。楼上有很多玩具，表弟可以自娱自乐，而我借此机会开始手洗衣服。一个上午下来，腿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颤，在家闲散惯了，突然工作量加大，身体本能的吃不消了。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啊转！ 衣服洗完后，搭在绳子上，刚坐下来准备休息，表弟便牵着手示意下楼，摇晃着身子下了楼，看着国道上排起的长长的车队，喇叭声此起彼伏，响彻在半空中，一辆辆车歪歪扭扭的停在公路上，没有一点挪动的意思，叫卖声还是那么的聒噪！ 表弟伸着手指向隔壁家，我抬起头来看了看，一家大型超市，这家伙想必是要买零食吃了，赶紧的把他抱了起来，生怕真的进去扫荡！ 正当我抱起表弟准备往屋里进的时候，看到从超市里面走过来一位美丽的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根棒棒糖走向我这里。 “你就是幸福吧”女子微笑的问着我。 “嗯”我老实的点着头。 “前几天听你舅舅说了，说他的外甥女要过来，今天看到了，就想到肯定是你”说完后把她手中的棒棒糖剥开递给了表弟。 “你好”我不知道要什么去称呼了，因为看年龄应该是比舅舅小，但是又打扮的这么貌美，脸上画着很浓妆，根本猜不出来她的真实年龄。拘谨的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有时间了就带着金刚到我们店里来玩，你叫我燕姨就可以了”说完拍拍我的背扭着曼妙的身子进超市去了。 我怅然的看着她那身影，披肩的长发又黑又密，走动的时候随着身子在来回的摆动，远远看去像是一层层水波纹在晃动，简直太有画面感了，不禁让我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材，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简直甩家里那些婶婶们几条街啊！小镇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画上浓浓的妆，穿着一件得体的红色长裙，披肩的长发，踩着一双细高跟的肉色皮鞋。像是从画中走来似的，那么的美妙！ 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一直在想那个所谓的燕姨，怎么会那么有气质，这也是生活中让我记忆犹新的人了，不得不站在门口的向燕姨家的招牌望去“美丽超市”。这个名字起的绝了。这个家主人配的上这样的招牌名字！ 而我们的简短的谈话也被舅妈在柜台前透过玻璃窗看的一清二楚。 中午吃完饭的时候，舅舅便去午休了，舅妈坐在餐桌前剔着牙齿，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我“上午那个人给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 “超市那个” “燕姨吗” “你都知道她名字了” “她告诉我的，怎么了” “以后少跟她说话，不是个好人，浪里浪气的，快四十的人了，打扮的像个魔鬼一样，一点也不矜持，特别是你舅舅，一闲下来不是去买盐，买面条，买酱油，或者买调料，总之不是一次性去买的，非要一点点的买，家里厨房他什么时候进来过，好多买的东西都在哪里丢着，用都没有用，第二波就买回来了，因为只有买东西的时候才可以和老板娘说上几句话，找个借口超市里逛一逛。就那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舅妈在表情淡漠的说着，这才搬过来这里多久啊，就这么断章取义了！ 女人或许对待同性都是敏感的，又看到自家男人不停的往哪里跑，舅妈的小心眼肯定要想入非非！ 我小声的应允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是来的第二天，就已经画下楚河汉界了！ 第7章 太累 日子就这样在繁忙中过着，而我也渐渐的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以后要去干什么，以后能干什么？从辍学到现在，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继而追问自己:没有学历的自己能干什么？尴尬微笑着不语。 干最累，最繁重的活来打发那些无聊的光阴，以此来麻痹自己对不对？别人都在高中的学校里奋发图强，在青春最美好的光阴里挥汗如雨为美好明天而奋斗，而我已经换了两份工作，我这样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父母们认定我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了，所以把我送到舅舅家，认为我这样的人也只有当个保姆了却此生就不错了！他们的发号施令像是一把桎梏的枷锁，紧紧的把我锁在这里！从小到大的自卑到舅舅家后更加彰显的淋漓尽致，我总觉得所做的事情是低人一等，在与人说话的时候更不敢抬头去看别人一眼，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自信，自卑到了尘埃里，可是大人们根本就不会顾及我的感受，也没有时间去揣摩我的想法，他们也有他们的烦闷，而我的想法似乎像是被暂放到角落处，显得是微不足道！ 更何况，无人会在乎我内心世界里的感受，他们的世界都被岁月折磨的破破烂烂，在不停的缝缝补补中维持着体面。谁会在意我心里怎么想？即使有想法也只能按捺在心中，自我放大后再自我反省，并在自我疗愈中自我缩小。转了一大圈，无非就拿起放下。 与他们相处的日子里，能与我说上几句话的便是表弟，咿咿呀呀的说着，总能让疲倦的脸上有一丝笑意！但我依旧是孤单寂寞的，表面上的假笑更能表达出我的无奈！但这种无奈都忽视不见。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又可以看上那些过期的《读者》了，舅舅最新期看完后会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而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会选取一本带到房间里，一页页的翻看着，每看完一篇后我会盯着作者的名字小声读，将每个作者名字熟记于心。有时候甚至会突发奇想，要是自己有本事将写出来的字印在书刊上那该有多好啊，想到这里的时候，会不自主的摇晃着头，嘴巴里小声的嘀咕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是什么水平？能刊印到《读者》上面的都是名家名作，我算老几，脸皮厚也不应该往这方面想，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可以庆幸的是，热爱读书的根源从那时就已经开始，在后面的日子里，缓慢的生长着！ 正当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的时候，听到舅舅在楼下大喊大叫，不用想，与白天文质彬彬坐在办公桌前看病的时候判若两人，只能说明又是醉呼呼的回来了，舅舅醉酒回来意味着时间不早了。听着舅妈和一个醉汉对话，碰撞声响了数次后，夜又悄悄的静了下来。不得不放下书，关闭小灯，在一片黑夜中向梦中靠近。这是在舅舅家唯一值得怀念的日子！因为有一些旧书籍陪伴！精神上至少升华了几个度。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基本上也掌握住了规律，舅舅晚上很少在家吃饭，因为到了镇上之后，一些不占亲不带故的朋友便会找上门来，舅舅刚来到镇上确实也需要多认识一些朋友，所以经常有酒局，他邀约别人或者朋友邀约他过去，总之，舅舅比起在老家，镇上的日子过得更加的惬意，经常醉醺醺的回来，在屋里大喊大闹，每当这个时候，舅妈会小声的给舅舅说话，而舅舅，完全不顾及此刻是深夜时间，直到疲惫不堪的时候，才会闭上嘴巴。这与白天认真的给病人看病完全不一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人醒酒亦醒，饭也做好了，也盛好了，舅舅径自的走到餐桌前坐下来吃饭，过会儿，碗往桌子上一放，便匆匆的下楼，开始在一楼看病！下午有时候会在门诊上守着，有时候会去县城采购药品，每当这个时候，舅妈的心是七上八下，生怕舅舅出去会顺带干些不为人知的事！但她又不能跟在身边，无数次盯着停在门口的班车，望了无数次，下来的人都不是舅妈想看的人。从舅舅离开后魂不守舍到回来后才会喜笑颜开。一个下午，整个一楼门诊大厅气压显得格外低，每当这个时候，我会抱起表弟到别处玩耍，尽量不再舅妈面前频繁出现。也不想听她无止境的叹息声。 那时候，自己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一个在问东问西想找一些突破性的疑点，一个面不改色的从容面对！他们不累，我听的都累了。 两个人会互相试探，但是每次舅妈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看着两个人这样，我有时候会想，舅妈那么在意舅舅，不管到哪里都要打听一下，跟谁在一起，几个人？几点走的几点离开的？有没有去别的位置？吃点什么？当这些问题全部像机关枪里面的子弹一股脑发射出来的时候，舅舅明显会招架不住，心情好的时候说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起身离去！每当这时候舅妈的心里就开始想，答不上来肯定有问题，就开始地下式的秘密侦探，直到弄清那天舅舅和谁在一起！ 我心里百感交集，想想父母亲的婚姻，再看看舅舅舅妈的婚姻，像是都没有美好的片段，父母们是争吵，因为没有男孩，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舅舅舅妈是玩心眼的游戏。舅舅频繁的去试探舅妈的底线。目睹这一切的我，在十八岁的那年，就开始了对婚姻的恐惧！原来还有一种婚姻不是体现在恩恩爱爱上，是在不相信对方上的基础上互相打“太极”。现在的发展趋势比我之前来的时候更加的猖狂，以前舅妈只是怀疑舅舅一心两用，现在是怀疑加找证据来证明！ 舅妈把舅舅看的太过于重要，就如手中的沙抓的特别的紧。舅舅想要一个自由的私人时间，在舅妈的逼问下开始学会了躲避！ 当矛盾日益尖锐的时候，他们的婚姻也开始愈加的狗血！只是都没有发觉，只是都不知道事情还在继续往严重方面发展！ 第8章 监听 在自己对未来没有规划的年纪里，在自己还对未来的另一半模糊印象的时光中，被迫看着面前的一对已婚人士在演着舞台剧！没有剧本，全是临场发挥，经常还是漏洞百出，我被困在观众席上，不能离开，只能装作很淡定的去欣赏，不给掌声没有点评！ 那时候脑海里面想着的就是人为什么要结婚？ 当看着面前的一对人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住在宽敞明亮的小洋房里，简直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在外人看来有钱又有地位的家庭，为什么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很可怕，婚姻在我眼里变成了恐怖的字眼！ 有天晚上睡下后，嗓子有点不舒服，等到我起来到客厅找水喝的时候，借着从窗台透过来的月光看到，舅妈撅着屁股，整个身子趴在餐桌上，双手紧紧的攥着电话听筒，宽大的睡衣更显得舅妈那因怀孕而臃肿的身体，那个动作极其的滑稽，想象不到一个怀孕五个月的人，能够保持着那样的一个动作，想必是舅舅在楼下打电话，她此刻正在偷听。突然间看到我出来的时候，舅妈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趔趄，然后假装淡定的把电话放了下来。 尴尬又冰冷的问我“你怎么还没有睡” “我，我嗓子干，起来喝水” “哦，喝吧”说完后捶着腰部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等到我端起杯子往门口瞄一眼的时候，看到舅妈扶着楼梯扶手，头微微的往下面侧着，在听舅舅打电话的声音！应该是楼下声音太小了，舅妈试着让身子继续往下倾斜，听了一会儿后，轻轻的推开屋门，进卧室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但我知道我扫舅妈的兴了。 等到我躺到床上的时候，这才听着舅舅大声的吆喝着上楼。 一阵喧哗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那晚我一直睡不着，我不知道舅妈从电话里面听到了什么，舅舅醉后就是这样，回来后在楼下打电话，至于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想必舅妈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答案！ 第二天早上时候，舅妈又早早的起来去楼下忙碌了！ 做早饭的时候发现没有馒头了，我便下楼问舅妈早上怎么安排做饭，等到走到楼梯口的转角的时候，懵圈了，舅妈不是在卫生室，而是坐在舅舅的老板椅上，专注的在电话机上面不停的翻看着，身边还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已经记下了一串串的数字，手中还握着一支笔。听到有脚步声音，赶紧的回望了一下，把电话机放到了办公桌原来的位置上。紧张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边说边把小本子装到上衣的口袋里，那支笔直接放到了舅舅的病历本子上！ “哦，哦，我就是问下馒头没，没，没有了，早起的饭吃什么” “面条吧，不是从隔壁超市买那么多回来，再不吃就过期了”舅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说到。 “哦，好”说完后我扭头便上楼了！ 舅妈在翻看舅舅昨晚的电话记录吧！应该是的，我摇着头，无奈的上楼了！ 舅舅每晚出去吃饭是舅妈最为防备的，虽然是男性同志的邀约，但是舅妈还是一万个不放心，生怕酒足饭饱之后再去找别的人，舅妈的高度提防让我感到汗颜，神经质特别的强烈。即使是和男的在一起，舅妈也总会觉得有女人和舅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即使舅舅是清白的，舅妈也要想入非非的想出来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她总是凭空想象，没办法，因为舅妈太在乎这个男人了，在乎的接近疯狂的时候，舅舅有点受不了！ 婚姻似乎就是这样，管的越紧，对方越想反抗，最终矛盾越来越多，白天都是相安无事，夫唱妇随，一个看病开药方，一个取药算账，但是好戏都在晚上，关起门，脱下白天的伪装面具，晚上才是真正的拉开大戏的序幕，一个在楼下呢喃软语，一个在楼上六神不安！楼下的不知道楼上有人心急如焚的想知道楼下的给谁打电话？ 舅舅清醒的时候每天晚上会在楼下打着算盘算计着每天的收入，噼里啪啦的清脆的算盘声在二楼都听的一清二楚，不清醒的时候的癖好，就是坐在一楼的办公桌前，低声细语的打电话。而舅妈像个潜伏者便开始了偷听！ 有了上次的目睹舅妈偷听电话之后，对他们之间的“战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后来的日子里，只要听到一楼的铁门声音响起，舅妈便开始从我睡的门前经过，走到餐桌前把电话拿起，这是晚上舅舅外出回来后舅妈的一系列动作，即使是关闭着房门，她的一举一动我也能够了如指掌，因为听声音我可以判定一切，这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无聊到舅妈从门口走到餐桌前走了多少步我都能够数出来！我像个无聊加敏锐的洞察者，看着他们在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游戏里躲避着对方，但是他们不知道不远处还有我在冷静的旁观着！ 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表妹过周末回来，家里才会出现一片祥和的画面，舅舅的话语也跟着多了起来，每次都是问表妹中午要吃什么？晚上要吃什么？等到表妹搂着舅舅的脖子撒娇回答的时候，舅妈的眼里出现的全是笑意，但是这样的日子一周只出现两天，也只有这两天舅舅是规规矩矩，所有外面的酒局推掉，解释为陪孩子！瞬间形象又提升为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父亲，而舅妈则是笑语盈盈的看着他们父女在一起热闹的画面，那也是舅妈最漂亮的时刻，笑容舒展在白皙的脸蛋，像玉兰花一样绽放，带给人一缕清香！明眸皓齿，让人心动，即使年华不在，但是风韵犹存，坐在柜台里面显得是那么的知性与优雅！可是这一切只是在外人的眼里的定论，舅舅眼里的舅妈或许早就是糟糠之妻了吧！ 就是这样的一位为家庭，为男人付出的女人，在晚上的时候常常展现其脆弱的一面，自己的男人到底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到底是外面有没有女人？这是舅妈心里的大问题啊，她一直发疯一般的去寻找答案，最后越深扒心越乱！ 第9章 跟踪 真的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来舅妈家，舅妈真的是“另眼看待”我了，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展现出一副女王的姿态，将高高在上写在脸上，她的优越感经常将我的自卑感打击的稀碎，看我横竖都不对。这次来或许是舅妈没有闲心去看我日常生活中做的是否正确，因为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留在了舅舅身上，像个心思敏锐的地下工作者，舅舅所有的一举一动她都要尽收眼底，一一排除，究竟是在外面干什么了！那种想把舅舅独占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而舅舅偏偏是不愿被控制的人，当两个个性都比较强烈的人在一起互相碰撞的频繁时，没有那个愿意服输，都想占上风。 但婚姻关系里，怎么样兜转都是两败俱伤，不会有人胜出有人失利这种过于明显的局面！他们二人绝对不会意识到问题所在，看到对方越猖狂，就越要对着干！我一个旁观者，已经将事件大致的方向看出来。而他们依旧是我行我素。 二次来到这里，外公外婆没有跟着来，他们二人在没有长辈的管控下更加的肆无忌惮。撕破脸皮的事经常的干，所以他们之间的问题点暴露的就过于明显，他们更无视我的存在。我看到了就看到了，知道我口风紧绝对不会说出去。但我的心是矛盾的，因为这种经历让我更加的痛苦，这种痛苦的来源还是因为他们，以前舅妈的冷言冷语都是明面上的，对我的种种指责。而现在所带给我的直觉是背地里隐藏起来关于他们的种种，强行把我拉进来，用他们的狗血故事敲打着我的心灵，于是，我再次的因为他们而心灵颇受煎熬。我只是一配角，却连连受挫！ 这是什么是非之地？舅妈这次不把矛头指向我了，但我身在其中，如数的陪他们经历着内部战争！他们互相伤害，非要把我拉进来，每天看着他们的故事反反复复的上演，他们乐在其中，而我疲惫不堪。这样的听众是被迫的，被要挟的，不当也罢！可是我竟然抽不开身子！ 日子还在继续，而我继续欣赏着每日发生的闹剧，也只有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由衷的松一口气:又过了一天啊！ 正当感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楼的铁门响了好久，不一会传来发动摩托车的声音，随着轰隆隆的摩托声越来越远！躺在床上的我想着外面在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舅妈惊慌失措的推开了我的房门，抱着表弟进了房间，我慌乱的打开灯，看到舅妈心急如焚的样子，头发披散着，衣服也已经换好了，衣服纽扣错开的扣着，或许是因为紧张吧，声音中带些哽咽的说到“就在刚刚，你舅舅骑着摩托车走了”“你舅舅出去见人了，我要出去看看，金刚今晚你照顾吧”我惊恐的点着头。 舅妈说完把表弟放到我怀里，便匆忙的转身离开了，一时间我也懵圈了，刚刚是听到铁门哐啷的声音响了好久，也没有想到是舅舅这么晚要外出！这么晚出去又是要干嘛？看着舅妈那慌乱的样子，难道是怀疑舅舅此刻去私会情人吗？难道舅舅真的是有情人了？我脑海里也冒出来很多问题！ 我抱着已经是睡眼朦胧的表弟站在二楼的窗户看向外面，看到舅妈搭乘着一辆三轮车紧随其后消失在夜色中……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舅妈去跟踪舅舅去了！ 表弟很乖巧，没有说因为父母都不在而大哭大闹，相反是躺下来乖乖的睡觉了，或许是因为平常舅舅舅妈忙，也很少去照顾他，所以对于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展现出好难过的样子，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看他进入梦乡后。我由衷的长出了一口气。 此刻，我心里不好想了呀，舅妈还怀着身孕，就这么出去了，能受得了三轮车的颠簸吗？这是要追向哪里啊？ 夜，在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离开后又恢复了安静，我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了睡意，心里担心着他们晚上一个个的出去，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问题？想着刚才舅妈悲伤的模样，焦急的表情，该是有多无助，不顾及有孕在身，而选择去跟踪？ 这么晚，这么冷的夜晚，舅舅已经走了，舅妈能不能追上去还是一回事，追上了又将怎么说？那晚所有的恐惧与担忧一起袭来，瞪着眼睛看着台灯发出来的微弱灯光，不知道何时他们会回来？回来后又是什么样？ 心里有事的时候，真的整个大脑都是清醒的，就这样竖起耳朵来听楼下的铁门响，神经绷紧了许久，听来的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就这样一直坐在床上，手中拿着那本看了几遍的《读者》，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这都出去四个多小时了，会跑向哪里啊！自己也由刚开始的恐慌变为了害怕，两人这是怎么了？万一要是在外面出事了怎么办？越想越觉得不对，越觉得有问题，可是现在夜里一点多，我该怎么办？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我只好起床穿好衣服，在客厅里面来回的转悠，心里已经是恐慌到了极点。现在找谁求救都已经睡下，也不好打扰啊，怎么办啊？ 头上已经是急得渗出来汗珠，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担心着他们出去的时间过久要出事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的铁门“哐啷”的响了起来，我喜出望外的走到楼梯口，看着舅妈疲倦的扶着楼梯上来，舅舅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回来了”我小声的说着。 “哦，回来了，弟弟睡了吧” “嗯，早睡了” “没事了，你也睡去吧，我们回来了”舅妈喘着粗气对着我说着，还不忘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我心领神会的点着头，背对着他们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舅妈推门的声音。 “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把门反锁”这是舅舅进屋说出来的第一句话。虽然是小声的嘀咕，但是也被我完全的听到了，正当要走进屋里的我一瞬间愣住了，手不安的扶着墙，摸索着走进了屋子。 说话声音很小，但是很有杀伤力，我难道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吗？在舅舅眼里我也是要防备的人是不是？还是说因为我站在楼梯口，正对着他们的卧室，刚好他们回来我就出来迎接，是不是想着我是从他们卧室里面出来的？还是说我根本就不应该站在这里？站在这里明显的是要被误会 ？我担心了一个晚上，担心他们的安全，结果等来的是一句这么苍白无力的话语，我无助的摇着头，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那刻是源于自己心被刺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憋屈！ 委屈的躺倒床上，眼泪却还是刹不住车似的，一直的流着，流着！ 过了一会，听到他们的房间里传出来舅妈的惨叫声，我惊慌的坐了起来，想出去，但是又想想这会出去不合适吧！就那么坐在那里，听着不停的传来的“啊，啊”的惨叫声。 我知道舅妈挨打了！一个怀孕五个月的母亲！一个为一个男的生过七个孩子的母亲！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发生了不堪的一幕。 我用被子包裹着头部，把身子缩成一团，眼泪冰冷的往下流！那一瞬间，我承认，我是懦弱之辈…… 第10章 伪装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舅妈的脸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粉底，并且还涂色不均，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化妆品来修饰，展现出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女人的知性美！然而此刻脸上涂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僵尸妆，我愣住了片刻，眼神不安的移开了，因为看到了粉底下面掩藏着的一块块淤青，从而也证明，我昨晚听到的那些声音，都发泄到舅妈的脸上了！ 当舅妈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戴上一个白色的口罩，或者是想把脸的下半部分遮住。 一个上午两个人各司其职，看起来相安无事，舅舅看病开药方，舅妈坐在柜台里面取药算账，谁又曾知道昨晚他们经历了什么？我带着表弟在门前玩着，看着门前的车来车往，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后悔当时没有去阻拦一下，不然舅妈脸上的淤青也不会这么明显，当时正因为舅舅说的一句话而气在心头。我的痛苦建立在他们身上。更没有勇气去喊停。 舅舅到底是动手了！并且下手那么狠！这与我想象中舅舅是不一样的。用暴力去还击，显然不是什么好男人。 舅妈尽量的减少的说话次数，生怕说多了，别人会多看她几眼，在粉底的遮盖下，脸上的几块淤青显得白里透着紫。 这是四十岁人的婚姻状况，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我一直在想，昨晚关起门的瞬间，舅舅拳头挥下去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昨晚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有身孕的人大打出手？ 我不敢问，只能装作不知道，因为在她们眼里，我还是个孩子，打听大人的事那是不对的。所以我也只能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身边的表弟带好！ 中午的时候，病号们都走完了，舅妈也转身上楼，我和表弟随后也跟着上来，等到我们上来的时候，舅妈已经平躺在沙发上，身边放着半盆热水，脸上敷着一条毛巾，过会将毛巾放在盆子里面泡一下，再拧干继续敷在脸上。如此三番的摆弄着。试图来减轻青肿、疼痛的程度！ “舅妈，你，你，这疼吗？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小心的问了句，我也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毛病，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语句来说了。忐忑不安的在一边问着。 听到舅妈一声长叹后，再也没有任何回音了，表弟不停的屋里跑来跑去，我和舅妈待在客厅里，气氛也变的异常的尴尬！ 过会听到了舅妈小声的啜泣，我不安的走到舅妈面前，慢慢的蹲下来，把她脸上的毛巾取下来，在盆子里面揉搓了一下，又拿出来拧干，看向舅妈脸上的时候，去掉脸上粉底的遮盖，着实的又把我吓了一跳，瞬间的蹲坐了下来，双眼周围全是淤青的位置，脸上也是大块小块的淤青，一张白皙的面孔经历一个晚上后就这么毁容了。看着两行热泪从舅妈的眼角渗出来，就那么一直往下滑落着，滑落着，，，， 我赶紧的把毛巾敷在舅妈的脸上，这会的我也是真诚的，忘记了曾经舅妈带给我的伤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来对舅妈的恨在看到舅妈的这刻，无形之中学着放下了！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还是失败了，幸福啊，我败的一败涂地”舅妈哽咽的说着。 “不想了，好好歇会吧”说完后便想起身离开了。因为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我要去说什么，就找个话题想离开。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昨晚我在你舅舅后面跟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他，那个女的有一个孩子，刚生下的，至于是不是你舅舅的，还不清楚，看着你舅舅拉着那个女的手，我在一边绝望了，那是什么样的条件啊，屋里一件像样的家当都没有，现在都住上水泥砌的平房了，她家还是草坯房，我就那么站在她家的门口，看着他们在一起相偎相依，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最后在你舅舅的辱骂声中把我带回来了，回来后说我不应该去跟踪他，不应该这样做，还说自己骑摩托车风吹的膝盖疼死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幸福，舅妈这样做错了吗？我的男人给别人打电话说待会见，我难道不能去看看吗？我不管不问的话我的孩子们以后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就一直任由他在外面乱搞吗？想找那个女的就找那个女的吗？”舅妈说的这番话似乎是超出我的思维了，那个年龄里对婚姻的理解是呈朦胧状态的，觉得遇上一个爱自己的人一起过日子就是最美好的婚姻。但是在舅妈这里演绎的完全不是的，是互相算计，互相揣测的家庭伦理剧。看着舅妈平躺在沙发上，除了脸上的淤青外，心里的伤应该是比这还要严重的多几倍。 舅妈简短的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我，一时间很震惊，舅舅还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舅妈，默默的站在她身边，不停的拿着毛巾在热水里揉搓一下，轻微的拧一下后，敷到舅妈的脸上！ 舅妈的无力的旁白，我很难接受，面前这位高大伟岸的舅舅大半夜去私会情人，并且让舅妈一抓一个准。真的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吗？问了许久这样的问题，最后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舅舅真的是在外面有人了，舅妈真的是查到那个人了，最终呢，受伤害的永远是舅妈，因为她揭开了舅舅的自尊与隐私，婚姻中，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很常见，但是对于舅妈来说这就好比在众人的围观下，让舅舅脱掉裤子那么难堪，对于一个富贵后思淫欲的人，暗地里可以说，挑到明面上，断然要了他虚伪的面子。去殴打舅妈那也是他的事情被发现后的本能发泄。 那晚的舅舅是疯狂的，舅妈更疯狂，不顾有孕在身，不顾寒冷的夜晚，搭乘着一辆三轮车在漆黑的公路上追着自己的男人一个多小时，追上了，结果却是扎心的，自己站在那个女人的门口，看着他们两人在屋里卿卿我我，那时候舅妈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把男人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女人，她想的就是好好辅佐男人的事业，一起为这个家添砖加瓦，舅妈太过于看重舅舅，对待感情的需求上太过于追求无瑕疵，舅舅被折磨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开始一点点的与舅妈背道而驰，慢慢的慢慢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即使舅妈在后面奋力去追，那也是徒劳无功啊！ 三个人，一台戏，舅妈的宫斗剧只是刚刚开始，这也只是一个开始啊！ 哭与落泪似乎已经是成为了舅妈随后日子里的家常便饭，我面对的那个人不再是刁钻刻薄之人，不在是趾高气昂的人，而是在婚姻中出现问题不知道怎么根治与挽回的人，一个彷徨无助的女人，一个脆弱的，喜欢哭泣的女人，还要人前装作很幸福假装婚姻很和睦，每次在舅舅离开的时候，躲在楼上歇斯底里的大哭，开始碎碎念的说着舅舅的种种不是，过会开始翻看所有的电话来电与拨打记录，她太在乎这个男的，在乎的有点丧心病狂！搞得生性内向的我似乎要走进了抑郁的边缘，因为他们的故事我知道的太多。我也帮忙解决不了什么，舅妈抱怨越来越多的时候，只会让我对这个所处的环境更加的厌恶！ 第11章 出轨 出轨:应该是不幸婚姻里面的导火索，出轨一方可能想的是寻求刺激，找寻别样的刺激。厌倦了家庭氛围包裹下的亘古不变的颜色，开始探寻外面世界的色彩纷呈… 而舅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始试探性的到外面的世界溜达。感觉到顺手之后，开始贪恋外面世界里的温度。像是走进了一个四季如春的画卷，久久不肯离去。 纵观舅舅这几十年的人生历程，可谓是顺风又顺水。行医这条路有了外公在前面做铺垫，行医之路非常顺畅，年纪轻轻的因为医术高超，得到了方圆百里的传颂，一时间多少人慕名而来！万人称颂的时候，身边不乏出现很多的莺莺燕燕献妩媚，舅妈用尽浑身解数在驱赶着，可她不知道，落花有情流水有意的时候，再努力的驱赶也没有意义。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名气了，名和利自然也就随之而来！凭着这样出名的精湛医术也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不菲的收益！县城一套别墅，镇上一套小洋楼，家里还有一套四合院，这在2000年的经济不算发达的村子里，那是足够让人茶饭余后讨论的话题！ 在舅妈的眼里，优秀的男人必须要严加看护好，要排除万难将身边的异性驱赶！但凡是异性多对舅舅说一句献媚的话，舅妈会用白眼去审视一下，爱面子的舅舅屡次受挫，久而久之就觉得面子无光！心里的怒火也就越积越多！ 但是话又说回来，人有钱了，人有名气了！即使再怎么收敛，那些无聊的异性总想在优秀的人面前展现个人魅力，试一下能不能去接触一个功成名就的人，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算是让傲娇的心得以证明…想法俞加膨胀的时候，行动也变得麻利起来！ 舅妈这时候总是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决心，奈何击败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像打地鼠一样，打下去一个再出来一个，刚开始的时候还非常拼命，后来越来越觉得体力不支，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赶不走，打不走！ 这样的事情只是日常，是真实的，我没有想到，二次来之后，他们的婚姻关系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已经到了动手打人的局面。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会执意让我来，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外人，他们两人的丑事不知道要传到哪里去了！我的到来，第一口风紧，第二会把家里的事情辅助做好。第三表弟我也会带的好好的，至于他们二人，继续在婚姻的围城里做着互相伤害的游戏。 又有谁的婚姻经得起在显微镜下的放大检验！都会带点瑕疵，但也都在可取值范围之内。看开看淡，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最终的结局就是在鸡毛蒜皮中把小事发展成大事。大事变成坏事。 那天听着舅妈的低吟，我的心也在隐隐作痛，他们的故事完全把我影响了，我总觉得身边的人似乎都是在婚姻中体会着痛苦，彼此互相伤害，父母们是这样，舅舅舅妈也是这样。身边接触最多的四个人，都过得不幸福！ 下午的时候，舅舅又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至于去向哪里，我们不知道，舅妈在一楼忙碌着，跟了舅舅十七年，医术上虽然比不得舅舅，基本上一些小病她也能做到药到病除！那天下午，舅妈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底，在柜台前忙碌着，而我和表弟就在一边的沙发上玩耍着，不住的透过玻璃窗看外面！车来车往的国道上鸣笛声不停的响起，心被不停的刺激着，也因为他们昨晚的打架事件而难过，陪着他们经历一场闹剧，他们心情如何我懒得去追究，但我心里一点都不快乐，甚至是非常的压抑。这样的日子太过于沉闷了，瞬间开始怀念南方的日子。有太多的自由与洒脱，这里呢？看着他们的闹剧折磨着我的心情！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只要有闲暇的时间，舅妈便会坐在办公桌前翻查着电话记录，似乎想从电话号码上查询一些信息。他们两人之间的“太极”游戏总是有很多漏洞，总是会留下把柄让对方知道，因为他们不是像电视演的那样，一个比一个有心机，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想法根本不会想的那么周全！可能是发觉到舅妈喜欢翻电话号码的事情，舅舅也多了一个心眼，每次打完电话后把电话号码删除，等到舅妈再来翻找的时候，也无迹可寻！ 舅妈翻了大半天，嘴巴里嘀咕道:今天明明有四个病号打电话过来询问病情，但是舅妈翻查的时候上面显示今天一个电话来没有打过，舅舅明显的做了手脚，但是太明显，把今天所有的来电，去电都删除了！ 所以说，他们不可能会像电视演的那样，环环相扣不留痕迹！总会有一点点的败露，让人抓住把柄，心也在这样的折磨中走向魔怔！ 只有我和舅妈，表弟三人的屋子里，听到的是舅妈的一阵阵叹息，她在难受，她不知道要怎么去挽回四面楚歌的婚姻！ 对于那晚的那个女人，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舅妈又是怎么大半夜的尾随而至，那个襁褓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舅舅的孩子，还有待考证，但依舅舅大半夜过去，十有八九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再花心的男人也不会大半夜的去私会一个哺乳期的女人，除非这个女人与他有很亲密的关系。 舅妈在一边有气无力的挣扎，最后伤的还是她自己，婚姻的围城中，里面呈现的是鸡飞狗跳的画面，外面在不停的发动攻击，试图攻破围城走进去。舅舅打算弃城而逃，舅妈拼了命的拉着舅舅，走是不可能，同归于尽倒是可以。 我只是离开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中，他们是怎么把婚姻经营成这个样子了？我很想问一问？走的时候好好的，再次回来就成这样了。 一个喜欢疑神疑鬼，一个仗着身份地位，不老的容颜去偷腥，貌合神离中，矛盾也就积少成多。 爱:喜欢攥到手里。 爱:不喜欢被控制。 都束缚不了对方，闹剧就这样往坏处发展。事业上升期的两个人，不知不觉中撕破了脸面。 第12章 闹剧 明明是以我的人生历程为开篇的碎碎念，却数次把舅舅舅妈放到了主位置上。可能有点偏离主题了，偏离主题的目的就是主人公的我像是被刻意隐身了一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舅舅舅妈的婚姻拉锯战，以他们为主题来写他们婚姻中的鸡毛蒜皮！我在中间感受舅妈的无助与涕零如雨，还有舅舅的虚伪与表里不一！婚姻里最真的本质在两人的日常中暴露出来，不夹带任何的东西，原来感情到了破裂的时候真的是一个紧紧的抓住要挽留，一个寻花问柳不问归期！ 我过早的去看他们婚姻中出现的种种问题，这也导致我对婚姻二字格外有偏见，我看到了别人的不快乐与痛苦，也导致了我对婚姻的恐惧，在一次次事件中去感叹，生怕在未来的日子里，我所遇上的婚姻也是一片狼藉。 顺着十八岁的人生主线来把平淡又扯淡的日子记录在这字里行间中，有时间回望的时候！才知道曾经夹在两人中间是那么的难！一边试着去理解舅妈，一边开始对舅舅有很大的意见！ 反观他们的婚姻，心最痛苦，活的最累。白天的时候夫唱妇随的在门诊上忙碌着，微笑着，很客气的目送走最后一名顾客，晚上关起门的时候，一个开始蠢蠢欲动的走向外面，一个开始暗中偷窥的去寻找线索。他们的演技骗了所有人，但唯独忽略了我的感受。他们真的很会周旋，而我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怎么样在两人之间不受牵连。不是我求生欲强，也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他们的纷争中我不知道怎么去给予帮助。 表妹每逢周末会回来，两个人表现的恩爱和睦，等到表妹走后马上转换另外一个频道，就连装都懒得装了，尤其是舅舅，有时候舅妈想说上几句关心的话，舅舅像是预感到了一样，马上的起身离去，甚至听舅妈多说一句都觉得是折磨。舅妈一连串的叹息声和着屋檐下面的雨滴，有节奏的持续着。眼神则是空洞的看着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心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他们在我的面前完全没有假装，都是最真的面目，我看到他们一个个本性的暴露，假装视而不见。别人的十八岁都是什么样的？我想至少经历的要比我的温馨温暖，我面对的全是别人的一地鸡毛，把自己内心扰乱，一次次的安慰着自己，淡定，淡定！ 那年，我找不到很好的词语来形容我的心情，本来就郁郁寡欢的性格，在看到舅舅舅妈间勾心斗角的剧本，找不到让自己开心的理由，像个没有表情的机器，在一个小洋楼里过着每一分每一秒！洗着衣服，做着饭，打扫着楼上楼下的卫生，带着表弟玩耍，还要时刻的注意到舅舅舅妈的表情，生怕他们之间大动干戈，我到底是与谁站在一起？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存在感显得是那么的苍白！ 婚姻：在由两个人一起生活而组成的合法关系，谁知在时间的磨砺中渐渐的露出真实的面目，在结婚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的，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他们，还是物质改变了他们，谁也说不出来，谁也不好讲！之前的所有亲密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的被对方嫌弃，渐渐的不能融入对方的世界！这个社会是复杂的，这个世界更是充满了各种诱惑。男人不可能都是柳下惠，女人不可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凡身边的那个人有了异常，最先感应到了还是自己的另一半，像是猫瞬间能判断哪里有鱼腥味一样！敏感的不能再敏感！而舅妈就是过于敏感，所以在处理感情的事上过于紧张。 谁曾想到，人的一生会是这样的？贫困的时候相濡以沫，共同的面对一个又一个生活难题，排除万难往好的方面发展，当风光的时候却不能一起享受富贵，心与心之间有了间隙，那种是金钱弥补不来的，真心感化不了的。只能遗憾的看着矛盾问题越来越多，带来一阵阵的叹息！多少这样的夫妻都没能逃过“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劫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故事总是让后来者坐享其成！这个家舅妈付出了太多，收获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心凉！眼看着所处的环境四面临敌，她失心疯般抓狂，心里极其的焦躁不安，冲动的去处理这些事情，最终不理智带给她严重的后果，她意料不到，惨败收场的时候，她身上的伤积攒的越来越多。 这样的闹剧从我来之后便频繁的发生，他们只在乎他们的感受，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感受！从来不觉得被我发现他们之间的矛盾是种耻辱，反倒是在我面前更加的变本加厉，于是舅舅更加的兴风作浪，舅妈的泪与伤更多了！ 谁曾想到，人的一生会是这样的？ 在南方的三个月是我最放飞的三个月，感受南方小镇的繁华，想融入到里面涅盘重生，活出个不一样的自己，想证明给自己的父母看，给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来看，可是最终在一场疾病中遗憾的退场，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红楼梦里面的晴雯，心比天高比纸薄。经常想到的好事往往实现不了，想到的坏事却接二连三的应验。当一件件反转再反转的事情摆在自己的面前，想都没有想过，南方旋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看着舅舅舅妈已经矛盾升级的婚姻，我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所要面临的问题啊！ 我的未来在哪里？我的梦想怎么去实现？这样的氛围里我还要怎么继续下去？他们继续上演着离心离德的家庭连续剧！把我当做是唯一的观众，看也要看，不看也要看，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不想成为观众，这不是我想要的电视连续剧！想起身离去，却发现自己也被禁锢到了这里，动弹不得！还要当个吃瓜的群众去冷眼旁观，但是不去点评不去点赞，充个人数而已！ 第13章 小八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舅舅又骑着摩托车出去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家里来了一位女客人，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平常家里来的客人，舅妈一般都是在一楼接待，今天舅妈专门把这个女人带到了楼上，矮小的个子，瘦弱的身躯，这是进入门后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当她跟随着舅妈上楼的时候，我疑惑的自言自语，她是谁？ 即使在粉底的掩盖下也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她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嘴唇上涂着浓烈的口红，本来就硕大的双唇在五官之中显得更加的突出，像两根烤好的香肠上下重叠。两道又宽又密的浓眉，像两把小扫帚似的很规则地往下耷拉，鼻孔朝天，想必她对身边的花香与屎臭味绝对是敏感的！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排列在有棱有角的四方脸上,就有有点看不下去了...整个身体比例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大红色长款棉服包裹住瘦小的身躯，一双白色的恨天高踩在脚上，走路的时候像是在踩高跷，摇摇晃晃的，与舅妈那不施粉黛却彰显魅力的优雅女性来对比，简直是甩掉这个女人几条街。她走进来时能看出脸上的一丝丝慌张，但还是假装镇定的和舅妈一起上楼了！ 她又不是舅妈的朋友，这个人到底是谁？ 中途我带着表弟上楼的时候，舅妈还故意的把我支开了，这让我很纳闷，这个女人是谁？如果是亲戚，那看上去应该是认识或者是脸熟，我皱着眉头用力的想，始终想不到她是谁？ 好奇心迫使我站到楼梯口的位置悄悄的窥听她们的谈话。不听便罢，听后让我有点站立不住了，不得不把手轻轻的放到楼梯扶手那里，我不知道舅妈内心有多强大，竟然把舅舅的相好请到了家！她就是舅妈前些日子追舅舅到女方家里的主角，舅妈是怎么找到她的联系方式的？怎么又可以在舅舅不在家的情况下把这个女人约过来？都说第三者都是年轻貌美的，那么面前的这个完全让我想象不到她的美，只能想象到她的丑陋，这样的女人与舅妈相比，那舅妈就是西施，这个就是东施，我真的被汗颜了！完全跌破我的三观，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舅舅怎么会看上一个这样的人，放着漂亮的老婆不欣赏，专门找个比自己老婆丑上百倍的人，他图的是什么？图她丑吗？还是审美出现问题了，好看的看腻了，看到歪瓜裂枣就觉得特新鲜？这是一种病态吗？ “今天下午又出去了，我也知道，不是和你，但是我把你叫过来的目的就是，我有几个孩子，离婚是不可能的，一个个孩子的抚养费那都是问题，再说我的孩子也不会认什么所谓的后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孕在身，这说明什么，我们还是有感情的，我可以把他的所作所为当做是发泄，这个家我是不会放弃的，所以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走点弯路可以理解，但是及时的止损那是最明智的，不要男人的一句暖心话就可以喜欢的死去活来，嘴巴在他的身上长着，他可以给你说可以给别人说，生性风流的人承诺话是出口成章，真正的清楚人知道那都是幌子，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跟着他能得到什么，无非是金钱上物质上的满足，除此之外你能得到什么？一纸婚姻更是想都不要想，今天又是和那个女人去约会，我暂且不想知道了，你如果说是想和他在一起玩玩，可以，想花他的钱，可以，但是想得到他的感情，还是算了吧，到现在为止，他有多少个相好的我都不知道，今天和谁在一起，我想此刻的你更想知道吧？我没有感情了，但是有孩子们为我撑腰，你呢，赔付上了青春和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在一起纠缠，没名没分，如果真是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好说，关键他是见一个喜欢一个，所以你找这样的男人值得吗？他无非就是有钱，在方圆百里有些名气与地位罢了，但他是个危险的男人，是个情种，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给他抛媚眼，他都会全盘接受，我的男人我最理解了，他飘了，有名气后飘了，所以你觉得他会把你当做唯一吗？显然不会，只要他想玩，后面会有无数的女人来向他靠近，到时候不是你伤心，而是他嫌弃你了” “你今天把我叫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电话里面说不清，只有见面说了，目的很显然，这样的男人你继续跟下去值吗？我算算啊，嗯，你如果是排行老八的话，后面可能会有老十二，，，老二十那都有可能” “老八，你，你，胡说” “你连三都算不上，因为前面有几个已经我已经查出来了，他在不停的换着身边的异性，至于后面还会出来多少，我也不知道，所以我的男人身体上又不吃亏，顶多浪费一点钱，不都是玩弄了之后就腻了，最后又看到别的女人，立马见异思迁呗，很正常啊，他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我只是静观其变” “你想让我们分手” “随你，你又不是他的唯一，我就更不用提了，但是我的地位不会动摇，动摇的是你们，我是看你年纪太小了，所以才趁他不在家，把你叫过来，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你想怎么样？随你，这个男人是花心到太平洋了，你守着他除了物质上的满足外，别的一无所有，另外在给你的身上贴个小三或者小八的标签，还有后半生啊，怎么过啊，难道一直守着这个男人就这么单身下去，他不值得的，那晚我虽然简单的给你说几句话，但我深知你是个品性不差的女人，所以啊，我也是劝劝你，没必要再下去了，不是说我故意拆散你们，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自己背负着破坏别人家庭的骂名，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考虑清楚，真的愿意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吊死？他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吗？我为了他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但是我收获的还不是这样的局面，每天看着他游走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身边，说实在的，我都觉得自己的男人脏啊” “你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感情这事拿得起，放不好放，想明白了就好，但是我要说的是我这个位置是不会随便让出来的，因为我还要为我的这几个孩子考虑，不会让别人坐享其成的，如果你只是玩玩，但是也要有个度，不要那么晚约他的出去喝酒，虽说已经是春天了，天还是有点冷，一天这样，两天还是这样，三天亦是如此，伤身体啊” “我，我，我你，你，你……”那个女人结结巴巴的说着，过会儿变为了沉默。 我悄悄的走开了，继续在一楼和表弟玩耍着，没过多久，看到那个女人心神恍惚的下楼，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还不忘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我，还有身边玩耍的表弟，我也淡然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看到她骑上踏板摩托车离去，歪歪扭扭的走到国道上，这才看到舅妈颤巍巍的下楼来。 微肿的双眼，想必是刚才的苦情剧所导致！ “她走了” “嗯” “她就是你舅舅的第n个女友，下面还有无数个，暂时搞定一个，还有无数个围过来，以一敌百，想想都头大啊”舅妈有气无力的坐在舅舅的专属转椅上，再次把目光看向了外面的人流，陷入了沉思中…… 第14章 反转 有天晚上舅舅深夜回来后，又是在房间里大声的叫喊辱骂，在别人眼里舅舅是一个温尔儒雅的医生，但是在舅妈这里完全是面目狰狞的变态狂，对着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女人不是拳打就是脚踢，而我听到后害怕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关上灯，反锁门，一个人缩进被窝里，听着他们房间的声音恢复安静后，才慢慢的进入梦乡，在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里过着，我有时候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一切都变了，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这里不是自己要待的地方！ 没过几天，舅妈给我说她的计划失败了，那天来的那个女的把舅妈说给她的话，如数的讲给舅舅听，所以才有了舅妈再次被挨打的事实，舅舅也知道东窗事发了，知道舅妈掌握住他的一举一动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举起了粗壮有力的拳头，但是这次砸在了舅妈的背上，而不是伤及脸上！ 舅妈本来想着主动出击，让女的难以招架，就会知难而退，谁知道那女的在舅妈面前一套，在舅舅面前又是一套，舅妈低估了那个小女人，被气的在家里唉声长叹！ 但是不服输是舅妈的做事风格，趁舅舅离家外出，转身走到房间里，把舅舅的密码箱拿了出来，开始试着去破解密码，想知道密码箱里锁进去多少秘密。说舅妈是福尔摩斯，一点也不为过，她知道从那里可以入手，找出线索，舅妈预估舅舅现在至少与三个女人保持着亲密关系，现在只查出来一个，另外两个是谁呢？只有从舅舅的这个专属密码箱查起，因为舅舅每次回来就会打开密码箱，过后再锁上，舅妈掌握住了这个细节，火速的对密码箱下手，她很专注的试着一串又一串数字，到了忘我的境界，忘了身上的疼痛，忘了还有身孕在身，弓着身子，蹲在地上一丝不苟的去试一个个数字！她想知道箱子里装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证据！在舅妈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把密码箱打开了。 那一瞬间，舅妈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声的把我喊了过来，我吃惊的看着箱子里面五颜六色的纸张，惶恐的揉了揉眼睛，生怕是看错了，我真的不知道舅舅还有这方面的癖好，酒店的住宿发票，坐车发票，买金银首饰的发票，买衣服的发票，整整齐齐的放在密码箱里面，留这些有什么用？为自己出轨做证据吗？舅妈将这些金额加起来，气的是浑身发抖！ 舅妈无助的站了起来，缓缓的坐在了沙发上，喃喃自语的说道“白天忙忙忙，忙出来的钱全砸在酒店，金银首饰，外出旅游，名牌服饰，我这忙来忙去是为了别人，给别人做嫁衣，有意义吗”说完后有泪无声的流过脸颊，舅妈的心如撕裂般难受！ 舅妈像个隐形的摄像头，舅舅的日常都在她的缜密搜查中出来答案，但是又如何？还不是要接受大把的钞票花在她人身上！女人走到这种地步也是悲哀！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伤的最深！看了还不如不看。 反观舅舅舅妈之前的生活，他们无疑是幸福的，在四十几岁的时候收获了名气，物质上大大改善。偌大个舞台呈现在面前，色彩绚丽，人人敬仰，突然反转故事让人跟着心寒！可见名与利的到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四合院里生活的时间，舅舅还没有说像现在经常外出，甚至有家不回。那时候他们的夫妻关系在我的眼里，还算是幸福的。偶尔舅妈起疑心，舅舅也会避重就轻的解释一下。事情也就翻篇过去了。当初因为我与舅妈闹矛盾，舅舅还安慰舅妈，让我走掉。可见舅舅宁可得罪亲情也不愿意伤害夫妻感情。可就是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舅舅用专业医术来为一个个慕名而来的人诊治病情，药到病除换来名气，物质条件当然也随之改善，这何尝不是人生所追求的事情呢？如果按照这样的路走下去，舅舅后期名气会更大，富足的生活更不在话下！但生活就是这样，稍微腰包膨胀起来了，心也跟着变化，在这样的花花世界里盲目跟风行走，怎么去认清自己？看待身边人！ 有句俗话说的好，人一旦拥有了金钱，脑海里会滋生别样的想法，这话当然不是全盘认定。清醒的人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不应该要什么！时刻约束着自己！但是舅舅是个俗人，一个普通的俗人，看到身边的人开始欺上瞒下的过着金屋藏娇的事情，他有钱有名气为什么不这样？为何要受着一个黄脸婆每天的严厉盘查？他不会认为这是一种背叛家庭的事情，而是当做一种流行风尚，认为这是面子工程，别人有的自己也可以！饭局上带着一位年轻的听话的女人那是一种资本炫耀！更何况你有了名气，自有人送上门来！ 舅舅的红颜知己中有太多的你情我愿，这是舅妈无助的时候说的话！ 本来都是闹着玩的，谁也没有想过给对方一个什么样的承诺，只是各取所需，我满足你的面子，你满足我的物质需求，仅此而已！ 但是舅妈把这一切都看做是婚姻米粥里面的一颗老鼠屎，誓要清除，她挑出去一颗，后面还有无数颗落进来，她不反思这不是老鼠屎的问题，而是粥不能再喝了，还是紧攥在碗中舍不得倒掉！即使不吃也把它继续捧在手心里，当做她的精神食粮！她的世界里不能没有舅舅，但舅舅的世界变了，可以没有她，但不能没有红颜知己！ 没有那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并且装作不闻不问！没有！除非她也是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舅妈是属于占有欲特别强的人，这种占有欲在舅舅眼里就是碍眼的绊脚石，踢得越远越好。她太害怕这一切会结束，所以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后，只有去一一的把舅舅身边的花花草草清理干净，但那不是一般的花花草草，那是仙人掌啊，试着拔去了上面的刺，自己也被折磨的伤痕累累，可悲的是还有无数个刺生长出来，最后受伤的还是舅妈！所有的努力等同于徒劳！ 一个在外面的场合里学会了大方向异性示爱，一个懂得时时刻刻要扞卫自己的位置不能被动摇，这样的婚姻怎么可能会是平顺的，只有无尽的苍凉摆在面前！ 如果没有舅舅的寻花问柳，他们的日子真的是人人羡慕，但是就是因为舅舅有这样的癖好，他们的婚姻才开始出现问题，一个在外面随心所欲，一个在家里面苦苦支撑。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的发问，维持一段婚姻真的就那么难吗？没钱的时候反倒是苦中作乐，想着法子去寻开心！人世间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有钱了就会出现问题，真正有钱了烦恼就接踵而来！最后在一次次吵闹中都撕下之前的面具，分不清到底是伪装的还是原来的真面目！ 外在全是面目全非，内心也跟随着千疮百孔！ 这样的婚姻怎么继续下去？ 第15章 男孩 也不是说所有的日子都是惊心动魄，也会有安静的时候，也会有舅舅在家的时候，只见舅舅坐在楼下的办公桌前，拿出算盘，往日的处方单，噼里啪啦的算着最近几天的收入，每当这时候，舅妈在旁边会冷言冷语的说“又在算计着收入了多少，打算约谁出去消费去”而我只能装作没有听见似的离开，这种风凉话别说舅舅了，我听起来就觉得不舒服！但舅妈就是这样，心高气傲的她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一味的去说些风凉话，谁还愿意一天到晚在家待着？越是这样不讲方式的言论，越是把舅舅往外面推，只是舅妈没有意识到她个人的问题。 门前宽阔的水泥地上，时常有我和表弟追逐的身影，这也是我们两个人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不会听到舅妈冷嘲热讽的说着一些风凉话，至于舅舅怎么还击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们的世界里面不再有温暖，多的就是在语言上一试高低，看谁能够占上风。舅舅不再是之前的用情专注，像是个蒲公英，把爱飘向了各处，停留在那里，那里便有他的红颜知己！舅妈不再是之前的贤惠良人，多半是因为生了儿子，腰板直了起来！但她不知道，这种高傲的姿态总有一天会让她栽跟头！ 表弟在门前玩着皮球，我则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偶尔也会走神一会儿，惆怅的看着国道上的车来车往而不知所措。一声声长叹，经常被掩盖在聒噪的汽车喇叭之中。为了赶走内心的忧愁，我会在门前不停的走来走去，这样就不会想他们之间的狗血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身边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孩的身影，加入到我们的玩耍之中，他会自告奋勇的捡起表弟丢在远处的皮球，快步的送过来！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眼前一亮，一米七五的身高，身材偏瘦，白皙的皮肤总会让人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天生丽质的男孩。笔挺的鼻梁下有着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藏满了所有的柔情，不经意的相互对视一下，瞬间会让我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连句最简单的“谢谢”都说不出口，就那么紧张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皮球。 而他一直是暖暖的，微笑的看着我们。 为了不让我感到尴尬，他会主动的逗表弟玩！而表弟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跑，看着他陪着表弟一起开心的玩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孩子气，这也让我觉得面前这个男孩很平易近人！不忍心打断这个美好的画面，只好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至少可以让我有片刻的休息，表弟不再是黏着自己！像是突然找到了救星一样，他无疑就是让我有短暂休息的人！我的眼眶里全是他们在一起玩耍嬉戏的开心片段！我们的一切互动都逃不出在玻璃橱窗内舅妈的法眼，在门口厉声的召唤后，我只好带着依依不舍的表弟回家！ 就这样，每次我们在门前的水泥地上玩耍的时候，他稍后登场，像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那刻像是意外又像是故意！久而久之我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胆怯了，看到他款款的走向自己，把捡起来的玩具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也会试着去说句“谢谢”。当话从我口中说出的时候，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的难，为什么之前总是要挣扎那么久却不敢说。 简短的聊天中，知道他是舅舅家隔壁卖彩票老板家的儿子，因为他父亲还在忙碌着别的生意，这边的生意只能他来打理，所以无聊的时候出来走走，呆在里面一个人也会闲的发疯，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故事，听到我们的声音时他便走出来透透气，说上几句话！ 那是最单纯的聊天，而我更不知道要去聊些什么，每次都是他先打开话题，我只是点头，或者摇头，或者说“是”与“不是”，本来就不善言辞的我，在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异性面前，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不要说什么！显得是格外的拘谨！他就这样走进了我的视线中，每次看到他走过来时候，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会有种意乱神迷的幻觉，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对着我来笑吗？ 那年春天，日常频繁的洗衣洗碗中，细嫩的双手在水里反复浸泡，十个手指被冻肿的像是吹起来的气球，严重的地方红一块紫一块的，裂开的伤口处流着脓水，每当出去玩的时候，我总是会小心的把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十个手指甲在外面，因为除了指甲只正常的，两只手基本上都是布满了伤，即使帮表弟捡玩具，也是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慢慢的笨拙的把东西捡起来，我害怕他看到我的手受伤的样子而感到惊讶，可能是心里还有一点倔强的坚强，不想让别人看出我的狼狈的模样，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每天干的是什么样的活，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每天有多么的辛苦，每次他出现的时候，我学会了伪装自己！可能是为了那一点自卑的自尊吧！ 那天早晨，吃完早饭去一楼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有个身影矗立在门口，我惊呆的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心想这是谁啊，这么早就过来看病啊！当那个身子微微的转身过来的时候，我惊呆了，那个熟悉的温柔的笑容映入眼帘。看着他手中提着的一个塑料袋，小声的说着“这是我从别人家找来的五个木瓜，你把它切开在水里煮一下，然后手浸泡在里面，要不了几次，就会好了，专门治冻疮的，快拿着，别吓到了，我是无意间看到你的手冻肿了，我母亲也是这样，每年冬天，春天是最难熬的，用这个洗手很快就可以治愈，你可以试试，方法我都告诉你了，自己做，你应该可以的”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怅然的我站在门口…… 第16章 木瓜 当天晚上，舅舅外出未归，舅妈调查一圈未果后也睡下了。 我在晚上做饭的时候把白天那个男孩给我的木瓜煮水，趁舅妈睡觉后拿出来偷偷的浸泡双手，这样躲避舅妈不让她知道，是因为他送我的木瓜我怕舅妈知道。看到舅妈屋里的灯熄灭，我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把锅里的木瓜水倒到一个盆子里，然后端到客厅，放到餐桌上。把开水壶里的热水倒进去一点，把手轻轻的放进去，水温刚刚好，此刻，手是温暖的，身心也是温暖的！ 双手浸泡在热水盆里的那刻，内心是不安的，也是激动的，自认为伪装的那么好，为什么还是被他发现了，他应该也是属于那种观察力比较细密的人吧，不然怎么会发现我的手肿了。少女心里特有的倔强也瞬间被击毁，面临的不是赤裸裸的嘲笑，而是温暖的关怀与笑容！像二月里的春风，轻抚在脸面的时候有种沉醉不醒的感觉，更像是盒子里的一颗蒲公英，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知道了飞翔的意义是什么！与生俱来从没有感受到的，在那一刻觉得自己也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小主角，也会被人发现，关注，惦念！ 在黑暗中想着白天他给我木瓜的场景，脑袋不由自主的晃动着，嘴角微微扬起，手在水盆里抬起放下。像是与激动的心做个回应，我开心的忘乎所以，手不受控制，心更是如此。正当沉浸在醉人的片段中不知所以的时候，舅妈卧室门打开了，手忙脚乱的从回忆中醒来，面前的盆子也不知道要怎么掩藏，紧张中站了起来，楼梯口的声控灯也瞬间亮了，看到舅妈晃着笨重的身子走到了厨房里看了一下，然后又走到客厅里，当客厅的灯啪一下被打开后，四目相对，舅妈着实吓了一跳，看了看我，问道“怎么还不睡觉，一个人待在客厅干嘛，想要吓死我呀”舅妈一改平常温和的样子，语气生冷的问着。 “在洗手，马上就睡”我小声的辩解着。 “洗手到卫生间啊，坐在客厅里洗，像话吗？还有，你怎么把洗脸盆放到餐桌上，怎么能这样做呢，也太随便了吧！大晚上不睡觉，洗个手还要当吃饭一样，坐在这里啊？要我怎么说你啊”舅妈边说边向我走来。说话的语气也终于回到了一年前的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咄咄逼人，居高临下。让我听到后不寒而栗。 “嗯，手冻裂了，趁弟弟睡觉了用热水泡一泡手”结结巴巴的说完后，大气都不敢出。 舅妈看了看盆子，看着浮在盆子里的木瓜片，皱着眉头问道：“从哪里来的木瓜” “嗯，嗯，嗯”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更不想把那个男孩暴露出来，自己就那么在一边抓耳挠腮的组织着语言。 “是不是你舅舅给你买的”舅妈那眼神感觉想要把我吃掉。 “不，不，不，不是的”我连忙摇着头否认到。 “那是谁？你又没有钱？从哪里找来的木瓜，难道木瓜不用钱买吗” “不是钱买的” “那就奇怪了，没有钱买，也不是你舅舅买，天上掉下来的啊” “不是的”我瞬间被舅妈的咄咄逼人给震慑住了，说话更加的语无伦次了，这让舅妈更加的不停追问，或者是急于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站了一会儿觉得累了，移开餐桌前的凳子，霸气的坐了下去，我明显感觉到舅妈不把事情盘问清楚是绝对不罢休的，她想知道木瓜从何而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凶悍让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连日来，在我面前的和善，也因为一盆木瓜水而变回原来的真实模样，这次来我以为舅妈变了，谁知道并不是这样，她只是学会了伪装而已。一旦过于敏感的时候，本来面目便暴露无遗。和善与凶狠自由切换。 “我再问一次，到底是不是你舅舅买的”舅妈大声的问道。手用力的拍着餐桌，水盆里的木瓜水被震动的溅出来。 “不是的，舅舅什么时候会关心过我，怎么会给我买这些东西，是别人看到我手烂的严重，所以才送我的” “别人？别人又是谁？你来这里多久啊，认识几个人，不是你舅舅买的是谁买的？还用别人来搪塞我，我有那么傻吗”舅妈恼怒的继续拍着桌子问道。 我已经感受到舅妈的怒不可遏的样子即将要崩溃，试图想用拍桌子来吓唬我实话实说！ 从而也在短时间内分析出来舅妈生气的原因，怀疑这木瓜是舅舅买的，那刻我心被莫名的针灸了一下，她的疑心很重，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因为一个木瓜而对我大动干戈，咄咄逼人的一句句的问着是不是你舅舅的时候，我明白舅妈内心的恐慌与愤怒！ “隔壁卖彩票的男孩 ”我小声的低着头说着，两只手交叉的握着，使劲的揉搓着，所有的不安与紧张都在手上彰显着，完全已经忘记了伤口被揉搓的疼痛！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或许疼也不敢叫出来，因为紧张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一切，十八岁的内心显然是不够强大，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也不知道怎么用一个谎话来圆场，舅妈不停的追问，怀疑这个木瓜来自哪里！我不想把那个男孩牵扯进来，但是不说实话的话，舅妈就会想到这是舅舅买给我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最终是百口莫辩，不得不把事实给抖露出来，想在心里留存一点美好，也就这样被打乱了！ 话音落地，舅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不安的往后退了一下，不敢再去看舅妈愤怒的表情，听到她喘着粗气坐在餐椅上，我更加的惶恐不安，想着悄摸的把手洗了，谁知道还是被舅妈发现了。早知道这样把水盆端到房间里洗了，舅妈听不见声音，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可是哪有什么如果，事后了才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像个犯人一样耷拉着头，看着脚尖。小声的喘着气。委屈，懊悔，感伤，一股脑的袭来…… 第17章 质问 “卖彩票的男孩？”舅妈不相信的重复着我刚才的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想用这样威严的神情来识别我是不是在说谎！ “嗯，就是他给我的，对，今天给我的，晚上弟弟睡了，家里活全做完了，就想着拿出来泡一泡，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又痒又疼，老难受了”说完后，双手不停的挠搓着，试图唤起舅妈的怜悯之心。可是我终究是太幼稚了。 “卖彩票的那一家那么有钱，你跟人家走那么近干嘛？他会看上你？他的家人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大山里面出来的孩子，别指望着一来就想攀高枝，镇上的人条件好的是看不上你的，你呀以后终归还是要回到大山里面去种地，别一天到晚的异想天开，做野鸡变凤凰的美梦，你们这样的不理智的走进，到时候你舅舅和男孩的父亲以后见面了怎么说话，想都不想，你就是太单纯，以后门前少带着弟弟玩了，前几次与他在一起我都故意的把你叫回来，难道你还不理解我的用意吗？非要把话说明，这下可好，人家送的东西都接受了，女孩子能不能见什么都要，都接受，有点矜持好不好，真的是给你舅舅丢人啊，你们山里人爱占便宜的毛病真的是祖传，你妈每次空着手回来，走时摩托车两边挂上蛇皮袋子，里面装的不是她从家里顺走的东西便是你外公偷偷给的宝贝，你妈一天到晚把自己当成贫农，理直气壮的要你外公扶贫她，每次回来不扫荡一次都不罢休。这都几十年了，我也习惯了，但是你怎么也是这样啊。喜欢占别人便宜，那东西不要不行吗？搞得像是在我家有多亏待你似的，手烂了，肿了，还需要外人的可怜。存心让我们丢人也不是这样的” “不，不是让你们丢人，我当时也没有多想，给我了就接住了，也没有想过事情的严重性，下次不这样了”我赶紧解释道。激动不安的说完后，再次的看向舅妈，生怕她恶言恶语开启攻击模式。 “真的是有老都有小。你也跟着你妈的步伐走，别人送的东西都全盘接受，很欠吗？真的是穷惯了，爱占小便宜的毛病当做是家常便饭了，你看看你表妹她什么时候会要过别人的东西，她要什么我们给，不向不占亲不带去故的人去索取，你呢不要什么事情都学着你妈，你父亲，穷人的做事方式有什么可学的”舅妈一边小声的数落着，不停的用手指头指向我，那种蛮横的样子把我击溃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我怕舅妈的手指头会粗鲁的碰到我的冻肿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着，我彻底的失败了，那刻看不起我的不是别人，而是舅妈本人！瞬间的美好再次被击个粉碎，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句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只知道在反省定位的时候，自己就是一个社会最下层的保姆，仅此而已，那些所幻想的美好，只是一个短短的念头，瞬间从心头略过，把所有的都美好带走，留下的尽是荒凉！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胡闹，只是认识而已，我手烂了，他看到了，刚好他家有就拿给我了，我也没想到占便宜，就是觉得对我手有用处，也没有多想”我无力的辩解着。 “你说的是这样，未必他就是这样想啊，以后，你们真的少来往，不要再在一起说话了，避免周围邻居的闲言碎语，你们都正是谈朋友的年纪，风言风语说起来的时候，你让你舅舅，我的脸面那里放，我们家的外甥女攀高枝了，勾搭上镇上的男孩了，你本分一点行不行啊？让我们好做人，行不行啊”舅妈说完后，双手不停的拍着桌子，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袭来。这个家，我还是不应该来，母亲啊，你再次的把我给害了！不仅仅是害了我，连母亲也被舅妈羞辱了！我的忍耐力真的是太好了，竟然没有生气，反倒被舅妈数落的时候一个劲的保证，或许这就是骨子里的卑微吧，求生欲望很强！ 所有来这个家之前的保证话，都化为了泡影，母亲之前不住的开导我，有了前车之鉴了，她也知道我的好处了，不会随意的对我怎么样了，但是今晚舅妈听到了厨房的动静，起来一看究竟，也不知道是近日来舅舅的事情让她憋闷的无处发火，刚好我赶上节骨眼，硬生生的成为了她的出气筒，所以才有了被舅妈被训斥的画面，我永远忘不了那句句伤人的话，泪水不住的冲刷着脸，但是我最大的一个特点是，泪可以肆意的流，无声无息不带任何哭声。 冲刷过后是眼睛的疼痛！ 我的身子随着舅妈的情绪波动被惊吓的后退到墙角处，身子紧紧的靠着墙壁，舅妈长叹一声后，伸出手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说到：“平常手注意下，一个姑娘家家的，五官长的那么好看，怎么手伸出来那么渗人，还是女孩的手吗” “这，这，都是平常洗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全部手洗，在凉水里浸泡的时间久了，所以才这样的”我小声的说着，而我手冻肿不都是因为他们穿的是名贵的衣服，全部需要用手洗来完成吗？一件件贵重的衣服不都是经过我的手搓洗干净的，他们只管穿到身上的干净，谁会在意我手洗时的冰冷？ 舅妈一时语塞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转身离开了。 而我一直坐在那里，久久的不能释怀，眼泪一串串的落着，水已经冰凉，也无心放到里面浸泡了，心被伤害了，手的伤又算得了什么？舅妈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那么言之凿凿的怀疑这是舅舅买给我的，难不成舅妈还在怀疑舅舅对我有什么看法，还有对我没有辱骂但是极其伤人的话，让我的自卑感更加的强烈，那刻有种委屈在心头，久久的不能释怀！ 那半盆的木瓜水，本来可以挽救手肿的，现在却让我心疼！ 数月来的温馨画面都是假象，而我就这样被现实迷惑了。抽泣，流泪，成为了那晚的单曲循环，睡不下，心像是被抽割了一般，木瓜，也成为心间一个隐隐作痛的名词！一瞬间的温暖，带来一辈子的伤痛！ 第18章 错误 如果当初不那么听话，二次来到这里，就没有被舅妈拍着桌子数落我的画面。如果用一些知识来点拨自己，就不会有第二次的回头。如果用眼界来提高看世间万物时的标准，我肯定会选择再次逃离，但，偏偏我听了父母们的话，二次来到这里继续干保姆的老本行，错上加错的人生只能留下一阵阵的叹息。舅妈在对待舅舅的事情上是特别的敏感，她竭尽所能的想去干涉，想把舅舅外出的心锁在家中。可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没有温暖成分，冷嘲热讽的话更是把舅舅往外面去推送。于是，誓要与舅妈对着干的舅舅开始了夜间出行，天蒙蒙亮的时候回来。 舅妈会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当成假想敌，包括我在内，从木瓜事件就可以知道舅妈的一个心理扭曲过程。她已经在感情的围城里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却找不到可以诊治的良药。看了无数双病人的眼睛，都可以做到药到病除，唯独他们的婚姻，比癌症都难以根治。 木瓜事件也让我后脊背发凉，父母们的仁慈，加上我的天真，被舅妈搅动的翻天覆地。我们一家人都太相信舅妈说出来的每句话，谁知舅妈的保证比小孩放屁还要频繁。而我们闻到了一丝腥臭味后，就觉得后面绝对是空气清新，殊不知飘入鼻孔的是连环的臭不可闻。 像是画地为牢般，即使是苦涩的日子，也试着把它转变为酸甜！一部分的原因源于母亲指令，一部分的原因源于外公外婆曾经对我的宠爱，坦然接受面前的一切，像是要必须做个乖乖女，必须要学会报恩一样，就这么选择一道单选题来做！默认与必须！ 对认知的无能，也导致自己去隐忍接受，如果换做是现在这个年龄里，面对舅妈的无情谩骂与刻薄的话语，我有可能会顶撞出去，因为我不想被舅妈说的那么的低贱，难听的话不仅仅是说我，连我的父母也逃脱不了被舅妈含沙射影。被窝包容了我的一切委屈，默默的留下眼泪，自身成长的环境所形成一个面对生活的态度，那就是——忍，别人怎么说我，感到委屈之时用眼泪来释放委屈，却从不会为自己辩解！逆来顺受的成长过程中，听过的刻薄的话太多了，也就麻木了，从来没有想过那些话其实是恶毒的标签，不能贴在无助的我的身上！又觉得自己像电视里面的丫鬟一样，即使很有眼力劲，也会被主子指指点点，我每天过得好与坏，完全取决于主人心情的好与坏。在这样一个捆绑式的生活中，不得不去认命，去默认低人一等的命！ 一路走来，不是父母的谩骂，便是周围邻居的语言攻击，再到后来舅妈的刻薄话，还有舅舅的冷言冷语，让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找不到存在的价值，有时候会扪心自问，自己来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让别人来发泄他们的一己私欲？自己的上一世是不是一只气球？承受了太多的怨气，不得不在这一世来扮演一个默默忍受的受气包，然后在风风雨雨的日子里麻木自己！我的世界里听不到一句好听的话，得不到一句肯定的赞美，像是个灰姑娘，在小木屋里任劳任怨的干着，自身条件不好，又加上对现有身份的认知与自卑，还有舅妈语言上恶毒的攻击，感觉自己随时就有可能停止呼吸，因为这种卑微的生活过得让人不敢去喘气。 也反思了很多次，这次来本就是错，结果还是按照错一直就这么的错下去，当初听着舅妈天花乱坠的承诺，以为她会好好的对我，后来才知道，有些话是不经过大脑考虑的，有些人轻易许诺的话就像是泡沫，瞬间会在面前破灭，而我只因为心底太柔软，太过于相信别人的表态，却不知道人心难改，我渴望着别人对我好的时候，其实那就是我不能容忍这个人的时候，不敢反抗，只想用诚心去改变别人，这犹如天方夜谭。怀有的一丝幻想就在瞬间破灭，我以为我收获了她人的所谓改变，其实对方是一只猛虎，化妆成兔子出现在我眼前！ 人，善在于总是想着别人会善良！人，傻在于一次错还是会犯第二次错！ 成长路上，那些伤人的话语，在初听起来会难过的落泪，到后来像个晨起的公鸡啼鸣，总会在固定时间把我从混沌中叫醒，提醒着曾经的难以言说的哀伤，这种动力来源就是自己在成长路上的跌跌撞撞！ 被舅妈数落后更让我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原来这一切不只是身边的人看不起自己，就连我自己也开始看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我为什么没有生长在一个稍微富裕的家庭里面，而不是像现在，手依旧是冻得红肿，有很多地方结着痂痂流着黄水，这一切舅舅舅妈都看不到眼里，唯一一个人注意到了，却被舅妈严加干涉，恶毒的语言说的我只想哭泣！ 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下，我也在不停的反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生？睡不着觉的时候，只会以泪洗面，找不到可以诉苦的人，所有的压抑都得不到释放！孤单的不能再孤单！任劳任怨的干着繁重的活，面前出现的是舅舅冰冷的脸，舅妈的唉声叹气！我不得不像个哑巴一样楼上楼下的忙碌！表弟无忧无虑的楼上楼下的玩闹着，他根本不知大人的世界里早就各想各的事情，各有各的心眼！ 二楼的窗户前，有了我时常斜倚的身影，会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空旷的水泥地上走来走去，不经意间把目光看向一楼的玻璃窗，过后便马上的转移！样子很是落寞，徘徊一会儿后离开，过会儿又再来！而我听了舅妈的训斥之后，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很有自知之明，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学会了去躲避，隐藏自己。只是在看到那个身影在楼下晃悠的时候，我会摩擦着双手，嘴巴张开又合上！说出来他能听的见吗？一场像是没有开始便宣告结束的游戏！ 我的人生终归再次被打进了失去自由的密室！面前呈现出来只是一个迷你的舞台，上面的演员只有舅舅和舅妈！他们在丧心病狂的较量着！我在一旁压抑的看着，有时候，飞来横祸也会殃及到自己！ 我的青春注定是迷茫的，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自己的眼睛模糊，还是这个世界呈模糊状态！ 在无助中一天天的熬着，灰暗中前行！在懵圈中去感受这世界的不公平！学着去适应！ 第19章 偷钱 那天舅舅正在办公桌前忙着看病，突然电话声响起，柜台中的舅妈突然停止了包药的动作，我假装没事人似的陪着表弟在靠近玻璃窗的沙发上玩耍。 舅舅停下来，拿起电话，刚开始还是眉开眼笑的，后面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舅妈像是感觉到了不妙，悄悄的走过去，刚走到舅舅身边，只看到舅舅生气的把电话挂掉了。 “谁的电话”舅妈小声的问着。 舅舅白了一眼舅妈，什么也没说，打开微型手电筒，扒开病人的上下眼皮，端详了一会儿后，关掉手电筒，拿起笔开始在处方单上龙飞凤舞的写起字来，看见舅舅不做声后，舅妈识趣的又回到柜台里，给等候在柜台外面的人交代药怎么服用。 而舅妈从舅舅挂上电话后，便有点心不在焉了，时不时的去看舅舅一眼，看到拉下来的脸一直没有缓和，舅妈又赶紧的收回目光，在柜台里假装忙碌。 一个上午，在这种低气压的状态下各忙各的，直到送走最后一名病号，舅舅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啪”的一下，把病历本重重的摔到桌子上。 快步走到门口，把两扇厚重的玻璃门关了起来。随即在屋内大声的吆喝道“樊洁，我不是说你，我看你要把金玉给惯上天不可，连个高中都考不上，花了那么多钱买个名额去上的高中，结果到学校给我闯祸，真是心疼她老爹挣钱不容易，我也好想一些，我出的高价钱也不是从天上刮下来的，是我一个眼睛一个眼睛的扒拉收取的费用，她知道父母的辛苦给我好好的用功，三年时间总能考个好大学吧，可是你知道你闺女在学校干嘛吗”舅舅噼里啪啦发泄一通后，生气的坐在了办公椅上。不停的喘着粗气，斜着身子，恶狠狠的看向舅妈。 “怎么了，周日下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哼，哼，班主任打电话叫家长，上了这些年的学，我丢人丢的次数少吗？小学叫家长，是因为跟人家炫富，初中叫家长，跟多个男生谈恋爱，数次翻院墙到外面网吧夜不归宿。不是因为认识校长，早就被开除了。高中了还是要叫家长，给同学打架这是其一，竟然在学校偷拿别人的钱，我的脸还要不要了，生活费我是少她了还是亏她了，别人一个星期30块钱，她每星期100块，翻倍的给，还去偷，我真的是想不明白，她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偷，偷，偷钱”舅妈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还多给了她50块，她手里有150块，怎么还去偷，这怎么可能？” “就是让你惯的了，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她的生活费够可以了，你还嫌不够花，你这样的话把咱家的存折都拿去给她花行不行？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惯她惯到那种地步？下午不行了你去见班主任，我这张老脸丢不起了”舅舅生气的拍着桌子说道。 表弟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赶紧的抱着表弟离开了！ 推开后院的门，哄了好久，表弟这才停止了哭泣。 屋内，舅舅继续在发着脾气。 我不禁冷笑了一下，想起舅妈早前因为我接受别人给的木瓜而恶狠狠的训斥我，说表妹从来不这样，从来不接别人的东西，现在都开始用“偷”了，心里不禁升起一抹快意。今天发生的事不就啪啪打脸了嘛！ 在我面前嚣张跋扈，让我吓得浑身发抖。今天在舅舅面前温顺的像个小绵羊，看到舅妈失控的表情，我竟然心里有一丝暗爽，好像我早前被训话的怨恨被报仇了。一个木瓜都可以让舅妈对我说出来那么多难听的话，今天她的姑娘在学校做出来的事情更离谱，我看她该怎么面对！ 话真的不要说的太绝，太绝的话往往会应验的，舅妈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的纷争还在持续，舅舅把见家长的愤怒全部埋怨到舅妈身上了，站在后门口，听着屋里压抑的话语，我突然间释然了，不是说我有报复心理，而是觉得舅妈这前后矛盾的话有点可悲。我的委屈也在表妹这件事发生后瞬间烟消云散。 依舅妈的个性，肯定会选择性忘记，但对于我来说，足矣，有人比我做的还离谱。 南风吹起耳边的碎发，禁锢的心也得以舒展，我还没有做到拯救自己，身边的事已经让我看开。 一阵摩托声响起，我赶紧的抱着表弟走进了屋内，只看到舅妈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舅舅已经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看来，生气归生气，舅舅最后还是妥协了，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去见老师了。 “中午……”我刚想问中午吃什么饭，舅妈直接说道“你自己煮点面条吃吧，顺便把你弟弟喂一下，我吃不下去，等会上楼躺一会儿”舅妈说完，把柜台里面的抽屉锁好，钥匙挂在手腕上，便径自的走到门口。艰难的弯下腰，拿起地上的链锁，把玻璃门从里面锁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后，晃动着身子往楼上走去！ 楼下，我和弟弟坐在茶几前玩着积木，这时候突然感觉到玻璃窗上映出一个黑影，抬头看过去，只见那个男孩微笑着注视着我们，我本能的反应就是再次把手缩进袖口里，因为我怕露馅了。被舅妈训斥一顿后，给我的木瓜我都没有利用上，生怕他看到我的手还是原来的红肿模样。会问我原因。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下，正当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男孩拍了拍他的手，指了指我，好像在问我的伤势怎么样了，我微笑的点点头。但不敢伸出来给他看，男孩见状，微笑着对我摆摆手，甩了一下头发，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哥哥，走了”表弟摊开小手，表情无辜的看着我。 看到他稚嫩的表情，那一瞬间，将我冰冷的表情击垮，继而大笑了起来，抚弄着表弟的头说道“哥哥回家吃饭了！” “弟弟饿，弟弟也要吃” “好，我们上楼，姐姐给你做” “好，姐姐抱” “弟弟自己走，弟弟是男子汉” “那好吧，我是男子汉，能吃一碗饭” 肿胀的手牵着稚嫩的手，一步一个台阶的往楼上走去。 一天一个样，一天一个闹剧，想不起来的事都会发生，发生的事还都耿耿于怀。 悲痛翻倍，快乐缺少的日子里，一个2岁多的孩子温暖着我。我陪他玩，他让我暂时的忘记难过，十八岁的年纪里，开不出美丽的花朵，只能在无限延长的轨迹里，挂满了一个又一个苦涩的故事。 见风而悲，见雨而落泪。 看似最美的年华画卷里，却弄丢了颜料，手中唯一留下的，便是灰色。无法去着色啊！ 过往云烟，过往不堪。 走在回忆的角落里，潮湿的原因是因为流下的泪未干。 第20章 三楼 在生命的路程中举步维艰的前进，再怎么努力，得到的永远是失落，那种与生俱来的自卑，在身上如影随形，即使说服自己去脱掉这样的外壳，却发现自卑像是刺青般已经深印在身体里，抠不去擦不掉！从懂事到现在，从来都是用不自信，自卑来包装自己，想大胆尝试一下不同的成长路程，发现自己缺少最基本的勇气！ 家庭氛围造就的性格缺陷，成长路上所遇到的不平等待遇，像是已经根深蒂固似的，把自己囚禁在一个牢笼里，我想出去，但是柔弱的性格告诉自己，那是银河与我现在的距离！所以我离不开这些所谓的自卑与自负。孤单落寞与唯唯诺诺，它们也确实做到了如影随形！ 很羡慕那些穿着细高跟皮鞋，穿上飘飘欲仙的连衣裙，画上精致的淡妆，自信的走在大街上的女孩，随着身子的走动披肩的长发也在背上来回的飘动，微风吹来，手微微的抬起把吹乱的头发夹在耳后，把自信与从容挂在脸上，引起了路人行注目礼，我也会不自在的躲在一边，看上一眼，赶快的把目光收回，等会再看一下，假装不经意的四周看一下，再次把目光看向那个迷人的身影。生怕有人知道我在偷窥她们！看着她们自身所体现出来的气质与自信，即使我看到过千百次，真正的让我去试着模仿的时候，还是会深呼吸一口，别扭的抬起脚，一步还没有试着迈出，却已像泄了气的气球，瞬间又恢复原来的面目！踽踽而行在宽阔的道路中！ 我羡慕有爱的环境，喜欢听好听的话，喜欢有人夸赞我一句，但是这都是在那些年灰暗岁月里梦中的碎片，现实中就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一个女孩，在任劳任怨的看着繁重的家务活。所有脑海里幻想的东西变成异想天开的剧本，只有躺在床上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剧本拿出来，假如我是有钱人家的公主，假如我是高学历的女性，假如我拥有很多很多的爱……那些胡思乱想的剧本最终会带着我进入梦乡…… 会想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又会是怎么样？会不会变成一个自信的独立女性？把现在自己身上的缺点全部覆盖！这些只能去想，只能去丰富大脑的富足意识，最终落差太大的时候，只能用一声叹息去证明刚才所想的一切都是幻影！ 我一直在想：人这辈子为什么都是哭着来到世上？又在一阵哭泣中离去？每个家庭的环境不同，也造就出来不一样的人生，看到她人的高贵与我的落魄时候，心里那不是一般的难受，自信早已在生命的成长历程里被磨擦掉，即使想那么努力的再次贴到自己的身上，却再也寻觅不到！ 有人生来都是含着金汤匙，有人生来就成长在贫民窟，有人生来就不用奋斗便可以坐享其成，有人注定要走弯路，而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有时候会觉得我这辈子都要在这弯路中跌跌撞撞，被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默默的离开这个所谓的世间！ 七拼八凑的回忆片段中，也让我对生命有了更深一层的定义，我想改变自己，但是又不得不去接受上天在我来到世间时送给我的一张导航地图，必须要完成命令般，不能去改变只能去服从，从起点风雨无阻的走向 终点，而我手里紧握的应该是一份通往遥远山脉的地图，明明有国道上的顺风车可以将自己带过去，但是我却固执的选择了徒步去翻山越岭！路程的辛酸与艰险也只有我一人经历了，自己心里最清楚！ 无奈的人生，或许就是从第一次进舅舅家便开始了在弯路上慢走，但是谁又能逃脱生命的定数？我不想但它偏要这样，我想这样它偏要那样，我拗不过生命的摆布，只能在这样的洪流里开始过着每天的不完美！ 如果生命终结了，我写这些谁会在意谁会看？如果哪天又回到了原始社会，在没有电，没有网络的时代里，回归到最原始状态的时候，我写的这一切也化为乌有！一切也成为了泡影！谁记得我的故事，谁记得我在苦暗日子里的独行历程？ 如果人生真的停止前进，我想我的人生真的是无奈，没有可以让我引以为傲的事情，只有一地唏嘘等着我慢慢的整理！ 从来到世间的那刻起就是倒数的开始，等到宣告停止的时候，又有一轮新的开始！ 而我却不知停止在何时？ 三楼晾衣服的位置成为了我心灵放空的秘密基地，站在楼房的最高处，吹着不知从何方过来的南风，感受着带给自己的内心空旷感。那一刻，会让我暂时性的忘却烦恼！ 表弟依旧在身边咿咿呀呀的唱着，他的快乐我不懂，但不耽误我发呆，看着搭在绳上的衣服在风中飘荡着，轻轻柔柔，像是在彼此间互相交流，它穿在主人的身上为何而脏？一件是沾染上了口红，一件是沾染上了鲜血，一件是香水味太浓！另外一条绳上挂着的我的衣服，安安静静的，因为它们被洗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上面沾满了油污。对于口红，鲜血，香水这些新名词，暗色系的衣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看似都曾经脏过，也都被洗干净。但脏的过程不一样。 阳光明媚，真的适合洗洗晒晒，心情也是这样，看着胡乱摆动的衣服，看着它们随着风起舞，愉悦的心情不言而喻。而我呢？在旁边走来走去，想沾一点它们幸福的气味，发现每到一处，它们都静止下来，我好像被排斥了！ 无奈的我退到门口处，斜靠在墙壁上，仰起头，看蓝天的朵朵白云，看天空中飞翔过去的鸟雀。它们都是自由的，反观我做不到。 花儿到了春天竞相盛开，蜜蜂也不请自来。处处都洋溢着春的气息。而我却在春天里迷失了自己。这种迷失让我看不到未来之路，更看不到脚下的路…… 第21章 青春 生活中无意间的插曲，让人措手不及难以应对！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的时候，做到了无所畏惧，更不会计较后果。如果我不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脑海里那些碎碎念的想法可能就会化为泡影！人生最大的悲悯在于你还没有开始做，就忘记你要怎么做，所以既然有了想法，就及时的表达出来，这才是神经质的最突出表现！ 这样的文字写出来心痛，不写出来心更痛，总是在磨合着自身经历的生活，勾起神经质的无限思维空间，不断的发问自己，到底是生活在难为自己，还是说我对生活有偏见？更像在风尘仆仆的赶路中，鞋子里进入了沙子，不会说选择停下来把沙子倒掉，而是继续向前，最后磨坏了双脚，还认为是鞋子没穿对！这样的属于聪明还是糊涂？答案显而易见。 其实心里早已经是有了答案，但是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接受罢了！人的悲催在于有些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但还选择义无反顾，像是到了南墙还要继续去试验一下自己的头部是不是铜铁做成的，非要撞撞才觉得那是对愚昧无知最好的证明，习惯了命运这样的那样的安排，逆来顺受也许是青春年少里要遵守的，我一方面想着去反抗，一方面又犹豫着自己这样做会让父母在外公外婆面前很难收场！所以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度过每一日！煎熬中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独行者，把所有的情感都隐蔽起来，不对外宣泄，只有自己的时候，拿出来适当的一段两段回忆来虐待一下自己！ 当然心里也有很远大的梦想，有那么一瞬间会想着去努力做自己的时候，权衡再三后又会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再也找不到原始的膨胀度。我的人生就是在这样纠结中一天天的过着，时间都浪费在了胡思乱想上，一方面想着逃离，一方面在道德层面上又觉得不妥。在矛盾中坚持，收获的是别人婚姻中的鸡零狗碎，导致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谈起婚姻就开始惶恐，因为我害怕走上舅妈的那条路，但人都是没有后眼的，都是开心的走入婚姻的围城里，谁知道围城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临场事故发生，不都是一边机警的摸索着，一边在整理着经验！最后留下的还是无尽的感叹！ 好像平凡的人拥有的世界亦是平凡，没有过多的惊心动魄的起伏人生，有的只是冲动片刻后的失眠，最后还是沿着普通的轨迹继续走下去，也会默认野鸡终究是变不了金凤凰这则定律。生活中只留下一些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惦念，也会在某一个午后，或者一个清晨全部狠心的从脑海里抹去，又开始在随遇而安的状态下冷静度日！最后忍不住的长叹，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圆满！而自己的人生总是如出一辙的亏缺！总是在不断的思考，不断的放弃，不断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想法，一个个放弃后一个个又再次的随之而来，最后收获的便是安于现状中的一次又一次隐忍的骚动！ 不像电视剧里面演的经历一番波折后柳暗花明，或者经历一段灰暗的日子，最后涅盘重生后霸气蜕变！那只是文字筑构的虚假，回到现实中来，哪有那么多励志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我所有的经历了，但是生活回赠给我的亦是平凡，我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就是因为生活不完美了，所以才有那么多幻想的片段在电视剧里面，电影里面，小说里面，一遍遍的演绎着，回归到平淡的生活里，只有真，真，真实的我，真实的和我一样的平凡人！这一生中成长起来的匆忙，看上去格外的狼狈。笨拙的褪去一层又一层稚嫩！也开始学会了用虚假的文字来安慰自己！ 谁不想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既有物质上的满足，也有事业上的稳定，但是这些我似乎从来没有追到手，我总是在这样或者那样的变迁中紧张的满头大汗，最后收获的仅仅是成长的蜕变，都是自己在一边告诉自己，要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我的老师永远是自己。在那些过期的杂志里找寻一段又一段好词好句，再一边与自己对语。而我的父母他们不会用那些文绉绉的话来对我说些什么，表达出来的永远是你要怎么做，你不能怎么做，这样子我们脸上好看，不听话了我们脸往哪里搁？我犹如一个忠诚的士兵，随时等候着父母们对我发号施令。 舅舅舅妈白天忙着生意，晚上一个想着去外面放松，一个想着怎么去找寻对方出轨的蛛丝马迹，活的一个比一个累的，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对我说上几句，饭做好了没有，辣椒少放，盐少放之类的话语！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心如止水的处处告诫自己，我的人生是不是比现在还要不言而喻！我与他们的世界处在一个只有遇上紧要的事情才会说上几句，如果是舅妈对我说的多的话，不是我犯错了训斥我（就像之前的木瓜事件一样）或者就是发现舅舅的新问题后，开始对我碎碎念的反复的诉说！习惯了耳根清净，但是舅妈不要允许我这样清净！ 有时候去三楼晾晒衣服的时候，看看头顶的辽阔天空，会觉得它没有白云的陪伴是那么的孤单，看到月季树上的花绽放后又凋落，落下的那刻应该很无奈。有时候会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前，蜷坐在地上，还会流下几滴莫名其妙的眼泪，也会闭着眼睛幻想着灰姑娘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懵懵懂懂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在一个灰暗的世界里成长起来，从来感受不到什么是色彩斑斓，忧愁的看待这一切，用多愁善感来感知，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忧愁，何来的孤独？在日记里记下了那么多的伤心的文字，至于在后来翻看的时候，忍不住的潸然泪下，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的不易，但是谁又懂自己，把这份悲伤隐藏在心底的深处，闲来无事的时候去回忆，会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可怜！ 谁的青春不惆怅，谁的青春不迷茫啊！ 第22章 再见 不是所有的美好都为我敞开大门，也不是所有的美好都环环相扣，再美好的时光都是短暂的，想长时间占领清风明月，那根本不可能，因为还有阴晴不定在后面跃跃欲试。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暂时。准时的从身边路过，它左右了人类思想，它也有它的身不由己。所以风，雨才会在阴晴不定的天空里发脾气，漫无目的的侵入到正常的生活，躲都躲不及。淋湿的往往是没有准备雨伞的人，沟壑交错的路上慌乱而狼狈的身影在四散躲避！猝不及防，究竟谁才是胜者？ 人生路上的孤单行走，谁又能猜透这捉摸不透的天气，到底是天晴还是下雨？ 谁又能幸运的在下雨的时候可以找个地方避雨？暂时的躲过突如其来的坏天气？ 谁又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的慵懒慢走？不考虑时间，一切自由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在过早的放弃学业后，就已经把自己的人生推向了一条荆棘之路，父母们好言相劝的把我送到这里的时候，人生的篇章里写上“伤痕累累”四个大字。这一切不可避免的命数，犹如浮萍上的蝼蚁，看似潇洒其实危险重重！ 生活刻意在惩罚我，以我过早辍学为理由，让我步入到社会后开始不停的栽跟头，不停地接受着生活对我的无情考验，懵懂中发现看不到所谓的真善美，反之看到的是人性的丑陋，还有那撕去伪装后的真！ 我在竭尽全能的接受这大千世界传递给我的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讯息，又不得不低下头将这讽刺的讯息印证在脑海里！ 是含着金汤匙还是躺在贫民窟？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有的 人落地后就是赢家，而我呢，摸爬滚打了那么久，最后在舅妈的一顿呵斥下，输得一败涂地。认清了自己与 别人的距离，我的自卑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是在舅妈家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后，才开始一遍遍的把一些贬义的标签贴在自己的身上。 我更像是一个不被待见的物件，放在那里也是碍眼！家里是，舅妈家里也是，只想得到别人的重视，但是我永远不在别人的视线里！ 那个为我送木瓜的男孩，在舅妈对我的一阵羞辱之后，我再不敢向他靠近，那种单纯到还没有延伸到喜欢的想法，就那么戛然而止，附带在身上的自卑，在这件事之后越发的强烈，原来这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真的是低人一等，在自己对这件事情有想法的时候，舅妈已经用恶毒的语言来加以抨击，自卑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身上，喘着气还要继续去前行，去劳作，去做那个最辛苦的自己。 剩余的木瓜在袋子里面包裹的太久，因为不透气已经腐烂了，心疼之中不得不把它放到垃圾桶里，那段幸福的短暂记忆，随着袋子掉进垃圾桶里的一瞬间，“咚”的一声，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脸上伪装出来的平静，心底早已是隐隐作痛！ 不忍心的看了看垃圾桶，最终还是把它捡了起来，剥开腐烂的外表，把里面的籽抠出来，我想为这段往事做个纪念，慢慢的抠弄着，抠弄着，看着木瓜浆沾满双手的时候，那刻泪也在无声的流，我很奇怪的是自己的眼泪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情绪的铺垫，只是那么一会，就可以进入一个伤心的画面，瞬间用眼泪来洗刷稚嫩的脸！我的委屈是想到了舅妈当时训斥我的话语。把那些剥出来的木瓜籽偷偷的拿到三楼去晾晒，一天天的看着，看着，当晒干后，把它们全部装到了一个玻璃瓶里，青春里最美好的一抹记忆留在了瓶中！ 还有那个陪护的韩姓男孩，给了我懵懂时光里最纯洁的关怀，谁知道山路十八弯后真面目呈现后，让我意识到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是以身份来区别对待，当自己的卑微身份醒目的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看着一个个迥异的目光，内心深处所隐藏的自卑就那么一下子膨胀了起来，以至于它以后就那么紧紧的伴随着自己！ 或许这个木瓜男孩他知道我的身份，他没像韩姓男孩一样区别对待我，这也是在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所得到的一丝暖光，让我有了一种人人平等的幸福感，虽然我不知道他送木瓜的目的，是可怜我？同情我？怜悯我？心疼我？或者只是看到身边不幸的人伸出援助之手，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温暖，那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让我怎么能够忘却，但是这样的微笑也只能在余生的闲淡日子里去回忆，因为我再也找不回了！ 青春记忆里，像是努力的描绘出来的一幅彩色画卷，就那么一瞬间又进入到了灰色纸张，留给自己的依旧是没有色彩的一点回忆片段！像是密室大逃脱一样随时的出现一个让自己惊心动魄的画面，但那都是暂时的，冷静过后，自己还是自己，他人还是他人，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还没有开始就败下阵来，一来舅妈对我的“点评”，二来与生俱来的自卑！两者合为一体，便是难以言说的痛！ 我可以忍受舅妈对我的指指点点不反抗，也可以做到克制自己的情绪与想法，因为我真的做到了不再去见他，真的做到了，那刻我觉得自己很无情。一句解释都不需要说出口。 有时候会在楼上看到那个落寞的身影在水泥地前走来走去，瞬间也会有一丝不安，他或许真的是在等待我的出现，但是我一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看着他抬头望着墙壁长叹，能让我不安的也只有那个孤单的背影，而我时常是暗中观看，他在明处是那么的落寞伤感！粉色的窗帘早已被我的手摸出一块黑印子，而他在楼下不知道走出了多少步数！ 那个玻璃瓶里面的木瓜籽，不知道被自己攥在手中捂热了多少次！ 以至于过了好久，那个身影再也没有看到，一次无意间听到舅舅在给隔壁的叔叔说，他去外地上班了，真的就走了，一句再见也带不到耳边，一抹微笑也不能面对面展现！如一阵清风，悄悄来，轻轻离开！吹在脸面的微妙感觉，已经永记在了心间。 他走了，我还在原地，还在没日没夜的干着苦力活，但是那个微笑我一直很难忘记！像是植入内心，怎么抠也抠不出去，他是我那段自卑日子里唯一的一段欣慰，不仅仅是因为木瓜，还因为春日里的那一抹温暖的笑容，自此根深蒂固的留在了心底！ 第23章 虱子 午后，柔和的春风再次的飘到窗前，花盆里的绿萝像是刚从午休中醒来，慵懒的伸展着枝叶，不太礼貌的与风打着招呼，似乎还想做梦，不想被打扰！看它们在玩着心理战！ 卖彩票男孩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初春时认识，暮春中离开。内心世界有了很大的波动，似乎也在影响着我脆弱的心灵，我不得不重新的审视一下自己，别陷进去！在整理那些灰色记忆的时候，伤痛中还有很多问号？多愁善感的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扰乱心情的时候还能把家务活做的井井有条？ 一段简短且美好的相逢，如过眼云烟，会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过后一阵叹息，在情绪不断交织的过程中，又让我想起了一段陈年往事，那是最初对欢喜的浅谈，虽然相隔很远，但是记忆却很清晰！ 其实，人这一生都在不停的经历着一个相遇，相识的过程，过程里有喜欢的主动，也有被喜欢的被动。做不到两情相悦，那故事注定有涩味存在。 也不是所有的爱和喜欢都有结果，也有那个年龄段里最孤独的哑剧，而我就是看着这样的剧目渐渐长大！把那份喜欢的煎熬在心底掂量着最后揉碎！醒悟了一些道理后再继续下去，白月光终究照到了别人身上！ 在那个对爱似懂非懂的年纪里，心里也曾住着一位阳光的男生，就是单纯的觉得很喜欢他，喜欢他给予我曾经一次次心的快速波动！与现在的谈恋爱那是不同的感觉，纯粹是懵懵懂懂的把一个人留在心里，纯粹的不能再纯粹，有时候觉得自己情感方面有些早熟，怎么开窍那么早的去喜欢一个男生，简单的单方面喜欢！ 他是班长，通常管理着班里作业的收发，也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老师每天将布置的作业告诉他，他再交代给我们！就是他，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总是喜欢微笑，每次笑的时候，又会露出特别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他站在讲台上的传达老师指令的时候，会把目光投向某个角落，而我始终是在一边冷静的观看着，而那个角落里坐的不是我！ 每逢周五下午，老师给他一张空白卷，让他把卷子上面的所有题目抄写在黑板上，这是周末回家要完成的作业。我们乖乖的坐在座位上，认真的抄写黑板上的内容，一会儿一抬头，那时候我经常是少抄或者是漏抄，因为一直是看着他的身影思想开小差，这样的秘密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时候最怕的就是过星期天，原因有二:一是周末在家，经常会和妹妹们闹矛盾，然后惹父母大骂，二 是在家的时候看不到他心里有种恐慌的感觉！所以自己在家的时候尽量的不去想那个身影，那个站在讲台上抄写卷子的身影！ 他很健谈，经常是微笑后再开口讲话，那帮性格外向的女生们只要是到了下课时间，便把他团团的围住，让他讲故事，而他乐此不疲，口若悬河的讲着同学们闻所未闻的故事，经常是上课铃声响起了，教室里还回荡着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他在女生里面人缘特好，兴许是又帅又健谈的缘故吧！而我则是远远的坐在座位上，听着他们一会一起哄的大笑，用笔在使劲的戳着厚厚的本子！ 也很想和他们融入到一起，可是生性胆怯的性格让我只能当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些女生们把他的头发扎出来一个又一个小辫子，他为此总是憨厚的大笑试着想逃脱，但以他为中心，女生为外围的布局，又怎么能逃出来，只能装模作样似的做些反抗，实际上等于是束手就擒，动弹不得。 他就像是一个发光体，所有人都想沾一点他的光，唯独我除外，因为我知道自己没那个勇气走到他面前！ 有人说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折磨着自己痛苦着自己，而那个人却始终是不知道！失眠，胡思乱想，莫名其妙的小声哭泣时常伴随着自己！那是内心世界里不被注意导致自卑的发泄方式啊！ 而我就是这样的人呢，喜欢他，喜欢他笑时露出的浅浅酒窝，喜欢那个瘦高的身影在黑板上写出一道又一道习题，喜欢他收作业时走到我的身边时带来的一阵清风，伸出细长的手把我放到课桌左上角的作业拿走，没有说过一句话，心却为此激动的砰砰乱跳，等到他离开，我会把头深埋在桌子上，暗暗窃喜。算是给了他一次近距离的接触！ 他也会走到那群性格外向的女生面前，伸出手在女生们的头顶摸一下，挠一下，还幽默的说句“头上的虱子我都帮你挠掉了”接下来看到的便是女生娇嗔的伸出手在他身上轻轻的拍打一下，撒娇般说着讨厌！ 下课后的时间更是无拘无束，女生们经常是排成一条长龙，最后面的女孩捉她前面女孩头上的虱子，她前面的同学捉前面的女孩头上的虱子，场面非常壮观，这是女生们下课后唯一的乐趣，因为虱子在头上实在是太痒了，互相帮忙捉掉一个是一个。不以头顶有虱子为耻，反倒觉得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两个指甲用力挤一下，会听到清脆的声音，这个声音会在课间一直响着，也就意味着有无数只虱子丧命，而他也会带领男生们站在女生的附近，拿出一张纸记录着，谁谁头上捉下来几只，谁谁头上捉下来几只，课间时间就是这样打发的！而我却没有参加到其中，我头上也有虱子，也会痒，但是我不想让他去记录我的头上有多少个，我知道这样的话我头上的虱子会更多！我的羞耻心在作祟的时候，只能装作不合群的样子。 喜欢但不敢上前，更不敢去说，每次放学后，躲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与一帮女生嬉笑着离开教室，而我是最后走的那个！ 那时候的我在同学眼里像是个怪咖，因为不合群，因为不善言语，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讲出来，也不会与他们打闹一团，所以我就被慢慢的孤立下来，单独上学，单独回家！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是心里面驻扎着一位爱笑的男孩，秘密中的秘密，因为只有我知道！ 那时候的上学，根本就不会想到能学业有成，如何出人头地，学校就是简单的认识几个字，会背几首诗，会几道简单的计算题，经常不知道作业怎么写，想问老师的时候，同学却在八卦着老师已经背着锄头上地了，这节课自由复习！ 这样涣散的局面，导致我们班的孩子接二连三的退学，过早的踏入到了社会，开始了谋生，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的视线中移去，再后来一直没有消息！ 多年后，我在一个无聊的日子里，在回想之前的人生轨迹里有没有感情线，一瞬间想到了这个男孩，突然间有了答案。有的，很短，但不太明显，还是自己在暗恋！ 而那个人就那样过早的留在了我的心底，我穿梭在人海中，擦肩而过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唯独那个男孩，很少给我说话，一个爱笑的男生，却永驻我心底！ 没有什么所谓的让我感动的画面，只有我记取他的一个又一个瞬间，他应该永远都不知道，他曾经停留在一个女孩心里那么多年，不曾忘记！ 那是最真的一抹微笑，在记忆的酒坛里长久封存！年代越久越香醇！ 那是年少时期情窦初开的羞涩，无法遗忘也无法挥之而去！最后印记在心里！ 更像是一抹白月光，让自己对当初那份喜欢永存，永远记得那些清晰的画面！ 而那个男孩？他永远不会知道！ 有时想起有时忘记，不是很深，但是足以打发闲暇的时间的无聊，那时候看到那个男生和一帮女生打闹在一起，自己心里全是愤恨，有种眼睛发黑的状态！已经完全不能用文字来阐述了！现在想来觉得搞笑。 时光在不停的转换的时候，我只是好奇这件事，喜欢他那么久，却不主动，而今想起，嘴角荡起的永远是一抹笑意，那是懵懂时光中最真的自己，会留意那个男孩的一举一动，会因为他爱说话与人打闹一片而生气，但这种情绪波动一直被按捺在心里，从不外露。真正的做到了波澜不惊！ 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以后没有他的日子里，我的世界里也变的开始了单一，不再是因为他睡不着觉，不再因为看不到他而伤心，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是那种很专一的人，随着他远去，所有的暗恋的故事也打包留在心底，只是在遇到买彩票男孩的时候，在这样阴暗的日子里想起，触动心弦，将过往一段记忆拿出来好好的摆弄，那是第一个闯入我心房的异性，在九十年代枯燥的又的单纯岁月里！有点早熟，有点失败，有点让人心疼！ 第24章 密码 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后，还是把主线放在了舅舅舅妈身上，因为我的十八岁的人生里，他们填满了我记忆中大部分的片段，那里面有他们不堪的过往，也有我的点点心伤！ 对于婚姻，越想拥有的，越在意的，却总是往相反的方向逼近，最后等到的是无尽的遗憾！ 舅舅舅妈之间的互相伤害是透明化的，在我面前，没有遮遮掩掩！ 那个在人前一副正人君子样的舅舅，在舅妈和我的面前撕下虚伪的面具，有时间了就开始外出，至于和谁在一起，舅妈一定要追查到底，查找答案与知道答案的过程是让人窒息的，而舅妈每次被伤的极尽绝望。如果舅舅不出去，隔壁的超市门前，舅舅会搬个凳子坐在那里，每当这时候，舅妈的呼吸会变的尤其的粗重，恨不得有穿墙术的功力，直接把舅舅从隔壁揪回来，但是舅妈还要去顾及舅舅的脸面，所以很多的时候，都是舅舅无意间的举动，在不停的刺伤着舅妈那吃醋而又紧张的心情！我看到的便是舅妈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而隔壁经常是笑声不断！有意无意的刺激着舅妈那颗狂躁的心，即使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表弟在舅妈面前也没那么顺眼了，跌跌撞撞的走到舅妈面前，本来想讨一个拥抱，谁知道得到的是舅妈的恐吓，吓得转身跑向我身边，一头扎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这样的哭声难以引起隔壁舅舅的注意，因为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与超市老板与老板娘的谈话中！ 而我识趣的抱着表弟离开了，留下了舅妈一个人在一楼生闷气。舅舅依旧在隔壁谈笑风生！ 一墙之隔，心情却大不相同，我一直搞不明白的，舅妈这样反复的生气，生气，怎么有那么多的气要生，舅舅聊天的人之中还有超市老板，别人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聊天有问题，怎么舅妈见不得的就是舅舅和异性的聊天。 这或许就是婚姻中难以启齿的在乎！越在乎越怕心有所属，越是这样越有危险的信号弹出！ 第二天的下午，舅舅不吱声的离开了，至于去向了哪里，舅妈第一要做的就是在电话的通讯记录上找寻一点蛛丝马迹外，然后在去找别的证据，但是这次舅舅做的更加的绝，直接把这两天的聊天记录全删除了，舅妈翻看的时候只有前几天的记录，瞬间坐在舅舅的转椅上，惆怅的看着门前的车来车往！ 突然间舅妈站了起来，椅子承受不住她的用力，“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火速的走到柜台里，把钱抽屉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然后用小锁锁好抽屉，钥匙挂在手腕上，迈着沉重的步伐径自的走了出去，我用余光看着舅妈这是要去哪里，走向了隔壁超市的时候，让我大跌眼镜。恨之入骨的是非之地，竟然也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时间，舅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把面条和一沓零钱，我当时被惊呆了，舅妈总说舅舅没事了喜欢到隔壁的超市里面去买面条，屋里放的都快过期了，这舅妈过去怎么也是面条啊，就不会买点别的什么，还是说自己也不知道买什么！正当自己在思索着时候，舅妈赶紧的把玻璃门关了起来，表情凝重的说着，“隔壁的老板娘去县城了，你舅舅也失踪了，两人是不是商量好的，出去约会了？” 舅妈这样直接的问我！ 愣怔在屋里半天，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因为对于他们之间的问题，我只是看到从来不发表我的任何意见，但是也没想到舅妈今天会给我说这些，直接把话题抛给我，而我被震惊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她，老公在不在家”过了好久，我才支支吾吾的对上了一句。舅妈眼神里面的那种迫切，很想从我的话语里找到肯定，但是我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我一个小孩能发表什么！我自己还是一个懵懂而又不知道幸福在哪里的人，怎么会去分析那些婚姻中的问题，我显然是被难住了！ “老公不在屋里，是她的外甥在哪里收钱，我问的” “那就不可能了，兴许是人家两口子也去城里，只是个意外都是今天下午出去的，不可能，你想多了”听到舅妈不符合逻辑的话语，我也赶快了加速了语速否认到，我不想和舅妈去讨论他们之间的话题！这样神经质的怀疑越发的让舅妈疑心加重！话有时候说的越多越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表达了想法后，欲要拉着表弟离开。不想和舅妈再去探讨这样的问题！ “怎么不可能，你好好的想想，顺序都理出来了，他们肯定是一起约会了” “她老公不是也一起出去了吗？” “哎，我以女人的第六感觉来推断，你舅舅八九不离十的吃了隔壁骚婆娘的迷魂药了，所以一有时间就开始想着出去出去，出去，这次跟谁在一起啊？”舅妈皱着眉头想着，过了好大一会儿，舅妈突然说“要不这样，幸福，你在下面看门，我去楼上看看去，有人了你在楼梯口喊我就行了”说完后拿出钥匙打开装钱的抽屉，把手中找的零钱放到了抽屉里，麻溜的拿起小锁把抽屉锁上，直接的离开了！我惶恐 的看着舅妈迈着笨拙的身子慢慢的走向楼梯口，看到那个宽大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是五味俱全，马上要该生产了，每天还是操着这样的心，每天还在想着自己的男人在哪里周游！怎么去把舅舅身边的女人查的水落石出！ 女人，有谁的婚姻里不受这样的折磨，从开始到剧终，相濡以沫，两个人一起不受外界诱惑，没有可疑的人掺和进来打乱二人世界，很少，我想真的是很少！ 那些打不退的人要么在别人婚姻围城上胡乱的涂鸦，留下斑驳在上面。过后潇洒的离去，墙已不是昨日的墙，人也不是昨日的人！要么墙被摧毁倒塌！围城自此被攻陷，留下无尽的荒凉在这废墟中。从这废墟中走出来，但是离开不久，这里的废墟被清理以后，又建造一座壮观辉煌的围城！而舅妈要的是守护好围城，时刻的想办法反击着，奈何她的力量总是不够，想出来的对策总是被打击被碾压！眼看岌岌可危了，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尽一切办法去守护。 楼下，我和表弟在一起玩耍着，至于楼上，我想的是，舅妈肯定又是去翻弄舅舅的密码箱了！期间密码换过很多遍，但舅妈总是能破解出来，这也是我一直最为佩服舅妈的事情！她可以逐一破解，打开的一瞬间，刺激到舅妈的视觉系统，呈现出来的是舅妈不想看到的，但是又很想了解的！ 舅妈总是会说，她辛苦忙碌的赚着钱，最后却给别人做嫁衣！一点不假，因为舅舅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所有在外面的花销发票会带回来，规规矩矩的叠放在一起，锁在密码箱里，他以为只有他知道，殊不知在两人交流的过程中，舅妈会无意间的说漏嘴，舅舅意识到后，才开始去频繁的更换密码，两人就这样，孩子气的较量着。 婚姻在出现裂痕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福尔摩斯，舅妈真的当之无愧！ 第25章 散步 有天晚上，舅妈神秘兮兮的说带着我和表弟一起出去散步，能和舅妈一起压马路，那是想都没有想过的！我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以前都是舅妈自己下楼出去转转，我和表弟在屋里玩或者一起看动画片！然而今天是舅妈在前面走着，我抱着表弟在后面跟着，身份的卑微让我从来不敢与舅妈肩并肩而行，每次都是在后面跟着，从来没有想过与舅妈一起走路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这种与生俱来的自卑像是深刻到骨子里面的。更没有感受过小镇晚上的夜景。它与小山村里的夜晚有什么不同？听到汽车的鸣笛声还有不停闪烁起来的远光灯，让我因为紧张而步伐凌乱。这出来散步不是舒缓心情的，而是让心情紧张的。只是走了没多远，我心里便有了答案，小山村里那漆黑中的宁静无疑是胜出了！ 至于这个十八岁夏天所经历的，我还是想没有保留的写下来，因为那是舅舅舅妈感情开始出现问题的最关键时间段，因为舅舅在外面快活着的同时，也渐渐的演变为从半夜到家最后升级为夜不归宿。舅妈在家里忙到团团转，还要去破解婚姻中出现的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他们的婚姻看似幸福，实则在我的眼里那是矛与盾的较量！ 沿着门前的国道继续往前面走，这条道上没有路灯，我不知道舅妈为何会选择这条路，车多灰尘大，非常的不安全。抱着表弟行走没有多大一会儿，又紧张又累，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如果不是偶尔过往的车辆上的灯光照亮我们行路，我们只能摸黑着前行，快走到一个加油站附近的时候，舅妈突然间的把我拉到了一个墙角落处，不解的看着舅妈在拽着我的胳膊，只得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的站在了舅妈的身后，看着舅妈悄悄的把手放在墙壁上，把头微微的探了出去，我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舅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再说躲在黑暗之中谁能看的见我们，至于这样吗？ 紧紧的抱着表弟，看着舅妈滑稽的动作看向对面，燥热的南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刮着，时不时的过来一辆大货车，卷起阵阵灰尘，借着车灯的光亮，不偏不正的刮到了我们所站的位置，我和表弟开始一连串的打喷嚏，而舅妈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我不知道舅妈躲在墙角落里要看什么？而我们正对面的是镇上最大的一个加油站，大晚上的来看加油站，还是说来数数有多少辆车来加油呢？真的是闲的发疯了还是说太无聊了，但是无聊也不能把我和表弟也带上吧，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走走，实则是来到暗处盘点对面加油站的业绩，我不懂了，也懵圈了！ 感受着南风在身上掠过后的燥热，在墙角处焦躁不安的站立着，这么黑的晚上，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存在，除非有光照射在身上，漆黑一片把我们包围住，根本就不需要隐蔽，但是在舅妈的带领下我们畏首畏尾的躲在墙角处！这样的动作明显是怕别人发现了一样！可今晚打着出来散步的旗号，走到加油站对面就停了下来，舅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这里停了这么久，我还是不知道舅妈此行的目的… 我沉默着，我不知道舅妈接下来会做什么，只是在一边静静的观察，舅妈把目光一直看向了加油站那个位置，而我旁边关注着舅妈的一举一动，表弟趴在我的肩膀上，小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领，不停的哭闹着“我怕怕，姐姐我要回家”手轻轻的拍在表弟的肩膀上，像是给他安慰，只是轻轻的说着“不怕不怕，马上回去”再也想不起别的词语了！ “出来了，出来了”舅妈尖叫的扯着我的衣服嚷嚷着。我惶恐的不知所措，瘦弱的身子再次的因为舅妈的激动而让我不停的摇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舅妈太激动了，用力的拽着我的胳膊而造成的，还是说我脚下的地根本就是不平稳的！ “你快看看”舅妈手指着离我们不远处的加油站，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位穿着蓝色工作服，身材矮小的女士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因为站的远，所以那个矮小个女人的面目看的不大清楚，但是舅妈却一眼就认出来了，一切的谜团也在舅妈指出那个女人的时候，自己恍然大悟！ 此刻的加油站灯火通明，像是一个光彩夺目的舞台，别处都淹没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唯独这里的灯光格外明亮，看到那个女人出来后双手便开始在腰间摸索着，那样子像是在解腰带，并且步伐迈的是相当的急促，看上去像是内急的感觉，高跟鞋“咔嚓咔嚓”的响着，即使周围有车辆来往，但是也能听到鞋跟踩水泥地上的清脆声音，还有那个女人着急忙慌的样子。或许真的是因为内急了，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边走边松腰带吧！看上去特别的滑稽！ 舅妈瞬间哈哈大笑的说到“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舅舅找的那个人，上个厕所，人还没走到，就开始脱裤子了，一点女人的矜持都没有，这样的就可以走进你舅舅的心里，什么品味，是瞎了眼还是怎么了？我败给漂亮的女人，我心服口服。但是败给这样的人我觉得比打脸还难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魅力，可以把你舅舅占有，一点修养都没有，我呸”舅妈刚开始的语调中还带着一丝讥笑，但是说着说着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变的是越来越低，心情也瞬间由讥笑到愤怒！那是在看到一个比自己差又粗俗的人在演一个哑剧，心里涌现的不平衡格外强烈，为什么比自己各方面都差的人却受到比自己好的待遇？舅妈肯定心里这样的想！ 我静静的站在舅妈的身边，能够感受到舅妈身体的颤动，不是因为生气，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她有多么的粗俗，舅舅就是偏偏喜欢上了，舅妈又能如何，只能躲到背地里咬牙切齿的语言攻击，事实上，舅妈她做不来更狠的事情了！脏话也说不出来几句的人，只有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第26章 发癫 过了两分钟，那个女人从卫生间里面走了出来，双手在腰间停留着，我在猜想肯定是在系皮带，说真的，这个女人的举动我当时也看傻了眼，加油站里面灯光照的像白天一样，国道上不停的过着来往的车辆，她怎么就那么淡定的在明亮的灯光下旁若无人的解腰带，系腰带。并且我觉得她还少了一个最基本的动作没有完成，那就是便后洗手，她没有做到，出来厕所后边走边把腰带系好，随意的把上衣往下拽一拽，四周扫视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后，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过会儿转手去拉开休息室的门，面前呈现出来的又是一个安静的画面，只有等到有车驶进加油站了，她才会慢悠悠的走出来，加完油后收完钱伸个懒腰，扭一下屁股，再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在鼻孔哪里挖几下，咳嗽几声后，再吐地上一口痰，“啪”的一声特别响亮，即使站在加油站对面，也能清晰的听到。吐完痰之后便转身回到休息室！我在想如果不停的朝一个位置上吐痰，明天的地面上会不会是一个大大的米白色的圆饼？我觉得这一切真的是有辱个人形象，但是她就是那么淡定的做了，可能她一直是这样，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是在我和舅妈眼里，所作所为就是不讲文明的象征！ 在暗处停留了几分钟，舅妈冷笑了几声后，一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开始了往回走！我不知道舅妈内心世界是怎么想的，我看了这个女的一系列动作后，深深的被震惊了，舅妈不管是在那个方面，都要胜出这个矮小的女人，但是怎么就是被打败下来了呢？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过长之处把舅舅的心把持？ 我在后面紧紧的跟随着，生怕因为晚上看不清路，舅妈会有闪失，毕竟已经是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 而舅妈像是瞬间失心疯一样，嘴巴里面不停的碎碎念“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好的不联系了，怎么又开始粘在一起，你要找了，找个像样一点的，怎么会越找越差啊，这不是把我羞的无脸了” 舅妈依旧在前面碎碎念的说着，像是对我在诉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之她嘴巴里面小声嘟哝的话我也听到了，那个女人也就是早前舅妈请到家里的那个女人，这期间我不知道舅妈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查出来这个女人上班的地方，并且还掌握了这个女人上班的时间，那么舅舅今晚出去，这个女人在上班，那么他约会的女人又是谁啊？ 看着慢下步伐的舅妈，我也减慢速度，乖乖的在后面跟着，心里更加的去同情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是这个家庭里面的“福尔摩斯”，有什么问题在她的推断下都可以水落石出，但是找出来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冒出来，舅舅身边的女人犹如地鼠一样，打掉一个还有一个猝不及防的冒出来，转来转去伤的还是舅妈的心，而舅舅依旧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出入神秘！ 除了有时候舅妈说话难听外，在她那残缺的婚姻里，我逐渐的开始去同情舅妈，我觉得她的不易，理解她为这个家庭的付出，就连我以往对舅妈有所怨恨的人都可以慢慢消化掉，开始去同情舅妈，理解她的难处，舅舅依旧是在外面玩的越来越潇洒，晚上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多，有人招呼就有人会靠近停留。这也是事情所发展的必然结果！因为舅舅越来越胆大，越来越恣意妄为！ 舅妈:不是败给了年龄，而是败给了舅舅的喜新厌旧，舅舅有种饥不择食的感觉，不管什么姿色，只要是女性，只要是抛来橄榄枝，都可以一网全收，刚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想不到一个粗俗的女人可以走进舅舅的心里，舅舅为她购买她想要的一切，只要是开口的就没有拒绝的。而舅舅的心又像是一个开放的公园，里面装进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给她们提供了休息场所，这里面所有人都可以进，唯独舅妈被限令禁止前往。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 回去的路上，舅妈一直在碎碎念着，表弟也趴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头不停的晃来晃去，我只好一只胳膊抱着他，一只胳膊扶着他的头。500米的距离，我们走走停停，舅妈小声抽泣着，她想不通，认为各方面理想化了，现在却朝着坏的方向靠近。 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却还要拼命的去严加干涉。看似一场闹剧，实则是舅妈心慌了，但她说不出好听的话，一次次用嘲讽的语气与舅舅对峙，当舅舅摔门而去的时候，他只能到外面去避难，寻求安慰，精神与心灵上都得到抚慰时，流连忘返那也是情理之中。 舅妈不会这样退一步去想，她总认为是舅舅对不起家庭，对不起老婆孩子。但所有对不起都是有前提原因的，那就是在夫妻关系中的一条隐形绳索将两人圈在一起，本来是约束着两人往前进的，但舅妈把绳索紧紧攥在手里，想要把舅舅捆绑住。 哪知刚有动静，舅舅便吓得慌忙逃离。 舅妈从不检讨她自身问题，形势越来越严峻的时候，舅妈把一半的责任算在舅舅身上，一半算在小三小四身上。她是受害者，她是无辜的…… 这一路，我在后面吃力的紧跟着，舅妈一个劲的念叨着，漆黑的夜里，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回头看向加油站，里面停了几辆大车。她这会应该在忙碌！再看看走在前面的舅妈，手不停的在脸上扒拉着，过后又往地上抖落一下，我不知道抖落下来的是泪水还是汗水，但我的脸上汗水一直往下面流个不停！ 多么滑稽的一幕，舅妈和我看到了！在听着舅妈的唠叨后，我也在想，依我当初第一印象对她的感觉，还有今晚的这番操作？她凭什么魅力能让舅舅毫不犹豫的为她买东买西？这是一大疑问！ 第27章 装睡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舅妈一直没有说话，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打开卧室门后再也没有出来，似乎连睡觉前的梳洗也懒得做了！表弟只好睡在了我的房间里，关上门的那一刻，而我也因为刚才的所见所闻而心里难受！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那个矮小的女人，她的内心世界是怎么想的，是为了舅舅的钱？还是为了舅舅的人？如果是前者舅舅可以很大方的满足，但是后者舅舅真的是做不到，因为这个家不是那么好分开的。虽然与舅妈之间的婚姻早就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痕，但是舅妈的孩子们怎么办?她心甘情愿的把身心都交给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心里到底是因为崇拜还是单纯的想玩玩？ 而舅妈呢？找到了她上班的位置，看到了让人嗤之以鼻的动作后，更加的觉得这是在赤裸裸的打击自己！如此粗俗之人，舅舅是怎么看上的？ 看到了又怎么样？即使是个粗俗的人又怎么样？掌握了她上班的位置又怎么样？不还是看着自己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吗？ 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心里不服，但那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更改不了，舅妈今晚算是啪啪打脸的领教了，如何，又如何？ 舅妈从进章家的大门开始说起，行为举止都是在外公外婆的指点下蜕变成一个有修养的女人，却没想舅舅喜欢的是那样粗俗不堪的人，到底是舅舅的审美有问题，还是说舅妈的魅力光环已经褪去？ 他们的婚姻问题让我思索起来的时候，我也会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会找一个除了年龄比舅妈小，其它各方面都不如舅妈的女人，特别是我看到她的行为举止后，我也很难去接受这样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解裤腰带，系裤腰带，随地吐痰，挖鼻屎，扭屁股，我真的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她了，并且我还在想上次舅妈把她请到家里来的时候，自己所看到她的样子，眯眯眼，香肠嘴，特别是不能笑，如果笑下去黑眼珠和白眼珠都看不到了，在粉底霜的掩盖下，还是能看到脸上的一块块雀斑，我在想这样的面容要是卸妆后，那还能看吗？舅舅也不近视啊！硕大的嘴唇上面吐着猩红的口红，这样衬托嘴巴更加的大，特别是下巴呈现出尖长的样子，像个烟斗，就那么在脸部下方前凸着，我在想如果夹菜的时候掉下来绝对不会落到桌子上，下巴的尖弯处就可以接到，很像现在的整容失败案列，就是这样的容貌可以得到舅舅的青睐，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文字来诠释舅舅的眼光了！ 当时的我也只能在黑夜里想着他们的事情“慨以当慷，忧思难忘”，内心里烦扰着的若有若无的心事，也不知道何时收藏了起来，剩余的全是舅舅舅妈的故事填满了心房，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在担心着他们什么，是怕他们离婚还是怕他们打架？更会因为一些突发事件而难过！比如舅舅经常性的殴打舅妈。每次听到隔壁屋传来沉闷的声音，我的心总是紧张的跳动。无形之中把他们当成了我的第二任父母，但是他们却因为被自身的事情所困扰从来没有对我另眼相看！ 看了看床边的闹钟，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按照这个时间外面早就是一片安静了，门前的国道上也很少在听到车来车往的声音，这么晚了，舅舅想必是不会回来了，那么今晚又是到哪里了，谁也不知道？ 没有多大一会儿，舅妈开始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我知道舅舅的不回家对舅妈来说，又是一个比较糟心的夜晚，她睡不下，因为她有满腹的心事，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出来，给我说，我只会听，半句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讲，所以她的精神世界处在一个紊乱的状态。她每天都在围绕着舅舅转，她在乎舅舅的一切，在乎舅舅的一言一行，舅舅反而会觉得这是一种强行霸占，反把舅妈对他的一切当做是束缚，开始了反抗，反抗再反抗，最后便开始在别人的温柔怀抱里找寻不一样的温暖！ 我理解舅妈的痛苦，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但是找不到可解决办法！如果他们的婚姻没有舅舅的出轨在前，一直就这么下去，我想这也是婚姻中的典范案例，因为从开始到白头，事业有成，儿女一群，这不就是惬意的人生吗？但是人往往就在这种幸福中冲昏了头，说白了就是受不了花花世界的种种诱惑，舅舅脚已经深陷进去，舅妈在一边紧张的拉着，但是奈何她力量有限，最后只有和舅舅一起跳进那个所谓的罪恶的深潭里面，当然这只是后话，我们要说的就是那晚的后续，，，，，，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舅妈的脚步在客厅的地板上摩擦着，睡意全无，过了一会，门突然被舅妈推开了“幸福，你睡着了没有”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看来是睡着了，睡着了”舅妈小声的说了一句，再次的把门关了起来，继续的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 舅妈着急了，这已经不是舅舅第一次夜不归宿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果不其然，现在舅舅开始有点肆意妄为了，反正下午忙完门诊上的事情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谁也不知道，即使来看病的，舅妈也都可以轻松的应付。但是舅妈担心啊，到底去了哪里？ 以前也会从母亲的口中得出，舅舅很喜欢舅妈，即使外公有时候对舅妈不满，但是舅舅从来不发表意见，一来二去外公也不好说些什么了，但是按照现在的事情发展，外公反倒是不说舅妈什么了，舅舅开始对舅妈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舅妈老了，也不是啊，舅妈皮肤本来就白皙，又懂得保养，整个面容还是光滑水嫩的，与同龄人相比那要年轻上几岁，是因为受不了外面的诱惑还是怎么了？ 舅妈一直在婚姻的道路上打妖除怪，但是结果往往比孙悟空打白骨精后的下场还惨，因为这些事情要不了多久舅舅便会知道，知道后的结果就是对舅妈的语言的羞辱还有拳打脚踢！ 时间越久我就越同情舅妈，舅妈用十几年的时间终于给舅舅生下了男孩，但是随着男孩的降临，物质上的大大的改善后，婚姻也开始亮起了红灯，或许有人会说婚姻的相处之道是公平的，在以贫穷维持婚姻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幸福与恩爱。像是黑暗中的蜡烛，总是给心带来镇定，驱走不安！在以物质膨胀起来的婚姻中，犹如烟花瞬间绽放，喜欢这样的璀璨，所以开始不停的去燃放熄灭，燃放熄灭。最终会强迫自己忘记蜡烛的光亮，开始越来越喜欢烟花的绚烂！但绚烂也只是一瞬间。要不停的燃放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可是，往往实力不允许却要硬撑排面！ 舅妈像是黑夜里的那一根蜡烛，只是黑暗中的一抹亮光，不能与那星空中的烟花相媲美。但是她会一直默默无闻的照亮夜的黑，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舅舅不再喜欢这样的灯光，开始在灯火阑珊处寻找那一抹浪漫！她很惶恐，很害怕，因为她怕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占有，自己以后将何去何从？她的孩子又将怎么办？ 女人，不怕苦，不怕累，怕的是身边的人跟你不一心，同床异梦的滋味并不好受，因为那是对彼此的心灵折磨！那个最沉住气，那个就会胜出，舅舅无疑是王者！而舅妈总是想尽办法去获取一些信息，然后自己再想办法的一一去处理！我有时候很佩服舅妈，外人面前总是给舅舅很大的排面，但是关起门来的时候，舅妈像是一个搜救犬，在整个房子里，楼上楼下找到舅舅留下的证据，舅妈怎么知道那个女的在加油站上班，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舅妈有这个本事，她想知道的总是会知道，这点不得不去佩服她的智商永远在线！ 婚姻中都没有后眼，都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么走，只能看到眼前，就是这眼前已经是一地凌乱，舅妈还怎么能倒下来呼呼大睡，所以她不停的走来走去，在思考着什么我不知道，或者想叫我起来说几句话，但是我假装的睡下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就那么傻傻的听着碎碎念，我也很无助！ 所以装睡是最明智的想法！ 第28章 抽屉 又是一个慵懒的午后，午休起来后，舅舅在卫生间里梳洗打扮了一番，便下楼从后门出去了，这一出去估计晚上又是不得回来了，舅妈有气无力的坐在柜台前的转椅上，哀声长叹！ 这样的状态似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成为了常态！ 不一会儿，舅舅办公桌前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直响，一直响，我看了看，也不敢去接，因为基本上打过来电话的都是询问病情的，我接了也说不上来什么，索性就在一边听，看到舅妈没有起来接的意思，是没有听到还是懒得接啊，我带着不安走到柜台边，小声的说了声“舅妈，电话响了”说完后抬起手指了指舅舅的办公桌，舅妈身体颤抖了一下，赶紧的站起来。 拿起电话的时候，有点不耐烦，但是两秒钟过后，舅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柔和的说着“是，是，是，好，好好”舅妈打电话从来没有这么谦卑过，这是怎么了，看到舅妈放下电话后，脸色异常的难看，走到柜台里面，把小锁拿出来，看着舅妈把装钱的抽屉用锁锁上后，回头对我说“等会要是有人来看病，让他们在椅子上稍等一会，金玉在学校里面出事了，老师打电话要我过去一趟”舅妈边说边离开柜台，迈开几步后，又回转过来身子，把小锁拿起来晃动几下，再重新的扭动一下那把锁，确定是已经锁好了，这才从柜台里面着急忙慌的走出来！ 看了舅妈的这一系列操作，像是在特别防着我！心里不禁一阵阵难受。他们有个习惯，上午收的大票在中午上楼吃饭的时候会拿到楼上，抽屉里余下的全是块块的零钱。舅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确认抽屉是否锁的牢固！舅妈再怎么糊涂，装聋卖哑，但在金钱上是丝毫不马虎！包括舅舅也是这样。我在想，我是一个非常懂分寸的人，他们的房间，还有楼下的抽屉我是从来没有靠近过，因为我知道要保持距离。但别人兴许不这么想。这是别人的想法，我也无权干涉，只能默默的叹气，假装不在意。 基本上舅妈在的时候，那把锁是开着的，舅妈不在的时候，那必定是锁的严严实实！表弟有时候会捣乱拿着柜台里面的眼药水随地撒，被我发现后进到柜台里面制止，进去只是短暂的停留，立马把地上散落的眼药水捡起来，麻溜的把表弟抱出来。其余时间柜台里面我是不会进去的，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里面有他们的小金库，我也是很避讳的，我不想去靠近那个抽屉，让舅妈与舅舅误会我有所图！但是我看到那把小锁锁上后，走几步后还要会回转身子，看看到底锁上了没有，生怕有任何大意的疏忽！说明了什么？舅舅出去了，这会舅妈也要跟着出去，那么家里现在就剩我和表弟，这样反复的验证锁上了没有，我脑海里有了很大的问号！ 抽屉上的锁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舅舅手上，一把在舅妈身上。我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但是舅舅舅妈心里可能不是这么想的，即使他们的婚姻走到了七零八碎的地步，但是他们在金钱上还是比较小心眼！他们觉得只有把抽屉锁上了，才是最安全的，不锁上，就怕里面的钱少了几毛几块！那也是他们的共同财产！钱高于任何东西！记得有次舅妈夜追舅舅，回来看到他们卧室门没有锁，舅舅直接冷言冷语的问舅妈为何不锁门？当时听到的时候，心里那是百般滋味不好受，当时就我和表弟在家，难道我会去他们屋里翻值钱的东西吗？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这就是在病人眼里有医德，妙手回春的舅舅所留给我的最伤痛的记忆！但是今天舅妈也这样，我不知道要怎么描述那刻的心情！在我眼里他们都成为了斗筲之人！或者他们一直把我当做外人来防备，所以要用锁来防守！同一个屋檐下，每个人的心里想法都是不同！ 我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过会在这方面会投机取巧，因为我知道属于自己的勇敢去争取，不是自己的，手那么长干嘛！我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的立场，他们未必是这样想我！ 二次来到这里，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家，真的想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自己再走出去！十八岁最爱做梦的年龄里，而我的梦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我倾尽了所有，因为有了第一次在这里的磨炼，有经验有吃苦耐劳的本质，所以这次在做起任何事情的时候是尽职尽责，尽心尽力并且游刃有余！看着他们婚姻中经常闹不愉快，我会小心翼翼的在舅妈身边做事，生怕有那点做的不好让舅妈再过来训斥自己，我害怕被训又担心舅妈的身体，外面卖的馒头她说没有嚼劲，十八岁的我开始试着去做馒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硬是做出一锅又一锅白白的馒头出来！看着舅妈吃的开心，我会觉得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都是值得的，即使听不到舅妈的表扬，但看到舅妈每次可以吃两个，我便知道那是对我手艺的肯定，因为外面买的馒头，舅妈只吃半个！努力的做好自己，只为了他们脸上能够时常挂上笑颜，但是这样的镜头实在是少之又少！而自己看到的永远是一张又一张冰冷又无情的脸！ 经历了这么多糟心的事，我发出了提问，为什么不去当个逃兵，离开这里！南方还是有很美好的片段等待自己来重温！但是一想到舅妈现在过的日子，动了隐恻之心，想想我能不能为她分担一些什么？心里暂时又把那些涌起的念头按了下去，但是这样的辛苦付出，得到的是什么？没有褒奖，只是在处处提防着我的他们！真正的达到了我将真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局面！ 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把金钱看的特别的重要，即使他们每天把抽屉里的钱敞开，我也绝对不会去动里面的一分一厘，我是这样想他们不这样看待，所以那把锁我可以认为是因我而锁起，他们眼里防的就是我这个外来的人！记得每次表妹回家的时候，舅妈或者舅舅总是会把手里的钥匙给表妹，想买什么自己去抽屉里面随意支取！而我呢，在他们眼前活动的时候，那把锁会在锁上的时候再反复的看一下有没有锁上！ 呵呵，自己永远是个外人，像个小丑一样，傻傻的以为和他们在一起自己找到了幸福感，却不知道高估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外人再怎么努力付出那也是外人，我把他们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他们重要的名单里，根本就没有我，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活的是那么的自卑！ 想来想去，只有长叹一声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第29章 流泪 舅妈骑着摩托车一骑绝尘的离去，即使有孕在身，也完全不顾及，把油门加到最大处，在一阵轰鸣声中消失在国道的尽头！她不仅要面对舅舅在外寻花问柳，还要去处理表妹在学校闯下的祸，累，不是一个简单的词可以来形容的！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表弟，看着那个让自己心里很不舒服的小锁，再想着舅妈走之前慌乱的身影，感觉到被捆绑起来的无助感。屋里安安静静，也是很奇怪，舅妈走后，这里再也没有病号来访，只有我和表弟在空旷的屋里百无聊赖的玩着，看着他一会拿个小汽车在地上来回的推送，一会拿一把手枪三百六十度的找角度发射，嘴巴里面还不停的伴奏出“啪啪”的声音，而我有时候闭上眼睛，有时候会伸出手无助的拖着下巴，斜依在沙发上看着国道上来往的车辆！多愁善感成了我安静时的标签！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眼前，隔着一面厚厚的玻璃窗，那个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外面那个身影有意的敲打几下玻璃窗，发出“咚咚”的清脆声，让我不得不从惊恐中抬起头，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眯着眼睛看了看，隔壁燕姨家的外甥正对着我咧着嘴傻笑。心突然间的颤动了一下，不安的坐正了身子，尴尬的撩拨 一下刘海，假装没有看到。这也是唯一的掩饰心情的劣质伎俩了！等到过会儿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他已经离去了，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又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表弟身上。 他叫刘鹏飞，中专毕业后来到燕姨家的超市里帮忙配送货物，干的是又苦又累的活，从他的身上看不出悲伤，每天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的状态与我完全是相反，他属于乐天派的，而我属于老实加多愁善感派，他没有烦恼，我的烦恼则是一大堆！我们很少去交流，即使四目相撞，也是他先笑出来后，我的眼神慌乱的躲避，而后各忙各的，没有任何交集。 因为他小姨和舅舅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舅妈阻止我跟他们一家人说话，所以我也是很听话的接受了，基本上因为与左边隔壁的买彩票男孩有过短暂的接触，被舅妈数落一番后就很少出去，也很少和周围的邻居们在一起说说笑笑，他比我还要来的早些，每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干着活，他知道我的存在，我也知道他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就像刚才，他把一抹微笑通过一面厚厚的玻璃传递给了我，虽然不说一句话，但是能够感受到那抹微笑的温暖，笑后的离开，又是一阵惆怅！因为我们之间没相差几岁，本来是可以作为同龄人在一起聊些共同的话题，因为大人们的原因我们只能见面的时候礼貌性的点头微笑，不做任何语言上的交流！ 同样是在亲戚家做事情，他很自由，他会得到姨夫小姨的关爱，吃穿住用都是想的很周到，真正意义上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也会在中午姨夫小姨午休的时候，他自己在超市独当一面，卖东西收款，相对于超市的营业额，那肯定要比舅舅家每天的金额要多，但是就是这样，人家两口子就可以很放心的当甩手掌柜，这些都是原来听邻居们讲的，好像信任建立起来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信任没有的时候，就像舅舅舅妈却要用一把小锁来加固！像我这样的尴尬存在，两个人对我的到来像是防贼一样的对待，两人手中的钥匙就是最好的证明，舅妈更不用说了，婚姻本来就破裂了，那还有时间去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就像是抗洪抢险一样，自己的阵地马上都要崩溃了，那还会在意身边给你递沙包的人，想不到，她唯一精神绷紧的就是不能让洪水冲垮自己的阵营，确实舅妈在这样的努力！ 想着想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着舅妈可怜，总是想着力所能及的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她，可是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一直被他们防备着，心里那是五味俱全，泪是无声的，总是在委屈的时候，流下来，来证明自己的眼睛酸涩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会钻牛角尖，想些不开心的事情，就那么把头垂的低低的，开始了自己多愁善感的一面，但是我完全忽略了这是白天，门口不时有走动的人，自己这样的把头垂下，让路过的人怎么想，怎么看。但是自己完全忽略了，而表弟这时候依旧是开心的玩弄着自己的玩具，自己刚好可以释放一下憋屈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我以为是表弟要我陪他玩，哽咽的说着“自己玩吧，姐姐等会再陪你”说完后，小声的抽泣着，自己把自己拉进了一个悲伤的国度里暂时出不来了！ 又过了一会，背再次被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我再次疲惫的颤抖着声音说到“听话，姐姐等会再陪你”说完后双手捂着眼睛，生怕泪水从指缝里面落到地上。等到稍微的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把手缓慢的移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硕大的黑色皮鞋，鞋口上面已经是磨的掉皮，一条卡其色的裤子穿的是黑一块，白一块的！我惊恐的放下双手，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微笑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的面前，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递到了我的面前，声音颤抖的说着“我，我只有这些了，掏遍了所有的口袋，擦擦吧，想开些”说完后，把那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强行的放到我的手上，露出一抹腼腆的微笑，看到我颤颤巍巍的接住卫生纸后，他慌张的离开了！ 我心跳已经是在加速了，但是我也能够看到他的紧张，即使他说完后便离去，我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最后只能快速的选择逃避，留下我呆呆的坐在那里，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幻，来的匆匆，去之匆匆！ 他慌乱的离开后，我再次的把目光看向手中的那把皱巴巴的卫生纸，不禁哑然失笑！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不开心？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还是一个温馨又尴尬的画面！两人都不知道何来的勇气，他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屋子里面，怎么就突破极限，迈开步伐来到这里，只为了给我一团皱巴巴的纸来擦眼泪吗？我想不是吧，肯定是看到我哭泣动了怜悯之心，而我呢，还真的就拿起那团纸在自己的脸上擦流下的泪水，等到纸张被泪水浸湿后，我还是舍不得丢进垃圾桶，就那么紧紧的攥在手里，一抹温暖也油然而生，那不是舅舅舅妈给予的，那是一个爱微笑的男孩给的！ 第30章 演技 那团皱巴巴的卫生纸早就被泪水浸泡的稀碎，但还是舍不得丢掉，把它攥在手里，在脸上反复的擦拭，越是这样，泪水越是无止境的下流，我不知道是因为心里太委屈还是因为鹏飞给予我的感动，总之，心情越发的悲伤起来！ 那个大大的纸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枪和玩具车，表弟很安静的在那里挑选着玩具，种类之多让他的选择也有了困难，不得不重复的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他在玩具世界里面沉迷着，我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面悲伤着。 当玻璃橱窗上面的亮光逐渐削薄的时候，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而手中的那坨卫生纸已经被我攥的成为了一个圆形的白团，如一个汤圆一样，但它是湿的。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听到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声在门口熄火，试着去揉揉微肿的眼睛看向外面，看到表妹大摇大摆的从摩托车上面跳了下来，表弟见状，丢下玩具跑到门外去迎接，表妹本来阴森着的脸，在看到弟弟的瞬间无奈的笑了出来，张开双臂把弟弟抱了起来，而舅妈把摩托车停好后，脸色不大好看的进了屋子里！ 表妹先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后，问道“我爸呢”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对舅妈找借口说上楼做饭去，这才逃也似的离开了！ 楼下只剩下他们三人。 从舅妈进门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肯定是表妹在学校里面闯祸了，并且是大祸，上次舅舅去处理完事情单独一人回来了，这次竟然把表妹带回来了，想必问题很严重。不然不会这样的表情，平常看到表妹的时候，恨不得嘴角翘到天上去，眼中只有表妹一人，但是今天恰恰相反。 我虽然不八卦，但是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还不忘的把头伸到门口听一听楼下的动静，刚开始只听到表妹和表弟说话的声音，而舅妈一直是沉默的，舅妈很少这样的，今天真的格外的反常。 正当自己觉得楼下异常安静的时候，舅妈这时候说话了“你看看，你幸福姐，只比你大两岁，两岁啊，别人都能够在这里帮我们分担家里的活，做饭洗衣带孩子样样都做的好，你呢” “哎，打住打住，她不上学是因为她家里条件差，她不这么干你们会给她一个月二百块钱吗”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才懂事啊？你爸爸，哎不说他了，你也不省心心，你们两个共同折磨我，还要不要妈妈活了”舅妈生气的说着。 “我爸的问题你们都有责任，我说的有错吗？幸福的问题是因为她到南方不行，才赖在我们家的，我说的没问题吧？”表妹在一边不在乎的说着。 我斜倚在厨房门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简短的两句话，如一把锋利的剑，“”嗖的一下从自己的心口滑过，痛不言而喻！ “那你呢，你有这个条件不在学校好好的上学，还谈恋爱，是你们十六岁的孩子做的事情吗？刚到高中，地盘还不熟悉呢，就开始给我闯祸，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而不是谈恋爱，知道吗，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够头大了，你再不听话，给妈妈添乱，妈妈能开心吗？你能不能像你幸福姐一样，听话啊”舅妈在楼下苦口婆心的说着。 “我为什么要跟她学？学她当保姆，给你们做牛做马啊？你看看她每天灰头土脸的做的什么事情？我怎么学，再说幸福姐来的时候你还不是百般嫌弃的，把别人搞走，又把珊珊姐叫来，结果发现珊珊姐眼里没有活，又把别人赶走，再把她接来，我要是幸福我才不来，你们太反常了，搞得现在珊珊姐的爸爸，也就是舅舅不理你，你还好说我。你们大人怎么做事的，两边亲戚都得罪，幸福在这里幸福吗？每天看着你在一边神经质的念叨，她是天天面对，我周末两天都受不了，你让我学她，学她什么？万事都忍吗？我可是做不到！” 又是一阵中枪般的难受，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那个心直口快的表妹啊，和盘托出的时候我的心在颤抖啊，原来真的都看不起我，不是自己臆想的，这是事实啊！ “够了，够了，我现在讨论的是你，而不是拿着以前的事情来烫剩饭（河南话，烫剩饭的意思就是将过往的事情不停拿出来回忆）”舅妈如果不是大发雷霆的把话阻断，我估计表妹还要说出不堪的话语来！ “是你处处要我与幸福对比的，你要我学她，可是她已经是社会上的人了，我是什么，我是一名高中生，你要我学她是不是也不想让我上学了？还是怎么了？” 原来不是自己觉得自己是小丑，别人也认为我是小丑啊，那一刻，我很想出去，但是过了一会儿后，理智稍微清醒的时候，又觉得不能这样，手不自觉的抖动着，原来自己最怕别人说自己，真的很怕，那是自己唯一的自尊，也瞬间给击垮了！ “我要你学的是她的懂事，而不是你现在这样，天天与男生厮混到一起，大晚上翻墙出去，夜不归宿，你像话吗？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考个好大学，至于以后有的是时间谈男朋友，现在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娃娃们，他们懂个屁，你又懂什么？” “我与那些男生是纯哥们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他们长得猪不吃南瓜的，我一个都没有看上，纯粹是好朋友，他们不配做我的男朋友，我的要求条件高着呢”表妹生气的说着。 “住嘴，还要不要脸了？老师都把我叫到办公室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我该相信你还是相信老师啊” “随你啊，反正我是清白的，你呀有时间就把你和我爸的事情好好的想想怎么维持，要是离婚也可以，我会跟着我爸，把他嚯嚯的日子不安宁，要是你能忍受得了，那就继续下去，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就不要顾及我和弟弟，还有肚子里面的弟弟，我们都会跟着我爸，好好的嚯嚯他，看谁又这个勇气来到我们家捣乱” “章金玉，我在说你，没在讨论我”舅妈大声的吆喝的说着，瞬间声音低沉下来，随即哇哇的哭了起来。 而我在楼上不知道要不要下去，下去也不合适，这毕竟是她们母女的对话，我要是下去了，不就是证明我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了嘛，想来想去，看了看锅里不知道何时已经煮沸的水，拿起勺子盛出一勺大米，倒进了锅里，心绪如锅中飘起的米粒一样，来回悠悠晃晃起来。 “说我说你，不都是一样吗？我知道我的以后要怎么做，你放心，你要是相信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反正我是清白的，只不过老师听取了大多不喜欢我的同学的话，才把一些罪名添加到我的身上，就是现在这样。你要是相信我就当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要是不相信随你怎么想” “你说的都是实话吗？老师和同学都冤枉你了，那我要不要给老师打个电话再解释一下”舅妈哭泣着问道。 “跟你十六年的女儿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你该相信谁，相信我爸的话吗？他那句又是真？这世界上只有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要是不相信我，去相信没见过几面的老师，那你说你是聪明还是愚蠢！回来就回来了，我也刚好休息休息，就当是给我压压惊。老师都这样认为了，没有必要解释了，就这样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我，我……你……” “你相信我就对了，知道吗”表妹咄咄逼人的说着。 “我上楼了，看看我眼中的厉害姐姐在做什么饭？老妈，既然我回来了，就给我买点卤肉吃吧，学校的食堂里面太素了，我都快馋死了”表妹边向楼梯走着边大声的吆喝着。 听到舅妈说到“好”的时候，表妹已经跑到了楼上了。那个“好”字一出口，我知道表妹已经把舅妈拿捏住了！ 矗立在厨房门口，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这会表妹也走上楼来，喘着粗气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的演技只有在我妈这里不会识破” 我惊恐的看着表妹，表情也瞬间凝固了起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看到表妹走到餐桌旁，拿起电话就打了起来，过会听到表妹在电话这边有气无力的说到“爸，你是不是去县城进药了，我，我今天不舒服，发烧了，妈妈刚把我接回来，回来了也见不到你，爸爸，我好难受”说完后，听到表妹在电话这边不住的说着“嗯”，“嗯”“好”这才不情不愿的挂上了电话，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一个人在客厅里面跳了起来！ 而我，喘着粗气搅动着锅里面的稀饭，原来我真的是小丑啊！故事原本不是因我而起，结果最后定论的时候才发现，躺着中枪却是我自己啊！我被当成关键词，正方，反方因我而进行辩论啊！ 第31章 微笑 我很相信命运，我不知道我在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过于自负，但是这是我的真实感受！ 因为它总是出其不意的把你的人生路安排好，而生性懦弱的我只能乖乖接受，再也没有这样很好的叙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忆起往事的时候，心里总是隐忍作痛，也会有点不甘！ 我像一个怨妇，总是用极端的心情来看待这个世界，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但是自己又不知道怎么样努力才会把不公平变为心中想要的结果，一次次的用悲悯的心情来看待身边的事与物，总是在羡慕中感受着别人的浪漫，在苦恼中感受着自己为什么不这般？ 从十六岁开始步入社会，跌跌撞撞走到了十八岁，被社会毒打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对我真的不够和善，它的和颜悦色只对除我之外的人展示。 原生家庭里走出来的我，在人生路上的转弯再转弯，看不到明天，看不到未来，不知道明天什么样，不知道未来在何方？我似乎在用过往折磨着自己，有些已经淡化的往事，自己在某一天某个时间段，一点点回忆起来，画面感逐渐清晰起来，人也跟着走进去，陷入那一波波洪流中，最终把自己冲刷的瑟瑟发抖！ 我继续在回忆的路上晃来晃去，岁月的河流里我呈懵圈状态的畅游，而十八岁的时候，烦心事在心上戳伤了一道又一道伤口，外表坚强，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心态早已经是麻木，不反抗，就那么漠然面对，脸上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十八岁懵懂的年纪里思维却趋向成人化！ 我很佩服自己，一直在回忆中摸索着找寻片段，一篇又一篇的记录着，总想着去收尾，转念一想又有新的片段，埋下头继续写下去，我没有太高的文化造诣，就这么坚持着，把心中那些清晰的记忆，一点点的抠出来，写进了小说里，别人想做的事都以没时间为借口，但是我做到了，我可以在手机的便签上记录下灵感突现的关键词，晚上睡觉前沿着关键词把这个小故事续写下去，力求故事形象起来。每当完成的时候，心情都是沉重的，总觉得那些岁月里从来就没有开心过，在自己家里是这样，在舅妈家也是如此，就是这样的愁闷的日子里，竟然可以一直就这么不开心的走下去，我不知那些年心里到底储存了什么样的勇气，负能量超标的情况下，我竟然还能够倔强的活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我沉默了…… 我一直搞不明白，自己就这么落寞的走了过来，到现在我还是用悲悯的眼光看待整个世界，说白了，即使年龄再不断的增长，那些与生俱来的自卑一直隐藏在身体里，挥不走，抠不去，所以现在的我还是很自卑，不愿意与人交流，把那些无尽的烦恼全部留在了文字游戏中，我想在一个没人知晓我的国度里，把自己这些年的苦闷倒出来，因为我在负重前行时也有所担忧，怕自己哪天会被压垮，所以我必须释放再释放！争取轻装上阵！ 心是这般，身子也被折磨的“浮肿”，我有时候会打趣的自嘲，心里那么悲伤，身体却像一个气球一样膨胀的不行！人都说越有心事萎靡不振，而到我这里刚好相反，把那些心事全部变为脂肪绑定在我的身上。真的是甩也甩不掉。心胸狭隘体却胖！ 那些咸咸的酸酸的过往，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刺激着心房，我在想，那些年坚持的目的是什么？可怜舅妈，但是细说过来，自己比舅妈还要可怜，那么小的年纪去当一个家庭保姆，一大家人的吃喝拉撒，都是我一个人打理。我不知道那些年怎么坚持下来的，母亲每次看到我忙里忙外的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段时光真的不完美，在金钱上，舅舅和舅妈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而我也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但是再怎么刻意回避，他们对我除了不放心还是不放心，我在想，在那样一个心惊胆战的地方闷头苦干，脑袋究竟缺了几根筋？就那么一直坚持一直坚持，难道离开那里自己真的就找不到工作了，我想过这个问题，每次给母亲说的时候，母亲总是用我小时候在外公家住的时间久，我的小时候他们为我付出了，长大了就必定要报恩，在被母亲捆绑到这样的一个道德十字架上的时候，我只有默认。我不得不去顺从，所以这也导致了我的以后一直会这样的走下去，从来不想过自己对别人的付出，而总是想别人对我的好！所以我永远在付出，而且是在没有爱中成长，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母亲一个猝不及防的推搡，让我夹进了舅舅舅妈的婚姻里看着他们在演勾心斗角的连续剧！ 呵呵，该要怎么说下去，该要怎么继续下去？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对昨天说“为什么要这样”流着眼泪说“我不想这样”可是又能怎么样？ 在自责中吸取教训，但这教训要用一生来偿还，我力不从心！ 当然，生命中不可能处处都是这样，也会有一抹亮色映入眼帘，那就是与鹏飞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看到他的人，便会先看到他那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管是他抱着很重的货物，还是在装货卸货，他都是乐呵呵的，而我看到后总是会刻意的去躲避，我做不到他那样，在劳动中寻找快乐。而他总是把笑意挂在脸上。我却把冷漠写在脸上。 十八岁的夏天，注定有很多故事发生，而我的十八岁，收获了一个动人的笑脸。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学着鹏飞微笑的样子嘴角上扬，可是我模仿了半天，脸部肌肉学的无比的僵硬，做不到像他那样笑的那么自然，我的笑容里夹杂着太多的忧愁与顾虑！ 原来，微笑是学不来的，也模仿不来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第32章 演员 就是因为有了苦逼的人生经历，才会让思绪奔腾不息，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内心实则早就是波澜滔天。我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独自疗伤，身边人嘲弄也罢，看不起也罢，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韩信也曾受过胯下之辱，我这样渺小的存在，被别人说上几句，倒也无所谓。毕竟自己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身世背景。更没有拼搏的精神，在得过且过中度日，别人说的兴许也是事实，没法去加以辩解。 往往被现实打击后，思绪便开始活跃起来，脑海里开始组织文字，想将这一切的苦闷发泄出来。很庆幸的是，在没有朋友的情况下，我有文字为伴，有过期的杂志为友！心迷糊的找不到方向的时候，看几篇文章，兴许就豁然开朗了！而我就是在文字的陪伴下跌跌撞撞的前进。无形中文字成为了我前行的拐杖，在跌跌撞撞中给予精神上的扶持。孤独是常态，就连空气也让人感到窒息。 我在现实与文字中徜徉着，现实中凄美在文字中得到了疗愈。做到了心如止水！ 他们的故事依然继续，而我在冷静的观看着，不喜不悲！ 那晚，表妹吃了两个肉夹馍，看着她大口朵颐的场面，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红油顺着手指往下流，嘴巴里像是塞进去一团棉花，鼓鼓的，不停的从嘴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贪吃的模样像是饿了许久。舅妈在一边疼爱的看着，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时不时的拿起卫生纸在表妹胳膊上擦着流下来的红油。小声的说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是有多馋啊，吃个饭成这样了。一点女孩子的斯文样子都没有”而我在旁边不言不语。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舅舅火急火燎的从外面回来，表妹站在楼梯口，哭丧着脸，看着舅舅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来，委屈巴巴的抖动下嘴巴，有气无力的说到“爸爸，你可回来了，我快难受死了，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我都觉得我见不到你了，头好晕，好难受”表妹蔫呼呼的说完后，便开始小声的啜泣起来。看着表妹的一番表演，我在一边震惊的目瞪口呆。一家人都是演员吧，而表妹的表演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不到，今天这番表演让我大开眼界，平常像个没心没肺的人。关键时刻挺能演，挺会演的。舅舅听到表妹的话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走。 “我回来了，回来了，药吃了没有？没事吧”舅舅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安与恐慌。表妹，我，表弟在二楼门口“迎接”着，这阵容是从未有的！唯独舅妈在房间里不出来！ “怎么可能没事，现在这个点在家只有一个原因，我病了，有点烧，还有想你”表妹可怜兮兮的说着。双手不停的在脸上扒拉着，我透过余光看过去，也没看到有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渗出啊！ “你妈给你用药了没有” “用了，回来就用了，这会好多了，本来想睡觉的，想着睡之前一定要见到你的，所以一直在等着你，你回来了，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爸爸，你辛苦了！” “好孩子，乖，爸爸回来了，赶紧回去睡觉吧，好好休息休息”看着舅舅爱怜的伸出手，在表妹的额头上抚摸了一下，再摸摸自己额头，顺势也把自己头上的汗擦掉。真的是一箭双雕。就那么不动声色的把紧张表情稍微的掩饰了一下！舅舅在所有人面前装作冷若冰霜，唯独在表妹面前，才像个正常的父亲一样，嘘寒问暖，那关切的问话与不安的神态让我看了着实羡慕，这是为人父的最真的反应。安慰了表妹一番后，表妹嘟着嘴巴趴在舅舅的怀里撒娇。过会儿，又装作眩晕的样子，不情不愿的离开舅舅的怀抱，摇晃着身子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 舅妈这会也开始登场了，看到舅舅向客厅里面走去，清了清嗓子说“你吃饭没有，没有的话让幸福给你做去” “不用了，桌子上不是有些现成的吗？凑合着吃点就可以了” “幸福，把这菜拿过去热一下”舅妈叫着我说道。 “不用了，我不太饿，你们今晚的伙食不错啊，买了这么多卤肉，幸福不吃，你也不吃，就金玉一个人，可以吃的完吗？你这妈是怎么当的，生病怎么可以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吃多了又难受？身体怎么恢复？”舅舅说完后，看了看桌子上的餐具，生气的扭头走开了，舅妈怅然的坐在餐椅上，喘着粗气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惊恐的走到舅妈身边，习惯性的低下头，小声的说着“对不起，舅妈，我刚准备收拾的，舅舅就上楼了，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吧，解释那么多干嘛？打断了他的外出计划，回来不找点事那不是他的作风。今天是金玉凑巧回来了，演上这么一出戏，不然电话打停机也不得回来。哎，今天多亏了金玉”舅妈说完后有气无力的对着我挥挥手，就那么坐在那里紧紧的闭着眼睛，看到舅妈那么痛苦的样子，我也不敢再怎么去解释了，只好颤巍巍的把盘子，碗，筷子慢慢的整理到一起，然后往厨房走去！ 舅舅或许真的如舅妈所说，应该是故意找事的，这个点应该来说在外面吃过了，舅舅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更何况从下午到现在，已经出去五六个小时，再怎么说也会把他的肚子填饱后回来的！ 舅妈和表妹都在掩盖着学校里面的事情，掩饰的是天衣无缝！而我这个榆木疙瘩，显然是不会说出来的！我的命脉她们摸的特别准，不用刻意交代我隐瞒此事，她们也知道我不会捅出去！ 等到把厨房里面的锅碗瓢勺洗完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房间里，表妹在她的床上玩弄着一沓明信片，表弟在一边玩着玩具，舅舅也早已回到房间睡去，舅妈也在我洗碗的时候去梳洗去了，这个家里面还真的是只有我睡的最晚，起的最早！ 躺在床上的一刹那，才会体会到床上的温暖，忙碌了一天终于可以躺下来歇歇脚，感觉到无比的舒畅。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真的像是躺在了云端上，在天空上自由自在的漫步一样！ 谁能懂此刻的感觉，劳累了一天，一天中马不停蹄的楼上楼下跑，也只有在此刻，躺倒床上，才能体会闲下来的惬意感。 表弟不知疲倦的搭着积木，舅妈显然已经忘了表弟的存在。 第33章 通透 看着表妹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起来“你爸爸妈妈的事情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怎么办” “随他们，但是谁让我的家庭破裂，谁就要负责” “可是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我学校里面有很多朋友，都混的可开了，随便调查一个人，那还不了如指掌” “你，你，你，在学校……” “对呀，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啊，你有什么可吃惊的，我就是在学校谈恋爱了，被老师叫家长了，回来反省里” “可是，你你，你，你……”我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表妹，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看着她那无所谓的表情，我真的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你，你，你，看把你激动的，心脏受不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说你上学的时候，没有这样吧，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有来点刺激的吧”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啊”听了表妹这么一说，我有点生气的说到。从一阵惊愕中回到现实中来。 表妹苦笑了一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边玩弄着明信片，一边说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个家啊，看似有钱，但是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家里还有好多事你还没有我知道的多，有时候我也蛮心烦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考试都是倒数吗？每天想着他们的事情就容易心乱，知道吗？我面子上装作不知道，其实最难过的是内心，那是真的痛。他们看似有矛盾掩盖着不让我知道，但是他们演技太差了，只能说刚开始都表现的很淡定，稍后会丢出来一两个线索，甚至很多个线索让发觉，我有时候都觉得他们是故意的，我不是福尔摩斯，没有超高的推理思维，可事实那么明显的摆在我的面前，我能说不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我即使不是神探，但是我也不傻啊，我也是受害者，我也需要安慰啊，他们每次生气吵架，打架后最后受伤的是谁？一家人没有胜利者。我爸拳头够狠，我妈除了忍还是忍，我看了也不好想啊，周末我回来，两人为了我还要去演戏，我又不是傻子，又不是看不出来。给我一个假象来蒙混我的眼睛，我不是我弟弟，什么都不知道，我十六岁了，什么事情还不开窍？看着我爸打个电话神神秘秘的，看着我妈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多，我看到了心里也是无比的难过。我要是弟弟就好了，高兴了笑，伤心了哭，也不用去顾虑爸爸妈妈在闹矛盾，可是我长大了，不再是不懂事的人，不再是小孩子了，他们的矛盾我能不清楚吗？几年前不会生男孩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样对立过，现在有了弟弟，他们却开始同床异梦，他们之间的事情分散了他们爱的付出。我与弟弟的爱得到的少之甚少。我爸近段时间经常不在家，我妈在他走后，撅着屁股在翻弄我爸的密码箱发现了无数个秘密，我看到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越是在乎的越有裂痕，我爸更不觉得这是一种幸福，会当成一种道德绑架。他们像个孩子般在斗着闹着，可惜演技都不高，都被我一一识破了”表妹小声的苦笑说着，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身子莫名的随着语调而颤抖，静静的听着表妹娓娓道来，我除了吃惊还是吃惊，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平常舅舅总是会在亲戚面前说表妹的不是，说她整天什么心都不操，学不好好学，尽在学校捣乱。再看看幸福，干啥啥行，如今反过来想舅舅的这一番话，我觉得是极大的讽刺，他的女儿他怎么那么的不了解，不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不顾及表妹的内心感受！只顾着他外出的潇洒，家已经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我这会儿只能静静的做一个聆听者，因为是我打开的话匣子，但是表妹却说的没有了结束句。 “我怀疑他们是不是等到肚子里面的弟弟生出来就分开，但是无所谓的，我都能够欣然接受，因为看到他们这样的互相折磨，学着放开也是一种解脱吧”动情之时表妹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我的世界里只有父母的不爱，舅舅的冷漠，舅妈的百般刁难，但是听了表妹的这么长一段话后，突然间觉得她的世界也是无比的凌乱。虽说在城堡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也有烦恼，也有她难以言说的伤，只是她平时很乐观，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把她看到的不堪按在了心底，只有在稍稍无意触碰到的时候，才会失控的来表达内心想法，震撼身边所有人！ “你，你都知道了什么”我小心的问着，因为我一直认为表妹是没心没肺的人，她能知道什么，她每周都在学校呆着，算起来她呆在父母身边的时间远远没有我呆的时间长啊！ “我妈最近有个爱好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喜欢出去聚会，也喜欢出去玩了，还有我爸不在家的时候，会从抽屉里面拿出来整钱，这些钱我爸不知道，严格上说这是私藏，有次无意间看到一个存折，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大概有几万吧，我妈已经再给自己找后路了” 听着表妹平淡的说着，我的心里开始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表妹的心思比我还要缜密，我为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我皱着眉头想了好大一会，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每当下午舅舅出去的时候，舅妈看完病后，总会把收的钱装到她的口袋里，然后再把抽屉锁好后，一步三回首的看看那个钱抽屉是否锁的牢固，叮嘱我在楼下看门，自己楼上忙去，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忙什么？所有的杂活 都是我在做，有什么可忙的，经表妹这么一说，我才醒悟到，原来是忙着放私房钱去了！我不得不去佩服表妹的观察力，她比我敏锐多了！ “那，那你的朋友，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嗨，就是心烦的时候寻求安慰的对象，他家里也是爸爸出轨了，和我一样，算是同命相连吧，但是他爸没有我爸好，我爸不打我，他经常被他爸爸打，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底细，算是互相给对方安慰的人吧！” “还是以学业为重，好多因为这样分心耽误学业了” “你没有谈朋友，还不是没有学有所成，所以，不要想着你比我大两岁，就可以来说我，怎么说吧，我也是在学校混了那么多年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我没有遇过啊，多了去了，放心，学习不行的人往往在别的位置上可以有所建树的，不要安慰我了，睡吧，我还要想想我明天去学校怎么给老师认错去” “那弟弟今晚给谁睡” “那还用说，肯定是你了，我要想答案怎么解释给老师听，头疼，你说说，老师让我妈把我叫回来干嘛，一个晚上能解决什么事情，他们自己的问题剪不断理还乱的，怎么有时间来管我，唯一庆幸的是今天下午我爸不在家，要是在家估计我现在不是这样的，你看看回来解决问题了吗？还不是怎么回来怎么过去，真的是，哎呀，睡觉前，我要上个厕所，卤肉吃多了，肚子疼”说完后便下床了，蹦跳着的走到门口，似乎刚才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不治自愈了！我真的喜欢表妹这样的性格，动情之处也会潸然泪下，但是过会也会抛之脑后，我要是有了伤心事不会这样，我会一直把这件事情留在心间，说白了就是心事重！看到表妹打开门的一瞬间，又开始弓着身子，小声哎吆哎吆的往卫生间走去，，，，，， 我的心反倒是更加难受了！ 第34章 心机 我以为的表妹是个无忧无虑的人，在一个幸福的城堡里快乐的成长，殊不知一次无意间的交流，让我对表妹肃然起敬，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主，谁知道她将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她看的比我通透，道理说的头头是道。她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只不过我忽略了她的演技而已。 表妹只比我小了两岁，一直是我羡慕的对象，她拥有的一切我不曾拥有，她在一个优渥的家庭里享受着公主待遇，表妹只要在家饭菜都是她点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不会做的，舅舅去餐馆里买现成的。经常是吃的嘴巴流油，舅舅与舅妈在一边微笑的看着，那样的场景，我眼中不知道收录了多少次。羡慕油然而生，这样的场景我永远不可能经历。只能落寞的站在一边，以我的羡慕突出表妹的幸福。那个时候舅舅舅妈在表妹身边坐着，完全看不到两人已经是离心离德。而表妹，装作不知情的陪着他们演戏。有了和表妹的交谈后，我真的成为了观众。我的观察力远不如表妹。 表妹的衣服可以一个月不重样，随口说没有衣服穿的时候，舅妈便带着她去县城买，说是镇上卖的衣服档次太低，根本入不了眼，在这样的条件熏陶下，表妹真的做到了富养，我本来就很自卑，看到表妹这样的奢华生活时，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我发现我的自卑就是源于家庭条件的不允许。她生就是公主命，而我生就是奴婢命。我来世上的目的兴许就是体验一下做牛做马的感觉。自此黯然离去。 从而也总结出来，有个好的出身是非常重要，表妹从生下来就受尽万千宠爱，与舅妈送出去的几个女儿来比，表妹真的是掉进了蜜罐里面。无忧无虑的成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月亮恨不得搬出梯子去摘取。那时候我真的就相信了命运，有父母无条件的支持，表妹真的是掉进了幸福的泡泡缸里面。即使学习上不见起色，但是有舅舅在后面撑腰，以后的路绝对是鲜花铺路。想不笑都难。 而我呢？以后说不定会做一辈子保姆，拿着200元的薪水，还要看人脸色。努力讨好身边每一个人。没日没夜的低着头干。这完全就是两个等级分明的人生。 深呼吸一口，又开始自我安慰起来，尝试去接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更不要去做对比，比来比去懊恼的是自己，这句话不假，不接受任何反驳！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清醒与睡眠自由切换，表妹一大早醒来后，开始乐呵呵的唱起了歌，想必已经知道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然不会这样。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的说“你不是生病了吗” “哎吆，自顾着兴奋呢，大意了”此话一说，便又慵懒的歪在床上，过会儿又起身坐了起来，弯着身子下床，扶着墙，哼哼唧唧的往舅妈他们屋里走去。表演又开始了！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哑然失笑。一家人就属表妹演技高超，我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会被蒙骗。而表妹就是这么的信手拈来去设计剧情，不露声色的表演，佩服啊！ 那天下午，舅舅在门诊上值班，舅妈带着表妹一起去往学校，走的时候，看到舅妈悄悄的从后门离开，手里提着两瓶舅舅珍藏的茅台。看到舅妈鬼鬼祟祟的样子，我瞬间明白，这两瓶酒绝对是背着舅舅的，这会送表妹上学，毫无疑问，这酒肯定变成了贿赂品送给班主任，不禁为舅妈捏一把汗，舅舅的东西招呼不打就送出去，胆子也真够大。 门嘭的一声关上后，她们两人便火速的离开。下午病号少，舅舅看到她们离开后，转身便推开玻璃门，往超市走去。 门诊大厅里，我和表弟在玩耍着。 各忙各的，各司其职。 一场变故，在表妹的运作下，舅妈心甘情愿的打着配合，只有舅舅一人蒙在鼓里，他还真的以为表妹是生病了。临走的时候还关切的说道“身体没康复好，就在家多休息几天，不要急着去上学，身体重要，学习次要”一句话说的表妹当场泪眼朦胧，搂着舅舅的脖子，撒娇般的哽咽道“爸爸，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在随便的生病了，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这话一说出，就连站在不远处的舅妈也是泪如雨下。 一番煽情过后，舅舅便又开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整钱，递给了表妹。那一刻，看到表妹的表情由惊讶变为淡定。我看出来了，她一直在隐忍着激动。 舅妈明明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什么还要去放着明白装糊涂呢？或许她认为，表妹是她唯一制服舅舅的利器，只要表妹能在舅舅面前兜转，表妹身上的劣点也就自动消失。都各怀鬼胎，各自的算盘都打的啪啪响。 他们的闹剧也自此告一段落，我佩服表妹的歪心思，她可以将事情方方面面考虑的很周全，看似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其实心态也走向成熟。而导致这一切走向的，就是父母们闹得不可开交的婚姻变故。都是受害者，都在这场变故中伤痕累累。也让我突然意识到，人都有两面性，一种是常人所定义的，一种是自己内心深处所表达出来的观点。往往第一种过于公开化，人人熟知，但第二种便很难去解释，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文字加以说明？表妹是心思很重的人，想不到在她小小年纪下，成熟的内心是那么的丰满，不急不躁，但又把事情想的很全面。导致这一切的便是隐藏起来的敏感。她预感到了不幸的到来，又装作不知情的去将一切不幸阻拦。她是厉害的人，我在与她交流过后对她是刮目相看，原来给我的印象是傻白甜，没想到是心机女，发生巨大的蜕变的时候，让我的心也被震的过于凌乱。 那是一个漫长的下午，我和表弟一直在一楼大厅玩耍着，来病号了站在门口喊一下舅舅，看完病后又离去。时不时的隔着厚重的玻璃门，听到从超市传来的笑声。 他们的欢乐与我无关。 第35章 路灯 傍晚时分，舅妈送表妹回来了，慢悠悠的骑到路口的时候，舅舅便火速的从隔壁超市走回来，动作之快让我在一边叹服，舅舅并不是怕舅妈，初反应这么明显，似乎是怕舅妈看到后会不停的问来问去，提前的溜回来可以免去一切审问。当舅舅走到屋里没多大一会儿，舅妈便骑着踏板摩托车到门口。我看到后，赶紧走出去，扶住摩托车把，将摩托车停放好。 那晚，舅妈心情大好，吃过晚饭后便带着我和表弟到外面转悠，街上的霓虹灯把我禁锢的心照亮，本就冰封的心，再与流光溢彩的画面触碰时，瞬间瓦解，颤颤巍巍的开始打着节拍，忐忑不安的去证明自己游走在流光溢彩的大街上。夏风包围的街道上，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处处流露出人间烟火气的街道，将小镇的夜空点亮。商家在卖力的做着美食，来来往往的人都舍不得移步。嘈杂的叫卖声不断，这与山村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来没有在晚间的灯火阑珊处游荡，第一次进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繁华好似一场奇奇怪怪的梦。感觉到一点也不真实。舅妈时不时的与擦肩而过的人打着招呼，我依旧是抱着表弟在她身后跟着，夏风吹在身上，感觉不到凉爽，汗水在身上蔓延着，感觉到背部的衣服贴在了身上，黏黏糊糊的，心情也由刚开始的激动到烦躁。喧哗声此起彼伏，在灯火通明的夜晚，像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将形形色色的人描绘在了上面。 这次，舅妈没有将我带到加油站附近兜转。而是带我来到了热闹的夜市街道，我不知道舅妈此行的目的，上次是为了看舅舅的情人，这次带我出来，明显是有目的的，不然不会大晚上突发奇想的出来，第一不是出来消费的，第二舅妈有孕在身，走路格外的吃力。这次出来不是闲逛，像是在搜寻目标，因为从舅妈的举动中能看出来，她一直盯着两边的招牌看。 我不解其中之意，只能默默的跟在身后，抱着表弟让我感觉到格外的吃力，人多的地方，又不能把他放下来走路，只能咬紧牙关，跟着向前。 舅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到现在还没有猜出来！ 走到夜市的尽头，我以为肯定会折返回来，谁知道舅妈另辟蹊径，指着前面的说“右拐，到河边那条路走走吧。那里安静” 我点点头，这走哪里是我可以决定的吗？不都是舅妈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随吗？ 右拐直走。表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不停的调换着抱表弟的姿势，奈何怎么换，感觉不到舒服，身上像是背了一个沉重的背包一样，举步维艰。 我们就这样慢悠悠沿着河边漫步，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此刻的河边是安静的，与刚才夜市街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从面前走过，继而听到的是“呼呼”的风声，与我们沉重的脚步声。 河水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一条银色的绸带。在与风互动着做着游戏。岸边的柳树随风摇曳，枝条轻轻拂过水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排练着大合唱，在风的配合下忘情投入的摆动着身姿，自我陶醉着。兴许是傲娇的嘴脸让风看不习惯，一个用力的起身，四周安静了下来，枝条无精打采的停止了摆动，一个个往下垂着，没有了动静。 舅妈静静地向前走着，借着昏黄路灯的微光，看到她若有所思。我时不时的从侧面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解读出她内心的想法。奈何夏夜的路灯不那么明亮，月光朦朦胧胧。我捕捉不到舅妈的微表情，只能保持着距离，在她旁边走着。 突然，舅妈停下脚步，注视着远方。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河面上有一艘小船，小船旁边一盏硕大的夜灯，散发着温暖的光亮。它没有路灯高，但光芒不比路灯差。 “看见那盏灯了吗？”舅妈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 “那里曾经发生过很多美好的事情。”舅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念，“我和你舅舅年轻的时候，经常在那里约会。” 我惊讶地看着舅妈，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浪漫的过去。 “可惜啊，那时候说的话现在啪啪啪打脸......”舅妈感叹道，“转眼间，物是人非了。” 她转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希望你以后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那盏灯一样，温暖而持久。借助于灯光的明亮，看清眼前人” 说完，舅妈继续往前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原来，舅妈带我来这里，是想分享她的过去，追忆过去，只可惜，如她所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看着舅妈笨拙的身子往前走着，我不知道她的眼睛里有没有泪花，但我被感动到了。一切的事与愿违再也回不到从前。 过往，都是甜蜜的，幸福的，但走着走着，心都不在一起。走着走着，都貌合神离。 风不知道何时又过来应景，一棵棵垂柳开始笨重的晃动，枝条又开始在风中七嘴八舌的八卦个不停。一条幽静的小路上，我们缓慢的走着，哽咽之声在前面响起的时候。我的心慌乱起来…… 曾经拥有的美好不叫美好，现在拥有的才是真。用青春做赌注的事，注定要喜忧参半。没有一成不变的生活，都是在循序渐进的过程中，缓慢改变。 夏风不会让人清醒，只会让人心疼。 夏风赶走不了炎热，只会让心格外浮躁。 一个多小时的慢行，只想走出那个阴暗的城堡，走到外面去感受不一样的风在发间穿梭。寻求心灵上的安慰，从喧闹街道走到安静的路上，聒噪的话语戛然而止，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心却依旧在难以平静。 成人的世界里，我一直在旁边窥探着，看着他们的心酸与不易在反复的较量，一次次的在面前展示着他们的懦弱与虚伪，一次次的触目惊心，一次次的面目全非。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把痛苦建立在别人之上？是这样吗？ 舅舅把痛苦甩给了舅妈，舅妈把伤心欲绝在我面前演绎。我最终成为了接盘侠。在这夏风肆动的路上，他们的怨恨也越来越明显。 为什么要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36章 口哨 在岁月的旅途中苟延残喘前进着，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梦想，就是很单纯的过着，得过且过的那种，随遇而安，在大美好的年纪里面对苦难的日子，依然做到了坦然接受，在逆来顺受中默认着，没人会告诉我以后要怎么办？只有舅妈在身边提醒着衣服要怎么洗？饭要怎么做？卫生什么时候打扫？而我就是在这样的吩咐下，重复的做着这几大项工作，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着，每天腰酸背痛的时候，只有晚上躺在床上时才可以完全放松自己，轻轻的用手捶打着身子，酸痛的难以言语。睡在舅妈装扮温馨的公主房间里，做着属于灰姑娘的工作，每当晚上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时，环视着卧室里的一切，脸上持久的挂着苦笑，还能怎样表达自己的心声？ 在极为艰苦的日子，一直坚持着，任劳任怨的劳作着，到底哪里来的勇气与毅力？问向自己，然后轻声叹气。 身体的劳累那是每天都要经历的，这是身体上所吃的亏受的罪，精神上的折磨那便是看着他们在婚姻的围墙内你追我赶，互相隐瞒，好不精彩！他们婚姻里最真实的故事，我淡定的面对，很冷静，因为我不知道去偏向于谁？像个没有表情的观众就那么冷眼旁观，不带任何点评！ 那个卖彩票的男孩也早已从自己的记忆里抠了出去，青春岁月里最淡淡的灰色的记忆转瞬烟消云散。至于隔壁的鹏飞会有意无意的从门前走过，只有我和表弟在一楼的时候，他会走到玻璃橱窗前，伸手敲几下玻璃，当我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假装看向另外一个位置。 青春的时光里，留下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记忆，有时候回想的时候，除了舅舅，舅妈的狗血剧，至少这些短暂的片段让自己嘴角轻轻的扬起，那是生命本质里最真实的存在，我忐忑，拘谨的面对着身边的异性同龄人，而他们亦是这样！ 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的害羞，不那么的自卑，是不是又是一个别样的人生，舅妈很讨厌隔壁的老板娘，总是臆想到舅舅和她有不正当的关系，臆想总归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总归只是她的猜测，当心魔占领舅妈思维的时候，舅妈脑海里面便一定的认为这是真的！就连我和鹏飞的接触也要受到波及，舅妈在我面前点拨，鹏飞如何的如何的不行，怎么看都不顺眼，他小姨是个狐狸精，那么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的一锤定音，告诉我不能和鹏飞有来往！上次因为卖彩票男孩的家世我高攀不起，这次因为对鹏飞小姨的不满，要求我们两个见面不能说话。一切自由均不由我做主，全凭舅妈发号施令。我最终活成了舅妈想掌控的样子，活成自己不想要的样子。 默认，乖乖听舅妈话，不给鹏飞说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鹏飞先打招呼，我老实巴交的从鼻孔里哼出来一个字“嗯”。算是回答他了。我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会怎么想，我的心里如他之前给我的那团卫生纸一样凌乱。那个年龄段对情感上的渴望过于明显，而我就是狠狠的将它隐藏起来。希望有人关注自己，但这种关注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也让人窒息，一方面我需要这样的情感带动沉闷的情绪，另一方面唯恐舅妈发觉后对我又是一阵数落。在渴望与不安中徘徊。最终做到了舍弃。 每天看着他的身影从门前走来走去，隔着厚重的玻璃能听到他悦耳的口哨声，每天不重样的吹着不同的曲调，但可以肯定的是，每首我都可以叫出名字来，而我也就在这种口哨声中低下头，偶尔有大人出现，口哨声会戛然而止，接着听到他搬运着货物，用力的往车上丢去，“咚”的一声，我的心也跟着剧烈的震动。他是故意的…… 对于内心渴望的事情，我不会主动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即使心里有话想说，也会把它按在心里的最深处，假装不在意的看着他从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经过，但是心里早就是波涛汹涌，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表面平静，心底想的是什么？ 很想与他说上几句，可是我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而他更是将满腔热情在口哨声中释放，一扇厚重的玻璃门将我们隔开，我在他不出现的时候带着表弟到门前转转，他出现之后赶紧走进屋里，舅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会在我进屋的时候，冷笑几声，过后开始对鹏飞一阵语言上的攻击。而每当这个时候，我会为鹏飞感到委屈，好端端的一个阳光大男孩，因为他小姨的关系，硬生生的被舅妈说的屁钱不值。但舅妈说归说，我心里如明镜似的，知道鹏飞的为人，舅妈无非就是想让我与他保持距离罢了。 胆怯又不太敢表明自己想法的年纪里，看到鹏飞的时候只是心跳加速，殊不知加速就是心动啊，但是心动是因为喜欢吗？还是说自己本身就对和自己相同年龄的异性人没有抗体？我那时候真的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但是很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在看到他走向自己的时候，会故意的整理一下耳边的碎发，衣角拉扯一下，低头看下鞋面上有没有灰尘，再局促不安的瞟向他，迅速的看一眼后把慌乱的目光收回，这不是懵懂是什么？ 但那时候自己不认为，只是傻傻的想着，舅妈已经够辛苦够累的了，听话吧，好好的做个听话的孩子，至于鹏飞，放在心里偶尔想一想。现实中不会去主动去说一句话，也渴望与他说上几句，但是没有勇气，心底的一道防线始终坚固如铁，最终在自己的脸上贴上了“有定力”的标签！ 而我依旧是会望着那个身影，久久的不能释怀，每天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梦境里！这该死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白天折磨着意志，晚上睡梦中也不能幸免。 青春，注定是一场朦朦胧胧的奇怪梦，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却又时常被惊醒，零碎的片段拼不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第37章 扫兴 舅舅喜欢读书，《读者》杂志订购的是年刊。新的一期发行后，邮递员会准时的送过来。下雨的时候，门诊病号也是寥寥无几。这时候，舅舅便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看书，他喜欢在杂志中获取一些妙语佳句，来提升谈话技巧，眼界同时也打开了。可谓是手握一本《读者》杂志，知世界人文风情。 日常与身边三五好友交流的时候，也引得身边人啧啧称赞，同时也让身边的人黯然失色。所以很多时候不是舅舅爱炫耀自己，或者是卖弄才华，是因为身边人与舅舅不在一个认知水平线，舅舅所说出来的观点，他们听起来像听天书。每当看到他们清澈的眼神看着舅舅讲话。舅舅会觉得特有成就感。偶尔在吃饭的时候，在舅舅心情极佳的情况下，会在舅妈面前炫耀一番。但这样的事情得不到舅妈的认同。舅妈听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接不上一句话来，为了掩饰尴尬，过后“切”的一声，低头翻动着盘子里面的菜，她真的很扫兴…… 都说读书不仅可以丰富自己的内心世界，还能提升个人的魅力和影响力。而舅舅凭借着拿得出手的医术以及谈吐不凡的学识，在日常的交际圈混出来名堂，三五好友邀约，必定要舅舅过去捧场，一番高谈阔论后，身边人无不称赞，这也是舅舅的个人魅力。不仅仅让多情的女人迷的不知所以，男人面前也是香饽饽。 每当看到舅舅专注的在看书的时候，我总会发出疑问，这是舅舅吗？怎么前一秒还在与舅妈吵的不可开交，下一秒便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看书？这是同一个人吗？ 他对当今社会有他独特的想法与见解，分享给舅妈听的时候，舅妈只会打马虎眼，哼哼哈哈一顿已听乱回，接着便开始对舅舅一番时间点上的询问调查，几点几时与谁在一起吃饭，喝酒，每当这时，舅舅的表情转喜为怒，骂骂咧咧的起身离去。这就是他们日常的相处模式，舅舅想与舅妈一起探讨社会上的尖锐问题以及人生理想，可惜舅妈不是最好的聊天对象。舅妈想到的只有舅舅与谁在酒局上畅所欲言，不醉不归。这就是他们婚姻存在的直观问题。灵魂得不到碰撞，自然就产生不了绚烂的火花。 两人意见不合，兴趣爱好越来越偏离的时候，背道而驰也是正常不过。而舅妈发现不了问题所在，在舅舅后面非要追问个水落石出，惹得舅舅百般嫌弃。舅妈的霸道与掌控欲让舅舅越来越感到窒息，所以两人观点逐渐走向对立，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我觉得舅舅有时候是两面派的人，喜怒哀乐轻松自如的切换。 他可以坐在办公桌前旁若无人的看着书，或者翻看着报纸，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夜不归宿，更会半夜的时候攥紧拳头打向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这样两面派的舅舅，我始终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又不能去否认。在肯定中又有点寒心，这样的婚姻，舅妈还在时时刻刻的维护着，在舅舅的身后捕捉着一条条的蛛丝马迹，像奥特曼铲除怪兽一样的发动自己的武力扫平一切障碍。但是舅舅身边的人又像是韭菜一样，割完一茬总有另外一茬茂密的初长成，措手不及啊，痛苦的永远是彼此！ 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舅舅的爱像是蒲公英，可以随意的随风飘落，飘到哪里都能够给舅舅带来新奇感，唯独舅妈不肯给予一星半点儿！一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过分，舅妈的心理阴影面积不知道是多少了？导致这样的原因太多了！ 一个不顾家，一个在维护着家！ 一对夫妻，早已经是同床异梦！ 一个寻求精神与肉体上的知己，达到精神与身体双愉悦。在文字虚构的世界里盖一个属于自己的伊甸园。一个只想到把对方焊在原地，大声的喊着口号，一生只爱一个人。出发点不一样，注定矛盾要升级。 在他们那冰火两重天的婚姻中，我看到的只有是龌龊。感觉不到他们夫妻之间的温馨，多半是争吵，猜疑，殴打，背叛与无声的叹息。舅妈是太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唯一，错就错在一直为别人服务，而忽略了自己是否开心，舅舅一味的想着自己有财又有才，家中得不到的快乐，外面的整个夏天任由他散心，加上招蜂引蝶的体质，自然成为他的骄傲。他沉迷于这样的光环中，在百花盛开的地方沉沦下去！ 但凡做个对家庭负责任的人，我在想，他们的婚姻不至于过成这副模样！ 但凡能够做个对婚姻负责任的人，我在想，舅妈的白皙皮肤不会呈现蜡黄的样子！ 书上的那些做人的道理，在舅舅翻阅后，那些文字有没有停留在脑海里？还是说只看了看，用作朋友之间的吹嘘的资本？沉沦在自我高大的形象中而不可自拔。要知道百花盛开的地方，蝴蝶翩翩起舞，又岂止是三两只！ 舅舅所学到的，所看到的文字，在舅妈面前完全是利用不起来，精神得不到抚慰的时候，握紧的拳头变为了发泄的，发怒的工具！他的心里已经是完全扭曲了，只是他自己意识不到，在字里行间读到的做人道理，警示文字，都瞬间隐藏了起来。这样的境界不是身边的人很难察觉到！ 而我呢，舅舅看过的旧书籍成为了一沓厚厚的垃圾，而我却如获至宝，每当夜不能寐的时候，我会翻出来看，书中的文字在不算成熟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人生要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在懵懵懂懂中去踏步前行！ 一边对着文字如饥似渴，一边看着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也很累，作为一个唯一的观众，每天看到的就是相同的剧本，早已出现了视觉疲劳，而他们还是很敬业的，不厌其烦的演绎，以至于忘记了夏季燥热的存在，舅妈也即将再次进入临产阶段！ 夏风仍旧时断时续的吹起，燥热的季节里，心情也时好时坏。楼上楼下的走动。汗湿衣背的时候，想要一股凉爽的风。 第38章 狠人 在舅妈深感自己的婚姻遭遇着一重又一重的危机时，带球行动多有不便。在焦急不安中想出了最狠的对策--------在预产期的前十五天，查了黄历，选个好日子，果断的做出了剖腹产的决定，为的就是早点可以行动方便起来，不再是带个球来回的监视舅舅的一言一行。狠人做出决定的时候的绝对不拖泥带水，对于孩子而言，他的降生有点难以言说的痛处，因为他没有等到瓜熟蒂落，而是他的母亲大胆的提前了十五天让他先来到世上。 就这样，二表弟在五月上旬降生了。 他的到来没有像大表弟那样受欢迎，反而对外是静悄悄的。况且坐月子又不在镇上，县城生完后直接回县城的小别墅里坐月子。除了亲戚姐妹没有几个人知道。生大表弟的时候，舅舅大摆宴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要多铺张有多铺张。当着全村老少的面，舅舅拿着话筒说谢词。其实也是对外骄傲的宣布，他们章家有后了。全村的鸡蛋都送到舅舅家的时候。一家人看着码放整齐的鸡蛋，愁的睡不着。最后外公想出了一个主意，白天客人送全盘接受，晚上让母亲与四姨妈推着三轮车往镇上的商户转卖。 二表弟的悄悄到来，舅妈像是为了完成使命而去完成，因为她一直深信算命说她命里有两个儿子，所以她就是为了这句话而冒着高龄危险生的二表弟。有了大表弟的到来，让家人扬眉吐气，二表弟的到来一家人也是平静对待。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特别是舅妈，终于把盘踞身上的球卸掉，她要干的事情多着呢！ 舅舅专门找了一个亲戚在县城伺候舅妈坐月子，四姨妈帮着舅舅打理楼下的门诊生意，而我的任务还是做饭，带孩子，洗衣服！唯一不同的是，每到晚上的时候，四姨妈会帮助我简单的整理一下房屋卫生，吃过饭后会帮助我把碗洗了，这也让我有种被人在乎被人宠的感觉！因为这是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我的人生到现在都是这样，渴望着别人对自己的关爱，哪怕是一点点，也很容易满足，因为至少能够证明，有人曾经对自己好过。这世界上除了父母，舅舅舅妈毫不吝啬的对我冰冷外，还是能够感受到不一样的关怀，仅此而已！缺爱和自卑融为一体的时候，那个弱者就是自己！ 舅舅每隔一天都会到县城的小别墅一趟，看看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二来让舅妈知道这样的奔波是为了谁，这让身边的四姨妈感觉到他们之间像是又和好如初了，心里也是为他们感到高兴！而舅妈似乎也掌握住了舅舅的规律，只要是到下午六点钟的时候。电话会准时的响起，拿起接的时候，肯定是问舅舅什么时候走的，她好掐算着时间，看有没有在外面停留，把心里的担忧彰显了出来。 每当舅舅离开的这个家的时候，他房间的门会反锁，表弟有次无意间在门口使劲的拍打，叫着“爸爸，妈妈开门”但是门一直未打开，回应了个寂寞，我看了看无语的摇着头笑了，抱着表弟离开了！而这一幕刚好被四姨妈看到了！表情极为的凝重！ 等到把所有的家务忙完，四姨妈已经躺在表妹的床上，看着我随后带着表弟进来，生气的坐起来问道“你舅舅平常出门都这样吗？家里就我和你，在防谁呢？他屋里是有万贯家财还是怎么了，都是自己人，至于那么小心眼吗？出去一趟还把门给锁上”四姨妈在那里愤愤不平的说着。“他们一直都这样，我舅妈还不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锁不出门，他们也可能是习惯了吧，不锁门就觉得屋里不安全，他今天这样做又不是针对你，长久以来的习惯而已”我平淡的说着。 四姨妈听我解释后气的嘴巴哆哆嗦嗦，而我一脸平静。身边的表弟已经睡着，手中紧握的是一本过期的《读者》杂志，我习惯了舅舅这样的举动，他不锁门反倒显得不习惯，这对于四姨妈好似有点接受不了，因为她心里想着的可能是:舅舅不放心我们在家的人吧，包括我，包括她！ 记得上次舅妈去找舅舅，大半夜的回来，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门没有锁上，还为此说了舅妈一通，我能怎么说，我不是那种翻三倒四，手脚不干净的人，我自认为我是老实本分的人，可别人不这么看待我啊，所谓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兴许是我想多了，不应该用我的准则来要求舅舅正眼去看待这个问题，锁就锁吧，看的多了，也觉得无所谓了，如果不是今晚表弟敲门，这件事情也不会暴露出来！四姨妈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舅舅一直是这样，只不过四姨妈不够了解自己的弟弟罢了！ 四姨妈的怒火被点燃后，燃烧的为之越来越大，嘴巴里不停的念叨，我以为只有我当初看见舅舅的小心眼心里不好想，谁知道四姨妈和我一样，激动之处还扬言要明天就走，这里待不下去了，自己亲弟弟家，像是进入了秘密基地似的，公共场所可以随意的走动，不公开的场合锁将军把守，即使是开放的，我们也不会去乱翻，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这样不是给自家姐姐难堪吗？出力不讨好。况且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这是四姨妈的最后的怒诉，而我始终是聆听着，不知道怎么去劝慰舅妈了！ 夜，很深了，那本杂志也被我翻阅到了最后，打了一个哈欠，伸下懒腰看了看身边的钟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四姨妈一顿发泄后，打着呼噜昏昏沉沉的睡去，似乎刚才诉说舅舅的种种也早已化为催眠剂，瞬间转换到另外一个频道——“庄生晓梦迷蝴蝶”去了，听着呼噜声此起彼伏，夜，注定要难眠！ 而我却一点睡意都不再有，因为四姨妈的呼噜声太大了，我有点受不了，二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了，想来想去，只有起床，在客厅里面来回的活动着，而我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这里！ 月光是柔和的，毫不吝啬的把光线倾泻在窗前，我拖着慵懒的身子靠在窗前，它的柔和世界里不只有我一个人，而我的目光里全是它，“此时相望不相闻”不知道要如何抒发自己的心情，心里疑问也随之冉冉升起，此时何处无月明？ 长叹一声后留下了无尽的幻想，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像是一个牢笼，严严实实的把我禁锢在这里，没有了自由，心里的想法都被扼杀了 ，留下的是面对着锅碗瓢盆演奏出来的繁忙协奏曲，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吧！但是转念一想------那应该怎样？?? 遥望着明月的时候，自己在深思，长这么大一来，除了外婆给过我柔和的目光外，好似再也找不到，自己永远是低头谨小慎微的观察着身边人的喜怒哀乐，他们开心了自己会跟着偷笑，生气恼怒了总怕会波及到自己，那颗悬着的心总是七上八下，害怕不已！ 缺爱的孩子，怕犯错误！ 缺爱的孩子，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忽略自己的感受！ 就这样看到了洁白无瑕的月光，想到了外婆，想到了身边的每一位人，想到了自己的慎重，想到了自己的老成持重！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夜，依然像个不知辛苦的蜗牛，拖着沉重的躯壳向新的一天慢慢靠近！ 愁：源于家庭的背景。 苦：源于生活的艰辛。 等这些汇聚成一道五味杂陈的饭菜时，不仅仅是难以下咽，还有吃不消后的寝食难安！ 第39章 赴约 有一天下午，在舅舅刚出门之后，电话突然间的响起，想都没想，这肯定是舅妈打来的电话，按照以往惯例，肯定是询问舅舅的离开时间，可是等到我把电话放到耳边的时候，传来的是一位陌生女性的声音，以为是要寻医问药的，我支吾着说道“医生这会下班了，有什么事情您来说，我帮您转达”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叫幸福吧”电话里面那个女人收住了爽朗的笑声，继而问道。 一时间我也被这句问话给问住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又知道我的名字！ “是，我是，您是谁” “别给我用敬语之类的词，你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我就在韩信街上，有一家门口挂着燕子制衣的门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你这会儿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我想给你聊聊天” “可是，我不认识你”我真为自己当时的不假思索感到汗颜，性子中夹带的秉直也彰显了出来。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章之通是你舅舅吧，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可是我，我，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啊”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被电话中的女人给搞晕迷糊了！ “你想不想听故事，想听了就过来，我有好多故事给你说，只要你一个人，知道吗？我知道你舅舅这会儿不在家，知道不？你还有一个姨妈在家里帮忙，所以这会你应该是有时间的，那就过来吧，你心里这会所有的疑问，等到你来后我会一一的告诉你，你来不来” “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还，还是不认识你啊” “真的是个傻孩子，我认识你不就行了，况且我和你舅舅认识许久了，这点不瞒你说，你舅妈天天像个扫雷大队出身的人，一天天的把你舅舅身边的障碍逐一排出来，但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有时间了就过来吧，和我说说话，我知道你的一切，这都是你舅舅告诉我的，所以你还有什么顾虑，记住啊，燕子制衣”说完后把电话挂了，留下我手攥着话筒站在哪里发呆！ 过了好久，才从回忆里面走出来，面前呈现的又是一个难题，自己是去还是不去，那个女的明显是知道我的存在，而这一切刚刚也已经说了，是舅舅告诉的，就是说家里面的事情她都知道，所以她才能够那么自信的叫出我的名字来。并且很自信的知道我会过去！ 正当我在思索着的时候，电话再次的响了起来，整个身子痉挛了一下，赶紧的把听筒拿了起来，放到耳边的时候，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你舅舅走了没有？刚才是谁打的电话，那么久，怎么一直都是占线” “舅舅走了有二十几分钟了，刚刚是有个顾客在询问病情，说话有前句没下句的，所以就，就，那个”我承认我不是一个随机应变的人，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圆场的时候，只能借助与这些助词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行，行，知道了，在家照顾好弟弟啊，我在县城也住不了几天了，满月我就回去了”舅妈在电话那边不耐烦的说道。 “好的，我会的” 挂上电话后紧张的把手放在胸口，听着那心跳加速的声音，在扑腾扑腾的和自己的手掌做着互动！ 那个女的到底是见不见？如果是见我又要做出撒谎的理由出去，对于我来说短时间内要撒两次谎，未免有点太过于挑战自己了！想了好久，觉得那个女的肯定是有故事，抵挡不住对故事的探索，过去给姨妈讲自己想出去一趟。谁知道姨妈想都没有想，也没有看出我的紧张，微笑的说着“去吧，早点回来就行了，我看着弟弟，你出去散散心吧，早去早回” 出来门口的时候，深深的呼吸一下，那是为刚才的说谎而感到紧张！ 沿着那条繁华的街道，双眼不停的去寻觅那个所谓的招牌——燕子制衣，像那天晚上逛街的时候，舅妈观看四周的样子，全神贯注的在街道两边去找那个相对应的招牌，走到离家差不多有300米的位置，看到了与电话里所描述的地方，紧张的呼吸了一下，站在门口看了看，过后迈出脚走了进去。 左边的货架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匹，右边是几台缝纫机，还有一块大大的台面，想必是裁剪布料所用的地方，再往后面约三分之一的地方用一块大大的帘布挂起，帘布后面就是平常住宿的地方了，整个房屋看上很简陋,但是又透露着干净与整洁。 在我环视房间的时候，看到从帘布后面走出来一位风姿卓越的女性，穿一套淡绿色的旗袍，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奶白色珍珠项链。脚踩一双纯白色细高跟鞋。毫无疑问，这样的穿衣打扮将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格外风情万种。脸上又画着浓厚的妆容，特别是嘴巴上涂着猩红的口红，手上夹着一支香烟，乍一看，像是从怡红院里走出来的名角。长相与加油站那个女的不相上下，都是喜欢化妆，而与加油站那个女孩不同的是，面前的这位皮肤白皙，即使是浓妆艳抹，但是从露出的脖颈和双手来看，皮肤是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那种！她算不上美女，只能说长相一般般，没有舅妈漂亮，在舅妈的婚姻里当一个介入者，只有在年龄上占优势，因为她比舅妈年轻！其它方面舅妈都可以完全战胜的，这是我对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所做出的判定！ 似乎是看出我的拘谨，对我莞尔一笑，那一瞬间真的是摄人心魄，让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你来了幸福，快坐，快坐”转身把手中的烟蒂娴熟的掐灭，把缝纫机面前的一把小板凳搬了出来，热情的招呼我坐下。我对这一切都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她叫我来的目的与意义，自己就这么听话的过来，看到的是完全与舅妈不一样风格的人，而她是舅舅所谓的的小三还是小四还是小五？ 除了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外，我再也找不到她的优点，夸张的妆容还有那娴熟的吞云吐雾技巧，如果我是顾客，当进门的那一瞬间都会被吓到走掉，还谈什么生意可做！她不能和舅妈的长相媲美，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区别，但就是这样的女人，舅舅也会看上，而舅妈那样的姿色舅舅却会用拳头来发泄，在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心里的五味杂陈顿时涌上心头，很为舅妈感到不值，更为舅舅的眼光感到堪忧，我所认识舅舅的两位红颜知己，没有一位姿色可以超过舅妈的。但就是这样的姿色却能让舅舅有家不回，有钱大把外面撒，这两个女人该是有多大的魅力啊！ 紧张中把小凳子接过来，不安中坐了下来，故事应该可以开始了吧，，，，， 第40章 香烟 坐下来的时候，内心还是一阵慌乱。诧异，惊呆，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的内心世界是惴惴不安的，我不知道她打电话约我来的目的，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赴约了，与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就这么大胆的进入的她的屋子里，害怕，恐慌，时刻在脑海里面盘旋，虽然没有把事情想到最严重的地步，但想知道她所说的故事！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放着的几台缝纫机，不敢与她正面对视，因为我的紧张不想被她发现。 空气一片安静，也不知道去聊什么话题，就这么僵持着，本来就不善言语的我，更不知道要怎么去打开话匣子。突然面前放了一瓶饮料，身子本能的跳动一下。只听见她爽朗的说着“喝吧” 我点点头，始终是不去碰，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原谅我对于陌生人的防备，我大概知道她和我舅舅的关系，但是始终处在防备状态。 把饮料放下后，她轻飘飘的离开了，我用余光看着那个曼妙的身影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来回的走动，像是无视我的存在，也像是缓解我的顾虑，竟然旁若无人的哼起了歌曲，而我也由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心乱如麻了，这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说一句话，我来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自己就不应该来，想到这里的时候，把头垂的低低的，如果那刻自己有双翅膀，我想肯定会飞出去的！ 歌声停止，她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的面前，对着一面大镜子来回的转着身子，随意的撩起裙摆，里面的短裤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过后，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我的面前。而我诚惶诚恐的看着她，我在纳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实在的，把你叫进来之后，我有点后悔了，知道吗？因为毕竟是我和你舅舅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家，知道了多没好处，所以，还是算了吧”说完娴熟的拿起手边的打火机，抓起左手边的一盒香烟，从里面拿出一支后，直接叼在嘴巴上，打火机在她手中转了几圈后，“啪”的一声后，看着她脸上的微表情，享受似的吸了一口，然后嘟起一双厚厚的嘴唇，轻轻的吐了出来，那一股烟瞬间也飘至到我的鼻孔前，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赶紧的伸手捂住了嘴巴。 她尴尬的笑了笑，把她坐的椅子往后面移动了一下，接着继续吞云吐雾! \"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介入到别人的婚姻里？”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生硬。 “呵”那个女人手中的烟抖动了一下，半截烟灰瞬间跌落在地上。从她鼻孔中出来的一个字，我多少有点惊慌。 “我是说，你长的这么漂亮，没必要这样，拿青春赌明天，因为这样没有结果，我舅舅不会离婚的，因为他有很多的孩子，并且后妈不好当” “你舅舅给我说，你还小，八窍通七窍，怎么今天的话说出来，没觉得你小啊，还会用这样的话来说我” “我是实话实说了，我舅妈也很辛苦的，为了舅舅，为了家，每天都在辛苦的付出” “呵呵，你舅妈对你那么差，你还会为她讲话，真的是个傻姑娘” “我不傻，我说的是真的” “跟我站在一队如何，把你舅妈扳倒，我给你一定的报酬，你舅舅的家财万贯等着我来支配的时候，我不会便宜你的”看着她那迫切的眼光，我瞬间站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后面的话不需要说了,也没必要继续交谈下去了!我不应该来这里！这就是她叫我来的目的吧！ 因为真的没有必要在继续说，想想，与舅舅的小三，舅妈的情敌面对面，有什么可交谈的，两人立场根本不在一条战线上。我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她在电话里面邀请，我就听话的过来了，在这样的屋子里，说着对方都不喜欢的话题，况且这个女人想鹊巢鸠占，可能吗？她叫我来的目的也就是想拉我进入她的阵营，但是我清醒的知道。我不能这么与她狼狈为奸，我有我的立场。所以我只能果断的离开！ 或许此刻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立马转身走向门口。 “我都为了他打了四次胎了，知道吗？我再打下去，我都不会生小孩了”燕子撕心裂肺的说道。声音中没有刚才的那种傲慢，我漠然的回过头来，看着她手中的半支烟默默的燃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过后把那支烟攥在手中，没有惊叫没有皱眉，像是手中紧握着的是空气，我惊慌的走到她的身边，害怕的抠开她的手，慌也似的把烟丢了出去，但是手心中已经印上了一个红印。 我生气的拍打着她的手，在慌乱的那一刻，看到了她手腕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咖啡色的印记，想必是她用烟头所烫的吧，该是有多伤心，多压抑，才会拿着自己的身体来发泄，面前的这个女人让我有了片刻的心疼。而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呆立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我不怎么会劝人，但是你今天这样做不对，生命是自己的，要学会爱惜” “我以为我找到了幸福，那些口口承诺的语言是真的，那些所谓的为我改变也都是真的，可是我也在受骗啊，我也是受害者啊，谁来体谅我，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觉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而是两个人错，我错就不应该和你舅舅认识，错不该把我的青春都给他，我用了三年的时间等他，结果呢我收到的是什么，你们都对我恨之入骨，但是实际上我也是受害者，我现在又怀孕了，知道吗？如果我不生下来，我有可能以后都做不了妈妈，知道吗？我这辈子都完了，知道吗？知道吗”她抓紧着我的胳臂摇晃着，那刻我不知道我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因为我的心里早就是五味杂陈了，我也难过的想逃离，因为这样的话题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回答，面对长辈们的感情瓜葛，我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地方。 不该来插足他们的事情，搞得自己也在惶恐中为难！ 谁动了她的幸福？ 她眼中的幸所谓福为何要这样选择？ 第41章 聊天 本来欲要走，可偏偏听到她的哭诉后，我又犹豫了！ 不安的转过身来，看到她被烟头烧烫的手掌，片刻间也让我有了一丝丝同情。那是生命本质里最真实的反应，看到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自残，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怜悯。虽然她参与到舅舅舅妈的婚姻中来，虽然我很讨厌这样的人，但是看到她自虐的那一幕，还是忍不住的去把她的手抠开，直到烟蒂落地，自己才舒口气，屋里再次陷入了极度的尴尬！ 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双手不停的揪着衣角，傻傻的站在在那里耗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开口说话。而她的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不停的喘着粗气，我也很怕她有什么闪失，像是在扮演一个保护人的角色，有意无意间用余光去看向她！毕竟此刻只有我和她在一起。 就这样，我们之间陷入一个静态的局面，也许是因为不太熟悉，而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开导她，即使开导了也是那千篇一律的话，不要这样插入他们的婚姻，你得到的只是物质上的满足，别的你很难得到！想必她听了心里更烦。 “今天有点难为你了，把你叫过来看我的偏激行为，我也知道把你叫过来没有任何希望，所有的道理我比你还要明白，只不过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知道我为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而疯狂，为了得到他的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自己的身体，次数多了，也麻木了，但得不到答复的时候，心都是痛的。把你叫过来，让你也知道你舅舅祸害人的另外一面”她说完后看了看面前的电话机，毫不犹豫的伸开那个刚刚被烫伤的手，颤巍巍的按下免提，伸出食指捣着一个个数字，嘀嘀的几声响后，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想我了”这正是舅舅的声音，听到那么温柔的话语在电话里面打着招呼，我吃惊的张大嘴巴，这是从来没有在舅妈面前展现过的，怎么在与燕子的通话里面可以信口拈来呢？如此轻车熟路般的问候！ “我又怀孕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做了呀，给你说了，我不喜欢戴那玩意，你又不克制，咱们不要孩子，乖，你说个时间，我来陪你好不好，最近啊我听我朋友说有个金铺里面的手镯在做活动，你看你需不需要” “是不是我做了才有，那要是我把孩子给生下来呢” “你这说的哪里话，你看看啊，你最近烟瘾都没有戒，怀孕是最怕抽烟了，你总不能去害了孩子又把自己也害了吧，生出来万一是个畸形的，一辈子很长，到底是谁伺候谁呢，听我的话啊，咱不要” “章之通，你这个王八蛋，我再做下来我就没有生育能力了，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我不想再放弃了” “乖，我知道你所说的，最近不是家里黄脸婆生孩子了嘛，那个黄脸婆查岗查的很频繁，面子上总要说的过去吗？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你听我说，等到忙过这一阵，我好好的陪你，行不行？咱俩在一起，只要有钱，孩子有没有都是次要的。钱可以买世间万物。是不是这个理？我还想着以后等我们老了，乡下那套四合院我重新翻修一下，盖上两层大别墅，你也知道院子那么大位置，咱们种上花，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咱就种什么颜色的花，就当这是咱二人的养老院，要了孩子只会打扰我们两人私密的时光，你说是不是？我不想你把时间花在她人身上，我会吃醋的，我的醋劲上来你也是知道的！哄不好的那种” “你又开始忽悠我了” “我要是忽悠你，天打五雷轰，对天发誓，如有一句假话，我不是男人，但是呢还有一件事要给你说下，真的 ，这个孩子要不了，我应该是染上一种传染病了，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下体不舒服，要是有一点不舒服的话那就赶紧的行动起来，把孩子拿掉，立马用药消炎了，我最近真的很难受，每次上厕所都痛苦，如果不是你给我的鼓励与温暖，我怎么挺过来的，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把那个位置给阉了，到时候你不嫌弃我就行了”舅舅在那边声音嘶哑的说到。再往下面听我觉得也没有必要了，燕子脸上已的表情也由愤怒变为了娇羞，想必是被舅舅的苦肉计所打动了，听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话，羞的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回去吧！ 想都没想，直接的起身离开了！ “你这就要走吗”燕子侧着头问向我，手中还紧紧的攥着电话听筒。 我没有回答，只是准备起身离开，这次没有半点的犹豫，因为他们的言论我下面真的不适合听下去了。 “你屋里还有人”这是我走到门口听到的问话。 “嗯，我把幸福叫过来玩了” “什么？你，你，你，你有病吧，她是个小孩子”舅舅的声音顿时比刚才提高了几个分贝。 “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吧，德性，她怎么可能会来这里，我们又不认识”燕子对着我眨着眼，然后趴在桌子上，晃动着身子，声音变得超级嗲。 “你可把我吓死了，小样，敢拿我开心，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我走出去后，燕子站到门口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可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我真的是太傻，真的不应该来，因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语，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真的是脑袋缺根筋才这样做，真的是八窍通七窍！ 那个仪表堂堂的舅舅，在电话里面就是这样说话的，我那刻觉得自己的脸都害臊的难受！那个女人故意当着我的面跟舅舅聊天，其实是想让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把我暴露之后又圆了回去。把他们之间的那些丑事摊开讲，真的是少儿不宜，在听说了舅舅得病的时候，那刻，觉得家里的洗衣机，卫生间的马桶，上面都是沾满了细菌病毒，想想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以后要同用一个卫生间，一个洗衣机，这可怎么办啊？ 那个女人声音嘶哑的在后面叫喊着，我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倔强的身影，因为我觉得被她玩弄了，自己本就不应该去，并且还知道了他们之间的龌龊事，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的智商是不是处于负数状态，怎么别人几句话就可以把我忽悠过去，一个扮演小三周旋于舅舅身边的人，一个让舅妈头疼的人！而我竟然去与她面对面…… 去了，电话里听到的内容还不如不知道，犹如在脸上狠狠的扇了几耳光，火辣辣的疼！包括脸上与心上。 第42章 失眠 晚上，再次的难以睡下，我在想着那个妖艳的女人，在最年轻的时候却选择了一条没有方向的路，还想一味地坚持走下去！在她的眼里过多的是对舅舅身份的崇拜，或者是因为舅舅太有钱太有魅力，不然不会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舅舅打胎，（想想又是多少个表弟表妹的黯然消失！）拿着身体来开玩笑。 加油站的那个女人还在和舅舅联系着，燕子与舅舅也是打的火热，舅妈每天在县城里电话远程查岗，即使有分身之术也很难去抵抗，反过来说，我真的还是很佩服舅舅，可以只身一人对付几个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乐此不彼的度过，他不会考虑舅妈为他的付出，反倒是把这种付出当做是捆绑他的枷锁，至于外面的女人想办法去会见。像古代的皇帝每晚睡觉前总要做个选择，翻到那个牌子选择那个妃子侍寝，舅舅也是一样，轮换着邀约身边的女性，仗着自己风流多才，身边不乏蜂蝶飞舞！而舅舅做的就是雨露均沾，想想这也是潇洒至极！ 舅妈在县城那个家里像个幕后玩家，不停的打着电话询问着舅舅的行程，而我和姨妈也会如实的汇报，她似乎想在这行程里用敏锐的判断力来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因为她知道，一个月不在舅舅身边待着，舅舅耐不住空虚寂寞！因为多情的男人总是把所有的爱撒向茫茫大海，愿者上钩！ 而舅舅的诱饵又是那么的极其诱人！但凡有点轻浮的人，头脑简单的人，有所图的人肯定愿意会靠近，来找寻接近的突破口！ 那时候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对加油站的女人，包括裁缝燕子感到特别的不解，质疑她们为什么到了一定的年龄，到谈婚论嫁了，不是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而是找一个有妇之夫，在他们的婚姻里使坏，也为自己的人生履历抹上一抹黑色，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怎么想？怎么去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把青春浪费，最后除了年龄增长外，身心受到伤害外，收获一些不符实际的甜言蜜语外，还能得到什么？ 想想就觉得不值，但是很多人却为此使尽一切手段，把一个家庭逼上绝路，或者搞得七零八落！这样就是想要的结果吗？这就是来世一趟的意义所在吗？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所以也造就了不同的人生价值观，对于燕子，我在想她可能是源于对舅舅的崇拜，毫无防备的陷进舅舅布置的情网之中，但是她能得到的是什么？无尽的守望，甚至是无尽的绝望，只有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时候，那短暂的瞬间是幸福的，但是分开后呢，又是无尽的凄凉！伴随燕子的是一段无望的爱情，还有不太聪明的选择，如果是重头再来，燕子又会怎么选择，还是走上不知道是小三还小四的不归路？还是说找一个人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这似乎又没有答案可以来阐述！ 在我离开这个房屋后，我知道身后一直有人在喊我，我也知道那个人是燕子。但是我没有把头回过去，我们或许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了，因为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获得自由，除此之外，别的都是空谈，但是燕子的心中想的便是怎么把舅妈从这个位置上赶下来，自己去霸占！想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去说下句了！何必回头假装熟悉的说再见呢！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清醒中，对于我 的回来，姨妈也没有过多的疑问，也许是姨妈白天操劳太累了，直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听着姨妈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像是要把墙壁穿透。而表弟却不受此干扰，安静的躺在姨妈旁边熟睡，我始终是难以入睡，刚刚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比梦幻还梦幻。它比姨妈的呼噜声还折磨人，骚扰着我难以入眠啊！ 夜已深，目光始终是落在床前的小灯上，细数十八岁的人生历程中，都是忧愁般的走了过来，什么叫做开心？解释不出来，也没有经历过，围困自己的或许就是想着怎么去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父母会在远处监视着我，没有反驳的余地也没有离开的勇气，所以就注定了每一天都是愁眉不展，日记本上永远记录着苦闷与愁绪，我不知道一个在苦闷里泡大的人要怎么一步步的迈向十九岁？二十岁…… 为燕子感到悲哀，为什么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偏偏要在别人的婚姻里插上一脚，最后她收获了什么？一个要姿色有姿色的人，要手艺有手艺的人，怎么就想着贪恋一个有家室男人的怀抱，久久的不肯放手不肯离去！毁了身体又伤了心，这又是何必呢？激情是在一起的忘乎所以，可激情褪去呢，还不是要去面对现实的生活，还不是要从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平淡度过每一天。 可是啊，有的人就是接受不了生活的平淡，总想为生活找个借口，疯狂一把，潇洒过当下。 舅舅最擅长最泛滥的爱情软句把燕子忽悠的晕头转向，或许在燕子眼里，那是喜欢她最好的证明，女人傻起来的时候，真的，全世界只有她和爱的人，燕子也不例外，再次的回归到现实中，没名没分的感情一直要这样的拖下去，值得吗？ 直到深夜的时候才意识到，我的苦闷不仅仅是因为对未来飘忽不定而难过，还是源于身边的人，舅舅和舅妈那摇摇欲坠的婚姻，还有小三小四打入到这样的游戏里！十八岁的年纪里，本来是无忧无虑的，但我的脑海里真正的填满了辛酸与无奈！ 为他们而担心，却忽略了自己的不快乐。夜难眠，反复的翻身，却越来越清醒，而我，再一次的失眠了！ 燕子，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却在做傻事的路上越走越远，舅舅能给她什么呀，摆在面上玩玩而已，可燕子偏偏鬼迷心窍的心动了，她以为她的年轻就是最好的资本，也是她为爱疯狂的必杀技，却不知道，舅舅伪装的外表下，很会说花言巧语……我见识到了，也从他们打电话的过程中，我对舅舅又多了一层憎恶…… 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却要在围城外乐不思蜀，究竟是物质上的膨胀，还是精神上的嚣张？见仁见智罢了！ 第43章 肮脏 第二天上午，舅舅准时的回来了，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就那么的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桌前，先抿一口泡好的碧螺春，随后操着不紧不慢的语调，对着早已经排队在凳子上的十几个病号望闻问切。亲切之情溢于言表。笔在他的手里不停的发出“哗哗”的声音，一张张白色的药单上面写满了字，不停的叮嘱着每一个病人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姨妈一直在忙碌着。看着门诊前围满了人，我与表弟夹在其中只会添乱。下意识的带着表弟离开了！ 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知道了一些舅舅的秘密之后，心里更加的不安了，也不知道这些不安来源于哪里？而舅舅呢？没有一丝变化，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表情淡定，稳若泰山似的在那里看病开药方，昨天的事好似是翻篇了，再也不想去记起了！如果舅妈说上几句不太好听话的时候，他立马就原形毕露，开始责骂，甚至酒后的殴打，这样的男人可以把所有的温柔与亲切给予到陌生人，病人还有小三小四。但是唯独舅妈除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了！ 我的心里却有着难以描述的想法，因为昨天听到了舅舅与燕子说的话，我在想，舅舅所说的病是哪种病？我怎么听话音儿像是很严重，在电话里面听出来好像是传染病，如果是这样，每天几个人的换洗衣服同在一台洗衣机里面搅，那岂不是是病毒相互交叉感染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慌张的带表弟走到楼上。把我的所有衣服全部找出来，不管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衣服，全部抱到了三楼洗衣房，又跑到厨房烧了整整的一锅开水，把衣服按到洗衣盆里，用开水在上面不停的浇，那刻，我感觉到舅舅无比的肮脏，用风流换来惨痛的代价，而我们还要为此而提心吊胆，他却乐此不疲。 在这里不仅仅是要受舅妈的冷言冷语，还有这不定性的爆炸性问题，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上不由自主的渗出了冷汗！ 他们这个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我更加的憎恶。 在他们的婚姻里我时刻高度警惕着，他们之间的事情绝不参与进去，但是燕子把我叫过去的时候，显然像是设置好的一个圈套，我毫无主见的走了进去！当亲耳听到舅舅的一番话语后，我再次的不得不擦亮自己的眼睛，对于舅舅多了一份恐惧，那是源于一个家暴男升级后的另外一个丑陋罪行。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寒而栗！ 舅妈还是不分时间段的把电话打回来，舅舅不耐烦的接着说着，敷衍了事的答应着。无非就是叮嘱舅舅再来的时候带点什么过来，而这些话让舅舅非常的不耐烦，这种不耐烦彰显在脸上的时候，隔着很远的距离都可以看出来舅舅的脸是铁青的！对于舅妈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说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脑海里想着的或许就是什么时候能把这个黄脸婆给甩掉！年轻的时候一起奋斗，舅妈为了生个男孩而四处躲避计划生育。舅舅留在家辅助外公为病号看病。两人分开时心始终是连在一起的，从来没有动摇过，但是自从有了表弟之后，物质上进一步的提升，婚姻也开始不断的出现问题，舅妈像是个在决堤边抢险的人，孤军奋战，保护了这边的决口，另外一边开始决堤，最后累的永远是舅妈！忙来忙去，眼前出现的还是一片汪洋，所有的努力都在滚滚江水中消散而去。 试想：决了口的河堤再怎么拯救也是徒劳无功啊！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舅妈来说那是极度的煎熬，但是必须要经历的。对于舅舅来说，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外偷着潇洒，只要自己的时间算的精准，那么舅妈就发现不了什么，最后雨露均沾，岂不美哉！ 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我来说，过得也是相当的慢，又慢又累。舅舅经常夜不归宿，在外面风流潇洒，舅妈县城坐月子。还好有四姨妈给我作伴，不然真不知道晚上带着表弟保持家务时的心酸。还有舅舅的小三小四都知道我的存在，想用我的存在来为她们的未来开疆扩土，真的为她们的智商感到担忧，我肯定不会做出这样里应外合的事情，因为我不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 这里不是谍战片现场，没有什么所谓的你明我暗，碟中谍！而是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生活，已经把我这个旁观者搞得是极度的疲惫！更何况是参与者和主角们！岂不是比我更累，所谓的有钱人家，生活不还是一样的一地鸡毛吗？他们无非是物质上不委屈罢了，除了物质，他们还有什么？ 一个在县城里面时刻关注着小镇上的一切动静，一个在暂且自由的世界里天高任我行，我同情的是舅妈，为了家庭付出那么多，始终得不到肯定。我厌恶的是舅舅，虚伪又极其自私的男人，表面上冠冕堂皇的，在自家人面前撕下那些伪装的面具，把最龌龊的一面展示出来，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舅妈在极力的去维护，一帮蜂蝶在身边不停的周旋！ 看不透也猜不出，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就像这夏天的天气，前一秒还是太阳当空照，下一秒则是窒息的阴暗，过会电闪雷鸣，一切像是进入了一个死亡状态，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水泥地上，看到溅起来无数个水泡，过后汇成一条小溪流，流向低处。 站立在玻璃窗上，呆呆的看着外面，表弟双手拍着玻璃，嘴巴里不停的说着“大雨，大雨” 突然有个执伞的人走到玻璃窗前停下了脚步，我抬头一看，与伞下人四目相撞，瞬间害羞的低下头，那个执伞人也落荒而去，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口哨声，“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第44章 井底 我一直都是以碎碎念的形式在回忆过往，像是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沉沦在自我封闭的世界里来完善所经历的曾经,局限于身边的一些事情，在当时可能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觉得生命自此走进了黑暗时刻。事后来回忆的时候，却又变为了吃瓜群众，不去刻意的说回忆是自带催泪功能，只是把一件件事情还原，曾经心痛过！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每个人都有心里最深处想要舍得的，想要获取的，所以，我阐述的往事中，对于走出外面世界的渴望过于隐蔽，知道那是一个不可实现的事情，所以就将此按捺在心里。苦闷日子基本上就是这样——看着别人的故事心里引起一阵阵的惊叹，没有所谓的反转情节，在一个寄人于篱下的日子中，将内心的微妙变化记录下来，在无形之中，把以我为中心的主角光环移到身边人身上，用我的观察去复述他们的故事，不知不觉中我成为了记录者，而非主角了！ 没有去杜撰，也没有用华丽的文字去装饰，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中年人，吃力的写出一个个冰冷的文字，然后把它连成还算通顺的一句句话。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低头哈腰的走过来。 坐井而观天，不曰井小不慕天大，在目之所及之处来娓娓诉说那些年那些事！没有雷同，也没有巧合，这是我的个人成长史，在人生的旅途中迎接一个又一个路口，那时候有多无助，现在回忆就有多揪心！ 走走停停的人生，死如泥潭的生活，在撑不死饿不到的季节里来回轮换，我成为了父母眼中最不争气的孩子，没有目标没有想法，只知道安于现状，可是我现有的思维早已经被他们训导为听话，懂事，本分。心里根本就没有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抱负。 长大之后，父母们却接受不了我的平庸，无数次的嘲笑与奚落，殊不知我的路都是他们强硬的按着我走出来的。 当我习惯了这种模式后他们不乐意了，因为身边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而我还深陷在原始状态中。父母们意识到我与同龄人有着巨大的落差后，又开始对我揠苗助长般的训导。 亲情的思绪扰乱心房的时候，耳边反复的听到:谁谁都有三套房子了，谁买了两辆车了，而你呢，一无所有，仰着头看着斑驳墙顶上的灯泡，无数次的这样，无数次的心伤，无数次的仰脸来忍住不让眼泪往下淌！ 我的世界观，人生观在父母们的言传身教中早已经固化了，心里也非常明白，在这个物欲膨胀的时代，已经开始淘汰我这样的人，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努力，除此之外，就是每个晚上的不定性失眠，别人是在准时准点的约谈周公，在清醒后想想到底是自己变为了蝴蝶了还是蝴蝶成为了自己？而我，无数个长夜不停的数着天空中的星星，听着外面的蛙鸣，手不住的拍打着床沿，似乎在做着和声。或者是侧耳倾听风雨雷电布下的阵容，分析一下是雨工作的时间久，还是雷电风的时间久？别人不知道的夜半实况，我最清醒，隔壁的姐姐几点钟回来，楼下夫妻几点开始娇喘，对面几点钟还在浴室里洗着澡哼唱着歌，当这些动静一次次的打破夜的寂静，而我，在这样清醒的世界里听着他们的“忙碌”。我不是偷窥狂，而是对夜半后的世界了如指掌罢了！ 我的平庸似乎已经是根深蒂固，很难改变，对于父母们早期的言传身教我唯命是从，即使被数落也要坦然的面对，因为这才是真实的自己，父母们对外界的攀比和对我的恨铁不成钢，我心里是最为清楚，当他们用恶狠的语言来说我的时候，我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反驳？我做不到，因为我是一个在听话中长大的人，对父母们的话如圣旨般，从来没有反抗过，对于一个逆来顺受成长起来的人，她的世界会有多励志？没有，多半是懦弱！而我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思维，割舍不下去除不掉！ 在懵懂无知中接受着父母们的语言洗脑，一直做个听话的孩子，说让东边行，绝对不会偏向东南或者东北，沿着一条直线向前，路途遥远，荆棘密布，也要咬牙前行，可是这都是父母给我指引的啊！ 现在要我强行的换下衣装，脱胎换骨似的去一个你追我赶的世界里，证明自己很行。我迟疑了，不敢迈进去一步，所以我成为了父母眼中的不孝孩子！不上进的孩子！一个要学历没有学历，要能力没有能力的人，她怎么能够激流勇进，她只是在一个原生家庭里学得了一个成长的本领，那就是听话啊，除此之外再用懦弱包装自己，她只是一个要文化没文化的女人，要资历没有资历的女人，怎么能够在父母们所羡慕的世界里浮浮沉沉？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我除了身体受自己控制外，别的我真的一无所有。能够怎样做才能让父母们不再对我指指点点？喜笑颜开？我想除了去买彩票期待个百万钞票砸到自己外，别的真的没有这个本事能够脱贫！穷被身边人指点着，数落着。成长起来的我依旧很自卑。 不是我自暴自弃，是因为我早就被这个世界给蒙蔽了双眼，剩余的只有在谨慎中惶恐度日！ 我不能去抱怨这一切，是因为父母的眼界把我影响为这样，他们在粗鲁中把我丢弃在一个深水井里，现在又逼迫我游向大海？ 我把这一切的因果归功于命运的根本，时刻仰头发呆，看向头顶的一片蓝天，有时候又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而我紧紧的缩进身体，自己给自己温暖，苟且是活下去的理由，四周全是冰冷的壁面。不想回到来时路，也看不到远方的路径！只是在精神绑架的“井”中，惶恐惶恐！ 一直以来都是以坐井观天的姿态生活，了解到大海的浩瀚又怎能抵达？因为这里的世界我早已熟悉与安于现状，父母们在另一个“井底”不停的催促着我去努力，挣脱井的围困，累死也要爬出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抵达，因为从井底到大海的的跳跃，那是我一辈子去努力攀爬也到不了的地方，因为我只适合于这样的生活方式，不曰天小，不慕天大！除了把父母们气的牙齿咯咯响，我想这是我做的唯一的一件反驳的事情了！为此而心跳加速，澎湃不行！ 第45章 重名 还是转场到回忆中吧，继续沿着回忆的主线走进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燕子成了过去，与她分开后，再也没有联系，我想也不需要联系了！她就是想把我纳入她的麾下，可惜她失算了。 看来我在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舅舅也都透露给她，不然她不会这样做。她借着舅妈对我的百般刁难来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想进一步让我们的矛盾升级，什么舅舅以后的钱财她来支配的时候，少不了我的好处。这话听着格外的刺耳，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登堂入室后发放奖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有点异想天开了！ 与燕子的一次见面，让我对她以及舅舅更多层面的恶心。恶心的本质就是因为他们一个痴心妄想，一个风流多情，加之舅舅染上了一种病，男女之间的那种病我也大概知道了一点点。看到风流龌龊的人在面前晃动，什么万贯家财，什么妙手回春，呸，虚伪面具下的人把我憎恶到了牙齿痒痒的地步。 从此以后，舅舅换下来的衣服，我在洗的时候，我都会往鼻孔里塞纸团，不敢正常呼吸，怕有味恶心。闭着眼睛，带着手套去洗涤晾晒，我深深的痛恶他们说的某一种病，舅舅所用的每样东西我都觉得格外的嫌弃，特别是他用过的碗筷，我会单独的放到一边，下次盛饭的时候接着继续用。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雨来雨又去的日子里，透过玻璃窗去看外面的世界，国道上每天都是这样，不会因为天气变化而停止喧哗。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我每天吃完早饭，便会带着表弟下楼，先打开一楼的大门，早就在外面守候的病人听到动静后，“呼”的一下子堵在门口。那场景像是去争抢一样商品似的，跃跃欲试往前冲，挤破头的往里面钻，实则也是想冲到大厅里排到最前面的位置。一番骚动后，长条板凳上坐满了人。都是来看眼睛上的疾病，但这样的冲劲我觉得他们的眼睛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过会儿，舅舅有模有样的拿着茶杯下楼，只见舅舅对着来的病人一番客套的问候语说完，便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四姨妈紧跟着取药算账，忙的也是晕头转向。 没有了舅妈的管束后，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拉着表弟的手走到门前空旷的位置玩耍，无意间瞥见彩票店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也不会从里面走出来。反倒是鹏飞不停的从身边走过，每从面前经过一次，总要伸出他那脏兮兮的手在表弟的头顶摸一下。我假装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沉浸式的陪表弟玩耍。 燕子阿姨也会走过来说上几句，此燕子阿姨与燕子制衣的主人不是一个人，燕子阿姨是隔壁美丽超市的老板娘，她们两个名字相同。燕子制衣的老板是舅舅的情人，燕子阿姨是舅舅的邻居。 说到名字相同的时候，不得不来浅浅说上几句，特别是在人口众多的地方，父辈们取名字也都是很随意，怎么简单，怎么好记，那就怎么来，当家人决定后直接上户口了，不像现在起名字都是格外的慎重，推算一下八字后，根据五行来取名，以前的名字都是很随意。看到燕子从面前飞过，那就叫燕子，春天里出生那就是春花，春生，夏天里出生就叫云夏，夏生，秋天里出去就叫秋菊，秋生，冬天的出去就叫冬梅，冬晓，根据季节，月份，天气，当时所开的花来决定名字。记得村里有位老人，名叫狗胜，起这个名字也是有一个由来的，在他母亲生产的他时候，他父亲看到一只狗从门前经过，那时候正经历太饥荒，吃没有吃的，住没有住的，日子异常艰苦，他父亲眉头一皱，一想，以后日子过得比狗舒服就行了，大腿一拍，干脆叫狗胜吧，多么有创意的名字，在随意之中加点思考。 话题扯远了，总之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叫燕子的人何止她们两个，现在要说的是燕子阿姨，她很爱打扮，身材又好，经常打扮的像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实则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大的已经上初中了。燕子阿姨长相漂亮，又会打扮，超市里面的重活是她老公与鹏飞干，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台里面收银，到饭点了便去楼上做饭，这是她每天的日常。被家里的男人保护的好好的… 或许是千篇一律的日子过得些许无聊，每当我与表弟出现在门前的时候，燕子阿姨会拿着一些糖果走出来，塞到表弟手里，再乐呵呵的问我舅妈最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打算几时回来的问题。而我也都老实回答。 燕子阿姨的温柔让我很放松，这也是舅妈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面前的燕子让我对她产生好感，不像燕子制衣的那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以女主人的姿态在我面前威逼利诱，我对那个燕子制衣的人喜欢不来。 对面前的燕子阿姨则是产生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她人美心善，更多的时候是拿两个叫燕子的人做对比，同样叫燕子，为何一个顾家又顾生意！另外一个就想着去破坏别人家庭呢？ 正当我放下戒备与燕子阿姨聊天的时候，燕子阿姨突然间拉起我的手端详，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像是触碰到了电一样。我心里一惊，这双手好软，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我低头看向她的手，那是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手指修长纤细，指甲涂着鲜艳的指甲油，闪闪发光。果然啊，没有干过粗活的手就是不一样，与我粗糙的手重叠在一起，就像满身伤痕的人钻进了缎面的被子里，一个是享受这种温软的抚摸，一个是被迫去剐蹭起毛。 燕子阿姨似乎察觉到了我不安的目光，她轻轻笑了笑，说：“平常干活还是要学会保养，多擦点护手霜。”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成年女性如此掂量，而且还是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女性。 我不安的从那双细嫩的手中挣脱出来，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我的手上。我不禁想，如果这双手是我的该有多好......可转念一想，有点痴心妄想了，天天洗刷，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细嫩的手。 正当我对着燕子阿姨那双手想问题的时候，燕子阿姨小声的说道“哎，对了，幸福，你是哪一年的？几月几日生的” 我惊恐的看着燕子阿姨，一时间不知道她问话的目的，但是架不住她含情脉脉的样子，小声的把我的出生年月说了出来。 只见燕子阿姨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笑容，小声的嘀咕道“比我们家鹏飞还小两岁呢，多好呀” 话音刚落，只见鹏飞站到门口大声的喊叫“小姨，回来吧，我要去送货” “哎，哎，来了” 燕子阿姨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又回过头来对我说“没事了常出来走走，别待在屋里，时间久了会发霉的，你也可以到阿姨家的超市去玩，我可是热烈欢迎的啊” “嗯”我认真的点着头。 看着那个曼妙的身影离去，拉扯着表弟的手，站在门前空旷的位置上，看车水马龙，看一个个病人捂着眼睛从车上下来，然后走进一楼门诊大厅。 天空晴朗无云，风也宣布休息，蝉儿一大早便开始哭天喊地，唱出了夏日的一首首哀歌，聒噪的不行。 而我，心莫名其妙的不知所以，被燕子阿姨问的一愣一愣的，表弟在身边开心的吃着糖果，甜到心里的时候，不停的摇头晃脑。嘴巴里还不停哼唱着我听不懂的歌，他的世界多单纯啊，一颗糖果就可以开心好久。 一阵口哨声响起，不需要回头也知道吹口哨之人是谁？只是今天又换了一个曲调。 声音由远及近的时候，我知道他就在身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指着公路上的汽车教表弟数数。当他骑着自行车从身后一晃而过的时候，口哨声又由近及远…… 第46章 满月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舅妈来说是无比的煎熬，正所谓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家。归心似箭的日子里，屋里的一台电话成为了舅妈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这样的对外联系目标把范围缩小到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舅舅！我和姨妈如实的汇报舅舅的行程，舅妈认真的聆听，我不知道电话那边舅妈有没有拿出一个小本子，会不会把舅舅的出行时间如实的记录下来！ 当满月那天到来时，我想舅妈应该比任何人都兴奋，开心的是可以回家了，一个月的分开是一种心理上的痛苦折磨！ 舅妈进门的那一刻，我惊呆了，舅妈并没有因为坐月子而吃的白白胖胖，相反是身材消瘦，面容憔悴，脸上看不出一点光彩，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一切又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中午吃完饭后，舅妈匆忙的把小表弟的衣物整理好，给姨妈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的走向外面，停留在一个出租车前，一番谈论后，笑着再次的走了回来，招呼着我把准备好的东西往出租车上搬运，直到那刻我才意识到，小表弟要跟着四姨妈离开了！ 舅妈在一边微笑着说着“四姐，少什么东西，尽管说，打个电话过来，我送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姨妈点着头说着。 简单的几句寒暄，车门快速的关上，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只有我和大表弟（有了弟弟后，这个表弟要成为大表弟了）在路边傻傻的站着，舅舅，舅妈不知道何时已离开，对于小表弟的到来，他们的父母都是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待，只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已！ 说实在的舅妈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照顾小表弟，因为接下来她要继续杀进舅舅的红颜知己圈子里，不扫平一切障碍誓不罢休，所以舅妈也做好了要奋战到底的准备，小表弟只是为了生而生的一个生命。所以把他送到亲戚家里，那是最好的选择！大人们在以表弟为物质交换条件，各取所需。 这里面最可怜的便是表弟了，生下来后被姑妈抱走，父爱，母爱与他渐行渐远，他的爱只有来自姑妈一家人给予的，但是这与父爱，母爱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就是所谓的能生不能养，不能养不是因为贫困，而是因为父母们忙碌而无暇顾及！都在打着各自心里的小算盘。表弟寄养在姨妈家，既不妨碍舅妈接下来的计划，也不会扰乱舅妈的生活。 在传宗接代的问题上，舅舅，舅妈的目标是很明确的。不生出男孩誓不罢休。发了疯的去实验一些农村的偏方，目的达到了，先出生的大表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得到了身边所有人的喜欢，身边一些人为了巴结舅舅，表弟的玩具，衣服，零食从来就没有买过，别人送的都用不完。 条件允许了，他们便想着再要一个，结果就在这时，婚姻出现了问题，舅妈所想的就是先扞卫婚姻的安全，别的外在家庭问题可以忽略。想想当初大表弟出生时的排面，再看看现在小表弟的待遇，区别对待的过于明显。 舅舅舅妈的生活又开始恢复了正常。而我的心里始终是失落的，不知道小表弟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怎么样成长起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待遇不如大表弟，因为所有人都把爱给予了大表弟，对于小表弟的到来，那无非是用钱解决一切问题，例行公事生下来的小生命，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务似的，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们没有觉得他们哪里做得不妥，他们出钱姨妈出力！但是孩子呢，他要的爱谁能给予？ 那天的午后，空气中夹杂着灰尘的刺鼻味道，看着公路两边来往的车辆，我和表弟在一楼的门诊那里玩耍着，舅舅则是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书籍，舅妈则显得很忙碌，一会指挥我端盆水过来，一会让我去清洗抹布，还不住的抱怨着姨妈太懒了，就知道帮忙取药，不知道擦药柜里面的灰尘，一边说着看着我听话的干着活，而舅舅一言不发，严肃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或许是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也许是思想过度的偏离，舅舅完全是处在一个自我封闭的状态里，不接话题不发表意见！ 就这样，我被舅妈呼来唤去，最后舅妈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身子斜倚在钱柜子那里，气喘吁吁的说到“你再把抹布洗一洗，把没擦的地方擦一下就算了”也许真的撑不住了，不然不会这般的有气无力！ 我“哦”了一声后，转身去卫生间清洗抹布了！ 舅妈还是不停的说着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舅舅那边始终是没有回应！ 没过多大一会儿，周围的邻居听到舅妈回来的消息，不停的过来道喜，舅舅这才把书本合上，微笑的与邻居们闲聊着！ 那刻，舅妈柔情的眼光看向舅舅，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渐渐的变为平静，即使舅舅背叛了舅妈，但是在舅妈眼里，这就是她一生的依靠，值得她去努力的去守护。 舅舅给邻居们闲聊着，舅妈也会接上几句，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问到小表弟问题上的时候，舅舅和颜悦色的解释说没时间带，只能委托给自己的亲姐姐带了，所以心里上还是觉得对不起孩子，舅妈也在一边附和的说着，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着家庭因素里面的种种无奈，两人在这方面的默契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我在一边听着都汗颜，种种原因造成的，再加上两人一唱一和的描述，邻居都点头的表示赞同！ 可怜的小表弟，就这么当成了父母们卖惨的牺牲品！可怜的小表弟，从生下来就要接受不公平的待遇！ 面对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我一个局外人，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感叹一下，将心里的牢骚展示出来，心情归于平静的时候，再原封不动的收拾起来，装进心里。 第47章 战队 因为舅妈的回来，姨妈的离去，我的日子没有之前那么舒服了，与姨妈相处的一个月，姨妈不会说我，舅舅眼里除了看病什么事情都不管，我觉得就连呼吸都是甜的。但是舅妈回来不一样了，不停的指指点点的，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团团转，不是因为找不到方向，而是忙的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就连呼吸也开始觉得压抑！ 卫生间要重新打扫一下，厨房也是一样，三楼的洗衣房也要这样，沙发套要清洗。门窗要擦拭，家里换季的衣服要拿出来晾晒。而我也真的是一件件的做到了，累的腰酸背疼的时候，站在角落处偷懒的拍打几下腰部！日子像是从天堂又跌进了地狱！累的无力叫喊，每天期盼着能够早点休息，躺倒床上的那刻才是最自由的时间！闻着手上去不掉的洗洁精的味道，看着手上裂出的口子，这样的日子苦不堪言！ 舅妈回来后，家里的氛围有了微妙的变化。舅妈对我则是家务活安排的满满的，像我这样逆来顺受的性格只有不停的点头说“是”。对舅舅是语言上的灵魂拷问，舅舅忍受不了这样的追问，外出又成了躲避追问的利器。 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会觉得舅舅的演技太差，每当电话响起的时候，凡是大声说话的，对方不是病号询问病情，便是哥们约着出去喝酒，但凡是小声说话的那必定是打给他的红颜知己，哼哼唧唧的拿着电话说，蚊子嗡嗡的声音都比他说话的声音大。越是这样，舅妈越发的敏感，总是想尽办法靠近去窃听，但是听到的往往是舅舅说出些打情骂俏的话。舅妈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肉麻的话，所以才会造就她的心里不平衡。 舅舅在电话里与对方沟通好时间后，舅舅便开始在家里坐卧不安，就等着时间点到后，冲到外面，像是放出牢笼的狮子，去寻求自由的天地，称霸一方。逃离成为了借口，谁也不知道舅舅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到底是舅妈把他改变成这样？还是说外面的花花世界让他受不了诱惑？ 舅舅前脚刚走，后面舅妈开始给舅舅的朋友们一个个的打电话，打探舅舅有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可是几个电话打出去，却查不到下落，最后看着舅妈孤单的坐在电话机旁，托腮哀声长叹的时候，过往的画面又重复着出现！ 舅妈刚满月，身体还在恢复中，但她完全不顾及身体还在恢复期，坐在电话机旁，从窗台吹过来的夜风时不时的将窗帘卷的老高。也将舅妈的头发吹乱，她无暇去顾及，认真的翻阅着本子上记录的电话号码，不死心的继续拨打电话，想再次核实舅舅在哪里？我一直在想舅舅的那些朋友们真够仗义，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帮舅舅说了多少谎话！看着舅妈那着急的样子，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是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尽量的不去惹事生非，免得我被当成发泄对象！ 在这样的氛围里，我时刻都在想着要自保，不波及到我，因为我不想加入这伤脑筋的故事里，看到舅妈像是失心疯了一样的去追踪舅舅的下落，我吓得大气不敢出！ 反过来深思，自己的男人天天外面跑，不去审视双方所存在的问题，而是像福尔摩斯一样去找证据，真正的证据出来的时候，又能改变什么？ 我在冷静中观察，一段婚姻要怎么去挽回？本来身心都已经在外了，还不想到怎么去挽留，总是在人走后开始侦查着行踪，这样的婚姻舅妈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来挽回吗？我觉得不可能！舅妈为此也慌了手脚，她只想知道舅舅的落脚点。而不想着用方法把人留在家中，并不是人出去了你查下落！这样等同于把自己的男人真正的往外面推送！ 他们的婚姻裂痕并不是像小说或者电视剧一样演绎的那么狗血，没有所谓的一环扣一环的惊心动魄的迷局，就是生活中一件件事情演变成这样的，舅舅所做之事过后总会露出马脚，舅妈在后面查找的事情也会传到舅舅的耳朵里，在一间关着门的屋子里，舅舅的拳打脚踢变为了家常便饭，舅妈也会把这一切哀怨归结到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身上，却从来不在舅舅身上找原因，以及自己身上找问题，久而久之，婚姻的裂痕越来越深，他们的之间的隔阂也随之升级！彼此也都知道了对方的秘密！ 在闹矛盾的日子里，他们不会顾虑有个十八岁的孩子在旁边无助的看着，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吓的哇哇大哭，只是随意的说着恶毒的狠话，诅咒着小三小四的祖宗十八代，解气吗？肯定不能，相反是愈加的能感受到舅舅的面目可憎！ 以前母亲口中所说的他们的恩爱画面，我觉得那是在形容别的夫妻，而我看到的是他们之间的恶毒语言攻击，还有他们之间的拳打脚踢，相反的是，舅妈任凭怎么被打，从来没有还过手，就那么任意的让舅舅殴打，我不知道舅妈是因为打不过，还是不敢还手，被舅舅一次两次无数次的殴打！换来的是身上的伤还有心底的怨恨！但是这种恨舅妈不怨恨舅舅，而是隐藏在他们婚姻围城里面堆起的大面积绊脚石，也就是所谓的小三小四小五！ 如果我是舅妈，我会选择放手不管，而不是像这样过着看似富贵，却是有口难言的日子！脸上的淤青是最好的证明，他不懂得疼你，你在乎他有何用？ 这个家在舅舅的眼里成为了驿站，片刻休息后离开，不留一点眷恋，有时候在外面闹得不愉快会深夜回来，开心了就彻夜不归！家不是给予彼此双方的温暖港湾！渐渐演变成被束缚的牢笼。互相折磨中舅妈挨打成了家常便饭，舅舅也成为了宾馆里的常客！ 我同情舅妈，这种同情也导致我开始与舅妈站成一队，即使舅妈虐我千百遍，我也会觉得她够心伤够可怜了，说我几句又如何？反正又长不到身上！无形之中，我在反思我所处的位置，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因为自己在顾全着别人，委屈着自己！小小年纪就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中感受着婚姻中的不完美，心灵何尝不为之受到蹂躏？ 第48章 藏钱 对于舅妈来说，生个孩子就像是做一场梦一样，梦醒后，生活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犹如从身上卸下了几斤装的行李，放下后，身心得到了释放。 不用去操心什么时候喂奶，什么时候换尿不湿，更不会主动的给姨妈打电话，询问一下日常用品是否够用，反倒是姨妈经常打电话过来汇报一下小表弟的日常，以及所需的生活物品！小表弟的出生等同于舅妈在完成一项重大的任务，只不过这个代价有点伤身体，但是舅妈勇敢的做出来了，她的想法可能就是孩子多了，舅舅自然就会收心，自然会顾及这个家，但是开工哪有回头箭，一切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进行。这种牺牲成为了荒唐之举后，她的人生就陷入了更悲催的境地！ 舅妈把重心放在了舅舅的身上，大表弟由我细心的照顾着，小表弟由姨妈日夜照看着，在舅妈的眼里这些事情如果可以用钱来解决的，断然不会用她的有限时间来解决，最关紧的还是要把舅舅身边的红颜知己一个个的铲除掉，因为这些是她婚姻路上的绊脚石！ 舅妈每天在搜集着舅舅的证据，电话上的来电以及去电号码一个个去比对，密码箱的破解，其次就是舅舅换洗下来的衣服，舅妈总要把舅舅的衣服口袋翻个遍，因为舅舅是一个不善于毁灭证据的人，他习惯的把外面吃饭所开的发票，外面游玩的发票，给红颜知己买金银首饰的发票或者是购买高档衣服的发票等等，全部叠放到一起，等到舅妈看到的时候，像是一把利剑刺进舅妈的胸口。那是钻心的疼。衬衣上面的口红，很明显的在衣领上面残留着，每次舅妈看到的时候，用力的揪着衣领，浑身发抖的站立在那里，过了好大一会儿，平复好情绪后，奋力的丢掉衣服离开，还不忘小声的对我说句“洗去吧，记得用手洗” 我淡然的看着，看着他们之间的暗斗，只不过我不去发表任何言论，因为我知道言多必有失。舅舅依旧是在下午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去，我和表弟在一楼陪着舅妈，有时候会来人看病，有时候只有我们三人，舅妈的目光总是看向国道上来往的车辆，心里在想什么我不得而知！因为她那脆弱的心弦我也不好去触碰！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下午来看病的病号，在取药收款之后，钱不再放在钱抽屉里，直接放入到舅妈的口袋里，对于这样的事情，我装作没有看见似的，不说不问。 舅舅经常性下午不在家，舅妈经常这样做，久而久之，舅妈的小金库里不用想应该也存入了不少钱。也许是坐月子期间明白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淡定的把所收到的钱卷入到口袋里，可能也在做着最坏的打算，因为不这样做，她以后真的没法保证怎么生活！可能是想通了，也可能是意识到这样长久下去，辛苦赚来的钱全搭在陌生的女人身上，感觉到不值吧，与其这样，为何不给自己留一点私房钱呢？ 女人，活的通透了就是要这样做，与其把钱花在别人身上，让别人坐享其成，为什么不事先捞取一点！两人早已是形同陌路，为什么不为自己谋求一点财富，况且这些是在舅舅不知道的情况下获取的，更容易动手脚，至于我，舅妈知道我不会搬弄是非，每天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只有和大表弟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张开嘴巴说上几句，告诉他不能做什么，不能玩什么！我那时候真的像是个空气，都在无视我的存在。看到的就看到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不去搬弄是非！ 一个想极力逃脱舅妈的跟踪与盘问！ 一个想知道对方夜不归宿的停留点在哪里？与之同床共枕的是那个女人？ 他们心里都有着极大的问号与不耐烦，都在彼此折磨着对方，一个曾经给予对方多少温馨画面的情侣，在物质达到自由支配时，开始互相怨恨，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所有的恩爱画面只能说是曾经，现今留下来的是一片狼藉，都在残喘着疑问着，什么时候变为了这样？ 舅妈越是打听舅舅的下落，舅舅越是保持神秘，舅舅像是越挫越勇，至于后面着急的只有舅妈了。不得不佩服的是，舅妈可以通过舅舅日常消费留下来的证据，会胸有成竹的判定舅舅在哪里过夜了，至于另一个人是谁？舅妈想不出来，因为舅舅身边的红颜知己太多了，用舅妈的话来说就是把爱洒向人间每个角落！有人中招有人清醒，中招的每天和舅舅保持着亲密关系，清醒的人对待舅舅就像是看到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远远躲之！我觉得舅妈总结的很到位，因为中招的人占多数，清醒的少之又少！ 舅妈从满月回来时的怒气冲冲到现在的一脸平静，似乎默认了这种事情的发生。只不过当舅舅走后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她可以快速的走到楼上把密码箱打开，看看里面究竟又存入了什么东西，过后开始翻阅电话记录，这似乎都是老生常谈了，并且舅妈的动作极其的熟练，也正应了那句话----熟能生巧。这也是舅妈“破案”的一大证据。 舅妈找到证据之后，会神情木然的坐在一处发呆，一坐就是很久，身体笔挺，眼神恍惚，我在想究竟要多心伤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凡有周围的邻居看到舅妈的异常，好心的探过头问道“怎么没有看到章医生”舅妈马上摇晃着头尴尬又带着微笑的说到“啊，啊，去县城进药去了，进来坐会吧”看到邻居礼貌的挥挥手离开后，舅妈这才开始环视一下四周，整个一楼大厅显得无比的安静！ 进药去了，说的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尴尬，自始至终舅妈还在维护着舅舅的脸面，而舅舅何时能够清醒过来？ 家: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日子在变，时间在变，人也在变……在夏风自由穿梭的小镇上，夹杂着舅妈一声声的叹气……显得格外的有气无力…… 第49章 来客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舅舅前脚出去，舅妈的外甥女过来看望舅妈，说是外甥女，只比舅妈小两岁，两人关系特别的好，时不时的会过来拜访，坐上一个下午，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的热火朝天。舅妈的外甥女嘴巴也是甜，一口一个小姨的喊个不停，说话也会拣舅妈喜欢听的说，什么男人不要脸要遭报应，男人不对老婆好，那是鬼迷心窍了。此话一说出口，舅妈那是不停的点头。动情之处还会被说的潸然泪下。 那天，她们两个起先坐在一楼门诊的沙发上聊着天，刚开始的时候，舅妈会不失尴尬的笑着，附和着，小声的谈论着家长里短的那些琐碎事情。最后说着说着的时候，眼泪开始哗哗的流下来，并且控制不住的那种。实在是心里憋屈的很，由小声的啜泣到嚎啕大哭，外甥女吓坏了，赶紧的看了看玻璃窗外，确定是空无一人后赶紧的把舅妈拉起来，两个人一起上楼了。而我也被舅妈这崩溃的情绪给吓呆了，木然的立在那里，看着她们从我身边走过，和我一样表情的还有大表弟，紧紧的抱着我的腿说到“妈妈哭，姐姐，我怕怕” 人最伤心的时候莫过于此，说着说着就开始嚎啕大哭，那是因为什么？心碎啊，有委屈无处发泄。看到外甥女的到来，觉得没必要隐藏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情绪。瞬间崩溃也是许久的隐忍。 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泪流成河不在话下，那是心里存储了太多的憋屈。也许发泄过后心里会稍微的舒服，换来短暂的解压！舅妈承载的太多，但是她意识不到在婚姻里面，不是说舅舅出轨就认定舅舅是有问题的，如果两个人和和睦睦的，舅舅怎么会看向外面的世界，沉浸在外面的温柔乡里流连忘返？ 婚姻是两个人的问题，是两个人一起经营的，里面只要出现了不愉快的插曲，那么就是两人都有问题，不能说一个人的错，另一个人的对！ 舅妈的问题就在于她经常对着舅舅冷嘲热讽，明明喜欢舅舅，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经常口是心非的说“今天不打算出去了”当舅舅听到这样的话时心里会如何的想？他会逃避这个家，他不想听所谓的冷言冷语，他会选择去外面寻觅那个尊重自己的人，哪怕是仅仅的一个晚上的片刻温存（事实上，用钱来砸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和颜悦色，唯独舅妈除外）。 舅妈的断断续续的嚎哭声飘荡在楼下，听着她外甥女在一边小声的安慰着，外甥女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也开始陪着啜泣，整个楼上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 我突然之间发觉自己身上有舅妈的影子，喜欢偷听别人讲话，怎么就抱着表弟躲在楼梯口去听她们之间的对话，事实上我听到的只不过是一阵阵的哽咽声。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舅妈的少。想到这里的时候，缓慢的扭转身子，走到外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认为自己有理，可是矛盾出现了，错的那一方又是谁呢？ 舅妈一直在用放大镜去看舅舅身上的缺点，不会低下头去审视一下她自己，去反思一下自己，举止荒诞的去搜寻对方的错的证据！舅妈意识不到手中的沙攥的越紧，流失的会越多这个道理，反倒是把舅舅身边的红颜知己骂了个祖宗十九代，但是这样无头脑的发泄，起到任何意义了吗？ 舅舅注定会与舅妈渐行渐远…… 舅妈注定会与舅舅心生哀怨…… 他们的婚姻，我看着都累，不是想着怎么去挽回，而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去查探他去了哪里！假如把自己男人的心挽回了，那么身子怎么会跑到外面去？舅妈在婚姻的波折中迷失了方向。她的痛苦也是源于没有自知之明！不会时刻的反思自己身上的问题，反而把对方的问题放大化去折磨彼此！ 身边的亲戚们听了舅妈的片面之词，也觉得舅舅是罪大恶极，所以都把矛头指向了舅舅，夫妻之间的关系矛盾恶化，亲戚们又在背后指指点点？舅舅越来越冷漠，舅妈越来越爱猜疑。 婚姻真的已经走到了土崩瓦解的局面！ 这样的婚姻作为围观的我都觉得累，那么他们两个在彼此较量着，难道不累吗？ 我们无法去判定到底谁对谁错？在他们的故事里，说那么多点评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舅妈的哭声像是发泄，又像是来吸引别人的同情，让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舅舅的问题，而不是自己的问题，但是问题可悲就在于此，舅妈永远不知道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 婚姻亮起红灯了，不是反思自己，而是经常带着刻薄的，轻佻的话语与舅舅针锋相对，这样的氛围如果是我，我也会出去躲避，至少在外面别人都是对舅舅察言观色，对舅舅含情脉脉，而不是在家里接受另一半的冷嘲热讽，两者做一对比，是谁都会选择了外出！ 以哭泣来换取别人的同情，舅妈做到了。 那天，她们在楼上说了什么，我没有继续溜墙根偷听了，无非是把舅舅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把她自己包装成一个委屈巴巴的受害者。她是被舅舅即将要抛弃的黄脸婆，以此来获取身边人的同情而已。 太阳西下，舅妈的苦也倒出来的差不多了，外甥女也要回家了，临走之时，舅妈打开家里的储物间，开启送送送模式！一些稀奇东西，吃的，用的，整理出来，不穿的的衣服，不管吊牌有没有扯掉，统统给外甥女带走。摩托车后座上捆绑两个鼓囊囊的蛇皮袋，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我想起之前说我母亲的那番话，她外甥女每次都带走那么多东西，这不是扫荡是什么？到小姨家一次，就相当于来免费进货一次！而我断然不能这么说，只能在心里这么想！ 门前，空旷的水泥地上，表弟在尽情的玩耍，而我在水泥地上走来走去，心情时好时坏，我忘记了外在闷热的因素，就那么来回走着，当一身汗往下冒出来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上空，我像是在等一阵风来吹干潮湿的心情！ 第50章 退礼 舅舅左手提着行李，右手提着一个纸质的小包装袋，用身子推开厚重的玻璃，进门的一瞬间，只见他的面部表情很严肃，像是有一股愤怒的火焰正冉冉升起。他的双唇紧闭，鼻孔微微扩张，胸口不断起伏，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狂怒。他的眉毛紧皱，就像两道横亘在额头上的沟壑，昭示着他的不满和恼怒。 舅妈看到后，惊恐的从柜台里面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装进裤子口袋里的私钱，一直紧攥在手中。紧跟在舅舅后面的表妹，耷拉着头，背着书包，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了进来，想象不到平日里目空一切的表妹竟然还有这种怂样，看到舅妈惊恐的表情后，伸出手指了指舅舅右手的包装袋。舅妈被眼前的一幕搞的惊慌失措，完全理解不了表妹的意思。眉开眼笑的说着“终于回来了，念叨你们半天了” 舅舅拉着脸，恶狠狠的看了舅妈一眼，将手中的行李丢到门诊的椅子上，我预感到不妙，眼疾手快的拿起椅子上的行李往三楼走，这时候突然听到舅舅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我今天丢人丢到三高了，你们娘俩办的好事，让我过去收拾烂摊子啊，是不是？是不是？”劈头盖脸的说完后把包装袋重重的放在办公桌上。 “什么好事，坏事的，今个这是怎么了，从今个开始，金玉放暑假了，让你去学校把她接回来，顺便行李带回来让幸福给拆洗一下，至于这么大脾气吗？” “还犟嘴”舅舅再次提高了一个音量，从来没有看到过舅舅当众发这么大的脾气，让站在三楼的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犟嘴了，不就是让你接下闺女，至于那么大火吗？”舅妈没好气的说着，带点不服气，想着今天表妹在面前，怎么着舅舅也会顾及颜面的，所以也不把舅舅的怒气当一回事。 表弟受不了这样低压场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听到后，赶紧的从三楼火速的跑下来。走到一楼的时候，刚好与舅妈撞个满怀，我赶紧退了一步，只见舅妈扭头看了一眼舅舅，麻溜的将一卷钱装到了裤子口袋里，然后假装去卫生间洗手，这波操作那是行云流水。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舅妈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也容不得原地发呆了，小跑到表弟身边，将他抱起来，这时候表妹尴尬的站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后，晃悠悠的往楼梯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突然舅舅一声喝令，吓得表妹身子抖动一下，表弟也被吓得停止了哭泣，身子不停的抽搐着，我也跟着不敢走动了。舅妈这时候慢悠悠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我问你们，上上个月，金玉回来到底是有病还是被老师赶回来了”说完后，舅舅用愤怒的目光看了看我们四人，我一听，心揪了一下，什么意思？秋后算账还是东窗事发了？上上个月，也就是四月份的事情拖出来问，什么意思？心里正迷糊着，舅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发烧了回来，怎么会是被赶回来的” “你给我住嘴，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谎不带打草稿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什么时候成为这样的人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诚实？” “本来就是的，头疼发烧不舒服，我给接回来的” “你还给我狡辩，章金玉，你来说”舅舅生气的拍打着桌子，恨不得将桌子上的本子拍成粉碎。谁知道这么一用力，袋子歪了一下，“咣啷”一声，里面的东西倒了下来，舅舅吓得赶紧扶正，还斜着眼睛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确定没有问题后，又怒目圆瞪的看着舅妈与表妹。 “被老师……赶”表妹低着头胆怯的说着，还没等把话说完，舅妈便急得走到表妹身边，一把将表妹拉到身边，“等等，你这孩子怎么了，自打一进门就觉得不正常，乖，别怕，你爸那是恐吓你的，别怕，咱有一说一，可千万别被你爸带着走啊”说完，还不忘记伸手轻轻掐了一下表妹的胳膊。然后眨巴着眼睛给表妹暗示。 “怪不得你姓樊，你真的很烦啊，我爸知道这件事情了”表妹生气的甩开舅妈的胳膊，不耐烦的站到了一边。 “你说，你继续说，我看你还能怎么编下去？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你孩子已经有三天没在学校上课了，拿着生活费在外面网吧里玩通宵，还没有放暑假呢，心都开始飘出去了。还是个女孩子啊，要不要脸了，天天说别人家的孩子没家教，我现在都觉得丢人。自己的孩子比别人家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 “你，你，怎么可能，金玉多乖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樊洁，你能不能撒泡尿先照照自己啊，你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啊？”舅舅说完后，从袋子里提出来两瓶茅台，摆在了办公桌上。 “这两瓶酒认识吧？” 舅妈看过去，嘴巴抖动一下，不再说话了，听到这里，我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这，这不是舅妈之前偷偷从家里拿走的两瓶好酒吗？当时她们两人商量着用这两瓶上乘的好酒去贿赂老师，可是事过两个月。怎么又被舅舅拎回来了？ 恰逢这时，表弟又哭了起来，为了不在这窒息的环境下待着，刚好可以借着哄表弟而离开。 此时，门诊大厅里一片安静。舅妈也不再狡辩什么了，茅台酒转了一圈又回来的时候，也就证明着事情败露了，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滑稽。 表妹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站在那里，没有之前那么随意，舅舅还在气头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惯子如杀子，懂不懂？她犯错了，要去改正，而不是纵容。她错了你不去教育，反倒想用物质去摆平，以后走到社会上，你要给她擦一辈子屁股不成，将来杀人了你也去包庇对不对？她今天的随心所欲就是你惯的。花了高价钱买的名额去上的三高，在里面混日子也行，只要不惹祸我也能接受，结果里面待不住，跑到了外面夜不归宿，今个不是班主任把我喊过去谈话，我还不知道我引以为傲的女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好歹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母女就这样办我难看对不对？整个办公室里面的老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你们知道吗？我想往地缝里面钻，可是我钻不进去？知道吗？临走，班主任把酒还给我，说他无福享用，还说知道我们家里最近忙，也知道你前些日子在坐月子，不然早就打电话让我们过去了，你们不要以为用贵重的物品可以去解决一切问题，别人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接受了你的东西不就是接受了金玉所有的过错，到学校是去学知识的，不是去贿赂老师的，你们越这样，班主任越看不起我们，适得其反懂不懂？” “哎……哎……我……”舅妈听了舅舅的长篇大论后，欲言又止，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败露了，此刻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哭丧着脸，嘴巴抖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51章 阳台 我把表妹带回来的床单，被套丢进洗衣机里。带着表弟在三楼外面的阳台上玩耍，楼上夏风阵阵，让人心旷神怡，楼下死气沉沉，氛围让人窒息。他们一家人的事让他们去解决，我的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为了让表弟走出恐惧的氛围，带着他在阳台上转圈圈，我假装追不上他，紧跟在他的身后，假装很卖力的追赶，拙劣的演技逗得表弟哈哈大笑。正当我们两个在阳台上嘻嘻哈哈闹着玩的时候，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循声望去，看到燕子阿姨家的阳台门打开了，只见鹏飞光着膀子，穿着一条硕大的七分裤从里面走出来，我吓得赶紧捂住了眼睛。那画面简直没眼看。 鹏飞尴尬的退了进去，把门虚掩上，不一会儿，穿着一件t恤走了出来。刚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看到他二次出来，拿着洗好的衣服往绳上晾晒，本能的拉着表弟的手准备下去。 这时候，突然听到鹏飞说道“楼上的风景好……好看……风……也凉快”话音刚落，看到鹏飞正微笑的看着我。 我不安的点点头，还是要执意的拉表弟的手下去。 “哥哥，我想给哥哥玩” “哎，金刚，这就对了嘛，哥哥把衣服晾一下，就陪你玩，好不好”鹏飞笑呵呵的说道。 看到表弟手舞足蹈的样子，我也只好放弃离开的想法。看着鹏飞熟练的把衣服撑起来，挂在晾衣绳上，我小声的问道“平常衣服都是你自己洗吗” “对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说我一个大男孩，洗个衣服还是会的，也有时间” “嗯，挺好” “你……平常喜欢什么？”鹏飞局促不安的看向我问道。 “啊”我不解的看向他。 “我，我是说你有什么兴趣爱好？”鹏飞把衣服晾完后，双手在空中不安的比划着，看到他的额头渗出了蛮多的汗滴。 “看书，不过我没有时间看，时间都浪费到家务活上了，所以好久没有看了”我认真的回答着，这也是与生俱来第一次给一个异性同龄人聊天，不知不觉有点脸红心跳的感觉。 “真的吗？我也喜欢看书，上学那时候对世界名着，中国历史，还有《读者》杂志情有独钟，说爱不释卷有些夸张，不过是真的愿意把时间花到读书上面，可是现在好像不太喜欢拿着书本看了，有了在社会上拼搏的氛围，书好像被忽略了”听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急于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想了想，又暂且不说了。 “我们啊，在亲戚家干活，要当成一个过渡期，而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要按照你的爱好去寻找梦想，而不是一辈子把时间都奉献到这里，不值。特别是不受待见的地方，没必要委屈自己，人啊，这一辈子，实则很短暂的，时间从指缝里溜走的时候，个人是没有察觉的，所以啊，要有梦想，而不是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两晌” “你的梦想是什么” “医生，我中专学的就是西医，目前是为了锻炼自己，到小姨家历练一段时间，最后我的走向可能与你舅舅一样，在家里开个诊所，说好听点救死扶伤，难听点就是混口饭吃，不用看别人眼色”鹏飞说完后，由衷的长叹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特别的惊讶，惊讶于他对他未来有个清晰的认知，而我呢，被困于现实，却用怨天尤人的心态去碎碎念，从不想到去怎么改变，更没有一个完整的规划，浑浑噩噩中得过且过。鹏飞这一段段醍醐灌顶的话语，让我瞬间对他刮目相看。 同龄人之间的差距彰显出来，我就是那个浑身带伤的小丑。心像是被刺伤了一样。 表弟在旁边自顾的玩了起来，不需要我们的在旁边协助。不知聊到那个地方，两个人开始沉默起来，风的走向是自由的，将我满身的汗味不知道吹向了哪里？空气中顿时夹杂着一股清爽的薄荷味，那是鹏飞刚洗完澡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那个夏天，南风徐徐吹来，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一楼还在持续着纷争，闹到那种地步了，我不得而知，但在三楼寻觅的一方见地，我的灵魂被按捺在鹏飞的语言里洗涤了一番，顿时神清气爽。 当这种感觉出现了一会儿后，突然听到楼下舅妈在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如梦惊醒，大声的回答着，此时的鹏飞慌也似的离开了。 表弟傻楞在原地，伸出无辜的小手，大声的说着“哥哥，走了” “什么哥哥走了”这时候舅妈走到我们跟前，满脸怒气的问道。 表弟指了指燕子阿姨家的门，舅妈看了看还在滴水的衣服，顿时明白了过来，“楼下我和你妹妹在挨训，你可倒好，跑到楼上跟人家约会了，知不知耻，妹妹在学校这样子，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教她的，怎么现在学成了这样子”舅妈气势汹汹的说着。 “你怎么……不是的……我……我在洗床单被套，刚打开的屋门，表弟要开门，我就打开了，刚好看到鹏飞把衣服晾好，他关门，我开门，我们都没有说话，怎么会说是约会，表妹在中学的时候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没有来，怎么会是我教的？我……”我急得直跺脚，舅妈受到了怨气无处发泄了，而我则成为了发泄目标。 躲来躲去，还是躲不掉这一劫，委屈的急红了眼睛，被风吹过的夏天，眼泪也会变得不值钱。就这样，当着舅妈的面，留下了虚伪的眼泪，我承认，我也说了谎，但这种谎言是想证明我与鹏飞的清白，恰巧碰到了说上几句，只是认识过程中的普通语言交流，没有任何功利性，而舅妈把我与异性的接触都看成约会，让我百口难辩的时候，只能用善意的谎言去圆场，舅妈咄咄逼人的语言有可能将我打击的不知所措。而她却浑然不知。 今天亦是如此，在三楼阳台上与舅妈的谈话，不知道鹏飞关门后有没有离开，如果离开了还好，没有离开，相当于我的谎言被两人听到……一个人知道我说谎了，一个人在听我狡辩…… 舅妈自身都难保了，还得空过来对我浇盆冷水，这个夏天，无比炎热，但是心很寒…… 第52章 睡醒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醒来了，每天都是这个点，无论是刮风下雨。也不需要闹铃来提示，睁开眼的时候便是要起床了。 揉揉眼睛，困顿的坐了起来。伸伸懒腰，捶捶背，这是我每天早上醒来必做的动作，不然会感觉到身子酸痛，下不来床。坐在床上活动一下身子，人也清醒了，身体也舒服了，在不情不愿中开启一天的忙碌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昨晚没有睡好，一直想着鹏飞给我说的话，还有后来舅妈在阳台说我的话，心里堵着一股气，表妹在另外一张床上都呼呼大睡了，我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想着，思索着，眼泪又开始不值钱的落下来，那一刻，无助感又再次的袭来，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对我温柔以待。 舅妈在人前装模作样，对我喜笑颜开，背后又恢复以往的模式，恶语相向。还好昨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回怼了过去，要是换作以往，肯定会低下头，不做任何解释。沉默成了最好的投降武器。 他们之间的纷争，最后以数落我一番后结束，昨晚，舅舅还算是给表妹留了情面，没有愤怒摔门而去。等到喊他上楼吃饭，才不情不愿的离开椅子。饭桌上一片沉寂，只能听到咀嚼饭菜的声音，舅妈的眼珠子瞟来瞟去，张开口想说上几句，头伸一下，又闭口不说。从来没有这样的紧张氛围。舅舅吃完饭后丢下筷子便下楼，表妹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大腿跷到另外一张餐椅上，吧唧着嘴巴，开始大口朵颐起来，那模样，像是好几顿没吃饭似的。舅妈无力的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我的情绪也不太好，因为在三楼被训的话语还在耳边嗡嗡响，碗里的饭吃了一半后，便没有了食欲，转身把舅舅的碗筷与我的碗筷收起来，向厨房走去。路过楼梯口，听到一楼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音，不用想，舅舅又在算计着一天的收入。 我把厨房的卫生收拾完毕后，楼下的灯还在亮着。等到我躺到床上后，听到舅妈在客厅里，蹑手蹑脚的走来走去。不用想，又在楼上窃听舅舅有没有在楼下打电话。 风扇放在我与表妹的床中间，呜呜的转着，带来凉爽的时候，我却难以入眠。 白天的一幕在眼前不时的晃动着，怎么会这样？这是我想过的人生吗？ “我们啊，在亲戚家干活，要当成一个过渡期，而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要按照你的爱好去寻找梦想，而不是一辈子把时间都奉献到这里，不值。”当鹏飞的一段话回响在耳边的时候，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看到了生活的本质，而我被困在混沌之中，难以辨别方向。 看了那么多的书，却没有给自己找一条平坦的路，依旧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苟且谋生，主人开心了，敷衍的表扬几句，主人不开心了，自己就是发泄的对象。看脸色过日子，我已经持续了十八年，要问我怎么坚持下来的，那就是在湖面上练就了身轻如燕的技能。保证不掉进水里被淹死，但也吓得不行。抗压能力就是日复一日中锻炼出来的。我的成长得益于语言冷暴力的反复鞭打，造就了今天的这副无所谓模样。心里有气了憋着，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去淡化。 处在这样环境中的我，对外界的温暖格外的向往，可惜啊，阳光从来不曾照在我的身上。因为鹏飞的一段话，被舅妈数落一番后我也觉得值了，那段话至少对我来说是有益的，它无形之中将困在混沌之中的我指明方向。同龄人应有的洞察秋毫的眼力，而我没有具备，还好，有人给予指点，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运，至少听到了善意的话语。 舅妈有脾气就算了，她也只能在我面前这样，也只有我可以承当她的发泄物。她没有胆量去惹怒外公外婆。她也不敢对舅舅大声斥责，训斥表妹她于心不忍，表弟更不用提了，那是她的心头肉。算来算去，我便是舅妈发脾气的最佳人选。天选的受气包。 人有几个是可以控制自己脾气的，做到心平气和的，没有，很少，算来算去，我的身边也只有外公可以称得上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外公此刻又没有跟我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了，兴许我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也不会时不时的被舅妈数落。日子过着过着就与原来一样，舅妈伪装了数日的善良也被强行的甩掉，我以后的日子又要恢复到四合院里的那段光阴，阴郁，苦闷，无助…… 来之前说好的把我当做亲闺女来对待，越来越不现实。其实这句话具有讽刺意义，明明做不到，还一本正经的去保证。就犹如放臭屁一样。只会污染空气。 我的可悲在于相信别人，而别人也是拿捏住了我的懦弱，从而把我耍的团团转。 大动干戈的事情看似结束，实则番外更精彩，我被数落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但舅舅在楼下“工作”，让楼上的舅妈难以入睡，她就这样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听到脚步声，我的心事也被蹂躏的稀碎。 站到舅舅的角度来看待事情，能够忍住不暴打舅妈已经算是烧高香了，做什么事情舅妈都要追问个水落石出。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决不罢休，闺女又在学校惹是生非，家里面的两个至亲的人都给他带来无尽的烦恼与困惑，他能不留念外面的世界吗？ 至少在哪个温情的包围圈里，可以暂时的忘记家里的破事。好玩或许真的不是舅舅本意，是舅妈逼得太紧了，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到外面躲避。 等到舅舅上楼许久，我还是没有睡意，一直在想着，这种苦逼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别人的十八岁都是什么样啊？为什么我的十八岁所经历的看起来无助，想起来心痛，回忆起来夜难眠！ 十八岁的年纪里，我究竟收获了什么？ 十八岁的年纪里，怎么去忘记过往伤痛？还是在伤痛的位置上继续叠加伤痛？ 一夜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天蒙蒙亮了，昨天就这样含恨离去，新的一天不情不愿的到来。而我在清醒中将昨晚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人，更加的清醒了。 第53章 炒菜 “你在想什么呢，一大早坐在床上发呆”突然听到表妹沙哑的声音。我惊恐的转过头，看了看表妹。 “你怎么醒了？还早，继续睡吧”我小声的回了句，极力的掩饰脸上的尴尬，想用答非所问来搪塞过去。火速的穿好衣服，准备下床。 “睡个鬼啊，昨天恨不得把我的皮给揭了，我要是今天睡个天昏地暗，不是给自己找抽吗？” “那你醒来这么早干嘛？” “还能干嘛？看你从早到晚都在干嘛，在后面给你当辅助，还没到家都捅娄子，没有点眼力劲，漫长暑假怎么过啊，特别是你舅舅，凶神恶煞的，为了自保，我甘愿委屈自己” “你可拉倒吧，我干的活不是你能干下来的，再说你爸妈生气归生气，看到你帮我分担工作，肯定又要说我了，一来会心疼你，二来我要挨批评了，依我说，你也别追求新鲜事物，兴许睡了一夜过后，他们的原谅你了，毕竟你是他们的亲闺女。听话，乖乖的睡到他们醒来，我的工作啊我自己做”我把衣服穿好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这是将功赎罪，你不懂，我不来这一出，他们不会对我和颜悦色的，天天说你懂事，能干，我不在你身上学点精细，这个暑假我还要不要活了？”表妹说完后，提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我见状后摇摇头，不再说些什么，先去洗脸刷牙了。 厨房里，玉米粥已经在锅里煮着。接下来就开始准备切菜，表妹自告奋勇的拿起刀来切，我也只好在旁边看着。本来打算做一个清炒土豆丝，表妹将土豆放到案板上，切出来块状。我在一边不停的摇着头。表妹也感觉到我的失望神态。小声的说“配合着我演一下，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能换来他们的眉开眼笑，我定有重谢”表妹小声的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无奈作罢，任由她去。厨房的门紧闭着，我们两个在里面忙的手忙脚乱，不是筷子掉了，便是锅盖落在地上，一阵阵响声奏响出一首首清脆的曲子。如果是我一个人，绝对是静悄悄的，就因为有了表妹的加入，我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在一次次弯腰捡餐具的时候，我觉得今天早上的早饭肯定要延迟开饭。 忙的满头大汗，终于可以将饭端到饭桌上了，却发现饭桌上的氛围格外的窒息，只有表弟敢说话，其余人都是大气不敢喘，就连吃饭也都是细嚼慢咽。舅妈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时的看向舅舅，想打开话匣子，但看到舅舅铁青的脸，深呼吸一下，夹起一块厚厚的土豆片，放到了嘴巴里，刚准备嚼动，扭扭头，扯一张纸，吐在了纸上。 “今早的菜是闭着眼睛放的吧，怪不得你爸不夹菜吃呢，看着这个土豆切的形状就知道味道不行，本来炒出来是黄色的，怎么变成黑炭了，盐，酱油放多了不说，关键是还炒糊了”舅妈无力的摇摇头。 “是吗？回家第一次露一手就宣告失败了”表妹小声的说着。夹起一块放到了嘴巴里，立马也从嘴巴里吐了出来。看了她们两人的反应。我不敢去下筷子了。 “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还是值得表扬的，回来第二天就知道帮你姐姐做事，真的好样的。长大了，就是要学的越来越懂事才好” “哎，道行不行啊，姐你也不在旁边指挥一下，好端端的菜就浪费掉了” “我……我……怎么指挥啊，当时我正在搅锅，怕玉米粥做糊了” “你这个老师当的不行”表妹半开玩笑的说着。我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这时候，舅舅把一碗玉米粥喝完后起身离开，表妹与舅妈面面相觑。看到那个身影下楼后。表妹疲倦的躺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还要我怎么表现，我已经够努力了”表妹嘟着嘴巴说道。 “装不了几天，等气消了，自然又把你宠到天上了，别灰心，你继续好好表现”舅妈鼓励的说道。 “还有啊幸福，粗活，重活别让妹妹干啊，她没有干过，别一下子工作量太大，吃不消了，象征性的让她在你舅舅面前做下表面功夫就行了，可别想着有人给你分担家务，你就狠狠的去给妹妹分配啊”听到舅妈说出来这样的话，我也是感到无语。 “知道了”我如她所说，象征性的回复一下。 还是谁的孩子谁心疼，就炒个菜，舅妈可担心起来了。而我呢，每日每夜的操劳，我的母亲可曾想过我的辛苦，没有，肯定没有，不然也不会两个月不来看我。像是被她们踢出门外的皮球任由在外面随波逐流。走就走了，不留一丝挂念。 我也学着舅舅的样子，把一碗玉米粥直接喝完，然后起身离去。 这里交给她们娘俩个好好计划吧。与我无关。 矛盾依旧没有化解，表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于表现自己，却适得其反。看着表妹落魄的样子，我也有一点点心疼。想着她之前在舅舅眼里那可是有很高的地位。谁知道犯错后地位一落千丈，今非昔比，表妹的急于表现是想获得舅舅的原谅，父女早日和解。懊恼的同时那便是想着赶紧恢复正常的父女关系，这样的冰冷时刻她可是忍受不了半会。哪知厨艺不精湛，本来想赢得好评却收获差评。 看把表妹急得吧，只差掉眼泪来装委屈了！ 我把碗筷放好后，抱着表弟下楼了，楼上她们母女交谈的什么，我也不想介入去听。穿过一楼的大厅，已经有四五位病人坐在长椅上等待，舅舅拿着茶杯在外面悠哉的漱口，这是他每天的老规矩，吃完饭后下来用茶叶茶漱口。 我和表弟在门前的水泥地上玩耍着，蝉鸣声阵阵，聒噪着耳朵，这样的噪音可谓是夏日里的绝配，没有这种声音还不行。 一缕阳光穿过一层薄薄的白杨树叶，照在门前的水泥地上，我与表弟只是稍微的活动了一下，便大汗淋漓。 夏，正在用“热”这个字，在散发着光芒…… 第54章 短裤 表妹回来十天后，与舅舅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一点。但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舅舅经常性的拉着脸，对表妹保持距离。舅妈在一边看着摇头叹气，又无能为力。而我就在这种氛围内来回的穿梭。 舅妈满月从县城别墅回来后，外公外婆执意要回四合院避暑。说是夏天在四合院凉快，四面八方的风在门口停留，比在县城别墅里舒服多了。舅舅拗不过两位老人的想法，同意他们的决定。隔三差五的舅舅会买点菜与肉送回去。衣食住行舅舅也都想的很周到。 那天发生的事情很凑巧，舅舅下午说是出去一趟，具体去哪里没人敢问。一番梳洗打扮后，又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哼着小调离开了。走后没多久，平常很少给外公外婆送生活用品的舅妈，竟然买了两大袋东西送回去。 回来后，便看到舅妈也跟舅舅一样，铁青着脸。看见舅妈那样，也不敢多问，低着头陪着表弟继续玩，表妹坐在舅舅的办公椅上来回的转圈圈，显然没有舅舅在家，表妹才能够短暂的去释放原有天性。 舅妈进屋后，直接上楼了。我预感到不 妙，猜测着是不是回去被外公外婆数落了，不然走的时候开开心心的，回来垂头丧气。中间肯定经历了什么。大人们之间的事也不方便去问。只好装作不知道。就当没看见。 正当我想到此处的时候，舅妈站在楼梯口喊我上去，一听舅妈说话的语气，便感到大为不妙。把表弟交给表妹看，我忐忑不安的上去了。 舅妈此刻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显然是气的不行。看到我走到她跟前，规规矩矩的站她身旁，舅妈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幽幽的说道“我坐月子的那些天，你舅舅到底在家住了没有” “住了”我稳定着情绪说道，声音尽量平缓。我预感舅妈坐完月子回来肯定会拿我问话，问下舅舅这一个月的出入记录，虽然每天电话里都有跟踪，虽然也会到县城别墅里隔夜，但舅舅行踪不定，谁知道晚上是住在哪里了，他又不会告诉我们，所以，这是一个糊涂账。过去好多天了，这会又翻出来盘问，显然舅妈从中发觉到了什么！ “他是不是每晚都不在镇上住” “没有啊，一天住你那里，一天住家里”我一本正经的说着，实则内心已经慌的不行。 “幸福啊，你这次来，舅妈可是把你当做亲女儿来养的”舅妈又开始打亲情牌了，她的嘴脸就是这样容易暴露出来，前些天还在三楼阳台对着我一番轰炸，这会把我当亲女儿对待，鬼信她的话，只不过想用这种煽情的字眼来感化我，从中骗取信息。我知道那么多秘密，说出来肯定会引起舅妈的大爆发，更何况我还鬼使神差的去与燕子见面。那要是被舅妈知道了，还不指着鼻子骂我。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为了她与舅舅不再因为矛盾而吵架，我肯定要将我知道的秘密不说出来。接下来看舅妈怎么去演苦情戏了！ 我继续沉默不语。 “幸福啊，你实话实说，舅妈不怪你，舅妈把你当做我的眼睛，我不在家的这一个月里，他究竟有没有在外面过夜” “不都是隔一天去你那里，其余时间在家嘛？时间久了，我记得只有这么多”我装作迷糊的回答着。始终不敢说出舅舅这一个月时间很少在家住的事实，那是存心让舅妈生气！ “可是，为什么我今天回家，在我们原来住的屋里发现有女人的性感短裤，大红色的，醒目的挂在绳子上”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沉默的不敢说话了。舅妈此话一讲，信息量有点大。该发现的还是被发现了。哎…… “你舅肯定是想着外面的宾馆住着费钱，直接金屋藏娇去了，我问你外婆，她说他们刚回来，什么也不知道，哎，问你你也不清楚，关键我满月回来后，你舅舅也很少晚上出去过夜，你表妹回来，更不可能了，那么屋里的短裤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十有八九是在我月子期间发生的，但是你又糊里糊涂的，你说你在家里这些细节都记不住。哎，白白疼你一场”舅妈长叹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看到一串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什么“白白疼你一场”，出事了想到我的存在，我觉得这句话从舅妈嘴里说出来格外的荒诞，与现实严重不符。我像个挨训的孩子一样，乖乖的站在她身旁，任由她怎么说，不去接话。 “现在形势越来越险峻了，从你舅对金玉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家对他来说不重要了，为了他的一己私欲，真的是被狐狸精们迷住了。我真的想不到，竟然有女人愿意躲到四合院里，等男人的到来，一等就是一个白天。” “你……是不是……看走眼了，是不是把别的东西当成内裤了？” “怎么可能，丁字短裤我还是认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舅舅的品味变得这么低级，喜欢风骚的女人，真不知道穿到身上起什么作用？还专门放到耀眼的位置。我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所以，我才把你喊上来，你好好想想，你舅舅当时有没有彻夜未归过？”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有印象了。当时你打电话的时候也都事无巨细的给你汇报了，说过后我都不记得了” “哎，算了吧，你下去吧，别告诉金玉我问你的话，这事要背着她，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就她那犟脾气知道此事肯定要跟你舅舅对着干，最近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嗯，我知道了”转身离开，不由的长叹一口气，好险，舅妈没有再问出来，就我这老实巴交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现出原形——实话实说，还好，舅妈不再过多追问。真的是天助我也。 下楼的时候，感觉到脚下如踩棉花般，晃晃悠悠，吓坏了！ 接下来的时间，舅妈一直在楼上，有人来看病，在楼梯口喊了几遍后，舅妈慢悠悠的走了下来。一脸的疲惫。眯着眼睛看了看等候的病号们，声音沙哑的给病号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坐在办公椅上，身体往前欠了欠，打开小手电筒，对着病人的眼珠看了看，一番望闻问切后走到柜台里面配药。我识趣的牵着表弟走到外面玩耍，表妹也大喊着好累，上楼休息去了。 众病人离开后，舅妈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无神的盯着某一处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舅舅在天黑前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卤肉烧饼。不用想，看包装就知道又去县城了，这是带有愧疚感带回来的东西，还是说好东西一起分享？ 可以肯定的是表妹回来后，舅舅不再选择外面留宿。 第55章 父女 那天晚上，舅舅与舅妈又在房间里争吵，隐忍了一个下午的舅妈终于是爆发了，争吵声不断的时候，表妹漠然的问道“平常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吗” 我低头不语，不知道是给予肯定还是否定。但我知道吵架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丁字短裤。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表妹突然间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听到表妹拍着舅舅屋里的房门，大声的说着“你们还要不要过了，不要过了就分手，别一天到晚的吵吵吵，互相折磨，不累吗？” 话音刚落，我惊恐的走了出来，想试图把表妹拉回来，谁知舅舅的屋门“咚”的一声，打开了，只见舅舅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往前走一步，表妹往后面退一步，看着舅舅愤怒的眼神，表妹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是恐惧还是无畏，反正我吓得是手心淌汗。 把表妹逼到客厅里，只见舅舅手指捣着表妹的鼻子说“章金玉，你不要被你妈洗脑了，你的一切生活开销都是来自于你老爸的辛苦付出，如果你对你爸有恨意的话，你可以跟着你妈远走高飞，如果做不到，就把你的嚣张气焰压一压，轮不到你来管教我。想在你爸头顶作威作福，你还不够资格。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妈的矛盾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解决不了也干预不了，所以想以后继续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那就乖乖的，老实一点。不要像今天这样，对着你老爹大喊大叫”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舅妈站在卧室门口，哭的是撕心裂肺。 我拉着表妹的手，推着她走回了房间，轻轻的把门关上，把表妹按在床上，拍拍她的肩膀后，坐到了自己床上。 安静一会儿后，表妹开始小声的啜泣，继而大声的哭了出来。她刚才兴许是被吓到了，那么爱她的人，竟然说出来这么狠毒的话，心瞬间被击溃的粉碎。 我躺在床上，听着表妹的哭声渐渐平复下来，心疼的看着她，不知道去怎么安慰。心情正是脆弱的时候，劝说不对又要大声哭泣，算了，还是默默的陪着她。她如果想不开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说出来。 “他们会离婚吗”表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声音沙哑中带着低沉，看到平常大大咧咧的表妹，被舅舅这么无情的训话，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颓废。我也是无比的心疼她。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目瞪口呆，平静了一下心情，小声的说句“应该不会吧”语气中带着诸多的不太肯定，现在的种种矛盾让家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云，只等那天暴雨倾盆。 “从记事到现在，我妈的肚子就没有小过，跟着我爸爸这么多年，不是在生孩子，便是在生孩子的路上。原来是生不出男孩，生出来一个个妹妹们送到了别人家，我会陪着妈妈流泪，那时候不懂得什么叫骨肉分离。比起送出去的妹妹，我觉得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是老大，我被留了下来，小的时候最期盼的事就是躺在爸爸妈妈的中间睡觉，可是这种日子太少了，长大后，我把我内心的那种惶恐隐藏起来，你也看到了，我在故作坚强，我也怕他们真的那一天会分开，到时候我爸会看病，他身边的女人们恐怕要挤破头来当我们的后妈。可是我妈不一样了，要学历没学历，这个年龄了出去找工作好找吗？她的未来该怎么办？我的外公外婆离开人世十几年了，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四十多岁的女人，该怎么度余生？我很久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唯一的答案就是委曲求全，说不定哪天我爸就回心转意了，可是，这个过程对于我妈来说，那肯定犹如万箭穿心般痛苦。你看看，我就说上几句，就开始对我吹胡子瞪眼，我要是不出去在门前吆喝，他关起门来肯定要打我妈。我现在难过的是，我妈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也十六岁了，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她，看着她被父亲折磨却无能为力。姐啊，这样的生活过着有意思吗？你看看，我刚才还说庆幸我是老大，被留下了，可是留下来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快乐吗？为了逗他们开心，我将痛苦掩盖，在自黑中换取他们脸上的笑容，可是现在这个方法好像不顶用了” 我被表妹这一番话说的泪眼朦胧，眼前的表妹在吐露心事后，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家里乌烟瘴气的环境，让她学会了明哲保身，选择了伪装自己的真实想法。看吧，伪装起来的快乐最残忍，因为笑在脸上，痛在心上。 “别想那么多了，他们夫妻间的事我们就当一个观众吧，保留我们的意见。好坏都由他们去，只是以后别在顶撞你爸了。知道他大男子主义，家里唯我独尊，家里只有他可以说别人，哪能别人说他呢？几十年这种环境造就的他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谁敢去反驳他的意见啊？咱是晚辈，有些话要想着说，不触碰他的底线，你今天就有点冲动了，老虎头上哪能去拔毛呢，你这样做会让你妈更加难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你看到的时间长，你妈长久的与你爸较量，方向标不对的时候，她知道该怎么改变。你的出发点是为你妈好，但是这样让你爸接受不了，以他的理解就是对你那么好，还叛变，人无助的时候，都想找身边人拉进自己的阵营，为自己加油助威，很明显，你爸已经知道你在对方阵营里，说你几句难听话，在所难免，所以，没啥，吃一堑长一智，这两天你安静点，沉默点，你爸那么疼你，说了那么重的话，他也会睡不着觉的，所以别伤心了啊，就当是一场噩梦，醒来了就忘记啊” “姐，谢谢你，有你在这里照看着弟弟，我心里很感激” “说的哪里话，照顾弟弟是分内事，再说他还小，大人世界里的矛盾尽量不让他目睹，算是对他的一个保护吧，赶紧躺下吧，明天还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起床了” “就目前这情况，估计这一夏天都要跟你一起起床了，家里哪有学校好玩啊！谁研究的寒暑假，一点也不合我意，哎……” 表妹躺下后，我便把灯关了。黑乎乎的房间里，两个人都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风扇在呜呜的转动着，不眠之夜又再次来临…… 第56章 善心 某天上午，母亲出其不意的骑着摩托车过来，停在门口的时候，我在不远处反应了许久，确定是母亲后，抱着表弟狂奔过去。那一刻，隐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母亲对我微微一笑，而我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对着母亲半是害羞半是不好意思。转身把外婆从摩托车上搀扶了下来。这一切对我来说，犹如在做梦，很不现实，我用力的掐了一下胳膊上的肉，疼。一手抱着表弟，一手搀着外婆向门诊大厅走去。 舅舅正在给病人看病，表妹与舅妈在柜台内忙碌着，表妹取药，舅妈算账。外婆走进来的时候，舅舅赶紧站了起来，我识趣的后退，只见舅舅走到外婆身边，搀着外婆上楼，母亲在后面跟着。三人离开后，惹得病号们啧啧称赞，“看看章大夫，事业有成，还孝顺”“从他对待他母亲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该人家功成名就” 舅妈在一边轻撇了一下嘴，翻了一下白眼，手用力的在算盘上拨动着，然后撇着声调说着“二十五元” “多少钱来着？十五”病人左手捂着眼睛，右手抖动着往口袋里摸去。 “二十五元”舅妈说完后，伸出手比了一个二，又比出一个五。 “两块五”病人大声的问道。 舅妈听后无语的摇摇头，平静下心情后又再次提高嗓门说“老人家，是二十五” “哦，哦，哦，明白了，二十五对不对”病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舅妈，好像是不太相信这个价格。 舅妈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病人看了看，也跟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蓝白格的手帕，一点点的打开，手帕里露出来一沓一块钱的纸币，病人数了数，一共二十六张，手里留一张后，把其余的递给了舅妈，嘴巴里小声的念叨“带钱带少了，回去路费都没有了，早知道多问儿子要五块钱了” 舅妈拿起一沓钱数了数，翻着眼看了一下病人，大声的问道“老人家回去坐车要多少钱啊？” “哎，四块钱，下来车还要走三里地，这下可好了，何止走三里地，要步行回家了”话说完后，病人拿起装好的药，眼药水，缓慢的塞进口袋里，再次的哎一声，准备离去。 “老人家，等一下”舅妈从一沓里面钱拿出来五张一元钱，双手递给了老人，老人看到后，激动的挥着双手，“咦，丫头，这，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心意我领了，感谢好人，你给章医生都是好人，谢谢你们” “老人家，你听我的，钱你拿着，回去了记得按时吃药，刚给你眼睛上打了一针，不能出汗，你要是步行回去，流出很多汗，打的针就没有效果了，这钱你拿着当路费。” “这，这，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丫头” “不用感谢，赶紧拿着走吧，我还要去忙别的病人了，你也别不好意思啊” “是的，是的，听大夫的话，人家两口子都是活菩萨转世，你看看人家的老太君，裹着小脚，走路一阵风的，这都是章医生他们积的德，拿住吧，回家休息要紧”身边的一个病人在附和的说着。几句话说的，把外婆，舅舅，舅妈，轮番夸了一遍。 老人不好意思的接过钱，对着舅妈不停的说感谢之类的话。然后步履蹒跚的穿过人群。往公路边上走去。 众人这时候又把议论对象换成了舅妈，小声的说着舅妈人美心善，两口子都是大善人。舅妈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脸平静的拿着药方算账。 “咦，你怎么不上楼去，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还不上去给你妈，你婆讲话，楼下有什么好玩的，顺便把你舅舅喊下来，这么多病人在这里等着，一上去就不下来了。” “哦”我小声的应声后，转身上楼了。恰逢这时舅舅从楼上下来。这不用我喊呀，舅舅是有分寸的，不会放着病人不管不问的。 舅舅笑呵呵的走到办公桌前，似乎外婆的到来让舅舅心情变好了，掩饰不住的嘴角上扬，开心的给病人们解释说“老太君很少来，今天来看他儿子，很难得，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吃了很多的苦，现在条件好了，还不忘艰苦朴素的作风，每天都是粗茶淡饭，八十岁的老人身体各方面都没有问题，自己做饭洗衣”话刚说完，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很少看到舅舅与病人讨论家事的，这一说起外婆竟然还说上瘾了。恨不得看病都要终止一会儿。 走到楼上的时候，刚把表弟放到地上，他便开始跑起来，嘴巴里喊着“奶奶，姑姑，我想你们了” “哎吆，我的小心肝，大心肝，奶奶也想你了”外婆伸开双臂，大表弟一下子扑到外婆的怀抱里，那场面别提多感人了。母亲微笑的看着我，小声的说“又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 母亲的这句话一说出，我受宠若惊，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变化，今天竟然能看出来我瘦了，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天热，没胃口”我小声的说着。 “哦，我最近也是这样，那就行，什么时候想回去了。跟你舅妈商量一下，回去歇几天。” “还没有想好” “嗯，家里现在除了放牛就是割草。两个妹妹也都放暑假待在家里，你要是想她们了”母亲话还没有说完，我便立马打断了，果断的说“算了吧，这里每天好多事” “哦，行，行，行” 母亲不再说话了，我看着表弟与外婆玩的挺好，便给母亲和外婆交代一下，去楼上洗衣服了。 中午的饭桌上，舅舅一改往日的严肃模样，给外婆找话题聊天，又问母亲地里活干的怎么样，我与舅妈，表妹形同空气。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舅妈久久不愿意动筷子，表妹也是一样，而我象征性的夹几个菜。午饭，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匆匆的结束了。 每个人好像都有心事，但所想的又都不一样。饭后母亲帮我整理厨房卫生的时候，才知道母亲这次来的目的。原来这次回来是给外婆送小磨香油的，顺路过来看我。没曾想，外婆也要跟着来，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外婆颤颤巍巍的从母亲的摩托车上下来。 而舅妈，显然是对外婆与母亲的到来没有显出特别的热情，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舅妈向来这样，舅舅这边的亲戚来，看见像是没看见一般，她娘家人过来，那是好酒好肉的招待。我已经习惯了舅妈这样的做事风格。所以母亲很少回来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第57章 洗白 午饭过后，母亲搀着外婆下楼了，我也抱着弟弟跟着下楼。舅妈与表妹很早就吃完饭下楼了。只有舅舅一个人在楼上午休。 外婆坐到沙发上，欠了欠身子。看了看正在柜台里面整理药品的舅妈，声音很柔和的说道“樊洁啊，歇会吧，陪我跟你五姐说说话”话音刚落，外婆便抬头看向舅妈，那眼神像无波的湖水一样平静，给人一种温馨和安谧之感。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深深的皱纹中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她的身材瘦高却精神矍铄。慈祥中又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舅妈抬起头看了看，丢下手中的抹布走了过来。正在舅舅办公椅上转圈圈的表妹吓得弹跳了起来。生怕自己的母亲被奶奶训话。那神情是格外的紧张。 “坐，今个得空过来还是要感谢你五姐，不然镇上我是来不了” “娘，看你说的，你一个电话的事，我给你接过来，或者之通给你接过来就行，五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办理” “你说的容易啊，我一个电话你们就去接我吗？可能吗？你们两个每天把时间都用在吵架上，怀疑上，什么时候顾虑过我们的感受？之通是一个有头有脸的眼科医生，不是被你拿捏在手里的物品，动不动审讯，逼问，为难他，四十几岁的人了一点自由都没有，天天被你限制着，像样吗？” “娘，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来这里我是开心的，但是也不能这样说我啊” “我怎么不能说，你让我孩子不好过，我当娘的能开心吗？” “娘，你这说的，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说的我云里雾里的，有什么话明说不行吗？当着孩子们的面，你说，这，我……” “你们三个出去，我们大人们来说说话”外婆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是第一次看到外婆发脾气，我见状不对，抱着表弟赶紧往外面走，走到表妹身边的时候。表妹一动不动，我伸出手去拉她，她用力的甩开了，表妹看情况不对，要誓死扞卫舅妈，站在这里不走，我也不好再去拉她出去了，任由她吧！ 但我也没有走远，躲到楼梯口处的位置。静观其变。 “什么意思？你不走吗？我又不吃了你妈，至于那么紧张吗？白眼狼，从小跟我长大，这会学会护娘了，赶紧出去，别让我生气”外婆生气的站了起来。母亲见状抢先一步，走过来把表妹推到楼梯口，小声的说道“你可以躲到这里，尽量不要让你奶奶看到就没事了，嗯？”小声说完之后，轻轻的拍拍表妹的肩膀，又走到沙发旁边，扶着外婆坐下来。 我们三个躲在楼梯口处，听到外婆大声的说“女人，生就是给男人带来快乐的，你生了这么多孩子生怕了，拒绝男女之事，那你不把他硬生生的往外面推吗？他需要发泄他的怒火，你又做不到降火，他只能看向外面了。咱都是章家的媳妇，我当年过得什么日子，你爹非常时期在外逃难十年，我一边被批斗，批斗完还要去劳动。我这一生中，生下十个孩子，夭折四个，活六个，你才生几个孩子，送出去的至少都还活着命吧，我的孩子呢，因为没口饭吃，没有钱看病，活活的看着他们断气。女人，生下来就是要为家庭付出的。我是这样，你也要这样，别以为我的观点是老封建思想，但也是有理的，家，不管新时代还是旧时代，封建思想还是新时代思想，都是要去付出，而不是在一旁说风凉话” “娘，你，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说我那个，哎，怎么给你说夫妻间的这种事呢…觉得丢人呢，现在不是说我给不给他在一张床上，是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懂吗？他恨不得在外面玩遍认识的女人们” “那这也不是我儿子的错，你没本事看好他，他不外面玩才怪。男人要抓住他的心而不是去伤他的心。即使之通夜不归宿，那也都是女人的问题，说句不该说的，难听的话，问题在于她们主动把双腿叉开，不在我儿子身上。”听到外婆极力的维护舅舅，再听到这些似懂非懂的话，我和表妹面露难色，想了想，出去吧，真的是少儿不宜。不听也罢。 第一次见有这么偏袒儿子的父母，外婆真让我刮目相看，说出来的话也是震碎我的三观。出轨的错不在舅舅身上，在那些莺莺燕燕身上，怪她们太主动，舅舅多幸运啊，四十来岁的人啦，老母亲还亲自上门为其撑腰，让人深痛恶绝的作风问题，竟然被外婆洗白成无辜的样子。 我能够想象到舅妈当时的心情，舅妈无力的反驳让人心疼。母亲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打开后门，我与表弟先走了出去，表妹在后面跟着。 “姐，去河边走走吧”表妹在后面提议说道。 “这么毒的太阳，还是算了吧，等她们说完了，我们再进屋，外面太热了” “这才刚开头，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后门待着吧？我奶奶来是为我爸出气的，不说的口干舌燥，不罢休的。真的不嫌丢脸啊，四十来岁的人了夫妻之间吵架，把老娘搬出来指仗势，天下少有。你看看，男人的嘴脸就是这么丑陋，出轨了还有理了。一圈人都有错，他是被逼无奈才这样的，冠冕堂皇的样子让人恶心啊” “你小点声”我压低着声音说道，指了指二楼的窗户。示意舅舅在楼上睡觉。 “怕什么，无非是听到了下来打我一顿”表妹犟嘴归犟嘴，说话的腔调明显的减弱下来。 “哎，大中午的，我们被赶到这里吹过堂风。”我感叹着说。 “要不咱去超市凉快去，里面还有空调”表妹提议说道。 “你可拉到吧，咱俩要去，再带着弟弟，等下你妈知道了，要收拾咱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咱真的去河边转转去” “你不是嫌晒吗” “走在阴凉的树荫下，去吹吹风吧，家里的空气让人窒息” “走”表妹拉扯着我的衣服便准备离开，过后又突然间松开了，回过头看我，眼睛里有一抹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姐，我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会被我奶奶说的想不开吧” “不会，有我妈在，我妈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看问题，说的过分的时候肯定会干涉的” “那刚才……为何不出手” “我外婆下的药剂太猛了，她还反应过来，下来就知道了” “我该不该信你的话呢” “不会出事的，放心，别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还不至于” “……听你一次……” 那年夏天的某一天，母亲来了，外婆也来了，我以为她们是过来看看，谁知道外婆是过来数落舅妈的，这让我心里为之一叹。本来就生活在夹缝中的舅妈，又被外婆说的无言以对。她该怎么办？心里问了一百遍，我也没有答案。 只觉得，舅舅的丑陋面具更加的难看了… 第58章 释放 舅妈的悲伤掩盖了我的悲伤，我的悲伤里夹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像是急于摆脱这个牢笼，但又不知道怎么走出去。深陷在一团乱糟糟的环境里，心也被干扰的犹豫不定。 几个月没有看到母亲，再相见我应该是格外的激动，可是我的激动只存在于见面后的几秒钟反应，过后平淡的不能再平淡，或许我属于含蓄之人，心里的想法无法用肢体动作或者语言来表达，只能装作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格外的淡定。不像表妹那样会撒娇，每天搂着舅妈不是亲就是抱。我是属于内敛型的，一切想法皆不外露。包裹的严严实实，藏在心中。 母亲绝对没有想到回来会亲眼目睹舅舅与舅妈之间的矛盾，舅舅在亲人面前也完全不顾及颜面，另外有外婆亲自上门保驾护航，可想没有出现的外公也是默许了此事。有那么一瞬间，看着他们的纷争，忘记了母亲的到来，也不知道与母亲说着什么？当她想让我回去的时候，我一听说两个妹妹在家，断然拒绝。原因就是我向来与她们不合，回去也是不受待见，何必回去呢？ 其实想来自己也挺可悲的，不管在哪里，好像都过得不开心，孤独时常为伴。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生下来就这样，好像开心的就是一种过错一样。 被孤立的感觉一直都有，大人们都在为舅舅与舅妈的事情而愁眉不展，更不会在意我这样的小透明，躲在角落里任劳任怨的干着，遇上舅妈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劈头盖脸的说我，更不会分人多人少的场合。恨不得当时背起包袱就离开，可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舅妈很可怜。好端端的生活搅乱成这样。她的苦衷大于我的忧愁时，我选择了隐藏自己的想法。选择了妥协！这一无奈的决定也让以后的日子里要继续忍受舅妈的喜怒无常，在她的灵魂世界里我成了唯一可以发泄的对象。无助感一次次的捆绑着我，与风作伴，与雨为友的日子里，头耷拉着，从脸上看不到一丝应有的朝气。 母亲来了又如何？她又不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而已。她来与不来，对我没有多大的影响，天黑之前，母亲必定会离开。她的来与走，如一抹清风，只是在眼前晃动了一下，过后只记得曾经来过而已。 那天下午母亲与舅妈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但从舅妈红着的眼眶来看。母亲应该成了舅妈诉苦的对象。看到我们回来，母亲也找个借口准备回去。这次摩托车上没有捆任何东西。我感到非常意外。生怕拿外公给母亲准备好的东西，舅妈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说母亲。今天空手而归，挺好。 门前空旷的地方，我拉着表弟，母亲已经坐到摩托车上，准备发动。这时候，看到舅妈搬着两件饮料，表妹提着一大袋吃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五姐，先别慌，把这东西带走，回去给两个小妞吃” “不用了，家里有”母亲看了看，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让你拿就拿回去。别扭扭捏捏的，放在这里，这几个孩子都不太喜欢吃，放过期了多可惜” “那，好吧”母亲说完从摩托车上下来，接过舅妈搬过来的饮料，解开绳子，准备捆绑在摩托车的后面。 “别心里老想着不开心，娘的话也别放到心上，老糊涂了，儿子说什么都信。她说的话你要是生气，那就正合了之通的意。所以啊，别放在心上啊！人活着就是给下代人希望，现在儿女们都有了，还想什么呢？把他们都培养出来，这就是你现在的使命，至于之通先任由他去，他现在是鬼迷心窍了，过段时间醒悟了就好了，现在只是一个过渡期，别一天到晚紧抓住他不放，你还有孩子们要管啊，不能为了守护住感情孩子们不管不问。因小失大千万别这样做！想开，你现在把你后台稳固好，十年后你看看，这都是你炫耀的资本，后台多硬啊，几个孩子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暂且不管他，任由他去，玩够了，玩腻了，自然就回心转意了”母亲一边捆绑着饮料，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舅妈站在一边听着，耷拉着头，我想她肯定是怕眼泪掉下来，被左右两边的邻居看到。 母亲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与表妹带着表弟在一旁玩着，时不时的竖起耳朵听上几句。 “五姐，娘家人里面就你说的话最具有感染力，今个得亏你回来了，你今个要是不回来，我都不知道受气成什么样？” “我也没有想到娘会说这种话，可能是护犊子心切，之通一说，爹和娘就急眼了，问题是他们只相信之通一个人。咱也没法，更不能去狡辩。”母亲把绳子捆好后，双手拍一拍，又摇晃了几下，确定捆的很扎实后，这才再次骑到摩托车上。 当我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后，与表妹一起走了过来。母亲对着我们笑了笑，摆摆手，大声的交代我“听你舅妈的话啊，懂事些” 我在一旁点了点头，舅妈苦笑着摆着手，母亲熟练的挂上档后，缓慢的穿过国道，拐进镇上的一条大道上，向家的方向走去。 “姑姑走了”表弟撇着嘴巴说着，那表情格外的委屈。 “过几天就又回来了，没事”我伸出胳膊把表弟抱起来。这场离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失落，反倒是觉得格外的轻松，没想到母亲今天会过来，也不知道与母亲讲些什么。所以短暂的相聚也不会引起我的忧愁。相反是一种解脱！ 当一抹夕阳缓缓西沉的时候，天边的晚霞悄悄的换上了红装。与舅妈哭肿的眼睛一样，红肿且发亮。那一刻我读懂了她内心的忧伤。心碎了，还要去应对日常生活中的人际关系。 假装微笑，笑里带着涩涩的苦。 假装不在意，眼神却飘忽不定。 该经历的磨难都已经经历，明明是历尽艰难迎来的好日子，却又要在感情的轨迹上出现问题。舅舅被挟持到一个莺歌燕舞的地方，这一脚踏进来，便毁了半生。 晚间前的亮光，在缓慢的消失。国道上也没有太多的车来车往。舅妈一个转身离去。表妹与表弟的笑声便留在了空旷的水泥地上…… 原来快乐也是要学会隐忍，过后再想方设法的释放！ 第59章 月光 那天半突然夜醒来，慵懒的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摸索着穿上鞋子后，眯着眼睛打开房门。打着哈欠走出来，忽然看到餐桌前有一团黑影，借着朦胧的月光去看，可还是看不出来是什么，顿时吓得瞌睡全无。手颤抖着打开灯，定睛一看，舅妈背对着我，看着窗外，坐在那里沉思。 这时候，外面的国道上没有了汽车的吵闹声，四周静悄悄的。月光温柔的洒在窗前，好一个静怡的晚上！舅妈看到灯亮了，慌乱的举起手在脸上扒拉一下，这才微微的回转过身子，声音略带沙哑的问我“去卫生间的吧”我点了点头，不安的看过去，舅妈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像是刚刚哭过，或者是正在伤心之中。 看着舅妈憔悴的面容，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 “没事，就是睡不着了出来坐坐，去吧”舅妈说完后，又回转身子，看向窗前那一抹亮光。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背影，格外的凄凉。如果没有心事，谁会大半夜坐在窗前对着月光发呆？我摇晃着身子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放到舅妈面前。 “喝点水，少坐一会，回去睡吧” “嗯，你也赶紧睡吧”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的眼角湿润了起来。 舅妈睡不着的原因或许还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吧？外婆的一番护短的言论，不仅仅让我大跌眼镜，更让表妹气的是火冒三丈，旁观者都气成这样更何况当事人了，舅妈绝对是难过的无处诉说才成这样。但我们都害怕外婆的威严，只能忍气吞声，更不能去反驳。也知道外婆此次来的目的，更知道舅舅把靠山搬到舅妈面前。 漫漫长夜啊，与月光对话，月光不语，只能将温柔的亮光照在舅妈面前，给与她黑夜里足够的安全感。于是，一个静怡的画面便出现了。只不过随后被我打乱了！ 关起门来，我缓缓的躺到小床上，表妹此刻睡得很沉，我却格外的清醒。外面一阵阵叹息之声传入耳际。那是无力的一种宣泄。谁能理解舅妈的痛苦。 记得午饭过后，外婆一番牢骚对着舅妈发完，舅舅午休起来后，下楼后与母亲说几句话后便转身送外婆回家。晚上睡觉前还没有回来，想必有外婆撑腰，可以光明正大的夜不归宿，表妹现在也没有一点权利了。舅舅想尽一切办法去外出，因为家里有让他看不顺眼的人，外面的莺莺燕燕才是他心里最为怀念的。这一切看似是外婆抛头露面，实则是舅舅利用外婆的权威来伤害舅妈。目的达到后他可以扬长而去，至于伤心，那是舅妈一个人面对的事…… 被伤害过后，走的人已经走了。留下的人心碎了！ 夜风阵阵吹过来，不停的将窗帘卷起来，过后风停后又沉闷的打在玻璃上，不时的听到“啪啪”的声音。与舅妈的叹气声附和着，演奏出一首夜的交响曲——低沉而荒凉。 舅妈是憋屈的，白天的时候要像个没事发生一样，与身边的人说话聊天。夜深人静，时间属于她的时候，把所有的悲伤摆出来，给遥在上空的月亮看一看，想寻求一点安慰，可是啊，月亮只会把光亮照在舅妈身上，它也学着舅妈的样子，不言不语。就这样对峙着，一扇门之隔，我用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去脑补一下画面。人也逐渐的清醒。 月亮解决不了的问题，风却强行接盘。它霸道的从窗口走进，呼呼一阵，惹得窗帘在旁边搔首弄姿，舅妈接二连三的打着喷嚏。 不一会儿，听到挪动椅子的声音，接着听到脚步声由近及远。再听到舅妈推开屋门，轻轻的推开关上。夜又恢复了宁静。 一天的时间，从早到晚，舅妈都是在这种无比煎熬中度过，心何止是伤痛！ 看到舅妈这样，悲悯之心又在疯狂的滋长。自己过得不尽人意，却还在为强者打抱不平。 前几日对我的恶语相向又放在了脑后，开始用同情之心为舅妈喊冤。我这是怎么了？过好自己不行吗？为什么用有限的时间去思考别人的事，又解决不了根本，还把自己愁的辗转反侧。从而也说明了——圣母心过于的泛滥。 见证了他们的婚姻从最初的舅妈喜欢猜疑开始，后来莺莺燕燕们的投怀送抱，名义上的婚姻，实则一半来自于舅妈的自毁，一半来源于外面莺莺燕燕的蚕食。如今闹到了这种地步，舅舅带着伤痕也要装作自信的样子，潇潇洒洒。而舅妈被打击的如同乞丐，开始用可怜的眼光去等待舅舅打赏。 一年的时间里，目睹了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每次舅妈都做足了架势去面对，但每次都被舅舅轻松击溃。舅舅胜利在于身边有外公外婆助力，还有莺莺燕燕出谋划策，舅妈败在于孤军奋战。这种博弈不用想也会知道结局，可惜舅妈一直是不服输，想展示越挫越勇的决绝，可惜被舅舅打击的失去语言功能。 就如一个人坐在窗前看月光的时候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的孤独只敢在黑夜暴露，白天她依旧是章医生的好搭档，原配好老婆！ 这心酸的一生啊，怎么活着活着成了这副模样，看到舅妈受委屈我会跟着伤心难过，可是当我被舅妈训斥的时候，谁又会在意我的感受？ 问到心坎上的话题，我却寻觅不出来答案，思绪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的时候知道自己是个弱者，不用拿着我的温柔慈悲去怜悯身边人，因为我也是被怜悯之人。糊涂的时候同情心泛滥，一句话没有说，在别人的故事里折磨着自己，最后心被折磨的千疮百孔，还要去自我疗愈。何必呢？ 虽是这样看待事情，可是心却一直在犹犹豫豫，就像现在舅妈睡去了，我却清醒着……孤独的等待天亮的滋味实在难受，那是无数次辗转反侧换来的叠加…… 第60章 苦命 总觉得自己最近是在随意的码字，很随心所欲的那种，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苦闷生活中的所听，所见，所闻统统的展现出来。没完没了，跌宕起伏的心情，在随着身边事的发生而随之改变。不知道为何，更新的文字全是诠释别人的故事，而属于自己的记录是围着厨房转，围着洗衣房转的画面，谨小慎微的看着他们之间捉迷藏的幼稚游戏，这样的戏码我不想深入进去，委屈巴巴的做一个旁观者，只说话不发表意见！ 做饭的时候遇到一些从未见过的食材，常常令我无从下手，舅妈一改往日的温柔，心情烦躁的站在我身边指导怎么做。当舅妈发完牢骚后，又开始笑话我是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只认得萝卜白菜。她时常以生活在平原地区而自傲。我无法撕掉身上所谓山里人的标签。这是生下来就改变不了的事实。听到舅妈说的时候我只是漠然的接受，不去反驳不去接话。 在要努力读书的时候，我潇洒的背着书包回家，从来没有意识到没有学历以后该怎么去生存，仅靠着自己的蛮力在做着一件让自己都感觉到自卑的事，抬不起头的工作-------家庭保姆！ 而我的父母们对我所处的环境置之不问。他们想的就是把我这个不上学待在家里的绊脚石踢出去，不会管我过得怎么样，总之不在家里吃闲饭就可以了。眼不见为净。 在那样极其压抑的环境下，我也在一天天的成长着，除了每晚睡觉前翻阅一下那些过期的《读者》外，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爱好，人生在从学校出来的那刻就已经定格了，只能随大波人群走，过着平淡无奇甚至是极其乏味的生活，这是在十八岁那年我脑海中想到的未来走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的那么的通透。 当母亲把我强行打包送到舅舅家后，自由似乎也渐行渐远，看着别人穿金戴银，趾高气昂的在我面前彰显主人的骄傲姿态，气场上我也不知道输了多少次。而我伸出粗糙的手努力的擦拭着桌子上的一块块污渍！羡慕着别人的富贵生活，又不得不低下头做着苦力的劳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弱不禁风的身子提着沉重的水桶楼上楼下的搬送，隔三差五的扛起沉重的药箱把它码放到指定的位置，上下位置稍微偏离一点，舅妈便让重新返工，等到把几十箱药箱码好后，看到表妹与舅妈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睡觉。听到我的脚步声后，舅妈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墙上的表。悠长的哈欠声在门诊大厅回荡着，过会儿眼睛乜斜着看我，小声的嘟哝着“就这么点活，都可以干两个小时”我喘着粗气擦着汗，一个人从外面搬运到房间里面，累的来不及喝一口水，得到的是冷言冷语的否定。我忙了两个小时，她们也浅浅的休息了两个小时！舅妈在眯着眼睡觉时还精准的计算我所用的时间。我无语了。看了看那一间房屋里面摆放的齐齐整整的药箱，我漠然的站在那里，额头的汗水流进了眼眶里——酸疼。 生命用悲伤的画面呈现出来，对我来说过分了。舅妈对我的忽冷忽热，让我每日都在恐惧中度过，为了极力表现自己，任劳任怨的做着最累最脏的活，委屈的时候，会不经意的流下眼泪，掺和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面滑落，也许只有自己能够听到那滑落的微妙的声音！感受那冰凉的东西在皮肤上不情愿的移动！只是此情此景，再也没有人拿出一团揉的稀巴烂的卫生纸递在我的面前，因为我学会了躲在一个不被人发现的秘密角落小声的啜泣，以此来发泄自己的委屈！ 生命中有太多的悲哀情节发生，在一个极度缺氧的状态下，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一步步的走向新的一天，虽然很茫然，但是至少自己没有厌世，没有走向极端！ 细想我的人生里面，没有太多的喜乐，只有无助的忧伤，它依附在我十八岁的青春时光里，不知道为什么？所谓的欢乐字眼，开心画面，不曾出现，脑海里寄存的全是灰色的点点滴滴。积存的多了，便会影响情绪，下一场莫名其妙的伤心雨。 人生可不可以不这样？人生可不可以不悲伤？ 十八岁可不可以有欢乐？十八岁可不可以不迷茫？ 如果重来，我不想这样，我想被爱，我想得到很多人的爱，我想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有人惦记，有人关心。 有含情脉脉的微笑，那里有欢声笑语的热闹场！ 我有点异想天开，所以才造就了我自己的神神叨叨，总是在生活中不能有的东西，大脑便会循环的转动，让我在幻想中满足了一个又一个心愿，但是这是梦啊，醒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落差感太大，以至于无法面对现实中的一地狼藉。在等着我去收拾的时候，最终还是从困惑中走出来。认清面前的处境，做个最卑微的劳动者！ 人生这一趟旅行，分工各不同，而我很不幸，抽到了苦命的签，不得不沿着这条轨道走出我应该丈量的距离！ 有多远？行程多少天？ 我暂时没有答案，只能盼着时光快一点走过，走过，穿过一个又一个车站，我没有下车，依旧走在观光的路上，不停止不停留！ 未来可期，有梦就逐！那些励志的口号，只能是宽慰我不再被噩梦惊醒，不再寒夜里醒来！ 十八岁啊，像是急着要长大，但是又必须在黑夜白天的交替中将心一次次的放在荆棘上晾晒，疼痛着，隐忍着，细数分与秒的循环转动，还有那不定性的心情！ 好压抑的活法，但这又是真实的存在。无数次的问？却寻不来一个答案，于是继续探索下去。在别人的世界里苦恼自己。 我把自己伤害了，却依然找不到方向。夏夜的风啊会悄悄的偷窥我悲伤的模样，我的伤悲让它手舞足蹈，它将我的秘密传播。于是我听到了窗外的树在大声歌唱。它们嘲笑着我的痛苦，我的悲伤小范围的传播着。 第61章 骑车 心中所想的，心中所念的，心中不安的，一点一滴的在脑海里盘旋着。最终交织成一部很长很长的无声电影，虽然都是非静止画面，但是里面掺杂了过多的心酸，五味杂陈一应俱全！ 我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我的人生要如此？ 我想要的快乐，我想要的幸福，都那么难吗？ 或许真的很难，这些想法在我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察觉不出来，像是被屏蔽了一样，用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容来看待这世间的一切。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又躲避不了！有很多次想着要当一个逃兵，可是在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瞬间又被理智的思维打败，只能把这些念头按捺在心底，当做是自己的秘密，不与人分享。 看似是没心没肺的人，心里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在那些没有节假日的地方里，就连伸个懒腰都觉得是奢侈，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有干不完的活，总是把头垂的低低的，任劳任怨的干着，到头来收获的是什么？是辛苦了半年后母亲打着来看我的名义来到舅舅家，喜笑颜开又稍显拘谨的接过舅舅递给她的几张钞票，转身回去在家里安装了一部电话。还是说让我免费的看了一场又一场居心叵测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我顿时没有了答案！ 十八岁的世界里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但是我的内心布满了疮痍。 母亲最初的想法是让我在舅舅家学些看病的本事，纵观他们婚姻中正出现的一个个尖锐的问题，他们不会把我纳入要关注的范围内。说白了我根本引起不了他们的注意，他们更没有过多的闲暇时间去考虑我将来的问题，我只是一个干杂活做家务的杂役而已。 其实学没有学本事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我心里所想的是这种寄人篱下的自卑感，何时能够消除。对自己人生不能被掌控时所收获的毁灭感，很悲痛，很难受，但是这种滋味又不知道与谁诉说，麻木的重复做着一件又一件事情。像是变为了咸鱼一般，即使想纵身跳跃也没有了能力！ 这就是我，十八岁的我，似乎故事总是说不完，但是主角不停的更换，今天是我，明天又是舅妈。大后天是舅舅或者是表妹。我的故事牵扯出太多的人物，以及我在对身边的事件观察后所产生的迷茫。而舅妈则是对婚姻中存在的问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本来在讲述我的过往，却发现舅妈也成为了女主，她的戏份不比我的少，我的故事里也不能没有她来点缀，如果说母亲把我送到舅妈家里便是让我心情永远压抑低落的起源，那么舅妈便是在母亲对我的基础上，再对我泼我冷水的人。 我不能躲避，我经常会被搞的措手不及！ 以前对父母的咆哮怒骂感到恐惧，后来看到舅妈阴阳怪气的姿态也极其憎恶，两者做下对比的时候，不分伯仲。时常面对这样的场景。让我对活着有了卑微的祈祷。只要不挨打挨骂就行。这种想法如愿后，时间越久越发现舅妈对我的要求越来越高，那么我就做的越来越不开心。离开是我心头上最明显的标签，可是在我呐喊的时候，被消音了，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想法，也不会有人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 有一天午后，我被舅舅安排回老家给外公外婆送生活用品。与其同行的还有表妹。镇上距离老家有两公里，不算远的路程。把东西捆在自行车上后，我们一人一辆自行车便出发了。 许久没有出来走了，终于可以自由的穿梭街道上，而不是站在空旷的水泥地上，去看人潮人海。今天我变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想想心里就有压制不下去的激动。蹬着车子前进的时候，越发的有劲与卖力。 还好是阴天，不算太热。我与表妹快乐的前行。聒噪的蝉鸣把耳朵都吵懵。走在乡间小路上，看着四周绿油油的庄稼地，心情也极为舒畅，特别是微风轻抚在脸庞，细碎的头发跟着来回摆动，夏天独有的浪漫画面显现出来了！感受到风是是甜的，人是自由的！ 两人并行向前进，表妹边骑边唱着《雨蝶》。过一会儿，我们不约而同的丢开一边的车把，而我也受表妹的影响跟着小声唱，两人手拉手的时候，路上留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好像都忘记了我们伤心的模样…… 四合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过往的画面就快速的映入眼帘，突然间脑袋眩晕起来。我站在大门口徘徊，犹豫着进还是不进。只见表妹大摇大摆的进去后把自行车放在地上，跑到外公面前亲一下外公光溜溜的脑门，让正在桂花树下休息的外公从摇椅上弹跳起来。惊慌失措的外公看着表妹的身影，摇着头叹息，但脸上挂满了宠溺的笑容。 “奶奶，我回来了”一声吆喝，表妹推开纱窗门进去了。 外公回头看了看我微笑的说“不错，今天安排你们两个回来了”我微笑着点点头，把车子停稳后，将车篓里的东西，后座上捆绑的东西拿到厨房，把生活用品归位后，走到水管处去洗一下脸上的汗。外公笑眯眯的看着我，乐呵呵的说着“大两岁就是不一样，金玉就知道撒娇，你是眼里有活” 正当外公对我进行当面表扬的时候，表妹搀着外婆走了出来。头歪在外婆的肩上。嘻嘻哈哈的出来了。我站在院中对着外婆莞尔一笑，外婆看到我后，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关心地问我最近的生活状况。我感受着外婆的温暖，报喜不报忧的心态让我违心的回答“很好，很好”。说完的一瞬间，生怕鼻子突然间长长。 四合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月季花香，五颜六色的花将这个花圃装饰的格外漂亮。外公起身走到花圃旁边，拿起剪刀将开败的花朵剪掉，表妹躺在摇椅上哼唱着歌，外婆坐在一边给表妹轻轻的扇着风。我站在花圃旁看着在外公精心打造的花海。似乎前几日的事情都成了过眼云烟。 第62章 谈话 到四合院没多久，天却突然间放亮起来。太阳不情不愿的从云层里露出脸来，院落里不知何时飞来了几只蝴蝶，在院中翩翩起舞，久久不愿意离去。 我来回的在院中走动着，外公忙完一切后，又再次躺倒摇椅上，我看了看旁边的茶杯，空空如也，赶紧端着杯子去上屋倒茶。 走到外公身边的时候，外公赶紧伸手接住，小尝了几口后，把茶杯放到地上。抿了一下嘴说“没事了你舅舅的书多看一些，书中自有黄金屋，一些人生哲理都会在书中去找到，不要每天把带孩子，做饭当做是你毕生的工作，这只是在暂时的，用一些知识来充实自己比什么都强”我听话的点点头。 “很早的时候，就想给你说说话，这话不给你说出来，我觉得心里过不去，来到这个家里，你吃苦受累做的事情，我们都心里有数，不是你为这个家做好后勤工作与无微不至的照顾金刚，这个家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别人来了我和你外婆不放心，你在这里呢，我们很放心，但良心上又过意不去。这两年你舅与舅妈的感情问题愈发严重，让你每天活在他们的纷争中，你受苦了！” “外公，没，没，没那么严重，一切都还好”外公很少与人讲出来这样的话。推心置腹对我说的时候，我格外的受宠若惊。 “我故意让你外婆把金玉带出去了，这样咱俩才可以好好的说说话，让你来这里每天夹缝中求生存，我与你外婆心里都过意不去，全当是为了我们二老，再委屈些日子吧，最重要他们生气的时候，金刚还小，他太可怜了，身边没有一个一心一意带他的人，我们心里怎会放心？前几天你舅舅回来，说起你的问题，我与你外婆一再要求，等到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以女儿的规格置办嫁妆。不能委屈了你。外公外婆一年比一年老去，我们能管的事情不多，但你以后的权益给你争取到了。这个家有你在，我与你外婆至少安心一些。这也是我们章家欠你的” “外公，你不要这么说，我拿了工资的，也做了该做的事”我小声的说道。 “那天你舅回来，诉说着你舅妈的种种不是，无奈我让你外婆过去，把你舅妈说了一顿，想必你也知道，我与你外婆都还健在，还轮不到她来欺负你舅，这个女人太猖狂了，村里人闲聊的时候都说，她生了金刚后，自认为了不起，尾巴翘起来了。以前生女儿出来，自卑的躲在一边，现在是恨不得头去顶破天，太目中无人。做事太独断专行，无视你舅舅的感受，也不把你舅舅放到眼里。所以他们之间就出现矛盾了。要知道，这个家的主力是你舅，而不是她。嚣张气焰一旦出现，那就会越烧越旺。所以你外婆必须去泼几盆凉水，让她清醒清醒” 我不安的看着外公，没想到外公对舅妈有这么深的怨。双方都各执一词，我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我目睹了舅妈以泪洗面的无助画面，今天也听到了外公语重心长的话语。大人的世界在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中博弈。而我在一旁观看的时候，显然被他们的迷惑项给绕的晕头转向。 外公的一番话，很明显是向着舅舅，我只能在一旁保持沉默，因为依我说话的分量，我在外公面前为舅妈洗白，比登天还难。所以，做一个倾听者，保持中立，不表达想法。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是你舅与舅妈的人生之坎，没人能够帮忙，我与你外婆也只是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加以干涉，至于以后，还是他们自己去面对纷争，合理合法的去处理” “他们的纷争任由他们去发展下去，总会有结果的那一天。你呢不要过多的被影响了，坚持做你自己，也没必要去站在某一方阵营。书该看了看，道理是在日积月累中积攒出来的，记住了，你的将来也是不可估量的” 外公便又端起茶杯喝水，那个下午，我坐在外公身旁，成为了一名忠实的倾听者，外公平淡的给我讲着家长里短的道理。他用睿智的眼光将身边事做一个分解。他很少这样对待晚辈促膝交谈的，经常是看顺眼的夸上几句。看不顺眼的装作没看见。而对于我，他支走外婆与表妹，跟我聊了许久的话。给我指一个明确的方向。心里的结像被打开了一样。那些在书中看不到的至理名言，外公今天说出来了。思绪也由懵懂走向清醒。看吧，当人困惑的时候，身边真的会出现引路人，告诉你前进的方向。听了外公的一席话。胜过我多读几本书。 傍晚时分，我和表妹告别了外公外婆，踏上了回镇上的小路。门前空旷的水泥地上，表妹又在腻歪的对着外公外婆搂搂抱抱，这种告别方式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心中许多困惑和痛苦，在这个宁静的四合院中，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西边的天空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晚霞。那一天的晚霞很好看，宛如一个熟透的橙子，温暖而沉静。周围的一切被这瑰丽的余晖笼罩，好像都被染成了深橙之色，偌大的四合院，底色也变成了暖色调。 背对晚霞而行，身后怎么变幻无法去回头看，前进的路上，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即使过来一辆没有减速的货车，卷起来来一股尘土，也忍住不去咒骂，停在那里，闭上眼睛。待尘埃落定，抹掉脸上的尘土，继续前行。 “我爷爷下午给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鬼才相信，奶奶故意把我带出去，无聊的在外面傻坐，出汗不说，还被咬了一身包” “我还不是一样” “说吧，从实招来，坦白从宽” “真没有，我就是帮外公修剪了一下花” “鬼相信，我走的时候我爷爷都把剪刀收起来了，你还帮忙修剪” “哎呀，真的没有什么？你多想了，……啊……啊……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我，五音不全，但我为了不让表妹继续问下去，故意跑着调唱着她喜欢听的歌。 表妹生气的瞥了我一眼，清清嗓子，也跟着唱了起来。 第63章 面霜 女人一般受到刺激后，总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会报复性的做一些从未有做过的事情。或者用金钱来买一些对自己有用或者无用的东西，像是给心灵带来一丝慰藉。这似乎也成为了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舅妈也不例外，舅舅把那些钱花到小三，小四身上，为什么自己还在提倡着节约呢？所以名贵的化妆品，品牌的衣服也悉数的被舅妈拿到手中掂量，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的掏出钱来装进了袋子里！ 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舅妈带着我，表妹，表弟进城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舅舅则是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给病人看病，突然间的转变让我都觉得诧异，或许是舅妈想明白了。 但是逛街并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这比我在屋里做家务，洗衣服还要累。因为我是那个抱着表弟走路的人。从东大街走到西大街买吃的，买日用品，从南大门逛到北大门买漂亮的衣服。一行四人经常是浩浩荡荡的穿过大街走过小巷，引人注目那是必须的。我很庆幸的是那时候网络不发达，要是换成现在，但凡是刷到县城街道上的视频时，里面的我绝对是抱着弟弟满街走，踉踉跄跄的紧跟在她们身后，走着，疲惫不堪的喘息着。她们眉开眼笑的走进一个又一个装潢高档的门店，顺带提着购物袋异常高兴的出来。 而我则是看到这样高大上的门店吓得不敢迈进去半步，只好站在街边等候着，眼神不住的观察着一个又一个门面，会百般无聊的记取一家家店铺的招牌名字，去品味所谓的意思。等待她们出来的时候，也会翻一下门外面架子上挂着的衣服，因为都是断码甩卖的，很便宜。想着她们都是大袋子小包的买买买，自己也想拥有一件新衣服，不奢望去店里买正价的衣服，门口的处理的一二十块的就觉得看着很顺眼。话说那个女孩不想有件新衣服，正当自己在翻着看的时候，舅妈和表妹从里面走了出来，只听到舅妈大声的说着“我就很奇怪了，观察了你好久了，怎么就喜欢看外面挂着的衣服，这些都是处理的，十几块一件的，你怎么就喜欢看这些，有没有一点眼光，不要被这过时的，沾满灰尘的衣服所吸引，真是地黄瓜上不了高架子，烂泥扶不上墙。你能不能看点好点的衣服，真的是山里出来的孩子，就这点出息”从走出门后便听到舅妈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的速度噼里啪啦的说着我。并且顺手把我手中沾满灰尘的衣服给夺了过去，用力的挂在衣架上。猛而有力的举动让我身体本能的打了一个趔趄。还好我一只手紧紧的抱着表弟，不然舅妈那样的用力一夺，我要是没有防备心理，我和表弟都要被这波猛劲儿击倒在地上。 忘不了舅妈回头时那恶狠狠的眼光，像是我的举动有多丢人似的，让舅妈丢了颜面，最终是看到舅妈愤愤然的转身离开。表妹见势也赶紧的跟上了，留下我抱着表弟矗立在衣架旁，突然间被舅妈说的像是心口被堵到了一样，难以呼吸。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那件喜欢的衣服，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再次行了一个注目礼，过后用力的把表弟往上面举了一下，这才双手紧抱着表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的后面，继续前行。身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双同情的眼睛看着我。 不知道是风来过，还是自己的眼中进了沙子，一股暖流从眼角流过，麻溜的伸出手，假装是不经意间的碰一下脸面，顺势把脸上的暖流擦拭了下去。 那天，不知道逛了多少家店面，看着她们母女进去了出来，出来了进去。她们手中拎着的手提袋不停的增加，里面装的物品都是她们很随意选的，因为舅妈要的是买东西时的快乐。似乎也想明白了，自己不对自己好那就等着男人为别人买，为什么要成全别人？女人最怕想通一些事情，想通后便是思维的极大转变，像是泄洪的闸门，奔腾不息。 而我则是距离她们几步之遥，紧追慢赶的在她们后面，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每次逛街就是这样的画面。以前是身子累，而那天的我是身子累加痛苦的心痛。 其次还有每次逛完街回到家后，胳膊会酸痛无比。（因为表弟像是个猴子一样挂在我的身上）看着表妹坐在床上展示着一件又一件新衣，不知道是多少人民币的叠加。而我所让舅妈消费的便是来往的路费。 说白了我就是一个解决她们后顾之忧的抱孩子之人。以我的狼狈来衬托她们的高雅与豪气。 表妹兴奋的展示着她的衣服，而我满怀羡慕的心情看着，那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不会拥有的。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臂弯，缓缓的躺下，只有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才会意识到，我属于我，不再是舅妈家里的保姆，只是一个需要睡眠与休息的十八岁的姑娘！ 回到家后的几天里，表妹还是不停的把那些买回来的东西翻出来看看，而我像是有了免疫力似的，不再对她新买的衣服而两眼放光，那不是我的，何必要死盯着不放。 最终表妹也像是翻看腻了，开始对舅妈的化妆品做研究。很巧的是那天表妹在拿着舅妈的化妆品在脸上涂抹着，我则是好奇的走过去拿着瓶子看了看，这时候恰巧被舅妈看到了，盛气凌人的站在门口张口就来“幸福啊，这些化妆品很贵的，你可千万不能涂抹啊，你才十八岁，皮肤正是嫩的时候，五毛钱一袋的宝宝霜就可以了，这些你可千万不能用啊，这一瓶就需要三百多块，专门治脸上的皱纹的，再说你皮肤那么好，是不需要的，记得啊，你可千万别用，我每天也只能是用一点点的，瓶子里剩多少我心里是有数的”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而我怅然若失的站立在原地。 看着表妹把那瓶所谓的三百块的化妆品，在她脸上涂了又擦，擦了继续涂，我无力的笑笑后，也起身离去了，不想去说什么了！舅妈唯恐我去使用，挑明了去说，每一句话像是针在脸上刺。脸上感受到火辣辣的痛。但是在看到表妹挥霍的时候而装作视而不见，三百块钱的化妆品犹如五毛钱的宝宝霜一样廉价了！ 我还能去解释什么？我只配涂抹五毛钱的宝宝霜！ 第64章 难平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进入了死胡同，在过往的时间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悲剧人物，在风风雨雨的日子里孤单的活着，想去和命运拼搏一下，试比高一下，但是没有那个决心和恒心。看不惯现有的日子，也不喜欢所谓的命运的注定，从而对这所有的安排显得更是苍白无力！那种从心里领悟出来的痛，不是所有人可以明白！我一直在想，自己的一切都是家庭环境所影响，所逼迫成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那我是不是可以自嘲一会儿，然后呢？ 很累，很累，像是无病呻吟，就那么浅声的叫喊着，谁又在意，谁又听得见? 想要一件漂亮的衣服，却不敢去奢望大价钱去买，很有自知之明的看向减价衣服，却被舅妈嫌弃的夺过来，从哪里拿下再放到哪里去！我应该怎么说，我应该怎么描述那时我的心情？回来看着她们大包小包买回来的衣服，一件件的在我的面前展示着，叮嘱我哪件可以机洗，哪件必须手洗。我在一边漠然的看着看着，机械性的点头表示知道了。我从来没有奢望着我和表妹同等的待遇，这样的想法等同于异想天开，我只是想买一件在自己眼中是所谓的新衣服，即使是放在处理的架子上，我也是很喜欢，但是我只能遗憾的去想。得不到的时候，渴望拥有就会愈加浓烈！只能把这种想法按捺在心底处，难受的时候会躺在床上，用手紧紧的揪着枕头的某个角，用力的发泄着，在无声又宁静的黑暗房间里！ 有时候会想，励志故事里经常描述吃很多苦，受很多罪的人，最后柳暗花明，都有个很好的未来，我也是如此吃苦受罪，怎么就不会在我身上展现出来？那些所谓的励志故事，难道都是杜撰？一开始过的不尽人意，最终还是要沿着这条坎坷之路继续下去，别无选择！ 我也曾想远离那些白眼与讥讽的动作。远离情绪反复无常的人，不想在提心吊胆中成长。可这个想法只能是想法，变不了现实。 十八岁该有的阳光与开朗，在自己身上永远体现不出来，多半的是灰头土脸的样子，用少年老成来形容自己再合适不过。自己也是一个需要被爱的人，却要在一个紧张的氛围里去察言观色，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才意识到，不管是在哪里，都是要学会这个本事，察言观色，忐忑中随机应变！原来的不快乐，以后会加倍的返现…… 所谓的浴火重生，麻雀变凤凰，只能当做一个梦，时常在梦境中，自己去独立完成。心里的想法也在瞬间崩溃，那真的是遥不可及的梦啊！只能去想，只能去想! 就这样，在空有梦想却不知道怎么去付诸行动的时光中，依旧是浑浑噩噩的过着，依旧是听到刺耳的话语，依旧是看到那些生厌的面容，像是已经麻木了，母亲偶尔过来探望，我们之间很少的去交流，只知道舅舅会把几张薄薄的纸币交给母亲，而我从中一无所获！我应该就是一个廉价的机器人吧！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的记事本里面全是对父母，对舅舅舅妈的怨恨，我总觉得是他们四人让我的人生变成这样，我不想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却不得不低下头不停的做着一件又一件繁琐的事情。自己很讨厌现在的一切，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就那么的认命，在屈服中做一个他们眼中所谓的听话的孩子，在身边的亲戚们夸奖我能干，听话的时候，却不知道我心里的伤痛。 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我收获了他们的夸赞，但是脸上彰显出来的是平淡，内心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就这样一份保姆的工作，都认为很合适我。都想着这就是我毕生的职业，但是遗憾的是我真的没有遇到一对好主人。 或许就是在听话的接受家人的安排时命运便走向曲折，内心有一万个想反抗的理由，为了大人们的面子，委曲求全的做着一件痛心的事情。正所谓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我一直在想，不愿意呆在哪里？为什么不学会反抗，而是在自己累的腰酸背痛的时候，悄悄在洗衣房里流下委屈的泪水。为什么不试着离开！为什么还是原地不动？ 还是因为父母啊，因为母亲说过，万一你要是去南方，再不停出现流鼻血怎么办？这里至少是你舅舅家，离家又近，想家了随时回来。这是母亲当时苦口婆心给我的劝解。事实上我听了，但是想家了回去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首先舅妈不会同意，因为我走了，家里的家务活便全由她来做。显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不愿意承担任此重任。我的十八岁所有的时间都留在了洗衣房，厨房，以及楼顶的晾衣服的地方。 青春稍纵即逝，而我留在记忆中的要么是蓬头垢面，要么是灰头土脸，要么是泪水涟涟！ 我一直在想，命运怎么在安排我的生活？让我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下没日没夜的过着，心早已飞到了外面，人却诚实的任劳任怨，楼上楼下忙碌着！ 这一切，我要怎么去描述心里的哀怨？我心里有万般的不甘啊！ 但是又能怎样？只能这样啊！ 生命中遇到的不公，一一的去接受！在闲下来解读时，唯一的批注就是年少无知不懂得变通。在以后的蹉跎人生中去感叹，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让人同情！ 而身边的人怎么都不会给自己一个暖暖的笑容？ 我觉得我的人生像是在一个禁闭的圈子里面徘徊，我不住的寻找心灵上的发泄与突破口，一直觉得命运亏待于我。没有把事情学着放下，反倒是记忆片段更加深刻。都说要学着去看淡一切，不管是自己领悟到的，还是在《读者》上体会到的，都让我的精神在片刻得到镇定，其余时间依旧是像个落魄的“疯子”，在感叹着世间的不公。不会去试着扭转，只晓得卖弄心底阴暗的一面，厚厚的日记本上记录着我阴暗的心情。我应该是无可救药了，所以才会这样！所以有了黑夜下笔时的“猖狂”，在一个谁都不知道我是谁的角落里，抒发着我的内心世界的悲伤故事，向夜晚寻求一丝怜悯！ 回过头来细想，打算收尾此篇文章的时候深思：我知道所经历的不公，却不知道怎么去化解？怎么去化解心中的意难平？ 第65章 寒酸 我这一生，注定要在跌跌撞撞中走过，解不开的结也许会一直萦绕在心中，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蛮有辛酸故事的人，那些悲伤的记忆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最终故事折磨着我，我悲悯的感叹着人生。命运注定我优柔寡断的性格游走世间，注定这些事情会牵绊一生！那些所谓的看的开，放的下，基本上都是用鸡汤去安慰别人，真正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却发现宁可撞破南墙，也不想去认识这些字眼。 我从小就懂得怎么去讨得身边人欢心，更学会了察言观色。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自己开心吗？ 显然是否定的答案。卑微的做着那些自己很反感的事情，真的就是属于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真正的是为了家人而去默默的牺牲自己！再总结的直白一点就是内心属于飘忽不定型，永远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现所处的环境又是自己比较排斥的。 有时候会有恍惚瞬间带来的窒息感，觉得人间不值得？但是又不知道什么是人间值得!往往是词不达意，就如现在，我一直想把舅舅舅妈之间尖锐的婚姻问题描述出来，可是我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精神世界里，我在怨天尤人，我在折磨着自己，有些事情经历过了，所受的委屈都已经成为了昨天中的记忆，但就是抓住记忆不放弃，经历过已经够痛苦了，还要在重新去回忆一下，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所以拼命的去搜索词语，来形容当时的自己！ 他们婚姻中出现的问题，我漠然的尽收眼底，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较量也日益明显，当舅舅每日的夜不归宿的时候，我除了听到舅妈的哭泣外，另外自己做事更加的小心谨慎，因为害怕舅妈那根弦不对劲，那么受伤的永远是我，她不会对着她的宝贝儿子发脾气，我成为了舅妈专属的发泄物，一番偏激的文字输出后。舅妈转身离去，不停打着电话探寻舅舅的下落，边打电话还要用锐利的眼神去扫视屋子里面那些位置卫生没有做到位，在一边指指点点。那么我就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而我也从开始的木讷变为机警，在以后的日子里，当舅妈没有开始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时候，我已经在洗衣房里忙碌，厨房里收拾，只要自己不闲下来，那么就可以保证暂时不被呵斥来呵斥去。人真的是环境所逼，可以快速的成长，可以瞬间察觉到对方的想法，转身去认真的完成。这也许是我身上最珍贵的品质，那就是听话照做。明哲保身！ 母亲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把我牢牢的封锁在这里，我一直搞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就认定舅舅家是我的归宿，他们怎么的对我，虽然我没有刻意的在母亲面前说，但是四姨妈在这里住的一段时间里，很多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舅妈舅舅对待我的种种，四姨妈在睡不着的时候总是生气的吐槽，在为我鸣不平，我相信凭着四姨妈的快言快语的传播，不可能不会告诉母亲。如果母亲收到这样的讯息，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 我羡慕着南方的灯红酒绿，感叹着住在这样的小别墅里的憋屈，房间里面的大灯不能打开，只能打开床头的小灯泡，因为这是舅妈的规定，这样可以省电！描述到这里的时候，不得不感叹，舅妈真的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的男人却拿着家里的钱到处潇洒，舅妈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而开一个大灯又可以浪费掉多少电呢？闷热的夏天里，屋里的一台空调成为了摆设，因为打开了一晚上要浪费好多电。本来就睡眠浅，无数个夜晚被风扇吹出来的热风热醒。擦掉脖子上黏黏的汗，有时候会继续睡下去，有时候会瞪眼到天亮。那台空调一直起不到它该有的作用。 我会一直记得舅妈让我在冬天下着大雨的时候，蹲坐在一个大大的盆子旁边，伸出冻得红肿的双手，用力的搓着舅妈新买的那件羽绒服，看到同村子的利民舅过来串门，看到我在手搓羽绒服时，眼神中带着怜悯与不解，最后离开的时候会心痛的说“不知道五姐怎么想的，把孩子送到这里来，是我的孩子给多少钱我也不会让受这样的罪”当时我听到了，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在脸上流着，低着头在搓洗着，双手早已经是没有了知觉！也清晰的记得一只小狗在门口拉屎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清理，最后舅妈硬是说了我半个多小时，我当时可能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头脑晕晕的站在那里， 后面舅妈再说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最后训完后，委屈巴巴的离开，泪眼婆娑的拿着铁锹把小狗拉的屎铲走。 我只不过是被道德绑架到了这个位置上，因为我的小时候是外公外婆所带的，他们老了身体不行了，母亲说也是该我回报的时候了，外公外婆因为年龄大了，身体各方面吃不消，不能带孙子。所以我就是他们眼里最合适的人选。如果只是带个小孩我觉得也不是那么累，关键是还要洗衣，做饭，打扫楼上楼下的卫生，我觉得那时候的我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拼命去旋转的陀螺，永远也不敢停下来。中间还要夹带着舅妈的指指点点，那些刻薄的话语像是抽打陀螺的皮鞭，在不停的使唤着，真的停不下来，只能转啊转。牺牲了我的青春年华，带给了他们方便，换来的是我一生的自卑与心痛！ 人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在那里停留，以至于最后再也找不到开心的理由！ 自己最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候，很遗憾没有享受过，心里想着的是内心深处所收获的不快乐，何时占满心房，以至于最后所记取的永远是这样灰暗的一面，有时候就在反思，为什么我的脑海里面全是悲伤的一面，究竟自己的人生里面到底有没有欢乐？还是说这样的事情蒙蔽了双眼，感受不到什么是所谓的简单欢乐？ 郁郁寡欢，多愁善感，面无表情，这都是那些年贴在脸上的标签。 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微笑？只知道什么是烦恼！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与这些字眼相伴多年，颤颤巍巍穿行在孤独的岁月中，我才意识到，这辈子的经历真的涩涩中带着寒酸！ 可谁知？谁又和我一样？ 第66章 偷窥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每次开篇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写作瓶颈，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叙说什么，接下来的故事里要呈现什么样的内容，不停的思索着，皱着眉头，或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是这样，越发觉得心里更加的紊乱，最后葛优躺在沙发上，想，想，想，终于开始艰难的打出来几个字，要么是语句不通顺，要么是觉得是多余的部分，果断的删除，最后手机上面呈现的是一片空白。 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来写，来说说生活中的苦闷，总有人间烟火要等着自己去融入，所以写作不是我的强项，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我还能够打出来多少个字，多少篇文章，（目前是没有死心的想法）总是觉得有很多故事，想把它写出来，内心有很多结，想着在文字打出来的那刻，做个释然与解脱。不然憋在心里太难受了！可是事情往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每次在结束的时候，心里总是揪着痛，那种感觉难以描述，有种窒息的破灭感！ 我比较相信命运，说白了就是摆烂。即使命运把我的生活分割的零零散散，我也不会鼓起勇气去拼接，因为忍着痛去与命运抗争太痛苦，为什么不做那个零散的物体？甘愿残缺并接受这不完美。可见生活已经将我蹂躏的没有一点上进心。 就像在舅舅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心情非常的低落，身体也很疲惫。但是我没有勇气去逃离，总认为这是自己人生的必经之路，必须要留下清晰的脚印，告诉身边的人，我曾努力的走过！为了父母，为了每个月那可怜的微薄的佣金！ 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猿意马的想着南方霓虹灯下面的街景，想着下水道发出来的臭味，炎热的宿舍房间里，风扇在有气无力的转动，还有整个后背捂出来痱子时的痒，还有那不争气的鼻血，怎么在回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真的就是这样了，真的是不适合南方？ 南方注定是一场梦吗？回忆归回忆，每天的早上睁开眼睛后，我又开启一天勤勤恳恳的劳作，我把这认为是命里注定。真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舅舅家！看着他们婚姻中的尔虞我诈，各自盘算着心里的想法。我如数的欣赏，他们最为丑陋、最为负面的情绪在我面前不停的上演着。 青春里不该看到的大人之间的尖锐问题，也尽装进眼球。因为不懂得怎么样才能一叶障目！ 还有对青春懵懂中的无病呻吟，让自己一次次的学会了叹息。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时常猛吸一口气过后是一阵长叹，这便是我日常。十八岁的青春岁月里，哀声长叹便是我的张口闭口的样子，我厌恶极了，但是又控制不住不这样做！试想：要经历多少烦心事才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在时间的无聊又疲惫中一天天的度过，我又开始了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不痛不痒的东西。再也不用担心舅妈去翻看了，因为那个日记本是上次母亲过来，花了高价钱买给我的，上面安装了一把锁，而钥匙我放在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位置上。在日记中来记录心情，学着给自己解压。 不再是像之前舅妈偷翻我在《读者》上面摘抄的好词好句，拿着本子质疑我那么小怎么写下这样的话。我想，即使舅妈破解了舅舅的密码箱，我的这个本子她应该不会去大动干戈吧，上面记录的也是我的心情以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或者是杂志上面的好听的句子，舅妈的心思都在舅舅身上，我的秘密应该就是只属于秘密吧，属于我一个人的小空间。 我可以把那个卖彩票的男孩写进日记里，可以把隔壁的鹏飞写进日记里，可以把自己的烦恼也如数的倾诉在日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晚上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打开看看，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怨。那些哀和愁都框进了日记里，不知道日记本里面有多少容量，可以装下我那么多的烦恼与忧伤！ 最为无聊的是，我把燕子也写进了日记里，可能是觉得她比较可怜，也可能是觉得她有点傻，怎么就钻进了一个有妇之夫的怀里而沉醉不醒，我把我的担心都写在了里面。 很是为她不值。过多的时候还是觉得背着舅妈做了坏事，背着舅妈去见她的情敌。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内疚吧。想想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安，生怕舅妈知道我的秘密，后来转念一想，这本日记本会与我保守秘密，索性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下来。哪曾想舅妈是一位厉害的角色，真的是连我也不放过。那天给我一张大钱，让我去镇上的大超市去买东西，我听话的接过去执行，骑着自行车离开，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舅妈就是有意的把我支开，她想知道我的日记本里的秘密。 她的疑心超出我的想象，在这个世界上，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思维与判断。 当我满头大汗的提着采购的东西与发票清单回来的时候，舅妈的脸色比往常阴暗了许多，我预感到事情的不对，赶紧先把余钱和发票放到舅妈的面前，转身把这些东西往楼上提。边走边想，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难道舅舅又出去了？还是说怎么了？ 紧张的擦着脸上的汗，走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眼前放着的日记本摊放在床头柜那里，我惊恐的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过去，锁已经被打开了，我颓然的坐在床沿上，喘着粗气摇着头，双手捧着日记本，颤动的翻动着里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字体，什么也不用说了，舅妈把这本日记预览了一遍，至于里面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 所以才会在自己走进屋子的时候，舅妈用那种凌厉的目光看着我，一切都找到了原因，而我也由开始的恐惧心理变为愤怒，生气的把那本厚厚的日记本撕了，我在舅妈家是没有秘密的，没有秘密的，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埋藏在心里，嘴巴上不能表现出来，日记里更是不能去书写。因为一不小心渲染在纸上的心情，那是舅妈想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我会流着泪去迎接舅妈式的暴风雨！ 至于日记里的秘密，从那天起也不再是秘密了！变成了我背叛舅妈的证据，在舅妈一通通电话的拨打下，几位姨妈都知道了我的事迹。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与燕子见面！但是思考后又开始在舅妈面前给我讲情，说我毕竟是个孩子，孩子而已，有时候还是要舅妈的点拨的，我真的好像做错了什么？ 因为那本日记，我在想，我会不会被舅妈赶回去啊，如果可以，我是不是就可以再次实现我的南方行了，这叫塞翁失马吗？ 第67章 交谈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着舅妈火山爆发的那一刻，可是左等右等，舅妈除了拉着脸，并没有叫我到她身边。一直等到了晚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在远处观察舅妈，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天卷铺盖走人还是今晚就走啊？急得我在远处团团转，可是等不到舅妈喊我，心里是七上八下，好想舅妈痛痛快快来一场辱骂，是去是留果断一点，然而，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的舅妈还是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样子。 感觉到屋内的空气都冷嗖嗖的向我扑来，我怕了！ 吃过晚饭后，舅舅外出喝酒去了，舅妈早早的去睡觉了！ 听见她的房门关起，反锁。心里失落的走到了房间。心里不住的想着，舅妈好能忍。 表妹这时候也躺下了，身子趴在床上，眯着眼睛说“我也很讨厌我妈妈这样。喜欢翻别人的东西，不仅仅是我爸的翻，我的也喜欢翻，没想到你的也难逃此劫，她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相信。所以她就要去挖掘身边人的秘密。” 我默默的躺了下来。背对着表妹，眼神空洞的看向洁白的墙壁，手又开始不停的去抠枕头角。 “我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去见小三，这个家你还嫌不够乱吗？”表妹突然间的发问让我吓得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是去表明心态去站你妈妈这一边的，是去劝小三回头是岸”我委屈巴巴的说道。 “你可拉倒吧，就你，话说半句都听不到声音了，还自告奋勇的去担任说客，劝娼从良，谁信啊，大晚上的你给我找乐” “是真的”我生气的坐了起来。 “好好好，我相信你一次，那你来说说，怎么给别人谈话的” “哎，无从说起” “你呀，大人的事少去掺和，你能说的了她，让她从我爸身边离开，我给你磕三个响头” “我还真这样说了，让她离开你爸，这样做不地道，把别人全家拆零散，对她没有好处” 表妹听完我一本正经的解释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床上不住的打滚。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墙壁。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尴尬。 看着从表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我羞的躺了下来，再次背对与她。也不知道表妹此刻狂笑涵盖了几层意思。反正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我在等你妈妈的狂风暴雨，结果没有下下来，你则开心的滴星儿了，有那么好笑吗？我还不是想凭我的能力扫除你妈身边的障碍物。让你妈快乐点，谁知道帮了倒忙”我小声的嘟囔着，手又不自觉的抠着枕头角。 “我妈妈起先应该是想说你的，不过后来给亲戚们打电话说了一下你的“美德”，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你的智商为负数，所以也懒得追究了，哈哈，你这么一说，好像冤枉你了，没想到你孤军深入敌营，是有目的的，想当救世主啊？多少次看着你陪我妈掉眼泪，以为是鳄鱼的眼泪。搞半天还有赴汤蹈火的一面，比我都勇敢”表妹说完后，又开始大笑起来。 那一刻，我真的是一个小丑。 “我也本来想说你的，但是又觉得这件事你做的很离谱。不忍心，都说你比我懂事，眼里有活，每次咱俩对比的时候显得我可没有价值，可是今天我觉得我终于扬眉吐气一次了。和一个傻的可爱的人在一起我永远会十六岁，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真的是劝她离开你爸爸”我生气的说道。 “我信，我信”表妹说完后，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哎”我轻轻的叹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默默的说道“以后再也不写日记了，自己把自己出卖了，本来想着做好事不留名的，结果可倒好，自己把自己推到枪口上” “我早就吃过这方面的亏，现在你看我还写吗？每次回来之前，先把书包里面的纸条，书本抖擞一遍，确定不带回来杂物再背着书包回来。我妈这辈子不当侦探都有点可惜了，所以说归说，闹归闹，以后啊你的秘密要么压在心里，要么就没有秘密，别一天到晚像个林黛玉似的，伤春悲秋的，你看看，自己闯的祸，捅的篓子，还要想方设法自己去补。何苦呢？” “哎，失算了！骂我一顿兴许我会好受些，不骂我，我反倒是心里焦躁不安，也不知道你妈能不能睡得着”我长叹一声说道。 “我有那么多失败案例，你可是亲眼目睹过，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 “我想到她会针对你爸，还有你，那想到把我也算进去了” “疑心太重的人是这样的，只要是身边出没的人，都要暗地里调查的，看有没有异样，你这可倒好，心里暗恋的，私会我爸的小三，不能言说的心底秘密都变成公告贴出来了” “感觉失去自由了” “哎，别管她了，顺其自然，反正我明天就开学了，家里的事我也不掺和了，好痛苦的两个月啊，终于熬过去了，天啊，太想我的同学们了，从现在开始我的自由进入了倒计时” “你先替我想想，我以后怎么办啊？” “想那么多干嘛？活在此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表妹说完，便把床头的小灯给关闭了。 黑漆漆的房屋里，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睡不着”我翻了个身子说道。 “我也是睡不着”表妹也翻个了身子。 “你今天好淡定，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之后没有生气，反倒是笑话我” “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子能管得了嘛，他们吃过的盐比我们喝过的水都多，我们表达出来的他们都清楚着呢，只不过都是混进知错犯错队伍里面的人。更何况我爸又是大男子主义，唯他独尊。我现在也想开了，只要他们不离婚，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吧，我还倒好，马上成年了，我的两个弟弟还小，他们要是生长在一个没有亲妈的家庭里，又该怎样健康的成长呢？我爸也就这两年才这样无法无天，以后年龄大了，人也变老了，自然而然就收心了，这几年就委屈一下我妈吧，虽然这样的日子缝缝补补过得伤心欲绝的，但也不能把这么大的产业拱手相让啊，是不是，想开了就无所谓了” “你有时候比我看的通透多了” “我们学校这种家庭的孩子也多了去了，经常在一起交流心得，所以我也从最初的恨到现在的释怀。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再对我爸好了，一辈子都不会了” “哎，” “形势所逼啊，我也想我父母爱我，可惜这只能在儿时的记忆力找寻了，现在他们的心都不再我们身上，都在互相较量，他们不累，我看的累” “哎……我……睡吧” “我是马上可以睡着，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今晚绝对要失眠” “不可能”我再次的背对着表妹。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表妹的均匀呼吸声，而后的很长的时间里，听到了国道上来往的车辆，路过门口时发出“咚，咚”的声音。一辆接着一辆…… 第68章 问罪 “说吧，今个屋里就剩咱俩了”舅妈垮着脸看着我说道。 “说……说什么……呀”被舅妈这么一问，我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你和那个小裁缝怎么认识的？从前到后讲来”舅妈翘着二郎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让站在一旁的我不寒而栗，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来想想” “啪”舅妈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茶几，上面的烟灰缸被震的在茶几上晃动了几下。所幸没有掉下来。舅妈那生气的模样像头愤怒的狮子，龇牙咧嘴的要把我吃掉似的。我不敢在抬头看她了。 头耷拉着看着脚尖，听着舅妈粗重的喘气声，我小声的复述着事情的前后经过。 舅妈边听边叹气，最后无力的躺倒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我委屈的眼泪也开始跟着“叭叭”的掉了下来。再次小声的向舅妈保证，像是再为自己换一个免死金牌，求生欲极其的强烈，这也是自卑的人的卑微之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信誓旦旦的表决心，其实在那一刻，我可看不起自己，总觉得自己活的太没有骨气。 接着颤巍巍的说道:第一:我去见燕子的目的是去劝解她离开舅舅。不是与她并肩作战。 舅妈心里想的就是我竟然去私会燕子，过分了，响当当是个吃里扒外的人。可我真的被冤枉了。 第二点我不敢说，只在心里发牢骚:我的隐私再次被翻出来，不喜欢舅妈这样的做事风格。我还是忍住，为了不被舅妈训斥的过于严重，只表态了第一点。 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此刻像罪孽深重犯人，被严刑逼供。没有尊严，反倒是被舅妈倒打一耙，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得憋屈。 眼泪不争气的流着，双手又开始不停的抠着衣角，紧张的动作又暴露无遗。舅妈才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昨晚没有大动干戈，我以为舅妈会放我一马，谁知道她在等，等舅舅和表妹走后，好好的给我算账。这不，此刻她怒目圆瞪的看着我，没把我一口吞下就算是发了善心。我好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被舅妈审讯着…… 那一刻，我脑海里飞速的转动着，什么自尊，隐私，统统是扯淡的东西，在舅妈面前就不要谈这些高傲的字眼，我不配。 那天，门诊大厅里格外的安静，舅妈双手交叉在胸前，二郎腿翘的高高的，声情并茂的开始对我一番文字输出。 “我自认为我没有对不起你，在这里把你当做自己的闺女看待，衣服该买就买，金玉买什么给你买什么，金玉有的你不可能没有”。 哎吆，我去，舅妈恼怒的发泄过后。又开始给我打感情牌了，什么把我当做闺女来看待，每天灰头土脸的从早忙到晚，稍有一点差池便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金玉的衣服是在高级店铺里面买的，我中意的路边摊架子上挂着的减价衣服，十几二十元一件的没有买，最后还被训斥一顿，怎么可能是金玉买什么我买什么，说谎话良心上过得去吗？什么金玉有的我不可能没有？金玉有的我肯定没有倒是真的。 舅妈在说出来这一段话的时候，我都为舅妈感到羞耻，一派胡言被她说的一本正经，这要是身边坐个外人，绝对会觉得我不知好歹，没良心，可是呢，舅妈在歪曲事实，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我也是佩服舅妈颠倒黑白的本事。说谎话不带喘的。 耷拉着头听着，任由她说去吧，我这也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自己不乱写，随意的写，日记里的秘密不被发觉，舅妈也不会给我秋后算账，因为她不是那种很大度的人。 家不愿意回，南方不能去，这里天天受气，我该去向哪里？才能不被这样虐待啊，委屈的眼泪再次“啪啪”的往外流。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不知道要如何释放，隐忍着小声的哭了出来。 舅妈皱着眉头看了看，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茶几，大声的说道“你还委屈了是不是？” 我惶恐的摇着头，泪水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脸上滑落。 “我得亏是看了一下你的日记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是不是想着把燕子带过来，做你的舅妈，对不对”舅妈说完后，再次的用手拍了一下茶几，“咚”的一声，烟灰缸被震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正在沙发上睡觉的表弟被惊吓的哭着醒来。 舅妈见状，只好收起愤怒的表情，把表弟抱在怀里。表弟这时候哭着伸出胳膊，哭着看向我。 “还傻站在那里干嘛呢，弟弟要你抱，过来哄哄他” 接过受到惊吓的表弟，赶紧的带着他卫生间去拉尿。舅妈在门诊大厅的沙发上稳坐着，满脸写满了愤怒。 从昨晚担心到现在，终于是爆发了，当我再次不安的抱着表弟走过来的时候，舅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在她眼里我成了吃里扒外的人。她接受不了我与燕子见面的事情，我给燕子说的话她不相信，觉得我是自始至终是在骗她。背叛她，“好吃好喝”的对我，我却有了叛变之心。 本来就在这里生活的很压抑，被舅妈狂风暴雨式的一阵数落后，心碎了，怀里的表弟还在抽泣着，我的心也在疼着。 不知道何时，外面响起一阵悠扬的口哨声，我不安的低下头，不敢去张望，门外的人好像感觉到了里面氛围不对，口哨声戛然而止。灰溜溜的从玻璃窗前闪过。当确定他离开后，我才不安的抬起头往外看。 “你看看，你看看，不看到他我心情好些，看到他我气又上来了。整天穿的破破烂烂的，搞得像要饭似的脏兮兮的，那点好看了？不要是个男孩你都喜欢？别办丢人事行不行？卖彩票的男孩走了，你又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这点怎么随你舅了，只要是个异性，出现在身边，就想象成自己的情侣，真的是遗传，一点不假。见人都喜欢，女孩子看人不挑人可不是个好现象” “我没有”说道痛点，我激动的跺着脚反驳到，那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那么做出来了，或许是觉得舅妈说话太难听了，难以接受吧，管它呢，自己也破罐子破摔了，不能一直不说话，被训得失去尊严。 “就给你一坨卫生纸至于心潮澎湃吗？至于吗？在这里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你倒是说呀”舅妈生气的捣着茶几说道，显然她的手是铁做的，拍了几次也不嫌疼，这会又用指头用力的捣。 我的秘密啊，都被舅妈拿出来当成嘲笑我的资本了。 眼泪就没有停止滑落，这时候鹏飞又悄悄的从玻璃门前走过，这次没有口哨声响起，我以为是病号过来看病，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在外面的鹏飞身子突然打了一个趔趄，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赶紧低下头，伸出一只手赶紧的去擦脸上的泪痕。心里自责的说了句“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的狼狈” 第69章 纸条 那天，舅舅送完表妹后就没有再回来。 舅妈发完火后也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不得已闭上嘴巴不再说我了，那一刻，我如释重负。我暂时性的解放了。 傍晚的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风时不时的会吹过来一股，雨水被风挟持后，挣扎着，歪歪扭扭的拍打在厨房的玻璃上，“呜”的几声后风又消失的无影踪，窗户上有一串水珠迅速的往下滑落。这雨有点像我今天的心情。 把厨房的卫生打扫完毕后，最后一步把垃圾丢出去。做完这一项，意味着我一天的工作画上了句号。 此时，舅妈陪着表弟在房间里玩耍，我晃晃悠悠的下楼了，打开后门，雨还在慢悠悠的下着，我用余光看了看四周，一手搭在额头上，一手提着垃圾往不远处的垃圾箱跑去，在飘忽的余光中，看到旁边燕子阿姨家的后门也打开着，有一个身影站立在那里。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想确认下有没有看走眼。确实如此。只见鹏飞缩着脖颈站在门口，微笑的看向我，当我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后，拍拍手准备冲过来的时候，突然他向我这边快步走来，我下意识的往一边躲避，他离我越来越近，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能够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我被这一切搞得莫名其妙，微微一笑，便准备转身离去。只见鹏飞紧张的拉着我的衣袖，我错愕的看着他，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慌张，正当我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鹏飞塞到我手中一个叠成正方形的纸，转身离开。 可能是因为雨天路滑，在他狂奔离去的时候，摔在了地上，看到他龇牙咧嘴的站起来，那一瞬间，我紧绷了一天的情绪也被搞得破防了，捂着嘴巴无声的笑，鹏飞挥挥手，示意我赶紧走，当我走到门口，又探出头看了看，鹏飞此刻满身泥污的站在燕子阿姨家后门，微笑的看着我。 门关上后，反锁，看了看手中拿着的正方形纸张，上面还残留了几滴雨水。再次端详了一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掂量了几下，转身上楼了，刚走到二楼，突然舅妈房间的门打开了，只看到舅妈一脸严肃的站在眼前，我下意识的赶紧将手中的正方形纸张攥到手心里。 “你在后面跟谁说话” “没有啊” “我明明听到后面有动静” “就刚才有几个病号走过” “哦，前后门都锁好了吗” “都锁好了，也反复检查了一遍” 舅妈听到我的回答后，往房间里退了几步，“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留下我木然的站在楼梯口，平静了一下情绪后，赶紧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后，轻轻的松开手，叠的四四方方的一张纸这会也变成了一个皱巴巴纸团。 小心翼翼的去一点点的还原，慢慢的去打开，一张白色的稿纸，里面写上了俊秀的几行字…… “生活就像铁杵磨针，只有通过不断的打磨，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所以，抬起头来，积极向前，勇敢面对生活，好的事情微笑面对，不好的事情学着去躲避。” 没有名字，没有日期的一段文字，已经让我看的热泪盈眶。阴影一般的苦行生活。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我不知道下午的时候，四目相对时，他看出来了什么？但这几行字，已经让我彻底的崩溃，这世间，我也曾被人记起…… 他在后门守候了多久？我无从得知。但我知道，他一直在那里等我，直到看到我，交到我手上为止。万一我不出现呢？不可能，这已经是我每天的日常，厨房收拾干净后，必须要把垃圾丢出去。 雨中，他狼狈的摔在地上，那一刻是故意取悦我而为之，还是说真的下雨路滑。我没有答案。 这几行字给了我一股无形的力量，可拿在手上的时候，又觉得像烫手山芋一样，它该何去何从呢？小心翼翼的把它叠好，叠成原来的样子，可是被攥在手中时形成的褶皱，很难消除了。 昨晚失眠了，今天又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挨骂了，也收获了来自鹏飞的鼓励。 一天之中，心情起起伏伏。有失落也有激动。在初秋时节，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晚上，我趴在床上，眼泪悄悄然的往下滑落。 我受困于在这里，得不到想要的自由，一件看似做对的事，在舅妈眼里成为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或许真如表妹所说，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去掺和干嘛？我头脑简单的前进，却不曾想，把燕子也得罪了，把舅妈的怒火点燃，我何必呢？一天从早到晚已经够我忙碌的了，还要去掺和他们的婚姻大战之中，自己有几斤几两一点都不清楚，事情败露了，罪过便加重了。 一张成年人的冷静面孔，看似成熟稳重，实则脑子里装的是幼稚的想法，事后反思，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还好，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初秋，还有一段文字出现在眼前，十八岁的孤独岁月里，让心灵在崩溃中归附于平静。 秋风依旧在窗前不定性的吼叫，人在回忆着过往，将那一张信纸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字一句的记录到了脑海里。确定这几行字记下来了，带着不舍与无奈将纸张放在手中，缓慢的撕碎，那一刻，感觉到心在疼痛，本可以留下来作为十八岁的纪念，可是我再也没有这个勇气了，日记本也变成碎片丢进了垃圾桶，这张纸更没有留下来的意义，如果那天被舅妈翻到，势必又是对我一番轰炸，我太了解她，不得不这样做。 当手中的纸片变成雪花状的时候，这才停下来，把手举的高高的，一片片的扬起，落到垃圾桶内，也落到地面上。 那晚，我是清醒的，将地面上的碎片捡起丢进垃圾桶，看着垃圾桶里白花花的一片，心也如这般，七零八碎。 刚把灯关闭，舅妈便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客厅里面，拿起电话又开始一波电话追踪。 夜的黑，伴随着雨声，舅妈愤怒的声音，这个夜晚注定又是失眠。 窒息的日子就是这样重复着，日复一日，我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没有一点自由的过？我的一举一动都被限制着，我的自由找不到出口。 第70章 同学 经历了一场笔记本风波后，内心是极度的惶恐，很害怕，更有一种羞耻感，所有的秘密都被公开了。像是皇帝新装的主角在人前晃悠。虽有羞耻之心，但也无能为力。 舅妈这种不尊重人的做法对我的伤害很大，对她有种深深的憎恶感。更不敢再去重新买笔记本，怕有一天再被舅妈发现写下来的秘密，那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心事也不能随意的暴露，无可奈何中将一件件埋藏在心里，心事多了，渐渐的人也开始变得怪癖，真的，这就是我那些年的真实写照，没有幸福，只是一味的想着继续成长下去。 这与金钱无关，与爱无关，就像野地里长出来的一株野草，艳羡花盆里一株株的花。今生不可能那样，只能努力的肆意的生长，不畏雨淋，不畏风狂！只想成活而已，如此而已，如此简单而已！ 秋去秋又来，在农民伯伯眼里，这是个希望的季节，忙碌了一春一夏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开心之情溢于言表。但在我看来，这个季节格外的让人伤感。落叶不由自己所想，随风满天飞舞，雨水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下着。自此，每天早上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长长的扫把去把门前的落叶扫了。与此同时，鹏飞也在旁边拿个扫帚在他小姨门口扫着。 无意间会抬头看，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后又去各忙各的。在细雨纷飞的季节里，还好有一个人用笨拙的方式关注着我，用眼神鼓励，写纸条安慰，在十八岁贫瘠的土地上，也开出了一朵暗淡的花。 几天过后，表妹打回来电话，安慰了一下舅妈，又把我之前与燕子见面的事解释一下，舅妈暂且不在板着脸对我，明白人都知道，我不可能去拉帮结派，肯定是会站在舅妈这一边，唯独舅妈不愿意去相信我，把事情放大化，往坏处去想。 禁闭了多日的阴霾总算散开，长松了一口气，注视着头顶的一抹阳光，感觉到格外的舒服，人也像是发霉了一样，不得不站在有阳光的地方，去暴晒发霉的心，感受阳光的适中温度。 正当自己带着表弟在门前玩耍的时候，看到一位中年男人带着一位男孩走到身边，笑吟吟的喊着我的名字，当时感到很诧异，定睛一看，是我小学同学韩东方，喊我名字的是韩东方的爸爸，论辈分我要管韩东方喊爷爷，管他爸爸叫太爷。我知道该怎么称呼，惊慌的我张张嘴，没有礼貌的喊出应有的称呼，只是微微笑着说“你们过来有事” “嗯，带东方过来看看眼睛，听说你舅舅是高手，好医生”东方爸爸乐呵呵的说着，只看到东方站在不远处，眼神盯着国道上的车来回的看。 两年没见的同学，此刻在这种场合相见，感到格外的尴尬，这时候表弟抱着我的大腿，哼哼唧唧的要我陪他玩。架不住表弟这样耍赖，脸红脖子粗的对东方爸爸说道“你们先进屋吧，我舅舅在里面”说完后，又抬头看了看东方，只见他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跟在他爸身后，将自行车停放到门口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两年多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东方已经在高中深造，为理想的大学而去努力奋斗，我呢，已经有了两年的带娃经验。看到东方的那一刻，我是自卑的，想不到两年前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一起读书一起学习，两年后，东方换了个地方读书，而我换了个地方生活。 说不出来的自卑，解释不出来的感伤，走着走着变化便显现了，走着走着就散了…… 那一刻，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一直以来就觉得这份工作非常的不体面，每天跟在小孩屁股后面跑，不是擦屎刮尿，便是喂饭陪玩，身上永远飘散着一股酸味，那是用多少肥皂也去除不掉的，看着同龄人穿戴整齐的逛街，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出现，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综上所述如果只是被陌生人看到了也无所谓，因为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当看到东方爸与东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的世界塌方了，我过得不堪不想被认识的人知道，并且还是邻村的人，茶余饭后的时候，我如果成为主角，那绝对是在讲我的目前的糟糕生活。 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卑感更加的强烈了，本来还想着跟舅舅打个招呼，说一下是我的同学，结果我却没有勇气走进门诊大厅。 抱着表弟绕到后院，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我们俩低着头看一群蚂蚁在东奔西跑。一缕阳光照射过来，脸微微发烫。 无聊之中把青苔划开，无数只蚂蚁被阻断了去路，看着它们不停的改变方向，走到没有去路的时候，急的原地打转，表弟看到后，流着哈喇子在拍手。看吧，幼稚的人在陪着一个幼稚的小孩在玩耍。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敢进屋，生怕见到他们父子。老实的我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能去回避，而这样的回避就是躲在一个角落里，用我的无聊来整治蚂蚁的东奔西跑。 临近中午的时候，舅妈站在后门叫我，一般这个时候找我们，证明门诊上忙完了，我激动的站起来，答应了一声。刚想走两步，双腿麻木的难以前行，手扶着墙，保持着不动。当麻木劲过去后，这才拉着表弟的小手回去。 走进屋里，舅妈便劈头盖脸的问道“有一对父子过来看眼，说是你们邻村的，你可知道这件事” “知道啊” “那你怎么不说，说了我适当的给优惠点。你这孩子真的是不开窍，人家算完账了说是你的同学，一切也晚了” “我以为我说话没有……”，我停顿了一下，“分量”这两个字不敢说了。 “以后可得记住从你们山里过来的人，家里条件都不太好。提前说一声，价钱上我适当的做个调整，做一些优惠” “哦，知道了”说完，便把表弟放下来，准备上楼做饭。 半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心里的坎还是没有过去，当看到东方的时候，突然觉得好羡慕他，在学业上一直坚持着。而自己呢，半途而废，逃避学习后只得去做这样的工作。心不甘情不愿，但又不得不低下头去做。感觉到生活在给我无情的打击后，自卑感愈发的明显了。 第71章 麻雀 一天下午，一位热心肠的病号拿来了一百个土鸡蛋，说是舅舅医好了他的病，特此带点土特产来感谢。 恰巧那天舅舅不在家，舅妈顺势又给病号复诊了一下，开了半个月的药，没要一分钱。两人纠缠了大半天，一个非要给，一个不接受，最后的结局就是病号把钱丢在柜台，人快速的走出门外，舅妈摇摇头，只好作罢。 而我就在那天被临时受命，把鸡蛋送回去，外公外婆每天早上都要各吃两个荷包蛋。两位老人视土鸡蛋为宝贝，比牛肉羊肉都受欢迎。 要是舅舅在家了，他可以骑着摩托车回去送，就快些方便些，恰巧现在舅舅自由惯了，一到下午便出去，这个重任也只有我来完成了。 接到舅妈下达的命令后，便立马动身，因为我知道，又可以沿着羊肠小道边走边唱了。以前没觉得，后来给外公外婆送东西送的次数多了，会觉得这种在路上的行走过程比在镇上沉闷的房屋里待着舒服多了。自行车车速可快可慢，而我每次都是将速度降到最低，我想享受风吹头发的那种感觉，迷蒙双眼时，可以忘却一切烦恼。 时间掌握在自己手上，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我也把每次给外公外婆送东西当成了适度的散心，那种感觉在镇上是体验不到的。镇上过于压抑，做事情要格外的谨慎，而送东西则不同，来回的路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没有劈头盖脸而来的恶语相向，风是自由的，我也是如此！ 可是，心情好归好，当某一处感想被激发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为什么会这样？怎么走着走着风景变了？ 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路两边的大杨树上还留有一半的落叶在风中凌乱，今天再从旁边走过的时候，上面已经是光秃秃的了！本来就放慢着速度在骑行，看到此情此景后从自行车上下来，扶着车子站在原地发呆。 秋不动声色的将夏天的美好画面毁坏。一切像是刻意为之，又像是时间魔法起了作用。 走，放慢脚步的走，我怕我没有来得及记住秋的特点，它又要被冬替代。于是，在一条羊肠小道上，我缓慢的向前，心情也由出发时的激动到失落。 时间在变，秋也在变。而我却没有变。 我会为同学看到我在做一份带孩子的工作而感到自卑，躲到角落处半天不出来。会忍受住大人的责骂而忍气吞声，生活从来没有教育我这样，但我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这样。 一群麻雀无意间进入了我的视线，它们的身体小而富有灵动性，乌泱泱的一群，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嘴巴从来不会闲着，不是在寻找吃便是在大声歌唱，生命中体现出来的是尽是热情，站在路人的角度去欣赏，我觉得它们很自由。固守着属于自己的地盘。没有迁徙之烦恼，扎根于此便不再挪动。 看着一群群燕子来了又走，它们从不羡慕，不嫉妒，在田野里歌唱，在麦秸堆里找寻掉落下来的食物，一顿简单的饭便解决了，与世无争，却又把时光静好展现出来。 这是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出来的画面。此刻的它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正在田间地头里走来走去。那悠闲的派头不像是在找吃的，像是在闲溜达，发现有吃的目标了就低下头，吃也要吃出优雅，吃也要用绅士的派头。那一刻，我艳羡了！ 它们像是与世无争，自给自足，或许燕子的去与留在它们眼里是一种徒劳，自此留在这里，看日出日落，静待四季轮回变动也是一件完美的事情。 收回羡慕的视线，在回到自己身上，自卑的灵魂一直想向燕子一样跟随着季节变化去南方，可是人却被焊在了原地，那种焦躁的无助感是多少次夜深人静时候的针，刺痛了跳动的灵魂。 我做不到像麻雀那样随遇而安，但又没有勇气像燕子那样飞走，常常用一个为难的题来困扰自己，人被折磨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转来转去依旧在一个圈圈里打转。 本来很开心的一次骑车散心，无意间的触景生情，让心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激动，不甘于命运的安排，却又不得不在命运的震慑下生活。这样的活法除了累没有别的可以形容… 走到小桥上，风四面涌动，我静静地站在桥上，任风肆意吹拂我的脸庞，心中思绪万千。四合院已经映入眼帘，再有几分钟就可以到外婆家了，可是我还想在外面耽搁一会儿，与风说说话，告诉它我的执念。 我向往外面的世界的热情一直未减退，这种想法一直困扰着我，像是有一股魔力，让我寝食难安，眼前的生活是我被按下头来屈服的，倔强后又不得不去认怂，就像这秋天的风景，明知萧条，却又不得不去深陷其中。它渲染出一幅萧条的画卷，穿梭在其中的时候，一个落寞的身影映在上面。 河水哗啦啦的响着，一股脑儿的往下游奔去，它们又去见证什么奇迹？看着它们如此有活力，我又感觉到自己身上携带的颓废格外的沉重，缓慢的低下头，无奈之中叹了口气，转身推着自行车往四合院靠近。 低头沉思间，我又把我拉进了一个悲伤的国度，我思考着自己的憋屈人生，怎么游走也走不出大人们给我设置的圈。 秋日里的风布满了整个乡间小路，将身上的汗吹干，走走停停的一段路，也即将走到了终点。这一路上心情起起伏伏，本来想大声歌唱。哪曾想突然之间的转念，变成了这般模样。忧愁布满脸上，努力的扬起嘴角，可是表情僵硬的难以做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我来人间一趟，就是为了这般模样？ 无数次的自问，却给不出一个满意的回答。 推着车子前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心却难以做到这般模样。于是我犹豫着回头看，河水依旧往下游流去，哗哗啦啦，唱出五音不全的调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声音比我的唱出来的好听多了。 第72章 耳钉 冬天的某一个下午，舅舅午休起来便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在一楼陪着大表弟玩耍的我看了看离去的方向。低下头继续陪表弟玩耍。没过一会儿，舅妈从楼上慌慌张张的下来。看了看四周，喘着粗气问到“去那个方向了” “县城” “哦”舅妈小声的说了句，然后惯性的慢步晃向柜台那里，斜靠着抽屉坐下来。两眼无神的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 一个下午的时间，舅妈出奇的安静。 她没有发疯似的去打电话追寻舅舅的下落，相反是一直在一楼门诊待着，偶尔来一两个病号，舅妈秉承着医者仁心的理念，语气平和的给每一位患者说明一下病情，以及平常在饮食上的忌口。药配制好之后，耐心讲解一下怎么服用。不过在收钱的过程中，接过的钱都装进了她的口袋。 照这样下去，舅妈的小金库应该也是有不少钱了！但是这样的秘密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舅舅根本就不会想到舅妈会有这样的举动，而我本着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看到了还是装作没看到！ 就这样，当舅妈裤兜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时候，便找个借口往楼上走去。至于上楼后，将钱藏在哪里，我想只有舅妈才知道！ 晚上，舅妈谎称没胃口，吃不下去饭。实则还是心里不舒服。我随意的吃了一点东西，拿着一个白馒头蘸着蒜泥吃，以此来充当晚饭。表弟的晚餐则是一杯奶解决了！舅妈上楼之后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和表弟就在二楼的客厅里面玩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舅妈打开了房门，把头伸进来，说了一句“幸福，带着弟弟过来一下”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要我去她的房间？要知道我来这里这么久，他们的房间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对于我来说那禁地。不能私自闯入。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的房门进去需要钥匙。基本上有什么事情我都是站在门外汇报。从来没有进去过。 所以，我有时候无聊的时候便会想，那个房间里该是藏了多少个金银财宝啊，怎么出去就要锁上，进去要用钥匙打开，每天最忙碌的应该就是他们腰间挂上的那一串钥匙了吧！ 我还是不太确定，身子本能的站了起来，看着舅妈在门口站着，伸出手示意我过去，这才颤巍巍的拉着表弟的手走了过去。 卧室门是敞开的，舅妈这会已经是坐在床上，双手抱肩的盯着门口看。 我先把表弟牵过来，自己紧跟在后面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在舅妈面前永远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虽然我很讨厌自己的那副样子，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降低自己的身份，去烘托他们的高贵。甚至是没有身份的去活着。 这真的不是在旧社会，而是二十一世纪，真的是不可思议，我拿着每个月200元的工资，做着最苦最累最受气的事情。而这一切没人看到眼里，疼在心里，只有我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压抑，活的是人模狗样！百无聊赖的在那里过着！ 生活过得如一团浆糊，时间久了，心便封印在糊涂中了。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从舅妈手中甩过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不偏不正的落在了床尾处。 我抿着嘴巴看了一眼后，微微的把头抬起看了看舅妈，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舅妈。 “打开看看吧，这是我早前买的一对金耳钉，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虽然没有在你面前表扬过你，但是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家里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你在干，这一对金耳钉以后就是你的了，是金的，正儿八经的” 舅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太让我意外了，怎么可能呢？送我东西…有没有搞错啊？ “这，这，这，我，我，使不得……”我看着床尾处那个精美的盒子，虽然没有打开看，但是对于我来说，将昂贵的金饰给我，有点受宠若惊了。向来把钱看的那么重要的人，竟然会把她的金耳钉送给我，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因激动而手足无措的样子。 本来是想着被叫过去训话的，谁知道是这番操作。 “看着你打好的耳孔上面没有佩戴耳饰，那就把这个拿着戴吧，这些年跟你舅舅的婚变让我也变得现实了，没事出去了就买一些首饰回来，算是给自己精神上的补偿吧，我这里首饰多如牛毛，所以这对送给你戴吧，算是起个点缀作用”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推脱的说道。 “拿着吧，以前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了，至于你与那个人见面说了什么我也懒得追查了，不管你是情愿还是被逼的，我想着你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这个家还是我在主导，那些女人都恨不得把我赶走，她们来当这个家的主人，哎，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好，但是，以后不要和你舅舅的那些小三，小四们来往了，有可能她们想从你的口中探出我和你舅舅的处境，所以啊聪明一点，不要被她们收买了，知道吗？” 我诚恳的点点头。 这会再仰起头看舅妈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苍白的脸上挂满着泪痕。斜倚在床前，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头柜那里，拿起一卷纸递放在舅妈的手上。 舅妈眯着眼睛拽了一团纸出来，随意的在脸上擦了擦，挥挥手说道“把弟弟放在这里，你去睡觉吧” 我缓慢的伸出手，拿起床尾的那个首饰盒，说了声“谢谢舅妈”。 舅妈坐在床上开始了小声啜泣。我慌乱的把门关上了。给她一个安静的世界吧，看到她那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既然让我睡觉了，那就真的离开吧！ 穿过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舅妈应该还在伤心难过吧，表弟应该还在她身边撒娇闹着玩吧？而我呢，躺在床上，打开那个精致的首饰盒，看着跃入眼帘的一对黄灿灿，四叶草耳钉，拿在手中，在眼前不停的晃来晃去，想确定一下，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73章 挨打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十八岁那年的冬天。意外的收到了人生中最为贵重的一件礼物——舅妈送的一对金耳钉。突然间对我示好，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对舅妈也多了一丝好感。有了贵重的物品拿在手里，顿时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做好分内事？值不值得去接受这贵重的礼物？ 也许是因为之前悄悄出去见燕子，心里感到愧对舅妈。得到舅妈的赏赐后心里是五味杂陈。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的干活。或者说这样做是对过往的一种赎罪。人都是很现实的，我也不例外。 但舅妈何尝不现实呢？用一对金耳钉来笼络我，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以后要跟她一心一意。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然前几天还对我横眉冷对，今天突然赏赐贵重物品。肯定也是权衡后做的决定。彼此双方都很清楚。毕竟智商都不是负数。 而我拿到手后，迫不及待的戴到了耳朵上。早起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忍不住看上好几遍，揪一下耳垂，确定耳朵上真的镶嵌了一对金耳钉，是金子做的！好似觉得戴上金耳钉，自己的身价也跟着上涨了起来！ 虚荣心强的人啊，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有天中午围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舅舅无意间看到我戴着的金耳钉，冷漠的问我“什么时候买的耳钉”从来不善言谈的舅舅会突然问这样的话题，我像是被问到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给的，这两年幸福也辛苦了，送她一对耳钉作为补偿，怎么了，值得大惊小怪的吗？”舅妈接过话后冷漠的说道。 “你行啊，樊洁，你有钱，什么东西……”舅舅话没有说完，就把碗筷放下转身离开了，我瞄了一下舅舅的碗，看了看，还有半碗饭。 难道是因为舅妈送我的耳钉生气了，我也紧跟着放下碗筷，不假思索的伸出双手想把耳钉取下来。 “吃饭，说送给你的就是送给你的，这是我的首饰我做主，他平常送出的几千块的，眼睛都不带眨的，只许他啊，不许我啊，再说他是送小三，我这是送给我的外甥女，吃你的饭，不想太多了，快吃” 双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继续取耳钉下来，还是拿起筷子吃饭了！ 舅妈突然间这样说，我有点受不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同时也被舅舅这样的反应给吓住了，突然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烫，这对耳钉让我左右为难。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顿时觉得这不是金子铸成耳钉，这是放在耳朵上的烫山芋。 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最后双手还是举起来去抠弄耳钉，看到舅舅生气的扬长而去，我觉得物归原主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他们的关系再度出现裂痕。 舅妈像是没事发生似的，左手端着碗，右手中的筷子不停的往盘子里面夹着菜，一边吃一边说“你到底是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我说过我的东西我做主，不去考虑他人的感受。说不定他是故意找个借口下午又要出去风流了，他心里的算盘我再清楚不过，赶紧吃吧，你看看，这戴到耳朵上多好看，女孩子是要打扮一下，这有个金子装饰在耳朵上，这整个人清秀了不少，多好啊，让我想到我年轻的时候，快吃吧，嗯，快吃，别想那么多了，记住戴到你的耳朵上你就是它的主人了，不能随便的取下来的” 听着从未有听过的舒心话，我，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舅妈少有的温柔在今天全展现了，搞的我的眼睛里面聚满了晶莹的东西，不得不假装昂头或者看向别处来一一化解它们。 饭桌上，又恢复了安静！我默默的拿起了筷子，但心思完全不在吃饭上面了！ 舅舅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情有这么大的反应？如果是因为这对耳钉，那我又重新认识了面前的这位舅舅，亲舅舅！ 原本以为舅妈是一个守财奴，但舅舅今天的反应却让我始料未及，舅妈不带含糊的送给我，我什么也没有考虑就接受了。哪曾想，到舅舅这里却出现了问题。心情如过山车起起伏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站在镜前看的时候，金灿灿的耳钉也顿然失去了原来的亮色，或许我不配这样的首饰，或许这是舅妈私自做主，让舅舅生气的导火索，或许舅舅还有别的想法，总之，开始拥有时的喜悦现在全被这尴尬的局面所代替，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耳朵上不再是金光闪闪，而是发烫的难受！ 午饭后，在客厅陪表弟玩耍的时候，突然听到舅舅在房间里大声的吼叫“一对金子，那可是金子啊，说送人就送人啊？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我送的不是别人，是你外甥女啊，你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她一个月在这里有工资的，为什么还要给这些东西，这些金子足可以开她三个月的工资” “你在外面给别人买首饰几千几千的你怎么就没有后悔，怎么这几百块你都看到眼里，这不是别人，这是你外甥女啊，你亲的外甥女啊” “啪.”一阵脆亮的响声从卧室里面飘了过来。 “你他妈的又翻我的箱子，看我的东西” 一个在外面有着医德仁心的医生在关起门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的，殴打，谩骂，话语怎么流氓怎么说，让在外面侧耳倾听的我感到汗颜，惊恐，不可思议。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场面是家常便饭，对于外人来说绝对不相信舅舅会是这样的人，肯定会说这是凭空捏造或者胡编乱侃。但这就是事实啊。一个在家经常暴打妻子的眼科医生！ “我今天有错吗？我只不过把我的首饰送给了你的外甥女，你就这样反应吗？难道辛苦的孩子不应该有奖赏吗？再说我的妈妈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你这样骂着良心不难受吗”舅妈在外人眼里自视清高，但是在舅舅面前永远是弱者，哽咽着反抗，但是这都带不来什么效果，反倒是让舅舅打的越来越起劲！关起门的房间里，让我感到无比的窒息。 我惊恐的呆坐在沙发上。听到从他们卧室里面传来的争吵语句。 “啪”再次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响声时断时续的响起，目的就是要舅妈意识到她理亏了，做错了。随后舅妈的啜泣声便凄惨的传出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从沙发上颤巍巍的起来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滑落。无声无息…… 跌跌撞撞中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流着泪把那一对金耳钉取下了。 这不是我的，我不配拥有。 戴上了让舅妈受尽委屈，何必呢！ 在舅舅眼里，我不配拥有！何苦呢！ 第74章 挨骂 那天中午，我坐在客厅里，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对话，耳朵上面的这对耳钉，它成为了导火索，在本来就容易引爆的氛围中显得愈发的不安全！而我对它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好感。没有想到舅妈会把她的贵重的东西送给我，更没有想到舅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切都在印证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猝不及防，如梦初醒！ 回到卧室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耳钉取下来了，或许我真的不适合戴它，从而因为它而让舅舅与舅妈生气。这对耳钉间接性的成为了幕后推手！也让我知道了舅舅的本意。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往外面送。舅妈不可以这样！ 当我听到房门一声“啪”的打开后，舅舅咳嗽着下楼了。 之前都是午休起来后动身去县城，甚至夜不归宿，这今天因为耳钉这场闹剧，也不午休了。直接出门。 我慌张的跟了下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对耳钉。 看着舅舅高大的身影坐在摩托上，准备发动的时候，我颤巍巍的走了过去，那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就那么走上前去，紧张的说道“舅舅，我把耳钉还给你，能不能不要打舅妈了，能不能不出去了，舅妈在家好可怜”说完后，摊开双手，把那对耳钉呈现在舅舅面前，低着头不敢去看舅舅一眼，我不知道那天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并且我觉得很伤对方的自尊。 我在等舅舅接话，过了一会儿，舅舅没有离开也没有接话，在我竖起耳朵观察周围的动静时，听到了舅舅粗重的呼吸声，我幼稚的认为我说的话舅舅领会了，慢慢的抬起头，胆怯的去看舅舅，只看到舅舅撕掉平常慈眉善目的一面，此刻映入我眼眶的是怒气冲冲，龇牙咧嘴的凶样，我吓的手哆嗦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伸展的状态，因为手中还放着那对耳钉。呈现在舅舅面前。 舅舅可能是也没有想到，平常那么柔弱的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且是都是针对舅舅的，我听着舅舅粗重的呼吸，还有恶狠狠的眼光，我吓的锁紧了脖颈。双手依旧恭恭敬敬的伸在他的面前。 “死闺女，谁要你管我，你这个死闺女，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话说完，舅舅真的抬起腿往我身上踢来，如果不是舅妈急匆匆的随后赶到，把我拽到后面，我不知道那一脚会不会把我踹的不能走路？因为在舅妈拉我离开后，舅舅高大的身影也重重的打了一个趔趄，随后摩托车也倒在了地上。 门前空旷的水泥地上，成为了我丢人的现场。还好是中午，人流量不那么大。不过，千怕万怕，我被舅舅骂的时候，恰巧鹏飞站在超市门口，目睹了全过程。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被他看到了我狼狈的模样！ 舅舅的几句话，让我瞬间清醒，这时候的舅妈已经把我拉进了屋里面，舅舅在外面骂骂咧咧的把摩托车扶了起来。 等到我坐到门诊的椅子上的时候，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开始“哇哇”的大哭，我知道我的自尊心被打击了，我知道平常文质彬彬的舅舅破口大骂的时候，不仅仅是针对舅妈，还有一个爱管闲事的我！ 那天，我重新的见识到了舅舅的另外一面，我以为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了舅妈身上，谁知道不是这样的，谁阻拦他，谁对他有见解，都会被他辱骂！或者我作为一个晚辈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我知道了自己当时的口无遮拦，愚蠢的想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够不让舅舅生气，不让舅妈受气，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适得其反，我高估了自己，我也不应该以那样的话语来给舅舅讲理！好似戳中了他的要害，顷刻间让他颜面扫地吧，所以我才是舅舅眼中那个“死闺女”。 而我，或许是看到舅妈对我好的一面，心里的天平开始有所偏移了，或者真的是被那对耳钉而感动了，总之我那天站了出来，鼓足勇气的对舅舅说了几句发自肺腑的话语，虽然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但是至少我把心里想说的给表白出来了。也证明给了舅妈看，以此来表明我的立场。 时间越久，越是能发现舅妈身上所隐忍的无助，时间越长，也会知道舅舅很多不为人知的龌龊一面。而我，不可能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去排挤舅妈，而我要做的是去保护她，虽然她之前对我的种种过于恶劣，目前我不想去计较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太让人可怜，太让人心疼。 为了一个男的，拼命的去想方设法的传宗接代，生了一个又一个女儿，送出去一个又一个女儿，终于盼到续香火的出生，让舅妈绷紧的心情好转开来，但是命运的齿轮又开始捉弄人的转动。出其不意的制造一些故障出来，怎么也逃不出，怎么也躲不开，孩子有了，婚姻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试问，有那个女人在婚姻中一直的被伤害？苦恼，失眠，轻度抑郁？也只有舅妈啊！ 被人宠，被人惦记，那个已婚女人不这样幻想，可是幻想终归和现实有着很大的差别！ 我想，也只有遇上像舅舅这样人面兽心的人才会惨遭此劫吧！ 我看到舅妈太多无法言说的苦楚，我知道她心里的难过，而这些不正是婚姻给她留下的创伤吗？这样的伤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愈加的严重，根本就没有复原的可能性！ 而我，心里的冰山一角也开始融化，也开始知道舅妈这个身份的不易，但是我所努力的还没有走出一步，收到的便是舅舅的破口大骂，我首次反击便被无情打败，我不知道接下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继续与他们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两个人在屋里抱头痛哭，那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和舅妈的亲密接触，抛开之前她对我的恶语相迎，还有横眉冷对，不那么让我耿耿于怀了。而我对舅妈的芥蒂与怨恨也在那一刻好似瞬间的化解，而舅舅呢，我以后要怎么去面对？ 我是他眼中恶狠狠的“死闺女”，也是他要拳打脚踢的攻击目标。我在这里还有待的必要吗？ 第75章 劝架 平复一下心情后，舅舅还是潇洒的离开了，之前出门是对舅妈的视觉疲劳及厌恶而离去。今天的提前离开原因是舅妈擅自做主送我耳钉，还有我冲撞他后带来的愤怒，两件事合并在一起，并且都是针对他，可想而知，舅舅离去时的心情，恨不得把天拆下来砸在我和舅妈的身上。 我无助的爬在舅妈肩膀上哭泣说“我是不是帮错忙了” 舅妈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没有，没有，但是以后不要这样了，以后还是让我自己挨打就行了，你不要为了我这样” 说完后两个人抱头痛哭，这也是来这么久以来听到最柔软的话，得到的最温暖的拥抱！ 情绪稍微平复的时候，两人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撕着茶几上的卫生纸，擦拭着眼泪，有时候，眼泪也是解压心情的一种方式，真的就是这样。两人不停的啜泣着，但是啜泣的性质又不一样！一个是觉得婚姻太辛苦，一个是被骂后的万般委屈！ 我一直搞不明白的是，舅舅为什么会用那样的语气来对我，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也足够让我铭记于心了，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我的童年，父亲也是经常骂我，有时候还会伸出他那有力的中指使劲的在我的额头上戳弄，父亲的指桑骂槐似乎也成了家常便饭！ 那段时期我一直认为是最黑暗的，回忆起来容易让人窒息，长大后会想方设法的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想让它永远在脑海上空盘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在试着淡忘，试着与往事说再见，可是面前的突发状况，把我再次按进了回忆的旋涡里，继续用不堪的往事来折磨自己，以至于心口疼痛的快要窒息。 我把舅舅对我的这个片段和父亲之前对我的所有片段，把那些伤悲往事连成串，开始不美丽的想，想，想……悲伤情绪越来越厚重，只能用眼泪来洗刷不愉快的记忆！ 无助又悲伤的寄人篱下。很想表一下忠诚，却误打误撞的拿起枪口对准自己。眼泪和脸蛋做个互动，诉说心底所有的委屈。 过多的眼泪储存量把眼睛变成一条缝，眼泪洗刷着我不幸童年里的记忆，还有青春期里灰色地带里留下的泥泞。 细想：我说舅舅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哪有外甥女去教育舅舅的，但是舅舅对我的一举一动也让我心寒。冲动的语言换来这尴尬的局面。 我会不会也像舅妈的侄女一样，被舅舅大声的喊道“我不想看到她出现在我的房子里”最终舅妈无奈的妥协，把侄女送走，那么我呢？是不是也要遭受同等的待遇，我已经想到的最坏的答案，也知道自己这次不仅仅是说几句不好听的话，而是捅马蜂窝了！ 感觉到了生命对我的嘲弄，无助在身边围绕，不知道要干什么？自己明天怎么办？在一切没有答案的状况下，我该怎么去走完这属于自己的人生历程？ 日复一日干着最累的活，做着最繁琐的事情，偶尔为她人打抱不平一回，却招来对方龇牙咧嘴的大骂。 舅舅原本在我的心目中就不是一个好男人。只不过在他那道貌岸然的伪装下，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永远是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妙手回春的好形象。但是对于舅妈来说，自己的男人再清楚不过，对于我来说，犹如披着羊皮的狼。 这样的舅舅可以拿年度最佳男主角。因为演技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知道他的人觉得舅舅又会赚钱，又顾家，这样的优质男人让舅妈全占有了！但是事实呢！每晚关起门的时候，想象不到的画面都会出现，辱骂殴打是家常便饭，也是舅妈的噩梦开始，也会经常的夜不归宿。 独守空房的舅妈不知道流下了多少伤心的泪水。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公平，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没有人能够从中做调和，爱子如命的外公外婆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花花公子，所以偶尔舅妈无意间的透露，都被外公外婆生硬的语气给压了下来，舅妈看似高傲，实则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这样的婚姻该怎么挽回？有没有必要挽回？舅妈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可是这样的问题除了我在身边知道的一清二楚外，唯一知道这些事的也只有舅妈的外甥女，因为每次舅妈抱着电话哽咽着哭泣，那是在给与她年龄相仿的外甥女诉苦。 舅妈这般压抑的日子，我渐渐的也被感化，曾想面无表情的当做一个观众，但是现在我做不到了，我看到了这个女人高傲外表下的可怜，我想帮助一下。可是我刚开始准备加入却成为了这般模样！ 在舅舅外遇的事情上，他掐准了舅妈的命脉，舅妈爱面子，他的风流韵事舅妈是不会讲出去的，舅妈在极力的维持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他可以今天带着小三出去，明天约小四出来，舅舅的红颜知己究竟有多少个，这一直是个谜，因为舅妈侦查出来的便有四个，所以试想一下，每天上午辛苦赚的钱，下午像泼水一样往外面丢，试问，那个原配妻子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在两个人哽咽着哭泣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舅妈颤巍巍的走了过去，还没有等舅妈说话，那边已经传来四姨妈的大嗓门“那个老二的奶粉要赶紧买了，我想着你们应该知道的，今天都没有了，谁知道左盼右盼你们不过来，不得不打电话了。最近门诊很忙还是怎么回事啊？孩子虽然是我给你带，但是你们不要只出钱不去管啊，有时间了还是要过来看看，不然哪有感情啊！还有来的时候带几提纸过来” “好，别的还要什么”舅妈小声的说着。 “我这带孩子不方出门，你们来的时候路过菜场的时候买些菜过来” “别的还要不要” “没有了，你这情绪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是说话声音有问题呢”四姨妈在电话里面这么一问，舅妈忍不住的再次大声哭泣了起来。哽咽着把舅舅对我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末了的时候，听到的是四姨妈电话那头一连串的叹息。 “这次的东西让幸福过来送吧，我来开导开导她”四姨妈说完后，电话就这么挂上了。 看到舅妈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眼泪再次无声的从她那白皙的脸颊流下来，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潇洒，家里面鸡毛蒜皮的事情还都要舅妈去处理，真的是太累了！ 第76章 散心 那年冬天的某一天，也就是被舅舅大骂一顿后，过了许久，情绪完全没有调整好，在四姨妈的邀请下，我骑着自行车去给表弟送奶粉。 一路上，风吹的格外猛烈，骑着自行车在小路上晃来晃去，手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车把完全掌控不住，风在脸上不停的狂吹着，把头发戏谑的吹了起来，偶尔眼角流出一行冰冷的泪，不知道是还在委屈中，还是说风的作用！ 扬起的沙土将我团团包围。骑不动的时候，只好放弃，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犹如蜗牛漫步，前进的速度开始让我不安，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到四姨妈家！在狂风中怒而扬起的风沙，无情的侵入眼睛里，不得不走一会儿，停下来，揉一揉眼睛。 不知道是因为心事太多，把思绪扰乱，还是说迎面吹来的风沙太强烈，前进的路走起来格外的吃力。 就这样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往西边缓缓的靠近，接着出现的是落日后的昏暗。 这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幸福吗”我吃力的眯着眼睛寻着那个声音望去，借着路边住户家中亮起的微弱灯光，看到四姨夫缩着脖子，搓着手向我这边走来。 “你姨妈很是担心你，算着时间早该到了，怎么一直看不到你过来，家门口都望了一个多小时，不放心，我说我过来接接你” “哦，风有点大，骑不了，只能走” 我不安的解释道，等话说完后，四姨夫接过车子，我跟在他的身后，往姨妈家的方向走去。 一切如梦，迎着风沙，冒着寒冷走在通往姨妈家的路上，中午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有勇气去说出那样的话！还有，本来对舅妈有着无限的恐惧与害怕，怎么在对我送了那一对耳钉后，我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搞不懂，心里有时候会想：自己怎么那么势利，一件小东西都可以把心俘获，怎么就那么爱财啊？ 舅妈这样对我，也矛盾了我的心情，我分不清这样对我到底是好是坏？我这样转变到底是不理智还是趋炎附势？ 后来才明白，这是自己多年的自卑所导致，你不对我好，我无所谓，你对我好，我就想把心肝掏给你看看。自卑感低落的孩子，她总是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厌恶她的，这个世界是孤立她的，但凡遇到一个把她当做正常人对待的孩子，心里会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样子，恨不得立马写保证书以示忠诚。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小时候会经常哭，但没有糖，只有父母们的拳打脚踢。他们把我的哭认为是让家里不幸福的标志，家里的福气都在我整天的哭哭啼啼中消失的无影踪。 从此以后，我知道了哭是没用的筹码，只能咬牙做个坚强的孩子，也就是从这样的故事中走出的我，更多的把喜怒哀乐埋藏在心里，脸上出现的永远是一种波澜不惊的样子。所以成长的过程中，就没有真正的感受到什么是温暖，什么是一视同仁。 多年后，我遇上了让自己更加受苦的人----舅妈。但是这个让我受苦的人还会把她心爱的首饰送给我，一瞬间然让我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像是冰河无征兆的解封。让我放下之前所有的防备标签，开始重新去认识面前的舅妈，重新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会遇上对我好的人，我有点深感意外了，总是觉得这个世界没自己好留恋的，但是也没有说是绝望的，一切都在平平淡淡中向前。 我在想，如果舅妈没有那么做，我还是会和往常一样，把饭做好，把卫生搞好，把换洗衣服洗干净，把大表弟照顾好就行了。说白了就是把所有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每个月领取200元的收入就可以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舅妈可以这样对我，让我孤单缺爱的心瞬间看到了光芒，那是久困在黑暗中得到的一丝亮光，我激动的去接受，忐忑不安的想顺着那道光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为此，我把舅妈当做了我的光亮之神，我把她之前对我的种种刁难一笔勾销。剩余的时光让我来当她的左膀右臂，守护她吧！这是当时的内心写照，一个十八岁孩子的想法。 但是事实上，我真的这么做了，我真的为了舅妈，用笨拙的话语去说服舅舅，但是被舅舅一顿臭骂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有点太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时间还是把舅舅带向了一个地方，舅妈在屋里哭泣的更加悲痛欲绝…… 夜间的冷风也开始横行，吹进了骨头里，让我不得不缩着脖颈，不停的吸着鼻涕，打着喷嚏。紧紧的跟在四姨夫的身后，往前走，走，走！ 而我说是来给二表弟送物资的，实际上是来散心的，我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 晚上吃完饭，看着四姨妈熟练的把二表弟哄睡。然后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说道:“幸福啊，你还小，虽然你舅舅这样的作为是不合伦理，但是你不知道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劝酒不劝色，酒可以劝对方少喝，但是色不能当着对方面说出来的，更何况他还是你的舅舅，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语气来说，这样做明显是你的不对，要知道你舅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被自己的外甥女教育。脸面往哪里放，他和你舅妈的感情也不仅仅是你舅舅一个人的责任，舅妈的问题也很大，知道吗？她要是每天对着你舅舅说些好听的话，不说风凉话，每天把生意做好，把你舅舅照顾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前没有钱，生不出来男孩也没有见他们撕破脸皮，现如今呢，越有钱心却不在一条线。婚姻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你还小，等到你以后成家了就知道了，所以，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不要去做那个让你舅舅生你气，让你舅妈对你有意见的人，知道吗”听着四姨妈语重心长的给我说话，一瞬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是感觉到脸颊两边有两条冰冷的线滑落下来，一直持续着…… 在冬日里一个漫长的黑夜里…… 我真的为了在舅妈面前表忠诚，把事情搞砸了！ 第77章 归途 第二天早上，四姨妈早早的起来把饭做好。 我匆匆忙忙的吃完饭后便准备踏上回去的路程，因为一大早舅妈就打来电话，让我早些回去，她一个人在家里实在忙不过来，又要管表弟，还要去给病号们配药，言外之意就是舅舅一夜未归！ 四姨夫把车子提前推了出去，看了看车子的链条是否顺滑，在那里倒着顺着搅动了几下，确定了自行车的安全性能后，这才踩下自行车的支架，停在了大门口。 四姨妈一手抱着二表弟，一手拉着我的手。看着她吃力的样子，我试几试想要挣脱开那双粗糙的手，无奈四姨妈紧拉着不放开。就这样我粗糙的手攥着她粗糙的手心里，互相感受着对方手上深浅不一的裂纹。 “幸福啊，听姨妈的话，他们不管闹到什么地步，记住你不要掺和进去，真是到了两个人都撕破脸的地步，记住，还是你舅舅亲知道吗？因为他是和你妈，我，是一奶同胞，你要知道这点。回去该干嘛干嘛，就当没那事，估计你舅心里骂完你后也不会好想，他一直在我们面前讲把你当做自己的姑娘来看待，只不过在你面前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你这次是伤了他的心才会这样的，记住以后不这样了啊，管好你自己，还有金刚就行了，别的装作看不到啊”四姨妈在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那刻我听话的回答着，在我莽撞犯错后，没有受到四姨妈责备，反倒是给我安慰。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如果放在我母亲身上，肯定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大声的呵斥，让我如惊弓之鸟躲避在一个角落，深刻的来反省自身的问题。 然而此刻面前出现的是一位面目慈和的人，在对我一字一句的谆谆告诫，那一刻我在想，为什么从四姨妈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是那么的舒服，让害怕又冰冷的心顿时变得温暖！那种感觉是第一次感受到的！并且很难从心里遗忘的！ 我领略了无数次父母的严厉与不近人情，看久了舅舅舅妈的市井气。但是唯独在三姨妈和四姨妈的身上，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我在想，最亲的父母都不能给予我什么？为什么我想得到的温暖是在旁人身上获取？是我让父母对我喜欢不起来？还是说三姨妈，四姨妈都有一颗温暖而善解人意的心？我搞不懂了！ 在语言暴力及肢体暴力世界里成长起来的我，在细数这样的历程中收获最大的就是自卑感。 觉得自己愧对家人，对不起自己，那么大了还要在父母的指责中而东撞西撞。最后伤了自己，也成为了父母眼里的没出息孩子。我一直在努力的成长，但是成长的过程中似乎并没有给我太大的喜悦与希望。反倒是怎么努力，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样就加重了自卑心理的蔓延，助长它继续在脑海里占据更大的空间，直至把所有的信念都压下去。像破解了一个世界难题一样，傲视着自己懦弱的一面！可悲又可气！ 我也有很俗的想法，想有很多的钱，花也花不完，这样也可以像舅妈一样逛名牌店，出来后提着几个手提袋。这样的日子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怎么能够拥有？我找不到答案？也没有答案，所以只能乱想，扰乱了思绪，依旧是一贫如洗！依旧是穿着破烂的衣衫，做着公主的梦，但是梦始终是与现实相差甚远！ 冬日里，早起的阳光带着慵懒的姿态傲视万物，气温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迷，在告别了四姨妈之后，自己又沿着回去的路离去。一路上思绪如雨后春笋般，势如破竹的在自己奇奇怪怪的脑海里不停的生长。生长，生长……不停的想想想…… 喜鹊不停的在上空叫喊着，打破了路上的宁静。风似乎也是眷恋冬日的温床，不那么早的开始上班，而我回去的路上大胆了起来，加快速度的骑行，试图让自己不停的运动来给身子增加温暖。偶尔有几只鸭子闯入我的视线，不得不握紧刹车把手，看着它们渐行渐远，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向前。 起的晚的住户，这时候烟囱里冒出一股股的白烟，都是太贪恋冬日的被窝，不然也不会日上三竿了才开始生火做饭。 沿着羊肠小道继续向前，冬日真的是给人一种萧条的破败感，只有田地里的小麦在装扮着冬日的颜色，如果没有小麦的存在，四周放眼望去，除了枯黄没有什么可以入眼的色彩，偶尔经过一块菜地，稀疏的白菜早已经被霜打的失去了原有的绿色，耷拉着枯黄的叶子，在等着下次能不能被主人垂怜，带到家里的餐桌上，变成一盘美味的餐饭。 我一直以来不喜欢冬天，因为冬除了寒冷的特性外，它所带来的第一直觉是和我的内心是一样的，萧条，荒凉， 灰暗，没有色彩。 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内心剖开晾晒在太阳下面，我不喜欢这样赤裸裸的冷暴力，只是这样的景致让我感到窒息，想躲避，我宁愿躲到屋里干着做不完的卫生，洗不完的衣服，也不愿看这样的风景，我情愿我此刻是灰尘蒙眼，瞬间的失明，不愿意去承认我看到了什么，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样的场景让我在紧张的时候，又顿时心灰意冷，我不想把自己的内心归为和这个冬日的场景一样，但是又不得不去承认就是这样。 十八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感伤，总之就是肆无忌惮的把心事放大，带着点怨天尤人的感觉来抱怨着世界的不公平，当然这也只能在心里自言自语，这样的小心思说出只会让听者觉得自己是神经兮兮。 继续前行，加快速度的前行！ 双手因为没有戴手套而开始了些许麻木，难受的时候不得不下车，使劲的双手交叉搓几下，然后给手心不停吹几下哈气，试图把短暂的温暖给与手心手背。但是这些似乎是徒劳无功。走的时候四姨妈也拿出一双手套给我，被我果断的拒绝了，我说不要紧，但是真正的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才觉得冷除了在自己的脸上肆虐的蹂躏外，还有就是那双已经是冻得红肿的双手。 太阳继续把柔和的阳光洒向每一个角落，而我就在它的照耀下气喘吁吁的向前。 回去路：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我知道我昨天做了一件冲动的事情。 别的路：像个未知数，想去探秘一下，又难以迈开自己的步伐。 有点像“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不是自己伤春悲秋，而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心里又开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想逃离。但是没有勇气…… 我一直觉得舅妈家是束缚我的地方，但是我逃不出去。像是被父母们订在了这样的一个框架上，出去只会水土不适应，这里才是你待的地方，可是这样的地方却要我用无休止的卖力工作，才保证每天有口饭吃，还有每个月可怜的收入。 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却要被迫站在他们婚姻旋涡的旁边来观看，尽管知道是有些不适宜，但是他们不会顾及我能不能看，关起门来都撕破脸皮的争吵，试图用偏激的语言维护心里的小秘密，或者来探寻对方的秘密。 婚姻：让一个涉世未深的人开始了恐惧，这不是看电视受影响，不是父母的影响，而是每天的耳濡目染，让我对此开始了恐惧。 回去的路上，胆怯依旧在，心依旧不安！安全感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席卷而来，我不知道向谁诉说我的痛苦？还有我内心的所有顾虑！ 第78章 护犊 我似乎是真的闯祸了。 第二天下午，外婆步行了五里地来到镇上，来之前没有给我们任何人说。 以前家里但凡缺东少西的，一个电话打过来，采购完之后，要么是舅舅送回去，要么是我回去。总之外公外婆很少来到镇上的家里，因为他们觉得镇上太吵了，汽车声音不断，还有叫卖声太过于刺耳。 家里的四合院才是他们的一方宝地，在院中的小花园里种上各种各样的花，惬意的躺在桂花树下听着收音机，总之外公外婆的老年生活真的是人人羡慕，比起那些辛苦到老的同辈人，他们真的算是苦尽甘来。 四合院里经常是飘荡着收音机的声音，要么是在播放着新闻，要么是播放着天气。外公在院子里面忙碌着，扫下院里仅有的掉落的几片树叶，打理下小花园。这成为了每天的生活。外婆则是想着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饭菜，来迎合外公挑剔的胃，他们的老年生活很是让人羡慕，两位四十多岁的老人相濡以沫，温馨又富有诗意！ 看着外婆把带来的东西放在表妹的床上，我知道外婆今晚肯定是要住下的，至于住下的原因，我已经是猜到了，那肯定是因为我和舅舅之间闹矛盾的事情！ 既然舅舅那一关我已经吃到了苦头，那么外婆这里我也想象不出来会有奇迹发生，一个下午就在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同在一个房间里，怎么去说话？怎么去避开这个问题！ 舅舅破天荒的晚上没有出去，吃过晚饭后还把大表弟抱到楼下玩耍，这是我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见舅舅主动带着表弟玩耍，我想舅舅应该是把楼上的位置留给外婆，舅妈，还有我吧！他的心里想法如司马昭之心！ 厨房里，我在忙碌着洗刷着餐具，客厅里，只有舅妈和外婆，空气刚开始很安静，舅妈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不妙，想转身离开，但是被外婆叫到身边，一脸平静的说“过来坐坐吧” “嗯，有啥事啊，娘”舅妈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点不安，但是也不敢去违抗。 我也因为她们即将谈话，心情异常的紧张，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收拾厨房卫生的时候，动作是异常的缓慢，洗碗的声音控制在了最小，水龙头开到了最小的位置上。生怕错过了她们之间的对话，我不是八卦爱好者，我只是想通过她们的谈话来判断自己今晚的安危。 “男人嘛，有点花花肠子很正常，你越看的紧，男人就越跟你对着你干，这和小孩们不讲理是一样的，你越是打，他越是哭的厉害，如果你要是哄着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自己的男人不在家里待，首先要想的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男人的问题，你把男人伺候好了，他哪有时间往外面跑，你越想控制他，他就越不容易被你控制，他那么有头有脸的人，你觉得是你两三句刻薄的话可以震慑住的” “娘，我什么时候刻薄语了，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还冤枉了你不成，从哪里听来我还要给你说吗？自己的男人自己管不住，开始动歪脑筋，开始拉帮结派，幸福那么小的孩子你也让她掺和进来，你想干嘛？非要把自己的男人搞得整晚的在外面你才心里舒服对不对？醒醒吧，幸福还是个孩子，不要让她介入到你们的婚姻里，你们是分是离，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是不允许把孩子带进来，幸福是帮你出气了，但是她舅舅心里难受啊，你这是要把幸福当枪子吗？以前你侄女就是因为这样被之通赶走的，你敢说孩子那样做不是你怂恿的，如今你又把同样的伎俩用在幸福身上？你居心何意？” “娘，你误会我了，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管我想的那样，我告诉你，不要把幸福带坏了，她来这里是帮助我带你们的孩子的，不是来帮你扞卫婚姻的，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话再说回来，即使我儿子外面有了女人，那也不是我儿子的错，不是夫妻的男女在一起，都是女人的错，是女人主动了我儿子才在外面不回来。所以我儿子在外面混不是我儿子的错，是外面女人的问题。我这说你理解吗？你不对男人好外面的女人就对他好，所以怎么推理都是你的错” 我的耳边传来了不该传来的声音，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题，我下意识的赶紧的放大水龙头，试图用水声来掩盖客厅里传来外婆那铿锵有力的辩驳声音！绕来绕去这一切不是舅舅的错。舅舅明目张胆的在外面鬼混，反倒在外婆眼里错不在舅舅身上。护犊子心切也不是这样的啊！ 外婆的嚣张跋扈是那么的明显，极力的维护自己儿子，瞬时能够感受到舅妈的无助与委屈。突然觉得舅舅好幸福，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有父母在为他撑腰，如果放到现在肯定会说舅舅是妈宝男了，但是那会儿还没有这个词。明明大错特错了，还有人黑白颠倒的说是对的，极力的在为他辩解！在舅妈看来自己的男人真的是风流到了极致，但是在外婆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没有错。错在对方。是舅妈所逼迫，不得已半推半就的在外面寻花问柳！ 一个出轨，招蜂引蝶，不止有两三个红颜知己的人，在自己父母眼里也是完美无瑕的人，外公外婆们这样的偏袒与溺爱让舅舅更加的肆无忌惮。每次外出像是古代的皇帝翻牌子似的，今天约这个出来，明天约那个出来，唯独把正式的老婆留在屋里独守空房，在倡导一夫一妻制的社会里，那个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拿着大把的钱去外面花天酒地？我想，很少有这样做到视而不见！除非是瞎子。 舅妈心里受着煎熬，还要去接受外婆在中间的指点与质疑。我不得不更加的感受到舅妈的可悲，在外人看到舅妈所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实则是包含着委屈的泪水。最终等不来舅舅的回心转意，还要遭受外婆在中间对她的呵斥。是的，自己的男人没有守护住，所以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留下自己自叹息。 从外婆口中说出的话，那就是在舅舅的感情问题上，错也是对的，舅妈问题的根源就是没有把舅舅守护好，所以才会看向外面，以至于舅舅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所有的问题矛头指向舅妈没有把妻子的本职工作做好！这是根源！ 处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试问，舅妈还有几分勇气去维护这即将要倒塌的婚姻，就犹如让一个筋疲力尽的人去扛一袋大米，她怎么能够轻松自如的扛起？ 在舅妈的婚姻里，外婆永远向着舅舅，外来的媳妇就是不受待见。 在跌跌撞撞中开始自毁人生！不得不说，这也是舅妈人生的一个转折点，猝不及防的把她推向一个未知的境地，懵懂中开始移动着沉重的步子，只能向前，不能退后！ 第79章 道理 外婆说了许久，累的气喘吁吁后，准许舅妈离开的。 我在忙碌了所有的家务活之后，伸了伸懒腰，想着外婆每晚有泡脚的习惯，又拿起水壶，接了满满的一壶水，放在煤气灶上等待烧开。生怕那点做得不对，让外婆再来给我上课。 每个人脸上都是平静的，但是心里都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包括我，包括舅妈！都在谨小慎微的观察着今晚突然要留宿的外婆身上。 当我端着一盆热水来到客厅的时候，外婆眯着眼睛笑着说“哎吆，幸福，我的心肝宝贝，辛苦了” 在听到外婆说这样话语的时候，我额头的汗不自主的冒了出来，毕竟是有社会阅历的人啊，脸上表情模式可以自由切换，刚才凌厉风行的指责舅妈时的嚣张跋扈，突然间转换为现在的温柔可亲，让我有点不适应，忐忑不安的把热水盆放到外婆面前，顺手把手中的擦脚毛巾也放在外婆的身边。小声的说声“外婆，洗脚吧” “嗯，嗯”外婆在我面前又是展现出了她一贯在人前的慈祥。她的冷酷只在舅妈面前昙花一现，就像舅妈之前对我一样。 我有点不适应的离开了。 等到外婆泡好脚，我又带着外婆来到卫生间来洗漱，我怕外婆给我娓娓道来讲故事。又不得不在这样的煎熬中度秒如年，我在害怕的同时更多的是惶恐，因为自己也知道外婆这次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好好的教训一下舅妈，肯定也会对我一番爱的教育。 外公不会做饭，平常的饮食起居都是外婆在精心的照顾，每天早上醒来，外公会把想吃的饭菜告诉外婆，外婆则无条件满足外公的要求，几十年都是这样相濡以沫的过来，外婆两顿不在家，外公等于是在家受饿的，所以不是特殊情况，两位老人是不会分开的，而我在担心着外婆来对我教导的时候，心里也在想着外公这几餐是怎么填饱肚子的！ 当我搀着外婆的胳膊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舅妈在我的房间里，给外婆收拾着床铺，对面是表妹的床，因为表妹只有周末才回来，平常床上基本上都是堆满了东西，舅妈这会弯着腰在整理着，铺上新的床单，新的被子。把床单铺平整后，这才扭转过身子说道“娘，早点睡吧”“哦，对了幸福，半夜你外婆要是起来上厕所，你灵光一点，陪着外婆去啊”我听话的点点头。舅妈低着头，揉了揉鼻子转身离开了。想必心情还是在最低点吧。 看着外婆躺下后，我这才开始准备脱衣服睡觉，悄悄的把灯关上，房间里一片黑暗，我瞪大着眼睛，有点害怕接下来的事情。心情始终是绷的紧紧的，外面来往的一辆辆大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一阵阵嘶鸣的声音，让人好生的烦躁。 镇上的夜晚，除了天是黑暗的，热闹，喧嚣与白天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对于睡眠较好的人来说，可能沾床就睡下，对于我来说，脑海里存满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外面的喧哗，似乎睡眠离我很远，我找不到梦境中的周公，只能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那“砰砰”的有规律的声音。 “幸福啊，你怎么可以那么傻呢”外婆躺下后一会儿便开始了今晚的开幕词。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缓缓的把手从心脏位置移下来，悄悄的翻个身子，把脸朝向墙壁，背对着外婆。 “在古代，舅舅都喊为舅父，那是什么意思啊，不就是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的等级，虽然外婆大字不识，但是这辈子跟着你外公也学到了不少至理名言，很多做人的道理，你这么小，分辨事物的好坏还不是那么的准确，所以有些时候肯定会意气用事，这样的后果也是很可怕的，就是你自然而然的被别人当枪子使用，知道吗？舅妈送你的那对耳钉就那么吃香吗？你如果是稀罕，你舅舅给我买了很多套，我可以给你一点，但是你知道吗？不能为了利而忘记了义啊！” 我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在听着外婆一字一句的训言，我不能反驳，只是静静的听。 “事发那晚你舅舅回老家住了一个晚上，你舅妈肯定是想着你舅舅又是去外面鬼混，对不对？事情永远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发生，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去随便猜想的，你舅舅把你们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了，不是你舅妈喜欢多疑，他们的婚姻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她喜欢多疑，怎么会把你舅舅逼上绝路，往外面夜不归宿。你舅舅讨厌的，她越是肆无忌惮干涉，她不懂得反思，只是一味的向前冲，殊不知这样受伤的永远两个人。你还小，大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处理，但是你不能再去被你舅妈使唤，故意的去孤立你的舅舅，知道吗？虽然你舅舅不太爱表达什么，但是你要知道，他没有二心，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你那样的说你舅舅，知道吗幸福，昨天晚上你舅喝了一点酒，回来哭着说，幸福也不相信他了，幸福也跟他对立” 黑暗中，我把身子转了过来，对着外婆这边，听着外婆那平缓的语气娓娓道来昨日的故事，我一瞬间不知道来怎么判定了，辩驳也不会了，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弄的自己左右不是，里外不是人！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舅妈太爱猜疑，你舅舅偏巧讨厌你舅妈这样，所以每次你舅妈都在玩火自焚，她始终意识不到，你舅妈给生了那么多孩子，再怎么闹下去，也不会说到离婚的地步，知道吗？孩子是他们的所有，不会为了孩子而去找后妈，后爸的，所以想闹就让他们闹吧，我们装作没有看见就行了，无非是你舅舅往别的女人身上花些钱，他们现在就像是三岁的孩子一样，在彼此互相伤害，等到那天都想明白了，说和好了可快。这些问题都会改变的，还是以前的那样，所以，他们爱咋咋地，我们不去干涉，你的做法就是替我们把金刚看好就行了，他们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不要想那么多，知道吗” “好，好，我知道了”我支支吾吾的说道。外婆今晚的谈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在一昧的告诉我，怎么样不去介入他们的事情中，做好自己就行了！ 瞬间又觉得舅舅好幸福，几十岁的人了，还有一个身体健康，思维缜密又盛气凌人的老母亲给他撑腰，就连在外面寻花问柳也说的是那么的理直气壮！解释的合情合理！ 我又开始辗转反侧，脑海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难道真的是我心智不够成熟？看问题不够全面？我迷茫了，舅舅每天夜不归宿的在外面潇洒，怎么在外婆口中说来便是被自己的老婆所逼才这样的，我顿时陷入了迷茫！ 脑海中也不断的出现错觉，我难道真的是看问题不够全面？ 难道我之前做的真的很过分，不应该那样去指责舅舅，不应该和舅妈同站在一条线上！ 我压抑的想要揶揄，我想逃离！ 黑夜继续的用黑来掩盖一切，外婆也在一番大道理后打起了呼噜，而我继续和黑夜为伴，继续在黑夜中找寻光感，眼见的都可以给反驳下去，我该怎么看待这世界？ 这世界都说太美好，怎么在我的心里却竖起了大大的问号？我迷茫中找不到方向，可惜这黑暗把我包裹的太紧，我移动不了，我开始作茧自缚！ 第80章 母慈 外婆过来坐镇，目的很明确。 这一切都是舅妈的问题，对也是错，错是大错特错。外婆带着从旧社会里受教的思维方式，秉承着男尊女卑的老传统，把舅妈说的是泪如雨下。那一刻，我看到了舅妈的隐忍。 我在随后也被教育了，但这种教育方式与舅妈大相径庭。我的是容易接受。而舅妈的则完全相反。 在外婆的眼里舅舅是无比的优秀，舅妈把为人妻，为人母的角色做好就行了。原本我对舅妈有颇多意见，随着在这个家庭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觉得舅妈过得很辛苦。 与舅舅闹矛盾。舅舅会一怒之下就回去搬救兵，舅妈动不动被公婆数落。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被外婆数落的时候还不能还嘴。 从外婆所讲的话里总结:男人在外风流的原因竟然是女人没本事，这样的总结言论说出来的时候，让我听起来大跌眼镜。也不知道舅妈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从外婆的言外之意听出来，觉得很无语！很触动心灵！那是一个人在为一个家操劳后，还要去面临种种的指责，真的是婚姻中的悲哀。 就这样，体会别人故事里面的心酸，这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是悲还是磨难？ 我在迷茫的年纪里收获不到爱，唯唯诺诺中尽职尽责的做好每一件繁琐的家务事，目睹他们满地的凌乱还有他们的不堪，来一次心灵上的创击！其实，我一点也不快乐！ 所以失眠十有八九，我习惯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寻觅周公的艰难，无数次的对着黑暗的房间哀叹，自己像是被桎梏的枷锁封了起来，明知道是在折磨着自身，却没有逃离的勇气！ 想，想，想，回忆，回忆，回忆，，，， 或美或心酸，倒着顺着在脑海里不停的搅拌，没有时间的先后顺序，多半的是对这个世界认知中的恐惧！ 那些年，自己靠着什么样的意念走下去，我找不到答案！ 即使晚上睡不着，一大早还是会早早的醒来，我没有体会过每天醒来后窝在被窝里的舒适感，特别是冬天，伸出胳膊都感觉到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实在不太美，但还是会穿好衣服，匆忙的走出房间。 对于睡懒觉那是我奢望不到的，醒来后便穿上衣服，冷水洗脸，冷水刷牙后来到厨房又开始一天的忙碌生活！ 先把一天需要的开水烧好，装到开水瓶里，然后开始给外婆，舅舅做营养早餐，每人一碗荷包蛋！ 那时候的自己，在一边感叹着出身卑贱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无休止的家务劳动？似乎寻不到答案，因为这些本没有答案！ 吃完早饭后，外婆便起身要回去，该说的也都说了，舅妈也责备了，我也受教了，舅舅的目的也达到了，外公在家里吃的怎么样还不知道，所以外婆也是很着急的要起身离去。 临走前，舅舅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钱，交到了外婆手中，说是走到半路的集贸市场，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买一些带回家。舅舅当着病号们说的这些话，无不让身边的人都竖起大拇指，目光都看向这个裹着小脚又精神矍铄的小老太太。 母慈子孝现场演绎，舅舅显然是收获了一致好评，舅妈则是在一边低着头算账，她知道舅舅是属于演技派的，她看不惯可以低下头来！在我们出去的时候舅妈才抬起头来，叮嘱我骑车慢点！ 一路上，外婆不再提关于舅舅的事情，耳边响起的只有呼啸的北风，我不停的吸着鼻子，缩着脖颈，逆风而行！放慢速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双脚踏进四合院的时候，寒冷已被阻挡在外面，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 桂花树下，外公依然是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旁边的收音机在聒噪的响着，院中布满了金色的光芒，照在外公的身上，也照在旁边的小花园中。我搓了搓被风吹疼的双手，这时候外公也慢悠悠的从摇椅上坐起来了。 看着我和外婆一前一后的走入院中，脸上洋溢着和蔼的微笑“你们回来了” “嗯，我们回来了”我小声的说着。 “你这三顿饭是怎吃的了”外婆走进来后便直奔主题的问道。 “哎，别提了”外公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把小米装到碗里，放到锅里蒸，想着每顿吃一点，就行了，谁知道碗里面放水太少了，出来后还是硬邦邦的，我只好用开水兑着吃了” “都怪我，都怪我，走之前没有把你的饮食安排好”外婆自责的说道。 “说那么多干嘛？你，你，去目的达到了” “嗯，该说的都说了” “哦，那就好”外公听了外婆这么回答，像是得到了肯定似的，继而又开始躺在摇椅上轻轻的晃动着，多么的岁月静好，我着实羡慕了… 如果我老了，会不会也可以像外公一样，这么悠闲自在？但是转瞬间又摇摇头，自己才十八岁，就想那么遥远的事情啊，那是要等到七八十岁才可以这样啊！ 不禁的莞尔笑了一下，似乎想的有些长远了，后来总是会有的，那么着急干嘛？ 在院中溜达了一圈后，忽然想到自行车上放着的东西，赶紧过去将车篓里面的袋子拿出来，外婆看到了说：“把这些东西放到你舅舅住的屋子吧，他们那个屋子干净些，厨房离他们屋里近，我们拿东西也方便” 我点点头，说了一声“哦”，随即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想到原来在四合院住的时候，舅舅这个房间白天是紧锁的，现在人去屋空，锁也不知了去向，想必所有的宝贵物品也随之带走，这里留下的只是一间空旷的房屋而已！ 原来这里是我的禁地，是不能踏进来半步的，今天却可以轻松的进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忐忑，我真的是可以进来吗？这里进来不会被舅舅舅妈说吧，那种胆小怕事的念头顿时又袭上了心头，当我把这些买来的菜放到茶几上的时候，心中还是有很多的好奇，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第81章 墙根 偌大的房间里，大理石茶几上被外婆擦得闪亮，两边的沙发上堆放着很多过期的杂志，几个空酒瓶里插着几支娇艳欲滴的月季花，点缀在这雅致的房间里！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下，那种芬芳的味道顿时沁入心脾。 沉浸在这样的画面中，不去考虑表弟现在谁带，不用想三楼洗衣房里堆了多少衣服，不用考虑厨房的卫生需要用几个小时来打扫！此刻，我正在被月季花的芬芳吸引，多久了，竟没有一点闲暇的时间来享受下这静下来的时光，我是有多忙碌，我是有多忙碌啊！ 突然间，又被另外一种香味刺激到我的嗅觉神经，我第一时间分辨到这不是月季花的味道，这个房间里面应该有两种香味，另外一种在哪里？好奇心让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去寻觅那种浓烈的芬芳，难道是在遮布（在农村一间大房隔成两小间住宿的屋子，基本上都会用一块遮布来从中间隔开，挂上一块五颜六色的厚重面料，墙对应的两边扯上一条铁丝绳，钉在墙的对应两边。外面接待客人，最里面的位置休息）里面房间散发的味道，好奇心驱使我开始往遮布的方向移动而去。 里面是个什么的世界呢？带着好奇心蹑着脚步，像个做贼似的走到遮布那里，手慢慢的抓住遮布的边角，轻轻的往一边拉开，只看到床上整齐的放着两个枕头，一床大红缎面的被子。 我有点好奇的盯着看了看，怎么回事？舅舅舅妈都搬走了，这张床上怎么还有被子在上面放着，难道不怕沾灰尘吗？外婆是故意这样做还是说有别的原因？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看了看床尾处的衣柜，四扇柜门严严实实的紧闭着，旁边的衣架上，怎么？怎么？ 怎么挂了一条红色内裤，像个丁字状，还全部是用蕾丝做的，我感叹于用料偏少，怎么还有这样款式的短裤，“偷工减料”做出来的内裤，穿到身上能起什么作用？我惊恐的用手捂着嘴巴，尽量的不让惊讶之声发出来，这，这，这，我大脑开始了一片混乱，这，这，这绝对不是舅妈的，因为舅妈的尺码我是知道的，这个这么小又是谁的呢？再说我每天和舅妈在一起，舅妈也从来没有离开过镇上的房子，那又会是谁的？ 怎么会出现在舅舅的房屋里？我顿时懵圈了！ 忽然想起来有一次舅妈回来，也是发现屋里有一件短裤，回来还伤心郁闷了好久，今天我也看到了，那说明什么，这个女人还在这里过夜，只不过不知道她是谁？ 想起来就后脊背发凉，难道外婆外公不知道吗？还是说睁只眼闭只眼，还是说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默许了？舅舅真够可以的啊，镇上有一个原配帮他打理生意，家里还藏有一个小娇妻啊！ 我此刻不像是一个住家保姆，更像是一个在现场搜索证据的侦探，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想着想着，怎么也解不开内心的疑问？到底是谁留在这里的？ 难道最近舅舅都是带着小三在家里住？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外公外婆这是明面上的纵容舅舅啊。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假想，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一堆的疑问离开了！ 这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走出那个屋子，怎么与外公外婆拜别的，我都忘记了，脑海里时刻被那个猩红的短裤所盘踞，我在想舅舅的背叛，还有舅妈的可怜，他们什么时候日子才可以过上正常，什么时候舅舅不在这样？这样的亲眼所见，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慌乱情绪，只是觉得心里又开始为舅妈而担心。 回镇上的路上，脑海里还是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是装作不知道，还是说给舅妈听。心里顿时慌乱的不行！平时骑车特别快，今天像是踩死蚂蚁般的放慢速度，硬生生的像是在慢步行走，因为心里有事，因为心里有事啊！ 骑行在羊肠小道上，拐弯处的时候，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因为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的话，会随时掉到小道两边的沟壑里，还不如平静下自己的心情，整理好心情再上路吧！ 头发被寒风来回的摆弄，一会的炸开，一会向左边吹起，像个爆炸球似的，任凭寒风的蹂躏。即使有温和的阳光，心也接受不了温暖的保护，只是就那么的斜靠在一间废弃的墙壁上，暂时的躲避一下风的无情！ 旁边的大片的白菜地里，三三两两的人儿在地里忙碌着。他们时不时来上几句脍炙人口的豫剧唱调，想和凶猛的寒风做个抗争，像是比谁的声音大，又像是打发无聊的时间。我远远的看着，感受着萧条冬日下略带温暖的一幕。 他们的欢乐与我的难过形成了对比，我想多看一会儿他们，想暂时忘记刚才在舅舅房间看到的一幕，想要短暂的欢乐，哪怕是暂时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有两个人向这边的房屋走近，正当自己想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他们之间的聊天。让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躲在这间小房子的背面。听他们在小房子前面聊天。此刻我真的是一个蹲墙角之人了！有生之年还能做到这样。 “我给你说了，章之通外面早就有人了，你不信，前天晚上你看到了吧，昨天早上你也看到了吧，那些正人君子有多不正经，这下你相信了吧”一个男的边走边说着。 身边的女人接过话题说“真的是应了那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那要是我们家以后有钱了，你会不会也这样” “怎么可能，我是很专一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做法真大胆，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伏回来，摩托车后面再带一个女的，第二天天一亮就离开，女的先步行到桥头，然后坐车扬长离开，这跟电视剧上面演的没啥区别，没想到现实中我们可以撞见啊，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的是电视剧都是来源于生活啊，一点不假” “哼，就是不知道二叔二婶知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啊，你说二婶二婶院里都是水泥地，女的又是穿个恨天高，大晚上走到院子里不发出声音啊” “那都不会抱着进屋里，真是的，你看看你这点智商吧，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或者二叔二婶默许了女人的存在，高跟鞋把院子踩出来坑，老两口也是开心的，人家孩子有本事” 下面他们两口子说的什么话我不想再描绘下去了，我今天也算是找到答案了，但是也听到了让自己脸红的话语，真的那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现在等于是所有的疑问解开了，那个短裤就是舅舅带回来的女人留下的。 至于是谁？abcd不好定准的！ 舅舅显然对于舅妈已经完全失去了感觉，取之而来的是开始仿照有钱人的伎俩——金屋藏娇！被子上面残留的浓烈香味，还有那个醒目的红色短裤也是香气逼人。舅舅已经沉浸在这样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家里的舅妈更是不会看上一眼，这就是现实！ 舅妈是属于那种很保守的农村妇女，外面女人给予舅舅的温情，舅妈是模仿不来的，她更不会风情万种的在舅舅面前抛媚眼。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她做不到的后面有无数个喜欢名利的女人争先恐后的做，舅妈败给了现实，也败给了保守！ 他们的婚姻就是这样的局面，没人可以去拯救，因为都不会懂得如何妥协！ 第82章 自白 我不喜欢冬的寒冷，不仅仅是因为寒冷，还有冬带来的毁灭性报复。它让每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心缩成一团，被冷风无情的狂吹。那种感觉格外的无助，皱起的眉头，因此久久不能舒展。 今天有点不在状态了，突然不想写了，说是不在状态，其实是想偷懒了，因为我贪恋窝在沙发上的惬意，刷下视频，预览一下新闻，然后找些熟知的人聊上几句。 心里的往事，在打开电脑的一瞬间，不想去面对，痛心疾首，需要很长时间来安慰自己，耽搁下来的文字只能放到一边，以后的以后。或者明天再来继续。 我把自己折磨的不像个样子，然后在某一刻心情压抑的将要窒息的时候，来一波安抚，就这样，自己折磨着自己，空闲时，思考时，亦是如此。 肯定，否定，左右攻击着思绪，我恐惧的想着这两个词语，我该偏向哪个？哪个才是我中意的答案？ 打开社交账号的时候，有片刻的得意，看看，这是我利用闲暇的时间打出来的拙劣的文字，只有那一小会，自己是得意的。过后，还不是一脸的惊慌！这样坚持是为了什么？ 我看到了持续带来的失望，所以在算这个细账的时候，我觉得我有点太大胆了，怎么就想到在这样的一个角落里诉说着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市井小人的惯有思维，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过往，硬是坚持不懈的把稀碎的往事缝了起来。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用文字记录，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这么做？ 显然做的时候是不考虑后果的，做后才觉得自己太闲了。用有限的时间去做无用功的事情，拿过往的针灸来刺激本就敏感的思绪。沉沦在回忆里，再也找不回快乐。 回忆里显然都是痛苦的，我这样等于是重新在痛苦的漩涡里溺水而亡，自己来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都说回忆是苦涩的，而我的回忆只能理解为是痛苦的，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面长大，辍学后又被安置到一个更深的陷阱里生活，生活像是给了我一个又一个桎梏的枷锁，挣脱不开又没有自由！ 所谓的生命是自己的，应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我很喜欢这句话，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履行这句话的职责。 学不来！像个井底之蛙，眼见之处只有井口那么大的位置。对于外面世界也有很大的期许，但是找不到出井口的旋梯！ 有人把回忆当做是一粒粒美丽的种子，让它在思绪里生根发芽，而我始终是这样，但是又怕伤害自己，矛盾中把自己的情绪压制的很低很低，最后像是有点抑郁似的，在人潮人海里，孤单的走出一串又一串脚印…… 童年不快乐，青春不美丽……余生，还要怎么继续？用什么样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离自己远去的伤心，我要用什么的方法来试着去坦然面对？ 记不起有多少次在午夜梦回时惊悚的从床上弹起？ 我胆小怕事的游走在人世间，在北风四起的小镇上，冻的奄奄一息。 悲悯，难过，恐慌，疑虑，成为了附加在身上的枷锁。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什么时候才能轻装上阵？ 我依旧在人海中跌跌撞撞，十八岁的岁月里，全是不尽人意的回忆，而我依靠着回忆，絮絮叨叨写出来这么多文字，到现在不知道怎么去收尾！暗自感伤，暗自惋惜！ 斑驳陆离的回忆片段里，那个瘦弱的身影，穿过一条条街道，路过一个个十字路口。阳光温和的照在身上，像是给予自己虚假的温暖，奈何怎么去主动的迎着与它互动，身子却永远是冰冷的打颤。走走停停，寒风太强势，霸占着整个上空。我恐惧着寒冷，却不得不与它狭路相逢！ 它也更加的猖狂！像是知道我惧怕冷似的，总是贯穿在我的身上，只有冰冷的四肢在与它尴尬的做着互动。这让我更加惧怕冬的存在，还有附加赠送的寒风。 身体在接受着寒冻的考验，心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到温暖。在那个扬着尘沙的羊肠小道上，那个逆风而行的小姑娘，不知道在脑海中出现了多少次！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勇敢。 很累，所谓的累又不知道向何人诉说！因为有人曾说，适当的吐露也是让压抑心情的释放的一种方式，但是自己找不到吐露的对象。 下午闲下来会带着表弟在一楼门诊玩耍，那个隔壁的男孩还是会不经意的从橱窗前经过，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留给自己一抹阴暗的微笑！或许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让我感受到似暖非暖，正当自己看向去的时候，那个魁梧的身影转瞬间又从橱窗前消失。 而我也会尴尬的假装撩一下耳边的碎发，装作若无其事的回过头继续给表弟玩耍。心情激动的狂跳几下，之后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至于之前那团皱皱的卫生纸，那张被雨水淋湿的信纸。似乎已经镶嵌在了往事里！不去打扰不去回忆！ 心也由开始的倔强变为胆颤，接下来迎接的什么场景？抱歉我不知道！ 都说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烦恼，而我那时候每天想着的便是他们能不能不要吵架！能不能不要冷战下去，我当不了其中的调节剂，只能当个漠然的观众。看着他们之间的明的暗的“斗争”。都在最大程度上受着煎熬，说着最狠的话，做着最过分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协调好的。都是看着对方的动作来判定对方的想法。绞尽脑汁的布阵来应付对方的阵局。而我依旧是穿梭在他们中间，若有若无的听到一些拾来的，捡来的信息！ 冬的萧条，人的浮躁，在那年的年尾，格外的伤心欲绝。我看到的秘密憋在了心里，每次与舅妈对话的时候，总会在心里默默的说声对不起。 我不敢说实话，不想因为我的话让他们之间矛盾放大化。所以，我在隐忍的时候，最痛苦的莫过于我自己。 第83章 自省 没完没了的回忆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把这部小说写完，有时候在构思下面内容的时候，时不时的也会倒抽一口冷气，何来勇气，敢这样写故事啊？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社会底层的普通人，怎么就想着来一个长篇大作啊！ 呃，有点自惭形秽了，确实有点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可以用文字来开玩笑！这不是发布一条朋友圈的叙说，而是要用上万倍的字来码出一个故事的原型，现在想来真的是有点汗颜了，怎么自己就开始了启程，而不去考虑终点！ 或许在以后忙碌的时间里这个故事会戛然而止，兴许会按照我那神经质的想法继续下去，未来怎么样？我没有计划，更没有打算。只是有时间了，打出来几个字，似乎现在的心情与刚刚开始写文章的时候大相径庭了。 开始的时候是满腔热情，现在呢，激情褪去，只留下冷静与理智在心间，我还能不能继续下去？这是我最近一直扪心自问的话题？像是没有答案，因为给不出答案！未来怎么样，谁又知晓！谁又可以料到？ 在外人看来，我的字里行间里描述的无非是一些普通再不能普通的家暴出轨事情，世间小人物的悲欢闹剧，即没有小说里面的高富帅，凤凰男。也没有小说里的白富美，灰姑娘之类的。只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人生舞台上怎么现场表演而已！都是真实的个人，没有掺半点虚假。 而就是这样的平淡无奇的写作方法，直接被丢弃到冰冷的房间，我不知道在写给谁看，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自我安慰。我在没有方向的努力着！ 我还是想延续着我在舅舅，舅妈家的遭遇如实的写下来，刚起个开头还是把我内心最真的想法表达出来了，这可能是我想证明自己的，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下，我是怎么做到了低下头来烧火做饭，洗刷晾晒的，不管他们之间怎么样的死缠烂打，我依旧是把自己的日常家务做好。 这样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来说，那是一个根本就看不到未来的工作，我为此而坚持着，坚持的目的又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操劳！ 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但是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那个时候伴随我的只有孤独与落寞！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这种记忆在十八岁里特别明显，也许就是看到隔壁的那个男孩，仅有的，让心为之加速跳动的画面。因为青春的懵懂世界里也需要一抹微笑，或者一句温柔的话语来注入，除了他带给我以上的感觉。其他的都是可以用无力，颓废，或者感伤，面目全非来描述我的日常。 人会说，来世一趟，就是先苦后甜，这样才是最幸福的人生。可是我付出了百倍的努力，唯我还在最底层继续的摸索，如果沿着我的人生主干道来总结，我在想，我以后兴许也是这样，从小就在极其自卑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怎么能能够落落大方的走向人前，来展示自己！做不到，即使给一百个鼓励与拥抱，对我来说也是徒劳，只会让我惊恐的躲起来，甚至蜷缩在不显眼的角落！ 没错，这就是我，一个从来不敢听到好话的人，因为在传入耳膜之后，会下意识的判定为这是反话，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只是一个经常被家长训来训去的孩子罢了！仅此而已！内心的想法更是不敢大胆的表达出来，所以很多幸运的事情都降临不到我的身上。 生命中，还要躲避随时泼过来的冷水，让我学会了怎么去保护自己不被冻伤！ 求生欲不算太强烈，至少学会了怎么样去保护自己不去受伤！ 所以在他们婚变的故事中，我始终是保持着清醒，看着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看透不去说透。像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在观看着他们之间的内心战，打闹战！而我做到的就是把表弟带出，不让他看到他的爸爸妈妈是如何的面目狰狞！保留他幼小世界里的那份纯真！ 有人说，世间一场就是来看风景的，经历过的多了，你才会珍惜余生时光。 而我，只是低着头赶路的人，风景没有领略到，余生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煎熬！ 内心灰暗的人，她看到的永远是烛光！ 仅有的一丝亮光来牵引着她踽踽而行！ 内心强大的人，她看到的永远是太阳！ 她会一路高歌大步流星的向前迈进！ 而我永远会属于前者，伴随着那仅有的光亮，一边艰难的行走，一边还在分析，要不要坚持下去？ 这兴许就是我的矛盾人生，注定一路所走皆是泥泞，欣赏不到路两边的风景，更闻不到花香的芬芳！ 还要怎么去总结，自己这看似是注定又不太幸福的人生！ 鸡汤无数次的聆听，但是到自己领悟的时候，变不成动力，只能用一种膜拜的姿态来解释，那是别人命中注定！ 看吧，笑话吧，这就是平淡又扯淡的人生！ 而这还继续停留在十八岁，以后还是要用文字续写，扯淡啊平淡啊的日子！ 我跌跌撞撞中的人生！ 在午休中继续着，在繁忙中度过，会在十八岁的冬季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忍不住的仰起脸来，等待着它们轻飘飘的落在脸上。等到在脸上化成水的时候，脸上的湿润不知道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 故事每天都是新颖的，在新颖的背后，又都带着必然的结果。每天实时更新的内容，总是引起让旁观者唏嘘。我无数次的这样，就连身后跟着的表弟，也跟着我学会了叹息。 无数次在他们的故事里躲躲闪闪后，一脸茫然的走出来。看了看浑身沾满的脏污，用力拍打过后，感觉到一身的轻松。 转眼之间，夏到秋，秋到冬，悄然变化着。时间从来不言语，我们却在如数的经历。爱过恨过哭过，留在了身后的一声声叹息之中。 第84章 现实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学着码字，用一种无所谓的姿态去看待因果。所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取悦大众(说白了自己也没有这样大的本事）。像是在自娱自乐中的一种消遣。 没有人会去加以关注，而自己就这样躲在角落里野蛮成长。 我没有天马行空的思维，我的思想空间只是局限于我看到的，我听到的，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故事有点啰嗦，有点让人看了莫名其妙的难受，还有就是没有很强的代入感。 这都是我的硬伤，我不是专职的写者，抱着是不是可以略试一下的心态，坐在桌前小心翼翼的打出每一个字。 等到那天闲来没事来翻阅的时候，突然间紧张的脑门出汗，因为在文章里面看到了太多的错别字，以及很多地方上的语句不通顺。 后来转念一想，谁会看你的文章啊？有瑕疵就有瑕疵呗，在意那么多干嘛！努力的在电脑前敲打，默默的留下一套完整的回忆录，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可以了，至于瑕疵那就这样吧！ 我时常这样，带着无所谓的心态去看待一切，也许是年龄上的限制，也许是在经历过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后，看明白了许多。 有些东西，真的是强求不得，上天让你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那绝对不会让宝马香车出现在你的生活轨迹里，而我是属于前者，只能是低着头，做着繁重的事，感叹着命运的不公，开始写下一个个不痛不痒的文字，呈现在电脑上！ 语无伦次的解释说看透一切，对于面前的一切都坦然接受，其实在字体打出来的那一刻，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只不过让自己善于伪装的表情给掩盖了下去。 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感叹生活的压力，生活的无助，生活的无情，可是在这个社会里，即使我怎么努力，最终还是随波逐流。 而我却随波游荡到了一个小镇上，吃着无味的饭菜，却还要强忍着咀嚼吞咽，没办法，这是自己选择的！苦与辣，咸与酸。那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悲剧性的吞咽结下的果！ 学着去接受现实，在这样的环境下，灵魂深处又开始鄙视现在的自己！心始终是在矛盾着，这样的反复纠缠的矛盾始终是化解不了，只能像是一个缠绕在身体上的一个恶疾，怎么也根除不掉！ 真的，人生真的是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太多的不甘心，最后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去接受现实。 我是一个喜欢物质饱和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一直在担惊受怕中蓬头垢面的生活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还没有端着盆子，可怜巴巴的坐在大街上，看人来人往数着过往车辆！ 真的，人生一世，实为艰难，功不成名不就，心里是无限的恐慌，看着身边人过着潇潇洒洒的日子，在诗酒趁年华中悠然自得，而自己呢？忍不住想在自己脸上抽几下，怎么活成了这个样子！ 前途看不到一丝光明，迎接我的是一段长长的黑暗隧道。当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只有忏悔！只有恐慌！ 于是我便在无尽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吃尽了苦，却找不到幸福之路。 我看不到光明，光明也不出现在身旁！ 我被现实麻痹，却找不到根治自己的良药，依旧是前行，依旧是前行！虽然是跌跌撞撞，但是很顽强，因为从来没有想过去放弃对前方路程的憧憬！迎接我的是什么？ 好的还是坏的，如果是好的我会不会开心的欢欣起舞，如果是坏的，现在已经够坏了，还能狼狈到哪里去？ 细细分析一下，其实生活质量一直在不停的打折，在这样平庸的日子里，就连自己也开始讨厌自己，记忆里最初的自己，与现在没什么两样！ 在生活的压榨下，一个连自己都不敢去过多审视与评价过往，什么时候这样了，什么时候这样了？ 我在恐慌，命运安排为何来的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我在恐慌，物质上永远得不到解放！ 以上是现实中的扪心自问，重新回到十八岁的时光机里，造就亦是平凡。 是生活造就了我的平凡，还是我本来就是这样？ 到底是恐惧十八岁？还是在围城外围看到的，听到的，已经将心打碎！ 还是说自己早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并且要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像是色泽圆润又饱满的黄豆，不知何时已被磨成了豆浆，等到自己醒悟过来挣扎着想回到过去的时候，豆浆已被他人享用，自己只是垃圾桶里的一堆豆腐渣而已！ 仅此而已！只不过是后知后觉而已！ 惆怅的北风呼呼刮起，在寒冷的冬季，心也被密封在冰窖里，曾经的梦想，意念，都识相的隐藏起来。 于是，我在无数个夜风呼啸的晚上，听到了一阵阵的鬼哭狼嚎，中间也夹杂着舅妈的崩溃的哭声。 心里的秘密被迫隐藏起来，不敢说于任何人，只能在脑海里悉数的回忆，那些年，冰冷的外表下，目睹了太多的秘密。 冬日里的太阳晒不干潮湿的心，在一个又一个晴天里，我在三楼的阳台上忙碌着，将一件件衣服撑起来，挂在绳子上。 闻着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洗衣粉的芬芳。看着一件件衣服在风中摆动。那一刻，特有的成就感扑面而来。 我用了一个上午将它们一件件洗干净，等到再次丢在洗衣机里面的时候，说明上面沾满了脏东西，女人的口红印痕，香水味。不得不借助于洗衣机来清洗上面的痕迹。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舅舅清楚。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舅妈是察觉不了，也看不出来问题。她只会觉得舅舅换衣服频繁，却从来没有想到频繁的原因是因为上面沾染了太多同类人的证据。 望向远处，我在悄无声息的毁灭证据。 三楼的阳台上，留下了我无数个脚印，那是紊乱的心按压不住，不得已用走路来试图去镇压，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因为，越这样转圈，心里越是烦躁！ 第85章 叹气 外公外婆偶尔会打来电话，把家里需要的东西告知舅舅。舅舅挂上电话后，便会急匆匆的走向隔壁超市疯狂购买。 而此时的舅妈便会坐在柜台旁边，身子斜倚在钱抽屉那里，眼神不停的在门口扫来扫去，手中的牙签也不知道在牙齿上剔了多少次。 过后阴阳怪气的说着：“我就说吧，一天不跑到超市报到，刷脸找存在感，他心难受啊，去了屁股挨着凳子不起来，再吹下牛皮，那是绝对的心花怒放，买东西这事安排给你不就行了，非要自己亲力亲为，跟着你舅舅十多年了，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对父母像现在这么应心，以前买东西不都是我在负责，现在可倒好，我也不用了，人家自己买，自己送，真不知道是超市魅力大！还是回老家的那条羊肠小道走着有多舒服，是可以喝灰尘了，还是说可以在那里约会情人”舅妈的语气里充斥着酸溜溜的味道。 怪声怪气的说完后，起身站了起来，顺手把牙签丢进了垃圾桶里。 再伸出手扒拉一下锁钱柜的锁，明明已经是锁的紧紧了，还非要去拉扯一下，看到底是不是锁好了！ 舅妈在金钱这方面那是看的比什么都重，即使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但是这个锁钱的抽屉，那是小心呵护对待，生怕哪天锁不听话，不给锁上似的。 这和舅舅如出一辙，两夫妻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视财如命。 在无意中的动作就可以看的出来，即使吵架时，冷战时那么的不理智，但是在金钱上，两人发家致富的“聚宝盆”那是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任何一方看着的时候，都是异常的机警，生怕从抽屉里蹦出来一毛钱落到其他人手里！在照顾聚财的金库不得不佩服两人又是那么的同步，简直是人间清醒！ 超市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和舅妈无从知晓！从舅妈拉下的脸看出来，她的心情会随着舅舅进去而突然转变。 本来视超市老板娘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想着密谋一个计策把舅舅和她分开，可是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舅舅不仅每天去报到，并且有时间就过去，在家的时候一天恨不得过去几趟。 这不是更让舅妈想不开，嫉妒在心吗？ 暂时解决不了的，也不想去眼见为实了，舅妈不停的唉声叹气，以此来压制内心的烦闷。我和表弟则在玩着幼稚的游戏。 上午门诊上忙的是焦头烂额，下午却闲的不知道要干什么！舅舅去超市买东西还未回来，舅妈也晃晃悠悠的上楼了。 时间就这么缓慢的过着，而我们各怀心事，各有各的想法，憋屈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坐在表弟的身边，一边要守护着他的安全，一边还要想着舅舅舅妈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 这里最幸福的应该就是表弟吧，没有烦恼，每天还有人在身边保护着，陪着玩，怎么他的起点生下来就比我高上百倍呢！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学着刚才的舅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哀声长叹！ 这种坏毛病似乎是会传染的！ 我不知道是有感而发，还是说觉得这样长叹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些，总之，我不停的哎，哎，哎，哎！ 哀怨声划破了门诊上的宁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表弟也开始跟着我学，让我从幻想中惊醒，紧张的捂着表弟的嘴巴，示意他不要这样。 赶紧的给他唱起了儿歌，试图让他忘记刚才的事情！这真的是一个恶性循环，不知不觉中都学会了，从而也证明了越是负面的东西越是容易模仿！ 舅舅买完东西之后，直接放到摩托车上，然后掏出车钥匙，坐上摩托车，紧跟着传来一阵“轰隆隆”发动摩托车声音，等到我看向外面的时候，舅舅已经扬长而去了。 而此时的舅妈慌张的从楼上奔跑下来，气喘吁吁的说着：“还真是这个点回去啊？”怅然若失的看着门口处已经渐渐消失的影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仰起头看了看舅妈，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看着舅妈打了一个趔趄，无力的在门诊大厅里走来走去。 只见她缓慢的伸出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神情涣散的走到柜台里面去，将沉重的身子斜靠在钱抽屉那里。哀怨的眼神看着玻璃窗外面的车来车往！ 那些在外面走路容易走神的人，谁不羡慕玻璃窗里面的人，不用风吹日晒，不用起早贪黑。 但是真正的在里面的舅妈，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生活，无非是你羡慕我的锦衣玉食，我羡慕人间那缕最朴实的人间烟火！ 每个人都有烦恼，但是这样的苦恼谁人又知晓！ 什么时候？舅妈不再是舅舅心中纯洁的白莲花！ 而舅舅也不再是舅妈眼中的精神支柱！ 他们原本是最亲的人，现在却变为互相伤害的人。 语言交流中处处弥漫着硝烟，都不想做那个弱者！都想占上风，结果两个人互不相让！ 而舅舅在舅妈这里得到的不爽埋藏在心里，久而久之发酵成讨厌舅妈的证据，日积月累，这样的证据越来越多的时候，得不到的温暖，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全部得到了补偿！ 而舅妈开始了地下侦查工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搞破坏！其实，她不知道事情的原因根本就不在于外面的问题，而是他们两人的问题啊！ 他们的婚姻，在我的冷眼旁观中愈发的不可收拾，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不懂的沟通交流，一个喜欢冷嘲热讽不懂的适可而止，另一个把心里的阴暗暴晒在了外面的阳光下。 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尖锐问题，也注定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的艰难，更加让舅妈迷失了方向！ 两个四十来岁的人，在生活的洪流中洋相百出，付出惨痛代价的同时，心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这样的代价是无法用金钱和时间来弥补的！ 因为这是一个单项选择题，错了就是下一题！ 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下一题是在原地作答，还是奔向另一个考场地？ 第86章 观战 时间在有惊亦有险中一天天的过着，每天都持着大同小异的版本。 舅舅不分时间点的离开家里，第二天早上又早早的回到门诊上看病。 晚上的夜生活对于舅舅来说，那是精神上的一种安抚。第二天早上能够准时的出现在门诊上，也是他恪守的职责。 虽然两个人感情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样子，但是对于慕名而来的病号们，他们又是出奇的站在一条线上。那就是必须做到药到病除。 舅舅每天下午走之前，会把门诊上收留的住院病人，第二天所用的药单开出来，第二天一大早舅妈会早早的起来，把药配出来，而我则是在楼上忙碌的做饭，打扫卫生。每个人各司其职。 而舅妈来判定舅舅出去的不回来的准则就是打开舅舅办公桌的抽屉，看看病人药方是否开出来，如果是开出来，基本上晚上不会不回来了，要是没有开，兴许还有回来的希望！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舅妈的思维日益的清晰，这是长时间练出来的！ 至于我看到的很多秘密，识相的埋藏在心里，每当和舅舅，舅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总是会想，面前坐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衣冠禽兽还是无耻之徒？ 似乎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舅舅有点过分了，但是看到，或者听到关于他的种种行为，我不得不用这样的词来描写。 每次吃饭看着他拿着筷子在一边细嚼慢咽，吃完后拿起纸巾轻轻的擦下嘴角，然后挺直身子离去，身上穿着的永远是名牌的衣服，这样的人不管放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外人永远是用膜拜的眼光来看舅舅，而实则他身边最亲最近的人呢，心里永远是心酸与心寒！ 无法想象一个行为上如此高雅的男士在关起门来，在他的房屋里，是怎么对待他的妻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舅妈的心里是想着怎么样干预不让舅舅在外面风流，有时候会怂恿着表弟去抱着舅舅的腿，不让舅舅离开，而舅舅的举动就是把我喊出来，以命令的口气让我把表弟抱走。 舅妈挽回这段婚姻的办法太不走心，以为让表弟来参与就可以把男人挽回！简直是天方夜谭。 还没有开始帮忙便已经知道了结局！舅舅心里想着的是怎么潇洒怎么过，家里的空气让他压抑的时候，那么外面是他最佳的栖息地。 其实他们的感情问题，舅妈也有很大的责任，因为她不懂得去迎合舅舅，总想着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要的传宗接代的儿子自己不仅仅是生了一个，而且又生了一个，相对于自己对这个家庭的付出真可谓是劳苦功高。 在这个多多少少还有点封建意识的家庭里，外公，舅舅还没有表态，舅妈的骄傲姿态已经挂在了脸上，不再是之前生完女儿后抱着枕头哭一个晚上，依此来表示内心的自责与不安，不再是生完女儿后如泣如诉的给舅舅忏悔。 不惜一切代价要生个男孩出来，梦想成真了，婚姻却开始频繁的敲起了警钟，舅妈一直在幸福的旋涡里打转转，她意识不到她的转变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什么伤害，就这么作茧自缚。 不再是对舅舅唯命是从，不再是以往的柔媚娇俏，而是像是突然间的华丽转身，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范的姿态在舅舅面前，以大男子主义自居的舅舅哪能接受得了！ 就连平时说话的语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渐渐的把声调也改为责令，舅舅的心一次次的受挫，所以退而求其次。 身后的繁华世界里，有多少搔首弄姿又听话的女士在舅舅身后跃跃欲试的排着长队，所以舅舅诚惶诚恐的退步了，以至于在身后的温柔乡里一发不可收拾，千金不时的散尽后白天在门诊上又还复来，人也开始了钟情于外面的花花世界！ 这时候的舅妈还意识不到她的问题点也很严重，继续用阴阳怪气调调说着风凉话，两个人的时候，舅舅被逼无奈会拿起舅妈逝去的爹妈乱骂一通，而听完舅舅骂人的话后，舅妈经常是眼噙泪水，乖乖的走到卫生间，擦去委屈的泪水！ 这似乎也是他们的日常，但凡是我和表弟离开后，属于他们的独处时间，总是用言语上的恶毒来互相攻击。 舅舅在忍无可忍下选择大骂，看到舅舅威武的身子站在舅妈面前怒目圆睁的时刻，舅妈则是选择了沉默，每次都是舅妈主动出击，然后又可怜兮兮的摆阵下来。 明知道鸡蛋碰石头是个不好的结局，但舅妈偏要去做那枚鸡蛋！结果永远是败北，永远是拿着自己的错误惩罚自己！ 他们的狗血故事还在不停的上演，我看的也是心力交瘁，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阐述自己的观点，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舅妈说话语气稍微平和一点，稍微不那么阴阳怪气，是不是舅舅的心就温暖一点。 如果舅舅体会到舅妈的不易与艰辛，是不是应该停下来都好好的整理一下彼此的情绪，但是他们都没有，继续的以自我为中心，永远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或者是被对方被逼无奈下才这样。 再也不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为对方考虑事情，他们的故事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尾，注定还要继续的心痛下去。只不过不是那种快刀斩乱麻的版本，而是在时间车轮缓慢向前移动的时候，故事才一点点的开始上演。 犹如针尖刺痛着娇嫩的皮肤，开始一点点的作痛，最后血渗出来的时候，相反也不觉得那么痛了！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只有时间有答案！ 舅舅依旧是每天上午像模像样在门诊看病，舅妈依旧是在闲暇时用刻薄的语言在嘲弄着对方。 原来他们的神仙爱情在现在看来是快速的换了另外一个剧本，都意识不到剧情的反转，像是已经麻木了似的，有模有样的念着属于他们私人订制的台词，即使语言很伤人。 他们也感觉不到那种伤是什么滋味，只是就那么你一言我一语麻木的说着，再也找不回曾经的甜言蜜语，听着让自己麻木的台词，实则是在用文字的武器在攻击着彼此，最后发现心伤比身伤还难以自愈！ 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最怕的是以自我为中心，因为当事人完全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很在乎自身的感受。 这样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最终也导致了他们之间的沟壑会越来越深，因为都想到的是要自保，而不是想着互保，既然横竖都是伤害，那就让自己先痛快了再说。 所以舅舅选择了别人的怀抱当做法宝，舅妈选择用语言作为自己的利器，双方对弈的时候，注定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局，任凭你怎么超长发挥，最后的收获是一败涂地！ 因为两人心里都是积攒了对方太多的怨恨，不知道怎么去放下，相反是积攒的越来越多的时候，真的就是相看两生厌了！婚姻就这样在他们各自的理念里摇摇欲坠，不知道怎么去弥补，不知道怎么去挽回？ 第87章 等待 我的私有时间，就是每晚睡觉前的沉思，拥有暂时的清醒，可以躺在床上天马行空的随意幻想，觉得那一刻自己不是灰头土脸的居家保姆，而是一位心里有想法的十八岁女孩。 有自己最想展示的一面，但是这些都是在自言自语中完成，自问自答或者说些话不着边的话，孤独又凄凉的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私有时间。 昏黄的台灯知道我的犹豫，黑暗的房间能放大我的寂寞。窗外的风声能起到合拍的作用。人清醒着，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会翻看床头的过期杂志，从里面翻阅出来一些自己喜欢的文章，反反复复的去记取上面的那些好词好句！ 有了前车之鉴之后，再也不敢去摘抄了，再也不敢去把心情书写在纸上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舅妈再次的来翻阅这些东西。 自己有点怕了，活在一个没有秘密可言的圈子里，再也不敢把心情书写在日记本上。 那种随时被别人监视偷窥的不自由，让爱好也变得格外的卑微，写了有什么意义，无奈之下，喜欢的语句就反反复复的看，最后流利的背诵出来，紧皱的眉头才会舒展开来。吃一堑长一智后，优美的句子都记在心里而不是记在本子上。 从而真正的感受到在这里没有自由可言，仅有的片刻私人安静是晚上的时间，我躺在床上，那一刻，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可以去想一些让心情稍微愉悦的事。 更多的时候会害怕睡去，怕脑海里出现的斑驳美好的印记就此停止！ 还是想把故事带回到舅妈发现了我日记本的事情，她愤怒又暴躁的情绪的样子让我恐惧，看着她给我的母亲，还有姨妈们打电话告状。心里的绝望愈发的明显。 那时候我成了舅妈眼里一个吃里扒外罪孽深重的人。我想接下来肯定想着让我离开，怎么等了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我觉得很意外。 是舅妈忘记了，还是说给我留情面，反正也没有找我谈话，这是为什么呢？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个问题，舅妈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提起，还是说给我留一手，这对于我来说，接下来的时间总要考虑这个问题，也随时做好了自己要离开的准备。 总的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也早已打包好，但是迟迟没有等到那个消息，舅妈不可能把这件事忘记啊！她那么小心眼的人，怎么会容下我做这样的傻事！ 真的是出乎意料，我一直在等，却迟迟都等不来舅妈对我怒气冲天指责的画面。我在不安与焦灼中过着，似乎在等待着“刑满释放”。 在一天天的失望中，等不到我心中所想的后果。不知道舅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自愧又害怕的心理被双向夹击，我在想舅妈如果是说我几句，兴许我的心里舒服些，但是我等到的只是舅妈的沉默与我的胡思乱想，除了每天吩咐我要做的事情，还有饭菜怎么做配置外，始终等不到她训斥我的话语！ 我不由的开始害怕了起来，那种害怕时刻伴随着，这让我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得不更加小心的做事。 等待的时间是备受煎熬的，我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那个坏打算始终没有到来，就好像一个犯了死刑犯的人，横竖都要面临那个结果，其实结局不重要了，要的是你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笑着走下去还是哭着别离？可是我已经无所谓选择了，可是还不能去作出选择！ 时间的车轮还是在不停的往前移动着，面对舅妈的若无其事，反而显得我更加的局促不安，每次吃饭的时候围坐在桌前，我如坐针毡，总是会很快速的扒拉几口，赶紧匆匆的端着表弟的碗来给他喂饭。 我在刻意的躲避！ 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得不到原谅而时刻观察着周遭的环境，担惊受怕中惶恐度日！即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让自己的精神绷紧，身子瞬间僵硬的蜷缩成一团！ 真的，不怕犯错，就怕错后找不到忏悔的地方！怕没人指责自己！ 这，这，这，铭记于心的所谓的犯错流程，就是错了要挨骂的。（在挨骂与指责中长大的人总会把这当作是家常便饭！）可是这次，我一直在等待，却一直等不来，无数次自己骂自己来解恨，但是也只是自己心理上的短暂释放。 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我要的是舅妈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说我，也许，那样的场景，自己心里才会舒服！像是习以为常了，更像是受虐型的高级动物！ 只因为我是个犯错就被他人收拾的孩子，我在等待别人的责骂来换取她人的快感与自己的心安！我在本属于无忧无虑的年纪里欣赏了一部这样狗血的剧情，这也让我的人生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时候的自己便想着，如果以后自己结婚，一定要找一个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人，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 不是像舅舅舅妈这样的生活，虽然有钱，但是钱只带给了他们物质上的改变，婚姻的问题开始出现，人生观，价值观都不在一条线上，那些想都想不到的故事都会在他们身上发生。 以至于我会觉得有钱的家庭里面，很多故事都是经过细心包装的，就像舅舅舅妈这样，即使两人互看生厌，但是在钱的问题上，两人永远是一条线，对待钱的问题上一点都不含糊。 最终舅妈还是低着头和舅舅打拼，舅舅却把千金散在了外面的风花雪月的地方。在外人看来是夫唱妇随，每天过的是舒心的日子，但是事实呢？ 还不是千疮百孔！只不过舅妈懂得怎么在外人面前维护好夫妻形象，这也让外面那些流传开的风言风语在舅妈面前戛然而止。 哎，要怎么去描写我当时看到的听到的，似乎在这样平淡的写下去，真的会走入死胡同，但是我想阐述的是，我的人生也在做保姆的这段日子里，在慢慢的改变，改变，过早的体会到他们婚姻中的问题，以至于我开始对自己的以后也开始有所顾虑！ 这应该是耳濡目染吧！我已经被他们的故事影响的开始对未来充满了破灭感！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浑身哆嗦…… 明天，明天，怎么办？ 第88章 手肿 呵呵，无聊之时坐在电脑旁，发会呆，无病呻吟一会儿，好似真的写不出来什么了。有点江郎才尽了！ 那些过往的篇章想把它当成炮灰，消失在记忆里！过会想想，又觉得可惜，就这样矛盾着，做着一件自己都觉得很难做下去的事情，遥不可及啊遥不可及！ 我该怎么去记述我这千疮百孔的内心，本来就不完美，硬是把自己逼迫成不想面对的样子，让我开始怀疑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这会打开文档要写点什么呢？ 记下十八岁那年冬天里发生的事，还是什么？ 我想沉思一会儿！因为这会儿有些难受了，当我准备开始的时候，那些不太美的片段悄然而至，回忆中间也会意外的出现一点小插曲，我始料未及。 来吧，痛苦又意外的开始回忆了！ 某一个冬日的早上，我早早的下楼，打开屋门，等候在外面的病号一拥而入，而我见惯了这样的名场面，都恨不得是第一个看病的人。 等到都落座排队等候，给他们解释稍等一会，医生马上下来。 说完此话的时候，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因为我说谎了，此刻舅舅不在楼上，昨晚又留宿到外面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看着等候越来越多的病号，内心逐渐感到不安起来。 大白天的，周围都是好事的邻居们，大厅里坐满了病号，唯独不见主治医生出来，是摆谱还是怎么回事？这个中缘由只有我最清楚。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随手便拿起屋门口的扫帚，把门前散落的垃圾扫到一起。边扫边看停在马路上的班车，看下来的人有没有舅舅，结果看到的全是捂着眼睛过来看眼的病号们。 把垃圾处理好之后，偷偷的瞄看了屋里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舅舅已经正襟危坐的坐在办公桌前。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家暴狂的模样。可就这样人面兽心的人，让我看到后格外的嫌弃。怎么可以这样子？怎么可以这样不顾礼义廉耻？ 舅舅认真的听着病人讲解病情的经过，过后低下头，拿着笔刷刷的在药方上面书写着，口里重复着前千遍一律的话“最近要忌口了，辣椒，姜蒜不能吃，这是药方，去旁边取药”说完后听到一声响亮撕药方的声音，药方递到病号的手中，示意面前的这个人离去，下一个人来讲解病情。 舅妈也在柜台前开始忙碌了。表弟在门诊大厅自由的穿梭着玩着，看到我站在门口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跑向我这里“姐姐，抱抱弟弟”一句话说的我不得不赶紧的蹲下身子，双手张开紧紧的抱着面前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儿！ 看着他们忙碌，我便把表弟带到三楼，给他找了好多的玩具，暂时性的不会找我陪他玩耍，而我开始把三楼堆放的脏衣服洗出来。 楼下时不时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高嗓门的说话声，不用想，那是舅妈扯着嗓门给病号讲药怎么服用。断定今天会很忙，也许忙的时候会让人都忘记了心里的苦恼吧！ 但我不是这样啊，我会在忙碌中为自己叫屈，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怎么活成了这个样子？想想春香，马丽她们，虽说在外面也辛苦，但每次回来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哪像我，从头到脚看着都是土里土气的。 十八岁的内心世界虚荣心也会作祟。可这种虚荣满足感离我极其的远。也想有个体面的工作，不是像这样，手头上永远有做不完的家务。 每到冬天，双手会变得红肿，那是因为日常和水打交道的时间太久了，才变成这样，就像现在，双手在冰冷的水里搓洗着舅舅白色衣领上的口红印子，双手已经冻得完全没有知觉，笨拙的去揉搓，却发现力气小之又小，无奈拿出刷子去刷，却发现手连刷子都难以控制。 看着自己的窘迫模样，清水鼻涕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双手在水池中难以腾出来，不得不反复的吸溜，不得不艰难的用尽浑身力气去把衣服刷干净。 在晾晒衣服的时候也不知道手中的衣架掉落在地上多少次，自己又弯腰捡了多少次。 仰脸看着那蓝蓝的天空，偶尔有几只喜鹊在上空飞翔，叽叽喳喳的打破原有的寂静。 此刻的我是紧张的，都说抬头见喜，我相信我是免疫的，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只要保证着自己不受委屈就行了，想到近来的事情，为了帮舅妈说话，被舅舅恶语相向，写在日记本记得秘密，也被舅妈扒拉出来。外婆迈着小脚来到镇上为舅舅撑腰。自己一点也不快乐。 马上到新年了，我却对未来无比的担忧。长此下去，这是我要的人生吗？自由没有，隐私没有，快乐更没有，把自己禁锢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里又开始了湿润，让我不得不继续保持原有的动作，头部四十五度的扬起，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上空。 寒风呼呼的吹着，听到了它的不耐烦。太阳光柔和的照在身上，但感觉不到温暖。公路边的大货车从门前一辆接一辆的经过，站到三楼去听声音，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麻雀三五成群的落在不远处，我故意洒落在不远处的小麦粒成为了它们的早餐。 多少次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我没有飞翔的翅膀，做不到像麻雀那般自由，更做不到像风那般洒脱。 触景生情中，生怕那一团晶莹的东西从眼角滑出来，我不想去承认我的此刻的狼狈。 表弟自个玩的不亦乐乎，而我心情始终是不明朗，好不容易把那一团即将要流出来的东西憋了回去，这才慢慢的把头部垂了下来，继续在三楼转来转去。 像是个无头苍蝇就那么一圈圈的转，转，转，慌乱了脚步，想到的全是难过！本来单纯的世界里撞到了他们婚姻里的鸡毛蒜皮。 虽然想袖手旁观，但是奈何做不了那样的人，冲动中把自己拉扯进去，最后，后悔的受伤的永远是自己！心里的焦虑过多的还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与舅舅相处，想到他面目狰狞的样子，我时刻感到恐惧！ 第89章 擦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的门突然“嘎吱”一下被推开了，我紧张的转身望了过去。只见鹏飞抱着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晒。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的欣喜与激动，而我映入到他眼帘的应该是感伤吧，我下意识的赶紧低下头去躲避他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而这时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口哨声，我听不出来吹的是什么，但是这样的声音让自己的心情稍微的平静，不再是那么的紧张，那么的不知所措，我在静静的听着，听着…… 而他也在用力的吹着。 突然停止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下。他也正在看向我这里。 “你，又挨骂了？还是心情又不好了”他小声的问道。 我低头不语。 “我也是的，经常这样，不过我姨夫不说，我小姨天天说我，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才不去想那么多的。天天郁闷着心情多不划算啊，开开心心一天天才是活着的意义。” 我低着头听着。 “你要像我一样，知道吗，他们说了又没长身上，何必在意呢，是不是，想开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 他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熟练的把衣服挂到绳索上。 我认真的听着，把头垂得很低很低。 我做不到如他说的那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知道要怎么去接他的话题，只知道静下来的时候，心里很委屈。 最终那团晶莹的东西还是没能控制好，就那么啪啦啪啦的开始往下滴，滑过脸颊掉落在脚尖前的水泥地上。 我承认，那刻的泪水就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缩小迷你版，就那么快速的从脸上滴落到地面。一旦开始，便控制不住，从脸上快速的往下滑落。 透过余光看到面前那个紧张的男孩，双手在不停抠着他的口袋，想必是又要从口袋里找出一坨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我吧，奈何他一直在那里掏着，最终双手伸出来的时候，手中空空如也。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双手不停的在裤子口袋处拍来拍去，最后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 余光中，看到那双黑色的掉了皮的皮鞋与自己的脚尖对齐的时候，我猛的惊吓的抬起头，往后退了一步。我屏住呼吸，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抿着嘴巴，眉头紧皱，缓慢的伸出那双粗糙的手，把我脸上的泪水就那么轻轻的擦去。 动作很轻柔，但是粗糙的手却划疼了我的皮肤。 惊恐中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和男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忽然间心跳加速，紧张的退后了几步，奈何他紧跟着走了上来，再次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伤心了难过了，就到楼上吧，这里可以释放情绪，如果不开心了，就试着离开吧，不要为难自己。看到你这样，我也很想为你擦干泪，但是我发现我擦不完”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说出的话，让我的眼泪也暂时停止了工作，我木然的看着他，心不知道跳的有多澎湃。 感受到他笨拙的手从发尾移动到脸颊处，再次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把脸上原有的泪痕擦拭了一下，这才把手放下来，转身对我一个甜甜的微笑。 “笑起来吧，笑起来真好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嘴角上扬着，像是在感化我似的，而我看了他一会后，慢慢的做着和他相同的动作，努力尝试了几下，就是做不到嘴角上扬。 “为……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被你看到”我哽咽的小声说道。 “这不叫做狼狈，顶多称之为脆弱，可能是老天知道我没心没肺，故意让我来打乱你的迷局，让你也像我这样，嘻嘻哈哈，只想开心，不理伤悲，做个没心没肺的人吧，可是，我发现，我越是出现在你眼前，你越反常呢？看来你还是没有被我影响” “我……我……”抽泣着不知道怎么说了，也确实，没看到他之前，我只是强忍着泪水不流下来，而看到他之后，眼泪哗哗的流，压抑的哭声在三楼弥漫着。 这是什么原因？可能是看到他之后，更觉得自己委屈吧，也有可能是觉得每次最为狼狈的时候被他看到。感觉到没有面子吧！ 青春年华里，心里的烦恼丝都是很敏感的，稍微一触碰，便火花四射或者阴雨绵绵。 “对不起，又……让你看到了我无助的一面”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低谷期，试着走出来就行了，学我这样没心没肺，不去想太多。离开兴许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解药。但我们都在亲戚家做事，有些时候很多无奈，所以要想清楚，考虑清楚，人生的方向盘在自己手里，别让别人在身后指挥你向东还是向西，你脑海里要有一条清晰的线路，知道吗？” 话音刚落，便听到他小姨在喊他的名字。口口声声的抱怨着洗个衣服用了一个小时。洗的是军大衣还是厚棉絮。看到他慌张的“哎”了一声后，尴尬的回头看看我。“要开心啊，幸福，因为你要幸福啊” 看着那个身影匆匆离去，转身后把三楼的门关闭，留下我和表弟继续在三楼大平台上，心已经是乱如麻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摸了一下冰冷的脸蛋，刚才的这个位置上有他的印记，但是没有了余温！ 想着他刚才那个笨拙的动作，怎么就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擦泪呢！这可是第一次有男生这样对待自己啊，激动吗？没有反抗，是不是默认他这样对我吗？我没有了答案！ 他刚才也在洗衣服，那么就是说在自己第一次要哭泣的时候他是知道的，看到自己在那里强忍着消化后，才走出来，本来想逗自己笑一笑，谁知道我控制不住情绪。他是真心的关心我？还是说在无意间的闯入我的视线？ 我茫然了，我迷茫了，不知道心里的想法了！ 想着舅舅，舅妈，还有给自己擦泪的男生，心情更是跌入到了谷底。 我笑起来真好看，但是我笑不出来啊！ 风继续吹着，发现不用手也可以吹干脸上的泪水。只是脖颈处上???布满了鸡皮疙瘩。 冬，就是这么不动声色的让人出尽洋相，我也不例外。 第90章 烦闷 在十八岁的人生历程里，我承受了太多我这个年龄不能所承受的问题，比如为我擦泪的男孩给我带来的内心慌乱。如一抹暖阳，虽带不了温暖，但至少拥有了光亮。 闲暇之余又开始思考未来的去向？听了鹏飞的安慰之话后更加的矛盾。不知将何去何从！ 无意间发现了舅舅的秘密，该是烂在肚子里，还是说告诉舅妈？ 他们之间日益恶化的感情问题，还有在出现这些问题的时候，外公外婆的包庇等等，我知道这些问题的严重性，但是我束手无策，只能让这些不太美好的片段不停的在自己的脑海里过滤，拿着他们的故事来影响我的心情。 该知道的与不该知道的也通通的知道了，该避讳的话语与不该避讳的话语也通通的听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太爱说话的我更加的不善言辞了，心里装的事情让我长久压抑，不敢去说太多的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更害怕自己知道的秘密说出去！所以沉默是一种最好的自求安全的模式！ 我总觉得舅妈是一个可怜的角色，只不过她一直在逞强，在外人眼里，舅妈永远是一个带着知性美与优雅美的女性！她的脆弱只会在我的面前展现，背地里她会肆无忌惮的流着眼泪，诉说着心里的种种不开心。 她会忍不住的去诅咒那些和舅舅在一起的女人，但是怎么辱骂也只是让她的嘴巴过会瘾罢了。 因为那些人在一起寻欢作乐的时候，即使耳根子发热也不会在意，他们要的是彼此给予的东西，一个图她人美色与听话，一个图他人的名气与财气，像是各取所需，短暂的满足后便各奔东西。 白天诊所里面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前仔细认真的看着病，晚上的世界那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是刺激，是浪漫，是唯美，是醉生梦死，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舅舅领一个女人在家住，外公外婆会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些遗留下来的衣物难道不是证据吗？ 要怎么去表明这些事情，犹如蜘蛛结网般千头万绪，有时候也觉得想多了是自寻烦恼，何必呢，但是这些事情当自己没有答案的时候，很想弄明白。又苦于不明白！ 似乎昨日的丁字短裤早已翻篇，几番思想斗争后，我还是把这样的秘密隐藏在自己的心底，即使告诉了舅妈，舅妈能怎么样？ 无非是继续用刻薄的语言来与舅舅对峙，最后得到的是舅舅的摔门而出，悲苦的看着那个人在某个冬日的晚间离去。 这个家，白天是舅舅名义上的敛财场所，夜晚身心从不在这里停留，外面所谓的花花世界才是舅舅的休息地，像是很隐秘，像是没人知道根据地，或许外公外婆心里最清楚，我心里知道个八八九九。 至于舅妈永远是想着舅舅会去县城里面的宾馆潇洒过夜，绝对不会想到舅舅现在把根据地搬到了老家，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 有二老在后面撑腰，依着他们庇护儿子的强势态度，即使是有的事情两位老人也绝对会矢口否认，因为这是他们一贯拥护自己孩子的做法，所以舅舅愈发的肆无忌惮。 他知道舅妈奈何不了自己的父母，所以做起这样的事情更是胆大妄为，这也助长了舅舅嚣张的火焰，所以晚上不在家是正常的，在家反倒是不正常了。 我们也习惯了晚上三个人的房屋，我在厨房忙碌着，表弟一个人看着动画片，舅妈失心疯般的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向外面，最终是一无所获，这样让有着福尔摩斯推理般的舅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去向了哪里？ 我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很坏，怎么知道的事情不跟舅妈透露，但是又怕透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谈，不给舅妈提示，就这样淡定的看着舅舅决然走后，舅妈开始用电话打听舅舅去向哪里？ 我是不是很坏？良心像是受到了谴责一样，会很难受，难以言说的难受！ 而我，继续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在家里忙碌着，带着表弟一起上三楼的洗衣房洗涤衣服，一起去三楼的阳台上晾晒衣服，也会在阳台上玩上半天，似乎是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但是没有那么幸运，不是每次都可以碰到他。也很想将自己的烦恼吐露给他，最终等不来他的出现，于是把这些烦恼统统咽下。 烦闷的时候，仰望头顶的天空，看着云卷云舒，羡慕云朵的自由与懒散，怎么可以做到那么的无拘无束，随意的在天空中变幻自己的造型，无所谓形状，只为一时的起兴。 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观看，有时候想把自己幻想成云朵，在天空慵懒的漫步，没有方向的那种，做到随遇而安！ 只是想想，回到现实中看见的是表弟抱着我的大腿，嗲声嗲气的说着“姐姐，陪我玩”而我不得不把缥缈的心收回来，开始在偌大的阳台上假装在努力的追赶一个三岁小男孩！ 表弟稚嫩的笑声响亮在三楼的阳台上，我羡慕他的无忧无虑，更羡慕的是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但是唯一心里不安的是，即使是不愁吃不愁喝的幼儿生活，往往有一件东西他难以得到的，那就是难以看到他爸爸给予他的温暖。 因为他的爸爸把所有的温柔与时间都给了未知名的漂亮阿姨了，怎么会在乎这一个小小的孩子。 所以每个家庭里都有每个家庭的难言之隐，都有每个家庭里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故事。明白事理后才真正的觉得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的是至理名言！ 看着表弟无忧无虑的样子，内心是一阵感叹。为了他，家人把他前面出生的几个姐姐悄悄的送人，他妈妈常年在外躲避计划生育。所有人认为表弟有福气，会投胎，来到了一个有钱的家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这样的万千宠爱也只是在出生的那一刻，对外宣布性别时候的欢喜，在成长的过程中，只有舅妈给予的爱最多，而他的爸爸更不会主动的去抱一下，亲一下。 因为他没有时间，他把所有的时间都对外了，所以表弟永远是跟在他妈妈的身后，或者是我的身后，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舅妈和我很重要，其余的人都是次要的。 只有我们两个可以把所有的时间无限制的给他，陪他玩，陪他玩耍！ 这个家，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但是在我看来早已是千疮百孔！ 每个月，电话费出奇的惊人，舅舅每当交完话费回来，会拍着桌子说道“你一天到晚那么多电话都说的什么，我挣点钱就是让你这样霍霍的呀，昂贵的电话打起来没个头，你看看，你看看，打电话那么久，你的舌头就不会长疮啊？不打电话不行吗” 看着舅舅咬着牙，双手抖动攥着一张长长的电话清单，我在一边惊恐的看着舅妈的反应，谁知舅妈像是习惯了这样，一脸的淡定。舅舅把那天骂我的架势拿出来了，不过这次是针对于舅妈。 恼怒的把电话清单摔在桌子上，又双手拍打着桌面，我总觉得那刻舅舅的拳头就要过来。 但是我又分析了一下，不会的，因为这是在一楼，外面人来人往的，车来车往的，到处都是附近的人在来回的走动，舅舅是一个特别在意自己形象的人，这会断然是不会动手的！ 呵呵，这不就是现实中的一地鸡毛吗？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心也跟着累死了千百回，在无形中把自己的内心世界也折磨的支离破碎，在这样的苦逼的日子里，即使有阳光照耀在头顶，还是会觉得随时会下雨，因为这样的未雨绸缪而心思紊乱！ 伤的不是我，伤的又像是我。 他们是身心俱伤，而我只是心伤！ 第91章 寒假 谁也不会长有后眼啊……在瞬息万变的世间中，我们只记取当初的美好。假装自己过得很好。活在一个自欺欺人的氛围中。 也有万般无奈的时候，顶多了长叹，短叹……茫然回头，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命运:我们无法去定论好与坏。 我只知道我每天都在焦灼中度日。至于后来……呵呵，亦是如此。 这份焦灼来源于我看到的，听到的。 如狗血的故事不停的发生！原谅我，此刻不能剧透，我要慢慢的写下去…… 冬日里的暖阳根本带不来温暖，看似天晴的日子里，心依旧浸泡在冷水里。 母亲基本上也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跨过山越过河，回娘家一次。会在外婆家住一个晚上，给外公外婆说说话，帮外公外婆做点事。 然后再顺路到镇上采购点生活必需品。这样可以与我匆忙见上一面。每次匆匆的回来，匆匆的离开，骑着摩托车穿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想必那刻的母亲是孤独的，只身一人穿梭在山间。 夏天还好，有风吹着，感觉不到炎热。但冬天就不一样了，冬天的风是刺骨的，能感受到母亲每次到来时的窘迫，下车后搓着手，不停的往手上吹哈气。冷也就形象化了！ 那一刻，我的视线朦胧了起来。母亲离开时的背影，我总是会在门口遥望许久。 这也算是过来看我了。但每次看望的时间极其的短暂。还没有坐稳，便说要趁天好赶紧回去。 去与来，格外的短暂。 而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相见方式。 本来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不是太亲密，所以她的去与来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风依旧刮着，吹乱了头发，也扰乱了思绪。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又开始走神了。思绪总是跑偏。 舅妈的娘家人隔三差五的来到镇上。每当这个时候舅舅便开始了他的精彩演技。到旁边的餐馆叫上几个菜，端到家里，为此，我有一顿饭不用做，对于我来说，这便是天大的喜事。因为不用做饭和用冷水洗刷碗筷了… 其实，舅妈娘家人来的目的很明确，他们都把舅妈当做是摇钱树，并且借钱从来就是有借不还的，一来二去这样让舅舅的心里不好想，但该给的面子舅舅还是毫无保留的给了。 所以在舅舅面前，舅妈本身就是理亏，她清楚自己的娘家那是一个无底洞，今天满足了大哥，过几天二哥在过来，再过些时三哥再来串门，没过几天四哥再来登门造访，在舅舅的隐忍下装作没看见，也不在意，每次来面子上也是说过去，好酒好肉的招待，但是每次娘家人离开后，舅妈遭殃的时刻便来了。舅舅会无下限的咒骂。 不管怎么说，舅舅有这个资本，他有钱，所以娘家人就想着你有钱了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们一点，好歹我妹妹给你生了那么多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这是娘家人每次借钱的借口。 在他们的婚姻里，细观察也是千疮百孔，真的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晴朗的日子里，一分一秒的过着。 心情有时也会变得格外脆弱，有时候也会稍微的明朗。敏锐的观察力也让我时刻保持着清醒，务必做好自己分内事。 在寒风凛冽的一个晚上，表妹背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时间过得就是这么的快，感觉她秋季开学没多久，马上就进入寒假。 她的回来，我的工作量无疑又增加了许多，看着舅舅放在一楼大厅的包裹，我不由分说便顺手提到了三楼。 包裹上散发着浓烈的汗味，一天到晚穿戴整齐的表妹不知道怎么裹着被子睡觉的。 一口气提到三楼的时候，我用力的甩在了洗衣机旁，然后把三楼的门打开，通风透气。 表妹开始趾高气昂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楼上楼下的走了个遍，转身搂着舅舅的脖子，又开始撒起娇来，扬言这几天要好好的过肉瘾。在学校快饿死了。 舅舅满脸笑容的答应着，舅妈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里的晶莹。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家人又开始展示演技的时候，一个个的即兴发挥，但又都不露声色，而我在旁边观看的时候，时而紧张，时而放松。也由衷的感叹他们，一个个好像是无师自通似的。喜怒哀乐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有表弟维持着他原有的稚嫩，时不时的撒会娇，或者哼唧着出去玩。他的世界里是最真实的，不掺假一点虚伪。 穿梭在寒风中，会听到风的呼啸。也能听到舅妈的抱怨，舅舅的指责。但没多大一会儿都被风吹走了。 过会儿，门前的空旷水泥地上，表弟在快乐的奔跑着，一阵悠扬的口哨声在旁边响起，我局促不安的走出去，于是听到了冬日里最美的曲子。 虽然在风的挟持下带点颤音。但这种声音足以把我心中的阴霾驱散。于是，我长叹一声，望着天空的一抹阳光发呆。 多么美好的季节啊！可惜这会才意识到！ 你给我记住，幸福问你喊舅妈，你要对得起孩子这样称呼你，她不是你眼里的苦工。你把对金玉的爱多多少少分她一点行不行？这孩子是天天陪着你身边的啊，为你分忧解难的啊，怎么这么缺心眼去这样对待她呢 舅妈说自己的羽绒服不能机洗，大冬天飘着冬雨，我在院子里面的池子里用刷子一个位置一个位置仔细的刷着。最后漂洗干净晾在屋檐下，而舅舅和村子里面的人品着茶，舅妈带着表弟煨在被窝里，似乎只有我害怕冷，只有我抗冻！ ！一晃那么久了，还是记忆犹新，我在想，那时候还好是科技不那么发达，我们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只是从电视上看，所有总体了解的并不多，思维方式也没有被带偏。如果换做现在，我想我估计早就轻生多次，抑郁重级！因为所有的想不开都会在瞬间做出很偏激的想法，不为什么？因为身边与父母亲不可修复的亲子关系。 他们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还是不断的会出现新篇章，本来想讲述我的人生轨迹，但是我发现自己真的是跑题大王，现在基本上都以叙述他们的婚姻为主了，大写的尴尬啊！ 第92章 肉汤 冬日的某一个下午，舅舅在门诊大厅值班，舅妈提着一兜东西神秘兮兮的走到后院。 迫于好奇，想过去一探究竟，我便带着表弟也走到了后院。 第一次看到舅妈如此这般，鼻孔里面塞着两坨纸，嘴巴紧闭着。正在住院病号的厨房里洗一坨肉。 看到舅妈狰狞又滑稽的面容，我停下来，小声的说道“要不我来洗吧” 舅妈摇摇头，微闭着眼睛说道“不用，你不知道怎么做，这种东西小孩子不能沾惹” “哦”我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开，忽然又走到厨房门口，小声的问道“为什么不在楼上做？” “这东西太腥了，会把楼上的锅碗瓢盆染上味，许久不得散去，后院做，味道散的快” “这，这是什么东西？羊肉吗？” “小孩子家家，不要打听那么多” “好吧”说完后，便怏怏不乐的拉着表弟的手离开了。 身后传来锅碗瓢勺的交响曲。 忽然一阵强风刮过来，突然间那种浓腥味扑鼻而来，不得不说，这味道太窜了，直冲天灵盖。闻到后便想作呕。不得不逃也似的牵着表弟的手离开了。也更明白了舅妈的鼻孔上为什么会塞两坨纸了！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好奇，又或许是带着疑问，我顶着窜鼻子的味道。又带着表弟走到后院。 此刻的煤炉上放着一口锅，舅妈将煮熟的肉切成片状后，撒上一点面粉拌匀，起锅烧油，将葱姜蒜放到锅里爆炒，然后又把切好的肉倒进去翻炒。舅妈在翻炒的过程中身子一直是往仰着。可能是顶不住腥味，或者是怕油溅到她洁白的羽绒服上。 对于我来说，刚才的一波味道刺激，此刻好像有了免疫力，已经感觉不到腥味了，站在一旁，傻傻的看着舅妈在一边忙碌。 将肉翻炒一会后，将切好的配菜倒进锅内，随后舅妈拿着白胡椒粉不停的往里面倒。过一会儿，盐，酱油，生抽往里面适量的放。 滚上几滚后，又把勾好的芡粉倒进锅内，再次滚开后，倒入适量的香油。撒上一把葱花。各种调料的味道在厨房漂浮，已经将原有的腥味给压了下去。 看着锅里做好的肉汤，闻过后，看过后，嘴巴忍不住的抖动了几下，真的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但为了不让舅妈发觉我被馋的样子，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表情。 表弟不会像我这般矜持。在一边不停的吧唧着嘴巴，小声的说着“好香”。 舅妈看了看表弟，微笑说道“好香你也不能吃，这是给爷爷做的” 听到这里明白了，舅妈忙活半天，做出来的一锅汤是给外公做的。 锅里究竟是什么肉，到现在，我还没有搞明白。 舅妈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锅里的汤做好后，直接拿出来盛到一个保温壶里。不多不少，刚好装满。 舅妈这时候将鼻孔里面的卫生纸拿下啦，对着我微笑的说“等会你回去一趟，把汤送回去。外公问了就说是羊肉汤，问多了你就假装不知道，随意说句话带过去就行了。一定要看着他们喝完再回来啊。弟弟留在这里家里，你一个人快去快回” “好” 舅妈很仔细的用抹布将保温壶外面流的汤汁擦掉。 “谁家的媳妇像我这样？天冷了，担心自己的公公婆婆粗菜淡饭没有营养。找别人要来的一个补品，做成汤往家送，就是你妈，你姨她们也想不到，即使想到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舅妈轻言轻语的说道。 我看了看旁边的保温壶，心里是五味杂陈，但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补品。但看着舅妈忙碌了一两个小时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个好东西。 “他的那些红颜知己更不用提了，每天都想着怎么从你舅舅的口袋里把钱骗走，就这你舅舅还一天天的乐的不知所以，我每天操心着老人，又操心着生意，小孩，容易吗？” 我站在一边。使劲的点头肯定。舅妈的这一番言论，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哎，在你外公外婆眼里，家里的媳妇没有外面的野媳妇看的顺眼，不以自家孩子出轨为耻，反以为荣。想想都觉得憋屈，平常换季的时候，衣服从里买到外，也从来没有夸过我，听说别人会量体裁衣，你外婆竟然登门拜访，半推半就中让别人给她定做了两套衣服。哪里做不成衣服？哪里买不来衣服？偏偏要去小三的店里去，一想到这里我气不打一处来” 听到这里后，我震惊了。 舅妈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不可能吧……我外婆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怎么会到哪里去呢” “千真万确，我还能骗你不成，等下回去你就知道了，一套咖色偏襟外套，一套黑色偏襟外套。可是量体裁衣做出来的，穿身上一周了，舍不得换下来” “这……这”听到这么触目惊心的新闻，我也是惊掉了下巴。 什么叫做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这些事情怎么就传到舅妈耳朵里了？我今天才知晓。 “别激动，千真万确的事，无所谓，我现在想开了，她最好是一年四季包揽你外公外婆的衣服。这样我还省心了。也省钱了。人在做，天在看，我也想开了，别人舔着去巴结，双方情愿，我不能过多的干涉，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舅妈说完后，眼睛里湿润了起来。可见，做这一锅肉汤，夹杂了舅妈多少复杂的情绪。 哎…… 将保温壶接过来，舅妈转身麻溜的将做饭所用的餐具拿到水管处，拿起一瓶洗洁精便往上面倒。背对着我，挥起衣袖在脸上擦了几下。然后看到她拿着刷子用力的刷洗着。 看着我走到后门的时候，舅妈又回过头大声的说“骑车子慢一点，别漏出来。不然我这一下午白忙碌了” “好，我知道” 回头看了看舅妈，依旧在卖力的刷洗着，表弟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我举起来看了看手中的蓝色保温壶，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呀？干嘛搞这么神秘？还不在楼上做，用病号们的炊具（炊具也是舅妈购置的），还非常过细的在水管上用洗洁精冲洗。 带着一脸的疑惑走到了门诊大厅。舅舅瞄见我提着的保温壶问道“锅里还有没有了” “好像……没有了，都装这里面了” 话音刚落，舅舅腾的一下站起来，把我吓得靠边站。一脸怒色的走到后门。大声的说道“怎么回事，做一次不多做一点，全带回去啊，不给家里留一点” 舅妈在后院说的什么我听不清楚，只看到舅舅生气的扭头回来。 第93章 翻车 “你要回老家吗？等会，我骑摩托车带着你”表妹慌张的从楼上蹦跳着下来。 “不用……不用了吧，我骑自行车就可以，外面天冷，骑摩托车更冷” “哎呀，我也想我爷爷奶奶了，咱俩一起回去，他们二老说不定特别开心，平常最惦念我们两人，咱俩一块回去给他们双份惊喜。你说是不是，老爸” 表妹说完后转身走到舅舅身边，用力的晃动着舅舅的肩膀。本来就心情低落，架不住表妹的死缠烂打。舅舅乜斜了一下表妹，打开抽屉把摩托车钥匙甩到桌子上，从鼻孔里哼出来一句“路上慢点” “得来，谢谢老爸”表妹火速的拿过钥匙，扯着我的衣袖便往外面走。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我跟不上她的节奏。 坐在摩托车后面，一手攥着表妹的衣角，一手紧紧抱着保温壶。表妹的骑摩托车的水平真的有待提升，歪歪扭扭的穿行在街道上。屁股刚刚挨到车座，额头上已经吓得冒出了冷汗。我唯恐有什么闪失，紧张的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生怕碰到或者刮伤。 热闹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不减速度的表妹，每当摩托车发出低沉的声音，必定是急刹车后的反应。吓得身体打颤，嘴巴抖动的说着“慢点，慢点，慢……慢点……点”谁知两边的热闹声将我的不安之声掩盖，表妹继续我行我素的往前面冲着。 我害怕的缩成一团，本能的将目光看向右边。我不敢去看左边。因为我知道马上要经过燕子家门口了。 “你看左边，那个骚娘们在门口站着呢”表妹大声的说道。 “那个……左边”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你就装吧，我妈坐月子的时候约你出去的那个娘们，我不信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做生意，马上要从她店门口过，你心里没有反应？啧啧，啧啧，你看她那风骚样，搔首弄姿的晃着腰肢，像是落入风尘一样，哎吆，还弄支烟夹在手上呢，我爸是什么眼神啊？歪瓜裂枣照收不误，哎……鄙视他”表妹是边骑边数落。 表妹话音刚落，故意逆行骑到左边，在她门口稍时停顿一下，“嗖”的一下又加大油门离开了。 在不安中，在诱惑中，我抬起头来。 而她也许是感应到了。口中的烟“啪”的落在了地上。 四目相对，看到她满脸惊讶的看着我们。 这时候，摩托车越走越远……我没有勇气回头…… 表妹在学校里学到的恶习排上了用场，嘴巴里不停的骂着“小骚货，不要脸” 下面还有更难听的话语，我学不来了… 寒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坐在后面，惊吓的闭着眼睛，穿越过热闹的大街，走到了回老家的那条羊肠小道。 没有了街道两边的房屋阻拦，行驶在空旷的路上，感觉到寒风吹在脸上的疼痛。而表妹，没有减速，反而是加大油门往前冲，我紧张的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不是坐在摩托车上，像是腾云驾雾般，嘴巴张开想说上几句，奈何刚一张开，风沙便进了嘴里，无奈，只好再次的闭上眼睛和嘴巴？紧紧的怀揣着保温壶，感觉到摩托车快速的往前方飞去。 我的心啊，噗噗的跳着。生怕表妹的随心所欲将人与车冲到左边的麦地里或者右边的大河里。 正当我有所担忧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整个身子往下沉，像是跌落了下来，继而听到了摩托车的嘶鸣声…… 还没有等我睁开眼睛，表妹已经在前面大喊大叫“哎呀，妈呀，掉河里了，翻车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歪歪扭扭的压着河边上堆起的鹅卵石往下方坠落。 “你倒是停下来啊” “我倒是能停下来” 两个人看谁紧张过谁。 当车轮陷在石子里面的时候，表妹挣扎着晃动着车把，不幸的是，车子真的翻了。表妹丢掉车把跳着离开，而我被紧紧的压在摩托车下面。怀里还紧紧的抱着保温壶。 “你倒是把摩托车扶起来啊，我的腿被排气管烫到了，快点” 表妹惊慌的走过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把摩托车拽起来，我的双腿才得以动弹，一股糊味弥漫开来，喘着粗气看了看腿部，裤腿那里还冒着白烟，裤子被烫了一个大洞。还好是冬天，有厚厚的几层衣服保护着，要是夏天的话，也不知道腿上会被烫成什么样。 把摩托车拉开后，表妹顺势的把摩托车倒向另外一边，人有气无力的坐在鹅卵石上，气喘吁吁的问道“你怎么样” “裤子烧糊了” “从来没想过，学校旁边的游戏厅里面，我是赛车高手，放到现实中，这么的难以驯服，出丑的想钻到地缝里。做人太失败了”表妹说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我呈无语状态。怪不得车速这么高。她把游戏带进现实了。 今天就是拿我和摩托车来试手。值得庆幸的是，怀中的保温壶被我保护的好好的。 “哎，关键这会，这么高的坡度，怎么上去啊”表妹皱着眉头说道。 “一个人前面推，一个后面推，走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找个救兵都找不来。”我怏怏不乐的说道。 两人坐在鹅卵石上休息了一会儿，商量着怎么上去。 看着高高的坡度，下来容易，上去可是难啊，正当这时候，感觉到右腿部隐隐作痛。把怀中的保温壶放下来，轻轻的把裤管挽上去，腿上有个圆形的红印子。穿的厚也无法逃脱被烧伤的结局。本来只想到裤子被烧坏，没想到皮肤也被烧到了。 看到腿上的红印，心里难过的不行。表妹这时候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躺倒鹅卵石上面，头枕着双臂。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天空发呆，似乎我的伤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她，她竟然还唱了起来。 而我无奈的看了看烧伤的位置，缓慢的把裤管放了下去。 冬日里的一抹阳光啊，根本就照不到我身上。 一路上，心紧张的缩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舒展过，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冬天，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看着表妹兴奋的模样，我也学着她躺在了鹅卵石上，感觉到晒了一天的鹅卵石微微发烫。 来吧，继续发烫吧，把我潮湿的心暖干吧，让在这个萧瑟的冬日里，心不再痛苦。 第94章 跳车 “这肉汤怎么这么膻，还这么腥，是羊肉吗？与往常的味太不相同了？”外公小口品尝着，过后幽幽的问我一句。 “啊……嗯”我思考片刻后，点头加以肯定。 “嗯，味道不错，就是腥味大，看来你舅妈的厨艺还没有跟着你外婆学到精髓。你外婆做肉汤只有肉香味，没有膻味”说完后，将保温壶放到地上，里面已经见底了。 此时的外婆也在品尝着，点头默认外公所说的话。“膻味挺大的，白胡椒放少了”我听后汗颜，当时放白胡椒的时候，我可是在跟前看着的，放的不少了，再放多些都要做成白胡椒汤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点评，找出了肉汤美中不足的地方，但说归说，至少一保温壶肉汤，两人分着喝完了，一点不剩，看到空空的保温壶，我和表妹如释重负。舅妈交代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把碗收拾好后，跛着腿走到院中的水池旁，一番洗刷。 忙完这一切，回到屋里的时候，外公看出了我走路的异样，关切的问我腿是怎么回事，怎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默不作声的卷起裤管。外公戴上老花镜看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烧伤了。 我点点头，外公这一问，把表妹也吸引到跟前，看了看我的腿部，又抬起头来看看我，小声的说道“你也挺坚强的，烧伤成这样了，也不吱声” 我摇摇头做无语状，心想，烧伤的时候你正在唱歌，怎么会关心我伤的有多重。 外公此时屏住呼吸，从桌子上摆放的一堆瓶瓶罐罐里面拿出一个药瓶，轻轻的拧开瓶盖，拿起一坨医用棉球在里面蘸了一下，用镊子夹住往受伤的部位擦药。 那一刻，感觉到浑身是鸡皮疙瘩。特别的凉，又隐隐作痛。 上完药之后，外公将药瓶拧紧，直接递给我，叮嘱我一天擦个两三次，伤口处最好不要沾水。 我听话的点点头。外婆也走过来，低着头看向我的腿，嘴巴里不停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感动。我的窘迫至少受到身边人的关注了。 “等会回去骑车要慢点了，别冒冒失失的，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穿的又少，不知道会烧成什么样的” “嗯，知道了爷爷”表妹嗲声嗲气的说着。 那一刻，听了她的声音格外的想吐。 她让我体验了一把翻车冒险模式。自己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我都不敢想，要是我骑着摩托车，把表妹弄伤了，接下来我的日子该怎么过，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我。 突然间觉得，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自认倒霉，怎么就烧伤了呢？ 哎，可怜的低下头，听着外公继续交代注意事项，我在一边听话的点头。 交代完之后，外公便走起身走出去，走到桂花树下，躺在摇椅上，熟练的打开收音机，扭动着按钮找新闻听。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就这样产生了。 正当我把院中的落叶打扫一番的时候，看到表妹拉着脸从舅舅原来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一刻，我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第一次看到嘻嘻哈哈的表妹面露难色，应该是走进去又发现了什么吧，不然怎么会这样。 “我……我们回去吧” 表妹冷冰冰的说完后，直接往门外走去。 我见势不妙，赶紧走到屋内，将外公给我的烫伤药装到口袋里，保温壶提在手里，给外公外婆匆匆说了一声再见，跑着出去了。 这要是以往，表妹肯定是又要在外公外婆脸上亲无数遍才会说再见，今天是格外的反常，这到底是怎么了？ 等到我坐到摩托车上，表妹又是以往的急躁作风，人还没有坐稳，便猛加油门往前冲。摩托车快速的往前冲，我的身子却往后仰着。手紧紧的抓住车座后面的扶手，生怕车速太快把我甩下去。 那一刻，感觉到表妹精神失控了。 刚走到拐弯路口，如我想象的那样，再次翻车了，这次我预感到了，在摩托车没有倒地上之前，我火速的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随之滚到了地上，而表妹也是连人带车倒在地上，不过这次值得庆幸的是，摩托车是倒在左边，问题不大，也是刚刚发动机器，身体也没有挨到排气管。 继而听到表妹大声的哭声。 我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看到表妹的一瞬间，我吓坏了，表妹整个左脸部沾满了灰尘与沙粒，血液密密麻麻的从脸上渗出来。 这时候，村里有人经过，将倒在路边的摩托车扶起来。外公听到哭声之后，也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后，嘴巴里不停的哎吆哎吆的嘀咕着。 或许是因为哭声太过于响亮，四周的邻居们听到声音后都走了出来。表妹更加的放肆的哭起来。 好心邻居将摩托车停放在路边上，检查了一下车身，除了两个倒车镜摔坏外，别的都没问题。而表妹听到他们的叙述后，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 而我傻傻的提着保温壶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几个人前呼后拥的将表妹搀回四合院，围观的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感觉到无地自容，耷拉着头，瘸着腿往四合院里面走。 这下好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表妹受伤了，回去了舅妈会不会说我没有照顾好表妹？ 可是我也受伤了啊？ 如果说回来的时候，人和车掉进河里，那是因为表妹在模拟电脑游戏，那么回去的这次事故是表妹内心受到了刺激。在失控的情况下造成的事故发生。 这次，轮到外公给表妹上药了。 外婆迈着三寸金莲出门将众人送回。嘴巴里不停的说着“辛苦了，辛苦了，小孩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转回来的时候，心疼的将表妹的手攥在手心里，疼爱的说“忍着啊，擦擦要好的快” “你说说，平常每次回来都是难舍难分的，说一遍再见后又说一遍再见，人还在原地没动身，今天呢一个招呼都不打，你们前脚走，我就给你爷爷说，你今天有点奇怪，话音刚落，就听到你的哭声了”外婆心疼的说着。 等到外公将药擦完后，外婆心疼的将表妹拥入怀里。 看到此情此景，我转身来到了客厅。 有气无力的坐到沙发上。腿部还在疼，伸出手缓慢的按着疼的位置，一抹晶莹从眼角渗出。 第95章 误解 那天舅舅把我和表妹接回家后，便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两个人，一个脸上破相，一个腿部烧伤。 舅妈看到后直摇头，欲言又止。想说上几句，但又看到我们两人都成了这样，不停在一旁的叹息。 表妹跺着脚跟在舅妈的身后，嘴巴里哼唧着“妈妈，我难受”找舅妈撒娇去了。 看到这一幕，我默默的走回了房间，安安静静的躺到床上，从口袋里拿出药，缓慢的往腿部上面涂。 还好，没有被舅妈说什么，还好，没有挨骂。回到家的时候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明伤在腿上，身子压在摩托车下面的时候，隐藏了的暗伤都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到浑身多处疼痛。 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也不动，表妹去找舅妈寻求安慰去了。 我呢？自我疗愈。 想想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自己可以做好的事情。表妹加入后便发生了改变。从下午到现在，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彰显着刺激，经历着不平凡。到现在我不敢开口问表妹怎么回事？怎么情绪会突然间这样冲动？ 正当我回想着事情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我惊慌的坐了起来。 “啪”卧室里面的灯被打开了。舅妈二话不说坐到了我的床上。 还没有等我开口，舅妈便质问道“妹妹摔跤的时候，是不是因为你” 我惊慌的摇着头。 “妹妹给我复述的时候说是你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她受到惊吓摔跤的” “不是的，她开的很快，本来车都已经歪在地上了，我见势不妙便从车上跳下去了，不然我又要被摩托车压在下面了”说完后，可怜兮兮的伸出腿，让舅妈看一下我的伤。 舅妈瞥了一眼后，一脸不自在的问我“下午是不是你怂恿着妹妹骑摩托车回去的” 我紧张的摇摇头。 “不是你怂恿的，她在楼上写作业，怎么会跟你一起回去？” “金玉说要给外公外婆一个惊喜，所以就一起了，舅舅也同意了，当时钥匙是他给的” “有没有骗人？说的都是真的” 我再次的摇晃着头，一脸恐慌的看着舅妈。本来还侥幸逃过一劫，谁知道还是被舅妈问罪。 怎么躲都躲不过啊！并且表妹还没有把事情复述清楚。舅妈便气冲冲的过来兴师问罪，像是表妹的摔跤与我跳下车来有关。 我真的是无语了！被一个人误解就算了，竟然被两个人合起伙来误解。心里难以言说的不舒服。 “以后你们两个不能骑摩托车了，好好的脸搞破相，以后怎么找婆家啊，你妹妹这都是为了你才这样，本来该你自己回去的，这可倒好，大冬天的为了你摔成这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道歉有个用吗？伤已经在脸上了”舅妈生气的站了起来。“咚”的一下，又把门给关闭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缓慢的躺下来。 那一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难过。 不知道何时窗外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窗前，感受到寒冷浇泼到头上的无奈。在一阵阵雨声中，清醒的躺在床上…… 表妹去舅妈房间里好大一会儿，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此时一楼的大门没有动静。舅舅应该不会回来了。她想必是要跟舅妈睡了。 寒冷的冬夜里，我再次与孤独面对面。身上的伤隐隐作痛，控制不住的时候，用力的攥紧被角。 表妹的一时兴起闯出来的祸，身上受的都是皮外伤，就这像是天塌下来似的，而我呢？受伤的同时还被舅妈谈话。言下之意表妹不应该受伤。要受伤也应该是我受伤。 可我的疼痛谁来安抚？ 好像没有人！也只能自己慢慢吸收。 今夜，又是疼痛的难以入眠。 听着窗外的雨声，细数着白天的种种，这一切犹如梦幻般。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又难以忘记…… 迷迷糊糊中，像是被推进了一个热闹的大花园里面，开心的在草地上奔跑着，身后鹏飞在拼命的追着，激动的心怦怦乱跳着。正当沉浸在这样的梦境里脸红心跳的时候，突然跌落到了一个深洞里面，我尖叫着……伸出手向外面求救。可是随着身体越陷越深，在黑暗中快速的降落，我知道，生还无望了…… 身子突然间抽动了一下，睁开双眼，瞬时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 打开台灯，卷起裤管，看了看腿上的伤，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和鹏飞在一起。顿时害羞的低下了头。 哎，惆怅一声后，把台灯关上，缓慢的钻进被窝里面。 想起鹏飞，自从上次他给我擦泪后。就再也没有近距离的见面了，这几天都是在远处看着他，彼此没有靠近。 一个笨拙的，老实的男孩，每次在我面前都显得格外的懂事。这让我有点想入非非，到底是因为我这样，还是说因为我可怜才这样？ 心里带着疑问，往下面想。 可是我找不到答案来。 如果说那个买彩票的男孩是天边的一抹云彩，那么鹏飞应该是蓝蓝的天空。云彩不会永久的出现。只有天空不分黑夜白天的在眼前晃动。 可是，那个像天空一样纯净无瑕的男生，他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每次委屈后总能得到他的安慰，让脆弱的心也有了少许安慰。在四季变换极快的日子里。感受到了他带来的一抹温暖。 他，又恰逢其时的走进了梦境中，在梦花园里追逐着我。 那一刻，嘴角的微笑再也不牵强。可是明明开头那么美好，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生转变。 我跌落进去了，他又在哪里？ 无数个疑问出现，又感叹着梦太短暂，没有延长一点。至少让我知道，我在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 可是，梦不会告诉我。夜晚的雨也不会告诉我。 于是，我在深夜里，清醒的琢磨着这个问题。 内心世界不知不觉中被鹏飞填满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的脸红心跳。还好是在深夜，要是白天，我会羞的无地自容啊！ 都说青春是一场美轮美奂的梦，之前看着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说的有点夸张了。我整日游走在黑暗的世界里。谈何会是美轮美奂？ 谁知道，心里否认着，内心在悄悄地作祟，将一个温暖而质朴的男孩镶嵌在我的心里，以及梦里。 在以梦为主题的环境里，他在我身后穷追不舍。那一刻，我失笑了。似真，又觉得是假的。 时间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把他悄悄的装在了我的内心世界里。让我在孤独无助的日子里，看到了一丝生机。 第96章 运沙 那天，吃过早饭后，走到后院。 提着一个铁桶，铁桶里装满了沙土。一步一个台阶，从后院往三楼上运。 上上下下几趟后，浑身开始冒汗。 这是我过年回家前舅妈给我布置的任务——把后院的一堆沙土提到三楼，年后她好在三楼规划出一个小花园出来。而我首要任务就是把沙土先运上去，后期她来整理。 一个上午，表弟交给表妹看管。舅舅和舅妈在门诊忙碌。我一个人提着一个铁桶上上下下。 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觉得累。可是当腿上的伤口在与衣服不停摩擦的时候，感觉到隐隐作痛。上楼的速度也被迫降了下来。 不得不走一层楼，在拐角处歇息一会儿，然后在继续上。一桶一桶的往三楼运。感觉到这项工作比我干的任何一件事情都累。 可是这种累，我无处可诉苦。只能擦掉额头的汗，喘下气，继续。 年轻就是好，不矫情，不做作。能够这样自我认为是我生就的家庭条件不允许。或许生就是当保姆的料。所以要唯命是从，更要有很好的体质为主人卖命。 看到三楼堆起来的沙土堆在慢慢变大，眉头便微微的舒展开来。像是已经瞥见了一抹曙光似的。飘飘忽忽中看到了希望。 从三楼下去的时候，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走到二楼，表妹表弟两人在看着电视，《聪明的一休》在超大音贝的播放着。走到一楼的时候，门诊大厅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都在忙碌着，而忙碌的方式又不相同。 默默的看了两眼，挥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去运沙土。 把桶里装满沙土后，站在那里捶了一下腰。这时候，燕子阿姨家的后门打开了。抬头瞟了一眼，看到鹏飞提着垃圾袋走了出来。 一脸惊愕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旁边的沙土堆。小声的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干体力活” 我略显疲惫的点了点头。 “昨天看到有个人开个三轮车倒在这里，我还在想谁家这么有才将沙土倒在这里，搞半天是你舅妈弄的啊？你现在是往楼上运吗？为什么不让送沙土的师傅运到楼上，在乎五六十的运费吗？你舅妈真是304不锈钢炼制，比铁公鸡还吝啬” 我无助的摇头苦笑。鹏飞的一番牢骚也是我疑问的。 “三楼吗” “嗯”我抿起嘴巴回答着。 鹏飞也自顾着发泄不满，忘记了他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这时候，突然听到舅妈的声音在后门响起，声音是越来越近。 “这都忙活大半天了，运完没有啊？” 鹏飞听到舅妈的声音后，立马扭头便往不远处的垃圾桶处走去。 “马上中午了，该做饭了，还有一大半，你这是边干边玩吧” “没有，楼上楼下的走，太耽误时间了，另外我腿疼，走不快” “哎吆，你还有理了，不就是受点小伤，都委屈成这样啊，难不成我给你的工作分配的多了，高估你了，我以为半天都可以完成的，谁知道，要两个半天” “没……没有委屈，我上午尽量干完。”卑微的向舅妈保证着。 说完后，自己也觉得心虚了，怎么可能完成，除非自己将这一堆沙土吃了，马上中午了，就是飞着上下楼也不可能完成，况且腿部又不舒服。感觉自己真的是打肿脸充胖子，有点说大话了。 突然间有些不安起来。抬头看了看舅妈，看着她一脸无情的样子，我又赶紧的低下头，用余光去看看四周。后院有几个病号陪护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鹏飞站在垃圾桶旁边，默默的注视着这里。 又被他看到了我的狼狈，这次还有住院的陪护病人。那一刻，感到丢人丢到家了。恨不得立马钻到沙土里。不想见人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怎么让你做起来就这么难，干个活像修仙一样，没有说干起活来快一点，做什么事情都是磨磨蹭蹭，等你把这些沙子运到楼上，我看生个孩子也该满月了。拜托，你能不能快点啊” 舅妈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进行一番爱的教育。 “医生啊，我娘打上针之后，手臂疼，你来看看是不是跑针了”站在门口的一位病人家属打断舅妈的言论。 舅妈恼怒的模样瞬间转化，抬头看了看说话的那个人，脸上立马露出一丝微笑。 “好，我过来看看” 舅妈说完后，昂首挺胸的从我旁边走过，留下我凌乱的站在那里。 不远处的病房里，听到舅妈在问“哪里疼啊” “不疼” “你闺女说你喊着手臂疼” “娘，我说你疼你就疼”刚才打断话的一位阿姨说道。 “啊……是是是，刚才有点疼，这会好受些了” “没事啊，别紧张，没有跑针，好的很，要是感觉到疼了，开关往下面拧一点，滴到慢一点啊”舅妈说完后，便走了出来。 而我此刻也明白病人陪护家属把舅妈喊过去的意思了。那就是阻止舅妈不往下面说了。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或许是我的卑微引起了她们的同情，看不惯舅妈的所作所为才这样吧。 没等舅妈出来，我便火速的提着铁桶上楼，生怕她出来看到我还在后院傻站着，估计又要少不了一顿数落。 鹏飞这时候也飞快的走到了旁边的后门口。两人同时从后门进，只不过我进舅妈家，他进他小姨家。我经历的与他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不经意的对视，看到了那双心疼的眼神。对他轻轻的点下头。往楼上走去。 身后传来舅妈走路的脚步声。 走到二楼的时候，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我喘着粗气，往三楼上去。 用力的将铁桶甩在旁边隆起的沙堆上。人疲惫的坐在地上，那一刻，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似的。心里想着，运上来一桶，离目标就会越来越近。 一想到这里，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猛的站了起来。起来，接着加油干。 等到我走到后院的时候，看到刚才帮我说话的阿姨，正拿着铁锹在那里站着。看到我后，笑吟吟的说着“来，丫头，快来，我来帮你铲，你来运就行了。要是在农村在院子里，我肯定会帮你运的，可是要从一楼上到三楼，对吧？” 我木讷的点着头，不知道阿姨要接着说什么。但她这样的帮助，已经让我心存感激。至少多个帮手，人会轻松很多。 “你舅妈那么小心眼，她不会容忍陌生人到她屋里对不对，阿姨也只能这样帮你” “谢谢，阿姨，你人真好” “哎呀，好算不上，只是看到你，想到了我在外面打工的姑娘，心想着她在外面做事，遇到的领导怎么样？会不会像你这样被人拿捏。也许是看到你的遭遇感同身受吧。好了，赶紧提着上楼吧” “谢谢你，阿姨” “快，赶紧吧，不然完不成任务就麻烦了，阿姨也是为你小助力一下。累的还是你” 转身上楼的那一刻，感觉到眼里格外的湿润。 走到二楼拐角处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 流了下来…… 第97章 不解 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但我又说不上来。 我看了看铁桶，又看了看四周，表示格外的不理解。 桶还是原来的桶，刚才提上来的一桶不是倒在那个位置了啊。怎么那个位置就堆起来好高呢？ 皱着眉头，挠着头发，还是找不出原因。哎，最后无奈的拍拍手，算了吧，赶工要紧。这些不想了。兴许是自己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火急火燎的走下楼，后院的阿姨笑眯眯的看着我，刚把桶放下，她便拿起铁锹往里面铲。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有没有人喜欢你” “这……这我不知道来” “我猜肯定有，长这么漂亮的娃娃，那个男孩不心动啊” “阿姨，你过奖了，我还小，现在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说完后伸出手摸了摸脸蛋，格外的发烫，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出汗太多导致的。 “看你也是一个挺能吃苦的孩子，只可惜啊……”阿姨摇着头，继续往桶里面铲沙子。 “你舅妈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200块” “什么？”阿姨手中的铁锹抖动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天啊，孩子，你父母是不是不知道外面的行情啊，不知道也要去打听打听啊，我闺女在南方电子厂里打工。在流水线上做包装工，一个月随随便便七百多，是你的三倍多。你看看你在这里，起的最早睡得最晚，一个瘦弱的孩子天天当壮劳力使唤。孩子啊，你……阿姨不知道怎么说你了”阿姨将最后一铁锹沙装进桶里，又用铁锹狠狠的拍打了几下。 “你先提上去吧，下来我再说” “嗯，谢谢你阿姨” “哎，不客气，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在这里也是无聊，给你唠上两句解解乏” “嗯”苦笑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提着桶再次的离开了。 这次走到三楼，还是一样，发现了我原来堆放的沙土处，上面又隆起来不少，这实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带着疑惑下楼了。 “下来了，中午可要多吃点饭，把失去的体力补回来，这孩子，越接触越喜欢”阿姨微笑的说着。 这时候，病房里的陪护喊舅妈拔针。让我不安的是，舅妈又要带着不屑的样子过来视察一下，免不了又要指指点点一番，一想到这里，便觉得又要在阿姨面前丢一次人了。 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里感到惴惴不安。 “你看看，做什么事情都要别人在旁边说你几句，不说了像个蜗牛一样，磨磨唧唧的要命，啰嗦你几句后，像是浑身装了马达一样，也会快速前进嘛”舅妈边走边说，走到病房的时候，话音才落地。 阿姨撇着嘴，恶狠狠的瞪了舅妈几眼。那夸张的动作，让我忍俊不禁。 “什么话都会说，会点手艺的人就是不一样，可是我就是不喜欢，我喜欢丫头这样朴实的人”阿姨对着舅妈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 “丫头，你觉得隔壁那个男孩怎么样” “嘘，小心别让我舅妈听到了，她会杀了我的”我紧张的跺着脚说道。 阿姨隐忍着笑了起来。 “懂了，懂了” 嗯，我还想再问什么意思，舅妈这时候从病房走了出来。话题也就被迫终止了。 一桶沙土刚好也装满了。 我铆足了劲提起来。像是觉得胜利就在不远处。马上就要面对了。那一刻，内心格外的激动。 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处，无意间瞄了一眼问诊大厅，突然看到两副熟悉的面孔，我同学和他父亲又过来复查眼睛了。伸出手在脸前摆动了几下。这也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候舅妈突然伸出头过来，一脸严肃的看向我“活都干完了吗？” “没……没有，我同学来了”我激动的指着同学说道，突然记起来舅妈之前叮嘱的，交代她一下，会多少有点优惠，这是针对于山里人才这样。好似在她的眼里，山里人都是住在贫民窟的，要适当的给予减免。我想到她之前有说过此类话题，那就果断的告诉她，能便宜一点，对我同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知道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舅妈不耐烦的说道。 转身离去，慢悠悠的上楼了。 此时，听到舅妈在门诊大厅里大声的给病号们解释说“我五姐家的孩子，问我叫舅妈的，在这里给我当女儿养的，我家欠闺女。嫁妆都准备好了。按咱镇上的最高规格来。现在是万事俱备，就差找个好婆家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只想说出来两个字“我呸”。而舅舅也在嘈乱的大厅里清了几声嗓子。 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这是对舅妈最为基础的判定。 什么当闺女养！当闺女就是这样对待的呀？明明在没有运沙土之前，表妹说要给我帮忙，舅妈不停的给表妹使眼色，说表妹身体不适，摩托车摔伤脸了，不能剧烈运动。何止我的腿部天天流黄水就可以剧烈运动了？ 那一刻，感受到了舅妈那张精致五官下隐藏的丑陋。还能说什么呢？埋头苦干的时候，还要被指指点点。如果不是陪护阿姨及时干涉，我被训斥的时间还要长久。 那一刻，舅妈引得了门诊上病号们的称赞之声。而我却格外的鄙视她。 二楼的电视机上，反反复复的唱着“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我们爱你。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聪明伶俐……” 可惜，我没有坐到沙发上看的命，只能迈着笨重的脚步，楼上楼下的走动。 每次走到三楼的时候，感觉到格外的舒服，我又到达目的地了，几十个台阶的上上下下，终于又提着一桶上来了。意味着下面的沙堆又少了一桶沙子。 随手擦了擦汗，无意间碰到耳朵上的那个四叶草耳钉。露出苦涩的微笑，把你戴到耳朵上，我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多不容易吧！ “咚”的推开门，用力的将桶甩在地面上。 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累。 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衣服早已经被搞脏，此刻的自己像是从沙堆里滚出来似的。过于狼狈。 第98章 铲沙 当我把最后一桶沙土提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如散架般的坐在地上。也不去管地上有没有垃圾，泥土之类。 总之是太累了。 看着面前堆起来的一座小山，我想象不到是自己一桶一桶提上来的。累了也不敢多休息，喘口气后又开始忙碌。 还好，在中午之前忙完了，如果要是拖拉到下午，不知道又要被舅妈怎么数落。 还好，还好，自我安慰一番后，身子靠在墙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那抹金黄。 幸福啊？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每天任劳任怨的干活？ 在舅妈时好时坏的心情下苟且生活吗？ 把训斥当做家常便饭？把受气当做每天的必做题？ 从最开始的委屈掉几滴泪，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像是在跌跌撞撞的日子里坚强了起来。 生活，在一番蹂躏中让我懂得了世间带给我的冷暖效应。 一群麻雀飞了过来，落在沙土堆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它们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在讨论着什么。完全无视旁边我的存在。 它们的世界我不懂，它们的讨论过于激烈，以至于开始互相斗殴。我捡起一颗石子丢过去。它们展翅飞走，一场纷争也就此打住。 多简单的生活啊，没有阶级之分，开心了一起玩，玩累了互掐一顿，过后又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飞翔在半空中。 麻雀虽小，但它们的世界很单纯。 那像人类的社会，有钱的人说话直起腰。没钱的人每天点头哈腰。有的人活的格外精彩。有的人活的格外黯淡。 在不知明天是什么样的状况下，我依旧做着最苦最累的活。 感叹了一阵后，把裤腿卷了起来。烫伤的位置结痂了。但有两处还在往外面流着黄水。痒的时候又不能去挠，如百爪抓心，格外的难受。 歇息没多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往楼上来的样子。 我赶紧的放下裤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如我所料，舅妈上来了。 走到门口，便大声的吆喝，“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呢？有没有动脑筋啊！要把沙土堆在高处，靠墙堆放，你堆到下水道口，下一场雨还不顺着下水道流下去啊。你想让整排房子的排水系统出问题吗？” “我……我也不知道，都是平地，那里能分得清高处低处吗？” “动脑筋想啊？再怎么是平地，房子坐北朝南，门口这个位置是高的，靠近公路的地方，也就是南边，地势低，雨水是从北边往南边的下水道排下去的。你应该把沙土堆到靠近门口北边的位置，下雨了也不会冲走太多，是不是？你堆放在下水道口，哎呀，这孩子，怎么说你呢，忙活半天怎么做点无用功的事情呢” “这就铲过去”我慌忙的从三楼找出来一个铁锹，开始往靠墙的位置铲。 “做什么事情都要千叮咛万嘱咐。一处不交代就出问题，非要在你身边监工才可以，这么大个孩子了，指到哪里看哪里，一点也不会思考。哎，我也是被你搞伤了，中午饭你别做了，把这些沙子往门口墙根处铲吧，尽会做些返工的事情” 舅妈说完后，摇着头，叹着气下楼了。 哎，又做错事了！ 当时倒第一桶沙子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只想到是堆放在南边的位置，并且舅妈之前已经把种花的地方规划在那里，我想着直接把沙土放到规划的位置内，到时候沙土外围直接用砖头垒起来就可以了，也没有考虑到下雨的问题。 本来想着让舅妈就近取材，谁知道这一想法行不通。被舅妈一顿数落后，也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过于简单。 哎！ 这时候，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人走了上来。 “听说又惹我妈不开心了”表妹笑嘻嘻的问道。话音刚落，表弟挣脱表妹的怀抱。飞速的跑到沙土堆上，身子一下子爬到上面。双脚不停的踢着，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这不正常吗？”我幽幽的说了一句。低着头继续铲沙土。 “章金刚，你疯了”表妹大吼一声。走过去把表弟提溜了起来。 表弟在半空中急得哇哇乱叫。四肢挣扎着。 “上面可脏了，你穿的是新衣服，不听话了把你带到楼下去。”表妹厉声说道。 表弟被这一幕吓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 不想说些什么。 不知道表妹上来的目的是什么？过来看我的笑话呢？还是说电视看腻了？ 再次把沙土运到墙根处，这最起码比楼上楼下运沙土轻松多了。想到这里的时候，顿时也有了干劲。 “章金刚，你给我闭嘴”表妹一声令下，表弟的哭声戛然而止。流着泪看着表妹，转身嘴巴一撇，委屈巴巴的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小声的哭了起来。 “福姐姐，抱抱”表弟委屈巴巴的说着。听到表弟的诉求，心瞬间都碎了。 把铁锹扔在地上，把表弟抱了起来。表妹看看我，又看看表弟。无语的摇着头，不情不愿的拿起铁锹，开始铲沙土。 “你说说你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舒服啊，非要到这里凑热闹”我怏怏不乐的说道。 “还不是想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的” “你就逞能吧，我忙完了你过来帮忙，我谢谢你” “你看你说的，你这不是返工了吗？刚好我过来了不是，知道你今天一个人干活心里毛躁着呢？这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上来了” “我谢谢你啊，铁锹放哪里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不敢让你帮忙，坐你车翻车了，我腿上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你脸上的擦伤早就好了，就这当初反咬一口，怪我跳下来导致的，今天要是累坏胳膊腿了，我还有好果子吃吗？” “过去的事，提它干嘛，完全是个误会，误会，我也给你解释了不是。你看看你吧，干了半天活，脾气见长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你把弟弟带下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做，等会把你的衣服搞脏了，划不来，再说天不太好，洗了也不干。” “哎吆，我上来帮忙的，你不领情反倒是赶我走啊”两个人逗着嘴，但不影响表妹干活，只见她不停的往墙根处铲沙土。 “领了，领情，你赶紧把弟弟带下去吧。我来做” “哎，等等，有问题啊” 表妹拿着铁锹神秘兮兮的看着我。 “今天的活有没有人帮你干” “有啊” “是不是隔壁那个人” “神经吧，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他” “再说，不敢承认是不是”表妹伸出手指着我问到。 “真的不是，病号房里的陪护阿姨帮忙的” “啧啧……啧啧……死鸭子嘴硬” 第99章 帮忙 当看到从燕子阿姨家的门口延伸到面前的沙土旁，地面上留有一条不太明显的沙土，我惊呆了。 表妹围着我转了几圈，眼神滴溜溜的看着我。惹得怀里表弟破涕为笑。他以为此刻他姐姐在给她捉迷藏。实则她姐姐在观察我的微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也给你做不了解释” “啊哈，被我逮到了吧，说吧，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的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会……会”我结结巴巴的说着。表弟又再次的哈哈大笑起来。小手在用力的抠着我的嘴唇。 “啊……我说呢，这么多沙土一个人怎么半天时间就搞定了。搞半天还有人背后暗助啊，想不到，这泼天的富贵也会往你身上砸啊，依我多年的恋爱经验来看，小妞，有人看上你了。背后默默的关注你呢”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我，真的不知道”说完后，恼怒的把表弟放到地上，转身拿起旁边的扫帚，把水泥地留下的一长串沙土给扫了。 扫完舅妈家的区域，又跳到燕子阿姨家的区域，扫的看不见一丝痕迹。 “妈，妈，我表姐……在楼上”表妹站在三楼门口喊叫着。我吓得丢掉扫帚，走过来赶紧把表妹的嘴巴捂上。急得是直跺脚。一边生气的看着表妹，一边还把头伸出来，看看楼下有没有反应。 “你是不是想要我死啊，你直说，干嘛这样害我啊” “那这就要不得不提出来一个条件了” “说” “寒假作业帮我搞定” “我不会做，都是高中的题目” “我有答案啊，你照抄就行了，但不要抄全对，这是唯一的条件” “成交”我生气的说出来两个字。 两个人站在三楼讲着条件。这会表弟在沙土上来回滚，也没人干涉了。像个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别提一个人耍的多开心了。 “金玉啊，你刚才说什么？姐姐怎么了”舅妈在二楼大声的嚷着。 我生气的瞪了表妹一眼。最终还是让舅妈听到了。 “啊，那个……”表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我生气的跺着脚。右手不停的在脖子上挥来挥去。 “我姐应该饭前会完成任务啊，给你汇报一下” “知道了，屁点事在楼上大吼小叫的。” 我长出一口气后，浑身无力的蹲在地上。表妹纯粹就是上来捣乱的。 “讲吧，实话实说，也不需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站在阳台照样可以说亮话”表妹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双手抱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真不知道，要不你私下找个时间去问问他，我真的不知道？今天给我帮忙的人只有陪护阿姨，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在疑惑呢，怎么我上来后，感觉堆起来的沙土面积大了，当时还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但我真的不知道，大脑现在一片空白”我激动的解释着，双手抱着头，不知道该该怎么解释了！ “这有啥好难过的，就当是生命中出现了贵人，帮你做事你应该开心。说不定……说不定是看上你了，别忘了，一坨皱巴巴的纸团，别哭了，幸福妹妹” “你好恶心” “你看你这时候垂头丧气的，应该开心才对，要想着有人帮助你是件好事，看到你孤苦无依，又不伸出援手那才可悲，恭喜你啊，终于有人看上你了，我都谈了七八十来个男朋友了，你的才刚刚有动静。你好可怜啊” “别瞎说，到时候你妈知道了，天还不塌下来，别说了，你带着弟弟下去吧，等下衣服搞脏了，咱俩都要挨骂，我赶紧要干活了” “收到了，记住啊，全套寒假作业” “知道了，互相保守秘密” “成交”看到表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是有苦难说。 “章金刚，你给我滚下来”表妹又扯着大嗓门开始大吼起来。这一下，表弟受不住惊吓，又哭了起来。表妹走过来，嫌弃似的把表弟身上的沙土拍掉。抱着他下楼了。 楼梯口传出表弟大嗓门的哭声“我找福姐姐” 此刻，我呆呆的站在三楼。 望着沙土堆被表弟刨出来的一个大坑，苦笑着摇着头。 他在暗中帮忙吗？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从燕子阿姨家提一桶沙土走到三楼，在跨越过50公分的围墙，将沙土倒在这里？我上楼的时候他下楼，我下楼的时候他上楼，主打一个不碰面。悄悄帮我把活干了对不对？那这样子燕子阿姨知不知道啊？知道了还不要羞死我呀！ 想起来陪护阿姨问的话，突然间恍然大悟了。是的，肯定是鹏飞在暗中帮忙。不然陪护阿姨怎么会问我隔壁男孩怎么样？ 是他吗？可以断定是他吗？结合着一上午的事情，也都印证了这一推理！ 鹏飞在我不知的情况下，串通陪护阿姨帮助我！ 那一刻，嘴角掩饰不住的感动。又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知所以。只得拿着铁锹反复的铲沙土，人不停的来来回回的转。 当额头的汗落下来的时候，挥起手擦一下，转身又开始忙碌起来。 懵懂的青春里，就这样走进来一个阳光男孩。知道我的难处，知道我的处境，尽他的微薄之力在帮助我，那一刻，我好像被感动了！ 一个上午里，所受的委屈，也得到了有效释放。那一年的冬季里，感觉到了温暖如春。这种感觉是暗动的，不易被发现的。 如果不是表妹眼尖，我想我自顾自地忙碌，肯定不会注意到周围的细节。表妹引导我去发现问题，也让我在这一瞬间感受到精神上的释怀。 想着我提着铁桶从后门进，他也从燕子阿姨家的后门进，同一时空里，我想的是让他再次看到我的狼狈，心里特别的自卑。而他想到的是怎么去帮助我，让我不那么累！ 苦笑着，将浑身的力量都用来铲沙土，将沙土用力的甩在墙根处，那一刻，或许是想将心里的酸楚都倒出来，这样才能将鹏飞给的温暖装在里面。 无所谓冬天，无所谓春天。 在看似寒冷的日子里，心也会被温暖。 十八岁的记忆里，也有按捺不住的甜蜜。 关于那年的北风起，关于沙土堆的秘密。 第100章 年尾 故事仍在继续，时间也在慢慢的往前面晃去，转眼间，又到了年尾，街头巷尾异常的热闹。卖年货的早早站好位置，一大早叫卖声便开始吵吵嚷嚷。 因为车多人多，带着表弟在门口玩耍的次数也减少了，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碰到撞到，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把表弟带到楼上，去看无数遍的《聪明的一休》。 白天忙着干活，晚上睡觉前还要帮表妹抄写答案。手冻得麻木的时候，放在嘴边吹一吹，接着继续写。 表妹则是坐在床头，打开随身听，戴上耳机，摇头晃脑的哼着。每当这时候，我很想过去踹她两脚。但冷静后，又不敢。 当舅妈决定我回家的日子时，我着实的吓了一跳，这也预示着我可以短暂的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回自己的家过年了。 没想到时间会过的如此之快，每天浑浑噩噩中怎么就这么熬过来了！ 回家过年，意味着自己和十八岁永远说再见了，那么十九岁，我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呢？惊恐与不安吗？还是照旧去重复现在的生活吗？ 呵呵，脑海里再也找不出像样的词语来形容了！ 看着母亲穿着厚厚的棉服，笨拙的从摩托上下来的时候，我知道，我真正意义上的暂时解放了，可以回家了！ 那一刻，不悲不喜，因为说不出来的滋味，只是觉得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在这里被舅妈数落，回到家同样被父母数落。像是天生就是身边人的发泄物。为了让他们发泄情绪而来到这个世上。 身体是自己的，灵魂处处受到打压。看似正常的一个人，疯一样的成长，其实内心的荒原里破烂不堪。这种情况只有自己最清楚，不敢暴露，更不敢敞开供人观赏。自己的苦果学会自己吞咽。 心里难过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吸收消化，不知道找谁去讲，自己知道，在难言之隐说出去的那一刻，怕的是别人化解不了自己的窘迫，反而会耻笑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便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这也许是在【读者】上面阅读到的文章，影响到了自己的想法，真正做起来的时候，觉得一切是那么的随意与淡然，我可以忧伤，我可以伤感，但是我照样可以让自己释然，让自己在书海里不孤单！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人生的孤独是经历一辈子？还是短暂的一段旅程？纵观我的十八年的人生印记里，从懵懂记事到现在的一头茫然，我觉得我永远是在一个很狭隘的空间里，慢慢的成长，独自呢喃，独自与寂寞约伴！ 或许有人说，孤独不会一直伴随着，总会有不经意的事情来打乱，让你忘记此时所伴随的孤独。 但是我想来想去，我的人生中还真的有一抹不经意，带来内心世界的小窃喜。 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一直压在心底，大老远看到鹏飞的时候，会立马脸红心跳，也会假装不在意的瞄他一眼，过后暗暗窃喜。 这或许就是十八岁的最后日子里给我的一份神秘礼物。有了他在旁边走来走去，感觉到冬天的阳光也会有灿烂的时候。 运送沙土的秘密我没有去追问，我怕问出来之后，他也会害羞。所以保持住彼此心中的那份秘密。 鹏飞有次鼓励我走出去！当然我也羡慕着南方的大世界，我向往着有爱的氛围，但是这两者对于我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南方霓虹灯闪烁的夜晚，多少次在自己的梦境中出现，我承认，我还是想去，还是想在那样的一个地方，干着一份枯燥的工作，换取一点报酬，来解决日常的开销。 一个人的硬板床上也可以有无数的好梦陪伴，但这只是幻想，现实很难实现，母亲用孝心来绑架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抗争，便败下阵来。 看着年迈的外公外婆，我知道我要力所能及的去报答他们，所以我选择了听母亲的话，开始了无休止的围着屋子楼上楼下的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在忙碌的时候不被墙角碰头！ 我羡慕不被束缚的人生，有独立的空间，闲暇时可以翻阅下书籍，可以在街角的商铺没有目的的转来转去，可以在一家冰饮店里坐上片刻，只为了吃上一碗冰粥，让时间慢慢的流走。 而我不悲不喜，看着来往的车辆，投去羡慕的眼光，何时我也可以这样，在一辆车上，无拘无束的去探寻自己的梦想？不被道德绑架，不被现实打垮，不会因别人的婚姻问题而把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最低点。 本来就多愁善感，再加上自己优柔的性格，多少次看着别人的故事来影响着自己的心情。这样子日子逃离也是正确的。 累！真的很累！多么美好的青春岁月里，好似做什么都可以好好的计划，但我却在千篇一律的日子里遭受着冷言冷语。 都说，生命中每个年龄段都会折射出美丽的风景线，而我因为忙碌，将自己关闭在一口深井里，自此，再也没有出去！ 回首往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装满了无能为力以及唏嘘！听从父母之命，接受生活分配给自己的平庸，似乎这根本不是什么选择性人生，而是生搬硬套的被塞进一个碗口大的水井里，只能仰脸般的坐井观天。 十八岁，在这个年末的时刻，我的内心依旧是忧心忡忡，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什么样？我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 渴望改变自己，但是又被现实的条条框框所束缚，或许在我的人生标签里面“优柔寡断”就是我的最亮眼的存在，那么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样去去除掉！依旧是这样，依旧是左右着自己的心情，思维也随着混乱。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就这样，十八岁就这么即将离我而去，随之而来的恐惧也愈加的明显，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出现，但是对我来说很恐惧，我怕脆弱的心承受不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变故， 第1章 迎接 那个年，在不安中回来，随后在孤单中度过！ 在家呆着的日子，也是过的飞快，喜欢上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银灰色的云朵来回的聚集，像是都见不得太阳的出现，不停的把太阳挡去，过了好久再看到那一丝丝光亮映照在鞋面上。会久久的盯着看。 也不知道太阳付出了多少努力，淡然的来到身边报到。喜欢小黄依偎在我的身边。时不时的舔一下我的裤脚。 如果长此下去，我想我也会接受，在苦难中接受命运的安排，因为此刻的我像是一个隐居者，虽然没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意境，但是我的心早已有这样的觉悟了！ 每天早上不是闹铃把自己叫醒，而是已经养成习惯的生物钟。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先把水烧开。过后才意识到，回家了暂时不用这么紧张了！ 院子里面来回走动的一群鸡早早的在院中比赛歌唱，牛儿低着头在吃草，每当晃动一下头部，脖子上的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时间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学校里面的钟声。清脆而绵长。 但凡有人从门前走过，即便是熟悉的邻居，小黄也会扯着嗓子“汪汪”的叫着。鸡儿一个开始“咯咯哒”的叫，另外几只就开始装模作样的学着起哄。屋顶的鸽子也加入进来，“咕噜咕噜”的叫着。 辗转在木板床上来回的翻动，“嘎吱嘎吱”的响着，像是与外面的噪音做着和声。不用早起的早上，一年来也就这几天。好难得啊！ 母亲也早早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父亲的咳嗽声，想必已经坐到灶台前在烧火。这样的清晨交响曲，简直比一辆货车路过的声音还要让人心乱。 因为货车的声音是转瞬间响起后便扬长而去，而这是几种声音交集在一起，持续着，我不得不蒙起头，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奈何隔绝不了这样的声音，只得缩着身子，不情愿的找出衣服，开始起床！ 而两个妹妹，总是在中午的时候起床，早饭对于她们来说，可以直接省略了，我不行，因为已经习惯了早上的那个时间点，即使给我早睡的权利，我也很难继续做梦，索性不如起来，打扫一下院落，或者站在平房上，看四周升起的炊烟，那也是一种别样的景致！-------虽然寒冷！ 村子里热闹的地方，我不会冒然的走过去，因为从回来的那刻，她们似乎都是把我当做瘟神一样对待，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人堆里我是不会扎进去 。 相反我会带着小黄向大山那边走去，听着风声，听着鸟鸣，沿着那条羊肠小道往山脚下走去，远远望去，山早已褪去了绿色的装扮，映入到眼前的全是枯黄与荒凉，不由得倒抽冷气，那不是因为天气寒冷儿，而是因为现在的所见而不适应。见惯了夏天的绿树成荫，现在的场景多少有点心寒。 山似乎也需要休养，也需要冬眠，所以面前呈现的虽然是比较直白的画面，经历过秋风的袭击，那些所谓的青翠早已面目全非。 坦然接受冬的到来，山的整体面目感官上一开始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在细看一会后又开始自我安慰起来，这应该是冬最真的面目，它只是在等春，等春而已！虽然过程有点长，但是可以耐心的等待！因为都是约好的，你上岗我休息！ 小路两边矗立着的梧桐树也在秋天值班的时候，脱去了枝丫上的“衣服”，只留下奇形怪状的树枝跟随着风在来回的摆动，偶尔有几只无聊的麻雀飞过来，停留在上面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扮演梧桐树叶，奈何不自量力，稍事停留一会后便耐不住性子，一起起哄后全部起飞，在半空中自由飞翔！如星星点点般。无聊中带着散漫！ 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的心与这冬日的景象融为一体，看不到生机，只有荒凉！ 四周一座座的小山丘连成一个圆圈，硬是把我围在其中，我上前走一步，这个圆圈就扩大一点点，始终是迈不出去，终究是深陷在里面。 小黄依旧忠诚的跟在身后，麻雀时不时的在身边飞来飞去，偶尔有几只喜鹊也会在头顶飞去，过会停落在树枝头，随意的叫上几声！山头上面的野鸡也是不停的在叫喊，昭告着自己的地盘外鸟不可侵犯。 离我最近的动物就是小路两旁的白杨树上面跳来跳去的松鼠们，它们根本无视下面的我和小黄，完全不害怕不畏惧！看到它们肥胖的身子在树枝上灵活的跳来跳去，完全没有阻力，这里像是它们的游乐园，乐此不疲的玩耍着，不需要考虑门票，更像是它们的家园。 饿了有农户家的粮食可以解决，因为这里有很多食物它们可以信手拈来，只要是它们目之所及看到的通过搬运就是自己的，完全不会顾及人们的辛苦劳作。 所以它们通过窃取的食物可以让它们安稳的过冬，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样的幸福！河里清澈的泉水随时可以去畅饮。还有什么比的上现在的美好时光？ 松鼠们用短暂的一生在这里停留生活，而我呢，要去到一个很抵触的地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如松鼠，松鼠比我快乐！ 风，发着脾气跟随着我们，我的长发不得不在空中飞舞。时而会迷蒙视线。小黄歪着身子跟在我的身后。好像风力再大一点，就要把它吹跑似的。 虽然阳光明媚，但是感觉不到温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往前面走着，走着，终于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我却迈不出步伐了，因为那上面有自己不堪的回忆，我不敢在往前了，只有呆立在通往上山的唯一路口，转身又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不愿意触及往事，给大山一个孤单的背影，而大山还我一阵阵从山谷飘来带口哨的风声！像是嘲笑，像是鄙视！???因为我不敢面对过去！ 就这样，不情不愿中被时间的光环推搡到一个陌生的人生轨道中。 我眯着眼睛，惊恐的看着那一束刺眼的亮光：好似在对我敷衍的说“你做好准备，去迎接十九岁了吗” 第2章 新年 鞭炮声，欢笑声，从远处传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开始莫名的羡慕，这是哪家的热闹氛围，我们家怎么从来没有体会过？ 再看看院落里，母亲养的家禽在院中无拘无束的走来走去，父亲又是一大早在牛屋里忙碌着，两个妹妹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庄生晓梦迷蝴蝶，母亲在厨房忙碌着，而我则是坐在灶台前，往灶台里添着木柴。 在灶台旁边能感受到一抹温暖，能够在寒冷的冬日里不打哆嗦，能够让冻肿的手得到温暖，不再惧怕早上的寒冷。 那一团火红的亮光，像是调皮的给我做着互动，来回的摇摆像是要换取我片刻的嘴角上扬。 我瞬间被俘获了，我在静静的注视着它们，小心的呵护着，生怕它们不跟我互动，不停的往里面添置着木柴，想让它们的火焰一直持续，来温暖我的手，我的身心！ 从灶台中不时的蹦出来火星，来不及躲避的时候，那些带着微弱光亮的火星便落在我的衣服上，它们调皮的停留在衣服的袖口，或者膝盖处，无赖般的烫出来一个个小小的黑洞后熄灭！就是这几秒钟冲出重围，对它们来说是何尝不是一种挑战！ 本来穿的是旧衣服，火星又在上面烫出无数个点点后衣服显得更加的破烂，我无奈的揉搓着，似乎想变魔术似的让那些小黑洞消失，可是我不是魔术家，不会有奇迹出现。 这让我的心情开始有一点点的失落，这可是大年初一啊，怎么就把自己的衣服给搞破洞呢？瞬间不再觉得那团火焰让自己心静，而让心情更加的郁闷。 一大早心情就如此起伏不停，在我心里汹涌的波动，脸面上永远是如湖水般平静，什么时候自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心情，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时间吧，可能是经历吧，在这样阴暗的过程中学会成长，用波澜不惊般的心情去感受风起风又停，鞭炮声中夹杂的欢声笑语！ 我黯然低下头，一切便转场了！十九岁那年的开始，与十八岁没什么两样！ 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着，她没有看出我的难过，等到母亲说出那声“不要添火了”我像是得到了自由似的，赶紧的把手中的木柴放下，慌忙站了起来。走到院中的时候，心里还是在想着破洞的衣服该怎么办？ 母亲这时候也麻利的解下围腰，站在院中大声的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起床啊，是不是打算背着床睡到晚上啊，新年的第一天，你们就需要叫醒，真是不可理喻”说完后，母亲还不忘把手中的围裙在空中使劲的抖落一下，试图把上面沾上的异物都抖掉！ 而我则是知趣的拿着扫把开始在院落里扫落叶。因为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时候两个妹妹没有起床，也不可能这会就开饭，自己只有找点活干，让自己忙起来，不是静静的傻站着。这也是不被父母说的法则。 等到把院里象征性的打扫的一遍的时候，两个妹妹还是没有从屋里出来，这时候的我只好上屋里去了，打开自己那一大包的行李，想翻出来一套像样的衣服来换取现在身上穿的，可是怎么对比，身上这身衣服还算是勉勉强强的半新！ 心里莫名的难受，记忆中自己最渴望的就是过年有一套新衣服，可是自己想了十八九年，还是没有一套新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是半新不旧的，也被火星摆弄的如乞丐的衣服，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翻来看去，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堆洗的发白的衣服，哪能算的上是新的，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情了，很想与拥有之间，还差着很大的距离。 抿着嘴巴试着不让眼睛湿润，默默的把那些衣服塞进行李包里，再次走到屋檐下，听着外面传来的欢笑声，鞭炮声，平淡的心没有因为热闹的日子而阵阵悸动！ 父亲从草屋里出来了，看着两个妹妹还没有从屋里出来，忍不住又是用他那一贯的做法，咬牙切齿的站在院中大声说道“大过年的还这样子，说了喊人不好，还是不长记性，新年的早上起不来，一辈子起不来。干啥啥不行！”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摆弄手里的鞭炮，看着他把一串红色的，长长的鞭炮铺放在地上，拿起手中的烟对着鞭炮开始燃放。 听着那震动着耳膜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就是十九岁的春节吗” 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人的这一生都要经历一段灰暗的时期？那个时期不会有知心人来给你讲解人生的道理，全凭着自己内心世界的处事法则，来不断的调解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那些年自己到底过了多少惨淡的时光！ 为什么每次回忆起来的时候，心里是那么的不安，那些不安中又带些从来没有过的惶恐，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能够一路支撑着自己走来？不悲不喜？不躁不躁？ 人生有无数的风景，我们都在行走的路上，有人快步行走忘记了周遭的美景，有人漫步行走领略了大好的风景。而我的人生呢？我总觉得我是在一个荒芜的戈壁滩上，眼中所谓的风景也就是随风而起的风尘。我看不到美景，只看到到被黄沙包围！ 心情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始变得没有色泽！ 记得有天走出门外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婶子大娘们，我的眼球着实的被刺激了一下，我惶恐中想躲避性的倒退回家，还是被眼尖的她们发现了。 一群人叫着我的名字，无奈中，不安中，把双手塞进衣袖里，奈何衣袖太紧，手还是露出了一大半，手面上冻得红肿的地方，在衣袖口的挤压下愈发的生疼。 我强忍着自己的窘迫，胆战心惊的走到人群里，我知道自卑的时刻要来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逃脱，看着她们上下打量我的目光，我做不到自信般的把头抬起来，把头垂的低低的，来接受她们鄙夷的检视。 那天，我真的是低落到了尘埃里，脸上因为自卑感作祟而火辣辣的发烫。也是记忆里最痛心的一幕，听着婶婶们在冷嘲热讽的问我，怎么给你舅妈家带孩子一年了，过年回来一套新衣服也没有混来，过完年还去个屁啊，别去了，看看春香，艳丽她们，每次回来像是参加选美比赛，怎么漂亮怎么打扮，你呢也要学一学，打扮好，找你说媒的人就多，选择率就大很多，七嘴八舌中我觉得自己像个犯了过错的人，在聆听着身边人的指指点点。脸红而心跳。 如果不是六婶拉着我的手，说找我有事商量，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尴尬的事情发生。瞬间解除了此刻的窘境，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也许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终究是融入不到一起的，看着她们平常地里忙碌，穿的破破烂烂，但过年了会穿戴一新，也算是对新年的一种尊重。 再看看我的一身装扮，在爱美的年纪里却无能为力。看着别人的新衣饱眼福，扣着手指，耷拉着头，想找地缝钻进去。 我所赚的微薄工资都如数的上缴。穿衣打扮从来不由我做主。已经习惯了不讲究吃与穿，但别人当着面议论起来的时候，多少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后来的日子，我不敢迈出门半步，她们所在乎的事情，在我的眼里又无能为力，与她们之间越隔越远。反倒觉得心里自在不少。至少没人当面再说三道四了。 从见面打招呼到不想再见面！不同的频道，注定有不同的内容！我与她们注定要相背而行！ 人生就是这样，无意间会做出很多意外的决定。只是过年在家的几天，我的内心世界像是被重新组装了一下，那些有用的留下，无用的全部弃之。 心情也如骑着自行车走在下坡的路上，惊险且理智。有的放下来终究是不能再去留恋了，因为纠结的过多最后心里会更难过！我清醒的意识到这点，所以才有可能继续孤单穿行在这熙熙攘攘的世间！ 第3章 新衣 小时候对拥有一套新衣服的渴望，就犹如现在对彩票中奖一样的迫切，希望很大，失望也随之越大。 想有一套像样的衣服，能够穿出去引人注目，但是这样的事情只能仅存在幻想里，实际生活中对拥有新衣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为家里没有这个财力去为我添置新衣，况且添置还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两个妹妹，三个人要做到平等对待！对于那时候的艰苦日子，父母们明显的除了让我们有口饭吃，物质与精神方面均无能为力！ 父母们穿的衣服也是补了又补，缝了又缝，对于一个因计划生育而超生的家庭里，日子早就是捉襟见肘了，体会不到什么是丰衣足食。 小时候餐桌上是没有菜出现的。每次吃饭前母亲会剥几粒大蒜，把它放在蒜臼里捣碎，里面兑上一大勺盐，一点醋，滴一点点的香油，搅拌均匀后倒在一个超级大的黄色铁碗里，从而显得蒜泥少的可怜，犹如一朵盛开的小花，点缀在碗底。 巨咸的蒜汁就这么调好了！ 蒜汁的出现就是代替菜。并且它永远是被安排到c位，放到吃饭桌的正中央。可以配着玉米稀饭，干瘪的馒头吃下去。 阵阵扑鼻香的小磨香味道，早已经把饥饿的味觉打开，我和两个妹妹总是会争先恐后的拿着窝窝头往里面使劲的蘸取，等到父母亲开始拿着馒头去蘸的时候，碗底干净的如刷过一般。 母亲这时候会自言自语到“搞少了，搞少了”其实不是搞少了，而是家里的大蒜也没有多少，家里的所有食物，母亲每次都是精打细算的做，稍微大方一点，有可能下顿就没吃的了。 望着空空的碗底，母亲总是会感叹，你们一下子吃了，不咸吗？这是要一点点的蘸着吃的，有点咸味配着饭就可以了。 我们总是不听，但是饭后会因此而喝掉很多凉水，因为那个蒜泥真的是巨咸！不得不想起母亲的良苦用心！ 这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有次被母亲打，感觉到特别的委屈，无处释放的时候，拿起棍子敲打母亲种植的南瓜苗，被两个妹妹告状后，母亲又将我收拾一顿，比上次挨打还要疼。 因为我把唯一顶替蒜汁的菜给毁坏了，意味着以后还要继续吃蒜汁配稀饭了。对于小时候那段吃没吃，穿没穿的日子，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田地里的庄稼一定要收成好，不然来年的日子会过得很艰苦，一向爱面子的两人，不会去张口问周围邻居借，因为借着去吃总觉得有点丢人，所以，那段不太美好的日子，就这么硬是撑着走了过来。 家里的口粮，要有计划的吃，这也是生存之道。更要精打细算每天的量，来年粮食下来后，可以暂时的松缓一段时间，敞开胸怀吃几顿饱饭。那种日子就像是过年一样。过后又要节衣缩食。 那时候不仅仅我们家是这样，村子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因为大家都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以致于过了好多年，家里除了吃上有所改善外，在穿衣上面还是很节约，亲戚家的大人们不穿的衣服，母亲大包小包的不知辛苦的带回来，分配给我们三个人穿。 奇大无比的衣服夸张的罩在我们身上，不能去选择款式，颜色，大小，有的穿，可以蔽体就很不错了，在衣服这方面不需要父母们的额外支出。 那些年，那个画面真的是不太好看，瘦小的身子穿着肥大的衣服游走在家与学校的路上，看着别人穿戴整齐的，那时候自己的眼里尽是羡慕的眼光，为什么别人穿的衣服都那么好看，而反观自己身上穿的是宽松的犹如戏袍的衣服。 自卑感顿时跌到了最深处，揪痛着脆弱的心，无时无刻不影响着自卑的心情！就像灰姑娘也羡慕着能有一双水晶鞋来改变自己的形象，而我那时候只想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穿这些宽松的“戏袍”，身上穿着的是得体的干净的衣服！仅此而已！ 往事不堪回首，又不时的不去回首，那些苦逼的日子里，自己收获最大的财富便是成长，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是让自己心安的画面。 犹如夹缝中的一株小草，在不断的挣脱束缚，想让自己用谦卑的姿态出现在某一个角落，即使是悬崖峭壁，也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感受居高临下的清新空气。 而我在这样渴求生存的空间里，随风而不知所措的左右摇摆，随雨而黯然神伤的不停落泪！我不想这样，又不得不这样！ 我承认，在过年的时间里，我的回忆又被无限度的加长，不停的回忆着，思绪也一次次的影响着本来安静的心情。 在每家每户都欢喜的日子里，我一个人躲在屋檐下，或者平房上，看着四周的袅袅炊烟，听着四周悦耳的笑声，那一刻，我的心情始终是波澜不惊，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事而高兴？我为何就是这般相反的模样？ 那些苦涩的回忆不断的涌上心头，别人都在欢庆中迎接新年，而我在无穷无尽的往事中影响着心情，似乎我的人生从记事到现在就从来没有欢愉过，过早的辍学，过早的融入社会，过早的看到，感受别人婚姻里的狗血剧情。 生活，还没有好好的感受，就又被生活无情的狠狠的按下去头部，像个即将被斩首的囚犯，头低低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与这世界做着最卑微的抗衡！ 这些痛苦的回忆，只是人生记忆里的一点点部分，我还没有好好的梳理，更不知道要怎么去记录下这苦涩的故事，在暂时的不被舅舅舅妈故事影响的时间里，我要怎么去回忆？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的思维又是矛盾的，回忆明明会让自己重温一下那些艰苦的过去，审视着那个倔强的年纪里灰土土的自己，会在鼻涕流出来的时候果断的抿在两只衣袖上，久而久之，衣袖的位置上留下了黑灰色的痂痂的女孩！ 似乎太不注重卫生了，但是那个年纪有吃的都已经不错了，谁还会在意卫生问题呢？那个也是我记忆深处最不想去描述的过去。 但是今天写下来的时候，突然间释然。 我在写着十九岁春节的时候，又站在十九岁的年纪去回想童年的时光，我是太闲了还是说自己永远看不到未来，只想停留在过去，是因为现在过的不如过去，所以不愿意抬头去看向现在的天空，不愿去直视现在平庸的自己吗？ 第4章 下雪 童年:是一部浓缩的小小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太多的故事，故事里面折射出无尽的心酸。每每翻阅起来看的时候，感觉到格外的心痛，等于用过往的片段来刺激一下心痛。 在孤独世界里成长起来的人就是这样，瞬间进入往事的回忆里，泪眼顷刻间朦胧。 被那些朦胧的事情所牵引，像是即将沐浴的人儿，脱下厚重的外衣，小心翼翼的把双脚探入浴池，水温适中的时候，把庞大的身躯瞬间跌落进那个偌大的池子里，开始肆无忌惮的在池中漫游。 那一刻，像是要释放内心深处的不满。但很不幸的是，很多时候，会在里面挣扎着出不来，非要等到快要溺水的时候，才清醒的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 而回忆也正如此，开了头绪，后面的就会无限制的蔓延，最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故事中，还是在故事外，总之有一个幼小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保持着对立，一遍遍的提醒曾经的过去是多么的不堪！而低下头来审视此刻的生活时，好像也过的不尽人意。 被火烧坏的衣服，让我难过了许久，因为我拿不出像样的衣服来替换，那一刻，自卑感袭上心头。这个年过得是多么的不尽人意。 而我这样的内心波动，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所以时常在院里打扫卫生，也成为了我唯一的解压方式。扫着垃圾的时候，像是要把内心的垃圾一并去除掉一样。 听，到处是欢声笑语的村子里，我过得黯然失色。 我在迷茫中寻找着快乐，但是我发现我迷失了方向。 在无聊而又寂寞的日子里，我用回忆来填满空寂的生活。想着过去，看着不堪的现在，痛苦的活着。 童年如灰白色的存在，像是没有色泽的底片，一遍遍的翻看，最后脑海里面汲取的事情非常的清晰，而底片早已经翻阅的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记得很早的时候阅读过曹文轩的一篇文章【芦花鞋】，当时很触动自己的心灵，主人公因为家里很穷，不得不编织芦花鞋来卖从而来赚取费用。而我也因为芦花鞋在心中留下一个故事，很难忘记，那是我亲身经历的，又觉得是弥足珍贵的故事！ 那年我十一岁，故事发生在寒冬里的某一天早晨，我每天起床后习惯性趴在窗户往外看，看看是晴天还是阴天，当我看到院里白茫茫的一片时，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的说，这该怎么上学去啊？ 父亲一大早把门口的积雪清理出来一条小道，我吃完饭后，便在父亲的催促下背着书包往隔壁村上学去。 刚走出家门口几步路，感觉到裤脚处非常的冰凉，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把灰色的松紧口鞋子变为白色的了，我赶紧的跺脚，把脚面上的雪甩掉，奈何那些雪像是无孔不入似的，都钻进了裤脚里，鞋子里，顿时感觉到从下到上的凉爽，更何况我穿的还是一双单鞋。 不一会儿的功夫，开始浑身的打哆嗦。只能继续的跺着脚试图来增加一点温暖，在父亲不耐烦的催促下，我摇摇晃晃的前进，到村口与同学们汇合。 在雪地里艰难的走着，感觉到整个脚部都是湿的，寒冷顿时加重的袭击着我，紧皱眉头，锁紧脖颈，越是这样，越是感觉到寒冷。 那双单鞋穿到脚上没有温度，反而是让脚更加的冰冷。 有人会问:大冬天的为什么穿单鞋？因为穷啊。没有棉鞋可以过冬。天晴的时候多运动，多蹦跳，也觉得无所谓。但遇到下这么厚的大雪，单鞋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走到村口的时候，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通往上学的路上根本就没有路眼，这可怎么办？ 先走到村口的几个同学你推我让，没有一个人愿意带头开路，都知道带头后，一身的衣服会被雪水泡透。 我默默的站在一边，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今天的能不能准时到学校？ 没多大一会儿，村口站满了同学，都在张望着被白色覆盖的路而不知所措。都不是英雄，都不愿意尝试那没过膝盖的积雪。都在张望，都在徘徊！ 当村子里的学生们都到齐了，还是没有人愿意做那个领路人，怎么办？欢呼声，吵闹声，在村口不停的响起，大家都像是心里有默契似的，大不了今天都迟到，或者都不上课，因为整个村子的学生都聚集在这里了。出问题一起受责，抱着这样的心态，做着心理抗争。 或许吵闹声响的时间过长，把村里的家长们也吸引到了这里，大人小孩站在这里议论纷纷，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做第一个开路的人。 雪越下越大，大人们一个个双手抄在衣袖里，仰起头愁眉苦脸的看着飘下来的鹅毛大雪，一个个唉声叹气，比我小的同学都被家长抱回家了，说下这么大，老师也不一定去学校，回家被窝里围着多香啊！ 我回头望了望通往家里的那条路，没有看到父母亲走出来，想必他们此刻应该坐在火炉旁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把头默默的垂了下来。跟着大部队的形势走吧，有人带头就去学校，没人带头就回家。 当春香准备跃跃欲试的想挑起带队的任务时，被她妈妈揪着耳朵往后面拽。春香在雪地里挣扎着，春香妈龇牙咧嘴的骂着。当我看到春香妈这副狰狞的表情后，我吓得浑身哆嗦，她生起气来怎么和我母亲一模一样？ 当她们母女两个推推搡搡的走到我身后的时候，我看到春香妈喘着粗气，手指戳着春香的脸“傻瓜孩子，别人都不带头，你个姑娘家家的干嘛？有病啊，这学要我说可上可不上，你可倒好，还想带路，衣服搞湿了怎么办？大冬天你想生病是不是？” “我乐意，我愿意，再说学校里老师会给我们生火的，衣服可以烤干的”春香赌气的说着，春香妈麻溜的伸出手将春香的嘴巴捂住，瞪着眼睛，抖动着身子说道“你给我闭嘴。你给我记着，当着众人我不好收拾你，你今天跑不了一顿打，不信走着瞧” 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到她们母女的闹剧，也总结出一个道理: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这时候，小孩的吵闹声，大人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都没有实际行动起来。到底是去学校还是不去？ 在这样焦急的等待中，我的脚更加的寒冷了！ 第5章 送鞋 这时候，在旁边围观的四爷站起身来，口中含着的烟袋在不停的冒着烟，四爷咳嗽了几下，拿起旁边的一把铁锹。默默的穿过人群走到了前面，一旁小孩反应过来后，一起欢呼着，就这样，四爷为我们开路了！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大大小小的背着书包的孩子们。像一条五颜六色的绳索，点缀在这苍茫的白雪皑皑的大地上。 我在后面默默的跟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或许是瘦弱的身子怕掉队，不得不三步并做两步的前行，越是这样急躁，雪越是在脚部来回的滑落，只顾着眼前的赶路，浑然忘记了裤腿上挂满了雪片。 急匆匆的跟着前面踩出来的脚印走，身边的积雪有意或者无意的溅到我的脚踝处。在我的鞋子里，裤腿里找到了栖息地。 那种冰冷刺激着瘦弱的躯体，我不停的打着哆嗦，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脸上，手上也因为天气寒冷而布满冻疮，被片片雪花重重的砸在脸上。脸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痛，鼻涕不停的吸进鼻腔里再重新弹出来，挂在上嘴唇，有时候也会蔓延到下巴那里，实在觉得吸不到鼻腔里的时候，手会胡乱的在鼻子哪里摸一下，把那一汪白色的液体抛到身边的厚厚的的积雪里。再或者挥起衣袖，果断的擦在袖口上。 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动作，自己又开始摆尾了，不得不在小心谨慎中再次加快步伐，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做吃力，现今回想的时候，真的是有点力不从心，生怕自己掉队！那种恐惧想来就心疼！ 看不到前面的队伍，只能不停的回望后面的村庄，当感觉到村庄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那就意味着离学校很近了。 这时候的鞋子里面因为有了太多雪的融入，走起路来的时候，鞋子会发出“咘咘”的声音，而我的脚早就泡在雪融化后的冷水里！ 很庆幸的是，走到半路，正当前面的人大喊大叫的时候，雪慢悠悠的想要停下来，不再是像之前那么洋洋洒洒，肆无忌惮的飘落，这也为我们的上学的路上提供了便利！不用眯着眼睛看前方了！ 跟着队伍艰难的走到了学校，刚才还是一条长龙的队伍这会已经是乱了阵，一个个的往学校门口冲去，像一群脱缰的野马一样，三三两两的掉进雪堆中，又再次倔强的站起来，继续摔倒，只剩下我和带队的四爷在雪地里不知所措！ 这时候四爷回过头，看到我站在他的身后，我的脚不自觉的在鞋子里面抖动着。 “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单薄的鞋子啊，里外都湿了，怎么办啊” “家里只有这样的鞋子，没有别的了” “脚会动坏的，哎，傻孩子” “不会的，我很耐冻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的打了一个喷嚏，鼻孔两边又吹出来两个大大的白色泡泡，我赶紧的伸出手去捂住，随后用手一抿，在自己那大红色的的裤子上印上一个小小的五指印！ 四爷乐呵呵的笑了笑，把手中的旱烟袋插在上衣口袋里，把铁锹丢在雪地里，招呼我走到他身边，缓缓的把自己脚上的一双芦花鞋脱了下来。 “快来，穿上爷爷的鞋子” “我不要，我这双鞋子可以的” “听话，上午半天课，鞋子湿着难受，怎么能好好学习呢” “可是您给我了，您穿什么” “四爷皮厚，耐冻，不要紧，你穿着”说完后，又果断的把他脚上的另外一只芦花鞋也脱了下来。 我拘谨的不知道要怎么办？看着四爷已经赤脚站在了地上。微笑着示意我穿着他的鞋子。我像是面临了一个选择题，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四爷果断的把我的鞋子脱下来，按着我的脚穿进了那双有温度的芦花鞋里，像是贴进了温暖的火炉旁，脚丫不由自主的开始试探性的伸开，来感受着里面的温暖。 看到我穿上鞋子的那一瞬间，点着头笑了笑，“去吧，这双鞋子，四爷送给你，以后下雪就穿这个，别让脚冻坏了，快去吧” 我不懂的拒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看着四爷的双脚踩在洁白的雪地上，而我的脚上穿着的是他那双精致的芦花鞋，瞬间感动的不知所措！ 就这样，穿着那双硕大的鞋子一步三回首，他还是那样，慈祥的眼神目送着我小小的身子往学校门口走去。也许是回首太过于频繁，突然间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雪地上。 四爷惊慌的走了过来，自责的说道“忘记了，忘记了，这双鞋子大，你穿上走路不稳，大意了大意了” 四爷说完后，赶紧的蹲下来，把鞋子脱下来端详了一下后，果断的从他破了洞的棉衣里，抠出来一团棉花，塞进了鞋子的脚尖处，一只手在外面按着，一只手在里面挤压着，那古铜色的脸庞也许是因为太用力而显的更加的黝黑。 最后四爷把鞋子放在地上，示意我穿上，这时候才感觉到鞋子里面的空间不那么的空旷，塞上棉花后更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就这样我惊喜的点着头，四爷见状后继续从那个破了洞的棉袄里抽出来一团棉花，往另外一只芦花鞋里面塞，一双穿起来很大，摇摇晃晃的鞋子，被四爷这么想办法改良，穿到脚上后暂时的感觉到合脚了。 两人脸上都洋溢出温暖的笑容。那是冬日里最温暖的一抹景象！ 故事的最后，我穿着那双鞋子走进了校园，而四爷打着光脚，拿着我那双单薄的已经湿透的鞋子回家了！ 多年后，这个画面我还是很感动，总是在想着，当年为什么不好好的说上几句感谢的话，以至于后来自己学会表达了，四爷爷永远的离开了，只是每当想到芦花鞋，那个冰天雪地的场景便会在脑海里面转悠，古铜色皮肤的四爷在雪地里是怎么赤脚走回去的？ 那双芦花鞋，真的伴随了儿时的下雪天，它厚重又很保暖，每当我穿着的时候，总是要小心翼翼的走路，因为鞋子太过于大，但是温暖从来没有减半，因为那是四爷冒着严寒把他的鞋子送给我了，这份情让我清晰的记了一生，现在的条件好了，冬天有御寒的棉鞋穿了，可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那么大的积雪。 那双芦花鞋，是我心灵深处最深的感动。忘不了在严寒的冬季，我穿单鞋时的寒冷。忘不了四爷赤脚走回去的背影。他从棉袄里抠出来的棉花塞进宽大的芦花鞋里面的片段，是那么的清晰。 多年后才意识到，四爷那一抹慈祥的微笑，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关怀，还有难以诠释的温暖！ 第6章 下雨 童年:好像一触及到这个词语，就刹不住车了，回忆的主线一直在快速向前，不停的去思考那个曾经的回不来的过去。 所有的欢乐记得是少之又少，唯独一些心酸的，难以言说的故事却长期的盘踞在脑海，真的是挥之不去。 我在想，所有生活在农村的80后，是不是都有一段回不去的过往！而童年在里面又占据很大的地方。像是一个大魔方，随手一扭动，赤橙黄绿青蓝紫便错综叠放！多姿多彩的故事就这样一件件紧挨着。 那些五颜六色的画面也给往事增添了一份苦涩的神秘感。都不愿去想那些不太开心的往事，或者说很避讳，而我是个例外，越是不开心的，反倒是记得很清晰，隔三差五的时候，一个人闲的抓狂的时候，会拿出来好好的想一下。 心痛的时候，会皱起眉头回应。 原来自己那时候，是那么的窘迫，那么的孤单，一个人行走在泥泞的路上，走走停停。风也是如此，将头发吹乱，过会又跑的悄无声息。 那些山花烂漫的景致与自己孤单身影融于一体。体会到什么是孤单！燥热的夏季在小河里捉青蛙时激动的忘记了回家。在秋日里走在细雨霏霏中的无奈，还有大雪来临时的冻的瑟瑟发抖的囧样！ 一年四季，如此的微妙循环着，而我在这样的时间轨道里，不痛不痒的成长着，有和妹妹在一起打闹的画面，有父母惩罚我们，拳打脚踢的画面。 儿时的时光，像是一座只能出不能进的围墙，一直在围墙外面徘徊，一圈又一圈，转的头晕眼花的时候，发现了围墙存在的意义，曾经的过往都装在里面，靠近围墙的时候，与往事发出邀请，徘徊着的目的就是想象里面曾经存留的模样。而现在回不到哪里，回不到哪里！ 回忆里的一双芦花鞋，给我带来了冬天的温暖。那是四爷用巧手编出来的。可是当我多年后去回忆的时候，鞋子也早已穿坏，被母亲丢进了河里。而四爷去到了天国里。 他肯定不会想到，因为他当时的善举，会让一个小女孩铭记一辈子。因为有了芦花鞋，在以后的冬天里，再也不用穿单鞋过冬，再也不用跺着脚取暖。 以前冬天怎么过得，我不清楚，但那年下雪的冬天，数次出现在梦里，瘦小的自己显得是格外的狼狈。但有了芦花鞋后，又格外的幸运。 我用回忆开篇，陆陆续续的往事片段被拽了出来，我把它们整理好，放在眼前的那一刻，我却不敢去直视。 在那个山脚下的小村庄里，一年四季无声的变幻着，故事每天在更新着，而我也在成长着。 但这样的过程就突出一个字:苦。 在穷中长大，在苦中浸泡，记忆里的童年就是这样，像一部哑剧，在用心的比划，却往往词不达意。 芦花鞋的故事一直在心里存留，每每想起那个冬日的上学路上，四爷古铜色的皮肤却愈发的清晰。记住了四爷，记住了那双硕大的芦花鞋。 暂且把芦花鞋的故事打包放在首要位置，我又往前走了一步，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幕最为普通的东西，一个玉米穗摆在眼前。 看到玉米穗，首先便会想到故事的发生时间，应该是初秋。因为这个玉米穗还没有真正的成熟，剥开外面的玉米叶，是可以直接煮着吃的。 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季节，因为嘴巴时常可以过瘾，有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出现在饭桌上，而不是单一的蒜汁蘸馒头。 在味蕾得到满足的时候，肚子也会吃的圆鼓鼓的，一年当中，也只有这个时节，可以敞开吃。随心所欲的吃。 而我姐妹三人也会缠着母亲煮一些嫩玉米，半晌的时候，肚子饿了吃！也相当于是现在的零食。 说起零食，不得不想到，在童年时光中，半晌饿了的情况下，拿起开水壶往碗里倒半碗开水，然后挖一勺白糖，搅拌均匀后，将馒头撕成碎块，放到碗里，当馒头在碗里泡开后，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干完。 而白糖水泡馒头，就是我们唯一的可以打发肚子咕咕叫的食物。 母亲每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生气的扯着嗓子说我吃饭的时候不吃，半晌里拿馒头充饥，一边嘟囔着，一边拿着就近的东西摔摔打打。而我会看着母亲，不敢大声出气。 母亲发泄一番后，又挎着篮子上地去了，这时候我才敢深呼吸一口。拿起碗，舔了舔碗口，吧唧一下嘴巴。意味悠长的深呼吸一下。感觉到神清气爽。 后来，想开水泡馒头的时候，会瞅准时机，母亲在家的时候不做，母亲上地的时候，悄悄搞。她看不到自然就不会说我。小小年纪，也学会了与母亲斗智斗勇。 话题似乎扯远了，继续回到秋天引发出来的故事里，故事一定与果实有关联。而我就在这兜兜转转中，去找寻一个幼小的身躯。她如何在风风雨雨里穿梭，把颤颤巍巍的身影留在了一帧画面里。 一旦说起秋天，在文人的眼里那是很文艺，很感伤的季节，伤春悲秋就是这么来的。在农民眼里，那也是昂首期盼的季节，这关系到一年中的辛苦劳作，能不能拯救接下来的温饱问题。 而秋天，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太矫情，经常性的阴雨绵绵，那些秋日的热烈早已不知道去向哪里，稍有不慎便像个伤春悲秋的少女一样，眉头一皱。淅淅沥沥的雨水便唱响在秋日的某一个时间段。并且没完没了的持续下去。 似乎我的性格都有点像秋天，太容易落泪，太喜欢哭泣。 看到秋日里经常下雨后，我也会时常心里犯嘀咕，到底是秋把我的心情影响了，还是说我的泪水秋天懂了，它陪着我一起熬过挨骂的时刻！ 秋雨，淅淅沥沥，犹如我悲伤时从眼角蔓延出来的眼泪。难以收场！ 在这个凉爽的季节里，往事碎了一地。 我盯着故事中的主角——玉米穗，又陷入了无限的沉思…… 第7章 玉米 记得十岁那年的秋天，秋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自己一个人淋着秋雨从学校里回家。 母亲做的布鞋早已在泥巴地上踩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好把鞋子脱了下来，然后打着光脚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步履蹒跚的向前。 雨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不知不觉中，从额头上开始往脸上滚落一串串的雨水，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了，一只手提着沾满黄泥巴的鞋子，一只手不停的擦拭着脸上 的雨水！在秋日的一条羊肠小道上，一个孤单又矮小的身影歪歪扭扭的前进着。 那天的狼狈，我至今不好去形容，只知道头发全是湿的，裤子上也早已是甩上了泥巴，双脚陷进比较深的泥巴窝里，最后拼足了劲才把双脚抽出来，路上不停的出现这样的状况，而我不停的从泥巴里面挣扎着出来。 那一刻，除了感觉到秋雨扑打在身上，凉的浑身颤抖外，还有的就是饥肠辘辘！最后不得不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向前面走着，尽量去避开那些泥巴，走在小路的边缘上！ 身边的田地里，长势良好的玉米也在秋雨中昂首挺胸的接受着雨水的洗礼。晶莹的雨水滴落在玉米叶杆上面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哒哒”的声音，而我也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看着大大的玉米穗，瞬间感觉到自己更加的饥饿了。 后来转念一想，我们家不是有一块地就在这附近吗？我可以掰一穗回去煮着吃啊，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振作了起来。是的，掰一穗回去！ 走到地边的时候，我不敢下手了，我知道自家田地的具体位置，眼前一块块相连的地里，都是种的玉米。 这可怎么办？站在地头的我迟疑了！万一掰错了怎么办？当时心里就有这样的想法，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只想着掰下来拿回家煮熟了吃！实在不行就凭感觉吧！ 秋风这时候也来凑热闹，让本来就呆立在田间地头的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这可怎么办？不掰了，赶紧回家吧！心里十分的矛盾！明明已经想着要去煮着吃了，放弃了岂不是可惜了！思想就这么不停的挣扎着，一会想要下手掰，但是不确定哪一块是自家的，一会想回家，索性不要了！ 想来想去，自己好像又觉得面前这块地就是自己家的，还是决定掰一穗带回去。就那样双脚颤巍巍的踏进了满是泥泞的田地里，伸出右手用力的使劲的去扭，奈何玉米穗掰不下来，不得不把左手中的鞋子放下来，双手用力的扭动，终于掰下来了。 拿在手上，心情那是不言而喻，暂时忘记了雨水的无情拍打，左手提一双布满泥巴的鞋子，右手攥一个大大的玉米穗！光着脚丫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在我的再三哀求下，给母亲说明了是在自家地里获取的果实后，母亲才不情不愿的把这穗玉米放到锅里。 等待的过程是兴奋的，我在想象着那种香喷喷的味道，不停的问着母亲好了没有，好了没有！母亲从开始回答到最后不再回答，因为我在不停的问着好了没有，母亲最后说没有！最后我站在厨房门口，静等着母亲掀开锅盖的时刻，那就意味着美味可以吃了！ 可是，还没有等到那个美味扑鼻，院里进来了一位伯伯，进门的瞬间就看到他脸色不太好看，我吓得赶紧走到厨房，小声对母亲说句“伯伯来了”母亲听到我的话抬头看了一下我。又看了看门口。 母亲微笑着站了起来，把双手在围裙上面擦拭几下。看到走到门口的伯伯，母亲笑着说道“大哥，还没有吃吧，过来有事” “哼，没事谁来？我来是抓小偷的，你们家小孩偷了我家玉米” “这怎么可能”母亲紧张的说着。不安的看了我一下，而我也被这话给问懵圈了！ “怎么可能，有真凭实据，我地头那里有几十颗玉米被掰了，地头那里有很多个小脚印，我是顺着脚印追来的，小小年纪就手脚不干净，长大了怎么办”伯伯厉声的说道。 我被吓的顿时放声大哭。 “我，我不是小偷，不是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在我们家的地里掰了一穗吗”母亲晃着我的胳膊怒气的问道。 “我，我，我我就是在我们地里掰的，我也不知道伯伯家的玉米少了”我怯懦的回答到。 “我们的地和伯伯家是挨着的，你搞不明白就不要掰了，你这肯定是掰错地方了”母亲生气的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一个小孩家，就这样，你做母亲的还管不管” “妈妈，我不是小偷，我就是走到路上饿了，想吃玉米了，就想着在我们的地头掰一穗回来煮着吃，我没有想到偷别人家的，我……” 母亲掀开锅盖，从里面拿出一穗玉米，对着伯伯说道“你要说你丢了好多，那肯定是还有别人在偷，幸福回来只带了一穗，她一个小孩子也带不回来那么多，就是想着解下嘴馋，我的屋子你可以随便搜，要是再能找出来第二穗。今天的罪我承认了。再说你家我家的地是挨着的，孩子肯定是分不清楚哪一块地是自己家的，就这么掰回来了，不是什么所谓的偷，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问不问清楚就随意给小孩带罪名”母亲不卑不亢的说着。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母亲是那么极力的维护我！ 本来凶神恶煞的伯伯这会也被母亲的话给镇住了，瞬间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候母亲生气的推开我，非要去地里看个明白。母亲在前面走着，伯伯在母亲后面跟着，而我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不停的抽泣着。 等到三个人都到地头的时候，答案已经有了，母亲站到的地头是我们的地，而我刚刚下手的地方正是伯伯家的地。 母亲看着伯伯家地头也只是少了一穗玉米，生气的走到我家的地里掰了有十几穗玉米，放到伯伯的手上，立马推着我的肩膀说着“给你伯伯赔礼道歉” “伯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低着头弯着腰说着。随后还没有等伯伯反应过来，母亲已经提着我的衣袖生气的回家了！ 我只记得，我的哭声响彻在路上，母亲的脚不停的踢在我身上…… 那天中午，一穗煮好的玉米放在桌子的正中央，我看了许久，再也没有吃下去的勇气了，以至于后来每每看到玉米，就想到那个两眼放怒光的伯伯，给我送的罪名，还有从玉米地里走出来的一串串的小脚印…… 那个把别人家的地误以为自己家的地，至今没有忘记！ 那个用尽了全力掰出的一穗玉米，却被别人说成掰了好多玉米，至今想来心有余悸！ 十岁就被别人强加罪名，以至于后来，时刻的告诫自己，不是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能碰，更不能拿和索要。因为误会和恶名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的。 我在想，当年如果自己不那么嘴馋，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当时自己再头脑清晰一点，是不是就能够准确的记下自己家的地，而不会说把伯伯家的玉米给带回来。 可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十岁那年的经历，也像是给我了一个提醒，让自己以后的日子里，时刻的与不是自己的东西保持着距离，谢谢伯伯当时的语言，让我日后更加的清醒。 做一个不是“小偷”的人！ 第8章 青蛙 村口聚集聊天的地方，我再也不会去了，因为我知道出去了又是她们嘲讽的对象，何苦拿着自己的劣势来成全她们的优越感。 巴掌大的院子便是我活动的场所，经常在院中漫无目的的走，具体走了多少步数，没有去数。来回的转着圈圈，有时候头顶的鸽子会好奇的看着我，不停的“咕噜咕噜”的叫着，然后陪着我整整一个下午。 屋里两个妹妹看电视的笑声时不时回荡在整个院子里，她们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演技上，往往是陪着电视剧里面的人物来摆弄她们的心情。 而我既然融入不了就不去刻意的去加入那个行列，陪着鸡儿走来走去，看着牛儿吃完草了赶紧的去加料。会时不时的看一下屋檐上的那对白鸽，看着它们在屋檐上无聊的走来走去，我在下面附和着与它们走出相当无聊的步伐，父母们往往是做饭吃饭的时候在家，其余的时间不是在村口聚集的地方，便是在赌博场里。一年里也只有这几天，父母们才得以闲下来。 家里是冷冷清清，我有时候会想着，怎么会如此的闲，让我不得不去想舅舅舅妈家的日子，虽然看着他们的狗血剧情过日子，至少时间是飞快的过，睁开眼天亮了，闭上眼睡着了。 然而现在的家里，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慢，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一天天的那么的难过，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在这样的氛围下，我把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追忆，那些小时候的往事，小时候的自己…… 想起了冬天里的芦花鞋的故事，想起了秋日里“偷掰”伯伯家的玉米的剧情。往事在脑海里具象化的时候，心感觉到格外的压抑。看吧，到处是欢声笑语的氛围，而我却用往事来针灸内心。 往事回忆了一遍又一遍，鼓起勇气往前面走的时候，盛夏的场景在脑海里翻滚……回忆里占据第三的位置。证明它在心中的分量很大…… 暑假:一个对于孩子们来说，除了过年外，就属这个季节舒服了，因为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这个漫长暑假怎么过？这是我考虑了数次的问题。 没有玩具，没有课外书，树林里的知了皮都被小伙伴们找绝迹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杂草丛生的树林里，竟然也走出来一条路，真的如鲁迅先生所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 而我，却另辟蹊径，没有加入到找知了皮的大军中，因为我受不了在树林里的憋闷空气。汗流浃背是常有的，重要的是争不过他们，往往会因为一个知了皮而争得面红耳赤，她说她先发现的，另外一个说他用棍子打下来的。最后把家长请出来。 我害怕这样的结果，因为惊动父母们后，横竖我都要挨一顿打。何必给自己找抽呢？ 当小伙伴们把知了皮积攒到一定数量后，会换取微薄的收入，再到小卖铺去消费。 坐在树下吃着零食，即使是满头大汗，人是快乐的，嘴巴里是甜的！当有同龄人过来围观的时候，会格外的有成就感，吃东西的时候，头摇晃的更厉害，恨不得将咀嚼食物的吧唧之声响彻在村子上空。 馋的人在旁边流着口水不愿意离去，就连丢在地上的包装袋，都要忍不住拿起来看有没有微小的残留。看不惯的会抛出来无数个白眼后骂骂咧咧的离去。 而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后会嗤之以鼻。愤愤离去。 无聊的时候，我会和些泥土，捏泥巴玩，再就是去河边捉青蛙，别的好像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日子，孤独而又寂寞… 那时候的自己，脸上写着“野性”这个词，如果让现在的我来做，我肯定做不出来，因为我会感觉到头皮发麻，怎么会来无影去无踪的打着光脚穿梭在高大的灌木丛中，或者是草木茂盛的小河边行走？ 夏天，燥热的难以呼吸，对于还没有用上电的村子，成年人的凉快工具就是每人手持一把蒲扇悠闲的在家门口坐着，或者大树下面乘凉，或者桥下的小河边待着。 而小孩子则是用铁锹在河边的阴凉处挖出一个大大的水坑，一天天的浸泡在水里来降温，水坑里的河水被扑腾的浑浊。而我没有这样做，我从小就属于那种特立独行的人，每当他们在水坑里大呼小叫的时候，我则是来到小河两边的小坡上，做我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捉青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个秘密地方，每到中午的时候，青蛙们都躲到河边小坡上的洞穴内歇息。 放眼望去，一个个肥硕硕的青蛙在大大小小的洞穴里密密麻麻的堆积着，而我要做的就是提前用一捆狗尾草绑成一条长长的绳索。 然后缠绕在腰间，打着光脚，小心翼翼的攀爬到河边的小坡上，开始对着洞穴一阵攻击，那种愉悦感是从未有过的，兴许是太热了，青蛙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那么等着我束手就擒。弯下腰伸出手一捉一个准。 把它们攥在手中，然后用缠好的绳子捆住它们的腿，就这样一只只青蛙拴在绳子上，不停的看着它们在半空中弹跳着，试图想挣扎几下。 每当这时，格外有成就感！越捉越来劲，就连额头的汗珠不停的滑落也懒得管，双手不停的从洞穴里捉，捆好，再接着继续，甚至是越捉越上瘾。 累的筋疲力尽的时候才罢休，看着绳子上捆着的劳动成果，如一串鞭炮一样在手里提着。别提有多高兴。 那年暑假，我就是这么过的，每天中午去捉，然后把这一串战利品带到河边去玩，玩累了便把绳索解开，看着它们一个个晃动着身子跳向水中或者躲进身边的草丛里！有种目送好友别离而不舍的画面。 蝉的聒噪在提示着这个天的炎热。而我即使是满身大汗，也会沉浸在这样的自我世界里，高兴的忘乎所以！这是我独有的一人的欢乐，旁人不知，更不会参与进来。独属于我的独乐乐。 那时候，不知道青蛙是属于益虫，原谅儿时知识的匮乏。只晓得它们的聒噪声让人抓狂，却不知道它们是对大自然有益的动物。 现在想象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太过于残忍，不过还好，捉完之后玩一会儿，又把它放回了大自然，至少没有去谋害无辜小生命。 我兴许是太过于孤单了，找不到玩伴，只好把青蛙抓来，最后在一段它眼中有我，我眼中有它的世界里短暂的相聚别离，之后又不得不学会了放手！ 在残忍的同时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怜悯。那时候的所作所为用现在的眼光来看的话，真的是让人后脊梁发凉。如果重来，我想我不会那么做，也不敢去那么做！ 那个暑假里唯一的乐趣就是这样了，后来在捉青蛙的时候，看到两条蛇在小河里游动，吓得我拔腿就跑。 自此以后，那个光脚女孩再也没有去过河边，再也不去那个小坡上捉青蛙了，因为怕见到蛇，这是自己小时候唯一最怕的动物了。 唯一的兴趣爱好也就那么截断了。 第9章 泥巴 人，如果忙碌起来的时候，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会影响着情绪，如果闲下来的时候，那些若有若无的事情像是幽灵似的，徘徊在你的周围。 无法躲避，也不知道怎么去屏蔽，只能依着现有的闲暇时光，想着往日的涩涩往事。一次次去触动心灵。而我，注定在这样的一个寒冷的新年里，去助长那些往事在脑海里蔓延生长！ 舅舅舅妈的感情问题，也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了，他们爱与不爱，恨与不恨，本来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作为旁观者的我有些同情舅妈的处境。 行走在屋檐下，时不时的抬头看蓝天白云，或者看院中自由自在觅食的家禽，思绪会偏向童年中的自己。 为什么除了身高的增长外，别的都一样，比如多愁善感，比如孤孤单单。跌跌撞撞中走向成年，很防范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变化，不太喜欢与旁人交流，不太喜欢融入别人的世界，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亦是这样！ 一波回忆向我涌进来的时候，我有点难以招架了。这个年过得，表面上自己处在一个失语的状态，而在往事的国度里，我滔滔不绝的复述着。 两个对立的自己，一反一正。一时间分不清楚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继续往前走，青蛙很好捉，但是自己不去了。在后来的日子里，又发现了新的游戏，就是捏泥巴，跑到东坡头用家里破烂的桶装回来半桶黄土，往里面倒进去一些水，手忙脚乱般的去和成一个大泥团，然后试着去捏各种造型。 往往是在父母亲午休的时候，自己蹲在大槐树下面玩耍，四面八方吹过来的热风，感受不到凉爽，往往是汗流浃背。 拿起和好的泥巴团，开始用作打发时间的玩具。 松软的泥巴团在我的手中被捏的像一个碗状，激动的高高举起，然后在用力的摔在地上，随着“咚”的一声响起，那个泥巴团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瞪大惊奇的双眼看看底部，每次可以烂开多大一个口。 从而来证明自己这次有没有捏好泥巴！一次，两次，三次……无数个泥巴团捏成的“碗”被我摔在地上，由此也发出阵阵声响。 当自己还徜徉在幸福的氛围里不能自拔的时候，则看到母亲披头散发的拿着笤帚向我走来，边走边骂到，“中午好不容易躺下来休息一下，你一会儿一个响声，一会儿一个响声来扰乱，都不知道父母们辛苦劳作了半天，中午需要眯睡一会儿啊”听到母亲那生气的语气，还有手中拿着的武器，我想都不带想的，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至此，我的暑期的又一个乐趣被扼杀了，最后回忆起来 的时候，总是会苦涩的一笑，自己选择的时间不对，要是错开父母亲中午午休的时间，别的任何一个时间段父母都不会反应那么大的。 但我那时候脑袋瓜子没有那么灵光，只有在害怕中选择，不再去玩那个泥巴！ 那个漫长的暑假哦，最后在父母的安排下，不得不到晾晒粮食的场地来看护粮食，说的是怕周围的猪，或者鸡来吃，我很欢愉的奉命上岗了！ 刚开始自己还是兢兢业业的，后来观察到那些滋事的猪儿，鸡儿不再来了，我也便放松了警惕。 而自己却忘记了首要工作是什么，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群蚂蚁身上，看着它们在身边忙碌的搬运东西，便灵机一动，拿着棍棍在它们周围画个“十”字，看着它们在十字框里走来走去，始终是走不出去，自己便会洋洋得意的大声傻笑。 等到母亲在不远处大呼小叫的时候，这才抬起头看看粮食的四周，猪儿在饶有兴致的啃着晾晒的玉米，成群的鸡儿在玉米堆上一边吃着一边尽情的排泄着。 我惊慌的拿起身边的长棍开始大呼小叫的攻击，等到它们逃也似的离开，母亲这时候也走到了我的身边，等待我的一场暴风雨也来了…… 再后来，我学老实了，像个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只鸡过来，捡起一颗石子丢过去，也不知道演习多少次，最后做到了百发百中，每次看到它们瘸着腿，扑棱着翅膀离开，得意之感又彰显在脸上。 猪儿过来骚扰的时候，一块大石头丢过去。便能听着嗷嗷叫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也算是成功的把它们轰走。 无人交流，空气沉闷，口渴的时候到旁边的泉眼处捧上一手心泉水。酣畅淋漓的喝下。再随手揪一把狗尾草，用来打发时间。做出来了无数个小狗的造型。而自己也只会这一种。 无聊的时候看着头顶的那轮太阳慢慢西沉后，瘦小的身子，拿起耙子把粮食堆起来。父母们会在天快黑的时候过来，将塑料薄膜盖在粮食上，四周放上石块和砖头。第二天继续摊开晾晒。 而我也只有到天黑的时候才可以离开场地。在等父母来的时候，已满身蚊子包。 童年:真的是一份宝贵的财富，总是在闲暇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或者苦笑着摇头作罢，这是独一无二的自己，仅有的一份无人可重复的回忆。 不管里面的酸涩究竟有多少，里面的悲伤有多少，至少那个童年曾经如数的走完，来到茫然所措的现在，总是会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很多难以言喻的孤独，也有很多难以言说的苦楚。 但是这不能妨碍自己继续成长，在这样一条不知名的道路上，会越来越觉得，原来这都是一笔不可估计的财富。它们默默的陪着我走过冬天雪花飘落的世界，走过秋雨绵绵的泥巴路，走过盛夏晚晴天的林荫路。还有在山花烂漫的春天里的遐想…… 这独有的一份份记忆，穿成一串幸运手链，戴在手上，时刻感受着脉搏的跳动。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涩涩童年！ 童年:很自由，也无拘无束，也只能依靠着回忆，让往事丰满立体起来。在十九岁的春节里，我再次去用心描绘着…… 我想带着苦涩的记忆一直走下去，我怕那一天我突然忘记了。我真的就要与童年说再见了… 我不想这样，所以我不停的去回忆…… 第10章 过往 往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脑海翻滚，很多时候就这么沉浸式的在往事中无法自拔，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 回望这些年的人生历程，我总觉得人生处处不如意，从年少时的孤苦到现在的孤寂，生命中随时有个“孤”的枷锁在限制我的行程，并且还是与我并肩而行。 从开始的默认到现在的默默承受，这也从而造就了我的性格处在胆小怕事的格局里，不愿意与他人交流，但是内心世界又是极其的激情澎湃。 更不愿意去抛开心里的顾虑去创造更有价值的人生，反倒是在自己的一阵阵叹息声中去定格，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孤寂的性格，向来是不合群，独来独往。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生观也开始跟着悲悯起来，总觉得来世间一趟有点力不从心，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在社会的阴暗角落里过着每天的二十四小时。 看着别人五彩缤纷的日子，不艳不羡，但是心里也总是会被她们那样有颜色的日子所刺激，从而会不停的反问，为什么我永远被框在一个黑暗的国度里？ 从来没有任何社交的自己，总是把时间花费在读书上，我总认为能在书中找到安慰，事实上，看的越多，越是感到人生的疑惑与不解，总想着用书中的文字把自己给救赎了，却发现原来是我多想了，越是了解到的太多，越是对现在的环境感到恐慌，越是觉得非常有压力的活着。 最终不是书本救了我，而是我越来越对自己的人生感到绝望！瞬时觉得我的人生，被镶嵌在一个残缺的镜中，看不到里面精致的面容，只能看到那个已经被剥离的极其丑陋的五官，从而不敢再去直视现在的自己！ 会因为连续的雨天而想念太阳的光芒，会因为有多日的太阳而怀念伞下的那份凄凉，总是得陇望蜀，总是在矛盾着自己的心情，总是在矛盾中又纠结着心情，渐渐的，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抑郁了。 在秋日的某个宁静的午后林间倾听脚踩落叶的声音，在冬日的某个飘着雪花的早晨独行，在春日某一天屹立在一棵吐出新芽的白杨树旁沉思，在夏日雨中狼狈走回家的那个我，总是一个人孤单的穿行在四季交替的季节里。 在无数次鼻塞后吃着药而开始蒙头大睡。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记不清到底吃了多少感冒药！一个人生病一个人配药，自己照顾自己！ 在我所生活的这个地方，冬季总是猝不及防的来临，厚着脸皮早早的来报到，它无所遁形，它又威力无比，瞬间可以把金色的秋季干掉，无情的把秋抛在了季节的交替中。 让我居住的地方直接由夏季转入到冬季。因此冬显得是格外的漫长。总是害怕温度的低迷，却还是要小心翼翼的接受这样的天气，害怕在零度徘徊的天气里听到让人悚惧的北风的声音，害怕那撕心裂肺的叫声扰乱自己的梦境，害怕归害怕，它们依旧是这样，把寒冷与哨声停留在所住的寒冷的房间里，无所逃避，只能不停的加着衣服，手无缚鸡之力来小心的做着抗衡。 小时候惧怕冬天，因为没有衣服穿，那种钻进骨头里面的冷的画面，想起来便觉得很心痛。长大了，有的衣服穿了，身体可以适当的加以保护，心也不知道怎么了，再也找不回原来的那种温度，甚至被冰封速冻了！我真的已经被冻的不行！我畏惧寒冷，但是这种寒冷不是所谓的身，而是心！ 每个人都做到了敢怒敢言，但又左右不了这样的天！只能在默认中学会保护好身子，抵御严寒！ 就如我现在平复着心情，蜷缩在屋内，听着喜鹊在窗前不停的聒噪着，伴随着外面的雨声，还有北风的怒号，硬生生的合作出来了一首首悲壮的协奏曲。 而我欣赏不动，在往事中度过一个“幽窗冷雨一灯孤”的一天。时间悄悄的把我改变，再也找不回今日的今天，在无限懊恼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所谓的人生，冷静的理清这所谓的大脑中的紊乱？ 因为对现实的不满，所以我把有限的时间都用在了回忆上，然而回忆并不能够让我的心舒缓，反倒是走进回忆隧道里看到的全是涩涩的回忆，像是在四处寻觅，却又四处碰壁，想得到温暖，却又不知道阳光朝向那个方向？ 有时候会失眠，失眠加重的时候，会聆听到外面稀奇古怪的叫声此起彼伏，声声直击心底，真的是不许愁人睡。 在一个个漫长的黑夜里，无数次的去思前想去，最后救赎不了自己，只能在一个黑暗的无人的场地里，挣扎，彷徨，哭泣！像是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又像是在洗刷心中的那份孤独。 天亮的时候，人又突然间清醒了很多，像是从黑暗中摸索到了出口，又开始整理好情绪来面对这新的不可复制的一天。 我的内心有时候就是两个极端，像是天使与恶魔的对立，一个让我好好的生活，一个要我放弃生活。 陷入沉思，开始迷茫的不能直视自己！会钻牛角尖的折磨自己，会发狂，发疯般的让呼吸加重。 悲伤情绪严重的时候，也会想过结束这一切，这是心理极端时候的想法。 又转念一想的时候，头会忽然间的用力摇晃，转而一个清醒的自己又出现在这个世间！开始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慌慌张张的忙碌一整天。 有时候我也在严重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爱想，所以心里才有这么乱，又觉得内心的不安皆因为想象力太过于丰富导致，每当独处的时候便把自己蹂躏在一个无知的黑暗中，用大脑中的痛苦记忆不停的刺激着自己，等到内心承受不住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肯罢休，转眼再把自己推进一个阳光明媚的世界中，顿时恐惧黑暗。 对待光明的世界又开始显得是无所适从。不善与人言说的内心世界也很充盈，只不过学会了伪装。 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去试着救赎，而是折磨！在惶恐与不安中，静等着一天天时间的耗损，而我已是成年人！ 可能是太闲，可能是多愁善感，可能是生活过的太不如意，所以才有这紊乱的思绪来闯入自己的生活，时而让我崩溃，时而让我发狂。 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因为物质匮乏所导致？如果物质很自由了，是不是心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抱怨，这么多的仇视，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偏激，但是在这样一个让自己感到压抑的生活方式，我连说出来就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只有在熟知的文字中浅吟低唱般的把内心世界的心思描述出来，转身过后，清醒片刻，或许我又要在现实中拯救自己，让自己忙碌起来，开始为五斗米而忙碌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缥缈又孤独的身影！ 第11章 逃离 像是走进了回忆的迷宫里，我真的找不到来时的路！ 在疲惫中跌跌撞撞，触碰头部的时候，条件反射的身心剧痛！ 我应该是属于受虐型的，回忆并不美好，还是不停的反反复复中刺激自己的记忆，终究在模糊中走向清晰！ 在这样痛苦煎熬的背后，是无数个不眠之夜堆积起来的惆怅与感伤！又像是一叶扁舟行走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停靠的港湾！却硬要和无情的江面做出不自量力的抗衡！ 也或许是自己太闲了，导致在这样慵懒的日子里，不停的去回想过去，至于未来，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在脑海中勾勒过，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前进的人，只知道停留在原地。 用往事来滋润干枯的心田，我不知道过去对自己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不堪回首？还是用往事来折磨本就麻木的内心！ 既然早已经是伤痕累累，但是为什么还要不停的走进去？这样只会让内心更加的千疮百孔！而自己却为此一直与往事较真，一直与往事纠缠下去！ 会记得每次犯错时那慌乱的眼神，还有不安的语气，还有那一惊一乍的恍惚，像是很怕父母冷不防打到身上的棍子，总是在夜晚睡觉的时候身子会不由自主的抖动。 很想让棍子早点在自己的身上打上几下，这样做错事的懊悔就不会那么的漫长，早晚是要挨打，横竖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为什么不来的干脆利落一点。 但有时父母们也会给你累计，让你为此而忐忑几日后，在无征兆的情况下，在他们心情郁闷到极致的时候，自己就成为了那个发泄工具，变本加厉的那种！ 呵呵！童年，就是在这样一种拳打脚踢的情况下，如雨后的小草一样，在恶劣环境下竟奇迹般凄苦的成长。 在这样时而天晴，时而狂风大雨的日子里，我的内心世界更加的阴暗了起来！ 阳光再怎么明亮，也晒不干内心世界里的潮湿。相同的理解，在遇到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内心的潮湿变为了变本加厉！我的忧愁总是如此之多，总是会累计似的在心海里折磨本就很脆弱的心！ 童年的时候，特别羡慕邻居家传来的欢声笑语，这在我们这样一个没有儿子的家里，那是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反倒是父亲只要听到隔壁传入耳际的笑声，父亲总是会哼哼几声后，眼神凶狠的对着传来笑声的方向，随口往地上吐口水。以示愤恨。 口水跌落在院中的泥土里，瞬时口水和泥土卷成一团小小的土球。远远看去像是裹了一层泥土的几颗玉米粒躺在那里。吐出来的口水也不曾想到，从口中出来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吐完口水的父亲生气的走进屋内，他这种拉仇恨的方式我很是不理解，因为在四面透风的屋内，隔壁的笑声还是能够能听得到。还是那么的刺耳！ 我们家里是很少有欢笑的，偶尔有的话也是两个妹妹在讨论那个男生长的好看而情不自禁发出的笑声。而我总是在这样的凄凉的日子里，仰头看着院中的云卷云舒，不停的叹着气！因为找不到可以笑的理由，只有用叹气来打发一个人时的无聊！ 我的性格也就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氛围内变得开始郁郁寡欢起来，没有朋友，孤独中学会舔着自己的伤口，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以至于到现在我还是这样，不愿意去结交朋友，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样与别人沟通。 只有在闲暇的时候，对着电脑来开始自己的碎碎念，不用去斟酌哪句说的是对，哪句说的是错。不用害怕自己的过错而引来责骂，我的人生就是从童年的如履薄冰中成长起来的，到现在我还是这样的固执的想着。 找不到开心的理由，更找不到幸福的路口，只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把自己包裹的像一个要发出的快递，在等待着下一个地点中能够和谁相遇，相遇的过程是悲是喜？ 匆匆数年，在这样一个孤单而又凄凉的人生轨迹中，收获的全是不堪，甚至比这还让人历历在目的画面！我找不到出口，在往事的迷宫里如此三番的跌跌撞撞！ 我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就这么一直在往事中沉沦，不停的想着之前，不停的用那些心痛的过往刺激着本来就脆弱的心灵，我羡慕欢声笑语的生活，可是反观我的前前后后，我寻觅不到那直击心灵的音韵。 反倒是不小心打破家里的饭碗，把母亲辛苦喂养的小鸡砸死的画面，没有看好家里喂养的猪把地里的白菜全糟蹋了等等，而这一系列错误中还恍惚的听到父母亲的责骂与殴打。 我真的太累了，太累了，我好想把过往打包封闭，但是我发现越是这样，怎么这些事情就不停的在脑海游荡，赶不走只能看着它们再次轮回清晰的上演！ 我好想逃离那个过年的村落，因为那里面有太多我的内心的凄凉在里面，我想快点去舅舅舅妈家，但是冷静下来又想，去了后又是面对他们的婚姻问题，我岂不是左右为难！ 即使这样，我还是想逃离现在的家，因为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至少在舅舅家，撇开他们的感情问题，至少那个天真无邪的大表弟带给 了别样的欢乐。 因为在我无聊孤独的时候，他一直紧跟在我的身后，不厌其烦的夸赞着“姐姐你好棒，姐姐我好喜欢你”童言无忌，但是我听了像是心底灌了蜜一样！自己所收获的肯定是一个童言无忌的小男孩口中说出的，有点尴尬了！ 等待启程的日子里，总觉得时间太慢，慢的度秒如年，不停的看着屋里那台笨重的座钟，它硬是把分秒走出了蜗牛爬行的速度！ 每当座钟在午夜十二点发出洪亮的十二下响声时，我总是会在冰冷的被窝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第12章 寒风 闲下来的日子就是这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思绪与北风联合起来在脸上猛力的抽打着。 脸上的冻疮愈发的严重了！ 风在呼呼的吹着，伸出胳臂的那刻，我想让它把所有的忧愁苦闷一并带走。可是风不会停下来将烦恼打包带走，只会纠缠着我的身躯，将更多的寒冷与不堪，从上到下灌输到身子里，烦恼只会多不会减。 思绪想与这寒风试比高，于是，在小路上走着，思绪如万马奔腾。回想留在大脑里的过往，挟持着我瑟瑟发抖的前进！ 我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忘掉不开心的往事？为什么它们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反复的拿出来看，心痛的不能自已。 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我像是被关进了牢笼里，走来走去，却走不出去，只好在狭小的地方转圈圈…… 村落的上空，时不时有笑声回荡，那不是从我口中发出。那是别人心情快乐的表达方式。与我无关，而我又不能假装没有听到。 在走走停停中，感受到他们毫不掩饰的快乐成分，在新年的氛围里，都做到了笑脸相迎。而我则是漠然看待。 继续在回忆的国度里徘徊闲逛，回忆的纸箱一旦打开，便无法还原，从里面自动弹出来一块，又弹出来一块……接连不断的时候，将它们一个个捡起来，仔细的打量观看。 心痛就这样持续着…… 过年的这几天里，父母亲没有给我多说一句话，饭做好后，各自盛各自的饭。父母们端着碗到外面吃，两位妹妹端着碗到屋里看着电视吃，我是蹲坐在厨房里吃饭。小黄偶尔会陪伴，卧在我的脚旁。我张开口不是说话，而是吃饭。 在这种窒息的环境下，我内心所想的无法说出来。而父母们好像对我的工作很避讳。知道一旦说出来，我就满肚子委屈要发泄出来，所以不想听我的抱怨，用冷漠的表情强行让我断了念想。 他们并不想知道我在舅舅家受的苦与委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打着哑谜过日子。生怕触碰到我敏感的心弦，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我又要有别的想法。 我的痛苦建立在他们的独断专横上面，没有自由！何来自由？ 内心的想法，却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犹如从废墟里面走出来的童年，竟然适应了生活，苟且的活在当下，不曾想到，在跌跌撞撞中竟然也撑到了成年。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在来来回回的走动中，想把过往的不堪在脚下踩死，可我不知道的是，任凭我用尽浑身力气，过后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是小路上留下了我歪歪扭扭的脚印。 豁达的人都会一笑解千愁，坦然放下。可是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内心世界在翻滚着的时候，怎么能够做到来之坦然去之淡然？ 于是，孤零零的走在小路上，从风的凛冽中看到了绝望，在大过年的时候，用这个词语来表达内心，显然又有点违背父母们过年立下来的条条框框。 而我，为了释放内心的不安，又不能被父母们看穿，无数次的一个人，听风，听雨，听村子上空里的风言风语…… 唯一能说话的二燕，就此在村落里销声匿迹。她走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这一直是我想知道的，可是我探寻不到。 偶尔到六婶家门前转悠一圈，可是，过年的时候，六婶家的小卖铺格外的忙碌。看着挤破头的小孩们拿着钱去买零食，买鞭炮，一天内无数次的光顾，有的买的次数多了，会被六婶劝回去。而我在远处看到六婶口干舌燥的样子，会识趣的离开。 这种场景会持续到春节假期结束，小孩上学走后，一切自然而然的归于平静。 而就在这种时光静好中，大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背起行囊往外面走去。很多时候，大人们边走边抹眼泪，孩童们望着父母的身影，哭的是撕心裂肺。 每一个离别的日子都值得珍藏，而这种珍藏中，会带着钻心的疼。 大人们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小孩的哭泣是直接的表达方式，那就是不舍，于是在老人的严厉呵斥下，哭声有了些许收敛。老人承诺买下的零食也拿到跟前。于是，哭声消失了，笑声便又出现了。 看到喜怒哀乐切换自如的孩童们，那一刻，我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小的时候那么乖巧，那么听话，怎么就没有人这样对我呢？我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为什么就听不到一句赞美呢？ 我站在远处沉思着，我得不出任何结论！ 望着远去的新年，惆怅满地。家里不想待，舅舅家又不想去。我这是怎么了？ 把目光看向远方，心却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南方啊南方？怎么接触一次就让我魂牵梦绕，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啊？ 我小声的嘀咕着，风大声的干扰着…… 原来我的一切不快乐，都是因为心有所属而不可得。心情随着寒风而瑟瑟摇摆。我的心飘向了南方，而人还被禁锢在牢笼之中的北方。 我的不快乐就是这样。原来是看到大人们，同龄人们离开后，我有所向往，所以才会这样。束缚自己的不是一张通往南方的车票，而是父母们无声的沉默。还有我低头后的不知所措。 新年的开始，意味着冬天也即将渐行渐远。重新来审视十九岁的春天，我一脸的淡定。没有像妹妹们那样，守着电视看着一遍又一遍的春节联欢晚会。看着喜欢的明星而大喊大叫。 有种逆来顺受，又带着点内心的小骚动，想去反抗，可是还没有张开嘴巴，试着练习，思维上已经是偃旗息鼓了！ 我好像也在默认这一切。 关于现在，关于十九岁的春天。 就这样，新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羞答答的来到，却又在一阵阵欢声笑语中离去。这一别，又是一年。 这一年里，会不会又是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这很难有确切答案。 只知道，被风吹凌乱的心，想出了无数个千奇百怪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的萌芽又被莫名其妙的掐断了。 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可以对自己撒泼打滚加叛逆。父母们面前，还是要做个听话的孩子。 十八岁憋屈的过，十九岁想必也是会这样吧！这是父母们想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 第13章 电话 过年期间，家里电话竟然没响一次。 母亲好几次去把电话线拔了又按上，拿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嗡嗡”的声音，小声的嘟囔着“通了啊，也没有断网，怎么就是没人打过来呢” “打过来不要钱啊”父亲很中肯的说着。母亲生气的将电话放好后。狠狠的白瞪了一眼父亲，假装不在乎的走出去了。 见母亲离开后，父亲点起一支烟，猛抽一口后，也走出了院子。 两位妹妹雷打不动的坐在电视机前，每逢出现广告画面，遥控器在两人的手中是抢来抢去。最后以剪刀石头布来决定。 而我，对电视不感兴趣，对连续剧更不感兴趣。在看到父母离开后，我也走出了院子。 这时候，突然听到清脆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随后电视遥控器“啪”的掉在了地上。两位妹妹争先恐后的去接电话。 “我接” “我来接” “你又不认识人，肯定是我同学找我的”二妹强势的说道。 “不是我朋友我也要接”三妹也不甘示弱。而我听到屋里的纷争，苦笑的摇摇头，拿起扫帚，将院里的垃圾扫到一起。 “喂，你找谁啊”三妹嗲声嗲气的说着。 这时候，二妹生气的跺着脚走了出来。生气的蹲在门口，拿起门口的石子往小黄身上砸去。 “谁，谁，你再说一遍，幸福？你找她干嘛？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不喊她过来” 我傻傻的站在院中，猜想谁找我，谁知道二妹这时候也不生气了，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 “大姐，过来接电话，一个叫鹏飞的男的找你”三妹在屋里大声的吆喝着。 我吓得丢掉了扫帚，颤颤巍巍的走向屋里。这时候，二妹三妹都满脸坏笑的看着我。 想把她们赶出去，但看她们这样子，恐怕难，硬着头皮把电话放到耳朵旁，小心翼翼的说“你好，新年快乐”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自己脸红心跳。嘴巴抖动个不停，我太紧张了，没想到他会给我打电话，还好打来的是时候，要是爸妈在家，我都要挖个地缝钻进去了！太尴尬了！ “新年……我……你都快乐！那个……你……什么时候过来……你的假期……还挺长的” “过往十五，十六，十六过去”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哦，那也快了，家里……好玩吧” “嗯，还好吧”两位妹妹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侧着耳朵偷听。我更加的紧张了。 “我大年初三就来了，问金玉要的电话，想着你没来，问问……” “嗯，好，马上就去了，就这吧，再见” 不能再说下去了，已经听到两位妹妹在努力的憋笑，生怕鹏飞在电话那端听到她们两人的声音。 电话挂上后，正准备要出去，两位妹妹一人拉着我一只胳膊。 “鹏飞？我未来姐夫吗” “话不讲清楚，不能走哦” “瞎说，就是邻居，认识而已，你们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说完后，急于挣脱着离去。 “吆……吆……你什么时候来……”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哎呀，你们真讨厌，看电视去” “啧啧，看不出来啊，我说最近看一个人经常出去，原来是出去冷静去了，思念如火烧在胸膛，无处发泄的时候，借助于寒风的力量是不是”二妹略带嘲讽的说着。 “那是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思念一个人的吧”三妹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个个的不好好完成寒假作业，在这里嘲笑起我来了，一个电话而已，值得大惊小怪的吗”我一脸淡定的说着。 走出院内的时候，忍不住长呼吸了一下。 想不到他会打来电话啊！真的不可思议！ “村里有个姑娘叫幸福，长得好看又善良……”两人在屋里唱了起来。哎，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我摇摇头，继续扫地。 一切如梦幻一般。 像是做了一个白日梦，只有梦中才出现的片段，硬是搬进了生活中。也只有在梦中可以这样大胆的打电话，无视身边人的存在，可是现实也发生了！ 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扬，寒风又开始做起刮前的准备，先是微微的在耳边掠过，准备充足后便开始发动猛烈的攻击。而我就在微弱的风力没有变猛烈之前，把院中的垃圾装到垃圾桶内，或许是因为过于兴奋，我竟然把垃圾倒进了水桶里。 那一刻，显然是走神了。倒下去后才发现闯祸了，前所未有手忙脚乱！ 这电话打的，让我忘乎所以。 他此刻是不是也是如释重负啊！听到了我的声音后是不是很开心，不然平常说话从来不停顿的人，今天听起来格外的紧张。 如果不是我挂上电话，还会说些什么呢？ 我还在思考着刚才短暂的通话时间，从前到后又捋了一遍。心里翻起了滚滚热浪，温暖了多日来的寒冷。 屋内的歌声也停止了，而我还在处理着刚才犯下的错误——清洗着水桶。 时光不语，寒风刺骨，在极寒的天气里，心瞬间柔软了起来。干起活来也有了劲头。 可怜可悲之人在于，得到一点的温暖，便可以阳光灿烂一整天。那年的春节，我经历了。 生命本质里不被别人重视的人，也会在春节里收到新春的关怀。那一刻，人是幸福的。 缺爱的人很容易满足，我也不例外，但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可怜。这种朦胧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他打来电话的目的是什么？问我几时过去？是不是怕我不去了？之前明明还支持我离开，现在又追问我几时过去？难道他的心也很矛盾？如我现在这般？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让我的心情明朗了起来，也让二妹三妹开心兴奋了许久。生来性格如榆木疙瘩的大姐，竟然还有人打电话找她。 许久过后，从未有过的空虚落寞袭上心头，我觉得这一切不现实。质疑着，但又很清楚的知道，他真的有打过电话来…… 初春的时候，人也像是从冬眠中不安的醒来，一切都在变化，只是我没有意识到而已…… 第14章 说嗯 正月十六那天，母亲一大早便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向舅舅家方向的那条路疾驶而去！ 一路上，我和母亲之间依然是没有什么话说，或许是耳边风声太大，让我们都不想用力的去说一些不相干的话！ 只有听着刺耳的风声还有嘈杂的摩托车的声音。向那个自己排斥的地方快速靠近。 闭上眼睛都可以知道母亲走到那个路口，那个村庄，而我竟然在这样的无聊的时间下全部的一一记下！甚至是过一个很深的沟壑，我也知道它具体在那个村庄的位置。我真的是有很无聊！ 当摩托车戛然而止的时候，我坐在上面恍惚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母亲身后跳了下来，或许是天气过于寒冷，双腿被风吹的没有了知觉，即使很小心的跳下来，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趔趄，还好我扶住了摩托车的后座，这才掩饰了刚才的尴尬！ 手中提着一大包换洗衣服，木讷的站在舅舅家的门前，望着那个偌大的招牌“章氏眼科”的时候，心里不住的问着自己，怎么又来到了这里？ 正当在犯迷糊的时候，听到熟悉又稚嫩的声音传入耳际“姐姐，姐姐，姐姐”我漠然回过神来，看到门口一个穿着臃肿衣服的小男孩颤巍巍的向这边跑来！ 双手张开，嘴巴里还是继续念叨着姐姐姐姐！我赶紧的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摩托车座上，跑上前去，激动的伸开双手，把那个小男孩抱在怀里！ 那刻，感受到表弟的小手在我冰冷的脸上不停的摩擦，多日不见，他是那么的想我！长这么大唯一让别人记住自己的人，满怀期待的奔赴而来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个小孩子！那一刻，心似乎有所回温！ 我抱着表弟，强忍住眼眶里的湿润，向屋内走去，不经意间的斜视了一下隔壁超市，看到鹏飞正站立在门口，面带微笑的看向我这里，我下意识的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走进了屋里！ 心本来就因为表弟对我的一波攻势在激动的跳跃，与隔壁那个男孩四目相对的时候，心更加的乱了！脸本能的泛出层层红晕！ 我以为我的到来会和来时路上的心情一样，平静无波澜！但是我错了，在双脚踏在这干净的水泥路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心理变化，有激动，有欣慰，有不经意，有在意！ 门诊大厅里永远是一派忙碌的景象，舅舅在办公桌前望闻问切，舅妈在另外一边配药收钱，两个人还是配合的那么默契，从外表根本就看不出来，实则两人早就是貌合神离！ 在忙碌之中，舅舅抬头看了一下，说句“回来了”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忙碌！ 舅妈也是满含热泪的看着我说“看到弟弟奔向你的时候，我怎么就觉得，姐姐比妈妈都亲” “那有啊，他应该是好多天没有看到我，一见到我就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表达了”我小心的解释着。 “反正这个弟弟跟你特别有缘分，你回来了，外公外婆也解放了，过年这段时间也真是把他们给忙坏了，这几天他们也是在天天念叨你，很好，赶紧带着妈妈，弟弟去楼上吧，外公外婆都在楼上” “嗯”我说完后，抱着弟弟上楼去了，母亲与舅舅舅妈寒暄几句后，跟在后面上楼了！ 走到二楼和外公外婆打完招呼之后，我便带着表弟去三楼了！一楼在忙着做生意，二楼外公外婆和母亲在讨论着家长里短的话题！ 而我像是要躲开他们，又像是自己心里有别的秘密，一手抱着表弟，一手用力的把三楼的门打开！表弟见状，立刻挣脱开怀抱，开始整理留在地上面的玩具！ 而我，不自主的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只有我和表弟两人在三楼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摇晃一下脖子，伸一伸懒腰！ 一堆沙土原封不动的堆积在墙根处。年前我走的时候是什么样，过完年后还是什么样。 想着今天要来到舅舅家，昨晚竟然无理由的失眠了，整个人站在三楼的时候，卸掉满身的疲惫，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哈欠，正当想深呼吸一下，来个原地转圈圈的时候，猛然间看到离自己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我敏锐的收起刚才那浮夸的动作，但是很尴尬的是，被他全看到眼里！ 他也来到了这里？ 是偶遇还是刻意？ 我心里也跟着砰砰乱跳了起来，想着刚才他直视我的目光，这会又如数的重演，我又开始了别样的紧张！ 再次四目相对片刻，我尴尬的笑了笑，把头垂的低低的，又觉得这样不妥，假装看向不远处的那棵高大健壮的大杨树！ 这时候听到几声干咳，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你，你，那个，这次回去……时间……够长的” “嗯” “过年……回家……很好玩吧” “嗯” “你好……好像瘦了” “嗯” “你，你是不是……只会说嗯啊” “嗯，我，我……”本来就不善言辞的我，这次真的说话开始结巴了，手不由自主的背在身后，紧张的抖动着！想试着鼓起勇气说上几句，但是发现除了“嗯”说的是那么溜索外，其他的话语又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看着他也因为紧张而语无伦次的话语，还时不时的晃一下身子。试图来掩饰内心的窘迫，我的心比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更加的快速跳动了！因为我懂得，我也这样曾经这样过… 两个不善言辞，性格都稍微有些内向的人，想把心里的话说出，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等到从他家门口传出来他小姨喊他的声音，算是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处境，他仓皇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眸一笑，脸颊上浅浅的酒窝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而我蓦然矗立在原地！ 他的出现如昙花一现，我真的还没有整理好好思绪，便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离去！他带给了我什么？伤心时的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还是轻声的给我说上几句鼓励的话语？还是过年时候的一通电话？ 我的心情似乎更加的恍惚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就这么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扇紧闭的小红门。而我孤独的站立在那里，为什么和他对话时总是会心跳加速，语言迟钝，是因为紧张了还是因为紧张了？ 我在不住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在这样的一个上午，我一直在三楼待着，只想静静的去思考那个未知的答案，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第15章 蚂蚁 那个肆意的初春，那个些许寒冷的上午，那个怦然心跳的时刻，我好似在期待着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看着表弟蹲坐在地上玩着玩具，而我在三楼空旷的地方走来走去，像一只迷路的蚂蚁，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巢穴！ 懵懂青春的火焰，就这样轻飘飘的被点燃，不知何时竟然喜欢被同龄异性的关注，与其说是同龄异性，不如准确的说是隔壁的那个男孩！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足以心潮澎湃半天！我不知道我是喜欢上刚才的那个男孩了，还是说在懵懂的年纪里渴望有人走进自己的心房，来给自己带来别样的悸动，丰富我的内心世界，阻止我不再忧愁善感下去！ 因为一句温柔的话足以让心底荡漾！一抹早春里的微笑，足以驱赶身上的疲倦与寒冷！我沉浸在这种幻境中，开始天马行空的幻想，哪怕是痴心妄想，我也想体会同龄异性带给我心里的微妙变化！为此而神伤！ 他已经离去了，而我又把刚才我们见面的前前后后回忆了一下，想抓住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平复那颗跳动的心！懊悔刚才的窘迫，可惜一旦结束，不可能再重新来过一遍，而我，而他的心底这会是不是还是异常的紧张？我不知道他的答案，我的答案又显得是欲盖弥彰！ 想着那个温暖的笑容，心开始有所期待！但同时，又兴奋的分不清方向！ 来到舅妈家的第一天，心情似乎开始好转，与其说脱离了家中的冰冷，不如说看到了那一抹微笑，让自己的心开始七上八下的动容！ 对待青春里涩涩的想法，有时候会激动的摇头，想去否认大脑里面那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过会冷静下来的时候，又觉得，这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在这苦闷的日子里，想体验一下不同于现在的生活方式，我也想在有笑语，有欢乐的时光中驻留，哪怕昙花一现，至少让尘封的心来见见世面！ 家里得不到的温暖，便想在别处找寻，看能不能弥补出来，人生就是这样，得不到，总想在别处找寻，而我也一样，别人的一抹微笑可以让我脸颊绯红，委屈之中接过来的一坨皱巴巴的卫生纸也可以让自己深夜辗转反侧多天！而我在这样的日子里，心也开始慢慢的去试探外面的世界，不是像之前一样固地自封！此刻像个要偷偷溜出去的孩童，在紧张的四处张望！怎么样计谋得逞，怎么不被发现！ 一个上午，就在三楼打发着时间，有意无意间的看看那扇禁闭的门，看什么时候能打开，可是等待了一个上午，心情也由最初的不安变为平静，他应该在忙，他应该不会出现，脑海中无数个“应该”在晃动，把我的思绪扰乱的不轻！ 后来，他真的没有再出现过，我的心情也开始慢慢的变为失落！我苦恼着，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开始对他有所好感？还是说想在同龄异性中找寻一下心动心跳的画面？ 我在反思着，皱着眉头追寻着答案！ 他，不算太帅，没有高大伟岸的身材，就是那一抹浅浅的微笑，却填满了我空白的脑海里，在此之前，只和隔壁卖彩票的男孩有过交流，被舅妈无情的扼杀之后，自卑的我更加的不敢正视自己，我觉得这世间所有人都是站在我的肩膀，而我永远是低着头看向脚尖，像是深入到骨髓里面的那种现实，自己永远低人一等！ 以舅妈为参照物，没有见过任何世面的我会觉得她说的话都是圣旨，而我只有默默的去领旨，这也是我过早辍学带来的硬伤，很多东西都是要在书中找寻的，而我却要在舅妈的胡言乱语中相信她的话，想想她勃然怒色的样子，一锤定音的刻薄话语。 我不得不自觉的贴在自身无数个同样的警示语标签“丑小鸭别做天鹅梦”。所以，与那个卖彩票的男孩最终还没开始就转换为结束。 因为舅妈说了，我是鸡蛋砸石头——不自量力！而我在被舅妈讥笑与数落后，开始变得更加的谨慎，那个曾经送我木瓜的男孩，最终留在了尘封的故事里！ 而隔壁的男孩不一样，他总是毫无提防的出现，给我一点帮助与关怀，稳重而低缓的声音总是能抹平我的忐忑不安，不知不觉中，我开始在他能出现的地方，开始有所期待，用警惕的眼神四处去搜寻！想偷瞄一眼，想多看一遍！ 我以为过年回家的那段日子，没有他的出现而渐渐抹去印记，可是那一通电话打的让我失眠了几个晚上。当双脚踏上这块熟悉的水泥地上的时候，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才感知到自己的心怎么跳的那么快！ 就这样，在微寒的早春之风吹拂下，渐冻的心开始异常的回温，整个人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嘴角上扬！那刻，我也会在冷静下来的时候，尴尬贴满整张脸！ 人，不会是一直矗立在一个路口，总会在红绿灯变换的时候选择离开还是逗留，心也是一样，不会永远禁锢，总有一个理由战胜你的软肋，心服口服的放下所有的顾虑，开始迎接到来的答案。 迎风流泪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心不一样的起伏，想穿过十字路口，找寻一点点别样的风景，自此丰富我的视觉，让看到的不再是一片灰暗！ 或许是把他的微笑记取的太清晰，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盈在我的脑海里！想想刚才的画面，又开始自责起来，什么时候才可以大胆的跟他交流，而不是现在这样磕磕巴巴，拘束的手不知道放到哪里！脚开始不听话的来回抖动！ 这一切都归纳为紧张，但是我看到的他也是和我一样，两个年轻人，都是那般的尴尬与娇羞。 青春肆意飞扬的时光里，我发现即使内心有很多想法，但是面子上还是努力的遏制着不那么明显的表现！最终憋坏了自己，内心的荒草更加肆意妄为的生长！ 而他呢，是不是和我一个样？ 第16章 窗外 想念，慢慢的开始蔓延，一旦有个人走进心里，心莫名其妙的开始胡思乱想。 站在镜前不停的反复审视，与自己面对面的是一个灰土土的女孩，衣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污渍，镶嵌在洗的泛白的衣服上，看上去是那么的明显！我惭愧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直视镜中的自己，慢慢的后退几步，从镜子前尴尬的离去。 手紧张的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青春痘！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刚才的那股热情！ 无奈的靠着墙壁，长叹后闭上了双眼！内心如五味杂陈般的开始翻滚！一开始便犹豫自卑的心情真的很难受！连喜欢都开始变得牵强！ 自卑:在此刻又是显现的那么明显，在舅舅舅妈光鲜亮丽外表的衬托下。我看上去是那么的灰头土脸！ 在青春懵懂的年纪里，谁不想穿上漂亮的衣服，走在人海中，即使没有他人的回眸与驻足，至少在这样的氛围里，连空气都是欢悦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想，总是将不可能实现的事实在脑海里构织，把这些不可能在现实中实现的片段，滋养在跳动的心房！ 但实际生活中，我看到的是过多的不堪，不敢正视现在的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又不能去改变什么！想想去年的时候自由穿梭在南方某个小镇的路口，即使迎面吹来燥热的风，也会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来和风做个互动！各种分辨不出来的地方话传入耳边！那时候体会到了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无拘无束！ 而如今，经过一些事情的变故后自己不得不再次来到这个不喜欢的地方，每天围着厨房转，带着一个小孩楼上楼下的跑动！还有洗不完的衣服，打扫不完的卫生！有时候也会垂头丧气的三楼走来走去，以此来释放着心中的怨气！ 心一直是矛盾着，找不到可以让自己豁然开朗的语句。在云淡风轻的世界里，不是我假装坚强，而是我也渴望在成长岁月里，有人关怀，有人惦念！ 舅舅舅妈在他们那破了又修，修了又补的婚姻世界里纠缠不清！哪有时间为我设身处地的考虑，只知道每个月底甩给我两张纸票，也是对我没日没夜辛苦的劳作的回馈！而我接过面前的纸票，更加劳碌的工作，不停歇！因为拿人家的手短！ 过多的时候，我去三楼的洗衣房里忙碌，为的是能够和隔壁男孩来个偶遇！ 心里是这么想的，兴许他很忙碌，我在楼上停留了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而他之前的温柔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即使他不出现，我也会把他对我说的只言片语反复的回忆！ 我想，我真的是情窦初开了，真的是喜欢上了那个男孩！但是喜欢的下一步又是什么？我内心开始更加的紊乱了！ 他很朴实，很阳光，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的男孩，让我开始有了半夜难眠的经历，他肯定也不会知道，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只是我把这份感觉藏在了心底最深处，不声张，不表达！就那么期待着能与他相遇，随便说上几句，也足以脸红心跳，手足无措！ 过多的时候我会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在忙碌的搬运着货物，整理着货架！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会收在眼底，像是很喜欢我看到的每一个画面，因为那里面有个忙碌的他！ 以前，过多的是担心舅舅舅妈的婚姻问题，等到我的心也开始有所属的时候，我知道那份心乱如麻的感痛，说不上来又有点坐立不安！而这最大的问题来源皆是因为心里住着一个人！偷偷去想念他，记取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心里早就兵荒马乱，表面上还要做到心如止水，那段日子真的是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我，想主动的找那个男孩说上几句，可是始终是没有勇气，闲下来的舅妈像个敏锐的侦探，时时刻刻看着家里的一举一动！而我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暴露内心的想法。 加之舅妈很介意舅舅和隔壁燕子阿姨在一起聊天，无形之中我更不能主动的去找向那个男孩找话题聊天，那样等同于我和舅舅都在跟舅妈唱反调，我不能这么做，我怕舅妈那双苍鹰一样的愤怒眼眸将我吃掉，我只是一只弱小的麻雀！随时随地要学会自保！ 思念，还在肆意的疯长，我听不到他面对面对我说的温柔话语，只能像是个偷窥者一样，在某个不明显的角落处观察着，听他在忙碌中卖力的为自己加油打气时的怒吼，而为此听到的我像小鹿撞怀一样娇羞无比！ 日子还在继续，我还在无时无刻的想着那个男孩，他会在寒冷的春天里穿上薄薄的外衣，只因为搬运货物太容易出汗，把他匀称的身体展现出来，而我要做的就是跟着他的身子来回的移动目光！因为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想错过！外表冷漠的我做着让自己脸红心跳的动作！ 偶尔下午无聊的时候，我也会在一楼门诊那里故作沉思状，我一直期待他能够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我这里，可是我摆弄了半天的优雅动作，却看不到他的身影，只好叹着气，开始照顾忽略了半天的表弟！试着逗着表弟玩，最后两个人开心的堆起了积木，忘了在门诊大厅的目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目光不再盯着外面看着的时候，听到外面敲打玻璃的声音，正在和表弟摆弄着积木的我，猛的直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着我微笑，而他脸上的汗珠如雨滴一样在他帅气的脸上慢慢滑落。 一眼看去是那么的清晰！一瞬间，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抹微笑，在夕阳下的余晖相衬中，是那么的让人动容！ 他嘴角一直的微微扬起！眼神专注的看向我这里！而我撇去了娇羞的目光，大胆的看向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的那一抹温暖侵入了我的心底！ 手中拿着的积木瞬间的掉了下来，本来已经构筑好的城堡，这下子全塌了下来，表弟毫无防备的大声哭了起来，我窘迫的收回那痴迷的眼神，把地上掉落的积木捡起，一边小声的哄着表弟！ 我的余光还是无意的看向玻璃窗那里，等到我再次看向玻璃窗的时候，他挥动着手给我再见，而我点点头！就此在落日的余晖里，那个身影渐渐远离！即使相对后无言无语，也能感受到他那一抹笑意，还有我早已经乱的思绪！ 等到舅妈慌张的下楼的时候，表弟又恢复了刚才的兴奋场面，不再是哭哭啼啼，因为我又给他摆出来一座更大的城堡！ 稳定好表弟的情绪后，我又无聊的看着玻璃窗！而他再也没有出现！短暂的玻璃窗前的停留，像是留下了他的所有。我看着窗外，还是有所期待…… 青春懵懂的年纪里，请允许我心里住着一个我喜欢的人，在里面编织着粉色的故事！ 第17章 善变 时间如白驹过隙，在感叹着时间过得快的时候，时间像是会变魔法似的，无形中也把自己变得换了一个人，不再是之前的碌碌为为毫无想法，每天只知道把自己的分内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少女般的春心泛滥，懵懵懂懂中心里有所期待，有所牵挂！那个时而出现的男生在平静的生活里带来了一丝温暖！这是之前没有体会到的！ 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会怎么样，心里有所属的时候，更多的是期待！期待相遇，期待说上几句！ 这也让我把过多的时间来记取属于自己内心世界里的涟漪！而不是舅舅舅妈那千变一律的故事，一个前脚离开去投奔小三的温柔乡，一个后脚开始丧心病狂的尾随跟踪！ 他们是赤裸裸的互相伤害，如果永远当一个观众，每天看着同样的话剧，早就会出现视觉和听觉疲惫。 如果是这样，为何自己不去做一个主角出现舞台上，而不是一味的欣赏自己从来都不感冒的他人的故事，就这样我把疲惫的心寄存到了一个私密的地方，有阳光，可以憩息的地方！哪里有他的点点滴滴，有关我的涩涩回忆！ 我把他当成了我脱离舅舅舅妈狗血剧的救星，每天想用他一举一动的片段来在脑海演绎，至于舅舅舅妈的故事，我选择性逃避！ 他们成年人的世界里除了背叛就是背叛，除了恶语相迎没有别的话题，像是都已经到了相看两相厌的局面，却都还抓住婚姻的稻草，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仅有的一根稻草或许是孩子或许是金钱！双方都做不到妥协，却还在互相伤害的世界里越演越激烈！ 他们像是不知疲倦，又像是谁都不服气谁！明明已经是千疮百孔，却又在外人面前装作是你侬我侬！我很佩服他们的演技！至少骗了所有人，唯独旁观者的我却清楚他们博弈的原因与目的！ 看到舅舅舅妈每天的日常，我更想退一步，找寻能够让我安静的天堂！或许我把那个时常找空闲对着我微微一笑的隔壁男孩，当成了我的精神寄托！ 在舅舅舅妈的故事里我的心灵跟着受到创伤！我当时脑海里会有这样的一个问题，既然婚姻带来的后果是叛变，为什么要走进形似于牢笼中？ 或许都是好奇，或许赌的过程就是不会背叛，却不知道最后的答案谁都不想面对！ 婚姻背叛:没有人能够解释的十全十美，没有人可以说的让人心服口服！我在这样聒噪的日子里，过多的是选择性逃避，我不想深陷到他们的婚姻纷争里，来影响我以后的人生。 所以我把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粉色幻想寄托到了那个隔壁男孩的身上，有所思，有所梦，更有所想！ 一段时间的内心慌乱啊，我甚至天马行空的想到了未来！多少个翻来覆去的夜晚幻想出来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怎么还没有开始便计划着以后，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而这些都是我一方面的所想。 但是等待，偶遇又是很折磨人的东西，需要有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来演绎一段心动的感觉！ 无数次的幻想被独自一人的等候所击败，而我轰轰烈烈所期望的收获是最大落差的失望。 他每天都很忙碌，忙碌的同时只能看到他像个陀螺一样无休止的旋转，更别说放下手中的活来偷偷的休息一下！没有，而我只是默默的观看！他匆匆的忙着！ 第一次在心里停住的一个男孩，就这样占据着内心世界，我不敢迈开主动的那一步，源于有很多原因，比如舅妈的干涉，比如舅妈和他小姨的对峙关系。 想清楚了这一点！除了有气无力的长叹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我的感受！内心早就是轰轰烈烈，可还是要把这份感觉扼杀在愁绪的萌芽中，我知道我们没有所谓的未来，对他的心动，或许就是自己想找个人走进内心，来赶走内心的阴霾！ 可是当他微笑面对我的时候，一瞬间又觉得是来日方长。但是过后呢，认真思考之后，用“没有未来”来总结这样的局面。别的再也找不出很合适的词语！ 不知道何时，我的怦然心动渐渐变为了平静，因为我等不到偶遇，等不到那个笑容！只是看着一个身影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折磨自己，何必呢何苦呢！他不敢主动半步，而我更是不敢主动的上前！在互相吸引又不懂争取的故事里，过多收获的便是自我反省与后悔不已！ 就这样，无数次的失眠后又再次的换来了冷静，我想象不出来，是自己过于善变还是说一时半会的冲动！那个男生，很少出现，即使出现了，碍于大人在身边，也会拘谨的离去！我们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克制着感情！我也能够从他眼中看出火一样的炽热，但是我们都是刻板的保守人，任凭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都装作是云淡风轻！ 而我，有没有走进他的心房？我无从知晓，无从下问！因为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相遇！思绪总是会被一些事情莫名的牵引，最后发现扰乱心情的是自己，解决问题的还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去刻意的去想念那个身影，因为我的心动他不知，何必让自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还没有开始就觉得要鼓起勇气放弃，一段有始无终的故事，在自己清醒的分析后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放开！ 暗恋:本就是一个人的故事，有的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有的只能默默在午夜收获浸满枕头的泪水！有的碍于现实，有的只是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只不过明智一点的懂得适可而止！懂得怎么试着放弃！而我在那一刻，至少算得上是理智的，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不主动无关，与自己乱想有关！ 只不过是那个年龄段里无法打压的萌芽，稍不留意就开始肆虐的生长。遏制不住在兵荒马乱中被践踏！ 事后，用理智的心来面对现实！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不用挽留！ 十九岁的春天里，思想也成熟了起来。 第18章 放弃 那段日子，我的情感波动，犹如贫瘠的草地上冒出的小草，破土而出后开始肆意的生长。想念也是一样，我一直认为这是我单方面的想念，因为我不知道他的世界有没有我？但——我的世界里已经有他的影子在晃动！ 期待相遇的日子里，两人总是能从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温暖，但是这样的温暖犹如昙花一现，在对方亲人喊叫后慌乱的逃离。我与他的世界始终是隔着一段不可估量的距离，四目相对时的匆忙，会不由自主的将慌乱的表情写在脸上。以及没有方向感的转身。 因为碍于大人们在身边，所以把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了心里，不去表达不去争取，矜持的去看待这一件事情！生活中也因此有了愁思，有了苦闷！ 那时候总是喜欢用长叹来表达心中的烦闷，哀声长叹后才发现烦恼不但没有少，反而是越来越加重了，最终让自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路了！找不到最初的那份纯真的心灵！ 也许是我太喜欢胡思乱想，或者是把他当成了那个年少时期的爱恋对象，把一切都想象的过于理想化。梦醒后，日子还是处于平淡！他依旧在属于他固定的生活方式里面生活，偶尔的相遇彼此相视一笑，转身又匆忙的离去。 或许在此之前，真的是我异想天开，真的是太爱幻想了，无数次的把他按捺在自己的梦境中，以为这样就可以心有所属，就可以美梦成真，用天真烂漫来解释自己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这一切又显得是格外的幼稚，在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在生活中永远不可实现的时候，我似乎知道了以后要面对的方向。 他依旧是那个阳光灿烂的男孩，笑起来总是嘴角的微微上扬，而我已经不再对那一抹微笑而撞击的心烦意乱，在认清了一切后，我开始了试着去扼杀这段心中的秘密。 那只是属于我的，那段风花雪月，那段在内心湖畔荡起的层层涟漪都在清醒下狠狠的按下了暂停键，为此这些所有想的都卡壳了。 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大脑里面会有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想的越多，愁绪与矛盾就越多，在浑浑噩噩中如梦初醒。还好，清醒后的自己知道了该保持什么样的状态。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 我每天继续在楼上楼下忙碌！三楼那个我经常散心的露天阳台，也很少逗留了！不再对他抱有一丝偶遇时的脸红心跳，因为我知道这太不真实！ 心中掩藏起来的那个他，试着剔除留在心中的印记。恍恍惚惚的我竟然黯然度过了一段让内心起伏不定的日子。 很庆幸，没人教育没人指点，由轰轰烈烈走向平静。 那段漫长的，心有所属的日子，我叫做心中的春夏秋冬！欣赏过漫山遍野的花开——如初遇时对他仰慕的看法。遇到过暴雨意外来临的洗礼——如被舅妈讥讽后的自卑。看过落叶旋转着与枝干分离——看清现实后的清醒。目睹过千里冰封的湖面——犹如此刻的心情。一段隐藏在心里的情感，短短数月，心里俨然度过了整整一年！对春的痴心妄想，对夏的措不及防，对秋的伤感悲痛，对冬的心如刀割！ 幸好，我把这“一年”悉数的打包，放在记忆的尘封里，在多年后映衬着桌面昏暗的灯光，来慢慢的追忆，那段让自己曾有过的内心的兵荒马乱，，，，，， 我把他忘记了，真的做到了快刀斩乱麻，我很佩服自己的果断，一段看似无头无尾的故事让自己内心澎湃了数日，还好自己清醒的意识到这只是痴心妄想！ 而他，心里怎么想，我无从知道。我能够从他眼里读懂的温柔，却读不懂他心里怎么想？ 我由最开始的期待变为失落，最后开始学着忘记。如果时光倒回，我想如果他主动走到我身边说话，那么我应该不会用这种文字来编写。 亦或者他只是把我当做邻家的妹妹，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他的后续，所以最后扰乱的只有我自己内心！但愿是这样，但愿我不曾走过他的心房，不然我们都会在往后余生自责，当初让彼此心花荡漾的人，主动一点又何妨，但是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做不出来，做不到说出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所以那段无疾而终的故事，今天终于让它结尾了。我想往后余生我也不会再想了，因为回味一次就够了，太多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怀念过去，怀念从前！ 犹如卸下了千斤重担，心中突然间就释然了！ 而我，继续在楼上楼下忙碌着，一刻也不停歇，似乎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不去过多的想生命中本来就没有的东西。 心情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还好，在停止的状态中，找到了最初的好感觉。 春:一个百花盛开的季节里，梦也是带着颜色的。可是在一个转身后，我将梦敲碎了。 又要戴着灰姑娘的面具去认真工作，这本来就是我每天要做的事情。 东风拂面，脸上的冻疮也消下去不少，双手也变得光滑了。困顿了一个冬天的寒冷也不知不觉中离我而去。 时光如流水般抚平了脸上的冻疮，以及手上的冻疮。当看到镜中的自己如脱胎换骨般的模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伸出手摸着脸颊，那一瞬间，热泪盈眶。 在这样的季节里，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冻疮也见好就收，心情也有了质的变化。 感到浑身轻松带来的愉悦感，一来思维的变化，二来思维的豁达。 时光在变，而我也在悄无声息的变。 阳光明媚的春天，心终于和百花齐放融为一体。 放弃了该放弃的，忘记了该忘记的。 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就装作看不见。怀揣着这样的本质，突然发现一身轻松。 过往的纠结犹如一场梦，醒来后哑然失笑。何必太去计较呢？ 本就是一场梦，本就是扰乱心思的胡乱编织，何必要记在心间呢？ 十九岁的岁月里，心智也开始慢慢在变化，从十六岁的懵懂到现在的释然。 这一切，都是在一个自我拯救的过程中悄然改变。 第19章 隐忍 记得在某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看不到未来的人之所以自甘沉沦，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老在回忆”而我似乎被这一句话击中内心，我就是这样的，无休止的用有限的时间来回忆着过去，有点怀念，有点感伤。 毕竟这都是再也找回不来的，靠回忆把空虚的日子填满，我还就此自甘沉沦下去。依靠回忆度日，而我身边没有摆放所谓的蜡烛红酒为回忆助兴，而是一台修了无数次的电脑，在用力的敲打出来一个个字！在回忆的王国里记录了不计其数的平淡且聒噪的文字！ 那年的自己，在思前想后便与心中的那个男孩保持着距离，不再是之前的心潮澎湃，不再是那么的在意。一切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又确实在心里激起了千层浪。有遗憾，也有第一次的心动在里面。重新回归到舅舅舅妈这个大家庭里面的时候，我看到的又是满地的鸡零狗碎！ 舅舅依旧是在傍晚的时候离家出走，走后便是整夜未归，舅妈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不再像之前那么的魂不守舍，一个个的给舅舅的好朋友打电话，确认舅舅在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舅舅交的那些朋友，真的够哥们，每次问起总是会说在一起喝酒，刚好出去上卫生间了，等到舅妈过会再打电话过来让舅舅亲自接电话时，他们又会说在卫生间里面吐，或者是有点上头睡了！舅妈总是半信半疑，但架不住舅舅的那些朋友们的包庇，这也促长了舅舅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沾花惹草！ 某一天的下午，舅妈买了一些羊肉，说是要给外公外婆送回去，本来这样的事情都是我在跑腿，结果那天舅妈出奇的决定她骑摩托车送回去！在锁上门诊上的钱抽屉后，还是习惯性的老动作，拉了一下锁，看到底有没有锁严实！确定万无一失后，这才交代我几声！急忙的提着羊肉挂在摩托车上，匆忙的离开了！ 我的心也随着舅妈的离开而开始忐忑不安，显然我可以自告奋勇的把这件事情拦下，我回去送羊肉，但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舅妈说回去就让她回去呗！但转念一想，万一像我上次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后，舅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开始乱了起来，为什么自己不去阻拦舅妈，这一回去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啊！越想越紧张，在门诊大厅来回的转，始终找不到让自己静下来的借口。 表弟在安静的堆着积木！暂时不需要我的陪伴，而我的紧张情绪！始终难以平复。 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分钟……我不住的看着时钟，盼望着舅妈早点回家，因为回来的越早，说明事情没那么糟糕，如果晚了，说明舅妈在哪里找寻证据！ 我不时的抬头看着时间，只为早点看到舅妈回来的身影！这时候从外面陆陆续续进来几位要看病的人，我不得不放下心里的担忧，面带微笑的给患者解释着医生出去了，马上回来！需要他们耐心等一会。 说完话的我长出了一口气，不安的眼神继续不断的看向外面！病号们都默不作声的坐在凳子上。眯着眼睛想心事。 正当自己望眼欲穿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慢慢过来，当摩托车戛然而止的停在橱窗玻璃前的时候，我火速的推开玻璃门，迎上前去！ 看着舅妈疲倦的从摩托车上面下来，抬起头四目相对的时候，看出了舅妈眼睛是红肿的！那刻我赶紧的把头低下，不敢再去看舅妈的眼光，因为我心里担忧的已经成为事实了！ 看着舅妈先走进屋里，我紧随其后的进屋。 前一秒钟看到的是一个眼睛红肿，疲倦不堪的舅妈，走进屋内的那一刻，脸上显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声音温和的说着“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有点事出去耽误了一会儿，再稍等我一下，我洗下手，马上过来”听着舅妈那温柔的话语，在与人沟通上不得佩服舅妈的本事，前者已经是奔溃的要嚎啕大哭，下一秒又不得用温柔的声音来对待身边陌生的患者！一个悲伤的人和一个温和的人在两者之间自由的变换，我很佩服舅妈的演技，只有我在外面看出了舅妈的伤心，但是真正的坐在舅舅的办公椅前，望闻问切的时候，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女人在门外面是一副悲痛的样子！ 婚姻，真的是让她在隐忍中成长，在悲观中学会微笑示人！ 我学不到这样的演技，也揣摩不出舅妈的心理，只知道看见她眼睛红肿的时候，觉得是因为眼泪流出的缘故，不然不会这样，也不可能这样！ 等到所有的病号离开后，舅妈把门关上，整个身子斜倚靠在门后，毫无防备的嚎啕大哭起来，本来正在安静的玩积木的表弟这时候惊恐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惊恐的跑到我的身边，六神无主的抱着我的大腿，小声的说着“姐姐，我怕”低头看了看表弟，缓缓的弯下身子，把表弟抱起，走到茶几那里，从抽盒里抽出几张卫生纸，递到了舅妈面前。 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舅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没问为什么也没有说安慰的话语。因为我知道，舅妈那是太压抑了，不发泄出来，她早晚有一天要神经失常的，只有我和表弟的时候，那就发泄吧，外人也不会知道，也没人看笑话，我听到舅妈哭出来的颤音，心也开始揪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在这一切发泄过后，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舅妈要诉说了…… 哭声如冬日里的寒风，带着口哨之音，声音由高到低，悲悲切切。身子有次序的抽动着。生怕有人看到，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门外，生怕有人撞见她的狼狈。 我默默的拍打着表弟的肩膀，小声的安慰着他。余光一直看着舅妈。 心就是这样，当我将鹏飞放在心里的时候，他们的事都忽略不计。可当我把鹏飞拿出来之后，他们的故事又开始无情的在眼前上演。 空虚的心一瞬间被填满。 第20章 传染 关起门的一刹那，哭声响起来的时候，她的心跟着破碎，我也因为紧张而局促不安，时不时的用余光看向舅妈，感觉到她的无助，这与平常在我面前的高傲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此刻的她真的是过度难过了。 没过多久，舅妈便把哭声压低了。或许是怕自己的哭泣引起周遭邻居的注意，隐忍着哭声发泄着。接受着降维打击，还要去顾及周遭人的目光。 舅妈:活生生的被钉在了一个顾全大局的框架中。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不能让邻居们看到自家的丑事。但话又说回来，哪有不透风的墙呢？有时候越掩盖。越容易露馅。委屈了自己，拧巴了心情，外人又嗤之以鼻。最终，活在谎言堆积的世界里，真又不是真，假又太假。 整个一楼门诊里，舅妈，我，表弟。 一个在悲伤的哭，一个在无忧无虑的玩积木，一个在束手无策的走来走去。 脱去了外在的躯壳，只有我们三人的时候，舅妈在外人面前伪装的面具被无助的撕扯了下来，此刻她不是什么名医的老婆，贤内助，贤惠的媳妇，漂亮而知性的配药师，而是一个需要情感宣泄的女人。 无奈之中坐了下来，轻微的哀叹声与舅妈哭声交织在一起。悲凉的二重奏就这样回荡在一楼大厅！看到舅妈如此无助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了。 在她去之前，我也想过事情会暴露，但没有想到暴露后舅妈会是这样的反应。而埋藏在我心里的秘密，终于可以没有负担的重见天日了，这是近日来一直困扰我的事情，想告诉舅妈，但又怕惹起不必要的矛盾，所以看到了也就假装没有看到。但内心里，总觉得不妥，良心上感到不安。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今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对自己的谴责也稍微少了一点。舅妈也知道了，接下来她也会按照她的接受度去看待此事。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可以落地了。 如果说哭是最简单干脆的发泄方式，显然舅妈毫不费力的找到了。悲悲切切的哭着，身体也随着哭泣而抽搐着，人到中年，面对这样的人生变故，不知道究竟是错在谁身，又错在哪里？ 而表弟堆积了半天的城堡，不小心碰触到一个位置后而瞬间崩塌。表弟接受不了一下午的努力付之东流，生气的抓起一把积木往地上丢去。感觉到不解恨的时候，又用脚踩了几下。看着一地的残局，表弟的怒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再次抓起积木往地上扔去。哭声像火车鸣笛那般响亮。 我在一边默默的陪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把散落在地上的积木一片片捡起来，默不作声的帮表弟重建城堡。试图来安慰那个因为生气而浑身发抖的小孩！ 一个屋子里，只有我是清醒者。一个在为婚姻问题而哭泣，一个因为玩具散落而难过。同样是哭，原因让人唏嘘。 大人的世界里，婚姻变故犹如大地震，瞬间可以天崩地裂，难以平复。而小孩的世界里，一个玩具的掉落，足可以成为一个催泪弹。一个看似承受了太多而导致的悲剧，一个看似轻飘的闹剧。 而我，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冷静的面对。不言不语。 看着舅妈时而张开嘴巴，时而扬起脸颊，手不停的在鼻孔和脸颊上擦抹，生怕泪水和鼻涕在不知觉中流落在衣领上，无助的宣泄着，我想此刻舅妈内心如决堤的大坝，顷刻间的波涛汹涌却不知道要奔腾咆哮着去向哪里！只能用眼泪来冲刷心里的不甘心与痛苦。但是哭，又能解决什么呢？只是一时的发泄而已，找不到可行的答案，只能在这样困苦的情况下折磨着自己！ 一个在外为所欲为，温柔乡里沉醉不知归期！ 一个在家肝肠寸断，声声泪下中发泄自己的浮躁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周边的门市都陆陆续续打烊关门的声音！舅妈的抽泣声才慢慢平复！我一直在旁边陪着，不言不语！表弟哭累了，也玩累了。乖巧的躺在我怀里，时不时的去看几眼舅妈，然后又把头趴在我的肩膀上！他也在观察着舅妈的一举一动，听不到舅妈哭泣的声音后，表弟小声的嘟囔着“姐姐，妈妈不哭了” 我这才试着抬起头，看向舅妈！也许是因为哭的原因，舅妈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显得白里透红，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早已经是肿的失去了光彩！长长的眼睫毛黏成一簇一簇，经过泪水的洗刷显的更加黝黑。看着舅妈不自在的眨着眼睛，我赶紧的把目光看向了别处，因为看到舅妈那哭过后悲伤的面容，我的心一直是隐隐作痛。看到一个孤傲女人另外的一面，当婚姻变故的枪口指向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的伤心欲绝！ 舅妈揉揉眼睛，看了看我们两个，哑然失笑的说着“我今天太脆弱了！让你看到我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急忙的摇摇头，但是怎么接下句，我紧张过后便开始词穷了！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舅妈把整个身子蜷缩在柔软的转椅上！来回的转悠着，眼神空洞的看着墙壁发呆！ 缓慢的把表弟放下，拿起旁边舅妈的水杯，快步的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点温水，轻轻的放到办公桌上面。“喝点热水吧”小声的说完后，回过身去带着表弟去茶几那里搭积木了！ 舅妈依旧是在转椅上转悠着，只是把原来的哭泣改为了不停的叹气！ 一场宣泄后，心情也适当的得以释放。那年春天，看似阳光明媚，实则在生活的国度里，一直是阴雨霏霏。 总是要有所经历，才会有所成长，而成长的代价，有时候就是明目张胆的折磨。有时候在想，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了！可是当我联想到舅妈的时候，我知道她不会这样，她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她是一名眼科医生，她专门是看眼的。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耳边传来舅妈的哽咽的声音:“你舅舅把一个女的带到老家长住了” 舅妈说完后，她又开始了一连串的叹息。恍惚的站了起来，这种叹气好像是会传染一样。 我俩轮番着这样。 第21章 袒护 听到舅妈恢复平静后说出来的这句话。手中的积木一直悬在半空中。该发生的还是避免不了！我六神无主的看了一下四周，赶紧慌乱的把手中的积木往搭好的上面放去。试图来掩饰自己刚才的慌乱！ “我就今天回去才发现，住的我们曾经的床，盖的我们的新被子，床头还挂着猩红的内衣！这是次要的，关键是你外公外婆就这么纵容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做，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才是孤家寡人，原本以为这个家付出的多，收获的就不会少，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舅舅带着女人回去睡，两个老人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起来的时候还说不知道是谁的，还说我那么小心眼干嘛？就是把自家男人看的紧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你说说，这就是我回去听到的“善言”。内衣都在家明目张胆的挂着，还说我小心眼，那么我要怎么样做大度？把他的三妻四妾都接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才能体现我的大度，对不对？” “你是不，是不，是不是……”原谅我从来不会说谎话，一说谎话就词穷！后面怎么说完全忘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紧张的说不出一个字。 “你想说我是不是看错了”舅妈有气无力的接过话题说道！ “嗯”我用力的点着头，小声的嘟哝出来一个字。但是下面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我这个临时演员显然演技太差，想谨慎的装作不知道，可是话说出口的时候，内心慌乱的如千军万马在耳边嘶鸣。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我看到的是我原来住的屋里出现一条红色内裤，还有一个稀薄的胸罩在那里挂着，那样骚乎乎的衣服我没有买过，除了带着他的姘头买着穿，怎么会出现在老家的房间里”手中拿的积木瞬时掉在了地上，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了一眼坐在转椅上晃动的舅妈。“骚乎乎”“姘头”当这两个字眼从舅妈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是惊呆了，平常说话连一个“死”字都说不出来的贤惠之人，今天竟然用上了这些市井之词，我真的被震撼了！ 看来，人急了，真的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的！那些脱口而出的言语根本就来不及从大脑过滤的！随之而出的时候才发觉，这世间原来用词都是差不多的，有的人善于避开这些，有的人偶尔拿出来用一用。有的人随时挂在口上，而舅妈想必是属于前者吧。理智的时候避讳，冲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 “呃，呃”我不知道怎么去和舅妈讨论接下来的话题了！支支吾吾的想着词，却把目光放在了摆好的一半的积木上。表弟似乎忘了刚才的事情，迫切的目光看着我即将摆好的一座城堡！ “我以为这个家是幸福的，可是自从你舅舅在外面找女人开始，我的心从来没有放松过，一次次的拿着我的身份证，结婚证出去开宾馆也就罢了，现在倒是把家改成宾馆了，打算长久居住了！并且你外公外婆还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我就不相信了，你舅回来的时候有人在身后跟着，再怎么老眼昏花去开门的时候，也不可能装作没看见！你外公外婆硬是纵容着你舅舅一直在外面寻花问柳啊，刚刚在生气之余拿着红短裤问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说……说……”舅妈讲到这里的时候，本来平缓的心情忽然之间像是被点燃了一下，瞬间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本来就差一块积木就可以建成一座城堡的，由于我的心不在焉，手中的那块积木碰撞到了快要堆成的城堡，一下子散开了，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七零八碎的样子！表弟瞬间也学着舅妈的样子，哇哇大哭起来！ 我赶紧把掉落在地上的捡起，嘴巴里不停的说着“再来，再来，姐姐再来一次就好了，你帮我看着，保护它行不行” 这样一说后，表弟的哭声瞬间停止了，低下头，笨拙的帮我捡着掉下来的积木！总算是哄住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看舅妈，双手捂着脸颊还在继续的抽泣着！ 也许发泄是最好的解开心结的办法吧，那就任由她再哭一会儿吧！ 那些年，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在一个这样外表看似平静，实则是一地鸡毛的家庭里度日的！ 舅舅每天在跟着不同的女人出去约会，舅妈在家里祥林嫂式的说着自己的不易与功劳，抱怨着外公外婆的纵容，家里有做不完的家务，洗不完的衣服。在这种忙碌的日子里还要去不停的听到舅妈的碎碎念！ 我真的很想过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又知道那种日子是我所渴望而不可实现的！过早的体会到了别人婚姻里面的尖锐问题！而自己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这也让我开始对婚姻很排斥，用恐惧来形容自己再合适不过！ 而舅妈:把舅舅视作最最重要的人，结果这个人总是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寻花问柳，越是在意越是觉得这个男的让自己伤心，但是她从来没有反思，到底出现婚姻的裂痕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还是舅舅的问题？还是双方都有问题？ 而舅妈总是单方面的考虑问题，她不认为她也占有一部分的问题，那就是不懂得怎么去取悦男人！发现婚姻出问题后不停的挖苦对方，不间断的猜疑，越是这样越把男人往外面推！舅妈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总是用最恨的话发泄着自己的脾气，她的世界观里就是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生了这么多孩子，男人本应该来感激的，对自己一心一意的。 谁知道舅舅接受不了这样居高临下的邀功。开始了在外面兴风作浪，为此而夜不归宿！本来以为生了男孩之后是胜券在握的，却不知道舅舅却与她渐行渐远！ 就连外公外婆都当舅舅的保护伞，如果不是回去送羊肉，我想这件事情还可以往后面拖一些日子，但是发现了，只有无尽的恼怒与愤恨！ “你外公竟然说我太强势，才把自己孩子推向外面的，他也是迫不得已！呵呵呵呵，这就是我听到的解释，现在出事了才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了！太累了！太累了！” 我再次小心翼翼的搭着积木，听着舅妈说出来的话！心里早已是五味杂陈！ 第22章 唐僧 我不知道源于什么样的勇气，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电脑前，陆陆续续的更新着二十年前的事情，像是一个怨妇，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但是我与怨妇有所不同的是，怨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释放内心的不满与不平。而我是发泄在一个属于我的私人空间，没有认识的人，像唐僧一样的碎碎念，一直这样的持续下去，一直持续下去…… 让人感到很庆幸的是，身边没有孙悟空，不会因为我的碎碎念而将金箍棒举起又放下。这样像是助长了我这样自言自语的方式，在一个人荒芜贫瘠的内心世界里，重新把自己之前的人生整理一遍，把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通通打包，安置在字里行间里。 而我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疼痛，过多的是对往事的哑然失笑。或许我在记录的时候已经做到了放下。 即使早期的舅妈虐待我千百遍，但是我始终像是一个忠诚的仆人，用自己刚刚见过世面的心去包容她的痛，我心胸没有海纳百川，却做到了不去计较她之前对我的虐待片段！始终守在她的身边！目睹她一次次的脆弱与无助，一次次被暴打过后的狼狈不堪。而我想做的是，在她难过的时候有一杯热水递过去，有一沓纸张送到她的手中！ 而这一切，心里仅存的想法便是任劳任怨。见证了舅妈的痛苦，所以对于她的要求我一概默认，因为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可怜起这个女人，虽然我比她还可怜（当然我的可怜是指物质）。 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心里存储更多的还是善念。我把所有的功劳都归于时间，因为就是在时间的打磨中，内心由稚嫩走向成熟，那些当时钻牛角尖而得不到的答案，现在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在乎的是我一路风风雨雨走来的过程。 有悲有泣的日子里，和别人过的一样。从日出到日落，从黑暗到光明，如此反反复复的交替着，心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治愈了，那些在当时看做很痛心的事情，而今在重新去诠释的时候，却发现内心很轻松。没有所谓的恼羞成怒，多的是在没有人协助与鼓励的情况下，我照样从青春年少来到了不惑之年。 时间真的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职员，很守时。往事如昨日之发生，而今细算我已到中年，真的是眨眼之间的工夫，就这样被迫让时间的使者牵着鼻子走，前途又是未卜！ 有的人生风花雪月好不潇洒，有的人生兢兢业业好生敬佩，有的人生颠沛流离好不心酸，有的人生风餐露宿好生可怜。人生路上，不时有异样的风景映入眼帘，我在警觉的看着所谓的与我自身的不同，在反思中安慰自己，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怜，在不能抱团取暖的路上，走的是亦然的辛苦！ 从十六岁写到了现如今十九岁的人生历程，我在想以后还要怎么继续下去？所谓的人生百态，大都有所雷同，这样平淡无味的故事不管是在哪里都可以看到，而我硬是固执的想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显然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像是封建社会裹三寸金莲的脚布，又臭又长。 十九岁之后我还会去经历二十九岁，二十九岁经历过后，还有三十九岁，四十九岁，五十九岁，六十九岁，七十九岁……我在想，过往的人生历程，我该怎么继续下笔？即使写到三十九岁，那么以后的呢？以后还有多少日子还要记录在这索然无味的文字里。我没有答案，只有时间能知道，但是我们从无沟通，我说的话它听不懂，它给我的答案只有过一天少一天！ 呵呵，真的是这样，一路上的跌跌撞撞，在舅舅舅妈家的那些故事或许是最直击心灵的，因为那是我初入社会所看到的人间最真实的一幕，婚姻的破灭，夫妻之间的斗智斗勇，所有婚变的家庭似乎都是这样的问题，在金钱膨胀起来的婚姻里，大都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舅舅选择了外面消遣，舅妈只能守在家里依靠一部电话线来调查舅舅的小三，小四，小五！了解了一切详情后又孤助的无能为力，时不时的再蹦出来一些番外片头，让舅妈猝不及防，那个猩红的丁字裤算是在舅妈心中种下了更加阴暗的种子。这所有的一切是在外公外婆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想想真的是细思极恐！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舅妈最后一个知道。 他们之间也有真感情，也曾经花前月下，也曾经你侬我侬，在一切物质都没有充盈的情况下，甜蜜的过往回忆起来让人脸红心跳。 当物质都得到富足的时候，自然会招异性的青睐，这是毋庸置疑的准则。更何况舅舅有钱又有颜值，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遇到有心思的女人都会多看几眼。虽然处在一个镇上，但是事业上的锦上添花，让舅舅成为了这个镇上事业有成人士。而舅舅自然沉浸在所谓的名和利的包围圈里迷失方向。心开始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所向往，开始心痒痒，就这样在美色与浓烈香水的诱惑下，舅舅最终沉浸在别人的温柔乡里不知归途。 而舅妈则是无数次的垂泪到天明，不知道要怎么去拯救这场自己付出较多的婚姻，多少次看着舅妈在舅舅夜不归宿后的心神不定，我心里便会隐隐的作痛，那时候的想法便是，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被婚姻束缚？ 在接下来的篇章里，我还是会以舅舅，舅妈的婚姻问题继续写下去，在那个涉世未深的年纪，我的人生观被一遍遍的刷新，我不想这样，又不得不这样，那时候的自己苦恼的要死，想逃离这个地方，不想看他们每天的鸡飞狗跳的临场剧本，但是我像是被所有亲人定格在了这里，没有自由没有自由啊！ 舅妈会因为再次发现了舅舅的大秘密而失声痛哭，哭的时候还要顾及声音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看着那么憋屈的舅妈，站在一边陪伴的我竟也不知道何时垂下了两行清泪。或者是同情或者是源于被感染！ “你经常回去的，应该知道这件事比我早吧”舅妈哭泣过后冷不防的问我一句话，让还在一边堆积木的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我，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啊，平常……你们那个屋我就很少进的，你说的那个东西在你们屋，我没进……过……所以发现不了的”说完这话的时候，心已经开始砰砰乱跳了。虽然结结巴巴的说，但是至少语句是通顺的，说完后忍不住的长出一口气。 “你外公外婆帮着你舅舅说话，我可是孤家寡人，我可不想你也跟你外公外婆一样，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舅妈抽泣的说着。 听着舅妈的话，我把头垂的更低了！事实上，我早就和外公外婆同流合污了！ 我那时候真的是很天真，以为舅妈说这样的话是很在乎我，却不知道舅妈其实就是在试探我到底知不知道。 我在一边心不在焉的陪着表弟玩耍，掩饰着自己刚才回答完话后的紧张。 第23章 关门 第二天早上，舅舅从后门回来了。 从后门进，或许是他还顾及自己的颜面，免得被左右街坊邻居看到，自己这么早从外面归来是何用意！ 饭早已经摆放到餐桌上，舅舅一番梳洗后，径自的走过去，拿起筷子匆忙的进餐，因为楼下早来的病号已经在门诊大厅里等候了，对于舅舅来说，这无非是暗示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沙发上，表弟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我一勺勺的喂饭给他吃，餐桌上，舅舅在埋头吃着饭，舅妈则是不住的叹着气，像是吃一口就要叹口气助攻才能下咽似的。 过会儿，舅舅面无表情的说着“实在吃不下，就去楼下吧，一天到晚一张苦瓜脸对着我，看的我难受”话音刚落，碗筷齐整的摆放在餐桌上，笔直的身子站了起来，迈开矫健的步伐离去，听到“咚咚”的脚步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听到舅舅客气的给楼下的病号们打着招呼。 舅妈看来是真的没有胃口，果真随后也站了起来，径自的走开了。 这就是每天他们的对话，不是冷言冷语便是沉默不语。他们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笑声出现，只有互相说出的伤害对方的话语。甚至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连门诊上的病号都不如，因为在对待病号的时候两人都如出一辙做到了和颜悦色，唯独对待自己的另一半，那是拿出仇人的架势来沟通！ 中午的时候，还是这样的场景，来区分的便是饭菜不一样。舅舅照常快速的吃饭，然后走到卧室去午休，而舅妈眼神总是不自觉的盯着一个位置，久久的凝视！看到舅妈这样恍惚的样子，我着实在旁边看着心疼，但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能小声的说着“菜凉了”或者是“要不要把菜热一下”这样的问话才可以把舅妈从思绪中拉回。而我也会在不经意间看到舅妈眼角的湿润。 那些日子，一个女人该怎么去面对男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除了以泪来证明自己的难受，还有什么？出奇的看着某一处，然后久久的不愿回到现实？ 我在吃完中午饭后便带着表弟去一楼玩耍，二楼只留下他们两个人，那是他们独有的二人世界！有时候会听到舅妈小声传来的哭泣声，有时候会传来舅舅愤怒的辱骂声。他们的世界矛盾在不停的升级！ 下午三点钟左右，舅舅起床后，在卫生间一番收拾之后，便又从后门离开了。听到那声“咚”的一声关门声，舅妈的身子也跟随着颤抖了一下，转瞬间无奈的从脸上挤出一丝没有感情的笑。可能是痛苦的笑，可能是无力的笑。而我则是和表弟依旧是玩着那些早已经被磨掉漆印的积木。自由发挥的摆着城堡，游泳池等等。 舅妈悠然的端着杯子，小口的啜了一下。“我现在啊，看开了，混就混呗，出去夜不归宿又怎么样，钱大部分还不是装进我的口袋里，那些人花的只是毛毛雨罢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舅妈哽咽了，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给我说说发泄一下她内心的不平，总之我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去发表任何言论，也不去打扰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我知道舅妈此刻的心情只是面子上看着平淡，其实内心在舅舅出门的一瞬间已经接近崩溃。 如果可以放下一切纷纷扰扰，我想舅妈肯定会跟随舅舅出去，找出那个和舅舅在一起的女人，把她的脸撕个粉碎！但是舅妈只是心里想，女人固有的本分让她也只能去想想，带给大脑的片刻冲动，在杂乱无章的生活面前，还是选择去放弃！ 我以为舅舅日常的所作所为已经耗尽了舅妈心中唯一的希望。肯定会有所反击，但是看到今天舅妈这样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随便说说发下牢骚，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难道真的如舅妈所说，“看开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儿，舅妈一人上楼去了，留下我和表弟守着偌大的门诊大厅，窗外依旧是人来人往。笑声阵阵，透过看到的那一张张无忧无虑的脸上挂着的笑容，我诧异了，我怎么从来没有过这样？ 原生家庭里的痛苦让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嘴角上扬。来到舅舅家看到他们婚姻中出现的问题，更让我在这样的氛围里找不到喜悦，反而收获的是和之前一样样的哀伤！看到了别人想到了自己，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是生活圈子把我禁锢？还是说我把心门关闭，原来也可以拥有却拒绝在了远方！ 而舅舅舅妈的世界里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往日的模样？ 无数个问号袭上心头的时候，我在渴望得到一个又一个答案。可是我等来的只有落日的余晖慢慢消失在玻璃窗前，那些欢声笑语的人早已走远，而我茫然的看着外面的一切，我要的答案在哪里？何时会给我回信？ 当我把最后一扇门关闭的时候，鹏飞突然出现在门口，那一刻，手颤抖了一下，片刻的犹豫后，还是把门关上了。 数日来，我们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都把娇羞的热情收藏起来。刻意的躲避着对方。尽量不去面对面。这种按捺在内心的想法，也折磨了我许多个夜晚，睡不着的时候通常会想到他。怎么走着走着就变了？ 在此之前我们没有闹矛盾，也没有发生任何争执，就这样说不说话就不说话了，说不见面就不见面。可能心里都有想法，这种想法没有说出来而已。可是今天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呢？ 看到他腼腆的抬起头，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嘴巴微微抖动一下，刚想开口说话，我毫不犹豫的将门关上了。我听到了我的心跳声，还有他在门外的叹气声。 过了许久，表弟软糯糯的抱着我的大腿，嗲声嗲气的说“姐姐，我们上楼吧” “嗯”弯下身子，将表弟抱在怀里，随手把门锁上后，准备往楼上走去。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口哨声，我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漠然的听着。 我知道，那是将未说的话转化为口哨声，说与我来听！ 第24章 失踪 平常舅舅七点多都要从后门回来的，今天却出奇的没有回来。反倒是舅妈异常的平静，不停的给已经排起长队看病的病号们和和气气的解释着。 难道舅舅是在外面睡过头了，天啊，我脑海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属少儿不宜！ 看着门诊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进不出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猜测不是没有原因的。 等候多时的病号，心里已经开始有了很大的波动，心里不住的念叨着，显然把负面情绪发泄了出来，我听着此起彼伏的怨气之语。也帮不上任何忙，也不想看舅妈耐心的给别人解释的场景，牵着表弟的手来到门前空旷的水泥地上，一边陪着他乐呵呵的玩着，一边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站牌那里，想看看停下来的班车，下来的有没有舅舅的身影。 望眼欲穿的看了一会儿，收入眼底的全是陌生的面孔，舅舅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心里的问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了，究竟舅舅是遇上了什么问题？堵车？ 是不是堵车了？但是也不对啊，堵车的话，站牌那里不停的有班车停下来，停了又下，下了又上，然后扬长而去，这说明从县城那个方向过来的路线是畅通的，心里在分析着，却越来越无解！回头看了看屋里面的舅妈，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慌乱！ 要是放到平常，舅妈肯定会无数个电话打出去，催促着舅舅马上回来，但是今天却与往常不一样。有些等不及的病号直接让舅妈来看，一人带头后面的人都跟风的在后面排队。 舅妈这会也开始忙碌了，看病，取药，算账。而我依旧是在外面看着车来车往的公路上，想寻觅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奈何伸长着脖颈去遥望，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有的是奔着舅舅的名号过来的，等了一两个小时过后，仍等不到舅舅回来，只好无奈的离开了，说是有时间再过来，门诊大厅内等候的病号们，一部分为了赶时间找舅妈看病取药，另外一部分直接起身默默的离开了。 看到有人不情不愿的离去，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嘴巴里还不住的嘟哝着“医生也不守时，真的是没话说，害的我今天五点钟起来赶路，晕车来看病，医生又不在家，真的是气人。选的什么黄道吉日，我还要再次起个早，还不知道下次起早来了，会不会还不在家”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迈着不太稳健的步伐离开了。（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视力不太好，之所以抱怨是因为离这里远，完全是奔着舅舅的名号来的，结果扑了一场空） 在外面翘首望了大半天，还是没能看到舅舅的身影，在回头看看门诊大厅，已经不知道何时恢复了安静，门诊里面坐着的病号早已经走完了，舅妈也坐在药柜那里拨打着算盘，在算刚刚那一波收益。 拉着表弟的手走进了大厅，舅妈斜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开始拨打着算盘。整个门诊上，只听到算盘清脆的响声。 看着舅妈熟练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我在想，这刚刚的收入是落进了钱柜子里？还是舅妈的口袋里？不管是放到哪里，转念一想似乎都是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我无权干涉，放到里面那是他们共有的财产，放到舅妈口袋里，那便是舅妈的私房钱了，毕竟舅舅这样嚣张的在外面胡作非为，舅妈是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以后！ 这属于女人的明智之举。舅妈在没有人点拨的情况下能够这样做，也可以算得上及时醒悟过来了。 不知有多少次看到舅妈从里面拿出整张的钱攥到手中，装进口袋里，再锁紧抽屉，然后上楼。 至于藏在哪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而我则对待舅妈拿钱的事情守口如瓶，即使舅妈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拿钱，她也会一脸平淡的从我身边离去，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捅破中间的那层纸，而我更不会大嘴巴的跑到舅舅面前去说舅妈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这样说出去对舅妈没有一点好处。 在内心的天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向于舅妈那边，虽然说虐我千百遍，虽然说没有血缘关系，只有亲戚的名分，但是站到舅妈的立场上看待事情，我总是用可悲的身份来可怜被家暴的舅妈！心本来就是属于懦弱型的，看到惨遭伤害的舅妈我不得不拿出我那仅有的一点点温暖陪伴她。 我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同情心去这样做，在他们婚姻的旋涡里周旋，我看到了舅妈的狼狈，崩溃，隐忍，无助。看到了舅舅的无情，冷漠，自私，家暴。所以心里的天平自然就靠向了舅妈。 没人同情我所处的环境没关系，但是不能说自己这样了，没有怜悯心去同情别人，我把仅有的一点温暖都留给了舅妈。默默无声的在她的周围，守着看着！她的坚强都是给外人，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崩溃的一塌糊涂！而我做到就是不动声色的陪伴。 话题似乎是扯远了，舅舅至今没有回来才是大事，进来看到舅妈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发问了，只好和表弟小声的说着话，舅妈那边没有去打扰，也找不出来合适的话题去跟她聊。 马上到中午了，还是不见舅舅的踪影，觉得事情越来越可怕了，但是反观舅妈的异常态度，又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了。 等等等等…… 前门继续看着，后门也听着动静，但始终听不到舅舅的脚步声。到底去向了哪里？为什么中午了还不回来？ 要是以往，早上七点的时候，舅舅已经是从外面回来了，晚上的夜生活即使再怎么潇洒，不会说是沉浸在温柔乡里回不来。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还有事业要做，还有一群人在门诊上等待着，还有一天可观的收入等待自己去赚取。但是今天却是异常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知道舅舅去哪里了？ 第25章 报案 度秒如年的日子你经历过吗？ 不停的看着门外，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那个人从来没有用言语温暖过我的心，至少有亲戚关系的存在。让我本来就纯真与善良的心开始有所担忧，不停的走到门口看看，收到眼底的尽是陌生的音容相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性懦弱的我竟然也开始了学会用忐忑不安的心情担心身边的亲人，不管所谓的亲人对我如何如何，和他们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我没有理由做到袖手旁观，完全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想我做不到！ 本来应该是翻开电话本疯狂打电话的舅妈，今天却没有拨出去一个电话，在柜台前不停的拨打着算盘，算计着今天上午的收入，而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问与说，只有不停的走来走去，来掩饰心里的不安！舅妈则是一脸镇静的在柜台里面忙碌，这确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时分，听到后门有钥匙插进锁里的声音，我惊奇的抱着表弟都到门口，门突然间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表弟见状，立马从我怀抱里挣扎出来，跌跌撞撞的向那个高大的身影跑去。嘴巴里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爸爸” 舅舅终于回来了。 舅妈拨弄算盘发出来的清脆的响声，也在表弟的喊叫声中戛然而止。看着舅舅站在后门口，疲惫不堪的伸出粗壮的胳膊把表弟缓缓的抱起来，而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已经是乐的哈哈大笑！舅舅听着表弟稚嫩的语气喊出来的“爸爸”后，那稍有的看待孩子的温柔目光在五官上不是很明显的展现了一下。勉强挤出来的一丝微笑立马在一瞬间化为了乌有！！ 再去仔细的打量舅舅，着实让我内心惊颤了一下。衣服还算是整齐，但是那双原本锃亮的皮鞋，上面却蒙上了一层灰尘。裤管已经是脏的不堪入目，斑斑点点的赃物点缀在那里，看上去着实的刺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舅舅是从草原来还是从沙漠回来的！这样的形象我看到后惊恐的张大嘴巴，因为舅舅是个很注重个人仪容仪表的人，而今天如此这般模样，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这是我有史以来看到舅舅最狼狈的样子。 我躲避性的走开了，去看向另外的地方，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往常头发都是借助啫喱水而丝丝分明，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年轻有精神，有活力！而今天，头发完全是服帖在头皮上，像是有半月有余没有洗过头发似的，油乎乎的！昔日的温文儒雅的医生形象，在今天看来，显得是那么的大相径庭，一个夜晚加一个上午的时间，舅舅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想知道答案！ 那个高大的身影在后门稍作停留后，便迈开大步向门诊这边走过来。我赶紧惶恐的躲在楼梯口让道，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舅舅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刺激到了我敏感的神经，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这时候还不忘用余光去窥看舅舅回来的第一件事是要做什么？ 看着他快速走到办公桌前，果断的把表弟放下。小声的说道“去找姐姐玩去，爸爸有事情给妈妈说，快去”表弟懂事的走向我，而我好像要预示到后面要发生什么似的，紧张的伸出胳膊，把表弟抱起来，我心开始更加的乱了！像是预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 这时候，听到舅妈那极具嘲讽的语气传来“哟，回来了，我还想着动用关系打听一下你在哪里，结果你还是知道自己有家的” 他们两人经历了什么？ 我意识到舅妈是话里有话，本来两人三句话不到就会杠起来，今天比往常还要危险！ 舅舅今天反常的没有接过舅妈冷言冷语，而是选择了沉默，沉默难道是为了过会儿的爆发？平常还可以在他们拌嘴的时候做个吃瓜群众，今天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大错特错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事情的矛头不对了，不是可以吃瓜那么简单了！ 我在敏锐的观察着！ 舅妈端坐在柜台里面的转椅上，眼神出奇的看着公路上的车来车往。似乎舅舅的回来根本就没有让舅妈喜出望外，对舅舅冷嘲热讽几句后，回归到自己的世界中，此刻她的世界里是波涛汹涌还是说像她现在的脸上所展示的---一脸平静？我猜测不出来，只有不停的用余光谨小慎微的去观察着面前的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哄着怀里的表弟，看似很平静的门诊里，心情起起伏伏，大气不敢出，而当事人呢？一个个像是没事发生一样，是不是都做到了用平静的表面来掩饰慌乱与暴躁的内心？ 我在猜测着，一边还观察着…… 当表弟在我的怀里开始不停的揉着眼睛时，我下意识的让他平躺在我的怀里，左手揽着他的头部，右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屁股，哄着他进入梦乡。低头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前，轻轻的坐了下来，这时候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而我这才意识到，中午饭我们都还没有吃。我稍稍的抬起头，看了看舅妈，再看了看舅舅，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中午吃什么饭，你们想吃什么饭，我去做” “不用”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我惊异的看了看他们，再次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哦”，肚子却不识相的变本加厉的咕咕叫。 整个门诊大厅静悄悄的…… 而我，看着在怀中熟睡的表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羡慕起来这个表弟了，吃了睡，睡了吃，真的是没有烦恼多好啊！而我一边羡慕着表弟，一边不停的听着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只能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试图来缓解此刻的饥饿！ 正当饥饿难耐的时候，突然看到舅舅从转椅上弹跳了起来。愤怒的眼神看了看外面，长出了一口气后，径自的走到柜台中，伸出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揪着舅妈的衣领开始往外面拖，像是提一只小鸡样的轻松，舅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舅舅拖到了柜台外面。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已经由不得舅妈来反抗了，手中的处方筏洒落了一地。 我惊恐的站了起来，惹得怀中的表弟整个身子痉挛了起来，赶紧伸出手来轻轻的拍打着表弟的背，这才算是把表弟安抚好。等到再去看他们的时候，舅舅和舅妈已经撕扯到一起，身材矮瘦的舅妈哪能是身材魁梧舅舅的对手，只能在有限的反抗中去挣扎着，舅舅看似很轻松的将舅妈拖到楼梯口。舅妈不停的四肢挣扎着，继而听到“咚，咚”的捶打声，舅舅像是手擒一只小鸡一样把舅妈带到楼上了。 而我慌张的走到楼梯口，只听到舅舅喘着粗气说道“幸福不许上楼，你在楼下看门” “你们，你们，我，我”我想说什么，下面也没有词了，站到楼梯口的位置，听到卧室门反锁的声音。然后再次的听到沉闷的拳头的声音，还有舅妈的尖叫声。 而我站在楼梯口随着舅妈的惨叫，我也跟着开始大声的喘着粗气。我阻止不了，更帮不上忙，我该怎么办？ “翅膀硬了啊，还给我报案，想把我关起来丢人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听你的话吗？你想多了”这是舅舅回来后说出来的关键话。而我也被这句话给深深的震慑到了，舅妈今天的反常，难道是早就有预谋！ 成年人的婚姻里，无可救药的时候，都会选择撕破脸皮，难道舅妈真的这样做了。那舅舅岂不是变本加厉了。 第26章 脸厚 在无助的时候，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内心的想法。 察言观色，谨小慎微这些词语在我的日常生活中简直就是弱爆了，每天在战战兢兢中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变化。他们开心了我跟着微笑，他们生气了我跟着紧绷着脸。心情不由自己做主，一切好与坏全由他们来决定。如行尸走肉般生活，没有自由！生存法则中最卑微的方式，在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生怕他们矛盾升级，会将这个关起门来的家折腾得惶恐不安。但又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常态！他们在乎所有人的目光与看法，但是唯独我除外，因为我在这个关起门来的家里，见证了太多他们之间的纷争，殴打，大骂。他们在我面前做到了不避讳。 但我的口永远像是上了封条一样，即使没有叮嘱我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也做到了从来不会向外人讲。我真的像是电视里面的那种忠心耿耿的奴仆一样，在他们婚姻的问题上，即使有大风大浪亦或是爆炸性事件。我一直是守口如瓶。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当那些八卦的邻居来旁敲侧击问我的时候，我总是会闪烁其词，我知道他们想打听舅舅，舅妈的事情，想听到从我口中说出来的独家新闻，我经常答非所问，没有给他们想要的答案！ 那些存在心中的秘密，一件件的在心底储存着，可是这样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慢慢的开始在心中发酵，我有时候像是个无助的小孩背着重物走在十字路口，很惊恐，很害怕，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那些吵与闹时时刻刻的影响着我的心情，会随着事态严重而起起伏伏。有时候也会失眠，我会担心我在这里会受到牵连，每天看着他们之间不是暴打便是冷言冷语的沟通方式。他们觉得习以为常，而我却如鲠在喉，难以接受。 我游走在这样的氛围里，本来就不善言辞的我更显得是寡言少语了。每天最多的就是和表弟说几句幼稚的话，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个哑巴。 生活，就是这样，我在羡慕着他们物质生活的优越，而他们却在不知足的情况下去败光两人仅存的对彼此的一丝好感！之前的山盟海誓现在看来是极具有讽刺性！撕掉脸上伪装的面具来对弈。最后没有所谓的胜出，都是变得面目狰狞！ 自从舅舅那天很晚到家后，他们的言语更加的少了，舅妈被舅舅关起门来暴揍之后，已经三天没有下楼，原因是鼻青脸肿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仅有的一丝尊严还是要为对方着想，楼下只有舅舅一个人打理生意，看着他一脸淡定的给病人看着病，然后再去柜台取药结账。连着三天就是这样的！有多嘴的认识的人会问舅妈去哪里了，舅舅总是淡然一笑解释道，感冒了，躺床上休息，下不来！ 无意间听到这样淡定从容的解释，我真的在心里为舅妈感到痛心。那关起门来的“嗷嗷”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脸上没有一处是正常的肤色，全是被舅舅捶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在舅舅用平和的语气来圆场的时候，舅妈所遭受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可怜无助。 我很佩服舅舅说谎话的能力，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似乎从舅舅脸上体现不出家暴男的一点蛛丝马迹。让旁人都以为是一个普通感冒，可以生意不做，而躺在床上休息。娇气到这种地步的女人。竟然让自己的男人忙的团团转！ 舅舅几句话的助力为自己戴上了模范好丈夫的标签！也塑造了良好的形象，不得不佩服脸皮厚的人说起话来不会脸红心跳。 而楼上的舅妈，不是斜倚在沙发上，便是躺在床上，手中永远是攥着一个热水袋，在脸部不停的游走着。舅妈发肿的脸，让人无法直视，无法想象到在拳头的暴打下变成面目全非。那该是下的多狠的手啊！而我会选择性的逃避，不敢去正视舅妈的脸，因为那张脸真的看起来惨不忍睹，肿起来的嘴唇在说话的时候，哆哆嗦嗦。总能感觉到舅妈脸部扭曲的痛苦。 为此舅妈在给表弟做互动的时候，表弟会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因为舅妈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嘴巴里面含着冰块一样难受。真不如闭口不说！ 那天下午，舅妈依旧是在楼上休息着，表弟迈着蹒跚的步子在楼上跑来跑去，舅妈或许是心里有太多的事情，躺在沙发上不停的唉声叹气，看着舅妈痛苦的眼睛微闭着，手里紧紧的攥着暖水袋，我像是后知后觉似的看到了舅妈心情起伏。赶紧的抱着表弟离开了。 舅舅在一楼值班，舅妈在二楼唉声叹气，而我和表弟也只能去三楼了，并且三楼的超大阳台也是我经常去散心的地方，因为到了那里才能真正的静下来，看着偌大的阳台上摆满的花花草草，有时候自己会慢慢的盯着它们看上半天，来个无障碍的交流，而我的心事也只有这些花花草草懂得。 有时候还会遇到隔壁的那个男孩，虽然没有之前看到后紧张的心跳加速，但是至少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下，有个熟悉的异性百无聊赖的说上几句话，也好转移注意力。而我总会答非所问的用嗯嗯啊啊这些助词搪塞。想以此让他识趣离开，而他像是洞穿到我的郁闷，站在不远处，久久不愿离去。 当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属实让我惊诧，无论是逆光还是顺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像是平静在湖面上的一叶扁舟。片刻的稍有的悸动！那是我青春时期里最为铭心的记忆，不是因为舅舅舅妈的狗血故事，因他，带我走入一些似浅非浅的粉色意境。 曾经下定决心说要忘记他，但心里还是会多多少少的想起。女人或许都是太善变，而我也不例外。 这个阳光朴实的男孩也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回忆录里，虽然每次都是只言片语的插入，但靠着与他频繁偶遇的片段，温暖了那时候孤苦压抑的心房。让我在忐忑中幻想着那心中一点点的仅存的美好！ 轻轻的推开三楼的门，便把表弟从怀抱里放了下来，而他看到昔日在这里玩耍散落的玩具，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拾捡。而我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片刻放松，他玩他的，我想我的，在各自的世界里，互不干涉！ 风吹来又走，鸟儿飞来又离去，蔚蓝的天空下，风景一直是在动态的变幻，而心如死水般，毫无波澜！ 第27章 辱骂 正当自己和表弟在各自的世界里玩的忘乎所以的时候，舅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三楼的门口。 小声的喊着我的名字，生怕有人注意到她在这里似的。我赶紧走了过去。舅妈四周环视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带着弟弟到楼下玩吧，看看你舅舅这会是在干嘛的，我估计着楼下应该是没有人了。并且我嗓子也有些干，你能不能帮我到楼下接杯水去，楼上的饮水机没有水了”舅妈说完后，再次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挥动着手示意我下楼。 想到舅妈要喝水，我不得不照做了，她现在下楼也着实会让人吓一跳的，因为脸上的伤看起来太恐怖了。 而我想都没有想，关上三楼的门，准备下楼了。在听到“咚”的一声后，隔壁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听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口哨音，我知道，他这会儿出现在三楼了。 而我透过窗户看了看，他正在拿着湿衣服往绳子上晾晒。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自带光芒。 如果不是已经走到二楼的舅妈在小声的喊我，我想我还会驻足好久，即使怀里抱着表弟也不感觉到累！因为那个身影已经让我忘却了此刻的烦闷！ 不禁对着那个身影莞尔一笑后转身离开了，边想边下楼的时候，心里还不住的犯着嘀咕，刚才自己在阳台的一幕有没有映入他的眼帘呢？我刚才走来走去的时候，有没有失态？ 一只手中拿着舅妈的杯子，一只手紧紧的抱紧着表弟，或许是上下楼习惯了，反倒是觉得这样的上上下下不那么的费力。 当走到一楼的拐角处的时候，听到舅舅温柔的声音飘来“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担心什么？跟着我受委屈了，绝对是老女人出卖了我们，你受苦了”传入到耳膜的温柔话语，瞬间让我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去判定舅舅这会在给他的红颜知己打电话，听了不该听的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 表弟看到舅舅坐在转椅上悠闲的打着电话的时候，挥动着胳膊，奶声奶气的说着“爸爸抱，爸爸抱” 舅舅惊恐的回过头来。瞬间把电话挂断了，看到我和表弟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顿时怒目瞪圆的看着我“谁让你……你偷听的，怎么和你舅妈一个德行，除了偷听还会干什么，小小孩子家学点什么不好，非要去学习你舅妈的下三烂伎俩” “我，我，没有，我下楼，下楼给舅妈接水喝”我委屈的给自己辩解着。 “你这该死的，偷听就偷听了，还用接水来掩盖事实。就知道你是胳膊肘往外面拐的人，一天到晚当你舅妈的小跟班，她是给你吃了多少迷魂药。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的，你和你舅妈一起来整我的对不对，想知道我的行踪对不对？下次再让我出丑对不对？” 听到舅舅说出来的话，瞬间眼睛里面湿润了。“我，我没有”，我无力的给自己辩解着，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脑海里出现的是前半分钟还抱着电话温柔的说着聊着的舅舅，后半分钟开始对我大吼小叫，而我那种与生俱来的胆小怕事在此刻显现的淋漓尽致，我突然间的意识到自己像是在不知道保护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去捅了马蜂窝。 被伤害的遍体鳞伤的时候才知道就不应该去触碰那个毛骨悚然的东西。而我显然触碰到舅舅的软肋了，就是无意间的听到他说的话，在他眼里我这是刻意为之。 解释不好的时候，只能让眼泪随意的冲刷那稚嫩的脸庞，无意间流到有痘印的地方，才发现皮肤也跟着疼痛。心也剧痛无比！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内心的崩溃。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我已经词穷了！表弟挣脱开我的怀抱，颤巍巍的跑向舅舅那里，伸出胳膊扑向舅舅身边，奈何舅舅立马起身离开，生气的夺门而出。留下表弟在那里张开嘴巴大声的哭泣！ 舅妈惊恐的从楼上下来了，带着警觉性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门诊大厅，看到我和表弟两人在垂着泪水，小声的问道“你舅舅呢” 我边擦着眼泪，边摇着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上次，因为我劝舅舅不要出去了，结果舅舅指着我的鼻子骂，从那里后我知道了一句古话，“劝酒不劝色”。我以为我成功的学到了一招，以后任凭舅舅在外面花天酒地，舅妈在家打电话追寻舅舅的下落。我也会装作视而不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哪知道还会有这样的故事反转，自己就是无意间的听到了他的谈话，就被误认为自己是所谓的“间谍”。都说男人的心胸宽广，但是在舅舅这里我感觉不到。 在他们婚姻破裂的情况下，他也开始学着舅妈的样子，喜欢想入非非。群疑满腹。在这样的一个大染缸里，我即使处处躲避，小心谨慎。但是再怎么样，终究是会被染上我自己所抵触的颜色！ 偷听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是无意的，可是舅舅呢，他只会用愤怒的话语将我数落！ 我太难了，并且这是在这十九年的人生历程中，舅舅第二次对我辱骂，对我冲冠眦裂，让我不得不对身边的异性时刻保持着警惕。 我不是刺猬，不能够在受到危害的时候蜷缩成一个刺球，只能泪眼婆娑的留下伤心的泪，而所受的这一切，到底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那天，舅舅愤怒摔门而去，表弟在哭泣，我在黯然落泪，舅妈在楼梯口一脸震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措手不及，这到底是怎么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隔壁传来舅舅爽朗的笑声。我默默的转身，抱起表弟上楼了。 与舅妈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舅妈紧攥的拳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而她脸上的伤口，此刻显得更加的扭曲。 正午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折射到门诊大厅，可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只有心凉！ 第28章 接水 我再次的被舅舅骂了，这次只有无声的流泪，没有说是委屈的嗷嗷大哭，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第一次经历的是刻骨铭心，第二次反应就没有那么激烈了！ 在眼泪流出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也顿时无限放大，何苦来着，何苦来着？ 表弟在一边嗷嗷大哭着，因为没有我的安慰与呵护，声音是愈发的响亮，而我无动于衷，不争气的眼泪在汩汩的流着。舅妈躲在楼梯口小声的啜泣着，“都怪我，如果不是让你下来帮我接水，应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我”舅妈在一边自责的说着。 而我似乎也突然间的醒悟了，舅妈让我这样做不就是正中下怀吗？她要我下去接水的意图就是要看看舅舅在那里干嘛，而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冲下去了，面对的就是舅舅的恶语相迎。 舅妈巧妙的让我做那个出头鸟。而我还真的乖乖的听话照做，一切似乎都在舅妈的掌控之中，事后才能够清醒的意识到，原来小丑不是舅妈，而是我自己！ 我在被别人指使着做一件事情，而自己还完全不知道是受人指使！这样的套路也是在事后才意识到，在刚开的时候，我或许就没有想过舅妈让我下去的目的不是为了接水，而是要我在舅舅面前晃动，顺便看下舅舅在干嘛，结果自己还没有看到，反倒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人生：真的是处处是陷阱！而我在毫无防备下跌落进去！受伤的只有自己！ 舅妈小声的辩解着，我没有接话，因为那是她自己在那里自圆其说，我的心里也陷入了无尽的悲愤中。 那些话在我听来却具有极大的讽刺性，因为舅妈在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还在不停的数落着舅舅的不是，而我的心里却在想，现在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她想看到的吗？ 当初让我下楼的时候，舅妈的言外之意是楼下不忙了，看看舅舅在下面干嘛，然后顺便帮舅妈接水。 当我带着委屈返回二楼的时候，看了看放在墙角处的饮水机上，上面明明还有半桶水。这怎么可能是没有水？难道舅妈的眼神被打之后变的没之前好了，还是说故意让我下去，答案显然是很明显！ 看到我所受的委屈，舅妈在旁边留下了鳄鱼的眼泪，我知道，那是舅妈用来博得我的同情，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把整件事情捋的很清楚了，我就是舅妈眼中的棋子，进退由她指挥着，而我总是在事后才知道自己身上所谓的符号是什么？ 每当受挫的时候，脑海里最大的念头就是逃离，因为这里找不到美好的片段！还时不时的来点意外之惊来刺激我那颗脆弱的心灵！我太累了！想要休息！而我的内心世界是两极分化的。 每当受到别人的一点小恩小惠的时候，便会咬紧牙关，心里默默的念叨，要好好干啊！这似乎就是缺爱的人的通病，找不到安全感，有一点别人赠予的夕阳余光，便会想到自己也是行走在白天的无名小卒，那份欣喜与自慰在一瞬间得到了满足。 不再是孤独的穿梭在黑夜里，在跌跌撞撞中寻求一丝微光的夜行者。缺爱的人大抵如此，渴望肯定，渴望温暖。 但是这种双向的前提始终是很难遇到。我在辛苦的工作中，其实最想得到的是舅舅舅妈们对我的认可，比如吃苦耐劳，比如勤快有眼力劲！但是我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话语里，在他们那个紊乱的文字世界里，全是你辱我骂的恶毒字眼！那会顾及到我所做出来的成绩。 我深陷到这样的泥潭里，想着要自保，但是却无能为力！就像现在，当我受到了委屈的时候，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便是逃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我显然总结不出来，在这样一个没有关爱的环境下，我做着既辛苦又劳累的事情，身体的损耗无关大碍，但是内心的摧残也多多少少的被毁坏！内心单纯的如一张白纸的世界就这样被乱写乱画！ 十九岁之前，我体会到的一点温暖至今记忆犹新，在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遇到二艳对我语重心长的开导。冰天雪地里村上四爷送我的那双硕大的芦花鞋！ 除此之外，好似也找不到那些让内心世界温暖的片段，无论是艳阳高照，亦或是北风萧萧，我的内心永远是处在冰点位置，我想要得到别人对自己的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但是没有，我努力勤恳的劳作，最后还是要被大人们算计。 脑海中无数个想要逃离的想法，犹如整个身子爬满了虱子，让我失去了原有的理智与冷静！在狂躁不安中想着怎么才能自保！让现在的日子不那么委屈，让未来的日子不那么痛苦！ 答案又显而易见，首先要过父母这一关，但是我要怎么去开口，似乎在我不上学到现在，我已经是被他们捆绑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暴力的把我的身体钉在了这里。我挣扎不了，更动弹不了！心中渴望的逃离对我来说是天方夜谭，我做不到那种一言不合就拎着包走天下的浪人。在所谓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找寻生命的意义！而我只是一个很保守的听话的十九岁的女孩！我想到的永远是做不到的！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以后舅妈应该还会有意无意的让我做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舅舅依旧是恶语相迎的时候，我该怎么办？逆来顺受吗？ 没想到，成长中遇到的意外！躲避不开！挥之不去！ 如果说这就是命？要认命吗？ 无数个夜晚未眠的时候不停的来对自己发问，许久过后，才知道自己竟然口吃了！回答不上来，心情又紧张到了极点！ 依旧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屋子里，忙碌着。 无数次的想逃离，最后都在自己一声叹息后，开始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想走不能走，又不想留，每天都在矛盾中恍然度日，能够在黑暗的世间中继续走下去，我不知道当时有多大的勇气，在如死灰般的内心世界里，竟然强撑着，没有把自己逼向抑郁的世界，我真的觉得自己又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严格上来说，有点愚笨，所以当自己不明不白的卷入到一件事件当中，不明不白的受尽委屈的时候，我才会恍然醒悟，在后知后觉中懊恼不已。 就像这次发生的事情，过后才想到这是舅妈的故意为之，而我则是接受了舅舅的破口大骂后才知道捋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总是在别人的指责与大骂中知觉自己做错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在始料未及中，在跌跌撞撞中，吸取教训！但是这样的教训又是接二连三的！ 这就是我愚笨的地方，非要等到事情发生过后，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从来就不会再做任何事情之前去掂量与斟酌！或许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成长不起来的最大原因。 总是用不谙世事的心态来面对这世间的一切，可是这世间的一切并不是都和自己的心一样单纯的难以描述！我最终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惧的走出属于自己的步伐。有点心酸，多数还是内心所带来的不安！ 我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只能在现有的日子里过着，难听一点说叫做没心没肺，好听一点叫做随心所欲。但是这样做，以后还是会有雷同的事情发生，能招架的住吗？ （在今天结尾的文字里，我的心始终是凌乱的，或许是因为回忆太伤痛，或许是因为在打字的时候，数次泪眼朦胧，写出来的语句杂乱无章，所以，今天就草草的收尾吧，毕竟回忆只是闲来无事的记录……） 第29章 想嫁 即使被舅妈玩弄于股掌之间，被舅舅愤怒的眼光直视，大骂一顿。在一番心理斗争后我还是乖乖的选择了妥协，我逃离不开父母为我选择的“囚笼”，我的离开等同于众叛亲离！在道德绑架中我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每次在自己受到委屈的时候总是会一个人悄悄的钻进被窝里无声流泪，或许我不用向枕头加以说明，它绝对会包容我所有的泪水。我依赖于它的不动声色，它默默的陪伴着我。 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是内心谁能够过去那个坎，本来就生性胆小，被骂过之后更加的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怎么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到哪里都要被别人指指点点，有时候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添乱的，不然为什么长这么大，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人，怎么出现的全是让自己胆战心惊的人，让自己泪流满面的人。 我把这理解成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把我当做发泄的工具，不开心了我就是那个等待被发泄的沙包，任由他人拳打脚踢像疯子一般的蹂躏！看似外表坚强，其实内心早已经被揉搓的不像样！ 但是过后几天，在没有人劝解的情况下，这种想法又从大脑中被剔除了一样，又开始鞍前马后的劳碌着，乐此不疲的干着，手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揉揉搓搓之后干着永远都做不完的家务！我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依旧小心翼翼的做着事，尽职尽责，生怕那点做不好，被他们指指点点！我很佩服当时自我调节能力，在狂风暴雨中狼狈无助的哭泣后，过不了多久又开始在阳光下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行走在炽热的水泥地上！ 那时候真的是靠着自我救赎的方式走了过来，没有人开导自己，没有人对自己推心置腹的说上几句话，全凭自己察言观色的本领，在十九岁的孤单岁月里忐忑不安的前进！ 日子还是在矛盾中继续着，本来就惧怕舅舅，再加上被舅舅无情的辱骂，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情了，每次看到舅舅的时候，刻意的去躲避，即使在日常开饭的时候，我会故意端着表弟的小碗，把表弟喂好了，刚好舅舅也吃完离开餐桌，我才放下戒备之心坐到餐桌前，去吃剩下来的残羹冷饭。 坚持着，就这么过着。 那段日子真的是如窒息般难受，而我就那么厚着脸皮的在这个房屋里继续干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日子或许永远就要这样了，只要在这个房间里面走动，那就是每天带孩子，洗衣服，做饭，洗碗，打扫卫生。 这让我本来就瘦弱的身子，越发显得身子弯曲，每天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要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揉搓身子麻木的地方。每天楼上楼下的来回跑，忙碌的同时还不时的有舅舅，舅妈的吵架声传入耳膜，我会立马躲的远远的。我不敢在随意的闯入他们的视线中！ 南方自由自在的生活对我来说，那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我只能淡然一笑的把那里的种种都淡忘甚至是抹去。太多的猝不及防的痛苦让我不得不在战战兢兢中面对，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不想在别人恶狠的眼中委屈自己。但是也只能这样默认。 我像是被所有人都号准了脉，不会离开这里，而我要在这里继续去折磨我自己！好想成长，快些长大，索性快点找个异性把自己嫁了，或许就不用这样了！这是我那时候最自暴自弃的想法，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但是心里隐隐约约有这种想法。我也很吃惊，怎么脑袋里会有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 十九岁，脑海里开始萌发了可以称之为自暴自弃的想法，当这个念头在心底滋生的时候，越发觉得很靠谱，因为我想逃离现在的环境，又找不到很好的借口，或许自己成家后，就不需要这样了，那么我就可以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离开这里了。 想法很好，那个带我离开的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十九岁，就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谁愿意在那个懵懂的年纪里去赌一场，无非是当时的生活不尽人意罢了。 十九岁之前已经是过的不堪回首了，以后呢，真的是找个把自己带走的人，以后的日子又将怎么样？ 现在想来，似乎自己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体会了太多的冷言冷语，自己收获了什么？长此以往的在担惊受怕中惶恐度日！这样的日子，谁和我的一样？我想找不出来吧！ 日子继续举步维艰的过着，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变化，在绝望中想到的万全之策，硬是就那么想出来了！ 没有交际，听到最多的流行语便是表妹从学校回来告诉我的。也知道了她在学校（除了学习外）是很有名气的学生，已经达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混迹于学校吃喝玩乐是主要的，学习则是次要的。男朋友必须一周换一个的时候，我忍不住的感叹，她的世界是那么的绚丽多彩！ 反观回望我自己，真的像是一个被禁锢在阁楼里面的灰姑娘，永远是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出现在身边人的视线里，身边比我小两岁的表妹，永远是品牌加身，穿着当今最流行的衣服，而我呢，身边的衣服永远是黑色，灰色，上面总是能印上大大小小的油污。 人生：你敢和她人做对比吗？ 我摇头否认，看着舅舅依旧是夜不归宿，舅妈似乎不像之前那么爱用电话来打听。 舅妈是一个信奉基督教的人，经邻居们拉拢，与信仰相同的人认识后，舅妈晚上的生活开始丰富多彩起来，一帮人聚集在一起祈祷完后，几个女人开始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而舅妈在这样的氛围内似乎也找到了释放痛苦心灵的最佳场地。 我也是被迫跟着舅妈出去了几次，最后实在不想待在那样的环境下，听着她们在说着谁谁家男人的问题，听到她们的言论后觉得身边的每一位成家的男人对待感情上都是不负责任，家里正妻操劳着，外面却养着年轻貌美的小三，这也似乎是大多数有钱男人的通病。 几次三番的激烈讨论，看着她们唾沫星子乱飞，声音时高时低的说着，我顿时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索性就直接告诉舅妈自己的想法。 再后来，晚上的时候只有我和表弟留在家里，舅妈去外面名义上的祈祷，实则是八卦去了。舅舅则是继续外面的花天酒地，沉迷在温柔乡里放纵着自己。而我和表弟则是在二楼看着那些我已经会背台词的动画片。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忙碌的事情。我的忙碌显的是那么的单调，单调的未来不可期！ 在这样困苦的日子中，心里开始对那个自我毁灭的想法越来越浓烈，什么时候能有个人把我带走？离开这里？ 第30章 开窗 春还没有多做停留，便急于想走，在闷热与燥热中，耳边吹来阵阵热风，夏不由分说，便果断推开春的慵懒，风风火火的上场了，于是，画面也悄悄的转场。 温暖与炎热悄然转换。 又一个季节的到来，独属于十九岁的夏季，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了。 心反反复复的被伤害后又自我疗愈，听着别人的故事，留下无奈的叹息。不知道明天的自己会怎么样？但眼前经历的，实在不想面对。 宫廷剧般的演绎，每天都在上演，但需要加以说明的是，他们的演技都很拙劣，前面发生的事，后期便可以找出来蛛丝马迹。舅妈也在后期的侦查中生闷气。 恼怒，悲愤，便充斥在生活中。 婚姻，都在用拙劣的演技维护着。千疮百孔是真实。谎言包裹起来的争执才是真龌龊。 数日来，在祷告的地方，也就是女人聚集地的地方。舅妈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或许是不想看到这个家，故意躲避吧。 每当她夜深人静回来的时候，表弟已经睡去，而我歪在沙发上等候着，听到脚步声在楼梯上剧烈的响起时，我会吓得打个冷颤坐起来，忍不住长叹一声感叹道，那张cd我陪着表弟一晚上看了三遍。 相对无言后，舅妈径自的关起房门睡觉，而我默默的把电视关掉。走进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此刻，我好像自由了！ 手中拿着杂志，走马观花的翻阅一遍后，感觉到困意袭来，于是，在迷迷糊糊中闭上了眼睛…… 也许，在睡梦中，心是自由的，可以自由的穿梭，不受人为的干涉与控制。身体也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却因为白天的紧张，在梦里游走的时候，噩梦不断，数次从睡梦中惊醒，惊慌的擦掉身上的汗，久久的坐在床上，再无睡意。 害怕睡着后，又被奇奇怪怪的梦吓醒，所以，瞪眼到天亮，也成为了家常便饭。 睡眠质量不好的情况下，我再次把目光看向翻了无数遍的杂志，奈何拿起来后，手又重重的将杂志丢在地上。 我现在不需要心灵鸡汤，我需要的是自由的灵魂。无拘无束的去做喜欢的事。 可是这个要求好离谱啊，我怎么可能拥有。一声长叹后，我知道，我不敢睡得原因了！ 裙摆飘扬的季节里，艳羡了我。 看着从玻璃窗前经过的靓女们，很多次，我都会低下头来，不敢与她们对视，我怕刚抬起头，我的自信都要埋藏在尘埃里。那是独有十九岁夏季里的自卑。 看着别人穿着清爽的连衣裙在门前走来走去，将天真无邪的笑容挂在脸上。在反观自己，将苦逼写在了脸上。 不小心抬头看到的那一刻，心被着实刺痛了一下。瞬时感觉自己与别人有严重的年龄代沟。在爱美的年纪里，别人都在绽放光芒，而我却另辟蹊径，用深色的衣服来包装自己。给人的感觉就是老气横秋，莫名的将年龄加大许多岁。 看在眼里，疼痛在心里。 独属于我的青春年华里，我被迫走进了成人的婚姻围城里，强迫性的做一名观众。外面的花花世界与繁华街道的游走，对我来说特别的有诱惑力，可这一切，我又无能为力。 偌大的玻璃窗，将我与外界隔离，我看得到行人，看得到表情，却听不见她们说的话语。好想知道她们的开心来自于哪里？为何我从来没有这样经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每个人都匆匆忙忙，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平静的，不像此刻的我，一脸哀怨，更不像此刻坐在柜台里的舅妈，怨声叹气。 我们躲在一个偌大的空间里，阻断了外界的声响，也把心永久的隔离。吱呀呀的风扇转个不停。它洞悉不到我们的愁闷，像个碎碎念的老太婆，喋喋不休的说着，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白天，永远是这般死气沉沉，舅妈看似看向窗外。实则在安抚着内心的紊乱。而我看着是在和表弟互动。实则在想着窗外的那片炙热，想出去感受下外面的热风。 各怀心事，却各不相同。 只有表弟是最快乐的，一会对着我撒娇，一会又跑到舅妈的怀里找存在感。他活在童话世界里，我们活在现实的苟且中。 发出此感叹的时候，舅舅刚刚打开后门离去。舅妈没有去追问去向哪里？装作没看见似的，目光空洞的看向门外。那一刻，我知道，舅妈的心死了！ 看着玻璃窗上的阳光渐渐褪去，舅妈这才舍得离开凳子，长叹一声后，上楼了。 无能为力的事情，真的是撒手不管了。 而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更加敏锐起来，少说话，多做事。少发表言论，不要问什么答什么，不是自己的事不去掺和。这是母亲过来看望我的时候悄悄叮嘱的，让我在这里明哲保身，实际上，吃了几次亏之后。我也从中吸取了教训！ 舅妈晚饭后又出去聚会。 我把表弟喜欢的动画片播放出来。他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站在窗前，看着国道上的车来车往。 听着响亮的鸣笛声，陷入了沉思中…… 一天又要即将过去，这一天，又是在浑浑噩噩的度过。 白天的所见所闻对我来说，太过于刺激内心，可是我绝对不会那样，我走不出那一步！ 不仅仅是现实将我囚禁此处，经过几年来的磨砺后，我也被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那就是，灰头土脸的活着。至于她人写在脸上的自信，我在乎过但从来不曾拥有过。 夜已深，突发奇想的去打开窗户。瞬间，嘈杂的声音让我惊恐不已。看到国道上有一辆大卡车装满货物，晃晃悠悠的从门前经过，感受到地动山摇般的震感。人像是在跟着左右摇摆。愁闷的心也被摇摆的支离破碎！ 蚊虫投机取巧般飞进了屋里，我在关上一扇窗的时候，外面的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留给我的是一片唏嘘。 打开，听到了嘈杂之音，心也跟着摇摆不定。关闭，感觉到一片宁静，大脑像是缺了氧一般，摇摇晃晃。 原来在打开与关闭都会给自己带来不适。前者是无法融入。后者是失去自由。 无法去融合的时候，心好像更痛了。 第31章 沟壑 十九岁那年夏天的某一天，母亲回来看望外婆，临走的时候，被大姨妈邀请去县城去了。 在大姨妈家短暂的停留后，母亲直接坐班车回家了，而摩托车却留在了外婆家。 我也是好久的没有回家了，有点想回去了，一来可以回家看看，二来可以把母亲的交通工具摩托车骑回去。 虽然说那个家让人不觉得温暖，毕竟是从小生活过的地方，有些时候还是会想念，给舅妈说明了想法之后，舅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有一点要求，天气不好的时候再回去，因为天气好了病号多，舅妈又是忙门诊又要带表弟的，她一个人忙碌不过来。天气不好了病号少。相对来说就轻松些。 我当时也很开心，心想，天气不好能不好到那里去，只要能离开这里休息几天，那就是神仙日子，想到这里后蹦着跳着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期待着赶快变天！ 这样就可以骑着摩托车回家了！那时候也没有质疑过自己的骑摩托车的水平，舅妈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技术。 后来真的在一个阴天的下午，舅妈特批我回去，对舅妈一番感谢后，开心的骑车出发了！ 匀速的行驶在干净的水泥路上，路边的高大的白杨树被我洒脱的抛在了身后，留给它们一个潇洒的身影。 扑面而来的热风吹拂着我的短发，心情自然是好到了极点，脸上淌着汗，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燥热了。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舅舅带我出去，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坐班车，激动的不停的看着窗外，大声的说着“看，外面的树在跑”一时间惹得车里面的人哈哈大笑，一位大婶忍不住的问舅舅“你们是不是山里来的，没有坐过班车啊”可想当时舅舅的脸拉的有多长。 回家后，舅舅生气的给亲戚们说再也不会带我出去了。而我自此也贴上了一个标签“这孩子智商有问题，傻子一个”而如今，自己单独的骑在摩托车上，感觉到小时候的情景还原，两边排列整齐的树木在跟着我奔跑，只不过我油门加的大，都把它们甩在了后面，最后它们都放弃了，原地休息，而我则是一如既往的向前。 继续迎风而上，路由刚出发时宽阔的笔直水泥路变为了狭窄的崎岖土路，而我刚才的匀速行驶这会也不得不谨慎的改为低速前进了。 看着面前呈现出来的沟沟壑壑。在紧张的情绪下，摩托车不停的掉进那些沟壑里，索性的加大油门后又冲了出来，心有余悸的叹口气的时候，心情稍微一放松，接着又掉进一个新的沟壑里。 一路上，自己像是个地鼠一样，蹦蹦跶跶，一上一下的在这坑坑洼洼的路上艰难前进！ 路，还是那条通往家的路，只不过这次是我单独行驶，之前一直是坐在母亲的身后。从来没有操心过这条路该怎么走，怎么去避免轮胎下的沟壑。也从来没有感受到道路的不平。 无所顾忌的坐在后面，赌气般的不和母亲说上半句话。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才意识到，路上有人陪伴真的是很好，而我也在这样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由刚出发时的喜悦转换为紧张与不安，想想回家的路程自己只行驶了四分之一，接下来还有比这更烂的路，早知道如此的难走，为什么当初会那么胸有成竹的给舅妈保证自己骑车回去？ 刚刚开始却已经体会到挫败感，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自己选择的，那就坚持吧！没过多久，胳膊因为用力按着车把后呈现酸困的情况。难忍的时候还是要咬牙坚持前进！ 重新发动摩托车，听着那刺耳的嗡嗡声，看了看前面那无数个高低不平的小坑后，索性就沿着路边走吧！ 鲁迅先生曾经有段话这样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话是百分百正确，可是在这条所谓的路上，踩出来的全是坑，这样的路根本就不敢大胆的前进，因为稍有不慎有可能摩托被陷进去，随后摩托车跟着熄火，然后人倒车倒，过后再狼狈的站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个笨重的摩托车扶起来，四分之一的路程，这样的动作我做了五六次。我不知道该是怀疑我的车技还是这条路太过于崎岖。 在沮丧中认清方向，既然选择的，那就继续前进吧，这会多前进一段路程，离家的距离就缩短了，想想后，再次的抿着嘴巴，做出冲刺，换挡加油门往前面走去。这次自己独行回家似乎对我来说，真的是个考验。我不得不摇头叹气来感叹有点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这么做那就硬着头皮前进吧！ 真的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就在自己调整好情绪继续往前的时候，硕大的雨滴开始从上空不断的降落，滴在油光满面的脸上，滴在我黑瘦的胳膊上，滴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 在跌落到尘土的一瞬间，像是一个调皮的魔术师，巧妙的将地上厚厚的一层黄土裹成一个个小小的绿豆颗粒的泥团。我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天，几滴雨水再次戏谑的往脸上扑来，在惊恐中雨珠不慎的落入到眼睛里，我不得不停下来揉搓着眼睛，这时候，摩托车再次的熄火了！ 本来就不好走的路，雨也来凑热闹，不得不佩服这是故意为之还是我不应该今天回来，从开始出发时的雄心壮志，到现在被折磨的犹豫不决。 此刻回舅妈家里也不是，回自己家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样的状况。在无数次的加油打气后还是心虚，夏天的雨是来的快，也来的猛烈啊，看着阴沉的天气，绝对是要来一场大雨才会罢休啊，我该怎么办？ 是找个位置躲避还是说继续前行？看了看四周，除了两边的树木外，根本就没有村落，怎么去躲避，想到这里的时候，摇晃一下头部，什么都不想了，往前行驶吧！ 右脚用力的踩着发动杆，再次的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平复一下慌乱的情绪，挂上档，松离合，加上油门，慢慢的开始前行，雨滴开始密密麻麻的打落在身上，打在前进的道路上，既然已经上道了，那就继续吧！只不过这会风已经下班了，只留下雨穷追不舍的跟着我。 雨滴包裹住地面上的尘土，像是在做游戏似的在眼前跳跃。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雨滴与地面上的泥土合二为一，形成了一条条小溪流往低处流动，脚上的凉鞋在进入土路的时候，被蒙上的一层厚厚的黄土，现在也被冲洗的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脸上的汗水早已经被雨水打落到不知何处，只知道绷紧嘴巴的时候，雨水还是调皮的在上下嘴唇玩滑滑梯的游戏。 雨水从额头滑落到脸颊，再从上嘴唇滑到下嘴唇，然后顺着下巴，滑到脖颈处，滑到心口处。没有余温，只有冰冷的雨水游走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衣服早就被打湿，像只温顺的绵羊爬在身上，像是在诉求需要我给予保护。雨由刚开始的散漫变换为快速模式。像无数发冰冷的子弹一样，打落在自己的身上，我屏住呼吸，嘴巴紧闭，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水已经填满了那些沟壑，这让我在行驶上更加的困难。稍有不慎，继续跌落在泥泞的沟壑里，出不来，摩托车推不出去，只有再次的发动摩托车，挂挡，加大油门，死死的按住车把冲出去！ 走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我的心情！ 身子在接受这雨水的洗礼，体力在一次次的发动摩托车后，紧紧的按着车把防止打滑的时候，早已经是损耗的所剩无几。 看看前面的路程，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有行驶多少，全在沟壑里面打转转了，数次的跌落进去，数次的从里面狼狈的走出来。 雨什么时候停止？我不知道，也预测不出来，如果一直向前，那么只能是一直在雨的陪伴与关爱下继续，而这种相伴模式，显然不是我想需要的！ 第32章 光脚 我继续冒雨前行，或许是想与天赌一把，既然选择了就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总会有雨停的时刻，再说夏天的雨来的快停的也快。 这样的决定也换来了体力上的透支，无数次的在水洼处打滑，稍不留意的情况下，摩托车直接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无数次的胆战心惊后再小心翼翼的把车头摆正，继续发动摩托车…… 那天，我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风雨无情，这样的行程又有很大的考验，双手要紧紧的攥着车把，即使用力了，车把还是摇摇晃晃，摩托车不听使唤的在泥泞的水洼处摆尾，接二连三的熄火后，右脚不停的去蹬发动杆，右脚也从开始熄火时的蹬一次就可以把摩托车发动开，到最后的连续蹬个十几次才可以发动。 体力显然是跟不上了。雨水不停歇的在脸上扑来扑去，像一只看到灯光的飞蛾，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那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人在囧途之说，但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悲催，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想加一下油门就走到家门口的欲望是愈发的强烈，可惜我不是孙悟空，更不会腾云驾雾，这段路程需要我脚踏实地的走回去，有雨，有泥泞，有沟壑。 这就是我面临的处境。想找个救兵来帮忙，我想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出现到电视剧中。 因为下雨，人们都躲进了屋里，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只看到整齐排列的房子，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综上所述，只能自己救自己。 冷，顿时也袭击而来，在瑟瑟发抖中找寻能行驶的路，战战兢兢的继续向前！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淋着雨出门不是什么大事。顶多了自嘲一下自己走华盖运罢了，但是我不同，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掌握着摩托车的把手，想体验一下什么叫做随心所欲的骑行，结果却在狼狈中被雨水洗礼。不得不说，有时候想象出来的和现实真有一段差距！ 雨还在肆无忌惮的撒泼着，像个得不到玩具耍赖的小孩，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用眼泪来威逼利诱。得不到就继续哭泣，继续示威。甚至愈发的加倍耍手段！ 泥泞路，那个寒冷又孤单的风雨赶路人在紧张的行驶着…… 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会感到隐隐不安，长这么大唯一的一次大雨让自己赶上了，那次的大雨让我记忆犹新，在心里硬是留下了阴影。 特别是当时的右腿上，无数次的发动摩托后被发动杆触碰，小腿以下部位基本上全蹭破了皮，雨水流过小腿的时候，真是钻心的痛，可是痛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忍着，忍着。 这样的放假回家是我蓄谋已久的，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想到了阴天，但是没想到还会有随之而来的大雨！ 或者在别人的眼里无非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湿了就换身干的衣服就可以了。 但是在我的眼里，这不仅仅是突如其来的决定，更多的是我对选择的判定，也可以回头，也可以前行。 回头是能躲到避雨的房屋里不接受雨淋，前行是接受迎面而上的大雨并无所畏惧！而我竟然在犹豫了一会儿果断的前进，我很佩服我做出的决定。 在这样的一个恶劣的条件下，只能听到无助时的呐喊，听到了无助哽咽的声音，听到了想渴望快点长大的那种想法，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把头发染成红黄绿蓝紫，穿上凉快的奇装异服，骨子里自己很想做个改变，但是在生活中硬是把自己逼成了一个保守的女孩，不善交际，不善言辞，心里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就连写到日记上，也会被舅妈瞄来瞄去，好似自己根本就没有秘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成长的快乐。 这也许是长久以来在大人们的压制下，内心做出来的最后的倔强。想要的自由始终得不到，仅有的一段路程是我自己的独处时间，可是雨也来凑热闹。人生处处都在监视下度过，我只能在崩溃中选择让眼泪去洗刷所有的不甘。 委屈的泪水开始和雨水做起了互动，那刻冰冷的雨水把我的脸当成展示它们跳动的舞台，我感觉着它们虐心的跳动，那种无助与被嘲弄，在瞬间被无限放大，悲愤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开始放声大哭，反正路两边没有人。 泥巴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它们也绝对不会出卖我的秘密。索性就发作一次吧，把委屈摊牌，哭给天地，雨来同情的时候，无非是将悲伤翻倍。 就这样，“哇哇”的哭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对压抑的心情最好的释放，关于舅妈对我的暗地指使，舅舅对我的辱骂，父母们对我的道德绑架，似乎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发觉，让自己难过的不是这泥泞的道路，而是心灵的禁锢。 想突破这个问题，但是不知道怎么去迎刃而解。人，很多时候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独自一人的时候，只有放肆的发泄才是对自己最起码的尊重、我真的就那么的放声痛哭起来。 情绪似乎越发泄越不可收拾，从刚开始的紧闭着嘴唇，防止雨水进入到嘴巴里，到现在张着嘴巴嗷嗷大哭，泪水掺和着雨水一起流进口腔内。 无助，伤心，难过，似乎越是这样，那些平常想忘却的事情又被重新拾取了出来。在脑海里又重新清晰的过了一遍又一遍。心变的更加难受，哭声更加的惨烈，那些流进嘴巴的液体又硬生生的吐了出来，不停的吐出来。 好想有人过来帮助我，可是望尽前路没有人影，看向后路没有人影，在一条通往家的狭窄的泥巴小路上，我在幻想着奇迹的出现。这种幻想又是极其的不现实！ 路，这时候也是越发的难行驶，到处是水洼，根本就判定不出来那里能走，那里要绕开行驶，硬着头皮往前冲，却不停的让摩托车深陷进泥潭里，脚上的凉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泥巴里扯坏，无助的看着鞋底与鞋面分家。心里面再次的倒抽一口凉气。 停下来，把笨重的摩托车从泥潭里面摆正方向，用力的把摩托车停放好，脱下那双已经是报废的凉鞋，拿在手中看了看，既然是已经坏了，那留着还有什么用，索性丢了算了，也好减轻自己路上的负担，捧在手里看了看，把鞋面上的泥巴擦一擦，依依不舍的往路边的玉米地里丢去。这下，轻松了，只能光脚骑着摩托车回去了！ 雨还在随心所欲的下着，既然走成这样了，那即使前面路况再恶劣，也要坚持下去！因为这回真的是无路可退！ 十九岁那年，经历的这场大雨，让我长久以来紧绷的的心情得以释放，也更让自己清楚意识到，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在意越容易陷入泥潭。 既然知道前路不好走，那就索性做最坏的打算。无所谓坏，因为你经历了坏，其它的再坏甚至更坏，也能够坦然接受！仅此而已！ 成长无非就是这样，在蜜罐中被封存，那和调料有什么不同！不见阳光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在不堪的情况下领悟人生的百味！我感受到了，并且是受益匪浅！ 雨还在继续下着，人还在流着泪，不停的哽咽着，哽咽的同时整个头部不停的晃动着，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或许是因为身体发冷，或许是因为心冷。 但是我没有忘记前行！ 第33章 哭丧 哭过发泄过！这一路的泥泞还是要继续下去，没有救星出现，内心深处隐藏的倔强被雨水洗刷了出来！ 赤脚上阵，不停的换着档位的时候，才发现是那么的艰难，双脚早就呈现麻木的状态。左脚要不停的用力踩前踩后的变换档位，右脚因为不停的熄火而发动摩托车。这时候才知道鞋子的重要性。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决然选择的就走下去吧！ 一直没有停歇，一直在继续，一直在缩短着与家的距离！像是蜗牛在慢步，好在一直前行！ 看着离家越来越近了，心里也开始不再那么悲观，无数次双脚陷进泥巴里，把倒下的那辆笨重摩托车扶起来，我真的觉得这次回家就是个极大的错误，而我就是那种轴的即使错了也不愿意回头的人。 我在想，当我回到家的时候，父母们看到我是开心呢，还是惊讶，还是惊讶呢？ 继续向前，继续向前。 五十多里地，按平常的时间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但是今天遇到这样的路况，时间耗费的还要多上几倍。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是无比的懊恼，但是转念一想，只要走，就会到达终点，只不过耗费时间而已，只要不停歇，总是会到的！越是这样想，似乎身上的疼痛减半了，越是想向那个目的地靠近！ 当行驶到村口的时候，看到熟悉的房屋，刚刚一路上所受的委屈，瞬间又席卷心头，忍不住的再次泪流满面，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 终究还是在自己的坚持下，到家了，真的到家了！ 这一身的行头真的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 我在想，父母们看到我会不会投过来心疼的目光，会不会关爱的说上几句话。想到这里的时候，刚刚所经历的委屈又被无限放大，我扯着嗓门开始痛哭，声音远远的超过了摩托车的声音。微闭着眼睛把摩托车骑到家门口。颤巍巍的从摩托车上下来后，用尽全身力气把摩托车停放好，委屈继续放大，嘴巴张的大大的开始放声大哭。 正准备着推开大门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打开了，这时候父亲从门后面侧出来半个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外面，这时候看到是我的时候，用力的把门打开，手中紧攥着扑克牌飞一般的向我脸上飞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是像天女散花般的在我的脸上停留，那刻，很疼…… 眼睁睁的看着扑克牌在脸上稍作停留后无力的躺在地上，这一幕，终究是我败了，扑克牌也不幸遇难，看着它们歪歪扭扭的躺在门前的水坑里，哪曾想到刚才还被人攥的紧紧的，这会变成了地面上的垃圾。 是我的过错，让它也来跟着一起受罪，突然间自己的负罪感也开始袭来。雨水砸来的时候，很冷，扑克牌袭来的时候，戳痛了皮肤，是真痛！ 赤脚踏在地上，感受这冰冷的水泥地的阴凉！ 委屈在所难免，被父亲手中怒气飞来的扑克牌撒在脸上，更是难过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哭，哭，哭，有什么可哭的，是我死了，还是咱家谁死了，一进门就哭，真的是个扫把星，一辈子干啥啥不成”父亲站在门口，咬牙切齿的说出来这么多。 听着父亲的话语，我顿时惊呆了，我的哭只不过是受到了委屈，想听下家人的安慰而已，但是我听到的是相反的话语，顿时也不敢大声的哭泣了，转换为抽泣的哽咽，那种感觉真的是要憋的发疯。 看到父亲发怒的脾气，几位叔叔见状，把手中扑克牌放到桌子上，都借故离开了，其中有位叔叔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拍拍父亲的肩膀“毕竟是孩子，发那么大脾气干嘛，看看孩子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一路没少受委屈啊”而父亲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双眼瞪视着我。我能感受到父亲眼中的怒火，不是要把我撕碎，便是要把我烧伤！ 雨还在肆无忌惮的下着，我害怕的矗立在大门口，一动不动的，父亲显然是怒气没有消，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叶水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时，父亲生气的站起来，食指用力的戳着我的额头“一家人的好运都被你给哭没有了，你给我说说，是我死了吗？你哭那么厉害干嘛？受多大的委屈啊，至于这样吗？你说说”我能感觉到父亲后槽牙发出来吱呀呀的声音。 想得到的安慰没有，反倒是被父亲呵斥一番，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或许是我真的不应该哭，或许是我搅乱了父亲的牌局，父亲说完我之后便怒气的离开，我站在原地矗立了一会，用力的把摩托车推进了院子，委屈的抽泣着，让身体也跟着颤抖。一个人晃晃悠悠的上屋去了。 多少年了一直就这样的，父亲从来没有对我们和颜悦色过！所有之前在路上所想的那些期待的画面，转瞬间变为了泡沫，怎么可能？又怎么可能？ 我现在的处境只不过是从舅妈家那个危险的地方再到一个危险的地方，换来换去，还是危险的地方，还是不安全的地方！我顿时间的醒悟了！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那天的泪水，一直无声无息的流着，有人说过，眼泪是发泄情绪的最好方式，我不知流出来多少，发泄了多久，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委屈，多少委屈啊！ 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之前的旧衣服，把身上这套湿透了的衣服换洗下来。简单的把身上擦拭了一遍。顿时感觉到身上温暖多了，又走到院里在压井旁，把头发洗了一下。赤脚走到屋里，找出一双旧的拖鞋，暂时的穿上，不然赤脚走路真的很难受。又重新的走到压井旁，一边压着水，一边冲洗脚上的泥巴。 我真的有些累了，忙完这所有的一切，疲惫的在床上躺下了，想着刚才的一切，好像我今天就不应该回来。走前的欣喜若狂，经历路上的变故，我在想自己的这一趟该有多么的不容易，想听到有人对我说上几句关心话，可是没有听到。 反而领取了父亲的一份无情责骂。我在无意中又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进家门前开始哭泣。我的哭泣解释为委屈，而父亲则理解为只有家里出丧了才这样，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她不懂这些规矩，只知道想要身边人的一句温暖的话语，可是得不到啊！ 迷迷糊糊中就这么睡下去了，当听到座钟整点响起的时候，这才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疲惫的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后脑勺，浑身的疼痛加剧，不得不慢慢的晃动一下身子，来稍稍的适应一下。 这时候听到父亲坐在门口吸溜着面条的声音，应该是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奇怪的是怎么一直没有听到母亲说话的声音，母亲难道是出门了？有疑问，但我此刻不会去问向父亲，我怕父亲怒气没有消，怕问了之后又是被父亲一顿呵斥。 那种谨小慎微的状态在我的身上总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父亲吃饭的声音，下意识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怎么办？厚着脸皮出去？ 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再次的躺了下来，眼睛微闭，把身子微微的蜷缩起来，双手在脚上轻轻的按摩，因为从丢掉凉鞋后，脚上戳了无数个伤口，疼的难受。只能用手来轻轻的按摩缓解一下。 没有多大一会儿，听到父亲在清洗锅碗的声音，晚饭已经结束了，我的晚饭注定是没有着落了。 饥饿感顿时再次袭来，难受的开始辗转着身体。 眼泪再次来配合即兴演出。 眼泪流在了枕头上，像一条微小的河，不住的蔓延着，蔓延着。悲伤和在一起搅拌着。 心中的那条微小的河，不知何时已经是泛滥成灾！ 第34章 饥饿 那一夜，好似睡着了一会儿，又好似没有睡下，一直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自己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泪。 父亲在隔壁房屋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不管是在他的梦境里或是现实中，我想我应该是不存在的。 母亲最终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这次的回家本来想着是惊喜，却还是往相反的地方演绎，这应该是比悲伤还悲伤的故事。 那晚，头部下的枕头一直都没有干过，所有的泪水都在上面集合，我展示着我的伤心，它们无限包容着我的悲伤！ 夜，是安静的，安静到悲伤情绪没有得到有效缓解，我小心翼翼的捏着鼻子，生怕隐忍的哭泣声打破这房屋的安静，张大嘴巴，小声的抽泣。更怕把父亲惊醒后他会突然间的起床，站在我的床头再次的破口大骂，我怕，我真的怕。 悲伤情绪难以平复，从鼻腔里流出来的液体，被我一次次的甩在干燥的水泥地上，我想如果打开灯来看的话，水泥地上绝对是湿了一大片，而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小心翼翼的情况下做的。 像我这样的人，谨小慎微的行事成为了日常，生怕做错事情，越是担心越容易出错，在这种担惊受怕中一次次的被打击，或者说更像是汹涌江面上的一叶扁舟，任凭风来袭击，波涛袭击，蹂躏的面目全非却又丝毫不去挣扎。在风与波涛的攻击下，遍体鳞伤！ 那夜比任何一个晚上都漫长，眼泪在冲洗着面部，似乎在一夜之间又明白了很多，包括我现在的处境。 渴望着黎明的到来，但是总归要经过一段黎明前的黑暗。 竖起耳朵聆听窗外有没有鸡鸣的声音，可是最后传入耳膜的只有自己小声哭泣的声音，还有不停的擦鼻涕的声音。 平躺着的时候，感觉身体很难受，稍微辗转反侧一下，身子各个部位开始钻心的痛，怎么样换姿势睡觉都是疼，索性保持着一个姿势暂缓一下，过后才知道身体在碰撞后留下的疼痛更加的难以忍受，更加的不舒服。 而我要做的就是，疼，忍着，哭，忍着！ 当思路稍微有些清晰的时候，我突然被一个问题给难倒了，天亮了怎么办？ 是呀，天亮了怎么办？ 是继续和父亲不说话？还是说自己悄悄的离去？ 回舅妈家里的那趟班车要到中午十二点才会在一个村口路过，而我的家离这个村口还有四公里的距离，也就是说我要提前到那里等车，不然错过了就要步行将近五十里的路去舅妈家，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的长叹了一声。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迟到的。一定要在班车没有来之前过去等候。计划好所有的一切后，心里暂时的舒坦多了！ 像是从一个火坑跳往另外一个火坑，而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求生存。本来就懦弱的性格，越发显的是那么的自卑，那么的优柔寡断。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只会觉得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在痛苦中度过。 没有所谓的自由，没有所谓的欢乐，只有悲伤时时伴随着我，当悲伤逆流成河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无助与可怜。 有的人在艰苦的条件下可以越挫越勇，而我是越挫越悲伤。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没有答案，甚至有些时候会从大脑里面出现一种奇怪的想法，什么时候可以死亡，这样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有那么多的担惊受怕，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总是配合着演出，潸然泪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眼泪是我的好知己。 这样没有快乐片段的人生，我似乎早已经是习惯了，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在舅妈那里蹭来的半天假期，也在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中被彻底的粉碎，我没有想到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最狼狈的时候听到的是父亲钻心的骂人话，一切好似在梦中，而这梦明显又是在白天演绎。我有时会不停的晃动脑袋，来测下自己到底清醒不清醒！ 思绪占满了整个脑海，对于以后我始终是抱着一种极其悲观的态度来预知，我害怕日子在这种不开心的状态下结束，但是好似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是会成真！ 胡思乱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很庆幸的是我的抵抗力还是不错的，这也有赖于经常在舅妈家干苦力活锻炼出来的好身体，本来还想着淋了一个下午的雨，自己会不会发烧感冒之类的，但是似乎还好，醒来后用手摸了摸额头，没有那种灼热的烫感，一场大雨并没有奈我如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辗转一下身子后惆怅的长叹一声，还好，还好！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原来那些淋雨后感冒发烧的片段多数出现在电视剧中，只有出现这样的片段，才会有关爱的人出现在身边给予关怀，而我恰巧是身体无大碍，身边也没有关爱的人，所以没有理由把自己的身体搞垮，能够无事的挺着，真的，是自己的造化！ 当听到响亮的鸡鸣声时，院中的小黄也开始在在门口装腔作势的叫上几声，看着从窗户的破烂处透过来的一丝光亮，突然间的意识到，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屋内有一束晨光穿过破碎的玻璃，洒落在杂乱无章的窗前，忍不住眯着眼睛看去，昨天的雨去哪里了？只顾想着委屈的内心世界，却不知道雨儿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父亲这时候也起床了，院中的压井在吱吱哇哇的响着，父亲应该是去准备做早饭了。而我躺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打算，既然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了，今天早上也就索性不吃吧，顶多肚子再多叫一个上午而已。饿过头了就没什么感觉了。等时间到了就步行到那个村口去等车去。 父亲在吃早饭的时候，还不忘骂小黄几句。过一会儿又开始骂在院中不停制造垃圾的鸡儿们，整个吃饭的时候父亲的嘴巴是特别的忙碌，一边管着自己吃饱喝足，一边还要对这些小动物骂来骂去。最后听到筷子放在碗上的清脆声音，那是父亲的早饭吃完了。 我似乎是被父亲遗忘了，或者说还是因为我昨天进门的哭泣父亲还在生气，总之昨晚的饭我没有吃进去，早起的饭更没有尝。过来一会又听到父亲刷锅的声音，再后来，听到父亲关起大门，径自的吹着口哨出去了。 这时候冰冷的泪水再次从眼角渗出，我以为我躺在床上，父亲至少可以喊我起来，对不起是我多想了！ 对不起，我又开始流起眼泪了！当无法控制的时候，悲伤真的是逆流成河！ 第35章 离家 哭过后，简单的收拾一下，走出了屋门。 看到父亲在门口坐着，手中的香烟在默默地叹着气，慵懒的晃动着曼妙的肢体，像是在嘲笑着我的狼狈与不堪，父亲目不转睛的看着地面，想必是知道我走过来，故而为之吧！ 我悄悄的从父亲身边走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径自的离开了！或者是因为赌气，或者是不想说话。其实内心很想听到父亲对我说上几句，问上几句，可是等来的只有空气中的安静！ 院中那辆笨重又硕大的摩托车安详的矗立在那里，像是在默默的与我告别，又像是无视我的存在。心里默默的呢喃了几句“知道吗？为了你能够平安到家，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吗”无奈的摇摇头，哑然失笑的离开了！ 父亲最终是选择了沉默，而我选择了不回头。 夏天的天气亦是这样，昨天还是瓢泼大雨，今天变为艳阳高照，天气的晴朗也晒不透内心的阴霾，脚下的路还是泥泞的，这让我看到面前的路无法下脚，没有走几步脚上便沾满了泥巴，脚上穿的一双破旧拖鞋早已是面目全非，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把鞋子拎在手中，又开始了徒步行走。 赤脚站在泥巴坑里的时候，泥巴里面裹着的小石子敏锐的刺激着昨天受伤的地方，才发现疼的是那么的钻心。 弯下腰做痛苦状的时候，把头看向了刚才走过的路，像是在期待有什么奇迹发生似的，但是我看了看，前前后后的羊肠小道上，只有我一个人…… 站在那里发呆了一会后，落寞的收回渴盼的目光，整理一下心情，看了看面前的那座大山，再次的往山上走去，因为翻过这座山，就可以到达等车的村子。 这也是在权衡之中选择的近路，不然走大路的话要多走一半的路程，何不翻越大山，来节省时间呢，无非就是走在山上的时候，壮壮胆子就行了，再说这座山也不是太高，里面也不会出现野兽什么的，大可不必害怕，顶多出现几条蛇，也无足为怪，跑就是了，山里的孩子，那个不会快速奔跑。 想到这里的时候，还真是鼓足了勇气，向那座山慢慢的逼近，脚下的疼痛暂时性忘却，只记得自己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里！ 走进山林的那一刻，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我，再次的回望了一下身后，仍旧是空无一人……在一声叹息后转身进入了这片茂密的槲叶林里，在这样狭窄的隐隐约约的路上行走的时候，稍有不注意就会有两边宽大的槲叶来给你打招呼，出其不意的在脸上拍打。而我像是在跳格子一样，躲躲闪闪！脚下的路也由泥泞变为坚硬的沙子路。光脚踩在上面难受时，又把拖鞋穿在了脚上。 就在刚才站在山脚下回望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后面已经是没有希望，前面等待的是什么，靠着自己的一股倔强劲走下去吗？ 好似是这样的。 带着不安开始在山中穿梭，像是把自己带入了一个秘密花园，暂时忘记了昨日的种种，偶尔有两三只野兔在面前蹦来蹦去，松鼠也会出奇不意的在面前蹦跶，最后它们惊慌逃窜，而我也吓得捶打着胸口。 所幸的是画面只停留几秒钟，最后我走我的道，它们继续在山间撒野。时不时的听到野鸡在嘶哑的鸣叫。像是在清一下嗓子高歌一曲，又像是在宣告这个山头是它的地盘，其余同类不能擅自进入。 或许是有了这些动物在眼前活动，这一刻自己的孤独不是那么的明显，行走在这崎岖的山间，把自己的思绪从家里面的琐碎事变为眼前看到的一切，只想着怎样穿过这片槲叶林，然后翻越过山头，随后下山，到达我想去的位置。 明媚的阳光斑斑点点的照射在槲叶林里，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带来的凉爽稍作停留在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外婆有时候爱怜的摸着我的脸蛋的样子，我很眷恋这样的时候，但是这样的时候又是稍纵即逝！ 走着走着，觉得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脚步由刚开始的快速，变为了散漫，在一刹那间才恍然醒悟，好强的自己在出发前已经是两顿没有吃饭了，饥饿感袭来的时候，那有体力去大步流星的往前啊，当这个想法占据内心的时候，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在燥热的槲叶林里穿梭，满头大汗的我开始心虚了，会不会晕倒在这片槲叶林？ 已经感到体能慢慢的跟不上，心中的那份恐慌更加的明显，但是再怎么样也要先走出这片槲叶林啊，不能在这里耗时间，既然是体力跟不上了，那就慢点走，总是能走出去。索性就放慢步伐，慢慢向前，每走一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鞭打自己一样，那种感觉真的是窒息般的难受！ 不安中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还好，身上带着的十元钱还乖乖的躺在那里。还好，只要翻过这座大山，走到山脚下的村子就行了，那里有超市，身上的钱除了车票钱，还有两块钱的余钱，可以去买点东西吃的。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举步维艰的往山顶走去，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一切像是在做梦般，穿越过那片大大的槲叶林，从那条隐蔽的小道里面走出来，像是走迷宫一样往上走，有槲叶林的地方一直是阴凉的，当走出来的时候，头顶的骄阳把中午的强光毫不吝啬的撒泼在我的身上，一时适应不过来，半眯着眼睛像个盲人一样忐忑不安的迈出小步伐。 好似重生般，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一切如电影镜头一样快速切换，此刻自己已经翻过了这座大山，走到了等车的村口。 看着前面的涓涓细流，艰难的挪步到小河边，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了上面，双脚放进河水里，感受到河水与脚步的亲密互动，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捧起河中的清水，把腿上的泥巴给清洗一下。 回望不远处的大山，不由的发出感叹，想不到我竟然能在崎岖不平中走向平坦的大路。这也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喜悦。河边的我像是经历了一场心灵苦旅的折磨。还好，面对这样的场景，我竟然苟延残喘的坚持下来了。 把浑身的泥巴洗干净后，也不管河水干不干净，双手捧起来埋起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不顾形象，随后在一阵干呕下，把手中捧着的水洒在了河里，眼角处流出了不明的液体。 加上今天中午，我三顿没有吃饭了，喝了一点河水之后，稍微有些饱腹感了，稍作休息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缓慢的向停车的站牌处走去。再次蓦然回首刚才翻越过的那座大山，穿过丛林，越过沟壑，拨开挡在面前的层层槲叶，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与勇气，此刻它很安静的看着我，而我的期待自此还没有停止，但是这次的回望，我知道是没有一点希望了，但心里还是有所期待。这种期待或许只是天方夜谭！ 路过一个超市的时候，想都没有想，直接进去了，小声的给老板说“我要两块钱的面包”老板头都不抬一下，拿起身边的一包面包甩在了我的面前，我把手中紧攥的十元钱放到柜台上，小声的说句“老板，找钱” 看到老板斜视的看了一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八元钱，“啪”的一下甩在柜台上，顺手把十元钱拿起丢在了钱抽屉里，转身便离去了，而我收到八元钱之后，抖动着双手拿着小袋面包，晃悠悠的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的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十一点四十五。班车是十二点过来，时间还算卡准了，还好忍着饥饿上山下山，不然走不出那片槲叶林，今晚在哪里露宿都还不知道呢！心有余悸的想着，这兴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走出超市，手抖动的撕开面包袋，看到一个圆圆的面包躺在袋子里，那一刻口水就那么一大滴一大滴的掉在手臂上，我赶紧的撕出一小片，轻轻的放在嘴巴里，微微的闭上眼睛，那一刻，真的尝到了人间的美味！ 第36章 返回 当颤巍巍的把手中的一卷零钱递给售票员的时候，心陡然间的再次失落，此刻的我真正的是身无分文了。 所幸的是这辆车可以直接到达舅舅家门口，而我要做的就是安静的坐在车上，等待着到达那个所谓的要去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对我究竟是毁灭还是拯救？答案完全没有，我想逃离那个地方，但是在某个脆弱的时候，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回到那个地方。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在颠沛流离中卑微的奔波着！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时候司机从后车镜里看了看我，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哎，你不是昨天下午那个在雨里的小姑娘吗？挺勇敢的啊，下那么大的雨骑着摩托车，这路连我这个老司机都不敢这样走，下雨天骑摩托走这路，等于在泥巴地里摸爬滚打。很多老司机都很避讳。你是真的勇敢，小小年纪开创历史记录了？不过，你今天怎么不骑摩托车了”司机师父喋喋不休的说着，别无他意，只不过是想赞叹一下我的勇气。 而我听了他的话语之后，后脊背发凉，自己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就大胆行事了呢？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司机不敢去做的，我却硬着头皮上。 结果呢？结果呢？ 看着车内那些不可思议的目光，我下意识的低下头，往车厢后面走去。边走边小声的说着“今天不想骑了” “真厉害啊，昨天从你身边路过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有本事，真巧，今天又见面了”我不敢再接话了，司机师父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健谈，我要是再接住话题说下去，这车上恐怕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专场了。 这让本来就脸皮薄的我已经是满脸通红了，在看到车内众人诧异的目光，更加的不自在。索性走到最后面靠窗的座位上坐下，看着两边熟悉的风景。 忍不住的再次回望一下刚刚从大山上下来的地方。还是空无一人。无数次幻想着会有奇迹发生，而一切现实都往相反的一面进行。 心无疑是碎了，但这一切更让我认清了现实，那就是这个世间没有温暖可言，跌跌撞撞的人生中，卑微般的去讨要幸福，却发现与幸福从来就没有相遇过。 走到村落的拐角处，假装不在意的再次回头看。一声长叹后，眼睛空洞的看着车外的景物。越是期待什么越是得不到什么！想过之后，失望落寞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手中攥着的面包袋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兴许是因为我太过于饥饿了！ 夏日里的热风再次吹来，汽车在颠簸中前进，晃晃悠悠中身上的伤痛像是再次复苏般，疼的特别难受。一个面包难以饱腹，所以，肚子这会又开始作祟，咕噜噜的叫，我伸出手，揉搓着试图去转移注意力。 可是，发现好难！ 窗外的骄阳毫不吝啬的照射在我的身上，明明是已经晒出满头大汗，但我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车里面空出来很多的位置，前面坐的乘客都很自觉的坐在了过道的位置上，因为这样可以躲避那炽热的阳光的暴晒，而我却是出奇的相反，这也惹得售票员在离开后时不时的看我几眼。 而我则是选择性的看向窗外，不言不语！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阴暗有多阴冷！多晒晒又何妨！ 班车在颠簸的路上摇摇晃晃的行驶着，这个时候车厢里面的一位大婶打趣的说道“这比坐轿子还享受” “何止啊，坐了几年车，往返无数次，我的腰椎间盘都颠簸好了”一位身材瘦弱的大叔接过话题说道。 一时间车内的人哄堂大笑。 这或许就是叫做路途不寂寞，只要一个人说话，另外绝对有人搭上话，一来二去，整个车里不再是那么的沉闷，我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好笑时莞尔一笑，家长里短的八卦我选择性的不去听取，把目光看向窗外，或者闭上眼睛去感受现在走到那里了！ 他们八卦着，我愁闷的想着。 我痛苦的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怎样？ 两处位置都不是我想待的，在这边受气，回到家里，依然不受待见。让十九岁的内心世界风起云涌。 不停的从自身找原因，无数次的来否定自己。当否定越来越多的时候，我痛苦的无以复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 车慢吞吞的前进，心也跟着反复颠簸，多少次坐在车上又有多少次看着窗外的景致发呆，昨天的瓢泼大雨今天变晴，世事无常啊！ 昨天还在泥泞中摸爬滚打，今天重新经过的时候，沉重的画面感历历在目，那一刻，眼眶控制不住的开始湿润起来。 感觉自己像是世间的弃儿一样，跌跌撞撞的探寻世间的美好，美好总是与自己背道而驰。我得不到一丝美好，却在事与愿违中委屈的叹气。 正午阳光很是火辣，照在脸上，却照不到阴暗的内心，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感受到，还有一丝冰凉在脸上游走！ 路边的一块块玉米地，经过暴雨的洗礼有一半玉米整片都倒在了地上，车上的人望着窗外，都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小声的嘀咕着今年的玉米肯定要减产。可是谁也不能左右，靠天吃饭就这样！ 而我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玉米，突然间找到了共鸣似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就是倒在地上的玉米，经历风吹雨打后就变成了这样。 也想扎根在泥土中，到秋天的时候收获丰硕的果实，可是一切事与愿违，被风雨摧毁的时候，所有的美梦都化为了乌有。 就像我，时刻想着逃离，可是当只有两个选择的时候，我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东奔西跑中抱头鼠窜，最后发现，无论跑向哪里，我都逃脱不了被挨打，被攻击。 当不堪一击的时候，生命也许会黯然陨落，就像本就扎根在泥土中的玉米一样，谁曾想一场暴雨便被打垮，剩下的便是黯然的退场。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曾经来过…… 车继续向前，放眼望去，收入眼中的尽是倒在地上的大块玉米……它们在倒下的时候，有没有挣扎，有没有呻吟？ 第37章 杂草 昨天下午，这条泥巴路上有个狼狈的身影在泥潭里打转转，那个落魄的女孩行走在这样的泥泞道路上，哭过，伤心过，而现在，我还是在这条路上，只不过选择了另外一种交通工具，继续在这样的路上留下我的印迹，明知道这条路留下了伤心的记忆，却还是要这样继续的重复下去。像是吃错了药一样，迷迷糊糊！ 明知去向哪里都不会开心，但是目前又无处可去。做不到像身边的人一样来个洒脱的离家出走。做不到那样，注定要在这样的日子里煎熬的过着。 孤独随时相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所受的委屈悉数的打包进脑海里，一来二去，忧愁越来越多，脑海里装满的这样或者那样的疑虑，而所谓的幸福与开心早已经不知道被排挤到了那里！ 家里想得到的温暖却意外的让碰到一鼻子灰后再加撕心裂肺的苦楚。在舅舅，舅妈家很谨慎的行事，偶尔被他们有意无意的当做发泄工具。 有时候就在质疑，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是如此的悲催？为什么同龄人都是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无所畏惧的幸福玩耍，而我则是要把矜持挂在脸上，把懂事挂在胸前，把细心写在脑门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没有温度的屋檐下谋求一些残羹冷炙，而这所谓的填饱肚子的食物需要我付出极大的努力与忍耐力！ 父亲对我冰冷的态度，让我在十九岁的夏季，心灵再次的被沉重的撞击了一下，小时候的那些打骂，以及拳打脚踢开始悉数的在脑海里面上演，我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却在这些种种事情的包裹下开始慢慢的流着眼泪。 回忆真的是苦的，当有闲暇的时间开始想东想西的时候，问题就会在这样的氛围下被无限的放大，而我也开始想入非非，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就是他们生活中的累赘？ 是不是这样的？所以才会受到这样的不公平的待遇？心思极为敏感的我总是在不停的检讨自己，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车继续在摇摇晃晃中前进着。而我继续梳理着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碎片，我渴望，我想要家的温暖，但是我不知道我怎么做才可以拥有，在父母面前总是胆战心惊的做事，越是这样越出错，越让父母对我横眉冷对，我到底该怎么做？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不争气的流着，混杂着脸上微微渗出的汗，再次的在脸上盘旋着，泪水与汗水中和着。心情低落着。 在我所谓的十九岁的年华里，幸福与欢乐从来没有在我的身上体现过，每当用眼泪来洗刷往事的时候，总是在心里怀疑，前世自己是不是绛珠仙草旁边的杂草转世？被绛珠仙草感染，所以来世总是在眼泪中度日！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要，不想要！ 舅舅家得不到的温暖，自己的家更是体会不到，而我也只能在这两个地方来选择，选择来选择去，像个皮球一样犹豫不决的进这里还是进那里，最后中场休息的时候，才知道，那里都一样，只不过就是方向不一样而已，总是要被踢进去，总是要在别人的欢呼声中去知道被踢到那个位置。我为此而泪流满面！ 十九岁人生岁月里的孤独无助，又加上所处的环境，像是被囚禁在绝望的深井里，攀爬不出去，而头顶高处那碗口大的光明一直是自己所想触及的，但是奈何没有攀登的旋梯，只能被禁锢这里。 与井底之蛙没什么区别，时不时在黑暗的角落里的无病呻吟上几句，像是在表明自己还有一口气！（就像现在，我写着没头没绪的文字，所表明的无非就是凄苦日子里自己怎么走过，这一切只有自己说给自己听。谁人会理会？） 回去的路是我的伤心地，返回的路我不敢有任何幻想，在兜兜转转中伤感，像在一个迷宫里来回的转，转的满头大汗，筋疲力尽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迷宫的出口已经被封死，进来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只有在里面不停的走来走去来打发时间。而我的人生价值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趣。 我的童年是不幸的，而我的青春期亦是如此，在不幸的基础上又加上了黯淡无光。走走停停，始终始终找不到开心的理由，在此之前在此之后！ 在担惊受怕的十九年时间里，得到的爱微乎其微，那种感觉很难描述。都是穿梭在芸芸众生里面的一份子，为什么映入自己眼帘都是别人和睦的画面，而轮到我上场的时候，画风突转，心里的阴影面积不知道何时被填满！ “可怜”这个词在我的身上演绎的是淋漓尽致！横竖都是不幸福，横竖都是痛苦！而我的人生是不是注定要包含太多的泪水在里面，我不知道？更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我怕答案太明显！ 车子突然熄火了，在司机的骂骂咧咧中知道陷进泥潭里面了，过会儿听到汽车重新启动的声音，听着司机在熟练的挂着档位，慢慢的车身在晃动着，在泥潭里晃动了许久，这才轰着油门开了出来。 车上的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又在开始议论着这条路年久失修，这样行驶一点都不方便之类的词语。 而我看了看路面，醒目的往事再次的盘踞在脑海，这里，就在这里，昨天下午的雨中，我在此周折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歪了再次的扶起来，脚打滑了车子倒了，重来……这里有我太多不美好的画面，有我咬着牙齿坚持的画面。 有我流太多委屈的泪的画面，就连老司机都不敢尝试的泥泞路，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女孩，在雨里和一辆不听话的摩托车较量着，在和满是水洼的泥巴路较量着，那画面太凄凉不敢过多的去想象，绝望中，去接受雨水的洗礼，绝望中，去感受双脚深陷在泥巴里面的艰难。 渴望着，有救星出现，但是这是赤裸裸的生活啊，怎么会有电视剧里面的浪漫！我忍不住的再次的闭上眼睛，泪水再次的如约而至的在脸上游荡…… 这苦逼又平凡的生活啊！只能懦弱的以泪洗面！ 第38章 哭啊 如果此刻让我来形容当时十九岁的自己 ，我想我又与红楼梦里面的晴雯差不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是性格又与林黛玉很相似，喜欢哭，喜欢掉眼泪。 动不动就喜欢让泪水在脸上飞流直下！但哭过之后那些所受的委屈还是在心头，还是牵引不走，最终的结果就是眼睛红肿，收获的依然是悲伤！ 哭:发泄了不满的情绪，但是没有让自己释然，心情还是糟糕到了极点。 其实说白了，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心思又是非常的缜密，当周围传来关乎于我的只言片语，无论好坏都会让我惴惴不安，更何况是在父亲的责骂下，在饿了几顿的情况下，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吗？ 不停的用眼泪洗刷着本来就白皙的脸部，灵动的双眼早已没有了昨日的风采。 哭，最终能带来什么？一段让自己刻骨铭心的破口大骂吗？好似哭真的带来不了什么好的结果。委屈的时候哭，闷声哭，小声哭，哽咽哭，隐忍哭，但是我从来没有大声的哭过，所有的哭都是在很憋屈的情况下进行的，不想让人看的出，又不愿意把心底的忧愁无限加大。 哭，继续哭，哭过之后红了眼睛的时候，痛了心口的时候，真的，发觉自己真的是可怜。 因为没人递纸，没人安慰，没人温暖，那哭的目的是什么？释放？释放过后是不是把情绪又无限的放大，继续堆积在心底深处，无限循环的时候，是不是更加的苦闷？ 道理都懂，但是泪水不受控制，非常的特立独行，肆无忌惮的在我的脸上游走。以此来折磨我本来就容易动摇的意志！这或许就是人生历程里所必然经受的，而我把这些经受的无数次的反复揉搓 ，不断的发酵，最后无限加大，一发不可收拾。人为原因皆因自我！ 当车子开始风驰电掣的往前面飞奔而去，证明班车已行驶在宽阔的水泥路上，这也就意味着离舅舅家越来越近了！ 其实内心很排斥回到舅舅家的，但是不回我又不知道将去向哪里？刻在骨子里面的保守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不能做那个悄无声息离家出走的人，那样等同于和这里的一切都断绝了关系，将来自己孤苦的在这个世间漂泊的时候，连责骂自己的人都找不到！ 所以那些想法在我眼里只是昙花一现，即使有也会瞬间的把它扼杀在脑海中，不自在的摇摇头，似乎想把那种冲动的想法去除掉！ 每个人内心深处总会有两个风格迥异的自己，一个是无比清醒的，一个想想入非非的。当处在一个比较安逸的状态下的时候，自然就会把那个想入非非的遗弃。 当被折磨的无法呼吸的时候，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温润的滋养着，慢慢的把性格剥离，最终在灵魂拷问的折磨下，做出一些对的或者是错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又有着天壤之别！ 性格的胆怯与懦弱让我对那些想入非非的举动有所排斥，最终还是按着原有的日子继续，即使是在刀尖上行走，我想我的脚部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应该感觉不到间接的疼痛了！ 一切又像是进入了一个世界，感觉还没有好好的整理好情绪，已经被时间的使者推进另外一个转场，没有防备，没有准备！ 就像现在，坐在班车的最后面，听着公路两边的叫卖声，不管是路过堆成山的卖西瓜的门口，还是说路过卖衣服的门口，炎热的天气也没有把街上的行人驱赶，三三两两的在街上穿行，从这家店走到那家店，在这里你看到的全是繁华，而刚刚经历的路上的颠簸，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荒凉！ 恍惚之间，从那个处处是泥洼的道路，行走在了宽敞的水泥路上，脑海在混沌与清醒之间来回折腾，在这将近两个小时的行程里不停的变化着，而我也在这样的变化中一次次的审视着自己，看似外表冷静，其实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即使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我想我也没有勇气飞翔。因为我犹如断了翅膀的飞鸟，再有远大的梦想，也在现实中被剪断，只能时不时的惆怅的看看天空，所谓的自由的上空，掠过的尽是我羡慕的影子！ 十九岁的年纪里，想过很多不太现实的想法，但是都是一晃而过，也知道这些不可能实现。索性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当车子戛然而止的时候，我不自在的看了看窗外，售票员看了看我“街口到了，你不是坐到这里吗” 一切又把我从紊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我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双脚的麻木让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趔趄，下意识的赶紧手扶着身边的座位，这才没让自己蹲坐在地上。 伤痕累累的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抖动着往前面移动着，看着车内的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让本来就因为炎热而晒的大汗淋淋的我，这会更加的紧张，汗如雨下描述的就是此刻的我。 昨天在雨里所受的伤，加上今天半天在山林里穿梭，腿和脚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短裤以下的位置上，不是大大的淤青块，便是被山林里树梢划破的长长的已经凝固的血印子。 在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立后，陡然间站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疼痛再次的被牵引出来。 冷漠的表情管理瞬间被击溃了，继而一张表情扭曲的画面停留在这燥热的车厢内。我不敢与那些惊诧的目光交汇，我怕他们洞察到我的狼狈，我怕我隐忍的不安的情绪瞬间爆发。 把车厢内的人都视作空气，在一瘸一拐中，无视旁人的注视缓慢向车门口走去，售票员大婶热情的想拉我一把的时候，被我固执的躲避了，我不想让人看出来我是一个柔弱的需要别人帮助的人，骨子里的倔强在此刻是那么的明显。而实际上我的行动早就出卖了，只不过都看在眼里不说罢了。而我还在那里做着掩耳盗铃的事情。 午后的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目晃眼，手下意识的挡在额头，可是小小的手又怎能把阳光遮住，这时候身子的不适应更加的明显，我不得不斜依在站牌旁边的柱子前，以此来支撑疲惫的身体，从来没有过的模样，如丧家之犬般不顾形象，微闭着眼睛做短暂的休息。脚上那双已经是破烂不堪的拖鞋沾满了泥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颗颗硕大的汗水滴在拖鞋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太阳的暴晒下。 疼痛的走几步就难受，只有短暂的休息才是所渴求的！ 看看不远处那个熟悉的招牌，我哑然失笑，被逼无奈下，只得再次卑微的靠近。 这可以解释为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吗？ 我没有穿防火服，怎么办？ 第39章 诉求 我像个是即将要被行刑的罪犯，耷拉着头往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只是隔着一条公路的距离，硬是让我走出了山高水长的感觉，那刻，在迈开的每一步，内心都是很抵触的，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选择，自己选择的又不能去为之实现！人生总是在这样的矛盾中，心不甘情不愿。 那些年的痛苦源于如此，被动中做着很排斥的事，可是自己的想法又不能顺利的实现！ 像是在梦幻中游走于这样或者那样的场合，但是这样的梦幻从来就不是好梦！ 站在舅家门面空旷的水泥地上，能够感受到炽热的水泥地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浪，裸露出来的小腿部位，经历过雨水的洗涤，经历过磕磕碰碰，经历过满山槲叶树枝的抽打，此刻又是一种钻心的疼痛在上演着。我不得不弹跳着走动着去选择性躲避。 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一阵刺耳的“哐啷”声音传入到耳膜，正在茶几旁边玩耍的表弟慌乱的看向我这里，稚嫩的喊着“姐姐，姐姐”这时候趴在办公桌前睡觉的舅妈也被惊醒了，揉着眼睛看向门口这里，“啊，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要在家休息几天的吗？怎么昨天回去今天就回来啊”舅妈眯着朦胧的睡眼，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显然，我的回来让舅妈有点意外，包括我自身也很诧异，一切像是在梦幻中，本来想着骑着摩托车自行回去能够得到父母们的褒奖，谁知道事情只会相背而行，有点讽刺，有点滑稽，人生就是这样，所想的永远不是所做的，所做的永远不是所要的。 心在想到某一件事情的同时，在不知不觉中把一切悄然改变。 在措手不及甚至有些狼狈不堪中暗暗祈祷，这样的事情可不可以少来！ 但是，悲催的人生就没有这些或者那些的高能预警的信号给释放出来，只有受尽了生活的无情洗礼才会让人明白所处的环境，而我接受这样的无情洗礼，显然是有点超纲了，显然是有些提前了。 还没有来得及去面对，就被生活无情的抛来一个又一个响亮且清脆的耳光。 而我经常在这样的不切时宜的事件中遭受种种委屈，这样的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在内心荒原里揪心般生长的时候，呈现出的是一片片厚重的阴霾，笼罩在支离破碎的心头。而这样的感触与体会只有我一个人能读懂。 我沉默着，原先想好的回话这会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了，缓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表弟的肩膀。看着表弟伸出的双手，我连抱他的力气都没有！ 舅妈这时候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似的，慌忙的走到我身边，围着我的身子转了一圈，不解的问道“你这是经历了什么？回去好好的，怎么来就变成这样了，这身上，这伤口，你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坏人了，啊，告诉我”舅妈慌乱的指着我的小腿说着。 可能是由于太过于激动了，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磕磕巴巴的问着，用惊诧的目光看着我，舅妈试图想知道点什么。 看着我的嘴巴张开了几下，始终是说不出来一个字。泪水又配合着我不断的输出，委屈一股脑袭来的时候，我难过的说不出来话。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来否定舅妈的问话，舅妈最终在无奈中长叹了一声。 不再追问了，或许是我眼角的泪水出卖了我，看着我委屈的站在那里，最终停止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在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后，我有气无力的说道“舅妈，下午，我……可……不……可以睡一觉，能不能……不干活，我……好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已经不听使唤的停靠在门诊的饮水机前，我有点虚弱上头了，必须有个东西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来。 那也是我第一次在舅妈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前都是舅妈吩咐我做任何事情，我总是会第一时间点头答应。生怕自己回答迟了让舅妈不满意，没日没夜的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从来没有体会到什么是轻松。 但是今天我实在太疲惫了，我如果不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想我会在不经意间的倒下，对于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三顿饭只吃了一小袋面包的我，真的是太需要一张床来包容我所有的疲惫与不堪，我太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什么都不想，安静的睡一个安稳觉。 诉求就是这样，我太需要休息了，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内心还是无比的忐忑，我不知道舅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我知道我如果不休息真的是要晕倒的。 我也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话让舅妈有些为难，但是没办法，我似乎已经预感到身体力行是坚持不下了。如果能坚持我肯定不会这样向舅妈求情。 舅妈看了看我这样的窘迫，惊慌的点着头“去，去，上楼休息吧，事情永远是干不完的，休息重要”听着舅妈的一席话，眼泪顿时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这是从昨天到现在所受过的一连串委屈后，听到的最让我感动的话，而我就是这样，会因为一句算不上温暖的话，让我冰冷的心暂时有了融化的冲动。 缺爱的孩子大抵就是这样，一句最平常的句话，足可以在黑暗中找到一丝丝光明。一句最朴实的话，足以让头顶闪现出一道光环，像个落魄天使一样找到了暂时的光芒。 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往楼上移动，身后的表弟在不停的嘟囔着“我要找姐姐玩，我要找姐姐玩”而我真的是疲惫的一点力气的都没有了，真的管不了表弟了。 走到卫生间，把自己的双脚清洗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的晃到房间去，试着找出一个最舒适的姿势，躺了下去，在柔软的床上晃动了一下身子，还好，没有说像昨晚在木板床上睡觉时的难受，这张床的柔软减轻了翻身的痛苦，在数次翻动下，找到了一个躺下的舒服姿势，接着一声长叹，道尽了所有的哀伤…… 眼睛无神的瞪着屋内的天花板，眼泪从容的从眼角流出着。 舅妈看到我的伤心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只是同意了我的诉求，相反于昨天父亲的反应，我不知道我此刻流出来的是不是感动的泪水？ 感动于舅妈在看到我流泪的时候，没有像父亲那样气急败坏的辱骂。而是紧张不安的看着我，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看看，在最委屈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自己对他人的看法只能在心里的荒原里独自斟酌。 我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不太安全，但是可以栖身于此。 暂时性的躲避外面的风风雨雨！ 眼泪依旧在无所顾忌的流，像是在飞，这绝对是五味杂陈的眼泪！ 第40章 面条 眼角噙着泪水，在满怀惆怅中黯然睡下，此刻抛开了所有顾虑，只想贪婪的睡上一觉，我太累了！ 当疲惫占据全身的时候，别的外在条件都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那刻我真的是放下了所有，紧闭着双眼，在一个无知的黑暗里开始不停的穿梭着，穿梭着，是痛是悲无所谓，在黑暗中心痛的时候，只会条件反射性的给我一个暗示，让蜷缩的身子抽搐一下，继而又开始在一个混浊的国度里漫无目的的游走。 这样的梦幻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潜意识的能感觉到身子抽搐了几下。继而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舅妈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外面的路灯散发出刺目的亮光，浑浑噩噩中睡到了晚上，不得不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是汗。 在汗水的包围下，竟然可以昏睡半天，我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今天显然是出乎我的意料，不停的晃着脑袋，试图从迷糊的状态中醒来，等到意识有点清醒的时候，这才试着从床上下来。 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表弟正在斜倚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电视声音放的小小的，舅妈背对着我在拿着电话聊天，或许又是因为舅舅没在家吧，这想都能想出来的原由。肯定是打电话了解行踪去了。 无精打采的走到卫生间，开始一番梳洗，正当把牙刷放到嘴巴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舅妈厉声的说道“孩子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怎么就成这样了，你们当父母的是怎么回事？你是没看到她那狼狈的样子，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对孩子怎么了” 心情一下子被破防了，牙刷就那么塞在嘴巴里，双手抖动着扶着洗手池。眼泪无声的从脸庞滑落，那刻似乎是生长在沟壑旁边的杂草，瞬间有了阳光的照耀，顿时困惑的心情舒展开来，那种激动不是在田地里的农作物所能体会到的，即使身后是沟壑，也会为得到片刻吝啬出来的温暖而知足。 大脑嗡嗡的作响，后面舅妈再说什么我听不到了，能感觉到舅妈的情绪是非常的激动，言语很激烈。 我知道那刻电话里面所聊的主角不是舅舅，而是在为我抱不平，我没有告诉舅妈我所经历的种种，但是从我的狼狈中舅妈或许想了解什么！而我的父母在电话那边又是怎样解释的？ 平息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再次激动的抚摸着牙刷柄，心不在焉的让牙刷在嘴巴里面搅动着，一番不用心的操作后，把牙刷随意的在水龙头上冲洗一下，随意的漱了一下口。脸也随便的擦拭一番，对着面前的镜子，整理了一下眼角的湿润，小心翼翼的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到了客厅里。 舅妈这时候也放下了电话，看到我缓慢的走过来，眼睛红润的看向我，“你受委屈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饿了吧，赶紧过来吃饭”舅妈细声细语的说完话，径自的走到餐桌前，把碗上的盖子打开，一碗细细的面条呈现在面前，而我条件反射性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带着不安与忐忑缓慢的走到餐桌前，看着舅妈泪眼婆娑的看向我，那种眼神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悲悯，我知道我是那个悲悯的人物。我不敢再去与之对视，因为我怕我那不争气的泪水再次肆无忌惮的滑落。 在这个燥热的夏夜，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甚至以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温暖的片刻，如做梦般的在自己面前演绎。 有舅妈的关怀，有舅妈给我做好的晚餐，有舅妈看我时爱怜的眼神，此刻我有点惶恐不安了，这种感觉让我浑身感到了不自在，好似我不是我，而是那个乐天派的表妹，只有她可以这么被舅妈关爱着。 我不相信舅妈可以这样对我，总是在黑暗中去守护自己的孤独，那刻我真的被感动到了，或许缺爱的人就是这样，一点点温暖就可以把自己的感动的晕头转向，更何况我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脑海里更加的紊乱了。 别人给予的关怀会让我不自在，好似这种关怀不应该对我，我不配。自卑的人成长的历程中或许就是这样，想得到关怀，但是得到了又开始质疑，又开始觉得像是南柯一梦般不真实。不停的去反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我缓慢的开始往餐桌前移动，舅妈看到我走过来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径自的走到沙发旁，去陪表弟看电视去了，舅妈稍有的温柔在今天体现的淋漓尽致，让我深感到不可思议。 不安的拉开餐椅，慢慢的坐下来，手也在不安中没有控制好力度，筷子准备攥到手里的时候，突然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哐啷”一声掉在了桌面上，听到这样的声音，把自己从梦幻中拽回，意识也开始逐渐的清醒，不再是想东想西了，再次把筷子拿起，挑起碗中的面条开始往嘴巴里面送。 兴许是太饿了，兴许是几顿没有看到食物了，这会出现的画面便是我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到碗中的面条在一瞬间被干掉了不少，之前的矜持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不重要。此时碗中只留下一点残余的面条与几片菜叶。 在味蕾上得到了满足后，吃饭速度也适当的放了下来。当筷子在碗中搅动一下后，碗底部竟然躺着的一枚圆润的荷包蛋，心情瞬间被破防了，眼泪再次没有征兆的流了下来。 不安中把碗里残余的面条一根根的挑起来，放到嘴巴里，最后碗中只剩下汤水和荷包蛋的时候，泪水顿时迷蒙了双眼，看着眼泪扑簌簌的滴落在碗中，那枚诱人的荷包蛋还静静的躺在碗中央，想吃的时候，又觉得是难以下咽，那是自己喜欢吃但是又很少吃的食物。 很多的时候只看到舅妈在舅舅的碗里放过，而今天当我看到这样的食物放在自己碗中的时候，心情说不出来的滋味。 悲伤的时候眼泪陪伴，感动的时候眼泪亦是相随，在我的心中眼泪不仅仅是伤心的时候来发泄的，喜悦的时候也是可以这样，而这两天，很显然，我的心情起伏的太大了，还好眼泪最懂我，悲伤的眼泪，幸福的眼泪也都如数的洒落着，别人看不出，但是我能分辨这是何种款式的眼泪！ 那枚荷包蛋，也硬是让我迟迟难以下筷，不是我不吃，而是我舍不得吃，我知道这枚荷包蛋带给我的什么感想，这枚荷包蛋让我有了什么样的感触。 似乎在一瞬间，那易变的心让我开始质疑，是舅妈在乎我？还是可怜我？ 答案显然是有点费解，而我就在这样的易变的思绪里不停的去衡量舅妈与父母们所给予我的， 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悲伤的眼泪像是恒星一样在岁月的长河里如影随形。快乐眼泪像是流星一样转瞬即逝，来的快又去的快，大多的时候，被悲伤包围的时候，快乐又显得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要面临的生活的安排，有好有坏，而我的只有在苦中去体会到一点点的甜，就是这样仅有的甜可以让我瞬间泪流满面。 舅妈经历的苦的性质和我不一样，那种苦难以描述，但是比起我的苦，舅妈的苦也犹如戳心般难受，但她依然能够在她几乎要崩塌的婚姻里，腾出时间给外人一点温暖。 生命的宽广长河里，总不是要在洪流中跌跌撞撞的趟过去，在这样的过程中迎接一个又一个未知的明天，眼泪与洪流对峙的时候，所经历的苦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而我的眼泪也无非是在这样，或许在以后的历程中遇到的还是眼泪的日夜陪伴，但是心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成长起来，强大起来！ 第41章 放下 缺爱的人，犹如惊弓之鸟！哪怕是不射中目标，也能感觉到绝望！振翅飞翔下最终要面临坠落下的危险。 缺爱的人，犹如孤独的鬼，哪怕是有迷魂也招不得，跌跌撞撞中感受凄凉。 黑夜中，孤独越发显得被无限放大。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欲要拥有却又在背道而驰中呈现。谨慎的做着每一件事，最后收获的是“应该”的定论。 或许这世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的生活模式与我雷同，在这样一个让我现今回忆起来就有些许要窒息的时候，我不得不拿起桌边的凉水来浅饮几口，我怕突然间的心痛让我暂时停止呼吸，害怕那些伤心往事经不起我文字的排列，就已经在我的悲痛中落下帷幕。 我害怕在这样乱七八糟的回忆录也像我的人生一样，写着写着就延伸到了绝望！所以我小心翼翼的记录着，回忆着，就是想知道，那些年的自己怎么成长到现在最终一事无成的！我怕在我老的那一天，思绪突然断片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继续游走在十九岁那年的夏天，微风中夹杂着燥热，空气中挟持着沉闷，在突发起来的事情面前，让我措手不及的时候，继续是无数黑夜里沉思。 泪水与汗水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无数次的审问自己：来这个世上究竟有何用处？也没有为身边的人带来欢乐，也从来没有让自己舒心的微笑过。 无数次的质疑作为人存在于社会上的价值，在那个懵懂的年龄里，我的问题始终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因为我自己也解释不出来。 有时候在灰心丧气的时候反问，是不是这个世界我根本就不配来？那个鼓起勇气从山崖上滚落的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时有想放弃所有的一切来实现肉体与心灵的共同解放，怎么就最后翻篇了呢？ 这世间一趟，不值得来，但是为什么又紧抓住不放呢？还抱有幻想吗？还在幻想着什么？无数个问号堆积起来的时候，只剩下无尽的狂怒在心里翻江倒海。面部上永远是两条银色的线在晃动。心情脆弱到了极点。 找不到快乐，寻觅不到快乐，在与悲伤，忧愁，孤独相伴的日子里，似乎已经顺应了这种生活，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像是被要挟像是在低头服从，踽踽而行在风雨飘落的道路上。 从来不敢抬头去看下周围的环境，时间也就在低着头的时候从粗糙的指缝间流失。那些短暂的快乐片段如过眼云烟，想伸出手紧紧的攥住，却发现已经不知何时早已散去。而我又开始低着头在一个伤感的国度里黯然度日。生活还是回归到了一个灰色的世界里。 之前在暴雨中的洗礼，翻山越岭的赶路，带着满身的伤申请休息等等，在日子回归平静后也变得像是故事般在脑海里晃荡，而我尽量的不去想那连串到一起的事情，经历后只留有悲伤，常去回想只有失望。 索性就选择性的忘记，在故事中走出来，毕竟每天的生活是现场发挥。沉浸在往日的故事里只能让自己无尽的追悔。没有后悔药可买，没有时光可以倒回。 那些年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一个人静静的成长，没有人会告诉我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可以做，和舅舅舅妈在一起的时光里，他们的婚姻问题就像是扯不断理还乱的狗血剧，在不停的上演着，那会有时间来看待他们身边的那个不善言辞的孩子。 而我就在这样飘摇又凄苦的日子里倔强的成长起来。当他们用死亡凝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某件事情做错了。当他们云淡风轻的点头默认的时候，我知道我反馈出去的问题是可行的。 小心中带着无比的谨慎，在这个一个外表看似豪华，内在却是一团糟糕的城堡里力所能及的做着卑微的事情。 那些年的真的是孤独到了极点，除了日常的洗刷，做饭，扫地拖地，把表弟照看好，没有休息的时间，更没有一切所有的娱乐，真正自由的时间就是每天晚上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的时候。 而这种睡觉前的浑身疼痛，总会在唉声叹气后蜷缩在柔软的床上。还有脱衣服时候粗糙的双手触碰到身体疼痛部位的时候，真的是很痛。 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成长的环境更是大相径庭。 每个人都有心中难以言说的苦，这种苦慢慢转变成一种怒的时候。总是会机械性的发泄到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 而舅舅就是硬生生的一个例子。 他的苦或许是源于日常的繁忙的门诊，接触的病人多了，心情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想放松，但这种放松显然是越轨了。看着舅舅像个疯子一样指着舅妈的鼻子呵斥，最后愤怒般扬长而去的时候，他那狰狞的丑陋的嘴脸一直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舅妈在一旁隐忍着哭泣，表弟吓的大哭起来，而我伸出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受到惊吓的小孩。舅妈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舅舅发疯，越是这样，舅舅便更加的猖狂，他们的婚姻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之前的甜言蜜语转换为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时间真的是个变态的魔术师，不知不觉中把人的想法与初衷改变，最后裸露出来的便是彼此面目狰狞的一面。越看对方越觉得讨厌。 而我的那些没有家庭温暖的苦楚，在他们日益激烈的婚姻斗争里显得又是那么的微乎其微，他们但凡有了离婚的念头，那么表妹，表弟们怎么办？外公外婆怎么办？在他们冲动的举止里，这些似乎都不是要考虑的，谁的气势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最终舅舅选择了整夜不归，舅妈选择了用电话来指挥自己的亲戚去做一切秘密的计划部署，我能够知道的便是那天中午舅舅的晚回来，有舅妈娘家亲戚背地里的功劳。 在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氛围内，我不得不暂时性的把自己的那些所谓的不开心，所想的悲观念头按捺在一个记忆的箱子里，上好锁后开始颤巍巍的面对眼前的一切。开始在他们的婚姻围城里感受他们浓烈的硝烟味。 而我伤谁来洞察？我的伤怎么疗养？ 像个孤独的鬼一样，形影单只的穿梭在四季变换中。 在“春月夜啼鸦”的场景中听取那半夜鸣叫的凄惨，像是把我的内心被戳痛了一般。感受“黑云翻墨未遮山”过后带给自己与生俱来的狼狈。想要奔跑奈何泥泞束缚了双脚。在“萧萧黄叶闭疏窗”中把心里的那份不甘禁锢起来，转换为“愁痕满地无人省”的时候才愈发显得孤独是那么的真实。亦或者在“孤烛异乡人”中沉思，何为家？何为温暖？何为孤独？ 第42章 下句 时间在一直在更新交替着，忙碌的时候，无法去评说它的快与慢。 清晨醒来的时候总是会感叹，新的一天来了。那些斑驳的若有若无的梦幻还没有来得及分清先后顺序，就已经断片了。 时间在睡梦中过的是最快的，在虚幻中穿越过一个又一个地方，速度之快的同时也会让人质疑，自身是不是也有孙悟空的本领，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怎么能在梦里走南闯北？ 当繁琐的家务永远也干不完的时候，总是不住的抬头看时间，而它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如蜗牛般的蠕动，始终是走不出一个圆。随后，在一声叹息后继续专注的做着某一件事情。来压制内心的不平静！ 当时间推移到夏末秋至的时候，空气中还是夹杂着些许燥热，楼上楼下的走动一个来回，额头上还是会有大颗的汗水扑簌簌的往下掉。自己所期盼的秋天始终像是一个羞答答的新娘，半推半就的不愿意登场亮相。就这样一直把凉爽私藏。 某天上午时分，把厨房里所有的一切收拾完毕后，再次的带着表弟去三楼，他玩他的积木，我开始在洗衣房里忙碌，我的工作内容永远就是这样，干完这项家务活后面的还有无数项在排队等候。 已经是习惯了这样，从最开始的无助到最后默认，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减轻舅妈的工作量，不是来享福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那些烦躁情绪算是得到了抑制。 天还是那么蓝，心情如蓝天般没有杂念，在洗刷着衣服的时候，还要时刻的把目光看向表弟那里，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不仅仅是要把衣服洗出来，洗干净，还要把小孩给看好，这工作真的不是那么好做。而我一直很认真的干着。 所得到的很少，所付出的太多，在这样一个不成正比的框架内，不知道靠着某种勇气支撑着，一直默默无闻的消耗着属于自己的宝贵的时间！ 在揉搓着舅舅的衬衣的时候，双手突然停止不动了，衣领处那鲜红的口红印张扬的服帖在那里，定睛看的时候，还从衣领处扯出来几根长长的头发。随手把那几根头发丢在旁边的垃圾桶旁边，拿起刷子，使劲的对着那块口红印刷去，这又不是第一次，对我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奇的了！ 反倒是让舅妈看到，绝对是要大做文章的，何必呢？这样每天明目张胆的出去外面留宿，不是见女人了是见什么了，想想就知道答案。何需这衣领上的口红来证明呢！ 正当自己洗完拿出去晾晒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熟悉的铁门声响起。激动的回过头去看，四目相对的时候，下意识的害羞，让我选择性躲避，拿起盆子里面的衣架，慌乱的把洗干净的衣服往上面挂。 “好巧啊，今天又见到你了”鹏飞大大方方的说着。 “没什么巧的，我每天这个时候都要上来洗衣服的，你还不是一样的”看着他手中拿着几件湿漉漉的衣服。我平淡的说道。 “你腿上的伤，好些了吧” “嗯，早就好了，没事了”我快言快语的说着，似乎真的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之前还因为委屈不知道流了几晚的伤心眼泪，而今说起来的时候又是显的那么的轻松自在。 “幸福，嗯，那个……”鹏飞一边晾晒着手中仅有的几件衣服，一边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一边忙碌着挂衣服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到我把一大盆衣服都挂在绳子上的时候，舒舒服服的长叹一声，看到他手里还紧紧的攥着最后一件体恤在那里发呆，眼神一直在我的周围躲躲闪闪。 我觉得很好奇，平常的他做事风风火火的，今个是怎么了？ “嗨，你在想什么”我拍了一下手。 这时候才看到他抬起头，双目温和的看着我“幸福，我要走了” “嗯，走啊，我也要走了，我晾的衣服比你都多，洗完了，就可以下去了，是要走了”我如释重负的说道，还不忘拍一拍双手，试图想把手中拧衣服的水拍打掉。 “我，我要离开这里了，对，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就见不了面了” “离开，这里？”我迟疑的问道。 “家里安排我到县城医院里去实习，可能实习过后就留在医院上班了，所以明天就走了，那个，你，你，你愿不愿意”在骄阳的照耀下，鹏飞脸上呈现出来的肤色由黝黑变为通红，或许是因为紧张了。 手不知所措的抓挠着后脑勺。最后的半句话鹏飞没有说出来，在紧张中无力的把双手垂了下来，再也没有下文了，四周静悄悄的，我似乎在等“你愿不愿意”后面的字眼，但是没有等来。 他或许需要更大的勇气，或许是一时激动，但在那个状况下，我也紧张的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去怎么接他的话题，本来两人碰面语言沟通少，多半是目光交流。 而今天显然用嘴巴来表达的时候，显然都不是我们的强项。最后相互沉默着，他低着头在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而我也在离他不远处，眼神慌乱的看着公路两边耸立的大杨树。偶尔有清风吹来。硕大的汗珠从身上滚落在干燥的水泥地上。 时间像是被凝固了，我以为就此沉默下去，谁知道过了一会鹏飞说出来一段语重心长的话“我走了，你要开心，可能以后就很少见到了，记住，开心，实在不开心了换个地方，不要委屈自己”此刻，整个身子像是被推搡了一下，晃悠了一下后再次的被自己冷静克制。 我的内心更加的慌乱了，他说的“走”与我刚刚所理解的走不是一个意思，等到真正明白的时候，我才醒悟般的看向他，这次没有害羞没有慌乱，看着他认真的点着头腼腆的看着我，我不安的后退了几步，这也从而证明我这次的理解是正确的，他要离开这里，永久性的！ 鹏飞紧张的搓动着手。慌乱的离开了，当一阵沉重的关门声在耳边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惆怅的将身子靠在墙壁上，抬头看了看天空，瓦蓝瓦蓝的，心却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找不到刚才心情平淡的模样。 这应该是最后的告别吧，自此以后，很难相见，那句“你愿不愿意”的下句是什么？自己在有所期待，可是说出这句话需要勇气，回答这句话更需要勇气。还好，虽然那年的我们都还小，但是都一样的理智，能够克制住一些外在条件的束缚，还好没有问，还好我不用回答。 他，真的走了，带走了我十九岁的一些遗憾，在那个懵懂的年纪里添上了一抹的说不清的色彩。无数次难过的时候他细声细语的开导，哭泣后他手中递过来的皱巴巴的一团卫生纸，伤心时他那一抹带有温度的微笑，似乎在看到他的一切都能够短暂的治愈，有时候也会把他摆进我心中的某一个地方。 等到今天真正的听他说要离开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支撑自己在这里继续下去，他有很大的原因，那个默默给我关怀，给我温暖的男孩自此要离开了。以后这个地方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伤心的时候再也没有人给我关怀，那一瞬间，我哭了，小声的啜泣着，只为了证明自己后知后觉。 真的 走了吗？不停的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吗？他已走远，也没有了答案。 而那句“你愿不愿意”也成了那个年龄里最唯美的遗憾。 下句是什么？ “如梦如烟的往事，散发着芬芳，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依然一样盛开，小河流我愿待在你身旁”熟悉的歌声响起。而人却走向了另一个地方。 遗憾，人生不就是处处留有遗憾吗？如果那天真的把后半句问出来，我想我是不会给出答案的，内心的保守是不会让我做出回应，我只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而那句“你愿不愿意”的下句终究成为了最大的遗憾。 如梦，如烟，带着忧伤把故事打包遗落在那个燥热的季节里。没有所谓的惊天动地，都是平淡的不能平淡的模式，在此之前。 第43章 不见 昨晚在睡觉前酝酿好今天文章开头的句子，好为今天的码字提前做好准备。可是当今早准时的坐在桌前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昨晚脑海里的想好的文字却不知影踪，犹如外面此刻的天气，像是在变魔法一般把浓密的大雾带到窗前，犹如厚重的窗帘，阻碍了我的视线，扰乱了我的思路。 我看不见远处的风景，远处的风景也记取不到我臃肿的身影。再也找不到昨天清醒状态时留下的残迹，脑袋里留下像雾般一样的朦胧，只记得自己有所想，但是想的内容却全部如数的遗忘。在这样的虚幻而又无奈中迎接着新的一天的悄然到来。 此刻看不见窗外的真实模样，但听觉极其的敏感，喜鹊凑成一起在叽叽喳喳的叫着，麻雀也在一边窃窃私语，早晨的情景就是这样。 在这样一个相融合的时间段，我认真的在文字的世界里找寻过往，鸟儿们喋喋不休的叫嚷着，像村口嗑瓜子的大妈们，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纷纷，声音也是忽高忽低的互相压制。 它们的世界我只是猜测，而我屋内所亮出的微光，来证明我与它们在同一个时间点的清醒，它们会把我作为八卦主角吗？ 对于正在做梦的人来说有点吵了，而对于已经起床的我来讲，窗外的噪音却能够让我心如止水的静下来，试着从别的角度再重新构思，把那些陈年往事如数家珍般的记录下来。 无关乎别人的目光，无关乎别人的评价，自己内心的那份执着也在此刻显的是那么的倔强。雷打不动的把那些过往记忆如拆盲盒般的打开，打开后里面有自己所期待的，更多的是打开前的惊喜与打开后的无奈。 相聚别离，似乎是一个比较感伤的词语，或者说是太过于感伤，十九岁那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最终留下几句话就离开了，对于我来说这或许就是永远了，他即将踏上新的彼岸，开启新的人生模式，而我呢，依旧是要蓬头垢面的楼上楼下紧张的忙碌，最终自己除了收获年龄的增长外，别的是一无所获。 在内心的世界里，隐隐约约中开始对自由有所向往。那个男孩显然是都拥有了。阳台上留下我和表弟在一起的画面，他继续在他的孩童世界里忙碌玩耍，而我开始无比伤感的在阳台上走来走去，我知道，以后的这里再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些听起来舒心的开导，劝慰我的话语只能在记忆里找寻，忧伤中又夹杂了些许惆怅。 十九岁那年的初秋，燥热的天气带来的外在不适，却能够让心异常的冷静，性格的沉稳不能轰轰烈烈的说上几句戳心的话，都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表达。 他的离开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意外。在这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心世界里，会为一个男孩的离去黯然神伤，他到底在自己心中是以什么样的地位存在？ 我实在是找不到答案了，或许在十九岁的人生岁月里，在自己受尽委屈的时候，伤心的时候，他总是会及时的出现，笨拙的安慰后让自己的内心开始对这个人有些许的好感，而我从来没有表明的自己想法，只是默默的接受他的关怀。他不避讳的给予，我欣然的接受。 两个寄人篱下的年轻人在不知不觉中都把内心的孤独撇去，留给彼此一点点温暖。但是他的境遇与我不相似，他能够在小姨家感受到平等。而我的就差别很大了。 夜不能寐的时候，把我们在一起说话的片段拿出来捋一捋，总是学着他那憨憨的模样，做着像他一样嘴角上扬的动作。不得不在最后的那一刻承认，他好似驻扎到我的心底了，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而他呢？“你愿不愿意”的下句想说什么？没有勇气还是有所顾虑，还是说彼此都年少，给不起承诺，给不起未来。所以还是隐忍着放弃了！ 青春时光里的矜持与冷静最终会给一段故事带来一抹感伤，如果彼此都是这样，那就是把感伤无限放大。最后只能在余生去追忆，在追忆中哑然失笑。 当初为什么没有主动一点。无奈摇头后再默默的说上一句，要知道当初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啊！总是要留有遗憾才会让余生有点事干，在回忆的国度里假设，假如中掂量，把那些不完美的片段再重新的编排一下。 做自己人生的总导演。一个人看的时候，那些遗憾或许能稍微的加以改变，过往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淡，变浅！ 继续把时光停留在那年初秋的某一天，在一个燥热的上午，听到人生中最美的半句话，没有夹杂任何世俗，名利的捆绑，只是单纯的情感表达，只是这样。 没有人在身后簇拥，没有人点拨，只是在彼此的世界里都留有一点位置，而为此发自内心的想法，这种想法却在一切外在条件中被按下了暂停。 就此成为了过去，成为了不可追回的昨天。如今历历在目的时候，只能用遗憾两字来诠释。在时光的印证中却被永久的留存了下来，有个害羞的男孩就此离去，有个懵懂的女孩在阳台走来走去。 如果说在感情的世界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抹白月光，照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的状态。那种莫名的感伤犹如雨后的落叶，孤零飘落在地面的时候，才知道离开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遗憾。 而他，在我十九岁的人生轨迹里，就像那天头顶的那个骄阳，在每次心灰意冷，伤心欲绝的时候给予温暖，炽热般的温度赶走心里所存留的阴霾。将阳光洒在了心底的每一个地方。 做不到遗忘，只能在无数次追忆往事中把他带出来，那是一份单纯的不能再为之单纯的一抹光亮，在我与他同框的画面里，我不是自卑到尘埃里的一粒种子，而是在他的照耀下，我也可以试着去发芽，去找寻心底那棵种子自身的存在的意义。 “实在不开心了换个地方，不要委屈自己”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把这句话拿来掂量，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可是我真的能够做到那么洒脱吗？似乎又做不到，但是他的叮咛在心里永远的被保存了起来。 走了，他明天就要走了，他走后，这个阳台上再也找不到与自己说话的人，留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 第44章 遗忘 暖风惬意的秋日，有风抚摸稚嫩的脸颊，有风吹直了乌黑的短发。 如果换做是往常，或许能在风中做一会儿短暂且美丽的白日梦，像是被风挟持，因风而让悸动的心在这样的氛围下兴奋不已。 懵懂年纪里总是会因为天气而抒发自己的情感，会因风的到来而激动，因雨的到来而多愁善感，因为天气晴朗而怀念雨中撑伞的片段，总是在有所思，有所想中把沉闷的日子装饰打扮。 总是对着善变的天气做出无限感叹，总是在晴天的时候想念雨的到来，雨天的时候怀念阳光普照大地的明亮。 或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想一些可有可无的矛盾事情，来增添一个人时候的孤独感。我亦是这样，暂时的忘却家长里短，只想做一个自己王国里面的公主，稍微的放纵一下自己，稍微的改变一下一成不变的情绪，让绷着的脸有短暂的放松！嘴角上扬的和脸部做着轻微的互动。 爱做梦的年纪里所想的事情，即使在别人眼里那是普通的日常，但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波涛汹涌后的怦然心动。 所念，所想，皆是在心底里架构的梦，在梦里没有悲伤。只有那个年龄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实现不了，心里开始有所臆想罢了！ 此时天空也由瓦蓝的云卷云舒转换为暗淡的浮云蔽日，天空在不断的变化着颜色，像是自由发挥的涂鸦，总是能从那凌乱中找寻一点凌乱的美感。人心也在变化着，从上午他说出来的只言片语扰乱了一天的情绪，内心也从洁净无忧变为了混浊的忧虑。 轻轻的推开了三楼的门，看着已经被太阳暴晒过的衣服在微风中晃动。是那么的慵懒。乖乖的被衣架指挥着，风来随意飘动，风走又恢复以往的安静。对面那件泛白的体恤很晃眼的在眼前轻微的摆动，而它的主人却迟迟的不上来把它取走。 心不在焉的把衣服从绳子上取下来，忍不住的竖起耳朵去倾听那个熟悉的开门声音，可是等到我把所有的衣服收完，在三楼抱着衣服走动了一会儿，想见的那个人迟迟没来。 期待着能不能再来一次邂逅，谁知道所想的根本就不可能成真。索性就这样吧，把今天上午的话当做最后的告别。在略显惆怅中下楼了！ 那天的心情也随着离别的逼近变的是极其的敏感，总想着能在某个地方看到他突然的出现，可是不停的楼上楼下的忙碌，最终还是还我一个失望。 夜幕的降临更加显得心慌，白天经历的种种似乎还是在上演，而故事中只有我在旁白，没有了那个人的互动，一切都开始显得落寞伤感。睡不着的时候，开始不停的去思考那个未说完的话题，可是我这里没有答案。 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内心也从不愿意承认到最后的妥协，好似真的对这个男孩有点不舍，不舍的原因可能就是他对自己点滴的关怀，那是十九年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的关怀让自己试着把内心世界的灰色转变为其它色彩，走后呢？是不是又要恢复原样？继续在委屈中把不甘用眼泪发泄出来？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一个懂事的小妹妹，一个让人怜悯的人，那我眼中的他呢？又是以什么样的地位存在？ 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心感受中，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当时失落的心情。心乱如麻或许是最真实的情感写照。 “天上星河转，人间幕帘垂”在诗句的映衬下，那个夜晚真的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天上繁星作伴，相对无言哽咽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多情的女生。会为一个男孩而哭泣，有生以来第一次，第一次这样，是过于铭心还是说难忘！ 懵懂而又渴望心灵中驻扎着一个在乎自己的人，颤颤巍巍的行走在十九年岁月轨道里，面对的都是别人的否定，只有他的关怀让自己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人，给予自己温暖。 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心里，撇开心中的云雾，还一个明亮的世界，在这样一个短暂的片段里，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旋转着衣裙在欢快的跳舞。围观者只有他而已。 如果他没说出要走，我的心情不会有这么大的波动，每次在他洞悉到我的狼狈与不堪时温柔的说上几句，足以让自己含着眼泪去释然，而如今要走，似乎把心掏空了，只留下一个躯壳在摆设着。 两人之间只是很平淡的相识，而每次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总是能得到他第一时间的关怀，在不知不觉中，很依赖他的只言片语的安慰，那怕是一个眼神足以让我动容。 这种依赖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等到他遗憾的说着要走的时候，内心从平静变为抓狂。 我又再次的觉得人间不值得，唯一的关心我的人也即将要走了，那么我在这里哪有快乐可言？ 每次在舅舅，舅妈一番数落后，在心情最脆弱时候，他那一抹微笑，一段温柔且低声的叮咛，一抹嘴角上扬的微笑，过后轻轻的拍拍我的肩，一些小小的片段让我开始拼装组合起来，原来他一直把阳光的一面留给我，这会走了，我的世界岂不是要塌方了，白天还装作若无其事，很坚强的样子，可是一旦躺在床上，白天的事情像是放电影一样，从头到尾的追看了一遍，才知道，我和他之间注定了没有下文。 心也被重重的跌落在谷底。 泪，不知何时又开始过来凑热闹，肆无忌惮的在脸部蔓延，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离别在十九岁那年是那么的明显，也在这一年的某个燥热的初秋，第一次为了一个男孩而掉泪，或许是我自身眼泪就比较多的原因，就是想着想着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这样了！ 或许在人生的道路上，无数的奇观异景让我们有所得亦有所失，总是在伤春悲秋中接受着一切，而我的呢，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我也可以自我理解，真正的大彻大悟的时候，才发现会心痛！比如简单的一场告别，对我来说那是深入心底的绝望。 本来就是不太定性的年龄，对于异性给自己的关怀，更是依赖，喜欢了就接受，不喜欢了就刻意的排斥，显然我是属于前者，这种事情发生在爱幻想的我身上，足以延伸出“山无棱，天地合”的气势，随后的画风一转，他去向一个更广阔的诱人的地方，而我在原地惆怅的不知所以。心掏空了才知道一些因果皆是事在人为。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说的轻松，做起来难，况且我还是属于后知后觉的人，总是在要离开后，才知道别人在心中的位置，早已是无法替代，可是这会呢，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一切，坏，无非是掉几天烫脸的眼泪。好，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发展。不能阻止不能阻拦！ 我不知道他那没有说出的下句话，会不会在他的心里有所遗憾，他的一个转身，把他在这里的一切全部带走，而我呢，失去了内心世界里储存的所有美好！ 月明星稀夜晚，当心里的往事被满天的繁星来围观的时候，才发现躲藏起来有多难。 无数个肉眼可见的星星穿越过夜的黑，把柔柔的光辉洒在这个气氛不太好的房间，或许它们知道我心里的困苦，都想要把我从困苦里面解救出来。 我暗自啜泣，它们小心翼翼的凝视不言不语！ 第45章 落雨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着，没完没了，从前天晚上一直持续到现在。 今天能够早早的起来便是受到雨声的骚扰，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悦耳，那么的有富有节奏感。 天气预报显示未来半个月依然是雨，本来睡眠质量就极其的浅，还要继续在雨水的“哗啦啦”中晚睡早起！想想不禁的哑然失笑。 这里的天气一直很反常，要么是一整天的云雾缭绕，要么是一整天不停止的中雨，出行带来了不便，对于我这个懒惰的人来说，本来就不愿意出去玩耍，反倒是找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在屋里蜷缩着，看书，听音乐，亦或者在双手冰冷的时候捧上一杯煮的热茶，对着窗外发呆。 今天该怎么打发时间？想了好久，好似也不用想，像是千变一律的模式。要么看书，要么听音乐，继续在这两项事情中周旋，只不过顺序来回的转换。 生活的简单化，让我一来感叹着时间过的飞快的时候，二来总是会觉得这样一天天反复循环着也是极大的无趣，但是又不能去改变什么。 心里也有梦想，也在为迟迟没有实现而产生挫败感，但是在自我修复之后，又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开始继续顽固的，执迷的在那个所谓的梦想战壕里摸爬滚打。 或许到最后，我想我收获的应该是不堪想象的，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梦想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实现的。“贵在坚持”在无数次失望的时候，或许是这四个字在心头点亮，让疲惫残喘的心暂时性的恢复了能量。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踽踽而行的泥泞道路上，学会了不放弃，学会了自我加油打气。 每天坐在电脑前不住的回忆那些如梦如烟的往事，思绪的闸门像是一打开后，就无法受到控制，所有的思绪奔腾而来的时候，不得不举手投降，又是被往事打败的一刻。 一边流着心酸的眼泪，一边在回忆的洪流里没有方向的旋转。其实我知道，当用余生来回忆过往的时候，证明我开始失败了，因为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所以会在过往岁月里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以求在心理上给予安慰。 但往事也是让我泪流满面！往事也不堪回首。 挫败的人生注定在那个阶段都是要用悲伤眼泪来证明，就如歌中所唱“悲伤的眼泪是流星”而在我这里完全可以改歌词，悲伤的眼泪是恒星。 不喜欢无用的社交，没有所谓的知心朋友，这或许是我人生活得最失败的地方，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像往事一样不能改变和重来的时候，我只能冷静的去反思，转换思路，到文字的世界里做一个指挥师，把自己心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排列在某一篇文章里，无人欣赏也罢，至少在荒废的岁月中我也找到了打发时间的突破口，每天试着记录一点点，每天试着去和那些要忘记的文字再去碰个面。 在这个孤独的国度里，我继续制造着悲伤！甚至把那些将要忘却的悲伤无限放大！ 回望以前，审视现在，似乎都好不到那里去，但是也没有坏到那里去，在眼泪中浇灌着长大，也明白坏到最后不能再坏了，也许就适应了，适应的过程就是需要汗水和泪水相结合，而我总是把汗水珍藏，用加倍的泪水去交付所谓成长的筹码。 特立独行，又总是与众不同，在这样一个随波逐流的社会里，我的这种性格注定被其他人嫌弃，自己也能够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作茧自缚，在一个仅有我的单纯世界里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有认知，有清醒，但唯独融入不了这个纷杂的社会。或许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其实是自己把自己伤害了！ 有些时候不太敢直视自己写下的字，因为里面有太多的苍白无力，与寡淡无味。有的语句不通顺，有的错字连篇。 像一个碎碎念的老翁一样，自顾自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最后听众只有自己，而我显然是在用往事来救赎现在的自己，用往事来跟现在的自己做对比，在无数次的比对后，才发现，悲伤的人生真的不需要证明，因为在字里行间留下的无助便是最好的写照。 那些年，现如今，都在一个自我封闭的时间迷宫里把自己所隐匿。 继续说着悲伤的话题，我总是在自己特定的狭窄思维里不能自拔，我总是选择性的把快乐放弃，总是喜欢把悲伤拥抱在怀里，与之一起同眠，一起走过春秋冬夏。 像是已经默认了现今的生活方式，像是已经习惯了没有微笑也可以生存下去，我可以继续，继续面无表情的穿梭在四季中，感受季节交替中所给我传递的冷与暖。谨慎的选择加衣添衣！ 苍白无力的文字，在反反复复中说着过去，描述过往与现今，或许有一天我真的词穷，到那时候我是不是要试着放弃，放弃这每天辛苦排列的文字，放弃着曾经把忧伤渲染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文档里，每天辛苦的准时准点的编辑着，在苦涩往事回忆的列车里，欣赏着早已苍凉的风景，流着心酸的泪水，感动着自己！ 或许是自己太闲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开始这神经质的唠叨，又没完没了。 或许是自己太孤独了，所以才有这么多可有可无的感叹，里面关乎我的成长历程中所经受的片段，算不上磨难，只是在平淡的日子里所经历的过往，而我只是用文字的串珠把它们再次的组合起来，过程有点散漫，但是结果让人泪雨潸然。 人生苦旅，而我行驶了多少？我一概不知道，我无法预测我的未来，更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所走旅途中的漂泊与孤苦，我一概的装入行囊，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悯，就是这样的寒酸，这样刺眼的标签，成为我如今最真实的写照，遮挡不住。 带着些许落魄与伤感，继续在四季中穿行。或许这样的人生悲剧是我一手制造的，或许是天意，在这样平淡又扯淡的日子里，依靠着回忆把心酸剖解，那一刻，传入耳膜的是撕心裂肺般的无助呐喊！ 第46章 耳光 那晚，舅妈在客厅里面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便带着表弟去休息了，很显然舅舅又是出去了，对于他的夜不归宿，似乎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舅妈也没有像之前的那种抓狂情绪，恨不得把县城的宾馆都翻个底朝天。来找取人证物证。 现在的平静倒是显得是让人不解，怎么会那么的无所谓。 同一个房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所想的事情，而我的所想，一直是关于隔壁男孩离开的种种。而舅妈呢？表面上冷静，内心深处还是惧怕婚姻中的任何变故。身边的每一个同性都是她要排除的炸弹，这样可以知道那个人是危险的，那个人是安全的！ 婚姻的围城里，还没有进去，我已经看到了无数个凄凉的景致，有所困惑，有所害怕。 那晚，在大脑异常清醒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睡眠！翻来覆去的想着白天的事情，把心牵引到某一个死胡同里，找不到出去的路，在里面痛苦的游荡。有了满天繁星的陪伴，那个夜晚不算是孤单，偶尔有温润的眼泪从眼角汩汩的流出，我知道那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最好的释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把疲惫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时候，繁星不知道何时已经褪去，接踵而来的是映入眼帘的明亮，新的一天到来了，好似再怎么疲惫，或者熬夜，或者失眠，生物钟总是很准时的把自己从迷糊中拽醒，又要开始马不停蹄的忙碌，又要去重复着千变一律的牛马生活。 总是在妥协中选择默认，也许是知识面过于狭窄，下意识的大脑传送出来的感悟便是对命运安排的默认，没有所谓的反抗，没有所谓的不甘，麻木的在一个不太喜欢与不太自由的地方度日如年。像是在折磨自己，又像是对命运安排下的默认与服从！ 揉了揉那双些许疲惫的双眼，缓慢的把衣服穿好，准备起床做饭了。 舅舅不在家的时候，我们的早餐在很随意中打发，煮点稀饭就行了，没有太多的花样。 匆忙的吃完饭，舅妈便带着表弟去楼下忙碌去了，而我要把楼上的卫生收拾妥当，把该洗的衣服整理好，丢在洗衣机内后，再去楼下把表弟带走。 舅舅每次在夜不归宿后，总能在第二天八点前赶回来，应对一楼门诊上叫苦连天的病号们。 他们上午在门诊忙碌，我和表弟在楼上楼下玩耍度日，分工都很明确，我也尽职尽责的把这个小祖宗照看的格外细心。或许就是源于骨子里面的老实，吩咐做的事情，或者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说过偷懒怎么样，很用心的把某一件事情做到极致。 正当在洗刷着碗筷的时候，突然听到舅妈在楼下大声说话的声音，赶紧的关闭下水龙头，侧耳倾听，怎么一大早便在后门与隔壁的漂亮阿姨斗嘴。带着疑问的我赶紧把手上的水在身上胡乱的擦拭一下，慌快的下楼了。 正后门口，舅妈一手扶着门框站立在那里，把一个略微发福的身材恰巧嵌入在后门的整个位置。一手挥动着，在半空中不停的上上下下，这与平常待人接物的温柔完全是大相径庭。此刻像是泼妇骂街般不忍直视。 不远处那个漂亮女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说舅妈疑心病太重了，自己的男人管不好，找别人的原因。一番奚落后，舅妈更加的气愤，从身体的抖动能判定情绪已经是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从来不怎么会说骂人话的舅妈怎么能和一个做生意场上极其精明的女人对峙，没过一会儿，舅妈便被说的败下阵来，等到我探出头去看的时候，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扯着他小姨的衣服，愤愤不平的对着舅妈进行语言上的攻击，管好自己就行，不要自己一身白毛说别人是妖精，想武力解决还是语言解决，他都不怕的。 正当他义愤填膺说着的时候，我悄然的站了出来，看到我后，他突然间惊呆的停止说话，本来很火爆的场面，舅妈寡不敌众的战局，语言上不占优势，武力上更不用说了，那边是两个人。而我的出现把这火爆的场面给按暂停了。 看到他咄咄逼人的说舅妈，我顿时的惊呆了，什么也没有说，拉着舅妈的衣角把舅妈拽了进来。 舅妈边走边说“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小姨受气了还出来保护，你为什么不说上几句，难道我平常对你不好吗？你拍拍良心想一想”我被舅妈说的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好似舅妈受到了气无处发泄，无征兆的在我身上泼洒。大家一起吵架只会引来更多路人的目光，这又何必呢！况且我也听出来一些端倪，这明明是舅妈在无中生有，对方肯定是生气啊！ 卫生间的门冷不防的被推开了，舅舅突然间的站立在我们面前，看着舅舅那铁青的脸，我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正当自己忐忑的想要上楼继续干活的时候，突然听到“啪啪”清脆的声音。 等我惊呆的回头去看的时候，一头乱发把舅妈的五官全给遮挡住了。舅妈扭曲着身子微弯着腰，双手紧紧的捂着着脸。很显然舅妈被打了，这次还是我在场的状况下！ “我出去就是我出去了，她在我身后走怎么了，你能证明我们是在一起了？还是怎么了？啊！你怎么那么疑心啊，这个地方我们还要不要待了，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和我一前一后走，对不对，因为这样就可以认为我们有关系是不是。你的格局能不能打开一点，想在这里继续混，就把你的小心眼毛病给我改掉，如果改不了，那就给我滚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这空穴来风的一顿乱骂，谁人可以受得了，我还要不要脸了？我还要不要脸了？”看着舅舅生气的晃动着舅妈的肩膀，我试着想过去拉舅妈一把，但是看到舅舅那凶狠的模样，在恐惧中选择了原地观看。不敢上前，怕那个矛头再次的指向我！ 舅舅说完后生气的离开了，留下舅妈凌乱的站在原地，还好一楼的前门还没有打开，还好是在后门发生争执，要是发生在前门，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可以让前后左右邻居围观，而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舅妈了，刚才还对着我一顿数落，这会被舅舅压制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我只好给自己找件事情做，把表弟抱了起来，留下舅舅和舅妈在一楼。他们的世界随便怎么风起云涌吧，我不想参与进去，太累了！ 事情的前后原因我似乎也捋清楚了，就是今天舅妈刻意在后门守候，看舅舅什么时候从后门回来，恰巧的是看到隔壁的女老板在舅舅身后跟着，舅妈想入非非，然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把隔壁的女老板惹怒了，然后两个女人开始争吵，鹏飞也过来帮忙，而我在一边吓得惴惴不安！最后的结局是舅舅以两耳光把事情摆平，至于隔壁女老板，以后怎么见面，我不得而知了！很显然，事情在舅妈无理取闹下变得很尴尬。 而鹏飞临走前依这样的方式离开，让我心有余悸，像是在做梦般，怎么突然间有那么大的转变，心情瞬间的起伏不定，知道他今日要走，走之前还帮自己的小姨出了一口气，而我心里留有他的样子，在突发事件面前做对比，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第47章 歌曲 那天早上的一楼门诊，在一场闹剧后显得是格外的寂静。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没多久，在一阵阵前门敲门声不停的状态下，舅舅长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站立在门口的舅舅面带着微笑，声音极其温和的对着早起过来的病号们打着招呼，新的一天，新的临场发挥又要开始了！ 下面都已进入正常的模式了，也不用过多的担心了，他们再怎么闹矛盾，在病人面前永远是最会演戏的，只不过没人识破，只有我这个经常看的人会默默给他们的演技打分。在他们临场发挥的剧情里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环视整个二楼，被我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客厅显得是那么的冷清，总是感觉到那里不太对，似乎是心里蒙灰尘了，看那里都是混浊的！ 慵懒的蜷缩在沙发上，表弟又自顾的玩耍去了，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想到鹏飞怒不可遏的对着舅妈一顿辱骂，虽然我没有上前和他对峙，以此来维护自己的主人，在站出来的那一瞬间，冷厉的眼神已经传递出来我内心世界的疑惑！ 在三楼相遇说着温柔的离别话语，今天突然间的转换，让我在茫然中反问自己，这个就是昨晚为之掉眼泪的家伙吗？怎么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他的愤怒目光也在我出现的那一刻选择性收敛。 此处无声胜有声，点到为止。 那天中午，他走了，在走之前，把我心里存取的他所有的点滴全部如数的拿走。而我自此以后像是对这个人做到彻底遗忘似的，不在脑海里存有一点他的影子。 之前为他莫名的失眠，莫名的感伤，遇到突发事件后一刀两断的选择遗忘。那种决绝，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很是佩服，那是一个人独行穿梭在风雨飘摇的季节里的无助与倔强。在异常理智下做出的选择，是那么的不可动摇，那么的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心里存有一个人的时候，会把懵懂的感觉无限的放大，想入非非般的把以后未来编排一遍，那种肆意的小美好是那个年龄段里最爱胡思乱想的片段，而我也在粉色的梦幻中不可自拔，像是默默的承认，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是让自己心情浮动极大的人。 脑海里，梦幻里全是关于他的种种。 本来就不太高的智商在那个时间段显的是极其的低。但遇到转折的时候，犹如醍醐灌顶般清醒，做到了快刀斩乱麻，没有一丝的犹豫。 而我也在这样的事件中清醒的认为，自己原本也是一个狠角色，没有为一个人怨天怨地，没有说是大哭一场。 骨子里特有的矜持在故事要收尾的时候显的是那么的冷静。本来想着这个故事会以遗憾在心底储存余生，谁知道在他即将离开的前几个小时，会让我再次的去深思，有些人该不该一直留在心底？有些人值不值得这样做？ 他的恼怒与语言不当或许是对亲人的呵护，但在我这里却一致认为这是一个人的性格转换，他的喜怒无常让我在最后关卡选择了看清，很庆幸，自此以后的岁月里不会再默默的为他而悄然落泪，不会再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时候，心里忐忑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一个突然的急刹车，让自己开始无比的清醒，一些梦幻只能在现实中看清事情的本质后选择结束，选择逼迫式遗忘。 在此之前，在此之后。那个独一无二的人就此消失在回忆的轨道里，不声不响，不痛不痒。 他走后的那个晚上，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大雨，而眼泪再也不会如窗外的雨那般肆意的飘落。在窗外狂风的助威下，似乎要将我心中的故事吹散，而我们注定在他离去后渐行渐远。 那个晚上，播放了许久周杰伦的歌曲，把录音机的声音放的小小的，心里在默默的跟唱着，不知道反反复复听了多长时间，以至于最后专辑里的歌词我全记住了！ 默默告别，告别心中那个让自己心跳的名字，关于他的一切，似乎那晚的天气便是最好的证明，风想把所有的故事都吹走，雨想把残缺的记忆重新的洗掉，重来，未尝不可？ 人生总不能被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而扰乱的至此郁郁寡欢。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算是就这样释然了！ 得不到爱的人不会刻意的去索取，因为知道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不会让其拥有，就像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风什么时间停留？什么时候悄然离去？ 无法去左右这些生活中日常的规律。有些人的出现是带给一段美好的回忆，反之就是人生路上的荆棘，越过去了就无所谓了，过程都是要在坎坷中成长，关乎现在，关乎未来。 这世上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舅妈和隔壁女老板吵架的事情也成为了镇上的小道新闻。 在无数人背后的议论下，时隔数日后，隔壁超市举家搬到了县城去了，又重新在县城做起了生意，而两间宽大的门面房也以低价租了出去。 故事似乎就这么带着些许遗憾结束了。到底舅舅和隔壁女老板有没有关系？谁也讲不清楚。只知道舅妈每天的精神好多了，再也看不到舅舅去隔壁时常的逗留。 好似在这场“战争”中，舅妈是胜利者，但是在舅舅眼里，舅妈真的如克星般的存在，只要门诊没人，那绝对是舅舅挖苦舅妈的最佳时机，而舅妈总是在关起门来的门诊里与舅舅进行语言上的对峙，最后的结局往往就是舅舅摔门而出，舅妈怅然的坐在柜台那里，紧紧的靠在那个锁钱的抽屉！ 大人有大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而我的烦恼好似在时间的平淡推移中渐渐的褪去，不是那么的明显，也不是那么的揪心，只是看着舅妈时不时的红眼眶，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了。 在凄风冷雨的日子里中期待着晴天。或许如歌中所说“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期待，等待！抛弃与失眠相拥的夜晚，我想要闭着眼，扬起嘴角和繁星作伴。 第48章 回首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把一些往事霸道的翻篇。 刻意的忘却，时间又在不停的洗刷，最后在忙碌的日子中不得不选择了遗忘。不开心的，伤悲的全部如数的打包，丢进了一个无限的深渊中，再回首，往事如风，带走了当时的心情，而今留下的全是宁静。 翻开我之前留下来的文字，不知道怎么回事，重读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口莫名的疼痛，延伸到呼吸急促，真的看到那些字里行间游走的全是悲伤的，开心不起来的文字。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年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没人陪伴的世界里，小心翼翼的做事，胆战心惊的接受一些从天而降的呵斥。 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自己在惊吓中去面对，想方设法的去弥补这看起来极大的错误。 青春岁月里，最终还是留下了无数败笔。 在回忆起来的时候，酸楚中带着不安，怎么挺过来的？这是心里无数次的自问！心碎，心亦灰暗！ 谨小慎微的穿行在孤独的季节里，学会了自己执伞，学会了在被窝里选择和某一些事情和解。一次次，无数个夜晚。 之前记录下来的文字印证了自身最为明显的问题：那时候的自己太过于犹豫，太过于敏感，怎么有那么多的悲怨，生活不是要坦然面对吗？怎么一到这里就变成了别样的画面，无声的呐喊，一声声的长叹。而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答案似乎很多，我恐怕一时半会写不完。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那些不能改变的事实，终究在心里陪伴着自己，可悲的是，自己没能够去证明一下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从而证实自己就是那不服输的小强。很遗憾我没有做到。天性的懦弱让我即使有鸿鹄之志，也只能在深井中羡慕着天空的蔚蓝，高不可攀的深井，是我的硬伤。 没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去融入到这个世界，只是在复杂的环境下小心翼翼的苟延残喘的活着，能侥幸的活着，我觉得应该是心里最后的一点点的逞强与极大的奢望。 在舅舅舅妈家时刻感受到寄人篱下的心酸，做着最繁重的家务活，还要受到他们心情不好时恶意的发泄，措不及防的波及到我身上的时候，只有默默的攥紧衣角，悄悄的躲到门后面，委屈的搓着衣角发泄。 看着他们的狗血剧在持续日更着，剧情从来没有重复过。只不过对于唯一的观众，我想闭上眼睛，不愿意也不想承认自己看到的画面。 婚姻本质带来的对家庭的负责，这样的首要准则似乎与他们渐行渐远。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似乎那些隐晦的欲望真的在物质丰盈的状况下开始日益的膨胀。 看到舅舅的夜不归宿，舅妈的秘密侦查，最后舅舅下手了，舅妈被挨打了。结局让人唏嘘。 仔细分析，还不是两败俱伤的场面。要知道在十几年前，舅舅会轻声的呼喊着舅妈的小名来与之温柔对话，而如今，全是大嗓门的呵斥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 他们婚姻里暴露出来的尽是千疮百孔的伤口，从来没有想过为彼此包扎治疗，而是变相的继续互相折磨，没有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彼此的对与错，更加变相的去让对方疼痛。最后在一次次吵骂中开始，狂乱的殴打中结束。 这对于人高马大的舅舅来说，殴打舅妈简直就是如囊中探物，分分钟秒杀。而舅妈从来没有机会还过手。 他们婚恋初期的海誓山盟，在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具有讽刺意义。都发疯般的撕下伪装了多年的面具。开始在互相折磨的国度里损耗着所剩无几的精力！他们的婚姻究竟何时变得这么不堪入目？答案——不知道。 在被挟持在这样的氛围里，可以开心吗？ 生活的那座大山，无非是在深渊里等待天意的安排，在家里承受父母的不待见，在他们心情时好时坏的状况下，察言观色的度日。 在舅舅家要本分的去做好每一件事，生活地点不同，但是环境大体一样，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大人们的身边寻觅一碗带有余温的口粮，以此让自己在时光的年轮里不那么的像个逃荒的人。自己心情的好坏完全取决于大人们的举动。那些年，真的是在寂静的委屈中让自己成长。 我应该是属于受虐型的，面对生活恶意的安排，我坦然的全盘接受。 那时候，我深刻的体会到了，孤独二字的解释，没有朋友，没有玩伴，每天面对的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低声下气的哄着他开心，把这个得之不易的团宠表弟照看好。 不可以有任何摔跤的伤痕在身上。我在认真中真的做到了，保护好了这个男孩的安全，再反观我的人生，谁来守护我的安危，生病的时候，还是要硬撑着把所有的事情做完，才有短暂的时间躺在沙发上，换来身体的片刻舒展。 随着一声声的长吁短叹，像是很享受面前的画面。那是稍有的安稳，是在自己身心疲惫的情况下。换来的短暂自由！ 有时候不解的质疑自己，为什么脑海里记取的全是一些不开心的片段？怎么会这样？ 我哑然失笑，自问自答的解释道，全是这样啊，不然怎么样，我也不想这样啊！ 关乎之前，我的记忆里只留有这些了。 无数个记忆串联起来的往事，在脑海上空不停的晃转，我以为我会忍不住哭泣，那些大人斥责的话语在耳边不停的回响，隔壁男孩的前后反差也在记忆中是那么的清晰，但这些在悉数回忆的时候，反倒是没有像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那么委屈。 只是重温了一下，时而眉头皱起，时而哀声长叹，像是无能为力，像是接受现实，谁知道闭上眼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也有坚强的一面。 眼泪这次竟然与自己绝缘。或许我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在时间的无声治疗下，心竟然在慢慢的痊愈，只不过会留下一些大大小小的印记，告诉我曾经在某年某月，我经历了什么！ 至于眼泪，不再额外的赠送！ 第49章 长河 生命的长河里，要的是用认真且虔诚的态度趟过去。 感触着脚下或深或浅的区域，摇摇晃晃的到达彼岸。 偶尔抬起眉眼的一瞬间，那些从面前一跃而过的小鱼，虾米，最终也消失在蜿蜒曲折的河流里。 所幸有的深刻的记取，有的渐渐忘记。随着自己的经历融合在了一个画面里。这样的画面里有涓涓细流亦有河流滚滚。 日子，在起起伏伏中度过，心情也浮浮沉沉，好的，坏的也都出其不意的发生，无法去左右，也只能哑笑面对。 喜欢静下来的时候细数过往，回忆到某一个关键点的时候，像是突然断了电，眼前一片黑暗，再也无法走出去，无数次这样，无数次难过。将心沉沦在一个黑暗王国里，在里面跌跌撞撞！ 生活很苦，所以才会有苦中作乐真这么一说。而我的苦，犹如一条长长的海岸线，望不到边，不知道终点。所谓的作乐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获取。 无数次沉思，无数次彷徨，最后与我面对的，只有微弱的心跳声。在还有一线生存时间里，我就这样卑微的活着。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春去春又来，夏来夏又走，秋再次登场的时候，一年也过去了一大半，细细回想，这样的日子过得真叫一个廉价，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这样的残局！ 于是在无数个秋雨淅淅沥沥的日子里，我时常对着窗外发呆，电视机播放着我可以背出台词的动画片，表弟乖乖的躺在沙发上，我们的世界一个人纯洁无瑕，一个人混沌不清。 舅舅因为雨天阻止了他出去的步伐，于是在一楼的门诊大厅里，两人不停的发生争执，当舅舅的大嗓门响起来没一会儿，舅妈便气呼呼的走到楼上，一头倒在沙发上，开始长吁短叹。 舅妈终于悟出一些门道了，惹不起的时候就躲起，因为再不这样有可能再次被打。所以这也算是一种自保。 成人的世界里永远在演绎着不易，生活的不易，还有情感上的难题。 同在一个屋檐下，矛盾与日俱增。本来是同林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变成分道扬镳。 我时常觉得他们的日常相处过于压抑，局外人这样总结，可当事人的态度却是无所畏惧。 婚姻的本质从浪漫到争吵的过程，看着是那么让人窒息，可是他们又很愿意在这种窒息中互相折磨对方。 在风起雨落的日子里，我苦恼的观看着…… 瑟瑟秋风，人冷心更冷，在一次次缩着脖颈的时候，我的惶恐也就彰显了出来！ 走的人真的就悄然无声的走了，然后再也没有消息。 在瑟瑟的日子里，一切都默默被翻篇了！ 过去像是吃了哑巴亏一样，就这样成为了昨日的记忆。一切覆水难收也好，都在匆忙中画上了句号！ 我依旧这样，见风落泪，见雨惆怅。无数次揉搓着眼睛的时候，被舅妈发现了，我原来得了沙眼结膜炎。 三楼，每天还是会上去，一个人在那个寂静的空间里待上一会儿，还是会希望有奇迹发生，可是，我知道这一切不可能。 生命中出现的这些故事，太过于戏剧化，所有的开始都很梦幻，所有的结束都不尽人意。 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拿了什么样的剧本，导致我郁郁寡欢。一段懵懂的开始，却又在无声无息中归于平静。这一切，我都在期待有个结果，却发现结果往往不尽人意。 卖木瓜的男孩，隔壁的鹏飞，点亮了生命中的那盏灯，想着在平行时空里相遇后。能够照明心里的阴暗，却发现是点亮了，里面却忘记了加油。于是，在有一线希望后接着就是重回黑暗中的失落。 不善于表达，又不会学着争取，于是在无数个黑夜白天的日子里，心就这样疼痛般的呼吸着…… 多日的阴雨，终于放晴，门诊病号多的时候，大人的世界又开始忙碌起来。他们的争吵次数也逐渐减少。 人生一世，在一个斗转星移的季节交替中去感受世间百态。做好准备的去面对时候，会劈头盖脸般的投掷过来许多无用的东西。 身体本能的呈弯曲状来去面对。才发现，人性的弱点放大化，卑微也具象化。因为双脚被钉在了原地，不会奔跑的人，注定要全盘接受所有的好与坏。 我依旧在秋日的萧瑟里躲躲藏藏，晴天与雨天没什么两样，来到人间数数的日子里，凑凑合合的过着。 他们的悲欢离合，反复的上演着。我也习惯了这样。 生活真的像是一个极具讽刺性的舞台剧，就比如那个特立独行，少言寡语的艳丽，我以为她只是身边过客之一，不过是凑数般的把她集结在自己有印象且说过话的人里面，谁知道在以后的人生历程里，还是能够和她不期而遇，而这样的见面是在我不知情的条件下，她对于我甚至是舅妈都了如指掌的人，而这个信息输送人便是舅舅。（当然也是后续中的后续） 最初的时候还在感叹着她的身世，没过多久通过她自身的努力来一个华丽的转变，有时候人真的过于死板了就是不行，走到哪里都能尝试苦头，所谓的甜必须要厚着脸皮去索取。 潜意识里，我认为舅舅的那次算不上英雄救美的事件已经是过去式了，对于舅舅的慷慨相助，或许真的是可以帮她度过难关。舅舅当时也只是出于怜悯之心，哪知道自己的一次善举，在别人的心里种下了大爱的种子，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也在按时的进行。 以至于不顾脸面的索要，最后达到想要的目的，而这样的目的是要花费一段段闹剧后得到的战果，用无数的心血，无数的肉体搏斗，无数滴眼泪来换取的。 在影响心情的时候，才知道有些画面注定是有后续的，注定还是在某一个时期再次重合，重新在生命长河里逗留。不能装作是漠视不管，而是要毕恭毕敬的看上去，彼此尴尬的面容都倒映在了河流里。 第50章 搭讪 秋日的一个午后，舅舅骑着摩托车去县城某一个地点赴约，也许是受舅妈的气提前出来了，当他在县城的街道里漫无目的行驶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章医生”。 循声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在一家发廊门口悠闲的站着。 对于这样独具一格的性感打扮，舅舅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盯着女孩看了一眼。 “大恩人啊，你把我忘记了”女孩爽快的说着，继而挪动着轻盈的步子向舅舅这边走来。 “你”舅舅皱着眉头去想，但是见的人太多了，始终是对不上号。 “我叫艳丽，之前在你家给我父亲看过病，你还给我免了一部分药费，前些日子你该记得吧，我被人追，你给我解的围，怎么做好事都不记得啊，还是好事做多了，不计其数，想不起来了”艳丽手卷着耳边的卷发玩弄着说。半生气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娇嗔。晃着曼妙的身体发着嗲还不忘嘟起了嘴巴，重叠着的厚重双唇在面部点缀着，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哦，哦，你好，你好，想起来了，工作稳定了吧，这是好事”舅舅最终是想起来了，微笑的对着女孩说道。 “上次谢谢你。真的”女孩小声的说着，眉头缓缓的垂了下来，那种让人看了就动容的娇羞画面，本来就风流多情的人，遇到这么性格火辣的姑娘，能不有点多的心思吗？再次的把目光放到了女孩的身上。 白皙的皮肤，，，，似乎五官也不好怎么形容，脸上星星点点的布满了一些雀斑，奈何厚重的粉底液也遮挡不住雀斑的存在。高耸的颧骨让人知道皮包骨头的大概意思，硕大的嘴唇像是深加工的香肠，就那么不偏不正膨胀般的镶嵌在鼻梁下方。彩虹色的头发爆炸式散开。犹如一个硕大的大扫帚，在炸开的同时还把脸上有几颗大点的雀斑遮挡了一下。 乍一眼看去，这绝对不是美女，而是让人胆战心惊的急于拔腿就跑的对象。 但是随着女孩迈着优雅的小步越来越近，愈发的发现女孩的一个优点，那就是皮肤白皙透明，光是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腿让人看了便想入非非。 那是白皙的不能去怎么去描述的了，如果轻轻的掐一下，绝对能掐出来涓涓细水出来。看着她晃动着腰肢款款的在舅舅身边来回的走动，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尤物突然出现在面前，惊喜又带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她面部表情一直是笑盈盈的，双手肆意的放在胸前轻轻的撩动着，如秋日里那一抹微风，沁人心脾般的心情开始随意摆动，勾魂摄魄般的去围绕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行注目礼。 涂染的鲜红欲滴的指甲在秋日阳光的折射下显的是那么的引人注目。让人顷刻间便想入非非。 不得不说，舅舅刚才还有点点矜持，在女孩搔首弄姿的挑逗下，已经开始把心头上的虚伪慢慢的撇去。 重点，重点，那双手，天啊，舅舅当时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移不开 ，纤细修长不说，关键长的是真叫一个好看，透过白皙的酥肉能够看到手指里的关节，还有那细细的错综复杂的毛细血管。 此刻面前的矗立的是一位透明的女子。她的一切肉眼都可以直接的看到。特别是那双伸出来的手，让舅舅大开眼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玉手吧，像是透明状的，不不不，又像是一块极好的璞玉，镶嵌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天啊，这是什么纤纤玉手？怎么人间还有这样的长的如此之好看的双手。舅舅的眼光一直在对着这双手陷入了无尽的臆想中。 五官暂且撇开不去讨论，因为也没有讨论的价值，就是这白皙透明的皮肤，加上这纤纤玉手，真的让人忍不住的想去触碰一下。好体验一下她的弹性与柔韧啊。 舅舅即使见多识广，但这样的一双纤纤玉手，还是第一次见。眼睛本能的直勾勾的盯着那双手，口水一个劲的吞咽。或许在异性的世界里，只要一个部位长的突出了，也是一项极大的好事。一系列忘我的操作后，不得不把摩托车熄火了，不自在的看着那个在身边故意转圈圈的女孩。见过无数个风流女人，这个唯独是让舅舅内心激起无数层波澜的人。只有其一没有其二！ 过会，艳丽的双手有气无力的垂了下来，微笑的与舅舅寒暄着，而舅舅已经是慌了神，不住的啊啊的点头说着，显然内心世界已经是慌乱了。 “上次谢谢你，解我窘迫之围，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你，把钱还给你，结果老天爷还真让我美梦成真了，今个我无所事事的数大街上的人，这不你就出现了，你说说，县城这么大，怎么你就出现了呢，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这，这”在女孩快言快语中，舅舅结巴的不知道要怎么去接话了。 “你等着啊，我回去把钱给你拿过来，还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舅舅赶紧的说着。似乎想到女孩要离开时，紧张的阻止道。 “唉，那有借人家的钱不说还的，走了，不远，要不你带我过去，你看我穿着高跟鞋，走路也不方便的”女孩小声的诺诺的说着。眼巴巴的看着舅舅，像是在撒娇又像是乞求。 在撒娇女孩面前就说有那个人可以抵挡住诱惑，最终在摩托车响起的时候，女孩欢喜的斜坐上去了，双手轻轻的环抱着舅舅的腰，那一刻，本能的冲动就那么开始了！后视镜里折射出来的画面，过多的是舅舅五官上的不自在，内心却已经是激起了千层波澜。 女孩故意的搂着舅舅的腰玩弄，一会紧紧的搂着，一会又果断的放开，最后大胆的把头贴在舅舅的后背上。那种主动让掌控摩托车的主人歪歪扭扭的向前。 两人旁若无人的贴合在一起，摩托车以的最低速度往艳丽所指的方向行驶去。舅舅像是很享受似的。 耳边的风也温柔了起来。 当女孩乖巧的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又故意的在舅舅的肩膀上蹭一圈，感受到舅舅整个身子抖动了一下，再次尴尬的看了看女孩，在成人的世界里，似乎有些肢体的暗示会更加让人冲动的无法把持。 本来还想着这么小的一个姑娘，不应该这样，结果在身体某个部位相互触碰后，好似很享受这样的举动。心里仅有的一丝冷静与理智也在瞬间被剔除掉。好似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索性把摩托车停好，身不由己的跟随着女孩走进了楼梯道里。 女孩熟练的打开门后，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微笑，这时候身后的舅舅紧随其后的走进了屋内，女孩一个转身，把门关了起来，熟练的把门拴插好。双手用力的环抱着舅舅的脖颈，双腿霸道的圈着舅舅的腰围，像个瘦弱的猴子一样挂在了舅舅的身上，紧接着，硕大的微肿的双唇印在了舅舅惊慌失措的面部。 后面至于发生了什么？只有破旧房屋里的那张小床知道，还有口袋中的电话也见证了……因为裹在散乱衣服口袋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响着，铃声被压低了许多，在两人的你情我愿声中还是败了下来。 试问：有几个人能在美色面前果断拒绝？不都是在半推半就中选择征服或者被征服。在欲海中选择开辟新的领域或者举手投降。 无关乎年龄的差距，全是在你情我愿的条件进行的阴暗交易。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就此在县城里，舅舅又多了一个栖息的地方。 欲海难平，在生命的河流中谁又能做到顺利的趟过，不受外在的影响？ 第51章 勾引 走了桃花运的人，走到哪里都可以接住好运的降临。对于已婚的人来说，这种桃花运，显然是一种对婚姻潜在的绩效考核，以及对家庭忠诚的大考验。从容面对并为之拒绝，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冲淡也就成为了过去式。侥幸中索取并为之难以抗拒，慢慢的便会在欲望的深渊里越陷越深。对于感情上遍地开花的舅舅来说，他无疑是后者！ 舅舅和艳丽的再次相遇，如干柴与烈火般的瞬间点燃，抛弃了所谓的为人准则的矜持与理智，空留下欲望在熊熊燃烧。 在抱团取暖中看着一点点的化为灰烬，或许燃烧的过程是他们渴望拥有的片刻刺激，但是过后的一片狼藉，也从而说明了当初有多么的疯狂与不冷静。 在欲望的驱使下，或许人都是忘我的，在忘我的世界中把所有的功与名抛之脑后，只想寻求从未有体验过的刺激。感情或许就是这么折磨人，但是又可以在某个方面让人满足。所有的欲望都在那刻显现的是明目张胆的索取。 用欲壑难填来形容似乎有点过分，但是暂时又找不到很好的词语来代替。一个需要身体内燃烧时刻的释放，一个需要金钱来包装，各取所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这样的交易也就轻而易举的产生，不需要任何语言上的沟通，眉目传情所展示出来的前奏便是最好的暗号。 在风月场合经常停留的人，对待感情方面往往用情过于泛滥。基本上别人抛个媚眼，都会选择无下限的沉沦，或许舅舅就是这样，外表给人仪表堂堂，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他的生命中似乎永远都不会拒绝，女人投怀送抱时感受到的柔软。 一个明显的暗示，马上就可以会意，眼神也由柔和转换为醉眼朦胧。到处用情的本领开始如数家珍般的抖露出来。那种需求感似乎是天生携带的。 而那个与我年龄大小相同的女孩，就那么与舅舅纠缠到了一起。而舅妈口中说的“老少通吃”这个词，用的是一针见血。在欲望需要发泄接近崩塌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想到，投怀送抱的人与她的外甥女同岁，比自己的女儿只大两岁——一个十九岁女孩，他不会顾虑那么多，只想到内心燃烧的欲望需要及时的降温，至于年龄，那都是风平浪静后要考虑的事情。 她的太过于成熟，是不幸也是万幸。不幸的是在那个年代，一些不正规的发廊总是给人一种匪夷所思的臆想，比如那里出来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以出卖身体为生，把客人带到后面的房间，最后各取所需后满意的离开，随后这里也成为了有欲望男人们发泄的地方。 而艳丽偏巧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来谋生，从刚开始的心不甘情不愿变为现在的大大方方，时间总是会证明一些当初恪守的坚持是多么的讽刺与滑稽，最后一声长叹的去接受那不愿意看到的事实。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在金钱的诱惑下开始撕去内心的矜持，带着心酸与无奈在一个个酒色之徒的跟前翻来覆去！ 肉体被多次蹂躏后，便没有了知觉，既然已经这样了，或许就在大胆一些，最终艳丽也成为了发廊里年龄最小的洗头妹，当然生意也是最好的一个，她的热情都是在获利后越发的主动，因为这样可以有更多的报酬来支配她如今的生活，既然做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 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此在一间灰暗的发廊里开始了谋生，但是让艳丽感到绝望的是，基本上那些来的男人们没有几个是大方的，都是带着欲望悄悄的来，在满足中疲惫不堪的离去，除了明码标价外的收入，事后在他们的衣服中顶多能抖出来几个钢镚。 艳丽总会在这个时候怅然若失，心里无数次的大骂“就这几个子还来逛啊，哪里来的勇气啊”这句话是比她大二十几岁的大姨们经常说出来的，久而久之也学会了这样大大咧咧的谩骂！ 在这样一个大染缸里，一块白布在浸泡一段时间后怎么会保持原来的色泽？不可能，完全不可能。艳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用了半年的时间将自己的性格完全改变，与之前的乖巧说拜拜，与现在放荡的自己和解！ 万幸的是艳丽在欲望之城追逐到了一丝希望，那就是遇到了舅舅。 她心里也十分的清楚，这是个有钱的主，说什么也要把他拿下。所以在发廊里学到的那些本领，全部如数的搬出来运用，看到舅舅故作扭捏的状态又想掩盖在大街上有所矜持，艳丽一下子秒懂。所以他们之间有了下文。 同时也回馈给艳丽一个成熟且物质又比较优渥的男人资源，对于她来说，或许这是她一直要寻觅的目标，大街上的偶然邂逅，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五官或许不是太过于重要，但是那白皙透明的皮肤是艳丽与众不同的资本，偏偏遇到一位对自己皮肤而垂涎三尺的男人，怎么也要搞定。 所以有了引舅舅入室，在艳丽疯狂的攻击下，舅舅似乎尝试到了从未有过的热烈与满足，从里到外，艳丽展示出了她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也让舅舅沦陷到这个温柔乡里不可自拔，谁曾想到，一个大街上的搭讪就可以延伸出来这么多不可描述的画面。 一个是极其成熟且欲望无法发泄的男人，一个是四处搜寻目标想攀高枝的小女孩。两人相遇，彼此都能够满足对方的要求，在这样的交易下，两人都是打着各自的算盘，都没有表明，但是内心都清楚，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绝对也不会迟到。 火速的靠近，慢慢的布设内心的骗局。都知道这样的场合是不需要任何承诺的，但是对于艳丽来说，她知道要好好把握的，把握好了，她才有可能去换一种方式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艳丽”多好听的名字，形容颜色鲜艳而美丽，与丑陋，难看相反。如今看来这样的词语解释对于艳丽的所作所为似乎有点不恰当，她完全印证了她名字的相反意思。 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里，她的谋生或许是有些许无奈，人往往在无助的情况下，只会去默认一个最坏的选择，最终在见不得人的条件下苟且偷生。 她也有心里的不甘，但是家庭的不幸她也只能去这样做，选择离家近的，可以照顾家，也可以挣钱养活全家。但是在一个小县城的微薄收入完全是满足不了一家人的花销，所以在一次次有泪无声的权衡下，不得不走出人生的那盘棋局。 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无助。 然而，当钱来的太快的时候，才发现有些时候糟蹋了自己未必是大错，从而解除了物质上的拮据，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选择：对人生的走向来说，太过于重要，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种条件对等交换。 因为生活的转折剧再次向世人演示，艳丽在往后的余生凭借自己的优势真的是做到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52章 得意 舅舅第二天早上回家。 脸上明显有被抓过的痕迹，至于是怎么留的，他心里绝对是明镜般清晰，这从而也引起了舅妈的注意，百忙之中看过去一眼，竟然看到舅舅旁若无人的偷笑，让端坐在对面看病的病号不知所措的看向舅舅，想知道病情是不是得到了好转。 舅妈鄙夷不屑的翻起白眼，撇着嘴巴又去忙别的了，无奈尽在脸上展现着。忍不住的咳嗽了一下，这才把舅舅从失态中拉回来。接着舅舅眼神凌乱的看了看门诊大厅有序排队的病号们。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的又开始一系列熟练的望闻问切！ 整个上午，我和表弟穿梭在门诊大厅里玩耍，而我也注意到了舅舅心不在焉的状态，时而偷笑，时而扬起嘴角，只不过在微笑的时候脸上的抓痕更加的突出。 不在状态：那是舅舅从未有过的表现，而舅妈看到后无奈的叹息，随后刻意为之的一串串咳嗽。 或许舅舅还在昨天的偶遇中不能回来，即使坐在办公桌前，情绪管理上的失态持续了一个上午，舅妈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能去明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众人面前不顾及颜面的偷笑，贼笑。舅妈早已气的龇牙咧嘴。又无可奈何！ 这个男人出去一个晚上就把春风得意挂在脸上，昨晚该是多么的快活啊！舅妈不敢再想下去了！想的越多似乎对她就越不利！ 把门诊上最后一个病号看完，确定了病情后，龙飞凤舞的药方上写上一排排看不懂的字体。交给病号手上。然后病号在视力不太理想的状况下，一摇一晃的把药方交到柜台那边等待取药算账的舅妈。 舅舅忙完这一切后，火速的收拾笔和本子，放到指定的位置。急急忙忙的转身上楼了，听到“咚”的一声，门被暴力的关上，然后再传来一声反锁的声音，舅妈慌乱的瞄了一眼病号递过来的药方，三下五除二的时间把上面的药全部配制好，麻溜的包装着，快速讲解着怎么服用，以及忌口的食物。 火速的收完钱，把病号打发走，挥手示意我到外面去，我心领神会的赶紧抱起表弟往外面去，因为我知道舅妈下一步的神操作了，那就是又要监听舅舅打电话了，表弟在被迫中被我粗暴的抱了起来。 选择在门前宽阔的水泥地上玩耍。透过那扇已经被我关闭上的透明的玻璃门，看到舅妈蹑手蹑脚的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听筒，屏住呼吸放到了耳边，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怎么知道的？与他们相处的久了，自然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 过了一会，看到舅妈把电话放下去，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把玻璃门打开，然后对着我嚷嚷“幸福，你看好弟弟，我上去准备一下午餐”还没有等我应一声，舅妈便晃着身子离开了。 舅妈很少这样主动的去做饭，我的到来让舅妈当上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太太，什么事情都是我在亲力亲为，今个主动的做饭这让我有点匪夷所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正在头顶的那轮太阳。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牵着表弟走进了屋内，传入到耳际的是两人在二楼吵架的声音。 “你有什么啊，不是我章打下来的事业，有你今天的穿金戴银吗？就这你还不知足，一天到晚监视我的一切，别想到我不知道，是个女人都比你强知道吗？” “我监视你什么了？谁比我强，你说出来啊，我是没有给你生女儿，还是没有给你生儿子” “别人会舔背，舔身体，你会吗” “你，你，你”舅妈气的说不出来话，二楼这会空气突然宁静，本来还想着对舅舅一番理论，谁知道在这样一句话的攻击下，舅妈一时语塞，再也接不上来了。 女人的本分也在此刻彰显的出来，舅妈生性说话就不是那么的咄咄逼人，只会在支配我的时候稍微露出来一点锋芒，至于在舅舅面前永远是被打败的人，今天看起来还是这样。 过会听到舅舅再次摔门后反锁的声音，继而传来舅妈啜泣的声音。 他们最近的争吵是越来越多，每次争吵后舅舅总是会摔门离家出走，天生携带的多情全部毫不吝啬的留在了风月场合，看到舅妈时格外的厌烦，而这样的厌烦是与日俱增。 两个人日常随便的一问一答就可以燃起熊熊火光，舅舅在外面展现出来的尽是文质彬彬且多金的高质量男性。在舅妈面前完全变了样。 这样的反差让舅妈越来越感受到不安，越来越觉得她的地位不保，舅舅的内心早就形成了万年化石，对待舅妈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嫌弃，总是用嗤之以鼻来面对舅妈的嘘寒问暖。 夫妻似乎做到这种地步似乎也预示着以后的结局怎样，闹得彼此都身心俱伤的地步，总归是要找一个答案来解决的，这样的答案对于舅妈来说简直是要了命，她也预测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但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当危机感出现时，舅妈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这样的守护婚姻的方式在舅舅面前，等同于小丑在舞台上表演，连欣赏都觉得是辱没自己的双眼，内心的字眼里也根本没有“同情”二字！ “姐姐，为什么要吵架，不喜欢我们吗”正当我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时，表弟拉着我的衣角，扬起稚嫩的脸庞，无辜的眼神紧盯着我，声音小小的，传入耳际的时候，毫无防备的从眼角渗出来一点冰冷的液体。那一刻我像极了刘备。 “没有，就是两人在讲道理，不是吵架的，就像有时候你做错事情了，姐姐给你讲道理一样，不能这样做啊，要那样做啊，知道不”生性木讷的我那天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说出了那么多话，并且没有一句是真话。像个现场发挥的临时演员，就那么蒙混过关了，看着表弟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心刹那间不是滋味。 他又是无辜的，谁又顾及过他的感受？ 第53章 凉薄 秋天：在多愁善感的人眼中，那不是一般的萧条与无奈。 会因为从面前飘零的一片落叶联想到自己境遇，孤零零的随风飘落，始终是找不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旋转着找到一个栖息地，随着雨的搅合，最终不暖反而更寒。 会因为忘带雨具，接受扑面而来的秋雨的洗礼，像是要有意清洗面前的世界，让看的更清晰，往往是事半功倍，眼前出现的模糊让自己更加难以分辨东南西北，心底更加的阴郁。 会因为窗前停留一只被雨打湿的小鸟，联想到寄人篱下的心酸，而我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它不停的啄着身上的羽毛，扑棱一下翅膀后，目送它远去，短暂的停留后带给我无限的遐想，它是自由的，浩瀚当空任其飞翔，而我只有在防盗窗加固的屋里不辞辛苦的做着家务。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的长叹一声，我似乎在羡慕着它的自由！ 在那个偶尔闲下来的某一刻，开始惆怅般的怨秋，恨秋，排斥秋，而自己这种从内心里无法解释及说明的原由，让自己不得不去怀疑是不是太无聊了才这样，明明也可以扬起嘴角开心每一天的，也可以没心没肺的过好每一天的，怎么但凡看到那飘飘洒洒的雨，心里就开始莫名的反感，而这种反感自己竟然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或者少女阶段都出现过这种怨天尤人的场景，而我的阶段显然是与日俱增，永远也体会不到什么是开心，每天绷紧着脸，面对秋风不怀好意的吹弄，迎接秋雨刻意为之的冲洗。 脚下的泥巴路，无所顾忌的踏过，身后留下的或深或浅的脚印，证明了行走的时候，是多么的倔强与逞强。 内心世界的起伏不定，让我有时候不得不引吭高歌来释放心情，最后扯破了嗓子把那最后一句唱出来的时候，头颓废的埋在膝盖处，蜷缩的身子不停的抽搐着，内心却更加的痛苦了！ 那些年，我真的不知道痛苦为什么是如影随形，稍不留意便是现场发挥，让自己的内心世界如万马奔腾般难以平静。 凌乱的发黄的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记录着当时的点点滴滴，不是心情不好便是不开心，或者是很想哭之类的比较消沉的词语。 细想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怎么把内心世界影响成这样？无非是与隔壁男孩朦朦胧胧的没有说明的话语，仅此而已，但随着他的离开，在之后的日子里，也把他从生命中去除掉了一样，所有的片段只是在当时引起怦然心动，过后回忆起来也就是平静湖面上偶尔泛起的波纹，转瞬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他只是过去式了，只是在那个朦胧的接近模糊的状态下的一场不算美妙的梦幻，不会纠结于梦里的片段，因为那是再也追不回的曾经。但是自己为什么快乐不起来？ 我一直在疑问自己的，一直想知道答案，一直绞尽脑汁想怎么来解答的，奈何我总是用接近抓狂的姿态来面对自己的疑惑，让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加的难以入睡，一个解不开的题一直困扰着我，我想试着用平静的心态来面对，试着去解开，可是没过一会，心情又开始瞬间的冲动，接下来是狂怒在心头燃烧，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似乎在悲观的外表下，也很渴望快乐常驻，或者来打败悲观，换取快乐的简单生活，但是努力了多日，找不到那把开心的钥匙，只能在矛盾中徘徊，对着牢固的开心之锁发出无限的长叹。 秋风秋雨又不定时的来作伴，那年的秋天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绵绵无绝期，似乎想慢慢与我靠拢，诠释我们彼此同样的情绪。 在阴郁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内心世界里尽是一片狼藉。 我到底怎么了，在十九岁的那年，心情一直是怏怏不乐，始终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只能让这样的思绪像是个藤蔓一样，缠绕在心头，缠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发现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讨厌雨但是也阻止不了雨来发泄情绪，持续多日的阴雨绵绵天气像是没完没了，一直没有停息过，像是这里的天气与太阳绝缘了。 找不到温暖的阳光普照的画面，尽是在滴滴答答的声中过着每分每秒。 某一天的午饭时间，二楼上演着各怀心事的舞台剧，只听到筷子碰撞碗发出来的声音，还有咀嚼菜的声音。 今天的餐桌上超乎寻常的安静，没有以往的唇枪舌战，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不大一会儿，看到舅舅放下碗筷，擦拭了一下嘴巴起身离去了，对于这样的悄然离家出走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听到后门“咚”的一声关闭后，舅妈果断的放下碗筷，拿起电话再次的展示出她侦探的本领，开始四处去打听舅舅的去处，每次挂上电话后手抖动着扶着茶几，能看出舅妈心情的极大波动。 他们的日子还在这种纠纷中继续持续着，家里只是舅舅上午的要待的地方，过完上午之后，就是舅舅出去潇洒自由的时间。 这样的日子即使有风雨交加来相伴，舅舅照样风雨无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雨中的画面，舅妈总是会 含着眼泪默默的目送。 这个家舅舅是一会都不想在这里待了，这里只有舅妈的冷嘲热讽，这里只有舅妈的语言上的试探打听，出去面对的是什么，别人对他的恭恭敬敬，对他的温柔呵护，两者做个对比，谁愿意在家里面对一个女人不怀好意的数落与盘问。 同时，舅舅也把最无底线的凶狠送给了舅妈，他们之间的交流就是要听谁的嗓门大，谁就是胜出的，舅舅把所有的愤怒留在了这个房屋的二楼，他把冷嘲热讽加倍的还给了舅妈，在外面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躺在别人 温柔乡里沉醉不知归路。 似水柔情都在外面泛滥的使用，毫不吝啬的用物质包装，传入耳际的是嗲声嗲气的心疼语。 目的达到了，从而更加的证明舅妈是有多么的可憎。 无数次的争吵，无数次的对骂，无数次的冷战。我见证了他们太多不光彩的事情。 往往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带着表弟离开，我不想他这么小的年纪里脑海里记取的全是他父母吵架的样子。 我想让他的幼儿时光是天真烂漫的，不受父母们的影响，开开心心的玩耍就可以了！另外我也不想看到他们撕下面具的真实面目，太过于虚伪！我也不想去面对。 像是突然间的醒悟，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不开心的原因，不应该是在这样的大染缸里面，自己所看到的殴打画面，所听到的刻薄话语。把自己给团团包围住了。 自己不是主角，但是也在这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的看到了婚姻背后的凄凉，本来就多愁善感，再看到他们每天把争吵当做是家常便饭，心情真的会受影响。 找到了根源，那么怎么来解决呢？ 第53章 相聚 如果把生活比作是一潭平静的湖水，那么四季变换的经过便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平静的湖面上泛出层层波纹，来告知这不寻常的人生百态。然而风平浪静只是暂时，只有碧波荡漾才是长久。 人总是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风雨兼程。 也在一切知之的情况下，做着极其厌恶又反感的事情。或者是因为第三个人-----双方都在乎的人。像是在不情不愿下拿着没有台词的剧本，临场发挥的同时心底无数次的排斥。硬着头皮说出口是心非的话语，真的在演绎的同时也把自己给恶心了！ 而故事发生的那天恰逢周末，舅舅安安稳稳的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最新期的杂志，舅妈斜倚在沙发上，时常的把目光看向门前的马路。 整个门诊大厅显得是异常的安静，而我和表弟在一起玩着幼稚的游戏，闲暇的时候，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最后当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班车上下来的时候，舅妈火速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行走如风的从我身边“嗖”的一下越过，把我的短发都带的竖了起来。看着她慌乱的打开玻璃门走了出去。而舅舅这时候，小心翼翼的吹着茶杯边缘，过会再若有所思的喝上那么一小口。眼神一直是斜着看向外面。异常的冷静与舅妈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舅妈搂着表妹进来，舅舅那绷紧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一丝丝微笑。目光一直在表妹身上停留着。那种温柔注视是舅妈许久以来没有过的待遇。 今天下午，舅舅能够老实的在屋里待着，悠闲的喝着茶，纯属是因为今天是周末。这点还是要顾忌的，至少给了表妹看上去还算是温和的家庭氛围，抛开表妹不在家的时刻，那是横眉冷看互相生厌。 “我们的大学生回来了，晚上吃啥，老爸去买去”舅舅展现出来极为少见的父慈一面。这让在一旁的舅妈脸上也是挂着抹不去的笑容。 看来舅舅还是有所顾忌的，在女儿面前，那些花天酒地的生活可以暂缓了，那些对舅妈凶狠的画面可以掩藏起来了，只有女儿回来了，这个家才会有看上去的和谐，虽然每个人都在努力的饰演着自己的角色。 目的很明确，这一切都为了表妹。他们外表装的有多么的和谐，内心却诚实的反应出让彼此作呕的局面，因为都在说着大脑里很排斥的话，做着自己很排斥的事情。 表妹听到那慈爱的话也没有做出回应，把书包暴力的丢在地上。健步如飞般的跑到舅舅身后，让正在装腔作势品茶的舅舅搞得猝不及防。口中的一小口茶水也被喷了出来。表妹也不管不问，撒娇般的从后面抱着舅舅。“老爸，学习好难啊，学校生活好差啊，怎么一回来我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各种调料的味道。嗯，嗯，嗯怎么一回家就感觉到很幸福啊”表妹夸张的做着深呼吸，似乎这些幻想出来的调料的味道，足可以让她沉醉且有急需解决的饥饿感。 很显然她说的过于夸张了，屋子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刺鼻外，还有他们内心世界里难以抑制硝烟的味道。怎么会有表妹描述的味道！心里想着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吸了几次鼻子，奇怪，还是消毒水刺激着鼻腔。表妹显然是说过了！ “你这没大没小的，多大了，还跟老父亲搂搂抱抱的，松开，说吧，想吃啥，我这会给你买去”舅舅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的把表妹的手扯开。 “我是你女儿，怎么了，我就喜欢老爸”表妹像个粘胶一样再次的贴在了舅舅的身后。 “你可撒手吧，松开的晚了，我出去就晚了，你喜欢吃的东西说不定都卖完了”这话一出，表妹委屈般般的把手松开了。 “我要加辣椒，不要葱，另外明天排骨汤安排，啧啧”说完后，还不忘吧唧一下嘴巴，似乎味道已经从天而降了。 “知道，你这些爱好别人老板都记得了，无须我交代的，排骨嘛好说，我明天一大早出去买新鲜的”边说边起身站了起来，把茶杯放到指定的位置，拍了拍表妹的肩膀，走到柜台那里，打开钱柜子，从里面拿出几张钱后，又迅速的锁上。转身离去了。 舅妈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想着心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某一处地方看个不停。 “老妈”表妹生气的跺着脚喊道。 “哦，哦，哦”像是从思绪中被强行拉过来，舅妈眼神慌乱的看着表妹。 “你看看你，看到你老爸激动的，书包都丢在地上，快过去捡了” “嗯，为了彰显我一碗水端平，我先抱你一会再说”说完霸道的钻进了舅妈的怀里。 而我，默默的起身把那个硕大的书包捡了起来。室内这会只有表弟一人拿着拼装玩具在自言自语。而我们都陷入了沉思。真的是做到了如出一辙的各怀心事！ 半个小时后，未见舅舅回来，舅妈这会便开始吩咐表妹出去看看，嘴里还不忘唠叨着，你应该和你爸爸一起去的，过个马路就可以走到的，这半个小时了还不回来，你应该去看看的。 “说不定遇上熟人了，聊起来没完没了” “熟人，你爸不会的，没完没了，你真要过去的，你听妈妈的话，过去看看去”舅妈慌乱的指使表妹出去看看。看着表妹无动于衷，舅妈软硬兼施的把表妹推搡到门口。看到表妹生气的晃着身体穿越过马路，这才再次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 而心如明镜的我已经理会大了舅妈的意思，想让表妹去侦察一下舅舅到底是在干嘛？ 他们的舞台剧里，处处都是算计、怀疑、猜测，而我继续在这样的剧情里面，冷静的看着接下来的一次次的反转。 或许在外人看来，一家人聚在一起折射出了幸福和睦的画面，但是舅舅舅妈的心那是极其的不自在，要在女儿面前饰演着通情达理的父母，对于已经是处于破碎状态的婚姻，怎么在合作起来的时候，像是破碎的碎片不停的针灸着双方的痛点，最终落得更加多的伤痕。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在两人紊乱的内心世界里，又不谋而合的观念达成一致，为了孩子，演也要演下去。把日常中面临的尖锐问题收敛并加以隐藏起来，不想去刺激他们的孩子，因为怕孩子知道了他们婚姻出现的问题而做出反常的举动，两人都是爱着孩子，但是在感情上又背道而驰，所以在心照不宣的做着彼此都很排斥的事情，其实最痛苦的莫过于他们。 没有经过培训与上岗实证，却还要逼迫双方的演技达到最佳男女演员的标准。装作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去蒙混那仅有一个人在乎的剧情，那就是表妹啊！ 第54章 剩菜 那天表妹的回来，让舅舅，舅妈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都像是为了迎接表妹的回来而做出的特有的表情。 没有夹杂任何的负面情绪，都想在表妹面前做合格的父母亲。这在往常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两人面目狰狞的一面！而我，像是一个高清的摄像头，时刻在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默默无闻的夹在他们的中间，冷眼旁观的去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 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我渐渐的也由最初的路见不平到现在的坐视不管。这里面或许也携带着很多的无能为力。心中有一个口号时刻提醒自己，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要掺和到里面去就可以了！ 晚饭时间，餐桌上摆放着舅舅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品种多样的美食，表妹即刻挥起袖子大口的吃着，一刻也不想耽误，真的如狼似虎饥不择食。 而相对于舅舅，舅妈，两人的微笑多少看起来有点别扭，都把矛盾隐藏了起来，呈现在表妹面前的是父母疼爱孩子的画面，这间接的假象让表妹觉得她被幸福团团围住，幸福的像个公主。 而她也丝毫没有洞察到父母们微笑背后的还有一层哀伤在蔓延。装腔作势的蒙蔽孩子想必心里都不好受。舅舅和舅妈都在不断的往表妹的碗中夹菜，真正的做到了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生怕自己的孩子吃不饱，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在学校伙食上受到了委屈。 而舅舅选择暂时性的把那些红颜知己放到了一边，一切都以面前性格外向又讨喜的表妹为主了，或许是因为表妹一直在身边陪伴，十二年过后才有的表弟，所以对待表妹两人观点又不谋而合的一致，那就是对表妹的爱那是发自内心的过度溺爱。 所以舅妈也就是抓到舅舅的这个弱点，想着用表妹在中间当调和剂，看能不能有峰回路转的可能，但对于心在外面早已经是流连忘返的舅舅来说，女儿只是偶尔在家，不影响他平常的出行，至于周末回来，那就临时应对一下，等到表妹走了，他又可以做那个潇洒的花花公子了！显然舅妈的如意算盘只管得了一时！ 我突然间有点心疼表妹了，父母们闹得不可开交，她一无所知，还想着父母们给她一个优渥的条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把她当成一个小公主来对待。而实际上目前她所看到的全是父母们在违心的演绎着一出戏，为她而伪装，为她而演！ 表妹埋着头狼吞虎咽着，嘴巴在咀嚼的时候，还不忘哼出来话“太好吃了，太解馋了”一边坐着的舅妈总是会忍不住的叹口气。爱怜的眼神从来没有在表妹身上移走！ “吃吧，桌上的所有菜都是为你准备的”舅妈声音柔和的说着。坐在对面的我听到说出这样的话，悬在半空中的手臂又再次的缩了过来，或许是我太敏感，或者说舅妈不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而我却听者有心了，既然不是为我准备，那就索性不去尝试。本能的低着头大口的把碗中的稀饭喝完，带着表弟到沙发上玩去了。 那天，餐桌上出现了稍有的和谐，舅舅舅妈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语言交流，总是找话题与那个正在忙碌干饭的表妹问东问西。 这样的演绎出来的片段，我看了也会难受，想到往常的饭桌上不是冷战，便是唇枪舌战，今天因为表妹的回来戛然而止了。 表妹没有感受到父母们关系的微妙化，像往常一样的对着两人不停的撒娇。那种撒娇像是非常的有作用，驱散了舅妈心头上不少的阴云，从舅妈脸上挂着的微笑里就能够读出来。而舅舅时不时的还会眉头紧皱一下，内心的波动已经很显然的表明，他很想早点结束今晚的饭局。奈何舅妈没有说要暂停的征兆，舅舅只有硬着头皮陪着演下去。 对于那天的场景，我只能用羡慕来说明，被父母环绕的感觉真的是好，而这样的画面也让我想到了我自己，不禁又开始多了一点点的伤感的情绪，相比于表妹，她应有的温暖，父母在东拼西凑的伪装下都尽量的给予满足，不会说因为两个人的婚姻矛盾而波及到子女，没有，他们还是意识到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去伤害孩子。 在长达半个小时的饭局中，表妹终于放下碗筷，麻溜的抹了一下嘴巴，余味无穷的吧唧着嘴巴，慵懒的斜躺在餐椅上，手不停的揉搓着肚皮，而舅妈这时候拿出一根牙签，不断的剔着牙齿上的残余物，舅舅这时候起身站了起来，摸了摸表妹的头部，径自的离开了。 而我看到他们都放下碗筷，很自觉的走到餐桌前，开始收拾桌面上的餐具。 这时候舅妈斜眼看了一下桌面上的盘子，牙签继续的在口腔上下移动，龇牙咧嘴的说道“幸福，你把盘里的菜吃了吧，剩下了可惜，你今晚就没有怎么吃菜嘛，吃了吧，别浪费”舅妈一边说着，一边把牙签上粘连的残渣用手弹了出去，我小声的说了一声“哦”，随手拿起抹布把桌面上的污渍擦干净，还一个干净的桌面在她们面前。脱口而出的回答，心中却是极其的不甘，心想到，你们吃不完了让我吃，我会那么的贪吃吗？ 双手端着堆积起来几层的碗盘走到了厨房。随手把盘中剩余的残羹冷炙倒进了垃圾桶。那刻心里无比的爽快，而楼下这会传来了一阵阵的拨打算盘的声音。舅舅又在算今日的营业额了！或者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 现在如此静好的画面，隐藏起来的矛盾，在某一点要爆发的时候，总是比预想的更加严重。这是我当时的担忧。甚至到了杞人忧天的地步。 那种山风欲来风满楼的画面感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勾勒了，我在担心着表妹的离去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他们这样的有意为之的隐藏，最后在两人面对的时候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呈现？ 还是暴力吗？还是语言上的羞辱吗？ 我没有有未卜先知的超凡能力，但对以后的常态发展感觉到了不安！ 矛盾一旦被隐藏下来，那么暴露的时候便是最为难堪的时候了！ 但愿暴露的时候不会来，好似又不可能！ 第55章 星星 那天晚上，把厨房里的卫生搞好，一切收拾妥当后，最后伸手关灯，关闭厨房门的时候，意味这一天的工作要结束了，而我今天的繁重劳作也告一段落，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个懒腰。 楼下噼里啪啦拨打算盘的清脆响声还在持续作响，舅妈和表弟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表妹也早已回到我们的房间休息了。洗漱完毕后走回房间，准备拉上窗帘的时候，手却不听使唤的停了下来，无意间的抬头看，而我下意识的被眼前的景致所吸引。 天空上群星璀璨，与此时沉闷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它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零零散散的点缀在浩瀚的夜空。或者单独一颗点缀在某一处孤芳自赏，像极了生活中的我们。孤单到没有朋友。 矗立在窗前，此刻只想静静的遥望星空，让沉闷的心情有舒展放松的时刻。 星星自古以来都是带给人类以好感，从没有负面的字眼来形容它们。不管是闪烁般的灵动眨眼，还是说一直把淡淡的微光洒向大地，一直是以美好的姿态注视着世间万物。 洞察了人间的喜怒哀乐，但它们做到了守口如瓶，从来不宣讲，不八卦世人的种种。彼此相互注视着，我试把心底所有的阴郁解开，像星星的本质一样，展示着自身被隐藏起来的特性。或许久留在窗前的原因便是于此，我渴望与它们做交流，即使不言不语，也能感受到那份松懈下来的放松。 有了群星的陪伴，换来的是另一种舒服且闲适的心情。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的时候，头顶那些闪亮的星星在与我对视，像是在洞察我心里的想法，像是在用仅有的一点光亮来抚平我一天的疲惫，与今天的辛苦说句晚安。 我想与它们一起翩翩起舞，我想在梦幻的世界里做个快乐无忧无虑的人，而不是像白天生活中的我，所有的感情绪都要学会去克制与隐忍。斜倚在窗前，我暂时忘却了自己保姆的身份，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你在看什么”突然间被对面的表妹问道，本来即将要踏入梦幻之旅的我，瞬间被拉扯了回来。 “哦，没” “我爸我妈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什么意思，好好的问这个”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边摸索着走进了床边，缓慢的躺了下来。我的演技在昏暗的房间里表现的是可圈可点，不会说因为自己知道的多被问起来的时候心虚。 “你们都以为我是小丑对不对？你们都觉得我是个傻子对不对，每周末回来，不是看到我妈脸上布满淤青，便是胳膊上有紫块，难道说我眼瞎了，看不到对不对？你们都把我当做小孩子，其实我都知道”突然间听到表妹这么说，让我更加的清醒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怎么办？我和往常一样，学会了沉默，我知道这样或许会让表妹更加的生气，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说。真的把他们之间的故事全部讲出来，那表妹的内心能承受得了吗？想想，只能用小声的叹气来缓解当时的尴尬局面。 “你们都想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可是妈妈身上的伤怎么去解释，这不是我爸打的是谁敢这样？每周回来看到旧伤消失新伤再出现，我觉得我超级窝囊，不敢去问妈妈伤的原因，不敢去质问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真的那种感觉太痛苦了，你们以为我心里整天嘻嘻哈哈的，无忧无虑的，错了，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过星期天，因为我回来了看到的都是让我内心世界崩溃的画面，我难过，还要制造出一个好的氛围，在他们两人身边撒娇换取他们伪装出来的尴尬笑容，一家人都是骗子，都在骗取着身边的人，这样的骗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真的觉得好压抑啊，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去找工作去，太辛苦了，装的太累了，心里是难受的，外表还要装作很开心的取悦他们，让他们围绕着我转，看能不能有缓和的局面产生。”听着表妹如泣如诉的小声说着，脸上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同情的眼泪，出自于表妹之口说出的话，瞬间觉得表妹长大了，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去让身边的人开心，而她在试着去做。 原来我看到表妹在两人身边撒娇的画面，全是表妹违心做出来的表现。原来父母们婚变的事情她心知肚明。原来的这一切她也洞察到了，只是没有捅破父母彼此的伪装而已。心在那刻被震撼，原来我真的是适合做观众，所看到的舞台剧竟然连反转的时刻都没有猜测到。 听着对面小床上有节奏的啜泣声，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了，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们之间的问题了，而表妹有意的这样，只是想紧紧的抓住父母的心，想凭借一己之力把他们糅合在一起，但是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乐观，因为截止到我们去房间睡觉，舅舅还在楼下打着算盘，而早已经是带着表弟睡觉的舅妈，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必内心是极其的痛苦吧。 表妹哽咽的继续说着，我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也知道舅舅在外面的花边新闻，在舅妈安排表妹出去找舅舅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舅舅竟然在一处公共电话处打电话，声音虽然听不见，但是知道舅舅这样做有点反常，自己家里有电话，为什么会借助于外面的公共电话？ 大老远的喊一声“爸爸”，却看到舅舅惊慌失措的把电话挂上了，回家的路上舅舅的心情被表妹的突然袭击给扰乱了！不知所措的眼神不安的搜索着大街上的每一个角落的风景，似乎想掩饰现有的尴尬局面。 表妹欢喜的拉着舅舅的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面带笑容的向家走去，所以餐桌上本能的对着表妹献殷勤，或许是心里的不安在作祟，或许是愧疚战胜了内心世界的紊乱，看到乖巧的女儿，最终还是按压住心头那些无法克制的欲望，开始和舅妈心有灵犀的演戏，而那个大口吃饭，大口吃肉的姑娘，才是最佳女主角，她拼命的想用自己夸张的演技来换取父母们坐在身旁的注视，她想让他们像之前一样那么恩爱，她的想法又很多，归结成一句话便是，不想看到他们婚姻里彼此伤害折磨，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但这不是靠着演技来换取一些假象。因为假象都是虚构的，不真实的，带有欺骗性！ 可是孩子的世界终究是孩子的世界，想法过于单纯，过于天真，已经是被摔得粉碎的镜子，怎么可能还会恢复原来的模样？想必伤痕累累便是最佳的诠释了！ 所有的事物都在时间的推波助澜下继续的变化着，有的隐藏的很深，未能察觉，真正的发生的时候，只能说一切都是变数，逃不掉，也躲不了。 人生之路所经历的一个个画面，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有的光彩照人，有的黯然无光，就是这样才会在头顶交织出一个个有质感的故事，在平淡的又扯淡的人生里，你所经历的事情，都如数的记录下来。偶尔仰头凝望的时候，那些记忆深处的故事又开始在眼前穿梭，留在一个繁星作伴的晚上、、、、、、有悲有伤，亦有回不去的过往！ 第56章 有病 第二天下午，舅舅承担起了送表妹上学的使命，听到表妹离开时爽朗的笑声，还有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我的心里无限的感叹，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内心其实比我还要懂事，忍耐力比我还要强。 不得不在心底佩服，有些时候外表真的是可以麻痹旁人的，像我这样性格又特别木讷的人，只有当别人告诉自己的时候，才深切的意识到，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舅妈站在公路边上，不断的给表妹挥着手，手像是机械似的，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那架势像是表妹要去到山高水远的地方去，最后看到舅舅驾驶的摩托车消失在人海中，那个孤单的身影还在路边久久矗立，远远看上去，是那么的身单力薄，四周嘈杂的汽车鸣笛声，叫卖声，混在一起，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大街上，舅妈看上去是那么的孤单，又显得是那么的无助。 舅妈心里也很清楚，舅舅自告奋勇的送表妹上学，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送完表妹直接去县城约会了，今晚又要注定不回来了，表妹周末在家停留的时候，对于舅舅来说，有点难熬，这好不容易的出去了，他本人也是需要出去好好的放松一下的。 我一直把目光看向外面，那一刻，眼角也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弱者来同情弱者，必然会有太多心里悲伤溢于言表。 过了好久，一位邻居走到舅妈身边打招呼，这时候的舅妈才扭过头来，腼腆的对着邻居笑了一下，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屋内进去。 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的心生怜惜。可是，这是舅妈必须要去经历的事情，躲不掉，也逃不开。 当舅妈摇摆着走进屋里的时候，那双无神的眼睛看了看我，小声的说句“现在家里又剩下我们三个了”说完后无奈的摇摇头，径自的走到柜台那里，把上午的药方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的掀开，开始在算盘上核对上午的收入。 或许舅妈需要冷静，或许他们在打发时间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听清脆的算盘珠子的声音，只有不停的在算盘上加加加，才能知悉今天进账的准确数目，只有这样才能够忘却些许烦恼，毕竟谁又会和钱过不去。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悄悄的带着表弟离开了。 事出凑巧，表弟在玩耍的时候，双手上沾满了脏污 ，我急忙的打开一楼的卫生间门，把表弟拉进去洗，一番洗刷完毕后，拿起架子上面的毛巾来擦拭，看到毛巾下面压着一个药盒，好奇心驱使着我伸手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可这一端详，瞬间的失控，手中的药盒竟然掉在了地上，表弟眼疾手快的弯腰去捡了，而我下意识的夺了过来放回到原来的位置，表弟“哇”的一下哭了，什么也不说了，赶紧的抱着表弟离开了，连哄带骗的把他的哭声暂时的压制了下来。 随后打开后门，示意表弟在一堆沙子里玩耍，顺便把一些装沙子的小玩具都拿了过去，表弟又恢复了刚才无忧无虑的模样，开始在沙子里找寻他的快乐，而我在一边看着他，想着刚才的一幕，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 他们之间是谁又感染了那种病，之前都见到过一次，这次又是这样，瞬间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觉得是非常的肮脏，大人的世界或许我有好多还不懂，不理解，但是在看到药盒上面的说明后，脑海里不断的想着要尽快的逃离，这个地方真的不是自己要待的地方，平常过多的吵架，在我看来已经是有免疫力了，可是现在竟然又出现了那种感染病，让我深切的意识到这里的环境，本质上的脏，内在也是这样。 阵阵秋风这时候也来凑热闹，无端的从四面八方袭来，不停的吹起身边的纸片以及一些垃圾袋子，在身边来回的飘扬。偶尔沙堆上的细沙还想随风轻盈的活动一下，冷不防的吹打在表弟的脸上，看着表弟伸手在脸上胡乱的擦拭，眼疾手快的我赶紧的把表弟抱了起来，一番道理讲出来后，表弟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手中的玩具放下，转身又来到室内玩耍了。 刚刚走进门诊大厅的时候，已经听不到算盘的声音，舅妈这是去了哪里，小声的喊了一下，舅妈在手术室里应了一声。 我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让我惊奇的张大了嘴巴。只见到舅妈右手拿着输液器的针头，缓缓的往她左手上扎去，看到针头尾端回血了，这才用右手把胳膊上的绷带解开，然后开始熟练的拿起已经撕扯好的胶布，慢慢的把针头固定好，抬头对着我勉强的笑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舅妈眼睛的不寻常，眼珠上布满了很多红色的血丝，像是有血液在眼里晃动一样。 突然间看到这样，让我不得不紧张的退后了几步，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是怎么了，你，你，眼睛” “没啥，消炎的，帮我拿着瓶子出去” “哦，哦”看到舅妈这样，心里自然的开始排斥和她近距离的接触，我在想舅妈眼眶里充满的红色，让我不得不想到恐怖片里面的画面，瞬间腿就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连最基本的走路都迈不动 了。 手中的瓶子也是越举越低，最后在舅妈的提示下，不得不再次的举高，那针头尾部回出来的血缓慢的进去了。 找到一个可以挂药瓶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把药瓶挂好，看到舅妈疲惫的坐下，我又开始带着表弟找些好玩的游戏， 表面上还是和表弟嘻嘻哈哈，但是内心早就是忐忑不安了，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学着什么事情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也不在乎的样子，可是越是这样，发现自己心里愈发的难受，更加的让自己有种要逃离的决定。 他们的肮脏，我再也不想去深陷其中了，我不想在这样的氛围里担惊受怕，在这样的氛围里提心吊胆！ 那个药盒上密密麻麻的字充盈在脑海里，不停的循环播放，我真的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