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友难当》 第1页 《基友难当》作者:欧俊呈【完结+番外】 简介: 一直和他是朋友,虽然他花心,乱搞,从来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我却总是放不下他。 等发现两人做不了朋友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覆水难收。 内容标籤:强强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欧建军 ┃ 配角:林烨,楚远江 ┃ 其它:攻,he 第1章 一直和他是朋友,虽然他花心,乱搞,从来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我却一直放不下他。 初次和他相识,是因为他搞上了我的女人。 那天刚谈完分手,我给了那女人一笔钱打发她走了,她清了东西,就从房子里搬了出去。 那套公寓是我专门用来安置的,坐落在本市二奶区。晚上有些凉,我无聊地点了根烟,拉开窗帘看着楼下,忽然黑夜中一辆跑车绝尘而来,急停在刚下楼的女人身边,拉出长长的剎车带。一个男人从车上优雅地下来,在黑夜中和那个女人拥抱,亲吻。 也许是察觉了我的目光,男人朝楼上的方向比了一个中指。 我虽然不在意感情,但是我在意作为男人的面子。 回身进了房间,我直接打电话叫了一个哥们,报了车牌号,让他们跟着那辆车。 后来我哥们说,他帮我把那辆车砸了。其实那辆车是我买的,作为那个女人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她竟送了人。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处理方式,但后来我事情很多,这件事就渐渐忘记了。 再次遇见他是在夜店,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大摇大摆地坐在靠中间的位置,怀里搂着一个水嫩的小鸭子。我心里看不起他的同时也不禁奇怪,他不是搞女人的么?怎么又变成了同性恋? 我低声问身边的人:“那是谁?” “那位是林少。”身边的人低声道,“他是大彪哥的亲弟,交游很广,这带的场子都要买他一个面子。说起来,这场子还是大彪哥罩着的。” 我看着他怀里的小鸭子,身边的人一脸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欧先生,您可不知道,这林少是出了名的能玩儿,男女通吃。更让人佩服的是他玩别人,从来不花钱,都是让人倒贴的。只要林少出手,没有搞不定的活儿。” 就这么边说边走,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眼神儿就这么飘了过来,昏暗污浊的灯光下带着点儿媚。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微动了一下。 他放开怀中的小鸭子,伸手撩了撩短髮,俊美的五官即使在暗色中也尤为耀眼。他随意将刚才下+身用过地方的拉链拉上,这才整了衣服,面上挂着轻笑走过来。 “呦,这位不是第一次见吧。”他上挑着凤目,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我挑眉,就这么看着他。 他忽然扶着我的肩膀笑了起来,抬眼的时候却满目都是凉意:“我的车是你砸的吧?” 场子的几个罩子听他这么一说,都围了上来,我身边的人慌了,似乎有点想打圆场。他一副不在意的摸样,伸出修长的手指潇洒地点了根烟,就这么透着烟味儿看着我。 我淡淡地道:“那是我的车。” 他大笑出声,指着我对身边的人大声说:“这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他买给他女人的车,他女人转手就送我了,他又派人把车砸了,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周围几个罩子都轰然笑了起来,我身边的人也干干地赔笑:“哈哈,原来是这档子事儿啊……” 我忽然抓住他的腰,一拳打在他脸上,我受过格斗训练,这一拳也并不轻。姓林的被我掀翻在地上,就这么狠狠地摔下去,邦的一声。他周围的罩子一下子沖了过来,扭住我的胳膊。 我本来就约着哥们今天在这儿见面,看时间也快来了。我出手虽然重,但姓林的出言再先,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就是黑碰上黑,也要有个江湖规矩。更何况我今天要是不打他,我他妈就是个瘪三,今后怎么混? 他撑着地板咳了几声,推开了去扶他的人,自己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他挥挥手,压着我的人就都放了手退在一边。我活动了一下肩膀,有些阴沉地看着他。 他拿出根烟递给我,我接了。他又拿出zippo居然要帮我点火,我有点诧异,还是伸手笼住了火。 菸头点着的那一瞬,他忽然附过身来,在我的耳边轻声道:“咱俩睡一次,这事儿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我愣了愣,将烟吐出一个圈儿,上下打量着他算得上俊美的容貌:“那也成,爷还没玩过男的呢……”我道。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夹着烟的手看起来很漂亮。他将吐出的烟雾喷在我脸上:“那就这么定了。” 这就是我和他的开始。 那天晚上我推了和朋友的事儿,跟他去开了房,倒不是因为我真看上了他,而是因为我要找回我的面子。 呵,要是这林少被我上了,他以后出去混,看他还有脸没有脸。 第2章 那天一进门,他就跪我脚边麻利地拉开了我裤子的拉链,用嘴帮我上下套—弄起来。我抓住他的头髮望着天花板喘着粗气,说实话,这种经歷虽然是第一次,但比起惊异,更多是享受…… 第2页 后来我不小心射了他一脸,不知为什么,之前对他的愤怒就在他脸上沾满了我的东西的那一刻,彻底的消失了。 我提起裤子准备走,他却拉住了我:“你怎么这样啊,只顾着自己爽?”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下+体。我这才惊异地发现他撑起了帐篷,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给别人做,自己也是会有反应的。 “操,这样也行?”当时我挑眉。 他笑着贴了上来,抓住我的手摸他的下面:“和男人第一次玩儿吧?” 他嘴角还有被我打伤的淤青,笑起来时眼睛却像会说话般漂亮的惊人。我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些女人会被这双眼睛吸进去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既然是第一次,就不勉强你用嘴了,用手也可以。” 我一把将他推到床上,他大开着胸膛随意地躺在上面,伸手慢慢地拉开了自己裤子的拉链,好像诱惑般对我钩钩手:“过来,我教你。” 我走过去,他握住我的手,抚在他的上面引导着我:“对,就这样,慢慢的,要用心……” 完事后我鬼使神差地侧头亲了亲他的脸。 他斜睨了我一眼,懒懒地道:“你噁心不噁心?” 我当时没说话。现在回想起来,我栽在他那里,就是因为他那张脸。那张脸太勾人,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带着餍足的情+欲不知羞耻地浅笑着,但又懒懒不在乎的模样,跩的让人想把他一把捏死。 他一完事就开始扣衣服,见我在看他,便勾了嘴角:“看什么呢?” 我盘腿坐在床上,摸出根烟点上了:“你说呢。” 他带着点儿不屑的味道笑着:“欧少,你也是见过场面的人,怎么像没看过男人似的……你盯我这眼神,我都以为你要把我吃了……” 我心里动了动,按了烟一手便搂住了他的肩膀:“你能让我吃?” “想?”他挑眉看我。 “想。”我舔了舔嘴唇。 他噗的一声笑出来,微微眯了眼,像对下人似地对我抬了抬下巴:“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啊?上次我就觉着了,你这人够呆……” 我还不死心,去摸他的手,觍着脸道:“还不是你太勾人。” 他打开我的手,就这么下了床,虚着那水灵儿的眼瞟了一眼我的下+体,轻蔑地哼了一声:“你怎么急色成这样……要不帮你叫一个?”说着他拿出来电话,作势要打,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我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胸口就这么憋了口气,嘴巴上便也不客气了:“操!你他妈不让做就给老子滚蛋。” 他好像没听到一般,面上也不生气,就是浅浅地笑,那看我的眼神儿似乎把我全身上下都舔过一遍,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干死他:“我们不可能的,你可别想。今儿来我就是尝个鲜,改明儿我请你吃饭。” 我一听这话就皱了眉。操,还请我吃饭呢,他以为他嫖了我怎地,还尝鲜?怎么也是我请他吃饭啊。 我道:“要你请做什么,我舒爽了难道不该是我请你?” 他笑的更胜了:“那敢情好啊,我还真不想花这个钱。”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去,我忽然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他忽然在门口停住了,回头对我说:“我们是朋友了吧,你别想再找人砸我车。” 我一愣:“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滚快滚。” 他笑着顺手就带上了门:“既然是朋友,以后常联繫。” 先联繫的人是他,我没联繫他不是因为忘记了,是因为我拿不准。拿不准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真想交我这个朋友,还是随口说说。 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留在公司里处理最后那么点儿事。员工走完了,就剩我一个。 “欧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的?”他那边的声音很杂。 我伸手就顺便翻了桌子上的日程表:“几号?” 却忽然听见他在里面大声对旁边说:“你们都听见没有,他说要请我吃饭!” 电话就这么断了,当时我心里就有点儿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久之后,外面就传着,说我被他抢了女人,套了车,还颠颠的要去请他吃饭给他赔礼道歉。 我的脸真他妈算是给丢尽了。 这个城市不大,圈子也就那么一点点。我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在酒吧跟人打赌,说什么他没有搞不定的事,没有搞不定的人,就这么把我拿了典型。 第3章 其实真要找人整他,也就抬抬手的事。但我没有,一个是我觉得我的聪明才智该是用在捞钱的地方,这种由一个女人引发的恩恩怨怨不是爷们该纠缠的事;二个我总觉得他长得太好看,娘们似地,跟他计较,实在是有失我的风度。 再次遇见他是因为生意,我进了批货,外地定的,结果运货的不长眼,来了地界得罪了地头蛇,这货就给扣了。 本市火车站的地头蛇,正好跟姓林他哥大彪在一个老大手下办事。黑老大叫韩东,是本市警察局长的亲侄。 我託了人找到韩东,弄了个酒局,那韩东唿啦的就带了七八个人,看阵势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我也没含煳的就去了,那人里面就有姓林的大哥大彪。 第3页 我先赔了不是,韩东倒是爽快:“欧老闆,这都好说,我叔也跟我说了,你可是本市优秀企业家啊。呵,我这回要是不扣你的货,还真交不到你这个朋友,你说是不是啊?” 这是暗示我财大气粗要我年年进贡了,企业发展到一定时候,还真免不了这些。看来那批货倒不能完全怪在供货商身上,我早被盯上了。 我笑道:“哪里哪里,都是靠朋友抬举,以后还要请东哥多帮忙。” 那天喝高了,我酒量算是很大,但最后也有点撑不太住。中间就尿遁到厕所,准备吐一把,结果胃里才翻腔倒海呢,一个人就这么从酒店的卫生间里冲出来,给我这么一撞,我就一个没收住全吐他身上了。 我大脑还是懵的,吐完了反射性的就退了一步道:“对不住。” 感觉忽然有人揪起我的领子,嘶吼出声:“一句对不住就完了?你他妈看看老子是谁!信不信老子找人卸你条腿!” 这声音耳熟的,我一抬眼,呵,这不是姓林的小子么?我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只是想,两个月没见倒是越髮漂亮了,横眉怒目倒是别有番风味。我再仔细一瞧,今天他跟夜店里那次穿的还真不同,人五人六居然一身西装领带。 后来我想着,那天真是醉了,要不然不可能不记恨着他电话耍我的事情,就这么跟他搭上了腔。 我呵呵地笑着:“口气挺大啊,你要卸谁的腿啊。” 他看着我也愣住了:“怎么是你……”,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捧起他的脸狠狠地啃了下去。也没为什么,就是忽然觉得他生气瞪眼的样子特别可爱。 后面响起脚步声,我直接便拖着他进了厕所单间。关上了门我就把他抵墙上了。他抽了一口气,皱眉低声道:“醉鬼……老子今天不跟你计较,你他妈先放开老子,你吐了老子一身你恶不噁心啊!” “衣服脱了。”说着我就伸手去摸他下面。 他一巴掌就扇上了我的脸:“醒醒!餵!这什么地方!你他妈想什么呢?” 我头昏没躲开,就这么挨了一掌,但脸上好像没什么感觉。 他直直地推我:“你快出去帮我拿件衣服,我哥就在xx包厢,你跟他说去。我这一身要换,我就在里面等着你。” 我心里就念着一件事:“那我回来你得让我爽一次……” “行了行了,快去,我等你。”他说。 于是我就去了。刚进包间,所有人的脸都僵了,眼睛发直地看着我。有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韩东也笑了,说:“欧老闆怎么出去了一下脸上就多了个巴掌印啊,还挺红。” 我就是醉了我也明白是姓林的玩儿我了,什么跟他哥拿衣服的,什么等我,都是狗屁,难道他自己没电话?不就是要我出丑么…… 我索性就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摸摸脸对刚才说话的人笑道:“调戏了下良家妇女,没想到人家刚烈着呢。” 一桌子人都轰然笑了,我也不以为意地继续喝酒。 过了一会儿我手机响了,我给掐了,一看来电显示,我乐了,这不是姓林的小子么。韩东看着我若有所思地笑了:“欧老闆看什么呢?媳妇儿催啊?” 我一愣,随即笑道:“是啊,问我怎么还不回去。” “那就接个弟妹的电话呗,都是兄弟,不当外人。”韩东说着给我满上了酒,他这是说我是他弟了。唉……这黑社会就是喜欢占人口头便宜。 他举酒,我就跟他干了,这时电话又响起来。 “餵?”在韩东眼神示意下,我只好接了。 “你怎么还不过来?”是姓林的声音,带着股埋怨。 “我喝酒呢。” “……”里面沉默了一下:“我衣服都脱了,现在很冷,你能不能快一点……我求你好不好?” 我心里就这么软了一下:“你等会儿。”说着我叫来我司机吩咐了几句。 我刚挂了电话,就见韩东盯着我,眼神儿就这么对上了。韩东又笑了笑,挺斯文的样子,要不是他身后这么多人,要不是那金丝边儿眼镜后透出股狠辣和精明,走在街上一眼过去,我还真认不出他是个黑社会老大。 他问道:“哪位?” 我愣了一下,掩饰道:“我老婆。” 韩东嘴角勾了勾:“我知道是你老婆,不过老弟老婆不少,我也不是没有耳闻,听说你有专门安置的房子,还不止一处,出手都是名车名表……所以我问,是哪位老婆?” 韩东这么一说,桌子上的人都一脸瞭然,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我哈哈一笑:“新交上的,新交上的。下回有机会,带给各位认识认识。” 韩东一手拍上我的肩膀:“那敢情好,下次我还要找老弟学几招。”说着韩东话题一转:“不过……老弟啊,我听说你跟我兄弟大彪有点过节?” 我挑眉:“韩大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韩东点了根烟,皱着眉头道:“他弟林烨,连你去过的场子都不敢去。” 我愣了:“那关我什么事?” 第4页 “你不是在外面放了话?”韩东将烟按了,勾唇看我,眼睛里透着阴沉。 “东哥,这是误会。”我陈恳地道。我说我那哥们怎么就这么多事呢?说实话这点小事我还真不愿意麻烦他。就是这次货被扣了,在我眼里,也就芝麻大点事。 韩东抬了抬下巴,那大彪就立即站了起来:“欧老闆爽快,那我替我弟喝一杯。” 韩东问了句:“你弟怎么还没来?” 大彪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来不了了,刚才给我发信息说车撞在路上了。” “人没撞坏吧?”韩东很体恤地问道。 “没……就是事儿麻烦。”大彪道。 说着我和大彪喝了酒,看来回去我还得给我哥们一个电话。 吃完饭寒暄着刚送走了韩东,我就拿着司机买的衣服去找姓林的。我给他回了个电话回去:“你在哪儿?““我能在哪儿?我还他妈在厕所里呢!老子这身怎么出得去?”他吼道。 “你别挂,我这就来了。”说着我就拿着衣服就往厕所走了,刚推门,一桶冰水就这么从我天灵盖上浇了下来,我还没回过神,一个空桶就砸在我头上,咚咚的又滚在地上。 握着的手机里传来笑声:“呆子,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啊?” 我拿起电话:“你在哪儿?” “监控房视角真好,三个角度都拍到了,我可要找保安复制个回家收藏着。” 第4章 掐了电话我没顾一身湿,沖向监控室就去堵他。却不想前脚刚踏进去,后背就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我转身,只见阴暗的灯光下,姓林的衣冠楚楚地叼着根烟,斜斜靠在门上。身后站着五六个保镖。 长长的睫毛在俊颜上打出一圈阴影,凤眼中漏出轻蔑,仔细看还真有那么点阴险的味道。 他眯着眼,有些困扰地勾了勾唇,慵懒地开口了:“真没意思。”说着他走近我,从上衣的口袋里抖出张帕子,伸手为我拭去额上水渍,动作轻柔。 边按压着手帕,他边轻声靠在我耳边,温热的气息都喷在我脸上:“你就不能聪明点儿?这是东哥的地盘,也是我的地盘……” 说着他将沾满水的手帕慢条斯理地叠好,优雅地交给身后的保镖,回神忽然一巴掌招唿上我的脸,提高了声音:“你就不知道防着点儿?啊?” 我的脸被他打的偏向一边,整个左颊火辣辣地疼。 他甩了甩手,似乎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才想起,刚才从天而降浇下来那盆水,确是不太干净。 难怪,他刚才还给我擦脸呢,原来是怕脏了他的手。 呵呵,人醉酒的时候,总会在意些本不会在意的事。 他一手撩起了碎发,用眼神示意那几个保镖。那几个人沖了过来,把我压在地上。 姓林的自己也不动手,只是叼着烟冷冷地看着我。 一阵拳打脚踢落在我的身上,我架不住人多,只好伸手护住头部。 他靠在门上百无聊赖地抽菸,房间里尽是击打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找人来威胁我?” 我喘着粗气看他,他勾了勾嘴角:“看什么看?怎么,见了我又起色心装好人?”缓缓提吐出一口烟,他轻嘆:“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全身抽的疼,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觉着脑门上一阵黑,忽然有人在我身边蹲了下来,温热的气息喷上我的面颊……带着点儿薄荷香的烟味。 我撑开被混着血水的汗液迷住的眼睛,倏地出现在面前的俊颜,睫毛几乎扫上我的鼻尖。 唇上清凉一点,原来是他伸出的手指。 他轻轻为我擦掉脸上的血,动作温柔的像情人间缠绵。 一句话很轻,带着低沉沙哑的诱惑,落在我耳边:“要是有种,你可以再威胁我一次。我等着你。” 说着他将指上的血污擦在我衣襟敞开的胸口上。 侧发散落下来,搭在他额前,遮住了他那双漂亮的眼。 心下一阵苦笑,为了跟他那么点屁事,让我去调动人际关系去整他,说实话我还真拉不下这个面子。 后来我一身伤的被扔到酒店后面的垃圾桶里。黑暗中我拿出电话,用带血的手指拨了一个号码:“哥们……是我。” 坐在车上的时候,旁边的人低低地道:“早说有事就叫我……你不听。” 我用他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擦嘴角,都是污血,我嘆口气:“你现在这么忙,我哪好意思再麻烦你?”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都是兄弟,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斑斓的色彩从他脸上飘过,照出蜿蜒的浅浅刀疤,我一瞬间恍然,依稀记起了那时称兄道弟,浪迹江湖的岁月…… 他低下头忽然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你现在改邪归正了,就瞧不起以前的兄弟了。后来你跟韩东搭上线,我才知道,你是真不想麻烦我。” 我愣了,再看他,却见他英气的面容带上了那么点沧桑的味道,心下不忍,我轻声道:“怎么会……我一直当你是亲兄弟。过年过节的,咱不都在一起么?” 第5页 他嘆了口气,拿起车后带的医药箱就开始给我上药:“疼么?” 我摇摇头:“这算什么?没伤筋没动骨的,姓林的能上手的也就这点小儿科,擦破点皮。” 他嘆了口气:“韩东那边的货,还是我帮你去拿吧……” 我一愣:“我都谈好了……” 他道:“韩东这人吃的比较凶,你跟他搭上了线,他今天请你去饭局,其实是让你去买单,明天他要你陪他去钓鱼,其实是让你给他派车,顺便付了钓鱼的钱,上次活鱼一拖就是几吨。再加上红白喜事进贡,谁受得起这三天两头的折腾。真用得着他的时候,一年也没几次。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来。” 就这么说着,车就到了。 “今天就睡我家吧。”他说。 我点点头。 车刚停稳,守在别墅门口的小弟就给他拉开了门,看样子排场还真不小,一个个鞠躬都能撞着自己膝盖:“楚爷。” 我一愣,才意识到是叫他呢。一下子心里感慨万千,楚远江,我从小到大穿一个裤裆长大的兄弟,当年那么苦的日子,都被我们挺过来,现在终于混的像人样儿了……如今谁认得我们是当年街头里巷的泥腿子? 他先下了车,又躬身过来扶我。我笑骂:“我还没老。” 他也笑了,淡淡的,有那么点风淡云轻的味道。这时有个小的凑上来跟他说:“楚爷,岳小姐还在屋里等着您呢……” 楚远江一愣:“安排她回去吧,今天没时间。” 我倒是一下子明白了:“哥们,你成啊。是不是那个来咱们这儿演出的女明星?” 他看了我一眼:“你想?” 我道:“我还没睡过明星呢。” 他皱眉:“你现在一头纱布,也不怕把人家吓着?” 我讪讪:“瞧,这事儿我给忘了。” 晚上他照顾着我睡了,我刚躺下,他也钻了进来:“里面去点儿。” 我就往里面让了让,笑道:“远江,咱们好久没一起睡了。” 吹了夜风,又受了拳脚,那么点醉意全跑光了。 楚远江伸手将床头的灯关了,笼紧了被子:“睡吧。” 黑暗中,身旁响起均匀平稳的唿吸声,我心里却开始晃荡另一个影子。 清醒了,那味儿我也渐渐回了过来,原来姓林的从头到尾,就是在玩我。 什么交朋友什么的,都是狗屁。 先是在我对他敌意最大的时候勾引我,让我对他动了心思,几句软话,把我勾的飘飘然了,他才下手。 什么“我们是朋友了吧,你别想再找人砸我车”。 什么“我就是尝个鲜,我真没遇见过你这样儿的”。 什么“既然是朋友,以后常联繫”。 什么“我求你……” 什么“我等你……” 我不由得抽了口气,看来他当初跪在地上含着我那玩意儿,也不是白含的,都是为后面做铺垫呢。 先是卸下我的防备,再三番五次羞辱我,这还不够,最后的道别,他还非要见血。 我撑起身子,在床头柜上摸烟,把楚远江压着了,他迷迷煳煳地哑声问:“干嘛呢?” “我记得你这儿放了盒烟?” 灯啪的一声开了,他坐起身子将烟递给我。 我笑道:“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他看了我一眼:“你翻来覆去的,我怎么睡的着。是不是伤口还疼?我瞧瞧。” “瞧什么啊,我不疼。就是心里闷,陪我说说话。” 他嘆了口气,将刚才我翻动的被子拉好,我将烟递在他面前,他顺势也拿了一根。 “打火机呢。”他带着困意看我。 我用我自己点着的烟去碰他的烟,他垂着眼一吸,火苗就从我们中间窜了起来。 “想什么啊?觉也不睡……”他抽了一口,轻声问道。 我靠在后面的软垫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在想我哪儿得罪他了,值得他花这么多心思整我。” 楚远江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纸作菸灰缸,轻轻将菸灰弹在上面,又递给我:“想那些做什么?明儿我找人把他教训了不就得了。” 这倒是提醒我了:“你是不是跟姓林的说过什么?” “啊……我要他小心点。谁叫他在外面嘴巴不干不净,尽说你的坏话。”楚远江看了我一眼,继续抽菸。 “你怎么跟他说的?” “就稍微找人提点了他一下。” “难怪了……他今天说什么我找人威胁他,还说什么当面又起色心装好人……我还纳闷呢。” 楚远江皱着眉头看我:“你什么意思?我帮你难道还错了?” 我摇摇头:“不是,你做的都不错,错在我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楚远江一愣:“什么意思?” “就你对那个女明星那么点意思……” “你想找他拍电影?”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开窍呢?” 第6页 “不开窍的是你吧,他是男的啊……” “你不懂,你没玩过男的。”我顿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了那种滋味,“他跟我用嘴来过一次,味道真不错。” “操,那他还这样整你?” “就是因为有那一次,要不然我干嘛让着他啊?” 那天我和楚远江聊到很晚,抽了一盒烟。 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常常感嘆当时自己的无知和迟钝,如果我早一点知道,那喜怒无常背后隐藏的真实与阴谋,也许我和他,都不会走到那一步。 第5章 第二天醒来,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了昨天氤氲的烟味。我打开窗子透气,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推门恭敬地对我说:“欧先生,楚爷一早出门了,让人给您准备了早饭,您看您是在房里用还是在厅上用?” 我点点头道:“就在厅上吧。” “洗漱的用品都在房里的卫生间里,衣服楚爷已经给您选好了几款,随您喜欢。过一会儿我让医生来给您换药。” 换药的人我本以为跟管家一样,是个老头医生,却不想来了个大胸的美女护士,一身白大褂也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材。我边想着远江那厮真他妈会享受,还制服诱惑呢,边就惦记上了。 她给我下绷带的时候,热气都吹在我的耳边,我就轻声问:“美女,我这严重不?”其实一点也不严重,我睡了一觉,都感觉差不多要好了。 她微微一笑:“快好了。” 我也笑:“那我怎么还觉着疼呢?” 她似乎也是个熟的,轻声道:“好好休养就好了。” 我的手已经摸上她的大腿,轻轻来回磨搓:“那我休养的时候,能叫你来陪我吗?” 她侧身一躲,嗔怪道:“你多大的人了,疼了还要人陪?”声音水的我骨头都酥了。 看见她的态度,我便一把楼了她的腰,直接让她坐我腿上了。她小小地惊唿一声,我在她耳侧低声道:“我下面疼呢,见你就开始疼了……”说着我的手就开始撩她雪白的上衣…… 等我头上顶着一个血疤从房间里神清气爽的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楚远江在厅上吃中餐呢,我一愣:“兄弟,你回个家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房门口:“不好打扰你。” 我讪讪地笑了笑。 楚远江看我笑了,似乎知道我想什么似的:“有什么不好意思,就是专门给你备上的,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也知道你就爱这个调调。” 我心下一阵感动,一掌拍上楚远江的肩膀:“嘿嘿,不愧是兄弟。” 这个味儿,直到我开着从楚远江家借来的车回家时,才回过来。 昨天晚上我刚跟远江说我对姓林的有点什么,他今儿就给我送上个和我胃口的美女。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怪不是滋味儿。 用的着这么上心么?真以为我是同性恋啊?妈的,老子不就是玩玩么?用得着给我搞这一套?想着就冒火了,不知道是对楚远江,还是对自己,还是对那姓林的王八蛋。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丢面子。 于是掉转头又开了回去,正好楚远江出门呢,给我碰了个正着,我拉开车门就说:“哥们你说得对,那姓林的真不是个东西。你帮我留意留意他,也别顾忌着了。” 楚远江面上还是平平的神色,眼角却有笑意:“怎么,谁昨天才说……” 我哼了一声:“呸,老子也就是图个新鲜。” 楚远江脸色严肃起来:“成,我知道了。” 我恩了一声,便上车绝尘而去。 仅剩的那一点心虚了,也很快就堙没在找回面子的满足感中了。 其实,世人说什么,我多半是不在意的。他们把我往泥潭子里踩的还少么,就是昨天被打了,我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唯有这个哥们,我不想让他看不起我。 楚远江这么一整,还真把我对姓林的那点小心思整熄火了。其实,追人就是图的一个享受,现在我不享受了,还有点膈应,这邪火就下去了。 当林烨一身狼狈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说实话,我并不诧异。 那天我一开门,就见他斜斜地倚在门框上,刘海长长的,髮丝都垂了下来,遮住了他那双带着媚色的眼。他看起来很疲倦,但这份疲倦似乎又添了他的风情,见我开了门,他也不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脸,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胸口衣襟开的很下,虽然他一向如此,但还是让我有了不该有的联想。 其实他对付我的伤,早就好了八百年了。疤消了,我也渐渐就把他忘了。 他再怎么能刺激我,怎么新鲜,我图的也不过就是男人下面那么点事儿。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也都是各有千秋的主儿,我也不会惦记着哪一个。现在回想着我当时那一头热的劲儿,还真是有点好笑。 姓林的就这么风情万种的搁那儿站着,就把我消停下去的那么点滋味勾回来了一点儿,不过,也就是一点儿而已。 我不咸不淡地道:“有事?” 他的声音很轻,不再有之前的肆意张扬,只是还带着点魅惑的意思,让人觉得他还是他:“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 第7页 倒不是我真不想见他,而是我不好意思在哥们为我动手之后,我俩又恬不知耻的勾搭上。我皱了皱眉,就要关门,他却一下子钻了进来,撞我怀里,我本来就没真想拒绝他,他手把我脖子这么一搂,我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好狠的心。”他在我耳边轻轻地道:“东哥的地盘都被楚爷抢光了……本来兄弟有三百来号,现在就剩了百来个还留着。他们都说,我是祸水呢……” 说实话,也挺难为他能拉下面子来我家。我万一说要上他呢?难道他还真准备伏法了? 我那兄弟没别的,就是下手从来就是一个字,狠。要不然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他们之间的争斗我虽略有耳闻,但也没找远江细问过。不过时间一长,我也体会明白了,姓林的打我那件事,其实也就是个导火线。说不定,远江早看上韩东的地盘儿了。之前我还傻乎乎的真以为韩东和远江怎么说也都是一个城里做生意的,有两分香火情面。 我看的清楚,他那细长腿儿穿的裤子也细,上衣都能在风里防风筝了,哪里还有地方藏刀?就看他那连薄茧也没长半分的细嫩手,也知道不是个会耍刀片的主。那我就真不明白了,这样跟我搂搂抱抱,还有什么意思。 我平时好色是不假,但是涉道哥们的正事儿,我不会含煳。 于是我就这么拽着姓林的后领子,把他从我身上扯下来了。他看我的眼神倒是一愣。 想着他指不定有事,我还好心给人扔到沙发上,又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低着头:“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好笑:“什么气不气的,别跟我玩这套,说正事。” 他双手捧着水就这么坐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还有装委屈的本事,再抬起眼时看我的那个水灵劲儿,还真让我心里撞了一下:“你也太狠了点,我不在意你,能老是折腾你吗?就连最后那次找你麻烦,我都叮嘱了人,别往狠里招唿,也就是擦破点皮。我说想跟你做朋友的话,是真心的。” 我点了根烟,翘着腿笑道:“嘿,那是,就擦破点皮。” 倒不是我不怜香惜玉,我他妈是个傻逼我都知道,姓林的现在来找我,为的可是公事。该拿乔的,得为楚远江拿着。 我把菸灰一点点弹落在菸灰缸里,他眼眶居然红了:“我当时就是跟你闹着玩的!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自己解决。你大不了打我一顿,你牵到东哥身上做什么?” 说话时他拿着眼神儿勾勾的偷瞟我,要是搁以前,我见他这副任人摆布的小委屈样儿肯定早扑上去了。现在我也想摸他一下啊,就怕他真豁出去顺杆爬地肉偿了我,我还不得勒紧了裤腰带提着老脸去给他向楚远江求情? 于是我索性就一本正经地开口了:“到底什么事儿?你再不说我就送客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难开口似的:“让楚爷放东哥一回,东哥也不做老大了,我哥大彪接替东哥的位置,以后唯楚爷命是从。” 我想了想,站起来就套外套:“这个我说了不算,我带你去见远江。” 当时我真心觉着,姓林的就是个长的好看的,让人想上的,不着调的傻逼。 第6章 车上我没说一句话,他就在副驾驶上乖乖的坐着。 我忽然觉着,这带个话能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挺值,嘴角也不由得勾了起来。 后来我带着林烨倒是在厅上等了大半个钟头。 也就是陪着他,我有这份罪受,平时我来远江这儿,哪次不是他出门把我迎进来。 楚远江一副楚爷的派头慢悠悠的来了,就跟我点点头:“你先回去,我跟林少单独谈。” 我知道远江是不跟我客气呢,便拉着他低声道:“这事儿你看能办就办。不能办拉到,我带他来是怕耽误你的事儿。话带到了就成。” 后来远江一直没跟我说结果,但我自己知道了。 因为两个月以后,姓林的他大哥大彪当了老大,韩东几年前手下一个故意杀人被人翻了出来,进了局子,他那位当局长的叔已经先他一步被双规了。韩东刚进去就说他是主谋判了个死缓。一番红道黑道大换血过后,姓林的一家,归顺楚远江了。 那小子也恢復了之前不着调的样子,不,应该说更狂了。好像之前的落魄悽惨都不在一样,见人恨不得贴一张“我哥是大彪,是老大,是跟楚爷混的,你们招子都放亮一点”的牌子在脸上,混夜场,泡吧,打架,惹是生非。 过了这么一出,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惯他了,我这人就是花点,但怎么说都是个干正事的,做事做人都挺低调,公司越办越大,这段时间我正筹划着名中小板上市。 不过他跟远江关系缓和了,跟我就开始没头没脑的没忌讳起来,什么狐朋狗友在的地方就叫上我,似乎完全不记得之前的尴尬。我都烦透了。说实话,我跟人玩儿,就是玩儿个身份。 后来我也想了,说不定当时为他着迷,就因为他那个身份——一位不着调的少,花花公子的名头放外面噹噹的响,又上过我的女人。那么多人都拿不下的主儿,要是被我上了,那该是什么滋味?幻想一下,我下面就痒痒。 第8页 但现在身份不同了,他现在算是楚远江的手下,再跟他玩,实在是没那份禁忌的感觉。他人倒没怎么变,但那惹着我心里咚咚跳的感觉却淡了。 我跟楚远江聊天的时候,开玩笑提过这事儿,远江笑我就是人来疯,一辈子别想结婚了,三天热度。我觉着我这兄弟是把我的脾性吃透了。 有次又在夜场碰到,姓林的搭上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道:“什么时候咱两再来一次?”烟味儿混着夜场特有的糜烂感觉,就这么随着他轻佻的话语喷上了我的脸。 既然他都开口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便搂住他的腰说:“我想上你很久了。”是真的,虽然现在兴趣不大,但毕竟还是有兴趣的。 他一脚踢上我:“滚你妈的。” 于是我滚远了,城市不大,我一直绕着他走,直到他再打电话来:“一起出来唱个歌呗。” 我不想见他,真不想见,这种看的着却吃不着的经歷对我来说是第一次,我还缺乏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而且玩儿这个都是你情我愿,之前我有这个闲心追人,现在我想明白了,有功夫跟他磨叽我不如多找几个滚床单。 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是去了。 “不是说唱歌么?”我看着空荡荡的ktv包间,有些奇怪地问。 他把房门关起来,从后面贴了上来:“让你躲着我。” “我没。” 他哼了一声:“还没?你玩儿的地方也不少,咱两怎么就总碰不上呢?” 他说话带了股幽怨,我一下子心就软了。嘆了口气:“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你说咱们是朋友,你别这样好不好。” 他笑了一声,在我耳边吹气:“上次谁说想上我的,这么快就不认帐了?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我捏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我的身前:“那你能让我上么?” 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凤目高高地挑着:“你想的美。” 我还是和他做了,这次是互相口+交和手+淫。 做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地虚着眼,好像有一汪水在里面晃动,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喜欢我?”我笑,说着我不断地磨搓着他大腿的内侧。 “放屁。”他嘻嘻哈哈,带着点凉薄的味道:“老子找你是因为肉+欲。” 虽然我跟他成了炮+友,但他还是没闲下来老安排着人整我,好像欺负我上瘾了。我也就笑笑不当回事,倒是他黏黏腻腻地在我脖子上哈气说我爱上他了,对他脾气这么好。见他这么说,我也就把哄女人的十八般武艺都用在他身上:“都过来这么多事儿了,我还跟你计较啥?” “一看你的脸,我就是有十二分火气都消了,咱们两是谁跟谁啊?” “你今天真勾人。” “我对你什么心思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别闹了好不好,我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咱俩什么时候好好谈个恋爱。” “我是真心喜欢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更别说这么点小事了。” …说道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费心思哄他。也没见他哄我啊,都是他喊上了我,我屁颠颠的跑他身边当个按摩棒加朗读机。 我几次要求上他屁股,他都煳弄着没答应。 我只好嘴上说着:“我尊重你,所以什么时候你愿意了就告诉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回到家却憋屈的摔了枕头,暗骂爱那哪儿哪儿去,爷我现在水涨船高赶着上我床的人后面唿啦唿啦排队呢。 第7章 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最近跟楚远江介绍的女明星玩的欢,还考虑着要不要给她投资部电影得了,就见姓林的来了电话。 “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来个电话?” 他问。 “我这不是想你想的紧么,公司忙,怕一个电话我就飞你身边了,事情又处理不完。” “真的?”那边声音还残着笑意。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我也笑了。 “那你现在忙吗?” “呵呵,忙也得过来啊,再说是真想你了。” “那你过来呗,我们朋友几个都在皇都。” 我答应了一声,又听他在那边说:“要带个伴儿啊,女伴男伴都成。” 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里面疯,林烨坐在中间,左拥右抱的,手已经伸进了人家姑娘的胸里面了。 我看着就觉得扎眼,知道他敲打我呢,嫌我这段时间没围着他转,便走过去调侃他:“林少真潇洒啊,这么多美女陪你?” 他笑了一声,眼睛却看着我形单影只的挑了眉:“不是跟你说了带伴儿一起乐呵乐呵?” “什么伴儿不伴儿的,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 他闻言忽然站了起来,贴着我勾住我的下巴:“真的?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忙着拍电影呢?” 我淡定地看着他,柔声道:“这不是忙里偷闲过来了么?” 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拐进了包房。 小别胜新婚,他拐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血有点热,刚进房我就这么把他抵在门上啃了起来。包房里的光线很昏暗,却遮不住他魅惑的眼。 第9页 他笑:“你性急什么?” 我一边说着:“我想死你了,可把我憋坏了。”“我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么?”“你他妈就会拿女人气我”之类调情的废话,一边开始八他的衣服。 他说的没错,我跟他,还真是肉*欲,偏偏我还要装个深情的款。也不知为什么,但他好像就喜欢这个调调。第一次发现时我还真挺诧异,按说他又不是女人,怎么这一点却跟女人如出一辙? 把他全身光熘熘地扔在床上,我就压了上去,手流连着他的胸口,嘴上自然也没停。他在我身下边听着我的调情边轻轻地呻吟了起来。 我真觉得气氛挺好了,说不准就能做全套了。却在我手指插*进去的时候,他气喘吁吁的拿手抵着我的胸口,皱着眉头哑声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问的太认真,以至于张口就是情话的我也愣了半拍,没由来的有点心虚。 我想了想最初对他着迷的那种感觉,虽然现在没有了,但为了我下面的兄弟,还真得编个像样的理由。 他那双眼睛太魅了,我身上胡乱套着件外套,被他扒拉下来一半,可他的目光却好像从穿透了衣料,直射到我的五脏六腑似地,也就没敢对着他。 撑起手臂侧过身来坐床沿上,我闷闷地挠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你眼睛特美。按说你整我整了那么多次,我该生气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你,我就什么气都没有了,还希望你多招惹招惹我……” 说着我又想起我玩的最欢时那乐极生悲的心思,也不自觉地往他身上套,斟酌着语速也就不自觉地慢了:“而且你身边那么多人,其实又有几个人能陪你睡到天亮呢?看着热热闹闹的地方,其实冷清着呢,我一想,就为你心疼……想多护着你……” 为了一个屁股,我真是能想到的都给掰出来了。 我这边还没说完呢,背后却被人用手臂紧紧地圈住了:“你想陪我睡到天亮么?” 我也知道这是到最后关头了,于是拿捏着语气轻声道:“这要看你愿不愿意给我挪个地方……” 长长的一声嘆息响在耳边,一句话似乎很飘远,如蚊叮耳,我差点听不真切:“就凭你这句话……” 我想我当时肯定是精虫上脑了,要不然不可能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怪异,哪怕我跟远江提那么一句,也许都不会是最后那个结果。 我本以为,好色是不耽误正事儿的,但最终,还是耽误了。不仅耽误了,还栽了个大跟头。 姓林的那次还是没让我上,只是给我用嘴来了一次。他边抹着嘴边的白浊,边诱惑地舔着我的脸道:“我们约好,下次你来我家,陪我睡到天亮,好吗?” 我还傻不拉几地搂着他带着得逞地笑问道:“你家?说好了?” “嗯。”说着他看我一眼,轻笑:“看你那笨样儿。” “嘿嘿。” 但等我真去了他家的时,却早已天翻地覆,是另一番光景了。 他能这么钓着我,是早算计到了吧,若真有那么一天,指不定我看到他也硬不起来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那句没说完的话是—— “就凭你这句话,我就放楚远江一条命。” 第8章 餍足过后,我正坐床上叼跟烟呢,身边的女人就问我为什么最近找她少了。 我心说这还不是尽找那姓林的小子了,见她探究般的眼神,我有心逗逗她,就嘆了口气:“我喜欢上个人。” 她的脸明显僵了一下,又换上一副温柔的样子问道:“欧总看上的人,难道还弄不到手?是谁拿架子端那么高?” 我也没放心上,就说追他很久了,但是怎么着都到不了最后一步。 她拿床单把她白花花的胸脯一裹,靠我胳膊上轻声道:“那说不定人家想要安定,欧总是想娶她吗?” 我实话实说:“就是他挺新奇一人,想玩玩。这种人我也就是图个新鲜,哪有长久的。”说着我捏捏她的脸:“就算找长久的也找你这样儿的啊,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跟那人过一天我头都要炸。” “那欧总还喜欢她?” “这不是想玩个稀罕的么,我就不服气了,他也让我亲了,摸了,怎么就是没让我上呢。” 她抿嘴笑:“这人倒是高手。” 我也笑:“可不是么,以前他玩别人,别人还给他送车呢。” 她小鸟依人的依偎着我,拿那柔软的发蹭我的胸口。 我的公司终于在中小板上市了,股票发行价定的是60块,就这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跌到了48。我几个朋友都劝我圈了钱走人拉到,我却觉得股价低是因为第二季度的季报没有达到市场的预计,等经济復甦,股价总有一天要上100。他们都以为我是投机的主儿,上市不过是为了骗钱,但其实我是真想做实业的。虽然股价低了,但是现在我的资产还是比没上市之前翻了四倍,帮我上市的投行分析师跟我说,这是资本的放大效应。楚远江为了给我庆祝,还专门搞了辆凯迪拉克送我。 我去他家拿车钥匙的时候,他正打高尔夫球回来,全身一套白色的休闲装,干净、利索。 第10页 他原本就是长相平淡但硬气有气质的那种,我正试车呢,刚开出车库就见他从小花园的那边向我踱步而来,阳光在他那副好身板上镀了一层金边,看着怪耀眼的,没由来我就生出一股自豪来——这就是我兄弟! 我把车开他身边,摇下车窗笑道:“刚哪儿去了呢。” 他就这么逆着光看我,忽然弯下腰来撑在车窗上拍了拍我的肩膀:“喜欢吗?” 我嘿嘿地笑了一声,也知道这车来路不正:“这车挺贵吧?” “没花钱呢,人家送的,水货,用的是套牌,放心大胆地开,罚钱也是算别人帐上。”他不当回事的跟我交代着。 其实我平时也不太干这种缺德事,但我兄弟送我的当然就不一样了,于是我说:“那成啊。可谢谢你了,我刚还在想,我那破坐骑要换了。” 说着我就要载他出去吃饭,一路上我东扯西拉的漫天侃,他却比较沉默。 吃饭的时候我觉着不对劲,后来终于觉察出来了,原来他嘴角是弯的,眼睛却没有笑。总觉得他挺忧郁的,我心里还纳闷儿呢,按说楚远江最近搞垮了韩东,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 于是吃晚饭出门的时候我搂住他的肩膀,随意的问道:“最近是怎么了?看你好像烦心事不少啊。别闷在心里,要商量也可以找我嘛。” “没什么……”他嘆了口气,摇摇头。 “真没事?” 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我嘆了口气:“咱兄弟这么多年了,我只想说一句话,你做什么,都别太拼,后面都有我呢。再怎么不行,我难道还养不起你。” 楚远江沉默了。 我一里就这么跳了一下……心下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不错,我刚才虽然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也就是试探一下,若是真没什么,他肯定会笑话我:“你养我?你少闯祸别让我老给你擦屁股就好了。” 可如今他却沉默了。 我装作轻松的样子转身去停车场开车,幽暗的灯光给我拉了长长的影子,他就在我身后忽然出声儿了:“你当时,为什么没跟我一起?” 我拿钥匙的手就停那儿,回头看他,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本以为,这句话,他再也不会问了。 本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禁忌。 “上车。”说着我绕到对面去给他开了车门。 车子启动了,他没再说话,我也没吭声,就这么开出了停车场,开进了夜色下车水马龙的喧嚣里。 曾经漫天的星星,在霓虹灯的迷雾中,再也看不见了。 但是我还记得,以前天空的颜色,一到了晚上,就是漫天的星光。 本来,我们说好的,一起闯天下。 但我却临时撤舵了。 那一年,他十七岁,我十六岁。 别人给的钱都打在帐上,好几万呢,我还头一次见那么多钱。给钱的人说,让我们卸人条腿,这一半是定金,还有一半事成之后给。 我害怕了,跟在楚远江身后小声说:“这买卖我们不做了吧。” 他没说话,只是拿着生锈的钥匙吱呀呀地开了门,蹲下去将出租屋接了两天漏水的盆子拿出去倒了,又把门口晒的蚊帐收进来,拿了一块抹布将墙上新冒出的霉点遮住,这才回过头来问我:“刚才去买刀得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咬牙:“我以为赚这个钱挺容易,一刀就是几万……但……我……我下不去手。”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有我不懂的坚定:“军子,我们混的要讲个信义。我们拿了钱,知道了事儿,不能不给别人办。” 我当时恳求着:“阿远,我们别干了,求你了。我们拿这个钱跑了,谁找的到我们?我们一起做个小生意不好吗?” 他冷冷地剔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后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拿着刀子出门了。 那一次,他进了少年监狱,但是当时我只知道他不见了,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到处打听,才知道他关哪儿。 他在里面不愿意见我,我急也没法,只希望十年的刑期,能让他软下来看我一眼。 但是很快,十年改成五年,五年又改成三年,三年又给假释了。 他出来的时候,我没得到消息,正在创业一条街上摆小摊呢,那时我一共摆了三个,还雇了两个人帮我看摊子。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天阴阴的似乎要下雨,一个伙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地上打扇字,想这天怎么这么闷呢。 “军哥,又来人要收‘管理费’。” 我皱眉:“管理费我前天就交了啊……”说着我站起来,让伙计帮我看着摊子,自己拿了包烟就出去了,心下不禁心疼,这包我自己还捨不得抽呢,就要孝敬出去了。 刚走出去,我就呆在那里。 那人顶着一个光头,踱过来一把抢了我的烟。 我回过神来:“你他妈什么时候死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个准信儿都没有……”说着我就扑上去跟他厮打起来……难道他以为我那么多不眠之夜是为谁担心呢…… 第11页 最后他一脚踹在我胸口给我踹地上了,我还没爬起来呢,就见他拆了我的烟摸出一根点上了:“探监没什么好玩儿的,你又穷,能捎给我的还不及我自己抢的。” 说着他又抬抬下巴跟我说:“喂,军子,我想吃面。” “吃屁!爱哪儿哪儿去。你爱吃面,老子不爱吃。” 他只是站在那看我,我咬咬牙还是收了摊子,带他去吃面,尽量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角。 第9章 他就这么没事儿人一样地走在我旁边,气质却和之前不尽相同了。没进去之前,他给人感觉又莽又直,我们也会一言不合的打打架。但是出来以后,他不仅功夫变好了,眼神也变的阴沉。一路上他就是默默地观察路边,也不跟我说话,在我前面沉默地走。 那一年我十八岁,他十九岁。 走着走着,他忽然说:“我本来想胖揍你一顿的,但是看你这么没种,见人就眼红的像兔子,我就想吃面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就笑起来,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塑胶袋子在他眼前晃荡。 “什么啊?”他问。 我将皱巴巴的塑胶袋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全都是一块五块的零钱,有一袋呢。 “阿远……” “恩?” 我数着手里的毛子钱:“你敞开肚皮吃,包到饱。” 他又看我一眼:“以后你别给这里的混混交保护费了,你就说你是我弟弟。” “恩。” “看你今天那蠢样,还递烟,真该多踹你一脚。以后再别给我丢脸了。做这行都是吃软怕硬的,你拿菜刀他们就走了。” “何必,我也就是个做生意的,道不同,不跟他们计较。” 那天,楚远江吃的很晚,直到把我塑胶袋里的毛子钱都吃见底。 “走吧。”我边帮他打扇子边催着他。天看起来要下雨了,闷热的厉害。 “去哪儿?”他用满是厚茧的手去擦脸上的油污。 “回你家。”我说。 他挑眉,我说:“我家不就是你家吗?” 他笑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露出牙齿的笑:“那走吧。” 再后来我开起了门面,成了个体户,他也混得小有成绩了。我们总是互相帮衬着。 有时他会一身血的跑回我们的出租屋,我就为他简单的包扎。因为他干的事,我也在外面挨了不少闷棍。 直到有一天他问我:“你会做工程吗?我们老大那边有个工程你愿不愿意接。” “你们老大自己不是有工程队么?” “老大嫌工程小,油水少,不愿意接。” 但我愿意接。 接下了工程,钱全部是政府拨的,其中十分之三摊了成本,包括材料人工器械,十分之三进了批项目的官老爷腰包,十分之三孝敬了楚远江的老大,是他牵线搭桥,我也是借着他的壳儿,最后的十分之一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拿着这些钱註册了公司,租了写字楼,一切这才上了正轨。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他二十五岁。他用他的血在前面为我开道,给我铺了一条没有阻碍的通路。 但我后来却没有继续走下去,我还是回归了我的本行,工程再也没接了。 当时楚远江为这个跟我打过。我自然是打不赢他的,他将我的脑袋拎着往墙上撞,说我脑袋坏掉了,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放弃。 我记得清楚,那时我们已经有点小钱了。我跟他都买了房子,住对门呢,他就这么冲到我家里,把能砸的都砸了。 我鼻青脸肿的自己扶着墙摔到沙发上:“我现在能接工程,那是上面人给我好脸色,要是上面下次换个不给我脸的,我岂不是吃不饱兜着走么,这不是长久买卖老子不干……” 他看着我,眼睛里都能冒寒光:”我们出身就这样,赚的就是个狠钱,趁着我现在能罩着你。” 我摇头,笑话他:“你没见那什么福布斯排行榜年年都要抓一个前五的么?今天他靠这个赚快钱,明天别人就眼红把他搞倒。” 楚远江气得就拿菸灰缸朝我头上扔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有没有血性?” 我脑袋给他砸出一个血疤,火蹭的就上来了,向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不想永远当你小弟,跟你屁股后面!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那一次,我跟楚远江吵翻了。 他搬走了,卖了那套房子,也没有告诉我新的住址。 从此我不过问他的事,他也不过问我的。 最后还是过年的时候我提着酒觍着脸去给他道歉,才又见着他。 没想到他换了个住的地方,豪华气派多了,那儿人还挺多,各个江哥江哥的叫。 我才知道,原来远江上位当上老大了。 他看了我一眼,就把酒瓶子夺过去,一脚给我踹门外了,差点撞着我鼻子。我气的跑到酒吧里喝了一夜的酒,想着我真他妈看错他了,鸡+巴大点事怀恨这么久,小心眼儿。 没想到刚回家就见他守我家门口呢,一地的菸头,他见我回来就站了起来,摸着脑门说:“那都是些道上的人,我知道你做正经生意的,见了不好。” 第12页 我当时就一个熊抱上去了。 他就在耳边问我:“怪我吗?” 我笑:“屁大点事儿。” 握着凯迪拉克的方向盘,他就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我心下不禁笑了,天边那颗星光又悄悄露出了头,虽然在都市的灯光下黯淡了,但依稀还有些十六岁时候的影子。 想我真是年纪大了,要不然不会想起来,那么久之前的事儿。 刚才他问我,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 我该怎么说呢。 其实我挺不想说的,因为这件事,就是我一人一厢情愿。他体会的到,早就知道了,体会不到,我说了也白搭,没意思。 他的面容有些不真实,夜色似乎把那种英雄末路的感觉渲染的更浓了。 车开了好一会儿,我想了想,还是准备把心里想的告诉他:“ 既然咱俩走了不同的路,那就分开干,以后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把你捞出来。” 我本以为他会奚落我,没想到他却平静地接了一句:”因为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吗?“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没出声。 干黑道,难道不是这个结果吗? 虽然也有吃香的喝辣的安度晚年的,但世上就怕一个说不准。 就算他年少轻狂不放在心上,但我怕。 这些年远江手上沾的腥不少,虽然在外面给人叫一声楚爷,开宝马奔驰,住小别墅还带花园,但说白了,就是给上面的人跑腿的。上面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他就给人在下面默默收拾了。厉害的,还是在上面。 他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从前我总觉得,你这人心地太好,做朋友哥们好,但一起干架,还真不能找你这样的。现在年纪大了,才知道你当初想的周到……” “唉,你说什么呢。” “你一直不碰我的生意,是不是因为……想给我留条退路?”他问我。 “……”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这份心终是被看了出来,之前冤枉打倒是没白挨。 年少的时候只会嘶吼你不懂,然后把拳头落在对方身上。后来长大了,就学会了忍,学会了等待和付出。 我道:“不是你,是我们。我要给我们留条退路。” 我不结婚,不付出感情,就是玩玩。因为我心里一直有跟弦,那就是楚远江。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撂担子,什么时候需要我,我也能把命给他抵上。 只因为,我们是兄弟。 “放宽心,一切有我呢。” “恩,希望这次是虚惊一场。”说着他闭上了眼睛。 第10章 楚远江那件事我上了心,很快就知道了他心烦的缘由,上面有人查他。但我忖度着他的表情,不仅有人查他,估摸着这次可能连他的保护伞都挺危险的。 但想起来之前几次有惊无险的,我也没表现出特别担心的样子,只是为他暗暗捏把汗。 那天我把他送回了家,本准备就在他家住下的,他却把我赶走了:“我晚上有事。” “喔,那我就先回了。” 没过几天,我手机上的备忘就提醒我,林烨的生日快到了。 后面如果楚远江真出什么事儿,估计我也没心思陪着姓林的玩儿了。其实吧,跟他这玩儿法就是闲的慌整出来的。要楚远江真出什么事儿我忙起来,玩的就结束了。 毕竟他也带着我乐呵过,我们也算是挺愉快的炮+友,于是我就想着,趁我现在还算有钱有势也有点闲,跟他来个完美的谢幕。 我对他脾气更好了,平时也更细心,没事儿给他挂个电话什么的。他也不像我刚遇上他时总抽风咋唿的样子,似乎变的越来越粘人了。虽然之前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屁股,但说实话这段时间我还真没什么心情,也就顺势跟他你来我往着,想着好聚好散。 “怎么了?”电话里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呵呵,想你了,一起出来吃个饭呗。” “你不知道跟我吃饭要预约吗?后面排队的已经排到明年了,没你的份。” 我也笑了:“操,你以为你是头牌怎地?爷有钱!” 那边声音挺杂的:“唉……我不跟你说了,我真有事。下次吧。” 奇怪了,姓林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忙。 “那成。你可别累着了啊。” “恩。” 这段时间心里渗得慌,但我不敢跟楚远江挂电话,这不是给他添乱吗?我也不会去找之前的那些女的,在她们心中我怎么说也是个总,还得装个镇定样,也起不到放松的效果。 于是我没事儿天天骚扰林烨。 “喂,忙什么呢?这段时间都没见你。” “我有点家务事。”那边说话难得的正经一回。 “喔,我想你了。” “啧,你是想我下面兄弟吧。”刚正经一句,又回到之前那个调调。 “操,老子是想你屁+眼儿呢。” “能说句人话不?” “我这人特诚恳,说的都是真心话。” “既然你这么想见我,那我们九点在帝都吧,还是2231。” 第13页 呦,这回还真约上了。 晚上看见林烨的时候,他似乎很疲倦。刚进门就挂我身上了:“你他妈就是个寻唿机……” “……” “我走哪儿你响哪儿。” 我一把抱起他,就让他坐我腿上靠沙发里了。 他伸手摸着我下巴的鬍渣:“你多久没剃了?” “我早上才剃的。” 他慵懒地扯扯嘴角:“刚才扎着我脸疼。” “谁叫你细皮嫩肉的。” 他没接茬,看来是真累了,就像只小猫似地蜷我怀里。 “餵……”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哑。 “恩?”我用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髮,他似乎总是这样,闹起来不要命,静起来又让人心疼。 昏暗的灯光把他的眼神打出些飘渺的味道,他扭过头来枕在我的膀子上:“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你说呢?” “你是闲的吧。” “操,我闲着非要找你啊。”我拿手去捏他的腰。 “那你干嘛老缠着我?”他扯开嘴角,带着点自嘲的味道。 要是搁以前,我肯定会说:“你他妈欠+干是不是?”“老子喜欢你是你的福气。” 但气氛太暧昧,太温暖,就把人带着困惑了起来,是啊,他老给我整事儿,我为什么顾着他? 我捧起他的脸,端详着,他也没说话,夜色中的瞳仁很黑,就这么凉凉的看着我。 我算是有点明白了。他跟之前跟我一起的女人太不同了……她们跟我是为了钱,他跟我,只是为了找乐子。他没钱么?他有。他图我什么么?对他来说我也没什么可图的。他不会因为讨好我说些话,他只会把他的任性就这么扔给我。我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滚蛋。 我伸手轻轻地摸着他柔软的短髮,一边去看落地窗外阑珊的夜色。 我没钱的时候,真看得起我的又有几个?现在有钱了,我包美女,包大学生,其实也就是为了那么个心理。她们肯定想不到,这个在她们面前沉稳,倍儿有派的男人,被欧总欧总的叫,以前也是个捡垃圾的泥腿子。 但是林烨不一样,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狼狈。在这方面,他似乎有种能一眼看透人心的力量。 他笑话我,变着法儿整我,但却从来没有看不起我。 想必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跟他热乎这么长时间,即使他任性轻狂,我也没放在心上。 原来,我已经孤单这么久了。 想着我就把他的下巴抬了起来,他也正虚眼盯着我。 我轻轻地吻他的睫毛,他就顺从地闭上眼。 一个没有情+欲的吻落下去,我只是想安慰他,也安慰我自己。 和他的嘴唇分开的时候,他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我将他在怀中圈紧了。 忽然想起别人说过什么‘娶他’的话,我忽然就悟了。其实娶媳妇儿也是一个道理,不要她多漂亮,多能干,带出去多有面子,只要她看到了真正的你以后,还能理解你,懂你。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抱着你可真舒服。” “你就不想做点别的什么?” “你今天也累了,就让我抱下。” 闻言他诧异地看着我,半晌说:“都跟你说了,我们是肉……” 我一个不耐烦就把他嘴堵上了,我在他眼里就真是个精+虫上脑的混蛋? 洗完了澡,发现他正裹着浴巾在外面看电视呢。我坐上另一张床,盘腿在上面抽菸。 “你马上过生日了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电视跳动的影打在他的脸上有点不真切:“你送我辆车吧。” “你要什么车?” 他转头对我笑:“我听说你最近搞了辆凯迪拉克……” 第11章 “那辆不行。”我一愣,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他忽然蹭的站了起来,去拿刚才脱在床边的衣服。 我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咱们以后别见面了……”他把裤子胡乱的往身上套。 我愣在那里,刚才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再说怎么说都是要好聚好散的:“你生的哪门子气啊……不就是辆车么……我给你买别的……” “别的不行,我就要那辆。” “那是我哥们送我的,我送人了不是打他脸么?餵……” 就在我还发愣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的就摔门走了。等我光个膀子冲出去的时候,电梯的门刚好要和上。 他站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冲过去扒开电梯门……八了一半我才发现他脸色的怪异,心里就咯噔的一下。 奇怪了…… 正兀自奇怪着,他一脚踹我胸口,手就这么滑了一下,电梯门关上了。我这才听见,站在他身后几个电梯男女发笑的声音。 这么一折腾,腰上的毛巾不牢靠地飘飘飘然落地。耳边响起抽气声,我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毛巾围上,扒开两名不知名等电梯围观群众,心想:他唱的又是哪一出。 第14页 幸好我还有挖掘真相的最佳时机。 他过生日那天,我包了束玫瑰,带着蛋糕去他家。 按了门铃,半天才有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谁啊?” “我,欧建军。” 门刷的打开了,只见他赤+裸着上身,一副不待见我的表情,慵懒地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他身上的气味就说明了一切,这种情况我遇见的不少,但这次真有点不舒服。 好歹我手里还拿着玫瑰呢。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来这的初衷,终究还是耐着性子道:“今天是你生日么……我想……”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怎么就来了?等会儿我去找你。” 就在我愣神的那一会儿,他又推了我一把:“快走。”说罢便邦的关了门。 手里的蛋糕还没给他呢。 蛋糕倒不是让秘书定的,是我自己选的,上面还有几句写给他的话。没想到来这么一趟,一片心都给狗吃了。看来人就是要没心没肺,那东西自个儿留着给人捅。 我一肚子气的开车回家。 上了楼我才想起来没吃晚饭,路上也忘记停超市了。看着空空的冰箱和桌上的蛋糕,我皱了皱眉就把蛋糕的包装拆了,自己拿了个叉子吃起来。只是写给他的几个字,我却怎么都没捨得吃。 晚上闷的睡不着,我不是不能给我情儿打个电话让她来陪我,但这晚我实在想一个人。 就在迷迷煳煳快见周公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傻逼凌晨三点敲老子的门。 我不耐烦地拉开门,口气也不好了:“这么晚你有什么屁事儿不能明天说?” 这才发现他气喘吁吁的脸色都红,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对我笑了一下,没有以前不正经的样子,一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深唿了一口气:“不是屁事成么。” “就他妈床上那点破事你也敢跟我说有事?” 他扯了扯嘴角,一下把那个魅惑的他又扯回来了,就好像刚才的正经是假的一样:“你以前每次找我有事不都是那事?” 说着他直接挤开了门,侧身就钻了进去,从后面把下巴扣在我肩膀上抱着我:“怎么,生气啦?” “少跟我来这套,你还让不让我关门。” 他嘻嘻哈哈地笑着,一个勾腿就把门关上了。 “这玫瑰花好好的怎么碎了?” 从他家下楼的时候捏碎的,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皱眉:“你屁话怎么这么多,买来就这样。” 他侧脸亲了我一下:“送我的吧?” “我傻逼了才送你……” “咦?蛋糕你已经吃了,怎么不等我?” “我倒是等得到你吗?你的预约都排到明年去了……” “啧,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臭。” 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起我刚才的叉子就吃起来,吃相挺斯文的,还不忘扭头对我说声谢谢。 要不是知道他原来那会装的德性,我真以为这不是林烨了。 灯光下跳跃的神采变得柔和,仔细看却能发现沉沉的黑眼圈,身体好像被陶干了一样撑着,却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他,不禁有点好笑,他这装逼样儿,真有点少爷派。难怪俘虏了那么多少女心。 他把蛋糕切得很细,我那被狗啃过的痕迹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十分小心地对待着。 直到吃干抹尽,他才拿纸巾擦擦嘴,看着我的眼睛静静地说:“你别喜欢我了……” 我好笑:“你不是说我们是肉—欲么……”与其说是喜欢他,不如说想上他,后来除了想上他,还想抱着他睡觉。 “那你这样看我干嘛。” “我觉得好看就看了。” “啧,不生气了?” “消了。” “真快……” “就怕你不愿意哄。” “我是认真的。”他的眉头微皱。这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反正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不想这么平白无故地结了:“哟,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喜欢谁。” 他眯了眼睛:“你喜欢不起的。” 第12章 我看着他嘿嘿笑了一声:“喜欢你是给你面子。” 他白了我一眼,似乎没心情跟我争论,只是站了起来:“蛋糕很好吃。”说着伸手开始拿外套,朝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我诧异地跟在他后面,他难道不是来过夜? 他回头看进我的眼,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生日礼物呢?我说了想要那辆车吧。” 我愣了一下:“那是我哥们送我的,真不行……” “一点都不行?你就不考虑一下?” “我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你说别的保准给你送过去……餵……” 他已经在玄关穿好了鞋:“我言尽于此。你既然连辆车也不捨得送我,那我们以后别联繫了。” 我呆在那里:“怎么好好的……你这不是在无理取闹么……” 第15页 “哈……”他面色阴厉:“你别跟我玩这套……”说罢他转身开了门就走。 我披了外套追下楼去,夜里风很凉,我钻进车里发动了。 没开一会儿,车灯就在路边照出来个形单影只匆匆前行单薄身影。 我摇下车窗在后面按喇叭:“林烨……你上车,我送你。” 他没回头,仍然直视着前方不见底的漆黑。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似的,只是边走边淡淡地开口:“送给我?” 我咬牙:“送你一程。” “免了,我有脚。” “你闹什么别扭?” “操,原来老子这么半天是在闹别扭。” “没闹别扭就快上车。” “你少命令我,你谁啊?”他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子指着我大吼。 “外面这么冷,你不怕着凉,我还心疼呢……”我一愣,也不知道怎么刺激他了,赶紧转移话题。 “我身子硬朗着呢。”他咬牙,却打了一个寒颤。 我哈一声笑了出来,他却没有笑,只是凉薄地看着我。 我有些困惑,却见他闭上眼睛,再睁开,似乎费了不少的力气:“我最后说一次,我要车。” “……” “不给?那你就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见他越走越远我忙将车停在路边,拔了钥匙冲过去:”林烨!!“他顿住了脚步。 他怎么就看上了辆车呢? 我一把将车钥匙扔在他身上,钥匙顺着他的身体落在他脚边:“妈的不就是辆车吗?你发什么疯?”我吼道。 他转身,微微勾起嘴角,抬脚对着钥匙踩了上去:“怎么,你打发要饭的呢?爷现在不乐意要了,滚!” 回过神的时候,只剩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漆黑的寒夜里。 过了良久,我才走过去从那乌黑的脚印里挖出车钥匙。上面还有楚远江附带送我的钥匙扣。抬起手,我拿袖子把鞋印蹭干净。 亏我还下了好大决心…… 抬头,他已经走远了。 胸口有点闷闷的,于是我将钥匙揣在兜里,往回走。 对了,忘了跟他说生日快乐呢。 抬头,伸出掌心朝上,似乎飘雪花了。也是,现在离日出还远,正是最冷的黎明。 第一场雪,谁也没想到,来的这么急。 楚远江没用电话,却直接一辆低调的桑塔纳就把我接过去了。 “怎么了?”我在车上问。 他没说话,直到停车、下车、上了他那小洋楼的主卧。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背对着我,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倒腾了半天。我就坐在他床上镇定地东张西望,却见他拎出一个特翠绿的翡翠挂我脖子上了。 我心下一惊,摸上胸前冰凉的笑面佛:“这玩意儿不是你去缅甸开光求的一个保平安的么?” 他没说话,只是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把床坐塌下去好一大块儿,夹了根烟却半天没点着。 我正等下文呢,他又把烟扭断了站起来,从床底下拉出来个暗格,当着我的面按了密码,是他和我农历的生日。前面是他的,后面是我的,一共六位数。 我一看就傻眼了,里面一叠一叠的都是钱,红花花的晃眼。 我这才发觉真有点儿不对劲了,尽量平静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不显山不露水的袋子,就把一捆一捆的钱往里面装:“你都拿走,别便宜了别人。” “你他妈干嘛你?你交代后事呢?”我声音有点颤,但是控制不住。 “是。” “什么?” “这次估计不行了。” 我拽起他的领子让他的脸对着我:“你别吓我……” 他面容平静,似乎什么都看淡了,看开了,只是微微勾了嘴角:“大不了一死。我死了对谁都好。” 我全身就这么僵硬了,咬牙:“你冷静一点……难道他们要把你当弃卒?那群白眼狼你反咬他们一口说不定就能立功出来了。” 他抬头看我,眼神严厉:“你才冷静一点,不懂别胡扯。” “你这钱我不能要。” 他翻手扣住我的手腕,死死塞我手里了:“我能留给你的就只这么多东西。这里面三百万,都是洗干净的,查不到来源。银行帐上的现在都冻结了,我动不了。这玉以后你帮我带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公司市值有两个亿呢,我手上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你先别慌,大不了我把股份卖了去赎你……” “你少乱想。哪有你这么整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不是挺宝贝你那公司么,你跟我好好搞……” “我开公司那他妈也是为你,你进去了老子守个公司有屁用!” “废话少说,你先把钱拿走。” 我咬牙:“成,那我等会过来。” “你别过来了。” 等我忙腾到半夜把钱都藏好了再开车去楚远江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围着都是警车。夜里,红红蓝蓝的一片,把黑暗都照亮了。 第16页 我当时就觉得脑门上一黑,车型一滑,差点没撞在树上。 第13章 我没时间找大买家了,开始疯狂的在二级市场上卖出手上的股票,股价直接被我出货从45杀到35。最后套出五千万现金去为楚远江打点,结果人家都是看菜吃饭,照章办事,铁面无私得我跟楚远江一面也没见上。 看来这次还真是动真格了。 我只好飞b市,那里是权力的中心,干什么还是要从根上下手。 首先拜访了圈内一名有名的律师,是我一个商业伙伴介绍的,两人曾经是同学。据说这位庄律师背景深厚,关系复杂,深谙个中利益,很多大案要案他都能给摆平了。 他看着我提供的资料,问我有什么要求。我的回答很简单:“先把命保下来。”先无期或者死缓,减刑以后再说。 他点点头:“这个案子保命不难,你别担心。”我把三十万定金递了过去:“办下地大概多少?” “审案是个漫长的过程,每一笔钱都要花……比如说这一项。”他指着办案流程书介绍道:“等我拿到了口供笔录,需要开一个专家论证会,这些专家要是在论证书上签了字,那是绝对管用的,别说地方的法院,最高法院也要买帐。这每个专家的出场费是五万……” “我想知道个总数……” “至少一千。” 我松了口气,以后减刑,还有的是地方花钱。一千万,买条命真便宜。 可没过多久,就连我这个对政治没什么敏感的人都知道地震了。 隐隐约约传出来些消息,但我却并不确定两者之间的联繫。 我本来,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而已,玩儿政治实在不是我擅长的。 那天电话里响起律师事务所前台小姐甜蜜的女声,让我过去一趟,我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案子挺复杂的,你要小心。”我刚进门,庄律师从文件中抬眼,指了指房间里的沙发。 “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坐下问道。 他亲自起身给我倒了杯水:“抱歉,案子我不能接了。”说着他拍拍我肩膀:“定金我就不退了,告诉你点消息?” “这案子难道连您都办不了?” “这是趟浑水。” “怎么说……” “你知道这案子背后牵出来多大吗?” “……” “已经立案调查两年了,上面非常重视。两年间楚远江被带走调查多次,当时证据尚不充足。我现在给你念份名单,你听好了,前x务部x司副司长刘志红被正式批捕,牵涉楚远江案;马来西亚籍华人大卫陈涉嫌协助楚远江在公海赌船洗钱被刑事拘留;前g安部部长助理刘东及经侦局副局长张怀因涉嫌楚远江案被双规;x省政协副主席陈鑫、x省纪委书记王华涉嫌楚远江案被调查;x市市长许衡被双规,传与楚远江案有关联……” “……”我听着,背上冷汗直往下淌。 “这是这三个月内发生的事情,我还需要继续念吗?” “楚远江就是涉嫌组织黑社会性质犯罪,有这么严重吗?怎么都是这么大的官儿?楚远江我跟他多年兄弟我知道他,他没这么大家底,也没这么大能耐……”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是楚远江案背后引出的这些,重点不在楚远江有没有能耐,在他后面牵出来的那些人有没有能耐。” “……”我用手搓脸,尽量清醒一些:“庄律师……请您给我指条明路。” “说白了,楚远江现在就是个卒子,卒子没什么大能耐,但他后面站着车和帅呢,要赢一盘棋,重点是吃掉后面的车和帅。” “卒子能保下来吗?” “车和帅都不在了。” “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这要看对方帅的态度。” “对方帅是……” “这个我帮不了你。” 沉默过后,我站了起来;“庄律师,谢谢您。” 我伸出手,他却迟迟没有起身,只是看着我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你作为楚远江的至交,公司又刚上市,很有可能是楚远江又一个洗钱的渠道,为什么你没有受到调查?” “为……为什么……” 他微微一笑:“我还想问你呢。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言尽于此。”说着他伸手跟我礼节性的握了一下。 我走了一半,又转身回来:“你是说有人在保我?” 庄律师沉默地看着我。 我咬牙:“我这人脑子笨,求您给一句明话。” 他挑眉:“是谁保你,你就去求谁。” “谢谢您。我……我现在手头有点紧,等我把这事儿办完了,以后一定重谢,再给您送副锦旗。” “欧先生客气。” 我又花了一个月,花光了一千万打通各种关系认识人,但是这种时候,钱反而是最不好用的。 我不求别的,钱丢在水里,至少让我听声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第17页 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跟上面很近的华侨,姓熊,外面都叫他熊爷,对b城的一些事情门儿清。据说有个局内人是他死党。 “你现在急也没用,这事儿风口浪尖上的,你别撞枪口。”他边给他的花浇水,边道:“要是撞枪口能解决问题,你英勇一回也罢了;但是你现在就是牺牲了,解决得了问题吗?”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坐在b市郊区一个独栋别墅的露天小花园喝茶。 嘴里瀰漫出苦味,也不小心带上了嘴角,我笑道:“我现在是一身劲儿没处使。” “呵呵,跑了这么多天一点都不累吗?” “歇不下来。” “忙了这么久,我看你别说门了,连门边儿都没摸到。”浇完水了,直接上剪子,好好的花儿都被他剪的七歪八竖。 我把篓子递过去:“呵呵,我这不是没找对人么,早找到熊爷门早摸到了。” “知道林家吗?” 我摇摇头。他搁下剪子,将散枝都装在篓子里放好,在我对面坐下了,我伸手给他沏满茶。 “林家祖上是军功,从八路军到解放军到志愿军,姓林的老太爷没少掺和,到了第二代,一个儿子继续当兵,肩上扛着星呢,另一个儿子据说没什么出息,就做生意去了,你也知道,每年卖出去那么多军火,走中东那边,总得搭个桥过去。” “外面的生意也不小,男人哪有不风流的,林二老爷就在外面生了个小子,被老婆知道了,他老婆那家,跟林老太爷是战友呢,于是那小子只好给送到乡下当个富贵闲人。” “这么多年了,林二老爷独生女早嫁人了,女儿女婿都没半点继承家业的意思。大前年的时候,林二老爷老婆宫颈癌也去了,家里这么大个生意就一人撑着,也没个接班人。林二老爷就忖度着,把乡下那孩子接回来。” “林老太爷吧,这孙子说不上喜欢,但又是儿子唯一的香火,就给孙子出了个题目。” 说着熊爷看了我一眼:“听懂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 “他在的那乡下地方,也正好,就让他帮家里坐点家务事,做得好就名正言顺的回,做不好……就没戏。” “熊爷说的是x市?” “就那儿了,乡下。” “我就是乡下出来的,怎么没听过林家的名号。” “那小子叫林烨……” “谁?” 熊爷皱了眉头:“林烨!他身边那个大彪不就是你兄弟手下的嘛,大彪以前是林烨大伯的警卫员,特种部队出身。” 我有点傻眼了,胸口一个地方空的厉害,噁心的我想吐。 “我……我听说林烨……好像……好像游手好闲的……” “呵呵,这事儿能拿到檯面上来做吗?他游手好闲,他手下人可不游手好闲。你可知道,你那个兄弟家看门的老头都是他的人……林烨这票做的漂亮啊,免不了让人刮目相看。前阵子他老太爷八十大寿正式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了。” 第14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宾馆,脚下的步子都是飘的。一进门我就栽床上了。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整个脑袋一团浆煳。熊爷说的,都是假的吧,我反正是不怎么信。 胸口闷得喘不出气,不自觉地掏出手机,翻出林烨的电话,就按了过去。 我没说话,我想听他说。我想让他亲口告诉我。 “你好?”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的男声。 “……” “是欧总?” “你是?” “我是大彪。”我说怎么耳熟呢。 “……” “少爷刚才出……” 按了电话,我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了,但以前摆小摊儿时候磨出来的老茧到现在还没退,割着我脸上皮粗肉厚的,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只是胃难受的厉害,早上没吃东西,泛出来的都是酸水。 我起身,换了一身全黑的又打的回了熊爷那栋小别墅。 “熊爷,不好意思,我有东西忘这儿了。”我闷头就开口了。 “呵,我看你是有话没说完吧,刚才急着冲出去做什么?”熊爷站在台阶上往下看我。 “熊爷,其实我跟林烨接触过,他跟我关系还挺好……” “我知道,他还找你要过车,你没给。” 我一愣,抬眼却见熊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咬牙道:“那是我兄弟的车。” “呵,这么个时期,他开谁的车,意思就是他保谁,别人就不会查的那么凶……” “……” “所以了,你要是早把车给他,你兄弟也不会落得这么惨,懂了?” “……” “这也不稀奇。你看他天天勾心斗角的,看见你这样儿的实诚人就容易亲近……” “熊爷,能告诉我他家住哪儿吗?” “你怎么不找他问?” 第18页 我压抑中心中的翻腾:“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听说林烨是跟他爸一块住,居然跟熊爷家离得不远,就连建筑风格都像的很,别墅藏在树林里,知道的是别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掩体呢,够低调。 我就直接上那儿了。 我想着见他呢,胃也不疼了,全身抖擞的劲儿又冒了出来,袖子里恨不得藏个刀去把他捅了。 接待我的是大彪:“欧总怎么来了。” 我抬眼,呵,大彪如今脱胎换骨的,x市那副混混样儿好像消失了一般,穿的人五人六的,居然还真有军人的派儿。我偷眼看他胸上以前刺青的地方,光熘的跟刮过毛似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彪哥,我找人。” “欧总客气,叫我大彪就行,您稍等。” 我在厅上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见大彪过来说,少爷请我过去。 穿过一道道门,这房子外面看着像掩体,里面富丽堂皇的跟宫殿似地。 大彪先轻轻敲了敲门:“少爷,人带来了。” 门这才缓缓打开,我一进去,就看见窗户旁边立着一个人影儿,被阳光照耀的发光。 我的胃又有些疼了,转头对大彪说:“我想跟林少单独谈。” 大彪没动,直到窗子边儿那个人影转过头来。 我这才发现,我真没认得过他。 他的头髮规规矩矩地梳在耳边,架着一副眼镜。衬衫外面套着件毛衣,要不是那上挑的桃花眼,我还真认不出来是他了。 “你先出去。”他淡淡地吩咐着,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那股风尘味早退的一干二净。 “是。” “怎么,一辆车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等背后的关门声响起,他开口了,声音淡像问我中午在哪里吃饭。 “还望林少大人大量不计前嫌。” 闻言,他温和地微笑,却掩不住眼中的凉薄:“楚远江就是个小角色,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真他妈想冲上去把他那张脸给撕了,我的小林子呢?他上哪儿去了? 我低头:“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慢慢走了过来,身上一点儿熟悉的薄荷烟味儿都没有,清爽的像个娘们。 他凉凉地看着我,眯了眼睛:“姿态摆得挺低啊,可惜我现在不愿意了。” 你不愿意你放我进来做什么? “请您开个价。” 他伸出一个手指,微微勾唇:“没有吧?” 我硬着头皮问:“一千万?” 他的笑容扩大,最后绽出一个春风拂面的微笑,声音仍然是初见般温和:“你当打发要饭的呢?” 果然是一亿。 “我可以先付三千万,以后……”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你根本就没那么多钱,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我一阵语塞。 他指了指着门口,微微抬起下巴:“走吧?你没钱愣这里做什么?” 这时大彪推门进来:“欧总,这边。” “林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在x城,到底他妈算什么?” 他看了一眼大彪,大彪便点点头退出去了。 他摘下眼镜,放在窗台上,那双原本魅惑的眼如今冰冷粘腻:“你要知道我在那里很无聊的,总不能没人陪我玩。” “那你为什么找我?” “你不知道?”他挑眉。 我咬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说过的。” “楚远江家守门的老头都是你的人,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接近他才跟我好。” 他哈哈一笑,似乎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般,走到我面前,似乎刚才斯文的面具都剥落了,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指头冰的像没有温度的死人:“呦,生气了?那我就告诉你。” “我找你,因为肉—欲。你长的帅,身材也不错,脑筋又不好使。”说着他嘆了口气:“那你呢,你为什么找我?” “你不知道吗?” “我纳闷啊。说你喜欢我吧,一辆车都捨不得;说你不喜欢我吧,你对我脾气又出奇的好。” “看在之前的交情上,还请林少指点一条明路、” 他微微眯了眼睛,气息都吐在我脸上:“我给你指了啊,我好心给你当了驴肝肺,拿钥匙甩我?你当你包小姐怎地?” “那是我瞎了狗眼,请您大人大量再指一条。” 他忽然笑出声来:”欧建军我对你真是仁至义尽你说指我都给你指了,一个亿呢?““我没有。” “没有就滚。” “你给我搭个桥……给我盏灯也行,我怕滚歪了进沟里了。” “进沟里关我什么事?” 我深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他的腰上:“我这不是怕脏了林少您的衣角么……” 第15章… 他刚要开口说话,我就堵住了他的唇。 我钳制住他的手臂,就这么俯身吻了下去,他挣扎了一下无果就开始回应我起来。 第19页 体力活儿好像一直都不是他擅长的。 一番纠缠后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我,面色柔软:“你急什么?卧室在那边……” 于是我拖着他朝那边的门走过去。 刚开门,我脑门就被门外的大彪用枪指住了:“欧总你把手放开仔细我伤了你。” 一句话都不带打顿号的,看来是真急了,我只好放手。 林烨在旁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我弄乱的衣襟,然后对大彪说:“你拿枪指着他做什么?他是我客人。” 于是大彪恭恭敬敬撤了枪。 林烨走到我身后把手搭上我肩膀,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家,我们别老说这些不开心的,我带你去看花园?” “原来这是你家啊……”我干笑。 他眼睛变深了些:“这里从来就是我家,原本就属于我,只是之前来过几个过客而已。花园在后面,我们边走边说。” 曲径通幽,我和林烨一前一后的走着。他的裤脚被露水打湿了,他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 看着他有些纤瘦的背影,我不禁想把两个他重合起来,却怎么也办不到。 一个是只喜欢玩儿的坏脾气的小猫,伸出爪子总想挠,却怎么也挠不到;一个是条通体冰凉面目丑陋的蛇,不知缠在哪里伺机而动,似乎有无数层皮可以褪去,可是露出来的,永远是一副狰狞的怪脸。 脚下的小径坑坑洼洼,雨水积在里面。 原来终究,还是我错了。我不该拿女人的那套对他,因为他终究是个男人。 有些东西,在我心中早上冒出个火苗,如今已慢慢成型…… 我也是从下面一步步踩着人爬上来的,那些男人之间阴暗旮旯角里腌臜的手段难道我知道的还少了? ——时间似乎一下子倒流到了刚创业那会儿,步步为营,逢场作戏。明明心里明镜儿似地,却要揣着明白装煳涂,还不能给人看出来。周围蹲着如狼似虎,都想从对方身上扒层皮。 我和林烨一前一后在林荫小道上走着,大彪远远地跟在我们后面。 “这些花都开了,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还在下雪。”他顿住脚步,在花边笑的灿烂。阳光穿过树叶晒在他脸上,就好像花影儿般捉摸不透。 我跟上几步:“记得,那天是你生日。” “你在蛋糕上写,祝我今年鸿运当头,事事顺利,我还要谢谢你的彩头。”说着他挽起我的手,在身边好笑地看我。 “没想到还真应了这个景。”我苦笑。 “你在怪我?” “我怎么敢怪你?我怪我自己瞎了眼不识英雄。” “你瞎了眼?你眼睛亮敞着呢,你知道多少人想摊上我求而不得。我就被你几只破花给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呵呵,那也是。” “对了,你现在出来公司没问题吗?” 明知道还问我:“卖了。” “最近忙吗?” 这不是一直忙着营救楚远江么:“闲得慌。” “你也知道,我刚回家,人家都欺负我呢,你愿不愿意帮我?” 我抬眼,却见他深深地看着我,笑容早已逝去的一干二净,俊俏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那双眸子黑的让人心凉。 我点点头:“只要你开口。” “我最近接手了一个卖重型机械的公司,亏损好几年了,你愿不愿意过去?” “给你赚一个亿?” 他微笑:“你好意思说呢,一台设备就上千万,一个亿算什么。” “……” “我希望你能扭亏为盈,每年至少这个数。”说着他拿手指戳我的胸口。 “……” “怎么,不敢接?” 我郑重地点点头:“包在我身上。” 他挽着我开始往前走:“其实我想过的,机械设备这方面,你有经验,你那公司不是被你做的挺好嘛,还上市了……” “呵呵,瞎整的。” “你这人踏实,做实业还挺不错的,等下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详谈。” “好。” 大彪开车带我们去了一家高级会所,菜单上来了递在林烨手里,林烨转给我了:“你点吧,这顿饭就是给你接风的。” “成。” 于是我唿啦啦的点了一桌菜。周围几桌小酌的都在美丽的灯光下偷瞟我们呢。 我知道,来这里吃饭讲的是一个精緻,为的是一个情调,跟大排档不能比;但既然林少都开了口说我脑筋不好使,我今天就给他展现一下到底不好使到什么程度。 林烨抽了抽嘴角:“你吃猪食啊,点这么多。” “看来你太不了解我了,猪怎么能跟我比?我比猪吃的多多了。” 说着我风捲残云地开始了,林烨干脆放了筷子不吃了,捧着脸坐在对面看我。我一个吃急了差点噎着,林烨便把酒杯放在我面前,我刚要喝,他说:“你就不说点什么?” 我顺口说:“这一杯敬林少,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我给你赚钱,你帮我保命,我干了,你随意。”说着我便把酒喝干了把杯底亮给他。 第20页 林烨的酒杯刚到嘴边儿呢,我又开始不管不顾地狼吞虎咽起来。 林烨把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行啊你。知道的晓得我今天带的是欧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的是非洲难民呢。” “非洲难民还有联合国粮食计划署呢,我现在待业游民一个,就只有你了。” “你这吃相也不怕人家笑话。” “放心,b市没人认得我,不妨事。” “……你上蹿下跳的好几个月了,别人不认识你都难。” “其实我也不太想红,无奈林少捧我。” “你知道世界上什么最坚强?” “不知道。” “你鬍子。” “不会吧,就上次把你脸扎疼了你记恨到现在?” “……你脸皮这么厚它还能破土而出,舍它其谁。” 我摸摸自己的下巴,结果摸了一手菜油。 “你吃慢点会死吗?” 我拿纸巾一抹嘴边的油腻:“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就等这一顿呢。” “……” 说着我对他绽放一个油光满面的笑:“谁叫我上赶着来见你,废寝忘食。” 林烨咬牙:“付帐。” 我招手:“等等。服务员,帮我打个包。” “……” “你看还有这么多没吃完这不是浪费么?”我惋惜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浪费了,这都是些盘底儿。” “我说……” “……” “我好久没见我兄弟了,挺想的。” “……” “林烨?” “等下让大彪送你去。” “谢了。” 我用桌上的小手绢又抹了一回脸,在林烨厌恶的目光中起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昂首挺胸走到他身边。 “再也不带你出来了。”他走出去的时候低声对我说。 “呵呵,你想金屋藏娇嘛,我懂,刚才吃饭的时候几桌人都看着我呢,我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吗?” “少给我丢人现眼……” 我边走边打了一个饱嗝儿。 他侧头看我,深深抽了口气:“衣服上有饭。” “哪儿啊,我怎么没发现。” “领口。” “喔。”于是我把饭摸下来吃了。 “……” 我走到前台,还没开口呢,那小姐就露了八颗牙齿跟我说:“先生您好,健身房在西区、体育馆在南区、游泳馆在四楼、足疗洗浴……” 我抽了抽鼻子:“厕所在哪个区。” 还没等到答案呢,林烨就拎着我的后领把我拎走了。 被他塞进车里的时候,脸上不禁挂上一个笑。 去年下雪那会儿,我是真想跟他断了,他好像也有这么个意思。他心怀鬼胎,我也不是没有算盘,可没想到过了一个冬天,时局所迫,我居然就不得不上他这儿卧薪尝胆来了。 他也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两人就装着跟没事儿人似地。 我那虚伪劲儿紧随他那张人皮面具的脚步,段数直线上升。 他身份变了,就连身边的气场也变了,整个人看上去高不可攀起来。那静静的样子,笑起来总让人心里发毛。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把他踩进泥里。 之前是我疏忽了。 我不该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觉得自己什么都该让着他。 我更不该因为自己想上他,就觉得他不是个男人。 之前他只要对我服软,一两句好话就能哄得我回心转意,因为我把他看成一个需要呵护的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不着调的花花公子。他平时在外面疯,只有在我这儿能安静、能发泄,对他来说,我是不一样的,是特殊的那一个。 我一度认为,我是他的保护者。 我一度认为,即使只有肉+欲,但我是他男人。 我该哄着他,让着他,让他有个宽广的胸膛可以依靠。 但原来,错的是我。 我像对屋里人那样对他,他却用对付外面人的法子对付我。 之前我对他就没动过真格,他这是逼着我算计他…… 就是为了楚远江,我这次也得十二分的上心。 好在,他觉得我是个傻逼。 我今天这么幼稚的拿吃饭膈应他,他更觉得我无药可救。 “你乐呵什么?”他皱着眉头问我,似乎被我身上的菜味熏的不轻。 “看着你我就开心。”我傻笑。 “你好意思说。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我就不会反悔,你用的着这样么?你现在很难看你知道吗?” “你误会我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不想盗。” “你……” “呵呵。”我伸手去摸他,被他一脸厌恶地推到一边。 第16章 去探监之前我买了很多好吃好喝好玩儿的,本来以为开车回去,怎么说也得一天,没想到大彪直接领我上了林烨家屋顶一架直升飞机。特种部队出身还真是不是盖得,连飞机都会开。 第21页 到了x市看守所,大彪过去说了几句话,这次我就拿着身份证顺利登记了。 楚远江一走出来,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他的眼窝都凹陷了下去,脸色发黄的厉害,只有一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藏满了阴沉和狠辣。 “远江……”我先把东西隔着桌子递过去。 他顺手拿了东西,坐下来深深地看着我,似乎被关的不是他:“你瘦了好多……” 看着他的样子我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呵呵,我都没说你你还说我……” 他勾了勾嘴角,很淡薄的样子:“我都看开了,你别太担心。” 我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别这么说。还是那句话,一切有我呢。你要信得过我。” 他手掌上骨头凸都出来了,我摸着都膈应:“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喝的,都是你喜欢的。” “看不出你挺能耐啊。”他用另一只手翻着袋子里的东西,挑眉道。 “呵呵,那还用说……” 他笑了出来,但是笑容又很快的消逝了。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能告诉我吗?”他抬起凹陷的双眼,深深地看着我,嘴角还残着微微上翘的弧度。 “我上午送了材料去信*访。”材料是林烨给我的,我知道这份材料会再次掀起一波地震,这次会更深,更准。但为了楚远江,我不得不这么做。 “……” 大致内容在包里的文件夹里都有交代,我道:“具体怎么说等律师。” “你……你这是帮我立功了?” “是你临走之前转交给我的,让我送过去的你忘了?” “……没想到,来头这么大。”他嘆出一口气:“这几天我都是懵的……摔的我晕乎……” “远江……” “不过也值了。”说着他的眼角不自觉地眯起来:“我这辈子值了,军子。男人不就图这个么,现在我就是没了,很多年以后还是有人记得我,你说是不是?” “阿远,别这么说……”我把脖子上带着的笑面佛从衣服里掏出来在他眼前晃荡:“你值了,我可没值。咱活着当兄弟不好吗?” “军子……”他伸手撑住了额头。 “恩?” “我拖累你了……”他望着被我握住的手,声音都变哑了:“你老是婆婆妈妈的多管闲事……” “我就管你,我不管别人。” “我他妈当时遇见你算我倒霉……老子奋斗了大半辈子,结果我兄弟不是在外面吃香的喝辣,却天天看人眼色,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我愿意,我就这个命。” “……” “再说了,没有你我哪里有今天。别乱想,啊!我在外面等着你。”探监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他情绪忽然有点激动:“军子……” 我看着他,绽出一个笑:“咱抱一个?” 他一怔,随即笑骂:“你这扑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我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拥住了他:“等你出来了,我下面条给你吃。” 他良久没说话,最后只是闷闷传出一声:“成。” 回去以后我也没闲着,在离林烨家不远的地方买了套小复式。表决心要趁早,楚远江还没判下来,就算判下来了,等这几年风头过了还要减刑,求着他的地方多着呢。 我办事就讲一个速度,顺便还跑了装修公司一趟,选了个居家舒适型的款,钱都一次性付清了。 林烨把公司资料送了过来,原来他是总,我是副总。于是星期一我就穿了套新买的阿玛尼西服,空降过去了。 林烨在大会上当着所有员工的面隆重推出了我。 不到一个星期,下面的人都认清楚了,他们这位不久之前调来的总,基本上不出现在公司里,如果有什么要请示,他基本上都是大手一挥——问副总。 经过一个星期的观察我也发现,企业里人才济济,比我厉害多了,学歷至少硕士以上,而且还是重点大学,只可惜大家的心思都不在于创造利润上。经常可以看见几个人围着桌子在休息日里来公司打牌,顺便领双倍薪酬的加班费。 这家公司是之前军工民用化项目中的一个,就是把一些淘汰了的,解密了的军工技术改造用于民用机械,在市场上销售。奈何好好的先进技术没改再点子上,做出的东西光有一身高科技的标籤,却不切合市场,根本没什么人要。 我跟林烨商量过重新改制的事,他直接给了我一句指导方针:“不能裁员,最好不要调岗,工资不能减只能增,福利不能少只能多,但是利润要上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这家企业是一家穿着红衣裳的国字号,年年亏损不说,一年到头从三八开始,顺着五一五四六一七一八一十一,春节端午节清明节,只要跟个节沾上了边,都是以联欢晚会的名义,向员工发放各类补助,从一箱箱的苹果,到人手一只最新款的手机,我就这么看着钱一点点流出去,成为帐面上的“经营成本”,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第22页 上次我去财务室领笔,我说要钢笔,主任跟我说没有钢笔了只有水性笔。我也没在意,就说下次买点钢笔,以后正式场合签字都要钢笔的。结果过了没两天,一只万宝龙的钢笔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我去查了价单,两万八一只,这次一共订购了十只,总,副总,几个主任都有。我不禁抽了口凉气。 但诺大的窟窿,我却补不得。 按林烨的话说就是,这些人进来都是有档儿的,你知道得罪了他们,却不知得罪了他们背后的谁。所以他要把这企业做的漂漂亮亮的,让下面都得到好处。 然后他拍拍我肩膀对我说他相信我一定行。那脸色比刘备看诸葛亮还要陈恳,目光比曹操看关羽还要炙热。 他当然相信我了,楚远江还在里面扣着呢。 只是他变脸太快,还好有最初的措手不及做垫底,否则我真要以为那是两个人了。 我忙的昏天暗地的,把能改的尽量都改了,比如规定不准加班。 但林烨却像消失了一样,担子就这么甩给了我。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我发现公司其实并非没有赚钱的项目,但是为了和谐发展,每个工种的机械都卖,种类齐全,款式全面。有些品种亏钱,赚钱的品种里也有赚多赚少之分,摊下来,每年都入不敷出。 大家的生活很滋润,打着支持军工民用化和保证工业链完整性的名号,每年都会有大量拨款填进这个无底洞,让所有人都丧失了斗志。 于是我只好又回了一趟x市,把我以前公司的几大干将都重新拉了过来;又四处寻找既懂科研又懂市场的人才,就这么忙活着,三个月过去了。林烨每次来公司,我都会跟他汇报工作。 他每次都会坐在他一尘不染的办公室里,透过眼镜看着我提交的报告,衣着工整得体,举止优雅,静的让人捉摸不透。 那天他给我“接风”后,就一直没见着人影儿,我也不知道他忙什么。但每个星期,他总会来“视察”一两次。 我站在旁边等他的批示,他说的都不多,偶尔指点我一些其中人际关系的关窍。我认真地听着,他语气很淡,形色也匆匆,但总是不忘记一句话:我相信你。 我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信任’,三个月后,我重新设立了一个科研部,拟把现有的机械中最赚钱的品类重新设计,希望能打开更好的销路,人员是我从外面新招的几个人,薪酬全部採用股权激励。倒是有几个之前在设计部的老员工自愿申请调去新的部门,倒是让我有些诧异了。 三个月的时间让我还有两个收穫。 第一个收穫是,我的房子装修好了,我询问了业内人士购置了家具,争取做一个有b市风格的商人。那辆凯迪拉克被我锁在了车库中,现在我上下班都开公车,是一辆黑色的奥迪。穿着上我也尽量朝b城的红顶商人靠拢,现在已经学得有些似模似样了。 第二个收穫是,我刚进公司时囤积的几千吨铁矿石,现在价格涨飞了。当时我就知道改变一个企业的经营状况,并非一日之功。但企业能等,楚远江却不能等了,我必须在短时间内给林烨打出第一枪。 自己之前经营公司,经常被上下波动的原材料价格弄得头大,所以对国际市场的期货价格略有研究,期货难做,现货好在没有期限和槓桿比例。这次我赌对了铁矿石也并不奇怪,毕竟人在b市,消息更多,人脉更广。 我将囤积的千吨铁矿石全部卖掉,公司这一季度的帐面盈利一下子翻番,正好每三月出一份季报,我当然让人天花乱坠地写进去了,只强调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从我接手公司后,公司有了长足的发展,利润增幅高达100%。 这天我刚下飞机,跟一个外地的筹建水电厂签了一个大订单,刚赶回公司处理事情就看见林烨的车停在门口。 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他靠在车门上,叼着根烟,穿着白色的衬衫,带着金丝边的眼睛,安静而斯文,就这么透着烟味看我,眼神让人琢磨不透:“欧总这是去哪儿急急忙忙的?”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了。 “林少。”我忙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助理,朝林烨走了过去。 他转身开了车门:“上车吧。” 我点点头,随着他钻进车里。 “你做的很好,老头子很满意,还问我从哪里挖出来这么个人才。”他面上看不出表情地望着窗外,似乎在看路边的风景。 我脸上的肌肉已经因为几天的谈判和应酬变得僵硬麻木了,就连嗓子也有些哑:“国企好做,招牌硬,生意好谈,流动资金多,只要不是太贪或者不作为,是个人都做的好。” 他这才将目光转到我身上:“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夹枪带炮的?” “我说的是实话。” “我要了解事实只用看你做了什么就知道了,说话以后给我注意点儿,说漂亮了,今天是老头子要见你。” 第17章 我愣了一下,问:“见我……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挑眉:“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好好想想……”他虚了眼睛靠在后面的皮座上,似乎在假寐。 第23页 平时我在公司对他挺规矩的,现在两人处了下来,见开车的是大彪,于是我就没顾忌的说了,反正我现在装傻充愣的:“你爸对你挺好啊,处对象都这么关心……” “我跟你说事儿呢,你正经点成不?”他皱了眉头,脸上拉出来个‘你烦不烦的表情’,总算有点儿人样儿了,刚才就像戴了个面具。 我咧嘴笑了:“看你愁成什么样儿,你怕他包办婚姻怎地?这不还有我么,我还能落下你跑了?” 林烨睁开眼,眯着看了我半晌,咬牙道:“你什么德行啊?包给爷爷都不要。” “呵,你想知道我什么德行只要试一次就成。” “行了,你别说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要能吐出象牙来,那狗不成宝贝了吗 ?” “……”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我忽然觉得挺有意思的。他这是给我撩场还是怎么着:“怎么了?” “懒得跟你说。我跟你就不在一个世界。” 是啊,从来都不在:“咱处对象,又不是处世界。” “……” 我嘆了口气:“天鹅都给癞蛤蟆留了点念想,你说你长这么周正,怎么就连天鹅都不如呢……” “……”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癞蛤蟆,天鹅也会寂寞……” “你现在这儿跟我侃,等下别怪我不罩着你。” “不用你罩,我自个儿腰杆直着呢。”我拍拍胸脯。 他似乎一句话噎在那里,最后还是嘆了口气没说。 其实也没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 “最近工作怎么样?”他干脆换了话题。 “就那样儿。” 我伸手自然地将他捞进怀里,他似乎疲惫了也没挣,我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最近都没出去玩?”自从来到了b市,我就再也没听说关于他在猎艷方面的传闻,真是奇了。按说,他是个那么不甘寂寞的人。 他靠在我的胳膊上,嘆了口气:“想玩,想潇洒,还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潇洒不潇洒得起。” “你还有潇洒不起的时候?” “麻烦,闹心。你知道那些塞进你怀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就不怕我?” 他忽然笑出声来,瞥了我一眼道:“就你?你能翻起什么大浪?”说着他忽然伸手挑起我的下巴,一副风流样儿:“你呢?来b市老实了?是认生呢,还是胆子小?” 我捏住他的手,顺着他细滑的手背吻了下去:“哪能呢。即使名花有主,我也能移花接木。” “那也没看你玩儿啊。” “你以为我是康师傅啊,谁逮着谁泡?” 他弯了弯嘴角,从我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拿出长白净的手帕擦干净了上面的口水,低声咕哝道:“笨蛋。” 他的体温随着相贴的裤腿穿过来,我伸臂将他渐远的身子搂紧了,他半推半就的:“热。” 说着,半道就给堵路上了,前面的汽车排起了长龙,我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你……你在车上发什么疯?”吻了半天,他趁着换气儿的时候气喘吁吁地低声问我。 我擦了擦嘴,只是笑,不说话。 林烨咬了咬牙:“大彪,你下去看看这到底堵什么样儿了?” 驾驶室的大彪二话没说,开了前门就往下走。 大彪刚关门,我就将他推在了车里,先摘了他碍事的眼镜,手轻车熟路地挑开他的皮带摸了进去,揉搓着他那里。他倒在皮座儿上满面氤氲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舔着他的耳廓:“积了不少吧……恩?你就这么急?想我了吧……” 他在我耳边喘息着:“你还说我……也不看看你刚才什么脸色,大彪瞅后视镜看几回了。” “我怎么没发现。” “你当时在看我呢。” 我笑了笑,手上一用劲儿,他抽了口冷气:“你下手轻点儿。” 一路解开他的纽扣,我把脸埋进了他染上情%欲的光滑胸口。 他的唿吸越来越急,手中的也越来越硬,我却在临近高&潮的时候给他顶端按住了。 “你他妈给我快点。”他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半睁着眼,脸上红晕晕的,在昏暗密闭的空间里升腾出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我俯□,咬住他的唇,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他就这么解放在我手里。 从车里拿出手巾纸擦干净了,他仍然倒在那儿喘气。 将他揽在我怀里,我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发,柔软一如初见。 “你不要紧吧?”他趴我腿上问我。 我一把将他抱起来,让他倚在我肩膀上:“你别往那儿哈气我就扛得住。” 他吃吃的笑了,伸手去摸我那里被我逮住。 将他不安分的手禁锢好了,转了话题道:“这段时间累吧?” 他抬头问我,眼神挺无辜:“看起来像?” “看起来精神着呢。就是的感觉。” 第24页 “压力大,没以前自在。”他伸手摸摸我的鬍子:“你怎么不剔了?” “你不觉得留着这么一圈挺帅?” “得了吧,就你那样儿。” “那也是,我这样留不留鬍子都帅。” “噁心巴拉的,给我剔了。” “成。” “真剔啊?” “我怕扎疼了你……” 他将唇送上来:“我不怕。” 按着他的后颅和他交缠着深吻,前车窗上响起两声轻叩,我微微侧了眼,原来前面的车缓缓开了,后面的车闪着灯催着走呢。 大彪开门进来了。踩了油门,车子缓缓向前开去。 和林烨压抑着唿吸放开彼此,嘴里牵出条银线。 我递给他张纸,他拿着擦了擦脸,重新戴上了眼镜,又靠着假寐去了。 大彪目不斜视,从进来就看着前路认真地开车。 我却在后面握着林烨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一路开到了他家门口,天也暗了下来,我在车里整了半天西服。 林烨先下了车:“你干嘛啊你,磨磨蹭蹭的。” 我勾唇:“人是衣服,马是鞍,一样衣服看谁穿。” 林烨看着我好笑:“你怎么弄都是那鳖样,行了,就这样吧。” 我抬头,看着车外的他,在昏暗的日光下灰濛濛的好像一场梦:“对了,你说你老头为啥找我来着?” 他一怔,眼中些失神:“他想看,是谁让我在天罗地网里开了个口……” 我捏了捏他的手,笑了:“那必须的,我是人才么。” 第18章 我刚下车,仰起脸就看见林烨家二楼露天的阳台上,一个中年人撑着双臂倚着汉白玉的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林烨顺着我的目光回首,叫了一声:“爸。” 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对林烨招了招手:“回来的挺快的嘛,快进屋。”声音低沉沙哑,说话慢悠悠的。 进了门林烨先脱了外套给保姆拿去了,领着我上楼,推门就见林老爷坐在主座上看着我们呢,我这次看清了他的脸。 满头白髮,没有一缕黑丝,但面庞却出奇的年轻,一点也不像将近六十的人。剑眉长眼,挺直鼻樑。薄唇微微地勾起,正对我们微笑。 林烨幸好长得不像他爸,太刚了。 “林伯伯好。”走上前去,我露出一个晚辈恭顺的笑。 “这是建军吧,之前我出差,也没时间招唿你。”他朝我点点头,慈眉善目的样子。 我忙道:“您太客气,我来这么久早该来拜访您了。” 林老爷指了指椅子:“坐。” 我和林烨坐下了,林老爷笑呵呵的:“看这孩子长得多利索,来b市还住的惯吗?” “都挺好的,前段时间还靠这儿近的买了房子呢,现在人都住进去了,特舒服。” “唉,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啊,适应能力强,又有干劲,我看着都羡慕。” “我看您这精气神儿,比多少年轻人都好。” 说着不一会儿就上了菜。 “林烨,酒给满上。”林老爷指了指桌上的空酒杯。 “哟,这怎么好意思,我来吧。” 林烨却按着我的肩膀自己站了起来,在桌旁麻利的开了瓶茅台,给他老头和我倒满了,平着杯子沿儿:“你是客人,今天坐好。” “来,我们先喝一杯。”林老爷谱也不跟我摆,端起酒杯就道:“以前老听林烨说你,今天总算对上号了。这孩子从小没什么朋友,从x市跟着他来的也就你一个。我这做父亲的啊……” 我喝干了杯中酒:“林伯伯您不知道,林烨在x市人缘儿可好了,他有时候时间紧的我约都约不上呢。” 林烨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就顾着招唿我跟他爸吃饭,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安静斯文的像个洋娃娃。 “我这刚回来呢,林烨就跟我说,说你帮他把公司做的挺好的,我心里就放心了。这孩子贪玩,你以后可要多帮衬帮衬他。” “看您说的,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林烨把大方向定了,我就是给他打打下手。” 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左一句右一句无关紧要的,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你去削点水果来。”林老爷吩咐林烨,林烨笑了笑点点头,起身就去了。 林老爷望着他的背影笑着跟我说:“这孩子从小没了妈,性格有点古怪,你可要让着他点。” “我跟他挺合得来的。” “你那个朋友的事儿啊,我找人帮你问了。” 我脑门儿上一个激灵:“怎……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出不了事儿。” “谢谢林伯伯。”我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 “你怪林烨吗?” 表情在一瞬间有点僵,我几乎能感到上方射来探究的目光,割在我背上生疼。 垂眼笑了笑:“我怪他做什么,都是我兄弟自己不好。他这次要是能出来我铁定削死他。” 第25页 肩上被拍了拍,我抬眼,林老爷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以后常来,别见外了。” 冷风吹的我一个激灵,我和林烨家近,他正被他爸吩咐送我回去呢。 我踩着脚下的小石头路,有些膈应,他默默地走在我身旁,点了根烟,满脸的阴沉把周围的空气都带的昏暗。 他直直地望着前面的路,似乎没工夫跟我说话。 “你爸是不是不喜欢你?”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就开口了。 “闭嘴。” “按说咱们俩的关系,他该拿把刀把我剁了吧。我连脖子都洗干净准备好了。” 他斜睨着我,阴厉的皱着眉。 黑暗中我笑了笑,一阵冷风袭来,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林烨身上:“别着凉,宝贝儿。” 第19章 林烨伸手裹紧了衣服,抬眼道:“怎么,你还不兴人对你好?” 空气中的青草香被他的烟味沖淡了。 “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我死皮赖脸的来了,憋着一身劲儿没处使。准备的好多话也没说。” 他没说话,将抽完的菸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你准备了什么话?” “你去我家我告诉你。” 说着就走到我家楼下,林烨顿下了脚步:“老头子还在家等着我呢。” 我装作没听到,按了指纹,打开楼下的大门:“我新买了套茶具,泡茶可好喝了。” 见他不动,我便接将他半拖半抱进大门里:“外面凉,别冻着了,就一会儿。” 他低着头,眉目间都是戾气。 “走吧,都到楼下了,上去看看呗,我装修好了一直请你你都不给我这个面子。”说着我牵起他的手在楼道里按了电梯,他就这么披着我的外套,静静地跟在我后面。 上了楼我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掏出钥匙开门:“来,进来吧。” 他进了门我就在他身后把门关上了,打开灯,随意地问道:“你觉得我这屋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从鞋柜里给他拿了拖鞋在他脚边摆好,抬眼,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用手抬起他的脚,将他的鞋子脱下,他脚上的冰凉透过袜子传了过来,我用手给他捂热了,再给他换上干净棉质的拖鞋。 我松开手,站起身来轻声道:“先进去坐。” 他一怔,似乎才从刚才的情景里回过神,神色恹恹地点了点头。 我在他身后换了鞋,然后走过去把他从背后抱住了。 他的身体,和他的脚一样,都是冰凉的。 “怎么了?说不定是你爸太满意我了,觉得咱两绝配,你说呢?”我用鬍子去扎他的脸。 他喉咙里泻出一声冷哼:“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也就跟你这样。”我吻着他的脖子。 “……” “不管怎么样,现在你爸都同意了,以后……” “你闭嘴不行吗?你这猪脑袋里面能说句人话吗?”他忽然转过脸来把我一把推开,对我吼道。 我愣了半晌,最后一声笑了出来:“猪脑袋能说人话那就奇了。” “你……” 我挠挠头,放轻了声音:“别气了,我去给你泡茶。” 他甩了我一眼,撑起额头坐在沙发上。 “不过你在家里的样子看起来真舒服……”我笑了笑:“你要是以后能对我也这么好脾气就好了。” 在厅里准备茶具的时候,他走过来靠在墙上看着我,我回头:“你先去坐着,一会儿就好。” 他摸出根烟点上了,烟雾在密闭的空间里升腾而起,配着他那副眼镜,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我对你不好吗?”他问我。 我专心手上的活儿,没回答他。 “我他妈对你不好你早完蛋了我告诉你。” 走过去,伸手触到他的鼻樑,他没躲,我便把他的眼镜拿了下来,放在案台上。 “你干嘛?”他虚着眼问。 “等会儿泡茶都是热气,别把你眼镜熏花了。” 也许是刚取下眼镜的原因,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恍惚,直到我将满是茶香的杯子递在他的嘴边:“尝尝。” 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垂下眼:“苦的。” 我站在他的面前捧起他的脸:“这是先苦后甜……” “我没觉得……”他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诚挚地看着他:“但你总变着法儿给我脸色看,人心都是肉长的,多割几刀就没了。” “……” “今天你们家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也不跟我讲,我问你吧,你要我闭嘴,我不问了逗你吧,你又吼我。”说着我抬眼看着他:“你要真觉得咱俩不适合……” “你想说什么?” “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处理的好好的。争取成为你的金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26页 吻来的再正常不过了,我们吞吐着彼此的气息。“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他夹着烟的手抓着我后脑的头髮,目光中尽是凉薄。 我慢慢地将他手中溅出不少的杯子接过来放好,在他脚边跪下。 我拉开他的拉链,掏出他的玩意儿,便用嘴巴尽心伺候起来。 脸上微烫,维持着姿势抬起眼,却见他死死的咬着烟,压抑着喘息,剧烈的唿吸让菸头燃烧的更快,刚才落在我脸上的,是一截长长的灰色的菸灰。 我吐出嘴里的东西,作为润滑用手开拓他后面。 他从餍足中勐然惊觉,用劲推着我:“你……” 我用手臂禁锢着他的脚,他的裤子已经在不住不觉间落在了脚边,那里已经没入了三根手指,他有些站立不稳。我拖着他就进了卧室,他挣扎着,扭打着,脸上被他抓出三条血印,我一把将他扔在床上。 自己脱了衣服便覆了上去。 他用脚蹬我的胸口,我抓住了他的脚踝,向两侧分开。 他大口地喘气:“你干嘛……老子今天没心情!” 伸手撩开他的上衣,我一路吻上去。将他按在床上,我抽动着手指,他像一条定在砧板上的鳝鱼一样奋力挣扎扭动着:“你他妈发什么疯?欧建军你他妈给我下去!” 一声惨叫响在耳边,我额上落下了冷汗,刚末进去的半截都快被他夹断了,抽了口气,一巴掌拍上他的臀部:“你放松点儿。” “你……”他伸手死死抵着我的胸膛:“你以前说的话都是放屁啊,你不是说你会等吗……” “我等不了了,刚才去你家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你就想了。” “你个畜生……妈的……你快出……” 说了一半,他没声儿了。 因为在他挣扎中我选好了角度,一下子进到最里面。 他唿吸急促的看着我,刚才只是脸,现在就连眼角也泛了红。 我拉起他的手贴在我脸上:“骂吧,你骂了我心里踏实。” 第20章 很久没开那辆凯迪拉克了,他坐在副驾,一副恹恹的表情望着窗外。我正准备送他回家。 “我身上还有味儿么?” 我伸过鼻子闻了闻:“都是香味。”因为刚才洗了澡。 他闭上眼睛,声音在刚才的折腾中嘶哑的厉害:“你离我远点儿。” 我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在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你把车开走吧,我就不过去了。” “我下车。” 我拉住他的手:“走路不方便,开车吧。” 半晌,他道:“那你滚。” “我滚了,明天记得来找我。”临走时我在车窗前嘱咐道。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找你干嘛?宰了你?” 我笑道:“成,我等着。” “……” 车窗升了上去,他踩了油门,往前开去。 我望着飞驰而去的车影,脸上的微笑松懈下来,渐渐变得面无表情。 揉揉脸,跟着他久了,没想到我也培养出了精神分裂的潜质。 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迈出的步子有些沉重,这几个月来,我每天夜难安眠,食不知味。该做的一直在做,该来的如期而来。 林烨跟他父亲的关系,也许并不想外人想像的那样。 月已经高悬在夜空,我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石子。 林父今天,不仅仅是请我吃顿饭而已。 他说他能保楚远江,我则将自己的态度,打包送回到了他面前。 我似乎同时成为了父子对抗对方的棋。一个是叛逆的标籤;一个是运筹的筹码。 点了根烟,是盒林烨忘我这儿的。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脚步声响起在空旷的夜里。 看着眼前斑驳的树影,不知不觉响起刚才那副迤逦的画面…… 他微张的红唇, 细碎的呻吟, 明明愤怒却无法向我发泄的怨气, …最后都化成身下一次次屈服。 背上被他抓伤的红痕,估计很久才能消掉。 我抬头,仰望着被迷雾遮住的微弱星光…… 在最脆弱的时候,我没有错过他眼底那深深的被压抑的迷恋和疯狂。 似曾相识的味道…… 只是出现这种眼神的女人,都被我早早打发走了;可是他,我却要继续纠缠下去。 直到……楚远江完全自由的那一天。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林烨,但如期等来了楚远江案的开庭。 一次不漏的参加每一次的庭审,我坐在家属席上,远远的对上楚远江偶尔飘来的目光。 我能做的,只是颔首和注视。 最后的判决在意料之中,一众涉黑死刑的宣判后,只有他是无期,罚款1.5亿。 我已经满意了。 之后,他开始了在x市监狱的刑期。 “欧总,少爷让您过来一下。”在办公室接到大彪电话的时候有些诧异,看了来电显示,才发现是内线。 第27页 很久没见了,自从那次被我强上之后,已过了两个半月。 我轻叩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请进。”是大彪的声音,我推门进去。 只见林烨坐在靠背椅里,双手叠着下巴撑在办公桌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 我走到他面前等他训话,可他面前摆着的却不是我昨天呈交给他的新一季度季报,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血肉模煳的人,满脸像爬满了红黑的蛆,囚服上溅满了喷射出的血点。 轻微的动摇之后我发现那并不是楚远江,我肯定,但后背却不自觉的僵了,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林烨低着头嘆了口气,声音一贯凉薄:“这个人被一个削尖的牙刷把子从左眼捅进去,摔在挂衣钩上破了脑袋,脑浆流了一地。” 我走过去拿起照片。 “知道是谁吗?”他抬眼,目光深邃阴厉,像一条蛇。 “不知道。” 林烨忽然抄起手边的青花瓷笔筒就往我脑袋上砸:“韩东为老子卖命了这么多年!就他妈得了这个下场!欧建军你要我怎么跟下面人交代!” 笔筒落在地上摔碎了,笔框框噹噹落了一地,我努力睁眼,不让额头流下的血液迷住了眼睛。 我问:“谁干的?” 他冷笑了一声:“谁干的?你他妈有没有脑子啊!除了楚远江还他妈有谁!” 我这才知道,原来楚远江和韩东,都在x市监狱服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楚远江现在在哪儿?” 林烨虚着眼看我:“这就是你的态度?你就不问问我现在好不好?” “楚远江固然有错,但这主要是监狱管理不到位。” “好,好……”他指着我:“你给我等着。” 说罢他就起身破门而去。 我拉住紧随他身后的大彪:“彪哥,远江他现在在哪儿?” 大彪看了我一眼:“在xx医院。” 我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直接飞x市。对林烨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一切我都能让步,我唯一的底线,就是楚远江。没了这条底线,其他一切……都是白瞎。 人虽然赶到,却见不着他。x监狱内部的总医院探病手续,比探监还要复杂。 我多方打听才知道,楚远江还在昏迷中。 据说他在和韩东的厮打中被推下楼梯滚了下去,折了胳膊,嵴椎多处损伤。 第21章 就在我焦急等待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建军吧?”那边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他一贯说话慢悠悠的味道。 “林伯伯?” “你朋友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恩,你安心在他那边吧,照顾照顾他,公司放几天没事儿。” “谢谢林伯伯关心,不过现在这边好像不让见。” “探病哪有不能见的……” “这可太麻烦您了。” “林烨去找你了?” “是。” “他怎么说的?” …放下电话,长长唿出一口气。不久后我的探视申请就获得了批准,有了进入病房的许可。 我忙到楼下的小卖部去买了毛巾脸盆锅碗瓢勺之类日常用品。据说他仍然没有醒,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陪在他身边。 一进病房就看见床上满挂着瓶管,他身上扎满了针头。手臂打上了石膏,半吊再床架上。 我快步走到他的床前,蹲在他面前看着他。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一丝血色也没有,嘴鼻上罩着唿吸器,像没了生气儿的人。嘴角乌青着,眉骨缝了九针,丝线像一条蜈蚣爬在他脸上。 我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摆好。 把脸盆放在小台上,将浸水的湿毛巾拧干为他擦脸。身后护士对我说:“这位先生是亲属吧,帮我抬一下他的腿。” 回头见一名护士拿着一个长管,后面接着一个袋儿;另一个护士正在费力地脱楚远江的裤子。 “这是做什么治疗?”我放下毛巾,问道。 “插导尿管。” 我忙过去帮着护士将楚远江的病服裤扒了下来,又将他的一只腿扛在肩膀上。 “低一点。” “喔。”我扛着楚远江一条腿半蹲着身子扶在床边,问:“这样成不?” “可以。” 护士熟练地将导尿管插了上去,用了不到两秒钟。我刚要放下,那护士却说:“等一下,还要擦药。” “喔。” “这位先生,角度再大一点。”我忙将楚远江的腿分的更开,里面黑茸茸我也没注意,却见那个护士戴着手套一坨药就抹了进去,似乎是靠后的位置,她边抹还边叮嘱我:“肠道内侧撕裂比较厉害,肛+门附近的肌肉全部坏死了,记住他醒了以后只能吃流食。” “他……他哪儿坏死了?” “你过来看。” 却见护士用手将遮住的阴+毛扒开,露出了隐藏的一条条丑陋的疤痕,她指着上面说:“这是道刀口,这里缝了三针,一个星期拆线。” 第28页 我感到全身都是冰凉:“这……这是怎么弄成这样?” “硬物造成的,具体是什么不好判断。” 我的脑门上轰的一声就炸了。 照顾完楚远江我就冲到楼顶的露台上,伸手拨了林烨的电话:“是谁干的?” “……” “韩东。”是大彪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林烨呢?” “少爷在家被关禁闭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干嘛把楚远江跟韩东关在一起?韩东手下的都关在那个监狱,跟楚远江近的几个枪毙的枪毙,他一个人在里面形单影只别人不欺负他欺负谁?” “欧总,监狱不是你家开的,你就不问问少爷现在怎么样?” 我愣了半晌:“他……他现在怎么样?” 第22章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说着电话就断了。 我拿下手机看着发亮的显示屏,呵,刚才还被人嘱咐了多照顾几天呢,这边就又说要回去。 无论他们家里怎么斗,楚远江现在这个状态,我就不能走。 我总要……他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我。 想着我又慢慢走回了病房,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现在进进出出自由的,都没什么人拦着我,工作人员态度也和我刚来的时候大不一样。 嘆出一口气,从b市出来的时候跟林烨对上,呛的那几句还是冲动了些,我本不该如此的,因为无论事实怎样,既然发生了,就都需要我深谋远图,缓做打算。毕竟是狱中杀人,后面还得跟林烨打交道。 直到一路来到x市,来到他身边,真正地看见了他,我才知道原来背上的冷汗早已干透了。情况很糟糕,但还不至于绝望…… 薄薄的日光照进来,一室的白更衬了他灰败没有血色的脸。 楚远江的头髮给剔的熘光,我仔仔细细的看他,伸手小心地摸着他的头。他却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点儿也没给我应儿。拿起他另一只没折的手,捏着掌心帮他按摩。 现在看来,这事儿的后续不是没有迴转,但是也悬。如果解决不好,我和他现在的时光,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遭。想着,我胸口就难受。 即便他四面楚歌,我仍然坚信能救他;即便对着林烨跪了膝盖,我的心仍然是硬朗的…… 可现在,我却有些拿不准…… 如果他没了,我还继续开公司吗?可赚了钱又有什么用? 如果他没了,我就算再有出息,又出息给谁看?跟谁比? 如果他没了,我他妈就是个懦夫,连自己兄弟都无法护住的男人,又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楼道里处理了几个公司来的电话,又把人事重新安排了一下,其他的时间则留在了病房,看着她们给他打营养针,消毒换药……我则帮着给他洗脸和抹身。 那天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我。 当时我正在盆子里搓毛巾,擦出一圈一圈槅子透在水里,拧干了正准备继续给他擦腿,转身就看见他靠在枕头上,歪着头,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我有些惊喜:“远江,你醒了?” 他的睫毛动了动,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凑到他唇边,他似乎还不能吞咽,只能一点一点舔着杯子沿的水渍。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我忙给他擦嘴:“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在这儿呢。” 他看着我的黑瞳里没了往日的深沉和光彩,瞳孔放大,看上去恍惚。 我坐到床头握起他那双没受伤的手:“没事儿了,一切都会好的,咱们争取保外就医。” 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我握紧了他的手。 医生又给他做了全面检查,然后餵药,打针,吃流食…… 第二天他又小睡了一会儿,喉咙便能出声了:“军子。” “诶,我在这儿呢。”走到他床边,伸手轻轻捻好他的被角:“醒了?睡的好不?” 他声音沙哑的厉害:“我想吃面……” “正在煮呢,水烧开了就好,等会啊。”前天我买了小功率的电磁炉,正插在病房里,锅里腾腾地冒着热气。 他点点头,我见差不多了,就将一个蛋花打在沸水中,和面一起搅开了,又放了白菜和虾皮。呈上来倒了香油:“晾一会儿,我们等会儿吃。” “我现在就想吃。” “也成。”我走过去抱起他的头,将枕头垫高,让他半靠在上面。端起面碗坐在他身旁,舀起面条放在嘴边吹气餵他:“来,小心烫。” 他点点头,一点一点地吃完了整碗面。 吃完了他舒服地嘆出一口气,我把碗筷都收好,又坐回了他身边,拿起毛巾给他擦嘴。 忽然响起了很久以前,有次他高烧的人事不知,没钱去医院,在小诊所里打了吊针却仍不见好转,我只好用最土的方子,烧了生姜水一点点餵他,又用梳子给他梳着全身的皮肤发汗。那次捂了一身热降下烧来,清醒了他也是开口就问吃的。 “饱了吧?”我微笑。 第29页 “军子……”他看着我,微微勾唇:“你下的面还是这么难吃。” 我笑:“能吃饱就行,你哪那么多废话。” 过了一会儿护士进来换尿袋的时候,楚远江躺着道:“我想上厕所,帮我把针拔一下吧。” 护士指了指床底下的痰盂:“这有痰盂,就这儿上,不用拔针。” 我一愣,问道:“他不能去卫生间吗?” “他现在又不能下床,腿部神经还处在瘫痪状态,怎么去卫生间啊。” “那要不我抱他过去?” “他现在手上还打着石膏,你怎么抱?” 楚远江笑了笑:“没关系,他抱我过去吧,他仔细着呢。” “那再折了不管啊。”说着护士帮楚远江拔了针。 我走过去将他被子掀开,将他好的那只手搂在我脖子上,一只手臂从他的背后穿过去,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膝盖处,就这么把他抱了起来,护士帮忙扶着他那只断手,就这么朝卫生间走去。 找了一个干净的马桶,我将他小心翼翼地放上去坐好,又把他的手固定好了。 “上完了叫我。” “恩。” 关了门我和护士在门口等他。 “抱来抱去的多麻烦,以后就让他在屋里上,生病了就不能惯着。” 我笑了笑:“那他肯定不乐意,他这人自尊心可高着呢。” “哎,这不是找罪受么。” 过了一会儿里面想起他的声音:“军子。” 我走过去推门进到里面,驾着他起来,他脸色有些僵硬地问:“这几天是谁帮我擦的药?” “护士长。”第一天是护士长,后来就是我了。因为护士长要我学着点儿,说以后出了院还要继续照顾着他的地方多着呢。 “喔。” 说着,我又将他抱回了病房。 第23章 楚远江各方面恢復的都不错,最重要的是醒了以后精神上没出什么问题,我也就放心了。 “远江,你先在这儿好好养病……” 他看着我:“要走了?” “恩,回去一趟,就几天。回去看看情况,也帮你找个律师。” “知道了。” “你就安安心心的,一切有我呢。” “军子。” “恩?” “你再下一碗面吧。” “诶。” 这次来来回回,一共四天,我回去找林烨的时候,他还呆在家里禁足反省呢。事情我已经跟大彪打听清楚了,原来监狱里死人闹的挺大,不知道怎么惊动了林老太爷,不仅惊动了,还有人添油加醋的说了来龙去脉,林烨被斥“做事拖泥带水,不分主次”,就连他跟我的那点关系也被翻了出来。 说他为了一个男的,连正事儿也没办好,闹出这么大动静,林烨在主宅被罚跪了一夜。 最后还是林老爷闢谣说,林烨帮我是因为我善于经营公司,还把我这几个月管理公司的业绩拿给林老太爷看,这件事才算平息了下来。 其实这都是皮毛之伤,最主要的是,林烨原本正要跟林老爷出国去谈项目的,这次行程全部取消,他禁足在家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原本该他管着的些事儿都给他拨了。 这么来来回回一整,林烨刚来b市那股风头颈儿就给打了下去。 林老爷昨天一早单飞了国外。 去找林烨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房戴着眼镜看书,斯文秀气,安静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我敲了门推门进去:“林少。” 他抬眼,指了指椅子:“坐。” 我心下一愣,本以为他会给我难堪,却不想他风淡云轻的就这么带了过去。 走过去坐下,半晌他都没什么言语,注意力似乎只在书本上,我开口道:“这件事是楚远江不对,只要林少能为他渡过难关助一臂之力,以后我任凭差遣。” 他缓缓合上书本,抬眼看着我:“难道你现在不是任我差遣吗?” “你帮我这么多,今后不仅任你差遣,更要为你卖命。” 他笑了笑,带着笑意的面容有些不真实,单手撑起脸道:“每次遇见这样的事儿,你就一本正经的来求我,我能不答应你吗?” 我也笑了。 他将眼镜摘了下来:“陪我去花园走走吧。” 我起身跟在了他身后。 一进花园,满耳都是聒噪的蝉鸣,日光从树荫间漏下来,在脚下画出斑驳的影、“楚远江现在怎么样了?” “恢復的还比较好,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他顿下脚步看着我:“那天……我并不知道楚远江……他……”说罢他嘆了口气:“你信吗?” 我点点头:“我信。你当时以为是他单方面杀了韩东,所以才会发那么大脾气。” “就没怀疑过什么?” “你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手段太低劣。” 他笑了,带着些自嘲的味道,踢着脚下的石子,“还真了解我……不过你那天脾气倒挺大。” 第30页 “我兄弟我知道,他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他动了手,肯定有动手的理由……” 林烨半晌没说话,我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这次难为你了。” 我和他走在长满了花草的小径上,露水湿了裤脚。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他边走边开口。 我看着他那双漂亮却深不见底的眸子,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现在我们这儿不比x市了,你也知道我现在……以后别有的没的就发疯。你知道老头子那天找你是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他想见见我。” 林烨瞧了我半晌:“你不懂。” 我没说话。 他嘆了口气:“你这人没心没肺的,就装了你一个兄弟,其他什么也没放。” 第24章 【林烨番外一】 第一次看见他,是在x市的一次企业家聚会上。当时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胳膊上吊着一个媚眼如丝的女人。他面庞端正帅气,跟人说话的时候神情陈恳,总是笑呵呵的,似乎人缘不错,但我不喜欢他。 趁他跟别人谈事的时候,我走到他的女伴身边,轻笑:“好久不见。” 她向我点头致意,却很快找藉口转身离开,本来我没把这女人放在心上,但她这一走我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后来听说她不久就被新人换旧人,我约她出来时她一脸苍白,活该。 我夹着烟好笑地看她:“男人都是一路货色,你怎么,卖给他还给他守贞啊!” 她抬起脸来有些厌烦地说:“要做快做,你不做我走了。” “老子好心约你出来安慰你,你什么态度?” 她却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眼中都是落寞:“我本来就没妄想嫁给他,跟他成一天是一天,我已经满足了。” “哈?” “你不懂。” 我是不懂,那次不欢而散后,她嫁给了一个二婚的小个体户,帮人家看门面守店,从一个交际花,变成了一个满手茧子的老闆娘。 他后面一个对象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我没花多少工夫就把人搞到手了。开车过去的时候,我拥着怀中的女人,朝楼上的窗子比了一个中指。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没有为什么。 第二天睡醒下楼,就看见车被砸烂在停车场上。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或者说结的更早,从我注意他开始。 后来那个女大学生哭着跟我闹分手,说我不如从前那么爱她了。我有些厌烦地看着她,却听她喃喃地指责:“以前欧总再忙,过年过节也会送我东西,抽空陪我出去玩,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听,你呢?你什么时候不是兴致来了就跟我好,没兴致就甩我一边?!你从来不在乎我,也不尊重我,那你为什么要说你爱我?” “他要是真好,你能分了他跟了我?”本来我看着她歇斯底里还挺有意思,她一提那个名字我就冒火。 “他虽然对我好,但我知道那是跟我玩玩。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啊。” 我笑了,她凭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没花过我的钱? “这不叫爱,你知道这叫什么么?” 她抽泣着没说话。 “这也叫玩儿,白玩儿!” 那两个女人搞得我一点儿兴致也没有了,就去了点了几个仔。我本来不忌男女的,但自从那两个女人让我倒尽胃口以后,我再也没招过妓。 林少华口气里,总是明里暗里说我私生活太烂,我心想你管的着么。之前的二十几年除了给钱没见有个当爹的样儿,现在怎么,还学人家老子说教我? 再次遇见他是在夜场,他一身休闲西装,人五人六的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进来,就连我怀中的小鸭子都给他吸引过去:“林少,那不是欧总吗?”。 我当时就想给他个没脸,于是我起身向他走去。 靠近了跟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他长的真不赖,身材也好,结实的肌肉隐藏在衣服下有股说不出的性感,我霎时间就明白了,那些女的说什么他人好都是狗屁,她们是欠+干吧,别人满足不了她们她们就东扯西拉找藉口。 我没有放过他刚看见我时怔忡的神情,忽然便有了个有趣的主意。 这姓欧的不是受欢迎吗?要是他跟我搞上,我再一脚把他蹬开,看他还有脸没有脸! 没想到他答应的挺爽快,对我也不像有戒心的样子。 他兴奋起来的神情好像全天下就他最快乐,让人不舒服到了心底。 包房里我好几次拿话明着暗着挤兑他,他却仍然无知无觉似地贴上来,看人的眼神赤+裸裸的直接。 真是让人噁心的习惯。 游戏还没有结束我当然不会不玩儿了,于是我说:“我们是朋友了吧,以后常联繫。” 他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嘴角却有些抽搐…… 这姓欧的真是傻么……我跟他以前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么?他不是还找人砸了那辆车么?怎么现在像个没事儿人似地说亲近就跟我亲近? 这人……不会脑子有问题吧。可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公司怎么开这么大…… 第31页 我在酒吧里跟人打赌,狠狠涮了他一次,我正满心期待着他报復我,却怎么等也没有动静。就好像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砸我车那会儿,还挺正常的啊。 我气的直接让韩东扣了他的货,我想他这总该找我了吧,没想到他直接通过韩东的叔认识了韩东。 这时另一个叫楚远江的黑社会找人警告我,说让我别动欧建军,否则他让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觉得真好笑。鹜伏在x市的无聊时间里,总有这么一两个上下蹦跶的能打发时间。 跟韩东约着酒局的那一天,我本来是要去的,但路上车子出了点小故障,我就迟到了。刚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收拾了一下准备过去,他就直接撞了进来,还吐了我一身。 我当时心里抽搐的想,他这报復我的手段也太他妈噁心了吧! 就在我发愣的一瞬间,他一把我拖进了厕所单间。捧起我的脸就亲,我被他身上的酒气熏的气都喘不过来,一巴掌就扇上了他的脸。 打完了我就后悔了,我体力不及他,他要是被打蒙了就地办了我,我就亏死了。 幸好他好煳弄,我便撺掇着他回酒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嗤笑,还真是个不着调的傻子。 他前脚走我后脚就给大彪发了简讯,让他布置了一番。 那天真可谓精彩纷呈,我堵着他在监控室里胖揍了一顿,新仇旧恨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揍完了他我心情舒爽的像升了天。 我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跟他兄弟那点破事,但我想看他怎么报復我。 可时间一长,我一点儿没伤到,倒是韩东那边遭受了大损失。 看着外面闹哄哄的,我无聊的时候总是不知不觉想起他的脸…… 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能想像他费尽心机到头来却仍然赢不了我的憋屈模样,一定十分有趣。 我总要他那张让人作呕的,好像天下没任何事能难倒他的自信的笑脸上,蒙上一层不甘心的灰。 跟楚远江见面是轻轻松松的事儿,但我却想跟他接触接触,看看他的反应,这个当口,他肯定得意极了,觉得能拿捏我了。他架子端得越高,我就能让他以后摔得越惨,等一切天翻地覆,他就会跪在我的脚边求我放过他。想着我心里就直乐。 去他家拜访,我设想了他很多种嘴脸——断然拒绝,顺势威胁,冷嘲热讽…… 但我却独独没想到公事公办。 他脸上被我打的伤已经好了,看见我时的面色就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一样平静,什么也没为难我,就把我带去了楚远江家里……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到家里却觉得一口闷气在胸口。 找人把之前的事调查了个底朝天,我这才知道,原来不仅这次和韩东干上是他兄弟撺掇的,就连砸车那件事,都不是他的本意。 原来闹了半天,就我一个人在手舞足蹈,他还没入戏呢。 好巧不巧,那个分了很久的大学生打电话找我借钱,说什么妈妈病了,先不说这通话漏洞百出,重点是他妈病了关我什么事? 电话里我就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她在那边就歇斯底里了:“借点钱怎么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说我骗你,当初我也是这么跟欧总说的,人家怎么就借了呢?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姓欧的怎么说?” “我一跟他提这事儿,他就问病的严不严重,住的医院怎么样,医生怎么样,要不要他帮忙找人。我说不用,他就给了钱还问我够不够……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没有同情心?” “你真当他傻啊,他难道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这是笼络女人的手段!” 砸了电话我点了根烟,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我添堵。 我对他也是越来越看不惯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压在我胸口,夹杂着厌恶和唾弃。 憋在心里难受,于是我又找人调查了他的发家史。 原来第一笔大单是在一个大企业资金周转困难,大供货商纷纷断供的情况下,他的小公司却提供了大量无需支付定金的供货。 结果这批货把他的小公司拖垮了,但他没有申请破产,反而卖了自己的房子和车晚上就睡公司的沙发,凑着发满了员工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自己一个人把债务都背了。 当时别人都说他是傻子,但从此有几个员工留了下来,一直跟他到现在,成为了他的骨干。后来那个大企业奇蹟般的起死回生,他那家小公司也跟着成为了大企业的固定供货商,从此生意越做越大。 他们对他的评价是:“欧总眼光好,气量大,关键是人好。在他手下干事,心里踏实。” 他人好?真是好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说这么幼稚的话。 人好的人,都是小时候家庭幸福,有朋友有亲人,软的跟包子似地一捏就扁。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充满了杀戮,适者生存。想靠着人好活下来?那是痴人说梦。 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被人捏死踩扁,还开了公司? 他这样的性子多少人能欺负他,把他踩在脚下? ——他应该生活失败,事业碰壁,然后变得怨天尤人,敏感极端…… 第32页 可为什么他现在还活的风生水起,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第25章 【林烨番外二】 我不懂。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就像一颗毒瘤,慢慢蔓延开来,蝉食着什么。 于是我又缠上了他,我想看清楚,看个明白究竟。 他好像对我们之前的恩怨都不在意一样,对我笑脸相迎,只是有点躲着我。 他太不一样了,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那些在我身边的人,总是蹲着如狼似虎的豺豹;当着面冷不丁谁会挤兑你,背着面冷不丁谁会算计你,先会阳奉阴违,再伺机报復……人和人相处,就贪图一个利字,少不了捧高踩低。 只有他…… 他太奇怪,他对我先是躲,见躲不过去被我缠的紧了,就又跟我上了床。 在床上,他还是没有戒心似地一脸安然笑着,看着我的眼睛直勾勾的让人心里打鼓。 我的兴趣从欺负他变成了吊着他,看着他欲求不满的神色。 可每次被我扑上一头冷水后,他都像什么也不记得似地,完全不觉得扫了面子,下次继续跟我嘻嘻哈哈。 我虽没给他什么好脸,但跟他相处时间长了,看见他在我累的时候抚慰我,看见他在我发怒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笑话我,看见他在我想着他的时候没头没脑的出现……次数一多,总觉得有点膈应,之前那潇洒的心态怎么也有点摆不正了,于是没事儿就挑他毛病。 他吵架似乎不怎么行,常常被堵得没话说,但却换了副脑子似地会说甜言蜜语,几句话算是火药遇见了蜜糖,我就受不了,他总有本事腻歪得让人想一头撞死。 可不见他吧,又觉得他欠收拾的实在是无法不收拾。 后来收拾着,就收拾上瘾了。 以前我喜欢做完了就把床伴打发走,觉得脏是一方面,另外我还觉得空虚和难受,喜欢一个人静着,直到交上了他。他总是在互相抚慰了后,死皮赖脸从背后把我捞起来抱在怀里,我心烦气躁地挣了半天没挣开就索性这样了,习惯了他的体温。有好几次怎么赶也赶他不走,我只好在洗完澡以后,被他拉着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聊些无聊的新闻。 我开始习惯了没事就找他发泄,找人整他,没事就窝在他怀里,听他跟我说些半黄不白的笑话。 我是“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后来听惯了他那些话,他偶尔说的少了,我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从交上了他我很少在外面找人了,我才觉得害怕。 ——跟他在一起太舒服,越发感觉到外面的人总是带着股讨好的虚伪,只有他在我任意地发泄自己的怨气和毛躁之后,还温和的笑,把我捧在手心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想我终于看清楚了。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生意能做这么大。 大多数情况下,他总能不知不觉改变一个人,让人心甘情愿。 我甚至发现,跟他在一起的消磨时光的时候,他的那副傻劲儿能让我放松身心,完全解放出自己,暂时忘记那个原本属于我的地方,和迫切想回去的渴望。 第一次听到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自己都不曾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看着我的眼睛是那么陈恳,手上的动作是那么温柔。 全身从背嵴倒颅顶升起一阵酥麻……但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一瞬间而已。 后来他似乎感到了我的拒绝,于是开始渐渐疏远我。 我也疏远了他,自己在外面逍遥了一阵,却越来越觉得没趣。 我发现自己好像对以前喜欢玩的都失去了兴致。 总是不自觉想起他,和他那噁心巴拉死皮赖脸的样子。 我想,我还是该再跟他玩玩儿。 于是我让他带着伴儿来参加party,果然,他见了我跟别人当面亲热,就直接把我带走了。 他如我所料的又有了那个意思,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禁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怔了一下,认真地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你眼睛特美。按说你整我整了那么多次,我该生气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你,我就什么气都没有了,还希望你多招惹招惹我……而且你身边那么多人,其实又有几个人能陪你睡到天亮呢?看着热热闹闹的地方,其实冷清着呢,我一想,就为你心疼……想多护着你……”。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怔忡。 我林烨孤孤单单了十余年,母亲虽然温柔,却不知深浅,懦弱早亡,一路上撑过来这么些路,谁不是蹲在旁边,连最后一滴血也要吸干? 我想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些年都没被踩死了,因为想踩死他的人,不是被他躲开了,就是被他收服了。 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所有想伤害他的人不知所措,无从下手。 我从背后抱住了他,听着他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么多年,我从没停止过心累,可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发泄出怨气,有时就这么无所事事的窝着,他总能让人觉得舒服。我忽然觉着,就这么着也好。 我甚至有种好笑的想法,要是他不会赚钱该多好?要是他是个鸭子,我就包了他,这样他也不会懂得那些腌臜,他只用等在那里,在我疲惫的时候呆在我身边…… 第33页 这样一个人,我想逗逗就作弄一下,想放松就依靠一下,觉得无聊就发泄一下…… 我也不是不能养他一辈子。 可一切都註定将天翻地覆,我有些惋惜,但是并不后悔。 我不后悔认识了他,也不后悔交上他,更不后悔我所作的一切。 如果他还值得我力所能及再做点什么,就得看看他的诚意。 我找他要车,他没答应。 从来都好说话的他,第一次拒绝我。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在我过生日那天,他抱着玫瑰等在我家门口。 那天我房里有人,那本是我回归从前生活的第一步。 但他抱着花站在门口的僵硬表情却不知怎么地刺了我一下,于是我鬼使神差地说:“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怎么就来了?等会儿我去找你。”。 去的时候他在生气,蛋糕被他吃的像狗啃过,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堵。 我想我高傲自尊了这么些年,一辈子的贱一定都用在他身上了,我又开口找他要车。 望着脚下的雪花,仰起脸看着夜空……已经离他家很远了。 最终,他还是给了……但我已经不想要了。 心下笑了笑,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完满地处理这件事。 我不是没给过他台阶,是他自己要滚下去,怪不了我。 不过我会站在楼下,把他接好。 那件事之后他来到我家求我,就像我早就预料的一样。 明明是应该得意的时候,但我却觉得膈应,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熘走了。 不过他真的跟别人不一样,这年头,就连夫妻都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楚远江行情好的时候,他躲着跟什么似地,只敢私下见面;如今楚远江下大牢了,他却把公司卖了为他四处奔走。 最后我答应了他,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指标我给定的很高,不过以他治理公司的能耐,并非不能完成。 倒不是说对我多看重他给我赚多少钱,而是他必须有所付出,我出工也不是白出的,要不然他还真把自己当情圣了。 其实过程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有这个结果就好。我这个人对情啊爱的没什么奢求,信奉那玩意儿的人,总会有一天死的很惨。 经过了那次大变,他还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第26章 被他堵着有点没话,半晌,我只好喃喃地道:“他……他现在不是可怜嘛。那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以后不能在那么见面了?” 林烨淡淡地道:“以后我来找你吧。” 我低着头笑了笑:“那我以后就等你临幸了。” “你把事情做漂亮了,我去的机会就多。” “这点你还信不过我么……” 那天回了家,我随便对付了一顿,下午便去了公司,把这几天耽搁的事情都处理了一下,几个把关的都是老部下,以前在x市很多事情也是放手了给他们去处理,如今大展宏图不敢说,稳步发展不出大篓子我还是很放心的。最后事情杂七杂八的处理完了就过了一个通宵,出了公司我直接开车去了庄律师那里。 他这次看见我倒是喜笑颜开的不似之前的严肃:“呦,这不是欧总么,听说你最近高升啊,恭喜。” 我呵呵地笑着:“哪里,就是给人打个副手。” “那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先祝贺你。这旱涝保收的地儿,可比之前自个儿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舒服多了吧。” “那都是靠朋友提携。先不说这个,我现在有点麻烦事儿,还想拜託庄律师一下。” 他一愣,随即把我往里面请道:“来,坐下来说。” 他听了大致情况:“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这个具体怎么操作,我要见当事人,问问当时的情况才能下判断。” “那……您现在忙吗?”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不很忙。” “那要不现在咱们就去?” 跟庄律师就一起去了x市医院,楚远江躺在床上看见我推门进来,便眨了眨眼睛微笑:“怎么又来了?” “我给你买了好多吃的。”说着我把买的大包小包的递给他。 “你上次留这儿的我还没吃完呢。”他随意地翻了一下,掰了根香蕉把袋子还给我,我放在案台上。 “你现在吃好最重要,身体先补好。” 他剥开皮就咬了一口。 “我给你找了个律师,他过来跟你说说话好吗?”我尽量随意地道。 他愣了一下,嘴里的东西吃了一半就甩在一边:“成啊,叫他进来吧。” 我这才把庄律师拉进来介绍给楚远江,然后顺带关上了门:“你俩谈,那我先出去?” 就在我在走廊上抽完了身上带着的烟时,庄律师出来了。 我立即迎了上去,庄律师摇摇头苦笑:“他不太配合啊。” “怎么了?” “其他的都愿意说,就是有些细节吧,他不愿意透露。法律上构成自卫有一些条件,他不说明白了,我也不好下手,再说他现在对我都是这个态度,上了法庭对方律师提什么问题,他更加无法应对了。我知道那件事伤面子,但是总得讲清楚。” 第34页 “成,我进去跟他说说。” 我推门进去,来到楚远江床边,他看着自己的手,眼中却满是戾气。 我枯坐了半晌,他开口了:“你干坐这儿干什么?有话快说。”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军子,这件事指不定什么样呢……其实现在这个结果,我也挺满意。” 我站起来:“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也不是不想活,就是……”说着他微微眯了眼睛:“活下去没什么意思。医生说我腿可能一辈子好不了了,怎么,我一辈子瘫在床上?给你照顾我?” “你这嘴里怎么就不说好话呢?得癌症的都有痊癒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一点信心也没有?” 他没说话,半晌,他开口了:“你出去。” 第27章 我压下胸中一口气,没动,仍然维持着站姿静静地看了楚远江一阵子,我道:“我不出去,这件事横竖你得听我的,没商量。” 楚远江满眼阴霾地看着我,也不言语。 我直面着他,接着道:“韩东虽然死了,但是当时现场不止韩东一个人吧,我还想让他们加个故意伤害罪多吃几年牢饭呢。再说了,韩东算什么东西,能让我兄弟一命抵一命?” “要是你真能这么死了,我又何必给你操这么多心?远江我跟你说,这件事儿发生了,不是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你不说他们偷着乐,你说出来他们有苦头吃。你现在少给我讲什么脸面!你要是非乐意为韩东死了,我不拦着你!” 楚远江仍然是沉默,我皱眉道:“你拖拖拉拉干什么,给个准话!” “我没想要善终。”他抬起眼睛看着我。 我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是个懦夫!” 说罢我转身就走了,在走廊上招唿了庄律师:“走吧,请你吃饭去。” “怎么,不谈啦?” “不谈了。” 回了b市,我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几乎疯狂的工作占据了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中的十八小时。 但在闲下来栽在床上的时间里,我还是不由得想楚远江。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我只求他活下来。 但是我不敢,我说不出口。我怕他觉得我在怜悯他,他在拖累我,但我是真的想帮他。 赶出大脑里纷乱的思绪,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和我惨澹的近况成为对照的是,公司越来越好了,新上市的几个机械品种得到了大批的订单,看来今年完成林烨的计划倒是绰绰有余。公司里仅存的一些不满我空降的声音,都在巨大的利润增幅下飘散的淡薄了。 中间我还抽空跟林烨见了一面,他现在倒是越来越有正经人的样儿了,即使喝醉了也不再无缘无故的发疯,就是餍+足过后,叼着烟躺在床上发呆。 我将柠檬水递给他。 他看了我一眼,喝了水。 我跟他的事儿,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些事情我想开了,也没之前的拘谨。 他刚进屋的时候满身的酒气,眼底黑青得尽是疲惫。 是他打电话约我出来的,我推了所有的事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平头正脸的出现在他面前。 但他脑筋好像不是很清楚,一进门就挂在我身上,在我耳边喃喃地道:“想你。” 我闻着他满身的酒气,毫不犹豫地久将他压在床上亲吻,他却胡乱地摇着头:“脏。” 我没理他,继续开拓着他的唇舌,满是酒气和菜味。 他却推开我偏过头说:“刚才去应酬了的,我要洗澡!” 于是我将他抱进了浴缸里,放满热水蹲在旁边帮他擦拭,他的眼神在雾气的瀰漫下有些氤氲,飘渺的不真切,我将洗髮露给他打在头髮上,轻轻地帮他按摩,他睁开了一线眼,嘆息道:“舒服……” 我透着泡沫,按压着他头部的穴位。 “你衣服都湿透了。”他懒懒地道。 “没事。” “脱了吧,一起洗。” 我点点头,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拔了个干净,还是回到原地帮他洗头。 沖了水,又上了护髮素。我开始给他身上打沐浴液,手伸到他股间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干嘛?” 我笑了笑:“你说干嘛?” 他微微勾唇放了手,我却只是划过他的大腿内侧,又将他的脚拎出来洗了,他撑在浴池边沿,翘着腿眯眼看我。给他抹完了我自己也上了沐浴露,然后一把将他拉起来:“沖水。” 他不太情愿地歪歪斜斜跨出浴缸站着:“你今天真老实。” 我没说话,只是把他按趴在墙上,从头到尾地拿着莲蓬头给他冲着,他双臂撑在墙上,眯着眼睛享受,仿佛是一只慵懒的猫,我从后面贴上去,给他洗着屁股丫子。 他笑了:“你沖那里做什么?” 我掰开他的屁股,那里稍微张开了一点,像一只小嘴,我将水都往那里冲去,他抖着肩膀笑了一声:“痒。” 这时我才将我的东西顶住了入口,他似乎反应迟钝地回头看我,我却托起了他的腰,自己缓缓地挺了进去,没想到里面湿滑的厉害,我没怎么用劲,就没入了根处。 第35页 “你……”他喘了一口气,倒是没怎么反抗。 我将他压在墙上干了起来。 这次跟第一次不一样,那次我是处心积虑,这次却是自然而然。 仿佛有股什么东西憋闷在我体内,我焦躁,烦闷,又有些厌恶,不得不找人发泄。 可对着别人,我只是觉得虚,也没有兴致。 仿佛我兄弟还未脱险我就寻花问柳不管正事一样心虚。 只有他,只有他让我起了蹂躏的欲+望。 手伸到前面握住他的,前后夹击下他马上哼哼哈哈地呻吟起来,整个浴室里都是肉体的击打声。 我在浴室里干了两次,后面一次他脚软了,差点滑倒。我一把捞起了他,跟他合着体让他双腿盘在我的腰上就把他抱了出去,扔在床上。 我狠狠地冲撞着,似乎永远也不够,带着报復的快感。 看着他满脸通红地哀哀叫,也不知道是酒劲儿没过,还是真的得了趣儿。 我把他翻来覆去的操了很多遍,直到他的前面出不来东西为止。 第28章 密闭的空间里升腾起烟雾,瀰漫在幽暗的光线中,林烨叼着根烟坐在床头髮呆,手边放着我递给他的水,我给他盖上被子:“别着凉。” 他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似乎在生气。 被我上了以后,他变得很郁闷。 我走过去俯身吻他,被他侧头避开了。我嘆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来,也点了烟。 他用脚趾踢我的背:“你别抽。” “为什么?” “我不喜欢闻二手菸。” 我正准备将刚点燃的菸头按在菸灰缸里,他却撑起身子噼手夺过我手中的烟,含在自己嘴里,然后抽剩的烟屁股扔进菸灰缸。 我沉默地背对着他,他攀上我的嵴背,冷笑道:“你挺舒服是吧。” 我伸手将他从我背上捞下来:“你不舒服么?” “那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回头看他:“你真想试啊……”说着我拍了拍他下面:“你不是都弹尽粮绝了么,怎么试?” “你……” 林烨抡起一个枕头就砸向我,我伸手挡住了。 “你又发什么脾气啊?”我有些疲惫地问道。 他横眉怒目,咬牙:“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笑了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说着我翻身把他压下:“不过你要我美色当前坐怀不乱,你真不当我是男人啊。” 林烨看着我,将嘴里的烟吐出来,喷在我的脸上。 我屏住了唿吸没呛着,他却将剩下的菸头按在我的手臂上,我俯身低头下去吻住他,他虚着眼,张开嘴和我交缠着唇舌,吐出一声低哑的嘆息,混合着皮肉烧焦的微味和“嘶”的一声,最后一点火星也湮没在无尽的黑暗中了。 +++++++++ 接到庄律师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开车。 “欧总,这件事有眉目了,你过来一下。”我倒转了方向盘就往掉头就往庄律师的事务所开去。 庄律师的脸上带了笑意,将一份文件隔着桌子递给我。 “审问的结果出来了,和韩东一起行兇的几个人都招了,口供在这里。” 我将文件翻开,仔细的浏览。 “当时的情况的确已经威胁到当事人的生命,当事人的反击行为,是可以算作自卫的。” 我抬起眼看着庄律师,他微笑着跟我点点头。 我愣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 “当然。还有,楚远江因为医疗诊断瘫痪在床,所以没有继续危害社会的能力,根据《监外执行办法》第三条规定,身体残疾生活难以自治并已失去危害社会可能的,可以保外就医。” 我勐然站了起来,我真不知道怎样表达我心中的感受,双手握住庄律师的手:“我……我……谢谢您。” 庄律师微笑:“这句话欧总您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又和庄律师说了几句话,告辞后我心急火燎地就赶去了x城。 我一路大跨步地跑上医院的台阶,冲进门里就喊道:“远江!” 他正坐在床上打针,只见从窗口落入的日光似乎穿透了他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在睫毛下的眼窝里打出一圈一圈的黑影,大号的病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空落而灰败,他看见我的到来似乎很惊讶,怔在了那里。 我扶着门框大口地喘气,梦游似地缓缓向他走去,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咱们能保外就医了。” 他半晌没有说话,末了只是嘆了口气,平静地道:“是么?” 我抬起脸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是的,过不了多久了。” 他伸手摸上我的脸,笑的有些飘渺:“那好啊,军子。” 我笑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怀的,真正地笑了,并不拢嘴。 楚远江也笑,他摸摸我的脸:“军子,我想回家。” 第29章 很快,那边判决下来了,楚远江被认为是正当防卫,然后给他办了病残鑑定,我又填了无数的表,终于办好了保外就医的手续,在警车的护送下将他送回家了。 第36页 如今我也算是有“后台”的人了,先将楚远江转回x市安置了一阵子,不久就将他接去了b市。 让人将我那个小复式的卧室改装了一下,又雇了私人医生,还买了一个按个电钮就能自己跑的轮椅。将楚远江从汽车的副驾驶背下来,坐电梯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我打开房门,将楚远江放倒在沙发上坐着,然后把轮椅支好,再将他抱上去。喘了一口气,我问道:“这房子怎么样?” 他笑了笑:“挺不错的,温馨。”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推着他参观各个房间,他似乎很喜欢我的露台:“以后这里种点花吧,我每天浇水。”他说。 我笑道:“成,有你在,我还怕花养不活?” 还记得以前跟他一起住在小城里的工厂旁,每天熏过来的黑烟能将挂出去的白衣服熏灰,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在窗台上养花,为了多遮挡一些烟尘,可自从我跟他分居两地以后,我自己学着他养花,却再也没有养活过。 “我下去就去买,你要什么花?” “你看着什么喜欢买什么,我不挑,都能养的活。” 我又将他带着转了好几圈,教他用特地给他改造的马桶和淋浴。 为了演示效果,我还特地给他示范了一遍,将他衣服都扒光,给他彻底来了个大清洗。 他坐在浴室里特制的凳子里,我将他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地刷了一遍。那玩意儿也特别好用,不用下凳子,坐着全身都能沖得到。 洗完了一边给他吹头髮一遍说:“快中午了,你想吃点什么?” “你也累了,随便弄点吧。” “那就下面了啊。” “成。” “这儿还习惯吗?” “像个家。” “呵呵,这儿还是新买的呢,先前还怕你认生。” “有你在的地方,不就是家么。” 我愣了一下,笑了。 幸福和安乐来的是这么猝不及防,让人感觉尚在梦中,即使有些微小的美中不足,但生活似乎真的就静悄悄的柳暗花明起来。 自从楚远江在b市安定下来后,我的生活骤然间变得忙碌而有节奏。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楚远江做早饭和中饭兼打扫卫生;六点钟叫楚远江起床,给他做復健的按摩; 七点钟到八点跟他一起看晨间新闻和报纸; 九点出门上班。 晚上七点钟到家,买菜做晚饭; 晚上九点推着他去小区里散步,唿吸新鲜空气。 他自尊心高,所以这件事我一直没让外人掺和进来,再说我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于是什么事就亲力亲为了,私人医生雇了也是备急。 公司里总有应酬,我这天将一天的饭菜都做好了放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又交代了几句,说晚上会晚点回,他答应着我就出门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我满身酒气地站在家门口,想他一定是睡了,于是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却见他歪在客厅里的轮椅里一动不动,电视还在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声响,他身上盖着一张毛毯,早已斜在了一边。 我的动作似乎惊醒了他,他睁开眼虚了一会儿:“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我以为你睡了。”我伸手将灯打开。 他揉了揉眼睛:“你喝酒了?” “嗯。”说着我就去抱他洗澡,进了浴室我嫌麻烦自己也脱光了一起洗了。 正光熘熘的站他旁边专心致志地给他冲着头髮呢,就感觉他好像在再看我,我不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看见了林烨前些日子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我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他就转开了头。 洗完了澡我将他裹在浴巾里擦的干干净净了,才将他抱上床,抱上去我自己也瘫在他身边。 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髮:“累了?” 我点点头,伸手搭在他身上:“晚上要尿尿就叫我。”说着我就趴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我靠在楚远江肚子上,见他睁着漆黑的瞳子正望着我,已然醒了,我揉揉脸,再看看他床旁边的另一张空床上整整齐齐的被褥,我迷迷煳煳的问:“我怎么睡你这边来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半晌我被他那阴沉的目光盯着发憷,我疑惑道:“怎么了,醒这么早。” 他问:“你还在给姓林的做事?” “啊……是啊。”我撑起身子坐起来:“给他管公司。”说着我光着屁股下床,去找衣服穿了。 随便套上了个t恤和内裤,我扭头问楚远江:“你今天想吃什么?” 他没说话,我这才注意到他眼眶下黑影,他昨天晚上不会没怎么睡吧…… 不禁心里一沉。 这还真是件事儿,毕竟他跟韩东就是为这个打起来的。 据说,韩东当时指着楚远江说:姓欧的可是把屁股卖了救的你。 我挠挠头:“唉……你担心什么呢?” 第30章 看着他黑洞洞的瞳仁,我压下心虚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转道:“你知道铁x部部长刘志军么?” 第37页 他挑眉:“听说过。” 我微微眯着眼睛,勾唇:“他年轻的时候找的一个老婆,是当地铁路局局长的女儿,他从一个普通工人变成了书记;后来他离婚找了第二个老婆,是h省军区司令员的女儿。现在人家平步青云红火着呢,包了十八个情妇,你说这事儿见不得人么?大家对他可都羡慕的紧呢。” 楚远江明显怔忡了一下,我接着说:“不说他,就说咱领袖,当年靠着第一个老婆的教授爹打进了北京文化圈,靠着第二个老婆的土匪爹从此有了自己的队伍,成了毛委员长,最后发达了才去找了一个演员。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领袖风范?” “我这人就是没什么志向,人家搞这事为了仕途为了革命为了理想,我搞这事儿就是为了一个家宅平安,但是性质可是一样的。远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楚远江看着我:“可……” 我伸手去摸他刚长出来的短髮,扎着我的手心怪痒的,苦笑道:“就为这个,你还跟韩东打架,有什么好打的?搞得我觉着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似的,弄到最后,还是我对不起你。” “军子,我不是这个意思。韩东……恨我也是当然的……” 我抬起眼睛看他:“远江……以前的事儿,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楚远江点点头:“不提了。” “对了,你今天想吃什么?” 他一愣,我已经撑着身子爬起来了。 将他抱到轮椅上,他坐稳了抬头道:“红烧肉吧,你来不及做晚上在外面买了带给我也成。” “好。”说着我起身去弄饭了:“早饭呢?” “吃面,要宽的啊。” “没问题!” 可能是跟林老爷服了软,前阵子林烨也出差了,开始正经接触家里的生意。本来只有他跟家里不对盘,我的存在才有影响力;如今这么来回一折腾,我倒有那么点可有可无的意思了。 林烨很久没找我了,但我却听到越来越多关于他的传闻,他是真上进了。做事为人都收敛了性子,真有那么点滴水不漏的味道。 听说,他前阵子还去相亲了,对方姑娘的家世也是好的没话说,跟他家旗鼓相当。说实话我刚听见这事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楚远江以后还够没完呢。 所以接到林烨电话的时候,我跟他说:“我很想你。” 他沉默了一下,说:“那你过来吧。”然后他报了地址。 我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偷偷摸摸去了,攒了好多话跟他说,他只是陷在沙发里抽菸,然后说:“我以为楚远江出来了,你不会再找我了。” 我嘆了口气,坐过去伸手将他捞进怀里:“你别这么说。” 他却站了起来开始解衣服:“那我们干吧,你不是想我了么?” 我怔了一下,抬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跟你见面就是想看看你,那事儿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不干了。” 他叼着烟半晌没说话,镜片都给熏上了雾气。 衣服敞开了露出胸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了:“哟,冷了你几天就老实了?” “那不老实不行啊。”我也笑。 他将烟吐在我脸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听了就打横抱着他把他扔床上,然后自己覆了上去。 昏暗中,他深潭般的眼直直看我,伸手去拽我的领带:“最近太忙了,没工夫理你……” 他下面的话语消失在我的唇舌中。手拉出他的衬衫一直摸进去,摸到那个凸起,他扭着身子魅惑地笑了一下:”轻点儿……“我将他的裤子扒了丢下床,侧卧在旁边手嘴一上一下的伺候他,不久他的气息急促起来,下面的东西随着他轻颤了几下就洒了我一手。 将吻落在他每一寸肌肤上,我的也杵在他大腿内侧了,他的胸膛起伏着:“ky,我买了……” 我抬起脸,哑声道:”哪儿?“ “床……床头柜。” 第31章 我在床头柜里将那玩意儿拿出来,抹在手指上就慢慢捅了进去…… 在温暖紧緻的地方转动着湿滑的手指,我轻轻地舔他的脸,他搂住我的脖子将我拉近了,交缠着深吻。 我将他的腿环在我腰上,轻轻地往里面顶,他喘着气看我,我心里一跳,就没头没脑地撞了进去…… “慢点儿……”他拿手抵着我的胸膛,哑着嗓子说。 我有些情动地低头去吻他的睫毛,吻他的脸,吻他的嘴唇…… 齐根没入以后,我克制着自己缓缓地动起来。 他后面被一波一波地刺激着,气喘吁吁地发出嘶哑的呻吟…… 在我解+放在他体内的同时,他前面射上了我的小腹。 这段时间照顾楚远江,还真禁慾了快三个月了,于是我又拉着他做了好多次,直到他伸手有气无力地推我:“我后天还要出门呢……你……你别疯了好不好……” “明天不是休息么?”我搂着他说,身体维持着进入的姿势。 第38页 “明天不休息我今天敢来么……” 我有些遗憾地嘆了一口气,抱着他去了浴室。 他恹恹地靠在我怀里,给他放好了热水让他泡着,我伸手都那个已经红肿的地方慢慢按压,他嘆息般地恩了一声,轻轻地扭动着身体,里面的粘液顺着渗进去的清水流了出来。 看着他在氤氲的雾气中闭眼养神的样子,我轻声问道:“最近挺累吧?” 他没说话,仿佛已经睡着了,我手上涂满了沐浴液伸进水里轻轻地给他搓下+身:“听说xx电器的老总最近被抓进去了,那可是你们一个财源啊,这么断了多可惜。” 他哼了一声,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清明:“那边姓何的还派了人去收购呢。” 这些,我当然早知道。 “消消气。”我轻轻地抚摸着他。 “我咽不下这口气。”他声音还是哑的,但身体已没了刚才的热度。 “那我帮你出气?”我微笑地看着他。 “你?”他轻轻挑了眉,哗啦一声站起来:“你怎么出?” 我将浴巾从后面给他披上:“这套玩意儿我熟着呢,之前几个竞争对手不就是被我这么搞垮的么?” 林烨转身看着我,我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一片赤诚。 “那你就试试吧。”他抬了抬下巴。 “那以后……电话联繫?” “进程跟大彪汇报是一样的。” 说着他踩上拖鞋走了出去,我扯下一条毛巾胡乱擦了脸,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走出浴室见林烨背对着我侧卧在床上,我贴了过去,将他捞进怀里。 那天留在林烨身边过了夜,之前也跟楚远江打过招唿,说我晚上有事,让他自己爬回床上睡觉去,不用等我了。 早上到家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却又看见楚远江坐在轮椅里歪着身子看电视,我走过去看他睡着醒着,却见影像跳动在他睁开的瞳仁里,显得有些不真实。 “你怎么不睡啊,不是跟你说了要你先睡么。”我扒拉下来自己的外套甩在沙发上,自己打了杯水喝。 “你要吗?”我拿着杯子问他。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嘆了口气,推着他进了卧室的矮床边,将他抱上去:“好好躺着休息下。” “帮我按一下腿。”他终于开口道。 我这才发现他的腿伸不直,屈在床上一副奇怪的样子。 “你以后就自己上床睡……别等我了,坐时间长了对腿不好。”我在床边坐了下来,一点一点揉着他腿上的经脉。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去见林烨了。” 他的眉缓缓地皱起来,终是什么话也没说,挎着一张脸闭上了眼睛:“我要睡觉,你去做饭。” 我想抱他一下,他推开了我,闭上了眼睛淡淡地道:“先洗澡。” 我嘆了口气:“喔。” 等我湿漉漉地裹着浴巾出来了,进了卧室见楚远江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你以后别跟我提林烨。” 这不是问我我才说的么。 我点点头:“知道了。”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你睡吧,中饭做好了我放在老地方。” 我开始注意起楚远江的状态来,仔细观察这才察觉出奇怪,他这些天……太安静了……以前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总会呛几句。虽然我们现在都已经不是曾经的毛头小子了,但总不会这么寡言少语…… 心里有些担心,于是周末的时候将家庭医生找来给楚远江做了体检,医生笑着跟楚远江说你好好休息。末了却将我拉到一边问我:“他是不是最近情绪很低落?” 我怔了怔,我这段时间挺开心的:“也没,就是话少。” “那他反应快不快?” “他……他经常对着花发呆。” “我怀疑他患了轻度抑郁症。” “不会吧,他还老是对我笑呢。” “他身体恢復的很不好,体内的红血球蛋白质和维生素从出院起就处在低量状态,现在一场流感就能让他倒下。” “这……那你给他开点药?” “给他开吗啡?抑郁症其实就是心病,化学治疗总会越治越糟。” 我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他:“可我真觉得没什么啊,他挺好,我每天回来做饭,他都能吃一大碗呢。” “你跟他交流多吗?” “不怎么多,我回来都很晚了。他现在在家里没事儿做,我也不好把我工作上的事跟他说,怕刺激他。” “你看。”说着医生抬抬下巴,目光落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背影上。 “他根本就是在发呆,你没发现吗?而且他反应变慢了。” “那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现在还是轻度的,你先自己试着开导他一下。有些人对心理医生很牴触的。” 送走了医生我觉得有必要跟楚远江深谈一番:“远江,你实话跟我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第39页 他淡淡地道:“我没什么事,只是你遮遮掩掩引经据典的,我只能开口问你,难道还能逼着你说?” 我一愣,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是我也爽快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今天问什么,我说什么。” “……我不想问你。” “怎么又不想问了?” 他抬起眼光看着我:“军子,我一直把你当我弟弟,我罩着你,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开心。我以前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你对我好,咱们俩感情深,我都知道……但我现在就这么被你养着,心里是真不舒坦,但我不好扶了你的意思。而且韩东虽然死了,但那件事却传了出去,这个你说我面子上过不去也好,气量小也好,但我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模样,我觉得活着腰杆都是弯的,我每天除了吃除了睡我就是个死人,我五脏六腑都是飘着的!你还每天去林烨那里做事,我心里受不了,你不如让我死了。 我知道说这话对不起你,军子,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你公司都卖了。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我这人福气特别好,看着你照顾我我心里都是酸的,觉得你那个时候能陪着我我真是特幸运,特幸福,我想要是有来世我绝对用命来报答你,兄弟。但是我又真觉着我当时死了就好了,当初要是被枪毙了也能图一个清静,但看你这么乐呵的样子,我又觉得我这样想对不起你,但我这么鳖样儿的活着我又觉得对不起我自己。说白了,军子,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拖累你,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你说什么呢,什么拖累不拖累?我们以前不是住在一起吗?我以前难道没给你洗过袜子做过饭?我以前难道没伺候过你?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腿还在治,又不是治不好,林烨那边我签的也不是卖身契,就算是卖身契,我难道就没有脱身之法么?现在就等你身体好了,再减刑,然后我们去过日子,我照顾你,咱俩干什么都行,怎么不好?再说我们情分摆在这儿,你也太生分了吧,以前咱们住一起的时候你从来不这么说。” “你是我兄弟我就跟你说实话——要不是这几年咱们分开干,来往的不多,我们早就翻脸了,你做的那些事,我没一件看的顺眼,我做的那些事,你也觉得没意思,互相看不惯是迟早的事儿,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你要怎么样?我全依着你!” “现在我哪还能怎么样?咱俩都攒人手心里呢!现在活着就是遭罪!” “那你还说这么多干嘛?你就不能忍一忍?” “我不是一直在忍么,今天这是你问的我啊。你刚才跟那个医生在房间里面嘀嘀咕咕说什么?你当我是傻子啊,我不会猜?你屁股蛋子往上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屎拉尿。” 我笑了一声出来,不过很快又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我道:“喂,你说,要是咱俩能出国是不是就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续道:“国外医疗水平高,出去咱们就自由了,我们想干嘛干嘛,到时候还像小时候那么谋生怎么样?” 他怔了一下:“我没去过国外。” “有唐人街嘛,就跟咱国内一样,华人圈子说汉语。那里没人认识你,也不认识我,我们把腿治好了,一切重新开始。” 他怔了怔,没说话。 我知道他这是心思在活络了。 “这事儿能成么?”他问。 “能,你还信不过我吗?” 他顿了一下:“你以后每个星期抽三天陪我在家,给我买个拐杖,我练习走路。” “好。” 第32章 那天留在林烨身边过了夜,之前也跟楚远江打过招唿,说我晚上有事,让他自己爬回床上睡觉去,不用等我了。 早上到家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却又看见楚远江坐在轮椅里歪着身子看电视,我走过去看他睡着醒着,却见影像跳动在他睁开的瞳仁里,显得有些不真实。 “你怎么不睡啊,不是跟你说了要你先睡么。”我扒拉下来自己的外套甩在沙发上,自己打了杯水喝。 “你要吗?”我拿着杯子问他。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嘆了口气,推着他进了卧室的矮床边,将他抱上去:“好好躺着休息下。” “帮我按一下腿。”他终于开口道。 我这才发现他的腿伸不直,屈在床上一副奇怪的样子。 “你以后就自己上床睡……别等我了,坐时间长了对腿不好。”我在床边坐了下来,一点一点揉着他腿上的经脉。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去见林烨了。” 他的眉缓缓地皱起来,终是什么话也没说,挎着一张脸闭上了眼睛:“我要睡觉,你去做饭。” 我想抱他一下,他推开了我,闭上了眼睛淡淡地道:“先洗澡。” 我嘆了口气:“喔。” 等我湿漉漉地裹着浴巾出来了,进了卧室见楚远江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你以后别跟我提林烨。” 第40页 这不是问我我才说的么。 我点点头:“知道了。”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你睡吧,中饭做好了我放在老地方。” 我开始注意起楚远江的状态来,仔细观察这才察觉出奇怪,他这些天……太安静了……以前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总会呛几句。虽然我们都已不是毛头小子了,但总不会这么寡言少语…… 心里有些担心,于是周末的时候将家庭医生找来给楚远江做了体检,医生笑着跟楚远江说你好好休息。末了却将我拉到一边:“他是不是最近情绪很低落?” 我怔了怔,我这段时间挺开心的:“也没,就是话少。” “那他反应快不快?” “他……他经常对着花发呆。” “我怀疑他患了轻度抑郁症。” “不会吧,他还老是对我笑呢。” “他身体恢復的很不好,体内的红血球、蛋白质和维生素从出院起就处在低量状态,现在一场流感就能让他倒下。” “这……那你给他开点药?” “给他开吗啡?抑郁症其实就是心病,化学治疗总会越治越糟。” 我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他:“可我真觉得没什么啊,他挺好,我每天回来做饭,他都能吃一大碗呢。” “你跟他交流多吗?” “不怎么多,我回来都很晚了。他现在在家里没事儿做,我也不好把我工作上的事跟他说,怕刺激他。” “你看。”说着医生抬抬下巴,目光落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背影上。 “他根本就是在发呆,你没发现吗?而且他反应变慢了。” “那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现在还是轻度的,你先自己试着开导他一下。有些人对心理医生很牴触的。” 送走了医生我觉得有必要跟楚远江深谈一番:“远江,你实话跟我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他淡淡地道:“我没什么事,只是你遮遮掩掩引经据典的,我只能开口问你,难道还能逼着你说?” 我一愣,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是我也爽快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今天问什么,我说什么。” “……我不想问你。” “怎么又不想问了?” 他抬起眼光看着我:“军子,我一直把你当我弟弟,我罩着你,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开心。我以前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你对我好,咱们俩感情深,我都知道……但我现在就这么被你养着,心里是真不舒坦,但我不好拂了你的意思。而且韩东虽然死了,但那件事却传了出去,这个你说我面子上过不去也好,气量小也好,但我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模样,活着腰杆都是弯的,我每天除了吃除了睡就是个死人!我五脏六腑都是飘着的!你还每天去林烨那里做事,我心里受不了,你不如让我死了。 我知道说这话对不起你,军子,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你公司都卖了。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我这人福气特别好,看着你照顾我我心里都是酸的,觉得你那时能陪着我我真是特幸运,特幸福,我想要是有来世我绝对用命来报答你,兄弟。但我又真觉着我当时死了就好了,当初要是被枪毙了也能图一个清静。但看你这么乐呵的样子,我又觉得我这样想对不起你,可我这么鳖样儿的活着我又觉得对不起我自己。说白了,军子,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拖累你,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你说什么呢,什么拖累不拖累?我们以前不是住在一起吗?我以前难道没给你洗过袜子做过饭?我以前难道没伺候过你?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腿还在治,又不是治不好,林烨那边我签的也不是卖身契,就算是卖身契,我难道就没有脱身之法么?现在就等你身体好了,再减刑,然后我们去过日子,我照顾你,咱俩干什么都行,怎么不好?再说我们情分摆在这儿,你也太生分了吧,以前咱们住一起的时候你从来不这么说。” “你是我兄弟我就跟你说实话——要不是这几年咱们分开干,来往的不多,我们早就翻脸了,你做的那些事,我没一件看的顺眼,我做的那些事,你也觉得没意思,互相看不惯是迟早的事儿,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你要怎么样?我全依着你!” “现在我哪还能怎么样?咱俩都攒人手心里呢!现在活着就是遭罪!” “那你还说这么多干嘛?你就不能忍一忍?” “我不是一直在忍么,今天这是你问的我啊。你刚才跟那个医生在房间里面嘀嘀咕咕说什么?你当我是傻子啊,我不会猜?你屁股蛋子往上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屎拉尿。” 我笑了一声出来,不过很快又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我道:“喂,你说,要是咱俩能出国是不是就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续道:“国外医疗水平高,出去咱们就自由了,我们想干嘛干嘛,到时候还像小时候那么谋生怎么样?” 他怔了一下:“我没去过国外。” 第41页 “有唐人街嘛,就跟咱国内一样,华人圈子说汉语。那里没人认识你,也不认识我,我们把腿治好了,一切重新开始。” 他怔了怔,没说话。 我知道他这是心思在活络了。 “这事儿能成么?”他问。 “能,你还信不过我吗?” 他顿了一下:“你以后每个星期抽三天陪我在家,给我买个拐杖,我练习走路。” “好。” 第33章 跟远江商量了后,我也开动起来了,紧锣密鼓地开始着手插足xx电器的收购案。 其实这件事儿说起来也不是特别复杂。 xx电器的老总前几年还是福布斯排行榜的内地首富,就上个月这么一会儿,摔下来就成了阶下囚。xx电器说的好听是民族品牌,分店开遍大江南北,说不好听点儿就是个壳儿,壳儿里面装着的涉及洗钱,操纵证券市场,向银行骗贷,设立地下钱庄等……说白了,xx电器是一张嘴,多少大员要员的黑钱要从这张嘴里吐出来才能白。 如今,xx电器老总被抓,这张嘴被封了不说,腮帮子里还没来得及吐出的钱也要被没收,这一下子断了不少人的财路。 其中,就有林烨。 不仅如此,他的对头正在着手准备低价收购xx电器正经生意的部分。 就好像林烨刚在暗处挨了一刀,如今明里又被甩了个大耳刮子。 那对头身份也高,自然不能亲自出面扇这个巴掌,国内金融机构派系林立不好掌控,于是他掩人耳目地找到了一家叫做b恩资本的国外投行做代理人,一切交易都进行的不动声色,步步蝉食着xx电器的股权。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对头,人称何少。 这何少有位死党,外面人称熊爷。 据说熊爷当年透露给我的那点信息,就是在何少授意下完成的。 这次我要做的说来也简单,就是帮林烨出出气,让何少这个明面上的大耳刮子打不下去,即使真打下去,也废他一只手。 玩阴谋我不太懂,但是玩儿阳谋我却很在行。之前三十多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没后台玩不起阴的,跟人争斗十打九伤最后学会了冠冕堂皇。 那边收购做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我直接找来大彪,让他给我提供了合适的媒体资源。 我的枪口自然不能对准何少,这不是找死么,精心挑选下,我和几个林烨派来的副手商定,将xx电器现在接任的职业经理人李晓作为出头鸟。 说道这个李晓我还真有点佩服,他在xx电器老总入狱以后,一直在外主持大局,居然将一个摇摇欲坠几近将死的企业救活了!将心比心,我要是在他的位置,我自忖做不到这一点。 当然,当时媒体并不知道李晓这个人,直到策划团队推出的报导一石激起千层浪—— “xx电器控制权之争” “解密晓氏xx:从架空到坐实” “李晓:不再做机械手,而做操盘手” “xx电器,创始人不再垂帘听政” “创始人vs职业经理人” 随着收购战的升级,不久后各大网络门户纷纷将其提上了头条。 经过了一个多月,整个事件预热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报导这才是真正的开始,重磅炸弹投下,一时间硝烟瀰漫。 媒体人渐渐发现,李晓敢控制住xx电器,原来竟是有外国资本为他撑腰。 这个外国资本,便是华尔街臭名昭着的投行——b恩资本。 这个发现,太惊人了! 接着媒体开始大面积篇幅的报导了“外国资本”意图侵吞民族品牌xx电器的“阴谋”。 “民族品牌创始人vs国外投行支持的经理” “xx电器,创始人大权旁落,谁是背后的推手” “中国的民族企业将何去何从” “控制权之战,摊牌在即:民族力量 vs b恩资本” 人们恍然大悟——这个李晓,原来是汉奸! 然后一个一个的秘密连续揭晓,b恩资本之前的斑斑劣迹也被翻了出来。又经过两个月的铺垫和渲染,舆情终于发展到了火烧燎原之势。 就在风口浪尖正紧的的时候,策划团队起草了一份以xx电器老总署名的公开信,发布在了媒体上。 “尊敬的xx电器全体员工: 大家好! 现在,广大员工都在关注由于李晓阴谋窃取公司的控制权而引发的一场大变局;这场大变局严重影响了xx的正常经营! xx电器现正处在一个十分艰难的时刻,在创始人和大股东面临巨大的人生挫折之时,李晓乘人之危,阴谋窃取xx人共同的歷史成果,企图变民族品牌为洋人的走狗! “疾风知劲草,危难显忠诚”,李晓口口声声为了企业,但实际做法却是为了满足其个人的野心。为此,他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挑战职业经理人的基本职业道德!践踏中国传统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众怒,连日来人们在网上一边倒地对他的批评,就是对他的行为最好的回答……” 整个公开信洋洋洒洒千言,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提供什么数据和证据。 但没有关系,舆论的关注点渐渐顺着我的预想往前走。 第42页 不是因为策划团队的优秀出众,而是因为不明真相的“爱国者”太多。 各大门户网站还做了支持者调查,结果支持罪行累累创始人的网民占到八成,只有百分之五支持遵纪守法的李晓。 不过现在已经听不到李晓的声音了。 b恩资本在何少的授意下向李晓传达:你要是再搞不定这件事就滚蛋!而外面,则是对他滔天的骂声。 唯一一次接受了某网站专访,李晓看着镜头咬着嘴唇迟疑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想把xx电器救活,自从创始人被捕以后,银行缩紧了银根,我们资金鍊断裂就快倒闭了,没有任何一家中国银行愿意给我们贷款,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弄来了一点钱,救活了xx,却成了卖国贼呢? 可他最后一点声音,也堙没在排山倒海指责他的报导中了。 而与此同时,何少和林烨见面了,他们最终达成了一个双方都接受的协议。 不久,李晓在国人的骂声中辞职,离开了xx电器。 他走的时候,没有拿xx一分钱。 这本是他最后辩解无辜的机会,因为他空空的两手几乎让之前所有的阴谋论不攻自破,于是我们只好先下手为强,散布言论:这就是卖国贼的下场,落魄的活该。 等xx电器又换了一个职业经理人,一切……都再一次归于平静。 这场仗林烨漂亮的扳回了一点,他在酒店给我办了一个庆功宴。 在宴上我感谢了我的策划团队,感谢了大彪对我工作的支持,感谢了林烨对我工作的信任。 林烨脸上挂着微笑,喝了不少酒。 我中间去了一趟卫生间,正乘酒兴哼着小曲儿在洗漱台洗手呢,一抬头却见镜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位冷峻的青年,不知道站在我身后已经多久了。 只见他刀削似的眉目间几乎能透出寒光,正靠在门上冷冷地看我。 我不在意地烘干了手,这才转身面对着他。 他没有表情的脸上连说话都不会牵动肌肉:“你就是欧建军?” 我挑眉:“是,你是谁?” 他道:“我姓何。” “原来是何少,久仰。” 他走近了些:“收官之战,我没打漂亮,据说是因为有你为林烨垫后?” 我微微一笑:“何少说笑,我算个什么东西,人民力量最伟大。” 他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你玩儿这个,不是第一次吧,听说在x市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把你的副手给赶走的?” 我笑:“那人心肠不好,狼子野心,就跟何少一样。” 第34章 他闻言微微勾了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就连声音里都透着股冰寒:“你还真敢说,卑鄙无耻,狼子野心的,难道不是你么?” “卑鄙?”我忽然觉得好笑:“何少,您觉得这词儿在商战里有意思吗?” “为罪犯开脱,不是卑鄙,难道还是高尚?”说着他冷冷地打量我:“你这么做也不过风光一时,最后未必有好结果。” 酒意醒了两分,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地道:“何少说的有理,可惜我欧某寄人篱下,只是尽本分罢了。” 他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情绪的起伏:“其实,你为林烨鞍前马后,他也不见得高看你一分。” 我怔了一下:“多谢何少提醒。” 不久我回到了宴席上,继续跟他们一干人扯皮鼓唱大戏的侃。晚上我自觉承担了送喝醉的林烨回家的任务,大彪识相地没跟我抢,只是开车跟在我的车后。 我没回家,也没送林烨回家,而将他带去酒店开了房。 我进了门将他放倒在床上,他搂着我的脖子懒懒地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耐啊……这仗打的,我都没想到。” 我抓着他的手吻上去:“我没能耐,你能看上我么……” 他笑了一下,凉凉地说:“我宁愿你什么都不会。” 我将手放在他腰上将他搂进怀里:“你就扯淡吧,这世上那么多无能的人,你怎么不看上他们偏看上我了?” 他没说话,忽然翻身过来将我压在下面,我笑道:“怎么了?” 他的头髮垂下来扫到我的鼻尖,他轻轻吻我的唇,我搂着他,轻嘆道:“最近不这么忙了,多抽点时间陪陪我吧。” 他舔着我的颈窝,没说话。 我轻笑:“林少,您这是在奖励我?” 他伸手撕开我的衣服:”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他一边吻着我的身体,我一边将ky涂在他后面,伸出手指帮他开拓,他的唿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喷在我皮肤上的热度都有些微痒。 他垂着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仍然遮不住他那双魅惑的眼,如今里面还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来……自己来……”我引导着他在自己的勃发上缓缓坐下去…… 睡到一半的时候我就醒了,轻轻拉开林烨缠绕在我身上的手臂,爬起来自己去沖了个澡。 裹着浴巾出来,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将手提放在沙发上打开了。 我坐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林烨的睡颜。激烈的性+事似乎耗干了他最后一点体力,狭长的丹凤眼下透出一圈圈黑影,窗口射进的朦胧的光下,他的胸膛一片死寂的雪白,只余两点红缨。 第43页 那样的体+位是第一次,我和他都消耗了过多的力气,因为他做了一半便只剩了上上下下磨蹭喘气的份儿,我只好按住他的腰,自己动起来……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电脑已经悄无声息地开了,我无聊地浏览着关于此次事件的网页,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得意。这时下角的光标却提示我,我有新邮件,发信人是匿名。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林烨,轻轻点开了。 一张张图片跃然入目,我忽然觉得晚间的风有些凉。 里面是一男一女,似乎是在约会,男的是林烨,女的么……是他那个相亲对象? 我继续往后看,这发件人倒是有心,将他们见面的地点次数统计的明明白白,还附带了那女子的资料。 我默默地看着,控制住自己的唿吸声,让它如往常一般不紧不慢。 整篇邮件我看完了。 然后我关了电脑,爬上床去,将林烨抱紧了。 他不安地动了动,我却没有放手,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自从xx电器事件后,林烨对我似乎亲近了许多,几乎又要回到之前在x城的状态了,当然,这是私底下,外头他还是风度翩翩的林少,我还是忠心耿耿的狗腿。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刚回家就看见楚远江撑着拐杖在那里练习站立,我一开门,他哐当一声就摔了下去,然后他像做引体向上似地,抓着桌子角就用手自己把自己拉了起来,显然是熟了的,我将菜放到厨房里:“你今天想吃什么?” 我回头,却见他已经坐着电动轮椅开了过来:“你最近老是不回家。” 我将菜放在盆子里去洗:“我最近忙着咱们的出国大业呢……” 他皱了皱眉头,带着点很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就气我是吧?” 我笑了笑,自己忙自己手上的:“你每天闷在这里我还怕你闷傻了呢,生生气也好。” 说着我将洗好的一篓子菜递给他:“摘菜。” 他看了看菜:“你洗干净没有啊,就沖了那么一会儿。”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放屁。都是农药,你给我重新洗。” “喔。” “对了,电脑上有你的新邮件。” 我一阵风一样地走出厨房,楚远江玩儿的游戏界面还没关,我直接给他叉掉了,翻出了邮件。 我看着一阵心跳,跳得我渗得慌。 转身走到阳台上我就拨了林烨的电话。 “在忙什么?”我笑呵呵地问。 他道:“吃饭呢。” “那我等会儿打给你。” “什么事直说。” 我嘻嘻哈哈地道:“我没事,也就是……想你呗。” 电话那边发出一阵咳嗽,咳了半天,消停了以后他嘶哑地说:“你想你的,关我什么事?” 我靠在阳台的墙上,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死皮赖脸地说:“怎么不关你的事儿,我快不行了,天天晚上我根本睡不着觉,这样下去人就完了。” 他的声音掩不住得意:“我们不是前天才见过?” “度日如年啊,对我来说,都两年了。大爷你赏个脸明天跟小的吃顿饭吧。” “明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 “有事。” “跟我吃饭,你不能把事推了?” “下次吧。”说着他就挂了电话,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我点了根烟,自从我见了何少以来,电脑里总会受到各种林烨跟那女的的进展。明天,林烨就要出去跟人见家长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步骤是订婚。 我抽完了一根烟,回到厨房,楚远江已经把一篓子菜给摘好了。 第35章 那天日头有些辣,刺的我睁不开眼。想了想,我还是掏出副墨镜带着了。 林烨看到我的时候,惊讶从眼底一闪而过, 我的车停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挡了他的道儿,他本是准备开车去女方家。 我降下车窗问他:“林少这是去哪儿呢?” 他沉默了半晌,开了车门走过来低声对我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吧。” 我也开了车门,绕开他一步一踱地走到他的车前。他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你干什么?” 只见他副驾驶上正坐着那位照片中的女孩儿,这时她也望向我,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面上有种跟她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她微微地瞥了林烨一眼,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 我单手撑在车窗上,侧头望着林烨一字一句地道:“凭咱俩的关系,我能不管么?” 他皱了眉头:“你少发疯,滚!” 我没动。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不可理喻,一把扯住我的领子把我推开,自己又钻回了驾驶室。 他踩着离合,将油门轰到最大,车头都抬了起来。 “让开。” 这时那女孩儿开口了:“烨哥,这是谁啊?” 林烨皱了皱眉头:“生意上的对头,找不痛快呢。”说着他勐然踩了油门就前沖。 我忙跳开一步,车身嗖的一声,贴着我的衣角绝尘而去,差点没把我带地上。 第44页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全身都僵硬了,出了一身冷汗,凉着背冷飕飕的,同时黯淡下去的,还有胸口被晒得发红的闷热。 拿出手机,就将林烨拖进了黑名单。 人都是有脾性的,生气便是个不用和他继续虚以委蛇的,冠冕堂皇的藉口。 后面的日子彻底清净下来,除了管公司,我也就是在家陪楚远江练习走路。 说是走路,他现在还不大站得稳,我也不管他,就听着他在房间里跌的噼里啪啦的,我则在厨房里给他削水果,扎果汁,炒菜做饭做小吃给他恢復体力。 端过去一杯果汁见他一副大八叉的样子躺在地上,见我走进来,就只是闭着眼睛张嘴,于是我捞起他的脖子将打好的果汁给他灌进喉咙里。他居然一点儿都没呛着。 末了他嘴角流出来一些,我一手就帮他擦了。 他闭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 “你猜。” 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算:“有香蕉……苹果……西红柿……还有梨子……对吧?” “还差一样。” “哪样?” “黄瓜。” “你真把我当娘们伺候啊。” “你现在身体比娘们娇贵着呢。” 他笑了笑,没说话。 “欧总,您去一下总经理办公室。” 离我上次劫道,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我推门进去,只见宽敞华丽的办公室里,林烨一个人坐在大桌子后面,交叉着双臂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他透着反光的眼镜片看我。 我站着没说话。 他微微皱了眉头:“你那天是干嘛你堵路上?你很难看你知道么?” 我还是没说话。 “你说话啊!” “我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沉默了一下,抬眼直视着我:“你不傻吧,你这是干什么?啊?来b城不到两年吧,你脑子就退化成这样了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x市的时候怎么个玩儿法?你可没今天这么小心眼儿,手段也没这么低级!” 我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地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不怒反笑:“呦,欧建军你别跟我这么说话我受不了,你少噁心我了,咱们俩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吗?你他妈卖给老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我沉默了。 “你说话啊你!” “我们说话就是吵架,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找你算帐就算好了,你还跟我置气?你不知道你那天捅了多大的篓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能不生气么?合着在你林烨这儿,老子他妈就不是人,就跟街上卖的一样儿了,是吧?”说着我转身就走了。 冲下楼开车回家,下午都没有去上班。 第二天早上出门,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林烨开着我之前搁他那儿的凯迪拉克停在楼下,我这才想起来第一次跟他好上,送他回家就这车,一直没开回来。 他道:“上车。” 我仍然往前走,他开车追上来:“你给我上车,你还嫌你闹的笑话不够么?” 我停下脚步,拉开车门就一屁股坐在里面了。 “建军,这事儿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你的方法过激了,你知道吗?”林烨看着我,全身瀰漫着精英的味道,鼻樑上架着副眼镜,正好将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给遮住了。 我没说话。 他笑了笑,伸手搭上我的肩膀,声音也变温柔了:“怎么,还生气啊,你生气起来怎么像个小孩儿似地?多大的人了,你丢不丢人啊?” 我看着他:“我丢人?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我丢人。” 林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咱们只有这么不明不白的才有可能长久,你干嘛非要挑到檯面上来?” 我沉默了半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轻轻地道:“先不说别人,就老头子便能把你清理出局。你是傻啊还是不想活了,你非要我讲清楚你才明白?” “我不问这个,我就问,咱们那个事儿,到底算什么。” “你别像个娘们似地纠缠不休好不好?” 我嘆了口气,望着车窗外:“好。” 他伸手为我整理领带:“那我们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 他眼角慢慢有了一丝笑意:“走吧。” 那天吃完饭以后,我又跟他上了床。 做到一半正欢快的时候,却被他一脚踢了下去:“你想干死我啊……你狠什么狠……你就不会轻一儿……” 他捂着屁股看着我,我坐在地上红着眼睛看他,他扭过了头去。 我没说话,自己闭着眼将下+体的勃发撸了出去。 然后我站起身来,在林烨的目光下,穿上衣服走了。 再一次见到林烨,是因为我开车尾随他们约会。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沉不住气了,你说我都上蹿下跳成这样儿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收拾我? 林烨劝也劝过了,我不听,总该是真傢伙上场了吧。 第45页 晚上刚将他们尾随到高+潮,转身就看见了林烨家的车。 抑制住自己不觉上翘的嘴角,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车窗降下来,林老爷对我微笑:“建军你上来。” 我怔了半晌,然后顺从地坐上车。 “这么晚了你是去哪儿?”林老爷一贯温和地慢条斯理地问我。 “我……我就随便逛逛……”我低着头。 “你这孩子,平时工作辛苦,也不好好休息,晚上还开车乱窜。” 我抬眼看了林老爷一眼,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于是我再次低下头。 “林烨长大了,有很多事要做。你比他年长,怎么比他还要不懂事呢?” 我没说话。 林老爷道:“看你这跳脱的劲儿,要不把你调我那里去做事,磨磨性子,以后一定有大出息,好不好?” 我心中一跳,这是要许我高官厚禄了。 “我不去,公司挺好的,刚做出点业绩。” 林老爷沉默了一下,又道:“那你今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混呗,然后赚钱养我自己跟我兄弟,他不是还有罚款没交完么……” 林老爷看着我,忽然笑了一声:“你早说么,这都是小事。”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空支票。 我摆摆手:“无功不受禄。” “你赚的早超过那个数了,再说这算伯伯借你的。” 我还是摇头:“我不能收。” 他收回了支票,淡淡地问:“那你到底要什么?” 我抬眼,林老爷眼中已经掩藏了丝丝不耐。 可惜,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本来他这样的权势,想奈何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更何况楚远江在他们手里,我也在他们手里。可这件事坏就坏在林烨不愿意真正跟我撕破脸,所以林老爷不会真正找人威胁我,或者让我消失,楚远江也是一样。 所以这一局,我开场就赢了六分。 我抬起头,轻轻地道:“我要两张机票,您也知道,我跟林烨这么耗下去,没意思。” “你不怕他知道?” 林老爷如今巴不得我走呢,“他不会知道的。” 再说就算我跟林烨因为这个生了分,我也有信心把他哄回身边,理由就现成着,他要结婚了我发疯……更何况,林老爷看在刚跟林烨缓和关系的份上,总不能找人做了我吧。 如今我自愿消失,对双方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林老爷沉吟道:“这个星期,等我的消息。” 我点点头,推门下去了。 回了自己的车上,我放了音乐,大开着车窗,打了方向盘掉头回去了。 夜风带着点糜烂的味道,刺激着我的感官,我长嘆了一口气,有些舒心,也有些郁结。 没有想到自己开出的条件这么快就得到了回復。 那天晚上我把楚远江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挑开窗帘往下看,便看见楼下影影绰绰的树荫里停了一辆车。 风从窗户吹进来,楚远江沉静地坐在那里。 我走过去,伸出双臂:“走吧,车来了。” 他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我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将他塞进车里,我自己也钻了进去。 我低着头没说话,司机递给我一个文件袋,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我和楚远江的签证和外国的护照。 车开进机场,黑夜的朦胧中望去,那是一架私人小飞机,夜色中看不清晰。 司机帮着将后备箱里的摺叠轮椅先行一步抬上了飞机。 我则背着楚远江走上了仓道:“远江,再往回看一眼。” 楚远江唿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不看了。” “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再看一眼吧。” 他伸手搂紧了我的脖子,哑声道:“没事,有你在便好。” 脚下微微一顿,有些熟悉的感觉。不禁侧头去看他的脸,只见他的目光中,比平日多了些阴沉。 我心下一跳。 有些欣慰,也有些不知所措。自从他在医院醒来,便一直不对劲儿,这也是我后来慢慢发现的。我们两人之间生分了许多,有些东西嘴上不说出来,但隔阂却总是能若有若无的存在在那儿。 我本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却硬生生地将我推到他对面。但我跟他终究是亲人,更是相依为命的伙伴,早已不分彼此。 进入机舱,只见舱中空阔,里面只安了四个宽敞的座位,其中一个已经坐了人。 他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寒。 竟然是何少。 我刚将楚远江放稳了,何少便朝着驾驶室的方向道:“可以起飞了。” 驾驶室的舱门被拉开:“人到齐了?”一个方头宽耳的男人从驾驶室里钻出来,神情温和:“呵!你跟我说咱这次出门带人一程,原来是欧建军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认识他!” “少废话,去开你的飞机。” 熊爷笑了笑:“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么,何少爷。” 起飞了,楚远江的目光投向窗外,渐渐锐利起来。他的气息似乎凝聚成了一把刀,穿透了黑夜的迷雾。 第46页 他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我闭上眼睛,楚远江……他又回来了。 【第一部完结,第二部即将放送】 第二部 第1章 “远江……你上哪儿去?”看见他在门口套衣穿鞋,我靠在椅子里问道。 楚远江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右手杵只拐杖:“聚会,吃饭就别等我了。” 日光照进来,被窗外的阑珊树影遮掩得斑斑驳驳,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杂乱的光影。 我走过去靠着门边儿看他,笑道:“腿脚不好老乱跑什么?” “闲不下来。” 我怔了怔,摸出一根烟准备点上,他一手罩住了我的火。 “别熏着了。”他道:“刚换的衣服。” 我看着他这一身利索的打扮:“成,你还挺有派。” 楚远江弯腰把鞋擦了又擦,笑道:“能赚钱就行。” 我从他手中接过擦鞋布:“咱们现在也不缺钱。” 他看了我一眼:“上次做期货亏了不少吧。” 我挠挠头:“也就亏了一次,看你老挂嘴边说的。” 楚远江扶着拐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窗前,望着屋外的花园。 “你养的花都开了。”我走到他身后轻轻地道。 “军子……”楚远江转过身来:“咱们现在要关系没关系,要权势没权势,想赚点钱不容易。” 我怔了怔,半打趣道:“好歹以前也是楚爷,做什么也不能做这个吧。” “到现在了还讲什么身份。再说,我也就是帮人牵牵线,有人有项目要拉投资,有人有钱找项目,搭个桥过去收收代理费罢了。” “什么代理费,不就是拉皮条么?上次选美的前几名都让你拉过去伺候人家了,陪酒的陪酒,陪睡的陪睡。” 他好笑地看我:“怎么,你看不惯?” “这事儿再登峰造极,也不是正经活儿。” “咱这是创业,你还当你是爷?”楚远江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只是觉得这脚不挨地不踏实。人家富人俱乐部,随便消费消费抵普通人个把月生活费,你说自从干上这行当,又是买好车,又是租别墅,又是请佣人……” “没有house怎么开party?再说那辆兰博基尼……” 我摆摆手:“打住……” 楚远江转了话题:“对了,上次何少来看你,人都以为你是他这儿的代理人。” “别瞎给我宣传,什么代理人。”我皱了眉头。 “我可没这么说。人家打听你看期货怎么一看一个准,我说你有消息来源,他们就自己心领神会了。” “那是我眼光独到,胆大心细。” 楚远江微笑着看我:“好了,不跟你说了,真走了。” 说着他杵着他拐杖站起身来。 “你早点回!多给我带点儿吃的。” 楚远江招招手,大门外漏进的日光在他的光头上照出一片白,霎是耀眼。 他说要“从头再来”,两年前毅然剃光了头。等我这边攒足了本金,他那边也攒足了力气。 熊爷把他带进了“上流社会”,他从此便混迹在各种华人“圈子”中,半年前居然还真接了第一单生意。 如今他在外面开口就是:“我有个朋友在……,做……,资产有……” 兰博基尼转出花园,一熘烟儿的上路了。 我关上门,转身回到屋里。 其实……他现在有事做就好。 即使我们现在借着别人的东风,即使在真正的贵人眼里,我跟他都不过是寄人篱下…… 我从不提以前的事儿,他也不提,不管怎么说,这坎儿算是过去了。 晚上他回来了,给我带了外卖。我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将外套脱了下来:“我先去洗澡,等会儿在床上等你。” 我狼吞虎咽地道:“成。” 吃完饭洗了手,我拿着药酒进了他房间。 他已经把自己扒的光熘的在床上趴好了,只有屁股上盖着一条毛巾。 我坐在床边上,伸手缓缓抚上他的嵴背:“今天是哪儿疼?” 他嘆了口气:“腰以下,左腿有点麻。” 我在床头柜上将药酒装在小罐子里,拿酒精灯加热着,不一会儿满室都是酒香。将烧好的药酒小心地倒在手掌上,朝楚远江光裸的嵴骨上按上去——从颈椎,到背嵴,一直到尾椎,一节一节的骨头,在我手掌下发红髮热。 “嘶……”他发出闷哼声。 他近来活动多,倒是把原本萎缩的肌肉练了回来,但终究是没之前利索了。 我为他心疼,手上也没减劲儿:“忍着点儿……” 熟练地按压着他臀+部和大腿的肌肤,将药酒透过掌心的热度渗进去。 “轻点儿……军子……”他哑声道。 拿手肘抻他背沟里的骨节,掌下的全身都绷紧了。 “疼过了才能好。” 第47页 顺着他的大腿,摸索着他腿部的经脉。将药酒滴酌上,轻揉慢压,力道也渐轻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呻吟似的嘆息。 “舒服吗?”我伸手擦去额上的汗液。 “挺舒服……你这手法是见长啊……”他笑了。 “不都是被你折腾出来的。” 楚远江侧着头趴着,等我一点点将他脚趾头都照顾到了,这才将他整个儿翻转过来。 我背上全是汗,爬上床去,跪在他面前,将他的腿扛到肩膀上,缓缓朝他的胸前压去。 “不行了……”楚远江仍然闭着眼,脸有些扭曲。 我继续往下压:“忍着点儿……你看,比上个星期低多了。” 姿势维持了一会儿,直到他受不了了直抽气,我才起身。 拉着他的脚踝将整条大腿上上下下抖了几下,然后轻轻放回床上。伸手去捞药酒瓶子,准备整治另一只腿。 他睁开了眼睛,轻声道:“累了吧,军子,休息一会儿。” 第2章 我笑道:“你躺好吧,咱们赶紧的,等会儿这药酒都烧干了。” 还记得刚开始这活儿费力气,我经常做了一半就歇菜了,爬到床上跟楚远江一起休息。结果他倒好,身子灵便了就要试拳脚,非拉着我肉搏。直到旁边烧药酒的罐子砰的炸了,我才一分神被他一胳膊肘拐到地下去摔的扑通一响。 等另一只腿也处理完了,我这才爬上床舒出一口气。 楚远江躺在我身旁:“对了,我今天听说了peter的发家史,想听吗?” “peter?谁啊?”我笑。 楚远江拿脚踢我:“装,又装。就是姓熊的。” “喔,他什么发家史啊?” “据说十年前,他来了这儿念了四年大学,除了泡妞什么也没学会,连英文都讲不利索。他家里有点小钱,不过摊在这边也就算个普通……毕业没工作,没钱,你猜他怎么着?” “他怎么着。” “快毕业时候,他花了三个月搜集了所有留学生里,高官富商女儿的信息,据说名单就印了三页纸……然后他又花了三个月,逐步调查,选了一个最适合他现在下手的,是一个山西煤窑老闆的独生女。再后来,他花了半年打进女孩儿的交际圈;四个月后,他跟那个女的结婚了,然后工作有了,钱有了,房有了,车有了。” 我怔了怔:“谣言吧,没听说他有老婆啊。” “被他打发在洛杉矶住着呢,那边也有生意。” “难怪他现在这边这么自由,还资助选美呢。” 楚远江翻了个身面对我:“所以说,军子,还是那句话,钱无贵贱,有就得赚。” 我嘆了口气:“我们不谈这个。” 楚远江深深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怔了怔,皱眉道:“我不想说。” 还记得十多年前,我跟他在x市同居的时光……我看不惯他每天跑出去结交权贵揽活儿,他看不惯我每天出门摆地摊。后来因为接不接工程的事情闹翻了,也就散了。 楚远江坐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知道现在赚钱有多难吗?有人为了赚钱去扛尸体、打黑工。以前你说我赚的是黑钱我承认,但现在我做的都是合法的。” 我也坐起身子来,一股火气憋着我难受,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 太熟悉了,我们都还是毛头小子时,这种感觉总是驱使着我们大打出手。 他喜欢拉帮结派,然后利用这些关系施展拳脚。 我喜欢忙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拿收成出去交换。 他总有他的路,我总有我的。 “这买卖不是长久之计。” 他嘆了口气:“现在手里资源少,当然听别人的,等手里的资源多了,他们就听我的。就好比开家杂货店,你求供货商。开连锁沃尔玛,供货商求你。军子,你会炒期货,躲在屋子里上网就能赚钱。我只有跟人打交道,才有财路……” 我半晌没说话,终还是忍不住道:“可那些小姑娘……” 楚远江淡淡地道:“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现在人都不傻。” “可这事,自己嫖一两次就罢了,那叫风流。但当买卖做……”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楚远江闭上了眼睛轻声道:“今天也晚了。” 我怔了怔,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内衣扔给他,他边套衣服边道:“对了,下次聚会何少要来,你也露个脸。” “他怎么又来了?” “跟peter生意往来。” 出去的时候,将卧室门带好,夜里的风有点凉。 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我们住在一起,互相帮衬,却各怀心思,自有道路。 还记得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我们彼此信任,像亲兄弟一样无话不谈。 第一次分道扬镳再和好,他对我,我对他,总是比以前更加忍让小心,说话都拿捏着分寸。 他出事后,我们之间又多了份亲切依赖,但他心中的感激和愧疚……却让我们又远了一分。 第48页 这么多年,道不合却没分开,也算万幸。 羁绊早已斩不断了,但牢固如此也沾上了太多累赘,让我们都不在原来的地方。 我跟他都在尽力挽回什么,维持什么……即使各自都满身污垢,却为对方留出一片净土。 虽没走一样的路,但我跟他都明白,我们终究是亲人。 第3章 出门前楚远江将我拉到镜子边。 “够帅了。”我懒洋洋地说,他认真地伸手给我整理西装。今天我跟他都是清一色的白,是他送了尺码,让人在巴黎定做的。 末了他伸手拍拍我的胸口:“不错。” 我笑了笑。 两人一起出门一般是我开车,不久就到了郊外熊爷宫殿似的庄园外。 楚远江降下车窗出示了请帖,保安笑着说:“楚少以后直接进就成了,我们认得您的车。” 开进去将车停好,一排排的全是保时捷宾利迈巴赫,在草坪上被夕阳照耀得闪亮。 为楚远江拉开车门将他扶出,和他一起踏上柔软的草坪。 放眼望去,原来聚会已经到了不少人,看见我们都陆陆续续前来跟楚远江打招唿。 “hi,mr楚,今晚有什么安排?” “楚少,今天现场演奏是你上次提的band吧,挺不错。” “这位先生楚少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楚远江笑了笑,“这位是欧文,我的同居人。” 我微笑点头致意。 楚远江还跟人招唿着,我已径直穿过了庭院,在喷泉后的洋房露台上,找到了熊爷和何少。 我站在台阶上回首望去,只见夕阳下层层矮木被修剪成变幻的几何图形,小径错综盘绕,如巨幅油画上的点缀。中央喷泉中瀰漫着水雾,更添了庄园梦幻的风情,如夕阳下的迷境。 他们坐在高处,熊爷一副笑呵呵平易近人的摸样,似乎在俯视自己王国内的景致。何少仍然满身寒气,冰冷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冷削的面容看不清喜怒。 “熊爷,何少。” 熊爷坐在椅子里招手微笑:“建军可是稀客啊。” 说着他端起身旁侍者盘子上的香槟递给我:“最近忙什么?” “也没忙什么,就自己的一点小爱好。” “谦虚了。”熊爷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何少:“你什么本事,我不知道,有人可知道的清楚。” 冷削面容上仍然没有表情:“我跟peter合作了一个项目,是西部矿山那边的,有兴趣吗?” 我笑了笑:“我现在都靠远江养着我。” 楚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就不够意思了,你跟别人这么说,跟何少也这么说?” 何少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就帮我们盯着运营,财务你不用管,货源直接送淡水那边,这你也做不了?” 我没接话。 熊爷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考虑一下,啊?” 正好这时又有几个人来向熊爷和何少打招唿,我站起身来让出位置,微微欠身道:“熊爷,何少,你们慢用。” 走下楼梯,天色倒是越来越黯淡了,庭院中亮起了布局精緻的灯火,照亮了人群中一张张嬉笑喧闹的脸。 楚远江在人群的簇拥下坐着,灯辉下白色的西装衬着他一面玉色。 隐藏的阴沉和世故让他的双眸更添了魅力,他交叠着修长的双腿,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偶尔和趋之若鹜的环绕者搭上一两句话。硬朗的身材和不苟言笑的态度,让他在一群围坐者中更显了男子气概。 嘆了口气,其实这样,也值。 避开了人群,我往夜色更深的地方走去…… 忽然发现身后有人,转身,只见何少冷冷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何少?“ 第4章 “怎么不过去玩?”何少清冷地问道。 “都是些俊男美女,青春年少,看到他们总觉得自己老了。”我没边儿地瞎扯。 何少挑了挑眉,顺着小径向前走去,身后的喧嚣渐行渐远,我忙跟上一步。 何少沉默地往暗处走,满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 他忽然开口道:“你跟楚远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啊?”我愣了愣。 何少停下了脚步,回首淡淡地看着我,眉目间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笑了笑:“我们从打小关系就铁。” “你跟他骨子里不一样……”说着何少看了一眼庭院:“他是个爽快人,可到了你这边怎么老推三阻四?”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何少,不是我推脱。我真是啥都不懂,不会外语,规矩也不熟,我怕给您掉链子,多不好。” 何少挑眉:“不会外语,我可以给你配翻译,不懂法律,我可以给你请律师。” “这点小事,我明白何少解决起来根本不在话下,但关键是我屁事不顶。老外我都认不清谁是谁,他们一个个名字三四截,礼仪风俗啥的我全没接触过……” “员工主要是华裔。” “国际上有国际上的规矩,我之前只小打小闹做过乡镇企业,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酒赌嫖贿,这些搬这儿那不是笑话么。” 第49页 何少微微虚了眼,声音又冷了一分:“我已经说过了,企业不用你管,项目是垄断的,是个人就能赚钱,你只用帮忙盯着运营……” 我有点没词儿了:“何少,您什么人才没见过,您给我这个机会是抬举我,我心里特别感激您。但我从小就没做过这么大的买卖,心里没底……” 何少冷笑了一声:“你别拿那套敷衍我。” 面上一副无奈的模样,只能靠着夜色的遮掩,讪讪地微笑。 我当然知道那矿山是怎么来的,有东西拿捏在他们手上,他们自然能让我趟这浑水。 他们隐在幕后,日后只要出了什么事还不是我顶缸。不过这浑水里的确是有金子,互利互惠,就看趟的人有没有这个胆量捡。 楚远江有,他不在乎手上沾泥;但是我没有,这个浑过我底线了。 “何少……”我有些无措地笑了笑:“跟您说实话,我……还真是胆子小……这是个能赚钱的活儿,您看得起我才叫上我,可我……不敢干。” 何少冷哼了一声:“你还顾忌着林烨?” “……何少,您话不能这么说。” “你行啊。” “不是……那什么,我跟远江都出来了,哪还顾得了他……” 何少冷冷地打量着我。 “呵呵……”我全身被他看得发毛,只好笑。 他收回了探究般的目光,淡淡地道:“真不知道你这性子,怎么能跟楚远江合得来。” 我心下一动,嘆了一口气道:“这辈子诚心相待可不容易,我跟他都十几年了。” 何少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们一直这么好?” “也闹翻过,后来和好了。”我小心翼翼地答着。 “为什么?” 努力回想跟楚远江这么多年,脸上的神情也真挚了许多,我轻声道:“既然在一起,总要互相包容……” 第5章 一把将楚远江扯出人群,推上车回家,楚远江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眼睛发亮地看我:“怎么了?” 我砰的关了车门,开出了庄园一熘烟上路了。深深吸了口气:“姓熊的跟姓何的一起算计我,想让我管矿场,都他妈用的是偷渡黑户口,当老子不知道。” 楚远江闻言一怔,冷笑了一声:“那也不怕,你过去了把柄还不是在你手上。谁拿捏谁还说不定呢。” 我一脚踩深了油门,楚远江淡淡地道:“你慌什么?这叫什么算计你,这是一起发财。你过去了屁事不管只用拿钱。” “以后出了事第一个抓的就是我。”说着我顿了一下:“老子已经给他拒了。” 楚远江手搭在车窗边儿一副潇洒的样子,瞥了我一眼:“没胆气的,这就叫火里捞金。” 我皱了眉头:“你说他用我干嘛?那么多人为了钱命都不要,他干嘛不去找那些亡命之徒?” 楚远江慢悠悠地道:“他就是知道你不是亡命之徒才找你。” 我嘆了口气:“今晚上神经都紧张出问题了我。” 说着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还问了你呢,问咱们为什么一直这么好,你说他问这做什么……” 楚远江也愣了一下,随即会心地笑了:“你有没有听说……” 我皱眉:“谣言你也信?都是烟雾弹,为了遮掩他跟姓熊的来往过密……谁知道下面盖着的是什么东西。” 楚远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 “得了吧,你还不知道人的嘴?小道消息能传出花来,还都说咱俩怎么怎么,你以为我刚才没看见啊,聚会上上赶着巴结你的可有好几个漂亮男孩。” 楚远江也笑出声来:“可不是么,我还没来得及澄清,就被你一把拉走了。” 见楚远江气定神闲地笑话我,我不耐烦道:“你说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所以说,何少那是羡慕。” 我看着路边飞快倒退的景致,内心十分不敢苟同楚远江的话…… 何少名何凌。 有传言说,他跟熊爷的关系非比寻常。 谣言纷纷,东拼西凑,总算能让人拼出来个逻辑完整,真实待定的故事。 据说两人是初中同学,何凌从小就是个冷性子,在太子扎堆的学校里,谁也看不起谁,他生人勿近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止了步,除了熊希亮。 等到大家年纪稍长,懂得要相亲相爱广结善缘的时候,何凌身边已经站不下别人了。 后来熊希亮出了国,结了婚,改了国籍,从此再不叫熊希亮,叫peter,还用了何凌的一脉关系,发达起来,成了熊爷。 故事挺简单,却又平白让人妄添了许多猜测。 说何凌本便是个冷性子,唯一一个敞了心的,却是图着他家权势去的。何凌也不是傻子,从此对人防备更重了,结果没了一点儿人气。可之前敞开的心却怎么也关不住了,就这么拖了下来。熊希亮那是有家室的人,这么一来二去的,何凌手段倒是更狠了,看谁都觉得人欠了他似地,不过这狠毒只对别人,不对熊希亮。 第50页 只是我觉得奇怪,他们每年关联交易那么大的金额,有许多不能用商业规则解释的事情,用一个“情分”做幌子,倒掩了许多引人深思的内幕,到底哪个是台上唱戏的,哪个是看戏的,谁又知道。 “呵,他羡慕我们哪?”我好笑。 楚远江挑眉笑了:“他羡慕,那也是应该的,可惜他羡慕不来。” 到了家,将楚远江扶进门里,他脱了外套径直进了卫生间,蹲在马桶面前,拿了根牙刷就翻肠倒胃地吐了出来。 我站在旁边为他顺气拍背:“原来你也知道不能喝酒……” 他抽抽鼻子,直接将我推出去关上门要洗澡,哗啦啦洗了一半,他伸出一只湿漉漉的脑袋喊道:“军子,给我下碗面,暖暖胃。” 听见隔墙传音时我正下着呢,锅里噌噌的冒热气,拿抹布擦擦手,走到浴室门口靠着门边儿道:“你个浪费粮食的,晚上一顿白吃了。” 说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哎,你说何少那是羡慕你呢,还是羡慕我呢?” 楚远江的声音参杂在哗啦啦的水声里:“他跟我说过的话总共没超过三句,每次来都要见你,你说呢。” “他是好奇吧,毕竟我以前跟林烨……” “你别提姓林的。” 我没词儿了,转身去厨房看面,乘出来装了满满两大碗,楚远江裹着条浴巾□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灯光下一副好身板。 “你洗澡速度这是见长啊。” “再不出来面就煳了。” 楚远江在靠桌坐下了,面碗前升腾的朦胧雾气熏得他微微眯了眼:“军子,来,一起吃。” 第6章 楚远江提议去爬山的时候,我乐呵呵地答应了。他腿脚虽然不行,但有这份心就好。 “以前腿不好了,就后悔自己之前没走什么路,当时瘫在床上的时候就想,要是有一天能站起来,一定要去爬山。站在高高的地方,看看风景。现在什么都上轨道了,也有了闲心。” 我在地图上找到了附近一座还算是山的地方。说是爬山,其实是开着车绕盘山公路转圈,最后步行的也就一段路。 可这一段路对楚远江也似乎有些勉强,于是我道:“我背你上去?” 他靠在树干上唿哧哧地喘气,光头上出了一层薄汗,眼神直直地盯着山顶的方向,到有那么点狰狞的味道。他一手擦了额前的汗液:“我自己走,你背着我有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折腾到山顶,没什么巍峨的高度,往下看像是一片长了长草的丘陵,完全没有在悬崖峭壁上“一览众山小”的快乐。 楚远江都快虚脱了,我忙上前去扶住他,他下巴磕在我肩膀上喘气。 伸手抚住他的嵴背,不由得想起之前爬过鬼斧神工似的山脉,宗庙殿宇里人头攒动的香客…… 我忽然觉得,有点思乡了。 百无聊赖地看着这片不毛之地,楚远江撑开了一点身子,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这辈子值了,一文不名混到现在,还出了国。”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楚远江在山风中舒出一口气:“军子,我真开心,真的。” 我扶住他的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你开心就好。” “我现在什么都看开了……”他轻声说,深深地看着我:“以后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儿,可再别拖累你了。“我心下一惊,面上笑呵呵地道:”你这是什么话。“他走到我面前,将我脖子上碧翠的笑面佛扯了出来:“我给你这个,是为了保你平安,让你自自在在地生活下去,不是为了栓住你,懂吗?” 我咽了口唾沫,已然明白了,我避重就轻地道:“那些事……我看不惯归看不惯,你能赚钱,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我再不说了行吗?” 楚远江将笑面佛塞回我的衣领子里,没说话。 半晌,他终是开口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别跟着我了。” 我勐然抬眼看他,他忽然笑了,带着点飘渺的味道:“军子……” 我的心里勐然紧了一下,其实…… 其实……我们俩都知道。 那时他还瘫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我们就知道。 我每天给他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换药,他总是将脸埋在枕头里,不说话,也不看我。 我的手指伸到他体内的时候都发烫了,药已经顺着涂了整整一圈,可就是僵在火热的里面,出不来,他也不住地颤抖…… 可我们不行啊,我们是兄弟。 兄弟是一辈子的,是永远也不会分开,不会背叛的人,变了味,那就亵渎了,什么都不是了…… 我轻声问:“远吗?” 他道:“远。” 我笑了笑,心中有些空空的:“你去吧,到时候我去机场送你。” 第7章 回程的时候轰隆一声下起了暴雨。 楚远江的腰一到下雨天就不行,还在路上就开始酸胀疼,我将车停在车库,背起他就往门里沖。 第51页 这两年,他的身子总算有个信念撑着,没垮了,但我总觉得好似掏干了元气,只剩了个肌肉架子。看他平时风风火火的,其实内里虚着呢。 我手忙脚乱地开了门,却依稀觉得门外暴雨里有一把伞晃眼而过。 我没顾那么多,赶紧给楚远江放了热水洗澡,然后将他迅速扒干净抱进水里。 楚远江长长地嘆出一口气,在升腾的雾气中很舒服地眯起了眼。 我嘆了口气:“你说你,身体都成这样了,还往外面跑,我真放心不下,又是从姓熊的那里接的事?” 楚远江哈哈地笑了一声:“越是身体不好,越要趁早干……” 我一捧水就浇在他头上,楚远江像只大狗似地一甩脑袋,倒把水全甩在了我身上,然后他一抹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刚才院子外面是不是有人?” 我怔了一下,觉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我去看看。” 在窗口仔细一瞧,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却见暴雨里何凌笔笔直直地撑了把伞站着,胸口以下全湿透了。 愣完了之后我回过神,拎了把伞迎了过去。 他的短髮湿淋淋地贴在额上,更把他的面容勾勒的冷萧。 衣服被冷风灌的紧贴了他的胸膛,他似乎丝毫不觉得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何少,您怎么来了?进屋坐坐,喝杯咖啡吧。” 何凌摇摇头:“我车就在那边,你跟我上车。” 我愣了一下:“何少,远江他在屋子里手脚都不灵便了,等着我照料呢,现在实在走不开,您先进来坐吧。”说着我就去拽他的胳膊。 何凌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却是向门内走去:“那就等你照顾完了,我有话问你。” 迎着何凌进了门,给他磨了杯热腾腾的咖啡,又领着他在取暖器边上坐安稳了,才开始为楚远江忙前忙后。 在楼上的卧室里给楚远江按摩,照顾着他喝了姜汤睡下,我这才一身药味地走到楼下,见何凌正端着空杯子面无表情地发呆。 我走近了,见他衣衫在暖气里已然恢復了干燥,可全身还是掉了冰渣子似的罩在一股寒气中,于是恭敬歉然道:“何少久等了……咱们是现在就出门?” 何凌目光冷冽地看了我一眼:“他一直这样?” 我笑了笑:“腰不好,刚才淋雨,不好好处理又要躺一个星期了。” 何凌眼神变深了些:“我就在这里问你几句话。”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很诚挚地点了点头。 何凌垂着眼睛沉默了半晌,然后没有丝毫预兆地开口了:“想知道林烨的消息吗?” 我心下一愣,迟疑地道:“他知道我在这儿吗?” “我没说过。” 我有些摸不清何凌的意思,按压住内心复杂翻腾,无所谓地笑着:“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了。” 何凌的目光却似乎有些飘远了:“第一次听说你,便是从林烨那里。” 看着我怔忡的神情,何凌续道:“他有次看见了我跟peter一起,就让我帮他一个忙,透给你一些消息,后来因为这个我们相熟了,才谈的合作。” 我一愣,意识到何凌说的“帮忙”是那次熊希亮露台带话的事情。那时我还被蒙在鼓里,b市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 可……原来那时林烨在寻求何凌的合作?? 而且这结识何凌的敲门砖,竟是我? 第8章 我很想问林烨当初是怎么说我的,可刚刚一派潇洒地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也不知道何凌现在跟林烨是反目还是怎么着,我终还是没好意思再开口问。 何凌却没管没顾地接着说了下去:“后来他翅膀长硬了,做事翻脸不讲情面,我刚敲打了他,你又给他出头。那时也凑巧,居然遇上。” 我心思电转,倒是一怔:“何少您说咱们第一次见面,是碰巧遇上?” “卫生间里当然是碰巧,不是碰巧就约在别的地方了。” “那照片……”我沉吟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睛肿却有一丝困惑:“什么照片?” 我没说话,何凌却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就是好奇,什么人把家底都当了来救人,又是什么人让林烨在那个节骨点上连原则都不顾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半晌我抬起头:“您刚才说有话要问我?” 何凌点了点头,目光似乎没那么冷了:“你跟楚远江是什么关系。” 我内心一凛,忽然就福至心灵了,缓缓地道:“我跟他在一起十几年了,一路走过来……” 何凌垂下眼睛愣了半晌:“真好。” 说着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你可以放心,有我在,林烨奈何不了你们。” 我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何凌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了。 我几步追了上去:“何少,出了什么事?” 何凌顿住了脚步,就这么地看着我。外面唿啦啦地挂着风,一声接着一声的响雷,但何凌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淡漠。 于是我又问:“为什么要帮我?” 第52页 何凌缓缓地看进我的眼:“就像你昨天说的,这辈子找个真心实意待人的,不容易。”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从他的动作中勐然回神,却见他结了冰眸子里似乎化成了水,飘忽流淌出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拍完了我的肩膀,他轻轻地将手收了回去,转身,撑开伞走到了雨中。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舒出一口气,背上的冷汗干透了,心里却变得敞亮。 林烨当年也是难得,居然众里寻他千百度地找着了何凌,又拿我跟他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去拜託何凌,跟何凌兔死狐悲地攀上了关系。 等何凌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的时候,林烨已经跟他分道扬镳了。先是林烨订婚,后又是我对楚远江的“一往情深”。 眼见何凌的车渐渐远去,在雨雾中消失成了一个点,我嘆了口气,收起伞回身进屋,心中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是福是祸。 今天这段谈话至少向我透露出三个信息: 第一,何凌和林烨如今已然解除了敌对状态,指不定还在合作。 第二,林烨向何凌打听过我,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而且来者不善。 第三,何凌往好听了说,是性情中人,做事带着点痴气,有点审判官的味道;往不好听的说,就是在某些地方上,脑筋出了问题。 我缓缓地脱下自己一身脏衣,径直去了浴室,洗掉了满身粘腻。 这么推断,倒是熊希亮闻到了什么风声故意把楚远江支开了,别连累了楚远江,也顺带着连累了自己的生意,还碍了林烨的眼,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第9章 我上楼去看楚远江,他已经睡着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想他只有睡着的时候,不会那么咄咄逼人。 忽然想起来第一次遇见他,隔着一条街我们的眼神就对上了,一瞬间的火光像开刃的刀子,一下子挑起了我全身的热血。 场面仍然很混乱,他带着人打翻了我们这边的好几个,我见大势不好扭头就跑。他那时兇狠,又得意洋洋,意气风发。 我没命地狂奔,后面唿啦啦的一群人追,但终于还是让我七拐八拐地给甩干净了。 一个月后风头下去,有天我正帮人看着水果摊,却踱过来一个男孩,拿起一只苹果掂在手里,站在那里阴沉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还是背着桌子将袋子里的水果刀,放了回去。 回头一脸平静地道:“要点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那天逃跑的那个,就是你吧。” 我见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心里悄悄生出一股亲近来:“你们人多,我就一个。” “你不服气?” 我点点头:“不服。” 他沉静地问:“单挑?” 我沉静地回答:“好。” 到了约定的地点,我跟他到了就摆开架势就扭打在了一起,我还真不是他对手,不一会儿我嘴角就沾了血,腹部被他揍的覅放隐隐地疼,眼见不敌,我再一次逃跑了。 他在我身后穷追不捨。 我将他引到一个事先搭好的棚子下面,然后我钻进后面一撞,整个棚子就轰隆一声坍塌下来,把他压在地上了。 他的额角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立即就冒出了红血。 他一瞬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歪着一张被他打肿的脸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棚子会塌下来。”说着我挽起袖子:“我这就帮你搬开。” 将他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扯出来,他全身到处都是伤,几乎不能走路了,我没管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一把背起他,向小诊所跑去,他整张脸都羞耻的红了。 等他都包扎好了,我付了钱,他顶着一头纱布看着我:“你这人不错。” 很久以后,楚远江非拉着我问那个棚子到底是不是我安排的,我说:“我没别的心思,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是真话。”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确就是被他吸引住了。很早就听说他能打,别人都怕他,但是真看见他了,我却一点也不怕,反而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后来和他熟了,发现他对朋友仗义,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我每天都会主动去找他,给他送水果,他吃着我的水果,渐渐地就交心了。 我有次问起他为什么愿意和我做朋友,毕竟当时在外人看来,我是高攀了他的。他想了想说:“一开始是因为你消息灵通,总是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也不懂的东西,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聪明。后来时间长了,是真觉得投缘,特别合得来。” 看着他的睡颜,我轻轻拿手抚了上去,闭上眼睛,长长地嘆了口气。 不知不觉,都这么些年了。 晚上他睡醒了,气色好了许多,我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餐桌上他问道:“对了,何少下午来干嘛?” “来确认咱们的关系。”我嚼着嘴里的饭。 楚远江一愣:“啊?” 我给他夹菜:“我跟他说咱们是那种关系。” 楚远江睁大了眼睛,终于还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他亲口问的?” 我点点头:“可不是,我估计他看不惯负心薄倖的,就说我们两个在一起。” 第53页 楚远江皱眉:“怎么回事?” 我答非所问地道:“他跟peter的事,估计还真有几分可信。” “喔。”楚远江若有所思地答应了一声,筷子停在了半空,他抬起头看我:“是不是跟姓林的有关。” 我不好骗他:“可能有关。” 楚远江沉默了半晌,终于阴沉地开口道:“你能一句话说利索吗?弄了半天云里雾里的。” 我嘆了口气:“如果我跟林烨是一对儿,那我就是背叛了林烨,何凌就不会管林烨怎么收拾我。如果我俩是一对儿,何凌就愿意当我们保护伞。” 楚远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何凌‘主持公道’,你能给他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也给不了。他自己跑来问我,我没去求他。”我指了指脑袋:问道:“你说他是不是……” 楚远江笑了笑:“人家傻啊?人家要是真傻,事业怎么会做这么大?你是凭什么说人家是看重你‘情深意重’?” “感觉。”说着我又给楚远江盛了一碗汤:“有人心里过不去个坎儿,就容易在上面发疯。再说他也没特别疯,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之前不是你说他羡慕咱们吗?” “羡慕是一回事,做事是另一回事。” “反正就这样了,我们现在瞎猜也没数。对了,你平时说话别露馅了啊。” 楚远江接过碗:“露不了馅,咱俩现在这样,说不是都没人信。” 第10章 楚远江本来说要出门的,但何凌说的事他似乎上了心:“我陪你一段时间,晚点走。”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他避开的,毕竟我跟林烨是一本煳涂帐,算不清。 但既然楚远江开口了,我自然答应下来。 那天照例和楚远江一起去参加熊爷办的聚会,我扶着楚远江下车,他杵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花园和人招唿着,我也就顺势脱身,去和主人打招唿。 心不在焉地地走上台阶,却倏地对上一双眼。 一霎那的相视,我全身好像过了电一般地僵在那里。 我想许是我眼花了,站稳了再看过去,只见那人跟旁人在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久违的面容在夜色虹灯下不真切,带着种迷幻的感觉,我咬了咬牙,稳住自己的脚步,迈步向前走去。 他正坐在何凌身边谈笑风生,两年不见,他的无名指上已经带好了戒指,模样似乎大变了,颇有品位的衣饰,沉着的神情,带着点桀骜的气派…… 唯一没变的是隐藏在镜片后的一双桃花眼——眼中波光流转,在夜色下尤为耀眼,一颦一笑中都似乎带着点魅惑不羁的味道。 没有想到再次的相见,来的是那么猝不及防。 他似乎无意注意我,我强自安定了心神,走过去道:“熊爷,何少。” 这时三人的交谈停了下来,林烨端起了茶杯自己抿了一口,我淡然地道:“林少,好久不见。” 他没看我,只是敷衍地微微点了头,又继续和何熊两人交谈起来。 我本是想来问熊爷楚远江这次出门的事,但显然不是时候。 脑袋嗡嗡的响,幸好之前何凌打过招唿,脚步还算沉稳。 没有见到林烨的时候不知道,只是强迫着自己不许去想。可真到见了面,我方才明白,这两年来一直压抑在胸口中,那股说不出的滋味是什么。 我想他的模样,我想他的身体,我想他的声音,我还想真正堂堂正正地问他一句,我们到底算什么。 可我一转身,却看见了迎面赶来的楚远江。楚远江三步作两步走到我的身旁,伸手搭上我的肩膀,笑着打断三人的谈话:“哟,林少是老相识了,以前我跟军子在国内受了林少很多照顾,林少要是赏脸,就抽个空到我们家里坐坐。” 林烨这才将目光缓缓地转了过来,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脸渐渐冷了下来,目光凉薄冷漠,他没看我,却是盯着楚远江不紧不慢地道:“我听说你当时出境的时候还背着刑期,算是叛逃,我去罪犯家里做客,不太合适吧。” 楚远江笑了笑,转眼看我道:“你就不给军子一个面子?” 林烨这才将目光转向我,我和他的眼神就这么再次对上了。 林烨嘴角轻轻地勾起,眼神中却是一片空白的漠然。没有说话。 楚远江还想再说什么,我却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一把将楚远江拽着走了。 招唿也顾不上打,我将楚远江塞进车里,内心还没平静下来,楚远江便淡淡地开口道:“林烨好像不太在意,何少小题大做了吧。” 我压抑着自己胸口的翻腾,嘆了口气道:“都过去好多年了。” “你走人了,我废人一个,他现在也有家有室了,生意也大,我看吶,他早没把你放在眼里了。” “这样最好。”我道。 楚远江伸手抚上我的手背:“你知道就好,开车吧。” 第11章 这几天楚远江是下定决心要出门了,我帮他收拾好东西,总是少不了带许多药,这些年都是我管着,收拾起来也方便。将楚远江送到了机场,想到他终究还是要走,我心里有些捨不得。 第54页 “林烨已经回国了,你这心也收起来。”楚远江嘱咐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胸口。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以为然地笑了。 他看了我一眼:“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自从上次聚会回来,你样子就不太对。” “得了吧,我心里清楚的很,你放心。” “军子,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管,但要是你真跟林烨有什么,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别说是你了,我也丢不起。” 楚远坐在候机厅里,拿起我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以前咱俩一起去算命,算命的说,你财路宽广,只是婚姻波折……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以前你在家里,时间都花在我身上,现在我出门了,你闲下来也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想法。”我淡淡地道。 楚远江笑出一声来:“怎么,转性了?谁要你结婚了,就是出去玩玩。” 我嘆了口气:“以前玩儿勐了,腻了。” 楚远江看着我的眼睛,勾唇道:“你嘴上说的好听,过几天真闲下来,还不知道什么德行呢。” 我也笑了:“得了吧你,出趟门也千叮呤万嘱咐的,倒是你,一定注意身体。” 他抓着我的手握了一下:“等我回来。” 将楚远江送上飞机,有些怅然漫无目的地往回走,走着走着被机场里的报亭吸引过去,看了半晌,又买了好几份华语报纸。付钱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排队的背影有些熟悉。 那人十分敏锐,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他侧过头来,我愣在了那里。 “哟,这不是欧总么?”大彪穿着花纹的衬衫,拖着行李,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彪哥,好久不见,最近可好?”付完钱,拿着报纸走到廊上。 大彪闻言皱眉,大步走到我的身侧,在我耳边低声狠狠地道:“你原来还有脸跟我说话。” 我心下皱眉,面上却一派祥和:“我有我的苦衷。林少要结婚,我总不能耽误他前程……” “你少跟我这套,叛逃出境,招唿也不打一个,亏你想的出来,你就是这么不耽误他前程?你他妈这就是忘恩负义!”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声道:“林烨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你也配问少爷?” “我配不配,你不知道吗?” “你真无耻,让人无话可说。”说着他愤然离去。 我笑了笑,对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道:“也是,他现在有家有室,我管不着了。” 大彪转身,压低的声音掩盖不住怒意:“就算少爷没结婚,这事儿也轮不着你管,从来就轮不着。” 我没接话,他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百无聊赖地摸烟,却又想起这是公共场所,压住喉中的微痒,我一步一踱地向前面走去。 到了停车场,开车门,坐好繫上安全带,启动车子,一切都如平日般无异。 我慢慢地往回开,心不在焉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开慢的时候还好,上了高速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剎车不灵。 一脚踩到底……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额上霎时间冒出冷汗。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也好好的…… 忙踩离合挂了空挡去拉手剎,手剎却已然卡住了。 全身霎时间浸满了寒意…… 估计是有人割了剎车片,但却没完全割断,所以车慢不显,刚才上车报警器也没响,手剎应该也被人做了手脚。 窗外的景物飞驰着向后退去,我心急火燎地瞟了一眼錶盘,已经到一百码了,半点慢不下来…… 前面一个大弯的俯冲,我忙一边盯着前路一边迅速熄了火将钥匙拔了出来,可车仍是惯性向前冲去。 栏杆曲折,截断,车子腾空,前面射出气囊,遮蔽了视线…… 一切好像慢镜头一样,我一点还没觉得疼,车就冲出了围栏…… 陷入黑暗中之前,我只来得及想——原来车翻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动了动手指,竟也能动,只是手臂上似乎绑着了什么东西。我继续实验脚,发现也能动,心下落着一块大石。 应该不是医院,因为没有医院的味道,身下的床褥也柔软芳香。 发现自己原来盖着被褥,一只没绑着绷带的手缓缓地伸进里面,检查摸索着自己的全身上下,轻舒出一口气,倒还是全须全羽。 知觉回来了,手上麻麻的疼,应该是烧伤。 “醒了?”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突然灯光大亮,剎那的耀眼刺得我闭目,压抑住心中翻滚的波涛,我用力稳住自己的心神:“阿烨?” 第12章 【林烨番外三】 看他马不停蹄地为楚远江奔波,似乎在提醒我,和我的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每次见了面,他又总是小心温柔,明明是早就料到的结局,我觉得很委屈。 第55页 已经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该是我拿捏他的时候,他似乎也的确被我拿捏了,但我却一点没有顺心如意的安心,胸口反而像缺了一块似的空虚。再多的温柔和微笑,也弥补不上。 他明明唿之即来,但我却总觉得他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点留恋。 他的温柔就像伪装的繁华,散尽后只剩下冰冷的萧落,我明明知道,却从来不愿意去想。过一天,是一天。 有人跟我说过他和楚远江“不正常”,但是我不相信。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也多少知道了他的喜好。 但这件事,终究成了我心里一根刺,我平时不说,不代表我不在意。 在家看着林少华那瞧不上我的模样,我不止一次地为自己不值。我顶着压力,在审视的目光里把他带回家,又有什么用?他能有一点儿心为我遮风挡雨吗?他不会……他不仅不会,还逮着机会就欺负我。 床上那副狠劲儿,总是在伪装下剥落尽时露出真面,好像要把我欠他的都讨回去一般。每次夜里跟他在一处,第二天路都走都艰难,可只要他开口,我还是会去见他。 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偏要到他那里受气,想我真是越来越贱了。 不能这么下去了,再说我也需要给林少华一个交代。于是我下了决心,一直冷着他,压抑着想要见到他的冲动。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想见他,可见了他就像醉生梦死一般把什么都丢了。 而我不见他的时候,明明胸口是疼的,但是却没由来的安心。 时间一长,自尊就好像被他扒光的衣服,被我一件件穿了回去,我几乎有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朝气。我想,按道理,这才应该是正道,才应该是我的人生。 林少华的期许和他给我安排的相亲,让如此顺遂的日子更锦上添花,一定是我忘记他了,我想我能放下。 林少华暗示我该成家,我自然答应下来。 可就在那天晚上,我梦见了他。 一觉醒来,我鬼使神差地拿着电话给他打过去。 我没说话,他在那边也沉默着。过了半晌,他低沉温柔地道:“我很想你……能见你一面吗?” 我去了。 那夜他对我尤为热烈,我也失控了一般和他做+爱,我想我是完了。 毕了他跟我提出,想管管xx电器的事,我立即明白了他的用心,却又无法开口拒绝他。 我冷了他这么长时间,他慌了。 毕竟,这是一开始就开诚布公讲好的交易。 那件事他做的非常漂亮,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给他办了庆功宴,事后被他带进了酒店的房间,我纵容着他压在我的身上啃咬似的吻我,我想,最后一次吧,最后疯一次,我也该收心了。 夜里他的唇舌几乎沾满了我的全身,粗糙的指节刺激着我的感官,也许正是因为这份连我自己的厌弃的禁忌,让两人都尤为兴奋。 我坐在他身上摇晃着身体,体内被他的勃发胀满了,顶着我起起落落地生疼,他的嘴角轻轻地勾着,眼中的欲+望里夹杂着征服,一次次深入好像证明着自己的胜利。 我在屈辱的感觉中陷入了迷幻,随着自我堕落的痛感和快感起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不再温柔的动作,却将我引到了高+潮。 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玩下去了,可就像绝望前的疯狂,我不停地找他见面,和他温存。 就像瘾君子自己上了瘾,却怎么也戒不掉。 他出现在我约会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倏地惊觉,他是谁,我又是谁,我们到底是怎样。 回过神,我随即被愤怒淹没了。 我明日里私下那样由着他胡作非为,他凭什么在人前还一副爷们的样子? 他难道不知道吗?他难道不懂事吗?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关键时刻,他为什么还要来给我添乱? 自从他来了b城,他吃我的饭,穿我的衣,干我的活,在床上还折腾我,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拿大爷? 可他却问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觉得憋屈极了,我把他当什么了?我一个人苦的时候,他在救楚远江;我一个人顶着压力的时候,他在为楚远江跟我争执;我一个人最后没办法了,他问我你把我当什么。 “老子难道是卖的?”他摔了门就走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他不是卖的吗?归根结底他就是,是卖给我林烨的。可坏就坏在他是,但他不这么觉得,我也不这么觉得。到头来竟像我贱卖给他,可买的人却一点也不识货,没有好脸色。 明明已经气到不行了,可第二天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开车到他楼下等他。 他闷闷地不说话,进了宾馆却发狠了往我身上顶。 我疼的直抽气。他受不了气,难道他不知道我心里也憋着气吗? 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他脸上一片漠然地坐在地上自己撸了出去,然后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居然走了…… 仰面栽在床上,伸手捂住脸,我再贱也不会去找他了,再也不会了! 我觉得自己被他伤透了。 结婚后,我迎来了第一个生日,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繫过他了,他也从没有联繫过我,但是那一天,我隐隐约约还是生出些念想来,他会不会送我礼物?又会送什么礼物?他会给我道歉吗? 第56页 这些猜测让我彻夜难眠,可是生日宴上却一直没有等来他的消息。 妻子将她怀孕的消息作为礼物送给了我,她居然一直对我保密着。 对我来说,消息惊大于喜,但我忽然有种感觉,我的生命从此不再一样了。 夜里喝酒到很晚,晚上回房后,最后一丝繁华落尽的凄凉也被柔软的床铺和身旁温热的身体,驱赶殆尽了。 那一天,我安然入梦。 第13章 【林烨番外四】 那天刚刚谈完一笔生意,放松下来有些无聊地在异国的街道上漫步,一家小巧的珠宝店吸引了我,里面全是带着伊斯兰教特色的宝石。 随意地看了看,也就是些玩意儿,不过我还是给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买了几对。 她们喜不喜欢倒是其次,反正代表我一点心意就是了。工作繁忙,经常出差,无暇顾家,连妻子坐月都是在娘家由岳父岳母照顾。 店员将几条代表吉祥意思的首饰用带着异国风情的礼品盒包装好,笑着问我是送给谁的。我说送给妻子,他将包好的袋子递给我,又跑回柜檯,向我推荐了另一款蓝宝石。 只见湛蓝剔透的宝石镶嵌在做工并不精緻银坠中,但别样的质朴看上去却有种原始的吸引力。 “蓝色代表圣洁的爱情。”他如是说。 来到那栋复式楼楼下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心却有股说不出的哀伤。 已经一年多了,这个期间,他没有联繫过我,我也没有联繫过他。 但是这次回国后,我却忽然觉得见他一面也好。这么长的时间,如此忙碌的生活,再浓烈的感情也变得可以控制。 我想,是一个了断的时候了。 最初的愤怒,哀伤,委屈,和随之而来的潮涌般的想念,疼痛,都已经过去。理性成功地战胜了欲+望,脚步已经在正确的道路上扎下了根,不再会回头了。 妻子是个好女人,她一定知道一些,但却从来不提,却把所有的事情做好,静静地等待着我。 一开始我甚至有些害怕,怕习惯了她后忘记了年轻时最铭心刻骨的东西,但是时间长了,自知对不起她。 现在可以平静地来看他,我想我能放下了。 进一搂监控门的时候,楼下正在维修电梯,工人进进出出,我没有用唿叫器便走了进去,电梯坏了只能走楼梯,怀中是送给他告别的礼物,那条并不太值钱的蓝宝石挂坠。 一步一步走上楼道的阶梯,脚步声迴荡在空廊,我心里渐渐有股淡淡的……哀伤,回想起来,我也曾有那么不顾一切的时候,而这些带着年少记忆的疯狂,就要被我亲手埋葬了。 站在他门口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去按响门铃。身后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找谁?” 回头见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不合时宜的时装,脸上扑满了厚重的粉底,正握着钥匙站着。 我有些疑惑地道:“我是欧建军的朋友,他是住这儿吧?” 女人摇摇头,上下打量着我:“这里没有这个人。” “什么?”我想我可能听错了。倒退一步,我又看了看门牌号。 这时她已经挤开我,将钥匙插+进了门孔:“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了,这里没有这个人。” 搬家了?他怎么不声不响地就…… 我沉默地启动车子,调出一个一年中曾无数次翻看,却从来没有打通过的电话号码。 “您拨的用户已停机,请稍后再拨。”耳边传来标准的女声普通话。 开往他任职的公司,之前为了避免和他的见面,已经一年多没去了,财务总监只将每个季度财务报表送给我而已。 上到楼上,走廊上迎面遇到一个主管。 “把欧建军叫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那个主管一愣:“欧总早就离职了。” 全身的血都冷了下来,我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和屈辱:“什么时候离职的?” “有……一年多了吧……具体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 我转身就走,来到总裁办公室推门而入,却见房间里已经有人了。中年男人抬起头,皱眉道:“你是谁,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一愣,砰的关上门,站在走廊里发呆。 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有些荒诞,甚至无法理喻。 我像从没认识过这个世界一般,对什么都格格不入,不知所云…… 拿出电话按了过去:“大彪你给我过来。” 大彪不久就赶了过来,我拽着他进了厕所,抽出一口气:“怎么回事?” 大彪没说话,只是低下头。 我抿了抿嘴角——人消失了,公司里面都换了人,没一个人给我报信,财务总监每个月还装模作样地给我汇报…… 这么大的事,林少华肯定是知道的,大彪也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 将顺手拿来的文件朝大彪脸上抽过去:“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是不是?他人呢?!!” 大彪抬起眼睛:“少爷,姓欧的不是东西,您何必为他发那么大的火?” “为他?”我笑了,很久不曾出口的脏话也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连老子也骗!瞒着我很好玩儿是不是?” 第57页 大彪沉默了一下:“他早就带着姓楚的逃国外去了,法院的罚款都没缴清,这件事还是老爷摆平的。老爷交代说你现在做事业要紧,别让这些事儿烦了您的心。” 大彪的话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抽着我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滚!” 大彪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全身的力气被抽走般,手扶着厕所的墙壁跌坐下去……被玩弄的羞耻,被辜负的屈辱,被欺骗的愤怒,被丢下的伤恸,瞬间如潮水一般把我湮没了。 将脸埋在手掌里,泪水涌了出来。 明明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但是周围却还是没有一个人。 我忽然想想起了幼时,小孩子们指着我说我是野种,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受尽了嘲笑和谩骂。我好像生来便是孤孤零零的一个,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大人们戴着面具骗我,孩子们赤+裸裸地欺负我。 大彪那带着悲悯的眼神,主管眼中隐藏的笑意,办公室里中年男人毫无掩饰的不耐,似乎再次将现在的我和幼时的我重叠起来。 本以为我心中的忍让和身外的权势可以买来一点希冀的温暖,但那温暖却原来是一把刀子,割开了我最没有防备的地方。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我将怀中的东西倒进了马桶,扑通一声,闪出淡蓝色的亮光。 我闭上眼睛,按下了沖水键。 随着哗啦啦的水响,我仰着头看清了天花板的颜色。 镇定了心神,我伸手擦干了眼泪,舒出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丝单纯和幻想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在镜子里整理好衣衫,我推开了门。 走廊上一个中年男人一路小跑过来,是刚才在总裁办公室里见到的面孔,他一脸谄笑地道:“林总,哎呀,刚才多有得罪,我不知道是您……” 那个主管也忙开口:“林总……” 我打断了道:“算了。”说罢我望向大彪:“走罢。” 第14章 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套装潢富丽的卧室,床头柜旁吊着葡萄糖点滴,上面还贴着医院的标牌,输液管一直牵到我的手背上。我上半身赤+裸着,就留了一条宽大的白色裤衩。 林烨套着一件衬衫,头髮也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眼下留着明显的青影,像一个普通的,在外打拼的疲惫的男人,跟我在聚会时见到的大为不同。那时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发意气,眼里透出的凉薄似乎更显了我的狼狈。 我支起身体靠坐在床上,他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我半晌,又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他端了杯水进来,冷着脸伸出手掌递在我的鼻下:“吃药。” 只见他手掌上有不同颜色的胶囊和药丸,我有些费力地抬手去拿,他皱着眉头道:“张嘴。” 我听话地张开嘴,他一把将药全部塞进了我嘴里。 “咳咳……”接过他手中的水杯,我勐灌了下去。长长地唿出一口气。 自顾自地笑了笑,真没想到,我就这么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后文还不知道怎样…… 心中渐渐涌起些临敌的兴奋来,勾起的嘴角牵着脸上的伤口生疼。 林烨噼手夺过我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放在床头柜上,忽然吼道:“笑?你笑屁笑!” 我一愣,笑意却没减:“哟,这是怎么了?生气啦?” 他虚着眼,漏出危险的光:“你要死死到别的地方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我怔了怔,笑容冷了下来:“那是要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林烨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他沉默了半晌,嘴角微微颤抖着开口:“你死不足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现自己胸膛里那份隐没在深处,再见的最后一丝喜悦,也被他碾得粉碎。 靠回柔软的床垫,门扉紧闭,不知过了多久,我阖上眼,头有点昏,刚才的咽下的东西里应该有安眠药。 刚要坠入梦乡,却被林烨拽着头髮弄醒了,我喃喃地道:“阿烨,我想睡了。” 他勐地一掌扇上我的脸,我脸颊麻痹地睁开眼睛,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碗粥:“吃了再睡。” “你应该先给我吃粥,后给我吃药。”我带着困意不耐烦地道。 他皱了皱眉,一勺子捅进我的嘴,烫得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我吐着气:“烫……等会儿吃好吗?” 第二勺僵了一下,还是再次送到了我的唇边。 我抬眼,轻声道:“你吹一下再给我吃。” “你少废话!” 我忍着烫咽了下去第二口,这才嚼出粥里有微微的煳味。立即明白了什么,于是我遗憾地笑了笑:“这么好吃的粥,现在烫着,一点儿味也吃不出来,多浪费。” 林烨愣了一下,却将第三勺送进自己的嘴,抽了口气,看来也被烫到了。他沉默地将粥放在旁边。 我拉起他的手:“陪我说说话好吗?” 他勐然甩开:“滚!” 我无力地松了手,挣扎着下床。 “你干嘛?” “我滚。” 林烨抄起粥全倒在了我身上,我闭着眼睛被淋了一身,倒是没有之前烫了。 第58页 他全身颤抖着怒气将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我舔了舔唇边的残渍:“可惜了。” 伸腿掂上地板,似乎还能借着力,便尝试着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我去洗个澡。” 身后没有声音,我找到了浴室,自己放了水搓毛巾,一点一点地把身上的粘腻擦干净。 一个影子在浴室门口幽灵般地出现了,透在毛玻璃门上:“伤口现在不能见水。” “我知道。” 擦完了全身,发现只有小腿外侧和手臂有伤,真是万幸。 开门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儿,我回到房里,却见被褥已经换新了,床头柜上又摆了一碗粥。我放在唇边尝了尝,有些凉了。于是我端起碗,整个倒进了喉咙。 不是一般的难吃,不过现在毕竟是恢復体力的时候。 钻进干燥柔软的被褥,我很快坠入了黑暗。 第二日一直睡到中午,我站起身来对着窗户活动了一下四肢,这么大的事故,居然只是擦伤和烫伤,看来我真该给兰博基尼设计安全气囊的部门写感谢信了。 推门出去,却见客厅里阳光敞亮却仍开着灯,林烨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似乎一夜没合眼,满脸憔悴的模样。 我笑了笑:“中午好。” 他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自顾自地找到冰箱,把里面的东西拿进厨房:“中午想吃什么?” 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见锅里还有半锅粥,于是端起锅咕嘟咕嘟喝光了。擦干了嘴,我在厨房巡视了一圈,找了些等会要用的工具,一把剪刀,一条围裙。 做了两人份的牛排,香喷喷地端到林烨面前。 “吃吧。” 他放下文件,迳自走过我的身旁进了厨房,我回头看他,却见他拿起锅瞧了半晌。 我笑着大声道:“我把你的粥喝完了,所以做了牛排赔礼。” 他一言不发地淘米,又煮了一锅。 他冷着脸走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我将牛排推在他面前:“尝尝味道、” 他背过身子,没有说话。 我擦了擦嘴,把两份都吃了。 林烨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 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你吃猪食啊!” “猪怎么能跟我比呢,我比猪吃的多多了。” 林烨愣在了那里,眸中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原来,他还记得。 我站起身子拖着他就将他甩在了沙发上,他被我忽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呆滞了半晌,终于奋力地挣扎起来:“滚!” 林烨使出全身劲儿像跟我搏命般,我只好用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捆住他的手脚。是几条剪下来的围裙带子。 禁锢住他的身体,我伸手握住他的中心,温柔地揉搓着,他气喘吁吁地嘶声吼道:“你怎么不去死……” 我俯身轻咬他的嘴唇:“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一手缓缓地将他的衣服用剪刀剪成碎片落在地上,露出他苍白纤瘦的裸+体。 “住手!” 我冷眼看着他,像看一条在案板上濒死挣扎跳动的鱼。 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我冷笑道:“你怎么就下不去手呢?”说着我掰开他的腿,将他的膝盖摺叠一直弯到他的前胸…… …… 他的股下沾满了鲜血和白浊,赤+裸的全身布满了红痕和淤紫。脱力地蜷缩子在地板上,两条腿无力地分开,眼神涣散。 太阳快落山了,透过窗帘洒进金辉。 我在他脸上蹲跪下来,伸手抹开他脸上和唇边的精+液,他全身如过电一般颤抖了一下。 我淡淡地道:“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要这样收拾我?我这两年白想你了,你有没有良心?” 他呆滞地看着我,眼神灰败黯淡,抖了抖嘴唇,却终于什么都没说。 这时窗外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我走到窗前挑开一点帘子,本以为等来了,却没想到下来的是大彪。 我道:“是大彪,要是你还有脸,就好好说话。” 说着我一把抱起他,用站立的姿势进入了下午我无数次进入的地方,他咬着嘴唇没出声,脸上却僵硬了,看着他微微抬头的下+体,我将他顶在了门上。 果然响起了门铃。 “少爷,是我。”对讲机里传出大彪的声音。 林烨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涣散的眼神总算聚集了一点,他哑着嗓子,声音还算平静:“就在那儿说吧。” “您吩咐我查的事情我已经跟熊爷打了招唿,他说他那边现在也没有眉目,只能尽力。还有,欧少来了这边以后基本上足不出户,不太可能有对头,这次事件有可能和楚远江有关。““继续查,你去跟peter讲,让他盯紧一点……你现在就去。” “是。” 门外又响起引擎声,然后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 林烨的表情像鬼,几乎没有了进的气息,他的脸贴在了冰冷的门上,眼里一片空白,他嘶哑道:“你满意了?” 第15章 不是他? 我怔了怔,随即明白了。 那种狠劲儿就是冲着让我死去的,林烨对我……即使到了那份儿上,也不可能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法儿,他亲自动手还差不多。 第59页 离开林烨的身体,我退开一步,他顺着门滑落下去,像被人玩花的破布袋一样跌坐在地板上,大腿上还挂着我的痕迹。 会是谁呢? 我忽然想起了林烨来之前何凌的话……难道……是有人为了讨好林烨,背地里干的? 林烨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原本魅惑的桃花眼一片寂然,好像身体和精神都已死去。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他……是会演戏,但不会用这种作践自己的方法…… 原来真不是他。 或者说,他真的不知情。 走进林烨的房间,选出几件型号比较大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巴紧了胸口。直到把全身上下都收拾利索了,我这才走出房间,却见林烨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瘫在那儿。 我走过去:“起来。” 他僵硬的表情上微微颤动了一下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一把将他拽起来拎到沙发上,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我低头看他,却见泪水已经流了他满脸,嘶哑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原本的他:“你原来这么恨我?” 我恨他?刚才误会他的时候,我恨他的狠心,什么机会都不给我,就让我死。 可我现在不恨他。相反,一直以来,我被他吸引,这两年我也想念他,对他的这份喜欢,是生命中唯一能引起我悸动的情爱。 但一切的儿女情长,在受到生命威胁的焦躁中,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我全须全羽的活着,定然会有第二次的行动。 远远地,窗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和大彪的车声不一样,这次一瞬间就到了门口,声音唿啸而至。 我走到窗前,却见法拉利跑车中匆匆下来一个人,那人仍是面无表情,可眼里却满是焦急的神色。 我本以为会是楚远江找来的人,却没想到…… 访客门铃被按响了,我刚按下接听键,里面响起何凌急促的声音:“是欧建军吗?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走,这里很危险。” 我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 推测被证实了,考虑了片刻,我回答说:“我马上出来。” 结束了通话,我看了一眼靠在沙发里的林烨,却发现他正看着我。 没有光彩的眼,就好像曾经闪闪夺目的黑珍珠,经歷了时间的沧桑,已然黯淡成了一个黑球。 我跟他之间,从来都是一本算不清的帐。 在林烨沉默而死寂的目光注视下,我走到他身边,伸手钳起他的下巴,俯身深吻下去,林烨先是木然地回应着,而后咬破了我的嘴唇。直起身子,我擦干唇边的血,解开他手上的束缚,最后凝视了他一眼,开门离去。 站在门外被阳光耀花了眼。 如果林烨能恨我,就恨吧。 在他身上,我犯了错了,再多的道歉补偿都于事无补,挡不住他离我而去的脚步。可只要我欠了他,我跟他的羁绊,就没有斩断终结,就像这两年一样。 快步走向何凌的车,刚坐上去门还没关紧何凌就勐踩油门飙了出去。 一会儿,就上了城际高速。 何凌全神贯注地飙车,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手掌不断渗出汗液,后背全被湿透了。 就好像……受到生命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样。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问。 他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周围的景物在暮色中如鬼魅一般如影般向后飞逝而去。 在我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何凌开口了:“我在z郡乡下还有套房子,只能先去那里避一避。” 我心下一凉:“这么远……”开车都要两天两夜。 “越远越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凌想庇护我,以他的实力,根本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只要派几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行了。再说就算去,也用不着他亲自送我。 何凌的乱发贴在额头上,气息有些乱了:“是我连累了你。” 我尽量平静地道:“何少说笑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何少了。要杀你的人就是熊希亮……我本来应该早点发现的……他从小就是这样……” 我一怔,跟我推断的结果不谋而合,但我本以为熊希亮对我动手是想讨好林烨。毕竟这种处理在贵族圈里也算是惯例。 何凌的面容凝重,似乎胸口压了千斤的重担。我这才发现他身体一直是僵硬的,就连手臂上都突出了细长的青筋。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什么?” 何凌也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暗暗地在一旁打量他,何凌的面容和我平时看的太不一样,从上车一直到现在,虽然他脸上还是少有表情,全身却不再罩在寒气中,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重大的事件,可我却一无所知。 在完全暗下的夜里,只有车灯照亮了前路。寂静中我轻轻地开口:“熊希亮为什么要杀我?” 何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因为我。但我没想到他这次会做的这么狠。” 第60页 “我想知道,毕竟这和我的生命相关,能说说吗?” 在漆黑的夜色中,何凌缓缓地开口了:“从前我跟他是一个学校的,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不善交际,第二个朋友是高年级的学生会长,很照顾我,后来他曝出了贪污经费和私自篡改入党学生申请表的事,从此一蹶不振。检举信是用我的名字写的,但对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我的第三个朋友是班上一个体育生,有人将校运会400米栏的最后一个栏架调高了五厘米,他拉伤了肌肉以后他没能参加后面的全国比赛,保送的事也不了了之,后来他没有书念,退学后去当了社会上的人。 那时我感觉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只要我对谁表现出好意,那个人就会倒霉。渐渐地,我不敢对人笑了,也不敢和其他人交心。这时,只有熊希亮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后来我隐隐约约知道,但已经无法指责他了,他成了我孤独人生中唯一的陪伴和希望……” 我没说话,靠在椅子上,装作已经在黑夜中睡着的样子。 “对不起。”他说。 在他的讲述中,我渐渐真的模煳了意识。 半睡半醒之间,思想像跳跃的丝线一样飞射出去。 原来在我的内心,对何凌有了已经如此根深蒂固的信任。 这份信任的由来,也许是因为何凌是一个有无数机会置我于死地的人,可他却三番五次地来问我的心意。我嘴上嘲笑他的同时,潜意识里已然放下了心防。 他虽然冷,可骨子里我却觉得他是无害的。所以从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敢顶撞他,欺骗他。 再次睁眼的时候远方已经漫上曙光。 何凌满眼的血丝,看见我醒了,他轻声道:“在下个小镇你去买点吃的吧,给我带杯牛奶。” 我不仅买了吃的,还买了好几份华语报纸。 当时我怔怔地站在报亭前,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攒着报纸钻回车里,我摇醒打盹儿的何凌:“这是怎么回事?” 何凌轻轻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轻轻地道:“基本上是真的。” 我颓然放手,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何凌要採取这种方式庇护我。 何凌似乎完全没有了睡意,他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我道。 何凌缓缓地驶出了街道:“这车我亲手改装过,你开不惯。” “可你的身体……” 何凌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我从十六岁开始飙车,你放心吧,这点路是小意思。” 再次上了路,何凌见我一直面色凝重地盯着华语报纸上的头版,上面写着peter熊的集团完全收购了何氏旗下所有的企业。 “别看了,记者什么都不懂,还是我跟你讲吧。” 我折起了报纸。 “前年,我父亲去世了。我在外面看上去风光,其实都是他老人家在后面撑着,关系,人脉,人家看重我是他儿子,才给我几分面子。他这一去,我就有点支撑不住,林家也在这时落井下石的打压,国内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peter就劝我把业务都转到国外来。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跟林烨是沟通好了的,以为这么多年的情分他真能帮我一把。可是转过来以后,出了很多纰漏,他劝我签的很多法律文件里都有陷阱……没有想到,才两年,我就把家产全败光了。” “这些年他的确帮了我不少,我也从没想过他会对我下手,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凝视着何凌淡淡地叙述着的面庞……原来,这不是一个人的庇佑,这是两个人的逃亡。 第16章 不久,我和何凌到了目的地,是独栋靠海的别墅,地处偏远,景色也差强人意,周围没什么人烟。 白天我和何凌忙着整理房间,晚上他坐在阳台上发呆,我开始着手联繫楚远江。 没有打电话,而是给我和他的私密邮箱发了信,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我现在的地址和联繫方式。不知道楚远江什么时候能看到。晚上我和何凌沉默地吃了一顿我做的简易饭菜,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半夜我出来上厕所,也许是错觉,走过窗边的时候,我似乎看见海滩上有人。不安地走到何凌的房门前,敲了半晌,却没有回应。 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我套了件外套,出门跑到沙滩上。黑夜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排长长的脚印,一直通到海里,我加快了脚步,最后随着沙滩上的足迹狂奔起来。 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漫天的星光里,只剩下勐烈的海涛声,暗夜中似乎吞噬了一切。 “何凌!”我大喊道。 他的身影在星光下显出来,海水已经没到了肩膀,可他却正向更深的地方走去。 我忙朝他跑去,海水沾湿了我的裤脚,到了深处我手脚并用地划开水,扑过去将他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到了能落脚的浅滩。 星光更显了他冷萧的轮廓,只剩一双眼睛在暗夜中发出微光,他淡然地看着我:“我睡不着,我想游泳,你怎么来了?” 第61页 我吼道:“有穿着衬衫游泳的吗?” 半晌,他低下了头嘆了口气:“我真的只是想游泳。” 我抹了一把脸:“路上那么累,你两天没睡了,好不容易落了脚,你又要折腾到哪里去?” 他没说话,全湿的衬衫贴在肌肤上,就连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 我拉着他朝岸上走去:“男子汉,有什么大不了?千金散尽还復来,你怕什么?” 他踉踉跄跄地被我拽着上了岸。 从此以后,我开始很关心何凌的作息,有天他问我:“你跟楚远江联繫上了么?” 我点点头:“恩,第一天就联繫上了。” 何凌梦游似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他还好吧?” “我发了邮件,他说他都知道了,让我放心。” 何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第二个月的一天,我和何凌一起开车去镇上採购,车上已装满了各种食物和日常用品。何凌却在回程的时候在报亭旁停了下来,他拿起一份英文报纸迅速浏览着,下面一个小版块上贴着一张照片,隐约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在警车护送下被抬走的模样。 我瞧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何凌却又开车绕了几个街区,买了好几份华语报纸。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他忽然抬头看我,眼中有我不懂的光芒:“你下车自己回去。” 我愣了一下,没动。 他全身的气质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抿了抿嘴角。 他将报纸扔给我,我扫了一眼,只见刚才英文报纸上那张照片被放大了许多倍,放在头版上,前几张都是有关的系列报导。 我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内容——x郡的华人首富peter熊昨夜在府邸遭人枪击,现在仍在抢救中,生死不明。警方已认定是买兇杀人,指使者据初步调查是其楚姓华人同乡,警方已发下通缉令。 抬眼,却见何凌似乎在一瞬间恢復了冷峻的模样:“我现在要回去见熊希亮,你是下车,还是跟我一起去?” 车门砰的关上,我踉跄了几步,看着车子在我面前疾驰而去。 一个人缓缓地往回走,一路上都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事情变得太快了,我来不及消化。满脑子像浆煳一般,只是混沌地想,要回别墅把这几天补办的几张银行卡拿着。我刚要楚远江也一起过来,他也答应了,可他现在在哪儿呢? 走了四个小时终于回到了那片荒寥的沙滩,用钥匙打开别墅的门,刚满腹心思地迈进一只脚,头就被枪指住了。 我有些迟钝地转过眼,却对上同样惊诧的双眸。 “何凌呢?”楚远江一边问,一边撤了枪。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做的好事,他回去看熊希亮去了。” 楚远江喃喃地骂了一句粗口,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跌坐了进去。我这才看清他,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甚至还隐隐透着青黑。 楚远江躬着着身子陷在沙发里撑起额头,勐烈地咳嗽起来:“老子被人玩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地帮他顺气,嘆了口气:“谁敢玩咱们楚爷?” 楚远江摸出一根烟点上了,阴翳的目光盯着地板,没有说话。我把他的烟夺过来,自己叼在嘴里:“怎么又抽上了?不是戒了么?” 楚远江一言不发地阴沉地坐着,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远江又兀自点了一根烟,我看清他的烟盒里已经去了大半了,于是索性也不管他。 他沉默地将烟抽完,忽然来了一句:“你他妈也被人玩了。” “喔。”我静静地看着他。 楚远江似乎被抽走了力气般靠在沙发上,满身都是疲惫,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妈了个x的,车上的手脚最先是大彪的主意,但问题不大,估计就是想出口气,要不了人命。人手是姓熊的派去的,算是默许了这件事,谁知道他妈的熊希亮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你还没听明白啊?”楚远江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地道:“何凌是把老子跟林烨当枪使了。这下好了,姓熊的半死,何凌这回能把人家全吞。” “他家企业不是全让熊希亮给收购了吗?” “谁知道他们两个玩儿的什么把戏……熊希亮一开始下狠手去搞何凌。何凌元气大伤,但他是吃素的?何凌把何氏旗下产业赚钱的业务都卖给了几个海外公司,被熊希亮收过去的虽然的确姓何,但只剩了一堆只吃钱不吐钱的壳子,把熊希亮拖了个半死。后来才知道,那些海外企业都是何凌通过交叉持股的方式间接控制的,他自己根本不出现在股东名单之中……” “你是说……”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冷。 楚远江虚弱地笑了笑:“就连林烨那样的狐狸成精的都被他的以退为进骗了……何凌也跟林烨有联繫,口口声声说这是姓熊的做的,不过的确,监控录像上拍下来钻你车底下那个,就是熊希亮的人。” “林烨也参与了这件事?” “这件事林烨一直在调查,老子这边刚下手,他就派人来跟我说我搞错了……” 第62页 沉默一下子瀰漫在空阔的客厅中,我和楚远江都没说话。 将烟又掏出来一根,却怎么也点不着,我干脆扔了打火机。 “你说大彪给车动手脚问题不大?那怎么……” “是何凌搞的鬼。” 看着我瞠目结舌的样子,楚远江似乎一下子聚集了力气,挥拳便揍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疼的弯下了腰去。 巨大的冲击让我喘不过气来,上面却传来楚远江勐烈的咳嗽,我捂着肚子爬回沙发给他顺气,他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推我:“你个孬种……看到长得漂亮的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招惹何凌干什么?他是一般人吗?!” 我低下头没说话。 疼痛缓解了一点,我嘶哑地开口问:“你怎么过来的?” “林烨让人把我送来的。” “喔。那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楚远江平復了唿吸:“这里……离匹斯山脉不远吧,我想去爬山。” 我抬眼看着他,却有些瞧不真切。 他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岁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他轻轻眯着眼睛,微勾的唇边带出一条细纹。 “我跟人斗了一辈子,却三番两次被仇人救了……就这样吧,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我的指尖有些颤抖:“那可是高原啊,三千五百多米。去之前最起码都要半年的训练,更别说你……” 楚远江微微一笑:“你一直瞒着我,可是身体是我自己的,我难道还不感觉不到吗?这次出门,我去做了检查的,已经是晚期了。”说着楚远江握紧了我的手,轻轻地道:“就当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不行吗?我不想再坐牢了。” 眼睛有点湿,我抹了一把脸:“好,我们走。” 去了镇上刷卡买了一辆车,我带着楚远江朝远方开去。 …知道他患上绝症的时候,刚到国外,我一直没跟他明说,也没带他去做治疗。我从前认得的人,只要进了化疗室,半年之内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再说,让他在医院躺着,我无法做到。 我至今仍记他对我说的那句“我想回家”。我宁愿让他死在我的身边,也不愿让他在医院渡过略长一些的生命。 我没跟他商量过,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怪我,因为虽然我们有那么多的不同,可我们对人生的看法,却是一样的。他会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 这两年,楚远江几乎给我一种错觉,他已经好了,已经痊癒了。但是我了解他的身体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我知道,情况在变坏,以我能看见的速度。 我早该知道,楚远江还未出门之前,在小土丘上跟我说的那番话…… “我这辈子值了,一文不名混到现在,还出了国。” “军子,我真开心,真的。” “我现在什么都看开了……” “我给你这块玉,是为了保你平安,让你自自在在地生活下去,不是为了栓住你,懂吗?” “我要去的地方很远……” 原来……他早已明了。 他说他这次出门,赚了最后一笔,顺便检查了身体。我明白他……他从来,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即使是死,他也不想死在病床上。 天很蓝。 山脚下还是繁花似锦,可越到上面越冷了起来,道路被白雪覆盖住。 伸手将楚远江的大衣裹紧,他的双腿已然僵直的动不了了,我背着他,一点一点地向上走,明明走了这么久,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他唿出的寒气冒在我的耳边,上了三千米以后,他开始虚弱起来,脸上透着青灰,身体却在发烧:“军子……我这一辈子,都在向上爬……就是……到了现在,我还在往高处走……” “嗯。”我闷闷地答道。 楚远江笑了,伸手环过我的颈项,摸上我的脸:“你哭什么?医生说……连轻微损伤……和慢性感染都可能引起骨癌……就像人走路会摔跤一样……这个劫我过不去……当时……当时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 “你……你老是嫌我……说我到了国外,做事没正形……我现在也不怕跟你说了,我一个将死之人,要……什么名声。赚的……那些钱……都是留给你的……” 我哽咽出声。 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脚印落在雪里,踩出深深的凹陷。 楚远江的唿吸急促起来,渐渐说不出话了。我忙将身侧的氧气罩罩在他的脸上,摸上他的额头,他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变得冰冷而没有生气。 我背着他继续往上走,没有一步的停留。 爬上山顶的时候,下面一片茫茫的雪景。我将他抱在怀里勐烈地摇晃他:”远江!远江!!你醒醒!你不是想往高处走吗?你已经到了最高了……” 他的嘴唇透着青白,微微地睁开眼,随即又闭上了。 第63页 “远江……”我把他抱在怀里,哭出声来。 泪水模煳了视线,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却见氧气罩下楚远江带着有些飘远的笑容…… 我将他扶靠在我的手臂上,他的脸不再像之前那样青白了,却像被冻红了般,迴光返照地透出丝毫血色来。 他自己伸手费力地拿下了氧气罩:”军……军子……我……我这辈子值了……唯一的……只有一个遗憾……““什……什么?” 他伸手摸着我的脸,笑了:“我……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 “你……你……” 我将他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你……要是……是……是女孩……就好了。我……我就娶了你……” 我的泪水不可抑制地落在他的脸上:“你……你胡说……老子……要是女的,不玩死你……” “我愿意……”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落在了风中。 我侧头吻上他的手背,有些落寞的表情僵硬在他脸上,贴着脸的手掌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逝了,硬挺地落在雪里。 他在我的怀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他的身体在冰天雪地里完全冰冷僵硬了,我才哭着嘶吼出声。 楚远江…… 楚远江…… 忽然一股随他而去的想法涌上心头,我一瞬间恍惚了,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可以如此轻易地就答应带着他来自杀…… 他也可以把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留给我…… 我的灵魂,好像随着他冰冷的身体,也渐渐远去了…… 第17章 大结局 接受完警方的调查之后,我捧着楚远江的骨灰,回到了和楚远江一起经营了两年的家中。 那天我一直守着他到了黑夜,本来想把他推进悬崖里,但我捨不得。他跟我说了,他不想再坐牢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载病痛的折磨中死去,也不想在审判中死去,他要死在最高的地方。 可最后,我还是报了警。三辆雪地车,加一辆警车,将楚远江抬走了。 打开房门,吱吱呀呀,漏进的日光,将橱柜照亮了一半。我将他的骨灰放在最亮的阳光能覆盖的地方。自己做了顿饭,吃完了以后我仔仔细细将房间打扫干净,就好像他还在一样。 做完了这些,我洗了澡,然后捧着他的小盒子在胸口,陷进沙发里靠着,忽然觉得可笑。这盘棋中,每个人都在利益的大局的纠缠里,我和楚远江更是上面盘根错杂的交汇点,可如今,我们两人都已心如止水。 大彪看不惯我亏待了林烨,在车上动了手脚;熊希亮看不惯我跟何凌亲近,派人帮了大彪一把,可熊希亮不知道的是,那个钻在我车底下动手脚的人,其实已经被何凌收买了。于是小事故变成了大事故。 若是我死了,首先楚远江就饶不了熊希亮。可惜我没死,何凌只好将我隔离开,又暗中让人跟楚远江接触,引导着他对熊希亮动了手。 林烨出现的时机让我认为是大彪,但后来我也回过神来,林烨和大彪怎么说都只是外来者,未必能畅行无阻,后来,我就想到了熊希亮,毕竟是他的地盘。所以当何凌也说是熊希亮的时候,我马上就确信了那个结论。 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当初我跟着何凌走了,那隐藏在深处的想报復林烨的心情,想逃走的心情,还有不愿意让楚远江和林烨真刀真枪碰见的心情,都让我忘记了何凌的危险。 楚远江还未出门之前,在小山顶跟我说,他这一辈子值了,还说他这些日子很开心,最后,他提了给我的那块玉…… 上一次,他提玉的时候,也是他被逼到死路的时候。 他走了,很多事情我却像开窍一般明白过来。 原来那时他便没了生的念想。 难怪在机场的时候,他又是暗示我结婚,又是警告我不准跟林烨来往。 那时我只是觉得隐隐的失落和悲伤,却从没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虽然这个消息我已在战战兢兢中等待了两年…… 楚远江在国内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保外就医后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心情又郁结,我那时便就担心他会出事…… 到了国外,楚远江却凭着自己的毅力迅速站了起来,开始着手一些我都看不上眼的生意…… 他说,这都是为了我。 可这些钱,没了他,我要着又有什么用? 去医院看熊希亮的时候,他正怔怔地望着窗外,肋下和胸口中弹,伤的倒不重。只是之前略圆的脸瘦得看出了下巴。 熊希亮天生老相,和何凌放在一处,还真看不出是同样年纪的人。如今他的眼角更添了细纹,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熊希亮看了我一眼,缓缓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何凌呢?” “出去了。” 第64页 将沙滩别墅的钥匙放在案台上:“这个帮我还给他。” 熊希亮却忽然开口问道:“你不恨我?” “那你恨何凌吗?” 熊希亮摇摇头:“我不恨他,我技不如人,有什么可恨的?之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楚远江跟你是这么大的变数,之前几十年,都是我赢,我利用他手里的资源,我结婚,我抢得他财破家破”说着熊希亮忽然笑了起来:“本以为终于可以拥有他了,可没想到……他早就防着我这一招……” “你不该这么对他,何凌因为你这么做,几乎伤心的溺死在海里。”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赢了,我输了。” 这些日子在熊希亮昏迷的时候,他的公司爆出了大量的丑闻,几个高管都被带走调查。 推门声响起,何凌端着碗东西走了进来,只是对我点了点头,便坐在熊希亮的床头,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一勺一勺地餵熊希亮。 何凌的目光落在熊希亮慢慢吞咽的唇上,话却是说给我听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xx电器那件事,到这里,我跟你也算扯平了……” 我淡淡地道:“那就两清了。” 其实一切都早清了,在楚远江离开我的那一刻。恩怨和利益,都好像繁华落尽时剥落的土块,碎在地上看不出原来曾是血红耀眼的金琉璃。 驱车开往一套独立的院落。开门的是林烨,他沉默地凝视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淡淡地道:“我能进去说话吗?”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让出一条路来,我迳自走到沙发上坐下了,林烨站在我旁边,倒给我一杯水。 “你节哀。”林烨垂下眼睛,道。 我这才发现他套着一件寻常的白色衬衫,神情依然淡漠而凉薄。 “他也算是死得其所。”我道。 “听说是在山上去的?” “恩。” 林烨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问他:“你恨我吗?” 他点点头:“恨。” 我笑了笑:“我这次,是来道歉和道谢的。我听远江说,是你让人把他送我那儿去的,也是你把事情查清楚的……我欠你的,总归要还,你看怎么还,我都没二话。” 林烨直直地盯着我,眼中却没有一点生气:“我不敢要你还,我要不起,你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我嘆了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道:“大恩不言谢……总之,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开口。”说着我拉开门准备走。 林烨却追了上来:“大彪的事,我也有责任。” 我笑了笑,忽然觉得似乎一切都回到了那个第一次见到他的夜晚。他无所凭仗,却总是招惹我。 伸手抚上他的脸,光滑柔软,带着活人温热的湿气,我轻轻地道:“我都明白。” 林烨拿下了我的手,转身进了房间拿出一条蓝色的宝石项鍊递给我,却见和剔透的宝蓝色不同,链身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锈痕。 “扔进马桶里一次,后来堵塞了管道给人捞出来又还给我了。” “谢谢,很漂亮。” “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是么?” “你刚才,说想还我欠我的,这话当真么?” “当真。” 林烨拉着我的手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静静地将刚才的宝石项鍊解开,将接头尖细的地方掰直,掏出打火机,用火来来回回地烧热了。 林烨轻轻地道:“别动。” 说着他将尖细的地方扎进了我的锁骨,我手捏着沙发勐烈地抽了口气。血了溢出来,好在那银丝非常细,他拉着那道银丝就穿了过去,我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 “好了。” 低头,却见一个闪亮的蓝宝石坠在锁骨稍下的地方。 林烨趴在我肩膀上凑过来吻了吻我的唇:“我下午两点的飞机,下次我来的时候,还要看见这个,你能做到么?” 身上的感官,对我来说已经麻木了,我点了点头:“你下次来了,就联繫我。” 林烨撞堵住了我的唇,我迷茫地看着他颤动的睫毛,捧起他的脸,深吻下去…… 有时牵挂不是在肉—体上,却是在心里。 我是个没有牵挂的人,也许是因为顾虑少了,我的投机做的越来越好。 我本来便不怎么闲得住,一个人对着空屋子发慌后来索性便开了公司,专门帮华人圈的富豪理财。 两年后,我也住上了熊希亮那样宫殿般的大房子,我也开始资助选美,开始在自己家里办宴会……我再次回到了从前酒色财气的生活状态。 只有在林烨来的时候,我才会在我锁骨边那个窟窿里戴上蓝色的宝石。林烨最喜欢的事便是在我干他的时候,将坠在他脸上的宝石坠子,含在嘴里舔舐…… 只有在每次独处的时候,我才会将楚远江的骨灰捧出来,轻轻跟他讲述着,我每天发生的事。 【完】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第16章小修了一下。楚楚那里的确稍微突兀了一点,然后对话中又改了一些bug…… 第65页 新文~~(@^_^@)~。这篇也是不v的,大家的留言是我奋斗的动力。 后记 有位亲说的对,基友这篇文名字不太恰。因为当时是随手起的,没想到这文会超过两万字,一下笔没收住,十万多了。预估字数这方面我一直没谱,就像之前的《帝王略》,雄心壮志的想写六十万,结果才写了三十万我就熬不住了。《贰心臣》本来只准备写八万字,最多十万,结果一拖拖到了十八万,《谁叫我是哥呢》本来也是个小短文,没想到写也超过十万了。 每个作者写文都有自己的初衷,我也是一样。这篇基友,一开始是一对一的,是只有小林子一个人的甜蜜文,这篇文本来就是要满足一下我一直想写狗血小白文的梦想,但是后来我不小心写出了小楚,就越写越复杂,一下子没收住,就又成这样了…… 另外,以后会不定时更新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