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和她的孩子们》 第1章 失踪了的初二(1)班 美丽的大山洼里,白云绿树掩映着一个大大的建筑群。 这是一所特殊的学校。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刚才的那阵急促的上课铃声,使得喧闹的校园瞬时间变得空无一人,连周围的大山都显得格外安静,偌大的学校的操场上也变得那么空旷。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几分钟了,可操场上却站着体育老师马红一个人。按说,初二(1)的学生们还从没在上体育课上打过折扣,因为这个班的学生们好动,爱玩,特别是对于这种下午时段的体育课,同学们盼都盼不及呢。可是今儿个的事却让马红不明白,为什么铃响了这么半天还没有人影儿?是不是同学们记错了时间,莫不是他们正在教室里等着老师…… 马红朝学校教学楼走来。此时她的心里是有一点火儿气的,因此她的步子就迈得挺大。如果这帮学生们此时要是真的还坐在教室里,那么她一迈进教室就要先发泄地吼几句。 搞体育的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所以性格也难免多少有点急。马红别看是个女流,可她也不例外。说来马红还真是这个性格,风风火火,大嗓门急性子。就因为这个急脾气,她从小就挨过母亲的打,上学挨过老师的罚,工作后也没少挨校长的批。 刚走到办公楼门口。正要上台阶往里走,只觉得前面出来一个人影。马红也没细看,只管急急地上台阶。 可那人影却立在了前面: “马老师,您这么急火火地干什么去呀?这节课不是我们班的体育吗,您怎么……” 大马一抬头:哟,原来是你?!好,找的就是你! 马红不觉火气往上撞,站住脚看着面前的人,不客气地说: “是赵昕老师啊。你问我干什么去?可我正要问您哪?怎么,您占了我的课总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商量一下吧?虽说这体育课在你们这些主科老师的眼睛里可有可无不重要,可你总得懂一点礼节先和我们说一声吧,这大热的天,让我一个人傻呵呵地在操场上晒着,这……?” 赵昕是初二(1)的班主任。 所以马红撒的火也没错。您说这事她不找班主任找谁? 可马红的这一番不中听的话倒也把赵昕弄糊涂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昕没有回答马红的话,他随即把目光从马红脸上移向操场上望去。 可不是么,操场上空荡荡的,哪里有初二(1)同学们的影子? 赵昕纳闷地看着马红:“马老师,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人呢?可真的没人占你的课呀。” 对于赵昕的话,马红看成是他在推脱。你们班的学生你不知道在哪,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哪?想到这,马红气更大了,胸脯一起一伏的反问赵昕: “我的赵大班主任,你都不知道,那我问谁去?” 赵昕心里可真的有些急了,他根本就没在意马红的对他的情绪,他扬了扬手:“怪了事了,这几十号人还能飞了?” 马红用鼻子哼了赵昕一下。 “邪了门了……” 说话间,赵昕却突然看见前面操场对面树林里的一个人,不禁脱口而出:“徐放?” 这个叫徐放的孩子还真是初二(1)赵昕班的学生!是新到学校不久的插班生。这个同学给赵昕的印象有点怪,喜欢独往独来,不和任何人交往玩耍,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用句俗话说和谁都不合群。他没事就一个人溜边待着,有时吹着口琴在校园的甬路里一个人来回的走,颇显得神秘兮兮的。 徐放的这种性格,倒使得同学们对她有些畏惧,所以谁都不敢主动和他接近。事实上也是,连班主任赵昕老师也不好接近他。和他试着谈话都无法继续下去,问三句五句的要得到三个字两个字的答复就不错了。一般都沉默或者摇头、点头。 所以,赵昕对他也正在挠头。 但现在不一样。全班的同学没影子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徐放,无论如何也得从他这打听到学生们的下落吧。 此时的徐放又在小树林的甬路里边遛鞑了。 赵昕急火火地挥着手朝徐放大声喊:“徐放,徐放,你过来!” 徐放听到喊声,不由自主地站住脚,把口琴从嘴巴上拿下来朝这边看着。果然是赵老师!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 他知道赵昕喊他做什么。 徐放也不说话,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赵昕。一脸的严肃和冷峻。 其实赵昕烦的就是徐放的这副面孔。按往常的脾气,他也会对徐放发火出气。因为现在的赵昕心里的火气应该在大马之上。 可毕竟事情还没有着落。他还是使劲压了压火气。 好吧,你不给我过来?那我过去总可以了吧? 赵昕大着步子走下台阶朝徐放走过去。 赵昕来到徐放面前,两个人就这样冷冰冰地面对面地站住了。 赵昕问: “徐放,我问你,班上同学们干嘛去了?怎么不来上体育课?” 徐放轻轻晃了晃头。 赵昕命令徐放:“去,把他们给我叫来!” 徐放下意识地咬着嘴唇,把目光从赵昕脸上移开,投向远方,这才微微地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对徐放的这一套,赵昕有点憋不住火儿了:好小子,又跟我来这套了?特别是他从余光中看到后边不远处在看着他们的马红,似乎感到自己又丢了一次面子,便严肃地大声命令徐放道: “你听见没有?给我找人去!” 徐放还真不吃这一套,他仍然不为所动,似乎没听见一样。 他下颌微微地朝天仰着,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赵昕: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赵昕实在憋不住怒火,对徐放吼道: “你再说一遍!” 徐放轻轻一笑继续摇头: “对不起,您别向我吼呀!我又没逃课,”说完,徐方便微笑着转身朝甬路的深处走去了。 赵昕闹了个烧鸡大窝脖。 可不是吗,你冲人家徐放发什么火呀? 可,唯一一个知道学生们下落的线索又断了……赵昕气得还是直咬牙。 马红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下,这一笑正好被转身的赵昕看在眼里。 赵昕没心思和马红斗嘴,自己怔了怔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转身朝学生宿舍楼走去…… 当然,在学生宿舍楼里,赵昕找遍了男寝女寝也没找见一个初二(1)的学生。 继续找。 教室里没有,实验室里也没有;体育馆,电脑室……都没有。 这么多人难道地遁了? 赵昕这下可掉进雾里雾中了。 全班同学失踪,这可是孤儿学校建校几十年来未曾发生过的事。这几十号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一个人都没有了?不,就剩下徐放一个人? 徐放,还得找徐放,这小子准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昕想着,不由得又来到操场边,把目光由宿舍楼门口投向操场四周的甬路上去。 哪里还有徐放这小子的影儿! “m的!”沮丧的赵昕终于发出了一句国骂! “怎么了?老公!” 赵昕后面传来很好听的女人声音。 赵昕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让他闹心的王美玉。 王美玉是他的追求者,也可以说是他的恋人。因为赵昕已经默许了和她的关系,这在学校已经是公开的了,连学生们都知道。 王美玉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开朗又清纯,会弹琴,会跳舞,尤其会唱歌,是学校的音乐教师。她小赵昕11岁。为这,赵昕至今也拿不定主意。可王美玉不在乎,楞是死缠着赵昕不放,在多少人前都敢对赵昕搂脖抱腰地亲热,张口闭口地一劲儿地叫“老公”。 弄得赵昕没办法。 没等赵昕回头,王美玉就象燕子一样飞到他的身后,双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老公,今晚跟我一块回家,去听俄罗斯交响音乐会,我搞到了两张票。” 赵昕回过头朝她瞪了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屁罗斯……烦不烦哪!” 王美玉被赵昕骂得怔住了。 这时的赵昕忽然发现了徐放的影子.他撇下王美玉一溜小跑的朝小树林跑去: “徐放,你站住!” 王美玉疑惑地看着他们嘟哝着:“这发哪的烧呀!” 赵昕来到徐放跟前。他还是压了压火气: “徐放,你是咱们班的同学,你应该告诉老师,他们都到哪去儿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这人脾气急,可我没有别的意思呀,啊!” 徐放对赵昕那种乞求般的话,他觉定自己应该软下来。是啊,老师为了什么?还是不为了同学嘛。他想了想这才说: “老师,你原谅我。不是我不知道。我是在想,我说了,怕同学们对我有想法。……本来,我不参加这个活动就引起了他们的反感。老师!” 赵昕“啧”了一下嘴: “你呀,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学生逃课,这本身就是一种十分严重的错误,你怎么能包庇错误呢?说吧,我保证。” 徐放问: “真的,老师?” 赵昕望着面前这个哭不得笑不得的学生,叹了口气,才说:“我保证。” 徐放这才打了个沉儿,说: “那,那我就说吧:这会儿,他们快到飞机场了!” “飞机场?” 说话间,天空中响起一阵由远而近的飞机轰鸣声。 二人不觉抬头看去,在美丽的白云间,一架波音客机出现在视野里。飞机正准备降落。 机场就座落在小镇的东面,离孤儿学校不远,大约也就两公里左右。站在学校的院里,就可以看到一架架起落的飞机。徐放说的去机场,指的就是这里。 赵昕脑袋“嗡”的一声: “糟糕!” 不错,初二(1)的同学们正快乐地奔走在通往机场的公路上。 这群群龙无首的孩子们,就像一只只出了笼子的小鸟在旷野中飞翔。此时他们忘记了自己违反了学校的纪律,忘记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批评。 美丽的夕阳柔和地洒在大地上,洒在孩子们的身上。阳光把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打在公路上。那影子沿着公路边的水沟打个弯融到浓绿的草丛中,在拖拽,晃动地前进着。 进港的波音飞机在他们的头上盘旋着。 “快点,飞机到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同学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唯有跑在前边的一个矮矮的圆圆脑袋的男孩却站住脚朝天上看着: “妈呀,这飞机可真大,凌老师真酷,能坐这飞机!哎,你们看,那窗户……” 男孩兴奋地喊着,一回头,同学们早已跑过去了。 “吴春雨,你快点呀,干嘛呢!” 前边传来喊声。喊他的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叫刘欢。 吴春雨这才发现自己落伍了,撒开丫子就追,很快就赶上了大家。 刘欢问:“吴春雨,你这是咋了?” “飞机,飞机真好玩,你看……”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朝天上看。 “土老帽,这飞机有啥看的?在咱学校就看见了,十几分钟就一架呢。” 搭话的是高高个子的国育新,他是这个初二(1)的头头,团支部书记,班长。 吴春雨还要说什么,张了张口没说出来。不过,眼睛还是一眼一眼地看天空。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真切的飞机呢。飞机场对他来说是新鲜和充满吸引力的地方,这种地方,他没去过。 吴春雨不仅加快了脚步。他一边跑一边喊: “飞机要下来了,咱们喊老师吧!” 一直没搭声的小眼镜陈文吱声了: “你小子有病啊?你用高音喇叭喊老师也听不见,那发动机声比打雷声还大呢,快走吧!” 吴春雨没说什么。像百米运动员那样加上了速度往前跑去。 不示弱的男同学也逐个加了速度。 于是,队伍分成了男生女生两伙,本来就跑得呲牙咧嘴捂肚子的女孩儿们,此时也没力气跟男孩子们竞争了。 吴春雨跑在最前面。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朝后喊:“姐,快点呀,飞机要落下了。” 被叫姐的女孩子个不高,微微发胖。此时她正用手扶着身边的常燕。 常燕这个文静而瘦瘦的同学,平时早操都难于坚持,怎么能应付这么长的耐力呢。尽管有人扶着还是提不起速度,拉在了女同学之后。她不忍连累同伴,便对扶着她的女同学──吴春雨的姐姐说: “吴潇潇,你先去吧,我走不动了,慢慢走。” “那怎么行,别急,不差几分钟,咱慢点走。”吴潇潇说。 常燕晃了晃头:“我呀,就是体育不好,一上体育课就犯愁,真的。” 吴潇潇笑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书生。” 常燕笑了。 这时吴春雨他们已冲到了飞机场的出港口。 常燕抬头看着吴春雨,对吴潇潇说: “你弟弟真活泼,很顽皮吧!” 吴潇潇点点头:“淘着呢,俺爸和俺妈活着时没少揍他,真的,笤帚都打飞了”说到这,她停住了口,似乎觉得不该说这种话。 精明的常燕笑了笑:“好啦,缓过气了。咱们追上去吧,飞机都降落了,凌老师该下飞机了。” 吴潇潇偷眼看了一眼常燕,这才边走边小心地试探着问常燕: “这位林……凌老师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同学们一提起来就那么……” 她停住了话,小心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这句话的表达是不是有什么不当之处。 常燕倒没有去分析吴潇潇的组词造句,很动情地说: “你不知道,这个凌老师啊,是从小学一年级把我们带到六年毕业的班主任老师。对啦,孤儿学校的老师和社会善道学校的老师不一样,这的老师和保育生活老师都跟妈妈一样的,真的,不光是教书。凌老师对我们可好了,好的……这么说吧,天下少有。” 吴潇潇反问: “是吗?那,那她……她漂亮吗?” 常燕反问道: “漂亮吗?跟你说,你一见面就知道了,绝了,真的,听说当年咱们的教导主任卢老师都追她呢,对啦,还有咱们的班主任赵老师……” 她突然觉得失口: “对不起,吴潇潇,我没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我是说,她很迷人,心里美,人也美……不过,她现在挺好的,丈夫是个大款,下海经商的,他们有一个女儿,叫秀秀。只可惜……” 吴潇潇追问道:“可惜什么?” 常燕想了想:“秀秀是个双目失明的孩子……” 吴潇潇没做声。半响:“好人没好命啊,真的,不信命不行。”她的脸上显出很真诚的神色。 常燕笑了:“你呀,你怎么也信这一套呢!” “不信,不信不行!”吴潇潇想说服常燕。 常燕挑了挑眉毛:“跟你说,这个秀秀,是凌老师捡的,这是伟大的奉献精神!” 吴潇潇:“啊……捡的?!” 常燕说:“算了,有空再跟你说吧,咱孤儿学校,好故事多得去啦。走吧,开始出人了!” 机场的国际出港口前,挤满了接港的人们。有的在踮着脚朝里边张望,有的举着写有被接机人名的牌子。 初二(1)班这些牛犊般的后生们理所当然地都挤在了铁栅栏的最里层。在这里,他们可以透过滚动的玻璃门看到里面海关、安检工作人员检验出港旅客证件的情形。 渐渐地,同学们感到脖子发酸,眼睛发花。也就是在顷刻间,他们一颗颗滚烫的心变得冷了起来──出港的最后一位旅客走出大门──那是一个驼着背的老大爷。 “咦?凌老师呢?” “怎么会没有凌老师?” 一对对目光在互相询问着,他们不得其答案。 本来的信息是准确的,为什么会接不到人呢?于是,在众多目光相对碰撞之后,一起落到了那位温文斯雅早已心就怦怦跳个不止的小眼镜陈文的脸上。 “我……” 吴春雨挤过来:“我说眼镜陈,你这消息到底准不准啊!m的……”他脏话一出口就被吴潇潇从后面一把给掐了回去。 陈文嚅嚅地说: “准啊,我这消息绝对可靠,是我星期天在李爸爸家吃饭时,李妈妈亲口对我说的,她是省民政厅的处长啊。” 国育新:“得,这下,咱们可惹了大祸了。”说着话,他蹲下身,手抱着脑袋不做声了。 陈文走过去:“要不,头儿,我去打个电话?” 国育新抬起头来:“算了,那有什么用,就等着回去挨批吧。 “当初,我说这么干不行,可你们……” 陈文嘟哝着辩解着: “这事,可不是我主张的嘛。” 吴春雨拿出好汉的架式: “嗨,干什么垂头丧气的,不就是批吗?没事,张罗这事的是我,天大的事我吴春雨顶着!” 国育新抢他一句:“你顶,你顶得住吗?我是班长!” 吴春雨没词了:“那……” 这时,刘欢走上前:“算了,别争这些了,还是看看回去怎么说吧,我敢保,这会儿,学校里不定咋么着呢。” “那不对!” 结结巴巴的刘全插上话:“我,我们凭什、什么挨批?我们不……不是向卢主任请,请过假了吗!” 还别说,刘全的这一句话还提醒了大家:对呀,他们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就曾向教导主任卢非请过假呀! 有了这层稻草,大家脸上顿时呈现出紧张后放松的喜悦。 然而,一旁的班长国育新却没有高兴起来,他冷着脸反问刘全:“那我问你,你说的请假?是吧?但可是,那卢主任批准了吗?” 听到国育新的反问,一旁的吴春雨可有点不服了,他紧了紧鼻子插上嘴说:“不对不对,肿么说也不对。即便是他卢主任没批准,可他也没说不同意呀。对,万一老师怪罪下来,我看咱们就往这上贴就中。” 国育新不满意地瞪了吴春雨一眼,说:“你刚来的知道什么呀?你们哪,还都不了解卢主任这个人。他这个人呐,怎么说那,说怪怪的吧?也没什么证据,反正……嗨,不说了,凭运气撞吧,但愿他能网开一面把这事担下就好喽!” 吴春雨拧着眉头,梗着脖子,又吸了吸鼻翼:“不会吧,一个大主任,他……?他不会那么能么不讲究吧?古人秦琼为朋友还两肋插刀呢。哼,如果他不讲究,我和他理论!你们看我一个人怎么把他收拾得被服的,你们信不信?” 国育新瞪了他一眼:”少来,牛逼哄哄的,别搅和。“ 吴春雨深深舌头:”班长也不能欺负人呐。“ 国育新没在理吴春雨,抬起头对同学们大声喊道::“都听我的命令:全体集合,按大小个,男生一排,女生一排。跑步回学校!” 这回初二(1)这群少男少女们可没有了来时的情绪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算是闯下大祸了。 队伍在不紧不慢地前进,除了凌乱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人声的嘈杂。 初二(1)的孩子们,可真的成了霜打的花儿──蔫了! 第2章 原来是凌姗坐了火车 是小眼镜陈文的信息真的不准吗?准。那为什么同学们没在机场接到凌姗老师呢? 初二(1)的老班主任凌姗老师确实是今天回来的消息是准确的。不过,差就差在凌姗在最后选择交通工具的时候出了一个小插曲。 其实,凌姗返程的机票早就订好了,是因为一个人的突然的出现改变了她的计划。 这个人叫毕高乐。是凌姗在美国研修孤儿心理教育学时的同学,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美国混血儿。如果更进一层说的话,这个小伙子还是凌姗小时候孤儿院里的保育员毕淑琴的儿子。 那个年代,像毕淑琴这样有海外特别是敌对国海外关系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被审查和专政的。所以,她无可例外地成了特嫌。被造反派给关进了“牛棚\",24小时有人看着,没事被要求背诵老人家的语录。造反派一高兴,就拎出来审讯和批斗一顿,隔三差五的还给她胸前挂上一个大牌子,白纸黑字写上”反革命特务分子毕淑琴“,头上戴着一个高高的尖顶纸帽子,被押上抬去进行接受革命群众的声讨和批斗。直到有一天早上,造反派们准备提审去牛棚的时候突然发现关押毕淑琴牛棚里空了! 毕淑琴畏罪潜逃了…… 没人知道她的下落,造反派也没有揪出那个放走毕淑琴的人,折腾了一段时间,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了。直到若干年以后,运动后期,人们才辗转得到消息,毕淑琴还活着,她竟然逃出了境外,嫁了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美国佬。并且还在联合国的一个人权机构供职?! 要说这个毕淑琴,借助她的工作职位,还真的给孤儿学校办了不少的好事,甚至也把这所学校推向了国际。学校因此成为部里确定的对外开放的窗口单位,学校也曾多次接待外国前来参观访问包括考察的团体和个人,同时也接到了许多的捐赠,当然,前来考察参观的外国人也都是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但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友好的,能够公允地客观地向公众和媒体传播和宣传我们的孤儿教育情况。在这方面,毕淑琴做了很多的工作,使得我国的孤儿工作在国际社会上得到了公正的评价。 也正是这样,省民政部门和学校也一直保持着同毕老师的联系,也打算请她回学校来看看。可不知什么原因,毕淑琴却一直没有接受学校的邀请。 凌姗此次的研修名额就是毕淑琴想方设法搞到的。 就在这个研修班里,凌姗便认识了这位叫毕高乐的同学,后来她才知道这小伙子就是毕老师的独生儿子,也是她在海外的唯一亲人──因为她的那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美国丈夫早就和一个金发爱尔兰女人跑了。 毕淑琴不愿提起这段不愉快的经历。 从毕淑琴对孤儿学校的努力到儿子研修这个专业,凌姗真切地感受到了毕淑琴那颗滚烫的心。她能理解这位饱经磨难的老一辈孤儿教育工作者。有了这一层关系,凌姗自然就和毕高乐相处得很好。他们互相帮助:毕高乐也在语言上帮凌姗过关,凌姗在业务上帮助毕高乐学习。 凌姗很喜欢这个拘无束的小伙子,把毕高乐当成自己的弟弟了----反正自己的弟弟从小就失踪至现在还没有着落。 至于毕高乐怎么想的,凌姗不知道。因为这个小伙子毕竟是生活在那个不同生活方式和思维的国度里。 毕高乐挺天真,还有些孩子气。他挺依赖凌姗的,没事就喜欢粘着凌姗,找她一起玩儿,什么唱卡拉ok,跳街舞,打克郎棋什么的;有时也去郊游、爬山、游泳……搞得不少同学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些吃醋嫉妒了。他呢,根本不在乎这些,仍我行我素,说来就是一块粘在凌姗身上的年糕:一口一个“密斯林”,有时竟直接把“亲爱的”三个字加在前边。 凌姗为此也没少纠正,他就是不改。好在美国那个社会,凌姗也就听而未闻了。 凌姗回国前,小伙子也要和凌姗一起“回国”,他说什么要认祖归宗。可能妈妈毕淑珍没有同意。 过了几天,这事也就放下了。 昨天,凌姗在北京下飞机,去国家民政部报到,并带去一些有关的资料。受到了部里的热情接待──其实他们跟姗关系很熟。凌姗做为全国民政系统的劳模,优秀教师,曾随部里的事迹报告团走遍各省,多次受到领导的接见。为此,部里为凌姗举行晚餐会接风洗尘。要不陈文怎么会从省民政厅里听到关于凌姗回来的消息呢。 等凌姗回到宾馆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凌姗简单地洗漱后便准备休息。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她接过电话,便听出是毕高乐的声音。 原来毕高乐已经来到了中国,刚刚下飞机。 毕高乐说,他这次是以民间探亲的名义来中国的,希望在她的引见下能在孤儿学校待上几个月,了解一下中国。也希望能多一点接触一下孤儿学生。如可能,做个义务的客座英语教师,自己借机会也多学一点中文…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人都到了中国。但外事无小事,特别在当时那个年代。于是凌姗按程序把这事汇报了部里,又打电话向省厅作了汇报,最后还把电话打到了孤儿学校校长金钊家里。依她过去对这种涉外的事情的了解,她以为这事一定很麻烦。可没想到被认为最复杂的情况却一路绿灯。 凌姗这才感到,在自己出去的几年中,国内的确实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就这样,凌姗才准备把毕高乐带回学校。 谁知毕高乐这小伙子又提出了要求:不坐飞机,坐火车。他说要欣赏中国北方的一路风光。他还说,他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就这样,凌姗才临时决定改乘火车归校,这就是初二(1)同学们空跑飞机场没有接到她的原因。 火车最近实行新图运行,北京来的特快比原来提前半小时到站,比飞机到港的时间大约晚二十分钟。因此,当初二(1)的同学们从机场返校的时候,火车正好进站。 凌姗和毕高乐先后下了车。 火车只停两分钟就开走了,留给他们面前的是开阔的美丽的小镇风景,凌姗觉得忒亲切。可对毕高乐这个第一次到中国又到了母亲从前长大工作过的地方来说,那感受可就更深更新鲜了。他那双蓝瓦瓦的眼睛早就不够用了,嘴里还不停地用生硬的中国话赞美: “太美了,太美了,东方的景观实在太美了!密斯林,我真没有想到,你的祖国,你的家乡这么迷人!亲爱的,我真想做中国的姑爷啦,不走了,不走了!” 凌姗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了: “别发感慨了,走吧。沿这条小路,通过这片稻田,哝,那茂密的树林后面就是我们的学校了。” “ok,ok,我们,我们怎么走法呢?”毕高乐耸耸肩摊摊手。意思是说,这么多东西怎么办? 凌姗笑着说:“你一个20多岁大小伙子,背着嘛!” 毕高乐开心地笑着摇头。 凌姗招手喊过来一个三轮车夫: “师傅,麻烦把这些东西拉到孤儿学校去!” 三轮车夫满脸堆笑地答应着,过来搬行李。 毕高乐这才知道凌姗在同他开玩笑,便主动过来帮忙装车。 三轮车装完了,车夫问:“二位上车吗?” 凌姗摇摇头:“我们走小路。” 车夫蹬着车子走了。 毕高乐这时不放心了:“林,这,这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凌姗笑了:“放心吧,没问题。这是小站有执照的车夫。中国不像美国,咱们走吧。” 他们二人行进在通往学校的小路上。当然,小站偶然出现一个高鼻子的外国人,也不免引来人们好奇的目光。 这是小镇一年中最迷人的季节,也是小镇一年中最美的时间。难怪毕高乐陶醉。 一路上,他不停地向凌姗问这问那,一会儿拉凌姗的胳膊,一会儿拽凌姗的手,真像一个活泼的孩子。 “亲爱的,林,您如果没有结婚,我真想做你的丈夫,我们在这美丽的地方生活,你说是吗?” 凌姗没有吱声,她在想怎么同他谈一个问题。 毕高乐又问:“林,您明白我的话吗?” 凌姗站住脚,笑吟吟地望着毕高乐说: “毕高乐先生。” 毕高乐纠正:“林,为什么不称我亲爱的?” 凌姗笑着说:“毕高乐先生,这么称呼您,是我对您的尊敬,同时也证明我们之间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呀,这对于中国人判断两人的关系来说很重要,懂吗?” 毕高乐不解地问:“那么,称亲爱的不是更能表示我们亲近吗?” 凌姗摇摇头,随即迈开步子。两人并肩地慢慢走着: “毕高乐先生,我有件事必须同您谈谈。”凌姗望着毕高乐的面孔说: “您是我的同学,我们是朋友,普通的朋友。不是男女爱情那种关系的朋友,对吧?” 毕高乐点点头。 凌姗又说:“在中国的汉语中,‘亲爱的’三个字不能随便使用。一般都是特指情侣和夫妻。这方面界定很严格,你和我是普通朋友,同学,不可以这么称呼,明白吗?” 毕高乐似乎听懂了凌姗话中的含意,他摊开手问:“您的意思,我不能叫您‘亲爱的’是吗?” 凌姗肯定地点点头:“您应该尊重中国的称谓习惯。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用这个词来叫我,不然,会在我们学校师生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样,我也就没有办法帮你度过这段日子了!”凌姗说着,甜甜地笑了。 毕高乐还要争辩,凌姗推了他一下说:“走吧。就这么定了。哝,看见这棵大树了吗?这是我们小时候几个同学常常散步聚会的地方,你妈妈当年就常带领我们在这个地方做游戏。” “真的?!”毕高乐眼睛一亮,他三步两步跑过去,抱着粗大的树干看着,然后慢慢地弯下膝跪在树下,双手合十…… 第3章 老师,我们请假了! 天阴沉沉的,黑黑的云彩从山外朝山洼里压了过来。 学校的操场上,初二(1)的同学们正垂头丧气地站成两排等待着赵昕老师的训斥。 赵昕此时的气可都要把肚子给气爆了。他双手不由自主地叉着腰,气呼呼地在队伍前面快速地来回地走动着。走过去,折回来,走过去,折回来,一遍又一遍。极度的内心冲动使他的脸色变得白中带青,同学们似乎还可以听到他胸膛里那颗心在激烈的跳动的声。 尽管赵昕一直在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制怒,尽管他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随时都能爆发的情绪,也想用迟缓说话的方法来缓解控制自己,但情绪还是难于平静下来。 就在刚才,赵昕在向校长金钊汇报这事的时候,金钊校长也和他对此事交换过意见,并再三嘱咐他要冷静地面对学生,要处理好这件事,避免出现节外生枝,因为孤儿学校的孩子和普通学校的孩子还是有不少不一样的地方,他们缺少父母家庭的关爱,甚至缺少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等等,因此,经常会有出逃等现象发生,特别还提到最近还有几个孩子是刚刚来到学校的同学,其中就有初二(1)的吴家姐弟俩。据档案资料介绍说,那个弟弟吴春雨可是个放荡不羁的淘气包,还曾经在社会上流浪过。因此对这样的学生更要格外地注意防法。但是对于赵昕来说,更为难办的也就是使他激动的不在这儿,而是这些小祖宗们给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他这个班主任的班,是接手凌姗的。 自打接过这个班,这二年间赵昕一直在亢奋中的情绪中度过的。初一、初二年级的时候,他还能稳稳的带好这个班。班级的各项工作都列在学校前排,没谁不说他赵昕具有带班的能力。可到了初二的时候,班上陆续插进了几位从社会上送来的孤儿同学,随之,他的那种教育方式变得不灵了。班上的许多工作虽然照旧,可不大不小的事总是出在他们班上,因此经常受到学校的批评。为此,赵昕还几次同现在的代教导主任卢非闹过半红脸。 卢非是他孤校时的同学,他小赵昕一岁。按说,这种在一锅里吃饭,一炕上睡觉,形影不离十多年的老同学加发小的关系也该相互照应高抬贵手,可他发现,卢非都不是这样,并且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找他的茬儿,拆他的台。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拿不准。于是他曾出现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个班交出去,自己专心从事物理的教学。要说在教学上,赵昕那可谓是当仁不让,没谁能挑剔出毛病来,他是全省中学物理教学中心组成员,应该是“德高望重”派的实力头牌人物。他经常被请去参加全省中考的命题,参加各种物理竞赛的评委工作,还是为数不多的省级优秀的教师。 尽管这么优秀,可赵昕有自知之明,他自己更知道自己的弱点,那就是这个猴性子,真的不适合做班主任。现在看来不就是拿鸭子上架吗!另外还有一点使他更为想不通的就二(1)是这群学生:从这学期开始,凌姗毕业仍回学校工作的消息传来后,初二(1)同学的情绪可一下子就变了,好像谁许了愿凌姗回来一定还要收回这个班似的。 是。凌姗回到这个学校,上了几年洋大学,肯定不能再在小学部了,她一定到中学这边并且一定要带一个班呢。可带哪个班肯定是未知数,谁能肯定她再带初二(1)呢?孩子们这不是瞎兴奋么? 赵昕觉得这后面似乎有点什么背景。不然,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们怎么会如此相信这件事?于是,今儿个才就出现了集体逃课去机场接他们前班主任老师的事件。 是啊,如果把这些事一前一后连起来看,这里是不还真有点内幕? 赵昕还在走动着,脑子里在飞快地转着想着。 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向快人快口的赵老师如今变得这么默语,着实会令这帮小淘气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们不由自主的相互用脚尖肘间碰上一碰,又悄悄地朝踱步的赵昕使眼色丶努努嘴。 吴春雨现在还有时间东张西望。倒是身后排的姐姐吴潇潇狠狠地朝后腰掐了他一把: “老实点!”声音小而狠。 吴春雨吸了吸鼻涕──这是他的老习惯,尽管他没有鼻涕。站在那低着头,眼睛还在偷偷地溜着。 赵昕还在踱度想着: 如果是学校的安排,为什么不明白地讲?刚才,他问过校长金钊关于凌姗回来后的工作安排,金钊却说没有定。他当时就提出如果可以的话就把班交她,可金校长没吱声。 这该死的滑老头!嗨,不该这么说这老头,那可是他们的好校长啊──当年,金校长从民政助理员当上了孤儿院的老师,带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呢。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明摆着眼前的事是给人上眼药的事:你看,同学们那么兴奋地逃课去接凌姗老师,可我都在这收拾他们……这对凌姗该怎么交待呢? 赵昕心里有一个公开的秘密,这个秘密学校里的老师们几乎都知道,那就是他一直在暗恋着凌姗。 得,凌姗就要回来了,你说这种场面凌姗见了该会怎么想? 赵昕转过头,下意识地仰天长出了一口气。余光中,他看到了站在校门口朝这边张望的老卢。 就在两人目光相对时,卢非却转身走进楼去了。 “老师,我们错了,您别生气了,都愿我……”终于有的学生开始认错了。 赵昕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刚才说话的国育新问: “错了,错在哪了?嗯?你们把天捅了个窟窿知道不?!好哇,初二(1)这下可放了卫星了:孤儿学校建校40多年,40多年哪,头一次出现全班逃课,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撒丫子了!” 吴春雨不服地打断了赵昕的话: “老师,我们……” 他想说我们打招呼了。可赵昕用眼一瞪,厉声道: “住口,没你说话的份儿!” 吴春雨不服地晃了晃头,只是不敢争辩了,可他心里却说:“不说就不说,那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今个儿的事咱一点点解决。我告诉你们:你们必须勇敢地承认错误,认真地检查自己,我希望你们现在就能够站出来,是谁带的头。…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你们不是传说凌老师回来接你班吗?我也告诉你们,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接到学校的通知。我,赵昕,还是你们的班主任,听见没有?!” 大家鸦雀无声,没人敢回答。 赵昕又问一句:“听见没有?” “听见了!”大家异口同声。 听得出,吴春雨的声音最高。声调也最怪。引得大家发出一阵哄笑。 赵昕急了,用手指点着大家:“…还有脸笑!” 同学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吴春雨在抽动着鼻子。 赵昕走到他跟前问:“吴春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事…你是积极的倡导者吧?” 吴春雨又吸了吸鼻子,“别,老师你可别欺外来人呐。…凌老师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我干嘛去嚷着带头去接她呀?再说了,班里有班长,团支部有支书,还有文委,学委,体委,我算老几呀,您是不是抬举我了?!” 真还别说,赵昕被吴春雨这一番又酸又讲理的话怼的噎住了,他没词以对。 “你,你……好,好。等我查出来是你带的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吴春雨不服地把头往旁一扭。猛然间,他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呀,老外,老外!” 一句话,同学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学校门口,毕高乐和凌姗出现在那里。 “凌老师,凌老师!”同学们忘了自己是在受训,一起兴奋地叫了起来,还有几个同学竟然出队想跑过去接老师。 国育新一看事不好,忙出队喊道: “全体——立正,归队!” 同学们这才扭着脖子归回队伍中来,可那双双眼睛却仍然朝门口方向看着。 凌姗的出现,使赵昕有些不知所措。 这场合,谁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怎么向凌姗说呢! \"好。你们的凌老师回来了。这回,当着你们老师的面说说你们干的好事吧!” 这时,凌姗和毕高乐已经快步来到了队伍前。 赵昕和凌姗两人同时伸出手相握。 赵昕说:“凌老师,怎么坐了火车呀?” 凌姗一指毕高乐说: “哝,这个美国同学非要过过火车瘾不可。来,介绍一下:毕高乐,我的同学。老赵,你猜,他母亲的谁?” 赵昕又气又好笑,心想,一个外国佬,母亲是谁我怎么知道?你该不是打圆场吧。 凌姗说:“他就是咱们保育员毕淑琴老师的儿子!” 赵昕这下可瞪大眼睛了: “真的?!哟,好哇,我的天……怎么不象毕老师呀?” 毕高乐上前同赵昕握手:“赵先生,我长得象我的父亲。他是美国人!” 赵昕笑了。 同学们也都跟着拣笑。 赵昕转过身对同学一瞪眼:“你们笑什么?” 同学们立时止住了声,憋住笑掩口低头。 凌姗望着同学们可怜巴巴的样子,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这些孩子见到她会……想到这,她转向赵昕问: “老赵,这,他们……怎么啦?” 赵昕没法说明白,他瞪了同学们一眼,晃着脑袋叹了口气。 吴春雨上前一步出列。 吴潇潇从后面往回拉他,吴春雨一甩手: “怕啥。……报告凌老师,我们犯错误了。” 凌姗看着吴春雨:“你是……你是刚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吴春雨。……真的,老师,今天下午,我们连课都没上就去飞机场接您了,全班。可您也不讲究呀,咋飞机不坐又改了坐火车呢。害得我们白挨赵老师一顿批……” 赵昕在一旁摊摊手,自嘲地解释: “你看,多大的事。这在咱校这可是40年没有过的,校长十分生气,卢主任亲自过问,你说咋办。” 凌姗没有做声,她望望赵昕,又望着同学们,眼睛里已经涌满了泪花。 凌姗走到同学们跟前,那一张张熟悉的小脸在她眼前掠过:那是一张张多么熟悉的面孔啊……她想他们,她爱他们…… 凌姗转过头:“赵老师,我能和同学们说几句话吗?” 赵昕苦笑地:“别,你有这份权利,请吧。” 凌姗转过头,面对同学们,慢慢地说道: “同学们,离开你们三年,说天天想你们,这是瞎话,可是,每当我有时间,每当逢年过节,每当我参加大中学生活动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们。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同吃同住同学习,学校是你们的家,老师是你们的父母,你们都是老师的孩子。孤儿学校的这种师生关系是特殊的,谁也改变不了。 “正由于这种关系,我们做老师的责任就比做父母还重要,要把你们教育成为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孩子。所以要有一个播的纪律做保证。一支队伍,没有严明的纪律,就战胜不了困难和敌人。可是,你们怎么会置纪律不顾而做出这种事情呢?同学们,你们想过这些没有?老师对你们的这种错误做法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国育新走上一步说: “凌老师,不是那么回事,其实我们请假了!” 赵昕插话反问道:“什么?你们还狡辩?请假?,跟谁请假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班主任!” 国育新说:“赵老师,是真的。中午时我们去找过您,您去市里开会不在。之后我们在楼门口见到了卢主任,就向卢主任请了假,说利用体育活动时间去接凌老师。真的。” 赵昕反驳道:“这不可能!刚才我还和卢主任在一起说这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吴春雨急了:“不对,当时我们都在场!走,咱一起去找卢主任问问去好啦!” 赵昕狠狠地瞪了吴春雨一眼,吴春雨一伸舌头这才缩回头去。 凌姗问赵昕:“老赵,卢主任是谁?” 赵昕说:“就是卢飞,现在是代理主任,正式文还没批呢!” 凌姗:“噢,是这样。老赵,我看同学们不会说假话…” 赵昕抢过话:“可老卢根本没提这事。” 赵昕转向国育新问: “卢主任怎么答复你们的?把原话跟我说说,一字也不许漏。” “卢主任开始是问我们听谁说的,我说是省厅里传来的消息。卢主任想了半天说,这事......这事吗,倒也该去接呀,可他说他不好表态,又说反正是体育活动......就让我们再考虑一。就说这些,说完他就走了。” “还是呀,人家卢主任根本就没批准你们吗!” 赵昕气急败坏地说。 “老卢也是,怎么能这么讲话呢?”凌姗若有所思。 其实赵昕心里也在想这事。 “先这样吧,马上要开饭了,晚自习时候继续开会!” 赵昕就势下台阶,就此解散队伍。 随着一声“解散”,同学们爆发出一声“万岁!”便忽啦一下把凌姗围个水泄不通,那个亲热劲真使赵昕妒忌,也使毕高乐开了眼,他赶紧从包里取出掌中宝摄像机,呲着牙拍着这感人的场面。 第4章 丈夫和他的情人 一辆宝马轿车奔驰在市郊的公路上。车内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年纪不过三十岁,穿着打扮透出一种时尚味道,这女人白白的脸庞,经过修饰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对做成欧式眼皮的大眼睛,因为用的睫毛膏有点多,所以显得眼圈有些脏。鼻梁挺直,一看就是动过刀子的作品。尤其显眼的是那副端庄的鼻头下面,被用群青蓝涂抹放大了的心型的嘴唇,更增加了她女人魅力和性感。无论从她高盘的发型或从那闪着光芒的耳环上看,她都是一个有钱的款儿。此时,她充当着驾驶员的角色。她就是赵昕刚才所思考中的那位女人,那位凌姗丈夫金大雄的合伙人兼情人张玉仙──自己早已改成了时髦的艺名“咪咪”。 那么,坐在旁边的那位男人就是凌姗的丈夫金大雄了。 金大雄长凌姗二岁,在凌姗、赵昕、卢非四个同学中是位兄长,也是学习成绩最不好的一个。孤儿学校毕业后,其他三个同学都考进了地方高中,唯有金大雄进了技工学校,一年半以后,学校分配他进了一个区的商业局做供销工作,也就是在计划经济条件下进行商品的二级三级的批发之类。别看金大雄干的是工人的活,可他的身份却是国家干部。经商就有经商的好处,金大雄除了每日赚的钱比他们都高之外,还见多识广,走南闯北,吃的满肚子流油,成为人们很眼馋的主儿。 温饱食欲的原因吧?金大雄渐渐养成了一种社会人那种习气,喝酒,搓麻将,在社会刚刚流行小姐三陪的时候就常有染指,不过,那是事有出因。身边的这位靓女在他的后来生涯中起到了绝对的作用。因为第一次陪客人去饭店吃饭,第一次把小姐当盘菜陪客人,便是在她的饭店里,由她带来的一群中姐中选的。 凭心而论,金大雄今天走到同这位咪咪相好,许多事还事出有因,不能就此说金大雄就是个不地道的人。 金大雄和凌姗两人感情很深,按理说,金大雄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凌姗,可现在他也没办法摆脱咪咪这个女人。这事儿得从金大难下海说起。 那一年,改革开放,全民经商,下海成了时髦。社会上流行这样的话,叫龙下海,虎上山,横路敬二(日本电影追捕里的傻子)蹲机关。几乎一夜间,公司遍地,全民倒钢材,卖彩电,甚至倒苏联的军舰和坦克车,但实质上都是揭空卖空的瞎起哄。这个时候,金大雄就被卷进洪流中。他从承包单位的供销中发展到辞职下海办公司,不但赔进去了自己承包时剩下的十万块钱,还被人骗走了十多万这十多万就是这位性感的咪咪小姐借给他的。当时讲好,挣了人分一半,不管赔要还本,这条件应该说一点都不克#。 从一个腰缠万贯(当时一万已是大数了)的款儿到一夜之间十万元债务缠身,金大雄傻眼了。本来,金大雄想狠赚一把办三件事,其一,拿出十几万块钱给女儿治好眼睛。女儿秀秀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凌姗和他都很喜欢,因为他们都是孤儿,很同情这个孩子,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可这孩子的眼睛目前来说,起码省级医院治不了,北京也许行,弄不好要请外国专家或去外国医治。既然做了孩子的父母,他们觉得,治好孩子的病是义不容辞的。第二,他要置办一套自己的房子。现在的住房,是孤儿学校的宿舍,小小的两居室,特别是地点在这郊区的镇边上,离省城三十余里路,从长远看,必须在省城有个家;第三,他想注册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公司,不受别人的摆布,晃开膀子好好干他一番事业,他就不相信,不能成为一个款爷儿。 想终于归想,现在回想起来也知道当初悔不该不听凌姗的话闹到这个地步,被这个美女蛇缠住了。现在,凌姗要从国外回来了,他们这关系,迟早会被凌姗发现,到那时怎么办呢? 车子在奔驰着。咪咪手扶方向盘斜眼看了一眼金大雄,扔出一句话: “怎么啦,发什么傻呢?” 金大雄被咪咪的话惊醒,忙收回思绪,顺口掩饰道: “哦,我......昨晚睡觉太晚,有点#了。” 咪咪没有说话,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其实咪咪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金大雄在想什么。她在想,你金大雄既然和我成了合伙人,就得沿这条路走下去。 咪咪说来也是个苦出身。她十六岁那年死了妈,父亲找了个后妈,这个女人容不下她,整天拉着脸子摔得盆碗叮铛响。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这个烈女子和她动手打了起来,把那个女人抓了个满脸花。家里待不下去了就跑走了,咪咪无亲无靠,在马路上走道,迎来了可怕的黑夜。后来,被一伙男人们骗到了一个去处,那些人把她轮奸了。再后来,她就成了这伙人中的一员,他们在一起吃偷窍的饭。为了报那次轮奸之仇,不久她就用她的女人本领拉了一伙弟兄,用公安局的手把那伙人送进了监狱,她便成了大姐大。 改革开放了,咪咪感到自己不能总吃这碗饭,她于是瞧了个机会兑了个酒店。借助于当时的歌舞餐刚刚时兴,酒店生意十分火爆,使她大大的赚了一笔钱,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相识了金大雄。咪咪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有味道,因为他头脑不复杂,又特别能干,讲义气,所以,她决心靠住他,做她的帮手。 金大雄蚀本的时候,咪咪已经有了自己的夏娃娱乐公司,公司有夜总会,有洗浴中心,有经贸部,同时还经营着黑白生意,她缺少的就是一个经管夜总会的可靠人,于是便聘做总经理。这样,金大雄就可以不用还钱,还可以以股份分成。 对这种近于恩赐的安排,金大雄只有肝胆涂地以报,于是金大雄就上任了。 至于他们之间现在成了这种情人关系,金大雄真是始料不及,等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你是不是怕她回来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咪咪毫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金大雄叹了口气,没吭声。 咪咪从旁边取出一支烟,用点烟器点燃了,吸了两口,瞄了金大雄一眼。 “哎,老公,你打算怎么办?” 金大雄还是没做声。 咪咪的脸渐渐地变了颜色,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嘎地一声站住了,金大雄毫无思想准备,头差一点碰到风档上: “你,你干什么?” “大雄,我也想了,这么下去,长了也不是个事,干脆,你就和她摊牌算了,不然,我去和她谈也成,怎么样?” 金大雄用手捂住头。 “怎么,长痛不如短痛,那你要离开我不成?” 金大雄抬起头,带有一种祈求的目光和声调:“咪咪,求求您,别这样,你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我们分开三年了,你知道,我们从小在一起......行不行?” 咪咪吐了一口烟,想了想,忽然转为一副笑脸,咯咯地笑了起来:“咦,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金大雄说:“最近两天吧,在北京要停留一下。” 咪咪想了想:“好吧,我们现在这样也成。这这人哪,就是心软,看把我老公难的,何苦呢,走吧,以后再说,回家去吧!”说完,启动汽车。 金大雄看着咪咪:“咪咪,你真理解人。” 咪咪淡淡的笑了笑,贫开话问:“去接孩子吗?” 金大雄:“......啊,不,不,直接回家。” “老公,今儿个可不走啦,在这乡下度一下欢乐今宵!” 金大雄脱口而出:“别,千万别......” 咪咪微微一笑,很神秘,又很自信地使劲踩下了油门… 第5章 与情敌擦肩而过 王美玉把凌姗从初二(1)班同学的包围中拉到教员室。她们一进教员室,凌姗就被教工们又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凌姗问这问那,一时间整个教员室欢声笑语。 当然,赵昕也夹在这些教工人群中,但此刻他有些不知所措。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向前去和大家一起搭讪谈笑,还是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热闹、还是转身走开合适。 总之,赵昕己经从刚才初二(1)的同学们对凌姗的情感中以及看到眼前教工们对凌姗的热情程度上感到了一种真实的潜在的不可忽视的东西。 赵昕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凌姗确实是可爱的,确实是比自己强,那个初二(1)班好像真的就应该马上还给凌姗。 "赵老师,怔这干什么呀?过去打个招呼呀!" 一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把赵昕从愣怔中唤醒。 “噢,…我们刚才在外面已经见过了。" 赵昕敷衍一句,仍没动地方。 片刻,赵昕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衣袋,从衣袋中取出一盒烟来,取出一支,点燃了,这才转身悄悄地走出了教员室,身后甩出一缕轻烟。 赵昕在教学楼的走廊中无目地的走着。 走廊楼梯口处,依次走上来校长金钊和教导主任卢非,后面还有司机小刘。 金钊见到赵昕,问:“赵昕哪,凌姗回来没有?” 赵昕说:“噢,这不。”他朝教员室内哝哝嘴。 金钊笑了:“害得我放了一趟空车。”他一边走一边问赵昕:“怎么,凌姗回来你干什么溜边呀,走,进去!” 赵昕笑了笑,解释地:“嗨,咱抢不上槽啊!” 金钊说:“走吧。” 赵昕无可奈何地又跟金校长他们走进了教员室。 “好哇小凌子,你害得我空跑了一套车,你在搞什么名堂呢,嗯!”金钊人未进屋,来个先声夺人。 “哟,校长来了!”有人说了一声,大家立即停止寒喧,自动让出一条道。 “老校长!”凌姗叫 着抢过来双手握住金钊的手:“老校长,您 一向可好哇!” 金钊:“好,好着呢,越活越年轻了,凌姗呐,欢迎你学成归来。我听省厅说了,你拒绝了海外的高薪聘请又回到咱这山沟沟来当老师很感动人呐。” “没什么,我离不开大家不是。哟,您白发又多了。” “嗨,真的老了,这不,快回家抱孙子喽,不中用啦,你看,火车改点的事,我在电视报纸上都听到看到了,可还是按老钟点去接你......真得让位了,哦,对啦,别光和我说,老卢等急了!” 凌姗过去和卢非握手:“老卢,听说当了教导主任,祝贺你。哎,高级弄上没有?” 卢非笑了笑:“大姐,可别。这个主任哪,不,代主任,我真不想干,我能力有限您还不知道,可老校长非要拿鸭子上架,没办法。至于高级吗,”他晃了晃头。 金钊插上话:“老卢当代教导主任,也是省厅的意见吗。都三十好几的骨干教师,做个教导主任不是绰绰有余吗。哦,对了,不说职称还真想不起来,最近哪,省里职称办可能在考虑我们学校破格晋高问题,弄好了,能弄两三个名额。” 卢非抢上一步:“真的?哎呀太好了......”忽又发觉自己失态,忙掩饰住:“这可是对我们孤儿教育工作的特别关怀呀。象大姐这样的全国优秀教师,又留过学,已经成专家了,不晋高职怎么行!” 凌姗笑着说:“别,我可无功不受禄,三年不干活,花了国家那么多钱,我有什么理由伸手要职称啊!” 卢非听到这里,似乎一颗心落了地:“哎呀,大姐真是境界高呀!” 忽然,金钊打住话:“凌姗哪,那位美国青年人......” 凌姗透过人头缝隙寻找着,终于在一角中看到了毕高乐,这小子正在摄像。 “毕高乐,过来,过来!” 人们这才见到这个外国人。 毕高乐走过来,出了个洋相,主动伸出手:“我已经知道您就是我母亲的同事,校长金钊伯伯凤,你好,我妈妈向您问候!” 金钊拉着毕高乐的手一边打量着毕高乐一边笑着说:“谢谢,谢谢,你妈妈好吗?” 毕高乐说:“她很好,就是工作很忙,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多。” 金钊问:“怎么,你们不在一起生活?” 毕高乐说:“在美国,年满十七岁的孩子都要自己生活,可我妈妈说我是半个中国人,我应该按中国的习惯,所以,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妈妈从事国际人权慈善工作,常年在世界各国奔走,见一面不容易。” “哦。”金钊点点头。他转向大家:“老师们,这位小伙子,就是当年我们孤儿院保育员毕淑琴老师的儿子,叫毕.... 毕什么来着?” 毕高乐:“毕高乐,我姓母亲的姓!” 大家热烈鼓掌,并伸出手来和毕高乐握手。 轮到王美玉了。毕高乐:“小姐,你好,你很性感,亲爱的!” 王美玉的腾地一下红了,她反感地立起眼眉:“你,你怎么乱说......” 凌姗忙过来圆场,她笑着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毕高乐先生,打住!打住!” 毕高乐不解地地:“怎么,我说错了什么?” 凌姗:“毕高乐先生,我说过,这是中国。你的话,在美国可以,在这里你该这样讲,你很漂亮,更不能说亲爱的,懂了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老赵,赵昕......”她四处找着赵昕:“老赵呢?” 赵昕没在屋里。 凌姗说:“对啦,刚才操场上的那个赵老师就是王美玉教师的‘亲爱的’,你不是她的‘亲爱的’,懂了吧!” 人们哄的一声笑了,笑得毕高乐也脸红了。 王美玉也笑了,她这时才注意地打量着这个混血儿,“别说,他真有点像唱《冬天里的一把火》的费翔!” 毕高乐说:“费翔也是中国母亲!” 王美玉伸出手:“ok,愿我们能成为朋友!” 毕高乐这时敏感了,他问:“密斯特林,是不是普能的朋友!” 大家又笑了。 只一会儿的接触,毕高乐已经很随便了。 金钊说:“毕高乐先生,欢迎你,不知你此行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安排,您尽管说。” 毕高乐说:“我是奉母亲之命来寻根的,我想生活在大家中间,也想给同学们讲一点课,不知可不可以,对啦,我不要薪水的,我不住宾馆。” 金钊笑了:“好,就这么定了。卢主任,你给安排一下,晚上,我给二位接风。” 卢非说:“好吧,不过,今晚的接风就改日吧,这凌姗离家......” 金钊明白了卢非的意思:“看我,真老了。今晚我有事,不接了,改日吧,毕先生就交给你了!明个星期天,把大雄秀秀带上,还有你赵昕王美玉咱们聚一下,我作东,私人宴会,不犯纪律,怎么样!” 毕高乐伸出手指:“我喜欢中国大餐!” 凌姗:“校长,我想同您汇报一下......” 金钊:“得,来日方长,今儿个,不听,快回家去吧!正好,顺便把你的宝贝女儿接回去。” “哎呀,求求你了姑奶奶,你真要给我难堪怎么着?”金大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可奈何地对咪咪求情。 咪咪斜倚在卧室的门上旁,用沙板一边打磨着手指甲,一边也斜看着沙发上的金大雄,酸溜溜地说: “老公,你别让我跟你急好不好。今天,我死活不走,在这儿住定了。你是不是玩够了,对我没兴趣了?跟你说,我可没够,对你兴趣正浓哪。” “哎呀,你胡诌些什么呀。我跟你说,没准她今晚就回来了!”金大雄气急败坏地解释着:“为什么偏偏要凑这个热闹呢。她一回来把我们堵在家里,这……这成什么啦!” 咪咪听到这儿倒笑了。她扭着腰肢走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伸出手搂住大雄的脖子,亲了大雄的脸颊一下,笑着对大雄说:“你呀,看来,我和她之间真是水火不相容啊,那我问你,她要回来,堵我们在家里,你怎么办?” 金大雄:“我说,你快回去好不好?求你了,啊?” 咪咪翻了翻眼皮:“那我要不呢?” 金大雄扳开她的手站起身说:“好,把车钥匙给我,你不走,我走。”说着话伸出手来。 咪咪审视地看着金大雄,然后笑笑吟吟地从兜中摸出车铁钥匙,递到金大雄手中:“走吧。我就住这。” “你……”金大雄有些急了。他要发火。 咪咪笑了。她伸手搂住大雄,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怎么,要打我?你不心疼啊?我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不是吗?你在床上总这么说,原来是假的呀?” 金大雄无可奈何地把脸扭向一边。 咪咪见到金大雄真的生气了,便马上换出一副笑脸。这是她的绝活:“好啦,老公,我让步了成不成?当老二就当老二吧,我今晚就不在这住了,可你放心吗?你不是不知道,追我的男人可多的是呢。” 金大雄没好气地:“随你的便吧,实际上你也没闲着。” 咪咪:“你没良心,满口喷粪,你……”一句话,把咪咪气哭了。 金大雄的话真的刺伤了咪咪的心。凭心而论,咪咪自从和金大雄好上以后,真的和任何男人都没有那种交往,所以,这句话她接受不了,她哭的很伤心。 金大雄过去哄她:“别,别这样,我说着玩的,咪咪,你看……我还不知道你吗……” 咪咪只顾流泪,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任金大雄怎么说也不他,也不答话,最后,索性在衣架上摘下风衣穿在身上,打开房门冬冬地跑下楼去。 “咪咪,咪咪,你……”金大雄从楼上追了下来。 咪咪跑到楼下,伸手打开车门钻进了汽车。 大灯一亮,刺的大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手捂着眼睛,叫着:“咪咪,你……” 咪咪挂上倒档,车唿的一声退出去了,然后车打了个弯,一个箭窜走了。 金大雄还立在那里,他的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大雄!” “爸爸,爸爸!” 凌姗抱着女儿秀秀出现在大雄的侧面。 金大雄心怦砰的跳,是凌姗在喊我?当他转过身定实,站在他对面的确是妻子凌姗时,他头上的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半晌,他张着嘴,硬是没找出一句词儿来。太危险了,他在暗自叫着。 “大雄,是我,是我回来了!”凌姗还以为金大雄在对于妻子的归来而激动,她再一次动情地叫着。 金大雄此时有些清醒了,当他证实汽车已经走远了,妻子又没有对自己责难的情绪时,这才大喘了一口气: “凌姗,你……你真的回来了!” 凌姗放下秀秀:“怎么,这不是真的吗?” 金大雄:“噢,真的,是真的!”说着扑过来抱住凌姗。 凌姗和丈夫拥抱,那感情是真诚的,倾泄的。想走在海外三年的日子,凌姗的眼泪就流下来:“大雄,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金大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滋味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凭心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比得上凌姗,没有一个女人能真的占据他的心,只有凌姗。凌姗的完美是金大雄认为终生的幸福,可现在……因此,金大雄心一酸,眼泪也下来了。 秀秀听到妈妈的话,摸索着问:“妈妈,不想秀秀吗?” 凌姗这才松开搂大雄的手,重新抱起秀秀:“妈妈呀,最想的就是秀秀,知道吗?走,快回家去。” 在一家三口上楼的时候,金大雄还直往后回头,他生怕咪咪调回车头再回来,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的神经病,一块抖也抖不净的沾上土的东北大豆腐。 第6章 光着屁股的"较量" 和许多学生一样,孤儿学校的宿舍里,也是学生们放任自己的一个自由天地。虽然宿舍的条件不是很好,可这里毕竟是这些小家伙们的家呀。 刚刚惹出了一场大祸,挨了老师一顿批,这事引发的没头没脑没完没了的小尾巴还在牵着他们,谁也猜不透接下来赵昕老师还会怎么收拾他们,于是,他们各自心里都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惦量和回忆事情发生的过程──想比较出究竟谁的责任大来摘清楚与自己的瓜葛。 这怀里揣着个小兔子,晚饭自然吃的就不爽。不过,有吃的好好的,那可能就是小调皮蛋吴春雨了。 其实,吴春雨就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点小事就是鸡毛蒜皮罢了。不是还有句名言吗,叫法还不责众呢。 吴春雨的性格养成, 与他的个人经历有关:毕竟在社会上浪迹了两年哪。你别看他现在是初二的学生,可实算起来,他恐怕连初一的水平都难达到。 那一年,吴春雨母亲死了之后,他们姐弟无依无靠,曾一起自杀被救,之后在好心人帮助下,把他送给一个乡下的人家去当儿子。可没成想那个人家的男主是个赌徒,不但在家里拿他当小伙计用,还核计着找下茬把他卖了换钱。于是吴春雨一气之下,跑出来流浪,从此浪迹街头……关于这段详细的经历我们在以后的章节中自然会详细介绍。应该说,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是他吴雨春心头的一个永远的秘密和耻辱,怕是他下辈子也不愿提起的事儿。 总之,在现在这样好的正规学校里学习生活,趁他现在的新鲜劲没过,切也许还好,可如果过些日子时间一长,加上学校各种规章制度的约束,不适应感会越来越强烈,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一点,他的姐姐吴潇潇心里最明白不过了,也最她最担心的。所以,吴潇潇总是时时刻刻用眼睛盯着他这个弟弟,于是也就有了我们看到的在操场上她左掐一把右捅一下吴春雨的场面。 姐姐的管束,对于吴春雨来说,作用应该不大,这也就只是能接受一时一会儿吧。 现在,同寝的这几个男同学都回到了寝室。 刘全和陈文嚷叫着好累呀,先后扭屁股坐在床沿上用手撞大腿。 大家谁都不说话。 国育新哪,毕竟是团支书和班长,略显成熟,他倒没发什么牢骚,自己在一旁想问题。 要说潇洒么,还要数上铺那个吴春雨:他此刻正打着口哨,用小木梳一下一下地疏理着乱蓬蓬的头发。 吴春雨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仿佛得了多动症一般。他梳完头,就一会儿爬到这个床头看看,一会儿又爬到那个人跟前瞧瞧,手里一边搞小动作,嘴里还一边啧啧做响: “哎呀,啧啧,tn多大个事呀,都把你给弄成这怂德性啦!” 一旁床位的国育新用眼睛不满地白了吴春雨一眼,想用话怼他:如果没你这顿穷tm张罗,怎么能会出这种事呢?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因为自已是班长,说话要注意影响的,不能像普通同学一样啥都说。这吴春雨是新来的同学,老师也有交待,尽量别激化矛盾。 所以国育新就没理吴春雨这个茬儿,便伸手从床里边摘下墙上的吉它,胡乱地拨了起来。 别看吴春雨表面大大咧咧幅憇像,其实他很精神。不寻常的经历,使他的一双眼睛学会了审视和分析人的心理和情绪。他早就从国育新瞧他的神色中,看出了那种对他的不满。 吴春雨决定会一会这个班头。于是他爬去,不客气地伸手把住国育新的吉它: “我说头儿,弹这破玩意干什么?闹不闹心哪?你是咱班的头,咱们核计一下正经事呗?这不公平!” 国育新冷冷地问:\"那你说啥叫公平?\" 吴春雨瞪圆小眼睛德:“那…那如果说有错的…话,我看咱们顶多也只能占六成,最大占六成,那他卢主任必须承担四成的责任!他凭什么愣装不知道?我觉得,咱们不能这么忍了,得去找他说说理!对吧?” 吴春雨的这一句话,可真激起了大家心里的共鸣。 小眼镜陈文也说: “对呀,他卢主任怎么能这样哪?这不是在给咱们挖坑做局,整咱们吗?还有,我分析,这卢主任他可能是也冲赵老师来的,这不明摆着让赵老师难堪么。” 刘全晃着头接上话说:“要我说这事……我,我看咱嘴还是没有卢……卢主任嘴大,还是别把事闹大了,找.....找他也白扯。” 国育新想了想摆摆手:“行了,你们消停会儿吧,别再给班上添乱了。既然请假的事我们已经和赵老师说过了,赵老师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我们再去找,不又是闹事吗!” 吴春雨不服气,他摇头又瞪眼地反驳国育新道:“头儿,那可不…对,那这黑锅也不能让咱们班背着呀。” 国育新有点火了,心想,没你撺掇,能有这事么?想到这,他怼吴春雨道: “怎么,你冤?你真冤么?小子,这盐打哪咸,醋打哪酸,当谁不清楚?小土豆球子。” 国育新的 这句话,可说得吴春雨受不住了。 是呀,在这件事上,是他张罗的最欢的呀。可吴春雨是不能承认这一事实的呀,所以他大声地分辩了: “国育新,这你可得把话说明白。你什么意思?难道这责任还在我这不行?我吴春雨tm的可是讲究的人。再说,我见都没见过凌老师,她回来不回来关我屁事?我不过是热心参与罢了…….” 陈文连忙插上话制止吴春雨: “算了算了,话越说越远了。…按说,这事真与人家卢主任没多大关系的嘛。” 吴春雨不同意陈文的说法,他打断陈文的话:“啥玩意儿?没关系……” 陈文摆摆手:“你听我说。…你们请示了卢主任,对吧?可人家卢主任说没说同意呀行啊之类的话?” 还别说,这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晃头。只有刘全不服地反问: “可他也没有说不同意吧?这默认就是同意呗?” 陈文推了推小眼镜:“不对,人家压根儿就没理咱这个茬儿,你就告到天上去,也不能说人家是同意吧?咱这会出事挨批了才去怨人家,怨着了么?” 这话可谓是有分量。有理有据。 一时间,屋子里静下来了。 可陈文说的虽有道理,可大家的心里还是不服气,那股子委屈的气那是没处撒。 吴春雨眼睛转了大半天,最后还是从侧面给了陈文迎头一怼: “还说呢,要不是你假传情报,那今儿个也就没事了!” 刘全接上话说:“要,要是我们今天接到了凌老师,赵、赵老师也就不好意思说咱啥了,是不是这、这个理儿?” 这么说,陈文可有些急了。他看看刘全,又看看吴春雨: “什么?什么玩意儿?你们怎么冲我来了?我是为谁呀?告诉你们,你们别挑软的捏,要说这件事,责任明摆着在你吴春雨吗!” 吴春雨反问道:“我?你说清楚!” 陈文从床上跳到地中间大声地说: “那就说清楚,吴春雨,这件事从开始是不是就属你张罗的最欢?当时国育新说没说不能逃课?你又出意说请假。可请假后卢主任没表态,那就是没批准,可你又花说柳说的劝国育新?并且说体活不算课……还有,去机场之前,是不是你张罗站队,跑在最前面的是不是你?” 吴春雨被这样一顿抢白,一时间还真递不上报单了,只有耍赖的份了: “小眼镜,你他m的别血口喷人,欺侮外来人是不是?” 此时的吴春雨凶得像个皮球似的在地下蹦着,那架势马上就要跳起来打人。 国育新放下手中的吉他,沉着脸慢条斯理的叫道:“行了行了,没完了?” 陈文:“这可是个原则问题,咱校四十年头一回出这事,不说清楚能完么?这回好,先进班级,流动红旗全完了,怪事,怎么偏偏就他来了以后就出这事了?嗯?你嚷,你跳什么?咋地?无法无天哪?这可是学校,不是自由市场!” 吴春雨被顿抢白,又找不出好词回怼,只能是以武力取胜了,他一步跳下床来,一伸手抓住了陈文的衣领子,举起右拳: “我,我他m的揍死你!” 就在这当口,他的手腕子被一只手把住了,攥的死死的,生疼。 吴春雨一回头:原来是国育新。 “你……” 国育新没吱声,手上一较劲,吴春雨就爱不了了。 “妈呀,别别……”随即抓住衣领的手就松开了。 可国育新的手仍没松开,他就势往里一兜,吴春雨“呀”的一声就势弯下了腰,疼得他直呲牙,浑身冒凉气。 “别,别,头儿,这太疼了,受不了,受不了。” 一直没参与争吵,在一旁观战的徐放,这时放下手中的口琴,轻轻跳下床,走过来劝和,他伸手掰开国育新的手说:“算了老国,他哪是你的对手,算了。吴春雨已经认输了。他一新来的小崽子,班长,咱可别让人说欺侮生人啊。” 徐放话中带刺。 国育新可不爱听这话。他松开吴春雨手腕,望着徐放问: “什么意思?” 徐放轻蔑地看着国育新,伸出手来: “头儿,挺有腕儿,咱俩试一试?” 面对徐放的挑战,国育新在犹豫。论扳腕子,国育新或许真的就不是徐放的对手。可对方此时明明在示威挑衅吗。 吴春雨一边甩着被掰疼的手腕,一边还在说风凉话: “咋的呀头儿,软的欺侮硬的怕不是?” 国育新一咬牙心想扳就扳。 于是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个人就在地间的写字桌两边拉开了架式。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虽然支持者分成两派,但不管哪一派都在喊着: “加油,加油……” 可一搭手,国育新就知道对手是来者不善。 徐放稳稳地占有优势。 尽管国育新累得青筋暴流,呲牙咧嘴,但最后还是被徐放给扳倒了。 刘全和陈文也泄了气,但吴春雨精神却高涨了,他嚷着:“三局两胜,三局两胜。再来,头儿,你行不行啊?” 国育新用左手握着右手腕子活动着关节,一边看着徐放问: “还扳吗?” 徐放瞄了一眼国育新,没说话,却转身从床上取过一件衣服搭在肩头,又用手一推吴春雨: “喊什么喊?走!”说完自己大步走出了宿舍的门。 吴春雨怔了怔神,这才反应过来,便慌忙追了出去: “徐,徐哥,你等等我。” 走廊里的脚步声远去了。 宿舍内,一时间变得死一般沉静。 国育新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右手腕: “m的,真不争气!” 陈文来到国育新跟前:“班长,这个徐放好像也是工读生啊,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国育新没做声。 刘全说:“得,有徐放撑腰,吴春雨这小子就得长洋了,咱班呐,要、要有好、好热闹看了。” 国育新还是不做声。 陈文想出了个主意,对国育新说: “班长,我有个想法。” “说。” “是不是叫老师把他俩分开,把他们之中的一个调到别的班去,你看?” 国育新揶揄地说:“好哇,那你去和老师说吧。” 陈文说:“我可不敢,你看赵老师的凶劲。” 刘全说:“叫,叫我说、说呀,没准能行。你、你想啊,凌老师要接了咱初三一,我们就、就敢说了不、不是。” 国育新瞪了刘全一眼:“你呀,别做梦了。凌姗老师?她能做这种事儿?我敢把脑袋押上!” 陈文想了想: “有道理,有道理……” 这位 乖乖的徐放潇洒地救了吴春雨,吴春雨除了觉得徐放这个人特讲究、特够意思外,他当然想不出徐放能帮着他的原因。 其实 这里边还真有原因,这原因除了徐放自己知道,还有另一个人知道,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吴春雨的姐姐吴潇潇。 关于这其中的奥秘我们逐渐会向亲爱的读者朋友展开。 不过,有一点我们可以向读者朋友先交待一下: 那一天,校长金钊用轿车把吴氏姐弟俩接到了学校。 吴氏姐弟下了轿车,被热情的同学们围住,七嘴八舌问这问那,又帮忙提行李拿东西的一刹那,吴潇潇的眼睛突然电击般的扫到了一个人。刹那间她表情大变,整个人就像挨了一闷棍一样,身子摇晃差点摔倒。 这个细节许多人都看到了。 那么吴潇潇碰到了谁的目光? 他就是这个冷面小生徐放。 当时徐放一个人正独自吹着口琴在林荫间漫步──这是他的唯一的休息方式。 一个月前,徐放也刚刚来到这个学校。他也很孤僻,不愿和同学们一块打球娱乐侃大山,平时话也很少。几乎不说一句多余的话。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在学校四周的甬路林间慢慢地走,吹口琴或倚在树干上听树上的鸟叫什么的。因此,大家都捉磨不透他这人,和他交往包括同寝的几位同学也就格外小心。 当时吴潇潇他们下车,徐放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当两人的目光相交的一刹那,徐放也是浑身一震。 就从这儿起,徐放和吴潇潇两个人也都在思想上背上了一个大包袱。 为不使这包袱被抖开,直到现在为止,甚至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过语言方便的直接交流。 而这一切,当然做弟弟的吴春雨一无所知。 刚才宿舍里发生的事,徐放听得明白,也看得真切。 他不愿让这事继续闹下去──因为吴春雨这一闹,吴潇潇必然出面。徐放知道,没有这个淘气的吴春雨,他的那个姐姐吴潇潇就给上几万块钱请,她也不会到这个学校来读书的。所以,他才出面解了他的围。 出于息事宁人,徐放不能再在寝室里待下去斗嘴,所以就走出寝室,也把吴春雨拉了出来。 徐放走下楼,双手插在裤兜里。 他和往常一样朝篮球场旁的甬路走去。 吴春雨这时急急忙忙地赶来,他赶到徐放面前,双手一抱拳: “徐哥,徐哥,谢谢你。你真行,真看不出,真有两下子呢。” 没想到,吴春雨这一顿马屁都没拍乐徐放。 徐放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还是朝前走,不过,速度都放慢了许多。徐放一边走一边从兜里取出口琴,脚下踢着甬路旁边的小草,一边吹起了《小草》的曲子。 曲子低沉哀怨,缓缓的,好听。 吴春雨就像一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徐放。他想说什么话,又怕打搅徐放,只是嘴里一个劲地夸奖着:“吹的真好听,真好听。想不到徐哥还是文武双全呢!” 徐放终于停住口,把口琴拿在右手中,站住脚,看着吴春雨问: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一句话问得小淘气包子吴春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 “…那…徐哥,不是你……你叫我出来的吗?” 徐放无可奈何地啧了一口: “你呀。你再不出来,还得继续斗嘴、打架、吃亏?是不是?…看你的怂样,长的没有三块豆腐高,几个人一人一脚还不把你踩扁了!” “他敢!他他m的敢!我金刚钻小,可,可我能钻瓷器!”吴春雨不服地说。 徐放用鼻子冷笑了一下: “你小子!我告诉你啊,我帮你,只这一次。以后你少闹腾。你自已说,逃学这事,同学们冤你没有?” “我……” “没你上窜下跳,他们能下决心去机场么?我为什么不去机场呀?因为我也是刚刚到学校的,我得给学校一个好印象啊,你明白不?” “是,是。你真够哥们儿……那……咱也懂江湖规矩:知恩不报非君子呀。徐哥,我们到街里吃羊肉串,我做东,请你。” 吴春雨习惯地做了个吸鼻涕的动作,讨好地说。 “免了免了吧。好啦,快开饭了,走吧,去食堂吧。…对了,你以后没事别总跟着我,遇事呢别往前窜,往后靠,少惹麻烦。啊!” \"嗯呐。\" 他们说着话就折身朝食堂方向走来。 吴春雨说:“徐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少惹事呗。” “还有,以后叫我名字,别徐哥徐哥的,学校不允许这么称呼。” “嗯,嗯呐。” 吴春雨答应着,就势跑上前去和徐放并肩,又伸出胳膊挽住徐放的胳膊,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下朝食堂走去。从他那挺高的胸脯就能让别人看出,我吴春雨是有靠山滴。 当时,把这一情景看在眼里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不是别人,就是吴春雨的姐姐吴潇潇。 吴潇潇当时正在楼下朝他俩这边走,她们几乎擦身而过。徐放似乎连看都没看吴潇潇一眼,而吴春雨却大声叫道: “姐,去吃饭了,干嘛去呀!” 吴潇潇站住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弟弟和徐放,既没回话也没吱声,眉头却微微地拧了起来。 徐放带着吴春雨头也不回地走过去了。 刘欢却慌里慌张地从后面追过来,她见到吴潇潇还站在那里发呆,便上前轻轻的推了一把: “吴潇潇,怔什么呀!” “噢,没什么。…刘欢,你急火火的干什么去呀?要开饭了,咱们去食堂吧。”吴潇潇说。 刘欢摆摆手说:“你先去吧,我去收发室接个电话,是我干妈家打来的,可能是明天让我去家里撮一顿呢。” 刘欢说完就走了。 吴潇潇若有所思:干妈?又是干嘛?同学们怎么有这么多干爸干妈呀,怎么今儿个又都有电话呢…… 第7章 女人的知觉很灵 俗话说,没女人打理的家就是一个乱猪窝。 再瞧瞧凌姗的这个家,叫金大雄父女俩给弄得这个乱劲,真和猪窝有一比,床上丶桌子上丶灶台上,甚至是地上到处都是东西,到处都是垃圾:脏衣服件又一件,锅碗瓢盆得哪放哪,里边还有残留的剩菜剩饭,甚至还有变质发霉的…水果皮核丶塑料袋,孩子的玩具等等到处都是,如果拍败军大撤退逃跑前留下的场面真不用节置了。 凌姗自从进家那一刻开始就忙上了,她屁股都没沿床边就扎上围裙开始收拾此摊子,从天亮到掌灯也没直腰喘口气喝口水。这不天都大黑了,家里总算归拢出一点眉目来,是眉目哈。 此时的凌姗早已是腰酸腿软,出了满身的臭汗。 秀秀毕竟是个孩子,又是一个看不见世界的盲童,更无法看到妈妈忙碌的样子。只能在一旁摸索着玩摆妈妈给她买回来的那么多的玩具。玩具简直可以把孩子围起来了,秀秀哪还管妈妈在干什么哪。 “秀秀,妈妈和你说啊,你的这些玩具玩完以后,妈妈就给你放在你房间里小床下行不行呀?” 凌姗问秀秀。 秀秀没回答。她是没听见。 这时,金大雄从厨房走出来,站在小过厅的门旁,看着凌姗的背影,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涌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愧疚?还是依恋?还是深爱?他自己也不知道。 几乎在这同时,金大雄的目光随着凌姗的手动,移到了床头柜上,那上面摆放着一张六寸的黑白照片。那是他和凌姗,还有赵昕,卢非四个人小时候的照片,记下的是他们在孤儿院生活的过去…… 凌姗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她轻轻地拿起照片,拂去上面的灰尘默默地看着。 金大雄轻轻地来到凌姗的后边,慢慢的伸出手来,从后边搂住妻子的腰,把脸缓缓地贴在凌姗的脸颊上……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品味着照片上的四个孩子: 那个生得虎头虎脑的,又拧看眉头的小男孩就是他金大雄。他的脸上似乎还有着一股倔强的怒气。一一那是因为就在拍这张照片之前,那个瘦高的小卢非,抢小人书蛮横地推倒了凌姗。 小凌姗坐在地上委屈地哭着不起来。哭的还那么伤心。金大雄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就和卢非撕打起来。卢非哪是金大雄的对手?三下两下就把卢非摔趴下,他骑在他背上抢拳就打,打得卢非没好声的嗷嗷叫“饶命”。多亏了赵昕上前给拉开。 学生打架是违反学生守则的,理当受到老师的批评。卢非只挨了老师的训诫,可金大雄却挨了院长的体罚──他在教室里站了一堂课的时间,最后还得公开地向卢非道了歉。 也就是这个时侯,市报的一个记者来校采访。于是记者灵机一动,就给这四个孩子拍了一张纪念照,并且放大后每人都送了一张说: “以后你们都长大了,看看这照片,想一想当年的这件事,该是多有趣的事啊!” “凌姗,你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么护着你,真的,谁欺侮你我都会揍他。嘿嘿…也没白护花,到底还是弄到我手里了,是不?\" 林姗白了金大雄一眼:\"太早熟了,小屁孩。” “嘿嘿,那是。这就是缘哪。” “坏!到底还是归你了。哎,真的,我倒觉得你这点忒可爱,挺有男人味道的哈。…哎,大雄,你记得不记得,你当时用你那脏兮兮的手给我擦眼泪,还一边哄我?对了,你都说什么来着?”凌姗动情地看着金大雄问。 大雄说:“那怎么能忘呢,我都写在这照片后面啦。” “不吗,我要听你再说一遍吗。” 凌姗娇嗔地扭动了两下腰说。 金大雄还是把照片翻来,用手指着照片背面的两行字轻声地念道:“小姗姗,别哭,我就是保护你的亲哥哥……” 凌姗看着听着,眼睛不禁湿了。 金大雄的眼泪也下来了。 “大雄哥!” “姗姗!” 她们俩人几乎同时叫着对方的名字转身拥抱在起。忘记了秀秀还在屋里边。 小别胜新婚呐,况且这对年轻的夫妻一别就是三年。 两人的唇紧紧地压在一起,火一般地灼热中相互吸吮着。 终于,在二人喃喃的语气和喘息声中,秀秀终于停住了手中的玩具,侧起耳朵在仔细地辨别着,孩子怎么会知道这种声音呐? 不对呀。秀秀摸索着跑过来着急地喊道: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啦!怎么啦……” 秀秀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二人的腿哭了起来。 夫妻俩这才被孩子惊醒过来,二人相互伸了伸舌头。凌姗伸手抱起秀秀:“乖女儿,没什么,没什么事,真的。” 秀秀摸着妈妈的脸: “不对呀,我明明听到妈妈声音是这样的…”说着话秀秀还一边学着。 凌姗不好意思地笑了: “秀秀,妈妈告诉你,这声音可不好,以后可不许再学哟,不然,那该……该真的生病了。…哦,妈妈呀是坐火车太久累了,有…有些头晕。这会儿好了,宝贝,去吧,去玩吧,没事了。” 秀秀懂事地说: “妈妈,您快躺下吧。”说完就爬到床上摸索着找枕头。 大雄也笑吟吟地朝凌姗挤挤眼,也顺水推舟地说:“好啦,你也真累了。该歇会儿了。这样啊,你休息,我去拾掇饭。一会儿做好了叫你啊!” 凌姗也笑了: “不行,还有活没干完呐。累就累点吧。要不明儿个老师们都来家看我,这屋里这个样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让人家住哪待呀,再说,不让人家笑话么。他” 大雄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光棍的家都这样滴…”说完他神秘地挤了挤右眼:“嗨,有句话没听说么?\" “什么话?\" “……跑腿的窝铺裤腰带吗?\" “什么意思?\" “嗨,就是说呀,这光棍汉的家乱是乱,可那不能给乱动的,那行李里头呀,可是有说头滴…” “去!又说粗话了?\"凌姗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命令道:“做饭去!” 金大雄一个立正,用右手打个军礼:“是,老婆大人!\" 秀秀说:“妈妈,们躺下吧,我去玩玩具了!” 金大雄想了想对女儿说: “秀秀,你说,咱们让妈妈到里边的房间睡觉觉好不好呀,也免得咱们影响妈妈休息是不是?” 秀秀想了想点头说:“嗯。好,那就让妈妈去里屋睡觉吧。” 金大雄说:“那秀秀就别去打扰妈妈成不?” 秀秀连连点头: “行,行,秀秀保证不打搅妈妈了!” \"0k!秀秀真乖。”金大雄高兴地说完,弯下腰把凌姗从床上抱起,直奔里间卧室而去。 “你嘛呀!我自己走。”凌姗嗔怪地打着大雄的肩头。 大雄笑着,也不吱声。进到房间后,他把凌姗放到床上,就回手锁上了房门,一边地脱去上衣扑到凌姗的身上,一边小声地叫着: “快,快,姗姗,你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凌姗用手去推大雄,小声地提醒他:“大雄,大白天的,孩子还在外屋,你干嘛呀,疯了?” 金大雄哪控制得了这会儿的情绪?他连出气都热辣辣的了: “不行,这都三年了,姗姗。算我求你啦……” 凌姗看大雄红头涨脸猴急的样,心也就软了下来。是呀,这一去就是三年…想到这,便朝门口一努嘴:“行么?” “行,玩玩意呢\" “……那,你锁好门了吗?” 金大雄头也不回地往下脱着衣服: “放心吧,早锁好了。” ……此时的凌姗,眼前看到的仍然是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她感到很幸福。而金大雄的内心则是复杂的。这种复杂中夹杂着一种内疚。 久别后重逢的情感印爆发,可能是一时的j情,但这种j情会使得他比以往都疯狂。 …两人在床上紧紧的拥在一起,眼泪都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就在这闸门开启的瞬间,床头的电话此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 凌姗推开大雄的脸颊:“电话?谁的电话?是咱家的电话通了么?” 金大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声给惊得一怔,他下意识地猜出这个电话应该是谁打过来的。于是,他伸手把电话拿起来又重新放下挂断了电话。 金大雄太想支持住自己这种久违的疯狂了,他想现在就给凌姗一点做的丈夫的安慰和久违的那种满足。 “怎么挂了?不接呀?\"凌姗问。 “骚扰。电话刚通,没人知道咱家这个号。…不管他了。” “哦…\"凌姗刚要往下说什么,这电话声却再次响起来了,并且似乎响得很顽强。 “还是接吧。我接。” 凌姗说着,伸手拿起电话: “喂!…喂…!” 连叫几声,可电话里却没人应声,听筒里面传出的却是房间里播放电视节目的声音。 “怎么回事?明明有人却不说话?” “别管它,撂下吧。” 凌姗放下电话。 “哦,对了,装这电话也费了牛劲了,没线。咱这是郊线,串台串线常有的事。”金大雄有意的解释着。 “哦。\"凌姗应了一声,心里开始画魂儿了。 “来吧,宝贝!\"金大雄笑着又把凌姗压到身下。但叫那电话这么闹,大雄的刚才那种j情和兴趣早已荡然无存了。尽管他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就象一只斗败的鸡。 “大雄?怎么会这样?”凌姗不解地问。 金大雄胡乱地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难堪地摇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都叫这,这该死的电话……”。 凌姗却宽容地笑了:“我说你呀,说你胆大就比窝瓜大,说你胆小就比鼠胆还小。这一个电话就变这样啦,你紧张的是什么呀?我是你老婆,这又是咱自己的家!哈哈。……好了哥们儿,我们还是起来弄饭,吃完饭早点睡,行不?” “哦…行吧。” 金大雄自知接下去是什么结果,于是就就势下台阶。 就在两人起身穿衣服的时侯,那讨厌的电话机却又响了起来。 金大雄恨不把电话机给砸了,他气急败坏地抓起电话吼道: “打什么打?打几遍了?错了,错了!你tm还有完没完?” 这回听筒里有声音了,传来的是女人一阵浪浪的笑声。那是金大雄最担心也是最怕的那个女人的笑声。 “你…\" “惊着了?罪过呀!行,尽兴吧,金大雄!”对方说完,听筒里便传来挂机的声音。 金大雄的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了。他放下听筒,低声骂道:“m的,哪来这么个精神病!” 凌姗一边理头发一边说: “女的?” 金大雄没回答,却嘟哝道:“真扫兴。” 凌姗笑着逗大雄道: “哥们儿,该不会是个什么小姐的吧?是不是你去消费给人家留了号码呀。” 金大雄瞪了凌姗一眼:“宝贝,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借我胆我也不敢哪。还什么小姐,老姐我都躲着走哪……” 凌姗被大雄说得又笑了: “逗你玩哪,当真了?看你,汗都吓出来了。我老公是啥人我还不知道么?好啦,你帮我把头发弄弄,咱们准备吃饭。” 金大雄看凌姗好像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去帮妻子整理头发。 就在他们夫妻二个刚走到外屋的时侯,大雄腰间的bp机却又响了起来。 凌姗瞪大眼睛问: “哎我说老公,你太厉害了:这车有了,电话安了,大哥大拿上了,连bp机都跨上了。哥们儿,行啊。你是不是发了大财了?……\" 金大雄搪塞地说:“还算行吧,发点小财吧,哈。” \"哎,对了,看样,咱姑娘治病的钱能有希望了吧?” \"必须的。\" 这时,金大雄腰间的bp机又响了起来, 金大雄心虚地伸手把bp机消了音。 \"咋不看是谁呼你?\" \"传呼台。天气预报。7点,准时。凌姗,明儿个,给你也买一个,方便。” “我?从学校到幼儿园,再到咱家一共不到二里地,我要那干什么?” “老外了不是?这玩意有多方便啊,比如,我晚上有应酬,就传你留言:姗姗女士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完活儿。你连电话都不用回。” 凌姗笑了:“可倒也是哈。可那得不少钱呐。” “钱么?也就两千吧,每月只有30元的话费。” 凌姗拧起眉头连连摇头:“啊?这么多?不行不行,太贵了,我不要。干什么一年光话费就四五百块呀。” 金大雄无可奈何地笑了。他重新把bp机挂回腰间。暗自庆幸自己再一次成功地“脱险。” 嗨,女人哪女人,你是可爱,可你又多么可气可怕哟,金大雄心里想着:看现在,死也该有当初哇。 凌姗在厨房麻利地收拾着饭菜,一边干活一边问大雄:\"老公啊,我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大生意呀,还车接车送的呀?…我刚才回来时的那奔驰车就是送你的吧?我和你说啊,咱做买卖是要赚钱,可赚钱可千万别犯法呀,咱宁可少挣不挣,也别出格。反正咱们现在也够吃够喝的了。\" \"是,放心吧。\" “来,帮把手。” 金大雄走过去,接过凌姗手中的菜说: “我呀,是在一家歌舞餐厅当经理哪。” 秀秀插上话纠正爸爸: “是总经理。” 金大雄笑了:“是总经理。老婆,哪天我带你娘俩去看看公司,再看看城市发展,这三年,国内可是一天一个样了,这外国有的,咱们中国都有,外国没有的,咱这也有哈。” 凌姗停住手问:是么?变化这么大呀。” “甭说这个了,快吃吧,菜凉了。” 说话间,金大雄腰间的bp机又震动起来。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扶了下机器。 “怎么啦?绿灯一闪闪的。”凌姗问。 金大雄应付:“噢,重复天气预报。”说着他在地下一转了个圈: “对了,还没喝的哪!我下去到小铺买两瓶啤酒吧,给你接风洗尘不能没酒哇,今天小庆,改天大庆,我请你到酒店喝洋酒,什么干红干白xo呀,你随便点。” 金大雄说完,就往外走。 这 一席话却把凌姗给说怔住了,他明显地感觉到金大雄的变化了。 凭借女人天生的敏感,凌姗在悠然间生出一种不可质疑的怀疑:那是顽强的电话,那种使金大雄一慌乱中失去雄风的神态,还有那不断响的bp机之后,一定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警觉大多时是准的。 凌姗不由自主地来到厨房的北窗向外面看着。 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那个小食杂店。金大雄正在食杂店窗前朝里面说什么,并递进一张钱币,然后又回身似乎朝家里慌张地看了一眼,便从腰间取下bp机翻看着。之后,便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凌姗虽听不见大雄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说话手势动作中,她能看得出他很无奈,那种乞求和交涉。 打完电话,金大雄才提起啤酒朝家的方向走来。 凌姗离开窗子。伸手打开冰箱门。她想找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然而,冰箱里却装满了食品和各种厅装啤酒。 “?” 凌姗的警觉此时再次被证实了。她只觉得头一阵眩晕,下意识地用手扶住门框。 金大雄开门进屋。看到凌姗的样子,忙放下手中的啤酒跑过来问: “怎么了?凌姗,你....?” “没事,没事。”凌姗摆摆手: \"大雄,咱们吃饭吧…” 举报\/反馈 精彩推荐 第8章 混血儿毕高乐 学校招待所就设在学校操场的东面。是一栋南北走向的老红砖房。房前屋后郁郁葱葱的花草,充分体现了北方庭院的居家风格。别看外观普通又老旧,可招待所里的装饰都很别致,经过改造和装修的公寓式的格局,给人一种宽敞明亮丶让人有种大方舒畅丶宾至如家的感觉。 学校招待所不对外营业,属于非商业经营。学校也明确规定,凡是来校来访和参观包括上级部门来检查工作的外来人员,都一律安排在招待所下榻食宿,只这一项就给学校每年节省了大笔的开支费用。 毕高乐到校后也不例外,也就被安置在这里的一个二居套间里。 ──当然,在上世纪末期,对于外宾我们还是有特殊照顾的。所以,对于毕高乐来说,学校也考虑是不是应该把他安排住进镇里一个像样的宾馆里去。是毕高乐不同意,他提出要求,最好住在学校附近,所以,学校也就主随客愿满足他的的要求了。 坐在居室里的沙发上,毕高乐很新奇地欣赏着房间和摆设:这种东方民居小屋,在他看来,真的比那什么宾馆呀要好的多多。 毕高乐他休息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应该给母亲打个报平安的电话。于是,他从茶几上拿起了电话机拨号码,可是连拨几遍都是叫不通,听筒中传来总是占线的恼人的嘟嘟声。 毕高乐有些失望地摇晃着头,只好放下听筒,无奈地端详着电话机在想辙。 忽然间,他一拍头,想起来了:这台电话可能是和招待所总机直连的。于是,他再一次小心地拿起话机, 按下了“0”号键。 果不其然,这次听筒里有了反应,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小姐姐的声音: “您好,请问你要去哪里?” 毕高乐一高兴,说出了一句英文:“哈喽!”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这是在中国。于是,便改用汉语说道: “您好,我是1o3房间的毕高乐先生。请麻烦转接美国,纽约……” 毕高乐的话还没说完 ,小姐姐就打断了他的话说: “对不起,先生。您要的是国际长途电话,您还没有支付住宿押金,国际长途是不能给您接通的。”小姐姐的声音甜甜,但很果断不容反驳。 “哦,可我……我是你们的朋友,我将要在这里做客当老师,小姐……”毕高乐解释着。 “实在对不起,先生,我爱莫能助,请您明天办理相关手续后再拨。再见!” 毕高乐还想再说什么争取的话,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毕高乐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在这失落间隐悠忽地感到了一种凄凉与孤独。 这种孤独感从何升起?毕高乐不知道。反正就在这一刹那,他感到世界都是空的,那是他一个人在遥远的地球另一端的最深感受。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仿佛刚刚熟悉的周围,一切又都变得那么的陌生…… 中国,中国…小姐姐的汉语虽然很温柔很甜,可…… 在毕高乐看来,竟然是有些不近人情,缺少礼貌和教养。 难怪,在美国的女媒体上都在宣传东方人是多么的野蛮…… 嗨,这都是哪儿和哪的事啊? 毕高乐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感觉无聊的很,想干点什么打发时间。于是,他想起了电脑。电脑可是他打发时光的好东西。他用远光在房间寻找电脑。在美国,凡是宾馆,房间都是有电帘的。可他发现,他的这个房间里不但没有电脑,并且连墙上的网线插口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太不可思议啦!” 毕高乐嘟囔着。 在当时那个年代,电脑在中国还刚刚兴起,很多人还不认识这个东西。而在美国早已是家庭必备品了。 “难道中国人就不知道电脑是个不可缺少的现代化信息工具吗?电话不通,用电脑和母亲交谈的选项也不存在了。 毕高乐真的想哭。其实,毕高乐这小伙子别看个子高,也是成人了,但他还是一身孩子气。 受中国母亲的影响,他从小就向往神秘的中国,也想长大从事与中国有关的工作。但当时的美国,在强大的反华浪潮和带有政治目的的媒体的鼓噪传播下,把中国说的地狱一般可怕。 “妈咪,中国就真的那么可怕吗?”他曾疑惑地这样问母亲。 “哦,我亲爱的儿子,让妈妈怎么回答呢?” 母亲摸着儿子的头。 “实话实说么,您为什么不实说呢?亲爱的妈咪,难道您对您的儿子也要隐瞒真相吗?” 毕淑琴摇摇头。 她非常喜欢儿子的直率。“乐儿,有些事妈妈没办法一时半会儿就能和你说清楚的。我们的祖国太大人又太多,几千年的文化积垫,所以就有太多太多太复杂的事情。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我们过去有过很多深重灾难。当年妈咪我就是在灾难中实在没办法才逃走的。现在好了,那一切都过去了。你是该回去看看了。据妈咪对祖国的了解,今天的中国绝对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个样子:社会很安定,人民的生活很好的。”毕淑琴说。 “那,那些可怕的照片和影片您怎么解释?妈咪。”毕高乐又问。 “这很简单呐。孩子。你想,中国有十多亿人口,虽然社会安定,但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案件。可是如果有人把一些案件资料组合在一起拿出说事,即便是按万分之一发生率计算,那么十亿人中发生的事可就触目惊心了!乐儿,美国才有多少人口?不到中国的四分之一,这概率数能比么?” 毕高乐其实还是没听懂妈妈的话,但他还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妈咪,那…那您为什么不回祖国呢?” 毕淑琴哦了一下便沉吟了。随即眼睛也湿了:“乐儿,我亲爱的儿子,你记着,中国有咱们的根那,妈咪我做梦都在想着那个地方。可是,妈妈现在的工作太重要了,妈咪在这个位置上,我会发挥出很大的作用,对祖国做出贡献的。如果我放弃这份工作而回到祖国,我就没办法再做出这样的努力了。” 毕高乐还是不明白妈妈话里的含义。他双手抓着母亲的手问: “那您是不是希望我也能更了解中国,为中国做出贡献呢?” 母亲重重地点点头:“乐儿,你真是妈咪的好孩子。感谢上帝赐我这样一个好儿子……”就这样,毕高乐按照母亲的意愿读书,又研修孤儿教育。后来,也就有了这次探亲寻根的机会。有人说美国这个复杂的社会,既是天堂,也是地狱。机会与风险并存,美丽与邪恶共在。像毕高乐这样有中国血统的青年,在他身上打主意的人或机构当然也就不会少,这些事情我们在以后相关章节中会交待清楚。 夜风带着树叶的沙沙声透过窗子传进房间里。毕高乐决定出去转转。毕高乐出了招待所的门,顺路向前走着。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校园里静静的,暗幽幽灯光照着偌大宽敞的操场丶甬路丶教学楼、办公室。 学生宿舍楼里,大片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少数的几个窗口还亮着灯。毕高乐看着,想进校园里走走,便朝大门里走来。 可刚走进大门,就被看收发室的师傅给拦住了: “喂,喂,这位先生?您这么晚了找谁呀?”毕高乐站住脚: “我……我随便看看。”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收发员的问话,便顺口说道。 或许他那洋味的汉语引起了收发员的警觉?收发员竟然打开房门走出收发室,来到毕高乐的面前,仔细打量起毕高乐来。“哦,您是外国人?国际友人哪?” 收发员有点惊讶,像是问话又像是自语: “真开放了嘿,咱这个农村小镇里也有了外国人。哎,这位洋先生,能问问您是……”他停住口问。 “伯伯,您好。我叫毕高乐,从美国来的。us,美国。” “美国?那这道儿可不近呐…那你不在城里,到这…干嘛来了?\" \"我就到咱这个学校呀。…老人家,我也是中国血统呀,我的母亲就是中国人的啦。” “哦,是这么回事。那…小伙子你,这么晚了,来这儿干啥呀…?” “我就住在学校的那个宾馆里呀,我没事溜达,想来校园看看,走走,你的明白?心情,心里很闷。”毕高乐用手势做着语言表达不足的补充。收发员这才点点头,又问: “哦。是这样啊。小伙子,那你一直住这,就不回城里去住呀?那的条件好。难不成你们美国人也知道省点钱么?” “我要在咱学校工作的,大爷。\"“哦。\" 收发员这回才听明白。 “嗨,你早说你是外教不就行了。可是,小伙子,我一没见过你,二来白班又没有交待。咱学校又有严格的安保纪律,所以哪你今天还是不能进校园。谅解,谅解吧,既然你要在这工作,那就有的是机会啦。您哪,还是先回招待所睡觉去吧,好不好?!” 说完话,收发员就不再理毕高乐了,走进收发室回身关上了门。 “看来你们,你们还是不信任我?”毕高乐对着收发室小窗口大声说。 收发员趴在窗口一挥手,冷冷地说: “谈不上,谈不上了小伙子。走吧!走吧!” 毕高乐又闹了个烧鸡大窝脖。心想:今儿个我怎么了,我怎么这么不顺哪! 正犹豫间,毕高乐一眼发现办公楼内走出了两个人。他一下就认出那是老校长金钊和那个什么主任卢非。于是他高兴了,不顾收发员的阻拦,快步跑过去一边喊着:“金校长,校长先生!” 金钊听到喊声,停下脚步一抬头,哟,毕高乐已到了他的眼前: “哟,毕先生,怎么这么兴奋呀?这么晚了还不睡?” 毕高乐看看腕上的表:“嘢,早呐,在美国,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金钊和卢非都笑了。 金钊说:“是啊,在我们中国东北的这个季节呀,特别在农村,天一黑人们就很少出门了,都守着个电视机呀或搓搓麻将的。夜生活真的比较贫乏,别说比你们美国,就是我们和我们的南方也没的比呀。” “那…那你们是对去什么咖啡厅呀、洒吧、夜总会这些好玩的地方都不感兴趣么?” 毕高乐问。 金钊和卢非相视一下,不觉得都笑了。 金钊不想聊这些,便岔开话题问毕高乐: “毕先生,您找我有事吗?…如果有事您尽管说,凡是我们能办到的,我们都尽量满足您。” 毕高乐想了想说“校长先生,是这样的,我呢需要和妈妈通个电话的。告诉他我到孤儿学校的情况。您知道,妈妈此刻肯定十分担心和惦记着我的。” 金钊说:“那好哇,就打个电话吗!…对了,招待你房间里不就有电话么。” 毕高乐说:“有是有,可是,接线生小姐姐她不给我接……” 卢非听明白了他接上话说:“哦,应该是您没办理押金手续吧?…这样啊,我们马上给你安排。” “谢谢了,谢谢。” 毕高乐对卢非的果断十分满意和高兴: “我付费,我会付费的。” 金钊笑了。又问毕高乐:“毕高乐先生,你还有什么要求?都提出来。” 毕高乐想了想:“那我就不,不客气啦。我不知道您这里没有电脑?电脑,您…懂吗?我与电脑作伴儿,已经分不开了。我想……如果通过因特网能做很多事情,视频聊天不仅仅节约了话费,还能做更多的事……我是说,能为学校做许多好事情的,我想……”他停住话,以为自己的表达不够明白:“听懂了吗?” “毕先生,要说别的高科电子没有,电脑吗,在咱这,不,在咱中国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可因特网么,咱学校里只开通了一条…目前费用还比较高,所以一时难以普及。不过,你例外,可以使用。但这件事,今天晚上是解决不了啦。明天,明天安排吧,这么做不知你满意吗?” “ok,满意,大大的满意啦,美国媒体都说在中国办事没效率,我看那是偏见呐!”毕高乐兴奋地说。 金钊对卢非说:“走,咱们去他的房间坐一坐,这家里家外的话唠一唠,好不好?” “真的?”毕高乐很高兴:“太棒了,我请都请不到二位呢。” 第9章 夫妻团圆之夜 夜已经很深了,秀秀怀里抱着一个毛绒小熊,斜躺着身体已经睡着了。 她的周围摆满了妈妈给她买的新玩具,她在玩具的包围中。 大概这是秀秀在妈妈出国离开她以后的时间里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吧。妈妈的归来自然是孩子最高兴的事儿了,况且,妈妈还给她带回来了那么多好玩的玩具、好吃的食品丶好看的衣物和其它别的东西。 凌姗摘下围裙走到床边,手扶床沿慢慢地俯下身来,开始仔细地端详起自己的宝贝闺女来。 真快呀,这一晃儿,女儿长这么大了。 凌姗心里一阵感慨。 她的目光从女儿那透着粉红色的小脸蛋开始一点点的下移,一直看到她的小脚丫。目光所到之处,那种做母亲的骄傲欣慰和亲情感都在心里不断地产生和升腾。 是呀,小家伙长大了,凌姗当年走的时候秀秀才那么高,嗯…还不到七十厘米吧,而现在这个子应该有米了? 凌姗用右手指轻轻地丈量着秀秀的身长。哟,超过一米了。 可不么!再过些天,就是秀秀的六岁生日了。 六岁?!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凌姗感慨着:这就是那个被狠心的父母扔在学校门口对过的小树林坑洼里的那个嗷嗷啼哭的小女孩吗? 凌姗刚要回忆往事,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凌姗,睡觉吧,你做什么呢?” 是丈夫金大雄在里间的寝室里叫她。 “哦,你先睡吧。秀秀这孩子连衣服都没脱衣就睡着了。”凌姗朝着卧室里说。 “哦,那你快一点儿睡吧,一会儿天都亮了。”金大雄的声音再次传来。 凌姗回应了一声,俯下身来,轻轻地给秀秀脱衣服。 金大雄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眼睛正望着天棚在出神。 下午,凌姗回来后所发生的事,使金大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胆颤心惊呢。经这么一闹腾,本来夫妻小别新婚之感一下子就飞走啦,没有了。 “她m的,这个欠修理的臭娘儿们!\"金大雄不禁小声地狠狠骂了一句。 此刻,金大雄似乎有些恨那个女人麻烦,也恨自己太贱: 嗨,下午本就不该听她的话,带她回家里来干嘛! 金大雄心里清楚的很:他的那个咪咪虽然漂亮,妖艳,有钱,但从做女人的本质方面,是没法和凌姗相比的,她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所以,当金大雄今天又开始面对自己面前的凌姗时,他真的从灵魂深处发出一种汗颜和惭愧感。 自己出轨咪咪,纵然有诸多理由,但无论如何也必竟是对凌姗的背叛,一定是自已不应该有的过错。 咪咪不行,不行,她没法和家里的这个女人相比!悠然间,金大雄的脑海里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 那么怎么办? 金大雄突然感到,咪咪这女人现在就是他生活中的一大麻烦。 怎么办,怎么办? 结束与她的这种情人关系么?金大雄幻想,那该是多么轻松的生活啊? 可能行么?自己说出这话,会是什么后果呢?她会答应么?会不会借此疯狂地报复我呢?比如自杀要挟…比如逼着我还钱?比如收回公司? 一个又一个设想使金大雄终于推翻了离开咪咪的设想和勇气。 金大雄太了解咪味了。更重要的是,咪咪会点住他的死穴,使他一夜之间重新成一个负债累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啊。 不行,千万不能走这一步。 不能。 金大雄在自问自答地否定着自己。 事实也正是如此。金大雄想,起码目前还真不能没有咪咪。没有了她,他就没有了赚钱的路子和保证啊。…钱哪,钱,我需要钱。没有钱,我怎么去给秀秀治眼睛啊? 秀秀马上六岁了,是该要上学啦,可眼睛不治怎么上学?难道要她去盲校么?难道让孩子在黑暗中度过一生么 ?这对孩子太不公平了… 按金大雄的逻辑,从某种角度分析,他觉得起码现在,还真的离不开咪咪这个女人。 那么你想怎么办?金大雄又反问自己。因为咪咪已经明确表示让自己上位,要金大雄离开凌姗和她结婚! 这当然不行,也肯定不行。 但金大雄也知道,咪咪这个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主儿,今儿下午的事就是一个很可怕的例证,她真的会上门破马张飞地找凌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的,到时侯可就麻烦大了,他又该怎么办?凭凌姗的性格,她能忍下么? 金大雄想着想着,仿佛事情真的发生了,心里不禁一阵心跳加速,连血压都升高了,脑袋也随即发起胀痛来。 金大雄索性伸手从床头柜上取过烟来,抽出一支点燃了,斜倚在床头上吸着,试图缓解自己。可不知为什么这招一点都不灵,脑袋里的胡乱思绪马上就接了上来: 是啊:论做老婆当妻子,那凌姗是绝对合格并很优秀的,她是女人中最好的那种;而论做情人,咪咪也应该是情人中的头牌:她很懂得男人的喜好与需求,她会使自己享受到生理上从未有过的那种最大的满足;她是男人床上梦想中的那种沾上边就放不下的那种女人。 如果让金大雄对于这两个女人的准确情感和需求定位,那就是: 既爱凌姗又需要咪咪。 所以金大雄竟然突发奇想,真能有那么一种两下相容并存的办法么?凌姗丶咪咪两个女人如果能相互牵着手,称姐道妹的出现在他的周围,既不吵架,又和睦相处!那该多好哇! 可是,这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 金大雄想着,不禁自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一拍额头,低声骂自己一声: “做梦哪!\" “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呀? 皇上么?\" 要说人这东西也真的奇怪,刚才还想怎么离开咪咪,可不知为什么,这转眼的会儿,金大雄却又有些想咪咪了! 她,她在干嘛呢?哦,她现在肯定还没睡。对,没准儿她正在委屈地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布娃娃喝干红呢。 一定是。她一定是委屈,委屈的哭呐! 嗨,你看看?看来,一个女人做有夫之夫的情人也真的是不容易啊。 金大雄想换个姿势,一起身,刮到了床边的电话线。随即,金大雄的目光就落在了那红的闪暗光的电话机上。 此刻,金大雄甚至真的希望它现在想起来,趁凌姗没在屋里的当儿,手捂送话器小声地安慰她几句。 的确,下午的那几个电话都是咪咪打来的,那bp机的信息也是她传呼的。要不是金大雄机智,假意脱身去楼下小卖店给她回拨了电话,这姑奶奶的骚扰就会没完,甚至会直接开车调头杀回来,当面和凌姗来个抢郎记…… 我的天哪! 一想到这,金大雄的心又是一紧,浑身不觉一阵发凉,他甚至又怕那边的咪咪又拿起电话骚扰他了。 不行,我得把电话掐掉! 金大雄伸手正想去拔电话线插头,凌姗这时却推开门走了进来。 金大雄只好罢手。 面对满屋子灰蒙蒙的烟气,凌姗被呛得直摆手,说: “哟,你怎么抽烟了?…你不是不吸烟吗?\" 金大雄乖乖地伸手把烟头朝烟灰缸中按去: “对不起啊,在……在夜总会里,客人都是一晚到后半夜一两点钟。所以我每天睡觉最早也得两三点钟……天天这样熬,前半夜还好,就凌晨时最难过,困的支撑不住,没办法就只能吸支烟能提神了……呵呵。” 金大雄有理有据地向凌姗解释着。 其实金大雄这么说也是在向凌姗透着另一种信息,那就是,我每天晚上都要上班到凌晨,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回家来住的! 然而凌姗却没在意这话的这层含意: “哦,那你可真是够辛苦的了。不过,大雄,这烟这东西不是太危害身体了,能不抽还是不抽,实在不行也尽量少抽吧。在家里就别吸了。\" \"是,是。\"金大雄忙不迭答应。 "脱衣服休息吧。" 凌姗顺从地脱去衣服,然后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兴奋地说道: \"终于回家啦,这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鸟窝呀。\" 面对妻子丰腴的身体,金大雄有些冲动,他伸出粗壮的胳膊将妻子搂在怀里: “凌姗,…姗姗,我……” 两人相拥在一起 。 可偏偏好事多磨吧? 这偏偏不如偏偏,就在夫妻久别,二人世界迅速升温的关键时刻,那个没来及被金大雄拔掉插头的电话机这时候却不客气地响起来了。 “什么情况?\" 凌姗问。 “真tm的讨厌!” 金大雄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怀里揣着的那个小兎子又欢快地跳了起来。 金大雄扫兴地从凌姗枕下抽回胳膊,斜起来,竟没伸手去拿电话机。 金大雄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凌姗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从她的心理专业训练水平上,她已经对今天的事有足够的判断了。不过只是猜测而已。 凌姗狐疑地望着丈夫。她在看金大雄会怎么处理。她还不想一回来立刻就此把事情搞糟,同时更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证据。还缺乏证据。 实话实说,凌姗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她相信金大雄是个很本分丶很爱她丶一个不可能会出格儿的人。 如果现在这事是真的,那就一定事出有因。林姗这样想。 所以,凌姗想先过三过五的过一阵子,再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同金大雄摊开了谈一谈。 在国外,凌姗就听到和看到许多关于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各种正丶负面的报道,特别是敌对意识媒体对大陆有偏见的宣传,一些地方出现的那些有悖公德的丑恶现象。她相信,虚夸之中肯定也存在事实。但她也坚信,这只是阳光下的小小阴影,中国敢于开放,中国就有能力抵制“黄流”与丑恶。她也曾想到过丈夫,担心丈夫被感染。可仔细想想,丈夫他既能“下海”做生意,也不可能对这些不沾边!关键是逢场作戏,还是深陷其中了。躲是躲不开的。所以,凌姗还是有点思想准备的,但她万没想到一到家这问题就来了,来的这样快! 对于这种事,凌姗还是认为应谅解与感化并用:不激化矛盾,防止问题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回到现实。 床头的电话还是在顽强地响着。 凌姗分开大雄的手,伸手拿起了电话: \"喂?\" 金大雄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儿。 \"您好,是凌姗家么?\" “哦?是你…毕高乐!\" 听筒中传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tm的,吓死我了!” 金大雄的心终于放下了,心里不禁骂道。 毕什乐是谁他不认识,但金大雄也没心思问了。 电话是毕高乐打来的。这混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凌姗家的这个电话号码。 “毕高乐,你神啊,你怎么知道我家这电话号码呀?我家这号连我现在都不知道呢…你这么晚还不休息,是不习惯吗?”凌姗问。 毕高乐说他现在挺好的,说他喜欢这里,还说中国的庭院都很美,可就是有些孤独,所以才想和凌姗聊聊。 凌姗笑着告诉毕高乐自己已经睡下了,改日请他来家里做客,给他做好吃的。让他尝尝正宗的中国北方菜,什么东北杀猪菜,红烧肉啦。说得毕高乐很高兴,连声称谢,还象一个孩子似地提了个要求: “密斯特林,亲爱的,我想出去走一走,您能陪我吗?” 凌姗教导地告诉毕高乐说: “毕高乐,实在是对不起。首先,你要尊重中国的习惯。在中国,男人和一个女人是不可以在夜间单独出去过夜生活的,因为这很容易使人产生误会。还有,不是告诉你不能称呼''亲爱的''么?你怎么又忘了?\" 毕高乐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在听筒里问: “为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 凌姗说:“事实就是这样。在中国只有情侣才可以称亲爱的。你和我只是同学和朋友,这么称呼是不可以的。” 对方这才没词了。 凌姗说:“好了,毕高乐,这天也太晚了,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 “ok,谁让你们中国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规矩?我只好入乡随俗了,让我一个人,在这孤独的长夜里,瞪着眼睛在黑暗中煎熬吧....上帝,这时侯如果有白兰地那可就好多了。” 凌姗笑了:“傻小子。白白!” 凌珊挂断了电话。 静夜中,毕高乐的话金大雄听得明明白白。 毕高乐?这南腔北调的,该是外国人,对。是外国人。他忍不住问凌姗: \"搞什么鬼呀,还亲爱的?装出一副南腔北调的? 凌姗,"你呀吃醋啦……” 凌姗主动伸出手来搂住大雄的脖子咯咯地笑了,笑得很开心: “瞧你,脸都变色了?怎么,就一个亲爱的就让你吃醋了?” 金大雄没递上报单。 凌姗揶揄地说:“哥们,那,你是想先活动活动呀,还是听完我讲故事再……” 金大雄哪管听什么亲爱的怎么回事,一翻身便把妻子按倒压在身下: “还是先办正事吧……\" “呀,粗鲁!洗洗了么?去……” 第10章 糟糕的晨操 凌姗一睁开眼睛,见阳光已经打透了窗帘:“呀,糟了,晚了晚啦!”她说着忽地坐起身来,抓起床边的衣服一边往身上穿一边下床。 她这样一折腾,把身边的金大雄也给惊醒了。 金大雄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着墙上的电子钟嘟哝着问: “姗姗,你这急火火的干嘛去呀?睡毛棱了?这才6点呐!” “啊,实在对不起啊,把你给惊醒了。我得去学校里转转,看看同学们的早操活动去。你再睡一会儿吧,早饭我一会儿回来弄。” 凌姗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中取出梳子,忙乱地拢着头发。 金大雄哪还能睡?他用臂肘支着床,侧过身子来看着凌姗又说: “我说哥们儿,你不是有病吧?一个学生早操有什么看头儿?你都看了十几年没看够?从当学生起到现在,你是是也做了三十年了呀?还没够么?再者说,你现在还没上班,即便上现了你又不是班主任,你去看谁的班呀?啧……宝贝,别去了,上床再陪我睡一会儿。\" “没出息。自个儿睡吧。大雄。\" \"嘿,这老娘们…我可告诉你啊,凌姗,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每天晚上都得后半夜两三点钟才下班,可不能天天回来陪你呀,你得珍惜点咱俩在一起的时间!” 凌姗对大雄的话只当玩笑听了。她用眼睛狠狠瞪了金大雄一眼:“你呀,爱哪去哪去。”说完,她走到大雄跟前,朝大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没关系,老公,我们娘俩有你的双休日陪着就够了,理解你,…白白!” “双休日?”金大雄想说,哥们没搞错吧,在舞厅夜总会这种地方靠的就是双休日上课赚钱呀?他哪有双休日啊?但这话金大雄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昨天晚上,夫妻俩上床后又谈了很多,他们交流的很好。凌姗只是用话点了金大雄,没有把事情说破。 凌姗走到门口,手拉着门拉手回头笑着问:“大雄,走了啊,行吗?” 金大雄也笑了:“真能整,还行吗?这门都开开了,那你说行吗?去吧去吧…” 凌姗娇嗔地一歪头挤挤右眼。 那模样可真美。 蓦然间,金大雄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凌姗。 学校和教工宿很近,从学校到凌姗家也不过一千米。 在这清晨人静的时候,站在她家的楼下就能听到同学们起床下操的号声和学生列队,隐隐约约的跑步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终于又进入凌姗的耳轮之中了。 几十年了。学校──家──学校,到后来有了秀秀之后,便又在这两点一线之中加上了一点,变成:学校──托儿所(幼儿园)──家。 也就是这两年她出国研修,丈夫城里做事业,秀秀被送进了长托,这条路才没有那么日复一日地走了。可这条熟悉的小路却仍是那么亲切。 凌姗匆匆地走着,边走边四处张望,想从这久违的环境中寻找出别样的变化。 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这里变化不大。 正走着,林姗听到了前也学校里传来的一阵铃声,接着,耳轮中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号声。可这小号声都该是附近军营里传来的,那是营房战士们的起床号…… 由于时间比较紧,凌姗走的有些急,以至于脸上都沁出了微微的汗珠。 透过校外那一排排整齐的小松柏树的空隙,林姗看到了那熟悉的操场。 操场上的同学们正在初升太阳的霞光下,有节律地跑步,清一色的校服,加上整齐的步伐很是好看,远远看去仿佛是一条条游动的龙。 凌姗不由加快步子朝校园走来。而当她走到西南角那个仿古拱门时,又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她有点迟疑,还要往里面走吗?我到操场里边去到底要做什么呢?金大雄的话又响在那耳边: \"你又不是班主任,你去看谁呀?\" 是呀,干嘛去呢?凌姗自己也在问自己,不觉得幻自己的行为有点好笑。 不对。凌姗马上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看谁?看同学们也好吗。 不过凌姗没有再往操场里边走。她索性就依身于一棵松树干上,在这里欣赏一下这离别几年的孩子们早操的情景。 瞧,这一队队的队伍跑的多整齐,士气也好!她心里在数着数,一队,两队,三队,…忽然,她问自己,咦?初三(1)班呢?初三(1)的队伍在哪儿? 该不会因为昨天的事……不能吧?…凌姗把伸长了脖子在操场上穿行的队伍中寻找着初三(1)。 还别说,操场上还真没有见到初三(1)的影子。 不可能不出操哇!凌姗的目光在继续搜索 。当 她把目光投向操场四周时,终于在操场西北角靠近学校正门和办公楼前面,发现了一大群同学乱糟糟地围着另一群同学,还不时地传来同学们的欢呼声。 该不会是初三(1)吧? 正当凌姗要仔细分辩这些同学时,忽见人群中跑出一个同学来,紧接着后面又追出一个穿运动服的高个子女的,而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学校的女体育教员马红。 此时马红在干嘛?她正在追前面的那个小个子男同学。那男同学是谁?凌姗没看清。 究竟发生了什么全班乱成一团? 凌姗凭经验判断,这一定是被马红追的那个调皮的男学生在和老师较劲。 这个调皮鬼是谁呢?……哦,该不是昨天见过的那个新来的吴什么雨吧?对,是他,正是他! 凌姗从吴春雨拐弯把自己脸转向她这边时的一刹那间看清了,那就是那个吴什么雨! 职业的本能使凌姗想走过去帮大马忙,把吴春雨叫住。可转念一想,没弄清楚事情因由之前,还是别轻易地上前了,万一,万一是马红老师独出心裁,搞什么晨练改革,用西方的自由发挥方式搞早操呢?岂不帮了倒忙么?所以她打消了过去掺和的念头,决定还是先看一看再说。 其实凌姗想得是有道理的: 在西方的一些国家里,学校的教学方式包括课堂上都提倡自由学习,课桌的摆放,学生的坐姿都不做统要求。甚至可以玩玩具,老师讲课,学生可以随时插话提问。至于体育课方面那就更是随心所欲地上课了,像我们国家这种队列式的活动,统一一个口令走出个一二一来,简直就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了。就像我们在电影电视中看世界性运动会队员入场式一样,中国的队伍整整齐齐,而西方的队伍却乱七八糟。 然而,凌姗真估计错了。 她所看到的,还真是初二(1)新来的那个吴春雨和体育老师大马在斗气呢── 原来,这个吴春雨这两年在社会上混,生活上没有规律,什么时侯做什么,什么时侯该吃,什么时候该睡该起床都自己说了算,无拘无束,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坏习惯。所以他来到孤儿学校这个半军事化的集体里,铃声就是命令,他根本就受不了。 刚才,起床的时侯,铃都响过半天了,寝室的同学们都已经穿好衣服下床准备早操了,惟有吴春雨还紧闭着眼睛仰巴颏地在床上懒着。 要说吴春雨是有故意地赖着不上早操倒也冤枉了他,可他此时就是打不起精神,两眼眼皮睁不开,就是想睡个回头觉。 “起来起来,早操不赶趟啦!\" 班长国育新过来用手拍着吴春雨屁股叫他,可叫了几声,他就是不吭声。 陈文小眼镜这时想出了个馊主意,他拿起吴春雨扔在床头的臭袜子,就往他的鼻子嘴上捂! 这下可有反应了。你想啊,那吴春雨穿的袜子味道能差得了吗?都一个星期没洗过啦,不用说扔在鼻子下边,就是拿起来抖落,离二尺远这味道就扑过来啦。 况且吴春雨现在是装睡,能没有反映么?这小子可就急了眼了:他m的,这不明摆着是欺侮自己吗!他怎么能受这个? 于是,吴春雨扑楞一下就从床上起来了,小眼睛瞪得比玻璃瑠溜还圆,大声嚷起来:“靠!干什么干什么?m的,欺侮老子?找死啊?小崽子……”说着话还伸出手来去抓小眼镜,要动手。 这架式令陈文措手不及,他没想到一个顽笑会让吴春雨发这么大火,忙歉意地解释:“…别,别,开个顽笑你急,急什么呀。你这是干什么呀……”小眼镜一边说一边躲着吴春雨。 吴春雨索性从床上站起来纵身跳到地下去追陈文。 这一站一跳不要紧,可使吴春雨出了大洋相,逗得全寝同学都哄堂大笑,笑得弯了腰,流出了泪。连陈文都笑出了鼻涕泡! “…?你们?你们笑个p?有什么好笑的,啊?” 吴春雨还在亢奋中,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家笑他什么,他叉开腿,一个个指点着同学们嚷嚷着。 连上床的徐放也扑哧的笑出了声。不觉用手指点着吴春雨:\"你这货呀…\" 吴春雨不明白徐放的话是什么意思,便下意识地顺着徐放手指方向低头看自己。这一看要紧,吴春雨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原来自己是一丝不挂!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大白条! 吴春雨的面子这下可丢大了。他无地自容地松开抓小眼镜陈文的手,两手下意识地捂住羞处,嘴里却口不由心地强硬着: “…笑,都笑个p,有什么可笑的?大家还不都一样么,这又不是在大马路上!”他一边嘟囔着一边爬上床去,拉过毯子捂住自己就要躺下。 国育新伸手把他拉起来: “行啦,别闹了。打铃了,走吧!” 就这样,吴春雨一大清早就弄了个颜面扫地,心里这个别扭劲就别提多难受了。所以,吴春雨从一开始上操整队的时候就失胆丢魂的,跑步时也不听领队的口令,导致一次次踩人家前边同学的脚后跟,最后踩掉了人家的鞋子,同学出列提鞋,队伍开始乱了秩序── 吴春雨成了害群之马! 身兼体育委员的国育新是比较冷静的人,虽对吴春雨一忍再忍,但最终两人还是吵了起来: “吴春雨,你是不是成心捣乱?我可告诉你,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又能把我怎么着?嗯?有能耐你把我j子咬扁了当哨吹呀?” 吴春雨是满口的脏话,甚至羞得女同学都不敢抬头。 看到弟弟要惹大祸,姐姐吴潇潇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直跺脚,自己还不好违纪出列去制止他。 “你……吴春雨,出列!” 吴春雨根本不买国育新的账:\"你算老几呀,凭什么你叫我出列就出列?你又不是体育老师。” 就这样,吴春雨和国育新一来二去的对付着,国育新真想狠狠搧他两个嘴巴子。 “好,好,算你狠,我管不了你不管,我干不了你干,你干行吧!” 吴春雨说:“干不干关我p事?\"他就势朝同学们喊: “要听我的,我现在就宣布:散伙,下操喽!” \"你?…\" 国育新气得脸都青了,他扑过抓住吴春雨: \"走,走,有能耐咱们找赵昕老师去。\" 吴春雨只是调皮逞能行,真要是去见赵老师,他还真不敢。于是他开始大叫耍赖了。 “班长要打人啦,团支书要打人啦…“ 正当国育新这回可忍无可忍地要动手教训吴春雨了,他抢起拳头就要朝他的腮部砸去。 就在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手腕。 徐放,是徐放抓住了国育新的手腕。 \"你放开…!\" 徐放没说话,硬是把国育新高举的拳头给按了下来。 就在这时,在操场上整队巡视队伍的体育老师马红跑了过来,没有好气地问国育新: “你们这事怎么回事?怎么又是初三(1)?初三(1)要上天哪?” 因为昨天的事,马红的气还窝在心里没出呢,怎么今天又出事了? 国育新用手一指吴春雨: “还是他。他故意破坏早操,批评他也不听,这才搅得上不了操了。” 马红对吴春雨有印象。怎么又是这个小子?马红问吴春雨: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破坏学校纪律和班级荣誉的严重行为?” “嘿…谁破坏了?老师,你别只听他说呀?你得调查清再说我。咋的,都欺侮咱这外来人怎么着?” 吴春雨欺侮马红是个女的,便胆子大了起来,才敢梗着脖子和马红嚷嚷着。 “你?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好,那咱们到你们班主任那说去。走!哼,…我早就看出在你们班,你就是个刺头啊,新来的是吧?难怪自你来了,初三(1)就一个劲的出事哪!” 吴春雨翻了马红眼,不理她。 \"立正!\"马红喊了一声。 吴春雨一动没动,仿佛没听见。 \"你给我站直了,立正!” 吴春雨紧了紧鼻子,抽了抽嘴角,白了大马一眼,还是没动。 其实,不和大马争辩,对于吴雨春来说就已经是退却让步了。 如果接下来马红往下不说那些刺激性的话,事情就不会往下更糟糕的发展了。 大马说什么呢?她这样说的: “哦,看你这德性?怎么不服啊?…你有什么不服的?人有脾气耍横得有资本,你有什么?你什么都不是!你要有个一下二下子能耐也好,可你会什么呀?十四五,老大不小,还往外哧溜哧溜喷鼻涕泡…” 一番话,贬的吴春雨怒火升腾。但他还是忍着没说话。因为大马毕竟是老师呀。 吴春雨也知道他应见好就收,不能再闹下去了。因为他从余光中已经看到姐姐吴潇潇那被他气得发紫的脸,还有那能扎死人的目光。 “你惹的事你去挽回,吴…吴什么雨,你去把同学们都叫回来整队,今儿个,就是不吃早饭,你也要把早操给我补上。去,去!” 马红这口气让吴春雨太接受不了了。于是,刚压下的怒气又言不由衷地上来了。 他没有动。 “你去不去?嗯?” “?…” 他们俩人僵住了。 这时,人群中的徐放走过来,对马红做出一副笑脸,劝道: “老师,您别生气,别和这小子一般见识……刚来的不懂规矩,要慢慢来吗。” 第11章 徐放惹下麻烦了 体育教师马红还真不领徐放给她下台阶的这个情,却反而狠狠地白了徐放一眼。 为什么?因为马红她从徐放的那种假笑中看出了一种内藏的挑衅和敌意。 马红知道这个班的学生不大好带,所以她知道再这样斗耗下去也不会场面可能会更尴尬,所以她想尽快结束这个场面。 马红想到这儿,便伸手抓住吴春雨的一只胳膊要说话,不料被警觉过头的吴春雨给误会了, 吴春雨把马红的这一举动理解为老师要打他,所以他就往外使劲的挣脱,甩开老师的手就跑。 吴春雨跑出几步这才回过头看看,见马红没追,便站住脚来神儿了:心里生出一个馊主意,哈哈,何不逗这个傻x老师玩玩? 于是,吴春雨挑衅地摇晃着脑袋对马红喊道: “嗨,嗨,你抓呀,来抓呀?别看你是体育老师,可你没我跑的快,你抓不着,抓不着我…你要能抓到我,我就给你集合全班整队…\" 面对吴春雨的挑衅,马红气得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而这边的全班同学们的目光可都看着她哪,一个堂堂的体育老师,能让一个毛孩子给叫住么? 这时,一旁的徐放还激了她一句: “老师,要不…你就把他抓住,刹刹他的威风?这人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以后您就更管不了了。…是不是…要不,我…我替您去把他抓回来…?” \"抓住他,抓住他!\"忽然, 同学中有人带头喊起来。瞬间一阵众应声: \"抓住他,抓住他…” 在这叫喊声中,还有人起哄怪叫和鼓掌。 面对同学们的高昂情绪,那最为得意的可是当事人吴春雨了。 这个吴春雨呀,竟然把同学们鼓励老师抓他的初衷给理解错了,他还以为大家是为他的“勇敢”助威呐。 此刻吴春雨的心里这个美呀,他突然觉得自己出人头地了,连个子都高大了许多,现在是个大男子汉了,又仿佛是个大英雄。 于是吴春雨便底气十足地叉开腿,挺起胸,双手叉在腰间对马红老师说道: “老师,听到没?是骡子是马,咱们牵出来蹓蹓吧。你不是体育老师吗?这么办,你今儿个要抓住我,我就当大家面跪地下给你认错,以后保证永远不和你叫号儿,行不行?可要是你抓不到我,那就……” “老师,你瞧他那张狂的样儿,你一个搞专业体育的还抓不住他…\" 徐放也慢条斯理地用话激将马红。 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同学们又嚷着叫着给马红加油了。 马红今年才二十五岁,从大学毕业才两年多,她哪受过这个场面呀?着来自己被挤到这个墙角,也只有甩开这个面子了。 就这样,凌姗才看到了马红在操场上追吴春雨的场热闹场面。 如果论跑步的耐力和速度的话,吴春雨真低估了马红了。马红可是师大体院专门训练四年的体育生啊,况且年轻,再怎么跑,吴春雨也跑不过马红的。 但马红也低估了吴春雨。 吴春雨这小子不光是能跑,他还运用智慧来取胜:他不跑直线,在操场上兜弯子,每当马红的手要抓住吴春雨的衣服时,这小子就缩头弯腰来个泥鳅大转身,一个翻身就逃脱了。而大马人高马大体又重,什么急刹车急转身根本就慢半拍,所以几次都被抓住的吴春雨,竟然都被他给逃掉了。 这场面真的是太好看太精彩了,引得看热闹的同学们拍手跳脚的起哄。 同学们越这样,吴春雨越兴奋,而越兴奋就越机灵;他而越机灵,那大马就显得越笨拙。 操场上的气氛越来越浓,引得别的班跑操的队伍都乱了,大家都歪过头来朝这边看热闹,甚至有两个班的同学都停下了步伐观战。 事情闹到这一步可真的不好收场了。 此时的马红可真是丢尽了颜面:抓又抓不到,停也停不得。 马红心中闷的这气啊,就差一根火柴点燃了。 操场这边的凌姗也终于看明白,这不是什么自由运动而是一场恶作剧。 这样闹下去要出大事的。 凌姗想着,便决定前去制止。 凌姗急火火地朝出事这边的操场走来。 几乎在在这同时,凌姗发现,赵昕也从校大门口正疾步走向队伍。 她们几乎同时来到了现场。 赵昕朝追逐的两个人看了看,又对正在拍手的徐放问: “徐放,这是怎么回事?” 徐放这才看见身后的赵昕,不觉停住手和口,一伸舌头,没吱声。 国育新走过来,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赵昕,赵昕听完,气得直跺脚: “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说完,赵昕用手分开看热闹的同学,快步过去,迎面拦住追过来的马红: “马老师,马老师……” 马红就势停下脚步。心想:可下盼来救星哦。 是,赵昕这个台阶要晚搭一会儿,不定还会出什么笑话呢。 马红站在那,气喘嘘嘘,胸脯一起一伏的。 “马老师,真对不起,我一定狠狠批评这个混蛋……你也是,您怎么能……” 赵昕想说,你这么大人怎么像孩子似的和这小子较劲哪,可又觉不妥,话说半截就停住了。 望着眼前这个傻丫头,赵昕真的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当他把目光再转向远处站着观望他们的吴春雨的时候,他的火一下子就又撞到脑门上来了: 吴春雨?又是这个吴春雨,你小子呀,你…… 吴春雨此时也冷静了许多,这时能也感觉到自己闯了大祸了! 那怎么办?学校会不会两件事合起来开除自己哪? 咋办呢? 吴春雨的小心脏开始怦怦地跳着,他有些害怕地像被钉子钉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没辙了。 此时,这边的赵昕还在和马红交谈。赵昕说: “马老师,你去休息吧,放心,我一定让他亲自向你道歉。” “道歉?说的轻巧。出这么大的事,丢我这么大的面子,是一个道歉就完得了的事么?\" 大马此时的火还没处撒,正好碰到了赵昕,你赵昕不是班主任吗?你白拿班主任的津贴了,还省优秀教师呢,瞧你那个班带的,想到这,她用鼻子哼了一声: “赵老师,你这班的体育课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可伺候不了!你们班水平太高了!” 马红说完,就迈开大步,一路泪花的朝教学楼里跑去了。 一阵寂静。 赵昕把目光从大马背影收回,慢步的朝发呆的吴春雨走过去。 他赵昕一个快四十的人,竟然受一个才二十多点女人家家的欺落,他真恨不得把地挖个洞钻进去。 赵昕自尊心特别强,很少有人在工作中这样奚落他。 换言之,他也没有过受人奚落的过错。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他干什么像什么,干什么就能干的最好,从没在任何时候打脸丢过面子。 可今天不一样,赵昕们这张快四十岁的老脸就丢在了这个小毛头孩子身上。 这个混蛋!赵昕此刻真想把吴春雨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打得他三天不能起床…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教师,是孤儿学校的教师。 身为人师,为人师表。赵昕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一匹没有驯服的小野马,是一匹随时都能咆啸而去,又无家可归的’野马。如果是那样,那么这匹小野马,将会面对更残酷的冰霜雨雪,将面对大草原深处的恶狼和猛兽。 赵昕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平和地对吴春雨叫道: “吴春雨,还没作够呀,过来,你过来。” 吴春雨没动弹。这回他是没敢动,他是怕对面这个膀大腰圆的男老师,注意,是男老师,那男老师可能真的就抡拳会揍他。 凌姗一直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没有直接走过去参与的原因,也是从她和赵昕的关系方面考虑:自已毕竟过去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赵昕这个人又心事重,凌姗怕赵昕会产生什么想法。 终于, 吴春雨在赵昕的目光威慑下走到赵昕的面前。 现在吴春雨可和刚才判若两人了。他就象一只斗败的公鸡,亦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趾高气昂的劲头。 吴春雨两手交叉在衣摆下面,大手指掰着二姆哥低着头。 赵昕看着他这幅德性,真是气上又加气啦。他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终于,赵昕一咬牙根,朝吴春雨举起了握得紧紧的拳头。 吴春雨闭上眼睛:心想,那你就打吧。我保证嘴都咧一下,谁让咱错了呢?…打吧。 然而,戏剧性变化出现了,就在赵昕把拳头落向吴春雨脸上的瞬间,那拳头在半中都张开了。一只大手掌停在吴春雨的脸颊旁,相差不到两公分! “…?\"吴春雨睁开眼睛:“老师,怎么不打啦?没事,我愿意,你打吧。\" \"你小子呀…” 赵昕伸手扭住吴春雨的一只耳朵。力量有点大,直扭得吴春雨顺势弯下腰来,疼得嘴里吱吱直叫: “老师,老师,疼,疼,咳哟,饶命啊,老师饶命,…这事你不能全怪我呀....别挑老实的揑呀…唉哟妈呀...唉哟…” “什么?到这时你小子还不认账是不是?好哇,这回我就不当老师也要教训教训你,你再叫吧?…” 吴春雨的不认账倒打一耙,使赵昕本来压着的火气又上来了。要说刚才他扭吴春雨耳朵还真是没有用多大的劲,可吴春雨这小子楞是借机小题大做造声势。那好,赵现在就给你来点真的试试,想到这,赵昕的手上可就加了一点劲儿。 这 一下可真的把吴春雨疼坏了。疼得也顾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直喘凉气,弯腰在那,呲着牙直摆手。 这场面,把同学们都笑坏了,哈,你小子这回碰上茬口了吧?他们这么想。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吴潇潇,此时见弟弟真的吃亏了,又心疼又着急,不禁额头上都沁出了汗。要是别人欺侮他弟弟,她早就上前玩命了。可这是老师呀,吴潇潇急的急跺脚。眼睛不停地在四处张望着,想找到一个帮弟弟解围的办法。 忽然,吴潇潇的目光投向了老师旁边的徐放脸上。 其实徐放也早就在关注着吴潇潇的表情,他要看看这个姐姐会不会跳出来。 然而吴潇潇没有,徐放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两人刚才目光相遇的一瞬间,徐放便从吴潇潇那乞求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求助语言。 到底帮不帮她呢?徐放咬着下嘴唇想了半晌,最后决定还是出手来帮帮吴潇潇。 想到这,徐放便上前两号来到赵昕和吴春雨跟前,也不说话,直接伸出手去分掰赵昕扭吴春雨耳朵的那只手。 \"徐放?你要干什么?\"赵昕大声地问道。 “老师,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是老师,这样对待学生也不大合适,虽说这小子该罚,您哪也在气头上,但叫操场上这些人看见了也说不清楚,出出气也就算了吧,撒开手吧老师。” 徐放这番话还真是柔里透刚,成破利害已经表达的明明白。是呀,不管吴春雨多么违反纪律,咱当老师的也不能体罚呀。这揪耳朵虽不是巴掌棒子,但究根到底还是伤害,不也是体罚么?教师体罚学生,是绝对不可以的! 但赵昕也是个牛脾气,徐放当这么多人面叫他下不来台,他脸上能挂得住么?他鄙夷地扭过脸看着徐放: “你到底还是跳出来了?打抱不平是不是?” “老师,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呀,我和他可是刚刚认识没几天,我们没交情。我这可是为你们在圆场啊。别拿好心当驴肝肺呀” 拿好心当驴肝肺?赵昕火了:\"你说谁驴肝肺?\"。 “没说您,我是比喻我是好心哪。\" \"我看,这里也有你的事吧?” 徐放冷冷地笑了下: “天地良心。赵老师。你可以拒绝我的劝架,但你冲我发威可就不对了。再往深了说,吴春雨再有错,他也是你学生,还是孤儿,您就这么对待孤儿,是不是……” 这大帽子有多大有多重赵昕知道。他被这番话再次激怒了。本来他就发现这个新来的徐放神神秘秘的难琢磨。现在看他果然和吴春雨臭味相投,凑在一块成了了势力了! 不能小看这个学生,不然以后就更不好管理了,这两人一抬一横的架起来闹,这班上可有好看的了。 想到这, 赵昕松开吴春雨的耳朵,一反手扼住徐放的腕子。 徐放则嘻皮笑脸地气赵昕:“别价,老师,气大伤肝哪,你说是不是?别生气。撒手吧。” 徐放还真有劲,他一个反 关腕,就把赵昕的手给别开了。 赵昕觉得真的丢尽了面子。他要扳回这败局,于是他同时伸出两只手:一手抓住吴春雨的脖领子,一手抓住徐放的脖领子往回拖: “今个你们俩个谁都想走。走,都跟我去教导处!走!” 徐放反而笑了:“这好呀,老师,算你狠。怎么真要动手哇?\" “叫板是吧?别逼我。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走不走?\" “我凭什么跟你走?\"徐放也急了,“告诉你…看在你是老师的份上,我一忍再忍。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你拍拍胸脯说,我和你们这事有关系么?怎么这就冲我来了?” 赵昕哪听得进徐放的话,他怒不可谒地拉着徐放衣领就往前拖。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徐放的脸面也真挂不住了。他把手搭在赵昕抓着他衣领的手上,说: “我数三个数,您要不松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嘿,你数哇!\"赵昕还真不听徐放的这套。他仍然紧紧地抓着徐放的衣领。 正在这俩人僵持的当口,凌姗终于走过来了。她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她快步来到三个人中间大声说道: \"都松手,松手。太不象话了。都撒手!\" “凌姗?\" \"凌老师?\" \"……\" 凌姗不由分说先 伸手掰开赵昕抓着吴春雨的手。 \"赵老师,放手放手…\" 赵昕涨红着脸,看着徐放狠狠地说了声:“这事没完!”抓衣领的手随即往后一搡,把没防御准备的徐放推得连连倒退几步,一个倒仰摔在了地上。 \"血?徐放的头摔出血啦。\" 不知是谁喊了句,大家这才把目光齐聚到徐放的头部。 可不么,徐放左耳上方的头发里,已经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快,快扶他去卫生所!\" 凌姗一边从兜里掏出手帕捂住徐放头上的伤口,一边对正在发怔的赵昕大声嘱咐: “怔什么?老赵,还不过来搭把手哇?\" 第12章 暗恋之苦 凌姗和赵昕并肩走在操场的甬路上。 早晨阳光暖融融的,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他们两人慢慢地走着,脚下不时地碰落小草上的露珠。 “班上两天连着出了两起大事,恐怕学校要严肃地处分吧? …特别是昨天的事,还与我有直接的关系,我有责任。”凌姗检讨地说。 赵昕笑了一笑:\"你没必要这么想。今天是我有问题,我太冲动了。使本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赵昕停住脚步,他有些自嘲地问凌姗: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鲁莽,在孝生面前出洋相?” \"洋相么倒也未必,可鲁莽是真。你呀,你这急躁的臭脾气就不能改改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那场面要继续下去,你想到后果是什么么?\" 凌姗不客气地批评赵昕。 她们是从小的玩伴,同学,又是搂土为炉丶插草为香,拜过把子的好兄弟。赵昕是凌姗的小弟。所以凌姗才直截了当地批评他。 赵昕顺手掐下一段甬路旁边的蒿草,拿在手里把玩着。一边诚恳地点头: “姐说对。可我这人就是吃软不怕硬,我这脾气要一上来就什么都忘了…嗨,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或许我这种人天生就不是个当孩子王的料吧…正好,你这不也回来了么,我还是赶紧把这个班还给你吧,我也好静下心腾出手,好好教教我的物理课。\" “怎么?姐说你两句就不爱听了?开始闹情绪了?你这做弟弟的,做了错事还不许姐姐说么? 看你,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似的?\" 凌姗严厉地数落赵昕。 赵昕忙摆手解释:“姐,没,我没有没有。你是姐,借我胆也不敢和姐姐闹情绪呐,哈。\" \"这还差不多。…哎,赵昕,你得有思想准备,刚才这事儿怕是要弄大了,学校那边如果…?\" 她停住口看着赵昕,等着他回答。 赵昕苦笑一下:“是,我知道。俗话说,这解铃还得系铃人呗。我闯的祸我就得受罚。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去和金校长检讨领罪去。学校咋处分我都领一一只要别停我的职就行。” 林姗赞许地伸手在赵昕左肩轻轻拍了一下: “这才是我兄弟哪。这种态度我欢迎。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呀,是吧?关键是知错就改么。…去和金老爷子好好谈谈,尽量把事情控制在校内小范围解决。一旦这事捅到厅里去,那问题可就真复杂了。到那时,去擦屁股的还得是金钊老校长。这老头哇,当年对咱们四个可是和跟自己孩子一样啊,如今他也老了,马上也要退休了,再想骂你也骂不了几回了,他骂你你就忍着点,别和他争辩啊。什么理呀表的,无所谓的。\" 凌姗一字一句的嘱咐赵昕。赵昕心里很感动,不住地点头应承。 “嗯嗯,放心吧姐。\" 说完, 赵昕和凌姗便再没有往下说话,他们慢慢地肩并肩地沿着小路向前走着。 过了一会儿,赵昕问凌姗: “姐,这两年…你在国外还好吧?不过我觉得你似乎一点都没变。对了,我听说,国外那边的学校…要留下你工作吗?你怎么不去又回来了?” 凌姗微微一笑反问道:“你是听老校长说的吧?这事就他一人知道。\" 赵昕点点头。 凌姗继续反问赵昕:“那你说我是留下好还是回来好呢?\" 赵昕没马上回答,他认真地想着,忽然开窍地笑了:\"哦,我明白了。姐,你真是这个!佩服。\"赵昕说着,伸出了右手的大姆指。 “是呀。这人哪,可是感情动物。感情动,有思维有智商,那得知恩图报,不然就和其它动物没大区别了。咱们哪从小就受党的恩泽,是政府把咱们养大的,是吧,那就总该要回报一点吧。 所以我觉得呀,最适合我的地方还是咱们学校了。这里一呢,是我长大成人的地方;二呢,有我学有所用的施展的阵地;三呢就是能把我这种报恩的愿望变成现实。…这么优越的条件,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除此之外,再加上一个我个人小小的私心吧,那就是这儿还有我的老公,女儿,还有那么多同事……我的学生,孩子们,还有我的朋友们,他们都是我动力的源。更重要的是我的事业都在这儿啊!” 赵昕听着,一直在不住地点头赞许:\"对,对,说的对,这人哪是应该有点良心。\" 赵昕说着便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想起一件事地问试探着问凌姗: \"姐,嗯…我给你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吧?\" “哦?…嗯…” “那…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呢?” 赵昕接着问。 凌姗想了想,半晌才说: “赵昕哪…王美玉我虽然不大熟,但我也都听说了,她是个好姑娘。我觉得你应该接受她,也真心地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对啦,谈谈你俩的事儿吧,是不是我多虑了,你们早就好上了?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呀…” 赵昕微微翘起嘴角笑了下又轻轻眯起眼眼晃了晃头。 \"你呀?为什么呀?你可都三十多岁了,已经成大叔了,不能再拖再耽误了。” “我一个不是挺好么?缘份到了自然就解决了。\" 赵昕说着还摊开双手。 “没和我绕。老赵,我可听说了,你对人家王美玉可一直都是不卑不亢带搭不理的?还和人家动不动就急脾骚脸的,告诉你啊,这是绝对不行的啊。人家王美玉可是一心叭火实心实意和你处的。你小子要错过这机会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你听见没?!” “行,听见了。” 说着话他俩来到小凉亭前站住了。 赵昕把手放在亭柱上,歪过头,看着凌姗,欲言又止。 “怎么,你们……?” 挪愉地摊摊手又晃了晃头: “是啊,在别人看来,我是赖蛤蟆吃到了天鹅肉,身在福中不和福了啊? …可是?那我的心里的真实想法,难你不是不知道呀?连老校长、卢非、还有金大雄,他们谁的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呀。” 凌姗点点头,: “是。我知道,可那总归是…嗨,赵昕呐,你自己不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从哪几个角度说都不可能,那你为什么还不放弃呢?咱不说我个人怎么样,就说这大雄吧,怎么说他都是你好哥们儿吧?我们的婚姻很正常啊……老赵哇,你比我都明白,可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赵昕苦笑着说:“…嗨,你说的理儿我不是不明白。可我…可我自个儿过不去这个坎呀…没办法,真没办法,你,你在我心中太完美了,你…你知道吗?我也不愿意在我的眼前我的心总有你这样一个影子存在,这很痛苦,可我赶不走你的影子,赵不起。我做不到,做不到哇!……\" 赵昕终于吐出了压抑在他心里多年的话。 这使凌姗很震惊?惊得她张开嘴半晌都合不拢。赵昕暗恋自己,这凌姗知道,她也明里暗里多次和他讲过不可以的道理,但能达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无心接纳别的女人的程度,她还真没想到。 凌姗从心里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对不起,真对起,没想到我的存在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可我…” 赵昕摆手:\"说啥呢,这是我的一厢情愿,和大姐没关系。\" “对不起,如果过去我在哪些地方对你的方式和交往做法导致你对我产生了这种想法,那我向你道歉了,那只是我出于对你从做姐姐角度去做的,请你原谅!” 赵昕脸涨得通红,一个大男人眼泪都要下来了。你觉得自己刚才失口了,不该向凌姗说这些。于是他忙连连向凌姗道歉:“对不起,姐,我不该说这事。好啦,没事啦,不说这个啦,说点别的吧。\" 赵昕也觉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有些无聊。他从兜里取出了一支烟点上,吸了起来。 两人又陷入沉默中。 凌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赵昕暗恋凌姗,在学校教工中是人所共知的秘密。而他们之间,所保持的距离和情感上的分寸与纯洁,也是人所共知的。 …当年,金大雄以工农兵的身份,以自己做凌姗亲哥哥和护花使者的拳头,死缠烂打,硬是霸道地夺去了凌姗。 这么说也未必准确,确切地说,到底还是赵昕主动地成全了他们,当年三个男人做纸团抓揪的事还清晰在忆。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以后再向读者交待。反正,他们没因为金大雄得到凌姗而变成情敌,还一直保持着那种小时候的好哥们关系:哥们儿加朋友,朋友加兄弟。至于和凌姗之间的来往也很得体,就像亲兄妹一样,金大雄也从来没有因此有过任何怀疑,他一百个放心,放心妻子,更放心赵昕。因为赵昕这人是个正人君子。 君子是君子,可是,在赵昕的心里,凌姗却是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成了他寻找另一半的标杆,也成了他找对象的绊脚石。所以这一年又一年,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一个都没有能和心里偶像相比的,也就一年年眈误下来,直到今天成了三十多岁的大叔级裸男。 王美玉的出现,给了凌姗夫妇一点心理安慰。王美玉人长的漂亮,又是师大音乐系本科高材生,歌唱得非常好,人又爽快,聪明,按说追求者都可以排成队了,可这丫头偏偏就一眼盯上了赵昕。王美玉可和凌姗不一样,她可是具有广泛现代意识的女孩子,所以对自己看上的人就展开攻势了,她对赵昕就开始死缠烂打地紧紧地把他给缠住了,赵昕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于是,仿佛就在这一夜之间,王美玉爱上赵昕的消息就在学校员工中尽人皆知了。 赵昕当然不愿意自己成为大家谈笑的话柄,但他的任何解释都被王美玉在公众场合对赵昕的出格表现所淹没。 不认也得认。可认了不甘心。赵昕不止一次把王美玉和自己心中那个人比,这一比王美玉可就惨了,他觉得王美玉除了年轻以外,别的好多方面都比凌姗差了好多好远。这是他不接纳王美玉的主要原因。 其二是年龄上的问题。 赵昕比王美玉大十三岁。十三岁差距,要今天看起来还真不是问题,但是在世纪,这种婚配一般人看来都会觉得是人们的谈资,觉得男人肯定是人不正经的人。所以赵昕也才会有不接纳美玉的这种想法。 另外,赵昕还觉得王美玉是一个让她没有安全感的人。 王美玉是一个十足的现代派,加上又是学艺术的,在优越条件的家庭长大,有一身的大小姐毛病,省城长大过不惯乡镇生活,还不愿在学校教书,成天地张罗着去文艺团体工作做明星梦。要当不了明星还人好,真的没准哪一天出了线成了明星大腕的话,而他赵昕一个从山洼里孤儿院长大的,又三十多岁的大叔级老师……将面对的是什么? 赵昕想,万一哪一天王美玉一觉醒来后了悔,或者是在花花世界里被什男人俘虏…那可就是一个大大悲剧了。 话咱得两面说。回说王美玉。 要说王美玉这姑娘对赵昕,那可是死心塌地。 王美玉爱赵昕,可以用爱得死去活来来形容。至于她怎么就能爱上这个古板的大叔,我也说不清楚。其实男女情感这事,本来就是说不清的事。 赵昕成了王美玉心里无时不在的跟屁虫。 比如,只要王美玉在学校里,这去食堂吃饭的饭菜就不用赵昕自己打了,在比如,赵昕这身上的内衣就会从过去的一周一换变成有了她以后的三天必换,而脚下的皮鞋保证是一天一擦。 这么说吧,王美玉只要一天不见到赵昕,那她心里就十心焦燥,仿佛百爪挠心。只要她有时间就去泡赵昕,校园里一时找不到赵昕,她就会骑着雅马哈四处去找。 其实他俩的事儿,王美玉的大学丶高中的同学们对此也有不少打破头楔的:比如“你图他个啥呀?你找个那么大的,你疯了?你有病啊!” 更有甚者,直接出言不逊:“你找个那么老的,你缺爹呀?!” “我乐意!\" \"我就缺爹,我就相中他了,怎么着吧?你们才有病呢!\" 有时她有和言悦语地这么回答好心人的相劝: “我和跟你们说啊,这年头比小年轻的靠谱的少。我找的这主儿哇还真不好碰。他人好就行,年纪呀家庭呀都不重要。\" 有时,面对难听的话她也回怼: “打住打住!以后别和提这话儿,这些话我不爱听,谁说我跟谁急!” …… 至于关于赵昕暗恋凌姗的事,王美玉早就知道,毕竟到孤儿学校当老师快两年了,凌姗经常被教工们当做闲时的话题和谈资。这议论一多,难免把什么事都提起来。 但王美玉从凌姗和赵昕两人的人品分析,但她相信凌赵他们俩人是纯洁的,她更相信自己有能力和把握用行动来取代赵昕心中的那个凌姗。 昨天凌姗归来了,王美玉的心情就不平静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也不知从何而来。 说来也巧,就在刚才赵昕和凌姗两人在操场边甬路角亭下聊天的时侯,王美玉也正好在他们对面不远的小树林中踢腿下腰练早功呢。所以凌姗和赵昕两个谈话,被她看个真真切切。 这昨晚刚到家,怎么大早就约上了? 不管怎么说,看到这场面,王美玉这心里的滋味总是不大好受。 所以,王美玉索性不练功了,便依靠在一棵树的后面,用眼情盯着这边谈话的两个人。 第13章 被偷听的谈话 这边的亭子里,赵昕还在吸着烟。 凌姗叹了口气,对赵昕说:“看来,我不该回来,起码不该回到这个学校,这倒给你的心里……” “不不不,大姐,份千万别这么说。 "其实呢,我早就想开了。哈,什么有情人终眷属,那是骗少年少女的话。像现在这样我们做姐弟,做朋友,不也挺好么?你要真是因为我刚才的话就就离开学校调走的话,那我可就心里更不安了。” 王美玉毕竟离凌姗和赵昕隔着二三十米远,所以她只能看着这边的两个人的手势和嘴巴,却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音。 王美玉看着,她突然产生一种好奇心,于是便绕了个道,从树林中走过去,转到他俩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太湖石头上坐了下来。 这离凌姗和赵昕也就十几米,完全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只听赵昕说:“美玉呀,她对我真是一百个好,所以我真怕对不起她。可是姐,我多大了你清楚,她多大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俩个年纪差太多了,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哪!” 接着王美玉就听到凌姗阵咯咯的笑声。笑声过后,就听凌姗说:“你呀,你个傻小子,差几岁就不是一代人了?哪的歪理论哪?年纪差的多就不能结婚?你呀,怎么这么保守哇?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呀能碰到像王美天这样对你好的女孩子,是你的造化,你呀就偷着乐吧。 你既然认了我这姐,就听姐的话,别拖了,抓点紧,和美玉商量一下,没差头就把事办了得了,有什么需要我和大雄帮忙的尽管说!” 赵昕说:“那我先谢谢姐啦。可是…" “可是什么?"凌姗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柳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不过我就觉得我和美玉的性格…" “性格?" 赵昕叹了口气 "嗨,我不知为什么,我们一见面就吵,可吵了就好,好了再吵,许多话都説不到一起去。你说,这要真结了婚,是不是要吵着过一辈子呢。" 凌姗刚要说话,赵昕却摆了摆手: “…算啦吧,这事以后再说吧,咱俩还是说说你吧,说说,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凌姗莞尔一笑:“教书呗,咱这学教育出身的,能干别的吗?这一辈子怕是就这样了。” 赵昕笑了笑:"部里送你留学,可不是让你回来当普通教师吧?" "不当老师?那让我干什么?" 赵昕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那,这班主任你还当么?” 凌姗几乎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当啊,做教师不当班主任不亏么?只能算半个教师吧,哟……老赵,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赵所摆摆手。眼睛迷惑地看着凌姗的脸。 “老赵,你干嘛这个眼光看着我呀!” 赵昕微微一笑:"行,没变,还和原来的凌姗一样"。 王美玉听到这里,不由自圣地站起身来,闪出太湖石,朝他们俩观望着,只见赵昕伸出手抓住了凌姗的手:“我的想法没错,那,这个班可就完璧归‘凌'了哈!” 凌姗被赵昕的话说乐了:“你说什么呀,想甩包袱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呀!” 赵昕高兴地拍着凌姗的手,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这人哪,是什么材料,就得派什么用处。你说我这人吧,在教学上没服过谁,可是带班班主任就不行了。自打昨天飞机场事件到今儿个,这你都看到了,我是无能为力,这些事对我的震动很大,逼着我反省自己。我也彻底看明白了,这初二(1)还非你不行,毕竟你小学时带了他们好几年,这个班的同学对你的感情太深了。一会儿我就去找校长。 如果学校真让你继续一线教课的话,我就提出把二(1)还给你带。我还是踏踏实实完成我的教学计划吧!” 凌姗看出赵昕说的是真心话,便也真诚地说:“这样也好,其实你的长项是在物理教学上。我同意你的意见。" “谢谢姐啦" 赵昕有些激动地再次抓过凌姗的手,一边摇晃着一边高兴地表示: "放心,我不离开二年一,我还给你班副,行不?咱俩还是一套车,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谢谢你,谢谢!” 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久久地没有放开。 王美玉看到这里,也被眼前的情景感动了。她抹了一下眼睛,迈开步子径直从凌姗他们的身旁走了过去。 “美玉?!” 凌姗和赵昕几乎异口同声。 这时他俩才想起松开久握的手。 “糟了,美玉可能误会了…”凌姗说完便转身朝王美玉的背影边叫边追了过去: “美玉,美玉!” 赵昕傻怔怔地站在原地,片刻,才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苦苦笑着摇晃晃头。 从昨天到今早,吴潇潇连着两顿饭都没吃好,确切点说,昨晚只吃了一点点,而今儿早上的饭她根本就没吃。 不争气的吴春雨使她这个当姐姐的操透了心。这个淘弟弟呀,你就不能收敛一点,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待着吗?这可倒好,昨个的事儿没完呢,今儿一大早又出了这么一档妖蛾子事儿,你想这事能就这么算完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学校,一个管理很严格的正规学校,能允许你这么胡闹吗? 吴潇潇在苦思苦想。 趁着同学们没注意她的当儿,吴潇潇便悄然放下筷子,一个人悄悄溜出了食堂,径直朝男生宿舍走去。他断定,弟弟吴春雨此刻一定躺在宿舍的床上,要不为什么他没来吃饭?难道他也会上火么……不,这可不是他的脾气。 沿着水泥砖铺就的彩色路,吴潇潇来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正待迈步进楼时,迎面碰上了走出楼门的徐放。 吴潇潇站住了脚,想打招呼问下吴春雨在上边不,可徐放却似没有见到她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吴潇潇迟疑地回头望着徐放,最后还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徐放。” 徐放终于停住脚步,他背朝着吴潇潇,头也不回地问吴潇潇:“有事吗?” “春雨呢,怎么没有去食堂吃饭?” 徐放回了一句:“床上趴着呢。” 吴潇潇迟疑了一下,她迈步朝徐放走去,来到徐放面前站住了,又下意识地用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张了张嘴,这才扔出几个字: “你…伤得重吗?真不好意思,我……” 说着话,吴潇潇关切地把目光投向徐放那用纱布包着的额头上。 “和你无关!我没事,谢谢。”徐放声音挺冷,停了下又问吴潇潇: “没别事就上去吧,我去图书馆了。” 吴潇潇用成熟的目光地看着徐放:“我……我想和你谈谈,春雨这孩子太不懂事,你应该帮帮他....我可不希望他把你做为崇拜的靠山。” 徐放轻轻地笑了笑。还是一副冷冷的面孔看着吴潇潇,半晌才说话: “你高抬我了。…行,我答应你。同学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我尽力。” 说完,徐放就迈开步子就从吴潇潇身边擦身而过,朝图书馆走去了。 吴潇潇回头望着徐放的背影,半晌,才回身走进楼,朝吴春雨住的宿舍走来。 吴春雨的宿舍在二楼西头。 吴潇潇轻轻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声,用手轻轻一推,门没锁被推开一道缝。她从门缝中看到,寝室中的吴春雨一个人正躺在床上。 吴潇潇进屋关好门,来到吴春雨的床边站住了。 "春雨!" 吴春雨没应声,也没动。 吴春雨真的是趴在床上,可能由于无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吴潇潇望着睡梦中的弟弟的样子,心里不免涌出很多的感慨。 吴春雨眉头紧紧地皱着,上牙还咬着下嘴唇,样子很不舒服。 吴潇潇伸出手去摸弟弟的额头。 这一摸不要紧,哪想到吴春雨激灵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吼道: “干什么?" "……姐?……嘿嘿,我正做梦呢。”当吴春雨看清面前的人是姐姐吴潇潇时,这才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了。 “春雨,你怎么不去食堂吃饭?上火啦?”吴潇潇关心地问。 “嗯…我不饿。姐,我呀,刚才喝了杯奶粉了。现在就是有点困。嗨,反正今儿个礼拜天。等待会儿饿了,去后边小饭店吃点就得了。" "咦?姐,你…怎么跑我这来了,你吃饭了吗?” 吴潇潇没有直接回弟弟的话。她伸手从毛巾架上取下吴春雨的毛巾,然后拿过暖瓶向脸盆中倒了些水,一边透着毛巾,一边对吴春雨说: “春雨呀,你惹下了这么大的祸,还不知学校咋处理呐。哎,我掐你耳根子嘱谢你的话,你就是不听。咱俩到这里才几天你闯这么大的祸,你到底是咋想的?” 吴春雨脖子一梗:“姐,你不是没看到,你说这能全怨我吗?是他们欺侮人!” 吴潇潇挺起身走上前给弟弟擦脸。一边擦一边反问道:“我没看到谁欺侮你。你说谁欺侮你来着?” “谁?昨天的事的责任,他们是不是都往我身上糊?今儿早上,他们竟然商量好了,叫…哼,拿那臭袜子往我嘴上堵?这不是欺侮人是啥?你说我憋着一肚子气出早操,还不出事么!” “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这事儿?” “王八犊子骗你。” “那,那徐放他也……” “还真多亏了徐放。不然的话,我早上没准就真吃亏了。…嘿,徐哥真够哥们,他当时把手朝头儿的手腕子这么上一搭,一使劲儿,老国就被治服了....” 吴春雨说着说着就兴奋了,眉飞色舞地比划起来。 吴潇潇却悬微微地皱起眉头来,说话的口气也变了:“…小弟,你给我记着,以后没事别和徐放打联联,听见没?” "徐哥讲究,为什么不能打连连?"吴春雨不解地望着姐姐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让你记着我的话,少跟他来往,最好别来往。”吴潇潇语气坚决,有些愠怒地补上一句: “我可话先说头里,你要不听我的话,再给他当跟屁虫,我以后就真不管你了。” “姐,你这是干啥,发什么火呀,我又没说不听你的话呀。” 吴春雨见姐姐急了,忙改了口气。 为什么一提到徐放,姐姐的反应就这么强烈? 一个大大的问号涌现在吴春雨的脑海中,他忍不住小声地问吴潇潇: “姐,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别胡说!” “可我觉得,徐放和你好像是以前就熟,并且……” 吴潇潇生气地摔下毛巾: “再胡说撕你嘴!" 吴春雨笑了: "嗯哪,不说了。" 吴潇潇走过来坐在弟弟的床边上,拉过弟弟的手,深情地说: “春雨,姐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但你要先答应我,一定按姐的话去做,行不?” “姐,你咋了,有话就说吗!我啥时不听你的了!” 第14章 刘欢的帅哥哥 吴春雨觉得姐姐今天说话有些奇怪。 “那好。”吴潇潇想了想这才往下说: “春雨,你知道,我呢已经离开学校都好几年了,无论从学习到生活环境各方面,我一时都不适应。所以,姐姐在这里就是忍着,如果不是了你呀,我肯定不在这儿待了。 "春雨,咱们姐弟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爹娘早就走了,你是咱们吴家唯一的香火。娘在临走前唯一的心事就是交待我一定把你带好……” 吴潇潇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涌出了泪水: “可是,姐姐我没能耐啊,姐姐我真带不了更带不好你呀。" "老弟,你知道么,为给咱妈治病,姐借了人家的钱,至今还欠两万多块还不上。" "我知道,姐。不就是那个…" 吴潇潇摆手打断吴春雨的话: "听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姐姐没线呐…我也老大不小了,本该不念这个书去赚钱还债,也好供你念书,将来能上个大学,那可就对得起地下的爹娘了。" "可是,我要不在跟前看着你,你就不能好好地念书。正为这个,当民政部门征求我意见时,我才再三思量,最后还是决定和你一道到学校里来了。 "春雨,你知道,姐这可是全为了你呀。” 说到这儿,吴潇潇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我自己能力我淸楚。我底子太薄了,学习这么差,即使混完初中也是白扯,更考不上什么高中丶大学了……” “姐,你千万不能走。你走了我肯定也不在这。你去哪,我就去哪。等我大了,多挣钱,我养活你。”吴春雨说。 "傻兄弟,有你这份心姐就知足了。放心,姐不会扔下你走的。" 吴潇潇说完,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说: “春雨啊,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我虽比你大三岁,也是多少懂一点。这有些事,不是我们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的。这两年,咱姐弟俩没在一起,你过继给人家当儿子去了,姐这里发生了许多事。…也许你以后会知道。" "你是姐唯一的寄托了,所以你要好好地把书念下去,在学校里别惹事,别出事。安安稳稳,姐就阿弥陀佛了。咱不求上什么大学,等念完了高中,竹找个工作能养活自已,也就了了姐的心愿了。" "千千万万,千万千万,你可别学坏,千万别学坏呀!” “姐,别这么说,好像我一定学坏似的。” 吴春雨被姐姐的话彻底打动了,他的眼泪噗恻地往下流: “姐我听你的,听你的,可你不能走哇。” 吴潇潇点点头,一边替弟弟擦眼泪一边说: “男子汉不许哭啊,傻老弟,姐我不会离开这儿的,我也会尽一切努力把学习赶上去的。” “姐,我知道,你有事瞒我。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伙人都是什么人?为什么盯住你不放?姐,咱们找找人摆摆平不行吗?”吴春雨终于说出他憋了许久的话。 吴潇潇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我能处理好。你只管就好好学习就行了。对啦,记着,你以后没事少和那个小白脸在一块儿啊。” “徐哥挺好的,姐,你咋那么烦他啊??” “别问了,不行就是不行。”吴潇潇语气很坚决。 吴春雨不会地挠挠头:“那行吧,我说听你的就听你的。” “还有,如果学校要处分你,你怎么办?”吴潇潇又问。 “……处分……凭什么?” “凭你那唬劲呗!” “我……我就…” 吴春雨又来劲了,大着声音,气粗两肋。 “你敢!” 吴潇潇厉声喝道。 “别,别,姐别生气嘛,我说说玩的。你说我啥没见过了?人家五个人把我按地上打,打得我头皮都两层了,我是不是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这批评批评又算个啥!” 吴潇潇又瞪了弟弟一眼: "诚恳地接受批评,让你检讨就检讨。听见没?" "嗯哪,嗯哪。” 吴潇潇扫视着室内空空的床铺,转了个话题: “他们几个呢?” 说着话,吴春雨摇摇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吴潇潇: "姐,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说。你发现没有,他们怎么都有什么干妈干爸的呀?这不,一到星期天,就来电话来车接的,什么请去吃饭哪,逛公园啊的,这不各有各的事儿,都走了。” 吴潇潇一拍脑门:“哎呀是呀,我也发现这个事了,我们女一寝的那几个呀,一大早下操回来就洗呀,描的。都准备出门的架式。” 吴潇潇说的还真对。女生宿舍里的这几个女孩子现在还真的就在那里描呀,抹的打扮自己呐。 这女孩子嘛,爱美是天性。况且今天又是星期天,各人又都有各人的安排。在校园内活动的,多数是社团,微机,阅览,打球和参加娱乐活动。请假出校园的,多是逛街购物丶探亲丶课外补习丶还有一些志愿者的活动。 总之,每个星期天,学生们都过得很充实和精彩。 吴潇潇的那个寝室里,住着洋娃娃王丹,小歌星刘欢,娇小姐常燕她们四个人。这四个女孩子除吴潇潇大她们两三岁外,其余三人岁数都不相上下。 虽然是同龄人,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就说刘欢吧,她属于纯情的有点佛系那一类的。小姑娘长得很乖巧,小鼻子小嘴巴,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着红。别看刘欢小鼻子小眼睛小嘴的,可使人看了却感很协调,有一种内在的内涵和美,再加上她纯情爱唱爱跳,甚至走路都散发着一种青春少女的活力,不论到哪儿里,小姑娘都能很快吸引住别人的目光,很快就能脱颖而出。 刘欢今天的“任务”是最使人羡慕的了:干爸干妈要接她去家里吃饭,吃什么叫西门塔尔肥牛火锅! 这会儿,刘欢正在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对着小镜子用空心卷做刘海呢,等着那个叫帅帅的哥哥开着轿车来接她。 王丹呐?她长得胖胖的,又一头的黄头发,大大的眼睛占据了脸庞的主要地方,长长睫毛自然地往上翘起,一眨眼就忽闪忽闪的。这一双大眼睛镶嵌在她白白的脸蛋上,几乎就和那芭比娃娃一样,所以同学们就送他一个绰号,叫"洋娃娃"。 王丹性格上属于比较内向稳健的那种,这个女孩平时喜欢沉默,话不多,也不爱掺和大家的嬉笑和打闹。除非有重要们话要说才说,而那也是直接了当,甚至没有多余的字儿。 可惜这张白晰的脸和那双大眼睛了,被那幅近视镜片给遮挡住了。但透过那副大眼镜片,仍然会透出一种稳健坚韧执着的气质。 在初二(1)班,王丹是学习上数一数二的尖子生。这孩子聪明好学,接受知识快,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特别在英语方面,曾在初一的时侯被选去参加了全市中学生外语竞赛,且毫不费力地拿到了竞赛的银牌。 因下半年她还要参加省级的中学生外语赛事,时间紧迫,所以今天,她哪都不想去,就准备到语音室去温习外语。 同学们送常燕的绰号叫"娇小姐"。是因为她总是蔫蔫的,连走路都慢腾四理的,火上房都不着急的样子,连说话都慢条斯理娇滴滴的,所以,同学送都叫她娇小姐。 其实从性格上,这孩子一点都不娇,这孩子能吃苦,善于观察分析,只是不爱表述而已。她喜欢一个人独处,喜欢文学,心地善良,经常陪着琼瑶小说里的人物抹眼泪。因此在一点上,同学们经常笑她: "快看呐,林黛玉又多愁善感啦!"所以大家又送他一个小林黛玉的别号。不过,这别号一直没有叫开。 今天,常燕也有事要做,她准备去参加学校团委组织的志愿者社会宣传活动。 所以,大家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各忙各的为今天的活动做准备。 过了好长时间,刘欢还一边哼着歌儿,对着小镜子翻来复去的照呀照。连王丹这不爱凑热闹的人都给哼得的忍不住说话了: “嗨,我的姑奶奶,你别唱了行不行?都唱快一个钟头啦,唱的人心烦。不就是一顿肥牛火锅吗,至于么,犯得上这么没完没了的打扮?” 刘欢没理她的茬儿,继续唱歌,整理仪容。 常燕也笑着帮上腔,慢条斯理地对王丹说,其实也就在揶揄刘欢: “洋娃娃,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呀?” 王丹不知常燕的真实用意,便习惯地用手推了推压到鼻子尖上的大眼镜: “什么意思?娇小姐?” 常燕朝刘欢挤了挤眼睛对王丹说: “你没见么,人家干爸家还有个帅哥吗?这一会儿呀,帅哥准会接她,不信咱打赌。你没听见这些天咱这小歌星嘴上经常一口一个帅哥帅哥的叫吗?" “嗯?返还不明白呀?这叫什么?一一青春期并发症!” 王丹这才恍然大悟: “哟,我的妈呀,可不是吗?…不能吧,这…" 王丹把目光转向刘欢反问:"阿欢,你……你才多大呀,就,就萌动啦?!” 刘欢被小姐俩的话说得吃不住劲了,粉白的小脸蛋顿时变得红纸一样,她把手里的小镜子往床上一扔,就朝常燕扑来来,嘴里喊着:“你个死鬼,我叫你瞎说,叫你瞎说,我饶不了你!” 抓住常燕就捅她的胳肢窝。 常燕被胳肢的不停的咯咯地笑,一边向刘欢求饶。 “别,…别,…大姐…你是大姐,饶命饶命啊…" 可刘欢被常燕说得太丢面子了,所以她不肯罢手,还继续胳肢常燕。 常燕笑得躺在床上翻滚着,己经没有还有之力了。 王丹怕一会儿两人闹急了,便笑过去拉架,嘴里还一边叫着:“得了,得了,我们这小歌星啊,还没看上帅哥呢,是不是,最多也就是只有那么一点想法,拉倒吧!” 这哪里平息"事态"呀,分明是帮着常燕合伙来对刘欢嘛。 精明的刘欢还能听不出王丹说这话的含义?所以,她放开常燕,就朝王丹扑过来。 三个女孩子吵着丶笑着丶撕打着在宿舍的床上滚成一团。 面对这二比一局势,刘欢不可能是王丹和常燕的对手。很快地刘欢就被两个小伙伴给按在床上不能动了。 常燕开始伸手去捅刘欢的胳肢窝了,吓得刘欢喊"救命。" 刘欢终于开始告饶了:“好哥们,好哥们,别,别闹了,服了服了,我这头发都白弄了,求求你们!” 王丹刚要松开按刘欢的手,常燕说: “慢着,问她两句话再放她。不然,就是帅哥的轿车来了,咱也不让她走,咱今儿个就当一次坏人!” 刘欢喘息着答应:“行,你们问吧,可抓紧点啊!” 常燕威胁地把一只手伸到刘欢的腋窝下,这才问她:“你如实说,你是不是那什么,爱,爱…上你个那帅哥哥了?” “胡说什么呀,那是我哥!”刘欢不承认。 “吓,不承认?”王丹说:“先叫哥,后叫妹儿,最后叫媳妇(发fen音)!” 常燕说:“不行,她不承认就没完。”说完话,两人一人一只手就开始在刘欢腋窝下咯吱起来,顿时痒得刘欢翻身打滚的大笑起来喊: “救命啊……救命……” “你承认不?” 两个女孩不饶地问。 这回刘欢不叫了,她咬着嘴唇,两手l用力地往外推王丹和常艳的手。 刘欢急眼了。 王丹朝常燕一使眼色: “行啦,咱们饶了她吧。不过,一会儿,我们可得跟你下去看看你那个帅哥行不?” 刘欢涨红着脸不再回答她俩的话,挺身坐起来,气囊囊地开始整理衣服和头发。 她真生气了。 常燕和王丹交换了一下眼神,又朝刘欢一努嘴: “大歌星,真生气了呀。别介呀,不悬闹着玩么,我们可没别的意思呀!” “哼,冤枉人还没别的意思?!”刘欢忍不住反怼地说。 一句话,反倒把常燕和王丹两人给逗笑了。 刘欢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随即,两个大鼻涕泡从刘欢那小小的鼻孔里喷了出来。 …… “哟,车来了!”刘欢擦完鼻涕,这才想起看看时间,抬腕一看手表,便尖叫起来: “就怨你们俩,瞧这头发还没弄好!” "别急,我们帮你弄好就退了。 "王丹和常燕急忙上前帮着刘欢整理头发。 三个伙伴又和好了。 “好了,走吧,赶快下去吧!”王丹催促着刘欢。 “那我走了。老师那儿我已经请了假了,哎,要是回来晚了,你们帮我打扫一下教室行不?今儿个我值日!”刘欢说。 “ok!没问题。”王丹爽快地答应下来:"快走吧。" 刘欢说着就往外走。 常燕一伸手:“打住!”她回头对王丹说: “洋娃娃,你忘了?” 王丹问:“啥?” “送歌星下楼去看帅哥呀!” 大家都笑了。 刘欢骄傲地一扬头:“走就走!” 学校的正门外树荫下,停着一辆宝石兰色的宝马轿车。开车的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留着得体的中分发式,端庄的长方形脸上,一双精明的是眼睛,在浓浓的剑眉映衬下更显得深邃和精干。 他就是刘欢的那位干哥哥一一帅哥。 帅哥姓张,本名叫张帅帅。 那一年,政府提倡全社会开展关爱孤儿的慈善活动,由工丶青丶妇联合在全市开展了"给孤儿一个温暖的家"的认亲活动。活动倡议有条件的家庭,在自愿原则上认领孤儿,并力所能及地给孤儿们以生活和精神上的关爱和帮助。 于是,不少家庭都响积极响应,纷纷前往孤儿学校来捐赠丶看望和"认亲。"比如认孤儿做干女儿,干儿子。并经过政府审核备案。 这些认亲的家庭,除在经济上对认养的孤儿帮助外,还对他们进行生活上的照顾:经常在星期天丶节假日或寒暑假里,把他们接回自己家中,给他们吃喝,陪他们逛街买生活用品,去游乐场…, 这就是吴氏姐弟既看到又弄不明白的现象内幕。 张帅帅的父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脑神经外科教授,脑外科专家。学科带头人,由于是高级专家,年虽六十大多,可就是退不下来,还一直在岗位工作。 张帅帅的母亲是省作协一位专职作家。写过不少好的作品,有的还被拍成电影。 老两口子日子过的有层次有味道,也有奔头。可膝下就张帅帅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一辈子都没圆了要个女儿的心愿。 况且,这个宝贝儿子还不时地干些让他们老俩口操心的事。 就在这次大认亲的活动中,老两口一商量,又争求了儿子的意见,就去孤儿学校认领了一男一女小哥俩。 这么一来,刘欢和哥哥刘全就学校推荐,老两口子相中,给认下了。 张帅帅哪,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俩的哥哥。 还别说,张帅帅和刘全丶刘欢哥俩还真投缘,这小哥仨相处的真还挺好。 当时刘欢十三岁,刘全十四岁。 当时这帅哥哥在省政府的一个厅里上班,后来辞职下了海做生意。这三下五去二的就赚着了。有了钱,这帅帅没事就拉着小哥俩出去兜风玩,给他们买吃的用的。随着日子久了,这感情也就日益加深了,刘全刘欢兄妹俩也自然地把帅帅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了,特别是刘欢甚至粘着帅帅。什么男女之间的界线和该有的警惕对于刘欢来说也就不存在了。 一家人吗,哥就是哥呀。有时刘全曾提醒她,毕竟不是亲哥哥,要注意分寸,可刘欢不认同。 对于帅哥的这伤情感,可能也是导致在宿舍里三个室友打闹玩笑的主要的原因。 至于张帅帅这个人,真的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这在以后的章节中我们再慢慢的叙述。总的说,帅帅还是个不错的好人。 但帅帅有他的两面性。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有定下女朋友。倒不是没有女孩子追他:他一个那么有好的家庭,本人能赚钱又有长相的小伙子,在如今的社会中,追求的女孩子会少吗? 帅帅是想先干事业后成家。当然他也有不能说的秘密和苦衷。可这证明不了他不近女色: 什么歌舞厅,酒吧,夜总会,桑拿浴,洗头房等等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他经常光顾,逢场做戏寻开心。 另外帅帅他交朋好友丶两肋插刀的事也没少做,用现在的话往重了说,好象叫黑白两道吧。 也就因为这些,一辈子规规矩矩的父亲丶母亲接受不了,规劝又不听,气得老爷爷拍桌骂娘都没用。父子常常是见面就会闹得不可开交,因此对间一长,这帅帅也就不愿意回家了,经常是一两个星期礼拜有事什么的才回趟家。 每次自己回家去,都免不了被老爷子教训,于是,每当妈妈打电话让他星期天回家看老爷子时,他常常是提议带刘欢兄妹俩一块回去。这样可以转移老爷子的视线,使老爷子既颜面子不能发火,也没工夫教训他。所以,张帅帅挺得意自己这一高招儿。 说来也怪,不知为什么,刘个小义妹在张帅的心里位置越来越重要了。甚至发现有有时竟然在想她了,而这种想好象还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思念。 对产生这种扭曲的心态,张帅也曾告诫自己,人家还是个未成年的人啊。可不能有非份之想哪! 可忽然有一天,张帅坐在沙发上认真地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在旁边专心致至看电视的刘欢,他忽然发现,这个小义妹长大了,长成大如娘了:那相貌,那神态,可中眼神,那嘴唇……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便使张帅帅心潮激荡,己经悄然压下去们那种情感陡然间又升腾起来: “哟,这姑娘长大了,可不是两年前那个小女孩了!” “啪,"张帅帅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罪过!"他轻声地骂了自己一句,便起身离开了客厅。 打那以后,张帅帅尽量地少见刘欢。说来,这小伙子还算有点自控力。 为使自己能平息那种不合适的念头,甚至他把刘欢兄妹接回家后交给老头老太太,自己就借故有事离开了家。 今儿个,他亲自开车来接兄妹出去玩,也是老太太给下的任务。 就在张帅陷入暇想的这工夫,忽然听到敲车窗的声音。扭头看时,原来是小义弟是刘全。 “…哥,哥,你…来半天了吧?” “全啊。…阿欢呢?”张帅喜欢这样学南方人的方式叫刘欢的名字,这样显得既有修养,又有文化,更亲切。 “我不知道,那,我去看看。”刘全说着着要去女宿舍找妹妹刘欢,可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妹妹刘欢在王丹和常燕的一左一右簇拥下己经朝这边走来了, 不远处的吴潇潇和吴春雨也朝这边走了过来,合她们三个人会合了。 “哥,刘欢,来了!”刘全用手一指前面对张帅帅说。 张帅帅本能地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车门旁,一只胳膊胯在车门上方,绅士地另一只手摘下脸上的墨镜,牙齿轻轻地咬着眼镜腿,笑咪咪朝院里的刘欢看着。 张帅觉得,今天的小义妹好象又长高了,更好看了。 “这丫头!”他笑着说。 “帅哥!” 刘欢也看到了帅帅。她快步地来到张帅帅跟前:“哥,你什么时候到的,等急了吧,我……,有点事才晚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没事儿,就怕老妈老爸等急了。阿欢,你今天打扮的好靓啊!”张帅帅无拘无束地说。 “哟,这么多同学陪你,好隆重噢哈哈,他们都是你同班的同学吧?”张帅帅用拿墨镜的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王丹丶常燕和吴春雨丶吴潇潇问。 刘欢点点头, "嗯哪。"然后又诚实地对张帅帅说: “他们都是来看你的。"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帅帅说完,不禁哈哈大笑。 "他们要看看你什么样儿,是不是和名字一样帅!”刘欢又补充一句。 “哈哈,可真逗。那就看看,你们说,我帅不帅呀?”帅帅很开心,说着,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做了一个bos。 同学们都笑了。吴春雨竖起大姆指:"帅,帅呆了!" "哦?是么哈哈。" 刘欢不想在这眈误时间,便对大家说:“好了吧,你们看也看到了,这就是我哥,还有什么问题就请提吧?没问题的话,那我们可走了啊!” 吴春雨说: "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款儿!刘欢你真行。” "少说话!"旁边的吴潇潇警告地拉了下吴春雨的衣襟。 "乱说什么呀?" 刘欢不爱听吴春雨说帅帅的这句话,在她的意识识,大款这词带有贬意。便狠狠瞪了吴春雨一眼。 但张帅帅却被吴春雨给说笑了。 吴潇潇的话和举动,引起了张帅帅的注意。他以刚才吴潇那管束吴春雨的动作判断,这两位可能也是兄妹或姐弟。便问吴潇潇: "你们俩是…?" "这是我姐。" 又是吴春雨先抢上话。 吴潇潇又用肘轻轻怼了一下吴春雨,对张帅帅说: "不好意思,我弟就这德性!" 张帅帅笑了:“挺好的嘛。" 通过这简单的对话,张帅帅隐隐约约感到,吴潇潇这个女孩子有一种比小义妹不一样的气质,似乎和一般女孩子们有不一样的地方。具体是哪些不一样,他不止说不清楚。 其实,就这一次对话,就在我们发生的事情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终于,帅哥和刘欢和刘全上了车。 车子发动了,帅哥朝同学们潇洒招招手:“一块到城里玩吧?” “还是你们玩吧,再见!”王丹举起手说。 “白白!” 汽车掉了个头,沿着公路开走了。 学校大门里,吴潇潇还在望着远去的汽车。 吴春雨看看姐姐,又望着公路,这才对吴潇潇说: “姐,怎么啦?傻啦?…轿车不多的是么,马路上一招手就来!” 吴潇潇没有理弟弟的茬儿。 常燕轻轻捅了王丹一下,朝吴潇潇一努嘴: “洋娃娃,你看她…” 洋娃娃扭过头去看吴潇潇,她反倒笑了,笑得神秘兮兮的。 第15章 不同的星期天 “咚!王美玉发泄地一拳砸在钢琴键子上。 钢琴发出一团噪音。 从早上她就坐在这里,从早上她的手就在这黑白键盘上弹着,是胡乱地弹着。空空的音乐教室里,正是她发泄自己的好机会。 她弹了很久,其实也想了很多事和问题。凭心而论,她不是在嫉妒凌姗,她是觉得自己委屈,一种受了别人欺骗般的委屈。 所以王美玉的眼泪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流啊流,滴在手下钢琴的黑的,白的琴键上。 赵昕钟情于凌姗,她不是不知道。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但王美玉真没往心里去。凌姗绝是一个夺人之爱的女人。 说来王美玉还真挺佩服凌姗的,她觉得,像凌姗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是男人喜欢的那种,比较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而凌姗,金大雄及赵昕,他们的三个人伯特殊关系又能使王美玉能放心:问题是在偷听到赵昕对凌姗说的那些话,以及赵听那些心迹的表露真的让她感到很意外,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心里总装着另一个女人,这总是让人接受不了的事。 是凌姗这个女人占据了本该自己占据的位置,这事儿放在谁身上,哪个会不伤心呢? 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赵昕这是何苦呢?再说,我王美玉虽没有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可我哪一点对你不好了?可我年轻不是资本么?我就配不上你个赵昕么? 是,王美玉和赵昕好,这在她的同学和朋友中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对。至于家里那就更不用提了。别的不说,就凭赵昕大她十三岁这一点,都把爸爸妈气糊涂了。 为拆开她们俩,老爸曾托人在省城给王美玉找了接收单位,去省电台做音乐编辑。 学音乐的,能在媒体做本行,那自然是受人羡慕和梦寐以求的,况且现在做音乐又是非常热门赚钱的行业,利用职务之便,组织创作几支歌,做成卡带,那钱就哗哗地来了。 但这些对王美玉的诱惑力都没有赵昕对她的诱惑力大,她仍然不为所动。 于是,调省城当编辑的事被王美玉给回绝了。她仍然顶着各方面的压力,为了赵昕,一天六七十里路的骑着小摩托车来回跑着上下班。 天暖还过,一到冬天,特别是雪天,那种寒风刺骨,路面结冰的时候,每一次上下班,都是时王美玉意志的一次考验。 难道我对你赵昕还不真心么? 王美玉这样问自己。 该怎么办? 王美玉不得其解。索性双手抱在脑后,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赵昕下了课便朝音乐教室走来。他料定王美玉一定就在那里,因为王美玉的摩托车还停在车棚里。 这是王美玉的老习惯。每当他们吵架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准跑到琴房来或骑上她那坤式雅玛哈摩托车跑在公路上,跑够了,再折回来,去到前面道南的那片稻地中间那棵老榆树下──那是他们常常约会的地方,听着蛙叫,看着稻浪,一坐就是半天。 刚才,赵昕和金校长谈了一会儿工作,午休铃响之后,这才想起该去看看王美玉。 赵昕走进音乐教室。 凭直觉,王美玉就知道是赵昕来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忽然又升起了怨恨。 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开始盲目胡乱地弹起琴来。 赵昕看看王美玉的样子反倒笑了。他走到王美玉的身后地站住了脚,将一双迈沾有粉笔末的大手轻轻地搭在王美玉的肩头上。 这突然来的温柔琴使王美玉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弹琴的手。 王美玉慢慢地闭上眼睛。 然而,那双大手却没有绕过她的脖颈把她搂住。 忽然,王美玉她站起身来,转身就大步地向外面走去。 “美玉,你,你干什么去?该吃饭了!” 王美玉像没听赵昕的话一样,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赵昕站那怔了半晌,这才想起出门去追王美玉,可这时的王美玉已经戴上了头盔,骑上的摩托车。 “美玉,你怎么这么犟,听我说吗!”赵昕喊着。 王美玉似乎什么也没听见,洒下一缕缕淡淡的清烟,转眼间消失在大门口外。 赵昕站在音乐教室门口,无可奈何地晃了晃头: “得,又犯病了!” 吴潇潇拿着刚刚从图书馆借到的两本书走进了语音室。 别看是星期天,语音室里几乎坐满了学习的同学们。 王丹是今天的课外英语小组活动主持人,此时她正坐在讲台前,头上戴着耳麦在监听。见吴潇潇进来,友好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吴潇潇在教室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把耳麦戴好,打开了书。 外语对吴潇潇来说,应该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特别是初二的外语,她几乎就没有学,她必须抓紧时间补习,好在同寝有个外语尖子王丹,可以随时都可以给她做指导。因此,她决定先从外语补习开始。 刚才,吴潇潇去了一趟多媒体微机教室。她是去看看弟弟吴春雨。因吴春雨对电脑兴趣颇大,曾经是没白没黑的打游戏。 真被吴潇潇猜中了。微机室里,别的同学都在上机学习文化课,惟有吴春雨这小子呲牙咧嘴紧鼻子瞪眼地在任天堂打游戏。 吴潇潇正要过去好好把吴春雨拉出来狠狠训一顿,可就在这时,她看到国育新却到吴春雨跟前伸手关闭了电脑。那目光很犀利,使吴春雨只能瞪眼看着班长。 国育新的举动,使吴潇潇心里很高兴,她觉得,有这样的一些好同学在弟弟的左右,弟弟一定会渐渐走上正路的。 就这样,她没有惊动弟弟,才放心地来语音室学习了。 复读机在转动着。吴潇潇在细心地跟读。一遍又一遍。 “好啦,跟读到这就结束了,你们觉得还有什么发音不准的地方没有?”王丹问。 吴潇潇抬起头,她十分惊异地看着王丹。这是吴潇潇第一次见到王丹做小老沛的样子。 哟,这神态,那气质,这和寝室里的洋娃娃可大有不同啦… “吴潇潇,你呢?有问题没有?”王丹看吴潇潇在那怔神,便扬起脸看着她点名了。 “我……好像…还没有。” 吴潇潇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有些口讷了。 “那好。对啦,和新来的同学说一下,凡是在课堂提问和回答问题,都要站起来。”王丹严肃地说。 嘿!吴潇潇看着王丹的样儿心里不服地说,洋娃娃,你挺牛哇,你不就是个科代表吗?会说两句鸟语就装起来啦? 吴潇潇正想着,可王丹又说话了,并且是直接点了她的名字: “吴潇潇,请你把这篇课文朗读一遍?” “我……”吴潇潇一着急,有些口讷。 “请站起来读。” 王丹俨然一个严厉的小老师,此刻,她一点情面也不留,那语气不容分辨。 吴潇潇只好顺从地站起来读课文。 当然,她的课文读得很不好,不但磕巴巴,还南腔北调,以至叫同学们都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好啦,吴潇潇你坐下吧!” 说完,王丹用目光扫了一下同学们继续说:"大家不要笑,吴潇潇是新来的同学,过去可能拉课比较多。所以,咱们应该多帮助她才对。" "吴潇潇,你初一的英语基础怎么样?" “我…"吴潇潇被王丹问住了。 "说么,我们好根据实际情况制订一个帮你补习的方案。"王丹追问道。 听说要制订帮助自己的补习方案,吴潇潇的心被感动了,所以她复又站起身来,小声地告诉王丹: "我,…我初一下学期辍学了。" "啊?!" 同学们不禁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吴潇潇。 吴潇潇惭愧地低下头来,看着桌面上的书本。 "哦。"王丹也很惊讶,但马上就变得平静下来。做为同样命运孤儿,王丹能理解吴潇潇当时的处境。想到这,她对吴潇潇说, "…那,那你坐下吧。那我们就从初一下学期补起吧。" "那我谢谢同学们了。" 有人带头鼓起掌来,顿时同学们一齐鼓掌。 吴潇潇连忙起身一边躹躬一边说:“谢谢,谢谢同学们,谢谢王丹同学!” “好啦,我们这也都熟悉了。吴潇潇同学,你以后有不会的地方可以向在座任何一个同学请教,他们都会帮助你的!”王丹说。 她的话又迎来一阵掌声。 王丹做了个肃静的手势:“好吧,下面我来读一遍课文。吴潇潇同学,你注意听一下,凡是刚才你读错的地方,我都读两遍。你把桌右上角的红色键按下去,就可以录音了。我现在开始读。” 吴潇潇顺从地按下了键子,王丹那流利纯正的语音再次从她的耳麦里传出,这声音那么清晰,甜美,纯正。如果不知道底细,肯定会有人认为是英语广播呢。她听着听着,心里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有本事,才能高人一头,让人服众。…… 就在王丹读完课文的刹那,从教室门外传进一阵掌声,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来:“ok,ok!太棒了。” 大家顺声望去,原来门口站的是一个外国小伙子。当然,同学中也有认识他的,但更多的人还不认识他。 来人是毕高乐。 其实毕高乐在门外已经听了半天了。他深为孤儿学校同学们的这种互相帮助的学习精神打动,更为王丹这个女同学的纯熟的语调和气质所折服。仿佛在这一瞬间,他找到了知音。于是,便在王丹读完课文时便拍手叫好闯进了教室。 王丹站起身来,礼貌地对大家说:“同学们,让我们欢迎客人!” 同学们起立鼓掌。 毕高乐兴奋走到讲台前,向大家还了一礼,用英语回道: “同学们好!” 大家一起鼓掌。 之后,王丹示意同学们坐下,然后用英语对毕高乐说: “先生,您能向同学们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毕高乐说:“可以,可以!” 他用笨拙的汉语说, “十分抱歉,我打断了你们的温习。我是那个,那个…叫什么…对,情不自禁的的读书声吸引过来的。" “我非常感动,这种学习场面,在美国根本看不到的。"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毕高乐,来自于美国纽约。…对了,我的母亲,母亲姓毕,她也是中国人。所以,我们是同一祖宗!” 同学们热烈地鼓掌。 毕高乐频点头致谢,并很兴奋地告诉同学们,他将在这个学校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愿意帮助大家学习美式英语!” 同学们再次鼓掌。 毕高乐把脸转向王丹,对王丹说: “这位同学,你的英语讲的很0k,0k,很流利,你十分有前途。你完全可以到美国这样的国家去学习英语。希望我能做你的辅导教师!”说着毕高乐伸出手来。 王丹的脸被毕高乐给说红了,她有一点不好意思,一边向毕高乐点头致谢,一边伸出手去和毕高乐握手。 同学们兴奋地再次鼓起掌来。 掌声过后,王丹忽然建议地对毕高乐说:“那,毕……毕老师,可以的话,是不是您今天就给我们上第一课呢?” “现在?”毕高乐摊着手,耸着肩问。 王丹点点头:"yesi"。 毕高乐高兴地说:“ok,…可是,我没备课,那讲点什么呢?” 王丹笑了笑:“毕老师,您这一口纯熟的美式英语还用备课呀!那,悠就讲讲美式英语在社会交往中的表达常识吧。” 同学们鼓掌。 毕高乐翻着眼睛思考了一下,“ok,那我就试一试吧!” 傍晚时分,凌姗从学校下班回到家时,金大雄就已经系上围裙在厨房中忙活了。夫妻俩昨天就说好,他们要举行一次小小的家宴,一来为远道而来的毕高乐接风,二来也和老同学什么的叙叙旧。 家庭式聚会这种场面,在凌姗没去进修丶金大雄没下海之前,几乎月月都有。每隔个十天半个月的,金大雄要是不把这几个弟兄找来撮一顿,那赵昕、卢非等这伙子人就会主动提着啤酒,打包着烧鸡烤鸭和猪手凤瓜等熟食来他家“借”地方。 但从凌姗出国留学走以后,金大雄下海忙得连家都顾不上回了,这种聚会自然而然也就取消了。 所以说,今晚的聚会,应该说是很难得的。 今天,为金大雄照例在省城买了一堆半成品食材,下午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虽然小情人咪咪一个劲儿缠着不让他走,这回金大雄可是理直气壮地了: “怎么?要你,就不要好哥们儿弟兄啦?我告诉你,我宁可命不要不能没朋友,没朋友寸步难行!朋友就是命!” 自从好上之后,咪咪还第一次被金大雄怼搡,她一时被金大雄的凶样吓呆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便瞪大眼睛对金大雄吼道: “滚你m的命吧,别他m编这理由骗我行不?你是他m小别胜新婚了是不是?金大雄,你敢不敢承认?” 金大雄也被咪咪的话怼搡急了,他直着嗓子对咪咪吼,“是这回事又怎么样?你闹什么闹?是,她回来了。可你当初不是不知道我有老婆!” “你……你是王八蛋!我倒了八辈子霉,瞎了眼了…" "嘿嘿,才知道哇?" 金大雄不想再和咪咪纠缠下去,便用手分开挡在前面的咪咪走出了房间。 "你…你今儿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咱们一刀两段!” 咪咪对着门口跺着脚地喊道。 第16章 家庭小聚 于是,金大雄就这么扔下咪咪,开着车就回家来了。 通过咪咪这一连串的闹,把金大雄的心给弄凉了。他这时才真的感到这个女人是个大麻烦,而这种麻烦随着凌姗的回来才刚刚开始。 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结束这种关系,好好的和凌姗过日子为好。 可一想到结束这种关系,金大雄的心就有点紧张,他清醒地知道,可能这要比现在还要麻烦得多。 那怎么办呢? 嗨l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金大雄无奈地对自己说。 于是,他伸手先关掉了腰里的bp传呼机,又伸手拔掉了家里的电话机上的线。他是要肃肃静静地,安下心来和朋友们度过一个欢乐的晚上。 别看金大雄上学学习不怎么样,可他的烹饪手艺真还不错。你想啊,他最早背字的时候不是还开过三个月的小饭馆么?那时没钱雇厨子,就拿鸭子上架,自己既当老板又当厨师了。 这一来二去,他还真的练手练得不错了,眼目前的北方菜还真做出点滋味来。所以在他们家,大凡年节或有客人来,都是金大雄亲自下厨掌勺,而凌姗只能给她打下手。当然,今儿个也不会例外。 凌姗在门旁一边换拖鞋一边对金大雄打招呼并表示歉意:“大雄,你早回来啦吧?你看我,这一打咧咧就忘了正经事儿。不好意思啊,我洗洗手就帮你。” 金大雄呵呵地笑了: “你呀,你,你的强项是这嘴好,这嘴可比手好多喽。…得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我这都弄的差不多了。" "嗯,这话我愿意听。还得有老公好哇,有老公就有人疼啊。"凌姗笑着哄金大雄。 "哎,这话呀我更爱听。…哎,凌姗,他们几个通知过了,都能按点儿到吧?要不然,这挂糖的东西得人上桌后现做。” 凌姗说:“通知了,老校长丶老赵,对还有王美玉,毕高乐我也请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嗯,嗯,好好,够一桌啦。这回有意思了,还有一个洋人哈哈。” 凌姗想起什么地说:“老公,你还别说毕高乐这小子呀,还挺有意思。就刚才,我和老校长谈完工作出来路过语音室,就听见语音室里传出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声,我过去一看,嘿,是毕高乐!这小子没和学校打招呼,就自己跑那去给同学们上英语课去了!” “还真有点意思。" 金大雄想了想问凌姗道: “哎,我说,你今一大早就走了,在学校周游了一大天,都干什么了?说说有什么感触?”金大雄一边切菜一边问。 凌姗说:“要说感触啊,那还真不少,这改革开放带来的变化还真是太大了,一下三句两句说不清。哎,对了,我呀,今天还真办了一件大事。你猜猜是什么事。”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 “真是大事。?” “你这个当老师的,大小事都得和教书有关。”金大雄想了想,歪着头看着凌姗,问道: “你不会是去找领导要工作,又当上班主任了吧?是不是?” “哎呀金大雄,哥们厉害呀,真是知妻莫过夫呀!”凌姗高兴地放下手中的菜,过去伸双手就搂住了金大雄的脖颈,在他的脸颊上啪地亲了一口: “猴精啊!” 然而,对于凌姗的撒娇和夸赞,金大雄却高兴不起来。他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凌姗,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又,又当上班主任了?! "ok!" "哪个班?” “老班,初二(1)!” 金大雄拧起眉毛: “二(1)?那不是赵昕的班吗?那,赵昕知道吗?他会不会有想法?…我说老婆大人,你可别胡来啊?” “不会滴!是老赵他主动提出来的!他要腾出手抓教学和教改,还有课外科技社团活动。” 金大雄还是疑惑地望着凌姗,半晌没说话。 “干嘛这么看着我呀?傻样!” “等赵昕来,我问问就知道了。我可跟你说啊,我历来是反对你带班的。因为你这班主任一当上,得,那咱们秀秀可就又没人管了,又得送全托了!” 他们夫妻的谈话,结果都被在里间屋子里玩的秀秀听见了。 听爸爸说自己要被送长托,秀秀在屋里可就塔话了: “不是的爸爸,妈妈都和我说好了,不会把秀秀送全托的。” 金大雄瞪了凌姗一眼,一摊手。 凌姗淡淡地笑了笑,没再往下说什么,便伸手开始收拾起餐具来。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厨房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还是金大雄先开口了,他一边切菜一边对凌姗说: “真的,凌姗,咱说点正经的。我看趁这事儿还没定死,你还是把班主任这事儿推了吧。……如果你自己觉得不好说,我去和金校长说,他能理解。” 凌姗看了金大雄一眼,刚要说话,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哟,他们来了!”凌姗说着话,便跑过去开门。 门开了。王美玉和赵昕两人出现在门口。 “呀,还真守约。美玉,美玉,快,快进来,进来!” 王美玉两颊微红,眼泡有些微肿。 她有些羞怯地站在门口,眼里含着笑望着凌姗,足足有十来秒钟没有说话。那目光看得凌姗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突然,王美玉张开双臂扑向凌姗。 凌姗一怔神的当儿,王美玉已经把凌姗给搂住了: “凌姗姐,死鬼!” 凌姗也搂住王美玉的腰,两人紧紧相拥着。 两种不同含义的泪水分别涌出了她俩的眼眶。 “我……我还怕你不能来呢。”凌姗说。 王美玉摇头:“这与你没关系,凌姗姐。” 赵昕一旁插上话说:“嫉妒哇。得了,进去说不行吗?” 王美玉没理赵昕,她仍把头伏在凌姗的耳旁。 凌姗听到了她那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美玉呀,傻妹子,请你来就想告诉你,没人稀得抢你的那个赵昕哪!”凌姗笑着说。 王美玉没回答,她慢慢张开嘴,慢慢地咬住了凌姗的肩头。那力量由小渐渐变大,终于,把凌姗疼得叫了起来: “干嘛呀,死丫头,咬死我了!” 王美玉还是没撒口,还一边咬着一边咯咯地笑起来。 “放开,死丫头!” 王美玉这才松开口,她畅心地搂着凌姗的脖颈撒娇地说:“好了,这回这气儿都出完了,我们扯平了!” “你呀!” 他们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屋里。 凌姗一边给他们送茶,一边和他们坐下来唠嗑儿。 金大雄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把一支烟递给赵昕: “哎,老赵,咱们可有挺长时间没聚了吧?” 赵昕接过烟看着金大雄,笑着说: “还说呢!还不都怪谁呀?你现在可是鸟枪换炮、堂堂的大款了。咱高攀不上喽!” 金大雄只是笑,没回赵昕的话,却把转向王美玉,开玩笑地说:“王美玉,瞧瞧,瞧瞧你找的这个人?贪吃贪喝,一顿不吃我的饭喝我的酒就这个样儿……嫁这样的馋嘴老公你可想好了啊!” 王美玉揶揄地白了金大雄一眼反怼他: “你呀,也别跟我卖关子了,你们呀,不是半斤就是八两,哼,都一个德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大雄被王美玉怼的没词了,他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用手挠着脑袋说: “……呀,你看我,我不知自个儿是谁啦,怎么能当你面前说小情人儿的坏话呢!死罪死罪哈。该打!” 金大雄说着,轻轻地伸手朝自己脸上打了一下。 最后还是凌姗出面打圆场了,她一把推开金大雄: “哎呀,快去做菜得了,听大老爷们儿跟小姑娘逗什么嘴呀,去去,快别惹我们生气了!”说着话,便推推搡搡地把金大雄推出了里间屋子。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连秀秀也被逗笑了。 秀秀用手摸索着来到王美玉跟前站脚,对王美玉说: “王阿姨,王阿姨,秀秀刚才一听脚步声就是你来了。” 王美玉伸手抱过秀秀,抚摸着她的头说: “秀秀真乖,那…那你做阿姨的女儿好不好啊?” 秀秀却认其他说: “做阿姨的女儿好是好,可就不知道妈妈让不让。妈妈说,我是她的心肝宝贝。再说,你要是和赵叔叔结婚,不也会生女儿的么,那我该怎么办呀?” 没想到小秀秀这孩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都把王美玉的脸给说红了。 赵昕笑着逗美玉:“怎么样?还开空头支票不?” “去你的!” 凌姗过来从王美玉怀里拉开说秀秀说: “好啦,秀秀,别揉搓王阿姨了,自己去玩吧,我们大人有事说说话。” 秀秀懂事地答应了一声,便自己去玩了。 王美玉望看摸索着走出去的秀秀,遗憾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便问凌姗: “凌姗姐,你在国外没打听打听给秀秀治眼睛的事儿吗?” 凌姗伸手关门屋门,这才小声说:“嗨,那能不打听吗。可秀秀这种情况,手术难度大不说,这在国外手术的费用太高了,咱也承受不了哇。" "那得多少钱?"赵昕问。 "至少十几万吧!"凌姗说。 王美玉抢上话说:"不就十几万么,咱们大家凑呗,一个人凑个万十来的问题不大…。" 赵昕打断了王美玉的话:"你当是人民币呀?" "那是什么?…啊,美元呐?"王美玉如梦方醒地差点跳起来。 "现在人民币兑换美元兑都快十二比一啦。"赵昕提醒地对王美玉说。 王美玉被惊讶得嘴都闭不上,一截小舌头还留在牙齿外: "这么多?" "是。况且国家对外汇管的还非常严。一个公务出国的人才允许兑换两千美元。" 赵昕对王美玉说: "听明白了吧!" 王美玉问凌姗:"那,那就没办法了么?" 凌姗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把专家请到中国来做。” 王美玉这回开窍了,她马上接上话说,"这还是不行啊。咱个普通老百姓怎么能请动大专家呀?这么说…" 屋内的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凌姗把一只剥开的桔子递到王美玉手里,一边说: “这事以后再说吧,咱们国家不也在改革开放么,我想机会会有的。"说着,凌姗差开话题,对王美玉说,刚才我还在想呢,等你过来好好和你唠唠,其实……” 王美玉接过桔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连连摆摆手:“不用了,我明白您的意思。凌姗姐,都过去了,没事了。” 王美玉又一指赵昕: “我俩就是这样,都习惯了。我这个人哪,虽性子火,脾气急,可还通情达理。” 赵昕不想她们俩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岔开话头问凌姗: “咦,他们怎么这时侯还没有来呢?” 凌姗看了看墙上的表说:“是啊,也该到了……那,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楼下接接。” “接什么呀?这都进屋了!”这时门口传来了金钊的说话声。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了!”凌姗高兴地快步出跑了出去迎接。 "哈!门没锁,就不请自入啦。"金钊说。 金大雄也从厨房跑出来打招呼:“老校长来了,欢迎,非常欢迎!” 金钊和毕高乐一先一后进了屋。 金钊笑呵呵地把乐高乐拉到金大雄面前问: “大雄呀,你猜猜他是谁?" "他…是和凌姗一起来的那个叫,叫什么…乐的外国人吧?” "那…你看看他长的像谁?" 金大雄笑了: “老校长,我哪知道他象谁呀,哈哈哈哈。" 凌姗说:“我不是和你说了么?忘了?" 金大雄这才记起来,他一拍脑袋: "你看我这记性。毕,毕淑琴老师的公子!还真有点像。” 说着金大雄伸出手握住毕高乐的手说:“欢迎欢迎,毕,毕高乐先生。" 金钊也对毕高乐说: “这是凌姗的丈夫金大雄先生,她们俩当年都是你妈妈的学生。” 毕高乐高兴起说:“太好了太好了。金先生,很高兴认识您,妈妈在美国没少说起过您的,说您……说你小的时候很能打架的,ok!”他一边说一边攥着拳头比划着。 金大雄和屋里的人全被逗笑了。 赵昕插上话说:“看来,这个大雄是威名远播太平洋啊。" 当年,嘿,我们可不敢惹他,谁要跟凌姗一那啥…… 这小子的拳,不管哪就往上抡。到底这‘亲哥哥’没白当,把大活人给弄到家里当媳妇了!” 大家又哄的一声乐了。 小屋里充满了欢笑。 他们进客厅落坐。 秀秀听见生人说话声,便问道:“赵大大,是那个大鼻子外国叔叔来了吗?” 赵昕说:“是的。” 秀秀摸索着走过来说:“大鼻子叔叔,你好。秀秀欢迎你到我家来做客!” 秀秀俨然是一个小大人。 毕高乐弯腰抱起秀秀:“ok,上帝保佑你,我就是大鼻子美国叔叔。” 毕高乐一边说着一边抓起秀秀的小手去摸自己的鼻子。 秀秀摸索着用手去摸毕高乐的鼻子。摸着摸着情不自禁地呵啊地笑了,脸上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叔叔,你这鼻子真的大呀,好玩!好玩!” 凌姗从毕高乐手中接过秀秀放在床上:"好啦,秀秀自己去玩,别揉搓叔叔啦。" "是大鼻于叔叔主动抱我的。" 秀秀不满意地对妈妈说。 大家都笑了,这次惟手毕高乐没笑。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凌姗,问道: “凌,这秀秀的眼睛……为什么在美国没有听你说起过?为什么吗?” 毕高乐认真地摊开手说: “美国是世界上医术最好的国家。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请最好的医生嘛。这样不公平,太不公平啦,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孩子,上帝……”他说着一边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不解地望着凌姗,等着凌姗的答复。 毕高乐的一番话说得凌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毕高乐的好意和心情凌姗十分理解,便笑着对他说: “谢谢您的好意。在美国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曾委托您和同学们打听过权威的眼科医院?……我一直在努力寻找。有许多的医生都看过这孩子的病历。可…可昂贵的医疗费,不是我们这样一个收入水平比较低的中国工薪阶层的人能承受得了的。” 毕高乐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至少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吗!这孩子真的太痛苦了,上帝!” 金大雄这时端过一盘菜来才打断他们的谈话: “菜来了让一下,油着…” 毕高乐兴奋地象个孩子一样把大鼻子凑近菜嗅着,嘴里还称赞道:“哇,中国男人做的大餐味道就是不一样哈!”说着话还伸出手去盘子里抓。被凌姗笑拨开了,又轻轻地打了手一下: “老毛子兵,去,洗洗手!” “毛子兵?!”毕高乐懂凌姗这句话的意思,不解地重复着看着凌姗。 大家都被毕高乐的样子给逗笑了。 家宴进行得很温馨,大家吃的喝得聊得都很高兴,一直进行到晚上十一点多钟。 席间,金大雄曾借机数婉转地次表示不同意凌姗再做班主任的意思,但每次都被凌姗给圆滑地给转了,弄得金大雄也没办法更不好破坏气氛直接说出来。 其实老校长金钊和赵昕都明白金大雄的意思,但谁都没说破。因为他们知道,凌姗认准的事,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这次家宴,心灵触动最大的还是毕高乐。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中国一个普通人家的家宴。所以既感到菜肴的鲜香,又被大家的欢乐气氛所感染,这在美国是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 由于兴奋。毕高乐吃着喝着,酒就有点喝得多了,连站起身走路都有些摇晃。因此大家都劝他不能再喝了,可毕高乐正在兴奋的兴头上还非喝不可。 为不扫毕高乐的兴,金大雄只好悄悄地在毕高乐杯显的酒中掺上了饮料,这才保证让毕高乐没有醉倒,才能在金大雄的护送下走回到招待所。 不过,通过这次家宴,毕高乐除了长见识之外,心里从此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要想办法帮助秀秀解决眼睛的治疗问题。 第17章 被扣下的流动红旗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初二(1)班在班主任凌姗的带动下,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了。现在,早操像早操,上课像上课的,连吴春雨也收敛得很多。这自然少不了凌姗细致的工作。 自从接了这个班,凌姗就和金大雄预测的一样,她真的又恢复到了出国进修前的老样子:一大早起来,到二半夜回家,孩子虽说不是长托吧,可秀秀也只好时不时地住在了幼儿园。为此,增加了小阿姨们的工作量,她们为这事都有意见了。 倒是赵昕这个人帮了凌姗不少的忙,他有就主动替凌姗骑着自行去接孩子。好在秀秀从小就和赵昕很熟,甚至有时赵昕n天不来看她,秀秀还想他呢。4岁那年,有一次秀秀还跟凌姗说: “妈妈,我要是有赵大大这样的爸爸那该多好哇!” 今天又是星期一。 每逢星期一,学校都要公布上周一周的流动红旗评比结果。结果上周初二(1)班还真破天荒地夺了魁!。 消息传来,全班同学都高兴极了,一时间教室里沸腾起来,同学们都喜形于色地鼓掌,大家直个劲儿地喊“初二(1)万岁!” 凌姗当然也很高兴。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取红旗了。 国育新去了教导处。吴春雨也自告奋勇地凑热闹,这种事当然落不下他。 然而不大一会儿,他们俩却垂头丧气地空着手回来了。 “咦,红旗呢?” 同学们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本来嘛,凌姗也想借这个机会再给大家做点思想工作,可见此情景,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头儿。至于这个岔头出于什么原因,凌姗还是猜得出来,而且也正是她担心的事发生了。 国育新泪丧地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生闷气。 吴春雨可有话憋不住,他涨红着脸,咚的一声把拳着砸在课桌上,大着声嚷嚷道:“真他m气死爷了!奶奶的!” 凌姗走过去,轻轻瞪了吴春雨一眼问:“别嚷。吴春雨,到底怎么回事儿?” “人家不给?” “谁不给?” “那个卢……卢主任呗。” “为什么?” 吴春雨一摇脑袋:“不知道!” 国育新这才接上话说:“这么回事。我们去取流动红旗,正好卢主任在,那旗就放在他的办公桌子上。我伸手去拿,卢主任说,现在还不能发给你们班。我问为什么?我们是凭实力得的呀。可卢主任说,你们班的事还没处理完,怎么处理还没定呢,所以这旗现在不能发。这时吴春雨急了,他对卢主任说:你不讲理,这红旗与那事有屁联系呀?卢主任一挥手,说,这没你事。这有谁说话还有你说话的份儿么?……我怕再吵下去会更麻烦的,就拉着他回来了。” 国育新说完,气得胸脯还一起一伏的。 “这卢主任可也是,为什么偏和我们班过不去?当初不是他模棱两可的态度也不会……” 一旁的陈文嘟哝着插上一句。 凌姗说:“算了吧,大家也不要发牢骚了。一会儿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不过,同学们,这个结果我还真也想过。如果我们班被闹了个集体处分,那我们就一定会被限期取消流动红旗评比资格的。” “这,这他m不公平吗!我操……” 吴春雨站起来骂娘了,他手拍着胸脯嚷嚷起来:“就算这两件事件都是我的主意,那要杀要剐就冲我一个人才对呀,为什么和我们全班过不去?我就不信了,还没讲理的地儿了?我去找校长去,不信他校长也跟卢主任穿一条裤子。” 吴春雨说完就要往外走。 “回来!”声音不大,但很严厉,使得吴春雨不由自主地站住了。他扭过头去看老师,只见自己面前那张温柔的面孔现在竟变得那么严肃。 呀,凌老师真急了! “回去,坐下!”凌姗命令道。 吴春雨这才乖乖地回位子上坐了下来。 “同学们,”凌姗把目光转向大家:“你们觉得委屈了是不?觉得不公平了是不?我也有同感。可是,你们还不知道,做一件两件好事往往不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可做一件错事,坏事就不同了。我们不是读过那位只偷了一个面包的市长的故事吗?他因饥饿才偷了一个面包,可多少年后人们对这事仍念念不忘。也就是因为这一个面包,使他最后连市长也不能当了。为什么?这就是印象,印象。因为过去的过失,使你失去了信任。" "同学们,大家要汲取这个教训,把这面流动红旗挂在我们的心里,这可能要比挂在门楣上好多了。这不算什么?这周不行,那下周,大下周总行了吧?总不能一年也不行吧!所以我们大家要争这口气,大家说是不是?” 要在往常,同学会异口同声地喊着回答,可这次却是没一个说话。 教室里一时静悄悄的。大家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呐。 “我再问一遍,大家说是不是?”凌姗故意地又大声地问。 “是。” 这次只有少数几个同学回答,并且那声音很小,那是胆小的同学慑于老师的威严而并非情愿。 凌姗心里何信不理解同学们的心情。她也没再计较,便接着往下说: “好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那流动红旗挂与不挂,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它已经给我们班集体的表现做了证明。一会儿我去找学校领导谈谈。旗子如果学校给呢,咱就挂上,不给,咱也就不要了。咱们可先说好了啊,可不许你们去跟卢主任理论去呀!” 代教导主任卢非独自一个人在教导处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他脑子里飞快地在考虑着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一些既关系到自己,又关系到工作的实际情况。 烟头已经快烧到过滤嘴了。 卢非又抽出一支烟换上。 吸了一口后,这才坐在自己的那张转椅上,靠着椅子弹簧的惯性,有节奏地一前一后晃动着。 秋日的太阳,透过淡绿色的纱窗投到他的大班台上,投到那面没有发出去的流动红旗上,那红色显得格外鲜艳。 卢非连吸了几口烟后,目光才落在了那面旗上。他伸手拿起那面红旗,轻轻地展开,歪着头,漫无目地的慢慢地欣赏着,想着。 片刻,卢非放下手中的红旗,淡然一笑。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桌子上那台黑色的电话机上。 电话是卢非与上层保持联系的重要工具。 卢非几乎每天上班后都要给省厅的幺处长打一个电话。 这个幺处,是卢非的一个远房表叔。虽然表叔只是个处长,官不大,可毕竟相府家奴七品官呀,关键时刻还是起作用的。况且,没准哪天,人家就被重用,提拔为副厅长呐。 所以和表叔保持联系,过年过节的送点礼走动走动,只能说没亏吃,等表叔当了副厅,自己没准也能当个副校呐。 这不,眼下卢非的这个教导处代主任,不就是人家给说了一句话么?不然的话怎么也轮不到他当啊。 大凡做过教师的都知道,教导主任还是挺有实权的。但学校的教导主任是内设科室,根本就不在国家干部指数系列。由谁来当,学校领导班子会就可以做主了,不用教育局组织部门来考核任命。 论能力,当教导主任卢非是胜任的:一方面在教学水平上,他是骨干教师,曾担任了多年的外语教学组组长,他那一口漂亮的外语,也曾被请去做过临时翻译,另外,卢非还是市外语教学中心组的成员;若论组织能力那也是没错的。可他有个致命的毛病,那就是小心眼儿,嫉妒心忒强。 为此,不少老师们都对此有看法。上一次省里下拨了破格评比晋升高级教师职称名额,他参与争了一蹈十三糟儿,不但没争取到,反倒使同事们看到了他内心的阴暗和小肚鸡肠。 为此,卢非自己也反省自己并告诫自己接受教训。 既然拿不上高职,那就先走仕途吧,在中国什么事不都是先可着当官的么?所以,当老教导主任即将退休的时候,卢排便盯住了教导主任这个位子,直接和表舅谈了,请表舅帮忙。 最后还是表舅出面,这样他才当上了教导主任。虽然还没正式任命,但那也是早晚的事。 其实,不直接任命,这还真是老校长金钊的主意。金校长是卢非儿时的孤儿院教员,他从小看着卢非丶金大雄和凌姗他们三个人长大。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所以卢非的小心眼毛病,金钊十分清楚。 所以,让卢非接教导主任这个职务,金钊是有顾虑的。但厅里领导既然点名推荐了,做为基层下属也不能不给安排,于是他就给了卢非一个代主任的任命。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使卢非扣住了初二(1)的流动红旗呢? 还是由于幺处长传递给卢非的一个信息:那就是今年的职称评定工作仍然如期进行。省教委考虑到孤儿学校的特殊性和鼓励教师在偏远郊区工作的积极性,准备特批给孤儿学校两个高级破格名额! 破格晋级,当然是有具体条件的。卢非按照去年国家和省里下发的破格晋级条件对比算了一下,在全校教师中,省以上受过表彰的,有学历、有工作荣誉的,包括有着述丶符合年龄要求和教龄条件的,也只有他们3个人: 那就是凌姗,赵昕和他。 至于凌姗,卢非自认比不了。全国级的行业先进人物,厅里重点培养的苗子,无论在教学还是带班,那责任心是没说的。他卢非不能比,也不敢比。 所以,凌姗占去一个指标,那两个名额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一个名额两人争,那这另一个竞争对手就是赵昕了。 论个人感情,卢非也觉得不该从后面给老赵捅他刀子。从小在一起的好兄弟么,但比起业务和业绩,卢非知道,赵昕还真比自己强。 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割断情感线,那这一次,他再评不上,就过了破格的年龄,要四年以后才能有资格申请晋高。而现在他这二级教师的工资,住房问题解决不了不说,这都快4o的人了还…这出去讲课,不够教授级,人家都没法给钱呐。况且自己的大学同学不少都已经早就成了总工,高工甚至是副教授了。 每当同学一聚会,大家介绍自己,互递名片,他的格局最低……最伤自尊了。就为这,他都不很少去参加同学的聚会了。 不管怎么说吧,这晋高级职称对卢非来说都太重要了! 争,一定得争。可怎么争? 在教学上,卢非他是击不倒赵昕的;那么群众评议呢?卢非相信自己倒也不会比赵昕低。但要想真正战败赵昕,真还不容易,那还真得想想辙,另做点文章。 于是,卢非就想到了初二(1)的事件。 卢非想,这件事完全可以证明赵昕的工作能力不足,它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所以他心里说,那真对不起了赵老兄! 于是,卢非就把机场事件和操场事件连起来,一起通过桌上这台电话,向省厅们那位幺处长表舅做了“汇报”—— “表舅,您说,咱这学校可是全国都有名的孤儿特殊教育学校啊,况且学校这还有外籍教师,这种事真要传到国外去,孤儿学校不正是成了人家攻击中国人权的放矢之地吗!您说像这样的老师,不该给予严重的处分吗?”卢非这样对表舅说。 其实,卢非高估了表舅的权力了。况幺处长这人在大的问题上还是他很会把握尺度的。所以,他不能随意发表见解。 表舅的态度使卢非心里没底了。他刚放下电话,总值周就广播公布了周流动红旗评比结果,国育新和吴春雨就敲门进屋来取流动红旗了。 卢非一看到吴春雨,他就心头灵光现:对!扣下红旗。他估计二(1)班肯定不服,肯定得闹事儿。只要他们一闹,那这事儿可就好办了。不光赵昕,弄不好连凌姗也能被击败了,那样这晋高的名额也就非他莫属了。 凌姗大姐,老弟不恭了,卢非心里说。 已经过了好长时间,卢非还坐在椅子上胡乱地想着。说想事情倒不如说他是在等着二(1)的学生来闹事。他觉得,此刻的走廊里也应该响起嘈杂怕脚步声了吧,接着就应该有一只脚踢开办公室的门,再然后就是一群人对他愤怒的斥责和谩骂……。 可没有。又过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然而,这个场面并没有出现。 “和我玩阴的了?"卢非又这么想: "凌姗哪,我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能闷到什么时候!”卢非心里说。 卢非猜的没错,要不是凌姗制止了同学们的冲动,那同学们早就撞开他的门了。 不过,凌姗没直接去找卢非,而去找校长金钊了,她只想问个明白,给同学们一个交待。 对卢非这个人,凌姗也是再了解不过了。他好动心计爱自作小聪明,打小的时候就这样。 但毕竟是一个锅吃饭长大的小兄弟,凌姗对他总是有谦有让,并在生活上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俨然就是一个好姐姐。前几年卢非住单身时,凌姗只要家里做一点好吃的,都拉不下他。 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这次机场逃课事件,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是请示了卢非的,可卢非又矢口否认此事,所以凌姗觉得有些蹊跷:同学们是不会说谎的,老卢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用意是什么呢? 凌姗琢磨不出一合适理由。再细想想,好象这也符合卢非的性格。是不是卢非代主任还没有批下来,可能是怕牵连自己丢官,所以才耍了一次小聪明呢? 也就算了吧。这初二(1)班怎么说都是犯了大错的,所以,凌姗她再也就没往深里追查。 那么今天老卢又扣住流动红旗不发,又是什么动机呢?错误与周评,这明明是两码事么?所以,凌姗她心里真想不通。正当她准备打电话找卢非问个明白的时候,金钊却来电话让她去校长室一趟。 于是,凌姗便先来到了校长室。 金钊把一杯已经沏好的茶递到凌姗手里说:“来,尝尝我新买的毛尖,这味道好着呢。” 凌姗接过茶:“谢谢老校长。您有事就说吧。” 金钊打了一个沉儿后,莞尔又笑了摆摆手: “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听广播说,你们班上周评比得了第一名啊!好哇,好哇,你还真行!” 金钊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 “我就说吗,我们送你出国的钱不能白花吗。” 凌姗笑了:“多蒙老校长的关心。” 金钊说:“关于毕高乐的事,我准备先安排他负责第二课堂的英语班,你看怎么样?由卢非主带,他主教。…嗯,他哪,需要一台能上网的电脑,这个我已经安排了。这孩子说,他要通过网络让她妈妈也给学校做点事儿,还说想给秀秀请一个权威医生治眼睛。这孩子随他妈,有一副慈善之心哪。那咱就支持支持。这股热情还真象当年的毕淑琴啊。” 凌姗赞同地点头。 金钊又说: “……赵昕哪,他除了兼你们班的物理课外,我想让他重点负责一下第二课堂的生活物理和趣味物理兴趣小组活动。这可是根据你的设想定的啊。是啊,现在的课本有许受内容是脱离实用应用的,必须逐步改革。咱们这些学生啊,和普通学校情况不一样,许多学生有过辍学丢课经励,他们的底子普遍薄,很难更高地要求,更不能要求他们都能考上重点高中。但是让他们在我们学校的一条龙教学中,能教会他们一些手艺,也是关系到他们一生的事!" "你刚才说得对。我也想这么改一改,重点加强一下他们的课外小组活动,把他们学到的知识朝着实用化转转型,重点是向专业职高方向靠拢。这样呢,他们的升学和学习专业技能两不耽误。这设想不错,真得谢谢你了!” “这谢我什么呀!老校长,您找我来不是为说这事吧?”凌姗问。 “是啊。”金钊站起身来倒背着手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片刻才说: “凌姗哪,说说,你们班的那两件事应该如何处理?毕竟这两件事涉及同学之众,影响太大了。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赶快把事情了结了,你们班也好轻装上阵哪。” 凌姗说:“是的。老校长,可这事儿都是由于我引起,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应该首先检讨。” 金钊伸出一只巴掌:“哦?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责任?。” “老校长,首先哪,事情主因都因我起,这您都知道。另外,我说我有责任是因为我毕竟带了他们五六年,可五六年的时间里,却连一个起码的守纪律都没有教会他们,所以,我真的感到失职,羞愧。所以我应该先检查。” 金钊赞许地点点头,说:“哦。要是大家都象你这么看问题,这许多事情就好办多啦。” 凌姗接着说:“老校长,我认为,我们批评教育的目的不是想要把谁如何如何,我们是要通过对件事的认识提升班级的正气,使同学们受教育,增强组织纪律观念。特别像对吴春雨、徐放这样新来的同学的教育更有必要。所以我认为处理这件事,第一,不能去抓什么领头的。让他们自己去认识自己的错误;第二,要重点批评班干部和团员;这第三,学校对处理应该低调,不能采用刺激性的办法如张贴有关文字性文件通告或在全校的广播里指名道姓的批评。这公敌不但收不到好的效果,往往还会适得其反。 第四,再有一年他们就升高中或职高了,因此不应该给当事人明令的处分,因为处分是记入个人档案的。不能让他们人生档案里出现污点。” 金钊倒背着手,一边听凌姗的话一边慢慢地踱着步子。等凌姗说完住了口,金钊也站住了脚,看着凌姗。 凌姗也沉黙地望着金钊。 “往下说呀!”金钊终于说话了。 “那我就再说说吴春雨姐弟吧。"林姗笑着说: “我正要问你呢,说吧。" 凌姗说: "尽管地方民政部门没有提供足够的材料,我可以断定,吴春雨这个孩子一定是在社会上做过流浪儿。也不能排除他曾经有过学坏的可能。 吴春雨的姐姐吴潇潇哪,这个女孩子别看她整天沉默寡言,但能看出来,她心装着事,并且还不是小事,所以才表现出来心事重重的神态。至于她人么,我觉得特别成熟,不像一个十四五岁孩子。是她的经历使然还是她隐瞒了真实年龄,我一时搞不清。 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辍过学,并且为时不短,所以学习跟不上,很吃力。那么她为什么辍学,在辍学后这段时间里都做什么了?我们不得而知,入校时民政随身带来的材料也没有记载,我想这孩子一定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嗯,分析的好。你接着说。" "再就是徐放这孩子了。徐放比吴家姐弟早来也就一个月。他给人的印象是个内心很孤独,性格很淸高的孩子。喜欢独处,就像影视剧中的冷面小生,看不到欢乐笑容,你和他说十句话,他最多是淡淡一笑或回你个三两个字。 所以,这孩子心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这么复杂?!"金钊拧起眉头自语道:"改革大潮的冲击,同时也难免泥沙俱下。所以对这些失去监护人监护的孩子都是一个艰难的考验呐。" "是。"凌姗继续说:“我可以断定,吴潇潇根本就不想念书,甚至讨厌学习。那她为什么还能在学校待下去,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或许是因为弟弟吴春雨的原因?而我班出的这两件事都又都和吴春雨和徐放这两个人有关。所以,我建议,学校一定要软处理,防止矛盾激化,如果矛盾一旦激化,他们就有可能逃走去社会上或许做流浪,或许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那就是我们做教育的最大的失职。" 金钊车转身,高兴地拍着两只大手道:“好,说们好。你的意见很有高度。可是……” 金钊说到这儿便收敛住笑容,啧啧了一下嘴,又叹了一口气,才对凌姗说: “凌姗呐,可这事儿现在还真出了点麻烦呐。” “麻烦?怎么回事?” “有人把这事儿给捅到了省厅。厅里还十分重视,这不,刚才厅里的幺处长还给我打来了电话……” “幺处?卢非的那个表舅?!他,他为什么网上反映这事儿?” 凌姗脱口而出。她知道卢非和幺处的关系,所以她很轻松地就猜到了这事一定是卢非干的。 “哎,哎,别乱猜了。”金钊一摆手。继续说:“幺处长管咱们要一个这事件的详细材料,还点名提到了赵昕打徐放的事儿!…我想啊,这个材料是不是你和赵昕商量一下再写呀?” 凌姗拧起眉。此刻她感慨万千。 她真想马上去找卢非,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可是我亲眼见,赵昕根本就没有打徐放啊。…当时赵昕是不够冷静,可徐放他真的是无理取闹,当时……赵昕抓住他,这徐放往后挣脱,赵昕没有抓住,徐放挣脱后这才摔倒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同学们都能做证的。” 金钊皱起眉头问:“真是这样?” “我以人格保证。老校长,这告状的人,他…他显然是别有用心哪,等我找他再说!”凌姗忿忿地说。 “那你们就如实地写吗!”金钊也知道凌姗所指的告状人是谁。所以老爷子也很生气, “真是他呀?不应该呀,他怎会这样?按说,你们三个之间……" 老校长不解地连连摇头。 "凌姗呐,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冷静一点处理问题。其实呐,人家举报也没错,这是人家的权利。…嗨,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变得这么复杂呀。这,这,这基层单位就怕这个,本不大的事被人往上头一捅,这就复杂了,左一次右一次的查呀……” 本来,凌姗想提一下关于流动红旗的事,现在看已经没有必要了。 第18章 餐厅门外的对质 随着中午午休的铃声,同学们鱼贯地涌出教学大楼。 一时间,静寂的操场又沸腾起来了:各班的同学们都在迅速地集合队伍。在体育委员的口令下,向左转,向右转的唱着“一二三四”的歌子开赴食堂就餐。 这是学校的老规矩,学生实行准军事化管理。 食堂在操场的东面,是一幢俱乐部式的老房子。 前些年,由于学校用序紧张,条件不允许,这里便是俱乐部和食堂兼用。 前两年,学校盖起了漂亮的实验大楼,并在一楼建成了容纳一千多人的多功能大俱乐部,这里就改成了一个单独使用的食堂。 现在的食堂可很气派了:重新修饰了墙体,装修了吸音顶棚,又铺了瓷釉地砖,还换了新的大餐桌,最大的变化是配上了坐凳。结束了过去那种站着进餐的历史。 学生们在这里进餐采取班级固定餐桌的办法:每桌8名同学,每餐4个菜1个汤,吃饱为止不定量。 荤素相间,营养配方,搭配合理。同时对于患病或过生日的同学还有专门小灶。 食堂里间同时还有教师餐厅和比较高级的接待包间,教师们可在这里进餐,享受学校的补贴,自己只拿很少部分钱。 接待包间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这既解决了学校周围没有像样的餐馆还杜绝了浪费现象。更重要的是,来校探望学生的亲人们也解决了中午的吃饭问题。 今天中午学生的主食是馒头,花卷、豆沙包和大米稀饭;菜品是肉炒青椒、红烧茄子、蒜茸菠菜,外有一个大碗红烧肉,辅以鸡蛋柿子汤。 食堂大门敞开。同学们很有秩序地依次走进食堂,去找自己的桌位。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尽管如此,老师们大多数时候都来转转看看,看着大家都吃上饭了,自己才去吃饭。 今天教工的总值日是卢非。 他袖子上戴着红底黄字总值袖标,站在食堂的大门旁边。 由于早上出的那事儿,初二(1)的同学们心里可都憋着一股气儿,所以大家谁都没像往常那样礼貌地问他问好,却都装没看见他似的不搭理卢非。要是在往常,同学们都会礼貌地向值周老师问好,而今天却没人理他,仿佛卢非就是空气一样地存存,连领队的国育新都装做没看见一样,走到他跟前时,故意把脸朝后一转对同学们喊道: “都走好了,跟上,别给咱二(1)丢份儿啊!” 当然,国育新的话,大家都明白是给谁听的。于是,这些少男少女们都不约而同地把一种鄙视的目光投向卢非,这是无声的挑衅。 问题最后还是出在吴春雨这了——他永远是一个安分不了的孩子。就在队伍前进到门口停留等候的那一会儿,吴春雨正好是站在了卢非身边。 看着卢非,吴春雨心里头这个别扭呀!他不由自主地狠狠地瞪了卢非一眼,嘴里还哼了一声,就扭过脸去给卢非一个后脑勺。 吴春雨的这一举动,全被卢非看在眼里了,他心里头这个气呀都到嗓子眼了,可他又不好发作。他只能用一种强硬地不示弱地目光狠狠地盯着吴春雨。心想,小子,我看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信我强龙就压不了你这小小的地头蛇了! 终于,吴春雨的后脑勺的第六感传出信号了,他被卢非犀利的目光刺得受不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来看着卢非,两个人四目相对,吴春雨一紧鼻翼,拿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故意嗑磕巴巴地对卢非说:“哎,那什么,卢……卢大主任,你千万别这么看着我呀,我可胆小,这回我可没犯什么毛病!你这么看我,把我心里看得发毛了不是!” 卢非还是钉子样地用眼睛盯着他,仍没说话。 吴春雨的挑衅,使队伍中有的一些同学发出了低低的欣慰的笑声,这笑声是出气的快慰的表现。 然而,在这笑声们刺激下,却使吴春雨老病复发,他又忘乎所以了,他的表现欲冲再次压倒了理智,要想在同学面前再戏弄一下卢非,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再露一小手。 于是,吴春雨便壮起胆子开发发问卢非了: “卢,卢大主任,我请教个你个事儿行不?” 卢非清冷地微微一笑,回敬地怼吴春雨:“那得看什么事儿了。” 吴春雨没在意卢非的情绪,故意提高嗓门大声地问道: “你说说,我们班那个流动红旗你为啥扣着不给我们?…我琢磨那玩儿意你留着肯定没用啊,又不能挂你家门上,你,你留它干什么?” 吴春雨的话,同学们听着是真解气呀,都想鼓掌了,可他们想到凌姗的话就都没敢伸手,只能是用低低的讥笑声来声援吴春雨,对卢非表示起“哄”。 被一个小毛头学生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给怼了一顿,对他这个当主任的领导来说,那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卢非的脸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想发作,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有失身份,不发作吧,这心里的火还直往上窜。 终于,卢非也瞪着眼晴反唇相讥: “咋地?逞英雄啊?这给不给你们班红旗你不知道为啥么?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还用你来问我么?吴春雨,你是不是太自不自量力了吧?” 卢非的反怼和抢白,真的把吴春雨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了。他吱唔了一下,这才找出话来: “别,别价呀,卢大主任。听你这么一说,那毛病都是我吴春雨的了?” “ 不是吗?”卢非不饶人地盯着吴春雨反问道。 “那好。”吴春雨不得不重整思路,向对手重新发起进攻。 于是,吴春雨收起了那到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便扳起脸来又对卢非问道: “那……卢主任,这,这我可倒要请教你了:我问你,那天,我们班去飞机场前,我们班长是不是向你请过假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哪一天?请什么假?”卢非有些心虚,慌乱地打断了吴春雨的话。 “卢老师,那天我们班长请假的时候,我们都在场啊,你是忘了吧?” 一向斯文胆小的小眼镜陈文,实在看不下去卢非的这副德性,终于忍不住胆起胆了插嘴了。 “对,我证明,我当时也在场!有这事!” 陈文一发声,使得同学们的胆子也顿时都大了起来,连嗑嗑巴巴的刘全也大着声站出来了。 随之,几乎所有同学都一起发声了: “还有我,我……”。 随着声浪的雀起,队伍也乱了,同学们呼啦一下朝卢非围了过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么?闹事是不?啊?!" 卢非脑子飞快地转劲着,就在同学们围上来的一刹那,他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 于是,卢非用手指着同学们,瞪着眼睛喊道。 但没人畏惧卢非的喊声,包围卢非的圈子在继续缩小。 "都回去!" 忽然后面传出一声断喝。 是凌姗。 “凌老师来了!"同学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同学们这才哗地一声退了下去。 惟有吴春雨没有动,有刚才同学们做声援,他的胆子更大了,他仍在毫不让步地紧逼卢非问: “卢主任,你别扯别的。你就回答我们,我们到底向你请假没有?” 卢非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心想,这毛孩子真太厉害了。但他无论如何不能承认这个事实!正在这时,他也见到从队伍后面急急赶来制止事端的凌姗,于是,他便瞪起眼睛大声说话,也是说给凌姗听: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初二(1)要造反哪?!嗯?吴春雨,你鼓动同学围攻领导,你还怕你的事儿小是不是?我可提醒你,学校对你处分可还没下呢!” 吴春雨可是越战越勇。他反击卢非道: “卢大主任,你急什么呀?这有理的不在声高嘛!你就回答到底我们向你请没请假就行了?咱们一无冤二无仇,你干啥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啊?” 卢非脑门的汗可都下来了。 到底还是凌姗给他解了围。 "怎么回事?" 卢非指着吴春雨对凌姗叫道: “凌老师,你看看!看看你们班这学生都成什么样子了?像吴春雨这样的学生不处分行吗?啊!竟敢围攻校领导……” 凌姗笑着给卢非赔礼,说: “卢主任,您别生气,别生气啊,我代表他们向你道歉。” 卢非又何等精明!他知道此时此地把事情闹大的后果。于是就势下台阶: “倒不是生气,可他们也真气人。" 卢非说着话把目光转向同学们: "你们这群孩子太单纯了,也该有点是非观念了。有些事情也不会能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们遇事也不想想问题出在哪儿?也不首先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这一古脑地倒怨起别人了!" “学校是育人的地方,所以学校肯定是爱护你们的呀,不知好歹,哼!” 卢非说完,自觉没趣,又怕凌姗也追问请假的事而不好应对,便决定赶快离开,便看凌姗一眼,想和凌姗说点什么,怔是没找到合适的词儿,所以他索性什么也不说了,便哼了一下鼻子,转身迈开步子甩手就走了。 凌姗望着卢非的背影喊了两声,卢非头也没回头。 “哦!”队伍中同学们发出欢呼声。 凌姗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大家的骚劲。她的目光最后落到吴春雨脸上: 凌姗问道: “吴春雨,你都对卢主任说什么来着?” “我?我可没说什么呀,老师我只问问咱班流动红旗的事……不信你问问大伙儿,我没说别的,可卢主任死活不敢承认。” “哦……那,都先去吃饭吧,这事以后再说!” 王美玉端着刚从食堂打来的饭,急匆匆地往物理实验室走来,嘴里还一边哼着歌。 王美玉是去给赵昕送午饭。 这几天,王美玉的心情还不错。 自经过上次凌姗和赵昕的那次长谈以后,赵昕真的对王美玉比以前好多了。昨天赵昕还陪着她去逛了省城的夜市,还给王美玉买了件漂亮的衣服呢。 赵昕陪王美玉逛街,那这可是他们好上后的头一回,况且还送了礼物! 这礼物不在于钱多少,关键是情份嘛。这就说明赵昕心里是有她。王美玉这么想。特别是那天,王美玉还第一次提到了结婚的问题,赵昕也没反对。这事在以前是不可能的:王美玉曾好几次试着提这件事,都被赵昕给找话岔开了,有一次都气得王美玉还哭了鼻子。 对于为爱而痴的王美玉来说,赵昕在情感上的每一点“进步”她都分外的珍惜和高兴,所以,今儿个中午,她特意多打了两个菜,满满装了一饭盒,就直接给赵昕送饭来了。 王美玉转个弯,见卢非就在她前面正大步流星地走着。 王美玉忽然想起有点事问卢非,便大声喊卢非: “老卢,卢大主任?” 卢非听到身后的喊声,这才站住脚。回过头见是王美玉,便铁着脸问道: “什么事儿?” “呦,你这是怎么啦?”王美玉发现卢非的神色不对,便张口问道:“怎么一脸的阶级斗争啊?!” 卢非苦笑了一下岔开话问王美玉: “给他送饭去呀?” 王美玉点头。 他们说着话便一起朝前边走去。 刚走了两步,王美玉便侧过头看着卢非铁青的脸还在追问: “老卢,到底谁惹着你啦?瞧你这脸都绿了,有这么严重吗?” 卢非摇摇头,反问道: “咦,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哦……这国庆节快到了,这庆祝演出也该安排了,我想和你商量下,这拍练丶服化道的经费的事。” 王美玉开始谈正事了:“咱学校每到这时候不是都有外国的参观团来参观和观看演出吗?市电视台又要来录相,这服装可是个大问题呀。” 卢非想了想:“也是。那这样吧,你写个报告上来,我拿到校务会上研究一下。” "行。" 王美玉还想往下再说点什么,但一抬头,见卢非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真是有病啦!" 王美玉望着卢非的背影骂了一句。 卢非这是去哪呢?他这是去找校长金钊了,要借这个机会再告上二(1)班一状,当然包括凌姗在内。 卢非琢磨,还真是坏事变好事了,这一回,他又可来个一箭双雕:一可证明我卢非扣下锦旗的正确性,二又能证明凌姗带班无方,这在评高职时,为自己战胜凌姗就又多了一发炮弹。 想到这,卢非有些婉惜,要是凌姗刚才晚到现场哪怕一分钟也好哇,这帮小子就会围攻他,大闹起来,这一闹不就更有利击败凌姗而有利自己了么! 可惜,只有可惜喽… 第19章 王美玉评卢非 物理实验室的准备室里,只有赵昕一个人。他正穿着白大褂,在聚精会神地做着一个实验。这是下午给初三备考高中的重点班准备的小灶。 赵昕就是这么个人,在教学上,他从来一丝不苟入神入化。所以王美玉像一阵风飘到他的身后半天他都没发现,只有在王美玉扳住他的脖颈,把热热的嘴唇递过去的时候,赵昕才发现是王美玉来了。 赵昕机警地朝门口看了一眼,便快速地回了王美玉一个吻。 “努,这边,还有这边哪!!” 王美玉把脸转过来,指着自己另一侧脸颊撒娇嗔地要。 “胆肥呀!这什么地方?叫学生们撞见了那还了得?” 赵昕谨慎地对门外努努嘴,说。 "哼,不给就不给,编什么理由?都吃饭去了,哪来的学生!" 王美玉嗔怪地说完,这才不情愿地撒开搂着赵昕脖颈的手,命令道: “去,洗手吃饭!” “吃饭?才几点?”赵昕反问王美玉。他早把时间给忘了。 “呆子!都快十二点啦!”王美玉把手腕伸到赵昕面前。 “哟!真的!”赵昕用眼瞄了一下王美玉腕上的手表,这才惊呀地叫起来,用手一拍头顶,便急忙忙地站起身脱下白大褂,扔在椅子上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这才想起王美玉是给自己送饭来的,便站住脚回头对王美玉说:“你,你先吃吧,我得…” 王美玉有些急啦,她上前一步拉住赵昕:“哎呀老公啊,你这又干嘛去呀,再忙也得吃了饭再去呀,这饭都快凉了,回来!” 赵昕一边挣脱王美玉的手一边急急的说:“嗨,别闹,你先吃,我得去班上看看。” 王美玉被赵昕的话说笑了:“我的天哪,你真比猪八戒还呆呀?这个点,人可都在食堂呢!” 赵昕知道说错了,却又改口说: “那我也得去食堂看看……这帮小子们哪,要再整出事儿来…” 王美玉听到这她可真急了,已经憋了半天的火气一下又窜上来了。她知道赵昕这是有意在帮凌姗。想到这,便立起眉毛瞪着眼睛对赵昕吼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啊?那班你不是交给凌姗了吗?你哪儿有啥班啊?你想的啥我不知道哇?” “看看,这刚好三天不到,老毛病咋又犯了?” 赵昕倒是一如常态,他还是慢条斯理地对王美玉解释说: "你听我说。是,我是把班交给凌姗了,可这凌姗刚回来,啥情况都不了解,再说,我还是班副,咋能不帮把手呢?” 赵昕说者无心,可王美玉都是听者有意。这话真使她听着不舒服,多少有些心里发酸的感觉。 不行,这人的心还在那个女人那! 想到这,王美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赵昕拉到椅子边,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 “你呀,给我坐下。我问你赵昕,你有趣没趣?我就不明白了,这个什么凌姗怎么就对你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真邪他m的门儿了!你去,去找她吧!” 王美玉说完,气得把手中的饭勺往桌上一摔,扭身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抹起眼泪来。 赵昕无奈地看着生气的王美玉,他也不想再解释开脱自己了,因为王美玉这一套实在是司空见惯了。 赵昕看着委屈的王美玉,又看看桌上那个装满情分的大饭盒,心里瞬间便软了下来。 于是,赵昕站起身来到王美玉跟前,轻轻地用手拍着王美玉伯肩膀,用哄小孩子的腔调说: “宝贝,你呀,你咋又往歪了想哪?咱不是把话都说开了吗?我不是…我不是都答应和你结婚了吗!你怎么还信不过我呀?我是怕班上没人管再出点什么事儿,前几天的事还……” 王美玉看着赵昕一脸无奈样,心想得饶人处就饶人吧,别难为他了,想到这,她不觉“扑哧”一声的笑了。 "哼,你要心再往那溜号,那我可就不这么好哄了。得了。" 说着话,王美玉倒开始心疼起赵昕了。她打开饭盒,拿起饭勺,臼起一块肉来,递到赵昕的嘴前:“张嘴!" 赵昕只能乖乖地张开嘴,让王美天把肉喂到自己口中。 "香不?”王美玉一语双关地问道。 "有点酸。"赵昕也话中含话地回道。 然而,从来不会听话走心的王美玉竟然没听出赵昕话里的含意。她拧起眉说: "红烧肉怎么还酸呀?我尝尝。" 说完,王美玉把一块肉送到自己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 "不酸哪,倒是有点…" 说到这,王美玉从赵昕脸上的坏笑看出了端倪: "你,你坏!" 赵昕咯咯大笑。 王美玉也笑了。她一边嚼着肉一边说赵昕:“你呀,我是被你整服了,你就是活魔一个。你让我可咋地好哇呢?” “得了,那我认了命吧。这总行了吧?” 两人这才和好了,开始甜甜蜜蜜地吃饭。 吃着吃着,王美玉又想起了刚才遇见卢非的事,便对赵昕说: “哎,老公,你说我刚才我看见卢非了,那可是脸拉的那么长,表情满是阶级斗争!哎,你说,这又是谁惹他了呢?我问他,他不说。" "嘿,那大长脸哪,色儿都绿了!” 赵昕警觉起来,追问道:“……那,他从哪儿来?” “……好像是食堂。” 赵昕停住口,十分敏感地对王美玉说:“食堂?该不会是因为初二(1)流动红旗的事儿被…?” 王美玉揺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可看他胳膊上戴着总值周的袖标呃。" "总值周…那他一定是去食堂维持秩序了。这…" 王美玉却没当回事,继续对赵昕说: “老公,有些话我可是不该说:因为你们都是铁哥们儿。可我咋看卢非这个人哪,都觉得有点差劲啊?这人不论为人和作派可都不咋着哇,这人挺咯路,有时甚至挺咯应人。" "你说吧,他这挺大的一个老爷们儿怎么长那么点儿个小心眼儿?还眼皮子一个劲往上翻。” "你看他现在嘚瑟得…这主任还没批下来,那架子就端上了哈!哎,老公,我告诉你呀,以后你和他打联连可得留个心眼,加他点小心,可别让他关键时候再张嘴咬你一口……这号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朋友哥们都卖得出去!” 赵昕不同意王美玉的观点。他反驳道: “你这人呀,那都好,就是说话嘴黑。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呀?卢非是小心眼不假,但怎么也不至坏我和凌姗吧?我们之间的感情…" 赵昕说到这,突然觉得说走了嘴,怎么又把凌姗给捎上了! 赵昕有点忐忑地偷瞄了一眼王美玉,见王美玉脸色没变化,这才放心了,便接着往下说: "老卢没你想的那么坏。” 王美玉把一勺菜举到口边停住了。不服气地说: “哎,我说老公你还别不信!他这号人我见好几个了。" "这种人不少,哪儿都有。这学校里还真相对少一点。” “嗨,有点小心眼,遇事好盘算,打自己的小九九,只要不出大格,也无可厚非呀。没你看得那么坏。” “不信是吧?那好,他是不是好哥们,他坏不坏,这很快就能见分晓你信不信?"王美玉和赵昕叫起真儿来,她盯着赵昕问。 赵昕当然不信了。他白了王美玉一眼:"这咋越说还越离谱了?几天见分晓?…算了算了,快吃饭得了吧。" 王美玉非但没有停住话茬,她呵呵一笑,继续用饭勺点着赵昕说: "是,用不了一个礼拜。" "哦?" 赵昕这才认真起来,他严肃地问王美玉:"你发现什么啦?" 王美玉呵呵一笑,用食勺点着桌子说,连对赵昕称呼都变了: "老赵,我说你傻,你是真呆了?就二(1)这个事,他一准掺和。那咱就看他在初二(1)的问题处理上是怎么个态度吧。我估计,做糖不甜做醋酸。" "他没理由啊,我和凌姗…" "没理由?你们三个是不是学校中青骨干教师?" "没错,这又有什么问题么?" "有哇。一山不容二虎这话听说过吧?" "怎么扯到这上来了?我们是…" 王美玉把手中的食勺使劲扔在桌上: "你和凌…你们俩就是两只虎。你看,现在咱们干部涨工资是不是按百分比下名额?分宿舍是不是论资排辈?晋职称是不是只给那么一两个名额抢的头破血流?市优丶省优评比是不是也打的不可开交?都谁跟谁争啊抢的?" 王美玉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还真给赵昕说住了。他开始认真地听着。可这时,王美玉却停住口不说了,两只眼睛盯着赵昕看。 "往下说。" "这明摆的事,还用说么?" "看不出,王小姐脑子里还真有点东西。…你说的这些还真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哥们。" "好好。有道理,有道理。可是,在这些荣誉面前,我,和凌姗不是一直让着他么…?" 没等赵昕把话说完,王美玉就打断他的话接上说: "上次涨工资,最后是你们三个争一个吧?你们俩高风亮节,主动退出,把名额让给他了吧?那次分房子,本该是你的吧?你说他要结婚,没房子对象要分手,你把名额让给他了吧?弄的你到现在住单身宿舍?对吧?" "没错,可…” "可什么可?我问你,你们见到他一点真心的回报了么?没有!那听到一句真诚的感激的话么?没有!" "我…可他…" 王美玉又敲了敲桌子: "听我说完。我问你,第一次市评优秀教师你为什么落选而他却评上了?还有,前年,去北戴河疗养,教委本是点你名的,后来怎么他去了?这都是你让给他的么?" 王美玉的这番话还真提醒了赵昕,是啊,这本该是他参加的,怎么都成了卢非的呢? "美玉,你要不提这些,我还真没细想。这些事可不是我主动让出去的呀。难道真是他…" 王美玉笑了:“老公啊,你这傻瓜终于开窍了。" "我…我这人从来不往坏处想人。" "我可跟你说,老公,这回你身边有我了,以后他要再占你的便宜,不用你出面,你看我出面怎么收拾他。" "不说他了……哎,咱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 王美玉把脸贴到赵昕耳朵边小声地说: “晚上……” “这,这不好吧?”赵昕问。 王美玉笑着说:“啥好不好的?你呀太古板了,我呀,我首先得把你教‘坏了’,才能把你训练成和我是一代人!” 王美玉说着,就势把身体压在赵昕身上。 突然,门外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干咳声。 两个人这才机灵地松开了拥抱的手。 赵昕嗔怪地瞪了王美玉一眼,那意思是:这什么地方还敢胡来!看,来人了吧?人家不看见咱们,能先来个动静吗? 而王美玉却满不在乎地梗着脖子对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别使声了。门没闩!” 话音刚落,门开了。凌姗含笑出现在门口:“但愿没打扰你们,哦,我发誓,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呐!” “看不看都一回事儿!没关系,哈哈哈哈。”王美玉说完脸也红了起来,用大笑来掩盖自己的羞涩。 赵昕站起身来,对凌姗抱歉地说:“……刚才我忘了下课了。刚要出门…美玉说你去食堂了,我就……” 凌姗笑着说:“嗨,这些小来小去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老校长都告诉我了,你的任务已经很重啊。” 赵昕想起刚才王美玉说卢非的事,便问凌姗: “班上没啥事吧?” 凌姗苦笑着说:“嗨,这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就刚才在食堂门口那,这帮混孩子把老卢给整了一顿,幸亏我赶到了才解了老卢的围。” 赵昕忙问:“真有这事?为什么?” 王美玉抢上话对赵昕说:“怎么样?我猜对了吧!怪不得老卢那脸都绿了,拉那么长哪,该!” 赵昕对王美玉说:“别打岔,听凌姗说,到底怎么回事?” 凌姗说:“从哪说呢?从早上的事开始说吧。可先说好,老赵,美玉也在这儿,你千万要冷静啊!” “嗨!”赵昕性子急:“说吧,你快点说呀!” 第20章 毕高乐被"女神感动了 中午饭后到下午一点半,便是学生们午睡的时间。 操场上逐渐恢复了宁静,没有一丝风,只有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当空,烧烤着即将成熟的大地。 毕高乐信步走在校园的树荫下。 几天来,他已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特别是学校特别想办法为他安装了电脑之后,他可以通过电话线的连接能和外界沟通信息了,一方面可以排解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那份孤寂,另外也觉得自己离远遥朋友、亲人都拉近了许多。 别看毕高乐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可长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并且要一个人生活,停留在中国这么长的时间。 走在绿茸茸的草地上,火辣辣的太阳烤得皮肤针刺样的疼。 中国北方的地理位置和m国差不多呀,怎么好像比m国热呢? 毕高乐眯起眼睛想看看这中国正午的太阳和m国老家的太阳是不是一个样子。可眸子刚刚和太阳对上,眼睛顿时就被那股强刺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随着刺痛感,眼泪也哗哔地流出来了。更糟糕的是那个大鼻子也跟着起哄,疾速发痒,使毕高乐不得不张开嘴半天上不来气,随后才"啊嗤啊嗤"地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都喷出来了。 毕高乐用手帕擦完鼻涕,忽然看到腕上的表:哟,正好十二点。 十二点?中国的正午十二点?毕高乐急然想到,对呀,现在m国也正好是午夜二十四点呀,那亲爱的妈妈正在梦乡中呐。 毕高乐感慨地用右脚试探地跺了几下,他知道,这脚下的那一头就是m国了。他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着脚下的地: 如果能把脚下的地打一个洞,那么趴在洞口朝里边大声一喊,根据声学原理,是不是m国就可以听到了呢?如果那洞正好打通在自己家别墅的院里,那可就有意思了哈! 想着想着,毕高乐似乎自己能穿越了。 终于,毕高乐被自己的幼雅和天真幻想给逗笑了。 实事求是地说,毕高乐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当然包括这里的一切:老师,同学和环境。 自从那天闯进了语音教室后,毕高乐就感觉到这里学生们真的好可爱,他们身上所有的那种对学习的认真和执着,是西方孩子们无法相比的。因此,毕高乐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和发挥自己优势的工作。所以他要把这份义务工作做好,培养出一批好学生。 毕高乐在树荫下慢慢地走着,脑子里的思绪仍在闪动着。 对了,妈妈在自己来中国前曾说什么来着?哦,妈妈这么说的,她说她一生的最大愿望就是想培养出几个优秀的孤儿学生,可这个心愿一直无法实现。 对了,妈妈还说,要认养一个孤儿呐,如果可能这事毕高乐觉得自己可以帮妈妈办。他可以在这儿帮她认一个,回国时把她带到m国去读书,让妈妈也有一个女儿……是的,妈妈是真心的,可不是随便说说,那这件事还真得当时办呐。 那么?学校能同意把学生带走么? 那么,给妈妈选谁合适呢? 毕高乐思绪的碎片在不断地叠加,有点乱。 ok,她,她应该是理想的人选! 蓦然间,毕高乐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那一天第一次闯进外语多媒体语音室的时侯,看到的坐在讲台上的那位,曾礼貌地用英语和他对话交流的小姑娘。 对,她可以。 她就是初二(1)的外语科代表,洋娃娃的王丹。 说来也奇怪,从毕高乐第一次见到这个学生,他心里就特别的喜欢。瞧,她长得那么端庄可爱:圆圆的脸上,那对黑黑的眸子好像会说话。你瞧她的外语说得多么流利,有多棒!妈妈没有女儿,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糟糕!毕高乐想着心里突然一激灵:上帝,我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爱上她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毕高乐知道,在中国的中学,教师是绝对不可以和他的在校学生谈恋爱的!这一点,在来中国之前的培训班上,早就有人向他讲得得清清楚楚的了! 毕高乐自嘲地晃了晃头。 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着。 走着走着,毕高乐一抬头,见自己已经来到了多实验楼前。 看着楼的大门,毕高乐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应该去准备一下下堂课用的磁带了。 所以,毕高乐便朝实验楼走来。 外语多媒体语音室在二楼。大小共五间,最里边的一间是课余自习大语音视听室。 教室的门没锁。 透过门上的大玻璃,毕高乐看见教室里边还有几个同学在学习。 讲台上有一个带耳麦的女同学在为大家播放复读机。 不用看她的脸,毕高乐从她的背影和好听的语声音就知道她就是王丹。 毕高乐决定先不打扰他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等王丹她们复读完后再进去。 教室内的空调没有打开。只有引风机在通风。 这是学校的规定:凡业余时间,除有组织的活动外,在无专人操作的情况下,是不准使用大电器的。这一是除了节约用电外,更重要的是为了用电安全,避免引发火灾造成人员伤亡考虑。 这样一来,天热又是大中午,那屋里内的闷热可想而知,所以王丹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渍透了。 看着看着,毕高乐发现,王丹这孩子困了,开始打磕睡了。 不行,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毕高乐想着,便径直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毕高乐走到王丹的身旁,用手抚爱地摸着王丹的肩头,用老师的语气说道: “王丹同学,你为什么不去午睡?……不要学了,快去午睡,懂吗?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说着毕高乐还转脸以师长的口气对同学们大声说道: "还有你们,都统统的回去!回去睡觉!” 王丹有些惊恐地站起身,摘下耳麦对毕高乐恳求地说: “老师,我……我,我不困,我想多学一会儿。” 同学们也说:“老师,我们不困,就让我们学一会儿吧。省里的竞赛马上要举行了……” 毕高乐却坚决地说: “不行。我是你们的教师,我不能看着你们违反纪律而不去制止,…走吧,走吧,去睡觉,快去……”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往门外推王丹。 王丹还不想走:“老师……” 毕高乐摇头:“不可以,走,走吧……嗯,我答应你们,睡好了午觉,晚上我可以多一点辅导你们。……我知道你已经困了,人困就反应迟钝,这记忆就不好的啦。明白吗?效果不好!” 就这样,几个同学才收拾好书本,被毕高乐赶教室。 屋里只剩下王丹一个同学没走。毕高乐不客气地对她一挥手:“你也不行,快走!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去!” “这…” “正好我也去那边,一路走吧!” 就这样,毕高乐锁了门,便和王丹一起下楼来,陪着王丹朝女一宿舍方向走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王丹提议说:“老师,以后您不用说中文,咱们用英语对话好不好?” 毕高乐很高兴:“你,行吗?我ok!” “ok,那就试试吧!” 于是他们俩个便一对一讲地用英语对起话来。 这时毕高乐才发现,王丹这个学生的英语水平可远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他问王丹: “你是跟外教老师学的英语么?” “学过,都是学校聘请的,正式用英语聊天,您是第一个。” “哦?那,你英语为什么学得这么好?” “听磁带呀。另外,学校还经常安排星期天去省城的英语角去进行会话交流呐。” “英语角?…有外国人吗?” 王丹点点头:“嗯,可多了。都是各大专院校的外教和大企业的专家什么的。他们也都想学汉语,我们呐想学英语。就这样,各取所需了。嗯,人最多的时侯,都有几百人呢,像个大市场一样可热闹啦。” “那…我可以去吗?”毕高乐非常感兴趣地问。 “当然了。” “你能带我去吗?我找不到的…!” “那就一言为定。这个星期天就去,怎么样?” “ok!” 两人谈得很投机。 所幸,毕高乐忘了送王丹回宿舍午睡的事 ,一屁股就坐在甬路一端的石栏杆上和王丹聊了起来。 王丹的睡意也没了,她为能有同外国人学语言的机会感到兴奋。 他们谈了很多,也谈到了身世。毕高乐问: “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你的父母有遗传吗?” 王丹摇摇头说:“爸爸是机关干部,在一次执行公务时车祸去世了。母亲是老知青,普通工人。母亲去世时,我才6岁,没有受到专门的训练。” 毕高乐连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起你的不幸。”可他又纳闷,一个没有外教的初中学生怎么会学到如此一口流利的英语?于是他又问: “那么你的英语老师是谁?你多大开始学习?” “我老师?你认识啊,就是凌姗啊。” “凌姗?!”毕高乐惊讶地反问: “她出国前留学前不是语文教师吗?她教过外语?” “嗨!”王丹说:“其实我们这儿啊,小学是不开外语课的。都是凌姗老师用业余时间教我们的。她偷着教,我们偷着学。从小学二年级时就开始学了。为这事,凌姗老师还挨了学校好几次批评呢。” “为什么?” “学校说,学生如果我们学的外语语音不准,就会给中学的学习带来麻烦。可我们老师不服气。后来,学校还找外语专家老师来考核了哪,他们一考试,可就伸出了大拇指!”说到这,王丹开心地笑了。 “凌姗可真是了不起!” “了不起?我们老师,正儿八经的女神。" “女神?" 王丹肯定地点点头:"我们都这么叫。" "凌老师神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是么?" "比如就说这初二(1)吧!我们班前几天那么乱,连着出大事吧?这凌老师刚接手一个星期,你看怎么样?流动红旗到手了,全校周评总分第一!” 王丹伸出大拇指自豪地说。 “听说了,听说了,当时的情景我看到了。”毕高乐也连连赞让她点头。 王丹又说:“要说凌老师神,神就神在这哪是老师呀?她就是我们40个孩子的妈妈啊。我们到她家随便吃,随便喝,随便闹。我们还气她……可她呢,就象一个领着一窝鸡崽的那老母鸡呀……谁要是对我们不好,那她和人家没完。为了我们班,凌老师可是家都不顾了。" “您知道么,她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儿吧?" 毕高乐忙说:“知道,知道。" “就这儿,林老师为了我们,谢绝了好多高薪聘请呐,在这陪我们,一个月才那么点工资,到现在还没钱给女儿治病呐。有时呀我们真想,快点毕业了吧,上了班,大家都挣点钱,好帮老师给秀秀治好眼睛──好人就该有好报的呀!” 毕高乐十分感动地点着头说: “我见到了秀秀。我喜欢这个孩子。我很同情这个孩子!” 王丹突然想起什么地抓住毕高乐的手: “对了,老师,你们m国医疗技术发达,你能想办法帮凌老师一把么,求你了!” 毕高乐连连点头:“ok,ok!我已经在想了。” 王丹惊喜地说:“真的!谢谢老师,我代表全班同学谢您了,可您大概还不知道吧,秀秀是凌老师收养的,是捡来的。为了秀秀,凌老师可再没要自己的亲生孩子呀!” 毕高乐惊讶地瞪大眼睛从石栏上站起来问:“这是真的?” 王丹点点头。 毕高乐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地说: “上帝呀,这太感人了,一个东方女神的传奇故事,我真的十分感动……” 顷刻,毕高乐忽然他转过身,对王丹说: “王丹同学,对不起,我有急事马上要回宿舍一趟,白白!” 说完就急急火火地走了。 王丹望着毕高乐远去的背影,不解地自言自语:“他怎么了?外国人怎么这么神经兮兮的?” 第21章 "祸"不单行啊 赵昕听完凌姗的话,心里的火气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啪”的将手中的饭盒摔在实验台上: “卢非怎么这样?我找他去!”赵昕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走。 凌姗伸手拉住他: “说着说着就来劲儿了?你这个脾气吃亏还少吗?不是咱们已经说好了吗……坐下!” 王美玉也说:“你呀,听凌姗姐说完吗。” 赵昕这才气呼呼地坐下,连喘气都变粗了: “凭什么?啊?我根本就没有打徐放么,这是全班同学都可以证明的啊。这不是成心整人吗?" "我哪点对不起他?长工资,我让了;分房子,我让了;评先进,我也让了!甚至连这个教导主任都……连这个职务都应该是我当!可我呢?都让了,这还不够意思么?” "我想啥呢?我是想,咱们毕竟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毕竟我还长他一岁,我对他还得咋样?我赵昕他m……” 赵昕气愤地开始国骂了,但代又马上理智地停住口: “还有,就算他可以这样对待我,可你凌姗对他咋样……他不是自己也承认说你比他亲姐姐还好吧?可他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凌姗也说:“这个问题我也在想。他是为了什么哪?这在平时吧,卢非面儿和咱俩还都说得过去,可这次竟然抓住这事大做起文章来了……我总觉得,这后面见有点什么事儿。" "赵昕,你先压压火气,你听我的啊,咱们先正确对待好不好,你哪,抓紧写写事情经过,把材料整出来,一定要实事求是。咱不和卢非发生正面冲突。以免别给人留下口舌。" 至于别的一些事情,你就别参与了,我去处理。 我抽时间去和他正面谈谈。或许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美玉用鼻子哼了下接上话说道: “对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有啥好谈的?他就是歉收拾。要不,我去会会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赵昕对王美玉一瞪眼,呵斥道: “你别胡来啊,这没你的事!我们哥们儿之间的事你别掺和!” “哟,啧啧!”王美玉一边讥讽地“啧啧”嘴,就要和赵昕开战。 凌姗向王美玉摆手,制止她: “好了好了,又掐上啦?我看这事就这样吧,不说他了,说点正事。" 凌姗对赵昕说,"老赵……那个吴潇潇和吴春雨这姐弟的材料我认真地看了,是不是过于简单了?我怎么觉得这姐弟俩个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哪?” 赵昕说:“嗨,这也难怪,你说这地方上往咱们这送孤儿,不是常常有这种情况么,他们往往都把学生过去的重要的经历隐藏,比如流浪时犯过错哇,进过工读啦,受过教养什么的。" "人家不告诉咱们实情,是怕咱们知道有劣而已不收。其实呢,地方政府有关部门这么做就是极端不负责任的甩包袱的表现。” 一句话提醒了凌姗。 “老赵,你倒提醒我了。这么办吧,我抽空去他们姐弟的老家去一趟,估计能了解到一些真实情况。” 王美玉插上嘴问: “那他们要真是劣迹生,学校能把她俩送回原籍吗?” 凌姗笑着摇摇头:“你毕业分到咱这时间太短了。咱们这从来不开除和谴退任何同学。对有劣迹的孩子只要不继续危害社会和构成对同学的威胁,就都一视同仁,对症下药。帮他们改正克服缺点毛病。" "你别看这个吴春雨他顽皮捣蛋,但改变这个同学倒好办。他是个男孩子,头脑又比较单纯,无非就是多注意盯着点他的言行,多和他谈谈话,多鼓励,少批评。这样也就出不了啥大事了。可是,对吴潇潇这样内心比较复杂的女孩子来说,那可就不大好办了。” 赵昕不解地问凌姗: “吴潇潇不吱声不焉语地,她也有问题?怎么……” 凌姗道地点点头: “问题也许就在这儿。老赵,你不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成熟程度和她的年龄不成正比么?,这孩子身上潜在地透着那股社会气吗?她整天那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哪她思想上的压力很大,有沉重的包袱。这包袱不放下,时间长了,会压垮她的。” 王美玉还是不解地问凌姗:“还能有这么严重?” 凌姗点点头。又对赵昕说: “所以要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大意不得。老赵,拜托你了,在我不在班上的时候,多去班上照顾点吧。” “没问题。” “哦,谢谢啦,对了,还有徐放,这个同学,我们也要做进一步了解。” 赵昕想了下,点头说: “是呀,这小子有些怪怪的。另外,小小年纪,他怎么那么大的腕劲儿呢?他到咱们校来的时候,听说是通过省厅的一个什么处长的关系。我看是不是向那个处长去了解一下?” 他们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大家转头望去,只见毕高乐急火火地推开门闯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对凌姗喊: “密斯特林,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哇!” 凌姗站起来急着问:“出了什么事儿?毕高乐先生。” “no!不是先生,是同学和朋友。” 毕高乐说着话不由分说地就伸手抓住了凌姗的两只手,一边紧握一边摇晃着,嘴里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更加走味儿了: “密斯特凌,我真的好感动。你是神女,神女,是我见到的东方圣母!” 大家都被毕高乐的一番话给弄糊涂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毕高乐发了神经。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啦…"。 凌姗抽回手来笑着问道: “毕高乐先生,您,您怎么啦?给我戴这么多高帽?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毕高乐这才发觉自己的语言表达出了问题。便摆着手重新说道: “你,你和你的女儿的事,我的,刚刚的知道!我好感动好感动,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 凌姗这才明白事情原委: “嗨,我当是啥大事儿呢。这没什么可让你激动的呀,这种事在我们孤儿学校可不是新闻哪?”凌姗解释道。 “不,是新闻!这在国际社会更是新闻。" 毕高乐竖起大拇指说:"这是关于人权最好的新闻!密斯特林,我求你一件事儿可以吗?” 凌姗答应道:“说吧,凡是我能办到的。” “你马上把秀秀的全部病历借给我,要快!” 凌姗这才明白了毕高乐的意思,心里十分感动: “毕高乐先生,你……是想把它寄回m国…?” 毕高乐晃着头:“不,那太慢了,太不方便了。我要通过因特网发向全世界,请全世界的医学专家了解这件事,请他们帮助会诊,确定一个治疗办法……” 凌姗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那然后呢?” 毕高乐说: “您听我说……我要通过我的妈妈,她会去用最少的经费聘请到最好的专家,来中国给你的女儿治病!ok,就这样。”说完,他摊着手望着凌姗。 凌姗的眼睛湿了。 有什么能比这份关心和帮助更使一个母亲激动? 凌姗望着面前这位高鼻子小伙儿,连连说道: “我的好兄弟,真的谢谢你了,谢谢。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从心里感谢你!” “没什么,是我首先被你感动。不过,我还有两个要求。”毕高乐还没有忘记幽默。 “你说吧。”凌姗却很认真。 毕高乐说:“第一,秀秀病治好以后,我要收她做我的干女儿,带她去m国读书。你同意吗?” 大家都笑了。 “当然可以,这也是天大的好事嘛!”凌姗高兴地答应道。 “ok!” 毕高乐继续说:“第二,我要吻一吻你的额头。这是m国的礼节,我不吻你的嘴唇。可以吗?” “死小子!总忘不了贫!”凌姗笑着朝毕高乐的前胸打了一拳。 撵走了同学们,吴春雨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傻呆呆地想着心事。 刚才那一阵剧烈的头疼,把吴春雨折腾得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的无力和酸痛。 此刻,虽然头还在隐隐地疼,可能忍住,毕竟比刚才好多了。 吴春雨的头疼病说来也有好几年了。那是当年被一伙流氓给打的,留下这么一个后遗症。 那一年,吴春雨父亲在一次煤窑的塌方中殉职了。母亲一急之下也得了脑出血,虽经多方抢救脱离了危险,但她躺在床上却永远起不来了。 为给母亲治病,姐姐借了一个女老板上万元的高利贷,这笔钱到现在还没还上,估计加上这驴打滚的利息,己经不是一万两万的了。 为筹到钱给母亲治病买药, 年仅十一岁的吴春雨便逃学了,去附近一个工厂的垃圾场去偷着翻拣垃圾:因为这种工业垃圾中含有大量的铜铁和金属类的物品,所工厂已经以承包形式包给了一家废品收购站。而这家废品收购站老板硬是凭着这工业垃圾发了财。 为防止附近的人来偷拣垃圾,老板特意雇了几个打手轮班看着。先后有好几个来偷拣垃圾的人都被他们抓住打得满脸是血。 当然,他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孩子更是逃不过这些人眼睛的,他们像抓小鸡一样地把吴春雨抓脖领子提起来又摔在地下,不由分说就是拳脚齐上,劈头盖脑的一打,任凭吴春雨怎么告饶也不罢手,一直打到吴春雨不吭声了昏过去,看场子的人才扬长而去。 就这一顿毒打,叫吴春雨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没下地。他整个身上无处不伤,特别是头,脑袋肿的像蓝球,头皮下淤血,用手一按软得像海绵一样,头发一抓我一绺一绺的往下掉…… 就这样,吴春雨从此留下了头疼的病根儿。 说来也怪,这种头病,平时和正常人一样没任何感觉,然而这病就像在自己衣袋里揣着一样,不定什么时候一激动或一急扭头,脑袋马上就会天旋地转起来,随即就如炸开一般的疼起来。 这种头病,一般的情况下过个三五分钟也就没事儿了。所以,吴春也没太当回事,更没去医院看医生。 然而,这种头疼发作却越来愈频繁了。由开始时的一月两月的发作一次,到后来变成一个月两三次,甚至最近不到一个月就犯一次,并且疼的一次比一次重,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这次犯病是疼得最厉害,时间也最长的一次,竟然让他这个从不低头的皮实小子按在床上抱着脑袋打起滚来。 “m的!”吴春雨心里骂道:“都是叫那那卢主任给气的!”他这样想。 其实,吴春雨这次犯病还真不是由气而引发,恰恰相反,正是由他兴奋过度,刺激大脑神经引起的: 中午,吴春雨食堂门口"主持正义"为二(1)抱打不平,可是在全班乃至兄弟班同学面前大显摆一把,又替班上讨了公道,最后使得卢主任递不上报单悻悻而走,总算是替全班同学出了一口恶气。 吴春雨认为,他干了一件很讲义气的大事,大家一定会佩服他的。 果然,事后,吴春雨就得到了班上不少同学的竖起大姆指的称赞: “春雨,行!看来你还真能抓住理儿呀。” "你真行,总算替咱班出了一口气。" "……。" 但,也有为此事担心的声音: “吴春雨,你胆儿真肥呀,瞧着吧,老师不收拾你才怪呢!” 也有人替吴春雨讨公道: “得了,老师她凭什么说呀?扣着红旗不发就不能问问哪?” "……" 听了大家的这些话,吴春雨心里美。都美出鼻涕泡啦。 但末了,吴春雨还是被姐姐骂了一顿。姐姐么,骂就骂吧,骂几句又有什么,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接着,班里就又出了一件大事: 晚上自习的时候,吴春雨手里提着一面鲜艳的流动红旗走进了二(1)班的教室。一进门,他就高举着红旗向同学们大声喊起来: “众位,众位,流动红旗来了!流动红旗来啦!” “哇!”同学们一阵兴奋,呼啦一下就把吴春雨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起光来: “怎么,卢主任到底把旗给咱们了?我说吗,他没办法不给,这流动红旗又不是他卢主任评的,又不是他个人发的!” 一向善于分析问题的小眼镜说。 “我看哪,没有吴春雨中午的那一顿炮火,他卢主任哪,没准就真的就把这旗给扣下了!” 乐得直拍手的小歌手刘欢望着红旗称赞吴春雨。 吴春雨也不说话,一直是在笑。此刻他心里这个美劲呀就别提到什么程度啦。 哼,我吴春雨是什么人?我能耐大着呢,等着看以后的吧。这才哪到哪儿啊?他望着激动的同学们这么想。 国育新在旁边看着,虽心里犯嘀咕:卢主任真软了么?可眼前这红旗假不了哇。于是他伸手搬过一个椅子,放到门口就站了上去,对吴春雨喊道: "吴春雨,把旗给我。" "对,快挂上。"同学中有人附和着。 流劲红旗很快就挂好了。 “万岁!初二(1)!万岁!” 哗,大家一齐喊起来。 更有几个好事儿的男同学,索性把吴春雨抬起来一边起哄,一边数着:“一、二、三”朝天棚扔起来。 美。此时吴春雨心里别提多美了,美得他血脉贲张,心潮澎湃。那是他从来没过的开心。 “我……我操……别摔着我……我,我…” 最后的脏话还没出口,吴春雨就觉得不好,就觉得脑袋里从左到右有一根弦这么一蹦,随后的疼痛就像电流一样快的迅速穿过,脑袋瞬间就疼得受不了。他“啊”的一声双手抱住头大叫起来…… 同学们这下可傻眼了。 吴春雨怎么了? 没人也没摔着呀?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别说别的了,还不快送他去校卫生所?”常燕对男生们嚷道。 经常燕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想起应该送吴春雨去看病。 “没事儿,没事儿,哎呦,老……老毛病了,他,他m的,一会儿,一会儿就……哎哟……好的……哎哟!” “不行吧,还是去看看吧?!”有的同学说。 吴潇潇分开众人,蹲下身抱起弟弟的头,嘴里还一边生气地数落着: “该,活该,让你逞能,作,让你作!”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心疼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吴潇潇,还是去卫生所吧!”刘欢建议。 吴潇潇晃了晃头:"没事,老毛病。一会儿就好。" 正在这个时候,凌姗老师来了。 见此情景,不由分说,便叫同学们帮忙送吴春雨去卫生所看病。 于是,徐放过来,背起吴春雨就往楼下走,国育新,刘全,陈文等同寝的男同学也都一起跟了过去。 当然,吴潇潇和凌姗也去了。 趴在徐放的肩头,吴春雨还硬撑哪,死活不去,嚷得大家都犹豫不决了,最后还是凌老师坚决的命令:“听我的!” 学校卫生所就在操场南面的一栋平房里。这里条件可比普通中学的卫生室好多了。这里除了平时保健和小病小灾的处置治疗外,近来还添了不少的检查设备,又聘了两位退休的教授,这样,卫生所就同时对附近的居民开放了。 一时间,卫生所的知名度在小镇里还挺高,品来看病的人还真不少。 当然了,学生们看病自然是免费的。 大家向值班医生说明了情况,一个护士便找来了老教授。 老教授先检查了吴春雨的眼睛,又拿着小橡皮锤在他头上和身上左敲敲右打打,又拿出音叉来左晃晃右晃晃,这里里外外的一阵检查之后,才问吴春雨: “小同学,你的脑袋受没受过外伤?” “什么叫外伤?” “比如说撞伤,砸伤什么的?” 吴春雨想了想,最终还是回答道:"没有。" 他不能把那件丢面子的事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呀! 老教授思索着: “这么说,如果排除有过外伤的话,这孩子应是属于其它原因所致,比如神经疼,血管性……可是这症状又不象。先观察一下吧。” “教授,需要吃药或打止疼针么。” 徐放问。 老教授摇摇头: “在病因不明的情况下,不能盲目的使用镇痛药物。” “走,走吧!” 吴春雨不想再待下去了,再往下没准大夫又追问什么哪? 想到这,他捂着头跳下床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好多了,一会儿就好了!没事!” 说着话,人已走出了诊室。 大家要喊他。 教授摆摆手: “没事,回寝室休息一下就好了,让他回去吧。” 徐放不满地看了教授一眼,心里说,你算是什么狗屁医生?随即便和同学一起走出了诊室。 然而,吴潇潇和凌姗却没有走。她俩想留下与大夫沟通一下情况。 老教授看了看她俩,回身关上了诊室的门问: “你俩是病人的什么人?” 凌姗说: “我是患者的班主任凌姗,她是患者的姐姐。” 老教授点点头。 凌姗问:“教授,他的病,真的没事吗?” 老教授没有回答凌姗的话,却对吴潇潇问道: “你弟弟的头真的没有受过外伤吗?” 吴潇潇想说实话,但最后还是把话噎回去了,她摇摇头说: “……应该没有吧,这小磕小碰,出点血的事是有的,他从小就淘气……” 老教授自语地叨咕: “这就怪了……好吧,那,建议学校安排个时间带他去省城大医院做做b超和ct,查一下吧。” 教授说话时,凌姗一直注视着吴潇潇的表情变化。她觉得吴潇潇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既然教授说目前没什么大问题,凌姗也不便追根问底的。于是她对教授说: “行,我和学校汇报一下。那,今天就谢谢您了。” “没什么。”老教授说: “我估计他的脑神经可能有点问题,但这种问题不用着急,是慢性病。省城的省医院脑外科张教授是我的同学,他是脑神经这方面的专家,必要时,我也可陪着去一趟。” “这么严重?”凌姗脱口而出。 老教授摆摆手:“老师,您先别急。我是看这些孩子们没爹少娘的。政府既然把他们交给了咱们,咱们还能不尽心吗,这要出点事儿啊,我们都担不起责任哟!” 凌姗这才松了一口气,和吴潇潇并肩走出了门。 忽然,老教授又叫住了凌姗: “凌老师,你后走一步,来帮我填一下这学生的病历。” 凌姗站住脚。她看了看吴潇潇,说:“你先去照顾一下吴春雨吧,我一会儿过去。” 吴潇潇答应一声走了。 教授示意凌姗关上门: “凌老师,您坐下……” 第22章 原来"流动红旗"是假的! 吴潇潇一个人急急的往男生宿舍走着。走着走着,她站住脚,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自己明明是从教授的目光中看出了问题,莫不是教授故意背着自己和凌老师谈弟弟的病? 她转身想回诊所去听听。 可刚折回身走了两步就又停住了脚: “这样不好吧……” 她开始有些怨自己了,刚才为什么不当医生面承认弟弟有过脑外伤呢?可如果承认了,就得说出是怎么被打的,那凌老师又会怎么看他呢……小偷!一个有劣迹小偷…… 吴潇潇转念又劝自己: "嗨,想多了吧?谅它这个小小的卫生所也看不出什么大病来,就凭这两头人?这几件破仪器么?…可教授不是也说了吗,过两天体检时,再找人好好看一看。" “你看那大夫的样儿,连个止疼针都不给弟弟打,还嘴里说什么孤儿的责任哪……嗨,人哪,就这么回事吧,连教授都这样……" 吴潇潇东一下西一下地胡乱地想着,想着。 忽然她用手打着自己的头骂自己:“哎呀,废物!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随即,吴潇潇撒腿就往自己的宿舍跑去。 10分钟后,吴潇潇急匆匆地推开了弟弟吴春雨宿舍的门。 随着开门声,吴潇潇的人声先到了: “春雨,春雨,你怎么样了?” 吴春雨在半睡半醒中被姐姐的话惊醒了,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姐,我好啦,就是头晕脑袋胀。没事啦!” 吴潇潇回身把门关好,又啪的一声上了锁,这才朝弟弟走过来。 “姐,大白天,你插门干嘛呀?…哈,是不是又从食堂给我偷糖豆包了?…姐,今后可千万别拿了,我吃得饱饱的。这要叫同学们看见可就糟糕了!” 吴潇潇伸手把吴春雨按倒在床上: “少说话,躺下。”说完便从衣兜里迅速地取出一支烟来,放在自己嘴上,又从兜里面拿出一支打火机,把烟点燃了。 “姐?你,你咋又抽了?不是戒了么?又犯烟瘾了?”吴春雨记得姐姐到学校来之后是戒了烟的,所以不解地问吴潇潇。 吴潇潇机警地四下看看,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别瞎说,看人家听见。我和你说,这不是普通的烟,药烟。能治病的,是给你用的。来,吸几口,用不了两分钟,你的头就不晕不疼了!” 吴潇潇说着,就把烟往弟弟的嘴上塞。 吴春雨被姐姐神叨叨的话给逗笑了,他不信: “得了吧!姐,逗我哪?你要真犯瘾了你就偷着抽好了。对,你到窗户跟前抽,不然他们一进屋闻到烟味儿,就该怀疑我吸烟了。” “行了,你快抽吧,耍什么贫哪!这烟是真的治病。这是咱来这儿前姐的一个哥们儿给我的。进口的,药劲可大了,他们说,没病的还不能吸呐!” 吴潇潇认真地对弟弟说。 一番话倒说得吴春雨怀疑起这东西来了,他脑子里马上反映出毒品的概念,便脱口而出: “那该不是白粉吧?姐,这吸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吴春雨伸手接过烟来,反复地看着,说:“……哟,这还真是外国字呢,…可不是英文,看不明白!” “别胡说了?一会儿他们该回来啦。你到底吸不吸?不吸我可就掐了!…我还留着用呢!”吴潇潇生气地说。 吴春雨见姐姐急了,刚要服软,就觉得又有一阵疼痛袭来,不禁噝哈一下,用手去捂住脑袋。 “又疼了吧?快,快!” 吴潇潇说着直接就把吴春雨那只手上的烟抢下来塞到了吴春雨的嘴上。 吴春雨这次顺从地,并大大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扑”地一下喷了出来。皱着眉头叫道: “哎呀妈呀,姐,这,这什么……味儿啊!” “良药苦口么,这治病的药还有好味儿么?要先往肚子咽,再一点点的往外吐。” 吴潇潇教弟弟吸食的方法。 “可也对。我会抽烟呀。” 吴春雨说着,就又吸了一口。 说来也真神,就刚才那一大口烟过后没两分钟,吴春雨的头疼还真好了许多。 吴春雨晃晃头,高兴地叫起来: “姐,还别说,神了呀!我这脑袋‘唰’的一下,这疼就轻多了,神呐!” 吴潇潇这才放心地笑了: “小傻瓜,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来,再吸两口巩固一下。” 吴春雨说着,正要再吸,走廊里却传来了脚步声。 吴潇潇急忙把烟从弟弟口中取下,三两下掐灭后,便迅速地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这时,走廊的脚步声在宿舍门口停住了,随即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吴春雨在么?开门呀。” 是凌姗的声音。 “呀?凌老师!”姐弟俩吓得伸出舌头回不去了。 凌姗是来看望吴春雨的,还特意去小卖店给他买了些水果。 每当学生有个天灾病业的,凌姗都会这么做。买上点东西,或亲手回家做上一碗面给学生送去,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们把东西吃下,她才放心。 自从凌姗参加工作以来,她直都是这样做。 那年,市电视台采访凌姗时,问她为什么会对孩子们这样好?凌姗就说了这样一番心里话: 我总这样想啊:咱这些孩子们吧,都没有个家。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爱母爱,没有了亲人的呵护,这叫人看着都很可怜。你说这平时还好,可一有个病啊灾的,躺在床上没人照顾,肯定就会想起家想起父母来了,这会给健康的恢复和心灵带来负面的东西,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成长。做为他们的老师,就应该注意到这些细节,承担起父母的这种呵护和关怀。 所以,这次也是这样。 凌姗来到吴春雨床前,一边放下水果一边跟吴潇潇打招呼: “哟,吴潇潇也来了?" "嗯,老师。您…" 凌姗看了一下吴春雨的脸,又对吴潇潇说: "我看他的脸色这会儿好多啦,刚才都折腾得都没血色了。” "是。老师。" 吴春雨接上姐姐的话: “老师,我好了,没问题了。…老师还惦记着,…我都不好意思啦。” 吴春雨难为情地用手抓着头皮说。 "嗯?"说话间,凌姗嗅到了空气中那股刺鼻的烟味儿,她有意地抽了两下鼻子:“哪来的烟味儿?” “…老师老师,您坐!”吴潇潇想把话岔开转移凌姗的注意力。 凌姗是何等精明的人呐?这屋里没别人,就她们姐弟俩,吴春雨别看淘,但据她了解,这孩子真不吸烟,那这烟还能是谁吸的? 吴潇潇?吴潇潇怎么会吸烟呐? 一个大大的问号涌进凌姗的心头。 为了不惊动吴潇潇,凌姗就顺从地斜身坐在吴春雨的旁边,没往下再追烟味儿的事儿,伸手从塑料袋里取出一个香蕉来,熟练地扒开了皮,递到吴春雨面前: “来吃一个香蕉吧,退退火。" 凌姗说完,又伸手从衣袋中摸出一个折成燕形的纸条递给吴潇潇: "…待会儿,你去把这个送到食堂去,这是给吴春雨批的病号饭通知单。” 吴潇潇接过通知单,心中很是感慨,她感激地对凌姗说: “老师,您可真好!怪不大家都叫您女神呐。” 凌姗笑了:“我好什么呀,这是学校的关怀,凡是生病的同学都有这个待遇。” 吴春雨咽了一口香蕉,也懂事地说: “老师,我真没事儿了,我也不是三岁五岁的小孩,再说学校这一天三顿饭,顿顿都不重样儿,好吃好喝的可劲造,还吃什么病号饭呀?真不好意思,算了吧。” 凌姗笑着说:“该吃还要吃的。吴春雨,你以为这病号饭都是大鱼大肉啊?告诉你吧,这生病的时候应该吃淸淡低盐的。这才有利于痊愈。” "啊?这么说,这病号饭都是素的啦?"吴春雨惊讶地咧着嘴问。 凌姗笑了。 吴潇潇也笑了。 吴春雨又用手挠着脑袋没撒了,嘴里还嘟嚷着: "那,那明天的红烧肉就不能吃了…" "馋猫。没听老师说么,大鱼大肉不利于病情的。" 凌姗说:"算了,我看他这毛病也不用戒油腻了,吃不吃病号饭,让他自己看着定吧。" 吴春雨这才高兴地说:"中,中,我待会去食堂看看病号饭都吃啥,对比一下吧。" "你呀,学习上要是有这馋劲的一半就行了。" 凌姗说:“你这毛病过几天学校会安排查一下。在这段时间里,你要避免激动和大喊大叫乱蹦乱跳,别和同学们打闹。体育课哪,我已经和马老师打过招呼了,体能训练就不让你参加了。另外,你还得注意休息,晚上打熄灯铃马上就睡,听见没?记住啊。” "嗯呐。"吴春雨答应一声,声音却有些发颤了。 "都男子汉了,怎么还哭了?你还怕这点小毛病啊? 凌姗以为吴春雨为病害怕才掉泪的。可吴春雨却说: "老师,我不是害怕病,是,是你对我太好了,我受不了,才…" "嗨,你们哪,都是我的孩子,这都是老师应该做的呀。哪有孩子生病,做家长的不关心呀?是吧?” “是。" 吴春雨抹了一下眼睛,忽然又笑了。 "老师,我有病,我看你比我都紧张。你倒整的我心没底了。" "放心吧,我的毛病我知道,我脑袋里边肯定没长瘤子!” “乌鸦嘴!呸呸!不许胡说八道!” 吴潇潇大声呵斥弟弟,她觉得弟弟的话很不吉利。 凌姗却没有说什么。 此刻她的心情很沉重。因为卫生所老教授告诉她,吴春雨的脑袋里确实有问题,且他这种头疼的方式也很像脑干神经被压迫的反应,所以教授高度怀疑肿瘤。 医生是以科学说话的专业人士,对一个医学教授的话,凌姗没有理由不相信。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凌姗甚至都不敢往下想了。所以刚才她才嘱咐吴春雨,以后别做剧烈活动。当然这也是医生的建议。医生还建议凌姗向学校汇报,尽快带吴春雨去省医院找张教授做仔细的检查。 教授还当凌姗的面给他的那位脑外科专家同学打了电话,可同学却出国讲学,只好等他回来了。 当然,这些情况,凌姗现在还不能向吴春雨说,也不能对吴潇潇讲。 难怪刚才凌姗的脸上,让吴潇潇体察到了那掩藏不住的忧郁。 吴潇潇实在憋不住了,她终于小声问凌姗: “凌老师,是不是我弟弟他真的……” 凌姗马上否定了: “不是不是。仪器检查是明确病因的最直接的手段。嗨,这当姐的呀,都这样,一心巴火地为弟弟操心!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吴潇潇仍然怀疑是教授偷偷和她说了弟弟什么不想证自己听到的话。既然老师不说,自己也不能多问了,所以她才委心地点点头。 凌姗还想借机会和姐弟俩再唠点什么,也好顺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想到这,他便问吴春雨: “春雨,我忘了问你哪?你是怎么去找卢非把流动旗给要回来的?卢老师怎么会突然又把那流动红旗又还给咱班了呢?” 提到这个事儿,吴春雨笑了,笑得挺神秘,大大咧咧地说: “嗨,那不就是小事一件么。” 吴潇潇责怪地对弟弟呵斥道: “好好和老师说话!这一天没用的事可多了。咱班上有班长,轮到你去找卢主任呀?瞎逞能。还有,看你今儿个中午那表现,我说你逞的是那份儿子能啊?装哑巴能叫别人卖了呀?别说人家卢主任还是领导,那叫谁谁也下不来台呀!" "哼,这事儿,凌老师还没来得及批评你哪!” 吴春雨不服地脖子一梗: “咋地?这些事它要不都与我有关,没我事我才不管呢。既然有我的事儿,我就得出面解决摆平!” 凌姗严肃说:“春雨啊,食堂这件事,老师可又要严肃批评你了,你这次真的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一,你在公开场合戏谑老师,违反了学生守则要尊教老师的规定。" "我本想等你病好到班上以后再批评你。既然你姐现在提起来了,我也就批评你了。” 吴春雨别着脸看着窗外不吱声。他心里是真不服气呀。 过了一会儿,吴春雨才说话: “老师,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太憋屈了。你说,他凭什么死不承认我们向他请假的事儿?往我们脑袋扣尿盆子?妈的!” 凌姗瞪了他一眼:“该掌嘴。以后,说话都得把这个脏字儿给我去掉!” “嗯哪!” 吴潇潇瞪了弟弟一眼,偷偷地抿嘴笑了。 “哎,吴春雨,你别光傻笑。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凌姗追问道。 望着吴春雨的样子,凌姗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吴春雨咽下最后一口香蕉,“吧嗒吧嗒”嘴,还又舔了舔手指头,这才得意地说: “老师,你也真是的,你不笨想想,就我去找卢主任还能拿来红旗?鬼才信哪!” 凌姗说:“哎?你也别把卢主任想得那么陕隘。真实他这人我了解,人真不坏。再说,当老师的要和同学一般见识,那不太没格局了么,你别拿你们小孩子之心看老师。” “得!”凌姗的一席话反倒起反作用了,使得吴春雨一下就改变主意了,他一摆手: “老师,咱不说他了……反正,这旗呀还真不是从他手里要来的。” “那?你是从哪儿拿来的?”凌姗很诧异地问。 “嗨,这还不容易啊?这都改革开放了,淘换一面小旗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姗听出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便追问道。 “啧啧!”吴春雨啧了两下嘴,又习惯地做个吸鼻涕的动作,这才伸出巴掌伸到淩姗面前这么翻了一番: “十块钱,完活了!” “啊?!”凌姗和吴潇潇几乎同时惊讶地喊起来:“你……?” “哈哈…你们都没想到吧?他卢主任也想不到。可我吴春雨想到了。" 吴春雨说着话便得意起来了: "这叫什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就比他技高一筹。" “好,既然我们夺得了红旗,那就该挂出来。你不是不给么?那咱不要了,我十块钱到牌匾店做一个行不?两小时完活儿!比他那面还新l” 吴春雨说得兴起,语气轻松自如,可把凌姗听得眉头紧锁,脸都变白了,连心跳却加速了: “你呀你呀吴春雨呀,我就说卢主任不会轻易把旗给你吗!看看看看,吴春雨,你这是干的什么事儿?……这不是胡闹吗?你……你怎么这么没长脑子?!” 凌姗数落完,站起身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老师,你……你干什么去呀?” 吴春雨知道自己又惹下大麻烦了,他一把拉住凌姗的衣袖,急着问。 凌姗站住脚,回过头用手指点着吴说:“你给我好好想想,回头再和你谈,我得马上去把那面假旗摘下来!这事要让学校知道了,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么!” “我……我又错了?” 吴春雨这下真卡壳了。 第23章 校长拍桌子了 凌姗的感觉没错: 卢非确实把初二(1),连同凌姗一起给告下了。 此时,他正在校长金钊的办公室里。 “看看吧,这是千古奇闻哪!”卢非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握着的一面流动红旗气呼呼地朝校长金钊的办公桌上一放。 十分钟前,卢非在教学楼走廊里巡视,便看到了初二(1)班门上的这面旗。惊诧之余,他终于发现这旗是假的。于是他便把旗给摘了下来。 回到办公室,卢飞越想越生气。他一直再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可想来想去,这一肚子气却被兴奋感给替代了! 好哇好哇! 卢非兴奋地叫出声来: 真乃是天助我也! 卢非为什么从怒发冲冠转成了喜形于色呐?原来他认为这件事倒是帮了自己的一个大忙。他想,如果他把这几件事一一串连起来问上反映,那分量自我不就更重了吗?这样的话,不论赵昕也好,凌姗也好,在破格晋职这件事情上的竞争力度不也就大打折扣了么…… 想到这,卢非决定马上就开始行动。于是,他就便拿着这假的流动红旗来找校长金钊了。 金钊不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被卢非的话和举动给弄糊涂了,他望着旗子问卢非: “这流动红旗怎么了?是初二(1)这周不是评优夺了旗吗?怎么又给退了回来了?” “我的好校长,你再仔细看看吗!”卢非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点着旗子对金钊说。 金钊拿起那面旗,打开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不好好的吗!怎么啦?” “哎呀我的老校长啊,假的,这是假的!都成天方夜谭啦!” 卢非嘲笑地敲着金钊的办公桌子角说。说完,他索性坐在沙发上,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后问金钊:“老校长,你看怎么办吧!” 金钊更糊涂了: “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吗?” 卢非吸了一口烟。等浓浓的烟雾在眼前消失了,才说: “是这么回事。这不是吗,初二(1)评上了上周的流动红旗嘛。本来别的班的意见就很大。你说,他们刚出的那两件大事还没处理,就应该先取消评比资格。我征求您的意见,可您说可以评。行,评了就评了吧,这鼓励多了也没坏处,有利于转化吗。可今儿一大早,人家省厅那边就又来电话过问那两件事了。您说,在这当口,这旗我还能发给他们吗?当时想征求下您的意见,可您又去省厅开会了。所以就暂时没让他们拿走。" "今儿中午,我在食堂门口值日,您猜怎么着?这初二(1)全体同学竟然把我围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围攻我,他们起哄,说脏话,还侮辱我人格!……当着那么多班级师生的面啊……" "有这事?" "您可以去问哪?好几百学生都看见啦。” "怎么搞的,太不像话了。” "校长,这事您可得主持公道哇。为注意影响,我卢非可打牙往肚里咽,我可扁屁没放一个啊!” “那,当时凌姗呢?她在场吗?” “问题就在这,凌姗她在啊。她就在队伍的后边站着,愣是没吭声没言语。等到后来,事态严重了,人越围越多时候,她才不得不出来不疼不痒的说了几句话。你说咱毕竟大小是个当领导吧?又不能做出格的事啊,所以我真是王八钻灶坑一一憋气又窝火,那真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金钊拧着眉毛在地上反复地踱起步来,片刻又问卢非: “那…这事儿学生中,是谁带的头儿?" “还能有谁呀?还不是那个黑不溜球的土豆球子吴春雨吗?” “吴春雨?……那,这旗……?” 卢非又说: “咱这当领导的,就该是能吃能装啊。所以这事我也没想告诉您,心想把它压下也就算了。可…,人家二(1)不知从哪儿弄来个这么个假东西,还大大方方地挂门上了。" "这我就不能装看不见了。我问他们这是谁干的?他们谁都不承认。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凌姗知道这事吗?她在场吗?” 金钊问。 卢非打了个沉儿,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说: “……我没看清。我想她应该就在教室后面坐着吧。学校不是有规定班主任必须跟着学生一起上晚自习的么。” “这个凌姗哪凌姗,这几年的洋咋白留了?……那,赵昕呢,赵昕怎么样?”金钊又问。 卢非说,“啥也别说了。老爷子,我呀,现在整个是个猪八戒照镜子……" "今儿个下午,我去找赵昕谈工作,也想聊聊他打徐放的那个事。——人家省厅催着要材料呀。" "谁知赵昕没找到,倒叫那个王美玉给我好顿扒扯儿。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呀?不看在赵昕的份儿上,我能受王美玉这个黄毛丫头的么?对了,老校长,你没看到么?这个女人现在搞对象可搞疯了,她一天到晚粘着赵昕,和赵昕那可是搂脖抱腰,眉来眼去的,根本就不管跟前有没有人看着,公开当着职工甚至是学生的面就一口一个‘老公丶老公’的叫着……这影响可是极坏呀!" "你说这赵昕也是,怎么就上了王美玉这迷魂阵了呢?也不想想自己比人家大多少哇?十三岁呀,都能当爹了。这老牛吃嫩草呵呵……嗨,扯远了,扯远了。” 卢非摆着手:"不说了,不说了,跑题了。" 卢非觉得说到这就足够了。 金钊真的被卢非一番话给说动了。 那凌姗和赵昕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啊,也是学校的顶梁柱子,怎么30好几的人竟能干出这些的糊涂事儿呢。 金钊相信卢非的话是真的。相信如果不是实在看不下去的话,卢非是不会来找他告状的! 不行,得把她俩找来,狠狠地批一顿,就从当年的是他们老师的角度也得管教一下他们! 想到这,金钊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 卢非却一伸手把话机给按住了,他露出一副笑脸: “老校长,您先别着急。您现在把他俩找来谈什么呀?” 金钊气呼呼地说:“谈什么?让他俩自己说!我从哪个角度批评他们不行?他们还敢顶我呀?” 卢非“扑哧”一笑,略有挑逗地说: “哎呀老校长啊,如今时代不同了。父子俩下饭店还各付各的账呢。您哪,那老一套不能用了,这赵昕万一和您驴起来,这凌姗再犟劲上来,还不把您气坏了?再说,我又在这,您说这合适么?” 金钊仰起头来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心里顺畅些。他闭上眼睛在想着。 半晌,金钊才睁开眼睛说: “可这事我也不能不管呐,特别是他俩的事啊!” 卢非说:“当然要管,但您呐,一定要消了气再管。另外我在场不合适呀。老校长,正好我有事,那我先走了?” 金钊挥挥手。 卢非这才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 金钊关上门,回身拿起电话找凌姗。 电话里回答是凌姗没在教员室; 金钏又找赵昕,可赵昕也不在。 “等他们回来,转告诉他俩说我找他们有事。” 金钊对着电话话筒吩咐道。 说来也巧, 凌姗与卢非在楼梯口一上一下地相遇了。 卢非没有思想上的准备,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凌姗。 凌姗倒没觉得什么。 她面带微笑地对卢非说:“卢主任,正好,我要找您呢。” 卢非不知下文如何,便回了一个笑脸: “好哇,大姐。来来,快到我办公室坐吧。…这不是吗,金校长刚把我批完,估计他现在正打电话找你呐!” 卢非来了个先入为主,把事情一股脑地推到金钊那里。他觉得自己犯不上和凌姗闹掰脸,不然叫别人看了也好说不好听。 “哦,那我就先到金校长那里吧,咱们另找时间谈吧!”凌姗说。 "您最好先别去,老爷子正为你们班假红旗的事儿发火儿呐。” "哦?那我更得去了。这发昏大不了死呀。" 卢非伸手拦住凌姗: "姐…"他叹了口气,像是内疚地又像在洗白: “姐,你这弟弟的主任可不好当啊。这职责所在,有些事儿又没法不管。您可别往心里去。你们班的那几件事儿,我真的没办法……” 卢非摊着手继续说: “姐,你可千万别误会。要说吧,你班这事可也真够气人的。要是咱们一起和校长聊聊,这旗我也就发给你们班了,至于自各儿做一面假的挂上么?这顽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您看看,这影响多不好!听说省厅都……” 凌姗看着卢非的拙劣表演,心想,我看你卢非这场戏倒是怎么演下去: "说下去。” 卢非晃着头,这才苦脸贲贲地往下说: “其实,扣下你们班流动红旗不是我的本意。您要不问,我还真不想说呐。” 卢非贴近凌姗的耳畔,小声又神秘地说: “姐,有人把你班的事捅到省厅去了。人家省厅十分重视,立马就把电话就打到金老爷子那了。” "你说,在这节骨眼儿,旗我还敢发吗?" "哦?!” "我寻思着,拖一拖,过个三五天没人提也就算了。可……可你那帮学生也太不懂事,太野了,特别那个叫吴……吴春雨的,这小子可是惹事的根苗,你得多注意他点。中午的事您是都看到了,他可是把我好顿窝囊啊,为顾全大局,我可连屁都没放……” “卢主任,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严厉地批评他们并让他们亲自向你道歉。” 凌姗又说: “希望你也能给他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时间和机会,不激化矛盾激,这也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吗!多谢你的合作。” 凌姗面上虽带着笑。但话里却是柔中有刚,分量一句比一句重。 卢非被凌姗说得脸“腾”的一下红了。他那么精明的人还听不出话中的意思吗?所以,接下来卢非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借故走开了。 真和卢非说得那样,校长金钊满脸的不高兴,正在劈头盖脸地批评赵昕呐。 几乎都不容赵昕分辩──金钊耍起家长作风和老爷子的脾气来了。 凌姗只好悄悄地站在门外等着,往事不由得涌上心头: 二十五年前,金钊还是矿山镇的民政助理员。 赵昕和凌姗被送到孤儿院,还是金钊赶着牛车给接去的,那时他俩还小,赵昕六岁,凌姗五岁。 时隔半年,金钊就被调到孤儿院工作了。当时金钊就是他俩的班主任,后来金钊被提升为副院长才由毕淑琴接管。 在“文革”的磨难中,金钊多次想方设法地保护着他们──因为不少孤儿的父母生前做过领导或有过历史等问题,所以,做为“狗崽子”或“走资派”、“坏分子”的后代,在那个年代是不可以享受国家的这种特殊教育的。 总之一句话,那段历史深深地印在了他们当年那些小伙伴的脑海里。于是,在个人情感上,金钊就等同于他们的父亲,而金钊也视他们为自己的孩子。所以,连发起脾气来都和家长一样毫不隐讳,理直气壮。 不过,这种时候太少了,老爷子这么多年,还真的没发这么大的火儿。 “你呀你,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没提拔起来,吃的是什么亏吗?” 金钊手敲着桌子数落赵昕。 “……就你那狗脾气,劲儿一上来就像个跳蚤一样一蹦多高。这能行吗?!咱们是人民教师,不是山寨的响马,不是土匪!" "……你说徐放不是你打的?就算不是,那客观上呢?你一口一个卢非,卢非怎么着?他的毛病我不比你清楚么?" "你得先管好你自己……” 金钊气的一转身,这才看见凌姗站在门口,便停住了话,对凌姗说: “好,好,正好你也来了,那就一块听听吧,坐那吧!” 凌姗顺从地坐下了。 这么多年,她还真第一次见老爷子这么激动。心想,那你就骂吧,等骂完了我再说事儿。 金钊伸手拿起桌上红旗拍打着对他俩说: “事儿呢,是你们班干的,你们说说怎么处理吧!” 说完随手把那面流动红旗丢给了凌姗。 凌姗接住旗,拿在手中摆弄着。 屋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连墙上的石英钟的走动声都听得十分清楚。 过了一会儿,凌姗才抬起头看着金钊,微笑地说: “老校长,你消消气,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认真的对待。” 金钊长叹了一声,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俩呀,都这岁数了怎么还不成熟哇?都是明白人怎么这就糊涂了?正确对待?怎么对待?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甚至学校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可能叫上头抓小辫子。" "这种不正的风气你们不是不知道哇。有人靠一个什么关系就当成了走上层路线的天梯了,没事就想着法地琢磨怎么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你们怎么就不加小心,竟给人家留口实呢!” 金钊的话说得已经很到位了。 凌姗和赵昕只能听着,不敢吭声。 金钊倒背着手,在地板上来回地踱着步子,借以平和自己的情绪。 半晌,他才深叹了一口气: “要说在我手里走出去的那么多孩子中,你们俩是我最看好也是最信得过的,也是最有头脑的。所以,当年高中毕业,也是我作主为你们填报了师范专业,你们毕业后我又想尽办法把你们要回来,安排在母校里教书。" "是,你们从来也没给我丢过脸,这我脸上也有光,也挺知足的。可你们最近这是怎么了?……机场事件,操场事件,你个赵昕还敢动手……就算不是打,是推,那也不行吧?这客观上不还是暴力行为么!" "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这两件事还没解决完,这又出了围攻校领导,挂假红旗…这……你们这都干了些什么?!” 金钊气得用右手背拍打着左手掌。 “错肯定是错。可我仍想不通啊:我核实过了,同学们确实是向卢非请了假才去机场接凌姗的,可卢非他为什么拒不承认?他这安的什么心?这不就是诚心整人吗!” 赵昕不服气地嘟囔着,他不敢大声说话,怕老爷子吼他。 “少给我强调理由。就算是他们真有请假这码事儿,那过程哪?卢非怎么说的?明确的批准了没有啊?" 赵昕不做声了。 "这不得了么……如果部队的军长请示总司令去战斗,那总司令没说同意与否就拉队伍走了?这行吗?……赵昕,我可提醒你,你如果再不正确对待这件事,你只能停职反省了!” 金钊气得点着赵昕脑门警告道。 “你不讲理!” 赵昕实在憋不住了,终于反抗地嘟囔出声了。 金钊瞪了他一眼: “讲理?我告诉你,这是在办公室,要是在家里,我非抽你两巴掌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一旁的凌姗只好上来打圆场了: “是啊,该打,该打。” 她说着站起身给金钊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说: “老爷子,我能说两句话吗?” 金钊冷着脸白了凌姗一眼: “你别绕我啊!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明白着呢……" "凌姗哪,你以为我就愿意当这个校长么?在中国,你说想干点正经事儿难不难?难呐。现在就是:谁要干点正事,谁就会弄一身不是,整上一堆的错,反而不干事靠嘴支着的人得宠,升迁!" "行行业业都有这怪现象:我那大儿子你们熟吧?他是报社的编辑,报社规定,编辑编发的报纸上一个错字扣十元钱。所以工作量越大,编的版面越多的编辑,错字自然就多,有的一个月就扣去一两百块!工资都快扣没了。可是报社的行政部门的那些什片处长科长啦丶主任啦,他们却拿着编辑奖的平均数,旱涝保收,每月都比编辑们多拿好几百块,因为啥?没差错呀,他们不编稿子哪有错啊?这还不说,他们还享受着五百元的年终无差错奖!…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是我今天发火儿,我何尝不知道这问题责任不全在你们?可是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么?” 金钊伸出大手来搭在赵昕的肩头,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既然当不上官,那你们就得在业务上往前奔呐!是吧?”说着他转回头望着凌姗。 凌姗理解地点点头。 “我不能说向上头反映情况的人就心术不正,可是……”金钊停住口,他在想着下边的话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金钊才语气平和地往下说: “我一点都不怀疑你俩能把初二(1)带成全校最优秀班级的能力。即便这过程中出点问题那也很正常。谁能不犯点错误,况且是一群孩子?一个吴春雨,一个徐放,不就是两个调皮蛋蛋吗?充其量也就是那个当年的金大雄吧?” "那现在的金大雄不也成了响铛铛的人吗。问题是,在现在这种人际关系极其复杂的社会背景下,做事情一定要多想一点为什么,脑子里要多根弦才是。" "…我呢,这马上就要退休了。自然规律嘛。但我这把椅子可在几年前就有人盯上了。” 金钊苦笑了一下: “这把椅子谁来坐,我说了不算。可是,我的建议上边总不能不考虑吧?所以我一直在想,你赵昕哪,在抓教学方面那是谁也比不了的,如果把你放到能最大发挥你所长的位子上,那对咱们学校可是大有用陴益呀。” 赵昕张口要说什么,被金钊用手势制止了: “听我说完。这人哪,往往就这样。越是你不想的,可往往就偏偏让你做,就象我不想当这个校长一样。你俩都记住,你们今后无论当官也好,做教师也好,咱都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对了,有件事也许你们还不知道:最近,省职称办将特批给我们校两个破格晋高的职称指标。厅里和我的意思,为平衡关系,鼓励教师工作热情,最好能再争取一个。但这事比较难。我叫人事拢了一下情况,咱们校教工中符合申评条件的一共有七个人:包括你们俩。但最具竞争实力的,可能只有三个人。” 凌姗和赵昕对望了一下,他们俩似乎明白了什么。 金钊对他俩反问道: “你们不想知道这三个人都是谁吗?” 凌姗笑着说:“不用问了。我们明白了,老校长,谢谢你。” 金钊这才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喝了一口茶,之后又说继续道: “这做人哪,是要把握尺度的。太计较了不行,可太超脱了也不行。在中国,职称是什么?是资格,是光环,是地位。所以国人把它看得很重,自然竞争也就分外激烈,甚至不择手段了。" “说句不该说的吧:我是想在我退休之前,帮你们把这事都解决了。都三十多的人了,各方面条件都绰绰有余,为啥不努力争取呢?可是,嗨……”他晃了晃头。 赵昕和凌姗很感激老校长。 多么好的长辈啊。 “老校长,我的荣誉够多的了,这事儿就别考虑我了。您如果能帮上忙就推荐老赵上吧。” “再说,我都两年多没参加教学实践了。” 赵昕忙连连摆手说: “不……我不行,……还是……” 金钊一摆手: “这不需要发扬风格……走着看吧。只要正确对待就行了!可咱先说好了,你们在这段时间里再出了漏子我可不答应。" "嗯。放心吧。"凌姗和赵昕几乎同时应承。 "工作上呐,你们多和卢非配合,支持一下他的工作,有问题及时交流,都大度一些,啊?!” 第24章 赵昕上了美玉的床 当天空最后一抹云彩被黑夜的幕穹吞蚀之后,田野里一阵紧似一阵的蛙叫声彼此起伏,遥相呼应。 小动物们的夜生活开始了。 在校园南的那棵大榆树下,王美玉在焦急地等着赵昕。 今天王美玉过得很开心,她有好几件事要告诉赵昕。 首先,是她为赵昕的事出了一口恶气,卢非算个什么呀?她一顿抢白,让他连个屁都没放出来!我要让他姓卢的知道,赵昕好欺辱,王美玉可不答应。 第二,她要告诉赵昕,她参加的省青年歌手大奖赛已经入围了,过两天就进行决赛。届时,电视台将实况转播。 说心里话,那些参加决赛的主儿,她真没瞧上眼儿,凭她那水平,拿个第一第二手掐把攥着。 也就是说,这一旦拿了第一第二名,她王美玉可就一夜之间出了大名了。那接下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演出!签约!出带子l录专辑和飞来飞去的走穴!是无数的鲜花和钞票…… 学了四年的专业,谁不盼这个机会? 于是,王美玉就有了第三件事要和赵昕商量: 那就是他们两个人怎么能同时调到省城去。 其实王美玉的工作调动好办,什广播电台、歌舞团,她都有朋友帮忙。可就是这个老夫子赵昕,对孤儿学校的感情特深,死活不想走。 每每提起这事,赵昕的脑袋就摇得象拨浪鼓一样,还瞪着眼珠子,牛脖子一梗: “要走你走,不耽误你。我可哪也不去啊!” 可王美玉仍不死心。 她打算借这几天赵昕对她挺好的机会,再动员动员他。王美玉不信,就凭自己的执着和软硬兼施,赵昕就能不答应? 按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了,赵昕的人还是没见影。倒是成群结伙的“小咬儿”虫越来越多地在王美玉的身前身后围了个密密麻麻,向她展开了狂轰滥炸,赶了这地方,那地方又落下了。 有一个“小咬儿”虫竟然是飞进王美玉眼睛里,那个酸酸辣辣的滋味好难受。 王美玉给气急了。她狠狠地一跺脚,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就朝校园里疾步走去。 那么赵昕此时在做什么呢? 他正和凌姗在办公室里研究工作。 刚才金校长的一顿骂,使赵昕和凌姗倒清醒了不少,也使赵昕忘了和美玉约会这个事儿。 王美玉先去了物理实验室,不见赵昕。她就又到教员室,也不见他的人影。于是,王美玉就猜到赵昕他准和凌姗在一块儿! 于是,她就直奔二(1)教室而来。 果然,空空的教室里,只有赵昕和凌姗两个人正在头碰头地面对面坐着谈话呢。 王美玉心里别提有多气了。她“咣”地一脚踢开门,一头冲进门里,双手叉着腰,咬着嘴唇使劲地盯着赵昕,气得浑身都要抖起来: “赵昕哪赵昕,你还有良心么?你把我当猴儿耍啊?臭蚊子叮了我浑身是包,你可倒好……你是人不?” 凌姗被美玉的举动给弄懵了,她不知所措她望着王美玉又看看赵昕: “赵昕,美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赵昕这才想起是自己失约了。 他用手一拍脑袋: “哎哟,糟糕,糟糕!” 说着便站起身来快步朝王美玉走过去,挤出一副笑脸赔礼道: “美玉美玉,对不起啊,我给忘了……我的错……是我的错,老校长刚找我谈完话了,我……!” 凌姗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也走过来,伸手拉住美玉的手笑着说:“好妹妹,老赵说的这是真的……" 说完,凌姗回头批评赵昕: "你说你呀,怎么那么粗心哪!啧啧,看看,把我们美玉小脸上叮了那么多疱……你呀快……” 王美玉却没理凌姗。此时她心里又开始恨她,她想说凌姗:装什么装?没你,赵昕能不去约会么?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王美玉一甩手,挣开凌姗的手转身就跑出了教室。 即便这样,凌姗也觉得自己好尴尬。 赵昕喊了一声:“美玉你……” 王美玉已经跑远了。 赵昕无奈地回过头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沮丧地对凌姗摊摊手:“得,这又起包了。你说我这人也是的,一个人过得好好的,非谈什么恋爱呀!这倒好,一天到晚吵呀闹的,高兴了又亲又啃又搂又抱,不高兴了又吵又闹,你说我这是何苦来呀。……就这样,我说我俩不行吧你不信,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代人,世界观不同,性格不合,你都亲眼看到了吧?这几天闹几次了?!” 凌姗无可奈何地笑了。她确实不知该说什么,但此刻她又不好表述对王美玉的任何意见。想了想,凌姗便迈步往外走: “得了,还是我去陪陪她吧。” 赵昕站起身一摆手对凌姗道: “行了吧。你以为她光是和我生气呀?……还是我去吧……这个活魔呀!” 王美玉一气之下,跑回了自己的寝室。 开门进屋,她一头就扑到自己小床上大哭起来。 她哭得很委屈,很伤心。 任追进来的赵昕怎么哄怎么劝怎么赔礼都不行,赵昕哪就差下跪地上给她磕头了。 更让赵昕没辙的,是王美玉非但不买账,还拿起床上的猫呀,狗的布艺玩具打赵昕。 弄得赵昕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心里话,别看王美玉爱闹腾,可赵昕还是挺喜欢这姑娘的。虽然她一会儿风呀一会儿雨的,可她心地善良,年轻,漂亮,有才华,有学历,还真是一般的女孩子比不了。 所以,在不知不觉的接触中,赵昕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王美玉了!刚才跟凌姗说的话,放在以前,那都是真话,可放到现在,就都是气话了。 面对眼前的这般情景,要在以前,赵昕会转身默默离开。而现在他不能走,他也只能来一次假的表演,不然,王美玉这个劲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呢。 想到这,赵昕便站起身,大着声说道: “得了,既然你不依不饶的这个样子,那我还是先躲远点,省得你看着我心烦!”说完,便转身伸手去开门。 还别说,赵昕这一招儿果然灵! 王美玉从腋窝下空隙里偷看到赵昕真的是要走,便一个高儿从床上爬起来扑过去,从后面用一双手死死地搂住了赵昕的脖颈。 赵昕终于嘿嘿地笑了:"小姐,你中计了!" 说罢,赵昕车转身,把王美玉揽入怀中,双手紧紧地搂住了王美玉的腰。 "坏,坏!你个死鬼!" 王美玉用小拳打着赵昕。 "大鼻涕都抹我身上啦…" “活该!"王美玉嘿嘿笑着,随即便张嘴咬住了赵昕肩头的肉! “哎哟……小姑奶奶,你……你真咬我啊?” 王美玉也不答话,也不松口,还用力地继续咬赵昕,这把赵昕疼得吡牙咧嘴的直吸冷气地求饶: “……求求你,姑奶奶,我错了,错了,快放开,快……都出血了!哎呦……” 王美玉这才撒开口。 望着赵昕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儿,王美玉这才开心地大笑起来,直笑她得捂着肚子扑到床上。 “哎呦我的妈呀……你,你可真狠呐!” 赵昕一边用手揉着肩头,一边咧着嘴说: “你……真是属狗的?瞧瞧,瞧瞧,这都紫了……都出血了!” 王美玉止住笑,斜靠在床上,紧着鼻子,晃着脑袋咬着牙还在气赵昕,发着恨地说道: “该,该!你敢再这样对我,我一次就把你肉给咬下来吃了 !……” 王美玉说罢,又自己咯咯地笑了一阵,之后才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行了,我这气也出了。咱扯平了,你过来吧!” 说着话,赵昕就被王美玉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了,王美玉又心疼地伸出手来去揉赵昕那被她咬得又青又紫的肩头: "哟哟,还真是的不抗咬啊,是狠了点哈?"说着话,她又心疼地用嘴轻轻的吻了吻伤处: “是太狠了点哈,老公,对不起啊。可你也太气人了吗……你瞧瞧,看人家脸上身上叮的这些大疱,努?你不心疼啊?" "哼,我一猜,你没去赴约,就一定是和她在一起吗,还蒙我说什么和校长谈话?" "……真的,老公,你们总是这么在一起打连连,连三连四的,这时间长了可保不住出事的!”王美玉嗔怪地噘着小嘴嘟囔着。" “你想歪了。金校长刚才把我俩找去可是一顿臭骂,骂的狗血喷头!是真的。” “那,他凭什么骂你们呀!”王美玉这才一本正经地反问。 “嗨,这一句两句池说不清。对了,你下午不是收拾卢非了么?这罪名现在可都加在我们身上了!人家把这事儿上纲上线地都捅到省厅里去了!” “啊?这个混蛋!” “所以老校长骂我俩,说我俩没脑子哪。末了还说省里要材料哪,叫我赶紧把经过写出来。刚才你去找我那会儿,我俩正在商量怎么给人家省厅写呢。” 王美玉现在相信赵昕的话是真的了: “那……那是我错怪你们啦!那人家认错成了吧?老公?!” 赵昕用眼白白了王美玉一眼。 王美玉却没在意。她继续问道: “哎,你们不是铁哥们吗?那他为啥还会这么干呀?” 赵昕说:“这事,我开始也想不明白。不过,老校长一席话把我给点醒了:最近哪省里考虑到咱们校的特殊性,破例批了两个破格晋高级教师的指标!人事找了一下,咱们校够条件申请的就我丶凌姗和他,我们三个人。这回你明白了吧。” 王美玉点点头,又像自言自语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好哇,那卢非,这回,姑奶我就来点手段让你晋不上! "…老公,你信不信我能办到?” 赵昕严肃地警告王美玉:“我告诉我你呀,这事你别掺和,更别胡来啊!” 王美玉却一上扬嘴角,冷笑了一下: “啍,我才犯不上和这个小人对面交锋呢。我呀,要通过我的关系,从上头给他…” 说着,她用手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反问赵昕: “怎么样?” 赵昕又瞪了她一眼: “咱们可不能干这种事小人干的事。” 王美玉也正色地反问赵昕: “那为什么他就可以这么干呐?你承认他是小人了?” 赵昕被问得答不上话来。 王美玉站起身来,伸手搂着赵昕的头撒娇地说: “好了,老公啊,咱不说他行么?你老婆我都快饿死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啊,到时侯我还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呢。" "也行吧,一会儿我还…" "天大的事都没我的事大,今儿个你哪都不许去。今晚你就睡在我这儿。啊!” 王美玉说完,漂亮的脸蛋儿上飞起了两团红晕。 要不怎么说赵昕这人在女人问题上总是发傻呐?王美玉的话的意思赵昕愣没听明白。他还不解地问: “让我睡这儿?那你睡哪儿呀?” 王美玉把两团红晕的脸贴在赵昕脸上,有些气吁地小声说: “傻瓜,咱们一起睡呀,我呀,做一次你的女人不好么?” 赵昕这回可听明白了,他顿时被吓得几乎蹦起来: “开什么玩笑?你疯了?” “啧啧啧,嚷什么呀!黑天半夜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古板?再说,我又不是跟别人。” 王美玉嗔怪地红着脸数落赵昕。 “别胡闹了。我……我可不是那种人啊!” 一阵清脆的电铃声,把赵昕从梦中叫醒了。 他迷登登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屋里晾衣绳上挂着的女人文胸。不禁心头一惊。等他再侧头一看时,他差点叫出声来:王美玉正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哪。 赵昕顿时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一下就从美玉脑袋底下抽出胳膊,挺身坐起身,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可由于慌不择路,竟然把衣服穿反了。 赵昕这样一折腾,就把美玉给弄醒了。她用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望着赵昕慌张的样子问: “老公,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我……” 赵昕被羞得满面通红,连话都不会说了。 王美玉看着赵昕的冏样,便“咯咯:地笑着,伸出手就搂住赵昕,撒娇地说道:“你怕什么呀?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这不天经地义的么?” 赵昕随口数落王美玉道: "你呀你…”,话话半截一低头,吓了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原来赵昕看到的是王美玉那个白白的只穿一个红色小内裤的裸体!顺口说了一句话: “我的天哪......你怎么这,这么不知廉耻……” 就这一句话,真的深深的伤了这姑娘赤热心啦。王美玉松开搂着赵昕的手,怔怔地看着赵昕,随即,眼泪仿像断了线的珠子样劈里啪啦的往下掉。 半晌,王美玉抹了抹眼泪,这才说: “好,我实心实意赔你,你却骂我不知廉耻?……姓赵的,你听着:我就不要脸了,我下三滥了怎么着吧?我,我他妈m的…我,我是骚女人!这行了吧?" "姓赵的,你别拣便宜卖乖。也别看我把女人一生最宝贵的贞操给你了。但你也不必害怕,我还不至于堕落到用贞操卖钱的份儿!赵昕,……和男人上床,我是第一次。这因为我们相爱,…这不怨你,是,这事是我不要脸了,你更不用害怕,即便我们分手,我也不后悔,更不会告你。今天,既然这层窗户纸儿已经捅破了,你今儿个就表个态做个了断。" "你若娶我,我一如既往。你若因此瞧不起我,你马上走人,咱们俩只当没这回事。你决定吧 !” 王美玉一口气说完,便扑到床上洪水开闸似的痛哭起来。 赵昕听着王美玉的话,一直没有插言吭声。 没什么可说的呀。看看半裸的这孤男寡女,还能说什么? 赵听开始后悔刚才慌乱中的那一句话,把王美玉那火热的心给伤了。 他没招儿了,一条穿反的裤子,到现在还停在膝盖以下没提上来。 赵昕有点懵圈。他没辙了: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还是他自己做下的。 赵昕这时才依稀地记起昨晚的事: 他与王美玉吃饭,不知为什么,没喝上两瓶啤酒,他就晕了,迷迷糊糊地站不稳了,是王美玉把他给架着回到这个宿舍的。 也许是酒精刺激了荷尔蒙的大量分泌的缘故?一到床上,他们感情闸门可就关不住了,他们俩人就在床上相拥着,亲吻直至后来滚起了床单…… 这一切都有些虚幻,但赵昕知道,这都是真的。 刚才在赵昕掀开被子找衣服穿的时候,他确实看到床单上的那片水渍,还有点点的血迹。 "啪!" 赵昕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他终于伸出双手,轻轻地、又紧紧地把王美玉那如脂如膏,闪着雾一样油光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 第25章 "这招儿准行!" 这几天学校里很平静,对于初二(1)的处理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而初二(1)班的秩序也十分正常,仿佛就没发生过那些事情。 然而,越是在这种平静中,吴家姐弟的心里就越没底了,他俩似乎感到这正是激战前的静寂一一不是好兆头。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 学校对那几件事怎么能够不闻不问不处理呢?在吴潇潇看来,越是没动静,可能后果就是越严重,不是有句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嘛! 那下一步也许就是关系到弟弟吴春雨的去留问题了吧?或许把弟弟开除,送到工读学校去?那可是专门收留有劣迹学生的地方啊。如果弟弟整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要能学好那才怪呢。 或许学校正在研究吧?所以才会出现暂时的平静呢。 吴潇潇没事就这样琢磨。 听同学们说,凌姗老师还真是个挺"讲究"的人。既然讲究,那她就一定会护犊子呀,弟弟毕竟是她的学生呀,吴春雨被通报处理了或开除了,那对她脸上不是也没光么? 所以,凌老师是不会向弟弟捅刀子的。 可那卢非卢主任可就不一样了!你瞧他那双鼓鼓的死金鱼眼吧,他要能放过吴春雨那才怪呢。 吴潇潇一天到晚都把心提在嗓子眼儿,可吴春雨却不担心。他觉得哪儿都一样,既便把他送到工读学校去又怎么样?老子不也照样好吃好喝的吗?怕个鸟儿! 为弟弟的事儿,姐姐吴潇潇可真是操碎了心。这些天以来,她吃不好也睡不实,这人都消瘦了一圈儿了。连记忆力都受到了影响:本来就跟不上趟的功课也变得愈发吃力了。 特别在外语这方面,尽管王丹,毕高乐给她单独开了小灶,辅导她学习,可许多单词和各别语音节律就是记不住。 急得王丹都和她急了。 嗨,你说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哪儿能没有点自尊呐! 可这些,吴潇潇还是默然地承受了。有眼泪她自己暗地里到一边去流。 作为姐姐,吴潇潇对吴春雨这个弟弟的感情那可真是百里挑一。 曾经混过社会的吴潇潇毕竟大弟弟几岁,并且也见过一些世事,也有一些处理问题的能力。所以她觉得这样等下去就是挺着脖子挨刀,肯定不行,必须要争取主动才行。 于是,吴潇潇苦思苦想,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老师凌姗身上。 老师不是被号称为"女神"么?那女神的本事可就大着呐。把老师摆平了,她一出面这事就可能完了! 吴潇潇这么想。 于是,她想到了用送礼的办法来首先“摆平”老师。 于是,吴潇潇她便找到弟弟吴春雨,和他商量应该怎么去办这件事。 另外,吴潇潇急于摆平弟弟的,自己还有更主要的原因,现在还不能向弟弟说: 那就是吴潇总觉得自己在孤儿学校待不长,现在在这儿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得离开这了,而这还有 不得她自己决定!自己走了倒也轻快,再不用背那些记也记不住的书本本了,可弟弟吴春雨谁看着?自己一走,这孩子肯定也得跑,那以后的事… 吴潇潇不敢往下想了。 要赶快把这烂事儿解决了。自己不能走,弟弟更不能走! 吴潇潇对自己。 是的,姐弟俩这些想法都是发自内心的,都很现实。 改造一个人,转化一个人的世界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尽管凌姗已经早已察觉到吴家姐弟俩这种不正常的心态,也并没有过多的去批评和说教,因为她认为需要机会和时间。 姐弟俩最后讨论决定给凌老师送点钱,比送礼物实惠且目标也小,不易被人看见。 那送多少?怎么给凌老师呢? 吴春雨主张送两百块钱。 姐姐说不行。 首先,明着给凌老师,她是绝对不会要的,还得骂咱们。 吴春雨说那咱们就把钱装到信封里,偷偷地放在凌老师家的茶杯底下什么的。 吴潇潇说,这也不行。那老师就不知道钱是谁给的了,那咱不白送了吗? 吴春雨说可也是哈。他只好一个劲地挠着头皮,一下一下地吸着鼻涕在想新主意。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末了,吴春雨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说: “姐,人家送礼们可都这么送啊!表面上这求人办事么,买点东西去登门拜访,临走时再把装钱的信封往看得着的地方一塞就行了,啥也别说就走,千万可不能说‘这点钱小意思’之类的话。要说了那人家死活都不会收的,因为人家怕你兜里有录音机在留证据呢。" "我看,那咱也这么办,买点水果拎着去凌老师家,等走的时候,把装钱的信封压在一个显眼的地方不就行了!” 姐姐吴潇潇认真地听完弟弟的话。琢磨着:按理说这么办也成。可是,就怕凌姗她不吃这一套,反过来会不会倒把事弄砸了呢……她心里没底。 “嗨!”吴春雨耸了耸肩,一副很经事故的样子说: “姐,你以为凌老师真的就是那么的正人君子呀?我和你说吧,人这玩意吧,都有两重性。那猫还有不吃鱼的呀?再说,凌老师现在不是也很需要钱吗?她女儿眼睛不是看不见东西么?不是正愁没钱治病么?这钱她肯定能收下。” 吴潇潇惊讶地反问吴春雨:“她女儿瞎了?…真的么?” 吴春雨点点头:“你不知道?同学们都知道。” “哟,怪可怜的。那咱可真得送点钱了。不过,这二百元是不是少了点哪?” "是少了点。那…" 吴潇潇征求吴春雨的意见。两人最后商量觉得送五百元比较合适。 “姐,五百是比较合适…可,你那有这么多线吗?我俩加一起,学校这一个月才发给一百块零花钱呐。”吴春雨说。 “连这点钱都没有,那姐不就白在社会上混一回了吗。你别管了。”吴潇潇脱口而出。 “好吧…?” 就这样,姐弟俩找了个信封,装上了五百元钱,便用晚饭后自习前的自由活动时间来到了凌姗的家。 凌姗不在家。 只有秀秀一个人在屋里玩。 好在他们还真的敲开了门。 因为秀秀不止一次地听妈妈说起吴潇潇和吴春雨的事,所以她才敢给他俩开门。 “哟,妈妈没回来呀?” 吴潇潇进了屋,弯下腰扶普秀秀的肩头,一边打量着这孩子,故意地没话找话地问。 “妈妈要好晚才回来呢。你们俩个,是姐姐和弟弟吧?”秀秀问。 “是,我是姐姐。” 吴潇潇问秀秀: “秀秀,你的眼睛…还能看见一点吗?” 说着话,吴潇潇伸手在秀秀眼前晃了几晃,可秀秀没任何反应。 "不能。"秀秀摇着头。 “嗨,多可怜呐!”吴春雨不禁感慨地说。 “秀秀都习惯了。妈妈说,爸爸赚钱,赚够了钱,我的眼睛就能治好了!” 姐弟相互望了一下。 吴春雨从衣兜里取出信封来,打量着房间想找个地方放。 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镶着凌姗和金大雄丶赵昕还有卢非小时候照片的镜框: “压这儿吧。”他说着走过去,便拿起镜框,却被照片上的几个人给吸引住了。看了一会,吴春雨对吴潇潇说: “姐,你看,这上面的几个人……” 吴潇潇接过镜框看着照片看了看:“这都是谁呀?怎么觉得面熟哇?” 这时秀秀摸索着走过来,她伸出小手摸着镜框笑了: “这是我妈妈和赵大大,卢叔叔、还有我爸爸小时候的合影。” “哪个赵大大?卢叔叔?”吴潇潇这才仔细地看照片,可不是么,她终于认出凌老师来了。可另外两个似曾相识的人却一时对不上号。便顺口问秀秀。 秀秀说:“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新来的不是?赵大大就是赵昕,卢叔叔呐叫卢非,他现在是学校的主任呢。” “哦。怪不得眼熟啊,……瞧,凌老师多像秀秀呀!”吴春雨说。 “瞎说。是秀秀像凌老师吗!” 吴潇潇纠正道。 他们说了会儿话,吴金琐就把信封压在了镜框下面,姐弟俩便告辞秀秀走出了凌姗家。 “姐,这行吗?凌老师能知道是咱们干的吧!”吴春雨还在想着刚才的做法,他有点不放心地边走边问吴潇潇。 “能。小秀秀很聪明,她一定会把咱俩来了的事告诉凌老师。你没听我刚才叮嘱她吗:‘你就告诉妈妈说,那个新来的姐弟俩来过了。” “好哇,这下可是破财免灾了!” 吴春雨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走着。 “可有一样,你可千万别再出事啊。还有,这事儿到什么时候也别对任何人说。”姐姐嘱咐道。 “明白!”吴春而还是大大咧咧地说。 他们姐弟俩一边说话一边往学校走着。 到小路的拐弯处,却迎面见拐出一个人来,把姐弟俩吓了一跳。 仔细看时,原来是卢非。 姐弟俩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人已经打了照面,躲是不可能的了。 吴春雨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姐姐, 吴潇潇这才说: “是,是卢主任呐。您,您这是干什么去呀?” 卢非这时也看清楚了对面的人竟然是他认识的姐弟俩,他心中不免有些狐疑了,他们俩个到这里来这干什么? 想罢,便问道: “你们俩个到这干什么?这晚自习时间快到啦。” “我们……”吴春雨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卢非,倒是吴潇潇抢上话说道: “我们是出来走一走。这儿地方都不太熟,…啊,这地方很美。” 吴春雨随声附和:“是啊是,把好玩,挺好玩的!” 卢非笑了笑,说: “那好。你们不熟悉情况,咱这城边子治安不太好,千万别乱跑。以后出校园可一定要请假啊,听见没?…好了,快回去吧!” “是,是,我们知道了,老师。那我们走了!” 卢非点点头。也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妈──”吴春雨刚要开口骂,却被吴潇潇用手捂住了嘴: “小祖宗,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这嘴就不能有个把门的么。走吧,没听卢主任说么?再磨蹭就迟到了!” 吴春雨还是朝卢非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液:“呸!德性!” “咦?…他到这来干什么?”吴潇潇疑惑地说。 那么,卢非到这来干什么呢? 卢非是要去凌姗家和凌姗谈谈。 刚才,他给表舅幺处长打了个电话询问厅里对学校这几件事的处理进度。 幺处长告诉他说,他向厅长汇报后,厅里十分重视,正准备选派一个调查组前往学校调查初二(1)的事。 当然,这调查主要问题还是赵昕是否殴打了徐放的问题。 虽然事态是按着他卢非所设计的方向发展,可是放下电话后,他的心还真是就砰砰地跳个不停。 从良心上讲,卢非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不地道:赵昕毕竟是他大哥呀,那对自己可是一百个头的好哇,无论涨工资、晋中级,分房什么的,他都让给自己了,自个儿至今还住在单身宿舍里呢…… 特别是,卢非更觉得对不住凌姗。 凭良心说话,他认成凌姗那可是个亲姐一样的好大姐呀,这从背后捅的这一刀子,他也真觉得自己有点缺德了。 但,在利益面前,卢非觉得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无奈之举。至于对两人的回报,那以后慢慢来吧。 无毒不丈夫么。这可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表舅说,他要今年拿下高级职称,那就有下一步棋了:年底金钊退休,虽然正校长这个位置他占不上,有可能副职提拔,那副校长的位置不就缺人了么?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凭资格和实力参与竞争了,加上表舅那边的关照,这事儿就能成了,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在这私利与良心的反复碰撞中,卢非已不止一次地次反复考虑这个问题了。 可最后还是无限膨胀的欲望战胜了自己的良心。 他似乎觉得世界上最不值钱的才是良心。 良心是什么?是一种教化而已。对自己来说,要良心就没有高职,没有小汽车坐,没有人奉承羡慕,更没有豪宅和金钱…… "良心这东西真是个王八蛋!" 卢非愤愤地骂道。 可是,他又想,这不讲良心,就一定会受别人的白眼,被人戳脊梁骨,被唾沫星淹死,这滋味也不好受吧?自己能受得了吗? 所以,卢非开始认真考虑起新的方案来。 他想选择个既得到想要的好处又能避免被人唾弃的办法…… 但这种办法实在太难想了。 在冥思苦想间,卢非竟悠地一下想出来—个主意: 这也是卢非在他思考的众多方案中认为是最可行的一种: 能不能当面鼓对面锣的把事儿挑开,请他们两位的一位直接放弃竞争,把指标让给自己呢? 应该能! 卢非想了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来证明这办法的可行性: 首先,卢非认为自己毕竟是他们俩的小老弟。他俩既然疼自己,关心,爱护自己,那么当姐的丶当哥的就不会不答应弟弟的这一点“小小”的请求。 能。他有一百个理由证明自己的想法可以成立。 但是,卢非还是觉得自己不好开口。 他想,也许自己当他们许个诺能有用。等评上高职,当上了副校长,这教导主任就叫表舅说句话,让赵昕来当;至于凌姗吗?从市里到省里,到部里,那么多荣誉光环,这职称对她的吸引力肯定不大。再说像她这样的人晋高不也就是时间问题吗。他可以通过上边关系让她进入省教学中心组理事会当秘书长吗,这样就名正言顺成了专家并可以申请国务院特殊津贴了,这样,大家不就是三全其美了吗! 于是,设计好这一切之后,卢非便开始行动了。 他准备先找凌姗谈。 学校毕竟说话不方便,也不好套亲近。于是就趁晚上凌姗回家吃饭的时候上凌姗家来。所以,才碰上了吴家姐弟俩。 卢非没买什么礼物,但他的衣袋里也揣着个信封。信封里边也装着钱。因为他记起,这两天快到秀秀的生日了,就以这个借口给孩子点压腰钱,所以凌姗没道理拒绝。 换句话说,这钱也可以试探出来凌姗对他的成见程度,如果收了,说明她不戒备自己,那往下的事也就好办多了,他这么想。 凌姗的家,卢非可是常来常往,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门口。住独身的时侯,他可没少三天两头往这儿跑,这儿就是他的饭店和旅店。也就是这两年凌姗出国,金大雄下海又不常回来,加上自己也结婚成了家,这来的才就少了。 秀秀给卢非开了门。 这孩子见到卢非那可是格外的亲,因为卢非是看着秀秀长大的。 秀秀扑到卢非的怀里高兴地叫着: “卢叔叔,卢叔叔,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秀秀呀,你是不是不想秀秀了?” 孩子的话,说得卢非心里挺不好受的。 他弯腰俯身抱起秀秀,朝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歉意地说: “是叔叔不好,叔叔工作太忙了,叔叔不是不想秀秀。……秀秀想叔叔了?” “想。” “哪儿想?” “这儿。”秀秀指着自己的心口窝说。 “真乖!”卢非说着,抱着秀秀走进里屋,坐在沙发上。 一卢非边打量着屋子一边问: “秀秀,妈妈呢?” “妈妈没回来呀。” “爸爸也没回来?” 秀秀噘着小嘴说:“爸爸可烦人了,一个星期也不回来两次!” 卢非被孩子的话给说乐了。他又问秀秀:“那,你是怎么从幼儿园回家来的?” “你猜?” “我猜不着呀。那总不会是秀秀自己走回来的吧?”卢非说。 “是赵大大送我回来的。” “赵大大?” “嗯。赵大大可比卢叔叔好多了。他想秀秀,疼秀秀,经常到幼儿园去接秀秀哪。” “哦…” 卢非的脸被孩子给说红了。此刻他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卢非觉得自己心里确实有愧凌姗。 卢非抱着秀秀,说着话,一边打量着房间,目光终于停在了床头柜上那张镶有他们几个童年时照片的镜框上。 卢非把秀秀放在沙发上,起身到床头,轻轻地伸手拿起镜框来,用手抚摸着。 照片上的他,那时在四个人中个子最矮,眼睛最小,不过照相时却瞪得最圆。嘴还噘着呢──那是因为刚刚被金大雄打过,眼泪还没干呢。 赵昕的样子倒挺平静的。他微笑中带着一种憨厚;凌姗吗,小脸蛋圆圆的,刚哭过眼睛眼泡儿还有些微肿……那是因为卢非刚抢了她的橡皮的缘故。倒是这个金大雄,奴着个嘴,还虎视眈眈的。嗨,这小子倒有福气,靠替凌姗“保镖”当“亲哥哥”,稀里糊涂就把凌姗就唬到了家当了老婆,弄得赵昕白白一场苦恋,到头来凤凰飞到别人窝,至今光棍儿一条,谁也不找,把王美玉倒搞得可怜巴巴的…… 嗨,这人哪…… 卢非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要是总也长不大该多好哇!” “那可不行,你们要长不大的,要不不就没有秀秀了吗!”秀秀不同意地说。 卢非在秀秀的小脸上又亲了一口,没再说什么。顺手往柜上放镜框。这次他发现了那个吴春雨放在那的信封,因信封上没字也没封口,所以卢非便拿起来信封看,当然他也就看到了里边的五百元钱。 “秀秀,怎么把钱放在柜上边了?”卢非问秀秀。 “没有哇?”秀秀:“什么钱呀?” “你摸摸看。”卢非说着把信封递到秀秀手上。 秀秀摸着摸着,不禁叫出声来: “哟,这么多呀?……这钱是哪来的呀?秀秀刚才回来的时候,摸过柜子的,那上边除了那个照片可没有这东西呀,这钱是哪来的呀?”秀秀疑惑地回忆着说。 此时,卢非的脑海里马上闪现出刚才路上遇见吴家姐弟两个的情景。 于是,卢非便问秀秀: “那,秀秀,那刚才……是不是有两个人到你家里呀?比如一男一女?”卢非特意提醒秀秀说。 “对呀,卢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秀秀惊奇地问卢非。 “那,秀秀知道他们是谁吗?”卢非没有回答秀秀的话,继续追问道。 “知道啊。我妈妈的学生,姓吴,是姐姐和弟弟俩个。” “那,他俩来,说没说有什么事吗?” “没有说的。卢叔叔,你…你八是说这钱是他们落下的,那他们得多急啊,卢叔叔,你给他们带回去吧 ……” 卢非漫不经心地答应着,还是把钱塞问信封里,把信封照原样用镜框压好,然后放下秀秀说: “秀秀,叔叔呀一会儿得值班,就不能陪秀秀玩了,行吗?……哦,对了,秀秀能答应叔叔一件事么?” "秀秀答应,你说吧。" “秀秀乖。秀秀,叔叔到你家来的事,不告诉妈妈行么?” “为什么啊?” “嗯……就为这信封的事呀。秀秀要告诉妈妈我来过,是不是妈妈就以为是叔叔落下的钱呢?那妈妈就要把钱还给叔叔了,可是,秀秀知道,这钱又不是叔叔的,你说这有多不好呀。"卢非顺口编着瞎话: "……叔叔啊,秀秀答应了叔叔,那叔叔就要给秀秀一个惊喜:哪天,叔叔会突然出现,带秀秀一起去吃肥牛火锅,好不好?!”卢非继续编着瞎话。 “好的,那秀秀就说和妈妈说,卢叔叔没来过!” “呦…这可不行,"卢非急忙摆手: 秀秀就别提叔叔来过这个事就行。但可以告诉妈妈吴家姐弟来的事就行了,要不然,可就没意思了啊。来,拉勾盖章!” 卢非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没意思是什么意思。他相信秀秀这孩子,这孩子非常实在,从来都信守诺言。 所以 ,卢非才伸出小手指头和秀秀拉勾盖章。 第26章 "…我怀孕了!" 自从上了王美玉的床,赵昕思想压力可就太大了。在班上工作时总溜号,有时一个人在实验室里一坐就是小半天,傻呆呆地怔神儿。 赵昕那后侮劲儿就甭提了,他甚至想打自己嘴巴。 那天夜里的发生的事一想起来,这心跳就呯呯地加速。 按说,这种风流美事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就美出鼻涕泡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可对于赵昕这个既正统又封建入古板的老夫子来说,那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真混蛋,我怎么能干出这样不是人的事哪?!赵昕他不知多少次这样骂自己。 赵昕从小就受着正统的家庭教育。他对私生活原则是,做男人,就做大丈夫,做大丈夫就得品行端正,心收坦荡,更不能近女色,要有坐怀不乱的定力。这也是赵昕这么多年的坚守。 身边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谈就谈么,一本正经,连正眼都不去瞄对方。这么多年,赵昕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您说这对象它能成么? 可如今被王美玉这个泼辣的姑娘给粘上了,还糊里糊涂地被她给弄上了床,迷迷糊的还干出了那种苟且之事…这,这定力都哪儿去了呢? 况且,自己还是一个受组织约束的党员,还是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 这怎么为人师表呐? 有了这种自责,所以就在行为上有了表现: 自从那件事以后,每每见到王美玉时,赵昕他就会不知所措地心慌、语讷,额头上直出汗。到后来竟然发展到害怕见到她了,大老远的只要看到王美玉影儿,他就立马躲瘟神般地走开。 美玉呀美玉 ,你这不但是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么!赵昕曾这样长叹。 按常理说,热恋中的情人,若发展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情爱的高c了,自然就是难舍难分,日思夜想,缠缠绵绵地一发不可收拾。可这主儿却极其道而行之,仿佛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 为此,王美玉看在眼里,既理解又很不理解,既生气那可又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其实王美玉能想出这馊主意,也是无奈之举,算是孤注一掷吧。她爱赵昕真的是实心实意。两人这都好了两年多了,可,可最多才是偷偷摸摸地接个吻…… 两人恋爱总这么不温不火地,既不进展也不提结婚,这可真叫王美玉心里没底。况且,两人还总爱磕磕碰碰磕疙瘩牙儿。这么耗下去可危险,没准哪一天,这老先生变了卦,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要不民间有句俗话说,这男人和女人啊,没准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谁欠谁的。这天美玉活该就是上辈子欠赵昕的,这辈子来还来了。 要不她怎么能一副担子一头热呢?要说她对赵昕那真是没说的,真是一心一意,那可谓是“王八瞧绿豆──对眼儿了”。 是王美玉长的不漂亮没人追么? 不是。王美玉天生一副美人坯子,那长相丶那身材、那个头、那学历,甚至是家庭,那都是一等一的。 就这条件的美女还会没人追么? 不可能。 你想,像她这样的自然条件,再加上她的才气:弹得一手好钢琴,又唱得一手专业水平的歌,能不得叫那些好小子、坏小子、花花公子、大老板们等拧成辫儿的组团来追么? 但王美玉都没动心,她还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那一次,在父母子逼迫下,王美玉不得不走过场去和别人介绍的一个小伙子见面,那小伙子竟然想隔锅台上炕,搂住她要接吻。她不容分地说狠狠地给了人家一个嘴巴,从此她再也没给过父母的面子。 怪就怪在她就看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赵昕了! 想出勇献身于赵昕,是王美玉从心里愿意的。是她铁了心把自己伯一辈子托付给赵昕的决定。 另外,王美玉知道赵昕是个能有担当,能负责任的人。所以他俩只要有了真格的,那赵昕就会一心一意别无选择。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凌姗的原因。最近,王美玉听到了学校老师们私下的议论,说凌姗丈夫金大雄在省城傍上了一女大款,现在就在公开同居!她问过赵昕,赵昕只是支支吾吾说不知道,没听说。后来,她托人打听,才把这事儿给落下来:原来金大雄傍上的那女人单身,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因为金大雄欠了人家的债,所以被她用手腕给套住了,现在这女的把一家叫什么娃的夜总会交给金大雄掌管。知情的人还听说,那个女人很社会,据说是黑白两道,应该是个惹不起的主儿,所以即便这金大雄真的有一天能回过头来,想抖落掉她恐怕也难。 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凌姗知道这事儿也只是时间问题。她能容忍丈夫的这种行为么?加上金大雄也不敢甩了小情人,凌姗肯定会提出离婚的。 凌姗这人那么正统,她绝不会睁一眼闭一眼容忍丈夫出轨行为的。 那么,如果离了婚的凌姗可就是单身女人了,也不是金大雄的妻子,也就不再是赵昕哥们儿的媳妇,那赵昕他就…… 天哪!王美玉想到这儿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综上种种考虑,也就才有了王美玉和赵昕酒醉度春宵,一夜成成风流的事的发生。 用当前世人的目光看这事,这孤男寡女又是恋人,未婚男女同居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赵昕却真的不是这类人。 学校就寝的铃声都响过了好一会儿,他一个人还坐在实验室里发怔。 王美玉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伸出双手捂住了赵昕的眼睛。 这还用猜吗? “你……没,没睡呀?”赵昕分开王美玉的手,抬起头磕磕巴巴地问。 王美玉把双手从后面搭在赵昕的胸前搂着赵昕,柔声地说: “老公,是不出去走走?我有事和你商量呢。” 赵昕颓丧地说: “美玉,你,你饶了我吧,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王美玉却笑了。她轻柔地推了赵昕一把,撒娇地拉着赵昕的袖子: “走吧,老公,人家真的有要紧的事儿吗。” 赵昕拧不过王美玉又逃不挣,只好依她了。 他们关了实验室的灯,出门又上了锁,就一起走出了教学楼。 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照在操场上,洒下一片银光,显得操场更加空旷乳静寂。 他们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美玉伸出手来,从腋下挽起赵昕的胳膊,把头轻轻倚偎在赵所的肩头。 好温馨呐,王美玉在独享月夜。 "过去坐一坐吧"。 王美玉朝操场边的长廊一指。 他们来到长廊里坐下了。 “你……你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赵昕终于开口问道。 “哎,”王美玉用下颏轻轻拱了一下赵昕脸颊,笑吟吟地问赵昕: “老公,你说,我要是,要是……怀孕了,怎么办?那这孩子……” 就这温柔的一句话,赵昕听罢可犹如一颗炸弹,他脑袋立刻嗡的一声,血压也迅速地飙升了,他不由自主地站住身,瞪起眼睛急切地问: “什么?你,你说什么?怀……怀孕?" 王美玉抿嘴笑了,也站起身,朝赵昕肯定地点点头。 "糟糕糟糕…我,我…不能吧?你,你检查过了?" 王美玉不可置否地笑着: "这干柴遇烈火,不怀孕才怪哪。老公,你说咋办吧?" 赵昕又"啪"地一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这才无力地坐下身来低头沉思。 "你说就那么一次它咋就能…人家结婚多少年都…嗨。" 赵昕像是对王美玉,又像是在自语。 王美玉笑着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赵昕: "还不是你的种儿优秀么!…老公,这孩子…想要么?" 赵昕叹了一口气:"你说咋办就咋办呗。" 赵昕想抽烟,却把烟给拿反了。 王美玉从赵昕嘴上抢下烟来,“咯咯”地笑了起来: “傻样!至于吓这样么?我逗你玩哪……" "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什么玩笑都敢开呀!" 赵昕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老公,你别这样。" 王美玉蹲下身来,一本正经地对赵昕说: “从那事以后,我看出来你心里的负担和压力了。你真没必要这样对自己,更没必要躲我。…我把你弄上我的床,这是我愿意的!这和你什么‘为人啊道德啊’都没关系。我们是恋人,我们是要结婚白头皆老的。知道么?" “看到你每天被这情绪压着,我心里很不好受……” 赵昕哭丧着脸摇着头: “我真的……真的是喝多了,我啥都不知道,我不是推脱责任,对不起…” 看着赵昕那无奈的样,王美玉是既想笑又可气。她故意瞪起眼吓唬赵昕: “怎么?一句喝多了就是理由呀?那么多男人要都说喝多了,天下姑娘不就都毁了?…对不起?咋原谅?这事是一句道歉就完的事么?赵昕,我不是站街女。" "我是王美玉!我是要嫁给你的,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要给你生儿育女的!我从来就没想接受你的道歉,你个没良心的。" 赵昕任凭王美玉数落。 王美玉生气地用拳头捶打着赵昕的肩膀: “你说话呀,你倒好赖说个痛快话呀!” 赵昕深深地被美玉的一番话感动了,他伸出手一把把王美玉搂在怀里,激动地说: “美玉啊,你我叫我说,我能说什么呀?你这么实心实意对我,我能不好好的待你么!” 王美玉这才满意地笑了: “哎,这不就对了么,其实你娶我做老婆,肯定不亏!” 赵昕也笑了,这回不是苦笑。 两个人幸福地相互依偎着。 月亮被云彩遮住了。 黑暗中,他们在静静地吻着。 吻着吻着,赵昕感到美玉的唇竟然是咸的。他用手轻轻一摸着美玉的脸: 呀,王美玉哭了!那咸味,正是她流下的泪水。 “你,哭了?”赵昕低声地问道。 美玉摇摇头,没回答。 “都怪我……” 王美玉伸出手捂住赵昕的嘴: “以后不许再说这句话!” 赵昕顺从地点着头,过了好一会,赵昕才想起什么的问美玉: “哎,你要商量的事是一一?” “结婚呐。”王美玉想都没想就说。 “你又来了。” “咯,咯,咯……”王美玉又笑了: “那好吧,那你就猜猜,我白天干什么去啦?” “白天?” 赵昕经王美玉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白天还真没见到她,连中午饭都没给他送。 可不是么,那她干什么去了呢? “回省城了?” “算你聪明!哎,我可是给你办事去了。” 王美玉就势躺在赵昕的怀里撒娇地问: “老公,我要给你办了件大事,你怎么谢我?” “大事儿,我能有啥大事儿?” 赵昕不明白地反问道。 “先说,你怎么谢我吧?” 赵昕想了想: “那……请你吃烤羊肉串?” “不行。”王美玉摇头。 她的手在赵昕的前胸轻柔地抚摸着。 “那……麻辣烫?” 王美玉又摇头:“不行,小气。” “那,吃……” “吃,吃,吃!你是猪哇,就认吃!” 王美玉娇嗔地在赵昕的乳头上使劲地抓了一把。 “哎呦,你干什么呀?”赵昕疼得叫起来。 王美玉没理赵昕的话,她语气强硬地说:“陪我去宿舍!” “别别,……姑奶奶,这干啥都行,就这不行,使不得!” 赵昕就怕王美玉提这事,他慌乱地连连回绝。 王美玉只好无可奈何地说: “看来……我们也只能等洞房花烛了。…得,我也不用你谢了,告诉你吧:你们初二(1)的事儿啊,我给你们摆平了!” 赵昕马上来了精神: “什么?你给摆平了?” “当然。”她很骄傲地昂着头。 “怎么摆的?” “老爸出面了呗。我实打实的把咱们的关系跟老爸说了。所以,那事儿老爸就一口答应了,还立马就给省厅打了电话。” “真的?那…那结果呢?” “结果当然ok了!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他卢非不是有个什么‘妖’处长么,咱可有个‘猴’厅长?不信猴就斗不过他妖!” 赵昕听着。 “真谢谢你,美玉,你真帮了我们的大忙!这事,凌姗知不知道啊?” “啧啧,又是凌姗了?我才不管她啥‘山’呢,她那你去说吧。……我可是为我的老公啊。" “跟你说,这事要不找关系摆平,你准得背个处分——人家嘴大呀。到那时侯你再争晋高级职称可就没戏了!" “啍,我王美玉的我老公,谁欺侮都不行。那么优秀凭啥不是高级教师哪?…瞧着吧,下一步我还有计划呐……” “什么计划?” “先不告诉你。” “你……可不要胡来呀,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赵昕说。 王美玉不想就着话题往下说了,她岔开话题问赵昕: “哎,老公,咱俩儿的事在我家可公开了!老爸让咱们星期天回家,你准备怎么去见老泰山呀?” “去你家?!”赵昕一听就慌了。长这么大还真的没经过这事儿——这不就是相姑爷子吗?天呐! “那到你家呀?可你有家吗!” 王美玉王美玉不高兴地反唇相讥。 “这可咋办?我……能不能……” “不——能!这丑女婿也得见泰山哪!” 王美玉拦住赵昕的话,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赵昕就来告诉凌姗,初二(1)的事儿\"摆平了\"。他还说是美玉找了她爸爸。 不过没提美玉让他认老丈人的事,一想起这事儿心就直扑嗵。 凌姗也挺高兴,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那学校这边,和卢非那知道不知道?”她问。 “估计还不能通知到。” 赵昕猜想着说。 “真是悲哀。”凌姗说。 他们慢慢地在并肩走着。过了一会儿, 凌姗说: “老赵,我和你说件事儿。” 他们在小花园的石桌前面对面地坐下。 凌姗望着赵昕,关心地问: “老赵,这两天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哇,怎么老是心事重重的?是病了,还是因为咱班上的事儿…?” “没什么,我……有点感冒。” “你在骗我。我还不了解你?一说谎就不敢抬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昕用手支着额头没做声。 “我猜猜,——应该不是因为职称的事。也不是因为初二(1)的事。因为这些事都压不倒你。" “……是不是因为王美玉?……你们吵架了?昨天中午我可没有看见她给你送饭哪。” 赵昕笑着摇摇头。 “你可是有什么事都来和我说呀,今儿个怎么啦?……总这样下去你会病倒的!”凌姗急着说。 “我,……嗨!” “你和美玉到底怎么啦?!”凌姗有些急了。 赵昕知道自己不说会把凌姗急坏的,她一定会追问个水落石出,况且这事也只能向她说。说了,也好听听她的意见。于是,他便红着脸、低着头,把那天晚上和王美玉的事儿和盘托出。 末了,他还痛心疾首地直说: “……我真混,我都想和老校长谈了。” 望着赵昕红头涨脸的样子,凌姗反到笑了: “嗨,我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呢。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美玉吧?” “我现在还能说没良心的话吗?” 赵昕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反问道。 “这不得了。这不是坏事啊。恭喜你们了。哎,那你这两天心事重重就为这个呀?你呀,真是太落后时代了!” 凌姗笑着开导说。 “你也这么说?” 赵昕觉得挺诧异。 凌姗点点头:“这有什么呀,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挺好的吗!” “那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我以为,你会骂我呢!” 凌姗笑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从备课夹子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赵昕: “老赵,你看:这是昨天吴潇潇和吴春雨姐弟俩压在我家床头柜照片下的五百元钱。” 赵昕诧异地接过信封,反复地看着,望着凌姗问: “这是什么意思?压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呀,真该到社会上去煅炼煅炼了。这就是送礼呀。你想啊,吴春雨连连惹了那么多的事儿,到现在学校还没处理,这姐姐毕竟岁数大,想的就多呗。她觉得学校没准会开除她弟弟,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让我帮忙高抬贵手呗。” “哟…这孩子怎么……从哪儿学的这一套?!……哎,他们从哪儿弄这么多的钱呀?……退回去,好好批评批评。这么大就学这一套?”赵昕生气地说。 凌姗却摇摇头反对,说道: “不能退。” 赵昕瞪大了眼睛,迷惑地看着凌姗,那意思是说:你凌姗可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哪!今儿怎么啦? “对了,昨天晚饭后,卢非也去过我家了,他也看到了这个信封,估计也打开看到了钱。卢非还一再嘱咐秀秀不要告诉我他去了我家呢。”凌姗说。 “他……他这是为什么?” 凌姗用手指点着赵昕,笑着说:“你呀…好吧,你看这事这么办行不行……” 第27章 终于把心放下了 自打去凌姗家送了钱后,吴潇潇丶吴春雨小姐弟俩心情就好多了,特别是吴潇潇,心里的压力似乎释放了许多。 但不知什么原因,姐弟俩也同时对凌姗产生了一种的畏惧感。他们甚至都不敢正眼对视凌姗的眼睛了。 那么到底小姐弟在害怕老师什么呢? 他俩呀,生怕凌老师在讲桌前把那信封和钱拿出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扔给他。 那该是多丢面子的呀。 媒体上宣传的这么干的那些"拒腐蚀,永不沾"的例子可太多了。 是不是凌老师也能那样做? 要是那样,那小姐弟俩可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啊! 为这事儿,小姐弟俩还争吵了一次呐。 姐姐分析说凌姗八成是要把钱退回来的,还没准儿在大家面前批评咱们呐,所以后悔说当初不该听弟弟的建议这么做。 而弟弟却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地说:准保没事儿,那广播电视上宣传的那些案例都是编的。 吴春雨他认准了小猫必吃腥的这个道理儿。 吵也罢,争论也罢,但做出的事,就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无法改变挽回了。 索性就听命由天,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但通过自己的观察,现在,吴春雨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做法产生效果了。 吴春雨站起身离开自己的坐位,来到姐姐课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看旁边没人,便小声地和吴潇潇说起话来: “姐,我说什么来着?……没事了吧?我估计,这就算摆平了…这年头,还是钱好使啊。” 吴潇潇说: “别高兴太早,这还说不准哪。春雨,咱先可说好了,这阵子你千万别再惹事,火上浇油,蹬着鼻子上脸啊。" "放心吧,我知道。你都说几遍了。" "嘴唇磨破你也不听啊!" 吴潇潇嗔怪地说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吴春雨: "哎,春雨,你那检查写得怎么样了?刚才国育新都来催了。” “嗨,没问题,姐。我都改了三遍了,还叫陈文帮我改了一遍,抄得工工整整的呢。” “那就好。” 小姐俩正说着话,徐放从外面走进教室,他没有去自己的座位,却来到了他俩跟前,对吴春雨说: “去吧,凌老师叫你呢!” “叫我?”吴春雨紧张地咧开嘴反问徐放,又求救地看了一眼姐姐,连心跳却加速了。 “废话,叫别人跟你说啥?,快去吧。” 徐放说完,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姐 ……” 吴春雨想让吴潇潇出个主意。 还用说吗?凌老师准是为那个事儿。得,说着说着,这又来了! 吴潇潇脑袋也有点晕。她不知道凌老师这回究竟要怎么着他俩。 “姐,说话呀,老师问我我该怎么说呀!” “怎么说……那就实说呗。” “那,你陪我去?” 吴春雨怂了,央求吴潇潇。 “凌老师没找我,我去干什么呀……” 说完,吴潇潇突然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 “不对呀,这去凌老师家可是咱俩一起去的,怎么会只叫你不叫我呢……春雨,我琢磨老师叫你八成不是为这事儿。” “对呀!”吴春雨也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 “不管是不是你都得去。快去吧,反正发昏也当不了死。”吴潇潇最后果断地说。 吴春雨这才不情愿地壮起胆子去找凌姗了。 吴潇潇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一直在嘀咕。她认为这事还是“凶”多“吉”少。所以,她坐在位子上,心早就没在这儿了,书上都写的什么,她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然而,都打下自习的铃了,可吴春雨还没有回来。 吴潇潇实在坐不住了。 她出了教室,蹑手蹑脚地走到老师办公室门口,想从门缝往里瞧瞧。 可是门被关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法看到里面,更听不到声音。 吴潇潇只好又折回教室里来。 坐在位子上,吴潇潇心愈发忐忑不安地来。她手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两只眼睛却一个劲地朝教室的门口瞄着。 无意中,吴潇潇从她的余光中掠见了旁边的徐放。 吴潇潇忽然想起,刚才徐放不也是被老师叫去了吗?要不……去问问他? 想到这,吴潇潇斜眼又偷偷溜了溜徐放,见徐放正在伏在桌子上写什么。 吴潇潇有些迟疑,她真怕徐放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和那双眼睛——况且徐放从来就不愿意和她说话。 但是,焦急的心情还是使吴潇潇最终站起身来朝徐放靠了过去。 她站在徐放的身旁,半晌,才小心奕奕地说道: “对不起,我…打扰你一下可以吗?” 徐放还是那么傲气地头也没抬,手也没停地继续写着什么,仿佛没有吴潇潇的存在。 吴潇潇以为徐放没听见她的话,就又提高了一点声音重说了一遍。 徐放还是没有反应,却是“嗤”的一声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来,然后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什么。 吴潇潇才知道徐放是故意不搭声。 她还是耐着性子。 正当吴潇潇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徐放却把那张纸写过字的纸递给了吴潇潇。自己仍继续低头看书。 吴潇潇接过纸低头看时,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九个字: 形势大好 ,一会儿检讨。 等吴潇潇再想问问徐放细节的时候,发现徐放已经站起身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了。 “形势大好,一会儿检讨……” 吴潇潇默诵着。她还是弄不明白这检讨具体指的是什么? 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同学们纷纷教室里就坐。 吴春雨和凌姗、赵昕三个人先后走进了教室。他们后边还跟着卢非和金钊两个领导。 国育新带头起立并鼓起掌来表示欢迎校领导的到来。 吴春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朝身后边的吴潇潇看了一眼,没说话,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暗示自己没什么事。 吴潇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同学们坐好。利用这一节晚自习的时间我们开个班会。学校教导处卢主任和金校长能亲自参加这个会,这是对我们班的最大关怀和鞭策,请同学们鼓掌欢迎!” 凌姗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同学们再次鼓掌。 凌姗安排卢非和金钊就坐后,便来到了讲台前,她用眼晴环扫视了一下同学们,还似乎特意地看了一眼吴春雨,这才开始讲话: “同学们,由于我和赵昕老师的工作没有做好,最近我们班才连续出了几件不该出现的事。事情的经过大家都清楚,我就不重复了。在这儿,我首先代表赵昕老师在这里向学校领导做深刻的检讨,并表示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 “也是由于我们老师的工作失误,不仅导致了错误的发生,而且在问题出现后,我们首先没能够正确对待,及时地做当事同学的思想工作,才又导致了事情的复杂化,以至于引起了上级主管部门的重视,这给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也给上级领导增添了不应有的麻烦。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我在这里也代表赵昕,向校领导表示深深的歉意。” 凌姗说完,转身朝金钊和卢非深深的鞠了一躬。 金钊带头鼓起掌来。 顿时,同学们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吴春雨鼓着掌,一边回身扭头对着姐姐伸出一个大拇指来。 “有关的检查材料,会后我们将交到学校。” 凌姗继续说着:“既然我们犯了错误,就必须认识到错在哪里。只有找到了错误的根源才能改正并避免再犯。" "所以我想,对我们在这几次事件中犯错误的同学来说,也应该勇敢地面对,勇于承认、承担并积极丶认真地去反省自己,改正错误。" "批评不是目的,学校的处分,通报也好,警告也罢,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促使我们尽快改正缺点,放下包袱,才能轻装上阵,不断进步。" “所以,在我们班接连发生的这几件事的问题上,尽管其性质比较严重,当事的同学已经严重地违反了学生守则,但学校经过再三研究,也考虑到我们同学的一些实际情况,还是决定以教育为主,处分为辅,不予以除名,警告以及通告等公开方式进行处分,但必须在班级做出深刻的检查。 希望我们能理解学校对我们犯错误同学的爱护和关怀,同时,也希望大家借这一次机会都汲取教训,希望犯错误的同学能卸掉心里包袱,轻装上阵,把学习搞好,把我们初二(1)班搞得红红火火!” “哗…” 同学们热烈地鼓掌。 凌姗做了个手势,继续说: “同学们的检查稿,我们也都认真看了。大多数同学的认识还都比较深刻。但也有个别同学还认识不上去,缺乏认识的深度……" "在这里,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吴春雨同学。” 凌姗把目光移向吴春雨。 大家也都扭转头,把目光投向吴春雨。 "完了,完了!" 吴潇潇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儿来了,她不知道老师接下来会说什么。 凌姗看着吴春雨继续说: “可以这么说,吴春雨同学,是我们这几次事件的主要责任者。" "这个同学,由于某种原因,沾染和养成了一些不良的坏习气。来到我们学校后,一时还适应不了我们这里紧张的学习生活和严格的纪律约束,所以连续地出了一些问题。" “在出事后的这些天里,他们姐弟俩无疑都都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怕处分,甚至怕谴送问原籍老家。" "按理说,像吴春雨这种连续犯错误的性质和程度,按照学校规定,是可以送回原籍老家的。也算是除名吧。但是我们学校不能这样做。为什么哪?" “是因为我们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啊!因为我们是孤儿,学校就是你们赖以生长的家呀!" 凌姗说着说着动情了。她停了停口又继续说道: “同学们,学校既然是你们的家。而老师就是你们成长的监护人。" "老师所承担的不只是教给你们知识和文化,同时还要给予你们缺失了的父爱和母爱。" "学校也是这样要求我们的。" “对于吴春雨同学,经过我们的细致的思想教育之后,他现在已经能够比较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错误,也痛哭流涕地表示要痛改前非。" "这才是我们欢迎的希望的态度,因此,我提议,让我们用掌声表示对吴春雨改正错误的决心表示欢迎!” 凌姗说完便带头鼓起掌来。 吴潇潇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下了,并由害怕转为激动,她的眼泪不禁哗哔地流了下来。 还能有什么能比卸下包袱更使人痛快的哪? 吴潇潇一边擦眼泪一边最起劲的鼓着掌,手都拍疼了。 吴春雨这时也红着脸站起身来,连连朝同学们躹躬致谢。 “坐下吧。”凌姗用手示意掌声停止,又对吴春雨做了个手势。继续往下说道: “除吴春雨外,另外还有几位主要当事的同学,也都对自己的错误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徐放同学就是其中的一个。” 凌姗用手朝徐放示意: “徐放同学的问题是:出于抱打不平的错误动机,使事件升级扩大并复杂化。" "还有国育新同学。大家可能不理解,他也没参与怎么也做检查呀?谁说说为什么?" "我知道。"吴春雨举手。 "说吧。" 吴春雨站起身来,习惯地用手挠着脑袋: "因为他是班长,又是团支书。" "好。说的对。" 凌姗示意吴春雨坐下,继续说: "这就叫干部得承担属下的责任。学生也一样。大家推选你当干部,就是让你能更好地带好这班人,这也包括思想和行为各方面的帮助和约束。" "好了,一会儿,我们就请吴春雨、徐放和国育新等同学到前面来作检查。他们每人检查之后哪,大家都要就此广泛地发言,帮助他们从思想深处认识错误。" “另外,我还要宣布一件事:经学校研究决定,从下周开始,我们班恢复参加学校的流动红旗评比,希望同学们能把红旗永远留住在初二(1)的门楣上!” 同学们都兴奋得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一边拼命地鼓掌。 教室沸腾了。 …… 班会开得非常成功。 吴春雨的检查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通过。 徐放的检查也言如其人,话不多,可既中肯又实在,也赢得了同学们的认可,相反的倒是国育新等班干部们的检查却遭到了大家的批评而搁浅了。 这是因为他们是班干部。既然是班干部就要高标准,严要求吗,不能只是承认自己的那一块错误,还应该承担在组织管理和做同学思想工作上的过失。 同学们发言的言辞是很激烈的,也是友善的,态度更是诚恳的。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给人感觉仿佛不是在开什么严肃的批评检讨会,倒是象进行一次愉快的活动。 金钊和卢非也被同学们的真诚和坦白而感染了。 班会结束时,卢非应邀代金钊讲了话。他的话很中肯,除了没有再提请假那件事之外,话里话外也也表示了一种歉意。 杀人不过头典地吗? 同学们似乎开始原谅卢非了。 出人意料的是一个小插曲,这插曲把不少同学都感动的哭了: 在班会结束前,卢非把那面被他摘走的假流动红旗拿出来了。 大家都以为他要举着旗训导呢,可卢非却高举着旗子说: “同学们,经学校领导研究决定,让我代表学校正式宣布,这面流动红旗现在正式生效了!” “哗!”这次爆发的掌声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因为谁都知道,这面旗是假的,是他们和学校较劲儿的产物,现在终于争得了荣誉,谁能不激动呢! 好感情冲动的女同学有的哭出了声儿。 “吴春雨!”卢非举着手里的旗叫道。 “有!”吴春雨“啪”地站个笔直。 大概到学校来这么听话还是第一次。 “挂旗!”卢非命令道。 “是!” “哗”又是一真阵掌声。这掌声直到那面旗子挂上初二(1)的门槛上为止。 散会以后,金钊请凌姗丶赵昕和卢非到办公室坐坐。 这次不是批评,是闲聊。 老爷子今天心里挺高兴,一来,想不到初二(1)的同学会这么深刻的认识问题,二来卢非的表现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个弯转得好,既息事宁人,又使他们这姐弟3人重归于好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想趁这个机会把他们聚到块再聊聊交流交流。 凌姗和赵昕答应了,但卢非却推说晚上值班查寝没参加。 金钊亲自沏了一壶毛尖,一人一杯。然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对凌姗和赵昕说: “我真没想到今天的会能有这么圆满的结局。小凌子,我这会儿可看出你的实力了。我说你这几天对这些事咋不哼不哈的,不批评也不表扬,原来你一直在搞‘小动作’!行,行!” 凌姗“扑嗤”一声笑了: “那您以后就放手不管了呀?” “老校长,凌姗哪这几天可没闲着啊,她嘴都快磨破了,她一个一个地谈,一个个地讲,那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以为吴春雨这小子随便一说就行吗?不行!凌姗和他谈了n\\盘啊?到最后这小子才服了。" 对啦,老校长,有件事我们正想和您汇报呢。”赵昕说。 “什么事儿?”金钊问。 赵昕看看凌姗:“还是你和老校长说吧。” “谁说不一样?哦,是这么回事:是吴氏姐弟俩偷偷地放在我家柜上500块钱的事。”凌姗说。 “哦?”金钊望着凌姗等着下文。 “我想啊,他们是想用送礼的方式让我放吴春雨一马。嗨,这两个学生是沾染上社会的不良意识了,他们相信用钱会‘摆平’这件事。” “那…你们怎么处理的?” “钱哪,没有退回,暂时交给赵昕保管了。” “为什么没退哪?”金钊追问道。 “老校长,我是这么想的:对这两个学生的教育,急不得。我要是退了钱,就表示不给他们情面了,那他俩就会觉得没希望,矛盾就可能会转化,甚至导致他俩偷偷地溜走。所以我想先收下,顺水推舟。等到吴春雨认识到错误后,他俩的情绪好起来,再找个机会还给她们,那样效果也许会更好些。” 金钊用手挠着脑袋赞许地说:“有道理,有道理。可是,这样会不会引起他们的误解……” 凌姗摇摇头说:“不会的,因为他们送钱的目的就是要改好,息事宁人。再说,即便误解也是暂时的。等把钱还给他们以后就会解除了。” 金钊嘱咐道:“这件事你们要处理好了,可别产生副作用啊。” “我们这不正式向您汇报了吗。” 赵昕说。 “可也是。”金钊点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凌姗忽然想起吴春雨的头痛病的事,说: “老校长,吴春雨这孩子有一个头痛病,犯起来疼得挺厉害的。” “那抓紧带他去治疗啊!这可不能耽搁呀。”金钊急急地说。 “是,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儿。但校医教授怀疑……” “怀疑是什么?”金钊急急地问。 “……肿瘤。” “啊?!”金钊瞪大了眼睛:“有这么严重?” 凌姗点点头。 “那马上去大医院检查嘛!还等什么呀!” “老教授说,哦,这两天没去是因为省医院的脑外专家张教授出国没回来。” “那不是还有别的专家嘛?” “您别急。教授说他这病,一时半会儿还没大问题。” 金钊坐在椅子上,十分可惜又心疼地自言自语重复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半晌,金钊才又对凌姗说: “这样吧,找这两天要去省里开会,也好顺便去找找人,争取早点确诊……这事可不能耽误!” 凌姗和赵昕表示赞同。 他们又谈了一些其他问题,金钊也谈到了调查组被撤销的事。 金钊估计说,可能是卢非从中做的工作。他还赞许地说,卢非还是知错就能改的好孩子。 凌姗和赵昕只是听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相互微微一笑。谁也没揭开这个谜底。 第28章 咪咪和她的公司 金大雄掌管的夏娃夜总会位于省城闹市区北京大街的中部。这条南北贯通,离火车站只有一里之遥的商业街,那可是这个城里弯下腰就捡钱最好的商业地段。过去在没有搞经济改革开放之前,这里就是繁华的商家云集的地方。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这条街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聚集了南北各地的商人,所经营的门类也更齐全了,除原来的服装鞋帽日用品外,什么歌舞餐、卡拉ok厅、游戏厅丶录相厅丶台球厅等文体娱乐行当,都纷纷挤了进来,一时间,街上除人声鼎沸外,强节奏的流行音乐声、叫卖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 随着金街商业的繁荣,这里的门店的房价也扶摇直上: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铺面,每月租金就已经突破了万元,这在当时已经是天价了。 尽管这样,那些租下房子开店的人由于买卖兴隆,什么东西都有人买,所以也都发了大财。 在这些发财的买卖人中,咪咪是下手早收益比较大的一个。 咪咪看好这条金街是在外地商人大批涌入之前。那时的房价还很便宜。她只用了区区10万块钱就盘下了一个上下二楼,总面积达500百平方米的店堂。 这个店堂原是市二商局的一个旧物信托旧物商店,也就是所说的寄卖店。 实行改革开放之后,朱总理提出企业与经营彻底剥离,要求政府半年内必须与所经营的企业脱钩,所以寄卖店解体,职工下岗。为筹钱买断十多名店里职工工龄,所以便对该房产进行公开挂牌拍卖。 说是公开拍卖,谁都知道那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所以咪咪就盯住了这房子,花钱打通了关节,便顺利地拍下了这套房产。 有了这块地盘,咪咪可就有了收银子的本钱了。 且不说那房子现在给200万买不走的暴利增值。就她当时用这套房开的那个歌舞餐厅,每天的净收入也突破了四位数。 所谓歌舞餐厅,是在那个年代新生的一种娱乐形式。客人们可以在这里一边就餐,一边欣赏歌舞表演,还可以参与其中,这对于刚刚接受这种餐饮加娱乐形式的北方人来说,那吸引力可就很大了,所以咪咪的巨额经营收入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餐厅的乐队和歌手的服务带来的。 当年咪咪开餐饮店的时侯,还没有后来的“卡拉ok”自娱自乐形式,但就已经流行就餐点k歌了: 餐厅里一般都会有矮矮的一个小舞台,它是乐队和歌手表演的地方。一般乐队都很小,多数都由四五个人组成:一把电吉他;一把小提琴;一台电子琴;或一个长笛。唱歌的一般-位就行了,往往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歌手,或者是学校的音乐教师等。 表演的程序是这样的: 首先,乐队和歌手在这小舞台上免费表演唱歌,随着客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开始收费服务。 服务的方式是由客人点歌。 客人点什么歌,歌手就唱什么,一般客人每点一首歌收费标准从十几到几十元不等。 客人点歌很少是自己欣赏,绝大多数都是送给一同就餐的食客,比如送给某某同伴或朋友,比如祝某某新婚快乐丶生日快乐等等,而更多的是生意人坐在一起的互相吹捧:祝某总经理如何如何…这时,歌手就会走下台来,站在被祝福的食客身边一边唱一边搔首弄姿握手…这样,歌手就会得到那位食客的小费和鲜花。 消费自然有多有少,像被祝寿的老人十块二十,但被称为商业老总的自然就少不了了。 既然李某为张某点了歌,那张某也得回敬李某吧,所以这歌一点来可就进入高潮了,你教我一支我回敬你一支,甚至到高潮时,有的竟然拍下一摞钱来命令歌手:"唱,唱一个小时!" 关于这里边的详细故事,我们在后边会有详细的介绍。 总之,这一顿餐下来,那点歌费的收入可要比餐费多多了。 所以说,咪咪在餐厅赚到的钱,大多数都是餐厅这个“副业"收入带来的。 就咪咪这个餐厅,最火的时候,一天纯利润竟然达两万之多。 两万元,这在八十年代,那可是个天文数字,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后来,为扩大经营,咪咪专门去了一趟南方考察,回来后他又捷足先登,在这个城市第一个“引”进了“公关小姐陪客人吃喝,每个小姐一次收费一百元,并且在楼上还备有供客人休息伯房间。 这样一来,“夏娃”歌舞餐厅(这时餐厅已给重新装修改建并改名为夏娃)的可就火得不得了,成为大小老板政人物所向往和推崇的谈资,一时间,前来消费的人都需要提前预约。可谓无“腕”不到了,就连电影厂,歌舞团的乐手和歌手们也托人前来走关系,想到这里来演出赚钱。 最令咪咪得意的创意,是那一次别开生面的演唱活动: 那是由长影的一部电影《复仇大世界》引发的灵感。 在这部影片中,导演选用了一个仅有一米高的小侏儒扮演了一个家人的角色,那侏儒形象使观众耳目一新,使人觉得既新鲜又好玩。 小侏儒在电影中无疑是被丑化了的,他一会拿大顶,一会出洋相……借以换取主人的一笑,以讨得一顿饭吃。到后来,这侏儒又出现在电视剧《蛙女》中。 电影的成功,也激发了咪咪的灵感,特别是当她听说小侏儒不但会表演拿大顶之类节目,并且歌也唱的不错,还就住在这个城市的时候,出于商人的目的,咪咪便琢磨可不可以用此人来赚钱的事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侏儒最后同意在维纳斯举行“小矮人影视明星演唱会”了。 咪咪印发了好多的帖子,把她掌握和光临过的全城的大腕都请到了。 演出如期举行,并获得了非常的成功。尽管大伙把那侏儒当猴儿耍,侏儒依然百依百顺,客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当然看客自然也就亏待不了他: 成捆的鲜花往上送,成打的钞票往上扔。 最后那鲜花恶作剧地把这个侏儒都埋住了。 也算风光,也不算风光。 此事被媒体炒了好一阵子,反映强烈但褒贬不一,批评居多。 媒体的热炒终于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正当咪咪准备再搞点“精、尖、高”创意的时候,公安机关扫黄队在咪咪的夏娃楼上抓了卖淫小姐的“现形”。 于是,一纸封条查封了‘夏娃’。 咪咪作为组织容留妇女卖淫嫌疑人自然地也被请到了公安局。 不过,凭咪咪复杂的社会交往,要“摆平”这件事应该易如反掌。无非是罚点款,送点礼。 可谁知她碰到的对手是一位刚从省里派下来的公安局长,这人软硬不吃。 外边的小哥们儿们想尽了办法,案子最后还是移交到了检察院,而检察机关又立案转到法院,结果,法院给咪咪判了判一缓二的有期徒刑,并处罚没所有违法收入。 维纳斯就此灭火了。 是呵,一个被公安局盯上的地方,谁还敢再到这里找死? 要说咪咪这女人还真就是有个韧劲:她还真是捅一刀子不怕疼,脑袋掉下无所谓。她信条就是只要活着,就要随心所欲,只要赚钱就要不择手段。 这事儿要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就不会东山再起。 但是咪咪却没把这事儿放到心上。她说,从哪丢了我再从哪捡回来,东方不亮就西方亮! 也就在这个时候,金大雄做生意被骗。她的借款血本无归,所有满面羞愧地向她来请罪,并一再表示自己一定把欠咪咪的钱还上。 其实,当时咪咪不看中金大雄是不会借钱给他的。 金大雄蚀本并负棘请罪,咪咪认为这是一个拢住他的绝好的机会。 于是,咪咪大方地扔给金大雄5万块钱,让他回去处理公司善后,然后回到她这再和她合作。 这对金大雄这个败兵之将来说,堪比再造之恩呐,所以金大雄无以报答只能从命。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合作。 咪咪对金大雄说,咱要干,就要绑在一起,就要有胆量,就要有超前意识。 于是,这一男女一便打了两张飞机票,先后去深圳、广东、海南等沿海开放城市进行项目考察和研究。 一个月以后,他们双双返回省城,便开始大兴土木,装修店堂。 不久,两辆解放牌大汽车拉着两大集装箱开到了店门口,从车上卸下了从深圳等地订购的高档沙发、家具,卸下了几十台能投两米大的投影机,以及音响设备和几十台29寸的索尼大彩电、点歌系统,激光视盘机等等这些新进的北方人甚至只听说都没见过的髙端设备。 有了这此家具和专业设备,这夜总会可就只欠东风,开业在即了。 于是,半个月后,十多米高的由亚克力制成的“夏娃”的大牌子,便在从八楼垂挂下来的"哔哩哔啦"的鞭炮炸响声中,从地面徐徐升起。 各路大腕再次云集相贺,纷纷前前享受这最前沿最时髦的消费。 至此,过去的那个“维那斯"被今天的“夏娃"取代。 自从有了金大雄相佐,咪咪确实觉得自己轻松多了。 而金大雄为感恩咪咪的恩德,他在工作中只能尽职尽责,把买卖就当成自己的那么经营。咪咪也曾暗中做过几次考察,发现金大雄这人真的靠得住,每天的报兵账都清楚,没有一点隐匿。 仅这一点就使得咪咪从感情上对金大雄就产生了本质的变化,直至于发展到她自己人都交给了这个男人。 夏娃的再次成功与辉煌,给咪咪积累了不少资金。 而大雄的出现,又使咪咪腾出了另一只手。 咪咪这人天生就不安分。 只要能赚钱,哪怕是踩钢丝绳她也敢干。甚至包括黑白道。 既然这样,当然就要小心了,所以有些事,咪咪必须自己单枪匹马去干,不能让任何人也包括金大雄在内知道,因为毕竟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他日如有磕磕碰碰分道阳biao,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所以,为隐蔽起见,咪咪她又在夜总会对面不远的地方兑下了一个小四层楼的办公楼,并投下资金,办起了一个公司,起名叫“夏娃娱乐桑拿有限公司”。 有了这个公司,咪咪便申请更改了工商执照把夜总会列为公司下设的子公司了。 这栋小四楼不大,一层六间房,每屋使用面积约一百四五十米,总共加起约六百平。 公司一楼为美容美发发廊;二楼为桑拿洗浴;三楼是洗浴包房和影视厅;四楼是公司办公室以及咪咪特别为自己装修的豪华大卧室。 咪咪自任公司董事长兼发廊、桑拿厅的总经理,负责处理这里的日常事务。 当然,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永远都在做不安分的事。在咪咪的这几个买卖里,咪咪直都在做着与法律“擦边球”的勾当,况且她还在暗地里,和社会上那些视法律为儿戏的人做着更为令人惊骇的生意,这是后话。 可是,无论咪咪如何挖空心思地去拓展经营她的生意,整个公司的业绩还是一天天地下滑,并且下滑得令人惊骇。 为什么? 是因为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经济的快速发展,市场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几个月前还是一枝独秀的夏娃,几乎在一夜间就被淹没了,满大街的夜总会、桑拿浴、美容按摩中心等等和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且一家比一家门头大,一家比一家装修豪华,更要命的是价格还一家比一家低。 这真令咪咪大伤脑筋。 无疑,属于咪咪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 同类买卖的剧增,无疑推薄了本来就固有客户群,毕竟能光顾这种高消费的地方的为数不多,况且各家都想尽了招数拉拢客户,一些大款即便不想去也得爱面子去捧场。 这样一来,咪咪不少固定客户就都被请去捧场了。 第29章 老情人回来了 咪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着,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办。不时地有人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头或招下手。 别看咪咪住在这街上,她还真没认真逛过街,现在这一看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各家商铺的货都摆到路中央了,那可真是五花八门。 再看那些娱乐商家门口的广告牌子,真让她大吃一惊: 什么“歌星某某某现场现艺啦,什么南方靓妹粉末登场啦," 什么“泳装晚会,送香吻,云南苗妹为您服务啦”, 还有什么“正宗的泰式按摩,踩背蹬背跪背,保你舒服啦” 等等,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有诱惑力。 那大幅的招贴画更是刺激,画上的小姐穿的三点式泳装,只有那么一点点好歹遮住了私处,可那遮羞布还是半透明的,里边的内容若隐若现。 “这,这什么玩意?" 一个路过的男人对着招帖画骂道。 那边又传来高音喇叭声: “好惬意啦;中药泡脚,若石献技,帅哥,靓妹,随缘啦……” 等等等等。 “就差挂上红灯改叫春宵院了! “这胆子也越来越肥啦!” 咪咪不由得小声地骂道。 驻足间,有人从后边拍了她一下肩膀。咪咪回头看,见是一位戴着墨镜的小伙子。 她一时还认不出这位哥是谁: “你…?"。 “仙姐,看嘛呢?” “仙姐?” 咪咪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她想,能叫她仙姐的人可不多呀,因为那都是过去老熟人对她的叫法。 自从在这街上做生意开了维纳斯以后,她就不再向任何人报张玉仙这个名字了,而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咪咪”。 显然,面前这个人是过去的老相识。随即,她立即警惕起来: 因为门巴过去的相识人中有不少是黑道上的。特别是现在她已经名声在外还打着个“款姐”的幌子! 想到这,咪咪便冷冷地对面前的这个人说: “对不起先生,您认错人了!” 说完,咪咪转身就要走。 那人“扑哧”一下笑了。 他伸手拦住咪咪: “仙姐,你真的没看出我是谁吗?” 说着,他伸手摘下眼镜,笑嘻嘻地望着咪咪。 “……哎呀妈呀!是你呀。这不是大山这犊子吗!哎?…你,…你不是去南方了吗?” 咪咪终于认出来了,面前的这人正是她的老相识,省广播电台的音乐编辑,叫什么大名记不准了,只记得他的外号叫大山,是因为此人特能侃又能煽,所们人送才送了爬雅号叫“大煽”。这时间一长,这“大山”就叫开了,他呢索性就用这个名字做笔名在广播中做节目。 那时,咪咪在这街上开歌舞餐厅,自然就少不了大山来上下串搭,这一来二去,俩人的关系可就走的近了……可后来不知为什么,这大山竟一屁跑到南边去了,并且和她的联系也中断了。 过几年不见,加上大山现在的一身南蛮打扮,咪咪真的还一时认不出,懵住了。 “是啊,哥们儿这不是想你们了么,所以就杀回来了……仙姐,你现在在干嘛?混得还可以吧?” 大山还是那么贫,一说话就摇头晃脑,一副痞子的老样子。 “嗨,马马虎虎吧,这年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咪咪笑着邀请大山说:“兄弟,既然碰上了,就是缘。走吧,到我那坐坐去!” “你家在这儿?…要不,仙姐,咱们找个咖啡店去坐坐?我做东,叙叙旧?” 大山摆出一种款爷的架式说。 “嗨,找什么咖啡馆呀,咱自家就是干这个的。哝,这个夏娃就是我的。…这东你下次再做吧,走吧!”咪咪笑盈盈地朝前一指说。 “嘿!仙姐真是发大了!” 大山一愣神儿,他做梦也没想到咪咪弄这么大个买卖! “别叫仙姐了。兄弟,我现在叫咪咪,咪咪。记住了哈!” 咪咪纠正着大山,她怕这人在别人面前叫她的老名字。 “咪咪?……好,好听好听,仙……咪咪姐,我早就说,您那可真是个大才女,那时我说您,您还骂我说我涮你,现在咋样?…我大山哪这眼睛真没他娘们看错过人!”大山开侃了。 “得了,一会儿你再侃吧,走,进去吧!” 于是,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夏娃夜总会的大门。 迎宾小姐向他们点头:“董事长好?先生好!” “哦,我一位朋友。” 咪咪朝大山一挥手对迎宾小姐说。 “欢迎光临!” “别说,啧啧,这里还真有点意思啊。” 大山地边张望地看着大厅,一边对咪咪赞许着。 “金总在吗?”咪咪问总台的服务生。 “金总……哦,他出去办事了。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把贵宾室打开,再送点饮料上来。” 贵宾室设在夜总会二楼最里边。 是一个两间打通的大套房,是咪咪按照广州白天鹅的总统套房式样设计和装修的,其豪华程度可想而知了。 贵宾室可不是任何一个相识人都可以来的。但今天大山例外,咪咪是想叫大山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 “哗…哇塞!” 刚进得贵宾室的门,大山就被豪华的装修给惊得叫了起来: “哦操!这简直象总统套房啊!” 咪咪笑吟吟地说: “看来兄弟你还真没白在南边混。我这设计就是白天鹅的原版!好啦,快坐下吧。” “哦操……” “行了!别放粗了!”咪咪一把把大山摁在沙发上。 咪咪笑着送过烟来: “老规矩,国产的的还是进口的?”她笑吟吟地试探着问。 “别,洋烟消受不了。”大山四下撒么了一下,便机警地小声地问: “咪姐,你还在做…‘那个’?” 咪咪白了一眼,没回答,却从烟盒中取出烟来,点燃了放在嘴边吸了起来。 随即她半仰坐在沙发上,微微地仰起头,浓浓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大烟圈来,这烟圈慢慢地升腾,这才侧过头望着大山,微睁着眼睛问: “兄弟,你看,你咪姐这几年老了吗?” “哪儿啊!你这正是迷人的好时候。忒有味儿。”大山边说边站起身,色咪咪地笑着来到咪咪的身边坐下,伸手搂住咪咪的脖子,伸过嘴去就要吻咪咪。 咪咪微微一笑,轻轻躲过,朝大山脸喷出一口烟来,乜斜着眼睛问道: “哥们儿,真还对我有兴趣?” “啧!当然了,这两年,我做梦都想,想得我睡不着觉啊。这不,我刚一回来就来找你了。”大山说着,就势把一只手伸向咪咪的前胸。 咪咪从容地分开大山的手,笑着站起身来,绕过大山,坐到了刚才大山坐的位置上。 咪咪眯起眼睛看着大山,半晌才慢条斯理地教训起大山来: “得了吧,这话呀,你不定向几百个女人说过了。鬼才信呢!你小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现如今,在外闯荡的爷,哪个玩女人不专门讲究玩雏啊,连18岁以上都不屑一顾了,况我这都30多岁人老珠黄的老太婆了?" "得啦,兄弟,还是聊会天吧,说说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又怎么又回来了?” 大山被咪咪一顿抢白,自闹了个没趣,自然也就消了兴致。索性正儿八经地唠嗑吧。想到这 儿,他才叹了一口气说: “其实,南边的生意这几年就根本他m的就不行,我也就混个吃喝玩乐吧。" "我老婆倒他m的开放了,人家傍上了一个外国佬。嘿,傍也行啊,你弄点美金花花得了呗,谁知她,她m的动真格的了,死活非和我离婚。" “得,离就离吧。可孩子没人管了。没招儿,我就回来了。” 大山大大咧咧地摊着两手说,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点都不伤感。 “……是这样?” 咪咪听着却同情地皱起了眉头:“那,你就同意离了?哦,我明白了,离了正对你们男人的心吗?你们这些坏男人不是把离婚当成喜事吗!你这下可以随便的夜不归宿地潇洒了。” “大姐,别……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这人其实挺本份的。” 咪咪笑了,否定地晃了晃头: “你那个劲儿我还不知道!好了,不开玩笑了。" "兄弟,婚离利索了?用不用我帮你找找关系?法院咱可走平道啊。” 一句话说得大山心里热乎乎的: “还得是老朋友哇。完事了。那个外国王八蛋有的是钱,她净身出户。财产没争议。最闹心的是孩子。人家不要。今儿上午,我和她去了一趟孤儿学校,想把孩子送到那去,没想到倒挨了那个金校长一顿狗屁渍!” “亏你想得出来,人家孤儿学校收的是没爹没妈的孤儿,你们都活得好好的,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咪咪笑着说。 “……其实,我们也打听了,有爹有妈没人管的也收。嗨,不就是咱们没人么,对了大姐,你神通广大,能不能帮着找找关系?” “这……”咪咪的脑袋中飞快地想到了金大雄,接着就想到了凌姗。 不行,自己害怕和凌姗交往。 于是便说: “这种地方我还不大熟。这么办,我叫我老公给你打听一下成吧?” “哟,您结婚了?” 大山惊喜地问: “姐夫一定是个款爷吧?做什么的?” “结什么婚!真正的现代女性谁还结婚呐?没听说吗,结婚就是恋爱的坟墓哇!他呀,就在我这干,这家歌厅就归他管。” “我说的吗,您摆事就是开。你这买卖做大啦,哎,还有什么生意?” 咪咪挺开心。她索性把大腿架在二腿上一下下地晃动着,一边故做谦虚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开个小铺吧。喏,对面的四层小楼也是我的,一会儿领你去看看。” “哟,还趁一栋楼哇!” 咪咪自得地笑着: “空架子。生意不好做。如今,做娱乐文化生意的太多了,瞧,这歌厅里,都到这会儿了,大厅里都没上人呐。” “想点辙呀。” “靠您呐!” 咪咪真假参半地说。 “您可别羞臊我!不过,咪咪,这事我还真可以帮你想点辙呢。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做什么的吧?” 大山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咪咪: “见笑了,不好意思出口。” 咪咪伸手接过名片看着,不禁开口称赞着: “啧啧,我说我没瞧错人吗,到底是大男人哪。当年你辞了电台大记者那么好的工作,本身就是一大手笔。我就说这人准成,有魄力。这不,真成了音像公司的总经理了?" "这个我可明白,这音像买卖可是大行当,听说一盘带子就赚老鼻子钱了,是不是?” 咪咪不光嘴冷,她也会顺情说好话。 “得了,仙姐,您在骂我。不过,我说我能帮你忙的道理它就在这儿,我们都是一个行当啊。您想啊,这歌手都是谁推出来的呀?——兄弟我,我们哪!” 大山拍着胸脯说。 “那是。可话说回来,那些有名的歌手,张嘴就二三十万,那咱也请不起呀。人家钱少也不会到我这小地方来走穴呀” 咪咪无奈地说。 “看看,啧啧,你聪明人又犯了胡涂不是?我可以给您推荐新秀哇,新秀便宜呀……我是干记者出身的,那小名可叫新闻工作者呐,这省城的电台和电视台、还有报纸丶杂志咱都好使啊。" "叫大伙来捧捧你夜总会,那不是易如反掌么。” “哎呦,兄弟,我咋把你这能耐忘了!” 咪咪是何等聪明,她一点就透! 她拍着自己的脑袋对大山说: “兄弟呀,你可是我的救星啊。这么办,你就负责运作,费用我出。到时候,我好处少不了你的,成吧?” 咪咪说。 大山很得意自己轻而易举地就征服了面前这个傲慢的娘们儿。 他拿出一副款爷的样子一摆手: “提钱干嘛?俗了!忒俗。我再赚钱也不能在你兜里赚不是!……就这么定了,您等我电话。" "等那些记者来了,咱们就开干。可有一样,你得让那些老记哥们儿们玩开心了,…那盘‘菜’么,是不能少的呦。” 大小色眯眯地对咪咪说。 “嗨,这个我再不明白还能在这圈里混吗?咱这啥地方啊哈?” 咪咪笑着朝大山打了一个飞眼: “吃、玩、洗一体化,我敢说,咱省城没第二家。不但质量好还安全。如果出事,损失我全包!” “有这句话就成啦!" 大山想了一下: “嗯……这记者们来之前呐,你要找一个像样的歌手。不然,这录出音和录像来听着不对味可就麻烦啦。……这样的歌手你有吗?” “问我哪?” 咪咪嗔怪地白了大山一眼: “你不是说给姐全包了吗?” 咪咪说着话,凑过来用右手中指轻轻地挑起大山的下颏: "兄弟,给姐卖点力,姐好好地慰劳慰劳你,怎么样?" "可也是啊。" 此时的大山已经被咪咪给挑逗得心旌神荡,浑身噪热。他就势一把就将咪咪抱了起来: "那,咱们到床上好好研究研究?" 咪咪色咪咪地搂住大山的脖子: "可别再半道抛锚哇!" "油箱满着哪……" 说完,大山抱着咪咪快步朝着套间里的卧室走去。 ……。 第30章 震憾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天。并且这个星期天和往常的星期天还不一样: 没有人捂被窝睡懒觉,也没有人走亲戚去干爸干妈家玩儿。 今天,初二(1)班同学要去凤凰山郊游。 这是凌姗和赵昕共同的建议,得到了当然的响应。 于是乎,全班同学们昨天整个一个星期六都在张罗这件事:设计做游戏啦,如何组织爬山啦,怎么藏宝寻宝啦,讨论吃的喝的,以及交通工具等等。 甚至那些女同学们连穿什么裙子做什么发型都提到了桌面上来。 看着同学们的劲头,凌姗心里也很高兴。 经过这一段时间紧张的学习,同学们已经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这种压力如果不转化出去,既不利于他们的健康,也不利于他们接下来的学习。 鉴于这种想法,凌姗的建议得到了赵昕的赞同, 校长金钊也表示支持。而教导主任卢非虽没提反对意见,却也表示了一种担心。 卢非说,从全校考虑,那其他班也都要求去郊游该怎么办?批还是不批?,批了,这安全问题可就突出了,出了问题谁负责?。 金钊却不耐烦地一挥手:“愿意去的就去吗?怕什么?马蹄沟里还淹死人呢,就看工作做的细不细了,工作做到家,安全问题是可以保障的。不要把孩子们成年圈在学校这个小天地里,整天aoe,abc,都把孩子们憋傻了?让他们到大自然中去放松身心,调整自己,这绝对是好事。支持。但一定要保证安全,安全第一啊。” 但卢非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这大规模组织集体出行,况且又是爬山,山高林密,毒蛇、野兽、怪石嶙峋,又没有好的路可走,这要伤着一个,甭说救治,连把伤者弄下山都是实际问题,再说,即便不出伤亡事故,那要是有个别同学,比如像吴雨春这样不错眼珠地看着都看不住的调皮捣蛋学生,一旦离开集体单独活动,钻进密林那不迷路才怪呢?到那时怎么办? 偌大的山上怎么寻找?夜里就糟了,各种禽兽出没觅食活动,遇到它们又会是什么后果? 所以,卢非并不同意金钊的大放羊想法,但碍着面子又是自己上司,所以只是强调一下安全而已。 谁作主谁承担责任嘛,就像二(1)班上次去机场那件事。如果卢非承认学生们向他请假的事,那责任不就由他承了么? 况这些孩子和普通孩子还不同,社会的关注度太高了,那可都是国家的宝贝儿,但凡出一点点意外事儿,都会惊天动地的。 但是,孩子们确实需要大自然,需要和大自然的交流。 所以,凌姗决定亲自安排,去逐项落实一应准备事宜。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7点半,初二(1)的同学们准时坐上大客车,一路欢声笑语地出发了。 与二(1)班同行的还有两位被邀请的嘉宾: 他们是英语教师毕高乐和音乐老师王美玉。 到中国这么多天了,毕高乐还是第一次到中国的大自然中去玩。所以,他的兴奋心情也绝不亚于同学们。 王美玉做为二(1)的音乐科任教师被邀,其真实的缘故还是出于凌姗对她和赵昕关系的考虑。 凌姗有意给她们创造一个沟通交流的机会。不然的话,赵昕这个古板的老夫子真说不准哪儿会又得罪人家了。 但王美玉能答庭参加活动却不是她想旅游登山,做为土生土长的人,对这里的山山水水自然是很熟悉的了,与家人丶与同学丶与朋友,她都没少来。她之所以来,那还是因赵昕又得和凌姗在一起。虽说这种担心有些没必要,赵昕也答应自己考虑结婚,并且上了王美玉的床,但王美玉心里明白,如果凌姗和她真争的话,那赵昕一定是倒向凌姗那边。所以王美玉实际上还是有对赵昕和凌姗的交往不放心,看着赵昕来了。 热恋中的女人嘛,有点小心眼儿嘛,也不难理解。 凤凰山是北方出名的几座大山之一。 虽然改革开放,各地都在开发旅游资源,但因北方的经济发展滞后,这里仍是原生态,尚未得到大规模的投资开发。 当年,抗联部队曾在这里同日本军队进行过残酷的战役,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了一个多月,最后,山上山下丢满了敌军的尸体,也洒满了抗日英雄们的鲜血。 如今,山上的战壕工事仍依稀可辨,山顶的烈士英雄纪念碑高高地耸立,向长天述说着昔日的故事。 绕山而过的是一条汩汩流淌的江。江随山而得名。但追其源头,此乃长白山而下的第二松花江支流。江水不深,旱时浅处可见水中石卵,但水质清澈,常有鱼儿摇尾逆水而游。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靠山吃山。 这里的人们沿江打梗开渠种植水稻,又在山坡上盖不了参棚,种植园参。还有人栽种花生、土豆和地瓜以及养食用菌之类的作物。 总之,这个地方的夏天可真是太美了,那真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凡到此一游,都会使人流连忘返。 所以,当满载二(1)班同学们的大客车一进到山角下,那一排排的小脑袋瓜就从车窗伸出到车外了,接着便是一阵阵的欢呼声。 当然,在这些学生中,好说好动的吴春雨仍然是表现最积极也是兴奋程度最高的了: 只见他摇头晃脑地东张张西望望,一会儿跑到前风档那弯下腰向前看,又一会儿跑到车的后风档那向后看,还一边点点指指地,品头论足。那精神劲儿早就不够用了。 其实,这也是凌姗和赵昕对吴春雨最为担心的事儿。因是吴春的那个兜里毕竟揣着一个一兴奋或刺激过度就犯的头痛病。 显然,这个活动不让吴春雨参加是不可能的,并且他俩也没办法说出理由和原因。 凭吴春雨这性格,想让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参加活动那几乎是不可能。 为这事儿,从昨天开始,凌姗就和赵昕商量怎么来控制吴春雨的活动,防止他做过于剧烈的运动。 虽说现在已经心中有数,可还难说吴春雨能否接受。 汽车终于停在了高高的山崖下面。 同学们鱼贯地下了车,开始整队,整理行装备品,准备上山。 10分钟之后,随着“嘟──”的一声哨响,爬山比赛开始了。 同学们就像一只只出笼的小鸟,欢叫着张开了翅膀。 吴春雨又理所当然地跑在最前面了,他一边往上跑还一边挥着胳膊学着电影里的土匪头子咋乎: “快,都他m的给我冲,活捉山上的共军,每人赏3块大洋1个大烟泡儿!” "冲啊,冲啊…" "缴枪不杀…" 还别说,经吴春雨这么一喊,同学们还真是一呼百应了。 刹时间,包括女同学在内也呐喊起来,随即小家伙们便撒开y子就往山上冲去了。 吴春雨这么干,一下子便把凌姗的心给收紧了: 只想到吴雨春不好控制,没想到这一开始就失控了?他这么兴奋要犯了病…不行…。 凌姗也没来得及多想,便撒开腿也急急忙忙地向上爬,想追上吴春雨。 那她哪追得上啊!别说她快4o的人了,就是和吴春雨年龄相仿,她一个女的也追不过他呀。 所以,凌凌越追反而越落后,分分钟下来她就被累得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了。 凌姗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不行,这可怎么办呐?" 她站住脚,手下意识地捂着胸口,朝四下看去。 她忽然想起了赵昕。 嗯,对,赵昕呢? 凌姗又回身往后看,她以为赵昕一定在她后边,可后也都连一个人都没有,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 啊?凌姗这时才又抬头往上看去,原来赵昕已经和王美玉、毕高乐3个人爬到他前边去了。 “赵昕!赵老师!”凌姗朝上边大声喊。 赵昕最后还是听到了喊声,爬忙停住脚,回头往下看着,对两个伙伴说:“哟,凌老师爬不动了?嘿!” 凌姗喘着粗气,一边用手着急地朝上边比划一边说:“快,把吴……吴春雨喊住!你就说我叫他有事!” 赵昕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这码事。他答应了一声,立马就撒开腿大步向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大声喊: “吴春雨,吴春雨,你站住!” 吴春雨正爬得起劲,还在挥舞着树棍:"呀叽格叽,冲啊…" 听到后边有人喊他,是赵老师。 略一迟疑,便做出迅速反应: "叫我?是不是看到我领头,女同学跟不上了?这与老子何干?不管他,m的,老子登上山顶再说,将在外‘将在外,军令有何不受!` 想到这,他理都没理赵昕,头也不回地挥着树棍喊: "给我… "吴春雨,赵老师在后边叫你哪!" 国育新大声喊道。 “一会儿山上说吧,没功夫,巴格牙路!”顺嘴冒出一句日本骂人话。 “ 别胡闹,老师叫你有事!” 国育新紧跑两步拉住吴春雨严肃地说。 吴春雨这才不敢不站住脚,等着赵昕上来,大声问: “什么事儿?赵老师。” 赵昕喘息着,还故意装做喘息,半晌说不出话的样子: “…你…你等我喘口气,喘口气,再……再,再说。” 吴春雨这可急了,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地都超越了自己到前边去了,他便跺着脚着急地说: “哎呀我的赵老师呀,求你了行不,快,快说吧!这大家可都超过我了!” 赵昕故意伸出手:“别,别,别着急。” 吴春雨能不急么?他今天铁定是要夺第一的呀。此刻他真是急得抓耳挠腮了,这要不是赵昕,他一准不理这个茬儿了! 王美玉和毕高乐也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看着。他俩看着赵昕的样子好纳闷,怎么刚才好好的,才爬了这么几步就转眼这么大口大口地喘上了呢? “呀,该不是…" 王美玉害怕了。她想到心脏,听说有心脏病的人一运动就这么喘。 想到这,王美玉便急忙来到赵昕跟前着急地扶着他的胳膊心色地问: “赵昕,你,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啦?” 赵昕摇摇头,又背着吴春雨伯的视线朝王美玉挤挤眼,摆了下手,便大声说:“上不去了,我上不去了。" “吴春雨,你下来,下来,我和你说点事!”赵昕又对吴春雨招手。 吴春雨心里这个气呀: 你赵老师这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吗?有事什么时候说不行,偏这时候说?可你倒快点说呀,…祖宗唉,求你了! 吴春雨心里急呀,急得两手直挠脑袋。 “来,过来呀!” 赵昕仍不停地叫着。 看来,夺第一的希望是他m的没了。得,下就下去吧。 吴春雨这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望山上,嗨,这同学们都到半山腰了。 他这才不情愿地往下来。 赵昕仍坐在石头上喘着。 “什么事儿,说吧。老师,能不能快!点说呀!” 吴春雨几乎是在求赵昕了。 赵昕抬起手,朝下边一指: “去,扶着凌老师去。” “凌老师?” 吴春雨这才往下看。呀,可不是吗?凌老师也正在石头上坐着喘呢,右手还抵着腰。 “凌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我来帮你吧!” 吴春雨这时可真有点急了,凌老师可是他心里最认可的人呐。于是他快步朝凌老师走过来。 没想到凌老师摆着手对吴春说, “春雨啊,你还是陪赵老师上吧,我是上不去了。” “没事。没事。赵老师是男的,有力气。凌老师,我扶着您上吧,您不上去可不行呐,那到山顶不是还有活动吗?” 吴春雨说着,便一边挽起凌姗的胳膊,一边和她一起往山上爬。 赵昕看到这儿,才放心地摇了摇头笑了。 此时赵昕也不喘了,他笑着朝王美玉往山上一指: “哥们儿,上吧!” 王美玉被这两人的举动给弄糊涂了, “咦,我说老赵哇,你刚才又喘又挤眼摆手的,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哇?” “哈哈快走吧,路上说!” 等他们想起找毕高乐的时候,哪道有毕高乐的影子,此时的地估计已经快到山顶了。 凤凰山不算高,海拔只有一千三百多米。年轻的山民登上山顶的金顶,大约也得40多分钟,但对于没有过登经验的孩子们来说,恐怕需要一个小时。 当绝大多数同学站在主峰的金顶上,一揽众山小,向着大自然欢呼雀跃的时候,凌姗和吴春雨他们也就才完成三分之二的路程。 赵昕体力还真不错,他一会儿就赶上了队伍并超过了几个女同学。 第一个被超的就是被称为娇小姐的常燕她们一伙人。 现在的常燕可真无愧为娇小姐了: 汗水把头发都打成绺了,顺着脸往下淌着。正被吴潇潇和刘欢在一左一右地扶着,艰难地往上爬着。 “让我坐下歇会儿吧,我真不行了,别耽误你们,你俩上去吧,哎呀妈呀,这辈子就这一回,下次给多少钱也不来了,可累死我了,我这心哪,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常燕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说。 “别呀,怎么着都得上到顶啊,这坚持到顶峰你就就觉得值了。毛主席怎么说来?无限风光在险峰嘛!”刘欢劝她说。 “真不好意思。" “这同学们都到山顶了。也行。你们别管我了,快上去吧,我歇一会儿再上!” 常燕都有些哭腔了,她为自己的无能而惭愧。 小伙伴还是没有动身。 “走哇!走!”常燕有些急了,她几乎在吼。 刘欢和吴潇潇这才对视了一下: 刘欢说: “那,那好吧,我们先走,那…你可千万跟上来呀,啊?” 当然,这最后一个登上主峰金顶平台的,一定是凌姗和吴春雨了。 等他们俩登上主峰的时侯,同学们都已经做完了诸如顶气球,摸鼻子等游戏。 同学们把凌姗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关心地问这问那: “老师,你没事吧?” “是吴春雨同学牺牲了自己第一的利益,宁愿陪老师闹‘打狼’的。因此我建议,咱们发给吴春雨同学一个助人为乐奖怎么样?”凌姗笑着征求大家的意见。 “好!好哇。吴春雨真棒。” 同学们鼓掌。 “那,这没事先安排,这个奖咱按什么标准发呢?”国育新闻凌姗。 凌姗脱口而出,"吴雨春是为助人为乐才没得第一名的,那就按登山第一名的标准怎么样?” "好…"又是一阵掌声。 顿时,有人拿来了一个双肩的书包递到吴春雨的手上。 “我不要,我不要。”吴春雨不好意思地推托着。 “拿着吧。帮助别人是最值得奖励的。生活在大家庭中的每个人,都应该去助人为乐。这样人人助人人,形成一种全社会的风气,那我们就没有困难不可以战胜的了。”凌姗因势利导地说。 “可是,我……”吴春雨还想说什么,但只说了半截。 凌姗笑着接上话说:“如果没猜错,你一定是想说:你开始还是不大情愿的,是吧?因为前面有触手可得的荣誉呀。" “在荣誉和助人的问题上,你有过思想斗争。假如说,我不是老师,你也许不会选择后者是吗?” 吴春雨点点头,诚实地承认: “嗯呐!” 凌姗又说:“可你毕竟战胜自己了呀。相信如再有一次机会,哪怕是如果是个陌生人,你也能帮忙的,是吧?” 吴春雨又点点头。 毕高乐举着小d5摄像机在不停地拍着。末了,他停住手,又从随身包里取出照相机,对着凌姗和吴春雨说: “凌姗老师,我来给你俩拍一张合影作个纪念好吗?” “ok!”吴春雨几乎没照过像,他还一直觉得照相机这玩意既神奇又好玩,所以当毕高乐提出给他们拍照时,他特别高兴,首先表示同意,还说:“那,那你可得给照片呀!"。 当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同学们开始下山,集合清点人数后回校。 坐在返程的大客车里,大家却都沉默下来了,也不见了早上的喧嚣。 同学们仍都沉浸在凌姗在山顶纪念碑前讲的那个感人的故事之中不能自拔。 那故事就发生在这座山上,这山腰的那个战壕里: “九.一八”以后,我东北沦陷,日寇的铁蹄践踏着这片土地。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东北抗日联军的一个营的将士们旡奈退守凤凰山,等待时机,准备里应外合歼灭困山的日军,与其它部队汇合并转战长白。 时值冬季,正是大雪封山的季节。 缺衣少食的抗联战士们只能在山上以雪洞为营,一天天地煎熬着。 渐渐地,山上的粮食吃光了,山下日军和伪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封锁,使部队和地方的联系彻底中断了。 日伪军不敢进山。但他们知道,山上的粮食紧缺,所以他们采取封山的办法和抗联比耐力,试图要冻死和饿死抗联战士。 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加上没有粮食饱腹的饥饿在一天比一天更严重地威胁着战士们。 这么耗下去,那只能是等死。 死神在步步逼近。可战士们没有被吓倒,他们要凭着坚强的意志活下去,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于是战士们开始扒树皮充饥。 就这样,一块树皮一捧白雪…他们在这山上熬了整整33个寒冷的白天和夜晚。 难以想象的33天啊! 严重的营养缺乏,战士们一个个都瘦得皮包骨头,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也有的因此倒下再没有起来。 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硬是每天坚持训练,坚持煅炼身体积蓄体力以备随时和鬼子血战。 雪洞被战士们的体温一点点地开始溶化,他们索性破开白雪重新打雪墙,还要沿着山腰破开雪窝一镐一镐地打石头修工事,硬是围着主峰修了3道环山的工事。 就凭着这些工事,他们竟然打退了敌人无数次的偷袭,使敌人丢下尸体狼狈而逃。 腊月二十九那天,是中国人的春节除夕日。 可就这一天,凶恶的日本鬼子上百门的大炮,向山上发起了猛烈的炮击。 山上顿时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乱石纷飞,一些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绝大部分战士却借助修建的工事躲过了炮火的袭击。 可是,黑压压的敌人却借着炮火的硝烟掩护,冲破了第一道工事。 一场殊死的激战,就在除夕夜到来之前开始了。 凭借工事优势,抗联一营的战士接连打退了敌人的6次进攻。 然而,就在疯狂的敌人重整数倍的兵力向山上发起第七次攻击时,抗联这边的弹药却消耗殆尽。 一场不可避免的肉搏战,就在日落前的山顶展开了。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凤凰山上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抗联战士全营阵亡。 山上布满了我军战士的遗体和鬼子、伪军的尸体。 到处都可以看到被炮弹炸碎散落的战士们的肢体。 也有的战士选择了与敌人同归于尽,拉响了最后的手榴弹; 有们抱住敌人跳下了山崖; 一个只有16岁的小战士牺挫时,嘴里还含着一只敌人的耳朵。 营长金振华依偎在一棵松树干上。他身上被鲜血浸透了,布满了刺刀痕。 ……。 这就是凌姗在山顶纪念碑前讲给同学们的故事。 一直在小说和电影中看到的故事,竟然真的在眼前这个地方发生过?! 天哪,太震撼了! 同学们不禁睁大了眼睛。 “老师,这是真的么?" “老师,这不会是您编出来的吧?” 凌姗神情凝重地点头确认。 她指着纪念碑上的碑文说: “这上边镌刻着的烈士们的名字,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可以告诉大家,那位金营长不是别人,正实我们学校老校长金钊的父亲!” 这一下又对同学们震动不小。 原来…金校长的父亲… 同学们都沉默了。 再也没谁怀疑这故事是编出来的了。 凌姗继续说: “同学们,先烈们就是在这里,为了我们的祖国,为了今天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为了他们的后代不再做亡国奴,含辛茹苦,忍饥挨冻,在零下30多度的冰天雪地里同敌人作战,直至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同学们,让我们认真地思考人生吧,我就此给大家留一篇作文作业,题目是《我站在先烈牺牲的地方》。希望我们都能有感而发,把你的真实感受和感想写出来。 第31章 撩妹与吃醋 大山开着皇冠车,再次来到孤儿学校找金钊。 他想直接把车开进院里,无奈大门关着。他便大大咧咧地使劲按嗽叭。 收发老师傅从小窗口探出头看着:“小伙子,你找谁呀?” “找金校长。” “金校长?他不在家呀,去省城开会了,得好几天呐。你没事先打个电话?大老远的……” “不在家……那老师傅,我是不是可以进去看看,看有没有别的熟人什么的?我办点事儿。”大山说。 收发师傅想了想: “中。可车不能进院,你停到旁边的停车位去吧,左边有荫凉。你先到我这登个记。" "按说,你要找的人不在,就不应该让你进来了。这学校呀一天外来的人太多,什么花花事都有。这不刚才又拦住了两位推销脑啥金的……” 老头儿岁数有点大爱叨叨。他不管别人听不听,自己总是说起就没完。 老头儿说着说着,一抬头,哟,这主怎么都进一出了?人都快走到楼门口了。老头儿急了,赶紧开门出去追,嘴里还一边喊着: “哎,哎,小伙子,你怎么回事?让你登记咋不登记呀?” 大山这才站住脚转回身来,满脸堆笑地对老头赔礼道: “实在对不起。老师傅,我没听见!这就登,这就登!” “嗯,态度挺好,就不批评你了。来吧,登个记,我也好交差,不然的话,领导知道了就要罚我的奖金呢。” 大山低头一手拿过登记本,另一只手从桌上拿起笔来登记。 收发师傅一边整理着报纸还在叨叨: “咱这地方,比不得普通的学校,出了点事谁也担待不起呀。这的孩子,那都是国宝哇……” 老头儿说着话一抬头,就看见了对过礼堂门口的王美玉,便从窗口伸出脑袋朝她喊道: “哎,王美玉老师,王美玉老师!” 王美玉刚刚下课走出音乐阶梯教室,见收发室这边有人喊她,便大声答应了一声问: “什么事儿?张师傅?” 张师傅把手中的一封信朝晃动几下: “您的信!好事哟,好事……嗨,如今哪,电话方便,可信就少多了……” 王美玉这才应了一声快步朝收发室走来。 大山登完记,正放下笔准备出收发室的门,忽听老师傅喊王美玉的名字,他不觉一怔: 王美玉?这不是自己初中的同学的名字么?是她么? 大山他有个初中的同学叫王美玉。但毕业以后,大家考高中的,考中专的,就各奔东西,从此便没了联系。 大山透过收发的窗子往外瞧看: 又像,又不像。 “她就是王美玉么?”大山不禁疑惑地回头问老头儿。 “这关你什么事儿?去吧去吧,人家姑娘家的事儿,小伙子别掺和……” 老头儿往外轰大山。 大山没理会。继续盯着看王美玉。 哟,真像! 这时,王美玉就已经来到收发室窗外了,她伸手接过老头递过来的信,随口问了一句: “大爷,哪儿来的信?” “电视台吧。”老头儿说。 王美玉看着信: “哦,是市电视台的。” “哟,王老师呀,你和电视台还有关系呀?…要当明星啊?" 老头儿又开始絮叨: "姑娘,你说我有时侯啊,就为你抱不平。我觉着,你唱的歌啊,我听着就比那什么……什么歌星唱得都顺耳,好听……” 王美玉一边打开信封一边说: “大爷,谢您了,我可不行啊!” “哎?王老师,这电视台的信上都写的什么事呀,是公事吧?那上面好像还敲着章子呢,要是私事我就不问了……” 老头又叨叨着。 王美玉笑了,凑近老头耳朵说: “您说对了,大爷。电视台请我星期六去录歌呐!” “哟!叫我说着了吧?这年头,有能耐的人就是有的是出头露脸的机会!那…姑娘,……我在这电视里就能看到你了…?” “我想能吧。播的时候我通知您。” “好,好,我得叫上儿子丶孙子,还有老伴,一起看。” "谢谢,谢谢。" 大山看着丶听着,他终于确定,面前的这个女的她就是当年那个爱唱歌爱跳舞的王美玉! 想到这,他一边鼓掌一边笑吟吟地对着王美玉大声说道: “祝贺祝贺,王美玉小姐,要当歌星了啊!” 王美玉听到大山的声音一怔,顺着声音一看,原来屋里边还有另一个男人。 王美玉望着大山想,这人是谁?怎么这么面熟哇? “贵人好忘事啊!” 大山笑着来到窗台前伸过手来: “王大小姐,拉拉手吧?” “你是?……哎呀!" 王美玉终于认出大山了,她顿时高兴地大叫起来: "啊?三个小时不重词儿的‘大煽’哪?!……哎呀,多年不见,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王美玉握着大山的手,高兴地问道。 “王小姐好眼力。咱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你可真是变得越来越靓了哈,刚才我都不敢认你了…当年那个干啦巴瞎的黄毛丫头如今也秀发飘逸,靓丽无比了哈!” 大山一边握着王美玉的手一边打着哈哈地夸赞王美玉。 老同学相见,分外亲热。 王美玉说: “快别说了,到我教员室坐吧!” 大山和王美玉说笑着走出了收发室。 大山用余光瞟了一眼王美玉,这才故意说了一句: “等一下,我去把车锁上就来!” 说着话,他走到汽车旁,取出钥匙,做了个锁门的动作。之后,才笑眯眯的和王美玉一同朝她的音乐办公室走去。 “你发了?是私车吧?” 路上,王美玉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大山的车,这才问道。 “一般般吧,毛毛雨啦,你怎么样啊?” “嗨,马马虎虎混呗,反正饿不着。这当老师又能怎么样?” …… 他们说着话便来到了音乐室。 王美玉麻利地倒了一杯大枣水递给大山,说: “对不起了,我没喝茶的习惯,所以没备茶,就喝点大枣水吧,提提气。” “成。大枣水这东西好。听说女人喝这个还调治月经呢!”大山调侃地说。 王美玉脸都被大山给说红了: “德行!这贪嘴劲儿还没改呀?和我还敢胡说八道?你忘了那次我把你脸上都挠破了?…哟,别说,这还真有疤呢!” 王美玉说着仔细看了一下大山,惊奇地指着他的脸说。 在大山脸上的左腮下边,隐约地能看到一条浅浅的疤痕。 那就是大山在初中时撩拨王美玉,开口说脏字,被王美玉用纤纤玉指指甲给留下的记号。 “嗨,那时你可真够狠的!我要是知道你那么厉害,我说啥也不敢逗你呀……不过,有这疤也挺好,它能使我每天照镜子刮胡子时都会想起你。这不,想着想着今儿个就来了!”大山又开始撩妹了。 “想我?得,下辈子吧,六七年连个信儿都不打。哎,说正事,你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 “找金校长办点事。我前几天都来过一次了,可事没办成,倒挨了一顿狗屁渍。今儿个我带了熟人的条子,谁知,这老爷子又去省城了!” “你找他什么事?送学生么?” “没错。我想把孩子送到这儿来……他妈跟人家洋人好上了,要出国。我也带不了孩子,交给别人带又不放心。”大山说。 “这好像不行吧……”王美玉皱着眉说。 “打住。今儿见到你我高兴,谈咱的事,那事不谈了。" “……哎,王美玉,你怎么到这来了?……你结婚了吗?” 大山的眼睛一直在不断地打量着王美玉。他发觉,现在的王美玉真的比从前漂亮多了,特别是那双眼睛,不但笑盈盈的会说话,并且还会勾人。 估计十个男的至少有八九个被被这双眼睛勾住。 大山的心怦然一动。 王美玉倒没觉得什么。 她想,这老同学相见,自然就有一股特别的亲劲儿。尽管大山当时是一个很调皮又能欺负女同学丶那时女同学都烦他,自己还用手挠过他。 “我呀?高中毕业后,就考上了师大学音乐学院。一毕业就分到这啦,当音乐老师。教唱歌,管文艺队。一天两节课,还不错,一台摩托车,爱回家就回家看老爸,不回家就住在宿舍里。挺好的。” 王美玉自我介绍地说。 “哦,那你还独身呀?…这个学校说实的还真他m不错,可凭你的这靓丽的模样和嗓子,啧啧啧,在这山旯旮待着真是有点白瞎了,可惜了哈,这教孩子唱歌,有点埋没人才哟……” 大山一边恭维地说,一边不断地啧啧啧着嘴,还用眼睛四处打量着屋子。 “嗨,这有什么办法,分配到哪就得去哪呗。”王美玉摇摇头摊摊手。 "我记得你爸不是省里的干部么?为什么不叫他帮你在省城找个合适的地儿呀?" “他呀,他还说这地方好哪!" 王美玉说着,就岔开话题反问大山: “别讨论我了,说说你吧,这些年你去哪儿了?都干什么发的财?” 大山大大咧咧地站起身来,一边走动着一边说: “嗨,那年我没考上高中,我呢就找了个人,花了点钱进了咱们省广播电视学校。三年毕业以后,就托人进了省城广播电台当音乐编辑。” “我好像听同学们说过你在电台做编辑。当时我还说:哟,真可以呀,他的那个侃劲适合做主播呀。” “嗨,其实也他m没劲儿。在电台我当了两年编辑,一年一线记者。挣的不多,捞了个混吃混喝。" “其实你不知道,现在的电台记者呀都狗屁不是了,到哪都得溜边站。你想啊,这现最受欢迎的记者是什么记者?电视呀,嘿,那电视一播,有人,有声,多风光!所以人家才是最受欢迎的,总是走在前边。其次就是报纸记者了,虽没电视记者风光,可也有铅字,有照片在那摆着呀。最他m没劲的,不受待见的,就是我们这号广播记者了。现在的人晚上看电视,白天没事看报纸,广播谁听广播呀?所以,广播记者走到哪都没人爱搭理。" “我一想,得,你也别不搭理我,我也别热脸帖冷屁股,我呀不他m干啦,我找地儿去自各儿干得啦,好歹还多挣几个钱呐。所以这一屁之下,哥们儿就下了海去了深圳。” 大山一口气介绍自己这么多,这话糙还真理不糙,倒也都是实话。 “那工作挺好的,丢了有点可惜了!…那,那你在南边都干什么?怎么又回来啦?”王美玉又问。 “干什么,还别说,我这电台这几年咱还没真白待,得回这段历练。我呀,在南边搞音像。具体地说吔,就是做歌曲录音带生意!” “哟,听说那可是赚大钱的买卖呀。” 王美玉瞪大眼睛说。她知道那是当时最流行的东西。 “当然啦!谁要说文化生意不赚钱他就是王八蛋!刚才你看见了吧?我那台车,20多万呐!哥们儿就凭这小小的录音带子换来的。” 说着话,大山还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几盘录音带递到王美玉跟前: “送你了,没事听听!多批评指正。” 王美玉兴奋地反反复复翻看着录音带,嘴里还一边不住地赞许: “呀,太厉害了,原来这些带子都是你出的呀?咦…这上面怎么不见你的大名啊?” “大名?有哇有哇。" 大山指着录音带上的小字说: "你看这,监制:鸟人。鸟人懂吧?北京话,调侃。‘鸟人’就是我的笔名。” 王美玉笑了,笑得“咯咯”响。 她知道这‘鸟人’是什么意思 《水浒传》里不是常用“鸟”来骂人么? 既然大山没说破,王美玉也不好意思讲出来,所以只是乐,乐得脸都红了。 “啧啧,你这是干什么呀?觉得有点意思吧。我呀,在自己骂自己,这别人不但不烦,还能开心,这多好哇。" "说真话吧,我这带子呀,里面有的内容不太干净犯忌。所以不化个名,没准哪会儿政府要一高兴可就上门找!你的茬儿!那接下来多半是封存、罚款,这一盘带子赚的钱就可能打水漂啦。” 这会儿,大山才认真地解释这“鸟人”的用意。 “是这样。" 王美玉点着头,忽又想起什么地对大山说: “哎,哥们儿,那,你方便的时候给我录两支歌呗?我做教学欣赏课用。另外我自个儿留着,等老了听听,行不?” 王美玉的话却提醒了大山,他想起了一件事,随即用手一拍自己脑门: “哎哟,看我这臭记性!我他m还天南地北的找歌手呐,怎么把你这个主儿给忘了!” “你别寒碜我,歌手可不敢当。我可没那么高水平。” “王八蛋才调侃。和你说,歌手也就那么回事,你听到的那些歌,那都是调音台和电脑调出来的,这么说吧,狗叫上了日本的调音设备都成歌曲啦。" "离谱了啊。" "真的。就这么办。王美玉,打今儿起,你就是歌手了,一颗即将升起的新星。咱凭我的真本事,保你在两年之内被我打造成一个大红大紫,既能杀出省,又能冲向全国的歌坛新秀。" 说着话,大山站起身,急急地对王美玉说: “得,咱先别说了,我现在请你吃饭,饭桌上好好商量一下这事儿。” “你别逗我乐啊,大山,我可是个实心眼儿的人。” 王美玉还是有点不信。大山这人嘴上没把门的,她了解。 “王八蛋才逗闷子哪。……走吧,快到饭点了。吃完饭,我就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先演练演练,赚点小钱。" “赚小钱?多少算小钱?" "哦,三百二百的吧。" "那还少呀?"王美玉瞪大眼晴: “你…不会是让我当公关小姐吧?那我也干不了,我听说…” “啧啧。公关小姐是什么呀?那是鸡呀!咱是歌手!” 王美玉还半信半疑。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正好做推辞的借口,忙对大山说: “……实在对不起,大山,我今天不能去,改天吧。” “信不过我?!你是谁?我的同学,我能对你干不是人的事吗?”大山起誓发愿地说。 王美玉忙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我……” 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那封电视台的来信: “我周六还要去参加电视台的青年歌手大奖赛决赛,我得在这儿好好练练歌,找一找感觉。” “哟,有这好事?!”大山惊讶地接过王美玉手里的通知看着,忽然,他一拍脑门,大声地说: “王美玉,你今天见到我,你算是走了大运了!这事儿,我保你拿大奖,脱颖而出!你信不信?我电视台的这关系都绝了!” “什么关系?” “告诉你吧,这大奖赛赞助人就是我的老合作伙伴,这大奖赛的获奖作品歌带的出版,就有我的股份儿!” “真的?!”王美玉高兴得差点扑到大山的怀里了。 这次大山的话还真是实话。 也就从见到大山的这个时候起,王美玉的命运便开始了变化。 金大雄来到家门口,刚要伸手要敲门时,却听到屋里边传出《生日歌》的声音,还有男人的说话声。 金大雄伸出的手警觉地收了回来。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从腰带上解下房门钥匙,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生日歌》已经唱完了。秀秀正在妈妈帮助引导下开始吹蜡烛。 “哦,过生日喽!” 毕高乐把秀秀一把抱起来,来到凌姗跟前,兴奋地说: “密斯林,亲爱的,我好高兴!” 说完话,毕高乐竟伸出另一只手臂,把凌姗也揽到了怀里。 凌姗有礼貌地挣脱着: “毕先生,不可以,您太兴奋了……” "不,亲爱的凌…" 毕高乐说着,左亲了秀秀一口,就右亲了凌姗一下。 “放开,放…" 这关键的一幕都被刚刚进门的金大雄看得清清楚楚。 他怒不可谒地突然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伸手便把凌姗从毕高乐怀里拉出来搡到一边,又一手抢下孩子,放在地上。这才回手抓住毕高乐的脖领子,瞪着眼睛叫道: “你……你这个洋鬼子,王八蛋!竟敢跑到我家来勾引我老婆,我……" 说着,金大雄说着举起拳头就要打毕高乐。 金大雄的出现使毕高乐一时不知所措。直到金大雄举起拳头,他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 他辨解着:“金先生,我、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金大雄一拳打过去,毕高乐就被打倒在床上了。 金大雄扑过去还要继续打毕高乐,就在他拳头高高举到半空中的时候,胳膊却被凌姗给抓住了,凌姗大声地斥责道: “金大雄,你太过份了!” “滚!”金大雄一甩手,怒目横眉地对凌姗骂道: “都说你道貌岸然,原来你也是这号人?啊,我现在明白了……他为什么来中国?还不要工资,白在中国教书……你们原来……” 金大雄说着用胳膊使劲一抡,凌姗被甩坐在地板上了。 秀秀被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毕高乐爬起身,不顾自己正在流鼻血,一边对大声说着一边过去扶凌姗: “太野蛮了!凌姗,不要紧吧?我真不明白。” 说着,毕高乐转头向金大雄问道:“金先生,你为什么这么野蛮?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金大雄真想狠狠地揍毕高乐一顿,可他马上又意识到毕高乐毕竟是外国人,如果把他打伤了,弄不好会出大麻烦。 想到这,金大雄便收回了拳头,瞪着眼睛把手朝门口一指,对毕高乐大声吼道: “滚,给我滚!” “不,我一定要说清楚!”毕高乐不走,他固执地说。 凌姗这时站起身对毕高乐急火火地说: “毕先生,你还是先走吧。求求你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行不行?” 说着话,就连推带搡的把毕高乐给推出了门,又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毕高乐在门口怔怔地站了半晌,这才才悻悻地下楼去了。 屋内,凌姗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蛋糕已经打落在地下,刚才不知被谁又踢了一脚,弄得到处是奶油。 “嘿!”金大雄沮丧地蹲在地上,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 屋里只有哭声和叹息声。 片刻,金大雄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外衣,就打开门下了楼。 金大雄开车回城里了。 金大雄的车刚刚走,毕高乐就又回来了。 他在凌姗家楼先是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把话问明白的好。 于是,便壮着胆子又上楼来了。 金大雄出门时没有关好门,所以毕高乐没有敲门就走进了凌姗的家。 毕高乐进屋不见了金大雄,便向床头抹眼睛的凌姗问道: “金先生呢?金先生呢?” 凌姗抬起头,惊异地问: “毕先生,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讨个公道?这太不可思议!” 毕高乐摊着手说道: “我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凌姗害怕金大雄二次杀回来。那样事情就会更糟。想到这她便对毕高乐说: “毕高乐先生,你快回去吧。他要再回来撞见你又在我家,那就会更糟,我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可是,我们没有做什么事啊!" "没做什么?你没抱我?没亲我么?没叫亲爱的么?" "可我,我没别的意思的呀。" 毕高乐争辩着。 "算了。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是中国,中国。你们西方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中国女人不是谁都可以拥抱的……更不是可以随便就吻的。你拥抱了我,还吻了我,这就是对金大雄最大的侮辱,知道么?!” “拥抱……亲吻?我……” 毕高乐这时才如梦方醒。他一时嘴上没词了,可嘴里还在强辩着: “我是十分的敬重你才这么做,我并没有想到关于xing的问题啊!” 凌姗实在不愿再和毕高乐说下去了,她来到毕高乐身边,一边往外推着毕高乐,一边说: “实在对不起,我只能抱歉:我想清静一会儿,请你走吧!” 毕高乐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语言有些口讷地说: “我……我需要向金先生道歉,我……” “以后再说吧,啊!” 凌姗说着,把毕高乐推出了门外,回手便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毕高乐在门外傻怔怔地愣了一会儿,这才嘟哝着: “no,no。太糟糕了,中国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拥抱和吻呢?” 半晌,毕高乐才晃晃悠悠地下楼去了。 第32章 大山捧红了王美玉 市电视台座落在城南的一条古街旁,过去这里曾经是满清时的道台府旧址。 改革开放以后,市广播电视局捷足先登,抢占地盘,盖起了广电大厦。 高高的电视发射塔就矗立在大厦的楼上,倒也成了这座城市的地标道景观。 1号演播厅就在一楼左侧,许许多多好看的文艺类电视节目就在这里录制。 王美玉还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也第一次进演播厅。 前两次的选拔赛和复赛因规模比较小和赞助商广告原因,都是在一家娱乐城里进行的。 所以今天王美玉一推开演播室的大门,面对那五颜六色丶气势磅礴丶灯光灿烂的演播厅时,她确实有些紧张了。 演播厅里,工作人员正紧张做着录制前的准备工作:有吊景片子的,有试声的,有做基本观众组织的,还有在调摆机位测试图像效果的…… 评委还没有入场。 观众席第一排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个个写有姓名的小牌子,还有矿泉水什么的。 大山领着王美玉到导播处报了到,之后,大山就到预播室去活动了。 王美玉在观众席前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 她想借此机会在从头至尾地想一遍她参赛的歌曲:哪个字怎么唱,哪个音怎么发,用什么口型,用什么情绪?是软口盖声还是硬口盖?是舒缓还是急促?哪个地方换气等等…… 做为专门学声乐专业的王美玉来说,这些演唱技术和技巧对今天的决赛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可不知怎么的,她的思想就是集中不起来,老是溜号,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几架摄像机的大镜头所吸引过去。 王美玉知道,自己这是有些紧张了。 这可不行。 登台演节目,她不外行。 王美玉打小的时候就给外宾演节目:她所在的省幼儿园是省城外对外开放单位,常接待外宾,是见过世面的。中学时又是校文艺队成员,经常参加演出活动。 可今天怎么啦?她在问自己。 此时王美玉忽然想起赵昕来,如果现在赵昕在身边也许就好多了。 可是赵昕没有来。 不是赵昕不愿意陪她来,只因为有了大山这个人。 虽说她和大山还只是个普通的同学关系,可大山这人不拘小节,赵昕肯定看不顺眼。 何必找这些麻烦呢?所以,王美玉就坚决不让赵昕来,只是请赵昕在家里看直播电视,并吩咐赵昕用录相机,把她的表演录下来。 这对于王美玉来说,是极其珍贵的资料。 现场观众入场完毕。 录制中心的灯也亮起来了。 决赛都快要开始了,可大山还没回来。 美玉心里真不免有些着急了。她不由自主的朝演播厅门口张望起来。 还别说,大山真的在门口出现了。就在他俩目光相对的时候,大山便招手示意她过去。 王美玉来到了门口。 大山急火火地拉起美玉就往外走。一直把玉美玉拉到演播室旁的一个休息室里。 休息室里,坐着十来个陌生人。 大山朝他们一抱拳: “诸位,诸位辛苦,诸位辛苦!” 说完,大山伸手把王美玉朝前轻轻推了一步,对他们说道: “这位就是我的舍妹王美玉小姐,本省师大声乐系女高音,实力派歌手。 今晚上,她将参加决赛,只争第一哈。不求法外开恩,只求诸位网开一面,多多关照啊!事后兄弟自有重谢!拜托拜托!” “好说,好说!” "张总推荐的歌手一定是最好滴…" 几个评委七嘴八舌地一边应承着,目光一边在王美玉的脸上丶身上转来转去地打量着。 王美玉此时觉得挺尴尬。 她不知自己现在该怎么应对。 这众目睽睽之下浑身上下都是眼睛,自己连手都不知该放在哪儿了,她只能强装出一副笑脸着朝评委们不断地行点头礼。 “老妹儿,来,先给诸位评委老师点着,点着!” 大山一边张罗着,一边把一盒烟塞到王美玉手中。 王美玉顺从地按着大山的指点,从门口处往里开始一人一支地发烟,点火。 那情景,又好像是一对新人在给客人敬喜烟。 大山一边发烟还一边给王美玉介绍着: “商哥,宇宙文化公司的总经理,本次活动的主评委。文化专家,也是赞助商;” “刘哥,是先河艺术中心的副总裁,本市着名作家;” “陈姐……” 王美玉一个个地和评委打招呼着。 好不容易点完了烟,王美玉又没事干了。 这时,跑进一个左胸佩戴红布条的工作人员,他急急地摆着手叫道: “各位各位,这开播时间快到了,请赶快演播厅里就坐吧!” 金大雄正在卧室睡觉。 做他这种工作,总是黑白颠倒着过: 客人每天都要玩到凌晨两点钟之前才能结束。所以客人走不净,夜总会是不能关门打烊的。 等金大雄洗漱完上床躺下时分,那天也就快亮了。 所以,干这行的人的觉都一直睡到上午十多点钟。 不过,今天咪咪却没有睡懒觉。 她早早的就起来了。刷牙漱口,梳妆打扮。 咪咪今天有不少事情要办,还有一笔大业务要谈。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咪咪扭头看金大雄,他还在呼呼的睡呢。 她想去叫醒他,又怕金大雄和她急。 这两天,金大雄的火气忒大,动不动就和他瞪眼珠子,这牛脾气又犯了。 当然,这都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关系。 本来是咪咪设了个圈套让金大雄钻的,可是没想到这中间却杀出了个外国小伙子。 这还真的就有了好戏看了。 不过,咪咪也没直接问金大雄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的事。 这时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惊醒了金大雄,他伸手去拿电话,咪咪却一把把电话先抢过来了。 “喂,哪位?哦,…大山哪?死鬼……你说话还算不算数?拣了便宜就一屁没影了,嗯?” 听筒里传出大山的笑声。大山说: “仙姐啊,我对谁都敢,可哪敢对您那样啊,你的那事我这不正在落实吗。" "对了,10点正,你打开电视机,看市电视台现场直播全市青年歌手大奖赛决赛。这里有一位参加决赛的歌手叫王美玉,百分之百拿第一。得奖以后我就打算把她挖来给你撑门面?好不好?” “真的呀?…哦,王美玉……这名字挺耳熟啊。”咪咪想着,又问道: “大山,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就在电视台演播现场啊。怎么样?要成功了,今晚上我们是不是得庆贺一下?” “成,成,一言为定!” “好咧!白白,宝贝!” “谁是你宝贝?我是你妈!” 咪咪笑着骂道,随即放下了电话。便急忙用手推着金大雄: “老公,快起来,起来!” 金大雄揉着眼睛问: “干什么呀?谁的电话?一口一个宝贝?我可告诉你,给我少他m的扯犊子啊!” “呦,吃醋了?是以前认识的一位好哥们儿。…对了,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要请记者找歌星的事吗?就是找他办。” 咪咪趴在金大雄的胸脯上撒娇地说。 金大雄没吱声。 他伸手去床头柜上拿烟,手却被咪咪按住了: “以后不许吸烟。嘴臭!你要真的戒不了呀,那我给你海洛因!” “得,你还是让我活几天吧。” “那你快起来呀,这10点钟电视直播全市青年业余歌手大奖赛决赛实况,大山正在那给咱物色人呐。” “真的?”金大雄挺身坐起来,差点把咪咪闪到床下去。" “糙人,就不能温柔点?” 咪咪嗔怪地一噘小嘴。 王美玉的演唱被排在最后,这是大山的有意安排。 前面一些歌手的演唱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太高明之处,无非都是那些流行的哼哼叽叽的歌儿,演员恨不得把麦克塞到嘴里去。 实事求是的说,王美玉的自然条件在这里边还真算是出类拔萃的。 怎么这几百万人口的省城,歌手决赛会出来这样一群水平的歌手? 王美玉心里不禁纳闷起来。 别的不敢说,如果王美玉把她大学时的同学们拉来,那个保个儿的唱功都比他们强。 听着听着,王美玉心中便有底了。一直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地变得松缓了。 大山一直坐在美玉的身边,还是不停的为她壮胆打气。 他大大方方地抓着玉美玉的一只手,婆娑着,说: “美玉,放松,你什么都别想,就集中精力唱就行了,这样你就不紧张了。” 美玉想抽回手来,无奈那手被大山抓得很紧,手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王美玉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她斜眼偷看了大山一眼,可大山的脸上却十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嗨,算了,他也是为我好。 王美玉终于这样劝慰自己,索性不去管它了。 说也奇怪。这两只手一握到一块儿,美玉的心情真的就松弛下来了。 不过,她感到两只手的手心现在已经渐渐变得潮湿起来。 “到你了。美玉。沉住气,冠军保准是咱的!记着,别看观众,别看摄像机。” 等歌手唱完了,评委亮分的当口,大山侧过脸,把嘴贴在王美玉的耳朵上小声地嘱咐着。 俨然是一个好大哥。 “关键是还是老同学啊。” 王美玉很感激地想。 她听话地点着头。 一阵掌声传来:前面的歌手得了平均94.6分的好成绩。这是今天目前为止得分最高的歌手。 负责指挥观众鼓掌的工作人员高举双手带头鼓掌。 顿时,好几台摄像机同时对准了观众席。 掌声后,观众席里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大家预测,这位歌手一定是今天大赛的冠军了。 这时主持人上场了。 她笑盈盈地对着镜头,用美丽的声音说: “好。接下来上场的也是今天比赛的最后一位歌手: 她就8号菁菁小姐。 她能否过五关斩六将,异军突起,独占鳌头,让我们拭目以待。” 观众席报以热烈的掌声。 大山轻轻一推王美玉: “美玉,去呀,该你啦!” “我?…不是菁菁吗?” “嗨,忘告诉你了!美玉这个名太俗了,我们临时给你起了艺名,叫菁菁!去吧!” 王美玉哭笑不得。 这时主持人宣布: “菁菁小姐参赛的歌曲是《抉择》!有请8号菁菁小姐,掌声欢迎!” 观众又一阵鼓掌。 王美玉只好急急忙忙地来到演播厅台中央。 她规规矩矩地向观众敬了一个大弯腰礼,之后,她便开口讲了几句话: “各位观众,各位评委老师,感谢大家的捧场。我下面就把这首《抉择》献给大家,希望您能喜欢。” 这是大山等人的包装,也是歌手们的一贯做法。 演出前讲几句话,能有效缓和一上场时带来的紧张心态。 这方法对王美玉果然奏效。 音乐响起来了。 彩色灯在旋转着,干冰散发的云雾在升腾。 舞台上效果美极了。 王美玉深吸一口气,便开口唱了起来: 偶尔飘来一阵雨 点点洒落了满地 寻觅雨下那个背影最像你 咳 这真是无聊的游戏 偶尔飘来一阵雨 点点洒落了满地 也许雨一停我就能再见到你 也许雨该一直下不停 朦胧的眼 朦胧的雨 脸上交织的是泪是雨 ...... 随着情绪的投入,王美玉的演唱变得轻松起来,她的演唱技巧发挥得相当不错,真的抓住了听众。 她的歌声,她的形象通过演播厅里的六台摄像机,通过楼外那架高高的电视塔飞向了广阔的天际,又被电视接收机还原成彩色图像信号,展现在省城千家万户的荧屏上。 “呀,这个8号歌手唱得真不错,看来,她有希望夺得冠军了!” 人们不约而同地猜测着,议论着。 “瞧,8号,这个8号多棒,准得拿冠军!” 咪咪也依偎着金大雄在看电视直播。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金大雄说。 “咦?这人好面熟哇,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金大雄望着电视里王美玉的面孔想着: “哎,这8号叫什么来着?” “菁菁。”咪咪一边吐着瓜籽皮一边说。 “你说那个叫大山的给咱物色的那个歌手还没上场吧?”金大雄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刚才还吹得晕晕乎乎的呢,我谅他也不敢蒙我,不然的话,我看他怎么向我交差。”咪咪说。 金大雄没说什么,在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的王美玉,越唱越投入,越唱越动情了,高chao到来时,声音激荡,舒缓时一片深情。 我在街头竖立 心中有了决定 不知小雨能否把你打醒 ...... 金大雄不禁拍起手来,叫道: “不错,真不错。哎咪咪,我看,叫大山把这个8号请来就行!” 咪咪斜了一眼金大雄,没有吱声。 此时此刻,赵昕、凌姗他们也坐在学校的电视室里收看王美玉的演唱,这里还坐满了闻讯赶来的同学们。 老师在电视上唱歌比赛,作为学生们怎么会不来看看? 如果说刚才的菁菁名字使大家吃了一惊,出镜之后才确认是王美玉时,那么现在他们已经被王美玉优美的演唱所感染了。唱到高亢处,同学们都忍不住地鼓起掌来。 应该说最担心的还是赵昕了。 他真怕王美玉卡壳,砸锅,当众出丑。 而此刻最高兴的也是他,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王美玉胜券在握了。 前两天王美玉还逼着他去陪着去电视台,可后来王美玉却又不要他去了。 不叫去必有不去的原因,赵昕也没想太多。 所以他就留在家里看电视了。 歌已接近尾声了。 屏幕上,王美玉在仰着头卖力地唱着: 偶尔飘来一阵雨 点点洒落了满地 也许雨一停我就能再见到你 也许雨该一直下个不停 ...... 歌声戛然而止。 演播厅里一片静寂。 片刻,爆发出一阵长时间的掌声。 “棒,真棒!” 凌姗笑着拍着手对赵昕说。 “真没想到,这丫头发挥得真不错!” 这时,吴潇潇凑到凌姗跟前问: “凌老师,这8号菁菁是不是咱们的唱歌老师呀?怎么那么像她呢?” 学生们习惯把音乐教师叫做唱歌老师。 凌姗点点头。 “太好了,”吴潇潇十分高兴地鼓掌。 吴春雨也凑过来,嬉皮笑脸地对赵昕说: “……赵老师,听说这唱歌老师是你的‘拉菲克’?” “拉菲克”是坦桑尼亚语,恋人的意思。这是由于当时流行的一个相声所传播开的。 赵昕回头伸手扭住吴春雨的耳朵,笑着说: “再乱说把你耳朵扭下来!” 吴春雨故意大叫着:“呦……别。老师,你扭耳朵的功夫我早领教了,老师手下留‘耳’!” 大家都笑了。 笑得赵昕脸都红了。 还是凌姗出面打圆场了: “算了。看电视吧,评委要亮分了!” 赵昕这才松开手,同学们也肃静下来,瞪大眼睛盯着屏幕。 “现在,请评委为8号选手菁菁小姐亮分!” 主持人说完,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又一个分牌: “9.8分;9.6分;9.8分;9.5分;9.7分; 9.2分;9.9分;9.5.分;9.4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9.9分,去掉一个最低分9.4分,8号歌手最后得分是9.58分!" "8号歌手夺得了本次大赛的最高分,成为本次大赛的冠军,我们表示热烈的祝贺!” 荧幕上观众在热烈地鼓掌。 凌姗也和大家也在为王美玉的成绩而鼓掌。 她一边鼓掌一边还侧头对赵昕说: “老赵,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呀?” “咋表示呀?”赵昕笑着反问道。 “你呀!” 凌姗没再说话,她把目光又投向了荧屏。 荧屏上,观众们已经到台上去和演员交流了。他们有的向演员握手祝贺,有的在合影,有的在献花。 “看看,你怎么不去呀?在这个时侯你该给美玉献上一捧花呀,你看人家。” 凌姗对赵昕说。 赵昕笑了笑心里却说:“人家根本不让我去,我去什么呀?” 荧光屏已经开始拉出演职员字幕了。透过字幕仍可看见演播厅的情景。因王美玉是本赛大奖的得主,摄像机镜头一直对着她。 王美玉一直在开心地笑着向观众致意。 忽然,一个小伙子抱着一捧玫瑰花一边叫着什么,一边走到王美玉的跟前。他说了句什么话就把花送给了美玉。接下来,人们几乎都看到这样一个镜头: 那男人把王美玉拦腰抱起,在地上悠然的转了一个圈儿。放下后,又朝美玉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凌姗的心猛地一震,她下意识地偷眼看了一下赵昕。 赵昕的表情则很木然。 他装做不在意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还在盯着荧屏。 就在这一瞬间,赵昕似乎明白了王美玉这次为什么会拿冠军,为什么会不让他去陪着电视台的原因了。 那男人是谁,赵昕也不认识。 是由于一时的激动做出的过激行为么? 显然不是。 从那捧99朵玫瑰花看,他就是早有准备的。再到拥抱,亲吻,都不都说明他们不是一般的认识么。 赵听虽然听不见电视里他们在说什么,但谁都看得明明白白的,这男人也一定是在为王美玉的这件事投注了很大精力的人。 “老赵,老赵!”凌姗在叫他。 赵昕这才从遐想中被唤醒了。 “m的,看到这会儿我看真切,敢情这主儿真是王美玉呀。…大山这小兔崽子,把大美人又给弄到手了!” 此时的咪咪看到刚才大山抱吻王美玉的镜头,方才如梦方醒地骂道。 王美玉,王美玉?该不是孤儿学校的那个音乐老师吧? 应该是她! “老公,这能把一个人捧红就是能耐。这往下来,就是咱们赚点好钱的机会了啊!” 过了一会儿,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咪咪抓起电话: “喂……你个猴崽子,还真行哈。…哎,她怎么改了名了,害得我一直在猜闷子!” 金大雄从这对话中就听出来,电话一定是那个叫大山的打来的。 大山在电话中高兴地对咪咪说: “怎么样?经我包装的歌手不错吧?我保这个菁菁她不出三个月就能红得发紫。…那接下来,姐,咱们签个约吧?” “签约?什么约?你不是说让她到我的歌厅里唱歌吗?”咪咪不解地问。 “那当然。可这也得有合约呀,别让我啥也捞不着不是?”大山那边说。 “你他m的咋这么黑呀?我告诉你大山,你要敢在我这炸油水,我把你腿扮折了,插屁股眼儿里当小老虎养着。信不信?” 咪咪有点急,她对着话筒骂大山。 真是一物降一物。 大山还真的退步了。 面对咪咪的发怒,他见风转舵,对着话筒哈哈大笑,之后便一边打情骂俏地挑逗着说: “得了宝贝,就知道我一提合约你准发火。别发火了,就算我放了屁成不成?真的,我不是说,咱们一起包装一下她,推出一套带子么,这钱你不赚呀?" "你呀,真是老娘们儿家家,头发长见识短!” 大山粗咧咧地骂着,软硬兼施。 不过大山的一番话倒也提醒了咪咪。 早就听说做录音带是个很赚钱的买卖。 头两年的一盘《红太阳》盒带拒说就赚了四五百万,后来那盘《大老爷们儿爱老婆》卖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 想到这,咪咪才拉回话来,淫荡地笑着说: “去你奶奶孙子的,你小子可别算计我…哎说正格的,咱可得话符前言呐。” “当然啦。不过你也得兑现呀。” “兑什么现?” “接风啊?” “接风?对……我接风。凤凰楼饭店怎么样?星级的。” “那好哇。就这么定了,晚上六点半?” “ok。哎,我说,几个人呐?” 咪咪爽快地答应,又问大山。 “几个人?”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了。过了一会儿,大山才说: “按两桌吧。” “两桌?你宰我呀?…都什么人哪?你可别把那些巴拉杆子打不着的驴马烂都给我整来呀。” 咪咪提高了嗓门尖叫着。她知道,那个地方一桌最低也要5000块钱呢。 “小气了不是?放心,这些驴马烂,都是咱用得着的朋友。我说宝贝,你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我答应你什么来着?” 大山在电话里问。 “答应我……你没答应我什么呀……” 咪咪在迅速地搜索着记忆。对啦,她想起来了: “你是说关于宣传公司的事儿?” “哎,对了哟。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儿个,就趁着这些采访的文艺老记们都在,一勺会了!” 大山得意地说。 “……还真有你的,猴崽子。行,我认宰!” “对了,宝贝,还有非常重要的事,你马上准备一个合同书,还有一张聘书。” “干什么?” “咱今晚就当着老记们的面和菁菁把约签了。不然的话,再被别人挖去,那咱可白费劲了。再说这新闻报道也缺少由头。由头你懂不懂?” “不懂啥油头粉头的。” “嗨,就是为什么要采访报道的理由哇。新闻的四个w。算了,专业术语你也不懂。这么说吧,凭啥全市上百个歌舞厅、夜总会、酒吧的,偏偏要记者扎堆一齐去宣传你的夏娃呀?还不是因为你聘了获大奖的歌手嘛!” 大山耐心地对咪咪解释着。 “哦。我明白了。那你就明说不得了!” 放下电话,咪咪兴奋得脸都红了。她一扭身,看到金大雄那张满是狐疑的脸,知道金大雄对他们的谈话又吃醋了。 随即一下扑到金大雄的身上,撒娇地说: “干什么那个样子吗?人家又没真搭上啥。这不是都是为生意吗。” 金大雄没吱声,又点了一支烟。 咪咪一把抢下烟,娇嗔地把小嘴噘起来,递到金大雄的嘴前: “哝,给一个,给一个嘛。…一会儿完事起来陪我去凤凰楼做头型啊!” “自已家有发廊不用,去那做什么头型?" "咱们那呀,水平比人家可差多了。" "那我也不去!”金大雄说。 “不嘛,老公,我要嘛!我要……” 咪咪把头扎在金大雄的怀里撒起娇来。 第33章 "猴崽子真能耐!" 王美玉一睁开眼睛,太阳已经透过紫绒布窗帘照进了屋里。 她四周看了看,见赵昕正靠在自己的床头打盹儿呢。 原来,赵昕在自己身边守了一夜? 王美玉心中好感动。 王美玉挣扎着坐起身,忽然感觉头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地用手撑住脑袋,就势仰靠在床头上。 赵昕被惊醒了。见玉美玉坐了起来,便才放心地笑了: “小公主,你可醒了。看把你喝的,都醉成了一滩泥!” 醉了?现在王美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断片了,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昨天晚上自己怎么回到学校? 忽然,她警觉地问赵昕: “老公,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赵昕笑着把一杯沏好红糖水递给王美玉,说: “是你的那位同学开车把你送回来的。他说你死活非要回学校来,说要找我,分享你获奖的快乐。” “哦,不好意思啦。" 王美玉接过红糖水,啧了一口。她不敢再往下问了。 因为演播室的那个瞬间实在令她担心。 但愿导播没把这个画面播出去或赵昕没有看见这个场面吔,否则…… 想到这儿,她试探地问赵昕: “老公,你,…你看电视了吗?” “看了。不但我看了,咱们好多同学都看了,我还录了带子呢。这么大的事儿哪能不看呢。”赵昕却平静的说。 “那……那大家的反映好不好?”王美玉又问。 “当然好啦。不过,你怎么弄出个‘菁菁’来呢?这名字多…多那个呀?” 王美玉说:“嗨,这哪是我弄的呀,是我的那个同学瞎整。” 说到这,她立刻停住了口。 她不愿意在赵昕面前提起这个人们都名字。 随即,她岔开话题说: “嗨,也无所谓。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有了这一步,下一步就好办多了。 "……老公,将来我唱红了,赚一大笔钱,就能把咱俩的安乐窝好好弄一下了。你说呢?”她试探着望着赵昕。 赵昕毕竟是一位成熟的男人,他做事说话是都有分寸且能做得不露声色。尽管他已经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前景不妙,但他还不想这时候去捅这层窗户纸,因为毕竟他俩有过那个不该发生的故事。 “嗨,钱这东西够用就得了,干什么要那么拼死拼活的去赚。唱歌是你的天赋,比赛获奖是对你水平的承认。做个业余歌手不也是挺好的吗。” 王美玉却摇头不同意赵昕的观点: “老公,你的眼界太窄了。我们需要钱。我们要有自己的大房子,那得多少钱?一套就得20来万!…还有,我特别喜欢那那黄色的小跑车…我要朝这个目标奋斗!” 她说着还信誓旦旦地举着小拳头。说罢,王美玉还笑着追问赵昕: “老公,支持不?” 赵昕不可置否地笑了。 王美玉就是这么个异想天开的年轻人。 赵昕他不想现在去扫她的兴,便只是笑了笑。 王美玉还在亢奋之中。她伸出双手扳住赵昕的肩膀,轻轻地晃动着…… 忽然,王美玉想起一件事,便问赵昕: “老公,几点了?” 赵昕看看腕上的表: “快10点了。” “呀,老公,你快去收发室把今天的日报、晚报都拿来。” “干什么呀?”赵昕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答应道: “好,好。我这就去!” 说完便换上鞋走出了宿舍。 屋子里只剩下王美玉一个人了。 她把头倚靠在床头上方,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我干什么来着? 她这才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在凤凰楼,是大山给她摆的庆功酒。 嘿,那菜可真高档:什么甲鱼、过山风蛇、还有南海大龙虾 …… 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见过那种场面。 嘿,大山这人还真有点能耐。别看他当年的那个熊样,现在还真的是台面人物。 王美玉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满满的两桌子人,除了什么文化传媒公司的经理,再就是电台、电视台,报社的新闻记者了,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都是大山请来捧自己的。 一个普普通通音乐教师竟能混到这么多人捧场,真受宠若惊啊。大开眼界了。 对了,昨晚上,大家喝的都很高兴,他们轮番都给她敬酒来着。 这两大桌子的人都以她为中心,那些好听的词儿真是听都没听过。 但有一点她听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从此会有大的改变。 她现在就算是一脚迈进了文化圈了,成为文艺圈里的人了。那将来…… 一想到将来,她的眼前就出现色彩斑斓的灯光,那扣人心弦的音乐。 她站在万人瞩目、风光的舞台上,正面对着千万双眼睛在放声地歌唱,然后,就是掌声,鲜花和镜头的追访…… 我真的有这一天了?! 大山说能。 昨天不就开始了吗。 大山说他要让我红的发紫哪。 还别说,大山这小子咋就这么神呢? 呀?昨晚上大山送自己回来,在这屋里…没对自己…王美玉警觉地努地回忆着。 她模糊地想起来了,昨晚在酒店她喝多了,是被人扶到一个房间休息的。…大山好象是,是吻了她。…是,他确实吻了她。后来大山还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面去摸,被她在慌乱中给躲开了,所以,她跳下地来就要回学校。 大山好像在也没有强迫她什么。 嗨,这人还算行吧。 后来,后来大山说要安排她到一个宾馆去休息,是她死活不肯去。 就这样,她就回到了学校。 至于自己怎么上的楼,赵昕又怎么出现的,那她就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没有,大山应该没有对我怎么样!这人除了嘴贫点,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王美玉想。她反复地想着自己有没有失身,最后她得出结论没有。 如果大山真的那样做了,王美玉是绝对不会再和这种人来往的。 可是令她最担心的还是赵昕,赵昕他到底看见没看见大山抱她亲他那个场面?真要是看见了那可就糟了。如果赵昕真的怪罪下来,自己该怎么解释呢? ……对,就说我王美玉天地良心,真没有对不起你赵昕的地方。 那是他大山自己的行为…… 王美玉正胡思乱想着,门外面传来了赵昕上楼的脚步声,那声音重重又急急的。 紧接着,“咣当”一声,门就被撞开了。 赵昕脸沉似水地闯进屋来。 王美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赵昕已经把一卷报纸摔到了她的跟前: “这回你可出了大风头了!看看吧。”赵昕说着一屁股坐在床边,点着火吸起烟来。 他的脸有些惨白,两腮的肌肉还在不规律地微微抖动着。这表明他是在忍耐着极度的冲动中。 王美玉看到赵昕的神色,知道事情不妙,但也没敢再问赵昕为什么,便迅速地抓起报纸展开看着。 终于,王美玉在市报一版的右二下位置上看到这样一则大字标题消息: "本市青年歌手业余电视大奖赛昨日落下帷幕,青年教师菁菁力压群雄夺得冠军" 王美玉读完消息,她觉得这新闻很正常吗,便问赵昕: “老公,你怎么了,这新闻不很好吗?我给你念念听听: “昨日,比赛的得分在不断的攀升,一时间难以断定鹿死谁手。在最后第二名歌手夺得了9.45高分后,忽又杀出一匹黑马……” “行了行了!” 赵昕吼道:“往下看!照片!” 赵昕用手指敲打着王美玉手里的报纸气呼呼地一甩手。 “照片?”王美玉还真没看到照片。 果然,在右下角的位置,登有一幅大画面的照片。 仔细看时,王美玉脑袋便“嗡”的一声: 那照片上不是别的场面,正是大山把她抱起亲吻的一瞬间! 王美玉的血压迅速飙升,心跳失控,手有些发抖了。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王美玉才缓过神儿来,这才摔下报纸,强词夺理地辩解道: “反正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他这人就是不拘小节。即使我俩有事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干哪。" "……人家帮了大忙,我又夺了冠军,过于兴奋,才一时……” 赵昕蹲在地下,低头在一口一口狠狠地吸着烟。 对王美玉的辩解他一言不发。 王美玉说着说着便委屈地哭了起来。 赵昕被这一哭就哭得没辙了,他就见不得这情景。他正在想自己该怎么办?这时,却传来了敲门声。 王美玉止住哭,迅速地抹去了眼泪,跳下床去开门。 来人是凌姗。 “怎么了?你们俩又怎么啦?” 凌姗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问。 凌姗看到扔在床上的报纸,她的心里就已经明白这俩人闹别扭的原因了。 因为凌姗早就看到那张大照片了,凌姗敏感地估计到,赵昕一定接受不了,所以,她才来找王美玉了。 凌姗打圆场地对他们说: “美玉这夺了大奖,该高兴庆贺才是呀,怎么这又扭头别棒的?" 凌姗对赵昕批评道: “老赵,这可是就你赵昕不对了:你是怕美玉成了歌星甩了你么?我们美玉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挺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我小心眼儿?那你看看,这是咋回事儿?咋回事?!” 赵昕伸手扯过报纸,再次用手敲打着着对凌姗说。 凌姗没有接报纸,也没有看,说: "不就是一张新闻照片么?这又不是约会偷拍。大庭广众之下这能说明什么?" 凌姗想了想,又对赵昕说: “老赵哇,你光看照片了,怎么不往下看看照片的说明呢?” “说明?这还用啥说明?”赵昕不解地问。 凌姗这一提醒,倒使王美玉也看到了一线希望,急忙抓过报纸细看。 凌姗用手指着报纸念道: “图为昨日青年业余歌手电视大赛的一个场面:发狂的歌迷向歌手献花,他们将获得冠军的菁菁小姐抱了起来。" "……这说得多清楚啊:发狂的歌迷!现在的追星族就这样……前几天,成龙、刘德华来省城演出,你说跑到机场等签名的少男少女有多少?三百多!哎呀,老赵,你呀!你0t了!” 王美玉终于在凌姗的帮助下找到了脱身的转折点。 于是她变得倔强起来,用鼻子使劲儿地“哼”了一声赵昕: “告诉你,这以后,不光是拍照,连给我写情书的人还应该多得是呢,那你就捧着醋坛子喝吧!” 不管凌姗怎么解释,王美玉怎么搪塞遮掩,但赵昕心里都十分明白这大山对她的企图。但面对着凌姗,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 “那就算我没见识,土老帽吧。” “你呀!”凌姗又补充了一句: “美玉既然走进这文艺圈了,你也就得跟着适应这个新的环境嘛。” “不对!”赵昕轻轻地摇摇头。他不同意凌姗这个说法。 咪咪和金大雄两人正在相拥着睡觉。此时又同时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闹醒了。 “真烦人,睡的正香呐.谁这么不懂规矩?” 咪咪嘟哝着,睡眼惺忪地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懒洋洋地问:“喂,哪位?” “都几点了?两口子还‘天地一家春’呢?”听筒里传来大山的调侃声。 “滚你m的犊子!你小子真他m的狠哪,昨天一晚上就宰了我一万多!”咪咪提高语调对着话筒骂着。 “嗨,心疼了?宝贝,我这可是投桃报李呀。你快看看今天的报纸吧:都绝了!你就等着收银子吧!” “怎么?这么快就登出来了?这么快?”咪咪有些惊讶。 “宝贝,看完报给我打个电话啊。哎对啦,说正事儿,你那个明星首唱会呀咱得弄得好点儿,那个演员特别是菁菁,你得给她弄几套像样的服装,千万别心疼花钱,寒酸了啊。”大山在电话那端说。 “衣服……这演员用的服装我还真不大懂。这么办吧:我给拿三千块钱,你带着她去买怎么样?” “三千?哈哈,那能买什么?一个大裙子就得四五千了。这样吧,你先拿两万。剩下我还给你。" "猴崽子,你咋这么大胃口?这一分钱没赚就成万成万的花呀?” “仙姐,你这就目光短浅了不是!……得,那这服装费我承担一半,你支付一半,就算我股份行了吧?一会儿我派人去你那取钱,然后我去接菁菁买服装,行不?” “你小子可真他m骚哇!你当我看不出你的花花肠子?" 咪咪继续问: “哎,昨天晚上你拿下她了吧?怎么样,够味儿不?” 咪咪一边说还一边扭头淫笑地望着一旁听他们对话的金大雄,并把另一只手伸进被窝里,去摸金大雄。 “嗨,想啥呐?外行了不是?……这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咱这可不能因小失大。再说,菁菁是你的签约歌手,我哪敢在您面前乱来呀!” “你呀,也就是嘴儿好吧。心里邪着呐。这上至拄棍的,下至懂事的,凡是‘没把儿’的,你可是都来者不拒,我还不知道你呀?” 听筒里传来大山一阵大笑声。 笑声过后,大山才正经地说: “得了,大姐,别埋汰兄弟了。咱说正事。我一会去接菁菁,就这么定了啊!” 咪咪这才放下电话。 金大雄望着咪咪,有些反感地问道: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早就有一腿呀?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我管不着,可以后你跟他少他m的打情骂俏啊,小心我收拾他。他m一口一个宝贝宝贝的,就是欠修理!” “滚犊子,你少埋汰我。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吗!” 咪咪一点也不生气,她笑吟吟地看着金大雄: “哥们儿,醋坛子倒哇?" 咪咪说完,马上收敛起笑容: 她的手在被窝里摸索着,随之往上一拽,顿时疼得金大雄“嗷嗷”地叫了起来: “哎呀,干嘛呀?!告诉你,宝贝儿要是拽坏了可没你玩儿的了!” 咪咪这才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玩意儿有的是!说,你还敢胡说不?” 咪咪咬着牙说着,手上又一使劲儿。 金大雄终于告饶了: “哎哟,不敢了,哎呀……不敢了!” 咪咪这才住了手。她一边用手揉搓着一边撒骄地对金大雄说: “老公,老公,你放心哈,我永远是你的!” “哎呀,姑奶奶,我就怕你这一手。你下手也太狠了……但愿哟。我说,我说你跟这种人合作,你心有数吗?可别让他给烫了。我看他这人总云山雾罩的够呛。” “猴崽子,他也敢!跟我,我借他个胆儿!我心有数。没事,放心吧。” 说完话,她抽出手来,拿起内线电话: “喂,老三,你把今天的报纸送到我卧室来。” 说完,咪咪放下电话,对金大雄说:“老公,大山说报上都登出来了。咱们看看。” “这么快?” 过了一会儿门铃声响了起来。 接着一个男的声音传来: “董事长,报纸来了。” “从门底下塞进来吧。” 咪咪说着下床来到门旁,从门缝中接过塞进来的报纸,一边往床边走一边翻动着。 “真的,都登出来了!” 咪咪惊喜地叫着。 “我看看!” 咪咪快步上床,钻进被窝里,两个人依偎着,忙不迭地翻动着报纸。 “这,这儿!咱们广告也出来了。看: “好消息:本届青年歌手大奖赛歌后菁菁小姐与夏娃夜总会隆重签约,将于本月8日至18日在夏娃夜总会隆重举行歌星演唱会……” 金大雄也高兴地挺身坐起来,光着膀子把报纸递到床头灯下仔细看着: “哟,哎?这抱着菁菁的人是谁呀?” 咪咪凑过来一看,这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 拥着菁菁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山! “嘿,这小子真他m的损哪,来了这一招儿。得,菁菁这回是别想逃出他的手心喽!” “你是说,这是大山这孙子故意安排的场面?” “你看看这下面的摄影记者是谁?" “东升。东升就是昨天晚上吃饭时一劲用手抓菜的那个主儿,他们是铁哥们!” “哦……那咱们……” 咪咪说:“这破事儿和我没关系,我才不管呢。我就管赚钱。" “……老公,今儿个咱俩的好事也别办了。起来吧,咱们筹备筹备,这外面的大广告牌,大横额,还有该发的贴子,都得抓紧落实一下了。" “公司那边我还有两笔业务,现在人怕是都到了。” 说着她双手伸进被窝里又摸了几下金大雄,笑嘻嘻地吻了他一下,便开始穿衣服。 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又要下大雨了。 第34章 "捡"了一百块元 吴潇潇坐在语音室的位子上,不知为什么,觉得天地都在晃动。 渐渐地这感觉在逐渐地上升,整个脑袋都胀得要裂开一般,浑身上下的关节就像是有无数个小蚂蚁在啃,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她觉得心慌得很,她用手摸了一摸自己的脉膊,那脉像一根绷紧的弓弦在快速地“噔、噔、噔”的跳着。 我这是怎么了? 吴潇潇问自己。 过去,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不舒服。也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头疼感冒。除了每月来事偶有痛经外,那也都是很轻微的。 她真的不知什么叫病。 怎么最近竟有了这种感觉呃? 这究竟是什么病? 吴潇潇自己也弄不清楚。并且这种不适的感觉还是逐渐产生逐渐加重的。今天的这种感觉比头两次的感觉更强烈了。 吴潇潇咬着牙在坚持着。她要把这一节辅导课学完。 然而,那种越来越严重的抓骨挠心的滋味叫她实在是受不了。 吴潇潇实在挺不住了,她便悄悄地站起身来,摘下耳麦,强忍着走到讲台前和主持学习的王丹小声地请了个假,便快步冲出教室的门,径直朝楼道一侧的女厕所跑去。 正值上自习课时间,厕所内没人。 吴潇潇快速地打开一间厕所的门,踅身进去回手插好门栓,便急火火地解开裤带褪下裤子蹲下,装出小便的样子,这才急急忙忙地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纸包。 纸包里包的是半支烟。 吴潇潇把烟叼在嘴上,又从另一衣袋里取出一个打火机来点燃了烟,便贪婪地吸了起来。 说来也怪,两口烟吸过之后,她周身关节中那些爬动的小蚂蚁便渐渐地退去了!接着,它们便像神话传说中的蟥虫一样,片刻间便变得无影无踪:而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头也不晕了,天也不转了。浑身上下随之产生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轻松和快感。 那种轻松快感是吴潇潇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太舒服了。 仿佛是在拼命逃生之后躺进了温柔的大浴盆;又仿佛是饿极了的人见到了救命的美食;还仿佛是在缺氧的小屋里见到了新鲜空气以及是干渴了几天后见到的第一滴水…… 没什么能和这种惬意相比。 我这是怎么了?我成仙了么?! 吴潇潇的心情顿时变得好极了。 她望着手中的一小截烟在自问。 现在,她正处在极度的享受中:她似乎闭上眼睛就能体会到置身于高山之巅观看红日东升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自己飘荡在蓝天白云之间做神仙的滋味…… 哗,真的好美,好舒服啊! 这烟可真神啊! 吴潇潇忍不住吸下了最后一口烟,看着手里剩下的烟蒂在想着。 谁说这人间没有灵丹妙药?还是钱没花到地儿啊。 怪不得他们告诉自己没病时别抽这烟呐。 这烟肯定是很贵吧? 这是哪国的产品?这外国的科技就是厉害。 嗨…想着想着,吴潇潇突然想到了死去的娘。 娘当年要有这么几支烟抽一抽,是不是也不至于被病痛折磨得那么痛苦呢…… 吴潇潇蹲在卫生间里,望着烟蒂正在胡思乱想着,猛然听见厕所的门有响动: 呀,有人来上厕所了。 吴潇潇机警地把烟头在地砖上熄灭,随手把烟蒂扔到旁边的纸箱里。 这才站起身来系裤带。 听声音,外面来上厕所的人走进了另一间蹲位。 吴潇潇侧耳听着。她没办法看到那人的面目,但她却可以清晰地听到那间蹲位里传出的水声。 吴潇潇系好腰带,这才推门走出厕所。 从进来到出去的几分钟里,吴潇潇判若两人。那感觉和心情可就是天上地下了。 她轻松地伸出胳膊打了个哈欠,便朝着语音室走去了。她要利用目前剩下的一点时间,把自己的英文水平再追一追。 说来也巧。 厕所里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吴潇潇的班主任凌姗。 多亏吴潇潇机灵地熄灭了手中的烟,不然也许凌姗会发现她。但这也只是吴潇潇的想法。 其实,凌姗一进厕所里来就嗅到了一股异常的烟味儿。 烟味儿这东西,对吸烟者来说,并不见得有多么敏感和刺鼻,而对于不吸烟的人来说,那感觉可就不一样了,有时一点点的烟味儿就能把人呛得睡不着觉,喘不过气。 凌姗就是属于敏感的后者。 有人躲在厕所吸烟? 凭职业的敏感,凌姗马上意识到这个情况。 所以,她一边如厕,一边用耳朵仔细地听隔壁蹲位里的动静,看看究竟是谁?无论她是哪个班的学生,这学生吸烟她都是要管的。 所以,当吴潇潇走出厕所的时候,凌姗从拉开的小门缝中看得真真切切。 吴潇潇可能会吸烟,这在凌姗的预料之中,上次去吴春雨宿舍时她就闻到了烟味儿,但她却一直没有发现她吸,甚至班干部和同学们也都没有看到她吸。 难道这烟不是吴潇潇吸的,是另外如厕的人留下的么? 出于职业的敏感和责任心,凌姗来到刚才吴潇潇用过的蹲位查看究竟。 果然,这小小蹲位间里的烟味比外面要浓,而且在纸篓中还发现了一个被熄灭的烟蒂。 凌姗断定,这烟蒂就是吴潇潇扔掉的! 凌姗想了一下,便用手纸垫着,从纸篓中拣出烟蒂来,并仔细地端详着起来。她觉得这个过滤嘴哪里仿佛和平常见到过的香烟过滤嘴有点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因她平常不吸烟,自然也就说不清了。 想罢,凌姗便用卫生纸把烟蒂包好,放进自己的衣袋里。 走出厕所,凌姗的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的事。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了语音室的门外。 凌姗不由地站住了脚。 透过落地的玻璃门,凌姗看到了已经坐在后排学习的吴潇潇。 她学得还很认真,正一句句地复读着。 是啊,吴潇潇的学习成绩不好,可这孩子肯吃苦。最近两周的测验表明,她的学习成绩进步很快。 尤其是自姐弟俩送到她家500块钱以后,他们的思想包袱仿佛真的放下了,吴潇潇这人也不那么郁郁寡欢,也不一个人在一边发呆了。 这一切都说明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这吸烟的事吗,还真不能马上就捅破去批评,这可能会出现想不到的副作用。 凌姗想: 吴潇潇她既然能躲到厕所去吸烟,这就已经说明她在节制自己,她是怕老师和同学们知道她吸烟。这不也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形成一种劣习容易,但改掉却需要时间。 还是以引导为主吧。 想到这,凌姗便折转身朝楼外走去。 凌姗刚走,吴春雨便慌里慌张地来找吴潇潇。 他站在玻璃门外用手朝里比划。 可吴潇潇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看不到。 没办法,吴春雨才不得不轻轻敲了敲玻璃门。 倒是被王丹首先听到了。她起身来到门口,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严肃地批评吴春雨: “你又捣什么乱?不好好的去你的物二课堂!” 吴春雨顽皮地笑着说:“别这么说话,洋娃……” 王丹一瞪眼,吴春雨这才把话咽回去了,忙改口说: “帮忙,叫我姐一声。我有急事,真的,王八犊子唬你。” 王丹被吴春雨的发誓给逗笑了,她这才转回身去朝吴潇潇小声地喊: "吴潇潇,吴潇潇!"。 吴潇潇听到喊声,这才抬起头,看见玻璃门外的吴春雨,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隔着门缝问弟弟: “你咋不上课呢?” “姐,上完了,真的。你出来一下!”吴春雨用手示意。 为不影响别人学习,吴潇潇走出了语音室,他们姐弟俩来到了走廊旁边的小窗下,吴潇潇问: “啥事儿?说吧。” “姐,我上次说的那事呗。” “上次?啥事呀?” “钱。” “钱?啥钱?” “你忘了,上次我和你说的…" 吴春雨朝吴潇潇肯定地点着头,提醒着,等着姐姐的下文。 吴潇潇这才想起来了: 弟弟所说的是所谓“拾金不昧”的钱。 她用眼飞快地扫了扫四周,见没人,这才小心地低着声音对吴春雨说: “不行,我看这么办不行,这要整漏了馅可就…!” “姐!” 吴春雨有些急了: “你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鬼知道哇?你不看看那上周的好人好事总结?敢情你是受到表扬了,可我毛也没捞着!…这周的总结会马上就又要开了。刚才,我翻看了班上的好人好事记事簿,人家都有好人好事,可就我没有!那你说咋整吧?” 吴春雨急火火地说完,瞪着眼睛看看吴潇潇,他没有理由地把球踢给了姐姐。等着姐姐的回答。 “可这事儿,我总觉得还是不好。…要不,你今天晚上再想点办法做件好事?” 吴潇潇还是不同意拿钱给弟弟。 “做啥呀?你让真让我去扫厕所呀?…别逗了。姐,这都快来不及了。你说这周,我要是不放一颗卫星,不就白在凌老师面前表决心了?那在全班同学面前我也没面子呀!姐,这么着吧:算我借你的,等学校发下个月的零花钱我还你行不行?” “你呀,跟姐还说这个话?我不是怕……” “嗨,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吗,姐。” 吴潇潇被弟弟磨得没办法,只好带着弟弟到自己宿舍去取了一百块钱交给了吴春雨,并再三的叮嘱,可千万把事办砸了,整露馅了。 吴春雨拿到钱,这才高高兴兴一步一颠的朝老师办公室跑去了 。 凌姗的备课办公室里,别的老师都下班回家了,此时只有凌姗和国育新、刘欢三个人在开小会,研究关于下周举办篝火晚会的事。 吴春雨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但没等凌姗说“请进”就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望着风风火火的吴春雨。 “吴春雨?你有什么事吗?”凌姗问。 吴春雨很兴奋地用手高举着那100元钱,高兴又神秘地对凌姗说: “凌老师,我捡了100块钱。…大家都在学雷锋做好事,咱也不能拣钱眯下自己花不是,所以我就来教给老师了。” 说着话,吴春雨向前一步,他把钱“啪”地一下拍到凌姗的面前的桌子上。等着凌姗的表扬。 凌姗望着吴春雨兴奋的神色,又低头看看钱,半晌才抬头问吴春雨: “这钱,你是在哪儿捡的?” 吴春雨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一时有点心慌,他随手往外面一指,大大咧咧地说: “那边。” “哪边?” “嗯……?" 吴春雨有点卡壳,随即顺嘴编道: "操场南边小松树林的石凳旁边。” “哦,什么时候捡的呀?” 凌姗又追问道。 “嗯…刚才。” “刚才?刚才你不是在物二课堂吗?” 国育新听出了问题,便插上嘴说。 吴春雨心里这个气呀: 国育新哪国育新,你他m插什么嘴呀?我又没和你说话! 他不满地白了国育新一眼,然后又飞快地顺口编出一个理由,对凌姗说: “我……嘿,我是去撒尿。” “撒尿?厕所在楼里,你跑操场那去撒什么?”国育新又追上一句。 吴春雨此时真想狠狠地给国育新一拳头。这家伙儿太他m讨厌了。 可他转念一想,人家说的也对呀,这楼里不是有厕所么,干嘛要跑训操场边上去尿尿? 不行,得把谎编圆了,不然要漏汤。 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自已刚才不是去了姐姐的宿舍么,于是便又编着话说: “我……我是头有点痛,去宿舍那取药吃了。吃了药以后,脑袋还是晕,我就沿着小树林往前走。我寻思等过一会儿药劲上来,头不疼时好回实验室去。" “…就这样……怎么?你们不相信我能捡到这钱是不?我吴春雨再傻也不致于拿自己的钱当拣的上缴吧?” 吴春雨索性来了个转守为攻,故意做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索性伸手拿起桌上的钱: “行,你们不要是不?,那我交到教导处卢主任那去!” 三个人都笑了。 国育新还要说什么,凌姗朝他一摆手,便对吴春雨说: “我们这不是了解情况吗?不问淸楚怎么寻找失主啊。吴春雨,你捡了钱能交到学校,这种拾金不昧的精神的确应该表扬。" "好吧,钱,你先放这,回去吧。” 吴春雨点点头说声"嗯呐",转身往出走,刚走一步就又停住脚,又扭过头来问凌姗: “凌老师,有我这件大好事,咱们班这周就能保住流动红旗么?” 凌姗笑了。 大家也笑了。 问完了这话,吴春雨也觉得这话问得有点问题,所以忙用手挠挠头做掩饰,装作头痛的样子,鼻子一紧,“哎哟”地叫了一声。 别说,就这一声,还真把凌姗给吓坏了。 她急忙过去扶住吴春雨: “看你,大夫不是告诉你不能激动么。不要紧吧?快坐下,坐下休息一会儿!” 吴春雨皱了皱眉头: “没事。没事。好多了。老师,……那我走了!”说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你行吗?”凌姗担心地对着吴春雨的背影问。 “没事!”吴春雨举起胳膊朝身后一摆手,大着步子跑远了。 “别跑…" 国育新疑惑地望着凌姗问: “老师,你相信这钱真是他捡的么?” 凌姗笑了,不置可否地说: “可不要乱说哟。” 刘欢也说: “我看,这里边八成有猫腻。” 凌姗没有再说什么,她起身来到窗前向楼下看着。 从这里,凌姗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吴春雨出楼后去实验楼的全部情景。 果然,吴春雨进入了凌姗的视线。 这小子的手就再也不去捂着脑袋了,他此刻正象一只小鸟,张开胳膊一蹦一跳地朝实验楼走去。 国育新和刘欢也凑过来看着。 凌姗忙折回身坐在自己位置上: “你们别看了,过来,咱们继续研究吧。时间不多了。” 国育新和刘欢这才折回身来坐下了。 第35章 拜访 凌姗和赵昕两人骑着自行车走在郊外的公路上。 他们去省城办事。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 省城离学校只有10多公里的路程。 那个年代,对于长期居住在郊外的人们来说,自行车就是来往于城里之间的主要交通工具,骑上车,只需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此时赵昕心情有点不好。 那是因为王美玉刚才刚才还没起床就被那个叫大山的人给叫起来,开着车接走了,说是去城里买准备开演唱会的服装。 大山粘上了王美玉,王美玉又靠上了大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其中的瑞倪。所以,赵昕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事儿已经明明摆在那了:那个大山一看就知道他就不是什么正经货,在大庭广众之下献上九十九朵玫瑰,还公然对着直播的摄像机去拥抱王美玉,并且还叫记者朋友把拥抱王美玉的照片登在报纸上……这不是事先设计好的么? 最让赵昕郁闷的问题还不是大山那孙子,而是在王美玉这儿: 任凭他赵昕怎么分析怎么提醒,这王美玉就是鬼迷心窍听不进去了。她还一口否定大山另有企图,说什么自己太短视太小心眼儿。楞说那孙子是为做音像生意赚钱才全力帮自己的,没别的意思。 您说,从这孙子的种种举动分析,这话赵昕他能信么? 于是,这两人就又谈着谈着吵起来了,闹崩了。 王美玉首先哭起来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叨咕说她没有对不起赵昕的地方,她是为了赚点钱,为了她们俩的未来才和大山来往的,骂赵昕是小人之心。 赵昕当然不能认可王美玉的胡说,也梗着脖筋牛起来了,大声地警告王美玉说: "我可告诉你,我是不会容忍那孙子这么勾搭你的。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你弄上床。到那时可别怪我不讲旧情。我赵昕宁可打光棍一辈子,也不要那孙子过手的货!" 就这样,赵昕还是眼睁睁看着大山手托着王美玉的腰,把她塞进了自己的皇冠车里给拉走了。 赵昕心里这个窝囊劲就甭提了,他差一点就扑过去用拳头狠狠地砸那个孙子了,可这是在学校的众目睽睽之下呀,那样做的社会影响又会是什么样? 所以,赵昕只能把拳头砸在墙上,骨节处都砸出血了。 赵昕痛苦地一头扎在宿舍里,连第二课堂的活动都给忘了,是学生们跑到宿舍来找到才想起来的。 这不刚下了课,就被凌姗给拉着进城来了。 这次去城里,凌姗要办这么几件事: 一,去省人民医院拜访脑神经外科专家张教授,谈一谈关于吴春雨病的事,再就是去位于南城的矿区街道派出所了解一下吴家姐弟过去的事情。 如果有时间也方便的话,她也想找个公安内部熟人去帮着打听一下关于大山这个人的情况: 王美玉和赵昕的事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凌姗看得明明白白的。 赵昕在同大山这两人争夺王美玉的竞争中,发展下去,那赵昕肯定是个失败者: 因为大山这个人他能够满足王美玉的虚荣,且看上去经济条件也比赵昕好得多,这对于一个现代意识极强的王美玉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 做为赵昕的老同学丶老朋友,凌姗想尽量帮着他做点正面的工作。于是她就拉上了赵昕一起进城来了。 当然,还有另一件事要办,不过,这件事,凌姗并没有告诉赵昕。 初秋上午,天高气爽。 太阳瞬间就变得火辣辣的。 刚才还秋凉习习,片刻间就烤得他们满头大汗。 赵昕一句话也不说,只管闷着头登车赶路。 凌姗想和赵昕聊聊,开导他几句,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所以也只能谈些其它的话题来分散一下赵昕的注意力了。 不一会儿,他们两人便进到了城区里。 随着进入市中心,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那车也就更多了。 赵昕的注意力也就相对的集中了: “咱们先去哪儿?”赵昕问凌姗。 “先去人民大街那边的张教授家吧。”凌姗征求意见地回答赵昕的话。 “好吧。路我不熟,我跟着你走。”赵昕说。 “你在这儿城里念了4年大学还不熟悉这儿?” “嘿嘿,我这人哪,就不愿意蹓达。一年也上不了三趟街,星期天都在学校里不出校门,所以哪都找不到。”赵昕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说。 他们沿着大街向前走着。 大约30分钟后,他们便来到了位于人民大街40号的牡丹胡同口。 "到了。这就是省政府的家属宿舍区。张教授家就在里边的专家楼。” 凌姗说着下了车。 他们推着车子往胡同里边走。 这一带被称为省城的高干住宅区,既位于市中心,又闹中取静。所以,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一些被列为有特殊贡献的专家丶学者大多数都住在这条街上。 “哟,这么多清一色的小楼呀?张教授住哪栋是呢?”赵昕望着一栋栋灰色的小楼忍不住问凌姗。 “那边。跟我走吧。”凌姗朝南侧一指,笑着说。 终于,他们找到了5区-3号: “就是这儿了!”凌姗说着,支好车子,上前按门铃。 几秒钟后,对讲器里传来女主人的问话声: “谁呀?” “是我!我是孤儿学校的老师凌姗,是我们校医介绍来拜访张教授的。…请问张教授在家吗?” 凌姗对着对讲机说。 “哦,你等等!” 不一会儿,对讲机中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就是张明民,您是哪位?” “张教授么,您好!”凌姗高兴地说:“是孤儿学校的校医让我来找您的啊!” “哦,那就请进来吧!” 随着话音,大门锁“吧嗒”一声响,门被打开了。 凌姗和赵昕两人推着车子走进了小院。 院子里十分整洁。院正中有一架葡萄架,葡萄架下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圆桌,桌旁还配有四把圈椅。 院子里还种着不少的花花草草。 看得出,主人的生活十分恬静安怡。 “世外桃源啊!”赵昕禁不住地称赞。 这时张教授已经走出门来。 老人的精神不错,满头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见到两位来访者,他快走两步伸出手来同他们握手: “欢迎欢迎啊,孤儿学校的老师,特殊的灵魂工程师嘛。来,咱就在葡萄架下坐吧,这儿比屋里空气好多啦!” 张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俩坐下。 凌姗和赵昕笑着谦让后落座。 张教授回身朝屋里喊道: “小莉,给客人沏壶好茶来!” 屋里随即传来女孩的答应声。 “张教授,您别客气,双休日前来打扰,真不好意思。” 凌姗取出李教授的引见信递过去:“我们也真的挺急的。” 张教授把条子接过去放在桌上,笑着说: “老李已经打过电话了。情况呢我都知道了。 我昨天才从英国回来,让你们久等了。这么办吧,咱们约定个时间,我安排给病人做一次检查怎么样?” “好。那,您看安排在哪一天呢?”凌姗问。 张教授想了想:“今天星期六……下星期六?不行,我还有外院的手术。那大下星期一吧?好不好?” “张教授,这……" "有问题么?" 张教授问。 凌姗迟疑地说: "那倒没有,教授,是我怕这时间一长,对于病人……这都等您这么天了…” 张教授听完,笑着晃了晃头: “放心吧,这种病只要不是意外地引起发作,一般都进展比较缓慢,几个月甚到至一两年都不会有大的变化。再说,我也得安排一下日程,可能还要请几位专家会会诊才行啊。这都得提前和他们预约,不然日程有可能会撞车的。你们就放心吧,我责无旁贷。” 这时,一个小女孩送来了茶。 张教授一边拿起茶壶给凌姗和赵昕倒茶一边问: “你们看这么定行不行?” “真太谢谢您了!” 凌姗说着从挎包中取出两盒人参滋补晶来递到张教授面前说: “初次见面,也没买什么……” “看看,见外了不是?凌老师,我一见到你们呀,就觉得很亲切。可能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老俩口子在你们学校呀还认了一儿一女俩孩子呢!” 说着话,他回头向屋里喊道: “老伴儿,出来一下!” 随着声音,张教授的老伴儿应声从屋里走出来。 这是一位职业妇女,干净利落,大方得体,一看就知道是在行政岗位上退下来的。 “瞧我这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怕你们笑话,归拢归拢。” 张教授问:“我说老伴儿,咱那两个孩子是在孤儿学校哪个班念书?” “哟,哪个班我还真说不清,我记也记不住,哈哈,反正你们学校人不太多,估计说了名字你们也能知道,那男孩叫刘全,女孩叫刘欢。” 凌姗高兴地说: “他俩正是我们的学生。上礼拜天不是让你的儿子用车接回来吃火锅了吗?!” 赵昕说,"怪不见面觉得教授面熟呐,我想起来了,当初办认养手续时咱们聊过。" "对,对。我也觉得面熟。是您,当时就是您把这俩孩子带到办公室去的。" 他们说着都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末了,张教授说: “这就好了,原来咱都是一家人哈。赵老师,凌老师,那今儿个我以学生家长的名义款待你们二位。怎么样?我们四川人是专门在天热时吃火锅的,不知你们习惯不?”张教授高兴地说。 “改日吧,我们少麻烦不了您哪。”凌姗推辞地说。 “这么说吧,今儿个,你俩就是说出花儿来也走不了。对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会儿也回来,咱们来个家庭小聚!” 可赵昕和凌姗还是不想留下来,他们还有事要去办呐。 张老夫人也说:“二位老师,你们是不知道,我家这老头子呀就是好客。他要说不让你们走,你们想走也走不成啊。” “我呀,我还有一些关于孤儿心理问题的事要讨教呢!”张教授笑着说。 “这多不好意思。”赵昕客气地说。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凌姗也想借机会和张教授从感情上好好沟通沟通,以便更好地对吴春雨的治疗。所以她便笑着答应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这就对了吗!你们二位和老张先唠着,我去张喽一下啊!”张夫人说。 "别太被费了。简单吃一点就行了。" 凌姗对老夫人说。 这时,门口传来汽车刹车声。接着便有人按门铃。 “得,我儿子回来了!”张教授说着,起身去开大门。 来人正是张教授的儿子张帅帅。 他穿着一件蒙特胶半袖衬,腋下夹着一个都彭包,手里还提着一个活着的甲鱼。 身后还跟着一个20来岁,打扮有点妖艳的女孩子。 “老爷子,孝敬您的,甲鱼。给您熬点汤,补养补养身子。…怎么样?这次欧洲之行玩得开心不?”张帅帅笑嘻嘻地朝张教授眼前一递甲鱼,笑嘻嘻地说。 儿子回家来,张教授本来是满心欢欢喜喜的,可当他的目光一看到帅帅后边的那位女孩子,那脸色可就沉下来了: “补什么补?我不用补。…她是谁?”教授不客气地用下巴朝女孩一努,问儿子。 “这位……?” 张帅帅回头看着女孩笑了。 他过伸手大方地一拍女孩的肩膀说: “介绍一下:她是我的新任女朋友莉莉小姐。" 说完,张帅帅又对莉莉说: "这位就是咱老爸,大名鼎鼎的医学权威张……” 他想直说父亲的名讳,但被父亲犀利的目光给吓回去了。 女孩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她微笑地给张教授弯腰躹了一躬: “爸爸,您好!” “爸爸?” 张教授不禁浑身一震: “等等,等等,你……叫我什么?” 张帅帅抢上话说: “爸爸呀。不叫爸爸叫什么?” 张教授脸沉似水: “不敢当,不敢当,别胡来啊,别胡来。我可不是她爸爸,我也不是你爸爸!” 老爷子说完话,便气呼呼地转身大步朝上屋走去。 可刚走到半路,这才想起还有两位客人,便转回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朝凌姗他们摊摊手,又摇摇头。这才又坐在了椅子上。 老爷子的这一系列表现,张帅帅似乎没在意,估计他也是见得多了。他们父子俩八字不合,除了不见面,见面就掐。所以,他笑嘻嘻地着朝女友做了个鬼脸,又耸耸肩。 “哟,有客人啊?你们好!” 张帅帅笑嘻嘻地拥着女孩来到葡萄架下圆桌前,朝凌姗他们伸出手来表亦欢迎,又扭头对一旁还在生气的张教授说: “老爸,介绍一下吗!” 张教授真是哭笑不得,也只得就势下台阶地给介绍了一下。 "欢迎,欢迎。" 帅帅笑容可掬,落落大方,不失风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张教授皱着眉,对凌姗和赵昕说: “二位稍坐,我去屋里打个电话就来。”说着话起身就进了屋。 这里,张帅帅成了主人。 他掏出烟来给赵昕敬烟,一边说: “我这老爷子呀,没别的毛病,就是太古板儿。年轻人的作派就是看不惯。" "嘿嘿,我俩一到一块儿就完。掐,掐完我还得哄着他……真是老小孩啊。你说这家不回吧?还挺想他们的,这回吧,还谈不一块儿去!” 帅帅说着,自嘲地摇晃着头,随即自己也点了支烟吸了起来。 忽然,帅帅也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哎老师,对了,我们家还认养了你们学校一对兄妹呢。” 凌姗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他们就是我们班的学生。” 张帅帅惊讶地点着头: “真的呀,太巧了。这俩孩子真挺好的,我挺喜欢他们的,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去看他们。今儿个要不是我女朋友来找我,我就又去接他俩了。人吗,感情动物哈。” “感谢社会对孤儿们的关怀啊。” 凌姗说。 “嗨,这善举吧,也是在修练自己。咱就不说官话了。" "哎?……老师,我怎么看您这么面熟啊?” 张帅帅瞧着凌姗,一边打量着一边搜索着记忆说。 的确,面对凌姗这漂亮的张脸,张帅帅觉得特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而凌姗一见张帅帅,也觉得似曾相识,但也想不起他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想罢,便笑着问: “可能。是不是你去我们学校时见过面吧?” “完全可能。那,老师,您的老家是在……” 张帅帅一边应承着一边还是想刨根问底。 “哦,我家就在城南郊边的矿区。” “矿区?听老爸说,我们当年也在矿区住过哪。怎么……?”张帅帅问。 凌姗说:“我也是孤儿。6岁时就没有了父母,没人照顾,就把3岁的弟弟送了人,我就来到了孤儿院。 再后来就上了师范,做了教师。” 张帅帅仔细地品味着凌姗的话,他不禁暗暗地打量着凌姗,还一边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情。 从张教授家吃完饭告辞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 去矿区的计划只好另行安排。 但凌姗心里还想着大山的事。便推说自己要去找一个人,于是赵昕便陪着凌姗去了。 “凌姗,今儿可真开眼界了,你说这张教授怎么有这么个儿子?” “嗨……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哎,凌姗,你发现没发现这个张帅帅长得和你还像呢!你说他会不会是你散失的弟弟?”赵昕突然问凌姗。 凌姗一怔。还别说,那帅哥不是什么地方还真和自己有点像。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想到这,凌姗赵昕笑着说: “这哪儿跟哪啊,你怎么把话扯到这儿来了……” “你不是丢了一个弟弟吗?”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凌姗想都没想地摇着头。 赵昕也说:“可也是哈,哪儿会这么巧。不过,你们俩的长相可真太象了,再说你看他那岁数也……” 凌姗这回认真了,她站住脚,注视着赵昕问了一句: “……没听张教授说他还有别的子女吧?” 赵昕摇摇头:“他真没说,可咱也没问哪?你,你当真了?我也就随口一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哈。” 凌姗叹了口气,然后又点点头: “是啊,这一点可能性都不存在。过去20多年的事啦……再说,即便找到了又怎么样?就这位帅哥么?你没看张教授的态度?都被他给气毁了。" "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哥:开着私家车,穿名牌,用名牌,女孩儿像衣服一样随便换……哎老赵,你知道不知道,张帅帅腰里扎的那条的腰带值多少钱?”凌姗问赵昕。 “那能多少钱?往多说三百,撑死五百?”赵昕猜着往大里说。 凌姗一挑眼皮,把一只巴掌在赵昕面前翻了三番。 “一千五百?天哪,啥的?” 凌姗微微一笑: “加个零吧。一万五!” “啊?!一万五?一条腰带……?” 赵昕顿时惊讶得张开的嘴合不拢了。 “没注意吧?他那腰带上的卡子可是镶铂金的,那东西现在可比黄金贵多啦。再说,光那带子也值好几千!那可是正宗泰国鹗鱼皮脊皮的,哥们儿!” “那,他,他哪儿来那些钱哪!” “你再看那女孩?” “女孩怎么啦?” “这第一次见面就叫开口爸爸,一般女孩,不水到渠成她能做得到么?那老爷子为什么脸沉似水,说明什么?” “以处对象为名玩弄女孩子,经常替换呗!” “有道理有道理。” “哎,老赵,你说,我真的要有这样的弟弟,那该怎么办?”凌姗反问道。 第36章 好消息 利用晚自习前的一段时间,国育新把同学们召集到教室里。 他要说两件事:一是总结一下上周的情况,二是安排一下下周日举行篝火晚会的事。 两条消息一宣布,特别是后一件事,立刻引起了全班同学热烈的响应,大家都兴奋得拍红了手掌。 国育新示意大家肃静。他说, “凌老师进城去办事了,走之前让我先把咱们班上一周的工作总结一下。" "上一周总的情况是好的,卫生、纪律、早操我们班都名列年级前矛,看来保住周流动红旗是没问题的。我们应该继续努力,让它永远挂在我们初二(1)的门槛上!” 同学们热烈鼓掌。 国育新又说: “值得表扬的,是我们班上周破天荒地在校刊、广播站刊发了7篇文章,其中有3篇是关于凤凰山游记。写得不错,受到广泛的好评,特别是陈文的那一篇,还被语文教学组选为范文宣读,值得表扬。” 同学们再次鼓掌。 陈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啧,小眼镜,低头干啥?”吴春雨朝陈文一挤眼睛。 国育新瞪了吴春雨一眼,又继续往下说: “另外,学校校刊上周登发了6条我们班的好人好事表扬稿。其中4条与我们的志愿者活动有关:比如帮助孤寡残疾人做家庭义务劳动的王丹志愿者小组;帮助残疾同学修轮椅的常燕志愿者小组;凌老师还特别提出要对七天如一日打扫女宿舍厕所卫生的吴潇潇同学提出表扬。” "哗…"这阵掌声来得更激烈,同学们都把目光敬佩地转向了吴潇潇。 吴潇潇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只好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但心里却是热乎乎的,心跳也迅速地加快了。 国育新示意大家肃静。他又把目光移到徐放那里: “还有一位值得特别提出表扬的同学,他在星期天去镇里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位母亲带着一位急病的孩子去医院,他们行走的很艰难。他上前问明情况后,便背起孩子,一路小跑,走了五百多米,把孩子送到医院,为治疗赢得了宝贵时间。" "这位同学做了好事不留名,学校是从病儿家长送来的表信后才查到的。" "他,就是我们班的徐放同学!” “哗……”这次掌声更激烈,时间更长了。 “老徐?有格局!”吴春雨更是兴奋地回头朝后座的徐放喊了一声,还高高地竖起大拇指头。 突然间,吴春雨感到有点不对劲呀? 怎么表扬这个,表扬那个,国育新就没有说到自己呢? 自己的好人好事那可是拾金不昧呀?真金白银呀,那可是100块钱呀! 是不是叫老国这小子给这忘了呀? 不行 ,得想法儿提醒他一下。 可怎么个提醒法呢? 吴春雨一时想不出办法来,他有点犯愁了: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明着去问吧? 就在自己这目光和国育新的目光一交错的当儿,吴春雨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朝国育新使劲地一挤眼睛,又用右手食指朝自己鼻子尖一指。 那意思是在问:咋没说到我呢? 你还别说,吴春雨的这一指,还真的起到作用了。国育新用手轻轻一拍头: “对了,还有一件大好事:吴春雨同学,昨天拣到100块钱,在没有其他人看到的情况下,他毅然把钱交到了老师那里。这种拾金不昧的精神特别提出表扬,让我们为他的这种精神鼓掌!” 说完,国育新带头鼓起掌来。 听着国育新的话,望着同学们一个个赞许的目光,吴春雨的脸顿时热辣辣地,同时也感到了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荣幸和满足。 他连连摇晃着脑袋摆着手: “不值一提的事。不值一提,应该的!” 说着话,吴春雨还用余光瞄了瞄坐在后右侧边的姐姐吴潇潇: 怎么回事,姐姐这时候应该比同学们都高兴地鼓掌才对啊,可她为什么竟低着头没反应呐? 陈文在旁边伸手捅了吴春雨,神秘地低声地问吴春雨: “哎,我说,我咋就拣不到钱呐?你小子是不是‘周瑜打黄盖’呀?” “滚犊子,有红眼病啊!”吴春面涨红了脸,他一瞪眼,心虚地骂陈文。 小眼镜故意歪着小嘴笑了笑,便不做声了。 “好了,上周的工作就总结到这。现在我说一说这个周日咱班举办篝火晚会的事儿。大家都得做准备,咱们大家每个人可都得出节目啊。那个课余饭后、没事儿的时候,你们三五个人一伙儿,凑在一块儿都编编练练,可别到时候被点名灭火出洋相,那拿不到奖品和好吃的不说,挨罚遭罪可是你自己啊!” 没等国育新说完,同学们就兴奋地议论开了。 毕高乐在四处寻找凌姗。 他找遍了办公室、实验室和宿舍都没有见到凌姗的影子。 毕高乐准备去凌姗的家里,可又怕碰到凌姗的丈夫金大雄。 他太怕那个粗鲁男人的拳头了。 上次的事,弄得他心惊肉跳。虽嘴上强硬不服,那可是出于男人的尊严才装出来的。 自上次那事情以后,凌姗曾对他再三表示歉意。 华高乐冷静下来一想,自己也确实做的过了一点格儿,所以心里头自然也就宽容了金大雄: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吧,帮秀秀的事他还得继续做着。 就在刚才,母亲在互联网上告诉他说,美国最着名的脑外神经权威威尔博士已经看了他发去的关于秀秀的所有检查病例,认为还是可以手术治疗这孩子眼睛的。 这么大的好消息,毕高乐怎么能不马上告诉凌姗么? 可正毕高乐他犹豫去不去凌姗家的时候,恰巧凌姗和赵昕两人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毕高乐挥手截住他们俩,一边比划一边大声地对凌姗说: “凌姗,好消息,大大的好消息,秀秀的眼睛有救了,上帝保佑我们!”说着,便上前拉着凌姗朝自己的宿舍里跑。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使凌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她急切地跟着毕高乐跑去了。当然,赵昕也是对此事最关心的人,所以,他也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可赵昕刚往前追了几步,又不由得站住了脚。他想起一件事:秀秀此时还在幼儿园没接哪!这天都快黑了! 于是,赵昕便朝凌姗的背影喊道: “凌姗,我去接秀秀了!” 也不知凌姗听到没听到,反正没听到她应声。 平时喧闹的幼儿园现在已经恢复了宁静。 各种各样的玩乐设施静静的躺在院子里。 赵昕把自行车放到院外,从小角门走进院里。 他不禁站住哪用目光四处搜寻起来。 有许多时候,被接晚了的秀秀,常常就是一个人坐在这院里的设施或玩具上,手托着小下颌在等待着熟悉的脚步声。 但今天,院里没有秀秀的影子。 赵昕不由得喊了一声: “秀秀,你在哪儿?” “赵大大!秀秀在这儿呐。” 随着一个女童清脆的声音传来,秀秀竟然从一个高高的长颈鹿雕塑后面闪出小脑袋瓜来。 原来,这孩子和赵大大开了个玩笑。 说实在话,要说秀秀对赵昕的感情,那还真比对她爸爸深,因为赵昕对这孩子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从小就背着抱着接接送送。 “秀秀!你这小坏蛋!”赵昕说着快步走过去,俯身抱起秀秀,便朝孩子小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我就知道秀秀是和大大在捉迷藏啊!” 秀秀嘿嘿一笑: “其实,秀秀早就听到赵大大的脚步声了。” “哦?那赵大大的脚步声和别人的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赵大大的脚步声有一种脚尖向前擦动的声音。” 秀秀很认真地告诉赵昕:“秀秀秀老远就能听出来的。” 孩子说得轻松,可赵昕听着却心里挺不好受。 那双又大又黑白分明却看不到世界的大眼睛,他每次面对时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和无奈。 对呀,赵昕想起来了,刚才毕高乐不是说…… 赵昕想到这迫不及待地对秀秀说: “秀秀,大大呀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事,你猜猜是什么。” “天大的好事有多大呢?”秀秀问。 赵昕笑了,忙解释道: “就是最最好的好事呀。” “嗯……是爸爸和妈妈和好了吧?” 赵昕满心的欢喜被秀秀的一句话说得心里“咯噔”一下。 童言无忌。这夫妻间的不和谐已经给孩子幼小的心灵投下了很深的阴影。 赵昕他看着秀秀的眼睛摇了摇头:"不是"。 “我说的不对吗?赵大大,要是妈妈和爸爸不总是吵架,那爸爸就能和大大一样来接我,这不是就天大的好事吗?” “…那,爸爸和妈妈经常吵架吗?” 秀秀点点头: “嗯。不光是在家里吵,有时侯他们在电话里还吵呢。" "那天,秀秀过生日,爸爸还打了高鼻子洋叔叔,害得妈妈哭了好长时间。…对了,妈妈还说,爸爸外面有个女人了。…赵大大,什么叫有女人呀?” 秀秀天真地问赵昕。 赵昕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秀秀的话。 但孩子的话却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 金大雄的这个事,整学校教工中都在传,也就是只背着凌姗一个人。凌姗那么精明的人,估计多少也能觉察到一点。 毕高乐的那件事,赵昕他也听凌姗说了。 金大雄那莽撞脾气赵昕太了解了,别看他自已找小三,但他绝对不能容忍毕高乐的那种行为,要不是顾忌他是外国人,估计那一顿拳头还不得叫毕高乐养一个礼拜呀。 不过这件事说小就小,也就大不了,让它过去也就算了。可秀秀刚才说的他们夫妻俩总吵架的事,还真出乎赵昕的意外。 这么下去不不行。他觉得自己还真得去找金大雄好好聊聊,你金大雄找小三这本身就已经不像话了,怎么,还真看不上老婆打算离婚呀?这可不行。做为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把子兄弟老大哥,他必须狠狠收拾一下这混小子。 “你怎么啦?大大,是秀秀说错了,让大大生气了吗?” 秀秀十分聪慧,她半晌没听到赵昕说话,便估计到是赵昕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赵昕这时才忙掩饰地说: “秀秀乖,大大喜欢秀秀还喜欢不过来,哪会生什么气呀?大大要有秀秀这样的乖女儿,还不把大大乐得屁颠屁颠的呀!” “这好办呀。那秀秀就做大大的亲女儿不就行了么!”秀秀很睿智地说。 赵昕有点眼睛发湿了。他轻轻地亲了秀秀小脸蛋一下,便把她放在自行车的前大梁小座子上,有点幽默地说: “傻孩子,我要把你给抢走了,那你爸爸还不得像老虎一样把我给吃了呀……‘你凭什么抱走我的女儿?你害我女儿…哇!`” 赵昕一边说着,一边学着老虎的叫声。 秀秀被赵昕的样子给逗乐了,她“咯咯咯”地笑出声来,拍着小手道: “赵大大真好玩!真好玩…” 说着话,他们出了幼儿园,走上了公路。 赵昕慢慢地骑着车,可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秀秀说过的话。 见赵昕一直没说话,秀秀觉得有些诧异,平时总是和自己又说又笑的大大今儿怎么啦? 秀秀她侧过头,仔细地听着赵昕的反应。 忽然,秀秀想起赵昕刚才要告诉自己的大好事还没说呢?于是便问赵昕: “大大?你还没告诉秀秀,是啥最好最好的事儿呢。” 赵昕这才记起这个话茬。 第37章 大树下的对话 赵昕对秀秀说: “看我,光聊天了,把正事给忘了。对啦,秀秀,你说的那个大鼻子洋叔叔啊,在美国给你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医生。并且这个医生啊,已经答应给秀秀治眼睛了。这用不了多久,秀秀的眼睛就能看见东西了!” “真的?真的呀。太好了,太好了呀!” 秀秀兴奋地仰起头,仿佛此时自己已经看到了赵昕,看到了辽阔的天空: “赵大大,那秀秀什么时候能看见东西呢?” “这个嘛?” 秀秀一句话还真把赵昕给问住了。 面对这样一个充满憧憬的孩子,他不敢随便乱说,如果许了愿,就是给孩子最大的期昐,一旦实现不了,那种伤害将是巨大的。想到这,赵昕对秀秀说。 “秀秀,你妈妈正在和大鼻子洋叔叔商量这事儿,我想会快能联系上外国医生的。” “太好喽,太好喽,那我就可以看到天空丶大海,太阳、鲜花、看到妈妈和大大的模样了!妈妈说,红色是最美最美的颜色,可秀秀一直不知道红色是什么样?” 秀秀说到这,小小的心灵却有些伤感。 赵昕听了孩子的话,心里也很难过。 “是。红色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很鲜艳。” “那花有红色的,那草也有红色的吗?” “不。草都是绿色的。花儿才是红的,但也有黄的、白的、蓝的和紫的好多种颜色呐。” 秀秀脑海中此时充满了幻想的色彩。她眨着大眼睛陷入到深深的遐想中…… 就在赵昕刚接走秀秀不到五分钟,咪咪和金大雄两人也开车来到了幼儿园门口。 不是因为今天是双休日,去幼儿园接秀秀回家,这却是咪咪的主意。 当咪咪笑嘻嘻地把要陪金大雄去接孩子决定告诉金大雄时,金大雄却被咪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晕了: “你,你今儿个是怎么啦?” “唉。别这个那个的了,走吧。接完了咱就回来。" 咪咪笑着说: "头两天孩子过生日,你和那个外国人打架,弄得孩子也没吃到蛋糕,怪可怜的。这回,咱再买一个蛋糕给孩子吧?……怎么说我都是孩子的准后妈呀!” 就这样,咪咪一笑二骂地拉着金大雄上了汽车。 咪咪亲自开车,还真的去蛋糕店买了蛋糕。 金大雄真是弄不明白咪咪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怎么忽然对自己的孩子产生兴趣了呢? 金大雄坐在副驾位子上,不时地扭头看一眼正在开车的咪咪。 看不出咪咪情绪有什么异常。 至于咪咪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这现在她还不能告诉金大雄。 其实咪咪为这个事,已经想了不少日子了,甚至想得她有时夜里睡不着觉直闹心。 当然这个秘密到捅开还要有一段过程和时间。 总之吧,咪咪索性今天就开车拉着金大雄来看秀秀了。 金大雄怎么也想不出咪咪为什么突然对秀秀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就索性就把理由归于咪咪急于上位做后娘的准备上了。 让咪咪当秀秀的后妈,这绝不是也不可能是金大雄所愿。 在金大雄心中,两个女人对她都十分重要,一个是事业和生理上需要的,一个是情感与家庭需要的。他曾这样想:这两个女人其实并不矛盾,为什么非要选择其一呢 那能不能让这两个女人既不离自己左右,又可以和平相处与共存呢? 金大雄和咪咪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觉间,他们就已经来在到了幼儿园门口。 他们下了车便一前一后地往幼儿园院子里走。刚进门,却被收发员给喊了: “二位?二位找谁呀?这都已经下班了!” 他们停住脚。 金大雄走过去对收发员说: “师傅,我们是来接秀秀的。” 收发员这时才凑近金大雄,从老花眼镜片的上方看了一会儿,这才扳着面孔奚落地说道: “呦,这不是金大款爷吗?这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哈?还带着女秘书来接孩子啦?” 咪咪不满地瞪了老头儿一眼。 金大雄倒也没计较老师傅的话。他大度地笑了笑: “得,您别批评我了。老师傅,秀秀呢?” “早接走了。” “谁接走的?”金大雄问。 “谁?…反正,不是你媳妇,就是赵昕呗。可就是没见你来接几次。” 老头还是不满地嘟囔着。 咪咪实在不想听老头子啰嗦,不耐烦地对金大雄说: “接走就算了,你还在这费啥唾沫星子,快走吧!” 金大雄这才朝老师傅招了招手,被咪咪连推带拉地就塞进了车里。 咪咪也开门上车,然后迅速地点火、倒车,调头。 “哎?你朝哪走哇?…我家在这边!”金大雄用手指着家的方向叫道。 “回城!”咪咪有些气极败坏地说。 “回城?那……这蛋糕咋办?总得送到家里去吧?掉头。” 金大雄不高兴地朝家的方向一指。 “有病。” 咪咪白了金大雄一眼: “那…那我可不上楼啊。你把蛋糕送上去赶紧就下来,公司那边的事还在那等着我处理呐。” 金大雄没再和咪咪费口舌。 咪咪这种人,总爱拿着不是当理说,她若是急了,都敢把鸡蛋说成方的。所以每次争论总是金大雄主动败下阵来。 “哎?你听明白老头的话没有?你老婆可又泡上一个姓赵的男人了啊?……哼,这女人也真挺有本事的了哈…哪象我呀,连你一个我都伺候不了…。” 咪咪说完竟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笑完没歪着脑袋,挑衅地看着金大雄,等待着他的反映。 “放你m的圈儿屁!你以为都象你啊?赵昕是我的磕头大哥!” "啧啧啧,把兄弟又不是亲兄弟…" "在胡说我不客气啦!" 金大雄警告咪咪。 “关我什么事。绿你又不绿我。" 咪咪嘟囔一句就不吱声了。 金大雄一瞪眼:"找抽哇?" 一句话把咪咪反倒说笑了: "说到痛处了?行了,不说了。对不起啊,老公。" 咪咪她就是个这样一个女活魔。 她笑吟吟晃着脑袋开始哼小曲: “哎呀呀, 不看不知道, 这世界真奇妙 啊呀呀!” “精神病!” 金大雄嘴里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 骂完,金大雄气愤地把脸朝窗外扭去不想看她的脸,可这一扭脸却从倒车镜中看见刚刚被他们车超追过去的那位骑车人,竟然是赵昕! 赵昕正带着秀秀往前快速地骑行呢。 “停车,停车!” 咪咪以为金大雄被气急了所以才要下车呢。 所以她装作没听见,依旧哼着曲继续往前开。 “停车,听见没有?!” 金大雄这次声音比刚才更高更强硬。 咪咪这才“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她撒娇地晃着脑袋对金大雄赔礼道: “行了,我的好老公,就算我没说行不,奴家给你陪礼了!” “唉,胡扯些啥呀,快停车吧!我要下车!” 咪咪没办法,这才刹住车,她一脸疑惑地看着金大雄。 他们的车子这时离赵昕的自行车大约还有不到二百米距离远。 金大雄推开车门下了车,又去车后打开后备箱,提出蛋糕,就朝赵昕的方向迎面走了过去。 “哎?你,你这是去哪?干什么去啊!你家在这边。”咪咪纳闷地喊着。 “你先回去吧,回去吧!”金大雄头也不回地一边走一边倒摆着手示意。 咪咪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满脸孤疑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要看金大雄这南辕北辙到底要去干什么。 终于,咪咪看明白了,金大雄是去和那个骑车带小孩的男人汇合。 她虽没法听清两个男人都说了什么,但那小女孩尖尖的话音却听得很真切: 那小女孩在喊金大雄爸爸! “爸爸?”咪咪心怦然一动: 原来这孩子就是秀秀呀?那,那个骑车的个男人就是那个姓赵的了? 咪咪决定看个究竟,她毫不犹豫地开车门坐到车里,迅速地挂上倒档,一踩油门,汽车便“唰”地一下朝他们三人的方向倒过去了。 车很快就在他们三人旁边停下了。 咪咪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着秀秀。 此时天色已在朦胧之中,她看不太清楚秀秀的脸。 咪咪索性开车门下车 ,径直走到秀秀跟前。 赵昕回头望着咪咪,又用询问的目前看着金大雄,那意思是在问: "这位里谁?” “哦,我的司机。” 金大雄含糊地对赵昕说。接着他又对咪咪介绍道: “这就是我常说的把兄弟赵昕大哥。我们哥俩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 “哦,赵老师呀,您好。” 咪咪一边同赵昕点头搭讪,可两只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秀秀的脸。 此时的咪咪心跳在不断地加速: 因为,她一直害怕的,也是一直在思考着的问题终于被证实了: 这孩子还真是个盲童! 天哪……咪咪仿佛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她想立即冲过去伸手去抱一抱秀秀。可最终,那手还没能伸出来。 咪咪怔了一会儿,便疾步返回车里,“咣铛”一声关上了车门,就趴到了方向盘上。 金大雄见到咪咪的反常,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也急忙跑过去,手扶着车窗关心地问道: “你,你这是怎么啦?哪舒服啊?” 过了一会儿,咪咪才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对金大雄说: “没事。上车吧,回城。晚上还有事呢!” 金大雄一头雾水地又回头望望赵昕,这才为难地和咪咪商量道: “你看我们这兄弟俩也好久没见面了,再等一会儿行不?” 咪咪没反对,也没做声。 赵昕看着金大雄对咪咪的样子,心里早就对他们的关系判断得八九不离十。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那个女老板了。 所以,赵昕他想,必须借机会和金大雄唠几句。 想到这,赵昕也走到金大雄身旁,弯下腰,透过车窗对里边的咪咪说: “这位女士,我们哥们儿难得见面,麻烦你稍等一会儿,我们说点事儿好不好?” “这,我们的时间……” 这功夫,金大雄已经从自行车上抱下秀秀,送到了咪咪跟前说: “麻烦你帮着陪一会儿秀秀,我们俩谈点事。” “那好吧!抓紧一点,我们回去还有事。” 咪咪望着秀秀,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咪咪说着话,随手打开后车门,对着秀秀说: “来,上车吧,阿姨陪你去兜兜风。” “谢谢阿姨了!”秀秀说。 咪咪朝他们一摆手:“待会儿见!” 说完,咪咪就开着车沿着公路向前走了。 赵昕望着远去的车影,又看看一旁神情不自在的金大雄,便伸手朝不远处的一棵老榆树一指说: “老地方去坐坐吧!” 老地方就是那棵百年老榆树下。它正好位于这片稻田地十字交叉埂缝的平原地带。 小的时侯,赵昕和金大雄,还有凌姗他们三个人小的时侯经常来这里玩,连现在的王美玉和赵昕的约会也都选在这里。 百年老树自带凉风。 他们来到大树下站住了。 “很久没到这儿来啦,一到这儿,我就想起了咱们小的时候。那时该多好哇,没有压力,没有烦恼。可现在不行喽!” 金大雄感慨地拍着粗大的树干,颇有感触地说着,一边从裤兜里取出烟来,递给赵昕一支,自支又叼上一支。 赵昕接过烟,用打火机点燃了吸着。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管吸自已手中的烟。 “哥,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是有话说么?说吧?” 金大雄被赵昕的目光给看得有点慌了神儿。 “她…她就是你的…那个合伙人吧?”赵昕终于开口了,他用手朝公路上的方向指了指,单刀直入地问金大雄。 金大雄知道赵昕的话里的含义。 很显然,赵昕是听到了什么。 所以金大雄才淡淡地笑了笑:“嗯,也是司机。” 赵昕玩世不恭地点着头反问: “就这么简单?你们俩个是不是那种关系?我听说你们在同居?” 这一单刀直入使金大雄不挺难堪。 他怔了一怔,便微笑地开导赵昕说: “逢场做戏的事,不值一提。嗨,都什么年代了,你呀也真该出去看一看了,这种事现在根本就不是事了。你呀,在这山旯旮都待傻了。" 听到金大雄的话,赵昕心里的气已经冲到嗓子眼儿了,他忍无可忍地甩掉手中刚点燃的烟,伸手便抓住了金大雄的前衣领: "你…。" 金大雄面不改色地看着赵昕,一动没动,反倒笑了。他轻轻用手拨开赵昕的手: "哥,激动什么呀?有话好说嘛。不就是找个女人玩玩的事嘛?多大点儿事儿呀?" 赵昕虽然是被迫松开了手,但他的气仍没消,脸还是涨得红红的。 片刻,赵昕才蹲在地下,眼睛看着远方,对金大雄推心置腹地说道: “大雄啊,不是我急躁。这学校里可都传开了,甚至这半个镇里也都在传,他们说你傍上了一个富婆。…开始我还不信,成不相信你能干出这种事。我不相信你能背叛凌姗。可今天,就现在,我都看到了,并且你也大言不惭地承认了。这还不说,你不仅没有半点惭悔,反而还拿出那么一套歪论来教育我……?"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大雄,你打算怎么向凌姗交待?” 金大雄不声不响地听着,一边扬着头在地上来回地走动着。 半晌,金大雄才无可奈何地向赵昕摊开手说: “既然你知道了,也看到了,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这样……那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散了吧!你这么下去,凌姗不会不知道。那女人也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和你长期混下去,人家一定会讨个说法,小三上位,你不是不懂吧?到那时,两个女人你听谁的?分手还是离婚?还有,即便你离了婚,她就一定能嫁你?你就能幸福?那凌姗她们娘俩儿怎么办?” “哈哈,你呀想远了,大哥。你真以为我和她上了床就能和这个女人结婚啊?…开玩笑!不但我不干,人家压根也没想!你真在这山旯旮待傻了。哥,这就叫潮流。…我俩,她有需求,我有需求,就这样,也就是成人的游戏,玩玩而已!” “屁话!亏你说得出口!”赵昕骂道。 “真的,哥,这是当今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有句时髦话不就叫: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么。哥。放心吧,没啥事。" “还没事?!凌姗的眼里能揉沙子么?" "那,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金大雄仍然微笑着反问赵昕。 “断了!”赵昕不假思索一挥手说。 “哈哈哈哈……” 金大雄仰天大笑: “我的亲哥呀,你老人家说得多轻松啊。好,我实话和你说吧:当年我辞职下海做生意,20万,被人骗的血本无归啊,知道么,我死的心都有哇!那是一辈子也还不上的呀。那年头20万可是天文数字啊。" "我一个小小釆购员,一个月百拾块钱,哪来那么多的钱?…是她的,是她的!" 金大雄用手指着公路边停着的汽车说: "人家二话没说就把钱借我,可我血本无归。你说我拿什么还人家?这钱不还行么?" "现在哪个有钱的大款不都是黑白两道撑着?人家只要一句话,说拿下谁的胳膊腿就象掰掉一只蚂蚱腿那么容易。可她没有。她这人没逼咱没打咱,反倒收留我合伙做生意:旧账不但不提,还给我股份,赚了钱还给我分成!这是什么情分?!" "……老兄,现今,像这样讲究的人上哪去碰啊?可我竟然遇到了。那你说,我能就拍拍屁股,忘恩负义地走人么?" "哥,咱可是混社会上的人哪,走江湖,得懂规矩,昧良心的事儿我能干吗?再说,还有你那侄女,秀秀的眼睛的事,我早就打听好了,即便是请到了好医生,那手术没有个二十万三十万的也下不来呀?" "这孩子今年快6岁了,眼看着就要上学了。你说我就忍心把她送到盲童学校去读书么?…这一切一切,哥,你说,你说我不维持和她的现状,靠她的实力去赚点钱,我又能怎么办?” 金大雄掰开揉碎地说着,他有些哽咽了。 还别说,金大雄的一席话真把赵昕给说没词儿了。 好半晌,赵昕才站起身来,无奈地拍拍金大雄的肩膀,对金大雄深情地说: “兄弟……我是在这个小地方待的久了,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外面的事更懂得也真不多。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不管怎样,你都绝不可以负了凌姗。你小子真要敢提出和凌姗离婚,小心我的拳头,到那时,我还把你拉到这儿来,狠狠地教训你……" "哥…可,可我…" "好自为之吧!” 赵昕没等金大雄说完,就扔下一句话,迈开步子朝公路边走去。 望着赵昕的背影,金大雄感慨良久,他低声地重复着赵昕的话: "负凌姗……负凌姗?…怎么个负法呀?难道不离婚就是不负吗?” 金大雄无奈地摇着头。 赵昕来到公路边。他刚要去推车子,就想起另一件事来,回头对着金大雄这边大声说: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那个毕高乐在美国给你女儿请了最好的医生!…想想吧!” 说完,赵昕便骑上车子头也不回地往学校的方向赶去了。 第38章 大山论"性" “毕高乐先生,我真心诚意的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凌姗在毕高乐宿舍的门外站住脚,握着毕高乐的手真诚地说道。 毕高乐此时很兴奋,他摇晃着脑袋对凌姗幽黙地说: “没有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凌,如果我不是怕你的那位老虎一样的丈夫,此刻我又想拥抱你啦!” “你呀!”凌姗笑着用手拾点着毕高乐的鼻子说: “你小子就是有点欠收拾,差劲儿!” “差劲儿?差劲儿是什么意思?”毕高乐摊着手反问道,他不不懂这个中文词汇的含义。 “你知道不知道你那一天你为什么会挨打呀。就是因为你差了劲儿啊!”凌姗笑着解释道。 毕高乐歪着就想了半晌,最后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毕高乐想起什么地问凌姗:“ "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您能在我这儿再坐一会儿么,我们再…,对了,中国北方叫话叫……‘唠唠嗑’?” “嗯…那好吧。” 凌姗也不好拒绝毕高乐,毕竟人家在帮自己的忙么。 他们笑着回到屋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毕高乐礼貌地递过一杯水对问凌姗: “凌,问您个问题吧。你知道我此次的中国之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凌姗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我想,大概莫过于你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中国和中国普通人的生活吧。” “ok,可这只是一个方面。" 毕高乐认真地说: "……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像您这样一群优秀的中国人。特别是您。您真是一位伟大的东方教母!” 毕高乐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中国人是很优秀很和善。但我可不是代表者,所以你可别这样说我。" "不,不不,同学们都说你是女神。女神的称号可不是随便叫的么。" 凌姗连忙摇头:"那是孩子们说着玩的。我倒是希望能成为他们的女神啊。 "毕老弟呀,如果说我能让孩子们喜欢和爱戴的话,那也是应该归功于我们东方人几千年文化积蓄的情操和美德教育的结果,当然……也包括你的母亲在内,她不也是一样的优秀吗?” “ok,ok。不过,凌,我还是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可以吗?” 毕高乐十分认真地问凌姗。 凌姗点头-:"当然可以啦,什么问题呀?" “嗯…" 毕高乐思考了一下,这才说: "你们,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对两性……不对,是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这个,这个互相的交往都那么在意?…比如说,拥抱,亲吻…这些事,在m国,在西方世界,都是很平常的事,可在你们中国它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吧,在你们中国,好象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性的关性看得特别…特别的重要…比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发生了性的关系,那就是说要结婚了,是吗?这在我们看来,结婚和性交往是两码事嘛。" 凌姗没有打断毕高乐的话,她在认真地倾听。 "在我们m国,连十岁的女孩子都接受学校的性教育,很正常嘛,可在中国却……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他摊着双手,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凌姗,等着她的回答。 凌姗微笑地听完毕高乐的话。她笑眯眯地望着毕高乐那双蓝色的满是狐疑的眼睛反问道: “那你先告诉我:你认为这两种观念哪一种好呢?你又对这个持什么样的态度呢?” 一句话把毕高乐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毕高乐习惯地用手挠着头皮,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说: “糟糕,凌,我还真没有想这一问题,不过……从我内心感觉说,我挺羡慕你们中国的这种,这种…我想,如果我有了太太,我当然也不希望她和别的男人去一同旅游度周末的。" "可是,我也总觉得,这一直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的生活,会不会在那个…那个上面,会缺少一点点的激情?" "那,那从这一点上说,我倒希望能平时和自己太太在一起,但周末能和别的女人,或者叫情人也行,一起去度假一起去爬山,游泳的啦!” 毕高乐的这一番话把凌姗给逗乐了。 通过这几年的留学,她对西方人的两人性观念是有些了解并有过思考的。 所以凌姗不假思索地很快就做了回答: “老毕呀,你说的这些道理是事实,因为生活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人们的思想丶意识丶观念和行为都会有所不同。所以你的观点我不反对。" "中国人崇尚真爱,崇尚从一而终。不能否认,这是一种封建思想,但也是一种美德。我也不否认,这种状况也有它的严重缺陷,所以随着改革开放社会的发展,这种传统观念正在受到冲击。" "但就我本人而言,无论是什么性解放或所谓的性开放我都不赞成,当然更不会去随逐流…" "等一下,凌,什么是随波…主…主流?" 毕高乐打断凌姗的话问。 "哦。随波逐流就是随着潮流去做一样的事。" "哦。"毕高乐明白地点点头。 凌姗继续说: "中国传统的观念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性爱是排他的,只能维系在夫妻的关系上。是一种道德的体现,同时也是不可以公开谈论和窥探的隐私。它是有利于维系一个相对稳定的家庭和社会安定的重要手段。” 毕高乐虽然没完全听懂凌姗话里的含义,但他已经明白这其中的核心意思就是两性关系是不可以乱来的。 显然,他不能满意凌姗的观点。于是,他转着蓝蓝的眼睛又提出一个新问题: “凌,您如果,我说的是假如。假如现在你的丈夫,他外面有了情人的话,你会如何处理呢?是离婚?还是同那个女人决斗?还是和平相处下去?” 这一句话可问到了凌姗的痛处。 当天边最后一抹云彩消失的时候,省城里已经是华灯齐明了。 大城市一天中最美的时候来了: 各种颜色的装饰灯都亮了起来,不断变幻的灯光把线路照得像迷宫一样。 高尔基大街是城中之城最繁华的不夜街。这里有塞外小巴黎之誉。 这条街从南到北大概有三里路之长,各种店铺娱乐场所均集中在这里。 大山开着汽车闯进步行街,暂时还没被街管人员看到,但那人山人海的街筒子里人换人人挤人,互相磨肩擦踪,他的车只能被包围在人海中,任凭他把车喇叭按得多么响,也没人给他让路,反倒遭到行人不停地骂: "这是开车的地方么?显摊有台破车啊?" "瞎他m按啥喇叭?这是步行街知道不?欠修理呀?" "通知城管扣他车!" 更有年轻小伙咚咚地就朝车上踹了两脚。 大山停下车要去和踹车的人理论。那他哪能找到踹车的人呐! 没办法,这硬着头皮也得往前开呀,前后都是人,回退回不去了。 于是,大山只好一点点小心地往前挪动着。即便是再急也没用,除非它安上翅膀会飞。 有意思的是,王美玉就坐在大山的这台车里。 你别看王美玉从小就长在这座城市里,这里的一切也都留有她童年的记忆。可是今天的繁华景象却使她惊呆了:呀,这条街啥时候变得这么繁华了?这简直是香港第二啊! 其实她没去过香港,香港的拥挤还是从影视剧中见到的。 大山的脑门憋出汗了。他一遍遍地看着车上的电子表,还时不时地用余眼看着王美玉。 “哎,大山,你说这么多家美容美发桑拿浴挤在一条街,这还能赚钱吗?” “赚啊!就刚才,咱们去的那个美发店,你知道光房租一个月多少钱么?”大山反问王美玉。 “多少钱?……咋港也得一千多块吧?” 王美玉这么说还是使劲地往大了猜呢。 “啊哈,再加个零吧,小姐。”大山不屑一顾地说。 “妈呀!”王美玉瞪大了眼睛:“一万?!” “这还租不到哪。如果有出兑的,现在要两万都有下家。还抢不着呢。”大山加了一句。 大山说得是实话。 “在这条街上,一个20平米的铺面,现在一个月至少也要一万三四千元的租金,这还不包括其他费用。" 王美玉惊讶地看着大山,又不禁拧起眉毛问: “这么多?那能赚回来吗?” “赔钱谁学雷锋啊?” 王美玉还是不理解。她眼睛还是在盯着大山,等着大山更令她信服的的解释。 终于,大山开口了说: “宝贝,这条纤一里边可是奥妙无穷啊。你知道,你刚才盘的这头型多少钱?” “至少二三十块钱吧……” “得了小姐,再说人家就瞧不起你了。就你这头型,打完折还三百块呐!” 王美玉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舌头伸到牙外面半天都回不去了。 “宝贝,待待会儿你就会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了。” “说嘛,干嘛卖关子呀!”王美玉不满地嘟囔着。 大山想了想。“也好。实话告诉你吧。看着没?这条街,实际上就是一条红灯街。红灯区听说过吧?”他侧过头看着王美玉问。 “别瞎扯了。红灯区不:是妓院吗?咱国家哪有妓院啊,瞎掰。”王美玉不相信大山的话。以为大山在哄他。这人说话得三七开还带水份儿,她知道。 “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去盘头?二百三百的有几个消费得起?看见没,这里面坐的一排一排的?是小姐!看见没?”大山朝路旁的店铺里指着让王美玉看。 可不是吗!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和门,王美玉这才发现,每个铺子里边都坐着一群年轻的姑娘们,她们袒胸露臂,浓妆艳抹,打扮得十分妖艳,清一色的小皮裙…… “看见了?这就是你所说的‘妓’。”大山得意地说。 “妓?……公安局不是一直在抓吗?”王美玉反问大山。 大山“扑哧”一下乐了。他开侃了,说起这些,他滔滔不绝,忒有生活基础。 “得,宝贝儿,我还是从头说给你得了,要不然,以后见了还大惊小怪的。给咱们丢份儿,让人家瞧不起咱哥们儿。” “跟您这么说吧,这美容也好,洗头也好:桑拿也罢,夜总会也罢,不经营这玩意就一准玩儿完。你看,这美容美发,洗头啦都是一个招牌,懂吧?这里头还是一种服务叫按摩。对啦,你看这个灯箱!”大山用手一指路边的一个大灯箱: 王美玉顺大山手指望去,眼前咱左侧果然立着一个灯箱,上面写着: “24小时营业。中药泡脚,进口药水洗头。跪式、踩式泰式按摩,亲情推油。云南小姐助理,温柔靓丽,保您满意。从头到脚共120元!” “看明白了吧?节目就出在这儿。你进去剪头,她不收你钱,劝您到包房去休息。干什么?按摩呀。这按摩小姐也不是百分百的都出台……出台你懂不懂?” 王美玉摇摇头。 “出台……出台就是和客人动真格的。干那个,那个,懂不?” 王美玉的脸被大山说红了。她明白大山的意思,但还想往下听,便催着大山: “快往下说得了!” 大山一抿嘴。他索性把车靠路边停下。然后转过头继续对王美玉说: “进包房以后,这门呀,就关上了。这地方有个规矩,关上门就保证没人再来开你的门了。" “包房里一般两张小床。放一张床不行,人家政府不让。虽两张床也只能一个客人。没有两人在一个包房的,知道不?这包房门上呢,上边镶有一块玻璃,这也是政府让安的,不安不行。可在里边挂上一件衣服什么的就挡住了,所以从外边往里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么接下来就不以那个啦……” 大山说着,用一种淫秽的眼光停住话看着王美玉。 大山的话,说得王美玉心也有些发慌,仿佛自己被关到包房里似的: “……又泛黄啦?大山!”她提醒大山。 第39章 那感觉真爽啊 大山一挑眉毛: “这是真事,不是泛黄。我还没说完呢。…这包房里也有暗灯。暗灯就是传递警报的装置。如果外面一有情况,比如警察来查了,扫黄办来了,前台一按开关,这包房的暗灯可就亮了。等检查人的到包房去看的时候,那就抓不到现行了。" “咱……咱再说那按摩小姐吧,对外叫技师。这技师分两种:一种是真按摩的,不出台,也叫小工。她只管你从头到脚,翻过来掉过去,连按带踩的整45分钟,完事。但有一样,对这类小姐,客人可以对技师动手的,但只能摸上半截,不能过了裤腰带……” “嘴没把门的了啊?” 王美玉脸更红了,她真受不了大山的这种直白和撩拨,于是便大声地警告他。 大山停住话,稍有一怔,看着王美玉羞涩的目光和有些慌张的神色,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得,得,不说了,不说了。” 嘴上嚷着说不让大山往下说,可是这么有意思的事,王美玉心里还真想继续再听下去。这事实在太新鲜了,对王美玉来说,这简直就比电影上和小说里的故事都精彩。 “说可以,别太过火了啊。”王美玉不放心地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山这人阅女无数,何尝不懂得王美玉此刻的心理状态?哈,这妮子有点受不了了,就快上钩了。 所以大山心里高兴,这种语言上的性刺激还得加强才行。 想到这,大山才笑嘻嘻地接上话说道: “姑奶奶呀,这可不是我过火呀。这是真事儿。这种真事那才叫过火呐!" 王美玉不想听大山废话,便直入正题催促道: “说吧,这第二种按摩小姐怎么回事?" 大山心里这个高兴,忙掩饰地笑了笑: "这就对喽!我往下说。" “这第二种技师可就是真正的出台小姐了。她呀,才不给客人按什么摩呐。她把客人关到包房以后,惟一的工作就是撩扯客人,挑逗客人了,就那手吧不闲着,直接弄客人敏感地带去啦…嘿嘿,敏感地带懂吧?那个…私处。" 同时呐,她自己那的一亩三分地也随便客人去摸。公平啊,哈哈哈…你想啊,这孤男寡女在一黑屋里这么一个劲来回地整,哪个男的能忍住那才他m的怪了事哪。那接下来还能不要求来真的么?" "那不行,这不能糊里糊涂地让客人给办了呀,于是,这就顺理成章地进行到到一个环节了。" “啥环节?"王美玉此时也忘了羞涩,她脱口而出着急地追问。 大山笑了,将右手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这个呀,这个还没谈呐。钱不位是不能让客人干的?" “这还能好意思公开侃价?别瞎扯了,你嘴又没把门的了!” 王美玉有点不相信大山的话。她以为大山在胡侃。 “谁胡说谁是舅舅揍的!” 大山起誓地说道。 “……这价格吗也分几种。有一般不太贵的,有盘儿靓的……” “啥叫盘儿?” “盘儿啊就是脸蛋。这脸蛋要长得好一点的,加上那大灯再亮一点的,那价可就上去了。" "大灯?什么大灯?" "哈哈。大灯啊,就是这个东西呀!” 大山拍拍自己的两个乳房,他还没敢指着王美玉那高高的胸说话。 “什么呀乱七八糟的。”王美玉的脸更红了,自己都觉得有些发烫。 大山却装假没理会王美玉。他心想,必须要趁热打铁把这刺激人的细节说完,好好撩拨一下这个妮子,也好快些进入下一步,所以他便不假思索地往下讲: “这脸靓,灯也大的,一般一‘炮’400到6oo元不等,这脸不靓,灯也不大的那可就打折扣了,一炮也就三两百,甚至100元的也有。" "你说这‘炮’是…?就是干那事儿吧?" 王美玉彻底上套了,她怀里揣着小兔子地主动地追问起来。 大山心里这个美呀:你个小妮子,上套了吧?哼,这猴不上杆,老子我多敲几遍锣就是了! 想到这他又继续对王美玉"传经送宝"了: "这花钱与小姐发生x关系,过去叫嫖。嫖,懂吧?现在不叫嫖,江湖行话叫‘打炮’。" "对了,咱这地方叫‘打炮’,可别的地方也有叫打兔啊打洞什么的。你比如东北那边就多种叫法:这哈尔滨叫‘打兔’,那长春呢叫‘泡皮’,而沈阳又叫‘打洞’。" “嗨,其实都他m的是一回事,都是花钱找野妓。妓,你懂吧?他娘的嫖妓。” “越说越下道了,不听了,不听了,我不听了!” 王美玉这时才猛醒过来,脸色红得能涨出血来。被大山的话说得有点心动过速了,这才想起保护自己来,所以才下意识用双手捂着耳朵制止大山的胡侃。 大山看王美玉现在是动真格的了,不禁心里暗自骂道: 老子那点好玩意都他m的溜出来了,裤裆都快湿透了。眼看就要拿下你了,你y怎么她娘的突然就醒腔了呢?…那老子这半天不是白费劲了么?不行。那怎么办?直接上手么? 更不行。看样子,这还欠点火候…现在去拿下,她一旦反抗起来可就麻烦了,那接下来用她赚钱的事可能就泡汤了,这损失可就太大了…不合算,女人不是有的是么,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女人,不能因小失大。 大山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 他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邪欲。 大山警告自己:现在情况下是不能对王美玉上手的,欲火再旺也必须得挺住。 虽然大山现在早已春心荡漾,憋得小肚子拧劲地疼,但为大局,那也得忍着,慢慢地来。 反正拿下这y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大山不由自主地用手按着小肚子,就势顺风转舵。 “那不听了?得,我也不讲了。等你想听的时侯再说。” "你怎么了?" 王美玉看见大山的手按着小腹,问道。 她对这些事还一无所知。 大山勉强笑了笑: 没事,可能有点着凉了吧。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大山心里这个气呀,心里说: 看什看,不就是他娘的叫你给憋的么? 但嘴上却说: "好了,快到点了,咱办正事去吧。" 说完,大山便伸手打开发动机钥匙,开动了车。 两人一时无话。 各自在想自己的问题。 而王美玉的心里还是一直在想着大山刚才讲的事呐。这些事多新鲜多有意思呀?可她又不敢再去听大山讲了。 大山没事一样地一边开着车慢慢地走着,一边指着路旁的一家夜总会,很正经地对王美玉说: “王美玉,我还真得告诉你一些关于这夜总会和酒吧的一些事儿,不然,你在那里上班就可能会觉得不适应,觉得什么都很奇怪了。 这夜总会呀也有小姐。她们都是搞‘三陪’的,这个你应该懂,报上总有。她们陪客人吃饭、喝酒、唱歌、跳舞,但不干那事,这叫坐台。你记住了?坐台。" “坐台和出台是两码事,这坐台费一晚一般是一百块钱。" "当然,客人有要求,小姐同意出台,那价格另谈了。如果客人要领走小姐的话,那得要先付酒店或夜总会的台费才行。" “这一个好一点的小姐,一晚上最多可坐两台,这一个月收入就六千多元。" “坐台的小姐没有工资,明白了?咱们要去的这家夜总会呀,也是大同小异。” “停车!” 大山一脚刹住车,诧异地问王美玉: “宝贝你怎么啦?” “你怎么都把我往这种地方领啊?我王美玉可不是那号人?…送我回去,我不干了!”王美玉生气地对大山发起火来。 大山这才知道自己说话没把门的惹了祸。忙改口说道: “看看,你误会了不是?宝贝……” “以后少‘宝贝宝贝’的,烦人!”王美玉朝大山吼道。 大山知道该怎么对付象王美玉这样的女人。他马上改口笑着应承: “好,好。美玉小姐。别急别急嘛。我还没把事说完哪。" "咱们哪,是去的夜总会。可咱不是坐台,咱们是歌手,只管演出唱歌的歌手,你管它那些烂事干嘛?唱一只歌几十块钱,咱只管收银子就是了。碰上大方的主儿,‘啪’的一打儿扔过来,可就是成千上的。” “不骗我?真的?” “舅爷儿养的骗你。” “…可…我还是不想干,这种地方太,太可怕了。”王美玉小声的嘟囔着。 “嗨,怕什么?有我哪。这全世界都这样啊。中国还真不错哪。你呀,别在那山旯旮里做桃园梦了!" "再说,你一句不想赚钱就完啦?那,我前期铺垫的那些钱可就白花了!姑奶奶。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个冠军,花了多少钱么?…你以为那些评委王八蛋会听我的?他们听钱的!” 王美玉真没想过这事: “你,你真给他们钱了?…不都是哥们儿吗?” “哥们儿?狗屁。那帮王八蛋每人都拿了我的红包!一共两万块!” 大山伸出两个指头在美玉眼前晃动着。 “两万?!这怎么行,我……那我拿什么还你呀?” 王美玉被吓到了,她有些害怕了:这人情可太大了。 “还?”大山笑了: “哥们儿,我一来喜欢你,二来我也为你、同时也为我赚钱才这么干的。" "哥们儿,你不欠我的。你只要听我的安排,咱们好好合作,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夜总会这儿块,你先干一段再说,咱先出出名气,认识一些大款们,到时好让他们慷慨为咱们解囊。" "等我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咱们再干大的。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那,干大的,有多大呀?” 王美玉被大山的气势压服了,她小心地问。 “一出手就是三五十万的赚呗。” 大山十分轻松地说。 仿佛这三五十万就是他手中的三五百块钱一样。 “哝,到了,就这儿。” 大山停住车,对王美玉说道。 王美玉打开车门下车,大山也跟着下了车。 大山指着夜总会对王美玉说: “我的菁菁小姐,这就是你所签约的本市一流夜总会──夏娃夜总会。怎么样?够气派吧?” “这么豪华,真漂亮!” 王美玉高兴地环顾着四周。 这种新奇和兴奋,是一般人所体会不到的,因为,她将做为一名签约歌手在这个地方工作。 “瞧,这横额!” 大山指着过街的条幅给王美玉看。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倒把王美玉吓了一跳,只见那条幅上用黑体大字写着: “祝95着名歌后菁菁小姐演唱会成功,欢迎光临指导” “怎么样?说您呐!”大山又朝门旁一指:“您再看这儿。” 钛金板镶包的大转门两旁,是两幅巨大的广告牌,在淡蓝色的射灯下格外地醒目。 左边的一块是一幅广告画,一个时髦女郎在鲜花簇拥中拿着话筒在演唱。 王美玉一眼就认出那上面的女郎就是自己! 当她再把目光移向右边时,只见上面写着: “青春歌后伴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一一菁菁与您有约……” 大山观察着王美玉的反映。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伸手致意。 他们朝夜总会的门里走去。 一位迎宾小姐打开了门等候: “二位,有预定吗?” 王美玉停住脚,询问地看了看大山。 大山伸手朝迎宾小姐下巴额一挑,笑嘻嘻地问道: “小妮子,不认识我啦?” “哦?是董事长的朋友啊。失礼,您里边请,请!”迎宾小姐这才认出大山来,便露出小白牙笑着带着他俩朝里边走去。 他们随着迎宾小姐走过宽敞的走廊,拐了个弯,便来到了夜总会的大厅。 这里就是当年维纳斯歌舞餐的主餐厅。现在经过一番装修,变成了一个大走歌台。 歌台上摆放着有演唱临视器等电子产品,再往后的是一块很大的投影电视天幕。 天幕约两米左右,这么大的投影银幕在当时是非常少见的。 此时的大幕上正在播放一部镭射高清晰的香港的武打片。 主台的三面都是包厢。 包厢里黑洞洞的,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人没有人。倒是有的包厢里闪出星星点点的烛光。 大山先领着王美玉漫步走着看着,有意地参观一下。他不时地给王美玉指点着介绍着情况。 “这儿怎么这么黑呀?是不是等客人来了才开灯呀?” 这种地方,王美玉第一次光顾,所以不习惯,觉得这里挺压抑的,不禁随口问了大山一句。 大山神秘地把手指抵在嘴前轻轻地一“嘘”,意思是说小声点: “菁菁,外行了。这地方要的就是这种气氛。这叫氛围,懂了吧。你要弄得满堂通亮的,客人们就不方便玩了。” 王美玉不解地还是朝黑幽幽的包厢里望着。 大继续小声地说: “等一会儿,客人都来了,你一看就明白了。…对了,这就是大厅,楼上还有包房,就是k歌的地方。自娱自乐,卡啦ok,客人自己点歌自己唱,自己玩儿,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话,大山忽然想起个事儿来: "咦,这时候老板怎么还不来呢?” 大山说完,就回头对吧台的小姐大声地问道: “服务员,董事长和总经理还没来么?” 吧台领班小姐彬彬有礼地走过来,说: “实在对不起二位,离上班时间还早,董事长和总经理开车出去还没回来,请二位坐下稍等吧。” 服务小姐说着,转身对旁边的另一位小姐喊道: “莉莉,给客人上果盘和咖啡!” “不,不必了。小姐,我们是董事长的朋友。这位是咱们新来的歌后菁菁。我们先到处转转看看吧!”大山摆着手说。 带班小姐一听说是歌后菁菁,马上露出惊奇的目光,对王美玉叫道: “哗!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菁菁小姐呀,您的歌唱得太棒了!” 她拉住美玉的手高兴地说着,又回头对黑暗处喊了一声: “菁菁来了,大歌星菁菁来了!” 随着她的喊声,从四周立即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随即,从黑暗处跑出二三十名服务员小姐来。 她们把王美玉团团地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弄得王美玉只有听的功夫却没有还话的空儿。 王美玉平生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崇拜的感觉: 真爽啊! 第40章 小姐就是一盘菜 今晚第二物理课外活动小组的内容是趣味实用物理。 主讲人是赵昕。 他实验演示的内容是关于水电阻的实验。 他首先讲了水能导电的原理,又讲了一些在日常生活的常见用途:比如,我们日常常见的喷气式烫斗;蒸气美容机;电热水袋等等,都是利用的这一道理。 了解了水电阻可以发热的原理,同学们发现操作起来竟这么简单: 将两根连接导线的一端只需要隔开一定的距离插进水里,通电后,就会产生电阻而发热,那么水就会在这电极间产生热循环,从而使水温增高,直至沸腾。沸腾产生的蒸汽就可以用来熏蒸,这就是蒸气产品的基本原理。 赵昕给同学们现场做了几个不同的演示实验,包括用两根铁棒烧开水,那水是不加任何的物质的;另一个实验是,在水中加咸盐来改变水的浓度和电阻值来改变和控制导电电压,起到增加和降低电压的作用。它实际就等于是一个简易的变压器。 赵昕把加了盐的水倒进了塑料容器里,然后分别把两个电极从不同的距离慢慢插入水中,随着电极深浅的变化,连接在导线中的电灯就发生了渐渐变亮或由亮到暗的变化过程,同时联接的电压指示表也从220伏至60伏特之间变化着。 “神了!”同学们都惊诧地叫道。 对这种有趣的实验,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吴春雨了。 吴春雨这小子从小就对木工呀,铁匠呀丶电工的这些常见的技术性的工种东西特别感兴趣,并且什么都想亲上上手试试。 为此,吴春雨曾经拆了好木箱板做过冰爬犁;拆过收音机上的大电容扒开来看里边的结构;还拆过家里的老马蹄表,一次把36伏的灯泡拧到220伏灯头上,灯泡爆炸,差点伤着自己。更让人后怕的是,用铁管自制火药枪,装上了从二踢脚爆竹扒出来的火药,最后枪管炸飞了,差点炸着自己。 这不前几天,他还动手拆了陈文的一个小计算器,结果什么导电按钮,缓冲弹簧等一下散开,自己傻眼了,装也装不上,结果还是请赵昕老师帮他装好的。 还有那一次,刘欢的人造水晶头花坏了,吴春占山主动去帮人家修理,可他并不知道那些散开的小花必须先固定成型后才可以焊的,结果,电烙铁一上去,不但掉落的小水晶没焊上,还把其它的小花都给烫开焊了,气得刘欢都哭了。 后来还是姐姐吴潇潇替弟弟给刘欢买了一个新的。 虽然刘欢说什么也不要,但弄得吴潇潇总觉得欠人家刘欢的一个人情。 话说远了。 这吴春雨站在赵昕的旁边,他一边看着赵昕做实验,就一边在心里琢磨: 这玩意行,好玩。那它还可以干什么? 赵昕一边做演示一边警告同学们说: "有一点你们千万要注意,因为这水中是带电的,所以绝对不能用金属做容器。手更不能碰到水。做实验时,一定要有另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一旦发生漏电和触电事故,不要慌乱,要立即切断电源,。 “赵老师,那,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把它放到暖水瓶里烧水呢?”吴春雨终于想出了一个问题。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提倡。因为这种做法只能用于实验,不能用于日常生活。我告诉诉们,你们谁要胡来,那可十分危险!绝对不可以的。” “那,用这盐水可不可以做实用的调压器呢?”吴春雨又问。 “对有常识的人来说,在没有其他条件下,临时解决问题是可以的。比如,过去,我们有的在俱乐部做临时演出,需要有舞台切光效果。哦,就是那灯渐渐亮起来或暗下去。电工就会用这种装有浓盐水的水槽子改变正负两根电线在盐水中距离的办法来进行切光。” 同学们都赞许地点着头。 “老师,您看着,我来试试吧。” 吴春雨说着,挽起袖子要动手。 下了课,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一向声高的吴春雨却一声不响地低头走着。 “春雨,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一向善于观察的小眼镜陈文把手搭在吴春雨的肩头上问。 吴春雨还在想自己的心事儿,所以没答陈文的问话。 小眼镜陈文抻手摸了摸吴春雨的额头: “不热啊。哎,怎么了?”他一推吴春雨问。 吴春雨这才收回神来。他望着陈文说: “我在想一件事儿,这事准保成!” “啥事啊?该不是请我吃羊肉串吧?跟你说,你上周得红花奖还没请客呢!”陈文说。 “请客?” 吴春雨眼睛一亮:“好,我请你客,不是烤羊肉串,走,跟我走!” “上哪儿去?” 陈文问:“你真的请客呀!” “唉,你就走吧!” 吴春雨说着就拉着陈文朝南边走去。 陈文莫名其妙。 这操场门在北边,镇子在西边,你朝南边去干什么呀?该不是让我去抓蛤蟆吧? 吴春雨任陈文怎么说也不答话。 他拉着陈文径直朝大地走去。 他们走出了操场,沿着小路,绕过一畦畦的稻田走上了一条乡间土路。 陈文有些紧张了,他看着四周这环境,索性站在地上不走了。 “干啥呀?我又不杀你。走吧!” “你不说清干啥,我就不走。” 吴春雨想了想,便伏在陈文的耳朵旁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这……能行吗?” “啥不行?要出了事,你就一推六二五,往我身上推。多大个事呀!” 陈文还在犹豫。 赵昕脱下大褂回到办公室刚要坐下,卢非就推门进来了。 “哟,大主任哪?星期天不陪陪媳妇,怎么又溜达到学校来了?” 赵昕开玩笑地对卢非说。 “我就知道,你准拿我开涮。老赵,美玉红了,成了歌星了,登报了,也上了电视?有何感慨?” 卢非笑着坐在赵昕对面问赵昕。 赵昕淡淡笑了笑,取出一支烟递给卢非。 “我不吸烟,你忘了?” 赵昕这才记起卢非不吸烟。 他笑着收回烟,自己点燃了,吸着问卢非: “怎么?来有事吗?” 从赵昕刚才一递烟的当儿,卢非就知道,赵昕的心里十分矛盾。他两眼直视着赵昕,含笑地反问: “没事儿就不能找大哥唠唠?” “你呀,咱们现在不是当年的光腚娃娃了。我有时真想好好骂你一顿,揍你两拳头。可又一想:算了,就是亲哥哥也不能这么办哪。你现在是领导了,有些事,我也就理解算了!” 赵昕说得挺狠,单刀直入。因为他觉得,还是这样好,他和别人不一样,哥们吗,有啥隐忌的? 一席话说得卢非都红了。 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有自己的利益,卢非很会处理这种场面。他露出诚恳的目光,笑着说: “……哥,我这不是来了吗?就是听你骂的,真的。” 赵昕笑了笑:“你小子……行了,有这话就行。哎,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哥。” 现在,卢非开始叫“哥”,这样显得更亲切: “学校一些事不放心,更主要的是我想找你,咱哥俩聚一聚。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我琢磨,美玉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 赵昕望着卢非问: “你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了?” 卢非连忙晃头:“其实,电视报纸我都没看到。不过,美玉她找过我了。” 他停住话望着赵昕。 赵昕问:“她找你做什么?” 卢非说:“她让我把她的课集中调一下。还有……文艺队的活动让我帮着组织组织。她说最近一阶段,市里有些活动要参加……还让我没事开导开导你。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 赵昕叹了口气,轻轻的晃着头。 他根本对这些话没抱有兴趣: “……人往高处走吗!” 赵昕自嘲地笑着,笑得很无奈。 卢非也做出赞同的样子点着头。他站起身来到赵昕的跟前。伸手拉起赵昕: “哥,兄弟作东。咱们哥儿俩有半年没聚了吧?” 赵昕不想去。 “走吧。兄弟不至于把哥气得吃顿饭就不行的份儿吧!哥,咱不去家了。家里你弟妹一掺合,说话不方便。镇里新开的‘好潇洒’挺够档次的,走吧。” 卢非说着,不管赵昕同意不同意,硬是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你呀!”赵昕熄灭了烟,瞪了卢非一眼,还是嗔怪地笑了。 毕竟是从小的兄弟嘛,赵昕没多想什么,就随着卢非朝镇里走来了。 学校在镇的东头。两条街走过去,到镇里也不过一公里。 卢非要打的士,赵昕摆手制止了: “难得咱兄弟一起压压马路,走走吧!”他说。 他俩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不到20分钟,他们便在镇中心的一家装修成古香古色的门脸前站住了。 “哥,就这儿。瞧,挺漂亮吧?” 卢非指着门脸对他说。 可不是吗,什么时候这出了这么大一个酒店?赵昕还真没注意到。他抬头看时,不觉惊异得点着头: “真不错。这工程够大的,在镇里可是数一数二了,可不知橱艺水平怎么样?” “水平?”卢非一语双关地说: “什么都够味儿。哥,进屋吧!” 卢非伸着手示意。 他们朝屋里走来。 “真漂亮!”赵昕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打量着这间酒店。这种环境对赵昕来说是陌生的,偶尔有几次消费也是什么同学会呀,别人作东随帮唱影的。 卢非抿着嘴笑着。他心里在暗暗地嘲笑这个土老帽。今儿个,我就出点血,让你见识见识,我就不信你赵昕就那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卢非心想。 “先生有预订吗?” 早有迎宾小姐礼貌地把他们引到一间包房里。赵昕抬头看时,只见包房的门上挂着一块不大的匾额,上书“欢悦轩”三个字。 这名字怎么像妓院!赵昕心想,可嘴上没说出来。 “这是最好的包房。哥,满意不?”卢非笑着征求赵昕的意见。 赵昕望着包房,一想到还要收钱,便对卢非说: “兄弟,咱哥俩大厅吃一点得了,这包房费挺贵的,花这钱没意思。” 卢非啧着嘴说: “不不不。咱哥俩也好长时间没聚了,难得的机会,平常在学校忙忙活活,也坐不下来,今儿个,好好唠唠,再说,他们的小姐都蛮靓的,开开心吗。” 赵昕笑了:“嗨,那与咱有何相干,咱只管喝酒就是了。” 说话间,他们坐下来,服务员端上菜来。 卢非给赵昕倒满杯,自己也倒上,便举起杯说: “哥,你是兄长,这杯,先敬为兄了。” 说完一口气把酒干了。之后,卢非又倒上一杯酒。 敲门声。 服务员走进来,后面跟着一群打扮得妖妖艳艳的小姐。 服务员对赵昕说: “先生,小姐来了,您挑两位吧。” 说话间,那群小姐已经鱼贯涌进了门。她们笑嘻嘻的互相推打着,不时地说一两句骂俏的话,就一字排开站在了赵昕和卢非面前。 赵昕头一次见这场面,他有些紧张地望着卢非: “老弟,这是干什么呀?” 卢非没搭理赵昕,随即转过身来,认真地打量着小姐们。 “有没有再好一点的?……漂亮一点,这,……这…大一点的?!” 卢非一边比划着自己的前胸一边对服务员问道。 门口的小姐们一听卢非的话,就噘起小嘴一个接一个悻悻地扭身走了。 有一个小姐还骂了一句:“色鬼!” 卢非没有理会那位小姐。他继续对服务员说: “再找几位,我这哥今天必须高兴,明白吗?” 服务员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您稍等,先生。” 说完就转身要退出去。 赵昕一伸手示意叫住服务员: “小姐,你等等。” 服务员停住脚,转回身问:“还有什么吩咐,先生?” “小姐不要了!”赵昕一挥手说。 服务员有些为难地望着卢非。 卢非也一摆手:“听我的,去吧!” 服务员退出去了。 赵昕对卢非说: “兄弟,你跟我见什么外?要什么小姐呀?要她们干什么?我们说话都不方便!” “先吃着。”卢非没有接着话说下去,他举起一杯酒说: “哥,一到一块儿,我就想起了当年光腚娃娃的日子。你是我哥,当年没少帮我,再敬哥一杯,我先干。今儿个,咱俩一醉方休?反正我们都没啥事。一会儿吃完了,我给哥安排一下桑拿:芬兰、土耳其都行,这里卖还带好‘节目’呢”。 说完卢非一仰脖,又喝下了一杯酒。 赵昕也跟着干了。 他放下酒杯,这对卢非说: “你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啊?桑拿不就是洗澡吗?啥‘兔’耳‘齐猫’耳‘齐’的?…如今哪,旅店不叫旅店叫宾馆,浴池这名多通俗,偏叫什么桑拿、洗浴广场。广场还能洗澡?我听说了,一张门票多少钱?80!天哪,那水是金子的呀?得了,你呀,心到佛知吧,你可别浪费了。我看,学校的浴池就蛮不错的么。" 卢非笑了。心想,那一会儿再说,我就不信你进去不高兴! 这时,服务员又领来4位小姐: “先生,这4位可是我们的店花啦。瞧,大腿、脸蛋、胸脯,她们可都挺猛的,歌舞酒全拿。坐台出台都成……怎么样,二位都留下,当一把皇帝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4个小姐一哝嘴,4位小姐便象小鸟一样张开手臂朝他俩扑过来: “哥呀,想死你啦!” 一边一个小姐,把赵昕给包围了。 左边的小姐递过红唇朝赵昕的脸上就是一口,嘴里还说: “先盖个章,哥呀!” 右边的那位从后面向前,顺着赵昕的前领口就把手伸进去了,用手抓着他的乳房: “哥,好好壮哟!” 赵昕长这么大小还没见过这种当“皇上”的事,他象被针刺了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两臂一挥,差点把两个小姐推倒了: “胡闹!”赵昕不知为什么这么激动地吼出了声。 两个小姐被赵昕的举动吓呆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做。 卢非却笑了。 他轻轻推开他身边的另外两位小姐,站起身,说: “哥,别急呀。跟你说,现在的酒店里,这小姐就是一盘菜呀,……大家开开心吗,又有什么呀?来来,坐,坐!” 说着往下按赵昕。 “不行,这事我可没干过。卢非,要不,让她们走,要不我走。咱们可不能这样?我们是为人师表的教师,我们可是党员呐!” 卢非这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此时知道,今个的这盘“菜”,赵昕是不会“吃”了。得,省了钱也罢,自个也别做“皇上”了。想到这,他笑着对赵昕说: “这么着,哥,要不,先让她们出去,咱哥俩先吃先喝着,唱歌的时候再……” “这最好。有她们呐,我吃不下去东西!”赵昕说。 卢非笑着说: “好小姐醉人吗!”说着他从兜里掏出100元钱递给服务员: “这点意思,给她们买包烟。一会儿再过来成吗?” 服务员接过钱说了声:“好吧,”这才把4位小姐带走了。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赵昕这才“扑通”一下坐在沙发上: “你呀,你可把我吓死了。这家伙,手都伸进去了……” 赵昕连连地晃着头说。 可不是,在打着空调的恒温房里,赵昕的衬衫都印出汗渍了。 卢非笑了:“得了,喝酒吧。”说着又满上了两杯酒。 赵昕二次端起杯,忽然想起刚才的事问卢非: “兄弟,你刚才干嘛给她们一百块钱呐?” “咱不得讲究点吗!”卢非说。 第41章 摘毛豆荚被抓 “唉,差不多行了吧,我这心里可直突突,别叫人家给抓住了?!” 小眼镜陈文从黄豆地里露出一个头顶尖儿,小声地向还蹲在地里摘豆夹的吴春雨喊道。 吴春雨正摘得起劲儿,听到陈文的话,他抬起头,用眼睛迅速地朝四周看了看,见周围并没有人,便小声地命令道: “瞎喊啥,干活!多摘点。少了就不够咱们寝和别寝那帮小子抢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摘到的黄豆荚从脖领口往背心里边塞。 农村的孩子都这么干:他们把背心往裤腰里一扎去大地偷好吃的,这背心可就成了一个大口袋了,前后这一大圈能放好多好多的东西哪,什么黄瓜呀,香瓜啦,柿子呀,水果啦。 吴春雨在乡下住过,这种偷秋果的事小孩子们常干,所以他也就学会了,有一次,他和小伙伴们去附近生产队的瓜地去偷香瓜,被看瓜的老瓜头发现,老瓜头也没想去抓他们,只是大喊地扎乎着: "免崽子,往哪跑,看我把你们腿掰折了。" 这帮孩子可不知道老瓜头是在假吆喝,所以他们吓得慌不择路,玩命地跑。 吴雨春毕竟不是乡下的娃,他还不熟悉在野地和庄稼地里奔跑,所以绊绊磕磕跑不快不说,还脚下一打绊被庄稼秧给绊了个大前趴。 这一摔不要紧,背心里装的香瓜可就都被摔碎了,那瓜皮呀瓜瓤的,和着瓜籽一起可就“扑"的一下在背心里四散开来,可就把吴春雨的整个上身给包围了,粘乎乎的粘了他一身,并且站起身来那瓜汁还顺着上身往下身继续淌。 这个狼狈像都把老瓜头笑傻了。 吴春雨可没笑。他还想挣脱老瓜头的手继续跑,却被老瓜头死死地抓住胳膊,气吁吁地说: "行了小祖宗,你别,别跑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抓,抓你们。过来过来,跟我快去洗洗吧,这样能见人么?" 最后还是老瓜头带着吴春雨到旁边的小河沟里里里外外地给他洗了个遍,还把那背心裤衩也洗了,放在草面上晒着。 这才把他把吴春雨带回瓜棚里,摘了几个大香瓜给他吃。 直到天渐黑的时候,吴春雨才穿上晒干的背心裤衩,背心里又装着好几个瓜回家了。不过,这几个香瓜可不是他偷出来的,是看瓜的老瓜头给他的。 这件事,成为吴春雨童年最深刻的记忆。这里边有他的冏事,也有他对看瓜人的感恩,从这件事上,吴春雨才知道,绝大多数成年人对他们这些孩子们都是和善可亲的! 所以今天,吴春雨才敢带着陈文到黄豆地来偷豆荚,他根本就不害怕被人抓到:即便是被抓到了,那些善良的农民爷爷伯伯们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吴春雨这么想。 可小眼镜陈文的心态就不同了,这是他平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偷人家庄稼呀,所以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小鬼子在突突地忐忑着。 可既然是的被吴春雨给硬拉来了,看样不干也不行,就只好硬着头皮摘下去了。 或许是他的眼神或根本没干过这种事的缘故,他摘豆荚的手很是笨拙,速度也很慢。 不行吧?这毕竟是偷东西呀,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这要是被人抓到了那可就太一一。 陈文一边摘着豆荚,心里还一边这么直嘀咕,干还是不干?这思想上在激烈地斗争着。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现实: 收手。 陈文索性站起身,快步地跑出了黄豆地,站在小毛毛道路边上对吴春雨小声地喊: “吴春雨──快出来吧!” 听到喊声,吴春雨一抬头: 哟,这人咋出去了? 没办法,你不出去,他在那喊着也不能再摘了。 吴春雨机警地又往四处看了看情况,这才腆着塞满豆荚的肚子,从黄豆地里往出走,一边走还一边不满地嘟囔: “跟你这种人干点啥都没劲儿!” “吴春雨,我是怕……我没干过这种事,这要让人抓住告诉了老师…即便不被抓住,那老师知道了也会狠狠批评咱俩的。” “…,真没劲儿。…算了,别说了!" 吴春雨不?耐烦地一挥手,很侠义地对陈文说: "操,我不是说了么,老师要是知道了,所有事你都往我身上推!…再说了,就咱俩人干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老师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现在不正好是下毛豆的季节么,,这玩意儿满市场到处都有卖的,我们干嘛要承认是偷的呀?再说了,在农村,小孩儿去大地摘几个香瓜,弄点柿子,掰几穗青苞米,和摘一点秋毛豆这都是常事的,……没人算你偷!” 吴春雨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小眼镜,满嘴是理儿的说着。 小眼镜陈文一开始,还在看着吴春雨的眼睛,认真地听他说话。可说着说着,吴春雨却发现小眼镜的目光怎么变得发直了?怎么又变成惊恐了?连脸色怎么都变白了呀? 糟了! 吴春雨第六感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妙:他顺着陈文的目光一回头,顿时吓得呆若木鸡: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40来岁的彪形大汉,正手还握着一把亮闪闪的镰刀,在怒目横眉瞪着他们哪! 不用说,他一定是看这么黄豆地的庄稼汉。 糟了!跑么?不行,近在尺咫,跑是跑不了的了。 凭吴春雨的经验,如此近距离的遭遇跑是不行的了,只能是硬着头皮挺着了。没看那大汉手中锃亮锋利的那把镰刀吗?那东西要从那大汉手中扔出去,那还不一砍一个准儿!咝… 吴春雨顿时觉得后脊梁发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至于小眼镜陈文,他早就被吓傻了,就象被钉子钉在那里,呆若木鸡,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嘿嘿,叔叔,我,我们……” 发昏也挡不住死啊,吴春雨索性先来软的吧。 于是吴春雨他强做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和大汉搭话,可刚说出头却都又不知往。该说什么才好,所以也只能闹个嘴儿甜叫叔叔。 “谁让你们来偷毛豆的?嗯?”庄稼汉晃动着手中的镰刀十分冷酷地问道。 吴春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灵机一动,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始编谎说: “叔叔,我们……我们是……家里有病人想吃毛豆。…得癌了,活不了几天了。这天也晚了,去镇里也买不到了,所以就……叔叔。” 他装了么一副很可怜的样子顺口胡诌着,编谎应该是吴春雨强项。 估计庄稼汉听了吴春雨的话,信以为真了,你看他还还真打了一个沉儿。 庄稼汉仔细地审视着吴春雨的面孔,看他那说话胆怯的样子,这倒不像是在撒谎。 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小眼镜。 可这个孩子的表情却不可信了。 于是庄稼汉便想在这孩子嘴里找真实的答案。 想到这,庄稼汉便走到了小眼镜跟前,黑着脸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说实话?” 陈文这孩子可不\\从小就诚实,他从来没有说过谎。 但吴春雨既然已经胡诌了,自己更不能出卖了他呀。所以陈文也只能顺着往下说了。 想到这,陈文这才对着庄稼汉不自信地点了点头:“嗯呐!” 可能中年庄稼汉发觉了陈文表情上的破绽,他一直用眼睛在盯着陈文。 过了半晌,才又问: “你们在哪儿住?” “我们……” 吴春雨怕陈文说出实话,便急忙抢先说,却被庄稼汉喝道: “闭嘴,我问他!” 吴春雨这才不敢再说了。 陈文嗫嚅着说:“我们,是,是……” 庄稼汉冷笑了一声: “你们拿我当小孩,编话唬我是不?好。你们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真是为了给病人吃,我分文不取。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们绑在这树上,晚上让蚊子叮死你们!" "行不?走吧,带我跟你们去看看那个病人吧!” 庄稼汉说完就转身要走r。 听庄稼汉这么说,陈文可给吓坏了,他可怜兮兮地对庄稼汉乞求道: “叔叔,别的呀,我们不是本村里的……” 庄稼汉这才冷冷地一笑: “小子,你们跟我蒙人?你们还嫩点。” 陈文眼里含着眼泪继续央求道: “叔叔,是我们知错了不该偷您的黄豆。你千万严别把我们绑在这儿?我们认罚行不?” 说着话,小眼镜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吴春雨心里骂道:陈文呐你可真他m们怂啊。 但既然陈文都怂了,自己再硬下去不就是引火烧身了么? 再说,这事要是让老师知道了不又是一个麻烦事么。凌姗还好对付,那卢主任要再插一杆子进来,那周流动红旗不就泡汤了么?呀,刚才咋没想这么多呢?要想到这点,就不会来偷了。 不行,得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可怎么解决哪?光嘴上服软肯定不行。那就只有花钱了呗,那就破财免灾吧。 吴春雨记得,自己身上还有20块钱。 想到这,吴春雨对庄稼汉肯求地说: “……叔叔,您放了我们吧,我们下次不敢了。我这身上还有20块钱……都给你行不?” "哦?20块钱?"庄稼汉嘿嘿一笑地略有所动。 吴春雨说着话,便伸手去裤兜里掏钱。可他用手这一摸兜,心里却咯噔一下: 坏了:今天早上换洗衣服,自己忘了把钱掏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 人家肯定认为自己在骗他呐,那人家还不和自己急呀? 这真要给自己来一镰刀,没准小命都危险呐。 想到这里,吴春雨脑袋上的汗可就下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用手臂去抹着额头。 “钱哪?拿来呀!” 中年庄稼汉看着吴春雨的样子,却一直伸着手在等着拿钱。 "这…这…" 庄稼汉嘴里轻声地骂道: “玩我?是吧?小崽子!” “不不,不是,叔叔,我哪敢呐,是…” 吴春雨一边擦汗一边眼睛盯着那人手中的镰刀,连连解释道: “是,是我早上换衣服了,忘了把钱掏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哪……叔叔。” “那这么办吧:” 庄稼汉沉吟了一下,想了想,这才说道: “你们俩个,留一个人在这押着,回去一个取钱,取回钱来拿钱赎人。要拿不回来钱,那留下的那个,今晚可就在这大树下边喂蚊子了!” 庄稼汉一脸的阴沉,脸沉似水。 “这……” 吴春雨这下可真为难了。 "这什么这?要不你俩今晚就一起喂蚊子。" 留下喂蚊子,那只有死路一条哇。死倒无所谓,两眼一闭啥也不知道了。可死前那被蚊子吃肉喝血的罪可遭不了。 不行。得抽空子跑。 吴春雨暗想。 说实的,如果没有小眼镜陈文在场,吴春雨真有可能趁空子撒y跑掉,这没问题。可眼下有小眼镜陈文在人家手,他胆小经不起吓,肯定招的明明白白,那自己即使跑成功了不也白跑么? 正在他犹豫自己跑不跑之际,小眼镜这时对吴春雨说话了: “那,吴春雨,你留在这吧,我回学校去取钱?” “那…可那钱不都在老师那存着吗……” 吴春雨想了想: “你回去也拿不到钱呐,老师不问你要那么多钱买什么?你怎么说?" 陈文想了想: “…那,先向同学借借呗。” 吴春雨忽然想起自己的裤兜里有钱,忙说: “对了,借啥呀,我那早上换下的那条牛仔裤子屁兜里就有20块钱。裤子放在咱宿舍我那小柜里了,你把那钱拿来就行了。可你千万可别让老师和我姐知道这事啊!” 小眼镜答应了一声就转身要走,庄稼汉却一伸手拦住他: “慢。什么学校还住宿?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我们……” 吴春雨刚要编谎,哪知陈文却已合盘托出: “孤儿学校啊。” “哦?孤儿学校?!”庄稼汉有些惊讶。 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两个孩子,半天才确认地追问道: “真的是孤儿学校的吗?” 他们俩又点点头。 “那…你们是哪个班的?” “我们……叔叔,这个您别问了行么?” 庄稼汉沉吟了一下,仍声音冷冷地说道: “你们跟我走!” 第42章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已经酒过三巡,赵昕的脸已经开始套红,他不胜酒量,有些微醉了。 卢非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想,套了这半天近乎,此时该是谈正经事的时候了,不然,等一会儿赵昕再喝就真高了,那时说什么都没用,说了也白说,答应也白答应。第二天酒醒后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白搭功夫了。 所以,卢非决定就此摊牌。 按照自己事先的设计,和赵昕谈完正事后,再叫过两个小姐,甜哥哥蜜妹子的上手给赵昕这么一揉搓(按摩),自己再偷偷地录下音来,即便是赵昕答应后再反悔也就不怕了,这事儿那可就算是板上钉钉地成了。 走这一步棋,卢非认为是不得已而为之。为此,他特意去省城电子大厦花了两百八十多买了一个索尼微型磁带录音机。这价格可是他将近四个月工资的总和呀。 嗨,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吧。 只要能把破格指标弄到手,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 卢非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悄悄地按下了小录音机的录音按钮。 之后,他才把一杯啤酒举到赵昕的面前说: “哥,白酒咱们到此为止行不行?别整高了,咱们换点啤的,也好说说话。” 赵昕这人别看性格倔强,但喝酒还是有分寸的,他是能把握住自己的,曾经多少人想灌他把他往桌子底下塞都达不到目的。 但赵昕也有缺点,他这人属于酒后兴奋型,平时少言寡语,可酒精一上头,这话可就有点多了,并且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管该说不说,不管酒友他愿意不愿意。胆大无拘束,真是应了“酒后吐真言"那句话了。 但有一样,赵昕酒后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他这么有一说一,从不撒谎: “喝啤的?行啊。卢非呀,你哥我今儿个真挺高兴的。说实的,这一段时间,我挺生气,甚至有点烦你。为啥呢?就因为你小子跟我来邪的,跟我玩心眼儿。" "我今天借你的酒也得说你,你小子跟谁使你那小心眼儿也不能他m的跟我使啊?对不?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呀?是一般同志关系么?不是。朋友关系么?也不是!我们,是多一个脑袋差一个姓的,一个头磕在地上,搂土为炉插草为香的好兄弟,虽不能像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吧,但也是从小吃一锅饭,睡一铺大火炕长大的哥们儿!对不对?" 赵昕借着酒劲开始数落起卢飞来,他要把心里憋了好长时间的话都说出来,心里话:你小子他m也太不是东西了,我不借今天这个机会修理修理你,你就把我和凌姗当傻子啊?我们对你比亲弟弟都好,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么? 一想到卢非对自己和凌姗干的事,赵昕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佯装酒醉地用手指着卢非鼻子说: "你小子就这点儿不好。你往上爬,想当官,行啊,好呀,我理解。可是你小子再往上爬也别动我和凌姗的心眼儿啊!是不是?你这么干,你甭说对我,对凌姗,包括对金大雄,你是不好交待的!凌姗对你咋样?你心里不明白么?那就你亲姐姐一样吧?是不是?你说,她啥事不都先可着你,想着你?不都先依着你?那些年咱们生活条件差,凌姗家做点好吃的哪顿拉下你?你要有事不能去,她是不是都用饭盒给你送去?你没心呐?你怎么一听别人那风言风语瞎咧咧就上道,他们知道什么?他们懂我们之间的感情么?" 卢飞没想到赵昕竟然把老根都给刨出来了,被赵昕说得无地自容,脸上通红通红的。那脑门的汗也都下来了。 他无地自容。不敢抬头看赵昕的眼睛,只能不住地点头: "哥说的对,都对,都对。"他想尽快结束这尬聊,过了一会儿便举着杯对赵昕说: "哥,你叫小弟无地自容啊。小弟错了,小弟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来,先干一杯吧。" 卢非想转移话题,可没想到赵昕并不买账。 他用手拨开卢非递过来拿酒杯的手,继续说道: "你记着,不管别人说啥,哪怕王美玉她和我白白,到啥时,我得帮凌姗!谁都不好使。为这样义气的朋友,值。别人谁说什么都无所谓。你对她也得这样,多帮她一点,更不能做半点对不起她,包括金大雄,那也是我们不能对不起的哥们儿。" "是,是,凌姗和我亲姐姐一样。" "不对!"赵昕瞪着眼睛做出醉熏熏的样子指着卢非说: "她就是你亲姐姐,亲姐姐!是不是?" "是,是。亲姐姐。" 赵昕这戏演的太好了。 他索性把这阵子悲在心里的郁闷一古恼地全倒出来。 "这些事,卢非,你可千万不能忘!你要忘了就是无情无义的小人,小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和我俩耍小心眼儿…” “是,是。哥都说得对。哥,是我错了,我一定改。” 卢非真想摔下酒杯一走了之。 但转念一想,不行啊,不能走啊,这重要的事还得办哪。 嗨,大丈夫就得能吃能装,能屈能伸啊。他这样劝自己。 忍,忍吧: “哥,是小弟一时……混蛋,以后不敢了!” “哎,这就对了嘛!” 赵昕高兴地举起杯子大声地说: “好哇。有这态度哥就高兴。好了,过去的就算了,谁都不许再提了。来,咱们哥俩干了这杯!” 啪,两人狠狠地撞了下杯,之后,两人一饮而尽。 赵昕哈哈大笑:“痛快!痛快!” “痛快个屁!" 卢非心骂道。 他看着赵昕的神态,他倒是释怀了,这骂也骂了,这也说是原谅自己了,那是不是该轮到自己往下说正事儿的时候了? 于是,卢非偷偷摸了摸兜里的录音机,这才看着赵昕欲言又让,半晌才长长的打了一个“嗨”声。 “怎么?兄弟,你有什么难心事就说吗!没有过不去的河呀?” “哥说的对,可,可兄弟不好意思说出口哇。” 卢非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 “…信不过哥是吧?”赵昕反问。 “不不。……哥,你说,这金校长要退下去了,这校长又能是谁接呢?” 卢非绕着圈子问。 “你小子要当校长啊?……这心思我早就知道。可这事我得直说:你呀,你绝对当不上。你死了这份心吧。” “那是,我副的还没当上了,哪能隔锅台上炕,从科跳到正处哇,我随便……?” “我告诉你,这校长啊,一准是由省厅往这派。" "哦?…那,不能从副校长那往上提…" "哦,调整是肯定的了。对了…你当副校长吗……别说,你小子还真有门。你不是省里有人吗?找找说句话呗。” 赵昕似醉非醉地指着卢非:“说句话,能行!” 卢非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哥,当真人不说假话。这副校长我还真想当啊,哈。不过,哥,有你在我前边儿,我可就不大敢想这事儿了。" "这有我什么事呀?我又不和你争。" 赵昕不明白卢非的话了,他反问道。 卢非笑了笑,说: "哥,……你可是咱们校的业务大拿呀,还是市优秀教师丶省物理教学中心组成员哪。那这个管教学的副校长就是论资排辈不也该轮到你了么?” 赵昕听完这话,才闹明白卢非的意思,不由得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卢非有些发毛。 赵昕笑完了,伸手隔着桌子拍拍卢非的肩头说: “你小子又跟我鬼画孤儿了?我就知道你在这等着我。行,放心吧,这副校长位子,我绝不和你争,且我也对当官没兴趣。!” “可,那我也与心下不去呀。哥……你看啊,我到现在我还是个中级职称,这业务上在虽说市里排行还行,可在省里就排不上号了。哥,那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 “说吧。没问题,只要我能办到都没问题。” 卢非连连点头: "是,是,哥一直都让着我。" "这不就得了,那还不有事直说。" 卢非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鼓起勇气地开始说: “哥,那我就不好意思直说了。" "哥,我哪,能混到现在的教导主任干就已经不错了。这副校长还是你当吧,我可以帮你找人说句话。” “我不当,我可不当那玩意。我就要当我的教师!这是我一辈子的心愿啊。” 赵昕晃着头说: “仕途不好走哇!” “哥。这么着,你答应当副校长,我这还有下文求你。不然,我死也不敢说呀!” “呦,这么严重?”赵昕问。 卢非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好吧。”赵昕说着随即又笑道:“好像我俩是组织部似的。” 卢非这才看着酒杯深沉地说:“哥,你兄弟我呀,现在里里外外都矮人一截啊,连你弟妹都瞧不起我。” “有这事?为啥呢?” “唉!”卢非仰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 “我都30大多了,到现在还是个中级职称,连市教学中心组都没混个头衔,专家就更甭提了。" "……这最近呀,省里不是给咱特批卬破格晋高的指标快下来了么,我想,我一定要争一争。” “那好哇。这很正常吗。该争就得争么?可这事我能做什么呢?你不是上边……” 卢非摆摆手: “哥,你听兄弟往下说:这晋高指标可能很少。原先说是争取三个名额,要那样这事就好办多了,你,凌姗和我就都解决了。可今天我听到最新消息说,最多批两个,没准儿一个。可现在,符合条件的是你,我和凌姗咱仨。" "你说怎么这事怎么偏偏又落到咱们仨头上?我又怎么能去和你和凌姗去争呢?可是不争吧,恐怕这个机会也是我一生最后的一次了,过了这个年龄断,怕再也就没有破格的机会了。”卢非说着,做出很痛苦的样子用双手抱住了脑袋。 赵昕终于听明白了卢非这番话的意思。 对这事,他没敢冒然表态,低着头在认真地考虑着。 屋内静极了,只有空调器里风扇发出咝咝的响声。 半晌,卢非才抬起头来。他伸出双手,抓着赵昕的双手,用渴求企盼的目光望着他,恳求地说道: “哥,你最疼我了,你就帮帮小弟我吧。" "你就说怎么帮吧?" "…哥…你,把这个指标让我吧。为了老弟,你就再牺牲一次。过去,分房,你让我了;提主任,你也让我了;包括评先进,你都让我了,那你就再让我一次,最后让我一次行不?…哥,小弟求你了!” 说着话卢非竟然双膝一软给赵昕跪了下来。 看着卢非这个样子,赵昕从心里产生一种反感。他没有伸手去挽扶卢非,反而扭过脸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赵昕的这个反映,出乎卢非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赵昕会很受感动地站起身来把他扶起来就痛快地答应下来。可现在却看都不看他了。 卢非要再争取一次,他拿膝盖当脚走,往前移了两步,双手抱住赵昕大腿: "哥,你答应我,我感激你一辈子。哥…" 赵昕仍紧闭着眼睛。他仰身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任凭卢非的手晃动着自己的腿。 “哥,你说话呀。你让给我,你还有希望。如果两个指标,那我去和凌姗说,让她退出去,把那个指标让给你,行不?…哥,你答应我,小弟求你了,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不起来,哥……” 赵昕终于睁开眼睛了。他轻轻地拔开卢非的手,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他把空杯子往桌上一墩,这才用眼睛半睁半合地望着卢非说道: “你真可以呀,卢非。" "……卢非呀,请你原谅吧:我什么事都可以让给你,这没有问题,可惟有高破职称这件事不行……”他停住话,不住地摇晃着脑袋。 “哥,我……” 赵昕挥手示意卢非住口: “你先起来,你这是逼宫。" "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你就跪着听我把话说完吧。" "卢非呀,高级破格晋职不是要群众评议吗?我看,咱管也管不了。不存在谁让不让。评上谁算谁吧。……我跟你说吧,这职称按说呢,是比你当那教导主任、副校长都重要。可我这个人是当不了官的,我不会走上层路线看人家脸说话。不会。但这职称可是我一辈子惟一的盼头。你知道我把它得多重么?" “它能证明我是个好教师啊,是合格的或是优秀的,它是我业务水平的证明啊,你说是不是?” 卢非心里凉到底了。他知道,赵昕这人说出的就能做到,更改是不可能的。 于是,卢非便收起乞求相,从地下站了起来,冷冷地问: “那,你的意思,这个指标一定要争了? "不该争么?"赵昕反问道。 这时,服务员小姐敲下门进屋来对卢非问道: “先生,您约的时间到了,小姐可以到位吗?” 卢非气急败坏地朝服务员一挥手: “什么小姐,让她们滚蛋!” 第43章 涨见识了 王美玉在校园里到处找赵昕。 她翻遍了所有该找的地方,愣是连赵昕的人影都没见着。 见鬼?这人死哪儿去了呢?王美玉心急火燎地一边找人,心里暗暗地骂着赵昕。 天不早了,王美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都快到下午6点了。 再找不到赵昕,她就必须在半小时之内离开这里,因为7点半钟夜总会还有演出。 王美玉再次朝着赵昕的宿舍奔去。 她来到赵昕的宿舍门外,门依然紧闭着。她敲了敲,和刚才一样没动静。她忽然记起自己有一把赵昕宿舍的钥匙,那是他们好了之后,王美玉她着赵昕的面在镇里钥匙摊上配的。 于是,王美玉从小挎包中翻出钥匙,打开门就走进了屋里。 没有赵昕的影子。 王美玉泄气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下那张人造革老沙发上,希望此时能听到从外面走廊里传来那个熟悉的脚步声。 但是没有,走廊里静静的没一点声响。 她又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又过去10分钟。 王美玉的心情不由得变得焦躁起来。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着。 楼道中依然十分宁静。 王美玉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来到赵昕那张由四个学生课桌拼成的桌子前,翻出一叠稿纸,便拿过旁边的笔给赵昕留字条: 老公: 想你。 我找遍了学校,也不你的鬼影子,你死到 哪儿去啦?我有要紧的事约你去办,这关系到我们今后的生活。可是你到了6点20分还未回来。 我7点半有演出,不能等了。 你回来以后一定给我打电话或呼我,我配bp机了:传呼号为127─,免得我惦记你,死鬼! 好了,不多写了。我得走了。 吻你! 你的美玉 即日晚草 王美玉写完,把纸条放在桌上,这才依恋地望了望这间小屋子退了出来。 还别说,真算是柳暗花明。 就在王美玉戴上头盔也启动了摩托车的档儿口,一抬头,哟,赵昕正低着头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校门。 王美玉又是高兴又是气。 她下了摩托车,站在车旁看着赵昕。 赵昕还是连头都没抬地往前走,走着走着还伸脖子耸肩地打了个饱嗝儿,却视而不见地径直从王美玉身边擦身走过去了。 王美玉这个气呀,她一咬牙一跺脚,这火气可就冲上脑门了,她转身上前一步就把赵昕的后脖领子给抓住了,厉声地吼起来: “你给我回来!” 说着话,王美玉手往后这么一使劲儿,赵昕便趔趔趄趄连连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赵昕站稳后,这才转过头,看见王美玉那张怒不可谒的脸,疑惑地问道: “又怎么啦,你,这是干嘛呀?疯了?!” “上哪去喝猫尿去啦?看喝的这德性样,脸象个猴儿腚似的!" "我,我…"赵昕刚想说卢非两字,可马上又停住了口,他知道,王美玉特烦卢非。 "我什么我?我找你有事呢,可你喝这样怎么能……哼!” 王美玉气呼呼地一跺脚,一搡赵昕便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转身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点火就要走。 虽然多喝了几杯酒,但赵昕并没醉,他心里明白着呢。 王美玉这一急,赵昕就知道她一准有要紧的事。 于是赵昕伸手抓住王美玉摩托车的车把,嘿嘿地笑着说: “别急,生啥气呀。哎,你这大星期天的跑来就为找我么?" "找别人你让么?" 王美玉反唇相讥。 "那……那,你那个大山怎么没开车送你…?” “滚犊子,没话别说。唉,别喝点猫尿就胡说八道。我问你,到底你喝没喝多?” 赵昕这才一本正经地说: “嗨,你看我喝多了么?没有。你看我什么时候喝多过?” "还吹哪?你敢说真没醉过?" 王美玉瞪了赵昕眼,揭老底地问。 赵昕知道王美玉指的是哪件事。 可不吗,那天怎么就喝高了呢?不然也不能上人家的床啊… 想到这,赵昕就没词了,本来就热的脸上更加发热了。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那天要不是你……" “别磨牙了。不赶趟了,快走吧。" 王美玉说着迅速地又看了一下腕上的表。飞腿跨上车,皱起弯弯的月眉对赵昕命令道: “上车!” 赵昕不解地望着王美玉,站着没动身: "干嘛…?" “问啥,快点行不行啊,活祖宗。这时间快来不及了!” 赵昕这才不得不顺从地骑到摩托车的后座位上,用手抱住了王美玉的腰。 王美玉迅速地把头盔面罩往下一拉,右脚尖一勾离合器,随着一团清烟喷出,摩托车没好声地嚎叫着一打挺儿可就窜出了学校的大门,直接冲上了去省城的公路。 这动作太帅了,简直太吓人了! 赵昕心里一哆嗦,刚才那晕乎乎的感觉顿飞得无踪无影。 “慢点,慢点。" 其实平时,王美玉也是个爱飙车的主,车被她撑得总是跑得耳边生风,加上今天的时间紧和现在的心情,那座下的雅玛哈可就更显出速度来了。 赵昕说着话他朝身后一瞄:我的妈呀,这车骑得怎么这么快! “美玉,美玉,别闹,慢点慢点。”赵昕央求着。 无论赵昕怎么说,王美玉就像没听见一样不理他,该怎么骑还怎么骑,该骑多快还骑多快。 赵昕是真害怕这姑奶奶走神弄出点什么事来,于是便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王美玉: “姑奶奶,求你了行不。慢点中不?" 王美玉还是不理她,仿佛比刚才又加速了。 赵昕可真害怕了,这么下去不出事才怪哪。不行,得用话打动这妮子的心。想到这,赵昕脱口而出: “宝贝呀……咱们可还要结婚,生儿育女哪!你可别瞎整啊…” 别说,这及一句话还真起作用了,说得王美玉“扑哧”一下笑出声了。随着这一笑,摩托车的速度可就慢下来了。 “好吧,凭你这话那我就慢点。不然,一会儿到水库边儿,我就直接把车开到水里去不可!”王美玉发狠地说。 赵昕怦怦跳的心这才平静下来,他也笑着对王美玉贪嘴道: “你可别,千万别想不开,我死了倒没什么,比你多活了了10多年,你和我扳不平!” “呸呸,乌鸦嘴!…我问你,你刚才上哪儿跟谁喝酒去了,害得我找了一个多小时。” 赵昕含糊地回答道: “哦,和一个朋友。” “谁呀?" "…你不认识,怎么碰上的。" "男的女的?" 赵昕一啧嘴:"又来了。那能是女的么?" "你要敢和别的女的约会,我吃了你。" 赵昕连忙说:“那是那是,领教过姑奶奶的手段。再说,有你在我心里,我哪能对别的女人还有雅兴啊,对不?" 赵昕的酒劲有点反弹,所以他的话就又多了起来。 "知道我的手段就行。" 王美玉美滋滋地说。 她此时心里挺高兴。因为大山的出现,赵昕对她一直是醋意绵绵,还真没这么聊过。 赵昕忽然想起,还没问王美玉带着自己到底去哪里呢?于是便岔开话头问: “哎,哥们儿,你急火火拉着我去干什么呀?看样,你是专程回来接我的吧?” “我呀,我给你找了份儿业余的工作。人家答应一个月1500元工资!” “1500元?这么多?那,那啥工作呀?” 赵昕以为耳边风声作怪,听走了音。因为1500元工资这个数字,在当时,对他来说太高了,自己一个月工资加一起还不到100元呐。 所以,他把头从王美玉的腋下探过去大声地说:“你大声点,我听不清!” 王美玉又“扑哧”一下笑了,她侧过头对赵昕大着声说: “1500大洋,干你的老本行!” “什么老本行?”赵昕也大声地喊。 “音响师!”王美玉也在喊。 “音响师?” 这个词儿赵昕还真头一回听说,他有点不大懂。 “什么叫‘印象师’?我不明白!”他大声问。 “是音──响──师──!”王美玉拉长声一字一顿地喊着。 这回赵昕似乎听明白了。 他想继续往下问下,可又怕王美玉笑话自己。 停了半天,他才想到另一个问题,便问王美玉: “那我的学校工作怎咋办?……这可不能耽误上课呀!” 王美玉说:“我不设业余时间么,每天晚上7点到凌晨1点钟上班,不耽误白天上班!” “哦…这是真的?” “骗你是狗子!” 王美玉大声说完,又加了一句: “老公呀,抱紧我腰啊!前边可到了水库边了!” “别,别……”赵昕也笑着说。但还是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王美玉腰的双手。 “吴春雨,这能行吗?我看就拉倒得了。刚才这事吓得我啥心思都没了,千万可别来个祸不单行啊。" "赵昕老师不是说……” 小眼镜陈文把半个屁股搭在宿舍的床头上,一边抬起头对在上铺上下正在往天棚接线盒上接电线的吴春雨劝说。 他想劝阻吴春雨别弄了。 “你呀!” 吴春雨一边用改锥熟练地拧着螺丝一边对陈文讥讽地说: “看你刚才叫那男的吓得那个熊样?是不尿都要吓出来了吧?我一开不就和你说没事么?我说没事就没事。咋样?结果是没事吧?我呀,和牛皋一样,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是一员福将!那事都过去了,这接两根电线更不值一提了。” “得了吧。别吹了行不?刚才要不是我说出咱孤儿学校的名字,没准这时侯咱俩真的正在喂蚊子呢。” 小眼镜仰着头对吴春雨说。 的确,对他俩来说,刚才确实是有惊无险。 那个铁青脸的庄稼汉子把他们叫到窝铺里仔细地问了半天,又认真看了陈文随身带的学生证,这才相信了他俩真的是孤儿学校的学生。 于是,他的脸色便立刻变了样,他笑着拍着他俩的脑瓜说, “嗨,你们俩哪,要是早说们是孤儿学校的,我就不会那么吓唬你们俩了!" "叔叔,你说把我们绑树上喂蚊子的话不是真的呀?"陈文忍不住地问。 庄稼汉嘿嘿地笑了: "别说你们摘了这么点毛豆,就是把这片地黄豆都偷了我也不能那么干哪!孩子,那可是犯法的。犯了法,那可是要蹲大牢的,如果被害人死了,还得偿命哪。这事,你们说,我能干么?" "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吴春雨说。 庄稼汉说:"孩子,吓吓你们有好处。不管怎么说,你们的行为是偷窃,这数量要大了,那也是违法的。现在你们未成年,还可以原谅。但以后你们可得注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经所有人同意千万不能拿。拿了就是偷啊。" 陈文和吴春雨连连点头。 “好了,你们这就回去吧,记住我的话就行。你俩什么时候想吃毛豆就来找我。等过几天这豆荚晒干了,你俩过来,叔叔给你们烧毛豆吃!" 就这样,庄稼汉不但毫发无损地放了他们俩,还执意地让他俩把摘下的那些毛豆荚带回来。 吴春雨一边接着电线,一边也说: “我说陈文,我就纳了闷儿了,你说咱们到哪儿怎么一提孤儿学校,就什么事都好办了呢?有点怪哈……还是好人多呀,所以,我总觉得这事儿……” 话没说完,只见吴春雨手中的电线接头和接线盒一碰,“砰”地一声响,随之爆出一团火光和青烟。 “呀,咋整的?冒火了!快下来别整了!”陈文胆怯地大声说。 电线短路爆火,吴春雨不止一次地遇到过。他知道这是自己不小心把火零两根电线碰在一起的结果,所以心里并没太紧张。 他用手背揉了揉被电孤光晃花了的眼睛,这才睁眼去再看手中的那根电线: 吓,两根电线都被熔化到一块儿了。 吴春雨扭头又去看屋里别日光灯,那灯依然亮着,便知道电闸还没有跳开,这才心中有了底。便对陈文说: “没事儿。哎,眼镜,这回咱也别带电作业了。你去到走廊把咱寝的电匣给我拉下来吧,然后你就站在那看着,看5分钟就行。” “那,那闸不是管咱一层楼的么,这不行吧?” “啧,行。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再说,现在各寝室都没人。” 吴春雨胸有成竹地说。 要说这摆弄点家用电器什么的,吴春雨还真有点经验和简单的常识,比如接个电灯,修复一下断线,安个插座插排,飞个线什么的他都会,并且他还能带电作业,懂得绝缘常识,甚至敢于带电作业。这能耐对于这么大的男孩子来说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刚才他就是没有关闸带电作业的。 可陈文还是犹豫地不愿去。 第44章 煮毛豆 吴春雨把眼一瞪:“咋的?不想吃毛豆了?那不白叫人家给窝囊一顿了么?” 陈文这才不情愿地出去拉闸了。 转眼间,屋内的灯灭了。 吴春雨这才忙三火四地接电线。 还别说,不到三分钟的功夫,这两根线就接好了。 等到陈文拉寝室开门探头看时,吴春雨就已经从上床跳到了地下,开始安排他的那个煮豆的“锅灶”了。 “接,接好了?" “早接好了。咋没合闸呢?去,合闸!”吴春雨对陈文一挥手命令道。 陈文答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到走廊上去合电闸了。 等陈文合完电闸回来,吴春雨已经把准备好的一个塑料盆子摆到了寝室地中央,正在提着水桶往盆里倒水哪。 等水浸没了毛豆荚,吴春雨便放下桶,这才分外小心地把那个用两根钢锯条作成的电极加热棒小心地放进水盆中,又一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这才对陈文吩咐道: “眼镜,给电!” “咋给呀?这,真行么?”陈文害怕地躲得远远犹豫地地问吴春雨。 吴春雨用手轻轻地擎着电线对陈文说: “嗨,咋不行。没事,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呀?去把墙上的电灯开关打开……左边那个。我这线是串接到电灯上的线,必须打开电灯开关才行。” 陈文这才走到门口,把手放到开关上,还回头对吴金所担心地问: “春雨,这真没事么?” “按哪!” 吴春雨有些不耐烦了。 陈文这才颤颤抖抖地按下了电灯开关。 日光灯闪了两下便都亮了起来。 倒也没发生什么类似的“爆炸”现象。 陈文这才放心了。他小心地走到吴春雨跟前蹲下身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水盆。 “热…水热了吗?”陈文看了半天,见盆中的水也没什么反应,看不出什么明堂,便伸出手指想去水盆中试试水的温度上升没有。 这可是个非常危险的动作,如果陈文的手指接触到盆中的水,他就会触电。 吴雨春见状急了,他一把拨开陈文的手: “别动!水中有电!” 陈文这才害怕地缩回手,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 "这可了不得,现在水中带电,千万不能摸。你看,这盆底是不是往上冒泡了?这就说明水开始加热了!哈,我们成功了!” 吴春雨兴奋地吸着鼻涕一拍陈文的头。 可不是吗:在盆底的那两根钢锯条上,出现许许多多滚动的小水泡泡,它们正在有规律地徐水中扩散着,而水中也显示出,有水在两个电极间循环。 “真的!真行啊,吴春雨!” 陈文高兴地叫了起来。朝吴春雨竖起了大拇指。此时,他早忘了刚才的害怕和担心,兴奋地催促吴春雨: “那,快把毛豆放里吧?” “好咧,下毛豆!” 吴春雨应声,说着,便从床下拉出一个装满豆荚脸盆,捧起一捧豆荚来往水里放,一边放还一边叮嘱陈文: “小心,记得千万别碰水啊,要电着可就吃嘛也不香了。” 很快,毛豆就都放进盆里了。 两个小伙伴就象小猫看着缸里的金鱼似地一边一个地蹲在水盆边,看着那盆中的水在一点点加热。 他们一边看着还一边聊着相关的事,最后,还是陈文看出了问题,他看着煮豆的盆,不禁有些遗憾地说: “吴春雨,你说,这要是在自己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哈,把煤气一打开,一会儿就煮熟了。另外,还能往里放点什么花椒哇、大料丶咸盐和味素什么的,这就成了五香的了哈,那味道可就更好了,你看人家街上卖的毛豆不都是又咸又香的么……咱们现在只能是吃原味的了哈。” 陈文说着,仿佛尝到了香喷喷的煮豆味,伸长脖子咕噜咽了一口口水。 就陈文这番话还真提醒了吴春雨。 他啪地一拍脑门: “哎呀,你不说我还真差点把这茬儿忘了。有,咱们啥调料都有哇!” 说着话,吴春雨简直是从地上蹦起来。他打开自己的小柜子,从里边取出一个报纸包,这才回到水盆前重新蹲下,一层层地打开,一边说着一边往盆里加调料: “这是盐,多来一点儿;这是味素,别太多了,多了腥,还掉头发;对,这是大料,真货,每个八瓣;……这个,唉?这个是什么呀?” 吴春雨拿走起一块树皮样的东西反复地看着。 他不认识,说不出名字: “……反正都是做菜用的,就扔里吧。” 吴春雨的这番神操作倒把陈文给看傻了: “呀……我说,你是从哪儿弄了这么多调料啊?" “哎……你弄这个…?就为干这个用呀?” 是啊,一个小男孩儿的柜子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 “外行了不是?小眼镜,你真得学着点了。我和你说,你想干什么,你就得在干之前仔细地把事情的每个细节都考虑周全点。仔对不对?” 说到这,吴春雨得意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哥们儿除了学习差一点外,别的没服过谁。哎,等一会儿,这帮小子一回来,吃上这香喷喷的毛豆,唉,咱哥们不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吴春雨很欣赏心自己的做法,并且他对自己的做法也很得意。 “真是的啊,……你说你不比我大,你的脑袋瓜可比我聪明多了!份真行啊!”陈文也禁不住佩服地啧啧地称赞起吴春雨来。 他们正热热乎乎地聊着,这时候,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吴春雨机警地支起耳朵听着,说了声:“得,应该是他们回来了。小眼镜,赶快去看看是不是?只要没有老师就行。" "这帮小子,回来的早了点哈,这毛豆还没熟呢!” “老公,就是这儿!”王美玉刹住车,一只脚点着地,对赵昕说。 赵昕从摩托上下来,走了两步便打量地这个地方,不禁自语道: “夏娃…夜总会?这名字好像听说过……好气派呀!” “老公,你看!这标语,这大画片可都是宣传你老婆的。" 王美玉一边往下摘头盔一边指着宣传板和过街横幅给赵昕看,并挺自豪地问: "怎么样?还行吧?" 王美玉想,赵昕一定会既惊讶又高兴,不是有句话叫夫贵妻荣么?那就不可以反过来叫“妻贵夫荣”么? 赵昕呐,还真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他真没想到王美玉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名堂。 这气势真把赵昕给震住了。他心里也真为王美玉高兴。但男人是不愿意把这种对女人特别是爱人的佩服表现在脸上的,那似乎有点矮了自己,伤了大男人的自尊。 所以,赵昕只是朝王美玉笑了笑,并说了一句口不由衷并不好听的反话: “还不是想招儿掏人家兜里的钱么!” 王美玉满心欢喜地正等着听从赵昕口里说出的什么“祝贺你,你真行”之类的赞扬和奉承话,可没想到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这不啻于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王美玉反感地拧起眉毛瞪着眼睛反问道: “你直接说我骗钱得了呗?你这说话哪?你骗一个我看看?” 赵昕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直白太重,伤着王美玉了,便立即歉意地朝美玉笑了笑说了声: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意思。……瞧,你这大名星咋又犯小家子脾气了?" 赵昕继续说道: "这种性格可不行啊,将来你真红了,出了大名,那报上不光宣传你好事,那些狗仔队还不专门偷拍偷录,指名道姓地登你的花边绯闻哪?那你就不活了?” 你还别说,赵昕的这番话还真管用,不但缓解了王美玉的情绪,而且还使她转怒为笑了。 王美玉噘着红红的薄嘴唇娇嗔地说:“那,人家就是不信你说吗!” “好好!”赵昕就势下台阶。 “那,就里边请吧!”王美玉这才朝门里伸手示意。 他们一前一后朝夜总会门口走来。 早有迎宾小姐迎上前来: “呀,菁菁小姐呀,您好,今天带了一位朋友?” 王美玉随意地点点头。 迎宾小姐笑着微微弯着身子又对王美玉说: “菁菁小姐,……我…" "我想求您一件事可以吗?” 王美玉站住脚问道: “求我?…说吧,凡我能做到的……” 迎宾小姐高兴又麻利地从旁的小桌子下面取出一个笔记本和几个红领巾、丝巾之类的东西,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王美玉眼前,十分谦卑地说: “菁菁小姐,我妹妹和他的几个好同学都十分崇拜您,特别爱听您唱的歌儿。可这种地方,学生又不能来,所以他们想托我请您在这上面给她们签个名字可以吗?” 王美玉笑了,真的按大山的话来了,终于也有人找自己签名了! 并且赵昕还在身旁,她心里真的好惬意! 想到这 ,王美玉回头望了一眼赵昕,那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签还是不签? 赵昕一开始就对这个菁菁这个名儿觉得不舒服,更对于这些追星签名的人,他从来就不理解。所以他没表态,只是笑了笑。 王美玉见赵昕没反对,便顺手从赵昕的上衣兜里取出钢笔,这才低下头分别在小本子、沙巾、红领巾上一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真谢谢您了,真谢谢您了!”迎宾小姐千恩万谢地说。 王美玉也觉得挺好挺爽的,那种满足感十分舒服。她头一歪对木然的赵昕说: “走吧,进去吧!” 早有礼仪小姐过来引导着他们走入大厅。 赵昕一边走着一边四处看着,心想,这气派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呢。别的他不懂,就墙上、棚上的那些灯具,他一看就知道,都是当今世界上最着名的电器产品,特别是那超大的投影屏幕,用的是当时世界一流的激光视盘机。这种产品他在外国无线电杂志上读过:不用光碟,机器里本身就存一万多首歌曲,可以自由转换画面背景,还可以自拍自录,当时除了日本建伍、爱华、索尼等大公司有出品外,再就是被号称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南韩有。赵昕就从这些电器设备中看出了这个老板的实力。 “这是大厅。哦,还没到点哪,客人还没到。这儿天天爆满。”王美玉指点着大厅给赵昕介绍。 王美玉的到来,早有小姐去楼上报给了咪咪。 咪咪忙下楼来迎接。虽是签约合作,但毕竟人家初来乍到。生意人嘛,不吃饭也得送出二里地。另外,今天美玉还介绍了自己的男朋友来歌厅当音响师。听王美玉说,此人业务很棒。她正愁自己的这些洋玩意儿没有一个精通人摆弄呢。 这些设备,每件都价值万元,万一现在的这些“二把刀”们弄坏了哪一套都不得了。钱不钱的倒是次要,可影响了正常营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况且这几天菁菁出山,朋友们也都来捧场了,电器更不能出毛病,必须找一个明白人捅咕。 咪咪同意王美玉的男朋友来工作,其实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要给大山这猴儿崽子造一种屏障。 虽然是大山捧红了菁菁,也拿了控股,但咪咪难保大山这孙子搞小动作。 大山这孙子靠不住,谁有奶就叫谁娘,难保不挖王美玉另有高就。 如果光凭钱,咪味敢开价给菁菁比任何一家夜总会的都高,可如果王美玉真的从感情上被大山俘虏了,那钱就没用了,可就无可挽回了。 现在,这大山是菁菁的靠山和往上走的支柱。况且这孙子好还特别色,过他手的女孩可无计其数了。你瞧他对王美玉那眼神?又车接车送,又吃饭又买高档衣服……这孙子把这位小姐“拿下”那只是时间问题。 正好,菁菁这时提出帮男朋友找工作的事儿,正中了咪咪的f怀: 这男朋友要天天寸步不离地看在菁菁身边,我看你大山再有能耐还有什么高招?高!咪咪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欣赏。 所以,她必须亲自下楼来接赵昕! “哎哟,菁菁……不说好了吗:打电话叫老三开车去接你们呀!你怎么来的呀?”咪咪老远就大声朝王美玉伸出手来。 王美玉抓住咪咪的手说: “自家人还客气什么。我骑车来的,挺方便的。来,我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未来的老公,赵昕。" "……赵昕,这就是咱们的董事长,咪咪女士!” “欢迎欢迎,欢迎加盟。早就听菁菁说,你是位电器专家呀。我正愁着我这些洋玩意没有明白人捅咕呢!” 咪咪的嘴儿像连珠炮似地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同赵昕握手。 大厅里暗幽幽的。 咪咪今天又换了发型,再加上浓妆重抹的,一时间,赵昕竟没有认出她来──他们在公路边上已经见过面了。 如果赵听刚才不喝酒,也许就可以想起那一幕来。 于是,赵昕同咪咪一边握手一边歉意地解释道: “真不好意思,美玉事先也没和我说。你看我,刚才还被朋友拉去喝了点酒,不礼貌了!” “嗨!男子大丈夫不喝酒做不成大事!那个李白,不就斗酒诗百篇;曹操、刘备,那个煮酒论英雄嘛!” 咪咪引经据典,拿出一副博学的样子大度地说着。 说完,她伸出手示意: “赵先生,请坐吧。阿莉,上果盘!”咪咪扭头向一个服务员吩咐道。 她们就这样在一个包厅里坐了下来。有服务员很快端上了果盘,点燃了小蜡烛。 这时,一个小姐过来在咪咪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咪咪便笑着回头对赵昕说: “真不好意思。赵先生,您看,公司那边来了外地的客户,我得去一下。那就只有怠慢赵老师了。好在自家人啊。” 说完,咪咪又对王美玉说道: “菁菁,就拜托你陪陪赵老师吧。哦,你们可以去随便走走,去看看音响控制室什么的。一会儿等我老公回来再让他过来陪你们。” 咪咪说完,突然觉得不妥,她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又改口说: “这样吧,”她转身对一个服务员小姐吩咐道:“你去请老三下来陪陪赵老师吧!” 小姐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赵昕忙说:“不用客气,……董事长,您去忙吧!” 咪咪这才笑吟吟地向赵昕点头告别,转过身走了。 “哎呀,这人可不简单呐!哎,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啊!” 赵昕钦佩地看着咪咪的背影,一边评价着,一边在思考着。 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于是便问王美玉: “哎,她老公你见过吗?” 王美玉没有回答赵昕。她看了看赵昕,不无担心地说: “老公,管他是谁呢?咱只要能赚到钱就行,你说对不对?” 赵昕笑了。 “走吧。我带你去音控室看看。一会儿到点儿,我再让你见识一下你老婆的风采!” 男生宿舍里,刘全和徐放陆续地回来了。刘全望着地上的盆,又顺着加热器的电线朝天棚上望去,用奇异的目光望着吴春雨:“你,你这是搞什么景啊?” “等着吃毛豆吧!”吴春雨自豪地说。 “毛,毛,毛豆?哪来的毛豆?” 刘全这才弯下腰去仔细看盆子: “就这青毛豆能,能熟?好,好……生的可不好,好吃呀。” 说着他也伸手要去试盆里水的温度,这回是小眼镜陈文抢先把他阻止了: “不要命了?水里有电!” 刘全抽回手没动地方,还是疑惑地望着吴春雨。 刘全没有选择物二小课堂,他不懂这个原理。 毕竟徐放大他们一岁。 就这种小把戏徐放早就玩过。他曾经用这个方法烧开过水:把两根钉子用筷子隔着绑好扔到暖水瓶中,五分钟不到水就开了。 所以,徐放他既没表示怀疑,也没夸奖吴春雨,只是黙黙地看了看水盆和电线,便绕过盆子,回到自己的上铺去了,伸手抓过床头的口琴,漫无目的地吹起来。 但刘全却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他一边看盆还在不断地问着话: “这,这,得多,多,多长时间能熟呢?可别叫值班老师看见了,看见可就,就完蛋了!”他提醒吴春雨。 “对了,今天值班老师是谁呀?”吴春雨也担心,他问道。 “好,好像是……卢,卢主任吧,我刚,刚才看见他,他进楼了。” 刘全结结巴巴地一说一挤眼睛。 陈文说:“呀,那可不好,咱真得小心点。刘全,你上到上铺,从窗那朝老师办公楼那边盯着点吧。” “嗯……嗯哪!”刘全顺从切入答应着,起身就爬到上铺床里头去了,从窗口往外张望着。 这半天也不开锅,吴春雨有些急了。回身关好房门,焦急地盯着盆子。 其时,盆里的水已经嘶嘶地响了起来,冒出了阵阵的雾汽。 果然,再过一会儿,水就烧开了。气泡在毛豆的间隙里滚动着,随即送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 “呀,真,真香啊,挺有,有滋味的。过去,在,在家的时候,我……我妈每年都给,给我们煮着吃,可,可香了!” 刘全咽着嘴里的口水,一边看着盆子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别说,这香味也迫使徐放也放下了口琴。他翻身爬到床头上朝下边看着。 吴春雨好开心。 他为自己能征服同寝的哥儿们儿,能显示一下自己的才能而高兴。 “我说,你们就等着吃吧。你妈给你煮的毛豆可差远了,我这里边各种调料都有,不一样味儿,这就叫大厨的水平。” “还,还有调料?”刘全问。 吴春雨反问道: “你没闻到味儿么?土老帽!” 刘全还想说什么,回头朝楼下一看,他顿时慌了,叫道: “呀,呀,呀……不,不,不,啊……好,林老师进,进咱宿舍楼了!” “凌老师?真的?”吴春雨猛地站起来问。 “可,可……可不是,是吗。这阵八成上,上楼了!” 还别说,走廊里不止真传出了脚步声。接着,就听有同学和凌姗打招呼的声音: “凌老师,您好,您没回家呀!” 凌姗的声音: “我值班,到男寝去看看!” “糟糕!” 吴春雨说。他两眼着看着同学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塞,塞,塞……”刘全一着急更说不出话来了,他急得脸通红: "塞床,床下。" 第45章 触电与甜蜜蜜 “糟糕!”吴春雨说了声,便抬头着看着同学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塞,塞,塞……” 刘全一着急更说不出话来了,他急得脸涨得通红,嘴里更是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手指着水盆朝床下比划。 陈文看明白了刘全的意图。 他也忘记去关掉灯的开关了,便忙乱地伸手去端盆子就朝床下就塞。 哪曾想从天棚接下来的电线不够长,两杯电极一下就被拉出了水盆,其中一根正好掉在了陈文的手上。 巨大的电流顿时通过陈文的全身,陈文手一抖,“妈呀”一声就把盆子扔在地上了。好在盆子没有翻倒,只溅出了一些水。可是地上的水却和另一个电极接触上了,于是水中的电汹涌地顺着打湿的鞋子直奔陈文身体而来,陈文只张了张嘴,连句话都没叫出来就被电流击倒在地上了。 触电可不是闹着玩的,吴春雨这时才真正的害怕了,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顾不得什么常识了,便伸出手去想从地上拉起陈文。 可这一拉不要紧,不但陈文没有被拉起来,一股无法抗拒的的脉冲电流疯狂地从陈文的手中传到他的手上,迅速涌遍全身。眨眼间,吴春雨只是一呲牙,连一个字都没喊出来便趴在了陈文的身上。 刘全再也不敢再去拽他俩了。他一边大声地叫着: “凌老师,不好了,不,不,不,好,好,好, 好…… ” 便光着脚丫冲出了宿舍门。 要说是这遇事不慌还得是上铺的徐放。 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徐放都看得清清楚楚。 吴春雨伸手去拉陈文,他就知道不好,可还没等他制止,事情就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 就在刘全叫着跑出去找老师的当儿,徐放便从上铺床上爬起来,一伸手抓住吴春雨从天棚吊线盒引下的电线,往下猛的一拽,只听“砰”的一声,伴着一团火光和烟雾,那电线就被拽下来了。 徐放把手里的电线朝地下一扔,对着两个还在蹬腿哆嗦的吴春雨和陈文说道: “没事了,起来收拾一下吧,老师马上就到了……看你们怎么交待!” 吴春雨和陈文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脑袋有点迷迷糊糊,还有晃晃悠悠的感觉。他俩都怔怔地呆在那了。 这里走廊里传来淸晰的脚步声。 徐放飞身从上铺跳到地下,用脚一趟一踹,就把装毛豆的水盆踹到了床下边,然后又从地上捡起电线在手里迅速地绕了几下就塞进了裤兜里。接着,徐放又从门旁伸手拿过笤帚,开始若无其事地扫着地上的水。 这一切他做的那么有条有理,把屋里的人都看傻了。 正在这时,寝室的门被咣的一声撞开了。 凌姗和一大群同学冲了进来。 然而,他们看到的寝室里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吴春雨和陈文坐在下铺的床边上。除了胳膊腿沾了点泥水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迹象。 这瞬间的巨大变化,使刘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呆了。 凌姗诧异地回头看看刘全,那目光无非在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刘全脸涨得通红没词儿了。 “谁触电了?” 刘全张了张嘴一指陈文。 “啊,没人触电啊……” “……” 外寝的同学也在悄悄地议论着。 徐放停下扫地的笤帚,他笑着同凌老师打招呼: “凌老师,您来了,这边坐吧。” 凌姗走了两步,下意识地吸了几下鼻子,眼睛在打量着四周。 吴春雨站起身来,走到寝室门口,对那些扒门看热闹的同学们挥着手: “有啥看的,闹着玩……哪有什么触电?去吧,回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门。 “老师……” “到底怎么回事儿?” 凌姗这才严肃地问吴春雨。 她刚才明显地嗅到了一种煮青毛豆的芳香。 这种味道她很熟悉,小时候在老孤儿院没少接触和吃这东西。 “没什么……没什么,我……” 徐放走过来笑着对凌姗说: “凌老师……这两小子是扳腕子较劲儿哪,小眼镜连输三次。输急了眼,他们俩就半真半假地摔起来了。瞧,水盆也给踢洒了……这两位身上也连泥带水的……” 凌姗听着。 她看着小眼镜问: “是这样吗?” 小眼镜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凌姗的目光朝天棚上扫去。 天棚上,吊线盒被打开耷拉下来了,吊线盒底座一侧棚上的白色涂料有一片黑色的,烧灼成放射形状的痕迹。 凌姗精通物理,她已经猜到了: “一会儿下晚自习,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凌姗用犀利的目光盯着陈文和吴春雨。 说完,凌姗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里一片宁静。 “哎哟!”吴春雨忽然一皱眉头,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便手捂着脑袋坐在了床头上。 “春雨,你头又疼了?!”陈文着急地问。 刘全也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咋说,说的,你看……没出人命,又犯了老,老老……病,我看,还,还是去医务室,拿,拿点药,药吧。” 吴春雨“咝哈”着白了刘全一眼: “滚你个结巴犊子!差点让你坏了老子的大事!” “……我,我,怎么,么……啦?你,你冲我急,急什么呀……呀?”刘全急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动,委屈地分辩着。 “是不是你……哎哟……你喊的我触电了?”吴春雨反问道。 “我,我不是,好,好心吗?你别把好,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刘全也急了,他瞪着眼睛冲着吴春雨嚷嚷着。 夏娃夜总会里,歌厅的演出正在进行。歌台上流光溢彩,一个袒胸露背的小姐正在跳独舞,不时地博得众人的掌声。一舞结束,她开始嗲声嗲气地对下边包厢里的客人们神侃起来: “谢谢,谢谢诸位先生的掌声。谢谢1号包厢张老板的鲜花,谢谢!小妹情领了。可这里不是地方,小妹放不开呀……不然的话小妹我就......嘻嘻,明白不......” “哗……”一阵热烈的掌声。黑暗中忽然传出一阵忽哨,接着,有人叫道: “2号包厢石先生赏小姐100块!” 立刻有服务员端着手盘去接钱,并很快的送到了歌台上。 那台上的小姐手举着钱,又“啪”的亲了一下: “谢谢这位爷了。石老板,小妹祝你的身体象‘红塔山’一样强壮;你的情人象‘阿诗玛’一样漂亮!” “哗,”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呼哨。 小姐故作风骚地用手捏着自己的乳房挑逗着:“谢谢石先生给我的营养费了!”又是一阵掌声。 赵昕可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开这样的眼界啊。他扭头问旁边的王美玉:“哎,这乱七八糟的是干什么呀?这能行吗?” 王美玉用胳膊捅了一下赵昕,示意他不要乱讲。 一旁做陪的老三递给赵昕一块水果:“赵老师,这前半夜不敢太放开,等后半夜还有更好的呢!一会儿菁菁上场,就能把这房门棚给顶起来了,你看吧,老绝了!” “什么绝了?”赵昕接过水果问。 老三说:“这不,马上就轮到菁菁上场了!” 这时,主持人已经走到歌台上报幕:“诸位女士丶先生,下面我们荣幸地请市青年歌后菁菁小姐为我们献唱!特别值得提出的是,今晚的献艺,我们将根据各位先生的抬爱程度,荣幸地同菁菁小姐共进宵夜!” “哗,”真是一阵狂热的掌声。 “什么叫太爱宵夜?”赵昕听着不太明白,又觉得别扭。 王美玉笑了,朝赵昕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附在他耳朵上说:“等着看看你老婆的风采吧,白白!”说着,王美玉便站起身,朝歌台上走去。 自然又是一阵掌声,经久不息的掌声。 别说,美玉站在这彩色的灯光下还真的是神采飞扬,真的漂亮迷人。 赵昕看着,觉得这是一个突然的发现。 王美玉落落大方地敬礼,说话前先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先给观众一个迷人的微笑: “各位女士,先生:很荣幸在这里能和大家共同度过一个迷人的夜晚……” 王美玉用一种流行的嗲声来开场白。 赵昕听着,心想,这是什么味儿?怎么南腔北调,哑着嗓卷着舌头说话呀? 王美玉还在说:“现在,我就把邓丽君小姐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奉献给亲爱的朋友,希望大家能帮腔合作!” 在一阵亢奋的掌声中,乐队奏起了前奏。王美玉判若两人地竟在台上扭动起来。这情景,赵昕自打认识王美玉还真头一次见到。 送郎送到小村外, 有句话儿要交待, 虽然已经是百花开,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唱到这儿,王美玉朝观众们一挥手,仿佛是一个有素的指挥家,顿时在各个角落的包房里传出一阵粗野的合唱声: 不采白不采, 白采谁不采! 接着就是掌声,口哨声,有人开始向台上扔着鲜花。 王美玉微笑着,她轻盈地走着迪斯科的步子又唱道: 记住我的情记住我的爱, 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 我在等着你回来, 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 全场沸腾了,在嘈杂喊声和掌声中夹杂着时起彼伏的口哨声,更有人开始大声地说脏话了: “我操!其他m够味,真他m的够味,今晚我就采了……” “哎,整一下多少钱……” “我稀罕你的大灯……” “操!别臊了,我尿都让你整出来啦……” “……” 赵昕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脑袋“嗡嗡”作响。他想站起身离开这里,可无奈旁边还有做陪的老三。 天哪儿,美玉呀,王美玉,你…… 赵昕不敢往下想了。 然而,接下去的事就更令赵昕不可思议了。 一曲结束,顿时无数鲜花捧上了台。 王美玉正笑容可掬地致谢: “朋友们,感谢大家的厚爱。为表谢意,我愿意为抬爱我的先生小姐们点唱几首歌曲!” 语音未落,从左边的一个包厢中传出一个声音: “2号包厢石老板愿出500元点菁菁小姐的一支《甜蜜蜜》!” 顿时,有服务员接过500元钱。 王美玉刚要说“谢谢”,忽听另一角落又传出话来:“8号张老板帅哥出1000元点菁菁小姐唱邓丽君的《莫忘今宵》!” “慢!”2号包厢传出话: “2号张老板今儿个高兴,菁菁小姐的夜宵非请不可,出钱2000元,点《甜蜜蜜》!” “嘿,我张帅今个有情绪!只要菁菁小姐出个价儿,《莫忘今宵》我包了,唱吧!” 随着声音,东厢的红灯亮了,一个30来岁的小伙子正一手搂着一位小姐冲着台上喊哪,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两摞百元大票。 2号包厢的红灯也亮了。 那里坐着一位有些微微秃头的中年男子,他也一左一右有着两位小姐。 只见他从随身的手包中取出两打钱数都不数地“啪”地啪的一下摔给给服务员说: "我还真就不信了,今晚,我要点不到菁菁小姐的《甜蜜蜜》我他m的就不甜蜜蜜,睡不着觉。我出一万五,我出一万五千元!菁菁,唱!” 这种较劲下去,没准会大打出手。这阵势,连台上的王美玉也显得有些惊慌了。她忙微笑着打圆场: “两位,两位大哥,要不,我这两支歌就都唱好不好?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呀!” “不行!我有话在先。看谁到底得到抬爱。我出两万元,点《莫忘今宵》!唱!” “我出……” 2号的石先生张嘴刚要说给3万,可被旁边的一个小姐使劲用胳膊怼了一下。 但话说一半不说又觉得扫了面子,便立即改口道: “我出两万三千元!” 8号包厢的张帅帅很轻蔑地一笑,伸手又在桌上的两打钱上拍上一摞钱: “三万元!唱!”他说着话,眼睛还盯着2号台。 2号台终于没有再加价。 只见池旁边的那位小姐把钱往小包里一放,猛的站起身来,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大厅。 这一举动,令石老板一时没了面子,也起无奈地站起身朝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找面子地对着8号台大声叫道: “好,我玩就要物有所值。菁菁就值这么多钱。我退出。等明儿个毛阿敏来了,我拍出家当和你干!行不?” 石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淹没在黑暗之中了。 第46章 莫忘今宵 顿时,全场从各个角落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有人还喊了一声:“窝操!石老板干阳痿了!” 8号台的张帅把两臂从小姐的肩上都抽回来,双手抱着膀看着对方。片刻便大着声地对台上的王美玉说: “那,菁菁小姐,就请吧!” 这会儿,赵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终于站起身来朝外就走。 “哎,赵老师,您别走哇!” 老三说着,站起来去追赵昕。 “……” 大厅里传来了王美玉的《莫忘今宵》: “莫忘今宵,莫忘今宵, 我把整个心给你了, 我把整个人给你了, ……” 就在赵昕要走出夜总会大转门的时侯,他却被对面进来的两个人给挡住了: “赵老师,您这干什么去呀?” 赵昕一抬头,哦,原来是咪咪呀: “我,我想回去了。” 这时老三从后面跑过来。 咪咪转头问老三:“老三,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谁惹赵老师不高兴了?” “哦,不关他们事,我,我有点头疼!”赵昕编着理由。 “得了。”咪咪从旁边拉过那个同来的男人说: “认识一下吧:赵老师,这位就是我家老公……这位……” 就在两个男人目光碰到一起的时候。赵昕这才看清楚,咪咪身后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大雄! 看着咪咪和金大雄的样子,赵昕这时才忽然想起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咪咪”不就是那天在公路上给金大雄开车的那女人吗? 金大雄其实早就看到赵昕了,他想打马虎眼混过去。听到咪咪的介绍,知道回避不了了,于是便有点尴尬地笑着说: “我说这世界太小了不是。我早就说你跟我干你不干,看看,这是天意吧?好了,欢迎你,大哥!”说着话,金大雄伸出手来。 “你们…你们认识?” 咪咪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赵昕来。 她也终于想起来了: “哎哟喂,看我这记性,……那天公路上不就是你骑着自行车接孩子的吗……我说怎么面熟呢!原来都是自家人。” 说着,咪咪对金大雄说道: “老公,这赵老师和菁菁可都到齐了,那今儿个是不是宰你一顿?咱们凤凰楼怎么样?!” 金大雄瞪了咪咪一眼,意思别总“老公老公”的叫,随即笑着说: “当然啦,这兄弟团聚,是必须的!” “哟,光兄弟呀?不是还有我们妯娌吗,真不会说话!” 如果说刚才赵昕是受不了那场合污七八糟的气氛,看不了王美玉的媚态(至少他这么认为)的话,那么现在面对面地看这位第三者插足的骚女人一口一个“老公”叫着的咪咪,他的心已经彻底地反感了。 他用轻蔑神态望着咪咪,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不必了!” 便抽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站住脚,回过头对着正在发怔的金大雄说道: “你跟我过来一下!” 咪咪闹了个没趣儿。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人。所以她还要尽最后的努力留住赵昕,因为赵昕对她在这里太有用处了。 可金大雄却轻轻地往屋里推她: “你先进去吧,我和赵昕单独说会儿话。” 咪咪不满地瞪了金大雄一眼,可一转脸,金大雄已经转身追了出去。 老三站在一旁看着咪咪,意思是问怎么办? 咪咪尖声地叫道:“看什么?还不在他俩旁边照着点儿!” 老三答应了一声也跟着出了门。 赵昕站在外面的大柏树下,他一边吸烟一边想着事。 他在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时,金大雄来到他跟前站住了。 “你整得不错呀!” 赵昕终于对金大雄说话了。 金大雄误会了赵昕的意思。 他说:“开始……我也不知道菁菁就是王美玉。你放心,我亏不着她,在我这儿,这一年3o万20万没问题,啥事都不会出的。我保你们一年两年在城里就买上一套房子……” 赵昕红着眼睛用手指点着金大雄,情绪激动地说: “大雄,别说她,我说的那个!——你的那位什么咪咪。你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我可什么都看见了。我再问你一遍,你打算怎么向凌姗交待?” 金大雄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挠了挠头皮。随即靠在树干上,说: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瞒她一个人了。其实,凌姗心里也明白着呢。” “你说什么?”赵昕点燃一支烟反问道。 “大哥。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许多事是不能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我这买卖,对了,还有那边的楼,你都看见了。…你又要我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呢?" "即便外国的专家请到了,可这孩子的眼睛还是需要五六十万人民币的!老兄!” “听你的意思,你是想……” 金大雄晃了晃头: “用不着我想。就走一步算一步吧,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赵昕有些急了,大声地说: “好哇金大雄,你小子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这么干你能对得起凌姗吗?” 金大雄轻蔑地一笑: “良心?我有,我有哇。哥,但这良心值钱么?当钱花么?你的良心不也是不值钱吗?现实点吧:唱歌,赚钱,老兄!” 话刚说到这儿,金大雄的腮帮上就重重地挨了赵昕一拳。 老三冲过来就要伸手。 金大雄却一摆手: “没你的事儿!” 老三这才退下去了。 金大雄摸着被打的脸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好,如果打能解决问题你就打吧,你打吧!” “你……”赵昕再次举起拳头。 金大雄闭上了眼睛。 赵昕的拳头最后还是停在了空中。 见赵昕没打自己,金大雄这才睁开眼睛望着赵昕,他用鼻子笑了一声: “大哥,咱都活得现实点吧。" "你这一拳打得好,我知道我早就该挨打了,你打得我好舒服。可是,你这还只能是一拳哪!”他摇着头说。 赵昕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老三凑上来望着赵昕的背影,问金大雄:“金总,教训教训这小子么!太嚣张了!” “胡说,那是我哥!” “啊……?!” 正当他们要回身进楼的时候,王美玉和咪咪跑出门来。 王美玉问:“哎?人呢?” 金大雄朝赵昕走的方向一努嘴:“走了!” 王美玉看了一眼金大雄,便撒开腿朝赵昕走的方向追去。 “这人有病啊?”咪咪嘟哝着,她问金大雄:“你怎么惹他了?” 金大雄看了咪咪一眼没回答。他转脸对老三吩咐道: “去,你开车过去,把他们送回去。” “这……”老三不愿意去。 “去呀!”咪咪厉声地补补了一句。 “嗯哪!”老三被咪咪这一声吓了一跳,慌忙地答应着去取车了。 “这世界可真太小了。……原来这菁菁的男友就是你家黄脸婆那个相好的呀?这都快赶上电影了……” 咪咪故意刺激金大雄。 “滚你妈的犊子,没屁别放!” 金大雄大声地骂着咪咪,转身朝里边走去了。 望着金大雄远去的北影,咪咪非但没生气,反倒笑了。 “董事长,董事长!”一服务员急火火地跑过来,老远就朝咪咪喊着。 “什么事儿?不注意点形象!” 咪咪对来人训斥着。 女服务员来到咪咪跟前站住了:“董事长,那个张老板急了,都摔了杯子了!” “哪个张老板?”咪咪问。 “8号包厢台的张……对,常来玩的那个叫什么帅的!” “是他?” 咪咪说着,便迈开脚步: “走,去看看。……你们哪伺候儿不周到,把人家给惹火了?”她一边走一边问。 “没有哇。” 张帅帅把双脚架在餐桌上,仰着头,正在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任身边的两位小姐怎么献媚揉搓他,他都一言不发。 他在愤怒中。 “帅哥,给小妹一个面子吗,吃个葡萄吗,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 左边的小姐剥完一粒葡萄一边撒娇一边往张帅帅的嘴里填。 “滚!”张帅帅躲闪着不吃,小姐硬往他嘴里塞。张帅帅一甩头,葡萄粒儿压碎在他的脸上,浆汁涂了一脸,还滴到了他那名牌衬衫上。这一下,他可火了,一把搡开小姐,大吼了一声。 小姐吓得闪在一旁不敢再做声了。 “哟……是他妈的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婊子惹我们张爷生气了?帅老弟,姐儿我今儿个还给你一个公道!” 咪咪人没到声先到了。她笑嘻地甩着手中的手帕,扭动着腰肢走到张帅帅跟前,紧挨着张帅帅坐下,伸出左手从沙发的靠背上揽住帅哥的头,鼻子尖都快贴到帅哥的嘴唇了: “老弟,说说。本来到我这儿就是找开心来了,可千万别弄一肚子气呀,你说是不是?” 看着咪咪的风骚劲儿,张帅帅冷笑了一声: “大姐,我们的合作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我张帅帅办事是不是忒讲究哇?咱可说到就办到,为朋友我他m替人蹲过局子,糟过罪吃过窝头的。” “那是啊,你张爷的名声在外,省城咱们这个圈里你就是是这个呀!” 咪咪竖起大拇指在帅帅眼前晃动着。 张帅帅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咪咪,反问地说道:“大姐,那您呢?” “我?” 咪咪挺诧异地反问:“老弟,我今天可是才第一眼见到您哪……哦,你是挑大姐的礼儿了?姐我今儿可不是故意怠慢您呐。你看,这两个最好的小姐就是我特意为您呼来的……” 帅帅把手中的烟狠狠地熄在烟灰缸里。用鼻子哼了一声: “大姐呀,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凭我的财力,凭我的人样儿,我帅帅走遍省城娱乐圈,咱肯定不缺小姐。可咱不是那号人。咱是做什么的?咱是高知干部家庭出身,国家干部。如今改革了,咱这才偶尔出来散散心,应酬一下生意,对不?” 没等咪咪回话,帅帅又说: “至于泡不泡小姐,那得看二批心情好不好了。别以为我生冷不忌。实说吧,3万块钱,我犯不上到你的这个地方捧一个什么唱歌的……她算个屁呀?她能比韦唯还是毛阿敏?不就是靠花钱打点了几个评委买了个市级电视业余大赛的奖吗?一个小小的市级。我帅帅要花钱,照样能拿来更高的奖,什么意大利歌剧院、皇家艺术学院的奖……什么唱的好不好呀?不就是那么回事么?不就是他m的钱吗?" "怎么着?她改了个名字就脱胎换骨了?不就是一个中学教唱歌儿的老师吗!那“牌儿”靓吗?那“灯”大吗!…大姐,我今天能出到了3万块钱点她一支歌,还不都是为了捧你的场么,你说是不是!她值3万么?” “张帅帅一口气地说了这么大一堆话,说得咪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儿。但她是不能对张帅帅急的。多年生意场上的磨炼使她有很高的容忍度。况且,他们之间还有另一层生意上的合作。 想到这儿,咪咪便“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闹了半天是为了菁菁啊。老弟,我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气着您了。您可是我们尊贵的上宾。说说,姐给你作主!”咪咪说着还亲昵地伸手打了张帅帅一下。 张帅帅觉得没趣。 他站起身说道:“啥也别说了。就当我今天他m的丢了包!我以后少来这地方就是了!” “别价呀,老弟,您要这么不开面,那这事儿还真得说清楚了。不然,姐我今晚也睡不好觉啊。您大概也知道,我这人的眼里可揉不得半粒沙子!” 咪咪说着话便拉下了脸。她对张帅帅那副装爷的样儿开始冷冷地回击了。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张帅帅果然站住了脚,反问咪咪: “那,这么说,还是你对了我错了呗?” “只要说清楚才知道谁错吗!” “那好,你不相信我,就叫这些小姐,服务员,他们替我说!” 张帅帅说着重新坐下,取出一支烟在桌子上墩着。 咪咪转身问身旁的一个服务员: “到底怎么回事儿?” 服务员小声地说: “今儿晚上,石老板和张老板点歌叫劲儿,说谁赢了……菁菁小姐就陪谁吃宵夜 ……” “哦?是这样!”咪咪这才恍然大悟。可这事儿……这菁菁人已经走了呀,这可怎么办? 咪咪心里暗暗地骂赵昕:都怨姓赵的这个狗东西。可她又不能不收这个场。她脑子飞快地转了一转,忙陪笑地说道: “老弟,这事都怪我安排不周了,怪我,我哪儿知道你们还有这个约定啊,您看,菁菁小姐还让我给送走了,我真该死。这么办吧,今儿个,张爷您心情不好就算了。这宵夜么改天安排菁菁陪你去吃,今天吗,姐我请去吃宵夜,你看行不?走吧,给姐面子!”说着伸手去拉张帅帅。 张帅帅坐在沙发上没动。 “怎么呀,不给姐面子还是信不过姐?” “算了。”张帅帅淡淡地说了一句: “咱说的就是这个理儿,这生意场上就得信誉为本吗。那个老石,我们以前关系还行,今晚为了那个臭娘们我们都翻了脸,我这是他m的何苦哇?” 帅帅一摆双手说。 “那是那是,都为捧姐约场么!” 咪咪伸手扳住帅帅的脖子: “老弟,姐给你说点事儿。” 说着咪咪便对张帅帅耳语道: “老弟,赶明个儿我保准请老弟荤行不?” 张帅帅侧头看了咪咪一眼。 “这么办,你记着,我保你一个没开过苞,野味十足的小姐好不好?等我一旦找到了,立马通知你,姐请客,我花线。你知道,那价码可是不低呢,谁让你是姐老弟了?行不行?” 张帅帅终于被咪咪的话给说乐了。他微微地笑着问道: “不是马歇尔计划吧?” “哪儿的话呀?不讲信用哪成呀,那我们还处不处了?” 咪咪拿出副十分认真的样子又补充道: “给老弟选小姐,我不能挖筐就是菜呀,不得挑一挑嘛。是吧。" 张帅帅用右手中指啪一声勾了一下咪咪的下颏: "那就…" "哈,成交。" 第47章 这回真服了 “撒谎!”凌姗“啪”的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把桌上的水杯差点震倒。 别说吴春雨没有见过凌姗这么严厉,就连她教了五年多的小眼镜陈文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凌姗老师这么声严厉色变脸。 两人谁都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们称为女神的人不光是美丽温柔,竟然发起飙来也如此的可怕。 所以刚才凌姗只用这一巴掌和刚才那两个字,就吓得他俩的心得咯噔噔直跳,那种来办公室之前想好的侥幸过关的那一套谎词倾刻间就被这一拍和俩字给吓得无影无踪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脑袋瓜也自然地垂了下来。 “说!”凌姗终于又厉声地说出第三个字儿。 “老师,我们......” 小眼镜挠着头,心里在想着怎么回答。 看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凌姗索性一摆手: “不想说是吧?那我来替你们说吧。” 凌姗在地上走了两步,然后车转身看着他们两人,这才一字一板地对他俩说: “会撒谎了哈?还什么…扳腕子?说的多么好?撒谎脸红不红?…还什么打扫卫生?擦什么灯管?事实哪?事实这就又是你吴春雨的主谋。你们俩,首先是摘了人家农民地里的青毛豆,然后你吴春雨又从宿舍的天棚顶上接下了电源线,用你在实验室学到的那点并不准确的知识去煮偷来的毛豆。对不对?" 凌姗停住口看着他们俩的反应: "怎么不说话?我冤枉你们了么?" 最终还是陈文胆小,他先朝老师点头承认,并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 "对。" 凌姗用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看着吴春雨的眼睛继续说: "可是,正在你吴春雨用这种危险的办法煮毛豆的这个时候,趴窗户上放哨的同学告诉你们,说我已经到你们宿舍楼里了,你们立刻紧张起来,因为你们心里都明白,这个事要被我看见,非得挨一顿批评不可。所你们急急忙忙地想办法往藏那个装毛豆的水盆。可这时,你们又听到了我在走廊和同学说话的声音,这说明我马上就能敲你们的门而进入寝室。所以你们就更着急了,有人集中生智,提出把水盆藏到床底下。但在慌乱之中,你们却弄洒了盆中的水和碰到了带电的电相片,所以才导致了这起触电事故的发生。" 凌姗推理分析完,用眼睛盯着吴春雨问: "我想知道,我分析的有没有错?” “呀,真她m神了,难道她真的是女神呀?!” 吴春雨心里实在惊讶凌姗的推理和分析,她怎么就连有人从窗户往外看着老师的事都能说出来哪?难道有人当了叛徒?不可能,他们一直没离开过老市,没有这个时间呐!这女神简直就是一个中国的福尔摩斯呀。 这也太他m的厉害了:一点都不错,就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呗。 吴春雨被老师犀利如芒的目光刺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斜眼偷偷扫看了一下小眼镜,哇塞,此时的小眼镜已经满头是汗了。 “对不对?说!” 啪!凌姗又第二次拍了桌子,这次声调更高,相信在走廊那头都能听到。 老师被气疯了。 人家说得分毫不差,自己再不承认还有意义么? 想到这,吴春雨这才点下了头: "对,是,是这么回事。你说的都对,老师。" “那好。吴春雨,我再问你,触电的滋味好不好?” 吴春雨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膀子,仿佛有虱子在咬,一边还憨憨地笑着: “老师,那,那还能有好受的么,都难受死了,连喊都喊不出声来。” 凌姗又转脸去问陈文: “你,你说说?” 陈文不敢笑吴春雨,更不敢抬头。这孩子从小胆子就胆小,加上学习好,从上小学到现在,也从来没挨过老师这凶的骂。经凌姗这么一逼,他的眼泪可就唰唰地流出来了。 "为什么不说话?嗯?” 陈文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啪!”凌姗又是一啪桌子,一边用手指敲桌子说道: “那只是不好受吗?你们知不知道,那是和生死之差只一步之遥!如果得不到救援,你们必死无疑。死,知道么?你们才十三四岁就死了,不遗憾么?你叫老师丶学校怎么向党向国家交待?…就算你们现在还没感觉到的生命的可贵,可党不这么看,政府不这么看,社会不这么看。" "做为一个学生,学生守则白背了么?看看你们都干出花来了:还上地里去偷人家农民种的毛豆。那毛豆是天上掉下来的么?那是农民们汗珠子掉地摔出来的,你们一点付出都没有,凭什么就伸手去摘?嗯?说摘太宽容你们了,你们这是偷,偷窍的行为!这往小了说,是道德品质败坏的问题,往大了说,偷窃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都初一了,还不懂这些么?” "懂。" 又是陈文嗫嚅着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吴春雨虽没说话,但此刻他却也不敢抬头着面对老师的犀利的眼神了。 “陈文,你先回去,我另找时间单独和你谈。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做好思想准备。” 凌姗对陈文说完,就又对他俩说: "你们俩,明天,明天下午第二节课后,和我一起去向人家农民道歉,赔偿人家的豆子!” 陈文想说什么,但嘴张了张还是没敢说出口。他歪头看了看吴春雨,心里话说:你怎么不和老师说清楚,人家毛豆都是送给我们的了呀。 吴春雨立马就明白了陈文的意思。他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他吭哧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 “凌,凌老师,那豆子人家不要钱,是送给我们的.....” “笑话!我怎么不信,走在大道边上就有人跑过来送给你毛豆?吴春雨,你正面回答我,这毛豆子你们是怎么去摘的,又怎么被人家发现的?…啊?" "这,这…" 吴春雨还想隐瞒,可凌姗却反应过来了: "啊,我明白了。你们俩去人家地里摘豆子,被人家看地的给抓住了。后来你们说是孤儿学校的学生,人家就怜悯你们,不但放了你们,还把毛豆也送给你们了。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的神女老师呀,你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厉害呀,我这以后干啥都瞒不过你了呀,我的天!这可咋整啊。 吴春雨真没彻底服过谁,怕是长这大小,第一个真服了的就是面前的这个既漂亮又吓人的女神了。 “是是是。可......” 凌姗一摆手: “啥都别说了。”她把脸转向陈文命令道: “你回去,把那个加热的东西找出来,交给我!” 陈文答应一声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凌姗和吴春雨两个人了。 不知为什么吴春雨心头顿时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袭来,这压力之外,还得一种被制服后的胆怯。 凌姗推过一把椅子,命令道: “吴春雨,坐下。” 吴春雨哪敢坐呀,他使劲地摇摇头。 “坐下!”凌姗厉声命令道。 吴春而这才坐了个椅子角。 凌姗望着吴春雨,老半晌她才温和问道: “触电以后,没犯老病吧?” “犯了,不重,有点儿疼,有点迷糊,就是像面条一样软,没劲儿。” 吴春雨不敢撒谎了,便一股脑儿地把感觉都说了出来。 “头疼得重吗?”凌姗又问。 “不重,不一会儿就过去了。” 凌姗长出了一口气。 她随手递过一杯水来给吴春雨: "还好,总算没什么大意外发生。这要是出了意外,这麻烦可就太大了。" 吴春雨接过凌姗的杯子拿在手里却没敢去喝。 他望着凌姗,半晌,这才诚恳地说: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又打了你的脸,真不好意思。” “什么?打我的脸?”凌姗不解地问:“那说说你的想法。” “…我应该为你争光,你看你多够意思,真的,我错了。这事儿吧,得从我捡到那一百块钱引起的。” 吴春雨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着: “我上周吧,因为上交了捡到的那一百块钱,得了班上学雷锋的小红旗,陈文他们就嚷嚷着让我请客。后来吧,赵老师就教了这么一堂课,所以我就联想到了煮毛豆的事,也想在大家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别让大伙看我怂?" “所以哪,我拉上了小眼镜陈文......真的,老师,你别骂他了,这不怪他......都怪我。老师,你这人很开事,我就一个请求你可劲地批评我,怎么骂都行,…嗯,罚款也中,可就是别把这事捅到学校去,叫卢主任知道了,没好。肯定拔了咱班的流动红旗。红旗要丢了,全班同学都得恨死我了,真的。这才好不容易保住了流动红旗......” “嗯。说完了吗?”凌姗问。 “......” “好,很好。吴春雨,你能说实话,能从内心承认错误,这很好。老师很高兴。吴春雨啊,你来到咱们学校这么长时间,我们也没有很认真地,交心地聊过天,谈过话。我对你无论是纠正错误还是鼓励进步,从来都是采取正面教育的方式,尽量地调动你的主观积极性,不去撕破你的面皮,在同学面前尽量树立你的形象和威信。但是,这不等于你真的就改好了,真的就认识到了自己过去犯的错误。而相反地,可能还在你的思想里埋下了一个潜在的包袱。" "于是,你就用许多假象和假想来支持你的思想丶学习和生活,于是,你就把你对学习、对生活,甚至对学雷锋做好事,改正错误等等的做法、过程,往往都认为是看在某某人对自己的好的情感之上,换句话通俗的说,就是大讲江湖义气,两肋插刀,投桃报李。是不是?好,你凌老师对我好,你不张扬我的丑,你凌老师就够意思,所以你就听凌老师的,你就不给凌老师找麻烦。我说的对不对?” 吴春雨今天在凌姗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用他自己的话那可真是彻底地服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番话深深地说到吴春雨心里去了。 可他还不懂他那么做有什么不好,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凌老师。 凌姗看懂了吴春雨的疑问,于是便继续地开导他说: “吴春雨啊,这人与人之间哪,是该讲人情的,这也是人这种高级动物特有的智能,我们就是靠着这种东西,才维系了家庭,和亲朋好友等各种人际间的交往,形成一个和谐的社会氛围。 但情感可不是一味的迁就哇,情感是有着它特定的属性,这你能听懂吗?” 吴春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我就举个例子说吧,比如钱这个东西,那没人能拒绝,因为有钱就可以买衣服,买用品,大到买房买车开公司。所以钱本身没好坏一说。但是,但唯有情感这东西是不能用钱买到的。那是因情感是没有胴臭味的。像你们,都失去了父母双亲,尽管全社会都在关心帮助你们,可是,即便有人用很多钱去买你做儿子,要你对他们跟自己亲生父母一样的那种情感,你能做出来吗?不能。肯定不能。” 吴春雨这次听懂了,他连连摇头,还顺口冒出一句话来: “羊肉就是贴不到狗身上。” 凌姗被吴春雨的语话给逗笑了: “明白了就好。所以呀,你错就错在这儿。我哪对你好,这并不是凌姗我个人情感的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是党,和政府要求我这样做的,所以,你应该感觉到的是党和政府对你们这些孤儿的关怀。你这么看问题,那你的眼界就会变高了。" "还有,现在在你的身上,你吸收了一些社会上不健康的东西,比如动不动就想用钱来摆平一切,这是非常不可取的错误观念和做法。” 吴春雨心头一激淩:糟了,老师用话点自己了。他赶忙低下头避开老师的眼睛。 凌姗仿佛没在意吴春雨的情绪反映。她回身拉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信封,用手举着给吴春雨看,并问他: “吴春雨,你记得这么吗?” 想不看都不行了,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吴春雨只觉得无地自容,脸上一阵接一阵地发烧。 那个信封他能不熟悉么?那不就是那天他和姐姐一起去老师家压到老师床头柜下的那个装钱的信封吗? “春雨啊。这个信封,我没有马上还给你,也没有及时去批评你,我是给你保留一个改正错误争取上进的好心态。果然,你卸掉了心里的包袱,你在班上真的表现不错,客观上,这500块钱的付出,对于你们姐弟来说,确实起到了一个甩掉思想包袱的作用。"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你们还真是误会老师和学校了。用钱摆事,那是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我现在把底交给你,我从你一开始犯错误到后来的连连出问题,我就从没有过要把你们姐弟遣送原籍撵走你们的意思。学校也没有。" "人无完人,孰能无错? "那你想没想另一个问题:如果老师第二天把这钱讲桌前去,你什么心情?你又怎么办呢?” “我......”吴春雨脸像红纸一样,这么贫的人竞无言可对了。 凌姗却爽朗地笑了: “哈,想不到吴春雨也有难为情的时候。好。那你告诉老师,你知道错你在哪了吗?” “知道了。” 吴春雨还是不敢抬头,两只手下意识地搓动着。 “这就好。对了,这钱依然是你的,我把它存在咱班同学的大存折中,你用钱的时候找班长申请,但不能乱花啊。" “嗯呐,我知道,咱们同学的零花钱都统保管。我从不乱花钱的。" “那就这样办。这件事就当作我们之间曾经的一个小秘密好不好?” “嗯呐。谢谢老师。” 吴春两还是不好意思抬头,他一边小声地说着。 这个凌姗老师怎么这么神呐,他心里没底。正在害怕瞎琢磨着,凌老师又说话了: “吴春雨。”凌姗又叫着他的名字。 “老师。”他慌忙下意识地回答。 “那你想想,你还有没有什么类似做错的事?”凌姗问。 凌姗的话既有暗示又有给面子。她是在为吴春雨创造一个主动来承认那100块钱造假的事,虽然动机是好的,但造假骗取表扬和荣誉必然是不可取的。 如果她直接了当把这事儿给揭开,不是不可以,但一定会叫吴春雨大丢颜面而削弱它的教化功能。 那吴多么精明啊,他立即就反应过来老师话里指的是什么。这是凌姗在将自己军呐。他偷眼去看凌老师,反倒和凌姗的目光相撞在一起了。 就在他们两人眸子相对的一瞬间,吴春雨看到凌老师的眼睛里的信息,不光是询问,还有一种令他不能抗拒的东西,这使吴春雨浑身一震,吓得他忙把目光从对方眸子上移开了,可心里还一个劲儿地加快节奏地扑嗵。 “想好了没有哇?” 凌老师声音很平和,但却很坚实,字字千斤地砸下来。 吴春雨吭哧了一下还是没答上话。 他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思想上在斗争着。他还是想揣摸出老师到底是知道底细还是在诈自己。如果承认了吧,那万一老师真的不知道在诈自己,那不是自找苦吃了吗? 对,就是不能认,不能主动去说这个事。 吴春雨终于决定不去承认那件事。 因为他曾熟记一句哥们儿说过的话叫: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虽然这事并不涉及到坐牢,但承认了不就是坦白了么! 还是不承认为好,这关系到自身的形象嘛!承认了,那班上发的小红旗不就得收回么?收回旗倒无所谓,可全班同学不问为什么么?大家要知道自己是拿钱骗来的…不行不行,那自已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想到这,吴春雨终于拿出一副想不起事的样子对老师说: “老师,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要不,您还是提个醒吧!” 说完,他还来了个火力侦察,想从老师的话里来反证一下她到底知道不知道。 “那好吧”凌姗很自然地笑了。 她从信封里又抽出一个暗红色的存折扔给吴春雨,说: “打开看一看吧!” 存折?吴春雨从桌子上拿起那个存折,疑惑地望着凌老师,老师给我存折干嘛呀?原来不是为那一百块钱的事啊? 哎呀我的m呀,吓死宝宝啦。 正当吴春雨如释重负,忐忑心情刚安定下来的时候,凌姗又说话了: “看我干什么?看折呀?” 吴春雨这才低头去看存折,这一看不要紧,不禁脱口而: “吴春雨?我?!六百元?这么多呀?” 凌姗随即反问道: “我还问你哪!” 吴春雨立刻就明白了。可不是么?那五百加一百不正是六百么。老沛都给存上了。 完了,全完了,全都败在这个女福尔摩斯手下了。这还有啥说的,就都认了吧。想到这,吴春雨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心诚悦服地对凌姗说: “老师,我......我真服你了。我承认,我都认。” “什么服不服的呀,吴春雨,你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说明你的确实是在考虑自己改正错误了。只是在改正错误的方式方法上又犯了新的错误。尽管这错误的愿望是好的,善良的,但你忽略了它问题做法的本质,那就是欺骗。欺骗本身就不是好的行为。假的终究还是假的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凌姗笑着问吴春雨。 “那......那同学们也能和你一样都看出来么?” 直到此时 吴春雨才彻底明白自己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干了两件多么大的蠢事呀。 他仿佛看到同学们那一个个赞许微笑中都带有的是讥讽和嘲笑。 凌姗说: “有句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做法,如果认真地想一想,谁都会发现破绽。" "可我觉得没啥纰漏呀" 吴春雨还是不明白。 凌姗笑了笑,说:"你的疑点很多呀。比如你晚自习时间去了你姐宿舍之后,却不回班上来自习,反而跑去操场南边小树林干什么?那里没有灯光,黑洞洞的挺吓人的?还有,你说是在石凳上捡到的钱。你不想想,小树林里哪来的石凳呀?" "呀,原来问题出到这了!" 吴春雨心里这个懊悔呀,为什么说谎前不考虑一下再说呀?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尽管很多人都怀疑你拣钱是假的,可吴春雨呀,同学们也都从你的善良的愿望出发这一点,为你想做个好学生的愿望感到高兴。" "不过,这愿望的实现可不是一朝一夕的,要持之以恒,一点点努力去做。" "以后,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可千万不能再发生了。" "要做一个合格的中学生,要学雷锋,要入团,这些进步要求都没错,可不能为进步而进步。进步的方式多种多种,不一定非拣到钱,也不一定非见义勇为去救人,去抓坏人呀,况且这些事也不是谁都能碰得上的。即便是碰上了,法律上也不需要你们未成年人去做。” “那,那怎么样才能做个好学生呢?” 吴春雨的心理防线全面溃退了,此刻他真想多听听老师的高见。对于他来说,老师的这些理论性的东西还真是个空白。 “问得好!”凌姗高兴地夸奖道: “第一条,按中学生守则办事:守纪律,好好学习,争取好成绩;第二,要有集体荣誉感,热爱班级,做事想着大家。这几条做到了,你自然地就会成为好学生了。” “就这么简单?" "嗯。可做起来却不容易。" "我行。老师,你这课上得好,我服了!” “光服没用呀。” “那咋整?” “好好按老师说得去做呀!” “嗯呐!”吴春雨高兴地答应。 “好啦,有空咱俩再谈吧,你回去让陈文来。” 吴春雨应声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又站住了脚,又被凌姗叫住了: “对啦,还有个事儿,你抽空洗个澡,过两天我带你去省医院查一查病啊!” “哎!”吴春雨高兴地答应着就往外走。 第48章 女寝进了男流氓 这几天,吴潇潇感到特别不舒服:浑身无力,一阵紧似一阵地懒散丶发软甚至有些发抖,就象高烧39度后的感觉,心慌,气短,手脚发冷,可她的体温却还正常。 随着这种感觉的扩散,她觉得身体每个关节都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是有一条条小虫在慢慢爬动,麻麻的,痒痒的又酸酸的,还有点疼。抓也抓不到,挠也挠不着,难忍,那滋味很钻心很闹心。 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勤的的反复出现,这两天还似乎增加了周身发胀,连血管都凸起老高,随之困意袭扰,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着,眼睛里总想有流泪的感,那种晕乎乎犯困困的感觉闹得她眼皮发沉睁不开眼睛。因此,这几天她不得不中止了课外时间的自习,到点就睡,可照样是睡不醒,一天到晚浑身都懒懒散散的。 今天这感觉似乎来得更早更强了。强烈的不适感使吴潇潇再也看不下去书了,所以连晚自习都没上便请假回寝室躺着了。 回到寝室,吴潇潇甩了鞋子就直接爬到自己的床上,衣服也没顾得脱倒头就睡。 整个寝楼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干扰。可吴潇潇的耳畔中却充满了各种奇怪的咝咝啦啦嘈杂的声音,有像电影《聊斋》里那种鬼孤出场的音响,有像无线电故障的交流电杂波,也有形容不出来的声音,总之,各种声浑杂在一起都从两耳窝中往脑袋里袭来,搞得她根本就无法入睡。 吴潇潇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试图挡住这恼人的声音,但结果却无济于事。 吴潇潇欲睡不能,只好睁着眼睛受折磨。 糟糕,这回八成自个儿真的得了大病了!吴潇潇对自己说。 一直身体棒棒的,怎么偏偏这时候得病啊? 吴潇潇想:自己这刚到学校没几天,什么事都还没有个头绪,这学习又没有追上去,真的再有个大病的话那可就……她想着想着心里就害怕起来了。 那这是什么病呢? 这种感觉怪怪的,还找时时找钟点儿的来?感冒?不是。自己得过感冒,那症状不对。胃病?不是,娘活着的时候有胃病,那疼法和这也不一样。 肺病? 肝病? 心脏?… 吴潇潇胡思乱想地猜测自己的病。 能想到的她都想到了,可都觉得症状都对不上号。 那该是什么病呢? 忽然,她脑袋中闪出一个字来: 癌。 是癌吧?她听人说癌症病人得病的时候就没任何症状,可突然一发作几乎就到了晚期了,那晚病人出现就是这种全身症状。 有可能啊。 那么这又该是什么癌呢? 骨癌?嗯,倒有可能。不然,这全身的关节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可不对呀,骨癌是一直持续地痛,不是找时找点的呀。邻居张奶奶就是骨癌死的,张奶奶死之前她还去看过她,老太太打着止痛吊针还痛得白天黑夜直叫呢。应该不是! 吴潇潇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患的是什么病。 于是,她最后想到的还是去医院去看一看。 那么去哪看病呢? 去校医院么? 不行,这太容易走漏风声了,万一真是不好的病怎么办? 那去镇里?嘿,镇里的那个小卫生院能看什么大病啊?自己可能就是大病。 想了一蹓十三招儿,吴潇潇终于决定,如果病情这几天再复发,再发展下去的话,她就利用星期天时间偷偷地去省城看专家门诊。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没弄明白病情之前是不能声张的。 倒不是怕死,死又有啥可怕的?不就两眼一闭么,那倒好了,让别人爱怎么就怎么着呗,反正自己也管不着了,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地怕那些人来找了,也不用怕老师去查了,更不用牵挂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了… 吴潇潇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间,一阵麻、酸、胀痛感一齐袭来。 啊,真的好难忍呐! 痛楚加折磨,再加上自己的恐惧心理,吴潇潇终于哭了。 她哭得好伤心。 她又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逝去的妈妈。 妈妈如果活在世上,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现在这个样儿啊…… 她想到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哭得更伤心了。 …… 就在吴潇潇哭着哭着渐入困盹的朦胧状志之中后,耳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轻轻地飘过来:那声音很熟,却又很让她很恐惧: 真是他在叫我么? 该不会是我的听觉错乱吧? 不,不会的,他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这里可是女生宿舍啊。他怎么会来! 不对,这明明是他的声音。 吴潇潇睁开眼睛打量着寝室。 然而,那个让她恐惧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并且真真切切:低沉而沙哑: “吴潇潇……大萍!” 吴潇潇这才知道那声音不是梦幻。 她忽地挺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寻着声音的方向朝寝室的门口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寝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儿,从门缝儿中露出了一双斜摆着的眼睛。 “啊?!” 吴潇潇尖叫一声,本能地朝着床角退去,顺手抓起床上的枕头举了起来,准备用做自卫的武器。 这时,寝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一个20多岁的大长脸男人,呲着长长的黄牙奸笑着走了进来: “怎么?潇潇,这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三哥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把门关好,并啪的一下上了锁。 “别关门,别关.....” 自称三哥的人没理吴潇潇,锁好门后便朝吴潇潇走过来: “老妹子,一向可好哇?你怎么哭了?是谁他m的欺侮你了?说出来,三哥给你出气!” 自称三哥的男人说着话,就已经走到吴潇潇跟前了,他伸出手去就要搂吴潇潇。 吴潇潇跳蚤样地躲过他的手。既反抗地又哀求道: “别,千万别这样,求求你,叫老师看到了就全完了,求求你了,三哥!” 三哥呲牙笑着。他不在乎地扭身斜坐在吴潇潇的床边,一把就把吴潇潇搂在怀里,随即拉下脸来,恶狠狠地爆粗口对吴潇潇骂道: “操,你她m跟三哥装是不是?我他m的大老远来看你,你就这么对待我么?告诉你,别说什么几巴老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这当哥的看妹子也犯法吗?!” 吴潇潇经这么一吓,身上那病也不知吓到哪里去了。 她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人,不禁无奈地哀求起来: “求你了。三哥,真的别这样行不?” 男人嘿嘿一笑:“那你先说,你想没想三哥呀?” 此时的吴潇潇就像一只受惊的羔羊,战战兢兢地委心点着头。 “哈哈,这就对了呀!” 那人哈哈一笑,猛地搂住吴潇潇的头,不由分说地就开始狂吻吴潇潇。 这种男人的举动,吴潇潇一个小姑娘是无法抗拒的,即便拼力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反抗无果,老三的舌头已经进入到吴潇潇的嘴里了。一种特殊的反应使她无法再抗拒和挣扎下去了。 吴潇潇紧紧地闭着眼睛,浑身绵软地任凭这男人的手在她的上身胡乱地抓着。并且从前胸还逐渐地下移。 终于,那只手伸到了她的腰部,开始解她的腰带了。 "不要!" 也不知哪来的一种勇气和力量,刚才还瘫软的吴潇潇此刻突然奋力地挣脱了那男人,一下子就窜到了地上。 吴潇潇光着两只脚,惊恐地倦缩到墙角,并伸手抄起墙角的笤帚举过头对着那人喊: “三哥,你别逼我,你再胡来,……我……可就喊人了!” 那男人却没有动。 望着即将到手的羔羊,又被挣脱了的吴潇潇,他嘿嘿地冷笑着: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哥们儿?这就啥都不行了么?…吴潇潇,吴大萍,你我干这事是第一回么?你他m的是雏么?…装啥呀?" "三哥我憋的慌,你就不能帮帮忙……" 那这个被吴潇潇称为三哥的是什么人哪? "既然你不给哥面子,那三哥就给你面子吧。大萍,过来吧,不闹了,咱们坐下说说正事吧:是咪咪让我来看看你的!” “咪咪大姐?”吴潇潇眼睛一亮。 老三点点头: “她老惦记你了。好了,你别在墙角那蹲着啦,快过来吧,没事了。过来,过来吧!咱们说说话我就走。” 话说到这,咱真得介绍下这个三哥了。 此人他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陪赵昕看王美玉演出的那个老三。 他是咪咪的跟包,司机兼保镖。 老三姓陈名卓,道上人称绰号陈老三。 刚才,老三在楼下向一个同学打听到吴潇潇没在班级自习,于是潜便到女宿舍楼来找。为了躲过收发安保人员的眼睛,他施展本事,从后楼的水溜管子爬上二楼阳台,又从阳台的后窗口爬进了走廊。 说到吴潇潇和老三及咪咪的关系,这话可就有点长了。 长话短说,陈老三就是吴潇潇在咪咪么司的那一时期里,他们都曾经是在咪咪控制下的人。 吴潇潇当年就曾经在这个被称为三哥的人的管束下为咪咪干活的。 当年,吴潇潇的母亲重病在床,时日无多。但救治的高昂的治病费却给这个本来就没多少积蓄的家雪上加霜,囊中羞涩,无从支付。 为给母亲治病,能延长她的生存期,懂事的,做为长女的吴潇潇自己想办法去找人借钱。 但这种无还款能力的家庭,谁能愿意把钱借给她呢? 最后,还是吴潇潇还是通过亲戚的转介,把她介绍给了论起来还沾有远房亲戚,当时名字还叫张玉仙的咪咪。 咪咪见到吴潇潇,觉得这孩子长的不错,个子又高又大,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于是便打起了主意,所以很痛快地就以高利贷的形式贷给她一万元钱。 当然,这区区一万最终还是没救得了母亲。不久,母亲撒手人寰,扔下她们姐弟俩走了。 在母亲去世后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吴潇潇靠做家政打钟点工等,好歹地还上了5000元。可这近三分利的高利贷,这点钱也只能够还利息的了,那利滚利滚到今天,这欠款的数字可就太大了。 其实,这就是咪咪用以控制吴潇潇的手段,她认为,不久的将来,吴潇潇一定能成为自己的一棵摇钱树。 所以,她以"慈悲"为名,把吴潇潇留在自己的公司里,明着是打零杂,端茶倒水,听喝,暗里却让她学着为她做别的活儿。 那时侯的咪咪就以公司为掩护,在暗中一直干着黑道的营生,但她却从不让吴潇潇这方面染指,因为她把吴潇潇是当作她的备胎,应急时可另有安排,这里暂不透露。 到后来,迫于地方民政部门的压力和吴潇潇的苦苦哀求,咪咪才不得不同意放吴潇潇陪着弟弟去孤儿学校复读念书,至于欠钱还钱的事她另有打算,所以也只字没提。 吴潇潇离开咪咪,去孤儿学校念书,但咪咪却一直在记着她,虽然她现在并不急于找回她去给自己重做那种生意赚钱,但吴潇潇却仍是她手中一个随时都可以从天上拉回地上的风筝。那根线一直在她的手中攥着,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收。 咪咪就有这个把握。 连咪咪自己都没想到,真需要吴潇潇的那天还真早早的就来了: 那天,张帅帅夜总会一闹腾,咪咪嘴上没把门的就顺口就许张帅帅一个大诺,说替他物色一个有野性的小姐玩玩。 在她们这个圈子里混,不管怎么打打杀杀,惟一能站住脚的一条就是说到做到,吐口唾沫都是个钉。 答应人家就得办。况且她不能德罪这个人,得罪了她的生意轻罚受损,重则会爆雷的。 于是乎,咪咪就开始想怎么落实承诺,给张帅帅物色哪位了。 说起做这行的小姐,咪咪手里还真有的挑。但就是没有处女。可她嘴一歪就上赶着答应人家张帅帅找处开苞的了? 这怎么办? 怎么办?找一个相貌好点的带去医院做处膜缝合么?一般的小姐都不会干的,她们不缺这点生意,所以就不会去遭那份子罪。况且手术后最起码也要半月不能用,这误工的费用加上手术费用,还有营养费等等加在一起可就不是三千两千能打发的了。 不合算。 第49章 这流氓竟是他 咪咪就这样地在苦思苦想想辙,最后还是自然而地就想到了前不久才被她放走去复学的吴潇潇。 她觉得吴潇潇可以。 这y头虽然长的不那么漂亮,但能给人一种实在感。这是男人眼下最喜欢找的女孩。而吴潇潇还有另一讨男人喜欢的性格,那就是她眼睛里所特有的那种略带野性的眼神,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直来直去,比如爆点粗口,喝点二锅头,张口会骂人的那种。 男人认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有意思。 张帅帅这犊子当然也这么变态。 咪咪想。 所以,她才吩咐老三来具体摸一摸吴潇潇的底,看看这妮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会儿的吴潇潇应该是已经开了有了毒瘾了。 咪咪为什么会这么估计吴潇潇呢? 原来让吴潇潇染上这毒瘾的人就是咪咪。 这来自于咪咪在吴潇潇临来孤儿学校前所送给吴潇潇的那两盒烟,也就是那两盒给吴潇潇用来“治病”的"药”烟。 咪咪知道,吴潇潇有个痛经的毛病。毎月的那几天都是吴潇潇最难过的日子,咪咪就告诉她去吸“药”烟止痛。 这算起来吴潇潇走了快两个月了,按正常生理周期,要来过两次月经的,这加一起,最少得十天吧?就算一天一支,那一般人恐怕也都会有了毒瘾的。估计这烟也剩不了几支了。如果吴潇潇既上了瘾又没有了烟的话,那么,她就随时都可以把她拉回到到自己的身边来,为了烟,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也正是由于吴潇潇曾是咪咪的马仔,所以陈卓陈老三在刚才才没有死逼吴潇潇去征服她而中途停手,因为他知道对此女子不能太过分。 当然,这其中的一切原委,吴潇潇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欠了人家咪咪的钱不还上是不可以的,人家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比较了解咪咪这个人:讲情面,讲义气,为人还算随和,办是也能把握分寸。但内心狠毒,在她眼里天,老爷老大她老二,什么对她来软的硬的都没用。不抓破脸什么都好商量,一旦抓破脸那对方可就没好果子吃喽。 所以,在本市商界里虽合作者甚多,都顺着她,更没人敢惹她。 至于吴潇潇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就更绝对不敢去和她对怼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吴潇潇在学校里的日子毎一天都是小心丶恐惧,凡事都加十二分的小心: 甚至只在宿舍丶教室、食堂三点一线,星期天也是一样,连操场外围的林荫处她一个人都不敢去溜,生怕碰上咪咪的那伙什么人。 可这事往往就是这么反着来:你越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可就偏偏不如偏偏,躲着躲着,就把这个陈老三给躲来了。更可怕的,是这个人他竟然能躲过保卫,直接潜到自己的女寝室里了! 天哪!这不蒂于了,不蒂于给吴潇潇当头一棒。 吴潇潇突然感到,自已前面的路可能真的是不好走了。 “唉,干嘛哪?别怔着呀,咋地啦?老妹," 老三见吴潇潇傻呆呆地在墙角怔神,不解地问,随即又哄着她说: "……哥不闹了,我说话算话。大萍,你过来吧。你过来整整衣服,拢拢头发。不然被别人撞见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过来吧,哥我还有要紧的话跟你说呐。” 老三说着拿出烟来点燃了一边吸一边说。 吴潇潇这才回过神。 她看出老三的话不是在骗她。 想到这儿,她对老三说: “你要敢再胡来,我就从这窗户跳下去,我说话算话。到时候,你也别想跑!” "嗯呐。你把三哥看成啥人了。" 吴潇潇这扔下手中的扫帚,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指着开着的窗户对老三说: “我就站在这儿,你说吧,什么事?说完快走,一会下自习她们就回来了!” 吴潇潇说着,就手扶窗台沿搬着窗框做出随时上窗台的准备。 看着吴潇潇的样子,老三忍不住笑了。 他吸了一口烟,便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扔到吴潇潇旁边的床上说: “老妹儿,这点钱呐是哥的一点心意,哥来的急,没给你买啥东西。你拿着自己买点吃的用的吧。" "对了,董事长让我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那个…每个月来大姨妈时,肚子还疼吗?她问你,她送给你的那烟管不管用?好不好使?烟还有吗?” 老三一连串地把咪咪委托的话全说出来了。 听这话倒像是真的。 吴潇潇的警惕终于放松了。 他了解老三。他就是这么个人,他那驴劲儿上来谁都不好使,但那驴劲一过去,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其实老三对自己真的还是挺好的,挺关心的,从来都是妹长妹短,常带着她吃呀喝牙玩的,有一次在饭店碰上一个无赖调戏自己,老三不容分说就打得他满地找牙,末了还赔了自己二百块钱。 不过,成了年的男人嘛,有时冲动冲动,干占过格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儿,吴潇潇才开始回答他的话: “三哥,你告诉董事长,就说我在这都挺好的,真的。至于她给我的那药烟么……可这学校里是禁止吸烟的,要是被老师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也没大敢吸,实在不行时才吸几口,一共没抽几支。不过,那烟止疼还是真挺好使的。” 吴潇潇说完,这才伸手从床上拿起老三刚才放下的钱,走到老三跟前说: “三哥,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过去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这我都记着。可这钱我心领了,谢谢你的惦记,可我不能再花你的钱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有钱。再说,在学校这里吃喝住用什么的都不要钱,个人也就买点牙膏和卫生用品。又不可以随便去街里消费,况学校每人每个月都给我们发不少的生活费,钱是足够用了。再说,还有亲戚们也给我们钱的。 " 说到这,吴潇潇想,还得叮嘱老三几句,可不让他再来了: "……三哥,你要真对我好,以后就千万千万别再来学校找我了,这要让人看见了会给我带来大麻烦的。以后如果我有事儿需要你帮我的话,我会去找你,哦,没事我也会去看你的,行吗?” 吴潇潇话中带有哀求地说。 老三听着吴潇潇的话没任何表示,看着吴潇潇的可怜样,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他一边用舌头舔着下嘴唇一边在琢磨着。 半晌,他才苦笑了一下,说: “我的傻妹子啊,你是一个刚烈的女孩,看你变成现在的样儿,哥我心疼啊。哥平常对你啥样,好不好,你心里清楚,我就不说了。…我俩可是同苦共难的哥们儿啊。这次,政府非要让你到这来复学,我们都不想让你走,可你们俩愿意,所以也就来了……可是大家都惦着你哪。知道你肯定在这待不惯。你这地方一举一动都叫人看着,干点啥都被人管着,还天天背这个背那个的…知道你在这肯定不适应。真的,妹儿啊,这儿地儿不是咱们这种人呆的地方。你如果这儿要待不去的话,你就赶紧回去。大家都欢迎你回去哪,你放心,有哥在,谁都不好使,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哦,对了,这话也是董事长说的。" "像咱这种人,在这种地方根本就待不长,不信你看,早晚也是要栽的!” 吴潇潇只是听着,她心里似乎被老三的话打动了。 她知道老三说的都是实话也都是好话。 毕竟是共同患过难的兄弟呀。 可吴潇潇却没有离开学校的意思。她不想再去做那种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更重要的她还是为了弟弟吴春雨。 只有在这里,弟弟才能不出任何意外,才能学好,她才能向死去的父母交待。 所以吴潇潇没有回应老三的话。 经刚才的一顿折腾,已经放松下来的身体,这会才又有了不适的反应。 吴潇潇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又开始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还一个劲儿地张嘴打着哈欠。 “哟,这是怎么了?你病了么?” 老三在一旁看着吴潇潇痛苦的神情,不无关心地一边问着又一边仔细地观察。 依他的经验,这一系列的反应,应该是吴潇潇有了毒瘾的初期表现。 但老三嘴上却没有说,他只是拿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对吴潇潇说: “老妹,不舒服的话就吸一支烟吧,小病小灾的吸一支就顶过去了!” 说着话,老三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打开,又从中挑选了一下,取出一支来递给吴潇潇。 吴潇潇接过烟看着,哦,这烟上面的英文字和咪咪送给自己的那种烟一模一样:哦,这就是那种药烟呐!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烟,吴潇潇的心中不知从哪里发出一阵狂喜,连身子也都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老三。 老三没再说话,伸手用打火机给吴潇潇点燃了,便看着她大口地吸烟,嘴角上不禁挂起了一丝笑容: “妹儿啊,你以后再难受的时候就吸上几口。别亏待了自己。没关系,咱不缺这东西,别看贵了点儿,可哥眼下哥还供得起你。” “那个…那个董事长给你的那两盒要吸完了,你就给哥打个电话。我接到电话就给你送来。咱自己开车很方便。" "真谢谢哥了,替我也谢谢董事长。不过,哥,你真得走了。这可要下自习了。"吴潇潇焦急地催促老三。 可不么,真的要下晚自习了。 "好,说几句就走。老妹……你如果在这待闷了,我星期天就接你回去玩玩,大伙儿在一起开开心!” "嗯,行。” 几口烟吸进肚,吴潇潇浑身真的变轻松了,眼睛也亮堂了,连刚才那突起的血管也不胀了,心也不慌了,这胸部也不闷了,关节里刚爬来的小虫虫也不知哪里去了。 真舒服。 吴潇潇不由自主地举起双臂,仰头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老三这才满意地笑了: “好,好。看看,这病立马就全好了吧?!这进口的玩意就是他m的好哎,不过老妹可千万要保密。千千别让这东西落在老师手上。万一被发现,你就说是买的,一口咬定是普通的烟,听见没?” “知道了,三哥,谢谢你。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还有你以后千万别再来了行么,有事我会去找你的!” 老三磨磨唧叽还不走,这可真叫吴潇潇急的直跺脚 她一边催老三快走,还一边下意识把回过头从窗口下往外面张望。 这一看还真看出事儿来了,差点吓得她蹦起来: “哎呀,不好了,我们老师来了!” 吴潇潇惊叫了一声,便转回身急急对老三摆手: “快走,快走!如果碰到老师问你,你就说是我表哥啊,…快走哇!” 吴潇潇说着,索性就过来用手向外推老三。 老三还以为吴潇潇在设计往外开他呢,便不慌不忙地说: “啥老师呀?别蒙我?在哪儿?” 吴潇潇只好拉着老三快步来到窗前,用手朝外指着: “看,就是这个女的。她就是老师,你看这都快到楼门口了!” “就这个女的么?!” “快走吧,咋这么犟啊,三哥,别给我添乱了行不?求求你了,快走!” 吴潇潇这时的心情已无法形象,她急得脑门的汗都淌下来了。 她不由分说,拼足力气,慌慌张张地将老三推出门外,然后“咣铛”一声关上了寝室的门,又转转身用后背紧紧地靠住。 走廊里,老三还是不慌不忙地用目光扫视着走廊,在寻找着出去的通道。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是不能走楼梯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来时的那个通道上,便一个助跑,飞身跳上楼梯口上方的窗台上,一踅身便顺着外面的雨水管道溜下去了。 寝室里,吴潇潇的还在阵比一阵快地加劲儿跳着。 妈呀,这太可怕了。 第50章 交锋女神 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吴潇潇知道一定是凌老师进楼了。 呀,凌老师该不是来看自己了吧? 慌乱之中,吴潇潇急忙跑到自己床前,扑到床上就“装”起了病。 还真是。 脚步声在寝室门口停住了。 凌姗真的悄悄推门进来了。 她望着床上披头散发趴着的吴潇潇,目光又落到吴潇潇那双沾满泥土的光脚丫上,不觉皱起眉头心中生出疑惑。 她为什么蓬头垢面?又脚上沾了那么多泥土? 这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为什么吴潇潇光着脚在地上走?她去做什么? 凌姗敏感地站在门口,仔细地四下打量起室内来。 屋内摆设大体正常,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把被扔在墙角地上的扫帚上。 扫帚显然是被人丢下的。为什么扔的?又是谁扔的呢? 从吴潇潇脚底板上的泥土,到她零乱的头发,再加上这地上的扫帚,凌姗第一猜测就是,吴潇潇可能是和什么人刚刚在地上撕打过。 对方显然是一个男性。那么这男人他又是谁呢? 难道这屋里真的另外来过什么人? 凌姗思索间,她又敏感地从室内的空气中嗅到了那种熟悉的带有异常味道的烟味儿。 这味道和她上次在男寝看吴春雨时嗅到的以及前几天在女厕所里所嗅到的那种味道都是一样的。 凌姗警觉地把目光投向各处仔细地搜寻起来。当她把目光再次移到地面搜时,果然发现了地面上那个被丢弃的烟头儿。 刚才寝室里的确来过男人!并且图谋不轨,是吴潇潇反抗而与之撕打! 一种不祥的判断涌入凌姗的脑海。 她确信这判断应该是准确的。 有可能是外来的作案分子,要赶紧问清楚。 吴潇潇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仍在装睡。其实她的眼睛正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在偷偷地观察着老师。 从凌姗的表情中,她看出来老师发现问题了。 怎么办?吴潇潇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寻找一个应付老师的办法。 还没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凌姗却开始用手轻轻地推她了: “潇潇,吴潇潇?” 装睡是不可能了。 吴潇潇又只好假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又用手揉了揉,然后才坐起身来,说: “是,是凌老师啊?您来了……” “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凌姗直接地问。 吴潇潇摇摇头答道: “没有哇,没有。……我挺难受的,吃了片药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寝室没有别人来过?”凌姗又追问。 吴潇潇假装惊讶地又摇摇头,“不会吧,我好像锁上门了呀。” 凌姗笑着反问道:“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呀?” “这……哎呀,我咋没插上门啊……” 吴潇潇故作惊讶地搪塞自己刚才说话的漏洞。 凌姗微笑地坐到吴潇潇旁边,伸手从床上拿起刚才老三扔下的钱,一边数了数便,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吴潇潇,那意思是这钱是怎么回事? 吴潇潇心咯噔噔地跳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把钱收起来了。 她终于被老师锐利的目光给看慌了神,便恐惧地立即躲开了凌姗的视线。 凌姗继续严肃地说道: “潇潇啊,诚实,可是对一个学生最基本的要求,也是做人的美德。看来,咱们是该好好的谈谈了。” 她晃动着手中的钱,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500块钱是刚才那个人给你的吧?……告诉我,这个男的是什么人?” 凌姗决定不给吴潇潇编谎喘息的机会,便单刀直入地问吴潇潇。 哎呀m呀,不怪吴春雨一口一个女神的叫她,还一个劲儿地叫她女什么斯呐,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哇?! 完了完了,看来瞒是瞒不过去了。 吴潇潇这时别提多恨自己的粗心大意了,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可转念又一想:不对呀,你可能猜出屋里来过人,有道理。可你怎么还能猜出这人是男的呢?依据是什么呀? 不对,凌老师是在诈自己吧? ……那,吴潇潇的脑子里在继续分析: 该不是刚才老三下楼时,正碰上凌老师她从下边上楼,他们该不会是走个面对面擦肩而过吧 应该是。要是这样,自己不承认就没意义了。 想到这儿,她觉得回避还不如承认了好,于是便对凌姗小声地说道: “他,他是我表哥。” “表哥?姑表还是姨表?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表哥呀?那…他叫什么,在哪个单位工作?” 凌珊咬住线索不放。 因为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此人很可能就是那种奇怪香烟的源头,所以她必须追问明白好去调查。 呀,看来凌老师要查户口了,不然咋句句都往死里叮啊?吴潇潇心里想。 吴潇潇偷偷用眼角溜了一下凌姗,想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出一点什么答案来: 比如是不是她和老三遭遇了?是不是凌老师问过老三的姓名了? ……如果是那样,这说出岔儿头来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儿,吴潇潇决定,先给凌老师来一个火力侦察: 她笑着反问凌姗: “凌老师,您……不是已经见到他了吗?……他呀,是个个体户,做什么买卖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前两年他为挣钱丢下国家干部不当去下海了。我老舅吧,对,就是他爸爸,都为这事和他闹翻了。” 哟,这个孩子怎么会这么成熟呢? 凌姗听着吴潇潇的话,看着她躲躲闪闪不自然的眼神,心里不禁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她有足够的理由来证实自己过去的疑问和判断是正确的。 凌姗便微笑着对吴潇潇说: “我这个人哪,从来不大愿意对客人进行怀疑和盘查,除非我有过多的疑问和足够的怀疑。" “不过哪,你今天的这事无疑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私自往女寝室里带外来的客人并还是男性,无论他是亲属还是什么家人都是绝对不可以的。以后一定要注意:不经老师批准,不经收发室同意登记,就绝对不可以在宿舍里会客,哪怕是女客人都不行,更不要说是男客人了。记住了么?" “这一次就算了……可能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这个规定,下不为例。” “对了,还有一件事:学校为方便同学直系亲属间的联系和沟通,对所有同学的直系或社会关系较近的亲属,都要一一进行登记。你现在就把你这位表哥的详细情况,包括姓名丶年龄丶住址丶工作单位和联系办法告诉我,我替你登在登记册上。” 凌姗说的很直接。她想要再探一下这个“表哥”的虚实。 这一着棋可真把吴潇潇给将住了。她的额头又沁出了一层汗珠。 她当然不想,也不敢把老三的真实情况告诉凌老师,可编个假的吧,又怕老师去查。 不说是肯定不行的,那样凌老师更会百分之二百地起疑心了。 怎么办? 这时凌姗已经从兜儿里掏出了笔记本,又取出了笔在等着记录吴潇潇回答。 “老师,我这个表哥吧,他叫张……对,张武。排行老三,我叫他三哥。他家吗……家住在省城长江路中间的一个20层大楼里。门牌号我可不知道。……对啦,想起来了,他家楼下有一个桑拿浴。几楼…我可记不淸了,反正进电梯还要上要有好多层呢……” "我其实吧也很少到他家去,咱农村小镇里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所以每次去吧,我一出门就找不到家了,所以在他们家我都不敢出去,有事出门也总得有人跟着……” 吴潇潇就这么顺口胡诌地编了这一大串话,实际并没什么真实有用的信息。 凌姗听出吴潇潇在骗她,她只皱了皱眉却没有揭穿,便复述道: “叫张武是吧?住长江路20层大厦?……桑拿浴楼上?” "嗯呐。" 凌姗复诵着,一边仍旧认真地往本子上记着。 吴潇潇看着老师的笔尖移动的加快,那小脏跳的速度也在不断地加快。 “门牌号?家里电话号什么的,本人的传呼机号码……有吗?” 凌姗头也不抬地继续问。 吴潇潇佯装作不知地用手挠着头: “我没记住,时间长都忘了,老师。” 凌姗点点头,又问: “你刚才说,他放着机关干部不当下海了。那他在原来在什么机关单位上班哪?” 看来,凌姗真要不问个水落石出是不罢休的。 这可怎么办?要不说实话? 不,千万不能。 说了实话就会被一顿调查,那学校指不定就会把自己撵走送回原籍的,她听说过去发生过这样的事。吴潇潇想。 “想起来了吗?他在什么机关都做什么?比如政府部门:工商、税务?城建,……还是……?” 凌姗一边观察着吴潇潇,一面提醒着。 “对,对。好像是工商的。听说他常下去查偷税的呢。” 凌姗笑了。 她没有去纠正吴潇潇工商管收税的错误说法,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于是便把话题一转问道: “那你的那个舅,表哥的父亲又是在哪个单位工作?” 更糟糕!吴潇潇心里暗自叫苦! “我……?” 吴潇潇想,索性来个省事的吧,免得老师追根刨底儿没完没了。想到这儿,她顺口说道: “他,他早死了。” “哦?…那好吧。” 凌姗说完就合上了笔记本,这才故意把话题岔开问吴潇潇: “你觉得在咱们这儿还有不适应的地方吗?比如说,一时还适应不了某些学校的纪律方面,生活的快节奏方面?” 她在用话点吴潇潇。 “老师,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我有违反学校纪律和《中学生守则》的事儿?那就请您提出来好啦! ” 吴潇潇从侧面又把球踢给了凌姗。 凌姗点了点头: “……老师还是希望你们能自己找到不足。犯错误实际也是正常现象,谁要总不犯错误那才真是不正常,所以才有人无完人的说法。犯了错误,改了就好,改了就明辨是非了,就进步了。前两天,吴春雨和陈文都叫我狠批了一顿,他们也都承认了错误,这不就过去了吗。犯了错误改了就好,老师不会抓住辫了不放的。” “老师,春雨他,他又咋地了?” 吴潇潇着急地问老师。 她最怕的也是最担心就是弟弟出问题。所以,一听到弟弟挨批评。 “他呀,他拉着陈文去偷了农民地里的青毛豆!还在宿舍天棚上拉线用土办法煮豆子,后来听说老师来了就往床下藏,……两个人差点被电死。” “啊?!他们现在在哪儿?”吴潇潇一听弟弟触电,脸一下变白了。 “没事了。”凌姗平静地说着,一边示意吴潇潇坐下。 “咋能这样……!” 吴潇潇一屁股坐在床沿,气得眼泪都下来了。 “吴春雨最近进步还是很大的。我们刚刚谈过话,并且效果也挺好。" "对了,我已经把你们送到我家的那500元钱和他交给我的拣的那100元钱都存到了你们名下了。" "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为了受表扬,用自己的钱当作拾金不昧上缴,这事儿虽荒唐,可动机还是好的。以后,你这当姐姐的可要多带个好头,出好主意才行啊,一味儿的牵就可不是真的爱呀。” 凌姗微笑着开导教育吴潇潇。 吴潇潇的脸像被巴掌打过似的红。 她一边抹眼泪儿一边不住地点头。 “ 好了。吴潇潇,你身体不好就休息吧,咱们以后再唠。我走了。" 凌姗说着弯腰从地下拣起一个烟蒂迅速放进衣袋里,冬才对吴潇潇说: "对了,……你把脚洗一洗,把地上收拾一下。 这一细节被吴潇潇看到眼里,她刚刚稳定点的心马上又怦怦地跳了起来: 呀,怎么忘了这个事儿了? 凌老师拣烟头放进兜里?显然是有什么用处,那她底干什么用呢? ……? 看来这以后要再抽烟的话,那可更得加小心了。 "听到没?" 凌姗见吴潇潇没反应,就又追问了一句。 “嗯哪。" "还有个事,咱学校每班都有集体帐户,集中来保管同学们的零用钱,你这5oo块钱你可以交给国育新,让他代你存上。等你用钱的时候再去找他取。带在身上或放在寝室都不安全。" 老师这分明就是在点自己呀。 吴潇潇头也不敢抬地又点头答应。 老师说完便出门走了。 可吴潇潇还怔怔地坐在那,两眼直勾勾地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在想着凌老师那个拣烟头的事儿。 "我的亲娘哎,这可太可怕了,这女人也太厉害了!怪不得弟弟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口一个什么摩斯丶女神哪…" 吴潇潇望着关上的寝室门长长出了一口气,又用袖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这才出声地自语起来。 第51章 神秘的包裹 广播体操一做完, 一些同学就习惯地到学校正门的收发室取当天的报纸和信件,也有询问电话记录和打电话的。 更集中来的是各班的值日生了,他们都这时候提着水壶来打开水,所以收发室前总是排着长长的打水队伍。 这是收发室一天之中人最多的时候。 人虽多,可秩序并不乱,因为各项工作此前已经就绪了: 取信的,到外面墙上的信报箱去拿,一个班一个信报箱; 打水的,到左边排队; 查询电话的,都记在外面小黑板上了; 打电话的,直接在窗口登记。 收发师傅把自己的这份儿工作做得有条不紊。 用老师傅的话说,叫干什么得象什么,卖什么就吆喝什么。 今天,班上值日生是刘欢和吴潇潇。下了间操,俩人便一人提着一个水瓶来收发室水房打开水了。 来到收发室门口,刘欢便顺手把水瓶交给吴潇潇,自己便来到小窗口前,趴在窗口上问正在分发报纸的收发师傅: “张爷爷,有我的电话吗?” 张师傅抬起头,从老花镜的上方瞧了瞧问话人,这才有些絮叨地说: “哟,是刘欢哪。这丫头,又长漂亮了……好水灵!” 老头儿他认得刘欢,所以每次刘欢来收发室,老头总是先来这么一句:又长漂亮了!弄得大家都知道这句话,如果哪一次老头不说这话,大家倒反都感到奇怪了。 每到这时,刘欢总是做个鬼脸,伸伸舌头做以回敬,然后才问正事。 张师傅抬头望着远处想了想:“好象……是,有个电话。……丫头,我记不准了,你看看那小黑板吧!” 他朝外边一指说道。 刘欢朝老爷子一挤眼,“哼,臭老头儿!”,便去看黑板了。 果然,黑板上有她的电话记录: “初二(1)刘欢:9点15分,哥哥来电,请回手机或传呼。” “是帅哥!”刘欢高兴地说着,一面对正在排队的吴潇潇说: “劳驾你了哈,我得去给我哥回个电话啊!” 一边说着一边便开门进了收发室。 进了屋,刘欢便撒娇地对张师傅喊着: “张爷爷,给我登个记啊,我给我哥回个电话!” 老张师傅笑着取出登记本一边翻一边说: “小坏蛋!哎,那是什么哥呀?我记着你哥不是叫刘全,也在咱们学校吗?…哦,我明白了,怕是姑表哥或者是两姨哥什么的吧……” 老爷子一边叨咕着一边给刘欢登记。 “嘻,就不告诉你,老头儿。保密!”刘欢朝老头一紧鼻子挤眼,发狠地开始拨电话。 电话挂通了,可是对方就是接不起来,一说话就掉线。 刘欢连拨了三次都没说成话,气得她“啪”地放下电话,噘着小嘴在那生气: "什么破电话!" “怎么啦?丫头,你哥不接电话呀?”张师傅关心地问。 “破电话,一接就掉线!”刘欢瞪着电话机说。 “哦……”张师傅这才明白是怎回事。 他解释道:“嗨,我知道了,这对方一定是用的‘大哥大’吧?咱们这儿啊,离省城远,这中间还有山,那什么大哥大可就不太灵喽。再说,那个没线儿的东西怎么也不如这有线的好用不是。现如今儿哪,这人就是有了钱了烧的……听说那玩意儿可是败家子,连接电话也要钱,还贵着哪,一个月得一两千块钱……” 刘欢没心思去听老头的唠叨,早就转身出去了。 这时正好轮到吴潇潇打水。 她一边打水一边问刘欢: “又是你那帅哥吧?他可对你真好哇!” “什么意思吗?”刘欢听出了吴潇潇的话里有话,所以才不好意思地瞪了吴潇潇一眼。 吴潇潇却笑了,不当回事地反问道: “非得有意思才行啊?…拿着这壶,别烫着啊!” 他们俩人打完水正要走,张师傅却从窗口伸出头来叫刘欢: “刘欢哪,先别走……有个事跟你说啊。你回去告诉党燕到收发室来一下。” "好。" “党燕?错了吧?我们班没人叫党燕啊?”吴潇潇插上嘴问刘欢。 “啊,党燕就是常燕。学校给她起的名字就叫党燕,可上户口的时候民警给写错了,这就成了常燕。正巧,咱校二(2)班也有了个党燕,重名了,所以常燕就这么给叫下来了。” “这姓怎么还能改呀?”吴潇潇更是不明白了。 “呦,这孩子是新来的吧?” 张师傅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从窗口探出头接上话问道。 “是。我叫吴潇潇,二(1)班的。” 吴潇潇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潇潇,好,好名字。……丫头, 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啊。我告诉你呀,咱们学校这姓党和姓国的孩子多去啦。为啥呀?因为他们都是弃婴,不少人本来就没名没姓,是学校给了他们这个姓儿的。” “哦,是这样!那,常燕是弃婴呀?这么说,我们班的国育新,他也是弃婴啊?”吴潇潇对这个消息很吃惊,她在迅速地联想着,一边又去问刘欢。 “这有什么奇怪的呀?这事多了去!……快走吧,一会儿上课了。张爷爷再见,我一定转告常燕!” 刘欢对收发老头说着挥着手告别,二人便提着水壶走了。 常燕在教室里正读着一本琼瑶的小说,正被书中的绵绵感情所缠绕着。 她很喜欢琼瑶笔下的人物,喜欢那缠缠绵绵的男女主人公的故事,同时也喜欢琼瑶的那种什么“好好的难过;好好的感动;好好的凄凉”之类的语句。每每读到激动时,她就会陪着书中的人物流泪,会整个晚上都为主人公的命运伤心。 现在,她正好读到一个悲伤处,冷不防手中的书却飞了。 一抬头,见是刘欢。 “你,你干什么呀?快还我!” “得了。别像林黛玉似的那么悲悲切切的了。去吧,收发室张爷爷叫你呢,有你的好事儿!” “我?收发室找我?你没有搞错啊,从来可没人给我打电话和写信的。我可不像你,哥啊妹了的!”常燕以为刘欢在开她的玩笑,便不让人地反唇相讥。 “那算我没说成不?反正我把信儿捎到了!” 刘欢不高兴地把手里的书摔在桌子上扭身走了。 “是真的。收发室的张师傅亲口告诉我们的。” 吴潇潇接上话说。 她还在想着孤儿学校的同学关于党姓国姓的事。也不知为什么,此时她倒觉得常燕好可怜好可怜的。 比起常燕来,自己可幸福多了,至少爸爸妈妈是陪着自己长大的,可她……所以,在证实这件事的时候,她的话很诚恳。 “真的吗?” “真的。应该是真有什么事。要不,我陪你去吧?” 吴潇潇此时像个大姐姐。她觉得自己有关心常燕的必要。 “你真好。那咱们走吧。” 常燕高兴了,她麻利收起书本,两人就一前一后下楼去了。 一路上,吴潇潇总想问常燕一点问题,可又不知该问什么。相反地,她倒觉得常燕一点儿都不像个弃婴──她至少这么想的,虽然她也说不清弃婴该是什么样儿。 “张爷爷……”离收发室老远,常燕就喊了起来。 “党……常燕呐,来来来。丫头,你进来,进来!” 张师傅从小窗内热情地朝她招手。 常燕和吴潇潇二人走进了收发室。 张师傅透过老花镜上方的缝儿,又开始上下地打量着常燕。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地说: “没错,没错,嗯,小时的模样儿还瞧得出来, ……不过漂亮了,更漂亮了!” “老爷爷,您有事快说吧,一会儿就要上课了。”常燕被老师傅的眼神和叨叨的话给说得莫名其妙,她心里隐约地还有一些反感。 张师傅点着头,拉着长声:“来得及,来得及……你不回去我不打铃哈。你等着啊丫头……” 老头儿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用布白布包着的包裹,习惯地用手拍打了两下后这才递给常燕说: “丫头,这是你的!” “我的?是谁邮给我的?” 常燕说着话伸手接过包袱,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查看着,仍没找到邮寄人的寄件标签。包裹外皮上面也什么都没有写。 于是便疑惑地问收发员: “老爷爷,这真是给我的吗?上面怎么没有寄件人的标签呀?” “不用问了,让你先拿着你就拿着。它就是给你的。是送东西的人不让我告诉你给东西的人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这种事在咱们学校,不是新鲜事,那多去了,都没什么奇怪的。不就是一件毛衣吗!”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去锁柜子。 “那不行。我可从来不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常燕说着把包裹还给张师傅。 张师傅有点意外地怔住了,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倔强。 她从花镜缝里望着常燕,半晌才说: “丫头,我琢磨着,她……可能是你的一个什么亲属吧。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这都没准儿的事……说不准还是你妈妈送来的呢!你拿着吧,不然我怎么办?” 老头似乎有意地说了后面的话。 “得了老爷爷。说谁都有可能,就是她不可能。她能把孩子扔了,还能发慈悲送毛衣,真逗。话说回来,这要真的是我妈送的呀,那打孔我我也不会要的。” 常燕说得很明确丶很坚决、很情绪化,神情也很认真。 他们还想往下说,这时墙上的电子打铃器响了。 “呀,要上课了。老爷爷,这东西先放这儿吧,等中午放学我再来取!” 常燕说着把包裹放在收发室办公桌上,就急急的拉起吴潇潇跑了出去。 “唉!这是怎么闹的……这事儿……看来不咋么好办!” 收发员老张头望着桌上那个包包,嘴里不停地嘟哝着: “做孽呀,做孽。" 说着话,他还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凌姗正在和毕高乐商量外语竞赛小组的辅导工作,文娱委员刘欢敲门走了进来。 “刘欢,什么事儿?”凌姗问。 刘欢急急地说: “凌老师,这节课是音乐欣赏课,可上课都快10分钟了,王老师还没来。” 凌姗“哦”了一声,她抬头看看墙上的表:可不是吗。 “王美玉?哎……老毕,你今天见到王美玉老师了吗?”她扭头问毕高乐。 毕高乐摇摇头。 又说:“凌,正好我有时间,王老师没来,那我就去上外语吧。” “那你就受累了!”凌姗客气地说。 “没什么,这是很好的机会。”毕高乐高兴地说着,从桌上拿起教案就对刘欢说: “走吧,咱们去上课!” 他们走出了办公室。 做过教师的都知道,不是万不得已,教师是都不会擅自误课的,否则将被校方看作是严重的事故。 王美玉突然误课,凌姗感到这其中一定另有什么原因。 这几天,凌姗看到了王美玉和赵昕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明显地发生变化。 用王美玉自己的话说,他们在进行冷战。 因此,赵昕的情绪一直很低沉,又常常一个人坐在实验室里吸烟了,刚多起来没几天的话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莫不是王美玉真的…… 凌姗想着,便三两下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东西,出了办公室就朝物理实验室走来。 她是去找赵昕,向他了解一下美玉的情况,也顺便和赵昕谈谈。 做为好朋友和老同学,她不能不关心他们之间的事。 果不出所料,实验室里,只有赵昕一个人坐在实验台前吸烟呐。 他神情忧郁,一边吸一边在低着头考虑着什么问题,连凌姗站到他跟前都没有发现。 凌姗干咳了一声。 “是你?没有课呀?” 赵昕这才被凌姗的咳嗽声音惊醒了,抬起头来才发现是凌姗,这才问道。 “老赵,美玉怎么没来上班?是病了,还是有什么事请假了?” 凌姗一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问赵昕。 赵昕拿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凌姗惨淡地笑了笑,上牙咬着下嘴唇,没有回答凌姗的话。 “老赵,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赵昕还是没回答,他苦笑着只管吸自己的烟。 “你怎么啦?到底怎么啦!玩什么深沉,说话呀!” 凌姗就是看不惯赵昕这个样子,她有些愠怒地提高了声音说道。 “好,那你就骂吧。整个世界就我一个人挨骂!挺好。” 赵昕莫名其妙地说着。 凌姗目光严峻而犀利地盯着赵昕,久久地一动也不动。 她不想再说什么,她要凭着自己的眼睛让赵昕说话。 十秒,三十秒,足足有一分钟。 第52章 对策 午休时光,小伙伴们把常燕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对着那个软软的包裹在猜测。有的说里边是裙子,有的说里边是衣服;有的猜是常燕的亲戚送来的。刘欢则顽皮地逗常燕,说这包包一定是一位奶油小生送的。 “胡说嘛,是一个女的,一个中年女的送来的!室张爷爷亲口说的!” 常燕的脸被大家说红了,她抡起小拳头就给了刘欢一下。 “不是奶油小生就不是呗,那你脸红什么呀?"刘欢继续逗常燕。 “我可没那份福气,哪像你还有个什么帅哥哥呀!" “你个死鬼。再胡说我…"刘欢被常燕说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她想急,可又意识到是自己先挑衅人家的呀,所以刚刚变了色的脸上就马上又露出了笑,她咬着牙发狠地吓唬常燕。 “嗨,别闹了,还是先拆开包包看看吧,弄不好里边会有信哪。别闷着啦!” 别看王丹少言寡语,可这孩子性子急着哪。她对刘欢和常燕的顽笑没兴趣,就是急于想知道寄这个包裹的神秘人是谁 ,所以,她一把抓过包裹,伸手就要拆。 可常燕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是不想收这个陌生人的包裹的,即便真是收发张爷爷猜的是她妈妈,那她也不会收下的,所以她还是不大愿意拆。所以,她伸出手去拦住王丹的手说: “别别。我呀,我这人是无功不受禄。从来不要陌生人的东西,我看别拆了,还是原样送回收发室去吧。” 王丹没有把包裹还给常燕,却不同意常燕的说法。她反驳道: “常燕,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连包包都不打开,怎么能弄清楚是什么人什么原因才送你什么东西的呢?依我的推测,这外面什么都没写,那就肯定在里边有条子。如果你给别人送东西,又不想见当事人,只能委托别人转交,又不方面说细节,你怎么办?那一定是写个条子放到包里边吧!这不是常识么?怎么可能这里边没有条儿呢?打开吧,打开就什么都知道了。” "对呀,王丹说得有道理。打开打开!"刘欢赞同地说完,就从王丹手里一把抱过包裹,也不管常燕同意不同意,三下两下地就撕开了缝包裹的线。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包裹的第一层被打开了: 里面还有一层布。 当打开第二层布的时候,一件精美的杏黄色羊毛衫出现在大家面前。 “哇,羊毛衫?!……太棒了,正时髦的,忒流行呢!”女孩子们不禁同时惊叫起来。 别看她们很少上街,但当下流行什么她们可都门清呢。 “这衣服可不便宜呀,怕要一百多块钱吧!” 王丹虽然和别的女孩一样喜欢留意流行服装,可她却从来不打听研究市埸行情,她认为这个与自己无关,又不可能去买。所以她一直以为这百十块钱就已经是很贵的了,并不知道物价飙涨的行情。 “得了吧,快放着你那百十块吧!我跟你说,这可是精纺羊毛绒的!你当是普通的毛线啊?百货大楼卖两百捌呐!” 刘欢不一样,她经常进城,又最爱逛商场了,只要能逛商场,那一天不吃饭都行,所以什么衣服什么面料最流行,市场价格多少钱,她可是张嘴就来。 “呀,这么贵呀?”常燕听了,吓了一跳,不禁插嘴问道。 “啧啧,看我,这又不是送给我的,我抓着不放干什么呀!来,常燕,穿上试试吧!” 刘欢说着,拿起羊毛衫,三下两下就动手给常燕穿上了。 你还别说,这毛衫穿在常燕的身上,那肥瘦丶大小和颜色搭配都十分合体,非常漂亮。 伙伴们都发出一阵赞叹声。 “真的好看哪?” 常燕也挺喜欢这件羊毛衫的。 你别看她刚才还说不要,这会儿呀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她在地上转了个圈儿,给伙伴儿们展示了一下,这才征求意见地试探着问大家: "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吧。你们说呐?" “不要?那就借给我算了。正好双休日我哥要带我去玩呢,我穿着它再照张照片。” 刘欢半真半假地笑着对犹豫中的常燕说。 “你呀?可得了吧。既然你那帅哥那么喜欢你,他又是大款有的是钱,那你就让他送给你一件更高档的呗!” 王丹笑着继续揭刘欢的伤疤: “反正他喜欢你也不能光嘴上喜欢吧,得有所表现吧。” “你…你坏,嚼舌头!” 刘欢被王丹说得小脸绯红。 她不好意思地伸过手来打王丹。 王丹却“咯咯”地笑着躲闪。 她们嘻闹着跑到床边,王丹闪身去躲刘欢打过来的小手,却将包衣服的布刮到了地下,从包布里掉出一个折叠成燕形的纸条来。 “呀,快别闹了,这里还真有纸条儿呢!” 王丹说着,弯下身从地下拣起条子。 刘欢也停住手了。 小伙伴们这才又凑到一起看。 王丹刚要打开纸条,手却又停住了,随即又把条子递给常燕,说: “信件可是属于个人隐私,受法律保护的。哥们儿,还是你自己打开看吧。” “啥隐不隐私的,你就打开呗,啰嗦啥呀!”常燕有些胆怯地叫王丹打开。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丹说着,迅速地打开了条子。 这是一张16开大小的稿纸,上面用钢笔歪歪扭扭地写道: 燕燕: 你好吗?当你拿到这件羊毛衫的时候,你一定很惊异。 是的,我们之间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你当然也就不会认识我了。 可我们之间的心是相通的,连血都是相同的。 你不必问我是谁,也不用找是谁送给你衣服的。总之,这个人是欠了你的再(债)的人,欠了你一笔永远也还不起(清)的感情再(债)。 秋天快到了,天气快冷了,一早一晚,你把这件衣尚(裳)穿上,免得冻着(感冒)了。你穿上他(它),我的心里就暖乎(和)了。 千万不要告诉你的老师们。 我不是在学雷风(锋)做好是(事),我是在安为(慰)自己。 一个还再(债)的人 九(9)月16号(日) 读着这封错字连篇又莫名其妙的信,大家都被弄糊涂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读不懂信中的意思。 "说些什么呀,这乱七糟八的?" “有点怪怪的哈,这谁欠了你的什么债呀?怎么还'穿在你身上她心里就暖和了l'?这是啥意思呀?” 刘欢望着条子说: “还不让告诉老师,说不是学雷锋……这不认不识的,不学雷锋学什么呀?哎,洋娃娃,你脑瓜灵,给咱们分析一下吧。” “这还不明白呀?”洋娃娃用手推了推已经掉到鼻子尖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说: “我觉得吧,这首先呐,可以肯定这人不是在学雷锋做好事儿,也不可能是什么慈善、志愿者……如果说欠债的话,这有两种可能,一是物质上的,比如欠东西,另一种则是情感上的,比如有什么恩德没有报答,或者是该做的没有做,该尽的义务没有尽到……那她应该属于哪一种呢?” 王丹分析完便停住口看着常燕又问:“你想一想,能知道是哪一种吗?” “我,想不明白呀。”常燕疑惑地摇晃着脑袋说。 “那你们说呢?” “啧啧,别卖关子了,这都急死人啦,说说你的高见吧!” 刘欢着急地催促着王丹。 王丹这才神秘兮兮的地伸出右手的食指对她俩说: “答案只能有一个:那这个人就是…你妈妈!” “啊?!”大家顿时都瞪大了眼睛,不禁把目光一齐投向了常燕。 常燕更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 “妈妈?不会吧!……我可是没有妈妈的呀,……开什么玩笑!” 说着,常燕就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在加速地跳着。 “哎,还别说,这洋娃娃的话还真有点道理!我看,这女人就应该是你妈妈。你想啊……” 刘欢的脑袋一下被王丹的话给激活了,她开始插嘴分析起来: “这第一哪,你是个弃婴,对吧?既然是遗弃,就说明你的妈妈还活着吧?这大前提成立了,你有妈妈是吧?" "这第二,从血缘上讲,母子连心。对吧?不管你妈妈出于什么原因和动机抛弃了你,可只要她还活着,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生,良心上都会自我谴责。而随着这种精神压力的不断增大,她一定会开始考虑用什么方式方法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所以,她才想接触你。这送毛衣就是投石问路第一步,也就是她所说的‘欠债还债’。" "我这分析应该没错。我还有第三点证明她是你妈:因为从条子上看,她这人知道你叫名字,燕燕。对吧?这就说明,她从你小的时候就认识你。这第四哪,第四……”刘欢想不出第四个理由了。 “要说第四呀,那就是你妈呀如今她年岁大了,听人说,人这人岁数一大就更注重情感了。况且物质条件允许了,改革开放以后有钱了,没准成大款了。这有钱干什么花?找女儿呗,或者认回去,多在女儿身上砸钱,狠劲儿地花,用钱来补偿她所说的良心债呗。" "常燕啊,真得恭喜你了,你有妈妈了!” 王丹说得很开心。 可是没想到常燕却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脱下身上的那件毛衣,狠狠地摔地床上: “我才不要她的东西,我不要!我恨死他们了,恨死了!当初要不是他们狠心地把亲生骨肉扔了,要不是被学校收养,我早就给冻死了!呜呜…" "我有妈,我妈就是学校,就是党!那个生我的女人早就死了,死了,骨头碴子都烂没了!……呜呜呜……” 常燕一边数叨着,一边扑到床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真把小伙伴儿们都络哭傻了。大家你看我我瞧你,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要,不要!我要把这破东西送回去!” 常燕说着爬起来,抓起羊毛衫就要往出跑,却被王丹给拉住了: “常燕,你冷静一下吗,我们这只是推测,还不知道准不准哪。……咱又不是诸葛亮啊!再说了,你把这衣服送回去?你送给谁呀?这还不得让人家当笑话传来传去的呀?” “那……那你说这不是真的?她不是我妈!?”常燕抹着眼睛懵懵地问王丹。 “啧啧,叫我说呀,你这么办,咱们先来个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先侦察一下。" "怎么个静观其变?" 常燕似懂非懂地反问王丹。 王丹说: “……常燕,我估计呀,这个人要真的是你妈妈,她一准儿还得会来,并且得寸进尽,会设法和你见面。到那时,你就可以确认她的身份并狠狠地朝她发泄出出气,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大家都参与,好好教育她一顿,行不行?” “那,这事不闹大了吗?不行,太丢人了。” 常燕不想把事情闹大,她顾及自己的脸面。 “那你以为你把这毛衣送回去就闹不大了?告诉你说吧,如果她真是你妈,那血缘关系母女情可是断不了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呀?" 常燕为难地问。 "我不说了么,以静治动啊。这东西你先别退,你放好了,别弄脏了,以后准有用!” “你可别拿我开心哪?” “啧啧,这哪跟哪儿的呀?你不开心我们就开心了?" 第53章 恐毒 吴潇潇的病犯得愈来愈来勤了:现在几乎隔两三天就犯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持续的时间长。 头些天,她每犯病的时候吸几口烟就可以缓解,可现在不行了,一次大约要吸完一支才能见效。 眼看手中的药烟只剩下最后几支烟了,想到这,吴潇潇的心中不免紧张起来:如果这几支烟吸完了,那么再犯病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吴潇潇不敢想象那犯病时的痛苦情景。 其实,吴潇潇对这种所谓的药烟不是没有怀疑过: 那天,她在阅览室里看杂志,无意中看到一本杂志上的一篇纪实文学,那里写的就是青少年吸毒的事。 读着读着,吴潇潇心里就开始紧张了,紧张得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浑身发抖不能自恃。 吴潇潇读到的正是毒贩子用藏有海洛因的香烟去勾引青少年吸毒,使她们逐步染上毒瘾。同时书中列举出的那些毒瘾的症状都和自己现在犯病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天哪,莫不是这烟也是毒烟吧? ……吴潇潇浑身开始瑟瑟地抖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不敢再把文章看下去了,瘫软在椅子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天保佑啊,那药烟可千千万万别是海洛因啊! …不,不可能吧?据说一支带有海洛因的香烟,在内陆地要卖到两三百块钱呐!这么贵的东西,咪咪会送给自己么?那可是一万多块呐。再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没有理由哇! 该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吧? 吴潇潇反复地想着这个问题,她越想这事好像越觉得不可能。 这么想着想着,自己刚才的那种极度们恐惧状态也就随之逐渐地放松了下来了。 她伸伸胳膊动动腿,没事,都正常啦。 吓死我啦。吴潇潇暗暗地嘲笑自己: 吴潇潇哇吴潇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是个款姐儿么,凭什么会有人一出手就上万块供你吸毒?真是的神经病! 就在这种思想支持下,吴潇潇最终否定了那香烟中有海洛因的判断。 可否定总归否定,吴潇潇还是心有余悸。 每当拿起烟来要吸的时候,总不免要看着那烟盒和烟反复地看上好半天想上好半天,思想上也斗争得十分激烈。 还是忍一忍吧,不吸了吧? 要不少吸点儿?吸半支吧。即便它不是毒,那也是药哇。这镇痛药里不也有海洛因么? 吴潇潇想的没错。现在的镇痛药里边,确实都含有这种成分,只不过是在安全剂量范围。比如正痛片丶索密痛丶对乙铣氨等等。要不然怎么有不少的老人常年食用这类的药,这都是这东西产生的依赖性所致。 所以,对于吴潇潇这个已经有了依赖初步上瘾的人来说,想不在外来干预和药物帮助情况下想断掉想吸的念头,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管她思想怎么斗争,最后还是妥协,每次都没能战胜自己。 刚才,这种贪婪的吸食欲又一次战胜了恐惧。 不过这次她真的吸了半支。 这已经是她尽最大的努力才做到的了。 吸过烟以后,仿佛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连走路都带起风声了。 真做好舒服,好爽。 其实,吴潇潇的这种感觉,吸毒者圈内的话叫“飘"。 虽然她还不懂得什么叫“飘”,但她却真真地感受到了那种飘飘欲仙的滋味儿,那真是神仙般的体验,太妙了!太美了,腾云驾雾,乘风远航… 吴潇潇甚至都在想:如果这感觉真的是海洛因给的,能达到这个境界也真不错的。 医学专家说:吸毒的人在成瘾君子之后,都会有种近乎于变态的心理反应过程。他们首先是无法战胜自己对毒品的向往和依赖,其次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样去分享去吸食。 当然,吴潇潇还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就提供毒烟的咪咪来说,她也只想用这个办法把她牢牢拴在自己手里,并不想让她成为一个只消费的对象,因为吴潇潇她没有这个经济基础。 所以,咪咪她也只能在最低的剂量范围内让吴潇潇一点点上瘾,渐渐地达到不能自恃而去找她,再以后她就可以利用这个控制吴潇潇而去为她去赚钱了。 仅此而已。 而吴潇潇离真正上瘾还有一段距离。当然,她自己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的。 吸过烟以后,吴潇潇这才从女厕所中心情舒畅地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伸长胳膊打了个深深的哈欠,正准备去教室里上晚课,迎面却跑来了吴春雨: “姐,你又干啥去了?” “上厕所了。怎么,有事儿啊?” 吴春雨用手捂着脑袋,皱着眉头,把吴潇潇拉到一边,这才小声地说: “姐,我这两天,经常脑袋疼。你再给我两根烟行不行?” “烟?”吴潇潇听了吓了一跳。 她机警地迅速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在附近,便小声地呵斥弟弟说: “胡说!什么烟?学校不许吸烟,你不知道吗?小小的年纪,咋这么多穷毛病!” “不是,姐。我是说你那个带药的烟!”吴春雨纠正地说。 “药烟?” 吴春雨这一提起药烟来,吴潇潇的脑袋就“嗡”地一声。 糟糕:她想起来了,那次弟弟犯了头痛病,疼得他抱着脑袋叫,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心疼弟弟,这才给他吸了一次药烟。 按常理说,这做姐姐的不会对弟弟吝啬几支烟的。 可吴潇潇的脑袋里马上又飞快地掠过了那天看到的文章内容。 不,绝不能。决不能门上害了弟弟! 想到这儿,她一脸严肃地对吴春雨说: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药烟!” “你骗我!那天是你亲口说的有药烟,你还亲手交给我小半支。我吸了几口头就马上不疼了。" 吴潇潇胡诌道:"我那是随口乱说,给你个心理暗示。你懂不懂什么叫心理暗示?这是一种治病的方法。" "不对。你是说药烟,我吸的味道也和正常烟不一样,挺不好闻的。当时我还问你该不是海洛因吧?你想想!” 吴春雨反驳道。 他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事情经过说得明明白白。 吴潇潇打定主意,此时就吴春雨说出个话儿来,这烟也是万万不能给他的。 万一那东西真的是毒品,那她可就害了弟弟,这不光是自己于心不忍,也无法去对死去的爹娘呀。 想到这,她心一横,牙一咬,眼一瞪,装出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对弟弟训斥道: “磨叽啥?我说没有就没有,别想借由子抽烟了。以后要叫我看到你吸烟可饶不了你!先吃点正痛片吧。我这就请假去校卫生所给你开药去!” 说完,吴潇潇转身就要去请教。 “哼!用不着!我自己会去!还当姐呢,自私!” 吴春面也急了,这姐平常不这样啊,对自己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今儿个怎么啦?他气的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就跑下楼去了。 弟弟的这几句话,可真把吴潇潇的眼泪给说下来了。 被小弟的误解,比用刀扎还难受。 吴潇潇没办法向弟弟说出真相,她只能看着弟弟愤愤跑走的背影,呆呆地在原地站着,片刻,她无力地把肩膀靠在走廊的墙上,任凭泪水汩汩地往下流…… 第二天是星期三。 今天的第七丶八节课,是学校每月一次两节连排的文体自由活动时间,目的是让同学们的自由运动来借此机会放松一下几天来紧张的学习精神状态。 吃完中午饭,吴春雨就被凌姗叫走了。 正好学校的汽车去省城办事,凌老师说搭车带他去省医院检查一下头疼病。 凌姗故意把话说得很轻松,所以吴潇潇也就没太紧张。她想提出要求和弟弟一起去,可凌老师说车里坐不下了,所以在吴潇潇未开口之前就先被封了口。 凌姗去了省城,班上的自由活动也就完全放开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吴潇潇觉得自己还应该利用这个时间也去趟省城。 可去省城这来来回回两节课的时间还是不够用的,于是她便向国育新走了个后门,谎称说身体不舒服告了假。 国育新也没多想就批准了。 吴潇潇简单收拾打扮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溜出了校园,在离校门口一百多米远外的公路上截了一辆招手停小公交车便朝省城里赶来了。 昨天晚上和弟弟发生的那件事,对吴潇潇触动很大,使她半宿没睡着觉。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弟弟说的话,心里总感到自己对不住他。 不给弟弟止疼的烟,当然是出于保护他的好意。可这烟到底是不是带毒呢?她一直无法证实和确切地判断。 所以,她昨晚就想好了,自己一定要亲自进城去到大医院去走一趟,叫医生看一看她的病,然后再咨询一下医生相关的问题,也好弄个水落石出。 这去医院的一路上,吴潇潇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不知为什么,这个当年刀压脖子都不屈服的女孩子,此时此刻的心里却老是不落体地紧张发慌。 吴潇潇不断地下意识地用手去摸着兜里揣着的那支半截的烟,那是她准备交给医生做鉴定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到了终点停了下来。可吴潇潇还在遐想中,依旧坐在座位上发怔。 “小姐,终点了,你怎么不下车呀?”直到毛头毛脑的售票员大声地叫她,她才惊醒过来,慌忙地站起身下了车。 该去哪家医院呢? 吴潇潇站在马路边,她看着路边一个挨一个的商铺那五颜六色的招牌在茫然的想。 省城这地方,吴潇潇并不陌生。 可医院她并不很熟。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得过进医院的病。 而现在自己去看病,而且还是那样一种目的,所以,她觉得选择要去的医院,应该是好一点,有权威性的医院。 在这个城市,她听说省医院的医疗水平应该是最高的,据说那里有不少有名的大夫,按理说自己就应该到那里去看病,可是,她不敢去,因为凌姗带着弟弟吴春雨正在那儿呐…… 还是去市医院吧! 吴潇潇忽然想起来,沿着面前这条马路向前走,过红绿灯交叉路口的右手边就是市人民中心医院呀。那大楼挺大的,估计这里的医生水平还算可以吧?她还听说学校的一个老师的心脏手术似乎就是在这儿做的。 能给心脏做手术的医院,那应该是有点权威性的医院了,她想。 就这样吴潇潇做出了去人民医院的决定。 她沿大街人行路一直往南走,转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望着那大铜牌子,吴潇潇却迟疑地站住了脚。心也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了起来。 大约一分钟以后,吴潇潇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门诊部的大门。 医院好大,人好多呀。吴潇潇发现,医院竟然也和商店一样,熙熙攘攘的人们挤满了大厅和走廊。唯不同的是,走廊里还停放着一个个担架,那担架和旁边的椅子上人,有不少竟然是挂着吊瓶的。 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在人群中来去匆匆地走动着,女护士推着的小车“吱吱呀呀”的滚来滚去…… 这些景象,对吴潇潇来说多少却都有些新鲜。 各科诊室外,都有患者在排队候诊。 吴潇潇想:自己该看哪一科呢?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那就看内科吧,浑身疼不就是内里的病么?不对,还是妇科合适,我这病不是从痛经开始发展的么?对,应该是妇科。 所以,吴潇潇便在妇科诊室外的椅子上坐下等侯叫号了。 还别说,没到十分钟,她就被导诊喊进了候诊室。 吴潇潇想,挺快的,总算快要轮到自己了,估计误不了回校的时间了。 正想着,忽觉有人碰了她一下肩膀:“小姐,小姐!” 吴潇潇一抬头,原来是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她站身起来问: “大夫,轮到我了?” “把你的挂号预约卡和病历拿来。”白人褂伸出手来。 “我?什么……挂号……预约卡呀?”吴潇潇不解望着中年女人问。 第54章 看病.肿瘤 没有预约卡?又没有挂号?那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看病呀!” “你呀!" 白大褂扑哧一声笑了: “看你挺精明的,怎么干这糊涂事儿?小姐,这儿是专家门诊!是要事先预约挂号的!”白大褂说着朝门上方的牌牌一指。 顺着白大褂的手指方向,这回吴潇潇才看清了,在门口另一边还有一个牌子,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专家门诊”,牌子下面贴着一张纸,纸上面明确地写着: “一三五下午出诊,提前一至二天预约登记。无预约登记不予就诊,官民同待,请见谅!” 糟了糟了。 “那,大夫,我,我是学生,没时间……” 好不容易跑出来一次,可轮到自己却没预约? 吴潇潇这火可就上大了。她想哀求一下那白大褂,可那女人却连听都不听就去收后边人的挂号票了。 “阿姨,我……”吴潇潇想做最后的努力,她站起身来跟在那女人的后面叫着。 “哎呀,你这个小姐,没预约不行的……" 白大褂一指候诊的其他人说: “你看他们,他们有的半夜一点就来排队挂号了,你让我怎么照顾你呀?我看你也没什么要紧的病,你就预约一下,改日再来吧。" "阿姨,你就照顾照顾我吧…" "哎呀你咋听不懂我话呀?你看,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哪,你叫我怎么办?” 可也是。吴潇潇这才认地看看排队的人们,可不都在盯着自己呢。那目光仿佛在警告:看你敢夹塞儿! 没办法,吴潇潇只好悻悻地走出了医院。 “唉!”吴潇潇站在医院门口,仰天长叹一声。 她只想哭。 几乎与吴潇潇和白大褂说话的同时,吴春雨也正在省医院接受医生严格的检查。 在常规检查过后,会诊的医生们相互交换了下意见,主治医生就又开出了单子,让吴春雨去做什么“t”和什么“震”。 这新名词儿吴春雨还头一次听说。 “凌老师,做那玩意儿疼不?要不,咱就别做了,怪浪费国家钱的......” 吴春雨找理由想不做这种检查,因为他怕医生给他往手腕上扎针下管子。 刚才一进电诊室的时候,他就看见有好几个屋里的病人正张着口,被医生从嘴里往肚子里插管子呐,那管子好粗好粗的。乖乖,那该多痛苦啊! 所以他对凌姗说:“老师,我也没大病,咱就免了吧。” 凌姗多精明啊,她知道吴春雨是害怕了,所以,故作冷脸地瞪了他一眼,说, “别害怕,这ct和磁共振两项检查都是无接触的检查,没有任何痛苦,我保证。” 吴春雨还是不放心地反问道: “别骗我呀,老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呀?" "可也是哈,那,那我就放心了。" 终于,有护士过来把吴春雨带进检查室里去了。 走廊的椅子上,凌姗和赵昕谁都没说话,两人坐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过得真慢。大约20分钟以后,检查室的铁门终于开了,吴春雨笑嘻嘻的从里边跑了出来: “凌老师,你真没骗我,那玩意真啥感觉没有,还挺好玩的。” 凌姗望了一眼赵昕,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把目光又移向了刚刚关上的电诊室的门。 难耐的静黙与等待。 大约又过了10几分钟,电诊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缝儿,一个小护士从门缝中探出头来朝这边问道: “哪位是凌姗老师?” “我是。”凌姗机警地答应道。 “张教授请您来一下。” 小护士朝凌姗一摆手。 凌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赵昕,赵昕一奴下颏说: “那你就自己进去吧。” “护士小姐,这位也是患者的老师,是不是我们一起……”她用征求意见的口吻和小护士商量。 小护士想了想,点头说:“那好吧,都进来吧。” 于是,凌姗和赵昕便跟着小护士来到了电诊室里间的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张教授正坐在屏幕前观看扫描片子。 小护士把他们送进了屋,说了声:“张教授,凌老师她们来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张教授站起身来,用手示意凌姗和赵昕坐下,这才说: “凌老师,这个学生的情况不大好哇……” 老教授一边从眼镜上摘下花镜,一边语音沉重地说。 “哦?" 凌姗下意识地和赵昕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情紧张地对张教授说道: "那…张教授…您能详细地说说情况吗?” “是这样的啊。二位老师先别急。” 张教授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图像说: “从这ct和磁共振的联合检查结果看,吴春雨脑袋的这个部位……”他用笔杆指点着片子: “就这个地方,有一个肿瘤,对,这个就是。好在这片子上显示还不像是恶性的,因为它这个东西的边缘比较清楚。恶性瘤的边缘一般都是菜花样不齐或比较模糊。" "那,这东西一般都是怎么形成的呢?" 赵昕问。 "嗯,原因多种多样,也有找不出原因的。一般情况下,也有可能是外伤也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比如血淤等等。还有先天遗传的。" "张教授,那,他这个能手术么?这手术后的结果…?" 凌姗急于听到治疗结果,所以她直奔主题。 张教授打了个沉儿,才缓缓地说: "它这个地方,我们叫脑干区,是大脑里神经分布最密集最集中的地区,所以耗氧量就特别大,那么这一带的血管自然就集中在这周围为其供氧,就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那么,这就给手术带来了巨大的难度,被视为手术的禁区。因为手术中一不小心,碰到周围神经或血管,都随可能导致死亡或严重的不可逆的后果。" "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凌姗和赵昕几乎同时问。 “瘫痪丶失语丶失明或植物人!" “啊?!" 二人不由得问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但也不是百分百地不能做。国外有过成功的报道。我们国内目前还没有先例,可除了技术等方面的原因外,主要缺少一种比激光束还要细上千倍的电子光刀设备。这东西只有m国有。东西不大像个拉箱那么大,可以随身携带。但价格太贵了,折合人民币上亿呀。” 张教授说完,无奈地摇晃着头,便望着凌姗和赵昕,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张教授,那,那这孩子有生命危险吗?” 凌姗被这结果给惊呆了。好半天,她才声音微颤地又问。 张教授肯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嗨!”赵昕朝自己大腿上打了一拳。 张教授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凉水壶,倒了两纸杯水,分别递给凌姗和赵昕,说: “你们二位老师都别急。急是没用的,我十分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我做为医生不能不向你们讲实话。” 凌姗接过张教授递过来的水杯,又试探地问张教授: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张教授果断地摇摇头: “必须手术。药物解决不了仼何问题,除非去m国做手术,否则……” 张教授话没说完,便遗憾地连连摇着头。 赵昕脱口问道: “那,就只能等死了?太可惜了!” 凌姗瞪了赵昕眼。 张教授没有立即回答赵昕的话。他复又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出神地望着屏幕上的片子沉思着。 屋内的空气凝固了。 “张教授,您是这方面专家,您见多识广,无论如何要想个办法救救这孩子,他太年轻了才十三岁……张教授……” 凌姗央求地说着,仿佛就是一位母亲在为自己的孩子乞求。 “……凌老师,你这点放心,医者仁心。您不说,我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的。但是,国内医疗界目前还没有能做这样高难度手术的专家,没有那高精的专业设备,神人也没招儿,巧妇难为无米炊呀……” 说到这儿,张教授停了下,才又继续说道: “你们允许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怎么办啊……” 凌姗和赵昕俩这才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教授说: “如果有消息,我会随时和你们联系的。不过,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才对呀。” 赵昕又问:“那他这种情况,如果不手术的话还能有多久……” 凌姗瞪了赵昕一眼,她觉得这话很不吉利。 “赵老师问得对。凌老师,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回避,更不能感情用事。这孩子的情况……如果,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因素,一两年之内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可年轻人的细胞分裂活跃,新陈代谢快,肿瘤生长的速度当然也就快了。过生存期再长…那可就不好说了。" "那病人下步要注意点什么呢?"凌姗问。 "我的意见,你们最好是不要让他自己知道病情,这患者的精神和心态对疾病的发展有很重要的作用。另外一定要避免激烈运动,避免情绪激动和精神刺激。绝对忌烟忌酒,不吃辛辣刺激性食品,要充分保证睡眠和休息……” 张教授的一句话提醒了凌姗。她迅速地从衣兜中取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来,从中间拿出一个烟头递给张教授说: “张教授,有件事想拜托您:能不能帮助给化验一下这烟里面有没有海洛因或其它能够让人上瘾的药物……” 吴潇潇心情郁闷地回到了学校。还好,正赶上同学们在食堂门口集合准 备 吃饭。 吴潇潇虽然肚子饱饱的不想吃,但她还是站到队伍中来了。 也许是怕误了归校时间,她跑才得太急了,这一停来那汗就都一古恼地都出来了,前额的头发都打绺了。 王丹侧着身,不住地用眼睛打量着气息还未稳定的吴潇潇。 从吴潇潇现在的样子中,王丹猜出来吴潇潇可能是出了校园去别处了。 那么,她出去干什么?主外面四五里都没人家。去镇里还是市里呢?去找亲戚还是会什么人? 自从吴潇潇和吴春雨一到学校那天起,王丹从这姐弟俩的做派上就觉得她们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一样,自己也说不出来。特别是吴潇潇那总是躲躲闪闪的眼神,加上掌握的知识又那么不连贯的差,显然她这中间是缀学了。 可她这小小的年纪就缀学又为什么呢?缀了学又能去干什么呢? 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所以王丹就格外地关注她。 此时的吴潇潇正是热气上涌的时候。刚才,她在离校门还差三四百米处就提前下了招手停小公共汽车。为的是怕同学们和老师看见她进城。 为赶上晚饭前回到学校而不被别人注意,她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加上校内校外的路,怕是也有七八百米吧。 跑的时侯还没觉得身体怎么热,可一停下来那情况就不同了,浑身却热血奔涌起来,那汗水一个劲儿的从身上各部位往外流。 尽管她不停地去擦,可额头总还是湿湿的。 吴潇潇的这种情况,其它不少同学都看到了,当然也包括站在男生队后面的徐放。 别人是猜测吴潇潇出校园了,但徐放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个简单,所以他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潇潇,心里一直在琢磨。 刘欢是无意中从洋娃娃王丹的小眼镜片里发现的问题的。 因为队伍都开始进入食堂了,可王丹这还是傻愣怔地站着看什么,于是,刘欢便顺着王丹的目光找到了吴潇潇。 “吴潇潇怎么啦?” “前边的看啥呢?往里走哇!" 队后传来其他班问学的催促声。 今晚的伙食又是四菜一汤。挺素的,以青菜为主。 这是学校总务处在召开同学代表座谈会后的新举措: 同学们都希望菜品中能少一些鱼呀肉的,都说吃得怪腻人的了。特别是女同学代表几乎是意见一致: 多做点素菜吧,让我们都减减肥吧。 瞧瞧吧,咱校这女同学的身体都象气吹的似的疯长,一个比一个肉多,那大腿都象大象腿一样粗啦,这都不敢穿裙子啦…… 这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这营养过剩,胆固醇过多还真星当前的一种极普遍现象。 对此建议,学校予以极大的关注和重视。 学校办公会决定,要对学生的饮食上进行改革,实行搞营养配方营养餐。还专门在省城里雇了一个退休的营养专家,负责每天的营养配方设计。 今儿个,就是这营养配方食谱启用的第一天。 “哇噻!不用尝,光瞧这菜的颜色就流口水了!” 望着桌子上五颜六色的菜,有的同学禁不住伸出手来想去抓一点尝尝。 真的,今儿个的菜配得真挺棒的,可谓色香味俱佳: 一盘蛋炒西红柿,黄红相配,内撒有绿色的青椒、香莱丝,让你赏心悦目; 一盘冷拼;黄瓜、白菜丶粉丝加蜇皮,配以鲜红的萝卜丝,让人心境淸凉; 一盘醋溜里脊,外焦里嫩,黄里透红,油光光,紫色元葱丝佐配,味道鲜香口嫩,酸里透甜,老远那香味就直往嗓子眼儿里钻; 一盘发菜炒蟹肉。那发菜细如头发,亮里透柔,蟹黄蟹肉黄白相间,微微颤抖,泛着油光,忍不住让人口水直流,食欲大增。 更馋人的还是那泛着乳色白光的海鲜调羹汤,海之鲜美早已扑鼻而来…… 色香味俱佳,非高手大厨而不能。 “绝,真绝了!”一些同学们不禁咽差唾液拍手称赞起大师傅们的厨艺来。 于是,桌长一声令下,同学们连话都不顾说了,就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看着同学们狼吞虎咽的的吃相,可吴潇潇还是没有胃口。 她把饭碗凑到嘴边,只用筷子拨了一点饭粒儿进口,好半天才咽下去。 王丹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她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吴潇潇,哎?你怎么啦?” “啊,……没……没怎么。” 吴潇潇慌乱地搪塞着,这才伸筷子挟了一点发菜丝送到嘴里。 不知为什么,别人都争着抢着吃的那发菜丝,在吴潇潇的嘴里不仅没有香味,甚至还使她产生了一种反胃的感觉,她直觉得胃中有东西在往上撞,吓得她赶忙放下碗筷,手捂着嘴就朝卫生间跑去。 “吴潇潇怎么啦?” 同学们惊讶地互相询问。 第55章 食堂里的风波 “吴潇潇怎么啦?” 同学们互相询问。 “大概是感冒了吧?” “这么热的天还感冒?刚才我看她还满头大汗呢。” “外行了不是,就这么出大汗,皮肤上的汗毛孔就都张开了。这时候要再有一股小冷风这么一吹,这寒气就顺着汗毛孔钻到身体里,这就叫热感冒。这种感冒可厉害了,发烧,关节疼,恶心,难受死了!”一个胖胖的小女同学有理有据地分析起热感冒来了。她的话说的有根有蔓的,通俗易懂,还真得到好几个同学的响应: “是,是这么回事,上次我就是跑完4oo米后到墙根去乘凉了,不一会就开始头疼,发烧38度多哪。" "这么说,前几天我发烧也是热感冒了?" "嘿,哥们儿,我看你将来考医学院吧。” …… "嘘…"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忽然有一个小个子女同学把手指放在口前嘘了一声,小声地挤着眼睛说: "我看你们说的症状…哎,我说,会不会是那个了……看她那体形,没准儿……”说完自己竟哈哈地笑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大家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同学们“轰”的一声都笑了。 "哎哎,过分了哈过分了。"王丹很正色地叫道。 小个子女同学知道自己在诋毁别人,经大家这一笑和王丹的批评,便知道口无遮拦说可不该说的话了,有点紧张地辩白道: “哎哎,你们可别往歪了想啊,我说什么了?我可没说什么坏话呀!” 她话刚说到这儿,余光一扫,就觉得身后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转脸看时,那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仿佛肌肉都要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我……我,真的是开玩笑呀……” 迎面射来的是两道犀利刺眼的目光。 那目光中带着一种不可抵挡的穿透力,一种比语言更具冲击的力量,一种让人不容回避也不敢回避的警告。 是徐放。 徐放在她身后的左侧正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她的表演。 刹时间,全桌女同学的神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定格了。 徐放一句话没说,一直在用那犀利的目光盯着那个女同学的眼睛,那目光中蕴透着愤怒,饱含着指责和疑问: 你为什这么说人家?你有证据么?凭什么?! 小个子女同学终于害怕地低下了头,她也清楚自己刚才的话传出去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可话已经说了那又能怎么办?也只能挺着了。可这与你徐放又有什么关系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哼!想到这,她便硬着头皮质问徐放: “我又没说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呸!” 徐放没回答。他用嘴狠狠地"呸”了一声,随口说了声: "无聊!"。 便扔下手中的筷子,转身走出了食堂。 同学们一片谔然。 正在这时,吴潇潇从卫生间又回到了饭桌前。 面对饭桌上同学们的异常目光和氛围,她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便问道: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谁也没回答,没法回答呀。大家只能各自低头去吃自己碗里的饭。 “是…是我刚才扫了大家的兴吧?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呀!” 吴潇潇以为刚才自己反胃和呕吐倒了大家的胃口,连连向同学们道歉。 徐放为什么对小个子女同学发这么大的火呐? 是因为她无中生有地诽谤了吴潇潇,说了不该说的坏话。 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心里怎么会这么阴暗? 但等回到自己的餐桌旁再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徐放就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该出面去制止这件事,不然,这叫大家怎么想呢? 他对那个同学对吴潇潇的八卦和诽谤确实很反感,这不光是他和吴潇潇过去就认识的原因,也是自己正直性格的具体表现。 可这表现也太直白露骨了吧?会不会引起大家的种种猜测呐? 自从那天在孤儿学校大门口见到吴潇潇的那一刻起,徐放就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接触她,要尽量躲开她,哪怕是目光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进行交流。 他真的不愿意再重新想起那段往事,他想安安静静地太太平平地在这里好好读几年书,将来也好有个出路,能够向一个普通人那样凭力气,凭本事去赚钱,去安排自己的生活,去种植那个属于自己的那个伊甸园。 可后悔也没用。既然这事情已经就出了吧。 都怪那个尖尖嘴巴的丫头片子。干嘛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大家都是孤儿,都是同学。 活该挨怼,要是男生我非揍他不可。 想到这,徐放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点安慰的理由。 此刻,徐放好想吸支烟。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嘿,别说,里边还真有半盒烟。 他机警在四下看了看,操场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于是,他才把烟从兜里取出来。 终于,徐放从烟盒中取烟的手停下了。他咬了咬下嘴唇想了一下,便迅速地把烟盒揉成一团,用力地抛向甬路边的小树丛中: “滚你妈的吧!我徐放就不信了,不抽烟会会他妈的死!” 徐放恶狠狠的骂道。 象是骂那烟。更象是骂自己。 仿佛这一骂一扔就把刚才的那些郁闷全都给发泄出去了。 徐放稳定了一下情绪,便双手插进裤兜里,嘴上吹起口哨,拿出一幅轻松的样子朝学校收发室走去了。 他要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什么的。前些天给《格斗》杂志社寄去10元钱订阅的全年《格斗》合订本,估计也快寄到了。 就在这时,学校的轿车也开进了大门,停在了教学楼门口。 随着车门的打开,赵昕、凌姗、吴春雨相继从车里下来。 徐放下意识地站住脚,朝着他们眯起眼睛看看。 他知道吴春雨去省城看病的事儿。 哟,好象凌姗和赵昕的神色都不大对呀!怕是这小子的脑袋真查出问题了吧?倒是吴春雨这家伙没变样还那么跳跳钻钻的,那脑瓜子好象安上了转轴子一样。 确实,吴春雨根本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病情那么严重。他还是往常那个样,象患多动症样地浑身上下哪儿都动,一秒钟也不老实。 “神经问题?……那不是精神病就没事。”吴春雨曾这样笑嘻嘻地挠着脑袋对凌姗和赵昕说。 可不管怎样,这个坏消息令凌姗和赵昕还是难以平静下来,所以他们脸上总挂着那种挥之不掉的沉郁。 “老师,你们干嘛这么苦脸呀,乐一点吗,没关系,我又不是泥捏的。” 吴春雨见两位老师的神情,知道是为自己着急,反倒去劝她俩了。 “哦,春雨,这不是因为你的病。放心吧,你的头没事。我们是为别的事儿。” 凌姗打着掩护,又对他说: “现在正在开饭,你快去吃饭吧。吃过饭……我找你还有点事!” 赵昕只是看了看凌姗。啥也没说。 他真没啥可说的。 吴春雨“嗯哪”一声就转身朝食堂方向一跑一跳的去了,那步态挺轻盈松驰。 “哎,春雨!”凌姗急了,她脱口而出叫道。因为,此时吴春雨的跑跳对病情本身就是一种不祥之兆,没准脚下一绊一个跟头就会出大麻烦。 所以,她才不由自主地喊住了他。 吴春雨以为凌老师有事叫他,便站住脚回身问: “凌老师,还有什么事儿?” 凌姗一时被问住了,她木讷地说:“没,没事了。对了,……你走路就有个走路的样子,跑跳什么呀!弄了一肚子风,吃进东西该肚子疼了!” 终于,凌姗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嗯呐。"吴春雨吸了吸鼻子,又习惯却挠挠头,这才答应一声,转身又一步一跳地走了。 赵昕看着凌姗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你说这么大的活人,又是少年时期,你能限制住他的活动?” 他说完摇了摇头。 凌姗似乎没听见赵昕的话,还在那望着吴春雨远去的背后影发呆。 “算了,咱们走吧!” “哦……走吧。” 就这边刚才发生的这一幕,都被那边的徐放看在眼里了。 他断定,吴春雨的检查肯定是有了大问题。 徐放又回过头去看吴春雨,他已经进入食堂了。 “哇,这味道好香啊,是不是又做了红烧肉呀?” 吴春雨一进入食堂,就被香喷喷的味道给袭击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自己的桌前,人未到,声音却先到了。 “哎呀,吴春雨,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快吃完了!” “好饭不怕晚吗。怎么?没有红烧肉啊?” 吴春雨可惜地搓着手,把脑袋伸到饭桌前一个地看着菜。 “这是新实行的营养配餐。以后哇,就这么办啦!” 国育新朝吴春雨后脑勺拍了一下。 “什么什么?以后就不做红烧肉,光吃这素菜?” 吴春雨有些急了。 他就爱吃肉,特别是肥肉。每次上桌的肥肉大都是被他给消灭了。 据说,吴春雨小时候就一次可以吃一小盆红烧肉,并且一点饭都不吃。 这么多的肥肉,好家伙,别说去吃呀,就光听听都够人脑袋发懵的了。 所以,今儿个国育新一提起什么营养配餐他就急了: “不行,不行,那我得找学校反映反映,这不是虐待我们吗?这素菜怎么着也没有肉的营养高吧?没营养,将来怎么干四化呀?这不是拿咱们这下一代的身体开玩笑么?” 小眼镜陈文却不同意他的说法,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用筷子指点着吴春雨: “我说,你说话可得要负责任。你知不知道现在市场上,青菜可比肉都贵呢。再者说,这吃营养配餐,可是学生代表会提议的!" “学生代表会?我怎么不知道?谁代表我了?谁提的?” 吴春雨还是不服,他几乎要嚷嚷起来,仿佛谁提的建议谁就剥夺了他吃红烧肉的权力。 而剥夺了红烧肉的权力也就是剥夺了他的人权嘛! “怎么,你真想较真是不是呀?" 陈文看着吴春雨的样子,反倒觉得他有点好笑了,索性就逗逗这小子玩得了,想到这,他往女生餐桌那一指: “努,她们,女生们提的。说是怕长得太胖,腿太粗……” 没等陈文说完,吴春雨就朝着女同学桌那边骂了起来: “真他奶奶的!这天生骆驼比马大,老母猪啥也变不成大象。你爹妈生就的骨头骨,与吃肉不吃肉有毛关系?” 男同学们“哄”的一声笑了。 倒笑得女同学饭桌那边莫名其妙。 她们一齐转过头来朝这边看着,相互用眼光询问: 他们在干什么? 吴潇潇这时才看见吴春雨。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在张牙舞爪的干什么? 这边,男同学们在继续挑逗吴春雨: “去呀,去那边桌上骂!” “他不敢!他也就这么说说而已!” “操,我怕个屌!”吴春雨开始说脏话了。 “那你怎么怂了?过去呀?” “过去……过去就过去。” 吴春雨嘴上虽这么说,但人却没动地方。 他现在是闹个骑虎难下了。 “唉,算了。咱们走吧,让他自己吃吧。他呀,也就是快快嘴到头了。” 陈文临走前又激了吴春雨一句。 “操,我…” 吴春雨还要骂人,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这话不能在这骂,太难听太粗了。 一群男同学已经放下碗筷,说笑着走出了食堂。没人再理他了。 “哎,你们都走哇!小眼镜,你他妈的不够意思,陪陪我呀!” 吴春雨一看,餐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顿时感到挺无聊的,又仿佛在女同学面前丢了大面子,便想拉一个作陪的。于是便冲着陈文的背影喊了起来。 “我可不跟你吃‘锅烙’了。你呀,去女桌吃吧!” 陈文笑着对吴春雨一扬手: “白白!” “我……操!” 吴春雨这饭还真的不大好往下吃了。瞧,女桌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呢。 吃,还是不吃呢?吴春雨思想上开始了激烈的斗争。 不吃吧,这饭菜还真挺香的。 吃吧,这一个赤条条的爷们儿站在这……这浑身上下都是女人的眼睛…… 不得劲儿。 别看吴春雨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苦都吃过,寒冬腊月睡过冰得入骨的水泥管子;三天三夜没吃东西硬是不打扰。可他就是怕女人!更怕年轻的女人! 说不上为什么,或许自己到了什么青春期?他总想在年轻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骁勇,自己的义气,自己的男人味儿。 而最怕的还是在女人面前丢份儿,栽跟头。 所以,这会儿,他还真认为自己是捧了刺猬猬。 这饭还怎么吃得下去?众"女”睽睽之下,那吃相还好得了么? 得,不吃了! 于是,一狠心,吴春雨用筷子狠呆呆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菜,便丢下碗筷,大步流星地朝食堂外走去。 妈的,让你们看,那你们就看!我就是我,吴春雨,一个堂堂的大男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女生的哄笑声,笑声中有人喊了一声: "快看呐,吴春雨顺拐成二师兄了!” 第56章 二(1)班输了 “春雨!”吴春雨刚走出食堂门不远,忽然,身后传来叫他的声音。 女的?又是女的!谁呀?吴春雨惊讶地回头看,原来是姐姐吴潇潇。 吴春雨站住脚: “姐,是你呀!” 吴潇潇快步走到吴春雨跟前,用目光朝四外看了看,便急忙拉着弟弟朝甬路外的小树林走去。 “又怎么啦?姐。”他们在小树林中站住脚,吴春雨不解地问姐姐。 “检查……你检查的结果怎么样?没,没什么事吧?” 吴潇潇怯生生地望着弟弟,连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了,她生怕弟弟说出来什么意外的结果。 “嗨。就这事儿啊?你看把你吓得,这都是虚惊一场。啥事没有。就咱们老师大惊小怪的吧,我早就说没事吧,可连你都不相信。这倒好,又照像,又c什么t,乱七八糟的检查了大半天。我估计花了老鼻子钱了……嘿,屁事没有!” 吴春雨大大咧咧地摊开双手对姐姐说。 听了弟弟的话,吴潇潇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到肚子里去了。 弟弟没事儿,没事就好。那剩下自己的事儿倒也好办了…… 想到这,她不知为什么,两只眼睛里竟涌出了泪水。 “啧啧!姐,我没事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乡还哭呀?” 吴春雨啧啧着嘴,怕姐姐不信他的话,又发誓地说: “姐,真的,我说没事就没事。我要骗你,就是王…" 他本想说:我要骗你,就是王八犊子!但话只说了半截,八守刚出口,就觉得这话骂的不妥呀,谁是王八呀?谁是犊子呀?这不是在骂自各儿的爹妈吗?所以他便把话给咽了回去: “姐,真的不骗你,你不信可以去问凌老师和赵昕老师嘛!” 吴潇潇这才相信地点头笑了,她抹了下眼泪对吴春雨说: "那就好,那就好。姐是高兴得哭,是怕你真查出大病来啊。” “瞧瞧,又来了不是?……姐,我都长大了。我不是当年的小春雨了。真的,以后你可别一天到晚的总瞎琢磨我了。看你,这些天都瘦多了。姐,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可得当心点身体。" 吴春雨像个大人似的关心起姐姐来了: "…你是不是病了呀,你这脸色可不好看呐!” 吴潇潇高兴地说: “还是我弟弟心疼姐呀。放心吧,我没事儿,可能是这天太热吧,就是有点头晕,恶心…挺挺就过去了。" "呀,该不是中暑了吧?那去卫生所拿点藿香正气水什么的吧,那玩意治中暑贼好使。" "不用不用。活动活动就没事了。我这毛病也不全是因为热的,加上我这课程拉的太多了,学习压力太大,这晚上又睡不着觉的缘故吧。” “真的,姐,这回我可得多看着你点了。” “嗯呐!行。” 他们姐弟正在说着话,远处传来国育新的喊声: “吴春雨……” “哎……” 吴春雨答应了一声,这才对姐姐说: “姐,排球赛快开始了,那我去啦!” 说完就朝排球场跑去了。 吴潇潇看着弟弟的背影,也想去球场上给同学们助威,可刚走了几步,就觉得脑袋像灌了铅一样的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这才回转身,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吴春雨的病情,使老校长金钊十分震惊。 听完凌姗和赵昕的汇报,金钊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了。 他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也知道这种病严重的后果。 吴春雨太他还是个孩子啊。 作为校长,金钊此时有心情是难以形容的。从年轻时的民政助理员到孤儿院的教师,再由教师再到校长,在这些孤儿中间,他工作了几十年,也为孩子们医治过各种疾病,可今天的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碰上。 一定要治好吴春雨的病。可光说治,怎么个治法?刚才,凌姗和赵昕不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吗,目前我们的医疗水平,我们的设备丶财力都不允许呀……难道,难道我们就让这孩子眼睁睁的死去?……不,不能! 金钊的心在激烈地翻腾着,双脚在地上快速地来回地走动着。 凌姗和赵昕两人的目光也随着老校长的移动而移动着,等待着他的决策。 屋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终于,凌姗站起身来对金钊劝道:“老校长,您不要太激动……” 金钊却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凌姗的话。他忽然反问道: “那么,这么说,国外象这种病是可以治疗的了?” “这个……”凌姗被问住了。 她一时无法确切地回答老校长的问话:“……在医疗比较先进的国家。应该有更好的设备和医疗手段,张教授也这么说。” 金钊点点头,对凌姗吩咐道: “这样,你和张教授联系一下,问他能否帮助我们联系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咱们去国外治疗!” “可以的。可是,这可不是十万二十万就能解决的。” 凌姗担心地望着金钊。她一方面知道这手续的复杂性,另一方面也确实知道学校经费的紧张的程度。 “这不是主要的,办法总会有的。” “那好!”凌姗答应道。 金钊又说 :“我一会就去向省厅汇报,家这边……一旦有什么情况,你立即找卢非,让他安排车去医院。” “没这么急的,老校长。” “我是说万一。这种病我知道,一旦瘤体破裂都压迫周围神经血管,那随时都可能出大问题。对吴春雨病情还是要保密,要严加看护。你们要多注意。既不能让他以及别的同学知道他是一个重病患者,又,也不能让他参加过激的活动……可这事是挺难做的。你们多想一点办法,尽量拖延一些时间。我这边也好抓紧联系,好不好?!” 凌姗和赵昕赞许地点头。 “对啦,那医生有没有说这种病的病因是怎么促成的呢?”金钊突然又问。 “医生说可能是外伤所致,他说遗传可能性很小。”凌姗说。 赵昕接上话说: “可这小子他死不承认脑袋受过外伤啊。不过,从他脑袋上的那一道道伤疤,我敢断定是他的头给过受到过外伤。” “噢!”金钊点着头 “是这样?看来,这姐弟俩真还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呀!” “应该是。关于这姐弟俩的情况我们已经进行了一些了解 吴潇潇过去在工读学校读过书,这一点已经肯定了。” “这就是说,吴潇潇曾经和社会上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混过?” 金钊惊讶地问凌姗。 凌姗点点头说:“有几件事,我俩正想和您汇报呢……” 初二(1)输给了初二(2)班。 这场排球赛输的冤! 本来上半场初二(1)的成绩挺好的,比分遥遥领先,把初二(2)给打得顾头不顾尾,特别是那个二传手吴春雨场上表现特棒,赢得了助威的同学们一阵阵喝彩。 吴春雨天生是个玩排球的料子。他打排球真的很有水平,无论多险的球,无论球怎么拐弯旋转的到他这儿,只要够得着,一定是死球少,活球多。 可偏偏就在他大湿身手,场上双方较劲往上攀分的时候,不知啥时来了个赵昕。 这个赵昕哪,你来了就好好看球不行么?哪怕不助威也行,可不能釜底抽薪呀? 赵昕却不容分说地就要求裁判叫停,硬是叫人给替换下了吴春雨,还拉着吴春雨就走了。 二班这一失去了优秀的二传手,那就是风折了大旗杆呐。这战绩可就“每况日下”成了滑铁卢了。不一会儿比分就就名落孙山。 这场与初二(2)的比赛很关键。它关系到是否决能出线参加冠亚军的决赛资格。 这倒好,资格没了。 比赛一打完,二(1)的同学们可就都打了蔫了。 特别是那些拍着巴掌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钟头的女同学们,一个个像是放了气的皮球,个个沮丧得小嘴噘得老高。 说来,在全年级中,属初二(1)班同学们的集体荣誉感最强,争强好胜不服输,这在争夺周流动红旗,校运会等各项大活动中表现得尤为强烈。 大家回到教室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可也是,这赵昕教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这个时候把吴春雨给调走哇!” 刘欢噘着嘴瞪着眼睛含怨地说。 “哎,怎么没看到吴春雨呀?他干嘛去啦?” 这一议论起吴春雨,大家便想起吴春雨来了。 刘全在同学中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地问道。 这一喊,同学们才发现,真的,班上几乎所有同学都在,唯独不见了吴春雨。 “是呀?”国育新应了一声。 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做为班长和团支书,他想问题就相对多一些成熟一些: 联想到白天吴春雨去医院检查病情的事,他心头掠过一丝担心,于是,他便迈步朝老师备课室走来。 吴春雨到底在干什么? 眼前的情景没把国育新的鼻子给气歪了: 吴春雨正伏在凌老师的办公桌子上判着班上同学的英语作业哪! 天哪!开什么玩笑?就他这英语水平还能判大家的作业? “你这是干嘛……” 国育新真想给吴春雨一拳出出气。 他想说,要批英文作业,就全班38个人中选出37个,那也轮不到你呀?你什么学习水平不知道哇?装什么大瓣蒜呐! 可自己毕竟是班长,班长不可以这么对同学说话,所以,这话才没说出口。 “老国?你怎么来了。比赛打完了?咱班怎么样?赢了吧!……嘿,我就说么,咱初二(1)可不是怂包,准能进入决赛,哎,比分是多少?” 吴春雨根本就没注意到国育新的表情变化,只管一个劲儿地问。 “还什么成绩呀……嗨!” 国育新气得一时连话也说不上来,他转身就朝回走。 吴春雨不知道老国的这一"嗨"是什么意思,他忙放下手中的笔追着国育新朝教室走来。 这一路上,任吴春雨问什么,国育新就是不回答。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忽拉一下就把吴春雨给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讨伐开了: “吴春雨,你干啥去啦?” “吴春雨,你怎么关键时候走了呢?” “吴春雨,你太没集体荣誉感了吧?” 那气势,仿佛吴春雨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在众多同学的问询和指责中,吴春雨不知该回答谁的问话才好。 他已从同学们不满情绪中看出自己在这场球赛中的重要作用了。 “怎么?咱们班输了?!”吴春雨瞪着大眼睛惊讶地问大家。 “还不就因为你么!”有个同学忿忿地问他: “你突然下场干嘛去啦?!” “我……我……不是我!嗨,是老师硬把我拉走的呀!” 吴春雨辩解着。 “那,老师拉你去干什么呀?做完事为什么不马上回来?” 王丹忍不住插上一句问。她实在太可惜班上的惨败了。 “我……” “没把我鼻子给气歪了!你们猜他在干什么?” 国育新也忍不住插嘴反问大家。 “他能干什么?” 大家把目光一起转向国育新。 "叫他自己说!”国育新忽然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随又把球踢给了吴春雨。 “我,我叫老师拉着去批英语作业啦!” 吴春雨终于委屈地说出了实话。 “啊”同学们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 “英语?你批英语作业?嘿……哈……” 随着一阵议论声,不觉有人大笑起来。 那言外之意就是,全班没谁的英语比你吴春雨再差的了,就凭你……嘿…… “开什么玩笑!我是英语科代表,就算帮老师批改作业,也应该是我的事呀,怎么轮到你了?” 王丹这下可稳不住自己了,她瞪起小圆眼睛抢上一句话问道: “吴春雨,你到底捣什么鬼呀!” “我,我没搞什么鬼呀。真的,我不愿意批那玩意,可凌老师她硬是要我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嘛!” 同学们听着吴春雨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大家这才停止对吴春雨的奚落,面面而视。 “哼!我去就去找老师问问!” 王丹有点多心了,她气得一转身就跑出了教室。 “得了,吴春雨,你抢了人家洋娃娃的饭碗,看,她不干了吧?”有同学这样说。 第57章 老师办公室外 洋娃娃王丹满肚子是气地去凌姗的教员室找老师,可到了教员室门口却又停住了脚。 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门她几乎天天都要进进出出,老师的那张办公桌子前,她几乎每天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象老师一样一本本地批改同学们的作业,可今天,她的心却面对着这扇门怦怦地跳了起来。 王丹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子。她自尊心非常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非争个高下,从不认输。她不愿意自己的利益特别是有关荣誉的事被别人侵犯。但处理这一切,她都喜欢以很温和的方式。可今天的举动就真的有些反常了。 到孤儿学校这么多年,王丹还真的头一次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进行这么直率的情绪表露。 教员室的门虚掩着,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透过这半扇门,王丹看到了凌姗的那张办公桌,看到了老师凌姗正在伏案工作。 …… 洋娃娃迟疑地站了半晌,这才举起手去敲门,可那举起的手最后还是没能落下。 算了吧。随之,她终于决定不找老师,转身回教室了。 是啊,自己和一个什么劣等生吴春雨较什么劲?!这格局有点太低了吧?就这样一个学习成绩不能再差的渣等生还能对我构成危害吗?真是的……多虑啦。 王丹终于这样想。 可正当她转身准备往回走,这一回头往走廊这边看时,却一眼就看见吴春雨从上楼的楼梯处冒出头来。 吴春雨怎么追来了?王丹不禁心里一怔。她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 糟糕!王丹心里暗暗叫苦。 她万万没想到吴春雨竟然会追自己也到老师的教员室来… 那他来究竟是要干什么呢?是找自己道歉?不可能。那是……? 这不过只是王丹一瞬间的想法。这转眼间,吴春雨可就已经上来了,正朝自己走过来。 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如果再不采取回避措施,恐怕接下来就十分尴尬。王丹想。 王丹装作没看见吴春雨,迅速地转回身去盖敲下了老师的门。还没等老师的“请进”声传来,她就急急忙忙地推开门迈步走进了教员室。 那动作非常干脆迅速,仿佛就是后面这个人把他给用力推进去似的。当然,那人就是吴春雨了。 凌姗正在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王丹,便顺口问道: “王丹呐?都快上课了,你找我有事啊?”。 “没……也没什么事儿,我……” 王丹到底还是没有敢说出来找老师的真实目的,她只能是含含糊糊支支吾吾。 “你这是怎么啦?”凌姗望着把脸涨得通红的王丹,又不解地问。 因为从这孩子的目光和脸上,她读出了平时见不到的那种娇弱和委屈感。 “没……没什么,我…是来取英语作业本的。” 王丹终于把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面的那摞同学们的作业本上。那正是吴春雨刚刚批完的。 凌姗点点头,又问:“怎么这么急呀?嗯…,刚才我叫吴春雨帮我把剩余的半摞作业给批了一下。他的英语水平不大好,我正在复查呢。你明天再往下发吧,反正明天没有英语。” “嗯……”王丹这下还没词了,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吴春雨在门外站着,凌姗和王丹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说偷听也行。但这话不好听啊。况且这也不是他的故意。 他是来找王丹解释的,本想叫凌老师当面向洋娃娃说个清楚,免得好像自己抢了人家的风头。 我吴春雨是那种小人吗?这事儿可不是我主动要干的,并且今后我也不会干了! 吴春雨想这么表白自己。 可他愣是没听到王丹向凌姗提这个茬儿。 吴春雨心想,既然没提就没提吧,那也就算了,人家都不说这个事儿,我说这事干嘛呀?没劲。 吴春雨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屋里却又传来了凌老师对王丹的问话声—— “王丹,吴潇潇最近的英语学习有没有大的提升?” 就听王丹说:“还好吧,进步是慢一些,因为吴潇潇的学习底子太薄了,她好像有不少的功课根本就没学过,一点都不会,得从头背。所以补习起来就挺吃力的。不过,她学习还真是很用心很刻苦的。她几乎每天中午都不休息,晚上还在大家就寝以后,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到路灯下或女厕所里去看书。” “哦?有这事儿?”凌姗很有感触地问。 接着就是王丹的声音: “是的。老师,你没看她最近都瘦了不少吗?我也劝了她好几次,这补习也不能急,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慢慢来。可她却说不快点赶上不行啊,她还央求我替她保密。" "…我是答应她了,可又担心她这样会把身体给弄垮了,这不今天她在吃晚饭时就去卫生间呕吐了,所以我才和您说这事。" "她病了?"凌姗着急地问。 王丹说:"我看没什么大事,这会儿在教室呢。" "哦。一会儿我去看看。" "……老师,那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呀。” “我知道该怎么说。" 吴春雨听了王丹的话后,不觉心中一震,他这才明白姐姐为什么脸色那么不好。 可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这个当弟弟的怎么就不知道呢?太粗心啦…… 吴春雨心里骂着自己。忽然,他又听王丹说: “老师,要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回去了!” 吴春雨心里一慌,赶忙转过身,朝走廊深处快步走去…… 直到吴春雨地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后,他这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可心里那颗小心脏还在嘣嘣一个劲儿地跳。 仿佛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你别看吴春雨调皮淘气不守规矩,可像什么趴门缝溜墙角偷听偷窥的事从来不干。他认为这不光明磊落,不应该是爷们儿干的事儿。可今天的事只能算是“特殊”情况赶在这儿了。 吴春雨想着,又侧耳向楼上上听了听动静。 不对呀,怎么这么半天没见王丹出门下楼呀? 是老师又留住她吧? 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他想返回去再看看,可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他心里在骂自己: “你这是干些什么呀?管人家干嘛?又不是真君子!” 想到这,吴春雨便决定“放弃”这个想法,终于返回了教室。 教室里,没人再注意他。 同学们似乎把刚才的事都忘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吴春雨的心情却仍不能平静。 他仍在琢磨,批改作业这事到底是为什么选自己呢?是有点说不通啊。 难道只是老师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吗? 毕高乐兴奋得连敲门的礼节都忘了。人没迈进门槛,那声音就先冲进屋里来了。 “密司凌,ok,太好了!” 凌姗被毕高乐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糊涂了。 她不知道这个m国青年此刻又发起了哪份子神经。这外国人的思维还真跟中国人不一样哈。 在m国进修的两年多时间里,对于m国人那种手舞足蹈的神经质她见得多了,所以也就不感到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特别是毕高乐这个小伙子。 在他身上,虽然有一半中国母亲的血统,但他周身散发着那种随时都表现出来的那种爱兴奋,爱冲动的性格特点,却完全承袭了纯粹的美国佬的基因。有时为了一点小小的成功和喜悦,他甚至会跳起来,举起拳头大喊大叫,会不顾一切地捧起与事无干的,别的女人的脸蛋去吻。 相反,同样为一个小小的委屈和失败,他会沮丧地哭鼻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失控和伤感。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一踏上中国土地后,凌姗就有意的注意保持他们之间的交往距离,以免被别人误解而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可尽管如此,躲来躲去的,还是出了那天晚上的事儿。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凌姗身正不怕影子斜,并不怎么在意金大雄怎么看自己和这个m国小伙子的关系,但和毕高乐的交往中却格外地小心了。 其实金大雄对那件事还是心有余虑的,是赵昕把金大雄一顿臭骂才杀了他的威。事后冷静下来的金大雄细一琢磨,也觉得是自己给自己往头上戴绿帽子,凌姗真的不是那种人。这才长叹一声: “算了吧。" “凌……凌老师,你快来看!” 此刻的毕高乐仍那个样子不拘小节,他连什么事都没有说清楚。进屋就伸手拉起凌姗往外就走。 凌姗也只好懵懂地跟着毕高乐走出了教室。 毕高乐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凌姗。 他拉着凌姗一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毕高乐的办公室暂时就设在他住的招待所里。那是因为只有这里才安装了网线的缘故。当时这东西还刚刚进入中国。 招待所离凌姗的办公室不到有一百米远。 他们一溜小跑地来到了招待所。 进了招待所,毕高乐直到把凌姗拉到办公室桌前才放开手: “密……嗨,凌姗,您看,看,妈妈网上来信啦!” 毕高乐用手指着电脑屏幕对凌姗说。 凌姗对网络并不陌生。她在m国进修每天都在使用。 电脑已经休眠了。 凌姗用鼠标把屏幕唤醒以后,她才看明白,毕高乐为什么这么兴奋。 “真的呀!”凌姗看着也很兴奋。 那是毕高乐的妈妈毕淑琴发来的电子邮件。 凌姗读着读着,不禁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这应该是关于女儿秀秀最好的消息了! “毕高乐,这是真的?太好啦!”凌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我妈妈从来是不说谎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我很明白知,这个消息对您意味着什么……威尔博士可是全m国最优秀的眼神经外科专家,是诺贝尔奖获得者,英国世界名人传记中心终身会员。" "秀秀的眼睛如果他要做不了手术,恐怕全世界就再没有能做的了。凌,祝贺你!” 毕高乐伸出手来说。 凌姗握着毕高乐的手,眼睛里滚动着泪花。 她感激地说:“老毕呀,我真心地谢谢你,并代我谢谢你的妈妈,我还要代秀秀谢谢你们的帮助!” “嗨,凌,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应该的,谢什么呀!”毕高乐接着说: “等秀秀的眼睛做完手术,能看见东西了 ,你再重谢我,请我吃顿中国大餐就行了。”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吃饭吗,咱这儿高档的中餐馆到处都是!那就别等了,现在就走吧,我现在就请你去吃!”凌姗高兴地对毕高乐说道。 “现在?不行,……不行不行……” 毕高乐笑着摇头拒绝。 他这人就这么直率。他觉得自己就做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让人家请吃饭,这样有些不好。 于是便耸耸肩摊摊手,说: “这样吧,这顿中国餐先记下。不过,我想……我您愿意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走走,我想和你再谈谈这个事。还有上一次的事我还没有向您道歉……” “行,出去走走。不过,不需要你倒什么歉,这事都过去了,没事了,咱不提了哈。其实呀,这都是我对你关心不够,你看你一个人背井离乡,这又人生地不熟的,也够难为你的了。" "好吧,那咱就到外边走走,商量一下秀秀的事下一步怎么办?” “ok!” 学校的操场上静悄悄的。天有些阴,风也有些湿润,天气变得凉爽了许多。这是今年入秋以来第一个让人感到最惬意的晚上。 凌姗和毕高乐肩并肩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谈,不知不觉间,他们沿着操场的甬路已经来到了操场大南端。这里是毕高乐来到这个学校独自一人第一次到过的地方。 凌姗站住了脚,毕高乐也站住了。 “还记得那天你第一次看到这个地方的情景吗?”凌姗问。 “当然记得。” 毕高乐说:“我们就是从这个小门进入学校的。在远处的那棵大树下,我还按照中国习惯跪下磕了头呢。” 凌姗没有笑。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耳轮中却传来一阵柔柔弱弱如泣如诉的音乐声。 “小提琴?这么晚了,谁还在拉琴?”凌姗自语地说着,不禁寻着琴声的方向望去。 “凌,你在找什么?”毕高乐问。说着,他也不由自主地沿着凌姗的目光向远处张望着。 毕高乐看了一会,前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看见。不禁把目光又移回到凌姗的脸上。 这一看不要紧,毕高乐似乎第一次发现,面前的这个凌姗在暗淡的星光下竟然女神般地漂亮: 月光勾勒出她脸庞那柔美的曲线,这线条真是太美了!这条曲线,他虽然很熟,看了也不知多少次,可每次都没有今天这么漂亮。 是的,这小伙子一直在暗恋着凌姗,直到上一次金大雄朝他砸下了拳头,他才啊白:起码在短时间内,在中国这地方,自己的这种情感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所以,他几度想下决心放弃这个念头,可都做不到…… 毕高乐终于又被凌姗的美给击败了,他的呼吸也变得急速起来。 “密斯凌……您,您在听什么?” 毕高乐的心又在悄悄地加快速度地跳起来,他小心地伸出双手,轻轻地从凌姗的腰间搂过去。 凌姗只顾侧耳倾听那小提琴的声音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毕高乐在搂自己,所以就没有任何反应。 从这飘来的琴声中,凌姗感到里边包含含一种深情和怀念。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拉琴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学生,那个平时少言寡语又心事重重的刘全。 这孩子的琴声太哀怨了,他怎么了?是碰到什难心事了么?一种强烈的责任心驱使她迈开步子走过去。 “过去看看地。”凌姗一边走一边对毕高乐说。 毕高乐的那两只搂着凌姗腰的胳膊和一双手还停留在空中。他傻呆呆地愣在那一会,这才朝着凌姗的背影快步地追了过去。 第58章 说亲情 他们刚走出不远,凌姗便站住了脚。 在离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透过小树林的枝杈,隐约地现出一团正在燃烧的火光。 火光中映衬出两个人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正跪在火堆旁,用手中的小木棍在火里拨弄着什么;男的正面对着那跳跃的火光在拉小提琴,那曲子正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烧纸这种情形,毕高乐前几天晚上散步,在镇郊的十字路口见过。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后来请教凌姗才知道,这是在给逝去的人化纸钱。 凌姗说,烧纸化钱是中国人纪念先人的一种传统方式。先民们相信人死只是肉体上的停止,而灵魂却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也需要用钱来交换物资,于是就有了烧纸化钱的做法。 其实这完全是违背科学常识的。 正是由于这种古老的方式带有浓重的封建迷信色彩,又极易发生火灾事故,所以,政府一直是不允许的。但由于它有着上千年的传统和宗教色彩,所以一直还难以禁止,时间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可令凌姗万万没有想到,这一陋习竟连十多岁的中学生也学会了…… 凌姗望着这兄妹俩,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滋味是什么?还真一时说不清楚。 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哦,凌姗忽然想起来了:今天该是他们兄妹母亲的忌日啊! 凌姗有一个笔记本,里面专门用来记录孩子们的生日等重要事项,也包括孩子们的亲属关系以及父母的忌日信息。 前两天凌姗她还翻了翻,并把重要的内容还写在办公桌的台历上。 她总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去接近孩子们,和孩子们交心谈话,进行一下思想和理想方面的教育。 可今天,叫吴春雨病情这事一闹,把这事竟然给闹忘了。 凌姗心里不免产生一阵自责。 化钱的火苗在跳动着。 刘全的小提琴在如诉如泣地拉着。凌姗耳轮中似乎听到了那音乐里夹杂着兄妹低低的抽泣和听不清的说话声。 凌姗不由得悄悄地来到了兄妹的身旁站住了。 刘欢蹲在那里用树棍翻动着烧纸,嘴里还一边叨咕着,只听她说: “妈妈呀,你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哪,妈妈,你知道我们有多么想你吗……妈妈……我们连做梦都盼着梦见你呀。…今天是你的忌日,我们背着老师给你来送钱来了……妈妈,你收钱吧。你活着没有钱,可到了那边不能没有钱啊。我们……” 毕高乐也侧着耳朵静静地听着,看着,感受着。 他俩都不忍心去惊动这对兄妹。 刘全没说话,他只是拉琴。 刘欢还在叨咕: “妈妈,你别惦记我们俩,我们都挺好的。老师对我们好,同学和我们也好……妈妈……” …… 终于,纸快烧完了,那火光也逐渐地变小了。 “哥,行了,别拉了。” 刘欢站起身,随手扔掉手∵中的树棍,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这才对刘全说: “哥,太晚了,夜深人静声音传的远,别让值班的老师听见了。” 刘全没吭声,只是把小提琴从肩头上拿了下来提在手中,两眼却仍直勾勾地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堆。 “哥,有件事……有件事……” 刘欢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说,说吧。” “咱爸,咱爸他……” “什么咱爸?!” 刘全忽然厉声斥责刘欢:“他,他不,不是人,不许叫他,他爸,他不,不配!” 刘欢又沉默了。 她复又蹲下身来,捡起刚扔在地上的小树棍棍,木然地拨弄着还有火星的灰烬。 半晌,她才抹了一下眼泪,声音低低颤抖地说: “哥,其实,其实我和你一样地恨他。可是……可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刘全冲着妹妹瞪了一眼,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 “好啦好啦,不说他行不?走吧,回去睡觉吧!” 说完,竟自己转身朝学校方向走,差一点和凌姗他们闹个满怀: “……老师?!” 刘欢这时也发现了凌姗。 她小心地站起来解释地说: “老师,我……今天是我妈妈她……” 凌姗理解地点点头,她伸出双手放在两个孩子的肩头说: “我知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今早上还在想着这事儿,怎么竟把它给忘了,怪我……” “老师,我们可,可不是搞封建迷,迷信……” 刘全还要解释。凌姗却笑着说: “好啦,却别说了。老师又何尝不知道你们在想念妈妈呢?人之常情嘛。谁人不是母亲所生母亲所养?纪念一下也是应该的。" "可我想啊,你们对母亲最好的纪念和报答,应该是学出好的成绩,将来成为有用的人才,是吧?把对母亲的思念作一种动力和力量,去支撑自己好好的学习,好好的成长对不对?” 兄妹俩频频点头。 “老师,那,我们回去了。” “正好,老师陪你们走一段吧。”凌姗说。 他们一行四人,在林间缓缓地走着。谁都没有话语。 他们来到操场西侧的十字交叉路口的凉亭下。 凌姗停住脚,借着亭里的灯光,便从兜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全说: “这是你们的父亲写给你们的信。是今天刚收到的。” 刘全望着凌姗手里的信,却没有伸手去接。 最后还是刘欢接了过去。 凌姗知道刘全在想什么,所以她才对兄妹俩说道: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刘全啊,刘欢说得对。他是你们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由于你父亲的过错,导致了你们妈妈去世,你们由此俩成了孤儿,你们时他心有怨恨,甚至你们为有这个坐牢的父亲而感到羞辱而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这也是客观事实人之常情。" "可尽管是这样,你们也应该去面对,因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们做儿女的,应该用亲情去关心帮助他认识自己的过失,促使他脱胎换骨,重新做个守法的公民,做个合格的父亲才对呀。" "特别是你呀,刘全,你可是哥哥,长兄如父,你更得要做出点样子才行啊。” 刘全用牙咬着嘴唇不吱声,他内心仍不服气。 “这是两码事的。" 毕高乐也插上一句话。 凌姗又问:“刘全,你有没有认真地想过,你们的父亲到底爱不爱你们?” 刘全还是没做声。 “回答我。”凌姗又追问一句。 刘全终于迫不得已地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那你呢?”凌姗转脸问刘欢。 刘欢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凌姗还要往下说,刘全这时却开口说话了: “老,老师,你别说了。这,这是我们的家事,您别管了。” 他说完话,从刘欢手中一把抢过那那封信,一把撕成两截。 正在刘全要再往碎了撕的时候,凌姗真的急了。 面对这个固执的孩子,凌姗此刻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负重感,她有些激动地厉声命令到: “你给我住手!” 就这一声,还真的把刘全给震住了,他立即停住手,像被钉子钉在了那一样。他在学校这五六年中,还第一次听到老师如此严厉的吼声。 刘欢也被凌老师的话吓了一跳,不由得心也怦怦地跳了起来,她立即大声地责备刘全:“哥,你这是干啥呀?” 凌姗迈上一步,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全,足足有半分钟。那锐利的目光终于使刘全耷拉下脑袋,两只手也不知该放在什么了。 “刘全,你以为这事是你的家事么?你这么做就表现了你的崇高么?说明你的爱憎分明了?嗯?”凌姗停住话看着低着头的刘全,又继续说: “不,这恰恰错了。你刘全是谁?你刘全是社会的成员,一分子,是祖国的未来!你可以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可你不能没有祖国。祖国培养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为的是你们能成为栋梁,能为社会,为祖国做出贡献来,起码不应该成为社会的负担吧?可你呢?你连自己的家事,我也称它为‘家事’。连这都处理不好,还能指望干什么大事么?我不能同意也不能容忍你这种没有情感的行为。" 凌姗又说:"你父亲犯了罪?可犯了犯罪就该众叛亲离吗?你们都想想,一个在高墙里的服刑的罪人,他是多么希望大墙外的亲人们的饶恕和帮助……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连对新生父亲的情感都没有了,那还能指望他去为别 的不相干的人去做出什么帮助吗?” “老师,你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 刘欢小心翼翼地望着凌姗解释地说: “我哥他不是对我爸没感情。在我家,我爸最疼爱的就是他了。他是在恨他为什么会做出……” 凌姗将手一摆,打断了刘欢的话,又接着对刘全说: “你们只知道一种恨。可是恨什么?我知道,你们恨的是因为你父亲犯了罪,母亲一病不起去世!对吧?这表面上看是你父亲的过错造成的。所以,在妈妈的忌日里,你们才想给妈妈烧点纸,所以就勾起往事,就更恨父亲了。我也能理解。可是,你们能不能再从另一个角度去想一想,父亲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地弄那么多钱呐?是为了自己吃喝玩乐吗?我看他不象那种人。他是眷顾你们。他是想把他的子女一生聊安排得富富足足的。当然,他的做法是极端错漫而不可取的。但其中是不是也饱含着他对你们深深的爱呐?” 凌姗情绪有些激动。 凌姗的这一番话还真的把刘全给打动了。他忽然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脸,呜呜的哭出了声。 凌姗也蹲下身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刘全的头,又说: “孩子,别哭,听老师把话说完。" 刘全顺从地止住哭声,用手擦了擦眼泪:"老师,我明白了。" “那就好。造成你父亲对你们这种畸型心理的爱,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你们将来大了自然就会明白。我就不多说这些了。我只能告诉你们,现在你们的父亲已经认识到自己罪过而特别后悔和自责。他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们俩个,他经常写信给学校,表示自己深深的惭悔,感谢学校对你们成长的关怀和培养。” 听到这里,刘全和刘欢双双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充满疑问地望着老师。 凌姗点点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你们的爸爸在服刑中表现得非常好,他的刑期已被减掉了30%。这是服刑人员能够减刑期的最高上线了。也就是说,再有两年,他就可以出狱了,你们也将不再是孤儿了!” “真的吗?!”刘欢忍不住叫了起来,那声音、那眼神里无异都充满了惊喜。 刘全也松开捂脸的手,抬起头望着老师: “老师,我……” “好啦。拿回去,把信贴好读一读吧。”就是我昨晚上从狱中带回来的。 刘全激动得站起身,拉住凌老师的手问:“老师,您,您去看,看过爸爸了?” 刘欢也激动凑上前来问:“我爸他……他怎么样?” 望着两孩子急切的面孔,凌姗终于笑了: “看看,看看,我说亲情就是亲情吧?这是改变不了的。告诉你们吧,他挺好的,一切都好。” “那……他的胡子,长不长?胖了还是瘦了?”刘欢问。 “老师,他,他问没问起我,我们俩个?” "那能不问么?问得还挺细的哪。" 凌姗很被俩个孩子的情绪感染了。 停了一下,她才又说道: “今天有点太晚了。我只能说到这儿。嗯…我问问你们,我想带你们去看看父亲行不行?” “这……”刘全又有些迟疑。 “谢谢老师!”刘欢用拳头打了一下刘全,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好,那就等我安排。你们回去吧。" "谢谢老师啦。" 两个孩子这才高兴地给凌姗他们深深地躹了躬,但转身回宿舍去了。 他们的走的很快,步子很轻盈。可以看出,刚才的那种心情和沉重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凌姗一直在望着兄妹俩远去的背影,直到两个人消失在黑暗中,这才收回目光。 她如释重负地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毕高乐在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 凌姗笑了笑问道:“怎么,我又怎么啦?” 毕高乐习惯地摊摊手又耸耸肩: “您真的很伟大,真的是女神,女神。”说着,毕高乐伸出双手的姆指: "给你点双赞!" 凌姗笑着瞪了他一眼: “得了,别拍马屁了,回去休息吧!” "马屁?拍马屁是什么东东?" 第59章 "抛锚之夜 毕高乐跟在凌姗后面走着。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凌,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毕高乐这样问凌姗。 "和我你还有什么该不该说的,有事就尽管说吧。" 这是一件在毕高乐心里已经想了很久的事,他想去问问凌姗,可又怕伤了凌姗的自尊心,不说吧,这心里总是鼓着咯着的。 “我…我不知该怎么用中文准确地表达…"毕高乐有些口讷为难地说。 “没事,表达不清的地方可以讲英语呀。不过,我可警告你呀,可不许胡思乱想,我是你姐姐!这可是你妈妈说的,说她信得过我,才把你交给我带到中国的。” 凌姗误会了毕高乐的意思。她以为这个小伙子又要说什么崇拜自己爱自己之类的话了。所以她才这么说。 “不不,不是的。凌大姐。我心里一直在为上一次在你家发生的那件事感到十分的不安。所以我不会再给您增添新的麻烦了。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就是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告诉您。" “你认为有必要说,那就可以说呀。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又不抓辫子,不打棍子的。” “抓辫子?打棍子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毕高乐不懂这两句话的意思,他认真地反问凌姗。 “嗨,就是随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言者无过呀。” “噢。”毕高乐想了想,“那……那我明白了,我可就说了?” 毕高乐征询意见地望着凌姗。 “哎呀,你个大小伙子怎么也和老太太似地也磨叽起来啦?不说就算了,我回去还有事呢,那我走了!”凌姗嗔怪地说完,便转身迈步就往前走。 毕高乐这才上前一步,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凌姗的一只胳膊,说: “大姐,我马上说。不说我心里难受的。因为这事对你太不公平!” 凌姗收回迈出去的腿:“哦?有这么严重么?到底什么事儿?” “是…是你的丈夫和那个女人的事儿。” 凌姗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头有些晕眩。 她望着毕高乐,半晌,才笑着反问道: “他能和别的人有什么事?…你这个小屁孩怎么也八卦起来了?" "不是什么卦不卦的,是我亲耳听到的。"毕高乐却很认真地说。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凌姗,这事如果在西方,男人找个情人幽会,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可在中国是不行的,您说过,中国是个传统观念很重的国家。我个我懂的。况且这事……对您又很不公平!” 毕高乐认真地解释道: “难道您就真的没听说吗?您的丈夫,他,他正在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同居的事?…学校里的老师们都在议论这件事,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还是你故意装作不知道?" 凌姗木然地看着毕高乐,没有问答。 毕高乐继续说: “你如果知道,那你就应该有所反应。你就应该维护自己为去找那个女人呀,或者,或者赶快离开那个可恶的男人!凭您这条件,您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吗?可你为什么……?” “别说了!” 毕高乐正在愤愤不平地展开说着,却被凌姗这一声喝给吓得停住了口。 难道是自己又做错了吗? 毕高乐一下怔住了,他觉得很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有点冲动啦…" 凌姗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不亮就早早的起床了。 昨天晚上,被毕高乐说得心情烦躁,晕晕乎乎地回到家,就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正准备上床,却她发现秀秀有点发烧。所以凌姗守着孩子,又试体温,又端水送药,生怕秀秀的病重了。 秀秀这孩子命苦啊,可千万别再有闪失…… 她常常这样想。想着想着她眼里就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想着想着心中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似乎总会觉得好像会有那么一天,一个自称为秀秀生母的人来认秀秀…… 凌姗就这样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胡思乱想着,这过去的,现在的,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的些事都一股脑地往脑袋里涌,乱成了一锅粥。加上缺觉,脑袋里就像进了蜂群一样嗡嗡作响,她彻底失眠了。 凌姗实在躺不住了,索性坐起身来披上衣服,望着黑洞洞的窗外,听着远处稻田地里此起彼伏那烦人的虫鸣和蛙叫声出神…… 快零点的时候,平常三五天不回家一次的金大雄竟然也开车回来了。 他们俩简单地聊了几句,凌姗心里有事,当然也就敷衍了事,金大雄敏锐地感到凌姗似乎知道了自己和咪咪的那个事儿,所以也没敢多说多问,就脱了衣服躺下了。 躺下是躺下,可心里有事能睡着么? 金大雄在黑暗中琢磨着:万一,万一凌姗抓到证据和自己摊牌怎么办? 沉沉的夜里,那种种瞪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滋味更无聊更难受,并不亚于失眠。 不能离婚,绝不能。 金大雄心里说着,偷眼斜看着身边的凌姗: 她一点也没睡。 要不低低头,哄哄她吧。 金大雄突然想起,凌姗回来这么久,他们之间的夫妻生活才有过一次。 呀,这能不让她疑心吗? 要不,现在就给她一次? 不行啊,在回家之前,他刚刚和咪咪做过了,恐怕是做不成了。 “这骚娘儿们太坏了!" 金大雄心里暗暗地骂道。 是啊,要不女人的嫉妒心怎么能够杀人呐? 为了防止金大雄和凌姗发生xing关系,每次金大雄要回家之前,她都要和金大雄做完才放他走,哪怕是来了大姨妈。 “哼,我就是不让你给她,熬着她,熬不住了她就会出去找了。她找了男人,你俩的婚就好离了!" 咪咪每次完事几乎都这么说。 “你他m的也太损了吧?" 金大雄骂是骂,可毕竟还得听咪咪的。这就是咪咪的高明之处。 凌姗打开床头灯,下床去到秀秀的小床上,俯下身去用额头贴了贴秀秀的头,又给她盖了盖线毯,这才回到床上来。 金大雄问:"怎么秀秀发烧了?还热么?" 凌姗没听见一样地没理他,自己拉起毛巾被就躺下了,还顺手就关了灯。 “吁!”金大雄在黑暗中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尽管这声音不大,但凌姗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不过她还是装没听见。 看她的样子怪可怜的。要不,要不再给她一次? 这刚做完还不到一个小时,能行么? 在这方面,金大雄越来越觉得能力差了。可偏偏又碰上咪咪这个xing欲非常强的女人,没一天不折腾他的,甚至喝点酒兴奋了就没完没了。 别看金大雄的虎背熊腰,那也经不住这么掏哇?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力不能支了。所以,要想在短时间内连续作战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为了维系和妻子的关系,他还是想试试。他想,如果思想集中一点,多想点那小电影中的场面和镜头,加上已经过了两个来小时,就应该能行。 金大雄想到这,这身体里还真有些感觉了。 金大雄有信心了。 那,那怎么去哄凌姗呢? 此时凌姗在想什么? 她在反复地想着毕高乐刚才和她说的话。 学校里都传遍了! 天哪,这也太丢人了吧,这叫自己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呀? 其实,关于金大雄的传闻她也早就从侧面听说了。 不是凌姗不想去面对和那女人去对证,她也实在是有点不敢去证实,只是证实了这事的真实,那她就必须果断地做出决定:容忍?还是离婚? 所以凌姗甚至希望那些传闻都是谣传。 容忍吗?这不可能,即便自己容忍了,人家也会得寸进尺主动出击。 离婚吗?这倒简单,可二十年的相处感情,七八年的夫妻感情就这么一纸文书结束了么?她不甘心。况且还有秀秀,无辜的孩子。 她想,孩子还是应该有个父亲呐。 其实她们夫妻之间的冷战从她听到传言时就已经开始了。 上星期的那个晚上,金大雄回来后,就试着缓和两人的冷战局面,他几次笑嘻嘻地凑过去欲和凌姗亲热,却都被凌姗给用手拨开拒绝了。 不是凌姗没有情欲,怎么可能啊? 俗话说的好,女人可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哇,她身体又好,又寡欲独身三年,这成熟的女人又重新和自己男人睡到一张床上,鬼才相信没有欲念呐? 然而叫凌姗回避不了的是,每当看到金大雄那光裸的身子,凌姗脑子里就立刻会浮现出一种金大雄和那女人滚床单的幻像,她的心立刻就会紧紧地揪在一起,就觉得格外地恶心,而那刚刚升腾起的欲念在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了。 况且,她每次都能感觉到金大雄那种男人本性能力上的勉强。 没有激情的xing爱有意义么?这又何必呢!xing爱能当做任务去完成吗?! “凌姗,我……我想我应该尽到做丈夫的义务,我们……” 金大雄终于伏在凌姗的后背上低低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就势又伸出双臂去搂凌姗: “姗姗,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真的,我会走神的,没准开车的路上会出事的……” 金大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他的表白中故意把事儿都说得血淋淋的,想用不吉利诅咒自已来拨动凌姗的心弦,以前夫妻吵嘴后他经常用这种办法缓和矛盾,还真百分百地有效。 没想到,今天金大雄的这招儿还仍旧好使。他那自我诅咒的话真刺中了凌姗的心,尽管他背叛了自己,但她怎么也不希望丈夫出事啊?所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捂住了金大雄的嘴,斥责地说道: “干嘛呐你?怎么满口胡说呀?呸呸。” 金大雄终于得到了妻子的好脸和好机会,于是就嘿嘿地笑着登鼻子上脸地就势搂住了妻子。 毕竟是久别的夫妻呀。 一股别样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涌遍了凌姗的全身。 凌姗没再说话,也没再拒绝,她只是慢慢地闭上眼睛。 随即,凌姗的两个眼角里悄悄地流出了两行泪珠…… 然而,金大雄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只觉得有一种生理上的冲动冲上来,那种热热的痒痒、麻麻的东西在身体里开始涌动,两只手臂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凌姗,并开始疯狂地亲吻着: 从额头丶嘴唇丶脖颈,又到前胸…… 嘴唇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动。 他一边吻着嘴里还一边梦呓般地说着含糊不淸的话: “……” 应该说,此时的凌姗是幸福的。 她相信,丈夫对自己的表现也是出于真心的,这种情绪装是装不出来的。 她终于接纳了丈夫。 金大熊从上到下吻过凌姗的身体后,便爬到她的身上,二百斤重的大块头把个凌姗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尽管这样,凌姗还是快乐起接纳和给予配合。 终于,生理上的强烈反应告诉凌姗,那久违了的呼唤终于来了。 "大雄,大雄…"凌姗梦呓地小声呼唤着金大雄的名字。 "哦,姗姗,姗姗…" …… "啊?怎么回事?" 兴奋中的凌姗,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忍不住着急地问道。 "…可能太,太紧张了。" 金大雄忙不迭地用手去擦额头上沁出的汗,一边羞愧地解释道。 犹如游弋在湖面上的小船,却不知哪里突然刮来的一阵风。 船摇晃起来。 最后被风打翻了。 然而那疾风不止还在猛烈地刮着。 凌姗喉咙里还在发出被压抑着的声音。 "别急,再试试吧…" 凌姗央求着丈夫。 然而,那船却很快地又抛锚了。 终于,黑夜恢复了平静。 凌姗心里一阵酸楚。 她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金大雄已经坐起身来,他一脸羞愧地看着妻子喃喃地说: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不行了呢……可能是兴奋过度了吧……” 金大雄说着又扑过来,试图再次去修理起那条抛下去的船锚。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想让船再浮起来,结果却都无济于事。 他彻底抛锚了。 已经冷静下来的凌姗,从专业角度,她很清楚金大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就是因为丈夫的心根本就没在自己的身上么? 不就是因为刚刚和那个女人做过么? 不就是他良心上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才想雨露均沾补偿一下自己么? 没燃料没动力的船,它能不抛锚么? 凌姗能不懂这个道理么? 把自己从回来所见到的一切,都综合起来分析,凌姗已经很清楚地看到丈夫的内心世界了。 凌姗无力地躺着,一动也不想动,任凭金大雄满头大汗地去折腾,努力…… “算了,休息吧。” 凌姗终于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那咱们都睡吧,睡一觉就行了。肯定行。” 金大雄仍想挽救局面,他觉得自己休息两个小时就能行,一定要把这个事做下来,不然太对不起凌姗了。 凌姗却淡淡地笑了一下: “不用了。我也累了。” 说着话,一边用手轻轻地把丈夫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便伸手关闭了床头灯。这才翻了个身,背向着金大雄睡了。 好难耐的夜啊。 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就躺着。久久地,睡意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只有墙上电子钟的声音在不紧不慢地响着,咔、咔、咔……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估计在天快放亮的时候,两个人才都困顿地开始进入梦乡。可这时,一阵讨厌的电话铃声却又把两人给同时惊醒了。 “谁这个时候来电话?”凌姗不由脱口而出。黑暗中她回头问丈夫。 第六感觉告诉金大雄,打电话的人不是别人,肯定那个和他相好的,要命的咪咪。 他迟疑地想着接不接电话。 而凌姗却已经伸手抓起了听筒: “喂,哪位?” “呦,你好,是金大嫂吧?!”电话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子浪朗的声音。 “哦。你是谁呀,有什么事么?”凌姗问。 “我呀,我是金总的同事,咪咪。是……是这样的,我……” 对方还要往下说,凌姗却礼貌地说了一句: “你等一下,” 说着就把电话递给了金大雄: “找你的。”说着便打开了台灯。 金大雄的心这个砰砰地跳呀,他身上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他何尝不知道咪咪要干什么? 她是吃醋了,她要搅和他们一一因为金大雄要回家前,咪咪就说过。 金大雄心里这个恨啊! 他又怕咪咪在电话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被凌姗听见,所以把听筒紧紧地压在耳朵上。 索性就把电话掐了吧。 想到这,金大雄装做听不清对方说话,便一边对着话筒大声地“喂喂”着,一边用手悄悄地按下了电话机上的叉簧。 “m的,掉线了。这郊区电话就是太差,十个电电得有五个掉线,这电话费可没少收。” 金大雄故意自语般地解释给凌姗听,一边悄悄地拔掉了电话线的插头。 其实,这一切过程,凌姗听得,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终于确切地知道,她就是那个使那小船抛锚的女人了。 金大雄又摸摸索索地开始去讨好凌姗了。 凌姗实在憋不住了,终于烦躁地对金大雄说: “得了,别跟我假惺惺的了。你找她去吧,她离不开你……” 金大雄的脑袋嗡地一下,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一直提心吊胆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不可挽回地发生了。" 金大雄绝望地想。 第6o章 摊牌 “凌姗,你别这样,我们俩真没有那事儿……” 凌姗觉得应该摊开说说这事了,不然她真的要疯了。想到这,她对表面装出一脸冤枉和委屈的金大雄问道; “那好,既然这样,那你回答我,如果你们是正常的关系,在没有特别急事的情况下,能后半夜打电话去骚扰别人么?如果你们关系正常,你又为什么不敢当我的面接电话?反而还偷偷地按下电话叉簧骗我说掉线呢?你为什么还偷偷地拔掉电话线?”凌姗一连三问。 “你想哪去了,那真是信号不好。我拔线不是怕影响你休息么…再说,她打电话也肯定是有什么事…" 金大雄支唔地解释着。 凌姗拿起电话线,麻利地插到电话机上,随手按下了免提键,这才抓起电话听筒递给金大雄: “来,给她打回去,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急事。…拿着啊!" 金大雄没有去接听筒,他嚅嚅地说: "你别急嘛,别嚷了,这夜深人静,声音传得远,叫邻居听到了多不好,这还有孩子…咱们好好说行不?" "行。我不吵。来,你给她把电话打过去。来呀!" “凌姗,咱别闹了,行不?" "闹?!金大雄啊金大雄,你还讲点良心不?明明是你干的这肮脏的事,怎么反倒成我在闹? 金大雄被问得哑口无言,一股急火上来,他的口内立刻津水全无,嗓子眼儿冒起烟来,连舌头都干得像木锉一样。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每到遇到特别急的事,他的口就会立即变得干燥起来,而额头上就会沁出淋漓的大汗来。 “姗姗,别这样,咱有话好说,你还不相信我么……” “我什么我?告诉你:我装聋作哑装够了!你们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啊?!”凌姗已经忍无可忍了,有些话她不能不说了: “金大雄啊金大雄,你可真行啊,你太爷们了,你找个情人也罢,偷偷摸摸来往也就是了,你竟然让小三主动出击了?你们竟然一次次恬不知耻地敢半夜三更和我较劲啦哈!" "我今天可告诉你,金大总经理,你们的那点肮脏事儿,我耳朵里早都塞满了!你到校区里去听听,你去问问这界毗邻右左邻右舍,你是不是都叫人家给当成书去讲了?!我都替你害臊,我出这个门都得低着头走,我替你们这对狗男女去被人家指指点点的戳脊梁骨……" “可即便是这样,金大雄?我说什么了?我再忍,我什么都没说吧?因为我不相信昔日那个正直的,和女人说话都脸红的,一心过家的金大雄他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即便是这样,我甚至还劝自己去相信你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相信你还是能回头的。我甚至都这么理解你:一个身体正常又当年的大男人,与老婆一别就三年,这一时按捺不住出了轨,似乎也有情可原。所以,我一直没有说破,我是在期待着你能回头。可是你呢?你非但不回头,你们还变本加厉,反客为主地为虎作怅向我示威?!" “天地良心,我可没和她一起算计你,那都是她自己干的。" 金大雄憋不住地顺嘴嘟囔了一句。 "这么说,你承认了你们的关系了?" 凌姗顶上一句追问道。 "我说了承认了么?这有意义么?"金大雄有些压不住性子地反问道。 “叫板是不?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金大雄?我问你,你们俩到底要干什么?离婚么?让她嫁给你?" 金大雄低头不吱声。 "做梦吧!也就拈花惹草玩玩吧,你对于她也就是个工具,你以为你是谁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 凌姗的话越说越狠,她恨不得把金大雄吃了! “扯哪去了呀?" 金大雄自知刚才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他不希望再把事情往大了闹,便耐着性子对凌姗道歉地说道: "对不起,刚才是我有点不冷静。可…可你的话说的也,也太难听了。" “她的话好听,你去找她呀。" "说啥呢…差不多就得了呗,这还没完没了了?"金大雄又小声地嘟囔着。 凌姗看着金大雄的可怜相,真是又气又心疼。 毕竟是多年的伙伴和夫妻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解决问题也需要个过程和时间的,还是以规劝为主吧。想到这,凌姗这才语重心长她说: "金大雄啊,你错了就该面对。躲闪回避有意义么?我回来了你就应该回头。我也可以原谅你。我打听过了,那人除了有几个钱,长相丶处事,为人都一般般吧?不是我自夸吧?不论长相,阅历,举止言谈,身材,我哪方面比不了她?" "金大雄,你太令我失望了,太让我伤心了。我们俩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你开是向我发过誓要一辈子对我好的……” 凌姗说到伤心处,终于说不下去了,多少天来积蓄的悲伤一齐袭来,便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这一番话也真打动了金大雄。 此时的她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啊,凭人而论,咪咪除了那个事,没任何优势能凌姗相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可是,他金大雄也有自己的苦衷啊,上了咪咪的这条船,那下去可就难了…… 嗨,这人活着怎么还有这么多说道呢? 听着凌姗的哭声,望着她耸动着的肩头,金大雄真的很惭愧很心疼。 他试探地过去哄劝凌姗,手刚摸到她的肩上,却被凌姗猛的甩开他的手: “滚!" 凌姗吼道,用手指着金大雄: "金大雄,你今天必须就给我个交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是断还是离?” 这事情还往往就是这样: 如果说刚才金大雄还一直处在羞愧、紧张、害怕状态中,那是因为怕自己的那件不光彩的事情被妻子知道,又怕那个难缠的咪咪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那么,这层窗户纸现在既然被妻子给捅破了,金大雄害怕的心反倒平静了。 不就是这回事么?再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这露了馅不就是早晚的事么? 至于外边的满城风言风语,自己当然知道,因为咪咪这女人对这事当成荣耀去显摆呀,她从来就不背人,人前人后一口一个老公的叫道,世界就这么大,上次去东南亚旅游,在马六甲都碰到了熟人,这守家在地的谁还能不知道么? 那就顺其然吧。 想到这,金大雄却突然感到紧张的神经倒有了一点放松。 任凭凌姗怎样哭闹,金大雄就是不吭声,也不去哄不去劝了。 他索性点起一根烟来,扑嗒扑嗒地抽着,一口口地往外吐着浓浓的烟团。 凌姗哭了一阵,见金大雄竟然没事人一样地在那吸烟,她简直要疯了,这气可就要爆头了,她便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金大雄打来: “你死人啊你?你哑巴了你?你说话啊!” 金大雄没有躲闪凌姗打过来的枕头,他反倒笑了,慢条斯理地说: “行了吧,还闹哇?多大个事儿啊,你听我说行不……” 凌姗气得要跳起来了: “什么?我闹?还,还多大的事儿?亏得你还说得出口啊,你……” 金大雄估计凌姗闹的也差不多了,心想,还是哄哄吧。 随即便把手中的烟掐了,便嘻皮笑脸地凑过来,双手把凌姗按着坐下: “姑奶奶,你闹也闹了,骂也骂了,:这作也作了。也累了吧?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啊,宝贝!” 金大雄想,这种事硬顶是不行的,让她把劲儿头释放出来再来软的,以柔克刚嘛。 她太了解凌姗了,她这人不难对付。 想到这,金大雄起身给凌姗倒了一杯水,笑嘻嘻地单腿跪地,双手高举着递给凌姗: “宝贝陛下,我这给女王陪礼了,您老人家先喝口水,听小的再说几句行不?” 凌姗没有去接水杯,这一套她见过好几次了。惟有这次不行。她想着,便扭过脸去不理金大雄。 金大雄还是在那跪着想辄。 说实在的,凌姗在他的眼里真是太完美了,无论是气质风度,长相,还是处世为人,那都无可挑剔。所以,在金大雄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和凌姗离婚与咪咪结婚的打算。 他觉得是到了该跟凌姗说点什么的时候了,可说什么呢?毕竟是自己背叛了凌姗啊。 “宝贝。”憋了半天,他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我真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是东西,我……我爱你,这是谁都比不了的……我承认,我是他m的是混蛋,我……” 金大雄说着话,忽觉得嗓子发紧鼻子发酸,顷刻间竟然哭出声来,他一边哭,还一边用手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嘴巴。 应该是真的吧?! 终于,凌姗被金大雄的忏悔给打动了。 因为凌姗了解金大雄:他是个老实人,从小到大,凌姗从未看到他哭成这个样子。 所以凌姗她相信丈夫不是装出来的。 凌姗终于不由自主地扑过去,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丈夫抽打自己脸的手: “大雄,你别这样,别这样啊,你知道错就行了,啊……” 金大雄终于停住了手。他望着妻子那张俊俏的满是泪痕的脸,再也说不出话来,夫妻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金大雄才止住哭说: “宝贝,咱……咱还是睡吧。” 这没头没尾不着边际的话给凌姗扑哧一下逗笑了。 凌姗问:“是不是你们都这样叫,叫惯了?以后不许这样叫我,怪肉麻的。” 金大雄苦笑地答应道:“恩呐。” 凌姗复又扳起面孔对金大雄说: “大雄,咱可说好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也不再提了。可你们必须一刀两断,行不行?你答应我。” 要不说怎么金大雄怎么是个实诚人呢?你此刻还不讨老婆的好,答应一声不就完了么? 可他却长叹了一口气打了个:“嗨!” “为难了?” 凌姗听着觉有些不对劲了,严厉地瞪起眼睛问。 什么叫一根筋? 金大雄就是一根筋。 他不但没注意到妻子的情绪,还竟直说了心里话: “这说说容易,可做着难哪。” “什么意思?" 凌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眉毛都立了起来。她没想到丈夫能这样说,顿时感到心里有些发凉。 她等着丈夫的下文。 果然,金大雄终于说出了凌姗不愿意听到的话: “你得给我点时间,行么?” “为什么?" "她很难缠?!……说来你一定不理解,也肯定不爱听。可这是真事儿。她,她还是我的恩人,她对我有恩哪……” 金大雄说着低下了头,半晌才接着说: “我要一点点地疏远她……需要一些时间……” 凌姗听不下去了: “你还真有出息了?金大雄,想不到你也会编瞎话骗人了……” 金大雄却摇头说:“我没骗你,真的……” “行了!”凌姗竖起眼睛大声说: “有恩?有恩就必须上床么?金大雄,我差点被你刚才的假象给蒙蔽了!还说什么需要一点时间,你说,这一点时间是多久?你不就是不想离开她么?你不就是要我继续容忍你们么?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缺德、太残忍么?!” 金大雄吭哧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把凌姗彻底引爆了: "马上断我做不到。" 凌姗怔怔地看着金大雄,突然用手往门外一指,大声地吼道: "滚,滚!" "这深更半夜让我上哪去?" 凌姗没再理金大雄,伸手三下两下就抓起床头上金大雄的衣服,又弯腰拣起他地上的鞋子,打开房门就扔到了门外。 "你,你这是干什么?" "滚,滚!滚不滚?" 凌姗说着,光着脚跑进厨房,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跑回卧室,手举着刀对金大雄喝问: "你滚不滚?" “别冲动,我滚,我滚…" 金大雄相信,在颠疯状态下凌姗没准真的手起刀落干出儍事来,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赶忙下地,光着脚,裸着身开门跑出去了。 一大清早,吴春雨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三下两下地穿好衣服,悄悄地下了床,拿起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就走出了宿舍的门,到教室去学习了。 教学楼的走廊里空荡荡、静悄悄的。吴春雨轻轻地推开教室的门,这才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 原来是英语科代表洋娃娃王丹。 此时的王丹正聚精会神地看书,连吴春雨进来都没发现。 望着王丹,吴春雨似乎有所领悟: 怪不得她学习那么好,原来人家真的是下功夫啊! 吴春雨站在门口迟疑地站着,他觉得和一个女孩子独处怪不得劲儿的。 还是到外边的亭子下去吧。 想到这儿,吴春雨转身就朝教室外走,但这开门声却惊动了王丹。 王丹抬起头来,见是吴春雨,眼睛里不禁露出了光芒: “吴春雨,是你!你怎么走啊?” 吴春雨停住脚,回过身问王丹: “你,你有事儿么?” 王丹咯咯地笑着站起身来: “想不到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吴春雨也在女孩子跟前这样啊?!怎么,咱们就不能一起学习么?” 对于王丹又大方又直白的话,吴春雨却显得有些慌乱,他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王丹已经来到了吴春雨的身边。 她大方地伸手拉起吴春雨的手说: “愣着干什么呀?进去坐下吧。看到你的进步,我真的很高兴。你的外语不好,发音还有问题,我就来给你当个小老师怎么样?” “我,我……” 别看吴春雨是个生死不怕的主儿,但是单独和女孩子这么接触,况且对方还这么大方、主动、热情,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一眨不眨地总盯着自己,脸上那喷香的化妆品味儿还一个劲地朝自己鼻子里钻的时候,吴春雨的心还第一次感到这么紧张地跳。 他心里早已乱了方寸,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王丹来到教室后边的凳子上肩挨肩地坐下了。 这时的吴春雨,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头的汗珠。他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可王丹却不声不响地着把自己的手帕递过来: “给,用这个,你那不卫生。” 吴春雨脸腾地又红了,那可是女孩子的手帕呀,这说书讲古的不都说,那可是爱情的信物么,这自己怎么能用呢? 想到这,他嘿嘿地傻笑着,摇摇头说: “擦完了,嘿,你都把我给整迷糊了” "是吗?" 王丹声音却还那么平静。 "……那……你帮我补什么呢?” 吴春雨要打开这尴尬的局面: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说不定……哎呀妈呀,难道她对我……? 想到这,吴春雨的心又怦怦地跳起来。 可又忍不住去看王丹。 可当他一抬头去看时,正和王丹的目光相撞了,刹时间,吴春雨的又次热血上涌,涌得脸上喷火,连耳朵根都发烫了。 第61章 鬼才信呐 "你,你这是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丹说完话自己也明白吴春雨为什么不好意思了,所以自己却也难为情起来。但是,她毕竟是个经常出头露面的女孩子,那种感觉很快就被新的举止取代了: “我帮你纠正一下英文的发音吧……哎你怎么就带个一个本子,那书哪?” 王丹这才发现,吴春雨的手里只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我,我本来是想写一个东西,就……嘿嘿……” 吴春雨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大淸早来教室做什么呢? 这件事啊,真让吴春雨几乎一夜没合眼。 怎么回事? 自从到孤儿学校以来,吴春雨就目睹了这里的一切,特别是自己接二连三地出了那些事件,而同学老师又是那样友好地帮助自己,再看看大家的学习热情和那种集体的上进精神,所见所闻,使原来觉得自己是无敌小子的想法受到了冲击,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并不是值得荣耀的。特别是班上有那么多的三好学生、学科状元,那墙上每天都有人被贴上小红花。唯有自己名字下面一直是一条白白的飞机跑道。 这着实叫人看着脸红不怎么舒服。 其实令吴春雨不舒服的地方还多着呢。 比如,每天晚自习前后的班级小结吧,不是老师就是班长,站在讲台前一个一个地点名表扬,在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之后,那可就是不点名的批评了: “有的同学怎么怎么样,提出批评……” 那滋味才是最最难受的呢。 你说全班就那三十来号人,都在一个锅里耍马勺,谁不知道谁呀?还用点名批评么? 你再瞧大家那瞅自己略带讥笑的神态,那真比抽自己的嘴巴子都难受,弄得自己每天都犯愁过这个时间关。 这还不算最打脸的。要说最使吴春雨没脸上挂不住的,还就是班上的团组织过生活会,特别是团组织活动。人家支书会站在那眼睛盯看你宣布:非团员同学请离开教室……那自己就得乖乖地起身走出去,那个时候脊背上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啊? 那难受的劲就别提了。 至于志愿者小组活动,也是以团员为主,人家带自己去那是给面子奖就自己,其实。哪个小组不怕自己给人家带来麻烦呐? 要说吴春雨是个没脸没皮,不想往好里长的孩子,那还真的是冤枉他了。 他这个孩子本质还是挺好的,只是顽皮而已。 他的错处是把顽皮当作炫耀自己显示存在感的资本了,所以这种思想就在他骨子里产生了副作用。 凌姗循序渐进的思想工作,在吴春雨的心灵深处确实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都十三岁了,他能不知道老师这是为他好么?所以他也反思自己,渐渐地就认识到了什么是好和不好,什么是美与丑,什么是落后和进步,前途和荒废。加上姐姐时刻刻的监督和苦口婆心管教和眼泪,加上凌姗老师的言传身教,这些汇聚在一起,就都逐渐地在他的内心深处起到了作用,使他开始认真地反思自己了。 就这样,他躺在床上这么翻来覆去的想啊想,想过劲了,磕睡虫跑了,等他再想睡觉时,那可是不可能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继续想问题吧。 直到想得脑瓜仁都疼的时侯,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人呐,往坏了混是一天,往好了学也是一天,一天过去那可就回不来了,那为什么就不能往好了学呢? 他刚来的时候,去学校的展览室看过展览,那上面展出的那些学兄学姐们多棒啊,上大学的丶出国的丶当工程师的、当教授的丶当大官的丶当大老板的……多像样儿啊,那自己这样吊儿郎当地混下去,将来又能干什么呢…… 不行,必须得好好学,必须得学好。‘ 可这好又该怎么学呢? 于是,吴春雨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 对,入团呀,一定要先入团才能再入党,入了党才能…那些学有成就的学兄学姐们不都是先入团再入党再成大事业的么? 老师和团支书不是都和自己说过,共青团是党的后备军么?那就先入团。 可这团该怎么入呢? 直接去找团支书谈么? 不行,那多难为情啊,哪有自己去要团票的? 那怎么办呢……吴春雨想来想去,决定先找凌老师谈。 和凌老师谈不掉价儿。他想,老师反而一定还会高兴的。 再说了,这入不入团还不就是老师的一句话的事儿么,别听他们说什么团员负责培养,团支部集体讨论,团委考核批谁呀?唬三岁小孩呐?谁信哪? 对,就得去找凌老师。 别看吴春雨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其实他是个很细心的人。 这主意打定了,他就开始构想细节了。比如怎么和凌老师说这事儿,怎么能让凌老师相信自己是从心里头真心地要求进步入团的。 想来想去,终于想出第一步,对,写个申请书直接交给老师不是更好么! 吴春雨很得意自己的创意。 可申请书怎么写,他可就有点为难了,这要写得驴唇不对马嘴,那凌老师还不笑话自己啊? 就这样,他为写申请书的事一直想到天亮,合着自己一夜没睡! 这不,天一大亮,他就奔教室来了,他想趁同学们都在梦乡里,自己先把《入团申请书》给写了。 没想到,却被这个“洋娃娃”给缠住了。 王丹用胳膊一碰吴春雨:“哎,想啥哪?怎么眼睛都直了?" "没,没想啥,有点困哈。" 王丹又问:“那你拿着笔和本,这是要写什么呀?需不需要我帮你?” 王丹说完,她又想起一件事,就认真地对吴春雨说: “对啦,我还没告诉你哪,昨晚上团支部开会研究班干部和团员开展一帮一活动,帮助学习吃力同学补课的事儿了。因为你英语的问题比较大,团支部决定让我负责给你补。那从今天起,我每天给你补习一次英语。我已经向支部保证过了,要在期末前,把你的英语成绩提高十分以上,你可要配合我啊。” “我……我提高十分?!” “恩。”王丹肯定地点点头: “只要你听我的,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这……?” “这什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吴春雨为难地用手挠挠脑袋: “那,行是行,可能不能从明天开始呀,今天我……哎,洋娃娃,那你帮我写个入团申请书吧?!” 王丹的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芒,又求证地问道:“你是说你想入团?” 吴春雨郑重地点点头。 王丹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哈,有点意思,你这样的人也开始想入团了……” “你是说我不能申请入团么?” 王丹自知失言了,便连连摆手解释道: “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说你进步太快了。我为你这种要求上进的表现高兴。哎,吴春雨,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为你的进步问题伤脑筋想办法呐?” “是么?有这么严重?那是为什么呀?”吴春雨十分不解地问。 "就因为我们都是党的孩子,国家的未来呀。所以我们不能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殷切期望,要好好学习,成为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我们都初二了,再过一年多就要上高中了,如果你总是这样吊儿郎当的,老毛病不改,那怎么考中专或升高中啊?” 王丹很认真地说。 吴春雨真没想到,这个看来和别的女同学没什么区别的胖乎乎的小女孩子,竟然也能说出这样长篇大论的话来? 于是他十分佩服又感动地点着头,诚恳地说: “恩呐,我谢谢同学们了。我都想好了,我一定好好学习,改掉毛病,我……” 他说着竟然脸又红了。 “好了,那我先给你讲讲怎样写《入团申请书》吧。”王丹把话拉回来说。 吴春雨就是这么个霹雳闪电的性子,他连早饭都没吃好,就急急忙忙去找凌姗了。 他要把早上刚写好的《入团申请书》立刻交给老师。 尽管王丹一再告诉他要交到团支部书记那,可他还坚信,入团就是凌姗说了算,自己知道谁是大小王。 果然,在学校操场的甬道拐角处,吴春雨找见了凌姗。 在嬉皮笑脸地和老师打了招呼以后,吴春雨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这才从袖筒里拿出了那份申请书,双手恭敬地递给凌姗说: “不好意思,凌老师,我,我想入团,您看,这是我写的《入团申请书》。” 凌姗微笑地接过并打开申请书认真地看了一遍,重新叠好拿在手里,这才对吴春雨说: “春雨啊,你想入团,这说明你知道要求进步了,这是好事,老师支持你。” 听到凌姗的话,吴春雨心里可是美滋滋的,他挠着脑袋想着昨晚背好的词儿,对凌姗说: “老师,我想好了,我决定和过去的我告别了,我要做一番事业,不,是成绩,来给你看,也给同学们看,我要用事实证明,我吴春雨是好汉而不是孬种。…那,老师,您看您是否能让我入团啊?” 凌姗被吴春雨的这番话给说乐了。 她欣慰地感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没白做,还真收到效果了。 这就好哇。借这机会再和他聊聊。凌姗想。 他们一边在甬路里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聊着。 凌姗问吴春雨: “春雨,老师问你:你是怎么想到或者说基于什么动机要入团的呢?” 吴春雨还真被凌姗给问卡壳了。别看他昨天想了一夜,早上王丹也再三地跟他讲过关于入团动机的事,可现在他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入团……入团就说明不是落后分子了呗,那就不是二等学生了,等志愿者和组织活动时就不用叫人给撵出去了呗……还有……就是您对我太好了,我再不入团就是对不起您了呀。” 凌姗又被吴春雨的话给说乐了: “说什么呢,又错了不是。吴春雨同学,宪法明确规定,公民一律平等。不能随意就把自己界定成什么二等公民呀。你不能参加团组织活动,那是因为你不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啊。另外,老师对你好,那可不是老师的个人恩赐,那是老师的职责所在呀。” "对于这些,你可以把它当成你要求进步的动力。” 吴春雨似懂非懂地听着,礼貌地点着头。心里却不服气地暗说: 老师啊,别蒙我。不管你怎么说,只要你不烦我,我就能入团,你要讨厌我,那我表现再好也白扯。 凌姗并没有注意到吴春雨心理活动所带来的表情,她把手里的《入团申请书》还给吴春雨,一边继续说: “最近,你的每一点进步,老师和团组织,还有同学们都一一看在眼里了,大家都为你高兴,继续努力吧。" "我们班是个集体,是个团队。老师和同学们包括团组织,都不希望这个团队里的任何人掉队。而加入共青团,应该是每个要求进步的学生和青年都追求的目标。它是一种崇高的理想,这个理想是建立在为人民、为国家、为社会贡献才智和力量的目标丶基础之上的,是我们党的新鲜血液和后备力量,这些,你明白么?” 吴春雨诚实地说:“这些话,我倒听说过不少遍,可我都没往心里去呀,所以我哪能明白那些呀?老师,那些理论,我再慢慢学,您先帮我把团入了吧。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好的。” “又瞎说了不是?我都说了,入不入团那是要看你符合不符合共青团员的标准,是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呀。那是团支部和校团委的事,可不是我说了算哪。” "得了,那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么。国育新他们敢不听你的?” 吴春雨的固执与错误的偏见,使凌姗哭笑不得,便嘱咐道: “你呀,首先要端正入团的态度,要按程序办事。这份申请书你拿回去,誊写清楚了,自己去交给团支部。要主动和支部的同学谈心,求得他们的帮助。支部会把你做为积极分子列为发展对象,并指定团干部对你进行一对一地帮助和培养,等培养成熟了,通过考核,上报团委并批准,才能发展你入团。这还是需要有一段考验的时间呐。” “那,那我直接把申请书交给你不是更好么?” 吴春雨以为凌老师在故意推脱,便固执地问。 “不可以。这不符合组织程序。”凌姗很明确地拒绝道。 可吴春雨还不甘心,他索性就把心里的想法给直接说出来了: “别逗我了,老师,我还不知道呀,你就是咱班的老大,那谁入团不入团的,其实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么?!” “不,你错了。老师还真没这个权力。共青团是一个青年自治组织,任何组织外的人都不能干预。老师从来没有,也没权力,也不可能要团组织批准哪个同学入团。” "吸纳新鲜血液是团组织内部的事情。不说了,快去把《申请书》交给国育新吧,再好好地和他谈谈你心里的想法。” 吴春雨的执拗,让凌姗既酸楚又沉重。都初二了,连入团这个简单的程序和流程都不懂,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说明这孩子的知识储备多么缺乏,底子有多么的薄哇? 那吴春雨这几年到底怎么念的书?生活上又是怎么过的呢? 这更坚定了凌姗要尽快搞清楚吴春雨到校之前的那段生活轨迹的决心。 看来,要彻底消除这孩子心里那些畸形的观念,那些被过早吸收的不正确的东西,还真得认真地多做更多更细致的思想工作啊。 吴春雨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拿着申请书走了。 他一边走心里还在犯嘀咕: 难道凌老师还是不信任我?谁入团不入团的她说了能不好使? 鬼才相信呐! 第62章 吴潇潇托孤 第二节课间操后,吴春雨独自一个人坐在压篮球架的大石头上,还在想着早上的事。 他的情绪变化,被一向一个人溜边的徐放看在眼里。由于那现在还不能说的原因,徐放对这姐弟俩的举动格外注意。 徐放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去用话套套吴春雨,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他知道,吴春雨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依赖,一般的事情都能听他的,说不定能从他的嘴里真能打探出点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呐。 想到这,徐放就来到了吴春雨的跟前,挤个了地方就坐了下来: “臭小子,有心事儿啊?说说听听。看我能不能帮帮忙。” 徐放用胳膊肘捅了捅吴春雨说。 吴春雨说:“谢徐哥。我没,没什么事儿,我晒晒太阳……” 他心想,什么事儿你都行,但这事情你可没门儿,你自己还不是团员呐。 徐放狡黠地笑了笑,也不继续追问下去了,就换了一个话题开始进攻了: “哎,臭小子,信不过哥们儿了?……这几天,你可是挺春风得意啊。今儿你这天一亮就到跑动教室去,还一大早就找老师谈话。行啊。哎?你和老师都谈什么了?” 吴春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 “徐……哥,你神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哦…我明白了,你,你在监视我……” 徐放淡淡一笑:“别把自己看那么高,你谁呀?监视你有个屁用。…是我碰巧看到了。” 吴春雨还是不信。 徐放又说:“吴春雨,其实,你一蹶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几个粪蛋。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包括你内心咋想咋策划的,你信不信?” 吴春雨还是不信,你又不是神。诈我实话呀,没门。想罢,他不信地摇着脑袋: “那你可是吹牛逼。你要能说出来我想的什么?我就服你下半辈。” 徐放哼了一声,说:“好吧:你呀,是想入团啦!” 这一句话把可真把吴春雨给说傻了: 呀,这徐放怎么也这么神?凌姗一个神女还不够,这不又出了个神男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们都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啦?哎哟我的妈呀,他们都是怎么掐算的呀…… “你,你怎么知道的?”吴春雨想罢,忍不住地问徐放。 徐放说:“其实,是你的行动告诉我的呗。” “行动?我有什么行动?” “说正题吧,我问你,你是不是以为凭你所谓拣的那100块钱,得了班上的小红花,又凭你那一次小考的成绩优秀,你就以为能入团呀?” 吴春雨心里又激灵一下,怎么,那1oo块钱的事情他也知道? 不行,可不能让他乱说,这事要说出去,丢面子不算,那还入什么团呐?…… 想到这,吴春雨壮起胆子反问徐放道: “你,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所谓呀?拣钱就是拣钱,拾全不昧,这难道还是假的么?!世界上有这样的傻子,把自己的钱当作拣的白送给别人么……” 徐放一直微笑地着看着吴春雨红头涨脸的分辩。 等吴春雨说完了,徐放还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吴春雨心里有些发毛。他想,还是赶紧离开他算了,以后也少沾边吧,这人就是刘伯温第二呐,太可怕了。 不料,吴春雨刚一起身就被徐放给拽住了: “走什么呀。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不但知道那100块钱是你自己的,我还知道是你管你姐要的?对不对?” “你?你什么意思?你坏我的名声啊……徐放,我也告诉你,我吴春雨还不至于为入一个什么破团去干那种事儿。你可千万别瞎说啊?这话你要说出去,那你可得负责任呐!” 吴春雨被徐放点中了死穴,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用跟徐放急的办法来保自己的所谓面子和名声了。 论斗智和心劲,吴春雨和徐放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差远去了。 徐放没事一样地还是不温不火,他半张着嘴笑吟吟地望着吴春雨,不紧不慢地说: “那我倒是要加小心了啊……好,祝你早日入团。” 徐放说着站起身来,用手拍打几下屁股,就打着口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没走几步,他还掏出了那把口琴,嘶嘶啦啦地吹了起来。 可坐在石头上的吴春雨却怔怔地半晌没动地方,半晌,他嘴里才小声地骂道: “妈的,这事情要漏汤啊,得赶紧想办法封住这小子的嘴呀!” 靠学校的西大墙边,有一排小平房。 这里是学校的生活服务区:像什么卫生所, 小吃部, 缝纫店, 小卖店的都有。 这地方吴春雨倒也来过几次, 买点牙膏、手纸、文具用品, 或弄点小食品什么的。 不过, 今儿个, 吴春雨是来买烟的。 不过烟这个东西, 学校都对租户有明确规定,商家是禁止卖给学生的。 偏巧, 今儿这会儿, 卖烟的老头没在屋, 倒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在看店。 吴春雨把钱从小窗口递进去: \" 来一盒` 大健'' ! \" 那时,健牌香烟挺流行的,属于中偏高档次。 小男孩从窗口朝外望了望, 又从吴春雨的脑袋上空朝远处看了看,这才小声地说: \" 哥们儿, 这可不行啊 ,我不敢卖给你,要叫学校知道了,这房可就不租给我家了! \" 吴春雨紧了紧鼻子: \" 嗨, 天知地知就咱俩,你怕个屌呀?快点吧。" 小男孩还在犹豫。 吴春雨有点急:"快点吧,我有用。这么办,我多给你两毛钱总行了吧。\" 还别说, 这小孩还真把烟卖给吴春雨了。 小孩把一盒烟递出窗口,又递出两毛钱嘱咐道: \" 哥们儿, 这钱我就不多要了, 你要是整‘响'' 了, 可千万别说是在我这里买的就行了, 叫我爷爷知道会骂我的。\" \" 放心吧, 哥们儿,谢了哈! \" 吴春雨一边说着, 一边接过烟和钱, 刚转身要走。一抬头, 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子: \" 呀…… 姐? 你……\" 原来是姐姐吴潇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吴潇潇不容弟弟分说, 一把手就抢去了他手中的烟, 几步就来到窗口, 用命令口吻恶狠狠地对小孩说: \" 退! 退了! 你不知道学校规定不许卖给学生烟么? 嗯,?我要到学校告你! \" 卖烟的小男孩的脸顿时被吴潇潇给吓变色了。 他一边给吴潇潇找钱一边央求着: \" 好姐姐, 你千万别去告状啊。我给你退了不成吗, 多给你两毛钱也行……\" 吴春雨觉得姐姐这样对待小男孩也太不仗义了。 他上前一把拉开姐姐说: \" 姐, 没他的事, 你别难为……\" 他下面的话还没出口, 脸上就重重地挨了姐姐一巴掌。 \" 姐……?\" 吴春雨被姐姐突如其来的嘴巴给打得怔住了,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被打疼的脸, 呆呆地望着姐姐。 吴潇潇打完吴春雨自己却哭了。 她后悔地看着自己打人的那只手,不知该怎么办。 我打了弟弟?怎么会这样呢? 况且弟弟他……我这是怎么了?我……吴潇潇开始为自己刚来的冲动行为自责。 她心疼地伸出手去, 轻轻地抚摸着弟弟挨了打的脸: \" 疼吗? 是姐不好, 是姐不好。可, 姐也是为你好哇…… 你?怎么能抽烟啊……?\" \" 姐, 我, 我不是自己抽。\" 吴潇潇瞪大了眼睛: \" 不是自己抽, 那你是给谁买的? \" \" 姐, 我……我是给徐放买的! \" \" 给他买烟? 是他让你来跑腿的? \" \" 不是! 姐, 是这么回事……\" 吴春雨就向姐姐把刚才徐放和他的那番谈话叙述了一遍。 吃过晚饭, 校园里逐渐又沸腾起来了。 吴潇潇在教室里看了一会儿书, 觉得心里挺烦乱的, 便放下书来到教室的窗前朝外看着。 她的视线正好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徐放。 此时的徐放还是那个样子:斜倚在一棵大树杆上, 两只手抱着一只口琴在漫无边际地胡乱吹着。 由于距离远, 听不清他到底吹的是什么曲子, 但他的忧郁的神情却可以分辨出来。 吴潇潇在静静地看着他。 她在想是不是该同他聊聊? 两三分钟以后, 吴潇潇终于站在了徐放的面前。 \" 哎?和你说件事。\" 吴潇潇冷冷地对徐放说。 \" 说吧。\" 徐放还是冷冷的面孔, 一边说还在小声地吹着口琴。 \" 你能不能别玩这一套深沉呐? ! \" 吴潇潇有些急。 她看不惯面前这位目中无人样子。 徐放终于停住了吹,但他依然把口琴停在嘴上用手捂着: \" 那就说吧。\" \" 我弟弟刚才去卖店给你买烟,你知道么?被我撞见了,我把他给打了。\" 徐放似乎早已知道这件事。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地望着吴潇潇,慢条司理地说: \"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去给我买的, 再说,我早就把烟戒了。\" \" 那你应该知道他为了什么去给你买烟么? \" 徐放用鼻子哼了一下,微微笑, 却没有回答。 \" 他是怕你把那件事给说出去。" "徐放,你干得不错呀, 竟然朝我弟弟下手了?\" 吴潇潇涨红了脸尖刻地讥讽道。 徐放终于把口琴从嘴边拿了下来。 他半歪着头,乜斜着眼睛看着吴潇潇,半天才冷冷地说: \"那我也告诉你, 从现在开始, 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你该满意了吧? ! " 徐放接着又用手指点着吴潇潇和自己说, “你吴潇潇,我徐放,咱们从来都不认识你。这总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 说完, 徐放便一甩头, 迈开步子就要走。 \" 站住。你给我站住! \" 吴潇潇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几乎要嚷起来。 或许是因为吴潇潇的声音太大,怕别人听见他们争执的缘故吧?徐放没有再往前走,他真的站住了。 他回过头,生气地对吴潇潇呵斥道: \" 嚷什么嚷? 怕别人听不见么! \" 吴潇潇眼中涌动着泪花,这才软了下来,对徐放说: \" 徐放啊, 你不该这样对我。我们是朋友, 是好朋友,你不知道吗?我现在多么需要你的帮助你不知道么?!\" 徐放终于被吴潇潇的话打动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些? 徐放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这才微微地仰起脸来看着天空在想着什么。 好半晌,他才收回视线, 十分沉重地对吴潇潇点点头说: \" 我都清楚。可是吴潇潇啊, 过去的事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呐?那是一段对于你对于我都不能回首的历史。我们都应该重新开始。" "我想, 过去的徐放和过去的吴潇潇都 应该不存在了! 你不认为这样更合适吗? \" \" 是。是这样。其实,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的。\" 吴潇潇嗫嚅地解释着。 \" 吴潇潇啊,其实,你们姐弟俩一来到学校, 刚下车时我就认出你了。" "可我…… 我那时也刚到这一个多月。我估计档案中对我们过去那段肯定是没有记载,学校一定会想办法去了解 。所以,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以前就认识。这就是我故意疏远你的原因。" "还有, 你的那个臭弟弟,。他纯属一个惹事的事妈。坏事也一定是坏在他身上。你要管不住他,指定会给咱们带来大麻烦。这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你懂吧?所以,我才偷偷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他却以为我在和他讲义气。" "我明白了,那,谢谢你,徐哥。" "应该的。都不容易。" 徐放说完,这才又打了个沉儿,对吴潇潇继续说道: “即然话说到这,吴潇潇, 我也不瞒你,实话和你说吧,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在这个地方长期待下去。\" \" 你……要走? \" 徐放无奈地摇了摇头: \" 也许这由不得我啊,真的。…我十分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恐怕你都感受到了, 我现在的生活就是: 吃饭,上课, 睡觉。活动范围就是三点一线:宿舍,班级,食堂。我每天绝对不出学校大门一步。即便这样, 第六感觉仍在告诉我,他们还是会来找我麻烦的……哦,也应该包括找你, 他们真的会来。" “啊?"吴潇潇听得有些紧张了,她顺口问徐放: "那,那咱们可怎么办呀?" 徐放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岔开话题问吴潇潇: "你想要在这里长期侍下去么? \" 吴潇潇流着泪, 摇了摇头,说: : \" 我不知道。可我,我也没别的办法呀。这学校好是真好, 可这节奏也太紧张了,学习的压力又那么大…" "那你想过离开么?" "想过,可是不行啊。如果我不待在这儿, 那我弟弟怎么办? 谁能管住他呀? 再说, 我又能上哪去呢? 你刚才说了, 过去的我们是应该死了。" 徐放被吴潇潇的话打动了。 吴潇潇继续说: “……徐放, 我是真希望你能帮帮我,这学习的压力,我弟弟的压力,还有对过去的担心,我这一天真太累了,我不知道哪天就彻底崩溃了。\" \"那我…又能帮你什么呐 ? \"徐放有些同情地问。 吴潇潇说,\"我也有一个感觉, 正像你说的那样, 他们总有一天也会来找我的。徐放, 你大概还不清楚你走以后的事。我妈住院了,我为给她交住院费,我抬了人家的高利贷, 到现在利滚利根本就还不上。所以,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哦?有这事?" 吴潇潇点头。她用渴求的目光看着徐放,说, "我,我想求你一件事行么?" 徐放爽快地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办到的就行,说吧。" 吴潇潇抹了抹眼泪,先给徐放鞠了躬,这才说: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在这待不下去走了, 那我弟弟就只有请你多照顾了。行么?\" 徐放听完,他想都没想地努了努嘴: \"我答应你,放心吧。\" 第63章 那个女人又来了 那个常在学校门口转悠的中年女人又来了。 她这次一反常态不躲躲闪闪的在大门口东张西望了,却直接去了收发室。 收发室的老张师傅正在低头整理分发当天的报纸。听到门响,便头也没抬地就喝斥道: \"打水到外面去打啊, 你们哪……没事别进屋来闹, 这些孩子! \" \"大爷……\" 中年女人低低地叫了一声。 随着那声音,一股异样的香味飘进了老头的鼻孔里: \" 哦? 这么香啊? \" 老头儿这才惊异地抬起头来。 因为在全校也找不出一个喷了这么多香水的人, 他要看看这到底是谁。 \"哟,怎么又是你呀? ! \" 老头儿一见是她,便皱起眉头来, 有些不高兴地说: \"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呀,不能这么见天儿的往这儿跑。这不行!… 我让你过些天来就过些天来。你说, 我不得也得看看这孩子的反应不? 这事呀忙不得, 一着忙可能就会把事儿给搞砸了。" 老头也不管那女人爱听不爱听,黑着脸数落着: "这种事我可有着经验着呢! \" 老头说着, 还一边探头朝外边张望着。 “大爷,我心急呀…" “啥?"老头不愿听了,拿话就反怼中年女人道: “当初你干嘛了?现在,政府把她养大了,你手都没伸,一分钱都没花过,就来认孩子了?天下这便宜事都叫你占了是吧?真是的!" 老头还是一边干着活,一边数落着那中年女人。 这话可说得够狠够到位的了。 “是,是,大爷,我知道我做了缺德的事,我这就是报应啊。" 中年女人自己在诅咒自己。她想用眼泪和自我诅咒打动老头的心。 这办法果然有点效果。 老头儿停住手里的活儿,从花镜片外看着中年女人,半晌才问道: "知道错了?这事真够缺德的了。嗨,你们这些年轻人呐,想乐呵也不想想后果!想想都生气。" 中年女人见老头儿的语缓和了,看看屋里屋外没有人,便趁热打铁地拉住老头的袖子说: \" 大爷, 我,那啥……嘻嘻, 我就是专门孝敬您来了。您看,我特意给您带来两瓶好酒。这是我……我朋友出差带回来的礼品酒, 贵着哪,那味可好呢。\" 中年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两瓶酒放在老头儿的桌子上, 两只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操场上张望寻找着。 张师傅可是铁杆的酒迷。一听说有好酒,那脸上立刻就笑开了花了。他机警地用眼睛四下看了看, 见没有人注意他, 便迅速地把酒藏到桌子底下,这才改了口气对女人说: \" 那就谢谢啦。孩子啊, …也真为难你了。说真的,大爷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呢还是这句话,这事可千万急不得。 如今的孩子们可精着呢,懂事早呢, 个性又都犟。在我们这儿, 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被亲爹亲妈领走的也有, 但孩子二返脚又跑回来的也不是没有。所以,你要不想好了, 即便认了,弄不好也得办砸了。像这类弃婴一般都恨亲爹亲娘。到头来……嗨,我说这个有啥用,说了你也不爱听。" “爱听爱听,大爷说的对。说的有道理。" 女人忙随音附和,并很虔诚地表示认可老头儿的话。 说完,她又趁机试探地问老头儿: "大爷,我上次留给您这儿的那包东西…?" 老张师傅这才想起这个事来,他忙对女人说: "对啦, 正要告诉你呢,你留下的那东西呀, 我已经交给她了,她拿走了。\" \" 那…她,她说什么了吗? \" 女人急切地想知道细节。 老头儿一扬手拦住女人的话: \" 嗨,她开始是不愿意要。你想啊, 谁能不明不白地要一个不认识人给的东西? ! 我好说歹说她才拿走了……不过…?" 老头儿停住了口。 "不过什么?大爷您只管说。" 中年女人急切地追问道。 老头儿又叹了口气,这才说: "后来我打听到了,听说她看到了你的那封信以后,又哭又闹的,那情绪很不正常啊,据说她还是不想要那东西,也不想认你。我估计你这个事儿啊会有点麻烦呐。" 老张头儿的话说得中年女人的脸都白了。 "… 这样吧,姑娘, 你先回去,再耐心等些天, 我这边找机会和孩子聊。一有消息我打电话给你成不成? \" 中年女人点着头,此时她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了。 老头儿说:"哎呀姑娘啊,你可别在这哭了,这要叫领导看见我就得实说了,那这事就不允许我帮你了。学校是有明确规定的。" "嗯呐。我不哭。" 中年女人说着,就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她忘记了自己是画了眼影和上了睫毛膏的,这抹不要紧,泪水和化妆品掺在一起,竟然把描画的眼圈抹成了熊猫眼了! 老张头儿抬眼看见中年女人的样子,立刻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姑娘,快去洗洗吧,你看你都成熊猫啦!"他告诉那女人。说着话,从柜里取出一个香皂盒递过去又说:"外屋台子上有脸盆。" "啊?…太谢谢您啦,大爷您真好。" \" 得了别夸了,快去洗吧, 要下课了! \" 老头对那女人说: \" 姑娘, 洗完你就起快走吧。这要叫学校领导看见了, 我可要挨批评的。我们这方面要求严着呢! \" 晚饭后的这一段自由时间, 是刘全每天练琴的时间。 自从王美玉把他吸收到了学校文艺演出队, 还打算请专业人来辅导他考艺术学校以来, 这孩子的心里就有一定要把琴拉好, 拉出个样儿来的决心了。所以, 他每天都起早贪黑的抓紧能利用的闲暇时间练琴, 很少去和别的同学们在一起玩儿。 他今天练的教程仍然是《霍曼》系列。他准备再从头把功课巩固一下。 学校为他在省城艺术学院找了位老师, 他每隔两个星期去老师那里上一次课。 通过老师的几次辅导, 他明白了自己现在学琴方式方法上的许多不足, 比如握琴握弓的姿势,比如音准, 把位,以及拉弓的力度、揉弦的强弱, 等等。回头再来看自己过去的自学经历, 还真有许多需要返工重来的地方。所以这都需要时间。 学习器乐是门对毅力的考验。这东西没捷径, 必须磨。我国先人就有"百日笛子千日箫,一把二胡拉断腰"的说法,意思是学习拉弦乐器的难度。说的虽然是二胡,但它和小提琴的原理也是相同的。想要提高水平,那只有苦练,没有捷境。 刘全正认真地拉着拉着, 刘欢却像鸟儿一样地飞来了。她离老远就朝刘全喊: \" 哥, 哥! \" 刘全这才停住手里拉弦的弓, 不解也不满地望着急火火的妹妹: \" 干……干啥呀, 你, 你……张张罗罗的, 哪像, 像个女孩子的样儿? \" 刘欢快步来到刘全的身边, 根本没理会哥哥不耐烦的表情, 伸手就抓住刘全的胳膊问: \"哥, 你明天, 明天去不去省城上课? \" \"明, 明天……? 不, 不去呀, 下礼拜有, 有课。你…要干什么? \" 刘全结结巴巴地挤着眼睛问妹妹。 \"那正好。哥, 明天咱们去帅哥家玩好不好? \" 刘欢兴奋地建议说。 \" 去干爸……家, 家? \" 刘全拧起眉头: \" 好, 好是好。可……可明, 明天不是凌老师请我们到, 到她家去吃饭么。\" \" 呀! "刘欢惊叫了一声: \" 哥,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糟糕! \" 她真的有点着急了, 两 个小脸蛋都飞起了红霞: \" 那咋办哪? 我都和帅哥说好了, 明个儿一早就来接咱们俩的……\" 刘全拧着眉毛想了想: \" 这, 这……哎? 要不, 咱, 咱们怎么办, 你, 你去, 我去凌老师家……\" \"那,那你怎么和老师说我呀?\" \"那, 那就给帅哥打个电, 电话, 告诉他咱们去不了,别, 别来接了。\" \"那不好吧?人家那么热情邀请咱们……再说, 我都答应了,这话说出口就不好改了呀……\" 刘欢不同意哥哥的意见。 其实, 约到帅哥家去玩, 是刘欢主动打的电话。 刘欢说的这个帅哥,就是前面大闹总会和石老板叫板要王美玉唱歌的那位,也是凌姗和赵昕在省医院张教授家见到的那位。他今年快3o了,光谈恋爱就是不结婚。他开着当时全市都没有几台的原厂"大奔\" 满世界的跑,招来一群群年轻女孩子羡慕,所以,女朋友隔三差五的就换一个,叫张教授老俩口十分头疼,因此爷儿俩关系总是很紧张。 你还别说, 自从张家认了刘全兄妹之后,这小伙子还特喜欢地这小兄妹了,他 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弟亲妹待,尤其是更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 刚认亲的那年, 小刘欢才1 2岁。帅哥几乎每到周末都会到学校来接他们回家玩儿, 每次都要拉着刘欢去买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送给她。他们处得就像亲兄妹一样, 感情也就越来越深。 所以来往时间这么一长,仿佛就成了习惯了,每到星期礼拜天的, 小哥俩就总像有一件什么事要办似的。 近来, 刘全的功课加码了, 所以也就没有时间老往城里跑, 可刘欢却一点都没忘。 这不,她趁今儿课间操的空儿, 就到收发室就给帅哥打了大哥大。 帅哥自然是很高兴。 说来也怪,这个阅女无数的小伙子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内心深处竟然也对这个小义妹处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在最近一个时期还愈发强烈了。 张帅帅他忽然觉得, 这个在他面前经常出现的小姑娘突然的长大了, 长得那么甜, 那么可爱, 她已经悄悄地走进了自己的心间…… 并且这种感觉很真实。 话说远一点,这张帅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连他自己也难说清楚。 这么说吧, 但凡小青年人容易染上的\" 时代病毒\" 他大都没有抵抗力。 正的反的好的坏的兼收并蓄,既不痞,也不赖。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拈手就来,倒有点像混世魔王的样子。 比如刚刚流行的什么泡妞哇, 喝坐台酒哇; 跳贴面舞啦,也包括匡扶正义见义勇为。经常会为人打抱不平。倒有点生冷不觉。 就说泡妞吧, 这在他的日常生活中, 几乎每天都是少不了一道“菜”。什么认识的, 不认识的,花钱的, 不花钱的都来。 更令人不理解的甚至有倒贴给他钱的女孩子,并且还不少。 身边这\" 妞儿\" 一多, 难免就有动真的痴情的了, 也有争宠吃醋的, 甚至还真有几个正经漂亮的女孩子为他死去活来过。 什么哭的闹的, 耍酒疯的, 吃安眠药的,甚至寻死上吊的都有, 前些天凌姗和赵昕在他家见过的那个女孩,昨天就为他割了自己的手腕。 尽管这样,帅帅心里还是一再地警告自己不能对小义妹有非分之想。 可警告终归警告,张帅帅对刘欢的心头的冲动还是不能完全遏制。 于是, 他很高兴地就答应了刘欢的要求。 他要请小妹吃饭, 请小妹去玩儿, 玩儿那些最贵的,最刺激人的游艺:什么疯狂老鼠,大摆锤、海盗船,冲浪, 缆车, 让这个小义妹放开嗓子大呼小叫脸,吓得腿都抖才开心呐。 他喜欢听小义妹刘欢的笑声和那从心底发出的惊叫声。很舒服也很刺激。 帅帅在盘算着, 想着明天该给小妹买些什么东西? 玩够了, 吃完了, 还做什么…… 他想着想着, 不觉周身发起热来。 第64章 咪咪出手啦 咪咪很烦躁。这些天她一直闹心,看什么都不顺眼,别人说什么都不好听。三句话不来就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摔东西。 甚至一听到楼下大厅或包房里传出的浪笑和练歌声都闹心。 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变成这种性格呢? 原因是因为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一年,咪咪高中毕业,参加了市报记者招聘考试,就认识了报社的工商记者部一个男主任,那人答应帮她调到报社,这一来二去的约会,不但当记者的事没办成,自己反倒成了那个男人的情人了。 两人频繁地约会,她很快地就怀孕了。 男人要她打胎。她不肯,她要用这孩子要挟男人离婚娶自己。 她对男人说,如果你不和你老婆离婚,她就腆着肚子或抱着孩子去你的单位闹。 男人是报社工商记者部的主任,正值春风得意之时,提拔做副总编辑只是时间问题,况且他老婆也在一个单位,是社会新闻部一个挺知名的记者。 在那个年代,个人私生活总是和政治前途与仕途息息相关的。如果发现某人有“生活作风"问题,那么别说是入党、提干,就连涨工资都没你的份儿,弄不好,一张8分钱邮票就把人给打发了。 如果她真的去报社这么闹,那这男的一切可就都全完了。 男人也知道,咪咪这人初生牛犊,能说就能做,是完全可以干出来的。 无奈之下,男人便答应和老婆离婚后娶她。但条件是时机不成熟,市委正在考核提拔,所以不能马上离婚,要等副总编提完以后。 咪咪很崇拜报社副总编这个职位,到那时,男人就是市里副部级干部坐小车的了,要钱有钱,要多风光有多风光。这对自己将来的生活会有多大的影响啊? 基于这个想法,天真的她同意了男人的意见。 他们在被窝里约定: 孩子生下之后。如果男人还不离婚,就任凭她抱着孩子去报社里闹。 刚入社会,还懵懵懂懂的咪咪,则信以为真了,此后,男人就把她送到郊区租来的一幢房子里,还雇了个保姆伺候着,谎说自己去北京中央党校进修,就再也没来过。 直到孩子生下来后,咪咪再去报社找他时,传达室的人告诉她说,那男人两口子都已经调回湖南老家好几个月了。 被骗了,骗得如此惨! 这可怎么办? 咪咪把这孩子看成了孽根: 有这样的爹,这孩子还能好得了么?况且,这孩子生下来就视力非常的弱,几近失明,她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女人,又怎么能养得了这样一个病秧秧的孩子? 于是,咪咪便把这孩子给扔在了孤儿学校大门外的一棵大树下。 因为孤儿学校有个附属的保育院,专门收养遗弃婴儿的。所以一些私生子的父母常常把孩子遗弃在这儿,目的就是想让保育院收养。 话说远了,咱还说现在。 这些天来,咪咪的脑海里就时常浮现出当时的情景,耳畔回响着那孩子的哭声。 她常常地会被会被那个迷迷茫茫大风雪的黎明, 自己怀抱着被小花被包裹着的孩子, 在公路上步履踉跄地走着哭着的情景所缠绕…… 因为她基本可以断定,凌姗和金大雄夫妇收养的那个盲女秀秀,就是她遗弃在孤儿学校门旁的那个亲生女儿。 这应该是千真万确的。 为此,咪咪曾多少次侧面向金大雄求证抱养及孩子的细节,全都一致。 其结论就是秀秀应该就是她当年扔掉的那个孩子。 虽然当时自己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这么多年来,咪咪却一直都在受着良心谴责,近而多次产生了要找回女儿的强烈冲动。 是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的她了。现在, 她什么都有了:有了钱, 有了财产,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做什么都可以顺理成章: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带着孩子到世界上最好的医院去治眼睛;她要把女儿的一生都安排好,自己所有财产都留给她。也好赎回自己的罪过, 让女儿享一辈子富贵荣华。 可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呢? 有时候, 咪咪也有良心发现, 也去为凌姗想过。她觉得自己这样做肯定是对不起凌姗了,但也都是实在没办法的事。 本来嘛, 凌姗应该是自己的大恩人呐, 按说, 自己这初入江湖的应该是知恩图报的。 可偏偏她又觉得无法报答。 因为咪咪很清楚, 像凌姗这样高学历又有修养的人, 钱在她那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如果她去提出要认回自己的女儿, 那么像凌姗这样明事理的人, 咪咪也相信,即便凌姗她再舍不得,在法律上,她也得把孩子还给自己的。 可是转念又问自己, 孩子到底和自己合适还是跟凌姗合适,更有利于成长和发展呢? 显然,在教育孩子方面凌姗肯定比自己强啊?自己一个初中文化,不看书不读报的,又身处在这肮脏的经济圈里,显然是没优势的。那么,自己真要这么做,那是不是又会坑害了孩子呢? 咪咪心里明镜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这些年就是在走钢丝啊,一天到晚都在颤悠悠地过日子,万一哪天一脚下去踏空,那就会自栽了,没爬起来再走的机会,而是去牢饭了,甚至…… 她终于不敢往下再想了。 还是先不认为好吧? ! 咪咪不止次地这样劝自己。 劝可是劝,虽然成破利害也看得明白,可是, 那种带有缘特殊的感觉和别样的冲动都使她无法平静。 特别是在她每天晚上和金大雄在一个床上同眠的时候, 这种情感刺激尤为强烈。 嗨!我这究竟干的什么事儿啊? ! 人家含辛茹苦地为你养女儿, 等于救了你女儿的命, 可你却……却占有了人家的男人……这,这太有点说不过去,缺德了吧?! 别看咪咪生话上放荡勾引有妇之夫,但她有时真的还能良心发现,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 甚至想用结束和金大雄的情人关系来报答一下凌姗,也真试了好几天,竟然没和金大雄做那事儿。 但最后她还是被那难耐的折磨人的强烈欲望所战胜,不得不使她屈服了。 经过这么几番的折腾, 和反复的思想斗争,咪咪终于决定跟着感觉走,把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放在一边: 良心值钱么?只要凌姗开个价,我给钱就是了。 咪咪终于决定:既不离开金大雄这个男人,也不放弃秀秀这个女儿。 缺德就缺德吧! 不缺德,女儿就不会属于自己呀。 咪咪咬着牙,心里在发狠地说: 要,女儿我要, 男人我也要!他们都应该是属于我的, 他们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对不起了, 凌姗。这可能是你前世欠我的孽债吧。 别怪我。 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补偿的! 那么,决心已定,咪咪又面临着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先夺回女儿,还是先夺回凌姗的丈夫? 咪咪在反复地掂量:如果先夺女儿吧, 要夺不成的,那弄不好还会连金大雄都给丢了。 所以最后她还是决定: 先夺取凌姗的丈夫。 要让他们矛盾激化,达到他们迅速离婚的目的。只要他们离了婚,她立马就和金大雄办理结婚登记,做合法夫妻。只要有金大雄在自己身边,那就想办法请律师帮助他把秀秀的抚养权争取过来,那女儿不就顺理成章地回到自己身边来了吗?! 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也是非常完美的结局呀。 咪咪暗自庆幸自己的神机妙算。 就在刚才, 咪咪在遐想间,不知不觉地已经喝下了一瓶百年的\" x o \" 。 此时,她觉得头有些重了, 脸上的热度也不断上升,甚至有点火辣辣的。 咪咪她想吃冰块,。 可是喊了两声,外面却无人应声。 \" ,这老三他m的死哪儿去了?\" 咪咪生气地骂道。 "那,我现在就开始实施计划吧。" 咪咪自言自语地说着,目光就落在了班台上的电话机上了。 咪咪索性伸手去拿电话, 直接找凌姗聊聊。 不料, 她刚一伸出手, 那电话铃却响了起来。 咪咪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起电话问:\" 喂, 谁呀……你找谁? \" “请找一下金大雄! \" 听筒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 金……金大雄? 你是谁? \" 咪咪醉眼惺忪地斜着眼睛看着门口, 佯身靠在老板椅背上,这才一佯一合地晃动着问。 凡是女人来找金大雄的电话, 她都要先问一问姓名。 \" 我是凌姗, 他的爱人。\" 对方说。 咪咪不禁浑身一震。说曹操,这曹操就到哇。 凌姗? 是凌姗的声音! 那刚才怎么没听出来呢? 怎么办? 咪咪的酒劲一下可就下去了一半。 她在琢磨,怎样去面对这个既是恩家又是情敌的女人? \" 喂, 请麻烦您喊他一下, 我有急事。\" 听筒里传来凌姗催促的声音。 咪咪却没有回答。 她轻轻地把听筒放在桌子上, 这挺起身来, 两眼眯眯地望着电话机在想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重新拿起听筒。 她本来想说: \" 对不起, 金大雄不在\" , 可不知为什么, 话到嘴边却改了词儿: \" 喂, 凌老师呀, 我是咪咪。你找金大雄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好了。我想, 您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吧。 \" 咪咪说完便恶作剧般地等待凌姗的反应。 \" ……\" 听筒里沉默了一下, 接着便传来凌姗的声音。 那声音还是很平缓动听: \" 对不起,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咪咪小姐, 请您自爱。您做为一个社会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应该知道破坏别人一个无辜的家庭,是可道德沦丧的行为。而插足当第三者,也是极端可耻的! \" 凌姗的话也算是说到位了。可是非但没有使咪咪产生半点的羞辱感, 却反倒使她兴奋起来了。 咪昧心里说,好哇,这层窗户纸既然被你先捅破了, 那总比我先捅破了好。那我就无所顾忌了。 第三者? 第三者怎么了, 第三者不是人当的吗? 想到这,她不禁浪荡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 她这才对着听筒说: \" 高,实在是高。我的凌老师呀, 你说我是第三者。好。那么就算我是第三者又怎么样呢? 可耻?什么叫可耻? 凌老师,你可是漂洋过海见过大世面的人。那我倒想告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的感情替代者? 那是因为你没有给到大雄需要的那种情感; 包括精神上和生理上的满足和快感!" “而我却给他了。他得到了。他满足了。他所以才投桃报李,才死心塌地的和我好呀。您说, 这也能怨我吗? " "如此说来, 那咱们之间, 究竟谁才是多余的第三者呢? 您说说看……哈哈哈哈……\" 咪咪说着又放荡地大笑起来。 \" 你……\" 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 你真是太不知羞耻,太不要脸了……\" 估计除了气以外,这个从来就不会说脏话骂人,文文静静的凌姗再也找不出比这个词更能解恨的词汇了。 面对这个疯狂的第三者,认真地较量起来,她还真不是咪咪的对手。 那怎么办?总不能这么挺着叫人气自己吧? 于是,凌姗决定先挂断电话,再认真考虑对付这个疯女人的办法。 随即,咪咪的听筒里便发出了急促的\" 嘟, 嘟\" 短音声。 看着红色的听筒,咪咪心里这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想不到她一直心里畏惧的,那个出过国留过洋的凌姗竟然这么好对付,这么不堪一击。要早知道这样,何必浪费那么多脑细胞去琢磨这个事,直接面对面整不就完了么? 哼,百无一用是书生! 咪咪心里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她从心底里涌出来一种胜利者的喜悦和兴奋。 她久久地望着手中的听筒, 听着那不急促的嘟嘞声,一直在得意地笑着。 何不趁热打铁?再玩玩这大娘儿们呐?如果我详细和他聊聊自己和她丈夫金大雄在床上的那点事儿,会不会把她气疯了?会不会立马就找金大雄离婚呐? 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玩儿法。 想到这儿,咪咪便又拨响了凌姗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响了半天的铃,可对方还是没有接。 "不接是吧?那我就一劲儿地拨!"咪咪自言自语地说着,继续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拨。 大约几分钟后,电话里终于传来对方拿起听筒的声音。 但里面却除电流音以外却没有凌姗的说话声。 咪咪以为凌姗是因为害怕才不敢说话,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对着听筒大嚷道: \" 姓凌的,说话呀?怎么? 就这水平还留洋啊?认怂了?没勇气了? 有话你就说吗, 挂断电话算什么能耐? ! \" 经咪咪这一骂,听筒那边的凌姗真的还说话了: \" 咪咪……我怎么说你…我还真头一次看到, 也没有想到当今世界上还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别欺人太甚! 说吧, 你们到底要怎样? \" "好。好哇。" 咪咪乜斜着眼睛, 又咯咯地淫笑着,开心地叫道: \" 好, 骂得好! …从金大雄这论,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正房,我还得叫你大姐呀。可我很快就要上位了,哈哈,你骂吧, 我爱听。可要没别的词儿骂我,那我帮你骂我我自个儿行了吧。" "你太无聊了!" 第65章 惭悔 "我承认啊,我她m的不需要什么聊。我有金大雄这一个人就够用的了。凌姗大姐,我承认,我就是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坏女人, 骚女人, 万人骑万人胯的,我这么骂自己比你骂得狠吧?你满意了吧……" "亏得你还能这么准确地评价自己。" 电话的那端,传来凌姗的声音。 "满意就好。" 咪咪更得意了,继续讥笑地刺激凌姗: "可我的好大姐哟,你觉得这骂有用么?没用。这最多也只能是快快嘴,还不如放个屁痛快痛快呐。要是骂能解决问题,我早就开个骂人公司了。" "凌老师, 我就不明白了,您这个出过国留过洋,见过大世面的人, 怎么就对男女的这屁大的事儿看不开呢?这不就是一个成人的小游戏而已。再说了,您也总不能马列主义尖朝外,只许你州官放火, 不许我百姓点灯吧? ! \" \" 你别胡说八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知廉耻么? \" 电话那边的凌姗大声喊了起来。 \" 哈哈…冲着你肺管子啦?那我就提示提示您吧。凌老师, 您身边不也睡着一个比你小十多岁的那个中美合作的小白脸吗?\" \" 你,……你血口喷人…胡说……\" \" 别,你别激动。这有什么呀?凌老师:说真话,您竟敢把他给从美国带回来,我就佩服您的胆量了。也真挺替你高兴的。…我听说西方男人的床上功夫非常厉害,他肯定比金大雄强多了吧? …那,既然这样,那凌大姐,您就别和我争大雄了,您就离婚算了。我不嫌弃二手货,就把他收了。就合着您吃您的白脸肉, 我喝我的老鸭汤行不? \" 咪咪这女人太狠了,这恬不知耻的顺口胡说八道还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离谱,真的是让凌姗反胃,她打算往死里气凌姗,气死人不偿命啊。 \" 你……\" 此时的凌姗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这个女流泯,这个连一点羞耻感都没有的下流娘儿们! “您先别激动,我还有话呐。” 咪咪十分得意自己的“炮弹”发发命中,使凌姗震怒。所以她愈发放肆起来: “凌大姐,老话说得好呀,这一山不能容二虎啊。我想,其实咱俩也争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但我毕竟是动了你法律上的男人。我这人重来不占别人的便宜。这样吧,既然到这份上了,我呐还是先出个优惠条件吧:你同金大雄分手,我可以给你补偿20万……孩子呐交给金大雄,这抚养费我来出,够优惠了吧?这样,您不但可以同那个杂交的混血儿结婚,还可以无牵无挂地和他到西方那个花花世界去享受活,也算里成全了我。这不就是两全其美吗?够优惠的了吧?您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咪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又继续往下说: “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等着你的答复。我这样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咪咪,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一、你所说的混血儿的那件事纯系造谣诽谤,根本就不存在,你别用你那肮脏的思维和人生观来来衡量我;" "第二,究竟谁是第三者,你心里最清楚,这还用说吗?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我选择什么方式怎么做,那是我的私事,不用你操心;" “第三,金大雄和我分手与否,不需要丶也没必要你去操纵和运作。我觉得,你既然是个人而不是禽兽,那就应该有最起码的道德和底线。不要以为有了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张玉仙,咪咪。我的话你现在可能无法理解,但总有一天你定会明白的。有一句话你要记住: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麻烦你转告金大雄:他要是个男人,就要挺起腰杆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我和女儿在等着他回来。再见!” 凌姗一次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咪咪被凌姗句句在理的话给说得很木然。她这时才觉得,凌姗并非是她刚才想象中的软柿子。她从凌姗平静而不多的话语中切实地感到了一种一种巨大的压力,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这个女人的柔给打败了,于是她产生了一种预感,那就是: 她可能斗不过这个女人。 想到这儿,咪咪再也笑不起来了。她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电话这边的凌姗,放下手中的电话后,整个身体就支撑不住自己了:她的脸色被气得像纸一样的惨白。 此时,她只觉得脑袋里在天旋地转,平衡器官失灵,人仿佛在波涛翻滚的大海上漂荡。耳畔则嗡嗡地响着各种奇怪声音。 凌姗依偎着柜子瘫坐在床上。她用左手拄着额头,支撑着。 本来,刚才她是打电话给金大雄,想和他谈谈,也好表示一下对那天自己情绪失控所做出不冷静行为的歉意。 毕竟是从小的朋友和多年的夫妻。 另外凌姗也深深地感觉道,他俩之间如果就这么僵持下去,那分手只是时间问题。 前思后想,凌姗还是不甘心走分手这一步,她想做最后的势力。 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见过世面的人,看问题确实要比普通人深刻。 对于金大雄和那个女人的事,凌姗她自己也有过反省。并且现在这件事的发生,是必也有她不了解的根由,比如那天晚上金大雄说的什么咪咪是他的恩人?当时因为自己太冲动了,也就根本没问缘由,这恩从何来? 所以,凌姗决定把金大雄请回来。和他好好地谈一谈,仔细问一问,他和咪咪之间到底都有些哪些她不知道的事。即便分手也得分得明明白白。再则,秀秀也总叨念着爸爸…… 可是,她这电话非但没找到金大雄,却反倒使问题变得复杂起来,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竟然主动出击了,并大言惭地向自己摊牌,她还提出了用钱交换丈夫的条件。 这事虽然太荒唐,但也说明自己这个对情敌一个很难对付的人,而事情的发展则更难预测。 这还需要跟金大雄谈么?需要他去解释吗? 现在这一切都很清楚明白了,连留给金大雄编谎的机会都没有了。 凌姗想着想着,不禁流下了眼泪。 凌姗饭也没吃,就和衣上床躺下了。 这时,家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又是那个疯女人吧?这还没完了是吧? 凌姗意识到,对这种人不能再忍耐了,必须面对。 想罢,她抓起电话就喊道: "你还没完了是不?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喂,凌姗,你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急促的问话声。 是赵昕。 凌姗知道自己冒失了,忙改口说: "赵昕呐,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凌姗刚想说咪咪两字,可话到嘴边都改了口:"哦,搞错了,刚才一直有一个骚扰电话…" 电话那端的赵昕听出凌姗在说谎,料到凌姗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不然她的情绪不会这么失控,于是便对凌姗说: "您千万别急,我马上过去。" “别,你千万别来。我没事。” 凌姗也急切地阻止道。 “不行,你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儿,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等着,我马上就到。”赵昕说。 凌姗有些心烦气急地说: “赵昕呐,我现在却够乱的啦,你要来就是给我添乱!” 说完,便啪地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凌姗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便起身来到写字台前坐下。 呆呆地,怔怔地、茫然地,坐着。 脑袋中一片空白。 透过写字台前墙上的镜子,凌姗门市晰地看到自己的脸庞: 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刻上了细细的鱼尾纹。除了憔悴和微肿的眼泡外,镜中的她依然是那么端庄丶大方,那么漂亮。 她下意识他用手摸普自己的脸,心里问自问:难道,那个疯女人真的比自己还漂亮,还迷人吗?难道自己真的就成了徐娘成半老的黄脸婆吗?没有哇,绝对不是!自己应该相信自己这张脸呀,这张曾经让许多人都痴迷过,追求过的;连自己也曾自豪过的脸。怎么,这张脸现在就真的让丈夫看烦气了,讨厌了么? 是的,自己是从不浓妆重抹,从不刻意雕琢粉饰,可这也正是丈夫所欣赏的呀。他喜欢的就是天然的素面的自己呀。她也试着问过丈夫,要不要和姐妹们一样去纹纹眉、纹纹唇线?可金大雄很明确地表示不需要,他还说,他就喜欢的就是原装的你…… 可现在… 凌姗一边想着,一边对着镜子掉着眼泪。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凌姗机警地抹去眼泪,又慌乱地整理了一下有些蓬乱的头发。 她以为是赵昕呐。 而进来的却是金大雄。 "你…你怎么回来了?"凌姗很意外地问道。 金大雄不好意思地傻笑着问道: "还生气呐?" 金大雄的手中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满满地装着东西。 进了屋,金大雄把两手放在凌姗的肩上刚要说话,却被凌姗分开了手,生气地问: “你是回来替她讨伐我的吧?” 金大雄缩回手,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喃喃地说: “对不起,都是我……凌姗,她……她就是这么个疯子……我,我……我把她给打了……” “她?她是呀?谁是疯子?你把谁打了?凭什么打人呐!” 凌姗忽然侧过脸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愤怒与讥讽地盯着金大雄反问道,那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我……我他妈的……嗨!” 金大雄用拳头咣地下砸在自己的脑袋上,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茫然地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顷刻间,屋里弥散着一团团呛人的烟雾。 “能不能别抽了!” 凌姗瞪了金大雄一眼,嚷嚷道: “这算什么能耐?金大雄,做一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男子汉,吐口唾沫掉地下都是个钉!可你呢?我问你,是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了么?” 凌姗真想打开心里的闸门,把一肚子的话都趁机说出来。但看到此时窝窝囊囊样子的金大雄,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她永远都是那么善良和宽容。 金大雄无聊地熄灭了手中的烟,便双手抱着头,两只胳膊深深地夹在两腿中间,就这样久久地坐着。 是啊,不沉黙又能说什么呢? 面对凌姗,金大雄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他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羞愧,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解释都没用,都是无尽的苍白。 金大雄没说谎,刚才他确实是狠狠地抽了咪咪一个耳光。 可就在这耳光一出手之后,金大雄才感到问题的严重和棘手: 这咪咪可是一条能要人命的毒蛇!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其出手之狠,出手之黑,那金大雄是了解的。所以他要想制服她或摆脱她,那都是不可能的。 就在刚才,咪咪还扳着金大雄长满脂肪的脖梗子不松手,撒娇又撒泼,既哭又闹,一会儿亲,一会儿咬着,鼻涕眼泪,睫毛膏丶口红蹭了他一脖颈。一个十足的精神病人,嘴里梦呓般地说着胡话,什么她想把他蘸着酱油生吃了,吃了他,他就永远是她的人了……还说,为了让金大雄高兴,她愿意接受秀秀当亲女儿,并起誓发愿地表示要向亲娘一样待孩子:要为秀秀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甚至陪着秀秀到国外去治病…… 最后咪咪才袒露真情并开价: 只要金大雄与凌姗离婚,她情愿拿出20万来给凌姗作为补偿…… 经咪咪这哭哭啼啼、莽莽撞撞的一顿闹腾,金大雄这才明白知道这一切都不可收拾了。 所以,当咪咪告诉他,她下午和凌姗“交火”的事时,金大雄才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地伸手狠狠地抽了她一个嘴巴。 要是往常,金大雄这么对她,咪咪会和金大雄玩儿命。 可今天没有。咪咪不但不闹了,连金大雄回家都没阻拦。连先上床后回家的“规矩"也没了。 就这样,金大雄连车都没开,打了个出租车就回来了。 一路上,金大雄就想着怎样和凌姗才能把事儿谈开,说清楚。 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住了,不如面对吧。可这一到家,金大雄竟然就张不开嘴了。 是啊,怎么说?说什么?离婚?娶咪咪? 论人品,咪咪当然照凌姗差远了。那么,同咪咪断了么?不行,绝对不可以。先不说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咪咪,但就满足自己生理需求这方面,那是十个凌姗也比不了。那真是太棒了。他们在一起睡了好几年,几乎没闲着过,夜夜做新郎啊。就这一点来说,金大雄真的也离不开她,尽管自己从心里爱的不是她。 另一个原因就是,几径折腾,自己做生意都血本无归,而只有在咪咪这儿才能赚到给秀秀治病的钱。 秀秀眼看就要上学了,这眼睛一定要治好。 夜已经很深了。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地躺着,各自想着心事。 墙上的电子表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不紧不慢,顽强而持久。 凌姗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金大雄竟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把手搭在了凌姗的肩上。 “姗姗,我……” 凌姗没有反应,仿佛是没听见。 “姗……我……” 金大雄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想……” 凌姗还是没反应。 金大雄说,“姗……我……我请你原谅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月光下,金大雄的心陡然缩紧了,他发现,自己面对的这张漂亮的脸,此刻已是满脸的泪水! 凌姗一直在悄悄地哭! “姗,我,我对不起你……” 金大雄由心底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内疚。 小时候,凌姗和自己亲妹妹一样。他们一起长大,又成为人人羡慕的夫妻。结婚这么多年,他俩从未红过脸,凌姗对自己那可以说是一心一意,百依百顺,照顾得是无微不至。没有任何对不住自己的地方。 可自己却干了这么一档子事……! 想到这儿,金大雄鼻子一酸,这眼泪可就下来了。 他起身跪在凌姗的面前,双手捧着凌姗的脸,不禁埋头放声哭了起来。 见到丈夫如此的惭悔,凌姗也悲从心出,哭出声来。 夫妻俩紧紧地抱在一起…… 外面起风了。 接着,天又下起雨来。 不知过了多久,凌姗在黑暗中对金大雄说: “过去就算了。睡吧。” 金大雄诚恳地答应了一声“哎”了一声,就孩子般顺从地躺下了。 又是一阵静寂。 风更大了。 雨更大了。 终于,金大雄又从床上坐起身来,对凌姗说道: “姗姗,我睡不着。我还是想和你说说话。” 凌姗想了一下,便“恩”了一声,说: “那就说吧,我听着呢。” 金大雄吭哧了半天,终于说出憋了好半天的话: “姗姗,我,我考虑还是不能离开那家公司。” 凌姗不觉惊诧地问: “为什么?不就是为孩子治病的钱吗?这事我可以想办法,你就不用管了。还是辞了吧,辞了后可以再去找工作。这事过去就算了,咱好好过日子。” 金大雄从心里感激妻子的宽容,可他心里有话还不能不说: “姗姗,你能不能再委屈委屈,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是想说,咪咪可是是黑道上的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凌姗半晌没吱声,她心里却感到很失望。 金大雄还在等凌姗说话。 静,静得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你,你睡了?”金大雄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凌姗终于长叹一声: “……那就算了。我困了,睡吧。” 第66章 早恋乎? 早上5点多钟,刘欢就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开始梳洗打扮起来。尽管她怕影响别的同学休息,自己特别小心翼翼地,但最后还是碰响了脸盆,把吴潇潇给惊醒了。 近来吴潇潇常常失眠,即便是睡着了,也睡不实,一点小动静就会把她惊醒。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刘欢那喜滋滋的高兴样儿,便不由自主地趴在床上小声地和她搭起话来: “哎,有啥好事儿让你这儿么早就爬起来呀?今天不是凌老师请咱们去她家吃饭吗?那你不去了?"吴潇潇问刘欢。 刘欢说:"那咋整,这边都约好了,也不能改呀,那只能不去凌老师家了呗。" 吴潇潇说,"那老师都准备你的份儿了,不去不好吧?凌老师会不会有想法呀?” “可我,我真有事。那怎么办呀……”刘欢被吴潇潇的话给说得犯难了。 “其实这聚会上没你这能唱会跳的可就缺了项了哈……哎,刘欢,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人约的你呀?该不是个男吧?呀……刘欢,你,你是不是早恋了?” 吴潇潇挺认真地问刘欢。 这一句话可就把刘欢的脸给说红了。她羞涩地瞪了吴潇潇一眼: “胡说八道!我才十四呀。” “那,不是男朋友是什么?那男的是你什么人呀?” 吴潇潇诈刘欢。 她估计,这约刘欢出去玩的人一定是个男的。 “嗨!想哪去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他是我哥,叫张帅,我叫他帅哥。” “我一猜就知道准是他。因为你这个‘帅哥’呀,一天到晚地总挂在你的嘴边上。哎,你知道你这是啥现象么?” “啥现象?说明我们处的关系好呗!” “这不得了!” 说着话,吴潇潇朝刘欢摆摆手。 "你过来。" 刘欢走到吴潇潇床边,把头凑到她的脸前,小声地问道: “你几个意思?” 吴潇潇则把声音压得更低,还很神秘地把嘴凑到刘欢耳旁,这才说: “你和我说实话,我好帮你分析分析。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想着他呀?” 刘欢诚实地点点头:“嗯呐。这又怎么啦?" “那你是不是很愿意向别人去提起他,炫耀他,以他为荣呀?”吴潇潇又问。 刘欢又点点头,反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潇潇神秘地笑了: “傻妹妹呀,这就说明,你的心已经被他给俘虏了。你呀,你心里已经爱上他了!” “啊?!……吴潇潇,这话可不能乱说呀,他可是我哥啊……我可是他妹妹……” “得了吧!什么哥呀妹的。那我问你,你们俩沾亲带故?有血缘关系吗?” 刘欢诚实地摇着头: "他只是我张爸爸的儿子。以前都不认识。" "这不就得了么!你们又没血缘关系,孤男寡女又走的那么近,那你说这正常么?" 刘欢羞得用手捂住脸,“你快别乱说了,都羞死人了!” 吴潇潇笑了。她伸手拉过身上的毛毯盖在自己头上,一边说: “好了,不说了,你去打扮吧,我可要睡早觉了。” 可刘欢却没有动地方。 她心里的兴奋点还停在刚才的话题上。 看着蒙着头的吴潇潇,刘欢索性伸手拉下了毯子,红着脸对吴潇潇说: “好姐姐,算人家向你讨教行不行?” 吴潇潇这才笑着伸出手来,摸着刘欢的脸蛋儿说: “瞅瞅,啧啧,我们小歌星这小脸蛋儿都热得烫手了!” 刘欢不好意思地笑了,忽然,她认真地反问吴潇潇: “哎,吴潇潇,你咋懂得那些事呢……难不成你,你谈过恋爱呀?你和我实话,我也不会和别人说的。” 吴潇潇半闭着眼睛,看着刘欢掩饰地反问道: “小傻瓜。那你说,谁能和我这样的谈恋爱呀?” “那,那,那你怎么会知道这方面的事呀?” 吴潇潇急忙解释道: “我呀,我岁数比你大两岁呐,所以就知道的比你多呗。” 刘欢这才点着头,这孩子心眼实。 可她还没忘记刚才的事,所以就又问吴潇潇: “哎,吴潇潇,你刚才是说我真的爱上了帅哥?” 吴潇潇肯定地点点头: "嗯呐。根据你的表现,非常像,百分之八十吧。" 刘欢这可有点急了: “呀,那我不是早恋了么?学校是是不许早恋的。吴潇潇,你可别吓我。那,我那应该怎么办呀?” 吴潇潇神秘地笑了,刚要说话,却被临惊醒的舍友常燕给打断了。 常蒸不满地嘟囔着说: “哎呀,才几点哪你们俩就唧唧咕咕的唠起来没完?干什么呐?让不让人睡觉了?” 刘欢顽皮地朝吴潇潇一伸舌头。 吴潇潇忙对常燕道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把你给吵着了。” 其实常燕刚才就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了,她朦朦胧胧地听到了一些她们俩的谈话。 于是常燕便打了个哈欠,又揉着眼睛问刘欢: “哎,刘欢,你和谁谈恋爱了?我怎么没发现呀?” “嗨,那都是吴潇潇瞎说!我能恋什么爱呀。是我那帅哥今天带我出去玩儿,吴潇潇在这拿我开涮呢。” 听到刘欢这话,常燕睡意也没了,她翻身趴在床上,这才对刘欢说: “哎,你还真别说,吴潇潇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哈。这事儿好像我也有点这个感觉呀:你看啊,你这一天到晚总是你那‘帅哥帅哥’的不离口,说明你走心啦。我看哪,你还八成真是爱上他了!” “你也这么认为?……不,不会吧……?” 刘欢找不出别的话来为自己遮掩,只能是这么苍白地红着脸分辩着。 常燕笑着从毛毯下伸出右手来,用手指打了一个响儿:“ok!” 刘欢可有点要崩溃了,她几乎都快哭了。她说:“我可不想那样……真的,我才14岁呀!……这要传出去那有多丢人呀……!” 吴潇潇却大度地劝说道: “这有什么呀?即便是爱上不也正常吗。14岁也不算小了,已经到了青春期了,这要是在旧社会,这个年龄早就出嫁了呢。" "瞎扯。" "嘿嘿,不是闹。我是说这没啥可大惊小怪的,只要你们来往注意点尺度,别走得太近了不就得了。” 常燕也说:“是啊,我觉得这也不是啥新鲜事。早恋的事哪个中学都有,甚至小学六年级也发生过。前几天我在青年杂志上还看到这样的报道呢。那专家也说了,不要把早恋看成洪水猛兽,只要正确对待就行。青春期嘛。多注意点影响不就得了。哎,刘欢,你介绍介绍他呗,我们也好帮你拿拿主意。” 吴潇潇也说:"常燕说得对。这三个臭皮匠还合成一个诸葛亮呢,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刘欢想了想,这才说: “他嘛……嗯,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做生意的,还挺有钱的……他今年好像27岁,比我大13岁呢,…嗯,开着一台宝马小轿车……长相么,那没说的,贼酷……家里么,父亲是省医院的专家,母亲…” 吴潇潇和常燕对视了一下,又插上话问刘欢: “刘欢,那像他这样的条件,又这么大岁数,就没有女朋友么?” “有哇,不但有,还多了去了。" 刘欢接上话说:“…帅哥经常换女朋友,还往家里带。为此他爸爸都和他闹翻了。有的女孩子因为被他给甩了,还寻死上吊呢…可他自己总说,就是光恋爱不结婚的什么派。” 刘欢把帅哥的事毫无保留地说给她俩听,却把吴潇潇和常燕给吓了一大跳。 吴潇潇拧起眉毛,脱口而出地说: “哎呀妈呀!那,他这不是一个浪荡公子吗?刘欢,这种人可太危险了!他这就是专门玩弄女孩子的流氓啊……” 常燕也着急地接过话说:“是啊,这种人可太可怕了,你没听社会上说吗:这男人有钱就学坏!他这是学坏了呀!” 刘欢听了两个小伙伴的话,心里便立刻紧张起来,心情忐忑地问两个伙伴: “那,那我该咋办呀,他马上就要来接我了?” “刘欢,你不去不行吗?”常燕问。 刘欢摇摇头: “这不好吧?我没有理由哇。不过,我觉得帅哥对我真没啥过分的地方,不会有啥事的……” 常燕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也可能是把问题看得太绝对化,看得过于严重了,便问吴潇潇: “吴潇潇,你说咱俩是不是把问题说得过于严重了呀?你看哈,他们都兄妹相处好几年了,不也没出啥事儿么……再说,刘欢不也说了么,人家可不缺女朋友的呀!” “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吴潇潇没再争辩,可心里头还是在嘀咕着。她怕继续争辩下去会更加加重刘欢的心理负担。 刘欢抬腕看了下手表,惊叫着: “呀,这时间快到了呀。" 尽管吴潇潇和常燕这么分析和提醒,刘欢心里也真有点打怵,可她心里还是不想放弃和帅哥出去玩儿的念头。 于是她对她俩说: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谢谢啦。那这样吧,我今天呢该去还是得去,人家都来了这不去不好,再说又没有理由哇。反正也出不了啥大事,我多加点小心就是了,你们说呢?" "那倒也是,谅光天化日的也出不了啥事。"常燕同意地说。 但吴潇潇却没有说话。 刘欢继续说:“至于……凌老师那里么……我已经叫我哥去和老师请假了。你们俩哪,就装做不知道我这码事?要不和老师说出两岔来,老师又该追根刨底的问了。” 吴潇潇还能说什么呢?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刘欢,这才点头嘱咐道: “那,你可千万多个心眼啊!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你就赶快走人或找公共电话往老师家打电话。听着没?” 刘欢爽快地点头答应,便麻利穿上外套,一边系着扣子,一边穿鞋。接着,便踢踢踏踏地出门跑下楼去了。 常燕和吴潇潇两人对视了一下,便同时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一坐进帅帅的汽车里,刘欢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了。 她偷眼看了一眼开车的帅哥,竟然产生了害羞感,迅速地用手捂住脸低下了头。 “咋了,老妹儿?”帅帅看到刘欢的反应,便歪过头问。 “没咋地,昨晚没睡好吧。”刘欢说。 “哦……一会儿进城玩起来你就精神啦。” 张帅帅说着,就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把另一只胳膊伸到刘欢的脖颈后。 刘欢有些紧张地闪身往前躲着。 帅帅笑了,他知趣地抽回了胳膊,问道: “怎么紧张了?你忘了我背着你满院子跑啦?哦,我明白了,是我老妹长成大姑娘了哈!…可喜可贺呀,可别忘了 我可是你哥呀!哈哈……” “我……?” “哎?我看你的神色咋有点不对呢?你刚才一上车我就看出来了。老妹,出了什么事?告诉哥?天大的事儿哥都能解决。” 刘欢憋了半天,才开口说: “哥,是,是她……她们不让我来,她们还说,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有钱,……有钱就,就学坏了。”刘欢小声嘟囔着告诉帅哥。 没想到帅帅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 “哥,那,她们说得对吗?” “妹啊!你还太小,这有些事,我说了你也不懂啊。” 张帅帅叹了一口气。 从刘欢的只言片语中,张帅帅已经明白了宿舍里同学们都对刘欢说了些什么。 他在想着怎么回答和解除刘欢的戒备。 “哥,你说呀!”刘欢催促道。 “…她们说的基本上正确吧。” 帅帅终于承认了。 "基本?那不是全部?" 刘欢又反问道。 "是啊,哪有绝对百分之百都学坏的道理呀?你再想想那可能么?" 张帅帅反问刘欢道。 "那,那你是属于学坏的还是没学坏的……?" 刘欢试探地问。她想从帅哥的口里听到答案。 张帅帅笑了:“怎么说呐?妹呀,我说我没学坏,你信么?" “那,那你就是学坏了的男人了?”刘欢惊讶地问。 张帅帅哈哈大笑。 笑完,他才正经地说: "妹啊,关于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你们这年龄的孩子能搞明白的。这事呢存着一个界定标准问题。什么叫坏?什么是坏?别听社会上那些人瞎起哄,他们这是在仇富。仇富,你懂么?就是谁发财了谁挣了大钱他们就恨谁。于是,就开始诬陷人家,什么钱的来路不正了?什么他为人如何如何啦,吃喝嫖赌黄赌毒啦…?总之,有这种仇富心理的人可不是少数呢。" "原来是这样?"刘欢似乎听懂了帅帅的话。 帅帅点点头:"不信你看啊,哪个企业家不是一堆的绯闻和谣言呐?哎,妹,是不是你那同学也在说我的坏话了?" 张帅帅猜到,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自己的坏话,才使这小女孩心神不宁的,便直接问道。 刘欢这孩子不会说谎,她惊讶地问帅哥: "你怎么知道呀?" “哈哈哈…" 张帅帅没有回答刘欢,却反问道: “那,老妹,我要说我是个坏男人,你还能和我一起去玩吗?” 刘欢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老妹啊,你们议论们这个坏呀,那可要看怎么说了。坏不一定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坏也有暴力智力之分,也有被错误的理解。比如在生意场上,你不坏就赚不了钱。而这坏指的是智商,是高的智商出的主意,想办法甚至是设坑让对方去跳。只有这样,才能赢啊。这就是普通人认为的坏。" "再比如,你哥我不结交一些漂亮的女孩做朋友,那我就有很多事却办不成了,比如谈生意,鉴合同啦,再比如,想少交点税,甚至退税免税,多挣点钱等等,而解决这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公关手段了。对了,这个词你不懂,公关就是用喝酒啊丶送礼物或者叫漂亮小姐去打通关节。" “我这么一说你就明白哥的身边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美女了吧?那都是能用得着的。那你说,我这到到底是算好还是算坏呢?” 张帅帅的一顿鬼辩,还真把刘欢给唬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你……”她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张帅帅觉得,必须把自己摘干净才行,否则这小义妹以后可能会疏远自己的。 他索性靠路边停住车,又点了一支烟,这才又继续对刘欢说: “现在的人那,眼皮都浅。这有钱人也有有钱的烦恼。老妹儿,我可以告诉你,哥有钱,有的是钱,不但我一辈子花不完,可这没什么不好哇?就让仇富的那些x他们随便说好了,我毕竟还是我。" "至于我学坏没学坏,我自己把握就行了。" "妹,没钱不行啊?没钱咱能坐上这高档车么?没钱,咱怎么去商店买衣服?咋去酒楼吃一百多块一个的大龙虾?咋能去游乐场随便玩 呀?!" "老妹啊,这个世界穷啊,穷的就剩钱了,再没了钱,那就什么都没啦,什么爱情,亲情,连心情都没了。" “哥,我懂了,是我错怪你了……” 刘欢很歉疚地向帅帅道歉,可话没说完就被帅帅用手拦住了: "听我说完。妹。话说回来,钱也有坏处。正因我有钱,我这快30的人,才还没找一个真正能爱我的人。” “哥,你是说你身边那些女孩儿都不是真的……” “扯淡,都是扯淡!妹儿,你以为她们却是为爱情?真看上我了?不是。老妹儿,她们都为我兜里的钱!那你说,我能娶这样一个个小妖精当老婆么?” "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兄妹这么好么?" 刘欢摇摇头。 张帅帅略思索了一下,这才对刘欢说: "妹呀,咱们是同命相怜,惺惺相惜啊。" 这话使刘欢糊涂了,她不解地看着张帅帅,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张帅帅接着说: “老爷子他不是我亲爸!” “啊?什么?” 帅帅点点头。 "真的。"又说,“你说做一个大男人,到头来连自己亲爹妈都不知道是谁,这再有钱,他这心里能好受吗?” “这……?” “老妹儿,这回你明白了我为什么对你们兄妹俩这么好的缘故吧?我也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就这一席话,真把刘欢的思想武装给全部解除了。 不过,张帅帅说的也真是实话。 第67章 刘欢要出事儿 金大雄昨晚上自己说好了的,今天不上班在家给学生们准备会餐的饭莱。可一大早就连续被几个传呼给抠走了。 还是那个女人给亲自开车来接走的,这是和凌姗在叫板。 昨晚上金大雄对凌姗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和决心全都白废了。 这使凌姗刚刚温热了的心一下又凉了,失望之余,她的心反倒平静了。如果说此前还对曾对丈夫心存一点幻想的话,那么现在在金大雄出门后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要挽回这一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凌姗呆呆地在厨房的窗前站着。 这里是她第一次发现丈夫那个秘密的地方。那天,金大雄慌里慌张地下楼去小铺打电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刚才,又是那辆汽车。又是那个戴着蛇皮手套的疯女人在她的视线下把他给接走的。 约好的,今天请在校的同学来家吃饭。 请小家伙们到家里吃饭,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在凌姗重新接任初二(1)后,孩子们就一直盼着去老师家聚餐呐。 凌姗的这个家门,其实早就被学生们给踏破了门槛,这儿是孩子们星期天的栖息地,节假日的免费餐厅。孩子们在这儿吃饱了,闹够了,甚至东躺西卧地睡得哪都是。 这里就是孩子们的家。 这两年老师出国进修,孩子们自然也就不来了,今天是老师回来后头一次请他们吃饭,所以,孩子们高兴之余还凑了点钱,去卖店给老师和秀秀带上一些礼物。 当然,在这群孩子中,最兴奋、张罗最欢的,不用说您也能猜到,那还是吴春雨了。 他是第一次端老师家的饭碗。这心里自然就有些好奇和激动: 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好的老师呀! 女神果然名不虚传!他想。 就这样,吴春雨便提着满满两大兜子水果和小食品,和同寝室的陈文、刘全,以及姐姐吴潇潇,还有常燕、王丹等女同学就一起来了。 吴春雨一进了屋凌姗家可就来神了 ,他的鼻子就象狗一样地抽动着,顺着那香味儿就朝厨房里钻: “老师,你整啥这么香啊?……呀,是大虾呀?” 吴春雨嘴里说着,还不客气地伸手就抓起拿起一个虾就往嘴里塞。 凌姗笑着一把手抢过吴春雨快递到嘴边的虾,嗔怪地说道: “馋猫!这是生的!” 吴春雨这才哈哈地笑了: “哈,老师,上当了吧,我还不知道这是生的,熟的都是红的。哈,我这是逗你玩呢。我敢吃生鱼,可不敢生吃这玩意儿,太腥了!” 吴春雨说归说,可他的眼睛可没闲着,他早就盯上了旁边的香肠,这可不是生的呀,想罢便顺手抓过一节来,狠狠地就咬了一口。一边嚼着,还一边打哈哈: “这可是熟的。好吃。老师,这回你打死我也不撒手!” “鬼头!滚屋里玩儿去,别碍事!” 凌姗笑着“啪”地在吴春雨肩膀上拍了一下,命令道。 吴春雨这摇头晃脑地走了。 吴潇潇不好意思地对凌姗说: "他这人就这德性。" 凌姗说:"在家里,没事。这说明他不外道,拿这当家了。挺好的。" 王丹插上话问凌姗: “老师,那我们给您帮厨吧,您着我们能干啥,您就吩咐吧。” “对,我们帮您干点活吧。"吴潇潇也说。 “不用不用。”凌姗连连摆手,说: “都准备好了,有几个来一炒就得。秀秀还念叨你们呢,去屋里陪她玩玩儿吧。一会儿就开饭。” “那,叫她们去玩吧,我留下来帮您你打打下手,涮个碗筷什么的。”常燕说。 凌姗说,“也好。那你先数数一共多少人吧?” 常燕数完了人数说:“老师,不算您家两口,现在来的一共是12个同学。” “12个?不对呀。” 凌姗说:“咱班一共22个同学,去掉到到市里上课,参加活动和请假的,这还差一个呢,你看看差谁?” 凌姗关心的是不是谁来不来吃饭,她是怕哪个同学没请假私自溜出学校去,闹出点什么事。这群孩子就像一匹匹青春期的小马驹,得时刻看着,一眼照顾不到就会跑没影,弄出点事儿来。 “刘欢?对了,刘欢呢?缺刘欢。”凌姗一眼就发现刘欢不在。 常燕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吴潇潇,意思是问,要不要告诉老师刘欢的事。 吴潇潇却没任何反应,但她却把目光移到了刘全的脸上。 刘全明白吴潇潇眼神里的意思,往开始对凌姗说话了: “老,老师,刘,刘欢她去,去干爸家了。走得急,让,让我替她请假。” “哦。”凌姗这才放心了: “那好,这人算到齐了,那咱们放桌摆盘,准备开饭!” “哇噻!”同学们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吴春雨大声叫道: “老师,有,有酒吗?” 凌姗说: “有。今天破例啊,啤酒限量,但饮料管够!” “哇……”又是一阵欢呼声。 …… “老妹儿,你告诉哥,我在你心里还是不是那种坏男人啊?” 帅帅举起手里的酒杯,微红的两只眼睛看着刘欢问道。 “哥 ,你说啥呢?你不是。真的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是天下你是最最好的男人。你是我亲哥,我认。你疼我,你对我好,比谁都好。……这一上午,你就给我花了这么多钱,我心里有数。哥……小妹我……谢,谢了……” 刘欢从来没喝过酒,这两小杯下肚就有些微醉了。红红的脸蛋儿像两只熟透了的苹果,两片嘴唇就像滴着露水的红樱桃,使整个人越发可爱。 帅帅在仔细观察着她。 帅帅他突然发现,面前这个飞来的妹妹,在不经意间已经长大,丰满,漂亮,迷人了! “哥。”刘欢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她还在处于对帅帅的感激中, “哥,你一张嘴就说我小。……我不爱听。你还不如明说,我是小傻瓜得了。告诉你,你吧。我…已经长大了,我什么事都懂。……啥也别说了,干杯!”说完,自己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又喝进去了。 帅帅仍用半睁半合的眼睛在看着刘欢。 他越看越觉得喜欢,心里不禁痒痒的。他觉得,自己在刘欢身上的功夫没白下,这钱没白花。不管将来他们关系如何,她都是自己手中的一个温暖的小火炉。 想到这儿,他对刘欢说: “老妹儿,有你这句话,哥我就知足了。哥为你花钱儿,值。钱是什么?王八蛋!有咱就花,咱用钱买乐。……就冲这儿,我干了这杯。哎,你就别喝了,喝多了该醉了。” 帅帅说着,一扬脖把杯中的酒给干了。 “我为啥不喝?喝。” 刘欢醉意朦胧地说: “就凭你这话,它就是毒药,小妹我也得喝。” 没等帅帅说话,刘欢就已经仰脖“咚咚”几大口又把一杯酒给干下去了。 帅帅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也能如此仗义,不禁伸出大拇指来夸赞道: “妹儿,女中豪杰!这个!” 刘欢高兴地笑了。她伸手拿起酒瓶去给帅帅酌酒,可手却不听使唤,酒瓶在手中一直在抖,敲着杯口发出清脆的响声。咔咔咔… 刘欢真的喝多了。 所谓酒后吐真言。 乘着酒兴,再看看身旁帅帅给她买的那一堆东西,想想上午在游乐场他为自己大把大把的花钱,这孩子心里对帅帅产生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一个失去爹娘的孩子,能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怎么能不让她感激涕零呢? 哼,吴潇潇和常燕竟乱说,帅哥才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呐。她心想说: 世界上有这样的坏男人么? 该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得了红眼病吧? 今天上午,帅帅带她玩嗨了省城最大的游乐场,什么飞的,转的,翻滚的;什么上天的,下地的,入水的,任她选 ,任她挑,一次不过瘾,就玩够了一起买单。于是,什么海盗船丶过山车,大摆锤,激流涌进,疯狂老鼠…惊的,险的,刺激的…玩个尽兴。 那感觉可真是从未体验过的爽! 玩够了,帅帅又带刘欢去商场购物。帅帅对刘欢说,“妹,你只管挑,别问价。只要你相中了,就用手一指,那哥就给你买。" 虽然帅哥这么说,但刘欢却不能这么做。这不是祸害人吗?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再说人家毕竟也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凭什么让人家给自己花那么多钱呐? 再说了,欠这么大的人情可咋去还哪? 可想总归是想,那商场里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那诱惑力也太大了,刘欢还是禁不住地看这个问问那个的。但凡是她感兴趣的东西,帅帅都在旁边问上一句:老妹儿,相中了么,喜欢么? 就那个镶红宝石的小耳钉,标价1300元,她只是夹在耳垂上照了照镜子,说了句:呀,太漂亮了!帅帅立马就让售货员开了交款单。 所以,弄得刘欢连接下来好多好东西都不敢看了。 尽管如此,帅帅还是自己做主给刘欢买了不少的衣裳和其它生活常用品。 凭什么呀?无亲无故的一个干亲?刘欢怎么能不开心,能不从心里往外感激帅哥呢?甚至她都想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和他撒撒娇,让他好好地抱抱自己。 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少女怀春。 就在这不知不觉的思索中,不诣事事的刘欢,那火炭般的一颗心瞬间便和帅帅贴紧了:她甚至脑海中都滑过了要能长期和帅哥在一起那该有多好的危险想法。 刘欢是彻底的被这个干哥哥给征服了! 其实,说帅帅是有意识地勾引和砸钱迷惑刘欢,那还真是冤枉了他。 他就是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没理由,没原因。 究竟是属于情爱丶性爱丶亲情丶友情?是哪种感情的喜欢?他也不知道。 在帅帅圈子里,最不缺的可就是女孩子了。能随叫随到的也不下一个排。 可这个小义妹在他的心里的位置和她们都不一样。 心理学认为,男人在冲动的时候往往忘乎所以地做出事后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来。这往往是由于人本身生理或大脑蓄积已久的潜意识的激发所产生的行为。现在,这位经常泡在甜哥哥蜜姐姐女孩子圈里的张帅帅,也乘着酒兴,在面前这位小妹妹深情的话语刺激下,大脑皮层深处的那种沉睡了的荷尔蒙被激活了! 望着刘欢那红红的小脸蛋,那红樱桃般的小嘴唇,帅帅周身的热度在逐渐地升腾…… 此时的凌姗家,孩子们已是“酒过三巡”了。 真应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连以饮料代酒的女同学此刻也都容光焕发,显得有些晕晕幢幢的了。 从生理学角度说,人只要精神上相信饮料能醉人,那饮料就真的能把人喝“醉”。 凌姗像母亲一样地给孩子们夹菜,看着孩子们大口地吃着喝着,心里那种满足感溢于言表。 这都是自己的孩子啊,自己带了他们四五年了,这其中的快乐是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她不时地给孩子们倒酒,倒饮料,嘴里还不停地说: “吃吧,多吃点,别喝醉了就行。今天例外。可咱说好了,这酒只能在我这喝,你们出了我这个家门,谁要是敢再偷着喝酒,要让我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们啊!” “嗨,不能,让老师知道那叫啥水平啊!”吴春雨故意打哈哈。 凌姗咬着牙用筷子敲了他脑门一下:“再敢贫?找罚呀?” 同学们又哄地一声笑了,还有人在趁机起哄。 “不行,得罚他一杯!”有同学们说着,便过来要灌吴春雨。 吴春雨一看事儿不好,他抽身就想跑,反倒被男生们给按住了。 没招儿了,吴春雨便向老师求救: “老师,快救命啊……” 凌姗急忙上前劝解: “好啦,好了。别闹了,吴春雨是不能喝酒的,你们忘了,他有头疼病!我作主,就让他喝饮料吧!” 同学们这才放过了吴春雨,这酒免了,可饮料却没少罚。 大家闹够了,屋里便暂时肃静下来了。 “真可惜,这百灵鸟要来,那唱个歌,跳个舞,那才有情调呐!”常燕感慨地说。 “谁是‘鸟’哇?”吴春雨故意问。 “你!”常燕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怼说。 “……我可不是什么‘鸟’,谁爱是谁是……哎,到底是谁呀?” 常燕还是不理他。 凌姗看身旁的刘全一直不声不响地在那,好像有什么心事,便小声地问他: “刘欢是自己去的吗?” 刘全说: “我没看见。八,八成是我帅哥给开车接,接走的吧。” 凌姗这才点点头:“哦。” 听了老师的话,吴潇潇下意识地斜眼看了一眼常燕。 其实,常燕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所以 ,吴潇潇的目光使她更担心起刘欢来。 “还是告诉老师吧。”她们不约而同地这样想。 可怎么才能有机会说呢? “吴潇潇!一、二、三。喝!”同学们举着酒杯朝她喊着。 “和我干杯?” “喝,喝 !”原来,同学们刚才在进行成语接龙,吴潇潇光顾想事了,所以轮到她这才卡壳了,她当然要被罚酒。 “喝就喝!”吴潇潇突然想出来一个主意。 于是,她拿起桌上满满一杯啤酒,“咚咚”连着几口就干下去了,喝得大家直拍手。 凌姗拦也没拦住,她大声地说, “傻丫头,人家都喝一口,你干嘛喝一杯呀!” “我,我……” 吴潇潇装作头晕的样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 “我,我喝多了,多了……我得去躺一会儿,不行,我……有点难受……” 吴潇潇说着,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有几个女同学欲起身去扶吴潇潇,被凌姗制止了: “还是我来吧。” 说完,便起身随吴潇潇进了卧室。 卧室里,凌姗一边伸手去拿枕头,一边嗔怪地问: “不要紧吧?不会喝还逞能!” 吴潇潇随手关上了房门,这才伸手拉过凌姗,说: “老师,我没醉。我有要紧的事要和你说……” 此时的刘欢,正双手紧紧地勾住帅帅的脖子,她渴望地闭上眼睛,仰起下颌,微微地张开嘴唇在等待着。 帅帅紧紧地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乖乖的小猫咪。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尽管他一再不断告诫自己,但欲望之火还是不可遏制地越烧越旺。 面对怀中的小义妹,他恨不能一下就把她融化进自己的血液中。 想着想着,张帅帅凑到刘欢嘴边的头又停住了: 不行。万一,万一这丫头事后闹起来可怎么办?万一她去向老爷子告状,这事儿让老爷子知道了那可就糟了……所以,他嘴唇在距刘欢嘴唇两公分处的时候还是停住了。 刘欢哪知道帅帅的心理活动?她还在梦呓中等待。 时间就在等待和矛盾的心理斗争中一点点地流过。 第68章 斗智救人 凌姗听完吴潇潇的话,感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得她直搓手,在地下转磨磨儿: “糟糕,糟糕,这不得出事吗?这可怎么办?” “老师,要不,你给张帅帅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把刘欢给送回来?”吴潇潇提醒地对凌姗建议。 “行。"凌姗说着,便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机,这才又问吴潇潇: “张帅的大哥大是号码你知道么?” 吴潇潇摇摇头:“我怎么能知道呀。…刘全应该能知道吧。” 凌姗一拍脑袋,自责地说:“你看我呀,这一遇到点事就晕了。” 说着,她便打开房门对外面喊道,“刘全,刘全,你进来一下!” “怎么回事?” 同学们惊异地相互询问着,他们也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全答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朝卧室走去。 在这些同学中,只有常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吴春雨心里有点发毛了,他担心地说:“是不是我姐咋地啦?我得过去看看。” 常燕一把拉住他说:“别去了,她没事。老师正和她们谈事呢,你去添什么乱!” 吴春雨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他不解地对常燕说: “不对呀?谈事儿?凌老师吃饭前不是宣布过么,今天光吃喝不谈工作吗?” 常燕反问道:“谁说谈话就非得是工作了?还是继续吃饭吧!” “可…可是我怎么觉得这里边有啥不对的呀?哎,娇小姐,你前拨拉后挡着的,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点什么啦?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春雨话音刚落,在一边一直观察了半天没吱声的王丹终于插嘴说话了。 "吴春雨,你别大惊小怪的行不?这有事没事的和你有关系么?" "咋没有?吴潇潇是我姐。你说有关系没有。" “倒也是哈。" 王丹自知说话有个漏洞给吴春雨抓住了,便认账地笑了。 常燕刚要接上话说什么,却见吴春雨把手指举到嘴前“嘘”了一声:“肃静!”便凑过去,把耳朵贴在卧室的门缝处仔细听起声来。 屋里顿时肃静下来。 所有人都能听见从卧室里传来凌姗和刘全清晰的对话声: 凌姗问:“你不知道他手机号,那总该知道呼机号吧?” 刘全说:“呼,呼机号……我记在纸,纸上丢,丢了。也没记住。” 凌姗着急切的声音:“哎呀,你这么大人可真是的…!” 接着是刘全的声音: “每次都是帅哥给,给我们打电,电话……” 吴春雨忍不住扭头问身边的王丹。“哎,洋娃娃,帅哥是谁呀?” 王丹朝吴春雨一摆手,往卧室方向一呶嘴:“别打岔,听着!” 接着便是凌老师的声音传来: “那你总该知道你干妈家的电话吧?” 刘全的声音:“那我知,知道!” “快点,打电话,把张帅的手机和呼机号都要来……” 卧室里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接着传来刘全的声音: “喂,干爸么?我是小,小全儿。…我呀,我没去,学校有活,活动。……对,对,我们凌老师找您有,有事和您说……” 片刻,就听凌姗说: “您好,张教授,我是凌姗。有件事打扰您啊:今天早上,您儿子张帅帅来校接刘欢出去玩儿了,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都……啊,啊,您明白我就不多说了……您看这样行不?您把帅帅的手机和呼机号告诉我,我直接和他联系吧,请他尽快把刘欢给送回来。对,对。学校这边有事正等着她呢……您说吧……哎……” “哎呀妈呀,我这回可听明白了,这‘百灵鸟’八成要出事呀,这可咋整?” 吴春雨这下可真着急了。他急得直挠脑袋。 同学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朝卧室门那凑了过去…… 我们还是把结果先告诉读者吧,在凌姗严厉的电话要求下,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张帅帅终于用车把刘欢给送回来了! 此时的刘欢,经这么连惊带吓的一折腾,酒劲早已经过去了。 她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万分的羞愧,羞得连头也不敢抬,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只管“嘤嘤”地一个劲儿的哭。 但这事儿已经无可挽回地在同学中传开了: 全班的同学都焦急地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等她。 汽车刚停下,刘欢的那脚还没沾地,同学们就忽啦一下地都围了上来。 没有热情的暄嚣,甚至没有人说话。 大家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用目光看着她,也想从她的脸上寻找挨没挨欺侮的答案。 而刘欢哪,更不知该说啥,其实她也真没啥可说的。 和大家解释说自己和帅哥没那个事么?不但这话说不出口,且可信度也低呀。要不是凌老师这么厉害,没准这会儿还真的出事了呢……? 这事儿想想自己心里就直打战儿…… 天哪,刚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让全班的同学跟着着急,跟着看热闹……太丢人了,丢死人啦! 所以刘欢她只有哭的份儿。 就在刚才,还没上车时,刘欢就开始哭,任帅帅怎么劝怎么哄都不行。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在半路上停了车,等她哭完了再走。 咱话往回说。 一个小时前,也就是张帅帅把刘欢抱着放在包房的大床上最关键的那一刻,他的呼机和手机先后都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传呼和电话来得太及时了,及时得不能让人相信。 传呼和电话都是凌姗打的。 她给张帅帅的传呼留言是: "请立即将刘欢送回学校并保证她的安全,老师凌姗。” 连发三遍。 凌姗在电话里这样对张帅帅说: “张先生,我是刘欢的老师凌姗。请马上让刘欢接电话!” “我,我没见到她。她没和我在一起。” 张帅帅索性撒谎不承认刘欢和他在一起。 而凌姗的话却不容质疑,她说: “张先生,今天早上,可是你亲自开车把她接走的。你难道还让我采取一点别的手段去证明吗?” “……这…”那帅帅有点递不上报单来了。 他明白凌姗说的“别的手段"是指的什么。那不就是请警方介入,报案么?! 这怎么办呢?他正心里嘀咕着,凌姗却又说话了,并且语气比刚才还要强硬: “请你叫立刻把电话给刘欢,我要直接和她说话!” “可……?” “可什么?”凌姗在电话里焦急地问。 “可,刘欢她多喝了一点儿,正在休息呀……” 电话那边的凌姗更急了,她大着声对张帅帅说道: “张先生,你听好了,我是以学生监护人的身份提醒你:" "刘欢还是一个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未成年人。你如果对她有不轨行为或人身伤害,你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我现在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小时之内,你必须把她给我送回学校来,否则我将以监护人的名义正式向公安局报案!” 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呐。 张帅帅不服气地对着话筒冷笑着说: “凌老师,您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别拿什么公安局吓唬人?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们是兄妹相聚,堂堂正正,这怎么就犯了法了?您怎么就把我们想的那么龌龊呢?” “那好,不龌龊最好。我可以暂且不想,但要等我见到刘欢以后才知道真相。请立即把人送回来吧!” “那?那我要不听您的呢?”帅帅有意在挑衅。 “对不起那,我只能报警!请警察帮助解决问题了。这对您有好处么?" 凌姗说完,还在电话中反问张帅帅。 张帅帅沉思了半晌,这才咬着牙对凌姗说: “行,行,姓凌的,算你狠!” “一个小时已经过去10分钟了,我只能再等你50 分钟。50分钟后,我见不到人,我立刻报警!” 凌姗更果断地把底线交给张帅帅,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面对凌姗的这最后通牒,张帅帅心里可就真犯嘀咕了。 他听得出来,这个女人能说得出,也就能做得出来,这还真不是叫劲。如果这警察真的一介入的话,虽没什么大事,倒也真是个不光彩的麻烦事儿,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啊。 这打不到孤狸倒惹一身臊… 再说,经过这一顿折腾,他刚才的那种强烈的欲望早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张帅帅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认怂吧,这才决定把刘欢给送回学校去。 可一转身,刘欢正站在他身后。 呀,她什么都听到了。 "老妹,你听我说…" 就这样,凌姗在关键的时刻保护了刘欢。 经这么一闹腾,同学们这顿饭谁都没吃好,更没在老师家玩儿好。 别看这些孩子们平时打打闹闹的,为鸡毛蒜皮小事掉小脸子。可无论谁有事儿,那可没有一个不惦记的。 这就是孤儿学校的学生与普通学校学生的不同之处。 这些孩子们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心理状态,就是那种特有超强的自我保护的意识。这种意识使他们具有了比一般孩子早熟和抵御外侵的能力。 当然,也有保护意识薄弱的的同学,但很少,刘欢就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一个了。 在这里,平时孩子们都能相互帮助,相互关照,而在关键时又都会一致对外。如果哪个同学受到外人的欺负,无论那个同学是男是女,是那个班级,认识还是不认识,孩子们都会自动抱成一团一致对外。 所以,那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也是只能在学校门外转悠,轻易不敢进院子去骚扰滋事。 今天,刘欢出了这档子事儿,那同学们自然为她着急了,也自然就吃不好,玩不了了。 凌姗也曾考虑到刘欢的面子,不让同学们到校门口去等。可同学们都担心哪,还是悄悄地溜过去了,远远的站在大门口朝公路上张望。 凌姗很理解孩子们的心情,也就不好再阻拦。 毕竟张帅帅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他大大方方地下了车,又快步绕过车头过来给刘欢打开了车门: “老妹儿,下车吧,瞧,同学们都等着你呢。” 凌姗向前紧走了几步,问: “刘欢呐,你…没事吧?” 刘欢哪敢抬头呀,她低着脑袋,摇摇头。 凌姗说:“没事就好。走吧,有话咱回去说。” 说完,便拉起刘欢就往回走。 而这时,刘欢却突然挣脱凌姗的手,冲开人群,朝着宿舍方向跑去了。 凌姗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刘欢 。她既没追,也没喊。她朝王丹等几个女同学奴努嘴: “去宿舍陪陪她,要注意语言啊!” 几个女同学答应了一声,便去追刘欢了。 凌姗欲离开,可转身的刹那,正和一旁的张帅帅目光相碰。她下意识地瞪了张帅一眼就要走,却被张帅帅给叫住了: “凌老师,慢。” 凌姗站住脚,回头敌意地望着他,还是没说话。 “凌老师,” 张帅帅笑咪咪地用牙咬着墨镜腿,一边讥讽地问凌姗: “多大的事儿,您至于有这么放大,草木皆兵吗?” 凌姗淡然一笑,说: “这是我的职责。这因为我的学生还没有学会辨别好人和坏人,他们还没认识到社会的复杂性。所以,他们的一切生活安排就都要由学校来解决。请你谅解。” “那这么说,我就是坏人了?”帅帅玩世不恭地斜斜着眼睛问。 "我没这么说。你要这么认为那我也管不着哇。" 凌姗的嘴像刀子一样: “小伙子,我提醒你,好人和坏人有时只是一念之差。凡事都是可以转化的。张先生,凡事要三思而行。别逗口了,还是回去吧,走吧。” “凌老师,我佩服你的口才。可我不能不说,您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仅侮辱了我的人格,还给你的学生心灵上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是么?那倒让我很惭愧。可这伤害总要比我学生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受到伤害要好的多吧?抱歉。” 凌姗真的是语言犀利,可谓唇枪舌剑。 但张帅帅此刻仍不甘心就这样败在一个普通的女老师的手下,他还想扳回败局: “有件事倒想请教老师了。凌老师,如果,我说如果,你的学生是主动和要我谈恋爱,这么说吧,就是爱上我了,那您又有何指教?” 凌姗微微一笑,讥讽地说: “张先生的自我感觉不错呀?那我也告诉你,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和在校的未成年人谈恋爱,这是法规所不允许的。” “那,要是……发生那个了呢?”帅帅不服地进一步挑衅。 “那就简单多了。”凌姗说着朝北边一指: "看到那个带电网的大墙院子了么?” “什么?”张帅帅顺着凌姗的手指张望着,问道。 “监狱呀。" 凌姗接着又对张帅帅说道: "小伙子,回去找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看看吧,我这没时间教你了。” 说完,凌姗便转身朝远处走去。 她不想再和这个人斗嘴,她觉的很无聊。 第69章 面子与台阶 在凌姗的严厉要求下,50分钟以后,张帅帅终于开车把刘欢给送回来了! 此时的刘欢,经这么连惊带吓的一折腾,酒早已经醒了,开始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连头也不敢抬,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嘤嘤”的一个劲儿地哭。 这事儿已无可挽回地传开了:全班的同学都等在学校的大门口,她一下车,就都围了上来,说啥都没用,况且也没啥好说的。说自己和帅哥没那个?说不出口。要不是凌老师厉害,这会儿还真的那个了呢……这事儿想想自己心里就直打战儿……天哪,刚才自己都……所以她只有哭的份儿。 刚才,没上车时,刘欢就哭,帅帅咋哄也不行,没招了,他在半路上停了两次车,看着等她哭,等哭完了再走。 就在一个小时前,也就是张帅帅把刘欢抱到包房里的大床上,在最关键的那一刻,张帅帅的传呼机和手机却先后急促地响了起来,阻止了那件事情的发生。 是凌姗给他打的传呼和电话,一连三遍,张帅帅气急败坏,但不接又不行。 电话里,凌姗的话十分简洁: “我是刘欢的老师凌姗。请刘欢立刻接听电话!” “刘欢?我,我没见到她呀,她没和我在一起。”张帅帅失口否认,他撒谎。 “张先生,今天早上可是你把她接走的。难道还让我采取一点什么措施吗?”凌姗却不容质疑地说。 “……那,” “请你立即让她接电话!” “可……” “有问题吗?”凌姗追问道。 张帅帅吭哧了一下这才又顺口说道: “刘欢她,她喝多了一点儿,睡着了……” 电话那边的凌姗急了: “立刻叫醒她,我要马上听到她的声音。张先生,我以学生监护人的名义提醒你:刘欢是一个未成年人,你如果敢对她进行人身伤害或做出不轨行为,法律必然会重重地严惩你!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请立即把她送回学校来!” 帅帅还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话。他不服气地对着话筒冷笑着: “凌老师,您太居高自傲了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们是兄妹相聚,堂堂正正。您怎么会把它想的那么龌龊?” “我可以不想,但要我见到刘欢以后。别的不说了,快送回来吧!” “我要不呢?”帅帅在挑衅凌姗的底线。 “那就对不起了,我立刻报警!” “…岂有此理!” “张先生,我只等你50 分钟,5o分钟后我在学校门口见不到人,我立刻报警。过1分都不等!” 凌姗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俗话说,邪不侵正。 凌姗下了这最后通牒,一挂断电话,张帅帅的心可就真的犯嘀咕了,他一时间乱阵脚。 从对方的电话里听得出,这个和自己第一次交手的女人真的就说得出做得出,还真不能不当回事。否则这报警,警察一来,虽没大事,但毕竟要留案底,那还真会有麻烦。 况且,经这一折腾,张帅帅刚才那种强烈的欲望也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想了半天,他最后还是决定赶紧把刘欢给送回去的好。 就这样,凌姗在关键的时刻救了刘欢。 经这么一闹腾,同学们谁都没吃好,也没在老师家玩儿好。别看这些孩子们平时打打闹 闹的,为鸡毛蒜皮小事调小脸子,可无论谁有事,没有一个不惦记的。这就是孤儿学校学生与普通学校学生的不同之处。他们大多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心理状态,孤儿的那种特有的自我保护意识,使他们具有了比一般人早熟和抵御社会的能力。在这里,学生们相互帮助,相互关照,在关键时会一致对外,如果哪个同学受到外人的欺负,那么,无论那个同学是男是女,是那个班级,认识还是不认识,都会自动抱成一团。所以,那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是只能在学校门外转悠,轻易不敢进院捣乱。今天刘欢出了这事,同学们当然着急,吃不好玩不好了。 凌姗也考虑到刘欢的面子,不让同学们到校门口去等,可同学们担心,还是悄悄地去 了。凌姗理解孩子们的心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随他们自己去吧。 边境张帅帅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大大方方地下了车,给刘欢打开了车门:“老妹儿,下 车吧,瞧,同学们都等着你呢。” 凌姗紧走几步,“刘欢,你可把大家急坏了。没事吧?” 刘欢头也不抬地摇摇头。 凌姗说:“没事就好。走吧,有话回屋里说。”说着,拉起刘欢就往回走。刘欢突然挣 脱凌姗的手,冲开人群,朝宿舍方向跑去了。 凌姗站在原地看着 ,既没喊,也没追。她朝王丹等几个女同学嘟努嘴:“去陪陪她,注意语言啊!” 几个女同学答应了一声,追刘欢去了。 凌姗狠狠地瞪了帅帅一眼,转身要走,被张帅帅叫住了: “凌老师。” 凌姗站住脚,回头望着他,没说话。 “凌老师,”帅帅笑咪咪地咬着墨镜腿,说:“您有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吗?” 凌姗说:“这是我的职责。我的学生还没有学会辨别好人和坏人,他们还不懂社会。所以,他们的一切都要由学校过问和安排。请你谅解。” “这么说,我是坏人了?”帅帅乜斜着眼睛问。 凌姗笑了,嘴像刀子一样:“凡事都是可以转化的。小伙子,回去吧,啊。” “凌老师,我佩服你。可我不能不指出,您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仅侮辱了我的人格,还给你的学生刘欢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 “多谢指教。这总比我的学生受到身心的伤害要好的多,我很抱歉。” 凌姗唇枪舌剑。 张帅帅此刻仍不愿就这样败下阵来,他还想刺激一下凌姗: “有件事倒想请教,凌老师,如果,我说如果,你的学生是主动和我或者什么谈恋爱,这么说吧,就是爱上我了,你有有何感想?” 凌姗微微一笑:“自我感觉不错。那我告诉你,这是不允许的。国家明文规定,中学生禁止谈恋爱。” “那,要是那个……那个了呢?”帅帅进一步挑衅。 “简单多了,那边的大墙看到了么?” “什么?” “监狱。小伙子,回去找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看看吧,我没时间教你了。”凌姗说完,转身朝远处走去。 她不想再和这个人斗嘴,她觉的无聊。 张帅帅遭到凌姗一顿教训,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觉得凌姗可敬。他望着凌姗的背影想:我要有这样一个严厉的姐姐那该有多好啊!想到这,他按拉了按汽车的喇叭,对着凌姗的背影喊道: “凌老师,我佩服你,愿意和您交朋友!你是我大姐,敬礼!”说着,端端正正地朝着凌姗的背影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光头礼,在同学们的一片哄笑声中,钻进汽车里开跑了。 一抹夕阳从宿舍的窗边溜进来,顽皮地照在吴潇潇床边的白墙上。 吴潇潇直呆呆地望着那光线,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手。透过光线,墙上出现了变幻的手影:鹰,兔子,老鼠。那是妈妈小时侯教给她的。 下床的常燕也一个人在床上不声不响地想着心事。 好贪黑的王丹早就到梦的世界去翱游了,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静静的宿舍和嘈杂的操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咳!”吴潇潇终于叹了一口气。 “哎,怎么了?吴潇潇?”常燕忍不住问。 “我……浑身说不清啥滋味儿,难受。” “去校卫生所看看吧。” “看也看不出啥来,几片索米痛。” “我陪你聊聊天吧,精神疗法。”常燕说着,人已经爬到吴潇潇的床上来了: “哎,你说今天这事儿,刘欢它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什么事儿?她自找的,你看她一大早的瑟的样儿。”吴潇潇停住手反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事挺丢人的啊。你说……” 没想到吴潇潇到不同意常燕的说法:“咳,其实,没啥大不了的。又不是干那个,大不了恋爱过火。” “哎,你倒挺开放的!”常燕叫了起来:“吴潇潇,你过过火吧,啊!” “去去去!教你瞎说!”吴潇潇笑着伸手去咯吱常燕,常燕吓得赶快求饶:“哥们哥们儿 ,我错了,我说我自己呢行了吧。” 吴潇潇这才住手。 “哎呀妈呀,你手真有劲儿。都红了。”常燕一边揉着手臂一边说。 吴潇潇只是笑。 “真的。你说凌老师找刘欢谈话,咋这时侯还没回来呢?你说,咱们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事告诉老师,是不是太多心了呀,也许,也许真就没啥事的。”常燕还是没忘刚才的话题。 “不对,还是告诉老师对。没看那劲头,这样下去,不出事才怪呢。”吴潇潇反驳道。 “你说出事,出啥事儿?……怀,怀孕……妈呀,别吓唬我……” “说啥呢!” “别瞎琢磨了,你们这事做得对。”王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从下面插上话说。 “王丹,对不起,吵醒你了。” 王丹索性也爬到上床来:“你看啊,刘欢才14岁对吧,她懂什么呀?现在的坏男人专门骗这么大的女孩子!你看那杂志、报纸,哪天都有报道。再说,我也看了看那个什么帅哥,油头粉面的,不咋着啊。” “可,咱这好人难当啊,刘欢要能这么想就好了,她呀,还不恨死我呀!”吴潇潇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还有我呢……” 常燕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寝室的门“当”的一声被人踹开了,刘欢气呼呼地走了进来,直接扑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三个伙伴对望一下,便悄悄地下了床,来到刘欢的身边,他们想劝慰一下她。 常燕说:“刘欢,刘欢,别这样,都怪我们……我们也都是为你好呀……” 吴潇潇用手轻轻扒拉着刘欢:“我们也没想把事情闹这,这么……大呀……” “滚!滚!”刘欢突然甩开吴潇潇的手喊道。 伙伴们怔住了,谁也不知如何是好。 刘欢放声大哭起来。 最后,还是吴潇潇伸手去挽起周刘欢:“好了,是我们的不对,起来听我们说行吗?我们出发点也是好的吗。老师批评是正常的,学生那能不挨老师批评呢,是不是?” 吴潇潇哄着刘欢,冷不防被刘欢桑了个趔趄,倒退好几步。 刘欢嚷道:“装,装!为我好,为谁好?啊?!放在你们身上试试!……我哥带我出去玩儿,关你们什么事儿?你们把事情整成这样,好象我刘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呜……呜……”她哭得十分伤心。 吴潇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对刘欢说: “刘欢,我不想说什么,可我不能不说。你不能那我们的好心当驴肝肺呀。我们为啥呀?就说那小白脸吧,你一口一个哥的。我问你,什么哥?沾亲哪还是带故啊?连扒拉竿子都打不着,一个社会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你为什么就不想想,他为什么要带你玩,大把大把的给你花钱?恩?” “这,这……你为什么把人家想那么坏?”刘欢不服气,可还没法反驳吴潇潇。 常燕历来就是胆小怕事的人,她怕两人吵起来,一劲地朝吴潇潇挤眼睛,意思是少说点,给刘欢一点面子。 王丹也打圆场:“潇潇说的有道理,现在坏男人多得是啊。要是……” “你花了人家的钱,人家要和你那个,你咋办?” 吴潇潇的这句话,刘欢可受不了了,这不明摆着,是说我和帅哥俩……想到这,脑海里依稀闪现出下午在酒店包房里帅哥抱着自己的情景,不觉脸一红红到脖子。对着吴金评大喊起来: “吴潇潇,你,你血口喷人!你自己那样别人就的像你啊?你凭什么?你个假正经,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吴潇潇也急了,她指着刘欢嚷道:“你给我消停点!好,你就说说我咋假正经了?啊?” “那你看见我干坏事儿了?” “干没干你自己知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臭不要脸,象个大老娘们儿似的,呸!” “你敢骂我?小崽子!” “骂别人对不起你!大老娘们儿!” “我,我撕了你!”吴潇潇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和刘欢撕打起来。 当然,有王丹和常燕两人拉架,吴潇潇和刘欢很快就被分开了。两个人都手叉着腰,瞪着对方呼呼地喘着粗气。 王丹说:“你们成什么了?太不成样子了。刘欢,我首先要批评你,你怎么能那样说吴潇潇呢?大家确实是为你好,这还用说吗?吴潇潇说的不对吗?如果大家不找你,不定现在……算了。刘欢,你是班干部,团支部委员,又是老生,做事怎么这样不冷静?” 刘欢还是梗着脖颈不服。要反击王丹。这时,常燕接上话说: “看你挺精明的,咋转不过这个弯儿呢?同学们关心你有错吗?我们是好姐妹呀!” 刘欢被三人一顿说,自己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可眼前这个弯儿,这个面子咋也转不过来。最后,她还是梗着脖子手捂着耳朵嚷嚷: “烦人,我乐意,我乐意!!” 三个人都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王丹就势搂住刘欢:“好啦,我的大明星。来,和潇潇拉拉手,和好吧。”吴潇潇是见过社会的人啊。这小事还应付得了,缓和就缓和吧,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这事要叫老师知道了,反对自己不利。于是,她也就来个就坡下驴,大度地笑着伸过手来了。 其实,刘欢也是个懂事的姑娘,见吴潇潇主动和自己和好,也就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来,伸手是伸手,可这丫头心里还是憋着一个劲儿,所以,嘴上加上了一句话:“反正不怨我!” 吴潇潇不计较,她笑着说:“对,都怨我,怨我行了吧!” 刘欢这才真的笑了,这扑哧一笑,气流太大,把刚才哭时存在鼻子里的鼻涕一下喷了出来,喷出两个大鼻涕泡儿来。 这下,吴潇潇可真的笑了,常燕和王丹也都笑得弯了腰。刘欢被她们笑得是满面通红,气得她满屋子追着她们打来下台阶。于是,四个女孩子滚做一团。重归于好,小屋中又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雨过天晴。 打着闹着,吴潇潇忽然觉得浑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并且来势凶猛。很快,那感觉使得她在顷刻间便浑身发抖,上牙打起下牙来,额头上顿时沁出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第70章 真有心灵感应啊 吴潇潇浑身发抖,额头上很快就沁出了一层大大小小的汗珠。 “吴潇潇,你怎么啦?”常燕是最先发现吴潇潇异样的,忙停住手关切地问道。 王丹、刘欢也害怕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焦急地看着吴潇潇。 王丹说:“这刚才还又说又笑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这样啦?……” 刘欢着急地打断她的话说:“别说了,快帮她穿好衣服,去卫生所吧。” 吴潇潇却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没事,没事的,……不要紧,一会……哎呦……一会儿就,就,……就过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明显看到她浑身的抽搐越来越大。 刘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问: “哎,吴潇潇,你不是有那个药……” 吴潇潇迅速地朝刘欢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药烟的事不能让她俩知道。 刘欢马上明白了吴潇潇的意思,便停住了口。但她马上又产生了一个新想法: 要是把她们俩个支开的话,吴潇潇不就可以吸烟了么? 可用什么理由去支开她们呢? 刘欢和吴潇潇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最后还是吴潇潇想出了办法,她说: “我真没事。老毛病了,是寒。要是能喝…喝上一碗姜糖水就……就好……啦。王丹,麻烦你去帮我打一壶刚烧开的水吧;…常,常燕,麻烦你到食堂去弄点生,生姜来,再向师傅要点糖…哎哟……” 两个伙伴听完吴潇潇的吩咐便立刻应声而动。 刘欢也跟着说:“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可吴潇潇却说: “不用。刘欢,你,你留下陪…陪我吧。” 刘欢这才嗯了一声。 那两个小伙伴便快步跑了出去。 吴潇潇听听走廊里的脚步声远了,这才有气无力地对刘欢说: “快,快,闩上……闩上门,到我……的衣柜左手边的里头……哎呦……咝……烟和打火机都在那,快,快……” 刘欢这才明白吴潇潇为什么把自己留下来了。 她忙跳下床来,闩好门后,这才到吴潇潇的小柜子里取出了那盒“药烟”和打火机。 人还没到位,那烟就已经塞到吴潇潇的嘴里了。刘欢还很麻利地把烟给吴潇潇点燃了。 吴潇潇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后,便闭上眼睛在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吴潇潇的表情由痛苦明显地变为平静。 大约三四分钟以后,吴潇潇便睁开了眼睛,她双手高高举过头,使劲地伸了伸腰肢,又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哎呀妈呀,这一阵子可折腾死我了!” 吴潇潇神速的病情变化,把刘欢都给看傻了: “吴潇潇,你这是什么鬼病啊?说犯就犯,说好这转眼就好了呀?该不会是闹大邪吧?听说黄鼠狼迷人下神就这样又伸腰又哈欠的。" 刘欢说着还真把自己给吓到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吴潇潇笑了: "别瞎扯了,什么黄鼠狼。我这是老毛病。不过,最近可犯的勤了,那一盒烟都快没了。这东西还真的是好用啊。" “是啊,我都不能相信,你这烟也太神点了吧?!这烟里有什么药你知道么?” 刘欢瞪大眼睛,惊讶地问吴潇潇。 吴潇潇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没做任何解释,也没法解释。 随之,吴潇潇又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之后,便把剩下的那小半支烟小心地熄灭,重新放进了烟盒里。 两个人这才围绕着这神奇的烟开始聊起天来。 ……。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走廊里这才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吴潇潇对刘欢吩咐说: “他们回来了。你去把门打开。可千万别和她们说这烟的事啊?要让她们知道了还得惹出大麻烦来。听到没?好妹妹。” 刘欢说了句"放心吧"。就过去开门了。 门刚一打开,常燕和王丹就一前一后急火火的走了进来。 "姜和糖都弄来了,快拿个大杯子。"常燕吩咐刘欢。 "不用了吧。人家好啦。"刘欢笑着说。 "啊?这转眼就好了?!" 看到吴潇潇坐在床上和刚才判若两人那个样子,两个小伙伴都惊呆了,她们站在那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这太不可思议啦?吴潇潇,你这整的是哪一出呀?" 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吴潇潇,你?你变戏法呐?几个意思啊…?”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都跟着我着急了。我真好了。这病就是那么一阵,都过去了。” 吴潇潇歉意地笑着从床上下到地上对她们说。 望着身体经十分正常的吴潇潇,常燕和王丹可真都傻啦。 她俩想互用目光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潇潇,你搞什么鬼呀,刚才都吓死人了呀,这会儿又……?”常燕问。 “嗨,我这病啊,就在这兜里揣着呢。说犯就犯,说好就好。不好意思啊。多谢了。” “那,这姜汤…你还是把它冲了喝了吧,喝了没坏处!”王丹说。 “嗯呐。我喝,我喝。哎,要不咱都喝点吧,这可是女孩子退寒气最好的民间秘方啊。” “真的么?”常燕不大相信地问。 “骗你们干嘛?你要信不过,那,刘欢,咱俩喝吧。” “那可不行,那我俩不也白跑食堂一趟了……?” ……。 那个中年女人又来了。 和每次来学校一样,她下了出租车边便伸长脖子,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朝学校的操场里张望。 她是在寻找常燕。开在这流动着的满操场的人群中,她即便看到了常燕她也认不出呀! 说来也太巧了,这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中年女人凝神往操场上张望的时候,常燕和吴潇潇两个人来了。她俩一起到校门口的收发室来打开水,正从她的眼前走过。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交错而过的瞬间,常燕和那女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碰在了一起。 不知为什么,从未谋面的两个人,各自的心里都不觉怦然一动,常燕还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仔细地看了那女人一眼。 她们两个人都有一个这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咦?在哪里见过么? 没有,她们怎么会见这面呐? 这不过是一种心理感应。抑或是目前科学还无法解释的血缘的什么原因吧? 怎么回事? 因为她俩是母子关系,那个中年女人就是常燕的生身母亲。 给常燕送羊毛衫的就是她,随包裹附带的那封错字连篇但饱含忏悔之情的信也是她写的。 她之所以一次次地到学校这来,就是良心发现,要找回自己遗弃的女儿,那孩子就是常燕。 关于这母女俩更多的故事,咱们留在后面再说。 先说眼前。 眼前,吴潇潇并没注意到常燕的反应,她只顾往前走。 一回头,见常燕正愣在那里看什么东西,便喊了一句: “哎,常燕,干什么呢?快走哇。” 常燕这才收回目光,一边走过来还一边回头往门口看。 顺着常燕的目光,吴潇潇也看到了,那是一个曾经在大门口见过的中年女人。 她转头问常燕:“哎,常燕,她是谁呀?认识么?” 常燕头也不回地还在看着那女人,一边摇摇头,嘴里还喃喃地自语道: “咦,好像在哪见过?在哪儿呢?想不起来了,很面熟的呀。” “嗨,这是你的感觉,现在人都往死了打扮化妆,咋一看都长得差不多。" 吴潇潇说着,也忍不住仔细地看了看女人的面相。 可不么?怎么她觉得这个面熟呢?她们不可能同时见过她呀? 想到这,吴潇潇对常燕说: “嗨,中国人这么多,长相不可能不重样的。看她那身打扮和脸抹的吧,妖里妖气,一看就是个暴发户。这种人,你就是认识她也没意思,快走吧,一会儿要打铃上课了。” 话是这么说,可不知为什么,常燕还是不甘心地边走边回头看。 “哎?别说,这面相还真有点怪呀?” 吴潇潇看到常燕的异常反应,她也不由自主地再回头去看那中年女人。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的看出问题来了,所以她才叫出声来。 "怎么啦?"常燕问。 原来吴潇潇忽然发现,那个中年女人怎么长得就像常燕的放大版啊? 所以吴潇潇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女人该不就是那个送毛衣写忏悔信的人?是常燕的妈妈吧? 想到这,吴潇潇对常燕说: “哎,我说常燕,这个女人没准就是你妈吧?你看,你俩长得太像了。” “别胡说了。我妈早就没了!有病!快走吧!” 常燕不满地瞪了吴潇潇一眼。催她快走。 果然,上课铃响了。 转眼间,熙熙攘攘的操场又变得空荡起来,一片宁静。 大门口树荫下的中年女人,见学校操场院子里没人了,这才悄悄地朝收发室走来。 其实,收发员老张师傅早就从门旁那个大的交叉路中交通反光镜中看到了她。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大爷……”中年女人一走进收发室,便上前亲切地叫了老头儿一声。 可老头头都没抬,但话却先到了: “不是说好了等我电话么?怎么又来了呀?” “大爷,我…我那啥,去镇里办事,顺路来看看您。” 中年女人在甜甜地善意地编着谎。 “得了吧。你呀,一下出租车我就看着了。" 老头直接就把她的话给揭穿了: “姑娘,你这事儿啊,你要这么一劲儿地催,那我可帮不了你。你呀,该找谁就找谁去。你总这么一趟趟地来,这不成心给我找麻烦吗?我告诉过你,学校最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儿,这要叫领导知道了,我就得挨撸。和你说吧,我们那个新上任的主任不但心细,那人还不讲情面,嘴黑着呐。你说我这么大岁数,叫一个30多岁的给收拾一顿,我犯得上么?” “大爷,我知道我给您添麻烦了。但您无论如何帮帮我,我会记着您大恩大德的。我现在,都整夜整夜的都睡不着觉哇……” 中年女人说着说着就抽泣着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姑娘。我呀就见不得眼泪。别哭了,我又没说不帮你。”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这事帮我办成了,我年节不落地给您买酒喝……” 中年女人破涕为笑,净拣好听的说。 “嗨,姑娘啊,有您这话就行了……细想想,你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可我就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说你们这些做母亲的,怎么就能忍心把自己的亲骨肉给扔了呢,就小猫小狗还有感情呐,况且是个孩子!这不是作孽吗?!你说,孩子将来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是亲妈亲手把她给扔了,那这孩子能原谅你们吗?!” “大爷,您骂得对。可,事都做了,后悔也没用啊……知错必改,这不回来找了么。” 中年女人说着,便四下打量一下,见没旁人,便从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来,塞到老张师傅手里,说: “大爷,您就帮帮忙吧。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谢您。” 老头这回可真不高兴了。他甩手分开女人往自己兜塞钱的手,不高兴地说: “姑娘,嗯你要这样,那这事儿我可就不管了。上次你给我的酒,我收下了,可这钱是万万不能收的。你呀,赶紧揣起来,要叫别人看见了那就更不好了,我又不能实活实说去解释!” “那…大爷,那我就用这钱给您买酒喝吧。”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信封,对老头说。 老张师傅说:"姑娘啊,我理解你急于找回孩子的心情。你呀什么都不用给,等咱们办完事,你不给我酒我都得找你要,非茅台不可。这行了吧?论在不成,这名言说的好:无功不受禄哇。" "嗯呐,一定给您买茅台,让你喝个够。" 中年女人爽快地答应者。说着话,她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一件事,便问老头道: “大爷,我刚才,刚才在门日那看到一个女孩子来打水。我们俩互相看了好半天呐,我怎么就觉得她就是我女儿呢?” “嗨,姑娘,你呀,这是想孩子想的。哪那么巧的呀?” 老头不在意地反驳道。 “不,是真的。大爷,她也看了我老半天呐。您想想,刚才来打水的人中有没有……?” 老头这才认真起来,他伸手摘下花镜,这才歪着脑袋认真地问想起来: 可不吗?常燕这孩子刚才还真的来打过开水了! 难道,血缘这东西真的就这么灵?真有感应么? 不过,老头到嘴边的说还是咽回去了。他怕说了无益,那这个女人更得天天这个时侯来堵着看常燕呀?万一,万一她要冒冒失失地冲上去张口认亲…那啥后果可就想象不出来了。 不行,不能说实话。 想到这,老头儿摇摇头,对女人说: “姑娘,这我可没注意。…还是那句话:你呀还是回去等我电话吧,千万千万可别再往我这儿跑了,咱别把好事给办砸了。真要是学校领导知道了,那我可就真白喝你酒了,帮不上忙喽。” 说完话,老头儿就不客气往外撵那女人:“走吧走吧,快走吧……” 老头儿说着话,不经意地一抬头看窗外,不禁惊叫了起来: “瞧瞧,姑娘,这学校领导真来了!你快走!求你了,就算你给的我这碗饭中不中……” 说着话,老头便不容分说地推推拉拉地就把中年女人给推出了收发室。 可不是嘛,此时,卢非正从教学楼门口出来,他迈着方步正慢悠悠地朝收发室这边走来呢。 第71章 为爱抓阄" 金大雄对凌姗的背叛,使赵昕忍无可忍。 这缘由说来话长: 当年金大雄和赵昕丶凌姗、卢非四个人,是非常好的小哥们儿小同学。 他们共同生活在孤儿院(孤儿学校前身)里。 赵昕性格内向,可金大雄却性格外向。 他这人天生就不安分,好动。还是个调皮捣蛋鬼儿。 这小子从小拳头就硬,说打就打,他一直是用这两个拳头在佑护着小凌姗,并为此打过不少欺负凌姗的同学,也因此没少挨老师的批评。 但金大雄学习不好。不是不用功,就是记不住。成绩在班上经常打狼。 而相比较之下赵昕则学习更出色。因此,从学习上,她对凌姗的帮助就更多一些。 随着年龄的增长,金大雄和赵昕两个人相处成了两姓的亲兄弟。可麻烦的事也就慢慢地显现出来: 兄弟两个人同时又爱上了凌姗! 这个问题,好像是凌姗选择谁都不重要,而重要的是他俩谁能娶到凌姗。 但是在没有征得凌姗的同意的情况下,两人竟然弄出了在谁娶凌姗的问题上的一段有趣的故事,并且还是当哥的赵昕看在兄弟之情上,发扬了一次让贤的"风格"。 那是源于两个荷尔蒙初暴,两个懵懂的小伙子的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当然,这话还是由金大雄先说出来的。 他这个人,线条有点粗。初中虽然毕业但实际文化水平最多也就小学六年级。但他身上有光环。所谓出身苦大仇深,又根红苗正,属于当时最吃香的那个社会阶层。并且在初中一毕业,就被学校分配去了一家三级站当物资采购员了。 采购员这个职业在当时那可是个令人十分羡慕的职业呀!不仅自由自在,还能结交很多人。整年在南方北方来回跑,既游山玩水,还能赚补帖丶报销票据得好处,捞油水。这一个月的额外报销和补帖加一起都比他的工资高。 这兜里一有钱,穿得自然就提了档次,什么当时紧缺的的确良,涤卡等等都是高档货,另外像什么只有国外才能买到卬鳄鱼皮腰带,珍珠鱼皮挟包,镶钻的名表,再加上他隆起的肚子和那吃得满面红光的气色,往哪一站都抢眼,惹人注目。 这条件再加上自己这工人领导阶级的身份,金大雄自己就把自己给捧飘了,连跟谁聊天都得选一选。说话也越来越大大乎乎,渐渐地那牛逼可就吹大了:没他不知道的,没他不懂的,甚至当着专业人的面也敢发表“高见"。 所以,也就有人就给他悄悄地起了个外号叫“金大牛逼"。 关于那次和赵昕俩摊牌"商量"谁娶凌姗的事,这也是金大雄拍着脑门给想出来的。 于是,他约了赵昕。两个人就在镇东头供销合作社的小饭店里坐下来,一边喝着大碗的生啤酒,一边开始聊"正事"。 金大雄先喝了一碗。之后便以老大哥的口吻直奔主题: “赵昕呐,我知道,我不找你,你是永远不会先说这事的,可这事儿咱早晚还得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我先说吧。我呢,是个粗人,没你文化高,咱们尝不能因为一个凌姗就伤了哥们的和气,是吧?” 赵昕听懂了金大雄的意思。他也接上话,爽快地对他说: “是啊。这事儿吧,我也想过不止一次了。不管咋说,咱都得为凌姗好才行。那咱俩比较起来,还是你条件好哇:" "你看,你家庭出身好,贫农。你收入又比我高,一个月挣的都快赶上我半年的工资了。这些对凌姗将来的政治前途、工作和生活都会有好处,甚至对下一代都有好处。所以呐,我也想好了,你不找我我早晚也得告诉你:我不和你争了。从为凌姗长远角度着想,还是你娶她比较合适。" 金大雄没想到这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谈通了。他确实有些激动,便情不自禁地抓住赵昕的手抖动着: "赵昕,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不会是开兄弟的顽笑吧?" 赵昕抽回手,表情严肃地说: "我说的是真话。你看啊,首先纳,我这家庭出身不如你,父亲还是个右派,我哪当上老师就已经破例了,但现在的老师,还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臭老九,教书匠?工资低,申请分房还不知猴年马月,所以结婚的事,好象十年八年都还提不到日程,况且,对于下一代的成长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赵昕的话再次感动了金大雄。 他想,到底还得是从小玩尿泥长大的好哥们啊。可这事人家这么仗义,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小气了吧,就是装也得表表态吧? 想到这,他拦住赵昕的话,说: “哥呀,你说的都对。可出身这玩意儿谁他m的都改不了,但也不能就因为这个放弃爱的权力吧……我总觉着吧,咱们俩个谁都有权力爱凌姗,我看关键还是看看咱们俩个谁能给她真正的幸福?那谁就该娶她,你说是不是?!” 赵昕听了,低头想了半天,最后终于说出了心想早想好了的话: “既然都是真心为了她幸福,那咱们就不用这么背着她讨论这个事了。我看,咱们还是……还是让凌姗自己选择吧?你说哪?” 金大雄没想到赵昕出了这么个主意,这合着他前边说的那好听话都白说了。所以,他心里有点郁闷。因为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论口才与表达能力,赵昕远在自己之上啊。 可他也很清楚,赵昕的这个主意可能对自己不利。 但是,这理由是经得起推敲的呀,他没理由驳回。 吭哧了半天,金大雄最后还是答应了。 于是,哥俩儿个喝了点酒,就择日去找凌姗了。 这次还是金大雄直来直去,竹筒倒豆子: “凌姗呐,那啥,那这事儿还得我先说吧。你到底想嫁给我俩之中的谁?你今儿个就给个痛快话吧。” 赵昕低着头不敢看凌姗,也不敢吱声。他知道,金大雄这么直白,弄不好凌姗得急。 事还真被赵昕猜着了。 凌姗听了金大雄这话却哭了起来。她一边哭嘴里还一边骂他们: “你们都是混蛋!你们把我当猴耍呀!……滚,都给我滚,……我谁都不嫁!” 这一顿骂,还真把这两个男人给骂傻迷了。 从这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凌姗都不理他们。只要一见面,老远的她扭头就走。 发生这事以后,这两个男人也都觉得这事儿办得不咋地道,太冒失了。用时髦的话说就是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是啊,凌姗说过,我同时爱你们俩个大男人么? 说过我拿不准嫁给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么? 没有哇! 那凭什么你们俩就合计她归谁?谁娶她呐? 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又是什么? 换谁谁都得急吧? 本来嘛,做不成妻子仍可以做好姐好妹的,这可倒好,反落得个让凌姗恨了! 这都干的是什么事呀? 按理说,到这一步,是不是两个男人也该就此为止别往下整了吧? 可是没有。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这两个男人却自作多情地又凑到一块还商量这事儿。 金大雄开口问赵昨:“哥,你看这事还咋整?” 赵昕无奈地摇摇头: “没法整。她现在都恨死咱俩了呢!” 金大雄固执地说: “那,我看恨是假的。我确信,她心里真的爱咱俩人。所以,这事不能总这么拖下去。这对她,对咱俩儿都影响太大了。再说,她要是再一赌气,趁机儿随便找一个x嫁了,找的那男的再不咋地,那咱俩可就把她给坑了,这不就做孳了吗.……所以,还得快刀斩乱麻。"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这事没法再谈了呀?"赵昕无奈地说。 "其实,我也知道,她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你!不行就你上吧。” 金大雄“哼哧”了半天,才把早已考虑好了的想法说了出来: “要不?…还是你和她结婚吧。虽然你出身有点问题,可现在社会上也不像以前那么讲什么阶级和成份了,况且这右派平反也就是早晚的事。另外,你会体贴人,心比我细,这文化程度也比我高,这都是优势。她和你在一起,生活得能比和我强。" 赵昕没想到金大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很是感动,当即就想推脱,但金大雄却一摆手: “哥,我还没说完。我也反复比较咱俩了。你说我一个采购员,这常年在外,整天东弄西跑的不着家…这时间一长了,凌姗肯定会不满意,甚至……?” 金大雄停住话,都无奈地摇着头。 赵昕觉得大雄说的倒也是实话。 所以,他也半晌没吱声,只管闷头吸烟。 而金大雄却在等着赵昕的意见: "哥,你说我说的对不?" 赵昕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金大雄一把抢过赵昕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这才说: “不会抽烟就别抽,逞什么强啊?这说正事呐。” 赵昕用手擦着被烟呛出的眼泪,这才说: “兄弟,我真谢谢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啥也别说了,就这样定了,还是你娶她吧……” 金大雄忙着分辩道: “不不,哥,我这可是真心话……咱们是多个脑袋差个性的好兄弟,要说舍出一条命给你我不敢说,可这件事我能。” 赵昕打断金大雄的话问: “大雄啊,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你娶不到凌姗,你会怎么样?” 金大雄咬着嘴唇晃了晃头: "嗨,难过也是有时间性的。人谁离开谁不都过的好的么。" 赵昕说:“有一件事,你答应我.” 金大雄望着赵昕,点头:"说吧。" 赵昕说:“你要对我发誓,对她一辈子好,不离不弃。信不行?” 金大雄很爽快地举起右手: “这没问题。我可以向天发誓。我对凌姗如果有三心二意,就让天打雷劈,火烧水淹,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赵昕又接着往下说道: “从上次那事儿后,我也想了很多。还是凌姗和你在一起,会比我更有安全感和有政治前途。" "那就这样吧。可我先把丑话说到前边,如果有一天你要敢对不起她,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了!” 说完,赵昕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后,金大雄还找过赵昕,可赵昕还是初衷不改。 越是好兄弟,金大雄觉得自己越不能这样做。 终于,他最后一次去找赵昕。 于是,两人进行了这样的谈话: 金大雄还是开门见山: “哥,这事我觉得咱们还悬让凌姗自己选择更合适?” 赵昕皱着眉头问: “选择?上次你不是看到她的态度了吗。至今那气还没出呐。再那么办,有可能她真的就跑了,到那时我俩可就谁都得不到她了!” 金大雄仍固执地说: “可这对你对我、对她都是唯一最公平的办法啊!” 赵昕微微一笑: “公平?兄弟,你以为我们俩私自定下谁娶她,她就真会因此而选择我们两个中的一个人么?” 金大雄突然被赵昕的话给点醒了。 他开始犯难了。 赵昕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我们上次的做法,对她的伤害已经很深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去伤害她了!”说完,赵昕又真诚地对大雄说: "兄弟啊,就按我说的办吧.我呢,可能很快就要被派到乡下去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去了。简称社教。时间少则一年多则两年。这对你增进和凌姗之间的感情交流是一个好机会,你得好好表现。我呐,走前再同老校长金钊谈谈,让他从组织角度出个面,帮你们把这事给定下来就得了。” 可金大雄还是执意不肯。 两人各持己见。 最后金大雄他忽然想出了个主意,他说: “那……那就让我们来个听天由命吧?” 赵昕想了想,这才说了声: “也好吧.” 赵昕说着,便取出一张纸来撕成两半,扭过身,又拿出笔在纸上写上了字,然后分别折起来,攥在手中对金大雄说: “这是两个阄。一个是没写字的,一个写着凌姗的名字。你来挑,如果你抓到有\"凌姗\"两字的阄,就按我说的办;否则,那就任凭凌姗选择。好不好?” 金大雄想了想:“那好吧。”说完伸手就要抓。 赵昕说:“等一下。”说着,他便背过手去,两只手在身后把纸条倒换了一下,这才拿到金大雄的面前说: “呶,挑一个吧?” 金大雄看看赵昕,又看看他握着的手,小心脏便“怦怦”地加速跳起来。 好半晌,他才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从赵昕手里挑出了其中的一个。 “打开吧.”赵昕却很平静地说. “还是你,你先看吧。” 金大雄心里紧张得连说话都变得口吃了。 “嗨,快看吧,谁先打开还不都是一样嘛!”赵昕催促道. 金大雄这才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手中的纸团。 也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热血一下就涌向了脑门: 那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凌姗”两个字。 金大雄此时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他低着头仔细地看着手中的条子。 “好啦!”赵昕却笑着一拍金大雄的肩膀: “算是天意地。兄弟,恭喜你了!……这往下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赵昕说完,便转回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哥……”金大雄对着赵昕背影喊道. 赵昕终于站住了脚。 他转回身看着金大雄,右手握成拳头在空中挥动着说: “你记着,你要不好好地对她,我这拳头可饶不了你……” 金大雄双膝一软,“噗通”一下就给赵昕跪下了。 第72章 苦衷 “哥,你是我亲哥。你就放心吧!” 到现在,金大雄都不知道,他当年抓的那个阄是赵昕特意让给他的。 原来赵昕在那两个纸团上都写上了“凌姗”二字。 此后不久,赵昕就真的申请参加了市政府组织的"干部下乡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工作队",简称"社教工作队"。并很快被批准了。 赵昕在下乡之前真的去找了趟老校长,把金大雄和凌姗的事正式汇报并做了个人委托和建议。 老校长是他们到孤儿院来的第一任老师,此后一直在带着他们,那对他们的感情自然就非常深,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便当场答应下来,以组织的名义从中帮助做了不少工作,并亲自为媒。等赵昕社教返校之后,学校已经给他们出具了结婚登记申请介绍信。 不久便把此事安排进了组织程序,谈话,人便在夜总会后院的一个小花园的凉亭下面对面地坐下了。从赵昕的表情上,金大雄估计是知道了自己和凌姗的事。心里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因为他了解赵昕这人,直,气性大,还认死理。对自己和咪咪及凌姗的这档子事,他肯定站在凌姗这边。 两个人都默默地坐在石凳上。 气氛一开始就有点紧张。 赵昕本来想先说一点别的,再把话一点点地引到正题上,也免得金大雄尴尬或自己冲动。 可看到金大雄已经做好了挨骂的架式,他真的有点来气了。 他命令地一伸手说: “给我一支烟!” “得了吧。不会抽就别抽了。我知道你是来讨伐我的。说吧。" 金大雄还是先入为主,话中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 "不就是为凌姗的事吗?上一次,你已经打了我,我没还手。哥,今天再打,我还不还手。只是别往死里打,你要把我打死,那可就不是我还手不还手的事了。一来你不值得,二来,她娘俩儿也不能没人照顾。” “屁话!你还知道说哇?” 刚才还在警告自己一定压住火别急的赵昕,此刻又被金大雄的一顿玩世不恭的胡说八道给激怒了,他张嘴就骂了一句。 然而,金大雄却没在意,反倒被他给骂乐了。 他没再说话,便低着头开始吸烟。 赵昕站起身来,在亭子里的地上来回地走动着,极力想尽快平定自己的情绪。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赵昕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走到金大雄的身旁,把一只手搭在了金大雄的肩头上。 金大雄却被吓了一跳。他以为赵昕又要打他呢。 赵昕说,“大雄啊,上次的事,对不起。今天我不会再打你了。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你曾经向我发过誓。你没忘吧?” 金大雄这才放松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赵昕,又伸手拍了拍身边的长凳:“坐下说吧。" 赵昕这才坐了下来。 可坐下以后,赵昕却不知这话题从何说起了。 沉默片刻,他还是从衣兜里掏出烟来,点燃了一支吸起来。 金大雄这次看着赵昕吸烟却没有阻拦,自己却扔掉了手中的半截烟,用脚在地上狠狠地在撵着。之后便双手抱起头,长一声短一声地叹起气来。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很热。没有一丝风,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赵昕吸了两口烟后,便在石桌上撵灭了烟头,这才对金大雄问道: “你是真想离婚娶这个女人么?” 金大雄没回答。 “说话呀?”赵昕提高嗓门问。 “说啥呀?” 金大雄还是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赵昕说:“兄弟啊,我就想知道你究竟打算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如果你真有难言之隐的话,你也大可不必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呀?哪管你们暗中来往,也不至于直接让她倒反客为主,跳出来反倒去向凌姗挑衅吧?" "你们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赵昕又有些按捺不住情绪了,他用手指点着金大雄的鼻子尖问道: “金大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说呀!” 金大雄终于抬起头来,他两眼木然地望着远方,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 “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事你真管不了,…连我自己都管不了。求求你,别管了,别给我添乱了,你呀,就管管你和王美玉的事得了。这样子,你累我也累,更还没用的。” 金大雄不知怎么竟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也想过了,……如果我们分手了,不还是有你吗,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赵昕没想到金大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气得他脸红脖子粗。 "屁话!" 赵昕骂道。 金大雄却没注意到赵昕的情绪,又不紧不慢地冷笑了一下继续说: “哥,兄弟我好歹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你说你能打几拳头就改变我吗?要真能的话,我就跪下来求你打。" "哥,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家这事你真的管不了,别就管了!” 金大雄说的也真的是实话:你赵昕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还能管好别人的事儿吗? 赵昕紧攥着拳头的手终于松开了。他想想也是哈。这才舒缓了一下自己情绪,语气平和地对金大雄推心置腹地说道: “兄弟呀,我,我可是真的为你们的事着急呀,……你们闹到这种地步,难道真的就要走那么一条道吗?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这再大的事,咱共同想办法应对不行么?” 金大雄又木然地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后才又说: “哥啊,本来,我有些话烂到肚子里也不想说的。既然今天你这么问我,我也就往出倒倒吧。" "……是这样的:她呢,是一个死缠硬泡,又是黑白两道都沾的女人。我稀里糊涂地沾上了,也就抖落不了了。我这个女人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她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就不信了?”赵昕打断金大雄的话。 金大雄苦笑着摇头: "开始我也不信。可时间一长,就不信不行了。"金大雄说。 赵昕又问:“那,…你,你很爱她?” 金大雄苦笑着摇摇头: “爱?呵呵,那是蒙小孩子的话。对于成年人来说,谈不上。哥。——都这年头了,还谈什么真爱?现在的爱,就是利用,就是贪图,就是满足,就是他m钱的代名词!” “混蛋逻辑!”赵昕忍无可忍地又骂了一句。 金大雄又苦笑了一下,自嘲地耸耸肩,又继续往下说: “但愿是混蛋呐。哥,我真不想和你争辩讨论这个没劲的话题。你以后会慢慢地看明白。” “这么说,你是因为怕才不敢离开她么?这可是法治社会呀?” 金大雄用鼻子哼笑了一下,又吸了一口烟,这才站起身来,将身体倚靠在凉亭柱子上,仰望着远方,半晌才说话: “哥,不是兄弟说你,你真的是太落后于时代了。你呀就是在学校那个山沟沟呆傻了……这外面的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真逗,竟然还谈什么法律?你查查看看,她犯了哪条法律?没有。我都查过了,这狗扯羊皮的事法律根本就管不着!” “那…那我问你,既然你和那女人没有真爱,为什么还不回到凌姗身边来? 凌姗这边我可以帮你做工作,消除凌姗对你的隔阂。她这人开是,我相信她会原谅你的。” 金大雄却连连晃着头: “哥,既然你把话都说到了这一步,那我也就实说了吧。" "这一呐,我没法离开她。虽然我对她没有爱,可她对我却真的是非常好:我欠她的实在太多,没法偿还呐。" "当年,我辞职下海做生意,在走投无路危难之时,是她慷慨出人出钱救了我呀。不但不追要借给我的欠款,反而又给我拿了20万…哥,那时的20万,可是真金白银,比现在的200万还多呐!啥概念?能盖一栋大楼哇。可这20万,不久又被人骗得血本无归了。即便就这样,人家仍然什么都没说。要放到你身上,哥,这事你会这么处理么?我一个没文化,没地位的败家子,人家凭什么宽容咱?这不是恩是什么?就凭这,咱是不是给人家当牛做马都得认呐。" 赵昕被金大雄的话打动了,他从心里也挺佩服这个女人的。可是… 这时,金大雄又往下说了: "这第二呐,即便我这么败坏人家,人家不但没下眼看咱,反而又把上百万投资的夜总会交给我来经营,并且财务的事一概不管。我说收入多少就是多少,我要用多少就拿多少,连个招呼都不用打。人家从来不查帐。哥啊,人家图我什么呀?再说,比我强的男人不遍地都是么?这种豁达讲究的人是不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哇?就事要放你身上,你又该怎么办?咱是不是也得拍拍良心呐?" "这人还真挺大气的哈?"赵昕终于忍不住插上一句话。 "我还有第三。" 金大雄说:"哥,你侄女,秀秀的眼睛是咱们的一大心病吧?我就想赶快赚上几十万块钱带她到国外去做复明手术,孩子该上学了。这你也知道。你说我做为一个父亲,特别是像我们这样都是孤儿的父母,对孩子是不是有这个义务?那这个能挣到钱的机会我不抓住行么?" “…哥,假如,假如你是我,你又能怎么处理?是一句分手了事么?你说,你说我又能怎么办?” 金大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又反问了赵昕那么多问题,既动情又占理,还一肚子委屈。弄得赵昕也真的无言以对了。 金大雄摊着双手,眼里噙满了泪水,充满渴望地看着赵昕,等待着他的高见。 “大雄啊,我……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苦衷啊……我这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那就让我们都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找一个比较好的切入点,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问你,她是真的打算和你结婚吗?!” 金大雄肯定地点点头。 赵昕在地上踱着步子,嘴上自言自语地叨咕着: \"那这可就麻烦了……糟糕了……” 金大雄苦笑着说: “没办法的事,就顺其自然吧。先拖吧,能拖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等我赚够了钱,给秀秀治好了眼睛,我了了这块心病,其它的就都好办了。" "至于凌姗那里……我倒没什么担心的。她有生活能力,再说你还在她跟前。哥,你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赵昕说: "我明白你心里是咋想的了。所以,也不想劝你了,劝也没用。好自为之吧" 金大雄又接过话: "我何尝不知道凌姗的好。我没忘我对你发过的誓…可一步走错就退不出来了。这就是现实呀。好了,我和你也说了心里话,这心里也轻松多了。哥,我也看开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离婚那也就是早晚的事了一一即便我不主动,那凌姗也得主动离婚。我了解她。到那时候,我也就只能把她托咐给你了!” 赵昕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们那个客座外教毕高乐,对对,你认识。他通过他妈妈在美国为秀秀请到了一个脑外神经医学权威,诺奖获得者威尔先生。威尔初步同意以访问学者的身份来中国时给秀秀做复明手术了!\" “真的?!”金大雄一步抢过来, 双手抓住赵昕的肩头抖动了着,急急地问: “什么时候来?!” 赵昕说:“还没有定呢?这事才刚刚有眉目,刚把秀秀的病历和片子传过去。” “那,专家说没说要多少费用?” 赵昕说:“折合人民币,大约三十万吧。包括他的助手,器械,仪器设备等等费用都在内……” 金大雄激动地搓着手连连地说: “有数就好,这就好。钱……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哥,……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金大雄表白地说: “哥,其实,我心里从来就没想离开她们娘俩。不怕你笑话,那天,我都给她跪下了…我虽然早就决心不和那个女人来往……可我又不能离开这个地方,现在打工赚钱多难啊…我想这怎么的也得将就到秀秀把眼睛治好吧?” “兄弟呀,那我能帮你做点啥么?” “哥,你就多帮我开异开异她吧,你是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你的话她能听进去。算兄弟求你啦!” 赵昕点点头。心想,试试看吧? 金大雄见赵昕没做声,心里也知道他很为难。索性便换了了个话题。 他想到了王美玉。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赵昕。想到这,便说: “哥,我的事就说到这。说说你吧。你和美玉的动作可得快一点儿呀,我担心这夜长梦多。当今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老古板,不快刀斩乱麻,女孩子可不一定拢得住哇。美玉她挺不错的。对啦,我忘了告诉你,这丫头现在混得可正经好呢。一个月万儿八千块钱的赚着没问题!” “是吗?!” 金大雄点点头。 赵昕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瞒你说,兄弟,我们可能也快要分手了!” “为什么?”金大雄惊讶地问。 赵昕什么也没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便转过身来对大雄说: “兄弟,我该走了。我还有件事去办。不然下午的火车就赶不上了。" “那,我叫司机送你去吧?"金大雄说。 “不用,很近的。"赵昕说着就往出走。 刚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的站住了,随即回过身来对金大雄说: "兄弟,有件事我必须向你说清楚:你必须想办法阻止那个妖精再去骚扰凌姗!” “哥,这没问题。可…可我就怕她背着我,我不知道哇!” 赵昕狠狠地瞪了金大雄一眼:"你不能地提前做做工作么?" "嗯呐,嗯呐。放心吧,哥。" 第73章 省城募捐 没过几天,凌姗班上又出事了。 这事还真的不小,以至于又把凌姗给裹了进去. 事情缘于秀秀被热水烫伤。 那一天,赵昕从省城回来,和凌姗汇报了解到吴氏姐弟俩的一些情况,分析如何对他们进行学习辅导和教育,不觉天色已晚。 秀秀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口渴了,摸索着去拿暖水瓶倒水喝。 也不知怎么这么不凑巧:平时凌姗都会把水用凉瓶凉好了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偏偏今天凉瓶里却没有水了。 在秀秀去柜子上取暖瓶的时候,由于个子矮够不到,便踮起脚来,导致脚下的小凳子被蹬倒,连人带暖瓶都摔在了地下。 好在秀秀的烫伤并不是很严重,便带到学校医务处处置一下后拿点药膏便回了家. 秀秀被热水烫伤的事,传到同学们的耳朵里,大家心里都很不平静。纷纷地看望孩子。 想想老师平时对大家的好,再看看秀秀有眼却不能看世界的情景,同学们便聚在一起议论着能不能想办法去帮帮秀秀和凌老师. 可究竟是怎么个办法? 同学们一时还拿不出好的主意. 分析来分析去,大家觉得,目前摆在凌老师面前的最大问题,是怎么减轻她的经济负担想办法给秀秀复明了。 倒是毕高乐和凌姗的一段对话启发了他们: 那天,毕高乐也来看秀秀。 这外国人他就好激动。 毕高乐耸着肩摊着手,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可就不客气"主持正义"地批评凌姗了: “密斯林,怎么搞的嘛?你这做母亲的就应该想到孩子的安全嘛,就要把暖水瓶放到低处嘛…你不称职的…!我十分,十分的同情秀秀的!” 凌姗眼睛里噙着泪,什么也没说,只是不住地连连点头认账。 接着,毕高乐又惋惜又遗憾地说: “要是早一点能给秀秀治眼睛……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早一点找到威尔先生,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凌姗很感激地说: “真谢谢您!现在能有治疗的希望,我已经很满足了,毕先生!” 毕高乐用力地晃着头: “不,不是的。对了,凌老师,我正想问一问,您为秀秀治疗的经费准备得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催妈妈尽快地和威尔先生落实来中国给秀秀手术的日程!” 凌姗这才打了个沉儿,说: “那,再等一段时间吧,这钱还……” 毕高乐听了,便失望地摊着手,把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糟糕,非常遗憾……可我,我也没有钱呐!” 凌姗忙笑着解释道: “不不,毕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已经帮了我大帮,我怎么再好意思再向您借钱呐……” 而毕高乐却很认真地拍着自己胸脯说: “可,我是有这个…,这个义务的,我们是朋友哇。不是吗?!” “有了!” 话听到这里,一旁的吴春雨便一拍脑袋。 他想出了一个新点子来。 ——这小子脑袋在关键时候总是比别人转得快,你说怪不怪? “啥主意,快说说!” 同学们着急地都伸长脖子探过头来问。 吴春雨看了看凌姗,又看看毕高乐,忽然又晃着脑袋否认: "没啥,没啥。" 回到教室后,吴春雨这才站到椅子上,拍着手对着大家喊道: "各位各位,雅静雅静,我和大家说个事儿。” 接着,他就说出了他的计划: “咱们呐,咱们星期天出去募捐怎么样?” “募捐?募什么捐呐?”大家都觉得新鲜,不理解他的意思。 “对,募捐,给秀秀募捐筹款治病啊。我琢磨着,捐钱的人肯定不会少。” “这办法挺好啊。”有人附和。 “这……能行么?叫凌老师知道了,还不得收拾咱们呀?” 也有的同学担心. “嗨,这是做好事,又不是给自己募钱。干嘛要让老师知道呀?再说,这涉及到她女儿的事,她说啥也不能同意呀,是不是?” 吴春雨的这一番话,真的还说出点道理来。把持不同意见的同学们给说得没词了. “可也是啊,是这么个理儿。再说,我们这也是献爱心活动吗。” “能去的报名。" 就这样,一个由吴春雨策划倡导,并组织实施的募捐活动便在悄瑞地准备以后便开始实施了。 星期天的一大早,吴春雨、陈文、刘全、常燕、刘欢等一群同学就躲过收发室的监视,悄悄地翻过学校围墙,在约定好的公路边的交通警示牌下聚集了。 刘欢数了数人数,对吴春雨说: “人都齐了.” “那,你们的募捐箱子呢?”吴春雨问。 刘全接上话说: “昨天半,半夜的,的时候,我们就把箱子拿出来,藏在那,那边的庄稼地里,了!” 常燕也帮腔说: “是啊,我们是怕今早拿着箱子出来目标太大,就昨天晚上提前拿出来了。” 吴春雨竖起拇指称赞道: “嗯,还真行,比我这指挥员想得周到.ok!快取来吧,火车快进站了。” 同学们应声到大树下取来事先准备好的小纸箱。那纸箱做得很漂亮,和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募捐箱一样: 四面用大红纸糊着,上面还写着“为盲女治病募捐”的字样. 吴春雨连声说ok,他一甩手命令道:“出发!” 小镇离省城才十几公里,坐通勤火车只需二十分钟。 这趟列车是特意为郊区在城里上下班的人开通的通勤短途班车。最多才挂四节车箱,被称为小晃当。都是被淘汰下来不能跑长途的木板绿皮车。车上的设施也很差,连座垫都是破破烂的,更没有什么空调丶热水,甚至连厕所都因为没水而锁着不能使用。 尽管这样,坐这班车的人还是非常多。除了在城里上下班的人外,还有这一带十里八村去城里卖菜卖农产品做小买卖的村民。 所以,车上永远都是那么拥挤和混乱,甚至开车都不锁车门,晃当车么,顾名思义,那车速自然也就比自行车也快不多少,甚至经常有人为抄近道回家中途跳车。听着吓人,倒也真没出过什么事。 吴春雨他们也只能是挤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按说年轻人站上十几分钟或挤一会儿车倒也没什么,可就苦在了他们手中还有募捐箱了,为不把纸箱子给挤坏了,他们不得不高举双臂,把箱子高高地举到头顶上。 这样一来,那箱子可就抢眼了,特别是箱子上那红纸黄字就格外的醒目.很快就成了车厢里人们议论的焦点。 一些好奇的人还挤过来问这问那。 更叫他们兴奋的,乘客中竟然有个女人带头把一张10元的票子塞进了箱子,还说: “那我就先捐10元钱吧,支持支持。捐款是行善,我信佛。”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有人带头就会有人呼应。 那信女一捐款不要紧,这车厢里还真的有好几个人跟着都慷慨解囊。 旗开得胜。好兆头哇,把个吴春雨他们给高兴得不得了,忙不迭地点头道谢: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不过,乘客中,也有对此持怀疑态度的。甚至还有人说三道四,话听来也挺不入耳。 比如:“嗨…这年头儿,打着慈善幌子骗钱的人可太多了。” “是啊。”一个小胡子还举亲历的例子说:“前些天,一个女的领着小孩可怜兮兮的把我给在道上截住了,说她领孩子进城看病被小偷掏去了钱包,没钱买饭吃,没钱买车票回家。我一下子就给了她30块。可没过10分钟,我就看到她和不远处一个男的有说有笑的走了,专业乞讨。真他m的郁闷!” 小胡子说着便气愤地骂了起来. “你呀,你小子还不是看人家是年轻女的了?……”另一个小光头笑着朝几个伙伴一挤眼,抢白小胡子. “滚犊子.我看上她?再添30块钱,去县城我挑着泡!” 小胡子笑着反击并开始说粗话. 车厢里传来一片哄笑声。 “别价!千万可别这么想我们。叔叔,我们可都有学生证的,可不是江湖骗子!” 吴春雨笑是笑,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干嘛做好事还让人怀疑呢?真是他娘的! 所以他大声地对那个小胡子抗议. 还别说,这小胡子倒也认真了,他问道:“那你们出来募捐,老师知道吗?!” “嗨,我们就是为俺们老师的女儿募捐治病的!她是老师收养的盲童!” 刘欢也不爱听他们的议论,所以没等吴春雨回答,便抢过话头反击小胡子了。 “哟……是这样……嗯。那我就信了。得,那我也赞助一回!” 小胡子说着,从兜中也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塞进了刘欢手中的募捐箱. 孩子们心里高兴。一起道谢! 因为这不只是十元钱,这是他们为自己正名的结果。 小胡子接着又帮他们出了个主意。 他说:“你们这样子不够劲儿。你们呐,弄个布条,在上面写上字儿,然后往脑袋上这么一系。这才像样子呐!”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往自己的头上比划着演示。 “呀,可也是啊。” 吴春雨对小胡子的话很感兴趣。他后悔地瞪着眼睛骂自己:“我这猪脑袋,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下次吧。\" 大家说着聊着,这火车可就咣当一下就减速刹车,随后便减慢速度,晃动了几下便进站了。 “哟,到省城了!快,准备下车!” 吴春雨对伙伴们招呼了一声便往车门口挤去。 车停了。 顺着滚滚的人流,同学们冲刺般地出了站台,很快便来到了宽阔的站前广场. “呀?还是省城漂亮呀。瞧,半年没来就又变样了!那边,那儿,又起了两栋大楼哟……” “哎,别光看那边,看这边,那大标语墙都是用鲜花拼成的?妈呀,这得多少盆花呀?真漂亮.” “哎,快看,那个大屏幕好大耶,比电影银幕还大吧?” ……。 小伙伴们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他们情不自禁地一边看着站前广场四周的景色,一边七嘴八舌地指指点点,议论着。 最后还是吴春雨把大家给聚拢在了一块。 他急头白脸地嚷着: “嗨,聊一干啥?干啥呢?看风景来啦?!集合,都过这边来。咱们商量商量咋行动!” 他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一副将军风度. 吴春雨是怎么想的呐?他呀,他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要快点干出有响动的好事来。要赢得同学们的好感,才能解决入团的问题。所以他才在老师家脑袋里灵光一现,设计并领导了这次活动,他认为这可是他绝好的表现机会。 经他一喊,同学们这才收回心来顺从地朝他聚拢过来. ‘“吴春雨,怎么整啊?” "听我说,” 吴春雨一摆手,习惯地闪动着鼻翼,又像是在征求大家意见地大声问: “我看这火车站就是省城最热闹的地方了,咱们就在这儿干行不行?” 小伙伴们听了吴春雨的建议,这才又重新打量着车站广场。 可不是么,经吴春雨这么一说,还真提醒了大家了。刚才只顾看风景,还真忘了看人这个茬儿。现在这么一看,他们还真发现,这地方的人怎么这么多呀! “嗯……中,我看中!”刘全抢先表态. “这儿好是好,可会不会有人管我们呀?我听说,这儿地方什么吸烟丶倒票丶卖东西,连吐痰扔脏物都有人管,还罚款哪?……咱们……?” 王丹却担心地望着吴春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哪儿跟哪儿啊?说你聪明吧,今儿倒也糊涂了。洋娃娃,你可别忘了,咱们这可是正经八板儿的公益。慈善。我告诉你们,咱孤儿学校的牌子在社会上绝对好使!” 吴春雨不同意王丹的意见,他眉飞色舞地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 想想吴春雨说的也有点道理。 于是同学们也就没再往下争论这件事。 毕竟吴春雨是今天活动的倡导发起人和领导者呐。 “那,那怎,怎么个活动法儿,你说,说吧.这事儿咱,咱没干过。” 刘全不想让大家再这样七嘴八舌地瞎犟下去耽误时间,他便结结巴巴地催促吴春雨拿主意。 吴春雨挠着脑袋,想了想才又说: “我看咱们现在也没那么多的箱子哈,再说,再说一个人一个箱子也缺乏信任感……我看,咱们就分分组吧,两人一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他正事也不忘调侃。 “行!行!男女搭配开,这主意好!” 刘欢立刻接上话茬儿。本来她是没别的意思,可因为这话接得太不是时候了,话音一落,同学们就都笑了起来,那目光也就一下子就都转向了她。 这一笑还真把刘欢给弄了个大红脸: “哎呀,笑什么笑?都那么烦人!人家没别的意思吗!” 要是往常,吴春雨准得加油添醋推波助澜。可今个儿他是领导啊,得有点正事儿。于是他便一本正经地朝大伙一挥手: “男女搭配开。两个人一组,一个人端着箱子,一个人做宣传。至于宣传词吗……就按我们昨天晚上拟的稿好不好……编新词也行,反正别跑题,咋能打动人就咋说!” 吴春雨严肃地扫视了大家一眼,一挥手宣布: “我宣布。募捐行动正式开始!” 第74章 他们被"请到了公安局 哎…各位叔叔大爷,婶婶大姨们,走一走,站一站,回过头看一看啊。我们这是献爱心募捐了,都看一看啊!” “吴春雨,你瞎嚷嚷些啥呀?你这词也不对呀?”常燕制止道. “听着吧!这可是学问!” 吴春雨伸手习惯地擦了一下鼻涕(其实没有鼻涕),又继续嚷起来: “哎,走一走,站一站,募捐箱前看一看,少喝一壶酒,少抽一包烟,捐10块8块钱,献出爱心一大片!…5岁孤儿是盲童,两眼迷黑看不见!治病急需人民币,有求菩萨把钱捐……” 吴春雨这一套嗑儿,不仅把常燕逗得笑喷了,也真的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他们纷纷地围拢过来。不一会儿,他俩就被人们给围在中间了。 要说吴春雨的强项就是人来疯。就是不怕人多,人越多就越不怵头!他就喊得越来劲儿!并且那词还越编越顺溜: “各位好心的叔叔阿姨们,咱不是卖艺滚地包,也不是郎中卖假药。咱们是孤儿学校志愿者小分队,为盲童治病募捐的。哎,百儿八十不算多,块儿八角的也不算少.不捐您也不能富,捐了您更穷不了。做善事修修好,好人自然有好报,钱多钱少没关系,关键是心思尽到了。没钱也捧个人场,千万别不好意思扭头跑……” 吴春雨正连花落般地说着,围观的人中终于有人提问题了: “哎,小同学,这治病的这小女孩也是孤儿吗?国家给免费医疗么?怎么还…” 问话的人便想问个究竟. “她是我们老师给收养的弃婴。是个盲童。现在从美国给请到了权威医生,可手术就要自费了!” 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常燕却也大大方方地说话了! “ok!好!” 吴春雨也高兴地向常燕伸出了大拇指. “不对吧?这事儿,不是应该政府出钱么?我看这里…哼,肯定有问题!” 有个女的人不信,她怀疑地反问道。 “是真的。自己联系的外国医生,国家是不会负担费用的。" "我们老师为了这一个孩子,都再没有生自己的孩子。” “那可真不容易啊……” 人们被感动了,纷纷议论起来。 吴春雨见预热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便从常燕手中接过募捐箱,慢慢地沿着人圈面前开始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 “叔叔阿姨们,你们就捐一点吧,一块两块不算少,10块8块不算多,多少都是个爱心呐!” 还别说,这许多人还真的就纷纷掏出了钱…… “谢谢,谢谢!”吴春雨一个劲儿地朝捐款的人点头致谢。 “让开,让开一点!” 忽然,人群后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接着人们就被分开一个通道。 吴春雨定睛一看时,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两个戴执勤袖标的警察! “哎?你们是哪儿的?” 警察严肃地问道。 常燕从小就怕被警察。警察严肃的样子,当时把她给吓着了。小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吴春雨却一点不怕。 这正大光明的事!怕个屁?再说,警察不也是人吗?我还想让警察也献点爱心呢。 想到这,吴春雨便走过去用手拉开常燕,笑嘻嘻地对警察说: “警察叔叔。对不起,忘了先去您那联系登记了……” “少废话。你们都是哪里的?”警察还是冷冰冰的。 \"我们?我们是学生啊。嗨,您瞧!” 吴春雨说着把自己的学生证拿出来递给警察看: “我们是省孤儿学校的。趁星期天做点公益,为一个盲童募点捐治病……嘻嘻……没先到您那打招呼,这拉过了,真对不起啊!” 警察翻动着手里的学生证,里里外外地看了两三遍,然后这才又问: “那你们老师呢?” 吴春雨挠挠头: “老师?哦,对了,老师她有事没来!这儿由我负责带队。” 警察审视的目光在吴春雨脸上来回地扫描着,那目光真的挺威严也挺吓人的。 “这有点不对呀,我刚才还捐了10块钱呢,我得把钱给要回来!” 一个刚刚捐了钱的人发现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儿,就想往回要钱。 “我也捐了!我也得要回来。他们老师都没来?怕是一帮小骗子吧?这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随后,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起哄。 终于有路人对警察说话了: “警察同志,我们可都捐了钱呀!他们要真是骗子,你们可别放过他们呀……?” “指定是骗子……?” 吴春雨见此情景,心想:糟了! 他这才真有点害怕了,慌乱地双手抱拳一边做辑一边朝围观群众解释道: “诸位大叔,阿姨们,天地良心,我们真的不是骗子……真的不是骗子啊。” 警察朝吴春雨一挥手,说: “行了,是不是骗一查就明白了。你不是头么?那把他们都喊过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一趟?去哪儿呀?”吴春雨问。 “站前派出所!” “啊?!” “快点。”警察命令道。 常燕这时已经被警察给吓哭了。 “走就走,怕啥呀?咱又不是骗子!哭个屁!” 吴春雨也来了倔劲儿了,他不服气地拽着常燕便跟着警察往圈外就走。 “警察同志,那我们捐的钱咋办呀?” 看热闹的群众有人拦住警察问。 警察略思索,便说: “对不起。那你们也得配合我们一下。麻烦你们也跟我们一块去取个证吧。” …… 这就是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 参加募捐的8个同学一个也不少地都被请进了公安局。 今儿个咪咪起得很早.不到9点钟她就起床了。 她们每天都要在凌晨一两点钟才能睡觉。 夜总会上午10点前是不开门的。 咪咪今天心情不错。 她想去街里逛逛。 今天市中心新建的凯撒大厦开业酬宾。这是省城目前为止规模最大,档次最高,也是最豪华的品牌经营商场。她想趁开业酬宾机会花上万八块钱,为自己买点时髦的品牌衣物,也顺便给金大雄换一身“行头”。 咪咪嘴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梳洗打扮自己。 打扮完毕,她便走出化妆间,开嗓喊了两声金大雄。 里屋没人应声。 咪咪便着急地推开卧室的门。 只见金大雄还在死猪般地睡着。 咪咪不由得伸手去推他: “哎呀,还睡什么呀?简直是个死猪。都什么时候了,快起来吧。” 金大雄被咪咪给弄醒了。他迷迷登登地揉着眼睛问: “你干啥呀?都困死了.再睡一会儿不行啊?” 咪咪用手捏着金大雄的鼻子撒娇地命令道: “起来!人家就要你起来嘛!” 金大雄烦躁地用手分开咪咪的手,一边嘟哝着: “哎呀,撒娇也不挑个时候,烦不烦哪?” 说完便翻了个身,给了咪咪一个脊梁骨。 咪咪怔了怔神想走。可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伏下身对着金大雄的耳朵小声地说道: “哎,你那个叫赵昕的兄弟来电话了。” 金大雄这才扑愣一下坐起身来,伸手便去抓床头柜上的电话机。 咪咪这才“咯咯”地笑了: “老公,是昨天晚上!” “昨晚?那你为什么没让我接呀?…他说没说什么事儿?” 咪咪停住笑说:“哎,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闲聊呗?” 金大雄皱起眉,他凭第六感觉感到这里一定有事。便果断地对咪咪说: “不对。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咪咪想了想,这才答应道: “嗯,……老公,那我说了你可别急呀?” “啧,磨叽啥,快说吧!” “是,是你女儿……给热水烫伤了!” 金大雄一下跳起来: “什么?什么!” 咪咪解释道:“不说不让你急么?不严重。真的.” 金大雄一把抓住咪咪的肩膀,他瞪着眼睛骂道: “你,你这个臭娘们儿心也太狠了!” 说完双手一搡便把咪咪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自己便抓起床头上搭着的衣服,三两下便下地往外就走。 咪咪刚缓过劲儿来,她对金大雄喊道: “你……急什么呀?这架式。告诉你了没事的,一点都不严重!" 仼咪咪怎么说,金大雄都不没工夫理他,只管走出了门。 咪咪忽然想起那件事,她也追出门去,对着金大雄的背影大声问:"不说好一会儿上街么?不去啦?” 金大雄头也不回边走边骂地扔下一句话: “上你m蛋街!” 没有什么能事能让金大雄如此着急。他几乎是一步几个台阶跑着下楼的。 出了楼门,他去取车,到了车跟前,他一摸裤兜,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拿了钥匙了。于是便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就往家里赶。 国育新急火火地闯进教室来,他用眼睛扫视了一下教室,看到吴潇潇在这儿看书,便走到吴潇潇跟前,问道: “吴潇潇,你今天见到吴春雨、陈文、刘全他们几个了吗?” 吴潇潇晃了晃头. “那……刘欢,常燕,王丹。你们寝室的这几个女同学呢?” 吴潇潇又摇了摇头: “我谁都没见到。怎么了?你们团支部没有集体活动啊?我还以为是……” 国育新没有继续听吴潇潇说的话,便自言自语地叨咕着: “不对,不对呀。这里边一定是有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一下就少了八九个人呢?” 吴潇潇这才听明白了.她着急地站起身来说: “那,咱们是不是得去和凌老师说一下这事儿啊?” 国育新想了想,说: “别,先别急。弄清楚再说,我想也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像王丹呀,常燕他们都挺稳当的,不会惹出什么祸来的。” “可是,可是有吴春雨在里边,那这可就不好说了。” 吴潇潇急急地说. 国育新又考虑了一下,对吴潇潇吩咐道: “这样吧,你帮我去几个女寝看看,我去男寝那边,咱们再分头找找吧!” “哎!” 吴潇潇答应一声,便收起书本匆匆的下楼了. 今晚是代教导主任卢非总值班。 天色还早,他就早早的骑着车子来上班了。 要说对待工作,孤儿学校的教师们都是这样,以校为家。一天到晚都泡在学校里。那可是普通学校的老师和教工们没法比的。 卢非也这样。特别是目前他还面临着代主任的正式任命和高级职称的评聘。所以他就更不能含糊,必须小心谨慎地工作,和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 来到学校的大门口,卢非下车,推着向院里走。 收发室的老张师傅却从小窗口伸出光光的脑袋把他给叫住了: “哎呀,卢主任。正好,快点,快点来-:接电话吧!” “哪儿来的电话?!” 卢非一边支着车梯子一边问。 “是公安局来的。” “公安局?”卢非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 “不知道。人家只说找学校领导。我看呐,八成又是咱们孩子们出了麻烦。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公安局来电话。哎呀,这些小祖宗们哪……” 老头不管卢非听没听,自个儿在那絮叨。 卢非快步来到收发室,伸手从桌上拿起电话: “喂,我是孤儿学校的领导。……什么?什么?……对。是有这几个学生.。……啊?!” 随着对方电话里的话,卢非的表情在急骤的发生着变化。 “好。好吧,我们马上就派人过去。再见!” 卢非说完便放下电话。手里还按着电话机在那发怔。 “卢主任?出啥事啦?…这事儿整公安局去了,可小不了呀!” 卢非怔够了神,嘴上不禁浮出了难以察觉的笑。 好哇,真是上天有眼呐。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对收发张师傅吩咐道: "张师傅,公安局来电话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听着没?” "好,我知道,从你面相看,我就知道这事不小。放心吧放心吧…嗨,这群小祖宗们哪…" 老张头嘴里不停吧叨叨着,一抬头,却见卢非早已走出了收发室好远了。 “嗨,这人怎么不尊重人呐?怎么着也得听人把话说完吧?” "可也是,咱一个看大门的下人哪能入人家大干部的法眼呐?" 第75章 离婚吧 秀秀的伤痛,使母女俩几乎一夜没睡。孩子不住地哭闹着,一个劲儿的嚷着手疼。而凌姗她只能心疼地陪着流泪。 凌姗满以为昨晚金大雄一定会回来。金大雄视秀秀为掌上明珠。 赵昕昨晚上告诉凌姗说他已经给金大雄打了电话。那既打了电话,女儿烫伤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回来呢? 然而,金大雄却真的就没有回来。 秀秀问她:“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看秀秀?是爸爸不要秀秀了吗?” 凌姗真的无言以对,她的心都在颤抖! 凌姗几次摸起床头的电话欲找金大雄,可一想起那个女人,又每次都放下了电话. 强扭的瓜甜吗? 一个男人可以放弃自己的老婆另寻新欢,可他真就那么狠心连自己的女儿也放弃么?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就有如此的魅力? 失望。还是失望。 当然,凌姗不知道电话消息是被那个女人给压下了。 凌姗真的很伤心。 如果说上次她提出同金大雄分手还是出于一时激动的狠话,那么孩子烫伤都不回来看这件事,确实使凌姗的心彻底的凉了。 既然他对女儿都能如此,那么对自己就更不能抱任何幻想。 这一夜,凌姗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问题。 早饭过后,秀秀吃了止痛药,便躺在床上睡着了。为防止秀秀翻身碰到伤处引起剧痛,凌姗就一动不动地一直在床边用手拉着女儿的胳膊。 时间就这样艰难地一分一秒地度过。随着疲劳和困意悄悄袭来,凌姗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金大雄开门进屋都不知道。 金大雄来到她们母女跟前,站住了脚。他先仔细地看了看女儿的伤。 看着还拉着女儿胳膊的凌姗,心里滋味很不好受。 女儿的眉头紧皱着,还不时微微地抖动着。 大概是伤痛的原因吧; 凌姗头发蓬松,脸色也很苍白,嘴唇干皱,两眼泡发红,有些浮肿,隐现出过多泪水浸泡的痕迹。 仿佛这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触景生情。 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想想那天晚上两人彻夜不眠,再想想和赵昕的谈话,金大雄内心深感内疚和惭愧,对不起女儿和妻子。 可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本来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一对恩爱的夫妻却被自己给毁了! 想到这,金大雄悔恨得流出了眼泪。 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这娘儿俩个,不知过了多久。 桌上的那张老照片重新进入了金大雄的眼帘。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相框,轻轻地用手拂着上面的玻璃---其实那上面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凌姗每天都擦,不止一次地拿起它看。 这就是当年的凌姗吗? 那时的她是那么纯洁,可爱.她的嘴唇是那么红润。 这就是当年的你吗? 在浓浓的两道英雄眉下,那两只杏眼圆瞪着,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远方,那副小拳头还紧紧的攥着…… 金大雄看着照片,耳边不禁响起了当年的声音: “大雄哥,你真的是我的好哥哥,你要是我亲哥哥那该有多好啊?” “姗姗。我就是你亲哥呀。以后谁要是再敢欺侮你,我就把他给打扁了!” “哥,你真好!” “姗姗,问你件事呗?" "问吧。" "等咱们都长大了,那你给我当媳妇行吗?” “行啊!哥,那我就给你做饭,洗衣服……嘻嘻嘻嘻……” “……” 耳边的声音仍在继续。但泪水已经蒙住了金大雄的双眼。 回忆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 那年,凌姗在老孤院,因为父亲赴朝作战,与部队失联受到迫害致死,才六七岁的女孩子竟然也被孤儿院的造反派们给关进了"牛棚"。 是老校长心疼凌姗,想办法帮她夜里逃了出来,由金大雄在外面接应。 这会儿,金大雄的脑海中正闪现着当年背着小凌姗逃难的镜头…… 那是多么纯洁,多么难忘的记忆啊! 照片上的小凌姗很不高兴,是刚刚哭过的缘故。那就是被卢非这混小子给气哭的。他经常去借凌姗的学习用品,可借了总是不还。可那次,卢非把凌姗的圆规给弄坏了,害得凌姗好顿哭。最后还是金大雄给凌姗出了气,卢非才答应赔凌姗一个新的。那照片就是金大雄替凌姗收拾了卢非后,一个正在学校采访记者给拍下的。 想着这些往事,金大雄的心在不住地翻腾着。 金大雄索性蹲下身,单膝着地.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包着纱布的小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过去撩着凌姗垂下来的头发… 即使金大雄的动作再轻,也还是惊醒了凌姗。 她“激凌”一下抬起头,睁开眼睛叫了声:“秀秀!” “是我。” 金大雄抓住凌姗的手低低的声音说. 凌姗这才看清面前的金大雄。 她沉吟了一下,这才淡然地笑了笑,才声音低低地问道: “……昨晚上怎么没回来?秀秀闹着一个劲儿的叫着找爸爸,疼得几乎一夜没睡。” “……” 金大雄没法告诉凌姗说是咪咪没有告诉他赵昕打电话的事。所以,便语塞地打了个混儿。 他岔开话问凌姗: “伤得重吗?要不要去城里看看?小女孩,可千万别留下疤呀!” 凌姗一边用手轻轻地抚着秀秀的头发,一边说: “医生说不会留疤的。好在水瓶里的水不很热,不然可就更惨了。” 凌姗说着站起身来,侧身坐在床边,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想心事,不再和金大雄说话了。 屋里的空气又一次在渐渐地凝固。 为解开这个闷局,金大雄便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慢慢地凑到凌姗的面前。 他就这么不知所措地站着。 他想展开手臂去拥抱一次凌姗,表达一下自己的惭悔心情,但又怕遭到凌姗的拒绝。 于是,刚伸出的双手就又停住了。 "我…" “找个时间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金大雄木然却站在那里,仿佛没听见凌姗的话。 又一阵沉默。 还是凌姗终开口了,声音依然还是那么低缓,语气还是那样的平和。但是那每一个字却都重重地砸在了金大雄的心上。 男人的心也有颤抖吗?! 有。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忏悔压得喘不过气还无法摆脱的时候。 终于,金大雄鼓足了勇气,是挣扎,也是乞求地对凌姗说出了三个字: “我不离!” 声音也很小,也很平和。显示出金大雄的深思熟虑。 凌姗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她早就有所准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指插进蓬乱的头发中,慢慢地梳理按摩着头皮,以缓解渐渐重了的头痛。 两个人各自在考虑着。 又过了一会儿,凌姗才又缓缓地低声说道: “何必呢。不离,只能使大家都痛苦。离了婚,她要真能嫁给你,这不就圆了你的梦么?你们可以继续挣大钱,花天酒地,再生上几自己的孩子,这不是万全其美么?" "别挖苦我了。" "呵呵。"凌姗淡淡一笑:"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可你不珍惜,前脚海誓山盟和她断绝关系,可一连几个传呼你就背信弃义。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姗姗,我…" 凌姗一摆手:"打住。" 她打断金大雄的话继续说:"金大雄,不用为难了。长痛不如短痛。真的,我己经没心思也没必要再和她斗了。她也不佩。回头细想想,人家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我连自己的爷们儿都管不住,还找人家斗什么?是啊,这种事,不会是一厢情愿。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所以,我想好了,既然抓不住你,还不如把你放开。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秀秀这呢你放心,我带她没问题。我会把她抚养成人。没你,我们娘俩儿照样能过得很好。” "至于家里财产呐,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房子是学校的公产,存款就那么一点。你看着办。" 凌姗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不禁又轻轻地抽泣起来。 "别瞎琢磨了,我说不离就不离。" 终于,金大雄以最大的勇气,不顾一切地把凌姗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一辆面包车开到学校的教学楼门口停了下来。 随着车门被拉开,那8个去城里募捐被派出所请去的“志愿者”们,先后一个个地钻出了车门。 此时的他们可不是白天在站前广场上那种谈笑风声丶大义凛然的样子,倒却有点像一群斗败了架的公鸡,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小心地挪动着脚步,甚至连自己的那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儿了。 这时候如果测一下他们的血压或心律,那一定都会有大变化。 ——不是同学们胆子小,而是他们都认识到了这问题的严重性了。 而这种严重程度,已经不只是初二(1)班能否再保住流动红旗的事了。 然而更让他们闹心的,是这一次事件,又把凌老师给卷了进去! 这话是王丹说的。她分析的有道理: 上一次那事,导致了凌姗被停职。那这次的事可比上次的事大多了,这人都进了公安局,那老师还得摘得干净么? 所以,同学们这才感到自己无意中又“帮"了老师一次倒忙。而这倒忙恐怕要比上次的逃学事件还麻烦,性质还要严重…. 这是大家见到教导主任卢非带车来公安局接他们的时候感觉到的。 说实话,孩子们都挺烦卢非这个人的,可今天却又落到人家的手心里了,并且还是为凌老师女儿募捐。这不明明是给老师找麻烦加罪吗? 这可怎么向凌老师交待呢? 所以惹了祸的孩子们自然就都蔫儿了。 “怎么回事儿?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拉回这么一帮人啊?” 这情景不可能不引起校园里同学们的注意。 于是,操场上的同学们纷纷驻足,随之议论起来。他们一边观察一边猜测着。有好奇的同学是甚至还朝他们这边跑过来,想亲口问一问,打听打听。 “呀?都是初二(1)班的!看呐,又是那个黑不溜球象土豆似的那小个子?我认识他。” "是。这小子忒淘了,听说来到这就没老实过,一个接一个地整事儿。他好像姓,姓吴吧?"一个同学说。 另一个同学接上话: "叫吴什么雨。这哥们儿才逗呐,上次他自己去镇里做了一面流动红旗,直接就挂到他们班门上了。绝对大侠。" 第三个同学也忍不住插嘴了: "你们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这一定又是这小子又出幺蛾子了,所以才叫学校给抓回来了。” "哎,有点怪?…怎么还有女生啊?” ……。 大家就这样议论着,猜测着。 更有好奇的人便直接过来向他们打听底细。 "哥们儿,干嘛去啦?咋被…被抓回来啦?" "嘿,吴春雨呀?又是你带的头吧?才几天不挨收拾,你这皮子就痒痒了?哈哈…" 要是在往常,有人敢这么对自己指指点点念三七儿说疙瘩话,那吴春雨早就跟他瞪着眼珠子挥起拳头吼起来了。 可今天没有。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别晾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叫人家大庭广众之下当猴儿耍。 “卢,卢主任,我们回宿舍行么?都,怪累的。" 吴春雨实在憋不住了,他一边挠着头皮,一边抽动着鼻翼,这才小心地凑过去请示卢非。 卢非本来就挺恨吴春雨的,他还记着食堂门口让他出丑的事呐。 听完吴春雨的话,他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话带讥讽地反问吴春雨道: “再给你找个五星宾馆得了呗?" 说完,他又转圈地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人们,这才对孩子们大声地问道: “现在知道害怕啦?蔫头巴脑的啦?当初干嘛啦?都给我站好了!" "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知道没面子丢人了?我看就让你们在这展览展览,叫大家都来看看初二(1)的这些精英吧!” 同学们连大气都不敢哼一声,任凭卢非怎么骂。 可吴春雨却宁折不弯。他根本就不在乎卢非。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春雨的这人来疯的毛病又犯了。 想到这儿,他露出一副笑脸,赖赖唧唧地央求卢非: “卢主任,别介儿.你把我们都晾这儿,真怪难为情的。我们知道错了。可杀人也不过头典地吧。您还是让我们进屋吧。我们这些男同学倒没什么怕的,可这女同学就得顾及点面子了……是不是,主任?” 卢非又瞪了吴春雨一眼,但转念一想,吴春雨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便说: “那好吧。……要是你小子自己,那我就让你站到天黑。…走吧。” 同学们还是站着没动,他们不知道上哪儿。 吴春雨也没听明白卢非的话,他笑嘻嘻地问卢非: “卢主任,谢了。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还想去公安局么?——教导处!” 卢非有些气急败坏。 “哦。教导处,就教导处!” 吴春雨想:到教导处你又能把人给吃了?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新招儿法。 "走。"想到这,吴春雨对大家一挥手。 这时,正四处寻找他们的国育新和吴潇潇跑了过来。 国育新着急地问卢非: “卢主任,他们……他们这是去哪了?出了什么事儿?” 卢非看了看国育新,用鼻子“哼”了一声,没答话,便转身便朝楼里就走。 “卢主任……?” 吴潇潇着急地几大步跑上台阶,来到卢非面前,拦住卢非想要问个究竟. 卢非这才站住了脚。 他看了看吴潇潇,又看了看国育新。这才挥挥手,对国育新命令道: “去,把你们凌老师请来吧!” 国育新还想问个为什么。可他刚一张口,就被卢非的话给呛了回去: “看什么呀?快去!” 二十分钟以后,凌姗便来到了学校。 她一路走得很急,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她不知道吴春雨他们出了什么事,但就凭进公安局这一点,就说明这祸惹的可是不小。 嗨,又是吴春雨! 这个可气又可怜的调皮捣蛋鬼! 来到教导处门口,国育新伸手推开教导处的门向卢非报告: “主任,凌老师来了!” 第77章 痛心疾首 晚自习自然很难过. 挨了严厉批评并逐个做了检查的同学们,愈来愈感到这件事做得是既冒失.又很荒唐。甚至有的同学开始恨吴春雨了。 要不是吴春雨整出这么个馊主意,能出这样的事吗? 作为事件的策划、发起和领导为身的吴春雨,今天也真的是上火了。他还真的就没推卸任何责任,不但很诚恳地做了深刻的自我检查,并主动承担了这件事的全部责任。 为此,得到了同学们一致的谅解,在检查过程中,痛心疾首,反倒有人给他鼓起掌点赞。 吴春雨的表现,凌姗心里也挺满意。不过,当她提到我们班为此事将痛失已保持了10周的周流动红旗时,同学们都再次沉默。甚至,有个女同学人都小声地抽泣起来。 从大家对痛失荣誉的心情和表现,凌姗看得出来也体会到了,现在的初二(1)班,已经与半年前的初二(1)大不一样了。 这个班的同学们不但变得心心问上,并更有正义和集体荣誉感。这是个现象,是难得的进步。 至于这件事情是不是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后果,凌姗还没来及去认真地想过。不过,她倒是觉得孩子们真的是很单纯丶很可爱,她透视到了孩子们那一一颗纯洁的滚烫的心。 如果说教训和启发,那都是并存的。所以这件事情的发生也逼着凌姗对自己的工作进行反思。 夜已经深了,凌姗还没有回家。她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批改学生们的作业。改完最后一本,便挺直腰来略作休息。 桌子上的那一式三份的《专业技术职称评聘申请表》再次映入眼帘。从下午人事把表格拿给她到现在,这套表格她已经反复地拿起又放下好几回了。 每一次的拿起来都会有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高级职称自然对凌姗有很大的诱惑力,评上了,那可就是教授级高级人才了。 这可对一个教师业务水平最好的承认。也是教师这个职业最大的奋斗目标。 但想来想去,凌姗最后还是把这份申请表格送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现在,凌姗的思维有点乱,注意力老是集中不起来。脑袋里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又想那个。 难怪,昨晚熬了一夜,加上今天又出了这么大的事,那精神压力可想而知…… 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凌姗又忽然想到了吴春雨的病,心中不禁一震:这孩子会不会因此犯病? 想到这,一种责任感涌上心头,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她要去男生宿舍看一看这孩子的情况。 可凌姗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伸手拉开房门时,却见门外幽黑的走廊里,迎面站着一个人。黑暗中,她一下还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谁?” “我。”黑影的声音很低. 说话声震亮了走廊的声控灯。 凌姗这才看清,原来那黑暗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要找的吴春雨。 “吴春雨?你,你吓死我了。你,你站在走廊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屋?!快快,进来!” 凌姗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被吓得突突乱跳的胸口,说着话,便把吴春雨拉进了办公室。 他们俩个面对面地坐下。 “头又疼了吗?”凌姗开口就问。 吴春雨摇摇头. “噢……那就好。我正担心你的头疼病呢。没犯就好……吴春雨,你晚上的自我批评做得很好。能比较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也得到大家的谅解了。虽然这件事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和其它的错误行为是有本质的不同.但毕竟是好心办了错事,错就错在你应该问老师汇报,需要得到老师或学校的批准寸行,不能目无组织纪律呀。你们这样做,先不说私自募捐合不合法,就凭你们私自偷着结伙出校园的事就违犯了学校的规定。如果你们今天哪个同学要受到了伤害,那性质可就不是现在这个问题了。” “老师,我知道。我其实都明白,就是一时脑袋发热,管不住自己。" "那可不行。你们是社会的一分子,是祖国的未来。要学会思考、理智。遇问题先冷静下来,问问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做了会哪有弊端,往小了说该不该做,往大了说,想想符合不符合规章制度和法律法规。" "是,我以后肯定不想一出是一出了。老师,那我想问问,出了这事,我…我还能入团吗?” 吴春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最耽心也是最关心的事。 凌姗被他的话给问乐了。心想,到底是个孩子啊! 于是,她果断地答复道: “能。怎么不能?共青团员就不犯错误了?!毛主席不是曾经说过:人总是要犯错误的,但犯了错误改了就好。人无完人,怎么能一辈子正确不做错事呢?” “嗯呐。我懂了,老师。”吴春雨连连点头。 老师的话,他心服口服。 “…同学们没说你什么吧?”凌姗忽然想起什么地问吴春雨。 吴春雨有些为难地没回答。 从吴春雨的表情上,凌姗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她才因势利导地对吴春雨说: “春雨啊,你不但要学会正确对待自己的错误,也要学会正确对待别人的批评,也包括别人对你的误解。这也是在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和政治素质。" "你设身处地站到同学们的角度反向地想想看:咱们班全班同学自律,用了那么大精力才连续地保住了10个星期的流动红旗,就因为你今天的过失这一下子就丢了。你说大家能不痛心么?就难免有的同学说你点什么吧?这是可以理解的呀。你可要正确对待,要学会接受,可不能再对人家急头白脸的。” “我知道,老师。我,…我什么都没说。” 吴春雨说着说着,竟委屈得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哭得很痛,很痛。 连吴春雨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多的眼泪是从哪儿来的呢?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想当年,四五个小地痞一齐动手,拳打脚踢打他半个小时,那脑袋被打得肿成了大南瓜,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他自诩为是条汉子。可今天自己是怎么啦? 凌姗也是第一次见吴春雨哭得这么痛.哭得她的鼻子都发酸了。 从心理学角度讲,吴春雨的这种宣泄是一种大彻大悟的内心体现,它昭示着的是悔过与愧疚。 因此,凌姗虽陪着吴春雨鼻子发酸,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她感到这孩子真的在变。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地把吴春雨的头搂到自己的胸前,就像母亲搂着自己宝贝儿子那样。 吴春雨感到了那种那久违了的温暖和爱。这种感觉,只能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给他过。 他哭得更痛丶更痛快啦…… 凌姗猜得没错,吴春雨刚才在宿舍里的确是遭到了大家的围攻和责骂。 并且这事还是团支部书记国育新带的头。 当时,国育新的目光里都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来了,仿佛一下子要把他给焚烧掉。 “老国,你,你咋这么看着我呀?” 吴春雨自知理亏,便堆出一副笑脸来问国育新. “你这孙子!这回满意了?作呀?继续作!二(1)班的荣誉又毁到你手了!” 国育新气得都开始张嘴骂人了。相信要不是支书身份,他都会拿拳头砸吴春雨。 “我……?” 要是往常有人敢这么骂自己,吴春雨也会跳着高地和他玩命。 可这次没有。 “害群之马!你这一条鱼,腥了一锅汤!神马东西!” 当着同学的面,吴春雨被骂得实在受不了了,便说: “老国,你这支书咋也骂人呐?” 国育新却愤愤地哼了一声: “这是客气!我要不是支书今儿个就好好地‘修理修理''你!” 更可气的是,徐放还从旁边添油加醋: “知道不好听了?不好听也将就着听吧!不好的事咋都干了呢?” 吴春雨心里服气但还是嘴上不服地嘟哝了一句:“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一面破流动红旗嘛?不顶吃不顶喝的!” “屁话!” 这话可把国育新给气急了,他讥讽吴春雨道: “咋地?还想再做一面假旗唬人啊?!” “……” “都冤出大天了!咱二(1)班自从有了你这个祸害,从来就没有好的时候!你自己闹也就罢了,还拉上了别人,也坑了凌老师知道不?!…你能耐太大了,吴春雨,你恶呀,你是爷呀!” 国育新伸出大拇指,依旧不客气地骂着。 吴春雨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想急?可急有用么? 好虎还不抵群狼呢。况且人家国育新骂得都对。况且人家还是团支书,这自己以后还要入团呐…… 得罪不得,这关系还是要维持啊。 吴春雨一再告诫自己,忍呀,忍,使劲地忍吧。 孙子就孙子吧,骂得再难听也得听。 所以,他忍了又忍压了又压对国育新说: “骂吧,我听着,谁让我做错了,我扁屁不放,夹着尾巴装孙子总行了吧?” 可心里那难受劲就甭提了。 实在憋得受不了了,他这才跑出来找凌老师了,他想和老师诉诉“委屈”。 但当他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他站在走廊里已经好几分钟了。 这就是凌姗打开门后看到他的缘故。 凌姗慈爱地抚摸着吴春雨的头,说: “春雨啊,哭一哭,释放一下就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吧。人嘛都是从失败和挫折中成长起来的。好啦,振作起来吧.” 凌姗一边说着,一边扳起吴春雨的脸,轻轻地替他擦着脸上的眼泪。 “老师,你狠狠地打我一顿吧。那样我就好受了!” 吴春雨也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说。 凌姗被他的话又给逗乐了: “打什么呀.打人可是侵犯人权,犯法的!好啦,傻小子, 事儿都过去了……以后注意就行了。” 吴春雨内疚地说: “老师,可我还连累了你。” 凌姗大度地说:“嗨,谁让我是你们老师了。没事。咱们班上什么事能和我没有关系?别想那么多了,记住教训吧……" “这个吴春雨呀!我真恨不得狠狠地扇他两个大嘴巴子!” 赵昕手拍着桌子,气愤地骂道。 老校长金钊却被赵昕的话给说乐了: “这哪儿像个当老师的说的话呀?赵昕啊,我的想法怎么和你们俩的想法不大一样呐?” 卢非小声地嘟囔说: “那,那您总不能说初二(1)这件事是件好事吧?” “哎,还真叫你对了。"金钊一拍手: "我现在怎么琢磨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老校长……那我们倒要听听您的高见啦。…如果学生都这样搞下去的话,那这学校还不乱套了?” 卢非坚持自己的反对意见,说话声也比刚才高了不少。 “那我先问你个问题啊。” 金钊对卢非问道: “那你说说,他们做这事是出于什么目的?” “还用说吗?标新立异,好大喜功,要讨好班主任呗…"卢非索性把心里的话全端出来了: "老校长,我可听说,吴春雨这小子最近可很活跃呀,又拾金不昧,还嚷嚷着要入团呐……他策划组织了这次募捐,不就是为讨好凌姗么?其他的同学当然不明真相,于是就随帮唱影,这事就这么出来了……” 赵昕听出卢非的弦外之音,他拦住卢非的话说: “哎,你呀还真别这么说。经老校长刚才这么一提醒,我还真就不同意你这个说法了!” 卢非不解地反问赵昕道: “那你的意思…?" 金钊扬了扬下颌奴奴嘴,示意赵昕说下去。 赵昕这才往下说: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老校长的意思是认为这件事透视出了我们同学心中那种崇高的社会责任感,亲情意识,和我为人人的精神操守。这说明,同学们已经懂得帮助别人是一种美好的精神境界!” 金钊说:"就是这个意思。" 卢非却摇晃着脑袋反对赵昕的说法: “你这是奇奇谈怪论。岂有此理?那照你的意思,这坏事倒变成了英雄壮举啦?颠倒黑白嘛。那我倒要请教:这学校纪律还要不要?…" 卢非手点着桌子又补充道: "就算,就算是他们有那么一点所谓的‘崇高''吧,说到底,充其量也不过是为想讨好班主任凌姗,而已吧?你别忘了这大前提,我的哥。" “不对。你这话绝对是对凌姗带有个人偏见!” 赵昕不能容忍卢非的这种借题发挥,借刀杀人的说法: “卢非,就这件事起因我敢打保票,它与凌姗没有任何关系。她根本就不知道,更不可能有什么暗示。你不要带有某种个人情绪和偏见不负责任地乱说。” 金钊认真地听着他们争吵,在思考着。 卢非被赵昕这点名道姓的呛白怼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要斯文一点,所以便转了个话题: “那既然哥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妨说说我本不想说的话吧。对了,咱们今儿个论事不对人,话呢哪儿说哪了。行不?” “当然行。” “那我就说了。" 卢非把目光转向金钊: "老校长也在这,您心里有数就行,我也不为难你给我俩做这个裁判。" "我不管。你俩掐你俩的。"金钊笑着摆手。 卢非说声“好",便回过头又对赵昕说: "哥,那咱们再回头想想看,为什么总是凌姗的二(1)班出问题,并且每次还都是惊天动地的大问题?这原因,根源在哪里?" "再认真想想,…从一开始全班集体逃学事件到今天的上街非法募捐,这又都是因为什么?" “难道这还不够清楚么?" 赵昕心里明卢非在句句咬着凌姗的真实目的。不就是为了争那一个高级职称的名额么?! 不过,他没说出口,心想,就让卢非把话都说出来,好好地表演,也好让老校长再往深认识认识这个人。 所以他没有回答卢非的话,却说了一句:“往下说!” “好。你可以不回答。”卢非索性就都说了吧…。 第76章 小人之心 凌姗急急地问卢非: “卢主任,这么急找我,出了什么事儿?” 卢非淡淡地笑了一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耸耸肩,又朝凌姗摊摊手,有点阴阳怪气地说: “凌大姐,出了千古奇闻哪。你的这8位高徒,今儿个跑上江湖了。这不…” 说着,他伸手从地上一个个地把堆在那里的募捐箱从拿起来放到办公桌上,摆成一排: “仗义行侠!跑到街上去讨钱啦。呶,叫公安局给抓了。是我好说歹说做保才把他们给保了回来。就这样!” 卢非说完,摊开双手望着凌姗。 那意思是说,我看你凌姗怎么办吧? 凌姗望着那一排募捐箱,又看看这8个同学。半晌没说话,她的头脑在飞快地思考着为什么? “卢主任,你这样可不对。我们有错误,你可以批评。可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是啥意思?谁跑江湖了?谁去要钱了?" "我们是‘志愿者''行动。我们是在做公益,做慈善,我们不是乞讨,是募捐。怎么了?派出所叫我们去是了解一下事情经过。这怎么就成被抓了?你什么意思啊? 卢非的这套说辞吴春雨可不干了。 这不就是在埋汰人么?有这么说话的么?他烦的就是卢非这阴阳怪气的样子,便忍不住和卢非顶了起来。 凌姗也觉得卢非表现太不正常了,所以吴春雨接话她也没去制止,反倒认真地听着。 要不怎么说卢非是高人呐?要平常,吴春雨这一顿顶,他肯定火冒三丈。但今天却仿佛早有思想准备,不但丝毫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就差拍手啦。 好,好。他很高兴吴春雨跳出来的“表演”,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 想到这,卢非才转过头来对凌姗说道: “凌老师,这,您可都听到了。您的弟子心里可是一百个不服哇。都被…好,就算是请,请进了公安局,那也不能证明没事吧?还这么趾高气扬的?难道还非等进监狱,上刑场才低头么?” "凌老师,我可不是当你面要人情,我承认,这是我作为学校领导应该做的事。可您知道,公安局那是脸难看事难办出了名的呀。这8个人能像他吴春雨说的那样就问问情况么?我是说尽了好话,装够了孙子,还找了朋友疏通,不然,他们这会儿还不定正在拘留所蹲小号呐!这会儿倒跟我来能耐了?” 卢非说着便狠狠地瞪了吴春雨一眼。 吴春雨不服。还要争辩,可刚一张嘴,就被凌姗给训斥回去了: "放肆,一边去。" 吴春雨这才不情愿地扭过脸去。 “看看?救他们还救出仇来了。凌大姐,往下怎么处理我是不管了,您看着办吧!” 卢非知道再说多了还得遭到吴春雨的怼,心想,该说的也都说了,点到为止吧。 说完,便铁青着脸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点了一支烟低着头吸起来。 其实,听了这半天,凌姗也只听出个葫芦半片,没听个子午卯酉来。 她了解卢非这个人,所以对他的阴阳怪气倒也没大放在心上。 可面对这些糊着红纸的募捐箱,她还是没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春雨,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突然想起募捐了?这募的又是什么捐?” 吴春雨听了凌姗的话,心里却犯了难。他下意识地躲开老师的视线,挠着头皮想了半天也没找出回答老师的词儿。 能说是去给秀秀募捐么?肯定不能说呀,绝对不能说! 那说什么呐? 吴春雨心里在嘀咕着。但他知道,不回答老师的话也肯定不行啊,顶多也就多拖一会儿吧。 凌姗见吴春雨光挠脑袋不说话,索性不去理他.遂又把目光转向王丹: “王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吴春雨都不敢说,那王丹也就更不敢说了呀。所以她只能把头低下也不做声。 凌姗这可有些急了:“好哇,你们涨本事了,商量好了?给我来个徐庶进曹营啦?刘欢,你说!” “我……我……我啥也不知道。老师,你,你还是问他们吧。” 刘欢当然也不敢说了,她心里其实是挺惧怕吴春雨的。别人都不说,自己更不敢带这个头了。情急之中,她只好撒了个谎说不知道。 不知者不怪吗。 “耶?怪啦哈!你不知道?那你们干什么去了!谁带的头儿这总该知道吧?” 凌姗没想到连平时懦懦的女孩子也竟然敢和自己较起劲来了。于是便对孩子们厉声喝道。 “是我!”这回有人应声而出。 是吴春雨。 “你?我猜就是你。咋回事?说!”凌姗手一拍桌子。 “老师,你……你能不能别问了?这,这不方便说。” 吴春雨憋了半天,才吭哧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方便?"凌姗一皱眉头,刚要往下问,却被卢非给打断了: "那好,他不方便,那我替他说吧。" 说着话,卢非伸手到烟灰缸里熄灭了手中的半支烟,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凌姗跟前说: “凌大姐,凌老师。……其实呢,他们的出发点和主观愿望也都是好的,只不过这事呢没办好。” “到底怎么回事吗!”凌姗要向卢非急。她想,孩子们是怕我才不敢和我说实话,可你还和我绕什么呀? 卢非狡黠地笑了笑,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地对着凌姗的耳畔说: “其实……他们是……是在给秀秀募治眼睛的钱……您看这事……” 凌姗听了卢非的话,脑袋“嗡”地一下子,头一阵眩晕,手便不由自主地托着额头,身子也晃了起来。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孩子们跑出去募捐竟然是为了自己… 同学们“忽啦”一下过来把凌姗给围住了,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她扶坐在椅子上: “凌老师,您怎么啦?” “凌老师,您千万别急,这都是我们不好!” “凌老师……” 凌姗轻轻地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卢非这时递过一杯水来: "大姐,您干嘛着这么大的急呀。问题不都解决了吗。来,喝口水。” 他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征求意见地问凌姗: “凌老师,要不……让他们都先回去?这食堂也快开饭了。这事以后再处理吧?” 凌姗此时真的也没办法处理这事。 想到这,她便同意了卢非的意见,对同学们往外摆摆手: “你们先回去吧。都好好想一想……去吧!” 同学们这才蔫头耷脑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凌姗和卢非两个人了。 卢非很关心的样子问凌姗: “姐,没事吧?喝点水吧。没必要上这么大的火,着这么大的急呀?……" 凌姗说,"没事。昨晚没休息好。真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可我就纳闷,他们怎么就想起来给秀秀去募捐呐?" "嗨,这帮孩子呀,想一出是一出,可真不好管。特别是那个吴春雨,这小子可真叫人头疼,软硬不吃。你看刚才把我顶的……" 卢非说着说便无奈地摇晃起头来。但马上他又觉得自己说跑题了,于是又把话给拉了回来: "也怪我……当时要把这事给压下来就好了 ……您不知道哇,电话里一听到他们被公安局给抓去了,我脑袋就嗡嗡直响啊,你说这事要叫省厅知道了,再传到社会上……那影响可太大了。孤儿被抓了8个?即便咱浑身是嘴,可跟谁去解释呀?" 卢非越说越来劲,满嘴跑火车。可说了半天,见凌姗没什么反映,便知道自己话有点说多了: "姐,我可没别的意思呀。" 凌姗说:“哦,我知道。主任,我没有怨你的意思。可这事情出得有点蹊跷,太突然了,所以我……嗨。" 卢非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大姐多心呐。嗨,这些孩子们呀,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呀!” 说到这儿,卢非试探地问凌姗: “哎,姐,您说这事儿我也挺纳闷的,你说他们怎么就会想起给秀秀去募捐呐?” 其实凌姗也一直在想这个事。 她忽然想了起来了: “…可能是这样吧:上星期天,我约孩子们到我家聚餐来着。在这中间呢,毕高乐老师打来电话说他的妈妈给秀秀在美国找到了着名脑神经专家。还说专家看了秀秀的病历后认为孩子的眼睛完全可以复明,并答应说有机会带设备来中国给秀秀做手术。当时就说到了需要二三十万元费用的事儿。可能这些话孩子都听到了,就记到心里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哦?这么回事?……要二三十万?数字不小哇。” “是啊。我当时是挺犯愁的。大概这问题就出在这儿.” 卢非同情地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地上踱着步子想着问题。 凌姗接着又大度地对卢非说道:“我很惭愧,这问题一再出在我的身上。卢主任,这事情学校该怎么处理合适就怎处理吧,不要考虑我。我能接受。” 卢非掩饰不住地微微一笑: “哦。谢谢姐的理解。我尽量大事化小,把影响范围缩到最小吧。" 他站住脚,转过身来,做出一脸的真诚: “大姐,按说,这事可比你们班前两个事都大。应该在全校通报批评,上报省厅的。这钱的事,可说大就大。私自上街募捐可是违法的,而且还是以孤儿学校的名义,问题就更严重了。好在及时被制止了,不然真的募到了钱,他们还不定干什么去花呢!到那时……天哪,想想都害怕!” 卢非的无限上纲,使凌姗心里很反感。她不能同意他的说法。于是便打断了卢非的话说: “你也别把问题看的那么复杂.上纲上线。咱也别搞推理。你说吧,我该怎么办。我可以带头做深刻的检查……” “别,别……这事又不是对您 ……” 卢非的脸被凌姗给说红了。他一边分辩着一边又讨好地说: “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这样行不行,咱冷处理。我想弄大了对你也不好……” “该咋办咋办吧。不用考虑我。” “那不行。你是我姐。特别是…我还担心……” “担心什么?”凌姗问. 卢非凑近凌姗小声地说: “姐,在这晋高职的节骨眼上,这要是有人捅到上边,打两毛钱的小报告……那做糖不甜,可做醋酸哪!” 卢非说完,眼睛盯着凌姗的脸上搜索着她的反应。 卢非这是先放了个烟雾弹。 其实凌姗看得明明白白。卢非这人有心计,耍小心眼的毛病她何尝不知道? 那他这段话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凌姗心里一清二楚。 但话说回来,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卢非对凌姗还是挺有感情的,并且还要比一般人深得多。这不仅是对凌姗为人的崇拜和处事的尊敬,有时还真把她当自己的姐姐看。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哪怕是家事,比如和妻子吵架之类,他都愿意和凌姗倾诉。 不过,使他们之间关系发生微妙变化的也就是最近这个破格晋升高级职称的名额竞争问题了。卢非没想到昔日的大姐姐凌姗竟然成了同自己竞争的主要对手。并且这个对手又显然是条件优于自己。 所以卢非在摆鸿门宴跪求赵昕遭拒绝后,也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击败凌姗这个问题上了。 可凌姗能退出么?怎么才能让她退出?卢非心里却一直没数。 上次二(1)集体去机场逃课接凌姗的事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不知为什么说好上边派工作组来,却又无声无息了。那这一次又天助自己,这次机会可千万得把握住了。 把握好了,凌姗就会退出竞争。那可就剩下赵昕了,上次赵昕打人的事本来就该处分,可又不知准找到了副厅长说情,整了半天又拉倒了。只能寄希望再从哪里找出点赵昕问题来,比如他和王美玉那不清不混的关系?弄准了出手,那自己晋高职当副教授可就板上钉钉了。 到那时候可就好办了,什么升副校长、校长啊?什么进入市级教育专家中心组啊?什么享受专家级国务院津贴呀,还有福利分房……等等荣誉实惠和需求都会纷至沓来,迎刃而解。 所以,在利益面前,他宁可做被人看不起的小人,宁可自己骂自己是王八蛋,也一定要想办法同凌姗争。上次的逃学事件没弄明白,让自己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但这次可是上天赐给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他刚才才说了那么一番话。 凌姗何尝不知道已卢非的心思?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说: “谢谢主任的关心。不过,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是没办法的。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得面对,就得去迎面解决。害怕和回避都不是办法……" 凌姗想,还是把实底交给卢非吧,免得他再上下折腾叫自己不能安生。于是便直弄主题: "按说呐,晋高职,也真是我们做老师的唯一盼头。但实际上,中级职称和高级职称的实际业务水平能差多少谁心里都有数。" 凌姗说到这,索性把话挑明: "卢非呀,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是在用尽心思,甚至不择手段、不顾情感地想办法在争取这个名额。但姐必须警告你一句话,这做人可是要有底线的。可不能为一己私利就没有了做人的原则。" 这几可话,说得可够重的了。 卢非的脸像巴掌打得似的一直红到脖子。他想去解释,也好摆脱这尴尬局面,可吭哧半天也没找出合适的词儿来。 "姐,我……我不是…?" 凌姗也不想听他解释,她一摆手: "不用解释了。卢非,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实底:你放心好了,这个指标我已经决定放弃,不争了!” 说完,凌姗望着尴尬又惊讶得张着嘴合不上的卢非,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确认。 那弦外之音是在用眼睛问卢非: 这你满意了,总可以了吧?! 卢非何等聪明。他用手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嘴里还忙不迭地解释着: “姐,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跟谁我都能往死里争,就对您不能。您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呐!" 凌姗笑着说: “算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咱还说今天这事吧。你打算怎么处理?” 要说凌姗是高人,高就高到这儿。 卢非马上就坡下驴,他不假思索地说: “姐,我看就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后果。他们总共募了不到三百块钱,都叫派出所给没收了。我看,你在班上批评批评,叫吴春雨做做检查,大家再帮助帮助就得了。压下算了。不过呢,姐,这周流动红旗就没法再给你们了,你们也就别争了。免得节外生枝,拔起萝卜带出泥。免得别的班老师们把这事往大了整。" "您看这样办行么?” 凌姗觉得卢非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应了下来,说: “好吧,那就多谢主任了!” 第78章 校长室的交锋 “好。你可以不回答。” 卢非索性往下说:“那我就做坏人吧:二(1)班出的这几件大事和出事的根,在哪?您应该知道呀?” 金钊一皱眉,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 卢非说完了,觉得心里挺痛快。 这有些话早就苦于没有机会说,可今天这机会终于来了。看你们还拿凌姗当个宝儿不?我看她拿什么去同自己竞争高职指标! 听了卢非的话,赵昕没再说什么,他索性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一边吸着烟一边等着卢非往下说,他想听听卢非的心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想法。 卢非见赵昕没反驳自己,胆子便更大了。心想,既然说了,那就别顾忌了,何不就说个痛快呐!今儿个我就叫你这总护着凌姗拿她当宝贝的金老头子也好好地听听,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想到这,卢非有些忘乎所以了,他眉飞色舞地在地上一边走着,一边还挥舞着两只胳膊,表演地说着: “哎!这才是问题的核心呢.不是吗?" "再想想看,凌姗她是留过洋,是我省唯一的留洋心理学硕士,专家呀。可我就不明白了,这个洋硕士在工作中究竟用的是什么教育方法呢 ?说白了,还不是幼儿园的那一套婆婆妈妈么?说好听点,叫感化教育吧?是,国际上是推崇这种方式培养学生的个性。可我们这不适用啊。对吴家姐弟用这一套行么?" "怎么样?这副作用来了吧?…关心学生,这责无旁贷。可这种教育方式和关怀,从衣食到住行,事无巨细,什熬送汤送药啦,什么请学生聚餐喝酒哇…还不是小恩小惠,刘备摔孩子一一刁买人心么?能解决根本问题么?不能。……同志哥哟,我们看问题可要透过表象看实质呦。想想为什么?" 卢非越说越得意,都有些信口开河,极尽攻击之能势了。他拍着手又说道: "于是乎,这问题就出现了:原则没了呀……小孩子嘛,谁对他好,他就会跟谁好!他们不会分析这好是表面的那是发自内心的。对吧?要不怎么说他们天真呐?他们会不计后果地去补偿凌姗的人情嘛!…所以呀所以,这才就有了飞机场事件,才有了募捐事件的发生。不是吗?" 卢非自问自答地表述和阐释着自己的观点,之后,迅速地观察了一下金钊和赵昕对他高论的反应,才又继续上纲上线说下去: "像这样的教育方式发展下去了得吗?往大了说,爱党、爱国、爱社会主义的‘三热爱''又何从谈起?…往小了说,这不就是在变相地搞个人崇拜么?说白了,这不是把党对孤儿的关怀无形中窍为己有又是什么?” 卢非觉得,说到这种程度,他觉得该表达的也都表达了,应该差不多了。便停住了口,两只眼睛在金刈和赵昕的脸上不断地变换着视线,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然而,对这一番不着边际,大帽子满天飞的高论,金钊和赵昕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让他们说什么? 对这个三十好几的成年人还需要从头去讲做人的道理么? 这不明明就是嫉妒恨的集中体现吗? 卢非为什么会对凌姗有这么大的成见,赵昕心里当然明白,不就是凌姗的优秀挡了他的路么?眼下为争一个晋高职的名额便如此大费心机,甚至不惜恶语中伤和抵毁人格,完全不顾从小到大的交情,不讲以恩报恩以德报德,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这种人不是小人又是什么? 金钊开始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觉得卢非这人似乎和以前大不一样,变得很狭隘。可直到卢非不经意地顺口说出凌姗不佩竟争高职名额的话后,老校长才听出弦外之音而被点醒了: 原来这小子绕来绕去,极尽能势地咬住凌姗不放,想着法去编排诽谤凌姗的真正目的在这里呀? 金钊心里很不好受,他觉得很痛心,还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多年天天生搅在一起,金钊只是觉得卢非这孩子挺攻于心计,心眼儿有点小,竟也没发现他这么自私狭隘呀? 可现在的表现让他太失望了… 那当面教育教育他么? 都快4o的人了,世界观已经形成,可不是说说骂骂就能改变的呀。 金钊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好在让金钊庆幸的是,卢非要是在隐藏自己一年两年,那可就麻烦了。因为他心里己经打算在退休前向省厅推荐卢非当副校长了。 说推荐,那只是走程序的说法而已。凭金钊的老资格和信用,他推荐的干部,在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下,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今天,金钊突然感觉到,一直被自己护着和重用的这个人还真的挺可怕呀,他的真实面目在自己面前隐藏得好深啊。 这真的很危险了,如果把这种人委任以更重要的职务…… 这太危险了。 金钊暗暗地想着。 卢非的这一通表演,对于赵昕来说可就没有金钊那么震惊了,因为他已经领教过了卢非在摆鸿门宴时的表现了。 君子能这么做事么? 对这种人还有必要去争个里表,你是我非么?这有意义么? 所以赵昕这么想着,索性也就不想和他再说没用的话了。 而金钊在失望之余,脑袋里还迅速地产生另一个反应: 卢非这人挺可怕呀,他在自己面前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这真的很危险。差点被他给委以重任… 于是,两人都陷入沉黙之中。 赵昕和金钊两个人的突然不语,却使卢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预计好的情景终于没有出现,这不符合正常思维啊? 卢非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脑子里却象计算机一样飞快地运算着: 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走嘴了? 是不是哪句话过火了? 都有可能。刚才是有点忘乎所以信口开河,就差满嘴跑火车了! 嗨,这张破嘴啊,怎么就没把住门呐? 想到这,卢非近想挽回败局。可怎么挽心王却没了谱。 既然没谱,那也得打僵局吧? 怎么打?当然不能再排摆凌姗不是了。估计他们就是因为自己口口叼住这个女人不放才反感的。谁不知道那老爷拿凌姗当宝贝呀?还有那赵昕,谁不知道他对凌姗的那点心思…… 嗨!卢非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哪? 得,这下可全得罪了。 要说得罪赵昕,那倒也没啥大事。卢非不怕,至手以后怎么处,那就不管它了。反正赵昕那天也向自己交了实底,不可能退出竞争把指标让给自己了。所以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但这个老爷子可是得罪不得的。这老家伙年底就要退休回家了,到时候学校班子一定大调整。自己虽然不能越级当上正校长,但当的副的总还是可以吧?那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么?这老东西在省里的威望他是太清楚了,那个表舅幺处长不止一次地叮嘱他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 那,今天无意中冒犯了,那怎么办? 那就只能虔诚地骂自个装孙子啦。 想到这,卢非就用手"啪"地打了自己脸颊一下,弓着身微笑着检讨地对金钊说道: “老校长,看我这破嘴……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不过我可没别的意思……” 卢非想把刚才说的话往回拉。 金钊却抬起胳膊来摆了摆手,说: “没有没有。你说得挺好哇。挺好,我算长见识了啊。" 金钊的话中显然是带有一种情绪和讽。 但话刚一出口,老爷子就意识到话说的有些不妥,没等卢非接茬儿,自己马上就开始纠正了: 他重心长地对卢非说: “……你呐,刚才谈的这些问题,做为现象都存在,存在。啊,凌姗呐当然也不是什么完人,她肯定是有缺点的,肯定也有她教育方式方法上的问题。但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早就说过,‘看问题也要一分为二`地看么。所以,咱不能在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就简单地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凌姗身上。这对不负责任的表现,对凌姗也不公平。" 卢非张口要插话解释什么,被金钊摆手不客气地制止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 卢非尴尬的点头:"您说,您说。" 金钊没理他,又继续说道: "我也不否认,凌姗在国外待了三年,她肯定会不同程度地接受了一些西方的教育理念,包括方式和方法。但我相信,凭凌姗的智商和政治觉悟,她还是能分辨出精华和糟粕来的。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照搬照用。" "但是,提倡情感教育和鼓励学生个性化发展,这和我们现在的教育方针并不矛盾。关键在于如何去做。" "赵昕说的话有道理:我也认为,做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老师,凌姗还是合格并且是优秀的。" “老校长,我可不是说凌姗……” 金钊说着,这心里的情绪最后还是被激发了。他索性也教育教育卢非。 想到这,他一摆手又打断了卢非的话: “卢非呀,你很精明。不过,我提醒你,既然走上了领导岗位,你就不同于普通教师,是吧?看问题和处理问题,就要站得高一点,要从全局的角度去思考,可不能因一己私利,就以官谋私,去说不合实际的话,更不能主观武断去猜测,要以公心办事,实事求是。记住了么?" 这番话说得卢非的汗都下来了。他涨红着脸无地自容地摊开双手,底气不足地嚅嚅着: "老校长,这,这话从何说起呀……” "好啦。清者自清。我们就不要争了吧。我说得对,你就听,你要认为不对就别听,当我没说。下面,说说你对初二(1)班这件事的处理意见吧?" 金钊毕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者。他会把握火候,知道到哪一阶段做怎样的处理。所以,为不给卢非留下更多的尴尬,他立马又转移了话题,迅速地给了地一个台阶下。 卢非何尝不知道金钊是不想让自己太难堪?他想就坡下驴。可这旁边还有赵昕在,这太丢面子了,不甘心呐。 卢非想:既然这样了,那该说的还是得说,不说他们就拿我卢非当面瓜呀? 大不了换个方式说。 “老校长,二(1)的这个事呢,您说得对。我觉得也应该先找这件事的根源。我可先声明,我可不是说要查凌珊啊。我是说这对事不对人。" “老校长,……其实,我想我们之间的意见是不矛盾的。我不过是从现象上开始说,您是用辨证的思维看.……我想,把这两个角度组合在一起来看这件事,那就应该是最佳的组合了。" "是,您说的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也许是个好事。我同意。这好事可以变坏事,坏事也可以变好事也是毛主席一贯的哲学观点。我也明白点。" "刚才校长您的批评。虽有的话是有点超细,深了一点哈,但我知道,您这出发点都是为我好,所以我虚心接受就是了。" 说到这,卢非觉得,该否定老校长的批评的话也说完了,该回答他的问题了。 想到这,卢非金钊说道: "老校长,我想,这件事呢是不是就别再扩大影响了?我昨天已经和凌姗表达过这个意思了。我建议在他们班内自己处理一下就得了。这要学校接手处理准得传到省厅去,那可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甚至是后果了,对凌姗…看我,怎么又说到她了。我是说,对咱们学校恐怕也……您说呐,老校长?” 金钊没点头赞成。 “我看这么办行。卢非呀……你是不是再和凌姗谈一谈,看能不能借这个事儿对同学们进行一次有的放矢的遵纪守法的思想教育?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它也是一件好事的最初想法和原因。” 金钊毕竟是个教育专家,他看问题的深刻程度卢非是心悦诚服的。 卢非立即赞同地对金钊举起右手大拇指奉承地说道: “还是老校长想得远,到底是老教育家呀!好,想法非常好,这既解决了问题,还使坏事转化成了好事。” 金钊又一摆手,微微一笑:“小卢子,别拍马屁了。那这事,你就去处理吧。" 说到这,金钊才想起什么地问道: “哎,对了。凌姗干什么去了?今晚上去各班巡查,我怎么没在班上看到她?” 赵昕想了想,说: “哦,您去班上那会儿她去语音室了……” 第79章 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省城。 凌姗急匆匆地走着。 她刚刚从一个派出所出来,又朝着市公安局大楼走去。她是来了解吴氏姐弟身世的. 前几天,赵昕已经走访过了地方民政、街道以及吴家姐弟以前居住过的地方,基本上掌握了吴潇潇、吴春雨姐弟俩的一些情况,但这中间仍然有一段时间上的空白,既没有他们上学的记载,也找不到别的信息。那么,在这一段时间里,这姐弟俩个,特别是吴潇潇这个女孩子究竟在干什么? 再回过头来看看吴潇潇来到学校以后一些令人有些疑惑的表现,凌姗就越发感到弄清楚她在这段空白时间里究竟都做什么,对于帮助吴潇潇放下心中的沉重包袱而一心一意地读书很有必要。 根据现在掌握到吴潇潇的情况分析,在吴潇潇这段近两年时间中,一定是有着不平常的经历,可能这种经历或许比她猜测的问题还要复杂。 于是,她决定利用今天没有课程安排的时间再去城里走访一下相关的派出所。 刚才去的派出所是吴家姐弟当年居住的片区。派出所的内勤民警倒是很热情接待了她,可得到的回答却令她很失望: 由于拆迁和派出所合并等原因,派出所能提供的信息很少。 民警告诉凌姗说: “这姐弟俩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就再没有在这里居住。可户口没迁。所以她们人具体去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但在我们这现有的档案中,没发现有劣迹丶或被拘的记录。" “那如果有过劣迹或前科的话,那我去到什么地方能查到记录?”凌姗问道。 民警说:“那就要看是哪一类前科了。如果是刑事方面的,那在分局就有案底;问题严重的就直接随人送市局了。但是要是治安处罚类的,比如行政拘留,在当地派出所就能查到。” 民警说到这,便反问凌姗: “老师,如果这姐弟俩个要真的有过劣迹行为,那你们学校是不是就得把他们送到工读学校去呀?" “不,不会的。您大概还不了解我们学校。我们查询学生的历史,完全是为了有针对性地对他们进行教育。只要不涉及违法,我们都不会推出去不管的。" “哦,是这样啊。”民警赞许地点头,又笑着说: “对你们那里,社会上有好多人都不了解,包括街道等政府部门。它们有的甚至还以为,你们会拒绝接收有过劣迹的孤儿呢。所以,在整理往你们那里报送的孤儿档案时,往往都会请我们帮忙抽出里边一些不利于接收的记录材料。" “我们派出所呢,也考虑到那些记录无非也都是些小偷小摸打仗斗殴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加上他们又都是些孤儿,又怪可怜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予方便和照顾,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帮这个忙。" "老师,我想,您的这两个学生可能也是遇到这种情况了。” 民警的一番话,给了凌姗很大的提示和启发。 “是吗?怪不得呢……民警同志,那您能告诉我该怎么样才能查到这被抽掉的资料吗?” 民警认真地想了想: “这…这文字上的东西是找不到了。但还有一个途径可以试试。" "那是什么途径呃?"凌姗追问道。 民警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当时管区的片警。" "太好了,您能帮我把片警的名字告诉我么?" 民警想了想:"麻烦了,老师,这个老片警已经退休了,没在本地,到南方给女儿看孩子去了……” "那,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民警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一会儿可以帮您要一个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那太谢谢您了。" 民警说了句“应该的。"就又想了一下, “老师,要不您还是去市局那里查一查吧,全市的公安档案都集中在那里,并且他们最近接上了互联网,用上了电脑!要查什么一点键盘就会出来,那东西可太方便了。” “那可太好了。谢谢你啊。可我就这么去,人家就能给查吗?您看是不是……” 凌姗担心人家不接待,她想请民警帮帮忙。 “也是啊。那这样,我们所给您开个介绍信吧。” 民警一边爽快地答应着一边打开铁卷柜,从里面取出一本介绍信来,刷刷点点的就给凌姗开了一张。 末了,他还告诉凌姗怎么走,去找谁,还一直送到口门。 凌姗谢过了民警,就按民警的指点朝市公安局走来。 从派出所到市局不远,大约有一公里多。公共汽车也就两站地。 凌姗看看腕上的表,离午休时间还差20多分钟。 她怕等公交车反倒耽误了时间,于是便急匆匆地放开步子走着朝市局赶去。 天很热.秋傻子么,骄阳似火。 凌姗一路急行,跑的通身是汗,但还是在11点半钟之前赶到了市局。 可当她递过去派出所的介绍信,档案科的内勤女民警却告诉她说,电脑网络出了故障,正在修理,无法使用! 凌姗心里这个急。即便是电脑一会修好,那离午休也只有几分钟,来不及赶中午回去的火车了。 况档案重地,下班时间肯定是要锁门不可以停留的。 要等到下午两点才能开门上班,这中间两个半小时实在是太长了… 徐放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那个老三真的找上门了。 就在凌姗在市局外面难耐地消磨等待时间的时候,徐放和老三就在学校西边的粮库里两个粮囤之间的通道里见面了。 虽然徐放还不清楚老三究竟是为什么目的而来,但他知道绝无好事。 所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么故事发展到现在,关于徐放的谜底似乎也该揭开了: 原来,徐放早就认识吴潇潇。 不但认识,他还曾经和吴潇潇一起在咪咪做过有关“双条子”的事。 "双条子"是绺窍行里的行话。绺窍,就是当年所常见的小偷掏兜(包)。 凡干这行的人,不但要练手上功夫,还要有一个自制的切割工具: 那就是一根橡皮筋连着的一枚在用火车轮子轧过的老铜钱。火车轧过的铜钱边薄而十分坚硬,研磨以后,刃口十分锋利。他们就用它来切划被偷者的揣着钱包的衣兜和可能放钱的背包。行内称之为“月牙儿刀"。 月牙儿刀上的橡皮筋的另一端,固定在小偷的右衣袖子里,用的时候拉出来捏在手中,划完包包或衣兜后一撒手,月牙儿刀便随橡皮筋弹问袖内,方便又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随着电子时代的发展,纸币的流通逐渐被电子收付手段取代,用纸币的人越来越少,那个绺窃的行当也就随之消亡了。 而徐放参与的这个团伙的头头,就是上次来找过吴潇潇的,那个咪咪的司机兼保镖一一老三。 这么一说,读看也就明白了咪咪是个什么人了。 要不怎么说咪咪这个人难缠,社会关系复杂呐? 当年,她就是这一行当起家并在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拢络了不少为她效命的狗仔马仔的大姐大。 正是这个原因,咪咪软硬兼施,严明江湖纪律,还真拢络了不少人为他效命,所以这钱就流水一样每天都往自己腰里哗哗地淌。 很快,她就积累了一大笔可观的资金,于是便金盆洗手,开始进军商业开公司。 但她还是把几个得力的马仔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老三就是其中的一个。 老三平时在公司他就当当传话的秘书,或坐在办公室门外挡挡外文、搞搞接待,接接电话什么的,外出时就给咪咪开车,以及保护咪咪的安全。 当年这铁路上扒窃团伙的管理,咪咪具体就交给老三来掌管,所以他自然就和吴潇潇丶徐放很熟。 而徐放人当年也是误入歧途。 老三和咪咪看中他的原因也与一般人不同。 当年,在体校当武术教练的父亲从小就把他送到少年武术学校寄宿习学少林武术,三年以后还夺得了省少年散打比赛的亚军。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父母共同开车出去联系工作出现车祸,双双身亡,好端端家庭解体,徐放也就没办法继续深造下去了。 但就凭过去学到的功夫,三四个人仍旧打不过他,也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正由于他有这个长项,加上他的稳重和爱思索的长处,所以,老三在器重和高看他的同时多少也有点惧怕他。一边与他拍着肩膀称兄道弟拉近乎讲私交,也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心腹来辅佐他。 所以,在团伙的那段日子里,徐放却没有上过火车,更没有用过那月芽刀。 倒是被老三整天带在身边,干着马仔保镖的差使。 后来这一扒窃团伙被公安局严打一窝端了,徐放因未参与扒窃所以没受到处罚,老三被抓,咪咪逃脱。后来咪咪花钱上下活动,疏通关节,最后才以罚款替代处罚,老三也被行政拘留了15天后释放。 被处罚和释放后的咪咪和老三试图还拢络旧部再做点擦边球的生意。 于是他们就准备找回包括徐放在内的几个人。 可徐放百般推脱不干。 他就想重新读书。 老三考虑到日后肯定会有用着徐放的地方,便和咪咪商量,也和吴潇潇一样放长线钓大鱼。不过对徐放他们没有用给吴潇潇送毒烟的方式,却利用徐放讲江湖义的弱点对其进行恩惠:让老三请他请喝了一顿酒,并慷慨地塞了给他2000块钱。 徐放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这个情分也领了,可就是这个钱坚决没收。 因为徐放心里明白,只要收了这两千块钱,那自己就是用小绳把自已给拴上了,日后,老三真要有事找到自己,那再不帮忙可就太不仗义了。 所以,徐放死活没收老三给的钱。 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后来,徐放在一个亲戚帮助下,进了一所不错的中学复读。 可没出几天,派出所的片警竟然找上门来。 因为自己那段不光彩的经历……他被转送到一所工读学校读书。 徐放想来想去,认为能到公安局捅这个事肯定是个别有用心的知情人。那没有别人,肯定是老三。 可老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徐放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能经得起推敲的答案来。 果然,后来的事证实了这一点: 就在徐放刚到工读学校不久,老三竟然去看他了。 如果不是他干的,他怎么就会知道自己在工读学校读书呢? 打这儿开始,徐放对与老三相处的那点哥们感情就已经荡然无存,并且开始对他有所戒备了。 好在亲戚的帮助下,徐放才从工读学校转到了孤儿学校,并且在转档的过程中托人抽掉了那段档案记录。 这一切似乎才又恢复了平静。 到孤儿学校以后,徐放下决心和过去的自己了断,并一再告诫自己做事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所以,他戒了烟,戒了酒。甚至连吴潇潇都不相认。 原因就是怕再出事。如果出事查起来,那一定就会被查漏了底细。 查漏了底细,那自己还能在这里继续生活和读书么? 但事实往往要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从吴潇潇姐弟俩突然到来那一时刻开始,徐放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那就是,吴潇潇可能会把老三他们给引到学校里来。 真要那样可就糟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事情还真是朝着徐放担心的方向发展下来了。 既然能找上门来了,那就说明人家是有足够准备的。恐怕不见不行。那人家要真公开地窜到校园里找自己又怎么办? 还是见吧。徐放最后这样想。 躲是没意义的。不如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 谅他也不至于能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徐放最后还是决定去见老三。 老三来找徐放,这也是咪咪的主意。 现在的夏娃,日子并不好过。 去年这个时候,在这条“红灯街”上还只有她一家夜总会。直到半年前,虽多了两家,但由于她家的人脉以及环境、设备丶菜品,都比别人家的好,特别是她从外地找来的公关小姐们,那举止都放得开,所以收入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是现在不同了,这条街上,一下子又冒出好几家什么夜总会来,那门脸装修得一家比一家豪华,那小姐们一个比一个年岁小,还一个比一个的猛,大白天竟然敢跑到大马路中间去拉客,嘴里还一口一个“老公”的叫着……这能不影响她家的客流么? 所以,很多老客户都被抢走,时而为情面来过一两次后,渐渐地也就不来玩了。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能常到这种高消费的地方来消费的也就是那么一个圈子不大的群体。普通工薪阶层的人谁能舍得把一个月的薪水一个晚上就扔到这儿来?那剩下的日子怎么过?让孩子老婆喝西北风啊? 面对这种局面,咪咪当然着急。她铺下的这么大的摊子,那每天开门的各种费用加一起支出可就是上万元啊! 情急之下,咪咪就开始动邪念了。 于是,她又想到了当年手下的马仔们。她要来个黑白两道,就是自己搭血本也要把那些新挤进来的王八蛋们整垮! 重振夏娃在这条不夜街上的威风。不信夏娃就不再火起来! 就这样,咪咪自然的也就想到了徐放和吴潇潇她们。 在校园西侧的粮库的粮囤子通道里,徐放和老三面对面地站住了。 老三热情地向徐放伸出手来。 可徐放却没有同他握手。 徐放冷着脸单刀直入就问老三: “三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老三狡黠地笑着说:“老弟呀,地方就这么大,找你还费劲么?再说,你不想哥,哥可想你呀。" "那你找我干嘛?" 徐放又冷冷地问。 "老弟,你干嘛这么对我说话?三哥我过去待你不薄吧?你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不说,我却大老远跑来看你,你还这么对我?这是怎么啦?咱哥们儿不打算处了?!” 徐放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追问老三道: “三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老三可没急。他从衣袋取出烟来,示意徐放,徐放摇了摇头。老三便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欲用打火机点火,却被徐放伸手把烟从他嘴上抢下来。 “你…?"老三不解地想问徐放为什么,却见徐放下颏朝粮囤那边一努: “这儿绝对不准吸烟!” 老三这才仰起脸朝粮囤看去。 可不么,每个粮囤上都用红油漆醒目地喷着大大的警示标语: "禁止烟火。" "库内吸烟,等于放火!" 老三虽嘴角仍带着不服气的冷笑,但嘴里还是说: “好吧,那就不抽了。……妈的,咱也别在这破地方说话了。" “兄弟,走,去镇里小酒馆,咱们哥俩个边喝边聊怎么样。” 说着,老三伸手过来拉徐放。 第80章 徐放赴约 徐放轻轻分开老三伸过来的手,摇着头说: “三哥,谢了。我真的不能旷课。有事你就快说,你要不说那我可走了。” 老三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兄弟了,来看看你。兄弟,你……你在这怎么样?" “我挺好的,衣食住行都有人管,你就不用惦记啦。" "缺钱不?"老三又问。 "谢谢三哥,我有钱,再说在这也用不着花钱。学校每个月还给发生活补贴呢。" "嗨,那一脚都踢不倒的几个钱够干什么的。别不好意思说。我看你的气色好像挺不好的。董事长来前特意嘱咐我,你要是在这待得不如意的话,就叫我接你回去。咱们在一起干点事,有吃有喝没人管,那多自在。”老三索性直奔主题。 徐放听了老三的话,却不为所动。还是不苟言笑地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老三摇了摇头: "告诉董事长,谢谢她的好意。不过你说的那种快乐生活我永远也不会过了。" 老三急忙解释地说: “兄弟,你可能是误会我的话了。那种事不但你不干,我也不会干了。我来找你可不是让你重操旧业呀,你三哥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董事长正带着咱那些哥们儿在正经八百的开公司呢,那赚的可都是干净的钱。” “那就好。" 徐放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就你们这些王八蛋,要能干出什么好事情才怪呢。 所以他对老三的话根本就不感兴趣: “三哥,我现在真的挺好,你们就别费心了。谢了。耍没别的事,那我就回去上课了。” 说完,徐放转身就要走。 老三终于把脸沉下来了,他一伸手拦住徐放: “慢。徐放,我大老远地来看你,你就这个样对我?有点说不过去吧?” “哦……你别误会。我确实有课呢,晚了是要挨批评的。”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得听我说完这几句话再走吧。” "你说吧,抓紧点。" 老三眨巴几下眼,没话找话地问道: “吴大萍,吴潇潇她现在…咋样?过的好不好?” 听到老三问到吴潇潇,徐放还真被吓了一跳: 莫非老三也知道吴潇潇在这个学校?那这可不好啊。 想到这儿,徐放便试探地问老三: “三哥,你知道潇潇的消息呀?我可……”徐放说着话摇了摇头。 老三哈哈大笑:“得了,兄弟,跟我装是吧?我又吃不了她。" “告诉你也没啥。我不但知道她在这,我还去过她的宿舍哪。我还……哈哈……” 听到老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徐放被激怒了。他再也按耐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火气,便伸手抓住老三的衣领子瞪起眼睛吼道: “说什么?你去了她的宿舍?你把她怎么了?啊?!” 也许徐放的手劲太大了,老三几乎被徐放给钳得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半天的嘴,最后才嘶哑地说出呜噜出一句话: “勒,勒死三哥了。别,别闹……我没咋地她……真的……” 徐放这才松开钳着老三的手。 老三用手揉着被勒红了的喉咙,半天才喘匀气儿,这才说: “徐放,你小子见色忘义啊。一提起吴潇潇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哪知道她你和还……哎呀妈呀,这差点把我给掐死!你恶啊。” 徐放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出手有点重。为不闹得更僵,他便把话拉了回来向老三道歉: “对不起啊,三哥,刚,才我……” 可话到这时,徐放却真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了。 他闭上眼睛,无奈地摇晃了一下头。觉得还是应该向老三交个底,也好他以后别来骚扰自己和吴潇潇了。 想到这,他便对老三说: “三哥,你就别逼我了,我劝你也别打吴潇潇的主意了。她也不会离开这的。你就让我们在这安安静静的念几天书吧。麻烦你也转告董事长,我们绝对不会走那条回头路。" “三哥,你放心,我也会告诉吴潇潇,对过去的事,我们会守口如瓶,说话算话,我可以向天发誓。但前提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井水河水两不犯,你们也别再打我们的主意了,行吗?” 老三沉吟了半晌才抬起头,并深深地打了一个“嗨”声。 既气极败坏又无可奈何地骂道: “我操!……你啥也别说了。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哪……操,就当我今天没来!” 说着,老三用手指不停地点着徐放,半天,才转身就走。 可刚走了两步他就又站住了,扭回身来对徐放恶狠狠地交待r: “哥们儿,你记着,凡是我张老三要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我他妈的要看上谁,那谁就必须听我的。哼!” 说完,老三一跺脚,刚要转身走,却看见徐放身后急匆匆地跑过一个人来,那人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徐哥,徐哥——” 来人是吴春雨。 老三看着,忍然觉得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有点面熟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就老三这一愣神的工夫,吴春雨就已经来到了徐放跟前。 “怎么找到这来了?什么事儿?”徐放问吴春雨。 吴春雨刚想要说什么,目光却和对面的老三碰在一起了。 望着老三这张大长脸,吴春雨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慌张地回头问徐放: “徐放,他,他……?” 徐放用胳膊揽住吴春雨,笑着对吴春雨说: “没事了,办完事了,咱们走吧。” 说完,便手扶着吴春雨的后腰从老三身边走了过去。 “呸!学会装逼啦!” 老三望着徐放的背影,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液,又踩了两脚,这才骂骂咧咧地朝火车站方向走去了。 吴春雨被徐放拥着,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往后看。 这张大长脸他太熟了,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哪…… 徐放索性用手直接把吴春雨的头扭回来: “好好走,看他干嘛?你认识啊?” 吴春雨摇摇头:“只是面熟,想不起在哪见过了。哎,徐哥,他……?” “什么他?我可什么也没看见啊。你看见什么了,不也什么都没看见么!”徐放绕了个弯故意地问吴春雨。 吴春雨开始并没明白徐放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用疑惑问询的目光看着徐放。 徐放白了吴春雨眼:“真笨!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还不明白呀?” 吴春雨脑子里这才转过个来,理解了徐放话外的意思,这才连连地点头: “哦。我?我,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嘻嘻……” 没地方特没地方躲,这两个多小时真太难了,好不容易才挨到公安局下午上班。 凌姗向查卡室的民警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了派出所的介绍信。 接待凌姗的是一位年轻的小辫子,人挺漂亮也挺温和。 那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经过科班给训出来的。 她简单地问了问情况,就开始半生不熟地敲起键盘来。 网速太慢了。屏幕上鼠标大约是转了一分来钟的时间,那查询结果才不紧不慢地显示出来。 小辫子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对凌姗说: “这位老师,系统查询显示:全市叫吴潇潇的一共有72个,年龄15岁的有31个。” “这么多?!”这个数字把凌姗给吓了一跳。一个四五百万的人口的中等城市就有这么高的重名率? “这还不算多呢。要是查询叫什么香啊玲啊芬的,那弄不好就两三百了呢。中国这人也太多了,难怪不重名。不过名字虽然重了,但其它的个人数据和信息还是有区别的,几乎没有一切信息都相同的。” 小辫子仔细地解释道。 “哦。……”凌姗显然是受到了小辫子的启发。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才问小辫子: “民警同志,您能查一下属猴的吴潇潇有多少么?还有今年14岁的男孩吴春雨。” 小辫子点头,又敲了敲键盘。 这次网速速度比开始时快了不少。 大约半分钟后,查询结果显示出来了。 “吓,更多了。110多个呐,但符合你说的年龄条件的64个。” “哟……”凌姗也为难了。这么人,过户怎么排查啊? 小辫子望着凌姗为难的神态,又微笑着问: “老师,能告诉我您查询是为了什么事吗?” “……这个嘛……” “网络就有这个好处,只要您能提供一些主题词样的线索或特征,我这就可以透能查。比如,他犯有什么劣迹前科……” 一句话把凌姗提醒了:“对,劣迹,试试查下劣迹……” “好吧。”小辫子说。 吴春雨虽然向徐放承诺说“什么都没看见”,可自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里边有事儿。 那张大长脸太熟了,他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了,气得自己打了自己了一个嘴巴: “该死!这不是他是谁?!” “不行,得赶紧告诉姐姐去!”想到这,吴春雨撒腿就往教学楼跑。 吴潇潇正和同学们在语音室里自习,毕高乐在给他们做业余辅导。 吴春雨悄悄推开教室的玻璃门,聂手聂脚地走到吴潇潇的旁边,小声叫了一声:“姐。” 吴潇潇抬起头,摘下头上的耳麦,才小声地问:“什么事?” 吴春雨摆摆手:“出去说吧。” 她们姐弟俩便来到了走廊里。 吴潇潇站住脚问:“到底出了啥事?” 吴春雨说;“姐,坏醋了!他们追上来了!” 吴潇潇没听明白:“谁追上来呀?” 吴春雨一皱眉:“他呀,大长脸呗!” “啊?!”吴潇潇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又是他?便急急地问道:“在哪儿?” 吴春雨嗗噜咽了一口唾液,这才说:“刚才。他和徐放在粮库里见面。徐放还叫我说什么都没看见。” 吴潇潇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在地上直打转,问:“徐放和他见面了?” "没错。" 吴春雨说完,又不解地问道:“姐,他们俩怎么会认识呢?难道徐放他……?” “嗨,那咱不管。春雨,你听见他们都说什么了?” 吴潇潇打断吴春雨的话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吴春雨却摇了摇头说:“二代啥也没听见,离得太远。不过,我可看见徐放抓了大长脸的脖领子了。” “哦?有这事?” 吴春雨肯定地点了点头: “徐放一点都不鸟他。到后来我就过去了,徐放拉着我就回来了,走的时候也没理他。我看他们俩谈的挺僵的。可不知是为啥事儿。” 吴潇潇听明白了。 她再没问下去,心中此刻只有恐惧。老三这个人她是太了解了,那可是黑得要命。如果徐放得罪了他,他肯定不会罢休。况且,他前脚找自己,这后脚又找徐放,看来那边是要有活动啊。是什么活动不重要,反正不回去不参予就是了。可这以后,他们肯定会常来骚扰自己的。一次两次能躲过去,可次数多了还能躲过去么? 看样子他们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这事要叫学校知道了就麻烦了,况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啊,这要一追查,那还不得把老底都抖落出来么? 太可怕了。 想到这,吴潇潇觉得后脊梁都往外冒凉气。 “姐,你,你这是咋啦?”吴春雨见吴潇潇的神态异样,便疑惑地问道。 “啊,没啥。……那个,反正这事也不关咱啥事,再说咱管也管不了。我看还是少沾边,躲远点吧……” 说到这,吴潇潇忽然想到应该嘱咐弟弟几句话,于是便接着说: “春雨,你给姐听着:从现在起,无论是你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除老师外,任何人,任何理由要带你到校外,你都绝对不能跟人家出去,没我允许,不许出校门一步。也包括徐放,他带你出去也不好使。听明白了吗?" 吴春雨怔了怔神,这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吴萧潇又继续说: "只要咱们不出这个校门,那就不会出大事。别说是大长脸,谁都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明白吗?” 吴春雨又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可心里却还是在嘀咕着:他长脸又不是来找我们,怎么姐姐这么紧张呢……? 嘱咐完了,可吴潇潇还不放心,又继续对吴春雨说:“以后可别稀里马哈的了,听见没?别没事就溜出去东一趟西一趟的。出了事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姐,你咋说得这么吓人呢?啥出事还找报信的……你有点太神经过敏了吧。" “少贫嘴,照我说的做,我要发现你自出去溜边活动可饶不了你。还有,今天这个事,你可千万,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徐放说什么也没看见,你也不让说,还千万千万?姐,你能告诉我,这个人对咱们有这么重要么?” “当然有。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去吧。” “姐……” “去吧去吧。"吴潇潇布些不耐烦地轰吴春雨。 吴春雨只好扭身走了。可刚走了两步就又站住了。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姐,凌老师把我‘捡’的那钱都还给我了,存到咱班的公共存折里了。” “啊?…那她怎么说呀?”吴潇潇一皱眉头,警觉地问。 “她知道这钱不是捡的了呗,我也承认了……” 吴潇潇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她就知道,吴春雨的小聪明做法是唬不了凌老师的。所以当初自己就不同意这么办,可拧不过他呀…… “那…那咋整啊?" “嗨,咋整啥,凌老师还挺和气地和我唠了半天呐。她说她不会向同学们揭咱老底,还说我的愿望是好的,就是做法不咋好。让我诚实、踏实地做事做人呐。” "哦…老师不怪罪你这就好。以后可别再耍这种愚蠢的小聪明了。" "嗯哪。" “哎呀,凌老师呀,怎么是您呐?” 大个子民警伸出双手握着凌姗的手晃动着:“凌老师,您不是出国了吗?” “回来了。小锋啊,你原来在这儿啊?怎么样,还好吧?” “好,好。老师,您也好吧?来,您坐,坐。” 原来这个叫小锋的民警是凌姗的学生。 小锋热情地给凌姗递上了一杯已经沏好的红茶后,这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老师的对面,微笑着说: “老师,前两天我还和我爱人说呢,估计您快毕业回来了。正想去春看您呐,真挺巧的在这碰上了。老师,您这次回来,厅里安排您做什么工作啊?” 凌姗笑着说:“我还能做什么?还是老本行呗。教书,带班。” 小锋略一皱眉:“怎么会这样?您起码也是专家呀?” 凌姗笑着说:“什么专家?这也是我自愿坚持要回校教书的。这不,我今天来就是办一件关于学生的事。” “哦。您可真行。那,您要办的事都办了吗?”小锋问。 凌姗摇摇头:“还没有。” “那您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忙。” 于是凌姗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小锋听完,沉吟了片刻,便站起身对凌姗说: “老师,您在这等一下。” 说完便就走进里屋去了。 几分钟之后,小锋便抱着一大摞档案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一边往桌子上放档案一边对凌姗说: “老师,您说的事,我在少年管教卷中查到了。这里边有吴潇潇的卷,但没有吴春雨的。” 凌姗喜出望外。 一边连连说“太好了,太好了,”一边动手急急地翻看起来。 小锋又说: “老师,我简单看了眼,从这卷上看,您这个学生是参加过一个扒窃团伙儿,曾经被公安机关以社会治安处罚条例处罚过,哦,这是行政处罚,不记入个人档案。可是,她还进过工读学校。” 凌姗终于听明白了,她若有所思地一边点头一边自语:“原来是这样……” 小锋用手指着一本卷宗对凌姗说: “这上面说,吴潇潇在母亲有病的时候,曾向一个女人借过一万块钱。这个借给她钱的人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也正是那个扒窃团伙的背后头头。后来,吴潇潇母亲去世,弟弟吴春雨被送到乡下一个人家寄养,又把她卖给一个山里大男人当老婆。吴潇潇死活不干,自己就逃出来成了流浪儿。后来就……嗨,命挺苦的。" "老师,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第81章 推心置腹 吴潇潇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徐放问下情况。 他们在学校操场一侧甬路的十字交叉口的凉亭下见面了。 徐放似乎早有准备,冷冰冰劈头就问: “你是为老三那个事找我吧?” 吴潇潇点点头,也直接说: "一定是咪咪叫他来的。来了就没好事。你应该告诉我一声,也好商量一下怎么办。" 徐放听了不以为地说:“没什么可商量的。这是我个人的事。我上次都说了,我和你以前就不认识,并且现在也没有任何关系。那他找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几句话够狠的了,竟然把吴潇潇给说哭了。 她呜咽几声便憋回去了,抹了抹眼泪,看着对徐放的眼睛,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给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徐放,我问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冷冰冰地对我?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么?我影响过你什么?坏过你什么事么?" “我没要求你对我特殊照顾吧?但起码你大面得得过去吧?你这么牛牛哄哄地和我装,究竟为啥?" 徐放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还是那样目无表情。 吴潇潇根本不管这些,她索性把想说的都说了来: "开始,你在大家面前装做我们不认识。我理解,也没怪你。可现在好几个月时间过去了,你还装不认识,这说得过去么?你以为你聪明么?你这不反倒会让人怀疑么?不说别人,就凌姗老师那眼睛能看不出来?能不怀疑咱们以前有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么?!" 吴潇潇最后这句话还真打动了徐放。 对啊!吴潇潇说的太有道理了。都在一个班里,这么久还装不认识不交往,这情形能瞒过同学,但不可能不引起老师的猜疑呀? 我这还真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嗨,真糟糕!怎么就没想到呢? 想到这,徐放脸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忙掏出手帕去擦。 徐放的心里情绪变化,都被吴潇潇看在眼里了。 就在徐放准备选选词儿说话时,吴潇潇却大着胆子数落起自己来了: "徐放,你看似精明,可你竟放着精明做傻事了,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今个的事你解决了么?我不用问就知道没有。" "你别看我在这一天装聋做哑,像个傻子,可我心里比你明白。你觉得我们装着不认识正常么?不能引起老师的怀疑么?你真以为地方上把我们档案里头的那一段材料抽出就行了?不会的。" 就这一番话真把徐放给说服了,他的脑袋似乎顺间也开窍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认识了两年多,看起来少言寡语不善辞令,甚至有点傻乎乎的吴潇潇,竟然也有这么高的智商和自控能力!她看问题可比自己深多了。这真令他刮目相看呐。 徐放正想着,只听吴潇潇又说话了: “徐放,你别走神儿,听我说完。" “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也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所以我们必须共同应对。说实在的,要不是放心不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我肯定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你也知道,就我这小学都没念完的水平,学习起来有多吃力么?什么考高中,上中专,那能有我的份么?既便这样,我也有种预感,不定哪一天我也会离开这里。" "不不,吴潇潇,你放心。既然今天把话都说透了,那我也不装了。"徐放终于接上话说: "你说的都对。过去是我错误地估计了问题。我接受你的批评,从现在起我和你和大家都一样地交往。" “谢谢。不过,我真的有预感。如果有那一天我不在这了,我弟弟就真麻烦你多费心照顾了。" "不要总这么想。你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大事的。" 徐放坚定地认为他可以保护吴潇潇。 吴潇潇没法说出自己染上毒的事。 她只能固执地问徐放:你一定要答应我。我不在这,他就更无法无天了。对了,还有一个事,我要真的偷着走了,你一定拦住他,千万别让他一个人跑出去找我。" 徐放说:"这没问题。放心吧,不过,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吴潇潇点点头,"你没发现,凌老师赵老师最近往城里去好几次了么?" "嗯,好像是哈,可这又说明什么?"徐放还是搞不明白吴潇潇话的含意。 "他俩一个班主任,一个副班主任组合进城办事,无非就是办班上的事呗。" 吴潇潇提醒徐放。 徐放忽然明白什么了的反问吴潇潇: "你是说…他们在调查咱们……" 吴潇潇重重地点头确认。 "呀……这我可没想到。" 徐放急得直搓手。 "不过问题不大。现在到处拆迁,居委会也没了,人员流动也大,咱过去那属地派出所都不知迁哪办公了,再说,他们也说不出咱更多的事儿,除非…" "除非什么?"徐放急急地问。 "除非到公安局查档。" "公安局?…那种地方谁去都能给查么?" "好像不行吧?不大清楚。" 徐放沉吟了一下忽然叫道: "呀,好像今天凌老师又进城了?是不是又…?" 吴潇潇分析地说;"应该是吧。可这也说明她到现在还没有拿到她要找的东西呀。" 徐放又点头认同,说: "反正发昏大不了死。即便他们拿到了资料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坏人。不管它了,顺其自然吧一一车到山头必有路。" 吴潇潇点点头。忽然又想起自己来找徐放的事还没问清呢,于是便转回话题问徐放: “三哥…哦,老三今天都和你说什么了?" 徐放说,他约我在粮库见面。我就去了。话不投机,别聊几句。无非是想让我回去跟他们干,说是董事长吩咐的。我拒绝了。后来你弟弟就去了。他只见到了人,具体谈什么他肯定没听见。” "可他看见你抓老三的衣领子了。怎么回事?" “你们说潮了?” 徐放也不好说实话,便随意地点点头。 吴潇潇想,既然与徐放话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实话实说了吧。想到这,她才对徐放说: “……他是先找的我。那天他溜到我宿舍里去了,后来是凌老师来宿舍这边把他给吓跑了……” “哦?”徐放拧起眉骂了一声:“这个王八蛋!怪不当他那么说呢…” 吴潇潇听出徐放话中有话,便问道, 徐放没正面回答,却问道: “他在你宿舍…对你……?" 她不想把老三动手动脚的事告诉徐放。想到这,他才对徐放这么说: "他说是董事长让他来找我的,如果我在这不顺心就带我回去。我没答应,后来他还给我扔下点钱,正好从窗户看见凌老师来了,我就借机把他给撵跑了。" "哦。看来他们真是又要有啥大动作了。" 吴潇潇问徐放:"他跟你还说什么了?" 徐放说:"和跟你说的一样。我叫他转告董事长,就让我和你,在这安心地读书吧。" “我?他提到我了?" 徐放点点头: “他和我显摆说去过你宿舍了,还吹牛逼……所以我被被气急了,抓住他衣领想揍他,他才又告饶说没把你怎么样。之后,你弟弟就去找我了。" "哦,原来是这样?" 吴潇潇被徐放的话给说得脸红了,可她还想听听结果。直到徐放把话说完,才恨恨地骂道: “这个臭流氓,咋不出门让车撞死!…我也实说了吧,他是想对我耍浪氓,但没得手。" 徐放恨得咬着牙攥着拳头:"这么说,我今天是便宜这孙子了。" 吴潇潇却说:"你要打伤他就更麻烦了。我觉得他们不能算完,还得来。你说他们要是三天两头地来这搅和可怎么办呐?” 徐放也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半晌没做声。 吴潇潇有些急:“你说话呀?” 徐放这才微微一笑,说: “别怕。在校园里什么事都不会出的。上一次他闯宿舍不是被老师给冲着吓跑了么?那他下次肯定不敢再去了。你记着,只要你和吴春雨不出这个校门,那就啥事都没有。我这你放心,我不怕他们,我知道怎么做。” 吴潇潇点点头,又担心地说:“我是能做到不出校园。可我弟弟他一上来唬劲可就啥都忘了……” 徐放连连摆手:“他没事,他没事。他们找的是咱俩。” 吴潇潇这才被点醒: "可也是哈,我怎么没想到这呢?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又小心地对徐放说: “实在不行就找老师汇报一下吧,让学校帮忙……” 徐放瞪了吴潇潇一眼,打断她的话,反问道: “那还能在这待下去么?” “我,我是害怕你对付不了他们,万一他们人多又带着凶器……” 徐放这才听明白吴潇潇的意思。 他咬着下嘴唇思考着。过了一会儿,才对吴潇潇说: “再大的事也不能惊动老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早做点准备。你那要有事千万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好根据情况告诉你怎么办。有我帮你,不会有事的。” 吴潇潇刚要说谢谢你,谢字刚出口就被徐放的给打断了: “别说了,凌老师回来了。让她看到咱俩在一起该疑心了。就这样吧。” 说完,徐放便转过身,双手叉进裤兜里,嘴上还打起了口哨,潇洒地向远处走去了。 吴潇潇这才扭头朝校门方向看去。 可不是么,凌姗老师已经走进大门好远了。 其实,就在凌姗走进学校大门的一刹那,她还真看见了远处操场边上的吴潇潇和徐放俩人在那里说话。特别是徐放扭头朝她这里一瞄的瞬间,以及对吴潇潇说了句话就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开的那个连续动作,凌姗都看得清清楚楚。 多年来无不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孩子们的煅练,她的目光犀利而独特,有很事情和问题,都是在这种无意的瞬间观察中发现的。 刚才看到的这暂短的情景,凌姗就很敏锐地意识到,徐放突然和吴潇潇分开,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并怕自己看到他俩在一起谈话的缘故。 那同学之间的聊天、交往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他们为什么又怕老师看见呢? 这里一定肯有原因。 那这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特别是这事出在吴潇潇和徐放这两人这儿,凌姗就更加疑惑了: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们俩之间一定存在着害怕别人知道,确且地说是怕自己知道的秘密。 难道,徐放和吴潇潇在来学校来之前就认识? 想到这,凌姗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太有有可能了!她这样判断。 今天,凌姗去省城有了突破性的收获:基本理清了一些疑问脉络。这使她对今后的工作方向也有了新的调整。 从市局出来,她顺路还特意去趟了省医院,拜访了张教授。就美国脑外专家威尔教授来中国讲学,顺便给吴春雨做脑手术的事,以及那天张帅帅与刘欢出去玩的事与他交换了看法。 等从张教授办公室出来,天也就黑了。 所以回到学校,凌姗饭也没吃,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就直接去向金钊汇报了。 金钊从来就以校为家,没有上下班的时间概念。 校长室的门虚掩着,从里边传出金钊高高的嗓音: “……不对就是不对。我们共产党人不就是讲实事求是的吗!” 凌姗走到门口,听到金钊的说话声,以为在和别人谈话,便站住脚,轻轻推大了门缝往里看,原来金钊背对着自己在打电话。 于是凌姗又礼貌地拉上门,便退了两步,靠在门对面的走廊窗户下旁等着。 虽关上门,但老爷子挺激动的声音还是清清楚地传了出来: “是,是,省厅是上级,上级的意见我们肯定是执行。这是原则。但是,我仍然要保留我的意见。……对,对,我还是这么认为,这件事根本就与凌姗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嘛,这么处理对凌姗是不公平是错误的!” 接着就传来金钊放下电话的声音。 凌姗不觉一惊。 第82章 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其实,就在凌姗走进学校大门的一刹那,她还真看见了远处操场边上的吴潇潇和徐放。特别是徐放扭头朝她一看,又回头着急地对吴潇潇说了句话就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开的那个连续动作,凌姗都看得清清楚楚。 多年的职业习惯,使她那双眼睛能够随时捕捉到孩子们每个人细微的心理状态和肢体活动反应,并从细微中发现问题。 刚才一瞬间看到的情景,使凌姗敏锐地感觉到徐放的警觉一定是因为怕自己看到他们的缘故。 那么,同学之间的聊天、交往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为什么害怕自己看见呢? 这里一定有它不为人知的原因。 那这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特别是这事出在吴潇潇和徐放两人这儿,凌姗不能不多问一个为什么。 这只能说明他俩之间存在着怕别人发现的秘密。 是早恋么? 肯定不是。 据她的观察和班干部们反映,徐放从来都不和吴潇潇有任何交往,甚至都不说话。而吴潇潇更不是那种眼睛动不动就放光,爱和男孩子交往的孩子。 那又是为什么呢? 凌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难道徐放和吴潇潇在到这所学校之前就认识? 想到这,凌姗的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有这个可能! 今天去省城,凌姗有了突破性的收获,查找到了新的线索。这对接下来的工作就确定了新的方向。 从市局出来后,她还去省医院拜访了张教授,就脑外专家威尔教授来中国讲学,借机安排给吴春雨做脑手术的事以及那天张帅帅带刘欢出去的事与他交换了看法。 回到学校以后,这天可就快黑了。 凌姗饭也没吃,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就直接去找金钊汇报了。 金钊从来就是以校为家,没有上下班的时间概念。 校长室的门虚掩着。却从里边传出金钊高高的嗓音: “……不对就是不对。我们共产党人不就是讲实事求是的吗?” 凌姗以为金钊是在和别人谈话,便站住脚,轻轻地往大了推了推门,这才从门缝中看到金钊正背对着自己在打电话。 于是,凌姗又礼貌地把门轻轻地拉回来关上,后退几步,站在门对面走廊的窗户下等着。 门虽被关上,但老爷子那高亢些激动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是,是,省厅是上级主管。上级的指示我们肯定是执行,这是原则。但是,我仍然要保留我的意见。……对,对,我还是这么认为,这件事根本就与凌姗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嘛,这么看问题和处理,对凌姗是不公平的,是错误的嘛!” 接着就传来金钊气愤扣掉电话的声音。 凌姗心里不觉一惊。电话竟然在说自己?金钊是在为自己争辩和激动?! 得赶紧回避。不然叫老校长看见了还以为自己在偷听别人打电话,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凌姗便转身快步往楼梯口处走。可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接着就传来了金钊的声音: “小凌子?凌姗?" 凌姗这才不得不停脚,转回身,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老校长。我…,我可不是故意偷听您的电话……" "嗨,什么故意不故意。你的人品我还不知道么?来来来,正好,我有事和你说。"金钊朝凌姗摆手。 说着话,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办公室。 “凌姗哪,本来想明天再告诉你。可赶上了,那就今天和你说吧。" 金钊直来直去地对凌姗说: “孩子们进城募捐的事,到底还是被捅上去了。刚才的电话就是厅里打来的。人家矛头可是直接对你了。" 凌姗哦了一声,却表现得很平静。 金钊见凌姗没什么反应,以为她没听清自己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 凌姗这才说话了: “老校长,我知道会有这步棋。" “哦?你怎么会想到这一步?" 金钊不解地问。 凌姗笑了笑,没有回答金钊的话,反而问道: “是不是他们说我不讲原则,向学生们诉苦说如何缺钱,对学生进行募捐暗示之类的话了?" ※ 又是卢非值班。 他检查完各班晚自习情况之后,便想起应该以汇报工作的名义,去向金钊打探一下上边对他举报二(1)班募捐问题的反馈。 把二(1)班募捐的事举报给表舅已经好几天了,估计表舅肯定也汇报给厅头了,也该能有动静了。 卢非边走边琢磨地就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他正要抬起手敲门,却听到金钊在屋里的说话声。 “我在电话里直接就给怼回去了。我说,凭我对凌姗的了解,我可以保证她决不会干这种弱智没底线的事。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么。凌姗做为一个受党培养多年的省级优秀教师能连这么一点觉悟都没有么?" 接着就是凌姗的说话声: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哇。" 金钊的声音: "是啊。他们还提到了要查一查这事件的背景。什么背景?还不是奔我来的么?还不就是说我是后台么?用得多在背后么?我支持就明着表态呗,真是的。这都成什么了?我说了:你们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你们想把事情拍成推理电影片啊?…" 卢非听到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看来事情还真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哪。 他下意识地把脸帖到门框边,顺着门缝朝里边望去。 只见凌姗把一杯水递到金钊手里,这才又坐下说: "您心脏不好,千万别生气。他们要查就查好了,清者自清。我能正确对待。" 金钊摊着手,"我也这么说的。实在要查,那你们就来查好了。可他们却又说把上次机场那个事给一起查。这不明摆着是故意在整人么!" 凌姗无所谓地笑了笑:“身正不怕影子邪,咱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老校长您别生气,就叫他们来吧。这次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这不是比现在我一身的不清不白好吗!" "再说了,我也不是一点问题没有。这帮孩子去机场也好,募捐也好,怎么说起因都在我这,我是推脱不了责任的。” "这帮孩子啊,竟瞎整。算了,不管他了。哎,小凌子,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凌姗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快九点了。便改变了主意,说, “没什么要紧的事。看你办公室门开着,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就顺便过来看看您。" 金钊听到凌姗的话,这才哦了一声,抬头也瞄了一眼墙上的表。忽然一拍脑袋叫道: "哎呀糟了!说好晚上请一个朋友到家喝酒的,这都给忘了!得了,没要紧事就明天说。快走吧。" 听到这里,门外的卢非心里一惊,吓得他赶忙转身一溜小跑地往楼下跑。 “好像有人从这跑过去了?" 金钊听到脚步声,便以当年当侦察兵的机敏迅速地拉开门往走廊里看,刚好看到卢非拐入楼梯瞬间的一个背影。 “卢非?"金钊脱口而出。 凌姗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没说,只是失望地摇摇头并长出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都余气未消的金钊便直接把卢非用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他劈头就问卢非: "昨晚上你跑什么?" 卢非心里一惊,但他马上又镇静下来。心想,即便你开门看见我跑了,那也不过是个背影。再说那走廊灯光昏暗也看不太清吧? 于是他便来了个死不认账: “老校长,什么跑呀?我昨晚值班,没出去跑步啊?" “别和我打哑谜了。昨晚你不是趴门缝了么?我在办公室和凌姗说的话都听到了吧?" 金钊不客气地单刀直入。 卢非顿时脸上绯红挂不住了。他慌乱地解释地说, "我,我不是有意……" 金钊一摆手: "小卢子,你都快四十的人了,我不能再象当年那么再去天天看着你们,管你骂你,更不能伸手打你屁股了。可我始终还是把你们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既然是孩子,我就得操心,还得管,管到我死为止。" "是,我们也一直把您当成父亲啊。" “那就好。那我可就以家长的身份说说你了。" 卢非点头,可有点心虚。 因为昨晚上,他从偷听到这个老头和凌姗的谈话中,已经察觉到金钊在怀疑自己是向上边告状的人了。 金钊却没注意到卢非的心理反应,还是头也不抬地直接问: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举报凌姗,并且还不实事求是的无限上纲上线?" 卢非虽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老头能这么挑开地明说。 这可让他太难回答了。 承认么? 那自己这不就是小人了么?那今后他会怎么看自己? 不认么? 那人家没证据能这么说么? 但经验告诉卢非,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只能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卢非在短暂的卡壳之后便矢口否认: "真不是我干的。我…我可没举报凌姗啊,…我干嘛要举报她?" 金钊说:“不是你还有谁?小卢子,你做为公民,向上级反映情况也是你的权力。可你总得实事求是吧?那你告诉我,你有证据证明二(1)的募捐行为是凌姗操纵或暗示的么?凌姗就你想的这么弱智?就缺这几个钱么?你也太小看她了吧?" “这还不够,你还把机场事件扯到一起。你明明知道机场这件事与凌姗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还故意陷害她?凌姗怎么就把你得罪到这种非置于她死地的程度?嗯?你到底是为什么?" 金钊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还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质问卢非。 有理有据,容不得卢非辨白。 所以卢非吭哧半天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能用袖子去擦额头上冒出的汗。 金钊正在气头上,他可没管卢非尴尬不尴尬,继续数落道: “你听好了:过去有人几次往上反映学校的事,我都没怀疑过你。可你还越来越离谱,有的你说,没有的你也说。你这不是欺骗上级,诬陷好人又是什么?诬陷可是违法的,出现后果你是承担责任的。懂不懂啊?" 当当当,金钊又连敲了三下桌子: “昨天晚上,你的那位什么丈人处长就打来电话,说厅里要把募捐和机场逃课的事一起查,还说让停止凌姗的工作。知道么,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当当当,又是敲了三下桌子。 老爷子真是急了。 这么多年,自己从小到大,还真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在确凿证据面前,再不认账还有意义么? 知识务者为俊杰,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到这,卢非终于认怂了。但他还是绕着弯地编谎为自己开脱: “老校长,我知道这事干的不地道。其实我也不是特意举报。那天,我舅丈人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就聊起这些事来了,我就谈了点我的看法……谁知幺处长就,就当回事和厅长汇报了……" 金钊心想,编,你就编吧。 卢非见金钊没反应,以为真把老头子给唬住了。便继续讨好地说: "老校长,你看要不我叫我爱人去一趟?和幺处长疏通一下就别查了吧……?” 金钊一摆手:“得,劳驾不起,还是公事公办吧。凌姗那,工作该停就停,反正名义上停了实际也照样工作。我看他们查到最后怎么给我个说法?" “那…那…"卢非没词了。 金钊继续批评卢非道: "卢非呀,我真想不通,你们可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即便有什么意见都可以交换吗,当面说不方便的话还可以找我,或通过组织协调,都行嘛。干嘛非要背后捅刀子告刁状?!你这不是道德品质问题么?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是。您骂得对,我一定改。下次再也不敢了……” 话说到这,传来敲门声。 金钊朝卢非一摆手: "去吧去吧。" 卢非说了声:"谢谢老校长。" 便夺路而逃,正与在门口的凌姗撞了个满怀。 * 汇报完昨天调查到的情况,从金钊办公室那出来,凌姗迎面便碰上了毕高乐。 他老远就喊:“密斯林,我正找您呐。” 凌姗问:“毕先生,为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呀?” 毕高乐说:“到我的办公室谈谈吧,有好几封电子邮件呐。” “真的呀?”凌姗很高兴。 她正盼着威尔的消息呢。 第83章 晴天劈雳 吴潇潇拿着英语书来办公室找毕高乐。 她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一下老师。 来到毕高乐的办公室门外,吴潇潇就听到里面毕老师和凌姗的笑声,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凌老师在这儿?那就别打扰了,还是先回去吧。” 吴潇潇想着,便转过身刚要走,却被毕高乐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毕高乐说: “原来你去省城找张教授不是为秀秀的事,是为吴春雨的病啊?” 吴潇潇不禁浑身一激灵,本能地把身体凑近门旁。只听凌姗说: “吴春雨的病不抓紧治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吴潇潇听到这话,心下被紧缩成一团: 啊?生命危险?这么严重么?为什么老师不告诉自己呀? 正想着,就听毕高乐又说: “哎呀密斯林,你真的太仁慈了。吴春雨是孤儿,花多少钱都有政府有学校管着呐,可秀秀不一样,她要是错过了最好时机可就……” 凌姗打断了毕高乐的话: “张教授说,像吴春雨这么大的脑瘤,如果不手术,最多也只能活一年。如果这中间再受到什么意外刺激,那随时都可能……那你说我这当老师的能不急么……” 天哪!原来弟弟得的是脑瘤啊! 吴潇潇只觉的脑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终于吴潇潇两腿一软,晕倒在走廊里。 “什么声音?!” 几乎同时,凌姗和毕高乐都听到了吴潇潇摔倒的声音,他们急忙跑出门来看: “吴潇潇?” “她怎么啦?” 两个人就这样把吴潇潇扶到屋里的沙发上坐下来。 凌姗一边叫着吴潇潇的名字,一边用手捏她的人中穴。 半晌,吴潇潇才苏醒过来。 “吴潇潇同学,你吓死我了!”凌姗说着递过一杯水。 吴潇潇没有去接水杯,却“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边哭边问凌珊: “凌老师,我都听到了。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凌老师,你说……” 吴潇潇说着,还用手抓住凌姗的胳膊用力地摇晃。 凌姗十分理解吴潇潇此刻的心情。 作为相依为命的弟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这种打击太残酷,来得太突然。 凌姗后悔自己为什么说话不加点小心…… “凌老师,你说呀,我求求你啦!”吴潇潇还在一边哭着一边摇着她的手臂追问。 “潇潇,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特别理解你的心情。你振作起来,咱们共同想办法去面对。好不好?" “行,凌老师,我不哭,我不哭行了吧?你快告诉我吧。” 吴潇潇强忍住眼泪,答应并催促着。 凌姗疼爱地揽过吴潇潇的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半晌,她才声音低低地说: “潇潇啊,有些事本身就很残酷,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现在我告诉你,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吴潇潇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凌姗。 凌姗重重地点了点头: "春雨的脑袋里确实长了个肿瘤。究竟这个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的,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但不管是不是恶性的都必须手术切除,因为ct显示,它生长得很快,到一定时候就会压迫不同的神经,导致失明丶偏瘫丶失语,甚至有生命危险。” 吴潇潇睁大了恐惧的眼睛听着,整个人仿佛都变傻了。 “老师,那,他还有救吗?” 凌姗迟疑了一下: “学校和医院都正在想办法。他这个肿瘤的位置不大好,那里的血管和神经分布特别的复杂,所以需要用很先进的医疗设备和非常有经验的医生。这不,毕老师正联系美国最权威的脑神经专家威尔博士呢。” 吴潇潇终于听明白了。她“扑嗵”一下就跪到了凌姗和毕高乐前面: “凌老师,毕老师,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弟弟!他不能死啊,我不能没有他,他还太小啊……老师……” 凌姗和毕高乐急忙把吴潇潇从地上扶起来。 毕高乐摘下眼镜,擦着眼泪对凌姗说: “凌老师,我现在明白了,您为什么要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您的学生!” 他又转身对吴潇潇说: “吴潇潇同学,你很幸运。你有一个十分了不起的老师!本来,这个医生,我们是……” 毕高乐想说,这个医生是为秀秀请到的,可话没说出口,就被凌姗把话接了过去: “放心吧。我们正在协商省医院脑外科的张教授与威尔来共同做这个手术。大家都会尽力的。” “谢谢老师。你们就是我们姐弟的再生父母,我……” 吴潇潇说着就要重新跪下给凌姗和卢高乐磕头。 凌姗再次伸手把她拦住了: “潇潇,千万别这样。你听我说,我现在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配合!” 吴潇潇说:“凌老师,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凌姗说:“关于你弟弟得肿瘤的事,除了我,赵老师,毕老师丶金校长知道,再知道的就是你了。所以我们一定要保住这个秘密。一旦叫吴春雨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情绪的变化很可能导致病情迅速恶化。那样,我们就可能丧失治疗的时间,后果不堪设想。这你听懂了吗?我们需要时间!” 吴潇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 “老师,我明白了,明白了。可我…怎么也控制不住……” 凌姗点点头说:“我理解。心里实在难受,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大哭一场,排解一下。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有效的办法。” ※ 吴潇潇真的跑到操场边的野地里大哭了一场。 或许这是吴潇潇平生流泪最多的一次。 父亲、母亲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如此的悲痛。 弟弟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爹娘唯一放心不下的临终嘱托。 她虽不能让弟弟为吴家光宗耀祖,但让弟弟平安地长大成人也是最低的希望。 然而,弟弟这小小的年纪却得了这种病…… 吴潇潇望着大地想了很久。 那弟弟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想来想去,她还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她认为这是自己关心弟弟不够,一定是弟弟在别人家寄养期间留下的病根。 所以,吴潇潇十分自责,她甚至都想到了死。但这想法很快就被自己给否了。是她必须好好地活下去。为了弟弟。 她必须保住这个苦命的弟弟。 可凭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连自身都保护不了,又能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弟弟呢?所以无助的她,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凌老师身上。 凌老师是难得的好老师。她说到一定就能做到。 这一点吴潇潇很放心。 ——她也只有这一条可以安慰自己的路。 大哭一场之后,吴潇潇的心里真的轻松了许多。 刚才那种冲动的心情已经平静多了,她能够认真理智地想一些问题了。 她静静地坐在田埂上,从下午一直坐到太阳西沉。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身体里那种常发生的异样感觉又开始出现了。 不行,得赶紧回宿舍去! 吴潇潇心想,这病一旦发作厉害起来,恐怕自己都走不回去。 想到这,她马上站起身来,急步地朝宿舍赶来。 也就三两分钟的工夫,吴潇潇便回到了校内。就在她朝宿舍走去的一瞬间,她不由得站住了脚。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见到吴春雨。 于是,她不顾越来越明显不适的身体感觉,撒开腿朝着物理实验室跑去。 因为弟弟的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在那里,他非常喜欢做物理实验。 ※ 吴春雨果然在物理实验室。 “春雨!”吴潇潇叫了一声,忙不迭地冲了进去。 “姐,怎么啦?” 吴春雨停住手中的事,不解地望着急匆匆进来的吴潇潇问。 吴潇潇现在直想哭。但她还是咬着牙忍住了,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弟弟: “春雨,你,没事吧?” “姐,我挺好的。你这是咋啦?出啥事了?!” 吴春雨被吴潇潇的举动和问话给闹得莫名其妙。他急急地追问道。 “哎,你们看,吴潇潇这是咋了?” 屋里的同学们也惊讶地望着他们俩,有的同学还围了过来。 吴潇潇还在搂着弟弟不由自主地流着眼泪。 “姐,哭啥呀?到底咋地了?” 吴潇潇这才放开吴春雨,用手抹了抹眼睛,又问道: “最近头痛病没犯吧?” “没有哇。姐,咋想起这事儿了!” “我……” “吴潇潇!” 吴潇潇还想说什么,忽然,背后传来一喊声,声音很严厉。 “凌老师?”同学们扭头看去。 凌姗脸色冷峻地出现在门口。她两眼一直在盯着吴潇潇看。 吴潇潇浑身不由得“激凌”一下。 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态,随即便松开了抓着吴春雨的手。 凌姗走过来,严肃地对吴潇潇一语双关地说: “吴潇潇同学,这是公共场所,不许谈私事,不许哭哭啼啼,你不知道吗?” 吴潇潇知道凌姗这话里的意思,她扭过身来,向凌姗老师点了点头,便迈步跑出了实验室。 “这是咋回事呀?” 同学们都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互地询问着: "吴潇潇怎么是这个样子,而凌老师又脸沉似水……?" 大家你我看我看你的,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凌老师,我姐她,她怎么了?”终于,吴春雨忍不住问凌姗。 “哦…大概,是有什么事心情不太好吧。没事,一会儿我去看看她,你继续做你的功课吧!” “心情不好?” 吴春雨在想:那这是不是与那个大长脸有关系呢…… ※ 晚自习时间,吴潇潇没去教室,一个人在宿舍里躺着。 是凌姗让她休息一下。 浑身好难受,那滋味好难熬啊。 吴潇潇几次忍不住想到要吸几口烟。可每次这想法又都被自己给咬牙战胜了。 忍,再难受也得忍。 那东西应该是毒!千万不能再吸。 吴潇潇一再地告诫自己。 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她最近去阅览室和图书馆看了不少关于毒品的科普文章以及涉毒方面的文章和报道。那可真是骇人听闻,令她不寒而栗! 所以她决定,就是难受死也不去吸那东西。万一真是毒的话,那自己就完了。毁了自己不要紧,这接下来的弟弟谁照顾?老师肯定不能不管他,可毕竟那是两姓旁人呐! 如果自己犯的真是毒瘾的话,那也是初期吧?可能还没有到书上说的那种疯狂依赖的地步吧。这糟点罪咬咬牙挺一挺也许就能过去了。当年张学良将军,霍元甲大侠不都是硬挺着把毒瘾给戒了吗! 关键是毅力! 吴潇潇在瞎琢磨着。 可是,吴潇潇还不知道那鸦片和这种毒的强度可是大不一样的! 前两天,吴潇潇悄悄地买了100片镇痛片。 这东西止痛效果非常好。但她不知道,镇痛药里本身就含有海洛因。只不过是安全的剂量,很小。 半小时前,她吃了一片半,可没大效果,这会她索性又呑了一片半。 还别说,十几分钟后,这药真还见效了。身上的难受劲还真的轻了不少,可由于药量过大产生了激烈的肠胃刺激,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恶心,浑身发抖,心跳加快,直出虚汗。 一种濒死的感觉。 但这感觉远比那种折磨好多了。 吴潇潇索性把枕巾塞进嘴里用牙咬着,坚持着。 人在伤心的时候,往往都会触景生情地陷入回忆之中一一 就在吴潇潇冥思苦想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常燕床上的那件杏黄色的羊毛衫上。 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校大门口的中年女人送给常燕的那件。 刚才,常燕在那摆弄这衣服,看样子想退又有点犹豫不决,看得出她心里还挺喜欢这衣服的。所以大家就叫她穿上看看。可刚穿上,上课预备铃就响了,常燕这才忙不迭地脱下来,顺手扔到床上就和大家一起跑去上课了。 要说刚才常燕穿这件毛衣的时候,吴潇潇她也参予评头论足了,可当时自己心里还真没想更多。 可现在,再看到这件毛衣,却使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有过和这件一模一样的毛衣,并且也还有过一个她忘不了的故事… 第84章 羊毛衫丢了 那一年,妈妈去世不久。姐弟俩相依为命。 有一天,吴潇潇正在家里准备晚饭,弟弟吴春雨高兴地一边叫一边跑进家门: “姐,姐,你猜猜,我给你买什么啦?” 吴潇潇头也不抬地一边干活一边说:“又乱花钱了?是不是又把我给你的吃饭钱省下给我买东西了?这可不行啊!” “ 什么呀?你看,姐!”吴春雨说着,高兴地从身后把东西拿出来,举到姐姐面前: “纯羊毛的!老好了。” “哦?羊毛衫?"吴潇潇眼睛一亮: "这么漂亮呀?”说着,她把手迅速地往围裙上擦了两下,轻轻地抚摸着羊毛衫软软的绒毛。 “ 姐,我帮你穿上看看!你穿上它,更是大美女一个啦!” “净乱说!” 吴潇潇一边嗔怪地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把羊毛衫放在自己胸前比量起来。看着看着,忽然想起钱的事,这才纳闷地问弟弟: “哎,春雨,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呀?这件衣服至少要七八十块钱吧?” 她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 吴春雨看出来姐姐很喜欢这件衣服,心想,那我何不逗逗我姐呀?想到这,他便嬉皮笑脸地对吴潇潇说: “姐,啥钱不钱的?你弟手随便这么一动这钱不就有了么?我……看不见拿的!嘻嘻…” 吴春雨说着还把脸凑到姐姐跟前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姐姐的反应。 可冷不防,“啪!”这脸上却挨了姐姐一个嘴巴! 这是吴潇潇第一次打吴春雨。 这个嘴巴把吴春雨给打愣神了。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被打疼的脸,一脸迷茫地望着姐姐问: “姐,你,你打我干啥呀?” “好哇?来不来你都学会偷了!咱妈前走才几天,你就开始学坏了?…你说,你是从哪儿偷来的?" 吴潇潇指着吴春雨的鼻子尖问。 “我不是偷的。" "刚才都承认了,又不认账了是吧?欠揍啊?…走,给人家送回去!” 吴潇潇一边骂着,一边伸手拽着吴春雨的胳膊就往外拖。 “姐,我是跟你说着玩的!这衣服不是偷的。” 吴春雨知道这玩笑开大了,叫姐姐给当真了。 他这才一边揉着脸,一边认真向姐姐解释。 “真不是偷的?我逗你玩儿呐!” 吴潇潇听了,还是半信半疑,她又问吴春雨: “那?那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呀?” “姐,我,我……”吴春雨支支吾吾不想说。 “说呀!”吴潇潇厉声地催促道。 “姐,我是捡废品儿卖的钱。” 吴春雨知道自己再不说实话不行了,那这关肯定是过不去了。于是便实话实说了: "姐,我看你好吃的都给我吃了,连件好衣裳都没有。家里的那点钱都给我花了,我心难受,你太寒酸太可怜了。别人家和你一般大的女孩子,不都穿得花枝招展的么?……这天都要冷了,连件像样的毛衣都没有。我就打算给你买件毛衣。我…我就偷偷地去拣些破烂卖…” 吴潇潇被弟弟的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把弟弟在怀里: “好弟弟,你让姐姐好心疼啊……" 吴春雨继续说:"这是真的。姐,我没撒谎。这钱真是我卖破烂挣的。” 吴春雨说着说着也委屈地哭了起来。 的确,为了姐姐的这件毛衣,吴春雨不知起早贪黑跑了多少个胡同,翻了多少个垃圾箱。 吴潇潇错怪了弟弟。心里十分内疚、难过和心疼。 多好多可怜的弟弟啊! 她紧紧地搂着弟弟,顿时泪如雨下,连声地向弟弟道歉: “好弟弟,姐错怪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是姐不好,是姐不好……”。 事情过去两年多了。 可现在,那件承载着重重手足情的羊毛衫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是被那个长脸老三给用匕首割坏的。 一个阴风嗖嗖的晚上,吴潇潇被老三用匕首挑开穿着的这件毛衣,扒掉了身上的衣裳给强暴了…… 回忆是痛苦的。 眼泪顺着吴潇潇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流着,滴到刚刚洗过的枕巾上,浸湿了一大片。 哭了一会儿,吴潇潇竟然觉得浑身变得轻松起来,刚才那难耐的痛感也轻了许多;连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也明显地平静下来。 看来,这大剂量的镇痛片还真是好用。 这个发现使吴潇潇非常兴奋,因为她看到了对付那种痛楚折磨的希望。 “哈,有了这个东西可就不怕了。" 她拿着镇痛片的药盒一遍遍反复地看着上边的文字说明,心里不断地这么对自己说。 是啊,这越来越严重的发作可把吴潇潇给折腾苦了,同时更把她给吓坏了: 如果真像媒体上说的那样,自己的真中了毒瘾的话那发作起来就会越来越痛苦,那痛苦将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会到痛不欲生只求速死的程度,那留给自己的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这下好了,这下可好了! 真得多买一点备着! 吴潇潇就这么一边欣喜地想着,人似乎也有了精神,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来开始伸胳膊略腿,活动起几乎僵硬了的双臂和关节。 要不说这什么事的发生都有着不同形式的巧合呐? 就在吴潇潇做着活动的时候,那目光无意中可就又落到了常燕床上的那件毛衣上了。 人一有了精神,这好奇心可就随之上来了。 吴潇潇便不假思索地从自己床上爬过去,伸手便把那件羊毛衫抓到了手中。 一种很柔和,很温暖的手感传来,那感觉和弟弟当年给自己买的那件一样。 她伤感地用双手紧紧地攥着那件毛衣,又把它贴在自己的胸前,慢慢地体会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轻轻地流过。 就在吴潇潇再次回到当年那痛苦回忆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拉门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一个很低的自语声: “好像有人啊。" 吴潇潇“机灵”一下,她意识道可能是室友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顺手将手里的羊毛衫朝常燕的床上扔了过去。 可没想到的是,羊毛衫却从掉到了两张床之间过道的地上,正好掉进一个还装着半盆污水的水盆里。 吴潇潇心里一阵紧张。 糟了,常燕这不得和自己急么?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出麻烦,可偏偏自己又惹出麻烦来! 吴潇潇迅速跳下床,从水盆上拣起毛衣看时,那毛衣已被污水给弄脏了。 这可怎么办? 不过,那敲门声却再没有响起来,走廊里却起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吴潇潇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下了。 她拿着脏了的毛衣看着,用手拧去上面的水,又拿过自己的毛巾,把羊毛衫铺在床上擦了起来。 真是事与愿违,这不擦还好,一擦反倒麻烦了,羊毛衫竟然掉色,染了毛巾不说,被擦过的地方却明显地变浅。 这可怎么办? 要不自己就买一件一样的赔人家吧。 吴潇潇正在想着,忽然又听到了敲门声: "当,当当。" “当,当当。" 声音不大,时断时续,却没有放弃离开的意思。仿佛敲门人确认屋里肯定有人。 吴潇潇肯定地认为这定是室友,没准就是常燕。 怎么办? 她的汗可都急出来了。 吴潇潇迅速地用眼睛环顾着房间,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手中的毛衣先藏起来,等混过今晚,明天找时间洗洗干净或去镇里买件一样的,再悄悄地还给常燕。 随着敲门声的再次传来,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没上锁的小衣柜上,便迅速地走过去,三下两下就把毛衣给塞了进去,随手关上柜门后,这才对着门口应声道: “来了来了。哎呀谁呀?” “姐!是我!怎么这半天不开门?” 原来,来人竟然是吴春雨! “是你呀?"吴潇潇砰砰跳的心这才平静了一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哎呀妈呀,你可吓死我了!” “姐?你怕什么呀?出什么事了么?怎么今儿个一天你都这么怪怪的呀?” 吴春雨一边四处打量着房间一边问吴潇潇。 他觉得姐姐今天很反常。 “…没啥事。刚才你敲门,我以为是她们哪,这一着急下地开门,把人家常燕的羊毛衫给弄脏了。我怕她急,就给藏到柜子里了。” “嗨!那给她洗洗不就行了!” 吴春雨觉得姐姐有些小题大做,他大大咧咧地说。 “说是说呀。可春雨啊,咱们现在必须小心,可担不得是非呀。等唬弄过这一晚上,明天我再偷着洗洗,实在不行赔人一件,反正这件我也能穿。人家这新衣裳都没沾身哪。" “咦?你不上晚自习,跑我宿舍干什么呀?” 吴潇潇不解地问弟弟。 “姐,你今天反常,整地我心里直发毛。晚上他们又说你请假了,我不放心才来看看。咋的,你又犯病了?” “有一点。不过没事儿了。女孩子的事,你不懂。”吴潇潇含糊地答道。 吴春雨笑了,还不忘说俏皮话: “嗨,我都多大了!有啥不懂的?不就是一月一回的‘大姨妈`吗?” “啥都敢说!还好意思?” 吴潇潇嗔怪地批评吴春雨。 不过, 吴潇潇还是按捺不地问起吴春雨的病来: \" 春雨,姐问你, 你最近头痛病犯没犯? \" 吴春雨不在乎地说: \" 犯过,不重。嗨,别当回事,又不是得癌长了瘤子。都是小毛病, 挺一会儿就过去, 连药都不用吃! \" 吴潇潇沉吟了一下: \" 那……犯的勤不勤呀? \" \" 好象……?\" 吴春雨这才认真地想了想: \" 好像真的比以前勤了一些吧?\"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 吴潇潇可有些紧张了, 她抓住弟弟的手嘱咐道: \" 听姐的话, 以后就别参加那些激烈的活动了,平时也少蹦蹦跳跳的, 记住了吗? \" \" 嗨, 姐, 你咋变得像个老太太, 婆婆妈妈的呢?不就一个头痛么?死不了。 \" \" 呸呸,乌鸦嘴,不许胡说! \" 吴潇潇生气地呵斥着弟弟。 ※ 俗话说, 麻绳还从细处折。 吴潇潇怕弄脏了常燕的毛衣惹来麻烦, 可这下麻烦真的就来了, 而且要比预想大得多! 下晚自习前, 吴潇潇送走了弟弟, 便提着水壶去水房给同学们打洗脚和刷牙水了。 本来今天不是她值寝。可她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 顺便就多做一点儿, 也好给同学们一个好的印象。 可问题就出现在打水的这个时间差上。 吴潇潇刚出楼, 常燕她们便回到了寝室。 小姐妹们一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联欢会出节目的事,一边各自整理着自己的床铺。 而这个时候, 常燕便发现自己匆忙中扔到床上的那件杏黄色的羊毛衫不见了! \" 谁看见我的羊毛衫了? \" 常燕在床上乱翻着, 没有羊毛衫的影子,便向室友们嚷了起来。 王丹一边唱着歌, 一边整理床铺, 根本就没理会她。 刘欢正对着柜门里面的镜子编着舞蹈,便顺口幸灾乐祸地回了一句: \" 丢了好呀,那就不用琢磨退不退回了! \" 常燕都急了,嚷嚷道: \" 都别闹了。真的, 真的不见了! \" 两个人这才停住口和手,相互对望了一下: 刘欢这才对常燕说: \" 不会吧?咱楼宿舍可从来都不丢东西的, 仔细翻一翻。\" 常燕也说: \" 就是啊, 可我的的确确把羊毛衫放在床头的被子上了。没了。\" 常燕一边翻着, 难过地都要哭了: \" 我还要退给人家呢, 这可怎么办呀? \" 两个小伙伴这才认真了,都帮忙去找。 还是没有。 终于,常燕失望地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刘欢说: \" 真丢了?我看还是报告老师去吧?\" 王丹说: \" 先别急, 一旦从那儿再找到那可就被动了。\" 常燕忽然想起什么地说: “对了,我自由活动时间回来取卫生巾,可没进来屋…\" 王丹追问道: \" 门锁着么? \" 常燕摇头说: \" 没锁。可我推了一下门没推开,我又没带钥匙,就走了。\" 王丹问: \" 那你听见屋里什么动静没有? \" 常燕想了想: \" 好像没有。\" 王丹又说: \" 这事可有点怪呀, 你想啊,要是有小偷进来, 不至于就偷一件衣服吧?\" 一句话倒提醒了刘欢。刘欢忽然想起什么的说: \" 呀, 你说会不会是她? \" 王丹不解地问: \" 谁? \" 刘欢往吴潇潇床上一指。 王丹也突然醒悟: \" 哎呀, 今晚自习我可没看到她啊? \" 刘欢也摇摇头,回头问常燕: \" 你看见她了吗?\" 常燕抹了抹眼泪, 说: "她不舒服,老师让她回宿舍了。" 刘欢一拍手: \" 这就对了。就是她干的。记得不?晚饭后你在那摆弄羊毛衫, 我那时就发现她的眼神不对,那两只眼睛一 直直勾勾地盯着你手里那毛衣看……\" 常燕忽然也“哎呀”一声: 王丹说: \" 啥也别说了。要不咱们看看吴潇潇的那个柜子…… ?\" 刘欢赞成地说: \" 行。\" 刘欢说着就来到吴潇潇的柜子前,用手一掰就把柜子的了吊给弄开了。 第85章 有口难分辩 常燕好奇地伸手打开吴潇潇的小柜门。 羊毛衫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常燕高兴得惊叫了起来: \" 呀, 我的毛衣。这就是我的毛衣!真的在这儿! \" 刘欢忿忿地说: \" 哼,我早就猜到她不是个好东西,原来真的是个小偷……\" 大家正议论的时侯,吴潇潇却提着两把水壶推门进来了。 见自己的柜子被打开,常燕手里还抓着那件羊毛衫,她们心便\" 咯噔\" 一下: 她想,糟了, 这下我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果不其然。 常燕用手指着吴潇潇,愤怒地质问道: \" 吴潇潇, 你为什么要偷拿我的毛衣? \" 刘欢也帮腔讥笑地说: \" 真想不到, 吴潇潇竟然还是个贼,三只手呀? \" 王丹也凑过来以教训的口吻说: \"吴潇潇, 你这可就不对了,有能耐外面偷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呐,你咋能这么干呢?再说,就算人家没发现,那这毛衣你还敢穿身上呀?" “对呀,那你说我干嘛还要偷?"吴潇潇急忙接上话反问道。 刘欢可没理会吴潇潇的话,前几天因为吴潇潇"告密"让自己丢了大脸,这气可就一直憋在心里没撒呢,这下可算是老天有眼给她出气的机会了。 她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丶狠狠地报复报复吴潇潇。 心里一这样想着,那嘴上的话可就一吐为快了:便上前一步就用手指点着吴潇潇: "吴潇潇,装啊?继续装,终于装不住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怎么样, 憋不住了?手痒痒了吧?你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原来你是个小偷啊?三只手!人脏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 说着,刘欢她还特意把重点字都拉长地加重了语气,又转身对常燕说: "别跟她废话,报警。” 常燕也随声附和:“她要再不承认就只能报警了。” "你们能不能让我把话说明白……”吴潇潇听到她们提到"报警”,心里真的害怕起来。 吴潇潇委屈地小声辩解着: \" 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们都误会我了, 都误会了。我不是小偷, 真的, 不是偷。你们听我慢慢解释……\" 常燕也正在激愤中。刘欢的话更加深了她对吴潇潇的愤慨。 小偷!三只手?!怎么自己竟天天和这种人睡在一个寝室呀?这太可怕了。 有这种想法和情绪在那顶着,哪还能听进去吴潇潇的话呀?她上前一步,嘴像刀子一样地质问吴潇潇: \"那你说你不是偷?那你说还得什么是偷?嗯?你没偷,那我这衣服怎么就跑到你的柜里去啦?难道这衣服它是长了翅膀自己飞到你柜子里去的么?…你说呀?……证据确凿你还不认错,还在那装什么委屈?少来这一套!\" 常燕说着,生气地把手中的毛衣摔在了床上,双手叉着腰,虎视眈眈地看着吴潇潇。 吴潇潇实在没办法解释了,这才直接说了实话: "常燕,不是的,是我把它给弄脏了,想洗干净再还给你。\" 可话刚说到这,常燕便拍着手叫起好来:"好,好好。承认了!承认了就好。" 吴潇潇着急地分辩道:"不是我承认。我…我是说,这衣服……是我放我柜里的, 可是, 我不是……?\" 由于情绪激动,吴潇潇脑子里思维很乱,竟一时表达不清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有些语无伦次了。 常燕却以为吴潇潇是做贼心虚,所以便又用手指着吴潇潇大声地训斥道: \" 你我什么我呀? 有理说理呀,不是你?好,那你再让这衣服自己跑到你柜子里去一次,我就不说是你干的。行不?行不?!" 常燕的话一声比一声高,一句比一句快,最后索性把手里的毛衣举到吴潇潇的眼皮底下。 吴潇潇无奈地摇晃着头,一边畏惧地连连往后退。 而不怕事大的刘欢却又火上加油敲起边鼓来: "吴潇潇,躲什么呀?这就认怂了?不是不是你偷的么,那你就让毛衣自己再跑到你的柜子里去一次让大家看看不就完了么!" "你们,你们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能不能讲点理呀?" 吴潇潇实在受不了她们的诋毁和恶语中伤,她终于伸出手来推开都快碰到眼皮的羊毛衫,大声地吼道。 见吴潇潇急了,常燕更不示弱地把手里的羊毛衫衣一把摔到床上,双手往腰间一叉就往吴潇潇面前冲,嘴里还一边叫道: "咋地?还想动手哇?偷了人家东西还想打人呐?来吧,打吧,…打呀!" 常燕虎虎往前冲,吴潇潇就怯怯地往后躲,她实在不敢与常燕交手,因为此时的吴潇潇虽然在极度的亢奋中,但还尚能控制自己的基本理智。 她一再告诫自己,千万别动手。 但常燕错把吴潇潇的忍耐当成了畏惧,她依旧不饶地往前顶。 一直到吴潇潇被逼到墙角。 可常燕还在得寸进尺。 肢体冲突一触即发。 吴潇潇终于伸出手两挡住常燕的进攻,并大茅坝严厉地警告常燕: “常燕,你别这么逼我?我告诉你,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旁观战的王丹看到吴潇潇真的要急出手了,觉得这要动起手来事情就更麻烦了,况且常燕肯定吃亏。于是便来帮助常燕解围,充当调停人过来拉偏架。 王丹先是把常燕从吴潇潇面前拉过来并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朝常燕摆了摆手,意思是你傻呀?你能打过她吗? 之后,这才回过头来对吴潇潇说道: “吴潇潇,你听我说几句吧。" 吴潇潇刚才都领教过王丹了,心想,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 不过,她心里也闪过一个问号:王丹这个平常对自己很不错的人今天怎么也帮虎吃食欺侮人了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所以,她把头一扭没理她。 随她怎么胡说吧。不管你们怎么合起伙来逼我,我就是死也不能承认! 承认偷,那可就是道德品质问题了,那自己就没法在这儿待下去了。自己到哪都能活,可那病秧秧还要做手术的弟弟可怎么办? 可她们又不听自已解释…… 吴潇潇正想着,就听王丹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吴潇潇,你听我说!" 吴潇潇这才反感地白了王丹一眼,强硬地说: "你们就说出大天来也没用,我没偷就是没偷。" 王丹没接她的茬,她开始按着自己的思维逻辑说话了: “吴潇潇,咱们平常可都是好同学丶好姐妹。大家互相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是吧?今天的事,我自始至终都看到了。不管怎么说,人家的东西出现在你的柜子里,这是否认不了的事实吧?" "可那也证明不了就是我偷,我是想洗干净了再还给她。" “啧啧啧,编,使劲编!" 常燕在一旁尖荷地啧着嘴,插话挖苦吴潇潇。 王丹朝常燕一晃手,示意道: "都听我说。"随又转向吴潇潇: "吴潇潇,到底是偷还是没偷,你自己心里肯定最明白。不过,我们也亲眼看到常燕的羊毛衫从你的柜子里找出来这个事实吧?这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明明白白。说实话,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我和刘欢是旁观人,不应该掺合。但是,我们是有正义感的,想帮助你们搞清真相,我们都痛恨那种猥琐的小偷小摸的人。" “王丹,你少她妈猫哭耗子假慈悲,里外装好人?别在那当裱子还立牌坊,拐弯抹角地绕哄行不?" “呀?你…你是泼妇呀?怎么张嘴就骂人?" "骂你是客气!姓王的,你凭什么这话里话外就一口咬定我就是小偷?” 吴潇潇何尝听不明白王丹的话外音呐? 这哪是说和,这不分明是在抵毁和帮着常燕欺侮自己么? 所以她索性直接骂起王丹来。 王丹被吴潇潇的话给怼得一时递不上报单,脸也被呛得一阵红一阵白。 知道自己的话说狠了,但她马上意识到不可以就此退缩,不然太有损在常燕和刘欢面前的形象和面子。 所以她索性就直接把自己观点和看法给挑明算了: "吴潇潇,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是,我认为你就是小偷。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人脏俱在,不可抵赖。所以,我就认定衣服就是你偷的。对你这种行为,不但常燕反感,任何一个有品行道德底线的人都会反感,唾弃。没办法。对不起,你这种缺德的行为,是邪恶的表现。" "所以,正义必须战胜邪恶!" 常燕得意地帮腔插上一句话。 "对,我们就站在正义这边,和你斗争,直到你低头认错道歉为止。" 刘欢也火上烧油地接上常燕的话大声地喊道。 王丹满意地一笑,挑衅地问吴潇潇: "听到了吧?这就是大家的一致看法。" "放你妈的圈屁!道歉?我她妈根本的没偷!我道什么歉!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她妈一口个偷的说我半天了,这诬陷可是犯法的!" "啧啧啧,听着没?这挨了打的还要背着没挨打的哈。" 常燕戏谑地对两个伙伴嘲笑吴潇潇。 吴潇潇眼睛都要气出血了。 她用颤抖的手来回地指点着王丹和刘欢: "姓王的,你少她妈的和我瞎比比;你,还有你姓刘的,我那天怎么就鬼迷心窍,她妈瞎了眼才请老师救你。你不领情也罢,反倒恩将仇报!…你们都给我也听好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这件毛衣是谁的?谁的??" 王丹和刘欢被吴潇潇一顿骂和揭老底,刚才嚣张的气焰真的就被打下去不少。 两个人一时真都递不上报单来。 因为她们心里都清楚吴潇潇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果然,吴潇潇接下往下说了: "……既然这破衣裳都不是你们俩的,那它和你俩有鸡巴毛关系?既然没他妈的毛钱关系,那我问你们,你们凭什么掺和?说,凭什么掺和!!” 吴潇潇说着说着,气得就差跳起脚来了。可这样她仍觉得还不够出气,索性继续大声骂道: “学梁山好汉呀?路见不平?啊呸!就你们这德性?够格么?呸!狗拿耗子!为虎作伥!" 吴潇潇这顿撒泼的骂,真把三个女孩子给骂傻了,她们还真没想到吴潇潇竟然是这么厉害这么粗野。 但事到这一步是没有退路的。 所以在一阵暂短的静寂之后,还是刘欢先反攻了,她把她记忆中最低级的话都拿出来手舞足蹈地喊道: \" 哈, 快看哪,吴潇潇开始耍泼了?终于把流氓玛子那一套亮出来了,哈……"刘欢抓住吴潇潇暴粗口的当开始进攻了,说完还高兴地拍起了手。 流氓玛子是当年社会上对浪迹社会的那些无所事事,整天惹事生非,无恶不做的青年男女的泛称。 刘欢把吴潇潇从"小偷",又上升到流氓丶玛子。 吴潇潇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也太侮辱自己了! 终于,她愤怒的情绪被激发到了顶点。 “你,你敢骂我是流氓玛子?!" 吴潇潇红着眼睛虎一样地冲了过去,一把手便抓住了刘欢的衣领,牙齿咬的咯咯做响,两只白眼球上顿时充满了血丝。 也不知刘欢这会儿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她不但不畏惧后退,反而却往前挺了挺身,更尖苛地戏弄起吴潇潇来: "咋地,心虚了?还是承认了?这么说你真是玛子呀?啊?" 吴潇潇举起了拳头。 "打,打呀,你打一下试试?敢?看有没有人收拾你?!" 刘欢步步紧逼,到后来她还特意提高了音调。 其实刘欢也真不是威胁,她也是向吴潇潇亮底! 刘欢话外的意思吴潇潇当然明白。 还能有谁来收拾自己?还不就是总来勾她的那个狗屁帅哥么! 虽然吴潇潇不怕她的那个什么狗屁哥,但为了大局,她还是把抓刘欢衣领的手放开了。 她一搡刘欢,骂道: “……你她妈也太损点了,你借机报仇是吧?自己一身骚还腆着脸说别人?我告诉你,有谁说我是玛子也轮不到你说!你把你自己屁股那屎擦干净再说别人吧?!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呀?" 吴潇潇真一点情面都没给刘欢留,直接就把心里想说的话都甩给了刘欢。 刘欢没想到仇没报成,却闹了个烧鸡大窝脖儿,被吴潇潇给说得脸像巴掌打得一样红,直想钻地缝儿。 这话是有点狠。可不狠行么? 可这太叫刘欢没面子,太丢人了。 于是刘欢热血冠顶,终于不顾一切地扑过来,伸出两手就朝吴潇潇脸上抓挠。 吴潇潇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撕打在一起了。 要论学习丶跳舞或唱歌,吴潇潇肯定不如刘欢,可论打架,那两个刘欢也不一定是吴潇潇的对手。 没几个回合,刘欢就被吴潇潇给压在身底下了。 刘欢还在挣扎,嘴里骂着: \" 你个小偷, 你个贼。你个臭玛子…\" 吴潇潇咬着牙把刘欢的两只胳膊使劲地往一起拼,想腾出一只手来去收拾刘欢。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欢见大事不好,便直着嗓子对常燕和王丹喊了却来: "你俩还看热闹?都出人命了,还不快动手哇?常燕啊,我可都是为了你呀……上手,把她抓住呀!" 经刘欢这么一喊,被刚才情景吓呆了的常燕才回过神儿来。 她知道不应该袖手旁观,可她从小就没打过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帮刘欢,便懦懦地问刘欢: "我,我不会打架,我,我怎么帮你呀?" 刘欢奋力地挣着着,一边腾还指挥道: "你…你们俩…,先把她给我拉下去按住,等……等我起,起来……" 常燕心里还是没底,她遂又转头对一旁的王丹说: "那,那咱一起来吧,要不会出人命的。" 王丹虽然不愿伸手,但到这时,再不去帮帮刘欢也说不过去了。 于是,便和常燕两人一左一右地分别抓住吴潇潇的两个肩膀就往后拉,真把吴潇潇给拉个仰面朝天。 吴潇潇只能放弃刘欢,重新翻过身来来应付这两个人。 于是,四个女孩便滚成了一团。 刘欢从地上爬了起来,便从后面一把抓住吴潇潇的头发,嘴里还一边叫着\" 小偷,流氓,臭玛子……\" 一边动手撕打吴潇潇。 真是好虎难敌群狼啊。 面对这三人六只手,吴潇潇现在也只能有招架之功而无反抗之力。 她们就这样吵着, 叫着, 抓着,打着。 最后,吴潇潇还是被三个女孩给反敛双手按在了地上。 "有种的你们就把我整死。你们千万别放开我,你们他妈的要敢放开我,看我一个个的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吴潇潇趴在地上大声地叫号儿。 听了这话,三个女孩子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心里可真的就没底了。 是啊,人是治服给按住了,可这接下来怎么收场呢? 放手?那她起来还不得继续玩命啊? 不放?那也不能总这么按着吧? 想来想想去,还是王丹的话提醒了大家: 还是把她送到教导处交给值班老师处理吧。 想到这,王丹说: "吴潇潇,你也就这水平了,那咱也别打了,好象三个欺侮一个似的。我们还是去教导处解决吧。" "少放你妈的屁!" 吴潇潇还是破口大骂。 "那,那就对不起了。不去也得去,总不能大家这一宿也不睡觉吧?" 王丹说着便到自己床头取出一根行李绳来,说: “那就先委屈你一下吧。” 说完,三个女孩子便一齐动手,左一圈右一圈用行李绳把吴潇潇给绑了起来。 第86章 绝望 吴潇潇被常燕丶刘欢和王丹他们给按在地上后,明确切告诉她们,只要不把自弄死,就把她们弄死,这事没完。 所以到这一步,三个女孩子这才知道做过头惹下大麻烦,没法收场了,因此决定还是把她送交教导处处理。可吴潇潇死活不去。她知道,即便是到教导处,卢主任还不照样是向着他们说么? 所以,王丹就想出了馊主意,用行李绳把吴潇潇给绑上了。 被束了臂膀的吴潇潇动也动不得,便大声地喊叫起来,结果还是惊动了其它寑室的同学们。她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纷纷爬起床披衣出门来看。片刻的功夫,这走廊里可就挤满了人。 看到事态越闹越大,王丹和常燕一商量,还是强行把吴潇潇送教导处去吧,所以她们就推推搡搡地把吴潇潇给弄到了教导处。 事也凑巧, 今天还真的是吴潇潇信不过的卢非总值班。 刚才, 卢非刚给省厅的舅丈人幺处长打了个电话, 想打听一下省厅对初二(1 )非法募捐一事的处理进度, 再就是打探一下对他任教导主任的任职正式批复和高级职称评聘的消息。 舅丈告诉他说,把募捐的责任扯到凌姗身上的事肯定没戏了。 他说校长金钊这老头子到省厅拍着厅长的桌子一顿闹,就把往凌姗身上推责任这事给整没戏了。 金钊是什么人呐? 那可老资格,是省厅的元老, 他是厅长在部队当兵时的老班长! 所以厅长经常提好酒去找他喝两口。 你说那老头子在省厅能不走平道一样么?, 至于幺处长这个小骚达子,也就呲啦呲啦毛不值屌,屁用没有。 至于他教导主任任职的正式批复一事, 舅丈告诉他说,由于金老爷子知道是他往上告的黑状,不但不让省厅做人事任命,说还要重新考虑人选呐。 这个消息也太糟糕了。 卢非不由得血压上升,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在膨胀,两耳嗡嗡作响。 不对呀,卢非冥思苦想间,忽然脑袋里闪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学校本身就是处级单位,那处级单位是有人事机构的,自己就有权考核任命校内中层干部的呀。应该不用向上级报批?怎么到自己这就不行了呢? 那这这问题……? 显然这中间有人做醋。 那这个人是谁呢? 卢非反复地想,最后还是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了凌姗和赵昕这两人身上。 他这人从来做事都不从先自己身上找原因。 为什么做醋人应该是凌姗和赵昕? 卢非想到了四条理由: 一丶只有这两个人的话才在金老爷子那儿有力度才好用,金老爷子才能听; 二丶因为自己鹊占凤巢了。别看赵昕嘴上说不想当官, 可他心里却一直就惦记着教导主任的位置,可位置却叫自己给抢占了。 三,就是为了争高职。 别听他们俩口唱高调, 讲什么发扬风格。谁信呐?这人不为己, 就天诛地灭! 卢非由此推断, 自己怀疑的理由是成立的。 此外,他还有另一个猜测: 凌姗,和赵昕别看表面都装得正人君子, 道貌岸然,可实际上他们俩之间的事真说不清楚。根据是: 当年,金大雄在情场上击败了赵昕,夺走了凌姗。 那赵昕能不恨金大雄么? 且凌姗选嫁了金大雄,是因为赵昕当时社会地位太低,\" 臭老九\" 挣得又少。金大雄是领寻阶级,上层建筑的领导者,挣钱又多,所以才选择了金大雄而没选择赵昕呀。 可凌姗嫁是嫁了,但她骨子里爱的仍是赵昕呐。那赵昕为什么至今不娶, 还不都是因为凌姗? ! 什么优秀啊,什么模范的,还不都一样? 她凌姗还不是一样脚踩两只船,吃着锅里还望着盆儿的么? 没准就是她在中间横扒拉竖挡着不许赵昕找女人呢。亦或凌姗对赵昕许了什么愿, 例如等她和金大雄离婚再嫁他赵昕等等。 这不是凭空瞎猜,事实上不也是按着这个脉络发展的呀: 这金大雄己经有了新欢, 那凌姗不也就快解脱了吗! 卢非就像一个推理小说家,他甚至推想到凌姗为什么不和金大雄生一个孩子的情节: 如果凌姗要再生一个孩子, 按照现行计划生育的要求, 那她和赵昕以后再结婚可就不能再有\" 爱的结晶\" 了! 卢非就这么想着推测着, 不觉自己也解嘲地笑了: 人呐, 真他妈的怪! 既然已经是二比一对我一个人, 那我稍稍做一点手脚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对不起了, 我的赵老兄, 我的凌大姐! 卢非索性坐下来好好想下面他该怎么和这两个人斗: 明的当然是不行, 那么就来点阴的…… 他点燃了一支烟, 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吸着。 吸着吸着, 卢非的目光重新又落在了那份《高级专业技术职称评聘申请表》 上。 这才是爷想要的。 卢非自语着,索性掐灭了烟, 拿起笔填起表来。 卢非刚刚在表格的姓名一栏写上自己的大名, 就听走廊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和男女学生的嘈杂声。 卢非站起身,欲到门口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却\" 呯\" 的一声被撞开了。 一群女同学推着五花大绑的吴潇潇涌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学生。 \" 你们?…这,这是干什么? 嗯? \" 看着被绑着的吴潇潇,卢非纳闷地皱着眉头问道。 \" 卢主任, 她是小偷。是我们抓到的一个小偷! \" 刘欢气喘吁吁的指着吴潇潇对卢非嚷道。 常燕也把手中的羊毛衫往卢非的办公桌上一拍: \" 卢主任, 这是赃物。我的衣服,从她的柜子里找到的, 您看咋办吧?” \" 他们诬陷好人! 我没偷! \" 吴潇潇对卢非大声说道。她希望卢非能给她主持公道。 卢非这时才仔细地看看这几个人: 一个个脸上都脏兮兮的, 有的还有手指挠过的血印。 头发也乱糟糟地蓬散着, 连衣服也扯破了。 再看看她们说的这个\" 小偷\" 。他认识呀!这不就是那个捣蛋鬼的姐姐么? 真是她。看到吴潇潇,卢非就想到了吴春雨。一想到吴春雨,他不觉就怒从心头起,连同刚才的郁闷一起都发泄出来了。 他啪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 嚷什么嚷?胡闹! \" 别说, 卢非的这一巴掌和一嗓子, 真的压住了茬儿。 孩子们都不吱声了。 吴潇潇用渴求的目光对卢非说: \" 主任,我冤枉\" ! 卢非倒敛着双手走到吴潇潇跟前, 上下仔细看了半晌,这才突然忽然转过头对常燕, 刘欢等吼道: \" 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快把她放开?!你们这是犯法的行为。\" 卢非暗想,好哇,这二(1)终于又有事可干了,想不到一帮女孩子也能干出这么漂亮的事来?于是他开始借题发挥发起高论来了。 \" 瞅瞅,瞅瞅,又是你们初二(1 ),真能耐啊,就差坐个闪光雷上天了!连女生也敢这么作哈。" 他说着,发现几个女同学还怔在那听她的训斥,便立起眼睛朝她们吼道: "怔什么呀, 快松绑啊!\" 常燕和刘欢等人这才上前七手八脚给吴潇潇松了绑绳。 卢非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 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他心里说,凌姗哪凌姗, 活该你又掉我手心了! 这些年你够风光的了! 该走点霉运了,瞧瞧你带的这个班吧?还想晋级当教授?开什么国际玩笑, 想到这,他扭过头对着吴潇潇几个人讥刺地说道: \" 二(1)可真的不错呀! 这能耐可大极了哈,给个梯子就能上天了?连女生都成江湖大侠了! 好! 好! 都是你们老师教育的好哇。这一出一出都成连台本戏了:逃课丶募捐丶这又见义勇擒小偷,哈哈。是不是该给初二(1 )发一个大大的奖杯呀! \"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说着, 忽然\" 啪\" 地一拍桌子,提高了嗓门吼道: \" 岂有此理! \" 就这一嗓子, 可把屋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接着, 卢非用手指着吴潇潇,厉声地问: \" 吴潇潇, 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 吴潇潇还是不加地白了卢非一眼,梗着脖子说: \" 卢主任, 我就是没偷! ……我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你问她们吧。反正我是没偷! \" 卢非反感地又反问道: \" 没偷?不对吧, 那他们为什么绑你没绑别人? \" 刘欢这时才插上话说: \" 主任,我们不是胡闹。她确实把常燕的衣服偷了,从她的柜子里找到了,可她死不承认还骂人动手。我们让她到教导处来解决她说啥也不来还耍赖,所以我们才把她给绑上送您这来了。" 末了,刘欢还重点重复一下观点: "她是小偷, 估计也不会是第一次偷了。这衣服就是脏物,人证物证齐全。 \" 卢非听完没说话。他伸手从桌子上拿起羊毛衫看着,又用手抚摸两下,半自言自语地说: "怪不得呢,这可是最高档的羊毛衫啊,商城卖六七百哪。" 卢非认货,老婆经常拉着他逛商埸,上星期天就是老婆就是相中了这个品牌的羊毛衫,因为兜里钱带少了,才没给老婆买。 所以他认得这东西。 听到值那么多钱,常燕丶王丹和刘欢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了,几乎同时说了一句话: "怪不得呢…" 卢非又指着羊毛衫对吴潇潇说: \"偷窍够三百块钱,公安就可以立案,法院就可以判刑。吴潇潇,想吃窝头哇? \" 吴潇潇不服地说: \"你别光听她们胡说,我真没偷的意思… \" 卢非说:"不认帐是吧,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 \" 吴潇潇想都没想地就说: \" 是我把她衣服给掉水盆里弄脏了, 我怕她和我急,就想明天偷偷洗了再还她! 所以, 就锁到我的柜子里了。\" \" 老师, 她瞎编! \"刘欢在旁边插嘴。 \" 这不符合逻辑! \" 常燕也嚷了起来。 真实,卢非从吴潇潇被推进来心里就没把她当好人看,所以也不可能相信吴潇潇的话。 这个让他头痛的吴春雨,到现在想想食堂让他难堪的事还耿耿于怀没出这口气呐,这个姐姐又这么难缠,就凭她这个闪神这气焰,不收拾收拾以后还不得上天么?也好借机会叫她弟弟也知道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想到这,卢飞冷笑着走到吴潇潇跟前, 用一种不客置疑的语气说: \" 吴潇潇,这事你也不用解释了。她们用绳子绑你固然不对,而且犯法,侵犯人权。应该批评并向你道歉。但这事出因,说根到底,还是你偷,就算拿也好……总之,你未经物品所有人的同意就把人家的东西窃为己有,这就更不对。……\" \" 我没偷就是没偷! \" 吴潇潇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她只能反复地这样辩白自己。 吴潇潇的倔犟使卢飞的情绪升级。他的面孔变得十分难看,愤怒地对吴潇潇呵斥起来: \" 吴潇潇?太过分了!到现在你还在挺脖子狡辩?这不正说明你的本质有问题么? 我甚至都不怀疑你不是第一次而干这种事了!你应该知道,在我们这个大集体中, 是绝不允许偷摸这种丑恶现象存在的! 你必须深刻反省,脱胎换骨, 痛改前非!\" \" 呸!" 吴潇潇忍无可忍地呸了卢非一口。大声地反问卢非: "我没偷就是没偷。你让我脱什么胎? 你我换什么骨? 你这个做老师的怎么也偏听偏信! 侮辱好人?” 吴潇潇虽没对卢非抱多大希望,但也没有这么令她失望。她没想到连堂堂的学校领导也这样看她。 很愤怒很失望。 \" 你嚷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吗? 难道还真要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 哪儿我也不怕! \" 卢非挑战似地警告道: \" 吴潇潇, 你可别后悔! 自从你们姐弟来到学校。这初二(1 )就没消停过! 瞧瞧你们班, 都成一锅粥了……你……你这老毛病又犯了是不? !\" \" 啊, 她原来就是个小偷呀? \" \" 没听吗? 原来还是个高手呢! \" \" 嗨, 看那个样儿就和咱们不一样! \" 随即在围观的同学中爆发出了一阵社论,连常燕刘欢王丹也瞪大眼睛。 卢非自知失口。 失口就失口, 索性就不去管它。事情闹大一点, 或许对自己 有好处。卢非这样想着便对门口围观的人高声喊道: “行了,看一会儿就得了,没完了,都回去睡觉吧,走吧走吧。”说着挥手便赶走了围观的人,这才伸手关上房门。 不管卢非有意无意说的这话,客观上都把吴潇潇从红人望到绝望推了一大步。 完了,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卢非的话,这不啻于学校向同学们正式公布了她的过去,也就等于宣布了她在这所学校的死刑! 自己还可能在学校待下去吗? 自己还可能在这里待下去么? 一个小偷, 一个被人躲着, 鄙异的小偷,一个谁都唾弃的人…… 就在那一刹那, 吴潇潇只觉得热血上涌, 头脑发胀。她怒发冲冠,毫不顾忌指着卢非就大声喊了起来: \" 卢老师, 我真想不到, 你作为一个学校的领导, 竟然这么不负责任地讲话!你, 你知不知道,你的话,明说也好暗示也罢,你毁了我, 你知不知道! …你不问青红皂白, 你不了解事情经过, 就一口咬定是我偷了东西, 你说,凭什么? 凭什么! \" 吴潇潇几乎歇斯底里地喊着。 从走上教育岗位,卢非还没见过敢这么疯狂的女孩子。 疯了,简直是疯了! 想想后果,卢非这才开始有些害怕。他下意识地抬举胳膊护着自己的脸,胆怯地后退着。 而吴潇潇却咬着牙根, 瞪着充血的眼睛, 用手指着卢非的鼻子, 在一步步向前逼进: \" 说, 说呀,你凭什么? ! 你凭什么? ! \" \" 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吴潇潇,有话好说,你别乱来,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责。 \" 卢非一边躲着吴潇潇的手指, 一边忙不迭地警告,他觉得吴潇潇真的会扑上去张开十指来挠他。 然而吴潇潇却没有扑上去。 \" 干什么? 我就要个公道, 不可以么?姓卢的,你作为主任,你为什么不主持公道?你知道不知道公道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多么重要吗? ……" "不就是一件破毛衣吗? 还非要搭上一条人命么?……\" 说到这吴潇潇哭了, 哭得惊天动地。她放肆地在地直跺着脚: \" 要我命是不?我她妈的……" \" 哈哈哈哈……\" 突然,吴潇潇失接地大笑起来。 这笑比哭声更使人伤感和悲恸。 这这是一个女孩子绝望的笑。 放肆的笑声还在继续。 \" 你……你疯了!疯了… \" 卢非叫道。 包括常燕, 刘欢在内, 屋里屋外所有的人都被吴潇潇的异常举动惊呆了! 呀,要出事儿! 吴潇潇确实进入精神错乱状态。她笑着笑着, 却又哭了起来。 片刻, 她站起身,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漆黑的外面,嘴里嘟哝着: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便一步步地走出了卢非的办公室。 吴潇潇就这样走了。 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她走下了楼。 走廊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卢非这才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想吸烟。可由于手的抖动, 烟点了好几次才被点燃。 常燕才害怕地走到卢非面前, 低低的声音问卢非: \" 卢主任, 她……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呀? \" 刘欢也害怕了 她也说道: \" 卢主任, 还是把她找回来吧! \" 卢非大口地吐着浓烟。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 他才一边拿起电话一边回答说: \" 那就让你们老师去处理吧! \" 第87章 吴春雨受伤 为寻找姐姐, 吴春雨也出事了。 他是在瓢泼大雨中从小山上摔下来的, 摔折了小腿骨,并且伤得很重。 卢非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受到了学校的严厉批评。这不仅仅是他在处理问题时的偏见丶简单粗暴, 更因此给吴潇潇造成了无法在学校继续留下去的事实。因此校委会决定, 在吴潇潇没有找到返校之前让他停职反省。待事情有了结果后再做处理决定。如果吴潇潇真的寻了短见或不测, 那么, 学校就将向有关部门移交,追究其法律责任。 其实, 卢非当时完全可以避免这事件的发生。即便是在吴潇潇绝望地走出办公室的最后的一刻,卢非也应该把她拦住或者让同学们跟着把她找回来。 但这些卢非却没有做。 等凌姗和赵昕及其他老师们赶到学校, 又问明情况带着同学们冒雨去找吴潇潇的时候, 那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 吴潇潇早已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事也凑巧,偏偏又赶上是老天作对。 就在吴潇潇绝望地走出校园去以后,刚才还亮瓦晴天的天空却风起云涌响起阵阵滚雷声,刹那间, 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阴得像个大黑锅底, 近在咫尺都难看清对面的人影。在这种情况下, 更给寻找吴潇潇带来了困难,也增加了吴潇潇本人的危险系数。 尽管学校出动了车辆, 全班同学们也组织起来分头去找, 可那伸手不见五指黑如锅底的雨夜, 就算吴潇潇躲蹲在对面,只要不吭声, 那大家也看不到。 上半夜就这样毫无进展地过去了,尽管师生们找遍了校园周围一两公里内的公路, 沟he,树林,桥下和大山角下。几乎 找遍了一切能够想到的地方。 然而, 还是没有发现吴潇潇的影子。 雨还在下,没完没了。使人很烦躁。 人命关天。 鉴于事态的严重性和从安全角度考虑,金钊与班子成员紧急协商,布置寻找,并向公安机关报案并请求消防部门支援。 考虑到已经折腾到了后半夜。且明天还要上课,及同学们的自身安全等因素, 金钊决定暂时放弃寻找等天亮再说,清点人数。同学们返回学校休息。 可凌姗在清点人数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吴春雨了! 有的同学说, 他一直在山根下的河边四周疯狂地喊着吴潇潇的名字。 大家立即朝山根赶去。 最后, 终于在山下怪石嶙峋的一块石头旁找到了他。那时的吴春雨已经昏迷,右条腿下洇了一大片血迹,殷红的血还从伤处往外流着。 吴春雨是失足从高坡的石头上滑倒掉下来的,右腿不但造成了骨折,并且尖尖的石头还在腿上划了一个口子。更糟糕的是,一根静脉血管被切断。 在黑黑的雨夜,昊春雨孤立无援,自己又不能动弹。要不是及时被大家发现,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本来,听到姐姐被无端欺侮,吴春雨是去和常燕她们讨说法对命的。 可当他听到姐姐已经从教导处跑走了,他就再也顾不得别的, 便疯了般地冲进了大雨中, 奔跑着一声声地呼喊着姐姐的名字…… 这才失足从山上的大石头上滑了下去。 ※ 吴春雨的伤,学校卫生所处理不了,考虑到时间紧迫,便直接就送到镇医院。 急诊室里,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们全力以赴地对吴春雨的伤进行处置: 清创、滴注、清创丶缝合…。 窄窄的走廊里, 挤满了落汤鸡似的师生们。 大家心情都很沉痛,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但都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急诊室的门上的红灯。 而最令自己不安的还是凌姗和金钊。他们知道,即便吴春雨的伤情再严重,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更担心的是这孩子脑袋里的肿瘤。一旦肿瘤子被激活或发作,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他们更是坐立不安。 静。静得可以听见人的呼吸,静得能听见小蚊虫飞来飞去的声音。 然而这完全是一种表面的静。 赵昕心里的愤怒在渐渐地膨胀,他有意识地斜眼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卢非。他真想冲过去骑在他身上狠狠地揍他一顿! “神马玩意儿!" 心里想着,口里不禁骂出声来。 在这么静寂的环境里,赵昕的骂似乎被在场的人都能到了。 于是,有的人便用眼睛开始相互询问和交谈: "他在骂谁?" “还有说,那个呗"。 要说有人不知道赵昕骂谁,但凌姗和金钊却心里明朋白白,而被骂的卢非又何尝不知道赵昕骂的是自己呐? 骂就骂吧,谁让是自己惹的祸呐?这吴潇潇要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的这饭碗保住保不住都难说了,还在乎这一句骂么? 装孙子吧。 所以,卢非就装没听见。 他从兜里拿出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刚要点,却被凌姗给一把抢了下去。 卢非一怔神。 凌姗却朝天棚吊着的"严禁吸烟"警示牌轻轻一指。 卢非这才尴尬地咧了咧嘴,说了声:“不好意思。" 便急忙把烟和打火机放回了兜里。 在等候消息的同学中, 最忐忑不安的要算是惹下这场大祸的始作俑者常燕, 以及帮凶刘欢和王丹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她们没有想的。常燕当初也不是非要定罪吴潇潇就必须是小偷。如果吴潇潇认个错说声对不起,给个台阶下,这事也就完了。可吴潇潇也太刚烈了,死活不认账,这话赶话还越说越离谱,最后才整出这大的事。 这何苦呢? 如果吴潇潇再出点什事,那她都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样。 还有,这吴春雨病好以后还不得找自己算账么? 想着想着,这心可就跳得离了谱了,这眼泪可就关不住闸了。 那么,那个刘欢后悔不后悔呢? 她呀她才不后悔,可她就是怕。 她怕吴潇潇真的勾人来收拾她。 因为凭自己的第六感觉,吴潇潇肯定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肯定在社会上和不三不四的半大孩子们混过。她的一个小姐妹就当了小玛子,一天到晚和一帮小流氓混,派出所挂号,还进过两次少管所。要不她怎么会想起骂吴潇潇是玛子呢? 现在看,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可自己情急之下找不出更解气的话来,就这么把话给说出来了……你说那人家能不记仇,能不报仇么? 到时候再去找帅哥,那来得及么? 所以她的哭是吓的。 至于王丹却没想那么多,她真后悔自己干嘛要卷到这里边来?本来没自己什么事,本来也是出于义愤才说了几句吴潇潇,那是出于好意调解矛盾的角度啊,可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一伙的了呢? 现在想想,也真是有点欺侮人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只盼着吴潇潇早点回来别出事吧…阿弥陀佛。 想着想着,王丹竟低下头来,双手不由得合起掌来,黙黙地为吴潇潇祈祷起来。 ……。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 急诊室门上的红灯灭了,那扇令人焦灼的门终于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手术服的医生。 同学们不由自主地涌了过去。 凌姗伸手示意大家不要往前挤, 便自己走上前向医生问道: \" 大夫, 情况怎么样? 他, 他有……\" 她想问吴春雨脑瘤的事儿。但话刚说一半就警觉地想到周围还有那么多的同学,便马上止住了口。 凌姗伸手拉了一下医生的胳膊小声地说: \" 大夫, 我有点事要和您单独说! \" 医生应了一下,点头: \" 抓紧时间。\" 凌姗点头,回头对金钊一招手: “校长,您过来一下。" 金钊这才走过来。 他们来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凌姗急急地问大夫:\" 现在病人情况怎么样? \" \" 没什么危险了。人已经醒过来了, 他昏迷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情绪,加上流的血多了一点。不过没事。" "那就好。"凌姗刚想往下说。 医生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过…" 金钊着急地问:"不过什么?" “他现在开始发烧了。可能是被雨淋风寒所致,也可能是伤口有感染。 \" 听到医生的话,金钊和凌姗都紧张起来。因为张教授一再嘱咐,避免感冒,一旦发烧很可就引发脑炎,导致积水,肿瘤细胞乘机大量复制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 那, 烧得高么?\"凌姗看了一眼金钊,着急地问医生。 “大夫,赶紧控制住发烧吧,这可太危险了。"金钊急得直搓手。 医生看到他俩的着急的样,反倒笑了: "放心吧两位老师。已经在控制了。看把你们急的,这孤儿学校的老师和孩子们感情就是不一样啊。\" "是这样的,大夫。我们叫您过来就是要告诉您:这个病人的脑袋里有个肿瘤! 正在准备手术呐。\"凌姗说。 大夫这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问 \" 脑瘤? 良性还是恶性的? 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这时, 赵昕和卢非也来到小屋门外站在旁边听着。 凌姗继续说: \" 需要手术才能最后确诊,医生判断良性的可能性大, 但因为这个区域的手术难度大, 所以准备请外国的专家来做,所以就需要一段保守的时间……\" 医生这才点头: \" 老师, 我明白了。我们尽量想办法避免引起综合症。不过……\" 医生想了想又说: \" 既然这样,肿瘤会消耗大量的营养,会导致病人营养缺乏。这样就会给病人的造血能力带来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增强他的免疫和对病毒的抵抗力就十分重要了。我的意见,建议还是输一点血为好。" 金钊插上话说:"那就输吧。" 医生有些为难地说: "不过, 这深更半夜的, 再说咱们这镇医院又没有血,就得等明天去市中心血站买血了。可现在全市用各医院用血都很紧张,血站的血必须得先保急救用血。像咱们这情况就得排号等待了。\" \" 那,输血晚了会不会影响病人的康复……\" 凌姗问。 \" 那是肯定的呀。\" 医生不加思索地回答。 赵昕一脚跨进门里,对医生说: \" 那就别等明天了! \" 金钊也跟进来说: \" 我的意见也是这样。医生, 就别等了,就抽我们的吧。\" 医生被他们的精神感动了。 他想了想, 说了声好吧, 便转身走出房间去和急诊室的医生们商量去了。\" 听说吴春雨需要输血,同学们都\" 呼啦\" 一下拥过来,纷纷伸出胳膊: “老师,抽我的。" “老师,我是o型血。 “……" 凌姗挺受感动:多么好的孩子们啊! 可她还是摆了摆手,对大家说: \" 同学们, 吴春雨同学已经醒过来,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 就是为了他身体尽快恢复, 医生才建议给他输一点血。\" \" 可你们还都是个孩子。法律有规定,未成年人是不可以献血的。我替吴春雨谢谢同学们了,大家放心吧,有我们大人们就够了! \" 国育新挤到同学前面, 伸手撸起胳膊递到凌姗面前说: \" 老师,我过十四,都十五了。 我来吧。我身体好,抽8 0 0没事儿。 \" 老师……\" 大家正在争着嚷着的时候, 医生却从急诊室的门缝里探出头来朝凌姗他们招手: \" 几位老师, 请进来吧! \" 同学们涌上去: \" 那, 那我们呐? ! \" 巧了,这验来验去,最后还是卢非和凌姗两人的血型和吴春雨血型配上了,于是,他争抢着给吴春雨输了4 0 0 c c 的血。 这个机会可是天赐给卢非的。 就当赎罪吧。 一一刚才,凌姗要献血。卢非不同意。他很真诚地说: \" 凌大姐, 你就不能给我这一次机会吗? 你别把我看得那么无可救药, 看得那么坏。你身体不好, 又是女同志,还得带班,工作很累。你就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吧。\" 不管卢非是出于一种真心, 还是为了挽回过失的无奈选择, 但最后, 金钊和赵昕等还是同意让卢非给吴春雨输了血。 不能不承认,卢非这个人就是会把握机会,如果他不总是自作聪明的话, 他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教师。 ——金钊这样评价他。 第88章 苏醒 天色微明的时侯, 凌姗才从医院出来,骑车回家。 她是回去给吴春雨做早饭。 外面卖的饭既不可口也不卫生。折腾了一夜,孩子已经非常疲惫了,如果能喝上一碗粘稠的米粥,既温了身也暖了胃,还补充了水。 回到家里,她气都没喘一下便动手做饭。烧水,淘米,下锅,做小咸菜… 然后就是翻出很没用饭盒,仔细涮着。 这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凌姗这才坐到沙发上。 刚才忙忙火火地还真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可这一坐下来,疲倦和困意就一齐袭来: 浑身酸酸懒懒的,脑子里像浆糊一样,这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 是啊,折腾了大半宿,加上过度的紧张,这冷丁一松懈下来,浑身怎么能不懒散呢? 看看米粥做熟还有一段时间,凌姗这才仰身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 可是脑子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昨夜的事却像电影一样一段段地回放。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凌姗便带着做好粥和新拌的黄瓜丶香菜、小磨香油、米醋和白糖等材料做成的小咸菜,还有煮鸡蛋等装成一摞子的提盒,便又骑着自行车朝医院里赶去。 此时的医院里,赵昕正守在吴春雨的床边。 昨天晚上,吴春雨做完手术后被推回病房,凌姗、赵昕和卢非都表示要留下看护。 考虑到卢非刚刚献过血,身体需要静养恢复,所以被她俩给坚决地劝回去了。赵昕要自己留下,可凌姗不放心吴春雨的发烧,执意不走。并开始极力劝赵昕回去,可赵昕说,吴春雨是男孩子,还是自己看护方便些。 凌姗一想也对,于是就她们俩个都留了下来。 这天蒙蒙亮的时候,也是人最困盹的时候。 同样折腾了一夜的赵昕,拉着吴春雨那只打针的手,坐着坐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就在赵昕睡着的当儿,吴春雨却朦朦胧胧地醒了。 他觉头很晕很沉,似乎还有点疼。这浑身上下燥热得难受,身上像火炭一样, 所有关节仿佛都错位地痛。 特别是那条右腿,一疼疼到胯骨和脚指尖儿,而且像被谁给绑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他咬着想试一试,可刚一抬腿,那种又麻又胀又酸又疼的感觉比触电还快,瞬间袭过全身! 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那种上大刑的滋味。 吴春雨试图转头朝两边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可脑袋像灌了铅一样地沉, 转不动。并且嗓子眼里也像有刺儿扎一样的干疼干疼的。 我这是怎么啦? 吴春雨奇怪地问自己。 他昨晚的记忆断片了。 哦?这应该是医院啊,自己正躺在白白的病床上? 吴春雨想了半晌,终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那不是在做梦吧? ! 一一姐姐?一一大雨?一一山根的石砬间? ……还有同学们的嘈杂呼唤……。 记忆的硬盘在飞快地扫描。 是,这不是梦, 这应该是真的, 真的…… 他的意识彻底恢复了,记忆的硬盘终于读出来了。 他想挺身坐起来 ,却因腿一阵牵拉性剧疼而重新倒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腿被梱得粗粗的,已经被高高地用纱布给吊了起来。 \" 啊!——\" 他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赵昕正在朦胧中,听到吴春雨的叫声便激灵一下醒了,他急忙地站起身来, 忙不迭地问道: \" 怎么啦? 吴春雨, 你怎么 啦? ! \" \" 赵老师?……我……我没怎么。……是您……您一直在护理我? ! \" 赵昕点头笑了笑,伸出手手轻轻地在吴春雨额头上摸了摸: \" 呀, 还这么热! 快盖好被,别再着凉了。" “我,我…" 吴春雨还要说什么,可张了两次嘴愣是没说出来。 "要小便么? 等着,我给你接! \" 赵昕以为吴春雨是被尿给憋的,便说着话起身要去取痰盂。 吴春雨晃了晃头: \" 老师。我没小便。\" \" 那……?来,喝点水吧!烧了一夜一定渴了吧。 \" 赵昕说着, 伸手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 之后便端着水杯, 坐在吴春雨身边,用汤勺舀起一勺,又凑到嘴边轻轻地吹一吹再喂给吴春雨喝。 一勺,又一勺…… 就这细微的举动,都被吴春雨一一地看到眼里。 真想不到平时线条那么粗的老师,对自己竟能这么细心! 这太令吴春雨感动了。 感动之余,他想想自在老师面前的那些表现,心里深感惭愧,觉得实在是对不住老师。 他就这么想着,赵昕这一口一口地吹着,喂着。 不知不觉间, 吴春雨这眼泪可就流下来了。 他索性闭上眼睛、闭住嘴巴,摇晃着脑袋不喝了。 \" 你怎么了? 你别难过。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很快就能回来,你放心吧。\" 赵昕以为吴春雨是为姐姐的失踪担心而哭。便这样劝道。 吴春雨咬着嘴唇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索性把头扭向另一边, 还维续在哭。 赵昕有点棘手。 这怎么办?他想了想, 便放下水杯,笑着对吴春雨说: \" 春雨呀, 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吴春雨看了看赵昕,哭着点了点头。 赵昕说,"……这故事说的,有这样父子俩人……父亲呢是个大酒鬼。有一天他叫儿子去小铺打酒。这儿子把酒打了回来。可进屋时却被门坎子给绊倒了。这一摔不要紧,那这酒瓶子也就打碎了, 那酒就洒了一地。这爹呢一看可就急了, 趴在地上用舌头去舔。这满地的酒,他一个人也舔不过来呀, 一抬头, 看见儿子还站在那儿发愣呢, 那他可就急了, 大声对儿子喊道: 你还站在那干啥?等菜呐? \" 赵昕讲到这儿才停住口, 他观察着吴春雨的表情。 你还真别说, 吴春雨真的就\" 噗哧\" 一下给逗笑了! 赵昕自己这才也开心地笑了。 其实, 赵昕是担心吴春雨的郁闷和情绪变化会对脑病不利。 像他这种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的人, 哪会拐弯抹角地讲什么笑话? 这还是那天在休闲广场看人家老头儿们下棋时听别人讲的。 吴春雨笑可是笑, 可谁知道他旋即又哭了! 赵昕这下可没辙了,忙问: “春雨, 你这咋又哭了?这又是为啥呀? \" 吴春雨这才转过头来, 伸手抓住赵昕的手, 看着他,半晌才说: “赵老师,我……过去……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 好老师。凌老师也是好老师……都是我……不好! \" 赵昕这才明白吴春雨为什么哭。 他笑着哄吴春雨: \" 那好哇, 咱们以后好好做不就成了吗! 其实,你是个好孩子, 不就是有点调皮么?这不算什么, 长大就好了!… 别往心里去呀! \" \" 哎呀, 聊得挺热乎呀。\" 忽然, 门口传来说话声。 \" 凌老师! \" 吴春雨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原来是凌老师,。她的手里提着一摞饭盒出现在门口。 赵昕这才站起来起过身,笑着对凌姗说: \"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来这么早哇? 还不到6 点哪! \" "睡不着。"凌姗说着便走进了病房, 随手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才走到吴春雨面前, 俯下身来,用自己的额头对着吴春雨的额头去试体温,还一边问: \" 好些了吗? ……哟,还有热呀?" 凌姗直起身又看看点滴架上挂着的药水瓶和滴管壶,一边用调着点滴速度,说,“你这滴得有点快,每分钟6o左右就行,快了容易心慌的。你这都已经好多了,昨天半夜都烧到三十九度多了,可把我们给紧张坏了。" 吴春雨点点头, 不好意思地笑了: \" 我可啥也不知道。没事的,凌老师,我皮实,死不了。\" \"都这样了还没忘贫嘴呀?来, 咱们洗洗手, 洗洗脸吃饭。折腾了一夜, 早就饿了吧? \" 凌姗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暖瓶倒水, 兑好了水温,麻和她将毛巾放进水盆,浸湿拧干,这才过来给吴春雨擦手丶擦脸。 吴春雨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乖乖地任凭老师的摆布。 但别看他表面上很平静, 可心里却在波涛汹涌地翻腾着。 此时此刻, 他想了许多许多:有姐姐, 有自己;有学校,也有老师……想着想着, 他便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凌姗的手, 问道: \" 老师, 你们为啥都对我这么好呢?这一无亲二无故的, 我又是个坏学生,调皮捣蛋鬼, 总惹你们生气,还…还损害了班级的荣誉……你们不烦我反倒还待我这么好?你们图什么呀? 老师……\" 凌姗和赵昕听完吴春雨的话,心里很有感触。他俩相互对视了一下, 都会心地一笑。 凌姗用手指轻轻一点吴春雨的额头,夸奖地说: “淘小子不错呀, 知道思考问题啦?那我告诉你吧,这很简单呐:因为你是我们的学生,我们的孩子啊。你看哈,政府呢拿钱把你们托付给我们了,所以,我们就得对你们负责才对呀……。" 说到这儿,凌姗便停住了口,她真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转头笑着问赵昕:“哎,赵老师,你说图什么呀?" 赵昕嘴里重复了一句:“图什么?",便马上笑着回答道: "就图你们能顺利地、健康地长大成人, 去回报党和人民, 能为国家做一点贡献就行了……" "对。"凌姗接上话补充道: "人呐,都是这么一辈传一辈。老一辈把做人的经历经验、道理,把掌握的知识和教训都传给下一辈,人类才得以延续和发展呀。" 吴春雨点点头,说: “我懂了。就是说你们啥也不图。可我们不能知恩不报吧?老师,你们放心,等我长大了混出人样来,我弄套大房子把你们都接来,给你们养老。" "好哇好哇!" 凌姗和赵昕几乎同时高兴地答应着。 他们为吴春雨的知恩思想感到高兴。 接着,吴春雨又说: "……有仇不报是小人,有恩不报非君子嘛。对吧,老师?" 凌姗和赵昕马上就听出这孩子话里的话外音来了。 她又用问询的目光和赵昕交流了一下。 赵昕无奈地晃了晃头,深出了一口气,这才又问吴春雨: \" 哎,我说你是从哪学来的这套话?……\" "评书里呀。不都这么说吗?" 吴春雨反问赵昕:"老师,这话不对么?" 赵昕却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还是叫你的凌老师回答吧,她可是专家。" 凌姗笑了。她对吴春雨说: "专不专家的无所谓啦,不过你既然说到这个问题了,我还真得说几句。" "吴春雨,要弄明白这个事,这首先你要弄清两个概念: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和什么是仇恨。" “那你先说说什么是君子小人吧?" 凌姗问吴春雨。 吴春雨皱起眉头想了想: \" 君子就是够哥们儿讲义气,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呗。那小人呢,小人就是总坏别人的人,像那个卢……" 吴春雨想说卢非。可话说一半就又觉得似乎不妥,便把后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嗨,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凌姗点点头:"那什么是仇呐?" "仇……仇…?" 别看这个词常挂在自己嘴边上,可真说起来还真说不明白了。 他支吾了半天,才对凌姗说: "反正,反正坏我的人就都是我的仇人。" 吴春雨说完,静静地等着凌姗的反应。 然而凌姗却没有任何表现和表示。 “老师,我…我说的不对么?" “哦。是这样的。" 第89章 病房论道 "评书里呀,不都这么说吗?"吴春雨反问赵昕:"老师,不对么?" 赵昕笑着晃了晃头: “这个问题还是叫你的凌老师回答吧,她是专家。" 凌姗笑了,她对吴春雨说: "专不专家的无所谓啦,不过你既然说到这个问题了,我还真得说几句。" "吴春雨,这首先要弄清两个概念,就是什么是君子、小人,什么是仇。" “那你先说说什么是君子小人吧?" 凌姗问吴春雨。 吴春雨皱起眉头想了想: \" 君子就是够哥们,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呗。那小人呢,小人就是总是想法去坏别人的人呗,像教导处……" 吴春雨想说卢非。可话说一半就又觉得似乎不妥,便把后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嗨,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凌姗点点头:"那什么是仇恨呐?" "仇……仇…?" 别看这个词常挂在自己嘴边上,可真说起来吴春雨还真说不明白了。 他吭哧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说,最后不得不对凌姗含糊地说: "反正,反正谁坏我,谁就是我的仇人。" 吴春雨说完,也想听听自己的理解对不对,所以他静静地看着老师,等着凌姗的反应。 然而凌姗却没有任何表现和反应,脸上表情很平静。 “老师,我…我说的不对么?" “哦。这样理解太片面了。这个问题得这样看…" 凌姗这才拉回思路对吴春雨说: "吴春雨,要弄清这个问题,你首先要弄懂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以及什么是仇恨。" "可能这问题说来话有点长,但我简单地给你讲讲吧,对你现在的心情听听还是有好处的。" “君子”和“小人”概念的提出,是历史上儒家思想体系中两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君子与小人二者的区别,早在孔子的《论语》等着作中就有很明确的论述。" "这论述很具体,不是几句话能概括出来的。总之吧,概括主要内容,它有十个方面。" 凌姗开始一个个地掰着指头说: “一丶胸怀;二丶价值观;三丶毅力或叫韧性;四丶公私态度;五丶善恶标准;六丶抗骄能力;七丶敬畏心;八丶看问题角度;九丶担当。十、独立性,这十个方面。" 吴春雨有点惊讶:"要求这么高呀?那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呀?" 凌姗点点说,"要不怎么说做真君子难,君子不容易当呐?孔子在书中列出了很明确的标准。 就说这‘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吧,它出自于《论语·述而》篇,意思是说君子心胸要开阔,要能够包容别人,只有小人才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就这一条要做到就比较难的了。" 吴春雨似乎多少明白了一点。但他没说话,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凌姗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也不去问他,索性就继续往下说: "这里第二个问题讲的观点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说的就是做为一个君子,做事就必须要有是非观念,要能够明辨是非。而小人做事则不然,一定会把争名夺利放在首位。" "这第三点韧性,说的是做为君子,即便是再困苦,哪怕是陷于困境,也能够去固守自己的志向,不会放弃和半途而废,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去奋斗追求。而小人则不然,一旦遇到苦难和挫折,就会改变和放弃志向,甚至去肆意妄为。" "另外的六个方面,分别是说君子要有公正之心;不徇私护短;要成人之美;不帮助坏人做坏事;要不骄傲不自满,要尊重德行高的人,倾听长辈的教诲;遇到问题的时候要冷静,首先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看人要全面地看,客观地分析,不能一点一事地去看人就给人下定义。同时还要能够接受重任,有担当。" 凌姗这么一解释,吴春雨就听明白了,他不由得顺口插了一句: "这孔子咋这么厉害呢?" 凌姗笑了笑:“要不怎么叫至圣先师呐。我这还有最后一点没说呐。那就是关于独立性的论点。" "独立性?" "什么叫独立性你懂么?"凌姗就势问吴春雨。 吴春雨想了想,便求证地反问凌姗说: “是不是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要依靠别人了?" "对。可这只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孔子说的独立不仅是指的行为,也包含意识方面。就是说,君子一定要学会独立思考,具备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遇事都要多问一个为什么?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用思考去验证,要有自己的见解。这才是君子既能融入大环境,又能保持自己的独特见解。 “那么,反之,与这十点相悖的,那就是……?" 说到这里,凌姗停住话,看着吴春雨。 吴春雨不假思索地说: "那就是小人了呗!" "对,完全正确,这逻辑推理是正确的。" 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的赵昕,也被凌姗渊博的学识给折服了,他也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来。 吴春雨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索性竖起两个大拇指,嘴里还一个劲儿地称赞道: "老师,您太厉害了,不愧是女神,真高哇。…哎,老师,您咋能知道这么多知识呀?" 凌姗笑着说,“什么女神男神的,只要是认真读书认真学,哪有有记不住的东西呀。得了,我这关于君子小人的标准也说完了,想听听你对'仇人仇恨’的理解行么?" "仇人?仇恨……?哎呀,老师,我,我心里贼明白,可咋就说不出来呐……?" 吴春雨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急得他抓手挠腮,最后不得不向老师求教。 凌姗点头。 “这个词字面上解释并不复杂。仇恨就是仇视和愤恨。是指强烈的敌意和强烈的不满。是因利害矛盾而产生很深的怨恨。" "那这里你要注意到这个关键词:因利害矛盾产生的敌意和不满,直至怨恨的利害矛盾。" “那什么是利害矛盾呢?你说说看?" 凌姗又问吴春雨。 吴春雨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了: “老师,这话都绕得我迷糊了,还是你直接说吧。" 凌姗被他给笑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也在听的赵昕,自嘲地说: “这还真越说越深了哈?" 赵昕建议地说:"春雨愿意听就说说呗。" 吴春雨也接上话说: “嗯呐,老师,我爱听,这是偏得的知识哈。" 凌姗笑了。说: “也好,那我就简单点说,反正课堂上以后也得讲。" "这就是哲学范畴了。它指的是事物内部以及事物之间,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它是客观存在的。其实质是指社会生活中最基本的矛盾。反过来说,不管是什么矛盾,本质上都存在利害关系。" 说到这,凌姗自己都有点不耐烦了: "哎呀,这也太拗口了,我哲学学得不好,不说了不说了。总之吧,这是唯物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问题,具有普遍的适用性。 吴春雨被老师的样子给逗乐了, “老师,你这么说我还真听明白了:不就是人和人之间为这事那事产生的叽叽咯咯的事么?" 赵昕突然接上说赞赏地说道: "哎,别说,吴春雨这话说的还真对。…这小子脑袋可比我脑袋转得快多了!" "那是。老迟钝了么!"凌姗开玩笑地对赵昕说。 老师们说笑,可吴春雨却没有笑。 他甚至都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的他已经又进入到自己的思考中去了。 凌姗和赵昕看着吴春雨的样子,两人交换了下目光,都没再说话,把空间留给吴春雨,所以没再去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吴春雨才回过神儿来,他若有所思地问凌姗; \" 老师, 我……我还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 那就说出来听听。\"凌姗爽快地说。 吴春雨欲言又止。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对凌姗说: \" 老师, 我想问问,……我可不可以报仇? ! \" 凌姗被吴春雨的话给吓了一跳。她随即追问道: \" 你有仇?你有什么仇? \" 吴春雨却咬着下嘴唇又晃了晃脑袋,就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凌姗望着脸上带着愠怒情绪的吴春雨,心里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可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必须阻止,否则不定出现什么后果啊! 想到这,凌姗因势利导地对吴春雨说: \" 春雨,……仇这个定义呀可不是随便能下的。 “生活在共同的社会环境下,人与人之间免不了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矛盾,只要不是敌我,只要不超越法律的红线,那这矛盾就都是人民内部矛盾。都是可以以和平方式解决的。相反,违背了这个规则,矛盾无限升级,甚至是暴力和血腥,那矛盾性质可就变了。如果触犯了法律的底线,那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所以,轻易地认定有仇或去用违法手段去报仇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公民有维护自己权益的权力,但公民却没有替代执法部门去使用暴力手段惩罚别人的权力。" "如果通过内部调解还解决不了矛盾,还可以请相关单位帮助解决,甚至可以诉至人民法院。否则自己胡来,出现严重后果,轻者会被罚款、拘留,重者还会判刑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听到这里,吴春雨才把目光移回来,他看着老师,神情有些失望,又有些沮丧地问: "那,按你这么说,那这仇就报不了呗?" 凌姗索性就直接把话给挑开说了: "傻小子。老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明白你指的仇人是谁。" “不过老师不偏不向地告诉你,卢主任以及你姐同寝的同学们,怎么说都和你没有那种利与害的关系。你姐和他们之间都属于可以调解的内部矛盾,构不成仇恨。" "那,那他们把我姐给逼走了,这还不是仇恨?" 吴春雨听到这,不服气地反问凌姗: \" 那不是仇?那就这么便宜了她们么?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姐姐真要出事了, 我不但要报这个仇,我还要让他们偿命! \" 吴春雨态度很坚决地说。 赵昕也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如果不解开吴春雨心中的这个疙瘩,那这孩子一旦病好了出去,真说不定会干出什么违法的事儿来。 所以,他有些着急地要插话。 凌姗却先接上了话: \" 春雨啊, 你这想法可太危险了。首先我告诉你,你绝不可以去报这什么仇。" "弄不好,不但‘仇`没报成,自己反倒成了罪人。" “不是你不报‘仇'就没处讲理,这不还有老师,还有学校,往上还有省里主管部门么?这些部门和单位都可以主持公正正义的。" "是啊,你放心好了。"终于赵昕插上嘴了: "就拿卢主任来说吧,我们相信组织上一定会调查清楚,对他的问题进行处理。" “那,那能怎么处理?能开除么?" "这还要等你姐姐的事最后有了结果。就是看后果。像卢主任这样的党员和干部身份和条件,能用到的处分形式还真挺多的,行政方面有,党内也有。" 凌姗接上话茬说: "比如行政上的吧,按错误的严重程度和对错误的认识态度,就分别有停职丶免职丶记过,记大过、警告和严重警告丶直至开除公职处分;在党内还有组织方面的警告丶严重警告丶直至是开除党籍。" "哦。这么说,还真的有人管呐?我寻思只有公安局才管这事呐。" 凌姗和赵昕都被吴春雨的话给说笑了。 "这下你明白了吧!"凌姗问。 “那,那常燕她们……" 凌姗说:“有学校管呀。但不管怎么说,常燕和刘欢她们也就是和你姐吵架呀, 不过,她们用绳子捆绑你姐这一点可是违法的。当然要受到严厉的批评,甚至要给予处分。可这都是内部矛盾,也不能算是仇呀。\" 虽然凌姗一再解释,吴春雨也听明白了,可心里还是不服气: 那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么? 想到这,吴春雨便带着一肚子郁闷对凌姗说: “老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怕我出事。可你们怎么也说服不了我。他们,他们,太欺侮人了…" 吴春雨说着说着就气得哭了起来了。 凌姗一边用毛巾去给吴春雨擦眼泪,一边却温柔地哄着他: "老师十分理解你的心情。可解决问题需要时间呀,现在你姐姐不是还没回来么?公安那边正在全力以赴地查找呐,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 反正,我……我反正要报这个仇! \" 吴春雨憋了半天,还是这么说。 凌姗被吴春雨信誓旦旦的样子给逗笑了。 她想,既然一下说服不了他,那就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再慢慢的做工作吧。 赵昕没理解凌姗的意思。 见凌姗没说话,便接上话笑着说: \" 傻小子, 你真的错了。他们都是好人, 他们可都不是你想的坏人啊! \" 吴春雨不同意赵昕的说法,他顺手用袖子抹了一下哭出来的大鼻涕: \" 要说常燕, 刘欢她们不咋坏,我还信, 可卢非卢主任他就贼坏! 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 \" 赵昕却笑着反问吴春雨: \" 春雨, 那我如果告诉你, 昨天晚上就是卢主任主动给你献了4 0 0 c c 血,你还说他是你的仇人吗? \" \" 什么? ! \" 这意外的消息使吴春雨立即止住了哭而迅速地睁大了眼睛。 他求真地看看凌姗: “?……" 然而,凌姗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90章 疑云 吴潇潇的失踪, 引起了民政厅领导的高度重视,。 早上一上班,厅长就带着主管教育的副厅长丶教育处的幺处长丶纪监委书记等一班人开车来孤儿学校了解情况,现场办公。 一进学校的会客室,厅长屁股还没沾沙发,便怒不可遏地手指着金钊发起难来。这个平时金钊都敢坐到他办公桌上指着他鼻子讲话的老班长,今天算是一反常态,一点面子都不给金钊留了。 其实不是厅长耍在拿官架子耍威风,实在是这事情太严重了,甚至可以提高到国际高度: 这消息要是让那些敌视中国,视中国为眼中钉的国家得到,那还不得开动全部宣传机器来攻击我国的慈善和孤儿教育事业么?那后果和责任是无法估量,并且谁都承担不了的。 所以厅长也就严然不顾三十年的交情了: "我说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带的班呀?你应该知道这问题有多严重?你就这干呐?真想回家看孙子呀?" 金钊平生还是第一次被领导当着下属的面指着鼻子骂,那尴尬劲儿就别提了,恨不能把脑袋塞到裤裆里。 脑门上的汗顿时可就淌下来了。 他只能万分羞愧地点头再点头,鸡叨米般地承认: "是是,我一定深刻反省,认真检查自己,接受组织上对我的任何处理……" 厅长不耐烦地朝金钊挥挥手: "别说冠冕堂皇那套没用的嗑了。相关人都到齐没?赶紧都坐下坐下,谈完情况我还得赶紧去市局协调一下。" 就这样,一个调查会就这样开始了:参加会的除了省厅和学校班子成员外,还有凌姗丶赵昕丶卢非及那三个惹祸的女孩子。 调查按发生发展顺序展开。 首先由三个女孩子开始谈经过。 三个女孩子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式呀?她们这才知道自己惹的祸有多大,大得把天都给捅了个窟窿。 所以起初叫她们来开会还以为是要把她们给带走呢。所以从一进门开始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一个劲儿地哭,哪还能说清楚啊。 没办法,卢非则识时务地主动举手要求先说,他说,昨晚上这三个女同学已经都和我把事情讲经过大概地说明白了,我是不是先替她们说说?一会儿等她们冷静下来让她们再补充? 就这样,卢非才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汇报了一遍。 三个女孩子听完卢非的讲述后,心情也已经冷静多了,由王丹自告奋勇地进行了补充。 事情经过搞清以后,厅长让三个女孩子们走了。这才直截了当地做了暂短的总结并传达了来这里之前厅党组紧急碰头会做出的决定和指示。 中心意思有这么几条: 一、这是孤儿学校建校四十余年来,唯一一起因学校德育教育欠失、校相关责任人政治素质过低丶工作方法野蛮粗暴所导致的在校学生被逼出走失踪事件; 二、责令当事责任人卢非停职反省,请省厅纪检监察部门予以调查并尽快拿出处理意见; 三、在问题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要严格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私自接受媒体采访,或者以任何形式向外泄露相关信息。包括教职工家属在内。如有违反者,是国家干部的予以行政处分,直至开除公职,是党团员的,予以严重警告直至开除党团籍。普通群众则予以交由公安部门予以行政拘留。 四、事故调查组已经组成:由副厅长带队立即进驻学校。 学校必须全力配合,不得隐瞒事事实真相相,否则按党纪国法处理; 五丶关于查找失踪学生的情况,要每日向厅党组汇报。 厅长最后说:"厅党组要求,要不惜任何代价寻找失踪学生。否则,我们将没法向党向人民交待。" * 那么, 吴潇潇在这个城市里无亲无故的, 她现在会在哪里呢?她是怎么度过那大雨磅礴的暗夜呢? 凌姗曾很仔细地问过吴春雨关于吴潇潇去向的多种可能性, 比如同学丶远亲丶熟悉的地方,等等。 可吴春雨却一点线索也提供不出来。 其实,吴春雨心里还一直有一个猜测,但他却不能和老师说出来。 他想到了那个长脸老三。 虽然,吴春雨不知道自己在乡下被寄养期间,姐姐和长脸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从姐姐的神情中,他似乎感到他们之间一定会是有过什么不寻常的接触和交往。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交往,他们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事,吴春雨却一直琢磨不透。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吴春雨他才没有对老师说。 其实, 有这种猜测的人还不止吴春雨一个。 还真另外一其人,那这个人就是徐放。 吴潇潇这事一出, 徐放就立刻意识到了,吴潇潇这次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近日里吴潇潇连续两次向他托咐照顾弟弟的情景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所以昨天晚上大家都冒雨去寻找吴潇潇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任何可能,根本就没有回来的可能。 但吴潇潇去哪了 按徐放的的估计, 吴潇潇此去, 很可能最后还得去找三哥老三。 但令徐放后悔的,是他既没有索要老三的联系方式,可又不知道他这人住在什么地方。 省厅一行人走了以后,金钊又继续开碰头扩大会, 找了本校更多的人一起商量寻找吴潇潇的办法,因为她从上次看到徐放和吴潇潇不正常的聊天事后,就心里在怀疑徐放与吴潇潇的关系特殊,所以便让徐放也来参加会了。 但来是来了,可徐放心里却打定主意,绝不会引火烧身,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的。 所以,他只是在那听。一言没发。 卢非还坚持要求参会。 可金钊看到面色晦暗惨白,又一副极度废惫不堪的样子,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便对说, "卢非呀,你一夜没睡,又献了血, 身体吃不消,你就别参加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卢非却执意不肯,一个劲儿地摇头说没事, 回去自己也睡不着…… 看他那虔诚和真心悔过的样子, 金钊也就没再说什么。 "那就再等几分钟,凌姗刚才说出去买东西了,她回来咱们就开会。" 赵昕不爱搭理卢非, 自个儿在旁边毫无目地的翻着旧杂志,一边大口大口地抽烟。呛得不断地咳嗽,弄得房间里烟雾腾腾的。 卢非想制止他,但看了两眼都没敢说话。是啊,都到这份儿上了,自己还敢去说别人么?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所以只能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杂志去挡飘过来的烟。悄声不响地待在一边。 大约5分钟, 凌姗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才走进屋来。 \" 就等你了。 \" 金钊说着, 一边搬过一把椅子让凌姗坐下。 凌姗说了声,不好意思,谢谢。 便把手中的塑料袋往卢非怀里一放,说: \" 给你的。刚献完血, 身体发虚, 得补一补。这是奶粉和麦乳精, 冲着喝吧! \" 面对凌姗的宽容丶大度和细腻的关心, 卢非心中顿时一热, 甚至想哭。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想想凌姗, 再看着自己,他感到十分羞愧,无地自容。 他忙不迭地起身,躬着身连声道谢。 赵昕却狠狠地白了卢非一眼, 便故意提高声音对金钊说: \" 开始吧, 老校长! \" 卢非明白赵昕是在骂自己,但这个时候还能怎么样?孙子装到底吧。 他只是瞄了赵昕一眼,就再也没吱声。 \" 好吧, 我先说说。\" 金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 我先说一件事儿, 省厅调查组已经开始工作, 可能要找在座的谈话。先说下,无论找谁,谈话内容涉及到谁, 都要认真配合,实话实说,实事求是,正确对待。否则出现后果由自己负责。" "卢非同志职务虽然暂时停止了,但学校会把你的工作安排别人临时接管。你可要做好交接,千万别再出纰漏。希望你该做的工作还要继续做, 而且要做好。重要的是按上级的要求配合调查、反省好自己。\" 卢非诚恳地点头: \" 我一定, 一定! \" 金钊继续说: \" 厅领导指示,不论想什么办法, 都要把吴潇潇给找回来。不然的话, 我们没法向党和人民交待。同志们呐! 这件事的性质太严重了,教训是太深刻了!高调我就不唱了。但大家记住,作为教师也好, 作为学校的领导也好, 我们的每一句话, 都会在学生的心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啊……都千万不能无原则地拿起来就随便的乱说, 随便的乱讲。要过过脑子,走走心。看到了吧,这就是典型的,这教训足可以让大家刻骨铭心了吧?" “我们在孩子们面前的每一种表现, 都是一种示范。我们都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什么该说, 什么不该说, 这不单单是水平,工作方法问题, 这也是责任心问题!" “卢非同志这个学校的中层领导干部却首先违反了工作纪律, 无原则把应该保守的秘密公开,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教训深刻。 卢非要做检讨: "我,我是…" 金钊却一摆手: \" 好啦, 今天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你的问题,去和工作组谈吧。下面, 咱们还是再仔细想想,认真地分析分析, 这孩子到底能去什么地方,在哪儿?\" 赵昕说: \" 我没什么证据,可总有一种预感: 吴潇潇好象也只有那么一条路:恐怕她只能去找她以前认识的那些人去吧……我总觉得她和那些人应该还一直保持联系! \" \" 哦? ! \" 金钊问: \" 那, 咱们有办法找到那些人吗? \" 赵昕摇摇头说: \" 难也就难到这儿了。\" 大家沉默了。 \" 我们向吴春雨仔细问过,他说不知道。现在弄不准是吴春雨真的不知道, 还是知道不说? \" 赵昕的倒提醒了卢非。 卢非伸手示意发言。 他说:"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凭我的直觉, 好象吴春雨真应该知道点吴潇潇不为人知的什么事儿。” \" ……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有。\" 凌姗接上话说: \" 这事我也问过他好几次, 这孩子就是一口咬定不说。” 赵昕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急忙问凌姗: \" 哎,凌姗, 你不是曾经怀疑过吴潇潇……? \" 凌姗被赵昕的话给提醒了。她用手一打额头呀地一声,便对金钊说: \" 看我,咋把这重要事给忘了!……校长,据同学反映, 吴潇潇经常会犯头痛和浑身痛的毛病, 她自己只说是痛经。可她每一次犯病, 都要用吸烟的办法缓解! \" \" 哦? ! \" 大家听到这里, 不禁都睁大眼睛望着凌姗。 这可是一个新的发现。 \" 烟有这么大的作用?会不会……?这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 金钊问凌姗。 凌姗解释地说: \" 我是想进一步证实一下这个问题再向您做汇报。对了,我已经把她吸过的烟头送到省医院去化验了。" "可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金钊说: \" 你马上打电话问一问! 催他们快一点儿。\" \" 好! \" 凌姗答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到电话前打电话。 第91章 死亡之夜 很话快就接通了。 \" 喂, 是张教授吗? ……您好, 我是孤儿学校的凌姗呐……\" 接电话的正是张教授。 大家都屏住气息侧起耳朵在听着。 \" 对, 我就问问化验结果, ……刚出来? 好,好……\" \" 怎么样? \"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朝凌姗围了过来。 凌姗用手捂住送话器对大家说: \" 出来了! 张教授去取化验单了! \" 大家静静地等着。 片刻, 听筒内传出张教授的声音: \" 凌老师啊, 结果是很糟糕的了,这烟中确实是含有毒品成分啊! \" 话筒的声音虽很小, 可大家却听得格外清楚。 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使在座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张教授的声音在继续: \" ……是这样的:但是这种烟毒品的含量并不是很高。据查询资料, 这种烟它是专用来引诱那些没吸过毒的,或刚刚开始接触毒品的人用的,使人由初步依赖再慢慢上瘾,周期比较长一点。" "这种烟多来自于我国云南和缅甸边界一带。…凌老师,我能不能问一问, 这烟头…您是从哪里弄到的?……喂,喂……\" 一切都被证实了。 凌姗只觉得脑袋嗡嗡嗡作响,随之涌来一阵眩晕。 她下意语闭上眼睛, 木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屋子里静极了。 大家谁都没说话。 终于, 卢非终于按捺不住了。 \" "老天爷呀! 吸毒?这,这原来…… 原来她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吸毒…… \" 赵昕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卢非这才知道自己又失态了,便立刻把往下要说的话给咽回去了,但心里对赵昕这个恨就甭提了。 随即无奈址点了支烟。 金钊起身把一杯水递给凌姗,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 \" 别难过。查清了就好。查清了就好。这情况比我们估计的还要严重得多! 不过也好哇,这问题终归是有了突破: 这下一步咱们就要弄清楚吴潇潇吸的这种毒烟是从哪儿来的? 估计就找能到了她本人! 没准还能挖出一个贩毒团伙呢。" “…像这种东西, 在我们内地,没有人牵线搭桥,那是不可能买到的。" 说到这,金钊眉头都皱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哎,不对呀?" "据说这东西可贵得很呐,那这吴潇潇,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去买这个东西么? ……那这钱又是从哪儿弄来的呢?……\" 凌姗摇摇头。她思考了一下才说道: \" "吴潇潇这孩子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自从进咱们学校的那一天起, 她就没想在这长呆下去。据我后来了解到的情况看, 她至所以没走的原因,完全是为了躲避过去的那种生活环境和为照顾弟弟吴春雨。前不久, 她有痛经的毛病,前此天她犯病的时候, 我到宿舍去看她,在宿舍楼走廊里我还碰到了一个挺长脸的男人。我问吴潇潇,她承认那人是来找她的,并说那是她的一个表哥。 在我的一再逼问下, 他才告诉了我她表哥的地址和单位。" "竟有这事?那地址?" 金钊着急地问。 凌姗却摇摇头。 "我特意去省城核对了一下,可她说的那表哥的地址和单位都是假的。" “也就是因为存在这些疑点, 我才和赵昕老师商定, 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这孩子的这段经历。现在回头想想, 当时在女宿舍楼里见到的那个慌里慌张找吴潇潇的长脸男人, 很可能就是她那个时期在一起做过什么事的, 那么这毒烟也就可能来自此人或经手他手传递过来的。" “一般来说, 像吴潇潇这样辍学混过社会的人, 吸烟喝酒是比较普遍的现象, 但要说吸毒,那就不大可能了,毕竟毒源难找。" “那么, 我在想,能不能是有人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在吴潇潇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种东西以欺骗的形式,例如当作某种能治病的烟让她去吸的呢? 因为吴潇潇同寝的室友刘欢意外地见到了吴潇潇吸烟,吴潇潇怕她告诉我,便对刘欢介绍说她吸的烟是一种能治病的药烟。\" \" 哦?" "是吗! \" 大家不约而同地问凌姗。 凌姗肯定地点点头。 \" 那……\" 金钊听完可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心情复杂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 他才停下步子,对大家征求意见地说: \" 这样吧,我们是不是先去她的宿舍看看, 看能不能找到那种烟?要找到了那最好。然后,咱们再找一下她同寝的同学, 特别是刘欢,一起了解一下情况? \" 大家同意金钊的意见。 说动就动。 他们来到了吴潇潇的寝室。 可是, 翻遍了吴潇潇的床铺, 却什么也没发现。 \" 看来, 她要不是把烟吸没了,就是藏到别的什么地方了。 \" 凌姗这样判断。 于是他们又回到办公室。 凌姗还派人叫来了刘欢。 刘欢以为老师们又要批她, 脸都吓白了, 她连头都不敢抬, 还“叭嗒叭嗒”的直掉眼泪儿。 凌姗温和地说: \" 刘欢, 你别害怕, 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吴潇潇的一些情况, 也好分析一下, 尽快地找到她。你把吴潇潇吸烟的事重新说一遍给老师们听听。要细一点, 别落下细节。这对找吴潇潇可能很有帮助。你听明白了吗? \" 刘欢这才不哭了。 她就把那天在寝室里看到吴潇潇吸烟的情况一五一十仔细地讲了一遍。 末了, 她还强调说: \" 整个过程就这么回事儿。各位老师, 这都是真的, 那烟可真的很好使的。我……我……\" 说到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低下头说: \" 当时我也有点痛经, 她还给我吸了两口呢。不一会儿,肚子就一点都不疼了! \" "你吸了那东西就没别的感觉么?比如味道?"凌姗问。 刘欢想了想:"好象有点一种烧骨头那种怪味,不大。可吸了,浑身就觉得忒舒服。对了, 我一共吸了两次呢。 " 众人瞪大眼睛。 刘欢说:"第二次是咱们去凤凰山春游回来的第二天,。我的大腿爬山累得,疼得却不敢摸, 吴潇潇让我吸了三四口吧。…老师,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可没吸过别烟呐! \" 金钊走过去,安慰地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刘欢的肩头。这才若有所思地对她说: \" 孩子, 老师今天问你的这个事儿, 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记住了吗? 去吧, 没你事了, 回去吧! \" \" 回去吧。\" 凌姗也说。 * 刘欢低着头往宿舍走。 她心里挺乱的, 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 老师问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吸几口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么?还弄了一屋子的人,由校长亲自过问吗?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无意中一抬头, 却见面前站着一个人, 不由得吓了一跳: \" 是你? ! \" 站在面前的人是徐放。 他正站在路的中间,显然是故意在挡她的路。 刘欢想绕过他,她挺怕他那副冷冰冰们面孔。 这时徐放说话了: \" 去那边谈谈好吗? 我找你有事。\" 刘欢抬头看看徐放, 不解地问: \" 谈什么? 你就在这说吧! \" 徐放用眼睛看了看四周, 想了想: \" 也好, 就几句话! \" 刘欢: \" 嗯哪, 你说吧。\" 徐放问: \" 刚才老师找你干什么? \" 刘欢打了个沉儿, 顺口编了个话茬儿, 因为老师叮嘱过不要对任何人说: \" 关于咱班联欢会节目的事儿。\" \" 真的? \" 徐放不相信地盯着刘欢的脸。 刘欢从来就没说过慌。 她不会说慌。所以她还在掩饰: \" ……是, 是真的。\" 徐放笑了。 他一针见血地说: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凌老师是找你了解吴潇潇的事,对吗? \" \" 你怎么知道? ”刘欢脱口而出。 徐放说: \" 我不仅知道, 我还知道问了你些什么! \" 徐放狡诘地笑着望着刘欢。 \" 那, 那你说说她问了我什么? \" 刘欢不信, 她就势反问徐放, 将了他一车。 \" 这还用我说吗? \" 徐放很油滑, 他改变了一种问话方式来躲开刘欢的问话。 \" 你问这些干啥呀? 和你有关系么?\" 刘欢的思路终于被徐放给给带转移了, 她沿着徐放的思路走了下去。 \" 我为她好, 更为你好哇! \" 徐放夸张地摊着手说。 \" 为我好? 我不就是抽了几口烟吗?我都和老师们说了,那都是吴潇潇给我的! \" 刘欢不服气, 她怕徐放把自已和吴潇潇的\" 品质问题\" 扯到一块儿, 就顺口把实话说了出来。忘了老师们的嘱咐了。 徐放暗自庆幸自己的智取。 关于吴潇潇吸烟的事,徐放真的是新收获。 但他仍不露声色地往下试探: \" 嗨,这吸烟算不啥大事吧,……谁不吸呀? 这又不犯法。哎?我怎么没见过她吸烟啊? 你见过? \" 刘欢说: \" 嗨, 那烟不是普通的烟。她 只有在犯病时才吸,。我不过是赶上过……\" 刘欢说到这儿, 才觉得话说多了。 她耳边这才又响起了老校长的话。 便警觉地收住口说: \" 啥烟不烟的, 和咱没关系。那没事我走了! \"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这意外的收获,真的又让徐放心里犯了嘀咕。 徐放在黑道上混过, 这些事他懂。 刘欢说,吴潇潇吸的什么\" 药烟\" , 一定是毒品。那一定是老三他们为控制吴潇潇干的! 这么想来, 这吴潇潇动不动就犯\" 老病\" 的谜,也就自然地解开了。 可这事儿肯定是要麻烦的, 并且这麻烦会联累到自己! 徐放在想辙。 * 那么,故事讲到这里,是该回过头来说吴潇潇了。 吴潇潇是生是死?她出走后都遇到了什么?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徐放和吴春雨的估计没错:她的确在老三这里。 确切地说, 应该是在咪咪张玉仙的夏娃娱乐公司里。 那天晚上, 吴潇潇被卢非一顿羞辱,忍无可忍又无还击之力,随之便产生了绝望。 一气之下跑出学校以后, 开始她并没有想去找老三。 因为老三是个什么人她最清楚。况且那还是她的仇人! 当年,就是他,用锋利的匕首挑开了她那件黄色的毛衣, 又强暴地夺走了未成年少女的贞操。她由此误入歧途,是他毁了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 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可是,在那大雨滂沱的茫茫黑夜,她又能上哪呢? 在这镇子上, 她举目无亲, 甚至没有一人熟人。 大雨在无情地下着着, 雷鸣电闪划过漆黑的夜空,借着一个个瞬间即逝的闪电光亮, 映入眼帘的一个个雾气蒙蒙的恐怖影象。 吴潇潇举目无亲,她不和自己该到什么地方去。 就在这漆里的夜里,寒冷、恐怖使她后悔自己,不该选择出走。 说实话,她很喜欢学校。 可是,既然出来了,怎么好意思回去呢?虽然不是大丈夫,可自己做的事就应自己负责,敢做敢当啊。 吴潇潇想着,一边丧荡游魂地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由于天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不知为什么,她甚至希望听到同常寻找她的呼喊声。然而,除了雨声和雷声,却没有听到她希望听到的声音。 脚下一滑,她滑进了一个沟里。沟里没膝的水即刻淹没了她的身体。 她本能地爬起来,坐在沟边发怔。 是啊,活到这步田地,这活着还有意义么?不如死了算了。 自己一死,一了百了。 那,弟弟怎么办? 哦,弟弟有学校管,没事的,再说不是已经托咐过徐放么?徐放这人很仗义,他答应过的事是不会反悔的。 可死,怎么个死法呢? 吴潇潇痛苦地想着:原来活着不易,这死也难哪。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想舒舒服服地去了结自己都做不到。 她越想着死了好,心就一个劲儿地往死上想,甚至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死了吧,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没人欺侮你,没人逼看你学习,没人让你学坏…… 一道闪电划过,吴潇潇突然看到眼前有一条不宽的沙石路。她便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毫无目的地的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到了哪里。 吴潇潇忽然恐惧地站住了,她觉得脚下石子多起来,自己好像走进了河里。 吴潇潇似乎听到了雨声中夹杂着人的喊声,那喊声似乎是再喊自己。 她回过头去看时,没有看到人影。 该是幻觉吧? 真会有人来找自己么? 在大家的眼里,自己可是小偷啊。同学们可都讨是厌小偷的? …… 大雨还在下,又起风了。凉风裹着雨袭来, 衣服被风吹得紧紧地裹在身上, 好冷好冷啊——毕竟是秋天, 快到下霜的季节了。 吴潇潇冻得上牙打下牙,混身颤抖地紧抱着双肩。 这就是要死的感觉吧?好难瘦好痛苦啊。 忽然, 远处的雨幕中影影绰绰地闪出了一个个晃动光。 那该是手电筒的光。 "吴潇潇……吴潇潇……" 好终于听明白,刚才隐约听到声音是真实的,是同学们来找她了! 真的是他们! 吴潇潇禁不住从内心发出一阵惊喜, 又一阵战粟。 她多想就此和同学们回去啊! 她真想朝那光亮迅速地跑过去;真想放开嗓子对着光亮大声地高喊着: "我在这儿……" 那接下来,她就可以回到那个温暖的房间,那个温暖的床上……。 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那种勇气。 一股从心底发出的寒彻袭上心头: 不, 我没脸面在回到那个房间里,那张小床上,那个学校了。 自己是个小偷。自己确实是个小偷。从过去到今天都是的小偷…… 吴潇潇不敢想象,自己回到学校的集体中又该如何去面对现实和生活。 同学们真的朝这边寻找过来了。 借着闪电的光, 她几乎能分辨出前边那两个身影是谁? 吴潇潇的心紧张了地加速跳动。 终于,吴潇潇转身朝前面走去。 可这时她发现自己站在的水没膝盖的地方原来竟然是一条山角下的河。 这是老天叫我来的。老天来接我了! 想罢,吴潇潇没有再犹豫,快步地淌着水朝河中间走去。 第92章 求生 忽然, 远处的雨幕中影影绰绰地闪出了一个个摇曳的光点。 那该是手电筒的光。 "吴潇潇……吴潇潇……" 她终于听明白,刚才隐约听到声音是真实的,是同学们来找她了! 真的是他们! 吴潇潇禁不住从内心发出一阵惊喜, 又一阵战粟。 她多想就此和同学们回去啊! 她真想朝那光亮的地方迅速地跑过去; 真想放开嗓子对着光点大声地高喊: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那接下来,她就可以回到她那个温暖的房间,那个温暖的小床上…… 可是她没有喊。 她没有那种勇气。 看着看着,一股从心底发出的寒彻袭上心头: 不, 自己没脸面再回到那个房间里,躺在那张小床上了。 自己是个小偷。自己确实是个小偷。从过去到今天都是的小偷…… 吴潇潇不敢想象,自己回到学校的集体中又该怎么去面对老师和同学们的眼睛。 寻找还在继续。 呼喊声不断地传来。 摇曳的手电光真的朝自己这边寻找过来了! 甚至借着闪电的光, 她几乎都可以分辨出前边那两个身影是谁了? 吴潇潇的心紧张地加速了跳动。 终于,吴潇潇放弃地转过身去,木然地朝前面走去。 走着走着,她觉得脚下的水淌起来阻力越来越大,而水都变得越来越深。弯腰仔细看看,又用手一试,可寸发现水已经淹到了膝盖。 原来自己竟然走进了山脚下的一条山河里。 这是老天叫我来的么? 这里老天来接我了么!? 绝望之中,吴潇潇把这归为天意。 她没有再犹豫,便迈步继续淌着水朝河中间走去。 随着河水的变深,水流也越来越急。 水已经快淹没她的腰了。 再走下去,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吴潇潇想。 可不知为什么,吴潇潇走了两步却站住了脚。 她贪恋地扭回头去,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电光。 还是活着好哇! 活着多好呀。 在跨入生死之门的一瞬间,吴潇潇脑袋里突然闪了这样一丝求生的念头。 然而,当她正想回过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时,那些摇曳的手电光却转了个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跑过去了。 "还是天该绝我呀!" 吴潇潇终于歇斯底里地仰天大喊了两声。 天地没有回声, 世界没有回声。 极度的悲伤和疲劳,加上嘶喊的乏氧,吴潇潇脑袋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 雨,终于停了。 喊声远去了,世界恢复了宁静。 吴潇潇这才晃晃悠悠地,一步一步地往河中间走去… 河水淹没了她的胸口。 忽然,她的耳畔响起了令她最熟悉的声音: "姐,你在哪啊?": "姐,你听到我在喊你么?" “姐……?" 那是弟弟的声音! "是他,一定是他!弟弟在喊自己。" 听着那声音的方向,吴潇潇判断,弟弟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山根坡处。 吴潇潇不顾一切地朝河对前走过去。 可是河水太深了。 一股湍流打来,吴潇潇便被打倒在急流中…… *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阳光,说不上是黑夜还是白天。 黑蒙蒙的大地,低矮矮的一排排平房。 看不到窗户。 也见不到灯光。 又饥又渴又饿的吴潇潇,奋力地爬上一个土坡,她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家。 可是家在哪里?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村头个那院子吧? 吴潇潇懵懵懂懂地进了院。 院里空空荡荡,没人。 娘呐?娘去哪儿了?娘怎么没有在家? 吴潇潇四处张望。她大声叫着:“娘…,娘…?" 随着喊声,忽然,娘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吴潇潇大叫着扑上前去:"娘,我可找到你了!娘…"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娘却又突然不见了一一她扑了个空。 吴潇潇着急地在院子里转着圈地寻找娘的踪迹。 可哪里还有娘的影子,但耳边却听到了娘声音: \" ……潇潇啊, 你上这来干什么?你来了,你弟弟谁管?" "娘,你在哪?" 娘没回答,但话音却又继续: "娘走前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忘了么?你太令我失望了啊! …孩子,回去吧,回去吧。…你要带好春雨, 他可是咱们吴家唯一的根脉啊! …孩子…\" "娘,我要见见你,娘…你在哪啊……?" \" 潇潇, 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吗? ! 记住了吗! ! \" \" 娘, 娘我听你话。 \" 吴潇潇望着黑黑的天穹, 她双腿跪在地上, 声嘶力竭地呼唤着: 突然浑身一激灵,便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一个梦。 再看自己,正躺在河滩边上。 头好痛,嗓子好痛,浑身好痛。 整个人像一摊泥。 我这是死了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间么? 吴潇潇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脸想证实自己是不是死了,她听人说死人是没痛感的。 哟,好疼啊。 吴潇潇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活着。 躺了一会儿,她这才依稀地想起刚才在河里自杀的情景。 呀,刚才我是去阴间了,我看见娘了。后来娘不见我……就让我回来了! ……。 凌晨深秋,天太冷了。 加上一身的湿,凉风一吹,吴潇潇冻得浑身发抖,聚成一团。 不行,这样等下去,自己冻也得冻死。 娘不让我死,娘让我照顾弟弟呐。 得活下去,得熬过去。 吴潇潇想罢,不知哪来的求生勇气,她奋力地站了起来。 可自己浑身却像一块棉絮, 软软的,轻飘飘的,仿佛就能随风吹走。而脑袋却像灌了铅块一样沉直想往下栽。 再难也得坚持,一定要活下去。 这时,天空已经放晴,影影绰绰地已经能够分辨出道路。 吴潇潇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汽车路过。 哦?那就是公路!对,上公路。 想到这,吴潇潇便三步迸作两步地朝公路方向跑了过去。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吴潇潇终于站到了公路上。 刚才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支撑着,可这一站下不要紧,吴潇潇觉得自己浑身的能量一下子都消耗殆尽,脑袋就像要裂开一样地疼痛加晕眩。 更糟糕的是那种可怕的蚂蚁爬行与啃食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知道,那三片大剂量的镇痛片药效己过。经这么一折腾,她的毒瘾又趁机发作了。 吴潇潇痛不欲生地蜷缩在公路中间。 她想,无论等多久,总会有车过来吧。只要有车过来,自己就能得救了。 一分钟,五分钟; 十分钟,二十分钟; 也许半个小时, 也许一个小时。 终于, 有一辆出租车从此路过。 好心的司机犹豫了半天: \" 姑娘, 你这是怎么啦? ! \" 司机把她叫醒后, 关心地问她。 \" 我……老毛病, 犯, 犯了……师父,你 有正, 正痛片吗? \" 司机摇了摇头: \" 我身体倍棒儿, 从不准备药。那, 我送你去医院吧?\" 吴潇潇摇了摇头。 "那,看你怪可怜的。孩子,那你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 谢谢大叔救命之恩, 那…那就麻烦您送我……进, 进城吧。\" \" 是回家吗? \" \" 大叔, 你放心,我付双, 双倍的车, 车钱。走……走吧! \" 吴潇潇不想回答司机的话,只想快点进城。 \" 嗨, 孩子,钱不钱的不重要。看你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地昏倒在马路上,谁见了都得帮忙。官还不踩病人呢。" 司机也还挺爱说: "再说了, 我这人修好。我信佛。做点善事积积德。…要不然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敢救你,弄不好再粘包! 赖上我咋整? 可我见你这样,不管不是作孽么? \" 就这样, 吴潇潇便来到了省城。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为了弟弟, 也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她再次放弃了底线去投奔咪咪。 吴潇潇自己突然到来,虽在咪咪的意料之中。但她没想到竟来得如此之快。 那个晚上, 咪咪正在欣赏王美玉唱歌。 她满意地想:王美玉这鬼丫头经过她的策划包装还真提高很快呀,人也变得洋气了;说话也会煽情了, 还敢挑逗男人打飞吻呐! 经王美玉这么一挑逗一热场,这一支歌还没唱完就搅得全场呼哨声四起: 拍手的;跺脚的;拍桌子,敲碗敲碟子的……那才叫高潮迭起呐。 真不错!大山这犊子还真行,真给她找了一棵摇钱树。 咪咪一边看,一边享受着这气氛,满意地想着。 就在咪咪陷入遐想的功夫,一抬头,王美玉这丫头就又接到了歌迷们送的一大抱鲜花。 于是在一片呼哨声中, 王美玉开口说话了: \" 各位哥们姐们儿, 感谢大家的厚爱和赏脸。为了给大家助兴, 我下面请诸位跟我一起唱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好不好? \" \" 好! \" 各包厢的人一起起哄鼓掌。 于是,王美玉便水蛇般地扭动着腰肢, 开始用粤语,嗲着嗓音唱了起来: 送君送到大门外, 有句话儿要交待; ……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接下来, 全场人都自初配合帮腔了: 不采白不采, 白采谁不采! “哗……" 咪咪看到这,满意地鼓起掌来。 这时, 金大雄也悄然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一边看着台上的王美玉,一边凑近咪咪的耳朵称赞地说: \"真不赖,没想到这妮子还真可以的哈。 \" 咪咪头也不回地说: \" 嗯,还不是我的眼光好么。" 咪咪说完,这才转过头,看着金大雄一本正经地边说边比划: "再好好地倒饧倒饬她,就更出彩了。首先呢,让她换个大号胸杯,垫高点。还有,你得把她的那个衣服领口的开气儿再大一点,。对,往下开,一定要露出乳房沟。发型么,再把蓬做猛点高点;嘴唇么,画得心型再大点,用那个零号的口红,艳艳的,这性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另外,你叫她的嘴再骚点,往深了掏。什么话能叫男人痒痒,就说什么。明白没有? \" 金大雄听完,却笑了: \"行。我和化妆的交待一下。再让她们头教教她说口。嘿,这么一整,那赵昕还不来找我呀?嗨,为了你们呐, 我们兄弟俩都差点都掰脸了……\" 咪咪狠狠地白了金大雄一眼。 金大雄这才不敢再往下说了。 这时, 黑暗中,有个人急急忙忙来到咪咪跟前, 伸手便把咪咪拉到一边, 对着咪咪耳朵嘀咕了半天。 咪咪不禁喜形于色。她情不自禁地拍手说道: \" 好哇! 好哇!\" 说完便转过头对金大雄招招手: \" 老公, 公司那边有点事, 我先过去了哈。" 咪咪说完和来人刚走了两步, 却又想起什么地停下身来,转身对金大雄吩咐道: \" 对了老公, 还有一件事儿:一会儿大山那个王八蛋要来了, 你可别让他走。我找他有事。\" 就这样, 咪咪回到了公司。 这的吴潇潇样子实在惨得很。不用描述大家就可以想象出来了。 那失魂落魄,落汤鸡的样子实在令咪咪意外地大吃一惊: \" 哟, 这不是潇潇妹子吗?潇潇,你这是怎么啦?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 咪咪真是惊讶,可马上又做出很关心地的样子一边大声叫着, 一边伸出手来扶着吴潇潇在沙发上坐下。 \" 大姐, 我……我快不行了。\" 第93章 谜底·风度 吴潇潇实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浑身还在不断地颤抖筛糠, 连说话都连不上句子,断断续续地。 \"哟,啥病这么严重啊? 妹子,你别急,到姐这儿就什么都不怕了。你慢慢说。” 咪咪一边假情假意地安慰着吴潇潇, 又一边转过头对老三吩咐道: \" 去, 把我的衣服拿几件快给潇潇换上。这浑身还都湿着呢。这样会感冒的。" 说着话,咪咪便伸手去摸吴潇潇的头,这一摸却禁不住尖叫起来: "哎呀,这么烫?你发烧了!" 说完便回来喊了一声老三: “老三!" 老三脚刚迈出门,听到喊声便转回身来问咪咪: "董事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再去一下后厨,叫师傅给潇潇弄一碗热热的姜汤拿来。记着,把姜给切得碎碎的,多加点红糖啊。" 老三答应一声,这才转身就要走, 却又被吴潇潇给叫住了: \" 三哥, 三哥,……你要真可怜我, 就……就,给我一支……烟吧? \" 咪咪听了,便会意地看了一眼老三。便才又故意装出不知道内情的样子对吴潇潇说: \" 嗨,让他去吧,不就是烟吗?我这有。给。\" 咪咪说着,便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 中华\" 来递过去: \" 抽吧,顶级的大中华。\" 吴潇潇晃着头用手轻轻推开咪咪递过来的烟,说: \" 大姐, 不是这种,我…我是向三哥要,要的那种烟,。那种绿盒的药, 药烟。" 说着,吴潇潇又转向老三央求道: "三哥, 求你了! 三哥! 快给我一支吧。\" 咪咪这才神秘地笑了,她对老三又像对潇潇,说道: \" 哟, 真看不出来潇潇和三哥还有这么深的私交哇! 可潇潇,你那药烟我没记错的话,是我给你的吧?" "是你给我的。姐,我不是不好意思向你要么……?" “儍妹子,咱姐妹谁跟谁呀,你这可见外了啊?" 咪咪说着给老三递了一个眼色: "快拿出来给潇潇吸一支吧!" 老三这才取出一支烟递过来: \" 老妹儿, 给! \" 不知是哪里来的神力, 也全然不顾女孩子的形象了,吴潇潇一见到那烟, 两眼立即闪出一种奇异的光来。 她不顾一切,饿狼扑食一样地从老三手中抢过烟来, 还没等打火机点燃烟,就贪婪地大口大口吸了起来。 ——这是吸毒人见到毒品后最典型的动作。 看着吴潇潇的贪婪相, 咪咪从心里笑了。心想,是到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了。 想到这,她不由暗暗得意起来。 两三分钟以后, 吴潇潇便变得平静轻松起来: 浑身也不抖了;脸色也红润了;眉头也舒展了,连那已经肿起的眼睛也睁开看到黑眼仁了。还把双臂高举过头张大了嘴连打了几个哈欠。 咪咪见到吴潇潇的表现,便笑着问道: \"妹子, 没事了吧? 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物!还得这烟能治你这病吧? \" 吴潇潇心知肚明,可自己真的离不开这东西。于是便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想想自己刚才的窘相和那难受劲,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可咪咪却故作深情地说道: \" 潇潇, 真没想到我们姐妹又能聚在一块儿了哈。这可真是应那句话:两山到不一块儿,两人总能见面。这真是山不转水转, 世界还真太小了哈。妹子,这回呀,既然回来了,你就哪也别去了,和姐安心地一块干事业吧,有我吃干的,就不能让你喝稀的。放心,姐我绝对亏不着你! \" 吴潇潇感激地说: \" 谢谢大姐啦 ……可,我能问问,咱们都做什么生意呀? 我可不想再跑条子了。\" 咪咪自豪地一甩头: \" 都什么年代了,那行当己经不行了。过去的事翻篇咱不提了, 那都是被逼无奈才干的事。现在, 咱们是响应政府号召改革开放,开公司。正经八百,正大光明地赚钱。" \" 那, 大姐, 你发大财了吧?!\"吴潇潇环顾着豪华的房间羡慕地问。 \" 嗨,哪里哪里,小财。一小般般吧。不过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咱凭能力本事和智商赚钱。你就在我这干, 我保你比他们赚得都还多! \" \" 我……我……可我什么都不懂,我能干啥呀?\" 咪咪笑了,索性一点点把话往出引,她要尽快把谜底给吴潇潇揭开,也让她死了心,免得再出麻烦。所以她软中带硬地继续往下说: \" 不懂可以学嘛。干什么不都有第一次么,只要你听我安排就行了。妹子,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你就得能利用好自身的资源。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这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妹子,就你这年令,这脸蛋,这胸脯就是最好的资源。要充分利用起来,浪费了太可惜。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 那钞票就水一样地往你兜里哗哗地流。" 吴潇潇听咪咪的话,觉得怎么越说越有点弦外之音呀? 她张口要问咪咪,但咪咪却一摆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倒加重了语气: "听我说完。妹子,这混社会就是走江湖。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不能乱来。说到这,我真得把丑话…不,也不是丑话,是实话,交待给你。亲姐妹,明算帐么。" 吴潇潇无奈地点点头。 "我知道。我不能白吃白喝你的。你赚钱也不容易。你我卖力气,干累活都行,只要不让我……" 她想说,不让我干那种事就行。 然而咪咪早就听出吴潇潇要说的是什么话,所以她不能让她说出口。 她索性就直接把话给挑开,那意思是告诉吴潇潇: 你不干也得干,这没的选。 所以咪咪就换了个说法,一反刚才的假温柔: "妹子,你可把话听好了哈。我不逼你做不愿干的事。姐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可咱们也得现实点。就你现在的处境和情况,我要不帮不收留你,你去哪啊?你怎么生存啊?" “你肯定会说,你可以打工呀。是。你找地方打工,是能挣来饭钱,这没问题。可你欠的外债能还上么?就说你欠我的吧,这利滚利都多少了?还有,你知道刚才吸的那烟是多少钱一支么?三四百呀!" 吴潇潇听到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张开的嘴半天也合不上。 "那,那么贵呀……" 咪咪微微一笑:"你现在该知道当初我送你的那两盒烟值多少钱了吧?两万来块!" "……这,…那,那你干嘛要把这么贵的烟送,送给我呀…?" "不是看你有病,姐不可怜你么?傻妹子。好东西自然就贵了,可是,这东西它只能是顶着却不能根治,并且吸多了就会上瘾,最后不吸还不行的。" 咪咪终于把谜底给吴潇潇揭开了。 “那,那这烟就是海洛因!" 吴潇潇心里还最后存着一点点的侥幸,她试图从咪咪的口里听到那东西是药而不是含毒。 可咪咪的回答却令她崩溃了: "是。海洛因。听说过吧?这是经过提纯无味的高级毒品,是专门给新吸友准备的。" "嗡…",吴潇潇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托住了头。 咪咪可没去管吴潇潇的反应,她索性一次把想说着话都说完: “妹子,你算算,按你现在这初级上瘾一天吸一支算,这一个月可就得一万多的开销吧? 即便是我想供你烟抽,那这时间长了谁也供不起呀对吧?所以还得靠自己挣钱买。只有有了钱才能吸上一支,才能有着神仙般的享受。这不好么?\" 咪咪刚说完,吴潇潇便突然猛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大姐, 你……我……?!\" 咪咪的目光突然变得如铁一样冰冷: "吴潇潇,你,你要干什么?" “我……"吴潇潇真不知道想说什么。 她现在的脑子里除了越来越大的蝉鸣声,剩下的就是一片空白。 吴潇潇终于证实自己的猜测了,可是太晚了。 此时的吴潇潇还能说什么? 咪咪看着吴潇潇那呆傻傻的样子,心里便有了底数。 她复又换了副笑脸,伸出双手把吴潇潇轻轻按坐在沙发上,说: “妹子,我只是告诉你真实情况。我可没逼你还钱呐。别紧张。好啦,别发傻了。” 吴潇潇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她还是怔怔地仰坐在沙发里, 欲哭无泪,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散视着天棚的吊灯,就像是一尊泥塑。 看到吴潇潇的样子,咪咪笑着重新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又安慰道: \" 别这么紧张好么,妹子。吸毒没有宣传的那么可怕。其实那是一种高档的享受哇。不是么,你看你刚才啥样?痛不欲生吧?再看你现在啥样?一身轻松吧!” "只要能挣钱,咱就能享受。这叫享受人生。只要你认干,姐就能保你挣钱够你花的, 放心吧啊。\" \" 那, 你们到底让我干啥呀? \" 吴潇潇终于开口了,她战战兢兢地问咪咪。 \" 哦,这事先不急。以后再说。对了,姜汤拿来了。你先把它趁热喝了出点汗。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姐请你去凤凰楼吃早餐。" * 一大清早, 王美玉就让大山开车送自己回了学校。 昨天晚上几乎一个夜没睡。 夜总会散场打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和往常一样, 王美玉简单地卸了妆洗了洗脸, 就拿着头盔走出了夜总会的大门, 准备骑摩托车回家。 没想到一出门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她的路。 抬头一看, 原来是大山。 \" 是你? 大山呐,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也没打个电话吱一声啊?\" 王美玉很高兴,便热情地同大山说话, 昨晚大山说有事就没去接她来上班,没想到他二半夜还来等自己。 这人对自己可真好。王美玉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 宝贝,你现在可是大红大紫的忙人, 我哪敢随便打扰啊。" 大山开完玩笑,抬腕看了看表,这才说,“时间还好,哎,是不是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呀? \" 说着大山便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了王美玉的肩膀上, 显得既热情丶随便又得体。 王美玉却机械地躲开了大山的手, 她笑客气地拒绝道: \" 这,这太晚了吧, 不好意思。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能不能改天呐? 我作东。\" \" 嗨, 啧啧啧,你呀! 良家女子,不懂夜生活了不是? 这都成了大明星了, 不改变原来的生活方式怎么行啊? 就知道睡觉不太俗么! 呶,走吧, 我请你吃夜宵, 正好有些事我还想和你谈一谈。\" 大山一边说着, 不容王美玉拒绝, 便伸手从摩托车上拔下钥匙, 又从她手中拿过头盔,转身朝自己停在一旁的汽车走去。 王美玉迟疑了一下, 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因为是大山给她介绍了这份工作, 这点面子她不能不给。 就这样, 王美玉上了大山的汽车。 说句实话, 这还是王美玉长这么大头一次进出这五星级大酒店吃什么\" 宵夜\" 。 甚至“宵夜”这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前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这次可真开了眼了。 大山带她去的是省城最豪华的一家大酒店。 虽然天都已快亮了, 可酒店餐厅里还是坐满了前来消费的人们。 他们俩个往座位那一坐, 就服务员小姐递上茶杯倒上了茶水,之后便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点餐了。 坐在这么豪华的大厅里,不知为什么, 王美玉心里还真的升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高贵的感觉。 大山倒显得很平常。 他脸上一直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的微笑。 他先是教王美玉怎么把餐巾掖到衣领里,又拿起刀叉教她如何使用西餐餐具。为避免王美玉的尴尬,他还一边谈笑风生, 侃侃而谈,既没有污秽语言, 又落落大方, 和这贵族风格的场合很吻合。 王美玉这时才发现, 大山这个人别看平时胡说八道,还真的有可塑性。原来对大山的那种粗俗的看法也竟然在这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这就是见多识广的原因吧? 王美玉想到这儿,自己竟便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啦宝贝?笑啥?"大山一边吃一边问。 \" 哎, 大山。到这地方,你怎么不云山雾罩了?\" 王美玉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大山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用叉扎起一块炸牛排放进嘴里, 一边嚼着一边说: \" 该粗的时候就得粗,该注意身份的时候必须注意气质。这一味儿胡闹可不行! 这就叫气质, 风度。怎么样? 往这儿这么一坐, 是不是心情不一样? 这吃饭哪, 不只是好饭好菜, 还要讲环境,吃出一个情调来! 懂不懂? 这情调是人的一种精神需求! \" 大山像一个美食教授一样地开导着王美玉。 \" 这……可这得不少钱吧? 我听说, 五星级酒店, 连座位都要抢 ,是吗? \" 大山没回答,却笑着把右手朝空中一举, \" 咔\" 地打了个响儿, 朝服务员喊了一声: \" 买单! \" \" ‘买单’?还买什么菜呀? 这菜都吃不完了! \" 王美玉不懂什么叫\" 买单\" , 她以为大山还要加菜呐, 便急忙地制止。 \" 嘘——\" 大山神秘地将手指压在嘴前, 示意王美玉小声: \" 小傻瓜, ‘买单’就是结账。别叫人家听见笑话咱土老帽! \" \" 嗨, 结账就结账呗, 还买什么‘单’呐! \" 王美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94章 赵昕,你混蛋! 服务员微笑着走了过来, 手里托着一个红色的绒夹子, 彬彬有礼地站到大山跟前说: \" 先生, 您消费一共8 3 0 元。\" \" 啊?8 3 0 ?!\" 王美玉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服务员把账算错了,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大声问道: \" 小姐, 您没搞错吧, 这么点东西就,就八百多? ! \" 大山抿嘴一笑。他没回答王美玉, 也没对服务员的账单提出疑问, 便顺手从挟包中抽出一叠钱来,熟练地甩了几下,钱便成扇子面形。他飞快地看了一下便递给服务员小姐: \" 这是9 0 0 。不用找了,剩下的就是你的小费! \" \" 谢谢! \" 服务员用夹子接过钱,放到托盘里, 便高兴地走了。 大山的这一系列的操作,可真把王美玉给看晕了。 她看看渐渐走远的服务员, 又低头看看桌上的饭菜碗碟, 再抬头看看大山,这才十分不解地皱着眉头问: \" 你……你脑袋进水还是发烧了? 干嘛不好好算算账?就这点破玩意就八百多? 宰人也没这么个宰法啊?…你倒好, 还装起大富啦,又打给了人家7 0 块小费, 她除了送送菜,还给你服什么务了?我说哥们,你这脑袋到底多大呀? \" \" 得, 得得得! \" 大山用手掌来回地摆动着,一边压低了嗓音叫道: \" 姑奶奶,你小声点儿。说啥呐?让人听见了笑你是土老帽。我跟你说, 八百不贵,这是v1p打了八折的价呢。到这种地界吃饭, 吃好吃不好是另一码事,要的就是个感觉, 吃的是个身份……好了,以后可千万别再吵吵了。 咱们走吧。\" 大山说着站便站起身来。 王美玉现在完全处在被动状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动, 被动得任大山安排自己,在他面前,自己就象一个小跟包的。 可不么。接着大山又安排了行程,带着王美玉又去看了一场“午夜歌舞秀"。 这一"秀",可真的让王美玉开了眼界了。 她原以为所谓的\" 歌舞秀\" 不过就是一场歌与舞组成的舞台演出罢了。可到了那一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那些演员都几近裸着身体的在台上表演。 她们一边唱着,一边跳。所不同的是一边跳还一边一件一件地往下脱衣服, 最后直脱到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个只能盖住乳头的胸罩,和一条只有二指宽的布条遮住羞处的小裤头! 王美玉虽是个女人,但看着看着,也不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并且脸上也开始发热。 她眼偷看了看周围看客的反应,却发现那些各种年令断的男人们,竟一个个都很贪婪地瞪大着眼睛,张着嘴在全神贯注很过瘾地欣赏着,甚至于有几个人还顺嘴往出流着口水…… 哗…又是一阵掌声。 \" 哎,大山。咱们还是走吧!我不想看了。 这不就是色情表演的吗? 可别让公安局给一块儿抓了。" 王美玉害怕地用低低的声音对大山说。 说完,见大山没反映,便又她用手捅了他一下。 大山正看得来瘾,拍手叫好呐, 他竟没有听到王美玉在说什么,甚至都也没有感觉到王美玉在用手捅他。 \" 哎?我说…! \" 王美玉又使劲地捅了一下大山。 大山这才收回目光,不知所措地问王美玉: \" 你干什么呀? \" 王美玉瞪了大山一眼,这才说: \" 我不想看了。咱们走吧。\" \" 不看啦?为什么? \" 大山惊讶地问,他有点莫名其妙: \" 这多刺激呀?为啥不看?出了这门,你没处找去。这可 1 8 0 块钱一张票, 哥们儿?\" 大山十分不情愿地用手比划着票价,十分可惜地说。 \" 反正我是不看了。你走不走? 你不走我自己走。我要回去睡觉。\" 王美玉也来犟劲了。 她说着, 就站起身来直接朝场外走去。 大山看王美玉动真格的了, 这才无奈地起身追了出来。 * 坐在汽车里, 王美玉还没缓过劲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公安局都干嘛吃的也不管管?” 大山斜眼看了一眼王美玉,淡淡地笑了笑,又十分不解地问道: \" 我说姑奶奶, 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表演么?秀么,秀秀身段、秀秀前胸和大腿。这也是人体艺术呀。 \" 王美玉斜瞪了大山一眼:"说的比唱得好,别当别人不明白你们男人那点邪心?别遭踏艺术了行不?" 大山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再反驳,他不想和王美玉争论。 可王美玉却没完了: “哎?我说,这种地方你是不是常来?" “不可以么?有存在就有需求呀。马克思的观点。" "你们男人呐,真没好东西。行了…快走吧, 一会儿等公安局来了,别把咱们都一块儿给抓起来! ” \" 我说你咋死活不看了呢?你原来是怕这个呀? \"大山笑着对王美王说: \" 放心吧,屁事没有,要有事不早就给查封了,还能开这么久?我说哥们儿,这没弯弯肚子就不吃镰刀头哇。你知道这个地方是谁开的么?" 王美玉摇摇头,反问: "谁开的不也得遵纪守法么?咋的,还有例外呀?" "为啥就没有例外?" 大山用鼻子哼了一声: "告诉你实话吧, 这儿就是市局李局以他小舅子的名义开的! " “啊?" "别啊了。"大山用手一指大门外: “看到没?门口坐着的那两个穿警服的? 这是派出所专门给派来看场子的。场子里还给每人每月给2 0 0 0 块报酬呐! " 王美玉真不敢相信。可那明明是真的坐着两个警察呀。 就听大山无限感慨地冷笑了一声说道: "吓,查? 谁他妈的敢来查呀? \" 王美玉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语: \" 不应该吧……?\" \" 嗨,这不应该的事多了。哥们儿, 看来我真得领你好好见识一下了, 这外面的世界可真的是奥妙无穷啊。你也太落后了。那,接下来我带你去桑拿俱乐部玩玩sap?让你再享受一下星级服务如何? \" "算了,可别带我去那种地方了,我不习惯。"王美玉拒绝地说。 大山想了想,又看了看车上的电子表,这才说: \" 那好吧。可这都快两点了,你这一回家, 折腾的别人也休息不好哇。这样吧, 我到这楼上去给你订个房间,你洗个澡, 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去叫你。吃完早茶, 再送你去上班。好不好? \" 大山说完,真诚地望着王美玉,等着她的答复。 \" 那……那你怎么办? \" 王美玉想了想,这才不放心地问大山。 大山笑着又开始贫了: \" 我呀,我自己有地方。再说,你也不可能让我陪你在一起呀?\" \" 美的你! \" 王美玉嗔怪地骂道。 大山收住笑容,这才一边正经地说: "哎,这么办行不:我在你隔壁也开个房。你要害怕或有事,就敲墙, 三下为号!我立马就到。 \" 王美玉想了想点头: \" 这倒可行哈,不过咱得先说好,我不敲墙你可不能过来敲我房间门。" 就这样, 大山就在酒店楼上给王美玉开了个房间,自己在隔壁也开了个单间。 还真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 大山就带她吃了\" 早茶\" ( 对王美玉来说, 实在是新名词) 后, 就开车送王美玉回学校来上班了。 说来也巧, 正当王美玉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 一抬头, 却迎面碰上了赵昕。 赵昕也不禁一怔。 他不由自主地朝汽车里看了一眼。心里立时就明白了不少:这一定是两个人昨天夜里住在一起了! 嗨! 面对现在的王美玉, 赵昕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而王美玉更不知该怎么张口。 就在俩人尴尬地四目对视发愣的时候, 大山却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大咧咧地对王美玉喊道: \" 宝贝儿, 晚上我来接你啊! 拜拜! \" 说完还用手"啪”地一下打了个飞吻。 王美玉尴尬地朝大山扬了扬手。 她不知道当着赵昕的面如何去回答大山。 大山一加油门, 汽车往前一窜,喷出一团蓝色的烟雾便开走了。 赵昕不想再尴尬地站下去。 他想快些离开王美玉,便顺口说了一句: \" 我上楼去有点事。\" 说完便转身就走了。 王美玉也没答话,便默默地跟在了赵昕的身后。 她清楚此刻赵昕心里在想什么, 可大山又偏偏这时候又喊了一声"宝贝"!这让她更说不清了。 所以她想,解释也没用,还不如不说。 这两个人就像陌路人一样,谁也没理谁。 快走到楼门口的时候,王美玉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紧走几步便赶到了赵昕的前面, 然后转过身拦住赵昕: \" 老公, 你干嘛这样啊, 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 赵昕被迫站住了脚。 他机敏地躲开王美玉那委屈的目光,最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昨天晚上, 是不是就和他……在一起? \" \" 呃……\" 王美玉打了个沉儿, 心想:自己要说不是吧,这还真是欺骗了他。可要说是吧,那谁信能没那个事呀? "做都做了,怎么就不敢承认啦?" \"你别这么埋汰人行不?" 赵昕一句话把王美玉给说急了。 她不饶人地瞪起眼睛: "咋地,在一起就非得干那事呀?我告诉你赵昕,我们昨晚是在一起了,可没干你想的那事!我们只是吃了点宵夜, 看了场‘歌舞秀’ ,天地良心! \" 就王美玉的这一串新名词, 把赵昕给说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于是,悠然间,赵昕的心中陡然产生了一种距离上的失望感: 王美玉变了, 并且变得比他预料中的还快! 想到这, 赵昕长出了一口气, 不由自主地掏出烟来。 \" 不许你吸烟嘛! \" 烟却被王美玉伸手给抢过去了。 赵昕也没说什么。 他在认真地考虑, 是不是到了该和王美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的确, 自从半路杀出个什么\" 大山\" 来, 王美玉就变了, 甚至变得他都理解不了。她工作上经常迟到, 早退, 甚至有时不请假就不来上班; 连课也不好好教了, 甚至还公然把课让给主科老师去上,而自己大白天的却一个人悄悄跑到宿舍里去睡觉。 在对自己的情感上,她也不像以前那样没完没了地缠着自己了, 甚至过去每天必备的中午饭也不给他送了…… 赵昕感觉到他和王美玉俩人之间的差距和裂隙在一点一点地拉大。随之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了。 所以赵昕还是决定和她好好谈一谈。否则这样下去, 除了对谁都是痛苦外,那分手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想到这, 赵昕对王美玉说: \" 那,到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我有话要跟你说。\" 王美玉回答的倒挺爽快: "行,我头两节没课。 \" 于是,他们便前后地来到了赵昕的办公室。 赵昕拿起个水杯, 转过身去拿水瓶给王美玉倒水。 王美玉却直接伸手从后边抱住了赵昕的腰, 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她想用这种方法冰释他们之间的误解。 赵昕迟疑了一下。末了, 还是转过头来说: \" 美玉, 快松开,要上班了,让别人看见不好。\" 王美玉想想也对。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手, 回身坐了下来, 低着头摆弄自己的两只手指头。 又是暂短的沉黙。 最后, 还是赵昕先开口了: \" 美玉, 你现在这么一天到晚连班都不好好上, 整天和那个什么` 大山'' 在一起混, 你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的。现在学校里……同事们可都议论纷纷的……嗨! 你这么干为什么呀? \" 王美玉低着头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抬起头来对赵昕淡然地笑了笑,反问赵昕道: \" 老公, 那你的意思就是认定我背叛你了呗?认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 是吧? \" 赵昕却连忙分辩道: \" 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让别人背后说三道四地议论,这好说也不好听啊! \" 王美玉对赵昕的误解,感到心里特别难过。她也很失望: \" 赵昕,我真没想到,在我心里堂堂正正的你,原来也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你小看我王美玉了。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下贱不值钱么?你以为什么男人,只要他有一台破车, 有几个臭钱,就都可以让我去攀附,让我去和他上床么?" 王美玉这话说的可够狠的了。 她觉得该说的话早晚得说。她最不理解的是赵昕为什么就这么信不过自己?难道自己的感情就这么可以轻易地撼动么? 想到这,王美玉忽然怀疑起自己来:把自己大半辈子托付给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行么?能幸福么? 失望渗透了思维。失望让她愤怒。 于是,王美玉正式地向赵昕宣告: "我告诉你赵昕,不为我们以后的日子,我才不会起早爬半夜拼命的挣钱呐。我王美玉虽说不是大家闺秀, 可也是有教养人家出身。我不但敢对你拍胸脯,我也敢对任何人说:我王美玉绝对是一个正经人! " 说到这,王美玉的急脾气终于冲上脑门了: "我现在才知道, 我错了。我当初怎么那么傻, 非看上了你, 还做了那么一件错事, 反让你当作把柄……\" 王美玉说着说着说不下去,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赵昕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他的心里倒也平静。因为王美玉就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表现他太熟悉了。 所以他也就没有把王美玉的话太当回事地往心里去。他一边听着,一边在偷偷地观察着王美玉,想从她的脸上分辨出她究竟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于是,他又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 那你就都对呀?即便你和那个小子没那个事,那你精神上,肢体上就没有……那什么? \" 王美玉这个气呀。索性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 也好。你话说到这儿,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赵昕, 我最后说一次,我以我人格保证: 到目前, 听好了,是到目前,我,王美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一点点事!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我现在这样没黑没白的拼命赚钱, 也不是为了我。\" 赵昕又不识时务地插上一句问: \" 难道为了我么? 笑话! \" 这一句话可太伤了王美玉的心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这么玩命挣钱?你赵昕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这人还能处么? 想到这,王美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她啪地一拍桌子, 忽地一下站起身来, 用手指着赵昕,狠狠地骂道: \" 赵昕, 你混蛋! 你不是人!\" 骂完, 便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第95章 闹心,还是闹心 最近咪咪很闹心。 不是为了生意。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反正她最近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总是坐立不安地闹心, 晚上瞪着眼睛就是睡不着,失眠。 她似乎有那么一种预感, 也是第六感觉告诉她: 她, 金大雄, 凌姗。还有最近出现的吴潇潇。这四者之间好像都存在着一种扯不断, 理还乱的必然关系。 而这种关系也正从多个方向和角度朝着一个指向聚集丶发展着。这不只是由于她和金大雄的私生活丶金大雄和凌姗的婚姻, 还有别的说不出来,但却能感觉到的事。 第六感判断:这些事可能很快地就要有结果出头了! 心理学上认为, 这种被称为第六感觉的东西是存在的。或许是科学还没有进步到能解开这个谜的高度吧,所以就难免被赋予唯心主义的一些错误观念。但它确实神奇到不可理解的程度。就像算卦高手卜出来的卦一样: 你说它不准吧, 他能推出你的过去和未来,甚至可以说出细节:时间、地点、事件等等,都丝毫不差。而预测出来的许多事情还真都能一一应验。 当然,能有这样神算本事的人毕竟是很少,而多数卦者都是用一知半解来唬人骗钱。 不管是巧合也罢, 知天命也罢, 反正这种东西和现象都是客观存在的,一一尽管用现在的唯物主义观点没法解释。 其实, 最令咪咪真正闹心的还不是这些, 更主要的是孩子问题。 人在事业有成之时, 往往就愿意回忆过去, 想用现有的条件去弥补过去日子里的欠缺,重新塑造自己,寻找逝去的亲情。 咪咪也是这样。她现在的脑子里经常浮现的就是她当年遗弃的那个女儿的样子,耳边常常响起的也是那个孩子的哭声。 勾起咪咪这种回忆与思念的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咪咪在怀疑或者说基本上认定凌姗的女儿秀秀,就是自己遗弃的女儿后, 这种想要回来的想法就已经在她的心中越来越强烈。 作为女人, 咪咪除了在社会上养成的那种刁钻丶凶狠的性格之外, 她也有柔情和良心这双重性的一面。 她现在心里无限膨胀的念头,就是这个她一直认为不值钱,所以自己也不关注的东西。这种内心的忏悔与折磨使她很痛苦丶懊恼又很为难。因为这种为难和痛苦又是她不得不面对的,这个本不想面对而又无法避开的情敌凌姗。 凌姗,除了电话中交锋,她也见过本人。 一想到对于凌姗,那高挑的个头,那姣好的容貌娇、那大才的举止,相形之下,自己仿佛突然间变得很畏琐而不堪一击。 这更使她那妒忌心更加膨胀。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欣赏自己的本事,你凌姗再有风度再漂亮,你的老公不也被自己弄到手了么?并且每天都陪自己睡在身边么。 有时候咪咪也会有设身处地的良心发现,甚至会自己谴责一下自己。 她何尝不清楚自己这么干是有缺德的事?但这也是只是想想而已,心里并没有悔改的意思。 嗨,这良心和感情好像不是一回事。咪味想: 这都是命里注定和需求使然,实属无奈呀。 可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咪咪每到这时,就都用这个理论来为自己辩解、释怀。 她认为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理论支撑: 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凌姗要叫你丈夫得到最大度的满足,让你老公三天不见就发疯,死心塌地的爱你, 那他能移情别恋么?别一说起这事就都把矛头指向什么第“三"者。第三者怎么了? 这怨不得别人。 可问题就是自己那个女儿。 咪味还真的为这事设身处地的想过: 既然已经抢了人家的老公,还打算和人家老公结婚,本身就够残酷的了。如果再把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也给抢过来,那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呐? 要是那样的话,也真苦了凌姗了,她可就真就什么都没有了,成了孤家寡人老哥一个啦? 刚才,咪咪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对认回女儿的事向律师进行了法律上的咨询。 结果,律师给出的答案竟十分明确肯定: 如果通过医学鉴定,证明她与孩子确实存在亲子关系的话,那法律就会百分百把支持她认回孩子的诉求。 这一点毫无疑问。 至于认亲以后,孩子由谁具体监护由哪一方来抚养,认亲一方要付给养育方多大的经济上补偿,那法律没有明确规定,一般是参照同等抚养标准确定,最好是都由双方协商。如果协商不成,便依照人民法院判决执行。 这样看来,那自己肯定是胜券在握了。 但咪咪真要这么做的时候,她的良心又再次发现: 这样做,自己是不是也未免有点真的缺德呢?这不是想把人家给往死里整吗? 这想法,她最近想了n次。 可如果,如果不去这么做,那女儿就不属于她,她就享不到做母亲的天伦之乐。 你说她一天总是这么琢磨着想这事,那日子它能过得安生么? 所以,近来咪咪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苟言笑,常常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或黑洞洞的歌厅大厅里( 歌厅白天不营业)发呆, 想着这些事。 算是享受孤独, 品味孤独吧。 昨晚,夜总会散场时就已经是凌晨一点,可咪咪却没有一点睡意。 她索性打了个电话,便丧荡游魂地去一个闺蜜那里接手打了两圈麻将。 可手气不好, 输了四千多块钱。郁闷。便一大早就执意散伙回来了。 她怕上床打扰金大雄休息, 就没去卧室, 径直回到歌厅,在大厅里的一个长条沙发上和衣躺了下来, 仰面朝天地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她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 原来是老三。 \" 董事长, 您躺在这儿干嘛呀?怪凉的, 别感冒了! \" 老三关心地问。 老三是来大厅进行消防巡视的。 前些天,有一家不错的舞厅就是因为顾客丢下的一个烟头死灰复燃引发了火灾。大火把歌舞厅付之一烬不说,还死了两个人。 所以,消防队要求重点消防商户必须每两小时进行一次防火巡查。 他这才看到了蜷缩在这里,已经睡着了的咪咪。 老三怕着凉把咪咪给冻出病来, 这才把她给叫醒了。 “董事长,董事长,怎么在这睡上啦?" 咪咪揉了揉眼睛, 又打了个哈欠,这才对老三说: \" 刚打了两圈麻将回来,顺便过来看看,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没事儿, 我皮实,从不感冒。\" \" 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咪咪答应了一声。 老三又说,“我到别处看看。刚才消防又来查岗了。" 说完就转身要走。 咪咪忽然想起了吴潇潇的事, 便又把他叫住了: \" 哎, 那个吴潇潇咋样了? \" 老三站住脚,想了想说道: \" 这丫头还真挺难琢磨的。她现在是心神不定。一会儿说想回学校,又一会儿说着急挣钱。好像精神上…有点,有点不大好。\"老三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 哦?……这倒有点意思了。" "她回学校是不可能了。我不能再做那光搭不赚的赔本的生意了。她现已经欠我两万多了, 加上上次给她的那两盒烟, 这一共都三四万了吧?" "是。"老三附和着。 "虽说这点钱对我来说倒也不算多, 可我凭啥白给她呀?" “那是,董事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咪咪又接着说: "是啊,所以说,这投资就是为了回报。只要她有这个想赚钱的想法,那就好办。我看这丫头这两年出息成大姑娘了,人也漂亮了,该鼓的地方也鼓溜了,这坯子还不错, 脸上那‘牌儿’也算挺靓。" "中上等吧。倒饰倒饬还能提高一大截,这人靠衣裳马靠鞍吗。再加上董事长的调教,一出台,准能赚点好钱。可就不知道她干不干呐? \"老三说。 \" 干不干都不是问题, 这可就由不得她啦!" 老三点着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董事长, 她还跟我提了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 \" 她说,问您能不能先给她预付两万的工钱! \" 咪咪一皱眉: \" 她用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们这儿管吃管住的。\" 老三分析说: \" 我估计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急用钱。我问她可她不说。所以我琢磨, 这次她自己能跑到咱这儿来,除了她没有那烟, 受不了毒瘾的折磨外, 钱可能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 咪咪思索地长出了一气。 她顺手点燃了一支烟,夹在两指间,一边吸一边想。 过了会儿, 她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她朝老三招招手说: \" 你靠近点, 我告诉你怎么办。\" 于是, 咪咪便附在老三的耳边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她的\" 妙计\" 。 老三听完了,觉得咪咪的办法可行,便赞成地说: \" 我看这么办行!还是董事长您高啊。那我马上就去办。\" 咪咪点头又嘱咐道: \" 你千万注意, 可别让夜总会那边知道。金总的老婆可就是吴潇潇的班主任啊! \" 老三惊讶地说了一声:“这么巧哇?那我明白了。"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咪咪望着老三消失的背影仍在琢磨着: "怪, 也真他妈的怪! 我最近这每一件事怎么都和凌姗有关系呢?这是中了哪份子邪啦? 一想到凌姗, 咪咪自然而然地就又想到了秀秀,她遗弃的女儿。 不行, 我一定要把孩子的事彻底弄个明白! 咪咪这样对自己说。 说做就做, 她迅速掐灭了手中的烟, 便起身去找金大雄。 这时的金大雄已经起床了。 他正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呐。 他有点想家了,想秀秀。可不知孩子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几次想回家去看看孩子, 可自己又没有那种勇气, 不敢去面对凌姗那如芒的眼睛。 上次凌姗己经让他找个时间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了,这要再回去还不得再逼自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呀? 是啊,凌姗对自己已经够宽容的了。一次又一次的忍让, 自己也一次次地承诺, 可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还依旧睡在别的女人床上…… 不是金大雄不想实现承诺,实在是没办法抖落这边的难缠的女人。 说实话,金大雄从来就没想到过离婚。他也没有别人说的喜新厌旧的感觉。他觉得,社会上流传的什么有了新欢就厌弃老婆的话,那纯属扯淡,无稭之谈。 放着他对凌姗的情感不说, 就光是凌姗这模样儿, 这气质,这身材,这学识, 以及凌姗对自己, 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 哪一样哪一项那都是一流的,咪咪根本就没的比,恐怕身边也很难找出第二个来。 为此,金大雄曾天真地、无数次地幻想过, 幻想能找到一种什么办法使两个女人能\" 和平共处\" ? 既不失去凌姗, 又不失去咪咪。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又彩旗飘飘,互不干扰。那不就是一个最好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是啊,为什么就非得丢掉一个,而一山不容二虎呢? 做男人可真他妈的难, 难得都脑瓜仁子疼,嗡嗡的,可愁死人了! 所以, 金大雄这一早上起来就唉声叹气, 连脸都没洗,就坐在那叭哒叭哒地抽\" 闭十”烟儿。 咪咪推门进得屋来, 并没在意金大雄的神态,却先递过热乎乎的一番话来: \" 哟, 老公,怎么起来这么早儿啊?不再睡会儿了?昨晚我怕晚了影响你休息, 就回大厅里待着了。\" 金大雄只是看了一眼咪咪,没吱声。 “哟,咋?不高兴啦?" 咪咪发现金大雄的情绪有点不对,便说着话就走了过来,扭身挨着金大雄坐下, 亲热地扳着金大雄的脖子, 一边娇嗔地晃动着一边问: \" 怎么? 是不因我昨晚没陪你不高兴了? 别嘛。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么。生意场上的应酬你懂的,都是没法子的事! \" “咳,说啥呐,不是那回事! \" 金大雄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 咪咪瞟了金大雄一眼, 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她把头贴近金大雄, 小声地哄着他: “怎么? 想要? 这还不简单,那就上床吧……? \" 说着话,咪咪就开始解扣子。 金大雄却瞪了她一眼儿: \" 你呀, 除了那点事儿, 还能干点别的不? 烦不烦哪! \" 咪咪没想到金大雄能置她的好意于不顾,竟然说出这样让她伤心的话来。 她的脸却有些挂不住了。 于是,她把脸往下一沉儿, 一把推开金大雄, 警告地说: \" 金大雄, 你是猪啊?你知不知道好歹?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谁儿! 别拿我当猴儿耍。我可告诉你:你既然拿了我这张‘破船票’登上我这艘‘破船’,那你就死了你那份心吧! 这船可都到江心了,下去也是死。"。 “哼,我张某人可不是一件衣服, 任你金大雄想穿就穿,想脱就脱的! \" 金大雄被咪咪这无端的一顿数落给弄急眼了。 他手一拍桌子就要发怒: \" 你……你他…\" 可金大雄的“妈"字还没骂出口,就被咪咪那强硬的目光给顶了回去。 第96章 怜女 金大雄无奈地又坐下来,带着歉意地解释道: \" 对不起。我有点闹心。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别理我了。\" 咪咪见金大雄软了,便收回那难缠的目光,迅速扮成柔情似水的样子,再次用手扳着金大雄的肩头, 劝道: \" 老公,我知道,为咱俩的事,叫你老婆给你搅得心烦。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当一个男人面对两个女人, 可又都是心爱的女人时, 就应该是你这个感觉。可大雄啊, 即便是这样,可我还是提醒你要承认现实。法律和民俗不充许你把这两个女人全都拥有。否则就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所以,你必须在没被告诉之前就从两个女人中选一个而放弃另一个。" "什么告诉?谁告诉谁?"金大雄不解地反问道。 咪咪扑哧一下乐了。 "老公,不是告诉,是'告诉’。这是法律专用词儿。意思是说不告不诉,只有有人去告了,那法院才能受理,进行诉讼程序。" 金大雄好象是听明白了。可他还是有些不解地问咪咪: "这,还有这样的案子?” "有哇。一个律师朋友告诉我的。比如说,咱俩的事,如果凌姗去法院告咱们,那法院就得受理。她要不去告,那咱就没事,法院也不会主动来找你,没人管。这就叫告诉,或者说成'不告不诉`" 金大雄这回好像是听明白了。不过他还有点疑问。他又接着担心地问道: "那…你问没问问,像咱俩这事儿,那她要真告到法院去,法院会怎么判咱们?" 咪咪笑了:“老公,你这么大的爷儿们咋这么点的胆儿呀?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啥事没有。" "没事?没事还受理啥?” 咪咪想了想:“哦,律师朋友说,法院会判咱们解除同居关系。另外,另外…" “另外什么?”金大雄有点紧张。 咪咪吱唔了半天,才说:"会让我们给她道歉,或者写,写保证书。" "我当是啥事呢?吓我一跳。那,那就没有经济方面的什么要求?" 金大雄这一问,倒提醒了咪咪。她忽然想起什么地笑着对金大雄说: "还真有。不过和你好像没关系。" "两人的事,咋能和我没关系?” “钱呐。如果男被告男给了第三者……行,就当我是第三者了。这么说吧,如果凌姗能证明你拿了家里的钱给了我或给我买了贵重物品,比如买房丶买车丶买首饰和高档包。那就必须追回,因为这钱属于婚内夫妻的共同财产。" “哦?…" "不过,老公你不用担心,因为你什么都没给我买过?是吧?" 咪咪略带讥笑地问金大雄。 金大雄也不好意思地支唔着: “可,可也是哈……" 咪咪有点伤感,又有点自嘲: "你说我这第三者当得冤不冤?我这脑袋瓜子得多大?人家别的女的找情人都为钱呀车呀房的,可我呢?不但啥也捞不着,还得倒贴。……哎,我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呀?!" 这一席话说得金大雄有点挂不面子了,那么大的老爷们,脸都给臊红了。 “别他妈扯几巴蛋了。哎,你有事没?没事该干啥干啥去吧,我想清静一会儿。" "有事,咋能没事?那就说说我这个第三者的事吧。我可不能总当小妾的,我可是要转正的啊。" 金大雄瞪了咪咪一眼。 咪咪没理他,继续说。 "金大雄,我与她现在就是在竞争。既然竞争就要分出胜负。既然分胜负那我就没有理由发扬风格了,对吧?" "奇谈怪论,瞎他妈咧咧。" 咪咪微微一笑,却没有理他。 还在继续往下说: "这些年,我呢?风光过, 也走过麦城。我拥有过豪华至尊,也饱尝了贫穷困苦。 不瞒你说,也曾经拥有过我认为是可以信赖的男人。" 她瞄了一眼金大雄。金大雄酸溜溜地反问了一句: “那咋没嫁呐?" 咪咪理都没理金大雄的挑衅。 她仍往下说着: “可是, 最后都是以我失败和失望告终。也就在这最无助的这个时候, 我遇见了你。是你让我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让我重新振作起来。你让我有了爱,有了事业, 有了宽厚的胸膛为依靠。所以,我干起起来了呀, 脱胎换骨了,我改名了,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张玉仙了哈。" 咪咪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能打动金大雄就说什么,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就行。 "老公,我们的爱不是那种少男少女花前月下钻犄角旮旯那种龌龊的吧?我们是敢面对众人,心必相印。对吧? 从哪一个角度说不都是珠联璧合?这就是天意……虽然多少有些对不起你家的那个她, 可爱本身不就是自私排它的吗? \" 金大雄实在是听不下去咪咪叨叨了,他好烦。 终于,咚地一声,他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 我说你都叨叨些?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啊……" 话说到这,金大雄才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失控。这样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吵起来,那么咪咪要真闹起来,那可就太麻烦了! 所以,金大雄便直接就把话给拉了回来,顺着咪咪的话题,索性也把心里的话也倒了出来。 “ 我承认, 我是真喜欢你, 因为你也曾经发过狂,和你整天腻在床上不起来。这些你都知道。可是,你却不知道当我面对她那张痛苦的脸和那一双忧郁的眼睛时, 看到我那双目失明的女儿, 听到她那被烫伤的小手疼痛发出的哭声时的感受么?" “我,我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顿大嘴巴。我的心在疼。咪咪, ……求你了,别逼我, 行不行! \" 本来还能和金大雄争个里表。可听到他竟然提到了女儿秀秀, 咪咪心里一动,却不再做声了。 她看着金大雄那既可怜又痛苦的样子, 心里不免产生一丝怜悯, 同时也闪出了一丝亮光: 如果秀秀要真是我的女儿, 那么, 即便和凌姗离婚,大雄不也可以永远和女儿在一起了吗? 加上自己,母女团聚,这一家三口不就其乐融融了么? 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和结局: 女儿不但有了母亲,还有那么爱她的父亲, 而自己也有了丈夫…… 善与恶, 自私与高尚,往往就产生在这一念之间! 想到这儿, 咪咪有点心花怒放,她兴奋地张开手臂,喜笑颜开地第三次拥抱金大雄, 用十分温和的语调,和风细雨地安慰起金大雄来: \" 大雄, 其实, 我心里也不好受。不管怎么说吧, 我毕竟是插足你们家庭的第三者。可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我们相爱,爱得这么深呐?我们就好比是当代中国的金密欧,张丽叶…哈。谁也离不开谁。真的。" 咪咪还真读了点书,连罗米欧和朱丽叶的故事都知道。 而金大雄却扑哧一声笑了:"啥金密欧?咋改姓了?宝贝?" 咪咪用手指梳理着金大雄的头发,仍在引经据典地发挥着自己的学识: "老公,不是有那住一位哲人,叫什么来着我忘了。他就这么说过一句至理名言。" “啥至理名言?" "他说呀: 真正的爱情该是事业和生活共同创造的! \" 其实这是咪咪是顺口胡诌,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汇了。 然而这话还真有点哲理。 它竟然把金大雄给打动了。 他抬起头,看着咪咪: "哎,还别说,这话还听着着挺有哲理的哈。" 咪咪笑了。心想:凭我这文化唬你这傻帽还用现学么? 看看金大雄的情绪有所缓和,咪咪便觉得自己该奔主题往下进行了。 于是,她抽出一只手伸到金大雄的前胸, 一边揉着他长长的胸毛,一边撒娇地说: \" 大雄,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可又怕伤到你……\" \" 那还有啥伤不伤的, 说吧?\" 咪咪把头埋在金大堆胸前,用舌尖轻轻地点几下金大雄, 另一只手继续抚摸着他的胸大肌,这才小心地问道: \" 秀秀…秀秀这孩子好可怜哟。那,她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呀? ……哦,我没别的意思, 我是想,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金大雄心里有点冲动。 刚才的那种郁闷情绪也随之缓解了。 他伸手揽过咪咪, 又亲了亲咪咪的脸,这才回答道: \" 可能……可能是先天的吧。不过医生说经过治疗是可以复明。前些天, 她们学校的一位客座外教托人从美国给找到了一位权威医生。那医生经答应来中国访问时给秀秀做手术。" “那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咪咪从心底往外高兴,不觉脱口而出。 可金大雄却若有所思。 "好是好,可这费用也太高了。这是自己外请的医生,公费医疗是不能报销的,那这笔钱可就是个事儿了。\" 咪咪听了, 不觉心头一震,便顺口说了句:“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家共同想办法呗,只要能治就行。" 金大雄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就是砸锅卖铁,我卖血也得给孩子治。不然这孩子一辈子怎么过她?她太可怜了。" 咪咪又试探地问: "那秀秀是一出生一睁开眼睛就看不完东西,还是后天……我听说,有的小孩一生就看不见眼前东西的,那她……你们没试过么?" 然而,金大雄却把真相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咪咪: \" 嗨,谁知道一下生眼睛好不好哇?凌姗把它拣回家的时候,孩子眼睛就看不见东西,那时孩子好象生下有十来天了吧?"金大雄边说边回忆细节。 "这孩子不是我俩亲生的。是她拣的弃婴。当时孩子都冻得不会哭了,嘴唇都紫了。再晚半个钟头,那小命就没了!" "啊?" 咪咪仿佛五雷轰顶,脑袋嗡嗡直响,心跳也迅速地加快。 她迫不及待地接着问: \" 那, 她是在哪儿捡的? 什么时候? \" 金大雄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咪咪的表情变化, 他仍旧茫然地看看天棚回忆着: \" 时间大概…… 大概是春节前吧。凌姗早上在孤儿学校门口捡的。这种事在孤儿学校那不是什么新鲜事。八成是孩子母亲生看孩子是个瞎子, 就把孩子给扔了。你说, 这女人她妈的心该有多狠心呐!怪不得说书的总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呐。`这亲生骨肉,怎么就伸得出手去扔呐?嗨…" 咪咪忍住眼泪,打了个沉儿。她还是想问问细节,于是便又绕着弯把问: “那,当时孩子是用啥包着的?那么冷天还没冻死?" “当时……我记得孩子是用一个白地兰花的小花棉被包着, 里面还有一条粉色小毛毯,另外好象还有好几层布类东西。那天 还下着清雪, 要晚发现半个钟头,这孩子也就完了……\" 金大雄说着说着动起情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咪咪听着听着, 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 她的心跳还在加速, 热血还在上涌,连说话的声儿都颤了: \" 那, 你们是咋知道这孩子生日时辰的? \" 咪咪想,前面金大雄说的都对。可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据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她记得自己当时在孩子的小被子里放了一张写有孩子生日时辰的纸条。 金大雄说: \" 哦,对啦,当时啊,人家扔孩子的人在包孩子的小被子里放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孩子的生日呢。那个纸条凌姗还一直保存着呢。" 咪咪听到这,便无法控制地哭了。 她紧紧地抱着金大雄,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胸脯。 金大雄还以为咪咪是为孩子的身世所感动呐。心想, 别看咪咪这人平时做事挺凶狠的, 可心地还真的挺善良的。 所以, 他不仅没怀疑,反倒怜爱地拍着咪咪的头去劝她: \" 好了, 好了, 别哭了! \" 可咪咪还在哭, 并且哭得很痛。 \" 算了, 你们女人就是眼泪多! \" 金大雄笑着扳起咪咪的头, 用大手给她擦着脸上的泪。 \" 大雄,这孩子太可怜了。你一定要给孩子治病。缺钱我这儿有,拿多少都行! \" 咪咪一边抽泣一边说。 \" 宝贝, ……你真好! 我替秀秀先谢谢你了! \" 金大雄真的很感动。 他没想到咪咪竟然也这么善良, 这么慷慨。 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把咪咪抱在怀里, 一边吻着她,还一边喃喃地说: \"我的宝贝! 你真好! 谢谢你! 只要能治好秀秀的病, 你就我们的大恩人。我给你当牛做马也没怨言……\" 第97章 老三的不烂之舌 吴潇潇低着头在苦思苦想:走到这一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看来, 自己在这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想从这个地方想走出去,是不大可能了。 就算是能走出去,她也走不了哇。 去哪呀?没有能让自己容身落脚的地方啊。 况且,自己一不小心,那要命的毒瘾一发作起来, 说不定就会被多事的给举报了,自己就进了公安局了。 可不走吧, 留在这地方,人家已经明明白白地交底了:不能白养活自己,让自己凭自己的"资源"去挣钱。 可什么是"利用自己的资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吴潇潇有点不大明白。 其实不是她不懂。 她朦朦胧胧地好像明白就是卖身卖肉吧?但她很快又自己否定了:人家董事长做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可能让自己干这事呢? 一定是多虑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 自打老三带她上下参观了夜总会一大圈儿以后, 她心里也基本大致了解到这里是一个什么地方。特别是听那包房里传出的那种动静和叫床的声音, 吴潇潇心里就彻底地明白了。 难不成这咪咪指的利用自身资源就是干这个么? 那可绝对不行。 这种事自己死活不能干。 太丢人了! 所以吴潇潇打定了主意。 可是, 退一步说, 如果在这里学学按摩,做个按摩师,最大限度也就陪陪客人说说话,那好像还可以商量,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这种活自己到底做不做呢?她在反复地问自己 。 老三曾这样做她的工作,吴潇潇听得出来,那话里有软也有硬。 老三这样说:\" 潇潇,你还犹豫什么呀? 别胡思乱想了。你看人家不都干得劲儿劲儿的么? 那钱可是一大把一大把地赚。你再看看那些小姐,哪个不是穿金戴银? 吃香喝辣,出门清一色打车呀?活得多滋润呐! " "人家董事长这不缺人。每天都有年轻姑娘到这上赶着来找工作的。 "董事长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才收留了你。你得领情啊。董事长说了,公是公,私是私。这抽大烟拔豆梗,一码事是一码事。只要你和公司签了合同, 好好在这干两年,那你欠她的将近四万块钱也就一笔勾销了! " "老妹,你上哪去找这么仗义的人呀? 对了,关于你要预支工钱的事,我也和她说了,她没说不行。估计问题不大,就看你签不签这用工合同了。咱能给这样的老板打工, 是打着灯笼上都找不到的呀! " "潇潇, 错过这村儿可就没有了这个店儿了。你别傻了! 可别不识好歹, 敬酒不吃吃罚酒哇。你说,你欠了董事长那么多的钱, 你想能就能一走了之么? 这可能吗? " "就拿她一出手送你的两盒值一万多的烟这事来说,你说这样的朋友还不值得交么?再说,你出去了,可你这毒瘾犯了怎么办?那烟可是三四百一支呀,你拿什么买?再说了,即便你有钱买,可你上哪儿去买?你这还不是死路一条么?" “董事长讲义气,把咱当朋友,咱是不是也得讲讲良心, 给董事长捧捧场吧? \" 老三的这一番长谈,真的说得吴潇潇动心并哑口无言。是啊,听起来既合情合理又掷地有声。 可他们就不提故意设套让自己染上毒瘾的事。 嗨,人在屋檐下,没办法。自己真要别着离开这,可以后那罪可怎么糟呢? 可是,留在这吧,吴潇潇又不甘心去干那种事。 于是,她流着眼泪对老三商量道: \" 三哥, 你说的倒也是有道理。可我, 我做做按摩什么的还行,我不怕累。但真的让我去干那种事儿……我,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帮我和董事长商量商量行不?只要不和客人出台,我再累点也没关系。\"吴潇潇渴意地望着老三说。 老三轻蔑丶淫邪地微微一笑, 他伸出手指头"啪"地勾了吴潇潇下巴颏一下: \" 潇潇, 可不是三哥我说粗话。你又不是什么处女,黄花大闺女,你顾虑这事干嘛呀?女人不就珍惜那第一次么?这有一回和一百回一千回有区别么?闲着不用不是浪费青春浪费资源么?" "妹子,你年轻,又刚入行,这资源不好好利用, 等过几年再想利用也不值钱了。况且,你就说说笑笑地就把钱给挣了。这干几年,你攒足了钱,再洗手找个老公嫁了,什么都不耽误。你还是你,这又有什么不好?……\" 虽然老三掰开揉碎地把成破利害说了这么多,但吴潇潇还是初衷不改。 她咬定主意,绝不去做那种事。 所以,她决决地对老三说: "谢谢三哥的好意。你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去当小姐卖淫。你就别劝我了,你们如果非让我干的话,那我也只能走了。" "三哥,你就帮我转告董事长,说我干别的啥都行, 哪怕再脏再累。就这事儿我肯定不干! \" 吴潇潇的态度十分坚决,语气不容商量。 老三一边用手指头挠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边听着。 等吴潇潇说完,他想了一下答应吴潇潇,说: \" 行吧。那我可就把你刚才的原话说给给董事长了…可是…" 老三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要不干这个,可咱们这儿也没有你说的脏一点累一点的活呀?这里外都有勤杂工去干了。 再说像扫厕所这种事,咋地也不能让你去做呀。行啊……你不干就不干吧。那…?" 老三想了想:“你说你当按摩师可以?" 吴潇潇点点头。 老三微微一翘嘴角:“那也行。那我和董事长说说让你就先学学按摩吧?" 吴潇潇点点头,可又担心地说, \" 行是行,可我不会按呀?\" \" 哦, 这没事。我叫她们教教你,简单,一学就会。"老三说。 "其实呀, 哪个客人也不是上这儿来按摩治病的,他们都是来这儿玩,寻寻开心。这按一按, 摸一摸, 聊聊私房话,再讲点晕的笑话什么的……一会儿就下钟了。可有一样啊, 能不能掏出客人兜里的小费,那可全在把客人伺候得高兴不高兴上找啦。\" \" 什么,还有小费? \" 吴潇潇不知道小费是怎么回事。 老三眉飞色舞地正说得起兴呐: \" 但凡来咱们这儿玩的客人, 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普通阶层的人也消费不起。这些客人,他们有的是来玩儿, 有的也是为了应酬, 比如洽谈生意,求人办事请客什么的。" “凡是敢到咱们这儿玩的,他就不会跟钱一般见识。除了正常消费外, 那给服务生打小费是必须的,一次少则三五十, 多则一两百, 也有被伺候开心的一甩手就一两千。能挣多少可就看你服务的客人满意不满意,高兴不高兴啦! \" \" 那, 怎么服务才能叫他们高兴呢? \" 吴潇潇第一次听到这些。她觉得挺新鲜,这钱也挺好赚的,就产生了兴趣,这听着听着也就更想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便不由自主的顺口问了下去。 \" 嗨, 这话怎么说呢?要是在面上说,你就得听客人的, 不能逆着客人来,你得会来事儿。投其所好吧! 得得, 你呀, 也别听我说了,这样吧,一会儿, 我给你安排一个客人, 你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 ……现在?我?能行吗? \" 吴潇潇有些紧张了担心地问。 \" 行。没问题。不用按,你就是嘴甜点和客人聊聊天玩玩就行。" "就这么简单?" "可不是吗。老妹,你这‘牌儿’挺靓的,有恋人肉,不烦人。你就记住三哥的话:不管怎么做,能让客人满意,把客人腰包中的钱掏出来,你就赢了。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啥?掏人家腰包? "吴潇潇惊讶地问老三。 "对呀。"老三确定地点头。 "三哥,我可不再干那缺德事啦! 那人家丢了钱,还不回头还不来找我呀? ! \" 吴潇潇误会了老三的话。 她以为老三让她当小偷呐。 便坚决地摇头拒绝。 老三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他忙解释道:\" 老妹儿, 误会了。我是说, 你要顺从客人, 让客人高兴。他就会大把大把地把钱从腰包里拿出来赏给你! 这就是掏他的'包`! \" 吴潇潇这才明白地点了点头笑了: \" 哦,是这样啊,吓我一跳……\" 吴潇潇说到这,她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还没问,便又问老三道: \" 三哥,那,那我的工资怎么算啊? \" \"工资嘛…"老三考虑了一下: "是这样啊老妹。\" 他一边在地上走动着一边说: \" 你呐,给客人按摩,一次四十分钟,收费是8 0 元。你呢, 按百分之四十提成,那 你一个人就可以得3 2 元。" "3 2 元… ?" “老妹, 这一天往少了说,就按做四个算, 那这三四一十二, 就一百三十了。再加上客人打给你的小费, 这一项要加起来,那一天至少也得二百多三百来块钱收入,这一个月可就上万了! \" \" 啊? 能挣这么多钱呀? \"吴潇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禁喜形于色: \"那这一年下来可就1 0 多万了?! 这是真的吗? 三哥,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老三发誓般地说: \" 哪个孙子才唬你! \" 吴潇潇太兴奋了。 她掰着手指头在算着,还一边叨咕: \" 哎呀妈呀,别说这一年挣1 0 万, 5 万我都很满足了。那我不但一年就能可以还上欠董事长的钱, 还能攒下不少我给弟弟治病呢! \" \" 看看,看看,这回你该猜明白了吧? 你呀! \" 老三用手指头又勾了一下吴潇潇的下巴颏: \" 老妹,告诉你吧,你挣的这个数呀,在咱这儿,那可还是赚得最少的呐! 她们赚的可都是你这数的好几倍呢!\" \" 啊?好几倍?我的天哪……那她们是怎么赚的呀……?" * 帅帅今天心情不错。 刚刚谈完一笔生意, 标的额高达五十万。这合同一签完, 他就请了一桌要好的弟兄们来吃海鲜庆贺。 酒桌上, 张帅帅慷慨地表示,今儿个高兴,挣钱了,我请弟兄们可以放开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哗,话音刚落,便获得在座弟兄们一片掌声和喝彩。 于是,弟兄们便七嘴八舌兴奋地议论起来了,有提出要洗桑拿,有的提出要去k歌,更有人挤眉弄眼地提出找小姐乐呵乐呵。 在花钱这问题上, 张帅帅从来都很慷慨,哪怕兜里没多少钱也从不小气。 所以, 当兄弟们笑嘻嘻地提出来这些要求时, 帅帅都一一答应。 \" 哥, 那咱们今儿个该上哪儿去玩呢? \" “要说这k歌、洗浴丶按摩丶找小姐一条龙的话,在咱这,那还就得是夏娃夜总会了。" 一个弟兄说。 “夏娃?是不是火车站前步行街上的那个大门脸的…?" “就是它。一条龙。" 有个小兄弟对一直在听的帅哥问道: \" 哥, 我也听说了,说夏娃那的小姐都特别猛, 要不……咱们去夏娃试试? \" \" 这行是行, 可就是……\" 帅帅微微皱了下眉,略显有些犹豫。 另一个弟兄也淫笑着搭上话,\" 哎,我还听我一哥们说,那的小姐一般男的还真对付不了呢, 往死了收拾你,没完没了的……\" 帅帅听完他们的议论,便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完了,他才开口说: \" 其实那地方我很熟, 算是我的老据点了。不过我般都是在大厅那喝酒听歌看歌舞,很少上楼泡过小姐。这不,那的老板娘刚才还呼我留言说想我了呐,哈哈,什么他妈的想我,那是再想我兜里的钱呐,哈哈哈。" "那,哥,咱今儿就上那去呗?"有个小弟着急地建议道。 帅帅说,"我的意思是说, 那个地方我太熟了。这一熟吧, 就不大好意思放开玩。\" 帅帅说到这,又忽然笑了,随即说道: \" 哎,你还别说, 那个老板娘可真挺骚的。妈的, 那天, 她和我喝酒,把我给整高了, 我就…稀里糊涂地和她做了一屉……不行不行,还别去那了,我这一找小姐她不得吃我的醋哇……?\" 兄弟们也都给逗笑了。 有脑子转弯快的就直接接上了话解释了: \" 嗨, 哥,那你也太高看他们了。干那行当的人, 就认钱,根本就不讲什么感情。经他们过手的人多去了,他们才不会为谁去吃醋呐,像杜十娘那傻逼有几个呀?" "是,那帮玩意儿,那可真是提上裤子不认人。"一个毛头小伙子接上话说: “妈的,上次我去一家洗头房玩,找了一个小姐,俺俩在包房里聊得那个热乎,一口一个哥呀哥的,贴着脸和你要电话又要呼机号的,还一再说我要找她随叫随到…就这么着,我傻逼呵呵地就啪地一下甩给她一打。你猜怎么着?" 小伙子说着把手里的酒杯“啪"地往桌子上一蹲,骂道: "妈那个比的!我完事出来,坐在大厅里坐着喝茶,她妈的,那裱子她背着小包从包房出来往外走,明明看见我在那却愣装没看见,连个招呼都没和我打,手都没摆一下,就从我要身边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嗨,你说我,我这感觉比他妈的被强奸了还难受……这心里该是他妈的什么滋味?" 小伙子说完,便郁闷地拿起酒杯,一仰脖,把酒就都倒进了嘴里。 “龙眼无恩,裱子无情。古来名言。我和你们说,咱玩归玩,该多少的给多少,一分不少给,可谁要是被裱子给迷惑了,那就是傻逼二货,打赏的钱自己掏啊。" 第98章 包房惊魂 老三刚给吴潇潇灌完迷魂汤,洗完脑,正准备去和董事长汇报,就见一个小姐推门屋来: \" 三哥, 三哥, 董事长在楼下叫你去一下! \" \" 什么事儿? \" \" 不知道! …我把话可捎到了。我那边有客人, 我去了啊! \" 那小姐嘎巴溜丢脆地说着, 就一边蹦蹦跳跳地唱着歌走了, 像个快活的百灵鸟儿。 老三用手一指那小姐的背影对吴潇潇说: \" 妹儿,看见了吧? 她就是咱这儿的头牌皇后。她叫清雪。" "头牌皇后?清雪?还有姓清的哈?"吴潇潇重复着老三的话。 她没听到过还有姓清的。 "嗨,不是姓,这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假名。干这行谁能报真名真姓啊?" 吴潇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淸雪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那家什,整天哭天抹泪儿, 不吃不喝的。这个不干 ,那个不行。她第一次陪客人, 客人让她‘吹xiao`,她愣把人家那地儿给咬出血了……\" 吴潇潇听人说过“吹xiao"的事,所以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难为情地对老三说: \" 三哥, 咋啥都说呢?\" 老三这才自嘲地笑了笑: \" 好, 那就不说了。老妹儿, 你猜猜她现在一个月在这能赚多少? \" 吴潇潇使劲地猜: “两万?…叁万?啊?" 老三摇着头,伸出一个巴掌, 又翻了个个儿。 \" 1 0 万? ! \" 吴潇潇惊呼着,简直要跳起来。 老三笑着点头:“房也买了,连宝马车都开上了。" 吴潇潇都听傻了。 在吴潇潇这愣神的当口,老三这才想起董事长在找他有事,于是便对吴潇潇说: \" 得了, 就说到这儿吧。董事长还在楼下等着我呢。老妹,你再琢磨琢磨。我一会儿就回来, 给你安排一个熟一点的客人, 上去先试一试! \" 老三不等吴潇潇应话,便就匆匆地下楼去了。 * 楼下大厅里, 咪咪正在陪帅帅喝咖啡聊天。 同帅帅一起来的弟兄们都已经被安排进了包房。 帅帅是碍着咪咪的面子不好直接进包房去, 只能推说等会儿再说。 咪咪当然明白帅帅的心思,但不便说破。于是两个人就坐在大厅一侧的一个小包间里一边喝咖啡一边闲聊。 帅帅和咪咪交往已久。他俩不仅有过露水之欢, 他们还一直在做着不便明说的生意。 而这件事只有咪咪她一个人掌握,公司里任何人,包括金大雄在内谁都不知道。 确切地说, 咪咪这个出货的通道,就是通过帅帅的关系给搭成的。虽然她不是直接和帅帅做生意,但她也短不了把赚的钱拿出一块去酬谢他。可帅帅这人特讲义气,他说什么都不要。 为了弥补这份重重的人情,所以咪咪就把帅帅当成公司的金卡vip贵宾:凡是帅帅在她里,甚至带朋友一起来玩,哪怕出台找小姐都一律免费。 今天肯定也是这样。 要不刚才在饭桌上,帅帅怎么二二思思地不想来这里玩呐? 都是做生意,这人情要欠大了,那往后的关照就自然要多,那有些事就会麻烦。 可架不住这帮骚神弟兄们窜辍,还别人家不去,非上夏娃这不可。 就这样,自己一嗓子喊出去随便玩,也不能收回来呀?所以这才带大家到这儿来了。 咪咪今天进了批货。为快点出手,咪咪就又想到了帅帅。所以她中午就用呼机呼帅帅还发了留言,邀帅帅来她这玩。 其实帅帅又何尝不明白咪咪的意思?肯定又是求自己了。 求就求吧,都是江湖中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嘛。能帮且帮吧,况自己也没少占人家便宜。所以,他就带兄弟们来了。 他们就这样谈了一会儿, 这正经事一说完,咪咪就笑着主动地对帅帅说了: "老弟,咱正事也说完了,你也别端着了,是不是也该上去折腾折腾退退火了? \" 帅帅打了个哈欠, 都摇着头揶揄地对咪咪说: \" 大姐,有您在这儿, 我哪敢放肆呀, 除非咱俩研究研研究……?\" \"坏小子! 我是你姐!\" 咪咪笑着骂道 。 \" "那我就哪也不去。就在这坐着。" "我在上班呐,叫这帮孩子看见成啥了?别闹了。快上去吧, 装啥?看你那嗓子眼儿里早伸出小巴掌了! \"咪咪笑着朝帅帅肩膀打了一巴掌。 帅帅却摇摇头,又问咪咪: \" 还是那几个小姐么?没意思,换点新的呀……?\" \" 哎, 兄弟,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这儿还真新来了一个丫头。‘牌’还行,挺靓的。 那… 大姐就让你先过过手? ! 老规矩,台费我掏,可这小费你可得自己付, 少了还不行! 人家可是雏儿呢! \" 帅帅斜眼看着咪咪,他在揣摩咪咪的话是真还是假? 咪咪这人就有这个优点, 她不像一般女人那么一点点地算一点点地推抠。她特别大气开明。她知道什么人应该用什么方式对付,什么事应该用什么方法去做。 咪咪没再和帅帅打哈哈, 便扭过头朝大厅里喊了一声: \" 小梅,去上楼把老三找来! \" 就这样,咪咪叫来了老三。 作为常客, 老三自然和帅帅很熟。 他下来后,先和帅帅打了招呼, 便坐在他们中间的沙发上,这才问咪咪: \" 董事长, 您…找我…? \" 咪咪也直接问老三: \" 你把我同意她干按摩的话告诉她了? \" \" 是,和她说了,她特别兴奋。" "是吗?这弯转的还挺快的哈?可是呀,你都用了什么招法呀?" 老三笑了笑说:"也没啥招法,反正成破制害,苦口婆心呗。可现在还不很成熟,一步到位有点困难。不过她已经答应进包房干活了。我一给她算一个月丶一年能赚多少钱, 她那眼睛里都冒绿光了! \" 老三得意地笑着对咪咪说。 说完,他又朝帅帅看了一眼, 这才似乎明白了。 于是他便转过头问咪咪: \" 董事长, 是不是叫帅哥先试用试用……?\" \" 你个死小子! \" 咪咪笑着用一个手指头一戳老三的额头: \" 死精死精的,净向着你张哥哈? \" 老三半开玩笑地说: \" 那自然,必须的。只要这张帅哥来玩, 那这最好的丫头就必须归张哥不是? 这是董事长的规矩, 我这做手下的哪敢不执行啊?那还想不想吃这碗饭了?对吧! \" 咪咪笑着一甩头, 转过脸来这才对帅帅介绍说: \" 老弟, ……这个丫头啊,才十六,嫩着呐。是个处。可她是刚来什么规矩都不懂, 你可多担待点啊。要玩好了, 你手就大一些,多给点小费。这孩子的事我以后和你再说,真挺不容易的。等你们玩完了一起下来, 晚上我请你和她一起吃宵夜, 去吧,去吧! \" 帅帅这才知道咪咪的话是真的了。 他含着笑就势顺水推舟: \" 那,兄弟就恭敬就不如从命喽! \" 说着话, 帅帅便站起身来,跟随老三上楼去了。 * 上了楼,老三把帅帅安排到一个包房里, 便折回身,出来去找吴潇潇: \" 潇潇, 来来来,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客人。这人长得又帅, 出手又大方, 你准喜欢! \" 老三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吴潇潇就往外走。 吴潇潇胆怯地边走边问: \" 三哥,不行吧? ……我,我根本就不会按摩呀, 这能行吗……?\" 老三说: \" 嗨, 无所谓。只要会唠嗑就行。什么捏捏腿, 捶捶背, 摸摸脸蛋,亲亲嘴儿……这就行。\" 吴潇潇还想说什么, 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可事到如今,想不去也不行了。更何况自己的衣袖还被老三抓住不放。 这说话间, 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包房门外。 \" 呶, 就这屋。请吧! \" 老三说着话, 伸手敲了敲门,没等里边说清,就把门推开了, 随手把吴潇潇一边往里让, 自己也侧身跨到屋里。 他手指着吴潇潇对倚在床头的帅哥介绍道: \" 哥, 这就是那个吴小姐。怎么样? 还可以吧? \" 帅帅坐起身来,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潇潇,这才点点头说: \" 嗯…还可以吧。 \" 张帅帅刚说完,忽然又皱了皱眉, 不禁把目光重新又回到吴潇潇的脸上, 一边看又一边自言自语说了句: \" 咦, 有点面熟哇?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 嗨, 面熟是缘份儿。老弟,我替董事长向你保证, 她可绝对是原装, 纯处。 错了管换。好了, 你们玩吧。”说到这,老三又对潇潇嘱咐道: “帅哥可是咱们这金牌v1p客户,人特别讲究, 你可要好好伺候啊! ” 吴潇潇拘谨地点点头,小声说了声:"嗯呐。"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老三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 还回头朝帅帅挤了挤眼睛,顺手带上了门。 帅帅笑着过去\" 啪嗒\" 一下把门锁上,这才朝吴潇潇走了过来。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除了回答老三的问话,吴潇潇就一直低着头没敢抬头。更没有正眼去看张帅帅一眼。 她太紧张了。心一直在怦怦怦不停地跳着, 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特别是张帅帅把门锁上的一刹那, 她的汗几乎要流下来了,那心跳就更剧烈了。 "过来吧,吴小姐,哟,怎么紧张了?看来你真是头一次呀?" 张帅帅用手托起吴潇潇的下巴,端详地看着她,看到她一个紧张的样子,这才相信了咪咪和老三的话。 他端详了一会儿,便伸出手去要抱吴潇潇。 吴潇潇却激灵一下,迅速地躲开了。随即一抬头,这才看清张帅帅的面孔,不觉心里一惊, 倒吸了一口凉气: \" 呀! 这不是刘欢的那个帅哥吗? 是他, 一定是他! 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 ! \" 她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 吴潇潇有个优点,她对人长相的记忆能力比较强。只要认真地看上一眼, 数月乃至数年后再见面时,她都能一下回想起来。 那天刘欢闹出那么大的事, 她曾经早晚两次见到过这个人。 虽然距离远一点, 也没有交流,但由于那事件的严重程度,使她对帅帅的形象记忆颇深。 而和吴潇潇正相反, 张帅帅对于这一闪而过照面记忆就没那么深刻了,因为他一无见到的生面孔实在是太多了。对吴潇潇能有个面熟感就已经不错了。至于能不能记起来在哪见过,那就更不用琢磨了。 当然,他要能认出吴潇潇是小义妹刘欢的同学,那也就不会发生下面的事了。 再说, 这张帅帅一年到头总在风月场上混,泡在女孩子们中间, 那可是阅女无数:什么大眼睛小眼睛,单眼皮双眼皮;薄嘴唇厚嘴唇,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那太多了。都不过是过眼烟云,根本没往脑子里装。 比起那些女孩子, 像吴潇潇这个姿色还算可以的女孩, 真的是入不了他的法眼。他也就是碍咪咪的面子,逢场作戏随便玩玩,并没兴趣去细品她的模样呀身材呀胖瘦的,什么胸大胸小什么的,还不都是那么回事么。这既然来了,又是咪咪盛情,那再挑这挑那就说不过去了。 嗨,例行“公事"吧。 不过,刚才就吴潇潇像跳蚤一样机警地躲开帅帅伸过来抱她的手的这一举动,还反倒还激发了他对吴潇潇的一点兴趣。 看来咪咪真没骗自己,这丫头还真是个雏呀! 张帅帅兴致一上来,这行动就跟上了: 他一步跨到吴潇潇的面前, 第二次就伸出双臂,不容吴潇潇来得及拒绝,就大大方方地丶紧紧地把吴潇潇给揽在了怀里。 不过,这次吴潇潇虽身体一激灵,却没有反抗,而脸却腾地一下红了。 好。好。帅帅心想。他想罢便呵呵地笑着,熟练伸出一只手去解吴潇潇衣领下的扣子, 一边还用自己下巴的胡茬儿子去蹭吴潇潇的脸: \" 别怕, 宝贝。让哥亲亲。你不好意思,那就让哥给你脱衣服好不好?\" \" 不!我不要……不要脱衣服, 我不做那, 不做那事! \" 吴潇潇到这时才发现,事情远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哪是聊天丶按摩呀?这不明明就是……? 想到这,吴潇潇本能地开始挣脱帅帅的拥抱和那只解衣扣的手。扭动着身体躲避着张帅帅在她脸上摩蹭着的下巴和手, 嘴里一边央求着。 张帅帅没有吻到吴潇潇的唇,终于扫兴地停止了动作。 他不高兴地问吴潇潇: \" 吴小姐是真不给哥面子是吧??那你还到我这来干什么呀?" "我,我是来,来给你做按摩的。" "哈哈哈,这不就结了么!按摩不就是这么干嘛!……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第一次,第一次可能还不懂。" 说到这,张帅帅那气就没了。他原谅了吴潇潇。 可不是么,这第一次不都有这个过程么?等进入实际就好了呀。想到这,他对吴潇潇大度地说 “吴小姐,第一次不懂我不怪你。这简单呀,哥教你。这按摩的第一步就是先预热,培养培养感情。啥叫预热呢?就是先接吻! \" 没等吴潇潇张囗说话,张帅帅便重新抱住了吴潇潇,把嘴压在她的唇上就开始接吻。 吴潇潇还是不配合。她又开始奋力地躲避、挣脱。 但这次张帅帅却不可能让她躲掉,他的两只手像是两只大钳子,死死地捧住了她的头,使她动弹不得。 即便是这样,吴潇潇还是使出了平生的力气还在反抗。 帅帅那满是胡茬子的脸在她扭动的脸上擦来擦去,就像一张粗粗的砂纸,磨得吴潇潇两颊火燎燎地疼,估计都快出血了。 然而,吴潇潇越是反抗, 帅帅反倒觉得有意思了。 "好,刺激,这才有味道。" 帅帅嘴里一边叨咕着,索性就不"培养感情"了,他一弯腰便把吴潇潇从地上给抱了起来,嘴里还兴奋地叫着: \" 好, 好。真是个雏! 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妹儿, 来吧, 你给我上床吧! \" 说着,帅帅便抱着吴潇潇朝床边走去。 吴潇潇四肢舞动地一边挣扎一边喊: \" 不要, 不要……\" 但这些都无济于事。 一个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对付得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呢? 张帅帅很快就把吴潇潇给按到了床上……。 第99章 门外有耳 \" 你不能这样, 你再这样 我就告诉刘欢去! \" 吴潇潇终于在绝望中使出了最后一招,她喊出了刘欢的名字! 还别说, 就这一句还真好用,张帅帅随即就是一怔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刘欢的哥哥。"吴潇潇紧接着张帅帅的问话回答道。 听到这话,张帅帅那忙乱撕扯吴潇潇衣裳的手也随即停了下来。 他疑惑地看着吴潇潇又确认地问道: “你说的是孤儿学校的那个刘欢么?" 吴潇潇从床上坐起身来, 一边系着上衣扣子一边说: \" 是。我认识你,我是刘欢的同班同学! \" “同学?那你叫吴…吴什么?" “吴潇潇。我俩不但同班,还同寝呐。"吴潇潇说。 张帅惊讶得直瞪眼, 那眼珠子就差掉下来了,他嘴里还在不断地重复着: "吴潇潇,吴潇潇。对,阿欢对可是没少提到你呀。你还有个弟弟,叫什么来着?" “吴春雨。" "对对,小个不高,挺黑的,短平头…" 吴潇潇又点点头。 "哎呀,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帅帅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你看这事干的?我这也太不仗义了。……那,吴潇潇,对不起呀,我给你赔礼啦。" 吴潇潇没说话,她此时已经委屈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摇头。 张帅帅看着吴潇潇可怜的样子,心里就更自责了。 可他突然想起一个不解的问题,便疑惑地问道: \" 那……那你不在学校念书,怎么跑到这地方来当小姐呀? \" “当小姐?" 帅帅这话问得可对吴潇潇的刺激太大了,她再也忍不住自己,便掩面哭了起来。 张帅帅怔了怔神,好一会,才过去把吴潇潇给扶着坐到沙发上。随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对他安慰起来: “吴潇潇,别难过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和我说说。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我一定会帮。行么?" 吴潇潇还是没吱声,仍旧一个劲地哭。 张帅帅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重新系上被吴潇潇给抓开的衣扣, 又用手指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这才又懊悔地叨咕着: \" 怎么又是孤儿学校?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哇。这事干的太不地道了。让我有何脸面见刘欢呐。"说罢还摇了摇头。 \" 哥, 这不怨你, 不怨你……我,我不会告诉她的。\" 吴潇潇这才止住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张帅帅说。 张帅帅从自己衣兜里掏出手帕来,一边替吴潇潇擦着眼泪,一边还半开玩笑地哄她: \" 你要是早说你是孤校的,我是绝对不敢碰你的。嗨,你们的那个大美女,凌老师呀可真太厉害了! 这上次把我给收拾的…嘿嘿,你就借我个胆,我也不敢欺侮她的弟子呀…" 这段话还真的把吴潇潇"扑哧"一下给说笑了。 张帅帅见吴潇潇笑了,这惭愧的心情才好了点。接着,他便继续往下问他刚才的问题: “哎,潇潇, 你还没回答我呐, 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呀? 是不是他们把你给骗来的? \" 吴潇潇没做声,但却否定地摇摇头。 \" 那就是自己来的了? \" 帅帅不相信地皱了皱眉又问。 是呀,这怎么可能啊? 吴潇潇还是没回答, 又重新用有去抹眼泪。 见吴潇潇这么委屈,帅帅心里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大事发生。 那会是什么事竟然让让她能丢弃那么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而到这么个下贱的地方当卖淫女呐? 他更急于想问个明白: \" 哎呀, 妹子,你倒说话呀,哭有什么用啊?我是最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了。有啥难处你就说, 我张帅帅能帮的肯定会帮你。你可能还不了解我这个人, 我这人最讲义气的了! 你说吧 ?\" 吴潇潇越是不说, 张帅帅就越是想听。 * 咪咪从四楼往楼下走, 在楼梯缓台处却迎面碰上了上楼的老三。 咪咪站住脚朝走廊里呶呶嘴,直接问道: \" 她怎么样? \" 老三笑嘴角微微一挑,笑吟吟地回答道: \" 正在里边呐。刚才我听两人撕扒了一阵。八成开始不愿意。可后来就听不到动静了。估计是己经‘到位`了。 \" 咪咪听完,便也忍不住地抿嘴笑了。 她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对老三叮嘱道: \" 老三,那也别大意了。张帅帅这小子我了解,那花花肠子儿可多了。你啥也别干,就去门旁边给我听着里面的动静,看他们都聊点啥。千万别他妈的让这小子玩了咱们,得了便宜再卖乖! \" 老三望着咪咪不解地反问道: \" 董事长, 能象你说的那样?不能吧?咱们对他可不薄哇,像个爹似的这么恭敬着,他还能……你的意思,我,我好象不该问呐,那你们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 咪咪不等老三把话说完,便不耐烦地一挥手: \" 你呀,别瞎猜了,我和他能有啥过结?我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生意圈的事花花着呐,有些事你一辈子也不会懂。你要明白了你就也是老板了。别问了,赶紧去吧, 去吧,他俩那要出什么幺蛾子你立马告诉我。\" \" 哎! \" 老三这才答应一声, 又折回身去偷听张帅帅和吴潇潇的动静了。 * 听完吴潇潇的哭诉, 张帅帅还真的被这个女孩的不幸遭遇给打动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双手插进裤兜里, 在房间的地下来回地走动着,缕顺着这件事前后的脉络,思考着。 看来, 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上了咪咪的这条贼船了。 那又该怎么办才能帮她下船呢? 张帅帅想了半天, 也没想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便转回身去再次问吴潇潇,想从中再发现一下解决问题的线索: \" 潇潇, 那你真的打算在就在这地方干这行么? 这行当可不是光明磊落的营生啊。 你真认可吗? \" 吴潇潇坚决地摇摇头,之后她又补充说: \" 可我也没别的办法呀? 反正这事我是不想干。\" 帅帅又问: \" 不想干就离开这个地方不就完了么? \" 吴潇潇又摇摇头,她这才说出了根本的原因: \"我欠了董事长的钱……不还她的钱,她们是不会放我走的。再说, 我……我……\" 她想说自己已经染上了毒瘾。 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勇气说出来。 可张帅帅却只想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委,所以他便紧跟着追问道: \" 再说什么? 还有什么事你都说出来, 说吧,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你! \" 被帅帅追问得实在没办法了,吴潇潇这才低着头小声地说: \" 我, 我己经有了毒瘾了! \" \" 啊?\" 张帅帅再次被吴潇潇的话给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毒瘾?这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于是他大声反问道: \" 你还吸毒? 你…你呀你,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干这种事呐……”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甚至都想和吴潇潇急。 因为他太清楚吸毒这种事的严重后果了,一个没任何收入的孤儿怎么能承担得了这种开销和肉体上的痛苦? \" 不是的。哥, 不是我主动吸的, 是他们,他们给我暗中下的毒……我根本就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吴潇潇一边说着,便又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 嘿! \" 张帅帅一拳砸在茶几上。 他恨恨地骂道: \" 这帮孙子!他们也 太缺德了! \" 张帅帅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给搅得有点乱。他想静一下理理思路想想该怎么办?于是,便扭身坐在床沿上。把双手插进头发里开始平静自己的焦躁的心绪。 见半晌不说话,吴潇潇便小心地走到张帅帅的跟前, 用低低的声音嗫嚅地问道: \" 哥, 你……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我……?\" 张帅帅这才抬起头。他伸手抓住吴潇潇的手, 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主意告诉吴潇潇: \" 老妹儿, 你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必须。你离开这后,我马上送你去戒毒所戒毒。听明白没?我实话和你说,这个地方是一个黑窝。" “黑窝?"吴潇潇不解地重复了句。 张帅帅也没有再去解释,他仍继续说着他的想法: “妹啊,你现在就已经染上了毒瘾, 这就够麻烦的了。你如果再在这干下去,他们下一步一定会逼你接客。有几个卖淫的没性病啊?你如果要再染上了性病……那你的一生可就彻底毁了!" 说到这,张帅帅停住了话。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又很感慨地往下说: “你和别人家的女孩不一样, 你没有父母保护……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老妹儿, 听哥话, 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 张帅帅说完,还怜爱地轻轻拍了拍吴潇潇的手背。 吴潇潇心里对张帅帅很是感激,于是她就把实情都告诉了他: \" 谢谢哥的好意。可我还是没办法离开的呀。他们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我要跑了也会被抓回来,抓住我会把我给整死的。真的,董事长那人我了解, 手可黑着呢。她把我给扣到这,目的就是让我挣钱去还我欠她的钱呐……可…\" 帅帅到现在才终于听明白了。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反过来说:如果你能把钱还上,你就可以离开这是吧?" 吴潇潇点头。 "… 那,这事可就好办多了。\" 张帅帅说完,又思考了一下,便果断地对吴潇潇说: \" 好吧。那这钱,我给你出。\" 吴潇潇没想到张帅帅竟这么慷慨,她想都没想,便\" 噗通\" 一下就跪在了帅哥面前: \" 哥, 你真要能救我出去, 我这一辈子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那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哥……\" 张帅帅心情复杂地伸手把吴潇潇从地上扶了起来,说: \" 好了, 好了! 我这人就这德性, 路见不平就想管。这么办吧, 你等着我。" 接着,张帅帅便说出了他的计划: “今儿晚上我就把钱给你送来。你把钱还给她, 我再把你送回学校……\" 吴潇潇却着急地摇着头: \" 不, 不, 我不回学校, 死都不回去,我…。\" 张帅帅想了想,才说: \" 那好吧, 那你就先到我公司去吧。我先收留你。不过, 你落脚后就去戒毒所,趁毒瘾不重赶紧把毒戒了。…你不要怕, 到时候我送你去。要不然你这一辈可就毁了!" 吴潇潇听着张帅帅这完备的计划安排,心中既高兴又感动,不住地点头答应着。 帅帅又考虑了一下: \" 对啦, 你们董事长这里……我和她是朋友,对她是有点不仗义。可是她对你不仗义在先。所以我也不顾忌啥了。不过,这事还不能明目张胆,得偷着来。 这么办吧, 一会儿, 你送我走的时侯, 一定要装作特别亲热的样子。挽着我胳膊,头靠着我。明白不? 以免别人起疑心, 把事给办砸了! \" 吴潇潇说: \" 哥,行是行, 可我……我不会……\" 帅帅说: \" 你什么也不说, 就装作不好意思吧, 我怎么做怎么说,你不用搭茬,只管笑就行了。\" ※ 张帅帅和吴潇潇的这番对话, 被门外的老三偷听了个清淸楚楚。 于是, 老三便急急忙忙上楼去向咪咪报告。 \" 董事长, 真叫你给说着了! \" 老三门也没敲,推开门,人没到声音却先到了: \" 张帅帅这小子真要把吴潇潇给救出去呀! \" 然而,咪咪听了这话,就象没听见一样,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继续靠在老板椅背上不紧不慢地晃动着, 还不时地吸上一口手中的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来。 \" 董事长, 您…听清了没有? 您得拿个主意呀?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张帅帅可能就要回去取钱了, 他说晚上就给吴潇潇来送赎金呐! ” 老三有些着急地催促咪味拿主意。 咪咪用这才用鼻子哼了一声,咧咧嘴角淡淡地笑了一笑,慢条斯理地对老三说道: \" 急什么?天塌不下来。 我张某人这儿还没有摆不平的事儿呐。他张帅帅不是暗中伸黑手断我的后路么?那我也不能明着去和他较量不是? \" \" 那您的意思是……\" 咪咪又吐了一个烟圈。 等烟圈升高慢慢散开,这才收回目光,朝着老三一招手: \" 过来, 我告诉你怎么办……\" * 咪咪刚吩咐完老三不一会儿, 帅哥就拥着吴潇潇下楼来了。 吴潇潇按照他们预先的设计,手挽着帅帅的胳膊,头依偎地靠着帅帅的肩头,两人一副特别腻歪亲热的样子。 老三看了看他们俩个的样子,这才又示意地看了咪咪一眼。 咪咪微微地点了点头。意思是明白。便用一种掩饰着的淫笑同帅帅打招呼道: \" 哟, 怎么不多玩一会儿就出来了, 还这么快就走呀? ! ……不多休息一会儿亲热亲热? \" 张帅帅也略带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对咪咪解释道: \" 真不行啊, 公事缠身不得自由哇,我这一会还有约,有应酬呐。谢谢姐的款待了。 \" 咪咪用一种醋叽叽的眼神又去斜着眼看吴潇潇。 吴潇潇被看得羞涩地低下了头,脸色也变得绯红。 这倒也像一个初次进包房伺候客人的样子。 可咪咪心里明白,这都是假的,是他们在给自己演戏看呐,所以她心里这个气呀,暗暗地发恨骂道: \" 死丫头片子,装,使劲装!装得倒挺像的哈? 看我怎么收拾你! \" 想到这,她旋即又笑了。 便揶揄地对张帅帅说: \" 老弟,怎么样? 我说潇潇这丫头不错吧? 是里外都嘎嘎新?姐没唬你吧?你看她那皮肤多嫩,这一掐都直冒浆儿。对了,我上次答应你的事可是兑现了啊。这回满意了吧? \" \" 是是。不错, 不错……就是实操经验少了一点点,以后逐渐就会好的。挺好, 挺好的。\" 咪咪走过去,顺手把胳膊搭在帅帅的肩头, 挑起眼皮看着张帅帅,问道: \" 那,什么时还来玩呀? \" 可帅帅却没想这个问题,便笑着随口答道: \" 有吴小姐在这,我当然得常来了。没准一会就回来呐。哎,对啦, 姐, 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呗?\" \" 说吧。\" \" 我想和吴小姐好好处处……嘿,我们挺投缘的, 我想能不能……?\" 咪咪心里一动?难不成他要把吴潇潇带走?那可不行。 想到这,她便马上接上话说: "想多切磋切磋是吧?人之常情。没问题。你随时可以来,只要提前打个电话,我就不安排潇潇干别的活了。" \" 嘿嘿,我是想……先包她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嘛我就是不来……你也别让她接待别的客人了,这所有费用我全掏。行么?不好意思啊。\" 这戏演得好哇! 咪咪心里这个恨呐。 可嘴上却把戏配得天衣无缝。 她一语双关地说: \" 可以。当然可以。你帅爷这么捧姐的场,姐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再说,你不就是姐的亲弟弟么。你说你每次到我这来玩,姐是不是都让你点头彩?不过,您这次可得多破费点喽,得先给我家潇潇好好打扮打扮,换一换行头,那她可就更光彩照人哟!” “那是,那是。姐的话小弟一定照办。那,咱就这样说定了……?” 帅帅说完,便又搂过吴潇潇,热情地吻了一下她的脸蛋,暗示地对她说道: “老妹儿,听到了吧?我和董事长可都说好了,你记着,这一个星期你什么也别干,就等着我啊!” 吴潇潇能不明白帅帅话里的意思么?她羞涩地点点头,只是笑而不做声。 实际上现在的吴潇潇也不只是做戏,她也真的是害羞不敢抬头看人了。 大家就这样前呼后拥地把张帅帅给送出门,直看到他上了汽车。 等张帅帅的汽车开走,咪咪这才转回身来用凶狠的目光看了吴潇潇一眼。 刚才脸上那可掬的笑容,瞬间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第100章 心里还是酸 那中年女人又来学校门口张望了。 还是老样子,收发室老张头又很烦地把她给轰走了。 \" 真是的, 简直是个活魔! 当初干什么来着? 现在孩子大了, 不用抓屎也不用擦尿了,你倒想起来认孩子来了?这天下的便宜事咋都让你占了呢? 别人把那么点的孩子给你养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你好意思腆着脸来认女儿……?\" 老张头一边嘟囔着, 一边往信箱里分发着信件、杂志和报纸。 这时候, 一辆黑色的皇冠车没打招呼就从老张头身边擦身而过,径直开进院里去了。 老张师傅回过头,摘下老花眼镜仔细地看了看车牌。 咦?不对呀,咋是一串8呢?这车不是学校的呀? 那他怎么不登记就开进院来了? 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和秩序, 特规定外来车辆未经登记一律不得入内。 这老张师傅这可就不高兴了: \" 这是哪路神仙这么横呀? 是显富怎么着? \" 他一边叨咕着便一边朝汽车追去: \" 站住, 给我站……\" 没等老头喊完话, 那汽车就已经停在了教学楼门口。 老头急走几步赶过去, 拿指头就梆梆地敲车窗,板着脸对开车的人嚷道: \" 我说, 你怎么不登记就把车给开进院里来了? 你当这是你家啊? 连个招呼都不打? 哎?你是哪个单位的? ! \" 司机这时已经把车窗摇了下来, 从里面探过头来, 呲着牙朝老头笑了笑,说: \" 老师傅, 我是来接人的。那啥,刚才见您正忙着分报纸, 就没打扰您。不好意思啊! 下不为例。敬礼……\" 司机倒挺有礼貌, 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说着话还给老头敬了个军礼。 \" 小伙子,别跟我贫了。你呀,还是赶紧把车倒到大门外去吧。这叫领导看见了会罚我的。" 老张师傅却不买小伙子的账,他怕领导批评他失职。 老头不喜欢司机虚头巴脑这一套! \" 嗨, 大爷, 这车都开进来了,你就给个方便吧,就别往出倒了,反正也停不多一会儿,接了人就走。……我是来接你们这的客人,这车开到楼门口不也显得我们尊敬她么! \" 司机不想倒回去。那有点丢面子。所以他还是在和老头商量着。 \" 尊敬? ……哎,那你是接什么人呐? 是金校长么? \" 老头听说接人,便忍不住地问道。 要真是来接校长的,这还真不能让他把车给倒出去。 \" 不是。就是那个教音乐的王美玉老师, 王美玉。认识吧?\" 司机说着,还边用手比量着自己的脸盘: \"奴,圆脸,双眼皮,有点像关之琳! \" \" 王美玉? " 老头认识王美玉呀。可她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么? 怎么还用这么好的专车来接?规格不低呀? 想到这,老头又问: "那,你接她去干什么呀? \" 在他的印象中,能坐这种档次小汽车的都应该当官的。 \" 老爷子, 您还不知道吧?你们这个王美玉啊, 她现在可是大红人了, 还红得发紫呢! \" 经他这么一说,老头还真是想起来了:那天决赛的电视他也看了,虽然是黑白的,但那也清楚的很。 “哦,是真听着点消息, 听着点消息! \"老爷子点着头说。 就这样,老头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他也就没再提倒车这个茬儿。 他们正说着话, 王美玉却急火火地从楼里走了出来。她没注意到跟前的汽车就是接她的, 却惦起脚尖朝操场大门外张望着。 \" 哟, 这不,王老师她来了! \" 老头一扭头, 便看见了王美玉。 \" 美玉, 美玉! \"司机也看见王美玉了,便朝她喊了起来。 王美玉这才顺着喊声的方向扭过头来, 看见了等她的汽车和坐在车里的大山。 \"呀, 大山, 你早来了?我还朝外边找哪。哎,你怎么把车给开进院儿里来了? 哟, 张大爷,你可真给他面子啊!?\" 王美玉一边说着话走到车跟前。 大山抬腕看了一眼表,说: \" 嗨,其实我出来挺早的。可那边临时修路,憋了好一会儿。这时间快到了, 咱们快走吧! \" 王美玉也看了看表,可不是吗?离演出时间只差半个多小时了。 她有点焦急地四下张望起来。 \" 还不上来,在四处找啥呢? ! \" 大山问王美玉。 \" 哦,我……我找一个人。\" 王美玉含含糊糊地地回了一声,便转过头来问收发老头: \" 张师傅, 见到赵昕了吗? \" \" 赵昕哪……?\" 老头习惯地挠了挠光光的头想了一下,想起来了: \" 对啦, 他出去了。他应该是替凌姗老师去幼儿园接孩子啦! ……八成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你要着急走,你留个话, 我待会见到他转告他一声不就得了? 免得人家司机还在这等着……\" 老头是个热心肠。他好心地对王美玉说。 王美玉想了想,这才对老头说: \" 不用了, 谢谢您。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那, 我就先走了! \" 说完, 便打开车门上了车。 大山这才朝老头一扬手,说了声,\" 老师傅, 拜拜! \"便挑过车头, 冲出校门,上了公路。 下班时间,公路上, 车子很多。一辆接一辆地在奔驰。 王美玉对大山说: \" 我以为你忘了呢。你要不来接我, 我就只能打出租了。这个点儿,坐小公共是来不及了! \" 大山开玩笑地说: \" 能为王小姐这样的大歌星效劳,那是我的荣幸,哪能忘啊。\" 王美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 酸不酸呀? \" 大山扭头看了王美玉一眼,笑了。 忽然, 他想起一件事, 便问道: \" 哎?美玉, 你刚才说的那个赵昕,是不就是你的那个男友` 拉菲克'' ? \" 王美玉不想说赵昕,便笑着反问大山:\" 这与你有关系吗? \" 而大山却玩世不恭又一语双关地一挑眉毛回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 也难说呀! 呵呵。\" \" 也不搬块豆饼照照自己,自作多情! \" 王美玉用鼻子\" 哼\" 了大山一声,挖苦地反击道。 这俩人的话有点不大投机哈。 大山知道再说下去王美玉可能要说更难听的了,所以他调整战术,便伸手打开了车上的录音机,迅速地从仪表盘上拿过一盘带塞了进去。 片刻,一股清新的音乐声便飘了出来。 大山正待欣赏,王美玉却忽然叫了起来:"停车,快停下。" 大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便忙踩下刹车, 又打方向盘,这才把车开到路边停下,问王美玉: \" 宝贝,你怎么啦? 停车干嘛? \" 王美玉没理他。 大山这才顺着王美玉的目光朝前望去。 前面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带着一个小女孩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赶来。 大山侧过脸,看着王美玉直勾勾往前看的眼神, 他忽然想起刚才老头对她说的话, 心里顿时便明白了。 这才随口问道: \"前边这骑车的这位, 应该是你的那位赵昕吧? \" 王美玉还是没理他,继续地看着。 说话间, 赵昕就已经来到了车的跟前。 王美玉这才从车窗探出头朝赵昕喊道: \" 赵昕! \" 赵昕听到车里传出的喊声, 这才朝车里看,见是王美玉, 便连忙下了车。 推 着车子走到汽车旁边问道: \" 美玉, 你这是……?\" 赵昕只说了一半话就不说了。 因为他看到了大山。 他心里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早上送王美玉回来,并开口叫王美玉"宝贝"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他肯定是王美玉说的那个包装她获奖的那位\" 大山\" ! 所以赵昕话就没往下说,而王美玉却接上话了: \" 我……我去演出呀。刚才我在学校里找你……收发说你去接秀秀了。 \" 赵昕点头说,"是,凌姗在医院护理吴春雨,这会回家去给他做饭,没时间接。\" 秀秀这时插上话说: \" 王阿姨, 吴春雨哥哥住院了,我妈一直在医院里护理他。 这几天都是赵大大接我的! \" 王美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哦"了一声,说: “那好吧,我没事了。" 说完便转过头对大山说: \" 那咱们走吧! \" 大山不解地看着王美玉,想说什么,所以动作有点迟缓。 王美玉却不知哪来的火气,她向大山高喊了一声: \" 走哇! \" 大山一怔神,这才把车开动了。 王美玉对大山的这种超越同学关系的放肆,使赵昕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失望地望着远去的汽车自问道。 其实,大山和王美玉究竟是什么关系? 赵昕从大山这一天两次城里城外地接和送,以及王美玉刚才那一嗓子就看得明明白白了! 于是,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嗨!"。 秀秀听到赵昕叹气的声音,便问道: \" 赵大大,你怎么了? 刚才我听王阿姨说话好像也生气啦? 她为什么急呀?你们吵架了么? \" 赵昕这才回过神来, 随口应付着: \" 没怎么, 她是看上班时间晚了, 才有些着急的。\" \" 她不是在学校上班吗? 这天都快黑了, 还上什么班呀! \" 秀秀不理解。 赵昕解释地对秀秀说: \" 王阿姨呀,是去给别的学生辅导功课, 去城里了……好了。你说,咱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和大大回学校玩儿一会儿呢? \" 赵昕岔开话问秀秀。 秀秀想了想, 很解人意地说: “就随大大的吧! 我在哪儿都行!" 赵昕这才说了声: \" 好咧。\" 便重新骑上自行车,走了。 ※ 大山一只胳膊跨在左车窗上, 一只手打着方向盘, 嘴里还随着磁带音乐节奏打着口哨。 他有些得意, 想用这种兴奋的方式小小地气一气王美玉: 别总是冲我吼? 骄傲的公主? ! 可此时王美玉的心里可是正烦着呢。赵昕对自己要有对凌姗哪怕四分之一的在意她都满足哇。白瞎自己对他的那一片热心了。所以,她心里一直在郁闷。 见大山这个德性, 知道他是在故意气自己, 索性就伸手把车上的录音机给关了: "让你臭美!" 大山的正兴奋地随着音乐打口哨,怎么音乐停了?\" ,一转头,这才看见原来是王美玉把录音机给关了。想说什么,一看她那神情也就没敢说,便无所谓地笑了笑。 俩人谁都没说话。 大山一边开车,一边仍用余光瞄着王美玉, 心中不免倒觉得得意: 这女人越闹心,他啊就越开心。 想到这,他还想要再刺激一下王美玉, 要磨一磨这个骄傲的公主身上那些扎人的刺儿。 不然的话, 这支漂亮的玫瑰就只能看不能摸。会扎手! 想到这儿, 他头也没回地就故意地问王美玉: \" 哥们儿, 刚才的那个小老头,快有5 0 岁了吧?\" 他故意把赵昕说成\" 小老头儿\" 。 \" 那是你大爷! 缺德不缺德呀? ! \" 王美玉知道大山是故意的,便迅速地反唇相讥击。 赵昕是大自己十几岁, 可长得再老也不至于叫老头吧?你这不是在故意恶心我么?你大山可够损的啊? 所以, 王美玉干脆就开骂了! 可对付女人焦躁的反常情绪, 大山是有足够经验的。 所以王美玉的骂,大山他不但不生气, 反倒觉得挺舒坦,好玩。 于是他又贫嘴地接上话道: \" 别, 别。我大爷可比他年轻多了! 今年三十九岁半,还不到四十呢?\" 王美玉知道大山是在和自己叫板哪,于是她索性说话就更刻薄起来,也戏谑地反击道: \" 哦,这可有点意思了哈,那这么说, 你爹可真太厉害了,他十岁那年就有了你了哈? 那你妈生你的时候好像也就八九岁吧? 哎,我说,你咋不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啊? ” 看看王美玉真的要急了, 大山就抿抿嘴笑了。不吱声了,也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 女人嘛,都她妈这个德性。好的时侯,颠三倒四怎么折腾都行,可一提上裤子就翻脸! 算了,不和她逗了,再逗就真急了,那闹起来还不开门跳车呀?! 大山心里想完,暗暗地骂了一句,便用鼻子哼了一声,不情愿地把话给拉了回来: \" 得, 得得,姑奶奶,我认栽了。算你狠。你这骂也骂了, 出出气就得了吧。" 大山说着说着又笑了:“我说哥们儿, 我可是看你情绪不好, 才逗你开心呢。哎,说真的, 我看他这人还可以。" 可王美玉还是不买他的账。她气还没顺过来呐。她用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大山一眼: \" 怎么说也比你强! 神马玩意儿。\" \" 对,是强, 强。比我强他妈的一百倍。\" 大山强压心里的不快,笑着回了王美玉一句。随之又酸溜溜地开始侃道: \" 我呀, 我这人我知道。我是爹不疼娘不爱,舅舅踹三脚的那种人,随便在马路上逮个一只眼丶一条腿的` 瘸瞎鼻氏'' 都他妈的比我可爱。哈哈,……\" 他用自己糟践自己的办法抒发对王美玉情绪的不满。 说完,大山斜眼又瞄了王美玉一下,继续揶揄地说道: \" 你看人家赵公的那鼻子, 倍儿直倍挺;再看那英雄眉,豹子眼,虽不是虎背熊腰,倒也是金刚之躯。还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王美玉又有点厌烦地瞪了大山一眼。 大山对王美玉的反应有点得意起来。索性就开始放肆了: "哎,哥们儿,不知道这哥们儿那根儿壮不壮?试没试试床上功夫好不好呀?! \" \" 滚犊子,胡沁些什么呀! 没屁就别放! \" 王美玉终于又竖起眼睛骂道: \"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下车了! \" 说着就真的"啪"的一下打开了车门锁。 大山急忙赔礼道"别别别,我不说了,咱不闹了行不?" 看看王美玉真急了,大山这才开始笑着服输了,这才说了几句心里话: \"其实呀,我心里也是闷得慌。 开开玩笑就能舒服些。哥们儿,你说……我有时也觉得我这人吧,也他妈的忒俗! 不怕你笑话, 到了我这般年龄的男人, 一旦没了女人,那日子真的就挺难熬的, 这精神吧就忒空虚, 你说这心里吧, 它就真有点变态。嗨…真的。\" 大山说得还真挺认真。 可王美玉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心想,你他妈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还缺女人么? 于是王美玉便随口扔出了一句: "变态好哇,那你就找个‘同志`,搞同性恋得了呗?\" \" 有道理! 有道理! \" 大山不但不生气, 还连连称赞地竖起大拇指来。 第101章 爱的多元论 大山这个人,就是这么个蒸不熟煮不烂的玩意儿。别看他总贫嘴,可他心里却有数着哪,他做事很会审时度势把握机会和分寸,在大事问题上从来不吃亏, 特别是他在女人面前玩的那一套,再难缠的女人最终都会被他征服。那本事是一般人都学不来的。 他自己形容自己,就是一块臭豆腐,闻起来臭,可真要吃到嘴里,那可是香呢。 就是这块臭豆腐,天天往来于一群女人之间,以至于冷落了家里的那位,这三月两月的行,可常年夜不归宿不见面,连正常的“公粮"也不交了,家里的那位终于就耐不住清冷和寂寞,开始泡酒吧。这时间一长,就在酒吧里被一个外国佬给勾搭上了。那人人高马大,荷尔蒙分泌旺盛,浑身上下都是毛,一下子就把他给彻底绿了。这还不算,时间一久,这两人一商量,买了两张机票就一起跑了。家里的孩子也就扔给他不管了。要不前些时候他怎么就跑到孤儿学校,想把孩子送到这儿来呢?他一个大老爷们,带个孩子还真是麻烦多多。 话说远了。 总之吧,这个大山就是这么一个人物。长相一般,看着嬉皮笑脸没正形,但还真有点本事。不论他当年在电台做记者丶编辑丶栏目制作人,还是后来下海做生意,他都能掰开镊子,看明白套路,稳扎稳打,该出手时才出手,所以每一单都能做得风生水起,只赚不亏。前此日子,他策划的和制作发行的那盒《小宝贝,我爱你》的卡式磁带,从写歌丶作曲到进棚录音,再到联系版号丶5万盒磁带复制完毕进入市场发行,这么一大堆要音像出版社半年才能完成的工作,他只用了二十天。 这第一轮他就赚了十万。你还真不得不服。 所以,这一不愁钱,又能挣钱,他自然也就能花钱。用他的话说,得会花钱。 这钱不就是用来享受的么? 而对于他来说,这最好的最大的享受有两个,那便是吃喝和女人。 还真不是诬蔑女性,你说一个敢给女人投其所好大把大把砸钱的男人,甭管他年龄相差多少,长相如何,是不是会让大多数女人动心? 那是肯定的了。就说昨天晚上吧,他带着王美玉一顿胡吃海塞又看真人秀又开星座房的一顿折腾,这五千多可就没了,那王美玉心里能无动于衷么? 如果没钱,他能开上皇冠车?那在当时的省城可是少见的豪华高档车呀。 再说,大山要没有这皇冠车,她能把王美玉牢牢地放在身边掌握在手心上么? 这说来说去,还是钱从中起到的巨大作用。 所以,大山的经验是: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她外表刚烈也好,还是难缠也罢,哪怕她变态,只要肯花钱砸,他都让她变被动为主动而最后不想离开他,就象王美玉刚才爹妈祖宗地骂上他一样。他毫不怀疑王美玉会真的离开他。所以,这事经多了也就学会应对了: 他都能做到一丶脸不变色,二丶保持良好心态微笑地应对。 还真就那个赖皮赖脸死猪不怕活水烫的劲头,才会达到最后驾驭女人的目的。 别看他到现在都没亲王美玉一口,那是火侯未到。不管怎么说,这王美玉还真是个良家女了,那对付良家女子就不能像对付风尘女子那样直来直去了,这得慢慢来,从里往外去征服。所以,他采取了怀柔政策:我帮你,先让你知道一下我的本事,取得信任和好印象。第二丶我让你出名,让你得到被大家拥戴的虚荣;第三丶我才让你知道离开我你就什么都不是,一夜就能回到起点。 那这么一来,你再桀骜不驯,不也得乖乖地听我摆布么? 哼,臭丫崽子,少他妈和我来这套,装啥呀?我大山要不让你上赶着往我被窝钻,我他妈就白活这么大? 想到这,大山很自信很得意地又打起了口哨。 看着大山那摇头晃脑的可笑的样儿, 王美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 见到王美玉终于多云转晴,大山这才停住口哨,看了她半晌,才说: "宝贝啊,知道不?我要的可就是你这千金一笑。你呀别没事拿耍性子,拿生气当饭吃,那可是大伤身体的,这不良情绪会让人生病,从而迅速衰老。" "这么着,我这人呢,皮糙肉厚,能吃能装。就给你当出气筒吧,你要是心里不高兴啊,郁闷啊,你只管冲我撒好了。 \"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丝毫没有怪自己的骂,王美玉也觉得自个儿刚才对大山是有点过分了,有点莫名其妙,不讲道理了。本来人家也没有怎么自己呀。 再想想,人家这起早贪黑地车接车送自己, 没要自己一分钱, 变着法儿地哄自己给自己消费,图什么呀?你说他图色吧?没有哇。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可一点过格的事都没做,连自己的手都没摸过,更别说占自己的便宜了! 虽然这人嘴贫点,可总的说,这人还算是个好人呐。 想到这, 王美玉便笑着对大山道歉地解释道: \" 大山, 真对不起啊。我……我刚才…可我不是冲你啊。是我的心情…不太好! \" 大山笑了笑,心想: 怎么样?照我设计来了吧?那好,我就再暖和暖和你: 想到这,大山便拿出既无所谓又语重心长的样子对王美玉说了“心里话": \" 嗨,都没事。我这人哪从不记小节。宝贝,说句实在的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跟前就,就啥话都能忍?你怎么损我骂我,我都不生气。其实我脾气没那么好,在外面也是能打就拽的。" "这敢这么骂我跟我发脾气的, 也就是你, 没第二人。其实呢, 像我这种在社会上游荡的人, 都是生冷不忌,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说这男人兜里要有了钱,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剩下的不就是女人么。不是我吹牛逼,我也没喝酒,你猜都能猜到,我大山跟前的女人能少得了么?嘿嘿。" 大山说到这,忽然发觉自己有点失言了。该不该当王美玉的面吹这种牛呢? 想到这,他又赶紧把话给拉回来: "宝贝,不是男人都好色。是现在的女人太不值钱了! …你除外,我可不是说你,我是说那种见钱眼开的。" 大山连忙解释着。 "我知道,没事,你说吧。" 大山这才继续说: “别看她们一个个自恃清高,好像多正经,假的,都她妈是假的。只要给她们足够的好处, 你让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她们会求你。可话说回来,那可是无底洞啊。做为男人,咱必须是有底线的,吃、喝、玩,可以。可那红线绝是对不能碰。"说着话,大山他又斜眼观察了一下王美玉的表情。 王美玉还在认真的听。她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呐。 大山想,我的话对你起作用了?好,那我就继续说下去吧。 \" 宝贝,咱俩这是聊心里话,我说错了你也别生气。我在想着一个道理, 不知对不对? 你说, 在咱们这个什么都开放了的社会大环境中, 要是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 这一辈子如果除了自己的老公或妻子外, 再没有几个倾心的异性追求过甚至是主动示爱, 那你说这样的男人或女人,活得是不是很没滋味儿了呢? 或者干脆点说, 是不是就缺少点人的味道呢? \" 王美玉听着大山的"高论",心里还真有赞同感, 别说, 他说的话糙理不糙,还真挺有道理的哈,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大山见王美玉的样子, 不知她是不是真赞成自己的观点,还是在在嘲弄自己。 王美玉那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让大山看不懂。 他不由得停住口,直怔怔地盯着王美玉: 王美玉笑了: \"你往下说吧! 我听着呢! \" \" o k ! \" 大山想了想继续说: \" 当然, 别人追自己, 那是别人的事,你不能假正经去伤人家的心,至于你想不想去和她好, 那是另一回事儿, 对吧?" "人家爱你是对你的欣赏。这没毛病。做为被爱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欢他, 你都应该感谢他, 是吧? 而这种感情, 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 对不 ? \" 王美玉又赞许地点点头。 大山笑了: \" 既然你都认可, 我就往下说了, 我听说你就忒爱你的赵公是吧? \" 王美玉惊讶地问: \" 你怎么知道? \" 大山笑了:\"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 是什么?\" 王美玉突然觉得大山这个人真的不像她印象中那个原来啥也不是的哈哈混混, 这小子还真有点谈吐的水平, 看问题也挺有见解的。 所以, 在不知不觉中她就对大山产生了好感, 她想继续听听他对赵昕的高见。 \" 那我说了, 说错了就当没错,你千万别生气。对了呢, 你就做参考, 行不? \" 大山征求意见地说。 \" 烦人!你耍把打场子哪?光说不练?\" 王美玉着急地白了大山一眼。 大山这才淡淡地抿了抿嘴笑了笑: \" 那好吧。那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这赵公他是不是真的也那么爱你? \" \" 你什么意思? ! \" 王美玉不知大山为什么这么说,便立刻反问道: \" 难道他还会欺骗我么? \" 然而大山却没做声。他的嘴角仍挂 着难以琢磨的微笑。 \" 说呀! \"王美玉催促道: 大山这才说:\"这首先要明确一个观点;都说爱情专一,其实这是给爱灌迷魂汤,都是扯淡。其实爱这东西, 它是多元性的,本身就不存在也不可能是专一的。这个观点你承认不?" 大山问王美玉。 王美玉吱唔了一下,又摇摇头:"应该是专一的吧。自从我爱上他,我心里可就对任何男的都没产生过那种感觉和想法。" 大山不置可否地笑了。 他没有去接王美玉的话,都接着他的观点往下说: "所谓的专一呢, 我的理解,应该是在一定的时间内, 在特定环境下而言。那只不过是一种对美好的期望而已。你比如说新婚:这个时期的爱情就应该专一排它了。在这个时期内,那做为第三方,称第三者也好,他一定是无法插足! 可要是过了这个阶段,一年两年甚至更多,那爱的粘性就会变得老化甚至开胶了,于是乎,新的爱便乘虚而入。注意,这有了情人的人它不一定就不爱老婆或丈夫。对不对" 大山说得非常自然, 有理有据,似乎这就是不可辩驳的真理。\" 王美玉可不同意大山的观点,她立马反驳道: \" 你这可是奇谈怪论。我不这样认为。既然爱上一个人, 那就要全身心地投入。 不然就不叫爱。\" 大山也不将就王美玉了,他接上话又说: \" 着! 现身说法。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在热恋中。什么叫热恋?就是最热乎的时期,您当然理解不了这多元爱的意思了。" “我说爱是多元的,您还是曲解了。这种多元化,是由于观念上畸形所导致的理想主义产物。比如, 道德观呀, 传统的贞操观呀,家庭教育呀等等。实际上, 社会上愈来愈高的离婚率也在证明我的论点。但要说明我所说的, 是绝大部分人而不是全部, 因为他们有了新的爱,或是两个爱在发生严重的冲撞时,才产生的结果! 这无疑是由于爱的自私性才产生的, 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大山一边说, 还一边比划着, 唾沫星子乱飞。 \" 那, 既然离了婚, 就已证明这个爱的结束了, 再找的话爱不又是专一了吗? \" 王美玉就此钻了大山一个空子问。 大山被问得打了一个沉儿。 他心想, 得, 说着说着就走眼了! 但他马上用笑容从容地掩盖了他思维逻辑上的混乱和刚才表达上的失误: \" 有道理。多元性就是多角度。\" 大山伸出右手大拇指赞扬王美玉: \" 可是, 您别忘了, 只有多个女人或男人同时爱着那才能产生排他呀! 这是前提条件, ……再说, 离婚往往也都是因为性的排他而另一方无法容忍或失望才产生的…… 也就是说, 离婚的双方, 一定有一方是恋着另一方的。这不就证实了我的观点嘛……\" 大山在绕王美玉, 想把她的思维给绕糊涂了。 王美玉还真就掰不开手指头了。 她歪头想了想, 大山说得也不无道理, 于是, 便说: \" 虽然你这是歪理邪说, 不过也还有一点点的道理。哎, 刚才, 你要说什么来着? \" 王美玉不想再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 她忽然记起刚才大山的另一个话茬, 便转移了话题。 大山用左手点了点额头, 低头想了想才说: \" 对啦, 我刚才是问你的那个赵公,是不是心里在有你的同时, 还有另一个人? \" \" 没有的! \" 王美玉被问得心里有些发慌, 她忙掩饰自己: \" 他就这点让我放心。女人一和他近乎他就害怕。\" 女人就这样。既便自己的丈夫有了别的女人, 她也希望他亲口承认没有! 善意的谎言在欺骗自己的同时, 也是一种安慰。 大山听完,笑了。 他继续地晃动着手里的方向盘未答话。 心里说: 你嘴不对心哪。 哪个小猫不吃腥! \" 往下说呀?\" 王美玉还想听, 她催促大山道。 大山这才问王美玉: \" 哎,刚才赵公车子上带的是谁的孩子? \" \" 是……是?\" 王美玉刚想说凌姗。可不知为什么, \" 凌姗\" 这两个字她竟很难说出口。所以她话到嘴边就拐了一个弯: \" 是我们校老师的孩子。临时帮忙。 对了,那是他干女儿,他可喜欢这孩子啦。怎么,这有什么问题么?\" \" 没有没有,我随便问问。 \" 大山说着,却故意拉长了声音: \" 你那赵公可真是活雷锋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这孩子一年当中是不是得有一半时间由他接送吧? \" 王美玉听出大山的话不对劲,话中有话, 便追问道: \"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 \" 这不重要。\" 大山又这么说了一句,便直接挑明地说了: \" 美玉呀, 我挺同情你的。像你这样一个痴情的姑娘, 夹在他们俩人的中间, 这不公平啊。" "你说你心情不好?搁谁心情能好啊? \" 说这话, 大山用脚踩了下刹车, 车子慢了下来。他把小臂伏在方向盘上看着王美玉。等着她的反应。 他想, 这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王美玉终于用手托住了额头, 眼泪慢慢地滚落下来。 大山不失时机地把手搭在王美玉的肩膀上: \" 我知道, 你心里很苦。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可古语说得好, 宁拆一座庙, 不拆一宗婚。我要什么都说了, 再劝你离开他, 那我就有些缺德了。 可我要明明看着这步棋不去指点你吧, 我又于心不忍。咱们毕竟是同学, 现在又是好朋友。那我就谈点我的看法,免得你当事者迷: " “这赵昕和凌姗的事是明摆着的。那夏娃金总和咪咪的事我估计闹不了多久也就会出头儿的。到那时, 你可就是一个多余的第三者了。" “不是吗? 你看, 他对那小瞎姑娘的劲头, 不就是在培养父女感情又是什么? 我的傻公主,你该认真想想了。 \" \" 不要说了, 不要说了! \" 大山这一番话说得可够狠的, 句句却砸在王美玉的心上。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听下去了。 她手捂住脸, 大声地叫起来, 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流。 第102章 计划败露 被小白脸张帅帅给耍了一顿, 咪咪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本来嘛,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平时关系都很好的,还有生意上的帮衬,这俗话说得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呐, 你张帅帅凭什么与那个小坯子这一面之交就见色忘义,慷慨地答应出钱赎人呐? 你也不看看她是谁的人呀? 想来想去,只有一解:男人真他妈的不值钱! 这年头别最不缺的不就是吴潇潇这种大陆货么? 她吴潇潇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儿么?没有哇:小个不高,一身胖肉,模样也就一般般。两只眼睛虽然不小,可眼皮皮还是一双一单。人虽不蠢却也笨笨哈哈的,一个十足的土里土气,既不会唱又不会跳的农村二丫头,怎么就给把他张帅帅给迷住了呢? 再说,张帅帅是什么人咪咪是太清楚了,这人什么样的丫头没见过?虽不说个顶个都比吴潇潇强也差不多,怎么他就喝了她的迷魂汤,还干出出卖朋友,挖朋友墙角这种不仗义的事呢? 怎么琢磨,咪咪都想不明白张帅帅这么干的道理在哪。她最后只能把结论归功于: “男人, 真他妈的是\" 庄稼佬扔标枪\" ——发洋\" 箭\" ( 贱) ! 咪咪心里一边骂着, 一边在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忽然间, 她自己又生出一种怀疑来: 张帅帅莫不是在耍吴潇潇玩吧?花心的男人在风月场上哪有真心的?不都是捧场做戏吹牛逼么?兜里有一块钱他敢吹一万,有西瓜不说芝麻,怎么大就怎么吹呗,反正吹牛也不上税。不都这样么? 搂着人家在怀里的时候, 那能耐可就大了,啥事都能办,啥事都敢答应。大话张口就来…咱北京中央都有好哥们儿,纽约还有分公司,甚至都答应甩了家里的"老虎"娶小姐到家……可这一下床提上裤子可就什么都不存在了,再打电话问的时候,回答那就是另一套嗑儿了: "我说过么?…哦?你咋那么心实?那不是心里高兴喝点酒上头吹着唠的么?你咋还当真啦?" 对, 这张帅帅应该就是和吴潇潇在玩这套花活儿! 不然他为的是啥?非亲非故,才好了一次就敢答应给人家拿那么多钱?这到哪儿都说不通呀? 想到这,咪咪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猜测的准确度。 可这毕竟还是一种没根据的推理呀,所以她想来想去,心中还是不托底。 最后,她还是决定亲自探个虚实,以防真的让这孙子给把人给真领走了。 "老三,老三!" 咪咪朝门外喊了两声,没人回答。 她想,老三可能在自己的小办公室呐。于是,她便站起身来出门去老三的办公室。 老三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的横头处,一间很小的屋子。 这里原来是勤杂人员放工具的准备间。为了能时时监视这走廊两侧的包房里情况,咪咪就把它给改成了小办公间了。 小屋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 人坐在这把椅子上,就可以透过玻璃门,把整个走廊的情况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所以,每到包房里开始上客人的时候,除特殊情况外,老三肯定就坐在这小屋里监视着每一位小姐和客人的出入。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监视外来人。 他这桌子下边有一个按钮,按钮连着各个包房。如果遇到紧急情况, 比如公安人员来检查,他这边只要一按下按钮, 各包房的报警红灯就立刻闪亮, 那里边的人就立马停止非法活动。 老三正斜躺在小床上,一边吸着烟。一边欣赏着录像机里放的录像。那录像带是他们从南方特意弄回来的水货。清一色真刀真枪的三级片, 是专门为刺激客人们准备的。这台录像机现在是中控机,它的音视频线连着这里所有包房里的电视机,形成一个区域闭路电视。只要是营业时间,那录像就一直在播放。所以客人无论什么时候打开电视都能看到。 老三把一盘180分的长带子塞到录相机里,按倒带键后,机子便开始飞速地倒带。这时,咪咪就已经走了进来。 老三便站起身同她打招呼: "董事长,您怎么上来了?有事叫我下去不就行了么?" “你这不是有工作么?这层楼重要事多,你不能乱走,可大意不得。" 说话间,这时录像带已经倒到头了。老三伸手按下播放键,画面抖了几下便开始正常播放。 咪咪扭身坐在小床边上, 斜眼看了几眼录像, 便笑吟吟地说: "这带子太老了,魂啦划啦的,图像也乌拉巴秃,啥也看不清,换批新的吧。" "是,是太模糊了哈。那我就给广州的朋友打个电话,叫他们从香港那边弄点正版的。咱这些都是复制很多遍的,信号损失太严重。" 咪咪点头,眼晴还在看着屏幕。 屏幕上,两人正在折腾,发出叫人听了身上发麻心里发冷的叫声。 老三看了看咪咪,便试探地打断她,问道: “董事长,您找我啥事?" 咪咪这才回过头来,说,"哦,我想问问你, 那个张帅帅那天到底和吴潇潇做了还是没做? \" \" 做\" 是他们的行话, 就是发生性关系。 老三听了,摸着后脑勺仔细地回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肯定地摇摇头: \" 没做。\" \" 你能肯定他们真没做? ! \"咪咪有些不大相信。 因为他领教过张帅帅那个生猛劲儿,那荷尔蒙正旺着呐,这孤男寡女要是没干那事儿, 那他怎么会那么慷慨答应出钱帮她逃走?这不合逻辑呀。 老三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门外听动静的细节,这才又说: \" 我是一直在门旁边听声儿来着。 ……对了,我就中间去找了您一趟。不过, 那前后也不过三五分钟。这三五分也不至于就把事就给办完了吧?那张帅帅可不是一二三买单的雏啊?他每次来玩,可都得折腾四五十分钟一个钟头呐! 况且他那动静大,走廊里都听得真真的,可这回……?\" 老三说完,笑着摇摇头, 并肯定地说: \" 指定没做! \" \" 没做?那这就怪了…?\" 咪咪没有笑。 她疑惑地从床边站起身来, 双手抱着肘,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深深的走廊,一边想着, 嘴里还喃喃地嘟哝着: \" 既然没捞着……这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劲头呢? 这不邪了门了吗? \" 老三又问道: \" 董事长, 您不就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答应给吴潇潇还债赎人么? \" 咪咪点点头, 她看着老三的眼睛,想听听他的分析。 \" ……这……嗨, 八成就是王八瞅绿豆——对眼儿了吧, 哎呀?……对了! \" 老三说到这,他忽然想起自己偷听到吴潇潇和帅帅的一段对话, 这才恍然大悟地说: \" 对啦,这还真有个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咪咪着急地想听。 老三说,"董事长, 一开始,我听到张帅帅确实是动手了,可遭到了吴潇潇的拒绝。张帅帅可能是要亲她,她不让亲,后来,张帅帅可能就抱起吴潇潇上床了,这俩人还撕巴了一会儿。我好像听吴潇潇说了一句什么,她认识张帅帅的妹妹? 叫什么, 什么……什么欢?她警告张帅帅说,他要再这样,就告诉他妹妹之类的话。奇怪的是,这话出口以后,这屋里撕撕巴巴的动静就没了。也可能电视录像的声音干扰太大听不淸楚他们所有的话。\" \" 哦……?\" 咪咪听完, 这才似乎明白了: \" 要这样的话,那张帅帅没做吴潇潇?" "可是,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老三, 你说, 这张帅帅答应给吴潇潇出钱,会不会就是随口说说,装装仗义吹吹牛逼呐?不然这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哇 ? \" 老三想了想,又回忆一下细节,这才摇摇头说: \" 董事长,我又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我觉得您猜想的可能性不大。他们谈的倒是很正式,吴潇潇还一个劲儿的哭,可能最后感动了张帅帅,一时心动就……。还真有这个铺垫过程。" "这么说,张帅帅还真是英雄救美,仗义疏才啦?" 老三不置可否。他反倒建议说, “董事长,我觉得吧,要整明白这事儿也不难,那咱们把吴潇潇给叫来问问不就得了么? 这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 "再说了, 我觉得,你对张帅帅这孙子还真不能总这么惯着他,他这么给你拆台使坏,你就应该给他点厉害尝尝,要不然,以后还不一定坏咱们啥大事呐? ! 得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 咪咪听完老三的话,略一思索,便说道: \"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三,你去把吴潇潇带到我办公室去吧,我要亲自问问她,再说下一步。\" 十分钟以后, 吴潇潇便跟着老三来到了咪咪的办公室。 咪咪对老三一呶嘴, 老三便回身把办公室的门给锁死了。 吴潇潇心里一惊。她预感到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 坐吧, 董事长有事要问你! \" 老三此刻也不老妹长老妹短的了, 他板着长脸, 冷冷地对吴潇潇说。 吴潇潇心里很害怕。她没敢落座, 也没敢抬头去看咪咪, 只是低着头在那站着。 咪咪看着吴潇潇的样子,索性把一只脚扔在班台上去, 随即便\" 吱嘎\" \" 吱嘎\" 地前后晃动起老板椅来。右手还把指间香烟高高地送到唇边, 仍旧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吴潇潇看。 就这样, 足足有一分钟。 吴潇潇的心随着静黙时间的增加而加快。最后小心脏可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她虽不知道咪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猜到这事一定和自己与张帅帅有关。 莫不是自己和张帅帅的事败露了? 不能吧?房间里没有别人呀,这房门还锁着… \"要不就是帅哥出了什么事儿? 吴潇潇心里在嘀咕着。 真要是帅哥把事儿给弄漏了, 那自己这唯一的机会可就失去了。那以后自己怎么样可就不敢想了。 咪咪这女人手有多黑多狠,吴潇潇早就知道,当年,因为一个孩子偷留一点绺窃来的钱,她硬是拿刀把那孩子的小手指头按到菜板上给剁下去啦。 真要是那样的话, 那自己不死也得被扒层皮的! 吴潇潇正在琢磨间,忽然咪咪\" 啪! \" 的一声把手拍在了班台上。把吴潇潇给吓得激灵一下往起一蹦。 \" 吴潇潇, 说! 你和那小白脸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从实招! \" 吴潇潇一抬头,见咪咪脸色大变,她双眉倒立,正瞪着圆圆的杏核眼睛,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呐。 一阵战栗传来,吴潇潇说话都发抖了,可怜巴巴地说: \" 我……?我没干什么呀?我不是在陪他么……?\" 面对咪咪这异常的愤怒,吴潇潇知道,不到极限的愤怒程度,咪咪是不会这个样子的。可她究竟为什么让自己气到这种程度?吴潇潇自己还是琢磨不透。琢磨不透,那自然也就更不敢多多说了,万一真说出了她本不知道的事,那不是引火烧身么? 别看吴潇潇她既紧张又害怕, 可她毕竟混过社会,关键的时候她还是能稳住心态的,这是她这个年龄段一般女孩子都不具备的素质。 咪咪的这一套,吴潇潇真没感觉到什么新鲜。当年,公司被公安局连窝端,对他们每个人都过审的时候,警察就用的是这种连懵带唬拍桌吓耗子的手法, 有不少事都是被警察给诈出来的。 她估计,咪咪这话里估计十之八九也有诈的成分。 所以,吴潇潇叮咛自己说话一定要小心,要挑着说,可千万不能说走了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可是一个姐妹告诉过她的话。想到这,她打了主意:先探探底再说! 第103章 赌戒 \" 啪! \" 咪咪终于一巴掌拍在班台上。这一拍, 把吴潇潇吓得差点跳起来。 \" 吴潇潇, 说! 你和那小白脸是怎么事儿?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从实招! \" 咪咪指着吴潇潇的鼻子厉声喝道。 \" 我没干什么呀, 我不是在陪他么……\" 吴潇潇也很精明。别看她紧张害怕, 可她在关键时还是有主意的。 咪咪这拍桌子吓耗子这一套对吴潇潇来说并不新鲜:当年那个公司被一窝端,她们一个个的都被带到公安分局过堂,那警察不就是这么连懵带唬的么, 愣是诈出了不少他们本就不用交待的事。 这招儿叫咪咪学会了。这其中估计也是十之八九有诈。所以自己千万要小心,可不能说漏了嘴, 得先探探底再说! 想到此, 吴潇潇便装出很害羞的样子, 低着头, 小声地对咪咪回道: \" 我,我不是和张先生,做,做那事儿么?……不是……不是您和三哥让我做的吗… \" \" 这么说, 你真和小白脸出‘台’了? \" 吴潇潇点点头。 咪咪心里暗暗骂道: 小崽子,你他妈黄嘴丫子还没退净,就和老娘我玩这套了? 你太嫩了点吧? 想到这,她和老三相互对视一下, 便冷笑着从班台上把那只脚撤了下来。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吴潇潇的对面,用凶恶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吴潇潇的一双眼睛。 半晌一动也不动。 那目光就像两把尖利的刀直刺吴潇潇的心。 吴潇潇感到浑身发软,心又一次剧烈地跳了起来,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吴潇潇发现,咪咪脸上的肌肉开始轻轻地抽动起来, 并且由慢变快。 呀,她要…吴潇潇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衣领就被咪咪给抓住了,接着,咪咪那抡圆了的巴掌可就雨点般落到了她的脸上。 "啪,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咪咪在不停地抽着,还一边抽一边咬着牙骂道: "叫你嘴硬,叫你骗人,你她妈不想活了?啊?小逼崽子,你胆儿肥呀?" 吴潇潇开始是本能地躲闪着。但她不敢喊她不敢叫。可到后来索性就不躲了。 打吧打吧,打死一切都结束了。 她了解咪咪这人有多狠,如果她敢反抗,那她肯定会拿刀跺下自己的手指头。 那年,咪咪刀剁那藏钱没交的小男孩手指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所以,被咪咪打得从鼻子往外窜血的吴潇潇没有任何反抗,她仿佛是个木偶站在那里任她抽打。 血顺着吴潇潇的鼻孔往下流,又被咪咪的巴掌给抽溅到脸上,身上。那溅出的血花,最后还是溅到了咪咪自己脸和身上。 终于,咪咪的手打得由疼变麻木了,她才不得不住手。她一边用左手揉着麻木的右手掌和手腕,一边气呼呼地走回班台,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满脸是血的吴潇潇。 老三讨好地递过一杯水来说: "董事长,你千万别太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呀。喝口水吧?" 咪咪伸手接过杯子,又放到了班台上,才又转过脸对吴潇潇问道: "姓吴的,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和他做没做?说?" 吴潇潇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没做。要承认了那可就真完了! 想到这,她才又否定地摇了摇头。 "耶?还不承认?"咪咪咬着牙根,复又站起身来欲再去打吴潇潇,但却被老三给拦住了。 老三劝咪咪道:"董事长,您千万息怒,息怒。气大伤身,气大伤身呐。" 他说着,就把咪咪给重新按在椅子上坐下,这才回头对吴潇潇说: "你说你这丫头,咋这么犟呢?看你把董事长气成这样?我和你说,这也就是念你过去的情分,不然今天你能不能出这个门都两说。你听好了,董事长不是非要听你的那点实话,她要的就是你对这件事的态度!还不快实话实说?" "三哥,我……我真没骗董事长,我……" 咪咪听罢,把手中的纸巾往桌上一摔,骂道: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那好,我也别冤枉了你。你不承认,那我可就要动手查了。那可是唬不了人的!" 咪咪说完,便转过脸对老三吩咐道: \" 老三, 去,拉到卫生间给我检查一下! \" 说着,咪咪朝老三一呶嘴。 老三应了一声,淫笑着走到吴潇潇跟前伸手去拉吴潇潇。 吴潇潇吓得本能地往后躲着, 双手下意识地捂着下身。 \" 董事长, 别,你别……?\" 咪咪一脸的杀气地问她: \" 真想吃苦头是不? "说完,她转身命令老三道: “算了,不用去卫生间了,既然她不怕羞耻,那就在这儿查吧。我还真不信这个茬儿了呢!\" 这时,吴潇潇已经无路可退地退到了墙角。 老三狞笑着朝她扑了过去。 他用一只胳膊死死地钳住吴潇潇的上身, 另一只手三下两下便迅速地解开了她的腰带……。 羞辱、挣扎、哭喊, 绝望……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吴潇潇终于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之后,绝望地停止了反抗,行尸走肉般地瘫倒在地上任凭摆布。 整个过程,咪咪都站一直站在那看着。她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满足和微笑: "看你还装不装?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 几分钟后,咪咪问老三: \" 怎么样? ‘做’过没有? \" 老三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确定地摇了摇头。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咪咪纳闷地叨咕了一句,便又确认地问了老三一遍: "能确定么?" 老三微微一笑: "董事长,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四小时之内,准确率百分百,四小时之外可就不好说了。" 咪咪抬头看着墙上的表,又问老三: "他俩从包房出来时是几点?" "他俩…?"老三略思考了一下便确切地说: “十九点十五进去的。出来是二十点十分左右。我那有记录。现在是二十三点半,不到四小时,百分百地准。" 老三说完,还又下意识地把手送到鼻子底了闻了闻,这才又补充道: “肯定准。" 咪咪这才对老三一摆手: "知道了,去洗洗手回来再说。" 老三应了一声便去卫生间洗手了。 咪咪这才又把目光转向还蜷缩在墙角的吴潇潇,并走到她跟前又问道: “你们既然没做,那你为什么非要骗我?" 吴潇潇躲开咪咪的目光,半晌才说了一句话: "我,我是怕你骂我,不收留我。" 咪咪点点头,她相信吴潇潇的这话是真的。她一边活动着麻木的右手腕子,又问道: “这我可就不大明白了:你俩明明没事儿,这又是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可为什么那个小白儿脸就那么慷慨地答应给你钱? 况且是好几万块钱呢?\" 吴潇潇听到这,才知道咪咪为什么会这么暴怒。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帅帅出钱赎她的事?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吴潇潇这时才感到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严重。 更重要的是,事情已经败露,再咬牙不承认也没任何意义了。而咪咪也确实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在用话诈她。 瞒是瞒不住了。再瞒下去也只能是皮肉受苦, 说不准还是死路一条。 既然没意义,那不如都说了吧,或许咪咪对自己的处罚也能轻一些… 想到这,她便如实地回答咪咪: \" 是因为……因为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是他的妹妹! \" \" 不对,张帅帅是独生子。他哪来的妹妹?再说,有爹有妈的孩子怎么能到孤儿学校念书?你分明是又在骗我是不是?" 咪咪清楚地知道张帅帅的情况,她以为吴潇潇又在说谎。 \" 不是亲妹妹。是他家父母去俺们学校认养的。"吴潇潇懦懦地解释道。 说到认养孤儿这事,咪咪是知道的。她当时一时冲动也还想认养一个。但学校一看资料,说她还没结婚,年岁也小,不够认养条件,这才作罢,捐了五千块钱就回来了。 想到这,咪咪又问: "那,她叫什么?" “刘欢。\" 这时,老三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用卫生纸擦着手一边听着她们对话。 咪咪听到动静,便扭过头看了老三一眼。 那意思是在问吴潇潇说的情况是真的么? 老三回答说,“是。当时好像那孙子把她给扔床上了,开始动手往下扒衣裳。她不让就撕巴起来,顺口说了一句:你再这样我可就告诉什么欢了。" 老三说着又转脸问吴潇潇:“是不是这么回事?" 吴潇潇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你也知道?" 老三扑哧一笑,顺口胡诌道: "都什么年代了?你俩在包房说啥干啥,一举一动我们都一清二楚。你以为你们锁上门,别人就看不见听不见了?潇潇啊,董事长可什么都清楚。她之所以让你说,那她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看你诚实不诚实,可不可交!" 就这一番连蒙带唬的话,吴潇潇还真的相信了。因为她听王丹她们说过,南方就有那种能监视人的东西,那东西能把房间的一切情况都传出去。 难怪咪咪死活不信自己的话呐? 吴潇潇她正想着,咪咪却又问她了: \" 我再问你,那个小白脸和你原来就认识么? \" \" 不,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 \" 这话怎么说? \" \" 他常到我们学校接刘欢去他家或到城里玩,刘欢也总和我们叨咕他。我们都挺羡慕又挺好奇的,就跟着她一同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儿。不过,都站远远的,没说过话。\" “哦。"咪咪又点了点头。 她对吴潇潇的回答很满意。 看来,这个小胚子应该是已经被自己给征服了。 那征服了就好办了。 想到这儿, 她又问道: \" 那,他和你怎么说的,他把你赎出去以后你去哪?还回学校吗? \" "您不是都知道吗?"吴潇潇反问地说。 "我知道和你亲口说一样么?"咪咪又问吴潇潇。 吴潇潇这才摇摇头,回答咪咪的话: “我说不回学校。他考虑一下就决定让我先到她公司…然后再去……" 她想说去戒毒的事,但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所以话就中断了。 就在这迟疑的一瞬间,精明的咪咪立刻察觉到这里边一定有事,于是就紧追着问了一句: \" 然后去干什么?别吞吞吐吐的。说!\" 老三也帮上了腔:“董事长就是看你成不成心了。董事长最恨的可就是说假话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哇。\" 吴潇潇一想, 可也是。都到这个时候了, 还有什么可保留的?发昏当不了死么。 想到这, 吴潇潇索性就直说了: \" 他说首先我要送我去公安局……\" 还没等吴潇潇把话说完, 咪咪和老三的脸就同时变了颜色。 "什么?去公安局?" 咪咪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好哇, 原来你们还想去举报我……?\" \" 不是的。是他让我去戒毒。\" 吴潇潇连忙解释。 咪咪和老三这才知道虚惊一场,如释重负! \" 你呀……你呀, 那地界你也敢去? 你不要命了? ……你也太天真了吧?……\" 咪咪何尝不知道去戒毒所和去公安局是一个样?你戒毒,人家肯定是要追查毒源的。她这么说,是想先稳住吴潇潇。既然这丫头崽子有这样打算, 那就更是不能让她走了! \" 可我不去戒不行啊? 我没钱,也买不到那烟, 我有毒瘾呐。\" 咪咪说: \" 你太天真了, 妹子。那戒毒所就是拘留所,劳教所。你要进去,那还想回来么?" “既然你今天能把实话都说了,说明你这人还可以。所以我还不能不管你。" "你看你,学校不能回,自己又没个家,我要不管,谁能管你?好歹咱们沾亲带故的,我就放过你这一回,再给你一次机会。在我这干,你可千万别再跟我玩小心眼儿了, 听见没? \" 吴潇潇听完咪咪的话,她非但没高兴,反倒扑通一声跪在了咪咪面前,嘴里央求道: \" 董事长, 我不怕脏,也不怕累,干啥活都行,哪怕扫厕所。可你就是别让我去干那个事了,求你了,董事长……\" 然而,咪咪对吴潇潇的一跪却毫无所动。 她冷笑地说: \" 潇潇, 你可把话听好,不看在亲戚里道份上,我早就把你给轰走了。你在我这干,这就是最合适于你的工作。别以为我这就缺你这么一个丫头?错了!就你这档次的,我一划拉就一堆。你也别这么不开心? 不就是个工作么?欢欢喜喜地就把钱挣了,不好么?别人抢着都干不上, 怎么就你金贵特殊哇?" "吴潇潇,我可告诉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蹬鼻子就上脸呐。再说,你打零杂挣那几个子儿?够花么?一个月都买不了几支烟的钱?你怎么活?咋就这么不开窍? ……今天我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这不干那不干, 那就这么在这白吃白喝呀?还有,你欠的债咋还? 你那毒瘾咋解决? \" 话说到这, 咪咪突然生出一种畸形的想法, 她要借机折磨一下吴潇潇, 让她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 想到这,咪咪对吴潇潇就改了个说法: \" 你不愿干也成。那我问你,你能戒掉毒瘾吗? 我们不妨打个赌吧:你要是有钢条,半个月戒了毒, 那我就让你走,所欠旧账一笔勾销。 \" 面对咪咪的挑衅,吴潇潇不仅没感到为难,反却眼睛一亮,立马反问道: \" 真的么,董事长? \" 咪咪点头,说: \" 没错。你要是在我这凭毅力戒了毒,那出去找个工作一个月挣个三五百的也就能活了。所以, 我才敢放你走! 但有一样, 你只要挺不住,戒不掉, 我还可以供你烟抽,可不能再欠钱, 要一手交钱一手拿烟。" “听好了,如果,如果你做不到,瘾戒不了。那,你也只能做出'台`小姐自己养活自己了。敢不敢赌?。\" \" 敢, 我赌! \"没想到吴潇潇却连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下来了。 她是怎么想的呐? 她想, 不就是毒瘾折磨么?罪不是人遭的么?只要不死,我也要把毒戒了,逃出这虎口。 当然, 这只是她的善良愿望而已,她目一前还没有完全感受到毒品的魔力和不可战胜的征服力。 别说她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孩子, 即便是钢铁汉子在毒瘾这魔鬼面前,那也得跪倒求饶! 咪咪得意地笑了。 她对老三吩咐道: \" 老三, 就按咱说的办吧。你一会儿和吴潇潇签个合同,然后找间房子, 把她关起来戒毒…\" \" 是, 董事长! \" 老三答应着, 便伸手拉住吴潇潇衣袖说: \" 老妹儿,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就看你有没有钢条能挺住了! 起来,跟我走吧! \" 第104章 帅哥遭黑手 傍晚时分, 张帅帅从银行取出5 万元现金之后, 便开着车到夏娃给吴潇潇送钱来了。 张帅帅停好车,便夹着小包朝夏娃大门走来。一进门,她就笑嘻嘻地吩咐礼宾小姐: \" 去, 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 礼宾小姐认识他。说: \" 帅哥, 经理现在在楼上值班室呢, 我带您上去吧。\" 帅帅习惯地伸手勾了一下礼宾小姐的下巴颏, 又潇洒地用两个手指"啪"地打了一个响儿,这才说了声\" o k \" 。就跟着礼宾小姐径直上楼来了。 和往常一样, 老三还是那样笑容满面, 谈笑风生地欢迎张帅帅。 他又递烟又吩咐上茶。 两个人落座之后,老三便略带调侃对张帅帅开玩笑地说道: \" 帅哥呀, 你这荷尔蒙分泌真挺旺啊, 一屉接一屉不闲着,这小体格儿还真筋折腾哈? ! \" 张帅帅微微一笑:"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趁年轻,又有条件,该玩就玩呗。你说人活着为了啥?不就是挣钱、享受么!" 说完,张帅帅自己也嘿嘿地笑了起来。 老三奉承地竖起大拇指,晃动着。他赞成帅帅的观点: "就是嘛。有的人光挣钱舍不得花,那脑袋才叫驴踢了呢。省吃俭用当孙子,连买个冰糕都心疼,这是何苦呢?赶明儿两眼一闭,想后悔都没机会了。" "这话我爱听。老一辈子苦,那是因为没条件,一是没钱,二来也不敢。再说,即便有钱,那也没处找去呀?" “那是。那时管这叫生活作风问题。一旦有了生活作风问题那可什么都完了:提干呐,分房啊,入党涨工资、评劳模就都别想了,最低也得给个降职降薪的严重警告,更要命的是大家都会躲你远远的,女同事都不敢和你说话,好像一说话就作风有问题了似的,哈哈哈。" "有点意思。哎,你说那个时代怎么他妈那个德性啊?不管老少男女都把真实想法都藏起来,大家你装,我装,一齐装,都他妈的装正经哈。" “政治第一嘛,那都是封、资、修么。" 张帅帅轻蔑地一笑,又无奈地摇摇头,“所以这一放开可就坏喽,这帮小子就像给笼子里关了多少年放出来的一样。疯了。也不管什身份了,领导带头,这帮小子吃喝加嫖赌全来了。哎,我一个哥们就特别典型:这小子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哎,就这么干。你说他也真受得了!" 老三听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 "还不是有俩钱,年轻么?要不早就被整抽裆趴下了。哎,兄弟,我看你就挺厉害的呀?哎,你一天有没有做三四屉的时候? \"他笑着问张帅帅。 张帅帅笑了:“过去是常事。"说完又摇了摇头,"现在真不行了。可能当年透支了。现在别说三四屉,就一个这时间一长点都力不从心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这人呐,不服年龄可真不行。" 他俩就这么聊着。聊了一会,老三便有意地把话给聊到吴潇潇身上来了。 他打探地小声问张帅帅: "哎,兄弟,这吴潇潇…感觉怎么样?…是雏儿吧? 见红没? \" \" 嗨, 不见红那能还能叫雏么?\" 张帅帅笑了,想都没想就大咧咧地顺口说道。 老三听了,嘴角略一上扬,微微地抿嘴一笑。心里说:孙子,你他妈的就忽悠吧!她是不是处我还不知道么? 想到这,老三这才又笑吟吟地往下问: \" 兄弟,那你今天还想……?\" 张帅帅打断老三的话: \" 必须滴呀!这新鲜劲不还没过去嘛。\" 老三笑了笑,却沉吟了一下,\" 哦…?"之后,才笑眯眯地对张帅帅提醒道: "兄弟,这潇潇可是初试云雨呀,你是不是得让把伤口长好了…?是不是我今天先给你安排一个,潇潇就改日再陪你行不?" 说者有心,可听者却无意: "不用不用。这我还不懂?老司机了,自有分寸。"帅帅说完,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老三也只能打诨地点头: "那是那是,兄弟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哈。" 说着话,老三的眼睛便不停地看着张帅帅放在桌上那鼓鼓囊囊的来了包。他猜测到这里边装的应该就是给吴潇潇的“赎身"钱。 于是便试探地指着包包说: “哥,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包里至少得五个w吧?" 张帅帅就:“是。我刚从银行取的。" 老三又故意说道:"你带这多钱出来到这地方来玩可不大安全呐。这样吧,你留下点用,剩下的我给你锁到保险柜里吧。" "不用。没事,我不撒手。"张帅帅马上摆手拒绝,随即站起身来对老三说: “得,咱不聊了,得干正事了哈。哎,我说大经理,你赶紧的,去把潇潇给我找来吧?" 听到这话,老三突然\" 哎呀?"一声,用一拍脑袋:“糟了!糟了…" "怎么了?"张帅帅急急地问。 \" 潇潇……潇潇她,她…\" \" 她怎么了?" "她不在呀……" "啊?我不是说了吗? 这一周内我都包了,不许她接待任何客人么?你们……?\" 张帅帅真急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倍。 他想,要是他们真逼着吴潇潇干活接客,那这姑娘可就被他们给毁了。 他正要继续发火,老三却笑着摆摆手连说了三个“不": \" 不不不! , 你听我说。真没让她干活。 \"老三顺口编着瞎话骗张帅帅: \" 她是叫董事长给带出去应酬了。董事长看她有点郁闷,就带着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培养培养她,见见世面。其实董事长挺器重她的。真没安排她干活儿。\" \" 那,那她们上哪儿去了? \" 老三摇摇头: \" 董事长没说。咱这打工的哪敢打听老板的私事啊?\" 张帅帅想了一下,这才说: \" 那行吧。反正我也没啥事。你给我找个包房,我先睡一觉,她回来你叫她来找我。\" 张帅帅今天是一定要见到吴潇潇。 他怕夜长梦多,咪咪和老三这等人他信不过。 老三为了让张帅帅死心,便继续笑着编着他的谎话: \" 兄弟 我看你还是别等了,她们,我估计她们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 几个意思呀?不就是吃顿饭,至于么? \" 张帅帅皱眉,觉得老三好像在骗自己。 老三却说:\" 她……她们好像没在本市,听董事长的意思应该是开车去江城了。\" \" 喔靠!二百多里。\" 张帅帅丝毫都没怀疑老三是在骗自己,顺口骂了一句。骂完,他便失望地坐了下来。 老三又递过一支烟来,小声地商量道: \" 要不哥还是给你先找一个吧? \" 帅帅没有接老三的话,却说了句: \" 得了, 我还是回去吧。" "这来都来了,就随便找个玩玩呗?" "有新的么?"帅帅有所动心。 老三摇摇头:“不过, 刚才我看到清雪了,她现在没客…我给你去叫她……?" 张帅帅一摆手:“算了算了。谢谢。我这会已经没兴趣了。还是回去吧。" 说着话,张帅帅拿起夹包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又站住了,回头对老三叮嘱道: “对了,明儿个潇潇一早一回来, 你立马给我打电话! \" 老三微微一笑。表情莫测地在帅帅肩头上打了一拳, 一语双关地说: \" 哥不愧真是个采花君呀,宁在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啊,哈哈! \" 张帅帅对老三调侃已经没兴趣了,所以他的话也就没往心里去,随便扬扬手朝老三打了个脆响儿: \" 说定了啊, 拜拜! \" 老三就这样把帅哥一直送到公司楼下的大门外,看着帅帅上了自己的车开走了,这才便折回身来, 朝楼角的黑暗处摆了一下手: 随之,从那黑暗中跑出一个人来。 那人来到老三跟前问道: \" 经理, ‘做’他吗? \" \" 按商量的办吧。下手别太狠,看贪官司。主要教训教训他,差不多就行。 \" 老三下了命令。 那人说了一声\" 明白。 \" 便转身又跑进黑影里去了。 ※ 张帅帅开着车正往回走。他心里很郁闷又很纳闷。 一边开车一边还在琢磨自己和老三的对话是不是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因为他或多或少还有些怀疑吴潇潇根本就没去江城。 那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见她呢? 是计划泄露了么? 不能啊?没第三个人在场啊。 那是吴潇潇说的? 哎呀这倒有可能。这孩子没经过事啊,叫他们一吓唬没准害怕就承认了。 想到这,张帅帅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她苦思苦想的时侯,他的车拐进湖边一条偏僻的马路,却一转头从倒车镜里看到离车后不远处出现了几辆大摩托车,嚎叫着直追了上来。 顷刻间便一辆辆地从他车两侧飞驰而过。 他这才看清,这伙人骑的车竟然都是这个城里为数不多价格昂贵的野狼赛车。 这种车排量大,声音就大,但这些飞车党们又都喜欢卸掉排气管,所以那动静就更大,大得疹人。 帅帅小心地把住方向盘,尽量给那野狼车让路。可最终还是有一辆车刮到了他的倒车镜上。 \" 咣铛\" 一声响,帅帅定睛看时,那摩托车己经窜出好远了,而被刮的倒车镜却只剩下两根电线连着,耷拉在那里。 张帅帅探出头朝前面大喊了一声: "哎,站住,你他妈刮我车了,你们刮我车了!" 随即便想加油去追那摩托。 可他的车速哪能跟飞车党相比呀?前面的野狼们已经没影了。 帅帅只好自认倒霉,他想明天查一查,反正这城里玩车的飞车仔们认识不少。 可刚想到这,就觉得前方射出几道光来,直接沿着风挡扫了进来,直刺得帅帅眼前发黑,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急忙刹车。 等盲视过过,帅帅定睛一看: 哟,原来是这些\" 飞车仔\" 们又都折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五六辆\" 野狼\"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他的车前把车给围上了。 帅帅只好停车。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些摩托车却把他的车给围住了,并绕着车前前后后地兜起了圈子。 耶?看这架势要动手呀? 张帅帅从车窗往外探出头要看个究竟。 他想看看这到底是哪一伙人在玩飞车?没准正是他认识的朋友们出来玩,看到他的车号在跟他开玩笑。 然而天黑,灯光刺眼,帅帅看不清。 \" 野狼\" 们还在嚎叫着围着帅帅的车在转。 帅帅伸索性打开车门下车看个究竟。 可他的脚刚出车门还没在地下站稳,就被俩个从后座跳下的狗仔给踹倒在地上了。 没等帅帅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 野狼\" 仔们就已经都扔下了摩托车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给拽到路中间,随即一只只大皮鞋便象雨点般地朝他踢了起来。 张帅帅本能地用手护住头部。 他尽量蜷缩着身体保护自己,一边大声地叫道: \" 哥们儿, 有话好说,你们搞错了吧, 哥们儿……有话好说…我不是你们找的人,我是张帅帅……\" \" 妈的, 错什么错?老子打的就是你张帅帅! …叫你多管闲事…多管闲事!\" 打他的人群中有人粗暴地骂道。 到这个时候,张帅帅才知道这些人就是来收拾自己的。 自己被暗算了。 大皮鞋还在踢着。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帅帅身上由痛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这次是逃不过去了! 张帅帅脑袋突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 随即便觉得后脑勺被重重地踢了一下, 脑袋便\" 嗡\" 地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05章 隐身人 一大清早, 凌姗就来到了学校。和往常一样, 她在男女生宿舍转了一圈之后, 才来到了办公室。 老师们都还没到。 她每天都是第一个上班。 凌姗习惯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 离上班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正好用这段时间批阅一下学生们的作文。 凌姗想罢,便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去取红色纤维笔。 可一低头, 却看到一个叠成燕子形的纸条, 上面还写着: \" 凌老师阅, 机密。\" 六个字。 这纸条是谁放进来的? 凌姗不觉疑惑起来。因为昨天晚上, 她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就是说是最后一个锁的门。 那桌子下的抽屉,昨晚自己一直在用, 也根本没有什么纸条哇? 那么, 这纸条肯定就是昨天夜里自己走后被什么人给塞进来的! 她环视一下房间: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那这门还好好地锁着,人是怎么进来的呢? 凌姗想着, 便急急地打开了纸条。 只见上面用流利的钢笔字写道: “尊敬的老师, 您好。 您一定很想得到您的学生吴潇潇的消息吧? 我深为您的敬业精神所感动,因此 , 我愿意为您提供一点关于她的线索……" 凌姗看到这里, 心不禁怦然一动: 关于吴潇潇的线索?这可真是太重要了!现在,那一个个的线索都断了, 警方也没有任何消息, 正愁得凌姗整夜睡不着觉呐。 凌姗瞪大眼睛急急地看下去: “据我估计,吴潇潇现在就在一个叫' 老三’的人那里。可我现在无法为您提供这个人准确的住址。" “过去, 吴潇潇和老三曾经在一起混事,后来因涉嫌违法,公司被公安局给一窝端了才分开。前些天,这个人曾经来学校找过她,由于您的出现, 老三才匆匆地溜走了。 " "这个事您怀疑过,听说你也问过吴潇潇。可吴潇潇没有说实话,她说老三是她的什么表哥来看她……" 看到这里, 凌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她去宿舍看望吴潇潇时的情景。 在宿舍的走廊里, 她是与那个男人打过一个照面。现在回想起来, 那人个子不高,瘦瘦的,一对小小的三角眼,脸要比一般人长…… 而宿舍里的吴潇潇也神色十分地慌张, 宿舍的地中间还上扔着一把笤帚, 像是刚刚撕打过用来自卫…… 呀,我真浑!当时为什么不追上那个人问个清楚呢?如果当时问明白了,也许就避免了后来发生的事…… 凌姗开始怨自己。 又一边又情不自禁地往下看: “……关于老三这个人的情况, 建议您到省城东城公安分局查阅一下有关档案。因为他有过前科受过公安部门的处理, 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估计您找到了老三,也就能找到吴潇潇了。另外, 我不能不遗憾地告诉您一个很糟糕的消息:吴潇潇很可能吸毒。或许她自己并不知道。但从她的种种表现来看, 她现在应该是已经有了毒瘾。" “估计这也是老三他们一伙人用来控制她的一种手段吧。" 别问我是谁,谢谢。" 接下来就是年月日。那日期写的就是昨天。 这可真是非常意外的收获! 这个纸条提供的信息可是太重要了! 凌姗又从头至尾字斟句酌地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了一遍, 确认没看错, 她迅速拿起电话找金钊。 金钊刚刚起床。昨晚下班后厅长又把他给找去询问寻找吴潇潇的进展情况,两人又一起去到主管政法工作的副市长家去进行了情况沟通,等回到家后,他洗漱完,躺下时就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躺下是躺下,可老爷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在不停地过电影,想着吴潇潇这个事情。直到凌晨五点天已大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没想到睡得正香就接到了凌姗打来的电话。 听到有了吴潇潇的线索,老爷子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穿衣下地,连脸都没洗牙也没刷,就直接跑到学校来了。 \" 我看看, 我看看! \" 金钊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了凌姗的办公室。一边走还一边说着,没等话说完, 就已经把凌姗手中的纸条给抓到了自己手里。 ※ 大山又送王美玉回来了。 不过这回他的的汽车还真没敢往院里闯,而规规矩矩地停在了学校大门外。 本来大山是要把车开进院里的,因为他想要造点影响,希望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与王美玉的关系。 而王美玉的想法却正和大山的想法相反。她是害怕同志们看见议论她,更怕再给赵昕撞见。这前两次连续撞见就已经使她很尴尬,叫她解释不清了,那要再撞见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裂痕不就更大了么? 所以她坚决不让他把车开进校内。 \" 那,晚上演出结束后, 我们一块去吃烤肉吧?" 停好车,大山歪过头,对王美玉商量道: “真的是请的巴西厨师做的。应该比昨晚的那个蒙古手扒肉还棒。你晚上下班就别骑摩托了,等着我来接你。 \" 王美玉沉吟了一下,本想回绝怕别人撞见,可又真不愿意骑摩托进城,相比之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坐车。于是才答应道: \" 那好吧。我下车,你赶紧走。\" 王美玉说着就要开车门下车。 不料她开车门的手却被大山给抓住了。 王美玉惊诧地回过头来看着大山问: \" 你……这是干什么? \" 大山用火辣辣的眼睛望着王美玉, 他没有回话。 王美玉的脸给大山看红了。 她下意识地想把手给抽回来, 可无奈那手却怎么也挣不脱。 \" 美玉, 我……?\" "这什么地方还敢胡闹?撒手!" 王美玉眼睛往起一立,命令道。 可不是么,还怕别人看不到呀? 可大山就想让别人看呀。 但面对王美玉那生气的眼睛,大山最后还是撒开了手,有点沮丧地点了点头掩饰尴尬地说: \" 那好吧,晚上见! \" 说完, 他又迅速抓起王美玉的手, 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等我! \" 王美玉讨厌地白了大山一眼, 想说什么, 又没说出来, 便随手打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朝学校院里走来。 她想快些离开这个环境,免得被人看见。 可俗话说得好呀: 要想人不知, 除非已莫为。 越怕被别人看见,这就越可能被人看见。 他俩在车里的举动,最后还是被人看见了, 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 这其中第一个就是自称\" 守门金睛\" 的收发室张师傅。其次就是整天在操场上活动的,和王美玉同住单身宿舍楼的女体育老师,被大家称为大马的马红。 被张师傅看见,似乎不足为奇,因为老头是出于职业习惯。为使自己能多双眼睛看好大门, 老头儿在收发室窗口的对面,靠校门桩外的马路丁字路口处给立了一面镜子。 这东西真挺好用的,它就像汽车的倒视镜一样, 凡是他后脑勺看不到的地方,通过这块镜子可就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这就等于自己后脑勺长了后眼。 所以, 每当那个中年女人来后,不用进院,只要在门旁那一站, 他一抬头就给看见了。 那今儿个当然也不例外。那么大的轿车停下还是逃过自己的眼睛么? 再说,那一串“8"的车牌他认识呀,所以老头就格外地关注,你说他俩车里的举动能不看得明明白白么? "这哪里司机和客人的关系呀?这王美玉老师和这小子不就是整一块儿去了么?……哦,她是要把赵昕甩了呀?!" 老头习惯地自己在那叨咕着。 而马红这边呢,她是在有意无意间发现王美玉这秘密的。 王美玉近来不好好上班,又突然花枝招展描眉打鬓的变化, 就已经引起了同事们的猜测、议论和关注。 这原因自然也是多方面的, 有同龄人生活这方面猜测, 也有对这待嫁女孩的揣磨。特别是王美玉近来总也不在宿舍里留宿, 一个劲地往城里跑,白天却扎到宿舍睡觉。这种情况下那大马可就格外地留心了。 作为体育老师, 她每天都得组织看护学生们上早操丶晨练, 加上这一天到晚都在操场上给学生上课, 所以,这操场内外的事她看到的就最多。 看王美玉那打扮像是有钱了。那,她天天着急忙慌地赶点进城去干嘛? 近来,大山的这台黑色皇冠轿车频繁地一天两次地出入校园接送王美玉,使大马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因为大山对王美玉在车上车下的那种暧昧表现,他全都看在眼里了。 刚才,大山吻王美玉手的那一个大镜头还在这丫头眼前晃动呐。 原来王美玉傍上大款了? 大马是个性格非常憨直的姑娘。直得说话都不会拐弯。还真颇有些“四肢发达, 头脑简单”的\" 体育棒子\" 味道。 但这姑娘却心地善良, 观念又挺传统。 所以,她认为王美玉这样和那男人这么不正常的搅在一起,早晚得出大事,并且对赵昕也是很不公平。 做为好姐妹好同事,马红就想和王美玉聊聊,劝劝她——你即便是傍大款也要注意形象啊,哪怕真的和赵昕分手, 也要给他留点面子吧?你把车停远点不行么?干嘛非得要开进院、停到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呀?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的么?这不是故意给大家看,欺负赵昕, 骂赵昕吗?你让赵昕这脸往哪儿搁呀? 想到这儿, 大马便朝王美玉走了过来。 \" 美玉呀?哟, 回来了! \" 大马老远就朝王美王喊了起来: \" 宝贝快过来, 我看看你。你怎么打扮得这么时髦哇? \" 大马不想很正规地和王美玉谈这事,便先打打哈哈。 大马应该算是王美玉的同学吧。她们刚入学时都在音体美系,专业课各学各的,其它的活动就都一起开展了,况且又同住过一个寝室,所以关系很好。直到大四,学校各系升格为学院建制,又新盖了大楼,音体美系被拆分升级为音乐丶体育和美术三个学院,王美玉才和马红分开。分开是分开,可两人一直没断了联系,特别是毕业后都被分到了孤儿学校,人生地不熟,那这两个人关系自然就更近了,有事互相帮助,互相倾诉。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闺密了。 两人既然好到这种程度,所以,当大马看到王美玉这状况就很着急,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说说。 而王美玉这些天总是起早贪黑地城里城外两头跑,白天还要还忙着上课、备课,准备晚上演出的歌曲,一大早从城里回来便扎进音乐教室就是一天,真的没时间去找大马。 这总不见面还真是有点像,这冷丁一见面,那自然十分亲热。 看见大马朝自己跑过来,王美玉也老远就张开双臂快步地迎了过来, 两人一会面,便抱在一起叽叽嘎嘎地互相嗔怪起来。 王美玉骂道: \" 哎呀你个鬼, 一直没看到你,都想死我了! \" 马红也骂道说: \" 你才死鬼呐,影儿都抓不着你还想我?那你咋不回来住呀?" 两个闺女到一起,总是免不了嬉闹一阵。 "哎哟,瞧你这行头不错呀,里外三新哪,还都是品牌呢。啧啧,这首饰也戴上了, 专车也坐上了! 发了财呀!\" 马红松开王,两手盖搭在王美玉肩膀上,上下打量着她,既惊叹又赞美地说。 “嗨,不值几个钱,你觉得好看就给你穿吧。"王美玉大方地说。 "哎,那可不敢夺王小姐之爱呀。"说着话,大马又想起了刚才大山吻王美玉的情景,于是便问王美玉: “哎?咱别在这唠哇,美玉,一会儿有课没?没课咱们那边聊会儿呗?" “笫三节才有课。走吧,去那边坐吧。" 第106章 解惑 她们说着便手拉着手地来到了操场外甬路口的凉亭下,互相依偎着亲亲热热地坐了下来。 大马有意地把话往正题上引。她侧着头问王美玉: “哎,美玉呀,你这真发财了?" \"发什么财呀?你是看我这身行头挺贵的吧?这是人家公司给我买的。" "公司?什么公司?他们干嘛给你买衣服哇?" 大马被王美玉的话给说糊涂了。 “哦。"王美玉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随即便解释了一句: "一家娱乐公司。他们请我去兼职唱歌。" "怪不得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么,你这电视大奖就不能白拿吧?这不马上就有人来请了么。大哥,看来你真要成明星了!" "嗨, 啥星不星的,就是想卖卖手腕赚几个小钱呗。要不就凭咱挣这点工资钱儿也不够花呀,你说这以后结了婚再生个孩子…那开销可大了去了,怎么活呀?\" 王美玉这么顺口地解释道。 马红想了想,才点点头认可地说: "可也是哈。哥们儿,你这说到结婚了,我还真挺关心,想你这个事哪,你和赵昕两个…到底谈婚论嫁没有哇?打算啥时结婚呀?你们这两人可倒好:一个老闷子, 一个老大乎,烟不出火不冒,不着忙不着慌谁都不拿结婚当事办?我可提醒你呀:这可又要快过年了,你们真想到二十一世纪去解决呀?\" 马红这一套套地说着,可王美玉却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马红这一提到赵昕,王美玉不知为什么就觉得特别郁闷、闹心…… 所以,马红说完这段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了。 马红见王美玉不说话,便用力摇晃了两下拉着的王美玉的那只手,催促道: \" 大哥,你想啥呐?我这问你话呐?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到底是听没听啊?…是和我装矜持么? \" 不管马红怎么说,王美玉就是紧绷着嘴不说话。 末了,她索性就抬起头,仰着脸看天空的云彩了。 "哎,咋?生气啦?" 王美玉终于才有了反应。但她只是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却长出了一口气,打了个嗨声。 倒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抹了抹眼睛。 "呀?哭了?" 马红这才发现王美玉流泪了: “哥们,别难过。你和我说说,你俩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王美玉又抹了一下眼睛,这才苦笑着对马红嘱咐道: “哥们儿,这事我也就只能和你说说。换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说的。不过你知道知道也就得了,可千万别把话传出去。" “放心吧。不过…你们这问题真有这么严重?"大马点头答应又问道。 王美玉无奈地点头确认。 她把马红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用另一只手亲昵地抚摸着,一边语重心长地开始说了: “哥们,这人哪,还真的是没处看,事事难料哇。我不想结婚了,我觉得还是当老姑娘好。你不知道我和赵昕之间,现在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不会吧?" 王美玉淡淡一笑: “他现在对我很冷淡。带搭不理的。" "总得有点原因吧?"马红又忍不住插嘴问。 王美玉又是淡淡一笑: "还不是对我不放心么,就好像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那你好好和他解释解释呀。" 王美玉失望地又摇摇头: "没用。我解释也没用。他不信。这么一来,见面就是冷战,形同陌路。我们就都觉得没的可聊了。" "这可有点麻烦。" “是啊,从心里说,我也有点疲倦了,干嘛没事找罪遭呀。有这想法之后,你说也怪,不知为啥,好像我对他原来的那种牵挂也真就没那么多了。你说这么下去,那我们俩个分手不就是时间问题么? \" 分手?大马被王美玉的话给说得吓了一跳,她的眼前立刻就闪现出大山一次次地开车来接送王美玉,对王美玉那大献殷勤的画面来。 看来,这个哥们还真是劈腿另有所爱了! 不行,这话得说,终身大身可不是儿戏。那个小子王美玉了解么?不就是有两个钱么? 马红想到这,便直接问王美玉: \" 是因为那个天天开车接你送你的那个男人吧?\" 王美玉听完,却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诧地反问起马红来了: "哎,我说大哥呀,你怎么能想到这儿去呀?你,你都看见什么了?" 马红抿嘴一笑: "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除非己莫为么。比如你们刚才的那个‘呼`吧?…" 说着话,马红还拉起王美玉的手,学着大山的样“叭"地在上面亲了一下。 王美玉脸一下就给马红给亲红了。 "你…你坏,净瞎说!"王美玉理屈词穷地还想赖账。 马红却不饶人地接着说: "美玉,我可不光是看到这个场面。我直说吧,这该看见的我都看见了。你说我的工作是不是一天基本就在这操场上吧?管理早操,上体育课,训练运动队……你说我能看不到你们车来车往和搞小动作么?" 一席话把王美玉给说的无言以对,脸红得更像一块红布了。 她举起小拳头去打马红,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嘴里还一边嚷嚷着: "死鬼,你咋那么缺德呢?啊?你是不是早就实操过呀?" 两个女孩子说着就嬉闹起来。 闹了一阵儿,马红看看王美玉害羞的劲儿也快过去了,脸上的羞红也消退了,这才抓住美玉的手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好了,别闹了,好容易有时间聊聊天,还是说点正事吧?" 王美玉这才住手,嗯地答应了一声。 可这话从哪开始说呢? 马红一时还真没找到头绪。 于是,两人就都陷入一阵暂短的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马红先打破了静寂,她对王美玉缓缓地地说道: \" 美玉呀, 就凭咱俩这么多年睡过一个被窝的闺蜜关系,我才有几句心里话想和你说。可能这话你可太不爱听。可我是为了你好,所以还得说。" 王美玉听了半天,净听马红絮叨没用的了,便着急地打断她的话: "哎呀我的大小姐呀,快别抖落你那又臭又长的裹脚布行不?直弄主题吧。" 马红被王美玉给说笑了: “我不是怕你生气,想先预热一下么?" "得了,这又不是跑百米?说吧,我听着" "那好。真奔主题了。"马红说: “美玉,这很多事情可都是当事者迷呀! \" "什么意思?" \" 我觉得,你和那个司机吧……\" 马红正要往下说,却被王美玉把话给拦腰打断了: \"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对你得说实话。" “大哥,我不管你都看到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那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对我有那意思我知道。但他帮我太多了,我只能默认他不拘小节了。但大原则我绝对不会放弃。哥们,当你,我可以对天发誓:到目前为止,我和那个人绝对没做过任何过大格的事。真的没有。赵昕她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连这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你说还能在一起过日子么?" 马红似乎明白地点了点头: "可就这么因为误解而分手,这不太可惜了么?" 王美玉摊摊手:"那你说又有别的办法么?人家放弃我了,我解释他不听啊。你说,我是学音乐的,又有机会能挣点钱,我不就是想有点积蓄将来和他过个宽裕点的日子么?指望他那点工资能行么?我这有错么?" 一番话真打动了马红,她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王美玉又说:你说的那个司机,人家是我的初中同学! 他帮了我不少忙。" 大马淡淡地笑了笑: \" 那我再问你, 他就因为是你同学就甘愿起早贪黑为你跑路耗油搭时间地接你送你? 要说他没目的这能说得过去么?\" 马红说完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你见过他老婆么?" 王美玉摇头,说:"他说他们离婚了。" "这不结了么!" 大马说着一拍王美玉大腿: \" 得了, 大哥。别自己唬弄自己了,既然你自己心里明镜似的,可怎么还往前走呀?这能怪赵昕有想法么?\" 王美玉这才认真地品味着马红的话: \" 你的意思是说他真对我有那个……\" 大马点点头。\" 没错!我说的可能太直白了。\" 大马像个专家似的给王美玉分析着: \" 你看啊, 他只有对你有特殊的好感, 才能不余余力地帮你去比赛拿奖, 捧你出名吧? 第二, 他是音乐制作人吧?那他下一步就是一定要利用你给他来赚钱, 对不对? \" "这财色双收,你说他何乐不为,干嘛不对你使劲呢?傻子才只有付出不求回报哪。" 王美玉被马红分析得条条是道,有些惊讶地夸赞马红道: \" 哎呀行啊, 厉害! 谁说搞体育的头脑简单呀?还真是这么回事。他都和我谈过了, 让我跟他一起录磁带哪。\" 大马笑了: \" 这就对了吧。那有了这第二步,接下来这第三步自然就出来了呀。” "第三步?" "对,第三步就是他要把你做摇钱树变为己有……到那时, 这又是明星光环, 又是获奖鲜花, 又是金钱都一齐砸向你, 你就会毫无顾忌主动地倒在他的怀抱里了。\" \" 这……这不能吧? \"王美玉有些心虚。 \" 能。因为他就是你的经纪人呀,这经纪人和歌手之间这种关系不是很普遍的事么! \" \" 是吗? ! \" 王美玉被大马的话给打动了, 她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望着马红。 马红又继续说,不过说到这我可得给泼点冷水了。你别高兴太早,也别幻想那个时刻到来。真的到那时,你的恶运也就快来了。" "你把我说懵了哥们。" 马红说:"不奇怪,人家得到你了,又利用你赚了钱,那你对他的利用价值就越来越小了,所以人家就另辟蹊径,去找比你更有用的人了呀。" “哥们,说到这,你还认为你和他的关系真的正常么?" 马红的话也真说的够直白了,说得王美玉又挂不住脸了。 不得不承认: “那可也是哈。可他现在真没和我做过什么寸格的举动。" "我看呢,那也只是时间问题。等你们的磁带出来你再看。得寸进尺啥意思知道吧?他这是试着往前走哪,哥们儿。" "那,那我把握住自己不就行了?"王美玉还是心服嘴不服气地说。 "把握?怎么把握?他要真想把你拿下,那办法多着呢。比如用钱砸你,比如投你所好,比如用酒灌你,再比如……" 马红脑袋里快速地搜索着在报纸、杂志和电视中看到的案例,说给王美玉听: "比如在饮料里下药……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反正你受恩于人又不能报案。" 王美玉给马红的分析砸中了,说傻了,心里忐忑可嘴上还是替大山开脱: "不能吧?他这人除了嘴上贫点,人还是挺正经的,我们是高中同学。" 马红看说服不了王美玉,便也不想做无用功了,她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们儿,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就由你吧。忠言逆耳呀。" 说完,马红觉得还有话没说完,又补充道: "你把他俩放一起比较一下吧,要找老公过日子,是选那个开车接你的丶哄你玩的司机合适,还是选让你一百个放心的赵昕合适?" 王美玉这才诚服地点点头。 第107章 初探 校长办公室里, 金钊和凌姗还在研究分析那张神秘人送来的小纸条。 很显然,凌姗已经判断出写信的人是谁了。 金钊问凌姗: \" 你能肯定这纸条是他写的么? \" 凌姗肯定地点点头:\" 应该没错。尽管这字体上做了伪装, 可我还是能认出来。另外, 我也早就怀疑到他和吴潇潇在到咱们学校之前就认识,但问题是这孩子却一直装作不认识,从来当着同学面不与吴潇潇说话,反倒偷偷地接触,我就亲眼看到过。\" 金钊轻轻地用指头叩击着桌子, 一面认真地听着、分析着凌姗的话。等凌姗说完,他便又问道: \" 叫你这么一说,这里还真有事了,那还得要弄清楚了。如果真是过这孩子干的,那你说这小子又是怎么进到这间办公室里来的呢? 要过门卫不说,就这门锁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呀?难道……?\" 金钊说到这,脑袋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想: \" 难道,他会开锁……?\" 金钊说着还做了一个开锁的动作给凌姗看。 凌姗一直静静地听着。不过,金钊的猜测还是有道理的,如果这孩子手中没有这房间的门钥匙的话,那他就一定会开锁。这技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需要苦练手上功夫,感知锁内小小弹簧的压力。 所以金钊的猜测的确给凌姗一些启发。 于是,凌姗便对金钊反问道: \" 老校长, 您是不是在怀疑吴潇潇和徐放曾经是在一个偷窍团伙里待过? \" 金钊想了想说:\" 有这可能。可我没有证据和理由,只是凭感觉,不可靠哇。 \" \" 那咱们换个角度想这个问题:假如徐放他真的有这种开锁入室的本事的话, 他是怎么学的?又为什么学这个?而吴潇潇恰恰又是干偷窃?那这个两个人又装不认识,吴潇潇出事,他又急着冒险提供他认为正确的线索……?如果是巧合的话,也不该总是处处都巧合吧?\" 凌姗的分析一下就提醒了金钊。 他手轻轻一拍桌子: \" 哎呀,我怎么没顾及到这一点呐。……真要是这样,那这事就好查多了。怎么办:你马上去找徐放谈谈。怎么谈合适,你先考虑好了。看看能不能再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金钊讲完,等待着凌姗的反应。 而凌姗却不同意地摇了摇头。 \" 你不同意?那又为什么? \" 金钊问凌姗。 凌姗这才说出她的看法: \" 我觉得现在找徐放直接把这事挑开不合适。这一呢, 咱现在没精力处理徐放的事。徐放已经把他所知道的事全都写在这张纸条上了, 说的很清楚,甚至还包括他自己的推测。他也是只知道存在老三这个人, 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去向丶住址和联系办法。 我相信这应该是真的。" “这第二点呢, 他是估计吴潇潇在老三那儿, 只是推断估计。所以他才又建议我们去东城分局查案卷,这就说明他仅仅知道这一点。" "第三,徐放这孩子他既然能给我们留条子报这个信儿, 那他就应该是无保留的。" "所以我觉得再去找他聊,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新的线索。很可能还会出现新的问题:那徐放要是觉得压力太大也想走,离开这怎么办?\" 金钊全神贯注地听着, 并认可地点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冒失了: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的意见下一步怎么办?"金钊又问凌姗。 凌姗思考了一下,这才说: \" 老校长,你看这么办行不行?" "咱们可以初步认定这条子上的信息是真实的吧?那就按条子上说的,带张介绍信马上到省城东城分局去一趟,查一下条子里说的有关老三这个人的档案材料。如果真的查到了有用的线索,那咱们根据情况向再向市公安部门汇报,请他们予以帮助这不是更好吗?" “至于徐放这孩子,咱就做为秘密,先保留着, 等找到吴潇潇以后,我们再做他的工作,最好让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金钊点头认可。连连说"行"。 凌姗又继续往下说: “如果咱们东城一无所获,在实在没办法时,再考虑怎么去和徐放谈。一定要策略,这孩子心事重,千万不能再出纰漏。不管怎么说, 这毕竟还是没办法的办法。" “您看我这个想法可不可行?老校长。 \" 说完,凌姗谦虚地征求金钊的意见。 金钊马上就点头同意,还一边说: \" 有道理, 有道理。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吧, 我马上通知办公室派车,咱们这就一起去趟省城! \" ※ 吴潇潇答应和咪咪打赌戒毒,那是她一心想逃出这个对她来说就是魔窟的地方的缘故。她完全低估了毒瘾的残酷性。 实际上, 不管吴潇潇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她有多么坚强的毅力, 那她都是绝对不可能挺得住,做不到的。 在全世界瘾君子戒毒资料中, 尚还没有一个人能够不借助药物等外力手段而成功\" 戒\" 了毒的先例。 这一点,咪咪心里明镜似的。 她当然毫无悬念地胜券在握。 作为这个游戏的主角,她甚至很欣赏自己的这一恶作剧。 因为只有这样, 她才能在吴潇潇的面前, 继续伪装自己是一个十分讲义气的人,那她就可以让吴潇潇自己去把自己给卖了:主动要求去做"按摩小姐"。而不是她逼着她干的。 高!这招实在是高。 在好奇心的支使下,咪咪决定去看一看吴潇潇。想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 是鬼哭狼嚎还是满地打滚……?形形色色犯毒瘾的人的痛苦表现她都见过。 她觉得很是刺激, 一种去除伪装的人的真实表现。特别是瘾君子们爬着到自己的膝下磕得额头鲜血淋漓地乞求她给他( 她) 们一支毒烟或一包白粉时, 那刻,她觉得自己就是救人于水火的上帝和救世主, 就是拯救和统治他( 她) 们灵魂的耶稣! 因为咪咪估计, 吴潇潇现在应该要犯毒瘾了。 于是咪咪叫老三打开了关着吴潇潇的房间的门。 果不出所料,映入咪咪眼帘的吴潇潇已经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她就像一条病入膏肓的流浪狗似地正蜷缩在一个墙角里,双手抱着肩膀在那打牙帮骨地瑟瑟发抖呢。 衣裳也撕破了,脸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划的还是指甲给抓的,布满了一道道的血痕, 有的地方结了血痂,有的地方还流着鲜血;头发更是乱得就像金庸小说中描写的乞丐像一团乱麻,, 上面沾满了灰土, 脏兮兮、灰蒙蒙地粘成一绺一绺地散搭在她的脸前。 总之,如果不告诉你她是谁,就没人能够认得出她就是吴潇潇了。整个人已经没有一分孩子样儿了! 看来, 这毒瘾是已经犯了不止一次了, 那搭在脸前一绺一绺粘在一起的头发告诉她,那就是被痛苦折磨出的汗渍给粘住的。 超级疲惫的吴潇潇正在有气无力地喘息着,连睁开眼睛的力气却没有了,只能睁开一条小缝,从那窄窄的缝隙中,透过被泪水粘粗了眼毛,用很小的视野无神地看着咪咪。 目光呆滞,失神,无助,连咪咪和老三的进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吴潇潇这个样子,咪咪嘴角上挂起了欣慰的笑容。 她走到吴潇潇的跟前站住了,静静地观察了她一会儿, 然后才慢慢地蹲下身来, 伸出手去抚摸吴潇潇的肩头, 她要用一种慈爱的面具去蒙骗眼前这个已经被宰割了的小羔羊。 对于咪咪的到来,吴潇潇似乎没听见、没看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唯有能看出这是一个有生命的活体就是她浑身在周期性地颤抖着, 并且那抽动的幅度还挺大。而每一个巡徊周期开始后, 都会听到她上牙磕下牙所发出的\" 咯咯\" 的响声。 那声音听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对这种情形咪咪并不惊奇。 这种事她不陌生。当年她就亲身经历过这种痛苦的折磨。而凭她的经验判断, 这还不是最疯狂最痛苦的,也只能是初染毒瘾后的早期症状, 而更疯狂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呢。 不过, 就现在的这种痛苦的程度对人的摧残折磨也不是谁都能挺得住的。 "她喊叫没有?" 咪咪看了一会吴潇潇,便转过脸向老三问了一句。 老三先是摇摇头,又悄悄地向咪咪竖了竖大拇指。那意思是说,吴潇潇这人还真有钢条! 咪咪看罢,深出了一口气。 这才又伸手去拍吴潇潇的脸,一边叫道: "潇潇,潇潇?" 几番拍打呼叫过后,吴潇潇仍在无神地看着咪咪不说话。 她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潇潇,看把你折腾的这个样子。这是何苦呢?咱们姐妹用得着这个么?"咪咪假慈悲地说: "你这孩子太犟了。人不能太犟,太犟只能吃苦头。是不是?" 吴潇潇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可突然浑身又抖了起来,上牙下牙打起了仗,喘气也变粗了。 "看看,看看,都这样了,怪可怜的。嗨,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大老爷们也受不了哇。那,潇潇,咱们这赌你还想打下去么?" 吴潇潇浑身抖动变得激烈起来,牙磕牙的频率和声音也更大了。 整个人都处在筛糠的状态,哪还有说话的可能? “潇潇,你要不能说话,就点头摇头吧。咱们还赌么?" 让咪咪意想不到是,吴潇潇竟然点了头。 咪咪有点不相信吴潇潇是在点头,于是她又问了一遍,吴潇潇不但又点了一下头,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我一定赌……" 咪咪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又和吴说道: “潇潇,我看就算了吧。看你这么遭罪姐也心疼。我提出和你打赌那也是一时的气话。现在看你这么痛苦,我也于心不忍呐。好歹我们还是亲戚。" "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商量。只要你认输,那咱们姐妹这赌就立马结束,好不好?" 说着话, 咪咪朝老三一点头示意,便把一只手从自己肩头向后方伸过去。 老三敏捷地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支烟递到她的手中。 咪咪接过烟, 用两个指头夹着把它举到吴潇潇的眼前,来回地晃动着。 就这简单的动作,可是对渴望吸毒的人最大的诱惑。它会顷刻间给予吸毒者最大的刺激和渴求,倾刻间让吸毒者变得无比的疯狂。 此刻的吴潇潇也绝对不会例外。 果然,吴潇潇那绝望无助半睁半合的双眼突然地睁大了, 随即,里面闪出了两道光芒。她的嘴突然张大,浑身也停止了抖动。 吴潇潇被那支烟给俘虏了。 咪咪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继续在吴潇潇眼前晃动着那支烟,嘴里还一直叫道: \" 哎,对啦, 这就对了。宝贝,起来,起来把烟叼上, 我给你点着了, 吸上就好了。哈哈,咱就不遭这个罪了! \" 说着话, 咪咪把烟往吴潇潇的嘴边凑了凑。 吴潇潇呆滞无光的眼神早已被贪婪所替代。那目光在紧紧地跟踪着咪咪拿着烟在晃动的手在移动。 忽然间,她忽地一下坐起身来,饿狼扑食地伸手去抢咪咪手里的那支烟。 咪咪满意笑了:"哎,这就对了……"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让她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就在吴潇潇的手即将拿到咪咪手中那支烟的一刹那,她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啦?"咪咪惊讶地问。 因为她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即将到手的期望,哪个瘾君子能有如此的毅力而拒绝? 第108章 匿移 "怎么啦?吴潇潇,你不认识它了?这是药烟!可以瞬间让你舒服成神仙的药烟呐!你不想吸?"咪咪诱惑地说着。 然而,咪咪最后还是错误地估计了自己,更错误地估计了吴潇潇。 吴潇潇终于把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收了回去,随即又瘫软地斜卧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再次开始抖动,随即嘴里又传出那可怕的扣牙声。 咪咪楞怔怔地看了一会吴潇潇后,无奈地回手把烟递给老三,这才站起身来,对着正在瑟瑟发抖的吴潇潇狠狠地踢了两脚,骂道: "小b崽子,算你她m的有种!…好哇,你不是有钢条儿能挺么?那你就挺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挺? 那我也不好再做什么好心人了。我她m的还真就不信这个劲儿了!" "走!" 说完,咪咪便转身对老三一摆手。于是两个人便一先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门\" 砰\" 地一声被关上了, 接着便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吴潇潇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了。 毒魔正在肆无忌惮地啃蚀着她敏感的神经,而神经传递给她的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和求救的信号。 不过, 她的头脑一直还清醒的。咪咪前前后后的表演,她听得明明白白也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那一直在眼前晃动的那支药烟,实在对自己产生的欲望诱惑力太大了,已经大到不可描述和无法抵制的程度。 …… 但理智最后还是让她决绝地选择了放弃,选择了谁都认为不可能的放弃。 而这个仅仅十六岁的女孩子,却以难以想象、超乎常人的毅力做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呢? 就在吴潇潇面对那支毒烟只要一抓就可以即将到手的那一刹那, 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娘的声音: “潇潇,不能吸。挺住哇,千万不能吸!这是一条不归路呀……潇潇,你听娘的话,也是为了你弟弟……" 随着那声音,吴潇潇娘脑海中娘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娘急了,娘在那个阴沉沉的矮房前在向她呼喊…… 终于,吴潇潇以常人无法拥有的勇气,拒绝了面前那无尽的诱惑。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收回了那只即将触摸到毒烟的那只手。瘫软地又倒在了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吴潇潇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使咪咪怔住了。 她不能相信,这个弱弱的女孩子真的有这么坚强的毅力和如此巨大的勇气。 这种精神使咪咪有些后怕。 就这样她才站起身来,随手把烟还给老三,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可这种拒绝能坚持多久?吴潇潇自己也不知道。但愿娘继续在瞑瞑之中继续护佑自己吧…… “娘,娘啊……帮帮我吧!" "哎呀……啊……。" 吴潇潇终于使出平生的力气大声地喊出声来… 吴潇潇的叫喊声,使楼梯口的咪咪和老三不由得都站住了脚。 咪咪怔了一下,便用询问的目光侧过脸看了一眼老三。 老三急忙回身走到关吴潇潇的房门外,在门缝处侧耳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里边除了吴潇潇的哭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这才折转回来向咪咪报告说: “这会儿没事了。刚才可能是又上来劲受不了了。正常。" 说完,老三冷笑了一下,像是对咪咪又象自语地叨咕了一句: “嘿,这还是最轻的折腾哪。瞧好吧?过两天她就得撞头自残!" "撞头?自残?"老三无意中的这句话却提醒了咪咪,她警觉地重复着。 "董事长,您…?您不是见过自残的么?”老三不解地问。 忽然,咪咪皱着眉头尖声地叫道: "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董事长…?"老三更不明白咪咪的意思了。 他刚想往下问,可张嘴,话就便被咪咪给打断了: "老三,你赶紧的,安排一个有软包墙的房间把她弄过去。必要的时候,用绳子把她绑上,一定要防止她自残、自杀。" "行是行,可那,那包房就不能营业了?"老三思索着说: "更要紧的是,过两天,她肯定是玩命地叫,那这么一整,整个走廊里可都能听见,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咪咪心里一激灵。可不是么,这么严重的问题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说的可也是啊。这营业不营业的倒是小事,这要是被人听到后给举报到公安局,那咱们可就犯了法了。非法拘禁罪可是刑事案,不是拘留罚款能解决的,要坐牢的!如果这丫头再出什么意外,那咱俩这后半辈也有地方待了!" 老三点头称是。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来,便对咪咪汇报说: "对了,董事长,昨晚上我值班,派出所片警来咱这了,他是为吴潇潇的事来的…?" "啊?派出所怎么会知道这事?" 咪咪听完老三的话,吓得就差跳起来了。她说话的声调也顿时提高了好几倍。 老三却连忙解释: "没事没事,董事长。片警就是给咱们管户通报一下情况。" "通报吴潇潇的情况?" 咪咪还是不明白。她紧张的心仍旧还在加速地跳着。 老三把她往自己跟前拉了拉,这才低低的声音对咪咪说: "吴潇潇失踪的事,人家学校报警了,还惊动了主管政法的市长。市长连夜紧急开会,要求公安局迅速介入查找呐。" "哦,有这么严重?" 老三说:"嗯哪。会后还印发了协查通报。要求片警要通知到管区所有的管户,包括各活动场所、单位和宾招企业留意,一旦发现有符合通报条件特征的女孩子,必须马上向管区公安部门报告呐。" “怎么搞这么大动静呀?”咪咪还是很疑惑: “这么大的城市丢一个人不是常事么?这帮货从来都拿这事不当事,登个记往那一扔就完了,这什么时候出息了,变得这么敬业了?" 老三用鼻子啍了一下:"开始我也这么想的。可人家在电话里强调了:说这吴潇潇可不同一般人,她是孤儿。一旦找不到出了事,这社会影响可就太坏了。" 说着话,老三这才想起那通告还在自己衣兜里,于是便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来递给咪咪: "呶。这就是他送来的。" 咪咪接过通告打开看了起来:"哟?这还有照片呐!" "那当然。董事长,您看咱这下一步……?" 咪咪思考了一下,像对老三又像自语地说: "这事整这么大,弄不好得出大麻烦呐。" “那,那…咱们就放了她?" 咪咪摇摇头:"放了?你傻呀?警方要结案的。那能不问清楚这来龙去脉么?他们这一问,吴潇潇她能不实话实说么?她这一招供,那咱们不就完了么?!" 老三点头。咪咪这么一提醒,他心里可真有点没底了。便着急地咬着嘴唇在想辙,半晌也没想出好的办法来,索性就来个痛快的吧。 于是他便凑近咪咪,小声地地对咪咪说: "那,实在不行,咱就让她闭嘴,把她做了……?"说着,老三还用手做了个刀砍的动作。 没想到,老三的话音刚落,咪咪就瞪起圆圆的小眼睛对他骂道: "脑瓜叫驴踢了?你活腻歪了?" "那,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等着公安局来抓咱们吧?" 咪咪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踱了两步: "别急别急。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吴潇潇…看来,是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得赶紧把她转移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派专人看着,过了这阵风再说。" 老三说,“行是行,可放到哪里合适呢?" 咪咪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对了,咱们西郊那不是有个仓库么?我看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人,绝对安全。我看就把她送到那去吧。" "行,那我马上开车过去安排。" 老三说着转身就要走,又被咪咪给叫住了: "哎,慢,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吩咐?董事长?" "那个…"咪咪想了想又嘱咐道:“那个屋子里一定得做好防护,你到市场找个装修的,把屋门四面墙都贴上防撞的化纤毡或吸音板,一定防止她自残自杀。"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 下午四点, 凌姗和金钊及赵昕他们才从省城回到了学校。 虽然跑出去半天,可他们此行却一无所获。 东城分局里,并没有查到关于老三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因为他们不知道老三的真名,这就给查询带来了特别大的难度。 老三只是这人社会上常用的别名, 如果没特殊原因,公安局一般都不注册。 "如果能知道他的真名实姓或者他家在哪个派出所管区就好了。" 内勤这样对他们说。 可是, 凌姗他们除不知老三真实姓名外,同样更搞不清楚老三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东城区管内的常住人口。 尽管分局的同志很热情又很支持他们的工作, 查询还是无法往下进行。 最后,分局的领导还主动提出向管区内各派出所做一个非正式的口头通报,请片警们都关注一下, 看看哪个所管区内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 警方告诉他们这肯定需要一些时间的。 就这样, 他们便无功而返赶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后,凌姗和金钊又商量一下:认为这事夜长梦多,时间不等人。 最终还是按金钊最早的想法办: 由凌姗去和徐放接触一下。 凌姗立即去班上找徐放。 可徐放没在教室。 有同学告诉她说, 徐放今天早上就向班长请了假, 说身体不舒服没来。 凌姗有些警觉。 她一路小跑地跑到徐放的宿舍去找。 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凌姗最后还是让宿舍管理员给打开了门。 屋里哪有徐放的影子? 凌姗这下可真的急了: 难道是徐放觉得自己暴露了而逃走了吗? ※ 那么?徐放在哪?他真的像凌姗想的那样逃走了吗? 没有。 他呀,正在干着一件\" 有胆有识\" 的\" 大事\" 。 吴潇潇的失踪, 徐放就断定她去投靠了老三。 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 可他又不能面对面地去告诉凌老师。 因为那样事情不但会变得更麻烦,还会把自己又搅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徐放就猜到吴潇潇,肯定是重陷囹圄,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毒瘾所至。 吴潇潇无法抗拒,她只能去找老三。 就算是"知情"者吧, 那也是唯一的,他觉得必须提供出去,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 在这种思想支配下, 徐放终于在昨天半夜时分, 施展自己在业余体校练到的功夫,由楼后的水溜子爬上了四楼,再从窗户进入楼内,用身份证插入门缝,轻而易举地拨开了凌姗办公室的门, 向她办公桌抽屉里放下了那张伪装过字迹的纸条。 等这事办完回来躺下后, 自己再一琢磨,却觉这事做得还是有些纰漏不妥: 那凌姗可是何等的精明人啊?女神的称号可不是白送的。 就自己那点伪装的水平写的字,难道真能骗过她么?她会猜不出是自己写的么? 悬。 于是,徐放又想是不是返回去把字条给撤回来。 可转念又一想, 取回字条倒简单,可那吴潇潇怎么办? 就这样, 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宿也没睡。到天放亮的时候, 他便早早地就起床了, 一个人在学校操场外的小树林里一边蹓达, 一边想着主意。 想着想着, 徐放又忽然意识到:那老三肯定还会来找自己。 可怎么才能做到这既要救出吴潇潇, 还要阻止老三来找自己呐? 徐放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变被动为主动。于是, 这才有了他今天告假后的“失踪”。 他是要去完成一件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一件\" 大事\" 。 在去做那件\" 大事\" 前, 徐放有件事要去办:那就是他先去镇医院看望吴春雨。 因为吴春雨曾捎话给他说有事找他。 其实, 吴春雨找他什么事, 徐放心里明明白白。也就是为了躲避这个"事", 徐放才一直随着同学们一起去医院, 避免单独和吴春雨在一起, 不让吴春雨得到单独和他说事儿的机会。 不过, 今天, 他决定给吴春雨这个机会。 果然,吴春雨哭哭叽叽地求他帮助找姐姐。 吴春雨这样对徐放说: \" 徐哥, 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和我姐早就认识…… 你一定知道我姐姐在哪儿?你告诉我, 我姐她是不是被卷到那个大长脸他们一伙儿里去了? …徐哥, 我求求你, 我知道,你认识那大长脸, 你一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徐放也没瞒着吴春雨,他坦率地告诉吴春雨, 自己是认识大长脸。但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也没有联系方式。他还告诉吴春雨: 大长脸叫老三,以前是团伙的打手, 过去曾和你姐姐在一起扒火车掏钱包…… 。 徐放不仅把这些话全部告诉了吴春雨,他还说了吴潇潇可能染上毒瘾的事。 吴春雨听着听着,不禁吓得连嘴都闭不上了。 他终于明白姐姐的那药烟是什么东西了! \" 徐哥, 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啊! \" 他哭着央求徐放。 徐放答应说一定尽力,还告诉他现在就去办这事。临走前徐放还特意嘱咐吴春雨说: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回不来的话, 就让吴春雨把自己同他说的话全都告诉凌老师。如果自己没出什么事, 那就叫吴春雨千万千万要保密! 吴春雨都千恩万谢地一一答应了。 第109章 痛定思痛 张帅帅住进了医院。 病房是一个豪华的大套间,病房里多放了一张单人床,可供陪护人员晚上休息。套间里有沙发、茶几、冰箱、电视机、微波炉和衣柜。会客、休息、准备食物都非常方便。 其实, 张帅帅除了轻微脑震荡外,其它地方受的都是皮肉之苦, 倒也没什么骨折或要紧的内伤。 躲进这高级病房, 除治疗之外,他也想借此清静几天, 享受一下众哥们儿来看望自己的那种\" 亲情\" 。 至于自己挨打的原因,帅帅心里明镜似的。 细想起来, 还是因为自己抄了咪咪的后路才让人家下手。自己这事干得也真是有点不大仗义。 干嘛脑瓜一热就帮一个本来就不认不识的女孩干这么大的事? 这不是脑袋进水,就是被驴踢了么? 张帅帅这静下来仔细一琢磨,觉得自己这事做得还真没道理。 虽说生意场上都是用钱说话,可人家咪咪真对自己不薄呀。钱该给的给,自己不要那是自己的事。就为这个,自己每次到了人家这儿,她都老弟长老弟短的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着陪着,挑最好的小姐给按摩,吃喝玩乐一概免单。这还不够意思吗? 可自己怎么就…就被这个姓吴的女孩给弄昏了头呢? 这事放谁身上谁不急?况且,人家还真是手下留情了,既没用任何棍棒,又没砸汽车,只是用脚教训了自己一下。这已经挺够意思了。这和谁说也说得过去吧?江湖嘛就是这么回事,讲的不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么。 帅帅又想:人家要是给自己留下点什么记念,诸如断腿、挑筋、跺指,自己不也得受着么?可人家没这么干呐,这在江湖上就已经算是很仁义的了。 想到这里, 帅帅心里也就很后悔当初自己的做法。 他倒觉得自己像是干了一个比游戏还游戏,比愚蠢还愚蠢的滑稽戏。 阳光洒满了病房。 一阵微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满屋荡起阵阵的芳香。 病房的窗台上, 茶桌上, 以至于靠墙根的地上,都摆满了朋友们送给他的鲜花:有百合丶有千年菊丶有步步高,火鹤…而更多的是康乃馨。 健康焕新颜,寓意深深。 不过,在这么多的花篮中,有一个最大的花篮格外引人注目。那是由9 9 朵玫瑰插成的大捧花。 玫瑰不是象征着爱情么?怎么送到病房了呢?难不成这是帅帅的哪个小女友借机表真情送的么? 还真不是。 送这九十九朵玫瑰的呀,不是别人, 恰恰是帅帅刚才琢磨的那个咪咪。 昨天,咪咪和老三抱着鲜花来看他了。 尽管这是猫给老鼠拜年,可双方谁都没说破。 咪咪装出很惊讶又很心疼地认真查看了他的伤势。见到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地抓住张帅帅的手,一语双关地说道: "老弟,真是万幸万幸啊,好再没什么大伤。养几天就好了。你说打你的这伙人还算挺讲究吧?要是动点什么硬家什,那兄弟你可就真惨了哈。" 张帅帅也一语双关地回答: "是是,这就是给个警告哈哈哈…" 咪咪又装模做样地问道: "老弟,那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谁,干什么不仗义的事了?所以人家才…才这么提醒提醒你呀?" 帅帅明白咪咪这话暗示什么,便笑了笑打了个"嗨"声,说, "嗨,这人呐,哪有不做错事的。" 说完,包括老三在内,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一阵笑过后,咪咪继续一语双关地说:“其实这人呐,不伯做错事,就怕不开事。像老弟你这么精明的人,啥都能摆开,肯定能被人原谅的。" 咪咪说完,便又试探地问帅帅道: "哎,老弟,那你打不打算报复一下出出气?如果你想干,还觉得不方便亲自出面的话,你告诉我,姐给你安排怎么样?" 张帅帅笑着连连摆手,说了一串"不"字: “不不不。我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只求我伤到的人不记前嫌,不记恨我就行了,哈哈哈哈…" 帅帅说完自己又朗声大笑起来,由于这一举动用力过大,让脑袋瞬间疼了起来: "哎哟……" "你看你,别激动,别激动。"咪咪劝道。说完,她朝老三一伸手,老三便把一个鼓鼓的信封从兜里掏出来,放到咪咪手中。 咪咪直接就把信封塞到了帅帅手里,说: "老弟,没什么好买的,这点小意思你收下。" 张帅帅自然会推却,咪咪想了想便回手把钱交给了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说话的璐璐。 之后,咪咪就又回手提起玫瑰花篮,递到床边对张帅帅说: “老弟,这花,可不是我给你的,这是替潇潇送给你的呀。" 帅帅笑了笑,却又摇摇头: "那就麻烦大姐替我谢谢吴小姐了。" "老弟不捎个话给她?" "嗨,没啥要说的。萍水相逢,过眼烟云而已。” "你个小没良心的!"咪咪故意骂道。 帅帅微微一笑: "逢场作戏罢,这要认真起来,那不麻烦多多呀,哈?" 说罢两人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就这样,他们仇家两人用暗语你来我往,就把要表示的意思都表示出来了。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吧。 咪咪和帅帅都这么想。 等咪咪走了以后,张帅帅这才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这事干的,自作自受!嘿!" "哥,你疯了?干嘛打自己呀? 璐璐诧异地问。 自从进了这个医院,帅帅身边就一直有个女孩子在护理着他,为他跑前跑后,24小时守侯。 这女孩个头高挑,胸脯高挺,身体比例匀称;柳眉大眼高鼻梁,嫩嫩的脸蛋和薄薄的小嘴唇都带着自然的晕红;她轻施粉黛浓妆淡抹,显得既高雅,又大方、得体。丝毫没有那种使人一看就俗气的感觉。不过女孩似乎也有点缺陷,那就是她漂亮的眼睛里,细看还有给人一种略显空洞的感觉。此外倒也挑不出别的任何毛病。 特别是她那由乳峰、细腰和圆臀所构成的优美曲线,就足以展示她迷人的魅力和青春美。 她叫王璐璐。是省城师范大学大三学生,攻读的是广电主持专业。 王璐璐是帅帅接触到的所有女孩中最喜欢的,没有之一。 所以,在闻讯赶来众多要求护理自己的女友中,帅帅都一一回绝,最后还是打电话把璐璐找来护理自己。 可这住院的滋味也太难受了。他这自由惯了的人哪受得了这个呀:护士比爹妈管的都严,做什么都不行,甚至动作大一点都被呵斥。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这一通折腾,什么打针,抽血,b超,心电…又查这个查那个的,没完没了,可真是让自己头疼。 早上,他拿起护士刚送过来的帐单,瞄了一眼,那上面列出的收费项目竟然有一百项之多。再翻到最后看下总费数,被那数字给吓了一大跳: 这一天住院就花了九千多块! 我的天呐?是眼花看错小数点了吧?张帅帅再仔细低头看看,那数字真真的在那印着。 没错呀,是九千多! “就差拿刀劫道了?!" 帅帅禁不住地自言自语感慨道,顺手便把手中的单子给扔到床边的纸篓里了。 "哥,是多算钱了么?你看好,都哪有问题?我去找他们。" 璐璐伸手把帐单拣了回来,问道。 "找什么呀?这些名词项目咱们也不懂,还不是人家怎么说就怎么是。没法找。算了吧。"帅帅对璐璐说。 就这样,帅帅很郁闷,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早晨→吃饭→检查→打针;中午→吃饭→检查→打针;晚上……如此往复。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九点,那些小丫头片子们不来折腾自己了,自己这才想出去走走,和什么人聊聊天吧?可那护士却又"啪"地一下把灯给关了,嘴里还不客气地命令道: "上床,熄灯了,不能乱串,不要聊天了!" 你说他妈的郁闷不郁闷?! 可郁闷归郁闷,人在人檐下,护士的话还得听啊,不然碰到嘴更黑的丫头,会让你绝对下不来台面。 得,那就在床上躺着吧。 可躺着是躺着,瞪着眼睛睡不着不是更难受么? 于是,他开始无主题地胡思乱想东拉西扯起来,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乱马七糟什么都涌上来了。 赶都赶不走,好烦呐。 这小电影就这么一段段地在帅帅脑袋里回放着。 忽然间,一个女孩子的影子挤了进来。帅帅的心怦然一动:呀,这不是小义妹刘欢么? 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小义妹和自己明显地向远了。几次打电话约她回来玩她都给推托了,不是说没时间就是说要补课。 嗨,想想也是,那天自己确实有点过分。要不是凌姗那么厉害,没准真就…… 我真他妈的混蛋,怎么总在这上面栽跟头?! 张帅帅暗暗地骂自己。 不行,得叫欢欢来看看我,我得告诉她,你不用戒备我,哥就是哥,哥不会欺侮你的。 于是, 他便悄悄到卫生间里,给刘欢打了两次电话。 听说帅哥哥住院了, 刘欢心里自然十分着急。 第二天吃过午饭,她连下午课都没顾得上, 便向老师说明情况请了假,拉着哥哥刘全一起,急急忙忙到公路上打了一辆小公共汽车,就赶到医院里来了。 见到这小兄妹俩,帅帅自然很高兴。 他从病床上坐起身来, 张开手臂大声叫着: \" 妹, 快过来, 让哥抱抱! 可想死哥了! \" 刘欢当然也想让帅哥拥抱自己, 可又怕身边的哥哥刘全多心, 便笑着分开帅帅手说: \" 哥 你可别抱了呀, 你这病号服上可都是细菌,别把我给传染上! \" "有道理,有道理。那就握握手吧。" 帅帅倒没多想,就抓着刘欢的手不松开,哥仨就在床边亲热地坐了下来。 刘欢心疼地看着帅帅头上的绷带,又摸着他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眼泪可就下来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心疼地问: \" 哥, 谁把你打成这样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张帅帅用一只手去擦刘欢眼角的泪,一边无所谓地说: \" 妹,是一场误会。别哭,哥没事。都是皮外伤,小事一件。" 刘全也愤愤地说: "就算误,误会,那这么也不,不能算完吧?这也太狠点,点了吧?" 帅帅一拍刘全的肩膀: "老弟,你哥还有摆不平的事么?放心吧。" 说着话,帅帅一扭头,才看到一旁站着的璐璐,便吩咐道: \" 璐璐, 去给两位弟弟妹妹弄点饮料来吧。\" 璐璐答应了一声,便去套间里的冰箱中取饮料了。 刘全和刘欢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璐璐来。 末了,刘全偷偷地用手一指璐璐的背影问帅帅: \" 哥, 她, 她是准嫂子? \" 帅帅笑了笑:“朋友。" 可刘欢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璐璐的背影。 \" 妹儿?! \" 帅帅看出了刘欢的心思, 他笑着叫了一声。 \" 哥…叫你呢! \" 刘全用手捅了一下刘欢。刘欢这才回过头来: \" 哥, 什么事? \" 帅帅说: \" 妹, 咱们可挺长时间没在一起玩了。嗯…后天是星期天。哥带你们去世界公园怎么样?里边都是微缩的世界着名的景观。\" 刘全笑了笑, 没说什么。 可刘欢却认真地想了想,才对帅帅说: \" 这好是好, 可就是……八成不行啊? \" \" 哦?是你们学校礼拜天有活动还是…? \" 帅帅问刘欢。 刘欢点点头,说: \" 嗯,具体没完全定下来。我们正在策划中呢。" "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去募捐吧?"帅帅笑着问。 刘欢认真地摇摇头:"别提那事了。这次可是件挺有意义的事。不过现在还保密不能告诉你呀! \" \" 也好。那就再找时间吧。\" 帅帅理解地说。 \" 哥, 我们真的是有件大事要办…… \" 刘欢怕帅帅误解, 想解释一下。 \" 甭解释, 哥没生气哈。干正事要紧,玩不重要。\" 张帅帅大度地说。 这时,璐璐拿着几厅饮料走了回来。 她把饮料放在桌头柜上,又一厅厅地打开送到每人手中,还礼貌地朝他们兄妹点点头, 退到一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小哥仨一边喝着一边聊。 帅帅有意地试探着问刘全: \" 老弟,你们都还好吧?班上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 没等刘全答话,刘欢便急急地插上话告诉帅帅说: \" 哥,你还真问着了。我们班呐,还真出了个大事!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星期天才不能出来和你一起去玩的。\" \" 噢? 什么事这么严重呀? \" 张帅帅追问道。 \" 嗨, 别提了,我, 我们班的一女, 女同学失… 失踪了。捅这个漏, 漏子的人,还有她一个呢。 \" 刘全说完,还不满地用下巴朝刘欢一拱。 他这是有意向帅帅告刘欢的状。 刘欢听了,这才懊悔地低下头解释说: \"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么……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呀?\" 张帅帅脱口而出问道:“是吴潇潇的事吗? ” 刘全, 刘欢俩人不禁大吃一惊,同时问道: \" 哥,你怎么知道? \" 张帅帅这才知道失口, 忙笑着掩饰道: \" 我猜的呗。小妹不是说起过她吗。她是新来的,不习惯环境, 人生地不熟,待不惯就容易出事呗! \" 刘全说: \" 不……不对。哥,听你的话, 你……好像是知道些什,什么事?哥, 那你就,就快说说, 这都急,急死大家了! \" 刘欢也说: \" 嗯,都惊动市长了。你要能帮上忙那可太好了,找到吴潇潇,那学校对我们的处分也能轻点。 \" 张帅帅想了想,最后还是含糊地说: \" 就算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况且, 我真的是不知道! \" 说完,他便有意地又问了一句: \" 妹, ……吴潇潇失踪, 现在有点线索没? \" 刘欢摇摇头。 “哦。"张帅帅点头,心里若有所思,陷入遐想之中。 见帅帅在那发怔,刘欢以为是他话说多了累了,便关切地问道: \" 哥, 你咋啦? 累了? 那你就躺下吧! \" \" 啊……不不, 不累。我是挺同情吴潇潇的……对了, 你俩想吃点什么好吃的? 说。哥请客! \" . “好哇好哇。 ”刘欢高兴地拍着手叫了起来。 刘全却瞪了她一眼。 刘欢却不服地一噘嘴反驳道: \" 咋地?哥乐意, 要不你别吃! \" 最后还是帅帅给打圆场了: \" 对对, 这就叫有钱难买乐意! 走吧,咱们吃海鲜去。" "璐璐, 把鞋给我递过来! \" 第110章 徐放进了刑警队 糟糕! 徐放这\" 大事\" 才办了一半, 就被刑警队的侦察员给“请”进了公安局! 如果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 徐放恐怕得要在局里里好好地待几天, 等待调查结果再可考虑是否放他走。 可考虑到他毕竟是一个未成年人, 又是个孤儿的特殊性, 因此, 刑警队领导们一商量, 最后还是让学校具保先把人给领回去。 徐放向班长请假出去办"大事",让凌姗和赵昕、金钊等人对他的去向产生了怀疑,正在商量怎么寻找的时候, 却接到了公安局刑警队打来的电话,说徐放被扣在那里,通知学校去他们那里具保领人。 等再详细询问对方徐放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被抓的时候, 对方却只说一句: "你们来了再谈吧"就挂断了电话。 \" 得! 又出事儿了。这是怎么了这是?按下葫芦又起了个瓢! \" 赵昕无奈地一摊手说。 凌姗则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用眼睛看着金钊。 还有什么可说的? 金钊无奈摆了摆大手,头也不抬地说: \" 去吧去吧。不管怎么样, 有消息就好, 你们马上去把他接回来吧。\" "要不,咱们一起去?"凌姗迟疑地问金钊:"您…是领导,好沟通些…?" 金钊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刑警队长是我学生,我这老脸怎么见人家?不行不行。还是你们去吧。" “是这么回事呀?那,人家要问起您…?" "就说我开会去啦。" 凌姗和赵昕这才点头, 回身往外就走。可刚要出门,金钊却又把他们给叫住了,嘱咐道: \" 哎, 咱这可是求人的事,干他们那行的都职业病,看谁都象嫌疑人,说话都冲着呐。你们可要注意点态度啊, 别弄僵了,能把大事化小就尽量化小。特别是你,赵昕,千万别再乱上添乱! \" 赵昕笑了笑,说了声: “行,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有话叫凌姗说,我不吱声就行了。” "滚蛋!"金钊朝赵昕一挥手。 赵昕笑着做个鬼脸,就和凌姗一起急急忙忙地下楼了。 那徐放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原来,一个小时前, 徐放在一个公交车站被市局刑警队的便衣侦察员给抓住了。 和他一同被抓的还有三个偷窃掏钱包的小偷。 现在, 他们就都被用手铐铐在了刑警队办公室的暖气管子上。 ——这是公安人员抓到嫌犯后预审前最常用的办法。 警察们把他们铐在那以后,就都出门走了,去忙什么也不清楚,反正就没人理他们了。 这四个被铐的人只能就这么靠着墙根小躬着腰在那站着,想蹲蹲不下,想站站不直,走更走不了,那滋味可是真太难受了,四个人只能眦牙裂嘴地坚持着,大眼瞪小眼儿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于, 其中一个可能第一次被抓的小偷受不住了,他看看跟前没警察,便朝徐放白了一眼, 不满地小声对徐放瞒怨道: \" 我说哥们儿, 你太坑人了。你这干的算什么事呀?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你无缘无故害我们干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师傅没教你呀?咱们一无怨二无仇,你干嘛这么死乞白赖地逼我们呐?这下好了, 你‘响`了不说, 害得我们也跟着倒霉。整不好, 还不得被送劳教呀? 哼?!\" 徐放听完,狠狠地瞪了那小偷一眼:"你他妈自找的。活该!我可不干你们那丧天良的事,别把我和你们往一起扯行不?小心老子出去收拾你。" 那小偷自觉没趣,翻了翻眼皮不再做声了。 徐放心里这个气呀,他心里在琢磨:自己怎么他妈的这么倒霉呀?这怎么刚一出手就半路杀出个‘老便’呢?看来自己这麻烦大了,警方肯定会通知学校的。那…那怎么和老师交待呢? 徐放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其余两个小偷也沉不住气了,也开始嘟嘟囔囔地瞒怨起徐放来。 徐放心烦的很。哪还能听他们叨咕,他突然瞪圆眼睛大声骂道: \" 嘟哝啥? 活他妈该! \" \" 喊什么? 不许说话! \"徐放的高声终于引来了警察的呵斥。 警察用手敲了两下门大声问道:"嚷什么?!"。 徐放白了警察一眼,也大声说: \" 我冤枉! \" 那警察本来想喝斥一声就走, 可听到徐放的说话声这么冲, 便停住了脚, 却转回身开开房门走进屋里来,在离徐放一米多远的地方才站住了脚, 两只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他。 \" 不用这么看,你再看我也不是小偷! \" 徐放又不服地补上一句。 没想到这句话倒把警察给说乐了,他用讥讽的腔调对徐放说: \" 哟嘿,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牛哇? \" 说着话,警察又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徐放,这才说: \" 小子耶, 是不是小偷, 我们会查清楚的,冤枉不了你,还轮不到你嘴硬!" 看到徐放那不服的眼神,警察又冷笑了一下,对徐放教训道: "能用镯子把你请到这,估计你可能就走不了了。你知道这黑吃黑是什么罪吗? \" \" 谁黑吃黑? "徐放反问警察,又调侃地说:“你是高抬我了,‘警察叔叔’!\" 警察嘿嘿一乐,又挑衅地反问徐放: \" 没黑吃黑?那你是怎么被抓到这儿来的呀? ! \" \" 是你们把我抓来的,我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知道我冤枉! \" 徐放说。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 凌姗和赵昕来到了刑警队。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队长。 中队长客气地给他们每人还倒了一杯水。 之后, 他这才坐到办公桌后开始通报情况: \"老师,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侦察员在执行任务时, 发现你们这个学生徐放,他一直在跟踪几个正在行窃的小偷。后来, 就在他去洗小偷的时候, 被侦察人员给一起抓来了! \" 跟踪小偷?洗小偷的脏款? 这是什么操作? 凌姗和赵昕听完中队长的话, 的确吃惊不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这文文静静的徐放竟然敢去洗小偷的钱……? 这太出乎意料啦! 中队长看她俩吃惊的样子,抿嘴一乐,又接着说: \"你还别说,徐放这小子能耐还真不小哈,他一个人就敢洗三个小偷……” \" 那……警官同志,像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呢? \" 凌姗问。 中队长想了想,说: \" 其实啊,我们刑警队主要是侦破刑事案。像这类案子属于社会治安范畴,应该是由属地派出所处理,申报拘留或送劳教。他这个案子呢,是被我们侦察员侦案时给碰上了。" "即既然碰上了那当然就得管了。像他这个事呢,如果取完了笔录,确实又不涉及到刑事方面问题,我们就直接移交分局或相关管区派出所处理了。" "可考虑到他情况有些特殊,孤儿嘛,就得更慎重一些。" 说着话,中队长自己哈哈地笑了起来:"这可是国家的宝贝呀,可不能出一点纰漏。所以我们一再商量,又考虑到他这案子也没什么严重后果,应是属于从轻处罚教育范围,所以就不准备向管区分局移交,请你们领回去教育教育就算了。" 凌姗十分感激地连连道谢:"真太谢谢领导的体谅了,太谢谢了。我们一定对他加强教育。" 中队长笑着说:"不用谢不用谢。对你们的工作我太理解了。" 中队长说完,又补充道: "老师,有件事我得和您交待清楚。我们虽然不移交,但它毕竟是个案子。所以你们把人领回去以后,一定要把事情前前后后经过搞清楚,形成个材料交到你们管区派出所去备个案。" 另外,你们还得办一个具保的手续。不是信不过学校,这是法律程序。" 凌姗连连点头:“明白明白,这已经是非常照顾了。谢谢,谢谢。请领导放心, 我们一定配合把事情弄清楚。\" 中队长说: \" 那好吧。你们二位是不是先和徐放谈一谈呐? 在这种场合环境下做做思想教育,印象深刻,效果会更好些。但要抓点紧,按规定, 嫌疑人不能在我们这扣押超过二十四小时的。\" 赵昕这才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话: \" 队长放心,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 中队长说: \" 那就好, 就请二位老师到里边房间等着吧! \" 队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示意, 并朝外面大喊了一声: \" 把徐放带到104去! \" 警察从暖气管子上解开了手铐,又重新铐住徐放的另一只手。 这才用手抓着他的肘把他带到了那个标号为"104"的房间。 一进房间,徐放立刻就愣住了: 屋里除了两个警察外,竟然凌姗和赵昕两个老师也在这里! “老师?!" 凌姗和赵昕对望了一眼,他们谁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看着徐放。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那副还在闪着冷光的手铐上。 就在双方沉默间,倒是警察先说话了: "二位老师,人带到了,你们谈。有事叫我,我就在外边等着。" 说完,警察看了一眼徐放,很职业地对徐放命令道: “过去吧,好好交待啊!" 这才转身退出去随手关上了门。随即便传来落锁的声音。 "过来吧,还怔什么?"凌姗望着还在门口怔神的徐放说。 徐放这才木然地走过来,小心地坐在地中间早已准备好了的半个椅子面上。 他不由自主地低着头,半晌也不说一句话。 赵昕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 徐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可给了你最后机会了, 老老实实地说吧。你别以为这是在学校?这是公安局。你如果真干了犯法的事,那你应该知道这后果…这……\" 凌姗轻轻捅了赵昕一下。赵昕翻了翻眼珠子, 这才忿忿不平地停住了口。 \" 徐放, 警察说你是因黑吃黑才被抓的,是这个情况么? \" 凌姗问。 徐放只是摇摇头,还是没说话也没抬头。 凌姗思考了一下, 她侧眼看了一眼赵昕,这才又回这脸来对着徐放说出了考虑已久的话: \" 徐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这件事儿, 是不是与你所说的‘老三’有关? \" 听到凌姗这句话, 徐放不觉浑身一震,他微微地抬起头,用余光偷偷地瞄了瞄凌姗, 想从凌姗脸上的反应读出答案来。 然而, 在他那张熟悉的脸上,徐放什么也没发现。 \" 行了,别偷偷看了。" 凌姗抢白地说:"我告诉你吧,拿不准的事我是不会随便说的。徐放, 你给我写的那个字条, 我收到了,也看过了。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看得出你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孩子。" 凌姗的单刀直入,直截了当把秘密揭开,给徐放打个措手不及,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曾想到过老师可能会怀疑是自己干的,但没想到这么肯定并当面给他揭穿。所以顿时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应对,张着嘴半天也没找到一句合适的话。 凌姗看着徐放尴尬的样子,就想趁热打铁,继续往下说: "你把纸条放到我办公桌里,回宿舍后你就后悔了。是吧?因为你估计到我能从你隐藏的笔迹上判断出这信是你写的。所以你害怕了我因此怀疑到你。于是你就想尽快地找到老三的下落,也好保住自己的秘密,也对我有个交待。你想通过扒窃的人打听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过去就是这类团伙的头头。对不对?" 哎呀,怪不大家都叫她女神?这凌老师怎么什么事都分析得这么透彻,丝毫不差!这也太厉害了。在这种人面前,说谎还有意义么? 徐放刚想承认。 凌姗却又说话了: "徐放。正因为这样,你才不承认警方说你是黑吃黑,我也相信这是真的。 \" \" ……\" 徐放这才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凌姗。 可凌姗又说:\" 这些话,我本想在一个适当的机会和你谈,免得你没思想准备反压力更大。但事态既已发展到这个程度,那今天我就在这把话给你说开吧。\" 徐放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凌姗接下来便一针见血地敞开说了: \" 徐放,你和吴潇潇其实没来学校之前早就认识,后来各自去了自己的地方才分开。可你们没想到到咱们学校后却又碰到一起并且都在一个班。按说你们重逢,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新地方应该多联系多交流才对。可令人不解的是,你们俩个却一直在回避,都装着互不认识,我说的对么? \" 这一席话分量可太重了,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块砸在他的身上,徐放的心里\" 咯噔\" 一下,就被砸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用万分惊异的目光看着凌姗。 然而凌姗似乎没理会徐放的表情。她仍用十分平静的语调继续往下说着: \" 你信上提到的那个老三, 我不客气地说,应该就是你们过去的同伙儿。此人我见过。我问过吴潇潇,她骗我说是她表哥。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我却忽略了你和吴潇潇偷偷见面的事。现在看,这都是因为你和吴潇潇都不愿意提起过去那些不光彩的事, 更怕别人怀疑、知情、嫌弃和躲避。所以, 你们相互约定在外人面前装作互不认识,而私下偷偷往来,关系密切。所以吴潇潇的失踪,你比任何同学都急,才传递纸条向学校提供你所知道的,可能的信息" 第111章 王美玉出丑 徐放听着听着,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天哪,这不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么? 但凌姗却还在往下说着: “这一开始, 你们装作互不认识,连我都相信了。可是,‘老三’窜到学校里,先找了吴潇潇, 后来又找了你。你们俩个都感到问题严重了,为不影响到你们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 你们两个便商量着自己解决自己处理, 谁都没有告诉老师。可再到后来, 问题发展得比想象还要严重,吴潇潇不但沾上了毒,还有了毒瘾。" “在吴潇潇没有了毒品可吸,又屡次发作毒瘾的威胁下, 终于,因毛衣一事矛盾激发而失踪。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很想帮老师找到她的, 但又担心因此事而让自己的过去被揭开。所以, 在这重重矛盾之中, 你想出了往我办公桌抽屉里塞条子的办法,秘密提供了寻找吴潇潇的信息。" 徐放彻底服气了。还有什么不承认的?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人家给扒得只剩一块遮羞布啦! 况且老师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可徐放虽然是心悦诚服,但要一下转过弯来还是觉得有失面子。 于是,他淡然地一抿嘴,便掩饰地对凌姗说: \" 凌老师, 您这倒像《尼罗河惨案》电影里的结案陈词呀?您这是不是想像的成分太多,有点太离奇了吧?\" \"可推理的前提是得有理才行呀。我说的哪里不对么?"凌姗反问道。 徐放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 是啊,哪里不对呀?没有哇。 凌姗想乘胜追击,就此彻底打开徐放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淡淡地一笑,又继续进攻: \" 徐放,你要再不服,那我就再给你分析一下你去跟踪抓小偷的真实目的行不?" 不等徐放回答,凌姗便站起身来,走到徐放面前,低头看着他说: "因为你心里知道, 但凡干扒窃这一行的,一般都是有组织的。像‘老三’这样在扒窃行里混了多年的人, 应该是这行当里知名度很高的,甚至可能还是老大。所以, 你就认为,专业的小偷那肯定会有老三的信息,甚至可能认识或有交往。于是,你就想通过小偷的嘴里打听到老三的下落,进而通过他打听到吴潇潇栖身的线索。 我说的对不对? ! \" 就这一系列的推理, 可谓有理有据。别说是徐放, 就连赵昕和在旁边陪视和记录的警察都十分服气地不住点头。 徐放终于也点下了头,说: \" 老师,不得不承认你真太厉害了。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凌姗这才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一旁监视的警察也笑着忍不住搭上话来: \" 看来, 我们还真的是错抓他了。不过, 这小伙子可害得我们不浅呐,他车上车下的跑,让我们跟了一小天呢! \" 徐放也被他给说得不好意思地笑了: \" 其实, 我早就发现你们在跟踪我了。不过, 我真没想到你们是便衣。我以为你们才是干黑吃黑的呢。加上我心急, 也没往多想。\" 警察笑着对凌姗和赵昕说: \" 你们的这个学生啊, 将来一定要让他到警校学当侦察员呐。这小子, 胆子不但大, 干事还非常利落。就说这谁是小偷吧, 我们还没发现, 可他到那就给抓住了。可也是, 那会儿我离得有点远了, 听不见你们说什么。要听清了也就误会不了了……\" 徐放笑着说: \" 我是在问他们是哪一伙儿的。这小偷活动都是分区分片。正经偷家都有地盘不乱窜。所以我就问他们这一片知不知道老三这个人。可走了几个地方,他们都说不认识! ……嗨,这事就这么叫您给搅和了。要不是您横插一杠子……把我给抓这来了, 没准这会儿我又能找到好几伙儿小偷。说不定真的就找到‘老三’的线索了呢……\"徐放不甘心地说。 \" 打住打住。\" 徐放的话,赵昕可听得有点不大舒服了。他训斥徐放道: \" 怎么你还想这么干啊? …胡闹! \" 徐放又一抿嘴,往起一挺脖子,这才无奈地说: \" 我也只能是想到这了。不这么干,我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 警察被徐放的这种精神给感动了。 他也站起身来,过去拍了拍徐放的肩膀说: \" 对不住了,孩子! 是叔叔错怪你了。不过, 这事可得到此为止,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干下去了啊! \" 徐放听话地点头答应。 警察想了想,这才又扭着脸对凌姗说: “老师,关于你们那个姓吴的女学生失踪的事,我们这也传达了主管政法工作的副市长的指示精神,也收到了协查通报。那寻找这孩子也是我们的一项重要工作。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你看看行不行?\" 凌姗说: \" 您说,您说。\" 警察说: \" 我想, 就按徐放的这个思路去试试。我们是不是在中队例会时向侦察员们把寻找这个老三的线索的事,向大家说说, 请他们在工作中都留点心,另外也让他发动一下手里的‘眼线’去打听一下。这样,这面就铺开了,没准儿这捎带着就真的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 行, 我看行! 太好了,太好了。\" 凌姗激动地握住警察的手连连道谢。 ※ 下班时分, 接班的大客车准时停在了学校办公楼的门前。 车门大开,车上已经坐满了准备回家的教工们。 今天是星期六。 平时因给学生上晚课不方便回家就住宿在学校教工宿舍的老师们,纷纷结束工作都准备回家了。 因为他们有很大一大部分人的家就住在城里,所以每逢周末,班车上的人就格外地多。 王美玉背着精致的名牌小包,也匆匆忙忙上了车。 上次和大马的一番畅谈,王美玉开始注意和大山交往的影响了。 所以早上在大山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就\" 命令\" 大山,下班不许来接她。说自己晚上坐班车回城。 不过,这王美玉一上班车, 还是引起了少数瞄着点影儿的教工们悄悄议论。 尽管那些议论声音都很低, 听不清具体都说些什么,但从他们那笑眯眯的表情和眼神,以及指指点点的手势上, 王美玉还是能感觉到大概率他们是在说自己。 说就说吧,又没指名道姓。这嘴长在别人的鼻子底下, 又能怎么办? 要说王美玉可还真不是那种拈前怕后的人。她还真不大在意别人的议论。 她想,你背后说什么自己也没听见,可要是当自己面说点不在行的话,那可不行,绝对不会答应。 王美玉的泼辣和厉害,熟悉她的人都了解。 就这样,王美玉只当没事地站在车门口,踮起脚尖朝车里边张望着, 意思是看一下有没有自己坐的空座位。也是顺便在众人面前亮个相: 那意思是:你们不是嚼舌头么?我这不就站在这么?嚼吧! 有胆量大点声让我也听听! 坐在右手边中间位置的马红看到了王美玉,她立即向她招手: "哥们儿,过来,过来,坐我这儿。" 王美玉这才笑着走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 \" 到底是好哥们儿哈, 还给我留座呢! \" 等王美玉坐到座位上, 大马这才用手捅了她一下, 然后, 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 哎?今儿个你那个大山怎么没来接你? 让你坐了班车啦?" 王美玉嗔怪地瞟了她一眼,附耳低言道: \"你少跟我装好人 ?不是你让我注意影响吗?! \" 马红这才小声笑着说: \" 罪过,罪过! 我忘了这茬了。我还……\" 马红突然说了半截停住不说了。 王美玉一抬头,呀,大马怎么了?两眼一动不动地顺着车窗往下看? "哎,哎,哥们儿,他来了!" 大马又一捅王美玉,用手朝车窗外下边一指。 \" 谁来了?\" 王美玉不解地问了一句,眼睛便也随着大马的手指方向朝车窗外望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 王美玉的心可就咯噔一下,随即便突然加速地跳了起来, 那脸也“腾”地一下就红了! 原来,这大客车的下边, 不知什么时候有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停了下来。 那车王美玉太熟悉了,那不就是大山的车么? 这人,有病啊?这人怎么又来了?不都说好了不让来么? 王美玉心里头骂道。 此时的大山已经停好了车,正戴着一副蛤蟆墨镜,歪着脑袋,从摇下玻璃的车窗里仰着头朝车上张望找她呢。 \" 哎, 他既然来了, 你还是快下车吧! ”大马又悄悄碰了碰王美玉,小声地说。 \" 不去! \" 王美玉生气地一甩胳膊,小声地回马红。 "你不去?那也得和人家说一下啊,人家一会不得上车找你么?" 大马又提醒王美玉。 王美玉这下可为难了。 此时她恨死大山了:掐着耳朵根子一再告诉你别来别来,可到底你还是来了。来了也行,可干嘛还把车开到班车旁边,还伸着脖子张望,你是怕别人看不到你咋地?你说你这不是叫我难堪么? 这下去吧?众目睽睽,大家不得议论成一锅粥么?不下去吧,这小子肯定要上车来找……。 就在王美玉愣神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的时侯,这辆不速之客的小轿车就已经进入了车上所有人的视线。 "哪来这么个轿车?" "哟,还是4个8的牌子呢?大款的车。" "是来接人的吧?" "接谁呢?" 于是,有知情的人便开始指点迷津相互附耳低言了,一边说着还悄悄地用手指点着车上的王美玉,连说带笑地议论起她来了。 就像一阵风,那议论片刻便在全车中传开了。于是,不少人都到车窗前探头往下去看看大山长什么样,有没有赵昕帅。而另一些人则笑吟吟地把目光投在王美玉的脸上,等着看王美玉接下来的动作。 更有敏感好事的人还抛出了一句话: "耶,老赵被绿了,呵呵…" 随即, 车厢里便传来一阵啧啧和嗤嗤的笑声。 这感觉可是真够王美玉受的。 然而这才是开始,更让她尴尬下不来台的事还在后边呐。 "哎。看,蛤蟆镜上车来了。" 不知是谁又这么说了一句。 王美玉这才转头朝车门口看: 我的天呐,这大山怎么还真的上车来找自己了? 他正手扶着大客车的门把手,那脑袋已经钻进车里来了。 \" 对,就是他! 天天早晚来两遍。\" \" 他不上班啊? \" \" 嗨, 个体户。有钱就扯景呗……\" \" ……\" \" 哟, 那赵…赵知道不? \" "嗨,知道又能咋样?还不干瞪眼?没钱,没房,又没车…呵呵…" \" 嗨…这年头的人哪……\" 议论声此起彼伏, 似乎这其中还有人故意抱打不平地提高声音给王美玉听! 此时的王美玉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偏偏在这最冏最尴尬的时刻, 那个大山却上了车,站在车门口一边朝王美玉摆着手一边还喊了起来: \" 美玉, 美玉……过来,过来,下车。 \" 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却把全车人的议论声都给压住了。 车内顿时鸦雀无声,肃静得吓人。 人们的眼睛都像针一样地刺向王美玉。 连马红都觉得尴尬了。 看到这个局面,马红觉得自己必须帮一帮王美玉,否则她太难堪了。 想到这,她急中生智,用手使劲地一推王美玉, 大着声地说道: \" 王美玉,你干啥傻愣着?没看你哥来接你呀?你哥在那叫你呢, 咋还不下去? \" 就大马的一招儿,还真的救了王美玉,这才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于是,王美玉这才通红着脸, 站起身来往车门口走,准备下车。 不知是大山故意做给大家看, 还是他在女人面前就这德性: 众目睽睽之下, 他十分殷勤地伸出双手来搀扶王美玉下车, 又快步地跑到轿车前为王美玉打开了车门……。 大山的这一系列操作,全都被车上的人们看在眼里了。 这会,王美玉的脑袋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车上下来,又是怎么走到轿车这儿,怎么钻到轿车里的? 大山关上王美玉这边的车门后, 又转过身,小跑地回到车左侧,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座位。 末了,更气人的是他还笑嘻嘻地朝大客上的人们挥挥手, 嘀嘀一一,按了两声车喇叭。 之后,这才一脚油门下去,那车子猛地往前一窜,一个180度大回后,车后甩出一股浓浓的清烟便开出了大门。 看着轿车开走,人们的议论声便“哗”地一下就高起来了。 整个车里沸腾了。 而现在,不少人却把焦点集中在了马红的身上,甚至有人公开八卦起来。 \" 哎, 大马, 你也认识那个蛤蟆镜呀? \" \" 哎, 马红, 你咋说那是她哥呢?" "我说,那男的真是她哥? 我看怎么不像啊?怕是情哥哥吧? \" "大马,你刚才是急中生智救驾吧?" “哎,大马,她们俩啥时候好上的呀?" "不会是你搭的桥吧?" 七嘴八舌,各种各样的问题也都冲着马红来了。 马红可真是惨了。既无招架之功,更无还口之力。 索性,大马急了。她冲着问话的人们大声嚷道: \" 怎么都对我来了?嚼舌根子累不累呀?还人民教师呢?" 说完,大马起身便咚咚咚地大着步子走下了班车,朝着公路方向去坐公交了。 大马这一举动还真管事,车上好事的人顿时面面相觑,鬼脸频频, 伸舌头挤眼睛, 再也无人敢大声议论了。 \" 可怜呐! 赵老夫子哟! \" 沉寂了一阵之后,不知谁\" 铛啷\" 地又感叹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家顺着发感慨人的目光看去: 可不么? 赵昕正蹲在学校的大门旁吸烟呢,一口接一口,呛得直咳嗽。 刚才那精彩的一幕, 想必他一定也看得清清楚楚了? 第112章 丢人丢到家了 美玉的气已经要涨爆肚皮了。 坐在副驾座椅上,她那平常白晰透红的脸现在都变成了猪肝色。 刚才还在为自己设计的这场戏码得意的大山, 此刻才发觉情形不妙, 一回想这才知道是自己做得太过分, 免不了要挨王美玉的一顿臭骂了。 所以他只顾开车不敢说话, 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在那里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去观察着王美玉的表情。 这憋足了劲的火药筒竟找不到导火索释放, 心中实在是难受。 王美玉一眼扫见扔在仪表盘上的几盘磁带, 便一把手抓过来, 狠命地朝车窗外扔了出去。 扔完了,她又瞪了大山一眼,等着大山说话。可人家大山仿佛没看见她的动作一样,脸色依然十分平静地开着车,目视前方,至于她,人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好哇,和我较劲儿是吧?" 王美玉开口骂道。 大山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肉劲儿可把王美玉给气急了,她想继续往外再扔点什么,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扔的东西。 无奈, 她索性抬起脚来\" 咚咚\" 地开始跺车地板。 王美玉这么一踹,那大山可绷不住了,他有些慌了,忙不迭地连连叫道: \" 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 出出气就得了吧! 我这车可是4 0 多万呐! \" 好哇,你总算搭茬了哈! 王美玉可下找着出气点了。她扭过脸立起眼眉就冲着大山大声地质问道: \" 谁让你来的? 谁让你把车开进院的? 你还嘚嘚瑟瑟地上班车的? " “你说, 你说! …你他妈的安的什么心?嗯? 你个丧八辈子天良的! \" 王美玉这一顿数落一顿臭骂, 叫这大山还就真没话说,他递不上报单了。 这丫头崽子咋这么厉害呀? 大山不止一次地看到过王美玉耍性子急眼,可从来没有看到今天这么吓人。 大山的心随着王美玉的一次次尖尖的喊声在一次次颤抖, 不断加速的心跳把他的血压整得急速升高,那脸都被血给涨红了。 大山知道, 今儿个算是闯下大祸了。这个主儿看样要拼命了。 这姑奶奶步步紧逼,自己不说话还真不行。 想到这,大山他才低声下气地对王美玉小声地去解释: \" 不是, 不是, 我是……我是……那啥,那个…\" 大山吭哧半天愣没找到解释的词儿。 是啊,这怎么解释?这还用解释吗? 所以王美玉根本不想听他说。 忽然,王美玉一把手打开了车门。 这动作可把大山吓了一跳: 呀,这姑奶要跳车?他急忙阻止道: \" 哎呀姑奶奶, 别,千万别跳, 这太危险, 太危险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 \" \" 我要下车! \" 王美玉使劲地甩大山抓她的手。可大山死活抓着王美玉的衣服不放。 两个人就这么撕撕巴巴,那车子可就开始在公路上\" 画龙\" 了。 大山一边拉着王美玉一边大声地喊着:“这百公里的速度, 你跳下去还能活么!" “撒手,撒手!" 王美玉在奋力挣脱着。 然而大山就是死话不放手。他大声说,"行,行,……我停车行了吧! 停车行了吧……\" 说着话便真的把车停靠在路边上了。 王美玉理都没理他, 使劲甩开大山的手便下了车。 正巧的是, 从王美玉身后驶过来一辆出租车。王美玉伸手将车拦住, 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就上了车,没等坐稳就没好气地对司机说了一个字: “走!" 司机膘了她一眼也没说话,便迅速地把车开走了。 大山只能开着车跟在出租车的后面,一边跟还一边想着怎么处理自己捅的这个大漏子。 看来, 这个王美玉今天也真的是急了, 那样子都快疯了!这事儿如果弄不好, 那这些天自己下的那些鱼饵和功夫可就全白搭了!不但泡不到王美玉这个人, 最重要的还将会失去她这一棵摇钱树! ——因为王美玉已经答应给他做录音了。这一盘带子录下来,用不了半个月,那几十万块钱可就进账了! 和大山不一样,此时的王美玉只是“义愤填膺”,你说,丢人丢到这份上,这明天自己还怎么去上班?怎么进那个大楼?还有那个赵昕,要不拿大巴掌掴她才怪呐。 \" 小姐, 那位……是您男朋友吧? 怎么闹别扭了?我看您…还是……\" 出租车司机从倒车镜里一直在观察着跟在他车后面的那辆皇冠车, 这才忍不住想劝劝,却闹个烧鸡大窝脖儿,遭到王美玉的直怼: \" 开你车得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 王美玉现在就像一只犯了狂犬病的疯狗,逮住谁就咬谁。 出租车司机知趣地一笑便不敢再出声了, 只管开他的车。 要不说好车就是有优长。这出租车是一台才几万块钱的拉达,跑得再快也比不过大山的皇冠呐,尽管王美玉一再催司机开快点,可怎么也甩不了大山这台车。 “小姐,你就别催我了,我这油门都踩到底了!你说我这破拉达咋能干过人家皇冠呀?" 司机只好向王美玉告饶说实话。 这说话间,大山的车可就追了上来和出租车并行了。 王美玉真是好气,可又没别的办法。 大山开始用车往一边去挤出租车。他还一边探出头对出租车大声吼着: \" 喂, 听见没?停下, 停下。让那位小姐下车! \" 司机这才扭脸看了看王美玉,用目光询问她怎么办?停还是不停? 王美玉不耐烦地一挥手: \" 哎呀你别理他,只管开你的车吧 。我给你双倍车钱! \" 出租车司机扑哧一笑,随之又担心地问王美玉: \" 大姐,不停车行吗? 他可别把我的车给砸了呀! \" 王美玉立马就告诉司机: \" 放心吧,借他个胆他也不敢。他真要砸坏你的车我叫他赔你双倍的。\" 司机这才放心地说了声“好咧",便脚下又开始加急地泵起油来。 就这样,这两台车便在公路上飙上车了。 当然大山的车比出租车快多了, 这转眼间,他就窜到出租车前面,用自己的车去拦出租车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年轻人哪有不好胜的?见大山真敢和他拼,他的犟劲一下就给激发了,他此刻还真的不听邪了: \" 好哇, 你好车不怕撞, 那我这破车还怕啥?那咱们就比比手腕子!\" 说这话, 小伙子便左一把舵右一把舵地在公路上画着龙,在大山的车后面绕着寻找机会往前窜。 这两人飙着车,让王美玉倒觉得挺刺激。她心里憋的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都撒出去啦,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 笑什么小姐? 笑我车开的不好么? \" 司机一边打舵,头也不回地问王美玉。 \" 好, 好, 就这么开!就这么开,好好玩玩这犊子! \"王美玉甚至拍手叫道。 司机说: \" 好咧! 坐稳了您。\" 要说真比开车技术, 大山还真是个二把刀,手\" 潮\" 的很,那水平也就是四十公里时速上上马路而已,况且也没进过驾校系统地接受过训练 。他的那个驾驶本还是托人花钱弄来的,根本就没有经过考试。 就这两把刷子,要和人家成年在大街小巷上跑活的出租司机比,那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了,就他那点开车技术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啦。 所以,别看大山的车新,提速也快,可这左闪右晃地拦躲出租车, 所以那车速也就没法提上来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 那出租车可就轻松地又窜到他车前面去了。 大山不想放弃,一来这在王美玉面前丢面子怕王美玉抓他的话柄,二来他也想做最后的努力把出租车截住,拦下王美玉。 所以他立马加油就往前追。 这回可是轮到出租车来挡大山的车了。 出租车司机卯足了劲,张着大嘴笑着,一边骂着\" 靠你爹的, \" 一边晃着膀子左右打舵画龙不让皇冠车超自己。:这车可就在公路上这么弯弯曲曲地往前跑,好在这公路上没有别的车。 大山看看自己车怎么都超不过去出租了,便气急败坏地从车窗探岀头来,朝着出租车屁股开始撒野骂人了: \" 哎, 你个王八犊子! 有种你停下来?咱们玩玩?我他妈弄死你! \" 要是没有大山的这个骂, 或许也就没有下面的故事了: 大山这一骂, 真的就把出租车司机给骂火了。 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个呀?小伙子想, "好, 你骂我是吧?那我就让你吃点苦头, 知道知道我们开出租的的哥的厉害。" 一不做二不休! 小伙子从倒视镜中看了一下大山的车, 找了个机会就猛地点了一下刹车。 就这一脚刹车的功夫, 大山的车可就窜到了出租车的车尾,眼看就要撞上了。大山"哎呀"叫了一声:不好!便使尽全身的力气晃起膀子朝左边打舵。 就这一下, 可就麻烦了: 大山的车速太快了,这一急打舵,还没等回舵的时候,那车就已经直奔着路基冲下去了。 皇冠车便一头就扎进沟里,发动机被闷灭火,车头插进排水沟的淤泥里了。 而这边的出租车司机更是得意,他哈哈大笑着对王美玉说: \" 看到没?小姐? 他玩完了! \" 王美玉这才回头仔细看,这一看却不禁尖叫起来: \" 啊?糟了,停车,快停车! \" 这斗气是斗气,可真看到大山的车栽在沟里, 又不知道伤没伤着人,王美玉可就只剩下着急了。 出租司机忙停下车。 王美玉打开车门下了车就撒腿朝大山这边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 大山, 大山……\" 出租司机一看这事儿要麻烦,他也顾不得不向王美玉要车钱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挂档给油,一溜烟地开车跑了。 大山斜躺在驾驶座位上。他定了定神,动动胳膊, 又动动腿, 还都挺好使, 只是这脑袋撞了一下风挡, 蛤蟆镜的鼻托把鼻梁子咯破了皮,别的地儿还都没伤着。心想还真算万幸。 就在这个时侯,大山他听到了王美玉的喊声,等忍痛伸长脖子往公路上看时,这才看见王美玉正朝自己这边跑过来,心里不禁一阵高兴。 哈,看来这场矛盾要化解了,ok! 那,不如先试试她,看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 想到这儿, 大山便闭上了眼睛躺在座位上,, 从上下眼皮留的小缝中瞄着王美玉。 \" 大山, 大山?你怎么了? 你醒醒! 醒醒啊! \" 王美玉跑到车前,不顾一切地打开车门。 看到大山脸上带着血和那昏迷的样子,便一边抱起大山摇晃着, 一边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然而,大山没有任何反应。 王美玉给大山吓哭了。 她继续拍打着大山的脸喊着大山的名字。 她真以为大山是被撞得昏死过去了。 王美玉叫了半天, 大山还是没有醒。 她这才想起应该拦一辆过路的车,赶紧 送大山去医院。 可偏巧这个时候公路上却一辆车也没有。 没有办法。她又去呼叫大山: \" 大山, 大山, 你要挺住啊,你可不能死啊! 我,我可不是故意的呀! \" 王美玉害怕地哭着, 哭得鼻涕一把泪把很伤心。 看到王美玉这情景,大山心里挺高兴。 他感到王美玉对自己还真是有感情的。 于是,大山便又恶作剧地突然伸出双手, 紧紧地抱住了王美玉。 这一举动可真把王美玉给吓了一大跳。 等王美玉反应过来大山是在装死吓唬自己的时候, 她却不知为什么一下就瘫软下来, 没有一点力气, 连动都不想动, 顺势就斜躺在大山的怀里了: \" 哎呀妈呀,死鬼!你……你可吓死我了……\" 大山呵呵地笑着, 一边紧紧地抱着王美玉, 另一只手轻轻摸挲着她的胸口: \" 别怕, 宝贝……为了你,我也不能死呀…\" 可不知为什么, 这一次,对大山“出格"的举动,王美玉却没有反抗。 她用带着泪花的那双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山的脸,半晌,才弱弱地说了一句话: \" 你真坏。大山,你断了我的后路……\" \" 美玉, 我爱你! \" 突然,得寸进尺的大山猛地把王美玉就他的从怀中抱起来, 低下头就去吻她的唇。 王美玉却笑着伸出手来挡住了大山的嘴。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 过了一会,大山才说: \" 美玉, 真的, 我爱你都爱得发疯了, 你应该能感觉到的。美玉,答应我吧! \" \" 答应你什么? \" 王美玉微微地笑着故意反问大山。 \" 嫁给我呀!"大山不假思索地继续往下说: "……我们两个人相亲相爱,共同生活,共同做事业。还有你照顾孩子,我赚钱;你唱歌, 我做带,做你的经纪制作人。珠联璧合…没有谁能比咱们这更夫唱妇随的了! \" 王美玉不说可否,她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笑着。 大山见王美玉的样子,便又一次热血上涌,把王美玉抱得更紧了。 正在俩人激情迸射的时候, 忽然有人敲汽车的风挡: \" 哎,里边的人没事吧? \" 二人这才\" 激凌\" 一下回到现实中来。 王美玉挺身坐起来, 很快地就钻出了车,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群学校的教工们。 学校的大客车就停在路边上。 \" 你们……?\" 王美玉今天算是丢尽娘家人了! 此时的她真不知该说句什么才好。 刚才敲风挡的那位,就是学校开大客车的司机李师傅。 他见是王美玉和大山两个原来是在卿卿我我, 倒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忙解释道: \" 是王老师啊?那个我们……我们是看到这车出事了, 是怕车里有人受伤, 就停下来看看……没想到是您?不好意思,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呀,王老师…… \" 这时王美玉才发现, 大客车里的几十号人有一半都下了车在看着她,而没下车的人也都从车窗探出了脑袋,像看耍猴儿一样地看着他俩呐! “……" 最后,还是大客司机打破了尴尬的僵局, 他一挥手对大客车上喊道: \" 哎,小江子, 把钢丝绳拿过来吧! \" 第113章 气势 把吴潇潇从公司转移到西郊仓库已经两天多了。 咪味估计,即使是块铁,现在也该被毒魔这烈火给炼成水了。 \" 老三,那边有消息么?我觉得吴潇潇应该差不多,到火候了吧? ! \" 咪咪手里端着高脚红酒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又用另一只手翻了翻班台上的日历牌,问刚刚进来的老三。 \" 董事长, 我正要和您汇报呐。刚才仓库那边来了电话,说她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连叫唤的劲都没了。 \"老三微微地翘起嘴角,高兴地凑近咪咪说。 咪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杯中那沿杯壁一圈圈快速流动的酒,用鼻子哼了一声后,这才蔑视地说道: "哈,小胚子!不是有钢条么?你倒给我挺住啊?我还真就不信这个劲儿了!" 老三皮笑肉不笑地说:"董事长,您见到过挺得住的人么?当年少帅张学良是把自己绑上戒过毒瘾,可那是大烟鸦片呐。那东西能和白粉相比么?这一吨鸦片才能提纯出相当于一公斤的白粉呐,那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吧哈哈……" 咪咪一笑:"是啊,况且她又不是张学良!不过,这丫头能经住这么长时间的折磨,这就已经是破纪录了。" 老三点头。忽然,他生出一个想法,便玩笑地对咪咪说: “哎?董事长,您说,那当年徐鹏飞审讯江竹筠和许云峰的时候,要是先让他们上了瘾,然后用咱这方法…,您说那还会是英雄么……?" "净他妈的扯蛋。你啥时听说过真正的地下党人吸毒呀?" 咪咪笑着反问老三。 "可也是哈…我也是突发奇想,嘿嘿,董事长,还是您水平高啊。" 老三奉承地竖了竖大拇指。 "哎,快别扯没用的了。老三呐,你看咱们是不是去西郊看看?可别大意了。"咪咪对老三很正经地说。 "您是董事长,这事儿您怎么问我呀?那就去呗。" "那现在就走。去欣赏一下我的胜利果实。" 咪咪开心地说着,便一仰脖喝下了高脚杯中所剩的酒,随手放下酒杯便站起身来。 老三说了一声“好嘞", 两个人便一先一后地出门下了楼。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便开车来到了西郊那座仓库的大院门前。 有人给他们打开了大门。 "哟,董事长来啦?" 开门的马仔恭敬地对咪咪打招呼说。 "她怎么样了?"咪咪问。 “服了。正敲着门喊您呐!"马仔说。 咪咪"哦"地应了一声,一挥手对马仔命令道:"带我过去看看。" 于是,那马仔便领着他俩朝关着吴潇潇的房间走去。 他们刚走进走廊,就听见里边吴潇潇撕心裂肺的叫喊和砸门声: \" 董事长……我要烟……烟……求求你了……董……事长……\" \" 您听! \"马仔手朝走廊里一指,对咪咪说道。 咪咪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她侧耳仔细地听了听, 这才满意地笑了,便朝走廊里一呶嘴: \"进去看看。\" 他们来到那间关押吴潇潇的门外,马仔迅速地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吴潇潇正跪瘫在门旁。 她浑身瘫软,就像一摊泥,连动一下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轮毒瘾从发作到现在, 大约也有五六个小时了。这小半天的时间里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她先是浑身发抖, 打牙颌骨, 然后便是痛:剧烈的头痛。那种痛法就像被一道铁丝捆着头, 再用棍棒在一点点地绞紧, 像刀割, 又像一根根钢针在向脑袋里钉!疼得她从肺管里直往外出凉气,想喊又不敢出声, 仿佛一出声或大喘一口 气, 那头上的铁丝就会被绞紧一圈。 可这还只是个开始。 更严重的还在后面。 那就是接下来的浑身关节疼。 这种疼先是由无名状的酸, 再产生钻心的麻, 再然后就是每个关节都被虫子蚕食般的撕咬。 那种除疼痛外皆无法言状的痛苦真是痛彻骨髓而直刺心肝。然而这不是最后,第三步就是从胃里开始折腾,那种翻江倒海的螎疼痛、恶心、干呕为一体的感觉,直接影响到心脏,刺激心脏无限制地加速导致收缩不足,引发因缺血所出现的缺氧状态,最后使人的呼吸困难而心率失常…… 这些无法描述又极端的痛苦, 先是有规律地交替发作。前两天吴潇潇都以超乎常人的毅力挺过去了。可是在接下来越来越频繁,各种症状混杂的持续发作中, 多种感觉逐渐合并在一起, 就像大兵团火力压境一齐朝她袭来。她的痛苦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点。 随着每一种痛苦一次次周期性的往复发作,她只能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 没有任何办法减轻一点痛苦。疼得实在无法忍受了,她便疯了一样地用脑袋朝着墙壁等硬物一下接一下地撞……十个手指甲不停地在头上、前胸抓挠,伴着她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地上来回地翻滚…… 头磕破了, 前胸衣服被指甲抓成一条条的,手指甲也劈开了,鲜血顺着指尖往外不紧不慢地流…… 囚室的墙壁、地面、床板上, 都沾满了片片殷红的血迹。 毒这个魔鬼, 它不仅仅摧残的是人的肉体, 更残忍的是它能摧毁人的精神与意志。 对于那根本就无法遏制的欲望,吸食者为得到吸食后的愉悦和快感,再淸高再有骨气的人,几乎无例外地都可以置信仰、廉耻等一切为人之本而不顾,包括财产、金钱、贞操与亲情。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瘾君子用卖儿卖女卖妻抢劫杀人等能想到的罪恶手段去置换毒品的案件故事的发生。 那吴潇潇这么一个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够例外? 别看她敢和咪咪打赌,那是因为她那时还没有真正领教到残酷的滋味。 可现在,她领教了。 尽管她曾经想宁死不屈,可残酷的现实还是让她不得不认输而屈服: 汗珠顺着她的头发上往下不紧不慢地滴着。 吴潇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发出含糊不清痰阻的呻吟声: 没有了勇气; 没有了信念; 甚至,没有了廉耻。 她宁愿答应咪咪去做小姐,也不想再受这份罪了。 于是,她现在只想马上见到咪咪,马上,即刻,越快越好! 她要直接告诉咪咪: 她不赌了,她认输了! 而这一切的代价,就只需要咪咪给她一支烟。一支能让她立刻结束这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的烟。 就这样,吴潇潇便想爬到门口去砸门。 可是,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了。她那四肢软软的,根本就支撑不起来自己的身体! 一次次地努力,一次次都失败地趴在了地上。 从她趴的位置到门口, 这不足四米远的距离, 吴潇潇却足足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也算巧合吧?吴潇潇还真的敲开了门,并且真的见到了咪咪和老三! 吴潇潇见到咪咪后,那喜出望外无法言表的狂喜,比见到皇上还兴奋。她的眼睛里突然释放出异样的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渴求与期望, 没有一丝的哀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等咪咪迈步走进屋里, 吴潇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忽地直起身,一个饿狼扑食就抱住了咪咪的一条大腿, 一边磕着头一边央求道: \" 董……事长, 你行……行行好, 行行好。我今后一切都听你的, 你快给, 给我一支烟吧, 行行好, 董事长, 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咪咪狞笑地看着吴潇潇,不,应该是欣赏。 可突然, 她又把脸一沉,使使劲地抬起被抱住的腿, 把吴潇潇一下甩倒在地上。 可吴潇潇却又翻身爬了起来, 双手拄地爬了两步,便还想扑过来去抱咪咪的大腿,却被咪咪给厉声喝住了: \" 住手!你给我好好在那待着! \" 说完,咪咪不再搭理吴潇潇,却绕过她走进了囚室,站在地中间打量着这间屋子。 当她看到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时, 那种满足得意的快感便溢于言表。 吴潇潇没有听咪咪的喝斥,她继续哆哆嗦嗦地再次爬起来,双膝跪在咪咪的脚前,抬起头, 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咪咪。 忽然, 她双手伏在地上, 开始鸡啄米般地给咪咪磕头…… ※ 就在咪咪征服了吴潇潇,庆幸自己打赌胜利的时候, 夜总会那边却出事了。 那边的人来电话说, 有客人在闹事, 看样闹不好可能要砸场子了。 究竟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找她的茬儿? 自从夜总会开张以来, 还真的没哪个爷儿敢在自己这块地盘\" 撒毛秧\" 呐! 今儿她倒要见识见识。 于是, 咪咪便撇下吴潇潇,和老三开车火速返回了夜总会。 夜总会的大门口, 早有人在等她了。咪咪问了几句后便径直朝大厅走去。 此时的大厅里正乱成一片。 客人们的喊声此起彼伏, 什么桔子皮, 纸团, 饮料瓶等等,都从大厅的各个角落里包房中飞出来, 投向小舞台上那个唱歌的歌手。看客们一边打着还一边喊叫着,这其中不乏夹杂着污言秽语的脏话。 \" 下去, 下去! \" \" 请菁菁小姐上来! \" \" 滚, 他妈的x ! \" \" 骚货……什么玩意…\" 唱歌的小姐姐用胳膊挡着脸躲闪着。怔了半天神后,见势头不减,终于在观众的骂声中跑回后台去了。 见没人上台,看客的骚动可就更大了。 事件可能一触即发。 在这紧要时刻,总经理金大雄实在没办法,便只能亲自上台解释了。 他冒着“枪林弹雨"般的抛物,来到台前, 朝众位客人抱拳高声叫着: “ 诸位老少爷们, 请不要生气, 不要激动。我是咱们这儿的经理,大家请听我说几句, 请听我说几句! \" \" 滚! 滚下去, 你们骗人! \" \"什么玩意儿! 揍他! \" 不知谁又喊了一声“打", 声音刚落便得到愤怒看客们的响应。 顿时, 从四处黑暗中又飞出无数的\" 流星\" 。 咪咪站在黑暗处看了一会儿。她便扭头对老三说了句: \"找几个人来, 跟我一起过去! 还反了天了呃? \" 老三答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找人了。 很快,老三就找来了一群个看场子的保安。 咪咪对他们只说了句:"你们听我的指挥。"便带着老三和他们就急匆匆地走上台了。 正闹得兴起的看客们,一见台上来了这么几个不认识的人, 都不由自主地都停住了手,开始张望起来: "怎么回事?气势汹汹,要动手哇?" 咪咪侧脸看了老三一眼。 老三会意地用手示意打手们散开站好。 于是保安们便迅速地找好间距,叉着腿, 抱着膀站在二幕前,一个个瞪着眼珠子怒目横眉、虎视眈眈,凶巴巴地看着众人。 那无疑就是告诉那些扔垃圾起哄的人: 你们都给我消停点,这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咪咪扭过头问大雄: \" 为什么这样,怎回事儿? \" 金大雄说: \" 是王美玉到现在还没来,就让毛毛替上了,可观众不干,就闹起来了…… \" 咪咪打断金大雄的话,接着问:\" 王美玉为什么没来? \" 金大雄摇了摇头: \"不清楚,也没来电话。我想,会不会和你认识的那个什么山那小子有关……最近,那小子可总和王美玉在一起黏糊。\" 咪咪说: \" 那你去打个电话再问一问。这有我呢。\" 金大雄说: \"没法打,王美玉没有大哥大。\" 咪咪有点烦躁,说: \" 笨,找大山呐! \" 金大雄答应了一声这才走下台去了。 咪咪看着金大雄走下了台,这才转过脸来朝看黑洞洞的大厅深处扫视了一下, 然后满脸堆笑地抱起拳头做了个江湖揖: \" 诸位大哥大姐兄弟姐妹, 今天让大家久等了, 不好意思,我很抱歉! \" \"别说那没用的!我们花钱就是来听菁菁唱歌的,可你们却弄那么个女的来唬弄我们。你们这不是骗人嘛?\" 黑暗中,有人大声地在讲道理。 咪咪听完,她微微一笑,说: \" 这位大哥,我们不是骗大家。你说这夏娃要靠骗人能这么火?能开了这么久么?今天实在是有点意外。经理已经去联系了。" "别跟我们绕圈子!我们花钱听歌,才不管她那什么意外不意外呐!你就说菁菁今天到底能不能来唱吧?能唱,俺们啥说没有,不能唱的话,俺们退票走人。夜总会又不光你这一家!" 从另一个黑暗的地方,又传来另一个山东腔的男人的质问声。 他的话立即得到了众多看客的认同,他们纷纷大声地喊了起来: "退票,退票。" 更有一个人还喊了一句: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听了这些话,咪咪反倒乐了: "哎哟,这是哪位爷呀?喝多少呀?这么气盛?哈?……"说到这,咪咪唰地一变脸,说道: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最好不要伤了和气。"说完,咪咪扭头对二幕前的几个打手说道: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去到大门那给我守着。有哪位爷喝多了,不玩了,出大门要回家的话,你们都给我好好地伺候着!" "是!董事长!" 保安打手们"啪"地一个立正,便转身鱼贯地走下了台。 看着他们下去了,咪咪这才转过身,对着观众席又一抱拳,话外有话,柔中带刚地继续说道: “各位都看到了吧?夏娃从来是以诚信天下,结交四海朋友为宗旨,绝对保证大家玩好和安全。" "凡到我这儿的来的, 都是捧我场儿的好哥们儿。所以,都别提钱,带不带钱来都好使,照样玩儿。" "菁菁小姐连日来起五更爬半夜地为大家助兴, 就是个铁人也受不了啊。所以今天身体有恙才扫了大家的兴。" “我请诸位海涵。 为表歉意,本公司今天放水。一会儿大家在这玩累了,我免费请各位儿洗桑拿喝啤酒。怎么样? \" 这可是恩威并举呀。就咪咪的这一番操作,愣是把刚才那混乱的局面给解决了! 台下瞬间便接着传来掌声, 喝彩声和议论声: \" 看看人家这事办得多亮堂!多讲究!真不愧为女中豪杰! \" \" 真是个开事的人! \" \" 嗨, 她是干啥的? \" 初次来玩的客人问。 "那好,大家给面子,那,咱们歌舞继续!"咪咪大声地宣布道。 第114章 大山拿下王美玉 美玉没上班?那她在哪儿? 她呀,现在正在逛商场试衣服呢。 这是大山的决定。 经过那一番折腾, 王美玉也就就范了。 ——她不就范又能怎么样? 这已经不仅仅是满城风雨的事了。 这明明不就是现场直播么,都赶上好莱坞大片了! 从开始到后来这整个过程,让她接连的出了那么多的洋相那么尴尬, 连大山抱着自己亲嘴的事都让单位的那么多教工们给看见了?再说别的有用么?况且,这也是对赵昕不宣而战的公开背叛!王美玉心里还想到了赵昕。 可这一切还能挽回么? 学校的教工们会怎么看自己?是脚踩两只船还是水性扬花?他们会怎么和赵昕说又怎么劝赵昕? 看来大山这个王八蛋还真他妈的坏呀。今天的事和以前的种种相关的事联起来看,这犊子既不傻也不憨,他完全是有预谋的,这一切都是先设计好了再按计划一步步去实现的。 最终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给弄到手。 可自己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给自己设套,又根本没和他好的意思,那为什么还主动往套里钻? 这不是自找的么?! 现在可好,自己闹的无家可归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即便赵昕再能原谅自己,那自己还好意思去和人家和好么? 好像这一切都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所以,在大山的怀里,王美玉才说了"你断了我的后路”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不是么?还有脸面去学校上班么?还有脸面去面对那些同事们么? 可就这么放弃十七、八年苦读才得来的这份工作么? 不放弃,自己还能正常上班么?就算放得下脸面的事,那单就夜总会这边的工作就已经把自己拖得疲惫不堪了:晚上不睡觉,白天还得上班。这连轴转一天两天可以,十天八天咬咬牙也能坚持,可长此一如既往地熬下去,这小命还要不要啦?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呀! 可是,真要想辞掉学校这份工作,王美玉还真舍不得,太可惜了。可不辞学校这边就得辞掉夜总会那边。可夜总会那边一天的收入都赶上自己在学校这一个月的工资了。这么大的诱惑力能说辞就辞么? 想来想去,王美玉还是拿不定主意下不了决心。 而现实是她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因为,明天一早,她就得去学校正常上班。 怎么办?王美玉划了个圈又回到了圆点,她又想到了始作俑者一一大山。 因为她现在事实上已经接受了大山。 接受就意味着依靠。她就想把大山做为自己的信赖支撑和依靠。 况且经王美玉观察和从各方面感知到,大山这人还真不是光会玩嘴皮子耍贫嘴,他还真的是有点能耐,在社会上三教九流什么朋友都有,办点什么事还真不费劲。 就拿大山捧她青歌赛拿奖那事来说吧,那可真是说到哪就做到哪,毫不含糊。 嗯,将来自己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估计经济上也不会太窘迫和生活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比如住房丶孩子上幼儿园丶上小学中学…等等一应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这些,赵昕肯定没法和他比。 既然自己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何不就顺其自然呢? 既然大山想把自己娶了当老婆,那老婆的事他肯定得管。况且这些事还都是他给一手造成的! 大山那么有心计的人,他应该能考虑到自己的这个事了吧? 所以,躺在酒店的床上,王美玉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对大山进行了倾诉,末了,还流下了眼泪。 听完王美玉的话,大山一边紧紧地抱着王美玉,一边吻着她的额头,这才大大咧咧地说: \" 宝贝,没事。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现在是龙下海,虎上山,傻子二逼蹲机关。下海都成了时尚,你这是顺潮流而动。宝贝,你听我的。我不会坑你给你亏吃。从今儿个起,学校那咱就不给她干了, 不去了。咱们俩个就珠联璧合,一起干一番咱自个儿的事业得了!\" 王美玉却不情愿地说: \" 那,那我这好好的工作这说丢就丢了?那我这四年大学不是白念了么?" 大山又亲了王美玉一口,无所谓地说道: "哎呀,我不也是国家干部么?不也是大学毕业么?还不照样是下了海了?再说了,咱们要不念大学,能挤进这上层社会、这上层建筑领域么?怎么能进入这个大文化圈子?你能成歌星么?我又能当制作人经纪人么?宝贝,咱这书还是不白念滴。" 虽大山这么解释,可王美玉心里还是不想辞职。但她又没脸回去见同事。 两难之下,还是大山给她出了个好主意: "宝贝,这也好办。不辞职可以,那咱就办个停薪留职呗!" 停薪留职是当时国家支持广大干部身份的公职人员下海经商的一个举措:即保留工职,停发工资。三年内,如下海失意,还可回原单位上班。 王美玉这才高兴地拍手: "这主意不错。哎呀妈呀,可把我给愁死了,我这脑瓜仁子都想疼了。老公,你还真有点本事哈。" 王美玉一激动,就开始叫大山"老公"了,还主动地递过嘴唇去吻大山。 对大山来说,王美玉主动送上来的这个热吻和以前他主动去吻王美玉,那感觉自然就不一样了。 于是两个人亲着亲着亲出了生理反应,随着激情的不断澎湃,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就滚起了床单。 ……。 十分钟以后,大山便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呼嗤呼哧地喘粗气了。 别看他玩嘴皮子是一套一套的,可干这种力气活,让王美玉评分的话他最多也就是6o分,比那天酒后的赵昕8o分良好成绩还差一个档次呐。 确实,大山这一米七十五、六个头的人,体重还不到一百二十斤。用开玩笑的话说,那除了一盘皮冻,就还剩一盘筋头巴脑,就是没下锅的肉可饨。就这等小体格怎么能和那长跑运动员出身的赵昕相比呐? 况且,今天他又是连续作战,那小体格自然就有点吃不消。 而王美玉可不是第一次,多少也算是被激活了的,大山交的这点公粮她吃不饱。所以她的脸一直是潮红的。可看到大山交枪后的那样儿,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着。 要不怎么说傻狗不识臭呢? 你大山什么水平你自己不清楚么?可他还一边喘着还一边吹牛呐: "宝贝,这回你满意了吧?我这水平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你等我歇会儿,再好好伺候伺候你!" 王美玉看到大山兴奋的样,心想:得了吧您哪,唬哪家小姑娘唬惯了?你以为我没试过水呀? 要叫平常,王美玉一定会把这话直接端给大山听。可今天没有。她只是心里这么想想。因为她知道,和大山既然走到这一步,那自己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穷凶极恶地去对他了,对将来的老公,应该要有做老婆起码的尊重才是。 想到这,王美玉便有些害羞地笑着说: “行了老公。适可而止吧。美味不能多得。来日方长,我又不离开你,什么时候想做就做呗!" 这一番话把大山说得好一阵激动,他起身又抱住王美玉吻了起来。 而王美玉却笑着把他的嘴又给隔开了,说道: “节制,节制,不然一会又麻烦了哈!" 其实大山心里也明镜地知道,自己也就仅此而已。所以也就就坡下驴: "那好,宝贝,这账就先记着。" 王美玉含笑地点头。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哎呀"一声问大山:"老公,几点了?" 大山看了看手表说:"二十二点一刻。怎么啦?" “糟了,老公,快起床穿衣服,送我去夜总会。" 王美玉说着就抓起胸罩往身上套。 大山却伸手抓住了王美玉的手。 “哎呀别闹了,都晚了!"王美玉着急地往外甩大山的手,一边说。 "不晚。躺下,躺一会。"大山说着就坐起身,把王美玉给按倒在床上了。 王美玉有点急:"你干嘛呀,有点正经的行不?" "我没闹。宝贝,从现在起,夏娃咱不去了!"大山一字一板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 大山这才又重复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话: “咱哪,不伺候她了!" 王美玉还是疑惑地看着大山说: "这个恐怕不行吧?我这可是和她签有合同的?\" 大山说: \" 屁! 管他呢!这一切你甭管,有我呢! 宝贝,咱们明天就着手写歌作曲进棚录音,弄咱自己的带子,没闲工夫陪她们玩了!\" “哦……" 于是, 这两人就一不做,二不休。商量好了便起了床。 一番个人卫生打扫之后,大山便带王美玉去餐厅吃"夜宵"。 大山选了一个上好的包房, 并点了菜。 看着满桌子的酒菜,王美玉可还是没有食欲,高兴不起来。一想起工职和夜总会这两件大事就什么都不想吃,她索性放下碗筷,不得不很认真地对大山说: \" 大山啊, 我可是你老婆了。你可是把我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你可不能把我给甩了不要我呀?\" 大山听了,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 宝贝,说什么呐?我爱你可是认真的呀!我要有三心二意,就叫天打雷霹,不得好死。…你就听我的没错。学校那边咱先趁它两天过过风头,过几天我就去办你那个停薪留职的手续! 你就不用出面了,也省得看见老赵尴尬。\" 王美玉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 也不知我这一步是福还是祸?我那可是受人羡慕的铁饭碗呀! \" 大山微微一笑: \" 你和我在一起只有福,宝贝。别提你那什么铁饭碗了,这一年还挣不到一万。这么着吧,我一次给你一百年的工资。外加上医保险什么的, 这总行了吧?\" 王美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啊?一百万? 你把牛皮给吹爆了吧?! \" 大山握起拳头发誓道: \" 我吹牛就出门让车撞死! \" 王美玉嗔怪地瞪起眼睛: \" 呸呸呸,死鬼, 啥都敢说?你想往死了坑我呀?" 说到这,王美玉还不放心地问大山:“哎?老公,你,你真的有那么多钱? 你别是骗我吧?我可不是为了钱才和你好的。\" 大山朝王美天嘴唇又敏捷地吻了一下: \"宝贝,等明儿个把存折给你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王美玉有点小激动,但仍在做无用功: \"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想只要你对我真好…… \" 大山今儿个可真过瘾了: 他又疯狂地吻了王美玉一次,之后,两人这才开始吃饭。 吃完饭,大山又说: \" 亲爱的, 走, 我们去百货商场赶夜市,点货去! \" 王美玉说: \" 好吧。那你可得给我买个信物哟! \" 大山说: \" 必须滴。 \" 于是,他们便驱车来到了省城最大的百货公司。 在百货公司夜市里, 大山的手一直没离开过王美玉的腰。 他们俨然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 即便是在上下楼的滚梯上, 大山也时不时地当着那么多顾客的面一次次蜻蜓点水般地亲吻着王美玉的唇、额和面颊。 ——尽管王美玉总是躲躲闪闪, 怕熟人撞见。 大山却说: \" 怕什么? 你又不是小三偷情, 你我都光棍一条! \" 在商场, 大山给王美玉买了好多东西:最贵的是一枚钻戒, 钻石虽然不大, 但却花去了大山两万多块钱; 此外, 还有衣服, 化妆品、头饰品,以及名牌包包等…… 不一会儿, 这东西就买了一大抱。 王美玉心里这么偷偷一算,乖乖, 这一晚上, 大山给自己至少要花去四五万! 四五万?! 我的天哪! 王美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自己怎么突然就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 老天怎么就让自己碰上了一个这么爱她的大款呀? 正当大山还要带王美玉去另一个地方消费的时侯,这时却接到了金大雄打给他的电话。 \" 喂, 大山吗? 你在哪儿? \" \" 我……\" 大山回头看了一眼王美玉,这才回答道: \" 我在酒店和朋友吃饭。\" \" 王美玉是不是在你那? \" 金大雄单刀直入地问。 \" 这个……\" 大山忙掩饰地说谎: \" 美玉……她怎么会在我这儿? \" \" 你等着。\" 金大雄说了一句之后, 电话里便传来咪咪的声音: \" 喂, 大山哪! 王美玉没来上班, 客人都砸场子了! 我告诉你, 你可别瞎整, 赶快把她给我送回来好不好?\" 大山说: \" 这, 她……\" 电话那边,咪咪暂钉截铁地对大山说: \" 大山, 我们可都是在社会上混事的。你可别把事做得太绝了。 可要想想后果! 我给你2 0 分钟,20分钟之内,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 你都要把她送到我这来! \" 说完,对方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整个通话内容, 王美玉在旁边听得明明白白,她着急地望着大山问: \" 老公,这可怎么办呀?要不我还是去吧?” 大山想了想,这才点点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咪咪火气十足哇,说客人要砸场子了。 ……这样吧, 咱还是别和她把关系搞得太紧张了。 宝贝,我看你就再最后辛苦一晚上?……明天我去找她把合同销了,不行的话我就付她违约金,你看这样行不行? \" 王美玉这才点点头:“那好吧。记得散场接我回来。" "必须滴,宝贝。……走吧, 散场后, 我在外面老地方等你! \" 第115章 省城办"大事" 又是一个星期天。 今天,常燕, 刘欢, 陈文, 王丹, 国育新等同学相约,到省城晚报社去刊发一则\" 寻人启事\" ! 这是他们头两天就策划好了的。这就是刘欢向张帅帅所说保密的那个\" 大事\" 。 以往的同学们私下出校园的活动, 同学们都回避着国育新。因为国育新是团支书呀, 又是大班长, 不但做事总想讲点原则, 还总是和老师坐在一条板凳上,总觉得个有点别扭。究竟是哪里别扭,可一时还说不明白。 可今儿这事不同。国育新还是活动的策划者之一。 不过, 今天他们请假的时候还是没敢向老师讲实话, 只说是省城的秋天相当的漂亮, 听说庆祝国庆节的花儿都已经摆上街了, 想去看看,玩一玩, 顺便拍张照片, 也好毕业后相互留个纪念。 当然,有班长国育新在里面, 凌姗也就放心了, 国育新这孩子属于早熟型的,处事既稳当又周到细致,完全可以信任。所以凌姗就准了假。 其实, 要只是去报社登一个广告,也根本用不了去这么多人的。可孩子们还有另一个想法, 那就是借着逛街的机会再找找吴潇潇! 别看这个想法既不靠谱又显得幼稚,那么几百万人的大城市,是几个人随便逛一趟街就能找到一个人?那概率不亚于买彩票中一千万大奖了? 可偏偏这个奇迹它就发生了。 这是后话。 昨天, 他们又一起去医院看望了吴春雨。 吴春雨舍不得大家走, 想跟同学们在一起多待会。于是,这帮孩子们就想了个主意,用自行车把吴春雨给推回了学校。 回到班上,大家对吴春雨那个亲热劲 就甭提了, 这个给他扇风, 那个给他买雪糕, 常燕和刘欢还给他买了不少小食品, 什么巧克力呀, 果冻啊, 还有棒棒糖。反正都是女孩子们爱吃的东西。 吴春雨很感动。说实在的, 他曾经恨刘欢和常燕她们, 因为是她们给姐姐逼得出走的。可是, 听了徐放的话以后, 他才知道, 姐姐的出走,即便没发生毛衣那件事,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再说了, 她们都十分后悔,一再地对自己表示歉意, 三番五次地来医院看自己, 每次都不重样地给自己买好吃的。那自己干嘛就不能大度一点,宽容一点不饶人呐? 所以,吴春雨一边吃着她们给她买的小食品,一边笑嘻嘻地表示说: \" 行了行了。 哥们儿我不恨你俩了, 以后来看我,少买点小食品吧,就别乱花钱了! 你我这一个男子汉, 总这么吃这些女孩子吃的东西是不是有点那个啦……?\"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看到吴春雨不计前嫌,常燕和刘欢她们也就放心了, 心上也就轻松了不少。 于是, 大伙儿便把吴春雨给围在中间,便天南地北地侃开了: 什么吃呀喝呀,电视呀电影啊,外星人啊; 什么中东战争呀, 什么莫索里尼, 四人帮江青 ……这天南地北,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地都来了。 畅快淋漓, 云山雾罩!说到兴起处竟哈哈大笑,那笑声把护士医生都给引来了。 吴春雨心里也明白, 这都是大家在哄他开心。 他真的很感动。他体验到了兄弟姐妹般的温暖。 虽然这样,但吴春雨心中的阴云还是无法散去。大家愈是这么对他好, 他就越发想念姐姐。 想着想着, 吴春雨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吴春雨这一哭, 可把大家哭懵了。于是, 大家便才敢当着他的面议论起寻找吴潇潇的事来。 说着说着,便有人突然出了主意: "哎,要不,咱们去市报登个寻人启事吧?吴潇潇看到启事,没准就……" "对,对,你这个主意不错!" 话一出口,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于是大家便开始策划广告的具体内容和写法。 王丹说: "广告词应该写得肯切点,既 有文采还得感人,情真意切。这样,只要吴潇潇一看见报纸了, 肯定会受感动, 没准就能回来。" 国育新说:“我看行。那这个词儿就你整吧。" 王丹连忙推脱:"不不不,我可没那水平。你是班长,还是你写吧。" "这跟班不班长的有什么关系?你作文好,还是你写吧。" "对,你写。写完了叫老国看看改改不就行了吗。" 最后还是吴春雨拿出了折中的办法。 于是,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就这样, 国育新向凌老师请了假,便今儿一大早, 就带领几个同学坐上早班通勤小晃当火车便进城来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一群好同学在一起就更是一台戏了, 她们就像初飞的一窝小燕子,叽叽喳喳地一边说笑一边 东张西望看风景, 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地一边走着, 享受着早晨的秋阳和欣赏着省城的风光。 的确, 国庆节前的省城真的相当美, 临街的楼房装饰一新,新粉刷的墙壁,新写的标语,新挂的彩旗和彩灯,主要街路的广场处,都有花草做成的造型,连街心花池中的树都被剪成了各种形状。 几乎所有商家门前都摆放着盛开的鲜花…… 晚报社离火车站不远, 就在火车站前面主街的西侧。大约也就两三站地左右。 这群孩子们虽然走走停停边走边看边玩,可很快就来到了报社大楼门外。 他们站住脚看了看大门旁挂的牌子,确认无误,便直接朝院子里走来。 却被门卫给叫住了。 门卫也是个老先生。他从传答室的窗口探出头来大声地叫道: \" 喂,喂,这几个小同学, 这可不能随便进呐,这是报社。你们有事吗? \" 同学们这才停住了脚。 刘欢不好意思地伸了一下舌头: \" 哎呀,咋忘了打招呼了?\" 国育新快步走过去,对老头恭敬地弯了弯腰这才说道: \" 哦,大爷, 我们是想登个广告。\" 老先生眯起眼睛又打量了他们几个同学,又看看国育新,不大相信这些小孩子们,疑惑地问道: \"你们登广告?你们这些孩子登什么广告呀?" “大爷,我们想登个寻人启事。"国育新说。 "怎么?同学丢了?”老先生问。 “嗯。好几天啦。" 老先生同情地哎呦一声,可又无奈地挠挠脑袋,自言自语地叨咕道: "这可是个大事,这丢了一个孩子就惊动一大片人呐。可,可今天是星期天, 他们广告部没人,不办公啊? \" "哦?不办公?……"国育新一听老先生的话就傻眼了。 心想,怎么就忘了事先打个电话问问呐?这白跑一趟不说,平常又得上课,那也出不来呀?那这事不就泡汤了么?" 想到这,他很懊悔。 同学们也都没辙了, 大家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的相互问: \" 那怎么办呀! \" "好容易出来一趟,事儿还没办成!" 国育新毕竟会比大家多个角度想题。他不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什么事只要努力到位,就应该会有收获。 想到这,他便上前一步,对老先生说: \" 大爷, 是这样的:我们呐,是咱们省孤儿学校的,在郊区呐,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平时我们要上课,没有时间来呀。同学失踪了,我们都急疯了,不然也不能大老远的进城到您这登广告哇。我看您也是一个热心的老报人, 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心情,您 是不是帮我们想想办法……\" 老先生很有修养,他一真认真地听着国育新把话说完。从表情上看,国育新的话还真打动了他。 \" 孤儿学校? 哟,这孩子失踪可不是一般的事,那事儿可就大去了。"说到这,老先生便立即对国音新说: \" 这大事可不能耽误。孩子, 你等等, 我看看编辑部那边谁在值班! \" 说着话,老先生便从桌上拿起一个黑皮本子翻着。 \" 还真别说, 你们还挺有时气的。今儿个编辑部总值班的, 还真就是广告部的主任呐! 这可是千载难逢啊!\" 同学们听了都喜形于色, 就像盼到了救星一样,转身就想进楼。 可老先生又说: \" 孩子们,别,别急呀, 我得先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啊。\" 说着便拿起了电话机,按下了广告部的四位分机号码,很快,电话就被接了起来,是一个挺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哦,韩师傅啊,有什么事么?” \" 喂, 王主任啊?……有这样一件事啊: 省城孤儿学校的几个同学来了,他们要登个广告。" "这星期天也不办公啊,财务处没人呐。再说,明天的广告版都对红了呀。也挤不上去了。周一再办吧。" 王主任温柔地拒绝了。 可韩师傅还要争取。因为他是老报人,他知道,只要不压纸模倒铅版,版面都是可以改的。 韩师傅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听是孤儿失踪了,这心里就急,所以他还在和王主任做努力: “那个主任,按理说呢,我不该多管闲事让您为难。可这事它有点特殊哇。是这么回事,这省孤儿学校的一个学生失踪了。你说这孩子本来就缺爹少妈的,又出了这事儿……?" "哦,我听明白了。那…韩师傅,您就叫他们上来吧。” 王主任甜甜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干脆。说完就"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老先生也放下电话, 这才高兴地对国育新说: \" 好了,解决了。孩子,你们上去吧,去 广告部主任办公室。星期天客梯不开。你们进楼后走楼梯。上五楼左拐, 第二个房间, 找主任。她在等你们呐! \" 同学们高兴地向韩师傅齐声道谢。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了。" 韩师傅一摆手, \" 谢什么呀,应该的。这人丢了谁能不急呀, 特别还是个孤儿。这事弄不好可是个头条负面新闻呐,快上去吧! \" 孩子们按韩师傅的指点,很快就来到了广告部。一位胖憝憝的女同志接待了他们。 国育新把情况说完, 王主任略一思索,便伸出手来,对国育新说: \" 小同学, 那你们就把手续给我吧?\" 同学们没想到还要什么手续? 国育新不解地问王主任: \" 阿姨, 您要什么手续呀? \" 王主任说: \"介绍信或营业执照都行。 像你们这情况,按章程规定,是应该有派出所或者有学校的介绍信呀! 怎么?你们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得,好不容易才上了楼,可又被卡住了! 常燕这一着急, 反倒把实话给直接说出来了: \" 阿姨, 我们,我们没有介绍信。因为 学校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到您这来, 我们是我们班同学们选出来的代表,以同学的名义,不是以学校的名义。\" 王主任听完常燕的话,沉思了一下,说: \" 嗯,以你们个人的名义?那倒是简单了。那,那你们带身份证了么?" "身份证?…我们身份证都由学校统一保管呐。那,学生证行么?” 王丹插上嘴,又伸手递上了自己的学生证给主任看。 "对,我们都有学生证。"常燕也说。 主任接过王丹的学生证看了一下,说: “可以。一会儿登记一下。那你们先把钱交给我,我给你们写个收据,星期一上班以后你们再来取发票。" 同学们挺高兴。 国育新问: \" 阿姨, 这得多少钱呐? \" 王主任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说: \" 6 4 开大小的1 3 0 0 元!比这小一半的700。\" \" 这么多呀? \" 同学们几乎同时叫起来,大家再次为难了: 他们以为一两百就能够呐,没想到广告费这么贵呀。 王主任却笑着说: \" 孩子们,我这还是给你们打了五折呢。怎么, 钱不够么? ! \" 同学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常燕还是先点了点头。 王主任沉吟一下,半晌才又问道: \" 那这广告费是你们个人的凑的么? \" \" 嗯,都由我们自己出。阿姨, 您看能不能再少一点儿? \" 一直没说话的刘欢插上话央求道。 王主任又低头思考着,半晌才抬起头来说: \" 那好吧。钱就免了。就当我们报社为慈善事业做一次公益广告吧! \" \" 真的呀阿姨? ! \" 主任笑着点头。 \" 太好了! \" 同学们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 刘欢抓住主任的手天真地夸奖道: \" 阿姨, 您心可真好,好人长寿,您能活一百岁! \" 第116章 逛城 出了报社大门, 陈文便捏着鼻子学起刘欢来了: \" 吔……您能活一百岁,哎哟, 我的牙咋这酸呐……\" \" 滚,你个四只眼! \" 大家\" 哄\" 地都给逗笑了。 虽然是一波三折,但这件事最后办得还是意想不到的顺利,连钱都没有花。 这使孩子们分外高兴,也分外地感慨。 常燕手里还拿着那本学生证呐。她像没见过似的边走边翻开看着。一边看还一边很有感触地叨咕着说: \" 你还真别说哈,咱这小小的学生证还真的挺有用的哈,不光能坐火车,还能顶介绍信和身份证哈!" 王丹扑嗤一笑:“大小姐又发感慨了?我和你说,那不是学生证有用,是'孤儿`这两个字起到的作用。现在全社会都在关注着咱们,同情咱们,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力所能及地帮助咱们做点事,给咱们尽可能的一些关爱,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体现,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美德!" "还一套一套的?好象就你懂呀?切!"常燕笑着回怼王丹,说完还做了个鬼脸,不服气地一紧紧鼻子。 刘全虽没有参加她们的讨论,但他却一直存认真地听她们说的话,他觉得她们俩个说的还都真挺有道理的?联想起前阵子和吴春雨两个星期天去农民承包田里偷人家毛豆被抓住那件事,因目己无意中说了是孤儿学校的,不但让农民免于对他们的"处罚",还反倒把毛豆都送给了他们,告诉他俩随时想吃毛豆就随时来拿。那这心里的感触就非常大了。 于是,陈文便忍不住插上嘴,说: "你们说的还真…真对。不管出去办啥事,只要一提到是孤,孤儿学校的, 那可就真什么事就都好办了。" 国育新听着笑了,一语双关地说:"还是全儿有发言权哪哈?"他知道刘宝和吴春雨俩偷毛豆这件事,凌姗在和他研究做同学吴春雨思想工作时提到过这件事。 就这么含糊的一句话,就把刘全的脸给一下说红了。 他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国育新,还是没敢说什么。他怕老国把内幕揭开让他更难堪。 “哎,你们打什么哑语呀?几个意思呀?" 刘欢听出国育新话里有话,又见陈文被说红了脸,便随口问道? 国育新却淡淡一笑,揶揄道,"这是男人和男人秘密!女士不能打听滴……" 常燕朝刘欢又一伸舌头。那意思是你啥都敢问,怎么样被怼了吧? 旁边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刘宝,这时也忍不住他用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发表见解了: \" 你们哪,整跑题了。我,我给你们总结一下吧。咱这孤儿这两字,它就象国际歌的作者欧仁.鲍狄埃说的那样:‘只要凭国际歌的歌声, 到,到处都可以找到朋友和同志! \"说完陈文又加上一句: "别聊了,浪费了大好时光,还是快走吧!” 国育新也说: \" 刘全说得对。 咱们这事办完了, 看看下边干什么呢? \" 王丹立即提议道: \" 逛商场呗! \" 陈文却讥讽地说: \"你们这些女孩子就知道逛商店。哪怕兜里只有两块钱也能从早上逛到天黑, 哪怕不吃不喝。虽然一分钱没花。不过再回来时兜里两块钱都没了! \" \" 那钱哪去了?被小偷掏了? \" 国育新没明白陈文的意思便笑着问。 陈文笑着说: \"嗨,那坐小公交来回不正好两块钱么! \" 一句话又把同学们给逗笑了。 王丹却恨恨地朝陈文瞪了一眼: \" 你在诋毁伟大的中国女性! 小心挨收拾! \" 陈文这才告饶说: \" 别别, 我可知道你们女生的厉害, 急了能吃人。" 说着话,他看到一旁笑的国育新,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我呢将功折罪。 建议咱们先宰班长一把, 让他请咱们吃雪糕行不? ! \" \" 哦, 这主意不错! \" 同学们齐声说好。 国育新笑着用手点着陈文说: \" 我就知道你小子要么不吱声,吱声就没好主意!……好吧,大家难得出来玩玩,那,这雪糕我就请了! \" ※ 镇医院里的星期天,医护人员不上班,只有病患在静静地休养。 十分寂静。 经过几天的治疗和恢复, 吴春雨可以拄着拐下地活动,生活上基本可以自理了。因此,陪护他的老师们也就不用一步不离地24小时守护了。 刚才, 凌姗给他送完饭后,嘱咐了几句后,便就急急忙忙回去忙别的事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挺无聊。 也挺闹心。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表, 又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同学们已经到了报社, 说不定事情己经办完了,正在逛大街哪。 那明天广告就能见报了。姐姐能看到么? 对了,姐姐平时就喜欢看什么服装杂志丶法制杂志的,还真可不大喜欢看报。那她要不看报的话,那这广告还不是白登了么? 想着想着,吴春雨这心里可就没底了,可就郁闷起来了。 他脑子里又开始不断地闪出疑问号,总是在想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不测? 姐姐一个人在哪?在干嘛?在这个城市里,她无依无靠连个近亲都没有。她现在一定是很惨吧! 他在暗自想着,就把事情开始往坏处想了,特别是在徐放向他讲了姐姐过去的事情之后,那这种猜测就更强烈了。 呀?该不是被那些人给弄去了吧?现在正在被关在黑屋里吧?还是又被他们给拉到火车上去当小偷了?或者是出了车祸……? 总之,这猜的一件比一件坏……终于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不敢往下想了。 吴春雨无力地坐到床上,又歪着身子躺了下来。躺了一会儿, 还是觉得闹心,便又起身坐在床上, 两眼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傻呆呆地想着…。 这时, 一位6 0 多岁的老者走进了病房。他是在这个病房挂床的患者, 因头晕迷糊血脂高来检查,大夫说要打一个疗程的血管扩张针,防止血栓的发生,所以就收紧住院了。可老先生什么都不受影响,离家又近,就和大夫商量挂床了,每天上午到这来打吊瓶,完事就回家。 老头今天儿孙回来了,所以就来的晚了一点。一进病房,看见吴春雨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呐,便开口问道: \" 哟, 小伙子, 你发什么呆呀? 怎么啦? \" 吴春雨这才发现老头进来。便笑了笑搪塞地说: "哦,没事。就是待的有点腻歪,闹心哈。大爷,您怎么才来打针啦?” 他不想把姐姐的事告诉给老头, 不认不识的,说那些有什么用? 可老头还挺热心挺好聊的。 \" 孙子回来了,缠着我和他玩,就玩儿了一会。我说小吴哇,我看你这腿好的挺快呀。这都能下去了吧?既来之则安之,别没事在那闹心,心情不好这病就好得慢。这两天我就发现你这孩子情绪总不大对呀。总是自己在那发愣。我猜呀,你指定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儿了。你能不能和大爷说说, 我兴许还能帮上你呐。总这么憋着,能把人给憋坏了的。来,和大爷说说! \" 老头就这样扭身坐在自己的病床边上和吴春雨闲聊起来。 吴春雨只笑着说了声谢谢。心里说:你要能帮我找到我姐那我还犯什么愁哇?我跪地给你磕头叫爷都中啊。 \" 大爷, 我…我就是怕这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影响学习。哎,我刚才在想啊,你说这人要真像刘伯温那样,能掐会算该有多好啊?这想知道啥这么一掐算就都知道了, 哈,可惜那都是人编的故事……\" 老头不同意吴春雨最后那句话,他相信世界上有高人: \" 孩子,你年岁小哇, 这还真是有那种人, 虽然没刘伯那么神,但算出个刮风下雨,批个生辰八字还是没问题的。 \" 吴春雨被老者给说笑了: \" 得了吧大爷。这刮风下雨不用算,那是科学。这和神算是两码事。都说是有那种你说的高人, 可谁看见了?还不都是电影电视里编的么? \" 这回轮到老头不认可吴春雨的观点了。他立刻又反驳吴春雨道: \" 不不, 那可不是这么回事。能人真是有的。哎,对啦, 小伙子, 咱们这镇西头那个大庙你知道吧?那大墙外不是有不少摆摊算卦的么?听说那里就有一个盲人卦先生,他的卦可准了,过去的事和以后的事都说的可准了。谁家丢了东西,病人病重,什么升迁上学,都去找他算呐。" 老者说者无心,可吴春雨却听者有意了。他连忙问老者: "大爷,那个啥瞎……不不,盲人,他叫什么名?" “名字…名字叫什么星?"老者说着皱起眉头想了想: "对啦。对啦,叫九星,九星。" \" 九星? ! \" 吴春雨来了兴趣。 老者说: \" 我这人是唯物主义者,歪门邪道的事我从来不信。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嗨, 这玩意儿呀, 别强信, 也别不信, 反正十块八块钱也不多,解解心疑呗! 再说了, 没闹心的事儿, 谁能没事去算那玩意儿?这算好了好好, 算出点别的事, 心里倒挺` 个应’ 的! \" “咋?想去算算?” 吴春雨没吱声。 其实, 老者再往后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在琢磨自己的事儿呢。 ※ 按照大家的意见, 国育新和几个同学一边逛街游玩, 便一边四处张望, 想从这茫茫人海中去发现吴潇潇的踪影。 这就有点滑稽了。 别说不知道吴潇潇在哪儿, 就是告诉你吴潇潇在哪座大楼里,不告诉你她在哪一层,那你还能按号门去一家家地去敲啊?即使在大商场里, 在大街上, 她就大摇大摆地混在人群中,那就这几只眼睛,想要从人海中找出她来, 那概率还不是大海捞针么? ! 即便是这样,我们前面不是说了么,或许是同学们的真情感动了天地, 这奇迹还真的就发生了。他们还真的就在这茫茫人海中给发现了吴潇潇! 那是5分钟以前。 这群同学们勾肩搭背的来到了中街。 中街就是夏娃公司夜总会所在的那条被称作准\" 红灯区\" 的商业步行街。 这条街是不夜街,折腾一夜的商家也需要休息充电呀,所以白天并不十分热闹。上午十点前基本都不营业。 只有一些不成规模的外地来的闲散小商贩还溜边靠墙地借早市撤市的机会来摆摆地摊。 这人流一少,街上就显得宽绰空旷起来,而路两边的那一家家夜总会,什么桑拿浴中心, 发廊、洗头房的各种招人的门脸却都变得十分显眼了,这大门两侧所立的那些广告牌招贴画也就格外地醒目,随之那也颇有挑逗性的广告词便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 \" 哎, 这儿地方好几个夜总会呀?哟, 这和香港电影里的那些夜总会还真有些像呢。 这要是到了晚上, 霓虹灯再一亮, 肯 灯红酒绿的, 保证很美! \" 小眼镜陈文仰着脸, 一边走一边看着一边说。 王丹是个内向的女孩, 所以她很少逛街, 从小又生活在一个不太大的小镇子上, 自然就没见过这些新鲜玩意, 甚至连夜总会是做什么的也不懂。 她听了陈文的话,便转过头问道: \" 哎,小眼镜,你知道这夜总会到底是干什么的么?!\" 陈文皱了皱眉,想了一下才含糊地说: \" 干什么的? 夜总……反正是夜生活呗! \"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 可这种似是而非的答复别说王丹不满意,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满意。 刘欢白了陈文一眼,不禁又给了陈文一句:\" 废话。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说了还不等于没说么!\" 陈文是男生中脸皮最薄的了,没有之一。他自尊心还最强,最怕在女生面前丢份儿。所以,他还得用嘴撑着: \" 谁说我不知道? 哎,我要知道怎么办? \" 第117章 发现吴潇潇 这种似是而非的答复别说王丹不满意,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满意。 刘欢白了陈文一眼,不禁又给了陈文一句: \" 废话,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得了,说了还不等于没说么?\" 陈文可算是班上男生中脸皮最薄的了。这孩子自尊心还最强,又有点青春期,特别怕在女生面前丢份儿。所以,他还得用嘴撑着: \" 谁说我不知道? 哎?我要知道怎么办? \" 刘欢早就看出陈文的心中空虚, 便就势接住了他的话茬儿, 借以报他刚才在报社门口对自己的羞辱,说: \" 那好, 你就说说让大家听听吧。\" “我要说对了怎么办?”陈文还想讲点条件。 \" 那你要说不出来呢? ! \" 刘欢更不让步地反问陈文。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互不示弱地逗起嘴来,说着说着就都有点要急的样子。 国育新怕他俩闹红脸儿影响气氛, 便立即出来和稀泥了, 他说: \" 这好办。那你俩就打个赌吧,就打今儿中午的每人一碗冷面,行不?" 说着,国育新用手数着人头: "一, 二, 三, 四, 五。五个人,一碗三元,一共十五块钱!谁输了谁请客! \" 刘欢又先拍手叫好。 "赌就赌。”陈文嘟囔了一句,可听起来真没有底气。 刘欢却很坚决:"同意!" 国育新这才笑着对陈文说:"小眼镜, 既然都同意,那你就说答案吧?\" 要说陈文这孩子小时候他妈把他当女孩带,花衣服和小辫子一直穿到和扎到上学,所以就培养成了很懦弱的性格。这种“童子功"会让他带一辈子。就说这事吧,他一看要动真格的了, 这心里一虚,人可就变软了。 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挠着脑袋, 又一次次地用手推着鼻梁上的小眼镜,吭哧了半天,最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 好男不跟女斗, 没意思, 不扯了。太俗了! \" 可刘欢却不依不饶地反唇相讥道: \" 哎?我说你刚才讽刺我的劲头哪去啦?怎么动真张的就装怂啊?没钱啊?要没钱你吱声,我们大家都有。不就十五块钱么?至于吓这样么?要不要我借给你?不要利息,行吧?" 陈文被刘欢这番话给扒扯一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他脑子在飞快地转着,怎么才能杀杀刘欢的威风,去挽回自己的面子?于是便想起了刘欢上次发生的那事,便顺口就挖苦刘欢道: "得了得了吧。呵呵,我是没钱,我哪敢和你比呀?你有钱。没钱有人给,你多厉害呀,车接车送,还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玩。我哪行啊?呵呵。" 明眼人谁都明白陈文这话里的含意。做为当事人刘欢那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和帅哥么? 所以刘欢的脸腾的一下就被陈文给说红了。她恼羞成怒地用手一指陈文,大声地嚷道: "你别含沙射影埋汰人!陈文,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欠抽啊?” 说着话,刘欢就挺身往前冲,伸手就去抓陈文。 陈文没想到这一顺口说出的话竟惹了这么大麻烦,刘欢还真急了,并且还动了手。他这下可紧张了,那刘欢虎虎生生的架势真要给自己挠个满脸花怎么办?可怎么见人呐?所以吓得他只能连连躲闪地往后退。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告饶: "别别,我这不是逗着玩的么,别,别…” 刘欢还是气不消,最后还是被国育新给拉开了,并给他们打了个圆场: \" 好了好了, 别闹了。刘欢,得饶人处且饶人呐。你看这陈文也告饶了,告饶那就是认输了哈。至于陈文中午请不请,反正离中午还有一个多小时呐 ,到时候再说,算了算了,可有一样,”国育新转过脸对陈文说: "小眼镜,以后说话要过过脑子,特别是当着女孩子更不能什么话都乱说,听着没有?今个可就是你的不对哟!" 陈文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过分了,便心诚气服地点头说: "嗯呐。" "光嗯呐不行。得敢做敢当。道歉!"国育新命令道。 陈文还不大甘心。 国育新抬腿朝他屁股就是一脚: "道歉!" 陈文这才低下了头,对刘欢说: "对不起,我不该瞎说。" “哎,这才对头哟"国育新笑着说: "好啦,没事了,咱们还是继续溜达吧。\" 就这样,这场逗嘴引起的风波才算结束。 说着话,他们便蹓跶到了夏娃夜总会门口。 \" 哟! 这可是个大买卖大投资耶! 瞧, 这门脸比谁的都漂亮都大呀! \" 常燕念着巨幅广告牌上的字: \" 特聘着名歌星菁菁小姐现场亲情献艺……\" 陈文说:\" 菁菁……?哎,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呀……?"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菁菁她应该就是咱们音乐老师吧?我记得她参加电视大奖赛时可就用的是这个名字呀! \" 刘欢肯定地说。那天她也看电视了。 \" 对, 这就她! 你们看这个大广告,呶,这上面的人不就是她么? \" 大家这才顺着刘欢的手指看去: 可不是么?旁边的那个巨幅海报画上印的不就是音乐老师王美玉么? 大家纷纷围着海报品头论足。 "呀,看不出王老师还真厉害呀!我光听说王老师唱歌走红了,这还真是的哈? \" 常燕插话问大家: \" 哎,你们说, 那咱们这音乐老师要成了大歌星,那她还能不能再教咱们音乐了?\" "你见过哪个大歌星是业余的呀?人家台上唱一支歌那可就是上万呀,比当老师一年的工资挣得都多,那谁还能愿意去当什么老师呀?" “你们谁知道,像王老师这样在这儿唱歌,这一首歌能挣多少钱呀?" 一直在那光听没参加讨论的王丹,突然向大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于是大家便把兴奋点便转移到这上面来了。 刘全分析说:"我看不能太,太多。但也少,少,也少不了。" "多少那总得有个数吧?多少是多?多少是少哇?”陈文反问刘全道。 刘全却晃着头,“不,不知,知道。” 常燕说,"你这不废话么?费了这么大劲,等于没说。要叫我说呀,怎么这一首歌还不得给一千块钱?" “啊?一千?!"王丹瞪大眼睛:“那唱十支就一万?天哪,一天挣一万?…不能吧?" 刘欢否定地摇了摇头,对王丹说:“洋娃娃,别看你外语好,可对音乐你就ot了。除非办个人专场演唱会,不然最多加返场也就两三支到头。" 陈文刚才丢了面子,心里还一直在郁闷中,刘欢的话他本不想接话,可这话茬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所以他便稀里胡涂地搭上话了: “嗨,这两三分钟就挣一千还少哇?那一个月还三万多呐,哎呀妈呀,这一年就四十来万?四十万都能买一栋楼啦…" 陈文说着,便虔诚地对着王美玉的海报画像竟然抱起拳头拜了起来,嘴里边叨咕着: "这可是女财神,我得拜拜。" 一直在旁边听着没参言的国育新这时走了过来,用手"啪"地一拍陈文的脑袋: "得了,王老师又不是佛,你拜她干嘛?快走吧。" 大家哄地一下都笑了。 国育新对大家说,"你们要有兴趣的话,等回校见到她问问不就行了么?这唱歌可不是谁都能干的活。别看人家一首歌就成千上万的挣,那得练本事,得一点点地来。好了,咱们还是别在这眈误了。走吧走吧……这不是咱们要来的地方。\" 就这样,他们便从夏娃门前便走了过去。 跟着大家逛了这半天大街,连一家商场都没进呐, 王丹心里有些不高兴。 其实她对压马路这些事没一点兴趣。 见国育新仍没有带她们去逛商场的意思,她这心里话可就从嘴里给溜达出来了: \" 哎我说大班长?你打算还往哪领我们哪?是不是该去商场里点点货啦?这都啥时侯了?咱来时不是商量好的么?这么大半天,你们净瞎胡扯了。哼,早知你们不打算逛商场,还不如我自己去逛呢! \" 没想到王丹的话却立马得到了女孩子们的响应。 刘欢首先附和道: \" 可不是么,老国?要不,你带男生去骝大街,我们女生去商场。咱们定个时间地点汇合怎么样? \" 王丹也赞成地说:“我看这办法还真行哈,免得男女生兴趣不一样。逛起来也别扭。" 国育新听完,想了想,觉得她俩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便果断地摇摇头: “逛商场可以,可分开行动不行。" "啊?为啥分开不行?”刘欢问。 国育新说:“你们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再出点啥事就麻烦大了。凌老师交待过,一定不能拆帮。" "那…那…?" 国育新抬头朝远处看了看,说: \" 那就这样吧, 咱们现在就满足你们愿望,去逛商场。" "好呀,好呀!"王丹和刘欢同时拍手叫好。 国育新用手朝马路斜对面一指: "看到没?前面那家海鲜城?过了这家海鲜城,往里再过一条街,就是本市最繁华的国际商业大卖场了。那里边可大着哪,要细逛的话一天也逛不完。咱们只能选几个区逛。我带你们去那儿吧。\" 女孩子乐得直蹦。男孩子虽都不想去,可又碍面子不好说什么,只能无聊地跟着了。 于是这一行人便随着国育新朝着国际商业中心大卖场那边走去。 他们过了一条横街,可就看见最热闹的商业街了。 国育新回头对大家再次叮嘱道: \" 你们都注意点, 互相盯着。人太多的时侯最好手拉手。咱们千万可别给走散了。万一,听好了,万一谁真走散了, 咱就这么定一下:" 他手指着商场门口对大家说: "看到没?看到商场门旁右边的那个大石狮子没?那就是集合的地点。万一,万一谁走散了,你也别害怕,你就找这个一号门,就在石狮子这底座这站着。可千万别乱走,原地不动。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们。大家听明白没?\" 大家都回答听明白了。 于是,他们便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的手,朝商场走了过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奇迹"真的就发生了: 就在大家一边躲闪着人群一边张望着往商场里走的时候, 常燕却无意中扭头往四下一张望, 不禁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 哎呀, 看哪,前边的那几个人当中, 那个女的不就是吴潇潇吗! \" \" 吴潇潇?吴潇潇! \" 常燕说完,也顾不得别的同学了,她撒开同学的手,一边大声地喊着,便一边用手拨开挡在她前面的人群,快速地朝马路斜对面跑了过去。 \" 什么? …吴潇潇?…” "吴潇潇?真的么?" “哪儿呀?不能吧? \" 同学们都被常燕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闹懵了。 等到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侯,那常燕早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了。 \" 常燕, 常燕……?\" 同学们这才紧张地大声喊起常燕的名字来,朝着常燕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么常燕在哪? 她呀,正在分开拥挤的人群,不顾一切地朝海鲜城的门口跑呐。 她一边跑仍还在不停地大声喊着吴潇潇的名字。 可等她拨开人群跑到海鲜城门口的时候定睛一看, 哪里还有吴潇潇的影子呀? 常燕沮丧地站在饭店的台阶上, 用眼睛焦急地在四处寻找着。 这个时候, 同学们也都追了过来。 大家这才气喘吁吁,七嘴八舌地追问起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大小姐,你,你没看错吧?真的是吴潇潇么? ! \" 不大可能吧?常燕,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呀! \" \" ……\" 各种各样的问题,不一而足。 常燕急的直搓手,就差哭出来了,气急败坏地跺着脚说: \" 哎呀,还问?还问什么呀? 还不赶快去找?! 就隔这么几步远,我还能看错人么? \" 是啊,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吴潇潇, 可这一转眼人又没了!你们不赶紧去找人,反倒又质疑起自己了!你说常燕那心情该是何等滋味? 可咱话说回来,真是常燕看花了眼了么 ? 还真不是。 常燕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她还真就是吴潇潇! 今儿个, 咪咪是请吴潇潇来海鲜城吃饭。 因为吴潇潇不赌了,服输了。咪咪要给她\" 压惊\" 接风。 吴潇潇和同学都错过了最宝贵的机会。 如果刚才常燕无意中发现吴潇潇的时候,要是不大声地喊惊动了咪咪他们, 悄悄地一直跟踪,就能发现吴潇潇的去处或住址。那寻找吴潇潇的转机就真的来了,找到吴潇潇也就易如反掌了。 可常燕这玩命地一喊不要紧, 惊动了咪咪。她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便立即改变了原有计划,护着吴潇潇迅速撤离,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这三拐两拐地就钻进了旁边的一个酱菜胡同里了。 所以, 常燕他们这些并不熟悉这一带地理情况的人,当然也就找不到吴潇潇的踪影了。 虽然他们在这附近一圈一圈地转了好一阵,包括酒店的里里外外,甚至连厕所都进去看了, 也没再见到吴潇潇的影子。 末了,孩子们又不禁怀疑起常燕的眼光来。 这种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本来么,那么多的人之中,就不能有一个远远看上去和吴潇潇的轮廓呀,身材呀,衣着等比较像的人么? 然而,常燕却百分百地确信自己的眼睛。所以,她既特别沮丧又非常委屈。 她索性对伙伴们的质疑一言不发, 站在那叭嗒叭嗒掉眼泪: 你们乐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 “老师,我发誓,我真的看得明明白白淸清楚楚,那就是吴潇潇。我快到她跟前喊她的时候,她还回头朝我这边看了一下哪。身旁那个女的也一齐回头朝我这边看了。我绝对没看错的。" 常燕涨红着脸,对着凌姗举起右手发誓,一边说着发现吴潇潇的经过。 凌姗听完,便笑着把她的手给按住了: "你别急,听老师说。不是老师不相信你的眼睛。常燕,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老师不能不问得详细一点。如果你真的是发现了吴潇潇,那我们还得马上向省厅汇报,向公安局做通报的。省厅每天都来电话询问关于寻找吴潇潇消息。这从上到下,这么多人都在为寻找吴潇潇的失踪做努力。你说,咱要是拿不准,那就客观上谎报了军情,就会直接给公安局的具体查找工作带来误导。" 常燕点点头:“我知道,老师。" “那你再仔细地描述一下和她在一起的其它人的情况吧。" 由于出了吴潇潇这个事,国育新觉得事情重大,便建议大家取消了逛商场的计划,赶紧返回学校向老师报告。 因赶下一列火车还要等一个小时。为抓紧时间,他们便到了离火车站不远处的郊线公共汽车站,乘最近的一班客车返回了学校。 到学校以后他们直接去办公室找凌姗。 凌姗不在。孩子们便一溜小跑地赶到了凌姗的家。 凌姗正在给吴春雨准备晚饭。 这意外的好消息使凌姗简直都要跳起来了,久违了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了她的脸上。尽管这只是远远的一露面,但起码证明吴潇潇还在本市,她没有遭到不测啊。 所以,凌姗便追根刨底的问细节,比如: 吴潇潇他们一共几个人,都多大年纪,几男几女,什么衣着?有没有人抓着她胳膊?常燕喊她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的头?旁边的人有什反映?等等,事无巨细。 虽然大部分问题常燕都很难完整在回答,但从那些碎片的记忆中还是能拼对出当时的一些场面和实际情况来。 所以,凌姗才对常燕说了开头的那一番话。 接着,凌姗便立即给金钊打电话,汇报了这一情况。 老爷子听完经过,回的话更简单: "凌姗,你和常燕十分钟后下楼等我,我叫司机过去接你们,咱们马上去省厅和市局汇报情况!” 第118章 吴春雨打卦 吴春雨拄着个拐, 提着一条打石膏的腿在大庙墙外转悠。像电影里的伤兵。 今儿适逢阴历十五, 这地方很热闹: 来庙里上香的,许愿的, 还愿的, 还有旅游参观的, 也有闲逛求鉴的看热闹的, 加上庙周围趁机做小买卖,卖祭祀用品丶卖吃喝丶吹糖人,打场子卖艺丶卖老鼠药的,那简直就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把大庙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用北京人的说法那整个就是一个庙会呀。 当然, 这个时候, 这个地界更少不了那些自封为小诸葛神算的那些靠摇卦、算命丶看手相丶批八字的江湖术士们在这里聚集,他们在大庙的最北侧的大墙根下一字排开,铺上一块画有阴阳人卦的红布,摆上一个拳头大小的乌龟壳和几枚老铜钱或是一个装满签的竹筒在那里招揽生意,为求签解惑者打卦求签看手相。 每逢初一十五,这些真的假的盲人们便都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算卦看相赚信徒的钱。 十元钱一问丶一看丶一抽丶一算丶一批。可当不了人多求卦的人多呀?哪个人还不兴遇到点难心难解的事?婚姻啊,生意啊,升学啊,疾病啊,仕途啊?信的也好,不信的也罢,兴许就想到庙上上上香拜拜佛,求神佛保佑许许愿,再顺便看看相打打卦,求个签解解心疑。 所以,这几十位半仙的生意那可就真的是做不过来的了。摇钱, 抽贴, 测字, 或抓着人家的手看手相,嘴里都振振有词……。 一个走了, 又一个坐下了……生意就是这么兴隆。 吴春雨来干嘛?他也是来算卦的,不过他是来找那个病友老头推荐的那个小诸葛神算- - 九星的。 九星在哪儿?哪个卦先生是九星?他当然不认识。 那不认识就打听打听吧?可问谁?问看热闹的行人当然不行。那就得问总在这摆摊的卦先生吧?可接连问了好几个算卦的, 人家却都头也不抬地摇头说不认识。 问过几个人之后,吴春雨才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故意说不认识,这同行是冤家嘛! 既然人家不肯告诉自己,那吴春雨索性也就先不找九星了。自己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 有的是时间,那就在旁边先溜溜看一看热闹, 听听哪个卦先生嘴溜,说话学问大,听听求卦人怎么说,看看哪个人算得准吧。 你还别说, 这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 吴春雨还真就比较出来卦先生们的水平高低了。他发现北大墙转角处的那个两腮瘦瘦干瘪的一个老瞎子算得挺好,他说的那些话挺专业,算卦的人一个劲的点头说是。 看来,这瞎子挺厉害,没准就是他了。 于是, 当最后一个算卦的人扔下十元钱起身离开以后, 吴春雨便来到他面前,刚要俯下身去想说话,可话还没等说出口, 那瞎子却先朝他扬扬手抢先开口说话了: \" 小兄弟, 相见是缘分呐。你先别说话,听我给你说。" "你呀,你打东边来呀,并且来了有一个时辰了。你是心里有事解不开才想找个先生打一卦, 可是你又信不着找谁算?对不对? \" 这一番话说得吴春雨好吃惊。 他怎么知道我从哪边来?还来了一个时辰? 该不是他是装瞎早就注意到我了吧? 想到这,他想到了病友说的话: "大庙那还有不少假瞎子戴墨镜骗人呐,你要去算卦可得加点小心别上当。" 想到这,吴春雨决定试一试那瞎子是不是明眼人装的,所以他便把手伸到瞎子眼前晃了晃。 然而,瞎子没任何反应。 吴春雨这才"确认”这个人是真瞎子。行,这人真的会算,挺神的。想到这, 他不禁问道: \" 老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东面来?知道我有难事心里郁闷呀? \" 瞎子扬了扬头嘿嘿一笑: \" 秀才不出门, 便知天下闻呐! 小兄弟, 我不仅知道这些, 我还知道你不是本地人,你是在这里求学的呀 ! \" \"嘿, 神了哈! \" 吴春雨惊讶地叫了一声, 他又问道: \"那,先生, 您,您叫什么呀? \" 卦先生又嘿嘿一笑,说: \" 鄙人坐不更名,立不改姓,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可是名声在外,吾乃江湖人称'九星’是也! \" \" 哎呀呀! 原来你就是九星啊?" 吴春雨瞪大眼睛惊奇地叫道。 这可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正要说话,九星又问了, "小兄弟也知道鄙人?" "哦哦,是…是听别人说的。"吴春雨连忙解释。 "哦,鄙人虽不才,可江湖上还是有点名气的。小兄弟,想求什么就坐下吧。” 瞎子不想再和吴春雨浪费时间。可吴春雨还想把话给说完: "怪不当呢。他们都说你神, 说你是神瞎……" 一不小心,吴春雨顺嘴溜出个` 瞎'' 字来, 但子学没出口就顿觉不妥给咽回去了, 这才忙改口说: 说你是‘活神仙! ’呐。\" 瞎子又嘿嘿一乐: \" 我本就是个瞎子, 无需忌口,但说无妨。…小兄弟, 称鄙人神仙实不敢当, 也就多读点经卷,受过真人指点,这天上地下事略知一二罢了。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可以为你排忧, 这倒是真的! \" 吴春雨听得半懂半不懂,有点晕晕乎乎,便直接问: \" 那就请您给我算一算吧。\" 瞎子顺手递过一个小板凳, 让吴春雨坐了下来。 这才问道: \" 那小兄弟,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人遇的事方方面面太多了,鄙人不知小兄弟要求哪方面呢? \" \" 什么叫求? \" \" 呵呵,这求,就是你想要问什么! 比如是求财呀,求物呀,求职, 还是找人寻物? \" 吴春雨这才听明白,他想都没想地就顺口说道: \" 我找我姐! \" 瞎子嘴角往上一翘,微微一乐地点了点头,一边用大拇指掐着关节,半晌才煞有介事地说: \" 小兄弟寻亲呐?怪不得你一从东面一过来, 我就觉得一股冷气冲顶……那, 小兄弟, 就请你报一报你姐的生辰八字吧! \" 瞎子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等待掐算。 \" 什么叫生辰八字?我不大明白?\" 吴春雨说。 瞎子笑了笑: \" 也难怪, 你这年纪的孩子哪懂这些术语。这生辰八字乃是人之天地所赐的密码,即生日和出生的时间! 这懂了吧? ! \" 吴春雨这才听懂了。他想了想这才告诉卦先生: \" 我姐姐,她是……是1 9 8 0 年二月初七生的。\" 瞎子的嘴在不断地嘟囔着吴春雨听也听不懂的话。他的大拇指在其它四个手指节上来回地移动着: \" 那, 她应该属猴哇, 岁在庚申。这 二月初七是春分刚过, 乃万物复苏的之季节, 却也是个好日子。可无奈她女子生时逢七, 这实在受冲也。今年乃是鼠年, 猴人逢鼠,多有大凶, 乃指使宦鬼, 是非口舌不断, 词讼牢灾时可发生。小兄弟,胞姐今年是运之多凶年,乃多灾多祸呀! \" 吴春雨听得似懂非懂。等瞎子叨咕完, 他才不好意思地对瞎子说: \" 先生, 我, 我听不大明白您的话。您能不能说得直白一点, 嘿嘿……\" 瞎子又干笑了一下: \" 好吧。小兄弟, 我就直接翻译吧:这卦上说呀,你姐今年是非口舌太多, 稍不小心还可能蹲监狱呢。\" 这句话,使吴春雨心里骤然一惊, 便脱口而出问道: \" 这是真的? ! \" 瞎子继续掐着指头算着, 随即便很惊讶地叫了一声,对吴春雨说: \" 哎呀?小兄弟, 你姐今年可是大难临头哇, 她今年走悖字呀, 是要姐弟分离的。现在么?我看看,我看看……" 瞎子又开始嘟嘟囔囔地掐算起来,还拿起地上红布上的龟壳,塞进几枚钱爻了几下倒出来,一边用手摸着铜钱,一边念念有词: "这个人哪……哎呀,她现在就已经身陷囹圄不由自己了。卦上说,这一时半会还解除不了呐。此乃凶卦也! \" 神,真神。自己啥也没说,只报了个生辰八字,这瞎子就都给算出了,并且一点不错。 吴春雨被瞎子的“神算”给彻底征服了。他便急急地追问瞎子: \" 先生, 那……那这上说没说我得怎么办呐? \" 瞎子听了,马上用手捂住一只耳朵,侧歪起脸来仿佛是在仔细地听着什么声音。 过了好会儿,他才放下了手,竟然连连点头地说了一句:"谢谢仙家。" 说完,他便微然一笑,十分神秘地对吴春雨说道: \" 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刚才我问过我家仙家了。 仙家让我告诉你,就你姐的这个事呀, 凶虽是凶, 但还有缓。没什么大事。贵人会相助到底的! \" \"哦,贵人? 什么样的贵人? \" 贵人这词儿吴春雨懂。于是他又问道: \" 先生, 那你能算出这贵人是谁吗? \" 瞎子想了想,又微然一笑,说: “这个贵人么?这卦上说,她来自西边。此人属虎, 四十岁左右,乃一中年女子也! \" \" 中年女子? 属虎? " 吴春雨听罢,便皱起眉头在想,便又问道: "那这人是又该是谁呢? \" 瞎子又嘿嘿一乐,说: \" 按说,术士不可以把事都说完全。我不但知道此人姓甚名谁,我甚至都能算出来她的长相,现在在干什么?可小兄弟,这是天机,我家仙家是不让我泄露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此人他岁生壬寅。 乃是你们姐弟之护佑吉星, 是救你姐于苦难的恩人呐! \" 吴春雨问: \" 壬寅是什么东西? \" \" 农历壬寅之年呐, 阳历应该是……1 9 75 年。\" \" 那,先生, 那我怎么才能得到她的帮助呢? \" \" 不不,不用找, 这一切都是天之注定,无须小兄弟亲自劳顿。这命里有时3终须有, 不该强求者, 求也求不来。你休要去找, 她自会主动相帮的。\" \" 那……那我姐她现在怎么样? 她有危险吗? 她什么时候能回到学校里来?\" 吴春雨继续问,这些问题他已经想了好多遍打好了腹稿。 \" 小兄弟, 你姐虽身陷囹圄, 但尚无性命之忧, 无非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无大碍。 这八方贵人还在相帮呐。这卦上显示, 正西方向有一黑黑似洞穴之处, 此乃便是她的栖身之所。其它细节, 先生我不敢泄露天机,望小兄弟谅解海涵! \" \"那?那你说我姐现在在一个山洞里? 莫非是在凤凰山? ……\" \" 非也, 非也。这只是卦上的一种卦象提示。表明她是被人囚禁而已! \" 吴春雨再要往下问什么, 可瞎子却说什么也不往下说了。他说: \" 小兄弟, 此卦已足够了,休要再问! \" 吴春雨想了想, 这才从兜里掏出十元钱给了卦先生, 便起身往回走。 瞎子听到脚步声, 便仰起头朝他大声喊道: \" 小兄弟, 应验了给先生我传个名啊! \" 说完。便微微一笑, 抖了抖手中的钱, 又举起来对着太阳底下照了照, 这才揣进自己的兜里。 ※ 从省里汇报回来,凌姗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就随便吃了一口剩饭,便又来到了学校。 因为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有重要的细节没有搞清楚。 已经下晚自习了。 凌姗又把常燕国育新他们给留了下来,又从头至尾地让他们再把细节都回忆一遍。 赵昕也在场。是凌姗特意把他给叫来的。 赵昕问道: \" 具体在什么地方, 几个什么样的人? \" 常燕说: \" 就在……在火车站前中街往北边那个海鲜馆儿的门口。好像四五个人" 她能记起来的,除吴潇潇之后,还有一个女的, 两个男的。 赵昕听完事情经过,心里头便"咯噔\" 一下。他急忙追问道: \" 在什么地方, 是几个什么样的人? \" 凌姗一皱眉,心有所想地问: \" 具体说一下你看到的那女的的情况?" "对,身高?发式?穿什么衣服。她不是回头朝你这看了么?那你该看清她的长相了吧?"赵昕接上话具体地问。 凌姗说:"别着急,仔细地回忆一下。" 也许是鬼使神差,赵昕和凌姗不约而同地忽然想到了夏娃, 想到了咪咪。 第119章 跪师 虽然赵昕和凌姗都见过咪咪,但他俩互都不知道,并没有过这方面的交流。赵昕怎么可能把他去咪咪那里做兼职时看到咪咪和金大雄不正常关系的事,那咪咪对金大雄当众人面一口一个老公叫着的事和凌姗讲?而凌姗也不愿意把自己和咪咪当面锣对面鼓交锋的事告诉赵昕。 所以他俩谁都不知道对方都认识池。但这一系列的线索又都指向了咪咪,所以这两个人却又同时地想到了这个人。 常燕很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急得这孩子脸都涨得通红: “那个女的个子没有凌老师高,好像挺瘦的。对了,她把辫子盘到头顶上了,头顶上好像留着一个发髻,就像电影里的古代人那样……" 哦?凌姗心里又一动。那天她见到的咪咪就是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她? "那你注意没注意看她耳朵上有没有戴长长的耳饰?" 凌姗记得,咪咪是戴着流苏耳饰的。 常燕又认真地想了一下,摇摇头,解释道: "我离她太远了,这些小东西根本也看不清的。" "那她穿的什么衣服还记得么?"赵昕又问。 “这个,这个我看清了。是红色的皮夹克,特别鲜艳的,款式还是最流行的短版,就像美国电影里女秘书穿的那种。”常燕打着比方说。 赵昕和凌姗不约而同地笑着相互对视了一下。 "老赵,…那个商业中心是不是原来叫大榆树的那条街?"凌姗想到一个问题,便转过头来问赵昕。 "是。你出国那几年引进外资给拆迁了。整条街给开发成了一个非常大的大卖场。非常大,听说在亚洲能排到前三位呐。不过我没进去逛过…"赵昕对凌姗说。 凌姗听了,"哦”地回应了一声,便接着赵昕的话一边打着手势又一边问: "是不是从站前那个步行商业街出来,过了站前大马路,直接往西,过一条胡同就到了?后边还有一个小胡同,叫什么酱菜园吧?” 赵昕点点头,说没错。 刚才凌姗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思索问题。 他看了一眼凌姗, 想说句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妥,这才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暂短的沉静之后,赵昕这才又问常燕道: \" 常燕,你说的那个海鲜城饭店是不是紧挨着物贸大厦,门前有八根盘龙柱子那个? \" 常燕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地说: \" 对了, 老师,他们几个人好像就是从中街的十字路口那走过来的。\" "你是说她们是从步行街这边走过去的?"凌姗立刻警觉地追问了一句。 常燕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嘿嘿,因为那女的皮夹克特别高档,特别漂亮,就格外显眼,所以在过路口的时候我就多看了她几眼。当时他们几个是背向着那条马路往西直行。" "你那时光看她,就没注意到旁边的吴潇潇么? 常常摇摇头: "真没有。因为…因为我特别喜欢那一款短板的红色的短皮夹克,所以我盯住看,根本没看别人。" 说到这,常燕后悔地说:"当时我要是不被那皮夹克给吸引,指定就能看到吴潇潇了,没准就……?" "女式短版高档红色皮夹克?" 凌姗没细听常燕后面的话,她的思路还停留在常燕说的那件短版高档红夹克上面。所以她便认真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仿佛有这个印象。她一边搜索,嘴里还一边重复着常燕的描述。 忽然,凌姗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 那是她从国外回来后的第一天,从学校里报完到,返回自己家的那个晚上。走到她家楼门口正想上楼,却见一个红衣女人从门里急匆匆地出来,与她擦肩而过。那女人穿的不就是这种皮夹克么?! 看来,那这个和自己打照面擦肩而过的女人那就应该是咪咪了! 咪咪当时就应该是从自己的家楼门口出来的! 而那天,正好金大雄也在家! 应该是她。 这对狗男女!凌姗心里恨恨地骂道! 其实赵昕早就把问题和凌姗给想到一块儿去了。 因为那个晚上夜深有点凉,在夜总会接待他的咪咪,穿的就是那种短板的红色皮夹克,梳的就是常燕说的那种把辫子盘在头顶的发式。 两个人都陷入思考中。 见两个老师都不说话,旁边一直在听着的陈文这时也忍不住插上了嘴,回忆说: \" 老师, 常燕说得对。我们当时是在步行街过来的。" 陈文说完,还仔佃地叙述了他的所见和过程: "步行街那边还有好几个夜总会呢, 名字都很棒很洋气,什么丘比特呀, 爱神呀, 对了,还有一个叫什么…夏娃的。我们还在夏娃夜总会门口那看了一会咱们音乐老师的大幅广告画呢。" "什么?音乐老师的广告画?"凌姗打断陈文的话问。她只知道王美玉晚上有兼职,却不知道她是在夏娃。 "老师你不知道呀?我们音乐王老师就在那个叫夏娃的夜总会那唱歌呢。不过她不叫王美玉,叫,叫什么来着?" 刘欢一时说不准王美玉的艺名了,便看着陈文问。 "菁菁。"陈文说。 "对,是叫菁菁。" 凌姗略一皱眉。她下意识地看了赵昕一眼: "哎,老赵。你知道王美玉在夏娃唱歌这事么?没听你说呀?” 赵昕支唔了一下,便含含糊糊地说:"她好像说了一嘴,我没太在意。" 凌姗知道赵昕不愿意当学生们面提起和王美玉之间的事,也就没再说什么。 可王美玉也被弄到夏娃去唱歌这事,凌姗心里还是闹不明白,究竟是谁给她介绍过去的呢? 是金大雄么? 不大可能吧?王美玉分配到学校时间不长自己就出国了,所以金大雄没机会和她接触,肯定是不熟。 那是赵昕把她介绍给金大雄的么? 没准弄清楚这事,从王美玉那里还真有可能打听到有价值的信息呐? 想到这,凌姗便忍不住问地赵昕: "老赵,是谁介绍美玉去夏娃的?是大雄么?” 听到这话,赵昕便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 "不是。是她高中的一个同学。那个人你不也看到了么?就是开车来接他的那个。" 凌姗略一皱眉,若有所思地说: “这么说,那个小伙子和夏娃很熟了?呵,这个世界可太小了。" 赵昕烦燥地一摆手: "这些破事以后再说,咱还说眼前的。" 凌姗说:"好吧。" 她嘴上这么答应,可心里还在琢磨: "难道这些都和那个穿红夹克的女人咪咪没有关系么?" 于是,大家的思路这才都回到了正题上来。 陈文刚才关于夏娃的一番话,无疑是给了凌姗和赵昕很重要的提示: 从夏娃出来到海鲜城这个走法,是去往附近唯一家高档酒店的最近的途径。因为这家酒店名声在外,广东大厨上灶,菜品色香味俱佳,所以在这座城市里也是数得着的上档次的饭店了。 综合起前后这些信息,凌姗越来越清晰地怀疑,那个穿红夹克高盘头的女人应该就是咪咪。 "老赵,那个国际商业中心的地儿是不是就是原来叫大榆树的那条街?" 凌姗转过头又问赵昕。 "对,就是老租借地那。原来都是俄式小二楼。那大卖场听说非常大。不过我没去过。" 赵昕对凌姗介绍道。 凌姗"哦”的回应了一声婉惜地说: “呀,那些老建筑可都是文物级的了,那可都是沙俄时期的?按文物法是不可随便拆的?怎么就拆了呢?” 赵昕微微一笑: "文物?还文物法?现在只要有钱,还有不能干的事么?拆点老房子还不是小事一件么?你没看报纸么?前些天,丹东的那个鸭绿江断桥都叫人家三十万给卖了么?” 还别说,赵昕说的这事儿,凌姗还真知道:一个倒钢铁的伙计竟然把当年美军炸断的鸭绿江大桥给当废铁给卖了。直到买家大车小辆带工人来拆桥的时候才被市民举报让官方出面制止。 这件事一时间轰动全国。 赵昕说的就是这件事。 “嗨,这都是利盖呀,利益驱使啊……可惜了那一片老俄一式建筑,那可是淸政政府极度腐败的见证啊。"凌姗感慨地说。 "我记得,当时是从步行商业街出来,过一条马路,往西再过一条胡同就到了。那边还有个小胡同,叫,对了,叫酱菜园胡同。” 赵昕笑着说:"看来你对那里比我熟啊。" 凌姗只是笑了一下:"中专时,有个同学家就在那胡同里住,星期天逛完街就去她家那蹭饭。" 说完,凌姗便若有所思地对赵昕建议说: "老赵,你看明天上完课,咱们是不是一起到那现场去看一下?" 赵昕这才明白凌姗的意思: "嗯嗯,行,行!" "对了,常燕,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嗯。"常燕答应着。 看看时侯不早,为不耽误孩子们休息,凌姗便和赵昕商量,让同学们都回去睡觉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凌姗和赵昕两个人,可两人谁都没说话,脑子里却都在整理着今天听到的信息碎片。 夏娃,躲不开的夏娃; 咪咪,幽灵般的咪咪。 他们都想到了夏娃和咪咪, 可谁都没说出来。 一大早,凌姗照例来给吴春雨送饭。 自从吴春雨住院,这一日三餐都是凌姗从家里做好再送到医院来。 她觉得医院的饭菜做得不可口,不利于病患的身体恢复。 昨天晚上,她和吴春雨聊天,聊到学校食堂的饭菜质量,吴春雨对食堂的红烧肉赞不绝口。看来这孩子是馋红烧肉了。 于是凌姗就记在心上了。 ※ 吴春雨高兴地接过饭盒依次打开,见里边竟然有红烧肉, 便大声惊叫着,伸手抓起一块就往嘴塞。 “嗯,好吃,真香!" 这红烧肉来的可真是时候。吴春雨想,自己正馋这玩意呐。 在学校食堂里,他至少每周都能吃上两次红烧肉,可住到这个医院里就吃不到了。老师这么起早贪黑地护理伺候自己,那还哪好意思说想吃这个那个的? 对啦,该不是昨天和老师聊天……那句话是自己无意才说出来的,谁知道老师真的上心啦? 老师呀,你怎么像妈妈一样对我这么好呀? 吴春雨甚至这么想:你要不是我的老师的话,我非得跪地下给你磕仨个响头拜你当干妈不可?! 想到这,吴春雨心里难免一阵一阵地发酸,那嗓子眼也一阵阵地发紧。 要哭啊! 啥也别说了,还是闷头吃吧。用狼吞虎咽来表达对老师的感激吧。老师看到自己爱吃她做的饭菜,那她心里就一定会高兴。 吴春雨想着,画想再伸手去抓,不料,手却被老师给打了一下。 \" 毛子兵?洗手去! \" 凌姗笑着命令道。 吴春雨这才一缩脖, 便乖乖地去洗手间洗手了。 等吴春雨洗完手从卫生间回来时, 凌姗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 还特意给他晾了一杯水。 望着老师慈爱的脸,再看看眼前的饭菜,回想起老师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吴春雨的心再次被老师感动了。 虽然这种感动经常会发生,可这次不知为什么,那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他还是想哭。 可这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下来。为不让老师看见,他赶紧低下头, 拿起小勺子就往嘴里送饭。 还别说,吴春雨这次还真躲过了凌姗的眼睛,凌姗真还没注意到吴春雨的情绪变化。她随便转身坐到吴春雨的身边,一边看着吴春雨吃饭, 脑袋里却还在琢磨着常燕说的事。 吴春雨吃了两口饭,她觉得老师好像有些不对劲:每次吃饭的时候老师可都是和自己聊天问这问那的呀,今儿个怎么就没了声音呢? 于是,他偷偷斜眼看了老师一眼: 呀?老师怎么在那发愣啊? 该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儿吧? 莫不是我姐她……? 想到这儿, 吴春雨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这才忍不住地问老师: \" 凌老师, 您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儿?是不是……?\" \" 没没,没有, 没有。"凌姗听到吴春雨的话,这才回过神儿来,连连否认地说。 忽然,凌姗想起有件事还没和吴春雨说呐,这才对他说: "吴春雨,我忘了告诉你啦。 今天上午,国育新和常燕、刘欢他们去省城晚报社联系登寻找你姐的广告了。\" 吴春雨听了却很平静。他\" 哦"了一声说: "老师,这事儿我知道。 \"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几个一直和我在一起,没人到你这来呀?是谁告诉你的?" 凌姗有些诧异地问。 吴春雨咧着嘴笑了笑,不急地往嘴又塞了一块红烧肉,这才一边嚼着一边呜啦呜啦地说: "他,他们在是我这商量的这个事,那我能不知道么?哈。" 凌姗听完哈哈一笑:"好哇,这么事你瞒着老师?老师白给你红烧肉了?!" 吴春雨笑着点头:"嗯呐呗。告诉你怕您不让啊。" 凌姗又点点头,这才又一本正经地对吴春雨说: "春雨,老师还有一件更大的事要告诉你。" "更大的事?那是啥事?"吴春雨问。 凌姗沉吟了一下,这才告诉吴春雨说: "常燕他们在省城看到你姐了……\" \" 啊?"吴春雨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把刚送到嘴的肉和饭都喷了出来: “看到我姐了?那她现在在哪儿? \" 吴春雨扔下饭盒,抓住凌姗的手着急地问。 凌姗看着吴春雨那充满渴求的目光,心里顿时掠过一丝悲凉,说: \" 只是看到一个影子,等常燕喊着追过去,人已经钻进人群中找不见了……"! "啊?那……后来呐?" 吴春雨焦急地等待着老师的话。 "他们四五个人,估计是听到常燕的喊声了,就迅速地逃走了! \" \"啊? 哎呀……\" 吴春雨既惊讶又沮丧, 他"咚”地一拳打在床头柜上, 饭盒震得蹦起多高。 \" 那……我姐她,她,她为什么跑呀……?\" "应该是和她一起的人把她给拉走的吧。\" 凌姗不确切地告诉吴春雨。 \" 老师……你的意思是说, 我姐被人家给…… 挟迫了?……" 说到这,吴春雨突然语气很肯定地说道:"肯定是这么回事。" 凌姗疑惑地看着吴春雨,她觉得这孩子的思维有点反常,便问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 我,我当然知道……因为,因为……\" 吴春雨想和凌姗说自己昨天算了个卦。但他想到这事毕竟还是封建迷信活动,老师肯定会批评自己,所以这话就始终没能说出来。 \" 因为什么?你快说呀? \" 凌姗却很着急想听。因为她预感到这其中必有原因。 对老师的追问,吴春雨感到再不说就不够意思了。 实在没有办法, 他这才实话实说了: \" …老师, 我……我,我昨天去大庙那算了一卦。那个瞎子说, 我姐她今年犯煞星,多灾。我叫他算一下我姐在什么地方,算卦的说, 她现在在西边一个黑黑洞洞的地方被关着……\" 凌姗听了吴春雨的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 哎呀,你呀你! 你个小小的年纪, 怎么也信起那一套江湖骗术来了? \" \"老师,你还真别说, 那老瞎子他算得可贼准儿呢。\" \" 是么? ! \" 说话间, 吴春雨猛想起瞎子关于贵人的话, 他眼前一亮, 忙问凌姗: \" 哎,老师, 你是属什么的?" 凌姗诧异地笑着问:"怎么,你也要给我算卦?” 吴春雨没回答老师的话,却一本正经地问: "您是属虎, 对不对? \" 凌姗问道: \" 你怎么知道? \" 吴春雨听罢,忙扔下手中的小勺, \" 扑通\" 一下就给凌姗跪下了: \" 老师……\" 吴春雨这一突然的举动可把凌姗给弄糊涂了。 这聊得好好的, 怎么问了属相就跪下了呀?这中了哪门子邪呀?……想到这,她急忙把吴春雨给从地上扶了起来: \" 起来,起来,春雨, 你这是干什么呀? 有什么事就说嘛,下什么跪呀? \" 吴春雨说: \" 老师, 那卦上说了, 只有你才能救我姐姐。你是我姐的贵人呐! \" 吴春雨这句话反倒把凌姗给说乐了: \"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傻小子,那是算卦的在蒙你骗你钱呐。你都是中学生了,你该知道算卦就是骗人的呀?\" 吴春雨说: \" 我不管他蒙不蒙,骗不骗我, 反正我知道, 只有您才能舍出一切地去救我姐姐。\" 说着, 吴春雨哭了。哭得很伤心。 第120章 神秘电话 凌姗躺下时已经快午夜十一点了。 又是一个长长的夜晚。 自从吴潇潇失踪以来, 她今天还算是最早上床的。 她觉得自己很累。浑身酸软, 就像一摊泥。 即使是这样, 她还是睡不着觉。 夜, 万籁静寂。连草虫和青蛙都休息了, 偶有远处村庄不时地传来几声犬吠。 真的好静啊! 吴潇潇, 你究竟在哪儿呀! 老三这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常燕说的那几个人当中是不是有老三? 凌姗望着黑洞洞的夜空在想着。 白天, 她和徐放很认真地谈过了。 徐放真的不知道老三在哪里, 这唯一可能的线索又搁浅了——公安局方面也没有新的消息。 不过, 今天吴潇潇的突然出现, 似乎又给了她一个信心, 至少可以证明吴潇潇现在还在本市,并没有什么危险。而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用她毒瘾哄诱她,让她做不愿做的事——她看过不少这样的报道。 想到这,凌娜的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要不要把吴潇潇吸毒的事也报告给公安局呐? 或许还可能从公安局的布控或侦破毒案中找到线索? 对! 应该报告公安局。因为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事不宜迟, 凌姗坐起身来, 打开床头灯, 便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电话。 可就在这时, 那电话的铃声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谁这半夜三更地来电话? 凌姗突然有一种感觉: 该不是吴潇潇吧? 于是她便立刻伸手抓起电话, 急急地对着话筒问道: \" 喂, 哪位? ! \" 然而, 听筒里除了电流的\" 咝咝\" 声外, 却没人应声。 凌姗只好放下电话,两眼盯着电话机在那琢磨着: 打电话的人是谁呐? 他为什么不说话? 显然是对方拿着听筒手故意不讲话。 想到这,凌姗有些后悔: 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对着话筒直接说点什么? 万一是吴潇潇那不错过机会了么……? 凌姗在怪自己。 她正神经地在胡乱想着。甚至希望这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所以, 她便不敢再占用这部电话了。 说来还真的被凌姗给猜着了: 大约三四分钟后, 这电话真的又响了起来,这回可是凌姗主动先说话了: \" 喂?我是凌姗。你是不是吴潇潇啊?潇潇, 你千万别卦机,你听我说……\" “对不起。凌老师, 我不是吴潇潇。\" 可这时对方却开始讲话了。 是个男的。那声音低沉又沙哑。显然这是用变音装置化妆了的声音。 不是吴潇潇?凌姗不禁警觉起来。她对着话筒问对方: \" 你是谁? \" 那沙哑的嗓子这才开始说话: \" 凌老师,您别紧张。我是谁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您的学生吴潇潇的信息! \" \" 你知道吴潇潇的下落? \" 凌姗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她立刻追问了一句。 \" 当然。但我也有条件。\" 哑嗓子说得很肯定。 凌姗问道: \" 是要钱嘛? 你开个价儿吧! \" 哑嗓子在电话里嘿嘿笑了两声后才说: \" 凌老师, 您的意思是在给我钱的时候报公安局吗? ! \" 凌姗说: \" 不。只要您的信息可靠。我 可以保证我不会那样做, 说吧, 要多少钱? \" 哑嗓子又呵呵笑了两声, 然后才说道: \" 凌老师啊, 我刚才是和您开了个小玩笑。我不要钱。我还没有俗到那种地步,去趁人之危。\" 凌姗也说道: \"谢谢你的好心。 我当然希望您不是在开玩笑,把您的信息你无条件的告诉我, 可是这不太可能。\" 哑嗓子说: \" 凌老师, 您低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别人。实话说吧, 我不但知道吴潇潇的消息,我还试图帮过吴潇潇, 但却没成功。正因为是圈子里的事儿, 所以我不能做得太过分,所以才要求您要先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我才能把信息告诉您。这也是迫不得已,希望您谅解。\" 凌姗这才听出对方说的是实话。于是便爽快地答应道: \" 那好吧,这位先生,我答应你。我保证。\" 哑嗓子高兴地说了句: \" ok!我信得过您的为人。否则您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希望您坚守诺言。\" 凌姗诚恳地说: \" 我明白。您这是在帮我。况且我在明处, 您在暗处, 我知道违背诺言的后果。您请讲吧。\" 电话那边的哑嗓子这才停了一下,又说了声: \" ok!那最好。凌老师,我告诉您吧, 您的学生吴潇潇, 她现在就在叫夏娃的娱乐公司一个叫咪咪的女人那里。\" 听到哑嗓子这话,凌姗的脑子便\" 嗡\" 的一声,心跳骤然加速。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是她再一次对着听筒大声地说: “先生,您再说一遍?在哪?\" 对方又重复说道: "夏娃。" "夏娃? 是省城中街的那个夏娃吗? \" 哑嗓子说: \" 不错。就是那个公司,旗下还有个挺出名的夜总会?老板是个女的,姓张,自己改名叫咪咪。\" 哑嗓子说得清清楚楚。 凌姗这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又急问: \"先生, 我能问问,吴潇潇现在怎么样? \" 哑嗓子沉吟了一下: \"这个……应该问题应该不大。最近几天我没有得到她的消息。那个咪咪囚禁她的原因很清楚,是因为她曾借了咪咪两万块钱没还上, 后来又欠了她一万多毒品钱。咪咪想让她做小姐没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咪咪是不会把她怎么样,也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原来是这样? 凌姗听罢,不觉得浑身都一阵战栗,这情况比自己预测的还要严重。 \" 那, 她,她现在……\" 凌姗想问对方,吴潇潇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做小姐陪客人了,可对方却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 对不起凌老师, 您问得太多了。我只能告诉您这些。我承诺们事已经做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请坚守刚才您的承诺。这件事,你们用什么方法私下了结我不管,但千万不能报警惊动警方。否则, 大家都要很麻烦, 到时候我这边也不会让您好过的, 这是我的忠告。 \" 凌姗想了想才说了声: \" 好吧,放心吧,你能仁我也不能不义。投桃报李这道理我懂! \" \" 那好,ok,再见! \" 哑嗓子说完便不等凌姗回话便\" 啪\" 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突如其来的神秘电话, 这意想不到的收获,使凌姗既兴奋又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把事情了解这么清楚,甚至连吴潇潇欠钱和吸毒烟折合成钱的事,都知道得一清楚? 看来,他不是咪咪身边的人就是和咪咪有着特殊的关系,不然像毒品这么保密的事怎么会让他和道?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又出于什么目的打这个电话呐?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吴潇潇的老师,又怎么得到自己家电话号的呐? 这一系列的问题令凌姗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 该不会是金大雄委托他打的电话吧? 嗯,有可能。 凌姗的脑子里突然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一种猜测来。 因为金大雄和咪咪的特殊关系,他有可能知道咪咪囚禁吴潇潇的事。 不管怎么说,吴潇潇都是自己的学生,那自己和金大雄闹分手他死活不答应还一直在拖着不签字。虽然他离不开那个女人,但他心里应该还是想维持这个家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好意思明着和自己说,但暗中打个电话传递下信息还是可能的,况且这也是一个自己表现的机会。 所以,金大雄的可能性最大。 那,那他是找谁打的这个电话呐?虽然是用了变声装置,可还是听出这人挺年轻的,细声那音色语调和一口一个"ok”的表达方式,似乎有些耳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阵冥思苦想之后,凌姗还是没想出这熟悉的声音是谁。 凌姗索性不去琢磨这些了。因为这些残枝末叶和这件大事情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至于是不是金大雄委托别人打的电话已经不重要,再重要有价值也改变不了他背叛自己的事实而不悔改。倒是她觉得这哑嗓子提供的情况还是可信的。 那么这下一步,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别看找不到吴潇潇线索的时候能够分析问题条条是道。就像分析常燕今天看到吴潇潇那事一样,基本可以把支离破碎的点点滴滴组合成一个有效的线索,也使夏娃和咪咪渐渐浮出水面。可这冷不丁地一下问题明朗化,凌珊还真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况且自己还有对哑嗓子的承诺需要遵守,所以报警的念头很快就被自己给打消了。 凌姗久久地拿着手中的听筒, 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电话中的短促音变成刺耳的长鸣催卦声时, 凌姗才想起把手里的听筒给放下。 夏娃, 又是夏娃! 咪咪,又是咪咪! 忽然,凌姗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 难道……?难道是老三?老三是这个女人的什么同伙? …… 现在看,吴潇潇既然能欠下咪咪这个女人的线,那就说明咪咪和吴潇潇不仅仅是早就认识,加上她竟然给吴潇潇提供毒烟,这不就说明咪咪和吴潇潇关系非同一般么?加上老三来找吴潇潇重操旧业,这不就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说明老三丶咪咪和吴潇潇过去就是一个团伙的么? 而咪咪不就是他们的头头么? 这么有组织的偷窃团伙,怎么会在公安局那里没有查到案底呐? 看来,这麻烦已经不仅仅是吴潇潇了, 恐怕连金大雄也会牵连其中…… 金大雄啊金大雄,你真可以呀…… 凌姗心里暗暗地骂道。 凌姗控制不住地在胡思乱想:她一再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凌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到了刚才放下的电话机上。 对, 应该找金大雄问个明白! 如果这件事是金大雄和咪咪合伙干的, 那…… 那自己也救不了他了。 凌姗懂法。 她知道非法拘禁是什么罪? 逼迫未成年人卖淫是什么罪? 教唆和传播毒品又是什么罪? 金大雄要真搅到里边,那他还好得了么? 凌姗不敢想下去了, 她终于用颤抖的手抓起了电话。 凌姗心情忐忑地拨下了金大雄办公室的号码。 而听筒里却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 你好,夏娃夜总会。您找哪儿位? ! \" \" 请金经理听电话! \" 凌姗说。 \" 您是谁? \" 对方问。 凌姗说: \" 我是她爱人, 凌姗。\" 接着,对方听筒里便沉默了。 显然是接电话的人在手捂着送话器同什么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 听筒里才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而那声音凌姗听起来却是很耳熟: \" 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嫂夫人呐! 那什么,大雄有事在楼下不方便接电话, 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是咪咪。 一会儿回家后,我一准儿能把话捎到。" "回家后把话捎到。"咪咪最后的这句话是在故意恶心凌姗。 为尽快解决问题,凌姗压住内心的火气没去和她计较,说到: \" 那好, 我就和你说吧。\" 对方咯咯地笑了。接着又戏谑地对凌姗说: \" 嫂子,别的事我保证连标点符号都不错地传达到。只要不是床上的事就行哈。哈哈” 说罢,味咪便开心地大笑起来。 “无耻! \" 凌姗忍不住骂了一句, 既然你还这个德性,那索性就直接和她说吧: \" 那好,那就不用你传话了,我就直接找你了。咪咪, 我们今天不谈私事。” \" 哟,那咱俩还有什么公事儿么? \" 凌姗没理咪咪的话,便直接开口问道: \" 有。我问你, 吴潇潇是不是被你给关起来了? \" 这话问得太突然,对方显然没有思想准备,所以一时语塞,听筒里静静地只有电流声。 咪咪还没有缓过神来,她在想凌姗怎么会知道吴潇潇在自己这儿? 是谁告诉她的呐? 呀?她忽然想起白天在海鲜城门口发生的事。 "啪!”咪咪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里不禁骂自己: "该死,这不大意失荆州么!" \"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 ! \"凌姗等不及地开始在电话里催促咪咪。 \" 什么吴潇潇李潇潇的? 我听不懂! \"咪咪这才醒过神儿来,心想:不就是一个照面么?不承认不就完了么?"刚要说话,凌姗却又开始催她说话了: \" 要抵赖么?请回答我! \" 凌姗的话很坚决,简直就是在命令咪咪。 \" 哈哈哈。"咪咪真开始抵赖了: "我说凌老师,你有没有搞错啊?谁告诉你说吴潇潇在我这?吴潇潇?吴潇潇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呀?您这一张嘴就说我把她给关起来了。嫂子,关人可是非法拘禁罪要判刮的,咱们是有点隔阂,可您不至于就此把我往监狱送吧?\" 咪咪口若悬河地同凌姗开始玩她的猫抓老鼠的游戏。 对这种脸比城墙都厚的人,凌姗知道和她斗口除了生气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既然你不承认?那好。那就麻烦你叫金大雄听电话吧。\" 咪咪用鼻子\" 哼\" 一声怼凌姗: \" 找他?我告诉你,找他更没用。这事和他没关系。\" \" 那这么说, 你承认是扣押了吴潇潇 ! \" \" 没有, 没有,我可没说呀! "电话那端,咪咪自知矢口,连说一串没有来否认凌姗的话,又气急败坏地说: "行了吧, 姓林的,你别没事和我找茬扯景行不?不就是为金大雄那点事记我仇么?那你找我干嘛?到哪我都是受害者,你去找他呀?哼,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好好练练床上功夫, 金大雄也就不会来找我了! \" 咪咪说完,便\" 啪\" 地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凌姗被这个无耻的女人给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不行! 我必须当面去会会这个女人! 凌姗终于做出了决定。 于是,她迅速地穿好衣服下了楼。 第121章 两个女人面对面的交锋 两个本不相干的女人终于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了。 因午夜时分, 郊区的公路上已经打不到出租车了, 所以凌姗是骑自行车赶进城里来的。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这女人真急了。 咪咪做梦也没想到凌姗会半夜找上门来。她一时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你别看她三番五次地在电话里羞辱凌姗, 而当她真正地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 她的心还真有点心虚,那种做贼式的忐忑不安溢于言表。不管怎么说,毕竟自己动了人家的蛋糕抢了人家的男人; 毕竟是这个女人还养了自己的女儿; 毕竟是她知道了关于自己拘禁吴潇潇的秘密。 她清楚这事要叫警方知道后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这可能就是邪不侵正的道理吧。 而凌姗面色冷峻地在咪咪面前这么一出现,那强大们气场立刻就给咪咪一种巨大的\" 威慑\" 力。 咪咪怔怔地看着凌姗,半晌没找出该说的词儿来。 "……嫂,嫂子你…?" \" 咪咪, 我能这么半夜三更的来找你, 你不会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程度吧? ! \" 凌姗问咪咪。 咪咪闭上眼睛镇静几秒钟,努力地让自己发慌的心平静下来。 她想,怕她什么?不就是一个老师么?况且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谅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 好哇,你这大娘们儿不是和我来硬的,讨伐我吗? 那我就外甥打灯笼——照 (舅)旧 。我给你来个以柔克刚! 想到此, 咪咪的心里便平静多了。 她露出笑容来,以主人的身份向凌姗伸出手去打要和凌姗握手,嘴里还一边说道: \" 真难得呀! 嫂夫人, 请坐, 坐吧。早知道你真的要来, 我就派车去接你了, 何必骑车跑这二三十里地呀?! \" 凌姗没有同她握手,也没有坐到沙发上,却自己拉过一把椅子,一边往下坐一边回敬咪咪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可没那资格劳驾不起呀。" 咪咪把停在空中的手不得不收了回去。为避免太尴尬,她转身在地下装做没事地的闲走了两步,才又折回身来这才说道: \" 嫂…算了,为咱们将来不用改口, 我还是叫你大姐吧。\" 说完,咪咪轻蔑地地看着凌姗的脸笑着,想从她的脸上读出凌姗的内心动态。然而, 就在她再次与凌姗这正面对视的一瞬间, 她却惊奇地发现, 对面的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美女呀。她好漂亮, 好有气质! 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金大雄死活不肯和她离婚呢?这身材,这气质,这容貌,这气场……都非自己可比的! 咪咪顿时感到相形见拙。 而这时凌姗却单刀直入地说: \" 说正事吧, 董事长。 我来就是问你要人的。你给不给吧? \" 咪咪知道凌姗指的要的人指的就是吴潇潇。 但她却故意装作不明白, 又玩她那胡搅蛮缠加无赖的把戏。索性就把话往她和金大雄关系问题上拉, 想以此来压下凌姗的锐气: \" 凌大姐, 您这话有点不对吧?\" 咪咪还是那一套皮笑肉不笑,肉筋筋的样子。但眼睛里却多了一份杀气。 她开始东拉西扯地用转移话题的方式刺激凌姗。那意思是试探一下凌姗到有多大本事,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这,她便对凌姗说道: \"大姐,我没猜错的话,您找人是借口吧?您后半夜到我这来该不是来抓奸了吧?" "亏得你还说得出口?你以为我对你们的苟且之事还有兴趣吗?" 凌姗回敬道。 咪咪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是放弃金大雄了呗?那我可得谢谢您的明智之举。是,强扭的瓜不甜呀。大姐,聪明人就是好办事。我这人虽没有你文化高,可我毕竟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这人情事故我懂。只要我力所能及,你的要求我会考虑的。" 咪咪以为凌姗己经放弃了金大雄,便顺水推舟做人情。因为她还有她接下来的打算:那就是把让金大雄对秀秀的监护权拿到手,变相地把女儿给要回来。 “董事长,我电话里已经说过,我们今天不谈私事。我再说一遍,你赶紧把我的学生放了。你应该知道,哪怕你有一百个理由,你也没有权力扣押拘禁任何人。这非法拘禁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会被判刑蹲监狱的。至所以我现在还和你协商没有报案,那是我觉得你还就像你说的那样,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能够妥善地处理这个问题,没必要走到那一步。可如果你真逼我走到这一步,那只能说声对不起公事公办了。您自己考虑。” 凌姗的这番话可是有板有眼,掷地有声啊,不由得咪咪不往心里去。并且她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心惊肉跳了。心里一劲犯嘀咕:看来又低估了这个女人了。她这个洋还真没留啊,这说活净挑有劲的说。 可不是么?她真的要一个电话把关吴潇潇的事给报了公安局,那后果肯定是自己戴铁镯子吃窝头了。 那,那就这么把吴潇潇让她带走?这也太便宜她了吧?那自己下这么大的功夫可就白搭了……? 咪咪想罢,便偷眼看了一眼凌姗。 没想到凌姗也在盯着自己,弄的两人目光碰在一起了,好尴尬。 咪咪自救地吊起一侧的嘴角对凌姗微然一笑。心想,我正事谈不过你,那我就和你玩过家家耍无赖,拣你不爱听的说。反正我是不能承认吴潇潇在我这。 想到这,咪咪回身从身后班台上拿起一厅一拉罐,顺手打开后递给凌姗,笑着说: "凌大姐,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别着急,先喝点饮料,咱们再慢慢商量。" 出于礼貌,凌姗还是把咪咪手里的饮料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便回手又放到班台上了。 "怎么样?什么时侯放人?"凌姗问咪咪。 咪咪现在真的有点发懵。她没想到凌姗这女人这么不饶人。 怎么办呢?她的脑子还在飞速地转动着想辙。 对,还给她来这招吧,就拣她恶心的事说,等她气得差不多了再谈条件,没准一气就走了呐! 想到这,咪咪可就开始玩不要脸的了: "凌大姐,我知道,你编个什么吴…吴什么潇被我给扣了的话来威胁我,真正的目的是恶心我,让我和金哥断绝来往。" 凌姗一摆手要说话,却被咪咪给拦住了: "大姐,您听我把话说完您再说,行不?” 凌姗无聊地看了咪咪一眼,说了声: "那你拣有用的说。" 咪咪淡然一笑: "大姐,做为女人,我能体会到你对金哥和我好的这种心情。其实从事业角度来说,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我这的情况您也都看见了,这都后半夜了, 可我这夜总会的客人都还没有散。您说,客人花钱买高兴,咱能轰人家走么?这也得讲点职业道德吧?" "您说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么?” 凌姗不耐烦地问咪咪。 咪咪莞尔一笑:"当然有呀。大姐,听我往下说。" “就因这时间问题,您说那金哥他……" "别一口一个金哥银哥的。不恶心么?有事说事。”凌姗实在听不下去咪咪对金大雄那个让人恶心的称呼了,她打断咪咪的话怼道。 然而,咪咪却没有反感。她却又抿嘴一笑,说了声: "好吧,那就直呼其名吧。您说,这金…金大雄他怎么可能再跑一个小时回家去住呀?这冬天半夜正是鬼呲牙的时候,夏天的话,人没到家这天就快亮了?再说,天天这么后半夜回去,也搅和得你们娘俩也睡不好觉呀……?" "所以呀,我从老板关心员工的角度出发,也为您和孩子的健康着想,就安排他在住这儿了。住可是住,这一个大男人他也不会料理自己呀,那我就得帮他吧?" "就这么着,我们的来往就越来越密切,后来就,就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 "亏你还敢说出口?还恬不知耻冠冕堂皇了?我不想听你这些无聊的,说吧,什么时候放人。" 凌姗气得就差用拳头砸桌子了,她再一次拦住咪咪的话催道。 可咪咪还是那种死猪不怕活水烫的架式,死皮赖脸地继续往下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式: "大姐,不是我放荡,愿意做小三,也不是金…金大雄他不检点。他那人开始还真是那个…那个成语叫什么怀…不乱来着?对,坐怀不乱。他可是不乱了,可我乱呐!你说我这么多年没男人,又正是三十如狼的年纪,搁谁谁能把得住?就这么着,你出国,他干熬。这干柴遇烈火,这来来去去的可就拉疙到一块儿了。” 咪咪仿佛陷入到幸福的回忆中,她的眼中含有一种火一样淫荡的光,根本不在乎凌姗愤怒的情绪。末了,还深叹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大"唉"声,才只管继续往下说: "这人哪,活该上辈子谁他妈欠谁的。你说这金哥吧,不,金大雄。他前前后后一共赔了我好几十万的血本,那时侯的几十万都能买栋楼了,大姐。那可是我多少年才打下的家底呀。按说,换谁谁不得打官司告状,封房、封财产的逼着还钱?可我她妈的也不知道就中了哪门子的邪了?一分没要不说,还继续给他钱,还陪他睡!是,谁听了这事都得说我他妈的贱。到现可好,暴雷了!把你给搅和得不安生了哈,大姐,对不住了。" 咪咪一边恬不知耻地说着, 一边还笑眯眯地望着凌姗。这种拿不是当理说,笑里藏刀, 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赖方式实在是一般人学不来。 她淫笑地看着凌姗,观察着凌姗的反应。如果凌姗被她给气疯了, 那往下的事也就好办了。 \" 不要说你们那营营苟苟的事了。董事长。至于你和金大雄之间的事, 自有了结的办法。我今天就是来要我的学生吴潇潇的。 你没有选择。你必须无条件地把人还给我们。我再强调一遍:否则的话, 我们会采取正当手段的。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后果。\" 凌姗心里已是火冒三丈, 但她还是一忍再忍, 一压再压。 对于咪咪这种无赖又无耻的劲头,虽然和凌姗多有接火, 但真正面对面还是头一次。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从这个女人的作派和举止言谈中, 特别是她那双色眯眯又饱含杀气的眼神里, 凌姗已经清楚地看出她外表的风骚所掩盖着内心的凶残。 咪咪并没有被凌姗的话激怒,她还是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凌姗。又顺手把桌子上那个刚才被凌姗放下的易拉罐饮料拿起来递给凌姗: "来,喝一点吧。看,嘴唇都干出皱纹了。这女人是水做的,离开水可不行啊,特别像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可得注意皮肤保养哟。" 这次,凌姗却给面子去接那饮料。 咪咪略一发怔,便马上掩饰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回到她的老板椅上重新坐下, 不再说话,却拿出烟来,点燃了一支。一边吐着烟圈, 一边前后\" 嘎吱, 嘎吱\" 地晃动着椅子, 她开始晾凌姗。 见咪咪的样子,凌姗索性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移坐在咪咪对面的沙发上, 说: "董事长,你绕了这半天,我也忍了这半天,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被凌姗一次次地追问,咪咪知道自己是挨不过去了。这才掐灭了烟来个偷梁换柱, 又玩起了无赖手法: \" 那好, 凌老师, 如果你在几天前来我这儿, 我就不会选择今天这种谈话方式, 至于什么原因, 你以后可能会明白。说实话儿, 我很敬重你。可我还有几句咱们之间的私房话,说完再谈你的公事行么?" 凌姗鄙夷地看着咪咪拙劣又恶心的表演。 可对这种蒸不熟煮不烂的人,说行和不行有意义么? 见凌姗没答话, 咪咪索性挺起身来,两只胳膊架到班台上,开始对凌姗谈条件: \" 凌老师, 我真的很同情你。但这事已经发生了,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总得面对吧?所以我解决问题的态度也很积极。我记得上次在电话里,我就说过愿意补偿你的话。那咱们姐妹不妨就谈谈具体条件, 我肯定会让您过得去。比如, 我可以给你一笔足可以治好你女儿眼睛的一大笔钱……你说我这还没有诚意么?\" 咪咪说完,用嘲讽的微笑看着凌姗,等着凌姗的回答。 但她心里却在说: 傻x,你以为我是在给你钱吗? 第123章 智斗 咪咪的这种绕着正事不谈,专拣恶心的刺激凌姗的做法,使凌姗真的有点束手无策,真想大骂一声"臭娘们儿,你太坏了,你真不是人!"转身就走。 抬腿走人容易,那吴潇潇的事怎么办? 她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对哑嗓子有那个承诺。可不承诺人家能把这重要的信息告诉你么? 那,违背自己的诺言报警么? 凌姗明白,做为一个公民,在大是大非面前,在法律面前,她没有权力做这种承诺。 要不还是去报警吧?不报警,人家死活不认账怎么办?自己一个身单力薄的弱女子又能怎么办? 凌姗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 那报警怎么说呃?警方一定会问你这情况听谁说的?准确么? 自己怎么讲?就说是陌生人打电话告诉自己的?陌生人是谁也不清楚,这不等于没有证据么! 对这种没证据的案子警方也没办法接呀? 看来这事还真棘手。 现在,咪咪光是在恶心自己,还没有一口否认。如果接下来她一口咬定吴潇潇就不在她这,要自己拿出证据怎么办? 说有人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别说人家不信,连自己想想都不信。 那就趁她还没一口否定的时候先赶紧要人吧,可别让她这么纠缠下去了。 想到这,凌姗正色地对咪咪说: \" 董事长, 我知道你用这些话恶心我的目的是什么。可你就说到明天这个时候,不答复我,不放吴潇潇,那我也不会走的。况且我还是给你留了最后的一条路。不然我早就交给警方处理了。您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该办正事了吧? \" 咪咪听罢,这才收起伪善的笑容,瞪着一双杏核眼看着凌姗,半晌没说话。 凌姗用坚毅的目光挑战地对视着咪咪的眼睛,一边伸出手来,说道: \" 还我学生吧! \" 口气坚决,不容置疑。 然而咪咪还是没有回答。她依然在用眼神来回敬凌姗。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像出击前的豹子都在窥视对方。 又过了一会儿,凌姗的手往咪咪面前推近了一步: "嗯?。" 咪咪这才微微抖动了一下嘴角,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证据?" 这还真按凌姗预想的来了。 好吧,那我也用你对付我的方式对付你好了。于是她对咪咪警告道: \" 董事长, 我郑重地提醒你。我不是个人同你闲聊天。吴潇潇是受政府严格监护的孤儿。她同时还是个未成年人。既然你说你懂法,那在她身上打主意你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所以,趁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三思而后行。这儿不是你为所欲为的法外之地,您要想好了后果。" “我还告诉你,你的那一套无赖的办法行不通。任何人,用任何方式去容留、唆使、胁迫未成年人做有害身心健康和违法的事都是犯罪,都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没有例外。我今天既然敢到你这里来找你要人,我就一定有确切的信息证明,她就在你这儿。你给句痛快话, 到底放不放人?\" 凌姗想把话说重一点来压压咪咪的气势。但这些话对咪咪的作用却不大。 不过,到现在咪咪还是感觉到了这件事再想耍赖再弯弯绕,再回避也回避不了了。 那既然绕不开躲不掉,就还不如面对,到啥时侯说啥话吧。 可话说回来,怎么去面对?怎么面对这个问题都必然是自己理屈呀?而理屈就意味着认输和屈服,那屈服的结果就得放人呀? 不行!咪咪想,自己绝不能这么干。所以,她还要再探一探凌姗的底。她到底是哪里得来的信息?她到底知道多少内幕?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么。 想到这,她便又恢复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张口问凌姗: \" 凌老师, 看来女神的名声不白叫呀。我佩服您。可是, 光凭您的神算和猜测就来找我要人,这不大合适吧?智慧天下,凡事都得讲个来龙去脉,要有证据吧?所以我就想知道,您凭什么就这么一口咬定您的学生吴…… 是叫吴潇潇吧? 你认定她就在我这并且是被关起来的呢?\" 咪咪故意卡了一下壳了,想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熟悉吴潇潇这个人。 之后,她才接着往下说: \" 您说她在我这儿, 这总得有什么证据吧?何人所看见啊?又如何证明真假? …那就请您把证据拿出来让我看看吧?自古办事都是官凭文书私凭印,您这没有证据就非朝我要人,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咪咪谅凌姗也不可能把提供信息的人给出卖了,所以她说话的底气也就硬了不少。她想,如果你出卖了提供信息的人,那倒好了,我正好借这机会收拾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咪咪依然伸着右手等待着凌姗的证据: "证据?拿来吧。不然我说你没有, 你却说有。那咱俩这无聊'官司`打到明天早上怕也是打不明白!" 说到这,咪咪得意起来: "凌老师,就像您说的:这犯法的事,你没有证据硬往我头上扣,不但我可担待不了,反过来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你无端骚扰和诬陷呢? \" \" 不要得意太早。证据当然有。你干的事自然就有人看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凌姗只能这么说一句,明显地有些底气不足了。 \" 谁看见了?姓甚名谁?何方神圣?说来听听!\" 咪咪脸色陡然一变,一下便把手伸到凌姗的眼皮底下。 就在凌姗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忽然她脑袋里灵光一闪:嘿,有了! 于是,她便不容质疑地对咪咪说道: \" 好,那我告诉你:是我的学生们亲眼看到的。" "时间?地点?" 咪咪心想,你和我玩轮子编瞎话是不?于是,她态度变得更加强硬。 “时间:今天,不,昨天中午;地点:中街海鲜城门口。"凌姗毫不让步地接上话说。 就这句话,真的叫咪咪脑袋"嗡"地一下血压上涌。 原来是这么回事!咪咪后悔自己干嘛非要去那里给吴潇潇接什么风,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所以,她一时语塞。 凌姗乘胜追击地问: "按照新闻五个w原则,你还要问人物丶事件和结果么?" 咪咪翻了翻眼皮,却没吱声,她装没听见地在想辙。 凌姗根本没理她,又继续沿着上边的话题往下说: "那我就给你补充全了吧:人物:吴潇潇,你,还有两个男人。事由:你们去海鲜城吃饭。过程:我学生发现吴潇潇后喊她。吴潇潇听到后,回头和我学生欲交流,被你发现,于是你们放弃原来吃饭计划,便架着吴潇潇从酱菜胡同逃走。" 这一番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不容咪咪质疑。 到现在,她才知道凌姗来找她要人是有的放矢了。 那,怎么办呢?要不怎么说咪咪这种人难对付呢?她的那点智商都用到应付局面上了。多年闯荡社会的经验提醒她遇事不慌,要立体多角度去应对。 所以,咪咪脑子一转,有主意了,顿时紧张的心情就放松下来: 对呀,上午他们是看见我们了,可那不只是看见,不是没抓住么?那我们不是都逃脱了吗?这能算什么证据? 想到此, 她便拍着手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编,接着编!凌老师,您真厉害,您当老师可真屈才了,您应该去当作家,写小说。哈哈哈哈。" 咪咪笑完了才又对凌姗说: \" 算了,凌老师。这天也快亮了,您还是回去睡觉吧, 我也要休息了。请吧。" 说完,咪伸出右手去往外赶凌姗。 \" 你真的是让我去报警吗? \" 凌姗对这个女人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了。她这时才知道自己心理准备不足,还真的低估了她。 咪咪可是个走法律钢丝绳的老手。对付凌姗这样文质彬彬的人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所以,她听到凌姗要用报警来威胁自己时,便冷冷一笑,伸手从班台抓起自己的大哥大就递给凌姗: \" 好哇,凌老师, 我看这倒也公平。那就请吧! 号码110,把你的证据说给警方听听。\" 凌姗又败了一个回合。 她没有去接咪咪递过来的大哥大。 看来,咪咪非得逼自己摊牌不可了?不然, 这问题还真解决不了。 想到这儿,凌姗对咪咪说: \" 你把电话放下, 我先说点事你听听! \" 咪咪说了声"好呀”,便随手放下手里的大哥大, 抱起双肘望着凌姗: \" 愿闻其详。\" 凌姗说: \" 那我先讲个故事吧。\" 咪咪说: \" 好哇! \" 凌姗说: \" 有一个女孩, 十多岁那年, 母亲得了重病, 就借了一个女人一万块钱的高利贷。后来, 女孩的母亲死了。这女孩还不起这女人的高利贷, 滚来滚去就成了两万块钱。于是, 这个女人就朝她下手了。她先是让她的同伙给她破了身, 后来就教她扒窃……\" 凌姗讲着,咪咪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紧张。 凌姗索性不理她, 继续讲着她的故事: \" ……这女孩给她偷来了很多钱。可不知道为什么, 女孩的欠她的那两万块钱债还一直背着。 后来, 这个团伙被警方给端了,树倒胡孙散。…这个女人表面上金盆洗手,便用所得的这些赃款开了个公司。 那女孩也被政府给送到了工读学校。没多久, 又转去了另一所中学。到学校后,女孩一心一意想重新做个好人, 不再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可那女人却又惦记上了她, 并且以关心她身体为由, 让这女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毒瘾……那么,再后来的事, 您说, 董事长, 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讲吗? \" 凌姗轻蔑地看着脸色已经发青的咪咪, 问道。 这下咪咪可真的尝到了凌姗的厉害。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像一只被斗败了的公鸡。跌坐在老板椅上, 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屋内静得出奇。 凌姗在看着她, 等着她的回答。 咪咪终于收敛了刚才那种野傲, 她说: \"算你狠,凌老师。你让我想想, 吸支烟成吗? \" 凌姗点点头。 咪咪开始吸烟。口挺大, 烟很浓。 凌姗想,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有了初步的胜利, 何不继续巩固?于是, 她索性站起身来, 一边在地上踱着步子反客为主, 一边继续说下去: \"董事长,这年头,是什么都放宽了,可我想, 再放宽再开放,它也是有底线的。越过这个底线就是犯法, 而践踏法律可要吃苦头的。" "刚才,你再三拿你和金大雄这件事恶心我, 挑战我的底线。我不是怕你不敢和你斗, 也不是我说不过你, 吵不过你,我是怕上了你的圈套而误了救人的大事。对付你这样的人,我不是没办法。要文的有法律,要武的,叫上几十个人来和你决斗还不是难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董事长。这前提是你别把我逼急了。如果你非要和我较量个高低,你尽可以上手段。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把你送进去你信不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这就是你刚才伸手管我要的东西一一证据。" "凌姗,别吹牛了行不?你威胁我?不好使!你送我进去我看看?还是那句话。证据?没证据不伺候!少来这一套!" 咪咪这会又缓过劲儿来了。她又开始挑战凌姗的底线。 凌姗微微一笑: "你以为我像你靠咋唬和无赖过日子么?证据我不已经讲给你了吗?" 咪咪很疑惑:"你说什么?" 这回该轮到凌姗微然一笑开始量底牌了: 第124章 同病"相怜" “金总……您……坐,坐呀!"大山下意识地用后背挡着套间的门,一边同金大雄打招呼。 金大雄从大山的慌张的神色中就感觉到这里屋里一定是藏着王美玉。不然,即便是女人,他也没必要这么慌张! 金大雄想着自己该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在琢磨,一眼可就看到桌子上放有一个很精致的女士小手袋,再往下看时,就见地上那有一双女式皮鞋。 皮鞋是不是王美玉的他不知道,但那精致的手袋他认识。那正是王美玉上台唱歌时做装饰用的那个小包包。是咪咪特意送她的。 还是进去吧,都是熟人,又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自己来不就是找的她么? 金大雄想罢,便伸手去拨开大山,要推门进屋。 然而大山却拦住了他,并笑着对金大雄说: \"金总,这个…不好意思,您现在不能进去。这,这不大方便!\" 大山的阻止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测,他鄙异地瞪了大山一眼,伸出一只用大手点轻轻一拔拉,那干干巴巴的大山便趔趔趄趄地转了一个个儿闪到一边去了。 金大雄随即用手去推门,可门推不开,门被从里边锁上了。 金大雄回头对大山说:"把门开开。" 大山赖赖叽叽地不想动,只是说: "金总,真的不方便。你找我来有事就在这说呗,何必……" 大山话还没说完,这金大雄的腿就抬起来了,照着门板就是一脚。 "咚"地一声,那门就被他给踹开了。 等大山想再上前拦截时,金大雄已经跨进了屋里。 王美玉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式。 她惊慌失措地抓起衣裳的浴衣下摆就蒙住了自己的头,却忘记了自己洗完澡后里面没穿东西,露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乳房丶肚皮和羞处全都暴露在金大雄面前,吓得金大雄哎呀一声扭头就往出走。 不料却和大山撞个满怀。 那枯瘦如柴的大山哪抵得于金大雄这膀大腰圆的块头这么一撞,大山咣当一下就被仰面摔倒在地上了。 金大雄这心里的火气早就憋足了,这都是你小子干得好事! 想到这不禁怒从心头起,弯下腰,挥起拳头便狠狠地朝大山的脸上打了下去。 就这一拳头,可就把大山给打了一个满脸开花。 大山嗷嗷地叫着双手捂住了脸,鲜血立刻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又滴到地毯上。 \"王美玉,你给我出来!\" 金大雄背对着里间屋里的王美玉大吼了一声。 要不怎么说神鬼怕恶人呐?如果凌姗能耍泼的话,那咪咪敢那么得寸进尺么? 金大雄这张飞般的吼声,还真管用。王美玉当真就低着头走了出来。 \"穿好衣服!\"金大雄命令王美玉。 王美玉咬着下嘴唇没动地方。 \"穿上!\"金大雄又吼道,这声音更大。像是能杀人。 王美玉这才忐忑地又到里间屋里去换衣服。 这人也找到了,竟然是这么个局面。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金大雄扭头看到还在那擦鼻血的大山,这才恨恨地骂道: \"王八蛋,知道不知道为啥揍你?嗯?" 大山没说话。他已经抹得满脸是血: "金总,你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砸门就打人吧?我要报了警,你这深更半夜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大山不服气地小声威胁道。 “嘿!打的轻是不是?那在你没报警前我先好好收拾收拾你!" 金大雄瞪起眼睛说罢,又弯腰伸手去抓大山,抡起拳头就想开打。 这下可把大山给吓坏了。刚才这一拳都让他满地找牙了,这要再来几下,那还不成了二武松打虎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也不管在王美玉面前丢份不丢份了,大山便双手抱拳向金大雄作揖告饶: “金哥金哥,别,别,别动手,都是朋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好说个屁。你干的这叫人干的事么?嗯?我告诉你,这顿胖揍的账先给你记上。"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高抬贵手。"大山忙不迭地道谢。 金大雄说:"这死罪去了,可活罪不免,说不清我还揍你。" "您问,您问。我保证说实话。" "小子,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呐?你为什要搅夏娃的生意?" "这?没有啊?哥,我为什么要搅夏娃的生意?" “还跟我绕?"金大雄又挥挥拳头。 “别,别。我真的没搅您的生意呀,哥,我为什么去搅您的生意?这怕是误会,误会吧?"大山不想承认,他还在狡辩。 金大雄冷笑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便又转了个话题问大山: “还有,你知不知道王美玉是赵昕的未婚妻?" “…赵…赵昕?"大山说到这,这心里可真犯嘀咕了:如果说知道吧?那自己绿人家这事就有点太不仗义了。但要说不知道吧?他能信么? 见大山犹犹豫豫没回答,金大雄索性就不用他说了: “我还就告诉你,小子,那赵昕是我的哥们儿,我磕头的哥哥。你是不是看他是一个书生不能把你怎么着你就胆大包天了?!你想错了,他好欺侮,可我这你也过不去!你他妈的是狗哇,专往柴禾堆被窝里拉屎!\" 金大雄骂道。 大山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哥,你听我说。我开始不知道,后来叫王美玉说,我才知道。我原来要知道有这么回事,我就不会……不会去追王美玉了。” "真的?没撒谎?"金大雄半信半疑地复又追问一句。 “不信,您去问王美玉。"大山说。 “王美玉,你给我出来!"金大雄朝着里间喊了一声。 王美玉这才忐忑不安地走了出来。她的衣服已经穿好了。 "我问你,他认不认识赵昕?你什么时候告诉他赵昕是你未婚夫的?说?" 金大雄连正眼都不瞧地问王美玉。 他想证实一下大山到底是故意绿赵昕还是无意中追王美玉的。 王美玉低着头,瞄瞄满脸血污的大山,这才摇摇头: \"大雄哥,原来他真不知道我和赵昕的事,到现在他也不认识赵昕。不过,他去学校送我的时候,两人见过面。" 金大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王美玉却先说话了: "大雄哥,这…这事不怨他,都,都是我的错,你…你要打就打我吧。\" 金大雄叹了一口气,他又狠狠踹了大山一脚: "你他妈什么东西?这事儿没完!" 说完,便回头看了一眼王美玉,说了一声: \"你跟我走吧!\" \"哥,这黑天半夜的,你,你带我去,去哪儿呀?\" 王美玉害怕了,她怯怯生生地问金大雄。 \"走!\" 金大雄没理王美玉,却又不耐烦地吼道,不容王美玉不听。 就这样,金大雄打了大山,让大山认口服说,最后还把王美玉给拉上了自己的车。 汽车在马路上快速地奔驰着。 金大雄绷着脸也不说话,可心里的火却已经快烧圆盆了。 王美玉一直哭丧着个脸,心跳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知道金大雄和赵昕的关系,那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的兄弟。自己竟然明目张胆地和大山睡上了,这……所以,她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她知道金大雄是个粗人,这人一急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所以,她不知道金大雄把她往哪儿拉,又会怎样地处理她。 车子拐了个弯就上了四环路,一直朝城北开去。 实际上他们现在已驶出了市区。 加上这个时间,走多远才能见到一个行人,路灯也不像市里那么多了,老远一个,还昏昏暗暗,风吹树叶婆娑做响,有点吓人。 王美玉愈发觉得事情不妙。随着车子驶向郊外的原野,她的心害怕到了极点。 这个粗鲁的人把自己弄到这儿来干么?不会是……不会是干出不计后果的事儿来吧? 想到这,王美玉才不得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金大雄道: \"……大雄哥,你……你这是带我去,去哪儿呀?\" 金大雄没有作声,仿佛没听见一样,还是看都不看她地只管开车。 看到金大雄的样子,王美玉想起了电影里黑社会处置人的镜头,心里就更没底了。 她便开口央求道:\"大雄哥,您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违约了,那我认罚行了吧?\" 金大雄还是眼皮都不撩她一下,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少跟我来这套没用的。说这个能解决问题么?我问你,赵昕那你打算怎么交代?\" 王美玉卡壳了,没答上来。 说实话,她根本就没想和赵昕交待。她就想这么糊涂神糊涂庙地混下去,不打不闹不来往就行了。谅赵昕这知识分子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欺侮人了吧?" 金大雄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前边是一个十字交叉的路口。 车子拐了个弯就进了乡路。 这里漆黑一片。没有路灯了,显得更是森人。 王美玉更害怕了,她怕金大雄一时兴起把她给踹到车外或者把她给怎么样了……于是,便彻底告饶地央求金大雄: \"大雄哥,你这是要干啥呀?我可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呀,我和凌姗姐……\" 话没说完,就被金大雄把话茬给接过去了: \"别说这个。你对不对起我真还无所谓,可不能对不起我哥,知道么……? \" "那,那都这样了,我又能怎么办?" 金大雄被王美玉的话给说来气了: "什么?你问我怎么办?那你和那王八犊子上床咋没问我呢?亏你说得出口。" "那,哥,我知道我已经错了,可我真不知道该咋办?哥,你……别往前开了,你这要往哪拉我呀?\" 金大雄看王美玉的样子也挺可怜,这才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 “唉!你呀,你这个死丫头。我真想把你踹下车让你黑灯瞎火走上两小时。可看你这样我又心软了。美玉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呀?" 说着话,金大雄降慢了车速。 车子慢慢地往前滑行着。金大雄一手把着方向盘,侧过脸来,看着王美玉,半晌才说: \"离开他。他不是你可以托付的人。我送你回学校!\" \"不,我不回去,我回不去了!\" 王美玉很坚决地说。现在她心里有底了,她不害怕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金大雄没再说话,便伸手换了一个档位,车子往前一窜就加速跑起来了。 \"停车!大雄哥,你停下!\" \"你……?\" 金大雄没办法,这才踩下了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上.顺手习惯地打开了双闪车灯。 车灯有规律地闪动着,发出轻轻的\"哒哒\"声.像两只幽灵的眼睛。 俩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久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王美玉忽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你干什么去?\" 王美玉不回答。 没办法,金大雄也只好下车去陪她。 然而,王美玉却抬腿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朝着刚才来时的路往回走。 \"王美玉,你给我站住!\" 金大雄追了几步没追上。他有些急了,便对着王美玉的背影大声喊道。 王美玉最后还是站住了。 这漆黑的午夜,这看不见人影的郊外,她又真的敢一个人顺原路走回去吗? 金大雄走到她身旁。还是无语。他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无可奈何地蹲了下去,双手抱住头在想该怎么说。 又是一阵沉默。 王美玉看着金大雄痛苦的样子,知道他是为了她俩,确切地说是为了赵昕而痛心。尽管这样,她心中还是为赵昕能有这样的朋友高兴,心中自然也就觉得对金大雄很过意不去。 王美玉迟疑了好半天,这才转过身来,走到金大雄的前面,轻声地对他说: \"哥,咱们……咱们还是先回城里去吧,这天也……太晚了…\" 金大雄想想也是,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可不么天都快亮了。 于是,他们才重新上了车. 坐在车里,金大雄才对王美玉说了下面这番话: \"美玉呀,……我虽然文化不高,是个粗人。但好人赖人我还是能看得清楚。我早就提醒过你吧?大山这王八蛋他就不是个东西,可你就是不听,当耳旁风啊。所以你今天弄到这地步……说实话,别说你为难,我到现在也不知该让你怎么处理?" “我也看明白了,你和那个王八蛋都,都同居了,你说我,我怎么劝你和赵昕恢复关系?我没法和赵昕说呀。" “退一万步讲,你嫁了大山,可你没看明白他是你能靠得住的人么?我说句不好听的,他玩够了你或又碰上个新的,就会一脚踹了你……算了,咱这都是命呀。美玉呀,人这一步要迈错了,那可是步步错呀。哥这可是肺腑之言呐。你没看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你姐这离婚协议早就写好了,逼着我签字呐。" 金大雄索性来个现身说法。因为他知道王美玉和凌姗的关系要好,所以也就不背着她了。 王美玉在夜总会上班,她当然清楚金大雄和咪咪的事了。所以并不惊讶,甚至刚才还差点拿这事来回敬金大雄: "你还有资格说我?自己咋回事不明白?" 是呀,这感情的事怎么这么麻烦! 王美玉没做声,伸手从仪表盘上拿过金大雄的香烟,抽出一支来,熟练地按下车上的点烟器,直到把烟点燃了,这才慢慢地吸了起来。 夜总会的夜生活,使王美玉差不多学会了吸烟,只是没有那么大的瘾。 金大雄问:\"咋和赵昕交待呀?总得有个结局吧?\" 半晌,王美玉才反问金大雄,道:\"咱俩不都一样么?\" \"你和我不一样!\" 王美玉自嘲地笑了一下说: \"结果还不都一样.\"她也长长地喷了一大口烟: \"……我也没想到这钱能把什么都改变了……呵呵。" \"你呀,你呀!你要是男的我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王美玉说:\"是啊,释放一下,那也许我就不郁闷了。" \"我真担心你的以后。但愿吧。" 王美玉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这笑便变成了哭泣,一种撕心裂肺的恸哭。 这哭声,传得好远好远,飞散到黑幽幽的苍穹中…… 第125章 浊酒吐真言 又是两个男人的谈话. 这次不是赵昕找金大雄,而是金大雄主动约了赵昕。 他们在一家小酒馆里坐了下来。 说是谈话。倒不如说是为排解郁闷一吐为快。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特别是王美玉这件事之后,金大雄内心的触动很大,他真的静下来认真地反省了自己好一阵子。他似乎突然一下就看清了这个让人欢喜让人愁,让人高兴让人忧的花花世界:每个人都活得那么勉强,那么累,那么虚伪,那么无聊。难怪总有那么多的人活着活着就精神出了问题,活着活着就厌烦就不想活了,想还是死了,两眼一闭一了百了好。 红尘红尘,都不过是一剂自己骗自己莫须有的玩意儿,你说它有意思就有意思,你说它没意思就没意思。人一旦要所谓地\"看破红尘\",那就会失去动力,失去精神支柱,真可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什么道德伦理,什么情感欲望,什么精神需求,还不统统都那么回事?还不都是为了打发这难耐的每一个小时每一天每一年… 所以,想要真正做到无欲无望无所求,视金钱如粪土,打而不怒,骂而不恼,还除了念念弥陀佛之外,真的没见谁能进入到那个所谓的无欲无念的最高境界。 金大雄做不到。 赵昕做不到。 凌姗和王美玉更做不到。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金大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忒想赵昕这个大哥了。忒想凌姗这个从小到大陪自己长大的老婆了;忒想当年在一起打呀闹呀一块长大的那些小哥们儿。还有那个用土坯墙围起来的儿时的老孤儿院,那个大院子以及门前那条能洗澡又能抓蛤蟆的小河沟了…… 可现在,许多的小伙伴都失去了联系。唯有身边可以找到的赵昕,还有卢非。再就是曾经日夜相处,曾经给自己无限欢乐的老婆凌姗。 说实话,金大雄想凌姗,可还真没勇气没有脸面去见凌姗。 至于卢非么,只能说大面上还过得去吧。 他不喜欢卢非的那种处人待事的方式,总是从算计别人的角度来想问题,打自己的小九九。男子大丈夫一身娘们儿气,心眼比针鼻还小……这人没法交心。 想来想去,金大雄还是觉得赵昕才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儿。 于是他便给赵昕打了电话,约他来城里喝酒。 说是喝酒,但这酒也真的喝不出什么味道。 酒入愁肠。 这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仿佛就像是在喝苦药汤…… 哥俩儿就这么举杯、碰杯、干杯。然后又是倒酒,举杯,碰杯,干杯。 开始话很少。所有的倾诉似乎都在酒里了。 酒入愁肠,越喝得多,金大雄心里就越是鼓着硌着。最后他还是绕着圈子把王美玉的事给说了出来。 说完,他"啪"地用手打了下自己的脸,才满带歉意地对赵昕说: \"哥,这事走到这一步,都是他妈你兄弟我的责任。唉,要是我当初不让她到这儿来唱歌的话,也就不会出这事了……大山这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他!\" 金大雄说着,一拳砸在桌子上。 赵昕只是低着头,两眼茫然地望着杯中的啤酒,面部毫无表情。 人到了连情感都无法表达的时候,就可能是痛苦已到了极限。就像医生说病人一样:病人呻吟声越大越没事。可如果他连哼叫都不能了,那可能就病入膏肓了。 赵昕现在的情形可能就像后者. 金大雄十分理解赵昕内心的煎熬,他忏悔地说: \"哥,我现在真希望你再狠狠地揍我一顿,松松皮子和筋骨。我,我就是皮子紧呐。真的!\" 赵昕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仍茫然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 片刻,他用右手抹了下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赵昕今天流泪了。 金大雄痛恨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嘿!\" 静默,又是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赵昕才抬起头来。他望着对面的金大雄问: \"兄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就爱上你那个女的了?\" 金大雄听完长嘘了一口气后却摇摇头: \"哥,你们知识分子动不动就讲什么爱,什么真爱。说句真心话,哥,我哪知道什么叫爱呀?哈哈……我就知道男女没那点事勾着的话,说得再天花乱坠也都是他妈的扯犊子。这男女到一块儿做那事,他就不是一个人办的事。女的怎么?她也有需求呀,没那事她难受!可那男的不也一样没那事闹心么?都是半斤八两,就别说谁勾引谁了。你不勾她她也勾你。这么往一块一凑,那就是各取所需?你说,这和他妈的爱不爱的有毛关系?无非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你舒服,我舒服,两人都舒服呗!那你说?哥,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解释么?" 金大雄的这番关于男女之性爱的"高论",还真的打动赵昕了。 他钦佩地伸出大拇指在金大雄面前晃了晃,没说话。 金大雄见赵昕赞成自己的论点,便继续往下说: "男人女人的事…?对了对了,我忘了你还没体会过。呵呵,我再说你也不懂。不说了,不说了。” 说着话,金大雄连连摆手,又晃了晃脑袋。 赵昕听完,却"扑哧"一乐。他对金大雄说: “兄弟,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体验过?…那玩意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我刚才为什么给你举大拇哥?那事还真和你说的那样看不出怎么舒服怎么爽啊……?" 金大雄听完赵昕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个老古板又十本本份不好女人的人也能做出这种事来?便惊讶地问赵昕: “啊?那你,你把她给,给拿下了?…行啊,看不出,我哥动真张的还真可以呀?哎,什么时候?” 金大雄来兴趣了,他还想继续打探赵昕做那个事的细节。 赵昕却一扬脖干了一杯酒。这才拿着空杯子把玩地"唉"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阴差阳错。那天我俩晚上出去吃饭。不知为啥,没喝多少我就高了。咋回宿舍去的我都不知道。等我醒了,我就发现浑身脱得光光地睡在了她的床上……" “…你酒量可以呀?你喝多少就断片了?"金大雄有点疑惑地问。 “唉,也就不到3瓶吧?" “二锅头6o度?那还能不断片么!” "哪儿呀?啤的。" 金大雄听完,便拧起眉头,疑惑地说: "慢着?3瓶啤的也就顶2两白呀。这不对吧?你平常可是半斤白酒都没事,3瓶啤酒不可能断片呀?" 赵昕抿嘴一乐,说:“那可就断了片呐。唉,这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如……" “等等,等等,哥。"金大雄摆手制止住赵昕的话。 “怎么?"赵昕问。 忽然,金大雄又问赵昕: “哥,那你吃饭的时候,这中间你离没离开过饭桌?比如去卫生间或饭店前台?" 赵昕似乎听明白了金大雄这问话的潜在意思。他这才认真地想了一下,突然用手一拍自己的脑袋: “呀!我说呐!我是去了一次卫生间。…兄弟,我说我还纳闷我这酒量咋变这么小了呢?现在明白了,肯定是让她给算计了。"赵昕如梦方醒地一拍桌子说。 金大雄肯定地点点头,笑了: “看来,那时的王美玉对你还真是死心塌地的。她想用这招儿让你就范。生米做成熟饭,谅你这老传统的人也就不敢甩了她再别人了。高,舍身求爱。这人还真是个痴情女呀……"金大雄又不无感慨地遗憾地说。可说完,他又叹口气,对赵昕又说道: "可这事事无常啊。她今天能出了这劈腿的事,那从你刚才说的到现在的事看,可就得怪你的工作没做到位了。你要是从心里头重视她,真正的拿她当回事,认真地商量或张罗和她结婚的事,那你说她的魂能叫那个王八蛋给勾过去么?…她和我就一边哭一边和我说过,说你对她总是二二思思,犹犹豫豫的,不温不火地对她,看不出一点恋人的意思。她还说她想马上和你结婚,可你又总是不吭不哈。这才给大山这犊子玩命地追的可乘之机。你说,你和那犊子这相比之下,论热情,论钱,论关心,你能和人家比么?她能不放弃你倒到人家那边去么?" 说着话,金大雄隔着桌子拍了拍赵昕的手背: “算了吧,错了也就借了,没法挽回了。我和你说,他俩早都都睡上了。我昨晚上就把他们给堵到屋里了,那王美玉只穿个睡衣,里边连胸罩短裤都没穿……"说到这,金大雄忽然觉得不该说后边这句话,便停住口不往下说了。 可这可话赵昕听得真真切切。他纳闷,这事金大雄怎么会知道呀?于是便脱f而出地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里边没穿……?" “唉!”金大雄微微一笑。就把昨晚上去大山公司找王美玉的事如此这般地和赵昕说了一遍。 末了,金大雄又拍拍赵昕的手,深情地说: “哥,既然已经这样了,我看就随她去吧,你也别上火了。人他妈就是这么回事。赶明个,我叫你嫂子…不不,叫咪咪帮你务色一个能正经八百过日子的,还能做生意赚钱的姑娘。她认识挺多这方面的女的。" 赵昕笑了:“兄弟,没事。你不用惦记我。她这事我早就想好了,有思想准备。别说她没脸回来上班,就是腼着脸跪下来求我,我也不能吃这回头草哇。" 金大雄还想劝赵昕,可赵昕却说: "兄弟,别劝我了。说说你和凌姗姐的事吧。你们俩个就…就真的没希望了么?你为什么不能低下头来呢?” 金大雄低头想了想,这才抬起头对赵昕微微一笑,反问道: “那,那你刚才说,王美玉要跪下求你,你咋不干呢?" “唉,这,这不是一回事么。你们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再说又是你的出问题。" 金大雄又笑了笑。 赵昕又问:"兄弟,虽然你说这男女没什么爱,可你和凌姗姐就没亲情么?我不信。" \"哥呀。当然有亲情。并且割舍不断。可,可你说我这事,他到现在这份上,还有我说话的份么?是人家非要离呀,这离婚协议书早就甩给我让我签字了!我是没签。就能签么,哥?可没签就不能离婚么?她那么高的学历,她懂法呀!你信不信?哥,她能到法院去直接起诉我离婚?" 赵昕听完,觉得金大雄的话有道理,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所以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金大雄: "兄弟,你了解她。假如。我说假如,你真的和咪咪分手,你觉得我姐她还能和你过下去么?" 金大雄毫无悬念地摇摇头:“哥,破镜难圆,这好刀口药还不如不剌口呐。我伤她伤得太深了。她不会原谅我。" \"那,下一步你离了婚,打算和那个女人结婚么?\" 金大雄苦笑着没说话,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地把玩着,看着杯中晃动的酒,良久才说: \"离婚,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离就离吧,反正我是不会再和任何女人结婚了,不会喽!我想好了,一个人过挺好,省心。想女人的时候,我就花俩钱出去潇洒一把,只解决需求,不谈感情,多好。" 金大雄说完自嘲地笑着,用指甲轻轻地弹着杯子,听着杯子发出的响声。 又过了一会,才朝又对赵昕说: \"其实,我,我现在对那事吧,还真没啥大兴趣了。都难应付了。去看过男科。大夫说我是过度了。嘿嘿,什么他妈的过度,其实我自己知道,一到那个时候我思想就溜号,我想的不是她而是凌姗……真没劲。活该这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 “有时候吧,我真想一走了之。去到一个清清静静,没有他妈男欢女爱,也没有尔虞我诈,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去。弄上两间小草房,开上二亩老荒地,再打上一眼泉水井…与世隔绝。种点地,养只狗,养养鸡,自给自足。自食其力。与世无争了此一生那多好哇。可我也知道,这做不到。嘿嘿,我这辈子能这么过,不进大牢蹲监狱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兄弟,你是不是在说,咪咪她?她在做违法的生意?\" 赵昕立刻警觉地感到金大雄的话里好像有话,便立刻追问道。 “没没,没,那倒没有。" 第126章 交心与闹心 赵昕盯着金大雄又问:"咱干啥都行,可就不能犯法呀。人这犯法那还叫人么?让人猪狗不如地关着。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金大雄不想在这方面让赵昕知道得太多。于是他不可置否地又摇摇头,从另一个角度对赵昕解释道: "哥,我是说,这做生意哪有不打官司的?生意弄好了是合法的,弄不好这一违约就得打官司。打官司输就得掏钱,法院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呐,有什么给你扣什么拍什么…你要受不了就得想辙,这一想辙没准可就犯了法了,那就得进去吃窝头去啦。" “哦。"赵昕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理解地说了一句: "看来,啥都不好干呐。" "哥,我今天先把话撂这,就大山这王八蛋啥事都干,他要不干进去,我金字就倒着写。" “他,他都干点什么呀?还真有俩钱哈?"赵昕不了解大山。他想知道这人是怎么挣钱的。 "哎呀,详细的我不大清楚。咪咪了解他。我听她说,他原来是省电台的音乐编辑,后来辞职去海南了。听说是倒录音带的。那玩意利润可大去了。" “哦。是这样。"赵昕听了,答应一声,便若有所思地说:“怪不他和广电的人那么熟呐,说让王美玉获奖就获奖了。 金大雄微微一笑。 “唉,咋说着说着又说起她了?唉,不说他。兄弟,你刚才说要远离尘世,我看这倒不错哈。"赵昕不想再聊王美玉,又找不出新话茬,便旧话重拾。 "没错。咋?这计划你也有兴趣?" 金大雄问。 \"必须滴呀。我说兄弟,你要真能去这种地方,那我也去行不?咱俩搭伙呗。" “别别,我可不带你。你前途无量,我啥都不是。" "那,可惜呀,兄弟,你呀,别说进山,就是上了五台山做和尚,那你六根也清静不了啊!"赵昕笑着说。 \"唉,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走……这不是被事给逼的么。既然两女人不能和平共处,我又摆脱不了咪咪,那你说怎么办?我只能自己走呀。我走得远远的,离开她们。真的。我早就打好主意了。" 赵昕忽然听懂金大雄的意思了,他幌然大悟地说: \"哦,我才听明白,你这是捅了马蜂窝,没辙了?所以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开溜哇?\" 金大雄苦笑着拿起酒瓶,一边给赵昕往杯里斟酒,一边无奈地说: \"哥呀,人得量体裁衣,自己得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啊?我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一脚插进去就拔不出来了。我和你不一样。没了她你可以再找呀。你有事业,有文化……你……?\" 金大雄的话说了半截忽然又停住了。他想说:你还有凌姗呐。 赵昕并没在意金大雄后边话的内容。他只是关心他们的婚姻,于是,他问金大雄: \"你为什么就不和凌姗好好谈谈?凌姗那的工作我可以去做。我就不理解了,就那个女人那身段,长相,学识,哪样能比得了凌姗?你图个新鲜玩玩也有情可原,可这都好几年了,这个热乎劲还过不去么?你为什么死活不肯不离开那个女人?她哪比凌姗好呀?!\" 金大雄苦笑着,没答话。 他不能把那一切都告诉赵昕。 说什么?说自己要离开那个女人,那自己,包括凌姗娘俩儿个都可能有性命之忧,说自己就会遭到她的毒手?赵昕能信么?可金大雄信。因为这话咪咪已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过。她这个女人,做事不计后果,也不怕后果。那几个马仔她是不白养的,能,既能说出来的话,就一定是干得出来的事! 他不止一次亲眼见过咪咪对她生意上下绊子的人下狠手的事实。 赵昕今天真喝了不少。酒劲儿有些上头,他瞪着红红的眼珠子还在追问: \"你说呀!\" 金大雄想了想,才回答道:\"我不配!\" \"扯蛋!\"赵昕急脾气借着酒劲上来了,他开始骂人了。 金大雄却淡然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伸手往下压了压赵昕的拳头: \"哥,你别急。别急呀。我还有件事问你哪。" “你说吧。” "这事啊,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你。\" \"什么事儿这么严重,还这么多年?\" 金大雄点点头。他望着赵昕: \"哥,当年……咱俩在决定凌姗嫁给谁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那两张纸条上搞了鬼?" 赵昕翻了翻白眼:"陈芝麻乱谷子的,怎么想起这事了?" 金大雄没去接赵昕的话茬,却直接说道: “你是不是在两个纸条上都写上了‘凌姗''两个字?\" 赵昕这才无可奈何地用手摩擦着额头,反问金大雄: \"那你说我当哥的,能和兄弟争一个女人么?" 金大雄感激地朝赵昕又竖了竖大拇指:“兄弟我有你这样的亲哥,是上辈子的造化,值了!" 赵昕又翻了翻眼皮: “提这个干嘛?那不是哥应该的么?” 金大雄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后,又不无遗憾地说: \"哥呀,可今天看来,这事还是你错了!\" 赵昕不解地也斜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金大雄,半晌才问:“几个意思呀?" \"哥,你别这样看我。我是说,还真是是你坑了凌姗呐。\" \"你……?\" 这话赵昕可不干了,他决不能同意金大雄这种说法,他有点要急。被金大雄又用手给拦住了: \"您听我说。现在看,这件事其实我们都错了。这其实是一个很荒唐的事。不是么?哥,我们有权去决定凌姗选择谁么?是。你为了我,发扬‘风格''躲出去‘社教''了,临走还做好了学校领导的工作,一齐动员凌姗嫁给我。理由都想好了,因为我是一个工农兵,一个领导阶级!可咱们回头再想想,如果当时要叫凌姗自己选择的话。那他就一定选择的是你,绝轮不到我金大雄吧……?\" 赵昕不满地瞪了金大雄一眼,可是真的又说不出什么不同的见理由,只纯说了一句:\"没劲"。来表示自己的不服气观点。\" 金大雄可没理赵昕的话,他继续用手指点着赵昕又分析说: \"所以,所以,才有了凌姗今天的痛苦,才有了我的痛苦和你一直埋在心里的痛苦。你当我不懂你的心呐?哥,别看你把凌姗让给我,感激是感激,但我还得说,你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 赵昕可不能同意金大雄这种说法。他还想反驳,可金大雄就是不让他说,却又补上了一句问: \"不是吗?哥。\" 望着金大雄不可战胜的强硬目光,赵昕终于没有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金大雄伸出右手,隔着酒桌抓住赵昕的左手: \"哥,不过我还真的谢谢你!真的。我和凌姗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说着话,金大雄的眼圈红了,说不下去了,只能深深的向赵昕连连点头。 两双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一起了。 \"合好吧!听我的.\"赵昕说。 金大雄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可挽回了。如果我能有权力作主的话,我说有权力的话。我只想把她的未来托付也好还是还给你也好……可是,还是应该由她自己决定了!\" \"又胡说了。兄弟,你喝多了?!\" \"不,没喝多。哥,我心里明镜似的,她一直在爱着你,你也一直爱她。可是你们谁都没跃雷池半步。好样的。\" 金大雄再次伸出大拇指来。 赵昕皱起眉头要申辩,金大雄却又伸出大手给拦住了: \"哥,甭解释。我也绝对相信,你们之间是纯洁的……听兄弟一句话,我离开以后,你千万要照顾好她----不管她选不选择你,你都是她的好哥哥。拜托了!\" 金大雄说着双手抱拳向赵昕作揖. 赵昕什么也没说,从桌上拿起酒杯一仰脖,\"咚咚咚\"一口气就喝下了一杯酒,之后,便用手捂住了额头。 \"王美玉那,我也希望你们好聚好散……她误入歧途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她还是个不错的姑娘……\" 金大雄久久地望着赵昕,两只手握得更紧了。 ※ 王美天脸朝着墙壁躺在床上,就是不起来。 任凭大山怎么哄也无济于事,只管\"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走到这一步,虽并非王美玉自己所愿,可现在她又能怨谁呢? 什么都晚了。可她心中还是有赵昕! 刚才她试着给赵昕打了一个电话。却吃了赵昕的闭门羹。 赵昕电话里的口气虽然还是很平和,但平和中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果断与坚决。 那声音告诉她:这一切都结束了。 是自己对赵昕的伤害太重了。 大山的脸上仍留着乌青的印记。那是金大雄给他留下的。 此刻,他穿着睡衣下床,冲了两杯牛奶,自己留下一杯,另一杯便小心地端着,殷勤地给王美玉送了过去。 \"宝贝,亲爱的,起来吧,起来喝杯牛……\" 大山的这个''奶''字还没说出口,他手中的奶杯就被王美玉的胳膊给打飞了。 杯子落在地上摔碎了。碎玻璃片和牛奶洒了一地。 \"你?你这是干什么呀?……\"大山想要发火。但他又马上把火给吞下去了。 他明白,在这种时候发火,弄不好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了! 对付女人,他真有成熟的经验。 既然床上也洒了牛奶,那王美玉就再也不能躺下去了。她这才坐起身来,一边擦着身上溅的奶渍一边对大山命令道: \"你送我回学校去上班!\" 大山打了个沉儿。没回答。 \"送不送?!\"王美玉又厉声问道。 \"……\" 大山小心地一边往下拉着弄脏的床单,这才用商量的口气问王美玉: \"那…先吃点东西再说好不好?\" 王美玉没做声。她欠了欠身子,让出身下的脏床单。便双手抱膝,下巴颏拄在膝盖上发起愣来。 大山小心地一边清理着地板,一边偷眼看王美玉,看着看着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笑啥?不叫你,我能有今天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纯粹是个大骗子,大色鬼!强奸犯!\"王美玉恨恨地骂道。 大山反倒被王美玉的骂给骂乐了。他就势答应着: \"好好,我是大骗子,我是大色鬼!可不是强奸犯。改成顺奸好不好?……宝贝,你还别不承认我的本事,不管怎么样,我呀,目的达到了!我不仅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还找到了一个美丽的小娘子——你说我不是胜利者吗!\" 大山很得意地自吹自擂起来。 \"行了吧!\" 王美玉瞪了大山一眼,又问道: \"唉,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我呀?我现在可是有班不能上,有歌不能唱……你这不是在坑我吗?我都是你的人了,你真要坑我呀?” 大山停放下住手中的扫帚,走过去,双手捧起王美玉的脸,他很认真地说: \"美玉,说实话,我大山见过的女人不少。唯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令我心动的。我这人相信感觉。初中的时候我就暗恋你,不过你太高傲了,没法接近。这次我从海南回来发展,老天把你又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你。对不起,电视台演播厅和报纸照片的事,都是我精心策划的;那开车去学校一次次接你,故意人前显摆也是我有意的……这给你造成了麻烦,可我真的没办法!爱这东西就是自私的呀!\" 在女人中周旋,大山应该堪称高手了。他知道女人喜欢什么,爱听什么,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会掌握火候儿,更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方式表达什么样的情感。 今天大山的这一番话,就令王美玉心里热乎乎的了。她不但没有骂大山,反而伸出双臂把大山给紧紧地搂住了: \"你可千万别坑我……他们都说,你这人靠不住……\" 王美玉喃喃地在大山耳边说着,象一个温顺的小羊羔. 大山也动情地说: \"别人说我什么我不在乎。但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在意。我会用我的行动让你知道我大山是怎样爱你的,宝贝。\" 王美玉把脸紧紧地贴在大山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 \"那你,到底要咋安排我?反正,反正学校那边我是没脸回去了。\" 大山说:\"我不是说了吗,咱俩开公司.你别急,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把你的关系办过来。好不好?!\" 王美玉说:\"反正……反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名声都叫你毁了,学校里不知道都怎么议论我呐!" 大山笑了:\"不就那么几十号没见过世面的人么?再说,如今名声还值几个钱呐?想当年我当大记者,那名声够好的吧?广播里天天叨咕:‘本台记者大山报道,’这省内谁不知道我呀?到哪去采访,不都是前呼后拥象祖宗似的恭敬着,吃,喝,玩儿,上至市长,下至厂长,一抹儿混个脸熟……可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整天为别人办事?自己的事儿却办不了。这肚子肥了,可两手空空,鸟毛没有,还是一个穷光蛋!滚他妈的蛋吧。美玉呀,咱们这第一盘带很快就会发出去,用不了个月其成的,这几十万可就赚到手了!你说,到时候,你要什么没有?咱们买上一套好的房子,我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在香格里拉订上几十桌酒席,排排场场地举行个婚礼!到时候,不用咱说,舆论自然就会为咱们正名的! \" 王美玉被大山的这一番话给说得高兴了。她双手扶着大山的肩膀,兴奋地望着大山: \"这么说,你没骗我?这都是真的了?\" \"撒谎是你重孙子!\" \"这我就放心了!\" 说完,王美玉便捧过大山的头,又轻轻地吻了一下。 "哎呀,我又来感觉了,宝贝,咋整?” "咯咯咯咯……" 第127章 荒唐交易 这一大早,省厅调查组的人来到学校后就说通知召开全校教职工大会,由党组副书记宣读省厅党组会的决定: "经调查组认真地走访丶调查和与有关人员多方接触谈话,进行综合分析,并上报厅党组,经厅党组办公会议认真研究讨论,认为下列人员在学生吴潇潇出走一事过程中,负有不同程度的责任,特做如下通报:" “一、金钊同志,身为校长,本应认真履行职责,却疏于对教职工进行职业道德教育,使个别员工工作失职,导致这个事件发生,对此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考虑到其能够主动承担责任,经厅党组办公会研究决定,给予金钊同志党内警告一次处分;" "二、卢非同志,身为学校中层管理人员,却未能认真履行其职责,工作上夹带私念,不能公心为人,方法上简单粗暴,恶语伤人,致使本就内心脆弱的吴潇潇丧失对其最后的希望和信任,绝望,选择了出走。且该同志眼见该生出走,却未采取任何阻拦或劝阻方式,使本可以避免的事还是发生了。因此,厅党组认为,该同志具有渎职行为。" "但事后,该同志能够正视和反省自己的错误并尽量去弥补过失,积极主动参予吴潇潇其弟的救治,并为其无偿献血。说明该同志具有改正错误的决心和行为,愿意将功补过。态度端正,应予以肯定。" "经调查组与当事人的走访,谈话,以及对他个人表现等综合分析,认为:吴潇潇出走的主要原因是前期被同学们的谩骂丶攻击丶侮辱及最后的梱绑行为所导致,其主要起因在于同一寝室当事的三个女同学。因此,厅党组责成学校对该三个女同学进行严厉的批评,并就此对全校师生进行一次道德与法制的教育,厅党组不对其进行处理。" "而卢非同志是由于他工作的失职,客观地促成吴潇潇最终出走的重要动因之一。" “鉴于上述事实,经厅党组办公会议经过认真丶反复的讨论后,决定:给予卢非同志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一次。并建议人事部门由其行政23级降至24级。时间为一年,以示惩戒。关于教导主任职务,代行期延缓一年。” “三、凌姗同志,系吴潇潇同学班主任。因平时疏于对其做过细的思想工作,未能及时了解丶掌握该生的心理状态,以及对本班学生疏于进行学生品德操守教育,疏于生活管理,才客观上对这事件起到了纵容作用。所以,该同志对其出走失踪一事也应负有一定责任。" “鉴于该同志工作业绩一贯优秀,又是省市先进代表,厅党组决定对其高标准严要求,责令该同志在校党组织会议上做出公开检查,并将书面检查材料计入个人档案。责令学校在本通告发出即日起,停止其班主任工作,对其进行反省。" 对这三个人的处理决定,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令教职工们议论纷纷。 很显然,厅党组的这个处分决定是不公正的。 金钊更有同感。特别让他纳闷的是,厅里这么大的事,竟然自己事先一点信息也不知道。 这不符合组织程序呀? 你厅党组级别再高,也就是管好你自己厅里的处室、组织和干部呗?这怎么就隔着锅台上炕,直接把手伸到我们这个基层事业单位里来了?并且还大模大样建议学校进行什么行政处罚? 这是你党组该管的事么? 至于对自己的处理,老爷子还可以接受。毕竟是一校之长,确实有不能推卸的责任。 可对卢非的处理,金钊认为这里边还是值得商确。说白了,听着挺吓人的,可细琢磨还不是瘸了打猎满山喊,锅台撒尿乱炝汤么?雷声大,雨点稀。听起来严肃,实际上没任何意义,其结果不就是宣布,他还继续做他的教导主任么? 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朝中有人好做官么! 放下卢非不说,那最令老爷子接受不了的是对凌姗的处分。 道义上说,凌姗确实逃不了干系,但最多在党内生活会上做个批评也就可以了,还要把检查材料装到档案里,这可是让她背一辈子的事啊,这以后的发展前途可就受影响了,这不明明是整人么?况且让她停职反省,停到什么时候?反什么省啊?这不是故意在制造影响么?那他们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何在? 这厅里要干什么呀?所以老爷子他决定,要去省厅和那个厅长战友去坐到他桌子上好好地理论理论。 对于自己的处理,凌姗倒也没感到太大的意外,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还让自己停职反省? 反省啥?怎么反省?你们了解多少内幕呀? 班上接连出现这么多的事,凌姗能不认真地反思过么?有时她半夜醒来都在反省自己。这倒不是说自己推脱责任。 出事之后,凌姗曾同金钊谈过,表明过自己应承担的责任.她是想在吴潇潇找回学校以后,再认真地向学校递交一份自己的检查,请求组织予以处分。做为一个党员,她必须这么做。 可这事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引发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吴春雨因对凌老师的处分不平,而情绪激动引犯了脑病,且情况十分危险,住进了省医院. 那天,宣布对三个教工处分的决定,是在学校大会议室里当着全体教师的面宣布的。不知是谁把消息告诉了吴春雨。于是这孩子便一瘸一拐一蹦一跳地就闯进了会场,连吵带叫的同调查组的人打了起来。 这孩子可真的是急了,他几乎要和调查组的人拼命了。 他不顾自己伤残的腿一蹦多高地指着工作组人员大声喊着: \"你们凭什么处分凌老师?你们瞎呀?凌老师比你们强一百倍!我姐出走是他们逼走的,与她没任何关系!" "凌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你们懂么?……你们……你们他妈的都是混蛋!混蛋!\" 这孩子急得开始张嘴骂上人了,嗓子都喊哑了。 是好多人拉拉扯扯地才把他给架了出去。他拼死挣扎着,叫喊着,就这样,他犯了脑病:这回不只是头痛,而是抽搐。 1cu,医生们在全力以赴地抢救。 四个小时以后,吴春雨才醒了过来,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医生说,他的脑病有随时再复发和恶化的可能,所以建议在病情稳定后,必须尽快做手术。 大家都很着急,于是众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毕高乐的身上. 这一段时间,毕高乐从凌姗,从赵昕,从学校的很多教师身上看到了很多感人的事。他已经理解凌姗为什么会把给女儿治病的机会让给了学生吴春雨。 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地把这件事给做好,所以他表示要尽自己的全力去做。 厅里听到消息派人来了。 报纸上的寻人广告也登出来了。 学校派专人守在电话机旁,等待着知情者的电话。 至于凌姗,她觉得起码现在还不能把吴潇潇的事告诉金钊。她打算再去一次夏娃再会一下咪咪,看看结果再说。 至于停止班主任的事,她还真没认真考虑,却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集中精力办吴潇潇的事,这不挺好么? 并且金钊也这么说:他们说停就停吧,停了你也好集中精力去沟通市里,全力去做寻找吴潇潇的事吧。 凌姗也是这么想的. 赵昕也劝她说: "什么他妈的一群玩意儿!大姐,你别往心里去。先委屈点吧。人家嘴大咱嘴小,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等吴潇潇找回来,那一片云彩就全散了。别看我代了你这班主任,可同学们的心都在你这儿呢。" "我看这事还挺好,你就继续护理吴春雨吧,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寻找吴潇潇的下落。" 凌姗说是。 但他始终没把吴潇潇的消息和她与咪咪交锋的事告诉他们。原因是多方面的,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什么事最终都会有个结局,反正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那曙光自然也就快出来了,到那时再说吧。 凌姗本想今天一早儿处理完班上的一些事后,就进城再去找咪咪。 可半路杀出个工作组开会的事来,吴春雨又住了院。 两件事连在一起就把计划给耽误下来了。 直到下午三点多,吴春雨脱离了危险后,她才向赵昕交待了一下,便只身朝夏娃赶去。 于是,这两个女人的第二次交锋就这样开始了。 咪咪真是个滚刀肉。还是那一副若无其事调侃的腔调对凌姗说: \"凌老师,我知道你一定还会来的。不过,不是现在,应该是上午九点钟。现在是下午四点,您迟到了近七个小时!\" 凌姗冷冷地回敬她道:\"我并没向你承诺几点来。\" 咪咪笑着伸手从桌上拿起报纸,在上边用手指弹了弹,说道: \"凌老师,您这办法不错。可是在我看来用处不大。您说呢?\" 说着,她不屑一顾地把报纸扔回到桌上:“凌老师,您这回不会又提什么别的条件吧?!” 她反倒开始赖凌姗提条件了。 \"我的条件就一个:要你放人!\" \"放谁儿?\"咪咪故技重演,耍起了无赖. 凌姗说:\"董事长,我这可是最后给你机会了,也是最后一次到你这儿来。这报纸你也看到了,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已经正式公诸于社会,立刻就会在全社会引起强烈的反响,你信不信?\" \"往下说!\"咪咪回避凌姗的问话. \"下一步,我想这么安排:首先呐,我想通过媒体的介入,引起全社会关注,然后请执法机关介入干预。我想,真到了这一步,可就不是咱们俩在这谈话的事了,你也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吧?!\" \"可你也不会这么干的。\" 咪咪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虽然勾画了一幅那样的图画,可你做不到!\" \"你是说因为金大雄吗?\"凌姗反问。 咪咪挑衅地扬了扬眉:\"不是么?!\" 凌姗笑了笑,说:\"这要是放在昨天,我会同意你的看法。可今天不同了,已经晚了!\" \"为什么?\" \"我们已经开始了行动呀。不是吗?\" 凌姗用眼睛示意了下桌上的报纸,反问道. \"那我要是随便你怎么做呢?\" 咪咪想探探凌姗的底儿: \"那我首先就把有关毒品的事,去向公安局举报!\"凌姗满有信心,却斩钉截铁地说。 她不得不甩出这张对自己有绝对风险,也是对咪咪绝对有用的牌来。 \"ok。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去举报呢?\" \"我上次告诉过你原因,是因为我对一位帮助我的人有过的承诺.\" \"能说他是谁么?!\"咪咪追问道. \"是谁不重要,但不能告诉你,怕你找他的麻烦。重要的是,你要是不放了我的学生,那我这承诺从本质上就没意义了,我就只有这么办了呀。” “董事长,我想请教您一下,这《刑法》上关于贩卖毒品的量刑,是不是50克就可以判死刑的呢?" 凌姗说完,便盯着咪咪看着她的反应。她不想再同这个女人磨牙了,她还要做还要去医院…… 又是这个死穴,又让咪咪脑袋\"嗡嗡\"地响了起来。 但她毕竟是一个黑道的高手,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应付这个局面。 其实关于这方面的关法律她比凌姗熟,她能背得标点符号都不错。要不然,她凭什么这么多年在河边转而就不湿鞋呀? \"凌老师,按你的意思,我是该被枪毙了是吧?不过,您也别忘了,枪毙人可是要重证据的。上次你来,我就挑明了这个观点,你就说你拿什么当证据去举报吧?\" 凌姗冷笑地看着咪咪:\"我只对我的学生的去向和自由负责。没想去举报谁,去当个缉毒英雄。 这事我能说就到做到。 咪咪想了想又问: \"那,那您考虑好我提的那个条件了吗?\" 凌姗反问道:\"这与本案有关系么?重要吗?\" \"当然。\" 咪咪说着话,便从班台的抽屉里拿出几张打印的材料纸,拿在手中,用另一只手指点着: \"您只需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 凌姗伸手接过那材料,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原来竟然是一份打印的《离婚协议书》! 第128章 梦醒时分 看着这份所谓的\"协议\",凌姗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个女人呐,你怎么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咪咪一边观察着凌姗的反应,一边自信地笑着: \"凌老师,这和要不脸没关系。骂人要能解决问题那我花钱雇人骂。关键还得做。我看说别的没用,快快嘴气气头。您还是把它签了吧。" "您只要这笔头一动写上凌姗两个字,那我们之间所发生的这一切就都结束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您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见面打个招呼,有事说一声。你还做你的教师,我还当我的董事长不好么?况且我还兑现我的承诺,给你一大笔钱去治好你女儿的眼睛……这不是两全具美么?何必守着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不能潇洒呃?" 咪咪说到这,见凌姗没反驳她的话,以为自己的高见打动了凌姗,便又把最后也是最重要打算说了出来: “大姐。我还是叫你姐吧。如果,如果您离婚觉得孩子对生活不方便……那我还可以把她接过来,认她做干女儿,咱们共同来抚养一个女儿。您说这对孩子以后上大学,在经济条件上是不是就有经济保障了?您说我这条件还不够优厚的么?\" \"那,你能给我多少钱?\"凌姗没说话,她在品味着咪咪的话,半晌,才开口问道。 咪咪听到凌姗竟然能问到具体钱数了,心里不禁阵高兴,便脱口而出道: \"大姐,您看20万,行不行?\" 凌姗淡淡地笑了笑,随即又问道:\"这是补偿我离婚的钱?" “是,如果您觉这么说不好听,那就叫给女儿赞助的医疗费吧。" “那还有一笔钱怎么给?" “什么钱?我说过么?"咪咪不解地问凌姗。 “是良心钱。\"凌姗平静地说。 \"良心钱,什么良心钱?\"咪咪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姗不想再和这个无知又无赖的女人争执下去了。 她觉得实在无聊。 她看着手中那张荒唐又滑稽的《离婚协议书》,再三地思考一番后,终于拿出桌上的笔,在上面唰唰唰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她把材料往桌上一扔,对咪咪说:\"我签了。你兑现吧。放人!\" 咪咪没想到这事竟然毫不费周折就办成了。 她甚至怀银地拿过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反复地看着凌姗的签名。 是真的呀。尽管自己文化不高看不懂那龙飞凤舞的草书,但她还是能从笔划的的走向大致认出来那确实是"凌姗"两个字。 这期盼已久愿望没想到就这么歪打正着地实现了,咪咪心中顿时生出诸多的感慨。 她抬起头来看凌姗一眼。 凌姗的表情很木然,竟然读不副任何她希望看到的信息来。 也就在这一刹那,咪咪的心底忽然涌出女人特有的那一丝怜悯和酸楚来,似乎这一瞬间她的良心有所发现:感到自已这么做是不是很卑鄙? 于晃……她沉吟了一下,便再次抬头看着凌姗,有些惭愧地说道: \"……凌大姐,真的谢谢!,谢谢你的慷慨。我……我会很快就把钱给您转过去的,放心!\" 凌姗这才淡淡地笑了一笑,却摇了摇头: “这钱不好花,还是你留着吧。" 咪咪有些诧异: “大姐,我们办事都守诺言。再说,这钱是给孩子治病用的。不要钱?那你拿什么给秀秀治病?这可不行!\" 咪咪执意要给凌姗钱。 凌姗没在和她讨论这事,便转了话题,又催促道:\"那既兑现承诺你放人就行了。\" 咪咪怔了怔神儿,想了好一会儿才答应道: \"好,好.这就办。\"说完,她朝门外边喊了一声: \"老三,把吴潇潇叫过来吧!\" 听到\"老三\"这个名字,凌姗不由得扭过头朝外看去: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 那天在女宿舍走廊里与她擦肩而过的就是他! 这个臭流氓! 凌姗心里骂道。 咪咪把《离婚协议书》随手放进抽屉里,锁好了,这才站起身,走到凌姗跟前,笑容可掬地说: \"凌大姐,在我们生意圈里有个规矩:这一桩生意做成了,都要庆贺一下。大姐,那我今天做东,请你去吃大龙虾如何?!” “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是好朋友了,大姐。\" \"谢谢,我海鲜过敏。\"凌姗头也没回,脸还是朝门外扭着,看着黑洞洞的走廊,随回道。 \"大姐.\"咪咪笑了:“那,咱们去吃铁锅炖大鹅吧,纯农家风味。" 凌姗又摇摇头,还思盯着门在看。 咪咪不想再对付凌姗了。她这才收起笑容说道: “大姐,有一件事她要交待一下,一会儿就到。我有一句话可先说到前面,你可得有点思想准备呀。\" \"你指的是准备什么?\"凌姗扭过脸来问。 \"我是说,吴潇潇这人,我可是完好地交给你了。可是她要是不愿跟你回去的话,那,这可就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您说是吧?\" \"那自然。\"凌姗答应了一声,仍然眼睛一错不错地往门外看着。 咪咪刚才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因为她心中有数。 其结果还真的像咪咪说得那样: 吴潇潇拒绝同凌姗返回学校! 因为此时,出现在凌姗面前的吴潇潇,已完全不是昔日的那个朴实纯情的少女样子。她变了:变得一身时髦的打扮,穿着大开气水粉色的超短背心,下配金黄的蛇皮压花超短裙,头上留着刚刚局过油的曲发;脸上描着弯弯的细眉斜入天仓;那蓝色的眼影和粘出来的长长的睫毛以及那桃红色性感的嘴唇;再配上脖子上金闪闪的大花项链,即便再熟悉她的人,恐怕也难认出她来:这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夜店\"三陪\"女的打扮。 吴潇潇似乎不认识地远远在门口站着。没有凌姗想象中的那种亲热和冲动。没有。 \"她,她就是吴潇潇?"凌姗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昔日的那个吴潇潇。 一点儿都不像,于是她转过脸问咪咪。 咪咪嫣然一笑,“我没骗你吧?她在我这好着呐。潇潇,你老师来接你了,你咋不说话呀?" 然而,吴潇潇还是没说话,却把头低下了。 凌姗这才确认,这个女孩就是吴潇潇。于是,她走到吴潇潇跟前,轻声地问了句: "吴潇潇,你……你好吧?\"凌姗说完,睁大眼睛望着吴潇潇。 吴潇潇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咪咪走过来,对吴潇潇说: \"潇潇,你这样可不行啊。你们老师是来接你回去的!你有什心想法就只管说,可不能对老师这么不讲礼貌哇,听见没?\" 咪咪说完,便回头对凌姗说: \"大姐,那,我们就先回避了,你们俩谈谈吧,有事再叫我,我在隔壁房间。\" 说完咪咪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吴潇潇肩头,之后便对老三一摆手,两个人便一先后地走了出去。 随即,\"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里只剩下了凌姗和吴潇潇她们师生两个人。 凌姗十分关心地看着吴潇潇,想想她失踪以后的日子,心中涌出许多感慨,觉得幻自己有许多的话要对她说。 是啊,为了寻找这个孩子,她有多少不眠的夜晚啊?学校,同学们,还有社会都予以多么大的关注啊? 想到这,凌姗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拉住了吴潇潇的手。 这才说了一句: \"吴潇潇啊,你这孩子,这都快把大家给急死了!你……你真的没事吧?" 吴潇潇虽仍没抬头,可她却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对凌姗最好的安慰了。 "孩子,这回好了,这回好了,这一片云彩全散了!那,那咱们回家再聊吧。老师和同学们广安见到你回去了,那还不知有多么高兴呢!\" 凌姗说着说着,这眼睛里不觉得就涌出了泪花。 吴潇潇还是不做声。也不动身跟凌姗走。 “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刘欢她们都后悔死了,卢主任也,也受了处分。走吧!" 吴潇潇还是没动。 凌姗正在纳闷之际,突然\"扑通\"一声,吴潇潇双膝跪倒在凌姗面前 ,她一边哭着一边对凌姗说: \"老师,我……是我对不起同学们,更对不起你……?\" “孩子,快别这么说。起来,快起来。" 凌姗连忙弯腰用双手去搀扶吴潇潇。 可吴潇潇却执意不起来。他吴潇潇哭着说: \"老师,我真的不能回学校去了。您就原谅我吧!\" 凌姗没想到吴潇潇能说出这种话,便很惊讶地问:\"这是为什么呀?学校就是你的家呀,孩子?\" 吴潇潇紧咬着嘴唇,又是只摇头不说话。 凌姗可真的有些急。 为了让这个孩子回去,她费了多少周折呀?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她一边往起拉吴潇潇,一边生气地对她说道: \"吴潇潇啊吴潇潇?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太叫老师失望了,你真让同学们失望啊。你知不知道,你的事,牵动着全校师生的心啊!连市长和省里的领导都亲自过问督促寻找。\" 说着话,凌姗一眼瞥见桌上的那份晚报,便一把手抓过来,用手指点着那寻人启事说: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寻人启事》!这广告可不是学校去登的,这可是同学们背着老师和学校,偷偷地去报社办理的!人家报社领导听说是为了寻找一个失踪的孤儿,破了例免费……\" 凌姗说着说着就激动了,她越说越快,竟有些气喘吁吁。 吴潇潇这才抬起头,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过凌姗手中的报纸看着。那字里行间,仿佛就是那一张张焦虑的面孔。那就是同学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那是一张张期盼的嘴在呼唤自己…… 吴潇潇不敢再往下看了。 她随手扔掉报纸,便抱住凌姗,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凌姗也在陪着她流泪。 过了许久,凌姗才搬起吴潇潇的脸,轻轻地为她揩去脸上的泪水,慈爱地说: \"孩子,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可更出乎凌姗意料,吴潇潇还是摇头拒绝。 在门外一直听声的咪咪,此时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来到凌姗跟前,自信地对凌姗说: \"大姐,这回你全明白了吧?您说,她还是我挟持或囚禁的吗?你看她现在穿的戴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可都听到了,不是我不让她走,是她自己不走呀。那这事儿可就不是公安局能管还是法院能管的事啊。\" 咪咪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摊着双手在挑衅凌姗。 \"吴潇潇,你不回去总得给我个说法吧?难道你就想在这地方这么混下去吗?你这么做,对得起谁呀?\"凌姗生气地问吴潇潇。 吴潇潇没答话,但咪咪却搭上话了,她说: \"凌老师,您这么说我可不同意。什么叫混呐?什么叫'这地方’?这地方咋了?这地儿是国家工商局正式批准注册的企业,是合法的就业场所。不低贱不犯法。\" 她用不屑一顾的口气反问凌姗: \"您一个老师一个月挣多少钱?最多也就六、七百吧?这还不够我家潇潇在我这一天赚的呐。您信不信?\" \"这是真的么!\" 凌姗知道咪咪话中的含意,她真急了,大声地对吴潇潇问道。 吴潇潇没回答。 她说:\"凌老师,真谢谢您的好意。这人各有志,您别逼我了。\"说完,吴潇潇竟然车转身就往门外走。 可刚走了两步,正待凌姗要喊住她时,她却幻三已就又停住了脚。还伸手从衣兜里取出两沓钱来,双手捧着,递到凌姗面前,说: \"凌老师,这是两万块钱。您拿去给我弟弟治病用吧。剩下缺的钱我会随时送去的。求您了,千万要治好他的病。拜托了。” 吴潇潇说完,又给凌姗深鞠一躬,这才转身又要走。却被凌姗一把给拉住了。 凌姗厉声地问道: \"回来!你说,你是哪来的这些钱?” 吴潇潇又没有回答。她索性扭过脸去不看凌姗。 咪咪看凌姗急了,便插上话说道:\"别问她了。这不是‘出台''的钱。是我预支给她的工钱。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她弟弟有病,我不能不管。” \"两万?两万!吴潇潇,你知道要治好你弟弟的病,需要多少个两万吗?\" 凌姗把钱气愤地摔在班台上,忍不住对吴潇潇问道. 吴潇潇惊愕地望着凌姗: \"多少?凌老师……那三五万还不够吗?\" 凌姗无奈地叹了口气: \"吴潇潇啊,我告诉你实话吧。吴春雨的手术请的是美国的专家,用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设备,你知道吗?\" \"那,那得多少钱呐?\" \"十个两万也不止!……你拿得出吗?!吴潇潇,我说过,你弟治病这事你不用管,有学校,有政府。还有我们大家。你只要好好学习……\" 凌姗情绪太激动了,她有些语顿:\"好吧,我就…都告诉你吧,你弟弟……吴春雨,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呢!你看着办吧!\" 说完,凌姗抽身就往外走。 一听弟弟在医院抢救,吴潇潇可就真急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弟弟的病了。所听,听到弟弟住院抢救的消息,她便不顾一切地抓住凌姗老师,哭着央求道: \"老师,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走,我要去医院看我弟弟……老师……?\" 凌姗这才紧紧地抱住了吴潇潇,流着眼泪答应道: \"那好吧,咱们走。\" 第129章 最后的忠告 吴潇潇被找到的消息,使所有牵挂她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多少天来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才放了下来。 特别是初二(1)的同学们,更是欣喜若狂。女孩子们抱着吴潇潇都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们全都激动得哭个稀里哗啦。这其中那三个惹下这场大祸的王丹,刘欢,常燕同学哭得尤其厉害。那个中原因自然要比其他同学多了一层。 当然,更多的情况,凌姗还没有让同学们知道这背后所发生的一切。 大家都高兴,这就足够了。 此前,与凌姗一起从咪咪那里出来,凌姗就直接带吴潇潇去医院看望了弟弟。 望着病床上的弟弟,吴潇潇再想想这些天自己的遭遇,不禁悲上心头,泪如泉涌。 姐弟俩个抱头痛哭。 不管怎样,对于吴潇潇,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 可是,就在此后的第二天,吴潇潇就忽然又从学校里消失了。 同学们不禁又心急如焚,以为吴潇潇又逃掉了。但老师们却口径一致地和同学们解释说:吴潇潇的身体欠佳,学校安排她去医院检查和治疗了。 其实,经过这段沸沸扬扬寻找吴潇潇的事情铺开,关于她可能吸毒的传闻也就不胫而走,传到同学们耳朵里已经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精明一点的孩子们都不用猜就知道吴潇潇去了哪里做什么。虽是这样,同学们都是缄口不谈,都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她早日康复重新回到集体中来。 的确。吴潇潇是去了戒毒所。 她是在校长、老师、校医等人的陪同下一起去的那个地方。 现在的吴潇潇必须先把毒瘾戒掉,才能安心地好好地学习。 过去的日子真的像是一场噩梦,不堪回首。但现在毕竟已经从梦中醒来了。 这梦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找回吴潇潇,心里那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弛下来。 这突然的松驰,倒使人一下就没了支撑,凌姗终于病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并且这一躺就是三天。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这么多年,这可能也真的是第一次趴在床上连躺了三天! 然而,这三天中,她觉得感情上的收获是丰厚的.同学们几乎就没离开过凌姗的家。孩子们自发地组成了护理小组,轮流值班来照顾老师。女同学烧汤熬药,男同学捏背捶腰…他们前前后后地围着凌姗的病床转,那才是一种无可比拟的亲情。 凌姗很满足,真的很满足。她觉得选择这个职业很幸福。她暗暗发誓,自己要当一辈子教师,一辈子!和孩子们在一起,这是天底下最阳光的事业。 这三天中,金大雄回来过一次。可他没进屋。 他在家门外见家里出入着那么多的学生,自己觉得很惭愧,最后还是没敢进屋就回城里去了。后来,他每天都给赵昕打电话,询问凌姗的身体情况,把情感都寄托在电话里了。 是啊,金大雄他怎么去面对凌姗呢? 特别是咪咪干的那件荒唐事,更使他不敢去面对凌姗了。况且金大雄知道,在这些学生面前,夫妻之间的这些事是需回避的是不能说的。自己如果进了屋,凌姗见了自己后心情可能反而会更糟,这不利于她的康复。所以,他最后还是掉头回了夏娃。 现在的金大雄,已经是心灰意冷了。 要是在往常,咪咪兴高采烈地拿着那张所谓的《离婚协议书》找他时,他一定会狠狠地抽那个女人的嘴巴----他曾经这样打过她!但这次他没有。他觉得打是没任何意义的。所以他只是冷笑着,把那份协议给撕了,并且撕得粉碎,雪片一样地抛向了空中……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凌姗分手?金大雄真的不甘心。 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和凌姗再好好谈一次,做一次最后的谈话或者忏悔----尽管他已经估计到这次谈话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因为他了解凌姗的倔犟性格,她不会原谅自己,是自己伤她伤得太重了。 直到第三天晚上,凌姗才觉得自己好多了,便起了床,在家里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说也凑巧,这会儿正是学校开饭时间,孩子们都回去吃饭了,家里难得有这样清静的时侯,这期间,金大雄又回来了。 他进家后第一句话就告诉凌姗说: \"我已经把你签字的那‘玩儿意''给撕了!\" 凌姗当然知道他说的\"那玩儿意\"指的是什么东西。所以她也没任何表示。 金大雄以为凌姗没听见或没听懂,便又重复了一遍,更清晰地告诉凌姗,他把那份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给撕了。 凌姗这才说:\"撕了干嘛?我既然都签字了,那字可不是随便可以签的,就说明我是想离婚的。你要不同意,那我还可以通过法院诉讼判决。\" 金大雄听完,便单膝跪地,开始求情: \"凌姗,你能不能看在咱们秀秀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秀秀需要爸爸妈妈呀。\"这是金大雄绞尽脑汁想出的最后一招苦情牌。 可凌姗连想都没想地就直接告诉金大雄: \"你用这招儿也没用。是我想让秀秀没爸爸么?你自己说?你一次次求我给你机会,我没给你么?可你还不是照样和她该怎么睡还怎么睡么?你以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么?金大雄,亏得你想得出?不光是我,你问问大街上随便一个女人,谁能容忍你这两个女人和平共处的混蛋逻辑?金大雄啊金大雄,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原来竟是这么一个没档次、没勇气、没责任心的人!凡事可再一再二,但没再三再四的道理吧?\" 金大雄任凭凌姗的数落,那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掷地有声,不容他做任何分辩。只有惭愧。 看着凌姗那坚毅的表情,金大雄这才知道,自己想了许久最后的一点努力失败了。这婚姻是无可挽留了。 是该自己来最后决定自己的时候了。金大雄这样对自己说。 正想间,凌姗却又说道: \"约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还是快点办了好。都解脱了。我这眼不见心不烦,你也就不用夹在这中间为难了。\" 沉默。对金大雄来说,还只能是沉黙。 又过了一会儿,凌姗终于又忍不住多问了金大雄一句: \"我想再问你一句,大雄,你真的了解她这人的过去和现在吗?\" 金大雄还是没有回答。 又是沉默。 见金大雄不说话,凌姗就又不无担心地说了: \"别看你们在一起睡了这么久,也许你还真的就不了解她这个人。.……那我今天就讲给你听听吧。" “大雄,你的眼光不错呀。哈,你的这个咪咪呐,她过去就是个一个名符其实的女流氓。对了,那时社会上也叫大玛子。当时,她曾纠集了不少流浪的少男少女们组成扒窃团伙进行有组织地,肆无忌惮地沿铁道线在火车上作案。直到后来被警方一锅端。\" 金大雄还真不知道咪咪过去的这些事。所以他很意外,吃惊地望着凌姗,想说话,凌姗却一摆手给挡了回去,她继续往下说: \"后来呢,她的团伙被公安局一窝端了以后,她被判三年劳教。可这女人真挺有本事,不到一年就出来了。出来以后,正赶上改革开放,她便用藏匿下的赃款去了南方,以做生意为掩护继续干着违法的勾当,从海上走私汽车。一来二去结果还真发了财,这才就有了给你的那20万。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不用我说了,她干不下去就又回到了省城,盘下了你现在干的这家夜总会。\" 金大雄更是吃惊。 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凌姗怎么会知道? 凌姗瞟了金大雄一眼,她在想,往下这更严重的问题,说还是不说? 最后她还是决定都说了吧。咪咪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她出了事肯定也会连累到他的。就算是提个醒吧。 于是她就开始往下说了: \"大雄啊,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们夫妻一场。有些话我还是告诉你吧,你自己掂量,别等到哪天你被抓到公安局还不知道是因为啥。” "公安局抓我?我又没犯法?"金大雄终于忍不住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是。"凌姗微微一笑,又问金大雄: “我问你,咪咪她都做什么生意你清楚吗?\" \"不就是娱乐业吗?手续都全呀。\"金大雄不假思索地回答并解释道。 \"没有别的什么?\"凌姗接着问。 金大雄想了一下却摇了摇头:“就这些。" \"说得太轻巧了!金老板。\"凌姗略带讥讽地笑了笑,继续语调缓缓地问金大雄: \"你们那个夏娃,它是个违法犯罪的黑窝…你知不知道?!\" 金大雄听了,却惊讶地皱起了眉头反问凌姗: \"黑窝?这不可能,不可能。\" 凌姗又微然地一笑: \"我不管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做戏给我看,今天我还是看在我们现在还是夫妻的份儿上最后救你一次。那我就说给你听听吧。" “救我?我有犯罪?” “大雄,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或参与没参与你的那个咪咪以桑拿按摩为掩护,实际上却干的是组织容留,逼迫妇女卖淫的事?\" 凌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金大雄问。 \"什么?组织卖淫?!……没那么严重吧?…这,这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她天天这么折腾,你当总经理的能不知道?好吧,既然到现在你还和我装胡涂,那我也救不了你了。到时侯你自己去公安局说吧。" 看来,这一贯老实厚道的人,现在也真的和自己离心离德,竟然开始对自己怀有戒心了!凌姗不禁这么想。 现在,她对金大雄最后的一点怜悯都没有了。 "……我,我真没掺和那种事。她,她从来都不让我过问她那边的事。" "这么明目张胆的事连我都知道,你在那上班能不知道?能说点实话不?" 金大雄这才说:“我,我也是侧面听说。"金大雄这才有尺度地部分承认了。说完,他怕凌姗不相信,便又解释道: “你知道,我这人不会撒谎。洗浴那边归老三管。我只管夜总会这边。洗浴和夜总会它不在一个地方。对了,她的办公室也在那边。老三那个人挺烦人的,像哈巴狗似地总围在她身前身后的,所以,…所以我不愿意和他来往,没特别要紧的事我从来不去那边。" 关于金大雄说的这些事,凌姗还真不清楚。不过凌姗也听得出,这个金大雄倒还因为咪咪吃起醋来了。 所以凌姗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了。 金大雄没反应过来凌姗为什么笑。他怔怔地问: "你,你笑什么?" 凌姗没回答,却催促道:“往下说。" 金大雄这才接着话继续往下讲: “其实吧,洗浴加按摩服务,这是执照上允许的项目。但现在开洗浴的商家暗中可不少的也都在干那事:如果客人有需求,那按摩小姐就偷偷跟客人‘出台''。对了,出台就是卖淫。这也是公开的秘密了。" "那,公安局不抓么?" “这话怎么说呢?这扫黄不就是扫这个么?可这里就复杂了。一般情况下,这事都由属地派出所管。可见派出所也不是铁筒一个呀,干这个的老板一般都有点来头。或托托人,常在一起吃点喝点,再花点钱打点打点。都是哥们儿,况且好处多多,一般别弄得太招摇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了。个月其程的来走走形式查一查,你等到市局或区局组织集中扫黄活动下来查的时候,那边就有人提前把消息给传过来了。所以,这一般有关系的洗浴都查不到现行。除非是有人举报。新闻里报的那些消息基本上都是从上面下来不通过属地派出所直接突击检查才抓到的。" "那派出所竟然也有这种事?" 凌姗觉得新鲜又疑惑。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公安内部也有这种贪腐和执法犯法的行为。 第130章 大山被窘 凌姗觉得新鲜又疑惑。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公安内部也有这种贪腐和知法犯法的行为。 金大雄苦笑着"嗯呐"地答应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继续告诉凌姗: “记得不?前些时候,市公安局处理的那批干警?那其中就有两个所长,六个副所长,还有不少片警。都是因为这个事。" 凌姗长出了一口气: “唉!…信仰危机呀。行了,话扯远了,还说你的事吧。我再问你:你的那个咪咪,她用毒品引诱和控制女孩达到为其卖淫。这事你知道不?她是通过什么渠道搞到的毒品?\" \"毒品?\"金大雄被凌姗的话又给吓了一跳。 他真的是不知道咪咪在干这种事。 所以,他急切地追问凌姗道:\"真有这事?那女孩是谁呀?\" 金大雄心想,那些按摩小姐自己都是找上门来的,没听说哪个是被逼的呀? 可他心里想是想,嘴上却没敢说出来。 凌姗倒没多想,索性直接问金大雄了: \"你真不知道她把我们班吴潇潇关在你们那的事儿?” \"你们班的吴潇潇?这名字我听你说过呀。对了,是报上登的那个寻人启事要找的人吧?…咪咪关她?这我可真一点都不知道……\" 凌姗相信金大雄没有撒谎: 因为吴潇潇是自己学生,自己又是金大雄的爱人。有这层连带关系,咪咪是不可能让他知道这件事的。 想到这,凌姗便对金大雄说: \"吴潇潇就是被咪咪用引诱的手段误吸毒上瘾后才被弄到她那去逼着做小姐的!\" 金大雄惊讶地脱口而出:"竟有这事,这是真的?\" 凌姗冷笑了一下反问:\"这下你该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 金大雄被凌姗的话给惊得张着嘴半晌都合不上。 他突然觉得睡在一张床上的那个女人是多么的可怕! 天哪!这女人,这女人竟然……涉毒了! \"你呀!金大雄啊,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说让你去公安局洗白吧?她到底从哪个途径,怎么弄到的毒品?这后边不是还藏有一个走私贩毒的链条么?加上她容留、逼迫妇女卖淫,要是她再参与了贩毒的话,这罪有多大还用我说么?到那时候,你这和她一直睡在一张床上的老情人,还能逃得了干系么?" "……?" "你记着,多行不义必自毙。金大雄。你可听好了,我不会再恬着脸去说第二次:如果你要是参与了这些违法犯罪的事,那可是谁也救不了你,所以你不要怀揣侥幸,你参予了,最好还是早点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这路可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任何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凌姗又语重心长地补上一句: \"我本来就不想和你犯话了。可刚才你提到了你是秀秀的爸爸。秀秀不能有一个服刑的父亲。考虑再三,我今天才把这些话告诉你。" "至于她,有这些违法犯罪的事实摆在这,你放心,她早晚会被绳之以法。可她一进监狱,就一定会把你拉进去。不信咱们走着看。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别等到公安局来找你,那可就太晚了!" 凌姗的这番话,可把金大雄给吓懵了。别看他大块头,可胆子却不大。 他一屁股便瘫坐在了地板上,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 “哎呀妈呀,我就知道她…她总墨叽要我和你离婚,我哪知道她还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啊?哎呀我的妈呀,这娘们儿,这娘们儿她胆子赛南瓜,这也太大了……” “别说人家了,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吧。" 金大雄仿佛进入了精神状态。他继续嗫嚅地叨咕: \"我没贩毒。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没逼过女孩子干那种事…真的,我没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 大山又开着车出现在学校了。 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接送王美玉的,而是专程来为她办理工作调转关系的。 这一阵子,大山的战绩不错。 那盘名为《爱得麻酥酥》的歌带已经录完了。一共九首,有三首原创,六首翻唱或改词。这其中有好几首就是王美玉冒仿邓丽君,改词翻唱的。 你还别说,王美玉模仿邓丽君的味道还真有点邓丽君的意思。不大熟悉邓歌的人,乍一听还真听不出来。 本来,大山打算再过两天,脸上被金大雄打的乌眼青好了再上学校去,可王美玉就是不干。她叫大山戴上墨镜遮挡着也得给她去办调动手续。没办法,大山这刚才录完最后一首,就被王美玉给戴上墨镜撵到学校里来了。 大山和金钊见过面。 那是上次他来到这,要往学校送他的儿子。因为老婆丢下孩子跟外国男人跑了,他觉得自己带孩子太不方便,便打主意想把孩子送到这儿来。 不过这事没办成。像他这种情况,学校怎么能收呀? 这一段故事咱们前边有过交待。 由于见过金钊,大山便径直地就往金钊的办公室走来了。 但从那一次接触,金钊对大山这人的印象就不大好,特别是又听大家说了他插足赵昕和王美玉之间的事以后,那印象就更坏了: 这是什么人呐? 特别是这人进办公室连墨镜都不摘就说话,这也太大乎了吧?目中无人呐?所以,老爷子就板着脸,连座都没让就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他有什么事? 大山回答说是来给王美玉办理工作调转关系来了。 一听这话,金钊的气可就更不打一处来了。本来王美玉是个挺好的孩子,楞是叫这个王八蛋给毁了!他想先骂他一顿再说。可还等他没张口,赵昕却一步迈进屋来了。 得,这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呀! 既然冤家碰头了,那就叫赵昕也出出气吧,金钊想。 于是,他便指着大山对赵昕说: \"你来得正好。赵昕呐,想必这位你也认识吧?他是什么……?" 金钊低头,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那张大山开具的介绍信上的红公章说: "这…这是什么玉山音像公司的。他是来给王美玉办理工作调转关系的!\" 赵昕听完金钊的话,这才注意到这个戴墨镜的人竟然是那个大山。心里不禁翻了个个儿。 他表情复杂地盯着大山看着。 这目光竟然把大山给盯毛了。 他也忽然想起来,面前的这个人,不就是他那天早上送王美玉回来时,见到过的那位王美玉的前男友赵昕么? 所以,他忘记了被打的乌眼青,便伸手摘下墨镜,竟大方地伸出右手来去和赵昕握手,一边还皮笑肉不笑地说: \"赵老师。我们见过,见过。幸会。……\" 然而赵昕却没和他握手,他不无讽刺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不就是靠做假录音带发财,专骗女人的那个什么大山么?\" “赵老师可真幽黙,哈哈。"大山尴尬地自我解嘲。 赵昕看着大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迹,这才想起金大雄告诉自己那天教训了大山的事。便又故意地问道: “大山先生脸上的这乌眼青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教训的吧?" 大山一怔,这才下意识地用手去捂了捂脸,但又觉得有失体面,这才复又把墨镜重新戴上,微微一笑。撒谎道: “哪里哪里,迷迷糊糊走夜路撞电线杆子上了。让赵老师见笑了。哈…" 金钊这时也故意向大山介绍赵昕,说道: “小伙子,我介绍一下,他就是王美玉的男友,未婚夫!" 大山心里暗自叫苦。看来,这老头也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呀。他意识到,今天的事要麻烦。这不明摆着么,有赵昕在这儿搅合,那王美玉的调转关系还能给办么?弄不好没准自己还得挨赵昕一顿揍呢。 得了,还是来软的吧,这好汉不吃眼前亏。 想到这,大山便堆出一脸的假笑来,对赵昕说道: \"哦…赵老师,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一点小小的误会……其实呐,我和王美玉之间没什么,我们只是同学和工作上合作的关系,处的比较好,并没有这个这个那个的……哈,你懂的。\" 赵昕实在不想往下听大山的胡诌,也不想和他磨牙。他直接打断大山的话,问道: \"王美玉自己的事,为什么自己不来办理?况且这里就是她的工作单位!\" \"……这?哦……她,她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方便来。\" \"不至于吧?即便不舒服也不至于连车都坐不了了吧?你不是每天都车接车送她么?!\"赵昕抢白地说. 就这一两个回合,就让大山理屈词穷地出汗了: \"这个……?\" 大山下意识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所以他只能是吱吱唔唔的打糊涂语。 赵昕伸手拿过金钊手里的介绍信,仔细地看着公章,半晌,扑哧一笑,这才又故意问. \"玉山公司。那就是说,玉是王美玉,山就是你大山了?有点意思。苟合,苟合呀!" 赵昕故意骂大山道。 大山装作没听懂,也没敢搭话。心想,骂就骂吧,那有个屁用?不顶吃不顶喝,那王美玉还不照样陪老子睡!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呗! 赵昕见大山认怂,也就没再骂下去,便又故意问: “你们这个公司是什么编制呀?\" \"啊?那啥,……正在批全民事业编。\"撒谎是大山的强项,他张口就来。 听到这话,本来不想搭话的金钊可憋不住了。他向大山一伸手,问大山: "慢,慢着,小伙子,没搞错吧?你这公司是私营企业,怎么也能有全民事业编?那可是财政拨款呐?年轻人,可不能逮啥说啥,满嘴跑火车呀?" 大山知道自己现在是碰到行家了。便忙改口说: “哦,是这样,校长。我这公司呀它靠挂在音像出版社名下了。我们是用他们的一部分编制。" 金钊淡淡地一笑,又说:"可据我知道,咱这的音像出版社它可是自收自支事业编。小伙子,那你是想把王美玉调到音像出版社?那你这介绍信可就不对了呀?" 赵昕也加上一问:\"王美玉可是财政开支的全民事业编呐,国库开支,她是国家干部身份,和自收自支是两回事。\" 大山见这两人都还是内行,便马上又改了个说法来应对: \"我,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呢,可以保留她的身份,保留。这在现行政策上是允许的!\" 赵昕觉得这样对王美玉很不公平。于是他还是站在王美玉的立场去问大山: \"即便这样,那你向她说清楚这个问题了吗?这可是涉及到铁饭碗的事,还有医疗,劳保,退休待遇等等。大山先生,你可不能把事情都做绝了?王美玉她还很年轻!\" \"说了说了,她都知道,知道。\"大山一个谎接一个谎地编着。 本来,赵昕本来想几句话把他给打发走就算了。可他看到大山这个撒谎都不打稿的德性,再想想王美玉的今后,不知为什么,那股无法按捺的怒火便在他心中迅速地升腾起来了。 终于,赵昕按捺不住地向前跨上一步,一伸手,便抓住了大山的衣领子,把个大山像小鸡一样地给揪了起来: "编,编!大骗子!" 大山被赵昕给揪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战战兢兢地叫道: “赵,赵老师,有话好说……” \"你听着,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管。但是,你必须对王美玉负责!否则有你好受的!\" 大山忙不迭地点着头,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什么也听不清楚。 赵昕又说: \"你把良心放正了:你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民教师给毁了,你知道不知道?嗯?\" 赵昕说着话又手上一使劲儿,把大山的脖子勒得更紧了。 大山还在点头,既呲牙又咧嘴,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这小子的脸都给憋得发紫了。 金钊看看这火候也差不多了,再不去制止,恐怕赵昕真的会动手揍他。 于是,他便上前劝解。 赵昕毕竟是个有修养的人。他很快就放开了大山. 大山半天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他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还不时地用眼睛瞄着赵昕。 金钊对大山说: \"这位先生,我想,我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只能告诉你:关于王美玉工作调转的事,要办就得她自己来办,我们不接待你。\" 说完,金钊便顺手从赵昕手中拿过那张已经折得皱皱巴巴的介绍信,还给了大山。 大山只能就势下台阶,接过介绍信便连连说"好”。 金钊又说:\"请你代为通知王美玉,就说学校通知她必须回学校正常上班。否则的话,学校将会依据有关的条例规定对她予以处分,直至开除公职。到那时,她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份听明白了吗?!\" 大山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回去吧!\" 金钊用手往门外扬了扬,便下了逐客令。 大山这才悻悻地站起身来,顺手从沙发上抓过夹包,狼狈地就往外走。可走到门口,心里仍觉得窝囊,便想报复赵昕一下。 于是,便站住脚,扭过头来对赵昕恨恨地说道: \"姓赵的,你也就这点能耐吧?你一个月挣的那俩‘子儿’还不够我一天赚的。所以你满足不了王美玉。王美玉才上了我的床!……我可以告诉你,王美玉已经和我同居了!\" 赵昕愤怒地挥起拳头朝大山扑去。 大山早有准备,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个箭步,蹭地一下就窜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一边跑着还一边回头叫着: \"你等着,你等着……\" 其实,赵昕根本就没追他。 赵昕懊恼地一拳打在门框上:\"嘿!\" 第131章 心惊肉跳的"饮料" 金大雄终于决定走了。 或许是凌姗的这番谈话起的作用,真是怕咪咪被抓起来把自己卷进去吧?虽然他确信自己并没参与那种犯罪,亦或是他实在是摆脱不了这种感情上的纠结和蹂躏? 不能说这其中没有这些因素。 而促使他最后下了决心并行动的,还应该说是咪咪最后给他讲的那个用慢毒杀夫案例。这我们在下边交待,是后话。反正结果是他真要走了。 不过这想一走了之,逃避现实的这种想法,的确已经在他心中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天他和赵昕喝酒时说的那想远离尘嚣,独净其身的话,那都是真心话。 用一句通俗一点的话来形容吧,他现在可真的是没了退路,一失足真就成了千古恨。 就象一块沼泽地,他这一脚踏了进去,那腿可一下就被那强劲的负压给死死地吸吮住了,拔是拔不出来了,并且每挣扎一次就愈往深陷一次,想摆脱肯定是摆脱不掉的。 婚外恋这东西就是这么吸引人,又这么残酷。美好的开始,悲剧地告终,几乎没有多少例外。 没得到的时候吧,什么茶饭不思,日思夜想,坐卧不宁,仿佛就是生活的唯一。可一旦得到了,随着从那一阵子花好月圆的疯狂高峰跌落下来之后。它就会开始下滑走下坡路了。而愈到山下的时候,那下滑的速度就会滑得越快,那种激情就由逐渐变淡,到最后的消失。 那这场游戏也就彻底告吹完结了。 能保持多年如初的情人不是没有,而是太少了。 找情人,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目的。有的只是相互吸引欣赏,有的是为高攀人前显赫,而有的则是经济使然为了索取。而这大多数都是指女性而言。而男人往往则比较单纯明确,通过男人的背景想高攀出人头地的也不是没有。 而绝大多数男人的目的则都非常简单而明确,那就是解决荷尔蒙分泌过盛的问题,为了泄火来满足生理上的需求。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解决裤腰带以下的问题。 不过,劈腿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是脸皮厚厚,投其所好,死缠烂打,那成功率还是很高的。无非就是代价付出的多少而已。 不过这种事,成功往往也就预示着失败的开始。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打闹、妒忌、亦或是操心、劳神、破财、直到奸情败露,夫妻关系恶化,甚至是家庭解体的结局而已。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还真是再贴切不过的至理名言。 因为这又往往会牵扯到很多的问题,产生出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来。 所以,社会上管这些搞婚外情的人称为“玩火。"那意思无非是说: 玩火者,必自焚也。 玩者,最主要的有这样几大玩法: 经济上无休止的攫取。这是为钱而"献身”的女人们最常见的做法。也被称之为傍大款。出发点很简单,那就是交换: 我陪你睡的目的,就是为了掏你兜里的钱。 不过想托付终身的也有,但极少。 这类女人虽然不多,但却是搞婚外情男人最棘手最可怕的一类: 一旦男人贪便宜小猫吃了腥鱼,那等着他的大麻烦可就接踵而至了。 金大雄碰到的咪咪,就属于这类人中典型的代表。 要说咪咪这女人放荡吧?也算,也不算。她时不时地为应酬潇洒潇洒倒也说得过去,人家毕竟是自由单身吗! 但一般人还真入不了她的法眼。 至于为什么看上了金大雄,甚至不惜砸钱倒贴,非嫁不可?她自己都说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搭错了哪根筋? 是啊,金大雄太一般般了。相貌平平,没才没艺又没钱,并且还有家室。领出去,朋友圈里的人没一个人看好,都纷纷劝分不劝合。可她就是认准他了,那可真是应了“王八看绿豆一一对了眼儿”了这句话。 于是,当年这个荷尔蒙旺盛,只想占人家便宜泄火的金大雄,便招来了这场乃至杀身之祸。 这是后话。 咪咪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和凌姗离婚!和自己结婚! 态度坚决并且要抓紧办。必须离!你如果不去说或说不通?那我去说,我直接找你老婆谈,我让她主动和你离,这总行吧?! 这人就是这么霸道。 于是,这才有了咪咪一次次地扮演着小三着急上位的角色,披挂上阵,主动地出击了,才有我们现在看到这出荒唐的闹剧。 这么看来,这事情闹到今天这不可收拾的地步,还真怨不得别人,完全是金大雄吃饱撑的。是他自找的! 用通俗的话说,叫活该! 活该是活该,可这事对于无辜的凌姗来说,那可就太不公平了。 你说这相夫教子,本本分分的贤妻良母型的凌姗,她招谁惹谁了?竟然在外三年,留学回来后的第一个晚上,就叫咪咪给搅和了?并且咪咪搅和的节奏还在不断地加快,连续出击,大有不获全胜决不罢休的架式。在另一边,她便用尽心机、手段拢络金大雄,死缠烂打地逼着金大雄快点和凌姗离婚。甚至反客为主,大言不惭地代拟了《离婚协议书》,干出了逼着凌姗在上面签字的荒唐事来。 随着这一宗宗一件件事情的发生和进展,金大雄可真就叫苦不迭,苦不堪言了。那心里可真就是"压力山大"了。 这压力甚至使他喘不过气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发生窒息而死掉一样。 随着这压力的不断地增大,你想他陷进泥潭里的那只脚还拔得出来么? 即便拔了出来,那等待他的是什么? 金大雄心里比谁都清楚。 “金大雄,我明确地告诉你。你记住了:我这辈子要得不到你,那我就一定要毁掉你,绝不会让凌姗占有你!" 这就是她对金大雄亲口说过的话。 凭多年的了解,金大雄绝对相信咪咪的话是她内心的真实表现。 其实咪咪干的那些违法犯罪们事,有些事金大雄不知道,比如关于毒品的来源,关于吴潇潇的事他是不知道,而咪咪也不可能让他知道,但洗浴那边有小姐出台卖淫之类的事他是淸楚的。只是他不想当凌姗的面去承认罢了。 反正,反正出了事由她自己兜着。他不止一次这么想。 女人,女人呐,都什么她妈的玩意儿…… 金大雄心里这样骂道。 每每想起这些愁事,金大雄真想找个地方拼命地大喊几声,把这堵在心口窝里已久的冤气给吐出来。 厌倦了,彻底厌倦了。 后悔了,可没处买这种药。 这种游戏不好玩,玩不得,也真的玩不起!太劳神劳心了,朋友们! 他想大声喊着告诉天下所有的想劈腿的男人。 是啊,早知道玩这种火这么麻烦这么要命的话,那当初,打死自己也不能喝这碗迷魂汤,趟这个混水啊! 金大雄常常一个人傻呆呆地想: ……这些话,要是能找一个人倾诉一下,或许这心里还能好受一些吧? 可这些狗扯羊皮丢人的事,又能和谁去说呐?又有谁稀罕听啊?又有谁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呐?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没人能理解。 金大雄知道:即便有人能好奇地听他倾诉,那他得到的回答最终还是两个字: "活该!" 是活该!这不是凌姗早就说过的话么: “这脚上的泡可是你自己走的!" 没错。说得真好,真对! __昨天,金大雄在听完凌姗的话之后,他才如梦方醒:对那还尚抱有一丝幻想的婚姻,彻底地绝望了: 那个曾经给自己无限温暖和幸福的家,其实在他上了咪咪床的那时起,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他与凌姗之间的缘份,也已经不可挽回地结束了! 说追悔莫及也好,说痛心疾首也罢,甚至是双膝跪地起誓发愿,哪怕剁指自残表决心,这些似乎对挽回这场婚姻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正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 看来,凌姗对自己那颗火热的心已经死了。 金大雄突然感到非常的清冷丶孤独。非常无助丶无奈。六神无主。 回头一琢磨,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副皮囊,光杆司令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然而这最后的绝望,始于昨天半夜。 午夜时分,咪咪才从外面应酬完回来。 她这人精力非常旺盛,是个专门过夜生活的夜猫子。 咪咪乘着酒劲,兴致正浓。对金大雄是又搂脖子又抱腰,老公长老公短地粘着他在那发嗲,想做那事。 这要是往常,她的这个办法还真挺好用的。经被她这么一揉搓,用不了一会儿就会把金大雄给弄得筋麻骨酥地起性了,于是就顺理成章地上床办事了。 可今天却不一样,咪咪她越是挑逗,这金大雄的心里反而就越逆反,忐忑。那种兴致一点都上不来。 那他忐忑什么呀?是因为凌姗对他说的关于咪咪干的那些事的话。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一直就没停过。 在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面前,你说他还有有那个心思么? 咪味见自己用的老办法竟然不奏效,可自己又欲念难耐欲火中烧,便想了想。就下床直接去厨房的冰箱里取了两杯饮料,拿回来递给金大雄一杯,自己留下一杯。 等两人喝完了饮料,随便又聊了几句天,咪咪看金大雄脸上开始泛红,喘气似乎也粗了不少,便又开始挑逗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金大雄这会不但不烦,心里不但不忐忑了,反而生理上却突然有了反应,并且这冲动还在随着咪咪的挑逗在不断地升腾。 于是,这咪咪就又得到她想要的。 一阵大汗淋漓的折腾后,两人便气喘咻咻地开始休息,一边休息一边闲聊。 咪咪先是趴在金大雄的胸脯上,笑吟吟地夸奖金大雄: “老公,金枪不倒,你真棒!" 咪咪要不说这句话,或许金大雄还不会引起警觉:是啊,这一阵子一直不如意,怎么最近天天都放卫星啦?自己去过医院,人家大夫说肾虚呀?还说让节制,不然可能会造成永久的那个毛病。可最近怎么突然崛起了。 金大雄忽然想起凌姗说她用引诱吴潇潇吸毒的事,他浑身不觉一机灵: 再扭头看看床头柜上那个装过饮料的空杯子,便顺手拿起来仔细地看着杯底。 可不么?那杯子底部还真有一层白白粉状的东西。于是,他瞪着眼睛问咪咪: “你,你给我在饮料中放什么东西啦?" 咪咪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却不以为然地笑着反问金大雄道: "老公,那你觉得呢?" "你,你想要我命啊?" 金大雄急了,他瞪起眼睛大声对咪咪喊道。 咪咪用手"啪"地拍了一下金大雄的胸脯,这才坐起身来,笑着说: "老公,这东西要不了命的。不是白粉。放心,你又不是第一次用了。只不过这次量稍微的大了一点点。" 金大雄惊讶地张着嘴,半晌才说出话来: "啥?不是白粉?那是什么东西?还不是第一次?你……你你…你害我?" "宝贝,宝贝,别紧张,别紧张。好吧,那我索性就告诉你吧。这东西中文名字就叫'伟哥’。是欧美最流行的最火的药了。几乎所有男人都在用。这东西非常安全,没任何副作用。并且它还有没异性刺激它不起效的特点。可以连做几次,要不我咋说你金抢不倒呐!不信一会我再刺激你一下你感觉一下试试?" 咪咪淫笑地看着金大雄说。 “拉倒吧你呀,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那玩意呐。我说我一到晚上怎么就头晕脸发烧,还有点喘呐?!得了得了,下次你可千万别让我喝什么伟哥了,饶了我吧。” 金大雄如梦方醒。 咪咪不置否地笑了:“你这是精神过敏。没告诉你的时候你咋啥感觉都没有呀?放心吧,我害谁也不能害你了。害了你,晚上谁伺候我呀?是吧。" 金大雄的心思还在那伟哥上。他想,这娘们儿太可怕了,没有她不敢干的事!于是,他马上就想到一个问题,便试探地问咪咪: “哎,我说,你不是在洗浴那边也给客人的饮料里放这东西了?等小姐们一上手按摩这么一刺激,客人就…就那个了?" 咪咪听完,便嘻嘻地笑着朝金大雄竖了竖大拇指,又赞美地夸奖道: "老公智商格局就是高,没治了,哈!" 不过,金大雄对咪咪的夸奖并没兴趣,而却相反地心里又多了几分警觉。 "怎么啦,老公?"咪咪看出金大雄神色不对,便问道。 "哦,我,我对这玩意不耐受,这脑袋有点发晕。……我说哥们儿,以后你可别给我这玩意了啊?我受不了。" 金大雄说。 咪咪白楞了一下金大雄一眼,又挑了挑眼皮,支吾了一下,这才翘起嘴角,略有讥讽地笑了笑,想反问他:“我要不给你用这玩意,你行么?软巴耷拉地能用么?还不全是靠这东西支着么?" 想到这,咪咪忽然觉得这说话不能说呀。这会伤他自尊心的。如果这话要全说出来的话,那就可能没下次的机会了。 他不用这东西,自己怎么办? 所以,想到这,她就又给把话给咽了回去。 第132章 抉择 金大雄见咪咪不说话,知道她是不想放弃给自己用这东西。 这女人是拿自己当成玩具了! 一种悲哀涌上心头。他不禁自己问自己:这就是爱么? 想到这,金大雄便又对咪咪强调: “哎,我说,你可别瞎整。好多媒体上都说,那玩意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要一旦过量或和别的药反相的话,那可是要死人的!这方面可有不少的报道了。没医生的处方最好别用,这玩意挺霸道呐。" 咪咪听完金大雄的话,却满不在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金大雄疑惑地问:"你笑什么呀?我说的不对么?打个比方说吧,这东西就好比是杀鸡取卵呐。这人身体本来就没货了,可硬往出整,那不就把人给慢慢地掏空了,弄死么?这不等于下慢毒一样么?" 咪咪听完金大雄的这番话,禁不住又咯咯地笑起来。等她笑完了,这才对金大雄解释道: “老金啊,你可真逗!这你可就多虑了哈。我告诉你,你是死不了的。你们男人那玩意儿百分之九十都是水,还有点蛋白!喝杯牛奶,吃个鸡蛋就补上了!哪来的什么慢毒呀…?" 咪咪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自己从一本杂志看到的另一件事来,觉得可以讲给金大雄听。于是便说道: "哎?老公,你这么一说这慢毒,我还真在法制杂志上看到这么一个案例呢。" 金大雄马上接上话说:"看看!我说得没错吧?伟哥那玩意吃死人的事可真不少呐。" "哪呀?是老婆用慢毒毒死亲老公的事儿!"咪咪纠正道。 “哦?有这事?"金大雄这才听明白。他略一思考: “你说…这又何必呐?杀人不得偿命么!多大的仇恨非得杀人呐?……两口子呀,过好了就过,过不来就分手得了呗。"金大雄挺有感慨地说。 咪咪却不大认可金大雄的说法: "唉,老公,你这是善良的想法。可人这东西是最复杂的。要都按你这想法,那世上就没有谋杀亲夫的事了。" 金大雄又淡淡地一笑,惋惜地摇了摇头: "唉!这人呐,说都会说,心里也都明白,可遇到事就当事者迷了。哎,你刚才说的什么慢毒杀人?这怎么个慢法呀?我知道这毒分烈性和一般,从来没听说还有什么快毒慢毒之分呀?" 金大雄不解地问咪咪。 他忽然对这个案子产生了兴趣。 "那当然有了。"咪咪说: “比如砒霜就是快毒呀,吃上就死,要不怎么叫八步断魂散呐?再比如现在的老鼠药就是慢毒呀,老鼠吃了以后要一个星期多才能药力发作导致死亡呐。" 咪咪说着索性坐起身来。 咪咪不懂医,可对毒药这东西还真有不少的了解。可能是因为与她做生意牵扯上的关系吧?咪咪还订了一本法制杂志,且每期必读。所以,什么经济合同问题啊,什么走私诈骗丶吸毒贩毒,婚姻等等方面的法律常识,自然而然地就学到了不少。 "哦。看来你这杂志还没白订。真学了不少东西哈。"金大雄顺口夸赞道。 咪咪这人喜欢别人捧。为此,金大雄常常口不由心地去赞美她。这时间长,说好话也就成了习惯了。 “那是。干咱们这行的,不懂点法那咋行啊?你看哪个大老板不是官司缠身呀。" "可也是啊。"金大雄随声附合了一句。可他的心思还在那什么快毒慢毒上。在这个什么事都敢干的女人跟前,一不高兴,没准给自己来点"小动作"呐!想到这,他愈发对咪咪说的这个案子感兴趣了,也想从中看看她对这事感兴趣的程度。 于是,金大雄便问咪咪:"你刚才说的那个慢毒杀老公的案子,用的不会就是你说的耗子药吧?" "聪明!"咪咪又竖起大拇指: "你听我说。在山西临汾呐,这个女的和村里另外一个男的就好上了。这俩人干柴遇烈火,搞到一块儿可就热毛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那天天约会也不现实呀,就这样村村还都风言风语呐。于是,这两人就商量做长久夫妻。可这女的有老公,那不得先和老公离婚么?可他那老公也叫绝,或该这么死。你说你老婆都这样了,你还要她干嘛?哎,这哥们宁宁可戴这绿帽子,死活就是不离!到后来这女的就和那个情夫商量怎么办?那男的也没招,就反问了女的一句:那你说又能么办?除非把他弄死!" 这本是一种无奈的意思表示,可那女的却当真了。于是就把话题转到弄死老公这上来了。可怎么能把她这个老公给弄死呐?叫这男人去公开杀人?那肯定不行啊。于是他俩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找出秘密杀人的好办法。后来还是村里进行灭鼠宣传,把那女的给提醒了!" 说到这,咪咪停住口,忽闪着假睫毛,笑眯眯地看着金大雄问: "你说为什么会把她给提醒了呢?"。 金大雄摇摇头,忽然又想起刚才俩人聊的话题: "对了,老鼠药是慢毒,人不会马上死,就不容易引不起别人的怀疑呗?" 咪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竖竖大拇指: “是啊,她们就想让这女人的老公这么慢慢地死去。因为灭鼠的宣传说:现在用的这老鼠药呀它都是慢毒!那药老鼠要吃了药后等十天半个月才能死。况且,这药它不但没任何邪味,倒还很香。" "于是啊,这姐妹就选中了这东西来收拾她老公了。" “你还别说,这姐妹还真有点文化。她下手之前还真做了不少功课。查阅相关的资料,了解这种药的特性,从发病到死亡的过程丶表现等等,确认了这种毒药反应周期及药物的用药计算方法。多少药能救治过来,多少药救不过来死亡。" "最重要的,她弄明白了这种药它还有一个在体内积蓄累计发作的特点,平时如果吃进肚子里的剂量少的话,它会在体内积蓄而不往出排。等达到剂量达到一定的浓度后它才会集中发作,而一旦发作,那人或动物可就是必死无疑了。并且没法抢救。" “于是啊,这姐妹儿可就一日三餐,每一顿都给老公的饭碗里都拌上计算好了的这么一点老鼠药。哎,老公真就挺高兴,以前这一天连影儿都抓不到的老婆,现在竟然这一日三餐一天不拉地做饭炒菜来伺候自己,那不是知道自己错了,痛改前非了么。所以,这哥们根本就没往歪了想,这饭菜吃的还挺香,有时还自斟自饮喝点小酒。" “可这一来二去呀,这老鼠药拌菜丶炒菜,可就叫她这老公吃了两三个月了。" "虽宣传说是种毒不够浓度和剂量它不发作,其实那只是指的是死亡。吃了这药典型的反应是胀肚。这哥们才吃了十来天,那身体可就出现异常状况了,面如黑灰,肚子胀得鼓鼓的,疼丶消瘦,呕吐等等中毒反应就都出现了……并且一天比一天重,一天比一天重。什么吃药,打针都没任何效果,直至出现肝腹水,肾衰竭,医院也没也看出个子午卯酉来。" “到后来,那毒药可就集中发作了。就这样,这姐妹给这哥们往医院送的饭里,还没忘往里加耗子药。" 最后这哥们进了1cu,没几天,就一命呜呼:玩完了!" 咪咪一口气讲完这案件前后作案过程后,便赞许地摊摊手,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问询地看着金大雄,等着他的评判反映。 金大雄若有所思地微微扬起头,看着天花板想着,半晌,这才把目光收回,不解地问咪咪: “那,那她后来,又是怎么犯的事呢?" 咪咪说:“嗨。也该着这姐妹倒霉。她老公死了这不得火化么?等到火化完了,这姐妹心里害怕的这块大石头落地的时候,却出事了。" 金大雄孤疑地一皱眉,哦了一声。正想说话,咪咪却抢先往下说了: "这人炼完以后,那骨灰不都是一块一块的么?可这哥们的骨头里可就有说道了。正常死亡的人,那骨头就是白色的,而中毒死亡的人那骨头的颜色可就不一样。特别是他这长期中慢毒的人,那骨头可就又绿又黑。" “哟。这真还有这说道?我以为《水浒传》里武大郎炼尸后的黑骨头是瞎掰呐。这还是真的呀?” 金大雄忍不住插嘴,他想起了何九叔偷藏武大郎那黑骨头的事。 咪咪点头称是。她随又接着说: "人家殡仪馆的人能不懂这个么?就这样,工作人员送骨灰时便忍不住地问了一句他们家人,说这人是中什么毒死的呀?就一句话那人家家人可就往心里去了。于是呐便留下了两块骨头送去检验了。那你说现在的科技化验这东西还难么?那一下子就查出来了。于是,那哥们的家人可就报了案了。再后来,这案子就破了呗。" 金大雄听完这案子的前后经过,便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又陷入到沉思之中了。 "哎?老公,你怎么啦?想啥呐?"咪咪见金大雄的样子,便用光脚丫轻轻地踹了他一下,随即又开玩笑地顶上一句: "是不是害怕了?是怕我也给你弄点耗子药吃呀?哈哈哈哈……"咪咪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咯咯地入笑了起来。 然而金大雄却没笑。他表情有点呆滞: “你呀,还真没准儿。不过,我又没和别的女人劈腿,你没理由!" "可也是哈。不过…?"咪咪说着,脑瓜飞快地转动着,却马上找到一个理由: "要是你…你死活不离婚,那你说我得不到你,该不该就毁掉你呀?" 也许是咪咪是内心真实的表述,还也许是她贫嘴地随便一说,吓一吓金大雄。 反正这句话,对金大雄接下来的去留选择,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见金大雄没说话,咪咪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说的有点重,让金大雄犯了疑,于是便想缓和一下情绪。所以,她便开始施展她的手段,撒娇把就势趴在金大雄的胸脯上,笑嘻嘻娇滴滴地对金大雄问道: "哎,老公,你说我敢不能这么干?" 金大雄白了咪咪一眼,反怼她说,道: "活腻了是吧?先死容易后死难。你找死,也得找个好的死法呀,干嘛被人五花大绑地押到刑场去枪毙闹个横死!?"金大雄抢白道。 "有道理。有道理。"咪咪听完又兴奋地竖了竖大拇指:"高见高见。不过,这人要是真到了那一步,那自己也管不了自己了。…好了,哥们,反正咱俩也到不了那一步。就不聊这些丧气话了。咱说点正经事就睡觉,行吧?" "正事?你还有啥正事?" 咪咪没理会金大雄的蹊落,却直奔正题: "哎,哥们儿,我说你们到底啥时去办离婚手续呀?我可告诉你,这事早办晚办都得办,越晚办对你越没好处,夜长梦多!" 金大雄反感地瞪了咪咪一眼: "是我拖么?人家不同意离,我有啥招儿?急有屁用?以后再说吧!" 咪咪冷冷地一笑:“不用以后再说了。她不是已经同意离婚了么?" “她和你说的同意了?啥时侯的事儿?" 咪咪没正面回答,却直接反问告诉金大雄: "你不知道?她不是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么?" 金大雄这才听明白咪咪的话,他便苦笑说: “扯淡。《离婚协议书》不是叫我给撕了么!" 咪咪却“扑哧”一笑: “老公,那协议还在!现在就在我抽屉里锁着呐!" "啊?那……"金大雄瞪大眼睛:"那我撕的那个不是……?" 咪咪得意地微微笑着说: “那是彩色复印件。我的金大总经理,我不告诉过你么?孙猴子它能耐再大,也蹦不如来佛的手掌心么?!” "你……你……”金大雄一时怒气上来,有些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他真后悔自己当时就怎么就没仔细看看那玩意是真是假呐? "算了,你和我吹胡子瞪眼的没用。既然她也签了字,那你就赶紧去把这事办了。听见没?别一天稀哩马哈的没正事。早办完了早省心,好进行咱俩的下一步。" 咪咪也板起脸不容分辩地对金大雄说。说到到这里,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便紧接着对金大雄叮嘱道: “对了,你们去民政局,可别忘了争取秀秀监护权的事啊!这孩子咱们可不能给她。我要。我喜欢这孩子,我当亲生的养着。听见没?这口你可不能松。你一定要把孩子的监护权给争取过来。等办完了手续,我立马着手安排去国外给她治眼睛。" 咪咪说的十分干脆丶肯定。 然而,金大雄却没有任何反应。 第133章 为徐放庆生 夕阳被一团乌云给遮住了。 一抹抹金色的光芒顽强地从乌云的缝隙中射出来,射向大地。 赵昕目送金大雄上了出租车后,便一个人在树下坐了好一阵子。 他想了好多好多,直到不远处的校园里传出上课的电铃声,才想起班上今晚有活动。 赵昕这才收好金大雄的那封信,急急忙忙地朝学校赶来。 此刻二(1)班教室里,凌姗正在和同学们一起忙活着。 教室的天棚上,斜对角地拉着两条五颜六色的拉花;黑板上写着四个红色大字:“生日晚会”。字的周围还画着一些装饰图案以及用英文书写的祝福语单词。 黑板前的讲桌上,放着一个大生日蛋糕。蛋糕上面已经插上了16支彩色的小蜡烛。 在讲桌前排的课桌上,还摆放着一些饮料和时令水果。 这是凌姗安排的一个给学生庆生的活动。 在孤儿学校,以集体形式为一个学生庆生,这几乎没有过。学生的生日都由老师来掌握。到了生日的这一天,老师就会通知食堂,食堂会给过日的同学准备生日午餐:一碗宽宽的长寿面,里边打上荷包蛋;而老师则会代表同学和学校再送上一份生日礼物:礼物多是文具书籍之类与学习有关的用品。如果小寿星自己打算请三五好友去小饭馆吃一顿,只要不喝酒,老师一般都会批准出校,并给他们从集体帐户中取一点钱给他。 而像今天能惊动全班,像节日一样破例地为同学以晚会形式庆生,这还真是第一次。 那这位过生日的同学是谁呐?凌姗搞这么大的动静倒底出于何种动机呢? 这其中自然是大有原因的。 他不是别人,正是班上这位一直都郁郁寡欢的徐放。 自打吴潇潇出事以来,徐放心里的压力可就越来越重,以至于他才无奈地开始行动,干出了类似侠义小说中的夜行人,像今天的侦察员抓贼的那些事儿来。最后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反倒暴露了自己永远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在这一系列事情出现后,尽管凌姗和他认真地谈过,并想方设法地帮助他放下心里的压力,丢掉沉重的包袱,可这孩子的情绪却一直低沉缓不过来。这使得他本来就孤僻的性格变得更加严重了,整天冷着个脸寝室教室食堂往复,上课常常溜号,回答问题不知所云,闲暇时总一个人溜边,和谁都不想说话,还动不动就和人瞪眼睛急。这人变得愈来愈难接触,没法交流,甚至不可理喻了。 做为心理学专业毕业的凌姗,她敏锐地意识到地这孩子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已经出现自闭抑郁倾向。好在她知道这种问题的产生根源,也就知道应该怎么去解决。她很清楚,徐放患的这种抑郁型心理疾病的严重性和表现:孤僻,寡言,焦躁,多疑。这要顺其发展下去会出现意想不到后果,比如自残丶暴力乃至厌世自杀。而这种疾病最麻烦的是:患病的人大多数都会讳疾忌医,不承认自己有病而拒绝帮助和治疗。在治疗上,药物只能起到是镇静并有损坏记忆的副作用,不但起不到什么大的疗效,反而还会对脑神经造成一定的伤害。 所以对这类病人,医学上都主张心理干预加精神治疗法为主,药物为辅。 普遍都采用精神疏导的心理治疗方式。但这里仍有病人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所以,徐放的情况,凌姗看在眼里,那可真急在心上。她在向学校领导汇报这事的同时,还反复地搜索自己学到和读到过的相关知识,也特意去省城请教过医院的精神心理疾病干预治疗专家,还给她留学时的老师发了电子邮件说明情况求教。 其实在做这些工作的同时,凌姗自己心里也明白,咨询也好,请教大专家教授也罢,其实质意义都不大。他们所能给出的治疗方案无非也就是以精神疗法为主,用疏导来一点点地改变病情而已。 所以,思来想去,凌姗才想出了这个给徐放过生日的办法,想为他创造一个有效的心理沟通和倾诉以至于宣泄的机会。 但这件事,以及凌姗的意图徐放本人并不知道。 凌姗是想要用给徐放一个突然的惊喜,来对他的心理进行一下触动。 当这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的时候,校长金钊、代教导主任卢非和英语外教毕高乐等校领导及任课教师也都如约来到了教室。 金钊满怀兴致地环视着教室,笑着称赞道:“哎,这教室布置得正经不错吗!挺热烈的哈!”说完,他还四下环顾地看了看,之后这才回头问凌姗: “哎,赵昕呢?咋没见到他呀?” 凌姗说:“哦,他知道。可能有点事吧,应该到了呀……” 凌姗的话还没说完,赵昕便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 金钊哈哈一笑,开玩笑地对赵昕批评道:“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哇。哎,赵昕呐,你干什么去了?你可是班主任呐,你这班主任怎么成了甩手掌柜的了?” 赵昕却笑了笑,接着打了个沉儿,才编了个谎说: “我,我是和……和一个朋友谈了点事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姗笑着接上话对赵昕说: “你呀,看来你这班主任不称职啊!” 赵昕却连连点头:“这我承认。我承认。"说完,他又抬头看了看凌姗,这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见金大雄的事。一种酸楚涌上心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所以在行动上表现有点发怔。 正在这怔神间,凌姗却征求意见地对他说话了:“快别愣着了,老赵。这校长,主任,老师们可都到齐了,咱们的晚会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呀?” 赵昕这才点头:“好,好。那,那就开始吧。…请,领导丶老师们前排就座。"赵昕向客人们伸手示意。 凌姗也便伸手示意道: "请领导就座吧。" 大家这才落座。 之后,凌姗便站到讲台上,面向同学们挥挥手,拍了几下巴掌,示意同学们坐好,肃静。 教室里很快就肃静下来了。 凌姗说:“同学们,我先说两句啊。看到教室的布置,大家就都知道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了。今天我们是要利用这一节课时间搞一个生日晚会。可今天到底是谁的生日呐?估计你们就猜不到了吧?” 凌姗说到这儿,她停住口,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让大家猜。 于是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相互询问起来。 议论来议论去,同学们也没有找到符合这个日子过生日的人。 包括徐放。 他虽然没参加议论,可他却听了到周围同学的议论。 他毫无兴趣,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耗着。两只手放课桌上,无帮地抠着指甲玩。 目光有些灰暗丶呆滞。 凌姗一直在前面悄悄地观察着徐放的表情与动作。 过了一会,她才朝大家做了结束讨论的手势: "好了,好啦。既然大家都猜不到,那就不要猜了。一会儿,咱们就会把小寿星请出来了。" "在请出他之前,我想先说几句话。一个关于生日的话题。" “同学们,有句俗话说得好哇,说儿的生日,就是娘的苦日。一个母亲为了迎接孩子的降生,她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这种疼痛是疼痛分级中最高的,相当于折断十根肋骨。同学们。那母亲最痛苦的这一天,就是你们的生日。" "提到生日,你们都可以高高兴兴地庆祝,唱歌,跳舞,聚餐,尽情地玩乐。可同学们,你们中有人想到到过你们母亲在这一天里遭受的是顶级的疼痛折磨么?" “几乎没有。同学们,这是不对的。所以我想,当我们为自己庆生的时候,我们首先要想到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妈妈。可是……可是,我们在座的,绝大部分同学都又都没有了妈妈,你们即便想报答也没有了机会。” “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就是没有母爱。可我们还有党,有政府,有学校呀。是党丶政府,让学校接替了这份亲情,这份关爱,给予我们生活上丶思想上丶成长上无尽的关怀。不是母爱,胜似母爱。" "所以,我们在享受这大爱的同时,是不是应该懂得感恩?是不是应该用努力的学习,茁壮成长,为将来报效国家和关爱我们的人而努力!" "……这就是我今天想在这个生日晚会上想说的话,算做开场白吧。” “哗",同学们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掌声之后,凌姗便笑着对赵昕说:"赵老师,下面的事我就交给您了!" 赵昕一摆手:“别闹了,你快宣布晚会开始吧!” 凌姗笑着说:“可你是班主任呀?我怎么能喧宾夺主呐?” 赵昕瞪了凌姗一眼,伸手示意道:“别整事,快点吧!” 金钊一摆手说:“凌老师啊,谁罢了你的官了?那事不都解决了么?你就别推了,同学们可都等着呢!” 凌姗这才笑着答应:“那好吧!” 说完,她复又站了起来对同学们大声宣布: “好。现在我宣布,初二(1)庆生晚会正式开始!” 同学们又热烈地鼓掌,比上一次更热烈。 掌声过后,凌姗继续宣布道: “现在,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小寿星徐放同学上台来!” “唰!”几乎同时,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都一齐转向了徐放。 原来是他?!大家都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教室里便爆发出了又一阵长时间、热烈的掌声来。 徐放做梦都没想到这生日晚会竟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一时不知所措。东望望西望望,那意思像是在询问: “是我么?……你们说真的是我么……?” 凌姗笑着朝他招着手,大声地说道:“哎,徐放,还发什么怔呀!傻小子,快过来,快过来!” 此时的徐放心里已经非常激动了。尽管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但那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在同学们齐刷刷的目光关注下,在那热烈的掌声中走到了讲桌前。 也许是因为平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吧?徐放此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站到同学们的面前了。从来都没乱过阵脚的他现在竟不知所措,甚至连自己那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然而,同学们的掌声还在继续。 这时,被提前安排做服务的女同学就已经把插在蛋糕上的蜡烛给点燃了。 有人还把教室的灯给关掉了。 跳动的烛光像一片片早霞,映照在徐放的脸上,使本就涨红的脸更加透红。那滚动在他眼圈里的泪水,却有节奏地闪出一丝一丝的星光,显更加晶莹。 “说点什么吧。”为缓解徐放的心情,凌姗示意大家停下掌声,转过头笑着对徐放说道。 徐放这才缓过点神来,他下意识地朝凌姗笑了笑,又乖乖地点了点头。可激动地张了两次嘴,竟没说出一句话来。 “别紧张,都是同学。"凌姗说。 “老师,我,我不知道该说啥。要不,你替我说吧?你就说我,我谢谢老师,谢谢同学们。" 你别看徐放能干出那么大的事来,可今天他却像个懦弱的小姑娘。吭哧了半天也没找出合适的词儿来,最后终于在同学们善意的笑声中,腼腆地向凌姗求救了。 “傻孩子,你这不已经说了么?说的挺好呀!就这么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 徐放一想也是哈,大家给自己过生日,自己不说几句也说不过去呀? 想到这,徐放这才鼓起勇气,又下意识地用袖头抹了抹脸上那不听话的泪,心里便开始在组织词语了。 教室里变得静悄悄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徐放。 烛光在欢快地跳动着。教室的四壁上投映着无数条次序交叉交幻的影子。 约半分钟后,徐放终于平静了自己,他这才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说话了: “……我……我首先,首先谢谢校领导,老师;也谢谢同学们为我举办这个生日晚会。” 说完,徐放五指并拢,双臂下垂,恭恭敬敬地朝老师和同学们各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赢得了一致的掌声。 掌声过后,徐放开始继续说下去: “我,我不怕大家笑话,在我记忆中就好象没过过生日。我……我甚至连自己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真的。在我3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等我到6岁的时候,我的妈妈也…也走了。爸爸和妈妈在我的记忆中的形象是模糊的。我和在座许多同学们一样,我成了孤儿。父母都走了之后,为了能有人照顾我活下去,我被接到了姥姥家,在姥姥家,我得到了最真挚的爱。可万万没有想到,命运再一次地捉弄我:姥爷和姥姥因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也相继去世了,我……?” 说到这里,徐放碰到了伤心处说不下去了。他哽咽着想把这悲痛咽下去。可做不到!那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了下来。 徐放皱起眉头,用双手捂住脸往下抹了一下眼泪,这才一个深呼吸,抬起头来继续说: “从此,我,我便一个人生活。其实我根本就啥也不懂,啥也不会呀,以至于最后成了流浪儿。居委会了解到这个情况,找到了上级街道,街道通过派出所,了解到我还有个叔叔。便设法找到了他。他们怎么谈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街道的叔叔阿姨们把我送到了我的那个叔叔家。开始有一段时间,叔叔对我还可以。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那叔叔…他,他什么都好,可就是喜欢赌博,并且在那一带是有的大赌。赌博那玩意根本就没有赢家。就因为他的豪赌,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就这样,总有人堵着家门要账。我婶子实在受不了,就和他离婚走了。可他不甘心也不相信自己总是输,总想有一天把把输掉的钱捞回来。结果这窟窿越来越大,赌债越欠越多,连家里买米买菜的钱都没有了。终于有一次,他把我顶了赌债给了人家。人家把我接过去当儿子!" 第134章 陈诉 徐放说着说着就又说不下去了。他又用双手捂住脸。 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有几个女同学开始悄悄地抹眼泪。 凌姗顺手递过两张纸巾和一杯水。 徐放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老师”,后便又知趣地问道: "老师,我是不是说多了?" 凌姗说:"不,你说得很好,你就把这些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同学们都想听的……" 徐放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他拿起水杯来轻轻地喝了一点,洇了洇嗓子才继续对凌姗说: "老师,那,那我就不怕大家笑话了。我就把我想说的都借这机会说了,行么?" 凌姗高兴地答应道:“当然可以。" 说完,凌删转过头问同学们: “大家说,欢迎不欢迎啊?" “欢迎!"同学们几乎异口同声。 "哗……"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 徐放不由自主地双手抱拳给同学们作了个揖。 他这才开始往下说: "我被过继给人之后,因为那人也是个赌徒,十赌九输么,当然也就不会有我的好日子过了,我成了家里的小奴隶。他们逼着我干这干那:什么端尿盆,挑水,打猪草……下地干农活,还动不动就非打即骂的……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就偷偷地逃跑了。" "逃跑是逃跑,可我没地儿去呀,于是我只能睡车站,住桥洞子……” 徐放说到这伤心得说不下去了。便用手捂着脸“唔唔”地哭了起来。 同学们的眼睛也都湿了。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凌姗带头鼓起了掌。 片刻间,同学们都鼓起掌来。 这掌声对徐放那是意味着理解,同情,也是认可和激励! 良久,徐放终于抬起头来,他泪眼蒙蒙地望着同学们,旋即又笑了: “看我,这挺高兴的事,我说这些干什么?既然老师同学们对我这么好,那我就表个态吧:" 说着,徐放挺直腰板,大声地说: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学校老师和同学们对我的期望,争取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哎,那快许个愿吧,一会蜡烛烧完了!”同学中有人提醒地喊道。 “对,许个愿!”大家也都附和着。 徐放问:“咋许呀?” 他不懂怎么许愿。 “闭上眼睛,在心里想事,但不要告诉别人。”有同学告诉徐放。 徐放想了想,却说:“那我就许个公开的愿吧!” 说完,徐敢双手合十放在面前,闭上眼睛说: “我…祝吴潇潇、吴春雨同学早日康复回到同学中来!祝我的老师永远年青!祝同学们学习成绩优秀,永远快乐!” “哗……”同学们又报以热烈的掌声。 …… 晚会开得很成功。凌姗的心里挺高兴:从徐放的表现看,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 ※ 赵昕曾无数次地用手在衣兜里摸着金大雄留给凌姗的那封信,却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 因为此刻,凌姗还在为生日晚会的成功所兴奋着。 多少天了,她难得有一次这样的好心情。 但是,这封信早晚还是要交给她的。 凌姗虽是个刚强的女人,可这么大的打击,她能够承受得了么? 所以,当凌姗准备回家的时候,赵昕就主动说了一句: “我们一起走吧,我有点事跟你说。” 天已经黑了,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地下起了毛毛雨。 有点凉。 他们慢慢地在小雨中走着。 赵昕几次想说话却又都咽了回去。 凌姗见赵昕不说话,就问道:“哎,老赵,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怎么不说呀,到底什么事呀?” 赵昕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来。 凌姗站住了脚。她有些着急地又追问赵昕: “你这人今儿个是怎么啦?你平时可不是这样啊?是出了什么事么?…是不是王美玉她……?” 尽管凌姗这样追问,可赵昕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 于是他便对凌姗回道: “…也没什么大事。我没事儿了,你……回去吧,以后再说吧。” 说完,便怕顶不住凌姗的追问,便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凌姗疑惑地看着赵昕远去的背影,她以为是赵昕的情绪因为王美玉的事儿呐,心想,那就等明天再找时间聊聊劝劝他吧。所以也没多想,也就直接回家去了。 赵昕冒着小雨在操场的甬路中茫然地走着。 走着走着又站住了。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那封被他手汗捏湿了的信,此时竟然是那么的沉重! 终于,在一阵紧张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赵昕做出了决定: “早晚都是一回事!不行,我必须马上把信给她送去!第一时间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赵昕突然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于是,他折转身,迈开大步子就朝凌姗的家赶来。 也就是前脚凌姗到家进门换好拖鞋的工夫,赵昕就后脚就赶到了。 “咦?老赵,你,你怎么又追家里来了?”凌姗很诧异地问。 赵昕没做声,他低着头换了拖鞋,便径直走进客厅,"扑通"一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凌姗顺手给赵昕递过来一杯水。发现他的神色不对,便问: “老赵,你这怎么啦?……你这事也别太苦自己了呀……?” 赵昕却摇了摇头。顺手却点燃了一支烟。 凌姗同情的望着他。 赵昕吸了两口烟,这才开口说话了:“凌姗呐,这人生……哎,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其实,其实吧,大雄他……” 凌姗被赵昕语无伦次的话给逗笑了: “你这到底是怎么啦呀?” 赵昕这才鼓起勇气说了:“今儿个吧,大雄他……他找过我了。” 凌姗没太当回事地问:“你们俩不是哥们么,那,他找你有什么事么?” 赵昕没说话,却从衣兜里取出了金大雄留给凌姗的那封信,递给凌姗说: “……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凌姗疑惑地接过信,有所警觉地问道:“那,他人呢?” 赵昕低下头,不敢面对凌姗的眼睛,小声地说了一句:“走了。” 凌姗问:“走了?回城了?” 赵昕摇了摇头:“不是。离开这地方了。" 凌姗一楞:“离开?你是说他……?他说他去哪儿了么?" 赵昕摇头:“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只说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凌姗这才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沙发上。并下意识地用手托住了额头。 “凌姗,你……?” 凌姗摆了摆手。 半晌,她才抬起头,颤巍巍地用手打开了那个信封。 这是一叠厚厚的信纸写成的一封长信: “亲爱的姗姗: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飞往南方。去哪儿,到什么地方?去做什么?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是被迫离开你,离开我们的孩子秀秀的。我所以说的被迫,不仅仅是你所知道的原因,也是因为良心对我的惩罚和谴责。真的,姗姗,做为一个七尺男子汉,我真的没有脸也没有勇气再面对你和我们的女儿——尽管她看不到她爸爸的脸。 在这场时代的改革大潮中,我曾经是个勇敢的赶海者,也想做一个“弄潮儿” 。可是我失败了,我呛水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真的很难说清这其中的苦、辣、酸——只是没有甜。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尽管我有力气,我有不怕吃苦的劲头,我有善良的愿望,可这些在我“赶海”过程当中,都显得那么无力和无奈。 尽管这样,我还是不能不告诉你: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是党,政府和人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把我一个无爹无娘的孤儿抚育成人。我没理由做伤天害理的事。 但是,我唯一对不起的是你和咱们的女儿。——尽管我有好多的理由,有很好的愿望与出发点。但毕竟结果是残酷的? 我诚恳地向你谢罪,并永远地忏悔。 我今天走到这一步,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初下海时,我只想着赚些钱,为了女儿,为了你,也为展示和体现我人生的价值。 那时我很单纯,也很执着。现在看来,我从那时起就走向了今天这条路。 下海做生意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一回事。也不是有讲讲信誉,用用头脑,肯于吃苦就能赚到钱的。这里边的坑实在是太多,多到防不胜防,可谓“奥妙”无穷。由于体制的原因,往往要做成一单生意,就要想出各种办法去接近有关的人,还要花好钱去打通关节,甚至要用女人……挖空心思。 而当你咬牙付出的时候,你还必须表现出潇洒大度,显得富有,行为上放荡。甚至喝酒的时候,都要酩酊大醉,一塌糊涂才行;而陪人潇洒的时候,你要非常慷慨地大把大把的往外掏不知从哪借来的高利贷钱,要体现出你视金钱如孙子的大款风度。 然而,这只是一方面。 搞关系,打通关节,光用钱还不行。美色是一道必不可少的“菜”。 所以,这些年,我确实经多了,也学坏了。我也接受过合作方在“风月”场上用女人做过的招待,我也同样去招待别的客户。 不过对这种女人,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事后付了钱也就互不相识了。即便几分钟后再见面,人家就视而不见了。 而另一种女人却十分厉害。这就是所谓的公关小姐。这种人不但风骚,还黑得做生意两头拿提成。你一定说,我们愿意找,不找就不行么?你别不相信,没这种女人生意还真就做不成。 做生意,玩不得清高,混水不淌是不行的。我必须经常和这类女人在一起混。 所以,我知道我是真的是堕落,学坏了。真的是打心眼里感到对不起你。 你骂我,骂得好!我是一个连我自己都想骂自己,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人。 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那我这张脸是难以面对你的。 我知道,在一直在我身上寻找当年那个单纯、倔强,只会挥拳头的那个金大雄。可你错了,你错就错在你忽略了人会被社会环境、被金钱、被岁月所改变的这一残酷事实。 说句实话吧,这些年,我除了不吸毒,除了偷和抢,吃、喝、嫖、赌我都干过。唯一能使我良心有一点安慰的是:尽管许多人都骗过我、坑过我,可我却从来没做过“坑、崩、拐、骗”别人的事。 姗姗,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再次的向你说明: 关于吴潇潇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咪咪她知道我和你,你和吴潇潇之间的关系,所以她不可能让我知道,她是背着我干的。 我在夏娃那里,只负责一个夜总会。洗浴桑拿那边我从不过问,她也不让我掺和。那边的事我真都不知道。" 读到这儿,凌姗已经泪流满面了。 下面的话是写给赵昕的。 凌姗抬头看了看赵昕。 赵昕这才站起身来到凌姗旁边,俯下身看下去: “另外,我还有一个对不起的人,那就是赵昕了。 ……或许我是好心办了坏事,可结果却是毁掉了赵昕与王美玉的姻缘。 这使我非常难过和愧疚。 关于此前王美玉这件事的前因,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个叫大山的人是个骗子。他和咪咪缠头裹脑说不清楚,算是臭味相投吧? 王美玉就是由大山这个人,带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和目的,对她卖力地出面进行运作和包装,以至于把她给捧红了的。 到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个人和咪咪曾签约,对王美玉唱歌给公司赚的钱进行分成。 这也就才有了这个他牢牢粘住王美玉,而王美玉又无法摆脱他的先决条件。 这件事的发展过程我看得很清楚。为此,我不是没做过努力。我曾经试图以聘音响师的名义把赵昕给聘到我的歌厅里来兼职。 我这样做实际上有两个用意: 一是让他俩都赚多一些钱,也好快些结婚,体体面面地安个家。这也免去了我们大家的牵挂。毕竟他是自己的哥们儿。 二是,有赵昕在王美玉的身边陪着,两人一起上下班,那个王八蛋就没机会也不敢对王美玉的放肆,就能维持住他们两人的关系。 但是,我却错误地估计了赵昕。 他拒绝了这份工作。 后来我想,可能是他不愿意看到我和咪咪成双成对在众人面前出入的缘故吧?那一天,他很愤怒地质问我和那个女人好,凌姗怎么办?我无法回答他,他竟动手打了我。于是他便再没来上班。这也给了那个大山最好的接触王美玉的机会。 追根到底,是我,我是促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王美玉本质上还是不错的。但也不能不承认,自从她到歌厅唱歌以后,人确实变了。她变得很势利,很高傲,很金钱化。以至于都无法再适应原来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最后才导致为钱所惑,迷失了自我被攻破了防线,被那个王八蛋用金钱给俘虏了。 我确实努力地试图挽救过她和赵昕的关系,但都没有收到任何好的效果:我曾开诚布公地同王美玉单独谈过;也曾去找过大山,并用拳头教训了他;还曾逼着王美玉回到赵昕身边。 但这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 这已经无可挽回了。 或许,只盼赵昕能够快一些摆脱这种痛苦。 但王美玉却不能。 大山在利用她赚钱,做假录音带。她会愈陷愈深,或者终有一天会不能自拔而毁掉自己,这也是我,包括赵昕都帮不了的。即便她躲过了牢狱之灾,等待她的,也是丢掉了工作,被大山最后抛弃的结局。 因为大山那个人,他不会是因有了王美玉就放弃别的女人。并且,这人也一直在做违法的生意。 不是不报,时侯不到。悲剧迟早都是要发生的。" 看到这里,赵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索性不再往下看了。他的内心在激烈地翻腾着,仿佛是一种油煎似的滋味。 他点燃了一支烟,信步走到窗前,向窗外无目的地看着。 凌姗看了一眼赵昕,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还是禁不住低下头来继续读信: “……现在,我必须谈谈我自己问题了。那就是你一再问我,我为什么离不开那个女人?" 凌姗的心里一动。 "……姗姗,关于这个女人的事你已经 知道的我就不重复了。 她这人是一个黑白两道的人。 这个人很凶残,刁钻丶甚至很暴泪。可她也唯一例外的,就是对我是真的好。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不怕你笑话,我在她跟前也只能听她的安排和摆布,容不得我反抗和离开。 我认识她,是在我最无助,最困难,走投无路的时候。 开始,我们是在一个夜总会相识的。后来,她拿出20万块钱交给我开公司。20万呐,这在当时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我从小受党和政府的恩泽,深懂有恩必报的道理。我对她的恩德不能不报。所以,我们像亲兄妹一样来往。可是,天该灭我。没多久,我进的货就又被人全给骗走了。20万就这样打了水漂。 面对如此大的损失,她什么都没说,反倒含泪安慰我。那天晚上,她怕我想不开出事,没让我回去住。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们便同居了。” 第135章 咪咪发狠了 "可是,同她生活在一起以后,我才逐渐地发现,她这人竟然很可怕,很凶残。我不是在无端推测,如果我真的有一天离开她,她一定会不择手段,毫不犹豫地把我毁掉。真的,她不止一次说过,我如果得不到你,我就一定杀了你! 昨天晚上,她还给我讲了一个女人用下慢毒的方法杀死丈夫的故事,并半真半假地警告我。 我相信她这个想法已经在她的考虑中了。如果我不和你离婚,向我下黑手那是完全可能的。为避免遭她的暗算,所以我才选择了今天的出走。 当然,凭我对她的了解,我的出走肯定会激发她对我巨大的恨。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她用什么手段找我,找到我如何处置,那就看我的造化了。 这么说,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我也不是她想杀就杀想废就废的。放心吧。 其实,我走到今天这步,死与活都不足为奇。可我最担心的是你和咱们的女儿。这也是我虽然几次答应你离开她,回到你身边来,可都没有行动,也是为了你和秀秀的安全,这也就是我进退两难的原因之一。 姗姗,我这一走。给你们娘俩会带来危险的。她找不到我,很可能想逼你从你那得到我的信息。我倒是很担心你和孩子的安危。您听我的话,千万别直接和这个女人见面,别大意,别一个人到校园外面去…… 你说得对:夏娃的确是一个黑窝,这我也早就感觉到了。可实际上内部情况可能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这个女人应该是在暗中做着毒品的生意,可我没任何证据。但她这么干一定长不了,因为做恶到头终有报。 看在这个女人对我的好,有恩于我,我想求你,不要去举报她。她是有一些外围的势力的,这对你会有危险。那些事就政府去处理吧。 听我一句。凌姗,亏吃了,咱认了。你千万别招惹她。 也许会有那一天,她的这个黑窝被端掉。但人家查这肯定会涉及到我。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因为我真的没干过犯法的事。我能说清楚的。 但法律如果真判我有罪,那我也没怨言就去坐牢。这也没什么,那里或许更清静。 姗姗,我知道当你了解了我这全部,或许你会原谅我。但这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因为,我真不配做你这样女人的丈夫。 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太完美了,完美的我不敢靠近你。 ——有时完美也是罪过。 但我不气馁。如果有一天,你在哪里听到了一个类似的男人奋起的故事,那可能就是我。 你一定会高兴的。 我想到过沉沦,也想到过逃避(尽管现在也是逃避), 但我在给你写这封信的一刹那,为了你,为了孩子,我又有了勇气。 姗姗,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我带走了。这是我唯一没经你同意拿走的东西。我真的需要它。 床头柜抽屉里,我放了两样东西: 一是我写的《离婚协议书》,这是真的。上面已签上了我的名字。你委托个律师就可以把这段婚姻解除了。这样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在协议中,我写清了家中一切财产均归你所有,不是补偿,是因为你还要生活,带孩子。 第二,我放在那里15 万元钱。 请不必担心,这钱是干净的。是我用血汗和感情的代价赚的。 这钱本是想留给秀秀治眼睛的。本来我想再挺个一年半载的,也就凑够了30万。可是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钱可能不够用,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在南方赚了钱,会寄给你还账。 至于秀秀,你怎么向她谈起我,说起她爸爸,解释她爸爸去了哪里?我没资格说。你就看着办吧,哪怕说我死了也没关系…… 姗姗,临别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关于赵昕的事。 在谈这件事之前,我还是先要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那一年,我和赵昕俩人在讨论你该嫁给谁的荒唐事上,我们未经你的同意就开始抓阄了。 可结果是赵昕把你让给了我。 当时他在同样两个阄上都写上了你的名字……我当然就成了"胜利"者。 为给我创造机会,赵昕后来就申请到农村搞“社教”去了。临走前,他同校领导还做好了工作。等再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其实,在对待我和赵昕的感情天平上,我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赵昕。而赵昕这么多年一直不娶,估计也是这个原故。 请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们之间是纯洁的。所以,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兄长。 如果我有再一次帮你决定命运的机会…… 可这是不可能的了。 这完全是我的错。我向你真心地道歉。 我已经把你们娘俩托付给他。他答应了。这样我才放心地走了。 赵昕值得信任。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又错了? 好啦,就写到这吧。两小时后飞机起飞,我该去飞机场了。 也许再也见不到你。就算是永别遗言吧! 别找我。希望你也别恨我! 金大雄 9月26日 读完这封长信,凌姗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她一头扑到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那么悲恸,那么淋漓。 赵昕也强忍眼泪,轻轻地走到凌姗的身旁去安慰凌姗: “凌姗,凌姗……” 终于,赵昕伸出手去搀扶凌姗。 可凌姗仍旧在失声痛哭。 她索性一下又扑到赵昕的怀里,用双手捶打着赵昕: “这是为什么呀?……我招谁惹谁了?啊……?呜呜呜呜……” 赵昕激动地把凌姗抱在怀里。 他流着泪对凌姗同情地说: “你哭吧,都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就能好受些……” 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咔嚓”一声,天宇中,一个响雷炸开。 雨,下大了。 ※ 咪咪两眼红红地坐在梳妆台前。 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蜡黄的面容,禁不住一个细部一个细部地开始端详审视起自己的五官:眼睛、鼻子和嘴唇来。 这都没问题呀,好看又端正啊! 这位置摆放得不是既匀称又合理么:长长的睫毛虽然是假的,可那底板还是不错的,你看它衬托下的那对黑里透黄的眸子不是很有神么? 咪咪下意识地给自己做了一个淫荡的眼神:就这眼神自己看了都有点心慌,这勾魂的尺度还是可以呀!再整体看这双眼睛,虽说不上什么丹凤眼吧,但这圆圆的杏核眼不也是十分好看么?特别是加上那副大宽边的人工双眼皮,这眼睛不但会笑,并且还有钩儿,谁见了不得多看几眼呐?这看着就舒服嘛。就这双眼睛,金大雄他不是也经常赞美它有神呀,水汪汪会说话的么?不是每次在床上办事的时候他都会用舌尖去亲它么?! 那么,是这个鼻子不好看么? 也不会吧?就自己的这一个天然好看又精致修过的小鼻子,那肯定是东方女性典型的鼻型了:一个倒垂的天球型,柔顺的两条曲线,大小均匀的三个圆球多协调呀!是,原来的鼻梁是有点蹋陷,可那是过去,那时金大雄还不认识她,而现在那里早就用硅胶管给垫起来了呀? 那是这嘴和两片嘴唇不性感么? 这更不太可能吧?就自己这两片不抹唇膏都粉红的小嘴唇那可令多少男人倾倒啊?!虽然如今时兴的是什么超性感的大嘴厚嘴唇。可自己这嘴确实也不次于她们呐,这薄一点也不是问题,每天在化妆时往外扩扩唇线不也就可以了么?况且,就这两片嘴唇,那可是金大雄特别喜欢的呀,他要如果不喜欢,那能每天都亲吮它么? 咪咪对着妆匜看来看去,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的相貌没问题的,找不出金大雄不喜欢自己而甩手离去的理由。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放弃自己而出走呢? 是私生活没有满足他么? 这个想法一闪现,咪咪马上就给自己否决了: 要说别的原因都有可能,唯有这个原因它绝不可能! 在这个问题的能力和技巧上,咪咪自信一般女人都不能和她相比。而凌姗更不是对手,别看她个子高挑人长得也漂亮。但她缺少小女人的那种玲珑小巧的精致感。再说,她要能伺候好金大雄,满足金大雄的话,那金大雄要劈腿那才怪呢。所以,在这点上,咪咪很自信。因为她能做到每次都可以让金大雄畅快淋漓尽致地大呼过瘾。 …… 端详完五官,咪咪又开始研究身体。她先是侧身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胸脯,还用手去下面往上托了几下,够大够沉呐。欣赏完胸,又站起身对着镜子开始审视一番自己的屁股:挺丰满的,这圆圆的,软软柔柔的… 这身段,这部件,哪哪都是上等品啊,可都是头等的标准啊,为什么他就这么忍心放弃呢? ……苦思苦想中,咪咪终于把思路拉回到她与金大雄日常接触的细节上来,她开始从自己的行为表现上寻找原因: 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有伤害他自尊的事,亦或是让他感到害怕的事呢? 比如,比如…再比如…… "哎呀!"突然,在众多的回忆中,咪咪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地冒出一个新问题来: 是不是我把他给用得太勤太狠了呀?他身体吃不消才走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她自问自答。 因为咪咪她立马就想到这一段时间金大雄床上能力大减,甚至多次出现力不从心的事来。要不是她想到了那个一百多一片的那什么哥,每天都背着他悄悄地放到饮料里去给他喝的话,那他可就真的完不成任务了。 其实,咪咪也很清楚那什么哥是不能总用的,用得一多除了那依赖性越来越大外,还随着药量的增加猝死的风险也在加大,弄不好会死人的。可她不用就解决不了难耐的欲望,也算是不得已的事吧。而现在看,最不该发生的最关键的问题是,那天晚上竟然把给他喝性药这个事给弄露了,自己还二二乎乎地承认了。当时金大雄就显得非常的恐慌和紧张,还直说叫自己饶了他吧……? 哎呀,这小子应该是怕这药吃多了死了才偷着走的吧……? 想到这,咪咪十分懊悔地用手“啪"地一拍自己的脸颊,顺口还骂了自己一句: “真混蛋,干嘛让他知道这事,自己又干嘛承认呐?" 怕死!胆小鬼。我能让你死么?哼,亏得他还是个带把的爷们! 咪咪骂完了,还用鼻子“哼"了一声,便仰身靠在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想整理一下自己这前前后后的思绪。 真有点乱,闹心呐。 在咪咪的心里,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不会允许,也绝对不允许金大雄以任何理由和借口离开自己的:无论是从私生活的需求还是从工作角度出发。更重要的是,一旦金大雄离开自己的视线和监管,就有可能对自己构成致命的威胁。因为自己干的那些违法的事,金大雄虽然从没明确地过问,但她仍然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金大雄肯定都一清二楚,况且有几次还是她让金大雄去接的货。别看金大雄嘴上不问不说,那只不过是在那装傻装憨而已。 也正是由于"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这个原因,咪咪恐怕有那么掰脸的一天他翻脸不认人,所以她才经常地用开玩笑的方式发狠话去敲打金大雄,半真半假地提醒金大雄你可别乱来,你可别忘恩负义,到什么时候你嘴都得管严点,别什么都说。否则的话,我这鱼死,你那也得网破,我就死也得抓你做垫背,我先弄死你,且让你死得更难看。 也正是这样,所以,咪咪才死活地逼着金大雄和凌姗离婚,好忙于和他结婚。这样,真正的夫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能出卖自己的,所以她才想方设法地挑拨他和凌姗之间的矛盾,这才有了凌姗归国后第一个久别的晚上,她就去进行骚扰等一系列活动。 想到这,咪咪这才觉得可能是那天晚上完事之后,自己有意识地给金大雄讲了那个用耗子药慢毒杀夫的故事,在金大雄最后抉择中起了重要作用。因为她从金大雄的反应上已经察觉到一种少有的异样。 唉!要不那么吓唬他就不会发生这事了。追悔莫及。 真是追悔莫及呀。 对于自己的这一系骚操作,没想到却弄过了火了,反倒使这小子失望害怕了! 金大雄啊,就凭我咪咪这些年这么实心实意地对你这一点,你也不该这么干吧? 退一万步说,你害怕也好,失望也罢,可你总不能就这么没任何征兆地突然就走了呀? 好歹打个招呼吧?哪怕留个二指宽的纸条也算可以吧? 你金大雄也没想想我咪咪是不开事的人么?你不知道我咪咪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啊? 金大雄啊金大雄,你这样做,你这不是逼我下狠手,和我公开叫板作死么? 金大雄啊,真想不到你竟然也是这样种无情无义之人!你白瞎我这些年在你身上下的功夫了,你可把我坑苦了! 既然你能干出这种寡情寡意的事来,那你也别怪我下手狠了,我真还就不信了,凭我张玉仙的人脉和本事,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的下落! 咪咪想到这,恨的紧咬牙关,上下齿错动着,发出阵阵咯咯的响声。 第136章 又一番争斗 从金大雄出走到现在是第三天。 第一天,咪咪一上班就没见到他的人影,打他的大哥大,可电话却一直是无法接通。做生意的人突然关闭了电话,除非为了躲避什么,比如讨债。否则这不符合常理。因为生意的主要手段就是沟通么。那么,是金大雄昨晚上忘了给手机充电?这也不大可能,他有备用电池呀,且即便是手机没了电,那总得找个座机或公用电话说一声吧? 金大雄突然失踪的背后,使咪咪敏锐地警觉到这里边一定有潜在的问题。 那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她绞尽脑汁,苦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又有哪个女人把她给拐走了么? 不可能。据自己和金大雄共同生活的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这个人本质上还真的不好女色。至于那他为什么还劈腿和自己了出轨,那也完全是自己一点点用尽心机的结果,还真有点拉郎配的意思。再说,他那方面的功能都已经让自己给祸害得差不多了,几乎每天不拉,快四十岁的人又不是一个十八岁的愣头青,哪还能有那个本事去应付另一个女人?再说,扒拉遍和他有联系的年轻女人,没一个比自己有姿色的,没一个和他眉来眼去的呀? 这不可能。 那,他是遇到什么不测了么? 突发疾病?车祸?落水?触电?和人口角遇刺……等等,凡事能考虑到的,咪咪都考虑到了。 想到这,咪咪心里有些自然产生的恐慌。 于是,她叫来了老三。求救地征求他的意见: “你说,是不是咱们向公安局去报警啊?" 老三却没当回事地笑了: "董事长,我说话您可别生气,您啊,这是太多虑了吧。你说你找不到金总,这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呀,人家公安局好像对失踪受理是有时限的,我记得好不是超过二十四就是四十八小时以后才能受理的。再说,谁还不兴临时有点情况。别着急,等等吧,金总不会有事的。" 老三这样劝道。 而咪咪都坚定地摇摇头:"不对。我这个第六感觉向来很准。金总这次一定不比往常。" 说完,她略一思考,便对老三吩咐道:“你这么办,今天别的事都放下,你就专干找金总这件事。这一,你安排个弟兄,让他给我全天收听交通广播的时实新闻播报;二,你马上给各分局打电话询问有没有类似的报案。 给于是,她迅速地返回自己的卧室去查看。屋内窗帘还没有拉开,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起来,东一堆西一堆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一切都还是昨晚的样子。 咪咪首先打开了保险柜。里面的现金、珠宝、证件等一样不少。她又去卫生间、衣帽间、大衣柜丶抽屉…… 结果却发现:金大雄的一些衣物和个人用品等都已经不见了。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家里边少了一个最大的旅行拉箱。 咪咪的心彻底地凉了。她终于明白:金大雄这是出走了。 至于咪咪当时那个心情,相信读者都会可想而知,就不用在这里来描述了。 总之吧,打这时起,她就没吃过饭,而烟吸的倒是加倍了,一天就吸两盒多。 晚上当着白天过,瞪着眼睛到天明。 不只是意外,只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金大雄为什么会这样绝绝地没任何征兆地离开她。 这可能是咪咪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这一个晚上,她似乎经历了所有的爱与恨,情与仇的撞击。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她头不梳脸不洗,光着脚丫下床窝到沙发上就开始翻着手机电话簿,按里边记着的号码,一个挨一个地给所有认识或可能认识金大雄的人打电话,询问金大雄近期是否和他们联系或者见过面。 就这么折腾了几个小时。等在册所有联系人的电话都打完了,可还是没有得到一点关于金大雄的信息。 “董事长,要不…您是不是给金总的爱人凌老师打个电话问问?" 或许真是当事者迷?亦或是一夜未眠脑袋反应迟钝?咪咪竟然把凌姗这个重要的线索给忘了。 凌姗毕竟是金大雄的老婆呀,况且他们还有一个女儿。那金大雄出走,他总不至于连凌姗也不告诉一声吧? 还是老三的话提醒了咪咪。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肯定能知道,没准还是他们商量好的呢!" 想到这,咪咪便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凌姗家的电话。 振铃没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而接电话的人正是凌姗。 凌姗的声音有些嘶哑,沉弱无力。应该是为金大雄的出走上火所致。 咪咪这样想。 “喂,哪位?"凌姗问。 “是我,咪咪。"咪咪简洁地回道。 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做任何挑战式的寒暄,更没有那种阴阳怪气的表达方式。而是直奔主题,开门见山:仿佛就肯定了金大雄就在家里,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凌老师,请金大雄接电话。有急事,马上。" 可对方却没有反应。凌姗那边略一沉默,似乎也是在故意地反问咪咪道: “你没搞错吧?你上我这找什么金总?他不是一直在你那么?怎么,把人给丢了?" 咪咪被凌姗的抢白弄得热血上涌。那忍不住的骄横脾气又上来了,便不耐烦地直接回怼说: “凌老师,你可是个飘洋过海有文化的人呐。我印象中,你可是个为人做事光明磊落的人。所以我才几次和你交往,由于我敬重你,所以最后我都让了步。可是,你们现在竟然这么干,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不大仗义了吧?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咪咪了?拿着仁慈当懦弱可欺?以为我就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么?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呐。" 咪咪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便停住只等着凌姗的答复。 电话另一端的凌姗便呵呵一笑,接着冷冷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董事长,你先别这么拍桌子吓耗子的威胁谁。那我问你,北京八宝山公墓的哪个人是你杀的呀?…我还真得告诉你,我接你电话是情分,撂你电话是本份。你觉得咱们之间还有话可说,有交流沟通的必要么?至于金大雄,在法律上,在事实上,目前还是我的丈夫。这里是他惟一合法的家。那他回自己家的去与留,有必要告诉你么?对不起,无可奉告!" 凌姗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挂断的声音,那急促的嘟嘟声越来越大。 咪咪吃了凌姗的闭门羹。她似乎忘记了对面的是一个她多次较量都难于战胜对手,那以柔克刚的劲头实在让她头疼。 怎么又没控制住自己?干嘛张嘴就居高临下地威胁人家? 咪咪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但人在人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很显然,这金大雄的下落她一定知道。 那怎么办?那只有孔子不当,老子不当,只能当孙子呗!再大的恩怨等找到金大雄以后再报复吧。 想到这,咪咪便又挂起凌姗的电话。 一开始,对方没接。 再打。 终于对方接电话了,里面传来凌姗愤怒的声音: “姓张的,你有完没完?" "别别,别,嫂子,大姐,你听我说,千万别撂电话。" 咪咪强忍怒气,低三下四地对凌姗解释道: “凌老师,你别在意,我这人口无遮拦,可没别的意思。我是急啊,我找不到金总了。" 凌姗是个有修养的人,她懂得得理让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所以也就耐着性子回了话: "你要这么说话,咱们还可以交流。董事长,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他一直在你那,又没回家,你问我要什么人呐?" 咪咪对凌姗的话很敏感,她又有点要耐不住性子了,嫂子不叫了,大姐也不称呼了: "凌老师,我知道你肚子里墨水多。你就别和我绕了。我也告诉你,他人走了,用我刚买的一个大拉箱,装上了他的生活用品走了。我知道你是揣着明白装胡涂。你竟然说他走之前没回家去?没见过你?你这话鬼信么?" 凌姗听完咪咪的一番分析,不由得又呵呵一乐: "那我倒要问问张董事长了,你说咱们到底是谁在装啊?他一年年一天天都吃住都在你那,你把他看得比看孙子都严,不许他回家,并且逼着他和我离婚,我也在那协议上签了字。那你说他现在人没影了,你反倒来找我要人?这说得过去么?你这不是混蛋逻辑么?" "既然你主动打了电话,那我也正要找你要人哪。张董事长,你说吧,是不是你把他给怎么样了,为逃避法律的追究,才弄出这个找我要人的假象来掩盖事实?我可把话说到前面: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他法律上承认的妻子。我警告诉,如果你真的把他怎么样了,即便他死了,我也会出面去追究你的法律任责!" 凌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顺口说出这么一套话来,使得她们的谈话变成反客为主了。 你还真别说。就凌姗的这番理论,还真给咪咪整的没词了。 她支支唔唔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缓和了语气,重新叫起了大姐。 "好了好了,凌大姐。气话说说就算了。咱们不逗嘴了行不?你我交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这人就是没文化,刀子嘴豆腐心。不管怎么说,不都是为了一个金大雄么。你看我也是急呀。这你得理解。公司里忙,离不开他。这有好多的事都是他经手的,必须要他去处理。你说我这就找不到他了,这这……你别介意,哈。" 凌姗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算是表达对咪咪这番话的理解。 “凌老师,情况是这样啊:金总他从昨天早起就不见人影了,手机也不开。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家里呐他的那些个人用品也都拿走了,带走了一个拉箱,这不显然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么。我寻思呢,是不是您家那边有什么急事要他去处理。所以才来打扰问问您。” 听到咪咪的这番软话,凌姗觉得不认真地正面回复她的话,咪咪还得骚扰她。于是,才这样对她说道: “张董事长,是这样的。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他真的就没再和我联系过,也没回来过。并且,我们家这边也没什么事找过他。至于你说的他出走的事,他没以任何方式告诉过我。我真的都不清楚。抱歉,我提供不了你所要的信息。" “哦,是这样啊?那……"咪咪听完凌姗的话,呜啦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竟然没了去语。 是啊,从凌姗平和的语气中,她能判断出这些话是真实的。所以,她只能失望,不过,她还不甘心,想做最后的努力打探: "凌……凌大姐,我相信你的话。你他说这人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好说嘛?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呀。再说这大男人,也应该有点担当和责任心吧?怎么竟能干出这么低级,小心眼儿的事呢……” 凌姗又呵呵一笑,接上话说道: "很遗憾。张董事长。我想他既然选择了离开,那肯定就有他的理由。我说句你可能不愿意听的话吧:就你们这种关系,有这种既不伤和气,又不伤面子,又不伤线财的结局,对于你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了。" "张董,知足而收吧,何必要弄到非常难堪收不了场的时候收场呐?其实,你张玉仙不是一个低智商的人。你应该明白,你们的当初,就应该想到有今天。正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说到这,凌姗忽然又问了一句: “张董,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走么?" 听到凌姗这问话,咪咪察觉到这话里有话。便立即追问道: "您说,您说?" 凌姗又嘿嘿一乐: “其实你应该知道呀。" “您说,您说?" “张董,那您是怎么对他,又怎么逼他的?你应该清楚吧?” "我……我没有逼他呀?我不明白你的话。大姐,你叫他说,难道我对他还不好么?我可以冲天发誓,我就差把心扒出来给他吃了呀!" 凌姗又呵呵地笑了,一针见血地说: "是由于你对他的疯狂的占有欲,最终的恶果导致了这种结局的发生:你不但是破坏了你在他心中原本的那个美好的形象,使他由崇拜丶感激,到把自己交付给你,可你对他却是死缠乱打,浓重的私欲使他没法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干和恐惧,最后有家难回,才不得不选择了出走这条路。" "这,这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吧?我,我对他……?" 凌姗不愿意再听咪咪的废话,她打断她的话继续说: "你使得一个本是充满欢乐、温馨的家庭解体了;你也同时毁了一个本该是本分正直的男人。同时,你不觉得你也毁了你自己么?" 咪咪终于受不了凌姗的训教了,她忍无可忍地大声地对着电话送话器吼了起来: “姓凌的,你少他妈的在这装猫变狗地教训我。上有天地下有爹娘,往下数三辈还轮不到你!我也告诉你,我是不想把事搞大才来找你的。你替我转告金大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回来,别当缩头乌龟,可以好聚好散;要么这么躲下去,你就看我能不能挖地三尺找到他。你就等着收尸吧!" 咪咪对着电话喊完,就“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第137章 "我是你妈……" 仿佛约好的一样,又是课间操时间,那位总来收发室找老传达员张师傅的中年女人又来了。她蹑手蹑脚小心地走进了收发室,选个不碍事的地方站到一边,静静地看着老头忙活,想找个闲空再搭话。 她自打来到大门外,老张头就从门桩外那块大反光镜里看到她了,至于她怎么悄悄地进的收发室,那老头早就用两眼的余光看得明明白白,不过是没有扭头去正面看她罢了。 还得说这老头儿今天真挺给这中年女人面子的了,可能是今天老头儿心情不错吧,要是往常那不早就黑着脸想往外开她了? 其实也不是老爷子心情好与不好的原因,是他设身处地的为这女人想了一回: 你说这个女的也真是不容易,这舍脸扒皮,低三下四的一次次找自己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么?这人岁数越大就越对孩子上心,这个心情老头太理解了。就拿自己来说吧,对儿子姑娘那疼是疼,爱是爱,可那都是天生的,埋在心里的。可外表上自打生下来就没对张着大嘴对着孩子发洋贱,没认真地亲过,更没有别人那样一口一个大儿子一口个大宝贝小心肝地叫过。更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种感觉。可等有了下一辈人,那感觉可就全变了,几天不见大孙子小孙女,那就连觉都睡不好,没事八遍地打电话让儿女们带孩子们回来,好用胡茬子地扎扎娃娃们的小脸蛋……那种感觉太美妙太幸福太真实了。所以,别看他总呵斥这个女人,那是他生气她当年的那种遗弃亲生骨肉的行为,但他也理解她现在的惭悔心情。 唉,毕竟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想想也怪可怜的,当年的一跐一滑做错了事,总不能这么背一辈子吧?知道错了,有勇气来赎罪,怎么说都是好事,况且自己总是这样呵五做六地一次次往外轰人家也有点说不过去。 总之吧,还是那个中年女人的软磨硬泡,眼泪加好酒把老头儿的心给泡软了。 想到这,老张头儿这才对女人开始说话了: “姑娘啊,你一过来我就看见你了。哎呀,你说我总往外开你吧我也不落忍。其实我也有儿有女,孩子是爹妈的连心肉。我挺同情你的。…可是,姑娘啊,你可是给我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呀……不帮你吧,与心过不去,帮你吧,弄不好我就得被学校给开回家抱孩子。唉……" 老头实在有点为难。他说的都是实话。学校领导一再交待,收发室只管传达和收收发发,绝不可以未经批准就参与到类似什么寻找孩子,认亲等这类事情中来,否则一经发现或产生不良影响和后果,立即辞退并承担相关责任。 “张师傅,您说的这话我都懂。我知道您是个善人,心肠好,您才答应帮我的。我这辈子都感激不尽呐。其实,您说是说,可您一直都在帮我。这事眼看就要办成了,大爷,您就再费费心吧,这事一旦办成,我就把您当成我的父亲一样地孝敬您,行不?" 女人算是绞尽脑汁了,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什么话能打动老头就拣什么话说,就差跪地下直接叫爹了。 还别说。老头的心还真再一次被这女人的话给感动了。 老头沉重地朝女人摆了摆手,那意思是你不要往下说了。 老张头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缓缓地开口对中年女人说: “姑娘,别看我每次都呵斥你,往出轰你,我那是怕闹出不好影响,其实我一直在帮你做这件事。我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嘴不好。心软嘴硬。打一小,我妈就不让我吃猪拱嘴,说小孩子吃了那东西说话嘴硬,顶撞人还得罪人,可我就爱吃那东西……哈哈。" 说到这老头哈哈一笑:“我又扯远了哈。姑娘啊,我是说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呐。你说我每次把你给推走哇,心里也都不是滋味儿。可不撵你你不走,三天一趟两天一趟,这能不叫领导看见么?其实自打你出现,我就格外注意这孩子了,并且找机会就和她聊几句,不就是为以后的事打铺垫么?人熟好说话。可有一样啊,姑娘,但这认亲妈的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呀?那你说,你说我把孩子叫过来,指着你就说,孩子,这是你妈?这,这能行么?这弄不好都得出大事呀!再说了,就这么一指一认,要你是那孩子,你能认你这个没一点思想准备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亲妈吗?你说我这不是在惹祸吗?” 老头这么掰开揉碎地讲的这个道理,中年女人想想可也真是。可有道理没道理,那事赶在这了,这十八拜都拜就差这一哆嗦了,说啥也不能放弃呀。 想到这,她便眼泪巴喳儿地伸手拉着老头儿的胳膊说: “大爷,大爷,你就为我再受受委屈,就当修好积德再帮帮我吧。您看这么办行不:我可以不说是我是她妈妈,我就说我是她的什么亲戚,姑姑,姨妈……是是……您让我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能认了她,能看到她,哪怕吃顿饭唠唠嗑呐……她叫我什么都行。大爷,求求您了!” 可老头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说不行。 可这女人真就是下了决心了,老头不答复是不会走的。 实在没招了,加上既往收了人家东西又喝了人家的酒。老头儿的心终于又一次软了下来。 他自己开始安慰自己:如果让这女人光看看那孩子,估计可不会有啥大事。 于是他才松了口,对那女人说: “姑娘,这可你说的,只是看看,不许说话。" "嗯呐嗯呐"。 女人忙不迭地连连答应。她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因为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老张头眯起眼睛又想了想,这才又凿实地又问了句: “你确定?那咱可说准了?可不能言而无信,不然闹出事来可麻烦大了!” 中年女人终于喜出望外地一个劲儿直点头: “嗯呐嗯呐,是,我一定,一定啥也不说!大爷……” 老头说:“那行。"不过,说完,老头却又有些不确定地告诉她: “不过,姑娘,我答应是答应你,能不能见到她,这可是要看你的运气了。" “您的意思…?" “你说我总不能到她们教室里去为这事找她来收发室吧?没理由呀。况且那样的话,她再和上次那个邮包连系起来,她就会起疑心的。" "那,那怎么办呀?"女人有点着急了,合着说了这半天白说了。 老头摆了摆手: “你听我说。这孩子呀,她每天课间操的时间,一般情况下都差不多都到我这儿来,不是打水,就是取报纸什么的。今儿个她来不来,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老头儿的话说得中年女人心里没底了。可那也没办法呀,只能凭命由天看运气吧。于是,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合掌在心里默默地祷告。 老头笑了: “姑娘。”他轻轻一碰中年女人的衣袖。女人这才停下祷告睁开眼。 老头说:“坐下吧,你别在这儿挡着了,你在这站着我也看不到外面了。你坐这稳着点儿,等着就行了。” 中年女人又连连答应着,身子一边向后退,还一边伸着脖子目不转睛地朝窗外看。 对于女人的这种反应,老头可有点不大高兴了。 他开始有点信不过她了,索性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中年女人的视线。 这时,课间操结束了。操场上顿时开始热闹起来。 每天的这时候,也都是学生或值日生们前来收发室打水、取信取报、打电话的时间。 常燕就是班上的两名信报义务生之一。所以老头儿敢说她差不多每天都来的话。 可今儿个却有些异常。 等了半天,大多数班级的书报义务生都来过了,可还是不见常燕的影子。 老头儿到这会可真有些失望了,他不得不回过头对中年女人说: “得,姑娘,你们还是缘份没到哇。瞧见了吧,这该来的都来了,信报也都取走了,可就她没来。……您哪,还是改天再等吧,我看今天你就回去吧!” 这一句话把中年女人的眼圈又给说红了。 她不由得站起身来,又走到窗前向外张望起来。这举动可让老头逆反了,他真有些不耐烦了,他又一拉中年女人的衣服: “我说姑娘,你这人怎么这样……” 可老头的话刚说一半就不往下说了,再一看,呀,他的眼睛怎么突然就放出光来了?只见他用手一拍光秃秃的脑袋瓜顶: “哟!这老天还真开眼啦!姑娘,你看,常燕这孩子,她来了!” 这消息太让中年女人吃惊了,她一听老头说常燕来了,竟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便只顾向前伸脖子晃着脑袋寻找地张望。 老头看了她一眼,往前一指:"就前边那个细高挑扎马尾辫的。" "看到了,看到了。"女人头也不回去说着,简直就把脑袋塞到那小窗里去了。 老头略一皱头,便伸手把她给从窗口给拉了回来,直接往椅子上一按,说道: “我说姑娘,你可别这样啊,得稳住神儿呀。你平常咋样就咋样,听见没?得象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行不行?!快坐这儿!” 中年女人现在哪还有心思去回老头的话呀,她还是没听见似地在瞪大眼睛看着,那嘴张得可越来越大了。 就在这时候,常燕就已经来到了收发室外的信报箱前。她习惯地去自己班的挂斗前伸手取出今天的报纸,拿在手里又简单她翻看了一下,这才弯下腰,通过小窗f朝收发室里看了看,对里边的老张头打招呼并问道: “张爷爷好。今天二(1)班没有信吧?” 老头问说:“哦,那箱子里边没有就是没有了。" "哦。那我走了,谢谢小老头!"常燕朝老张头一挤眼,调皮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要是往常,这老头准会回一句:"臭丫头!"可今天却直接把脑袋从窗口伸了出来招呼常燕道: “别,先别走。孩子,你,你到屋里来一下,来一下,我有点事儿。” 常燕略一怔神,便笑眯眯地答应了一声,就走进了收发室。 这一老一小很平常的交往过程,却给中年女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她贪婪的目光一秒钟都没离开过常燕的脸。 这张可爱的脸就是她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小模样了,一点都不陌生…… 这不就是自己少年时模样的翻版么? 看着看着这眼泪可就充满了眼眶了。 收发室有外人这是太正常的事了,常燕根本就没当回事。她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中年女人一眼,一进门就笑嘻嘻地直接问直接老头儿: “老头儿?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还非得我进屋来说呀?” 老头却没再开玩笑。他略迟疑,这才对常燕说: “哦,是,是这么回事,这儿呀,…有,有个人……是来看你的!” 老头多少有点紧张,有点慌不择语,他怕自己一时说错什么话把接下来的事弄糟。所以说话都有些语塞。 “还有人来看我?谁呀?" 常燕却没注意到老头的表情变化,高兴地反问道。 在她的记忆中,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人来这里看过她。 老头鸡啄米地点着头:"这不,人在这儿哪,就是她呀。" 说着话,他还用下巴颏朝那中年女人一示意。 常燕这才转头向那女人看去。 就在她的目光和那女人的目光这互相一碰撞的瞬间,常燕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愣住了,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呀,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啊? 她是谁?可又没有记忆。 大脑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在哪里见过的信息记录。 于是她便脱口而出地向那女人问道:“阿姨,您是……我……我不认识您吧?” 这个时候的中年女人的脑袋里可就是清空所有信息变得一片空白了,她傻了。 虽然平时她设想过甚至一百种第一次见到女儿时的情景,可现在真的见到了,那些设计却都无影无踪了。空荡荡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接一个地在发指令,那就是哭,哭,哭呀! 是呀,中年女人她太激动了,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被扔掉了十几年的孩子,终于又见面了! 要不是老头儿有话在先,现在还挡在她们的中间,她准会立刻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女儿放声大哭! 可是老头在那示意她镇静。 这时间,这场合,不允许她这么做啊。 女人的脸被贲张的血液涨得发紫。她本能地伸出手来去拉常燕的手。然而却被常燕机警地给躲开了。 “孩子,是……我。我,我?…" "你,…你是谁呀?阿姨,我不认识你吧?" 常燕一边躲闪一边礼貌地问那女人。 "我,我,我是你……你妈妈……” 中年女人心一急,终于忘了老张头反复叮嘱的话,一张嘴便就说出了实话。 "啊?我妈?……"常燕非常疑惑地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就没有了。 糟糕!老张头儿一看事情要麻烦,也忘了男女有别了,情急之中便用手掐了中年女人胳膊一下,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使劲地咳嗽了一声。 你别说,就老头们这一系列的操作还真起了作用,中年女人一怔神,这才知道自己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便急中生智地把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说: “哦,是,是这样……我是你妈,你妈妈的同事。我,我们很要好,所以我,我来这……看看你!” 第138章 大麻烦来了 常燕这才听明白女人说的话。但是那女人的表情和语无伦次的表达方式,却不得不让常燕警觉和怀疑。 常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一边仔细地打量前面前这既陌生又“面熟”的女人一边又追问道: “我妈妈…她早就去世了。她怎么还会有同事?你到底是谁呀?” 这时的中年女人激动得已经不能自已了。她也顾不得老张头那一再的嘱咐了,便急火火地对常燕说道: “不不不,孩子。你听我说,你妈妈她,她没死,真的没死!她还活着……” 女人的这番话,可真使常燕坠入五里雾中了。她反感地瞪起一双圆圆的眼睛,对女人不客气地连连反驳道: “你胡说,胡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妈妈是在生我的时候死的。你一定搞错了,你认错人了吧,阿姨?” 可话是这么说,但常燕的心里却敏锐地预感到将有什么大的事情要发生。 于是,这孩子的大脑便迅速地运转起来:不行,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这里!所以,这话一说完,她便抽身就朝外走。 一见常燕要走,那中年女人可真是急了。花这么长时间,这么不容易得来的见面机会,什么话都没说明白,她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呐? 于是,中年女人也不管老头让不让了,也不顾什么斯文了,便直接扑过去,伸出手便抓住了常燕的胳膊,死死地拉住不让她走,还一边带着哭腔央求道: “孩子,你别走,你先别走,你听我说,听我说呀!” 听了女人的这话,再看看她那一脸的苦相,常燕的心便软了下来。反正光天化日,还有张爷爷在旁边,谅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那就听听她都说些什么吧。所以,常燕就没有再去挣脱女人的手,她站住脚,两只眼睛直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等待着她的下文。 "孩子,孩子,你等下,等下。我,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女人急切切地说着,便迅速地一手松开抓着常燕的手,回过身去从桌子上拿过自己的那个精致的小挎包,用另一只手去拉包包的拉链,可怎么也拉不开,使得老张头都急了: “哎呀,你拽着孩子干嘛?这孩子不会跑的。松手,松手。"老头说着就去往开拉那女人另一只拉常燕的手。 女人这才不得不把手松开,嘴里还在对常燕说着:"孩子,你千万别跑,别跑哇,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说着话,女人这才从挎包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张黑白照片来,双手捧着,哆哆嗦嗦地递到了常燕面前,劝说道: “孩子,……你看呐,你好好看看。这上边的那个孩子可就是你呀。这就是你出生后不几天拍的照片。…这上面那个抱着你的人,那就是你的妈妈,她就是你的妈妈呀!” 常燕没想到这女人竟拿出这么一样东西来,真太出乎自己的预料了。她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终于忍不住地伸手从那女人的手里接过了那张照片,并仔细地看了起来。 可不是么?照片中那个襁褓之中的小孩子还真的有些像自己的呀,因为她自己也有那么一张出生后不久的,也是唯一的儿时的照片,那是遗弃她的人放在包着她的小被子里的。是不是为将来寻找孩子才故意放在里边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今天用到了。而那张照片和这一张照片上的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样。 是自己,是自己! 可是,那这张照片中那个抱着自己的女人,就应该是妈妈了?可这个妈妈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么?常燕充满狐疑和期待的目光再抬头再看看面前的女人,和照片反复比对: 也像,也不像。 况且那照片又太小,还不大清楚:照片上那个朴朴实实,无任何修饰的妈妈却怎么也和她对不上号: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单眼皮、略蹋鼻梁、平平的下巴颏…而这面前的这位则是又长又宽的双眼皮、鼻梁也是直挺挺,况且那下巴颏也是尖尖的呀。 于是,常燕便禁不住地问这女人: “阿姨,你,你从哪弄到的这……这张照片呀?这应该是我的照片呀?” "对呀,这就是我抱着你呀,孩子。你看看那上面的我,那就是我呀。" 常燕又仔细地用照片和女人对照了一下,这才摇了摇头: "不是你,肯定不是你。你看,我妈妈是单眼皮,凹鼻梁,圆下颏。可你和她都不一样。" 说完,常燕顺手把手里的照片往女人手里一塞:"不是你。" 说完,常燕转身便就要往出走。却被女人又给急急地拉住了: "别走,孩子,你听我说呀…孩子,这个女的真的是我呀。唉,你说的都对,我原本就是单眼皮,蹋鼻子,平下巴,我,我现在的这样子,都,都是在泰国花钱整的形啊。不信你摸摸我这鼻梁子里边,这里边还垫着东西哪。还有,你再仔细看看我这双眼皮,这两头还有缝针的痕迹呐……孩子。" 女人说着,便把脸凑近常燕,伸手去抓常燕的手让她去摸自己的鼻子: “孩子,我就是你妈妈,那上边抱你的就是我呀!"女人这才忙不迭地点头并说出了实情。 常燕被女人的话给说傻了。这女人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妈妈,这是她万万没想到事。 于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怎么做了。她只能呆呆地望着对面的这个女人。 现在的女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那内心宣泄的大门随时都可能因过多的语言而失控被开启。 因此,她强忍酸楚,不敢过多地说话: "……那……真的就是我呀!孩子,你摸摸。” 女人说着话便把常燕的手往自己的鼻子上放。 可不是么,这女人的鼻梁内还真有一条约两厘米左右长,硬硬的东西在里面支撑着。 "摸到了吧,孩子?我不撒谎,那时候我还没有做美容手术。" “这么说……这真的是你?……你说是你么?” 常燕激动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下意识地又追问了女人一句。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呀。 这突然从天而降,还真可能是妈妈的女人,那种内心和情感上的冲击,真不亚于原子弹爆炸的威力! 这孩子一时不知所措了,木然了。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她此时内心复杂的情感,只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得张着嘴合不拢,竟然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就是一尊雕像。 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这个突如其来的妈妈?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 这一切,太突如其来了。 这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种不敢接受也无法接受的现实和考验? 一个毫无交往的陌生人,这转眼之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竟变成了自己的妈妈?! 太意外了。意外得没一点点的可信和征兆,让她没有一点点的思想准备。 因此对于常燕这孩子来说,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不敢接受; 也不能相信,不能接受! 这种只能是在电影里和小说中才能看到读到的故事,怎么可能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绝对不可能! 自己没有妈妈呀,她早就走了。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怎么可能又复活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能,人死不可能复生。 况且已经这么多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在学校的档案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妈妈已故,是孤儿的。 那既然她不是妈妈,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她又从哪弄到自己的照片……? 她为什么又非要来认自己是她女儿呐? 这一切问题都飞快地在常燕的脑子里闪现。 她忽然意识到:莫不是这个女人是一个病人吧?是一个因什么原因失去女儿而失意的精神病患者?一个疯子吧? 呀,想到这,常燕心里不由自主地哆嗦,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了两步。 然而,那个女人却往前凑了过来,且两眼发直。 假的!她一定是一个精神病人! 常燕有充分的理由这样怀疑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那让人恐惧的目光,她那失常的举动,再联想到自己好几次课间操后来收发室时,看到她在校门口转悠的情景…… 常燕确认此人有病。 她真的挺害怕,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于是,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无奈,那个女人却死死地抓住她不放手。 “你放开!放开我,放开我!” 女人越拦她,常燕心里恐惧的指数就越高。她一边拼力地甩着胳膊,挣脱着那女人抓着自己的手,一边大声地叫着。 可是,那女人怎么会让她走呢? 她不顾一切地钳着常燕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你干什么呀?" 常燕带着哭腔对女人喊着。她一眼看见一旁正在被这情景弄得手足无措,发着愣的老张头儿,便求救般地向他喊道: “张爷爷,你快帮帮我!快帮帮我呀!” 经常燕这么一喊,老头才这才知道自己惹祸了,这事情发展得失控,闹大了!这才如梦方醒,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他便急急忙忙地过来,伸出手去拽过中年女人,大吼了一声: “你干什么呀?松手,松手!” 中年女人这才被提醒,怔怔地松开了拉着常燕的手。 "你吓着孩子了!不是说好的么?你怎么言而无信呢?"老头大声地怒斥女人道。 "我,我……?" 常燕真的被这女人的疯狂行为给吓坏了。她哭着,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老头儿给拦住了。 "孩子,孩子,不怕啊。" 老头儿拦住常燕,心疼地一边用大手去擦着常燕的眼泪,一边用好话去哄着她: “好孩子,听爷爷说。没事,别怕。别怕啊。都怪爷爷一时糊涂。你听爷爷给你说啊……?” 老头儿说着话,就把常燕给按在自己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他必须把常燕的情绪安定下来,不然这孩子会被吓出毛病的。 所以,让常燕坐下后,他这才继续对常燕说道: “孩子呀,你听张爷爷给你说啊。你别害怕,她不是疯子。她是急的。她呀,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孩子,没错,她真是你的生身母亲呐……” 老头的话,再一次使常燕睁大了眼睛。她还是用怀疑和不解的目光望着面前的老张头儿。 而老头却又再次朝常燕点了点头确认道: “孩子。听爷爷和你说啊,你呐,先别激动,也别怕。这事呀对你可是个好事儿……对了,这好事是好事,可认不认由你自己拿主意,没人强迫你呀。" "孩子,这事呢?对你来说,是有点太突然,让你没任何思想准备,这是爷爷没想到的。所以你现在呢,你别负担太大,咱慢慢来,认不认咱不急,听你的,你说行不行?啊?” 老头的这一番话和刚才对中年女人的呵斥,使中年女人现在的心情也平静多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和过激行为。所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着对常燕道歉地说道: “好孩子 ,是妈妈不好,刚才吓着你了。孩子,你可别怪妈失态呀……妈妈找了你这么多年呐……孩子,妈妈有罪,妈妈不是人呐。可做错的事也收不回来呀。我这肠子都悔青了,自从当年我遗弃了你,我的良心就没有一天好受过……。" "孩子,咱家现在条件都好了,妈也自由了,妈也有钱了。咱有自己的商店和公司,咱有大房子、汽车……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妈就缺你。孩子,妈妈要找到你,要百倍千倍地的补偿来赎妈对你犯下的罪过呀。孩子……” 女人说着,就又伸出双手来想去拥抱常燕。 常燕这回可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呀!? 她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那么的讨厌,那么的可恶! 她不想再见到她,永远也不想见到她: 一个竟然能亲手抛弃了的亲生骨肉的人还有资格一口一个妈妈的自称么? ……这种女人真的是太无情太寡义,那心太狠毒了…… 想到这,常燕狠狠地甩开那女人伸过来的手,毅然决然地站起身,转身一脚踢开门,就跑出了收发室。 中年女人被常燕突然的举动给弄傻了,她怔怔地愣了一下神,便迅速地出门追了过去。 老头这下可是更急了。 呀,这事不是越闹越大么? 于是他大着声对中年女人喝道: “你给我站住!你还怕这麻烦小吗?!” 第139章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今天上午第三节课是凌姗的语文课。 可是常燕却没来上课。 凌姗觉得不对,这里边一定有事儿。她问同学们,间操时有谁看见过常燕了?而许多同学却都说看见了,有的还说看见她去收发室取报纸。 问到报纸在哪,可大家却都摇头,没人看见过。 凌姗这可有点着急了。 自从那次“毛衣事件”之后,常燕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所以凌姗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得马上去找,可别出什么意外。 于是凌姗都顾不得讲课了,便布置安排好复习作业,又向国育新交待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出了教室下楼去找常燕了。 凌姗首先去了收发室。 进了收发室,却见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那哭呐,又见老张头儿坐在一旁,脸上的肌肉下垂,目光冰冷,样子很生气。 凌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便顺口问了一句: “老张师傅,您…这是怎么啦?” 老张头这才把目光移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凌姗?心里便咯噔一下翻了各个儿:糟了,一定是常燕班主任老师来讨伐自己了。于是老头有些惊慌。 他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嘴里忙不迭地连连向凌姗赔不是地说道: “呀,是,是凌老师啊?…你看这事给闹的……我……,我可都是一片好心哪……这可都怪她呀……” 老头说着还用手一指旁边正在抹眼泪的那个女人。 凌姗被老张头儿的话给闹糊涂了,但听得出来,老头说的“这事儿"应该与自己有关,于是她便问急切地问老头: “张师傅,您,您这是在说什么呀?” 老头这才很生气又很沮丧,又有点语无伦次地对凌姗说: “这不是么,常燕这孩子呀……嗨,这是咋说说的……?” 果然是因为常燕。听到这话,凌姗心头不禁一惊。她意识到,刚才进门看到的这老头和那个陌生女人的情绪肯定与常燕有关。一种职业的敏感让她立刻联想到那个女人一定是与常燕的身世有关。 于是便立刻追问老头道: “张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燕她?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儿?” 老张头这才又打了个唉声,这才很自责地说: “凌老师啊,这事呀,全都怪我。唉!这不,她……” 说着话,老头用手一指旁边那个中年女人:“她,她就是常燕的生母!” "啊?”听这这话,凌姗不禁被惊得叫出了声来,她马上意识到这事可要麻烦了。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凌姗望望那个中年女人,又望望老张头,半晌,才想起自己的思维都没跟上: “张师傅,您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儿这才咕噜一下咽了口唾液,说道: “凌老师,这是这么回事:" 他又用手指了指那个女人: "这姑娘吧,她最近总是间操时间到咱们学校这来,就站在大门外这朝操场里边伸着脖子张望。我这一看就知道,她是来找人的呀。于是我就问她找谁?开始她还不说。我说,你要不说明白那就赶紧走,别在这绕哄,影响学校秩序,你要不走我可就报告学校了。她这才说她是来找女儿的。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她就和我搭上话了,这人一熟了,她就,就央求我帮忙。我呐,我这人毛病就是心软…,也怪我破车好揽载,我…我就答应帮她忙了。” 老头说话历来就很啰嗦,但凌姗还是很认真地听着每一句。并且一边用眼睛仔细地审视着那个女人。 中年女人开始并不知道凌姗是谁,可当她听老头的话说面前的老师竟然是常燕的班主任时,那种像见到救星的感觉便突然暴发了,她忽地一下站起身来,直接伸出双手便去抓住了凌姗的两只胳膊,还一边摇晃着一边对凌姗说: "哎呀妈呀,你原来就是老师,您是常燕的老师呀?" 凌姗多少有些木然地点点头答应道:“嗯,我是凌姗,您……?" "哎呀…"女人根本不顾凌姗的问话,随即便激动地大叫了一声后,突然扑通一下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凌姗面前: "凌老师呀,我是常燕的亲生母亲哪!您快帮帮我吧,常燕这孩子她…她不认我呀……” 凌姗急忙把女人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您别这样,别这样。您有话好好说,起来起来。" 老张头也有点急。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套呀?所以他很生气地呵斥女人道: "哎,过了,过分了啊!我说你怎么又来这套了?快起来,起来…我说你还怕麻烦不够大咋的?这是什么地方呀?你叫人看了该怎么说?" 凌姗朝老张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对那女人说话别太过分。一边把女人给重新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又对她问道: “那,那前些天有人送给常燕的那件毛衣,送衣服那个人就是您吧?” 中年女人迫不及待地点头承认:“嗯呐,嗯呐,是我。是我托张师傅转交的。” 凌姗这才又转过脸对老张师傅说道: “那,张大爷,您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吧。” 老头儿点点头这才接着即话茬往下说了: “要不说,我这人就是吃饱了撑的,爱无故自找找麻烦。她呀,她每次来都缠着我,在这就不走。你说我一个孤老头,是不得注意点影响?所以每次我都往出开她,我甚至都……都用手往出推她撵她,可就是开不出去,她死活不走缠着我。…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再说,我也能理解她找孩子这份心情。实在没办法,我就说饸饹话,说找个机会帮她。没想到我这话倒说坏了,她真当回事了,唉……” 老头说着话有点激动地用右手的手背拍了一下左手手掌这才继续说: "她就这么粘上我了。没事儿她就来,这一来还不在大门外了,还总往收发室屋里进……!" 老头说着,表情显得十分无奈: "……你说我吧,我被她给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就答应她说,可以帮她见见常燕,但我还是怕弄出事来便一再嘱咐她,说你见了那孩子,千万不能说你是她的妈妈呀。你说人家常燕这孩子这么多年都没个妈,这冷不丁突然冒出一个妈来,她能受得了么?" 老头说着这又咽了一口口水: “她当时就答应了。这不,今个她又来了。她也会找时候,正好赶上间操后,常燕这孩子来我这取信报。我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我呀,这心一软,就把这孩子给叫到屋里来了,说有人来看她。……可,可她倒好,她却不守信用。" 老头愤愤地指点那中年女人: "她,她却言而无信,她跟孩子直接就亮底牌了,说,说…说她是常燕她的妈妈……!唉!" 老头说到这,气得用一拍手:"就这样,把这孩子给气跑了。那你说,这么突如其来张嘴就说是人家妈?这…这……我这正在这说她呢,您就来了。” 老头说完,表情非常沮丧懊悔,还忍不住地用有些混浊的白眼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 听完老张头的话,凌姗就急得直搓手了。她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也顾不得别的了,便急急地追问道: “那常燕她……?” “气跑了。哭着一跺脚,跑了……” 老头打了个唉声。 “跑去哪了?" 老头这才听明白凌姗话的意思,便瞪大眼睛惊讶地反问: “怎么?她……没去上课?!” “哎呀!你们哪……净给我添乱!” 凌姗说完,便顺手推开收发室的门,迈开大步一蹓小跑地就朝女宿舍楼方向跑去。 收发室这边的中年女人这时才感到事情严重了,她也不哭了,望着凌姗的背影,十分担心害怕地问老头儿: “张师傅,这孩子她会不会出点啥事呀?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 “行了吧你,早干啥了?这还有你的份儿么?我是不是掐着你耳朵根子嘱咐你的?” 老头也急了,对那女人大声训斥。 "我,我那不是控制不住自己么……” "算了算了,快走吧,还在这干啥?等校长来收拾你呀?” ※ 谢天谢地,常燕这孩子还真的在宿舍里。 打开宿舍的门后,凌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这孩子正一个人在哭呐。 她哭得很伤心,两只小拳头还不住地捶打着床铺,旁边那件杏黄色羊毛衫也被她给扔到了地上,上面还被踹了几脚,沾上了泥土。 凌姗什么也没说。 她悄悄地来到常燕的身边站住了。 她完全理解这孩子此刻的心情。 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开口去对她说。 常燕一边哭泣着一边发泄地扑打着床铺,好半天才发现老师在身边。 "老师!"她红红的眼睛惊叫了一声,于是,便象见到救星似地一下扑到凌姗的怀里,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 凌姗紧紧地把常燕搂在自己的怀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轻轻地拍着常燕的后背,陪着她一起流了一阵子眼泪。 其实像这种事情,在孤儿学校还真时有发生。 不过,看似母子母女团圆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事实上的结果却多不理想。 比如说,当年曾遗弃子女的父亲或母亲(母亲居多),在多少年以后基于某种原因又突然地来认领自己的孩子,尽管他们会信誓旦旦,许愿发誓要用百倍的关爱来补偿自己的过失,可这切往往却都得不到孩子的原谅。 孤儿学校的学生们,最恨的就是这类狠心的“父母”们,所以,即便是有很少数的孩子经过学校老师耐心的思想动员和说服工作,孩子最终也认了亲,并且跟着他们回家去了,可时间不长,有不少孩子却又跑了回来。 今天凌姗面对的这个常燕,其实也仍然面临着这样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 凭凌姗对常燕这孩子的脾气秉性的了解,她能预测到常燕这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同那个自称为她妈妈的那个女人走的。 可作为老师,自己的这个话该怎么说呢? 况且谁又不希望自己有一个温馨的家呢? 现在,凌姗对家的那种感觉尤为强烈。 常燕还在凌姗的怀里哭着。 凌姗轻轻地捧起常燕的小脸蛋儿,笑着对她说: “好啦,好啦小公主。哭一哭就得啦呗,至于连课都不上么?我觉得呀,如果那个女的她真的是你妈妈,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傻孩子!” “不!"常燕的话很果断: "我没妈,我妈早死啦!老师。” 凌姗听得出常燕这话是情绪使然,便笑着问她: “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么?” 常燕狠狠地朝地上的羊毛衫又跺了两脚,这才咬咬牙告诉凌姗: “我恨她!她就真是我妈妈,我也不会认她的!我恨她!冷血,冷血。连亲生骨肉都不要的冷血动物!他们不是人……老师……” 常燕发恨地说着,便又重新扑到凌姗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凌姗没再说什么,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大道理这时肯定是讲不通的。 让她哭吧。 就这样,凌姗让常燕任性地哭着。 过了好一会,等常燕情绪缓解了,凌姗便把她扶到床边坐下,又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件羊毛衫,一边拍打着上边的土一边笑着对常燕说: “多好的羊毛衫呀!你这样对待别人的礼物可不大好呀。” 常燕却伸手抢过了羊毛衫,双手一边用力地撕扯着,一边恨恨地说: “我恨死它了!没有它,就不会发生吴潇潇的事;没有它,也就没有我今天的事儿!我……我……” 常燕说着,就要从窗口把羊毛衫往楼下扔。 凌姗笑着把她的胳膊给拦住了,又伸手抢过羊毛衫,顺势地一边哄着常燕一边说道: “那好吧。常燕啊,既然你不想要,那这件衣服就暂放在我这儿吧。等我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视情况再做处理,是收下还是退回去,我听你的意见,好不好呀?” 常燕知道再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便点点头表示同意老师的意见。 凌姗接着又笑着问道:“傻丫头,你这个疯劲也该过了吧?哈?你说老师是不是该问你几句话的时候了呀?” 常燕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有话您就问吧。” 凌姗也不绕弯了,他直接问常燕: “你说心里话,你羡慕不羡慕有父母的孩子呀?” 常燕刚想点头,却马上意识到这是老师在往路上引呐?于是刚要出口的话却拐了弯了: “可是,我……?” 凌姗知道常燕要说什么,便直接拦住她的话:“常燕,你先听我说:那你告诉老师,在你的思想意识里,有没有过渴望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家,有疼你爱你的母亲和父亲呢?” “不,我不希望!” 常燕终于听出了老师的意图,于是她又有点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并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一个孤儿,我不想离开孤儿学校!” 第140章 搞不定的张局 凌姗看着常燕的样子,不禁笑着故意问道。 这孩子受的刺激太深了,现在必须要让她释放一下心情才能使情绪得到缓解,不然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至于别的事情那都得放下以后慢慢去疏导解决了。 凌姗想到这,便微笑地对常燕说: “你个傻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让你离开学校跟她回家去了呀?再说了,就凭她自己这么一说是你妈妈,那她就真是你妈妈啦?这是不是总得有可信的凭证吧?就她这么空口白牙说你是她女儿,学校领导就能让她把你给领走么?这可能么?傻孩子,这可不是一个小事啊。要说大了那可比天都大呀!" 这番话还真让常燕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了:是啊,老师说得对呀。 于是她停止了抽泣,静静地听老师继续往下说。 "孩子,老师在这交你个底:你不用怕,放心好啦,学校会很快就弄清楚事实的。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她就真的是你的妈妈,那最后要不得到你的同意,那她也不能把你带出校门一步!" “真的呀,老师?" 凌姗很负责任地告诉常燕:"孩子,这是你的权力,任何人都不可以剥夺,法律会保护你的。" 说到这里,常燕已经完全听懂了。心中的那种郁闷丶恐惧和无助的心理彻底得到了释怀,随之情绪和心情也好多了,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哎呀,凌老师,有你这么一说那我可就放心了呀。老师,有你这话,那我心里就不紧张了。哎呀妈呀,这事可把我给吓坏了……。” 常燕说着说着就破涕为笑了。 凌姗见常燕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便就势往下引导地说: “常燕啊,你看这事咱们这么处理好不好?你呐,你该上课上课,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接下来的事你都不用管,交给老师来处理。行不?" 常燕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凌姗略一思考,便继续往下交代: “嗯…?你要记住老师下面说的话:这第一,你从现在起,没经过我的批准,任何校外的人,用任何方式来找你或往出约你,包括你熟悉的亲戚熟人在内,你都不可以和他们见面。更不许你走出咱们这个校门;这第二,关于你这个事,我会马上就向学校汇报。学校也会对此展开调查。那么,在学校没有完全弄清楚事实并拿出结论之前,你不可以再去见这个女人,不论她用什么方式约你。你听明白没?我听收发老张师傅说,她总是在间操的时候来寻找你。我不让你见她的目的,就是要避免她看到你之后,情绪再次失控纠缠你。" 常燕又点头答应。随即又想起一件事,便问凌姗: "老师,我是咱班上的信报员呐,每天我间操时间我都得去收发室……去取……" 凌姗果断地一摆手:“取信取报纸这事你就暂时不要做了,我会安排别的同学接替你,包括打开水。总之,你记住,在这件事没彻底解决之前,你一个人不要去大门口那边。我敢断定,她一定还会来,并且越来越大胆。要防止她突然出现纠缠你。……万一,我说万一,她用什么办法进了校园找到了你,那你也不要害怕,你就大大方方地和她说清楚:你告诉她,你没法确定你是不是她的女儿,所以这件事己经交给学校来处理了。你可以让她去找老师或校长。总之吧,千万不能让她把你带出校园。听懂没?另外,一旦发生这情况,你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要马上告诉我。如果我不在,你就去找校长,找教导主任,或者赵昕老师都行。记住,所有的事都由老师和学校去办。” 常燕感激地连连点头:“谢谢老师,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说到这,常燕的心里还是不踏实。便忍不住又问了凌姗一句: "老师,那,那得用什么办法才能去证明她是不是我妈妈呐?…嗯,照片可以么?她的手里可是真有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呀。" 说到这,常燕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迅速地去门旁打开自己的小柜子,从里边拿出一个小影集来,一边打开翻找着一边朝凌姗走过来,把上面的一张照片递到了凌姗的面前: "老师,你看,这就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刚才她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就和我这张照片上的我一模一样!" "哦?"凌姗惊讶地接过常燕手里的影集认真地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问:"你能确认她手里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就是你么?” 常燕甚至连想都没想地就回答道:"确认。真的一模一样。一个女的抱着那个孩子。她和我说,那抱孩子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自己?"凌姗疑问地重复了一声后,便又象自言自语地拧起眉头说: "那这么说,她还真是有可能是你妈妈了?哎,那你看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的模样是她么?" 常燕迟疑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也像…也不像。" "这话怎么说?"凌姗问。 常燕回忆地说,"那照片上的女人是个单眼皮,鼻梁有点榻,…嗯,是方下巴。" 听了常燕的话,凌姗的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女人的模样: "不对吧,我看她好像是双眼皮,挺阔的鼻梁,略尖的下巴呀?" “是啊,我也怀疑了,可她说,那是她做了整形手术,还抓着我的手让我摸了下她鼻梁里垫的东西,还真有一个类似圆柱的东西在里面。"常燕在认真地描述当时的情景。 凌姗这才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脸。 “老师……她,她要真是我妈妈,那可怎么办呀?"见凌姗沉黙了,常燕又忍不住问道。 凌姗这才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认真地对常燕解释道: "常燕,老师告诉你说:是不是你的妈妈,恐怕也不是只凭那一张照片就能证明得了的,特别是这里存在着不少疑点,首先咱们要搞清楚照片的来源,要弄清楚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冒认孩子的事也不是没有。" "那……"常燕有点发懵。 凌姗笑了笑:“看看,说到底,你心里还是希望她是你妈妈吧?亲情这东西是人与生俱来的。" “我,我就怕她不是……" 凌姗说:“孩子,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现代的科学手段会很准确地解决这个问题的。" “真的呀?"常燕兴奋地问。 "是。你听说过核糖核酸检测么?对了,就是dna。一滴血,一根头发或一个细胞皮都可以确定两个人是不是具有亲子或血缘关系。必要的时候可以去申请做。" "dna?"常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或看到过这个名词,可一下又想不起来了。 的确,在八十年代,由于dna技术繁复和电子计算的速度原因,才刚刚从刑侦专业转向民用,常燕略有耳闻也是常理。 凌姗点点头告诉她:这是种刚刚开始用于民间的亲子鉴定手段。它通过基因上的数据比对可以准确地判定两个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而最高的相同数据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几。 "哎呀妈呀,这还有这种技术呀。老师,那我这就放心了。"常燕听完老师的话,这才高兴地笑了。 “是,真的假不了。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老师?那,我就听你的!”常燕说着,便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凌姗的脖颈。 “你是没事了,可我这一节语文课该怎么办呀?” 凌姗也笑着开心地逗常燕。 常燕这才“呀”地一声伸出了小舌头。 ※ 咪咪找了个偏僻的胡同停下车。开门下车后,习惯地用眼睛扫视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把手中的墨镜往眼睛上一架,迈开步子,快步朝胡同里走去。 刚才,她接到了市局张副局的电话。电话很简短,只说了句:"马上过来,盛京路18号。"说完还加了一句:"小心有尾巴"便撂了电话。 张副局说的这个地方咪咪知道,但她没去过。她记忆中似乎听张局说起过他在这个地方有个秘密去处,也答应有时间带她去那里玩,但因他俩后来的每次见面目的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卿卿我我吃吃喝喝而都是办要事,所以去小楼的事就一直无缘了。那么今天张局主动说要在这地方见她,并且特意提醒“小心有尾巴",这不就说明已经出事了么?那可见这事情肯定是小不了又很急的了。 咪咪想到这,她心就有点不受控制地呯呯地跳了起来,觉得头皮有些发炸。 她似乎能猜到是出了什么事。 但紧张归紧张,再害怕也得去呀,所以在她小跑下楼的时侯,那腿都有些软了,在楼梯缓台处,差点没摔倒。 盛京18号小洋楼在铁道北的一条原老租借地的老街上。这是一栋上世纪的俄式二层小楼。红砖雕刻的墙面显露出异国建筑特色,那又窄又高的拱顶窗户上,至今还保留着多边形拼贴的五色小玻璃。小楼无论从形制和做工都显得很欧风很精致。加上那窄窄的街,特别是那刚刚被恢复了的小方石块铺成的马路,以及路两边古香古色的风灯,更突显出这里的异域风情。 鉴于文物保护规定,这里只能做写字楼办公而不允许开店铺做生意,所以这条街没有灯红酒绿,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而却显得格外的幽静。 张副局的这座小楼是一个开发商在几年前以借的名义送给他做为私人会所的。在小楼的右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楼,那也是那个工程承包商以借的名义送给副市长的。说是借,其实就是在躲避罪名。那是因为他当年引见工程承包商给副市长并帮助给承包商办好了一件高速公路中标的手续,人家做为感谢才投桃报李的。对于这小洋楼,副市长也一直没敢使用。所以这也就更增加了人们对它主人的猜测,也增加了它的神秘感。 按咪咪的智商与张局的交往,她大致能猜得出张局这么急匆匆并约她去小洋楼的要紧程度。 要说咪咪和这个张副局的交往那可是既是朋友,哥们儿,又是生意伙伴,那之间的瓜葛可就打了骨头连着筋了。 这说来话长。咪咪当年能认识这个张副局长,还是那个与她同居相好并为他生了孩子的那个工商局的处长给介绍的呐。当时的张副局也只是市公安局的一个处长,一个主管缉毒队的队长。虽然这处长或队长的官阶听起来都不算很响很大,可在咪咪看来,他手中的权力可十分了得,不但掌管着生杀,还是一个活的财神爷爷。于是,认识这个人,这对于一心一意想找机会赚钱的咪咪来说,那这一接触可真的就令她动了芳心。于是,她暗自决定,一定要死死抓住这位不放,把他做为自己今后闯世界的靠山和财神爷。 虽然是在认识他不久,她那个同居的处长与咪咪生活作风问题败露,咪咪还为他生下了孩子,可那人却来了个金蝉脱壳,通过关系很快地就调往南方去继续做官而同她断绝了一切往来。但咪咪却与这位张副局长的关系一直没有中断。并且不久又有好消息传来:这位处长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过程中,独入虎穴与毒贩谈判,给抓捕创造了机会立了大功,受到了省公安厅的表彰,并且青云直上地被提拔当上了主管刑侦的公安局副局长! 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那自然也就分管缉毒这块了。这对咪咪来说那可是最大的财富!她想,自己有了这样的靠山,那还有什么干不了的事?那还愁赚不到大钱么? 咪咪懂得这位副局对自己财路的巨大作用,因此,她便决心以不惜以任何手段去把这个人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她竭尽其能地去和这个人交好。 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就到了无话不说,不分你我的程度。 不过,您还别误会,咪咪和张局的这种不分你我还真不是一般情况下的男欢女爱营营苟苟之事。对于咪咪来说,这投怀送抱多少还真就有些一厢情愿了,因为这个张副局他还真是一个让她搞不定的家伙:什么喝酒丶打牌丶游玩,搂搂抱抱,他这样样都行都可以做,可就是到不了把他弄上床天地一家春,巅鸾倒鳯合二而一的程度!有多少次,咪咪都是用尽了让男人酥麻气喘的手段,甚至两人都光溜溜地缠在一起躺在宾馆的大床上,可竟然都是关键时刻被他给拒绝了。 究竟是张局这人小猫不吃腥,还是这哥们有党性原则,有坐怀不乱的修行?还是他阅女太多,挑拣太大,看不上自己小肉身?亦或是这哥们儿坐地就是生理有问题……?咪咪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那这两人的关系不到“位",那可能就预示着对方对自己还设有防线。这真叫咪咪心里没底,所以,她呢也就没敢太放肆往钱的事情上去操作。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对自己非常有用的高官和靠山,不把他握到手中,咪咪肯定是不甘心的。如果控制不了张局,那对于咪咪以后的生意来说,损失可就太大了。 第141章 副局要下狠手了 搞不定这位局座,那就意味着自己靠不上这个靠山,靠不到这个靠山,那接下来的财路就打不开呀。所以咪咪很伤脑筋。在她的意识里,男人这东西哪有不好色的呀?可偏偏tm的就有。 既然自己不能在床上把他给拿下,那也就只有另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抓他的小辫子做把柄,她就不信,这个当官的真就是个大清官。 于是,咪咪便打起了用钱砸他的主意。 要不怎么说什么人它找什么人呐?你当咪咪和他的那股子帖乎劲,那张副局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他太明白了。 这过程咱就不细说了,直接说结果吧:那年,市里与英国一个城市结成友好城市,双方市长互访。互访间,对方在谈话中无意了解到张局的女儿正欲出国留学,于是便主动答应帮忙。这名额有了,托福之类的事也免了,可对方毕竟也只是个副市长,其留学生的公费申请最后还是被议员们驳回。那张副局的女儿也只能是自掏腰包自费了。 可那年头人民币兑英磅当时可是13比1。光这一年的学费那可就是10多万英磅,折合成人民130多万!这在当时可是个天文数目! 况且张副局还真不是个贪官。拿不出钱,又不忍心放弃难得的机会,所以钱的事把个张局给愁的一筹莫展,竟然也在酒桌上与咪咪唉声叹气。 内地刚刚开放,当时正值走私汽车成风的时侯。咪咪当然也不例外地被卷到这股浪潮里来。因为这钱实在太好赚了,南边南韩的现代、千里马和日本的丰田、皇冠走私车一辆就能赚几万到十几万,甚至北边俄罗斯的莫斯科人和拉达一辆都赚两三万,并且特别好出手。当时也正值全国出租汽车开始兴起,所以有不少人都瞧准这个机会大量进车注册出租车公司。由于这股风越刮越大,已经到严重影响国内车市的地步,所以政府不得不从睁一眼闭一眼而开始实施监管,从控制牌照到设置公路检查站,开始查扣。当然,执法的当地在这当中也是有利益关系。 咪咪的这批车,同样有尼桑,皇冠,现代,千里马。总之一共两百多辆。可是这批车卸船上了岸后的运输那就犯了大难了。按照正常程式公路运车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那几十公里一个检查站,这三四十辆运车的大拖车晃晃悠悠,明晃的排出好几百米像长城一样老远都能看到,要是没有特批特许的手续,那可是插翅难逃。用不了半天就会全被扣下,不但血本无归,还要被处罚,甚至判刑。 在这种情况下,咪咪终于想到了张副局。她觉得只有这位堂堂的省城公安局局长大人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了,更何况这局座也是正愁钱的时候。 要不怎么说咪咪这女人会办事,她做事大气呐,她果断做出决定,把这笔生意所能赚的收入拿出一半去买这个路条,手头没钱不要紧,三分利抬了高利贷,便用手提包装着这一百万元的大票,急火火地约见张副局。 那么,张副局收了这笔钱么? 他当然收了。 说实话,他这人还是比较廉政的,吃喝玩可以,钱基本上不收。要是一躲关系的人这么给他送钱,这张副局打死都不敢收的。也就是因为咪咪托底,只有咪咪拿来的钱他才敢收下。因为他太了解咪咪这人了,她这人不但仗义,还行事果断,特别的讲义气,她可不是三吆两喝就苟且偷生背叛朋友的人。 就这样,事情就办好了,很快车也出手了,并且牌照的事也都跟着解决了,这过程都没出任何问题。 就这样,张副局和咪咪这两人的关系就更近一步了,可以说两人的命运就这么绑在一起了。 真不是情人,可真胜似情人。 至于张副局女儿英国的学费,咪咪替他交了两年。后因张副局也觉得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就主动找到她,问她能不能带他做点生意也赚点钱。 其实张副局的想法正是咪咪所想要的。省城公安局副局长,那权力说大可就比天大,哪有说了不算办不了的事?这一听张副局说到这儿,咪眯真是喜出望外,按捺不住心里的窃喜。她随即向张副局透露出自己打算在娱乐场所暗自贩一些沾违禁品边的东西,比如什么摇头丸,忘情水之类……咪咪本以为,张副局听了会断言拒绝。可没想到,他竟然微微一笑,伸出巴掌在咪咪面前翻了个个说: “ok,利润二一添作五。有一样先说好,这事只能你在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用。你只要别在别人那上货就保你没事,咱们成交!\"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变得既利益又同生同死同路了。 话不多说,今儿个张局的紧急约会,咪咪大概齐就已经猜到一定是在那方面出了事,所以她才立马赶来约见。 要说咪咪不紧张,那可是假话。因为她知道,真要是在那上面出了事,弄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她的心一直在打突突,走起路来连两条腿都有些发软了。 咱们长话短说。 两个人在小洋楼见了面。咪咪一张口就急火火地问: “到底出了啥事这么急?\" 张副局一摆手:“别急别急,坐下说。\" 咪咪这才坐了半个椅子,探着头催问道: “快说吧。\" 张副局脸往下一沉,虽低着声但也听得出是压着火气: “你怎么搞的?我不是一再告诉你要小心要千万小心,别被那三瓜俩枣蝇头小利迷域了,可你就是不听,这能不出事么?嗯?\" 面对张副局的指责,咪咪知道事情不小。可她不知道对方说的蝇头小利指的是什么: “你就快说什么事吧,别绕了,都急死我了!\" 张副局这才抬头又瞪了咪咪一眼,反问道: “你自己干了啥不知道么?要不是我的人办的案,你这会儿怕是进去了!\" \"啊?!\" 张副局的这句话可非同小可,当时就把咪咪的脸吓白了。她张着嘴,瞪着惊恐的眼睛,嘴里喃喃地问: “我…我没干什么呀,我……\" 张副局看着她那惊恐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你呀…你。我告诉你,吴潇潇都招了!\" \"啊?吴潇潇?她,她怎么,她招什么了?她……她不是……\" \"她怎么?你和我装胡涂是不?\"张副局听了咪咪的话有点不高兴了,他扳起脸反问咪咪。 “不,不不,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吴潇潇这么一个小丫头两盒毒烟?嗯?你还把她给非法拘禁起来。\" 咪咪听了,脑袋嗡嗡作响,浑身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我…我…我不是想让她上瘾,用这个牵着她给我赚钱么。\" \"啪!\" 张局用手一拍桌子:“你呀你,真是妇人之见,你没见过钱么,你?那我问你,导审你的时候,警方问你烟是哪来的?你买了多少又卖了多少?你怎么说?你不知道这就是贩毒么?为了一个丫头,你竟然敢这么干!” “我,我……\"咪咪嘴唇哆嗦着。忽然,她咕咚一下跪在张副局面前,抓住张局的手摇晃着: “张哥张哥,我知道我错了,你救救我吧。我一个人倒也死不足惜,可就怕我进去之后顶不住他们的审,再把你给牵扯上那我就更对不起您了,张哥…你帮帮我……\" 这段话你听出点意思没有?要不怎么说咪咪这人不简单,心地狠毒呢?在这关键的时刻,她可是还没忘记怎么保帅出车。即便是死我也得拉个垫背的。 这话也真让张副局心中一惊,刚才的那种火气自然也就没了一大半。是啊,熟重熟轻,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还能跑了谁么?这女人,当初悔不该上了这女人的贼船进了她的套! 想到这,张局没好气地对咪咪说: “这是干啥,起来起来。我不帮你还能找你?我不帮你你不早就进去了!…没事了,我都处理完了,你起来咱们商量商量吧。\" 听到这话,咪咪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她这才起身重新坐在椅子上,也顾不上形象了,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哎呀妈呀,缺德的死鬼,你可吓死我啦。\" 张副局淡淡地笑了一笑,随手把一罐易拉罐拉开递给咪咪: “喝一口压压惊,咱说正事,我一会还有个会。\"说着话,张副局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继续说: \"是这样的,凡是到戒毒所戒毒的人,我们都要去进行询问,并通过他们去追查毒品的来源。吴潇潇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有个急案要办就眈误了几天。\" “昨天,我们的辑毒警员去戒毒所询问了吴潇潇。开始这孩子死活不说是怎么样染上毒瘾的。后来通过我们警员的教育和疏导她才做了交待。她说是你半年前,以能治疗女孩生理期痛经的名义给了她两盒带毒的烟。她还把后来你囚禁她,用毒瘾折磨她就范的事都说了。…你呀,你…你太胡闹了。别说你花两三万这么干值不值?你想没想过这可是一查一个准呀?这到你公司上下一查,再追查一下你的常客,这贩毒不很容易就坐实了么?!\" 咪咪害怕地忙不迭地点头认错:“张哥,我,我知道我错了。\" 张局又摆摆手。继续说: “看了笔录,我脑袋都大了,知道么?……好在这两警员弟兄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哥们。那个卷呢我也没签,更没上交,被我扣下了。放心,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咪咪看着张副局,那真是感激涕零。她双手合十在胸前:“哥,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哥。有用妹子的时候你尽管说话,妹子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哥,哥……\" 张副局显然是见过世面,他不为咪咪的表白所动,只是往上挑了挑嘴角: “有你这话就行了。不过,这事光我压下它不一定算完。这样啊,你呐,抓紧安排一次,我把两个办案的弟兄带来。\"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 咪咪的话没说完,就被张副局给打断了: “你听我说。这两弟兄虽然可靠,但人这东西也不能全信,明白不?我让你安排不光是吃吃喝喝唱唱歌,我是要你做个局。\" 张局说到这,停住口,用圆圆的一双小眼睛盯着咪咪,见咪咪有些疑惑的样子,他才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做个局,手里抓住他俩的把柄,这样,他就不敢乱说,那你这不就安全了么,明白么?\" 张副局狠狠地咬了咬牙,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五指聚拢的动作,之后,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咪咪。 咪咪终于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她轻轻地点着头,钦佩地伸出大姆指: “这办法高,高…”说完,咪咪又陷入沉思,嘴里还嘀咕着: “可,可用什么招儿呢?\" 张副局嘿嘿一笑,又把张开的右手五指慢慢聚拢,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办法,抓嫖啊!\" 咪咪听完,兴奋地一拍桌子: “高,哥,你真是高人!这警察嫖娼那可得开除公职吧?” “所以说,有了这把柄在手,那吴潇潇的笔录就可以重写了呀。他就听咱的了。\" 咪咪又举起大拇指:“哥,放心吧。\" 张局想了一下,又嘱咐道: “吃饭的时候我在场。等喝差不多的时候你叫人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说有事提前走。你把他俩弄迷糊了就弄进包房。注意一定要拍照或录像。\" 咪咪点头:“没问题的,哥,这事我知道怎么办。” 张局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 “你身边还有没有能摸着你线索的人?” 咪咪皱起眉头想了半晌,说: “应该没有。要说底细能码着边的就两个人。\" “谁?” “老三,我办公室主任,再就是我老公金大雄。\" “哦?!\"张副局有些吃惊。 咪咪忙接上话:“这两人都没事。老三绝对可以信任,对我绝对忠诚,再说我从来没用他沾手这事。\" “那金大雄……\" “他呀,更没事。他己经和我分手走了。\" 提到金大雄,咪咪有些伤感。 “分手,走了?去哪了?”一种职业的敏感迫使张局追问起来。 “还不是因为她老婆不离婚,我又拘了她老婆的学生吴潇潇…嗨,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 “等等,等下。你是说吴潇潇的事他知道?” 咪咪点点头。 “那,那你的事他到底参与没参与过?\"张副局急切地追问道。凭职业的敏感,他觉得金大雄一定是个知情者或者是参与者。 咪咪支吾了半天:“这怎么说呢?要说他不知道吧,他在我公司这么多年,又和我同居这么久,我想我也瞒不过他,只是他不问我罢了。不过,吴潇潇吸毒这事他后来是清楚的。\" “你让没让他去给你干这种事?比如取货送货?\" 听到这话,咪咪忽然瞪大了眼睛: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有好几次都是他去取货送货的。\" “啪!” 张副局又一拍桌子:“糟了糟了。这人可能就是个祸害!\" “你…你什么意思?”咪咪不明白。 “他去哪了?在什么地方?\" 张副局急切地问咪咪。 咪咪不解地看着张副局,慢慢地摇着头:“他是偷着走的,去哪了我不知道。\" 张副局急得直搓手。 “哥,你怎么了,至于这样么?\" 张局用手指点着咪咪的脑门:“你呀你呀,他可能就是把咱俩送上断头台的人!\" \"啊?!有这么严重么?”咪咪瞪大了眼睛望着张副局。 \"你不懂我们办案的过程和办法。金大雄这个人必须找到,让它闭嘴消失才行。\" “啊?你要杀……\" 咪咪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张局给制止了:“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就告诉我,他一切可能的线索就行,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这……\" “我可以动用公安手段。没找不到的人。你回头把他常联系的关系人,亲朋好友等全部信息都发给我。对了,你还得盯紧你那个办公室主任,一旦有可疑之处立即告诉我。” 咪咪这下可被吓得非同小可,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最近到年关了,省里又开始要搞平安春节严打了,自然风声就紧。你那生意就别做了。还有,你和我的电话联系方式都要在手机和电话本里删掉,有事出去找公用电话联系。” 第142章 威尔竖起了大拇指 吴春雨的病情已经不允许再拖下去了。这次由于他情绪激动意外引发并加重了病情,手术必须及早进行,而每拖延一天都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经过学校和凌姗等人的一系列努力,在省厅和一位副省长的帮助下,邀请威尔博士来中国以访问学者的身份为吴春雨做手术的反签证手续。 手续是办完了,但向财政请批手术经费的事还没有落实。倒不是上级不批,而是因为今年秋季正遭受百年不遇的秋汛,省府机关的一切工作都以防汛为中心,各厅局从一把手领导到具体处室负责人都深入到了防汛工作的第一线,除急事急办外,机关暂停日常审批办公。 按照公费医疗规定,吴春雨的这次高昂的手术费用已经超出了免费的范围,像他这种必须由国家供养的情况,这费用需要由学校逐级向主管部门,再由主管部门走公文申报,最后由主管厅长报主管副省长签字批准后,才能转到由财政厅主管处长、厅长逐级签发后才能拨款。就这一整套公文旅行程序,在当时那个社会环境背景下,公文旅行的时间是相当漫长。别说是遇上防汛,即使是机关正常工作期间,那也需要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的时间。即使是拿着急件特批,也仍需要有一个协调的过程,没有十个八个人签字和个把月的时间也是批不下来的。 但吴春雨的病情已经不允许再拖下去了。这次犯病,是由于他情绪激动,又意外地加重了病情,脑压急骤上升,肿瘤膨胀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所以手术必须及早进行,每拖延一天都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另一方面,像威尔这样的国际性权威获准来华也是费了相当大的努力,并且在国内停留的时间是不得改变的。况且他还要去访问、讲学。只能在本省停留两天时间;吴春雨的病情又不稳定,说不准一拖就随时有生命危险。 大家都很着急。威尔的行程是不能改变的,而且他还要去访问、讲学。手术前的接待,医院的协调,医护人员的培训与配合演练,随机携带的贵重仪器的转运与调试等等大量工作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 各有关部门都在紧张地筹备中,而校长金钊更是因为经费的问题一筹莫展坐立不安。因为学校的资金也是按季划拨,况正值季尾,所有资金也即将用完。 当然,听到这情况的凌姗更是着急,她的嘴上一夜间就急得起了水泡泡。 金钊最后决定把学校的那辆轿车抵押借款20万。就在老爷子还为余下的钱犯愁的时候,凌姗送来了15万元。 金钊很感动。 他知道,这15万元钱一定是凌姗积攒下来给秀秀治病的钱!而这次请威尔博士的初衷本来是给秀秀做复明手术的,目前是凌姗主动把这次唯一的机会让给了吴春雨。 老爷子深为凌姗这种崇高精神所感动。他执意不收这笔钱。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政府机关办事效率这么低,没准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况且,给秀秀治眼睛的事也必须提到日程上来,因为这孩子很快就到了上学的年龄。 可凌姗执意要先用这笔钱给吴春雨手术用。她对金钊说: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生命,这还有什么可争执的呢? 就这样,两个人约定,这筹款的事谁也不对外说,就这样把吴春雨的手术费用准备齐了。 1995年9 月22日,以国际着名的脑外科专家威尔为团长的一行四人世界着名医学学者访问团抵达中国。同时同机而来的还有为本次手术立下汗马功劳的联合国慈善组织亚洲地区副总干事长,毕高乐的母亲,原省孤儿学校的保育员毕淑琴女士。 这件大事惊动了省里和市里。省府副省长、省卫生厅、民政厅等有关方面领导以及市里主管领导都予高度的重视,亲自到机场迎接。 中央和驻省及省、市的新闻单位也都纷纷派出记者进行跟踪采访和报道。 全社会都对此事予以关注。 因为这次手术不是一次平常的医疗活动,它是一次具有国际影响意义,是表明我国对孤儿事业的关怀,体现我国人权状况的特殊活动。 自然,在采访活初中,记者们的目光也落在了学校和凌姗这个班主任的身上,尽管凌姗还在“停职\"。 医院这边,为不干扰手术工作的顺利进行,自然会谢绝一切与医疗工作无关的社会活动。 1995年9 月23日上午9时,吴春雨的手术正式开始。 当护士推着吴春雨的床车出现在手术室门口时,等候在那里的领导、老师和新闻记者们便蜂拥而至。他们都想借此机会看一眼吴春雨,想去给他以鼓励与安慰。 可惜,人多嘈杂,加上工作人员的阻拦,谁也没机会去和吴春雨更多的交流。更听不清人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在这些人中,惟一例外能和吴春雨近距离手拉手鼓励的就是吴潇潇了。她是学校从戒毒所特意请假接来的,因为做这种手术具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性,做为病人唯一的亲人,学校不能不让吴潇潇过来。 工作人员分开涌动的人群,给吴潇潇让出一个空间。 吴潇潇紧紧地握着弟弟的手,嘴唇不停地颌动着,此刻,千言万语涌向了她的心头,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大半晌都说不出句话来。 倒是吴春雨却很坦然。 他微笑着用弱弱的声音对吴潇潇说: “姐,你别担心。老师、同学们对我这么好,我咋会离开他们去死呢?我肯定不会死,我要活着和大家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姐,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好的…” 吴潇潇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伸出手去捂弟弟的嘴,哭着命令道: “乌鸦嘴,不许说那个字!你一定能好。弟,你知道么,给你做手术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咱们一个普通老百姓,一个孤儿,能有这个待遇,咱们值了。弟呀,你要争气,挺住啊,别叫姐心疼,别辜负大家对你的这一片心啊……\" “姐,我明白,我啥都明白…我现在的待遇比皇上还高呢…\" 吴春雨到这时候还没忘记调侃。 吴潇潇终于被弟弟的话给破涕为笑了: “傻小子,还贪。姐这是……这是高兴,弟呀,你终于可以治病了。姐也终于可以治好病了。我们姐弟俩都治好了病,就可以好好地学习……将来,好好的报答党,报答政府、学校和一切帮助过我们的人吧……” 吴春雨含着泪紧紧地握住了姐姐的手,点了点头。 “凌老师呢……?”吴春雨用目光扫视着四周,忽然问姐姐。 “凌老师?在这儿呀,凌老师!”吴潇潇侧过头向身后叫了一声: “春雨要和您说话。” 凌姗忙走到吴春雨的床边,抓住吴春雨的手安慰道: “春雨,你不要怕,没事的。你看,同学们,老师,还有省里市里的领导,还有新闻单位的记者们……你的事很快就会传遍全省。全省、全市的人民都会关心着你,希望你早日康复哪!你说你是不是要好起来,到时候大照片往报上一登,给关心你的所有人报一个平安呀!” 吴春雨又点点头,嘴上连连答应着: “嗯呐嗯呐,\"嘴里还不忘调皮:“想不到我也成了大明星了哈…\" 说到这,吴春雨眼泪便涌了出来,他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使自己哭出声来,可眼泪还是不住地从眼角往下淌。 他的心被无数种冲动和涌动着的热浪撞击着……他断续地对凌姗说: “老师,我不怕。真的不怕……我得了这种绝症……其实我早就该、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 “别,你别这样说……” “不。是真的!”吴春雨沉吟了一下,终于转涕为笑,他带着笑容对凌姗说: “老师,其实,我这脑袋里长什么,我早就知道。那是我当年被四个流氓用军钩皮鞋给踢的。他们打我的原因,是逼着我去给他们偷东西,可我不干,他们就往死里打……老师,我还知道,这威尔先生原本是您给您的女儿秀秀请来手术的,可我却……” 说到这,吴春雨说不下去了,他激动得有些气喘。 “别,你千万别激动,这对你手术不利!”凌姗说紧紧地握着吴春雨的手安慰道。 吴春雨点了点头:“啥也不说了,如果有机会,你看我以后怎么做个好人吧。\"说着话,他抽出手来,做了个v字手势同大家告别。 ……。 大家在医院手术室外度过了难熬的6个小时之后,下午四点左右,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吴春雨的手术做完了。 好消息传来: 手术顺利成功! 听到这个喜讯,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哭了。 威尔有些怔怔地看着大家,他不大理解这动人的场面。于是他用英语问身旁凌姗: “密司特林,他一个孤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为他流泪祈祷?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比如是什么做大官的亲戚?” 凌姗笑了。她用英语告诉威尔:“在我们中国是讲仁爱的。任何一个人在危难之时,大家都会伸出友谊的手来帮助他,关心他。比如,今天来的这些人当中,就有一半以上的人根本就不认识这孩子!” 威尔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又问道,“既然你们没有亲属或血缘关系,那么怎么都会为他而流泪呢?这岂不是令人费解吗?\" 凌姗又笑着解释道:“我们东方是礼仪之帮。表达情感都比较含蓄和内向,但是他们都有丰厚的情感世界。这似乎有点象你们西方所说的慈爱吧。但我们的这种爱,是从我们一生下来就开始接受的。眼泪也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它不仅仅是悲伤时落泪,在喜悦,在兴奋时也会落泪。其实这和您西方人也没有大的差别,您那里不也是这样吗?\" 威尔被凌姗的话说笑了。他很满意凌姗的回答。便伸出大拇指朝着人们晃来晃去,嘴里不住地喊:“ok!” 精明的新闻记者们不失时机地把这个动作摄进了镜头。后来,这张照片不仅出现在省内的所有报纸上,还出现在美国的一些报刊上,并被子放了大标题:《医学权威的盛赞》。 毕高乐告诉威尔:“威尔先生,您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位女士就是我妈妈跟您说的那位凌老师!” 威尔笑着说:“我已经早就从她对吴春雨关爱的眼神和行动里猜到了!\" 威尔说着便向凌姗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林……凌姗?ok!ok!” 他一边摇晃着凌姗的手,一边不住地点头赞许着。 “谢谢,谢谢。\"凌姗说。 威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把头转向毕高乐问道: “乐,对了,你说的那个叫秀秀……的小女孩……?”他用手比划着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就是林的女儿?” 毕高乐回答道:“是的!是林把这个机会……” 威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先赞许地点头,又连连摇晃着脑袋说: “遗憾,很遗憾!” 说着威尔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着凌姗的手,有些不解地看着凌姗,又看了看毕高乐,这才又转向凌姗问道: “林,我想知道,您既然都可以去爱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您为什么会放弃给自己女儿治病的机会呢?难道这母女关系还没有你学生重要?” 凌姗倒没有觉得威尔的问话很滑稽。 她了解西方人这种思维方式。但有一点她觉察到,威尔先生可能对她和孩子之间的感情发生了误解。 在西方的一些国家里,父亲到儿子的饭店吃饭都要付钱的。想到这儿,凌姗便这样用英语回答威尔: “不是的,威尔先生。我也很遗憾。但我必须首先向您说明,我非常爱我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爱能超过它。也正是由于她是属于我的——是我的私人的爱,所以,我才有权力把这个治疗的机会留给我的学生。这是为挽救一个生命做的出的牺牲,值得。” 凌姗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势补充。 威尔感动地点着头问:“那您不觉得这样做是很残酷的吗?!” 凌姗沉吟了一下:“是的。确实很残酷。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这一个机会。生命对谁都是最最重要的!您懂了吧?” “您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威尔终于说。 “谢谢!” 威尔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后,他才又试探地问凌姗: “林。那么,您不能只为女儿失去这次机会遗憾,您是不是还可以争取机会呀?我可以毫不谦虚地告诉您:就您女儿目前眼睛的情况,我认为您不可能在世界上找到第二个能够为她复明的医生了。” 威尔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姗的反应,有意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这几句话,几乎把凌姗说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努力地镇静了一下自己,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了威尔的问话: “是的,这可能也是我一辈子无法弥补,最为遗憾的事,也是我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但我只能把它当做一种债,永远沉重地背着,永远。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做为一个教师也好,一个公民也罢,如果面对一个生命,而我能救又不去救他时,您说,我是不是太冷酷了?况且,我付出的又不是生命的代价?!” 威尔一边听着一边心悦诚服地不住点头,威尔狡黠地笑了。他一拍凌姗的肩膀: “林!我刚才是在考验您 ,请不要介意。您的这些话使我深受感动,您是一位东方圣母,上帝会帮你的。真的!” “谢谢!” “不,您现在还没到向我致谢的时候。林,我正式通知您: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在我去北京讲学结束回国之前,我要亲自为您的女儿做一次检查。待我回国后尽快做出详细的医疗方案,然后再请您带着女儿去美国接受世界上最好的治疗!怎么样?林,这下您总不会再遗憾了吧?!”威尔笑着说。 “这……这真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 凌姗没想到威尔会被她的话所打动,做出她这样意想不到的决定,这使她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的,这个决定是威尔临时做出的,也是被凌姗的那种慈爱和高尚的情操所感动。 爱与美永远是人类的共同追求。 第143章 咪咪接走了秀秀 和张副局见过面之后,咪咪就象变了另一个人,她变得很忐忑,六神无主,坐立不安,时而发呆,时而狂燥。 吴潇潇的事以前她也担心过,可那毕竟是一时的,而今天从堂堂的公安局副局长这里听到,那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张副局告诉她事情已经了结,可她的心还是一直在提着。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事败露只是时间的问题。同时她更明白,就自己的那些所做所为,只要东窗事发,戴上的不仅仅是银镯子,恐怕那二三十斤的脚镣也免不了,如果按照贩毒50克以上判处死刑的刑法规定,那说不定自己就会被枪毙。 每每想到这里,咪咪就不寒而僳。 虽然张局已经给了她一个定心丸:只要做局搞定那两个调查吴潇潇的警员就不会有事,可她似乎还是感觉到自己落网犯事是早晚的事。 当初,当初干嘛要这么干?钱,现在看,钱有什么用?赚那么的钱干嘛?够吃够喝,做个守法的普通人多好呀? 还有,还有那个吴潇潇,她哪好她哪出众,竟就让自己鬼迷心窍,下那么大的血本,狐狸没打到却惹了这么一身骚! 人只有到这个时候,也许才能涉身处地的为自己做过的事做一个反思。 但反思有意义么? 咪咪直挺挺地仰面朝天地躺在大床上,就像一具僵尸一动不动。 那这事到底能不能挺下去不露馅呢?咪咪反反复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给自己最后的结论是:这事应该还有缓,起码暂时不会有大问题。因为昨天晚上,她按照张副局的设计已经在酒店包房里把两个办吴潇潇案的警察给抓了“嫖娼\"的现形,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可以控制的…… 嗯,起码应该还有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赶紧处理自己的事,处理变现后赶紧溜吧,加上房产和现金积蓄,办个移民出国也够自己活半辈子的了。 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呐。 想到这,不知为什么,咪咪竟然又不由得想到金大雄。 这个该死的鬼呀,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呐?我真的就不如你那个黄脸婆么?你竟然这么绝决地溜了。你以为我真的找不到你么?你太蠢了点吧。你的那些关系,那些客户,朋友,我哪个不掌握?你一个人举目无亲不去找他们才怪呃。 既然你绝情,也就别怪我无义了。我只能让张局送你走了。 金大雄,我既得不到你,你也不能痛快地活着。况且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如果我不狠心地让你闭嘴,你就会让我闭嘴! 下世再见吧。 咪咪从昨天晚上就这么一直躺到今天上午,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只有大脑在不断地运转着。 要死了,真的会死么?真的会被五花大绑押上刑场么? 不,绝不能。 咪咪又在考虑,在自己争取最后这一段时间里应该怎么去做,做些什么事。 这就是咪咪的优长。 别看她有凶残狠毒的一面,可她做事却从不莽撞。这也是她能立足江湖这么多年的主要原因之一。别看她满嘴的脏话,那是她在这圈子里厉练的结果。其实她还真不是一个任嘛不懂之辈,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法律都知道不少,并且每天都坚持看报,观注社会焦点……所以,她遇事都能把握分寸,尺度处理得十分得当,例如张帅帅的事,王美玉的事。遭就糟到自己不知搭错哪根筋非看上吴潇潇,才导致这么大的风险叠加。 金大雄的出走,使她认真地思考了许多问题。 说心里话,咪咪自己也想走,并且走得远远的。因为她早就过够了这种乌七八糟,担惊受怕的生活。社会的逐渐法制化,使许多擦边球的事都愈来愈难做,那违法违规的事就更愈来愈难办。光靠过去那种凭拉关系、用钱砸的办事方法不行了。这才使得她抓住了公安局张副局长这根稻草干起了铤而走险的事。她想到过危险,所以她想再多赚点钱就收手。所以她早就有远遁他乡的想法。可无奈,手头这一大摊子就象一条悬崖下勒在手上的绳子,你若不用力往回拉,就会连自己都一块儿掉下去。那在这个关键时刻,想撒手走是不可能的。所以咪咪几次都放弃了收手远走的念头。而后来亲生女儿的出现,则更让她多了一份牵挂,迫使她留下来,就为能和女儿近一点,想她的时侯看一眼,更重要的是,她要帮她把眼睛治好。 本来计划好的事,可这一切却都被吴潇潇事的出现和金大雄摇摆与固执给打破了。 带不走女儿,她怎么能一人远走高飞? 自从搞清楚秀秀就是自己遗弃的亲生女儿后,咪咪真的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说实话,在吴潇潇的那件事上,如果不是因为凌姗抚养了她女儿这个背景关系,咪咪无论如何都会和凌姗死磕下去的。要不是觉得凌姗她有恩于自己,那凌姗恐怕就真的就走不出她那间办公室,亦或在什么地方糟到她的黑手了。这就象对付张帅帅那小白脸一样。 为这事,咪咪舍身处地的为凌姗想过。她也一再劝自己做事别太缺德了:已经抢了人家男人,这又要人家女儿,放谁身上那都已经够受的了。那天,她虽然逼着凌姗在那本《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可她自己心里却明明白白,那东西没用。果然,协议被金大雄给撕了。 再说,她投了那么大本钱,最后还是放走了吴潇潇,就这件事让她每年至少少收入10万元!因为凌姗她毕竟是女儿的救命养育的恩人啊,所以咪咪才做出了这些让步。 想到这,女儿的小样子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不行,我必须去见见我的女儿,必须,马上,立刻! 咪咪脑海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挺身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丫下床来到梳妆台前,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型与面容。 她要去把秀秀给接回家里来!母女共同度过一段难得的时光。没准这就是最后的见面了。那接回孩子来会发生些什么事,她不管也都不知道。反正她要见女儿 ,就这么简单。 于是,当夜幕再次降临到郊外小镇的时候,咪咪便开着车来到了学校的幼儿园。 这地方她熟呀,不是曾经陪金大雄来接过秀秀嘛。 看园的老头还是那么倔,拦住她的车不让进院。咪咪只好说这是金大雄派她来的。这老头记性还算可以,上下几次打量了她几眼后便想起来了。 于是,老头破防,便叫阿姨把秀秀给送到了园门口。 咪咪望着面前的孩子,不知为什么现在就直想哭。 她真想现在就告诉秀秀,自己是她的亲妈妈,就想听女儿亲口叫她一声“妈妈”。要是那样,她将是一生最大的满足了。可是她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拉着秀秀的小手说道: “孩子,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你是认识我的。是爸爸想你,让我来接你的。” 小孩子思维毕竟单纯。听说爸爸想她了,不知有多高兴。因为爸爸总是忙工作,很少有时间陪自己在一起玩。所以,秀秀什么也没想,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咪咪上了汽车。 ※ 咪咪刚走不一会,赵昕就来接秀秀。收发老头便把咪咪接走孩子的事告诉了他。赵昕对老头一跺脚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你混蛋!\"便赶紧去凌姗家告诉消息。 凌姗正在准备晚饭。 秀秀被别人接走的这个消息,真犹如晴天霹雳。使凌姗几乎晕死过去。是赵昕扶住了她摇晃的身体。 凌姗在赵昕的怀中半晌才睁开眼睛,她挣扎着跌跌撞撞地往门外就走。 “你……你要干什么去?!”赵昕上前一步,抓住凌姗问。 “是她,一定就是她接走的秀秀,我去找她。” “先把情况搞清楚才行呀。”赵昕不能让凌姗一个人去找咪咪。 凌姗一边撕扯着赵昕的手,一边疯了似的叫着: “我去找她,我要我的女儿,我要我的女儿……” “你冷静一下好不好!这样是找不回秀秀的!”赵昕大着声音说。 凌姗这才站住了脚,她怔了片刻,便扑在门框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昕在地上转了几圈,这才问凌姗: “凌姗,你知不知道她的电话?” 凌姗被赵昕的话给提醒了,她抹抹眼泪,就扑到收发室电话机旁给咪咪打电话。 可电话铃响了半天,对方无人接听。 凌姗无力地放下电话。 赵昕抬腕看了看手表: “按说现在接走约有二十分钟了。她的汽车也该进城了……你别急,也许塞车什么的。你过一会再打电话。” 凌姗现在什么话也不说了,她只是傻怔怔地看着电话机。 女人真的承受不了这种事。 “那……她大哥大号你知道吗?” 凌姗晃晃头。 “呼机呢?” 凌姗又晃了晃头。 赵昕这下可没辙了。 “我进城去!” 凌姗决绝地说着站起身,抓起衣架上的风衣就往出走。 “不行!”赵昕伸手拦住她: “凌姗,你千万别着急。秀秀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先坐下,冷静一下。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如果你现在去找她,她要还是那个无赖样子你怎么办?” “那我就……”凌姗刚想说\"报警\",可话说到嘴边就停住了: 是啊,报警不是更危险么,一但咪咪她狗急跳墙怎么办? 赵昕望着凌姗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报,否则对孩子有危险!咱得先搞清楚她接走秀秀的目的。我想,这光天化日,她又有名有姓有产业的,不应该是什么恶意的目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这个不要脸的骚女人!”凌姗平生第一次骂人。 她几乎绝望了。 “别急别急啊。”赵昕拧着眉头,极力开动着脑子在想着办法。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还是没想出好的主意。凌姗也没有再催赵昕,便再次抓起电话。 然而,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她接走秀秀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疯了吗……” 凌姗着急地说:“我看这只能解释为对我,对金大雄的出走的一种报复吧。老赵,我看我还是去一趟城里吧,我知道她公司位置。” 赵昕想了想点头说:“好吧。我和你一块去。” 凌姗想了想便同意了。 俩人说着话便朝门口走来,可刚走到门口,桌上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凌姗和赵昕不约而同地朝电话机跑去,在离电话还有挺远的距离,凌姗便首先伸出手抓起了电话,急切地问: “喂,你是谁……?” 可听筒里传来的却还是那咝咝的交流声而无人应答。 赵昕一把抢过电话大声喊道: “喂……喂……你说话呀?” 赵昕是学物理的,他能从听筒的环境背景中判断出对方是在故意不说话。 “喂,你为什么不讲话?你是不是……”他说到这,便抬头望着凌姗,用目光询问凌姗说出咪咪的名字。 “张玉仙,也叫咪咪。”凌姗说。 赵昕这才对着听筒说:“你是不是张玉仙,咪咪呀……?” 然而还是无人答话。 正当赵昕要继续问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啪\"的一声挂机了,听筒里随即传来“嘟嘟\"的忙音。 “挂了!”赵昕说:“准是她。……这种女人哪……” 说着话,赵昕气得不由自主地在地上转起圈儿。 “咱们还是去吧。”凌姗建议说。 “不。\"赵昕一摆手:“再等等。她这是在搞恶作剧!一定还会再来电话的。” 两人只好耐着性子在焦急中等待着。 终于,大约三四分钟后,那电话铃终于又响了起来。 这次还是凌姗先拿起了电话:“喂?” “凌老师吗?我是咪咪。”听筒里真的传来了咪咪的声音。 听到咪咪的声音,凌姗不觉有些紧张。为什么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令凌姗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咪咪的语调却很平缓,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豪横与嘲讽。 凌姗来不及想别的,她对着话筒就单刀直入地问: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狭持我的女儿?” 对方没答话。 “张玉仙,我们俩之间的个人恩怨,可以用任何了结,可你不能拿一个无辜的孩子做人质!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要坐牢的。如果你还算得上是一个你自称为叱咤风云的江湖女流的话,你就马上把孩子还给我。否则,别怪我报警!” 凌姗情绪激动得脸都发紫了,拿着电话的手也在发抖。 但回应她的是对方却没听见般的沉默。 “张玉仙!你为什么不说话?”凌姗吼道。 对面咪咪终于说话了:“凌老师,真对不起。你千万别误会。我……我只是想,想接秀秀在我这玩儿一玩儿,真没别的意思。” 凌姗冷笑了一声:“接我女儿和你玩?开什么顽笑?” “不,是真的。我现在说这话你是不会相信的。如果在一个月以前,我自己也不会相信。可现在却是真的。你要是真逼我说出原因的话,那您也就能相信了。” 凌姗不想和他磨牙,也没听明白咪咪话里的意思,所以她也没往下追问,只问对方:“说吧,你又要什么条件?” “凌老师,您别逼我。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这件事与我和金大雄的事没任何关系……至于孩子,我会毫毛不少地还给您。我只想让她在我这住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还请您同意。”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疯子!那我问你,你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姗真弄不明白咪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她歇斯底里地对着话筒喊起来。 结果思对方又沉默了。 凌姗只能疯了似地再次催促对方。 果然,高压之下,咪咪终于说话了:“好吧。既然你这样逼我,那我也就只好说了。……是,是因为,因为……算了,我还是不说吧。凌老师,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秀秀她很安全,我也没任何人质的意思,只求您能让我和秀秀住一个晚上行不,明天一大早我一定准时给您送回去。就算我求您了!大姐。” 咪咪的声音很诚恳,到后来声音都带有哭腔。 凌姗被咪咪搞的既无奈又疑惑。半晌,她才对话筒说道: “咪咪,也难得你今天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可我就是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呀?是为金大雄的出走……?” “不,不,不。”咪咪急切地打断了凌姗的话:“凌老师,我说过,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了,结束了,完了。我们的争斗也结束了,不过都是鸡飞蛋打两败俱伤。大姐,我决不是报复你,因为为他这种人我不值得,你也不值得。” 就这种表白,使凌姗越听越不明白了。 是啊,今天,这个妖女人到底怎么了,怎么了?这不符合她这个人的个性啊。 赵昕也糊涂。 凌姗想了好一会,这才对着话筒说: “就算我可以相信你一次。可我也得要搞懂你的理由吧?你和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你能保证我女儿的安全?另外你不是因为我的事,你为什么会对一个残疾的小女孩产生兴趣?我凭什么相信你呐?” 电话那端,咪咪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了实话: “大姐,看来,我不说实话真是不行了。那我就告诉你原因吧。我接秀秀来,就是因为……因为秀秀是……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使凌姗半晌缓不过气来。 她实在不能相信咪咪的话。她觉得咪咪一定是从金大雄的口中知道秀秀身世秘密的。看来这女人真的又要在孩子身上做文章了。于是,她愤怒地对着话筒喊着:“你……你无耻,你这个疯子……” “凌老师,我是无耻,可我没疯。…本来我是不想现在告诉你的。” 那端的咪咪一点都没有急,仿佛她早就作好了思想准备: “大姐,这件事是真的。记得上次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后,我当时也想给您讲这个故事,可我觉得还不到时候。看来今天我该给您讲了。\" “大姐……那是5年前的一个飘着清雪的早晨,有 一个女人用一个兰色小花被子包着她不到四个月的女儿,一路哭着来到了一所孤儿院的正门旁边的大墙外。这是她事先就选好了的地方。她要把这孩子放……放在这儿,等着院里出来人把孩子抱走。 “……那时,天还没完全亮。那个女人把孩子放在大墙一角的背风处,她心如刀铰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可那孩子的哭声又使她站住了脚。于是她决定把孩子抱回去。她要把孩子抚养大。可就在她走近孩子的一刹那,她却又犹豫了。她不敢去想那严重的后果。因为女人还没有结婚。而这孩子是个孽种,她又是个……是个……盲童……于是,她终于退缩了。” “……那天,天嘎嘎地冷。那女人害怕孩子给冻坏了,就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如果再过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路过或抱走,她就一定会把孩子给抱回去,她这一生就会一个人和这孩子过下去,随便别人去怎么说,随便单位怎么处分。\" “天渐渐亮了,可雪还在下。孩子快被雪花给埋住了。女人不能再等下去了。正当女人准备把孩子抱走的时候,有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从东边走了过来。等她来到孩子跟前,先是四周看了看,还喊了几声:‘谁的孩子!’之后,就把那个孩子抱了起来。她随即解开自己的外衣,把孩子放进怀中暖着……\" “……再后来,那个救命恩人便怀揣着这孩子顺着原路走回去了。扔孩子的女人便悄悄地在她后面跟着,想看看她住在哪。可跟了半天,还是没能跟上……\" “……这个扔孩子的女人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在包孩子的毛毯里面,她放了一个纸条,条子上面写着孩子的出生年月……” 咪咪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终于讲不下去了:“……凌老师,我还要再往下讲吗?” 这一大段话叫凌姗彻底崩溃了。 一模一样,那情景真的是丝毫不差。 她只能呆呆地听咪咪讲完,整个人就已经瘫坐在地板上了。后来咪咪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 她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 “喂,凌老师,凌老师……” 赵昕从地板上拣起电话机,大声地对咪咪说: “你听着,少扯没用的。如果明天早上你要不把孩子给送回来,那咱们事儿可就闹大了!” 说完,赵昕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随后,赵昕把凌姗从地板上扶起来,挽扶到床边坐下,半晌,才小心地问了一句;“她……她说的可都是真的么?\" 凌姗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么巧哇?\"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 老半晌,凌姗才抬起头,轻轻地对赵昕说; “老赵,麻烦你再给她打个电话。你让她明天早上8点前,务必把孩子送到省医院门口。” “你…你这是要做亲子鉴定么?” “……不必了。你没看秀秀那长的模样,你再看看她的那张脸,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她刚才说的都对。” “那她真的是秀秀的生母呀……?” “……你打电话吧。明早儿咱们不是都去医院吗?威尔不是说用这个时间为秀秀做一次眼睛的全面检查吗……?” “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大事给闹忘了!” 赵昕一拍额头,这才伸出手抓起了电话。 第144章 威尔给了定心丸 凌姗和赵昕就这样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外面的雨也不紧不慢地陪他们下了一夜。 早上不到六点钟,凌姗和赵昕两人就去赶了去省城的小晃当通勤班车,到省医院门口的时候才七点多一点。 看看离约定见面接孩子的时间还早,赵昕便硬逼着凌姗一起到离医院不远处的街边小吃摊吃了一点东西。 因为事先定好今天上午威尔博士要给秀秀做检查,所以,不一会儿,校长金钊和卢非等领导也都陆续赶来了。他们来的都很早,到达这里的时候,也才刚刚是七点四十五分。 金钊一到医院门口,只见凌姗却不见秀秀,于是便纳闷地问凌姗: “哎,你怎么自己来了,那秀秀呢?” 凌姗现在还不想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老爷子。所以她便顺口含糊地搪塞了一句: “哦,一会儿他们就给送来了。” 奇怪的是,对凌姗的话大家谁也没追根问底儿,亦者他们是以为秀秀的爸爸金大雄会带孩子来的原因吧?所以大家便一边等着一边随意地闲聊消磨时间。 话虽是这么说,可凌姗和赵昕的心里却还是没有底。因为对于咪咪这个人,她们俩个都分别和她交过锋。那女人给她们的印象简直就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哇,或者说是个疯子也不为过。那这种人说的话能不能算数?这肯定是让人质疑的。 所以一大早凌姗就开始不断地接连给咪咪的座机和大哥大打电话,可那边就是没人接,凌姗不知道咪咪是不是故意不接的。 眼看约定时间要到了,性子本来就急的赵昕终于憋不住了,他轻轻地拉了一下凌姗的衣角,把她叫到一个角落,竟然这样问起凌姗来了: “凌姗,你听她昨天说的那话的语气,觉得她是不是真诚心诚意的?\" 这一问真还把凌姗本来就缺乏的信心和底气又给消磨了不少,不禁让她又不得不仔细地回忆起昨天晚上咪咪电话里的情景来。 所以她半晌也没做声。 \"那她要是在忽悠咱们的话,那这件事可就瞒不住,这事可就闹大了,咱们必须得报警了呀!”赵昕又往凌姗的耳边凑了凑小声地提醒道。 凌姗听了赵昕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忽悠一下又翻了个个儿。 是啊,自己何尝不是和赵昕想的一样?但愿事情别变得那么麻烦。于是,她便一边思索一边还抱有侥幸的心理小声地对赵昕回答道: “我看还不至于吧?我觉得她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还是出自内心的,不像是恶意的呀。你没听她那声调,那情绪?那应该是真实的,我觉得装是装不出来的!再说了,她不是已经认定秀秀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么?那咱们今天可是要给她女儿治病做检查,那你说她会犯混而不来么?\" 赵昕听完也赞成地连连点头: “有道理,有道理。那……要是她真的不来的话,那也就只能证明她不是秀秀的生母,她说的那一切就都是假的了!” “是,你说的也有道理。\"凌姗也这么认为,说完还不由自主地长嘘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马路的远处眺望着。 \"那就继续等吧。\" “嗯,怕是这早高峰塞车了吧。\"凌姗一边望着一边给自己找了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可又过了五分钟,这咪咪和秀秀的影子还是没出现。 要知道,对于同样时间,那等人的时间在焦急的情绪下过得可就非常的慢了。就这短短的5分钟,那对赵昕和凌姗来说可太漫长了。 于是,等着等着,这两个人的心里可就又犯起嘀咕来了。 不过,这次赵昕的担心和判断可再没敢向凌姗叨叨,他知道凌姗比他更焦急。只是一个人一直在踮着脚尖朝马路的两端不停地搜索和张望。 就这样,一直到差一分八点钟的时候,咪咪的那辆红色的宝马车才你视线中驶了过来,并缓缓地停靠在了医院大门对过的路边上。 两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地。 咪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大门这边张望着。 凌姗和赵昕两人再也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了,他俩急急匆匆地躲闪着行人和车辆,横穿马路便跑了过去。 来到咪咪的车旁,凌姗一句话也没说,便迅速地打开车门,探进身,伸手便抱住了秀秀: “秀秀,秀秀,妈的好女儿,你好吗?” 秀秀哪知道妈妈的焦急心情,她倒是很高兴地抱住凌姗叫道: “妈妈,妈妈,我可好啦。张阿姨和我玩得可有意思啦!” “哦?是吗!”凌姗这才回眸看了咪咪一眼。也没说话,随即便紧紧地抱起女儿站起身,又在她小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仿佛怕有人再从自己怀中把孩子抢走似的。 赵昕看到凌姗失态的样子,这才在一旁提醒她说: “好了好啦,凌姗,约定检查的时间已经到了,咱们快进去吧。” 凌姗这才回过神来,抱着秀秀便转身朝着医院门口走来。 可刚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应该向咪咪礼节地说点什么,于是便站住脚,回过身来对咪咪说道: “谢谢。谢谢你遵守了诺言!” 咪咪仿佛没听见一样。她两眼一直直勾勾地望着凌姗怀里的秀秀,但她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并朝着医院里的方向下意识地扬了扬手,示意她们赶紧进去。 “张阿姨,再见!”倒是秀秀还没忘记向咪咪告别。她摸索地摆着小手一边对咪咪高兴地道别。 “再见……再见。”咪咪也伸出手来,但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那声音还卡在嗓子眼里没有出来。 凌姗抱着秀秀已经进了医院的大门。可咪咪朝秀秀举着的手还没有放下,停留在半空中,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像伫立在马路上。 直到身旁有一辆车朝她按了一下喇叭,她才回过神来来到自己的车旁,转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就咪咪的这一系列情景,却都被站在医院门口的卢非都看到眼里。 他觉得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有些怪怪的让他捉摸不透,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可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自己又说不出来,于是便好奇地扭头问身旁的金钊了: “老校长,哎,这,这个开宝马的女人我怎么没见过?你见过么?她,她是…是谁呀?你认识么?” 金钊一边往大门里走边回头瞄了一眼,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因威尔的时间安排太紧,对秀秀的检查,张教授请院里成立了临时协助工作组。小组成员由业务院长挂帅,由相关科室主任和专家组成。所以,秀秀的一切检查都是走绿色通道直接进行。平常那些什么预约,等待,要几天才能出结果的那些什么生化放射线等等的检查项目,都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 不到十点,其所有的检查报告单据很快就都摆到了威尔博士的面前。 宽大的会诊室里挤满了人。 专门赶来陪同威尔博士的省和市卫生厅(局)长、以及省内各大医院脑外脑神经的专家,以及辅助工作的技术人员们都在场。 这是一次多难得的学习机会呀。所以别看屋里人多,可大家谁都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威尔博士工作。 诊室里静得甚至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 越是这样,屋里的气氛越显得凝重。 而对于像凌姗这样与患者熟悉又亲近的人来说,那心理状态就更不用说了,也无法形容。总之,忐忑,紧张,那紧张让人会透不过气来。 威尔戴着老花镜,在认真地审视着每一份检查报告数据,一张图片一张图片地观察着影像片子。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威尔才放下了手中的材料,并伸手摘下了老花镜。 随着他的这一动作,屋里人们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0k。\"威尔说:“这个孩子失明的原因找到了,她是因为胚胎先天性发育不全,脑部隔膜缺损,导致部分脑组织穿过了缺损隔膜而挤压了脑部视神经所致。这种情况很罕见。\" 当翻译把威尔博士的这个结果翻译给大家听的时候,人们都从心里发出了嘘嘘。对这种病,他们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还都没有过实际的案例。所以在场的专家们都明白,像秀秀这种情况,必须要对漏洞的隔膜进行修补,还要小心地处理好膨出的脑组织归位。这事可不是说着玩的,因为脑神经和脑组织过于娇嫩,就这种手术难度可太大了,万一手法不当或过重碰伤其它组织,那后果谁都明白。 所以,屋里的人们都面面相视,相互用目光传达着同一种信息。 \"博士,您看这孩子的治疗…?\"张教授忍不住地用英文问了威尔一句。 威尔抿了抿嘴,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笑着说: “n0!\"威尔说:“她这个手术,难度非常大,全世界也只有我的导师可以做。可我的导师已经故去了。\"说完,威尔遗憾把耸了下肩头,摊了摊毛茸茸的双手。 这一句话可把在场人的心都抛向了谷底。 屋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那,那,威尔博士,那这孩子就…\"凌姗几乎都要哭了,她求救地问威尔。 看到凌姗的样子。威尔忽然把双手拍在凌姗的两肩上,发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密司凌,看把你紧张的样子…听我把话说完。我的导师是故去了,可他不是有最优秀的学生威尔么!…放心吧,我可以做这个手术呀,我来做,应该没有问题的。” 就这一句话,把凌姗的眼泪就给说下来了。她连连地点头施礼:“哎呀,这可太好了,太好啦……\" \"哗…\",屋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金钊忍不住插上嘴问: “威尔博士,那…那您既然推迟了其它日程,这手术是不是可以就安排……?” 威尔却遗憾地把头摇得像泼浪鼓一样: “n0!n0,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的理解。可她的病比我们在网上诊断的情况要严重得多。这么说吧,她的这种手术,是要借助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才行的,我要在密集细如牛毛的神经群中去剥离去操作,这除了对于手术操作者的技术的要求非常高,此外,还必须借助于高精的仪器和设备才行的。为确保手术成功,保证孩子的安全和预后,所以我的意见,还是去我工作的医院做手术,因为那里有我最熟悉的团队和最好的设备。” 听说到国外手术,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又都把目光转向了凌姗。 这打击对凌姗无疑是最大的。到国外去手术,她甚至想都不敢想啊,她明白,那可是一笔无法解决的巨额费用啊。 “这…威尔博士,您…?\" 威尔看着凌姗的样子笑了,又摊摊手:“怎么,我说的不明白吗?你们国内没有设备,我不能做无米之炊呀,哈?” “是,是是。可我们……\" “哈哈哈,密司凌,您是说费用吧?费用…我可以尽量降低,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求助社会嘛……反正这孩子的手术我是一定要做的,放心吧哈。\" 哗…一席话又赢得大家一阵掌声。 第145章 两个母亲的谈话 其实,医院门口那一幕没能逃过金钊的眼睛。从一开始凌姗坐立不安到凌姗从车里抱出孩子的系列举动,金钊就感觉到这里边一定有什么事情。 秀秀的一切情况金钊都了解。从和凌姗两口子关系讲,这孩子可就像他的亲孙女,因此孩子的事他不能不过问。 可这次不同,一开始凌姗就躲躲闪闪的不说实话。越是这样,金钊就越感到问题的复杂性,就越逼着凌姗说实话。终于没能抵挡住老爷子的逼问,凌姗不得已才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凌姗的叙述,老头子不免有些激动和愤怒。他不由自主地挥着拳头对凌姗以长辈的口吻说:“不能认,咱就是不能认!她这样也太欺侮人了吧?你说咱们招谁惹谁了?她凭什么红口白牙一张口就说这孩子是她的?不行,我们大家都可以证明这孩子是你生的!\" 赵昕也赞成老校长的意见,并提示必要时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唯有凌姗和他们的意见不一致。 凌姗这样说道,“秀秀是不是咪咪的亲生女儿,当然是可以通过医学去鉴定,但现在看这种鉴定可能是没有什么必要了。因为人家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这编是编不出来的。另外,如果真的鉴定结果证实了这件事是真的,那自己可就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她们母女相认了。\" 别看刚才金钊信誓旦旦,但那总归是一种带情绪的气话。气话归气话,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孤儿教育工作,这种事情他见得可真是太多了。在孤儿院也好,孤儿学校也好,中途被认领回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那可是不少。况且,学校也是本着支持的态度。所以听了凌姗的话,自己虽然没再说别的,但心里总还是觉得别扭。况且咪咪又是那么一个破坏了凌姗正常生活的坏女人! 老头子急得直搓搓手。 而赵昕态度也很明确。他就此还提出了新的理论:即便是官司打到法庭上,那法院也会考虑到家长双方谁对孩子的教育成长有利。就像咪咪这号人,如果认了秀秀那就是等于毁了孩子。她除了钱以外又能给孩子什么正统的教育呢?不能!她只能是害了孩子。难道我们要把秀秀往火坑里推吗?!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态度! 金钊听了便马上同意赵昕的意见接上话说对。 凌姗也觉得赵昕的这番话有道理。可道理毕竟不是法律。于是她说出自己的无奈和担心,她问金钊和赵昕:要是咪咪诉诸法律怎么办?法律可是不讲情感的。 是呀,他们谁都知道,如果此事一旦诉诸法律,法律一定就会支持母女相认。 他们商量了很长时间。 最后,大家还是尊重了凌姗的意见:尊重事实,并建议凌姗和咪咪再谈一谈,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 于是,在两天后的一个下午,这两个女人便又坐在了一起。 这次见面是凌姗主动给咪咪打的电话。而咪咪这次没有一点纠缠,答应得十分爽快。 她们在一家小咖啡厅见了面。这是咪咪选的地方。这地方幽静又显得文明,咪咪也想把自己也有的高雅一面展现给凌姗看。 其实咪咪真是狗眼看人低了。就像这种地方,凌姗可不陌生。这在国外,各种大大小小的酒吧、咖啡厅可到处都是,比饭店还多。 不过回国以后,她还真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光顾。 咪咪作为主宾她先到了几分钟。 今天,她打扮得既大方又得体,人变得很精神,灵气又很漂亮。 她身穿一身青丝的套裙,还做了一个高挽的发式,很淡的妆,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的紫罗兰水晶眼镜。她告诫自己,今天自己一定要表现出气质和风度。 所以咪咪今天举止也显得很斯文,很有礼貌。她没有带随从保驾,就她一个人赴约了。她是想用自己的形象去证明,别看混在生意圈,可她咪咪也绝对是个有档次的人,如果秀秀跟着自己也同样会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和母爱。 咪咪站在在酒吧的大堂迎接凌姗。凌姗进了大堂,她便抢步上前,微笑着同凌姗握手,随后又主动引路上楼。 她们预订的座位是楼上东面一角的小包房。 小屋很有神秘感。由原木、麻绳和黄泥巴隔开的小天地,仿佛又是原始人居住过的小山洞。浓浓的一种远古朴拙的气息。加上暗幽幽的灯光,相隔一米开外就难看清对方细微的表情。 这个角落是咪咪特意挑选的。 两个女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相对着坐下了。 咪咪朝店家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很快就端上了咖啡,又点燃了两支蜡烛,放到了盛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 烛光在突突的跳动着,发出了低低的“噼啪”声。大概是小二不小心把水给弄到蜡芯中去了。 过了一会儿,烛光才渐渐地正常了。红红的光线,神秘地映着两个女人的脸。她们都注视着那跳动的烛光没说话。 过了一会,咪咪收回目光,用手里的小汤匙在自己的咖啡杯中轻轻地搅动着,不时地还用眼睛的余光在悄悄地观察着凌姗。 凌姗表情平平。她随手拿过桌上的“乱写本”,随意地翻动着。她是在想,两人的谈话会怎么个开始法儿。 时间在静寂中慢慢地流逝。 最后还是咪咪先说话了。她说:“凌老师……您不约我,我也正想找您谈谈。不论做为朋友,还是做为同样的母亲吧,我们都应该心平气和地谈谈。话不说不透嘛。我先谢谢你约我。” 这开场白还挺有水平。我们前边也说过,这咪咪本就不是一个粗俗的人。高中时她作文就曾经获过全市竞赛的二等奖,毕业时也只是差一分才没有考上大学。 凌姗却没有回答,她还在翻动着手中的“乱写本”。 这玩意儿挺滑稽,随便客人你怎么写,怎么画。所以里边写的画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咪咪见凌姗不答话,于是便转了个话题: “凌,凌……大姐。”这时她改口不叫老师了:“我想,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都把它忘掉,是不是?” 凌姗这才合上“乱写本”往一边一丢,看着咪咪轻轻地笑了笑,反问道: “那……我们还有提起的必要吗?张玉仙,直奔主题吧。我此刻最关心的是关于孩子的事。我想知道你……你是怎么打算的?” 咪咪听了凌姗的话,嘴角挂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仍旧用小勺搅动着咖啡,半晌才回话说: “凌大姐,说实话,我,我没啥打算。” “不可能吧?”凌姗顶上一句问道。 咪咪听了,歪着头想了想,这才抬起头望着凌姗说: “凌大姐,您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医生给秀秀眼睛检查的结果?她的眼睛能治好吗?!” 凌姗点点头:“当然可以回答你。但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行么。” “请吧。” “如果这孩子眼睛治不好的话,你还会认这个孩子吗?” “凌大姐,这个问题可不该出自您的口呀。您错了。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的良心才受到了深深的谴责。” 咪咪很严肃,又不假思索地回答。 凌姗点点头。 她相信咪咪的话。都是女人,都是母亲,她有这种感觉。 又过了半晌,凌姗又问咪咪: “我想知道:你做为一个母亲,你为什么会如此狠心地把亲生骨肉遗弃?是因为她的残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想听你把你没有讲完的故事讲完可以么?” 咪咪无奈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很抑郁。 看着眼前杯中微微漂动的蜡烛,咪咪慢慢地移动着杯子,许久没说话。看得出她内心很痛苦。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反问凌姗: “那么我说了,你能相信我的话吗?” 凌姗肯定地点点头。 “谢谢。\" 咪咪很伤感地笑了一下。她用面巾纸下意识地从眼镜下面沾了沾眼睛,这才恨恨地说: “都是因为那个王八蛋!” 凌姗没有去追问“王八蛋”是谁?她知道那一定是使她怀孕的那个男人。 她等着咪咪往下说。 “这话要从我高中毕业那年说起。那年我17岁。只差一分没考上大学。当时我都绝望了,真想想到了死。不后来,我想到了我妈妈,我就放弃了自杀的念头。那时我家里很穷,是拿不出2000元钱去回读的。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回读再考大学的念头。我妈妈有病,常年卧床。所以我就想挣点钱给我妈看病。我知道她很苦,她不容易。……当时呢,在我们那,刚刚兴起了歌舞餐,哦,不像现在这样的有卡拉0k,大家可以自娱自乐。那时是在餐厅里,歌手给客人唱歌。客人点歌歌手唱。一首歌呢10块钱。那歌手在唱歌前要先说点好听的话,什么祝他(她)发财、漂亮呀长寿之类的。反正什么好听说什么,然后就站到人家桌前去唱。呵呵,和老电影里一模一样。实际就是卖唱。看着人家吃,看着人家喝,很低贱。我呢,当时嗓子条件还真不错,由于我从小就爱唱歌,天天咧咧地唱,所以什么新歌老歌我都会。就这样,我就由朋友们介绍我去那里当了歌手。” “我也不知道为啥,也许我还挺有人缘吧。没多久我就唱红了。每天捧场的人特别多,最多时一晚上我就能挣两百块钱。那时这个数目,顶上一个大技工上班一个月工资了……我从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这是真话。” “……要说人呐,就没有知足的时侯。干这行虽说已经挣了大钱,但不久我发现,有不少的歌手都不干了出去‘公关’了。对啦,这词儿你也许不懂,‘攻关’,是我们的行话。就是陪客人,当时不叫‘出台’,叫‘公关’。那时干这种事价码可特别的高。一个晚上,又吃又喝加上陪人家,最少能赚六、七百块钱!再说那时的男人出手也都‘贼’大方。所以,我们一起的姐妹都劝我也做这个。可我顾及名声,死活不做。…哦,我们家是正经儿人家,没这种人。” “……俗话说,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还真是这样。直到一个老板闯进了我的生活…” “他是个官倒。哦,那时您在国外,对这个词恐怕您不懂。改革开放初期,掀起了全民经商的热潮,甚至国家转励政府机关参与经商。就这样,不少政府部门都创办企业并选派干部去当企业的总经理。对了,这种企业往往就一两个人,一个皮包一个公章。所谓皮包公司就是这么来的。\" “你别小看这皮包公司,它的能量往往不是一般正规公司能比,因为它的背后其实就是大权在手的政府。” “他就是市工商局的一个处长,还是局长助理。\" “所以,他的能量很大,把苏联的坦克车都倒进来了,所以,是我们餐厅的金牌顾客,也是我最好的捧场。经常来,每次都成百的打赏,有时甚至连续有一个多月。我们虽然已经很熟,但他对我从未有过过份的举止言谈。每次都打小费,都大大方方规规矩矩的,完全没有别的男人乘酒劲摸摸索索,色迷迷地非把钱塞到歌手的乳罩里的样子,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特好,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 “有一天晚上。我唱完歌回家,已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我搭另一个小姐的出租车。当我到了家前面的马路边就下了车。我下了车就走进了胡同。\" “那胡同里很深,又没路灯,挺森人的,我有些害怕。但害怕也得走哇。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身后有动静。还没等我回头看,就有一只胳膊把我从后面搂住了,随即另一只手还把我的嘴给捂住了。\" “我知道自己是碰上了歹徒。但只能无效地挣扎,可是喊不出声来。我心想,这回算完了!\" “你说我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劲儿啊?不大一会,那个人便连拖带拽的把我拽向了旁边不远的拆迁了的空房框子。\" \"到那以后,那人开始撕我的衣服。他要强奸我。我当时就想,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被他强奸了!因为我把贞节看得特重。我妈常常告诫我,女人的贞操就是命。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同那个男人撕打。……我心里明白:只要我不屈服,他是强奸不了的……” 说到这,咪咪恨恨地停住了话。她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涨红了,眼睛里滚动着晶莹的泪花。 咪咪的胸脯起伏着。她从手袋里取出一盒烟来,打开。这才想起征求意见地问凌姗:“可以吗?” 凌姗点点头。 咪咪借着烛火点燃了一支烟,发泄地大吸了两口,浓烟立刻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凌姗顺手把她的咖啡递了过去。 咪咪接过杯子,点头致谢便小酌了一口。 等咳嗽过后,她抬起头,用手当成扇子,把眼前的烟雾扇开,这才自嘲地笑着对凌姗说:“大姐,让你见笑了。\" “哦,烟还是少吸点好。\"凌姗顺口说了一句。 咪咪点点头。随即问道:“大姐,我讲得这么细,您…不介意吧?” “不不,我倒很想听。这是你对我的信任。你自管往下说。”凌姗伸手示意。 咪咪说了声“谢谢”,“您是第一个倾听我故事的人,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谢谢。我也是最后一个听你故事的人。\" “谢谢,我相信你的为人。\"咪咪说着,就又把目光移向那闪着火苗的烛光上,有些失神地开始讲她的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有一辆轿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跑过来一个人。就是他,把我给救了。” “是那位老板?”凌姗忽然拧起眉头想到了什么的问。 “嗯。就是他。……当时,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像大哥哥,更像父亲一样。就在那一刹那,我觉得我真的好安全好安全。我觉得他的胸膛好温暖好温暖。于是,我们就,就……好上了。” “在那段日子里,我过得很快乐。那是我所有记忆中最美好的日子。我不去唱歌了。我们租了一套大房子,还买了新家具。就像夫妻一样过起了日子——他对我说他要娶我,他还说他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这些我都坚信不疑了。你说人家连命都给我救了,我还有什么不相信他的呢?\" “过了不久,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很害怕,于是我催着和他结婚。可是,突然有一天,却有一个女人带着好几个人闯进了我的家,不由分说就把我给打了一顿。原来,那个女人就是他的老婆。” “他和我说他离婚了,可是他是有老婆的!……我很委屈。我要知道自己是第三者的话,我死也不能干这事呀。即便是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呀。……况且,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所谓的‘英雄救美’,竟然是他一手策划安排的……” 咪咪说到这里,激动、愤怒和伤心使她不能自已。她不再掩饰自己,开始毫无顾忌地抽泣。 咪咪哭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捂着脸的手,看着烛光,又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又开始继续往下说。 看来,她今天这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不全说出来,就会把她憋死: “就这个家我是不能呆了。因为它根本就不属于我。但我怀着他的孩子呐。当时我都六个月,已经显怀了。况且我有心脏病,人家医院不给我做引产。医生还说,我这一辈子也只能生这一次,所以,我一定要把我这一生唯一的孩子给生下来。” 听到这里,凌姗心头为之一动。 咪咪没有注意到凌姗的心理变化。她又抹了一把眼泪,下意识地用指甲弹了弹酒杯里蜡烛的烛花,这才抬起头来,苦笑着对凌姗说: “后来的事你应该就知道了。……大姐,我说完了,这心里也敞亮多了。因为只有您,才有意义听我的这个故事……” 凌姗心里很不好受。她完全能理解咪咪此时的心情。她沉吟了半晌找不出该说的话,最后只能表示下自己的心情: “谢谢,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说着话,凌姗便伸出手去,主动和咪咪握手。 同情使两个女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咖啡厅里很静。连刚才那个连弹带唱的吉他手都抱着吉他睡着了。 两个女人仍在低声地谈着。 咪咪谈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后来这个样子。她说,那是她对被人欺骗,被人玩弄的报复!她说她恨男人,恨所有的人。 后来,他们终于谈到了秀秀。 凌姗袒白地告诉咪咪说: “我没有权力阻止你和你亲生女儿的相认。不过,我想还是选一个好一点的机会。比如说,在秀秀的眼睛治好以后或什么别的时机。你得让我先做好孩子的工作,别让孩子感到突兀。只有这样,才能使孩子不至于对你产生逆反和排斥的心理。因为,你毕竟是客观上遗弃了孩子,这种伤害对孩子一生是不可逆转的。” 咪咪连连点头同意: “凌大姐,我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是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我忘不了你的恩情。真的。说句实话,我也知道我这个人是不配做秀秀的妈妈,我也知道,这孩子和你在一起要比跟我生活好得多。你善良,你有文化,你是教师,你能教给她的可我给不了,除经济外,你什么条件都比我强。再说,我……我已经拆散了你们夫妻,我是不能再缺德,夺走你的孩子了。大姐,我真不能再这样做了。我想好了,秀秀永远是你的女儿,至于我,只要秀秀她能认下我这个生身母亲,能叫我一声‘妈’,那我这辈子也就满足了。” 这话挺让凌姗感动的。凌姗听得出,咪咪说的这话是她良心发现,掏心窝子的话。所以凌姗也为咪咪的醒悟所感动。她抓住咪咪的手,也十分真诚地对咪咪说道: “你的苦衷我理解了。这话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是孩子的生身母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想这事这么办:等这孩子治好眼睛,我们再把这事告诉她好不好?” 咪咪抖动着抓着凌姗的手急急地问道:“大姐,你快告诉我,秀秀什么时候做手术?……大姐,钱不是问题,所有的费用我都拿。我有钱呐,大姐。” “谢谢你,可…这…不大合适吧?”凌姗有点迟疑。 “怎么?大姐,您是嫌我的钱不干净?”咪咪真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