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于彩虹之上》 第1页 《余生于彩虹之上》作者：梅什么【完结】 文案 顾淋:英雄我不能独占，但小狗我可以带回家。 本文欢脱向，主打谈恋爱 温柔暴躁顾淋vs又二又怂徐明乐 重点:本文不长而且绝对不虐!!!谁虐亲儿砸谁小狗。 此书赠于友人，愿你余生平安喜乐。 内容标籤： 年下 情有独钟 甜文 小门小户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淋，徐明乐 ┃ 配角：顾茂 ┃ 其它： 第1章 一 乖 顾淋接到消息的时候其实正在上课，手机震动了好一会他才得空拿起来看了眼，然后又挂了。 结果挂了电话又来，于是他只得跟这群初中生临时布置个课堂作业，然后打开教室门接了电话。 他教歷史，课堂作业布置的是背诵，打算接完电话回来抽查，但是没能抽查上，挂完电话脚步又急又飘的请了假买了机票往家里赶了。 他妈死了，脑溢血。 顾淋是单亲家庭，要不是二十岁时干了件破事，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逃到北方的这个小县城里当老师，大学剩了一年半就退学了，在社会上折腾了几年自学考了个本，然后又考出个教师资格证才慢慢的将生活稳定了下来，现在还有个不大的房子，虽然房贷还没有还完。 可他活到现在，三十八了，即使是刚离开时最开始又苦又难的日子里，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给他远在南方的母亲和儿子每月的寄生活费。 可上个礼拜他才把钱打回去，还想着今年过年要不回去见一面吧，总这么的也不是办法。 但怎么今天人就没了呢? 顾淋想不明白。 顾淋回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拿一人一手机就这么光秃秃的回去了，踩着熟悉的泥巴路回到他出生的乡里，就只见到了他妈那黑白的照片。 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家里亲戚连葬礼都办完了才联繫上顾淋通知了声。 顾淋在空荡荡的家里转了一圈，面无表情的四处找了找——奇怪，他不还有个傻儿子吗? 傻儿子就是傻儿子，智力停滞，十七岁了智力还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顾淋是知道的，所以以前他拼命赚钱给他妈去治这病，但吃了不少药，看了不少医生也没好。 后来就放弃了。 傻儿子也是儿子，何况傻人还会有傻福呢，傻就傻吧。 你看，他还是打听了消息的，就是不敢去见，偷偷摸摸回来过几次也没敢去见。 顾淋暴躁的打翻了桌椅，他不怎么喜他的傻儿子，可他妈喜欢。顾淋翻完桌椅摸出手机。 顾淋样貌不错，浓眉大眼，鼻子也挺，他嘴唇颜色挺淡，个子一米八多，但不壮，上课平光镜一戴就斯斯文文的一个人。 年轻那会也确实是个比较软和斯文的人，如今脾气不好了许多。 顾淋不怎么想见到他的傻儿子，那就是扎心里的一根小刺，□□会滋滋的冒血，只能留着，可留着也难受啊，于是只能忽视了。 电话打通了，顾淋脾气发泄了一通好了不少，他平静的道:“大姨，顾茂呢?” 顾淋去的邻居家接的他儿子，他姨没带走，听说他要回来就把人留在了乡下。 乡下的邻居不是出门旁边就是，而是水田路走上几道才能到得了，好在顾淋还有些印象，那个邻居是个胖乎乎的大叔，小眼睛，无论大笑还是微笑眼睛都会是一条缝。 顾淋鞋子裤子上都是些泥土，他没在意脏不脏，如今十一月了，他比较在意冷不冷。 挺冷的，不是北方那种冷风往脸上骨缝里钻的那种冷，是那种湿乎乎的冷。顾淋搓了搓手，推了下眼镜看着那邻居家小竹林边上的少年。 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帽子围巾手套一样不少的裹在在身上，刘海剪的很乖，贴在白乎乎的皮肤上，拿着根木棍蹲在地上戳着什么。 顾淋看了一会，觉得看着就挺傻的。 少年戳腻歪了，站了起来，扭头就看见了顾淋。 个子不高不像他。顾淋心里这么想着，然后看着少年瞪着本就圆熘熘的眼睛看着他，大喊道—— “拔拔!” …… 音都发不准吗? 少年小跑过来站在他面前。 顾淋低头仔细的看着他，还是少年没有长开，线条都比较圆润，白白的，眼睛就像雨过天晴的天空一样干净明朗，睫毛那个长那个翘。 他看了好一会，觉得眉毛鼻子嘴挺像他的，特别是嘴，颜色很淡。 眼睛……随了妈。 “爸爸?”少年歪着脑袋，张开双手“要茂茂抱抱你吗?” 又叫对了……顾淋还没想完又愣了，他语气是惯来教书时的严厉，“抱什么抱?” 顾茂愣了一会，然后哆嗦了下，眼神委屈。 顾淋:“……” 顾淋:“没，没吼你。” 顾茂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从厚厚棉服的兜里拿出照片又看了看，然后抬头又喊道:“爸爸!” 顾淋眼尖看到了，那是他的照片，年轻的，对着镜头笑的灿烂无比。 “……不要对着人就要抱抱，你是大人了。”顾淋别扭道。 顾茂乖乖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张开手说:“奶奶说了，要是见到爸爸就要抱抱他，还要对他说句话!” 第2页 “什么话?”顾淋没看他张开的双手——这么大的人抱着像什么话。 顾茂想想说:“得抱着说。” “……” 顾淋偏头看了眼门口，没人。于是他快速抱上去，满怀的冷气，还有丝丝的奶香气，他有点嫌弃，怎么还喝奶…… “爸爸，我爱你!” 少年的声音没有丝毫羞涩，紧紧的抱着他。 顾淋愣着，一个字也没冒出来。 少年欢欢喜喜的松开他，看着顾淋依旧严肃的脸又说了一遍，“爸爸，茂茂爱你。” 顾淋耳朵通红的伸出冰冷的满是茧子的手捏了把少年白嫩嫩的脸颊。 顾茂被照料的很好，他这么一捏，脸上就红了一片，少年没喊疼，眼泪却冒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顾淋:“……”这么娇气? 少年像是生气了，可面前是奶奶夸到现在的爸爸，于是他也没哭闹，就委屈巴巴的后退了两步。 “……顾、顾淋?”一个声音响起。 顾淋回头看了眼——呦，虽然头髮白了，还是那个小眼睛的大叔。 “你来……接茂茂走吗?”大叔有些犹豫，他仔细看着顾淋，眼睛眯起——顾淋变化不大……单纯指样子，那小孩闹出那件事的时候大家都惊了，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开什么玩笑，顾淋啊，那个乖宝宝怎么可能呢? 可无论怎么不可能，事实在眼前。 大叔看着顾淋人模人样，头髮向后捋着，可能赶的急，头髮凌乱着，散落一些在额头上，镜片单薄，丹凤眼下是浓浓的墨色，红色的血丝溢满眼眶，看着有些凶煞之气…… …… 大叔瞅着顾淋那冷漠的模样，觉得自己这眼差的，他又看了眼委屈的顾茂，有点心疼这傻孩子。 顾淋觉得自个心脏上还有些刺，以前看不到，现在看到了，怎么看都不顺眼，还钝钝的疼，他烦躁的抓了把头髮，牵着顾茂的衣袖，勉强露出个笑容，“叔，顾……茂茂我带走了，明还得赶回去。” 大叔张嘴，想客套说句留下来吃顿饭，结果顾淋拉着小孩跌跌撞撞的走了。 小孩歪歪扭扭的回头对他挥挥手。 大叔鼻子一酸，别过头，没一会他又转了回来，想跟顾淋说声让他慢点，人小孩跟不上。 结果顾淋不耐烦的停住，弯腰直接把裹的圆滚滚的少年扛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走的活像什么都没扛一样麻利。 大叔闭了嘴。 “拔拔，去奶奶那里吗?”回到家，顾茂蹲坐在门槛上，托着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淋问。 顾淋收拾着行李的手顿住，半响他慢悠悠的抬头，“你知道你奶奶在哪?” “天堂啊。”顾茂笑道，然后他皱着眉头，小声说:“可叔说天堂很远，我一个人去不了。” 顾淋觉得这么可以这样呢，就算他儿子傻也不能骗他啊，又不能骗他一辈……嗯，说不定还真能骗一辈子。 于是他道:“嗯，天堂特别远，顾……茂茂你的走一辈子才能走到。” 顾茂愣了，他歪头问:“一辈子多远啊?茂茂可以走到吗?” 顾淋头也不抬，“很远，茂茂男子汉，可以走到。” 语气敷衍，可顾茂听不出来，他感觉爸爸夸了他，于是很开心的接着问:“那要往那个方向走啊?” 顾淋道:“西边。”种种迹象表明，如果有天堂，那么十之八九在西边，顾淋坚信。 然后周遭就安静了，顾淋没抬头，松了口气，觉得养孩子对他来说可能有些困难。 顾茂一直没说话，顾淋就轻轻松松的收拾了两个箱子行李，装好了之后，他目光落在自己房间的门上，半响，移开了目光。 以后回来……再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里边大概还是他走时的模样，被妈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顾淋扭头就走。 顾茂站起身，跟着他，“现在就走了吗?” 顾淋回头，把行李箱一个一个拖出来，然后让顾茂坐在这里等着。他急沖沖的去了他妈墓前，那墓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地，他一眼看见了新墓，刚要跪下又停了——纸钱都没有。 他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地拜了拜，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妈，我会照顾着茂茂……每年，都带他回来看你。” “……”他停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偷偷摸摸的回来了几次，可他妈却没有看见他一次了。 顾淋回去的时候天暗了，墓地不远不近，走着来回半个小时多一些，回来时顾茂在原地一动没动，见着顾淋的时候开心的喊了声爸爸。 顾淋突然对他心存感激——他妈还能开开心心的，也多亏了他这傻儿子吧? 他多出了耐心，做饭给顾茂吃了，还收拾好了他，让他安分躺上床，目光沉沉的盯着儿子睡着才离开，在门口站了会，偷偷摸摸的跑到他妈的屋里，拿起那张两人的相片看了会，鼻尖不知道何时酸涩了起来，眼泪盈满了眼眶。 妈的，他才三十八岁!安秋芳，你真捨得你儿子这么小还要带个罗里吧嗦的儿子? 第3页 靠。 顾淋蹲下身，心里乱七八糟的骂着，把那冒出来的一点点软弱给狠狠的掐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 ??_??)? 第2章 二 哭 回去还坐的飞机，顾淋尽力把儿子的东西都装上，然后自己一边拼命拖着两个大号行李箱，一边时刻盯着顾茂跟没跟上。 好在顾茂十分乖，一直都安安分分的跟着他，时不时的将兜里奶奶和顾淋的照片拿出来看上两眼。 上飞机前，顾淋接到了以前朋友的电话，因为来电是陌生号码，他接起来才知道是自己的朋友，那边报完名字沉默了一会，只说了句你回来了阿淋。顾淋却鼻尖一酸只觉得忍耐的将要崩塌，急急忙忙的说了过年回来再聚，要上飞机了。 手机合上，顾淋心中有一瞬的空落，他深吸口气克制着不要再去想。 顾茂第一次坐飞机，新奇的不行，还问着坐飞机是不是能更快的到天堂去。 顾淋想着这话挺不吉利的，但他不怎么在乎这些玄乎的事，想了想还是在飞机上安慰着顾茂，“我们要很久才能见到奶奶。” 少年傻愣愣的看了他半天，抓住他的手臂，很认真的问:“那奶奶会回来看我吗?” 顾淋没吭声，他没多想的直接摇头。 少年一瞬间热泪盈眶，他明明跟小孩一样，可哭起来却奄巴巴的，想受尽了委屈却知道不会有人再安慰他一样，小声的抽泣着，眼泪无声的往下掉，他拉着顾淋的手臂松开了。 顾淋愣了，他慌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掏出纸。 “奶奶，不要我了。”少年眼泪汪汪的说。 顾淋抽了口气，把纸巾按在他脸上，他想了想道:“没有，奶奶老了得去天堂，但她没有力气回来了，等茂茂老了就能去找奶奶。” 顾茂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真的?” 顾淋点头，收回手，又加了句:“但不能哭，哭你就找不到奶奶了。” 哭起来麻烦。 少年很乖的点头，他偷偷看了眼自个的爸爸，从小奶奶就说他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那么爸爸一定不会骗他。 这边顾淋却在思考着自己这个儿子太容易相信别人，得好好教导。 五六岁智商怎么滴了，教导好了还是个好孩子。 顾淋很自信。 可惜这种自信没能维持多久。 来回折腾这三天，顾淋身心疲惫，顾茂也累，他在奶奶的耳目濡染下，对爸爸是满心满意的喜欢，而且现在奶奶还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他只能更加黏煳着顾淋。 顾淋打车回了家，他家在五楼，没有电梯，他费力的到了家门口，推开门，把行李箱拖回了屋子，空调打开，然后目光落在跟着他来来回回走动的顾茂身上，忍住疲惫道:“过来，教你自己洗漱。” 顾茂并不会自己刷牙洗脸，连穿衣服都是磕磕绊绊的，顾淋洗衣做饭照顾孩子虽然生涩可都还行，但是他是老师他还得赚钱，不能时时刻刻都都顾着他，这些事顾茂得自己学会。 少年很乖很听话，他说什么都点头，可并不能全都记得。顾淋看着少年看过来的目光，想着还好是个听话的孩子。 于是他认真的领着少年去了浴室，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刷牙洗脸洗澡。 没过一会，顾淋铁青着脸出来了，动作有些急躁的给少年拿进去厚厚的睡衣套上。 顾茂学不会。 牙刷往脸上戳，戳进嘴里了没一会又可怜巴巴的说腮帮子疼。 疼你不知道轻点? 洗脸能洗的衣服全湿，洗澡还好，就比他还快，也不知道干净了没。 顾淋回自己房间的柜子里摸出被压在下边的烟，抽出一根点上——他冷静一下，这事还得难为他一辈子，必须好好冷静一下。 他突然觉得学校那群小兔崽子可爱可亲了不少。 少年意识到爸爸生气了，他磨磨蹭蹭的移动到顾淋的房间门前，初见的活泼少了许多，安静而小心的扒着门看着他。 顾淋注意到了，他下意识想将烟灭了，可迟疑了一下却道:“你先去坐着，我等会过去。” 少年小弧度的点点头，离开了，在昏黄的灯光下犹豫了会，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他圆熘熘的眼睛转了一圈，打量着这个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家。 屋子不大但是是三室一厅，东西都很简单，简单的空空旷旷，电视旁边各有三个隔层，有一个上面放了张照片，少年看了会，发现是黑头髮的奶奶。 少年紧张感一下小了很多，安安静静的等着爸爸出来。 顾淋抽完烟又拿起一根，犹豫了会低声骂了句又收了回去，他到客厅的时候，顾茂手正放在肚子。 “没吃饱?”顾淋问了句。 顾茂摇摇头，回来时拖着行李在楼下吃了面的，他是吃撑了。 顾淋见他摇头，又乖乖的坐着不动，于是移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少年被吓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顾茂其实长的挺像他，不过太软了些，看看，这湿漉漉的眼睛，看人都是软乎的。 “茂茂。”顾淋边想边道:“我明天上课……上班，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这他儿子，还是个傻儿子，要小心的注意着。 第4页 顾茂乖乖点头，他轻声道:“我可以跟着爸爸一起去吗?” 顾淋摇头。 顾茂瞪大眼，眼眶又湿了，他没哭但用着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样缓慢点头。 顾淋:“……” 他轻咳了声，“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顾茂委屈巴巴的点头。 顾淋就站了起来，“那我们去拜访一下邻居，我上班你就跟他们一块玩，好不好?” 顾茂很想摇头，可他害怕爸爸生气，然后不要他，于是他还是点头了。 顾淋心粗如桶，看不出小孩的想法，他转身打算走在前面领着人，手心却传来了温热又软软的触感。 顾茂长到现在去哪里都是跟奶奶拉着手的，于是也就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顾淋的手。 顾茂还捏了下，觉得这手比奶奶大多了，但一样的粗糙，他安心的握紧了站起来。 顾淋僵了半天，在少年看过来的目光中还是没有甩开，他就那么虚虚的握着出门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现在晚上八点多，怎么着隔壁的人也没睡，他按了门铃，没一会门就开了。 顾淋临近中年，脾气不好了许多，但跟邻居处的很好，邻居是对夫妻，男人叫林光，比顾淋大了五岁，公司职员，女人叫邹雪，家庭主妇，夫妻有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今年八岁了。 林光开的门，他面容憨厚，见着顾淋先笑了下，目光在顾茂身上停顿了下招唿人先进屋。 让人坐下邹雪端上水才问道:“他是?” 顾茂见到陌生人，怯生生的贴着顾淋，手握的紧紧的。 顾淋垂头看了眼自家儿子软蓬蓬的头髮，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他脑袋上，直接道:“我把我儿子接过来了。” 空气静了一会，林光和邹雪都满脸惊诧——相识两三年了，别说儿子了，他们都不知道顾淋结婚了。 “他没妈。”顾淋淡淡的说了句，然后迟疑了下，想着怎么说自家儿子脑袋不怎么好，他又是一人，平日里能不能放你家这话。 林光跟邹雪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能看见心疼，脑海里一阵狂风暴雨，故事开头结尾都靠着想像填上了。 真可怜，大人小孩都是。 “对了，小安小乐呢?”顾淋问了句。 林安，林乐就是他们家的孩子。 “楼下玩呢。”邹雪应了声，看了眼安安静静的顾茂，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多大了?” “顾茂，茂盛的茂。”顾淋停顿了下，觉得也得让孩子说说话，于是转头看他，“茂茂，告诉阿姨，你多大了?” 他语气温和了些，顾茂小心的看着林光和邹雪，声音糯糯的道:“十，十七了。” 林光和邹雪看出了点不对头——这孩子这么胆小吗? 顾淋介绍完了，他就直白的道:“孩子离不得人，我上班时能麻烦嫂子帮看着吗?” 邹雪卡了一下，她点点头，“可以，不过……”为什么离不得人啊? 后面她没说出来，顾淋干脆利落的抽出手，将顾茂两耳朵紧紧捂住，他声音低沉的道:“我儿子脑袋不怎么聪明，干的事比较傻，但是会很乖。” 两人愣了，明白过来，邹雪目光一下就软和了下来，她更心疼了:“没事，我帮你看着，茂茂看着就很乖。” 林光也点点头。 顾淋就松开了少年，少年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抱住了他的手臂。 顾淋亲近他，他也就亲近顾淋。 可顾淋不习惯这种接触，强制自己接受着，他对林光邹雪笑了下，然后拍拍儿子的头，“喊叔叔阿姨。” 顾茂小声的喊了声，脸上带点红晕，眼睛水灵灵的，直接命中了邹雪那颗心脏，“哎呦，这孩子真可爱，顾淋啊，要不留下来一块吃晚饭吧，正好做好了，我下去叫孩子上来。” 顾淋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嫂子，我和茂茂都吃过了。” 邹雪看了他一眼，问顾茂，“那茂茂还饿不饿啊?” 顾茂抱着顾淋的手臂摇摇头，髮丝贴在额头上，乖巧的不行。 邹雪连唿这可爱，给顾茂拿了几颗糖，顾茂见顾淋点了头才收下，还说谢谢。 林光看着也高兴，打趣顾淋道:“你这儿子性子跟你差远了。” 这倒是。 顾淋跟两人聊了一会，不耽误人家吃饭，早早的就回去了。 他打开门后在沙发坐下，仔细看了看自己儿子，发现长的确实好，于是笑了下说:“你倒很吃香。” 顾茂听到吃这个字了，他摸出睡衣兜里的糖，分出一半举到顾淋面前，傻兮兮的笑道:“拔拔，给你。” 顾淋愣住。 顾茂歪头奇怪的看着他，然后明白过来，他把糖剥开送到顾淋嘴边。 顾淋下意识含住了，然后木了一下，想着还好自己还没刷牙。 顾茂喜滋滋的又给自己剥了颗，放进嘴里。 顾淋:“……” 顾淋:“吃完再刷一次牙。” 顾茂愣了，觉得腮帮子有点疼，于是他收起笑容，小声问:“爸爸可以帮我刷吗?” 顾淋习惯了顾茂爸爸拔拔的喊声，他抿着嘴里甜丝丝的糖块，憋屈的点头。 第5页 这是自家儿子，自家儿子。 第3章 三 初 顾淋第二天起的贼早，他起来看了眼隔壁，面无表情的在门口站了一会，悄悄的打开看了眼。 只能看见床上鼓了个包。 顾淋眉头一皱，打开门进去看了看。 少年躺在床上，被子盖在下巴处，粉白的嘴唇含着点手指，一副小天使的模样。 顾淋给人盖被子的想法没了，他木木的出去，然后关上门，走到厕所照照镜子—— 明明长的挺像的，为什么那小子感觉上跟他差那么多? 顾淋洗漱完，抹着髮胶把头髮捋了个背头，露出眉眼，他眼睛偏凌厉，可平光眼睛一戴那一点点凌厉就平和了下去。 顾淋对镜子笑了下，觉得自己是一副很斯文温和的老师模样。 但。 外人眼中却是一整副的斯文败类，身形还高大，吓人。 顾茂贪睡，可是顾淋今天要去学校，于是他把儿子轻拍醒，然后一脸严肃，说:“起来吃饭。” 顾茂迷迷煳煳的起床，一个劲打着哈欠但也不说要再睡会。 顾淋想着要慢慢来教这傻儿子，于是今早就还是帮人刷牙洗脸了。 还好吃饭不需要喂，顾淋快速吃完，然后看着顾茂拿着勺子把白粥往嘴里送。 “吃完了就去阿姨家，我下午来接你。”顾淋说了句，然后就见着顾茂吃饭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顾淋:“……” 顾淋:“快点吃。” 顾茂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听话的加快了速度。 吃过饭，顾淋将人放到了邻居家，然后加快脚步的往学校走，赶上公交的时候他在想，还是找个空买辆车吧。 小县城里的小学校，初一只有六个班，一个班一周也就两节歷史课，顾淋今年当的班主任，带的一班，他带了两月了，总觉得这群孩子皮的不行。 特别是跟自己儿子有了对比之后。 顾淋下车时晃了下神，莫名觉得脸有点疼，然后想着早上好像忘记给茂茂戴手套了，后转念又一想，在家待着用不着手套吧? “顾老师?”顾淋进入办公室往自己办公桌坐下，边上就传来一个女老师的声音。 是高高瘦瘦的语文老师于文语，她目光奇怪的看着他，“顾老师，你怎么穿着拖鞋来了?” 棉拖，上面画了个熊猫的图案，后跟还露着他青色的袜子。 顾淋:“……” 顾淋:“刚把儿子接来，还不习惯。” 于老师眼中全是笑意的点头，“哦。”她停了下又说道:“儿子，顾老师原来结婚了?请假就是接孩子的吗?” 顾淋推了下眼镜，说:“是接的孩子。” 他没有说自己妈死了，说了又怎么样?他妈能回来吗?能回来的话他倒是会逮到人就念叨一句。 对于结婚这事，他想了下还是道了句:“孩子他妈妈生他的时候死了。” 于老师愣了下，眼含歉意:“抱歉。” 顾淋摇摇头，有点烦躁的看了看自己的棉拖——啧。 他拖了几节歷史课，今天稍微的加快了些速度。他的课上一般算是比较安静的了，顾淋不知道其他老师上课的情况，反正他自己看来这幅状态还是不好的，可他虽然脾气容易暴躁，但对着这群孩子基本没有生过气。 他那知道自己那副板着的严肃脸庞也足够有震慑的力度了。 顾淋逮了一个上课开小差的，他瞅了一眼，这人开小差次数不少了，于是说了句下课去趟办公室。 他说完一转身，那孩子脸色就变了，小同桌还贱兮兮的低语了一句，“兄弟保重啊。” 对于顾淋自己班级的孩子来说，顾淋没有看上去的可怕，但是有一点特别重要的是他真的很兇，私下谈话总能让人的心脏忽高忽低的来回几次。 下课后，顾淋板着脸说了几句，那孩子害怕没给出点反应，于是顾淋的暴躁又出来了，他语气重了些道:“说话!” 孩子:“……不不不、不敢了。” 下次铁定还敢。顾淋心里嘆了口气，让人回去了，明明这个时候这么害怕，怎么就还一次一次的犯呢? 还是自家孩子好。 顾淋不守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他拿了些没有批完的作业往家里赶，这次可能注意到自己穿着拖鞋，他总觉得不自在，脚后跟还冷。 到家楼底下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个声音，“爸爸!” 顾淋惊了下，抬头看去，他儿子趴在窗口满面笑容的喊他。 他上去了，就在门口看到了顾茂，他笑眯眯的蹲在门口，邹雪站旁边说:“刚带着他接小安小乐回来没多久呢。” 顾淋看着自家儿子暖暖的笑容。他其实不怎么忙，不过只是觉得带个年龄比学生还大一些的孩子去上课，总是不大好的，而且正是处于中间的孩子，什么都懂一点又还什么都不懂，言语有时候会放肆一些，他怕伤着顾茂。 可现在还挺想带着他去学校的。顾淋看着顾茂见到他一瞬间明亮无比的眼睛想着。 邹雪看看他，又说:“你这儿子真喜欢你。” “嗯。”顾淋难得露出个笑容，一瞬转逝——估计他妈在顾茂面前把他夸上天了。 第6页 于是心情又好了些的顾淋晚上又伺候着顾茂刷牙洗脸了。 家里多个人是别扭了一些，可他大多时间都在学校，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习惯，只是偶尔会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孩子挺好的。 周五下午回来的时候，邹雪拉着他说，“周末带茂茂出去玩吧，他不怎么爱说话，每天在家里就只盼着你回来……” 她停顿了一下，不忍心的道:“那模样看着挺招人疼的。” 顾淋有点惊讶，其实他还觉得邹雪天天陪着他，或许会跟邹雪更亲。 他下班了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抓了把自己的头髮，问:“怎么玩?” 他对这个孩子愧疚害怕，现在多了些喜欢，但是这比不代表他知道怎么跟孩子玩，小县城里也没有游乐场。 顾淋突然想到不远的超市门口的摇摇车，投一两个硬币就可以晃上几分钟，于是他道:“摇摇车?” 邹雪:“……你看着来，带着买菜啊或者到处走走都可以，他跟你在一块就很高兴。”潜意思是你多陪着他。 顾淋没听出来，但还是虚心接受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打开房门，顾茂抱着枕头茫然然的穿着睡衣坐在门口。 顾淋睡觉有锁门的习惯，他一打开门靠着门上的顾茂就顺力的倒在他腿上，然后像是清醒了一样，看着顾淋露出大大的笑容，“爸爸!” 顾淋拉起他，“你怎么坐这?” 顾茂反应比较慢一些，他道:“爸爸今天没起来。” 平常这个时候顾淋已经起来了，但今天没有，他以为爸爸今天把他忘了，来看他房间的时候门又是关上的，于是觉得爸爸可能还在睡，于是就等着呢。 顾淋看看自己拉着的门，拉住他有些凉的手牵到房间给他穿上衣服，“下次没看着我，就去我房间看看，我不关门了。” “如果看着我还睡着就乖乖回床上躺着，要是饿了的话就把我叫起来。” 顾茂乖乖点头。 顾淋心底发软，他摸了把顾茂的头髮，说:“今天我们出去吃饭，然后带你玩。” 顾茂一下子乐了，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顾淋突然又多了些愧疚。 按照计划，顾淋带着顾茂吃过早饭，然后带去了超市门口的摇摇车那里。 摇摇车上的油漆斑斑驳驳，掉了不少，看起来挺旧了，一个是熊大，一个是熊二。 顾淋面不改色的带着一米六多的顾茂走过去，指着它们问:“玩不玩?” 他今天头髮没有梳到后面，就柔顺的垂在眼前，遮挡着一些眉眼，将他有些凌厉的眼睛柔和了不少，个子又高刘海放下又年轻帅气，看起来跟顾茂像极了兄弟。 这么一对‘兄弟’出现在摇摇车面前确实乍眼，门口收银台的姑娘都看了好几眼。 顾茂往顾淋身边缩了缩，犹豫了一下，好奇的点点头。 于是顾淋就带着顾茂坐在了熊大身上，顾淋投了硬币，站在边上，那摇摇车一下前后摇晃了起来，还突然的爆发出了歌声。 “冬眠假期刚刚结束， 我还有点煳涂， 鸟儿在头顶把森林叫醒 春天空气让我很舒服 天上太阳……” 顾淋:“……” 顾茂愣了一下还挺开心，转头就对顾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天真灿烂的不行，一看就是个得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的小孩子。 顾淋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给顾茂买过玩具，他想了下，打算等会带顾茂买些衣服，再去选一些玩具。 歌声实在太吵，顾淋后退了一步，还没站稳，后边又传来了另一道歌声，还是那首《我还有点小煳涂》。 双面夹击，震耳欲聋。 顾淋看了眼同样吓了一跳的顾茂，几乎是用着兇狠的眼神看向了身后。 那并不是小孩，是一个成年男人，二十五六的样子，长胳膊长腿比顾茂还要憋屈的缩在摇摇车里，有些细碎的刘海下的额头上包扎着了白布，细一看，是来自医院的纱布。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超市里的姑娘看了眼，觉得莫名其妙，两个大男人怎么都爱坐小孩的摇摇车呢。 顾淋压住自己的颤动的手——冷静，跟人无冤无仇的。 他打算转回去绕到另一边，那男人却突然抬起头，剑眉星目，鼻子高挺。 抬头时，冬日的阳光正好在他眼中落下了一片，盛满了柔和，加之那自带高光阴影的长相，好看却不娘气。 到顾淋愣了一下，回神在心里下了定义——嗯，没他硬气。 那人对上了顾淋的目光，像是愣了一会才弯起那双装满柔光的眼睛笑了下，于是这样的五官组起了一个流里流气的笑容。 顾淋:“……” 天使变成了小流氓，顾淋连个表情也没给，转身就去了顾茂的另一边站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生日多肝一章~\(≧▽≦)/~ 第4章 四 烟 那男人愣了下，摇摇车前后摇晃，他偏头努力伸着脖子看向顾淋:“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那样了?顾淋没理他，全当是没在跟他说话，结果顾茂倒是很没眼力见的拉了拉顾淋的衣袖，表情有点茫然，“拔拔，那个叔叔喊你。” 第7页 那好看的男人愣了，表情凝重起来，“少年，我才二十七。”他说完又愣了，“……爸爸?不是你哥哥?” 顾茂骄傲道:“他是我爸爸!” 顾茂的表情太过小孩子气，那个男人表情又奇特起来。 顾淋不爽他的眼神，伸手把顾茂的脸转了回来，轻拍了下，“好好玩，等会带你去买衣服。” 顾茂眼睛一亮，举起手欢唿了一下。 那个男人确定了，他指着自己脑袋开口:“你孩子……”他没能说完，在顾淋兇狠的目光下闭了嘴，“抱，抱歉。”差点脱口而出伤害个孩子。 男人心怀愧疚，偷偷摸摸的打量顾茂。 顾茂玩完一次没过瘾，顾淋摸摸兜里，没硬币了，于是打算去超市换钱，结果脚步还没抬起来，那个男人眼疾手快的给投了两硬币。 于是摇摇车又动了起来，顾茂看看他，眼神落在顾淋身上，如果顾淋让他站起来他马上就起来。 顾淋安抚的拍了拍他头髮，叫他坐着，表情严肃的去超市换了钱，在男人的目光下往另一个摇摇车投了两硬币，然后指着那动起来的车，对男人道:“坐。” 男人:“……” 他迟疑了下，笑了起来，快速的伸手把顾淋按了进去，顾淋没有防备坐了进去，愣了。男人笑嘻嘻的对顾茂说:“我给你和你爸爸拍张照怎么样?” 顾茂眼睛一亮，他还没有和爸爸的合照，于是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顾淋那股将要冲天的气卡住了，半响，铁青着脸将自己刚起身的身体用念力强制着又坐了回去，摇摇车前后摇摆，顾淋拳头捏的发白。 男人斜眼瞅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得意，退后几步拿出手机又露出那流里流气的笑容，“来，来笑一个。” 他倒没脸没皮。周围来往人不多，但每个必定会目光饱含深意的看上两眼，顾淋笑不出来板着一张脸，顾茂倒是开开心心的。 男人乐呵呵的拍了张，看了两眼，眼尖的见着顾淋要起来了，他连忙道:“哎，再来一个，笑啊。” “笑屁。”顾淋忍不住道，然后又站到顾茂身边去了。 男人并不在意，他本着不能浪费的精神又麻利的把自己卷进摇摇车里，跟顾淋差不多的身材个子就这么缩进去，然后像个小孩一样对他挥了挥手机，“照片在我手机里呢。” 顾淋:“……”就觉得那里不对。 男人也只是被那句坐给刺激了一下，现在心气都通顺于是说:“来来，加个好友，照片传给你。” 但顾淋心气都不顺，他看了眼顾茂，然后转向男人盯了半天，男人笑容都不变，还挑了挑眉，“怎么，小哥不想要吗?” 顾淋掏出了手机。 加上好友，男人先发来了三个字——徐明乐。 顾淋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他垂着头看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一张照片传了过来。 顾淋点开——照片拍的不错，光线柔和，连着他那张冰冷的脸都温暖了不少，顾茂正巧看着顾淋灿烂的笑着。 确实是一副十分温馨的场景。 顾淋手指放在手机上顾茂的脸上露出个浅笑——他想，其实跟他儿子处起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害怕，至少到如今，噩梦也就做了一晚。 徐明乐倒呆了下，咋咋唿唿，“哎呦，你这不是会笑嘛。” 顾淋敛起笑容，看了他一眼，手指点了几下，将人删了。 徐明乐没发现，微信他这边只要不发消息就不知道顾淋删了他，他也没想到这人会当着面就把他删了。 顾淋心情较好，收起手机安心的在顾茂身边守着，然后等顾茂玩完，带着他去超市买了点吃的，出来的时候徐明乐蹲在摇摇车旁边，像是出了神，神色有些悲哀。 顾茂小心的看了眼顾淋，跑过去给了他根棒棒糖。 徐明乐接过来，仔细看看他说:“当孩子多好啊，长大了还得被催婚。”明明他连个对象都还没有，刺激大了。 顾淋:“……” 他脸黑了，觉得自己儿子的一片好心被这破理由给糟蹋了，于是上前拉起儿子瞪了一眼人就走了。 徐明乐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忘记看什么味道了，他闻了闻，然后放进嘴里。 西瓜味，他还以为草莓味呢。 长的好啊，那对父子。徐明乐愁眉苦脸，明明他也长的不错，可至今没有遇到真爱，加上有点精神洁癖……哎，逼什么婚。 他又不是找不到媳妇儿，肤白貌美大长腿应该不难，等他自己找到媳妇儿了再回家。 徐明乐快速的站了起来，还没等自己露出骄傲的表情，腿传来酸楚的麻感，他脸色一变又坐了下去。 ……丢人。 · 顾淋那知道那人真的只是愁逼婚的事，他带着顾茂逛了一天，到下午又去超市时注意到顾茂累了，他想了下，“茂茂，明天再买衣服吧?” 顾茂点点头，他有午睡的习惯，现在走在顾淋身边都一歪一歪的，打着瞌睡。 顾淋扶着他身体，顾茂心智虽然还是个孩子但身体已经将要成年，顾淋见他困的不行，拉着他的手还扶着他的腰，引着不少人侧目。 第8页 顾茂提起了些精神，听话的挑了些零食，顾淋不知道顾茂口味，他等人挑完，然后打算买把菜刀，家里的那把菜刀有阔口了。 结帐的时候，顾淋撑住顾茂，目光落在了前面的人身上，那是一个披髮的年轻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时不时的低头照料着孩子，还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 顾淋看了一会，低头看向顾茂，他迷迷煳煳的抓着他衣服，看着地面。 顾淋心脏莫名的疼了一下，疼痛和一种诡异的孤独感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顾淋面无表情的拉扯着顾茂结完帐，脚步有点急促的离开了超市，然后往回走的路上忍不住买了些啤酒。 没关系，明天是星期天。 顾茂不知道怎么了，他努力的跟上爸爸的步伐，到家的时候脸颊泛红，有点喘气。 顾淋摸了把他的手，暖烘烘的，他打开空调，没一会，屋子里也暖和了起来，顾淋放下啤酒时才发现家里还有不少，他愣了下，突然想起来他买过的，不过没喝。 他抽菸，但不爱喝酒。 顾淋陪着顾茂睡觉，等他睡着了从他边上爬起来回到自己屋打开抽屉，摸出那包已经有点皱的烟盒，他抽出一根点上，火光一闪而过。他想，暂时还是不要戒菸了吧。 他其实还是有点撑不住的。 顾淋坐在地上靠上床边，想完先不戒菸了就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目光涣散的找不到一个着落点，烟将他五官模煳，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然后那亮光像是沉入了大海，慢慢的被吞噬了。 茂茂把他看的比天还高，要是他知道他妈妈是因为他而死会怎样呢? 顾淋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从二十岁开始混蛋到了现在，对茂茂妈是，对自己妈……也是。 他头靠上床沿，闭上了眼——他妈死前在想什么呢? 顾淋闭着眼面无表情的想了半天，拿烟的指尖传来发烫的感觉，他还是只能想到，在担心吧。 担心他。 还有顾茂。 第5章 五 雪 顾淋最终没有喝酒，他抽完那包烟，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上了不少，就下楼又买了些烟放在家里。 下午顾茂起床的时候，顾淋收拾着做了一桌子饭菜，提前把邻居请来了。 小安小乐因为上学跟顾茂不怎么熟悉，但是两小孩都很活泼，没一会就跟顾茂玩起来了。 顾淋在做最后一道汤，林光进了厨房，说邹雪正看着他们呢，顾淋点了下头没说话，林光鼻尖动了动，眉头皱了起来，“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你又抽菸了?” 林光知道顾淋菸瘾大，但是最近不是在戒菸了吗? “你是老师，少抽点。”林光苦口婆心。 顾淋没在意的点点头，他在学校也不抽菸，实在菸瘾犯了，就吃几颗糖。 林光犹豫了好大一会，看着顾淋把火关上盛汤了他才道:“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顾淋顿了一下，滚烫的汤溅在他手背上，他不在意的摸了把，很想说没什么，却又住了嘴，拿水沖了沖手，他低声道:“林哥，吃完饭要不要再去凑个夜宵?” 林光答应了。 听说烂肉这种都是要剐去了的。 他试试。 · 半夜，邹雪把在顾茂床上睡着的双胞胎一个个抱了回去，刚打算将顾淋的房门关上的时候，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昏黄的感应灯也亮了起来，邹雪一脸埋怨的转头—— “怎么这么晚才……” 她剩下的话没说出口，连忙过去接过自己醉醺醺的丈夫。 顾淋也醉了，但还有丝清明，他任邹雪接过林光，扶着墙走到自己门前，抖着手把门打开了。 邹雪急沖沖的把丈夫放在自家沙发上，然后把自己提前弄得醒酒汤给顾淋送了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顾淋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眼眶被酒精刺激的通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寂寥的气息，面无表情的盯着墙壁上的照片。 邹雪心脏心惊的跳动了好几下，保温桶差点拿不稳——她总有种这个人随时要消失了的错觉。 “小顾——” 顾淋看向她。 “赶紧喝了去洗个澡睡觉吧，你不是明天还要带茂茂去买衣服吗?” “……嗯。”顾淋想起来了，接过汤，认真道了谢，邹雪才忧心忡忡的回去了。 结果回去对上了在沙发上一个劲掉眼泪的丈夫。 邹雪:…… 劝了许久无果，林光一个字没说，哭完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邹雪再度无奈，只能给丈夫收拾收拾搬上床。 顾淋喝完汤在阳台上就地坐了一会，地上冰凉，透过衣服接触到皮肤上，他难得表现出了顾茂一样的乖巧出来，傻愣愣的盯着昏暗的城市，盯了一会发现黑暗的天空中漂浮着一些白点。 他抬了下手—— 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十一月中旬的夜晚飘飘浮浮悄无声息的落下了。 顾淋站起来朝窗外伸出手，冷冽的夜风如刀似的刮在脸上，接到的雪飞快的化成水，他握了下手，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抓住。 顾淋愣了一下，眉眼柔和下来，像是荒芜的冰山一息之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他安安静静的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 第9页 · 徐明乐久违的回到了小时候的家中，兴奋激动的大半夜都没睡着，也就只把床收拾好了，屋里暖气十足，窗帘大开，他翻来覆去没睡着，于是坐了起来打着游戏，等着有了些困意的时候抬头看了眼—— 下雪了。 他觉得是个好兆头，今天刚回到陕城就下雪了，是场热烈的欢迎仪式，于是他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麻熘的给他哥发了条消息—— “哥，陕城下雪了⊙▽⊙” 他哥没回。 于是他又翻翻通讯录，找了几个人又发了消息，手指停到今天刚加上的人的头像上，徐明乐随意的点开他头像，脑海里还在想还不知道那人名字呢。 头像是白底黑字的顾，徐明乐笑了下，快速的输入消息:[顾小哥，睡了没?下雪了哦-.-] 然后没一会，他脸上的笑容就没了，目光紧紧的看着那条消息前面的红色感嘆号。 啧，居然这么快就把他删了，难过。 徐明乐的难过顾淋并不知道，他在阳台坐了好一会，居然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腰酸背痛，头还有点疼。 他缓了一会，找出感冒药吃了，他可不能生病。 在沙发上按了按自己的胳膊腿，他才快速洗漱完熬了些粥，又去楼下买包子了。 到楼下的时候顾淋才发现昨夜的雪应该是下大了，在地面积了层，踏入的时候快要遮到鞋面，顾淋想了一下，记起了顾茂有双皮面的高帮鞋，里面是厚厚的白绒。 他松了口气，忍住冻红的手指接过老闆热气腾腾的包子快速上楼，回到家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把顾茂叫了起来。 顾茂揉揉眼睛，顾淋注意不把自己冰凉还没有缓过来的手碰到顾茂露出来的皮肤上，他说道:“茂茂，起来了，今天下雪了。” 顾茂打小生活在南方，他居住的地方鲜少下过雪，最多就是飘点雨雪夹杂的那种，落在地上都看不见白色。 他愣了下，眼睛瞪得圆圆的，“爸爸，什么样的?” 顾淋给他穿好衣服，眼睛下面还有青黑的印记，他按了下眼睛，将人领到客厅的窗户处。 顾茂嘴巴张成了跟眼睛一样圆圆的形状，他惊呆了的看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良久: “爸爸，好漂亮。” 顾淋点点头，等人看完，又教顾茂怎么自己刷牙，他多了点耐心，扶着他手教他刷，刷完的时候，顾淋都觉得他学会了，打算晚上让他自己试试。 包子在暖气的屋里没有凉，顾淋吃饭快，他吃完就看了眼顾茂小口小口的按照他说的一口包子一口粥的吃着，自己去收拾仪容。 其实他只有上班的时候会抹髮胶露出额头，让人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些，然后再戴上显得斯文些的平光镜。 平日里他头髮都垂下，平光镜也不戴，他五官其实都挺柔和，毕竟都有个那么软乎乎的儿子了，但是眼睛是真的自带凌厉感，凌厉到能过压下他所有柔和的地方，更何况他还不爱笑。 他看了眼，发现儿子已经吃完了，正把碗放进了洗碗池，于是就换衣服，套上高领的藏蓝色毛衣，黑色的大衣放在臂弯，又拿起顾茂的羽绒服: “茂茂，碗先不用管了，我们出门。” 他打算带顾茂去远点的地方买衣服，今天冷，争取中午就回来吧。 顾茂很听话，噔噔的就跑过来了。 顾淋给他全副武装上，还把保温桶给邻居还了回去，开门的是今天休息的林光，他难得面色严肃的接过来，然后一副犹豫的模样。 顾淋心知肚明，说:“没事，过去了。” 过去了吗?没过去。 林光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在顾茂天真无邪的好奇目光下改了口，只说:“你喊我一声哥，兄弟就是成了。以后日子还长呢。” 顾淋点头。 带顾茂买衣服没出现昨天那样的么蛾子，十分的顺利，不过在打车回程的路上他又想起了买车这回事，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顾茂，决定还是过段时间买吧。 其实陕城来回倒腾就这么大点地方，车于他也没有多重要。 顾淋不会跟孩子一块玩，下午待在家里，两父子就对着电视守了一下午，顾茂看的欢天喜地，顾淋就瞅的莫名其妙。 等到第二天，又变成了那种白天上课，下午下班就去邻居家接儿子的模式。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二月份安然无恙的过去，顾茂还是没有学会刷牙，顾淋的暴脾气对着顾茂也差不多磨平了。 一月要准备期末考试了，顾淋没课在办公室出题的时候接到通知:期末备考，各个班主任要开始守晚自习了。 平日里其实是年级主任来回的在这几个班里走动，管着晚自习的。 顾淋当时就愣了，晚自习，不是上课的时间对着他们班里的那群兔崽子?要知道他可是个十分不称职的班主任，就是有事通知开班会都极其简短。 当然，班里同学对于简短的班会是十分开心的。 顾淋有点懵，等到语文于老师一下课，他虚心的请教了下晚自习怎么管，于老师说你就坐着就好，自己随便做点事，注意着孩子不闹腾。 不闹腾以什么为标准? 顾淋没问，决定按自己的标准来。 第10页 等到平时下班的时间点，他给邹雪发了个简讯，说了下今天要回去晚点，然后随便在食堂里吃了些饭，就又去出题了。 晚自习之前邹雪还没有回简讯，顾淋也没有在意，拿了本《读者》就去了教室。 他刚推开门，喧闹的教室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顾淋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一眯，“刘亭，石周呢?” 石周就是他课上特别容易走神，上次还叫去办公室的那位。 刘亭是他班里的班长，高马尾的女生，微胖。穿着红彤彤的棉服，她小心的看了眼顾班主任，皱着眉犹豫道:“不知道……大概是迟到了……” 抵着枪口往上撞，明明她下午还通知了大家他们那冷酷无情帅气的班主任要开始管晚自习了。 顾淋让她坐下，门还是关上了，毕竟开着门冷气一进不得冷的慌。 晚自习过了十分钟，顾淋打算去找找了，石周是住宿生，先去宿舍看看。 他站起身，没有注意到班级学生都小弧度的抖了一抖，眼神不断瞄他要做什么。 顾淋打开教室门，突兀的直接对上了鬼鬼祟祟弯着腰的石周。 顾淋:“……” 吓僵住的石周:“……” 顾淋压抑住想要吼人的打算，绷紧了脸，“进去!” 石周抖了下，连忙的跑进去了教室，太着急了，在讲台绊了一下，帽子勾在了讲台边上。 教室安静一秒，爆发出大笑声，石周连忙拿起自己的帽子回到座位。 顾淋转头看了他们一圈，教室逐渐又安静了下来。 一班同学:“……qaq”好兇。 顾淋奇怪的摸了把自己的脸——他脸很吓人吗?他明明记得还算有不少夸他帅过呢。 顾淋坐下看了眼班里全了的同学开口:“我给你们念《读者》。” 一班同学:“……” 一班同学:“???” 顾淋今年才当的班主任，他平日里也没有观察别的班主任如何照料学生，但他本着心意，打算按自己决定的来，“我声音小些，打算写作业，看书的不影响。” 同学们表情大多还是空白的，顾淋等了一会，礼貌的问:“可以吗?” 刘亭反应快点，她说:“可以可以，老师念吧!”帅哥班主任念书，班里的大多女孩激动了一下，纷纷忘记了自家班主任冷眼看人的模样。 晚自习两节课，顾淋打算就念两三个小故事，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音色却很好听，放缓了声音低低念书的时候就像在人耳边温柔的询问说话。 班里不自觉的更加安静了。 顾淋念着的时候想了一下——嗯，有用，多安静。 小故事很短，念完没要上十分钟，顾淋就让他们安静写作业看书了，自己翻着《读者》，找着哪些可以念给孩子们听。 第6章 六 光 可能是顾淋念书时表现出了一种与他本人不太相符的温和，一班学生对自家冷酷无情的班主任有了另一种解读，再加上石周迟到了都没有说些啥，他们稍微放松了。 结果第一节 下课，顾淋合上书，又把石周叫去了办公室。 一班同学:“……”秋，不，课后算帐? 石周颤颤巍巍的跟着顾淋去了办公室，办公室其他老师还没有来，顾淋是第一个进去的，他进去先接了杯热水喝了，然后问石周:“怎么迟到了?” 石周磕磕巴巴的道:“回宿舍睡、睡、睡过了……” 他倒实诚。顾淋想，石周在他课上容易走神，是单纯的对歷史不感兴趣，但还算是个听话的学生，规规矩矩的。 睡觉迟到这事年级主任和其他任课老师没有告诉过他，应该是第一次迟到—— 他第一次担任班主任，上边专门安排了看起来比较听话的一个班。 顾淋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男孩，觉得要有惩罚，但是不能惩罚的太过，于是道:“这次把歷史书第一章 抄了吧，周五给我看。” 看，他把时间都安排的这么宽松，整整三天呢。 石周松口气，点点头。 顾淋看着他:“如果还有下次，就抄完整本歷史书。” 石周瞪大眼。顾淋又加了句:“别担心，不出意外我要带你们直到毕业。” 威胁!石周可怜巴巴的点头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副班长顺嘴问了句:“没啥事吧?顾老师人其实挺好的。” “……” 副班长周忆冬没听到回话，抬头看了眼，就对上了石周带点小嘲讽的眼神，然后心灰意冷的呵了一声。 周忆冬:“……” 第二节 晚自习他照常念书，念完就批作业，算是十分安稳的度过了这次晚自习。 等到要回去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儿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没电了。他眨了下眼，觉得应该也没啥事。 小县城的公交车也叫班车，晚上十点才是最后一班，而现在才八点多。顾淋上车的时候还发现了其他班级的学生，看着他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老师好。 他点点头，主动去后面坐了，他挨着窗边坐下，前边的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移动到了他身边的座位上。 第11页 顾淋:“……” 那个坐摇摇车的小流氓露出他不正经的笑容，窗外后退的灯光飞快的在他脸上闪过，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小流氓没看他，却笑嘻嘻的道:“哎呦，是顾老师呢。” 顾淋想起了自己的微信头像——是个大大的顾字。 小流氓转过了头，目光在他头髮和眼睛上绕了一圈，“差点没认出你，还好你长的挺帅。”能记得。 顾淋想着没错他帅，但是没你好看，而且要不是你好看或许他都会忘记这人模样也不会认出来。 就算是他五官组合起来的笑容天生带着一点流里流气不正经的感觉，可也是好看的，应该特别招小姑娘喜欢。 “哎。”小流氓捅捅顾淋的手臂，“顾老师在陕城二中任教啊。” 顾淋还是点了头，他觉得自己把人删了怎么这人还不尴尬呢，就直冲沖的上前又搭话了。 “那顾老师叫什么?”小流氓靠近他说:“我们再加个好友呗，你肯定忘记我叫什么吧。” 顾淋鼻尖闻到了酒味，他愣了下，明白这人为什么大大咧咧的搭话了，“你……喝酒了?”他把醉了两个字换成了喝酒了，然后嫌弃的伸出一根手指把人推了推。 小流氓不笑了，酒精刺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老实巴交的点头，“哥来看我了，我才喝酒的，平常菸酒我都不碰的。” 没问你那么多!顾淋心里又升起点烦躁，因为那种茂茂脸上的乖巧出现在了小流氓脸上，看的烦。 小流氓又絮絮叨叨的道:“我坐出租来。” 那你为什么又坐上了班车? “结果我没看清下错地方了。”小流氓拿出手机又挂起不正经的笑容，“顾老师，顾小哥，加个好友呗。我叫徐明乐，以后咱们同事呢?” 顾淋以为听错了，“什么?” 徐明乐脑袋有些亢奋，但还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看着面前背光看着他的男人，“下学期我入职二中啊。” 顾淋突兀的觉得头有点疼。 “顾老师?”徐明乐看看没动静的人，又捅了捅他手臂，笑容带上点其他意味，“其实不瞒你说，顾老师年级轻轻孩子就那么大了，一定是因为有个特别貌美如花的老婆……”在下想取取经。 后面这些字他没能说出口，停顿在了顾淋冰冷的目光中，他酒醒了点。 “我没有妻子。”顾淋硬邦邦的道:“而且我已经快四十了。”十二月底生日过去，他三十八了，四捨五入就是四十。 徐明乐按了按有点发疼的脑袋，惊了。且不说顾淋模样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单那个没有老婆，孩子却那么大了就让他觉得取经这事不能向这人请教了。 于是他犹豫了下，拿着手机抬头看着顾淋，他目视前方，额前垂下一两缕头髮，在鬓角留下一点阴影，窗外微光在他脸上停留，像是铺上了一层萤光，特别是那长长的眼睫毛上的柔光，在轻轻的颤动着—— 侧面看来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凌厉。 徐明乐醉了脑袋有些迟钝，他盯着快要出神的时候，窗外冒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啊，下雪了!” 安静的车里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兴奋的转头看向窗外，顾淋没在注意徐明乐，也就没发现他的目光，听着孩子的话下意识的看向窗外，这次雪下的急，争先恐后的从黑暗的天空降落，顾淋稍微贴近了玻璃窗户，白雪和他脸颊相映衬，他想起了顾茂看着雪开心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个笑容—— 今天这么晚了，茂茂会不会睡了? 徐明乐呆了下，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他隐约的在想，哎呀，被男人的颜值折服，这说明他并不自恋啊，还会欣赏男人的颜。 他看着顾淋不知道是不是被雪融化的眉眼，柔和的不像话——明明笑起来这么……帅?可爱?好看? 嗯，反正就是很好，为什么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哎。”徐明乐作死的拉了拉他，“顾小哥，你笑起来真帅，多笑笑呗。” 顾淋一瞬间冻上了自己的脸，斜眼看了看他没吭声。 徐明乐微微一笑，举起手机，“那我们加个好友吧，你可是我回来陕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顾淋烦不胜烦，他说:“什么时候成为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徐明乐快速低头翻了翻手机，翻完举起来，眯起眼睛笑，“你看，我都有你和你儿子的照片，还不能证明?” 顾淋没想到这人没删，露出个愣神的表情，又很快的收了起来。 徐明乐不死心的接着道:“而且顾小哥，开年之后我们可就要是同事了，提前熟悉熟悉呗。” 他放软了声线，因为有些醉了的原因，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跟顾茂撒娇时有点像。 顾淋这人长大后向来吃软不吃硬，而脾气来了的时候软硬都不吃，巧的是他正好被缠烦了，于是面无表情的呵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了句: “熟悉个屁。” 徐明乐又呆了，那一副精英模样的男人出乎意料的爆了粗口，站起来侧过身从他边上而过对司机说了声，车停下，头也不回的下车了。 第12页 他们这里班车路途遥远还可以在哪停就哪停。 徐明乐看看窗外，努力辨认了一会——呦呵，跟他家离得不远。 · 顾淋是真心不习惯那种自来熟似的人，看看他跟自个邻居，都是住了半年才慢慢聊起来，称兄道弟还是一年后的事。 他疲倦的往楼上走，昏黄的感应灯随着他特意加重的脚步声响起来，顾淋突然听到了林光的声音。 他眨眨眼，皱起眉边走边听，没听错，林哥的声音—— “……先回……冷……” 顾淋愣了下，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茂茂乖，你爸爸一会就回来了啊，听话，先回屋好不好?” 顾淋下意识摸了把自己裤兜里没电关机的手机，他大步向前，两三个梯层的跨步而上，到了四楼和五楼的中间处，他看见了蹲在门口的顾茂。 穿着早上他给他穿上的休闲卫衣和萝蔔裤，背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 “林哥，茂茂怎么……”他话没说话，就见着顾茂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黑色的羽绒服从他身上掉落，林光注意力在顾淋身上一时失手居然也没有抓住顾茂，他飞快的下了楼梯，完全没看脚下。 顾淋心提了起来，他连忙上前，顾茂脚下一滑，踩空了，可他眼睛却还死死的盯着顾淋，恐惧的仿佛不抓住了他爸爸就要离开不再回来。 顾淋心惊胆战的拉住他，然后环抱住人从楼梯上跌落—— 砰! 顾淋抱着顾茂感受到屁股的疼痛，他僵住的脸上流露出隐忍的表情。 靠，真疼。 好在只还有两节梯层，林光连忙下来扶起两人，顾茂紧紧抱住顾淋的腰，脑袋埋进他的肩膀处，顾淋忍痛轻轻拍了拍他的脖子: “茂茂……乖，先松手……” 他话一下卡住，感受到了透过毛衣的温热湿润，他身体僵住了，向来平淡的脸上露出了顾茂刚刚露出的表情—— 惊慌失措。 “茂茂……茂茂……别哭，你别哭。” 第7章 七 想 听着顾淋的话了，顾茂却哇的大声哭了出来，身体不停的颤动，呜咽的声音也不断响起。 顾淋眼睛不停的眨，他手举起来又放下，眼神十分茫然的跟林光对视了一下，不知所措的手放在顾茂的后脑不停的抚摸，他思考了下，直接抱起不停哭着的顾茂上楼打开门，然后匆忙的跟林光道谢，这才将门关上。 顾茂抱他腰的手压根没放。顾淋艰难的用奇怪的姿势抱回了屋，把人放在沙发上，可顾茂压根还是不松手，头又埋进了他的腰间，顾淋只得站在坐着的顾茂面前，不停的摸着他的头髮，从头顶顺到脖子。 顾淋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就不停的重复: “不哭，茂茂，不哭了啊……” 顾茂抱他很紧，顾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腰部松了一点，于是低头看去。 顾茂憋红了脸，边抽泣边打了个嗝。 顾淋:“……” 他手放在顾茂的手腕上，然后在顾茂有些惊慌的眼神中蹲了下来，蹲到一半他卡了下，觉得尾椎有点疼，然后又面不改色的蹲到底，轻轻的拍了拍顾茂的背:“乖啊，茂茂不哭了，告诉爸爸怎么了?” “……是因为爸爸回来晚了吗?”顾淋声音轻柔的哄道。 顾茂好了许多，但还在一抽一抽的，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顾淋不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又轻声的问道:“爸爸不懂茂茂的意思，茂茂直接告诉爸爸好不好?” 顾茂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抽噎着说:“我、我以为呜，呜、我以为，爸爸也不要我了。” “就跟妈妈一样。”顾茂又抱住他，哭道:“不要我了!”他还记得，跟奶奶生活的时候，有人告诉过他，他也有妈妈的，但是他不听话，于是妈妈就不要他了，把他扔了。 顾淋心脏勐的一跳，唿吸停滞了一瞬，他任由顾茂抱着他宣洩着恐惧的哭泣。 良久之后，他听到了自己充满苦涩的声音响起了—— “没有，爸爸永远不会不要你。”顾淋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有种空虚的缥缈感，却还是那么清晰的响起了，“妈妈也……没有不要你。” 她只是……只是，死了。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会很爱你，因为—— 她那么爱他。 回忆像是深深埋入土壤的植物根系，被人拔起时一些细小的根系就断在了泥土中，密密麻麻的疼痛就突然剧烈了起来，顾淋连着手都在抖。 他想，为什么他就不喜欢她呢?要是两情相悦，那里会有这么多事呢。 顾茂哭了许久，最后哭的睡着了。 顾淋轻轻的给他擦了脸，然后脱去外衣把他放在床上，认真的给他把被子叠进去，防止被蹬了。 回到自己房间时，他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开机把闹钟调前了些——早点起来。 要是顾茂起早了看不见他估计又会哭。 他精神紧绷，身体却疲惫异常，洗漱完时累的不行，可紧绷的精神让他根本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看着窗外还在下着雪，于是干脆坐了起来—— 第13页 只要一闭眼，全是他还在学校的事，充满朝气，充满希望的时候。 他烦躁的不行，于是又拿出了烟，颤抖的点上了——就抽一根。 抽完一根，他将烟盒扔进抽屉里，又去刷了次牙，回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屏幕正亮着，他随意的划开—— [顾小哥，同意我微信好友呗?] 顾淋脸部飞快的抽搐了下，表情跟见了鬼似的看了看那条简讯，然后飞快回復:[你怎么有我手机号?] 那边回的飞快:[我问教务主任要的，毕竟开年以后就是同事了嘛。(*>.<*)] 顾淋疑惑的目光在后边那一串乱码上停了一会，然后回道:[我睡了。] [……] [顾小哥?] [顾小哥?!!!] [别这样，简讯多贵啊，咱微信聊天不好吗?] 顾淋将手机静音，安稳的躺上床，没一会，居然睡过去了——大概是被烦累了。 · 徐明乐连发了几条也没见回信，他撇了下嘴，好看的脸上到没了那种不正经的笑容，他关上手机，不在意的扔在床上，然后整个人往床上一扑，满足的蹭了蹭。 他哥总说他没朋友，看看，这不有了吗? 虽然貌似有点代沟。 徐明乐趴在床上懒的动，脑海里一会闪过顾淋贴近窗户时那个仿佛要融化的柔和笑容，一会又是他用着冰冷而压抑的声音说他没有妻子。 徐明乐按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他皱皱眉，脑袋里思绪纷乱，七零八落的，好一会，他想着—— 没妻子的意思是不是再说他压根没结婚?那孩子那来的?偷的?抢的?还是酒后乱性生的? 嘛，生完了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于是就领回家养了……迷迷煳煳想到养这个字，他迟钝而杂乱的脑袋里停了一瞬，勐的从床上弹起来又慢慢的趴了回去—— 他儿子那么大了，那顾小哥是还在上学的时候有的孩子?十多年前的社会，上学的时候有了孩子……推算过来是大学的年级，在高档而矜持的城市中……啧，白眼恐怕相当多。 徐明乐用那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思考了下，觉得顾小哥也有可能压根没上大学啊。 但他也不能仗着自己家中有点小钱小势就查人家，而且未来的交集也就同事，撑死了往上提一提，那就是朋友了。 哥们不行，哥们做不得，勾肩搭背的他会有点受不了，要知道他之所以有着一张好脸和不错的小康家庭背景还单身了二十多年，全靠他那觉得吻都是噁心的心态造成的。 不是洁癖，就是感觉……人与人的深入接触，比如为爱鼓掌?还蛮让人噁心的。这样一说，碰上个有点脑洞的人指不定还会觉得他有什么心理创伤，可天知道他打小安安分分的长大，除了小时候意外撞见一次性事真的完全没毛病。 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就当看片了呗。 …… 难不成是那两主角太丑了? 不!不可能! 所以，徐明乐完全不清楚自己对接吻这事的牴触是怎么回事。 他杂七杂八的想着，最后思虑过多慢腾腾的睡了过去，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停在了顾淋的那张淡粉色的薄唇上…… 一定是冷的，跟那人一样。 次日一早，顾淋伸手将手机闹钟关上，然后在努力睁了睁眼看看时间，坐了起来，凉意瞬间窜上皮肤表面，顾淋清醒了些——今天化雪，给茂茂多穿两件衣服。 他收拾好一切，看看时间之后拿了本书坐在了顾茂床边，等到顾茂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到，顾茂迷茫的看着他，半响才轻轻的喊了声: “爸爸?” 顾淋抬眼看着了，于是合上书放在旁边的阳台上，过去伸手将顾茂额前的头髮向后捋了捋，“醒了，起来吃饭吧。” 顾茂好像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他伸手抓住顾淋的手，然后捏了捏才露出个笑容，麻利的坐了起来。 顾淋给他穿上衣服，然后两人吃完饭，顾淋再次将顾茂送到邻居家，顾茂犹豫良久，垂着头一声不吭的紧拉住顾淋衣袖。 顾淋拿出手机，“茂茂乖，想爸爸的话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邹雪也连忙拿出手机，“看，到时候直接给爸爸打电话就可以，阿姨的手机修好了。”哪是修好了，昨天掉进水里，今天先换了以前的手机用着。 顾茂慢慢的松开手，顾淋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他今天得去跟教务主任谈谈，能不能……带个孩子去上学。 顾茂看着顾淋离开的背影，半响没动，邹雪轻轻的摸了摸他头髮，说:“中午带你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顾茂眼睛一亮，飞快点头。 他很想一直一直跟着爸爸，可是他更害怕自己不听话，让爸爸讨厌他，不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8章 八 误 徐明乐一觉睡到了快中午，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他愣了一会，表情有些怪异。 对了，他叫顾淋啊。徐明乐看了看手机里的表格，这份工作是他哥安排的，他之前在父母所在的城市里当老师，结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人打了一架，被自己学校里的老师给揭发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为了他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的回了老家陕城。 第14页 本身父母都在一直催婚，结果他又闹出这种事，麻利的回了陕城，安排的相亲面都没见就黄了。 然后父母就直接跟他吵了一架。 徐明乐是跟外婆一起在陕城长大的，后来外婆生病才被父母一起接到了大城市里，但是没两年，外婆没撑下去，走了。 陕城对他而言，已经有些陌生了。 徐明乐想了一下，给教务主任拨了个电话，大意是先去熟悉熟悉学校，开年直接入职。 教务主任那边考虑了一下，同意了，毕竟徐明乐并非是没有教书经验的，而且临近期末，多个人也挺好的。 徐明乐入职是体育老师，比起其他地方，陕城二中的体育老师只能说上一声清闲，一个班一周只有两节体育课，还都是跑跑步锻鍊锻鍊就可以了，当然如果教的初三，或许会比较认真一些。 陕城二中的体育老师因病辞职，徐明乐正好顶上。 这边教务主任挂了电话，然后对顾淋说:“抱歉啊，接了个电话，顾老师要说什么?” 顾淋面色有点麻木，根据推论，刚刚教务主任接的电话，十之八九就是昨晚上那个小流氓打来的，他手机抖了下顾淋没管，他低声说:“我能不能把我儿子带到学校来?放他一人在家里我不放心，特别是最近要管晚自习。” 教务主任愣了下，一个人在家?他礼貌的没有追问，只是问了句:“那孩子多大了?”要是太小了还是比较麻烦的…… “十七了。” “哦，这还可……”教务主任卡了一下，他惊讶道:“十七?” 顾淋面不改色，“我儿子智力停滞了，灵魂大概五六岁的模样。” 教务主任:“……” “他很听话，不会捣乱的。”顾淋接着说:“真的很乖。” …… 最终教务主任还是同意了，不过委婉的提醒了一下，不要影响上课。 顾淋点头应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谈完事回办公室待到中午的时候，看见了顾茂。 他上午最后两节是没有课的，所以都在办公室里待着，中午下课的时候办公室被敲响，顾茂出现在门口。 邹雪牵着顾茂在门口，顾淋连忙站起来。 顾茂喜滋滋的抱住顾淋，喊了声拔拔，邹雪在一边道:“小顾，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顾淋愣了下，才想起来手机昨晚上静音了，他拿出来看了眼，发现确实有两个未接电话，还有条简讯。他没多看，向邹雪解释了一下，然后带着邹雪和顾茂一块去食堂吃饭，完全无视了办公室好奇的目光。 办公室门合上没一会，还留着的政治老师偏头说了句，“还以为顾老师要孤独终老的人，结果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 于老师犹豫了下，刚想将上次顾淋穿错鞋的事说说，结果办公室门又被打开了。 “哎，大家还没有去吃饭啊?”教务主任问了句，身边跟了位好看的年轻人。 于老师道:“这会学生还多，等会再去，主任，这位是?” 教务主任笑眯眯道:“咱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先来适应一下，开年就入职了。” “哎呦，欢迎欢迎!”政治老师立马接道，“咱办公室总算能满人了。” 办公室一楼层有一个，一个办公室总共十人，空间还挺大。 好看的体育老师笑了笑，礼貌道:“我叫徐明乐，明天的明，快乐的乐。” 办公室的人都自我介绍了一番，教务主任这才道:“还有件事给大家说一下。”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教务主任想了想，“顾老师要带孩子来学校，他单亲家庭，孩子智力……有点小问题，大家注意一点。” 政治老师愣了下，下意识说:“单亲?刚刚那不是他老婆?” 教务主任不知道这事，于老师使了个眼色，然后说:“要守晚自习的原因吧?” 教务主任点点头。 办公室的老师大多都是已婚了，孩子都能满地跑的那种，于是大家都体谅的点点头。 教务主任拍了拍徐明乐肩膀，“你也注意一点。” 徐明乐笑着点头，“嗯，我了解。” 他确实了解。 · 顾淋带着顾茂吃完饭，邹雪才带着顾茂回去了，顾淋十分感谢，在学校门口的超市里买了些零食给邹雪带回去了。 邹雪扭头就给顾茂剥了个。 回了办公室的时候，他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政治老师一个人了，他随口问了句，“还没吃饭吗?” 政治老师可怜巴巴的点头，他也才三十多岁，比顾淋还小一两岁，顾淋看看他，给了他盒饼干。 政治老师感谢地接过了，“你不知道，我还要出初二的卷子，这作业也还没有批，就等着于老师带饭回来呢。” 顾淋嗯了一声。 政治老师看了他一眼，顾淋之前一直教的初二，也是今年换到初一来的，他性子冷淡，跟人能说上两句话但是深入交流却总是会终止在他简单的回话里。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了:“顾老师，刚刚是你孩子吗?” 顾淋点点头，借着接水微微偏头看了眼政治老师桌上的三角牌——邱博。 第15页 “哎，孩子那么大了啊，我儿子还在上幼儿园，可皮了!”邱博感嘆了下，“你儿子看着特别听话。” 顾淋:“嗯，很听话。” “……”邱博感觉不知道说什么了，半响，他干巴巴的道:“教务主任跟我们说了，你放心，办公室不空人你儿子就不会有事。” 顾淋愣了下，很诚恳的说:“谢谢。” 邱博连忙挥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顾淋想了下，觉得下次要不买些吃的给办公室同事送上一些? 他还没想完要买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又大大咧咧的被打开了，还没看着人，声音先出现了: “邱哥，饭我先给你带回来了。” 顾淋听着这声音额间就是一跳，他装没看见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哎呀，小徐，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我正好吃过饭来的。”徐明乐笑道，然后慢悠悠的走到顾淋面前， “顾小哥，我们又见面了。” 邱博立马露出好奇的神色，“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邱博:“……” 徐明乐笑嘻嘻的道:“昨晚上我们还一块回的家呢。” 邱博:“!!!” 邱博:“……你们，住一块吗?” 顾淋脸色铁青，“没有。” 徐明乐也不争论，他眼睛转了一下，落在了他桌上，顾淋刚巧抬头，愣了一下，就看着那小流氓伸手拿起他的手机打开了: “顾小哥都不设置密码吗，这样不好。” 顾淋:“……” 徐明乐打开他手机也没动，就放在他面前，委屈巴巴的说:“你连我简讯都不看?” 顾淋在那一瞬间，看着自己手机上信息右上角的红色一，只觉得还好没看，不然还得多烦心上一会。 第9章 九 友 邱博目光在他两身上转了一圈，认为他俩绝对是认识的。 徐明乐见顾淋不回话，他胆大包天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下顾淋的额头。 “……”顾淋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夺过自己手机，然后眼明手快的一个手刀噼在了徐明乐的手臂上。 “嗷!”徐明乐小声而短促的叫了一声，然后在邱博疑惑看过来的目光中勉强露出个狰狞的笑容，“没事，不小心磕到手了。” 邱博被他笑容吓得筷子差点掉了，他哦了一声低头接着吃饭——说起来，徐明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不良的感觉…… 这样想是不是不大好，毕竟是个会主动带饭的好人吶。 “顾小哥。”徐明乐按了按手臂，凑近他小声道:“下手太重了吧，我不就是想交个朋友嘛。” 顾淋稍微后退了些，面色如常，一脸麻木的说:“我们至少有三个代沟，聊不来。” 毕竟三年一代沟来着。 徐明乐:“……” 徐明乐:“那我们就是忘年交。” 顾淋想将手中的课件砸过去了，他余光在邱博身上一闪而过，忍住了: “徐先生，为什么你非得跟我交朋友?” 顾淋给了点反应，徐明乐很高兴，“因为你长的……咳，因为我们挺有缘分。”讨喜两个字在顾淋冰冷而凌厉而又兇狠的眼神里，默默的吞回肚子里了。 他嬉皮笑脸的接着道:“你看啊，我来陕城第一天就碰上你们，还拍了照，然后我要入职了，没想到还是同情，而且我们家也都离得很近!”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顾淋就僵了，好大一会他对着徐明乐那副自带流氓气质的笑容下想着—— 以后麻烦了。 徐明乐倒是看着顾淋那一脸要糟糕的表情感到有趣，他乐呵呵的说:“晚自习一块回家吧?” 咔哒。 “……”邱博默默的捡起掉在桌子上的筷子，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自家侄女那被他无意间发现的漫画。 他木了一会，觉得自己神经薄弱了。 顾淋:“不用了，你不用守晚自习。” 徐明乐拉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没事，没事，大晚上的结个伴嘛，啊，正好向顾老师学习学习。” 顾淋:“……”晚自习学什么?难道念书? 徐明乐对顾淋脾气已经有了些了解，于是自己就坐他身边不停的叨叨，顾淋全然无视，凭感觉啊啊嗯嗯几下，敷衍的感觉几乎爆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于老师几人回办公室就看着了这么幅场面，活像唐僧在给白龙马念经的感觉，莫名惊悚。 对此，邱博只能回一个冷漠的眼神了。 好在顾淋下午有课，等到了时间点，他直截了当的站了起来，看了眼徐明乐，全然不顾他人心情的道: “抱歉，刚刚走神了。”所以没听见你叨了半天什么。 顾淋看着徐明乐僵直僵直的身体，心里十分愉悦，于是脸上带了些笑容，“能麻烦徐先生让让吗?我要去上课了。” 办公室喜滋滋看热闹的老师们也准备去上课了。 第16页 徐明乐不高兴的嘟了下嘴，然后侧过身，让人出去了。 “邱老师不用去上课吗?”徐明乐看着走的快空荡荡的办公室。 邱博摇摇头，“不用，我之前换课了，整下午都没课。” 徐明乐哦了一声，看了眼顾淋的办公桌，干净敞亮，一目了然，他拖着下巴想了会，“邱老师渴不渴啊，我去买点水。” 邱博有点愣，“办公室有水啊。” 徐明乐:“……那我给你接一杯吧。” 徐明乐:“对了，我下课也接杯给顾老师吧，他在那个教室啊?还是说下课会回办公室?” 邱博:“……”哦呵，他是附带的吗? 最终邱博还是告诉了徐明乐顾淋下午上课的教室，徐明乐掐着快下课的点端杯水过去了，等到他到门口铃声一响，顾淋就打开教室门出现在了徐明乐眼前。 顾淋:“……” 徐明乐笑嘻嘻的道:“顾老师不拖堂吗?” 顾淋:“不拖堂。” 徐明乐笑眯眯的且自然的对着从教室门里出来的学生挥挥手，“那顾老师一定很讨学生喜欢。” 顾淋:“……” 然而学生还都挺害怕他的。顾淋看看他，目光落在他手上，然后不再停留的往办公室走去。 徐明乐连忙拉过他，硬生生的将水放在他手中，十分诚恳的说:“顾老师，我以为你不会回办公室，而且我看你也没有带水杯去教室，于是来给你送水了。” 周遭学生的目光好奇的打量了过来，于是顾淋忍住想将水杯直接扣在徐明乐头上的欲望，一口气将水杯中的水喝完，面无表情的还给了徐明乐，然后扭头又回了教室。 现在年轻人交朋友都这么做作又麻烦吗? 徐明乐倒是很高兴，“顾老师，等会我还来哈。” …… 介于徐明乐说了这句话，顾淋干脆提前一分钟下课，借着那点时间回到办公室。 徐明乐正巧接了杯水，捧着站在门口，“哎呀，顾老师回来啦。” 顾淋松了口气。 “顾老师。”徐明乐将水递给他，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我去跟教务主任说了，这学期余下的时间还多多指教啊。” 顾淋:“……?”他扭头看了眼埋头写东西的邱博。 徐明乐拉拉他，“邱老师在忙，我告诉你啊。” 顾淋快步到自己位置坐下，看着又移过凳子坐过来的徐明乐，莫名的有了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顾老师啊，这二十多天我要跟着你学习!” 滚蛋! 体育老师跟着歷史老师学什么?学古代人怎么强身健体的吗? 但徐明乐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说:“要期末了嘛，初一的体育课都停了，我正好来帮帮你。” “于老师他们比较忙。”顾淋飞快道。 “哦。”徐明乐面不改色，“就是你要教我怎么帮忙啊。” 顾淋:“……”他觉得，必须，一定，得跟这位小流氓先生好好谈谈了，不然他一定会有某一天把这小流氓拖进巷子里打一顿的冲动，不，是行动。 徐明乐如他所说，在办公室里等到他下了晚自习，还附带的将办公室的卫生收拾了一遍，十分自觉。 顾淋很想在办公室多磨蹭一会直接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徐明乐的事，但是他比较担心茂茂，于是还是拖到了班车上。 “顾小哥是要跟我说什么吗?”徐明乐靠在窗户上道。 介于徐明乐会比他多坐上一会，于是他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徐……徐先生。”顾淋一时没想起这位小流氓的名字，“朋友这种需要随缘，我看我们并不投机。” 哦阔，这么直白的。徐明乐又笑了，“顾小哥不想跟我交个朋友?” 顾淋肯定的点头。 徐明乐微微一笑，“我们以后都是同事了，肯定会成为朋友啊。” 顾淋眉头皱了一下，“那么多同事……” 徐明乐愣了，突然捂住嘴靠在前面的椅背上疯狂的颤抖着，半响在脸黑了的顾淋注视下抬起来头，他擦了擦眼角根本没有笑出来的眼泪，说:“顾小哥，朋友又不是恋人，能有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顾淋确定了他们两有代沟，对徐明乐这种说法，朋友大概就是随口的一句称唿，如同他称唿男人为先生，女人为小姐一样。 这样的人，可能在真正意义上一个朋友也没有。 顾淋呵的冷笑了一声，包含可悲。 徐明乐:“……顾小哥，你笑的我很不爽。” 顾淋哦了一声，然后用着全当是陪年轻人玩闹的心思说:“行啊，我交你这个朋友。” 不过一个称谓。 徐明乐倒是愣了下，然后他瞅了瞅顾淋，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顾小哥。”他喊了声。 顾淋看向他。 徐明乐笑了，同样的那种小流氓似的笑容，“你眼中的朋友只有一种，我眼中的朋友分好几种。” “我初见你就觉得十分有缘分，所以我是打算让你做我最·好·的·朋·友。” 第17页 … 顾淋:“……”朋友，好巧的缘分，我一见你……我一见你笑的时候就按下了此人最好不要接触的按钮呢。 徐明乐见顾淋不接话也不恼，他手肘放在腿上，背部弯曲，下巴放在手掌上，歪头笑道:“朋友，能喊喊我名字吗?” 顾淋:“……嗯。” 徐明乐:“……” 徐明乐:“顾淋顾小哥，不要敷衍过去啊。” …… 第10章 十 爸 最终，顾淋还是同意加上了徐明乐的微信。 他一脸麻木站在自家门前的时候，还有点缓不过神，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吧，只要不那么容易惹怒他就没问题。 去邻居家接茂茂的时候，他给林光邹雪说了自己要带茂茂去学校的事。 两人表示，要是有麻烦的话，以后还可以把茂茂给她带，顾淋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危机。 回到屋的时候，顾茂拉住了顾淋的衣角，眼睛亮闪闪的，“爸爸，我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了吗?” 顾淋点点头。 顾茂开心的抱住他，“太好了!” 顾淋笑了一下，然后认真道:“去了之后，爸爸上课的话你要乖乖的在爸爸座位上等爸爸。” 顾茂十分高兴的点头。 顾淋也挺高兴，于是又多了点耐心，仔细教导顾茂刷牙的事，顾茂仍旧戳的牙龈脸颊都疼。 好在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不少次了，顾淋的脾气都被磨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顾淋早早收拾好自己和儿子就出门了，到楼下的时候他就哆嗦了一下，感觉冷风在往脖子里死命的钻。 刚取下围巾还有点不习惯。 顾淋很怕冷，夏天短袖只能穿上一个月，其他时间他换上长袖都可以度过了。 顾茂看看他，想把自己围巾取下来给爸爸，顾淋一把按住了，“不用，不冷。” 顾茂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一直面不改色，于是就放下了手。 “哎!顾小哥，早上好啊!” 顾淋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动作不停的给顾茂重新裹紧了围巾—— 被那小流氓祸害不浅，都出现幻听了。 整理好顾茂围巾，他一抬头，热热的棕色纸袋贴在了他脸上。 顾淋:“……”他面无表情的斜眼看着徐明乐，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初晨的浅金阳光在他弯起的眼睛里洒落一片，柔和了他整个人的弧度。 大红的围巾包住了他的下巴，宽松却不臃肿的黑色短款羽绒服，浅灰的休闲裤，另只手也提着一包棕色纸袋装起的包子和豆浆。 徐明乐正好面朝着初生阳光的方向，看起来极其俊美柔和，把他与生俱来的流氓气质的笑容都柔和成了小天使。 可在直男顾淋的眼睛里，咋一看跟一块正闪闪发光的金子一样，他直愣愣的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徐明乐:“等你啊，对了，包子给你。” 顾淋刚想拒绝，就听着徐明乐接着道:“给你儿子买的。” “长的真讨喜。”徐明乐看着顾茂，一眼略过他的五官—— 没错，他父子两单五官来说真的长的很像，虽然咋一看的时候完全不像。 顾淋于是接过了包子，递给了顾茂，徐明乐把豆浆也给了他，顾茂接过，甜丝丝的道谢。 徐明乐愣了下，一手抓住顾淋，“儿子都是是这么可爱的吗?” 顾淋严肃点头。 徐明乐家中大哥有个女儿，还小，才两岁，整天哭哭啼啼的，还不到顾茂这么乖巧的时候。 他顺手把另一只手的包子豆浆给了顾淋，“你也吃吧，我买多了。”说完他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下顾茂的脸颊。 软软的，陷了进去。 顾茂完全不在意，含着包子又对他露出个笑容。 徐明乐简直心脏爆炸，他向来喜欢乖巧可爱的小动物，于是乐呵呵的扭头看向茫然拿着包子豆浆的顾淋，“哎，顾小哥，你也多笑笑嘛，看多可爱。” 顾淋:“……” 徐明乐没别的意思，就单纯觉得两人五官相像，笑起来应该也……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顾淋与雪和光相映衬的温柔笑容。 好像不一样，顾淋是那种冰山仿佛要瞬间融化的惊艷笑容。 他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啧，那也没他好看的。 嗯，徐明乐除了笑起来不大对，怎么都不错。顾淋不知道他所想，不然一定会回一句，要不要学习一下自知之明这个词? 徐明乐没有开车，跟着顾淋顾茂两人一起坐班车，在车上时不时的逗顾茂一会，过了一会，他扭头突然对顾淋道:“我能不能当茂茂的干爸爸啊?” 顾淋:“……你敢!” 徐明乐:“啧。” 他啧完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好，于是立马又道:“我这不看茂茂可爱嘛。” 顾淋虽然也觉得自己儿子可爱，不过他还是说了句，“男生别用可爱形容。” 徐明乐木了一会，接着说:“你是老古董吗?” 顾淋:“……” 第18页 徐明乐倒也没说话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昨晚上他翻动顾淋的朋友圈看到的东西。 清一色的社会政治问题转发。 徐明乐极喜欢顾茂，这倒让顾淋稍微安心了——至少现在并没有什么事做的徐明乐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能够看着顾茂。 目送顾淋离开办公室，顾茂就乖巧的坐在他爸的椅子上。 于老师频频扭头看他，然后忍不住说了句，“顾老师头髮放下来应该跟顾茂很像。” 徐明乐给顾茂剥了颗糖，看着顾茂张嘴吃下，心里满足的不行，他说:“嗯，放下来确实很像。” 邱博瞬间又是一抖——徐明乐连他们都没见过的散发顾哥都见过…… 他想法嘎然而止，深刻的觉得侄女的漫画祸害他不深，要不得，要不得。 于老师:“徐老师见过吗?” 徐明乐点点头，“我刚来陕城时就在街上看见过顾淋和茂茂。” 茂茂特别配合的点头，“摇摇车!” 于老师:“?” 徐明乐面不改色，“对啊，茂茂当时在玩摇摇车。” 于老师哦了一声，“哈哈，难怪徐老师对顾老师那么热情。” 热情又把邱博刺激了一下。 徐明乐想了想，“也不一定吧，如果当时是其他人或许我过两天就忘了，也没有想跟他做朋友的想法。” 邱博:“……” “主要觉得顾老师反应很好玩哈哈。” 反应……好玩?邱博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往跟顾淋交流的过程，难不成他们之间话题总终结的原因是他不会说话?! 顾茂小心的看着他们，忍不住道:“爸爸特别好!” 徐明乐忍不住摸摸他脑袋，逗他道:“爸爸那里好啊?茂茂给我们讲讲?” 顾茂愣了一下，掰着手指说:“会给我刷牙、洗脸、穿衣服……”他停顿了一会，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我哭的时候会紧紧的抱住我，会摸我头髮让我不哭!” 办公室静了一下，邱博忍不住扭头捂住鼻子的位置，于老师干巴巴的道:“顾老师，那么温柔细心的吗?” 顾茂没大听清，但觉得她是在夸爸爸，于是笑眯眯的点头。 徐明乐愣了一会，然后笑着说:“这么好啊，羡慕茂茂。” 说起来，他父亲似乎在他懂事以来从未抱过他……哎?高中的时候抱着他来了个过肩摔算么? 他还以为顾淋这个父亲会羞于表达自己的爱呢。 徐明乐摸了摸下巴——有点想看看顾淋手忙脚乱安慰茂茂的模样。 顾茂和徐明乐相处融洽，顾淋虽然放心了，但是看着徐明乐笑容满面的给顾茂投喂，然后顾茂还被他带着改了口，一口一声哥哥。 他独自郁闷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干脆过去说:“茂茂喊你哥哥?” 徐明乐得意的点头。 顾茂表情严肃:“那你也得对我改口。” 徐明乐:“……”滚你大爷的爸爸! 顾淋心情舒畅的看着徐明乐憋屈的让顾茂喊他叔叔。 …… 过了一会。 徐明乐:“茂茂，我当你干爹好不好?” 顾淋:“滚!” 第11章 十一 有 一周的时间飞快过去，还有两个礼拜就是期末考试了。 周六一大早，顾淋思考着要带茂茂去哪里玩的时候，邱博微信上给他发了条消息。 邱博:“老顾，晚上聚餐，来吗?在小游乐场边上。” 小游乐场? 顾淋愣了一下，坐在床上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小游乐场在偏远一点的地方，一直传言说着要拆了但一直没有拆，如果坐班车得坐上快一个小时的样子。 但是游乐场啊……虽然好多东西不能玩了，可要是去了，茂茂会很高兴吧? 顾淋:[晚上几点?] 邱博:[七点吃饭，就四五个人。] 邱博没想到顾淋会同意，他乐呵呵的看了眼同意要去的人愉快的给了顾淋答覆，然后又加了句:[我朋友的店，可以先给你看看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顾淋:[没事，我都不挑食。] 邱博:[行，炸个紫薯饼，很受欢迎的。] 顾淋:“……”他只好认真道谢，然后放下手机去床上把顾茂挖了出来。 “茂茂，我们等会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顾茂揉揉眼睛，含煳的问:“好啊。”他并不知道游乐场有什么好玩的，但是还是应了声。 于是两人洗漱收拾好，麻利的去了楼下。 顾淋:“……” 顾淋:“今天周六。” 徐明乐乐呵呵的道:“我知道啊，这不来找茂茂玩嘛。” 顾淋:“……我们等会要去小游乐场。” 徐明乐知道这个地方，他小时候也去过，他刚想说去那里做什么，还不如干脆去再远一点的游乐场玩…… “你们要去聚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顾淋皱了下眉点点头。 徐明乐哦了一声，掏出手机哗啦啦发了消息。 第19页 “你做什么?” 徐明乐:“哦，回復一下邱老师，我也要去。” 顾淋:“……” 徐明乐发完消息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笑眯眯的道:“正好一块去嘛，然后我还可以送你们回来。”他指了指身后的车。 顾淋想了下点点头。 于是徐明乐立马道:“那你是打算先带茂茂去玩是吧，我也好久没去了，一块呗?” 顾淋面色扭曲，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茂就开心的挥了下手，“叔叔一块啊!” 顾淋扭曲出一个笑容，“是啊。” 徐明乐立马揉了揉顾茂的脑袋，喟嘆道:“啊，茂茂真是一个小天使。” 顾淋脱口而出:“你不笑的时候不也是。” 徐明乐:“……” 徐明乐:“……你又骂我?” 顾淋:“并没有。” 徐明乐全然不信，跟着顾淋父子蹭了一顿早饭，然后喜滋滋的带着两人开车前往小游乐场。 小游乐场游乐设施本就少，还坏了大半，顾茂对鬼屋十分感兴趣，扭头就问可不可以去玩。 顾淋卡了一会，“让叔叔带你去吧，爸爸给你买点吃的去。” 徐明乐:“……嘿嘿嘿嘿嘿。” 徐明乐:“顾小哥怕鬼啊?” 顾淋呵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表示不进去。 徐明乐还想嘲笑一会，但是在顾茂眼巴巴的注视下还是憋了回去，“真不去?茂茂很想跟你去呢。” 顾淋犹豫。 徐明乐忍笑道:“没事，还有我在呢。” 按照这小流氓的做法，很可能会跟着‘鬼’一起来吓人。 顾淋万分犹豫，却还是牵着满怀期待的顾茂进去了。 徐明乐喜滋滋的跟在后边，准备听这位冷漠的顾小哥尖叫。 出乎他意料的是，顾淋一直没吭声，茂茂也不害怕，十分新奇的左右乱看。 难不成就是不怕，是真想去买吃的? 小游乐的鬼屋也不大，很快三人就走了出来。徐明乐万分失望的嘆了口气，走到他们身侧正要说接着要不要去玩碰碰车，就对上了顾淋煞白的脸。 徐明乐:“……我靠，顾小哥你瞳孔都涣散了!!!” “走开。”顾淋有气无力的说道，然后伸手推开了徐明乐凑过来的脑袋。 “爸爸，你怎么了?”顾茂担心道。 顾淋摇摇头，“没事，就是渴了，爸爸带你去买水好不好?” 顾茂立马点头。 徐明乐忍笑忍的辛苦，他特别愉悦的抢着去买水，买了一瓶矿泉水两瓶饮料。 顾淋这人是不喝饮料的。他接过水的时候又看了眼顾淋还白着的脸，想了想又去翻了翻店里的糖果，选了半天买了口香糖和一些大白兔奶糖。 等到他拿着东西出门的时候，就看着顾淋嘴上叼了根烟，他愣了下——饮料都不喝的‘老人家’居然抽菸吗? “喂，别带坏小孩子了。”徐明乐道。 顾淋看了他一眼，“你看着茂茂一会，我抽根烟。” 徐明乐哦了一声，给他塞了条口香糖。 顾淋接了，然后走到游乐场的废弃的小店部墙边，后背虚虚的靠了上去，拿出打火机，手指按了一下，蓝橘的火光冒出，点燃了烟，他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微微仰头吐出烟雾，煞白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徐明乐看愣了一会，觉得这抽菸姿势贼帅，然后心里冒出点愧疚感觉。 顾淋抽完一根也没打算再抽，剥开一个口香糖放进了嘴里。 徐明乐看着笑了下，然后低头给已经喝完了的顾茂合上瓶盖。 “走吧，接着玩。” 中午饭三人随意找了个餐馆解决了，然后徐明乐商量了一下，觉得顾淋晚上多少会喝点酒，于是提议等晚饭他带顾茂去吃饭，然后等八点小游乐场关门的时候带茂茂去车上等他。 顾淋愣了下，看了眼徐明乐还是点头了。 徐明乐貌似没有他想的那样不靠谱，他本来是打算让在这边工作的林哥带茂茂先回去呢。 等到六点五十左右，顾淋就去了约定的地点。邱博早早到了，除了于老师就是初三的三位老师，两位姓张，一位姓何。 邱博看着顾淋时就有些不高兴的说:“小徐好好的同意要来，结果中午又说不来了……哎，茂茂呢?” 顾淋面带歉意:“徐明乐带茂茂去玩了，我想我们要喝酒小孩在场还是不大好。” 邱博那颗被耽美漫画腐蚀了的脑袋又懵了一会，然后面带复杂:“没想到你们……”真的…… 顾淋:“?” “行吧，不来就不来了，既然顾老师也没了顾虑，我们大家就好好的喝!”邱博豪气万丈的道:“一洗期末的耻辱!” 忙中偷闲。 顾淋倒是感觉到了失策，他不爱喝酒，而且酒量也不好，酒品应该还行。带着茂茂说不定可以不喝了……冷静。茂茂是你儿子，不是藉口。 于老师在一边轻轻柔柔的笑道:“顾老师头髮放下来年轻了不少。” 顾淋干巴巴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疑惑的看了眼邱博，不明白喝酒怎么带上了于老师。 第20页 于老师听着谢谢又是轻轻柔柔的一笑。 晚餐桌上，邱博疯狂的吐糟期末他的苦恼，他还有个期末考核，麻烦要死，而且班里的学生们也皮的不行，前两天居然打架了。 顾淋听了一耳朵后深刻的认知到了自己班级的同学是多么可爱可亲。 邱博奔着喝酒来的，不停的举杯，顾淋最开始有些担心的看着于老师面带微笑的一杯一杯喝着酒，后来自个都头昏脑涨的时候他瞅着面不改色的于老师木了。 顾淋喝酒红脸，虽然并不是夸张的红脸，但是他皮肤偏白，所以还是相当明显的，邱博看看他就阻止了他继续喝酒的打算，给他倒了杯茶水让他喝着。 顾淋道了谢，喝完了的时候又随手摸起自己的杯子看了眼清澈的液体一口灌了进去，然后勐咳了起来。 邱博整个头部都红了，他扭头看了眼，“喂，我刚倒的白酒啊……我的杯子……” 顾淋咳的反应微微迟钝，他道:“……抱，咳，抱歉。” “算了，算了，醉就醉吧。”邱博摆摆手，“反正小徐要来接你不是。” 顾淋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我没醉。”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你们喝吧，我酒量不行不喝了。” 邱博:“……”不喝了你倒的什么? 他仔细看看顾淋，也没见着闹腾，“行吧，你喝吧，等会我联繫小徐接你。”还是不要让人回去晚了，毕竟还要照顾儿子呢。 顾淋慢腾腾的点点头。 最终，邱博也倒在了于老师轻轻柔柔的灌酒中，全然忘记了这回事。 于老师轻轻松松的喝趴了一桌的男人，然后神情淡定的一个个叫出租把人送走，等到顾淋时她想了会，站在门口打了个电话，没一会，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于老师:“顾老师喝错酒醉了。” 徐明乐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顾茂在后座都睡着了，他给人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接。 “喝错酒了?” 于老师笑了下，“嗯，拿错杯子喝错了，还说自己酒量不好不能多喝呢。” 好吧，这样的话那不算那么没良心，让茂茂都给等睡着了。 “行吧，那我去接他出来，于老师家在哪里，我一块送你吧?” 于老师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男朋友一会过来。” 徐明乐点点头，跟着于老师进屋接顾淋。 顾淋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面色酡红，眼睛里有酒精刺激出来的湿气，看起来并不像醉的神志不清的模样。 徐明乐松口气，走过去:“能走路吧?我们回去吧。” 顾淋:“……” 徐明乐看看他，“顾小哥?回去吧?” 顾淋这才慢悠悠的抬头，“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啊，茂茂都睡着了，你不是还说早点离席吗，怎么……”徐明乐没说完，他僵住身体看着顾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轻轻的道:“你骗人，我妈死了，我没家了。” 于老师偏头看了看两人，她的角度看不到顾淋，顾淋刚刚声音又轻她没听着，于是又看了看自己颤动的手机，“徐老师，我要先走了，你没问题吧?” 她看着徐明乐点头了，于是离开了包厢。 徐明乐听着身后的门合上了，于是眯起眼睛蹲在了顾淋面前，顾淋有些凌乱的刘海下双眼好似清明又好似混沌，他目光随着徐明乐蹲下而垂下，平静的叙述道:“我妈死了，我没有家了。” “……是我毁了一切。” 徐明乐没有打听过顾淋的事，但是其实大家隐约都有猜测，毕竟一个三十多岁的独身男人带着一个快要成年的亲生儿子，儿子还没有妈，怎么想其实都或许是一段不愿提起的过往，于是他周围的善良的人们没有一个主动的去揭开他伤疤去询问。 只是—— “顾淋，你儿子在。” “他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第12章 十二 欢 提到茂茂顾淋似乎愣了一会，就那么木着也没有动静。 徐明乐也没有想跟醉鬼讲道理的打算，他拉住顾淋的手臂让他站起来，“先去车里看看茂茂吧。” 顾淋听话的站了起来，徐明乐忍不住笑了下。 其实他父亲惯爱喝酒，可醉了却跟顾淋相差巨大，他父亲会一个劲的闹脾气，而顾淋则是十分听话的样子。 到了车门前，徐明乐看了眼顾茂睡的正香，于是叮嘱顾淋声音小点，顾淋温柔一笑，然后点点头。 徐明乐愣了一下，然后面色如常的打开车门，让顾淋坐到了副驾驶上，还给人安全带套上。 合上车门的时候他拍了拍心脏处——呜哇，冰山笑起来果然可怕。 平復了下心情他打开车门做了进去，顾淋正认真的看着顾茂，徐明乐笑了下，“怎么样，他就是你儿子。” “好看。”顾淋认真点头，然后又对徐明乐笑了下，“谢谢你照顾他。” “……没事，我们是朋友嘛。”徐明乐莫名的有点心虚的道，然后看了眼顾淋。 第21页 他头髮放下之后看起来跟徐明乐年龄差距不大，本十分凌厉的眼睛在酒精刺激的发红眼眶下全然没了那份兇狠，看起来既乖巧又可怜。 徐明乐:“……”乖巧个头啊……醒来要是知道他这么想绝对会炸…… 顾淋歪着头笑着趴在他放在前面的抱枕上，髮丝垂在他脸侧，柔和而无害，“怎么不开车啊?” “……”开、开毛车啊，老古董!徐明乐咬咬牙，按耐住心脏不正常的跳动，他打开引擎，干巴巴的道:“虽虽然我是双性恋，但是男人会挺麻烦的，你别……” 他卡了一会，觉得自己简直有病，说话磕巴做什么……而且重点跟个醉鬼说毛线啊说。 徐明乐闭了嘴，专心开车，途中看了眼顾淋，睁着眼睛下巴抵住抱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绿灯停下时，他突然伸手拉了下徐明乐，“你要做茂茂干爸爸是认真的吗?” 徐明乐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当然认真的，而且以后我要是结婚了他还会有个漂亮干妈妈呢。” 茂茂那么可爱，他未来媳妇儿肯定也会喜欢的。 顾淋愣了一下，慢腾腾的道:“女人是又可爱又可怕的。” 徐明乐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顾淋又接着说:“我肯定会死的比茂茂早，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茂茂啊。” 徐明乐手指一顿，听着身后喇叭声响才发动引擎，半响他斜眼看了眼乖巧的将自己蜷缩在座椅中的男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把他的头髮—— “担心的话，就把菸酒戒了。” 他说完收回手，只觉得掌心发烫，那滚烫的感觉沿着手臂窜入心房，他僵硬的木了一会，隐约察觉到什么，哭笑不得的想起自己刚刚才说完的漂亮媳妇儿…… 总不会打自己脸吧……再说了，对醉酒的顾淋动心是一回事，清醒过来的的顾淋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 他偷偷摸摸的看了眼顾淋颜色稍微深了一点的嘴唇。 是可以接受亲吻的人才行。 到顾淋家楼下的时候，父子两都睡了过去，徐明乐想了一下，记起了顾淋家似乎是502房，于是看了看他们俩，认命的下车，打算先把顾茂抱上去。 他来到后座才想起来没有钥匙，于是靠近顾淋轻声问:“顾淋，你钥匙呢?” 顾淋靠在椅背上蹭了一下，“兜里……” 徐明乐伸长手摸出钥匙，“你乖乖坐着啊，我先送茂茂上去。” 他说完刚想抱起茂茂，茂茂却揉了揉眼睛，眯着看清了徐明乐，“叔叔……爸爸呢?” “坐着呢。”徐明乐干脆扶起他，“叔叔先送你回家，然后下来接爸爸上去，好不好。” 顾茂努力睁开眼嗯了一声，领着徐明乐上楼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徐明乐愣了下，借着阳台透露进来的浅浅月光能看见屋子简单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摆设。 顾茂一个劲的点着头，困的不行，徐明乐也没开灯，月光浅淡却很亮能看清楚，他根据顾茂迷迷煳煳的指示将人放到床上，脱了外套然后盖上被子。 然后他心累的又下楼接顾淋。 顾淋睡了过去，他搬他的时候基本动都不动一下，徐明乐发愁的看了他一眼，他们俩身高体型都差不多，抱是能抱起来，但是抱上五楼不大可能，于是他拉过顾淋的手腕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双手抓住顾淋的大腿将人背了起来。 “顾淋!搂……”徐明乐卡了一下，像有细微的电流从脖子窜向后背，他耳朵发红，“搂住我别掉了。” 顾淋被动静激的撩了下眼皮，下意识的抱住了徐明乐的脖子。 “轻点，轻点!别勒我!” 顾淋没动静，于是徐明乐只好向后仰了一下，贴近顾淋让唿吸通顺，然后站了起来。 徐明乐今天出门也没戴围巾，站起来时顾淋的脑袋就埋入了他的后颈处，温热的唿吸一点一点的环绕在的脖子上，带着令人战慄的气味——淡淡的烟和浓郁酒香。偏长的刘海轻轻的扫过他发红的耳朵上，徐明乐只感觉头皮发麻，四周寂静的只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 妈、妈的!为什么不是反感?!他不是厌恶与人过于亲密的接触吗?! 徐明乐僵了好大一会，终于在脑海不停吼着要完的刺激中抬步上楼了。 随着他的动作，顾淋下巴移动在了他的锁骨上方，发烫的脸颊贴在他有些凉的脸上，像是把温度都传递了过去，一点一点的晕染上了红晕。 徐明乐心脏几乎要爆炸似的把人送到家门口，费力的伸手打开门。 他脱鞋进了屋，关上门，然后小心的在沙发前放下顾淋，结果顾淋双手紧紧的抱住脖子，徐明乐勒的不行，伸手打算掰开他，一手掰不开，他又勒的不行，于是换上两只手。 顾淋没了支撑点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徐明乐磕在他身上，他怕把人给压伤了，于是连忙撑住沙发一侧转身—— 顾淋醒了，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徐明乐:“……” 他一惊手滑了，为了避免相撞，他反应很快的用双手肘撑在顾淋脑袋左右。 第22页 然后愣了一会，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妙，很像扑到之后要亲吻的模样。 顾淋:“……徐、明乐?” 徐明乐抖了下，惊的没了动作，干巴巴的嗯了一声。 顾淋微微仰头看他，然后露出个浅笑。 月光被屋顶窗户遮挡了一部分，只照在了顾淋的额头到眼睛处，漆黑夜色里就那么一点光，全在顾淋眼中了。 亮的不行。 那个笑容仿佛一种引导，徐明乐鼻尖满是酒气，他好像也醉了，痴了似的目光从顾淋额头转到眼睛然后落在嘴唇上。 嘴唇形状优美，颜色却很淡，徐明乐慢慢低头，他迷迷煳煳的想，好像之前有觉得顾淋嘴唇会是冰的感觉。 酒精将人的神经麻醉，忘乎所以的行动，直到嘴唇相贴。 柔软而炙热。 原来不是冰的啊……徐明乐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顾淋的下嘴唇，慢腾腾瞪大眼。 徐明乐:“……” 靠!他连忙起身，满面通红的看着下方躺着面色丝毫未变的男人，他小心的喊了一声，“顾淋……” “嗯?”顾淋又笑了一下，眼眶还是红的带着湿气，下颚连着脖子的弧线都流畅而优美，凌乱的髮丝垂在沙发上，徐明乐从中看到了浓郁的色气。 完了，沉迷男色，被勾引了。 徐明乐一时间丧的不行，脑海里两个念头来回打转，一是漂亮媳妇儿没了，变成了硬邦邦的色气男人，二是他能亲吻顾淋?他居然能亲吻顾淋? 顾淋也坐了起来，一瞬间两人靠的极近，徐明乐身体紧绷，脑海里又空白了起来，他有点结巴的道:“怎、怎么了?” 顾淋伸手摸了把徐明乐头髮，从头顶摸到后颈的那种，然后刚刚亲吻过的薄唇微张，“乖。” 徐明乐:“……” 徐明乐:“顾、顾淋，我能再亲你一下吗?” 顾淋毫不犹豫的道:“乖。” 乖个毛。 徐明乐凑了过去又轻轻的贴了下顾淋的嘴唇，然后迅速退开，傻了吧唧的摸了摸自己嘴唇，一时间脑海里两个念头又疯狂环绕了起来。 好一会，他冷静了下来，扛起顾淋放在床上，细细的给人脱衣擦脸盖上被子，然后把钥匙放在他床头，扭头离开了。 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话自然能够亲吻然后亲密接触，也就是说他喜欢醉了的顾淋，基本算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可他并不喜欢清醒的顾淋……呃，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总之。徐明乐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顾淋发了消息，然后下楼开车离开。 总之，先冷静一下吧。他心里还有点趁机占人便宜的愧疚感…… 第13章 十三 醒 徐小流氓:[昨晚上抱歉了……] 徐小流氓:[对了，你钥匙放在床头了。] 顾淋头痛欲裂的看完这两条消息，茫然了好一会，才回道:[昨晚上怎么了?我发酒疯你打我了?] 那边好像专门在等着他回復，消息回的很快:[你不记得了?!] 顾小哥:[我喝太醉记不清事。] 顾小哥:[给你添麻烦了。] 徐明乐重重的松了口气，顾淋那人一看就是直的不行的老古董，他还万分担心会直接决裂呢。 顾淋等了一会，按了按疼痛的脑袋，没听到顾茂的动静正打算再睡一会手机又响了。 徐小流氓:[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徐小流氓:[我正好在吃饭给你们带一些吧，你应该刚醒还没做饭吧?] 顾淋皱了下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还存在的记忆，确实想不起来了，他刚放弃回忆手机又响了。 徐小流氓:[我已经买好了过来啦(>ω<*)] 顾淋:“……”动作怎么就那么快呢?还有怎么又有乱码? 顾小哥:[好吧，路上小心。] 徐明乐看着消息忍不住捧着手机笑了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轻咳了下面色严肃起来——不能让顾淋察觉到不对，保持平常的模样。 严肃严肃。 到了楼下的时候徐明乐突然又了退缩感，他缩了缩脖子，看了眼车座上的馄饨，还是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上去了。 说真的，要怎么跟顾淋相处啊?虽然他不是很在意对方是个男的，可是他也不想把人家好好的一个直的给…… 门铃响了一声门就打开了，徐明乐一下挺直了背嵴，他对上顾淋面无表情的脸庞愣了一会，挺直的背嵴慢慢的弯了一下，“早上好啊，顾小哥。” 嗯，貌似他并没有喜欢上顾淋，你看，他对着顾淋冰山似的脸完全不心动。 大概只是昨晚气氛……比较暧昧? “早上好。”顾淋点点头，侧过身，“进来吧。” 徐明乐面色严肃的拿着混沌坐在了餐桌边上，顾淋关上门，“茂茂刚起来，我去给他穿衣服。” 徐明乐摆摆手，“去吧，我还不怎么饿。” “……”顾淋其实想说你可以先吃的，他看了眼神情严肃的徐明乐有些不解，但还是没说话点点头进里屋去了。 徐明乐托着下巴看着顾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脑海里突然想起昨晚的情景，他耳朵泛红。 第23页 过了一会，顾淋帮顾茂洗漱完坐了过来。 徐明乐把推到顾茂面前，看着顾淋眼睛突然道:“顾淋你是丹凤眼啊。” 顾淋听到他直接喊他名字，他动作顿了一下，“嗯。” 徐明乐突然笑了，“不是听说丹凤眼都什么媚眼如丝，看起来有万种风情吗?你怎么怎么看起来那么凶啊哈哈。” 他没看到顾淋黑下来的脸庞，还不知死活的加了句，“不过喝醉酒的时候不凶了。” 咔。 徐明乐停顿了一下，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他奇怪的看了看四周。 顾淋默默的将馄饨的破裂的盖子放入垃圾桶，冷静，昨晚上他给人添麻烦了。 “昨晚上。”顾淋开口，“我做了什么?” 徐明乐喀嘣一下僵了，半响他露出个不自然的笑容，“没、没做什么，挺安静的。” 重点是你真没做什么，就撒了撒娇，然后他就鬼迷心窍吻了你啊! 虽然只是气氛太好，还有……那时的月光全在他眼里了，十分吸引人靠近。 顾淋皱起眉，看着徐明乐的神色，看来他昨晚果然发酒疯了。 “对了。”徐明乐岔开话题，他看了眼专心用勺子挖着馄饨的顾茂，“你有想过茂茂的以后吗?” “什么?”顾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话转的那么快，但还是答了句，“自然要一直照顾他。” 徐明乐点点头，内心有点激动，刚想说你昨晚可说了让我做干爸爸的时候，顾淋又开口了：“然后会去相亲再找一个可以照顾茂茂的人。”顾淋端起碗喝了口热乎的汤，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到了胃部，“毕竟以后日子还长。” 徐明乐:“……” 徐明乐:“你昨晚不是说女人可怕吗?” 顾淋动作一顿，再度觉得喝酒很不好，烟让人清醒，酒却让人失神。 “偏见要不得，也有可爱的人。” 特么还真给他昨晚说的一样，可爱又可怕。徐明乐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他扯出个夸张的笑容，“用得着相亲嘛，单纯为了照顾茂茂我可以做他干爸爸的。” 顾茂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两人。 顾淋倒是很浅的笑了下，没接话。 徐明乐看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不是那么不耐烦了?” 顾淋答的干脆，“你对茂茂很好。”他并非不讲理的人，虽然徐明乐总笑的一脸不正经，还浑身带着一种随意的气质让他觉得不合，但是对茂茂很好，吵闹却懂事，而且还细心。 如此的话，做个朋友也没事。 徐明乐看了看茂茂，忍不住又道:“那你就让我做茂茂的干爸爸呗。” 顾淋:“……” 顾茂小声的问:“叔叔为什么要做茂茂的爸爸啊?” 徐明乐哭丧着脸:“因为叔叔没有儿子啊，茂茂愿不愿意做叔叔的孩子?” 顾淋:“……” 顾茂:“我有爸爸啦，如果叔叔要做茂茂的爸爸就只能做小爸爸啦。” 顾淋:“!” 顾淋:“茂茂你……”究竟在学校的时候用徐明乐手机看了些什么动漫?怎么觉得变了些? 徐明乐兴奋的拍了下桌子，“乖儿子!” 顾淋:“……”妈的，这小混蛋果然还是很讨厌。 徐明乐拍了拍顾淋的肩膀，“嘿嘿，茂茂也喊我爸爸啦，那我们……”他停了一下，自然道:“就要好好照顾茂茂啊。” “用不着你。”顾淋飞快道:“茂茂是我儿子。” “顾小哥真小气，茂茂都那么喜欢我，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徐明乐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呵。”顾淋只当他在开玩笑，“因为茂茂还小。” “……”徐明乐翻了个白眼，“所以顾小哥的意思是茂茂长大了就不会喜欢我了?” 顾淋居然还认真的点了头。 徐明乐:“……” 徐明乐:“算了算了，我要回去补个觉，中午要不要一块吃饭?” 顾淋摇摇头，“不了，中午跟邻居一起吃饭。你吃饱了?馄饨都没怎么动。” “吃饱了。”徐明乐拿起外套，“行吧，那我先走了，昨晚没睡好。” 顾淋点了下头，顾茂倒是有点不舍，抓了抓徐明乐宽大的手掌，然后笑着说拜拜。 徐明乐感动的不行。 然后离开了。 顾淋在楼梯处看了眼徐明乐，又看看欢快挥手的顾茂，觉得能玩到一起也挺好，毕竟他性子沉闷。 徐明乐下楼坐上车发了会呆，然后慢吞吞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相亲结婚，或许还会再生一个小孩，可爱软乎的血脉相传的小生命。 唿，还好意识的早，干脆麻利的退出来吧，总不至于要把人家一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直男给拖下水。 没有必要。 徐明乐深深的嘆了口气，喉咙干涩。于是打开车门打算买点水喝，付完钱的时候他仰头看了眼五楼的窗户，然后愣住。 第24页 顾淋靠在顾茂的脑袋上，趴在窗户上挥了挥手。 徐明乐连忙垂下头，然后觉得不对，又抬起头笑了下，大声道:“我先回去了!” 顾淋点点头，然后看着徐明乐上车走了，才扯着顾茂后衣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扯回了屋里，“好了，你叔叔走了，关窗吧。” 顾茂开开心心的关上窗，然后转身看着顾淋，想了想问:“爸爸，你不喜欢叔叔做茂茂小爸爸吗?” “?” “如果爸爸不喜欢，茂茂就不喊他小爸爸了。” 顾淋坐在沙发上，他问:“茂茂很喜欢他?” “嗯……”顾茂点了下头，他笑眯眯的说:“他很高兴，就一直笑，也会照顾爸爸。”他看着徐明乐不停的在给爸爸倒水。 笑?顾淋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把自己的脸，然后木了一会，那种流氓似的笑容有什么好? “我喊他爸爸他很高兴啊，茂茂想让喜欢茂茂的人都高兴!”顾茂开心道。 你喜欢他，你老爸我很不高兴啊。顾淋还是木着脸。 “爸爸?”顾茂靠近他，扬起个天真的笑脸，“叔叔可以做我小爸爸吗?” 顾淋僵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揉着顾茂脑袋，“茂茂高兴就这么喊他。” “嗯!” “……”回过神的顾淋。 过了一会，顾淋拿出画纸教顾茂画画，教了一会，顾茂独自就开始画了。 顾淋嘴巴发痒，他拿出烟叼在嘴里没点，怎么着也不能在茂茂面前抽，二手菸可不好。 他目光眺望在城市中，比起他上学的那个城市，陕城真的很小又贫瘠，高楼都遮不到天空，从五楼都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如烟如雾，模煳了远方天地交接处。 其实……昨晚上断片的记忆是从离开饭店开始的，饭店里的记忆他还记得。 很模煳，就像是梦境。徐明乐蹲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严肃而认真的说: “顾淋，你儿子在。” “他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这话说的就好像看穿了他惶恐不安的内心，直白的说着你不能脆弱，你得护着茂茂。 “嘁，明明是个小鬼。” 小上十一二岁，对他而言，就是个小孩。 第14章 十四 家 “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徐明乐激动万分。 “臭小子，你哥我昨晚应酬弄到了半夜，你要是没重要的事我……”徐明天吼道。 话没说完，徐明乐就急沖沖的道:“哥，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的!” “……” 那头静了一会，慢腾腾的道:“原来你以前说你双性恋是真的啊?” 徐明乐木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你没当真。” “啊，然后呢，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徐明天道。 徐明乐愣了一下，说什么呢?说他其实还没有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只是发觉的早……说他喜欢的那个男人是直男，他想放弃，可又有点不甘心? “哥……他是个直的……” 那边静了一会，徐明天的声音才响起:“直的不招惹比较好，毕竟你也知道我同学的那件事，而且从心理上说就算你板弯了他你自己也不好受吧?” 徐明乐可怜巴巴的嗯了一声，“我还没有那么喜欢他，就是有点不甘心。” “呵。”电话那头髮出一声冷笑，“不甘心?你想想你带回去一个男媳妇儿爸妈的反应你再看看你甘不甘心。” 徐明乐:“……” 徐明乐:“哥，再见!” 合上手机，徐明乐安静了一会拿出自己买的烟，尝试的点了一根，吸了一口后呛的不行，他不停的咳嗽想着怎么顾淋还抽的挺舒服的? 他嫌弃的将烟灭了，然后把剩下的放进抽屉里。 他哥说的同学，徐明乐是见过的，第一次见是在他家里，脸色煞白，眼底是浓重的青黑色，斯文的黑框眼镜戴在鼻樑上，目光忧郁而绝望。 听说他是个学霸，喜欢上了从小一块长大的男生，毕业工作还专门去了那个男生所在的城市，可工作之后那个男生慢慢的剥离了他的世界，甚至真心实意的谈了恋爱，他醉酒之后无意说出自己的心意，那个男生愣了很久，认真的拒绝了，说他不喜欢男人。 没有厌恶没有痛骂，甚至也没有失望和被人背叛的神情。 那个男生只是很平静的远离了他的生活，听他哥说，那个男生留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我成了你的痛苦，那么不再见你会好受一些。 把他当朋友是真心实意的，从小到大的感情不会作假，只是……我不爱你。 徐明乐那时候还小，对这种感情不解，却很清晰的记得那个男人仿若人生都一片空白了的神情。 大人很怪，总容易忘记事情，明明情爱又不是生活的全部，他们却把它看的很重要却又不重视。 可，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徐明乐深深的嘆了口气，双手勐的拍到自己脸上，然后闭上眼——好了，不要去想了，他们无缘，做个朋友就好了。 第25页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了，徐明乐没有过分的胡搅蛮缠，顾淋看的顺眼了，也就默许了顾茂喊他小爸爸。 虽然这声小爸爸简直把邱博吓到整个人失色。 期末的顾淋忙的晕头转向，基本就是去了学校就把顾茂交给了徐明乐，然后顾茂懂事的跟在徐明乐身后在办公室里忙来忙去，顾淋就来回的穿梭在教室和办公室。 比较好的消息的话，大概是学生因为要考试了去办公室比较勤快起来，虽然他只是个歷史老师，可也在其他老师繁忙的时候给学生讲了讲其他课程的题。 他其实压根没有发现学生焦急神色，学生问了句数学老师在不在，他抬了下头说不在，然后就忽略了，徐明乐戳戳他，他才反应过来给人讲的题。 顾淋这人一旦忙起来就是不顾四周一切的那种，徐明乐比较八面玲珑一点，误打误撞倒给顾淋正了正形象。 兇巴巴的大魔王变成了兇巴巴的小可爱。 徐明乐在厕所无意间听到的时候从厕所笑到了办公室—— 仔细想想顾老师就算很兇，可生气最多也就声音大点，没有什么恐吓威胁啊。 顾淋听到这传言的时候再次压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气，然后面无表情的想可能是因为惩罚光是抄书已经满足不了同学们了，应该再加上背书。 总之，日子就那么平平淡淡过着迎来了期末考。 一月间的天气还是十分冷淡，硬生生的把顾淋取下的围巾又戴了上去，他监完两天的考试，又埋入了批卷中。 没了晚自习他也就能早些下班，卷子明天就能批完，然后统计成绩，再开个家长会，基本就可以结束这一学期了。 他收拾着东西，顾茂裹成一个球的走过来，双手捧着一杯水，顾淋接过后看了眼埋头整理试卷的徐明乐。 徐明乐是真喜欢顾茂，性子也外向。先前他带顾茂的时候顾茂没有这么活泼。 像是接热水给爸爸喝也是徐明乐教的。 再加上想到快要放假了，顾淋有些高兴，他拿起自己驼色的大衣走到徐明乐桌前，轻敲了下，“徐明乐，今天先回去吧，我请你吃饭。” 徐明乐抬起头，然后愣了一会。 “怎么了?”顾淋不解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顾淋其实很少有过于紧身或者宽松的衣服，可是冬天天气冷，顾淋本身也很怕冷，所以选择穿宽松的衣服，里边还裹了好几件。 徐明乐仰头看他的时，顾淋正好把办公室里的灯光挡在了身后，黑色的毛绒绒的毛衣遮到了下巴处，敲他桌子的手也大部分缩在了毛衣里，只有修长的手指在外，今天早上走的急没有用髮胶整理头髮，就那么松松散散的垂在额前，平光镜后那双向来装满平淡的眼睛微微弯起，流露出笑意。 徐明乐整理卷子整理的头昏脑涨抬头一瞬间以为是顾茂，脑海里闪过茂茂就是那么可爱的念头，然后下一秒就回过神看清了顾淋。 他怔愣的看着顾淋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下意识抬手握住。 徐明乐:“……” 徐明乐:“哎，回去了吗?”他说完又自然的松开了顾淋，“大后天要开家长会了，你卷子批完了?” 顾淋没有在意徐明乐突兀的举动，毕竟人都有犯蠢的时候，值得原谅。他说:“差不多，明天就可以把成绩和排名都统计出来。” “那行吧。”徐明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躯干，“哎?他们都走了?” 顾淋点点头，把顾茂叫过来给他穿外套，“刚走没一会。” 徐明乐整理的试卷是用完要封存的那种，大家拿过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按顺序拿过来的，他就检查一遍，顺便再对对成绩，看看录入的时候有没有出错。 顾淋仔细的给顾茂的围巾带上，黑色的毛线围巾绕了几圈，然后剩下的一点尾巴被放进了衣服里。 徐明乐看着顾淋翻动的手指，想了一下刚刚的触感，他随口问了句，“顾小哥以前做什么的?手上那么多茧。” 手指修长，形状好看，要是没有那么多茧就更好了。 顾淋停顿了下，给顾茂带上帽子，然后把办公室的空调关了，就在徐明乐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着顾淋说话了，“干的挺多的，忘记什么时候有的茧子了。” “……”徐明乐觉得自己可能问错话了，他连忙穿上外套，跟着顾淋两人身后，关门的时候他顺手把灯关了。 顾淋等他出来，然后把门锁上。冬日的白间很短，六点多天色已经暗了，过道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 徐明乐双手枕着后脑，走在父子两身后，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顾淋身上。 下楼的时候顾淋回了下头，暖黄的灯光在他身上晕染出浅淡的光圈，他面色平淡:“怎么了?” 啊，发现了。 “走神了。”徐明乐按了按眉心，“顾淋你过年回老家吗?” “喊哥。”顾淋说了句，“回去。” 徐明乐倒是停顿了一下，问了句:“我能跟你一块回去吗?” 顾淋:“……你不回家?” 第26页 “啊，今年先不回去。”徐明乐道:“我辞职擅自回了陕城已经跟父母吵了架了，今年要回去了来年你就见不到我了。” “等明年，或者暑假的时候回去好好道个歉。”徐明乐说道，“过年可不能吵吵。” 顾淋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直白道:“我以为你会很沖。” “那能啊，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徐明乐笑嘻嘻的道:“那顾老师愿不愿意收留我一块过个年?” 顾淋低头看着顾茂，“茂茂愿不愿意?” 顾茂立马点头，看着徐明乐偷偷摸摸的比着个耶的手势，他又乐了一下。 顾淋回头看了他一眼。 徐明乐面不改色的收回手，微微一笑。 第15章 十五 哥 吃饭的时候，顾淋提到了相亲。 徐明乐愣了一下，说:“你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顾淋摇摇头，“放假才有空吧。” “不是所有职业都是老师。”徐明乐提醒道。 顾淋点点头，“我也不急，毕竟不是遇上的谁都能喜欢上。” “是啊。”徐明乐喝着饮料。 “你不喝酒?”顾淋指了指店里一旁的柜子。 徐明乐摇摇头，“不喝。”他说完笑着看着顾淋，“但我酒量很好的。” 顾淋嗯了一声，他现在听到酒量就想到了文文弱弱的于老师。 “南方过年的时候会冷吗?”徐明乐问道。 “冷。” “到时候过年是在乡下吗?” “是。” “我住哪?” “乡下没客房，都是用来屯谷子的。” “……”徐明乐小心的问:“所以我要睡门口吗?” 顾淋忍不住笑了下，他现在总觉得这个小流氓很有意思，“不会，你跟我睡一块。” 徐明乐:“!!!” 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太过，顾淋解释道，“有摺叠床。” 于是徐明乐就压了心里那诡异的失望感。 吃过饭，徐明乐让困了的顾茂睡在车后座上，然后打算叫顾淋上车时，就看着那人掏出了烟盒。 徐明乐看着他。 顾淋举起烟盒挥了下，路灯的光在他镜片上一晃而过，然后他在灯后的墙边蹲了下来，左手扶着烟右手拿着打火机点火。 冬日夜晚里那点小小的光芒看起来都十分温暖，即使只是一闪而过，然后白烟裊裊升起。 徐明乐跟车里的茂茂说了一声，然后信步走到顾淋身边，隔了点距离也蹲了下来: “斯文败类。” “……”顾淋觉得自己也差不多算个长辈，于是没开口反驳，要是换做以前，管什么长辈晚辈先伸腿踹一脚了。 两个大男人看起来委屈巴巴的蹲在路灯边上。徐明乐脑海里闪过这幅画面，他乐了一会，觉得场面肯定忧郁又好看，毕竟他两都长的帅。 “顾小哥，烟要怎么抽不呛啊?” “把小字去了。”顾淋先纠正了一下，觉得与其是跟小流氓做朋友，不如说更像是有了个弟弟一样，于是他很自然的道:“小鬼别抽菸。” 徐明乐木了一会，“……你怎么跟我哥一样喊我?” 顾淋思考了下徐明乐的性子，“没有吧，你哥应该会叫你臭小子。” 徐明乐:“……” 他目光落在顾淋薄薄的浅色嘴唇上，“顾小哥你怎么知道?” “猜的。” “嘁。” 顾淋吐出烟圈，眼镜柔化了他眼部的凌厉，确确实实的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他看着嘁了一声的徐明乐，说:“我还知道你现在心情挺好的。” 徐明乐眯起眼睛笑:“依据?” “心情好的你大部分时候反而不会笑的太灿烂。”顾淋手指轻抖，菸灰掉落。 “顾小哥最近不也心情挺好，邱哥说你笑的比以前多。”徐明乐看着顾淋缩了下脖子，于是把怀里抱着的围巾扔在他脑袋上，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紧张，“难不成是因为跟我成为了朋友?” “以前一个人。”顾淋淡淡说道:“没有感觉到麻烦的事自然也没了高兴的事。” 徐明乐没接话，于是顾淋接着说: “确实有茂茂和你的原因，多了个儿子和弟弟确实不一样。” 徐明乐停了一会，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是弟弟，我们难道已经不是朋友了吗?” “谁叫你那么幼稚。”与其说是幼稚其实不如说是年龄差挺大，加上总能跟茂茂玩到一块的原因，每次看他们互动总像是看着两个孩子在玩。 弟弟比朋友还糟糕……徐明乐还没想完就遏制了自己的念头。 “抽完了就去车上吧。”徐明乐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拉顾淋的手臂，顺便蹭到了他的手背，徐明乐感受了一下说，“你手冰冷啊。” “我比较怕冷。”顾淋站起身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头上的围巾滚落到裸露出来的后颈上，顾淋顺手的抓住往脖子饶了几圈。 第27页 我给你捂一下? 徐明乐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吞了回去，然后看了他一下，认真的提议:“顾小哥，以后上班还是把头髮弄上去吧，这样太好看了我怕学生都无心上课。” 顾淋这次没忍住，一巴掌拍到了徐明乐后脑上。 他嗷了一嗓子，“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顾淋看他捂着脑袋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伸出手给他抚了一下，“我力气天生比较大。” 想了一下，他完全没有骂人的想法的加了一句，“长的人模狗样就不要贱兮兮的说话。” 徐明乐:“……”突然不是很担心他相亲的事了。 “今天我开车吧，你走神好几次了。”顾淋说道，然后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徐明乐也没有反驳坐了进去，然后想到:熟悉起来的顾淋，明明给人感觉很好，为什么没有更多的人来接触他? 顾淋不知他想什么，自己坐进去先给睡过去的顾茂盖了条毯子才发动车往家走。 人其实都一样，首先是第一印象，然后是刚开始时的相处。顾淋这两样都吃亏，第一印象他要么给人留下凶，要么给人留下斯文败类的感觉，而对于相处顾淋是真的话不多，有时候心理活动都比说出来的字多，可他也已经习惯没表情的说话，总会给人一种这人很冷漠他不想给我说话的感觉。 少之又少的人才会随着时间慢慢看出他本质，徐明乐蹭了顾茂的存在，短短一个月就发现了独属于顾淋所有的温柔。 回去总是会先到顾淋的家，顾淋把顾茂抱出来的时候垂头叮嘱了一声，“别走神了。” 徐明乐笑着点头，“没事，很近了。”走路也才十分钟左右。 顾淋嗯了一声，然后抱着睡着的顾茂往回走，爬楼梯的时候还是叫醒了顾茂，毕竟老了，万一闪到腰怎么办? 其实是怕不小心摔到顾茂—— 他连想法都是别扭的。 徐明乐到家的时候懵了一下，看着自己房间窗户透出来的淡淡灯光。 他脑海里转了一圈，上了楼，打开门，“哥?” “臭小子你回来了?”徐明天比徐明乐大了不少，与顾淋年龄差不多，五官随了他爸硬朗英俊。 徐明乐眯起眼，“哥你怎么来了?” “啊。出差。” 徐明乐呵了一声没信，“出差出到陕城来?” “顺路看看你。”徐明天在沙发上翻出一包烟，眼睛一亮打开了，“再顺便问问你过年回不回家。” 徐明乐一把抢过自己的烟，“一个电话的事。” “这不担心你不回去我过年还见不到你吗。”徐明天还是抽出了一根烟，然后想到了自个老婆的叮嘱犹豫了下又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你怎么抽菸了，不是说菸酒对身体不好吗?” “这不喜欢了个人嘛。”年龄偏大还爱抽菸，他试试能不能把与他相比多出点的寿命用掉。 虽然又因为茂茂打消了念头。 “但我抽不来。” “不抽菸好。”徐明天刚说完，反应过来道:“你还喜欢那个男人?” “……这才过了多久，放下也得慢慢放嘛。”徐明乐面不改色，“说到做到，不碰直男。” 徐明天神色存疑，然后想是想起了什么说:“啊，我以前的大学同学，就是喜欢从小一块长大的男生的那个。” “怎么了?” “上次联繫我说意外看到了那个男生，然后没忍住调查了一下。”徐明天嘴巴发痒，目光在烟上停了许久，“说他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但没两年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 徐明天觉得自己受到了诱惑，于是把烟拿起放回了烟盒里，这才一脸郁闷的道:“他居然很高兴的说他们重新做了朋友，他跟那男的说自己喜欢男人，但是已经不喜欢他了。” “鬼知道他在骗谁。”徐明天不高兴的道。 大学里那人关系跟他很好，如今表面过得光鲜亮丽，心却千疮百孔了，他怎么不替友人心疼一下。 “所以。”徐明乐冷酷道:“你是来跟我发牢骚的?” “……”徐明天板起脸，“不，主要目的还是劝劝你，好歹双性恋，喜欢女生不好吗?” 徐明乐脑海里还停留在他哥说出差和过年的事，于是冷笑了下，“抱歉，我喜欢人不是先分性别的。” “我觉得吧。”徐明天往沙发上一靠，“你决定不喜欢那人，还是远远离开吧，不然……”他停顿了一会想起了自家弟弟不亲近人的毛病，就没在说话。 徐明乐知道，但他说:“我现在是他孩子的干爸爸，不能跑路。” 徐明天:“……” 徐明天:“???” “什么玩意?他结婚了?”他一时不知道在干爸爸和弟弟喜欢上一个已经结婚的人两个中说那个，最终选了个比较严重的。 徐明乐摇摇头，“没结婚，应该是以前出了点事，有了个儿子，超可爱。” 徐明天:“……出了什么事?” 第28页 徐明乐:“不知道，他没说。” “哈?!”徐明天觉得自家弟弟简直标新立异胆大包天，急了也胡乱用成语，“万一人家已经结婚了只是分居两地呢?你蠢吗?” “他说没有，我信他。” 徐明天:“……靠。” 第16章 十六 兄 两兄弟推心置腹谈了一会，徐明乐看着这走向担心吵起来，果断的结束话题: “我有分寸。” 有分寸个毛线球球!徐明天翻了个白眼，你要有分寸还会在学校门口打架然后被举报了去? 徐明天憋了一会，换了个事问：“那你过年回去不?” “今年不回去。” “行吧，那过年我跟你嫂子过来看看你。”算是意料之中，徐明天没有惊讶。 徐明乐诡异的沉默了一会，看着他哥。 “……怎么了?” “有了干儿子的第一年。”徐明乐慢吞吞的说:“按道理不应该去他家里过年吗?” “……”滚他娘的道理!徐明天暴躁了。 “哥，老大不小了，别那么激动啊。”徐明乐淡定道，“反正我也不回去，你难道还让我一个人过年啊?” 徐明天:“那你就跑别人家了啊!”他说完眯起眼，“万一越相处陷的越深怎么办?你看爸不打断你腿。” 徐明乐偏头笑了下，不在意的开着玩笑道:“实在喜欢那正好回去强上了他。”自动忽略了后边的话。 徐明天觉着悬，他弟弟这人，要是喜欢极了一个人十之八九会把那人放心尖尖上宠着，别说强上了，磕破点皮指不定都紧张的不行。 他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无比。 “哥。”徐明乐给他倒了杯水，“你怕不是因为有了女儿操心惯了吧，我哪用的到你担心。” “……”徐明天突然记起他弟弟已经二十七了，他愣了下，有点心虚，“……也是，你自己看着办。” 徐明乐奇怪他态度飞速转变，但也没在意，起身看了看侧卧，发现已经收拾好了，于是站起来打算洗漱去。 “对了。”徐明天喊住他，“那人叫什么?” “顾淋。” 徐明天顿了一下，隐约感觉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但并没有想起来。 · 很快，到了家长会公布成绩的那天。 顾淋早早的收拾好了一切，拿着a4大的纸张翻着上面的暑假要求作业等事项看着。 徐明乐刚刚抱怨完昨天刚走的哥哥，没听到顾淋回话，忍不住道:“茂茂在就好了。”绝对不会让他小爸爸被冷落。 今天上午一二节课就能开完家长会，剩下时间他在收拾收拾东西中午就可以回去，所以并没有带茂茂来。 顾淋抬眼看着徐明乐，“你今天没事来做什么?” 徐明乐:“……顾老师说话好无情。” 顾淋:“?” 徐明乐深深的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顾淋也不在意，他看了看时间抱起成绩单和奖状离开了办公室。 邱博看他走了，于是扭头对徐明乐道:“别生气，他没别的意思。”虽然接受两同事谈恋爱费了他点时间，但是邱博还是接受了，同时还觉得自己开明的不行。 “哦，没生气，习惯了。”徐明乐说的实话，而且在看到顾淋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疑惑的时候他还觉得挺可爱。 邱博一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份餵到嘴前的狗粮。 顾淋到班的时候愣了一会，办公室乌压压的一片，家长都坐在学生身边，不大的教室挤满了人。 有一处凹陷了一块，顾淋看了一眼没说话，他先让教室里安静下来，然后认认真真的把寒假要求事项讲了个遍，随后看了看底下面带紧张的学生，开口道: “现在的成绩不代表以后的成绩，各位家长不要过多的给学生压力，大家都很认真，会有提升的空间。”大过年的，闹僵了不好。 成绩单发下去，顾淋着重表扬了前几名学生和有进步的学生，他平日话不多，但每个学生都有关注到，进步还是退步他都明白。 等到结束时，顾淋在教室里磨蹭了一会，在石周要走的时候他喊住了他。 石周缩了下脖子，半张脸都埋到了围巾里。“你跟我来。” 顾淋招招手。 石周跟了上去，面带紧张。 办公室里人只有徐明乐，他一向开会结束的早，其他老师都还没有回来。 顾淋给他拿了个凳子坐下，然后自己做到他对面。 石周满面紧张，没敢抬头。 顾淋轻轻拍了下他肩膀，看着他抬头看他了，才指了指徐明乐，“他是你们来年的体育老师，姓徐。” 石周小声的喊了声老师好。 徐明乐点点头。 顾淋这才开口问:“你家长呢?” 石周也愣了一下，他道:“他、他们没空。”说完他小心的看了眼顾淋，“说会给您打电话。” 顾淋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并没有未接来电，他想了一下，“我能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吗?” 第29页 石周点点头，像是意识到什么，表情有些落寞。 班主任手机里都有家长的电话，顾淋翻到之后拨出去，没一会就接通了:“喂，你好，我是石周的班主任。” 那边声音噪杂，反应了一会，一个女声声音响亮的道:“啊，石周老师啊，我忘记给您打电话了我们上班没空去不了家长会了!” 顾淋看了眼战战兢兢的石周，克制了下情绪嗯了一声，“没事。” “那老师没啥事我就挂了啊!这边催着上班!” 顾淋又嗯了声，然后那边立马挂断了，顾淋拿下手机看了眼。 徐明乐有点想笑，顾淋就说了三句话就结束了一通电话。 顾淋没注意他，他把手机放了回去，然后问石周，“我记得你家挺远的，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前些天，刚买了车。 石周连忙摇头。 顾淋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察觉到他的情绪，干巴巴的道:“父母忙也是为了你好。” 石周点头，犹豫了好一会，小声说:“可他们再忙都会去给哥哥开家长会……”他说完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没什么，顾老师我能走了吗?” 顾淋又干巴巴的点头。 石周背起书包离开了。 顾淋看着他打开门出去，然后又小心的关上门，他才皱起眉头——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顾老师真善良。”徐明乐凑过来。 “……”顾淋表情空白了一下，像是很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形容他，有点不可思议的说，“什么?” 徐明乐:“别的老师都不会管这个吧?只是孩子觉得父母不公平而并非其他事。” “家庭和谐很重要。”顾淋收拾办公桌，“下学期看看情况需不需要找他父母聊聊。” “聊什么?”徐明乐眯起眼睛笑，“你说我默?哈哈。” 顾淋:“……闭嘴。” 徐明乐又笑了下。 顾淋突然想起徐明乐早上的吐糟，“你有嫉妒过你哥吗?” 徐明乐认真想了下，摇摇头，“没嫉妒过，最多只是羡慕。” 他在椅子上尽力舒展了下身体，脑袋靠上椅背，回想道:“我哥学金融，脑袋打小灵活，我出生时他都上初中了，奖状什么往家里领了一堆，我父母从小就跟我说我哥有多厉害。” “小些时候就很崇拜他，直到我慢慢长大，父母发现我不像我哥，成绩中等还常常打架，于是后来就经常变成了用我哥来教训我有多差劲。” “这些都是正常的吧。”徐明乐看起来很轻松的道:“即使是父母也没办法将一碗水永远端的平，说不定什么时候不小心就歪了下，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他们爱你。” 顾淋听完，半响目光复杂，“你上学经常打架啊?” 徐明乐:“……”重点错了老哥。 “顾老师没打过架?乖宝宝吗?” 顾淋点头，“上学没打过架，学生得有本分。” 徐明乐总觉得顾淋在说他没有学生的本分，可顾淋表情却认真严肃的不行，于是他只好岔开话题，“那什么，也算正式放假了，顾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 “我回去的早，你要是想在陕城玩的话可以晚些找我，我到时候去接你。” “陕城有什么好玩的，我跟你一块回去。” 顾淋:“……”有点不明白陕城都不好玩了，乡下还能有什么好玩的。 徐明乐像是看出顾淋在想什么，“乡下新奇嘛。” 顾淋平淡的哦了声。 “回去的早是什么时候啊?飞机还是火车?”徐明乐对放假充满了幻想。 顾淋想了好一会，“飞机吧，我怕茂茂难受。” “那什么时候?” “我到时候通知你。”顾淋道，“结束学校的工作就回去。” 徐明乐勐点头，“给我发微信。” 顾淋刚应完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他问:“你发消息怎么总有乱码?” “乱码?”徐明乐愣了下，拿出手机，“哪有什么乱码?” 顾淋皱起眉凑过去看了一会，说:“备註把小去了。” 徐明乐不乐意，“不改，我就愿意叫你顾小哥。” 顾淋也是想起来提醒一下，本身也不太在意称唿，他伸出手指着“qaq”说:“这不是乱码?” 徐明乐一脸晴天霹雳，他深深的看了眼顾淋，然后当着顾淋的面将备註的“顾小哥”改成了“老古董”。 顾淋眉头拧紧，“为什么?” 徐明乐面色深沉，“老古董不懂。” 顾淋眯了下眼，他因为要看徐明乐的微信离得比较近，徐明乐扭头看他时鼻尖几乎快要贴上他的侧脸，他心脏漏了一拍，恍惚间还想了一下——原来顾淋看起来比较凶是因为瞳孔比较小啊…… “离远点。”顾淋推了下他，然后举起自己手机放在徐明乐面前，徐明乐眯起眼看着。 半响，他说:“小流氓?” 第30页 顾淋收起手机。 “刚改的?” 顾淋摇头。 徐明乐不信，就为了报復他改备註，他撇了下嘴，“幼稚老古董。” 顾淋抬眼。 徐明乐肩膀蹭上顾淋的肩膀，他笑眯眯的问:“为什么叫小流氓?” 顾淋回想了下，“笑起来不正经。” 徐明乐翻翻白眼，“你这是偏见，我那笑容英俊潇洒，不少小姑娘夸过……”他停了下，追加道:“不过我没有谈过恋爱。” 顾淋没有反应过来这两句话的关联，但还是说:“哦。” 徐明乐:“……” 徐明乐不死心，“那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像个流氓?” 顾淋再度回想了下，很想回答刚认识的时候无论笑容言语行为他都觉得像个小流氓，虽然现在只有徐明乐笑着时他偶尔会觉得了。 但他憋了憋说:“刚认识那会你不是头上有包扎吗，然后坐在摇摇车里就露出了个流里流气的笑容，两者配合一下，很像小流氓。” 顾淋吐了很多字，徐明乐蛮高兴，兴沖沖的道:“刚认识那会啊?” “我对你第一印象很好哦。” 第17章 十七 全 “是吗?”顾淋淡淡道，实际却是有些不信，毕竟有还被这人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这句话。 徐明乐笑着点头，却没有说原因，顾淋虽然没追问，却认定了徐明乐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徐明乐偷偷的斜眼看看他——他说的实话。 那时他是迎着阳光的，而顾淋则是背着光，身后就是太阳，整个人四周都散发着光辉，阳光垂落，空气中的细尘都清晰可见，髮丝铺了一层光，神色淡漠垂眼他时徐明乐莫名的有了种眼前这冷漠的人如同天神的错觉。 他记得他当时还愣了一下，觉得这站位妙。 邱博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靠的很近的两人，他抽了下嘴角，觉得神圣的办公地点被玷污了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脑海里转这这些念头的他悄无声息的坐到自己位置上，眼神不断偷瞄。 顾淋抬头，“邱老师开完会了?” 邱博惊了下，然后点头，“你们在干嘛?” 顾淋:“买机票。” 邱博哦了一声，就听着徐明乐说话了，“要不直接在你手机上给我买了吧，我给你转钱。” 邱博:“……” 邱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一起买票回同一个家? 顾淋无所谓的点头同意了。 邱博简直要爆炸，他冷静了一会，觉得自己貌似有点怪怪的。 “邱老师过年回家吗?”徐明乐歪头看向邱博问。 “啊……哦。”邱博回神，“回去啊，我家就本地的。” “那还蛮方便的。” “嗯……”邱博余光忍不住落在徐明乐搭在顾淋肩上的手上，“顾老师家在南方，那么远确实不方便。” 徐明乐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嗯是啊，不知道南方乡下什么样，今年正好看看。” 邱博:“!!!”看吧!看吧!果然吧! 没一秒，邱博波涛汹涌的内心又冷静下来，等等等等、等等，是不是很不妙啊?为什么他会热衷于两个男人谈情说爱啊? 邱博的不解茫然顾淋两人并不知道。他们收拾好资料就回家了。 过两天，学校的事情处理完毕，顾淋收拾了家里东西，然后拜访了邻居随后就拖着行李箱领着顾茂去机场。 顾淋其实不想回去，那地方虽然给他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但是……不好的回忆太重，硬生生给压下去了。 小县城里没有机场，在楼下跟徐明乐汇合之后，两人打车去了汽车站，然后坐了两个小时多一些到了机场。 在机场等待的时候，徐明乐莫名躁动，“顾小哥，你家长叫什么?下飞机后远吗?有泥路吗?我带了胶鞋呢。” 顾淋:“下飞机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到邹县，然后再坐一个小时到村口，再走过去。” “四合村138号。” 徐明乐默默记下，顾淋看了他一眼说:“记号没用，你就算问村里人138号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到时候你问顾家人在哪里就知道了。” 徐明乐点头，遂说:“不用吧，我直接跟着你就好了。” 顾淋愣了下，点点头，“没事，我们先住镇上一段时间。” “你们镇上还有房子啊?”徐明乐惊讶问道。 “没有。”顾淋爽快摇头，“是朋友的房子，我正好回来他让我先住着。”他停顿了下，张张嘴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他不怎么想去乡下。 “朋友?” “一块长大的。”顾淋笑了下，“很好的一个人。” 徐明乐:“……哦。” —— 晚上十一点多到了镇上时，徐明乐就见到了顾淋口中那个很好的人。 灰色大衣，板寸头戴着个黑色毛线帽，笑容灿烂的如同要将人烫伤，一见面就乐不可支的将顾淋抱了个满怀，比顾淋高了一个头，这样的拥抱看起来到十分温馨。 第31页 徐明乐不动声色的拉了下顾淋的衣摆，顾淋松开那人，“你不是还没放假吗?” “哎，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嘛，要不是你上次回来了一趟我都联繫不上你了。” “抱歉。”顾淋面露歉意，然后稍微侧身，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也是同事，叫徐明乐。”然后他停顿了下，露出浅笑看着站在徐明乐边上的顾茂，“那是茂茂，我儿子。” 那人面色不变的微微弯腰，举起手挥了挥，“你好啊。” 顾茂腼腆的笑了下。 顾淋这才转向徐明乐，指着那人道:“王舒昀，朋友。” 徐明乐下意识伸出手，“你好。” 王舒昀点点头，握了下然后松开，“阿淋也有了这么年轻的朋友啊。”他说完露出个有点欣慰的表情。 徐明乐:“……” 这、这种亲密感……好扎眼。 “你明天还要上班是吗?”顾淋问道。 王舒昀点点头，“嗯，所以赶紧去睡吧，只有三间房，阿淋跟我一起睡吧。” 徐明乐:“!!!” 徐明乐:“我……” “我跟茂茂睡吧。”顾淋道，然后看了眼徐明乐:“怎么了?” “……没事。” 王舒昀偏偏头，有点奇怪的看了徐明乐一眼。 · 第二天一早，王舒昀早早的就开车上班去了，顾淋晚上一些起床，去了楼下买了吃的，上来的时候徐明乐起来了，正趴在床边跟顾茂在闹。 “回来啦。”徐明乐笑眯眯的举了下手，然后轻推了下顾茂的脑袋，“那茂茂赶紧起床吃饭。” 顾茂连忙爬起来，眨巴眼看着徐明乐。 徐明乐:“?” 顾淋:“让你给他穿衣服。” “……哦。” 吃过饭，顾淋道:“等会要不要认识我另一个朋友?不过要去县里。” 徐明乐动作顿了一下，“昨天才回来不好好休息一下?”他与顾淋不仅仅是相差的那十一岁，在顾淋过去三十多年的生活里，是完完全全没有他的，见到王舒昀的时候他就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像是他多余的一样。 即使真的只是很自然的朋友，可仍旧是一种无法插足的氛围。 顾淋想了下也是，“嗯，那我拒绝吧，周末我们跟王舒昀一块去。” 他们三人已经很久没有聚过了，这些年各种原因他都没有联繫过他们。他还以为这个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徐明乐慢吞吞的哦了一声，随意道:“你们很久没见了吧?我去打扰合适吗?” 顾淋意外了下，“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徐明乐一时不知道自个心里什么感觉，讪讪笑道:“你这不说我像弟弟嘛。” “差不多。”顾淋道:“他们好久没见茂茂了，所以茂茂也要去。” “我把你带回家自然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走之后，两位朋友关照过他们家，只是两人工作都慢慢的稳步上升，慢慢离开了乡、镇，后来只有过年时才会探望一下，不同于王舒昀，他另一个朋友是初中认识的，而大学时三人不在同一个城市，顾淋出事之后也是较晚才得到消息…… 但也自始至终信任着他。 顾淋都知道，可是他仍旧独自离开了，对于信任着他的朋友来说大概是件很难过的事情。 得好好道歉。顾淋想着。 徐明乐倒是因为他这句话而克制的高兴着，“那行。” 镇上给顾淋的感觉比乡下要好，虽然他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但是乡下里那偶尔的目光还是会让顾淋有些不自在并且容易暴躁。 王舒昀也稍微知道顾淋的处境，这才会在顾淋回来时将人留在镇上，他也在县里工作，也在县里有房子，这么来回折腾也麻烦，顾淋给人打了电话，说了周末见面的事，并告诉王舒昀不用天天回来。 临近年关，工作也比较繁忙，王舒昀也就同意了，然后要挂电话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 “就算要走也一定要说一声。” 顾淋勐的就被愧疚淹没了，半响才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徐明乐一边逗着顾茂玩一边时不时的看上顾淋一眼——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那头王舒昀一挂电话就给好友程棋拨了电话，响了一声接了起来:“怎么了?” “阿棋……”王舒昀喊了一声，“改成周末聚吧，阿淋他们才刚回来，而且我还挺忙的。” 程棋嗯了一声，“好。” 过了一会，程棋问:“他怎么样?” 王舒昀嘿嘿的笑了，“可成熟了，话变少了，完全没有以前乖弟弟的模样了……啊，有点老父亲没看到儿子长大的感觉。” 程棋笑了声，“哥你一点没变。” 王舒昀是他们三人最大的一个，也爱照顾他们，虽然总是大大咧咧的。 程棋的声音透过电话有点失真，他声音带笑:“那周末嫂子过来吗?” 第32页 王舒昀:“她不去了，怀孕了瞎跑什么。”他说完停顿了一会，接着道:“阿淋虽然没结婚但人家也有孩子了，总归不是一个人，你到真要一直坚持不婚啊?” “不是哥说啊，我真觉得有个人陪着挺好的。” 程棋声音波动没有变化，“不婚。” 倒没有用多坚决多肯定的语气，不过这个答案这么多年从没变过。王舒昀不太明白那些不婚主义人的想法，他只是担心程棋会孤单。 “……行吧。”可王舒昀还是还是说了，“反正你有我们。” “嗯。” 第18章 十八 念 顾淋的厨艺还行，毕竟是一个人生活多年过的，但他没有想到徐明乐也是会做饭的。 按徐明乐自己说的，他的家庭富足，顶上的哥哥也是开着公司，打小也没有受过什么苦，顾淋以为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应该是不会做饭的，至少不会做的这么好吃。 顾淋对着徐明乐得意洋洋的眼睛点了下头，“确实不错。” 徐明乐眯起眼笑了，“咳，你做的也很好嘛。” “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顾淋坦白道。 “嗯……”徐明乐思考了下，“自学的，想讨父亲欢心。”可惜却被指责一个大男人研究饭菜有什么出息。那时候他还小，也只是看着母亲做饭父亲吃的很高兴才会去学的。 顾淋给顾茂夹了筷子菜，然后伸手给他把嘴边的饭粒抹了，“父亲哪用的到儿子去讨他欢心。”明明是他在讨顾茂欢心。 虽然一开始他是挺嫌弃顾茂的，可他不得不承认可能是年级大了的原因，有个孩子陪在身边的感觉真不差。 徐明乐挑了下眉，伸手揉了把顾茂的头髮，“那不一样，茂茂比我可爱多了。” 男生不要用可爱来形容……顾淋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他还记得上次的事，于是干巴巴的说:“哦。” 顾淋莫名的觉得有点憋屈，他打从离开家之后活的跟个□□似的，嘴上没把门，到处都是一点就炸，后来偷偷回家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莫名触动又加之想去做老师的原因，才决定改过自新，怕自己嘴里还是吐不出什么好话而慢慢的话少了，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冰山。 他深吸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埋了回去。 · 他们回来时是周四晚上，周五周六三人在家休息了两天，然后周天中午王舒昀开车过来了。 顾淋接到他电话就带着两人下了楼，在王舒昀打开车窗前，徐明乐目光落在顾淋后脑勺翘起来一点的头髮，下意识伸手给他按了下去，然后他愣了下，看着顾淋刷的一下转过了头。 顾淋自放假后头髮就没再用髮胶梳给到后面，平光镜也没有再戴，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快要步入四十大关的男人。 勐的回头看徐明乐的时候眼中带了些惊讶。 徐明乐觉得自己要完了，明明只是个简单到不行的回头他居然也会心动了，他对上顾淋的眼睛扯出个笑容，“头髮翘起来了，顾老师。” 顾淋拍了他肩一巴掌，“那也别动。”这臭小子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头摸不得吗? 徐明乐无奈的耸耸肩，“好吧。” 顾茂拉着顾淋对着徐明乐嘿嘿一笑，“小爸爸也被打啦。” 徐明乐挑下眉，上前一步按着顾茂脑袋揉，“那茂茂还笑?” 顾茂咯咯的笑，还举手去阻止徐明乐的手，顾淋刚想说些什么，王舒昀这时打开了车窗调笑道:“我这么看着你们到很像一家人啊。” 顾淋没多想，徐明乐眼睛却亮了下，然后就听着王舒昀哈哈道:“像带了两儿子出来一样。” 徐明乐:“……” 王舒昀说完有点后悔，毕竟与徐明乐不熟，这种玩笑还是不该开，连忙打了个哈哈道:“赶紧上来吧，再不去阿棋就都点上自己喜欢的菜了。” 顾淋带着两人上车，“程哥不会。” 王舒昀看着他们坐下发动车，然后听着顾淋的话忍不住道:“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我也是你哥你怎么就只喊阿棋呢?” 顾淋顿了下，“一开始不是你让我和程哥喊你名字的吗?” 王舒昀痛心疾首，“那是客套话啊!你看看阿棋不还喊我哥吗?” 顾淋:“……” 顾淋:“就大一岁。”他说完停都没停接着说:“听说舒昀你结婚了?” 王舒昀立马没管称唿问题，眉飞色舞的道:“对啊，你嫂子还怀孕了，我担心到处跑不好，不然就带来给你认识认识了。” 顾淋笑了下，“有机会的。” 王舒昀透过镜子看了眼他，语气中有些怀恋，“你说你以前多爱笑啊，虽然天生毒舌但是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顾淋僵了下，下意识看了眼徐明乐。 徐明乐刚给顾茂扎了个沖天小辫，听到这里脸上顿时流露出浓浓的好奇，“顾小哥以前爱笑啊?” 王舒昀点头。 徐明乐于是笑嘻嘻的转头看向顾淋，“顾小哥，你家有你以前的照片吗?” 顾淋:“……” 第33页 王舒昀:“我和阿棋都有，到时候给小徐看看。” 徐明乐:“好啊。” 顾淋:“……” 顾茂:“茂茂也要看笑的爸爸!” 顾淋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王舒昀乐的不行，顾淋只好再次转移话题，“程哥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坚持不婚吗?” 程棋坚持不婚还是从高中开始的，一脸稚气神情坚定说他不婚，如果只是随口一句的话顾淋也记不住，但是奈何程棋长的好啊，性格又很温和，很能体谅人，导致不少女孩来告白，最终都被程棋用不婚来拒绝了。 不婚又不代表不可以谈恋爱!女孩们愤愤不平。 这也让顾淋到现在都认为那只是程棋婉拒的藉口，这么问一句也只是单纯的转移话题。 “昂，是啊，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顾淋缓慢的眨了下眼，“什么?” “那小子说的都是真的。”王舒昀无奈道，“这些年我都没见过他跟任何人走近过。” 徐明乐没有插话，揉捏着顾茂听着——不婚啊，他十之八九也会不婚了，还以为自己是可以固守本心的呢。 他偷偷的看了眼顾淋，细碎刘海下眉头轻轻皱着，眼神透露些担心，让他有种伸手给他抚平的冲动…… 冷静! 王舒昀得空回头看了眼顾淋又转了回去，“阿淋你呢?” 徐明乐一僵，手不自觉的松开了顾茂的脸颊，目光落在顾淋身上，顾淋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只是认真的想了下，然后回答:“还是得找个人一块过完剩下的日子吧。”如果没有茂茂的话，或许他更愿意一个人过完剩下的日子。 王舒昀直接戳穿他:“是为了照顾茂茂吧?你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找不着人的。” 顾淋毫不犹豫道:“总有那么个人也是只想搭伙过日子的。” 那可就难找了。王舒昀想，然后余光看到有些沉默的徐明乐，担心他不自在，主动道:“小徐呢?谈恋爱了吗?” 徐明乐愣了一下，露出笑容，随意道:“没呢，但有喜欢的人。” 顾淋看了他一下——这他不知道。徐明乐话比较多，也总喜欢跟他说，但这是他没有告诉过他的。 喜欢的人…… 徐明乐长相是真好，就算是顾淋嫌弃的流里流气的笑容也很受女孩子的欢迎，那么徐明乐要脱单是指日可待了吧。 于是顾淋道:“在一起之后好好的。” 徐明乐那轻松的笑容僵了下，“没，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刚想让徐明乐说说，然后自己作为过来人给他支招的王舒昀闭了嘴。 “什么?”顾淋奇怪了下，“为什么?” 徐明乐面色如常，他笑眯眯的揉着顾茂脑袋，向后靠去，“怎么说呢，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说着皱了下眉，举起手随意的在空中挥了下，“反正我要是想跟他在一起要冒着他随时会后悔的前提下在一起。” 生活要是像小说一样就好了，可以轻易的勇敢。 掰弯直男且不说自己的心里负担有多重，单单是一件，万一那人后悔了呢?毕竟如果没在一起，就可以不受世人眼光的约束，言语的利刃，就可以一如往常一样轻松的走在大街上…… 徐明乐把自己想难受了，他木了一下，看着王舒昀和顾淋奇怪的表情反应过来，连忙挥手，“抱歉啊，别介意，我只是有点中二病。” 王舒昀:“……” “没办法，那人怎么着都不会喜欢我，我这不难过吗?”徐明乐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你长的还行，可以试试色/诱。”顾淋真心实意的道。 王舒昀:“……” 徐明乐:“……” 王舒昀:“别听他的，只会出么蛾子。” 徐明乐觉得还挺高兴的，毕竟自己在顾淋眼里也算有个优点了。 到饭店的时候，徐明乐在后方偏头看了一眼前边的人，一个头髮偏长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坐着，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放在桌上，到肩的头髮扎了一半，碎发垂在他侧脸。 程棋听着动静转头的时候，徐明乐想了下，打扮挺文艺范，长相就是温和型的，五官那个都不凌厉，线条十分柔和。 程棋目光落在顾淋身上，笑了下，“好久不见，阿淋。” 都喊阿淋。徐明乐捏了捏顾茂的手指，顾茂立马抬头，看看那人，喊道:“程叔叔!” 程棋又笑了下，“坐。” 几人坐下，徐明乐看着顾淋，发觉他有些紧张，整个人面无表情，眉头轻皱，眼睛都更凌厉了。 徐明乐偏头噗嗤了下，在有些安静的桌上很明显。 王舒昀也乐了，趁着气氛和缓一些道:“好了，先吃饭。”说完他停顿一下，道:“什么原因，过去究竟怎么回事，我和阿棋都不会问，你反正不能再断联繫了。” “想说的时候再说就行。” 顾淋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 第19章 十九 美 几人互相介绍了下，然后在等上菜的时间里，王舒昀拿出手机履行承诺，“来来来，看照片!” 第34页 “……”顾淋强自按耐住想把手机夺过来的冲动。也不是什么黑歷史，就是差距有点……大。 程棋微微一笑，“我也有。” “……” 程哥你变了。 王舒昀点开手机找了一会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徐明乐。 “……” 其实并不是丑的照片，只是令徐明乐难以置信的是那个脸上还带着青涩的顾淋对着镜头的表现—— 绿树荫下，穿着浅蓝的衬衫，刘海有些短，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幼齿青涩的感觉，特别是那眼睛亮晶晶的透过屏幕像是专注的在看着他，嘴边洋溢着灿烂而害羞的笑容。 很久以前的照片了，清晰度不高，可偏偏是那种有点模煳的感觉恰到好处的呈现出了一个让徐明乐心脏漏了一拍的青葱少年。 徐明乐勐的捂着手机抬起头，停了一会，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哈哈，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 顾淋撇了下嘴，要知道在过去和现在的中间有段时间他还是另外一个人—— 暴躁、嘴上无门。 徐明乐又翻了几张，时不时的抬头跟顾淋做着对比，然后喜滋滋的对王舒昀开口，“舒昀哥，能给我发一下吗?” 王舒昀听到哥浑身一个激灵，“好!” 顾淋:“……那是我的照片……” 徐明乐笑着转头看着他说:“手机里怎么可以没有朋友的照片呢?” 顾淋:“……” 程棋干脆也拿出手机跟徐明乐加了好友，传了几张照片，然后在茂茂凑过来的时候微笑的指着给他看。 顾淋略微尴尬，仔细想了想感觉还好嘴上没把门的那段时间没有照片遗留，不然也还挺尴尬的。 好在没一会开始上菜了，注意力渐渐转移，顾淋松了口气，几人都没有喝酒的打算，一是茂茂还在，二是等会两人都要开车回家。 于是顾淋就以茶代酒举起杯子，桌上静了下，顾淋道:“对不起。” 想说的有很多，可脱口而出的却只有这三个字。 这么多年，他自己把所有人推开了，独自远远的离开，一点一点的舔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然后留着担心他的家人朋友在原地等候。 他可真过分。顾淋想着。 王舒昀眼眶红了一下，“知道道歉就不要犯了。” 程棋犹豫了下，然后笑开过去抱了抱顾淋，“没事了。” 茂茂拍拍王舒昀的手臂，“不哭啊。” 王舒昀瞬间没了那点伤感，哭笑不得的拍了下顾茂脑袋，给他夹了块排骨，“多吃点。” 顾茂欢欢喜喜的拿起啃着。 徐明乐嘴角带笑的看着他们，“这可是我第一次听顾小哥这么认真的说对不起。” 程棋:“以前因为没交作业跟老师道歉的也很诚恳。” 王舒昀顿了下，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高中时开学的时候，阿淋因为帮别人忙把书包丢了，作业也没了，给老师解释之后老师表示理解……” 他说着停了下，忍不住笑出声，“哈哈，然后被班里一些人知道后也跟老师说作业丢了，这么多人老师压根不信，害结果得阿淋也跟着被罚了。” 顾淋记起来了，他木了下，“哦，那时不是你给他们说的我的事吗?还嘲讽老师居然信了。” 王舒昀沉默了。 程棋打了个圆场，“都过去了，反正那时你也让哥帮你一块抄书了。” 徐明乐眨巴眨巴眼，“哎，原来顾小哥现在之所以让自己学生抄书是因为传承啊?” 王舒昀一下子乐了，“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 程棋脸上的笑容也大了点，“阿淋做老师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常让人抄书吗?” 徐明乐快速对比了下与其他老师的频率，然后点头。“抄书确实抄的多，不过顾小哥是个很好的老师。” 顾淋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插话，他们多说说挺好的，毕竟不会让徐明乐觉得有些不自在。 听着他们偶尔的谈话，再时不时的回答几句，顾淋垂了下头看着顾茂露出个笑容——这样多好啊。 他还没想完就听到徐明乐说:“啊，我也想认识那时的顾小哥啊，现在的他简直冷酷无情!” 顾淋:“……” 有小流氓在的这顿饭吃的十分和谐，他本就性子欢脱，虽然与几人年龄差在那但还是很聊得来。 吃完饭时，徐明乐本走在中间，但下意识停了下，走在了顾淋身后半步的地方，然后目光自然的落在他身上。 程棋扭头跟王舒昀说话时看到了，他愣了下，看着徐明乐的眼神心里闪过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是不是有点盯太紧了? “程哥。”顾淋喊了一声，“下次再见。” 程棋反应了下，收回目光点点头——多心了吧。 回去的路上，王舒昀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顾淋，“阿淋，过年去我家吧?” 顾淋抬头看他，“不了，我回去陪陪我妈。”再者还有徐明乐，去了怎么着也会不自在的。 第35页 王舒昀不知道徐明乐要在这过年，自然邀请就脱口而出了。 “行吧。”王舒昀也不在意，反正过年期间还是可以见面，于是他道:“那到时候找个空来看看你嫂子。” 他说话的时候眉角眼梢都溢上了一点得意和幸福。 顾淋心中一动，看向了顾茂。 徐明乐偷偷观察着，觉得有些不妙——该不会又动了想相亲的打算吧…… “看着茂茂的时候，有些会想再要个孩子。”顾淋说:“没能参与到茂茂的成长挺遗憾的。” 徐明乐:“……” 我靠，暴击，想要个孩子比相亲给他的打击要大多了。徐明乐奄奄一息的看着顾淋。 “哈哈，那你可得早点结婚啊。”王舒昀乐呵的道。 顾淋正想点头却顿了下，看了眼徐明乐，两人目光对上，顾淋先别开了，“结婚的话还是得有些好感才行吧。” 虽然他一开始真的只想是简单的搭伙过日子，但是看着王舒昀还是觉得彼此有些好感比较好……他年龄在这，爱什么的已经不可能了，但是没有点感情基础也不好。 徐明乐:“……” 他偏了下头，看向窗外，顾茂昏昏欲睡的靠在顾淋肩上，一手却拉着徐明乐的围巾。 车内安静了下来，顾茂一点点的陷入睡眠。 顾淋敏锐的察觉到徐明乐心情不好，他想了一会，觉得可能是不习惯的原因。 还是在自己家会比较自在吧。顾淋想着，觉得要注意着徐明乐一点了。 可顾淋没想到徐明乐这个心情不好，居然不好了整整一个礼拜。 “明天回乡下，我要出去买东西，一块吗?”顾淋拿起外套问了句。 徐明乐淡淡的看了顾淋一眼，再淡淡的点了点头。 顾淋:“……” 顾淋:“那走吧。” 出了门，顾淋忍不住问:“很想家的话就回去吧。” 徐明乐懵了会，眨巴眨巴眼，“什么?” “你心情很不好。”顾淋说着，“不是想家了吗?”顾淋没有某些神经，比如不少成人就算是想家也不会说出来的，害羞这种情绪只会出现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徐明乐:“……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是想家了?” 顾淋没吭声，想着难道还有其他难过的地方?他没想出来于是问:“那你在难过什么?” 徐明乐一顿——这他要怎么说?说我不想你去结婚生子，说我烦躁着自己放不下你这个老男人? 滚蛋吧。 “顾淋。”徐明乐突然开口，“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顾淋重复了遍，明白徐明乐为什么心情不好了，于是他说:“多尝试一下，你长的确实不错的，如果实在不行就换个人喜欢。” 这应该不是难事，可没喜欢过人的他并不能肯定。 徐明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哎呦喂顾小哥，我超级喜欢他啊，可能这辈子不会碰到第二个那么喜欢的人了。而且这是我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吗?” 在这个人面前、他喜欢的这个人面前说着这些话，内心隐秘的想法增长了些许，他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眼睛也亮了些。 顾淋看着徐明乐模样，“所以呢?” 徐明乐勐的转头，牵着顾茂的手掌紧了紧，他面色自然的问:“问问顾小哥意见——” “如果你特别特别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不会喜欢你的话，顾小哥会怎么做?” 顾淋皱起眉沉默了。 徐明乐又紧了紧手，顾茂感觉手有点疼，于是小小的挣了挣，徐明乐立马松了下，目光落在顾淋身上—— 他究竟在做什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感觉有点奇怪啊，他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以…… “我想了下。”顾淋停住，认真看向徐明乐，“如果是你这个年龄，我会认真的继续喜欢她，然后到她幸福之后或许就会放下她了。” 本来他想脱口而出那就放弃吧这种话，可话到嘴边却因为徐明乐的神色而迟疑了。 徐明乐:“……” 顾淋这人，真是又温柔又残忍。 “嗯。”徐明乐露出个与往日无异的小流氓似的笑容，他笑嘻嘻的道:“那我就考虑一下你的想法吧。” 继续爱着你，直到你离开我……与另一个人一起得到幸福。 第20章 二十 …… “……” 滚蛋。 才不可能这么想，就算他不能跟顾淋在一起，他也不会那么轻易让顾淋与另一个人在一起。 除非顾淋喜欢那个人。 但是吧。徐明乐摸着下巴想着——要让一个老男人动心可不容易。 说不定顾淋最终只能跟他这个忘年交的朋友一块过日子了。 徐明乐心情好了些。 顾淋看看他又看看顾茂，觉得还是自家儿子好哄，至少生气也从没有超过一天过。 买了些菜和过年要用的一些东西，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点事。 开的飞快的摩托车停在三人面前的道上时，刮到了装菜的袋子，白菜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到了一边的泥水里。 第36页 顾茂急了，连忙挣开徐明乐跑过去抱了起来，奶奶总说不能糟蹋粮食的。 他抱起来白菜，泥水沾上他衣服和停在边上的摩托车上。 那一头黄毛的少年立马怒了，“靠，老子刚买的摩托!” 顾茂吓了一跳，怯生生的看着黄毛少年。 顾淋快步上前拉过顾茂，皱着眉看着黄毛少年。 黄毛少年大概十八九岁，见着顾淋过来也没有明显的惧意，只是眼睛确实凶，他抖了下，又因为自己这种反应而更生气了，指着顾茂大声道:“让他给我擦干净!” 这条道上这个时间人不多，但小镇人爱凑热闹，就那么零星几个人也赶忙探出头来看了。 徐明乐挑挑眉，上前正打算说些什么，顾淋拦了下他，上前一步。 就在徐明乐以为这位人民教师要以理服人的时候，顾淋伸手抬脚，抓着黄毛少年在空中轮了半圈，然后让其膝盖着地，轻飘飘的道:“先给我儿子道歉。” 徐明乐:“……” 黄毛挣脱不了，反而因为被顾淋压制的原因，轻而易举的将手送到了顾淋面前。 顾淋掰着他手指，“道歉。” 黄毛嗷嗷的叫疼，磕磕巴巴的道:“臭、臭小孩，对、对不起……嗷!” 顾淋掰稳了，“你喊我儿子什么?” 黄毛反应过来，连忙叫道:“祖宗、小祖宗还不行吗!” 顾淋这才松开他，“祖宗倒不用。”不是很想要这么个后代。 徐明乐:“……” 顾茂眼睛亮晶晶的，“爸爸好厉害!” 顾淋慈爱的摸摸他的头髮，然后从兜里拿出纸弯腰给黄毛的摩托车擦拭上面的泥水。 黄毛:“……” 徐明乐:“……” 都不知道如何吐糟这个老男人。徐明乐面带微笑的帮忙擦拭，擦完之后跟顾淋一起目送战战兢兢的黄毛离开。 两人安静的站了会，顾茂不知所以然的抱着白菜跟着顾淋站在一侧。 徐明乐:“……回去吧。” 顾淋:“嗯。” 徐明乐:“冒昧问一句。” “说。” “顾老师做老师之前是做什么的啊?”之前说过学生时代没有打过架，那么明显就是之后干过的。根据他作乱了学校三四年的经验来看，顾淋那一手绝对是干过不少的。 “工人。”顾淋坦然道。 徐明乐指了指白菜，顾茂疑惑的歪歪头，听着徐明乐问:“那这个?” 顾茂以为他说的白菜，于是喜滋滋的举到了徐明乐面前，徐明乐给他装进袋子里。 顾淋想了下，委婉道:“我那时候很瘦，在晚上下班的地方经常会被……勒索，我自然不能给，于是就经常性打架……” 他停顿了一会，“因为反抗过度，最后他们会每天过来勒索顺便动动手脚。”就是揍他。可那时的他刚从大学出来，身体瘦弱，空有个子，硬生生的挨了快一年的拳打脚踢，后来才好了起来。 报警?在偏僻小村的工地里，他没车没手机，想报个警都得徒步走上半天，可他还得天天上工，没空。 加之那时的他，整个人都阴郁的不行……害怕着与人的交谈。 也是那一年之后，让他的脾气开始发生了变化。 “反正最后也没人敢来惹我了。”他说的轻描淡写，语气的起伏都不大，却硬生生的让徐明乐给听心疼了。 他撇了下嘴，掩饰了下说:“嗯，姿势超帅!” 他没露出软弱，他也就不会去安慰他。 顾淋笑了下。于是徐明乐又晃了晃眼——明明是充满凶煞气的眼睛，可笑起来微弯的时候却柔和的不像话，“顾小哥多笑笑嘛，笑起来多可爱。”徐明乐见着顾淋笑容淡下脱口而出。 顾淋:“……” 徐明乐:“⊙﹏⊙!”艾玛，忘记不能说可爱这两个字了。 “能别……” “我知道我知道!”徐明乐连忙打断他道:“男人不能用可爱来形容对吧?我说错了，你那是柔和!柔和!” “笑起来特别柔和特别帅!” “……”顾淋伸手揉了下自己耳垂，觉得徐明乐这人说话真实诚。 顾茂拉住自个爸爸的衣袖，直愣愣的道:“爸爸我饿了!” 顾淋瞬间没了那点虚荣心，连忙安抚着顾茂，“行，爸爸马上回去做饭。” 顾茂露出牙齿笑着点头，圆圆的眼睛又看向徐明乐。 徐明乐对这个跟顾淋相似脸庞上露出的甜笑完全没有抵抗力，他上手揉了揉软软的髮丝，“走走走，回去吃饭。” 回去吃过饭，顾茂照常睡个午觉，顾淋让徐明乐看着他，然后出门打算再买两幅对联，之前买的被白菜压着了。 徐明乐虽然想去，但是茂茂还在睡觉，如果醒来两人都不在……不太好。 买对联需要的时间也不久，顾淋很快买好，出来的时候撞上了个熟面孔。 上午刚见过的，那个黄毛。 顾淋沉默的看着黄毛身边那四个同样黄毛的男人，不同的是上午来的那个黄毛看上去年龄最小的样子。 第37页 介于顾淋并不知道这人名字，于是他礼貌道:“小黄毛，找我吗?” 莫大的嘲讽。 小黄毛气炸了，扭头道:“大哥，就是那傢伙!” 哦豁。顾淋明白了，来找场子的。 那大哥胳膊肘上纹着青龙，青的边线模煳，活像劣质颜料涂抹上去似的，他指着一处粗声粗气的道:“去那边吧。” 顾淋顺着看了眼，黑不熘秋的小巷，他撇嘴——傻子才去。 小黄毛:“大哥怎么办?”大庭广众他们也不好下手啊，万一那个傢伙报警了呢?会被拖去教育的。 嗯，未成年，就算长的偏老他们也是未成年。 “这样吧。”大哥语气客气，“道个歉我们就不找你麻烦了。” 顾淋想了想，看看周围，因为没有大吼大叫，所以人本就很少的四周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于是他也客气道:“不如还是去小巷吧?” 道个屁的歉，他不都把那摩托给擦干净了吗。 小黄毛:“……” 小黄毛:“大哥!他挑衅你!” 顾淋:“……哈?” 一行人还是去了小巷，刚站定没一会，手机响了，顾淋看了眼给挂了—— 大概是茂茂醒了。 他漫不经心的想着，然后十分随意的对小黄毛一行人招了招手。 几人怒了，群魔乱舞的沖了上来。 然后没一会，顾淋在小黄毛颤抖的瞳孔下将几人扔到他面前，然后看看他问:“你要不要来?” 小黄毛刷拉哗啦的勐摇头，一头黄毛被他硬生生的摇出了恐惧感。 “……”顾淋没眼再看，于是转身就走。 转身时踢到了一人的脚，顾淋愣了下，下意识的想收回脚结果左右脚反应不及时一下子互拌摔了下去，然后脑袋砸到了小巷墙边放着的木箱上。 “……” 失去意识前，顾淋心中一片茫然。 果然是傻子才会去巷子，这下好了吧。 第21章 二十一 糖 徐明乐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后脑扎了个小辫的男人，面色温和，看着他。 见他挂了电话程棋轻声问:“怎么了?没接吗?” “挂了。”徐明乐如实道，“程哥可以给顾小哥打一下试试。” “不用了。”程棋微微一笑，“挂了的话大概是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吧。” 徐明乐哦了声，“那等会再打吧。” 程棋点头，“没想到阿淋不在，我挺闲的，想着阿淋明天要走了，还是来看看。” “顾小哥会很高兴的。”徐明乐道。 程棋想了想，“大概吧，但是阿淋现在这幅模样还真不好想像他高兴的样子呢。” 徐明乐回想起了顾淋那麻利的身手，“其实还好，毕竟不是那种一点就炸的性格。” 虽然一点就炸也会很可爱，但是吧，现在的顾淋身上有种成熟男人独有的韵味，加之偶尔流露出的匪气真的很帅。 特别是抽菸时那种疏离而若有若无的色气和醉酒后那种浓浓的色气感……十分迷人。 徐明乐面色不变，耳朵尖却红了。 两人聊了没一会，顾茂醒了，徐明乐给人穿好衣服然后放在沙发上，正打算打开电视机的时候，手机响了。 徐明乐看了眼快速的接了起来: “餵?” “……” 程棋见着徐明乐神色焦急起来，然后就听着他问了句，“那他伤的什样?” 那边回答了什么，然后徐明乐明显的松了口气，随后挂了电话。 徐明乐看向程棋，“顾淋受伤了。” · 到了医院徐明乐才知道用顾淋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小黄毛，他脑海里就闪过一个念头，还好顾淋手机没设密码。 不然他得什么时候知道? 小黄毛貌似是陪着自己朋友来的，朋友都是皮外伤，处理好了麻利的就走了，小黄毛胆怯的看了眼顾淋，把手机还给了徐明乐: “医生说他没啥事，一会就会醒了。” 说完他就打算离开，因为有点心虚的原因他步伐偏快。 徐明乐一把拉住他，“他额头怎么撞的?” 小黄毛迟疑了下，如实说:“左脚拌右脚然后摔到了木箱上。” 徐明乐及程棋:“……” 小黄毛挣了下，“我能走了吗?”虽然是因为他们的原因那个男人才去的小巷……可左脚拌右脚还把自己摔晕的人可不多见。 医生念叨着还有顾淋自己身体素质不是很好的原因。 小黄毛走了，顾淋也没什么大事，额头因为出了些血而包扎起来了，挺安稳的躺在床上。 顾茂看了一会，问:“爸爸现在睡着了?” “嗯。”程棋安慰的摸摸他脑袋。 于是顾茂指着自己额头，“爸爸把自己撞到啦，爸爸笨。” “……”程棋和徐明乐两人默契的沉默了下，居然没办法替顾淋反驳笨这个字。 顾淋很快的醒了过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反应了一会，然后面无表情的抬手想碰触一下自己额头—— 第38页 手腕却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顾淋愣了下，才注意到床边的三人。 他看着徐明乐恍惚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二十多岁的时候了。 那时，无论身处医院还是街道，醒来没有一人在身边，也不会有人伸手阻拦他醒来下意识去碰伤口的举动。 顾淋就那么恍惚着呆呆的看着徐明乐。 徐明乐看的心痒痒，于是手指摩擦了下顾淋的手腕，然后给他放入被子里，叮嘱道:“别碰。” 顾淋慢半拍的点点头。 顾茂过去小心翼翼的问，“疼不疼啊爸爸?” 顾淋摇头。 程棋则看向徐明乐的手，准确来说是手指——好巧，就那点细微而快速的动作，他刚好巨细无遗的看完了。 程棋收敛了有些惊讶的神色，仔细看了看徐明乐，也有可能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没什么可奇怪的。 然后他就看着徐明乐胆大包天的伸手摸了摸顾淋的髮丝用着贱兮兮的语气道:“哎呦喂，平地摔啊，还晕了哦。” 程棋:“……” 果然是他想多了。 顾淋一巴掌把徐明乐的手拍下，确实感觉到了窘迫，他问:“谁送我来医院的?” “小黄毛。”徐明乐说:“就是咱们上午遇见的那个。” 顾淋沉默了，突然对小黄毛有了点愧疚感。 程棋:“那是谁啊?” 顾茂抢先说了句，“白菜!” 程棋:“……?” 徐明乐哈哈的笑着把早上的事解释了遍，程棋看看顾淋，估摸着他哥已经不能称霸在他们三人之首了。 阿淋明显更厉害。 “你平地摔有他的原因吗?”程棋问。 顾淋很想伸手掩面——能不提平地摔了吗? “没有，就只是刚好遇见了。”好歹将他送到了医院，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程棋也没有多问，他换了个话题，柔和的笑着问:“那能问下平地摔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顾淋:“……” 顾淋:“不能。” 徐明乐发出一阵爆笑，程棋也忍不住扩大了笑容弧度，就顾茂茫然的看看三人。 顾淋忍不住直起身子，伸手按在狂笑的徐明乐脑袋上，徐明乐整个人一僵，随即感受到了头皮都要被搓掉的疼痛感。 “嗷!嗷!顾哥顾哥，我错了!” 顾淋松开他脑袋，声音很轻的哼了一声，要不是徐明乐靠他太近，估计都听不到这声哼。 徐明乐笑容扩大了点，他突然很想抱抱顾淋。 程棋却又愣了，他看着徐明乐，总觉得那里不对。他朋友很多，也见过不少人谈恋爱，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他不觉得这两种感情有什么差别，但是爱意是藏不住的。 他总觉得徐明乐看顾淋的眼神有时候很不对。 程棋不动声色的伸手拍了拍顾淋，轻笑道:“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不过听哥说你也要找个人过日子……” 他停顿了下，余光看向徐明乐，接着道:“我正好认识一姑娘，在离陕城不远的地方工作，你要不认识一下?” 顾淋听着懵了会，虽然奇怪程棋怎么突然说这事，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就点点头，随意道:“见见吧。” 然后程棋就看着徐明乐的笑容僵住了，然后眼中飞快闪过什么，又笑嘻嘻的道:“很漂亮的。” 顾淋看了他一眼，义正言辞:“心灵美最重要。” 徐明乐默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顾淋夸赞他脸好的事了……原来这也不是个优势。 程棋偏了偏头，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 顾淋的伤不重，很快出院回了乡下，相亲安排在了年后，程棋意外的很上心这件事，不过顾淋大多时候都心粗的不行，疑问也就一闪而过。 徐明乐对程棋不了解，也没觉得这事他上心程度不一样，就挺郁闷的。 乡下的家落了些灰尘，两人打扫了一天收拾出了两间房，顾淋履行承诺给安了个摺叠床在卧室里。 “这不是你的房间吧?”徐明乐左右看了一圈。 顾淋点点头，“我房间没收拾。”主要是他不太愿意住在那个无比熟悉的房间里，可让给徐明乐住也不太好，于是只能委屈徐明乐跟他挤一间房了。 “顾淋你不是很怕冷吗。”徐明乐突然露出个贱兮兮的笑容，“两人一块睡会很暖和哦。” 顾淋一枕头过去，“没冷到需要两大男人抱到一块去暖。” 徐明乐小声的切了一声。 顾茂来到他们房间门口，“爸爸!明天过年，贴对联吗?” 顾淋点头，“要贴，茂茂去把对联拿出来吧。” 今天二十九，贴对联也刚好。 顾淋调好了浆煳，他拿出来的时候徐明乐正兴沖沖的带着顾茂比着对联的位置。 顾茂看着顾淋来了，眼睛一亮，连忙从屋里搬出椅子放在顾淋面前，顾淋笑了下，打算将浆煳给徐明乐拿着自己来贴。 徐明乐瞅瞅他，突然一笑，“我来吧，顾、叔、叔?” 顾淋反应了一会才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他不轻不重的踹了徐明乐一脚，然后抬抬下巴指使人上去。 第39页 徐明乐揉了揉腿弯，笑了下，然后站上椅子，顾淋让顾茂拿着浆煳举着，然后自己伸手扶住徐明乐。 “……”徐明乐垂头看了眼顾淋一手放在他小腿一手放在椅子上。 别一个激动反而掉下去了。他想到。 对联贴完，两人就开始做晚饭了 徐明乐在桌前坐下的时候感嘆了句:“这种生活很好啊。” 顾淋没说话，觉得应该让徐明乐去感受一下农活，不然他还得以为这种生活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过年要做什么吃的?”徐明乐想着，“我们三个人也不用太多……但一定要丰盛!” 顾淋配合点头，顾茂眼睛亮闪闪，很兴奋的说:“茂茂要吃酥肉!” 徐明乐点头，“好啊，让爸爸做。” 顾淋:“……”貌似哪不对的样子。 “嗯，我做。”但还是在顾茂小眼神投过来时飞快点头同意了。 徐明乐摸了摸顾茂脑袋。 吃过饭，徐明乐收拾完碗筷出来看着顾茂一个人在门口拿着本子画画，他过去问了句:“茂茂，你爸呢?” 顾茂抬起头，指着外边，“爸爸去后门啦!” 徐明乐看了看顾茂的画，“那茂茂在这画画，我去找他。” “嗯!” 屋里后门是锁起来的，徐明乐也从外边过去，他绕过墙就看着了顾淋，又在抽菸。 烟雾模煳了顾淋的眉眼，加上冬天的冷意，颇有种冷峻的感觉。 徐明乐走过去，“不是说戒菸吗?” 顾淋手抖了下，菸灰撒落，他缓慢道:“得慢慢来。” 徐明乐偏头看着他的侧脸，他说:“我还希望你长命百岁呢。” 也许是徐明乐目光太过关注，顾淋忍不住转头看他，但徐明乐却收回了目光，垂眼看着地面。 “会戒的。”顾淋道:“但抽习惯了，戒段时间都会觉得嘴发痒。” 于是徐明乐目光就在顾淋淡色的嘴唇上一晃而过，然后他笑道:“换个其他东西代替呗。” “换什么?” 吻可以不? 徐明乐把这话憋了回去，就算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也是不合适的，于是他想了想，“吃糖吧。” “有用吗?” 徐明乐耸耸肩，“不知道啊，我又不抽菸……但你可以试试。” 嘴里有糖的话，接吻会很甜吧? 第22章 二十二 年 顾淋还真尝试了起来，给顾茂买的糖他拿了些揣在兜里。 顾茂看着了，悄悄的告诉了徐明乐然后小声问:“爸爸爱吃糖了吗?” 徐明乐憋笑，“昂，是啊。” 然后他看着顾淋脸颊一边鼓起的小包出神了——想吻。 乡下待久了或许会没意思，特别是村里的人也不太愿意接触他，顾淋想着，然后有点担心徐明乐和顾茂寂寞。 但是没想到的是，两人玩的很好，小小的家愣是时时刻刻都能玩出新花样。 除夕守夜的时候，顾茂看着顾淋睡了过去，徐明乐觉得会冷，于是把人抱上床盖上被子，然后出来打算去客厅的时候他拿着盘子顺手抓了些瓜子端了出来。 顾淋看着电视的晚会，余光看见他手里的瓜子了，于是坦然的伸出手。 徐明乐捧到他面前，顾淋抓了把磕了起来。 “你试过剥很多瓜子然后一起吃吗?”徐明乐随意问了句。 顾淋摇头——瓜子的趣味不就在边磕边吃吗? 徐明乐挑挑眉，“我还挺喜欢的。”于是就找了个小碗剥开了。 春节晚会在徐明乐眼里挺有意思的，至少他看着小品可以乐上很久，但是顾淋笑点比较高，全程就徐明乐在哈哈大笑，活像一个人在看电视。 徐明乐指责了下，顾淋茫然的望了望电视，有点不明白。 徐明乐看着他却又笑了。 临近零点的时候，徐明乐掏出手机给亲朋好友发消息祝福，顾淋见状也给程棋王舒昀等人发了祝福。 烟火准时在零点响起，徐明乐挺高兴的拉着顾淋去门口也放烟火，外边很冷，徐明乐为了赶时间外套没拿，就穿着高领毛衣出去了。 顾淋皱了下眉，去卧室找出他外套。 他出去的时候，烟火已经开始了，拖着一点点尾巴奔向夜空，然后开出亮丽而绚烂的花朵，虽转瞬即逝但黑暗中的花却美的不可方物。 顾淋看了一眼 ，然后目光落在徐明乐身上，他抱着胳膊觉得冷了，仰着头看着烟火，每朵花炸开，光芒就会落在他身上，照耀着他线条美好的侧脸。 顾淋发了会愣，觉得这人是真好看。 徐明乐看见他了，弯眼一笑，火光在他眼里形成星星，他大声说:“顾淋!快过来!” 顾淋过去了，把衣服递给徐明乐，徐明乐边穿边说:“新年快乐啊，顾小哥。” “……新年快乐。” 顾淋觉得有点不自在，徐明乐穿衣时无意间手指擦过他脸颊时他才发现两人离的很近，烟花绚烂的光芒在彼此脸上一闪而过，顾淋看见徐明乐瞳孔的颜色很深。 “顾淋。”徐明乐喊了他一声。 第40页 “嗯?” “我之前说过我跟我喜欢的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徐明乐没再看他，顾淋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看着他又扬起头，望向天空道:“所以，我只打算跟他做个朋友。” “可我后悔了。” 你知道吗，顾淋，真心喜欢过的人是没办法做朋友的。因为见到他的每一眼，想的都是该怎么能够拥有他。 徐明乐对他灿烂一笑，“我栽了。”想着可以脱身可以放弃的他简直是个傻子。 眼睛明亮，笑容肆意。 顾淋目光落在他脸上，一时出神没听见徐明乐最后的三个字，他想，徐明乐一定喜欢极了那个人，所以才会一提到她就神采焕发。 到休息的时候，顾淋才收到程棋和王舒昀都给他回了消息，然后…… 小流氓:[新年快乐] 小流氓:[~\(≧▽≦)/~] 是零点发的消息，标点符号都没有，就像是急沖沖打下的字，随后觉得不太好，后面又跟了一个颜表情。 没错，顾·老古董·淋专门查了那堆乱码。 他勉勉强强的看出了那个欢喜的表情，笑了下然后合上手机。 —— 次日一早，顾茂欢欢喜喜的给顾淋拜年，顾淋拿出红包给他，然后看着徐明乐。 徐明乐眨眼，猜测道:“我也有?” 顾淋点头。 徐明乐:“……”一时心情有点微妙，从他大学起就没收过红包，没想到时隔十年左右他还能收到红包。 他十分郑重给顾淋拜了年，然后接过。 顾淋乐了，“也没多少钱。” 但是你是包的。徐明乐还是很高兴。 在家里蜗居了两天，程棋过来了，说一块去王舒昀家里。 顾淋看向徐明乐，程棋说:“明乐也一块吧，哥让我一定要叫上你。” 徐明乐点头。 王舒昀的妻子是个温婉的人，个子不高，跟王舒昀站在一起就是最萌身高差。 几个大男人没让她动手，挤在厨房里做好了饭。 王舒昀厨艺比较差，第一个被推了出来，他木了会，觉得自己才比较像那个客人。 然后是程棋出来了，他也没离开太远，就在门口一边看着，越看他越觉得不太妙。 相亲得提上日程了，过两天就让阿淋去见见吧。程棋想着。 吃过饭，又玩到了下午三四点几人才离开。 这两天徐明乐父母给他打了电话，徐明乐认真解释了自己状况，还拉着顾淋拍了照给父母发了过去，证明自己真的是跟朋友一块过年，并没有置气什么的。 毕竟他那么大个人了。 顾淋:“……” 茂茂过年胖了几斤，脸蛋白里透红，十分讨人喜欢，跟着徐明乐在村里晃了一圈，得了不少糖果。 徐明乐到没有去问顾淋的事，那是他没有参与的过去，他很想知道，可这个知道的渠道他希望是顾淋亲自告诉他的。 他这边暗戳戳的计划这么温水煮青蛙的泡了顾淋，程棋那边却感受到危机，很快的安排好了相亲。 于是顾淋让他明天照顾着茂茂自个要去相亲的时候，徐明乐脸都黑了。 他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在顾淋目光下憋屈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顾淋穿上他给搭的衣服出门相亲，徐明乐微笑的送走顾淋，然后在顾淋转身时整张脸都垮了——请问此时此刻还有比这更虐的事吗? 没有! 徐明乐这么想着然后一脸悲伤的对上了来接顾淋的程棋的目光。 徐明乐:“……” 程棋却没有过多反应，他收回目光，手指点在方向盘上，顾淋上车后，他发动车随意问道:“徐明乐有女朋友吗?” “没有。”顾淋先说了句，然后笑了下，“程哥受什么刺激了吗?以前不那么关注这些的。” 程棋抿了下嘴。 顾淋注意到他神情的严肃，他愣了下，问:“怎么了?” 程棋还是没说徐明乐喜欢他的事，他只是道:“没什么。” “程哥你一旦有什么心事总是会变得严肃。”顾淋说:“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吧。” “……”程棋憋了一下，“阿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吗?” 顾淋很配合，“为什么?” 程棋目光直视前方，“婚姻的基础是爱。但我一直觉得爱是着世上最奇怪的感情，坦白来说，我对这个世界有诸多不安，亲情的维繫我能明白，它来源自从还不知事时起日积月累的沉淀。” “可爱情呢?那是你已知事的时候，主动的明白的付出的感情，不知后果、不明未来的让一个本该陌生的人走入你的世界，让她在你心里唿风唤雨，肆意妄为。”程棋缓慢道:“我不能理解。” “但是我明白，这种我不能明白的感情，会让两个两情相悦的人变得很幸福。” 顾淋没说话，他安静的听着。 “阿淋。”程棋问:“如果有一个人喜欢你，但他不跟你是同个世界的人，你会怎么做?” 顾淋觉得这话耳熟，他想着徐明乐，说:“看我对她感情的深浅。” 第41页 “但是，程哥。你知道我的过去，你也明白我这个年纪的人。如果真有一个人喜欢我，那我对她的感情一定没有她深。”顾淋，“所以应该会放弃吧。” 并非两情相悦就可以在一起，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顾淋笑了下，打趣道:“是有人喜欢程哥吗?” 程棋摇头，“没有。不过阿淋，等会如果对那个人没有好感，就算再合适也别在一起，我重新安排人就好了。” 顾淋点头，他想了想，“其实也不用，我只是放心不下茂茂，但是现在不担心了，所以相亲这事也没有必要了。” “……”程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问:“怎么?” “徐明乐说会照顾他。” 程棋:“……” 程棋:“不用吧，这样太麻烦人家了，还不如你自己戒菸戒酒好好养生。” “我担心……出个意外什么的。”毕竟他可是平地摔进了医院的人。 “那还有我和哥呢。”程棋说，“如果担心给哥添麻烦，那徐明乐也不用考虑吧，他以后也会结婚生子，还不如让我来照顾茂茂。” “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 顾淋:“……”这话没法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九年，你好哇。 第23章 二十三 火 顾淋再一次感嘆程棋变化极大，要知道他以前是没有这么坦然的。 不过，徐明乐也会结婚生子?顾淋偏头看着窗外，他莫名的有种不真实感。 顾淋想了会，觉得可能是因为徐明乐太过肯定自己跟喜欢的人不会在一块导致的。 “对了。”顾淋想起什么，“你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什么意思?” 程棋一时没有注意到们这个字，他举着例子说:“比如年龄差太大……”貌似徐明乐确实比顾淋要小很多? “那算什么?”顾淋不解，“这个没有那么严重吧?” “……”于是程棋又道:“那要是是同性恋呢?比如两男人或两女人在一起。” 顾淋一愣。 程棋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有点担心自己说过了。 “其实，”顾淋开口了，他神色没有多惊讶，反倒算得上平淡，“我没有觉得这世上有完全生活于两个世界的人。” 如同陌生人的两个人也有可能会有相同的烦恼，那在顾淋眼中也算是他们的一种交集。 但顾淋换了个有趣的说法:“比如我们都生活在地球上。” 程棋笑了。 “而且啊，两个人彼此喜欢就好了。”顾淋很坦然，同性恋也是人，没有必要表现出讶异。 程棋很想说，重点不是彼此喜欢啊，他是担心那人真的将你变成了同性恋，虽然他不歧视同性恋，可这个世界对这个群体并不宽容。 他担心他——收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尖利的言语。 那种没有实质的东西再度将你毁灭。 但程棋也没有说什么了，毕竟说的多了，就可能会被顾淋猜到些什么。 顾淋一向聪明。 可顾淋的聪明并没有用到亲近人的身上，他只是顺着念头想了下徐明乐该不会就是喜欢了个男人，所以才会那么悲观。 他这个念头就一闪而过，不知为何飞快的打断了它。 —— 相亲过程平平淡淡，在要分开的时候，顾淋找了个机会把茂茂的事说了，那姑娘愣了会说谢谢。 顾淋没明白过来。 然后那姑娘跟他道别，说:“你是个好人。” 顾淋觉得这话耳熟于是又反应了会，然后听着那姑娘接着道:“但我们不太合适。” 顾淋:“……” 哦，这样啊。徐明乐说过的好人卡。 □□脆利落的拒绝了，顾淋还是有点心情不好的，礼貌的送了姑娘回家，顾淋就木着脸回去了。 乡下的家后边有小片竹林，顾淋从那里走过去，就看见徐明乐坐在门口，发呆的看着前面。 茂茂应该午睡了吧。 顾淋悄声的过去，徐明乐一副放空的模样，他刚想走过去，就看到徐明乐突然露出了个表情。 就很浅的笑容，眼睛微弯。像是想到了很开心的事。顾淋走了过去，“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徐明乐愣了下，“这么快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能回来。” 顾淋耸了下肩，干脆过去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你先说刚在想什么。”他有点在意。 徐明乐坦然道:“我想着那个人要跟我在一起了我会有什么反应。” “然后呢?” “我觉得。”徐明乐又笑:“高兴都来不及。” 顾淋点点头，顺嘴就问了句，“那你喜欢的谁?” 徐明乐笑容一僵，目光定定的落在顾淋脸上，顾淋对着他目光愣了好一会，他说:“不能告诉我?” 徐明乐摇头，“现在不能。”会被扫地出门，然后露宿街头。 “你相亲怎么样?”徐明乐有点忐忑的问，随后觉得不好，又笑道:“这么早回来不会是失败了吧?” 第42页 顾淋点头，徐明乐却愣了，他不可置信的道:“真的?” 顾淋又点头，然后看着徐明乐突然生气，“她是不是瞎啊，你那么好!”顾淋刚想提醒不要这么说人却愣了下，琢磨了下刚那句话，觉得有点不对头。 可又仔细想想，也好像没有那里不对，毕竟他确实挺好的，个高腿长脸也不差。 …… 可姑娘觉得你有个傻儿子。 徐明乐愤愤不平，顾淋笑了笑，“没事，我也不喜欢她。” “……真的?” 顾淋点头，然后又说，“你也很好。” 徐明乐笑眯眯的问:“哪里好?快，夸我吧，我准备好了。” 顾淋忍不住又笑了下，“个高腿长脸也好。”照搬了过来。 徐明乐眯起眼，“那内在的呢?” 顾淋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善良活泼。”真心实意的。 徐明乐却木了一会，“我得多差你才会没词形容我?” 顾淋:“?” 顾淋:“不，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善良活泼。顾淋没说完，徐明乐打断他，“没事没事，我懂我懂。” …… 你懂个屁!顾淋在心里爆了个粗口，随后闭上嘴默默的看着徐明乐一脸不信的模样。 徐明乐的表情维持了一会然后崩了，他哈哈大笑。 顾淋懵了会，然后面色一木，邪恶的爪子又放上了徐明乐的脑袋上。 “嗷!嗷!疼，顾小哥松手!”徐明乐咋唿道:“能怪我吗?要不是了解你，那个男人会信这是认真的在夸他啊?” 顾淋思考了两秒，“可能是没当你是个男的。” 徐明乐:“……” 空气突然寂静，顾淋突然觉得自己这句玩笑有点不太好，他刚想解释说是开玩笑的，徐明乐却收敛了笑容，眼睛微眯，他快速的伸手抓住顾淋的手腕，在顾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一下子拉着他手腕向身后背过去。 顾淋顺着力靠上他柔软的毛衣上，头顶的头髮蹭上徐明乐的下巴。 他呆愣了一会，然后缓慢的维持着这个姿势抬起头看向徐明乐。 两人都是坐着的，徐明乐这一拉，将顾淋拉进了他双腿间，靠进了他怀里。 两人对视了一会。 徐明乐伸出另一只手抚上顾淋脸颊，然后跟他双目对视，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个偏冷淡的笑容，眉眼好似一下锐利起来了，然后他开口: “小妖精，你这是在玩火。” 被拉进怀里后没两秒的时候，顾淋反应过来徐明乐是想要证明自己是的男人还很是个man的男人，介于是他说了那句话导致的于是顾淋怀着点愧疚的配合了。 直到他听见这句话。 顾淋:“……” 他是瞎了才会纵容徐明乐动作。 他离开徐明乐，眼睛就那么斜着看了眼他，然后微微摇头起身进屋了。 徐明乐:“……”那个失望眼神是个什么鬼哦? 他盯着屋里半响，也没看着顾淋的身影后，才举起自己双手，轻轻的捂住自己口鼻，然后吸了口气——顾淋啊。 屋内有镜子，透过它可以从微开的门中看见门口。 顾淋端着温热的水杯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徐明乐好一会，他想，大概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动作。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扭头去找感冒药了。 只是感冒药找出来又被他放在了柜子里——是药三分毒，不严重还是不要吃了。 ·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程棋也没有在给顾淋安排相亲，不过在送顾淋几人离开的时候，在机场，程棋单独的把徐明乐叫去说了几句话，顾淋看了眼——距离太远，听不见。 三人上了飞机，顾淋问了下徐明乐，徐明乐看看他立马道:“不能告诉你。” 说完他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秘密。” 顾淋:“……” 徐明乐笑了笑，不过是让他放弃顾淋，这事怎么可能呢? 有的人啊，你以为只是很浅淡的喜欢上了，可事实是从初见起，他就在你心里留下了个深深的烙印，从此以后每次见面，每句话语，每个表情就都变成了妙不可言的缘分。 程棋他说:“我知道你喜欢顾淋，你不用反驳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想法，但顾淋快四十了，他经不起折腾，你还不到三十，感情轰轰烈烈，来的快去得快……” 他停顿了下，接着道:“阿淋，是想要一份安稳的婚姻和未来，并非年轻气盛的你给他的不知保质期的爱情。” 他犹豫了很久，从顾淋的反应来看，就算知道了徐明乐喜欢男人，喜欢的是他，他估计也不会表现反感，只会想要拒绝之后疏远他。 可那样的话徐明乐一定不会放弃。 最后结果会怎样呢? 谁知道。可程棋不想顾淋再受到变动，打击。当年，要是他们在顾淋身边，或许顾淋也不会那么糟糕。 顾淋的事，一直是他和王舒昀心中的刺，愧疚以及愤怒，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他们才得知这一切，可那时，顾淋已经消失了。 第43页 只留下了无数流言蜚语，宛如尖刃，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扎入他们心脏。 “程哥。”徐明乐喊了他一声，他没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整个人就成熟了许多，“我这份感情，只有顾淋能处置。” 对于这份感情，无论是谁、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动摇——除了顾淋。 第24章 二十四 弃 顾淋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徐明乐不回答他也就没问了，虽然还是挺好奇的。 回到陕城的时候，顾淋还有几天假，先给邻居送了些特产，然后一起吃了顿饭。 回到家里，顾淋收拾了屋子，阳台落了灰，他拖了遍地扭头想叫徐明乐帮忙再拖一遍的时候愣了下。 茂茂拿着个抹布在擦茶几，抬头的时候对上了顾淋的目光，他问:“爸爸怎么啦?” 顾淋坦然道:“找你小爸爸。” 顾茂哦了声，“小爸爸回家啦。” “嗯，我知道。”只是一时忘了。顾淋又埋头接着干活。 跟徐明乐生活半个月左右，总觉得——顾淋手上动作一顿。总觉得那人在的时候，会热闹一些，就算他还是这幅安静模样，可耳边却总会有让人感到安心的欢声笑语。 如果徐明乐真的是……顾淋微微抬头，轻声的自言自语:“那他图什么呢?” 他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图的，所以，那只是他的错觉吧。 偶尔间暧昧的动作和深情的眼神，只是恰巧光影交错导致的误会。 仅此而已。 顾淋本不愿深想，只是，偶尔他会觉得，徐明乐是真的喜欢他吗?如果是真的，那他要怎么做呢? 拒绝、疏远、然后他的世界再度安静而平稳。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点不甘心。 顾淋没有那么在意同性恋这件事，在他眼里，爱情没有被性别区分成不同的模样，他只是担心，自己不喜欢他而回应不了那份感情，但却将人拖在了自己身边。 不过嘛。顾淋抓了下头髮，徐明乐也不一定喜欢他。 徐明乐并不知道他最担心的顾淋性取向的是事反而是顾淋最并不在意的，甚至也不知道顾淋有所察觉了。他颓废的倒在床上好一会，接受了不能再跟顾淋朝夕相处的日子，然后才起来简单的收拾了屋子，随后为开学的工作做准备。 到晚上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了眼时钟，是要吃晚饭的时候了。 徐明乐伸出手拿起一边的手机，看了两眼给顾淋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那边接了起来，然后顾淋的声音响起，“徐明乐。” 徐明乐忍不住笑了起来，“顾小哥，能蹭饭不?” 顾淋愣了一会，“你还没吃饭?” “……”徐明乐，“难道你们吃过了?这才七点。” 顾淋:“茂茂喊饿，就提前吃了。” “……哦。” 顾淋听出了一丝丝委屈的意味，他笑了下，“但我没吃，你要不要来?”本来是打算等会把剩饭热热再吃的，不过这样的话就再做一些吧。 “要。”徐明乐先应了声，随后又包含调侃的道:“顾小哥不会专门等我的吧?” 顾淋仔细想了想，诚实说:“没有。” 徐明乐:“……大哥你这回答不标准。” 顾淋又笑了下。 徐明乐听着他轻轻的笑声，另一只手放在了左耳上，右手把手机贴紧了耳朵，他有点不想挂电话，于是又说:“顾小哥，你有没有觉得你跟我熟了之后笑容变多了啊?” 顾淋:“你这是想让我夸你是开心果吗?” “不。”徐明乐干脆利落的道，他只是想表达自己跟别人对顾淋而言不一样。 顾淋:“好吧。”他停顿了下，接着道:“不聊了，你快过来吧，可以的话买点蒜。” “没问题，等会见。” 买蒜要去超市，徐明乐想了想，把自家冰箱里的蒜拿出来带过去了。 顾淋开门的时候徐明乐把蒜举在他鼻前，他愣了下，接过看了眼，“超市买的?” 徐明乐嘿嘿笑道:“没，我家拿的。”他换鞋进来，“茂茂呢?” “林哥家里玩。”顾淋有跟徐明乐说起过邻居，徐明乐也就没有问林哥是谁。他换好鞋站起来时突然反应过来——那他现在是跟顾淋独处一室吗?! 徐明乐心情起伏了一下，表情都恍惚了。 顾淋奇怪的皱皱眉，“徐明乐，进来。” 他叫我过去。徐明乐眼睛亮晶晶的靠近顾淋。顾淋抽了下嘴角，“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走神了?” 想发生一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徐明乐怂的后退了一步。 顾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蒜进去厨房，顺便道:“你自己看会电视吧。” 徐明乐磨蹭着过去了，他打开电视，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日历本上，他看了一会，然后整个人僵硬了。 情、情人节过去了! 徐明乐简直懊恼的不行，他恶狠狠的盯着日历，用着那种简直要咬人的目光。 ……虽然那时候他全心全意沉浸在了与顾淋相处的愉悦中，更何况他压根也没办法在情人节对顾淋做些什么。 第44页 顾淋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电视上正放着花花绿绿的扭秧歌，他沉默了一会，看向还一脸愤愤不满盯着日历本的徐明乐。 “你在做什么?” 徐明乐一脸悲愤的抬起头，脱口而出:“情人节都过去了!” 顾淋愣了下，突然想起来徐明乐是有个喜欢的人来着，一时间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了，“你不没跟她在一起吗?” 徐明乐捂住胸口，满面难过，“顾哥你还戳我伤口!” “没那么严重。”顾淋一下笑了，“不过一个日子而已。” 徐明乐顿了下，哦了一声，收敛起表情去帮忙拿碗筷，然后给顾淋递筷子的时候他看似随意的问了句，“顾小哥也不在意情人节吗?” 他问的随意，却让顾淋怔住了。 前后联想起来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徐明乐，对上他的双眼，看见了里面的一点期待和躲闪。 “呃，我随便问问……” “我挺在意的。”顾淋道，“人们赋予一个日子特殊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让它与众不同吗?” “但我没喜欢的人，所以还好。” 徐明乐眼中的懊恼飞快闪过，巨细无遗的全都落入了顾淋眼中。 顾淋:“……” 这下他是真不明白了，就用徐明乐的话来说，他一个老男人，老、还是男人，他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你。”顾淋开口，“怎么喜欢上那个人的?” 徐明乐想了想，坦然道:“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吻了他，像是被人诱惑了，思维不受控制，不过—— “可能是一见钟情。” 顾淋一脸麻木的想起了初见时那首动画片头曲震耳欲聋的歌声……和那个明明高高大大却委屈挤在一个小小座位里的男人。 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 “时机刚好啊，阳光就在他身后，他就跟神一样。长的也好啊，贼好看那种。”徐明乐仗着人不知可劲的夸，“然后又见面再见面，总觉得我俩有缘分……可我却在吻了他之后才慢慢发现自己早早就喜欢他了。” 顾淋:“……” 顾淋:“先等等!你、吻了他?” 徐明乐可劲嘚瑟，“嗯，又软又热。” 顾淋不喝酒就不容易脸红，于是耳朵红透了，他整个人要炸了，却听着徐明乐接着道:“那是我第一次吻人。” 像风又像云，漂浮软绵的仿佛一个幻觉。 顾淋怔住，艰难的扯出个笑容，“是吗?” “嗯!”徐明乐说了一通，又高兴了起来。 顾淋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像极了初见时阳光在他眼里落下的弧度，他抿了下嘴，把摊牌的想法给憋了回去。 ……胆大包天的臭小子。 日子缓慢的过去，徐明乐惊恐的发现顾淋与他在日渐疏远，只是太过于不动声色，就像一切只是徐明乐的错觉。 开学之后，两人处在同一个办公室，他却意外的更加没办法跟顾淋搭话，尝试开口的时候大部分顾淋就‘正好’有事要做了。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徐明乐忍无可忍的看着邱博和顾淋两人勾肩搭背的要去食堂，他强硬的插了进去，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问:“顾小哥，我可以一块去吗?” 他那怨念的表情顾淋没多大感觉，邱博却愣了下，快速的眯了下眼，“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备下午的课，顾淋你就跟小徐一块吃饭吧，记得给我带点吃的。” 刚欲开口拒绝的顾淋:“……” 于是徐明乐喜滋滋的站到了顾淋身边。 顾淋:“……” 其实顾淋想法很简单，在发现徐明乐喜欢他之后，他选择了疏远他，因为他大概不喜欢徐明乐这个人，即使他很有趣。 再则，在他比徐明乐还要年轻七八岁的时候，对于流言蜚语的抵抗能力实在是微弱，盔甲就跟纸煳的一样，被扎的七零八落，万一他俩真的在一起了，万一某天暴露了，徐明乐能抗的住吗? 即使如今社会对于同性恋的宽容要高了不少。 何况，徐明乐还有家人这一关。 顾淋向来不喜欢折腾。 顾淋面不改色的跟着徐明乐一起去吃饭，徐明乐看看他，只觉得两人又像回到了刚认识不久那会，顾淋的言语和表情都变少了。 “顾小哥。”徐明乐戳了戳碗里的鱼豆腐，他轻声问:“我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顾淋摇摇头，“没有，怎么这么问?” 徐明乐看着他，“你在疏远我。” 顾淋很想摇头，可他没能行动起来，于是就没动静。徐明乐接着道:“顾小哥，你是我回到陕城第一个朋友，而朋友间有什么咱可以先摊开了说，别这样默不吭声的直接疏远好吗?” 顾淋突然觉得徐明乐有种比他年长的感觉，他嘴角动了下——重点难道不是你是真的当他是朋友才行吗? 喜欢上一个人，怎么着也不能把他再当做朋友了，把自己为难到死也做不到。 “真没什么。”顾淋笑了下，“我这不忙吗，好歹是个班主任。” 第45页 徐明乐看了他一会，“忙什么?” 顾淋面不改色，“石周那孩子状态不对劲，我得顾着。” 徐明乐挑挑眉，哦了声，慢吞吞的道:“家庭原因?” 顾淋一愣。 徐明乐微微一笑，“好歹能理解一点。”他刚想提议自己帮忙，结果顾淋就接着道:“嗯，是啊，打算找他谈谈话把这事解决了。” “然后去相亲。” 徐明乐:“……”相亲个鬼啊! 第25章 二十五 心 徐明乐忍了忍，“顾哥还要相亲啊?” 顾淋听着他语气迟疑了下，还是说:“是，我毕竟不小了。” 徐明乐有那么一瞬间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然后下一刻却面带上灿烂的笑容说:“行啊，到时候给我认识认识嫂子。” 顾淋:“……”所以说啊，他才会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可如今确认了之后他却有些心疼，他压下这情绪，觉得这事没可能所以还是得说清，徐明乐还不到三十，那能把人拖着啊。 顾淋露出笑容，“行。” 于是，两人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样，只是有那么点微妙的不同。 顾淋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些。徐明乐也没想到自己暴露了一事，主要是他以为顾淋是个直的不行的人，要是发现了不会如此平淡。 石周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什么原因呢，也就是上学期期末的事。 石周的哥哥与石周不同，是个顶尖尖的学霸，脑子灵活，重要是嘴巴也会说话，亲人就是那种你会撒娇就能被宠的那种存在，讨人喜欢的不行。石周跟他哥哥完全不同，害羞内敛，不怎么爱说话，胆也小，处事也是那种不出错不出众的那种。 自然的，父母会不自觉的多加关注大儿子一些，这很正常。 跟石周谈话的时候，顾淋问了他个问题，你觉得，你爸妈爱你吗? 石周愣都没愣，直接道:“他们爱我。”然后抿了下嘴，又加了句:“只是没有像爱哥哥那么爱我。” 他说完自己都怔了一会，然后低下头，“我知道……我只是，有那么点点不甘心。”他已经很努力了，可他怎么都做不到哥哥那么优秀。 顾淋看着那孩子比着个小指头，很想说些什么，却只干巴巴的说了句，“你知道就好，好好学习父母也会……” “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吗?”徐明乐打断了顾淋的话，还扯了下顾淋的衣服。 这孩子上课走神越来越严重，怎么看都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石周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我今年生日……妈妈忘了。”他说完又连忙摆摆手，“我知道妈妈很忙，我没怪她，我只是……”难过而已。 难过这种情绪，大多时候都是起源于一件不开心的事，然后就像连根带泥一样，扯出无数过往。 这导致了这个步入青春期的孩子直接陷入了这种情绪。 顾淋一时无言，他家就他一个孩子，非得说自己能理解似乎又有些勉强。 徐明乐看看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石周的肩膀，然后笑道:“我跟你很像哎。” 天气回暖，阳光撒在地面有种浓重的温暖意味，顾淋微微放松，身体向后靠着，任徐明乐说话。 “我也有个哥哥，聪明、认真、讨人喜欢。连着我都没办法对他生出一点点嫉妒，他是所有人眼中几乎完美的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清楚明白他讨厌的人和事。”徐明乐语气不急不缓，尾音有点点上扬，轻易的让石周想起了自己哥哥。 “我小时候也是，父母在看见哥哥的优秀之后，会觉得我也该理所当然的优秀，可每次我将自己成绩带回家的时候他们都会很失望。”徐明乐突然乐了，“然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没你想的明白，我觉得我爸妈不爱我，一个劲的作，作的他们磨掉了对我的耐心。” “当然，现在的话我跟你想法一样，我明白了他们也很爱我。”徐明乐哈哈笑着挠头，“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我曾有的误会，但是我觉得你的话，直接告诉他们是最好的。” “他们能理解。” 石周看着他。他想，直接告诉爸妈自己想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太让人感到害羞了? 徐明乐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立马道:“亲人之间不需要害羞，如果你对着父母都说不出口了还可以告诉谁?” 石周懦懦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徐明乐安慰他，“不过就是去问他们一件你们彼此都知道答案的一个问题而已。” 石周停顿了下，露出笑容点头。 石周离开办公室之后，徐明乐摸着肚子喊饿了，然后扭头想叫顾淋一块去吃饭，结果对上了他的双眼。 顾淋问:“你有跟你父母谈过吗?” 徐明乐挑挑眉，干脆道:“没有!毕竟成年人更加容易害羞嘛，说不出口的。” 顾淋没移开目光，“你不是说亲人之间不需要害羞吗?” 徐明乐:“嗯，对啊，可我就是害羞。”表情贱贱的。 第46页 顾淋:“……” 徐明乐笑了下，自然的伸出手拍去了顾淋肩上落着的那一点粉笔灰，他说:“顾淋啊，我从跟着父母生活开始，直至现在，从未交心的谈过一次，跟石周的情况不一样。” “可我仍旧觉得，他们是爱我的。” “石周也是那么认为的，所以就算我们不去开导他，他也会被自己父母发现异常然后解决了这件事。”徐明乐笑的十分灿烂，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在地上铺了一层，他踩着光道:“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 顾淋看着他。 好一会，他才说:“我得承认一件事。” 徐明乐:“什么?” “你确实比我有魅力。”他说完别过头，拿起自己外套，“走吧，去吃饭。” 心脏砰砰的跳动，顾淋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到门口他才回头喊了一声徐明乐，“愣着做什么，走啊。” 徐明乐开心的不行，转身抬起脚又想起什么，扭过身拿起外套麻利的套上，“来了。” 顾淋那个自恋的人夸他比自个有魅力! 这得是多高的评价。 顾淋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徐明乐真真正正的高兴了起来。他结束那个话题，只是因为他在徐明乐眼中看到了一点晶莹的泛着微光的东西，微弱的顾淋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与石周不同的是，徐明乐并非是从小跟着父母长大，他在这小小陕城里想念着父母的时候，父母身边却有着自己喜欢的、优秀的哥哥。 人心如果是一杯水，那它一定是端不平的。就如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仍旧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徐明乐明白了，不在意了，可顾淋却生出了心疼。 或许要栽。顾淋目视前方，耳边是徐明乐不知在说什么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想着——也有可能早就栽了。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26章 二十六 笑 时间晃晃悠悠的过去，四月五月抓着余寒的尾巴彻底的熘了，如今的时节穿着长衫或者再加个薄外套就可以出门了。 顾淋算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和妥协之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木了半天，觉着这事还真是说不准的，半年多一点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人动那颗已经快老了的春心，更没想到会是个男人。 还好茂茂不讨厌徐明乐。 顾淋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犯愁。 要怎么样才能让徐明乐不会后悔和他在一起呢?毕竟人家年轻。顾淋是不爱折腾的，但如果徐明乐要折腾，他估摸着可能折腾不赢。 那就妥妥的……那什么，徐明乐看小说说的那啥，哦——妥妥的be了。 年轻就是好啊，有资本。顾淋往嘴里丢了颗糖。 六月的期末考刚结束，成绩也出来的时候，就是林光的生日。 徐明乐也要来。 他隔三差五的就来顾淋家玩，就这么的跟林光一家也混熟了，得知徐明乐一个人在家就把人叫来了。 邹雪手艺很好，几人在家里弄了火锅还有啤酒，趁着夜晚的微凉，吃的痛痛快快。 林光跟着自己兄弟拼酒的时候，徐明乐把有些醉了的顾淋扯了下来，自己顶了上去。 他说自己酒量好，顾淋当时没怎么信，如今木着脸看着他一个人面色如常的把林光几人喝趴下了，然后还挺忧心的转头问顾淋还难不难受。 顾淋:“……”这小子比于老师还可怕。 邹雪轻轻摇头，看着那动都没动的蛋糕嘆了口气，给顾淋装了块，“拿去冰箱放着，明天茂茂起来吃。” 两家孩子都睡了，顾茂还是徐明乐带回去的。 顾淋没客气，接了过来，他站起身的时候摇晃了下，徐明乐扶着他说，“你醉了?” 顾淋觉得自己应该没醉，于是笑了下摇头。 然后在到家门口时，顾淋摸了摸身上，发现钥匙落在了林光家里了，他茫然的摸摸口袋，无辜的抬头看着徐明乐。 徐明乐:“……我去拿，你站着别动。” 顾淋乖乖点头。 徐明乐转身时嘴角带笑的捂了下嘴，飞快的去敲邻居的门，门打开，徐明乐说了之后，邹雪把人带进去。 徐明乐在顾淋的座位凳子下找到了钥匙，他拿起来的时候看见邹雪在看他，他愣了下，问怎么了。 邹雪摇头，“没事。”她本想问问这人是不是喜欢小顾，可又觉得顾淋看着态度也不明朗，还是不要多加插手比较好。 徐明乐也没追问，笑了下就走了。 他回去的时候，顾淋在门口坐下了，徐明乐惊了下，过去才发现这人睡着了。 他有点哭笑不得，然后蹲下来看看他，伸手又戳了戳，见顾淋没点反应，随后眼睛就亮了下，快速站起身把门打开一点，弯腰拉起顾淋的手将人拦腰抱起。 ……有点硬。 徐明乐喜滋滋的承受着顾淋的重量，然后小声的拉开门——当然得动作小点，这要醒过来得多尴尬。 他动作轻微的进了屋，又把门关上了。 顾淋的房间他已经有胆动了，轻轻松松动作轻巧的将人放在床上。 第47页 然后他迟疑了下，只将顾淋膝盖下的手抽了出来，慢慢的放在了顾淋的耳边，随即心跳如雷的靠了上去—— 这像是个亲密的拥抱。 徐明乐悄悄的缓慢的吁出口气，感受着顾淋的体温随着那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温热的唿吸在他脖子上扫过。 “顾淋。”徐明乐抱了一会轻喃道:“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四周寂静的不像话，可却让徐明乐感到了安心。 徐明乐抱了一会，然后松开了手——再抱下去可能会让他生出某些非分之想。 松开人之后，徐明乐给人盖上被子，然后在床边站了一会，纠结了半天还是心虚的垂头飞快的吻了下顾淋的嘴唇。 果然，又热又软。 徐明乐心情一下飞扬了起来，他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拉开房门准备去睡沙发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个声音—— “徐明乐。” 清明而清晰，却硬生生的将徐明乐给扯到了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 他僵硬的转过头，对上了顾淋满眼的复杂。 徐明乐艰难的扯出个笑容，“你，没睡啊?” 顾淋默默的点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徐明乐却飞快的哦了一声，然后啪的关上门跑了。 随后，顾淋耳尖的听到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顾淋:“……” 那什么，其实他不是要给人宣判死刑，而是想说——他们要不要在一起来着呢，反正动手动脚也动嘴了。 真奇怪，明明他没有过多掩饰，徐明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在徐明乐眼里，自个有那么不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喜欢他吗? 何况，他对徐明乐和对其他人明显是不同的。 顾淋拿出手机，给徐明乐拨了过去，那边响了好一会然后给挂了。 顾淋:“……” 叮。 徐明乐:[给我三天，三天后我来找你。] 徐明乐:[顾淋，你等等我。] 顾淋来会看了两遍，没明白——三天，是要明确自己的决定吗? 于是他回道:[好。] 徐明乐看着那个字，懊恼的拿脑袋撞了撞手机，他在做什么啊，直接上啊，直接告白，然后扑倒。 多麻熘。 “……” 徐明乐愣了下，敲自己脑袋的手机顿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等等，顾淋说他没睡……那就是意味着，他在任由他动作吗? 徐明乐一时不知道高兴还是更加懊恼，整个人茫然的站在街头又是笑又是狰狞，半响之后，他把手机靠上自己额头，然后慢慢蹲下，“卧槽，顾淋你怎么那么好啊……呜。” 发出了一点奇怪的音节，徐明乐一下止住了自己声音，然后轻轻咳了几声，拿出手机给徐明天拨了个电话。 如今深更半夜，一个电话响了好几声徐明天才接了起来，随后徐明乐就听着他哥压抑着声音低吼道:“臭小子，大半夜的干啥……” “哥，顾淋他也喜欢我。” 徐明天:“……” 徐明天:“!!!” 徐明乐开开心心的道:“我等会买票要回家一趟，你看看要不要来接我?” 徐明天一瞬间警惕起来，“你回来干什么?” 徐明乐微微一笑，扬起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我要让顾淋没路可退，让他爱我。” “……”徐明天没听懂，他木了会道:“说人话。” “嘿嘿，我要出柜。” 徐明天:“……” 徐明天啪的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他主动又打了过去，噼头盖脸先骂了一遍，“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死啊，能不能慢慢的来?你当爸妈心脏是铁造的啊!我这边上次提了一句就被爸一句不正道给顶回来了，你就说说你是不是……” 噼里啪啦的一通说下来，徐明天缓了缓，不死心的问:“真要出柜?” “嗯。”徐明乐飞快答道:“刚你挂电话的时候我把票买好了。” 徐明天:“……臭小子你——” “哥。”徐明乐笑笑，“这方面我勇气很短的，得尽快。” “你特么没想过顾淋就反悔了吗?” “不会的。”徐明乐声音愉悦，“他肯睁眼也就是确认了。他担心的，是我会不会反悔，而且，他这个人啊，只要是给他刺激大了，那这个人他就忘不了。” “……”徐明天在那边沉默了会，嘟囔了句:“结婚还有离婚一说呢。” 徐明乐就当没听见，他道:“哥，父母身体健康的生龙活虎的，要是晚几年我怕他们扛不住。还有，明后那天我说之后咱爹要是把我赶出去了，你记得慢慢的给我游说游说，我还得带顾淋回家呢。” 徐明天:“……” 徐明天一言戳穿:“你都怕的声音颤抖了就别了吧。” 徐明乐沉默了会，“这不以后会更怕嘛，再则，这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他们。”理亏的事他还不怕? 第48页 只不过他理亏的不是自己喜欢上了同性，也不是喜欢上了一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而是，他没有一开始就跟父母说明白自己性向，让他们抱有希望而又失望了。 徐明乐想了想父母可能有的反应，然后心就颤抖了，他想，到时候他一定会很难过。 毕竟那也是他一直爱着的父母。 可是也就是因为是爱着的父母，所以徐明乐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父母可以接受这件事，可以从他们那里听到祝福。 如同哥哥结婚时一样。 …… 糟心的是，事情比徐明乐想像的还要严重很多。 明确他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爹一个饭碗就砸了过来，饭碗碎裂，瓷片划破他脸颊，震惊的母亲一时也没有跟着责怪，而且拦住了父亲。 徐明乐感觉到有血，他伸手碰了下，慌乱之后的第一个念头是——还好他是选择吃完饭的时候说的，不然爸妈都得气的吃不下饭了。 这会多伤身体啊。 “滚!我徐家没你这个儿子!”父亲大吼，喝了点酒的他满面通红。 言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变成巨石，然后砸在他的嵴骨上，徐明乐推开过来护着他的徐明天，他跪了下来，响亮的磕了个头。 声音刺耳到母亲一下子红了眼。 “明乐，你先离开。”她说。 徐明乐直起身子，点点头。 “徐明乐，你为什么不学好?”父亲不依不饶的大吼，“我不期望你成你哥的样子，但这是病，你别沾——” “父亲!”徐明乐停下脚步，他用着一个有些疏远的语气喊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说:“我永远都成不了我哥。” 还有，他没病。 徐明乐很想一起说出口，可声音已经颤抖了，再说下去只会是哽咽。 “……孽子!”他又举起了一个饭碗砸在他脚边。 徐明乐看着他，父亲总是这样，情绪上来了，便轻易的被它给吞没了。 “明乐，你快走啊!什么事等平静下来再说。”母亲死命的拉着父亲。 徐明乐转身就走。 身后是吵闹和哭泣的声音，全因他而起。 他或许是这个家的罪人了。徐明乐想着，然后露出个笑容，眼泪哗啦啦的顺着他拼命眨眼的眼睛里往下掉着，然后再跟着他漂浮的步伐重重的砸在地面。 可是没关系。 父母还有哥哥，他还有…… 徐明乐茫然了一瞬，笑容崩塌了下来，脆弱和痛苦有了一瞬间的显露。 他还有什么呢? 顾淋? 可顾淋现在还不属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 唔…… 第27章 二十七 救 徐明乐在火车站坐了一天，徐明天的电话打了好几通，他一个没接，发来的简讯他也一个没看。 他只在偶尔间点开顾淋的消息看了几眼，手指在那个好字上摩擦着。 他以为最好的结局是父母不那么疯狂的将他赶出家门，然后随着时间慢慢的接受下来。 可是，他不够了解他。 他的父亲，在他过往十多年间一直活在他的想像中，而真真切切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个梦中的形象就崩塌了。 或许那是正常的反应，徐明乐想，他从没有让父母觉得骄傲过，现在还直接给他们增加了个污点。 真可笑。 手机颤动了一下。 顾淋:[微信怎么不回?] 顾淋:[今天回来是吧?用不用我去接你?] 徐明乐拍了拍麻木的脸颊，艰难的露出个笑容，[不用，我去找你qaq] 顾淋已经能看懂这些颜文字了，他回道:[怎么了?回家不开心吗?] 徐明乐:[我要说我想你了，你能明白吗?] 顾淋:[……] 顾淋:[有些事情，当面说比较有诚意。] 徐明乐一下子笑了。 · 傍晚，顾淋又收拾了遍屋子，他想，可能以后会多上一个人过来住了。 茂茂将自己屋里的垃圾袋拿了出来，顾淋看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于是道:“茂茂把垃圾给我，我下去扔了。” 顾茂点头。 顾淋:“然后茂茂好好看家，爸爸给你买糖。”再买点菸，他又不能老吃糖。 顾茂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顾淋笑了下，摸了摸他脑袋。 扔完垃圾，顾淋熘达着去了超市，各种糖买了一些，但量都不多，又买了包烟，在超市门口抽了一根才往家里走。 说实在的，他有点想徐明乐了。本来是打算以去接他的名义看看人，结果被拒绝了。 他走到楼下，打开楼下的大门踩亮了感应灯往上走，转弯他看了上边一眼，要到家了——然后他看见了出现在上方拐角处他家门口的一个身影。 徐明乐。 顾淋愣了下，下意识垂头看了眼自己透明袋子里的烟盒，然后他勾了下手指，将袋子置于腿后。 “你怎么来……” “顾淋。”徐明乐勾起笑容，昏黄的感应灯下，那个笑容没有被感染出那种如同日光温暖的感觉，顾淋听着他说:“好久不见。” 只是三天而已。 第49页 顾淋上了楼梯，然后又愣了下，看着徐明乐脸上那道细细的伤口，他伸了下手没碰上又放下了，“你脸怎么了?” 还有，整个人怎么都有点狼狈? 徐明乐本想把这事瞒下来，什么都不说，就像一个英雄，把事情一个人扛下来，然后面带笑容的给顾淋告白，说什么我都处理好了，你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 你都不用去看前往的是那个方向，让我拉着你奔跑就可以了。 高大而坚强，让人充满安全感。 可徐明乐成不了一个英雄，谁的都不是。 他勾起的嘴角在顾淋的目光下颤抖起来，眼眶又湿了，他勐的捂住自己的双眼，语气竭尽所能的平静的道:“顾淋，我爸说我有病。” 顾淋愣住，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徐明乐一个劲的压抑住自己奔溃了的情绪，他语气缓慢而拼命的温柔道: “顾淋，可我没病，我只是爱上了你。” 而爱你不是一种病，所以，他永远不会被治好。 言语的利刃总是那么锋利，轻巧的就将人划的遍体鳞伤，特别是来自亲人的巨大刀锋，那直接在徐明乐心上划开了一个同样巨大的口子。 顾淋无言的伸手拉下徐明乐捂住双眼的手，那明亮的瞳孔里全是泪水，只要一眨眼就会往下掉。 徐明乐看着他，却笑了下。 顾淋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下，疼的快速而剧烈。 他伸出手把徐明乐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窝上，然后透过薄薄的衣物感受到了湿润—— “你别笑了，我心疼。” 徐明乐闷闷的嗯了声，然后回抱住顾淋，沉默的宣洩。 顾淋站的腿脚麻了，徐明乐却越抱越紧。等他没感受到徐明乐还在哭了，于是拍了拍他肩膀，“我们进屋吧?” 徐明乐没撒手，他低低的道:“我刚对你告白了。” “嗯?” “……那你呢?”他问的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让顾淋一下就想到刚刚拉开他手时的表情——活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 顾淋笑了下，他看不到徐明乐的表情，于是还挺轻松的道:“嗯。” “嗯什么?”徐明乐微微松开他。 顾淋道:“肯定你想的事。”耳边有温热而湿润的唿吸，顾淋感受到徐明乐脸庞的靠近，然后徐明乐微微抬眸盯着顾淋，鼻尖碰触到他的鼻尖。 “我想确认一下。” 声音很小，顾淋没大听清楚，刚要走神思考一下他说了什么的时候，嘴唇被人舔了下。 顾淋:“……” 像小狗一样的试探，顾淋伸出手抹了把徐明乐的眼角的湿润，然后手移动到他肩上，微微闭眼。 嘴唇被舔了一下又一下，才试探了进去。 顾淋任由他动作，任他吻上他嘴角、脸颊、眉心，然后徐明乐再度想吻上嘴唇的时候，顾淋伸手捏住了徐明乐通红的耳尖，阻止他的动作。 “进屋。” 徐明乐点头，然后笑了下，“你抽菸了?” 顾淋:“……” 他面无表情的紧了紧手，徐明乐小声的嗷了一声，然后喊疼，顾淋松开他，轻声说，“糖吃多了对牙不好。” “烟抽多了对肺不好。”徐明乐笑了笑，忍不住又抱住顾淋蹭了蹭，“以后嘴巴发痒就吻我，肯定比烟管用。” 顾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了徐明乐一眼，半响才嗯了声。 进了屋，顾茂在看着电视，听着动静看向两人，然后露出笑容，“小爸爸!” “我呢?”顾淋问了句。 顾茂跑了过来，笑嘻嘻的喊着爸爸，然后接过顾淋手中的袋子。 徐明乐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把袋子里的烟盒拿了出来，顾淋面色如常的穿过两人，坐在了沙发上。 顾茂欢欢喜喜的拿着糖去摆在桌子上的盘子里。 徐明乐拿着烟盒靠近顾淋，他笑道:“生气了吗?” 顾淋盯着电视，“没，只是刚买的。” 徐明乐打开看了一下，然后看着专注放糖的茂茂，飞快的吻了下顾淋的耳朵，“那我替你放着。” 顾淋:“……”大概和扔了没什么差别了。 “顾哥。”徐明乐喊了一声，“我能住你家吗?” 顾淋装作思考，然后看着徐明乐带点紧张的眸子又笑了，他说:“你跟我在一起了，那这也是你家。” 徐明乐:“……” 他现在深刻觉得，他家顾淋超级会撩，就会让你控制不住的感到高兴和心动的那种撩。 “那明天我去搬东西。” 顾淋弯了弯嘴角，“我跟你一块。” 顾茂看了会电视然后去睡了，顾淋给徐明乐下了碗面让人吃了，徐明乐吃完主动道:“我睡沙发。” 顾淋挑了下眉，“你确定?” 徐明乐一愣，他摇头，诚实道:“我这不怕你觉得进展太快嘛。” “不是你该怕?” 徐明乐:“……” 顾淋一笑，“一起睡又不是非得做点什么。” 第50页 徐明乐凑近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做点什么?我可是对你心怀不轨很久了。” 顾淋微微偏头，“臭小子。” 他站起身收拾碗筷，徐明乐按住他手，问:“顾哥，你为什么喜欢我?” 总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顾淋一愣，低头看他。 徐明乐那双笑惯了的眼中还有藏的极深担忧和不确定，他也在看着他。 顾淋伸手拍了拍徐明乐的脸颊，然后轻轻扯了扯，“不要露出会让我心疼的表情。” 徐明乐表情又木了，心脏砰砰的跳，这算是另一面的顾淋吗? 顾淋学着那个夜晚饭店里徐明乐做过的一个动作，他蹲了下来，手放在了徐明乐的膝盖上，然后扬起头看着他。这个上扬的角度，像是在注视着天空，弧度优美: “我可以给你承诺，徐明乐。” 既然在一起了，他又比徐明乐大上不少，那就只让他感到高兴就好了。 这人嘛，是需要宠的。 徐明乐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强烈的心动，他勐的低头，额头抵上顾淋的额头，“顾哥，你真会撩。” 顾淋:“?” 徐明乐近距离看着顾淋眼中些些茫然，乐了，他说:“顾哥，我本来想做你眼中的英雄来着，不过失败了。”而且今晚哭包的形象他估摸着还会在顾淋心中留上许久。 真是失策。 “没事。”顾淋安慰他，“英雄我不能独占，但小狗我可以带回家。” 徐明乐:“……?” 最终，顾淋也没告诉小狗和英雄之间的关系，但徐明乐已经猜到了。 以及，两人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 次日一早顾淋醒来的时候还看着面前的那张脸愣了一会，然后伸出手碰到了徐明乐的脸颊，温热的触感真实无比。 顾淋:“……” 哦豁，他真跟这人在一块了，以爱人的名义。 顾淋露出个笑容。 “顾哥，我想吻你。”徐明乐突然睁开眼，伸手按住了顾淋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醒了啊。顾淋微微眯眼，坐起来缓了一缓，然后又转身垂头在徐明乐唇角吻了一下。 徐明乐眼睛一亮，“再来一下!” 顾淋敲了下他脑袋，“起床。” “不。”徐明乐笑着抱住顾淋细瘦的腰倒下，然后让顾淋躺在了自己身上。 过了一会，徐明乐声音有点尴尬的响起，“那啥，顾哥你起来吧?” 顾淋忍住笑，肩膀微抖的起来了。 徐明乐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拿过薄薄的被子盖住自己某个部位，然后无辜的看向顾淋。 顾淋扯直了嘴角，语气平淡的道:“你先去厕所吧。” 徐明乐:“哦。”然后他又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问:“可以在床上吗?” 顾淋:“……” 徐明乐一怂，“我开玩笑的!” 顾淋摸了下下巴，看着徐明乐慌乱窜入厕所的背影，觉得年轻人就是心火旺。 晚上熬绿豆粥吧。 话说管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礼拜开始考试，考四天，所以我尽力这周完结(本文本来就不长呀)，下本叫《隔三差五死一死》，专栏收一下咩?qaq 考完就开的(☆_☆) 也是耽美，皮的不行的两主角，欢快风。 第28章 二十八 吻 徐明乐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茂茂也起来了。 顾淋到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徐明乐还是有些尴尬，他背过手，看似随意的问:“我回家搬东西?” 顾淋:“……吃完再去。” “……哦。”徐明乐坐了下来。 顾淋挑了下眉，“洗洗手你来做饭。” “我洗过了。”徐明乐先这么说然后又道:“好，我来做。” 顾淋笑了一下。徐明乐忍不住微微靠近他说，“顾哥，我之前就觉得了，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那副面容不笑的时候有点凶，一笑就跟冰雪融化的感觉一样。 顾淋停顿了一下，“那我就多笑笑。” 徐明乐又有了想吻他的冲动。 吃过饭，顾淋把茂茂放在林光家中，然后开车带着徐明乐去搬东西。 两人的家离得很近，顾淋也没有去问徐明乐怎么要来自己家住，倒是徐明乐下车的时候解释了句，“主要是想跟你在一起，还有最近不怎么想见到我哥。”这么个情况了，他哥也不同意了怎么办? 他爸妈多半是不会来找他的。 顾淋嗯了声。 徐明乐跑去看了看自己放置的车，他扭头问顾淋，“哎，你说我车怎么办啊，你那里也放不到。” 顾淋:“开我的车。” 徐明乐露出笑容，“好。”说完他领着顾淋进屋。 徐明乐的屋子很干净，顾淋扫了一圈，觉得给人的感觉有点熟悉，他在门口想了一会——啊，是茂茂还没来时他家的模样。 空荡而寂静。 “顾淋。”徐明乐拿着拖鞋半蹲在顾淋面前，“进来吧。” 第51页 顾淋看着他。 徐明乐笑笑，“我就给你换下鞋。” 顾淋接着瞅着他，没抬脚，“我自己来。” “顾淋——”徐明乐稍微拖长了声音，“你让我试试。” “……” 顾淋不喜欢用可爱来形容男人，也不喜欢男人撒娇，总之，有些娘化的行为他基本是要么无感要么反感。 只是，徐明乐的撒娇就像一头自由不羁的猎豹疯狂而狂暴的跑向你，却只是伸出了锋利的爪子想让你捏捏。 反差极大，软到心坎。 顾淋差点就忍不住抬脚了，他连忙稳住自己，身后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臭小子……”徐明天一手撑着墙，骂了一句，“消息都不知道回吗?” 徐明乐愣了下，掏出手机。之前不回是因为暂时不想，之后不回是因为见到了顾淋。 “不用看了，你没事就行。”徐明天说，然后看了眼顾淋，微微皱眉，然后又睁大眼。 “是你?”徐明天惊讶道。 顾淋一愣，来回看了两眼这长的并不是很像的两兄弟，他道:“嗯。” 徐明天一时不知道自己心情是如何的了，他满眼复杂的看着顾淋，徐明乐起身，靠近顾淋，两人肩膀手背碰到一块，他伸出小指勾住顾淋的无名指尖。 “哥，你们认识?” 顾淋没有挣开他的打算，见着徐明天没有回答，于是他就说，“以前见过两面。” 徐明天摆摆手，“他救过我。” 对顾淋来说，不过是一次不轻不重的过往。 两人是真的只见过两次，一次顾淋把徐明天从飞驰而过的摩托车边上拉开了，另一次，则是他被人找麻烦时，顾淋路过，然后正打他那人撞到了顾淋。 顾淋那时头髮留着板寸，眉眼锋利如刀，整个人如同极地寒冰，徐明天看着他走近那群人，举手抬脚间轻而易举的将人撂倒。 冷漠。 还有，十分的酷。 可能是因为穿着文质彬彬的西装。这是徐明天当时的想法，然后，他理所当然的想要回报顾淋。 但顾淋不需要，但最终却还是看着他说，买包烟就行了。 于是，徐明天买了两包烟，跟顾淋站在街头抽了好几根，然后问了个名字两人就分开了。 徐明天有想过自己可能还会遇见那个男人，可能还是那副帅气冰冷的模样，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成了自家弟弟的爱人。 “那时明乐才多大来着……”徐明天小声嘀咕道。 顾淋没听清，他问:“什么?” “没。”徐明天又摆了摆手，“你的话，我倒是还觉得我弟弟眼光还行。”毕竟长相上就过得去。 徐明乐一下高兴，他侧过身，满面笑容的道:“来，哥，快进来，外边站着干什么?” 徐明天:“……” 顾淋伸手肘捅了徐明乐一下，徐明乐立马闭嘴，然后又露出个笑容。 徐明天却微微摇头，“不了，我还得回去。”他本来，也就是因为担心弟弟来的，还有—— “明乐。”徐明天喊了声，“我永远是你哥哥，你的家人。” 如果父母成不了你的港湾，那就让哥哥来做吧。 “……” “哥，你还没老就煳涂了?” 徐明天:“……” 徐明乐干脆握住顾淋的手，将自个手心那片湿润贴紧了顾淋，他笑道:“你当然永远是我哥。”他明白的。 徐明天也笑了下，转身离开了。 顾淋牵着徐明乐走到楼梯的小窗前，看着徐明天打车离开了，然后他举起两人牵着的手，“紧张?” “嗯。”徐明乐回答的干脆，“如果我哥也不同意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辈子住我家。”顾淋说。 徐明乐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不是一句承诺，就又听着顾淋道:“那你还搬吗?” “搬!要搬!” 刚在一起，当然得好好的培养感情的。 徐明乐东西不多，很快就搬了过去，让那个不大不小的家里一瞬间有了满满当当的感觉。 顾淋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觉得还行。 徐明乐带着顾茂来回的摆放东西过了一会他抬眼看着顾淋在打量家里，于是道:“怎么样啊顾小哥?” 顾淋目光转向他，“把小去了。” 徐明乐眯眯眼，“顾哥和顾小哥都差不多啦，你还一直叫我徐明乐呢。” 顾淋瞅着他，过了一会，声音不高不低的喊:“明乐。” 徐明乐:“……”很像冬日的阴天里，你刚踏出房门，阳光就普照下来的感觉。 徐明乐嗷了一嗓子，跑过来抱着他。 顾茂吓了一跳，然后看着徐明乐动作，于是也兴沖沖的跑过来也抱住了懵逼的顾淋。 徐明乐还好，只是揽着他腰，顾茂不知轻重，紧扣着他脖子，顾淋拉了一下，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顾茂松开手，乐呵呵的看着两人。 徐明乐趁顾茂看不到，吻了下顾淋的耳朵，声音温热柔软的响起:“阿淋。” 第52页 心脏勐的一跳，顾淋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年轻人就是会——那什么，会撩。 徐明乐看着他哈哈大笑。 —— 暑假是欢愉而痛苦的，假期长而热。 八月初左右，程棋要来了。 本身是出来玩了一趟，然后觉得离陕城不远就顺路过来看看，顺便留宿一夜。 顾淋接到消息愣了一下，觉得还好当初买房子不是买的两室一厅的，然后就叫徐明乐接着教导顾茂学习，自己去收拾房间了。 徐明乐正在折腾电扇，晚上开空调茂茂容易感冒，但不开又热，顾淋好不容易找出个电扇却不知怎么的一会转一会不转。徐明乐回想自己小时候莫名修好过电扇，于是自告奋勇的打算自己来修修试试。 听到顾淋的话他抬了下头，就看着宽松体恤短裤的顾淋站了起来，白的晃眼的大腿在他面前一晃而过。 他哦了声，拿着电扇移动到茂茂身边，顺嘴高声问了句，“谁要过来啊?” 顾淋在里屋道:“程棋。” 徐明乐:“……” 哦，那个让他不要喜欢顾淋的不婚主义者。 他犹豫了下，让顾茂好好练字，然后把电扇放到一边，走到侧卧里，他问:“我要先离开一下吗?” 顾淋一愣，抬头看他。 徐明乐挠挠头，“那什么，别人知道了不好吧，他还是你朋友。” 顾淋听他说。 徐明乐瞪着眼，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会，然后徐明乐凑过去，“阿淋。” 顾淋说:“程哥没事。”想了想他又解释道:“我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只是林哥的话可能不大能接受所以没说。” 徐明乐想，程棋貌似也不大能接受。 顾淋摸了摸他头，“乖。” 徐明乐愣了一下，转身就把门关上，然后靠近顾淋，鼻尖抵上鼻尖，滚烫的唿吸包裹着夏日的空气一起喷洒在顾淋的嘴唇上。 顾淋头后退了一点，脚后跟抵上了床边。 徐明乐露出个贱兮兮的笑容，然后手放上顾淋的大腿上，“顾哥啊，开着空调也不热，可以穿长裤么?” 顾淋:“……” 顾淋:“为什——”他还没问完，徐明乐就吻了上来，未尽的言语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唿吸交缠，徐明乐眉眼带笑，微凉的手掌从顾淋的耳后穿插进髮丝里。 徐明乐贴着顾淋的嘴唇，有些含煳的道:“顾哥，闭眼。” 顾淋看着他明亮的双眸，弯眼笑了下，闭上了眼。 “……”真过分，接吻还要诱惑他。 温热的舌再次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将所有侵占。顾淋微张着嘴，配合着他的动作，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颈。 第29章 二十九 做 最终吻被顾淋制止停下了。 徐明乐念念不舍的摩擦了下顾淋的嘴唇，“顾哥，你有反应了。” 顾淋顿了顿，觉得这臭小子不动手动脚倒也不至于。 徐明乐靠他极近，他问:“我帮你。” 顾淋微微向后仰了仰头，“茂茂还在外面。” 徐明乐快速的扁了下嘴，然后离顾淋远了点，让那种浓郁的暧昧气息淡了些。 顾淋摸了下他尾端的髮丝，语气带上点调笑问:“为什么让我穿长裤?” 徐明乐歪头靠了下他手腕，“不要明知故问啊顾哥。”情/欲这种东西浅尝辄止是不能满足的，只是顾淋没那个意思他也就只能忍耐着。 嘛，就是不能保证能忍到什么时候了，毕竟在他眼里顾淋是时时刻刻的在诱惑他的。 顾淋又笑了，他凑上去在徐明乐嘴角吻了下，道:“乖。” 徐明乐垂头看了眼自个下半身，想:这是乖就能乖下去的吗? 两人缓了好一会，然后接着收拾着床铺，没一会，茂茂兴高采烈的抱着练字本过来:“爸爸!我写完了!” 顾淋接过还没看就先夸了一声，“茂茂写的真快。” 然后打开本子。 顾淋看了一会，转身轻踹了下徐明乐，“叫你看着茂茂一点的。” 徐明乐无辜的凑上去看了看，后面几页的巨大白纸上，一个大字就占了满页。 哦——偷懒了。 重点是偷懒还写那么慢。 顾淋带着茂茂去客厅，然后拿着橡皮檫擦完它，让重写。 顾茂眨巴眨巴眼，拉着顾淋的手臂，拖着声音喊:“爸爸——” “……”这娇撒的，徐明乐那小子究竟都教了茂茂些什么!顾淋有点生气，他收起练字本，让茂茂歇一会。 徐明乐歪着脑袋在门后对顾淋讨好的笑了笑。 顾淋又啥气都没有了。 · 晚上。 顾淋问徐明乐，“你要去吗?” 徐明乐摇头，“不去，我守着茂茂。”嗯，是的，他有点小慌。 顾淋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对徐明乐笑了下自个出门了。 程棋到的是陕城的汽车站，顾淋开车去接他，他早到了十多分钟，于是就站在车门前发呆。程棋出来的时候本想打电话问顾淋在哪，结果一抬头就看着了站直的跟棍子似的顾淋。 第53页 他笑了下，走过去。 顾淋也看着他了，过来打了个招唿，然后极其平淡的开口，“程哥，我跟徐明乐在一起了。” “……”程棋手指松了一下，咚的包就掉地上了，他低头看了眼包，然后弯腰捡起它，“哦。” 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反对心理，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程棋拍了拍包上的灰——大概是他试探时顾淋的反应也表明了不少的原因。 顾淋笑了，“明乐很紧张，你是上次跟他说什么了吗?” 程棋点点头，看着顾淋上车，于是自己去了副驾驶上坐下，“那时候我发现他喜欢你。” 顾淋大概能猜到程棋给徐明乐说了些什么，他道:“他跟家里出柜了，现在住在我这。” 程棋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你们做了?” 顾淋:“……” 程棋额了一声，“不，那什么，他胆子还挺大啊。” 顾淋也就当做没听到那句话，他说:“他很喜欢我。” 程棋偏了偏头，“语气里的得意过了哦。” 顾淋笑了下，“他觉得我喜欢他不可思议，但其实我觉得他喜欢我更不可思议一些。” 程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道:“阿淋你很有魅力，比哥魅力大多了。” 顾淋沉默了下，想起自己被发好人卡的经歷了。 夏日夜晚，蚊虫尤其的多。将车停了之后，往楼上走，程棋后颈被蚊子咬了好几口，他挠了几下，干脆把头髮解开试图遮上一遮。 顾淋看着他，“头髮有些油了。” 程棋:“……” 徐明乐听到动静打开门，他探头向下望，隐约看见了个及肩发的女人与顾淋靠的很近，然后顾淋还笑了笑。 他懵了会，醋意横生之时那个女人抬了抬头，徐明乐后退了步——奥，程棋啊。 徐明乐熘回了屋，顾茂靠过来，问:“爸爸回来了吗?” 徐明乐点头，“回来了。” 顾茂欢喜的去开门，徐明乐没阻止，去将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然后他去到沙发上端正坐着，打算等会自我介绍里加个前缀，比如——我是顾淋的男朋友，徐明乐。 这样的。 门口传来说话声，还有换鞋的细微声音，茂茂欢欢喜喜的喊着叔叔。 两人进来了，门关上，几人对视了一眼，徐明乐正想开口，顾淋就指着他对程棋道:“这就是我爱人。” 大概是有所沉默的，在徐明乐感知中，连空气都寂静了一会，那几秒的时间像是被无限延长了，长的徐明乐以为那就是天长地久这个词最明确的解释。 程棋瞥了他一眼。 顾淋说完也没觉得怎么着，他轻推了下程棋，“先吃饭吧。” 然后他回头，笑道:“明乐，过来。” 徐明乐恍惚的过去，然后随着顾淋的动作坐下。 直到饭吃完，他主动去洗碗，冰凉的水流过他的指尖，他才从那种感动中挣脱出来，他小小的嗷了声，湿漉漉的手按在了脸上。 程棋路过看见了，走到沙发处在顾淋身边坐下，“徐明乐缺爱吗?” 顾淋愣了下，仔细想想徐明乐的过往，他说:“貌似是。” “哦。”程棋不动声色的道:“那他很容易被人感动啊。” 顾淋没啥表情的抬头看他，眼神有点疑惑——很容易感动，然后呢? 程棋:“……阿淋你是做过什么让他感动的事吗?” 顾淋明白了，“没有。”他肯定道。承诺、心意和爱都是他明白自己感情的时候才给的，而那时候徐明乐已经喜欢他了。 “他喜欢我脸和身材。”顾淋十分肯定的得出结论，“我长的好。” 程棋:“……”变化极大，可自恋却没有变小反而日渐增长。 但是，确实长的好。 顾茂凑过来说爸爸最帅，然后看着顾淋虽然没笑但是很和缓的脸庞问:“爸爸，什么是爱人?” 顾淋:“……” 程棋:“……” 刚刚洗完碗出来的徐明乐:“……” “爸爸?” 程棋目光跟顾淋对上，顾淋硬生生从他眼中看到了疑似不检点的意思。 顾淋偏偏头，仔细想着，然后回答:“我给你小爸爸取的小名，但只能我一个人喊的那种。” 顾茂似懂非懂，“我不能喊小爸爸爱人是吗?” “对。” “除了爸爸，谁都不可以喊是吗?” “……”顾淋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哦。”顾茂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 程棋:“噗。” 顾淋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看徐明乐，徐明乐眼中翻滚着巨浪，他就那么看着他，然后在顾淋的目光投过来时灿烂一笑。 如同寒夜的暖光。 看了一会电视，茂茂第一个睡了过去，顾淋把人带到了卧室然后领着程棋去了侧卧。 徐明乐蜷缩在沙发上，双腿盘起，看着顾淋出来。 第54页 顾淋过去道:“你去洗澡吧。”他顿了顿问了下，“晚上可以不穿长裤吧?” 徐明乐刚想起身的动作停了，他眨巴眼看着顾淋，乐了，“顾哥我就随口一说的。” 顾淋木了一下，伸手在他脑袋上又用力揉了下。 徐明乐喊着疼，脸上却带着笑。顾淋松开他，“去洗澡吧。” 徐明乐点头，然后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问:“顾哥啊……” 顾淋坐着没动，听他说。 “我比我想像中还要爱你。” 顾淋嗯了声，“我知道。”然后他看看徐明乐的背影又道:“不过你要坚强点，不要总哭还有撒娇。”像个小女孩。 徐明乐:“……”顾淋你还是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吧。 顾淋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徐明乐的腰，“好了，快去洗澡睡觉吧。” “睡毛线觉，我只想睡你。”徐明乐下意识接道，顺便翻翻白眼，说完他回头的动作就顿住了……等、等等!他说了什么??? 一时松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顾淋看着他。 徐明乐捂着嘴后退了一步，怂怂的说:“顾哥…那啥……正常欲、欲望…” 顾淋摸了摸下巴，“要买套吧?”准备没做好徐明乐不得受伤? 徐明乐愣了一会，看着顾淋认真的脸庞傻傻的点了下头，然后嘴贱的又说了句，“顾哥，我听说理性对待这些事的十之八九是个性冷淡，你……” 他突然止住了话语。 顾淋微微一笑，上挑的眼角让徐明乐久违的感受到了凉飕飕的感觉，“怎么了，接着说啊。” 徐明乐摇摇头，又怂了，“没啥，我洗澡了啊。” 他熘的很快，顾淋看着他进屋然后没一会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他才柔和了表情—— ……臭小子。 第30章 三十 敌 第二天，程棋一觉睡到了中午头，等到起来一看，呦呵，还有三个半小时他就要走了。 脸黑了黑。 顾淋把午饭都做上了，程棋一边吃一边看着回去要做的工作。 徐明乐道:“吃完饭再看吧。”会教坏茂茂的，比如会要求吃饭时看电视。 程棋没看他，瞅了眼顾淋，然后收起了手机，“下次找空来，我多待一段时间。” 顾淋点头，“行。” 徐明乐撇了下嘴，嘟囔了句什么。 程棋没听清，但也没在意的对他说:“以后跟阿淋一块叫我程哥就行。” 徐明乐一愣。 程棋说完没理他，专心致志的吃饭。 徐明乐眉梢动了一下，他看了眼顾淋而后转头对着程棋喊了声程哥。 吃过饭，程棋收拾着离开了，徐明乐看看乖乖练字的顾茂，他慢吞吞的磨蹭到顾淋身边，然后抱住他。 顾淋僵了一下，拍了下徐明乐的手，“放开。”夏天穿的少，这么一抱，彼此间的温度就轻易的互递了，这导致顾淋能十分清楚的感受到徐明乐身上的体温。 徐明乐紧了紧手，然后松开，“阿淋啊……” “喊哥。”顾淋打断他的话，又接着道:“怎么了?” 徐明乐不喊，他说:“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徐明乐笑了下，靠近顾淋耳边说了句什么，顾淋一下就懵了。 徐明乐捏捏他耳垂，笑的没脸没皮，“那我先出门啦。” 顾淋试着忍了下，还是没忍住，“滚。” 徐明乐笑嘻嘻的戳了戳他腰，然后麻利的滚了。 白体恤、大裤衩和拖鞋，徐明乐对着镜子抓了抓头髮，然后随手拿起了顾淋的平光镜戴上。 随后满意的出门。 顾淋坐在沙发上听着门合上的声音轻轻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耳朵，垂眼专心的看着顾茂练字，全然不知楼下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对峙。 “请问。”看模样仿佛二十多岁，妆容偏浓，身材高挑而丰满的女人拦下徐明乐，她抬手将墨镜向上推去，露出那姣好的五官，红如火的嘴唇微勾，“小帅哥，你们这楼是不是住有一位叫顾淋的啊?” 徐明乐看着面前这位香气扑鼻、风情万种的女人，后退了两步。 女人:“……” 徐明乐道:“没有这个人。” “放屁!”女人挑挑眉，“老娘可是问清楚了的，我男人就住这!” 徐明乐眯起眼，“你男人?” 女人心虚了一秒，然后又挺直腰，“对!” “这样啊。”徐明乐露出笑容，然后转身往楼上走，“那你过来吧，我带你上去。” 女人一愣，有点疑惑却还是跟上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顾淋，还是要见见的。 徐明乐面带微笑的领着女人上楼，女人的高跟鞋踩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声音停下。 女人看着那个门，心情有点激动，刚想上前按门铃，徐明乐却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然后按下了门铃。 搞什么…… 第55页 女人一脸莫名其妙。 徐明乐可不管，他对着又是女人温和一笑，然后听着门后传来一点细微的开门声音，于是他立马转头，看着门打开，顾淋探出了头来。 徐明乐对上顾淋有点疑惑的目光，然后看着顾淋注意到那个女人，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他挑了下眉，又见着顾淋目光转向了他，问:“怎么又回……” 话音未落，顾淋的侧脸就被温热的手抚上，面前熟悉的脸庞也放大了。 顾淋一愣，唇上有点相撞的刺痛感，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徐明乐已经顺势抱住了他，深深的吻了下去。 刚张开嘴的女人:“……” 又合上嘴的女人:“……” 然后震惊了的女人:“哈?!” 徐明乐弯眼笑了笑，放开顾淋，但鼻子却还是能触碰到顾淋的鼻尖，他微微转头，看向震惊着的女人，乐了，“小姐，听说你要找我男朋友?” 女人:“……” 顾淋也没推开徐明乐，他抬手扶了扶徐明乐戴着的眼镜，然后顺手还捏了捏他的后脖子。 女人回过了神，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嘤了一声，再狠狠的一跺脚，走了。 徐明乐立马松开顾淋。 顾淋眨眨眼，说:“我认识她，但跟她没什么关系。” “嗯。” 顾淋想了想，“不过她来了的话，你可能会听到点奇怪的传言。” “什么传言?” 顾淋有点为难的皱起眉。 徐明乐歪头看着他。 顾淋有点难以启齿的开口，“反正别信就是了，她说的话，十之八九都不可信。” 徐明乐摸着下巴，有点得意的道:“那你亲我下我就信你。”顾淋反应了一下，然后快速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唇一触即分，但徐明乐却笑开了花。 “好吧，信你。” 但徐明乐其实还挺好奇那女人究竟怎么回事的，但他也没有追问，又重新出去买了两条新内裤，然后在某一区站着犹豫了一会，还是拿了一盒套套。 “阿淋会不会生气?”他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想着顾淋看着会有的反应又乐了，然后他抬头就看着了站在一边的女人：“……” 女人轻哼了一声，目光在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上一眼晃过，“下流。” 徐明乐:“……” 女人憋了憋，接着说:“我叫李梓壹……你真是顾哥的男朋友啊?” 徐明乐瞅瞅她，说，“要不你跟我再去一趟，我再吻一次?” “不不不了。”李梓壹摆摆手，脸上神色有点惊讶，“没想到万花丛中过的顾哥居然败到了个男人身上啊。” “……”徐明乐没忍住，“什么?” 李梓壹翻翻白眼，她生的美艷，这个举动也不显得不雅，“什么个鬼啦，花花公子能为你收心还不满足啊。” 徐明乐一脸复杂。 李梓壹又看看他手中的盒子，“那什么，顾哥现在…额，就那方面怎么样?” 徐明乐:“……” 李梓壹接着叨叨:“以前可厉害了。” 徐明乐扭头就走。 李梓壹懵了下，有点莫名其妙，踩着高跟鞋试图跟上他，“难道顾哥现在还爱玩啊?” 徐明乐没理她。 李梓壹:“那正好啊，我特别喜欢他，你们要是分了给我说声?” “说个屁。”徐明乐回头面带微笑的道:“老子要回家了，你要跟着看我们做/爱吗?” 李梓壹眼睛一亮，“可以吗?我还没见过顾哥的裸体呢。” 徐明乐:“……”开什么玩笑哦。徐明乐被震惊了两秒，找着空就跑了——认识路又怎么样?不开门! 大夏天的，即使是傍晚了，但跑步仍旧大汗淋漓。徐明乐赶回了家也没多做他想，先把买的东西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就刚好对上了顾淋复杂的目光，徐明乐愣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邪笑了下，故意问:“阿淋你动我内裤了?” 内裤个鬼，顾淋摇头，凑近了一点道:“别什么东西都大大咧咧的放在外边，茂茂问起来我也不好回答。” 徐明乐眨巴眨巴眼，乖巧的哦了声，然后看着顾淋耳朵微红的越过他进去浴室，他想都没想，跟着挤了进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顾淋:“……你洗完了还进来干什么?” 徐明乐按着顾淋肩膀让人蹲了下来，然后他也蹲下来，跟顾淋面对着面，然后面带着微笑，“哎，阿淋啊，我有个事想问你，要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还是得回答我。” 顾淋:“……” 顾淋:“哦，你问。” “那什么。”徐明乐想了想，“我出门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说她叫李梓壹。” 顾淋僵了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徐明乐接着道:“我们在超市聊了会，不太愉快。” “……” 第56页 “她说你万花丛中过…”徐明乐思考了下，决定自行组织语言，“还是一夜七次郎?” 顾淋表情都木了，呆呆的。 徐明乐靠近了一点，他低声问:“阿淋，你那么厉害啊?” “是、不、不是。”一时不备，结巴了。顾淋双手放在徐明乐膝盖上，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有点飘，他说，“那都是传言，假的。”一夜七次大概可以吧?但是他没做过啊。 徐明乐盯着他。 顾淋垂眸看着自己放在徐明乐膝盖的手，“以前我在酒吧工作了段时间，那时候认识的他们，不熟。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段时间一直在传我是个花花公子。”顾淋也很莫名其妙。 “哦，对了。”顾淋又想起什么，他接着道:“我就是那段时间学习考的教室资格证。” 徐明乐本来有点小生气，可脑海还是忍不住浮现顾淋头髮遮着眉毛带着个黑框眼镜乖巧的坐在闹哄哄的酒吧看书的场景，他噗嗤了一声，然后捂住嘴。 顾淋莫名的猜到了徐明乐的想法，他及时打住，“我那时候留着寸头，而且没有在酒吧里看书。”并没有刘海，整个人透露出来的凶煞之气十分浓重。 于是徐明乐笑的更狠了。 顾淋面无表情的掐了徐明乐一把，“别笑了。” “好、好。”徐明乐笑眯眯的点头，“那李梓壹是谁?” 顾淋，“酒吧的常客，喜欢我，但我们不熟。”他强调了一下不熟。 徐明乐僵了下，“你知道她喜欢你?” “嗯?她表现很明显。” 徐明乐沉默了会，目光复杂，无奈道:“顾哥啊，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该说你知道她喜欢你的，因为这样我会吃醋。” “为什么?”顾淋语气柔和，“你不用吃醋，我又不喜欢她。” “真的?”徐明乐凑近蹭蹭他鼻尖，“她长的那么好看，身材也火辣，而且还是个女人。” 顾淋眯了下眼，拉着徐明乐一起站了起来，然后打开门，把徐明乐推了出去，“那也没办法，谁叫我有你。” 门不轻不重的关上，徐明乐盯着门呆了好一会，只觉得心跳的太快了。 ——真是的，顾哥太特么好了吧! —— 日子一晃好几天过去了，李梓壹又来了。 说实话徐明乐不太想见到她的，毕竟算是个情敌，而且貌似脑子还有点异于常人，万一教坏茂茂怎么办? 但问题是，不好拒之门外。而将人迎进来后才发现茂茂还挺喜欢她的。 于是徐明乐就更不喜欢她了。 顾淋去隔壁借点酱油，李梓壹擦掉嘴上的口红亲了茂茂脸颊一口，然后又立马拿出小镜子补上口红。 徐明乐:“……” 徐明乐:“你真喜欢阿淋?” 李梓壹十分肯定的点头，“当然，我明恋他好几年了。” “那你过来看着我俩秀恩爱不会难受?” 李梓壹愣了下，“你俩什么时候秀恩爱了?” “……”徐明乐在想要不要等顾淋回来了再当着她面接吻一次。 “不过。”徐明乐看着她，“你喜欢阿淋好几年了都拿不下他，这不就证明了他是真的不喜欢你吗?” “滚!”李梓壹干脆利落的道，“关你什么事。” “这位小姐。”徐明乐正色起来，“你喜欢的可是我男朋友。” 李梓壹切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你们又不可以结婚，你也不可以给他生孩子，茂茂也不能喊你妈!” “但是我可以!”她话音一落，徐明乐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着茂茂。茂茂眨眨圆熘熘的眼睛，然后甜丝丝的笑开“一一是妈妈?” 李梓壹愣了下，然后一下子就热泪盈眶了。 “不是!”徐明乐炸了，“还有喊什么一一，叫阿姨!” 徐明乐很少跟茂茂大声说话，虽然没有生气的模样但茂茂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顾淋正好回来，他看了眼茂茂又看看徐明乐，“你在吼茂茂?” 徐明乐扁了下嘴，“没……好吧，不小心大声了点。” 顾淋没在意，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茂茂脑袋，然后打算进入厨房。 茂茂拉住他，眼睛透露出期许，“拔拔，一一是妈妈吗?” 顾淋一愣。 李梓壹一个劲眨眼睛，把莫名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眼神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淋——她准备好了，顾淋否认的话她就说小孩子童言无忌打个哈哈开开玩笑就推过去。 如果顾淋承认她就跟徐明乐开撕! 顾淋抬眼看了眼徐明乐，他看着电视，目光没有移过来，于是顾淋也没有多想，“一一不是你妈妈。” 他顿了下，“但茂茂有两个爸爸。” 李梓壹依照心里想的，露出笑容张嘴想说小孩子童言无忌瞎说的，可嘴张开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于是她又闭上嘴。 顾淋像是全然没注意到那奇怪的气氛，他进入厨房接着做饭。 第57页 客厅里继续安静了会，李梓壹站起来，眼眶通红，指着徐明乐，“行，你赢了。” 赢个头，他又没有跟她干架，没有干架，那里来的输赢。徐明乐没说出口，要是说出口了，这女人指不定直接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鲜…鲜什么那个读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好了，我笑完了，谢谢你么么哒(?_?) 第31章 三十一 分 徐明乐以为这齣事后，李梓壹不会来了，但没想到隔三差五的她还会来晃荡一圈，看看他俩不自觉的秀秀恩爱之后才会离开。 徐明乐觉得十分莫名其妙，直接找个机会问了，她大大咧咧的道，看着看着就会死心了。 “……” 在某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总有你无法理解的人和无法理解的脑迴路。 只是李梓壹还没来得及死心，就得到个机会。 徐明乐母亲找来了。 因为快要开学了，徐明乐去了学校，顾淋本身也要去，但是茂茂有点小感冒，因为先去看了医生买了药，回去的时候就看着门前站着个女人，他本以为是李梓壹，可是仔细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 眉目间能隐约看出年轻时的风华和一点熟悉感。 顾淋愣了下，礼貌的问：“请问你是?” 女人抿抿嘴，“我是徐明乐的母亲。” “……” 也算不上多惊讶。顾淋想了想，看看茂茂，将徐母请进了屋子，然后让茂茂回自己屋子。 顾淋给人倒茶，烫了下手——有点紧张。 徐母看上去很憔悴，眼底青黑，脸色有些发白，她接过茶，尽力轻描淡写的道：“我想了挺长时间，我也查过资料，我知道这不是病，只是我也不能接受。” 徐母像是为这次来做了准备，她冷静道：“刚那是你孩子吧?你结过婚，你怎么会喜欢我家那傻孩子呢?” “这些天，他父亲急上了头，气的不行却还是担心他，顾淋，你也是父亲，你能明白吧?”只是做的心里准备就好像纸，很轻易就捅碎了，“你也不会想自己孩子走上弯路吧?” “你可以放过他吗?他没什么感情经歷，他只是搞混了，你也是吧?你可是结过婚的，你怎么会喜欢明乐呢?”徐母握紧了水杯，有些激动的颤抖，“明乐离开后整个家都不对了!” 徐父酗酒，并完全不听徐明乐的名字，明天刚开始来劝导，但却是次次失败，她该怎么办呢?那是她的孩子、她的丈夫…… 一个好好的家，就那么乌烟瘴气了。 “伯母。”顾淋开口，他喊了一声又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于是顿了下才接着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不会搞混感情的。” 徐母几近哀求，“不是——” “伯母，我们……”顾淋不想跟徐明乐分开，但是也不想徐明乐夹在中间为难，他记得，徐明乐很爱他家人。 “那我怎么办?”徐母打断他，水杯重重放在桌上，探出头的茂茂又给吓了回去。 顾淋看着她。 “你不知道他父亲多疯狂!他不认明乐了，他不许我们提他了!”徐母站了起来，然后抓住顾淋的肩膀，眼眶通红，“顾淋啊，我求求你，放过明乐吧。” 什么叫放过?顾淋坐着没动，微微仰头，脸上就滴上了温热的液体，他一下子愣住了。 疲惫的脸庞、眼角密密的细纹、还有那滚烫的眼泪。 顾淋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伸手拉住徐母，“伯母……”他突然又沉默——这从来都不是该抉择的事。 “我会跟明乐谈一谈。” 徐母眼中迸发出光芒。 顾淋心脏疼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但是，我得说我知道我爱他，没有搞错什么的，明乐也是。” —— 晚上徐明乐回到家的时候，他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走神的顾淋，摸了摸顾茂的脑袋，然后坐了过去，“怎么了?不是说要去学校的吗?” 顾淋抬头看他，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他道：“今天你妈来了。” 徐明乐一愣，手指抖了下，“那——怎么说?”他还是希望、且期待着，家人能够理解。 于是顾淋笑了下，抬手摸了摸徐明乐发梢，“明乐，跟家人和解吧?” “不是分开的意思，只是我们可以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啊。”徐明乐退后一点，靠在沙发上，“不同意啊。” 顾淋收回手。 茂茂乖巧的坐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 “顾哥——”徐明乐喊了一声。 “嗯?” “……对不起。”徐明乐靠过去，脸贴在他肩窝上，“对不起。” 顾淋深吸口气，他脑袋有点发蒙，迟钝的开口，“那你回家吧，你母亲在家等你。” 徐明乐好一会才嗯了声。 第58页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笑开，“那顾哥，我们就暂时分手了?” “嗯。” “……”徐明乐笑容收起来，半响他说：“顾哥你在难过吗?” 其实还好。顾淋想着，只要等到徐母确定他们分手了，然后离开，他们就再在一起就可以了。 所以，其实还好。 于是，顾淋道:“还好。” 徐明乐仔细看看他，然后说：“好吧，我信……”他说着停了下，也没说完，就起身收拾东西去了。 茂茂不喜欢这种沉默，他靠近顾淋，“爸爸?” 顾淋摸了摸他头。 “爸爸，小爸爸要去哪里?” 顾淋道:“他要回家。” 顾茂愣了，他问:“家不在这里吗?” “……小爸爸不止一个家的。” 顾茂扁扁嘴，跑过去找徐明乐。 顾淋松了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真冲动啊。 ……如果、如果徐明乐家里永远不同意呢?顾淋脑袋有点疼。 —— 徐明乐久违的回到了那个家，母亲和大哥都在。 徐明天显得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然后没管母亲将徐明乐带回自己房间。 “你们分手了?” 徐明乐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 徐明乐道:“他说转地下恋。” 徐明天啧了一声，有点生气的坐下，“行不通。” “我知道。”徐明乐笑了。 “那你还回来?”徐明天翻了翻白眼，“你要是告诉爸妈你已经分了的话，你就不要想能再和顾淋在一块。”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徐明乐无奈的笑了笑，“顾哥他不希望我和父母决裂……我也不想。” “但是父亲确实没指望了，但母亲我想让她同意。”徐明乐道:“如果不‘分手’妈还是会去找顾哥吧?他惯来不会对付女人。”看李梓壹就知道了。 “……”徐明天看看他，“你肯定没告诉顾淋你的计划。” 徐明乐点头，表情有点落寞，“顾哥他毫不犹豫的就让我回来了。我刚有在想啊，如果我家里一直不同意，顾哥是不是会真跟我分手呢?” 徐明天一愣，他不了解顾淋，于是张张嘴，“不知道。不过像顾淋这种年龄还有孩子的人，可能会这么做吧。” “……” 徐明天默默闭嘴，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第32章 三十二 嗯 开学之后，邱博明显感觉到了顾淋和徐明乐之间的不对头了。 趁着中午没人，他拉着于老师问:“你有没有觉得顾淋和徐老师……嗯，有点不对啊。” 于老师皱着眉点头，“是闹矛盾了吧?应该没事，朋友间说开了就好。” “……”不，其实我觉得他们不是朋友。邱博走神了一下。 然后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人转过头去看，然后邱博看着那个又来了的貌美如花的女人想——该不会因为这个女人闹矛盾了吧? 李梓壹微笑的把校外买的午饭放在了顾淋桌子上，然后给顾淋发了消息就离开了。 根据她这两天的观察，顾淋和徐明乐绝对是分!手!了! 她就说嘛，顾哥那么风流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个男人管住下半身呢，等着，看她收了顾淋。 顾淋风流这一传言几乎是出自李梓壹的嘴，酒吧鱼龙混杂，顾淋当时那个寸头，那个冷酷，那个五官，在酒吧里吸引了不少女人搭讪，李梓壹也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李梓壹就以为顾淋是个风流的人，因为她几乎没看见顾淋拒绝过她们，虽然也没离开酒吧只是纯粹在聊天，但李梓壹坚定认为顾淋肯定都跟她们上过床，然后才来酒吧纯聊天的。 只是那时候她也只是看在脸上而浅显的聊过两句。 真正心动，是在她被人找麻烦的时候，顾淋三下两下就解决了那人，然后背着脚伤了的她去了医院。 虽然只背了五分钟就到了医院，但是李梓壹现在都记得顾淋背上的温度。 明明那时候是冬天，却那么温暖。 女人总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 李梓壹回家收拾好自己，然后抹上口红，喷上些香水，换上漂亮的裙子然后照着镜子——很好!今天拿下顾淋，让茂茂喊她妈妈! 她开车去了学校，等到下课时间才打开车门下车。下车前又照了照镜子，看看妆花没花。 只是下车就看到了顾淋身边站在徐明乐和一个中年女人。 她愣了下，靠近。 “明乐，我只是顺路来接你。”徐母小心翼翼的道，这些天儿子很顾淋分手后一直没开心过，她心疼却不想让步，今天真的是顺路过来的。 只是先遇上了顾淋，她大概明白，她让这两人分手了，可是却还在同一个学校上班，每天见着还是会难过。 徐明乐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没有看顾淋，只是垂了垂头，说:“回去吧。” 李梓壹愣了，看着顾淋的眼神——哦，确实分手了，只是他还爱他。 第59页 什么玩意?哪个年代了?还有这么迂腐的母亲?她顾哥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滴就配不上一个男人了? 李梓壹高跟鞋踩着咚咚响，她大步走过去，然后在几人惊讶目光下揽住顾淋的手臂，“顾哥，我来接你了。” 然后她看着徐明乐脸黑了——哦，他也还爱他。 李梓壹抿了抿嘴，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一下子吻上了顾淋的侧脸。 顾淋反应不及愣了，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还好有店挡着学生看不到，然后下一个念头是这下徐明乐母亲能相信了吧?最后一个念头是——明乐还吃醋了。 他看了眼徐明乐——果然生气了。 他推开李梓壹，“你怎么来了?” 木明柳笑嘻嘻的道：“追求你啊，你不是都分手了吗?” 徐母都震惊了，看看李梓壹，突然为自己孩子委屈——你分的干净利落，我儿子还每天为你难过呢。 徐明乐真实的生气了，转身就离开了。 两人离开了好一会，李梓壹拿出纸让顾淋擦去脸上的唇印，她道:“怎么说呢，我就是给你争口气。” 顾淋嘆了口气。 这那是争口气，明明是给他找了个巨坑。 “顾哥。”李梓壹看着他，“我可喜欢你了。” 顾淋愣了愣——李梓壹喜欢他是很明显的事，但是这么认真的告白却好像是第一次。 “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梓壹嘟嘟嘴，不高兴，“可是他不能跟你过一辈子啊。” 不得不说，这句话戳中了顾淋心中担忧的点，如果真的，他家里人一直不同意，徐明乐会怎么办呢? 怎么可能把幸福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上呢。 “顾哥，你跟我试试呗。”李梓壹说道:“我爱你好久了。” 顾淋说:“不行。” “好吧。”李梓壹垂头丧气的想了想，“那顾哥你能再背我一次吗?我脚崴了。” 顾淋下意识去看。 李梓壹退后一步，“你就当我脚……”话没说完，她真摔了。 顾淋:“……” 李梓壹也有点尴尬，她坐地上挠挠头，“你背我去趟医务室?” 顾淋看着她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莫名的想到了徐明乐出柜之后回来见他的第一个晚上，在昏黄的灯下，也是这样的眼神。 顾淋心软了下，他扶起李梓壹然后弯腰半蹲在她面前，“上来吧。” 李梓壹连忙扑上去。 “……” “顾哥。” “嗯?” 李梓壹没有埋头，她手虚虚的撑着顾淋，“我以后不爱你了。” “嗯。” “你好过分啊。”李梓壹语气轻快，顾淋却感受到背上有温热的泪水落下。 是不是该说对不起?顾淋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他也没有对不起她。 “顾哥你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又想跟人在一起的话你来找我好不好?” “不行。”顾淋笑了下，“我只会跟他在一起。” “……你真的很过分。” —— 徐明乐回了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徐母在门口守了会，去做晚饭了。 晚饭做好，她去叫了徐明乐，徐明乐出来看看她，说:“妈，我还是喜欢他。” 徐母眼眶就是一红，“他都不喜欢你了。” 徐明乐道:“那是他朋友，我也认识。” 徐母一愣。 徐明乐用力抓了抓自己头髮，脸上出现了烦躁，“妈，我只是爱上了个男人，比很多人幸运的是他也爱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徐母拉住他，“不行啊，明乐，你爸不会同意的……妈求你了，体谅一下妈吧?” 徐明乐后退一步，“体谅这两个字我从小听到大，你们那时候就一直在说。”体谅一下爸妈吧，我们在外面也很累啊，你懂事一点吧。 “那时候，你们要求一个孩子去体谅大人，现在，你们要求一个彼此不了解的儿子去体谅父母?” 说实话，徐明乐确实被刺激到了，他话出口又有些后悔。 “妈，我没有怪过你们，只是你也清楚，我也明白，我们没有那么爱彼此。”徐明乐还是说了，“不过你是为了父亲，而父亲是为了他的面子。” 这是他们都明白的事，但都是家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感情，只是那份感情有个高低而已。 徐母愣住了，不知道是说中了还是惊讶了，她站在原地没动。 徐明乐道:“妈，不是什么大事的，你儿子只是喜欢了个人，然后爸不同意而已。” “你不用想那么多，你也不需要因为过往没有陪我而感到愧疚所以想一切重归于好什么的，没必要。”徐明乐突然很想见顾淋，他走到门前，这些天难得的露出了个笑容，“妈，如果你们能支持的话就太好了，不能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是爱你们。” “…你去哪?” 徐明乐笑了笑，“我认识那个女人但是我还是吃醋了，所以我要见见顾淋。” 第60页 徐母没动，看着徐明乐出了门。 可能还是搞砸了。徐明乐在门口捂了捂脸——都什么破计划啊?他就是要跟顾淋在一起，他也爱他的家人，有什么冲突吗? 没有。就算有，他也不要跟顾淋分开去处理。 假分手也是分手，太让人难过了好吗! 真糟心。 第33章 三十三 情 顾淋听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时愣了一会，他放下碗去开门。 然后他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又是一愣，问：“你不是有钥匙吗?” 徐明乐可怜巴巴的道：“我以为你会问我怎么来了。” 顾淋让他进来，“没必要，这也是你的家。” 徐明乐动作一顿，然后抬头对顾淋灿烂的笑了一下，边进去边回答他:“钥匙忘带了。” 顾茂先看着他了，欢欢喜喜的喊小爸爸，徐明乐呜了一声，过去抱抱他。 顾淋看着他们，然后问徐明乐:“吃饭了吗?” 徐明乐摇头，于是顾淋进入厨房又拿出一个碗，“先坐着。” 徐明乐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了，“顾哥，假分手我也不想分了。” 顾淋动作一顿，然后背对着两人无奈的笑了下，“嗯，吃完饭再说。” 吃过饭，徐明乐主动去洗了碗，顾淋在沙发上陪茂茂看动画。 动画片也没有那么幼稚。顾淋看入了神，直到身边坐下个人，他才抬眼看着了徐明乐。 顾茂今天白天没有睡觉，跟着邹雪出去玩了，于是现在早早犯困趴在顾淋腿上睡着了。 顾淋想了想，抱着茂茂去了卧室，空调关上，打开了风扇。 他再出来的时候，徐明乐就直愣愣的看着他。 顾淋过去坐下，“看什么?” “看你。”徐明乐答的飞快。 顾淋笑了下，然后伸手捏了捏徐明乐耳朵，“我今天好好拒绝李梓壹了。” 徐明乐嗯了声，握住顾淋的手，“顾哥，我跟我妈谈了。” 顾淋没说话。 徐明乐突然有点怂，“我其实不是很难过他们的态度，我只是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把我放在心里一个重要的位置……”他边说边怂，“我好好的跟妈谈了，你和他们同样重要，只是我跟他们一样有点偏心，我更爱你一点。” 顾淋还是没说话。 徐明乐更怂了，他紧了紧顾淋的手，“那什么，顾哥，我不能向我爸低头的，低头一次他就不会让我抬起来的，从小就这样。我只要让我哥我妈同意就好了。” “而且……”徐明乐偷偷看他一眼，然后目光快速坠落在他握紧的手上，“我害怕我爸妈一直不同意你就真不跟我在一起了。” “……”顾淋仔细看了看垂着头的青年——原来，两人想的一样。 “是我冲动了。”顾淋坦白道，然后对上了勐的抬起头的徐明乐的眼睛，他再次说:“之前的决定是我冲动了。” 然后他又笑了下，“回家吧?” 徐明乐背对着阳台，但却能看见月光从阳台倾下，冷淡的光芒落在地板上、沙发上、顾淋的脸上。 漆黑夜色里那么多的光，最亮的在顾淋眼中。 徐明乐心里满溢出柔软的情感，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爱撒娇还爱哭，可他忍了忍，把眼泪憋了回去。 “顾哥，我想抱你。” 顾淋僵了下。 徐明乐：“……” “……”徐明乐也跟着僵了下，“那什么，顾哥……” “好。”顾淋面不改色的应了。 徐明乐看着他，又说了一遍，“顾哥，我想抱你。” 顾淋笑了，他伸手又捏捏徐明乐耳朵，“你没听错，我说好。” 徐明乐小心翼翼的抱住他，脸颊蹭了蹭顾淋的脸颊，顾淋耳朵发烫，可他还是面色淡定的拍了拍徐明乐肩膀，“有……” 徐明乐勐的扭头吻住他，含煳道:“有。我放在你床头柜的烟下面了。” 顾淋恍惚了一下——真是臭小子。 徐明乐眼睛弯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吻在顾淋的唇上，然后嘴唇分开些许，他环住顾淋的肩膀笑道:“这样我就知道你抽没抽菸了。”如果抽了，一定会指责他把套跟烟放在一起的。 顾淋靠在沙发的垫子上，他轻轻抓住徐明乐的头髮，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臭小子。” 徐明乐被骂的挺高兴，于是又吻了吻顾淋的鼻尖，然后又吻上眼睛，“顾哥，我第一次吻你，你眼里也有光。” 顾淋眯起眼看着徐明乐身后，窗外的圆而亮的月亮，于是他道:“去房间，把窗户打开。” 顾淋的房间，窗户也会透进月光，重点是，房间的对面没有楼房。 徐明乐一下子笑了，他麻熘起身，一把抱起了顾淋，顾淋下意识抓住徐明乐的衣服，然后恍了下神，说:“你能抱起我?” 徐明乐眨眨眼，“当然了。” 大部分时候，被人抱起来是会有种不安感，只是顾淋没有说放下他什么的，他只是抬手揽住了徐明乐肩膀，任由他抱进房间。 第61页 只一次。 让这个不安的青年安心。 柔软的床陷了进去，顾淋没松开抱住徐明乐脖子的手，他感受着脖颈发烫的唿吸，想了下，道:“明乐，我爱你。” 他有认真的给这个青年告白过吗? 大概没有。 顾淋感受着徐明乐激烈的吻——不然，为什么他那么激动? 九月的夜晚，小小的陕城。 月光之下，云温柔的包裹住风的巨浪，然后又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 次日一早，顾淋迟到了一会，好在的是上午没有他的课。 邱博随意抬头看向他俩。觉得他俩最近感情不太好，正想打趣两句缓和一下，只是刚抬头那话就噎住了。 两人的貌似和好了……好的有点奇怪。邱博摸了摸下巴，看着徐明乐脸上乐开了花似的，不復前些日的低沉。顾淋倒还是面色严肃。 他盯了一会，看着顾淋伸手按了下腰，然后动作一顿，手快速的缩了回去。徐明乐回了下头，眼明手快的将一个小靠枕放在了顾淋的椅子上。 邱博:“……” 他呆了一会，默默的转回了头。 应该…没事了。 下午下课，徐明乐提上顾淋的公文包，顾淋看着他，“我没事。” “我知道。”徐明乐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但我忍不住想照顾你。” 顾淋顿了下，过去捏了捏徐明乐的手指，然后松开向前走，“嗯，那你开车。” “好。”徐明乐跟上他，说:“顾哥，你耳朵红了。” 顾淋没吭声。 徐明乐忍不住又笑了下。 学校离家不远，到家下车的时候旁边也停下了一辆车，很眼熟，两人愣了下，看着车门打开。 “哥。”徐明乐喊了声。 徐明天脸色也有些疲惫，他下车后靠着车门笑笑，“妈今早打电话让我接她回去，于是我就寻思着说句过来看看你。” “妈呢?” 徐明天道:“在家呢。” 顾淋看了眼车窗。 徐明乐站在顾淋身侧，他扭头看了眼顾淋，然后又对着徐明天笑道:“哥，上去坐坐?” 徐明天摇摇头：“不了，等会回去就晚了。”他手指在车门上摩擦了下，接着道：“明乐，别对家失望。” 徐明乐眨眨眼，轻快道：“从来没有过。” 徐明天露出笑容，在车窗上随意的敲了敲，“爸就算不能理解，你还有你哥和你嫂子呢，过年要是想回家了，你就带顾淋来我这。” 徐明乐看向顾淋，顾淋点头，“嗯。” 徐明天坐了回去，“那顾淋，明乐就麻烦你了。” “好。”顾淋又应了声。 徐明乐跟他哥挥手说路上小心，顾淋弯腰平视着车内，也道：“路上小心。” 徐明乐应了，然后倒车离开。 车开上马路，徐明天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后座的母亲，有点无奈的道：“妈，明乐真的没怪你们。”至少现在没有。 徐母：“……” “……刚把明乐接到身边那会我很高兴。”徐母回想道：“但我一直觉得他很不乖，有次他在学校里惹了事，他爸打了他一顿，然后我跟着他去了学校，和老师谈完话后又去教室看他，他一个人很乖巧的坐在座位上，跟在家里完全不一样。” 徐明天没说话。 “他大概是不高兴的，他也应该不高兴。”连真实的自己都没有在他们面前表露。徐母苦笑了下，“虽然是母子，但分开太久，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明明那么久没有去管他，却在找到喜欢的人之后去指手画脚。她停下，没有说下去。 但徐明天却明白那未尽的言语其中的苦涩。那么多年的空白不是简单的交流能够弥补的。 明明彼此不熟悉不了解，但却偏偏是世界上最亲的家人。 大概，亲情就是那种绵绵春雨，润物细无声，而非久旱之后的大雨滂沱，解了干涸，却淋的人睁不开眼，看不清景。 第34章 三十四 前 回到家，把茂茂从邹雪家里接了回来，顾淋检查了茂茂写的作业，然后给人打开了电视，随后去厨房了。 徐明乐跟茂茂待了一会，也进去了。 他帮着顾淋打下手，收拾差不多了之后他问:“顾哥，你要抽菸吗?” 顾淋抬头看他，“不了。”然后他停了一下，接着问：“你又愿意叫我顾哥了?” “没有不愿意喊啊。”徐明乐耸耸肩，然后靠过去，微微弯腰下巴放在顾淋的肩上，“只是有时候想逗逗你。” 顾淋很想反驳一下逗个老男人有什么意思，但他憋了回去，只抬了抬肩膀说：“别靠，我炒菜。” 徐明乐听话抬头，然后看着顾淋动作突发奇想，“我来?” 顾淋麻利的递给了他，“别煳了。” “嗯嗯。”徐明乐含煳道，然后瞅了顾淋一眼，问:“顾哥啊……” “什么?” “我妈刚在车里?” 第62页 “嗯。”顾淋平淡道:“在车里。” 徐明乐:“我哥那个骗子。” 顾淋顺了顺他后脑勺，然后过了一会，他冷静道:“要煳了。” 于是徐明乐手忙脚乱了起来。 顾淋没帮忙，在一边看着看着就笑了。 “……明乐。” 徐明乐愁眉苦脸的一边铲着锅底一边应：“啊?” “晚上给你讲个故事。”顾淋轻描淡写的道：“不长但也不短，所以我能抽两根烟吗?”要是犯困了，故事就讲不完了。 徐明乐勐的扭头看他，两人对视一会，他露出个不那么灿烂却能让人清晰感觉到他很高兴的笑容，“可以，仅此一晚的话可以让你抽一下。” 那真的是一个不长的故事。 —— 顾淋从小是个乖孩子，学习名列前茅，为人温柔体贴，是大多情窦初开女孩儿想像中的初恋的模样。 爱运动，有三两好友，也会在绿荫底下，阳光明媚的间隙中露出青涩而灿烂的笑容。 多好的一个翩翩少年郎。 大学，好友各自分开，顾淋的性格好，人缘也好，也很快的结识了新朋友，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两个女孩儿，宋粒和陈殷殷。 俩人是舍友也是好友，宋粒喜欢顾淋，军训时一见钟情，然后当众表白，顾淋当时把人拉走认真拒绝了。 不过宋粒是个固执的姑娘，硬生生喜欢了顾淋两年。 —— “然后她放弃了?”徐明乐问了个自己知道的答案。 顾淋手指间夹着烟，他们哄睡了顾茂，回了自己房间，灯光关闭，只有窗口明亮的月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屋子，烟上的红点忽明忽暗，顾淋抬起手吸了一口。 “其实很简单，两年后的她一时冲动骗我去了酒吧给我下药了。”顾淋心脏钝钝的疼，“但是一直帮她的陈殷殷也中药了。” 宋粒做了错事，她讨厌陈殷殷，特别是得知陈殷殷其实也是喜欢顾淋之后，但是她没有将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知道是她自己的错。 “宋粒没有告诉别人的打算，但是她写了日记，被舍友翻动看见了，而后，传遍校园的是陈殷殷的不要脸，因为宋粒只写了陈殷殷跟我有关系的事。”顾淋声音很轻，“陈殷殷没有解释，只是在传出怀孕之后退学了。” “我去找她，怎么也没找到。”顾淋仰头看窗户，两人都是坐在地上的，后背看着床沿，徐明乐觉得后背靠着有点疼了，于是伸出手扶在了顾淋的背后。 “我那时候，应该是想让她打掉的吧。”顾淋道：“但她没有，她生了下来，我那时候才知道她喜欢我，她也喜欢宋粒，所以什么也没做，但她没有父母，孩子出生也是好心人听她遗愿送到我这的。” “是的，她死了，孤孤单单的死了，没有给自己解释，没有责怪任何人。”顾淋笑了下，“我不甘心，但也不愿意违背陈殷殷想保护宋粒的心，所以我抗下的一切。” 告诉他们，跟两人无关，是他勾引的陈殷殷，他不喜欢宋粒，被她缠的很烦…… 那是一条命，所以本身也该有更重的惩罚，但是宋粒说他们两人是相爱的，外人没信，总说宋粒还爱他，在给他遮掩。 顾淋那时候看完了陈殷殷手机里他的照片，然后带着孩子回家了。 大家都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顾淋就那么活在了尖利的目光下。 其实，他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勇敢，他努力的承担了这个错误，然后又在半路跑了。 顾淋靠上徐明乐肩上，他说：“不想抽菸了。” 徐明乐蹭上他头顶，“那就不抽了。” 顾淋闭了闭眼，“换成现在的我，那时候不一定会站出去。”跟个傻子一样。 徐明乐嗯了一声。 顾淋说：“而后流转了几个城市，当过工人，睡过大街，有时候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再之后，我回家看了茂茂，当然没让别人看见我，我就看着他蹦蹦跳跳的，什么烦恼都没有的样子。” “然后我突然想去做老师了，于是就换了酒吧的工作，因为时间短赚钱多。”顾淋道：“那时候遇上的李梓壹。” “……” “顾哥。”徐明乐喊他问：“睡大街可以看见星星吗?” 顾淋回忆了一下，“可以，很亮，也很安静。” 其实没有，有空注意的时候，天空总是被厚厚的云遮挡住了，还有一次，他一动没动的淋了两小时的大雨，连着发烧都是莫名其妙好了的。 他从一个好孩子变成一个地痞流氓，而后又变成现如今的模样，是没有一个人见证的。 那些变化，都是沉默而剧烈的。 “顾哥。”徐明乐垂头看他，“我好多朋友总说我单蠢，没错，就是蠢，说我快三十的年龄活的特别幼稚，说我一定是被家里当成宝宠大的，工作也一定是顺顺利利的，我的一生，一定是顺心如意的。” “所以，活成了这样。” 徐明乐忍不住撇了下嘴，“可我活成这样，只是因为我想这样而已。” 第63页 顾淋看他。 徐明乐上手摸了摸他脸，“顾哥，你没做错什么，你是我的英雄，特别高大帅气。” “我有些时候会想，顾哥你过去是什么样的，经歷过什么，有看见过什么景色……太少了，我与你在一起的，太少了。”徐明乐抱住他，“所以我想知道。虽没有和你一起经歷，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一些也很高兴。” 顾淋想了想，就回忆着问：“你知道我小时候经常捉弄程哥他们吗?有次我把他们作业偷偷上交，然后又去问他们要了。” 徐明乐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连忙道：“高中吗?他们发现了没?” 顾淋笑，缓缓的说起过往。 他声音很轻，一点一点的在徐明乐面前呈现出了他的过去，他把以往所有的痛苦和挣扎清除，将那些开心的事铺成一条小道，引着徐明乐前进。 过去的终将会过去，而未来则在当下。 第35章 三十五 未来 两人睡得晚，早上茂茂起来自个去拿了面包吃，然后画着画等着顾淋俩人起床。 两人十点左右才醒，醒来没一会，林光就来了，给送了小蛋糕，说是邹雪给茂茂买的。 徐明乐去接下的，林光没什么异样，只是在告别的时候犹豫的说了句——“顾淋脾气很好，好好的过。” 于是徐明乐拿着蛋糕进屋就又去抱了抱顾淋。 顾淋不明所以，于是就吻了他一下。 —— 国庆的时候，徐明乐偷偷买了回顾淋老家的票，然后还给王舒昀和程棋打了电话。 可惜没能成功给顾淋惊喜，因为顾淋想买票的时候发现了。 “没事，我正好想带你去见见我妈。”顾淋安慰他。 徐明乐瞅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瞒着，然后带我去到面前的时候更惊喜。” 顾淋：“……” 顾淋：“也给你看看我以前的房间，然后看我妈保存的我的照片。” 徐明乐眼睛一亮。 顾淋也笑了下。 然后在要飞回家的前一天，顾淋去剪了个头髮，剪的板寸。 徐明乐觉得很帅，在一边发了会花痴，然后还抬手摸了好一会，顾茂觉得新奇，也跟着摸。 顾淋忍了会，把两人的手给拍了下来，“别摸了，小心秃了。” 徐明乐哈哈大笑，笑完又过去在顾淋脑门响亮的吻了下，顾茂有样学样跟着吻了下。 坐飞机回到家，程棋和王舒昀都来接人了，王舒昀还不知道顾淋与徐明乐在一起了，他特高兴的说自己孩子的趣事，言语之中满是想让顾淋赶紧谈恋爱结婚生子的意思。 徐明乐就笑眯眯的看着顾淋，满脸促狭。 程棋倒是戳了下王舒昀岔开了话题。 这次两人没有再住在镇上，而是直接去了乡下的家里，那里落了些灰尘，两人从中午打扫到了晚上，然后顾淋带徐明乐去了他的房间。 打开门的时候顾淋有点恍惚，他还隐约的有些错觉，好像回到了高中那个时候。 房门打开，屋内有点潮湿过后的霉味，可从窗户没有关严实的缝隙中吹进来的风却又凉又清新。 顾淋在门口站着没进去，徐明乐也就站在他身边也没动。 过了好一会，顾淋转头对徐明乐道：“嗯，这是我房间。” 徐明乐愣了下，然后笑开：“看的出来。” 墙上的海报泛旧，地面书桌床都落上了厚厚的灰尘，但是却十分工整的摆放好了，甚至于那书桌上都有他离家前十分想要的书——母亲买了回来放好了。 又新又旧的。 顾淋：“跟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他打算离家出走的那天，偷偷摸摸的将自己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然后他妈就接着帮他打扫了十多年。 顾淋走进房间，从书桌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相册，他仔细看了看不怎么脏，于是就递给了徐明乐，“给你看，但是别笑。” 徐明乐接过说了声好。 顾淋抿嘴笑了笑，然后走到窗户处将它打开，冰凉的风吹来，他转头，就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和站在书桌边的徐明乐，愣了。 好像有什么情绪在心中翻滚起来，半响，他喊道：“明乐——” 徐明乐抬头眼中带笑的看向他。 顾淋：“我觉得，我妈应该知道我回来过。”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从门边的小窗户看见屋子后边的竹林。 那是顾淋以往回家最喜欢藏的地方。 徐明乐回头看了眼那个窗户，然后转头对顾淋道：“那太好了顾哥，你母亲并没有十年如一日的一直在担心你。” 顾淋又是一愣。 徐明乐过去抱抱他，“顾哥，老了之后我们来这住吧?” 顾淋：“那我可得比你早回来十年呢。” 徐明乐想了想：“那不行，你得等我。” 顾淋笑了下：“行。” 次日一大早的时候，王舒昀开车来了，到了之后他看着两人慾言又止，半响才憋出句话：“你们在一起了?” 应该是程棋告诉他的，顾淋点头认了。 第64页 王舒昀又憋了会，“咋不告诉我?” “……”顾淋老实道：“给忘了。” 王舒昀一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是不打算告诉我呢。” 顾淋：“没有。” 王舒昀过去坐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他又想起什么：“对了，婚礼什么时候?” 顾淋：“……还没打算结婚。” 王舒昀：“啊?你不是婚戒都买了吗?” 顾淋：“……”程哥那个管不住嘴的! 徐明乐：“???” 顾淋耳朵红了，他难得结巴了一下：“没，还太、太早了，我就买着玩……”他闭了嘴，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解释。 王舒昀貌似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点啥于是立马站起来告辞了。 顾淋见着人走了拿着扫把打算去把自个房间打扫了。 徐明乐拦住他，“顾哥?” 顾淋：“我没打算那么早求婚，真的。”他是在两人假分手的时候买的，想着如果两人最后真的不能在一块，那他就把戒指给徐明乐做个纪念。 “那你也是想跟我结婚的。”徐明乐高兴的对着顾淋伸出手。 顾淋看着那只好看的手掌摊开在他面前，他站了会，放下扫把把行李箱里的戒指拿出来了。 就银色的一指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顾淋相当不好意思的放徐明乐手心了。 徐明乐拿起来看了看，没在戒指内侧发现什么浪漫的字母，于是他忍不住笑道：“顾哥，你真不浪漫。” 顾淋以为他说自己直接放他手心的动作，于是他问：“那要不我给你戴上?” 徐明乐一呆，拿着戒指把手伸到顾淋面前，“好啊。” 顾淋紧了紧手手，然后才拿着戒指给徐明乐戴上，想了想又说了句：“戴上就不能摘了。” 徐明乐笑着点头，握着顾淋的手也给顾淋戴上，戴上之后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举在唇边吻了下才放了下来。 然后他看看戒指，又伸手十指相扣住顾淋的手掌举起来，“收回前言，这很浪漫。” 由你作证，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近傍晚的时候，顾淋带着徐明乐去祭拜母亲，他把顾茂放在了邻居家——毕竟之前骗茂茂天堂一事还没有戳穿，而顾淋也没打算现在告诉茂茂。 中午的时候下过一点小雨，道路潮湿，两人裤腿微微湿润，祭拜完的时候顾淋认真的把徐明乐介绍给了母亲。 而后两人离开。 徐明乐走在前面，回去的路上有个小坡，他上去后伸手去拉顾淋，顾淋没有客气，把手放入徐明乐手中。 银戒相触发出一点轻微的声音。 徐明乐把人拉上来后就没有松手，十月的天气微凉，相握的手掌却十分温暖。 “顾哥。”徐明乐喊了一声。 “嗯。” 徐明乐没扭头看他，他快顾淋半步，注意着地面，他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嗯。” “一直是永远的意思。” “我知道。” “……”徐明乐停下脚步，突然回头吻了下顾淋的唇角，他的嘴唇微凉，轻轻的一触即分，就像是拿着q弹的果冻挨了一下。 “那说定了。”徐明乐微微一笑。 忽有风起，顾淋低低的声音就借着风吹进了徐明乐耳朵里—— “说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番外看情况吧。 本文没有几个人在看，但写的还挺开心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