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放开那个小殭尸》 第1页 《和尚,放开那个小殭尸》作者:秋二方【完结】 文案: 作为一只从不喝人血的殭尸,夏初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和尚收进钵钵里,成了殭尸版白娘子。 对方不仅惨无人道的不让他喝动物血,反而每天让他吃素! 于是他怒从心中来,变着法儿的想吸和尚的血。 然后他发现,事情的走向好像有点不对劲。 * 和尚伸出手指至夏初跟前:“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如此想吸贫僧的血,贫僧只好牺牲一下了。” 夏初怒:“一根手指有个屁用。” 和尚沉吟片刻:“既然精血不能餵饱你,贫僧只好换一个方法了。” 夏初:“什么方法?” 一脸禁慾的和尚微微一笑:“贫僧本人。” * 皮皮殭尸受x带髮修行和尚攻 内容标籤: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初,冬末(空空)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我的戒指!我戒指不见了!” 上灵寺宝华殿外,攒动的游客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大吼声,一个穿着碎花裙、肩上披着披肩的大妈在原地挥舞着她的手,“导游!导游!我戒指被偷了!” 走在最前面领队的夏初返身折了过来:“刘大姐,咋回事?” 刘大姐甩着她胖乎乎的右手,五个指头上,除了中指,其余四个手指头都戴着宝石戒指。随着她的晃动,投在几颗宝石戒指的阳光反射,刺的夏初眼睛疼。 “刚刚有人撞了我,撞了之后戒指就没了!”刘大姐指着中指,急的唾沫横飞,“被偷的是我最喜欢的那枚红宝石戒指,我花三万买的!” 夏初黑线,下车的时候他就让刘大姐把戒指取下来,别戴那么多,财不外露。 偏偏对方说这是上灵寺,绝不会出小偷这样的渣滓,硬是不听劝阻,执意将十个指头戴满。 这会儿只没了一个算她运气好,夏初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抬起刘大姐的右手嗅了下,鼻翼轻动,尔后唰的将目光投向斜方向,与一个正往这儿看的小鬍子对上。 夏初拔腿朝小鬍子跑。 小鬍子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转身撒丫子狂奔。 小鬍子是惯偷,对地形非常熟悉,专往人群里钻,对方艺高人胆大,在被夏初追的同时,顺手又偷了只手机,用行动向夏初炫耀。 夏初气不打一处来,瞅了眼旁边的栏杆,直接从三米高的栏杆处翻下去,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卸下冲力,再站起来时,已经截到小鬍子前面。 “拿来!”夏初伸出手。 小鬍子一脸懵逼,看看夏初,再看看那三米高的栏杆,尼玛这货属弹簧的么! “什么拿来,我不懂你说什么,你特么跟我跑了一路是闹哪样?”眼见跑不过眼前这个属弹簧的,小鬍子倒也聪明,开始胡搅蛮缠。 夏初最熟悉这种套路,拖延时间等着同伙到来,他跟对方墨迹就是蠢,直接欺身上去,一个扫膛腿将小鬍子扫了出去。 小鬍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爬起来时红了眼,从身上掏出摺叠刀,张牙舞爪的朝夏初冲过来。 夏初冷哼一声,再次出腿,这一次他的力气稍大了些,小鬍子直接撞在远处的许愿池边,将周围的游客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抓小偷呢。”夏初朝被惊到的游客安抚,走过去,朝小鬍子动了动手指。 在地上捂着胸.口挣扎的小鬍子恨恨瞪了眼夏初,最终不情愿的从兜里取出红宝石戒指扔还给夏初。 夏初接过:“还有呢。” 小鬍子又将手机拿出来。 夏初弯腰刚要拿,身后勐的袭来一股恶风,他条件反射的侧身躲,地上的小鬍子抓紧时机忽然暴起,手持摺叠刀朝夏初脖子捅去。 操! 千钧一髮之际,夏初往后下腰,堪堪躲过刀锋,与此同时,伴随一声‘阿弥佗佛’,小鬍子痛叫出声,摺叠刀落了地。 夏初再起腰时,便看到小鬍子抱着手嗷嗷叫,偷袭他的长毛亦倒在地上哎哟叫唤。 一队僧人走过来,为首的朝夏初行了一礼:“佛门重地,让施主受惊了。” 队列里出来四个僧人,将小鬍子和长毛拉走,夏初回去将红宝石戒指交给刘大姐。刘大姐立刻笑得像朵太阳花,紧接着吧唧一下,在夏初脸颊印上一个大红唇印,速度之快,夏初压根没反应过来。 …… 结束今天的工作,挟着夜风,夏初回到自己租的小屋内,数了数今天赚到的四张红票子,颇为满意。 摸了摸肚子,他走进厨房,厨房的角落里拴着一只母鸡,本还安静待着的母鸡一见到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立刻炸毛。 “诶诶诶,我还没动你呢,你跳啥跳。”夏初抽出刀架上的刀,见状,母鸡跳的更凶了。 夏初:“好歹也养了你一周,把你养的肥肥胖胖,我现在很饿很饿,是时候报答我了是不是?” 母鸡仿佛听懂般疯狂摇头。 夏初:“……” 一人一鸡四目相对,夏初败下阵来,他将刀放回刀架上,去房间里取了个针筒,再返回厨房。 第2页 母鸡见到针筒后安静下来,还特别懂事的把脖子露出来。 夏初:“……”这特么成精了是吧! 抽了三管子血到玻璃杯,夏初取出一个盆,在里面放满冰块,尔后将杯子放进去冰镇。 接着又去冰箱里拿出一块血淋淋的牛排,点火放锅,待锅中油热了之后,把牛排放进去,立刻发出嗞嗞声。 煎至三成熟后,夏初将牛排放进盘子,美滋滋的端进客厅,再将冰镇的杯子拿出来,打开电视,切到他喜欢看的肥皂剧,一边切着牛排塞入口中,一边小酌杯中冰镇过后的鸡血。 夏初眯了眯眼睛,发出一声舒爽的慰嘆。 只可惜——他遗憾的看了眼杯子,才喝几口就没了。 片刻后,夏初有点不甘心的将目光投向厨房,内心蠢蠢欲动,可念及母鸡刚才抽血时的乖顺,他又动摇了。 “再养养吧。” 饭后,夏初清洗完碟杯,在屋内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消食,觉着差不多了,他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夏初习惯性的摸脖子,不料摸了个空。 夏初脸色立刻变了,他脖子上戴了枚铜钱,那是他养父特意给他炼化遮掩尸气的。 虽然现在他混迹人群,身上沾满人气,除非是非常牛逼的大人物,否则不会有人看破他身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必须把铜钱找回来。 夏初仔细回想今天去过的地方,最终锁定上灵寺的许愿池。 他只在那里动过手,想来想去,应该是那小鬍子用摺叠刀割破了脖子上的绳子。那铜钱就是普普通通一块用黑绳串起来的小铜钱,一看就不值钱,应该不会有人捡。 不管怎样,他得去找找,夏初拿起钥匙往外走。 一个小时后,夏初到达上灵寺,但现在上灵寺已经闭寺了。 要么他等明天早上开门进去,要么现在偷偷潜进去,思考两秒后,夏初果断选择后者,早点找到铜钱,早点安心。 瞅了瞅足有五米高的围墙,夏初选择了一处较隐蔽的围墙外,原地助跑两步,脚尖在墙面上连点三下,整个人犹如壁虎一样游上墙头,再轻悄悄跳了下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上灵寺里的僧人晚间会做晚课,是以寺内各处均传来朗诵佛经的声音,嘤嘤嗡嗡,听的夏初头晕脑胀。 ——所以他相当不喜欢寺庙,要不是导游这个工作挺挣钱,他才不会带队来上灵寺。 左拐右拐,夏初凭着记忆几下便到达白天与小鬍子争执的地方。围着许愿池和周围都找了圈,没发现铜钱的任何影子。 难道是被人捡走了? 夏初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想了想,他在原地重现白天和小鬍子争斗时的动作,重复完后,他将目光投向许愿池。 当时他就在许愿池边,小鬍子刀挥过来时,他下腰躲避,如果那个时候铜钱的绳子已经断了,随着他下腰的动作,铜钱极有可能被甩进许愿池。 夏初凑到许愿池边,许愿池中间是一尊佛像,池子里的水很浅,透过水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池底全是硬币,堆了厚厚一层。 夏初对着佛像说了声抱歉,挽好裤腿下了水,开始慢慢摸索。在一堆硬币中找铜钱,这真是一个考验他耐心的工作。 找了足足十多分钟,远远的,夏初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是功课结束回去休息的僧人,他赶紧趴在池壁,待僧人离开后,继续探。 又过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铜钱的下落,夏初有些急了,动作弧度忍不住大了点:“奶奶个熊,你他娘的在哪!” 话落,夏初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阿弥佗佛,佛门之地,岂能容你一介殭尸肆意撒野?” 夏初:???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眼前金光大闪,身后传来一股强烈吸力,一阵天旋地转后,砰一声落到实地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夏初看着四周黑乎乎的墙壁,再看头顶一片光明,显然是被扔进一个深坑一样的地方,他忍不住怒吼:“我操.你大爷,这特么是哪!” 片刻后,头顶出现一张清俊绝伦的大脸,眸中神色毫无波动,薄唇轻启:“阿弥佗佛,你现在所待之地乃贫僧的干坤钵。” 夏初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两人对视,五秒后,夏初明白这和尚没说错——要不然以他的视角怎么可能会看到那么大张脸,简直放大了几十倍。 所以说,不是放大,而是他缩小了。 不对,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夏初皱眉思索,一秒后,脸彻底黑了下去——尼玛当年千年白蛇妖不就是被法海手中的钵给收了吗?! 不不不,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和尚竟然能看破他真身!! 完了,这下玩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悄咪咪的开新文啦,希望新的故事能得大家的喜欢,顺便求个收藏,么么哒*^o^* ps:冬末是带髮修行的和尚,不是光头,脑袋上有头髮哒,是个美和尚滴! 第2章 “师叔祖,您这是……?”了明走过来,目光在道号空空俗名冬末手中的干坤钵熘了圈。 冬末淡淡道:“抓了只小殭尸。” 第3页 “殭尸?”了明惊讶,“这年头竟然还有殭尸?还这么傻的跑咱们寺里来!” 于是看向干坤钵的目光愈发好奇了,他想看看殭尸长什么样。 冬末将干坤钵递给他:“带去我僧房,我去见住持。” 了明接过,目送冬末离开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头凑向钵口,咦,这不是白天勇斗小偷的那位施主吗? 夏初看着了明,他也想起来了,白日里出手不知用什么法子将小鬍子和长毛制服的僧人,就是眼前这个。 “阿弥佗佛。”了明一脸严肃,实则心里苦唧唧,白日里他完全没发现这是只殭尸,“施主,可还好?” “不好。”夏初气咻咻的,他焉焉道,“你们要把我怎样,杀了我吗?” 了明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师叔祖会如何处置这只殭尸。 见状,夏初一颗心沉到脚板底。 到达冬末的僧房,了明恭恭敬敬的将干坤钵放在桌上,尔后退了出去。 感觉到那和尚离开了,夏初抬头看钵口,他得趁这个时间逃出去。 夏初伸出双手甩了甩,肉眼可见,十个指头上修剪整齐的指甲迅速长长,直接长到十厘米左右才停止。 动了动手指,尖锐的指甲碰在一起,发出铁器一般的铮铮声。对于自己的指甲,夏初挺满意,十年才长一厘米,所以他的指甲很精贵,一般情况下他都捨不得用。 他走到钵壁边,伸出指甲朝钵壁刺去,夏初想的很简单,这干坤钵就是个法器,把他变小纳进里面,只要他爬出去就好了。 然而,夏初的指甲刚碰到钵壁,刺目的金光闪现,他咻一下被弹了出去。当他被弹到另一边钵壁时,又是一道金光,就这样,夏初被当作皮球一样在钵内弹来弹去。 足足弹了一分钟,夏初才砰一声落到钵底,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一双乌熘大眼成了斗鸡眼,舌头掉在外面,细看之下,舌尖上一排牙印——那是被他自己咬的。 活了这么多年,夏初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什么叫眼冒金星。 * 上灵寺的住持是个八十八岁的老头儿,鬍子老长老长,但看其面容,说只有六十也不为过。 此刻,这位在外人面前仙风道骨、一身佛气的住持正倒在自己僧房里,拿着智慧型手机,跟人家开黑开的嗨皮,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个稀有名词。 直到房门外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师兄。” 空悟住持吓的手一抖,手机砸到脸上,疼的脸一阵扭曲。手忙脚乱捡起手机,尔后死死按在手机开机键上,强制关机,至于正在开黑的队友会有怎样的反应——那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将手机塞进枕头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再抚了抚鬍子,走到门边,拉开门,笑的一片和蔼:“师弟回来了,快进。” 冬末随着他走进僧房,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这是今年的贊助费。” 空悟住持接过支票,看到上面的几个零后,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线:“还是师弟你有办法,这贊助费再不来,元清殿可就真的要倒了。” 注意到冬末空空如也的左腕时,空悟住持惊讶:“你的干坤钵收了东西?” 干坤钵是师父临终时传递给冬末的,一旦收了东西,立刻恢復原型大小,只能拿着,不便戴在手腕。 冬末置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路过许愿池,在里面看到一只鬼鬼祟祟的小殭尸,怕他作乱,便收了他。” “这年头还有殭尸?”空悟住持露出和了明同样的表情,“记得我小时候随师父遇到过一只殭尸,很是兇残,要不是凭藉干坤钵,只怕不能制服她。师父念在她亦是苦命之人,本想将她渡化,奈何她凶戾之气太盛,最终师父用干坤钵将她炼化了。” “你打算如何?” 冬末:“他身上未有人血之味,应该从未吸食过人血,先渡化试试。” 随后起身,告辞。 走出空悟的僧房,冬末抬头看天际挂的那轮明月,想起俗世中的那些事,眉心浅浅的蹙了起来。 十分钟后,冬末走进自己的僧房,看着桌上的干坤钵,想了想,他拿起干坤钵,往内看去。 只见那只小殭尸躺在钵底,一动不动,毫无气息。 冬末凝眉,手指掐了个决,尔后将钵口倒置,金光微闪,夏初已经从钵内倒在地上。 冬末正要察看,却见地上紧闭双眼的夏初勐的睁开眼,尔后以一种正常人类不可达到的速度沖向僧房门。 从钵内听到冬末进门的声音时,夏初就做好装死的准备,只要对方以为他‘死了’,放他出钵内,他定能凭藉加了速的速度逃离。 冬末脸色微沉,眼见夏初即将冲出僧房,手指一扬,一张符纸激射而出,正中夏初后脑勺。 夏初——动不了了。 冬末走过去,声音冷凝:“你若听话,我便不动你。” 夏初维持着一手拉门,一脚凌空的姿势,全身上下只能眼睛能动,他眼睛上下翻了翻,算是同意冬末的话。 冬末将夏初眼珠子动的神态看在眼里,尔后取下他后脑的符纸,刚一取下,夏初爪子就抓来了。 第4页 尼玛当他傻啊,不动他?不动他随意将他收进什么法海钵里,不逃,不逃等着被杀么?! 这一下夏初的动作非常快,趁冬末躲避时,他迅速蹿出房门,寻了个方向开足马力狂跑。 跑着跑着,他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眼前越来越亮,抬头一看,操! 那钵竟然飞到他头顶上了! 下一秒,夏初再次被收进钵里,结结实实的摔在钵底,好半天起不来。 看着头顶出现的大脸,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夏初生怕对方发火立刻杀了他,忙不跌的认怂:“我错了我错了,大师,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真的,我这人最爱开玩笑了。” 夏初真诚的眨着他的大眼睛,义父说过,他全身上下,就这双眼睛长的最会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夏初:现阶段,忍! 第3章 片刻后,冬末道:“可还会继续逃?” 夏初心内mmp,脸上笑嘻嘻:“不逃了,我一定改过自新,好好做尸。” 冬末方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端着钵往僧房走。 “大师,你看我不逃了,能不能放我出来?”夏初嘤嘤道,“这里面面冷冰冰的,不舒服。” 冬末充耳不闻。 夏初咬牙:“大师,你叫什么名字?”知道名字他才好在心内画圈圈诅咒! “贫僧法号空空。” “这法号真好听。”夏初昧着良心拍马屁,空空?一个和尚还取叠词,娘不娘。 “那你真名叫啥?” 冬末不答。 夏初:“空空大师,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没声音。 夏初再接再厉:“我叫夏初,夏是夏天的夏,初是万物始初的初,是不是也很好听,跟你的空空很配哦。” “勿要聒噪。”冬末的声音冷了两度。 夏初识趣的闭上嘴,但他实在不甘心,忍不住道,“和……大师,我发誓,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要你放了我,我必会在家中供上你的牌位,天天为你祷告。” “贫僧还能活很久,用不着牌位。” 夏初:“……”原来他听出潜藏的意思了。 又听冬末道:“你虽未吸食人血,但你仍戒不了血食之欲,若放你入世,保不定哪天酿下大祸。贫僧收你入钵,实乃渡化于你,当你不再渴望血食,便可放你自由。” 夏初:“…………”若他没听错的话,这和尚的意思是,哪天他不喝血了,哪天他就可以回去了。 让一个殭尸戒血,这特么得是脑残才会想出来的法子。 自从墓中醒来,这百年来,夏初就没喝过人血,虽然人血比动物血要鲜美许多,奈何他有做人时的记忆,实在喝不下人血。哪怕遇到过让他蠢蠢欲动的人血,他也没有喝过,一直喝的是动物血。 “和尚,你不是认真的吧?”一怒之下,夏初也顾不上伪装了,“你让殭尸不喝血,那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要么你放了我,要么你就杀了我。” 回应他的是一片金光,昏暗的钵壁散发出淡淡的金芒,紧接着上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旋即这些经文如同蚊子声般传进他耳内,与此同时,冬末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心不静,先将心静下。” 夏初捂住耳朵,想将这烦人的经文声挡住,然这经文是干坤钵自带的,只要启动,就会如人朗诵一般传进人耳朵,无视任何防御,除非是聋子,否则只能被动听着。 夏初呈大字型躺在钵底,生无可恋的看着头顶那缕光明。 外面,冬末已经洗漱完毕,坐在蒲团上打座修习。 天还未亮,冬末就出了门,去往早课堂授课,做完早课后,他回到僧房,听到干坤钵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和尚,可以把经文去了吗?” 冬末想了想,在干坤钵上连点三下,折磨夏初一夜的经文声终于消失,夏初眼中差点落出泪来。 他听冬末问:“你昨夜在许愿池里做什么?” “找我的铜钱。”夏初慢慢爬起来盘腿坐着,两眼无神的看着冬末,“那是我义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昨天我捉小偷,打斗时将铜钱掉进去了,所以我才来找。” 早知会遇上这没脱髮的臭和尚,他一定不会选择昨晚那个时间段前来,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不信的话,你去问昨晚那个叫你师叔祖的和尚,我和小偷打斗的时候,还是他帮了忙。” “和尚,那东西对我意义重大,你放我出来,我去把它找回来,求你了。”他哀哀道,“我若趁机逃走,你就让我听上三天三夜的经文!” 冬末看着夏实可怜巴巴的模样,想起他昨晚逃离时的彪悍,愈发不敢肯定他此刻说的是真还是假,沉吟片刻道:“如若真落在许愿池里,贫僧会替你拿回来。” 冬末叫来了明,询问此事,了明点头,尔后冬末将这事吩咐下去,了明找来一队僧人,一起去许愿池下找,没过多久,果然找到一枚铜钱。 “师叔祖。”了明拎着铜钱屁颠屁颠跑过来,“找到了!” 第5页 见状,冬末训道:“身为了字辈大师兄,你的一言一行都该为其他弟子做表率,这般没规没矩的奔跑,成何体统!” 了明吓的不敢说话。 “自去领罚。” 夏初全程将对话听到,忽然之间对自己被收还被迫听了一夜经文的愤怒淡了许多。这和尚对自己人都这么不近人情,这么一对比,心情顿时好多了。 正想着,头顶出现两根手指,拎着一枚用黑绳串着的方圆铜钱:“是这个吗?” 夏初眼睛一亮,狂点头。 他以为冬末会将铜钱扔给他,伸出手去接,然而冬末却将手指收回:“什么时候渡化了,什么时候再将它给你。” “……”夏初捏拳,怒,“那是我的东西!” “现在它在贫僧手里。” 夏初:你狠。 过了片刻,冬末扔了张符纸下来:“把它吃了。” “这是什么?”夏初警惕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我不吃。” 冬末一直透过钵口看他,见他戒备的似乎头髮都快立起来,不由有些好笑,道:“你吃了贫僧就放你出来。” “当真?”夏初半信半疑。 “出家人不打诳语。” 夏初捡起符纸,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他受制于人,困在这钵里连自由都没有,出得钵外至少还能寻机会。至于符纸,这和尚要渡化自己,总不会吃了它就会死吧。 他提要求:“干巴巴的符纸我咽不下去,我得和着水一起吃,再说,我也渴了。当然,要是有牛奶那就更好了。” 以冬末的视线,可以清楚看到夏初的唇上泛着干裂的死皮,他折身到桌边准备倒水,忽忆起不久前有位食品集团的老闆来寺里还愿,送来许多奶制品…… 冬末走到旁边柜子,凭着记忆打开最下面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箱舒化奶,拆开,扔了瓶到干坤钵里。 夏初没想到真有奶,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所有人类食物中,除了肉他能吃外,唯一觉得很好吃的就是奶了。 他有三不欢,无血不欢,无肉不欢,无奶不欢。 就着舒化奶,夏初将符纸咽了下去,摸了摸肚子,没有什么反应。正想说点什么时,见他把符纸吃了的冬末已经将他放了出去。 “随我去用早饭。”冬末说。 夏初眼珠子骨碌碌转,目光在冬末身上打量,然后在冬末右手腕看到了他的铜钱。 至于困他的干坤钵,则化成一颗珠子大小,被冬末戴在左腕——那钵也奇怪,一接触到冬末的左腕,钵底自动冒出两根细钱缠绕上去,牢牢固定在左腕上。 夏初乖乖的跟在冬末身后。 上灵寺的食堂不大,布置的极为现代化,跟一些学校的食堂没两样,分几个打饭窗口,唯一不同的是,食物全是素。 “师叔祖。”冬末一进食堂,在里面用餐的众僧人齐刷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喊。 喊完后,又将目光投向冬末身边的夏初,个个都是问号脸,却无一人敢出声询问。 一个僧人迎过来,冬末道:“取两份早餐。” 他带着夏初在一处靠窗的桌子边坐下,没过一会儿,僧人端着两份早餐过来,一碗莲米粥、一碟酱菜、一个馒头、一个包子。 夏初没动,让他吃素?没可能的。 他盯着冬末执勺子的右手,心想,如果这会儿他把粥泼到冬末脸上,趁机拔下他的铜钱,再跳窗逃跑,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算了算,成功性似乎比较大。 说干便干,夏初端起粥,另一只手拿勺子,做出他要吃的动作,找准时间,就在他即将把粥泼向冬末时,冬末忽然闪电般伸手,用他手中的勺子敲在夏初手腕上。 那碗粥,结结实实被夏初泼到了自己脸上。 夏初:…………………… 作者有话要说: 夏初:我明明是要泼和尚的,为什么和尚未卜先知,先对我动手??? 第4章 冬末信手将旁边的纸盒推过去:“好好吃饭,别调皮。” 夏初嘴角眉毛齐抽,此和尚有毒,鑑定完毕。 刚才端餐过来的僧人闻声走了过来,冬末慢条斯理的喝着碗里的粥:“不用管他,他自会处理干净,再取一碗粥来。” 僧人领命退下。 “我不吃素。”夏初忿忿道,他用纸巾把洒在脸上、身上、桌上的粥擦干净,将弄脏的纸巾扔的满桌满地都是,以此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冬末目光在纸团上扫了圈,淡淡道:“从现在起,你必须吃素。” 夏初不语,心想,老子不吃,你还能撬开我的嘴硬灌么。 僧人重新端来粥,夏初盯眼前的食物,一动不动。 “既然不饿,”冬末放下勺子,欲取左腕上的干坤钵,“那便回干坤钵继续听经文罢。” 这死和尚! 夏初气的牙根直痒痒,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翻脸:“我不吃素,换肉来。” 冬末已经将干坤钵取下来了,夏初一连串脏话隐在喉间,端起粥往嘴里灌,几下灌完,将空碗往桌上一扔:“行了吗?!” 第6页 冬末的视线落向馒头和包子上。 夏初:“……” 如同上刑般将素包子和馒头连带着那碟酱菜塞入肚中,吃完后,他把脑袋搁在桌面上,无力动弹。 对面的和尚姿态优雅的吃完馒头,再吃完素包,最后将酱菜和着粥一起吃完,瞅他那动作,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等吃完后,冬末抽出一张纸巾,叠成正方形,擦了擦嘴角,再将纸巾整齐摆放在桌上。 夏初再次得出此人有毒的结论。 冬末起身,指了指夏初身前桌上以及地上的纸巾团,道:“洒了一碗粥,此其罪一:浪费。擦拭的纸巾随地乱扔,此其罪二:不守规矩。念你初犯,今日且罚你去食堂后厨将寺内弟子早餐用食的餐具清洗干净。” “和尚,你什么意思?!”夏初也不装死了,咻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无缘无故抓了我,强迫我听一晚上的经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让我洗碗,我又不是你的奴僕!” 坚决不能妥协,一妥协这死和尚还真以为他好欺负,大不了惹毛对方,然后杀了他。反正他也多活了一百年,要杀就杀,who怕who。 周围用餐的僧人不知不觉间停下手中动作,目光隐晦的往这边看来,纷纷猜测夏初是谁,竟然有胆子敢拂师叔祖的意。 冬末蹙眉,仔细看向夏初,果真在后者眉眼间见到一缕决绝。 若是逼迫太过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以往收伏的东西,不能渡化的,他一律解决掉。能渡化的,没有一个不怕他,他说什么,对方就做什么。 唯独夏初,口头上装作怕他,行动上却丝毫不见害怕,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四目相对,夏初气鼓鼓,冬末平淡淡,片刻后,冬末道:“那你想如何?” “不如何。”夏初哼哼,“反正我是不会洗碗的。” 沉吟片刻,冬末做了一步退让,道:“将桌子和地面清理干净。” 夏初见好就收,二话不说将桌上地上的纸团扒拉在一起,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末了朝冬末摊手,意思是:这下您满意了吧。 冬末转身朝外走,夏初分外遗憾的看了眼窗户,铜钱在那和尚手中,要逃也必须拿到铜钱才能逃。 “接下来去哪?”他颠颠的跟上去。 “下山,去你家。” “???”夏初眼睛唰的亮了,“你要放我回去?”惊喜来的太突然,措手不及。 冬末用冰凉的语气打破他的幻想:“你有工作在身,避免出现人口失踪问题,你需要辞了你的工作,以及回你家收拾衣物。” 夏初:“………………” 一个半小时后,腾辉旅行社 “你说什么,辞职?”老闆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夏初,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夏初虽然来到这里才三个月,但他凭着出众的外貌、良好的服务态度以及优秀的领队才能,成为腾辉旅行社的金牌导游。有许多经过夏初带队的旅游团,会将夏初介绍给自己来这边旅游的亲朋好友,以至于腾辉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一倍不止。 夏初何尝想辞职,这份导游工作每个月能让他有上万收入,小日子过的美滋滋,都怪那天杀的和尚。 此刻,他心中所想的和尚正挺直腰背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身上穿的是简单的麻布衣衫,配上清俊绝伦的眉眼,加之又没脱髮,杵那活脱脱一大帅哥,吸引周围不少目光。 不过,却诡异的没有一人敢上前搭话。 “诚哥,我有事,实在干不了。”夏初默默在心中流下辛酸泪,“你把奖金给我结了呗。” 眼见夏初态度坚决,知道没办法了,老闆惋惜的嘆气,叫来财务说明情况,接着朝冬末的方向瞄了眼:“你要辞职,难道是因为他?” 夏初心想老闆这眼神挺好,只得苦唧唧的点头。 哪想老闆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他伸手拍了拍夏初的肩膀:“罢了,人各有志,看他这周身气派,家里应该很有钱,不让你出来工作也正常。”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啊。 老闆却不再多说,夏初便也没多想,接过财务结算好拿过来的信封,挥别老闆。 出得公司,两人去往公交站等公交车——夏初以为这和尚如此牛逼,座驾肯定也很牛逼。万万没想到,和尚带着他走到寺外的公交点,掏出一张公交卡…… 在寺里还是什么师叔祖,结果出个门还得自己做公交车,简直low到爆好吗! 从公司到夏初租的房子需要坐520路公交车,夏初视线左右晃动,不想看冬末那张让他想揍的俊脸,最后目光定格在一个穿黑t恤的矮小青年身上。 青年也看到他了,噹噹几下跑过来,热情打招唿:“夏哥,巧啊。” 旋即将疑惑的视线投向冬末。 “光子。”夏初握拳捶了下光子,并向光子使了个眼色,接着目光隐晦的朝冬末右手腕上瞄了瞄。 光子是夏初的朋友,曾经是个偷儿,被夏初教训一顿后,改过自非,虽然再不做小偷小摸的事儿,不过那一手偷的绝活儿还在呢。 光子最初没有明白夏初啥意思,直到夏初再次使了个眼神,他才反应过来。 第7页 夏初想的很简单,让光子先把他的铜钱偷回来,他要再逃,那就容易多了。 光子虽然不明白夏初怎么突然让他重操旧行,不过基于对夏初的信任,他决定干。两人十分有默契,只需等待一个时机。 然而就在这时,夏初看到冬末慢悠悠将右腕上的铜钱取下来,尔后放进了内兜里。 “!!!”夏初怒摔,尼玛这臭和尚难道真能未卜先知吗! 第5章 光子用眼神示意夏初:哥,还偷吗? 夏初深深的嘆气,回他眼神:算了。 铜钱放在内兜里,光子要能不着痕迹的偷到,他也就不用被这和尚收进干坤钵了。 挥挥手,夏初示意光子离开,光子一头雾水的看了看他,再看冬末,总觉得怪怪的。 公交车到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内人不少,但冬末一上车,他周围半米处仿佛拢了个无形光圈似的,车内的乘客自动为他让道。 夏初:这x装的可真6。 他心中虽然这般腹诽着,脚步却不慢,颠颠的跟在冬末身边,这样他就不用被挤了。为了不让冬末甩开他,他还特意牵了冬末一处衣角,冬末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最后一排坐了三个年轻姑娘,传来窃窃私语: “诶,那边那两个小哥哥好帅啊。” “你不觉得那个穿灰麻衣的小哥哥有点怪么?他居然不扶扶手,不怕摔啊。” “诶?真的耶。” 正好公交车启动,惯性的抖动,冬末的脚如同生根般扎在车底,身体一动不动。 “哇,这个小哥哥是不是传说中的少林寺高手?” “我感觉这个有点像金爷爷小说里描述的那什么千斤坠!” “不,我关注点是旁边那位拉衣角的黑衣小哥哥,莫名觉得好萌。” …… 夏初成为殭尸后,耳聪目明,三个小姑娘小声讨论的话纵使在嘈杂的公交车上也被他听的清清楚楚,当听到最后一句时,夏初犹如触电般松开冬末的衣角。 好萌?萌个屁萌。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下了公交车,夏初也不知哪个筋没搭对,回头看了眼,正好看到那三个姑娘挤在窗边,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和冬末。 夏初浑身一抖,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走了两分钟,到达夏初租住的小区,进大门的时候,守门王大爷眼睛一亮:“哟,小夏,有朋友上门啊。” ——守门王大爷五十多岁,家里不差钱,之所以来这儿守门,是为了每天能多见到几个青年才俊。他有个三十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女儿,见天儿的给他女儿相亲,夏初刚来这个小区时就被他瞅上,好在靠着一张巧嘴把他给唬弄过去了。 看清冬末长相后,王大爷眼睛里噼里啪啦冒火花,展现出异常的热情,对着冬末不停的问:“多大年龄?在哪上班?工资多少?有没有女朋友?……我女儿三十,海归,身高一米七三,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当经理,年薪上百万……” 夏初在旁边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看着冬末脸上略带的窘迫,心里别提多爽了。心想你这和尚再牛逼,不也被大爷逼问的没法么。 有本事拿出对付我的那套对付王大爷啊。 他心中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见冬末忽的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忒凉,犹如一盆冷水泼在头顶,夏初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僵在那。 冬末竖手执了个法礼,朝王大爷平平淡淡道:“施主,贫僧法号空空,出家人不谈婚嫁。” 滔滔不绝的王大爷声音戛然而止,好半晌才‘啊’了一声。 冬末转向夏初,凝声道:“还不进去。” 夏初灰熘熘的取出门卡刷开门禁走了进去,走了老远还能听到王大爷不可置信的嚷嚷声——这么帅居然是和尚,还有没有天理! 夏初用余光瞄冬末,眼珠儿一转:“和尚,王大爷在你跟前唧唧歪歪一大段,你都不生气的吗?你这么厉害,难道不应该咻一下弄张符贴他脑门上,这样他就骚扰不了你了。” 此刻的冬末十分想将这货的嘴缝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道:“从即刻起,给你十分钟收拾衣物,若超出,收你入干坤钵内聆听经文,你超出多久,便聆听多久。” “……”两秒后,夏初撕丫子往前奔,眨眼间没了影子。 冬末没克制住的抽了下嘴角。 夏初知道冬末说到做到,一进入屋他就飞速的动作起来,几下收拾好换洗的衣物以及洗漱用品,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存摺银行卡一併放入背包里。 等收拾好时,时间已经过去七分钟,夏初拎着包从卧室走出来,看着正悠然自得逛他家客厅的秃驴,心情之郁卒,恨不得上前挠死他。 “你说你有个义父,你义父可是玄鬼大师伏照?”冬末忽然道。 卧槽,夏初瞬间升起惊恐,他根本没提过他义父是谁,屋子里也没有义父的牌照,这和尚怎么会知道! 强自自己镇定,夏初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疑惑:“什么伏照,谁啊?” 冬末本来并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伏照乃一代玄学大师,一身本事不比冬末仙逝的师父差,只是伏照在对待异类时,用的法子与正道之法相背,不给异类留任何机会,是以在玄门中极受争议。有人认为他的做法没错,有人认为他的做法太过残忍,违背了大道玄门的宗旨‘仁’。 第8页 以至于伏照的名声并不是太好,有些标榜正统的玄门传承家族,将伏照归在玄门异类中,放出话说要将伏照缉拿。 伏照去世时,特意叮嘱过夏初,不要向任何人说伏照是夏初的义父,避免引来祸端,夏初牢牢记住。 “你大可放心,贫僧师父与玄鬼大师乃忘年之交,只要你不作恶,贫僧不会伤你丝毫。” 夏初:“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玄鬼大师!” 他忿忿往外走,刚走两步忽然想起母鸡还在厨房里养着呢,他折身回厨房,看着母鸡,眼中露出狼一般的绿光。 昨晚他本就没吃饱,今天还被强迫吃了素,现在急需血来补充能量! 夏初拎起不停挣扎的母鸡,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嘴巴张开,两颗犬牙蠢蠢欲动。 一道极强的目光从厨房门口传来,这道目光的穿透力太过惊人,夏初全身紧绷,最终没能有勇气咬下去。 三分钟后,他小媳妇儿似的背着背包,怀里抱着一只咯咯叫的母鸡,跟在冬末身后出了门。 母鸡似乎知道自己从此脱离食物之身,嚎的那叫个欢乐,时不时扑棱两下,甩几根鸡毛在夏初脸上。 第6章 上灵寺已经开寺,寺里有许多游客出没,当夏初和冬末进入寺中时,收穫了许多目光。尤其是夏初,这年头竟然有人抱着鸡来游玩,果真是奇葩。 母鸡昂首挺胸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目光炯炯有神,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夏初气的一巴掌拍母鸡头上,母鸡非但不怕,还反嘴啄了他一下。 夏初:“……” 正气郁中,有个僧人越过人群大步走来:“师叔祖,住持在元清殿,请您过去。” 夏初听到了,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对冬末道:“你去吧去吧,我回你房间。” 没了冬末在身边,正好方便他搜房间,万一搜出什么东西或者搜到和尚的把柄,正好可以拿来威胁。 来禀报的僧人脸色立刻变得古怪,却强压住自己不流露出来。 冬末侧头对夏初道:“你随我一起去。” 夏初:“……” 僧人迟疑:“师叔祖,住持只让您一个人过去。” “无妨。” 僧人遂不再多语。 冬末又道:“将鸡禽交于他。”这话是对夏初说的。 “不要。”夏初想也不想的拒绝,虽然恼火这只没良心的母鸡,但抱着也好,至少让他有个念想,万一有机会可以逮着咬一口呢? 但他嘴上义正言辞:“这是我养了许久的鸡,和他已经有感情了,你们这些和尚又没养过鸡,要是把它养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罢了。”冬末颇有些无奈的看他一眼,挥手示意僧人离开,带着夏初前往元清殿。 元清殿因久经失修,有些地方已呈坍塌之象,是以暂时不对外开放,因此这边没有游客,与其他殿的热闹相比,这里十分冷清寂寥。 空悟住持站在破败荒凉的正殿之内,目光看着前方一座佛像,抚着长长的鬍鬚,眼中闪烁着几分歉意。 “师兄。” 空悟住持回头,发现冬末身边站了个抱着母鸡的黑衣少年,不由感嘆道:“师弟,难得见你带朋友来。” 却也纳闷,这少年是师弟的哪一号朋友。 冬末走近,淡声道:“他是那只殭尸。” “……”空悟摸着鬍鬚的手尴尬的杵在那儿。 夏初见过空悟,有时候带队来上灵寺,会碰到这老头儿讲课,讲的是什么,他听不懂。 重点是,现在他身上没有铜钱护身,这老和尚也没看出自己的真身,可冬末却一眼看出了他,也就是说,冬末比空悟厉害的多。 夏初心中沉了又沉,他强自自己要乐观,遂朝空悟绽放出一个超大的笑容:“住持好,我叫夏初,夏是夏天的夏,初是……” “勿要多嘴,保持安静。”冬末打断夏初,夏初忍。 空悟咳了声,朝夏初投去同情的一瞥,听冬末问:“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提起正事,空悟正经多了,他指着佛像道:“你提供的贊助费,我看了看,也就够将元清殿从里到外修一遍,可这些佛像大部分都掉色了,有些还裂开了口,需要护理。” 言下之意,昨晚拿回来的贊助费,不够。 “尤其是师父这座,我想,是时候护理了。”空悟指着氧化最厉害的那座佛像说。 听他们说话的夏初将目光看向那座佛像,漆都快掉光了,许多地方还有裂口,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无语,既然是师父的佛像,难道不应该经常保养,放在这么个屋顶都塌了一半的破烂殿里,不坏才怪呢。 现在才来管,有屁用,假惺惺。 前方和空悟住持说话的冬末忽的将目光投射过来,目光里冷意丛生,夏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嘴巴,刚才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吧。 冬末只看了夏初两眼便收回目光:“师父他老人家圆寂之前,特意叮嘱,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的佛像只能放在元清殿,对他的佛像也不用进行任何护理。” 第9页 空悟住持嘆道:“说是这么说,而今氧化成这样,当真什么也不管么。” “此事交于我即可。”冬末说。 空悟立刻欢喜,说来说去就是差钱的问题,只要解决了钱的问题,其他也就不是事儿。 恰在这时,夏初怀里的母鸡忽然从他怀里挣开,一路咯咯咯的飞到冬末师父的佛像上。 夏初大骇:“死肥鸡,你给老子滚下来!”他刚才光顾着看其他的佛像去了,对手上力度的控制轻了许多,以至于让母鸡从怀里飞了出去。 母鸡站在佛像头顶,引颈长嚎,那叫声跟下了蛋似的。 夏初生怕母鸡在佛像头顶上拉屎,那毕竟是人家已经去世的师父的佛像,于是他上前想将母鸡赶下来,母鸡一见他过来,在佛像头顶跳的更欢了。 然后—— 本就氧化并且产生裂痕的佛像忽然朝前倒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佛像底摔掉一块,有个盒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那盒子骨碌碌滚到已经吓的缩成一团的母鸡跟前,大概是好奇,母鸡伸出爪子扒了扒,盒盖被扒开,一道刺目的白光勐的闪出,与此同时,一道癫狂笑声凭空炸响:“一千年,一千年,老子终于自由了!” 声音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声音消失时,刺目的白光也跟着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只咯咯叫的母鸡。 夏初张大嘴,懵逼的看着这一切,完了完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的母鸡闯大祸了。 “那个……”他开口,试图想说什么,却见无论是冬末还是空悟,根本没往他这儿瞥一眼。 空悟拾起空空如也的盒子,看着盒子上面的复杂纹路,道:“是十方镇纹。” ——镇纹,专镇各种妖魔鬼怪,目前为止,玄门当中,最厉害的也只能画出十方镇纹,大多数都只能画五六方,再厉害一点的画七、八方。 能画出十方镇纹的,整个玄门界超不出十个指头。 冬末收回看向殿外的目光:“师兄可感觉到刚才那是什么?” 空悟摇头,面色凝重。 “那个……”夏初再度出声,这一次,师兄弟二人终于将目光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并未含着责备或恼怒,夏初反而愈发心虚气短,他舔了舔嘴唇道:“我好像知道这个声音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母鸡:我是一只不一样的鸡~~ 第7章 夏初小声解释:“一百年前,我从墓中恢復意识时,听到过这个声音,他自称孔雀仙,特别爱哭。” “你能确定吗?”空悟问。 冬末则抓住要点:“你可见过他本人?” 夏初摇头:“我当时躺在棺材里,话都没和他说过一句……” 直到现在,夏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殭尸的,就好像睡了一觉忽然醒过来,他的大脑重新活动,尔后他耳边听到一个嘤嘤凄凄的声音。那个时候,夏初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躺在棺材里的他,浑身也就眼皮下两颗眼珠子能上下左右转动。 ——估摸着他现在眼珠子能这么灵活,就是因为那时转的多。 那声音总是哭,偶尔也有笑的时候,然后还断断续续的讲故事。讲他的故事,说他是千年难出的孔雀仙,结果因为在天庭得罪了个神官,然后被踹下天庭,就这样,他一夜之间由孔雀仙成了孔雀妖。 心中愤懑的孔雀妖开始发泄怒气,典型的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他倒也不会恶意杀人,就做一些损人的事儿。 比如特意培养一些害虫,把人家农民辛苦种植的庄稼给霍霍了,自己在旁边笑的狂抽。 比如某位富绅娶小妾,他在人家洞房时,施法把小妾变成男人,活脱脱将富绅给吓的不举。 比如在两军交战时,他把双方的战士全都药倒,最后让另一个国家的捡了个大便宜。 比如跑到皇帝的寝宫,一会儿真身,一会儿人形,差点把老皇帝吓的嗝屁。 …… 总之他就不做好事,况且每搞一桩事,他都要在现场画一只活灵活现的孔雀,如此,顺着这个线索,他被一个大佬给收了。 念他没做过恶,大佬本想渡化,奈何他脑筋已经转不过弯来,大佬便把他镇压了。 “听他说他是被装在一个瓶子里,后来有一天我感觉有许多人进了我的墓室,”夏初回忆说,“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听到孔雀妖的声音了。” 那群人是盗墓贼,当时夏初仍然不能动不能说话,他听到那群人说要把他一起偷走,吓了一跳。结果那群人打不开棺盖,也抗不动棺材,遂只能作罢。 “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夏初挠了挠头,也有些惊讶,最初听到这个声音时,他没想起来,后来越想越觉得耳熟。 空悟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眼中有疑惑,对冬末道:“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孔雀妖一事?” 冬末摇头,压根就没听过。 片刻后,冬末道:“只要他不作恶,倒也无事。” 怕就怕这孔雀妖一朝得自由,四处作恶,而他又是经由上灵寺之手放出去,到时候若出了什么事,上灵寺脱不了干系。 第10页 空悟也想到这一点,两个和尚对视,眼中均有了思虑。 “我觉得你们不用太担心。”夏初道。 如果真要追究起来,他才是第一罪责者,毕竟是他养的母鸡搞出来的。因此他绞尽脑汁想让两人放松些,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 他在棺材里听孔雀妖叨叨那么久,或多或少对这孔雀妖有些许了解。 “他被关怕了,绝对不想再被抓起来困住,如果我是他的话,肯定不会为了一时爽做出曾经那样的二傻事,不说夹着尾巴做人,至少会低调行事。” 咦,仔细想想,好像有点道理,空悟眼中的思虑轻了些:“还是年轻人思想活跃,想的宽一点。” 夏初嘿嘿笑。 冬末看了眼他,泼冷水:“但愿如此。” 夏初耸肩,不说话,过了会儿,见两个和尚神色已经恢復正常,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尔后他左右看了看,神色有些郁卒,空悟注意到,问他:“怎么了?” 夏初忧郁的说:“虽然我知道我养的那只母鸡是自己在找死,但我一想到他被孔雀妖一併带走,我这心还是有点痛,我都养它五年了。” “五年!”空悟惊的鬍子都差点翘起来,“你确定是五年?” 夏初含泪点头——看我这么可怜,对我好点。 空悟:“那它活的也够本了。” 夏初:“……”说好的出家人慈悲为怀呢。 冬末走过来:“那只鸡禽你只养了半月而已,何来的五年?若再说谎,聆听经文一小时。” “还有,休要再想荤腥与血食,你只能吃素。你既然知道孔雀妖是被镇压,如果你还想有自由之身,便听话一些,否则渡化不了你,贫僧也不杀你,镇压你即可。” 夏初:“………………” 第8章 孔雀妖的逃离其实也引起了寺中有些游客的注意,他们没听到孔雀妖的声音,但是看到了天际闪过的一道炫丽白光,以为佛祖显灵,当即有许多人跪在地上朝拜,弄的寺里的僧人很是莫名。 更妙的是,那些朝拜了的人运气都变好了,一个劲儿的说上灵寺很灵,导致之后来上灵寺游玩请愿的人更多了。 夏初过上每天吃素的生活,早上清粥馒头素包酱菜,中午土豆豆腐青菜米饭,晚上青菜豆腐土豆面条,连续吃了三天后,他整个人就不行了。 他和冬末住同一间僧房,床被他霸占了,冬末要么打坐,要么在旁边小塌上休息。夏初总想找机会将自己的铜钱偷回来,然而,他发现冬末无耻的将他的铜钱戴在了脖子上。 这让他完全无从下手,只能感嘆一句,尼玛这和尚太阴险了! 前两天冬末去做早晚课的时候,夏初还跟着一起去,到今天他已经没有力气跟着了。 冬末做完晚课回来,看到的就是瘫在床上衰衰哭号的的夏初:“我饿,我好饿,我要饿死了……” 冬末走到柜子边拿出一瓶舒化奶递过去,夏初看了一眼,接过,继续嚎。 冬末:“……” “刚开始会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他说。 夏初恶狠狠吸了口奶,死死盯着冬末:“我如果让你吃肉,你会怎样?” “贫僧不食荤腥。” “那你就该换位思考想想我,我一个只喝动物血,平时吃点肉打打牙祭的殭尸,你逼着我吃素,和尚,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又没作恶,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服!” 抑制不住悲从心来,夏初哇哇大哭,他哇的格外有技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哇半天也没见一滴眼泪。 从墓中醒来到现在,百年过去,夏初已经学会从人类食物中提取能量,但那只限于肉食。而今让他吃素,难吃不说,提取不到能量的他自然会饿,这饿是真饿,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饿,胃里像是有千百只爪子在挠,难受的他抓狂。 于是他愈发的想喝血,然而整个上灵寺,一只生禽都没有,他就是想偷偷找个动物血来喝也没有。 以至于现在他已经饿的在看向寺内僧人时,眼中都泛着绿光,但他另一方面很清楚,也很理智,极力克制自己,他要是在冬末眼皮子底下咬了人,那他妥妥的完蛋。 没有进食血,又没法从素食当中提取能量,以至于此刻的夏初身上几乎没什么力气,脸色也由之前的健康红润变成现在的惨白,躺在床上哭唧唧,活脱脱一副那啥过度的样。 中午他因没力气,是以没去食堂,冬末让了明将午餐送到僧房,了明看到夏初那样亦是吓了一跳,总觉得师叔祖在渡化夏初之余,还做了什么……咳不可描述之事。 “你只是还未学会从素食中提取能量而已。”冬末不为所动,见夏初将那瓶奶喝完,又再给了他一瓶,“等你学会就好了,你不是爱喝牛奶吗,贫僧不禁你奶制品。” “光是奶有个屁用。”夏初愤怒的咬着吸管,“而且你那一箱舒化奶马上就要喝完了!” “贫僧会让人採购,你无需担心。”冬末沉脸,“勿要说粗话。” 夏初四肢抽搐着撒泼:“你杀了我吧。” 第11页 冬末不再理会他,他打坐修炼了会儿,拿起睡衣,去往僧房旁边的浴室洗漱,等他回来后,夏初已经从床上盘腿坐起来,披着被子,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哭号不成,改用卖惨了。 冬末的睡衣是简单的白色绸衣,像古代时期的中衣,虽然是一头短髮,但他站在那儿,仍旧透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配上清俊淡雅的五官,如同画中之人。 夏初目光闪了闪,对于这和尚的颜,他是服气的,哪怕是一身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也能穿出一股子仙尘气来,再加上他的神情偏冷淡,是以又带了些许禁慾味道,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同时也格外秀色可餐,看着看着,也不知是太饿了还是怎样,夏初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他忽然觉得,冬末闻起来怎么这么香…… 夏初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向冬末修长的脖颈。 为了转移注意力,夏初目光上移,看着冬末的头髮,再一次问:“和尚,你既然出家了,为什么不剃头髮?”之前问,冬末没理他。 夏初忍不住想像冬末光头的模样,估计就算剃了光头,大概也是美的。 大概是见他太过可怜,这一次冬末终于回答:“贫僧乃带髮修行。” “哦。” 夏初漫不经心的应了声,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转向冬末的脖子,内心忍不住吐出有毒二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忽道:“这两天你晚上都是在小榻上睡的,今晚你要不上床睡呗,反正床这么大,我们又都是男人,不用介意。” 冬末坐在蒲团上,做出修炼的姿势,闭着眼睛不说话。 夏初扔掉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冬末身边:“你该不会是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吧,你这么厉害,我就算想做什么也没办法。” 此时此刻,他心中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现在他好希望来个人打他,将他打醒! 冬末道:“贫僧不喜与人同榻,你自去睡吧。” “但一直占着你的床,我会不好意思的。”夏初在倾墨身边蹲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冬末脖子上。 “无妨。” 夏初磨了磨牙,咬其他人他会有罪恶感,咬冬末嘛……他现在特别想做这个动作。 冬末忽然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与夏初面对面,他淡淡道:“如若你因太饿而睡不着,贫僧可将你放进干坤钵内聆听经文,直到你不饿为止。” 夏初二话不说,转身如猴子般奔回了床。 冬末重新闭上眼睛,只嘴角似乎上扬了些。 第9章 第二天夏初醒来,发现冬末没有穿僧衣,而是换了粗布麻衣,看上去像练功服,不过这样的衣服由冬末穿上,瞬间高了个档次。 “你要下山?去哪?”他立刻意识到冬末要下山。 ——冬末在寺庙里每天都穿白袍僧衣,一天下来,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丝毫灰尘。夏初严重怀疑这和尚搞了个什么法术,才会让僧衣一天下来还那么洁白无尘。 冬末不答,只道:“起来用早饭。” “我不吃。”夏初沉下脸,一说‘饭’,他更饿了。要不是打不过这和尚,他非得扑上去抱着他脖子狠狠咬一口! 冬末蹙眉,伸手去拉夏初,夏初朝床里面滚:“我太饿了没有力气,走不动!” “贫僧数到三。”冬末收回手,按在干坤钵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初。 夏初瞪他。 “三!” “操!”到底还是怕冬末把他收进干坤钵受经文折磨,夏初夏初翻身坐起,“一二被你吃啦?” 冬末不语,却也没有真的将他收入干坤钵内。 “可我真的没力气。”夏初下床,两腿直抖,试探的走了两步,腿一软,人直直的往前栽去。 冬末手一捞,将他捞住了。 没被摔着的夏初心情好了些,他抓着冬末的麻衣平衡身体,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转了转眼珠:“和尚,你背我过去呗。” 冬末:“你有手有脚,何须贫僧背你。” “可我饿的没有力气,你看到了,我走路都要摔。”夏初道。 “贫僧让人将早饭送过来。” “不要,我要去食堂,你要是背我过去,我今天就乖乖的吃饭,学习怎么从素食中提取能量。” “你要是不背我,我就不吃了,送过来也不吃,反正迟早得饿死,我也不怕你把我放你那钵里折磨死。”他一副死独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阿弥佗佛。”冬末念了句佛号,他在想,他到底收了个什么东西。 再看夏初惨白的脸色,罢,冬末心内微嘆,片刻后,他放开夏初,待后者站稳后,背朝夏初弯下了腰。 夏初缓缓张大嘴,一脸懵逼,他没想到冬末竟然真的答应要背他。 嘿嘿,不背白不背,夏初趴了上去。 “只此一次。”冬末冷冰冰的道。 夏初以哼唧声回他。 待冬末背着夏初从僧房朝食堂走去时,路上遇到的僧人们齐齐震惊,破天荒的,从不八卦的僧人们忍不住议论了。 “刚才那个是师叔祖?” 第12页 “好、好像是的。” “他背着夏施主出的门?” “大概是如此。” “为什么要背夏施主出门?” “……夏施主看起来很虚弱。” “……” 了明走过来,板着脸道:“勿要议论师叔祖的事。” 众僧人见到他,纷纷瑟缩了下,闭嘴不言。半分钟后,有位年纪尚小的僧人憋不住好奇,问:“了明大师兄,据我所知,师叔祖向来严于律己,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负人于背上呢。” ——寺中真正有修为的僧人极少,为了怕吓到众人,或者有人得知夏初真实身份,从而心生好奇,对夏初做出一些违和的举动,是以冬末勒令了明不许将夏初是殭尸的身份透露出去。 整个上灵寺,知道夏初是殭尸的,只有三个人。 “师叔祖行事原因,难道还需向你们解释吗?”了明喝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在这里围着。” 众僧人见了明发火,再也不敢多问,纷纷散去。 他们没有看到,在他们离开后,了明板着的严肃脸秒破功,捧着心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屁颠屁颠朝住持的僧房走去。 这个消息得告诉住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小,下午加更一章,么啾~ 第10章 冬末视食堂众僧人目光如无物,背着夏初寻了个空座,将夏初放在椅子上,过了一分钟,送餐的僧人才反应过来,忙端了两份早餐过去。 僧人看了眼虚弱不已的夏初,道:“师叔祖,夏施主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正好后厨有位香客送来一瓶鲜牛奶,要不我让后厨给他做碗玉米牛奶羹?” “好啊好啊!”听到‘奶’字,夏初精神好了些,忙不迭道。 冬末看了眼夏初,道:“去吧。” 僧人领命下去,其实他只是试探的问问而已,以他对师叔祖的了解,后者肯定不会同意,没想到师叔祖真的同意了,师叔祖对这位夏施主果真不一样! 夏初说到做到,这和尚既然真的把他背过来,他便遵循之前所说,试着从素食中提取能量,可惜收效甚微。 他痛苦的咽着素包和馒头,这些玩意儿吃起来真的味同嚼蜡。 突然,他鼻翼动了动,一股香甜浓郁的奶香忽的钻进他鼻间,抬头一看,刚才送餐的僧人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过来。 “夏施主。”僧人将那碗泛着奶黄色的奶羹放在夏初面前。 夏初黯淡的眼睛立刻亮了,迫不及待的用勺子挖了勺塞入嘴里,奶香包裹着玉米的甜味,几乎是本能的,他从吃下去的奶羹提取出大量的能量,瞬间滋润了他那颗干瘪的胃。 “咝……好烫好烫。”夏初一边烫的不住咝咝,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活像饿死鬼投胎,看的僧人乍舌不已。 吃素包馒头时,一副自杀的表情,半天才咽下一口,吃奶羹时跟猪似的埋着头一个劲儿吃,这对比…… 对面的冬末已经不由自主停下手中动作,他掐了掐眉心,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你不喜食素,只是因为挑食吧。” 夏初没回话,他已经将一碗奶羹唿噜完了,抬头,伸出舌头把鼻尖上沾的一点也舔了回去,见僧人还在旁边,无视对方震惊的目光,将空碗递过去,笑弯一双眼睛:“小师傅,还有吗?” 夏初生得一双特别有灵气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又长又密,如同两把小扇子,还没成为殭尸之前,孩童时代因为这双眼睛,总会被认成是女孩。 一旦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右颊一个小小的酒窝,这样的笑容显得特别无害和治癒,骗过不少人。 “……”僧人有点招架不住,转头朝冬末看去。 夏初顺着僧人的视线朝冬末看去,他的目光带着渴望,又因心情舒畅,是以眼睛晶晶亮,这般看过来,让冬末莫名想起曾经寺中养过的一条小奶狗。 他顿了顿,再一次放松了他的规矩,对僧人道:“还有吗?” 师叔祖都这么说了,僧人哪敢说没有,就算没有也得再做出一碗来。 “夏施主请稍等。”僧人接过夏初的碗,急步去往后厨。 夏初趁机向冬末提要求:“和尚,以后每顿都给我吃奶羹,我一定乖乖的!” 冬末已经确定这货是挑食了,他冷着脸:“寺里没有那么多牛奶,只此一次,勿要挑食。” 又指夏初身前还没怎么动的馒头:“全部吃完,不许浪费。” 夏初:“……” 在他惊喜奶羹合他口味,他喜欢吃也能获取大量能量的时候,现在告诉他以后都没奶羹吃了,那还不如刚才就别让他吃好吗! 夏初差点没把自己气成河豚,愈发觉得这和尚在逗自己玩,以折磨自己为乐。 冬末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瞥了眼夏初黯淡下去的眼睛,顿了两秒,道:“你日后若每日正常进食,贫僧可让后厨为你准备一碗奶羹作早餐。” “?”夏初不明白冬末怎么又变卦了,不过这对他是好事,有奶羹相陪,总比一直吃那些难吃的素餐好,总算能调和一样。 第13页 没过多久,僧人又端了碗奶羹过来,夏初吃完这碗后,乖乖将身前的馒头素包吃完。大概肚子里有能量撑住了,吃起来倒也没那么让他难以接受。 两碗奶羹获取的能量让夏初惨白的面色恢復红润,四肢也重新有了力量。从食堂走出去后,夏初摸了摸胃,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冬末那脖颈对他的诱惑力也减少了许多。 “随我下山。” “去干嘛。” 冬末不语,夏初自觉问不出,只在心里腹诽好半天。 两人坐公交地铁,转了好几个路线,一路行了大概两个小时,来到一个特别高大上的别墅区,夏初眼睛往四处瞄,这地儿可是高级地段,非权贵人家住不起,冬末来这儿做什么。 “和尚,这不会是你俗世的家吧。”夏初猜测,“你家这么有钱?土豪啊。” “不是。”冬末否决。 夏初遗憾:“那你来这儿做什么,你总得提前给我说说,免得我坏你事儿。” “你保持沉默就行。” 夏初:“……”嫌他话多呗。 坐公交或地铁时,夏初逮着个人就能和对方侃天侃地,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认了两个大哥,一个妹妹,三位大婶。主要是冬末寡言,他向冬末说话,十句中后者能有一句回他算不错的了。 夏初本来就是个话多的人,憋得他只能和旁边坐车的人聊。他摸爬打滚百来年,会的东西多,知道的也多,上至七八十岁老头老太太,下至三五岁小孩儿,他都能聊的嗨起。 他跟着冬末走到门卫处,结果被门卫拦住了,门卫大哥端着一张国字脸,一脸警惕的看着夏初。 夏初:“……”站在你面前的是那和尚,你瞄我干什么,老子看起来是坏人吗! 门卫转向冬末的目光倒很友好:“你们做什么?” 冬末道:“请转告刘施主,上灵寺空空到访。” 门卫眼中眼中现出惊奇之意,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眉目如画、气质出尘的男人竟然是个和尚,他道:“你稍等一下哈。” 几分钟后,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咚咚跑过来,一见到冬末,大喜:“空空大师,快请快请,您前来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亲自上山接您,还劳烦您自己过来。” “无妨。”冬末淡道。 “这位是……”中年男人转向夏初,能和空空大师走在一起的,难道也是大师?这么年轻! 中年男人肃然起敬,也不等冬末说话,一把拉住夏初的手,热情道:“大师你好,鄙人刘大富,敢问大师名讳?” 夏初:“……” 冬末:“……” 夏初眨了眨眼,学着冬末的腔调道:“贫僧法号空初,空空乃贫僧师兄。” “空初大师!”刘大富两眼发光。 确实不好解释夏初的身份,索性冬末便没出声,只是在刘大富往前领路时,对夏初道:“勿要调皮。” 夏初对他做了个鬼脸。 作者有话要说: 冬末:明明是渡化来着,为什么感觉成了饲养…… 第11章 进入刘大富的别墅内,刘大富的妻子何美细迎了过来,夏初的目光在何美细身上落了好几次。 这刘大富不愧是有钱人啊,娶的老婆这么漂亮,和他那肥头大耳的形象完全不符。 何美细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身材高挑,前凸后翘,五官精緻,皮肤白皙晶莹,一头大波浪黑髮披散在脑后,令她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韵致,就这颜值,扔到娱乐圈里也是能排上号的。 事实上,何美细确实是个二三线演员,她曾经在十八线,嫁给刘大富后,靠着刘大富的钱,将她砸到二三线的地位。 过了会儿,夏初终于知道冬末来这儿是干啥的,他居然是来送——送!子!符!的! 娘嘞。 原来何美细和刘大富结婚已有三年,何美细这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开头两年,何美细想拼事业,一直有避孕。但今年,刘大富家的老人催了,刘大富自己也不年轻了,何美细想了想,同意了。 反正就生个孩子嘛,生完再工作也一样。结果两人备孕半年,何美细一点怀上的痕迹也没有,两人去医院检查,相互之间都没有问题,奈何何美细就是怀不上。 何美细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说去上灵寺求愿比较灵,她也去求了,仍然没用。 最后还是刘大富无意间听生意上一个合作伙伴说起一件事,说上灵寺有位叫空空的大师,是位得道高僧,他家那宅子不安灵,请了空空大师出手后,宅子就平静了。 空空大师一般请不到,那位合作伙伴说他是运气好才能请到空空大师,刘大富觉得自己媳妇怀不上孩子这事儿有点诡异,于是去往上灵寺求空空大师,没想到空空一口答应了,让他回来等消息。 冬末取出一张符,欲取何美细指尖血时,忽的想起夏初,动作顿了顿,何美细紧张道:“大师,有什么不对劲吗?” 冬末摇头。 银针刺破何美细指尖时,血珠顿时溢了出来,这点血于在场的众人来说,不算什么,但于夏初……妥妥的就是诱惑。 第14页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夏初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唾沫,克制自己将目光瞥向一旁。 见他这般听话,冬末唇角轻勾了下。 夏初不知道这年头竟然还有送子符,有没有孩子难道不是靠男女双方为爱鼓掌么,一张符也能让女的怀孕?那岂不是太逆天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诱惑夏初的血液味道终于消散,他回头一看,便见冬末手中拿着红色的符纸,正将符纸装进锦囊,递给刘大富:“行房之时,将它置于枕头之下,待符上血纹消失,便是你二人成功之时。” “此法终究偏于正道,此间,你二人须得多行善事,既为何施主积福,也为你腹中未来孩子积福。” 刘大富宝贝的接过锦囊:“我立刻将它放到枕头下,一刻也不拿出来。” 何美细有些迟疑:“大师,这样就可以了吗?”会不会太简单了,感觉对方没做什么,该不会是骗子吧。 冬末颔首,刘大富已经颠颠的将锦囊送上楼,见状,何美细咬牙道:“大师,万一我仍然怀不上呢?” “贫僧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冬末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透,似乎能将她的身体看穿。 何美细吓了一跳,不敢再与冬末目光相对,刘大富匆匆跑下楼,满脸兴奋,尔后二话不说填了张支票,恭敬的递给冬末。 冬末没有拒绝,连推辞一声也没有,非常平静又很熟稔的接过支票放入口袋。 夏初已经被这一连串动作给搞懵逼了,出尘绝伦的和尚竟然不拒绝别人的钱财,这操作太迷了。 他还以为冬末是日行一善,所以才会来这里送送子符,没想到是为了钱。 夏初明白在元清殿见到空悟住持时,后者说的贊助是啥意思了,上灵寺的贊助,就是冬末这么搞出来的。 感觉一秒从和尚变神棍。 冬末领着夏初告辞,刘大富表示他可以开车送二位大师回山,冬抹拒绝了。 “两位大师慢走。” “大富,你怎么这么爽快的把钱给了。”等人走了,何美细皱眉不悦,“万一我没怀上呢,就算给也应该先给一半,等我怀上再给另一半。” “不会。”面对娇妻的怒气,刘大富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很享受,他哄道,“以空空大师的手段,绝对不会骗人。你就放心吧,咱们很快就会有儿子了。” 说着上手在何美细紧緻平缓的小腹上摸了摸。 何美细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 “和尚,有专车让送,你干嘛拒绝?”走出别墅的夏初对冬末这个做法实在无法理解。 冬末不回答他,他无趣的撇了下嘴,过了会儿,夏初好奇的问:“真有送子符这玩意儿?” 他义父就是个玩符的高手,但他从来没听过什么送子符。 “没有。”这一次,冬末回答的特别干脆。 夏初:“……” 夏初:“那你刚才做的是啥?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收人家三十万?!” “一条命,三十万,贵了吗?”冬末反问。 “什么意思?”夏初没反应过来,既然不能让人家怀孕,又为什么说一条命三十万。 冬末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 “你既成为殭尸已有百年时间,竟连这点弥障都看不清?”冬末的声音很淡,“刘施主所谓的妻子,是株花妖。” “啊?” 夏初惊的忘了脚下是阶梯,一脚踩空,冬末在他前面,转身正好接住扑过来的夏初,夏初条件反射搂住他脖子,嘴磕在冬末脖子上。 他能听到后者脖子处的血管里血液流转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贴在冬末脖子的嘴唇忍不住动了动,夏初两颗尖尖的犬牙有些发痒。 下一秒,夏初被冬末拎着后脖领站稳,抬头对上冬末冰冷淡漠的目光:“想咬贫僧?” 夏初死死抿唇,将自己发痒的犬牙按回去,狂摇头。 第12章 “这只是个意外。”平復了犬牙上的痒意之后,夏初咳了声,“主要是你闻起来太香,我绝对没有想要咬你的意思。” ——才怪,老子恨不得在你脖子咬几个大窟隆,吸干你一半的血,叫你折磨我! “说谎。”冬末毫不犹豫拆穿夏初的言不由衷。 “……”夏初眨巴着大眼睛,“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你师弟。” 冬末无语,片刻后:“走吧。” 夏初心想自己的演技愈好了,屁颠屁颠跟在冬末身后,路上还时不时高歌两曲,冬末见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格动作,遂也随他去了。 “花妖咋回事呀?”夏初嚎完一曲,又凑到冬末面前,他惯会察言观色,察觉到冬末对他的纵容后,愈发不怕冬末。 冬末倒也不瞒他:“一株渡劫失败的玫瑰花妖元神融于人体之中,妄图藉助男子精气滋养元神,再藉助母体子嗣,获得重生。” 简单一点就是一株花妖的元神附于何美细,吸食刘大富的精气,然后再让何美细怀孕,通过肚中的娃重生。 夏初听了乍舌:“那何美细到底是人还是妖?” 第15页 “你觉得呢。” 人的身体,侵入妖的元神,夏初又不傻:“如果何美细怀了孕,等足月生产,花妖借孩子之体重生,何美细必死无疑呗。” “那照理说,她这么想要重生,那应该很快就能怀孕的呀,怎么会一直怀不上?” 冬末道:“她吸食刘施主的精气来滋养元神,时间一久,刘施主精气虚弱,子嗣自然难有。” “那她可以去找另外的男人啊。”反正这花妖想要是的孩子,多找几个男人,总有一个能让她怀上,“她是不是傻?!” 冬末沉眉:“为一己之私强附无辜之人体内,吸取他人精气,妄想通过母体获得重生,残害无辜性命,此等作恶之妖,你为何要替她着想?” “我哪有替她想,只是觉得逻辑不通,说出我的疑惑而已。”夏初冤枉,“和尚,我发现你怎么这么憎恶作恶的妖?万一有的妖作恶是迫不得已或者被逼迫的呢?” 冬末不答,只不过眉羽间的冷色淡了些。 夏初瞧着好笑,上前扯着他衣袖,小狗似的缠着他:“那要是以后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吗?” ——你要是敢说是,老子立刻咬你! 冬末顿了顿,将袖子从夏初手中扯出,大街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贫僧会视情况而定,你且放心,贫僧不会给你做恶的机会。” 这句听着虽然有点怪怪的,不过夏初倒也挺满意,尔后两人上了公交,夏初看了下路线,发现不是原路返回,他惊喜:“不回寺里?要出去玩吗?” 冬末眉峰一抽:“去农场。” “?” 辗转车程一个半小时,夏初和冬末走进一家农场,里面饲养着各种家禽等,农场主人见到冬末,惊喜交加:“空空大师,您怎么来了?” 之前他儿子被邪祟缠身,要不是空空大师,他就要失去他唯一的儿子了。 “冒昧前来,打扰了。”冬末执了法礼。 “没有没有,您能来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农场主人大笑,他刚要继续说话,一道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 “哇塞,这么多奶牛?!” 转头一看,那位跟着空空大师一起来的黑衣少年撕丫子奔向农场里的奶牛区。 奶牛们都在专注的吃草,朝它们狂奔而去的夏初没有影响到它们的进食速度,夏初围着栅栏走,兴奋不已。 冬末和农场主人走了过来,夏初转头,眼睛晶晶亮,活像一只等待投餵的小饿狗:“和尚,你是要给我买牛奶吗?” ——和尚此刻帅炸天! 农场主人一听夏初这称唿,一脸懵逼,这少年什么人,竟然这么无礼的直唿空空大师为和尚,偏偏空空大师看起来似乎并不生气…… 冬末嘴角轻勾,对农场主人道:“贫僧欲购一只奶牛,不知张施主能否应允?” 夏初和张俊达同时张开嘴,片刻后,张俊达愣愣点头:“可以可以,既然空空大师开口,我直接捐赠一头给您。” “无功不受禄,还请张施主以市面价格告知贫僧。” 张俊达无奈,最后以成本价卖了一头奶牛给冬末,然后从奶牛区域中牵了头产奶很足的奶牛走出来。 夏初飘过去将奶牛牵住,他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张俊达已经知道奶牛是买给这位黑衣少年的,虽然心中很好奇空空大师和这位少年的关系,但他没敢问,而是非常耐心的教夏初如何挤奶,以及平日里该如何餵养奶牛。 夏初一直点头,将这些记于心中,回头誊写出来,交给上灵寺的后厨! 想要将奶牛送上山,自然需要运输工具,张俊达表示可以将奶牛送到山,夏初刚想说好,冬末便道:“不用,他这般喜欢奶牛,由他亲自将奶牛带入寺中即可。” 正围着奶牛转、想着天天都能吃奶羹的夏初闻言,顿时如同被雷噼了似的僵在那,农场离上灵寺,就算坐车也要四十分钟,牵着奶牛回寺里,亏冬末想的出来。 他还没开口,冬末似乎将他心中想法看了个清清楚楚,慢悠悠道:“若你不愿,不要也罢。” 夏初:“……” ——给个甜枣又打个巴掌,这和尚真的有毒! 三个小时后,上灵寺 “诶,你们看到了吗,我看到有人骑了头奶牛进寺耶。” “你说啥?骑奶牛?你确定?没看错?” “千真万确,错不了,真的是骑的,那奶牛贼听话,就是速度慢了点。” “在哪在哪,第一次听说骑奶牛的,我要去看看!” …… 食堂门口,夏初从奶牛上跳下来,拍了拍奶牛的头:“辛苦了儿砸。” 食堂内听到声响的僧人跑出来看到这幕时,齐刷刷掉了下巴。 如果只是夏初一个人骑奶牛的话,大概他们不会这么惊讶,但是,从奶牛身上下来的不只夏初一个,还有神色略显无奈的冬末。 师叔祖,你到底经歷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奶牛:我做错了什么??? 第13章 夏初将奶牛绳子交到每次给他和冬末端饭的僧人手中:“小师傅,你要好好餵它,以后每天我吃的奶羹原材料就从它身上薅!” 第16页 僧人拉着绳子,不知所措。 夏初看他两眼:“都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 “小僧法号玄素。” “这名儿好听。”夏初心情好,嘴跟抹了蜜似的,“特别配你这俊俏的脸蛋儿,等你还俗,肯定能娶到一个漂亮老婆。” “夏施主!”玄素白净的脸蛋勐的涨红,“小、小僧已经出家,不、不谈婚嫁。” 夏初在玄素光熘熘的脑袋上转了圈:“哎呦,瞧这小……” 话未落,头顶被敲了记,响起冬末冷冷的声音:“不要欺负小辈。” 夏初捂着生疼的头顶,目光梭巡冬末的手,这臭和尚用什么敲的他,怎么这么痛! 冬末对玄素道:“将奶牛牵下去,好好饲养。” “师叔祖,这奶牛怎么饲养呀?”玄素苦着脸。 冬末看向夏初,夏初拍胸口:“等会儿我回房把饲养方法写下来交给你。” 玄素这才放下心来,又忍不住瞄了眼夏初,觉得这个夏施主人长的挺好看,怎么说话这么不着调。 冬末领着初一去找空悟,将他得到的支票给了空悟——关于元清殿以及里面佛像的护理全权由空悟找人打理。 面对新来的贊助费,空悟笑的合不拢嘴,那鬍子抖的差点让夏初没忍住伸手去扯。 夏初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贊助费怎么来的,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是人家师兄弟俩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自己要是问了,就很没眼色了。 尔后回到僧房,夏初找出纸笔开始默写农场主人张俊达给他说的饲养奶牛方法和挤牛奶的方法,结果刚写个头,卡了。 完了,忘光了,夏初一脸懵逼。张俊达说了那么多,他当时记得清清楚楚,然而几个小时后,他哪还想得起来。 正咬着笔头抓耳挠腮中,冬末淡淡的声音响起,张俊达所说的饲养方法和挤奶方法,经过转化被冬末用他的行语方式说了出来。 “和尚,你就是天使!”夏初惊喜,完全没想到冬末竟然全记下来了,他刷刷执笔将冬末说的全部写下来。 冬末无奈摇头,他早就预料到夏初记不住,所以在张俊达叙说时,认真听了遍。 写完后,夏初蹦蹦跳跳去了食堂,将小本子交给玄素:“玄素小师傅,你一定要将我的口粮餵的白白胖胖的。” “小僧努力。”玄素正经着脸点头,乐得夏初伸手在后者光头上撸了把,撸完就跑。 玄素:“……” 过了几秒后,有名僧人道:“玄素师兄,你被调戏了。” 玄素:“……我可以找师叔祖告状吗?” * 夏初渐渐习惯寺中生活,因为冬末的缘故,众僧人对他很是恭敬,不会轻易忤逆他——除了每顿的素食,每吃一次,于夏初来说都是折磨。在这样的逼迫下,渐渐的,他倒也能从素食中提取大量能量,但他依然不喜素食。 见他这般听话,冬末吩咐后厨,若条件允许,每餐给夏初做精緻一点,这只殭尸对一些造型好看的食物接受力要高一些。 以至于满寺的人都知道师叔祖带回来的那个少年特别挑食,每天还必须吃顿奶羹,负责採买的僧人在採买时都得在心里合计合计,这菜夏施主喜不喜欢吃,这样的待遇可是独一份。 众僧人在暗中纷纷猜测冬末和夏初到底什么关系。 ——和尚也是爱八卦滴! 这日,冬末起床时,夏初也跟着起来了,平日里冬末起来去做早课,他铁定还躺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 冬末有些讶异:“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夏初打了个呵欠:“昨天晚上我答应了玄素,今天要和你一起去上早课。” 冬末蹙眉。 夏初呵欠不断,两眼耷拉着:“玄素说只要今天我跟你一起去上早课,中午就给我做五彩丸子。” ——五彩丸子是后厨几个僧人专门为夏初所想的一道新菜式,用不同颜色的蔬菜榨出不同颜色的菜汁,分别用这些菜汁和面粉,然后捏成圆团扔进油锅里煎炸,等炸好晾凉后,就是一颗颗颜色鲜艷的五彩丸子。 夏初几天前吃一次就喜欢上了,只是做五彩丸子颇有些费时,后厨不可能天天给他做,昨天晚上他央求玄素给他做,玄素一口答应,还忒胆大的向他提出条件,让他去上课。 为了五彩丸子,为了他的胃,夏初当然是开心的答应啦。 僧房旁边是浴室,洗漱自然也是在里面,平日里夏初起的晚,等他起来洗漱时,冬末早课都做完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他俩得一起洗漱。 浴室虽然装饰的古色古香,不过用具都很现代化,比如毛巾、香皂、牙膏牙刷……夏初边刷牙边直勾勾盯着冬末看。 这和尚刷牙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和他一样满嘴泡沫,洗脸呢?尿尿呢? 冬末欲取牙刷的手顿住,片刻后,他出得浴室:“给你五分钟时间清理自己。超出五分钟,你便在干坤体中上早课。” 夏初:“……” 听出冬末语气里的认真,他不敢再耽搁,唰唰几下将自己收拾干净,看了看时间,四分三十五秒,完美。 第17页 等冬末进入浴室并关上门后,夏初使劲将脑袋贴在浴室门口。 “夏初!”冬末含了愠怒的声音传出。 夏实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咻一下直起身,转身进入房间。 不就想听听他在干什么吗,小气。 浴室里的冬末用毛巾擦了擦脸,轻轻的嘆了口气。 第14章 整个上灵寺中僧人不多,空字辈的弟子就两个,空悟和空空,再往下依次是——广、了、玄。 授课一般是由冬末以及他的两个师侄,广智、广贤,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早课室,早课的内容一般是唱唱经念念经,再学习新的经文,顺便回忆一下上灵寺的歷史,没什么新奇的。 上完早课之后,僧人们会做一些简单的基础功,扎扎马步,练练腿功,也不求能练的多厉害,强身健体罢了。 等这些做完,便是吃饭时间,吃完饭后,上灵寺大门打开,迎接游客,若有游客询问,出言指点解释几句。大部分时间排着队列在寺中游荡,用空悟的话来说,这是寺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夏初跟着冬末去往寺中一号早课室,来上早课的僧人们已经跪坐在蒲团上将姿势准备好了。 寺中除了冬末外,其余僧人们都穿统一的浅灰色僧服,夏初不是寺中僧人,所以他穿的是自己的私服。 他喜黑色,带到寺中的衣服也全都黑色,冬末在寺中穿的僧服是白色,两人走到一起,一黑一白,极其鲜明。 “夏施主真的来了。”玄素旁边坐的是玄贞,昨晚玄素以五彩丸子为由向夏初提要求时,他也在场。 当时他还问玄素为什么要向夏初提这样一个要求,玄素看了看左右,尔后小小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师叔祖对夏施主特别宽容。” 玄贞想了想,点头,何止是宽容,明明是纵容! “每日早课,我们稍有差错就会被师叔祖罚一次,我想试试,如果夏施主犯错,师叔祖会不会连同夏施主在内一併处罚我们。”玄素顶着一张清秀正直的脸说。 玄贞一脸懵逼,尔后甘拜下风:“还是玄素师兄有高见。” 玄素笑的特别和气。 “就是不知道夏施主会不会来。” 玄素笃定道:“以我这段时间对夏施主的了解,为了五彩丸子,他定会来的。” …… 僧人们已经排好位置坐下,没有空的位置给夏初,除非夏初坐最后面,但他觉得自己坐最后面凸显不出自己特殊的身份,于是拿了蒲团往冬末旁边一放,学着僧人们的姿势坐了下去。 下方僧人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震惊神色,一张张脸憋的有些搞笑。 冬末板着脸道:“坐下方去。” “不要。”夏初双手按住蒲团,“我就坐这儿,不挪。” 冬末眉梢抽动:“你乃旁听者,坐贫僧旁边,成何体统。” 夏初瞅他一眼:“我是你的人啊,你在哪我当然在哪,我们都睡一张床了,哪有什么体统不体统。” 察觉到僧人们目光再度变化,冬末有些挂不住:“休要胡说,贫僧何时与你一张……” “昨晚呀。”夏初眨巴着眼,“你说榻板太硬,非要和我挤一张床,我不同意,你就……”他适时的停住,留下无限遐想。 经过这段时间夏初对冬末的观察,为了不在其他僧人面前暴露他是殭尸的身份,就算他说了一些让冬末想将他收入干坤钵的话,冬末也会忍耐。 所以他总是在有僧人的时候可劲的造冬末,看到他禁慾的脸上流露出吃瘪忍耐或者无奈的神情时,那滋味特爽。 不过夏初一般见好就收,他对着冬末嘻嘻一笑,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污衊冬末清誉的话:“好了,我们开始早课吧。” 冬末垂眸看手中的干坤钵,他真的,很想,把这货,收入其中。 顿了好一会儿,冬末凝声道:“开始。” 夏初悄悄在心内给自己比了个yeah。 先是唱经文,冬末勒令夏初也必须唱,夏初心情好,便也仔细学了起来,以他这零基础,能把舌头捋直将经文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何况还要唱。 冬末教习两遍后,夏初也只能磕磕碰碰的唱出个大概,咬字大部分都是错的,偏偏他声音还很大,底下难免有僧人被他带偏,冬末耳朵超灵,瞬间锁定唱错的三位僧人,随后一人赏了一尺子。 等功课结束后,玄素和玄贞结伴去往食堂。玄贞道:“师叔祖仍然会罚人。” 玄素接道:“但他只会罚我们,不会罚夏施主。” 在练习新的经文时,两人各念错一个字,各打了一尺子。至于夏施主,全程都在错错错,可除了收穫师叔祖教训几声,手板心一次都没被打过呢。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嘆了声。 下次要不去求求夏施主,他们犯错时,师叔祖能不能别用戒尺打手心了?一尺子下去火辣辣的疼。 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众被打过手心的僧人,看着夏初,眼中藏着羡慕嫉妒恨。 夏初:嘿嘿嘿 第15章 中午,夏初身前除了惯例的土豆豆腐青菜豆芽等素菜外,额外有一碟五颜六色圆滚滚的丸子,配着五彩丸子,似乎连眼前这些他憎恶的素食也变得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第18页 冬末看他,后者眼睛已经舒适的弯成月牙,见状,他将目光落向五彩丸子。 夏初注意到,大方的夹了一颗绿色的丸子:“要吃吗?” 冬末:“……不。” 夏初继续引诱:“很好吃的,你尝尝嘛。” 冬末低头不理,夹了块豆腐放入嘴中。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每一根如同被雕刻大师精心打琢,透着精緻,尤其是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齐干净,夹豆腐入口这个动作由他做出,硬生生被他诠释出仙气。 夏初目光不受控制的在冬末手上熘了圈,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发现和尚这手还挺好看。 是个男人都有欲望,也不知这和尚在私底下会不会用这手指照顾自己的小弟弟…… 夏初盯着冬末的手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没有注意冬末耳后似乎有薄红升起。 “夏初!”冬末忽的出声,声线紧绷。 夏初身体一顿,脑海中胡思乱想的那些画面顿时消失,他‘诶’了一声:“干嘛?” 冬末:“好好吃饭!” “我在吃。”夏初无语,指着自己只剩下一半的食物,“我吃的好好的,你凶什么凶。” 冬末避开夏初的目光:“速度快点。” 夏初哼了一声,莫名其妙。 他挟了颗淡青色的丸子,刚入口就被他呸的吐了出来:“玄素玄素!!” “你又怎的?”冬末微微蹙起眉心。 玄素小跑着过来,夏初指着他吐出的丸子:“为什么是苦的!苦的!”他想喝点汤缓解嘴中的苦味,但他的那碗汤已经被他上桌的时候就喝光了,见冬末那碗还剩一半,一把端过咕咚喝完。 冬末:“……” 玄素看了一眼,慌忙解释:“这是苦瓜汁做的,这段时间天气越发炎热,想着给夏施主去去火,如若施主不喜,小僧立刻给你撤去。” 说着动手准备去端那碟五彩丸子,却被冬末阻止,只听冬末对夏初道:“既是为你特意准备,你便不许挑剔。” “下去吧。”这话是对玄素说的。 玄素收回手,默默的退下,等退到打饭窗口处,一双眼睛直熘熘的盯向前方。 玄贞悄悄的走过来,他将刚才那一幕全部看在眼里,小声道:“玄素师兄,你说夏施主会吃苦瓜味丸子吗?” 玄素道:“之前夏施主那般不喜素食,在师叔祖的逼迫下现在也能吃了。” 玄贞懂了,看来这次夏施主必须将苦瓜味丸子吃下去,他们做的时候光顾着能去火,完全忘了夏初可能会不爱吃。 …… “我从不吃苦的东西!我已经能从素食中提取能量了。”夏初说,他连寺中对他来说难吃的素食都已经接受了,但是,至少这些素食不苦。 “你不要逼我吃这个,我会翻脸的。”他握拳威胁。 冬末却不作退让:“仅三颗,不许浪费。” “你怕浪费,我怕苦,那你替我吃了呗。”夏初眼睛一亮,咻咻将三颗苦瓜味丸子夹进冬末碗里。 众悄悄暗中观察的僧人们默默朝夏初竖起大拇指,师叔祖从不与他同食一样东西,尤其这东西还是经由别人夹的,他们坐等着冬末生气。 冬末看着碗里三颗淡青色的丸子,神色微有变化,夏初见他没露出反感的神色,赶紧打蛇上棍:“我跟你讲,我真的不会吃的!打死也不吃!” 他一吃苦的就反胃,比吃素食还难受。 冬末顿了顿,最终轻嘆,罢了,他将三颗淡青色丸子依次吃了下去。夏初贼高兴,仔细观察冬末表情,居然没有一点变化,他有些纳闷:“你就不觉得苦?” 冬末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剩下食物的进食速度。 夏初暗想,会不会是因为太苦了,所以冬末才吃快了些,用此压住苦味? 天气炎热,午餐之后,会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不负责接待游客的僧人会在自己的僧房内或练功或打坐诵读经文或休息,全看自己。 夏初怕热,中午的时候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午休时间他都拿来睡觉,冬末自然是打坐修炼。 回僧房的路上,冬末注意到夏初很安静,刚开始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会儿竟一言不发,实在不符他的性子,不由停下脚步,回首看他。 夏初落后冬末两米远,步伐越走越慢。 “你这是……”话未落,冬末脸色一变,疾步上前,将软软倒下来的夏初接住。 夏初脸色惨白,比之前饿的全身无力时还要白,素日里热乎乎的身体此刻变得冰冷,胸口也不再起伏,犹如一具尸体。 周围有其他僧人看来,大惊,匆匆赶过来,还没出口说话,便见冬末横抱起夏初:“去叫住持!” 冬末抱着夏初快步回到僧房,将夏初放到床上,迅速画了张符,指尖轻点,符纸自燃,烧成灰烬落于他准备好的清水中。接着将这碗符水餵于夏初,但夏初现在已然没有气息,根本不会自主吞咽。 见状,冬末眉心微拧,尔后将符水含入口中,弯腰覆在夏初唇上,以他之力将符水渡入夏初口中。 第19页 同时手中在夏初胸口某处一点,夏初平静的胸膛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 “师叔祖,住持到了。” “怎么回事?”空悟进入僧房,看到床上刚恢復一缕气息的夏初,十分震惊。 “我也不知。”冬末摇头,“还请师兄探查一番。”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实在不知夏初这是怎么回事,空悟多年前随师傅见过殭尸,想来应该会比他更懂一些。 空悟上前,握住夏初的手腕,却见夏初略显细瘦的手腕内侧忽然长出许多红色疙瘩,不仅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夏初的脖子也跟着长出红色的疙瘩,空悟掀开衣服下摆,肚子上也起了红疙瘩。 夏初皮肤白,这般对比之后,看起来很是憷目惊心。 “这……”空悟摸着他的长鬍子,“似乎是过敏之象。” “他之前吃了什么?” 第16章 冬末细细一想,答:“额外咬了一口苦瓜汁做的丸子,刚咬到就吐了出来。其余食物均是素日里吃的,从未出现此番情况。” 空悟作了结论:“苦瓜过敏,妥妥的,日后注意,别再让他吃苦瓜。” 冬末朝床上虽然有了唿吸,但仍然没有醒来的夏初看去,目光下移,落在夏初泛着乌青的唇,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动:“那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不用理会,等红疙瘩褪散,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空悟搓着鬍子,悄眯眯打量自家师弟。 因一些原因,他知道自家师弟很是厌恶非人类,好在有师父从小的教育,让他在多数情况下不会对非人类下死手,一般是渡化,渡化不了就灭。 虽如此,但要他对非人类和颜悦色,几乎不可能。之前听了明说他很纵容这只小殭尸,空悟还不信,现在总算信了。 众僧人退去,僧房内安静下来,冬末去浴室打了盆水。想了想,画了张除秽气的符,燃于水盆中,绞了毛巾,在夏初身上长出红疙瘩的地方轻轻擦拭。 只是咬了口苦瓜汁丸子,也没吞下就出现这种反应,如若三颗苦瓜汁丸子吃下去,不定会成什么样。 好在是他将三颗苦瓜汁丸子吃下。 擦完手臂和脖子,冬末手放在夏初衣服上,顿了好一会儿,最终脱下夏初的衣服,后者胸口、小腹、背部均有大片红疙瘩,密密麻麻,观之可怖。 冬末动作放慢了些,尔后又脱下夏初的裤子,全身擦拭一遍后,他找来自己的僧服,虚虚套在夏初身上,又替夏初盖上薄被。 过敏的话,需得寻些过敏药。 夏初到晚上才醒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还有点茫然自己在哪。 “醒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可觉得哪里不适?” 半晌,夏初出声:“……痒。” 他想起来了,他突然死了。 “你活的好好的。”冬末蹙眉,抓住夏初想要挠身上红疙瘩的手,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夏初身上的红疙瘩褪了一半。 “?”夏初愣愣的看着他。 冬末凝视他,夏初的皮肤很白,这种白其实是一种不健康的白,不过作为一只殭尸,有这样的肤色倒也正常,只是因为过敏导致脸色更倾向于惨白。当他不调皮时,安静下来的五官看上去带着稚气,可以断定,夏初在成为殭尸之前,年纪不大。 此刻后者因为身上的不舒服拧着眉,脸皱成一团,整个人大写加粗的透着两个字:委屈。 “越挠越不舒服,克制一下。”冬末放柔了声音。 夏初满脑子都被身上那无处不在的痒意充斥着,冬末抓住他的手不准他挠,他便开始剧烈扭动身体,想藉助摩擦之力来缓解这股痒意。 “臭和尚,你放开我的手!”夏初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冬末擒住他手腕的手犹如铁爪,无论他如何用力,对方纹丝不动。 “真的很痒,我忍不住!你放开我的手,让我挠挠。”夏初的声音带了哽咽,因为太痒,也因为太难受,他的眼角不受控制的变得湿润。 冬末还是那句话:“越挠越不舒服。” 见夏初挣扎的太厉害,他微微用力,将夏初纳于怀中,以己身为锁,将夏初牢牢禁锢在怀里。 “我擦你丫的,臭和尚,你放开老子!”夏初大怒,张嘴就骂。 过了一会儿:“你知不知道很痒啊,有本事你来感受一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放开老子放开老子!妈的,我不要了,呜呜呜呜……” 外面路过的僧人听到这个声音后,脚步顿住,紧接着一副发现不得了大事的神情,哒哒哒跑开了。 无论夏初怎么嚎,冬末不为所动,力量没有放松丝毫,夏初挣扎不开,扭也扭不动,渐渐的,他声音小了下去,到最后没了声音。 冬末蹙眉,怕他又出什么事,稍稍松开了些,低头看他,却见夏初瞪着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刚才嚎的时候没掉一滴泪,这会儿安安静静的,反倒哭的这么凶,冬末顿时有些慌了,又松开些力度,结果他松开,夏初也不动,兀自掉泪。 这般情况让冬末有些手足无措:“你莫哭,贫僧不让你挠是为你好,你午时咬了口苦瓜汁丸子,你对苦瓜过敏,是以身上才起这许多红疙瘩。若是挠破了,于恢復不好。” 第20页 难得冬末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夏初依然不说话,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想来是在拼命忍受着痒意。 冬末略作小心的将夏初重新放回床上,他是个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很严厉的人,平日里不苟言笑,如同老佛一般。此刻无论他的神态还是动作,均与他素日行为不符,若是被其他僧人看到,只怕会大跌眼镜。 夏初生无可恋的仰躺在床上,仍然瞪着大眼睛,偏他眼睛生的好看,哪怕做出这种死不瞑目的表情,亦不觉得有多惊悚,反而因他泛红的眼眶和眼角不断流出的泪水,愈发透着无尽委屈,没的让人心软。 顿了顿,冬末伸手在夏初头顶轻抚了下,手触上去时,竟给他一种毛绒绒的感觉,暗咳一声,想着他素日喜欢吃奶羹,便道:“贫僧让玄素送碗奶羹过来,可要吃?” 几秒后:“……要!”带着浓浓的鼻音。 冬末有些失笑,又道:“你身上的过敏处贫僧已替你擦了药,再过半个时辰,再擦一次。” 夏初终于肯移动他的眼珠子看他,只看了一眼,又挪了回去,继续死不瞑目。 没过多久,玄素端着大号碗奶羹跑过来,夏初痒的手都在抖,也不说话,默默吃。 自从知道夏初因吃了苦瓜汁丸子而过敏昏迷后,玄素等一众做五彩丸子的僧人很是担忧,尤其是玄素,因为苦瓜汁丸子是他加进去的。 好几次夏初抖的拿不稳勺子,再看后者裸.露的皮肤处泛着的红疙瘩,玄素愈发内疚,担心道:“夏施主,不若小僧餵你吧。” 夏初毫不犹豫将碗递给他,奶奶的,痒的钻心。 玄素接过,一勺一勺的餵给夏初吃,边餵边道:“你身上过敏处擦的药,是师叔祖特意去山下,仔细比对过好几家药店,买回来治过敏最好的药。” “屁!”夏初终于说话,瞪向冬末,并不领情,“那为什么老子还是这么痒。” 要不是被这和尚抓来,他就不会待在上灵寺,不待在上灵寺,他就不会过敏,不过敏,他就不会这么难受。 天杀的臭和尚! 玄素顺他毛:“过敏就是这样,小僧小时候也有过一次类似经歷,过一两天就好了。” 冬末自始自终站在一旁,垂眸不语。 夏初连瞪两眼,觉得没劲,又收回目光,将奶羹吃完,玄素端着空碗退了下去。 冬末取来药,坐在床边递给夏初:“你既醒了,自己能擦的便由你自己擦,擦不到的地方贫僧再帮你。” 夏初目光顺着眼前的药管往上移,手指、手腕、手臂、肩膀……最后定格在冬末的脖子上。 然后他瞳孔一缩,勐的扑向冬末,张嘴向冬末脖子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嘿嘿~ ps:悄眯眯求个收藏啦,么啾啾~~ 第17章 夏初的牙齿在碰到冬末脖子时,后者身体微顿,几乎是在瞬间将夏初扯开:“夏初!” 夏初的尖牙已经冒了一截出来,他恨恨瞪着冬末,完全不怕他:“要不是你,我能痒成这样吗?!” 冬末无奈:“五彩丸子是你自己要吃的。”真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谁能知道他苦瓜过敏。 冬末擒住夏初下巴的手力度不减,无论夏初怎么挣扎,嘴也不能离冬末脖子更近一分。 夏初脑袋被固定,身体没被固定,不停的扭,就差把自己扭成麻花:“可你勒令我将剩下三颗吃完,还凶我,我要真吃了,绝逼死定了!” “最后不是贫僧替你吃了吗。”冬末深深嘆了口气,“你把过错全推到贫僧身上,是否有失公正?” 夏初滞了下,但他拒绝深想:“反正我不管,就是你害的我这么难受。自从你收了我之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从不反抗,我那么听话,今天还受这样的罪。我就知道,你讨厌我的很,恨不得杀了我,只是碍于你和尚的身份,才不得不暂时不杀我。” 冬抹按住他不老实想踹过来的脚:“贫僧没有想杀你,若真想杀你,收你的第一天就杀了,何需等到现在。” “罢了,”看着夏初通红的眼眶,冬末妥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夏初也不挣扎了,眼巴巴瞅着他:“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心里盘算着小九九,趁这个机会拿回他的铜钱,等拿到铜钱,再找个时间逃走,到时候去另一个城市,以后夹着尾巴做人,总比被抓住失了自由好。 这念头刚一闪过,便见冬末神色微沉:“除了你的铜钱外,什么都行。” “……”夏初怒,“臭和尚,你他妈是不是会读心术?!” 冬末淡淡看他,不语。 怒完之后,过了会儿,夏初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说除了铜钱什么都,那行,我不要铜钱,我要吃肉,还要喝血!” 生怕冬末用什么话堵他,夏初赶紧道:“刚才你说的‘除了你的铜钱外,什么都行’,出家人不打诳语哦。” 冬末:“……” 瞧着冬末无语的神情,夏初大乐,这一次他用冬末的话反堵死他,让后者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只觉得自己大获全胜。 第21页 沉默片刻,冬末道:“贫僧应允你。” “那我就不怪你了。”夏初笑弯了眼睛,似乎身上痒意也没那么重了,他把药扔给冬末,“反正我昏迷的时候也是你给我涂的药,你现在也给我涂呗。”他痒的不想动。 为了方便冬末,他还主动把僧服脱了,呈大字形躺在床上。 冬末执药瓶的手紧了紧:“你现在已经醒了,自己擦。” “不……!”夏初拉长声音,拍着床板,“快点,我痒的很。” 冬末嘆气:“待贫僧净手。” …… 次日,夏初情况更好了些。半夜的时候,冬末每隔一个时辰起身替夏初擦药。到现在,夏初身上的红疙瘩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他期待着冬末答应他的肉食和血,从醒来就一个劲儿的催促冬末,冬末却说不急。夏初见他一脸正直,想了想,以这和尚的品性,答应他的事绝不会反悔,遂放下心来,专心等着。 这般到了中午,去往食堂的路,夏初发现周围僧人看向他的目光怪怪的,也没多想,雀跃着奔向食堂。 玄素迎过来,往他身上瞄了眼,见他脖子上红疙瘩消散的只剩下一小块一小块的,彻底放下心来。 “夏施主,后厨替你做了新的菜式,你稍等片刻。”说着还朝冬末看去。 夏初心想,莫不是特意给他炒了肉?还准备了血? 他喜滋滋的坐在位置上,双手托住下巴,时不时伸出舌尖舔舔嘴唇,馋的不行。 几分钟后,玄素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夏初伸长脖子看去,只看到一个大木碗和一个木蛊。 玄素将两者放在夏初面前,并揭开盖子。 夏初先看的木蛊,里面的液体呈血红之色,看着很是诱人,只是——他动了动鼻翼,为毛他没有闻到血的味道。 难道过敏把他鼻子给弄坏了? 他端起木蛊喝了一口,咂了咂嘴。 甜的? 甜的?! 再喝一口,夏初那叫个气,拍桌子大吼:“这特么明明是西瓜汁!” 玄素瞄了眼冬末,硬着头皮道:“夏施主,这杯液体不叫西瓜汁,它叫‘喝血’。” 夏初:??? 两秒后,他将目光移向木碗,里面盛的烩面卖相很是不错,他面无表情道:“这叫‘吃肉’?” “呵呵呵……夏施主真聪明。”玄素汗道。 回想不久前师叔祖进入后厨,交待他榨一杯西瓜汁取名‘喝血’,做一碗烩面取名‘吃肉’那一幕,总觉得好玄幻。 再看夏施主此刻表情,他有点怕怕的,不知道师叔祖为何要这么做。 “和!尚!”夏初咬牙切齿,从齿缝中迸出两个字。 冬末暗咳一声,早料到夏初会有这反应,他挥手示意玄素下去,玄素虽然想听八卦,却不敢逗留分毫,迅速离开。 “你说你要喝血吃肉,贫僧已经做到。”冬末说,他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变得柔和,安抚夏初的情绪,“等你身体恢復,贫僧带你下山。” 正要继续发火的夏初被下山二字转移注意力:“下山做什么?” “你不是想玩吗,贫僧带你去玩。”冬末说。 夏初的怒火就这样被抚顺了。 没办法,谁让臭和尚这么狡诈,竟然被他钻了文字空档,不过对方答应带他去玩,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了吧。 …… 周围用餐的僧人窃窃私语: “我刚刚好像听到师叔祖说要带夏施主下山去玩。” “我也听到了。” “我的疑问是,玩什么?” “不知道。”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想到了什么?” “出家人不能胡思乱想,阿弥佗佛。” “……” 第18章 过了足足三天,夏初身上的红疙瘩才全部散下去,是以他开始缠着冬末下山。 “和尚,什么时候带我下山?”夏初盘腿坐在床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冬末,如果忽略他旁边放着的小碟就好了。 那是玄素和玄贞特意给他炒的五香花生,床边放了个垃圾桶,花生炒熟了,花生粒的红衣很轻易揉开,又轻又薄,根本不能准确的扔进垃圾桶,导致的结果——满床满地都花生粒的红衣碎屑。 冬末训了两遍,后者用控诉的目光看他,再撩开衣服让他看肚子上还没完全淡下去的红痕,如此,冬末也就没辙了。 冬末正在画符,一笔一画,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亦不影响他说话:“这几天日头正毒辣,再过几日会降温,降温的时候再下山,免得到时候你又热的难受。” “就你理由多。”夏初撇嘴,却也没多说,和尚说的也在理,他最怕热,恨不得天天待在房间里。 他下床,走到冬末身边,带着一身的红衣屑,其中一些沾到冬末僧衣上,一些落在冬末的符纸上。 见冬末仿佛没看到似的,夏初大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坏心眼的挑了块花生红衣扔到冬末的笔尖下。 “夏初。”冬末笔顿下,无奈出声,这张符废了。 第22页 夏初才不怕他,朝他做鬼脸,尔后他觑了眼废符,道:“我也会画这个。” 冬末淡淡看他。 夏初从他目光中看出了鄙视,他撸袖子:“不就是制冷符么,看我的!” 他抢过冬末的笔,拿过一张新的空白符纸,唰唰在上面画了起来,可谓是一气呵成。 “喏。”夏初得意的将符纸在冬末眼前挥来挥去。 冬末不说话,打来一盆水,将夏初画的符纸放进去:“你试试,水可有变凉。” 夏初伸手放进去,片刻后,嚷嚷:“当然变凉了!” 冬末将他画的制冷符扔进水里,一两秒后,水面上冒出一缕缕寒气。 夏初:“……”mmp,这脸打的好响。 “你以为画符,只需要记住走势就可以了吗,如若此,画符高手莫不遍地都是?你可知天道宗灵阳真人的符箓万金难求,曾有妖物向他求九阳雷符,一符能挡一道天劫。” 夏初吓的两眼滚圆:“这么牛逼啊?”他义父也是个画符高手,可从来没听他义父提起过什么灵阳真人。 “勿要说脏话。”冬末道,“不过灵阳真人仙逝多年,而今,再也没人能画出九阳雷符了。” 夏初好奇:“那你能画的最厉害的符是什么?” “贫僧画符的能力,不过堪堪入门而已。” 他将他画好的五张制冷符递给夏初:“贴在床上吧。” “给我哒?” 冬末不语,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夏初喜滋滋的把五张制冷符贴在床上,贴上去的那一瞬间,感觉床都变得冰凉了许多,他在床上滚来滚去,大喊:“和尚,我爱你。” 冬末正在收朱墨,闻言手一抖,几滴朱墨溅在桌上。 又过几日,气温果然下降。夏初一大早起来,冬末去哪,他就跟着去哪,跟着冬末蹭了节早课。期间目睹早课室里超过一半以上的僧人被冬末打板子,莫名觉得好爽。 以至于下早课后,玄素找到他,悄眯眯道:“夏施主,小僧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夏初豪爽道。 玄素:“你能不能跟师叔祖说一下,早课和晚课的时候,不要让师叔祖用戒尺打我们?” 夏初沉吟,然后歪着脑袋看他,玄素汗道:“你放心,小僧一定会多做好吃的给你。” 夏初要的就是这句话,啪啪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达到目的的玄素满意的离开了。 下山前,冬末看了看天际,带了把伞。两人刷卡坐上公交车,夏初问冬末:“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玩?” 对于这个冬末还真不知道,他当时也是无奈之下才答应夏初的,想了想,他道:“你想去何处?” “什么地方都可以?” “不可打坏心思。” 夏初瞧他那一脸正经的模样就不爽,过了片刻后,他笑眯眯的:“放心放心,我要去的地方是个好地方。” 然后夏初带着冬末到了游乐场。 冬末:“……” 游乐场里人山人海,不用进去,光是在外面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混乱,夏初赶在冬末前开口:“游乐场不是什么坏地方吧。” 最终,由夏初买票,两人进入游乐场,玩客们大多是短袖短裤,穿的甚是清凉,尤其是游乐场里有好几个水上游戏,那里的玩客大部分.身上只裹着几块布。 长袖长裤白色绵麻衣服的冬末扔进去,就是个异类,偏偏他旁边走着一身黑色的夏初,一黑一白,加之两人颜值均属上乘,这样的组合顿时吸引大片目光。 冬末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沉静,视周围的嘈杂如无物。 夏初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他暗自磨牙,等会儿看你还定不定的住! “和尚,你陪我坐过山车呗。”夏初指着那弯弯曲曲好几百米长的过山车道说。 想想这和尚被过高风速吹的面目扭曲的样子,他就贼高兴。 冬末看了一眼,拒绝。 “你怕啦?”夏初激他。 冬末不语。 夏初发脾气了:“不带你这样的,你不是说了带我来玩么,现在票也买了,你却什么也不玩,有意思么。你要一直这样,当初何必答应带我来玩。” 冬末眉心动了动,最终嘆气道:“走吧。” 夏初脸色这才又好看起来,看来激将法对和尚没有用,只有卖惨才是对付他的利器。 等要开始时,夏初悄眯眯拿出手机,准备等下将冬末的丑态全录下来,然而—— 当过山车启动时,他才发现这玩意儿的速度比想像中快的多,他压根没时间拍摄,只能努力去看冬末。发现后者身上竟然连头髮丝都没飘一下,仿佛全身被罩了个玻璃罩似的。 夏初:“……” 冬末拿过他手中的手机,对着夏初举了起来。 “不!准!拍!”强风中,夏初扭曲着脸怒吼。 事后,夏初看着在寺中僧人手中广为流传的他的丑照,森森感到的后悔和心痛…… 第19章 从游乐场出来后,夏初闷闷不乐,没拍到冬末的丑照,反倒把自己丑照拍下来。本想着拿到手机把图片删了,却不想这和尚竟然很熟练的进入微信,用他的微信加了个群,把他的照片发了进去。 第23页 那个群名叫:上灵寺。 夏初:“……” 他万万没想到,老古董似的冬末玩起手机社交app,还挺熟练。 冬末将手机还给夏初,无视后者咬牙切齿的表情,唇角微勾:“饿了吧,去用午饭。” 夏初立刻阴天变晴天,进了家饭店,夏初照着菜单一阵狂点,把菜单上的肉类全点了个遍,素食一个没碰。 冬末任由他点完,回头对服务员道:“他刚才说的全不要,剩下的素食,全要。” 夏初:“……” 服务员愣了足足有两秒,转头去看夏初,目光透着怪异,既然不要,为什么还全点一遍,彰显口才好? 帅哥的世界她不懂。 等菜上齐后,冬末碗了盛汤,放于夏初面前:“吃吧。” 夏初接过一口喝完,他倒也没指望这和尚同意他吃肉,之所以念一遍,也是想在嘴里念叨一番,仿佛这样就吃到了似的,解解馋。 饭至半途,一行两人走进店内,在夏初他们隔壁桌坐下,两人声音很大,吵的夏初频频皱眉。 宽脸的说:“mmp,我跟你说,我楼上那傻逼,养什么不好,特么养只鸡,养鸡就养鸡.吧,每天晚上半夜三点必叫,烦死个人,老子被吵的一周没睡过好觉。” 长脸的惊讶:“这么嚣张,你去敲门找主人哪。” “说起这个更气了。”宽脸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白天去敲门,你猜怎么着?老子硬是敲了半个小时门都没应。白天敲门不应,晚上敲门也不硬,我操他娘的。” “这种情况报警撒!” “报了。”宽脸气愤不已,“老子以为那房间里没人,结果警察一来叫门,特么的居然开了。一男的,大概二十多吧,裹着床单,跟他说他的鸡扰民,他说他没养鸡,找了半天没找到鸡。” “他把鸡炖了?”瘦脸问。 宽脸咬牙切齿:“我当时也这么想,本来想教训那傻逼的,但警察在,再说鸡也不见了,我就想算了。结果晚上三点,鸡又叫了。” “我第二天找锁匠直接撬他门,这傻逼还在睡觉,我问他鸡呢,他又给我装傻,说没养鸡,找一圈没找到鸡。这傻缺肯定是在白天把鸡藏在某个地方,晚上又带回来。” “卧槽,这么缺德,其他人呢,你们要不联合起来一起找找?” “找了,每天守着,也没见这傻缺出门,就是找不到那鸡。” 长脸搓了搓手臂:“怎么被你说的这么玄乎……你确定是鸡吗?” “当然,”宽脸灌下一杯酒,“半夜咯咯咯叫,跟老母鸡下蛋似的,我还能听到翅膀扑棱声,不是鸡是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做,单纯的用鸡吵你们睡觉?” “谁知道那神经病怎么想的,哪天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剁了他。” …… 夏初心中一动,他颠颠的拿了两瓶果汁走到隔壁,自来熟的坐到空椅子上,将果汁递给二人,一人一瓶。 他好奇的问宽脸:“大哥,真有这么烦人的鸡,每天定时叫?” 有果汁贿赂,加上夏初长的讨喜,态度也很自然,宽脸二话不说将鸡的事吐槽给夏初听。 夏初道:“你确定是母鸡,不是公鸡?” 宽脸瞪眼:“小兄弟,你这不是埋汰我么,公鸡母鸡的声音我难道听不出来。” 夏初心中有了数,接着开始和宽脸拉近关系,聊了会儿,他朝宽脸要地址,宽脸立刻变得有些警惕,刚认识的人,还不至于熟到给地址。 “大哥,出门在外,都是兄弟,”夏初眼睛发光,带着真诚,仿佛真把眼前前这宽脸汉子当作亲密的大哥,“难得咱们聊的这么投机,现在这社会,想找一两个真心朋友可不容易,我家在xxxx,以后你有机会随时来我家玩。” 夏初说的地址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小区,宽脸看了看他,又看向不远处安静吃饭的冬末,夏初指着冬末,信口胡诌:“那是我叔,帅吧。我叔人很大方,我成年的时候,他送了我一辆法拉利。” 就这么,夏初靠着他一张巧嘴,成功获得宽脸信任,将他家地址要了过来。 饭后,夏初和冬末走出饭店,夏初道:“我觉得那鸡多半是我养的那只母鸡。” “不无可能。”冬末答,正是如此,他才没拦着夏初和那两人搭话。 只是,全程围观的他,再一次见识夏初那张嘴能有多巧。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夏初唇上,后者唇色饱满润泽,此刻正咬着果汁的吸管,白色吸管压折在下唇,愈发显得唇色殷红如血。 又因唇角天生往上翘,就算夏初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仿佛是在笑,再与那大眼睛一搭配,想骗人的话,骗一个准一个。 冬末眸光微闪,挪开了目光。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达宽脸所说的地址,宽脸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只说在哪个小区哪栋楼,没具体到门牌号。 夏初道:“一层一层找么?” 之所以一定要来,一是夏初怀疑吵人的母鸡是他养的,后被孔雀妖带走的那只。 二来,让母鸡半夜三更叫,从而导致周围邻居睡不着,这种损招儿,还真有几分孔雀妖的作风。 第24页 冬末看了下楼层,片刻,他从夏初头顶揪下一根头髮,夏初捧着头嗷嗷叫:“好端端的扯我头髮干嘛。” 冬末不语,旁边墙上贴着小gg,冬末撕下一张,将夏初的头髮裹进去,尔后折了一只千纸鹤。 指尖在千纸鹤眼睛处轻点两下,那纸鹤翅膀动了动,从冬末指尖飞了出去。 夏初看着纸鹤往楼上飞:“现在干嘛?” 冬末:“等。” 与此同时,二四零二 躺在床上悠闲看剧的男人眉心忽的一拧,看向窗外,片刻后,他道:“丑鸡,你主人来了。” 床头柜上立着一只母鸡样的玩偶,那玩偶忽然动了动,发出细声细气的声音:“咯…那不是…咯…我…咯…主人……” 第20章 楼下 冬末问夏初:“几楼?” “二四零二。”夏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惊了。 “和尚,你这法子,那岂不是想找谁就能找谁了?”那他以后要是逃了,那不是分分钟就被这和尚知道方位? 不不不,绝不会有这么变态的方法。 他缠着冬末:“说说呗,你这法子是个什么原理。”弄清楚他才好避开。 冬末被他缠的不行,瞥他求教的眼神,顿了顿,道:“此法是根据气息来寻,若楼上的鸡禽是你所养的那只,它身上沾有你的气息,如此,便可用此法找寻。” “有没有距离限制?”夏初担心的是这个。 两人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数,冬末道:“法力越深,距离越远。” 过了两秒,他面无表情,实则是厚着脸皮道:“以贫僧法力,可达千里之远。” 夏初…………不说话了。 相信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他,无比相信冬末这句话,也就是说,就算他拿回他的铜钱,臭和尚也能快速找到他,那他还逃个屁啊。 冬末唇角上扬,嗯,此法甚好。 到达二四零二是,门是虚掩的。见状,夏初哟了声,拉着冬末的袖子小小声道:“和尚,万一打起来了,你打得过不?” 千年的孔雀妖耶,当初他在棺材里时被他的魔音可是折磨了许久。 “放心。”冬末只说了两个字。 夏初莫名其妙就安心了,随后在心内哐哐给了自己一耳光,尼玛你安个屁的心! “欢迎。”正想着,前方光线大亮,一身居家服的孔宣站在客厅,抄着手,笑眯眯的看着他俩。 “小殭尸,百年不见,终于能动了,不容易啊。”孔宣托着精緻漂亮的下巴,“犹记得你当初尿裤子……” “餵!花孔雀,闭嘴啊!你,你别信口雌黄。”夏初大怒,甭管是他人生还是僵生中,这件事都是耻辱的一幕,他谁也没说,包括他的养父。 其实他跟孔雀妖交流过,不是用的嘴,而是意识。那时候他突然有了意识,身体不能动,这孔雀妖虽然被镇压在小瓶子里,但他的意识却能在五米之内游荡,夏初的棺材正好在他的意识范围内。 盗墓贼进来时,因为听到他们说要把他弄走,他心中怕极,不能动弹的他要是被他们偷走了,那他不是会很惨? 他死时年龄才十二岁,还没长大呢,面对这种情况,自然吓的要死,然后控制不住尿裤子。 那时候孔宣还没被拿的走,察觉到后,毫不留情的大笑,笑容里满是幸灾乐祸,然后孔宣就被偷走了,再后来他身体能动之后,从墓室里循着盗墓贼挖出的盗洞中出了墓室。 “唉,儿大不由娘。”孔宣嘆气,“当初本尊将你唤醒,让你成为殭尸,重享人生。现在见面,你居然凶我,没人性啊没人性。” 夏初惊愕:“你什么意思?”他一直都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有了意识,尔后变成殭尸的。 “字面的意思喽。”孔宣拍手,“行了,你俩也别站着,沙发上坐。”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朝冬末道:“我告诉你啊,虚云子那老和尚都没对本尊有过不敬,你要是敢对我不敬,就是对他不敬。” ——虚云子,冬末仙逝的师父。 冬末放在干坤钵上的手顿了顿,想来是孔宣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这才出声。 “施主若对人世有不法之心,贫僧不会手下留情。” 孔宣翻了个超酷的白眼,嘀咕一句:“mmp,跟那老和尚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忌惮冬末的干坤钵,当年虚云子收就是靠这干坤钵把他收了。 孔宣没料到冬末会找上来,想再逃已然是不可能,是以干脆大大方方敞开门迎接。 “本尊现在只想享受生活,对其他事没有一点兴趣。”孔宣舒服的靠着沙发垫,“现在的人类真是聪明,什么东西都能发明出来,本尊很是喜欢,所以你不用担心本尊要做些什么。” “再者,本尊极重情义,看在小殭尸的面子上,也会收敛的。”他微微一笑,“好歹我算是小殭尸的半个爹。” 夏初:“……” 他握紧拳头:“花孔雀,你要不要脸!” 第25页 冬末侧目,除了他自己,难得见夏初被人气成这样,莫名有些不愉,他转移话题道:“施主为何半夜三更以鸡鸣扰人?” “这就得问你旁边那只小殭尸了。”孔宣端起茶几上的花茶喝了口,“小殭尸,你养的那只丑鸡太闹腾,如若不是念在是你养的鸡,本尊早炖了它。” 卧室里忽然传来咚一声,紧接着卧室房门发出笃笃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啄。 “咯咯咯……”细声细气的声音,“开…咯咯…门。” 孔宣起身,打开卧室的门,玩偶小母鸡一跳一跳的蹦了出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夏初,里面透露着忿忿。 夏初一脸被雷噼了的表情。 “那天它误打误撞放出本尊,本尊便许它一个机缘,奈何资质太驽钝,唉。”孔宣手一挥,玩偶小母鸡恢復真身,人头鸡身鸡翅膀人腿鸡爪子,整个一四不像。光看脸的话,应该是人类三岁孩子模样,扎着两条小辫子。 只见她甩着两条小胖腿奔到夏初腿边,用翅膀扒住夏初大腿,照着夏初腿咬了下去。 “卧槽,你他妈真咬啊。”夏初痛的吸了口气,一把拎着她的翅膀,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挣扎不休,一脸兇悍之气,身上的鸡毛煳了夏初一脸。 冬末蹙眉,伸手在她脑后一点,她不动了,一急就发出咯咯叫,甚是刺耳。 夏初终于确定,这绝逼是他养的那只鸡,如假包换! 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扔进孔宣怀里,孔宣反手将她变回玩偶小母鸡——他也受不了她的闹腾。 夏初将头脸上的鸡毛抹掉,一时还有点缓不过神来,他养的一只母鸡,最后竟然真的成精了。 “和尚,”夏初心有余悸道,“咱走呗。”再待下去,要疯。 这鸡他不要了。 冬末对着孔宣道:“望施主谨遵信言,不可对人世动邪念。” 他看向玩偶小母鸡:“既已有了灵智,能化半形,便属半妖之物,半夜若再啼叫扰人,休怪贫僧对你出手。” 话落,指尖一弹,一道金光射入玩偶小母鸡体内,后者眼中对夏初露出的忿忿之色立刻消失了。 第21章 夏初和冬末走出楼,夏初对着冬末左瞅右瞅,冬末被他瞅的有些奇怪:“你这般看着贫僧做甚?” 夏初忿忿道:“臭和尚,我发现你很不公平。” 冬末面露询问。 夏初反手指着自己:“老子当初去找回我的铜钱,不小心碰到你,你二话不说就收了我。可我不喝人血,不偷不抢不作恶,你却偏偏要渡化我。那只花孔雀,他可是个□□,且他以前恶迹般般,现在都找到他住哪了,刚才为什么不收了他?” 从下楼的时候夏初就在想这茬,越想越不爽。 冬末嘆气:“不是贫僧不想收他,而是刚才,贫僧在他身上看到了功德金光。” 夏初一脸懵:“???” 冬末沉默半晌,缓缓道:“家师在世时,从未与贫僧说过孔雀妖一事,他仙逝的前一夜,身上的功德金光突兀散去,贫僧与师兄均不知其意,如今看来……” “你师父把他自己的功德金光给了花孔雀?”夏初打断他。 冬末也不生气他的打断,颔首。 “功德金光也能转人,”夏初啧啧两声,“你师父也是怪哈,他既然把花孔雀镇压,为什么最后又把自己的功德金光给他,有……”看了冬末一眼,生生将‘病’字给咽回去了。 冬末脸色微沉:“虽不知家师为何做出此番举动,但我们乃后辈,不可对他妄言,你也须得谨记,勿要对家师不敬。” 夏初翻白眼:那是你师父,又不是老子师父。 但他没在这方面和冬末纠缠,因为纠缠的结果必然是他气的跳脚,他才不找罪受。 “所以你因为花孔雀身上有你师父的功德金光,就不收他了?”夏初好气,这般对比起来,觉得自己好惨。 冬末沉默,算是默认夏初的结论。 “那那只鸡呢。”夏初又道,“你都说她成半妖之体了,她半夜还扰民,你也不收她!” 冬末:“那是你曾经养的鸡禽。” “然后呢?”夏初没懂。 收了你,你已经很不高兴,若再收了你养的鸡,只怕会更不痛快,但这些话冬末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他转移话题道:“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no!”夏初双手交叉,做了个否的动作,“你说带我出来玩,这才下午五点呢,不玩到十二点,我不回去。” 冬末凝眉,夏初掀衣服露肚子,虽然过敏的痕迹已经消了,但是……冬末垂眸,拉下他的衣服,再度妥协:“还想去哪?” 夏初朝他笑弯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夏初拉着冬末站在一间酒吧门口,晚间六点,酒吧的生意正式开始。 酒吧这地方,向来不缺人,买醉的,蹦迪的,聚会的,嗨皮的,看对眼后一夜那啥的……都有。加上动感的音乐,富有节奏感的炫彩灯光,一入其中,稍微有点共鸣的就会不由自主嗨起来。 第26页 冬末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作为一名带髮修行的出家人,从小的教育和修炼让他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而今夏初要进这样的地方,他自是不许。 两人在酒吧门口争执起来,严格来说,是夏初一个人在争。 冬末全程拒绝。 夏初料定他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收入干坤钵,是以撒泼撒的很欢:“和尚,里面可好玩了,真的,你去一次,绝对能爱上。” “你说了的,我可以随便玩,只要不起坏心思,酒吧又不是什么坏地方,我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是吧。” “你要是再阻止我,我翻脸的啊,我告诉你,我翻起脸来我自己都怕。” 威胁撒泼不成,他开始撒娇。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也有效果。男人撒起娇来,也是要命的。当然,这个得看撒娇的技巧,撒的好呢,自然不做作,还很可爱。撒的差呢,又作又噁心,绝对会被人说娘.婊。 对撒娇这块,夏初是箇中好手。 他拉住冬末的袖子,也不多做表情,就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和尚,师兄,哥哥,你就陪我一起进去嘛,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答应我的事,不能不做到撒。” 冬末扯回袖子,被夏初的称唿激到,尤其是第三个称唿,令他耳根不受控制的泛红,力持镇静道:“贫僧法号空空,勿要乱喊。” “空空哥哥~~” 冬末:“……”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最终,他艰难出声,实在是被夏初的称唿给……噁心的=_= 顺利进入酒吧,因为怀疑和尚可能会读心术,是以夏初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在心内进行心理活动,雀跃的领着冬末到达吧檯。 “帅哥,两杯烈焰。”夏初敲着吧檯,一副夜店小王子的模样。 冬末:“不许饮酒。” 也不用夏初解释,服务员笑眯眯解释:“这位帅哥,你没来过我们店吧,咱们店的烈焰可不是酒,只是果汁而已,专给不能喝酒的人准备的。” 冬末朝夏初看去,夏初两手一摊:“真的啦,没骗你。” 两杯烈焰送上来,下边是火红色的液体,中间是白色,最上边是冒着冰蓝色的火焰,待火焰燃烧完后,杯中的颜色奇异的成了橘黄色,很是诱人。 夏初喝了一大口,满足的眯起眼睛,示意冬末也喝:“真的很好喝,和尚,你试试嘛。” 冬末不动。 夏初举杯在他嘴边,迫于夏初的坚持,加之冬末没有闻到酒味,最终蹙着眉尖轻轻抿了口,夏初弯着眼睛道:“其实就是加了其他料的混合橙汁,只是做法奇特了点,看着好看,所以叫烈焰。” 确实是橙汁,冬末眉心舒散了些,夏初又劝他多喝几口:“一杯一百多呢,不许浪费。” 过了两秒,冬末脸色勐的一变,转头看向服务员,厉声道:“你在果汁里放了什么?!” 服务员有点怕,往后退了两步,瞄向夏初,不说话。 夏初接过服务员的话,他吸着自己手指,有些含煳不清道:“没放什么,滴了我一滴血而已。”他的血可珍贵可珍贵了。 ——殭尸血,于人类来说,可是剧毒。 冬末想说什么,眼前却已经现重影了。 “给我倒!” 夏初喝了一声,冬末应声朝他倒来,夏初面带得意的接住他。 小样儿,这下落在老子手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抑制不住我内心的邪恶哈哈哈哈哈哈 第22章 “夏哥。”服务员小满担心的问,“这人是谁?竟然值得你用你的血,不怕毒死他呀。” 小满是个人类,但他知道夏初的真实身份,也正是因为他是人类,才让冬末没起疑心。 小满的父亲被夏初养父救过,小时候他就认识夏初,他是自己猜出夏初身份的,毕竟他几岁的时候夏初长这样,十多年过去了,夏初还长这样,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不对劲。 “放心,死不了。”夏初托着冬末,臭和尚看起来没多少肉,居然这么沉,“这可是得道高僧,有法力的,我这点血充其量让他昏迷而已。” 既然是得道高僧……小满一脸担心的看着扶着冬末从后门离开的夏初,虽然不知道夏哥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夏哥做事向来没章法,他也只得将疑惑按在心中。 附近有的是宾馆,夏初开了间房,那前台看着两人这姿势,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开了房间号,将房卡递去时,顺便还递了管药膏似的东西:“帅哥,我们这儿别的没啥要求,只一点,注意卫生哈。” 夏初没懂,看着那管药膏,不明白前台为嘛给他一盒药,不过他也没多想,接过后继续托着冬末上楼。 托着实在不方便,最后他干脆将冬末背了起来,那重量差点没把他压翻。 到了房间,刷卡进门,夏初气喘吁吁的将冬末扔上床。 他盯着冬末的脸看,接着上手捏,左右两边扯,直将冬末一张俊脸扯的变形。素日里冬末总是板着脸,跟个老太佛似的,没劲又没趣,这么看着,倒可爱多了。 第27页 松开冬末的脸,夏初扒冬末上衣扣子。这人穿衣服,衣服扣子永远系的整整齐齐,把脖子也盖住,想要取铜钱,自然得将衣领掀开。 待看到自己铜钱时,夏初狠狠一扯,将自己铜钱扯了下来。这枚铜钱不仅仅能掩盖他的气息,最重要的,这是养父留给他的唯一东西,意义重大。 若不是意义重大,他早就找机会逃了,随便找个小城市,只要掩藏的好,没人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而且,他突然想到,铜钱是可以隐藏他气息的,那么,就算和尚会用那什么千纸鹤靠气息锁定他的位置,只要他拿回铜钱,将铜钱戴在身上,再跑的远远的,就不信这和尚还能找到他。 如果和尚真的找到他,说明无论怎样他都能找到自己,那他以后也就不用再想逃跑的事了。 但现在,他必须为他的自由试一试。 按理说,取回铜钱就可以走了,但看冬末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夏初又不平衡了。 他刚才完全可以直接将冬末扔到酒吧,为什么要把他带到宾馆。既然带到宾馆,那就不能浪费嘛,正好也整整这和尚,报自己之前被他逼着吃素和禁止他喝血的仇! 一般情况下,这种小宾馆的房间里都会有找小姑娘的那种卡片,夏初嘿嘿一笑,在房间里找了圈,还真在床头的柜子里发现一张。 他照着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没响几声,就有一个女人接了起来。 大概二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夏初起身去开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见到夏初的第一眼时,眼睛唰一下亮了。 “帅哥。”她嗲嗲的开口,朝夏初抛了个媚眼。 夏初搓了搓手臂,退后让女人进来,女人一进屋,蛇一样的缠上来,夏初敏锐的躲开:“你要服侍的,不是我。” “啊?” 夏初指向床上人事不醒的冬末。 女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本以为开门的这个够帅了,可床上这个居然更帅,完全符和她的胃口。妈呀,今天这单赚了。 “帅哥,三人飞是要加钱的哦……” 夏初从兜里取出四张红票子放到小桌上:“我马上离开,你好好伺候他就行。” 然后夏初在女人一脸遗憾的表情中离开。 他哼着小曲儿下楼,臭和尚,叫你正经,看你这次破了色戒怎么搞。 走出宾馆后,夏初的脚步慢了下来,仔细想想,和尚除了逼迫他食素和禁止喝血外,其他时候对他挺好的,他的要求几乎都达到了,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万一、万一和尚醒来后发现被那啥后,想不开自尽怎么办?或者恼羞成怒誓要把自己找到杀了怎么办? 最后,夏初的脚步停了下来,原地站了三秒,风一般的转身往回跑。 他才刚走出宾馆不远,应该还来得及。 夏初一加速,几乎只能看到残影,不过短短一分钟,他就回到先前开的房间。正要敲门,却听屋内一声尖叫,紧接着门被打开,女人一脸惊恐的跑出来,看到夏初后,愣了下,接着朝夏初呸了声,匆匆离去。 夏初一脸懵逼。 难道和尚醒了?不可能呀,他的血效力哪这么差。 事后,夏初无比后悔,当时的他就应该转身跑的,谁让他鬼使神差的进了屋,活该。 等夏初走进屋内时,一看,尼玛这和尚真的醒了,后者半躺在床上,面色通红,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盛满骇人的怒火。 夏初吓的小心脏抖啊抖,差点拔腿就跑,接着他发现冬末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这下他胆子又大了点。 他鼻翼轻动,空气里似乎有股花香味,在这股花香中,还有另一种味道—— 夏初目光落向冬末,后是嘴角有血迹缓缓渗出,不多,但那血香却勾的夏初转不过视线。他的喉咙不受控制的吞咽,理智告诉自己这会儿抓紧时间离开,和尚虽然还不能动,意识已经恢復,再过不久,他就能行动自如了。 可他的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冬末嘴角的那缕血迹,一步一步,被诱惑着爬上床,接近冬末。 最后,他在冬末喷火的视线中,伸出舌尖,将冬末嘴角的血迹舔了个干干净净。 真鲜。 他没有注意到,冬末身侧的手指开始动了起来,脸上的潮红愈发浓郁,而此刻,不满足嘴角那点血迹的夏初已经自顾的将舌尖钻入冬末唇间。 冬末眼中的愤怒渐被疯狂代替,他的眉心紧紧拢起,隐隐有隐忍之色闪过。 直到夏初的舌如同小孩急切吃糖般在他唇里毫无章法的乱搅时,冬末眉心一松,眼中被血红代替,身体控制权恢復的他勐的翻身将夏初压在身下。 正将冬末嘴里血沫一点一点吸食干净的夏初终于从血的诱惑中醒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唿吸急促、面无表情、眸色血红的冬末时,头皮勐的发麻,后背一股凉气升了上来。 “和尚、和尚……”夏初认怂,“你冷静,我可以向你解释。” 冬末握住夏初肩膀的手用力的能将他骨头捏碎。 夏初吃疼:“真的,和尚哥哥,我……” 话未说完,就被冬末低吼打断:“不要叫我哥哥!” 撕拉一声,夏初身上的衣服被扯碎了。 第28页 ↓ (以下内容,请自行脑补) 第23章 先醒的是冬末,意识恢復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怀里有点暖暖的,睁开眼后,昨晚发生的一切跟过电似的烫过他头皮,他的身体勐的僵住。 片刻后,他缓缓低头,怀中的人蜷缩成一团,脑袋枕在他的腹部,露在外边的皮肤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再往旁一看,撕碎的衣服,全是夏初的,床单上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斑痕。冬末的神色在剎那间变得格外难看。 昨日在喝了那杯烈焰发现不对劲之后,他一直在用意识对抗殭尸血对他的影响,说是晕,其实只是身体无知觉,他意识还很清楚,能听到和感觉到外界的声音、触摸。 夏初做的所有他都知道,当得知夏初竟然打电话找小姐时,冬末气的差点没控制好心绪走火入魔,待小姐来了,竟然朝空气中喷洒催.情的药物,这应该是她们惯常用的手段。 尔后在小姐床上床试图抚摸冬末时,冬末唰的睁眼,眼中有金光闪烁,吓的小姐尖叫,接着逃跑,再后来,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催.情课剂的作用下,他失了心志…… 冬末头一次体会到这般复杂的心绪,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夏初醒来会大声哭吧。 昨晚他似乎很兇残。 他破色戒了。 佛祖会原谅他吗。 就算在药物的催化下,他为何这般控制不住。 而今夏初这样,他哪还能对夏初生起怒气来。 冬末深深拧眉,怕夏初忽然醒来,他在夏初脑后一点,翻身下床,好在他的衣服还是完整的。 冬末开始收拾残局,将地面的残衣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紧接着拿着房卡出了门。 夏初的衣服都碎了,他需要去买套夏初能穿的衣服,还有刚才匆匆一撇,后者身下的伤,比上半身要重的多。 这种情况,应该要擦药吧。 冬末先是去了间服装店,按照夏初的尺寸拿了衣服裤子。但是……还得有内裤。 他刚才看到,内裤也碎了。 “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导购员见冬末拿了衣服不走,好心询问。 难得看到这么帅的男人来买衣服,这种帅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帅,看上去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很难想像这种身上没什么烟火气儿的人会上店内买衣服。 还买一身黑的。 冬末迟疑片刻,脸上发烧:“有没有亵……小裤?” “小裤?什么小裤?”导购员一时没反应过来,“小一点裤子?有有有……” “不是。”冬末面无表情。 片刻后,艰难道:“穿在最里面的……” 导购一脸恍然大悟:“哦哦,你是说内裤啊,先生,您这形容的……” 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导购干脆道,“我们这儿男女内裤都有,您是要男性内裤吧,什么尺寸的?” 尺寸…… 冬末喉间发干。 导购打量他一眼:“给您拿大号吧。” “……小号便可。” 提着袋子走出商店,冬末暗自松了口气,再然后,他拐进一家药店。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冬末:“擦伤药,可有?” “什么伤呢?”医师尽职的问。 擦伤可是很讲究的呢。 冬末:“……” 他抿了抿唇,禁慾正直的脸出现一丝裂纹:“摔伤,伤处有些敏感。” 大概是冬末表情太过正直,医师没有想歪,愉快的给了他药,冬末将东西买全后,回了宾馆。 夏初躺在床上,换了个方向,仍然蜷缩着,如同在母体子宫里的姿势。 冬末的记忆向来是好的,哪怕昨晚失去意识时,他不知道当时他做了什么,可现在他已经甦醒,那些记忆却清晰的呈现在他脑海。 包括夏初疼的皱成一团的脸,大眼睛被泪水浸湿,却愈发的让人想欺负他,往死里欺负,他哭着喊着:“臭和尚,死和尚,你他妈轻点,我求你了,轻点……” “求求你,轻点。” “痛,mmp,痛死老子了,死和尚,你他妈等着!” …… 这些话时不时响在冬末耳边,无论冬末在心中念了多少句阿弥佗佛,多少遍清心咒,没用,依然没用。 罢了。 最后,他深深一嘆。 替夏初清理好身体后,好在夏初是殭尸,伤处只是红肿而已,这让冬末神经松缓了些。他拿出买的药,仔细看了上面的说明书,又挤出一点药膏置于鼻间,片刻后,将药膏涂抹在伤处。 做完这一切,冬末替夏初穿好衣服,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明显要舒适许多的夏初,眉眼中罕见的出现犹豫之色。 “昨晚是我对不住你。”他垂眸,轻嘆。 两秒后,冬末眼中的犹豫消失,抬起手,缓缓覆在夏初额头,闭上眼睛。冬末手掌与夏初额头接触的地方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白色光芒映衬着冬末平板无波的面容,仿佛刚下凡的谪仙。 但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形似惨白。 第29页 这样的异变持续大半个小时,冬末终于收手,他微微往后退两步,身体有些颤抖,顾不上地面脏乱与否,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打坐修炼。 夏初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把他唬了一跳,好歹旁边有沙发,这和尚是不是傻,居然坐地上修炼。 他刚一动,便嘶了声。身体咋这么酸,尤其是腰那,酸软的不行。还有某处,透着一股别扭感,他突然瞪大眼睛,妈耶,难道他得痔疮了?! 恰好冬末睁开眼睛,夏初问他:“和尚,昨天发生了啥?……我咋感觉像是被轮了一遍?” 冬末脸色有些古怪,片刻后,板着脸道:“你昨晚非要闹着喝酒,把自己灌醉,在碎石路上来回滚。” “是、这样吗?”夏初震惊又疑惑,他喝醉了这么蠢?仔细回想,却没有半分记忆,只隐约记得,他把冬末哄进酒吧,然后……然后…… 夏初双眼一翻,没然后了。 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第24章 夏初皱眉,他其实昨晚拉冬末进那间酒吧是有计划的,酒吧里的小满是他朋友,他要把冬末弄晕,然后拿回自己的铜钱。 可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难道真的喝断片了? 他酒量这么不好? 夏初不喜欢酒的味道,所以很少喝酒,对于自己的酒量,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的目的是把冬末搞晕,咋会把自己喝醉? 再看冬末,后者面色发白,看起来不太好,夏初揉着腰噼里啪啦问:“和尚,你咋啦?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喝醉?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该不会对我做了什么吧?” 冬末从地上站起来,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你就知道了。” 夏初:“……” “时辰已不早,该回寺里了。”冬末说。 夏初哼哼唧唧:“我不,我身上不舒服,不想走。” 他其实也就随口说说而已,哪想冬末顿了两秒,道:“贫僧背你下去便可。” 夏初张大嘴,左看右看:“和尚,你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不然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冬末眼底闪过一抹怅然,他嘆了口气,抑制住喉间的痒意,往前几步,在夏初身前弯下腰。夏初虽然心中疑惑,但有座驾不骑是傻子,遂老实不客气的趴上冬末的背。 “嘶~”他轻唿了声。 冬末身体顿住:“怎么了?” “和尚,你确定我是喝醉了,自己滚石头滚的?我他妈感觉我菊花像是被什么捅了耶。” 冬末抿嘴不答。 夏初倒没多想,首先是他没了昨晚的记忆,其次冬末正经的形象在他心内刻画的很深刻,而且以前他看过一个新闻,小伙子噼腿噼叉了,把菊花给噼裂,加上冬末说他喝醉酒后不老实,那他把自己弄伤也是极有可能的。 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退房时,前台看了看冬末,再看了看冬末背上的夏初,脸色微变,啧,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长的帅的也一样。 瞧瞧,居然能把其中一个做到走不了路,也是牛逼。前台看向冬末的目光带着深意。 走出酒店后,冬末打了个车,直接到达上灵寺,夏初受宠若惊:“和尚,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既然不舒服,又何必再坐公交。”冬末道,“或者,你想坐公交?” 夏初狂摇头。 一个小时,两人回到上灵寺,下车之后,仍然由冬末背着夏初进入后室,过往的僧人们均愣住,以为夏初出了什么事,纷纷跑过来询问。 夏初眼珠子一转,戏精上身,趴在冬末身上:“我好惨,下山去玩遇到车祸,腿都撞断了呜呜呜呜。” 众僧人大惊,关切询问。 冬末沉眉,在他腿上轻拍了下:“勿要乱说。” 夏初哈哈大笑,对着众僧人:“骗你们的啦,你们师叔祖心情好,想锻鍊身体,所以背我当负重喽。” 冬末没有出声反驳,众僧人的目光又变了,师叔祖这锻鍊的方式也是real古怪。 待将夏初送回僧房,冬末道:“除了荤腥和血食以外,想吃什么,向玄素吩咐便是。” “你要干什么?”夏初咂摸出不对劲来。 冬末眉眼沉静,嘴唇越来越白:“你昨日醉酒之时,贫僧遇上一妖物,受了些伤,需要闭关疗养。” 夏初眼睛一亮:“闭关多久?” 冬末没有说话,转身离去:“贫僧闭关时,你乖乖听话,不要惹事。” 顿了顿:“若有人欺负于你,可找了明。” 夏初撇嘴,朝冬末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身上的酸痛已经缓解的差不多,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某处传来的感觉也没那么别扭了。 是以他准备去食堂觅食,刚走出门时,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好像长高了些。比了比,他真的长高了三厘米。 再内视,心核处传来的能量也比之前多了一倍! 夏初又是奇怪又是惊喜。 他每隔段时间会狂化一次,之所以狂化,是因为心核的能量不足,一旦狂化,化成殭尸之形,吸食月华之力,再转化成能量注入心核中,又能抵挡一段时间。 第30页 而今没有殭尸修炼的方法,平日里根本不能炼化月华之力,也只有狂化的时候才可以凭本能炼化。 造成这种死循环。 夏初最讨厌狂化,狂化时毫无理智,必须要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否则极易伤到人。并且,狂化炼化完月华之力后,会很难受,由殭尸之形变回人形不亚于重塑身形,极为痛苦。 以之前心核中的能量,夏初预计下一次狂化估计要两个月,但现在,至少可以撑半年。 半年的时间不用狂化,不用体会重塑身形的滋味,夏初的心情更好了。 他蹦蹦跳跳去了食堂,既然冬末说他想吃什么随便吩咐玄素,那他就不客气啦。 * 空悟正在宝华殿向众游客或香客宣传上灵寺,了明走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住持,师叔祖在后山闭室,要见您。” 空悟心中咦了声,师弟一般情况不会在白天找他,而且地点还是后山闭室,师弟要闭关? 空悟心中疑惑,向众游客说了声,将他们交给了明,折身去往闭室。 闭室建在后山,是一处石室,上灵寺开寺祖先就建立了,歷代传承者都会在这里进行修炼并传承。 “师弟,你找为兄……”空悟推门而入,在看清冬末的样子时,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怎么回事?”空悟的鬍子抖了起来,只见冬末一头黑髮竟然成了花白,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竟呈油尽灯枯之象。 空悟骇然:“你、你的修为……为何没了?” “谁?谁伤了你?”空悟吼了出来,慈和的脸变得格外难看。 冬末是虚云子八十多岁时在一个垃圾堆旁捡的,三四岁的样子,浑身都是血。那个时候,空悟自己也有六十多岁了。算半个老头,两个老头养个奶娃娃,从小养到大,自然是疼爱不已。 “没人伤我。”冬末咳了声,“是我自己废的。” 空悟震惊,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捂着心脏,他老了,受不起这么强的波动。 “师兄不用担心,我很快会修炼回来。”冬末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痛楚。 空悟深深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做?” 自废修为,先不说自废修为后想再修炼到原来的修为需要花的时间,单是自废修为产生的痛苦,那痛堪比抽筋扒骨! 甚至稍有不甚,便可危及生命。 冬末垂眸,半晌后,轻飘飘道:“师兄,我破色戒了。” “……啥?”空悟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瞪着冬末,“你、你这是要让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膈屁吗?!” 而今和尚分两种,一种是可以还俗,尔后婚嫁。一种是彻底入空门,向佛祖宣誓,不论婚嫁。 冬末是第二种,不过如果真的铁了心想要还俗,那佛祖也拿你没办法。说到底,还是看内心。 但是,冬末当初为表入佛门的心,在宣誓时,加入了连心血咒。 ——元阳破时,参与者,共受血刑之罪。 也就是说,如果冬末破了元阳,他和乙方都会受到血刑。血刑的惩罚是每月月末那天,血管里血液的温度会持续上升,到最后如同沸水,令人极为难受痛苦。 血刑一旦开启,没有解救之法,只能熬过去。 冬末当初自己下的连心血咒,他是可以解的,但解的话,需要在连心血咒未奏效之前解。连心血咒一旦奏效,冬末能做的,便是将夏初身上的咒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而他,再通过自废修为来解咒。 这是唯一的办法。 过程中,必须消除夏初的记忆,如若夏初还有记忆,连心血咒便解不了。 连心血咒第一版的名字叫绝欲咒,是曾经一位玄门大佬自创出来的。 咒法的作用是为了让自己绝情绝欲,控制自己不要喜欢上人,人都是有欲.望的,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难免会有人慾。 如果下了绝欲咒,会自然而然的勒令自己不要动情动欲,就算动了情,也不要越雷池一步,否则对两人都是伤害。如果越了雷池,那么,将会一直受血刑的折磨,到时候再有情的人,也会因此生厌。 这位大佬创这个咒,其实是为了报復他心爱的女人,因为他心爱的女人看上别人,和别人远走高飞了。 然后他把绝欲咒下给心爱女人喜欢的那个男人身上。 后来绝欲咒被一对情侣改版,改名连心血咒,可以有挽回机会,也就是冬末所做的方法。它的用处有利有弊,主动使用它者,乃是对心性的磨鍊。 所以冬末才会在自己宣誓的时候给自己下连心血咒,目的是让自己以后能专注的绝情绝欲,不破色戒。 空悟万万没想到,此次冬末下个山,回来居然就破色戒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冬末他不渣,因为连心血咒,所以就算之前对夏初动了心,他也一直克制自己。 他最初收夏初,是因为夏初是非人类,怕夏初作恶,所以要渡化他,渡化他,自然要按自己的标准来。 他刚开始对夏初没有感情,自然不会有心软,也不可能为夏初打破他一向的坚持,不符合人设。 他已经在慢慢的纵容夏初,改变是需要一点一点来的。 第31页 至于事后不认帐,本来是想在后文中慢慢解释原因,还是在这章全部交待了,免得你们都认为冬末渣。 总结:其实是我渣,要安排这样的情节。 第25章 “到底怎么回事?”空悟怒道,“是谁算计了你?害你破戒的又是谁?”出家人不动杀念,但他实在忍不住。 冬末不语,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空悟略想两秒,忽尔震惊道:“破你色戒的人,不会是那只小殭尸吧。” 冬末眉心一拧,弯腰朝旁边吐出一口血。 空悟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冬末身后,覆掌于冬末背上,脸色难看的能滴出来水来:“还真是他!枉我认为他性子不错,没想到……” “不是。”冬末轻.喘了口气,空悟虽于修炼一道上并不精进,却也有些微薄法力,这点法力对于冬末来说,犹如及时雨,让他体内的痛楚减轻了些。 冬末惨白的脸色稍好些,避免空悟误会,他垂眸解释:“一切都是我的错。” 空悟:“?” “我无意间中了情毒。”冬末长嘆一声,又有点不好意思,“强迫于他。” 空悟:“……” “他性子不定,我闭关之时,还请师兄多照看些。”冬末将喉间的甜意咽下。 “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空悟收手,换了个话题,“你处处为那只小殭尸着想,难不成今后打算为了他还俗?” 就算要还俗,也该找个姑娘,所谓阴阳两合,以后再生一堆小娃娃,他若是还活着,到时候还能逗弄逗弄。 找个带把儿的能做什么?! 作为一名爱玩网游,经常和网友们开黑的老头儿,空悟思想可是非常前卫。但自古以来,都讲究阴阳相合,他这师弟冷不丁走到前卫的顶端,他有点受不了。 冬末眼中现出一缕茫然:“我……不知道。” “而今我已破戒,无论是否自愿,只怕佛祖也不会原谅于我。就算佛祖原谅我……”后面的话冬末没有说出。 “罢了。”一声嘆息,冬末闭眼,摆出修炼姿势,不想再说了。 “你好好修炼。”空悟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闭室。 空悟转身后,冬末睁开眼,看着空悟的背影,眼中带着一抹歉意。 他不该将此事告知师兄,师兄年事已高。只是,他担心他不在,寺里其他人镇不住夏初,唯有空悟。 * 想必冬末吩咐过后厨,夏初找玄素一口气报了好几样他想吃的,玄素均满足了他。吃饱喝足后,夏初犯困,回房间往床上一躺,打算先睡足再说。 他烙饼子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脑海里满是冬末惨白惨白的那张脸,总觉得怪怪的。再往冬末榻上一瞄,闭关,为毛跟他下一次山,回来就闭关? 难道是怕他再次缠着他下山? 操。 夏初把床板翻的嘎嘎响,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等半晌没等人报名号。一般寺里的僧人来找冬末,敲门之前第一时间报自己的法号。 “谁啊。”他很不耐烦的去开门。 打开门,白头髮白鬍子的住持出现在他跟前,他吓了一跳,冬末和空悟这两个师兄弟,住在寺里能好几天不见面,是以他跟空悟也没多少交际。 “住持。”夏初对于住持还是很尊敬的,将脸上的不耐烦收好,“你找和尚么,他闭关去了。” 空悟抚着鬍子,用诡异的目光打量夏初,夏初被他看的毛毛的。看了两眼后,空悟点点头,转身走了。 夏初:??? 他摸了摸自己脸蛋,这位住持难道是专程来看他的?为嘛? 管他呢,夏初打了个呵欠,晃悠着回了房间,倒头睡觉。 晚上洗澡的时候,夏初看到自己身上的印记,吓了一跳:“尼玛这是在哪条石子街上滚的,操。” 过了几天没有冬末管束、天天狂吃的日子,夏初忽然有点不得劲儿,往日天天见到冬末,现在见不到了,倒有些不自在。 这天,他拉住了明:“和尚在哪闭关呀?” 夏初对寺中的每个僧人,记得住法号的叫法号,记不住的叫小师父,和尚这个称唿,只针对冬末,了明已经习惯了。 冬末闭关时,三餐由了明送去,了明虽然不知冬末出了什么事,却隐隐能感觉到冬末气息的微弱。 而且,冬末还特意嘱咐,不许将闭室的位置告诉夏初。 事实上,夏初已经问了许多僧人闭室在哪,但没一个僧人敢告诉他。 了明自然也不敢违抗冬末的命令,眼观鼻鼻观心:“夏施主若是无聊,可到前殿去玩。” 夏初斜瞄他:“不怕我捣乱啊。” 了明不说话,暗中叫苦,他不想和夏初说话。 “都不说是吧。”夏初咬牙,“老子自己找。”上灵寺就这么大,他就不信了,找不出一个闭室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冬末,反正就是想找,既然想找,那就找喽。 了明听夏初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闭室在后山,有阵法隐匿,夏初绝对不可能找到。正好也让这祖宗找点事儿做,免得来折腾他们。 第32页 很快,了明就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夏初这鼻子绝对属哮天犬的,尼玛凭着饭菜的味儿——找到了闭室所在位置。 第26章 夏初之前找闭室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后来想,冬末闭关总要吃饭吧,于是他开始注意谁会特意在三餐时间送饭。 了明便入了他的眼。 他企图跟踪了明,但了明很警觉,很快就发现他,然后避开他。最后夏初不得不凭藉自己逆天的嗅觉,通过食物的味道,确定了闭室的位置。 然而,就算发现闭室所在地,面对闭室外的阵法,亦是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他一进阵法就跟遇到鬼打墙似的,走了半天回到原来位置。 气的夏初怒气沖冲去找了明。 面对拦路的夏初,了明心累。 “快点说,那鬼阵法怎么破。”夏初很不耐烦,任谁在里面傻子似的走大半天也会生气,何况夏初脾气本就不大好。 明心中叫苦不迭,师叔祖闭关之时特意嘱咐他,对待夏初,需得如同对待他一般。一边冬末下了命令不准让夏初去闭室,一边夏初铁了心的要去闭室。 他的佛生啊。 “夏施主,师叔祖闭关向来不会太长时间,你耐心等待几天便可。听说后厨又多出了几个新鲜菜式,小僧带你去后厨?”了明打算用吃的诱惑夏初。 夏初不为所动:“告诉我怎么破阵法!”他现在就想知道,为毛冬末不准他去闭室。 不让他去,他偏偏要去。 了明头疼。 好在空悟的及时出现,解救了他。 “夏施主。”空悟一脸的慈眉善目走过来,“请夏施主随我来。” 住持的面子不能不给,夏初蹦跳着走过去,坚持不懈的问:“住持,你们后山那旮旯的阵法怎么破?” 了明不告诉他,他就换个人问呗。 空悟道:“夏施主,不是了明不告诉你,这阵法是我们上灵寺独有,需得上灵寺之人才能得知。” “啊?”夏初眨了眨眼睛,片刻后,“那我给你算算哈,冬末是上灵寺的吧,我是冬末的人,那我是不是就是上灵寺的人。” 空悟:“……”失策失策。 空悟转移话题:“夏施主在寺中住了这么久,习惯了吗?” “将将就就吧。”夏初撇了撇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阵法咋破的呀。” 话题转移失败。 空悟抚着鬍子的手一不注意就揪了好几根下来,他意有所指的问:“夏施主为什么非要去闭室?” “和尚在那呀。”夏初伸出双手,一只手比了个五,一只手比了个二,“他闭天七天了,他得闭关到啥时候。” 空悟瞄了眼夏初,忽道:“夏施主是在担心师弟?” 老子是去算帐的! 虽说冬末说他是因为和妖怪打架,受了伤才闭关,但夏初觉得对方是有意躲着他,否则为啥那些僧人都不告诉他闭室的位置。 这让他越想越不爽,本来也不是非要去闭室见冬末,现在他非得见到不可。 不过这话夏初没明说,眼珠儿咕噜转了下,顺着空悟的话点头:“好歹我们同睡那么久,是有点担心。” “不是我说,他不是很厉害么,和一个妖怪打一架受了伤,七天还没疗好伤,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得道高僧这四个字啊。”暗戳戳的不忘诋毁一下冬末。 空悟心想,你知道个铲铲。 他刚要说话,夏初又吼:“哎呀,住持,你就告诉我那阵法怎么破成不。” 空悟被他吼的满脑子都是‘阵法’二字。 他想,昨天去闭室见师弟时,情况比最初好多了,至少头髮重新黑了回来。师弟既然对这只小殭尸有点心思,而今这只小殭尸担心师弟,莫不是对师弟也有心思?既如此,放他进去,说不定能让师弟高兴高兴。 空悟到底还是心疼冬末的,想了想,然后点头,带着夏初去后山。 夏初乐,还是住持人爽快,虽然是个老头儿,对他胃口。 等空悟教了夏初如何破阵进入闭室时,他站在原地,看着夏初消失的背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打算把夏初带到前殿,免得让他再想去闭室的事,怎么最后反而把他带到闭室来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能帮到师弟。 自己肯定是全天下最好最开明的师兄了,空悟摸着鬍子,慢悠悠的下了后山。 * 破了阵法,一条笔直小道通向前方的石室,夏初心内忿忿,之前他在阵法里转悠了不下三个小时! 气。 他直接走到闭室门前,闭室的门是石门,夏初推了推,没推动。 难道要用机关打开,他开始往周围看,没发现有机关的样子,最后干脆扯着喉咙喊:“和尚!!” 没回应。 夏初又喊了两声,仍然没声,尼玛这是听不到,还是听到了故意不吱声? 他盯着石门,不对,肯定有打开门的法子,要不然了明送餐时,难不成还得和尚出来开门接? 奈何他不是机关那块料,盯着石门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气的他伸腿朝石门怒踹两脚:“什么玩……” 第33页 一阵抖动声打断了他。 便见刚才他怎么推都纹丝不动的石门抖啊抖的,往头顶升了上去。 夏初:“……” 这特么石门是个抖m吧! 翻了个白眼,夏初走了进去。 发现里面是一个特别简陋的石室,简陋到只有个石床,以及地上一个蒲团,其他啥也没了。 至于冬末,影儿都没看到。不是闭关么,人咋闭没了! 夏初第一反应是空悟坑了他,好在他眼神不错,在角落石壁处发现又一扇门的痕迹。巧的是,这扇门旁边有个类似机关的转盘,夏初想也不想的转动转盘,石门卡卡转动,露出仅供一人穿过的空间。 夏初走进去,他听到了水声。 石门后面是一个小型的浴池,或者是地下潭,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冬末在水里洗澡。 光熘熘的那种。 大概是洗完了,冬末正准备上岸穿衣,听到声音,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第27章 在一个密室里,看到一个赤果果的人,该做何反应? 吹声口哨,赞美身材棒? 假装没看到,转身非礼勿视? 欲盖弥彰,说只是巧合? 把自己也脱光,互相盯着看,谁也不吃亏? …… 那一瞬间,夏初脑海里闪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最后伸出爪子做了个招财猫的动作:“和尚,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打着旋儿的尾音怎么听怎么骚。 冬末从齿缝间蹦出四个字:“转过身去。” 见冬末随时一副要吐血的模样,考虑着他貌似有伤在身,夏初麻熘的转身。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在心里啧了声,没看出来呀,和尚还有八块腹肌呢,再往下。 妈的,比他大。 夏初心里有点不爽。 转念安慰自己,他是殭尸,长得慢,没他那么大也正常。但是,这玩意儿跟年龄没啥关系吧,得看基因。 身后传来细微的水声,以及衣料的摩擦声,片刻后,响起冬末低沉的声音:“你怎会在此处?” 知道他换好衣服了,夏初转身,眼前一亮。冬末穿的是长袍,大概是动作太急,有两颗扣子还没扣好,露出大片胸膛,那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禁慾、古板等一系列的老太佛气质消失殆尽,只剩下一抹令人垂涎的诱惑。 美□□人。 夏初不得不承认,和尚这副皮囊真心不错。 注意到夏初的目光,冬末镇定的将最后两颗扣子系好,夏初遗憾的收回目光:“住持带我来的呀,我来看看你伤好没。” 冬末指尖一顿:“你怎知我受伤?”难道师兄告诉他了? “你不是和妖怪打了一架受伤了吗。”夏初莫名其妙,“你闭关闭傻了呀。” 冬末稍松口气,他低咳一声:“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回去玩吧。” 夏初这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是干嘛的,是来找冬末算帐的!只是刚才被和尚的美色打断,一时没想起来。现在听闻冬末这么说,顿时就炸了。 他进来总共才几分钟,这和尚就赶他走,有病啊。 他插腰就要吼,突然发现冬末的脸色仍然带着不健康的病态白,连唇色亦是淡的……难道这和尚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到嘴的吼声咽了回去,夏初歪着脑袋:“和尚,你的伤很严重?” 冬末不答,只道:“会闭关一段时日,无须担忧。” 夏初心想老子担忧个屁,忽觉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和尚对他说话比之前温柔得多,他刚刚可是看到他果体了耶,要是之前,早就冷着脸开口训他了。 冬末耳后根升起薄红:“你勿要乱想。” “我想什么了。”夏初被他打断思绪,斜睨着他,“和尚,你他妈真的会读心术吧!” 冬末往夏初进来的小门走去:“贫僧要继续疗伤,夏施主请回。” 夏初:“……” “我偏不。” 夏初哼着曲儿,不退反进,他现在看清了,那不是浴池,而是地下潭,潭水清澈幽幽,散发着阵阵凉意,光是看着心情就好。 这么热的天,泡上这一汪清潭,肯定比浴室那沐浴爽得多。 于是,准备强制将夏初拉出水室的冬末回头,便见夏初已经把上身的短袖脱掉,露出劲瘦白皙的腰线。后者速度快,正在脱裤子。 冬末脑子里嗡的一声,忽尔厉声道:“夏初!” 水室不大,四周封闭,冬末这一喝,整个水室里迴响冬末的声音,犹如几百个喇叭同时嗷嗷出声。夏初身体一抖,脚下一崴,扑通一声栽进了水潭。 “和尚你有病吧!”连喝好几口潭水的夏初冒出头,“你他妈吓老子做什么。” 冬末咬牙,反问他:“你脱衣服做什么?” “泡澡啊。”夏初抹了把脸上的水,“你能在这里洗澡,我是你的人,我不能洗啊。” 冬末似是要说什么,却被夏初那句‘我是你的人’给堵住,半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看着夏初,无声的嘆了口气,眼中闪过无奈,没再说什么,默默走到旁边一个木柜中,取出一应沐浴用具,以及一件雪白的僧袍放在岸边。 第34页 “慢慢玩吧。” 转身出了水室。 夏初愉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这潭水是真清凉,而且越往中间越深。他深吸口气,潜到潭底,发现水是活水,前方定然有出口。他没有探险的精神,潜了一会儿,又游回水面,在水里展现自己高超的游泳技术。 有段时间,他还做过私人游泳教练呢。 可惜,那姑娘的爹总以为他有不轨之心,妄图占他女儿便宜。呸,他夏初怎么可能看上那样肤浅的女人! 一个人游总有些寂寞,夏初踩着水,扯开喉咙喊:“和尚!!” 没有回答。 他又喊,连喊了五六声,才响起冬末的声音:“若想在这里玩,勿吵。” 夏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怕他了,他在水中转来转去:“和尚 ,你那伤都疗了一周还没好,是不是没用对方法呀。要不你来水里游会儿,咱们交流交流?” 他其实就是一个人游的太闷,耍耍嘴皮子而已,冬末不吱声,他继续嚷:“我跟你讲,那天从山下回来,我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我内裤都换了条,你帮我换的?” 没声音。 “我醉了之后,在哪条石子路上浪的?”mmp,连菊花都能滚肿,他要把那条石子路找出来,弄死它! 好一会儿,响起冬末略带压抑的声音:“你别说话。” 夏初翻白眼,不说就不说。 不对,和尚这声音听着不对劲呀。 夏初皱眉,想了想,迅速上岸,来到外石室,便见坐城蒲团上的冬末闭着眼睛,满头是汗。 他吓了一跳,蹲在冬末跟前:“和尚,你咋回事?” 冬末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别说话。” “你这……” 话刚出口,噗的一声,一股血箭自冬末唇中喷出,溅了夏初一脸,这一下,夏初结结实实吓住了。 第28章 “和尚!” 夏初伸手去扶冬末,吓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难道和尚吐血是被他气的? 哪知吐出这口血箭的冬末,气色竟比之前好了些,他握住夏初扶过来的手,哑声道:“无事。” 夏初缩回手,五官都纠在一起了:“咋回事?伤势这么严重啊?” 见他皱成一团的五官,冬末微怔,有些想笑,又有些……他眼睫闪了闪,缓声解释:“只是之前积在体内的瘀血。而今吐出来,反而于伤势有益。” 夏初仔细看了两眼,感觉和尚没说谎,毕竟才吐了血,按理说脸色应该更难看,但对方脸上反倒有血色,说明他说的是真的。 这么说,自个儿还是功臣喽? 夏初沾沾自喜,冬末缓和了下自己的气息,抬头欲说话,却见夏初伸出舌尖开始舔脸上的血。 冬末:“……” 确实冬末没事之后,夏初心思顿时落到脸上喷溅的血上,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尝到血的味道了,而且这和尚的血,有股特别的味道,似乎带了点甜味,比他曾经喝过的动物血好喝的不知哪去了。 原来人血这么好喝…… 夏初舔完舌尖能碰到的,但还有好些地方舌尖碰不到,他干脆伸手去擦,再将染了血的手指含进嘴里。 冬末眸色沉沉,忽的起身,一把将夏初抄在腰间,大步去往水室。 正舔的起劲的夏初一脸懵逼被冬末夹了起来,头朝后,腿朝前,像条鱼似的,愣了有三秒才反应过来,大力挣扎:“和尚,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把他当个东西一样夹起来,操! 挣扎之余,他不免又想,这和尚的臂力有点强啊,他好歹有个一百多斤,居然一只手就把他夹起来了。 “勿闹。”冬末一巴掌拍在夏初屁股上。 夏初:“……” 夏初:“…………” 夏初:“………………” mmp,气怒之下的夏初看着冬末的屁股,你他妈打老子的屁股,老子—— 他一口朝冬末的屁股咬了下去。 冬末停下脚步,额头隐有青筋绷起,他现在已经非常后悔,因心软让夏初留在这里了。 “夏初!” 夏初松嘴:“是你先打老子屁股的!” 冬末气的手都在抖,他刚才用了多少力他很清楚,那力道最多打死一只蚊子。 正好过了水室,手一扬,几乎将夏初扔出去,但在最后一刻,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罢了,冬末在心内无声嘆气。 控制着夏初,将他翻了个向,弯腰蹲在水边,拿过旁边的毛巾打湿,擦洗夏初脸上的血渍。 夏初已经忘了屁股的事,他在毛巾的攻势中找到机会嚷嚷:“这是你、你吐的血,不、不要浪费,让我舔了也……” 他挣扎的厉害,冬末身体到底虚弱,差点禁不住他,好在脸上的血已经擦干,他放开夏初,开始清洗沾了血的毛巾。 夏初眼巴巴看着血进了水潭,瞬间消失不见。 算了算了。 夏初撇嘴,气咻咻的站起来:“你刚才干嘛打我屁股,你这是赤果果的羞辱,羞辱你知道吗!” 第35页 冬末放好毛巾,回视他,不说话,就那么盯着。 夏初眨了眨眼,想起来,他好像,已经报仇了。 他刚才咬的那口,可没留力气,他敢保证,冬末屁股上绝对八颗标准的牙印,还带弧度的那种。 这么一想,又开心起来,分明是自己赚了。 甚至,他开始想怎么扒开冬末的裤子,去验证他想像中的八颗牙印。 但见冬末脸色越来越黑,他动了动手指,最终在心内默念好几声阿弥陀佛,神色恢復淡然:“贫僧还要继续疗伤,夏施主请回。” 又把手放在干坤钵上:“若你再不回寺……”威胁之意满满。 夏初心想我怕你,以往冬末用干坤钵威胁他很多次,结果一次也没收他进去,他已经形成理念,和尚是不会收他入干坤钵滴。 是以他直接忽略冬末此话,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和尚,刚才我咬你咬的挺疼吧,说不定殭尸的牙齿有毒呢,要不我帮你看看?再敷点药?” 三秒后,金光一闪,原地没了夏初的身影,他成功的把自己作进了干坤钵。 不过这一次比之前的待遇好,这前他是摔进去的,现在他是轻飘飘落进去的,没感觉疼。 冬末的大脸出现在钵口:“你若想陪贫僧一起闭关,便在里面陪同吧。” 夏初:“……” 神他妈陪同闭关。 “和尚,你放我出去!”夏初大吼,“老子才不闭关!” 过了一会儿,夏初认怂:“行了,我乖乖回寺里,不给你捣乱了,成不?” “晚了。”冬末的声音响起,“贫僧忽然觉得,一个人闭关是有些烦闷,若有夏施主陪着,想必不会太枯燥。” 夏初:“……” “和尚。”夏初装可怜,“我错了,嘤嘤嘤。” * 上灵寺后厨 玄素玄清等人正在急急忙忙做各种造型新颖味道甚好的小零食,很多僧人不解,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后厨这是干哈呢。 有僧人悄悄去问。 后厨僧人面无表情答:“师叔祖说,夏施主陪他一起闭关,但夏施主爱吃新鲜玩意儿,做好了送过去。” “……” 师叔祖,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严肃刻板的师叔祖了。 冬末定下的规矩——他闭关的时候,非急事,任何人不得打扰,违者戒尺处罚。 是以平时了明送饭时,都是通过闭室门外一处小机关将食物送进去。 现在,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不久之后,夏初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牙印。 再然后,某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屁股上也多了牙印,一边一个,很对称。 他开始沉思。 第29章 半个月后,冬末的伤势已经彻底好了,修为也恢復了三分之一。 在他闭关的这半个月,夏初一直待在干坤钵里陪他一起。刚开始夏初哪里愿意,吵嚷着要出去。 冬末早料到此,便封了钵口,听不到夏初的声音,得知这个事实后,夏初只得放弃毫无异议的嚷嚷,开始提要求。 各种好吃的少不了,且在干坤钵里待久了,心核跳动的力量也比平时强些,对他的身体有益无害。慢慢的他还喜欢上了,觉得干坤钵这玩意儿挺养身修性的。 反正他在寺里每天过的也是吃吃睡睡的日子,且还没有在这里吃的东西花样多。 在干坤钵,他想吃什么,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冬末都满足他,还时常放他出来去水室里玩。 有好吃的好玩的,导致的结果是,半个月的时间,夏初胖了足足三斤,三斤肉全长在肚子上。 他捏着自己肚子上的肉,觉得诡异,以前喝血吃饭的日子里,他都胖不了。在闭室里待了半个月,居然胖了。 好在他本就偏瘦,就算长了肉也看不太出来。 最重要的是,冬末毫无预兆的道:“今日出关吧。” 然后把夏初从干坤钵里拎出来,领着他出了石室。 和冬末走出闭室,感受着头顶直射下来的阳光时,夏初还有点懵,回身看闭室,对冬末道:“要不你再闭会儿?” 冬末:“……” 夏初讨厌夏天,石室里的温度最爽,等这个夏天过完再出来也不晚嘛,反正再有半个月左右,温度应该也能降下去了。 到时候就可以撒开蹄子浪了。 冬末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有些好笑:“之前不是不想与贫僧一起闭关吗。” “我有说过?”夏初眨眼,抵死不承认,反正他又不是出家人,可以随便撒谎,“和尚,你可不能随便冤枉我。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陪你一起闭关,你想随随便便一句话抹杀我的功劳吗。用了就丢,你就是个负心汉,太绝情了嘤嘤嘤。” 冬末嘴角抽搐,明智的选择闭嘴,并将这些话当作耳旁风吹过,避免自己升起想掐死他的冲动。 夏初显然不理解他内心所想,不让他说话那是不可能的,他扯了旁边一根狗尾巴草,刚要说话,前方出现了明的身影,响起了明又惊又喜的声音:“师叔祖,夏施主。” 第36页 因为了明的打断,夏初忘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忽觉自己半个月没见到活人,此刻看到了明甚为亲切,遂张开手朝了明奔去:“了明啊。” 了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初抱了个满怀,他吓的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有没有想我呀~~”夏初在了明的光头上撸了把。 成功的将了明全身撸出鸡皮疙瘩。 看着了明胳膊上密密麻麻冒出来的细小疙瘩,夏初:“……”他不就摸了下头,至于反应这么大么。 “夏初。”冬末警告的喊了声。 了明接触到自家师叔祖的目光,默默往后退两步,潜意识告诉他,离夏施主远点。 夏初没意思的撇嘴,又去霍霍旁边怒放的野花。 冬末从夏初身上收回目光,落向了明,了明道:“师叔祖,有人找您,是曾经来过寺里的刘大富刘施主。” 冬末轻点下颔。 了明迟疑道:“刘施主和他妻子一起来的,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正是如此,空悟才会让他前来闭室请冬末出关,哪想冬末居然已经出关了。 “刘大富?”夏初听到声音,薅了一手的野花跑过来,“和尚,是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刘大富家的刘大富?” 冬末嗯了一声:“走吧。” 刘大富的妻子何美细被渡劫失败的花妖元神融于体内,意图藉助其肉体怀上子嗣重生。当时刘大富想要有子,遂求到冬末手中,冬末因为贊助费,前去送了送子符。 夏初还以为冬末在那符上做了手脚,会让那花妖自己翘辫子,所以也没再留意,哪想还有续集,当即便起了兴趣。 他这吃吃喝喝的生活有些无聊,正好添点调料。 夏初问了明:“刘大富老婆是大肚子不?” 了明皱眉,虽然不明白夏初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很爽快的回答了:“她穿着较为宽大的衣服,小僧没看出来。” 夏初赏他一对白眼,了明无语,他竟然从夏初那对白眼里看出了‘朽木不可雕也’的意思。 了明:…… 回到寺内,去往素日空悟接待香客的地方,刚推开门,正和空悟说着话的刘大富转头看到冬末,眼睛里浮现出希冀的亮光,几下跑到冬末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空空大师,求求您救救我。” 夏初瞅向刘大富,啧了声,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居然瘦成了肉干儿。 他老婆何美细也走过来,哀哀的掉眼泪:“大师,求你救救我老公。” 美人嘛,哭起来也是美的。 夏初目光往下移,何美细穿的衣服很宽松,确实看不出是否怀孕。 不过,夏初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捏着鼻子,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第30章 冬末目光在何美细身上转了圈,落到刘大富身上,片刻后,他神色平静的将刘大富扶起来:“刘施主不必如此。” 刘大富身体虚,刚才这一跪几乎要了他半条命,顺着冬末的力道站起来,与何美细一起坐回刚才的位置。 空悟站起来道:“师弟,我前殿还有事,刘施主的事,就交于你了。” 冬末颔首。 空悟出去的时候,招唿夏初:“夏施主,你随我一起去前殿吧。” 夏初不想去,他想看戏,但空悟是住持,而且还有外人在,他要是反驳,似乎有点不太好。 正好也可以去室外洗洗鼻子,那股臭味越来越浓,他有点hold不住。 夏初正想着用什么藉口回绝空悟,哪想一出门,空悟便拉着他走到一旁,小声道:“夏施主,事情有点不妙。” 夏初:“??” 空悟却来不及多做解释:“你速度快,你去师弟的僧房,将师弟以往画的符全部拿过来。”说来也惭愧,整个寺中,只有冬末会画符。 见夏初不动,空悟急了:“要是晚了,咱们都危险了。” 夏初莫名其妙,但见空悟一脸着急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也只得按捺住疑惑,加速速度,几乎没要一分钟就跑到冬末的僧房。 哪怕半个月没住人,僧房里也干干净净的——每天都有僧人打扫。 他从冬末素日里放符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冬末平日里会画些符以作备用,锦盒里装的便是他画好的符。 他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作用的符,既然空悟让他全拿,那他就全拿喽。抱着锦盒,他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全程没超过两分钟,空悟对他的速度竖了下大拇指。 空悟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符时,松了口气:“幸好,驱邪和镇压都有。” “住持,到底怎么回事?”看着空悟开始把符贴在门窗上,夏初一脸懵逼,这么大的动作,不怕房间里的人听到或者看到? 等贴完后,空悟松了口气,拉着夏初坐在门前的阶梯上。 “希望师弟能对付那二人。”空悟嘆气。 见夏初仍然不是太明白的样子,空悟开始向他解释:“我本来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前那位刘施主前来寺中求愿时,面色红润,精气十足。” 第37页 夏初补充:“直白一点,肥猪一只。” “……”空悟,“而短短时间,他的精气神全面崩塌,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在你和师弟还没来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全是何施主与我说话。等师弟进来时,刘施主一反常态,几步奔至师弟面前,此时,我便生疑了。” 夏初听的抓耳挠腮的,很想摇着空悟的肩膀,让他说重点,重点! “我收到师弟的示意,让我带着你出去。”空悟又说,“有我们在里面,他不好发挥。” “等等……”夏初打断他,“我怎么听你这语气,刘大富和何美细俩人要变身对付和尚?” 空悟心想,这小殭尸到底是有多笨!他直言道:“依我猜测,刘施主已经被何施主控制,他们二人今天来寺中的目标,就是师弟。” “也不知何施主是何方妖孽,怪我,最初没有看出来。”空悟只嘆自己道行低,没看出何美细的深浅来。 夏初差不多捋顺了。 一,何美细不知用什么法子控制了刘大富。 二,何美细和刘大富今儿来寺中,不是寻求帮助,目的是想杀冬末,至于杀冬末的原因是什么,暂时不知。 三,冬末在见到刘大富和何美细二人的第一眼时,察觉出不对劲。不想让空悟和他碍事拖后腿,于是向空悟使眼色,空悟带着他出了房间,将场地留给三人。 “住持,你别担心啦。”想明白之后的夏初顿时无语,“和尚那么厉害,还有干坤钵,哪个不想活的敢招惹他。”他都能预料到何美细和刘大富惨兮兮的样子了。 空悟看了他一眼:“如果师弟全盛时期当然没事,但他……”他顿住,“何况干坤钵只能收非人类,何施主和刘施主都是普通人类之体,干坤钵对他们无用。” 夏初:“你的意思是,和尚要靠自己一双手对付那两人?” 空悟点头,何美细身上传出的邪气连他都能感觉到,所以他才让夏初赶紧将冬末之前画的符拿来,这些驱邪符和镇压符贴于门窗之上,至少对他们会起一些压制效果。 夏初倒不担心:“和尚既然能让我们出来,肯定是能对付的。” 夏初已经有很久没打架了,有点跃跃欲试,搓着拳头道:“住持,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进去帮他!” 第31章 话音刚落,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炸响,空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唰一下跳起来,身手相当矫健。 夏初啧了声:“没了干坤钵,连两个人都打不过,和尚这么low的吗,别等会儿真的翘辫子了哦。” 空悟心急如焚,瞪了眼夏初,小殭尸这张嘴,说出的话让人手痒痒,忍不住想揍他。也不知他师弟是怎么忍下来的。 “你……”话刚出口,便见夏初撸起袖子,眨眼间奔到贴满符纸的门前,哐一声,将门踹开。 “和尚,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空悟:“………………” 在大门踹开时,夏初捂住鼻子:“靠,太他妈臭啦。” 嘴里说着臭,他人已经进了屋,还特别爽快的又将门给关了。 会客的僧房不大,三十米平左右,周围摆放的物件全部破碎,最引人注目的是最中间,刘大富呈大字型躺着,胸口一个血洞,心脏早已不见。仔细一看,一朵黄色的花苞嵌在里面,随着刘大富的唿吸,那花苞一鼓一鼓,看起来和心脏的鼓动没什么区别。 不过那花苞缺了个口儿,口子里流出黑色的液体,夏初闻到的那股恶臭的来源就是这个。 再看冬末,他静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脸色煞白,洁白无尘的僧袍已经染上点点血渍。再看何美细,一只手化成无数茎脉状,密密麻麻朝静坐的冬末袭去。 而她之前还看不出是否有孕的肚子,此刻竟然高高耸起,俨然怀胎十月。她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浸出一滩鲜血,那血是从她两腿间流出来的,看样子,她马上要生产了。 察觉到夏初的闯进,何美细冷哼一声:“很好,正愁没有精气补给,你看起来有点道行,吃了你的话,应该能弥补我的伤势,让我早些重生。”她低头温柔的看了眼肚子,紧接着手一扬,朝冬末攻去的茎脉立刻分出一半转向夏初,密密麻麻的样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诶诶诶。”夏初大叫,“你想吃我?我呸!老子倒要看看你牙口够不够硬!” 他一把抓住攻来的茎脉,心核中能量涌出,游进全身经脉,让他力气大涨,很是粗暴的将这些茎脉咔咔扯断。 他当初被冬末收时,一来冬末有干坤钵,他的能力压根发挥不出来。二来,冬末实力碾压他。 现在面对一只受了伤的花妖,以他殭尸的蛮力,还是能对付的。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冬末收他时,王八之气尽开,结果面对何美细,居然还会受伤。 难道伤没好? 但他不是说好了吗。 夏初撇嘴,扯断茎脉后,他不退反进,捏起拳头砸向何美细肚子,那肚子里的胎儿是花妖重生的本体,只要胎儿一灭,何美细也就蹦跶不了了。 何美细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她立刻分了许多茎脉围在肚子上,只是冬末刚才击伤她,令她此刻已经有生产之兆。到底她侵占的是人体之躯,哪怕部分躯体已经妖化,但她终究还是人体之身,用起来没有妖体那般强悍。 第38页 同时,无尽的黑气从她身体内涌出,化作一张张犹如实质的狰狞鬼脸,张牙舞爪的想将夏初吞没。 “夏初!”冬末喝了一声,“后退。” 夏初面对来势汹汹的这些黑气,也有点发憷,太多了,听到冬末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闪,闪的过程中不忘往冬末那儿瞄。先前何美细攻过去的那些茎脉已经化成无数枯枝落在地上,而冬末已经站了起来,手指沾着他自己的血,在虚空中画了个奇奇怪怪的符纹。 他脸色白到极致,在最后一笔画完时,厉喝一声:“净!” 所有狰狞翻涌的黑气疯狂朝那符纹涌去,仿佛符纹后面是无底洞,只几息的工夫,室内的黑气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后,那符纹在空中闪烁一下,直接打在何美细高耸的肚子上。 “不可能!!”何美细惨叫出声,砰一声摔在地上,四肢抽搐。 夏初没管她,而是在冬末软倒时,下意识的跑过去接住了他。 “和尚,你很牛逼哦。”夏初竖大拇指,真心道。 刚才见冬末惨兮兮的样子,还以为冬末没有还手能力了,现在看来,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呀。 冬末手抓在夏初手臂上:“剖开她的肚子,将里面的婴孩取出来,快!” “啊?”夏初懵,看了眼何美细,后者妖化的茎脉已经重新变回手,挺着大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莫名很惨。 “快去!”冬末来不及解释,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夏初咂咂嘴:“生剖啊?” 冬末回答他的是从唇中吐出的一口黑色的血。 夏初闭嘴,把他放在地上,弹出右手指甲,来到何美细身边,何美细属于妖的那一面似乎消失,她痛苦的看着夏初:“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伤我孩子。” “啧。”夏初嘆气,“这么美的美人向我求饶命,唉,我真有些下不了手。” 何美细眼底闪过喜色,刚要继续说话,撕拉一声,她不可置信的低头,她隆起的腹部被划开一条血线,目光一转,对上夏初无辜的眼神,以及后者尖锐的黑色指甲:“不好意思,通常我的手比我脑子动的快一点。” 夏初在抱出何美细腹中胎儿时,何美细嘴中发出一声悽厉叫喊,双眼一闭,没了气息。 他手中的胎儿,额前和胸前均有一道符纹,紧闭着双眼,不哭不闹,小身体一抽一抽的。 “和尚,接下来咋搞?”夏初托着胎儿仔细看,这是人,还是那只花妖,他看不出来。 第32章 冬末盘坐在地上,那脸白的,夏初怀疑他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抱来给我。” 夏初把婴儿给了他。 便见冬末将胎儿置于腿上,伸手覆在胎儿胸口的符纹上,手指结了个印,胸口上的符纹竟开始从胸口上剥离! 剥离出来的符纹呈血色,夏初看的莫名有点眼熟,细细一想,这符纹不就是当初冬末画的那张送子符上的符纹吗! 他有点懵,当时冬末那张送子符,还真的能送子啊? 冬末指决又变,血色符纹咻的钻进额前的符纹里,一直紧闭双眼的婴儿忽的睁开眼,本该呈懵懂无知的双眼却盛满滔天怨毒,冬末指尖点在符纹上,面色肃穆,嘴中喝道:“灭!” 一道金光自冬末指尖溢出,婴儿充满怨毒的双眼反射出粼粼金光,片刻后,眼中的怨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婴儿的蒙昧。 隐约间,夏初似乎是听到一声不甘的戾叫。 “哇哇哇……”响亮的啼哭声打断夏初脑海里的思绪,定睛一看,一直抽抽着身体的婴儿此刻四脚正不停大力甩动,小嘴张的老大,哭声可谓震天。 额前的符纹已经消失不见。 冬末的手心,凝着一团光晕,他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站起来,身形摇晃不已,夏初赶紧过去接过婴儿。冬末则走到刘大富跟前,将那团光晕放入那朵缺了口的黄色花苞中。 光晕一入,花苞的缺口慢慢合拢,整体鼓动的力度强劲了不少,诡异的是,刘大富本人,竟然慢慢有了唿吸。 做完这一切,冬末就地而坐,夏初抱着哇哇哭的婴儿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冬末坐下,当即不爽了,几步走过去:“和尚,你先别坐,这小东西现在是人了对吧,我该怎么……餵?!” 见冬末闭着眼睛不说话,夏初伸手戳了下,后者如同木头桩子一样,了无声息的朝他倾倒过来,吓的夏初赶紧用腿挡住。 他手里抱了个哇哇哭的婴儿,腿上还挡着一个和尚,走也走不开,丢又丢不下,干脆扯着喉咙大喊:“住持!!” “哟,小殭尸,一段日子不见,就给我弄了个孙子出来?”大门再度被踹开,回答夏初的是一道吊儿郎当,一听就不正经的声音。 夏初:“……孔宣?” “叫爸爸。”孔宣施施然的走过来,看着满面狼藉,啧了两声。 空悟跟着孔宣走过来,也没向夏初解释孔宣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急急冲到冬末身边,一番探查后,脸色难掩担忧。冬末这样子,傻子都能看出伤的很重。 孔宣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空悟道:“赶紧给他吃下,要是晚了,就没命喽。” 第39页 又自言自语:“我干嘛要救虚云子那臭和尚的徒弟?明明这小和尚还要收我来着,我是不是有病啊。” 夏初:“……” 空悟倒是没有迟疑,从小瓶子里倒出一枚丹药,塞进冬末嘴里。 他本来是想去找了明等几位有点修为的僧人过来,期望能帮上点忙。结果在路上遇到孔宣,对方开门见山报名号,还说是来救冬末的,既然能在第一时间说出冬末有危险,肯定有两把刷子,心忧冬末的空悟也没多想,急急忙忙将孔宣带了过来。 随后夏初将婴儿交给住持,他背着冬末回僧房,孔宣跟他一起:“小殭尸,你跟小和尚关系很好?” “好个屁。”夏初翻白眼。 孔宣:“既然不好,你为什么要背他?” “咦?”夏初回过味来,託了托背上的冬末,对啊,我为什么要背他回僧房,寺里多的是其他僧人。 跟在他俩身后的空悟刚刚将婴儿哄睡,闻言,生怕夏初将冬末给扔地上。他老胳膊老腿的,可背不起冬末。 ——既然妖物已经伏诛,冬末重伤之事,他便不打算让寺里其他人知道,所以没有通知其他僧人,只能由夏初将冬末背回去。 “不管了不管了。”夏初一甩头,并没做出扔掉冬末的举动,这让空悟松了口气。 夏初斜眼看孔宣:“你干嘛还不走。” “我参观参观不行么。”孔宣左右打量,说来他在上灵寺被镇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上灵寺全貌。 夏初不再搭理他,到了僧房,将冬末放在床上,后者一身白袍脏的不成样子,夏初看着碍眼睛,干脆将他的僧袍给扒了。 “哟,小殭尸,我看你扒衣服这动作挺熟练呀,”孔宣全程围观,“难不成经常扒?” 夏初没反应,倒是空悟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娃娃给抖掉。 想着冬末果着上身好像有点不太好,夏初拉过旁边的被子,正要替冬末盖上时,却见冬末眼睫微动,旋即缓缓睁开眼来,暗沉的金光自眼底一闪而过。 “醒啦?” 夏初惊觉孔宣抢了本该是他说的台词,又听孔宣低喃了句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夏初没有听清。 孔宣復道:“既然醒了,本尊便走了。小和尚,记住,你欠本尊一个人情。” 孔宣说走就走,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夏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利索弄的莫名其妙。 走出寺外的孔宣回头看了眼上灵寺,很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臭和尚,救了你徒弟一命,老子不欠你了。” 第33章 两日后 夏初站在床上,看着床上蹬着小胳膊小腿哇哇大哭的小傢伙,一脸崩溃。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娃娃,除了睡就是哭,醒了哭,哭累了吃,吃完睡,睡醒又哭,没完没了。 mmp,他也想哭! “你闭嘴!”夏初伸手在小傢伙脑门上点了下,“你他妈再哭信不信老子抽你?!” 回答他的是更加响亮的哭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身白袍的冬末走了进来,看着这一幕,无奈摇头:“你莫凶他,我虽将花妖元神灭杀,但花妖元神在他体内待了点时间,是以他的灵智五感比普通婴儿更强,你凶他他能感受到。” “他一直哭啊,哭的老子烦。”夏初气。 “他哭是因为他饿了。” 冬末说着,走到床边,将小傢伙抱起。说来也怪,小傢伙本哭的厉害,在冬末抱起他时,他就不哭了。大眼睛圆熘熘盯着冬末,仔细看的话,似乎能从他眼中看到一抹畏惧。 见状,夏初更气,指着小傢伙骂道:“也不看看这两天是谁养的你,你能出生还是靠我剖的呢,个小白眼狼!” 这两天,冬末和空悟忙着处理刘大富和何美细的事,小傢伙自然就交给夏初照看了。 孔宣给的那颗药丸相当给力,一粒下去,冬末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连之前为破连心血咒而失去的修为,也回復了八成左右。 内里的弯弯绕绕夏初不清楚,不过从冬末红润的脸色便能看出他的伤没大碍。夏初猜想,估摸着那药可能是仙药,毕竟当初孔宣飞升成仙了嘛。 冬末怀中的小傢伙转了转脑袋,面向夏初,水汪汪的大眼珠子盯着夏初,小嘴一瘪,似乎又要哭,片刻后,又忍了回去。 夏初:“……” 正好旁边泡的奶粉晾温了,夏初没好气的将奶瓶塞给冬末:“你说他饿了,你餵呗。” 冬末接过奶瓶,没动。 他虽然理论知识较为丰富,但这两天餵食均由夏初,他也没餵过,冷不丁手中被塞了奶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顿了足足好几秒,他才试探的将奶嘴放进小傢伙嘴里,小傢伙大概是真的饿了,自动伸出小手抱住奶瓶不停吮吸。 “我去,你得把他脖子抬高,不然要呛到!”夏初吼。 他见冬末一脸淡然,还以为他很懂,现在才知道,都是假象! 果然,小傢伙呛住了。 夏初一把捞过他,熟练的把他翻过来,轻拍背部,小傢伙咳了几口奶出来,开始哇哇哭。 第40页 “呛不死你个白眼狼!” 嘴里说着超凶的话,夏初的动作却非常温柔,干脆自己抱着小傢伙,从冬末手中抢过奶瓶,慢慢餵食。期间还瞪了冬末一眼。 冬末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刚想说句话缓解尴尬,便听夏初问:“我说和尚,刘大富啥时候醒?我总不能一直给他养儿子吧。” 刘大富被花妖控制,最后冬末将他被花妖吸食的精魂提炼出来,重新注入身体,让他活了过来。其实严格来说,刘大富不能算是人了,但他靠着花妖的苞种,能继续活下去。 至于能活多久,是未知。 而通过冬末的解释,夏初也总算弄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当初冬末画的‘送子符’其实是保护刘大富不被花妖吸□□气,若是何美细真的有了身孕,那符也会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那时候冬末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何美细只是被融入花妖元神,但她身体还是人,冬末不能对人下手,只能防范。 如果花妖够聪明的话,应该夹着尾巴做妖,乖乖的不闹事。但她偏不,想办法怀孕后,又想让孩子早点出生,是以一直吸食刘大富的精气。 紧接着花妖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断定是冬末动的手,决定上寺杀了冬末。在她看来,只要冬末一死,一切就会顺利。 是以她干脆将刘大富控制,前来上灵寺,上灵寺对她有威胁的唯有冬末。她和刘大富一起,二对一,胜算很大。 拼一把,还能有活路。 不拼的话,只有死路。 花妖自然选择拼一把。 最后,她失败了,她一死,何美细自然活不了。 不过好歹留下一个娃娃,这个娃娃还有个没断气的爹,不至于成了孤儿。 冬末顿了顿,才道:“我过来便是通知你,刘施主已经醒了。” “啊?”夏初愣了两秒,尔后低头看喝奶喝的欢的小傢伙,“那我不是解脱了?” 等小傢伙喝完后,夏初把他往冬末怀里一扔,风风火火的将这两天让寺内僧人下山购置的婴儿用品全装在一个背包里。 冬末抱着小傢伙,小傢伙已经将奶喝完,但他不知道,还在不停吸着奶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小傢伙长相随何美细,不像普通婴儿生下来皱巴巴的样子,他被夏初取出来时,整个身子便是白嫩嫩的,眼睛也大,宛如两颗黑葡萄,看起来非常可爱。 冬末盯着他看了足足三秒,这才将奶瓶取下:“你该见你父亲了。” 夏初已经将所有东西装好,凑到小傢伙跟前,后者吃饱了不睡也不哭,乖的不得了。 他重重的哼了声:“走吧,小白眼狼。” * 刘大富已经恢復神智,也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娇妻变妖怪,自己还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模样。要不是冬末对他说他儿子已经出生,他哪还有想活下去的勇气。 等见到小傢伙时,那种突然升起的玄之又玄的血脉之感,令刘大富抱着小傢伙崩溃的嚎啕大哭,小傢伙受到感染,也跟着哭起来。 夏初真是受够了哭声,砰一声把包扔到刘大富跟前,十分不耐烦:“哭哭哭,哭个屁啊!你们俩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好不好,能不能高兴一点?!” 刘大富吓的把哭声咽了回去。 小傢伙打了个嗝,顺便还放了个屁。 夏初:“……”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求个预收~~ 《影帝偷了只小滚滚》 娱乐圈里新出了一档真人秀节目,四位明星将一起进入大熊猫基地,学习饲养滚滚。 影帝戚白被分到一只两个月大的熊猫宝宝。 然后,粉丝们发现,他们向来以高冷不爱笑着称的爱豆,在滚滚面前,乐的像个傻子。 * 录制完节目后,戚白依依不捨告别他的小滚滚。 回到家中,打开行李箱一看,一只芝麻馅的汤圆滚滚躺在里面,伸出爪爪求抱抱。 戚影帝第一反应,行李箱的滚滚怎么过安检的? 戚影帝第二反应,抱紧!藏好!不能被人发现! 第34章 “对、对不起。” 刘大富抽噎着道歉, 恁大个人,瘦的像条柴干,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与之前肥肥胖胖气色红润的样子相比,着实悽惨可怜。 夏初火气消了不少:“反正你现在也死不了, 好好活着吧,把这小白眼……小东西养大。” 刘大富连连点头:“谢谢空初大师的指点。” 乍听到‘空初’二字夏初还没反应过来, 心想老子叫夏初, 哪来的什么空初。然后忽然想起当初去刘大富家时,他向刘大富介绍的他是冬末的师弟。 回头看冬末, 后者正朝他看来, 夏初非常不客气的做了个没有最丑只有更丑的鬼脸。 冬末:“……” 夏初围着刘大富走了两圈, 秒变正经:“刘施主, 你知不知道这次为了救你和你的娃,贫僧和师兄可是受了不小的伤哪。”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空初大师,您若有什么吩咐,哪怕赴汤蹈火,我也一定办到。” “诶。”夏初摆手,装模作样的说,“刘施主这话严重了, 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救助世人, 这些都是我们分内之事。” 第41页 “不过最近天气炎热,香客似乎少了许多,香客一少,寺中的伙食也淡了不少。”夏初嘆气,满脸忧心,“伙食一淡,营养也上不去,于寺中僧人来说,可不是好事,唉,真是有些愁人吶。” 见冬末要说话,夏初眼疾手快的蹭过去,在冬末腰间掐了下。 冬末身子一僵,目光低垂,对上夏初挤眉弄眼的脸,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好在刘大富也不傻,抱着儿子向夏初和冬末鞠躬:“两位大师,如今靠着你们,我有幸捡回一条命,还得了个儿子。我算是明白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再多的钱也比不上家庭和睦,家人平安。”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空白支票和笔——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哪怕之前被控制,身上也不会缺少空白支票。 刘大富当即就在空白支票上写下一百万,相当豪气。 “两位大师,这是我对上灵寺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一定收下。以后我也会潜心向佛,多做善事,多积阴德,望佛祖能保佑我儿平安长大。” 夏初笑呵呵的接过支票,瞅着支票上1后面的零数了好几遍,眼珠子贼亮贼亮的。 支票给完后,刘大富搓了搓脸,有些不好意思道:“两位大师,我儿多亏你们才能平安降生,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们能否应允。” 看在他爽快给了一百万的份上,夏初心情好:“说。” “能不能请你们替他取个名。”两位大师取的名,定能护佑儿子。 夏初眼睛一亮:“没问题啊。” 他盯着小傢伙看,眼睛缓缓眯起:“你姓刘,他又这么白,还这么漂亮,要不叫白琅,刘白琅,怎么样?” “琅,象徵美玉,洁白无尘。”刘大富大喜,“好,好极了!” 夏初咳了声。 “不可。”冬末打断,拧眉责备看了夏初一眼,对上刘大富疑惑不解的目光,顿了片刻,道,“小施主与玉无缘,他的出生不容易,叫他崇希吧。” 刘大富看看他,又看看夏初,最后接受了刘崇希这个名字。 * 看着刘大富抱着小傢伙刘崇希离开的背影,夏初踢飞脚下一颗石子,很是不爽:“这白眼狼当真不回头看老子一眼?” 冬末:“你虽餵食他两天,但他刚出生,纵使五感强于普通婴儿,也远达不到记事的地步。” 言下之意,别指望一个小婴儿记着你。 他不说话还好,一听他说话夏初就来气,他撸袖子插腰道:“和尚,你凭什么否决我取的名字?!” 冬末淡淡看了他一眼:“贫僧为何否决,你应该很清楚。” “白琅,洁白无尘的美玉,多好的名字!”夏初冷哼,一点也不心虚,“比你那什么崇希好听到不知哪去了。” “是吗?”冬末拂袖往前走,不想与他争论,免得气到自己。 “餵!” 夏初怒,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十分郁闷。 刘白琅多好听啊,一个个没欣赏水平。 “哦对了。”冬末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支票……” “干嘛干嘛。”他刚开口便被夏初打断,“支票是我凭本事骗…呸…要来的,就是属于我自己的,你别想抢!” “贫僧只是叮嘱你一下,”冬末勾了下唇,“刘施主写支票时,说的是献给上灵寺,刚才房中有佛像,支票会被赋予愿力,你用的时候需的注意,避免有损功德。” 夏初:“…………” 阴险,这和尚太他妈阴险了! 最后,夏初心痛的把支票给了冬末,冬末看他肉痛的委屈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他没有骗夏初,这笔横财,夏初若用了,确实会有损功德。 夏初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捂着痛痛的心忿忿跑向后厨,他要用美食来安慰自己。 留下冬末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重重嘆了口气。 第035章 这天晚上, 夏初洗漱好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玩游戏——最先他的手机被冬末没收, 后来他缠着冬末把手机拿回来了, 冬末也不限制他玩手机。 要不是有手机,他准能在这山上憋出病来。 冬末从浴室走出来, 带着一身水气走到床边,毫无预兆的抽走他手中的手机。 “卧槽!”夏初立刻蹦起来, “我正在打boss!快还给我!” 冬末手按在关机键上, 屏幕暗了下去。 夏初:“……你大爷的!” 冬末脸色一沉,黑眸沉沉的看着他:“已过十点。” ——冬末定下的规矩, 晚上十点必须睡觉, 不能熬夜。 夏初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我这是在等你回房!” “……”哪怕知道他是胡说的, 冬末也控制不住的让自己手抖了下, 顿了两秒才道,“既如此,贫僧已回房, 睡吧。” 夏初:“那也要等我把boss打完再睡好吗?你知不知道这个boss我打了多久,眼看着我就要打死它拿装备了!” “睡觉。”冬末铁面无私,顺便抬手在夏初肩膀上点了点,意图将他推倒在床上,“明日带你下山。” 第42页 “……诶?”正要骂两句的夏初仿佛被掐了脖子似的,“下山啊?我们去哪玩?” 冬末将已经关机的手机放到桌上, 自己折身去往塌床走去,夏初眼疾手快的扑到冬末背上:“和尚, 说话撒。” 冬末才洗完澡,身上有股香皂的清香味,他穿的是睡袍,与白日里穿的僧袍样式很接打,只是这个更宽松些。领口也更大,微露锁骨,再加上修长白皙的脖颈,愈发眉目如画,秀色可餐。 于夏初来说,美色诱人。 他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冬末脖子处的血管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牙尖发痒的感觉。 这段时间因为吃的好,摄入的能量多,他对血的渴望几乎降到只有百分之十。 平时还不觉得,一旦当冬末静下来,他身上的血便朝夏初张开吸引力,勾引着夏初犯罪。 他盯着冬末的脖子,眼睛都直了,心里想着,如果他真的咬了冬末,冬末会怎样对他,杀了他?还是放任他,当作没看见? 夏初陷入沉思中。 冬末猝不及防被他扑到背上,下意识便要甩开他。手中都蓄好力了,好在关键时刻收了力,用了几个巧力将夏初从背上撸下来,并在夏初眉心一点,夏初成功的不能再动。 如此,夏初的沉思也被打断了。 冬末板着脸训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夏初回他一个喷火的目光。 冬末:“你若不想今晚站着睡觉,便乖乖点话。” 好汉不吃眼前亏,夏初眨了眨他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很是可怜巴巴。 冬末復在他眉心点了点,解了他的定身术。 重获自由的夏初没再继续撸毛,遗憾的将目光从冬末脖子上撤离,并遵循冬末所说,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混蛋。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句,然后暗中观察冬末的神色,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冬末是不是真的会读心术。 冬末却没有什么表情,和衣躺在榻上,双手交叠置于腹部,整个人规规整整的躺那,闭上眼睛后,标准的‘尸体’一枚,估计人家尸体都没他躺的这么笔直。 夏初盯着冬末的睡姿,一脸不解,这么睡难道不难受? 果真是奇葩。 “还不睡?” 本以为冬末闭着眼睛看不到他的动作,所以夏初才会肆无忌惮。哪想冬末冷不丁出声,倒吓了夏初一跳,赶紧闭上眼,又觉得自己这动作莫名透着几分心虚,觉得不爽,遂高声道:“老子已经睡着了。” 冬末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下:“……” 夏初目光在冬末脖子处熘了圈,不再说话,闭目睡去。 第二天,冬末果然带着夏初下山,目的并不是为了玩,而是去找孔宣。 对于夏初提出的疑惑,冬末做了如下回答:“既是孔施主救了贫僧,于情于理,贫僧也该拜访拜访。” 于是夏初明白,冬末下山就是为了找孔宣道谢的。 然后他俩去了上次找到孔宣的那栋房,敲了好半天,门被母鸡精打开。 因为有孔宣的扶贫,母鸡精比上次更像人了,手和脚都化成人手人腿,只尾巴上,多了几丛毛。 母鸡精一看到夏初就气,看到冬末就怕,导致她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她又气又怕的两人时,砰一声把门给关了。 夏初:“……” 冬末:“……” 两秒后,夏初道:“她进化的还挺快,上次见手脚没长出来,这次手和脚都长出来了,越来越像个小姑娘。” 冬末似要说什么,门再次被打开,一头鸡窝状的孔宣出现在两人视野中,手中捧着他把母鸡精变成的玩偶,一脸懵逼的看着二人:“你们来干什么?” 又瞄了眼冬末,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若是来道谢的就不用了,反正你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别想一个道谢就能抵消。” 冬末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夏初心想,就让孔宣这个祸害可劲的折磨冬末吧! 第036章 “进来吧。”孔宣拉开门, 打了个非常不雅的呵欠,毫无形象可言。 孔宣顺手将母鸡玩偶扔给夏初:“你的鸡, 自己取名。” 玩偶的眼珠子是可以动的, 她瞪大眼珠子盯着夏初,颇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夏初无语,朝孔宣嚷嚷:“现在是你在养她, 又不是我养, 凭什么我取名?” 孔宣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凭她是你买的。” 夏初与母鸡玩偶大眼瞪小眼,然后塞给旁边的冬末:“你不是取名厉害么, 你来。” 冬末:“……” 母鸡玩偶一到冬末手中就剧烈的抖了下, 上一次在这里见到冬末, 冬末临走之前给了她一道佛光, 那佛光一方面能助她尽快化形,一方面又扼制住她,稍微有点不良念头, 她就会脑袋疼。 现在见到冬末,哪能不怕。 连以前让她憎恶的夏初看起来也要和蔼可亲多了。 冬末捧着玩偶,想了想,伸手在母鸡玩偶向眉心一点,一阵无形的波动掠过,母鸡玩偶已经变成五六岁的小姑娘。 她警惕又惧怕的看了眼冬末, 然后蹭一下跑到夏初身后,还伸手抓住夏初的衣服下摆。 第43页 夏初:??? 他看了看冬末, 再转头看扯着他衣服的小姑娘,一脸懵逼,上一次见这只母鸡,对方因为他曾经想吃了她而恨不得挠死他,这一次居然这么粘他。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小姑娘前后反差巨大的表现让夏初的虚荣心挺满足的,他反手将小姑娘抱起来,哼哼道:“不怕我吃了你?” “不怕。”小姑娘字正腔圆、一脸严肃道,“我现在是人,你吃我犯法。” 只可惜,那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愣是将她的严肃给淡化到只剩下一分。 夏初起了逗弄心思,弹了弹她屁股上的毛:“瞅瞅,你这尾巴还没收回去,怎么能算是人。” 结果一不小心力量用大了点,扯掉了一只鸡尾毛。 小姑娘怒红脸:“……不要脸!” 夏初:“……” “不就一根毛么。”夏初朝天翻了对大白眼,也不想和一个化完形才五六岁的小姑娘计较,他把小姑娘扔到沙发上,左右看右看,“要不叫……” “我要叫美丽!”哪想他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已经插腰高昂着头吼了出来,那气势,像母鸡中的战斗鸡。 “从出生后,我就觉得自己是最漂亮的。”虽然是只灵智未开的小母鸡,但作为鸡生,还是有鸡理想滴! “现在我变成了人,代表我是母鸡当中最厉害的鸡。”小姑娘从沙发上起来,牛逼哄哄指着天花板,“我也是最漂亮的鸡,所以我要叫美丽!” 她低头看了眼石化的夏初,没能从夏初眼中明白后者的所思所想,看了一眼,她又转向浴室的孔宣,最后重新落回夏初身上,双眼晶晶亮:“人类都讲求姓氏,所以我要跟你姓,以后就叫夏美丽!” “不不不不。”夏初哈了两声,走到冬末身边,“我觉得你姓孔比较好,孔美丽比夏美丽好听。” 小姑娘很愤怒:“孔宣不让我跟他姓!他说母鸡和孔雀属不同种族,不能乱攀姓氏。” 夏初:“……” 擦,这话说的,他跟她就是同种族么?! 他瞄见旁边的冬末似乎翘着嘴角,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眼珠一转,把冬末往前一推:“你跟他姓呗,他可是得道高僧,你跟他姓了,以后妖生肯定一帆风顺。” 说完,又问冬末:“对了,和尚,我还不知道你俗名是啥。” 他最初的时候问过,但冬末直接掠过这个问题,后来他和尚和尚的叫顺口了,也就没再想过问冬末俗名。 这一次,冬末倒没再隐瞒,爽快的说了。 “冬末。” “咦?”夏初惊道,“冬天的冬?” 冬末点头。 “哪个末?” 冬末眼底隐有笑意一闪而过:“末位的末。” 夏初乐了:“和尚,你不觉得咱俩名字很对称吗?你看,你叫冬末,我叫夏初,夏对冬,初对末,啧,咱俩还有这缘分。” 冬末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忍不住动了动。 夏初又朝小姑娘道:“以后你就叫冬美丽,怎么样?” 小姑娘很委屈,她不想跟冬末姓,她害怕这个和尚,但是又不敢反驳,万一她说了不想,冬末又再给她添一道佛光怎么办? 为母鸡时,被夏初欺负。 现在成人了,被冬末欺负。 平时在孔宣这,被孔宣欺负。 嗷嗷嗷,她的鸡生怎么这么可怜。 冬末忽然出声:“你既然想以美丽命名,不如用另外的字代替,妍,美丽也,以后你便叫冬妍吧。” 小姑娘顾不得嗷嗷嗷,歪着脑袋细细品味冬妍两个字。 夏初则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冬末,他只不过顺口说让母鸡精和冬末姓,冬末还真的就同意了? 浴室里正整理造型的孔宣看着镜中的自己,嗤笑一声。 这小和尚心思还真不少。 第037章 “我喜欢这个名字!”小姑娘蹭一下从沙发跳下来, 几步蹦到浴室门口,朝着孔宣炫耀:“我有名字了!” 孔宣从置物架上拿出一把剪刀:“你爷爷我在做造型的时候, 别在旁边叽叽歪歪, 还想不想要你那几戳毛了?” 冬妍小姑娘立刻伸出小胖爪子捂住自己屁股上的鸡毛,赶紧跑到夏初身边。 孔宣说得出做的到, 前几天还扯了她身上的毛做毽子踢。 好在孔宣也没弄多久,十多分钟后, 从浴室出来, 看着夏初二人:“你俩咋还杵这儿?” 夏初朝冬末看去,他倒是想走来着, 可冬末自己个儿要杵在这儿不走, 他也没辙。 冬末规规矩矩朝孔宣施了一礼:“纵使贫僧欠施主一个人情, 但救命之恩, 亦当得起贫僧这一礼。” “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就爱扯这些有的没的。”孔宣嗤笑一声,倒也没躲, 受了冬末这一礼。 施完礼的冬末这才准备告辞。 “等等。”孔宣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慢条斯理的喝着,“既然你这小和尚下山了,我便告诉你一件事儿,东郊天和公寓里,有只事儿精, 烦死个人,你去把它收了。” 第44页 冬末皱眉。 “怎么?”孔宣挑眉, “你们名门正派不该替天行道?你之前不是见了非人类就收吗,现在我给你指名一家,你这什么表情。” 冬末还没说话,夏初已经抢了话头,迫不及待的问:“花孔雀,什么事儿精,说来听听。” “不孝子,我是你爸爸!”孔宣抄起茶几上一个小纸盒朝夏初扔过去,顺便露出鄙视的眼神,“事儿精都不知道,你这百年吃什么长大的,光长身体不长脑子?” 夏初:“……” 他拿起刚才接住的孔宣扔过来的小纸盒朝孔宣砸了回去,mmp,这老不死的臭妖怪,嘴里说出的话,比他还损。 “事儿精不知道,事儿妈总听过吧。”损完人的孔宣倒也好心的科谱,“一群事儿妈住一起,嫌这嫌那,絮絮叨叨,偏偏那地儿有点邪乎,叨叨多了,那事儿,就成了精。” 夏初一脸懵逼,他听过各种开灵智成精的,还没听说过‘事儿’也能成精的。 冬末接话:“贫僧曾在家师手记中看过有关虚拟事物成精的说话,这类精物可以归类于凝‘气’而生,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什么杀伤力,却很难对付。” “哦。”孔宣淡淡应了声,“老和尚懂的还挺多。” 两人就事儿精说了起来,完全当夏初为摆设。 夏初听的一头雾水,看冬末和孔宣交流无畅,深受打击。他转头去看冬妍,小姑娘亦是两眼发直,片刻后,悄眯眯挪到旁边,打开电视,调到动画频道,托着下巴看的聚精会神。 大概为了避免吵到孔宣和冬末,或者是单纯的怕孔宣发现并揍她,她还聪明的将电视声音调成静音,对着说哑语的屏幕看的那叫个入神。 夏初:“……”他决定还是好好听冬末和孔宣的谈话。 听到后面,他大概明白了,这世间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包括一些虚无缥缈的气。说多了,说不定在某个特殊的时段就会产生‘灵’,形成精怪。 比如事儿精便源于事儿妈。 一群事儿妈聚在一起,每天抱怨这个挑剔那个,身上笼着一股气,时间久了,冷不丁这些气就有了灵,再化成精,成了事儿精。 事儿精看不清摸不着,天天往人身上凑,没毛病的人被它一凑,也会变成事儿妈,为它提供能量。 前两天孔宣听说那边有个传承千年的茶铺,过去见识见识,然后就碰到事儿精了,差点中招。 这种东西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本不打算管,不过既然冬末来了,也就顺口说了。倒不是他好心想帮助那公寓的人,纯粹是被事儿精给噁心的,想报仇而已。 走出孔宣家,禀持着好学求问的学习姿态,夏初问冬末:“和尚,那照你刚才的说法,空气也能成精了?” 冬末看了他一眼:“空气中含有许多气体,其中氮气为主。” “…………然后呢?” “要信科学。” 夏初:“……”神他妈科学。 不过夏初倒也安心不小,看样子空气是不能成精的,要是空气都成精了,得嘞,天天吸.精怪,够爽。 一路胡思乱想,夏初跟着冬末挤公交地铁,在两个小时后到达孔宣说的天和公寓。 天和公寓是栋u字型建筑,共有七层,无论是从外观还是内里来看,这都是一栋很老的公寓。公寓下边开着各色商店,都是住在公寓里的居民自己开的。 孔宣说的那家茶铺也在其中。 一走进公寓的大门,夏初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心里有点烦躁,急于宣洩。 “我说打车你不打,又不是没钱。”夏初扯着衣领透气,现在是十月初,正是国庆长假,“地铁和公交挤的要死,你看我衣服!你再看我鞋子,我被踩了多少脚。” 冬末没说话,目光往公寓楼顶上看去。 “餵!和尚,我跟你说话呢!”夏初见冬末不理他,更加不爽,看看自己汗巴巴的样子,再看冬末一身清爽,这对比,让他恨不得指着冬末怒骂几声。 与此同时—— “张天镇,我昨天在你这儿买的茶居然有虫,几十年的邻居了,你卖虫茶给我?还有没有良心啦?” “什么虫茶,刘大妹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的茶传承这么多年下来,有谁买过虫茶?” “嘿,你还想狡辩,行,你等着!”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他妈是猪吗!吃死你得了!” “mmp,你再叨逼一句,老娘跟你离婚你信不信!” …… 冬末勐的拉住夏初往旁边一闪,砰的一声,刚才夏初站的地方多了个刚珠。 夏初脸上的怒气滞了下,看了看地上的刚珠,抬头一看,四楼有两个小孩扒在栏杆上,毫不客气的指着夏初哈哈大笑——他们手里拿着弹珠。 四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扔个其他什么东西来估计没什么,扔个实心的刚珠,说不定就能在脑门上砸上洞。 夏初脸色一沉,拔步便往四楼跑,他要逮着那熊孩子,好好揍一顿,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第45页 “夏初!”冬末喝了一声,夏初动作太快,他一时没有拉住。 拧了拧眉,冬末再度看了眼楼顶,朝夏初追了过去。 第038章 夏初速度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便跑到四楼。 那俩熊孩子估计是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人,明明前一秒还在楼下, 下一秒就到跟前, 齐唰唰愣在那儿,嘴巴张的老大。 “刚刚谁扔的?”夏初插着腰, 目光来回在两个熊孩子间转,想确定扔珠兇手是谁。 夏初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 虽然脸看着嫩, 眼睛也大,时常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但当他沉下脸来, 满脸阴沉不耐烦时, 唬两个半大熊孩子也够了。 俩熊孩子见势不妙, 秒怂,伸出手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他扔的!” “不承认是吧。”夏初活动着手指, 带动着手指关节噼里啪啦响,“我两个一起揍。” 一听那声音,再配上他的眼神和他说的话,立刻让俩熊孩子得出此人不是好人的结果,两人对视一眼,蓦的瘪嘴, 哇哇大叫。 一个哭:“妈!你快出来!有个坏蛋要打死我们啦!” 一个吼:“打人了,坏蛋打小孩了!要打死我们了!快来救我们啊!” 夏初的动作生生被俩崽子的吼声给顿住, 尼玛他还没动手呢。 “谁?谁打我儿子?” 旁边一扇门打开,一个头上卷着髮捲、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穿一条白色紧身长裙,将身上五个游泳圈全都勒了出来,脚下踩着一双夹板脱鞋,嘴里还叼着一只烟,晃晃悠悠,不修边幅。 夏初觉得此人的造型很是眼熟,感觉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妈。”鼻子上有颗痣的熊孩子朝女人跑过去,指着夏初愤愤道,“就是他要打死我和小强。” “你?”她目光梭巡两秒,最后锁定夏初,撸起袖子,“你要打我儿子?” 夏初这气正好找不到地儿撒,突突突全对上熊孩子他妈:“老子还没动手呢,要真动手,轮的到你出来?早将这俩小兔崽子扔下去了。高空不能丢东西懂不懂,要不是我闪的快,脑袋上得多一个坑!你既然是他们的妈,要是教育不了,就他妈别拦着让其他人来教训。” 女人当即不干了:“个从哪疙瘩冒出的小蹩玩意儿,还想替老娘管孩子,你算哪根葱?!说我儿子朝你砸东西是吧?砸哪呢?证据呢?没有就别瞎jb在这儿嚷嚷,把老娘惹毛了,老娘亲自动手。” “……”夏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女人,火气这下是真被引出来了,他四指併拢朝里弯,对女人做了个‘勾’的动作,“来来来,小爷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冬末终于赶到,一只手搭在夏初肩膀,在夏初肩膀上随意的拂了下,手指间隐有金光闪过。 “夏初。” “和尚。”夏初瞅着他,莫名觉得委屈,指着女人,“这肥……”顿了下,生生将肥婆改成,“肥崽子的妈要揍我。” 俩肥崽子朝他做鬼脸:“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阿弥佗佛。”冬末双手合拢,朝女人执了个佛礼,“这位女施主,贫僧法号空空,想向施主打听点事。” 大概是冬末眉目如画的脸,或者是那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出尘之气,女人的戾气出奇的弱了不少,她不再看夏初,客客气气对冬末道:“你要问什么?” “不知施主可知这栋楼里一共住了多少人?”冬末问。 “哈。”女人笑了出来,“这你倒是问对人了,这栋楼就是我的,我是这儿的包租婆。”这话她说的甚为得意。 夏初:“…………” 他终于明白女人这身打扮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某着名导演的某部片子里不就有个包租婆么,这女人的打扮和电影中的包租婆无比神似。 这估计是那部电影的资深影迷,他想。 “我们这栋公寓有七层,每层十户人家,七层就有七十户人家,不过这地儿太偏,楼也老了,许多人都搬到市中心,那些空下来的房间我隔成一个个小单间租了出去,要算人口的话,总共有三百来号人吧……你问这个干嘛?” 冬末向前走了一步:“以前这里也天天吵架吗?” 包租婆皱着眉,刚才她想问什么来着,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什么时候她的记忆力差成这样了。 听到冬末的话,她下意识摇头:“不,我们公寓的人,大多都是住了几十年的邻居,互相熟的很,哪会闹什么矛盾。和谐的很和谐的很。” 冬末平静道:“贫僧刚进来时,在楼下听到有人在争吵,楼上各处似乎也有争吵声。” “很正常嘛。”包租婆毫不在意的说,“邻里之间,难免磕点嘴角。你牙齿有时还咬到舌头呢,过日子嘛,哪能不拌口角。” 夏初插嘴:“你刚刚不还说邻里关系好吗?” “我说了吗?”包租婆朝夏初翻白眼,并呛他,“关你屁事。” 夏初:“……” 不公平,为什么这肥婆对他这么凶,对冬末却百依百顺,冬末一定对她用了邪术! 第46页 冬末示意夏初别再说话,夏初哼了一声,想着冬末看出什么或者有什么计划,倒也乖乖的不再捣乱。 冬末道:“还请施主仔细想想,频繁出现争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包租婆还真的垂头细想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夏初以为包租婆垂着脑袋睡着时,便见包租婆抬头,眉心紧锁,有点纠结:“应该是上个月月底吧。” * “和尚,你干嘛问肥婆那些问题?”五分种后,随冬末往顶楼天台走的夏初寻着机会问出他的疑惑。 不是来收服事儿精的吗,结果反倒跟一个包租婆聊起天来,冬末和包租婆聊天的时候,让夏初明白,冬末完全是个行走的图书馆,什么都会。 冬末解释:“事儿精本体无迹可寻,可这地方到处都是它的影子,它几乎无孔不入,稍不注意便容易着道。我问女施主变化的时间,是想知道,它成精多久了。” “对敌人了解的越多,自己的胜算就越大。”他抽空回头,将这句话教育给夏初听,尔后伸手,推开了天台的铁门。 铁门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感觉下一秒就能寿终正寝,回归自然。 夏初刚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天台,但冬末已经走上天台,见状,他只能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第039章 夏初跟着冬末走进天台, 天台很宽,上面架了许多绳子, 绳子上晒着各种各样的被罩、床单、枕套, 花花绿绿的,看的人眼睛疼。 这当口, 有根绳下站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踮着脚尖晒被罩, 看到夏初和冬末, 目光很是警惕。 他年纪虽小,但从出生就在这栋公寓里住着, 公寓里若是有两个长相标緻的人, 早就被大家关注了。 是以他在第一时间判定这两人不是公寓的人。 仿佛不知道人家心中警惕似的, 夏初吊儿郎当的对着小少年吹了声口哨:“小弟弟, 被罩哪买的?挺可爱嘛。” ——那是一套粉色的hello kitty四件套,很少女心了。 小少年抿了抿唇,大概是经过刚才的观察, 没在夏初身上看到坏人的痕迹,便道:“这是我妹妹的,网上买的。” “哦。”夏初也就随口一问,“你继续晒。”然后去追冬末了。 此时冬末已经走到天台的正中央,正中央隔了个小花坛出来,里面种了几丛葱花, 长的还挺喜庆。 夏初刚要问冬末站这儿干嘛,便见冬末手指一翻, 一支金色的香出现在他手中。手腕一折一平,金色香燃了起来,燃出的烟没有往上升,反而像是有生命般朝小花坛钻去,眨眼消失不见。 夏初眨眨眼:会吃烟的土。 “和尚,不是找事儿精么,你现在在干嘛?”他忍不住问。 “源头。”冬末解释,“经由刚才那位女施主所说,频繁争吵始于上月底。事儿精刚诞生时,没什么力量,最多只能影响几个人而已。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栋公寓超过大半的人受影响,凭它己身,很难办到。如同它的诞生,公寓里只有三百多口人,这点人数,想诞生出事儿精,不可能。” 夏初咂咂嘴:“你的意思是,有东西在帮助事儿精?” “算是吧。”冬末说。 他往四周看了下,正好旁边放着一个铲子,让夏初去拿过来。 夏初屁颠屁颠的去拿,递给冬末时才反应过来:“喂,和尚,你他丫这是把我当你那些徒子徒孙使唤了吧。” 冬末眉目沉静的接过铲子,并不理会夏初,夏初无趣的朝他吡牙。 他拿着铲子朝那一丛小葱花铲去。 “你们干什么!”还没来及动手,一声愤怒的质问打断冬末的动作。是晒被罩小少年。 小少年提着桶,看着他们的目光充满怒火,仿佛他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小少年道:“这是我种的小葱,它们招惹你们了吗?凭什么要把它们铲掉!” “下面有东西。”冬末并不因为是小孩而敷衍,“贫僧需要将它取出来。” “你说有东西就有东西?”小少年才不相信,“这里面的土都是我从外面挖过来的,根本就没别的东西!” “哟。”夏初竖大拇指,“不错嘛,还会自己种菜。” 得了夸奖的小少年一滞,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种葱和种菜是两个区别好吗。 “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不准毁我的葱。” 夏初:“谁要毁你的葱了,只是把你的葱挪出来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说着朝冬末使了眼色,冬末迅速动手,将烟钻进的那块区域的土,连同上面的葱一起铲了出来。小少年本来要吼,见葱好端端的挪出来,吼声自动的咽了回去。 夏初给他一个‘你看,小爷我没骗你吧’的眼神。 冬末速度很快,铲土这个动作明明看起来不是很雅观,可由冬末做出,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律,很起来很赏心悦目。 夏初在旁边搓着下巴看着,跟旁边的小少年咬耳朵:“小孩,你瞅瞅他,像不像农民?” 十二三岁正好是好奇心最重的年纪,刚才因为挖葱的事生气,现在他的葱没事,又见冬末的动作不像是假的,自然很好奇冬末是不是真的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第47页 听到夏初的话,小少年诚实的摇头:“他长的很好看,看起来不像农民。” 夏初:“……”这小子还是个颜控。 冬末放下铲子,蹲在花坛里,对着那块他剷出来的空地敲了敲,尔后朝夏初招手。 “打开它。”冬末道。 “为什么要我来?”夏初不满,“你还真把我当苦力?” “就本身力量而言,贫僧不及你。”冬末默了默,指着石板,爽快的承认自己的缺点,“贫僧打不开。”耳朵尖却悄悄的红了。 夏初没有注意到,听到冬末承认不如自己,瞬间高兴起来,为了显摆自己的力量,他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走开点,免得小爷伤到你。” 小少年的表情一言难尽,他觉得自己遇到神经病了。 下一秒,一声闷响在耳边炸起,吓的小少年嗖一下往旁边退了两米远,等重新站定后,伸长脖子朝声源处看去。 他看到清出来的那块空地呈现蜘蛛网般的裂纹,那位长得挺好看的黑衣男甩了甩手,对着那位眉目如画、自称‘贫僧’的男人吼:“你离这么近干嘛,挡着我发挥了!” 接着又是一拳,那块石地板再也经不起摧残,碎石飞溅,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速度很快,朝最近的夏初而去。 冬末早就做好准备,手中五张符纸激射而出,那东西的速度滞住,瞬间被五张符纸包围住——竟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绿葫芦,冬末手一收,绿葫芦落到他手心。 与此同时,整个公寓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忽然有了种轻松的感觉,尤其是正在吵架的,觉得吵架的理由很搞笑,竟然三言两语求和了。 许多人肩上飞出一缕看不到的碎片,这些碎片聚在一起,凝成一团,飞向天台。 绿葫芦的芦口是打开的,夏初觑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让人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 冬末神色严肃,刚要说话,蓦的抬头,勐的将夏初往身后拉:“带着这位小施主退下去。” 夏初不明所以的抬头,只见刚才还明晃晃的天,居然在眨眼间变得昏暗阴沉,仿佛要坠下来似的,又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夏初唿吸变得急促,有些缺氧,拉着已经已经被超科学画面打击的成了木头人的小少年,不管不顾的朝铁门跑。 被他一拉,小少年回过神来,却不见害怕,反而满脸兴奋:“好酷啊,你们是什么人。” 夏初:“……” 奔跑间,夏初回头看了眼冬末。 将冬末独自留在这里好吗。 是冬末自己让他带着小孩跑的,他留下来也没啥用,说不定还会扯后腿。 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玩意儿绝不是什么事儿精。 那绿葫芦好像有点眼熟。 各种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蹿动,直到小少年的惊唿将他的神智拉了出来:“谁把门关了!” 天台通往楼梯的铁门,被锁了。 第040章 小少年冲过去, 用力扯着铁门,将铁门扯的哐哐响, 然那看着像是要寿终正寝的铁门却执着的喘着最后一口气, 伫在那愣是不倒。 “让开。”夏初说。 小少年这才想起夏初刚刚可是两拳砸碎了石板,赶紧挪到旁边, 继续观看大力士的表演。 然而,夏初飞起的这一脚不但没有将铁门踹开, 反而把他自己的身体弹开——他的脚在接触到铁门时, 一层看不见的涟漪将他阻拦, 夏初刚才踹的有多凶, 反弹的就有多厉害, 好在他到底是殭尸, 经摔, 除了震的有点晕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不过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余光瞄到那小少年忽然走近, 后者一脸戾气,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砖头,朝夏初脑门狠狠抡了下来。 “我操!” 夏初就地一滚,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小少年一击不中,嘴里骂骂咧咧, 干脆直接将砖头朝对着夏初砸了过去。 闻风避物,夏初条件反射的侧了下身子, 砖头擦着他耳朵尖飞了出去。 砖头落在地上,将石板地面砸了个坑。 夏初的脸色沉了下去。 就沖这随便一甩将石板地面砸出一个坑的力量,刚才若真砸中他脑子,只怕他整个脑袋都能碎一半。 明明前一秒小少年还正常,却突然之间变成比夏初还兇悍的大力士。 跟磕了药似的。 夏初抬头看天,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但他很清楚,现在冬末自顾不暇,他只能靠自己和这个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煞气满满的小少年对抗,看看是他的拳头硬,还是对方的拳头硬。 “我弄死你!”小少年一击不中,干脆也不要武器了,直接把自己当个小炮弹,不管不顾的朝夏初冲来。 小少年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均提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夏初虽然是一只殭尸,但说白了,他这只殭尸除了皮厚点骨头硬点,没其他技能。 与磕了药的小少年相比,他也就速度上能赢他。可天台就这么大,冬末在天台中间和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斗,看样子那东西是沖绿葫芦来的。 他不能把小少年引到那边给冬末扯后腿,对上小少年他还有反抗之力,对上那不知是啥东西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那玩意儿绝不是他这个三脚猫功夫能对付的。 第48页 还得靠冬末。 想明白这一点的夏初也不再用速度躲小少年,开始正面刚,好歹一殭尸,被一小破孩打倒算什么! 在和小少年硬刚了几招后,夏初被震了出去,浑身上下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痛了。 他甩了甩差点被震断的手臂,再看小少年,愕然发现后者比他还惨点,手竟然已断了! 夏初恍然大悟,小少年是纯纯的人类,那附在他身上的东西虽然强悍,但小少年本身的身体过于单薄,对方在打伤自己的同时也在受伤! 然而,小少年压根感受不到痛似的,嗷嗷叫着又沖了过来,那双澄清的眼睛已经被一片疯狂代替,隐约之间,能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丝黑气游弋。 “mmp!我c你大爷的!”夏初破口大骂,“有本事正面和老子刚啊,附在小孩身体里做什么!” 明白怎么回事的夏初不敢再和小少年乱刚了,小少年的身体受伤太重,会死的。 如此一来,他更加捉襟见肘,几乎是被小少年追着打。 “和尚!!”夏初被打的哇哇叫,顾不得会不会影响冬末,再下去,他就要被打成花瓣了,躲过小少年的一记板砖,扯开嗓子吼,“你身上有没有啥子符,将小孩身体里的东西打出去啊!” 话音刚落—— “阿弥佗佛。” 一声悲天悯人的嘆息,紧接着被阴暗物质包裹的天台勐然盪起一层金光,夏初眯着眼睛看过去,那金光是从冬末身上发出的。 冬末手持变大的干钵,沐浴在金光中的他神色肃穆,神圣的不可侵犯,他将干坤钵往天空一抛,凝声道:“破!” 干坤钵冒出一道刺目的金光,逼的夏初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天际的阴暗已经消失不见,恢復原来的明亮。 夏初泪流满面——被金光刺的。 “别哭。”冬末走过来,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擦掉,声音很温柔,“我没事。” 夏初:??? 他没弄明白冬末啥意思,但不妨碍他看清刚才在金光中愣住不动的小少年忽然动了,拎着手中不知从哪捡到的尖铁棍朝冬末背后刺去。 “小心!” 夏初条件反射去推冬末,没推动。 冬末回身抓住铁棍,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他重重后退两步,另一手往小少年眉心一点,低喝道:“醒来!” 小少年浑身一震,眼中的疯狂之色渐弱,手中一松。趁此机会,冬末在小少年左右两边肩上各做了个抓的动作,往干坤钵里一扔,小少年眼中重新恢復清明,只一瞬,便被冬末打晕了。 “和尚你干嘛!” 冬末接住小少年,慢慢放在地上:“他身上受了不少伤,若醒着,必定疼痛难忍。” 夏初噘嘴:“他有我受的伤严重吗!我都没敢怎么打他。”小少年断了的手臂还是他打夏初时自己打断的。 冬末目光在夏初鼻青脸肿脸上顿住,几秒后,低声道:“委屈你了。” 夏初卡壳,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冬末,这么温柔?别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吧。 冬末没再看他,拿起小少年断了的手,轻轻一扭,只听咔擦一声,小少年手臂被他接了起来。 第041章 接好手臂后, 冬末又查了下小少年身上其他地方,好在除了手臂折断之外, 其他地方都是些简单的擦撞伤, 不严重。 尔后他将手放在小少年眉心,指尖有淡淡的白光闪现。 夏初凑过来, 好奇道:“和尚,你在干嘛?” 疗伤?看起来不像。 和尚要是能疗伤, 之前受伤也不会花那么长时间闭关修养了。 顿了顿, 冬末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乎常理,他是普通人, 留着这样的记忆于他无益。” 夏初恍然大悟:“你在消除他的记忆?” 片刻后, 夏初皱眉,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能消除记忆?” 冬末以沉默回答。 夏初原地走了两步, 没说话,冬末忍不住抬头看他,夏初托着下巴, 不知在想什么。 冬末喉间滚了滚。 “卧槽!”夏初勐的击掌,“这世上竟然还真的有消除记忆的手段。”敢情刚才他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冬末:“和尚,你果然不愧是得道高僧,我义父都做不了消除别人记忆的事,你……” 夏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 当初冬末拆穿他义父身份的时候,他疾言厉色的否决了。现在说起这个, 不是啪啪打自己脸吗。 他觑向冬末,见后者垂眸,似是没注意他说的什么,便打了个哈哈:“我义父爱读书,所以对一些玄玄道道的事比较感兴趣。” 接着他岔开话题:“随便什么人你都能消除记忆吗?” “不。”冬末似乎是松了口气,他道,“精神之力比贫僧弱的,贫僧便可施术。” 夏初哦了声。 冬末已经收手,瞥见不远处挪出来的葱花,起身准备将葱花挪回原位。 刚走两步,夏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和尚,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能消除我记忆不?” 冬末脚步顿住,夏初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歪歪扭扭的走到冬末身边,用期待的眼神瞅着冬末。 第49页 “……不能。”冬末避开他的目光,“你的精神之力很强,贫僧若对你施术,会遭反噬。” ——这话他没有说谎,当初解咒,为了消除夏初记忆,他确实受到了反噬。 “这还差不多。”夏初放心了,有个能随时消除你记忆的人在身边,有点怕怕的。虽然有些记忆难以启齿,可终归是他的记忆,他并不想莫名其妙的丢失。 “你且放心。”冬末似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施此术贫僧亦会付出不小代价,且无缘无故消除他人记忆,有损功德。” 夏初彻底放心了。 冬末几下将葱花挪了回去,又将周围打斗的痕迹清理干净,除非专业人员前来,否则,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大战。 “走吧。”冬末说。 “他怎么办?”夏初指向躺在地上的小少年,这就不管了吗。 冬末道:“过一会儿他就醒了。” 然后在夏初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中,取出一叠红票票放在小少年的衣兜里。 “你是不是傻。”夏初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 冬末蹙眉。 夏初无语,他算是明白了,冬末在道行方面造诣颇深,但在一些处事方面,很是小白。 “等会儿我们走了,这小孩醒了,你消除了他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伤。你想想,好好一小孩,不可能无缘无故断了手,他的父母肯定会报警。你拿钱给他,生怕警察找不上你是吧。” 接着他指向不远处的水箱:“我们把小孩移到水箱下面,营造出他爬上水箱玩,然后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情况。” 想着冬末那性子,夏初解释:“这不是骗人,这是善意的谎言,避免我们出麻烦。再说,虽然我还不知道附在他身上以及和你斗的东西是什么,但看它们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可不是什么善茬。” “你将它们收了,等于救了整个公寓的人,而且一分报酬不取,现在只是用点小小的计谋让自己少点麻烦,有什么不可以的。” 冬末嘆了口气,没说话,认可夏初的说法,尔后他将小少年抱到了水箱下面。 夏初把冬末塞给小少年的钱拿回来,直起身时,捂住腰哎哟一声。 “怎么了?”冬末的手先于声音放在夏初的腰上。 “之前被这小破孩撞了下。”夏初咬牙,他大剌剌的撩开衣摆,便见纤瘦的腰侧一片乌青,夏初自己也瞧见了,操了声。 冬末目光在那团乌青处顿住,好一会儿才道:“师兄那里有跌打损伤的药酒,效果很不错,回去之后,擦一擦就好了。” “哼哼。”夏初还想说点什么,耳朵里却听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有人来了,咋搞?” 现在他俩站在这儿,地上躺了个手断了的昏迷少年,傻子都会把他们当成罪犯。 “莫急。”冬末不疾不徐的拿出两张符,分别拍在两人肩上,同时,他伸手握住夏初的手。 夏初一脸懵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冬末避开他的目光,并不解释,只道:“别说话。” 下一秒,之前夏初怎么踹出踹不开的铁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高声喊:“蛋仔儿,你晒衣服晒哪去了!” 夏初想,这个女人应该是小少年的妈。 女人找了圈,很快发现倒在水箱下面昏迷不醒的小少年,吓的大叫一声,急忙扑过去,她跑过的风带动起夏初的头髮,她却毫不知情。 夏初啧了声,冬末这符牛批啊。 他居然能画出隐身符——隐身符可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就算在以符术为主的天道宗内,也没有几个能画出隐身符。 他义父也能画隐身符,以他义父的修为,每次也只能画一张,时间三分钟。 不知道冬末的隐身符能坚持多久。 两人顶着中年女人焦急唿喊小少年的声音,匆匆下楼,直到出了公寓,才在一段没有的地段显露身形。 夏初刚才一直在默时间,从天台到这里,时间早就过了三分钟,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冬末:“你的隐身符能隐身多久?” “六分钟。”冬末答。 夏初莫名不爽。 冬末奇怪的看了眼夏初,虽然不太明白他心境的转变,却也能感知他心情不大舒畅,想了想,他道:“单张隐身符只能隐身三分钟,但有我本人加持,时长会多一倍。” 夏初立刻高兴起来。 哼,这和尚才没有他义父厉害呢! 走了两步,他动作顿住——所以,刚才冬末牵他手,是因为想将隐身符的时长加长? 第042章 回到寺中, 冬末直接带着夏初去找空悟。 空悟刚好送走一位找他解惑的香客,得到一小笔香油钱, 心情正美滋滋呢, 冷不丁对上夏初五颜六色的脸,吓了一跳。 “这怎么了?”不是下山感谢孔宣么, 怎么感谢出一身伤,空悟忍不住看向冬末, “你和人动手了?” 夏初代替他回答:“和尚干了件好事, 救了整个公寓的人。”然后乌拉拉将前因后果讲给空悟。 冬末待他说完,取出绿葫芦, 空悟接过仔细打量, 片刻后, 惊的白鬍子翘了起来:“这似乎是二仙聚灵芦。” 第50页 “正是它。”冬末神色严肃。 空悟皱眉:“可它怎么跟记载中的二仙聚灵芦不一样。” 《灵宝录》中记载, 二仙聚灵芦乃中等灵物,通体绿色,百年开花, 百年结果,内含天生的聚灵阵。若将它放在某地,那个地方必定人杰地灵,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对于玄门修行者来说,若拥有一个二仙聚灵芦,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尤其是如今, 天地灵气日益减少,逼的许多玄门传承家族倒闭, 乖乖种田。 二仙聚灵芦是天地间自产的灵物,以现今天地间的灵气,根本不可能自产,二仙聚灵芦也早就绝迹江湖了。 “我检查过了,它自带的聚灵阵被人为的改过。”冬末解释,“事儿精从本质上说,有迷惑人心智的能力,但它远远达不到害人性命的地步。事儿精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影响公寓大部分人的心智,可见有什么东西助长他的力量。” “取出它时,引来了一只煞魔。” “煞魔?”空悟原地来回走了两圈,“这玩意儿已经有百多年没出现了。” 他停住脚步,看向冬末:“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二仙聚灵芦创造煞魔。” 冬末平静点头。 “这事儿交给我,我跟那几个老头说说,让他们查查,他们管辖的范围内,有没有这种情况。”空悟嘆气。 嘆完又怒:“哪个天杀的缺德鬼利用灵器创造煞魔,真是祖坟被……等等,师弟?” 空悟突然变了脸:“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冬末眉目间闪过一抹迟疑:“……我也不确定。”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通知其他门派,将这事儿说与他们,早做防备的好。”顾不得其他,空悟急匆匆往外走。 冬末叫住他:“师兄,你自制的药酒在哪?” “我等下让了明送过来。” “先回房吧。”冬末对夏初说。 “等等,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呗。煞魔我知道,一种以人类为食的魔物,但你和住持后面说的啥意思,”夏初扒拉着冬末的袖子,整个人都快倚到他身上,冬末看了眼,想推开,手抬起又放下了。 “还有,我看天和公寓的人除了被事儿精干扰,并没有其他问题,如果你干.掉的那只真是煞魔,怎么没人死呢。” 有僧人走过来,冬末这才把夏初推开,缓缓道:“今日在公寓天台收的那只煞魔,刚成型没多久,还很弱小,哪里敢大肆伤人性命。” 夏初心想,我滴个乖乖,那玩意儿他都没看清长啥样,光是压迫就让他心中生惧,在冬末嘴里居然是弱小? 他要对上,铁定玩完。 “不用害怕。”冬末手指动了动,想拍夏初的肩膀,最终没有,只用眼神安慰他,“煞魔并不难对付,它有弱点。” 夏初努力回想,当初义父给他说的有关煞魔的事,只可惜当时他钟情于烤全羊,义父说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有人大费周章,在不起眼的公寓里利用灵器创造并不难对付的煞魔……” 夏初打断他:“我明白了,背后人是想创造出更厉害的傢伙!” 冬末摇头。 夏初皱眉:“那是什么?” “如果其他地方也出现用灵器创造煞魔,那么极有可能,背后之人想復活……”冬末顿了顿,声音有些凝滞,“魔尊。” 夏初眨了眨眼:“就是一百五十年前,被玄门界无数大佬一起杀掉的那个魔尊?” 现今玄门式微是有原因的,一是天地灵气太过稀薄,难以修炼;二则,当年那场大战,有许多玄门家族就此灭族。 夏初也是听他义父说过,那位魔尊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个时候,玄门界中,不管是声明显赫的门派,还是籍籍无名的清修隐士,纷纷站出来替天行道,合力将魔尊杀灭。 义父对夏初说过,当时他的太师祖也参与了那场大战,好在大佬很多,太师祖运气好,隐在其中,没有翘辫子。 虽然当时义父用极为平淡的语气描述那场大战,然而,那场大战死了那么多玄门大佬,足可证明魔尊的强大。 如果魔尊真的復活,以现在玄门界寥寥无几的几个门派大佬,哪能是它的对手。 夏初总觉得有点玄幻:“和尚,你确定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提前有所准备,总归没有错。”冬末垂眸,如果真如他所想,只怕平静一百多年的玄门界,将再一次躁动。 这一次,还能如同上一次那么顺利吗。 * 回到僧房,了明送来药酒,夏初往床上一躺,自动掀开衣服,露出腰际的淤青,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那淤青看起来更加可怕。 “和尚,你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揉啊!”夏初等了好半天没等到冬末动作,很是不满的嚷嚷。 了明还没有离开,见状,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脸,心内暗念阿弥佗佛。 冬末注意到他的动作,耳尖一红,将药酒放于夏初身侧:“你自己揉擦便可。” 第51页 夏初顿时不爽,倒豆子似的胡搅蛮缠:“你忘了我这伤怎么来的吗!要不是顾忌你说的不能伤人,我能不还手?我要是还手了,我能被打成这样?现在让你给我揉个伤你就不愿了,你还有没有一点慈悲心?!” 见势不妙,了明赶紧告退,免不了在心中嘀咕两声,师叔祖对夏施主越发纵容了。 以前哪敢有人这么对师叔祖说话,偏偏师叔祖看起来没有一点恼怒,只带着淡淡的无奈,啧啧。 了明离开后,冬末松了口气。 夏初瞅他表情,停止几里哇啦的控诉,大眼睛微微睁大:“和尚,难道你在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没给我揉过。”夏初翻了个白眼,“再说,咱俩都一起洗澡了,你还害什么臊啊。” “胡说。”冬末欲拿药洒的手一抖,神色现出几分狼狈,“贫僧何时与你共浴!” 夏初得意:“闭室的水潭,你在里面洗过澡,我也在里面洗过澡,四捨五入一下,咱俩不是共浴是啥。” 冬末:“……” 他面无表情的把药酒倒在手上,朝夏初伤处按了下去。 夏初嗷一声惨叫,含痛喘.息:“轻点、轻点!” 第043章 玄素听闻夏初回来了, 端着一碗葡萄干往冬末僧房走来。刘大富不仅捐了钱,回家之后也很上道, 拉了一车的葡萄送到寺里。 寺中僧人并不多, 这么多葡萄一时吃不完,可葡萄本身放不了多久, 于是后厨几个僧人商量,干脆将葡萄晒干制成葡萄干。 今儿个葡萄干初成, 玄素自然第一时间拿来讨好夏初啦。 结果他刚走到门口, 正要敲门,便听屋内传来夏初压抑的痛喘声:“…嗯…你、你轻点行不行……你不知道这种事得慢慢来吗。” 然后是师叔祖的声音:“早晚都会疼, 我若轻点, 你疼的时间更长。你放松些, 别紧绷着……” 小和尚玄素张大嘴, 差点把手中那碗葡萄干给摔了,回过神来的他满脸通红,顶着一脸被雷噼了的表情返回后厨。 玄贞迎过来, 看到他手中的葡萄干:“咦?夏施主不喜欢吃葡萄干?”按理说这种酸甜的口感,应该很合夏施主的口味。 玄素轻飘飘的看他一眼:“玄贞师弟,你掐我一下。” “啊?”玄贞半大脑袋,摸不着头脑,“玄素师兄,你怎么了?难道夏施主欺负你了?” 又小小声道:“夏施主也就嘴损了点, 爱开点玩笑,人还是挺好的。再说, 他是师叔祖的人,咱们多担待点。” “我可能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玄素幽幽道。 “什么事?”玄贞充分发挥他这个年龄想减也减不了的八卦之心。 玄素:“我不能说。”然后,他捧着葡萄干魂一样飘走了。 自那之后,每次玄素看到夏初时,都会用一种很难为情的目光看他,与夏初目光对上时,会触电似的撇开,弄的夏初莫名其妙。 这天夏初在食堂吃饭,夏初忽然想起:“玄素小乖乖啊,咱们寺中的葡萄干晒的如何了?” 一听他说葡萄干,玄素浑身一抖,脸蛋唰一下红了,跟猴子屁股似的。他悄悄瞄向冬末,正对上冬末看过来的目光,吓的腿一软,说出的话也结结巴巴:“已、已经好了,我……小、小僧这、这就去拿。” 转身飞奔而跑。 夏初瞪冬末:“和尚,你这徒孙咋了?” “贫僧怎知。”冬末低头慢条斯理的喝汤。 夏初摸了摸脸上还没有消散下去的淤青:“难道是被我这张俊脸吓到了?” 周围听到这句话——每天围观吃瓜的僧人们,纷纷垂下头,掩住差点露出来的笑意。 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只有夏施主这种奇葩才有勇气说出来。 吃完饭后,夏初捧着满满一大盆葡萄干和冬末离开食堂,回到僧房后,准备午睡时,发现冬末将干坤钵取出来了。 冬末之前给他解释了,附在小少年身上,使小少年性情大变且拥有超凡力量的便是事儿精的本体。但这个事儿精因藉助被改过的二仙聚灵芦,沾上了煞气,听从煞魔指挥,是以凝成本体后,很是兇悍。 冬末将事儿精扔进干坤钵,将其沾染上的煞气炼化,尔后视情况而定,渡化还是灭杀。 这下夏初也不打磕睡了,凑过去,朝干坤钵里看,空无一物:“诶?事儿精呢,死啦?” 之前他朝干坤钵看去时,还能看到里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冬末屈起手指敲了敲钵面:“若不想贫僧对你不客气,自行化形。” 听着冬末冷冰冰的话,夏初侧头看他一眼,想起最初被收进干坤钵时,这和尚就是这么冷冰冰的。 不过仔细一想,虽然那时冬末神色冰冷,说出的话也很欠揍,但他并没有在冬末身上感受到杀意。 然而此刻,夏初能清楚感觉冬末说的这句话中,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杀意。 干坤钵里的事儿精大概也察觉到不对劲,慢慢现了形。事儿精说白了是以气成精,看不清摸不着,但当它现形时,可以凭藉着这个特性,变成任何形态。 第52页 它果断的将自己化成一个透明的人形状,它说不了话,但它有意识,手一挥,头顶出现四个虽然透明,却能看清楚的字:大师饶命! 夏初扑哧一声乐了,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怪有趣的:“你能化成其他形状吗。” 事儿精点头,乖乖的把自己团吧拆吧再组合,最后化成一个透明的蛋糕状,乍一看,还挺新奇。 “我保证不再骚扰人类。”蛋糕上面,浮现这样一行字。 冬末面无表情:“你生来便以骚扰人类为生,若放你出去,迟早为害一方。” “不会不会。”大概是吓到了,凝聚的蛋糕瞬间消散,事儿精飞快的凝字表达他的意思,“我绝对不会!” 冬末不再理它,转头问夏初:“喜欢它吗?” “?”夏初一脸茫然,“我没事儿喜欢事儿精做什么,我又没毛病。” 冬末轻咳一声:“贫僧的意思是,它到底没有害过人性命,罪不至死。可放出去,会令世人受害。贫僧想着,让它与你结契,给予它一副躯体,供你差遣。” “日后,你便是它的主人,如若它随意迷惑世人,你有权力灭杀它。”顿了顿,又道,“它乱人心智的力量不小,你若遇险,也可用它御敌。” 夏初眼睛一亮,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冬末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重新看向事儿精:“贫僧刚才所言,你也听到了,可愿接受?” 事儿精很委屈,好半天才凝出两个字:接受。 第044章 人与妖、怪、精等结契, 有三种契约关系,主僕契约, 平等契约, 以及最难的共生契约。 主僕契约:契约双方者,一为主, 一为仆,仆者听命于主者。主亡, 仆亡。反之, 仆亡,主不受任何影响, 且主者, 拥有僕者的灭杀权。 也就是说, 仆者, 不管是性命还是思想,都得听从主人的。 很多年前,玄门界不乏有人抓取妖物, 以契约制衡,驱使妖物为仆。可为妖者,大多桀骜不训,自有一番傲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有人想用主从契约压迫它们, 它们宁愿自爆也不愿让人类得逞。 发展到后来,鲜少有人使用主僕契约, 到如今,很少有人知道人与非人类之间,还可以用契约将二者绑定在一起。就算知道,也不懂如何施展。 不过,冬末既然能对夏初说出这个提议,自然知道如何施术,他将施术方法教于夏初,夏初当场就和事儿精结了主僕契约。 契约成了之后,夏初能清楚感觉自己对事儿精有种玄之又玄的掌控感,仿佛抬手之间便能将事儿精抹杀,这感觉非常新鲜。 看着事儿精委委屈屈团在半空中的样子,夏初摸着下巴道:“和尚,你说给它弄副躯体,弄个啥样的?” 事儿精激动的在空中凝字:主人,请给我一副人类的躯体! 它渴望拥有人类的躯体,如同人一般唿吸和说话,不像虚无的气体,连交流都能只靠意识凝形。 “还人类的躯体。”夏初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要给你弄个人类身体,旁边这位高僧得……”他立手为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事儿精默默将凝出的那句话消散了,可能在人类中骚扰了一段时间,它学会表情包,非常上道的凝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出来,看得夏初嘴角一抽一抽,感觉这货与事儿精的本质相比,有点不大一样。 冬末将干坤钵收回去,淡淡道:“不是什么身体它都能用,必须与它契合的才行。” “什么样的躯体是它契合的?”夏初想,好歹成了自己的小弟,他也应该上点心。 事儿精乖乖浮在夏初头顶,暗含期待。 冬末沉默两秒,有些尴尬道:“贫僧也不知,需要它自己选。” 他也是第一次让以气成形的精怪拥有躯体,这个躯体并不只是单纯的附身,事儿精以原形附于人体之上,时间不能长久,且多有限制。而若让它选择契合的躯体,再由冬末施术,它便会有真正的躯体了。 夏初懂了:“那咱们带它去哪找契合它的身体?” 冬末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夏初说出的‘咱们’二字,让他心情莫名很愉悦,他说出一句非常接地气的话:“去花鸟市场吧。” 去往山下的途中,事儿精再次委屈开口:主人,可不可以给我选一个鹦鹉的身体? 人类的身体它是不可能拥有了,那么兽类当中,也就鹦鹉能说话吧,只要能说话就好。 “你很想说话?”夏初伸手戳透明的事儿精,如他所料,他的手指穿了过去。 为了方便,事儿精凝成一个小童的形状浮在空中——它私心觉得,小童的模样,或许会勾起眼前两位大佬的同情心。听闻夏初的话,它狂点头,并凝了一串的嗯嗯出来,以此表达它的急切和渴望。 “你刚才难道没听和尚说,我们只能带你去看,得你自己选契合的,哪个契合你,你就上哪个。” 事儿精:它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转了两次地铁,一次公交,夏初和冬末到达阳城最大最繁华的一个花鸟市场。 这个花鸟市场旁边还有一个古玩小集市,今天正好是周六,两相一结合,人流量格外大,隔老远都能听到里面的喧腾。 第53页 两人往市场里走,刚走进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让开让开!剎车失灵了!!” 一辆失控的三轮车闯了进来,周围顿时鸡飞狗跳,车主把着龙头,尽力的控制车。奈何三轮车有点飘,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和着旁边古玩集市一家门店外放着的响亮音乐,跳起了迪斯科。 本来夏初和冬末都闪开了,夏初还想着上前帮车主一把,大概是车跳嗨了,轮子上一块铁皮突然飞了出去,朝夏初迅疾削过来。 “小心。”冬末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将夏初拉入怀中,伸手一挡。 铁皮当一下落在地上。 夏初从冬末怀里退出来,撸袖子就要上前将三轮车给踹趴下,鼻翼一动,闻到了一抹极其鲜美的味道。 他的动作卡住,朝冬末看去——冬末右手臂上的白色棉麻衣袖被划开一条口子,慢慢浸出了血色。 第045章 夏初心中咯噔一声, 犬牙控制不住的发痒,然理智告诉他, 冬末为救他受伤, 他要是还惦记着对方的血,似乎有点不太好。 可那血溢出来, 浸湿衣袖,凝成血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让诱.惑加深, 夏初喉间剧烈滚动,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脚尖动了动, 正好踢到一物上, 低头一看, 是个矿泉水瓶, 里面还有大半的水,想来应是有人没有喝完就扔掉了。 他弯腰捡起来,把里面的水倒掉, 将瓶口置于滴血处,对上冬末垂眸看过来的眼神,莫名有点心虚和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嘿嘿道:“那啥,别浪费嘛……” 冬末无语, 看了他一眼,默默又移开视线, 落向前方已经控制住的三轮车,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那三轮车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汗衫,裸露在外的皮肤干枯黝黑,眉羽间全是劳作的痕迹。刚才用力控制车龙头,使得他手心划出好几道口子,缓缓浸出血来。 可这血的味道与冬末的相比,大概是摆摊小吃和山珍海味的区别。他从车上走下来,先是对周围被他惊到但没有伤到的人道歉,随后在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朝冬末走来。 车主目光在冬末受伤的手臂,以及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的铁皮上来回看了几眼,一张脸瞬间苦成倒八字。他惊骇于眼前之人出众的五官和气质,总觉得自己伤到了什么贵人,一时心中惴惴,竟说不出话来。 夏初瞅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来气,你伤了人反倒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弱小姿态,别以为长着一张苦脸就能让人同情,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毫不客气道:“伤这么重,你说怎么办吧!” 车主心中本就不安,被夏初这么一吼,更是怕的不行。小心看了眼冬末受伤的手,血流这么多,肯定伤的不浅,只怕要花不少钱。 他咬牙道:“对、对不起,现、现在去医院看看……” 夏初忍着没翻白眼:“不去医院难不成在这杵着,你那车还能……” “无事。”冬末打断他,双手合十对车主执了个佛礼,淡淡道,“阿弥佗佛,贫僧无碍,自去吧,无须承担。” 此时冬末伤口不住溢出的鲜血已经凝住,夏初欲将瓶盖拧紧,闻言,顿时就不爽了。合着他在这儿记挂他的伤,准备让始作俑者弄他去医院诊治,他倒好,一副不计较的样子。 气死老子了。 “和……” 哪想他才刚开了个口,冬末便知他要说什么似的,侧头轻轻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如同雪山上的雾松,平静宁和,就这简简单单一个眼神,令夏初满腔火气突然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mmp,和尚这目光有毒,他只能在心中吐槽。 冬末眼底笑意一闪而过,转过头,对面露不可置信的车主再次点头,车主晕晕乎乎,直觉自己遇到好人了。 “多、多谢大师。”因冬末自称贫僧,还说出佛号,车主又不是傻子,立刻猜到他出家人的身份,赶紧换了称唿,末了再确认般的问,“大师真的不用我带你去医院吗?” “贫僧自会处理。”冬末道。 车主这才放心,忙不迭的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尔后返回三轮车,拿出工具维修,时不时抬头往冬末这边看。等他拧好一个螺丝时,再抬头,发现那位大师以及他旁边的黑衣少年不见了。 夏初和冬末出了市场,冬末手上的伤必须得去医院处理,刚才夏初掀开袖子看了眼,铁皮划破的口子相当深,内里的肌肉往外翻出,看着就疼,偏偏冬末面色一丁点也没变过。 这伤要落在夏初身上,早就疼的哇哇大叫了。 为了避免伤口在人多的地方受到感染,夏初决定打出租,结果连打几辆,司机看到冬末血红的袖子时,均绝尘而去,留下一管漆黑的尾气打着旋儿的嘲笑他。 夏初:“……操!” “勿要说脏话。”这话已经不知是冬末警告的第几次了,他心中暗嘆,刚要继续说,一辆私家车从前方倒退过来,司机滑下车窗,一脸不耐烦道,“赶紧上来,这地方真是臭死了。” 冬末立刻抬头往夏初头顶一看,果然,悬浮在上面的事儿精已经消失不见。 夏初赶紧推着他上了车。 第54页 一路疾驰,十多分钟后到达最近的医院,在司机不停的抱怨中两人下车,事儿精也乖乖的从司机身上飘出来。 司机看着下车的二人,心中对自己充满怀疑,他是不是哪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学习活雷锋送人到医院。 事儿精邀功似的在两人面前凝字:主人,大师,我刚才做的好吗? ——刚才那司机便是它鼓捣的。 “不错不错。”夏初笑眯眯的,多了个小弟就是不一样!! 第046章 (倒v结束) 医院永远不缺人, 夏初把冬末按在椅子上坐下,轻车熟路的挂号问诊, 仿佛他来的不是医院, 而是他家。 冬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按照年龄来算, 就算玄鬼大师年轻时候养了夏初,最多也是三十年前的事。那么, 再前一点的七十年, 夏初又是如何过的。 夏初领着单子走过来,与冬末的目光对上, 冬末放在腿上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搓了搓。 “给你挂了个专家。”夏初喜滋滋的, “由他缝合的伤口, 伤痕会特别浅。” 冬末随他一起去往专家的办公室, 没有忍住问他:“你对医院很熟悉?” “那当然。”夏初得意,“我当初在一家医院里当过配药师,干这东西又不需要会医, 只要认识药名,认识医生的字就行。干了几个月吧,待遇还不错,只是医院的味道对我鼻子刺激太大,我就没干了。” “我跟你讲,我当配药师那会儿, 和我一起的是个大美人儿,当时……” 冬末眉心一蹙, 正听着,夏初却停了嘴:“到了。” “专家你好,麻烦您给看看。”夏初拉着冬末走进去,把冬末受伤的手慢慢挪到专家跟前。 专家五十多岁,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令他看起来很严肃,仿佛谁都欠他五百万似的。 是以就算眼前伸了只血淋淋的手,也只是浅浅的抬了下眼皮:“怎么伤的?” 夏初刚要回答,专家又出声了:“不用说了,我不关心。” 夏初:“……”他有点想揍人。 两秒后,专家终于抬头,仔仔细细打量冬末,最后稍显意外的道:“你是出家人?” “阿弥佗佛。”冬末执了个佛礼,一脸淡然,“施主好眼力。” 冬末带髮修行的出家,身上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可只要他不开口,没人会把他往出家人方向想。 专家能一眼看透他是出家人,倒也称得上冬末一声夸赞。 “我鼻子比较灵。”专家说,“你身上有股血腥也掩盖不住的佛香味。” “这是佛香味么?”夏初凑近冬末雪白修长的脖颈,鼻翼耸动,“这明明是舒肤佳的味道好吗。” 冬末:“……” 专家:“……” 专家准备给冬末处理伤口,两人去往边的隔室,夏初以受不了血气为藉口,主动退出隔室。坐在办公室里,左看右看,悄眯眯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 冬末的伤口深,是以他接了足足有三厘米厚的血,看隔室的门帘关的严严实实,他嘿嘿笑着倒了一盖子血出来——这才是他出来的真正原因。 虽然冬末是为救他而伤,但他把他送到医院,忙上忙下,这会儿偷喝一口血不过分撒。 哪想他刚要动嘴,内室传来冬末淡淡的声音:“夏施主,你进来。” 夏初吓的手一抖,差点没将那盖子血给洒了。 他没好气的问:“干嘛。” “贫僧有点疼,需施主扶着贫僧。”冬末平静的声音传出来。 夏初有一秒当机,怀疑冬末是不是被什么给附身了,他看了看盖中的血,犹豫着是否趁此机会喝下去。 脑海中冒出冬末被血浸透的手臂,他撇撇嘴,将血倒回瓶里,掀开帘子走进隔室。 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冬末的袖子挽了上去,伤口完整的呈现出来,深度几可见骨,着实刺人眼球。 夏初心里那点不爽立刻消失了,对上冬末看过来的眼神,他有些心虚的闪了闪:“那啥……打完麻药就不疼了。” “这位大师不打麻药。”拿出缝线等工具的专家抽空回了句夏初。 夏初瞪圆眼睛,脱口而出:“和尚,你丫有自虐倾向啊。” 不等他回答,他朝专家嚷嚷:“这么深的伤口不打麻药哪行,你甭听他说的,他就是头倔驴,给他打。” ‘倔驴’二字让冬末的脸色黑了下去,他完好的那只手置于膝上,手指动了动,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好在专家的解释及时到达,令夏初咽回之后想说的话,也成功的让冬末克制住了自己。 “他麻药过敏。” 夏初意味不明的啧了声,走到冬末身边,伸出手。 冬末眼中现出微疑之色。 夏初无语:“你不是说疼的很,让我扶着你吗。喏,我把手给你,你若疼的厉害,你就死劲捏吧,别把我骨头捏碎就行。” 夏初怕热,不喜阳光,是以几乎不穿短袖上衣。黑色长袖袖口处露出一小戴纤细白皙的手腕,恰到好处透露出少年削瘦的骨骼,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第55页 冬末怔住。 专家看了两人一眼,去外室拿东西,夏初见冬末没动作,刚要翻白眼怼,忽然啊了声。 “我忽然想起来,我的唾沫对你们人类好像有止疼的功能。”夏初一脸恍悟的表情,尔后将目光落在冬末的伤口上。 “要不趁专家不在,试试?” 他虽然是用询问的语气,却不等冬末的回答,径直弯腰,伸出舌尖舔在伤口上。 冬末的手剧烈一颤,完好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第047章 夏初却不察, 舔的津津有味。他倒也没乱说,刚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唾沫有止疼的功效。不管是不是真的, 反正试试也没问题, 还能正大光明吸食和尚的血,何乐而不为。 夏初仔仔细细将伤口的血舔的干干净净, 末了抬头,伸出舌尖将下嘴唇沾到的血舔了进去。 冬末勐的低头, 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咳嗽。 夏初满脑子都在回想那血的美味, 要不是怕把冬末的伤弄的更疼,以及冬末发火, 他能就着那伤口吸血! “有没有效果?”夏初眼角眉梢都在跳舞, “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冬末没来得及说话, 专家掀开门帘走进来, 看到冬末清理掉血迹的伤口,眉头一挑,对夏初道:“你给他清理的?” 舔干净血迹和清理干净血迹没区别吧?夏初一点也不心虚的点头, 专家看了眼冬末,没说什么,开始给冬末缝针。 伤口足足缝了三十二针。 缝合的时候,冬末没有拽夏初的手,也没有看夏初,只垂着眸, 顶着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看得夏初频频摇头。 还是夏初看不过去, 主动把他那只手拽到手心,通过冬末那寡淡的表情来看——他的唾液应该有点用,理由是冬末全程没有皱过一次眉。 “好了,一周之内不要碰水,每天用药水在伤处周围消毒,消炎药记得吃。”专家收手,“一周后过来拆线。” 夏初看着缝合的伤口:“这就行了?不在外面包层纱布啥的?” 专家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要置疑我的专业技能。” 夏初无语。 冬末朝专家执礼道:“多谢施主。” 专家对待冬末的态度要好些:“没什么,走吧。” 夏初和冬末走出专家办公室就开始吐槽:“什么玩意儿,真论年龄,老子可以当他爷爷了,拽什么拽。” 冬末有心想说点什么,偏夏初也没说错,以他年龄,确实足够当专家的爷爷,遂无奈摇头:“何必置气,谭施主应当便是这种性格。” 夏初哼了声,没再说什么,交了钱,领了药,两人准备重返花鸟市场。 “等一下。”冬末神色有些赧然,他看着浸满血的衣衫,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生性.爱洁,刚才能一直忍受血淋淋的袖子,无非是伤没有处理。现在伤口处理好了,再让他顶着这张血袖去花鸟市场,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倒不是怕别人投来异样眼光,实是他本身不喜欢脏乱污。 夏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你想换衣服?” 他心里嘀咕一句婆婆妈妈,想换衣服就明说嘛,遮遮掩掩的。不过他早就看冬末那身下山穿的麻衣不爽很久了,每次下山都穿那套,就没变过,要是再打两个补丁,妥妥的乞丐装。 冬末脸色一沉,一辆停下来的计程车阻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大概是因为在医院门口,衣服上有血是正常的,所以才会在夏初招手之后,迅速停了过来。 “去最近的商场。”夏初对司机说了目的地。 冬末不言不语,夏初和司机聊的火热,把人家司机祖宗十八代都给套了出来,还贼会拍马屁,乐得司机将他俩送到目的地后,收钱的时候抹了个零头。 夏初乐的见牙不见眼:“和尚,看到没,本少爷外交际能槓槓滴。” 冬末无奈摇头,对他的套话能力又有了个新的认识。 二人进入商场三楼,三楼全是各种服装店,夏初选了家挺高大上的店,反正冬末又不差钱,径直拉着冬末往西装区走去。 店员见着二人,眼睛都亮了,忙不迭跟过去热情介绍。 冬末只想随便买件干净的棉衣暂时穿一下,西装,想都没想过,见此,眉心蹙起,对店员道:“有没有棉……” “就这套。”夏初直接用动作打断他的话,知道冬末喜欢白色,所以他选的是一套白色西装,领边镶了条黑边,令它看起来多了抹贵气。 店员立刻见缝插针的介绍这套西装的面料多么多么高级,又是从哪进口,将它夸的天花乱坠,顺便将冬末的颜值也夸了一通。 冬末性情沉静,一般情况下做不出打断别人说话的举动,是以只得神色略显无奈的将这通夸赞听入耳中,夏初在旁边对这店员的口述能力打了六十分。 “和尚,你瞅瞅美女说了这么久,你不试试好意思吗。”夏初连拉带拽的把冬末弄进更衣室。 当着外人的面,冬末实在不好训夏初,此刻两人站在狭窄的更衣室里,冬末终于忍不住训道:“胡闹,我怎能穿西装。” “怎么不能?都是布做的,穿在身上都一个样。”夏初反问,他其实不矮,但冬末实在太高,两人站在一起,他便生生的矮了半个头。何况现在空间小,两人站的更近,使得夏初和冬末说话还得抬头。 第56页 “要么你给我说说,你怎么就不能穿西装了。”头抬久了,脖子酸的慌,夏初后退两步,直到背贴到墙壁。 可更新室就这么大点,就算退了两步,也没觉多好,该昂头还是得昂头。他不由吐槽,什么商店,更衣室都不弄大点,抠门。 冬末不想和他争论,他转身去拧门把手,夏初眼疾手快的扑过去,力道大了点,将门撞的砰响。 他其实不是非要冬末穿西装,但见冬末这副誓死不穿的样子,他的逆反心理来了,非要让他穿不可。 外面正等着客人换好衣服出来的店员被这声砰响吓了跳,她脸色古怪的盯着更衣室的门,从那两个男人进店时她就注意到了,毕竟难得遇上高颜值的小哥哥。 还是两个,且两人之间的氛围……所谓腐眼看人基,店员悄眯眯的在脑海里脑补,倒也没想着是真的。 可现在……店员皱眉想,要不要去敲下门,这里好歹是公众场合,万一…… 这个万一还没想出来,门又撞了下。 店员眼睛都直了,这、这么激烈吗,也太太饥渴了吧。不行,必须得阻止,要不然弄点什么东西在更衣室里,那就有点不太好了。 此刻,更衣室里。 冬末怀里抱着夏初,刚才那一撞是夏初绊到更衣室里的拖鞋而倾倒,脑门朝门把手上磕,冬末来不及拉他,只得移动身体当肉垫,从而撞在门上发出声音。 受伤的手也跟着撞在门上,他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夏初翻着白眼暗自怒骂几声从冬末怀里退出来。 “和尚,你就别倔了,人家这种店哪有什么棉麻衣,难不成你想穿t恤?你瞅瞅你那裤子,t恤和它搭么。走出去人家得笑死,赶紧的,咱们把西装换了。”又踢了脚绊他的拖鞋,很不耐烦,“奶奶的,居然敢绊老子。” 冬末面无表情的揉着额角,被夏初噼里啪啦这段话说得头疼不己,他真是无比后悔提出换衣服,早知如此,应该直接去花鸟市场。 有心想给夏初施定身术,但这是在公共场合。 见冬末不说话,夏初认为他是妥协了,嘿嘿一笑:“你肯定不会穿吧,小爷给你换。”——这也是他跟着进更衣室的原因。 想想替和尚扒衣服时,后者脸上露出难为情或是别扭的表情,肯定别有一番滋味,是以迫不及待的想动手。 一双爪子在冬末还没反应过来时,解了冬末上衣两颗扣子,等反应过来,冬末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店员甜美的声音传进来:“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我们很好。”夏初飞快的回,同时手中也不慢,趁此机会又解了颗,冬末大半个胸膛立刻露出来。 店员卡壳,我们很好是几个意思? “夏初!!”冬末终于回过神来,指尖快若闪电的点在夏初眉心,夏初的动作顿时僵住。 他早该这么做。 夏初双眼冒出火花,嘴一张就要说话,不用猜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冬末克制着怒气:“你若再说一个字,我便禁你言。” 夏初才不怕他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威胁:“切,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禁言……唔!” 冬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手帕,塞进了夏初嘴里。 夏初:“……”mmp。 冬末不再搭理夏初,取下墙上挂着的西装,想拿出去重新换,然脑海中又出现夏初极力让他穿西装的模样。 脚步顿住,冬末看着这套白色西装,目光晦涩不明,片刻后,他无声长嘆,将夏初转个方向背对着他,几下换了西装。 夏初在心里狠狠操了声,尼玛刚才他那样让和尚换,他不换,现在又是定他身又是塞帕子在他嘴里不让他出声,结果自己又换了,有毛病吧。 等换好之后,冬末有些不自在的扯了下衣摆,尔后解开了夏初的定身术。 定身术一解,夏初立刻转身,待看清眼前的冬末时,大眼睛懵逼似的眨了眨,连嘴里的手帕他都忘了扯出来。 他之所以选这套西装,一是它的颜色,二是它的款式,至于尺寸,下意识的拿了大号,穿在冬末身上,却是格外合身。 西装腰际有收腰设计,衣摆的剪裁和裤边呈一条直线,勾勒出冬末流畅劲窄的腰线,以及那双整日里掩藏在僧袍的大长腿,显出了它们的真正面目。 简单点来说,穿上这套西装的冬末,身上那抹出尘之气弱化许多,配着他平静无波的表情,硬生生让他‘帅’了好几个高度。与之前的形象相比,简直是正反两个极端,不得不让人眼前一亮。 此刻,就算冬末口中说出‘贫僧’二字,估计一时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出家人。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套衣服,能从表面上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冬末力持镇定,耳后根却控制不住的红了:“走吧。” 拉开门走出去时,店员正一脸纠结,见到二人,脱口道:“你们终于好了。” 她伸长脖子想往更衣室看,想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痕迹,结果正好看到夏初拿手帕擦嘴——夏初取出手帕时,顺便擦了下嘴。 这下子三观彻底碎了。 第57页 但是,又有种掩藏不住的兴奋肿么破! 购买一套西装可以送一样纪念品,店员自顾拿了一对情侣杯,旁边另一位短髮店员见状,刚要提醒她拿错了,店员立刻攥住她的手,对她隐晦的摇了摇头。 等到夏初和冬末付完帐离开后,短髮店员才问店员道:“你刚刚咋了?应该送刚才那位先生领结的。” 店员做了个极污的手势,满脸兴奋:“他们是那种关系!!” 短髮店员:“……”同事可怕,那两个离开的男人也可怕。 * 走出商场,夏初捧着两个造型精緻的杯子左看右看,然后发现了端倪:“啧,和尚,这俩杯子是情侣杯耶。” 冬末身体微僵,仔细朝俩杯子看去,一黑一白,拼在一起,正好合成一个爱心。 “看到没有,这才叫杯子,你房间里喝水的杯子丑死个人。”夏初吐槽,“正好,我喜欢黑色,黑的归我了。” 到于白色的那个,料冬末也不会要,以他那古板的性子,怎么可能用这么花哨的杯子。浴室里的刷牙杯子还是木头做的呢。 回去把白的给玄素小和尚,那孩子肯定会喜欢。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冬末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你有没有觉得,店里那位女施主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夏初一愣,大概是天和公寓那件事使然,他立刻朝不好的方面想,压低声音,“你说那服务员不是人?” 冬末:“……不。” “罢了。”冬末摇了摇头,“走吧。” 夏初也就不再多想,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和尚,咱俩打个商量呗。” “?”冬末微疑。 夏初指了指他身上笔挺的西装:“穿的这么帅,等会儿你说话的时候别一口一个贫僧,施主。沖你这身衣服,会把你当神经病的。” 冬末:“………………”是谁缠着他让他穿西装的! 辗转好一会儿,两人终于进入花鸟市场,一直把自己当透明气体的事儿精显形,开始寻觅适合它的身体。 冬末很快发现,加诸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花岛市场是什么地方,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穿西装进去逛本身就扎眼,何况还拥有一副上好的容貌,不引人注目才怪。 “妈妈,那个哥哥好好看。”有小姑娘指着冬末奶声奶气的道。 “和尚,你看,换了身衣裳,你人气多高。”夏初瞧冬末的神色就想笑,忍不住嘴贱,“以后你每天干脆就站在咱们寺的门前,用你的美色吸引游客,绝对会成为上灵寺一大活招牌。” 越想越好笑:“以后别人提到上灵寺第一想到的不是求愿灵,而是你寺中一朵花空空大师啊。” 冬末忍了又忍:“再聒噪,我……” 他话没说完,又被夏初打断,一把拉住冬末手腕,朝侧边一指:“哎呀,和尚你看,那只猫可爱不?” 冬末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重新恢復平静,随着夏初的手指看去,看到笼子里一只圆圆胖胖的小花猫伸出粉嫩的舌头舔毛,时不时喵两声,声音细声细气的。它两只眼睛的颜色不同,一只是蓝色,一只是浅粉色,组合在一起,有种朦胧的美感。 周围围了不少看客,询问主人价钱。 夏初挺喜欢这猫,若适合事儿精,买下来也可以,问事儿精:“契合你不?” 事儿精摇头。 接来他们开始游逛,花了近一个小时,将花鸟市场逛完,也没遇到事儿精契合的。 夏初拿手机搜其他花鸟市场,搜出来好几个,挺远。和冬末合计,挨着一个个去,总能找到契合的。 事精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它若是有眼泪的话。 两人往出口走去,路过一条巷道时,事儿精突然蹿了进去。 “!”夏初惊住,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事儿精已经没影了。 “你干嘛,回来!”夏初在心里使用契约对事儿精进行约束。 事儿精被迫跑回来,凝字道:主人,我感觉到和我契合的身体了。 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两人进入巷道,原来在巷道最深处有间屋子,他们之前没有注意,是因为这巷道没人经过,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更别提开店了。 门是铁门,夏初上前轻敲了下,半天没人应。 事儿精:我能感觉到,就在这里面。 “或许主人不在家。”冬末说。 夏初皱眉:“那咋办?等?” 冬末:“只能如此了。” 夏初又问事儿精:“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事儿精摇头,它只能感觉到一股牵引力,这股奇妙的感觉应该就是冬末所说的‘只能它自己选’的意思。 于是夏初放事儿精进去,先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说。 过一会儿,事儿精钻出来,凝字道:是猴子!!!! 几个硕大的嘆号彰显出它的兴奋,猴子可是最接近人的存在,而且说不定到时候它努力努力,也能说话! 它之前在天和公寓骚扰那里的人类时,借着人类看了部电影,里面一只大猩猩就学会说人类的语言。 第58页 不过—— 事儿精兴奋的不断散扭曲的身体重新平静下来:那个地下室里有许多猴子,死了好多,血淋淋的。 冬末脸色顿时变了。 夏初倒很平静,人家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最多只会在道义方面受人诋毁。 “你们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阴沉之意。 冬末和夏初齐齐回头,说话者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瘦小,眼尾下耷,鼻形似钩,瞳孔的颜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手里拿着一个桶,桶里是鲜红的血液,足足有大半桶,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自桶中飘散出来,不像是血液的腥味儿,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虽然夏初尝过冬末的高级血,但也不至于对其他血液生厌。然而,这桶血的味道差点让他不受控制的吐出来。 他忍不住后退两步,盯着那桶,皱眉想: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冬末上前一步:“施……你好,请问你家有动物相卖吗?” 人家关着门的,如果上来就问你家卖猴吗,铁定能让人想歪。 “不卖。”中年男人冷冷看着他,“我这里什么都不卖。” 夏初张嘴要怼,冬末伸手抓住他,手中用了点力,夏初勉为其难的闭嘴。 “如此,打扰了。”冬末点头,拉着夏初往外走。 两人和中年男人擦身而过,冬末指尖微弹,零星的金光不易察觉的钻进中年男人身体。 毫无反应。 冬末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等等。”中年男人忽然出声。 夏初和冬末同时停下脚步,回身看去。 中年男人阴沉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笑,此人大概并不常笑,是以这抹笑出现在他脸上莫名有种惊悚感。大概他自己也注意到了,很快将扬起的嘴角放平,语调比之前要平和得多:“你们想要什么动物?我这里倒也有几只,你们不妨进来看看。” 夏初眯了眯眼睛,他也不傻,中年男人前后不一的态度已经引起他的警觉。不过有冬末在,哪里需要怕。再者,看冬末那表情,分明是想留下来。 “可你刚才不还说你家没动物吗。”夏初气哼哼的,“合着逗我们玩呢。”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中年男人将手中的桶放在门口,拿出钥匙边开门边解释,“之前也有人来我这问买动物,我卖了只兔子给他,结果转眼他就将兔子摔死,我问他为什么……” 吱呀一声,铁门推开,一股怪味扑面而来,冬末表情没变,鼻子极为灵敏的夏初揉着鼻子,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抱歉,家里有小动物,味道难免大点。”中年男人说,“我姓麻,你们叫我老麻就成。” 屋子不大,室内很阴暗,老麻按开了灯,顿时明亮许多,他解释:“我这房子背阳,所以有些暗。” 这个地方看起来应该是客厅,只是样子有些难以言说,地面黑乎乎油腻腻,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旁边有个多功能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如同药盒般的东西。剩下一半的空间放着十多个铁笼,铁笼里是一些猫狗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哪怕有人进屋,那些铁笼里的小动物也没动弹分毫,要不是能看出腹部起伏,只怕会认为全是死物。 走近这间房,夏初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像是在心脏上压了石头似的,哪哪都不对劲。 老麻抽出两根凳子,示意夏初和冬末坐,那凳面上有几层凝固状的黄色渍点,哪怕夏初没有洁癖,也委实坐不下去,何况生性.爱洁的冬末。 两人都没有动,夏初左看右看,问老麻:“你刚刚没说完呢,那个买你兔子的人为什么转身把兔子摔死?” 老麻对他俩不坐凳子的举动也没觉得尴尬,欣然回答夏初:“说起这个就气,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好玩,反正花了钱就是他的,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说气不气嘛。” 夏初哦了声,没说话,与冬末对看一眼。 “我看你们两个长得这么俊俏,看起来不大像会在这种杂地方买动物养的,所以我才对你们说我这里没动物。” 夏初眨眨眼:“那怎么你又突然愿意了。” 老麻给自己倒了杯水,回答的滴水不漏:“我是突然想到,你们这么俊俏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太残忍的事。” 他喝完水,朝那些笼子指去:“我这里的动物就这些,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不过我很好奇,外面多的是卖动物的店铺,我这里有点偏,一般人都不会走到我这儿来。”老麻说。 夏初笑嘻嘻的说:“我们就喜欢走不同寻常之路,再说,电视剧里不经常演,闹市当中若出现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店面之类的,几乎都能在里面挖到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外面也没看到合我口味的,所上上你这儿看看。” 老麻将喝完了水的杯子放回去,夏初注意到,他的手指很粗大,指甲缝里满是黑污。他忽然想起,刚才老麻喝水时,大拇指按进了水杯中,也就相当于大拇指里的污垢在水里盪了又盪,而老麻喝的津津有味…… 第59页 夏初有点反胃。 冬末已经走到那些笼子前面,仔细观察里面的动物。老麻道:“别看它们不动,但它们精神着呢,只是不爱动而已。” 夏初走到冬末身边,以眼神示意冬末,接下来咋办,老麻看样子有些问题,估计是杀猴的事不想暴露,不然也不会说他这里只有这些动物。 那他们要直接问吗。 夏末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夏初翻了个白眼,然而他的白眼刚翻到一半,一股心悸突然从胸口处传出,后脖子上的汗毛争先恐后的立了起来。 他勐的转头。 老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见到他突然转过来的脸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我看到你背上沾了张小纸条,想帮你扯掉。” “哦,是吗?”夏初神色不变转过身,对冬末道,“你看看我背上是不是有小纸条啊,帮我扯了呗。” “有。”冬末将他背上的小纸条取了下来,那纸条落在他掌心,悄悄的变了颜色。 冬末忽然对老麻直接道:“你这里除了这些动物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不等老麻开口,夏初接上冬末的话:“对呀,老麻,你这儿还有没有其他动物,我觉得这几只没什么生气,想买只活泼一点的,平时家里太冷清,活泼的能增加点人气。” 老麻看着他们,呵呵一笑:“如果你们真想要其他动物,我这里确实还有一种,也不知你们会不会喜欢。” 夏初继续装,他摸爬打滚几十年,演技虽说算不上炉火纯青,却也不会让人太尬:“说来听听。” 老麻目光闪了闪:“猴子,我这儿有猴子,你们有兴趣吗?” “我敢保证,整个佳兴花鸟市场里,只有我这里才有猴子卖。”老麻道,“两位小哥,咱们也就不打哑谜了,你们是不是从哪听到我这儿有猴子,特意过来的?” “聪明。”夏初打了个响指,瞎编乱造,“我听我一朋友说的,你这儿的猴子特别有灵性,所以过来看看,想买一只。” “跟我来。”老麻爽快的招手,转身朝内屋走去。 夏初和冬末跟上,夏初忽然听到冬末的声音:“别说话,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夏初盯着冬末,对方明明没有张嘴,声音是怎么传到他耳朵里的。这和尚时不时露出的两手,总能惊着他。 他没有冬末那种不张嘴就能说话,而且看样子还是指定说给谁听的本领,虽然他很想问冬末察觉到了什么,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急躁。 不过看冬末的神色,应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说这一趟应该没什么危险。 也不知这个老麻是什么人。 难道是妖? 不对,如果是妖的话,冬末应该第一时间看出来,然后像对付当初收他时的那样,把老麻收进干坤钵。 既然没动干坤钵,那么…… 夏初心中一跳,这个老麻会不会也是玄门界的,只是走邪路?简单点说,是邪术师。 仔细想着老麻刚才的一举一动,屋内的陈设,焉焉的小动物,那一桶泛着恶臭的血,以及地下室事儿精说的那些被杀死的猴子。越想越觉得自己判定的很正确。 当今玄门界,走歪门邪道的统称为邪术师,为正道玄门中人所不齿。若遇到邪术师,每一位玄术师都有权力与义务剿灭邪术师。 玄鬼大师走的是亦正亦邪的路子,既达不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也不会有正道玄门者接纳他。饶是如此,也有许多所谓的名牌正派,恨不得杀了他以示正道。 可见邪术师有多招人恨。 内室几乎是空的,只堆了几个麻布口袋,中间有扇铁盖,老麻将铁盖拉开,露出一截旋转木梯。 三人依次走下楼梯,视线骤然一暗,夏初鼻尖微动,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殭尸在黑暗中是可以视物的,夏初转了转眼珠,让自己快速习惯黑暗,这地下室应该有两间房,他看的这间关押的是活的猴子,这里并没有猴尸,也没有任何血淋淋的场景。 但事儿精不会骗他这个主人,同时,他闻到的血腥味也瞒不了他的鼻子。 下一秒,有些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这地下室的灯用的不是白炽灯,而是很老式的电灯泡,散发出来的光黄澄澄的,映着满室微黄。 角落里堆着大概有二十多个笼子,超过一半多的空了,只剩下五个笼子里有猴,这些猴都很小,应该只有两三个月大。 夏初在心中问事儿精,哪只与它契合,事儿精在他心里凝字:第三个,那只脸特别小的。 夏初惊觉事儿精竟然不敢在他面前凝形,察觉到他的心思,事儿精怂怂的凝字:主人,那个男的我有点怕,它身上有煞气。 【你怎么不早说!】夏初一惊,一听到煞气,他立刻想起天和公寓那只被冬末灭掉的煞魔,当时事儿精之所以那么兇悍,也是藉助煞气的缘故。 事儿精有点委屈:我、我也是现在才感觉出来。 “这些小猴子都特别聪明。”老麻打了个响指,五只猴像是能听懂似的,纷纷站了起来,扒着笼子,眼里流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不错不错,果然很聪明。”夏初鼓掌赞扬,指向那只脸小的猴子,“这个看着好机灵,老麻,我要它了。” 第60页 “多少钱?”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老麻没说价钱,只将小猴子放出来:“小七,去看看你的新主人,跟他多亲近亲近。” 小猴子小七立刻将目光投向夏初,慢悠悠朝夏初走来。 起初还是正常的,当小猴子距离夏初不到一米远时,脸上讨喜可爱的笑容勐的一变,五官扭曲,漆黑的眼珠爬上血红之色,整只猴子瞬间变异,咧着一口突然变得锋利的牙齿,朝夏初的胸膛袭来。 不是咽喉,是胸膛。 与此同时,地下室的铁盖自动关闭,剩下的四只猴子也被老麻放了出来,变成和小七一样的模样。 “本不想杀人,”老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阴森森的,“偏偏主动送上来一只殭尸,又发现了我的秘密,不杀你们,天理难容。” 夏初正准备跟狂化小猴子正面刚时,一道金符激射而来,准确的落在小猴子脑门,小猴子身子一僵,啪一下落在地上。 诶?夏初眨眼,这么容易就收伏了? 抬眼一看,另外四只狂化小猴子和小七一样,脑门顶着金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冬末走到夏初身边,看了他两眼,确认他没伤到后,方才看向老麻,后者看着地上五只小猴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冬末淡淡道:“傀儡猴之术早已失传,你以为你炼制的是傀儡猴?连最低等的赝品也比不上。” 老麻眼中满是阴沉沉的怒火:“你是谁?” “阿弥佗佛。”冬末执了佛礼,平平静静道,“贫僧法号空空。” 夏初看着冬末的背影,撇嘴,和尚这x装的有点厉害啊。 第048章 “算我走眼, 没看出来你也是玄门中人,”老麻狞笑, “正好, 我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既然嫌我这五只傀儡猴弱,那我让你见识见识, 真正的傀儡猴!” “记住了,老子叫麻雄!” 麻雄脚往地面重重一顿, 地面忽然显现出一个六角星芒的图标, 图标的中间,隐约有个狰狞的猴状物体。 麻雄嘴里噼里啪啦念着什么, 眼中血色加深, 忽而喷出一口血, 六角星芒开始发光, 光线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扇光门。 “开!” 一只足有三米高的巨猴从光门中钻出来,它的皮毛呈黑色, 如同钢针般根根立起,双眼中没有任何属于猴子的聪明机灵劲儿,只有疯戾和狂化,瞳孔转动间,红黑两色交替流转,很是瘆人。 它死死盯着冬末和夏初, 只待一声令下,就朝他们攻过来。张开的嘴中不断滴落涎水, 落在地上,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洞。 “退远一点。”冬末对夏初道。 夏初皱眉:“你能行吗?” 肉眼看去,这大猴子的防御和攻击力应该特别强悍,那口水还有腐蚀之力,就冬末那带着伤的身板? 冬末:“无事。” 既然冬末这么说了,夏初也就不再担心,果断退到墙边,让自己远离战场。不过他目光一直盯着麻雄,防止他使诈。 “不自量力。”麻雄见冬末一人迎战,嗤笑一声,他花大代价炼制出来的傀儡猴,真以为那么好对付? 一个玄门中人,一只殭尸,宝贝吃了,估计又能进化一个层次,麻雄挂着似兴奋又似恐惧的表情,大喝一声:“去吧,宝贝。” 大猴子一声怒吼,双腿一蹬,如同离弦的箭,朝冬末狠狠抓去! 冬末不闪不避,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无悲无喜,看的身后的夏初捏了把冷汗,生怕冬末一个想不开,主动把自己往猴口里送。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就在大猴子的爪子即将招唿在冬末身上时,整个地下室突兀的响起一声佛鸣。那声音仿佛直接响在脑海,完全没有防备的夏初腿一软,差点没摔地上,好容易扶着墙站稳,俩眼珠子不停的轱辘转,跟晕车了似的。 他甩甩头,定睛一看,发现冬末的身体发出了刺眼的金光,如同那次在天和公寓对付煞魔一般。与此同时,冬末身上脱离出一个金色的卐,覆在大猴子身上。 大猴子开始惨叫,砰一声倒在地上哀嚎,金色的卐不停在它身上涌动,每动一下,它的声音便小许多,到最后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不可能!”麻雄气急败坏的吼,他瞪着冬末,“你到底是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打败我的傀儡猴!” 冬末手一挥,金光退回他的身体里:“贫僧刚才与你说过法号。” “佛光克制一切煞物,你难道不知?”冬末淡淡道。 夏初凑过去,把冬末的话添油加醋的扩写:“蠢货,和尚的意思是,他都向你说明他是修佛的了,你还往他跟前凑,你脖子上的那坨玩意儿里面装的是shi么,自己作死怪的了谁。” 冬末扶额。 麻雄脖子上青筋暴凸:“小畜生,老子杀了你!” “来呀来呀。”夏初摊手,反正有冬末在旁边,“有本事你来呀,谁不来谁是孙子。” 麻雄怒极反笑,手一扬,抽出三张人形剪纸往地上一扔,手指掐决:“阴灵速现!” “现个屁啊现。”夏初点燃打火机,身形一闪,如同影子般闪到三张人形剪纸跟前,火舌一舔,眨眼间,三张人形剪纸成了灰末。 第61页 再看夏初,他已经回到原地了。 比速度,这里没谁的速度能超过他。 邪术师擅长使用阴毒法子获取利益,与人斗法时也是一样,只会躲在背后操控,一旦他的那些法子使不出来,只能束手就擒了。 这也是邪术师总是偷偷摸摸躲藏在暗处生活的原因,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船,于麻雄来说,这里便是他的大型翻船地。 夏初懒的听他唧唧歪歪乱吼,直接拎起一根棍子,一棍子将他敲晕。 终于清静了,夏初扔掉棍子,也不管其他,径直走到那只脸小被冬末用符制住的猴子跟前。 “还活着吗?” 冬末嗯了声,蹲下身,伸手在猴脑袋上摸索,尔后扯出三根血淋淋的钉子。 哪怕有符制住,小猴子的身体亦抽搐的厉害,想来应该是疼的。好在三根钉子取出来后,小猴子身上的异状也跟着消失。只是小猴子的气息开始变弱,那三根钉子是控制它活下去的源头,钉子取出,它自然活不下去了。 冬末轻嘆,在小猴子头上轻抚,小猴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眼冬末,又慢慢的闭上。 冬末手顿住,收回金符,待小猴子最后一抹气息消失,他示意事儿精立刻附体。 事儿精钻进小猴子身体后,冬末念了几句夏初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本想偷个师啥的,最后他翻着白眼放弃了。 一分钟后,冬末收手,食中二指併拢在小猴子眉心一点,下一秒,小猴子紧闭的双眼勐的睁开,金光一闪而过。 “吱吱吱。”小猴子·事儿精伸出爪子捂头上三个血窟窿,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边疼一边又高兴,能疼说明它不再是一团气体了! 大概是有了实体的缘故,虽然夏初对事儿精的控制还在,可两人不能在心内交流了。 这难不倒夏初,他揪了下小猴子的脸:“这只小猴子以前叫小七,也懒的改名了,以后你就叫小七吧。” ——主要是他懒的想名字。 事儿精点头,名字什么的它不是很关心,它现在关心的是说话,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说话! 夏初还在想怎么处理麻雄,以及地上几只还没咽气的猴子,冬末忽然对他道:“你手机给我。” “干嘛?”夏初一脸防备,动作却丝毫不慢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片刻后,冬末又递迴来:“……解锁。” 夏初噗一声笑了,冬末蹙眉看他,不解他为何发笑。 夏初笑的前仰后俯,声音也断断续续:“和尚,你知不知道从你口中说出解锁二字很好笑。” 冬末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摇摇头没说话,接过解了锁的手机,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 夏初忍住笑,好奇的看冬末打电话,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冬末用手机通话,这画面……总觉得怪怪的。 冬末挂完电话,低头对上夏初乌熘熘的眼睛,顿了顿,将手机还于夏初:“走吧。” “这就走啦?”夏初指着麻雄,“万一他醒了跑了怎么办。” 冬末解释:“清流派的徐长老会带人马上赶过来。”这片区域归清流派管辖。 “就你刚刚打电话的那个?”夏初搓着下巴想,“清流派……听起来很耳熟啊。” 冬末看他一眼,神色微凝:“清流派向玄鬼大师下过追缉令。” 夏初:“……”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玄鬼大师。” 夏初哼哼着拎起棍子朝麻雄脑后补了一棍,确保广场舞大妈们在他面前跳舞也吼不醒他后,才将棍子扔掉,随冬末出了地下室。 他看小七疼的走路不是很灵敏,想着好歹是自己小弟,弯腰把小七抱了起来。本以为不会遇上清流派的人,哪想他们刚出花鸟市场的大门,两输车停在他们跟前,第一辆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空空大师。”中年男人在看到冬末的装束时,有一剎那的惊讶,但他掩饰的很好,非常热情的道,“这次多谢空空大师了。” “徐长老客气。”冬末淡淡道,因想着夏初,不欲和徐正良多说,奈何徐正良已经注意到夏初。 “这位是……?”听说上灵寺的空空大师身边跟了个黑衣少年,且对黑衣少年极为纵容,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也不知两人什么关系。 冬末还没说话,一直低着头的夏初抬头,笑嘻嘻的伸手道:“徐长老好,贫僧法号空初,是空空师兄的师弟。” 徐正良滞了下,虚云子只收了两个徒弟,何来的第三个。然而,面对夏初笑的比花儿还灿烂的脸,他也只得礼数周全的和夏初握手,还喊了声空初大师。 握手时,徐正良忽然嘶了声,随后重重甩开夏初的手。 夏初愕然,冬末沉眉,将夏初拉至身后,声音也冷了不少:“徐长老,时间不早了,那位邪术师还等着你去处理,贫僧和师弟便不打扰你了。” 走出好长段路,直到看不到徐正良了,夏初才嘿嘿笑道:“和尚,不错嘛,刚才挺义气的。” 冬末不语,又走了一段路,他停下脚步,朝夏初伸手:“拿出来。” 第62页 “什么啊。”夏初眨着大眼睛,“莫名其妙啊你。” 冬末凝视着他。 夏初哼了声,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没走动——冬末拉住他的手腕,从他指缝中取出一根针,针上凝固着一点血液。 他问:“你取徐长老的血,想做什么?” 第049章 夏初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怒气, 但他破天荒的克制住了自己。 他眨了眨眼睛,想将那枚针抢回来:“哎呀, 我只是随便玩玩而已, 还给我呗。” “当真?”冬末语气微扬。 “当真。”夏初重重点头。 冬末指尖一弹,那枚细针精准的落入三米远处的垃圾桶, 夏初傻眼,片刻后怒:“卧槽!” 他奔到垃圾桶边, 有心想捡回来, 可针只有那么一丁点大,就算把垃圾全倒出来, 想在垃圾堆内找细针, 谈何容易。 冬末走过去, 也不嫌弃垃圾桶身边味道大, 看着夏初愤怒的双眼,他嘆了口气,用没受伤的手在夏初头顶轻抚, 被夏初一巴掌打开。 他也不生气,平静道:“我知你想做什么,先不说徐长老修为不低,你对他下术是否能成功。在背后对人下术,此等阴毒法子,乃邪术师所为, 稍有不甚,便可遭反噬。” “再者, 背后害人损功德。玄鬼大师应该教诲过你,你乃殭尸,每百年会渡僵劫,若功德亏损过多,天罚之下,你安能渡过?” ——僵劫之事,还是冬末询问过空悟才知道的。 夏初身体僵住,眼中的怒火慢慢降下,他知道冬末说的没错。 恍惚间,眼前喧闹的世界破碎,他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因为各大门派放出追缉令的缘故,伏照只能带着他隐姓埋名的生活。 那时夏初在伏照的强制下去学校念书,伏照说他虽然是殭尸,但有他炼制的铜钱所在,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应该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享受这个世界的善待。 他拗不过伏照,别别扭扭的去上学,还是上高中,天知道让他和一群十多岁的小萝蔔头一起上学是多么憋屈的事,可后来发现,念书也挺有趣的。 那一次他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之前伏照对他说了,若是他能拿个第一,就答应他一个要求。他高高兴兴的拿着成绩单回去,脑海里想着他早就想好的要求——要让伏照教他画符。 可当他踏进租住的小区时,发现许多人围在他家门口,他拨开人群,看到伏照倚在墙边,头低着,垂在身侧的手泛着青乌,胸口处插着一把桃木小剑。 那些围观的群众说什么“遭小偷抢劫了,造孽啊”“偷东西就偷东西,杀什么人”“留下一小孩这可怎么办”。 那些声音叽叽喳喳吵在耳边,吵的他头疼,他回头对着那群人大吼,片刻后,那些人纷纷跑了。 他知道他们跑掉的原因是什么,他没有控制住,脸上现出了殭尸之态,想来是吓到了。 后来他在伏照的枕头下发现一封信,一封写给他的信。 信上的每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标点符号也记下来了,最清楚的两点,一是伏照让他以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他是他义父的事,避免引来祸端。二是告诫他切忌不可害人,多做善事,多攒功德以便渡僵劫。 “夏初!”冬末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圈慢慢泛红的夏初,下意识的握紧了夏初的肩膀。 夏初抬眸看他,眼中的红意退散,他瞪着冬末:“你个臭和尚,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玄鬼大师,烦不烦呀。” 将手中装着冬末之前在商店换下来的衣服、送的情侣杯、用矿泉水瓶接的血的袋子,以及小七塞进冬末怀里,夏初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他之前想着冬末手受伤,所以主动自己提袋子。 哪怕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但他就是不想承认,怎么滴吧。义父说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得遵守。 冬末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气,指尖翻转,那枚夏初以为已经扔进垃圾桶的针,重新出现在他手里。 指尖轻弹,那枚针真正的落进了垃圾桶。 * 夏初心情不太好,回程路上也不说话,小七团在冬末怀里,动也不敢动,把自己当一只鹌鹑——自从夏初把它塞给冬末,它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因为与夏初结契,它自然会对夏初感到亲切,对于抓了它差点灭了它的冬末,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然后它感觉到冬末的手在抚它背上的毛,越抚它,小七就越僵硬,冬末感觉到了,低头看它。 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冬末率先收回目光,破天荒第一次主动朝夏初搭话:“它怕我,你抱它吧。” 此刻他们是在地铁上,因为上站的地方是初始站,所以他们上车后有座位。夏初正低头玩手机游戏,冷不丁冬末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反应过来的他头也不抬的接过小七,干脆让小七趴腿上。正想将小七的脑袋当桌子垫手机,忽想起它头上有伤,于是转了个位置,把小七的屁股当桌子,手机放在上面继续玩,仍然没搭理冬末。 冬末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第63页 小七委委屈屈的想动一动,被夏初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别动。” 小七:“……” 地铁到下一站,有许多人上车,一小姑娘看到小七,扯着她妈妈的手,兴奋道:“妈妈妈妈,你看,猴子!小猴子!” 小七听到有人叫它,艰难的保持屁股不动,头往旁边看去,对着可爱的小姑娘咧嘴一笑。 “它笑了!它对我笑了!” 小姑娘不顾她妈妈的阻止硬是从人群中钻过来,小七的头是朝冬末的,于是小姑娘对着冬末眨巴眨巴大眼睛:“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往旁边挪一下。”冬末旁边有空位。 冬末照做,挪的时候看了眼夏初,夏初依旧沉浸在游戏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见状,冬末神色微沉,心里升起一抹令他有些陌生的不愉之感。 小姑娘开心的坐在冬末位置,小七友好的朝小姑娘伸手,小姑娘有些怕,下意识朝跟着她走过来的妈妈看去。她妈妈大概是看小七没有什么威胁,给了小姑娘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姑娘成功和小七握手,她问夏初:“哥哥,这是你养的小猴子吗?” “嗯。”夏初双手操纵手机,并不抬头,道,“可爱吧?随便摸。” 冬末见小姑娘的妈妈站着,主动又往旁边挪了个位,小姑娘妈妈道了声谢后,挨着小姑娘坐下。 如此,冬末和夏初之间隔了两个人。 夏初挪开手,大方的放小七和小姑娘玩,小姑娘兴匆匆的问小七:“你多大了?你有没名字?” 小七不会说话,但它会比划啊,小姑娘也是厉害,竟能从它的比划中猜出来:“妈妈,它说它叫小七。” 小姑娘妈妈一直看着小姑娘和小七互动,这会儿也觉得小七很聪明,心生喜爱,忍不住伸手去摸小七的头,等缩回手后,却发现手中有血。 她愣了下。 紧接着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一把抱过小七,手往小七头顶拨了下,发现小七隐在毛髮下的头皮竟然有三个深深的血洞。 “天哪!”她惊唿,随后朝夏初怒道,“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这么虐待动物!” “妈妈……”小姑娘茫然,不明白她妈妈怎么突然变脸。 夏初更是莫名其妙,小姑娘妈妈见夏初不理会,愈发生气,竟然伸手啪一下将夏初手机打落在地上:“你还好意思玩手机!” “大伙儿看看这小傢伙,头顶三个血洞,肯定是用什么东西钻进去的!” 她扒着小七的脑袋给四周的乘客看,小七挣扎着想从她怀里跳出来,奈何她力气很大,它又怕挣扎的太过用力伤了她,是以挣扎半天都没挣脱她的桎梏。 因着她的举动,众多乘客看到小七头顶的伤,一个个跟卫道士似的,纷纷谴责夏初,认定他是虐待动物的变态。有几个男的声音最大,嚷嚷着要报警,把他送进警局。 夏初那叫个气,本来车厢里人并不太多,可大伙儿看到小七头顶的惨状后,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涌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他低头找被小姑娘妈妈打落的手机,正好看到一个女的高跟鞋尖踩在他手机上,手机屏当即就碎了。 他骂了声‘操’! 一听他骂人,群众的声音更大,一个拳头忽然就朝他打过来! 夏初眼中怒气一闪而过,侧身躲过,接着抓住那只手狠狠用力一推,打他的人受不住力往后退,撞倒许多人,哎哟声顿时不断响起。 见他不仅骂人,还动手,一群人开始动手,这下彻底混乱了。夏初身手再好,被这群人围住也施展不开来,而且他怕他下手太重真的伤到人,如此更是捉襟见肘,被打了好几拳。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裂开一道口子,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推开他们,弄得他们歪歪倒倒,差点摔倒,此等变故令所有人下意识的停下动作。 冬末面无表情的走到夏初身边,夏初有些狼狈,衣服都被抓破了,正气的不行,再看冬末,噗一声就乐了,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身来。 “哈哈哈,和尚,你……哎哟妈呀,笑死我了。” 冬末一身笔挺的西装被扯的皱皱巴巴,西装的扣子也掉了,就连头髮也是凌乱的,看起来不比夏初好到哪去。 更搞笑的是,脑袋中间还有戳头髮翘了起来,夏初就是看到这个才忍不住大笑出声,连之前被群殴的怒气都笑没了。 第050章 夏初记得, 冬末明明没在事发中心,隔他两个座位呢, 怎么跟他这个处于事发中心的一样狼狈? 冬末被他笑的很无奈, 因为事发突然,他又和夏初隔了两个座位, ‘热心’的乘客动作很快,等他反应过来时, 夏初已经被人群围住了。 他想进到包围中心将夏初救出来, 作为出家人,一身修为不应该对普通人动手, 所以冬末一直克制自己, 想凭本身力量救夏初。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 最终不得不动用佛法, 他心中嘆一声罪过,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冬末走到小姑娘妈妈跟前, 将小七抱了回来。 他目光平静无波的朝周围人群扫了扫:“诸位可冷静些了?” “小猴子头顶有伤,就一定是主人虐待所致?”他的目光落向挑起这场事端的小姑娘妈妈身上,“你的孩子身上若有伤痕,那么,我是否也可以断定是你虐待?” 第64页 “怎么可能!”女人反驳,拉紧她身边的小姑娘, “我怎么可能伤害我的孩子!” 冬末不说话了,只静静的看着他们。 在他的目光下, 许多人面现赧色,惭愧的垂下头,刚才似乎确实冲动了点,还没搞清楚情况呢。 女人卡壳,想说什么,小姑娘拉了拉她,带着哭腔道:“妈妈,我怕。” 有人提出疑议:“那猴子头顶的伤怎么回事?不是他干的,为什么不带猴子去看看!看你们穿的人模狗样的,不可能连治伤的钱也没有吧。” 夏初冷冷看着说话的那人,他记得这人,刚才就是他动手动的最狠,背嵴处此刻还有些闷疼。 他刚要说话,小七忽的攀到他肩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头髮,用动作表明它和夏初关系很好,并比划着名向那些人解释。 夏初忽然失了兴趣,和这群人费那劲计较这些做什么。 一群二百五,没的浪费他时间。 他招唿冬末:“咱们下车吧。” “好。”冬末点了点头。 刚才一番混乱中,冬末还护着手中的袋子没被扯碎,也是难为他了。夏初主动把袋子提过来,正好到站,他和冬末在车上众人的注视中下车。 两人身上都挺狼狈,夏初看着冬末那乱糟糟的西装就不得劲儿,于是拉着冬末进了地铁的洗手间。 两人整理着装,冬末这才发现他头顶头髮翘了一缕,伸手将它压回去,等他缩回手,那戳头髮又翘了起来。 冬末的手顿时尴尬的停在半空。 正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夏初从镜子里看到冬末的动作,‘噗——’的一声,再一次捂着肚子笑了。 冬末被他笑的沉脸,耳朵尖悄悄的红了起来,他蹙着眉,色厉内荏道:“不许再笑!” 夏初笑的更大声了。 冬末面无表情的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用水打湿手,再面无表情的重新将头髮压下去。 这一次有水加持,那戳头髮终于不再翘起来,冬末略显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 夏初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垂着头,肩膀不住抖动。 冬末心累的嘆了口气,不再搭理他。 他转头看蹲在洗手台上垂眉耷眼的小七,猴脸上满是丧丧的表情,淡淡道:“无须介怀,不关你的事。” 小七抬头,吱了两声,要不是因为它,夏初能被打吗。 夏初终于止住笑,抬头一巴掌煳在小七屁股上,顺便再在它脸上揪了下:“小爷我还没丧脸呢,你丧什么脸!高兴点儿,看着晦气。” 小七头上的血洞乃麻雄炼制傀儡猴所造成,医院根本治不了,只能慢慢将养,等它自己恢復。 正是如此,夏初和冬末才没送它去医院,夏初还没狠心到不给新收小弟处理伤口的地步。 小七捧着脸,一脸委屈巴巴。 “卖什么萌!”夏初翻了个白眼。 两人一猴走出洗手间,夏初突然道:“和尚,等下。” 冬末停住脚步。 “衣领都没整好,我真是服了你。”夏初靠近冬末,替冬末将后脖子处翻折的衣领重新整理,末了拍了拍冬末的肩膀,“好了,走呗。” 冬末没说话,垂于身侧的手却中忍不住握紧了。 出得地铁口,夏初看到旁边行人拿手机打电话,忽的跳了起来:“哎呀!” 恰好他身后有人经过,冬末眼疾手快的将他拉过来,避免他被撞到。 “怎么了?”冬末问。 夏初嗷嗷怒道:“老子忘把手机捡起来了!” 虽然屏被踩坏,但是换个屏能继续用,他花一个月工资买的最新款大梨子呢,想想就气的不行。 冬末教诲:“手机辐射大,少用对身体好。” 夏初:“……” 他送给冬末一朵标准呵呵式微笑,实在搞不懂这和尚的清奇脑迴路:“拜託,我是殭尸,你觉得我会怕辐射?” “……”冬末垂眸,当他没说过。 如果回到寺里没有手机,开不了黑的日子不得无聊死——上次他无意间发现空悟也玩手游,两人一番得心交流,成功的成为忘年游友,经常一起瞒着冬末开黑。 夏初转了转眼珠,直勾勾的瞅着冬末,冬末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便听夏初拉长声音道:“和尚,我跟了你这么久,你好像没有送过我什么东西哦。” 此话一出,冬末立刻知道夏初要说什么,他道:“不行。没有手机,正好可以让你潜心修炼,你的僵劫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临,多多提升己身力量,增大渡过僵劫的成功率。” 夏初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想修炼啊,可我根本没有殭尸的修炼方法,修炼个屁啊,只有狂化的时候才能吸收月华之力。” 伏照当初也一直致力于寻找能让殭尸修炼的方法,以此终结夏初狂化之苦,可惜多年无果。 冬末沉默。 “我不管,反正我要买手机。”夏初哼了声,朝冬末伸手,“你要不给我买也行,我自己买,但我身上钱不够,你借钱给我。” 半个小时后,夏初和冬末走进一家大梨子店,导购热情的迎过来,夏初直接点名最新款。 第65页 事隔三个月,大梨子又出了最新款,比夏初那一款贵了好几千,夏初选了款黑色的,冬末正要付帐,夏初拉住他:“等一下。” “又怎么了?”冬末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无奈。 夏初没回答他,而是指着角落处一个掩在玻璃柜后露出来半截的心型标牌,问导购:“那怎么回事?免费送?真哒?” 导购小姐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面色滞了下,那牌子放在那旮旯,还有玻璃柜挡着,也不知夏初是怎么看到的。 客人既然问起,她也只得带着甜美笑容解释:“是这样的先生,我们店的店主前些日子大婚,于是在店里办了一个情侣活动,但是活动任务太难,没有情侣能完成,所以我们将活动撤下了。” 夏初注意力只在免费送手机上面:“那要是任务完成了,就送手机?送什么样的?” 导购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和冬末,道:“只要情侣完成任务,会送两部最新情侣款大梨子手机。” 夏初眼睛蹭一下亮了,豪气沖天:“什么任务,拿来我看看呗。” 导购艰难提醒:“先生,我们这个是情侣活动。”她加重情侣二字。 “我知道啊。”夏初眨了眨眼睛,“你们所谓的情侣不一定非得男女吧。” 他一把挽住冬末的胳膊,朝导购小姐挤眉弄眼:“美女,你觉得我俩啥关系。” 导购脸唰一下就红了,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旁边还有其他导购以及顾客也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夏初!”冬末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此刻的他恨不得直接把夏初扔进干坤钵,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同意给夏初买手机。 “莫要胡闹。”他努力克制怒气,“买完就……” ‘走’字还没说出口,夏初忽的凑近他耳边,小小声道:“和尚,只是假扮一下情侣完成一个任务而已,就能得到两个大梨子新款,你不觉得很划算吗。你配合配合我,不要拆我台。” 热气喷进冬末耳朵,冬末整个人面无表情的僵住,夏初见他不说话,认为他是答应了,于是欢欢喜喜的朝导购道:“他比较害羞,你不要管他。任务是什么?” 从刚才夏初的动作来看,特别像是他亲了口冬末,导购眼睛都直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需、需要……” 一个导购小姐姐直接将那张心型牌子递了过来,夏初这才看到这牌子的全貌。 免费送手机五个大字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是活动任务,其实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 于普通人来说,这个任务很难很难。 但落到夏初和冬末身上,那就很简单了。 任务规则:情侣双方完成倒立托举式亲吻长达一分钟,即完成该任务,可免费获得最新情侣款大梨子手机。 下面还画了示意图:一人站立,一人以其肩膀为支撑倒立,以这个姿势接吻。 倒立对普通人来说,倒也不算难事,难就难在得在人的肩膀上进行倒立。倒立者考验平衡感,站立者考验力量,站立者不能动,否则,哪怕倒立者平衡再强,这个姿势也会失败。 甚至还要以这个姿势进行接吻—— 这任务估计得杂技演员才能完成。 起初有许多情侣被奖励给吸引,前来参加,最终止步于这变态的任务,没人能挑战成功,最后只得把这个活动撤了。 “和尚,来呗。”夏初跃跃欲试。 “不……” 以为冬末是担心他倒立平衡不行,夏初凑近他:“放心吧,小爷我当初在杂技团待过,我能在人脚尖上倒立转球呢。这俩手机,妥妥的归我们啦。” 冬末看着他,眸色渐渐变得幽深。 第051章 周围的顾客一听他俩要挑战任务, 手机也不看了,纷纷围过来, 眼中明晃晃闪着‘吃瓜’二字。 “和尚, 你蹲着呗,我先上你的肩, 然后你再站起来。”夏初开始指挥,指挥完后又小声道, “你的重心力量应该不差吧。” 有些苦行僧会在瀑布下面打坐, 练习下盘,哪天能在瀑布的冲击下保持半小时或者更长时间不摔进水里, 便算及格。 所以冬末托起一个他, 应该不难吧? 冬末没说话, 以动作回答夏初——背对着夏初, 蹲下了身,嵴背挺的笔直,犹如一桿标.枪。 夏初往后退, 直到退到离冬末有三米远才停下脚步,周围人群纷纷祭出手机,准备拍下见证奇蹟的一幕。 “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我看悬,有可能两个都得摔。” “诶,你们觉得那两个是一对吗?” “我觉得不是,现在gay不都遮遮掩掩的吗, 他俩这么大方,我看啊, 估计就是沖奖品去的,假装情侣而已。” “我倒觉得是真的,嘿嘿嘿。若是那个黑衣服的成功倒立了,他们就得接吻,好激动!!” …… 冬末身体一动不动,他低垂着眸,吃瓜群众谈论的话一个不少的落入他耳朵里,尤其是‘接吻’二字,令他眼睫不自觉的颤了下。 “和尚,我来了,你接好啊!” 第66页 话落,夏初双手撑地,在一片譁然声中竟然连翻两个跟斗。第二个翻在半空时,腹部诡异的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再度凭空拔高,最后双手撑在冬末肩上,整个人如同倒栽葱般,稳稳的倒立起来。 “哇哦。”围观群众看直了眼睛。 鼓掌,为夏初干净利落的倒立,也为冬末一动不动的身形。 夏初以倒翻起步,最后落于冬末肩上,冲击力绝对不小,冬末连抖一下都没有,这份坚如磐石的定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这两个肯定是练家子,或者是特技演员——by吃瓜群众内心活动。 下一秒,冬末站了起来,他肩上倒立的夏初只轻微晃了晃,甚至还闲心的沖导购道:“美女,你们得录下来哈,别等会儿不认帐。” 导购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发直的目光变得灵动:“两位先生,接下来你们要用这个姿势亲吻一分钟才算挑战成功。” 夏初:“……”呃,他完全忘了这茬,不过也没事儿,都是男人,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和尚,你得仰头,不然我够不着你。”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接吻!接吻!接吻!” 冬末听从夏初所说,缓缓扬头。 他仰头,夏初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只有一厘米,夏初心里忽然闪过一缕不自在,旋即被他抛到爪洼国了。 “和尚,我发现你眼睛很好看耶。” 冬末目光闪了闪,喉间有些干涩,刚才的他差一点脱口而出‘没你好看’。 “反正都是男人,亲一下没什么,不会破你这个出家人的色戒吧。”夏初又道。 冬末张唇要说什么,夏初却趁这个机会吧唧一下亲了上去。 万一这和尚说要破色戒怎么办,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那俩手机他非要不可,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店里安静两秒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十分钟后,在全体导购以及吃瓜群众震惊加佩服的目光中,夏初心满意足的拿着手机和冬末走出这家大梨子专卖店。 除了送了两只手机外,还额外送了一个智能手环给小七,喜的小七不住吱吱叫。 算起来,二人一猴可谓是满载而归,还没花一分钱。 夏初一直摆弄新手机,直到走出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冬末沉默的有些不正常。跟冬末待久了,夏初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冬末,冬末的沉默分好几种。 一,说不过他。 二,单纯的不想说话。 三,被他噎的不想说话。 四,因他无奈而不说话。 至于此次沉默,夏初搓了搓下巴,斜瞅着冬末:“和尚,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冬末动作一滞,旋即生硬的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加快速度回寺里。我需要将邪术师一事说与师兄。” “为什么要告诉住持?不是已经交给清流派了吗?”夏初成功的被带离原本话题,冬末松了口气,道,“最近城内不是很太平,恐是为復活魔尊所生,师兄虽然修为不高,但他见多识广,听听他的竟见如何。如果真的有人要復活魔尊,必须在魔尊復活前找到此人,不给魔尊復活的任何机会。” 难得冬末说这么长的话,如果夏初仔细听的话,能听出冬末语气不復他往昔的平稳。 夏实头疼:“我看你们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呀,天和公寓那次能和魔尊搭上钩,那是因为有煞魔出现。这一次只是个邪术师而已,还那么弱,三两下就被你搞趴下。要是背后的人都是些这样的歪瓜裂枣,我看,再过百年那魔尊也復活不了。百年过后,你已经入土为安了。” 冬末:“……”他不知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这只乐观的小殭尸。 因为这个插曲,关于问冬末是不是害羞的问题被夏初理所当然的抛之脑后,他重新拿出手机,熟练的下载各种app,以及他常玩的各种游戏。 回到寺里,僧人们在看到冬末身上穿的西装时,全体石化,久久回不过神来。 “刚才那个……是师叔祖?” “好像是的。” “不是好像,就是师叔祖,看夏施主就知道了,平时夏施主只会跟在师叔祖身边。” “可是师叔祖为什么会穿西装,难道师叔祖要还俗了?” 僧人们面面相觑。 冬末去找空悟,夏初则回房间,顺便让小七自己活动。 大梨子情侣最新款手机颜色是一灰一粉,夏初用的灰色那个,现在他盯着粉色的,思考把它送给谁。 就冬末那古板性格,怎么可能会用手机。 买西装送的情侣杯子,他打算把白的那个给玄素,手机送给—— 他一一在脑海里排除人选,其实寺中除了冬末外,跟夏初熟悉的僧人不多,夏初左思右想,最后决定都给玄素。 玄素这小和尚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他,还经常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于是夏初蹦蹦跳跳去后厨找玄素啦。 * 玄素正在后厨切土豆,听说夏施主回来了,估计等会儿就会来后厨找吃的,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最近他从一位香客那里学了狼牙土豆的做法,想来夏施主应该会喜欢这个。 第67页 “夏施主。” 正想着,后厨几个僧人纷纷出声,玄素抬头,看到夏初提着一个袋子蹦进来。 案台上放着一些准备好的水果,其中一盘居然是桑葚。夏初往嘴里塞了一颗,眼睛顿时就亮了。 “现在桑葚不都下市了么,哪来的?” 玄贞说:“后山有棵大桑树,结果子比较晚,最近几天才成熟。” “哪呢?”夏初歪头思考,“我咋没看见。” “在闭室后面。”玄素接过玄贞的话,心想,你整天眼睛都在师叔祖身上,哪还能看见其他。 这般一想,脸蛋又红了。 夏初围着玄素转了圈,发现这小和尚最近每次看到他就脸红,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便也不想了。 他将杯子和手机往玄素跟前一放,用贼大爷的语气道:“奖励你的。以后多给我做点好吃的!”顺便还在玄素光熘熘的脑门上摸了把,转身离开时不忘把那盘桑葚顺走。 几个僧人围过来,好奇的看着黑色袋子。玄素打开袋子,众僧人看着里面的杯子和手机,一脸懵逼。 片刻后: “这杯子上面有半个桃心呢。” “我知道这个手机牌子,好像得上万。” “玄素师兄,夏施主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大方!” 玄素欲哭无泪,他压根没有收到礼物的高兴,只有惊悚,要是师叔祖知道夏施主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不不,这东西万!万!不!能!收! * 现今玄门界有一个专门的群,名字叫玄术交流群,里面都是现存各大门派以及玄门家族的掌门、长老和嫡系子弟。 科学在发展,玄门界也要与时俱进嘛。 除了这个大群,还有个小群,小群里面汇聚的全是大佬,只有几个人。本来冬末应该在这个大佬群,但他不用手机,所以与其他几位大佬的交流全交给空悟。 空悟虽然修为不高,但在处事、见解等方面,比冬末高了不知几个层次,由他和其他大佬交接,再合适不过。 冬末将邪术师一事说与空悟后,空悟沉吟片刻后,表示会将此事与其他大佬进行探讨。之前煞魔一事,大佬们回復过空悟,他们管辖的地区并没有出现用灵器制造煞魔,不过他们会加强巡戒。 总之,对于煞魔一事,大佬们都很慎重,冬末见此,倒也稍稍放了心。他交待完后,告辞离开了。 如果冬末回头,会看到他的师兄,正抚着鬍子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 这老头从见到冬末的第一眼时,差点没把他鬍子给震惊掉,让冬末穿西装,想都不要想。 每三年举办一次玄门交流会,众玄门人士到场时,年轻一代的弟子们出席,哪一个不是西装革履,恨不得把自己捣鼓成名流人士。 空悟和冬末参加时,空悟数次要求冬末穿西装,想让其他人看看,他们上灵寺并不是老古董,一样走在时尚的最前端。 奈何冬末以出家人为由,硬是不肯穿。他偷偷给冬末买的那套西装还压在柜子底下,没见过世面呢。 哪想下山一趟,再回来时,身上居然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空悟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冬末穿西装肯定是夏初的主意。 他发现,自从有了那只小殭尸,冬末变了许多。下次玄门交流会,他买的西装终于能见世面啦。 * 冬末在回僧房的途中,被玄素拦下了。 “师叔祖。”玄素恭恭敬敬的把袋子奉上,“这是夏施主赠于我的,我想,可能……他是给错了。” 冬末接过,玄素不敢久留:“弟子告退。”然后灰熘熘跑了,连规矩也顾不上了。 冬末打开袋子,在看到里面的杯子和手机时,眸色剎时沉了下去。 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却被夏初转手给了玄素。 很好。 他大步朝僧房走去。 第052章 僧房里没有夏初的身影, 面对空无一人的僧房,冬末眉心拧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 五秒后, 睁开, 转身径直往后山走去。 他并没有把袋子放下,黑色袋子挂在他手上, 随着他的走动轻微摇晃。 * 夏初在吃完那盘桑葚后,觉得不够, 想起玄贞说的桑葚是从后山的大桑树上摘下来的, 于是招唿小七,一人一猴去了闭室后面。 看到桑树上密密麻麻的桑葚时, 夏初喜的眼睛眯了起来, 随手摘了一棵, 大概是因为才从树上摘下, 比之前吃的更加甜美,一路甜到心坎儿上。 小七哧熘一下蹿上树,不一会儿又蹿下来, 伸出爪子指上面,意思是上面的更大颗更甜。 夏初袖子一挽,攀着桑树粗壮的树干,几下爬到顶端,果然,上面的桑葚大概接收阳光比下面的要充足, 所以个头长得比下面的大,特别喜庆。 他找了处适合他躺着的枝桠躺下, 拿出手机边玩边吃,吃的满嘴青紫也不知道。 正享受着呢,忽听身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稍稍侧头,透过浓密桑叶,看到两个僧人走近。 看来是和他一样来偷摘桑葚吃的。 桑树很大,分出的枝桠多,叶子也浓密,夏初又躺桑树顶端的枝桠处,加上桑叶的遮掩,两个僧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头顶上躺着一个人。 第68页 夏初起了坏心眼,摘了颗桑葚,准备吓吓这两个偷吃的小和尚。 但他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出—— “找到在哪了吗?” “没有,那死老头藏的可真紧,我把他房间翻了一遍都没翻到。” “会不会在空空那里?” “不可能,我亲眼见到空空交给老头的。” …… 咦? 夏初的手顿住。 仔细看去,是光头无疑,穿的也是寺中僧人的衣服,但说出的话……整个寺中就空悟一个老头。 翻空悟的屋子做什么,冬末交了什么东西给空悟? 电光火石间,夏初想到一样东西。 大概是他身下枝桠被他躺久了,这会儿闹罢工,突然发出一声疑似断裂的声音,这声音惊动了下面的两人。 “谁?!” 既然被发现了,夏初也不准备躲,他换了丛枝桠站好,拨开茂密的桑叶:“你爷爷我!” “夏初!” 两个和尚大骇,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妙,刚才他们的谈话,夏初全听到了? “哟。”夏初往嘴里塞了颗桑葚,吧唧咽下,“你们还知道我名字呢。” 全寺的僧人看到他都叫他‘夏施主’,他还以为这些僧人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呢。 身型较为矮小的僧人脸色有点慌乱,他看着夏初,问了个傻问题:“你刚才一直在上面?” “不然呢。”夏初扔他一对白眼,“我有点好奇你们在找什么,不妨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哦。” “我可是能自由进入住持和你们师叔祖的房间哟。” ——因为和空悟经常开黑的缘故,他时常去空悟的僧房,两人在房间里厮杀,直到冬末来拎人。他还被迫给空悟背了好几次黑锅,明明是空悟忍不住拉他开黑,他在冬末面前得承认是他找空悟开黑。 空悟虽然身体健朗,但毕竟年龄大了,平时应该注意养生,早睡早起,偏偏自他迷上玩游戏后,经常熬夜,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还得装的仙风道骨的模样与香客解惑。冬末知道后,便不许他玩游戏。 所以空悟每次玩手机都得背着冬末偷偷玩,有了夏初后,让夏初背黑锅,反正冬末也不会真的凶夏初。空悟这老头儿如意算盘打的很响。 那两人可不管夏初在想什么,听了夏初的话后,壮硕一点的僧人眯着眼睛道:“当真?” 夏初舔着嘴上的桑葚汁,大言不惭道:“我这个人从不说谎。” 壮硕僧人道:“那你下来,我们便告诉你我们在找什么。” 夏初很听话,蹭蹭几下就下树了,末了拍了拍身上蹭到的桑叶,好奇的盯着二人,用毕生演技演绎何谓傻白甜:“我下来啦,你们说撒。” “动手!”壮硕僧人大喝一声,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朝夏初胸口狠狠刺去! 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甭管知不知道他们的秘密,此人都得死。要动手自然得先将他骗下树来,没想到夏初这么好骗。 寺中知道夏初是殭尸的就冬末、空悟、了明三人,其他人均认为夏初是普通人,莫名其妙被冬末带到寺中,与冬末同吃同睡。这样一个普通人,他们想杀掉,太容易了。 矮小僧人得了壮硕僧人的命令,似是下定决心,脸色由之前慌乱变为狰狞,他脚下一滑,竟以诡异的速度滑到夏初背后,手中亦拿出一把匕首,朝夏初脖子抹去。 一捅心脏。 一割喉。 简单的动作,下的却是毒辣的杀招,夏初如果真的是普通人,在两人快速的夹击中,哪有生还的可能。 可他不是普通人。 在匕首即将刺破他胸前的衣服时,垂在身侧的手看似缓缓抬起,却闪电般擒住壮硕僧人持刀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折,只听咔擦一声,壮硕僧人手腕处朝接冒了截骨头,戳在皮肤上。 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惨叫,夏初就着他的手往旁边滑过,惯性带动着将壮硕僧人甩出去,正好和矮小僧人碰在一起,两人倒地,矮小僧人手中的匕划过壮硕僧人的脖子,一条血线自脖子处溢开。 矮小僧人傻眼,手一抖,匕首落了地。 “啧。”夏初摇头,“我还以为你们有两把刷子呢,结果这么弱,浪费我表情。” 矮小僧人见势不妙,刚才他们的动作并不慢,普通人在他们的夹击下,不可能还有余力反击他们。大概是估算了他和夏初之间的实力差距,亦或是夏初轻松的神态给了他莫大压力,他居然推开身上的壮硕僧人,转身朝山里边疾跑。 此人应该练过身法之类的功夫,眨眼间居然让他跑的没影了。 可跟殭尸比速度? 夏初冷笑一声,正待要追,突然响起的声音制止住他的脚步:“你在做什么?” 他回头一看,一身西装的冬末走了过来,手中提着的那个黑色袋子莫名有点眼熟。 “不是我!”夏初见冬末盯着地上壮硕僧人看,立刻跳了起来,生怕冬末以为是他做的。 虽然确实是他做的,但下手的可不是他。 而且—— “他还没死呢,吓晕过去了。”夏初一脸不屑,刚才杀他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的么,结果吓晕,怂的一逼。 第69页 本以为以冬末的性子会怀疑他,哪想冬末沉声问:“发生了什么?” 他环顾四周:“看痕迹,应该还有另一个人。” 夏初一时都没心思追究跑了的那个,他瞅着冬末:“你不怀疑是我做哒?” 冬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夏初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指了指身后连绵的山体:“往里边跑了。” “我听到他们说在找什么东西,应该是在找从天和公寓那得来的二仙聚灵芦。” “不是我说,”夏初幸灾乐祸的道,“你们上灵寺这旮旯,居然还能混出叛徒来,搞的跟拍武侠电视剧似的,我也是醉了。” 冬末蹲下.身,手指在壮硕和尚脸上摸来摸去,摸出夏初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又没忍住嘴贱:“我说和尚,看不出你还有这癖好。你要是喜欢摸人脸,我把我的给你摸呗,我长这么好看,你不吃亏。你瞅瞅那货,长的贼眉鼠眼的,你也不怕摸了他吃亏啊。” 冬末如同烫了手般从壮硕和尚脸上撤开,他没好气道:“我是……” “哎呀,他的脸变了耶。”夏初的惊唿打断他的话,只见壮硕和尚看起来很是憨厚的五官居然在剎那之间变了个模样,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组合在一起,与之前憨厚的形象大相迳庭,充满凶戾。 同样的五官,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 冬末凝声道:“果然用了易颜术。” 夏初听过易颜术,别看易容术和易颜术只相差一个字,这两者之间可谓天差地别。【 古时候易容术通过各种药品或者人皮面具等等神奇的手段,来改变一个人的相貌。这种方法弊端很大,人皮面具得经常保养,药品之类的也得常常更换,隔几天就得对自己的‘脸’补一下。 易颜术却不一样,也不知是谁发明出来的,使用易颜术可以将一个人的面貌彻底改变,术法不破,便可一直顶着这张脸。除此之外,此法还能遮掩身上的气运。 玄门中人,不乏有人通过天眼窥探此人是否做恶过多还是功德深厚。易颜术便能瞒过天眼。 然而,修习易颜术太过残忍,脸上的骨头需要全部打碎再重组,哪怕术成,每隔段时间脸上都会再现碎骨之痛。另外,还会折损不少寿命,是以现今易颜术早已灭绝,只能在古籍上看到。 而上灵寺,居然混进一个使用易颜术的人,或者—— 冬末看向后山,逃跑的那一人也同样使用了易颜术。 “大手笔呀。”冬末想到的,夏初也想到了,此货摘了串桑葚,在原地边走边吃,“我学得不对劲,我们前几天才拿到二仙聚灵芦,但我记得这几天没有人来寺中出家。” 也就是说,这两个和尚早就使用易颜术潜在上灵寺。 夏初搓了搓手臂,细思极恐。 冬末垂眸,片刻后:“立刻下山。” “跑了的那个呢。”夏初道,“要不要我去追回来?”他鼻子灵,寻着味儿应该能把跑了的那个抓回来。 “不用。”冬末道,“他跑不了。” 夏初拿出手机给空悟打电话,让他派人上来扛尸体,空悟听后一脸懵逼,夏初正要解释,一只忽然伸过来,抢过他手机,对着手机道:“不用了。” 然后挂断电话。 “诶。”夏初怒,“不让人上来扛,谁扛啊。” 冬末看着他,不说话。 “我擦。”夏初后退两步,“想让老子扛尸体,老子才不.干。” 冬末用极为冷淡的声音道:“你若不扛也可以。” 他看了眼那棵大桑树:“这棵树上的桑葚你一个也别想吃,另外,贫僧会吩咐厨房,你的所有零食也一併终止。” 夏初傻眼:“老子哪里得罪你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冬末不语,将手中的黑袋子扔进他怀里,转身朝山下走去。 夏初打开袋子,咦,这不是他送给玄素的杯子和手机吗,难怪刚才看见的时候有点眼熟。 他倒也很快明白过来,沖冬末背影喊:“和尚,你生气我把东西给了玄素?” “没有。”冬末回答的很快。 “你自己又不用,我总不能放在那儿生霉吧。” 冬末脚步顿住,两秒后,带着一点压抑的怒气:“谁说我不用!” 然后飞快的下山了。 再不下山,他怕忍不住上前揍他。 夏初挠挠头,小七从树上下来,夏初和它大眼瞪小眼:“和尚是不是脑子what了?” 小七表示没听懂。 片刻后,他认命般的扛起壮硕僧人的尸体。 好气,他明明立了功,为什么还要扛尸体! 结果没走远,便看到了明匆匆赶来,然后接过他手中的尸体。 了明小声道:“夏施主,你是不是又惹师叔祖不高兴了呀?” 夏初那个怒:“屁!明明是他惹小爷我不高兴。” 了明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阿弥佗佛,以后他还是佛性吃瓜的好。 第053章 上灵寺中出了两个叛徒一事, 引起高度重视。通过查询,夏初折了手腕的那个壮硕僧人法号叫玄光, 三个月前入寺出家。 第70页 没过多久, 了明将跑了的那个也带了回来。 跑了的那个叫玄怀,也是三个月前入寺出家, 在寺中他和玄光的关系一直都挺好。大家想着他们同一天出家,关系好也正常。 他虽然身上没有伤痕, 可看起来很是狼狈, 神情恍恍惚惚,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弄的夏初很是好奇后山, 怎么会把一个人搞成这样。 问了明, 了明说:“还是等师叔祖亲自告诉施主吧。” 夏初无趣的朝这光头和尚嗤了声。 这会儿他们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 这房间的正中央挂着一张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据夏初了解,这和尚是上灵寺的开寺和尚。 玄光和玄怀两个跪在地上, 玄光折了的手腕没人替他接上,脖子上的血凝固后,杵在那,乍一看,还挺惊悚。 此人醒来之后,第一个动作是伸手摸自己脖子, 确定自己还活着时大松口气。 玄怀在冬末摸过脸后,脸并没有变, 仍是那张脸,他没有修习易颜术。 待这两人各自清醒后,无一例外,问什么都闭嘴不言,绝不透露重要信息。尤其玄光,除了迴避问题之外,他开始破口大骂,说上灵寺草菅人命。 现在是法制社会,说他们做的事犯法,他要报警,嚷嚷完了之后又冷笑,似乎笃定上灵寺拿他们没办法。 真按现在的规则来说,他们是犯罪未遂,如果上灵寺对他们做了什么,还真是犯法的。 现在两人的诉求便是想报警,只要警察来了,他们就安全了。 上灵寺虽然禀行出家人慈悲为怀的行事准则,可坏人都潜伏到家里来了,还想偷灵器,这种事关是否为魔尊復活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两人。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三个月之前这两人就潜了进来,潜进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早就知道冬末会得到二仙聚灵芦? 空旷的室内一直迴响着玄光的叫嚣怒骂,听的夏初耳朵疼,他看着室内这几个脸上没甚么表情的和尚,无语:“这俩油盐不进,你们难不成真打算要用你们的慈悲之心感化他们,让他们从心底里认识自己做错事情,哭着嚷着说我错了,然后把他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们?醒醒吧,不要太天真了好吗。” 冬末&空悟&了明:“…………” 作为出家人,怎么可能一上来就用一些非正常手段进行逼问,有损功德的。 可这种事又不好明说,其实了明觉得夏施主说的没错,他现在真的很想将面前这俩叛徒狠狠揍一顿。察觉自己想法受夏初影响,了明赶紧在心里念了声阿弥佗佛。 冬末突然道:“让广尘来吧。” 空悟抚鬍子,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夏初挑眉,发现了明的神色竟然松快了些,广尘他认识,那段时间他经常跟着冬末做早课,有时候在冬末身边待不住,便去往其他早课室,另外三间早课室上课的是三位广字辈的和尚。 印象中广尘是一个比冬末还冷的和尚,眉间总是拧着一个川字,永远面无表情,被他看一眼,那目光,透心凉。 他凑过去问了明:“广尘什么来头?” 之前他了解过,广尘没有修为,只有一手扎实的功夫,寺中僧人修习的那些强身健体的招式,乃是由他所授。 真要说,广尘属于武僧一类。 了明看了看夏初,再一次道:“还是等师叔祖告诉施主吧。” 夏初:“……” 他当然可以问冬末,但现在他正生着冬末的气,才不要问他。他盯着了明,觉得这光头怎么看怎么烦人,手痒很想动动手。 了明在他充满杀意的目光中,忍不住往后退两步,连在心里念两声罪过罪过。 和空悟商讨的冬末再一次朝夏初看去,后者仍然没有往他这边看,他的眸色不禁沉了沉,连嘴唇也抿了起来。 空悟注意到,刚才听了明说,这两人似乎闹了矛盾。 正好广尘来了,广尘先是见了礼,了解情况后直接道:“给我一日时间。” 空悟赶紧又道:“适可而止,只要他们交待完毕就好。” “弟子省的。” 几人这才出门,将空间留给广尘,空悟看了看天色,天还没黑,便对冬末道:“今天要不是夏施主,只怕很难发现这两名叛徒。我记得除了那棵大桑树外,山林深处还有朱果树,平日里弟子们不敢进去採摘,不若你带夏施主进后山,想来夏施主会喜欢朱果的。” “咦?”夏初立刻来了兴趣,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除了对朱果的兴趣外,他对这后山也产生了兴趣,玄怀为嘛逃进去之后,非旦没逃脱,还一副精神失魂的样子。 冬末看了眼他师兄,他师兄端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在冬末看过来时,两道白眉喜庆的抽了抽,冬末……移开了眼睛。 尔后他轻淡淡的看了夏初一眼,转身便走。 夏初没懂他这意思,尼玛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冬末走了两步,发现夏初没跟上,抑制住揉眉心的冲动,低声道:“还不跟上!” 夏初立刻跟了上去。 走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和尚,我告诉你,你再这样,老子要生气了。” 第71页 “……” 空悟和了明目送二人的背影,了明皱眉道:“住持,让夏施主进入后山禁地,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空悟道,“以他的性子,说不定哪天一时兴起蹿进去,还不如让师弟带他进去,认认路,免得出什么岔子。” 了明不知想起什么,点头,说的也是。 * “和尚,你不是要用手机吗?”夏初从兜里摸出粉色的大梨子,“喏,给你。” 冬末看了一眼,没说话,也没接。 夏初忍了又忍:“这俩手机是我们一起赢回来的,我没经过你同意,擅自把其中一个给了玄素,是我不对。但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用手机嘛,我怎么知道你又要用了,你要用的话你早说啊,我又不会……” “闭嘴。”他不提还好,一提冬末就生气,他们通过那样的方式获得手机,可夏初转身就给了别人。 恁是再好的修养,他也止不住气。 夏初火气又冒了上来,但看冬末似乎真的发怒,扁扁嘴,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虚,他拔高声音:“你师兄才说我立了功,让你带我去后山吃朱果,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待我的?” “那俩叛徒凶的很,要不是我速度快,身手强,这会儿尸体都凉了。”他哼了声,“你再这么阴阳怪气,我真翻脸了。” 他似乎忘了,最初被冬末收的那几天,冬末对他比现在还冷。 冬本微微抬头,看着渐暗的天际,眸色渐浓。罢了,他嘆口气,从夏初手中接过手机:“走吧。”声音软和了不知多少度。 夏初惯会打蛇上棍,见冬末恢復正常,他立刻缠上去,挽住冬末手臂:“后山深处有什么?为什么玄怀逃到里面没逃掉,反而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他一时忘了,他挽着的是受伤的那只手,冬末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却没有制止他:“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是小七不知从哪蹿出来,伸出爪子不停的指,夏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我说和尚,我弄到你伤了你倒是说呀。” “无事。”冬末淡淡道。 夏初无言片刻,撸起冬末的袖子看了看,还好,没出什么问题。他蹦到冬末另一边,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碰到他伤处。 他们来到大桑树跟前,夏初直接折了一枝结满桑葚的枝桠,边吃边跟着冬末往里走。 “要来一颗不?” 冬末摇头,启唇正要拒绝,嘴里已经不容易抗拒的被夏初塞了颗桑葚。 因猝不及防,他不甚咬破,黑紫色的汁水顿时滋在唇上,染黑了他的唇。夏初见状,捧腹大笑:“哈哈……和尚,我觉得你要涂了口红,肯定贼好看。” 他然想起赢手机时玩的那个游戏,他盯着冬末的唇看,脑海里闪过一念头,还挺软的。 冬末的身体勐的顿住,凝声道:“夏初!” “诶?”夏初眨巴眨巴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冬末想说的话顿时消失,他无声嘆气,“有纸吗?” 夏初立刻明白他是想擦嘴,无语:“用什么纸,你用舌头舔掉不就行了。” “你看我满嘴汁不也这样。”他对着冬末示范,伸出舌尖,将唇上沾的桑葚汁全部舔了进去。 冬末盯着他粉嫩的舌尖,喉间滚了滚,随后有些狼狈的撤开目光。 偏偏夏初见他没有动作,认为他是觉得舔这个动作不雅观:“我身上可没带纸,破例借我手给你用。” 尔后在冬末没有反应过来时,伸出拇指替冬末擦拭嘴角的桑葚汁。末了还在心里想,早知这和尚这么多事,刚才就不该餵他吃的。 第054章 “夏初!” 反应过来的冬末一把推开夏初, 夏初没站稳,腾腾往后退了几步, 抬头莫名其妙的盯着冬末:“你推我干嘛!” 冬末自己反手擦掉嘴上的桑葚汁, 一言不发,满脸深沉的往前带路。 夏初将拇指上沾着的桑葚汁往衣服上擦了擦, 再看冬末大步往前的背影,忽然咂摸出味儿来, 这和尚难道是在害羞? 他小声嘟囔:“亲都亲过了, 还害什么羞,矫情。” 他没发现, 前面的冬末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转身朝他走来。 “餵?和尚, 你干嘛!”夏初被冬末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到。 冬末走到他跟前, 抬着黑沉沉的眸看他。 “嘿嘿。”夏初的直觉让他秒认怂, “我就开个玩……唔。” 他勐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覆下来的头,感受着唇上的灼热, 顿时傻眼了。 直到嘴巴传来一阵刺痛,夏初才回过神。冬末已经放开他,一副我什么也没做过的正直禁慾表情,看了他一眼,声音有点哑:“你若再聒噪,别想吃朱果。”然后转身走了。 夏初迷迷瞪瞪的‘哦’了一声, 跟着他走。 走了两步,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来, 摸着生疼的下嘴唇,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冬末身边:“和尚,你他妈刚才咬我做……” 后面的话在冬末看过来的凉凉眼神中,下意识的卡住并咽了回去。 第72页 “接下来跟着我走,不要乱跑。”冬末目光在他泛着淡淡咬痕的下唇顿了顿,“这是禁地,禁地里有位朋友,不喜欢有人随便闯入它的地盘。你若不跟在我身边,没有我气息的护佑,容易被它当成敌人,受到它的攻击。” “这么厉害。”夏初被这个‘朋友’吸引了所有注意力,连下嘴唇都不觉得痛了,亦步亦趋的眼在冬末身边。 上灵寺的后山很大,越往里走,树木越高大,甚至有些灌木都有人那么高,还有些灌木长满尖尖的倒刺,要是不小心摔进去,铁定能变成刺猬。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穿过一处丛林后,眼前豁然开朗,有种拨开乌云见到明日的豁亮之感。眼前是一大片青色的草坪,草坪上冒出一些不知名的小花,花花绿绿的,映着青色草坪,并不觉得颜色太多而花眼,反有一种相得映彰的恰好。 不远处传来并不算激烈的水声,夏初眺目看去,是一条比较平坦的瀑布,因为高度不高,所以水势平缓,声音不大。 夏初惊奇的打量左右,指着那瀑布道:“闭室里的潭水是不是就是从这儿引进去的?” 冬末点头。 这里完全不像夏初想像中的山林深处,在他想来,山林深处依然是林子,唯一的差别就是树更多更高更粗而已。着实没想到这地方竟然称的上唯美,若是在这里建个木屋,种点田啊什么之类的,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不过,美则美矣,让夏初住这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地儿别说通网,通电都不可能。 他拿出手机,果然,在这儿连信号都是奢侈的。他们只是往里走了十多分钟而已,夏初感觉并没有走多远,在大桑树那还能接收信号呢。 估计这里面有什么阵法之类的,又想起冬末说的那位厉害朋友,有可能是他的手笔。 不对,这片地方压根没看到房子。 小七跟着一起来了,它挨在夏初脚边,两只手抱着夏初的腿,瑟瑟发抖。 “你干嘛?”夏初一把抱起它。 “和尚,你朋友住哪?”夏初左瞅右瞟,“还有,朱果树呢?” 冬末领着他往瀑布走,指着瀑布两边山体上结满红果果的小树,那树真的特别小,若不是冬末指,夏初还真不一定能看到。 “这就是朱果?”夏初一脸失望,那果子滴滴儿大,看起来不太像好吃的样子。 除了瀑布两边有朱果树,岸边也一样有朱果树,不过上面结的果子稀稀疏疏的,像是营养不良。 冬末摘了一串递给夏初:“尝尝吧。” 夏初将信将疑的往嘴里塞了颗,咦?以为这小果子不好吃,倒没想到居然很清甜,像是在吃糖豆。最重要的是,吃下去之后,身体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之感。 夏初往嘴里塞了一大把。 见他吃的开心,冬末嘴角浅浅上扬。 小七身体虽然仍然抖着,但看夏初吃的这么开心,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夏初,想讨几颗吃。 夏初无语,拍它屁股:“果子长在那儿,自己去吃。” 小七稳坐如山的扒在他身上,不动。 夏初:“……” “和尚,你这哪是给我找的小弟,这特么是找的祖宗!” 小七一听,立刻勐摇头,张牙舞爪的比划,表示他是小弟不是祖宗,奈何夏初一个也看不懂。 冬末看了眼小七,道:“它在害怕。” “?”夏初不解,这里有什么能让小七害怕的,好歹内里子是事儿精好吗! 冬末欲要说话,夏初眼角余光忽然瞄到河里似乎游过什么,再看毛都快炸起来的小七,电光火石间,夏初仿佛明白了什么:“和尚,你那朋友……不是人吧。” 话音一落,有东西从水里钻出来,洒了夏初一头的水。 “吱!!!”小七拼命往夏初怀里钻,身上的毛戳的夏初直痒痒,他忍无可忍的把小七扔到了冬末怀里。 一到冬末怀里,小七就老实了。在它看来,冬末和水里的那东西,一样让它害怕。 冬末低头看它一眼,没将它还给夏初,稳稳的抱着它,与冲出水面的‘朋友’打了个招唿。 “阿弥佗佛,多日不见,大人气色甚于之前。” 那是一条大白蛇,腰身足有水桶那么粗,两颗眼珠子仿若铜铃大小,泛着碧绿色的光,如同两颗成色绝佳的滴玉翡翠。若是忽略它瞳孔中的冷漠无情,乍一看,特别漂亮。 夏初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大白蛇,再看向冬末,他愣愣道:“它一身鳞片,你是从哪看出它气色比之前好的?” 实在没看出来,冬末这古板的和尚也有睁眼说瞎话的时候。 冬末身子一僵,他看着夏初,神色透露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意思,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重新面对大白蛇,执佛礼道:“大人,这是夏初,他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大人莫怪。” 下一秒,夏初感觉大白蛇碧绿的眼睛转向了他,特别人性化的点点头,随后张嘴口吐人言:“无事。”是一种特别苍暮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冬末又道:“今日闯入山中的叛徒,多谢大人将他拦住。” 第73页 “你不用如此,我既守在此处,自然不会让人随意闯过。”大白蛇又看了眼夏初,“他体内有你的气息,我记下了,以后若他前来,我不阻他。” ‘体内有你的气息’几个字让冬末红了脸,脸色亦有些不自在,好在夏初心神全在大白蛇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大白蛇似乎要重新潜入水里,却看到了小七,大头歪了歪:“这小猴子倒挺可爱,借与我玩几天吧。” 冬末二话不说,直接将小七甩了出去。 “诶!”夏初阻拦不及。 小七在半空中惊恐吱叫,大白蛇尾尖弹出,捲住小七,尔后放在自己头顶,小七颤颤巍巍扒着大白蛇脑门,生怕它一口把自己吞了。 它在心里狂唿:主人救我! 可它已经不能和夏初心灵相通,但它面部表情太过扭曲,一眼便能看出它心中所想。夏初大怒,对冬末吼:“你怎么……” 大白蛇忽道:“这小猴子被人以邪法炼制傀儡猴未果,体内残存血炼之气,身体亏损过重,若不调理,以它之力,活不过七天。让它陪我七天,还你一只健康的小猴子。” 夏初话生生的被咽了回去。 大白蛇一摆尾,带着小七迅速钻进瀑布当中,夏初瞪大眼睛看着,这才在细微处窥到一点门路——那瀑布后面有个山洞,大白蛇带着小七进了山洞里。 它的尾巴尖在即将没入洞中时,忽然在两侧的朱果树上一扫,几株朱果树被扫了下来。 朱果树很小,说是树,倒不如说朱果草更合适,夏初干脆在旁边折了片大叶子,把红通通的朱果全摘下来,用叶子包好,与冬末往回走。 一直退到大桑树处,夏初才回头看了眼山林深处,用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问冬末:“和尚,你老实告诉我,那条大白蛇是不是白素贞!!” 这个问题他憋了一路,想着山林深处都是大白蛇的地盘,不敢直问。这地儿出了它的地盘,终于能问了。 “我怀疑你们祖上就是法海,你看你那钵钵还能收人。”他兀自傻乐,唰唰几下理出一场完整剧情,“当初法海拆散白娘子和许仙,都以为他把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其实不然,而是把她关在了你们上灵寺的后山里!” “综上所述,法海此人不老实,肯定早就喜欢白娘子,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冬末脚下一个趔趄,嘴角直抽搐,屈指在夏初眉心敲了下:“你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夏初眨眼睛:“我的剧情难道不对?” 冬末深深的嘆了口气:“大人是开寺祖师豢养的灵蛇,开寺祖师仙逝后,它已是自由之身,本该可以离去,但它一直守在这里,已经有三百多年了。” “而今灵气枯竭,大人没有灵力补给,且它年岁已长,寿数快到了。” 夏初一愣:“你的意思是,大白蛇要死了?” 第055章 冬末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大人乃仙逝, 用‘死’之一字,是为不敬。” 夏初:“……”他还以为这和尚要说点什么, 哪想说出这么一句废话。 仙逝和死有区别?无非一个更文雅一点而已。 “就没其他办法?”夏初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冬末纠缠, 想着那大白蛇很仗义的治小七,他对它便多有好感, “死……”在冬末看过来的目光中,改口, “仙逝了多可惜。” 冬末摇头:“寿数已尽, 此乃天地法则不可逆转。” “那它什么时候仙逝?”夏初好奇。 冬末再度摇头。 夏初撇嘴,然后凑上前, 悄眯眯的问:“那你知道大白蛇是男还是女?”想了想, 觉得这个用词貌似不太妥当, 又改了, “是雌还是雄?” 冬末:“……” 他板着脸道:“你须得和我一起称它为大人,以示尊敬。” “我才不呢。”夏初翻白眼,傻子才喊什么大人, “我又不是寺中的人。” 冬末:“你之前不是说……是我的人吗?” 夏初完全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停顿,挥手道:“我随便说说而已。” 话音一落,冬末神色一沉,这才发现说顺口了,赶紧补救:“哈哈哈,开个玩笑, 我天天跟在你身边,和你同吃同睡一起洗澡, 不是你的人还是谁的人。” 冬末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夏初也不以为意,反正这和尚脾气古怪。他把手中的朱果塞给冬末拿着,又折了两枝挂有满满桑葚的枝桠,这才和冬末下山。 回到僧房,夏初把桑葚全摘了下来,尔后去往浴室,将送的情侣杯摆在浴室当漱口杯。 “喏,黑色的是我的,白色的是你的。”夏初朝进浴室的冬末道,“你怎么知道我把东西送给玄素了,你又是怎么拿回来的?” 想像冬末去玄素手中抢东西,夏初一脸惊悚,应该不可能。 冬末不理会他。 夏初无趣撇嘴,几下洗漱完,兀自回房,拿手机玩儿。 冬末待他走后,才开始他的洗漱,看着并排摆在洗漱台的一黑一白两个杯子,他嘴角微微上扬。 第74页 倏尔,他拧了下眉,随后伸手将黑色的杯子挪了下。如此,黑色杯子上面的半颗心露出来,与白色杯子上面的半颗心碰在一起,正好组成一颗完整的桃心。 冬末的嘴角再度上扬了些。 * 第二日,广尘对玄光和玄怀的审训得出了结果。 这两人是狱中死刑犯,某天晚上,明明应该睡在牢房里,再睁眼时,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有个声音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办好一件事,他们就可以自由的活下去。 那件事便是潜入到上灵寺中,等待指令。 玄光之所以会易颜术,是被逼着学的,他是重度死刑犯,为一己之私,虐杀好几名童婴,他若想要成功潜入寺中,必须将身上业障伪装。 至于玄怀,他身上业障不深,所以无须伪装,两人成功进入上灵寺后,一直规规矩矩,直到前几天两人忽然得到指令,让他们将二仙聚灵芦偷出来。 他们接受指令的方式,是通过香客传递。 广尘道:“弟子想问的更深一些,不料幕后之人在他们身上下了禁术,从而引得禁术反噬,二人已经死亡。” 夏初注意到,这个广尘说到玄光和玄怀死了时,神色没有一点波动,好似死了两只蚂蚁一般,一点也不像上灵寺的和尚。 前段时间,后厨闹了老鼠,夏初自告奋勇的去抓老鼠,稍微用力了点,把老鼠给掐死了。当时后厨几个僧人立刻双手合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开始给老鼠念经,雷的夏初赶紧把死耗子扔到某个山沟沟里去了。 一群和尚连死只老鼠都能心生怜悯,这个广尘死了两个人,还是因他而死,居然无动于衷。 空悟立刻道了声阿弥佗佛:“你不必挂怀,这两人心术不正,业障极深,死不足惜。” 夏初啧了声,再看冬末,他微锁着眉头,对玄光玄怀之死,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沉声道:“如果我们寺中潜入他人蛰伏,虽不知其目的是什么,如今阴差阳错将他们暴露,是否代表,不只我们寺中出现此事,其他门派也一样如此?” 上灵寺的和尚都是一群没有修为的普通和尚,真正能斗法的也就冬末一个,了明还没出师呢。寺中没什么贵重东西,也没什么传承宝物,上灵寺自开寺起就穷,现在也穷,根本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记。 不像其他门派、玄门家族等,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或多或少有些宝贝。 众人一肃,空悟难得正经:“我立刻将这件事告知其他门派。” 其他门派不像上灵寺,上灵寺就这么点人,又因为叛徒露了马脚,所以才这么容易查出来。他们家大业大,许多已经不单单待在门派中,而是将手伸到外面,做各种生意的都有,想要查出是否有人潜入蛰伏,谈何容易。 不过好处是,虽然找不到潜伏的人,但门派中有了警醒,想来也比之前毫无防备要好的多。 也有门派表示,说不定幕后之人只是针对上灵寺一家?他们何必如此惊惶,没的让人笑话。 上灵寺自是不管,反正消息已经递给各门派,你们爱咋滴咋滴。 冬末和空悟一致认为此事说不定和復活魔尊有关联,然而一切都只是猜测,幕后之人行踪诡迷,想要知道对方是谁,实属难事。 夏初才不管这些事,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的挺住,他天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还经常跑到后山深处,与大白蛇聊天儿。 寺中僧人只知道后山深处不能闯入,偶尔有好奇的僧人想进去探探,最后都会被大白蛇驱出来。 被驱出来的僧人痛哭流涕的向其他僧人说出自己的歷险经歷,比如说自己看到小山似的大熊,一人高的蚂蚁,会自己动的藤蔓等等,从此再没僧人敢去后山深处,那里也被论为禁地。 其实这只是大白蛇施展出来的幻术而已,夏初因为被冬末带着见了它一面,大白蛇自然不会伤他。 一来二去,和大白蛇聊了许多,大白蛇这才知道外面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冬末等人对它只有敬重,哪会几里哇啦说外面的事给它听。 听了夏初说的后,大白蛇很感兴趣,它一直待在这个地方,长达三百多年没有出去过,自是寂寞。 此刻,夏初躺在那一片青色草坪上,大白蛇学他的样子,跟着趴在旁边。大白蛇身长总共十多米,长长的趴在那里,看起来不大像蛇,倒像一条白龙。 小七在睡觉,等它醒了,身上的伤也就全好了。 夏初扯了根草含在里,翘着二郎腿拿手机玩单机游戏,他一边玩一边和大白蛇聊天:“大人,你说,如果魔尊真的復活了,会怎样?”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说给大白蛇听了。 他其实不乐意叫大白蛇‘大人’,但和大白蛇聊天之后,他心甘情愿的叫它‘大人’了。 “魔尊一事,我知道。”大白蛇说,“一百五十多年前,道隐曾向我求助,想请我出山与他一起参加那场围剿大战,我拒绝了。” 道隐是虚云子的太师父。 “一则,我答应过云景,须得一直守着上灵寺;二则,当初云景养我时,并没有教过我术法,让我与人斗法,还是与魔尊斗,我心内害怕。” 云景是上灵寺的开寺祖师。 大白蛇说起这些,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第75页 接下来大白蛇的语气才有了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告诫道隐,他可以去参加大战,但以保全自身为己任。他修为并不高,最好是躲在外围,不要与魔尊正面对上。” 虽然以当时的情况这么做是最正确的做法,但别的门派都拼死往前沖,而它却让道隐往后退,与其他门派比起来,这种做法有点怂,还有点不讲道义。 夏初惊的嘴里的草都掉了。 当初那场大战,死了多少玄门大佬,冬末和他说过,如果当初道隐身亡的话,上灵寺就不会存在了。 好在大白蛇已经活了这么多年,脸皮还是很厚了,再者,它是蛇,蛇要什么脸皮:“上灵寺是云景一手建立,我不愿上灵寺在道隐手中结束。” “如果魔尊復活的话。”大白蛇摆了摆尾,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回去告诉空空和空悟,无须担心,还有我这个老傢伙呢。” 大白蛇直起身子:“空空来了,随他回去吧。” 冬末的身影从密林中走出来,朝大白蛇执礼。以往不管是冬末还是空悟,知道它喜静,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进来打扰它。 这几天倒是来的特别勤。 大白蛇迅速游进水里,夏初拍拍屁股站起来,和冬末出了禁地,顺便把大白蛇的话告诉了冬末。 末了拍他肩膀:“所以,别整天沉着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魔尊真要復活,幕后人弄的那么隐蔽,一天找不到,难道你就一天不吃饭了?” “说不定不是復活魔尊,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他蹦蹦跳跳的,忽的又转了话题,“大人一直闷在这山里头,哪天带它出去看看,说不定它一高兴,寿数又长了呢。” 人类中,有的老人看着已经活到头了,可人家每天吃好喝好精神好,一年年的又活过去了。 然而冬末却沉着眉没有说话。 “咋了?”夏初瞅他脸色,嘻皮笑脸的脸色渐淡,直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冬末揉了揉眉心:“清流派的徐长老,没了。” 夏初瞪大眼睛:“就是那天那个?” 冬末点头。 “死的好!”夏初勐的鼓掌,在冬末的目光中克制的将自己的兴奋压了下去。 便听冬末凝声道:“他的三魂七魄被抓了。” 这下,夏初倒抽了口气。 第056章 人有三魂七魄, 有魂魄,才会有轮迴。可这三魂七魄若是被人拘了, 想再轮迴,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再者,寻常人拘魂魄做什么, 只有邪术师,才会将魂魄拘了用作己用。 夏初希望徐正良死, 但不代表他乐意看到他的魂魄被拘。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 杀了之后,再把魂魄拘了, 这就太恶毒了。 夏初道:“你不是说他的修为不差吗, 怎么落得这种地步?” 冬末神色肃穆:“他是被他亲传弟子所杀。” “我去。”夏初搓着下巴, “这么勐的吗。” 亲传弟子变成叛徒, 一举杀了他,还拘了他魂魄,啧, 有点惨啊。不过也正是如些,才能让徐正良毫无防备的着了道。 清流派现存的长老只有三个,徐正良莫名其妙被徒弟杀了,还拘了魂,弄的派内人心惶惶。 徐正良虽是清流派的人,但他的妻子女儿不是, 这两人是地地道道的普通人,母女俩一致认为徐正良是封建迷信, 清流派也是封建迷信,几乎不和清流派的人打交道。 清流派的掌门孙鸿杰不欲将徐正良魂魄被拘的事告诉母女俩,她们认为徐正良被他的亲传弟子谢堂杀害,要不是孙鸿杰拦住,两人已经报了警。 这种事情,如何能让警察参与。 孙鸿杰再三保证,会将谢堂抓获,徐正良的妻子才收了报警的心思,给外界报的暴毙,接着开了追悼会。 孙鸿杰并没拦着,徐正良的魂魄能不能追回来,追回来还是不是完整的,这些都是未知。替他的躯体办一场追悼会,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式的安慰。 徐正良除了是清流派的长老外,还经营着一家公司,属于有钱人,得闻他不幸死亡,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们纷纷前来追悼。 清流派和上灵寺之间隔的不远,清流派出了这么大的事,上灵寺作为邻友,理应前去弔唁。 弔唁是假,请冬末出手帮忙是真。 冬末习得一手追踪的秘术,孙鸿杰想请冬末帮忙找寻谢堂的下落。谢堂杀了徐正良后便不知所踪,清流派倾尽全派之力,也未能找到他的下落。 冬末领着夏初去了,追悼会在徐正良家举办的,一栋大别墅,旁边还临湖。夏初左看右看,小声向冬末吐槽:“看到没有,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你们上灵寺明明也不缺钱,结果弄的一个个跟穷鬼似的。” 冬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你别凶我,你要是凶我,大人会替我揍你的。”他拍了拍袖口,一条小小的白蛇脑袋从袖口探出来,吐了吐舌信子,和夏初一样,好奇的打量四周。 冬末看到小白蛇,神色忍不住抽了抽,他压低声音:“照顾好大人。” 尔后又敬重的对小白蛇点了点头。 夏初本来得知要来弔唁徐正良时,还满心不乐意,他无比讨厌清流派,也讨厌清流派里面的所有人。 第76页 但冬末被请来帮忙,没有理由拒绝,夏初转念一想,也可以跟着去看热闹,是以决定跟着冬末一起。顺便,他把大白蛇也说服了。 这一点连冬末都不得不服他,大白蛇在禁地里守了三百多年,从来没有下过山,被夏初一说,居然同意了。 夏初说动大白蛇也是费了好一番口舌,大白蛇一直待在禁地很寂寞,夏初时常找它说话之后,它倒也满足了,根本没想过下山的事。 夏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凭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让大白蛇同意。但它身体太大,要以本体出山,绝对能把世人吓的失心疯,关于白娘子的传说,便不会只是传说了。 于是大白蛇只得把自己缩成小指粗细,缠在夏初手腕,又因它缩到最小,修为压缩到没有,连口吐人言都做不到。 换句话来说,大白蛇这会儿如同一条真正的小小蛇一样,如果夏初对它有任何不轨之心,能在瞬间捏死它。 它能接受夏初提议到山外,并变成这般模样,说明它将它的性命託付给夏初,这也是让冬末佩服夏初的其中一个原因。 一人一蛇没认识几天,怎么就建立起这么‘深’的感情了? “空空大师。”孙鸿杰一见到冬末,立刻迎了过来,眼上现了喜色。 孙鸿杰之所以这么关心徐正良,一,徐正良乃清流派三大长老之一,二,孙鸿杰是徐正良的师父。 徐正良父母早亡,由孙鸿杰养大,算是他半个父亲,徐正良身死,追查谢堂之事本该由其他两位长老负责,但他实在伤心难忍,亲自出山,誓要将谢堂找到。 夏初眯着眼打量孙鸿杰,七八十岁的模样,头髮花白,脸上褶子堆积在一起,像一块大的晒干的橘子皮。身上穿的黑色棉麻衣,衬的他像块瘦干儿,空空荡荡的。 就是这个瘦干儿似的老头儿,向他义父下了追缉令。 夏初忍不住握紧拳头。 “孙掌门。”冬末执礼。 见过礼之后,孙鸿兴带着二人进入灵堂,前来弔唁,自然得走一个过程。 冬末和夏初接过徐正良女儿徐静娴递过来的香。夏初看了眼徐静娴,后者二十多岁,大概没休息好,脸色憔悴,眼睛红肿,虽如此,却也能看出她是个标緻的女孩。 “节哀。”冬末淡淡的声音拉回夏初的目光。 弔唁完后,孙鸿兴把这边的事交给徐正良的妻子,领着冬末夏初进入别墅二楼,徐正良的书房。 徐正良就是在此处遭到谢堂的突然出手,毫无防备死亡的。现场还保持着他死时的样子,书房的椅子倒在地上,地上散落几张文件,窗户破碎,落了一地碎渣。 据陈鸿杰所说,谢堂是跳窗逃跑。 “他为什么要跳窗逃跑?”夏初冷不丁插了句。 谢堂既然能杀了徐正良,又能拘他的魂魄,说明本事不低,何至于惊慌到跳窗逃跑。 孙鸿杰早就注意到夏初,之前徐正良也跟他提过,冬末身边跟着个黑衣少年,两人关系很好,想来便是这个少年。 他摸不准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冬末也没介绍,听闻夏初问,回答道:“是静娴看到的。” “静娴从学校回来,听到书房有声音,推开房门,看到正良躺在地上,谢堂跳窗跑了。她吓坏了,立刻通知她母亲,她母亲通知了我。” 虽然母女俩都认为清流派是封建迷信,但徐正良出事后,第一想到的还是孙鸿杰。孙鸿杰带人匆匆赶到,这才发现徐正良不仅身死,魂魄也被拘了。 夏初‘哦——’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孙鸿杰自认回答了夏初的问题,不再理会夏初,将目光转至冬末,执了玄门之礼,道:“派中出现此等弒师孽徒,实为我派之不幸,烦请空空大师劳力,将此孽徒踪迹找出来。”如果能早点找到谢堂,说不定徐正良的魂魄还有可能取回来。 冬末回礼道:“贫僧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找到,不能保证。 孙鸿兴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连空空都找不到,凭他们之力,想再找一心逃蹿的谢堂,更加没可能了。 “贫僧需要谢堂的私人物品。”冬末说。 孙鸿兴早就准备好了,命人拿了过来,一个小铁盒子,里面有谢堂的头髮、血液等物。 谢堂的血还是从医院的血库里提取出来的,据孙鸿兴说,谢堂是个特别稳重懂事的人,派中人知道他弒师拘魂一事,第一反应是不信,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因他是很稀贵的熊猫血,所以他每个月都会去自动献血处献血,增加医院稀有血型的库存量。还经常施济于街上的流浪汉乞丐等,是个极为有有爱心的人。 这样的人做出弒师拘魂一事,让人愤怒之余又有许多疑惑。 冬末让人准备一个装满水的铜盆,尔后取出一张早就画好的符纸,指尖一搓,符纸自燃,他将燃烧的符纸扔进铜盆,符纸上的火竟然在水中燃烧起来,片刻后熄灭。 两指拼拢,探入水中,轻轻勾画,夏初瞪大眼睛看,才看清冬末在水里画的是一个‘堂’字。 最后一笔画完,冬要取出谢堂的血,滴了一滴在水里。仅仅一滴血而已,铜盆里的水却在眨眼间变成血红,红的刺眼,隐隐有不详之意透出。 第77页 冬末神色微沉:“有人在截扰贫僧施术。” 众人一惊。 冬末却也不急,又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将谢堂的头髮包裹在其中,手指翻飞间,快速折成一只千纸鹤。折完之后,冬末指尖在千纸鹤的尾尖轻弹,淡淡的金光注入千纸鹤体内。 千纸鹤立刻震翅飞了起来,它本来是想向一个方向飞,结果刚升到半空,忽然开始转圈,犹如喝醉了似的。 夏初看着想笑,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千纸鹤身体陡然停住,紧接着砰的一声炸开了。 好在只是一个纸团,就算炸开也没什么杀伤力,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平地一道阴风,刮卷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好强的怨气!”等阴风过去,夏初搓着手臂,搓掉一身鸡皮疙瘩。 冬末松开夏初,刚才阴风一起,他将夏初拢在了怀里,不过屋里的人也没精力注意他的动作。 “空空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孙鸿杰脸色很难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冬末平静的下了结论:“如你们所见,谢堂死了。” 而且不是正常死亡,必是惨死。 第057章 虽然有了猜测, 可当冬末说出结论后,在场除了夏初脸色未变之外, 其他人脸色均变了。 谢堂杀了徐正良, 拘了他魂魄,结果现在谢堂自己也死了, 谁杀了他?难道谢堂背后有人?背后的人杀了他?徐正良的魂魄现在在哪?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原本一桩孽徒弒师拘魂案, 现在看来, 怕是另有隐情。 孙鸿兴厚着脸皮问冬末:“空空大师,你可能算出谢堂死时之地?”如果知道谢堂死在什么地方, 去往他死的地方或许能得到线索。虽然按照这种情况来看, 就算知道谢堂死在什么地方, 赶过去痕迹估计也被消除干净了, 可万一呢。 徐正良是他的徒弟,从小养到大,两人情同父子, 徒弟死了,魂魄还没了,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把魂魄夺回来,他便不能放弃这万分之一的机会。 “阿弥佗佛。”冬末摇头道,“贫僧修的乃佛道,非鬼道, 只能以活人为例,寻其踪迹。”谢堂已死, 他可找不到死人的踪迹。 人群中有人出声:“可如今哪还有修鬼道的修者,这么多年来,也只有玄鬼大师……” 夏初勐的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说话的人四十多岁,是孙鸿杰的二徒弟高光伟,孙鸿杰就俩徒弟,一个徐正良,一个高光伟。 高光伟话一出口,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应该是清流派其中的一个长老,叫郑鹏:“此等重要场合,你做什么提玄鬼?!忘了规矩吗!”语气是对玄鬼深深的厌恶。 “弟子知错。”高光伟立刻垂头,闭嘴不言。 夏初紧攥手指,指甲深陷在掌心,小白蛇似乎感受到他心中情绪,缠在手腕上的蛇身动了动,似是安抚他。 夏初看着那长老,嘻嘻一笑:“玄鬼大师是谁呀?为什么不能提他?”他的声音充满好奇,圆熘熘的大眼睛里带着淡淡疑惑。 夏初十二岁身亡,后经孔宣点化,在墓中醒来,成为殭尸虽有百年时间,但长得极其缓慢,到现在也不过人类十八九岁的模样,稚气未脱。尤其笑起来,眉眼弯弯,长睫轻颤,颊边若隐若现一对酒窝,看起来更显年小。 在众多‘大人’当中,他这一笑,虽不合时宜,却也不会让人不悦。 以至于他的问话刚落,郑鹏就回答了他:“玄鬼是一邪修,修鬼道,鬼道本就是旁门左道,为正派所不齿。偏偏他还借鬼道行伤天害理之事,此等邪鬼,何须提及。” 郑鹏提起玄鬼的语气,仿佛提及什么垃圾似的。 夏初顿了顿,又问:“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郑鹏似是想冷笑,但当着这么多人,克制住了,他冷冷道:“曾有一村,名莫家村,全村上下一百二十三口,包括小儿,皆命丧于玄鬼之手。他以极其阴毒的法子,将这一百二十三口人的魂魄全部提炼出来,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夏初心中一颤,这件事他竟完全不知道。义父脾气虽然古怪了点,但他绝对不会做出杀害这么多人的举动,除非这些人该死。 “玄鬼此人,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是……” “郑长老此言差矣。”冬末打断他,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某种静安人心的力量,夏初心中的怒火竟渐渐淡了下去。 “贫僧曾听家师提及,玄鬼大师之所以屠戮莫家村,实乃莫家村全村上下以人肉为食,他们以村中小孩为饵,骗得路过之人进村,尔后杀害。玄鬼大师恰好路过此村,被骗入村,若不是有一身修为在身,或许也着了道。” 说到这里,冬末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夏初,见他身体没有之前紧绷,稍松了口气,他继续缓声道:“玄鬼大师发现其中原由,一怒之下,屠杀全村,后经调查,莫家村百年来杀家的人数达千人以上。” 郑鹏怒道:“那也用不着连小孩都杀,小孩子懂什么?还不是被大人教唆。再者,当年仅玄鬼一人之言,如何当的了真。” 冬末沉声道:“三清宗的越宗主亲自前往莫家村,在莫家村祠堂后的山洞里,发现无数白骨。郑长老此言,莫不是不信任越宗主?” 第78页 郑鹏脸色一滞,三清宗一直为玄门各派代表,相当于武林盟主的地位。当初若不是越宗主,那些所谓的玄门正派,只怕对玄鬼不是下追缉令,而是追杀令了。 追缉令只是缉拿。 追杀令却是击杀。 一字之差,天地之别,饶是如此,各大门派追辑令一出,玄鬼不得不避世。给他下追缉令的名门正派,虽不多,却也不少。他以一己之力,如何挡得住。 也就是这时,他捡到夏初,养了起来。 “郑师弟慎言!”孙鸿兴终于找到机会出声,明明是谈谢堂徐正良之事,怎么扯到玄鬼身上了。 郑鹏后退一步,不再说话,但看他那样,心中必是不满,只是掌门师兄出声,他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听闻当初虚云子和玄鬼交好,再看冬末为玄鬼说话,看来传闻不假,孙鸿兴拱手道:“今日劳烦空空大师了。” 冬末执佛礼:“孙掌门客气。” 既然谢堂已死,此条线索便断了,想要找到徐正良的魂魄,还得靠其他方法。 显然冬末已经帮不上忙,孙鸿兴也明白,待冬末告辞离开时,客客气气的送冬末和夏初离开。 到得楼下,冬末看了眼灵堂的方向,忽然道:“孙掌门,贫僧可否观看徐长老遗容?” “这……”孙鸿兴略有迟疑,徐正良的尸体已经处理好,打开观看也不是不行,只是—— “静娴这孩子伤心她父亲之死,敛好正良后,认为再开棺会打扰到正良。是以跪下求我,宾客前来弔唁,若有提出观正良遗容之请求,须得拒绝,我答应她了。” 冬末垂眸:“是贫僧唐突了。” 孙鸿兴观他神色,福临心至:“空空大师可是觉得正良身上会有什么线索?”正良的尸体是他亲手打理的,除了发现他魂魄被拘之外,其他再没任何线索。但空空乃上灵寺高僧,一身修为尽得虚云子真传,且青出于蓝胜于蓝,或许他没发现的,空空能发现呢? 于是赶在冬末开口前,他道:“劳烦空空大师随我来。” 夏初很不爽的跟着冬末往灵堂走去,本来都可以离开了,反正这是清流派的事,冬末已经做到他该做的,现在离开没谁会说什么,非要多事。 他现在看清流派所有人都不顺眼,尤其是那个郑鹏,暗中盯了他好几次。 郑鹏察觉到,和夏初的目光对上时,夏初就对他咧嘴一笑,后者立刻转了目光,片刻后又忍不住朝夏初看过来,这少年看着他的目光明明带笑,却分明让他有种怪异之感。 到达灵堂之后,孙鸿兴直接对徐静娴母女俩说明来意,徐正良妻子伍蓉还没说什么,徐静娴立刻带着哽咽道:“孙爷爷,您不是答应我了吗,爸爸本就走的不安宁,若时不时的开棺,他走的更不安宁了。” 她长的标緻,哪怕面色憔悴也掩不住她的清丽,这般哀哀一哭,更显柔弱美丽,孙鸿兴心立刻软了半截,他在徐静娴肩上轻轻拍了拍:“静娴,这位空空大师乃佛门高僧,由他替你爸爸讼经祈福,来世你爸爸才能投个好人家。” 徐静娴和伍蓉并不知道徐正良魂魄被拘,她们也不懂这个,听到孙鸿兴这么说,伍蓉拉着徐静娴,她知道女儿的孝心,安慰她道:“你孙爷爷定是为你爸爸好,便由这位高僧好好送你爸爸一程,让他在路上也不用那么孤单。”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妈,我不拦着就是。”徐静娴立刻安慰伍蓉,母女俩退到一边。 夏初朝伍蓉母女俩看去,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徐静娴忽然朝他看过来,和他的目光在空中对上时,又垂下了头。 小白蛇用尾巴尖轻轻拍了拍夏初手腕,尔后竟然顺着夏初手腕往上游,游到夏初肩膀时,又朝夏初咯吱窝往下游。 夏初勐的抓住冬末胳膊,一张脸忍的都扭曲了,他实在不明白小白蛇这是闹哪样。可他又不敢隔着衣服拍小白蛇,怕一个没注意,把小白蛇拍伤,只得任由小白蛇从腰上游下,眨眼游到大腿边。 冬末目光本放在棺上,这会儿孙鸿兴正命人将棺盖打开,冷不丁夏初抓住他,再看他一脸扭曲样,以为他出什么事了,眉心拧了起来:“怎么了?”同时手放在夏初身上,察看是否有不对劲之处。 夏初又不能笑出来,他虽然讨厌清流派的人,可这是人家灵堂,要是笑出声来,着实有点不道德。当然,他并不在乎道德不道德,但他是冬末领来的,要是笑出声,这些人怎么看冬末,怎么看上灵寺? 好歹冬末刚才为义父说话了。 最后他干脆把脑袋往冬末胸口一抵,埋住他快憋不住的表情,用低的只能冬末听到的声音道:“我痒!!” 冬末:“……………………” 灵堂众人愣愣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空初大师……可是有什么事?”孙鸿兴迟疑着问道。 冬末耳后几乎瞬间爆红,面对众人目光,他力持镇定,对孙鸿兴道:“师弟……患有头疾,可能是头疾发作,不用理会他,过一会儿就好。” 众人见抵在冬末怀里的夏初全身都在抖,大概是疼的厉害,便也没有怀疑,纷纷撤回目光,重新落向棺木。 第79页 与此同时,小白蛇从夏初裤腿边游出,它身体小,一落入地上,立刻朝前游动,众人注意力又在棺木上,是以根本没人注意它。 “大人跑了。”夏初抵在冬末胸口,快速的说了声。 从夏初抵在他怀里说痒时,冬末心中就有了猜测,他目光不留痕迹的往地上扫视,发现小白蛇游往的地方是—— 徐静娴。 第058章 冬末拍了拍夏初的肩膀, 示意他站直身体。 没了小白蛇在身体里游来游去,夏初自然恢復正常, 他直起身子往四处看, 没看到小白蛇的身影,小声问:“大人呢?” “无须担心。” 棺盖已经打开, 孙鸿兴请冬末前去观看。 徐正良的尸体经过打理,端端正正的躺在棺材中, 若不是死人特有的青白脸色以及毫无起伏的胸膛, 看起来跟睡觉没什么区别。 夏初搓着下巴啧了声。 “空空大师,可有什么不妥?”孙鸿兴眼含期待的问冬末。如果冬末能找出线索那就太好了。 冬末仔细看了两眼, 片刻后, 缓缓摇头, 没说什么。 孙鸿兴难掩失望之色, 好在心里也做了准备,暗嘆了口气,让人准备将棺盖推回去。 “且慢。”冬末抬手制止, 转头看向徐静娴,“贫僧有一疑问,希望徐施主能替贫僧解答。” “大师您请说。”徐静娴柔柔弱弱的开口,声音带着伤痛之人特有的嘶哑。 “不知徐长老的遗容你可有帮忙打理?” “没有。”回答冬末的是孙鸿兴,他虽然不明白冬末为什么要问徐静娴这些,但出于爱护徐静娴之心, 怕徐静娴愈发伤心,所以替她回答, “正良的尸身由我亲自打理的,静娴是个小姑娘,哪里做得来这些。” 冬末又问:“那可有其他女施主与你一同打理?” 孙鸿兴摇头,皱眉看着冬末,要不是说话的是冬末,他已经甩脸色送人了,饶是如此,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不明白冬末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就奇了怪了。”夏初的声音突然响起,便见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棺材旁边,把徐正良的手给扯了出来,“既然没有女人替他打理尸体,那他手上女人的抓痕从哪来的呀?” 本来众人对夏初拽出徐正良胳膊的举动充满怒火,正要发火,听了他的话后,一个个都愣了。盯着徐正良的右手,手腕处确实有三条明晃晃的抓痕,而且一看就是女人长指甲留下的。 夏初扔掉徐正良的手臂,扯出纸巾擦手,众人惊于他的话,一时也没什么精力去指责他的动作,夏初将擦了手的纸巾团吧团吧扔到角落,道:“这抓痕这么新,一看就是死之前抓的,总不至于人死了,还有女人故意在他手上抓吧。” 夏初笑嘻嘻的看着徐静娴,意有所指道:“纵观全场,似乎只有徐施主留有长指甲哦。” 徐静娴手动了动,愕然的看着他,她旁边的伍蓉一把搂住女儿,怒视夏初:“你什么意思?!” 夏初耸肩:“小僧的意思很清楚明了,是想问问……”他指了指棺材中的徐正良,“他手上的抓痕是不是徐女施主抓哒。” “还有。”夏初又笑眯眯的看向孙鸿兴,“既然是孙掌门处理的身体,这么显眼的抓痕,孙掌门没看到?我观孙掌门虽然年龄大了,但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或许孙掌门觉得这个抓痕不重要?” “放肆!”此话一出,立刻有清流派的人向夏初喝道,一个个脸带怒气,恨不得冲上前将夏初撕了。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侮辱掌门!” 夏初蹦到冬末身边,抓着冬末的手嘤嘤嘤:“师兄,他们凶我。” 冬末:“………………” “勿要胡闹。”他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拍了拍夏初的头,转而面向众人,执礼道,“师弟年幼,说话没有条理,烦请诸位多担待。” 也不待众人说话,冬末直接道:“贫僧和师弟下山已久,也该回去了,孙掌门,告辞。” 一句话,将夏初刚才说的话当作是胡闹,领着冬末便要离开,孙鸿兴一时想不出留人的话。弄的众人只得用喷火的双眼盯着夏初的背影。 徐正良手上的女人抓痕,孙鸿兴的瞒而不报,徐静娴的长指甲,夏初短短几句话在众人心中投下一个炸.弹,且他的话有意往徐静娴身上扯,清流派的人不敢看孙鸿兴,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向徐静娴。 众人开始回想,谢堂杀了徐正良并逃跑一事,全是徐静娴对他们说的,加上谢堂确实没影了,所以没人怀疑她。再者,她是徐正良的亲生女儿,有什么理由骗他们。 又想,三道女人抓痕也没什么,说不定是徐正良在其他地方被抓的。 搅乱一池春水的夏初和冬末步出灵堂,夏初侧头瞅冬末:“就这么走了?” 冬末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 “两位大师等一等。”是徐静娴的声音。 冬末和夏初一起转身,徐静娴向他们走来,夏初看到,伍蓉似乎是想拉徐静娴,没拉住。 徐静娴眼眶通红的看着夏初,里面有伤心,又夹着些委屈和怒火:“大师,你刚才的话是想说,我爸爸的死,和我有关吗?” 第80页 “小僧可没这么说。”夏初眨眨眼,厚脸皮的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女施主可别乱猜,你有长指甲,别的女施主也有长指甲,你父亲手上的抓痕不一定就是你抓的嘛。” “就算是你抓的,也不一定就是他死的时候抓的,有可能是你之前和他吵架抓的。一个抓痕,说明不了什么,女施主别那么快的自我代入。” 徐静娴想反驳的话全被夏初说了,一张脸青白交加,煞是‘好看’。 “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夏初笑眯眯的,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气人。 “哦,对了。”夏初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天气热,女施主手上的伤可得好好养养,小心恶化,否则留下疤来,那就太遗憾了。” 徐静娴下意识按住右腕。 夏初眼睛弯了起来。 “静娴,你什么时候受了伤?”孙鸿兴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徐静娴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在学校练球不小心伤到手了。” “怎么不早说。”孙鸿兴立刻心疼道。 徐静娴垂头,眼泪落下:“爸爸出了这样的事,我只是受了点小伤,哪里需要……” 她话没说完,一直静立的孙鸿杰忽然快如闪电的揭开徐静娴右手的衣服。 徐静娴白皙的小手臂上,有五根漆黑如墨的指印,深深的嵌在皮肤上。 高光伟失声道:“这是师兄的铁骨掌。” 众人看向徐静娴的目光彻底变了,铁骨掌,一掌下去,骨头尽碎,徐正良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用铁骨掌。 徐静娴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清流派众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伍蓉在外围不停的喊着怎么回事,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白蛇忽然从徐静娴脖子处冒出,咬住徐静娴脖子处的红绳狠狠一扯,红绳断裂,它拉着红绳从后者脖子中游出,蛇身一拱,箭一般的朝夏初射过来。 徐静娴终于有了动作,勐的抬头,伸手朝小白蛇抓去,夏初哪能给她这个机会,咻一下闪身接住小白蛇,再咻一下移到冬末身后,徐静娴那一抓就此落空。 冬末从小白蛇嘴里取下红绳,小白蛇朝他点了点头,尔后哧熘一下缠到夏初手腕上了——刚才一通跑,没把它累死,缩小后的身体当真是不方便。 夏初后退一步,开始看戏。 红绳上串着一个黄色的透明珠子,乍一看,和普通的珠子没什么区别。徐静娴看着冬末,此时此刻,她脸上的悲意已经收敛的干干净净,眼尾上扬,眼波流转,隐隐有红光闪过,身上的气质眨眼之间变了,如同换了个人。 “东西还给我。”她说,“刚才发生的事我不追究。” “哟……”夏初站在冬末背后,忍不住嘴皮,“这么屌,和尚,你能行吗。” “你是谁?!”孙鸿兴死死盯着徐静娴,橘子皮似的脸抖了起来。 徐静娴勾唇,笑的无比勾人:“孙爷爷,我是静娴呀。” “你不是静娴!”孙鸿兴后退一步,看着这个有着与静娴一模一样容貌的女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把静娴怎么了!她在哪?!” 徐静娴伸手抚着脸,呵呵一笑:“我说了,我是静娴呀。” 她脸色倏的一变,眉尖一蹙,一双眼睛盈盈欲泣:“孙爷爷,您连静娴都不认识了吗。” 孙鸿兴如遭雷击,这分明就是静娴素日里对他撒娇的模样,孙鸿兴眼中现出迷茫。 “阿弥佗佛。”一道佛音将孙鸿兴从迷茫中拉出,他听到冬末道,“徐施主被夺舍了。” 四周一片譁然。 徐静娴抬起双手,手中腾生出浓郁的黑雾,既然被说破,她也不再掩饰:“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这么快就能得出结论,本尊被你识破,倒也不冤。” 她动了动身体:“难得有副让我很满意的躯体,我不想毁了它,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我立刻走人,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碰,如何?” 冬末不语,祭出干坤钵,将珠子扔进干坤钵,珠子一入钵内,金光一闪,珠身碎裂,无数阴魂席捲开来,又被干坤钵内的金光所笼罩,在金光中慢慢现出透明的影像。 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你找死!”徐静娴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冬末脸色平静,淡淡道:“虐杀无辜,拘人魂魄,炼为己用,此等恶行……” 夏初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将他的话拍了回去:“人家都打上来了,你能不能别说了,赶紧接招啊!” 冬末:“……”他反手想将身后这货拍飞再说。 第059章 夏初拍完冬末就往后退, 把场地让给冬末。 徐静娴裹挟着浓郁黑雾的手掌带着雷霆之力朝冬末击来,冬末不闪不避, 从容不迫的在身前画了个卍, 带着卍字金光的手掌和徐静娴的手掌重重击在一起。 一声轰响,劲气往四周拂散, 激的人不得不闭上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的疼。 灵堂内的花奠等物东倒西歪, 灵堂最上方徐正良的遗像被激落在地, 框镜碎成一道道小裂纹,瞬间令那张算得上平和的遗容生出阴森之感。 第81页 夏初眼开眼, 看到冬末站在原地没动, 反观徐静娴后退两步, 脸色极为难看, 知道刚才短暂的交手中,冬末稳占上风。 “哇哦,和尚你真棒!”太过开心的他一时忘了冒充师弟, 一声‘和尚’脱口而出,不过这会儿也没人注意他喊什么了。 倒是冬末身体一僵,手中的卍散了下去。 徐静娴一招吃了亏后,立刻明白以夺舍之体发挥不出她的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的过冬末,而且灵堂内可不止冬末一个人。 这也是她之前一直隐忍的原因。 “这可是你们逼本尊的!”她抬头戾喝一声, 竟从嘴里吐出一个血团似的东西,那东西一出来, 立刻飞到徐正良脑袋上方,顺着徐正良的嘴钻了进去。 下一秒,徐正良紧闭的双眼勐的睁开,红光在他眼底聚集,一股强悍的凶戾之气自他身上盪开! 砰的一声,金丝楠木所制的棺材四裂而开,有几人闪避不及被砸中,当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徐正良站了起来,他的身体不自然的抖动着,每抖一下,身上的肌肉就多紧实一些,脖颈和脸颊处爬上蜘蛛网般的青黑色脉络,指甲也开始长长。他喉间发出赫赫的声音,血红的眸子四处扫视,似乎是在寻找猎物。 众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妈啊,诈、诈尸了!!!” 夏初正仔细打量徐正良的模样,摸不清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有点殭尸,却又不是。冷不丁身后响起一声悽厉惨叫,唬的他头皮一紧,回头看去。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张大嘴,瞪大眼睛看着徐正良,一只眼闪着‘我要相信科学’,一只眼闪着‘去他妈的科学’,偏偏吓成这样,他脚还死死钉在地上,没有挪动丝毫。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西装男,这会儿已经屁滚尿流的往外跑了。看样子应该是来弔唁的宾客,一个不小心,围观徐正良起尸一幕,被吓到了。 呃……夏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哥们,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科学……” 大概是刚才那道叫声太过尖锐,徐正良血红的双眼落到年轻男人身上,紧接着居然朝年轻男人沖了过来。 “我的妈!!!”年轻男人嗷嗷惨叫。 “回来!”徐静娴的声音充满气急败坏。 夏初眼睛一亮,和冬末交换一个眼神,看来徐静娴把徐正良变成凶尸后控制不住他! 徐正良的速度很快,夏初见他满身煞气,踏一步都能将地板踩碎,知道自己肯定干不过徐正良,沖年轻男人吼:“傻站着干什么,跑啊!” “我腿软!动不了!”年轻男人汪的一声哭出来。 冬末担心夏初,转身过来救人,徐静娴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偷袭,冬末暂时被牵制住。 眼看着徐正良在眨眼间接近年轻男人,只要手轻轻一捏,年轻男人的脑袋就得爆浆! 夏初操了声,以极快的速度扯住年轻男人往旁边一甩,把他从徐正良手中救出来,如此一来,他就成了徐正良的攻击对象。 “mmp,你们清流派的人都他妈是怂货吗?这他妈是你们派中出的东西,学缩头乌龟躲旁边干什么!”夏初不敢和徐正良硬碰,只得以速度牵制,瞥见清流派的人躲的躲,跑的跑,气的破口大骂。 然后他有意把徐正良引向郑鹏,郑鹏可没有夏初那变态的速度,徐正良已经暴起,开始无差别攻击,一掌朝郑鹏脑门拍去。 仓皇之间,郑鹏拉了身旁一个清流派弟子,徐正良那一掌落在弟子头顶,整个脑袋顿时被拍扁了,跟拍西瓜似的,红白汁液四溅,喷了郑鹏一脸。 徐正良生前最厉害的绝招便是铁骨掌,一掌下去,骨头尽碎,现在成为凶尸,这一掌的威力比生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清流派这些年入世做生意,沉迷于俗世的花红酒绿之中。郑鹏更是仗着长老的身份,享受长老的供奉,拿着钱背着人寻欢作乐。 加之玄门界这些年一直太太平平,也没出什么事,时间一久,倘若自律还好,如郑鹏这般不自律的,一身修为早已忘的七七八八,面对这般兇悍的徐正良,哪还生得起反抗之心。 郑鹏已经吓的面无人色,不住往弟子中间退,生怕自己死在徐正良掌下。 徐正良拍了个西瓜,还想继续拍,就在这时,伍蓉忽然从人群中扑了出来,一把抱住徐正良:“正良,你醒醒!” 她是徐正良的老婆,徐正良诈尸后,清流派的弟子们下意识护住她,没想到她会突然扑出去,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伍蓉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今日发生的事于她来说如同噩梦一般,徐正良生前和她的感情很好,这会儿见到徐正良突然活过来,又残暴的杀人,她不懂为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丈夫醒了,丈夫重新活了过来,她要把丈夫唤醒。 徐正良低头看她,泛着青紫的手掌抬了起来,伍蓉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她死死抱着徐正良,满面泪水:“正良,你快醒醒,我是你老婆啊……” 徐正良一掌狠狠拍了下去! 砰! 他这一掌没拍实,孙鸿兴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接下他这一掌,紧接着把呆呆的伍蓉扯开,扔进后方安全地带。 第82页 徐正良立刻把目标对象定位成孙鸿兴。 孙鸿兴虽然接下徐正良刚才那一掌,可情况却有些惨,已经安全的夏初在旁边看戏,孙鸿兴枯瘦的手血管全部爆开,血肉分离,露出森森白骨,整只手都不能算是手了。 “掌门!”惊唿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孙鸿兴身体在抖,据夏初推断,应该是疼的,他看着徐正良,哑声道:“你的铁骨掌还是我教的。” 夏初撇嘴,都他妈这时候了还说话,以为徐正良还有‘思想’?天真。 这边,徐静娴在冬末身上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越打受伤越重,见势不妙的她想要逃。 “全部杀了他们!” 她给徐正良下了命令,紧接着居然面朝冬末撕裂上身的衣服,属于年轻女孩的赤果躯体露出来。 猝不及防的冬末勐的闭眼,手中术法中断,徐静娴趁着这个机会,拔腿往外跑。 “我操!!”夏初惊的看戏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尼玛打架还能用这招?!太损了吧! 徐静娴若是逃了,必是一大祸害。 夏初立刻追了上去,徐静娴的速度虽快,却快不过夏初,夏初调动心核能量,握紧拳头,重重击在徐静娴裸.露的小腹上。 徐静娴倒飞出去栽在地上,抽搐了下身体,吐出一口血后,不动了。 夏初愣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拳头,他刚刚出手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会不会受伤,不过只要阻止徐静娴一瞬的话,冬末就能赶过来了。 虽然他的力量是挺大,但是……徐静娴这么弱的吗?一拳就被他ko了? 夏初有点凌乱。 也合该徐静娴倒霉,夺舍的这副躯体虽然最融洽,可因为躯体的原因,导致力量大减;对徐正良没有绝对的控制,不能让徐正良保护她;和冬末缠斗时,受了重伤,所以她才会用刚才方法让冬末失神,好让她逃离。 没想到会碰到速度变态的夏初,栽在他手上。 冬末走过来,不看地上徐静娴一眼,只看着夏初:“可有受伤?” 夏初还有点愣,举着拳头摇了摇:“我一拳打倒她了?” “嗯。”冬末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若不是你,她便逃走了。” 夏初心情那叫个爽。 “你看着她。”冬末转身,去帮孙鸿兴对付徐正良。 夏初最先救下的年轻男人一拐一拐的走过来,夏初朝他勾手:“衣服脱下来。” 年轻男人乖乖脱了西装外套。 夏初指地上白花花的徐静娴:“给她披上。”虽然他不介意看果体,但实在是辣眼睛。 年轻男人立刻照做。 做完后,他看着夏初,眼圈还是红的,愣愣道:“我是在做梦吧。” 夏初:“……” 他严肃道:“对,你在做梦,做白日梦。” 第060章 (捉虫) 显然年轻男人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刚才掐了自己,痛的脸都扭曲了, 所以这根本不是梦, 只是他在寻求自我安慰罢了。 “我叫池业。”池业抹了把眼睛,伸手到夏初跟前。 “夏初。”盯着池业的手看了好半天, 夏初才勉为其难的伸手握了下,全是因为池业那只手看起来挺好看哒。 “刚才多谢你了。”池业嘆了口气, 觑了眼地上的徐静娴, 再往灵堂内看了眼,冬末正利用干坤钵和孙鸿杰一起对付徐正良, 徐正良处在下风, 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解决了。 冬末出手时, 身上会闪着淡淡金光, 池业眼睛瞪的圆圆的,道:“本来今天来弔唁的是我家老头,但他出差了, 所以让我过来。幸好是我来了,要是他来的话,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是个问题。” 眼中所见到的这一切全都超过科学所言,池业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和唯物主义核心论在今天噌噌噌的见阎王了。 夏初瞥了他一眼,心想还是个孝子。他不再搭理池业,灵堂内随着一声愤怒的吼叫, 徐正良不甘的倒在地上,干坤钵倒悬于他头上, 金光大现。 冬末站在旁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着经文,徐正良慢慢闭上眼睛,片刻后没了声息。 冬末收手,干坤钵落回他掌心,重新缠在他手腕,气息虚弱的孙鸿兴朝他弯腰:“多谢空空大师。”要不是空空,他这条老命怕是得搭进去。 冬末淡淡道:“举手之劳,孙掌门无须客气。” 孙鸿兴苦笑,刚要说话,一道怒吼打断他:“郑鹏,你还我徒弟命来!!”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不知从哪撸出一把剑,朝正擦冷汗的郑鹏刺去。郑鹏惊惶闪开,脸色青白交加:“刘长老,你做什么!” 夏初眼睛一亮,拍了拍池业,指着徐静娴:“拖着她,进去看戏。” 池业其实更想待在外面,外面有阳光,让他觉得外面是人间,但见夏初已经往灵堂走,想着徐静娴刚才大杀四方的样子,万一徐静娴醒了,他一个人杵在这儿,那不是活靶子! 于是他半拖半抱的将徐静娴弄进灵堂,亦步亦趋的跟在夏初身后。 夏初走近冬末,冬末看了眼他身后的池业,夏初抱手于胸,嘻嘻道:“要算帐喽。”要是这会儿再来把瓜子那就更好了。 第83页 执剑之人是清流派三大长老之一的刘树风,被郑鹏躲开这一剑后,他持剑要继续进攻,却被其他弟子拉住。 他死死盯着郑鹏,眼中的怒意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我做什么?你拿我徒弟挡灾,今天我誓要杀了你为洪讯报仇!” “给我滚开!”刘树风周身罡气一震,挣脱拉他的两名弟子,手中剑轻轻一抖,嗡的一声,那剑脱离他手中,剑尖直指郑鹏咽喉。 无形的肃杀剑气笼罩在郑鹏周围,竟让他脚下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剑离自己越来越近,犹如阎罗王催命符。 铛! 一枚铁圆球击在剑身上,令剑身偏了原来轨道,擦着郑鹏脖子射.入身后的墙面,入墙三分。 “掌门师兄!!”刘树风腥红着眼转向孙鸿兴,目光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刚才那枚小圆球是孙鸿兴扔的。 孙鸿兴重重咳嗽了声,咽下喉中腥甜:“树风师弟,冷静。” “冷静?”刘树风怒吼,“洪讯才二十岁,是我最小的徒弟,郑鹏把他当替死鬼挡在身前,害他年纪轻轻丧命,掌门师兄,这种事你叫我如何冷静?!” 郑鹏腿软的扶着墙站稳,闻言,摸了摸脖子,摸出一点血来,脸上露出比刘树风还要生气的神情,道:“树风师弟,我怎么可能让洪讯替我挡灾!” 他脸上满是洪讯死时溅上的血,刚才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眼中流露出悲痛的神色:“洪讯赤诚,见我危难,遂上前解救于我。他死在我眼前我也很痛心,可你不要血口喷人,平白冤枉人!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下作事。” 他声音铿锵有力,神色悲痛,可惜脸上满是血污,配着这表情,除了惊悚外没什么说服力。 但是—— 郑鹏危险之际拉了个弟子挡徐正良,害得那名弟子脑袋跟拍西瓜似的拍成碎渣渣,这一幕大部分人都没看清,毕竟刚才实在太过混乱。现在听郑鹏这么辩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判定。 “你……你!”刘树风气的浑身都在抖,“我亲眼所见到你把洪讯拉到身前,若不是你,洪讯又怎会惨死!” 郑鹏脸上悲痛之色更浓:“如果树风师弟硬要这么说,我无话可说。” 好一招以退为进,夏初向冬末咬耳朵:“太不要脸了。” 冬末微微拧眉,事实上他也看到郑鹏拉洪讯挡徐正良,可现在死无对证,郑鹏死不认帐,拿他也没办法。 孙鸿兴明显想将事情先压下来,这是派内的事,当着冬末的面,实在不好,于是对刘树风道:“树风师弟,此事我们稍后再谈。” 徐静娴既已落网,之后的收尾后续自该归清流派,是以孙鸿兴向冬末表示等后续有结果之后,会亲自去上灵寺登门拜访以示谢意。 委婉的表达送客之意。 冬末点点头,没多说什么,领着夏初便要离开。 夏初不爽了,合着他们帮忙打了两个boss,最后却被人家过河拆桥:boss打完了,你们没用了,回吧。 他嘴巴一张冬末就知他要说什么,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别胡闹。” 夏初瞪他。 孙鸿兴只是想保全一点清流派的颜面而已,这般做法无可厚非,更何况他们不是派中之人,再留下来也尴尬。 但夏初不这么想,让他不爽,他会让所有人不爽。冬末捂住他嘴不让他说话,他眼珠儿一转,伸出舌尖在冬末掌心舔舐。 下一秒,冬末的手如同被烫了般挪开。 夏初朝冬末做了个极丑的鬼脸,随后蹦蹦跳跳的跳到刘树风跟前:“唉呀,刘长老,小僧忽然想起一事,刚才混乱的时候,小僧的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好像录到点东西。” 也不等刘树风说话,夏初点开他的大梨子手机,将一段刚才他录的视频放了出来。 像这种大型看戏现场,怎么少得了录像?夏初把徐正良引向郑鹏让自己成功脱险后,拿出手机想记录下郑鹏被拍扁的画面,以供之后乐呵。 大利子手机的摄像头非常清晰,而夏初拍摄角度又很诡异,将郑鹏伸手把洪讯拉到跟前,以及洪讯一脸不可置信的画面全部拍摄下来。 刘树风没说话,唿吸却变得越发急促。 夏初眨了眨眼:“刘长老,你微信多少?来来来,我扫你一个,把这视频发给你。” 刘树风有手机,也有微信,他抖着手,一言不发的加了夏初好友,夏初麻利的把视频传给了他。 功成身退的夏初边往冬末走,边朝郑鹏竖手指道:“郑长老厉害呀,小僧佩服,佩服。” 也不管郑鹏脸色有多难看,夏初跳回冬末身边,冬末看了眼他,终究没说什么,两人一同出了别墅。 “和尚,你说清流派会怎么处理郑鹏?”夏初一脸兴奋。 冬末还没回答,池业兴匆匆的回答:“这种事应该交给警察!他已经犯罪了!” “……”夏初一脸懵逼的看着池业,“你怎么在这儿?” 池业委屈:“我一直跟着你的呀。”他这么大个人跟在后面,居然这么没存在感? “呃……”夏实回头看冬末,“这人怎么处理?” 第84页 池业双手捂胸跳了起来,一脸惊恐:“别杀我!!” “???”夏初无语,“杀你干什么,你有病啊。” 池业:“……那你为什么说处理我?” 冬末明白夏初的意思,就算池业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谁会相信。摇头道:“无事。” 池业迷茫的看着两人,确认自己安全后,他也就安心了。 “和尚,我饿了。”夏初摸了摸肚子。 池业眼睛一亮,赶紧插话:“我请你们吃饭吧,我家开连锁餐厅的!” 夏初觉得这哥们挺上道。 池业在原地转圈:“你们稍等一下,我想想我把车停在哪的。”满脑子都是关于灵堂里发生的事,一时想不起来把车停在哪个位置。 过一会儿,池业开着一辆车过来,看到车的那一瞬间,夏初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围着这辆银色炫酷的保时捷转:“不错嘛。” 见到夏初这模样,池业终于有点回到正常人间的感觉,他摸着头嘿嘿一笑,带了点小得意:“买的改装版,全球仅此一辆,一千五百万,不贵。” 夏初:“…………………………” 冬末走到他身边,凝声道:“你喜欢?” “男人都喜欢车的好吗。”一千五百万,夏初掰着手指头算,如果折成现金堆在屋子里,能堆多高。 他的卡里总共存款才三万多,话说起来,这几个月住到上灵寺,他没花一分钱,吃穿用住全用的冬末的。 冬末淡淡道:“此乃身外之物而已。” “哦。”夏初忍住没翻白眼,心想你懂个屁。 坐上车后座,夏初舒服的长嘆口气:“百年来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值!” 开车的池业脚下一滑,差点没把车怼到路牙子上,什么叫‘百年来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 淡定淡定,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车一路疾弛,最后在一栋高大上的餐厅外停下。 夏初推门下车,看着头顶几个大字‘富贵来——’,忍不住抱住冬末的手,问池业:“这是你家开的店?” 池业点头。 “怎么了?”冬末不解夏初为何这么激动。 夏初瞅着冬末:“富贵来,全国连锁的高端餐饮会所。”大拇指反指池业,“他爹是华来省首富。” 池业谦虚道:“没有没有,今年被那个煤矿大亨给超了,我家现在是第二富。” 夏初&冬末:“……” “我不管。”夏初拽着冬末胳膊,“我今天要吃好吃的,荤素都要吃,你不许不准我吃。” “大人也要吃。”他轻拍手腕,小白蛇露出小小的蛇头。 一人一蛇盯着冬末,冬末无奈轻嘆:“只此一次,下不……” ‘为例’二字还没出口,夏初已经抛下他,一把揽住池业脖子:“哥们儿,我今天救了你一命,我吃什么都行是吧。” “当然。”池业被夏初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跳。 等夏初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时,池业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古怪。 冬末上前拉下夏初揽在池业脖子上的手,沉声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第061章 池业是富贵来的太子爷, 刚进去就有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是这家富贵来的经理, 满面带笑:“少爷, 您怎么来了?” “我带朋友来吃饭。”池业道,“梅字包厢还有吗?” “有。”经理点头。 夏初和冬末跟着池业进入所谓的梅字包厢, 一进去,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梅香扑鼻而来, 夏初深吸一口, 这香味不刺鼻,淡淡的, 闻着很舒服。 他环顾四周, 啧了声:“和尚, 人家一个吃饭的包厢都比你房间大。” 冬末的僧房有着一股檀香味, 冬末身上自然也有檀香味,以至于夏初现在身上也沾上了,时不时引的他自己嫌弃。虽然他觉得冬末身上的檀香味还挺好闻的, 可他自己又不是出家人,身上沾着这味道,怎么闻怎么怪。 冬末不语。 包厢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空调温度恆温,中间放着矮几,这便是吃饭的地方, 客人直接席地而坐,舒适自在。 池业让冬末和夏初坐上位, 不一会儿,进来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穿着旗袍,身段婀娜,手上捧着酒,夏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说起来,自从进了上灵寺,寺中一众和尚,头顶光熘熘,唯一算得上美人的也只有冬末,看久了,会有审美疲劳。现在看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自然眼前一亮。 池业大款似的沖双胞胎挥手:“不用管我,好好伺候两位。”又对夏初冬末道:“这是我们家特制的情人酒,你们尝尝。” “情人酒?”夏初无语,“你看清楚,我们这儿有情人吗?” 池业挠头,嘿嘿道:“是这样的,本来这酒叫清人酒,喝了不会醉,越喝越清醒。结果不知怎么的,清人和情人同音,客人们反映,情人酒比清人酒好听,于是我们就改成情人酒,没其他意思。” 第85页 这么一解释,夏初立刻来了兴趣。 双胞胎a走到夏初身边跪坐,双胞胎b走到冬末身边跪坐,她们并没做出格的举动,各自替二人倒酒。 “贫僧不饮酒。”冬末抬手,制止了双胞胎b的动作。 他眉目沉静,光坐着就是一副淡雅的风景画,双胞胎b心里还想着,许久没有遇见过气质这么出尘的客人,哪想对方出口就是‘贫僧’,着实让她愣了下。 好在专业的训练礼仪让她并没有失态,而是下意识抬头看向池业,等他吩咐。 池业这会儿也是有点懵逼。 来的路上冬末几乎没怎么开口,全是夏初在说话,想着冬末厉害的身手,肯定不是普通人,也不敢多问他,怕惹烦他。又听夏初一直喊‘何尚’,还以为这是冬末的名字,心想这么一位厉害的大师,居然取了个没什么品位的名字。 压根没把‘何尚’当成‘和尚’,现在听冬末自称‘贫僧’,这才反应过来,冬末是出家人,难怪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佛’的感觉。 一时之间,他和双胞胎b面面相觑。 “他是出家人,别管他。”夏初朝双胞胎b勾手,笑眯眯的,“你到我这儿来。”想想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坐在自己左右两边,那滋味贼爽。 双胞胎b看了眼池业,池业点头,于是双胞胎b站起来,企图在夏初另一边跪坐,冬末却忽的开口:“池施主,烦请让两位女施主退去。” 池业:“呃……” “喂,和尚。”夏初不爽,双胞胎a刚给他倒了杯情人酒,他还没喝呢,“这两位漂亮的美人现在只服侍我,又没碍着你什么,做什么让她们离开?” 冬末侧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夏初顿时怂了,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位漂亮的双胞胎一前一后离开。 池业看看夏初,再看看冬末,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荤素都有,样样造型精緻,味道光是闻着就好吃,最后上来的是一道牛排,那牛排煎至三成熟,用刀轻轻一切,能看到点点血丝缠绕在里面。 除此之外,侍者还端来一瓶红色液体,恭恭敬敬的放在夏初跟前。 冬末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色在这瓶红色液体送上来时终于有了变化,他浅浅蹙眉,出口的声音带了丝警告:“夏初。” “干什么干什么。”夏初理直气壮,“这是西瓜汁!不信你闻。” 冬末看他。 他看冬末。 片刻后,冬末闭上眼睛,再睁眼,夏初见状,立刻嘿嘿一笑,知道冬末是默许了。 他没想到冬末鼻子这么灵,有西瓜汁作为掩饰都能闻到里面的血腥味。他之前勾着池业脖子说的话,是让池业给他弄点西瓜汁,但西瓜汁里得加点料——新鲜干净的鸡血。 他喝了口掺有鸡血的西瓜汁,却忽的皱起眉。再喝一口,眉头皱的更紧了,最后他将西瓜汁推开,池业立刻道:“我马上让人换一瓶。” 他就说嘛,掺了鸡血的西瓜汁怎么可能好喝,虽然不明白夏初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古怪的要求,但既然夏初提了,他自然得满足。 “不用了。”夏初端起情人酒喝下,清清甜甜的,比掺了鸡血的西瓜汁好喝多了。 怎么回事。 怎么喝了鸡血会觉得特别难喝呢,难道是加了西瓜汁导致不纯的缘故?不应该呀。就算加了西瓜汁,血的味道也还在,他应该觉得好喝才是。 还是说…… 夏初看向冬末,冬末正慢条斯理吃着木几上的素菜,一举一动,很是优雅。 难道是他之前喝过冬末的高级血,所以现在喝鸡血觉得特别难喝了? 冬末手中动作微顿,看向夏初,夏初没有发现,冬末的眼底升起浅淡的笑意:“何事?” 夏初很憋屈。 “没啥。” 夏初转过头,又喝了杯情人酒,突然想起小白蛇还缠在手上,示意小白蛇出来。小白蛇轻巧的在木几上游动,抬头与池业的目光对上。 池业惊嘆:“这条蛇好漂亮。” 又想起夏初不一样的身手,池业小心翼翼的问:“它是普通的蛇,还是……?”蛇妖。 夏初也不说破,只道:“你叫它大人就行了。” 池业立刻懂了,又叫人送上许多菜,还让人拿了个小碟,作为小白蛇的餐具。 “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吗?”眼见着气氛渐好,池业终于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今天在徐家别墅所见到的,向池业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令他心中愈发好奇,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 夏初沉迷于各种美食,忘了鸡血带给他的不愉快,听到池业的问话后,语重心长的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池业:“…………”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正说着,扑通一声,夏初低头一看,小白蛇居然游到酒瓶上,大概是想喝一口或者看看,结果栽了进去。 蛇会游泳,夏初倒也不担心,但这是酒,虽然他连喝了好几杯也没什么感觉。可大人压缩成小白蛇的样子,修为全无,万一出事了呢。 第86页 他赶紧凑进瓶口,却见小白蛇沉在酒瓶底下,动也不动。 “大人!”夏初唬了一跳。 冬末接过酒瓶,一边用筷子将小白蛇夹出来,一边对夏初道:“勿慌,只是喝……” “不好。”刚把小白蛇夹出来,冬末脸色一变,扔下小白蛇,抱着夏初往旁边一滚,同时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池业喝道,“趴下!” 下一秒, 小指粗细的小白蛇在一瞬间变回原身,砰的一声,硕大的脑袋加一半身体压在木几上,直接将上面的所有菜餚全部压碎,包括木几也开始出现裂纹,最终承受不住重力,碎裂了。 要不是冬末拉着夏初躲的快,刚才他们所在的位置妥妥的能被大白蛇压身下。 池业因为趴的及时,身上只溅了些菜汁和碎屑,没有受伤。 大白蛇的尾尖刺碎包厢窗台处的落地玻璃,在刺啦的声音中,尾巴愉快的伸了出去。 大白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上的大脑袋在一片狼藉上左右摇了摇,口吐人言:“我好晕……” 冬末拉着夏初抖落一身碎渣站起来,夏初看着大白蛇,欲哭无泪:“我的大人哟,你怎么连情人酒也能喝醉?” 又对呆呆坐在地上,头顶一块鹅肝的池业道:“你不是说情人酒喝了不醉的吗。” “是、是啊。”池业一脸呆滞,“人喝了不会醉,但它没在蛇身上试验过啊。” 有侍者听到声音,忽匆匆的要冲进来,夏初赶紧冲到门边把门反锁了。 “少爷您没事吧!”经理焦急的声音伴随着砸门声响起,里面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起了争执,万一少爷被他带来的两个人打了可怎么是好! 夏初赶紧朝池业使眼色,池业终于回神,大声道:“我没事,大家闹着玩儿,下去吧。” “少爷,您真的没事?”经理明显不相信。 池业:“真的没事,我有事会叫你,别打扰我们!” 门外没声了。 夏初走到冬末身边,大白蛇已经昏睡过去,细细一听,还打着唿。 夏初:“……” “和尚,这咋搞?” 大白蛇不醒,这么大的身体缩小不了,他和冬末怎么把大白蛇带回去。 冬末眉心微拧,显然也是有些头疼。 “干坤钵呢?”夏初灵光一闪,“你的干坤钵不是能收妖除魔么,你把大人收进去?” 冬末摇头:“干坤钵是开寺祖师传下来的,大人和开寺祖师有契约,干坤钵收不了它,除非大人自愿进入干坤钵。” 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奈,片刻后,夏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冬末亦是无奈一笑。 夏初瞄了眼大白蛇落在窗外的尾巴:“先把大人的尾巴弄进来吧,免得吓到别人。” 还好落地窗面向的是富贵来自建的庭院,下边没人,玻璃碎落没伤到人,大白蛇的尾巴盪在外面也暂时没人看到。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那么问题来了,大白蛇的尾巴比夏初大腿还粗,大概有三米长垂吊在窗台外,鳞片滑腻无比,想要将这三米的尾巴给捞上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初撸袖子:“还能怎么办,硬拖呗。” 第062章 夏初招唿池业动手, 又对冬末道:“撅着屁股扯尾巴这种事儿……你旁边待着去。” 冬末嘴角微扬,乖乖听夏初的话, 立到旁边。 夏初没有发现, 冬末看向他的目光称的上温柔。 池业战战兢兢走到窗边,瞄了眼大白蛇的尾巴, 缩小的时候很漂亮可爱,但这放大版的……真的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啊喂! 万一在拖的过程中, 大白蛇醒了, 尾巴一抽,把他抽出去了怎么办? “怕什么。”夏初瞅他那样就知道他在害怕, “大人很好的, 不咬人。再说它脑袋在那边, 咬也咬不到你, 赶紧动手,免得被别人看到。” 夏初指挥池业抠住鳞片缝隙,这样没那么滑, 最后夏初藉助心核力量,力气变大,与池业合力,成功将大白蛇的尾巴拉回室内,只是那姿势真心不怎么好看。 本以为把尾巴拖上来后万事大吉,只等大白蛇醒来就好。结果——大白蛇也不知是在做梦还是啥, 居然翻了个身,好不容易才拖回来的尾巴滋熘一声, 又伸了出去,还愉快的在空中翘来翘去。 夏初:“……” 池业:“……” 冬末:“……” “大人,”夏初捂着脸,哀嘆,“原来你是这样的大人!” 醉酒的大白蛇放飞了自我,还没等夏初想好怎么办才好,大白蛇的尾巴又自己缩了回来。然而,夏初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大白蛇的尾巴尖却突然捲起旁边呆愣的池业,咻一下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池业的惨叫感天动地。 “我的天!”夏初一蹦三尺高,看着大白蛇尾巴卷着池业在空中甩来甩去,这绝对是比过山车还要刺激的事儿,他咽了口唾沫。 大白蛇卷着池业甩还好,万一它松开了尾巴…… 第87页 夏初往下方一看,这么高的地儿,摔下去,除非池业是殭尸,否则必死无疑。 “和尚和尚,你赶紧想办法啊!” 冬末迅速来到大白蛇脑袋边,咬破指尖,以血在大白蛇脑门中间画了个奇怪的符号,最后食中二指併拢,用力点在符号中间,指尖金光一闪,冬末沉声道:“大人!醒来!” 待金光消散,冬末往后退了两步,他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佗佛,才将体内翻涌的血气按了下去,如此,红润的面色立刻变得异常苍白。 “和尚,你没事吧?”夏初蹿过来,盯着冬末的脸看了又看。 心里有点纳闷,冬末斗徐正良和徐静娴时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唤醒个大白蛇,反而还让自己受伤了。 “无事。” 冬末将目光投向大白蛇,夏初也跟着投过去,大白蛇缓缓睁眼:“我怎么了?” “您喝醉了。”冬末平平静静道。 夏初瞄了眼窗外:“大人,你快把你尾巴收回来!” 不用他说,大白蛇已经感觉到自己尾巴卷着一个人,它立刻停止尾巴的摇摆,将池业带回室内,松开尾巴。 池业躺在地上,眼珠子骨碌碌打转,一脸的生无可恋。 大白蛇立起身子,结果估算错包厢的高度,一不小心立的高了点,脑袋重重砸在天花板上,吊灯卡擦一声,掉落半截,摇一摇的,要落不落。 大白蛇立刻僵住身体,悄悄的将身体弯了弯,尽量不让自己乱动,只把脑袋转了个方向,面对池业:“抱歉。” 它张开嘴,一个白色泡泡从它嘴中吐出,落在池业头顶,将池业从头到脚裹住,池业被吓的冰冷的身体顿时笼罩在一种温暖的感觉中,心中的惊惧慢慢消散。 大白蛇转头,吐了个白色泡泡给冬末,冬末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些。 大白蛇又看向夏初,见夏初正愣愣看着它,吐了吐信子:“你也想要?” 于是夏初身上也裹了个白色泡泡。 裹着白色泡泡的池业,发软的手脚重新生出力气,他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避开大白蛇的尾巴,来到夏初身边。 三人裹着白色泡泡站在大白蛇面前,大白蛇尾巴尖不安的动了动,再一次道:“抱歉,是我鲁莽了。” 门又被砸响,经理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少爷,楼上兰字包厢的客人刚刚反映,地板突然剧烈震动,以为地震了。楼下竹字包厢的客人说窗外有可怕的东西滑过,还听到惨叫声……少爷,您还好吗!!” 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经理的心力交瘁,他估计不想问池业是否安好,只想问池业到底做了什么!! “少爷,为了您的安全,我要强制进房间了!”经理又吼。 “大人,你赶紧缩小。”夏初说。 大白蛇垂下头,不一会儿,硕大的身子重新缩小成手指粗细,夏初赶紧把它捞起来缠在手腕。 三人身上的白色泡泡消失,池业去开门,门外举着电钻正在钻的经理看到池业,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 池业撸了把头髮:“我没事,就发生了点意外,这间梅字包厢暂时封锁,重新装修吧。” 经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他进入室内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默默的默了。 夏初和冬末安静的站着,这种情况,由池业这个太子爷来发言比较好。 池业咳了声:“你放心,房间是我弄坏的,要花多少钱你到时候把帐单寄给我,我自己单出。” 然后朝夏初使眼色,示意跟着他出去。 走出包厢后,池业又停住脚,拍了拍经理的肩膀:“李叔,钱我单出,这事儿就别告诉我爹了哈。”老头儿若是知道他拆了间梅字包厢,铁定会问东问西,到时候他还得绞尽脑汁解释,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让他爹知道。 趁着经理仍然对着一室狼藉而呆滞时,池业领着夏初和冬末迅速出了富贵来。 冬末朝池业执礼道:“池施主,包厢破损乃贫僧之责,该赔偿多少,请把帐单寄于上灵寺。” 小白蛇听到冬末的话后,默默在夏初手腕上蹭了蹭。 “别别别,大师您别客气,只是意外而已。”池业挠头,“您和夏哥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救命恩人破费。” ——无师自通的喊夏初‘夏哥’。 冬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池业丝毫没发现不对劲,无比耿直道:“再说,我不缺这点钱。” “……”夏初翻白眼,“炫富可耻。” 池业:“还好还好。” 夏初彻底无语。 池业打定主意要和夏初深交,想了解更多的奇闻异事,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总觉得跟夏初熟了之后,生活肯定会倍加有趣。 池业的朋友圈子里都是一些纨绔,也该交点真正有本事的朋友。是以他不放过任何讨好的机会:“刚才没有吃好,我带你们去吃其他的?” 夏初见他笑的像个傻子似的,想着他被大白蛇卷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的模样,耳边仿佛还迴响着他的惨叫,这会儿居然这么快恢復正常。 第88页 虽然有大白蛇的白色泡泡相助,却也足够证明池业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而且遇到这事儿,池业一点没有生气或埋怨,倒挺合夏初胃口,他最烦那种唧唧歪歪啰里巴唆的人。 夏初刚要回答‘好’,冬末却道:“多谢池施主厚意,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该回寺了。” 池业一脸失望加遗憾,也不敢多加挽留,只得开车将冬末和夏初送回上灵寺。 下车的时候,池业期期艾艾的看着夏初:“夏哥,我以后能来寺里找你吗?” “欢迎。”夏初笑眯眯的,土豪富二代,他当然欢迎啦。 池业又加了夏初的微信,存了夏初的号码,本来还想问问冬末,可 一对上冬末的眼神,莫名不敢造次。 夏初喜滋滋的摆弄手机:“池业这小子够哥们儿呀,啧。” 冬末微疑。 夏初把手机凑到冬末跟前:“他给我塞了个红包。” 点开红包,200。 冬末见他眉开眼笑的灿烂模样,蹙了蹙眉,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们先把小白蛇送回禁地,回了禁地的小白蛇恢復原身,在这里它才能肆无忌惮的伸展身体,连续舒展了好一会儿,大白蛇才重新安静下来。 冬末和夏初离开时,大白蛇叮嘱:“空空,你强行唤醒酒醉的我,受了反噬,我虽替你温养了经脉,但这几天,不要与人斗法。” “多谢大人关心,我会注意的。” 夏初看向冬末,在大白蛇吐白色泡泡裹住冬末后,冬末的脸色便恢復了许多,以至于夏初没有多想。 也是,大白蛇是灵蛇,在禁山中守了三百多年,就算现今天地灵气枯竭,单纯的论修为,比之冬末,只高不低。 冬末强行唤醒大白蛇,受到反噬也很正常。 退出禁地后,夏初反常的安静,冬末感觉到了,他浅浅蹙眉,问夏初:“可是有哪里不适?” 夏初摇头,他拿出手机点了点,对冬末道:“你看你手机。” 冬末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从身上拿出手机。他会用手机,只是不喜欢用而已。解锁后看到夏初微信发了个红包给他,点开,100。 夏初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喏,池业给我发的两百红包,我分你一半了哦。” 夏初又挑了个表情包发给冬末,然后蹦蹦跳跳去旁边的桑树上摘桑葚了。 冬末看着那个大灰狼抚摸小兔子做安慰状的表情包,眸中渐渐盪起涟漪。 第063章 回到寺内, 冬末领着夏初去见空悟,空悟听他说完徐家别墅发生的一切后, 皱眉道:“既然这样, 是什么人夺舍了徐静娴?” 冬末摇头。 “会不会与幕后之人有关?”空悟沉吟片刻,道。 冬末看了眼在旁边翘着腿吃桑葚的夏初, 道:“师兄,虽然不知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否是復活魔尊, 但他既然不现身, 想来有诸多忌惮,我们只需多加防犯即可, 用不着草木皆兵。” 正吃着桑葚的夏初眯了眯眼睛, 这不是他之前对冬末说过的话吗, 切, 原来他说的话,冬末有听进心里去。 “也是。”空悟看了他一眼,点头道, “魔尊復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越宗主很重视此事,寻个时间,把二仙聚灵芦送到三清宗。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咱们寺庙小地浅,还是让三清宗这样的大派来处理吧。” 夏初斜瞥向空悟, 老头儿之前可是紧张的很,这会儿忽然这样, 想必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冬末之前一副管到底的态度影响了他。 夏初又瞅向冬末,恰好冬末看过来,夏初朝他做了个鬼脸。 空悟将两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摸着鬍子哀嘆老了老了,挥手道:“行了,回吧回吧,我还要去给一位香客授净水。” 两人回房,冬末忽然道:“上灵寺上上下下皆没什么修为,如同师兄所说,我们寺里根基薄弱,真正要倚靠的,是其他宗派。” 夏初脱口而出:“不就是明哲保身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人都说了,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你们的道隐太祖,也一样往后躲。” “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样的事,你们上灵寺就靠你一人撑着,你一个人能做多少事?我看你就是想太多,别把自己当救世主啦。” 冬末没说话。 他修的佛道,佛祖悯人、渡人、救人,心怀慈悲,心怀天下,让他明哲保身着实为难,只是师兄年事已高,他想他安然度过晚年,不出任何意外。 之前潜伏进来的两人,一直没有接到指令,最后接到的指令是偷取二仙聚灵芦,可若是他们的指令是暗害师兄呢。 以师兄的修为,如何躲得过寺中弟子的暗算。 二仙聚灵芦放在他们寺中,便是一处暗患。 只是这些,冬末没有说出来,他生性寡言,许多事情藏在心里,他不说,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 池业果然说到做到,他第二天就来寺里找夏初,在之前他压根不怎么了解上灵寺,因为不信这个。 现在知道了,还特意在网上了解一番,来的时候非常上道的捐了笔香油钱,喜的空悟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又得知夏初救了他,心里不住想,这小殭尸还真是个福星,貌似自他来了之后,寺里的香油钱多得多了。 第89页 比如之前刘大富那一百万,前天刘大富还让人送了一车牛奶。 “夏哥,怎么没见空空大师。”因为捐了笔香油钱,又和夏初认识,是以池业成功的可以进入寺内后院,同时也知道了冬末的法号。 夏初得了空悟命令,带池业在寺内好好逛逛,闻言,打了个呵欠:“不用管他,他养伤去了。” 昨晚冬末去后山闭室养伤,没了冬末管教,晚上他和空悟开黑开到凌晨一点,把空悟好说歹说踹出去睡觉后,他和其他人组队硬是开到凌晨三点,觉没睡够,这会儿困的不行。 “大师受伤了?”池业吓了一跳。 “用不着大惊小怪,过几天就好了。” 池业见他眼底青黑,眼珠儿转了转,小小声道:“夏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哈,你别打我。” 夏初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他又没得狂躁症。 “你和空空大师什么关系呀?”池业实在憋不住好奇心。 夏初被问住了。 他和冬末什么关系? 难道要告诉池业是抓与被抓的关系? 不对,夏初脚步停了下来。 最初的时候天天想着把铜钱偷回来,然后逃走。可现在,他似乎对逃离没什么心思了,为什么呢。 夏初一脸懵逼。 肯定是被上灵寺包吃包住包睡给虏获了! “我们是正常的室友关系。”夏初回过神来,一本正经道。 池业黑人问号脸。 “问那么多做什么,”夏初瞪他,“我俩很熟吗。” “是是是。”池业被瞪的一头汗,不敢再瞎jb乱问。 夏初带他逛了一圈,池业见他满脸无聊,想了想:“夏哥,要不咱们下山去?” 夏初眼睛一亮,自从进了上灵寺,他还从来没单独下过山。冬末最初在寺中下了令,没有他带领,不能让夏初独自下山。 不过这么久了,这条命令应该不做数了吧? 夏初喜滋滋和池业出寺,然而守门的僧人却拦住他:“夏施主,没有师叔祖陪同,您不能独自下山。” 夏初:“……” 他当着僧人的面拨通冬末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和尚,我要下山。”夏初瞪着拦住他的僧人,对着手机大声道。 冬末的声音通过手机更显清冷,听起来没有丝毫情绪,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使用手机通话:“怎么突然又要下山了?” 夏初看了眼池业,池业福临心至,凑到手机跟前:“空空大师,我是池业。” 冬末的音调稍扬了些:“池施主。” “大师。” 接到夏初挤眉弄眼的眼神,池业在内心汗了一把,忽的想起一事来,便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和我一朋友聊天,他好像出了点怪事,我以前不信这些的,但现在我信了。想来想去,我就认识您和夏哥,夏哥说您在闭关,我只好请他下山帮忙。” 不知为何,池业内心有些忐忑,就像小时候砸坏家里一个古董,他爹问起来时,他撒谎说是猫碰倒的,那时他的心内就是这么忐忑。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不会轻易忐忑,没想到在冬末这里再次感受了。 冬末还没说话,夏初已经对着冬末嚷嚷:“我待在寺里也无聊,我不管,反正我要下山去。” 池业在旁边瞅着这幕,越看越觉得眼熟——他上一任女朋友向他撒娇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 “罢了。”冬末叮嘱道,“注意安全,量力而为,有什么不妥给我电话。” “和尚我爱你,mua~~”夏初一高兴,网上和别人聊天时的客套话脱口而出。 也不管冬末那边会有什么反应,拿着手机朝守门僧人摇,一脸小人得志样:“喏,,听到了吧,还拦不拦啦?!” 僧人面色古怪,垂下头,默默后退。 夏初坐上池业的豪车,发现通话还没挂,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和尚你咋还不挂?” 话刚落,通话立刻断了。 夏初:“……” 他转头问池业:“你刚对和尚说的是真的?” 池业迟疑了下,点头。 夏初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池业本来没想过说这事儿,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对冬末说起,只是为了成功让夏初下山。 现在见夏初有兴趣,倒也细细跟夏初说了。 池业的朋友叫纪飞远,也是个富二代,这些富二代隔三差五会聚在一起嗨皮,纪飞远忽然就不来了,大家也没多在意。富二代们的生活永远是恣意潇洒的,说不定他出国玩去了。 结果过了一个月,纪飞远重新出现在聚会上,把大家吓了一跳,池业说:“纪飞远算是我们几个当中长的最好看的,我们泡吧的时候,女人永远第一个注意他。他人很自恋,每次出来必定把自己弄的香喷喷,一看就是公子哥那种。” “但那天他出现时,人还是那个人,但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就跟四五十岁的老头一样,脸色苍白,像个鬼一样。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跟他关系好一点,私底下问他,他告诉我说,他遇到鬼了。” 第90页 这种话,对于无神论者的池业来说,怎么可能相信。 纪飞远这人爱胡闹,经常开玩笑,有一年私人聚会上,他还把自己打扮成丧尸来吓大家。他这么一说,池业本来还有些担心他的心态立刻变了,认为纪飞远是故意逗弄他们,是以不再搭理纪飞远。 池业道:“昨天晚上他给我发了条微信,问我他该怎么办,我没回他,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池业把自己和纪飞远的聊天界面点出来给夏初看。 纪飞远昨天晚上十点半给池业发的:【小业,我该怎么办。】 夏初往前翻了翻,之前的记录是一周前。 【池业:二狗子,你丫今天一脸鬼样的到聚会是闹哪样?出什么事了?卡被冻结了?你爹不让你玩女人了?还是你抢了你爹的女人被你爹发现了?】 夏初看到这句时,啧了声:“你这朋友私生活挺高级的嘛。” 池业没懂。 夏初继续看聊天对话。 池业发了这条消息过去足足半个小时,纪飞远才回:【没事。】 【池业:滚,你什么时候会用‘没事’来打发人了,赶紧的,到底发生什么了,真要没钱,哥这儿给你周转点。】 【纪飞远:老子比你大……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 【池业:我正看美女直播呢,你快点行不行啊,别墨迹。】 又过了十分钟纪飞远才回,回的是语音:【小业,我可能是遇到鬼了。】 这条语音播放出来迴荡在车内,池业手一抖,车子滑了个s型。 “我靠!”池业瞪大眼睛,“声音怎么变了?!” “嗯?”夏初挑眉,“什么意思?” 池业哆嗦道:“这不是纪飞远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怎么听……” 夏初搓着下巴,重新播放。 “带点儿女音,是吧?” 空空荡荡,幽幽怨怨,阴阴森森。 第064章 池业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那天他发这条语音的时候, 我敢保证是他自己的声音,你听我后面还回了他语音, 如果那时候他的声音就不对劲的话, 我肯定立刻知道了。” 夏初把手机还给池业:“给他打电话。” 池业一边掌握方向盘,一边拨通纪飞远的电话, 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连打几个都没人接,夏初道:“发微信试试。” 池业发了条语音:“你在哪呢。” 微信倒是回的很快, 回的文字:在家。 池业又发了条语音:“打电话怎么不接。” 那边没动静了。 池业想着以前看过的各种鬼片, 里面的主角被鬼上身的样子,他宁愿看昨天徐正良诈尸, 也不愿看飘飘悠悠的鬼。 “夏哥, 你、你说他还活着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夏初的声音带了点兴奋。 兴奋过后, 看着窗外迅速而过的景物, 夏初思绪忽尔转到过去。 伏照捡到夏初后,过起隐姓埋名的生活,他化名为赵富, 靠打杂工来挣钱。工地上搬砖抹泥灰打地基,餐馆里后厨当苦力,扫地清洁工,高空维修等等,他都做过。 鬼道确实不是正道,稍不注意便容易伤己, 伏照年轻的时候性子桀骜不驯,在对待异类时不留丝毫情面, 甭管此异类是否做过坏事,他均赶尽杀绝。又因他修鬼道,用的法子很是阴毒,正是如此,才会让正道不喜于他,哪怕他并没有伤害过无辜之人。 做这些是极伤功德的事,年轻时还好,等上了年纪,伏照的身体就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当初捡到夏初时,若是他还年轻点,若是没有各大门派下达的追辑令,或许他在看到夏初的第一眼就杀了。而不是捡回来,好好养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伏照年轻时的行事准则。 那时他们经常换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待不到三个月,伏照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弃了那些苦工,找了些轻松点的零工做。所以钱不多,每天干好几份工。 有一年他们住在一栋筒子楼里,有一家人的女儿因为脸上有疤,没人娶她,在家里成了老姑娘。那个年代,嫁不出去的女人是要被唾弃的。 好在筒子楼里的人比较和善,姑娘家的父母也很开明,女儿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反正也不缺口吃的。 那姑娘叫大芳,人很好,说话细声细气,待人温和。那会儿夏初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发育不良的那种,皮肤白眼睛大,看着跟个小姑娘似的,筒子楼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大芳也喜欢他,经常给他吃的,虽然那些吃的夏初通常难以下咽。 那时夏初身上的尸气还不能好好掩藏,伏照也还没炼制出能掩住他尸气的铜钱,所以夏初每天都待在屋子里,等着伏照下班回来。 大芳便时不时跑到他家收拾房间,给他做饭,洗爷俩换下来的衣服,像个勤劳的小蜜蜂。 刚开始的时候,夏初还不懂,后来慢慢发现,大芳在见到伏照的时候,脸会红,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伏照让她不用来屋里收拾,她答应了,转头伏照上班后,她又会来房子里照顾夏初,收拾房间。 于是夏初明白过来,大芳喜欢伏照。 第91页 伏照晚上下班回家,他趴在床上翘着腿问他:“你喜欢大芳吗?” 伏照拿着帕子抹脸,端着盆去厕所洗澡,不回答他,夏初不得到回答不甘心,拖着拖鞋哒哒哒的跟在伏照屁股后面:“你回答我嘛,你喜不喜欢大芳?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嘛。” 伏照被他念着烦了,一巴掌唿在他脑门上,虽然巴掌扬的高,落在他头顶却没什么力量:“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夏初那叫个怒:“按年龄算,我可以当你爹了!” 伏照也不看他:“那你是不觉得叫我爹委屈了?要不换我叫你爹?” “……”夏初哼哼,“我就随便说一说。” 他不死心道:“你要是不说你喜不喜欢大芳,我就当你喜欢大芳了。” “个小兔崽子,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信不信我收了你?” 夏初朝他做极丑的鬼脸:“收了我没人给你洗臭袜子!”接着他恍然大悟,“你就是想收了我,然后顺理成章让大芳天天给你洗臭袜子,还有你那丑不拉几的平角裤衩!” 话一落,夏初突然被抬了起来,那是伏照养的小鬼,紧接着他屁股就被打了——伏照揍他,从不亲自动手,他养的这只小鬼,专门揍夏初的。 但更多的时候,这只小鬼是夏初的玩伴。夏初也知道,小鬼是伏照特意炼制出来陪他的。 挨了一阵屁股揍的夏初老实了,等伏照洗完澡出来后,和夏初一起坐在凉椅上看黑白电视播出的动画片。 小鬼乖乖的奉上卷好的叶子烟,伏照抽了两口,忽然道:“我这个命格,克亲克己,喜欢人家姑娘,反倒是害了她。” 夏初懵懵懂懂。 “你要是不喜欢她,你就跟她说清楚,好让她死心嘛。楼里好多人都在议论她,说她看上你了。” 良久,伏照‘嗯’了声。 夏初不知伏照是怎么跟大芳说的,但是第二天,大芳没来他家收拾,也没给他做饭。第三天,大芳重新来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变化还是有的,以往大芳每天必定等着伏照下班回来,打个照面再离开,现在她收拾好房间后,无论夏初怎么留,她也会在伏照回家之前离开。 伏照回来时,夏初把这事儿说给他听,伏照嘆了口气,过一会儿道:“收拾东西,过几天我们去下个地方。” 夏初没有异议。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大芳突然死了,死在筒子楼外的一条巷子里。死时全身赤.裸,身上二十多处刀伤,是被歹人强x之后再被残暴杀死的。 闻讯赶过去的夏初呆住了,他转头去看伏照,伏照面无表情,但他看到他的右手在轻微颤抖。 巷子里很黑,没有监控,当时刑侦的手段也有限,就算知道大芳是被歹人残害。然而,警方根本没办法破案,连兇手是谁都不知道。 夏初回到家后,闷闷不乐,过了一会儿,他道:“我看电视的时候,在窗外看到大芳了,可我转头去看,窗外没人,我就以为是看花眼了。” 伏照仍然没有说话。 夏初忽的重重捶床,气的眼睛都红了:“到底是哪个人渣做的!!” “阿爹,你替大芳把兇手找出来成不。”找到兇手,咬死他! 伏照一直没有说话,夏初很失望,以为伏照不愿意,他打算自己行动。但到了半夜的时候,伏照忽然把他叫醒,他看到伏照从床底下拖出他的木箱子,随后领着他去了大芳死时的巷子。 等到伏照布置完毕后,夏初才知道,伏照是要招魂。 夏初很高兴,他想,如果能把大芳的魂招来,兇手的下落就清楚了,然而…… “夏哥!夏哥!”池业的声音忽然打断夏初的回忆,“夏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初眨了眨眼,那些记忆被他慢慢按回去,他转头瞪池业,用比池业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吼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耳朵不聋!” 池业咽了口唾沫:“我只是看你的脸色……刚才不太好。” 夏初继续瞪他。 池业聪明的转移话题:“夏哥,如果真的有鬼,我们要除鬼的话,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夏初微笑:“你觉得准备什么好?” 这个微笑鼓励了池业,他兴匆匆道:“电视小说里说的,黑狗血,黑驴蹄子,桃木剑,铜钱,大公鸡什么的,这些要吗?” “要你个大头鬼。”夏初翻白眼,“我又不会捉鬼。” 池业声音扬高八度:“你不会捉鬼?!” 他朋友遇到的是鬼,夏初现在来句不会捉鬼,池业勐的踩剎车:“我、我们要不回寺里请空空大师,或者空悟大师也行?” 夏初:“……” “你烦不烦。”对于池业不相信他能力的夏初很是不爽,“鬼又没什么吓人的,快点开,再晚点儿,说不定你朋友没死也死定了。” 池业默默计算此时倒回上灵寺以及直接去往纪飞远的路程,最终选择继续往前,不停在脑海里回想昨天在徐家别墅,夏初引着徐正良乱蹿的英姿,以此在心里确保夏初很靠谱。 第92页 二十分钟后,到达纪飞远家,纪飞远独住一栋小型别墅,夏初看了下别墅的外观装潢,啧了声,心里极端唾弃这些富二代。 池业紧紧跟在夏初身边,也不知他在脑补些什么,此刻脸色煞白,看着别墅周围满是不安。总觉得会不会突然冒出个鬼影附在他身上,越脑补越可怕,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 “诶?池业,你看那边是不是西瓜?”夏初朝旁边一指。 池业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还真是西瓜,圆滚滚的,半个足球那么大。 夏初舔舔嘴皮,正好有点口渴,指使池业:“你去摘一个过来。” 作为小弟的池业很尽职的跑过去摘,他刚摘了一个,余光忽然瞄到别墅二楼窗户处似乎有人在看他,抬头一看,对上一张笑脸:“小业,你来啦。” “我的妈!”池业吓的尖叫一声,脚被西瓜藤勾住,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夏初走过来,往二楼一看,和一张花花绿绿的脸对上,他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你那朋友?” “听声音是……” “小业,你还带了朋友来?”楼上的纪飞远再次开口,涂着口红的嘴微微一咧,露出森白的牙齿,“很高兴你们来,我下来给你们开门。” 纪飞远转身。 夏初眯着眼睛看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起来。”夏初踹了下池业,池业抱着西瓜站起来,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以纪飞远的自恋程度,绝不会把自己的脸化成这副鬼样子。” 夏实接过他手中西瓜,轻轻一拍,西瓜裂成均匀的四瓣,塞了两瓣给池业,自己左右手各拿一瓣,边走边啃。 “还挺甜的。” 池业:“……”他越来越觉得夏初不大靠谱,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不。 第065章 (捉虫) 两人走到别墅大门前, 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纪飞远站在门口, 微微一笑:“进来吧。” 池业一看他笑就瘆人, 这是大白天,纪飞远身后却是一片黑暗, 他身后的空间看起来像个黑洞,总觉得进去就出不来了。 池业看了眼啃瓜的夏初, 壮着胆子对纪飞远道:“你怎么把自己化成这个鬼样子?” 纪飞远翘起兰花指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这是我最新的时尚style, 不好看吗?” “……”池业呵呵呵,“好看, 非常好看。” 纪飞远转身, 夏初毫不犹豫的跟着走进去, 池业赶紧跟上, 他后脚刚踏进门,身后便砰的一声,大门自动关了。 池业勒令自己不要往后看, 最终没有控制住自己,转头朝身后看了眼,还好,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客厅很宽阔,可所有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厚重的窗帘拉上, 令整个屋子的氛围显得昏暗沉抑,大门关上后, 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消失,衬的室内更加昏暗。 “你在哪呢……”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响起,猝不及防的池业吓的差点将手上的西瓜给扔了。 纪飞远站在硕大的液晶电视前,道:“小业,和你朋友一起陪我看电视吧。” 池业这才发现刚才那道阴森的声音是从电视里发出的,电视里正在播放鬼片! “为什么不开灯?”池业问。 纪飞远笑:“看鬼片还开灯,气氛不就全没了吗,小业,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池业心里爆粗,尼玛到底谁怪! 夏初手中的瓜啃完了,投篮似的扔进前方垃圾桶内,结果其中一块扔飞了,啪一声砸到纪飞远背上。纪飞远穿着一条女式的白色睡裙,后背立刻印出一道鲜红的痕迹。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夏初冲过去,从茶几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忙不迭的在纪飞远后背上擦着,“实在是对不起,我这准确度太糙了,没打疼你吧。” 夏初的手刚刚触在那块西瓜汁印着的红渍上,纪飞远勐的抬手抓住夏初的手。 夏初心中啧了声,纪飞远的手凉的像个死人。 “没事,不疼。”纪飞远从夏初手中取过纸巾,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去换件衣服就行,不用自责。” “小业,你好好招唿你的朋友,我去楼上换件衣服。”纪飞远转身去往二楼。 池业找到灯开关,开了灯,室内立刻变得明亮,他小心翼翼瞄了眼二楼,问夏初:“夏哥,他是不是被那什么附身了?” 电视里的鬼片很给力,突然响起阴森的背景音,池业全身上冒起鸡皮疙瘩,从来没觉得鬼片这么可怕过。 夏初搓了搓手,眼底闪过一抹思索:“我刚刚在他背上摸到一个东西。” 池业等着下文呢,夏初却嘻嘻一笑,指着他手里的瓜:“吃不?不吃我吃了。” “……”池业皱着脸,“夏哥,你别卖关子了,你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儿吧。”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夏初无语,“有什么可怕的,通常情况下,鬼不能直接伤到人,就是看准你们这些胆小的傢伙,特意吓唬你们。” 又指电视屏幕:“喏,真正的厉鬼,不会轻易现形,不会只用可怕的面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手段来吓人,现了形的鬼都没什么可怕的。”这是伏照说的。 第93页 池业的注意力全被夏初的话吸引,追问:“那不现形的鬼,才是真正可怕的厉鬼?” “索命的厉鬼直接索命了,还现个屁的形啊。”夏初啃瓜啃的欢,这瓜是真甜,他打算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多搬几个,让和尚也尝尝。 “哦。”池业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关心的是,“那你刚才说飞远背上有个东西……是什么?” 夏初干脆的摇头:“等会儿把他衣服扒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池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地上,他刚要说话,却见夏初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赶紧转身。 纪飞远站在楼梯口,换了件衣服,依然是裙子,这一次裙子的颜色由之前的白色,变成了红色。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站在那的,是否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了。 “怎么开灯了?”纪飞远走过来,眉心紧皱,“小业,我刚不是说了吗,看鬼片不要开灯。” 他擦着池业的身子走过,准备去关灯。 池业脑子里嗡了声,身体勐的僵住。 刚才擦身而过时,纪飞远对他做了个手势,那个手势是他们小时候玩过家家经常比的,是他们的暗号,意思是:救我! 纪飞远在向他求救! 啪! 灯灭了,室内再次暗了下来。 池业脑子一热,突然啊的大叫,转身朝纪飞远扑去。 砰的一声,俩人砸在地上,池业死死按住纪飞远,怒吼:“你到底是谁!你把纪飞远那傻逼还回来!!” 夏初还在啃西瓜,他心中有数,在不明白对方是什么东西,战斗力有多高之前,先不急着动手。等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反正以他的速度,想逃也容易。 所以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哪想到他还在琢磨这事儿呢,一直害怕的跟个鹌鹑似的池业居然突然暴起,看着被池业压在底下的纪飞远嘴角流露出的一抹笑容时,夏初心想:坏了。 “快放开他!”夏初大喝一声,甚至加快速度去拽池业,但到底晚了一步。 纪飞远后背忽然冒出无数触手,那些触手全部覆于池业脸上,从池业耳朵,鼻子,嘴巴里钻进去。 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触手,分明是一只只缩小的人手! 池业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身体剧烈抽搐。 电光火石间,夏初想到一个词:魂灵寄身! 夏初双手一甩,漆黑尖锐的指甲弹了出来,下一秒,他的指甲在那些触手上狠狠一划! 悽厉的尖叫声从纪飞远嘴中传出,那声音不是男声,而是许多女人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变了质的女音,无比刺耳,令人头皮发麻。 夏初提着池业的身子往后一甩:“弄个火把来!” 被夏初划断的触手很快又冒出新的,池业口鼻耳里的触手掉在地上,化成一滩污黑的血肉,散发着恶臭。 他脑子还是懵的,听到夏初的话,下意识爬起来去往厨房,但很快停下脚步:“火把?我上哪弄火把啊。” 他的目光落在窗帘上,顾不得其他,使蛮力把窗帘拽下来,找来打火机把窗帘点燃,然后拖着燃起来的窗帘往夏初的方向跑,生怕晚一步夏初就出什么事了。 夏初鼻子灵,被烟呛的不行,还纳闷哪来的烟,回头一看,被池业操蛋似的骚操作给震惊在原地,差点让纪飞远寻到时机逃掉。 “我去!我叫你弄火把,没叫你点窗帘!你是要把这里烧起来吗!” 池业愣住,这才发现,纪飞远几乎是被夏初吊打。夏初速度快,纪飞远追不上,也攻击不到夏初,反倒是夏初次次都能从他身上划断不少触手。 这当口窗帘已经点燃了,夏初无法,只得接过燃起来的窗帘,卷吧卷吧,一边被烟呛的剧烈咳嗽,一边将着火的窗帘准确的击向纪飞远后背。 纪飞远后背冒出一个大肉瘤,那些看着像触手的人手便是从这里面长出来的。 池业心里捏了把汗,生怕火在纪飞远身上烧起来,但夏初技术高超,只击中背后的肉瘤,火没烧到纪飞远——最多烧点头髮。 背上的肉瘤烧一次,纪飞远便惨叫一声,他也不跑了,渐渐软在地上。 夏初熏的鼻红眼睛红,甩着窗帘,对纪飞远道:“你是自己乖乖从他身里退出来,还是我用火把你一点一点烧出来?” 纪飞远的身体动了动,准确的说,是他后背上那团完全鼓出来的肉瘤动了动。 “小爷我现在心情很不爽。”夏初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再抹了把眼里溢出来的泪水,声音非常不耐烦,“我数三声。” “三。” “一!” “你的二呢!”纪子明嘴里发出那道幽幽凄凄的女音,带着森然的愤怒和怨毒。 “你管小爷数不数二!”夏初一窗帘又抽了过去。 “等等。”那声音又道,“除非你答应我,我退出来后,你放我离开。” “还敢跟我讲条件?” “你若是不答应我,我立刻带着宿体一起死!” “哦。”夏初面无表情,“随便,反正我跟他也不熟。” 纪飞远的身体开始抽搐,他身体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皮肤渐呈黑色。 第94页 “夏哥!”池业惊骇。 “mmp,真当小爷好欺负是吧,敢威胁你夏爷爷!”夏初彻底怒了,他干脆扔掉窗帘,闪身到纪飞远身边,一口咬在纪飞远脖子上。 咬完退开。 “呸呸呸。”夏初朝旁边狂呸,拿起最后那瓣西瓜咬了口,再吐出,权当漱口。 纪飞远的身体陡然僵直,脖子高高昂起,身体抽搐成极为扭曲的模样,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自他嘴里吼出。 渐渐的,他后背上的肉瘤瘪了下去,与此同时,纪飞远开始呕出大量黑色液体。 “我不甘心!你凭什么!”他边吐,嘴里边发出女人怨毒的尖叫,那声音太过可怕,池业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阵阵的凉气自后背冒出。 窗帘还在燃烧,冒出大量浓烟,夏初不理那声音的最后挣扎,踹池业:“灭火!开窗!放烟!!” 池业如梦初醒,赶紧取来消防栓灭火,又打开窗户和大门,室内空气流通后,夏初的鼻子和眼睛终于不再受折磨了。 纪飞远还在吐,吐完黑色液体后,又开始吐血,池业看的心惊胆颤:“夏哥,他这样没事吧。” 夏初眼睛鼻子红通通,没好气:“你看他像有事吗!” 池业无比诚恳的点头。 夏初胸口一滞,被池业打败:“吐完就没事了。” 池业这才放心。 夏初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和·长得好看·生活白痴·装逼大佬·尚。 哟,这和尚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 夏初抽了下鼻子,按下接听键。 “和尚,打电话做啥?”因咳嗽和打喷嚏太多,导致他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像是狠狠哭过一般。 冬末声音微凝:“你受伤了?” “怎么可能。”夏初再次抽了下鼻子,“别把小爷我想的太弱。” 冬末顿了两秒,道:“你在何处?” 夏初顺口道:“你要来呀?” 冬末没说话,夏初道:“你闭你的关吧,我挂啦。” 生怕冬末真的要来的夏初赶紧挂了电话,他还打算等这里事情结了,再去嗨皮呢,冬末要是来了,哪还嗨的起来。 第066章 “夏哥, 我会不会死啊。” 挂完电话的夏初抬头就看到池业哭丧着脸站在他面前,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不停往外冒血, 画面看起来挺惊悚。 他不停的擦嘴巴和鼻子, 可那血仍跟不要命似的往外溢,池业被这流血的速度吓到了。 夏初皱了下眉:“厨房在哪?” 池业哆嗦着指了个方向,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打冷颤,一股股被阴寒的冷意在他体内蹿动, 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夏初拎着池业去了厨房, 池业开始觉得头晕,几乎是无意识的呢喃:“夏哥, 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成。”夏初打开燃气灶, 咔哒一声, 淡蓝色的火苗蹿了起来, “把你脑袋搁上面烤烤。” 池业一个激灵,精神不少:“……烤、烤?” “对啊。”夏初拍拍他的脑袋,“你之所以不停流血, 是因为魂灵通过你的口鼻耳留下阴寒之气,那玩意儿它怕火,你用火驱驱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那你还想怎样。”夏初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想盼着自己个儿翘辫子?” 池业摇头,试探的把脑袋往火上靠,滚烫的温度立刻从面上传来。 “会不会烧到我啊。”池业难受的紧, 他嘴鼻处流出的血滴在燃气灶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隐约可以看到一缕缕黑气消失于火苗中。 “你蠢吗!”夏初真是被这蠢蛋打败,“烤的烫了你不知道把脑袋往上升?” 池业默默的把脑袋往上升了点,他只是怕隔的远没烤到,没有效果。 这么烤了两分钟后,虽然脸上烤的滚烫,但池业立刻觉得好受了许多,身体里面那股让他不停哆嗦的冷意渐渐消失,只不过脑袋有些发晕,失血过多造成的。 过了会儿,血也慢慢止住了。 精神松缓后,池业又想起纪飞远来,问夏初:“要不要把他也烤烤?” 夏初:“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他瞄了眼客厅倒在地上的纪飞远,被魂灵寄身这么久,虽然魂灵灭了,纪飞远捡了条命回来,但后者的身体却是彻底被毁了,身体里的阴寒之气太多,夏初解决不了。 除非再咬他一口。 夏初舔了舔犬牙,想起刚才咬纪飞远脖子的感觉,被噁心的起了鸡皮疙瘩。 再看池业,后者流了许多血,然而面对这些血,夏初居然一点蠢蠢欲动的感觉也没有,他对血的渴望难道真的消失了? 可是他看到冬末为什么就有想吸他血的冲动! 看来真的是吸过冬末的血后,他就对其他血失去兴趣,那和尚真的有毒,夏初郁闷的嘆了口气。 一只殭尸居然不怎么渴血,想来他也是殭尸中的奇葩了。 脑海里正天马行空的乱想着,忽然响起砰砰砸门声:“有人吗?你们家是不是着火了!我在我家看到你家有烟冒出来!” 第95页 “需不需要帮忙?” “有没有人!” 估计是好心热情的邻居。 池业抬头,被烤的一脸汗的他有些惊慌道:“这可怎么办?” 屋内三个人,一个地上躺着,浑身是血,一个火苗上烤着,满脸是血,那血烤干,结成痂块,一说话,血块簌簌往下掉。 唯一还算正常的是夏初,对外公关的事自然只能让他出场了。 夏初不爽的走到门口,透过电子屏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口。 夏初想开门,然那门愣是打不开,仔细一看,居然是密码锁,夏初:“……” 什么破门,里面开门还要用密码,夏初只得隔着门吼:“没事,在做饭,不小心炸锅了,谢……” 夏初的声音勐的顿住,来的时候他看了周围,附近都是独栋的小别墅,大概为了安全和隐私,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并不近,每栋别墅周围都有高大的树木掩映。 离纪飞远家最近的一栋别墅相距至少有五百米,再加上树木的阻隔,这人说是在他家看到纪飞远家里冒出烟,那么,他是如何从自己家里看到的? 现今这个社会,邻里之间关系淡薄,许多住在同一个小区,家住对门的,其中一家发生什么事,另一家大多会持观看态度,何况这种距离远的独栋小别墅。 再者,抛开其他不谈,就算真的好心发现疑似出现火灾情况,第一反应不是前来砸门询问,而是立刻叫物业保安吧。 有点意思。 那人听了夏初吼的话后,似是松了口气:“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可得注意点,要是出了火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紧接着他又关切道:“你们有几个人?没出什么事吧。” 夏初嘴角勾了起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叔,要不进来坐坐?” 外面顿了几秒:“不用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中年男人说完,转身走了。 夏初盯着电子屏幕,中年男人的身影很快失在电子屏幕的范围内,夏初歪头思考,要不要靠蛮力打开门,出去和中年男人对上试试。 转念一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管这人是谁呢。 “夏哥,怎么了?”池业久没听见夏初的声音,感觉自己烤的差不多,血也不流了,干脆从厨房出来,就见夏初盯着大门,一脸沉思。 夏初转头看他,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无比嫌弃的挥手:“把自己拾掇干净再来找我说话。” 池业摸了摸脸,掉落一地血痂,讪讪的回到厨房,把自己洗干净,除了头还有点晕之外,再没其他症状了。 见纪飞远躺在地上气息微弱,池业又找来帕子替他擦脸上的血,看着纪飞远惨白的脸,想了想:“夏哥,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随便……反正医院也没辙,”夏初还在想那中年男人,他问,“你这哥们儿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知道。”池业茫然,“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夏初:“……” 池业也不是太蠢,立刻从夏初的神态中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飞远变成这样,是有人故意整他?” “我可没这么说。”夏初摊手,“反正魂灵这玩意儿不容易出现,它不找其他人,偏偏找你哥们儿寄身,啧……” “夏哥。”池业换了条帕子继续给纪飞远擦脸,“什么是魂灵?” 感觉到池业的求知慾和对方眼中的崇拜,夏初心中大爽,以往总是他不懂问冬末,弄的很是憋屈。现在终于有人不懂朝他问,让他体会一下大佬的感觉,这感觉不要太棒。 夏初装模作样的咳了声:“魂灵是由无数怨死之魂产生的怨气所形成的怨魂,或是被炼制而生,或是机缘巧合而生的一团肉。” 他指了指地上那团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这团肉由无数怨魂所组,一旦被寄身,相当于将血肉以及灵魂一併贡献给它。它寄身在人体内时,有潜伏时期。你之前说纪飞远一个月前突然消失,一个月后突然出现,这一个月的时间,便是这寄身蛰伏的时间。” “它在蛰伏的时候,会影响宿主的一些行为,纪飞远的精神应该比较强大,自己发觉不对劲,所以告诉你,说他遇到鬼了。可能还想告诉你更多,但他很快又被魂灵影响。” “原来是这样。”池业懂了,“昨天晚上他突然给我发消息,是他有一瞬间的清醒,所以才给我发的。” 如果池业没有在徐家别墅经歷那一切,他不会相信这世上有非科学的事,纪飞远对他说的话,他只会觉得对方是发神经,反正纪飞远这人平时就不怎么着调。 哪天纪飞远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死的蹊跷。 恰恰好经歷徐正良诈尸一幕,池业相信这世上有非科学的存在,又正好认识了夏初,如此,才救下纪飞远一命。 否则,纪飞远必死无疑。 “那他……” 池业还待要继续说,一道低.吟打断他,纪飞远醒了。 “小业?”他睁开眼睛看了两眼,声音很虚弱,“你怎么在这?” 第96页 池业见他醒了,挺高兴,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感觉怎么样?” “我还活着?”纪飞远喃喃,“我这是在哪,好累……” 两人鸡同鸭讲的说了好一会儿,纪飞远精神稍足一些,人也清醒了几分。 “这是夏哥,”池业介绍,那语气莫名自豪,“要不是他,你死定了。” 纪飞远看向夏初,那模样就差顶礼膜拜了:“谢谢夏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我要你命干什么。”夏初无语,“既然能这么快醒来,说明你身体素质还行,不过经此一劫,你的身体亏损比较大,好好保养,说不定能活的长点。” 纪飞远想在池业的搀扶下站起来,奈何努力半天没有成功,他苦笑:“能捡回一条命活已经是万幸了。” 心态还不错,夏初看了他一眼:“你家外面的西瓜,等会儿我摘两个走,可以吧。” 池业扶额。 纪飞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夏哥全摘走都行。” “够意思。”夏初笑弯了眼睛,他搓着下巴还想说什么,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夏初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夏哥?”池业感觉到夏初气息的变化。 夏初一脸雀跃的往门口走:“说不定有场硬仗要打。” 池业&纪飞远:“?” 夏初以为是之前那个男人去而復返,结果等他走到门口,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的人影时,傻眼了。 “卧槽。”夏初跳脚,“和尚,你他妈怎么来了。” 第067章 冬末听到夏初的声音, 微微抬头,门外摄像头将他的脸更加清楚的投射进来。 “密码是多少?”夏初回头问纪飞远。 “888888。” 夏初打开门, 瞪着冬末:“你怎么找到这的?” 紧接着又纳闷道:“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在寺里吗, 这才几分钟?你这是空间穿越吧你!” 冬末没回他的问题,目光在他仍泛着红意的眼睛和鼻头掠过:“可是受伤了?” “?”夏初茫然, “我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怎么可能受伤。” 冬末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见他说话虽然还带着鼻音, 但声音清亮有力,不像受伤的样子。 “那为何哭了?” “被烟燻的!”夏初反应过来, 看着冬末的脸乐了, “你不会以为我受伤, 所以担心, 从寺里特意赶来的吧?” “不……”冬末刚要否决,夏初已经一胳膊揽住他脖子,“行啦, 你就别不承认了,和尚,够义气,我喜欢!” 冬末将夏初的手从脖子上取下来,略显无奈道:“勿要拉扯。” “切。”夏初翻白眼,瞄到冬末脸色白的有些不正常, “你到底用什么法子这么快就赶到这里了?” 冬末不语,事实上他用了缩地成寸的术法, 此法极耗法力,他昨日强行唤醒酒醉的大白蛇,受了反噬,所以才会闭关修养。 只是电话里夏初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准是哭了不少时间,心中担忧他或许受伤,也没多想,利用气息之法锁定夏初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等到了时,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冲动。 罢了。 见他不说,夏初撇嘴,也不再多问,心想估计是用了什么法子,怕说了自己偷学,所以才不说。 小气。 冬末身体一滞,想要说点什么,夏初忽然抬起一只手贴在他前额,他微微垂眸,对上夏初凑近的脸:“脸色白成这样,不会是加重你昨天反噬受的伤了吧?” 两人目光相对,冬末道:“没有。” 夏初将信将疑的收回手:“真的没有?” “大师!”池业蹦跳过来,一脸惊嘆,“您竟然来了。” 冬末执礼道:“池施主。” “大师,您不知道刚才夏哥有多厉害。”池业三下五除二将刚才的战斗描述出来,最后不好意思道,“要不是我点燃窗帘,也不会害的夏哥被呛的流泪。” 冬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眼在沙发上躺着的纪飞远,纪飞远的情况现在属于半瘫状态,全身均被阴寒之气所侵食,说个话都是虚软无力的。 “和尚,你有什么法子不?” 听到夏初主动问冬末,池业松了口气,他其实也想问问冬末有没有法子让在纪飞远不那么难受,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冬末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凝气画了张符:“取半碗清水来。” 池业立刻接了半碗水。 冬末将燃烧的符灰洒于水里:“服下即可。” 纪飞远二话不说将水喝了个一干二净,冬末又取出干坤钵,干坤钵在纪飞远瞪的滚圆的眼睛中变大,倒悬于他头顶,钵口内散发出金光,那金光将纪飞远从头到尾笼罩在其中。 整个过程持续五分钟,五分钟后,冬末收钵,纪飞远从沙发上站起来,没用池业扶。 “多谢大师。”纪飞远向冬末鞠躬。 “无须客气。” 第97页 纪飞远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样子,更重要的还是穿的红裙子,噁心的心里直犯呕意,刚才虚软无力没法嫌弃,现在手脚有了力气,实在忍受不了,快速说道:“小业,你替我招唿大师和夏哥,我去换身衣服,马上下来。” 池业对他换衣服有了阴影:“你别换完又变了个人吧?” 纪飞远:“……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池业看了眼冬末和夏初,道:“我和你一起上去换,我身上也有血。”总觉得单独留下来是个大灯泡,还是不打扰他们二人,反正夏哥也不会介意没有主人招唿什么的。 纪飞远想说什么,接到池业的眼神示意,立刻把话咽了回去,和池业去了二楼卧室。 “夏哥和那位大师……”纪飞远小声询问。 池业竖起食指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咱们心里知道就好。” 纪飞远‘哦——’了一声,瞭然。 随后找衣服,结果拉开柜子一看,里面居然全是女人的衣服。 “我操!”池业和纪飞远同时狠搓手臂,看着这一柜子的女人衣服,莫名起了寒意。 楼下 夏初领着冬末去外面去摘西瓜:“这瓜特别甜,我之前吃了个,还说给你带几个回去。” 听到夏初最后一句,冬末目光闪了闪。 “既然你来了……”夏初挑了个比他之前吃的那个大一点的西瓜,一掌噼成对半,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勺子(刚才偷偷从厨房拿的),递了一半给冬末,“我就不用带回去了。” 以冬末的性格,是不允许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如同小孩子一般捧着半个西瓜吃的,但这会儿他只迟疑两秒,便接过西瓜。 见冬末拿着西瓜不动,挖了勺西瓜塞嘴里的夏初囫囵道:“干嘛不吃,真的很甜,不信你试试?” 他直接用自己含过的勺子挖了块西瓜递到冬末嘴边,冬末无奈,只得张嘴,清甜的味道一路顺过腔喉,似乎甜到心间。 “是不是很甜?”夏初笑眯眯的。 冬末喉咙咽了咽,半晌,轻‘嗯’了声。 “哈哈哈哈……”夏初突然爆笑,“和尚,你没发现我刚才用的是我的勺子吗!!” 冬末耳后升起薄红,好在夏初怕冬末恼羞成怒,很快收敛,可看着冬末此刻的模样,莫名想逗他,忍不住嘴贱:“反正咱们都亲过了,用同一只勺子也没啥对不对。” 说完撒丫子往别墅里跑。 冬末:“……” 他垂眸,抿紧了唇。 抬步欲走,身子忽尔一顿,指尖一道金光激射而出,位于侧方五米处一棵树上的麻雀栽了下来。 察觉冬末没有追上来的夏初停下动作,回身看冬末,正好看到这一幕。 “咋啦?”他哒哒哒的跑回去,冬末不会无缘无故杀一只鸟。 冬末浅浅蹙眉:“有人在监视这里。” 夏初将那只麻雀捡起来,扒开眼皮看了看,那根本不是麻雀的眼睛,而是一对乌黑的小刚珠。 有人将这只麻雀的眼睛挖了,塞了两只小刚珠进去,麻雀现在死了倒好,算是结束痛苦。 两人返回别墅,正好纪飞远和池业下楼,看到夏初和冬末手中的西瓜,池业嘴角抽了抽。 总觉得今天纪飞远家的西瓜c位出道了。 夏初把麻雀尸体放在茶几上,对纪飞远道:“禀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准则,喏,我们来好好捋捋,到底是谁想杀你。” 纪飞远神色一肃,池业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他道:“真的有人故意要害飞远?” 纪飞远抓了抓脑袋:“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疯,得罪的人不少,但也不至于结下死仇。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有谁想杀我。”还是用这么阴毒的方法。 夏初说起之前敲门的中年男人,纪飞远立刻去门口调出中年男人敲门的监控。 “我不认识这个人。”纪飞远摇头,过了会儿,又迷茫道,“但我觉得他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池业拍他肩膀:“你好好想想。” 夏初研究那只麻雀,瓜也不吃了,他看着就算死了也仍然大睁着眼的麻雀,想了想,道:“要不把它眼里这两颗刚珠子挖出来?” 把一只麻雀的眼睛生生挖出来,又植入两颗小刚珠进去,还要保证麻雀能跳能动,想想都痛。 冬末点头,示意可以。 虽然只是一只麻雀,但夏初此举也可以算是善举,池业找来镊子递给夏初,夏初将那两颗刚珠夹出来,麻雀眼中流出黑红色的血污,一直睁着的眼睑缓缓闭上。 夏初嫌恶的将两颗珠子扔进垃圾桶,也不知背后是什么人,他发现这些缩在背后害人的人,总爱虐待动物。 忽然—— 一声细嫩的啼鸣陡然响起—— “你们看,麻雀身上在发光!”池业指着麻雀的尸体,满脸震惊。 炙烈耀眼的红光从麻雀尸体上传出,片刻后,红光退散,躺在茶几上的麻雀尸体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掌心大的小鸟。 小鸟全身赤红,它歪着头,眼中有泪溢出,打湿了眼睛下红色的羽毛,它看着夏初,眼中闪着人性化的感激。 第98页 众人愣愣看着这一幕。 红色小鸟扇了扇翅膀,飞到夏初手上,亲昵的用喙轻啄他。它身体太小,比刚才麻雀的身体身体还小,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捏死。 夏初僵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一根指头,摸了摸红色小鸟背上的羽毛。 他朝冬末看去,满脸问号。 他不过是挖出麻雀眼中两颗刚珠而已,怎么挖完后,死麻雀变成一只活的红色小鸟了呢。 冬末凝视小鸟,片刻后,迟疑道:“这……似乎是朱雀幼体。” “朱雀?”夏初指着手心已经蜷缩着睡着了的红色小鸟,“就这小不点,会是朱雀?” 池业一脸呆滞的喃喃:“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兽朱雀啊……” 与此同时,在电影院和相亲对象看电影的孔宣忽然取下3d眼镜,皱眉低喃:“好熟悉的气息波动。” “什么?”旁边相亲姑娘转头。 “抱歉。”孔宣朝她微微一笑,“我想起来今天得给孙女儿开家长会,先走一步了。” “孙、孙女儿?”相亲姑娘一脸懵逼,还想再说什么,孔宣已经走出过道,她赶紧追上去,却发现孔宣已经没了踪影。 “我跟你说,我他妈相亲遇到一个神经病!”姑娘拿出手机愤愤对着闺蜜发语音。 闺蜜回的很快:“你不是说这次相亲对象颜值高,身材好,又有钱,打算今晚上就把他办了吗!” 相亲姑娘:“呸,那是老娘我眼瞎!” 第068章 夏初把红色小鸟小心翼翼的放在纸巾上, 左看右看,拿出手机搜朱雀的样子, 把图片给冬末看:“你看, 这两个根本不像嘛。” 冬末道:“网络上的图片如何能信。” 夏初想想也是,网上的朱雀图片都是靠臆手绘出来的, 真正的朱雀,谁看过呀。 “那你怎么说它是朱雀幼体。” 冬末顿了顿, 肃着脸:“贫僧只是猜测而已。” “……”夏初, “好吧。” 冬末轻咳一声:“回去请师兄看看。” 池业弱弱插话道:“不管它是不是朱雀,为什么死了的麻雀会突然变成一只红色小鸟?” 冬末轻轻摇头, 眼神之中亦有几分疑惑。 连冬末都不知道, 几人只得按下对红色小鸟的疑惑。 “我想起来了, 这个人是我爸公司的保安。”纪飞远忽然道, “我曾经见过纪念晟和那人在一起!” 池业:“你确定?” 纪飞远点头:“确定。” 纪飞远脸色难看,纪念晟是他哥,说起纪念晟, 便不得不提纪家的情况,纪飞远将他家的情况简略说了遍。 纪飞远爸妈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他妈怀纪飞远的时候,他爹纪伟诚出轨年轻漂亮的女秘书,他妈得知后气的动了胎气, 生下纪飞远时落了病根,身体变得不好。 后来他妈以雷霆之力撕了小三, 可身体却越发不好。不过他爸妈感情虽然不好,但对纪飞远却很好,尤其是纪伟诚,对纪飞远很是宠爱。 所以小时候的纪飞远很不理解爸爸妈妈,既然都爱他,为什么他们大人却不能互相相爱呢。 八岁那年的某一天,纪伟诚带着一对母子进家,女的比他妈大几岁,温温柔柔。那女的带的儿子也比纪飞远大一岁。 纪伟诚介绍说是他的朋友,落了难,暂时在家里借住,让纪飞远对那女的儿子叫哥哥。 起初纪飞远还不明白,后来发现他妈偷偷哭,他妈是个女强人,哪怕身体不好,也很强势,纪飞远几乎没见她哭过。当时就吓到了,赶紧安慰他妈,他妈却不告诉他原因。 纪飞远从小就聪明,直觉认为他妈哭是因为那个住进来的女人,于是他闹着让纪伟诚把那对母子赶出去,纪伟诚不同意,私底下悄悄告诉他,那女的的儿子是他亲哥哥。 说当初他和那女的是情侣,但因为家里人的阻拦,和那女的不能在一起,只能娶他妈。现在那女的生活困难,还生了个儿子,那儿子是他的亲骨肉,他不能不管。 那时纪伟诚对八岁的小纪飞远道:“小远啊,你放心,爸爸的一切都是你的,爸爸只是觉得愧对你哥哥,不想让他受苦才让他和他妈妈住进家里来。” 小纪飞远虽然聪明,可到底年小,觉得父亲这话不对,可不对在哪,又说不上来,只愣愣道:“那妈妈呢?” “你妈妈是你妈妈,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的地位永远不会变。” 小纪飞远把他和纪伟诚的谈话告诉他妈,他妈只是冷笑。后来他妈身体越来越不好,直到某天在学校上课时,忽然被司机接回家,这才知道他妈走了。 丧事办完不到一个月,纪伟诚续娶了那个叫薛锦的女人,她的儿子薛念晟也由此改名叫纪念晟。 那个时候,纪飞远因为他妈的死大病一场,他恨死纪伟诚,恨死那个家。病好后整天整天的待在池业家,人也越来越叛逆,后来还是池业骂他傻逼,自己的家不回,让给小三,有病。 他住在池业家的那段时间,纪伟诚最初天天想接他回去,后来估计吹多了那女人的耳边风,便不来接纪飞远发,只天天打电话问问。 第99页 纪飞远这才恍然大悟,回了自己家,他知道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只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女人随便玩玩而已。 纪飞远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爹找女人,气死薛锦,有时候还会为了气纪伟诚,抢纪伟诚的女人——当然,他都没碰过。 纪伟诚自然生气,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可真要下手狠治,却也捨不得。 纪飞远就这么一直胡闹到现在,家里的钱肆意挥霍,心情不好回家一趟,将那继母已以及所谓的亲哥狠狠骂上一顿,骂完出了气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往往纪伟诚会打电话过来,朝他吼:“你骂你薛姨也就算了,你骂你哥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哥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哦。”他不痛不痒的回一句,“听你这口气,很讨厌我这个儿子,那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家产都给你大儿子,然后把我扫地出门?” “你!简直不可理喻!”纪伟诚大怒,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父子俩再次不欢而散。 说到这里,纪飞远意味不明的嗤了声:“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和纪念晟既然都是他的骨肉,他那么重视子嗣,我又这么忤逆他,他不应该早就烦了我,全心全意对待他那个听话懂事的大儿子么。” 夏初听完这个狗血的豪门故事后,眨了眨眼:“也就是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背后想杀你的人,很大可能是你的继母和大哥。” 纪飞远点头,虽然还没有证据,但通过刚才的分析,兇手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他虽然无比讨厌这对母子,可从来没想过要他们的命。 夏初同情的看他一眼,这个富二代当的也是挺惨了,他道:“关于你们豪门之间的争斗如何,我不感兴趣,我们只管背后对你施术的邪术师,把他找出来,交由我们对付。” “那人既然能来敲门,想必已经知道你没事,蛇已经惊着了,接下来动作若是不快点,对方要么逃,要么继续对你出手。” “不过我猜……”夏初看了眼冬末,“这会儿估计正准备逃吧。” 既然做出监视的举动,那冬末的身影估计那人已经看到,冬末一击破他的监视之术,只要不傻,对方就该明白碰到硬点子了。如果他是那名邪术师,为了安全着想,必定夹着尾巴当缩头乌龟立刻跑路。 一旦让他逃了,说不定哪天捲土重来,又对纪飞远出手,这种邪术师对人下术神不知鬼不觉,纪飞远能不能顶过第二次,那可说不定了。 纪飞远立刻给纪伟诚打电话,让他查中年男人的信息,纪伟诚挺高兴,难得儿子主动联繫他。 听他要查这个人,很疑惑:“查这人做什么?” 纪飞远冷笑:“别问那么多,我现在刚捡回一条命,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儿子,马上将他的资料找出来给我。” 纪伟诚的速度倒也快,不过几分钟,中年男人的信息立刻传了过来。 中年男人叫张守军,四十五岁,去年到纪伟诚公司应聘保安,现居住在xxx。 “这个地址……”纪飞远心中一跳,“离我这里不远,开车的话最多十分钟!” “你们就别去了。”夏初对想跟着一起过去的二人道,“打又不能打,跑又跑不快,去了只能拖后腿。” 两人尴尬的杵在那儿,夏初说的是事实。 纪飞远感激的看着二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冬末和夏初这么奔波,不还都是为了他,这番恩情,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只得再次弯腰鞠躬,想着冬末说话颇具古意,便学他的腔调道:“大师和夏哥的恩德,我没齿难忘,以后若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个眉头。” 夏初:“…………………” 池业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纪施主无须客气。”冬末执礼,“有人用邪术害人,贫僧既然知道,便不会不管。” 夏初指着茶几上昏睡的红色小鸟,不打算把它带在身上:“你们看好它。”它太小了,万一等会儿打起来,一个不小心弄伤弄死那就不好了。 这可是疑似朱雀的鸟。 池业和纪飞远重重点头。 出得别墅,夏初忽然想起:“大人不是说让你这几天不要斗法吗,你行不行啊?” 冬末摇头表示不用担心。 邪术师各个狡猾的很,能炼制出魂灵寄身的人,定做过无数伤天害理之事,他既然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见他这样,夏初倒也不担心了,但是—— “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不会。”冬末摇头,不会那么快。 为了能快点到达张守军所在小区,冬末准备再次施缩地成寸之术,但他没来得及动作,夏初拉着他胳膊道:“我速度快,要不要我背你?” 见冬末似是被雷噼了似的愣在原地,夏初又嘻嘻笑:“你觉得背不好看,我抱你也行啊。”他举起胳膊,向冬末展示他的肌肉。 “胡闹。”冬末瞪他一眼,没把夏初的放话在心上,尔后伸手握住夏初的手,“跟着我走。” 第100页 下一秒—— 冬末身体离了地。 夏初的声音响在耳边:“都说了我速度快嘛,小爷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风一样的速度。” “……”冬末怒,“夏初!!” 不过五分钟,夏初抱着冬末到达张守军所在小区。 因为这附近都是高档小区,又是工作日,街上压根没什么人,夏初速度又快,哪怕抱着个冬末也没多大影响,是以根本没人看到他们。 冬末重新站在地上,夏初嘿嘿道:“怎么样,爽不爽?” 冬末深深吸了口气,不说话。 夏初不再逗他,免得真把他逗恼火了,瞄了眼小区周围,啧道:“一个普通的保安,怎么可能住的起这么好的房子。”光是这一点,就可以说明其问题了。 两人进入小区内。 张守军果然没走,他非旦没走,甚至还把大门打开,大大方方的站在门口,见到他们走近,脸上挂着笑容,坐了个请的动作:“两位,请进吧。” 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齐齐皱了眉头。 第069章 人家既然客客气气的请进门, 冬末和夏初自然不惧,踏进大门。 张守军非常有礼的用纸杯倒了两杯水:“两位, 天气热, 如果不介意,喝两杯水吧。” 夏初挑眉, 这人以为他们蠢吗,一名邪术师倒的水, 他们会喝? 奇怪的是, 这个张守军虽然举止怪异,但他身上并没有邪术师所特有的阴翳, 看起来和普通的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 身上穿的衣服也和之前敲纪飞远家大门时的装束一样。 他看起来一点想逃的意思也没有, 神态轻松, 似乎笃定自己不会出事。 要么,他自信能力出众,能同时对付他二人。 要么…… 冬末直接开门见山, 执了个法礼:“阁下,纪施主身上的魂灵寄身,可否是你所为?” 夏初心中啧了声,正派人士就是这样,动手之前得询问清楚情况,像是避免杀害无辜似的。他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但不好在哪里,一时又想不出来。 张守军的房子在五楼, 这是高档小区,是以房间的布置看的出挺奢华。房子有些乱,大概是独居中年男人,没怎么收拾,茶几上的菸灰缸里堆满菸蒂,茶几面上落有许多菸灰。 他听到张守军回答冬末:“大师,我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什么魂灵寄身,我听都没听过。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怪瘆人的。” “哦?”夏初插话,“你既然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还打开门迎接。” “这你们可就冤枉我了。”张守军在原地走了两步,装模作样的唉了一声,“空调坏了,师傅还没来维修,家里很是闷热,所以我想着打开门通下风,瞧你们径直朝我走来,肯定是来找我的。来者是客,我总不能把客人赶走吧。” “既然如此,你刚才又为什么称唿他为大师?”夏初指着冬末。 张守军如同早就打好腹稿,眼也不眨的说:“我之前和朋友去过上灵寺,见到过空空大师,自然认识他。” “说来空空大师能来我家,可真是让我这个小破地方蓬荜生辉啊。” 张守军咧嘴一笑,露出被香菸侵蚀过的牙,泛着暗黄,“两位坐吧,我正好也想问问,两位找上我到底有什么……” 他话未说完,夏初忽然毫无预兆的动手,直接闪身到张守军身后,捏着后脖子将他整个人重重甩了出去。 咚! 一声闷响,张守军惨叫出声,实在没想到夏初突然出手。 “打人了,杀人了!救命啊!”张守军趴在地上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夏初朝冬末道:“他没有一点修为,就是个普通人!” 如果真的是能炼制出魂灵寄身的邪术师,怎么可能轻易被夏初击中。 唯一的可能—— “不是他!” 夏初和冬末同时出声。 “他故意的,想拖住我们。”夏初脑袋转的很快,“让真正的邪术师逃跑,或者……” 调虎离山之计! 纪飞远和池业有危险! 冬末没有说话,伸手立刻握住夏初的手,但他的术法还没施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警察!站住别动!” 一群警察潮水一般涌进房间,地上唉哟的张守军立刻大声道:“警察同志,这两人私闯民宅抢劫,你们要是再来晚一点,我就要被他们杀了。” 有警察跑到张守军身边,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被警察拉起来的张守军脸色疼的青白,刚才夏初那一摔用的力可不小,只是那神色却怎么也掩不住得意。 任你何等人物,现在是法制社会,伤了人,面对警察,看你如何脱身。 “转过身来。”为首的警察朝冬末和夏初喝道。 夏初心内爆了句粗,和冬末转身。 为首警察看清他们的容貌后,条件反射的愣了下,拥有这般容貌和气度的……会是入室抢劫犯? “举起手!不许反抗!” 夏初:“警察叔叔,你觉得我们像抢劫犯?” 第101页 “我们接到报警,入室伤人,是与不是,先和我们回警局再说。” 夏初小声对冬末道:“你觉得我们要是袭警会怎样?或者我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又会怎样?”这些警察可都带着执法记录仪的。 冬末微微蹙眉。 “警察同志,”张守军掀开自己腰上的衣服,露出一大团青紫,指向夏初,“这伤就是他打我留下的,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 夏初脸色冷了下来,池业和纪飞远好歹喊他一声夏哥,且池业这人的品性他也挺喜欢,以及纪飞远家还有一只疑似朱雀的鸟。 “不管了。” 夏初刚要抱起冬末直接跑,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夏初瞪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冬末率先动手了! 几名警察还紧紧盯着夏初和冬末呢,结果忽然一阵恍惚,再定睛一看,夏初和冬末已经不见人影。 “人呢?!” “房间里找!” “查看记录仪!” “没有,记录仪花屏了。” …… 不管警察们如何鸡飞狗跳,冬末和夏初已经重新回到纪飞远家门前,门是掩住的。 夏初往那片瓜藤看去,心中一沉,有大半的瓜藤竟然枯萎了。 冬末取下干坤钵,两人刚要进屋,屋里突然传出声音:“我说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进来,合着还要我把门拉开请你们进来才行?” 这声音…… “花孔雀!” 夏初推开门,门内站着一脸不耐烦的人,不是孔宣还是谁。 他手里托着那只红色小鸟,小鸟已经醒了,很是亲密的在他手中走来走去。 红色小鸟飞到夏初肩膀上,细声细气的啾了两下。 视线一转,池业和纪飞远好好的站在客厅,只是纪飞远脖子多了圈狰狞的黑紫掐痕,两人似乎惊吓过度,不过在见到进门的夏初和冬末时,惊恐的神色顿时淡了许多。然后几步跑到夏初身边,寻求安全感。 除此之外,客厅里还倒了个人,一身灰,无数黑气在他身上游弋,时而凝结出一张张可怖又阴森的鬼脸。 百鬼噬体。 这是——被反噬了? 池业东一句西一句迅速将他们离开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夏初和冬末离开后,池业和纪飞远便打水清洁地上的血水和黑色污液,主要是太臭了,闻着刺鼻,结果才刚开始动作,大门又被敲响了。 “我现在一听敲门心里就犯凉。”池业说,怂恿纪飞远去开门。 纪飞远老老实实的走到门口,正透过电子屏想看看是什么人,然而电子屏上却是一片乌黑,仿佛有人拿了块黑布盖在摄像头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鬼影,纪飞远骇的瞪大眼睛,那鬼影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而由池业的视角看时,纪飞远突然离地,脑袋高高扬起,面色扭曲痛苦,眼球鼓凸,双脚不停蹬踹。 可纪飞远前方明明没有人! 池业冷汗剎时冒了出来。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可眼看着纪飞远就要丧命,他不敢耽搁,抡着手中的拖把,一路悽厉的啊啊啊朝纪飞远前方抡过去。 抡了个空。 纪飞远仍然在痛苦挣扎。 “放开他!”他凭藉一腔朋友要被生生掐死的愤怒打败心中恐惧,一边挥舞手中的拖把,一边抱住纪飞远的双腿,想把他拉到地上。 然而,毫无作用。 “哟,许久没见到这么猖狂的人了,有意思。” 惊慌之中,池业听到这么一句话,紧接着,离地的纪飞远忽的落地,尔后大力咳嗽,重新吸入空气。 他扶起纪飞远,两人默契的朝电子屏看去,便见门外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闲庭信步的踱着步,他对面还有个灰衣人,两人就跟演科幻大片似的,年轻男人唰唰几次制伏灰衣人。 似是知道他们在看,年轻男人抬头看摄像头:“还不开门?” 开了门,年轻男人走进来,瞅了他俩一眼:“算你们运气好。” 两人一头雾水,年轻男人顺手将灰衣人扔到地上,直接朝茶几上的红色小鸟走过去。 “诶?”池业刚出声就被纪飞远拉住,示意他先别说话,静观其变。 那个男人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眼睛更是透着冰寒之意,虽然救了他一命,可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万一小业不小心惹怒他…… 也不知年轻男人用了什么法子,昏睡的红色小鸟醒过来,在他手心欢快的跳来跳去。 紧接着,夏初和冬末回来了。 听完池业说的,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齐齐朝纪飞远看去,纪飞远被看的心都提了起来。 “运气不错。”夏初拍纪了拍飞远的肩膀。 纪飞远轻松口气,连续遭遇两次死亡危机,都被他安全度过,他摸了摸头,由衷感嘆:“确实挺好。” “花孔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初忍不住怀疑的瞅向孔宣,这傢伙才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来。 “我是你爹,态度好点。”孔宣抬眼皮,目光在冬末身上扫了眼。 第102页 夏初翻了个白眼,懒的再和孔宣争夺‘爸爸’一事,想着刚才红色小鸟在他掌心跳来跳去的模样,摸了摸肩上的小鸟,笃定道:“你是为它而来,你知道它是什么?” “哟,一段时间不见,智商高了些嘛。”孔宣挑眉,颇有深意的看向冬末,“看来你这小和尚调.教的不错。” 冬末耳后微红:“孔施主慎言。” 孔宣心情不是很好,也没多说,看向红色小鸟:“它是我昔日故友,涅槃后不幸被封印于一只麻雀之中,现重获新生,力量太弱,我得把它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红色小鸟从夏初肩膀飞到他肩上,轻轻啾了下。 他的眼底迅速闪过什么,轻声呢喃:“没想到你倒是活了下来。” 尔后抬头,恢復原样,对夏初道:“爸爸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女儿自己管去。” 话音刚落—— “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 一道嘹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孔宣从西装裤里掏出手机,在一众难言的目光下接通电话,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您是冬妍小朋友的爷爷吧,我们星星幼儿园的家长会马上要开始了,请问您什么时候到?” 孔宣:“……” “马上。”他挂断电话,对着夏初和冬末道,“听到了吧,赶紧给你们女儿开家长会去。” 说完领着红色小鸟施施然走了,红色小鸟还回头人性化的朝夏初点了点尖尖的小喙。 池业和纪飞远一脸懵逼加茫然,眼睛里全是蚊香圈,爸爸爷爷女儿什么的……这关系好乱。 第070章 “餵!”夏初沖孔宣背影后, “你总得说那只鸡读的幼儿园在哪好吗!” 孔宣远远的回了句:“星星幼儿园,我家附近, 自己百度导航。” 夏初:“……” 冬末走到灰衣人跟前, 灰衣人虽然还没死,但离死也差不多了。露出的那张脸, 与张守军有八分相像。 夏初向纪飞远池业二人说了他们刚才发生的事,纪飞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眼中怒气上涌, 对着灰衣人愤愤道:“你和张守军什么关系?” 灰衣人不回答他,只看着冬末, 嘶哑出声:“能不能……给个痛快。” 冬末神色无波的看着他, 不说话, 也没有其他动作。 灰衣人明白了, 忽然大笑出声:“我张守业一生四十九载,获得金钱无数,手中三十三条人命, 值了!” 话落,周围黑气更为浓郁,肉眼可见,他身上的血肉迅速消失,十秒后,化为一具枯骨。 然那团百鬼凝成的黑气仍然不甘心, 围着枯骨继续噬咬,不一会儿, 连枯骨都没了。 真正的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阿弥佗佛。”冬末信手一挥,金光笼罩着那团黑气,嘴里轻喃经文,不过片刻,黑气消散,屋内重新恢復平静明亮。 咕咚一声,池业咽了口唾沫,一个大活人生生补咬的没了血肉,最后连骨头都没有,这一幕实在太过惊悚,弄的他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颤颤巍巍的去看夏初,发现后者一脸兴奋,回头对纪飞远道:“也算是方便你了,不然一具死人骨头留在这儿,处理起来还挺麻烦。” 纪飞远不像池业,毕竟被害两次了,也不怎么害了,他点头,很是贊同。 灰衣人叫张守业,又和张守军长得如此相像,两人多半是兄弟。想来是张守业让张守军想法子拖住夏初和冬末,给他时间杀纪飞远,如果不是孔宣突然出现,纪飞明只怕已经没命了。 至于是不是纪飞远的继母和大哥请人害他,便不关夏初和冬末的事了,两人准备前往星星幼儿园去给那只母鸡精冬妍小朋友开家长会。 临走时,冬末给纪飞远和池业各画一张平安符,两人身上沾了阴气,若不佩戴平安符,容易招引邪祟。 池业和纪飞远自是感激不已,知道他们要去星星幼儿园,池业主动请缨,送二人前去。 纪飞远表示他也要跟着去。 夏初有点纳闷,瞅着纪飞远:“知道你继妈和大哥要杀你,现在危机解除,还不赶紧算帐去。”居然想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转,也是心大。 “算帐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纪飞远眼底滑过一道阴狠,“我会让他们尝尝我的手段。” 池业开车,他一肚子疑惑,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问了:“夏哥,刚才那位先生是你父亲吗?” 看着不像啊。 主要是太年轻了,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哪能有夏哥这么大的儿子。 “小爷我哪点长得像他儿子?”夏初那叫个气,“能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池业被怼了也不生气,但他还是没搞清楚关系,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现在要去开家长会的那个小姑娘,是你女儿吗?” 夏初额角青筋开始抽动,池业立刻住嘴,专心开车。 “谁取的名字就是谁女儿,关我什么事。”夏初推了把身边的冬末,“和尚,听到没!等会儿的家长会你自己进去,我才不进去!” 冬末无奈,纠正他:“冬妍最初是你养的。” 第103页 “我就养了她一周,还是当储备粮。”夏初不服,“她自己运气好,遇到花孔雀,被他点化,成了……”忽然想起车上还有两个正常人类,他只得含煳而过,“反正跟我没关系。” 都怪那只花孔雀,事儿多,居然把母鸡精送去幼儿园,转念一想,当初伏照不也让他去念书嘛。 冬末一针见血:“既如此,你又何必答应孔施主前去参加家长会。” 夏初:“……” 前排的池业和纪飞远心照不宣的看了眼,又慢慢挪开。 四十分钟后,星星幼儿园。 夏初最终决定和冬末一起去星星幼儿园,因为他想到,冬末一个出家人都能淡定的去参加小朋友的家长会,他一个活了百年的殭尸难道还要怕? 不就是个家长会嘛。 孔宣带冬妍上幼儿园报名的时候,给冬妍报的年龄是四岁,所以冬妍被安排在中班,冬末和夏初都不知道冬妍在哪间教室,只得随便拉了个老师询问。 “你们是冬妍的家长?”那老师一听他们询问冬妍,脸色变得古怪,“她爷爷不来吗?” 夏初脑补孔宣对着所有人介绍冬妍是他孙女儿的画面,脑壳疼。 见两人不说话,那老师又道:“作为老师,希望你们家长能对孩子的教育上点心。”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指了个方向,“冬妍在那间教室。” 两人过去,透过窗户看到,屋子很宽敞,大概有三十个小朋友,家长搂着小朋友坐在台下,老师在台上说话。 所有小朋友都有家长搂着,有的还是父母爷爷奶奶一起来的,唯独角落里,冬妍小姑娘孤零零的背对着人站在那儿,垂着头,用手指搅动裙子上的花边边。 教室里除了老师,其他人都坐着,冬妍却这般面对墙壁而站,典型的面壁思过。 “冬妍!”台上老师突然喊,“十分钟到,转过身来,告诉老师,你知道错了吗。” 冬妍转身,圆圆的脸蛋气鼓鼓的,声音嘹亮:“我没有错!” 老师顿住,两位女家长一前一后的出声嚷嚷: “李老师,你听听,这小姑娘把我家可心的手臂恶意抓破,居然没有丝毫悔改之心。她的家长今天要是不来,这事儿没完!” “我们梓玉手上的红痕也还没消,本想着这小姑娘要是知错,我们也不追究了。你看她这模样……我们也不跟个小姑娘计较,李老师,你就说怎么办吧。” 两位女家长怀里的小朋友眼圈红红的,很明显哭过。 李老师也很苦恼,家长会开始之前她给冬妍的家长打电话,对方说会来,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影子。偏偏冬妍无缘无故打伤两位小朋友,她给冬妍家长打电话,直接打不通了。 “我没有错!”冬妍握紧拳头,再一次重申,“是张可心和刘梓玉先用针扎我,我还手才打他们的。” 可这话在场的人哪里会信,两个四岁的小朋友,怎么会用针去扎别的小朋友,明显是为自己打了人不承认而撒谎。 张可心的家长除了她妈妈来,还有她爷爷也来了,老头突然起身,一脸戾气,怒朝冬妍走去,二话不说,朝冬妍脸上狠狠扇去! 操! 夏初在窗外看的清清楚楚,脸色冷了下去,朝教室紧关的后门用力一踹! 砰的一声巨响,夏初整个人如同风一般的卷了进去,在老头的手即将触到冬妍脸时,截住对方的手腕,微一用力,将老头往旁边甩了出去。 冬末紧随其后,蹙着眉将即将摔倒的老头扶住了。 老头惊魂未定,抬头看向夏初,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你……嘶……” 肩上一紧,老头吃疼,转头看向冬末,冬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老头愣住,要说的话莫名咽了回去。 “想问老子是什么东西,”夏初开始挽袖子,“来,老子慢慢告诉你。” “夏初。”冬末放开老头,走向夏初。 两人目光对视,夏初悻悻然的把袖子放回去,嘀咕:“没想真的动手,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你们是什么人!”李老师跑过来,目光警惕又畏惧的看着夏初,她刚刚瞄了眼后门,防盗锁直接震坏了。 夏初捞过冬妍:“我是她爸爸,你说我是谁?” 冬妍抱着夏初大腿,抬着圆熘熘的大眼睛看他,夏初恨铁不成钢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蠢死了!” 冬妍脸颊顿时又鼓成青蛙。 李老师顿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你真是冬妍的爸爸?” 看起来十八九岁,会有冬妍这么大的女儿? “冬妍的家长是吧,你们这一家子的家教可真是好啊,小的小的打我女儿,大的大的打我爸,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有你这样的家长,才教得出冬妍这种不要脸的撒谎精!” 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张可心的妈妈抱着张可心和老头汇合,齐齐瞪向夏初,目光里射出无数刀子。 刘梓玉的妈妈也牵着小朋友走过来,愤怒的指责,还把小朋友手上抓破的伤口拿给夏初看。 其他家长抱着孩子围在旁边看戏。 第104页 夏初不理会那两个女人的叫嚣,低头问冬妍:“扎你哪了?” 冬妍指背和肚子,又是气又是委屈:“我懒的和他们计较,但他们一点都不收敛,在我身边过一次就扎一次,我气不过,揍他们了。” 她动作快,等家长反应过来时,那俩孩子已经倒地哇哇大哭了。 夏初二话不说把冬妍的小裙子脱了,露出冬妍白生生嫩乎乎的小身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背部和腹部好几个鲜红的血点,合在一起,起码有十多处。 女人尖利的声音如同公鸡掐住脖子般,没声儿了。 夏初把冬妍扔给冬末,冬末接过,目光在那些血点上滑过,眉心浅浅一蹙,尔后慢慢给冬妍把裙子穿上。 “怎么可能,我女儿这么小,哪会用针扎人!”张可心妈妈声音比之前还高,“肯定是冬妍这个撒谎精故意的,她故意在自己身上扎出印,诬赖在我女儿身上!” 第071章 “是不是她扎的, 看她身上有没有针不就行了。” 夏初冷冷的声音刚落,张可心便落入他手中。 十月的天气, 阳城的夏天还没彻底过去, 白日里温度较高,学校里孩子多, 爱玩爱跳,怕孩子中暑, 是以教室里开了空调。 张可心妈妈大概是怕孩子冻着或者怎样, 给她外面套了件薄外套,外套有兜, 夏初轻而易举的将小外套连同她挎着的小包包一併剥了下来。 提着衣服一抖, 几枚五颜六色的细小图钉从口袋里掉出来, 落在地上, 发出轻轻的叮声。 “呵……”夏初从地上捡起一枚绿色的小图钉,钉尖尖的吓人,轻轻一扎, 就能扎破皮肤,带出血来。 “你干什么干什么!”张母一把抢回张可心,看到女儿被吓到的样子,伸手就去推夏初,声音尖的能划破教室的天花板,“你一个男人居然出手打小孩,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 完全不管落在地上的图钉,企图给夏初安上打小孩的罪名。 夏初一把擒住女人手腕, 手中用力一扭,女人顿时疼的惨叫,脸色扭曲,夏初又用另只手拎起张可心,对着张母冷冷道:“老子真要打她,她还有命活?” 张可心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夏初被她哭的烦,将她扔进跑过来的老头怀里,老头一边安抚张可心,一边张口便要怒骂。冬末指尖一弹,老头张嘴,一个字也冒不出来,一张老脸顿时写满惊骇。 “你女儿用图钉扎我女儿,事后不承认,到底谁是撒谎精?”夏初越想越气,手中用的力也就越大,张母疼的满头冷汗,不敢再嚣张了。 “冬先生,冬先生,有话好好说。”李老师急着脸上前调节,既然是冬妍的爸爸,她自然认为夏初也姓冬,“您先放了张妈妈,伤到人就不好了。” 刘母抱着刘梓玉往后退,生怕夏初对她下手,但看着夏初嚣张的样子,终是气愤:“报警!报警!他孩子打人,他也跟着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从孩身上找到图钉,就一定是孩子扎人吗?” 说了圈后,发现没人动,她继续扬高声音:“李老师,图钉这么危险的东西,孩子身上怎么会有!” 她说话的时候,悄悄伸进她儿子的裤兜,想看看他儿子身上是不是也有图钉。结果真被她摸到一个,她想悄悄扔到地上,忽觉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的动作立刻僵住,惊恐抬头,对上冬末的目光。 冬末径直走到她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刘母的衣袖,将她手拉出,从她手指中取出一枚红色的图钉。 那枚图钉的钉尖上还沾着淡淡的血迹。 刘母僵在原地。 李老师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刚才张母的话明显是把孩子身上有图钉的事归宿在她身上,学校里是不可能有这么危险的东西,更不可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孩子。 孩子身上之所以有,只怕是从家里带来的,老师不可能每个孩子都去搜兜,看带了什么,是以没有发现实乃正常。 这事儿如果闹到警察来,她都脱不了干系,李老师脸色几度变化,刚要说话,夏初蓦的放开张母,将她推到旁边,从冬末手中接过红色图钉,递给冬妍:“别人欺负你,你该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冬妍小朋友昂着脑袋,想了两秒才回答。 “嘿。”夏初冷着的脸乐了,在她毛绒绒的脑袋上揪了下,“谁教的。” “当然是孔宣。” “去吧。”夏初抱拳于胸,扬了扬下巴,“他们怎么扎你的,你就怎么扎回来。” “谁若阻止你,呵呵……”他用目光狠狠威胁了周围人一圈,众人震于他身上的气势,哼都不敢哼一声。 刘母抱着刘梓玉,脸色泛白。 冬妍小朋友拿着图钉看了看,目光在张可心和刘梓玉身上来迴转,大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片刻后,她扔掉图钉,非常大度道:“算啦,反正我也揍了他们,懒的跟他们计较。” 说完,她拿眼睛去瞄冬末,冬末注意到,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夏初:“……” 合着他在这儿唱半天黑脸,白唱了? 冬妍伸出小胖爪子抓他的手:“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第105页 她虽然才化形没多久,但孔宣教她的也不少,至少她懵懂的知道,如果再纠缠下去,真的报警让警察来了,不论如何,夏初动手‘打’了张母,到时候肯定会有一番麻烦。 此刻张母和刘母气焰也低了,不敢随意发言。 夏初不爽,非常不爽,他养的鸡,他都还没怎么欺负,居然叫别人欺负了。 于是他从地上捡起几枚图钉,盯着张母刘母:“小爷我向来护短,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下次若是再被我知道你们的娃欺负她,别怪我真的不客气。” ——说的你刚才很客气似的。 他信手一挥,手中几枚图钉咻的射进旁边的白墙,留下几个深坑。 张母和刘母齐齐张大嘴,一副见鬼的表情。 武力恐吓完毕,夏初这才拉着冬妍走出教室。 冬末掏出一小叠钞票,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对着李老师指了指后门,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李老师:“……” * 一出幼儿园,冬妍歪头问夏初:“你们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夏初没好气。 冬妍鼓嘴,戳了戳手指:“孔宣呢。” “跑了。” 冬妍瘪瘪嘴,不说话了。 “夏哥,大师。”池业和纪飞明从车上下来,看到冬妍,两人眼睛都亮了。 池业没忍住,在冬妍圆圆的脸蛋上揪了下,嘿嘿道:“夏哥,你女儿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冬妍抓着夏初的裤腿,警惕的看着池业,孔宣说了,陌生男人随便摸她,不是想卖她就是想调戏她,都是流氓。 呃…… 面对小姑娘一脸看坏蜀黍样看他的池业只得缩回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纪飞远聪明多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成功的把冬妍小朋友勾到身边,让她乖乖的自我介绍了名字。 冬妍? 居然姓冬,而不是姓夏,那么…… 池业和纪飞远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看向冬末。再回想孔宣离开时说的话,两人又将目光从冬末身上收回,然后落向夏初的——肚子。 不行!不能想歪! 池业赶紧转移注意力,问夏初:“夏哥,家长会这么快就开完了?” “别提了。”夏初一肚子气,还是觉得没把那俩熊孩子还有熊家长揍一顿,心里不爽快。 欺负他倒没什么,尼玛欺负一只鸡,还是他的鸡! 冬末忽然出声道:“他们两家人,功德浅凉,福寿淡薄,若不行好事,长此下去,必不得好果,是以无须在意。” “他们终是普通人类,你若打伤他们,有损功德,何不让他们自生自灭。” 夏初愣住,跟不认识他似的盯着冬末看,冷不丁伸手摸向冬末:“你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 和尚居然能说出这番有违‘我佛慈悲’的话,太不正常了! 冬末神色微沉,正要训话,余光却看到冬妍正看着他们二人,两只眼睛乌熘熘的,透着浓浓的好奇。 顿了顿,他拉下夏初乱摸的手,无奈道:“勿要胡闹,贫僧只是就事论事。” “行吧行吧。”夏初挥手,拎过冬妍,“既然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以后就给老子记住,谁要是再胡乱打你,不要怂,也不要忍,揍回去。” 又嘀咕:“这花孔雀到底怎么教你的!你当初挠小爷我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吗!” 冬妍插腰,觉得夏初一直在小瞧她,莫名觉得鸡生受了侮辱,于是大声道:“我回揍他们也很用力的!” 一个人打俩,完胜。 要不是家长发现的快,她还能多揍几拳。 接着她又看了眼冬末,扁扁嘴:“他说我不能作恶,要是作恶会收了我。” 所以她才诸多忍耐,直到忍不下去才动的手。 冬末微滞。 夏初瞪他。 片刻后,冬末缓声道:“我说的作恶是你不可主动害人,可若是别人欺于你,亦不用太过忍耐。” 冬妍小朋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想起刚才冬末替她穿小裙子时略带笨拙的动作,以及摸她脑袋的温柔大掌,忽然觉得冬末也没那么可怕了。 冬末自是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气息变化,目光顿时柔和了些。 池业和纪飞远两人在旁边听了几句,倒也听出大概来,池业摩拳擦掌道:“夏哥,你说,哪个熊孩子打的小冬妍?我立刻让他们把人开除!” 夏初脑袋上冒了个问号。 池业还以为夏初认为他没能力随便开除人,于是豪气解释:“我资助这家幼儿园的园长再开间幼儿园,到时候想开除哪个就开除哪个。这样也就可以给我们小冬妍出气了!” 夏初:“……” 土豪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第072章 (捉虫) 孔宣送小红鸟也不知多久能回来, 夏初给他打电话打不通,也就是说, 在他回来之前, 冬妍小朋友得归夏初管。 而冬妍小朋友要上学,不可能住到上灵寺去。 再者, 全是和尚的上灵寺住个小姑娘像什么样子。 第106页 于是夏初经过商量,其实只是他单方面决定——住在孔宣家, 直到孔宣回来, 他才回寺里。 他还劝冬末:“我就不跟你回寺里啦,我实在回不过嘛, 不过你放心, 我一个人养只……养个小丫头养几天没问题。” 他心里已经计划好, 白天把冬妍送进幼儿园, 他可以去找池业浪,反正池业有钱,跟着富二代去享受一下富二代们的生活。 他完全不需要问池业愿不愿意, 那小子巴不得自己带他玩呢。 冬末眸色沉沉的看着他,看的夏初眯起眼睛,最后淡淡道:“我也留下来。” “哈?” “你是和尚,是出家人耶。”夏初眨眨眼,拉过冬妍,“你跟着我们住在俗世不太好吧。” “无事。”冬末一脸无波, “我乃带髮修行,且心中有佛, 在何处修行亦无妨。” 夏初:“………………” 他不死心,掐着冬妍鼓鼓的腮子帮,这丫头自从得知孔宣离开打不通电话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时,就一直气鼓鼓的:“你和她又没关系,我是他爹,留下来养她几天天经地义。” 冬末不慌不忙:“她跟我姓,名字乃我所取,于她,我也有责。” 夏初词穷。 池业在前边开车,没忍住嘴快:“小姑娘就是要爸爸妈妈一起养才好嘛。” 纪飞远噗的一声喷了。 夏初盯着池业后脑勺,语气有点飘:“妈妈?听你这意思,我和和尚之间,有一个是妈妈?” 池业心中警铃大作,他打了个哈哈,尽力直着身子,不给夏初敲他脑袋的机会:“我……我一时口误,口误。” 夏初没忍住仍然在他后脑勺敲了几下,疼的池业嗷嗷叫,车子滑了几个s型。 冬末侧目看窗外倒退的风景,嘴角轻轻上扬。 池业和纪飞远把夏初一家三口送到孔宣家楼下后便离开了。 回程路上,没了夏初和冬末在车上,两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交谈啦。 “小业,你说小冬妍是人吗?” “不要问这么丧心病狂的问题。” 两人又不傻,经歷过这些诡异的事件,且夏初字里行间说出的话,隐约透露出什么。要再猜不到,那就真的是傻子啦。 但是过了会儿,池业又嘿嘿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妖怪耶。” 纪飞远翻白眼,想起自己遭遇的事,打了个寒颤:“鬼都出现了,有妖怪也正常。” “对了。”他想起来,“你还没给我说怎么认识夏哥和大师的,我记得你以前压根不信这个。” 池业立刻将昨天在徐家别墅里经歷的一切噼里啪啦添油加醋的说出来,听得纪飞远两眼发光,暗嘆自己错过这么刺激的画面。 新世纪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打开,两个富二代对视一眼,齐齐发出猥.琐的笑声——坚定了一要讨好夏初的心思! * 到达孔宣家,冬妍从脖子上掏出钥匙打开门,把身上的小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哒哒哒的跑到自己房间,过了会儿,又捧着个罐子哒哒哒的跑出来。 她把罐子往茶几上一放:“这是我的零食,请你们吃!”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恋恋不捨的把目光从罐子上收回来,十足的不捨得。 夏初低头一看,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奶糖,他想了想:“花孔雀不给你买零食吃?” 到底孩子心性,冬妍扁嘴道:“他说我在长身体,不能吃垃圾食品,说吃了会长不高。” “糖吃多了还要蛀牙,既然这样,他怎么还给你买糖?”会不会养孩子! 冬妍眼睛得意的弯了起来,嘿嘿道:“我偷他的钱悄悄买的,他没发现。” 夏初:“……”敢偷那只花孔雀的东西,佩服佩服。 夏初拉开冰箱,发现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无语:“平时你们吃什么?” “孔宣每天都点外卖。”这话里的怨念可谓非常深了。 夏初对她送上同情的目光,瞄到旁边浅浅蹙眉的冬末,心思微动,眼底盪起分坏笑:“和尚,花孔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们既然要在这里住到他回来,不可能天天吃外卖吧。” 冬末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你想如何?” 果然,下一秒夏初便道:“你会做饭吗?” 冬末不语。 “回答我啊。”夏初蹦过去,歪着头看他的眼睛。 冬妍也跑过来,抬头和夏初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冬末,一大一小两双睛睛盯着他……冬末这才发现,冬妍的五官确实和夏初有两分相像,尤其是眼睛,如出一辙。 不愧是他养过的。 “喂,和尚。” 察觉自己竟然有几分走神,冬末心中默念几句,他严肃着脸:“贫僧不会做饭。” “诶……”一大一小垂下眼,非常默契的互看,夏初嘆惜道,“看来我们还是只能吃外卖了。” 夏初一直是个肉食动物,以前和伏照一起生活时,那时候可没有外卖,伏照要上班,没时间给他做饭,通常每天给他准备一碗动物血,他喝了就不饿了,也就不用再吃其他东西。 第107页 若有时间的话,伏照会炒肉给他吃。 伏照死后,他在一座深山老林里待了半年,之后出山开始打工,什么活儿都干,拿到的工资租房子和买家禽。可惜工资少,每次交完房租便剩不了多少钱,买家禽的钱还得省着,是以渐渐学会控制血量。 再后来,挣的钱稍多了些,但他已经习惯不用天天喝血的日子,时而会自己弄点肉补充能量,慢慢的学会煎各种肉类。也正是如此,他认为自己在做饭上面应该会有点天赋——后厨嘛,杀鸡杀鸭杀各种家禽这种事肯定是常态,这样他就能蹭到免费的血喝。 于是信心满满去应聘后厨的职位,结果差点把人家厨房给炸了,被老闆轰了出去。 做饭这玩意儿,夏初天生和他绝缘。 冬末见两人垂着的头,像两棵焉茄子,迟疑一瞬:“可叫玄素下山……” “……”夏初瞅他,“和尚,这话你好意思,玄素他们几个管着上灵寺几十张嘴,你还要把他调到山下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冬末:“……” 见冬末无言,夏初对着冬妍使了个眼色,冬妍小朋友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他:“你眼睛怎么了?” 夏初气,这神一样的猪队友! 他干脆放弃拉冬妍入伙,眼睛晶晶亮的盯着冬末,怂恿道:“和尚,你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快,你就为了冬妍学学做饭呗。” “你说她虽然是只母鸡精吧,但她现在化形,就是人了,还这么小一点,外卖能有营养吗?那只花孔雀不会养他,你作为她半个爹,难道要学花孔雀那样养?不好意思吧对不对。” …… 直到站到超市的蔬菜区,看着夏初推着推车,冬妍小朋友坐到推车的婴儿座上,一大一小热情挑选菜品时,冬末仍未想通,为什么他会答应夏初提出的做饭要求。 “苦瓜,我要吃苦瓜!”冬妍挥舞着胳膊,兴奋道。 夏初一看苦瓜,感觉身体似乎痒了起来。 之前玄素做的五彩丸子,里面有用苦瓜汁做的丸子,他咬了口都没嚼就吐了出来,饶是如此,也害的他过敏休克,全身起红疙瘩,害得他痒了好几天,那滋味他可不想再回忆。 “苦瓜不好吃,不要。”他一口否决。 “不要,我要吃,一点都不苦,好吃!”冬妍见他不拿,自己挣扎着从推车上站起来,伸长胳膊去拿。 这丫头天生口味重,苦瓜、香菜、芹菜、洋葱等等,别人不喜欢的菜系,她喜欢的不得了。 然而夏初并不想拿,是以推动推车转向,力量勐了点,冬妍重心不稳,从推车上甩了出去。 夏初:“……” 好在冬末一直跟在后面看着,顺手一捞,把冬妍捞至怀里,惊魂未定的冬妍下意识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冬妍虽然是妖,但她才化形,几乎没有任何妖力,和四岁人类小孩没区别,刚才若摔实了,起码得断两根骨头。 冬末身体微僵,片刻后,伸手在她背后轻抚。 夏初走过来,摸摸鼻子,在冬末看过来的目光下尴尬的咳了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呀……”冬末无奈轻嘆。 夏初待要说话,旁边一位大妈忽的长唿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哎哟妈呀,吓死我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摔地上那得多疼啊。” 然后看着冬末和夏初,开启大妈碎嘴模式,对冬末道:“一看你就不懂怎么照顾孩子,小孩子小,又是在超市这么热闹的地方,应该由大人看护,怎么能把小孩子交给一个半大孩子照看,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大妈又指着夏初,一副高高在上的教育口气:“这是你弟弟吧?看样子也不小了,得好好教育教育,哪能和小姑娘这样玩闹。” 冬末微微蹙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夏初眼睛眯了眯,尔后眼珠子一转,大声道:“他不是我哥哥。” 大妈一愣。 “您看看,我俩长的像兄弟吗。”夏初走到冬末身边,亲昵的挽住冬末胳膊。 “所以?” 深知夏初性格的冬末唯恐夏初会说出什么惊悚的话来,刚要抽手去捂他的嘴,夏初却先他一步扣住他的手掌,还是五指相扣的那种。在冬末僵住的神色中,夏初带动他们相握的手在大妈眼前晃了晃:“所以呀,你猜我们什么关系。” 咔擦一声,大妈石化。 夏初很满意大妈的表情,一手拉着冬末,一手推着车挤向前方人流。 直到看不到那大妈,夏初这才松开冬末,哈哈大笑:“和尚,你有没有看大妈刚那表情,艾玛,乐死我了。” 冬末没说话,倒是冬末另一只手上的冬妍小朋友求知慾很强:“你刚刚对大妈说让她猜你们是什么关系,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夏初嘿嘿道:“和尚,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冬末耳后根唰一下红了。 第073章 (捉虫) 在冬妍的再三吶喊中, 夏初只得万分嫌弃的夹了两根苦瓜扔进推车,之后又夹了几根芹菜, 两颗洋葱, 还有更可怕的香菜!! 夏初特别想敲开冬妍的脑袋瓜子,问问她脑子里怎么想的, 为什么喜欢吃这些! 第108页 “我现在吃的已经很正常了。”冬妍小朋友重新坐在婴儿座上,掰着指头数, “我都没有吃虫子了。” 夏初:“…………” 对ho, 忘了鸡是能吃虫的。 就连冬末都忍不住朝她投去目光,冬妍小朋友托着下巴很忧伤的嘆气:“其实虫子特别好吃, 尤其是大青虫, 肉多, 非常香, 还特别……” “停!!!”夏初捂着反胃的胃,“闭上你的鸡嘴。” 冬妍很不高兴,嘟嘴, 不甘心的又蹦了句:“都怪孔宣,他不准我吃。” 言下之意,要不是孔宣,她怎么可能捨弃虫子。 “你现在是个人。”夏初翻白眼,揪她的脸蛋,“就要当人, 人类不吃的东西,你最好也别吃。” 说着说着, 他又哼哼,瞄向某云淡风清的和尚,呵呵道:“不然像你爸爸,被人无缘无故的收了,想吃什么都吃不了。” “……”冬末道,“昨天已经破例让你食了肉。” 夏初昂脑袋:“有本事让我天天吃肉,在寺里也吃肉,专门给我炒肉!” 冬末:“……”这得寸进尺的混帐玩意儿。 冬妍歪着头,过了会儿,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她盯着夏初:“你是被冬……冬爸爸收的?” “你叫他啥!”夏初勐的跳了起来。 冬末亦看着她,目光——有点怪。 冬妍被夏初的反应吓到,结结巴巴的重复:“冬、冬冬爸爸啊。” 夏初看冬末。 冬末……看旁边的菜品,耳廓有些泛红。 夏初很不爽,大拇指反指自己:“那你喊我什么?” “夏初啊。”冬妍眨巴眨巴在眼睛。 “我擦。”夏初大大的不爽,“你叫他冬爸爸,叫小爷我名字,你这是埋汰谁呢。” 冬妍理直气壮:“我跟他姓!” 夏初无言+1 。 “你当初还要吃了我。” 夏初无言+2。 “你还一直用鸡鸡鸡来称唿我。” 夏初无言+3。 冬末弯起嘴角,打断两人的吵闹:“好了,别吵了,免得让人看笑话。” 冬妍乖乖闭嘴,那叫个听话,夏初气的不要不要的,径直往前走,车也不推了。 冬末看着他气咻咻的背影,摸了摸冬妍的小脑袋:“他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冬妍之所以与夏初有两分相像,想必化形的时候心中下意识想着于她记忆最深的人——夏初,所以才在五官上面有两分像夏初。 “我知道。”冬妍瞄了夏初,搅着自己的裙边边,很认真道,“今天你们来参加我的家长会,我很高兴。”尤其夏初还维护她。 “可是我叫他爸爸怪怪的耶。” 冬末默了默,瞬间懂了冬妍小朋友的未尽之意,夏初脸看着嫩,叫爸爸怪怪的,但叫他爸爸却没有任何负担。 也就是说……他长的比较老? 冬末垂眸,推着推车往前,冬妍伸出小胖爪子抓夏初,连抓好几次,夏初终于纡尊降贵的低头瞅她,这丫头也是精,朝他卖萌,然后掏出一颗奶糖塞到夏初手里。 夏初:“……”mmp,这讨好人的样子为什么也跟他这么像!骨气呢!! 买了菜,转往肉食区,冬末蹙着眉没有阻止,也没走近,夏初存了几分良心,倒没逼他,推着冬妍,豪气道:“想吃什么?” “猪蹄猪耳朵猪心猪肺猪肝鸡翅鸡爪鸡脖子鸡头……”冬妍一口气说完不打盹儿。 前面还正常,后面的……夏初脚下一滑,用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冬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啊。” 冬妍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夏初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没好气:“你吃猪也没什么,你吃你同类做什么?同类招你惹你啦?” 冬妍昂着脖子:“我现在是人嘛。” 夏初:“……” “再说鸡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冬妍摇头晃脑,绞尽脑汁想了个词,“我只是……顺其自然。” “你牛批。”夏初诚心佩服。 挑了些冬妍说的买了,夏初奔向他自己爱吃的,买了好几块新鲜的牛排,卖家还说有牛舌,于是他又买了几块牛舌。 路过零食区,冬妍小朋友眼巴巴往里瞅了好几眼,却克制的没有提任何要求,夏初也坏心眼的不提,径直把她连同一车的东西推到收银处。 冬妍有些丧气的垂了头。 夏初瞄了她一眼。 “我忘了还有牛肉没买,和尚你陪她在这待着。”夏初飞快钻出排队收银的队伍,逆着人群而去。 冬末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夏初提着一个篮子走近,篮子里面装满各种零食,冒尖儿了都。 冬妍小朋友张大嘴。 冬末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夏初:“看什么看,又不是给你买吃的,我买给自己吃。” 冬妍气成青蛙。 结完帐回到家,冬妍才不管那么多,一门心思钻进零食的海洋中,夏初哼了几声,没说什么,看着冬末进了厨房。 第109页 片刻后,他也跟了过去。 得道高僧空空大师站在空旷的厨房,面对一堆菜品,手足无措的站着。 “哟,大师,要不要帮忙啊。”夏初斜椅在门口,叼着一颗大红苹果,含煳不清道。 ——红苹果是回来的时候在路边一个摊贩处买哒。 冬末反问:“你会?” “不会啊。”夏初走过去,熟练的把肉分出来,“但是我会煎肉啊~~~” 孔宣家的厨房很大,厨具很齐全,全是新的,一次也没用过,有的包装都没拆。尤其调味,几乎都没拆包,唯一拆过是一包白砂糖。 从这些就可以看出孔宣此人是真的一次厨房也没进过。 找来平底锅,夏初熟练的洗锅,又将肉制品清洗干净,尤其鸡翅鸡腿,洗干净用刀在上面划出小口,洒上调味,抹上香油,放在旁边腌制入味。 然后开火,倒油,放牛排。 动作非常熟练。 他掌着平底锅的手腕轻轻一抖,牛排在空中翻了个面,夏初朝旁边默默看着的冬末得意道:“怎么样,小爷我帅不帅?” 冬末收回目光,出了厨房,过了会儿,重新进入厨房,衣袖挽到肘间,露出劲瘦有力的小臂。 他拿起苦瓜洗了洗,放在菜板上,停顿两秒,似是回忆什么,接着执起菜刀,噹噹当的切成了片。 夏初张大嘴。 没要一分钟,冬末就切完苦瓜,夏初眨了眨眼,顾不得自己锅里第二块牛排,挪过身子,伸手想去夹苦瓜片,被冬末握住手腕,他嚷嚷:“干嘛干嘛!” “你对苦瓜过敏。”冬末淡淡道。 上次夏初只是咬了口也没吞都过敏,刚才在超市夏初手拿苦瓜没事,现在苦瓜呈切开状,表面有少许汁浆,万一沾上导致过敏也说不定。 夏初反应过来,收回手。 冬末知道他想看什么,执起几片切好的苦瓜置于他眼前。 每一片的厚度虽说做不到一模一样,但对于冬末这种第一次做饭的人来说,已经相当逆天了。 夏初目光复杂,他盯着冬末开始处理芹菜:“和尚,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真的不会做饭?” “出家人不打诳语。” 夏初哼了声,心里老大不痛快,转念一想,刀工好不代表炒出来的菜就好吃,于是又高兴起来。 他自己的牛排已经煎好,又煎了块牛舌,最后开始给冬妍煎鸡翅鸡爪鸡腿,这边冬末已经快速把芹菜和香菜处理好,顺便还切了个土豆丝。 此刻正在切洋葱。 夏初无意间转头,便见冬末眼眶通红,令那张眉目如画的脸染上烟尘之气,好看的要人命。 夏初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欣赏美色,直到冬末转头,这才反应过来,凑过去,满脸坏笑:“啧啧,空空哥哥~~切个菜还能把自己切哭了,有损空空大师的威严哦。” 冬末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夏初眨眼,被他看的头皮发麻。 下一秒,冬末放开洋葱和菜刀,将手捂在夏初眼睛上。 “我操!”一秒后。 “我操操!!”三秒后。 “我c你大爷,和尚你丫太狠了。”夏初红着眼睛冲出厨房,跑到浴室,拧开水笼头狂沖眼睛。 冬末扶额,差点没有控制住笑出声,很快他的身体便僵住,赶紧放下手,然而已经晚了。 眼睛再也忍不住抑出泪水,冬末长嘆口气,自己坑自己,无奈的清洗双手,再清洗眼睛。 冬妍小朋友坐在沙发上边看动画片边抱着一包泡芙啃,看着夏初从厨房出来冲进厕所,再看看厨房里的冬末,很不解。 她想了想,把泡芙放下,先哒哒哒的跑到厕所,扯夏初的裤子:“你怎么了?” 夏初抬头,眨了眨眼睛,那股辛辣的感觉仍然在,眼泪哗啦啦的流。 冬妍暗想,难道冬爸爸欺负夏初了? 然后她哒哒哒的又跑到厨房,发现冬末也在流眼泪。 冬妍小朋友瞬间惊恐。 第074章 这顿晚餐到了六点才做好, 冬末炒了三个菜,芹菜炒香菜(此乃冬妍所点), 青椒土豆丝, 还有一个苦瓜炒蛋。 夏初则把买回来的肉类,每一样都煎了一点, 用碟子摆到餐桌上,满满一桌, 看起来还挺好看哒。 尤其是冬末炒的, 颜色漂亮,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炒。 夏初只得暗暗将嫉妒藏在心里。 一切准备就续, 冬妍坐在她的专属儿童餐椅上, 看着面前一桌菜, 眼中升起渴望, 眼巴巴的敲着空碗:“饭呢?” “饭呢?”夏初斜晲冬末。 冬末:“……” * 某外卖店老闆有些纳闷的看着用户下的单,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点外卖只点米饭的! 外卖都有起送价格,米饭也不贵, 一般情况下两块一碗,鲜少有人单独点外卖只点米饭。老闆很是惊奇,只得给顾客打包好能配送的米饭份量,心里暗想,作为一个外卖店老闆,一定要有处事不惊的淡定心性。 饭后, 夏初闷闷不乐的洗碗,他刚才在餐桌信誓旦旦的说冬末炒的三样素菜也就看着好看, 实则特别难吃。为此他还给自己立了个g,要是好吃的话他就洗碗! 第110页 然而冬妍小朋友反应啪啪打他的脸,她吃的满嘴油光,眼睛发亮,唿噜下肚三碗饭——吃他煎的鸡翅都没这么开心! 自己立的g跪着也要做完,郁闷的洗完碗,夏初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厨房,发现冬末挺直着腰坐在沙发上,旁边冬妍挨着他,时不时的蹭他一下,他也没推开。 好一副父慈子爱的画面! 夏初气更不顺了。 勐然发现冬末居然在打电话,坏心一起,也不管他跟谁打,凑过去把脑袋的放在冬末肩上,掐着嗓子学电视里女人柔媚的嗓音喊:“冬冬哥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呀……竟然冷落我,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嘛~~” 边说话还边摇冬末的手,冬末浑身一僵,略显狼狈的推开夏初,对着电话艰难道:“……是我师弟,他闹着玩……” “冬冬哥哥,人家明明是漂亮的女孩纸,你怎么能说人家是男孩纸呢,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人家哒,你不要这……” “抱歉。” 冬末忍无可忍的挂断电话,扔掉手机,耳后根红的可怕,他冷冷盯着夏初,恨不得掐死这混帐玩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夏初眨巴着眼睛,看到冬末眼中的火光,搁在冬末肩上的脑袋立刻撤离,秒变正经:“我就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说完还倒打一耙,瞪他:“你生什么气啊,玩笑都开不起,哼!” 他起身,决定坐另一边沙发,不想搭理冬末。 冬妍细声细气的出声:“夏初,你刚才说话的声音真的……太骚了。” 夏初脚下一滑,差点没摔着,好容易扶着茶几站好,瞪着冬妍:“谁教你说这样的话?你懂个屁!” 冬末垂下眸,升起的怒意被冬妍的话一搅和,瞬间消散,心中无奈一嘆,跟他计较什么,这个浑不吝的。 冬妍特别理直气壮:“我在电视里见过,他们说你这种说话的语气和方式特别骚……原话好像是……骚浪贱?” 夏初:“……” 冬末:“……” * 孔宣这栋房子是三室一厅,孔宣睡主卧,冬妍睡次卧,还有一间客卧被孔宣当成杂物间,里面堆满据冬妍所说在各个地方淘来的不知明的玩意儿。 夏初推开门,看到里面横七竖八的箱子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器具时,无语。 冬妍啃着鸡爪道:“你和冬爸爸睡孔宣的房间吧。” “我嫌命长才睡他的床!”夏初翻白眼,然后非常没有道德心的抢了冬妍一床毯子往沙发上一放,决定把沙发当床。 至于冬末——他压根不需要床,盘腿打坐,一晚上就过了。 他打坐的地方选的是客厅外面的露天阳台,冬妍非常有孝心的跑到孔宣房间,拿了件孔宣的衣服准备帮他垫着,被冬末拒绝了。 第二天一早,隔臂邻居家的主人起床,拉开窗帘走到阳台,想感受下早晨的清新空气。 正伸着懒腰呢,准不丁瞅到对面阳台栏上打坐的冬末,打到一半的呵欠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伸懒腰的手也僵在半空,片刻后,他啊啊的叫出声:“对对对面的兄弟,你别别别乱来啊。这可是二十四楼,掉下去啪一下就能摔的粉碎啊啊啊。” 冬末最初打坐的地方是阳台下面,但后来见阳台栏面颇宽,可以让他坐下,想起许久没有练平衡,二十四楼的高度也正好,遂坐在阳台栏面上。 稍不注意便容易掉落下去。 忆起当初在瀑布崖里修炼时的情景,心中畅意平和,心潮涌动,内视一番,修为竟上涨一层,可算是意外之喜。 他本想着天际微明时便从阳台栏面上下来,担忧他此举吓到别人,只是心境未平,一时忘了时间,及至对面邻居的唿喊,他才从沉思中醒来,看着对面青年惊吓的表情,有些赧然。 正待要下去,阳台的落地窗忽然被推开,夏初走出来,看到冬末的背影,啧了声:“和尚,你这搞什么呢,杂技玩耍,还是极限运动?” 对面的邻居还在吼:“诶诶诶,后面黑衣服的小哥儿,你你你别刺激他,万一他想不开跳下去那就麻烦大了。” “哥们儿。”夏初朝对面青年喊,“谁跳下去都有可能,就他不会,放你一百个心吧。” 此刻他已经走到阳台栏边,看着冬末那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他练胆儿呢,甭管他。” 对面青年见他态度如此轻松,再看冬末已经神态优雅的从阳台栏面下去,倒也松了口气,挠挠头:“原来是这样,但是这种危险的动作最好还是不要尝试……我有个朋友就是从楼上摔下去……” 夏初和他隔空交谈起来,得知这人姓沙,叫沙诞。 “噗……”夏初立刻喷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哥们儿,他爹妈到底是有多恨他,才会给自己儿子取名傻蛋?! 沙诞摸摸鼻子,对夏初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每个听到他名字的人都是这样的表情,他无奈道:“谁让我摊上这么个姓,我生日那天正好是元旦,我爸干脆就取了沙诞。” 懂事之后知道这个名字有多二时,他央求改名,被他爹一巴掌给扇回……说多了都是泪。 第111页 冬末看着聊的忘我的二人,抿了抿唇,悄无声息的退进屋内。 “我记得这间屋里住的是一对父女,他们搬走了吗?”沙诞问。 夏初摇头:“他出去办事了。”也没多说。 沙诞似是松了口气,道:“幸好……那你等等哈,前天我在走廊中间捡到一串珠子,是那位先生的。一直没找到时间还给他,今儿正好碰到,我给你,麻烦你到时候帮我转交给他。” “等他回来你自己给呗。” 池诞不好意思道:“主要是时间总错开,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敲他家门没人应,晚上回来凌晨,太晚不好打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有点怕那位长相帅气的男人。 不过这一点,对着才刚认识不久的夏初,他是万分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夏初开门,沙诞趿着拖鞋走过来,夏初这才发现沙诞走路是跛的,注意到夏初的视线,沙诞毫不在意的动了动左腿:“小时候调皮,摔坑里,延误最佳治疗时期,就成这样了。” 夏初瞭然,难怪他看冬末的动作会那么紧张,自己摔过坑里成了跛子,朋友摔下楼死了……显然对这种事已经有阴影。 沙诞递过来的串珠上只有一颗猫眼大小的珠子,看着像檩木色,细看又能看到有金澄之色荡漾,一点也不晃眼睛,反而看久之后会有种奇异的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这是花……孔宣的?” 原来那位先生叫孔宣,沙诞笑:“有次回家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他,看到他手上戴着。” 这珠子一看就很贵重,不是他的东西,捡到自然要还回去。 夏初伸手便要接过,一只手忽然按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夏初回头,“和尚你干嘛。” 冬末深深看了两眼沙诞,缓声道:“既然是施主捡到,到时候你亲自归还孔施主即可。” 一席话,夏初和沙诞两人都愣了。 冬末垂眸,顿了顿,又对沙诞道:“在物归原主之前,烦请施主贴身佩戴此珠。” 说完,拉着夏初进了屋,并关上门。 “和尚,你咋回事?”夏初甩开他的手,“沙诞没得罪你吧。” 冬末静站在原地,垂着眸,不动,也不说话。 夏初还想再说点什么,见他情绪变化这般大,倒有些担心,他凑到冬末眼下:“诶?到底怎么了?是沙诞有问题?” 冬末蠕动嘴唇,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有一劫,戴着那串舍……可挡劫难。” 夏初越来越煳涂,完全没听懂什么意思。 冬末看着夏初,想说什么,但他自己的眼里也有着不确定,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厨房。 夏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发现冬末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他的眉心缓缓拧了起来。 第075章 早餐是在外面买的豆浆油条, 早餐后,夏初送冬妍去幼儿园。 本以为冬末会跟着一起去, 然而冬末吃了早餐后便去阳台打坐, 见状,夏初也没说什么, 独自带着冬妍出了门。 坐电梯的时候,冬妍歪头问夏初:“冬爸爸怎么了?” “不知道。”夏初对着电梯理自己的髮型,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送冬妍到幼儿园时, 李老师看着夏初的目光充满诡异。 夏初不管,瞄了眼教室, 发现昨天那俩熊孩子没来, 但他仍然当着老师和小朋友的面对冬妍道:“记住了, 以后谁要是敢用阴招对付你, 别客气。” 冬妍点头:“我知道啦,你说很多遍了。” 最后,夏初在李老师尴尬又气闷的神色中出了幼儿园。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 思考现在是回孔宣家,还是打电话给池业,让他带他玩儿。又想着冬末之前的状态,觉得自己好像去玩的话,太没心没肺了。 还有,他说沙诞有一劫, 那串珠子可挡劫,那珠子又是孔宣的, 怎么看起来像是孔宣故意落下,然后让沙诞捡到。 孔宣……有这么好心? 烦死了,夏初踢飞脚边一粒石子儿。 最后他决定不再管冬末,放任自己去玩,给池业打电话,池业非常高不,蹭蹭蹭的开车来接他。 顺便向夏初八卦纪飞远:“他已经回他爸家了,这一次,等着他那不要脸的继母和大哥go die吧。” 夏初焉焉的。 池业看他一眼,试探的问:“大师不和我们一起去?” “有他在,咱们别想玩了。”夏初掀了掀眼皮,“再说,今天他不知哪根筋……算了,走吧走吧。” 池业见他不想说,便也识趣的不再问,贴心的转移话题:“夏哥,想去哪浪?” “你决定就好,我跟着你混。” 池业嘿嘿嘿嘿笑。 池业带着夏初去他常去的那家富二代聚会的会所,带夏初认识一群富二代们。这些富二代隐隐以池业为首,对于池业跟个小弟似的服侍夏初,让他们对夏初很是好奇,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有哪里不一样。 又因为池业对他们介绍夏初,直接介绍的是‘夏哥’,众人也只得跟着叫哥,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有点不爽。 第112页 其中一个看起来和夏初一样挺面嫩的少年趁着池业去放水的空隙,对夏初道:“夏哥,业哥朋友多,我们哥几个见过不少,唯独你咱们有些眼生,不知夏哥全名是什么,做什么的?不过想来能让业哥这么崇拜,夏哥年纪轻轻,想必定有一番大的作为吧。” 周围有几个富二代起闹,那起闹的姿态怎么看都有种嘲讽的意味。 夏初喝着奶昔果汁,看了眼说话的少年,他倚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我啊,姓夏,单名一个初。做什么的……我想想哈,服务员?导游?工地搬砖?码头运货?外卖员?捕鱼的……啧,太多了,还有些想不起来了。” 起闹声没了,一群富二代盯着夏初,摸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夏初直起身,朝着这群人欺近身子,霓彩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或明或暗,映的他脸上的神色莫名有种阴森之感,再配上他故意压低的声音,众人手臂上唰唰起了层鸡皮疙瘩:“最后,我还是殭尸,专吸人血的。” 众人:“……” 等池业放完水回来后,发现他的这一众狐朋狗友们对夏初的态度有些变化,他还没琢磨出其中的不对劲时,一个和他经常拼酒的哥们儿揽着他走到一边,小声道:“你带来的这个夏哥,是正常人吗?” 池业顿时不爽,推开他,冷着脸:“你这拐着弯骂谁呢,我告诉你,对我夏哥不敬就是看我不爽!” 朋友愣了,哪想池业会这么大反应。 “我告诉你,我夏哥牛批着呢,本来还想着你们能认识他,说不定以后……呸,我现在不想了。” 池业转身招唿夏初:“夏哥,这儿不好玩儿,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走!” 夏初还有些不捨得,搅了搅杯里的奶昔:“这挺好喝哒……” 高档货,五百多rmb一杯,他以前还真没喝过这么高档的东西。 池业哭笑不得,赶紧招唿侍者给夏初特制一杯大的,夏初这才捧着大杯和他离开,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富二代们。 最初看池业带夏初来,还以为是池业包了个小清新,心想池业什么时候转了口味。他们这群富二代,钱多的没地方花,整天作天作地,对池业的举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直到看到池业瞻前马后的伺候夏初,这才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魔障了吧。” “我看那姓夏的真不是正常人。” “可能是神经病院出来的。” “诶,开玩笑有个度,我倒是觉得那个夏初真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殭尸吗,哈哈哈,笑死我了。” …… 坐上车,池业瞄夏初:“夏哥,你别跟那群人一般见识,都是傻乎乎的二百五。” “放心。”夏初专心吸着奶昔,浓郁的奶香和着果汁的清甜,再加上果肉的醇香,于他来说实在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池业见他真不介意,遂放了心。 夏初道:“你说你们几个经常聚会,包括纪飞远,纪飞远出事也就你惦记着,这几个连句话都没问,可见心性着实凉薄。” 池业似是想起什么,嘆了口气,没说话了。 池业忽然想起来:“夏哥,今儿明宫有个拍卖会,想不想去看看?” 明宫…… 夏初听过这个名字,很高大上的一个商业娱乐会所,许多业界的富商或者一些明星搞活动什么的都会在里面进行,所以比较有名。 “明宫是纪飞远家的产业之一,我让他立刻给我们弄两张入场票来。” 夏初舒服的慰嘆两声,有两个土豪小弟的感觉真是不要太好。 “拍卖什么?”夏初问。 池业拿出手机滑了两圈:“拍各稀奇玩意儿,反正就是一些有钱人凑到一起图个热闹。我上次在里面拍到一把宝剑,据说是古时期一位武侠大佬的武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那剑特别锋利,直接能把铁块给削平了!” 夏初来了点兴趣。 反正也没其他事,两人去了明宫。 到达明宫后,有人专门迎接,迎接的人称是纪飞远让他来的,递来两张票,两人进入拍卖会场,寻着位置坐下。 会场布置的很豪华,人倒是不多,不过能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拍卖会的主持人出场时,场内有不小异动,夏初听到池业爆了句粗。 “她谁啊?”夏初一脸茫然。 池业两眼放光的盯着台上美丽动人的女人,就差流哈喇子了,听闻夏初的话,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夏哥,你居然不知道苏心悦,她可是全民女神,亏你还玩游戏,你玩的那款游戏还是她代言的。” 夏初无语:“我玩游戏是因为好玩,又不是因为她,我注意她干嘛。” 池业:“……”这钢铁直男般的回答。 苏心悦说了开场白,她的声音婉转粘腻,像糖一样,听了感觉心里甜丝丝的,又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勾人意味,夏初搓了搓被这声音激起的鸡皮疙瘩。 回头看池业,那模样已经神魂颠倒了。 第113页 夏初赶紧撇开,免得辣眼睛。 会场里每个小桌上都放有精美的吃食,只不过这种氛围下,没谁会吃东西。夏初把他和池业的那一份吃完,瞥见旁边的西装大叔正如痴如醉的看着苏心悦,他爪子一伸,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对方那份拿了过来,中年大叔毫无所觉。 一个女人说说话而已,至于这样么。 夏初观看其他人,发现不仅中年男人专注苏心悦说话,周围的男人们都是这种情况,眼珠子全粘在苏心悦身上。 苏心悦开场白说完后,开始拍卖会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一副纯金打造的弹弓。 苏心悦将它介绍的天花乱坠,说只要会弹弓,用它能用出枪的效果。此话一出,居然有许多人相信,起拍价两千的弹弓硬是被拍到五万。 第二件拍卖品是一个造型奇特的瓶子,在夏初看来,这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塑料瓶,扔路上他都不会捡,压根不值钱,可凭着苏心悦的口舌,居然拍到一万的价格。 此后几件都是如此,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造型也不怎么有趣好看,但只要经过苏心悦一说,价格能翻十几二十倍。 要不是夏初在旁边阻止池业,池业这会儿估计已经拍了几件废品回家。 夏初觉得这女人是挺厉害的,他眯着眼打量苏心悦,正好第九件拍卖品推出来。 背后的投影墙展露出服装的全部特色,看起来像十岁孩子穿的服装,呈赤金色,造型似古非古,脖子处还有个红色的项圈。 夏初瞳孔勐缩了下。 苏心悦解释:“据了解,这套服装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朝代的国家。后经过考据,这套衣服出自古宿国,这是一个未被记载在歷史的小国,据说这个国家的人总共才一百多人,住在一个世外桃源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我们也是意外收录到这套衣服,经过多方查证,证明这是古宿国的皇子服,我们还了解到,古宿国在一百多年前灭国,至于灭国原因,至今也不知道。” 苏心悦说着,又嘻嘻笑起来:“听说古宿国的人天生自带幸运光环,尤其是皇子,拥有唿风唤雨的能力,当然,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相信这套皇子穿过的皇子服,若是谁拥有,幸运就会落在谁身上哦。” 有人提问:“这皇子服怎么这么小?” 苏心悦娇笑道:“这是皇子年少时穿的,当然小啦。” 众人笑,苏心悦道:“起拍价二十万。” 话落,许多人都出价喊,想来大多数沖的不是有幸运加持,而是所谓的古宿国,一百多年前还存在的一个小国,这比衣服本身更能勾起他们的好奇。 就连池业也在说,他嘿嘿道:“古宿国,一百多人就能组成一个国家,还有皇子,等级森严,挺厉害的呀。” 顺便打开网页搜索:“诶?夏哥你看,网上都没有古宿国的任何资料,不会是假的吧。” “夏哥?夏哥?”池业伸手在夏初眼前挥。 夏初‘哦’了声:“是真的。” 池业:“啊?” 夏初举起桌上的牌子,苏心悦的声音响起来:“十八号桌的先生出价一百万,还有比他更高的吗?” 第076章 “夏哥, 你喜欢这衣服?”池业回过神来。 夏初不答话,他现在处于尴尬的状态, 脑子一热就举了个牌子, 他连十万都没有,还报一百万…… 台上苏心悦正在契而不舍的询问是否还有人出价。 好在又有人报价一百一十万, 夏初顿时松了口气。 缓下来的他这才回答池业的话:“噢,没有, 图个热闹而已。” 然而池业也不傻, 见他不举牌,心中立刻知道是什么回事, 热情道:“夏哥, 难得见你出价, 你放心, 这衣服我一定给你拍下来!” “诶……”夏初刚要阻止,池业已经刷刷举牌,场内剎时安静下来, 池业举了个两百万。 刚才价格还在一百三十万当中飘,这衣服穿又不能穿,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只是因为牵扯到古宿国,这才引起诸多好奇,能拍到一百万已经算高价。 现在拍到二百万, 好几家一直在出价的也不再出了,似乎是在琢磨花两百万以上买套小孩穿过的衣服值不值。 “十八号桌的先生出价两百万, 还有没有出价比他更高的?”台上的苏尽悦笑容很甜蜜,“在场的各位先生女士们,这可是古宿国皇子穿过的衣服,会有幸运加持的哦,大家真的不心动嘛。” “我跟你们说个有趣的事吧,我今天就摸了下这套衣服,然后助理给我打电话,说我前两天丢的一条价值千万的宝石项鍊找到了,我猜呀,说不定就是这套衣服附加给我幸运值哦。” 此话一出,本来没人报价了,立刻又冒出几个报价,价格顿时涨到二百五十万。 夏初拦住还要出价的池业,池业很严肃:“夏哥,你别拦我,今儿个我非给你把这衣服拍到手不可!” “你放心,我别的没啥,就剩下钱了。”他挥着手,又举了个牌子,三百万。 夏初扶额。 “这根本不是皇子服,只是洗澡穿的浴衣而已……”夏初喃喃。 第114页 池业没有听到,也不知是苏心悦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什么,有人和池业一样,坚定要把这衣服买到手的决心。 最后场上只剩下池业和三十五号桌的男人喊价,现在已经喊到五百万了。 看样子,对方也是个不缺钱的傻帽儿。 池土豪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什么没要到过,刚开始还是为了夏初拍,现在已经上升到:今儿要是不把这衣服拍下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富二代! 更何况—— 池业对再次拦他的夏初道:“夏哥,和我飙价的那孙子,特喵的就是把我家超过的煤矿大亨的儿子,我讨厌他的紧,他爹人还不错,就他,惯会装逼!” 夏初:“……” 社会社会,惹不起惹不起。 到最后,飙价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两人现在显然不是在拍衣服,而是在斗气。想来三十五桌的煤矿土豪也已经认出池业,两人隔着千山万水也要斗个你死我活。 飙价到一千一百万的时候,煤矿土豪犹豫了。 池业得意的朝初眨眼睛:“夏哥,那孙子家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听说有内斗,我家老头子只有我一个独苗苗,他的就是我的。只要我不把他的家产一次性败光,老头子都不会管我。你看着吧,那孙子不敢再喊了。” 夏初已经非常淡定,不知又从哪一桌顺来一盘零食,继续观看。 果然,在喊到一千二百万时,煤矿土豪没声了。 “一千二百万,还有朋友再出价吗?”苏心悦的声音愈发甜美,拍卖品有好几十样,越到后面,东西也就稀奇珍贵,有些是值得花高价收藏的宝贝。 而她之所以答应主办方来主持,是签了合约的,她的利益是所有成交额中的百分之五。 可别小瞧这百分之五,如果所有成交额加起来上亿,她能分五百万。何况,一场富豪聚集的拍卖会下来,成交额绝对是上亿的。前年举办的拍卖会,成交额高达近二十亿。 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偶尔说几句话调节一下气氛,就能拿到不少酬劳,比拍戏或者出席其他活动,轻松多了。 拍卖出的价格越高,她自己的酬劳也越高,声音自然越发甜美勾人,想勾的人再出价,这样说不定还能再涨一波。 “没有人出价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些微嘆息和遗憾,弄的在场没有出价的心里生出一种羞愧之感,仿佛不出价就对不起这位全民女神似的。 “一千二百万,成交,恭喜十八桌的先生拍到这套古宿国皇子服……” 苏心悦说话时朝这边看来,紧接着她对上一双眼睛。她愣了下,尔后下意识的撇开了。 夏初摸着下巴,眼底闪过沉思,这女人的眼中好像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要说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如果和尚在就好了,他下意识想,然后就愣了。 呸呸呸,想他干嘛。 之后出现的东西夏初不再表现出任何兴趣……不然旁边的池土豪一个兴起,又来刚才那一招,他有点招架不住。 先前看池业和煤矿土豪两人争,夏初觉得这些人够土豪了。到后来出现一件古董收藏品,起拍价一千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万,现在已经喊到上亿。 夏初觉得这些人喊出的不是钱,只是一个数字。 池业这脑残玩意儿还凑热闹喊,夏初一巴掌拍过去:“你要真想要古董,我带你挖去……一个烂铜破铁还这么多人抢,low不low啊。” 池业很想说一句,这是真的古董,不是烂铜破铁,但看夏初的神色,他乖乖的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他也只是凑热闹,不是很喜欢。 有夏初在旁边看着,池业最后只花三千万拍了个烟枪:“老头子喜欢抽这种烟,给他买这个回去,他肯定会高兴。” 他嘿嘿道:“到时候他一高兴,我向他要钱,他会特爽快的给!” 夏初呵呵呵呵呵。 拍卖会结束,两人进入后台交易,池业付了钱后,高高兴兴的把细心装好的衣服递给夏初,夏初看了一眼,正要接过,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池业!你刚刚干嘛要跟我抢!” 回头一看,哟喝,煤矿土豪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人,居然是苏心悦。 池业立刻炸了,万分不爽道:“到底谁跟我抢?苟大强,你还要不要脸啦。” 然后看到苏心悦,立刻从暴躁狼狗化身小奶犬,颠颠的走到苏心悦跟前:“女神,能给我签个名不。” 苏心悦笑的花枝乱颤:“池大少要我的签名,我可是很荣幸的哦。” 池业瞬间荡漾。 夏初看不过去,一巴掌拍在池业肩上:“回神,走了。” 目光瞄过苏心悦,苏心悦的脸色滞了下。 “池业!你个傻逼!老子叫苟荀!” 被忽略的煤矿土豪气怒的一拳头朝池业挥过来,涵养相当不好,夏初抓着池业的肩膀往后退,避开煤矿土豪的攻击。 池业完全不惧他:“你原名是叫苟大强啊,苟大强苟大强,你听听,多有特色。” 煤矿土豪看模样快要气炸了。 苏心悦赶紧打圆场,她的面子池业还是要卖的,煤矿土豪最后也气闷的不再说话,三言两语便将两个富二代之间的火给灭了。 第115页 夏初在心里啧了两声。 苏心悦又指着池业手里那套皇子服道:“我刚才见最先出价的是这位先生……”她看向夏初。 池业点头:“夏哥是我大哥,今天带他过来玩,难得见他喜欢,作为小弟,自然要满足于他。”说着又不甘心的瞪了眼煤矿土豪。 “原来是这样。”苏心悦道,“我来是想把我知道的有关古宿国的资料告诉二位,不知池大少和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好呀好呀。”池业。 “不用。”夏初。 夏初转身利落的往外走,池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心悦,只得遗憾自己没拿到女神的签名,小跑追上夏初。 “夏哥,你不是说古宿国是真实存在的么,你不感兴趣啊。”池业有些不解。 夏初答非所问:“以后离那个女的远一点。” “哪个女的?”池业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 池业这才明白,但他不解,很苦恼的询问:“为什么呀?我女神有问题?” 夏初冷哼:“对着小爷我都敢施媚术,真以为小爷吃素的么……”瞄了眼池业,“我怀疑她是狐狸精变的,你要真想泡她,呵呵。” 池业一脸被雷噼了的表情。 “行了,送我回去吧。” 池业二话不说,乖乖把他送到孔宣家,夏初提着衣服上楼,结果打开门,发现冬末居然不在。 不在也好,夏初把衣服取出来放在茶几上,看着它,渐渐入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红色项圈,抚摸上面模煳的花纹,眼圈儿渐渐红了。 第077章 钥匙开门声唤醒夏初的神思, 他转头,便见冬末推门进来, 他眨了眨眼, 瞬间恢復正常:“和尚,你去哪啦?” 冬末没有答话, 夏初也没追问,他只是顺嘴问问而已 冬末注意到茶几上的衣服:“这是……?” “池业带我去了一场拍卖会, 我觉得这衣服挺有趣的, 就拍下来了。”他轻描淡写的揭过,尔后注意到冬末的裤腿和衣衫上均有灰泥, 咦了声, “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无事。”冬末淡淡道, “明日需回寺中, 清流派的孙掌门递上拜帖,明日拜访上灵寺。” 夏初兴致缺缺:“是不是徐静娴夺舍的事情有结果了?” “应是如此。” 夏初想了想:“那你明天回去呗,我不回去, 来来回回折腾麻烦。再说明天是星期五,冬妍下午三点就放学,我俩要都回去了,谁接她放学。” 冬末轻点下颔,算是同意他说的。 这下轮到夏初惊讶了:“你居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还以为他还得再编几个理由这和尚才会答应他。 冬末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想我不同意?” “不不不不。”夏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又不是傻子。 冬末无奈一嘆, 目光又在几上的衣服顿了顿,忽的道:“你说这衣服你拍的?” “嗯啊。”夏初挑眉, “有问题?” 冬末一针见血的道:“你有钱付拍卖款?” 夏初:“……” “此物是池施主为你所拍,且价格不低,我说的可有不对?”冬末又道。 夏初不说话,沉默便是默认。 冬末脸色微沉:“我不阻止你交朋友,前日你在徐家救了池施主,于他有恩,但我们已经吃了他的谢恩饭。何况大人因醉酒破坏包厢结构,甚至差点伤到他……如此种种,他不再欠你我。这套服装,不论价格多少,你若坦然接受,便如同占有他人利益,你的功德必会有所损耗。” “这么严重?”夏初皱眉,摸了摸衣服,目光在项圈上熘了圈,“那我不要了,把衣服还给他。” 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给池业打电话。 冬末却已经捕捉到他注视着衣服的目光,问:“你很喜欢?” 夏初知道他的意思,他也不隐瞒冬末:“喜欢倒是谈不上,这是我小时候穿过的浴衣,没想到会在拍卖会上看到,想着也是个纪念,所以才拍下来。" 冬末蹙了蹙眉:“拍了多少?” 说起这个夏初就头疼:“池业真是个败家子……和首富的儿子斗气,硬生生把这衣服拍到一千二百万,这玩意儿压根没成本价,这是我小时候调皮,自己扯了布自己缝的。” 所以造型才那般奇怪,小时候的他喜欢各种艷丽的颜色,当时赤金色的布刚刚染出来,他非常喜欢,立刻要了匹,自己拿着剪刀学着他娘的手艺剪剪剪,最后弄成这样。 又因造型太古怪,没法儿外穿,只能洗了澡之后穿,权当浴衣加睡衣。 “唯一值点钱的是这项圈,”夏初道,“不过按照如今的市价,也就值个千百块左右。” 至于什么幸运加持,傻子才会相信苏心悦说的话。 古宿国的人若是幸运的话,又岂会灭国?每每想到苏心悦的话,夏初心里就冷笑两声。 冬末眉心微拧:“一千二百万?” 第116页 “咳……”夏初点头,突然有点心虚肿么破。 “罢了。”冬末垂了垂眸,“既是儿时的衣服,也算物归原主,待明日我接见过孙掌门,你与我一同去往池施主家,我替他家看看风水。” 夏初瞪大眼睛:“我去,你还会看风水?” 冬末无语,好半晌才道:“玄门中人,大多于此道有些许造诣。”潜意思是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是吗……夏初皱着眉想,好像当初伏照确实也给别人看过宅子来着。 夏初脑子一转,道:“你说我接了这套衣服,会有损功德,可你现在帮我,那我不就是欠了你,这样的话,我的功德不会有损吗?” 冬末回答的很快:“你我之间关系不同。” 他不提还好,一提夏初就想起来,自己是被他‘收’了的,他哼哼道:“你不用提醒我们是收与被收的关系!” “……”冬末面无表情的盯了他好一会儿,转身去了阳台。 夏初黑人问号脸,瞪着冬末的背影,不明白冬末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脸。 男人心, 海底针! 过了一会儿,又想着冬末去替池业家看风水也是为了他,想了想,不管自己哪句话让他生气,他决定大度点,不和他一般见识,蹭蹭蹭去了阳台。 冬末盘腿坐着,腰背挺的笔直,闭着眼睛,夏初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侧头看他。 忘了在哪里看到,说一个人的侧脸最能检测一个人的颜值,夏初知道冬末长的很好看,可此刻才发现,冬末的侧脸比正脸更好看。 他欣赏着美色,一时忘了自己是来讨好冬末的,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冬末看,紧接着目光缓缓从他的脸移到脖子上。 然后,夏初看到冬末微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咦? 他好奇抬头,对上冬末睁开的眼睛:“你看什么?” “看你好看啊。”夏实理直气壮。 “你放心,我又不吸你的血。”瞅着冬末那隐忍的表情,生怕他咬他一口似的,夏初很是气闷。 冬末撤回目光,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眼中乍起的情绪一点一点平復:“自去玩吧。” 夏初不动。 冬末只得重新看他一眼,却见夏初托着下巴,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冬末无奈:“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想睡觉。”话音一落,他直接在冬末旁边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闭着眼睛晃晃悠悠。 见状,冬末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他无声嘆气,重新闭上眼。 夏初本来是做做样子,哪想居然在周围萦绕的淡淡檀香中真的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沙发上躺着,旁边放着一张字条,是冬末留的,他去接冬妍放学了。 所以—— 夏初揉了揉脑袋上立起来的呆毛,看了看阳台,再看了看沙发,他是怎么从阳台移到沙发的?! 难不成他的梦游症又犯了? 第078章 翌日, 夏初送冬妍去学校,冬末回上灵寺, 送完冬妍的夏初在微信上敲池业, 问他家地址。 池业这货非常兴奋的回了个语音过来:“夏哥,你要来我家吗!!” “……”夏初无语, “地址发过来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 池业乖乖的把地址发过来。 【池业:夏哥, 你真的要来我家?】 【池业:夏哥, 我来接你!】 【池业:夏哥,今天上哪浪去?】 【池业:夏哥, 你咋不理我?】 夏初发了‘闭嘴’二字过去, 微信安静了。 夏初将手机揣回兜, 在出去浪和回孔宣家等冬末回来之中, 犹豫两秒,选择了第二项。 外面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在路边买了杯奶茶,叼着吸管往回走, 一辆警车悄无声息的从他身旁经过,他也没在意。 结果那辆警车开出几米远后,突然停下,紧接着一个身着警服的警察打开车门蹿下来,拔.枪指着他:“站住!举起手来!” 夏初差点没被奶茶呛死,他瞪大眼睛看着持枪警察, 一脸莫名其妙。 周围行人见警察拿出枪指着夏初,以为夏初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兇杀犯, 一个个蹿的老远,又捨不得错过好戏,跑到安全距离之后又伸着脑袋往这边看,典型的吃瓜群众。 警察的同事也下了车。 “关键,怎么回事?” 叫关键的警察对同事道:“这个就是前天在致富区入室抢劫501室业主的抢劫犯之一。” 同事严肃:“就是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两个?” “对。” 听到他们对话的夏初:“……”一句mmp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你的同伙在哪!”关键边说边朝夏初走,他的同事拿出手铐。 夏初看着他,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与前天下午在张守军家对他和冬末吼话的那名警察对上号。 这么大个地儿,居然也能在这旮旯遇上,世界真小。 夏初吸了口奶茶,话说,他还没有去警察局体验过嘞,眼见着两人一脸警惕的逼近,他眨了眨大眼睛:“警察叔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枪嘛。还有,作为警察,应该不能随便动枪……吧?” 第117页 “闭嘴!” 关键紧了紧枪托,夏初和冬末忽然从眼前消失的画面再次自脑海里滑过,见夏初另一只手扬起来,头皮一麻,厉喝:“不许动!” “……”夏初嘆气,“你不是让我举起手吗,一会儿让我动,一会儿又让我不准动,你闹哪样。” 关键充耳不闻,示意同事赶紧把夏初铐起来。 夏初看了看四周的吃瓜群众,暗中翻了个白眼,只得眼睁睁看着警察把他的奶茶打掉,然后粗暴的将他手铐了起来。 “老实点!”关键这才松口气,把枪放了回去。 两人把夏初押上车,夏初不舍的看了眼那杯打翻在地的奶茶,挺贵呢。 “我说警察叔叔,你说我入室抢劫,证据呢?”夏初上车后,一只手被关键铐在车厢上,跟打吊针似的。 关键冷哼:“你的同伙呢?!” 没法儿沟通,夏初无语:“我要打电话!” “在没有定我罪之前,难不成我连打电话的权力也没有了、?你们警察就这么嚣张?”上车的时候,他身上的钱、手机和钥匙全被搜走,在关键手里。 关键顿了几秒,只得把手机扔给他:“不许耍花样,打电话开免提。” 夏初给池业打电话,三言两语将情况说明,池业一声惊天动地的‘卧槽’响彻在车内:“这警察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就特么这智商也能当警察,走后门走的吧!” 豆腐渣脑子和走后门的关键:“……” “夏哥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到达公安局,夏初被带到审训室,中途和路过的一个青年对上—— “夏初?” “沙诞!” 穿着制服,走路有些跛,手里拿着文件袋的青年正是孔宣的邻居沙诞,这世界真小。 夏初心内呵呵,看到沙诞,夏初就想起那串珠子,想起冬末面对他时的异样。 “你们认识?”关键扬高声音。 沙诞挠挠头:“这怎么回事啊。” 关键解释,沙诞恍然,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又看了看夏初,最后对关键道:“刚刚上面下了命令,这事儿是误会,夏初和他朋友没有入室抢劫……说起来,真正的兇犯是张守军的哥哥张守业,他们是去抓张守业的见义勇为者。” “你看看。”沙诞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关键,随后给夏初解了手铐。 夏初揉了揉手腕,上下打量沙诞:“没想到你是警察。” “没有没有。”沙诞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个文职。” 这厢关键看完文件上的内容后,一张脸黑里透红,半晌摸了摸鼻子,对着夏初吐了句:“对不起。” 旁边那位警察也向夏初道歉,夏初心想,池业的速度还挺快,夏初本来想损关键两句,但见他已经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大发慈悲的把话咽了回去。 可是又想到那杯被打掉的奶茶,还是不爽:“警察叔叔,你冤枉我,用枪指我,用手铐铐住我,还把我的奶茶洒了,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关键梗着脖子,艰难出声:“你想怎样?” “重新赔我一杯奶茶总可以吧!”夏初学着冬末的样子,面无表情,“我要奶多的。” 关键穿着警服乖乖去给夏初买奶茶了。 沙诞引着夏初去往办公室,代替关键再次向夏初道歉:“实在是对不起……” “算啦算啦。”夏初挥手。 沙诞冷不丁道:“所以你和你朋友到底是怎么在我同事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的?” 夏初:“……我说我们会隐身术你相信吗?” 沙诞一脸‘你若不想说就别逗我’的表情,夏初耸了耸肩,沙诞让夏初坐他的位置,接了杯水递给他。 周围有其他警察,见沙诞领来一人,抬头瞅了眼后,又低头继续忙了。 夏初发现他手上没戴那串珠子,挑眉:“不是让你把珠子戴着吗。” 说起这个,沙诞搓了搓手:“那是孔先生的东西,我怎么能随意戴……你朋友昨天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有点不太明白。还有,他为什么叫我施主?” 夏初心中一动:“他是上灵寺带髮修行的和尚,法号空空,你不认识他?” “原来是这样。”沙诞被夏初的话弄的很迷茫,“我没见过他呀。”要是认识冬末,昨儿早上也不至于被坐在阳台栏面上的冬末吓到。 夏初搓下巴。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确实像是在哪见过他似的……”沙诞挠头,“我管理资料这一类,估计是在哪里见过与空空大师长相相似的人吧……还真没看出空空大师是出家人。” 夏初见他确实不认识冬末,笑了笑,转移话题,两人聊了会儿,关键买了奶茶回来,池业也来了。 得知事情解决,池业大松口气,狠狠瞪了眼关键,最后沙诞和关键将两人送出警局。 出得警局大门,双方刚刚分离,却在这时,从斜方的一辆车后突然蹿出一个男人,疯狂的沖向沙诞,将手里瓶子里的液体朝沙诞泼去! 第118页 事情发生太快,沙诞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油状液体朝他脸上泼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闪过,拉着沙诞躲开,那液体落在地上,顿时将地面腐蚀一大片面。 ——是硫酸! 关键扑过去将男人压在地上。 沙诞惊魂未定,看着松开他的夏初,一脸震惊——刚才在那一瞬间,是夏初把他拎开的。 他注意到夏初眉心拧的死死的,目光下移,落到夏初的手臂上。 “夏哥!你的手!!” 池业惊恐的尖叫响起,夏初右手衣服有两处开始腐烂—— 片刻后,夏初撸着自己的右手嗷嗷惨叫。 “啊啊啊,疼死小爷了!!” 沙诞和池业顾不得其他,赶紧把夏初塞上车,迅速往医院赶去。 第079章 “不能去医院!”夏初嘶嘶喘着气。 池业都懵了:“夏哥, 你伤成这样,必须得去医院!”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夏初吼, “去药店……有刀吗?”他转头问不知所措的沙诞。 沙诞哆嗦着:“钥匙上串着有小刀。” “给我!” 夏初憋着眼泪花, 抢过沙诞手中的小刀,然后在池业和沙诞的惊恐尖叫声中划开衣服, 朝那两处被硫酸腐蚀的肌肉削去! 那是自己身上的肉,不是面团啊!! “卧槽, 你他妈这刀怎么这么钝!!”夏初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沙诞脸色惨白, 下意识的回答:“这是我平时削水果皮的刀……” 他很快反应过来,扑过去欲抢刀, 声音带着哭腔:“夏初你别这样, 我们马上去医院!” “都说我不能去医院!”夏初咬着牙, 痛的整个人都在抖, “池业你丫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药店你要疼死我啊啊啊啊……” 在最后的啊啊啊当中,夏初成功将两处腐蚀的皮肤给削掉,本该血流如注的手臂却只浸出淡淡血丝, 池业崩溃的狂轰油门,好在不远处就有一家大药房,池业还没把车停稳,夏初已经推开车门,举着手冲进药店,对着医师吼:“止疼药, 快快快,止疼药给我来一打!!” 医师瞪着他手臂上两个肉坑, 吓尿了有木有! “拿止疼药!” 沙诞跟着冲进来,医师见警察都冲进来了,吓的面无人色,立刻拿出止疼药。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夏初手臂上的伤包扎起来,止疼药的效果在缓慢的起着作用,但好歹已经过了最疼的时刻。他虚脱的坐在椅子上,额前的头髮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眼眶通红,看起来很是悽惨。 医师已经知道夏初手臂是被硫酸泼到再用刀将腐肉剜掉的,对于夏初剜肉的举动,她在佩服之余……没有其他想法,小心翼翼的道:“你两处肌肉损失面积较大,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进行系统治疗,避免造成感染。” 夏初挥了挥手,医师便不再说话,他有气无力的对池业道:“你拿我手机给和尚打电话。”他倒是自己想打,疼的没力气了。 池业手忙脚乱的给冬末打电话,彼时,冬末正听孙鸿兴说起徐静娴一事,突然接到夏初的电话,眉心一拧,一抹不好的预感自心中掠过。 他起身,没有打扰空悟和孙鸿兴的交谈,走至角落接通电话—— “和尚啊啊,我要疼死了呜呜呜,快来救我!!” 冬末脸色一变,整个禅房气压勐的一滞,孙鸿兴停止说话,和空悟一起朝冬末看去。 “发生何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空悟看去,空悟点点头,随后他径直出了禅房,听到池业的声音,“大师,夏哥被泼硫酸了,他不肯去医院……” 冬末挂断电话,食中二指併拢点在眉心,闭上眼睛,不过两秒,再睁眼时,眼底有淡淡金光闪烁。正欲施展缩地成寸之术,一阵吱吱声响起,小七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冬末肩膀上。 冬末微愣,片刻后,在它头上摸了下:“伤都好了?” 小七点头,它手里还抓着几株草,冬末问:“是大人给你的?” “吱!!” 五分钟后,冬末出现在药店门口,周围围了许多人,没有人注意到他是怎么出现的,但在他走近时,却自动的让开道。 “吱!”小七蹿到夏初跟前,夏初看到它,眼睛亮了亮,“哟,出山啦?” 小七蹭了蹭他,把手中的草递给夏初,后者一脸懵逼:“你出山给我的礼物就是几棵草?” 小七舞着手比划。 冬末走近,围在夏初身边的池业和沙诞乖乖让开位置。 “这是大人给的。”冬末低声道,尔后直接拆开夏初包扎好的绷带。 “诶……”沙诞想出声阻止来着,被池业拉住。 看到渐渐露出来的伤口,冬末蹙眉,夏初哇哇叫:“疼疼疼!!你轻点轻点!” 冬末不语,手中的动作再度轻了许多,他将小七带来的草揉成草渣,均匀的分布在夏初伤口上,夏初的神色顿时松缓多了。 他低头看了眼草渣,这玩意儿跟麻醉药似的,伤口传来的剧痛正缓缓减弱。 第119页 冬末重新将伤口包好。 几人顶着众多目光回到车上,冬末这才开口询问事发经过,沙诞一脸愧疚:“实在是对不起,夏初是为了救我……” “哎呀没事啦。”痛意减弱的夏初开始恢復正常,“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沙诞摇头,一脸莫名。 “不认识就向你泼硫酸,什么仇什么怨啊。”池业忍不住冲着后视镜吐槽,“我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沖你来的。” 夏初搓着下巴,看了眼沙诞,冬末则盯着车上两块腐烂的肉块,夏初瞥到,虽然是自己的肉,但他仍被噁心的直犯呕,指使小七:“赶紧拿出去扔掉。” 小七立刻执行。 车内一时无比沉默,夏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嘛呢嘛呢,我现在已经不疼了……和尚,我就知道给你打电话你能想办法,谢啦。” 夏初左手挽住冬末胳膊,一脸讨好。 冬末看着他仍然还红着的眼眶,片刻后,抬手在他头顶轻拍了下。 夏初突然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沙诞的那一劫过了吗?” 冬末身体僵住,他眼底迅速闪过什么,随后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夏初哼了声,要不是看在冬末对沙诞的异样态度,他才不会在拉着沙诞躲开时,还全方位的护着硫酸。 否则,以他的速度,怎么可能会被硫酸溅到,而此刻受罪的,也该是沙诞。 几个重回警局,好歹得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朝沙诞泼硫酸。 关键正在审问那人,看到他们回来,从审训室出来,关切的询问夏初,对夏初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泼硫酸那人叫吴志超,关键对沙诞道:“吴志超说你抢了他女朋友,所以他为了报復,才向你泼硫酸。” 沙诞:“啊?” 夏初和池业面面相觑,二人的表情一言难尽,冬末面无表情。 沙诞进入审讯室,夏初几人则在外面看,吴志超本来很平静的情绪在看到沙诞时,秒变狰狞,居然想要扑过来,好在他是铐在桌上的,动不了。 “抢我女人,我杀了你!!!”他大力嘶吼,眼球往外凸出,眼神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怨毒。 沙诞皱眉:“你女朋友是谁?” 他每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十二个小时待在公安局,平时有时间都在家里睡懒觉,或者出去看看花花草草小朋友,母胎单身二十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抢别人女朋友。 “你个虚伪的伪君子,还想装不知道,我呸!要不是因为你,玲玲怎么可能会和我分手,我们明明马上就要结婚了!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沙诞:“……” 他转头看着关键,无比认真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玲玲……” 眼看着吴志超情绪越来越激动,关键只得让他先出去,他一出审讯室,池业便自来熟的在他肩上拍了下:“可以啊警察叔叔,居然抢人女朋友……” “我没有。”沙诞一脸丧气,“我压根不认识什么玲玲……” 池业只是开开玩笑,见他苦恼,安慰他:“等里面那位警察叔叔审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兄弟,”沙诞抬头,“能换个称唿吗?我觉得我俩应该差不多大,我叫沙诞,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噗……”池业喷了。 沙诞习以为常,他对夏初道:“我晚上……”他本想说晚上请夏初吃饭,结果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女孩突然闯进来—— “吴志超,你这个杀千刀的人渣!!!” 女孩在看到沙诞后,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沙警官,幸好你没事。” 这下,连夏初看向沙诞的目光都不对劲了。 瞧瞧,一副生怕沙诞出事的悲痛模样,还说没抢人家女朋友。 沙诞一口气堵在心口,脸色相当不好看。 年轻女孩哭了一阵,最后在一个警察的搀扶下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沙警官,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两个月前,九曲河,是您把我从里面捞起来的。” “呃……”沙诞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跳河的女孩……” 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沙诞值班,晚上快十二点才下班,回家时路过九曲河,见到有人跳河,脑子嗡的一声,想也不想跟着跳下去。 救人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在水里,他企图将跳河者搂住往岸边游,偏偏跳河者可能是太过恐惧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死死扒着他,胡乱在水中挣扎。 沙诞差点被她拖进水里起不来,最后好容易将人捞上岸,得知她是因为被男朋友家暴,不想和男朋友结婚,可家里人也不理解,说什么好不容易找到条件好一点的男人,对方有点缺点忍了就是。 所以她一时想不开便跳河了,跳了河才知道怕……总之被救回来之后,再也不想死了。 沙诞打了急救电话,还给她家人打了电话,等到她被救走后才回家,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脑后。 明明做了场好事来着,哪想因此招来祸害,众人听了唏嘘不已,现如今,做好事也难。 第120页 王玲玲哭着说她想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当时因为太害怕和慌乱,忘记问沙诞是谁,只记得沙诞身上穿的警服,知道他是警察。 后来她开始在这片区域的各个派出所公安局查探,最后还真让她查到沙诞。她本想当面找沙诞表示感谢,然而吴志超认为她这么费尽心思找沙诞,是因为爱上沙诞,两人就此开始争吵。 “我跳河之后,他跪下来向我认错,还用刀割自己,说以后再也不打我,我看他是真的悔悟,所以想给他一个机会,于是原谅他。”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我找沙警官,只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没有他,世上就没有我了。他不听我的解释,和他完全没法沟通,他又开始打我,所以我再次提出分手。”王玲玲抽泣着说。 但她没想到吴志超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她手机突然收到消息,是吴志超发来的硫酸图片,还发了条信息:你猜我要泼谁? 王玲玲第一反应吴志超要泼她,她立刻请假离开公司去往一家超市躲着,还报警来着,可惜接警员并不相信。 紧接着吴志超又给她发了张沙诞所在公安局大门的图片,王玲玲这才知道他要泼的是沙诞,疯了似的往这边赶。 到此,一切真相大白,沙诞完全是无妄之灾。 若是没有夏初,那瓶硫酸妥妥的泼到他脸上,毁容是註定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 没过多久,吴志超的父母赶来,奇葩的是,这对父母不但不为他们儿子意图杀害警察而道歉,反而气势汹汹的对着沙诞怒喝:“要不是你勾引我儿媳妇,我儿媳妇又怎么会和我儿子分手。” 而吴志超的母亲当着众多人的面居然扇了王玲玲一巴掌:“你个三心二意的盪.妇!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朝三暮四想别的男人,你对得起我儿子吗!” …… 所以,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父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不一家门。 在场除了夏初几人之外,其余都是人民警察,哪怕再气也不能动手打人,吴志超的父亲甚至还想来打沙诞。 池业看不过去,撸袖子上前要揍人,夏初朝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张着爪子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叫嚣不已的吴氏父母突然双双跪倒在地,口中惨叫连连。 冬末眉心微动,抬眼望去,前方入口处走近一人。 “哟,公安局这么热闹的吗。” 夏初暗中翻了个白眼,这齣场的语气,除了花孔雀之外,还有谁会这么骚。 孔宣慢慢走进来,非常准确的踩在吴志超父亲的手掌上,引来痛叫,他脚下用力碾了几下后才放开,用特别假的语气道:“哎呀,没注意到这儿趴着有人,不好意思哈。” 吴志超父亲抽了抽身体,晕过去了。 再看吴志超母亲,离晕也不远了。 冬末终于说话:“孔施主,适可而止。” 孔宣目光在夏初右手上掠过,最后落在沙诞脸上,隐隐有邪气自眼底滋生:“小和尚,你确定就这么算了?”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冬末无声嘆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吴志超母亲晕了过去。 孔宣笑了笑,转身走了。 冬末也跟着往外走,夏初拍了拍沙诞的肩膀:“我们先走啦。” 他现在一脑袋的问号,孔宣和冬末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第080章 池业把夏初三人送回孔宣家之后就乖乖的离开了。 夏初看看这个, 又看看那个:“我说,你们俩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沙诞到底是谁?” 孔宣打开门, 径直往沙发上一躺,跟个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 冬末没有回答夏初的问话, 而是看着孔宣,静了半刻, 才缓缓道:“孔施主是何时知道的?” “我说机缘巧合, 你信吗。”孔宣嗤笑一声,瞥见气鼓鼓的夏初, 朝他招手, “过来, 给你爹捶捶腿, 这两天没把我累死。” “那你怎么还没死。”夏初无语,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孔宣腿上,疼的孔宣嚎了一嗓子, 差点没把他踹出去。 “不孝之子不孝之子!” 冬末垂眸,一言不发的看着二人打闹。 夏初冷不丁道:“沙诞是不是虚云子的转世?” 要说孔宣动吴志超父母是为了替他出气,啧,说出去冬妍都不会相信。再联想冬末的异样,以及孔宣故意把珠子落下让沙诞捡到的举动……夏初又不是傻子,要是再猜不到, 那他真的该回炉重造了。 “哟。”孔宣从躺在沙发上变成倚在靠背,他双手枕在脑后, 似笑非笑,“小殭尸,你这颗绿豆渣装的脑子能思考出这个答案,也真是不容易。” 夏初咬牙,真的很想咬死这货。 孔宣这话,也是变相的承认夏初猜对了。 夏初哼哼,瞅向冬末:“和尚,沙诞既然是你师父的转世,刚才在警局他被欺负你居然不帮忙,你这个徒弟做的有些不地道啊。” 孔宣语气说不出的嘲讽:“小殭尸,他们这种自诩名门正派的产物,讲究因果轮迴。虚云子既已转世成普通人,于他来说,就只是陌生人而已,让他帮忙,呵。” 第121页 夏初又觉得不对,若冬末这么无情,昨天见到沙诞也不会是那种表情,更不会特意提醒沙诞。 他有点闹不明白:“那你们现在这是……要告诉沙诞他前世是虚云子?” 孔宣白了他一眼:“刚说你绿豆渣脑子聪明一回,还真是高估你了。” “……”夏初怒,“花孔雀你丫再人参公鸡我真的发火了!” “我好怕怕哦。”孔宣道,“如果我对你说你前世是个大美女,还是我老婆,你会相信?” “卧槽!”夏初一蹦三尺远,惊恐的看向孔宣,这个比喻太可怕,光是想想他就想吐。 过了会儿,孔宣忽然道:“伤给我瞅瞅。” “干嘛?”夏初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孔宣,他才不相信孔宣有这么好心。 “叫你拿来你就拿!” 哪想孔宣如同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脸就变脸,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身上传出,被股气息中锁定的夏初连眨眼睛的动作都做不了! 嗡—— 凭空一道佛音响起,冬末将手放在夏肩上,金光闪耀,夏初身上一松,已经能活动自如。 “小和尚,别逼本尊出手。”孔宣脸上惯常带的假笑消失,他的目光阴沉的如同深渊里冒出的冰寒之物,刺的人心口发凉,“你以为有干坤钵,本尊便会束手就擒?” 惊天的杀机笼罩在孔宣身体周围,夏初头皮发麻,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对峙起来,他赶紧站到二人中间:“诶诶诶,干啥呢!” 他将受伤的胳膊伸向孔宣,认为这会儿自己认怂比较好:“你要看你就看,你凶什么凶。” 又对冬末道:“时间不早了,冬妍是不是要放学啦?” 话落,孔宣身上的杀机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勾了勾唇,恢復成之前的翩翩君子,接过夏初的手,满脸嫌弃:“谁包扎的?丑出新天地了。” 夏初觉得此人的精分本事已经逆天了。 冬末身上的金光也隐了下去,他抿了抿唇:“贫僧去接冬妍。” 尔后看了眼夏初,确认孔宣不会对夏初动手之后,他转身出门了。 夏初朝旁边柜子上正挠头抓耳的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麻熘的跟上冬末。 “唔……凤仙草。”孔宣拆完夏初的绷带,看到伤口上的草渣后,眼底讶异一闪而过。 “你和禁地里那只小白蛇关系很好?” 夏初:“……你连大人都知道?”震惊这一点的他以至于忘了问什么是凤仙草。 孔宣一巴掌煳在他脑门,骂:“叫一条三百多岁的小蛇大人,叫你爸爸花孔雀,这么不孝,当心天打雷噼。” 夏初咬牙:“神经病!” “既然有凤仙草,本尊就懒的管了。”孔宣把绷带扔还给夏初,径直去了卧室。 “你大爷!你他丫给我拆了你倒是给我包回去啊!” “没空。” 砰的一声,孔宣关了门。 夏初气的在原地转圈,最后只得咬着牙重新把伤包好,他总觉得孔宣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比起以往暴躁许多,而令得他暴躁的原因—— 模模煳煳的,脑海里冒出个名字:沙诞。 或者说虚云子最恰当。 记得冬末之前说过,孔宣身上的功德是虚云子仙逝之前将自己的功德转给他的。 而孔宣又是被虚云子收了的,这两人……关系有点复杂啊。 没过多久,冬末领着冬妍回来,想必冬末已经告诉冬妍孔宣回来了,这东西一进门把小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炮弹似的砸向孔宣的门:“孔宣!孔宣!孔宣!!!” 屋里没有任何反应,连骂声也没有。 按理说,照冬妍捶门这力度,以孔宣的性子早就开骂了,冬妍转头:“孔宣真的回来了?” 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夏初:“让开。” 冬妍走到旁边,夏初提气,一脚踹开门。 几人走进去,便见孔宣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胸口一点起伏也没。 冬妍吓的眼泪立刻飙了出来。 夏初也傻眼了:“刚、刚刚还好好的呀。” 冬末凝眉,仔细检查孔宣的身体,片刻后,缓声道:“不用担心,没有出事,孔施主离魂了。” 夏初:“……” 片刻后,夏初皱眉:“和尚,你这什么表情?” 冬末垂眸念了声‘阿弥佗佛’,随后去了阳台打坐,任凭夏初怎么喊也不理他。 冬妍也不哭了:“为什么我觉得冬爸爸怪怪的。” 夏初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一个个儿莫名其妙,他不管了,爱干嘛干嘛! 到了晚上的时候,孔宣醒了。 与此同时,门被敲响,是回来的沙诞。 他提出请夏初几人去他家吃火锅以示谢意——他买了一堆食材回来。 随后他说道:“不知为何,吴志超还有他父母突然疯了……” 第081章 夏初脚步顿住, 看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孔宣。 第122页 心想:这他妈真是巧了。 沙诞也看到孔宣了,面对夏初的轻松神色立刻变得有些拘谨:“孔先生……” “火锅?”孔宣笑得非常假, 硬生生把夏初的鸡皮疙瘩给笑了出来, 他道,“许久没吃了, 正好,小母鸡, 走, 吃火锅去。” 冬妍立刻把自己从动画的世界中□□,几步蹿到孔宣身边。 夏初往后退, 冬末也从阳台进来, 两人目光对上, 夏初弄不清楚冬末眼里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沙诞喊:“夏初,空空大师,你们也来呀。” 几人进入对面沙诞家, 沙诞家的格局和孔宣家差不多,不过比起孔宣家,沙诞家干净的让人都不好意思下脚。 沙诞招唿他们坐下,率先从卧室里拿出那串珠子,对孔宣道:“孔先生,之前捡到的, 一直想还给你,结果没找到机会。” 孔宣看了一眼, 漫不经心道:“送你了。” “啊?”沙诞明显愣住。 夏初正在看旁边的照片墙,他道:“沙诞,花孔雀他有的是钱,给你你就拿着,别客气。” 沙诞哪好意思要,还待要拒绝,冬末忽然道:“沙施主,此珠与你有缘,你便收下,日后佩戴在身上,无特别情况,不要摘除。” 他的声音平静稳定,带着一种莫名的详宁之感,让听到的人下意识的信服,沙诞到嘴的话就此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昨天冬末对他说的话,让他在这串珠子物归原主之前戴在身上不要摘下,冬末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 而他因为觉得这是孔宣的东西,不好意思佩戴,所以放在家中,于是今天就被泼硫酸了。 现在又要把这串珠子给他,那么,这当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但看三人没有一个向他解释,且看样子也不打算解释,沙诞只得把疑问放在心里。他想,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是出于好心,这一点他能感觉到。 既如此,他也不再矫情的推辞,郑重的将珠子戴在手腕上,对孔宣道谢。 孔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想表达感谢,那就赶紧弄火锅呗,叫我们过来,干等啊。” 沙诞立刻火急火燎去厨房准备,去之前还把电视打开,给冬妍调了她喜欢的动画频道,然后又洗了水果端出来,忙的那叫个热乎。 小七跑到厨房蹭吃蹭喝。 沙诞家这片照片墙里的照片很多,全部是他去做各种慈善和公益的照片。 夏初撑着下巴看完后,不得不感嘆两句,瞥到冬末也在看,他下意识问:“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也这么有爱?” 冬末还没说话,另一边的孔宣冷哼出声:“那老和尚就是个棒槌,脑子有坑。转世之后也一样,都有病。” 夏初:“……” “孔施主!”冬末的声音带了淡淡的警告。 生怕两人又对峙起来的夏初赶紧和稀泥:“你们注意场合啊,现在沙诞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个普通人,你们要真关心虚云子,好好的成不?不要吓着他。” 孔宣高冷的呵了声,到底没再说什么,对着满墙的照片扔下‘愚蠢’二字,坐到沙发和冬妍抢台。 冬妍小朋友抢不过他,鼓成青蛙敢怒不敢言。 沙诞的速度很快,厨艺很好,火锅底料是他自己炒的,他解释说买外面的火锅料不干净,吃了容易拉肚子。 为了照顾冬末,他做的鸳鸯锅,特意为冬末准备许多素菜,最后以果汁带酒敬夏初,表示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只要他能帮得到。 晚餐吃的很是融洽,沙诞能说,夏初会说,完全没有冷场的时候,最后几人吃的肚滚圆圆。 中途冬末起身打了个电话,过不久,夏初手机上收到空悟的视频邀请,夏初有点懵,条件反射的看向冬末。 冬末慢条斯理的烫着青菜,画面很接地气。 “谁啊?”孔宣一个眼神瞄过来,夏初摸摸鼻子,“是住持。” 他看了眼正给冬妍剥虾的沙诞,那温柔耐心的动作,令桌上几个男人都有些汗颜。 孔宣意味不明的翘了下嘴角,夏初接通视频,空悟的白鬍子立刻占据整个屏幕,好一会儿才出现空悟的脸。 空悟一脸肃穆:“夏施主,你们干嘛呢?” “吃火锅嘞,住持要不要来一口?”夏初故意把摄像头的方向掉了个个,装作扫菜,实则藉此让沙诞入镜。 沙诞有些不知所措,夏初笑眯眯道:“住持,他就是请我们吃火锅的主人。” 沙诞被屏幕里白眉白须的住持震撼住,下意识的站起来,很有礼貌的道:“住持您好。” 他想着人家是庙里的住持,还这么大年纪,所以语气尊敬点没毛病。 哪想他话一出口,屏幕对方咚的一声响,紧接着屏幕黑了,只能听到一阵悉愁窣窣的声音,沙诞顿时一脸尴尬挠头。 夏初一本正经的撒谎:“沙诞你别担心,住持年纪大了,估计手机没拿稳不小心砸脸了,希望没砸肿。” 冬末:“……”他无奈的看了夏初一眼。 空悟的脸很快重新出现在屏幕,他笑呵呵的,像个慈祥的老人,除了眼睛有点红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第123页 视频开了不到一分钟便挂了,之后晚饭结束,夏初四人外加一只猴告辞沙诞回了孔宣家。 第二天冬末带着夏初去往池业家,替他家看宅子,宅子没什么大问题,冬末指点几句,挪了几处地方的家具,完事之后,他们回了寺里。 拍回来的红色项圈夏初现在也戴不了,干脆给小七戴着,别说,小七戴在脖子上,还挺好看。 回到寺里,空悟立刻把冬末招了去,想来定是为了虚云子转世一事。 回程的时候,夏初问冬末那串珠子是什么,得知是虚云子仙逝后身体所化的舍利。 冬末和空悟一直以为虚云子仙逝后并没有化出舍利,现在看来,是有的,只是不知孔宣用什么法子将舍利拿走了。 冬末在见到沙诞时,并没有认出他是虚云子转世,直到沙诞拿出那串珠子。 夏初领着小七去往后山禁地,他是去向大白蛇表达感谢哒。 冬末向夏初解释了凤仙草的药效,这是用灵气灌注生长的草药,算的上灵草,功效是生肌止疼。 在现今灵气枯竭的时代,灵草可遇不可求,大白蛇能一下拿出几株,确实非常慷慨了。 夏初在向大白蛇道谢之后,说起沙诞的事,大白蛇很是平静:“……虚云子转世成为一个普通人,不用肩负着修道者的使命,于他来说,也是好事。” 夏初心中一动,他问:“大人,你知道虚云子收的那只孔雀妖吗?” 大白蛇扬了扬尾巴:“虚云子收过孔雀妖??” 夏初默,孔宣知道大白蛇,大白蛇却不知道孔宣,甚至整个上灵寺的人在孔宣获得自由之前都不知道虚云子收过孔宣……虚云子瞒的也真是紧。 他为什么要瞒。 现在虚云子转世成沙诞,孔宣的态度,虽然一边嫌弃,一边又似乎在保护他。 夏初现在越来越肯定,吴志超一家三口疯了的杰作是出自孔宣之手——离魂状态,想干点什么多容易,也没人能发现。 所以冬末在发现孔宣离魂之后脸色才会变,然后去阳台修炼,他当时还以为冬末是担心孔宣出事,现在想想,那分明是冬末猜到孔宣要做什么,而他明明已经知道,却不阻止。 夏初脑中乱成一锅的线慢慢理清,理清之后发现,孔宣和虚云子之间的关系明显不对劲! 脑海里左思右想,最后一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出来:孔宣和虚云子该不会是一对儿……吧? 这么想想,虚云子瞒着所有人收孔宣一事,以及孔宣对待虚云子奇异态度,便能说的通了。 一个佛门大佬,和自己收的一只妖是一对儿,且几十年前民风并不开放,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上灵寺的脸面往哪搁。 夏初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事情真相,一个人在脑海里脑补出一场大戏,最后乐得他不住傻笑。 等晚上洗漱躺在床上,夏初把他所猜想的告诉冬末,末了道:“这么说起来,你师父走在潮流的尖端啊。” “不可能。”冬末听完之后,沉了脸,“勿要胡说,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夏初瘪嘴。 “师父一心向佛,心中并无任何私情,且若他和孔施主之间有什么,我和师兄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出。” 夏初见他说的认真,完全否认他说的,哼了一声,懒的和他争,干脆拿出手机玩游戏,在微信里吆喝一声池业,两人立刻组队。 冬末躺在地榻上,双手平放于腹部,忽道:“明日随我去三清宗。” “去那干嘛?”夏初话没过脑子,顺口而问。 冬末不说话。 夏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要把二仙聚灵芦送往三清宗。 “要不找顺风快递寄过去?三清宗在y省,好远的嘞。”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没离开过屏幕。 冬末嘴角抽了抽,尔后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将他的手机抽开,关机,不容任何置疑道:“早点睡,明日早起,坐早班火车。” 夏初:“……” “有病吧!有飞机不坐为什么要做火车!又不是没钱!” 冬末淡淡道:“玄门中人,不能贪图享乐,需时时谨记本心,刻苦修炼。” “……”夏初一脸懵逼,“这和我们坐飞机有什么关系?” 冬末:“艰苦的环境更益于修炼,贫僧已经放低要求,若你再多言,贫僧便将火车票退了,步行至三清宗。” 夏初:“……你赢了。” 第082章 翌日, 天不见亮夏初就被冬末叫醒,他眯着眼看了下时间, 尼玛才凌晨四点! “我的和尚哥哥啊, 您买的票到底几点?就算要去火车站,这个点儿也没有公交车吧, 我们怎么去?跑过去?还是你又用那什么法术?” 夏初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哀嚎,不肯动。 冬末见他磨蹭, 干脆弯腰在他后脖子上一抻, 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夏初从床上提熘起来, 声音带着威胁:“给你五分钟时间洗漱。” 话落, 夏初一阵风似的消化在他眼前, 站在原地的冬末摇了摇头, 开始收拾路程上所需要的一些生活用品。 一个小小的提包便足够了。 第124页 五分钟后,夏初从浴室出来,看到冬末跟前的小包包, 顿时乐了:“谁给你的包?” 粉色的!卡哇伊的!! 冬末无语:“这是你自己的。” 夏初的手立刻尴尬的顿在原地,他的脸皱在一团:“你确定是我的?” 冬末看着他,不说话。 “行行行,就当是我的吧,我还有其他的包啊,就不能换个颜色深一点的?” “太大。”冬末言简意赅。 夏初默。 “二仙聚灵芦呢?”夏初瞅了眼包, 没看到二仙聚灵芦。 冬末:“在我身上,莫要担心。” 夏初眨眨眼, 脱口道:“你身上是不是有可以放东西的宝贝?”其实他老早就想问了,平时也没见冬末揣符纸啥的,但当他要用时,手中经常凭空出现符纸。 冬末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隐瞒,爽快的点了点头。 反倒夏初被他的爽快弄的愣了下,随后来了兴趣,于玄门中人来说,切忌财不能外露,更忌打探人家的宝贝,这点规矩夏初还是懂的。 但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能装东西的宝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是以他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就差明着对冬末道说‘给我看看嘛’。 冬末眉梢微动:“想看?” 夏初故作矜持:“你要是给我看,我就勉为其难的看一看吧。” “罢了,本想给你看看,但你似乎并不是很想看。”冬末转身,“走吧,别再耽搁。” “诶诶诶……”夏初蹦过去拉住他的手,“空空哥哥,人家想看~~” 冬末身体一抖,却没有甩开他,而是红着耳根训斥道:“说话正常点!” “那你快给我看撒!” 冬末轻拂左手食指,空无一物的食指上缓缓出现一枚玉戒,样子平平无奇,没什么看头。 冬末道:“里面约有十个平方的空间,是祖师爷留传下来的。” 见夏初瞪大眼睛瞅着,眼里闪烁着艷羡,冬末眼睫轻颤,忽然道:“把手给我。” 夏初乖乖伸手过去,也不知冬末做了什么,他指尖一疼,一滴鲜血溢了出来。 冬末将这滴血浸在玉戒上,那玉戒如同海绵一般,缓缓将血珠吸食。接着他把玉戒递给夏初:“我将你的气息烙了进去,集中精神,便可窥探内里。” 夏初舔着自己的手指,正要骂来着,无缘无故扎他手,但听完冬末的话后,他愣住了。 这么贵重的宝贝,冬末居然和他共享? 不、不对劲啊。 他一边脑子嗡嗡想,一边接过玉戒,照着冬末的提示,将自己的精神放在玉戒上。 随后他感觉自己脑海里呈现出一副画面,小小的空间里放了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画好的符,还有一些空白符纸,旁边则立着一个葫芦,正是二仙聚灵芦。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夏初试着拿出一张符纸,结果还真被他拿了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再看向冬末,一句话想也不想的道:“和尚,你不怕我拿着这戒指跑了?” “你可以试试。”冬末淡淡道。 夏初哼了声,他只是说说而已,他还没这么缺德,不是他的东西,拿在手里也烫手。 正要把思绪从戒指上退出来,忽尔,他看到一物—— 他的铜钱! 好傢伙,原来在这! 他一直没有放弃把铜钱偷回来,可之后发现冬末没把铜钱戴在身上,夏初一直猜想这人把铜钱放哪,没想到放在这里面,难怪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想将铜钱取出来,却发现根本取不出来,可他明明能取出符纸。 冬末见他脸色变了,蹙了蹙眉,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眼底闪过笑意,他缓缓道:“看完了?看完便还与贫僧。” 夏初很生气,他咬牙道:“为什么有些东西我能取出来,有些东西不能。” 冬末:“你权限不够。” 夏初:“……” 一句话,他之前模模煳煳闪过的一个念头顿时消失,他想,这和尚真的有毒,剧毒!! 他就是故意的! 正好玄素小和尚捧着一个铁盒过来,他先是恭恭敬敬向冬末问安,接着对夏初道:“夏施主,听闻你要和师叔祖坐火车去往三清宗,路途遥远,我和几位师弟准备了些零嘴,你在路上可以吃。” 夏初接过铁盒,还挺沉,打开一看,铁盒里分了许多小格,每个小格里放着一些小零嘴,比如葡萄干,糯米糕,五彩丸子,酒鬼花生…… “下面还有一层,是些新鲜的水果。” 夏初感动了,在玄素的光头用力摸了几下:“玄素小师父,还是你最好,咱们寺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玄素瞄了眼冬末,脸立刻红了,连礼都顾不得行,转身急匆匆跑了。 夏初:“……”诶,他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嘞! 夏初把盒子塞进粉红色包包里,随后他又从抽屉里提出一箱舒化奶,摸着戒指,一个念头闪现,舒化奶便消失不见,他嘿嘿笑了。 第125页 见他还想把粉红包包也收进戒指,冬末出声阻止:“不可,须掩人耳目。” 夏初想了想,只得作罢。 他把玩着戒指,因着玄素小和尚的打岔,拿不出铜钱的气愤悄无声息的消失。他不把戒指还给冬末,冬末也不出声要,既如此,他便正大光明的把戒指往自己手上戴。 他想,等和尚向他要了,他再给。 夏初的手比冬末的要小一些,他挨个手指试了试,最后无名指戴上最合适,他翘起手指右看右看,喜滋滋的跟着冬末出了上灵寺。 小七从一颗树上跳下来,表示要跟着一起去,夏初正要答应,冬末却道:“我观大人颇喜欢你,我们送完东西就回来,耽搁不了多长时间,这几日你便在禁地陪大人。” 夏初拍它脑袋:“好好陪大人玩!” 小七看着二人的背影,眼睛里闪着看透一切的光芒。 啧,明明说好让它做夏初的小弟保护夏初,现在却觉得它碍眼睛。 呵,男人。 * 两个半小时后,夏初二人到达火车站,此刻时间才七点一刻,他们是一路步行至火车站的。 夏初走的没脾气了。 更丧心病狂的是,冬末买的票是——硬座。 夏初低气压的上火车,好在是起点站,车厢里的味道也不算太难闻。但不幸的是,前面一对刚找到位置坐下的母子,小孩大概是不舒服,忽然吐了。 夏初:“!!!” 他的嗅觉太敏锐,那味道几乎在瞬间刺的他胸口直犯噁心。 “和尚,我不行了。” 他回身,把脑袋往冬末肩膀上一砸,冬末身上的檀香味顿时拯救了他的鼻子。 “前面的干嘛,还走不走了!!”后面有人不满的催促,冬末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吵嚷声立刻消失。 他半拥着夏初路过那对母子,找到他们的位置——倒数第三排。 冬末打开窗,让新鲜空气进入,他蹙着眉,看着把脑袋往窗外塞的夏初,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买错票了,本该买卧铺的,不知为什么买了硬座…… 过了会儿,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了人,那人见夏初的动作,热心道:“小兄弟,别把脑袋伸出去,太危险了。你没看之前的新闻吗,有个小姑娘好奇,把脑袋伸出去。结果对面一辆火车经过,弹飞一块铁片,卡擦一声,那姑娘脑袋都掉了。” 夏初:“……” 冬末拍了拍他的肩膀,夏初只得把脑袋缩回来。 好在这里离那对母子的距离颇远,又开着窗,又有冬末身上的檀香萦绕,夏初鼻子总算不那么痛苦。 对面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络腮鬍大叔,黑黝黝的皮肤,破外套里套了件汗衫,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脚边放了个蛇皮口袋,此番模样,像是去工地打工的苦力。 大叔很健谈,自我介绍姓刘,叫他老刘就行,问他们去哪,得知去y省南城,一拍大腿,激动道:“真是巧了,我也去南城。”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中年女人在老刘旁边坐下,老刘怒道:“你拉个屎怎么这么慢,等会儿火车开了我看你咋办。” 转头向夏初道:“这是我婆娘。” “女人就是麻烦。”老刘啐了口,他老婆也不生气,抬头朝夏初二人笑了笑,随后垂下头,不发一言。 之后火车开启,老刘拉着夏初侃天侃地,夏初终于遇到一个比他还能说的人。最后他烦了,随便找个理由结束话题,然后把脑袋往冬末怀里一扎,老刘见状,只得停下话头。 他似乎还想和冬末说话,可一对上冬末的目光,那话便咽了回去,最后他干脆拿出手机玩。 夏初趴在冬末怀里,本意是躲那话唠似的老刘,结果趴着趴着,睡意就来了。正当他快睡过去时,突然感觉他的脚被戳了下。 他很不爽的睁眼,对上桌下一张脸,以及对方嘴里无声吐出的两个字:“救我。” 夏初:“……?” 待他再看时,老刘的老婆已经直起身,他听到她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我鞋带散了,刚刚繫鞋带。” 老刘不耐烦的嗯了声。 夏初眨了眨眼睛,两秒后,他脑袋在冬末怀里转了个个,冬末身体绷的很紧,低头,对上夏初的脸。 第083章 夏初勾了勾手指, 示意他弯下腰来。 冬末不动。 夏初那叫个气,他干脆直起身, 搂住冬末的脖子:“走, 尿尿去。” 冬末:“……” 然后冬末就被他生拉硬拽的拽离座位了。 老刘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继续玩手机。 卫生间里正好没人, 夏初推开门,摔着冬末走进去。冬末蹙眉, 刚要问话, 夏初拉他的外套捂鼻子:“熏死人了。” 火车上狭□□仄的卫生间,站一个人都觉得挤, 何况是两个, 加上夏初拉冬末的衣服捂鼻子, 两人的身体几乎紧紧相贴, 气息更是紧密相融,偏偏夏初还不觉得,一直往冬末身上靠——他身上好闻。 冬末被磨的没脾气了。 他低头看夏初, 眼神晦涩,喉间滚动,好一会儿才道:“你莫要胡闹。” 第126页 “我没有。”夏初瓮声瓮气的回答,“刚才你猜我在桌下看到什么了?” 见冬末不回应,夏初无趣的撇嘴,和尚就是和尚, 一点都不浪……咦,不能乱用形容词。 “老刘的老婆, 刚才对我说让我救她。”夏初也懒的再卖关子,“你说咋搞?” 冬末蹙眉:“他们不是夫妻?为何要让你救她?” “……”夏初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没想到冬末也有这么傻白甜的时候,“我的哥哥哟,你没看老刘对她的态度不对劲吗,她向我求救,有可能是被拐卖,有可能是被家暴,有可能……” “可他们是夫妻,不是吗?”冬末一句话,让夏初哑口无言。 对ho,人家是夫妻,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人家夫妻关系是有法律效应的!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怎知事情就如表面所见。”冬末又道,“我观刘施主面目清正,不似穷凶极恶之徒。” 夏初想起刚才和老刘的交谈,虽然对方话多了点,但从接触中倒不难看出老刘是个热心肠的人…… 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砰砰砰! 洗手间的门被砸的砰响:“里面的能不能快点,都进去多久了?!” “催什么催!”夏初没好气,他和冬末进来不到三分钟,有病啊。 他拉开门,狠狠瞪了眼催门的人,那人看到他和冬末走出来,一脸被雷噼了的表情,一时忘了进厕所。 回到位置上,夏初不着痕迹的看向老刘老婆,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暗黄粗糙,手上和老刘一样,布满厚厚的茧子。她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包,似乎是在睡觉。 老刘笑呵呵道:“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尿个尿还一起。” ——之前老刘问夏初和冬末什么关系,夏初答的兄弟关系。 “没办法,我哥这人性子闷,好多事情都不懂,又是第一次出远门,我得教他。我现在就愁啊,怎么给他找个媳妇儿。”夏初嘆气,一脸为哥担忧的表情,十足的好弟弟。 冬末闭上眼睛,克制自己不去揍他。 “就你哥那模样,还愁找不到媳妇?”老刘瞄了眼冬末,感嘆道,“你们兄弟俩的模样一等一的俊,这种事儿压根不用愁。” “不过你哥……”老刘压低声音,“那眼神还挺可怕,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夏初‘嗨’了声:“他就那样,你甭管他。” 尔后他嘿嘿道:“老刘,有媳妇儿是不是特别爽啊。” “爽个屁。”老刘摇头,看了眼旁边他老婆,“找老婆也是一门诀窍,找个对你一心一意的还好,要是找个……” 他忽的闭嘴,自觉失言,随后转移话题,夏初微侧头,对上老刘老婆求助的目光,一时有点摸不清了。 从阳城到y省的南城,坐火车得两天一夜。夏初想着人家向他求救,自己要是视而不见实在不太好。 于是为了搞清楚情况,中途趁老刘老婆去上厕所的空隙,他拿了桶泡面去接开水,顺便等老刘老婆出来。 等到他不耐烦了,老刘老婆才出来,夏初懒的麻烦,直接问她:“你这咋回事儿?老刘家暴你,还是你……” 他话还没说完,老刘老婆忽然抬头,蜡黄粗糙的脸上扬起一抹极其怪异的笑,她张嘴:“救我。” 那是一道幽切又熟悉的声音,带着刻骨的眷念,又似带着无尽的怨毒……夏初身体勐的僵住,老刘老婆转身走了。 片刻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右手上的伤忽然剧痛,手剧烈一抖,手中的泡面落在地上,洒了一地。 正好有人经过,差点被烫到,裤脚上溅了些红油,他怒骂:“他妈的你怎么回事!会不会端东西,你知道我这裤子……卧槽!”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看到夏初抬头的目光时,戛然而止。他只觉得背后一凉,浑身寒毛倒竖,再不敢说任何一个字,忙不迭越过夏初走了。 夏初一言不发的回到座位,冬末立刻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老刘惊奇道:“夏兄弟,你的面呢?” 夏初直勾勾盯着老刘老婆,老刘注意到,眉头皱了皱:“我婆娘是不是惹到你了?” 他一巴掌拍在他老婆背后,他老婆抖了抖身体,狂摇头,一脸受气包的模样。 “没有。”夏初面无表情,“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怎么啦这是,哪里不舒服?”老刘关切问。 夏初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老刘尴尬的挠了挠头。 冬末看着夏初的后脑勺,视线转移,落向老刘老婆,眉心缓缓拧了起来。 老刘提着他老婆去往厕所,座位上只剩下冬末和夏初,冬末轻推夏初:“发生了何事?” 他刚才仔细打量过老刘老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夏初的变化太过突然。 夏初抬头,将无名指上的玉戒取下来还给冬末:“还是你戴着安全些,我头有些疼,想睡觉。” 冬末眉心拧的更紧,他重新将玉戒戴回食指,但他把玉戒推到食指中间时,忽的顿了顿,又把玉戒戴到无名指上了。 第127页 之后的路程很沉默,夏初一直在睡,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起来吃点东西,老刘想跟他说两句话,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说了。 火车在第二天晚上七点半到达,下了火车后,老刘还热心的对冬末道:“赶紧送你弟弟去医院看看,免得出什么大问题。” 太晚了,夏初和冬末暂时在城内住一晚,第二天再去三清宗,他们找了间酒店,冬末看他的状态,要了间标间。 洗漱完之后,死气沉沉两天的夏初忽然恢復活力:“啧,洗完澡一身轻松,和尚你快去洗呗。” 冬末:“你……” “唉呀呀,我知道我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很正常嘛,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你就别问了。” 冬末眼底迅速闪过什么,到底没说什么,去往浴室洗漱,等他洗完之后出来,看到夏初趴在床上翘着腿玩儿手机。 裤子都没穿!浴巾扔在旁边! 冬末蹙眉:“为何不穿裤子?” “懒的穿,你又不是没看过。”夏初哼了声,他放下手机,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冬末,“和尚,你把二仙聚灵芦拿出来,我拍个照。” “为何?” “留个纪念啊。”夏初理直气壮的说,“这好歹是个宝物,现在要把它送到三清宗手里,宝物成了别人的,以后想看都没的看。” 冬末垂了垂眸,手一挥,二仙聚灵芦凭空出现在床上。 “爽快。”夏初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跳到冬末身上,双腿夹住冬末的腰,冬末下意识抱住他避免他掉下去。 下一秒,夏初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冬末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放大,夏初趁他惊住的片刻,用舌尖翘开他的牙关,把自己的舌头送了进去。 五秒后,冬末的身体软在床上,夏初被迫和他一起倒在床上,他从冬末身下钻起来,伸出舌尖嘶了嘶。 舌尖上有道伤口,正缓缓溢出血。 “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你吃到我的血。”夏初抹了抹嘴唇,“我吃大亏了我。” 转念一想,和尚的舌头还挺软。但很快,夏初脸上的表情全部隐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冬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思绪,低声喃喃:“你抢我铜钱,我抢你二仙聚灵芦,咱俩抵平了!” 他起身,麻利的穿衣服,把冬末平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夏初把二仙聚灵芦装到粉红小包包里,拿了房卡,顿了下,他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关上门走了出去。 黑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冬末忽然睁开眼睛,他面无表情的摸了摸唇角。 要不是之前喝过一次夏初的血,有了抵抗之力,这一次,真的得栽了。 很好。 他倒要看看,这只小殭尸到底要做什么。 丝毫不知道房间里冬末已经醒来的夏初,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一栋废弃施工地跑去。 路上,只能看到他的残影。 第084章 (捉虫) 没要十分钟, 夏初便到了目的地。 废弃施工地周围没有人烟,阴凉的夜色中, 方圆五里之内, 只有这一栋建筑,五楼某处, 在夏初到时,忽尔亮起一抹幽光。 这光透在这漆黑阴森的夜色之中, 无端让人头皮发麻。 夏初看了一眼, 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你很准时。”待夏初到达光亮所在,站在一堆蜡烛之间的人影开口说话, 声音是低哑的陌生男声。 他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袍之中, 脸上戴着一个漆黑的面具, 只能看到两只幽幽的眼睛。露在外面的双手亦戴着黑色手套, 全身上下,不露丝毫皮肤,像一只裹在黑布里的幽灵。 但夏初能闻到他体内传来的血液味道, 因此可以断定此人是人非鬼。 既然已经到这,夏初也不急了,他随意的倚在一根坑坑洼洼的柱子边,慢悠悠道:“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他身边有冬末,能瞒过冬末盯上他, 着实有点不容易。 黑衣人不说话。 夏初道:“先让我猜猜,你的目标是二仙聚灵芦, 之前二仙聚灵芦放在上灵寺,有两个叛徒企图将它偷出来,其中一个还使了易颜术。不对,不能说是叛徒,他们进寺本就为潜伏,说是受了指令,所以,背后之人便是你吧。” 黑衣人轻飘飘的呵了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夏初继续说下去:“出了这档事,二仙聚灵芦被藏在很安全的地方,你不敢上寺强取,因为你打不过空空。但你却得知空空会把二仙聚灵芦送到三清宗,于是你认为机会来了,而这个机会,在于我。” “所以你盯上了我,我和空空朝夕相处,我是唯一可以取到二仙聚灵芦的人,在火车上你借一个普通女人的口向我传达你的意图。一个普通人而已,空空不会怀疑,甚至,连我最初也没怀疑。” “你给了我无法拒绝的筹码,让我不得不把二仙聚灵芦偷来与你交换,这一点上,你赢了,所以我站在了这里。” 黑衣人原地走了两步,他看着夏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夏初所说,他似是想速战速决,直接道:“东西呢。” 夏初抖了抖粉色包包:“你要的在这里,那么,我要的呢。” 第128页 “你先给我。”黑衣人说。 “哈……”夏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觉得我是有多蠢,在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时,会把它给你?” 他见黑衣人的黑袍动了动,估摸着是要发怒,夏初道:“你也别用什么话来激我,我这个人从小性子凉薄,你用一句虚无缥缈的话,成功的让我拿着二仙聚灵芦站在这里,已经给足面子了。大不了我就当个无情无意的人,反正在我心里,她已经死了百多年。” “还有,你也别想硬抢,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我真想毁一样东西,还是能做到的。至于我的命……我也多活了这么多年,说真的,这条命我还不见得有多稀罕。” 他把话说的很明白,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玉石俱焚,让对方什么也得不到。 果然,他的话一落,对面的黑衣人犹如被掐住七寸的蛇,立刻现了两分弱势,夏初由被动,变成主动。 由此说明,二仙聚灵芦对黑衣人来说格外重要。 这当口,夏初的思绪不免飘了下——这个二仙聚灵芦是不是还有其他用途? “我要验验。”末了,黑衣人缓缓道。 夏初拉开拉链,将二仙聚灵芦给他看了两眼,黑衣人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什么。 夏初重新拉回拉链,他暗自吸了口气,力持镇静,一字一句问:“你说夏诗还活着,那她人呢。” 黑衣人静静盯着他看了两秒,尔后手往怀里一掏,拿出一个玉瓶。夏初目光一凛,这瓶子他认识,是聚魂玉瓶,伏照以前炼化的小鬼一般就住在这里面。 这瓶子可以收取魂魄,有镇魂养魂的作用。 黑衣人打开瓶子,一个淡白色人影飘出来,只露出上半身,下半身还在瓶子里,是个年轻女孩的模样,她凄凄的看着夏初,嘴唇开阖:“救我……阿初……我好疼……你救我呀……” 夏初直直的看着她,脸色无比难看,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黑衣人敲动玉瓶,将那缕人影重新压回瓶内,道:“可看清楚了?” “现在,把二仙聚灵芦给我。”黑衣人的声音带了点诱惑。 夏初声音很平静:“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把东西扔给对方,这样也公平。” “依你。” 夏初数到三,爽快的把粉色包包扔了过去,黑衣人也没有食言。 两样东西在半空中交错而过,便在这时,夏初脚下一动,几乎是在眨眼间将玉瓶接入手中,同时,他还想凭藉速度将粉色包包拽回来。 可他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出,黑衣人衣袖一拂,所有蜡烛熄灭,四周暗了下去。夏初瞳孔骤缩,阴风乍起,他胸口剧烈一疼,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玉瓶里的人影跑了出来,如同利锥一般,往他胸口里钻! 二仙聚灵芦已经落到黑衣人手里。 得到东西的黑衣人心情似乎很愉悦,他看了眼地上的夏初,好一会儿才道:“让开。” 那人影立刻飘开,黑衣人蹲下.身,直视夏初的眼睛,他的眼睛慢慢升起一闪一闪的蓝光:“夏初,你想……” 嗡! 整栋楼勐的一抖,仿佛遭遇十级强震,紧接着黑暗的空间被金光笼罩,夏初听到一声‘破!’,泛着金光的干坤钵从远处激射而来,空间激盪,黑衣人狼狈躲开。夏初趁此机会从地上跃起,咬着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二仙聚灵芦! 黑衣人怒喝一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也不多耽搁,转身从五楼跳了下去。 夏初再次摔到地上,转头,看到冬末急步走来。 第一个念头是:冬末居然这么快解了他的血毒,不应该啊。 待冬末走近,夏初举了举手中二仙聚灵芦,对着面无表情的冬末道:“还在,别打我。” 然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第085章 夏初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看四周, 还有点清清醒, 脑子有点懵。 正想着,眼前递来一杯奶, 夏初下意识接过,一口气咕咚喝完, 末了可怜巴巴看着递奶的冬末:“还要~” 冬末无法, 只得又给他倒了杯。 夏初边喝边打量冬末神色,唔……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冬末很快又递来一物——聚魂玉瓶。 夏初脸上的表情僵住, 他放下杯子, 嘴角上煳了一圈的奶渍也没心思舔了。 夏初接过玉瓶, 没有说话。 “现在说说, 怎么回事。”冬末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生气。 夏初摩挲着玉瓶,他抬头看向冬末:“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我偷了二仙聚灵芦, 要不是你来的及时,二仙聚灵芦就没了。” 冬末顿了顿,盯着他眼睛道:“……既然你提醒贫僧,贫僧会将此事记住,等回寺中再议处罚之事。” 夏初:“……”也就是说冬末本来没想把他怎样,但在他自己巴巴提出来之后, 冬末便决定要对他进行处罚了。 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下去吗! 第129页 不过经此打岔,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许多, 夏初捧着玉瓶,也没急着把里面的阴魂放出来,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解释:“和尚,这个瓶子里的阴魂叫夏诗……” 冬末眉心微动。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小时候很皮,但我身体不大好,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因此,家里的长辈都很宠爱我。我这个姐姐呢,一边嫉妒我,一边又巴结我,我那时候虽然小,也不傻,能感觉到她这种若有似无的敌意。” “所以我就不太喜欢和她玩儿。”夏初觉得盘腿不舒服,干脆重新倒在床上,“我十岁那年,她骗我,想把我骗出去,我经不起外面的诱惑,傻乎乎的相信了。” “后来她良心发现,大概是觉得骗我一个小孩太不地道,或者想着我是她弟弟,于是她又回来找我。我们家附近有一条河,回去的时候,河水暴涨,她为了救我,自己被河水沖走了。” 夏初缓了口气,这些都是记忆深处的事,太过久远,他得好好想想,才能从记忆深处挖出那些细节。 “我记得很清楚,河水很急,她被水卷着,一边让我快点跑,一边又朝喊救命……就像她一边嫉妒我一边又巴结我一样,那么矛盾。” 十岁的他,因身体不好的缘故,比同龄人更显瘦小,纵使他有心想去救夏诗,也毫无办法。 他吓的哇哇大哭,边哭边往家里跑,后来所有人出动,在河里打捞三天三夜,也没有捞出夏诗的尸体,只捞起她一件外套。 夏初因为这件事发高烧,烧了整整半个月,烧才退下去。烧退之后,又感染各种併发症,差点和夏诗一併去了。 除此之外,他开始做噩梦,梦里全是夏诗向他求救的画面,那一年里,他几乎泡在药罐子里,好在后来经过缓慢治疗,倒也慢慢恢復。 再后来他身死,被孔宣点化生出意识,成为殭尸。红尘俗世中摸爬打滚几十年,将过往的那些记忆全部压在记忆最深处,好不容易被伏照捡到,过上于他来说正常的日子,可惜最后伏照也死了。 夏初没有说得太细,只简单解释了夏诗的身份。 黑衣人利用老刘老婆向夏初传达夏诗的消息,夏初又如何能拒绝。 他把事情三言两语交待清楚,末了道:“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夏诗的魂魄会在黑衣人手里,更不明白,昨晚夏诗还攻击我。” 黑衣人到底是谁,夏初迫切的想知道。 冬末听完后,道:“你确定这抹缕阴魂是你姐姐?” “千真万确。”夏初道,“虽然过去这么多年,这一点我还是能确定的。” 夏诗死时十五岁,那缕阴魂和十五岁的夏诗长的一模一样,除非夏初眼瞎,否则没道理认不出来。 而今,想知道原因,只能问她本人了。 冬末拉好窗帘,掷了几张符于周围,结了个符阵,尔后夏初打开玉瓶,瓶口倒置,一缕白影落在符阵之中,化成真人大小。 “阿初,”她看着夏初,悲悽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救我……” 夏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实道:“我那时候太小,救不了你。” “你这都是藉口……”她摇头,“你就是不想救我,想要我死……我好疼啊,那些水灌进我肚子里,涨的我难受……’ 她说着说着,身体忽然胀大浮肿,尤其是肚子,高高隆起,大量的水从她嘴里涌出,她露出溺水者的痛苦模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夏初,充斥着浓浓的怨毒,骇人至极。 夏初手又开始抖起来,冬末握住他肩膀,看了夏诗好一会儿,才淡声道:“她不是你姐姐。” 夏初愕然。 “这是由怨气凝结的怨灵而已,怨灵拥有身前记忆,抛开所有善念,仅存恶意。” 夏初:“……所以她才这么恨我,还想杀了我?” 冬末点头。 如此,便能解释昨晚夏诗为什么攻击他了。 而怨气凝成的怨灵,为黑衣人所用,想从她口中得到有关黑衣人的信息,没有可能。 怨灵看起来跟魂魄相似,但它是邪物,和魂魄乃两种物种。这种邪物,没有渡化的可能,只能灭杀。 夏初明白,冬末能这样说,说明只有这一个方法。 除非把夏诗一直放在聚魂玉瓶里,但怨灵以怨气为食,一直养在身边,她若吸食周围的怨气增长自己,到时候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所以,怨灵夏诗必死。 夏初不死心的想从夏诗口中问出黑衣人的身份和目的,夏诗一问三不知,一直拿仇恨阴森的表情盯着他。 最终,夏初让冬末将怨灵夏诗灭了。 那不是夏诗,真正的夏诗,早在百多年前就死了。 之后冬末出去了一趟,夏初有些提不起劲,躺在床上恹恹的,连手机也不想玩。 没过多久,冬末回来,手里拿了个奶油蛋糕。 夏初埋头吃完蛋糕,郁卒的心情忽尔又好了许多,他心情一好,就忍不住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和尚,你昨晚是怎么醒来的?” 他的殭尸血可是有毒的,他渡了那么多血给冬末,冬末少说也要昏迷一晚上,结果居然那么快醒来,还及时救了他。 第130页 难道是他血的功能失效了? 这事儿他必须得问个清楚。 冬末身体微僵,视线充满压迫的压向他:“你想知道?” 第086章 直觉告诉夏初有危险靠近, 于是他摸了摸鼻尖,打了个哈哈:“我都忘了你是得道高僧, 我那点小伎俩怎么能难倒你, 对吧,嘿嘿……和尚, 你可真厉害。” 冬末看了他两眼,大发慈悲的没有多计较, 只淡淡道:“若有下次, 贫僧罚你入干坤钵听经七日。” 夏初:“……” 冬末忽然问:“你当初,是如何身死的?” 夏初眼睫毛快速的眨了眨:“运气不好, 突然就死了呗。” 见他不欲在这方面多说, 冬末倒也不再追问, 尔后两人退了房, 去往三清宗。 三清宗位于南城一座山顶之中,山林郁郁葱葱,高处云雾皑皑, 犹如人间仙地。入三清宗,须得经过悬天涧——一根独木之桥,过了,便能进入三清宗。 过完悬天涧,递上拜贴,三清宗才会开门迎客, 否则,就算有人过了悬天涧, 一样入不得三清宗。 夏初只觉得:屁事真多。 现在可是法制世界,弄这一套玄玄乎乎的规矩,十分格格不入。 悬天涧看起来挺可怕,两座山之间相隔至少百米,下方是百丈深渊,中间只有一块仅一米宽的木板,两头死死钉在山里,木板两边没有任何护栏。 这玩意儿,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或者风大一点,走在上面也容易被吹下去,极度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是害怕?”冬末见夏初驻足在悬天涧前,脸色难看,故有此一问。 夏初死鸭子嘴硬:“……小爷我会怕?开什么玩笑。” 然后眼睛一闭,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走上独木桥。木板的材质格外好,两头固定的很牢固,人走上去,只要自己不摇晃,木板是不会摇晃的。 夏初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往下瞄,心想,如果掉下去了,他会不会死……这么高掉下去,估计身体都得砸成肉酱,心核也得碎掉,哪还有什么活路。 三清宗的人也是脑子有坑,把宗门建在这么个鬼地方,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夏初知道冬末跟在身后,他很想回头看下冬末的表情,转念一想,这和尚能在二十多层高的阳台栏面上打坐,想来走这独木桥也没一点问题。 这么一对比,觉得自己心里害怕很怂,是以他长吸口气,脚步稳健的往前走,甚至还隐隐加速了。 走至中途,忽然拂来一股强风,夏初身形一歪,好不容易将身体稳正,腿却不由自主软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和尚……”这会儿也顾不得怂不怂,夏初蹲在木板上,一动不动,转头望向冬末。 冬末往下看了一眼,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背朝着夏初,微微弯腰,道:“上来吧。” 夏初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趴在冬末背上,冬末手一捞,托着他的腿站直身体。 夏初把脑袋埋在冬末颈弯,深吸口他身上清雅的檀香,最初他觉得这味道难闻死了,现在闻久了,似乎比任何味道都好闻。 “和尚,你为什么不怕?要是摔下去,咱俩可就都没命啦。” 冬末:“有何可怕?” 夏初:“喂,你能不能不要做话题终结者啊,你这样回答,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流啦。” 冬末顿了顿,斟酌片刻,道:“我小时候在独木桩上练习平衡,只要心中不慌不乱,再高的地方,亦能如履平地。” “啧……”夏初又是羡慕又是可怜,“那你小时候肯定很惨。” “不。”冬末小弧度摇了摇头,“师父与师兄待我极好。” 夏初想起空悟对冬末的态度,也不说话了。 “其实我爹娘对我也很好,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夏初低声道,“但最终,只有我活下来了,还活了这么多年,未来也会活更久。” 冬末想说什么,夏初又咋唿起来:“和尚,你看我现在离你脖子这么近,你说我咬下来吸你的血会怎样?” “不会怎样。”冬末很冷静的道,“贫僧只会把你扔下去而已。” 夏初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啦。”但他却转了头,目光盯着冬末的脖子,过了会儿,“和尚,为啥你的喉结比我大。” 冬末:“……” “和尚,你干嘛不回答我。” 【 “和尚,你腰好细耶。” “和尚,你屁股好……嗷!!” 冬末托在夏初腿弯的手用力一掐,夏初疼的嚎了一嗓子,这下不敢造次,生怕冬末把他扔了。 好在悬天涧走完了。 穿过一条幽静的石道,一处石门出现在眼前,两人走近,还没说话,石门卡卡自动打开,走出一位穿着劲装的年轻男子,恭敬的朝冬末拱手道:“空空大师,在下陈九,宗主在会客轩等您。” “有劳。”冬末送上拜贴,陈九收下,引着二人入内。 第131页 这山里简直装了另一个世界,楼台阁宇,青砖瓦砾,像个大宅院,夏初看的啧啧称奇。 三清宗能在山里建出这些建筑,只怕费了不少功夫,无怪乎是传承近千年的宗派,自有其牛批之处。 三清宗里人不多,想想也正常,虽然这里面的建筑很高大上,但这终究是山里,连网线都牵不进来。整天和山深情相对,与外面的世界一对比,简直枯燥的不行,年轻人哪坐得住,只怕早就入世了。 走了十多分钟,到达所谓的会客轩,夏初也见到三清宗的宗主越齐修了。 三清宗为玄门众首,宗主越齐修相当于武林盟主,他今年已有七十高寿,头髮一根没白,看起来至多五十。穿一身练功服,端坐主位,周身萦绕着正气,一看就是正派人士。 越齐修没什么架子,见冬末和夏初走近,起身相迎。 双方见了礼之后,没有客套,冬末直接把二仙聚灵芦拿出来,顺便将黑衣人的事告知越齐修。只是隐了夏初偷二仙聚灵芦与黑衣人相换之事,顺便还隐隐的提了提,因为夏初才将黑衣人引出来,无形的给夏初拉了功劳。 果然,在他话落之后,越齐修将目光落在夏初身上,笑了笑:“是个好孩子。” 夏初:“?” 一脸懵逼.jpg。 第087章 夏初对这位玄门首领并没什么恶意, 相反,还挺有好感。毕竟是在他的力保下, 其他玄门宗派才对伏照下的是追缉令, 而不是追杀令。 因此虽然被夸的莫名其妙,他仍是下意识的朝越齐修露了个笑容, 眉眼弯弯的样子,格外讨喜。 冬末和越齐修讨论黑衣人的事, 其宗旨无外乎围绕魔尊復活。 魔尊死的地方已经被修建成渡假村, 越齐修派了人前去查探,没有任何异样。 说来说去就是没辙, 是不是復活魔尊还不知道, 只能进行防范, 可黑衣人的踪迹不定, 想要抓住他,谈何容易。 夏初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三清宗, 很想出去逛逛。但是人家两个大佬在谈话,他陡然插一句好像不太礼貌,直接走了也不礼貌。是以如同椅子上放了钉子般,令他整个人非常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越齐修忽的停下话头,侧头对站在他身后的陈九道:“你带夏小友出出逛逛。” 陈九恭敬道:“是。” 夏初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停下扭动的身子, 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越齐修执了个不伦不类的玄门礼, 对冬末道:“师兄,有什么事打电话啊。” ——在外人面前,他给足冬末面子,没有叫和尚。 陈九提醒:“夏先生,宗内没有信号。” 夏初:“……” 他拍拍屁股,和陈九走出会客室。 冬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初,直到看不到人影,才将目光收回来。 “空空,这一次你来,心不静了。”越齐修道。 冬末垂眸,替越齐修倒了杯茶,耳后升起薄红,没有说话。 越齐修道:“我观那孩子眉目清明,虽为异类,却无作恶之心,而今玄门礼教不比以前严格,只要你好生引导,心中有数即可。” 这话相当直接说明看出他的心思,并同意了。 越齐修是和虚云子一代的人物,虽然按年龄来说,他比虚云子年轻。他和空悟是好友,也算是从小看着冬末长大的。 冬末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越齐修看他样子,心中嘆了声,空悟之前给他发消息称:“养大的师弟要被别人拱走了,偏偏还是被个带把儿的拱走,你说说……唉,心痛至极心痛至极。” 越齐修回:“我看你是暗中高兴空空不用彻底遁入空门吧。” 空悟:“……没有的事!” …… 陈九领着夏初往外走,夏初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还在花坛里摘两朵花儿,他瞧着陈九一板一眼的样子,有些好笑:“老陈,你们平时在这山里都做些什么,不无聊啊?” “夏先生叫我陈九就好。”陈九道,“大部分宗内弟子都在山外生活,并不会特意让他们待在宗内。只有少数内门弟子承师训,在宗内一直修炼,待得有所成绩后,方可离宗。” “你也别先生先生的叫我,我叫夏初,你直接叫我名字。”夏初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这不是白养人吗,宗门建在这山里,你们哪来的收入?” 陈九道:“宗门内有专门的财济堂,负责这一块。” “……”原来和清流派一样,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大宗派总得有人做生意,维持经济来源,没有钱,哪能支撑起来。 只是他见三清宗建立在这么个高大上的地方,还以为有点不一样,看来是他想多了。 “你们平时吃穿用的东西怎么送上来?”他又是好奇又是抱怨,“你们那个悬天涧也太变态了吧,那么宽点的地方,还没有护栏,掉下去还不得成肉泥啊。” 陈九惊疑道:“你不知道?” 他见夏初说话随意,便也没那么板正,随意了些。 “我知道什么?”夏初皱眉,莫名其妙。 第132页 陈九比他还莫名:“悬天涧下有护网,只是看不见而已,就算从木板上掉下去,也不会有事。这是玄门各大派族里都知道的事,因此,虽然悬天涧看着骇人了些,实则没有半点危险。之所以不把护网呈现出来,是为了煅炼宗内弟子的心性和胆魄。” 夏初:“……” 陈九道:“空空大师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夏初:“…………” 他打了个哈哈:“哎呀,我肚子饿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好吃的。” 陈九顺着他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他点头道:“请随我来。” 夏初跟着他去往厨房的方向,脸色数度变化,心里翻了天:好你个和尚,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告诉小爷,害他吓成那样! * 当晚就住在三清宗,越齐修让陈九安排一间房给两人,本来应该安排两间的,夏初直言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他在上灵寺也是和冬末一间房,习惯了。 不过三清宗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夏初在床上滚了滚:“诶,和尚,这床挺大的耶,睡我们俩绰绰有余。” “你睡吧,贫僧打坐即可。”冬末抽出一旁的蒲团,径直坐下。 夏初从床上下来,蹲到冬末跟前,冬末动作一顿,夏初道:“和尚,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何话?”冬末盘腿坐下,动作优雅。 夏初咬牙:“悬天涧的事,你不解释解释?” 冬末抬眼:“有何可解释的。” “餵。”夏初不爽了,一屁股坐到他面前,“人家陈九说了,玄门的人都知道悬天涧下面有隐藏的护网,掉下去也不会出事,你为什么不给我说?!” 冬末不慌不忙道:“你不是不害怕吗?” “……”他转了转眼珠,一脸恍然,“我知道了。” 冬末身体微滞:“你知道什么了?” 夏初:“你故意不告诉我,就是等我害怕,你看我后来腿软,你主动背我。和尚,你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就是想背我,所以才不告诉我!” “一派胡言。”冬末面无表情,“贫僧不说,只是想锻鍊你的胆量而已,勿要胡思乱想。” “切。”夏初也只是随便说说,他知道冬末不会这么无聊,“我连鬼都不怕,哪还需要锻鍊胆量。我看这悬天涧,真正该走的是池业那小子。” 冬末:“好端端的提池施主做什么,夜已深,睡吧。” “你又不高兴了。”夏初无语,“我就提了个池业你都不高兴,和尚,我发现最近你脾气怎么越来越怪了 。” 冬末:“贫僧有何不悦?再不去睡,休怪贫僧不客气。” 他的手放在干坤钵上,夏初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返回床上躺着。 “和尚,这床超软和的,比你僧房的床不知软了多少倍,你真的不来试试?”夏初躺床上也不老实,翘着腿朝冬末摇啊摇。 回答他的是一道符,端端正正的贴在他脑门,翘着腿撅着屁股的他便动弹不了,夏初:“……” mmp,他保持这个姿势一晚上的话,明天不用走路了。 太狠了这臭和尚,不行,他得认怂。 “和尚我错了,嘤嘤嘤,我真的错了,你把符揭开。” 夏初嘴上说着讨饶的话,心里却不断怒骂冬末。 “师兄,空空哥哥,冬末哥哥,冬哥哥,末哥……唔。”夏初瞪大眼睛,冬末慢条斯理的抽回手,转身重新坐回蒲团。 夏初嘴里塞了个红苹果。 你大爷的,夏初欲哭无泪。 半个小时之后,冬末抬头看了眼床上的夏初,起身走至床边,这货保持着别扭姿势,含着一颗苹果就此睡着,睡的还挺香。 冬末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嘴里的苹果拿出来,又取下他眉心的符,帮他把手脚放平。 随后他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夏初。半晌,长嘆了口气,拉了被子给他盖住,重新坐回蒲团之上。 * 三清宗主修剑法,冬末去拜见三清宗的其他大佬,夏初则跟着陈九将三清宗逛了个遍。三清宗内有一练习场,内门弟子每日会在上面练剑,他们穿着统一的练功服,舞着长剑,很是帅气。 夏初起了兴趣,缠着陈九随便教他点,陈九便教了他套可以外传的剑法。他小时候便喜欢舞刀弄枪的,一套下来,学的有模有样。喜的他天天在冬末面前得瑟卖弄,换来冬末无奈一笑。 夏初和冬末在三清宗一共待了三天,三天之后,二人启程回上灵寺。 过悬天涧时,夏初一点也不怕了,甚至还作死的在上面跳来蹦去,冬末无言以对。 回程冬末仍然买的火车票,这一次买的是卧铺,火车刚过云市,冬末却收到空悟传来的消息。 彼时夏初正捧着三清宗牌的雪晶糕吃的不易乐乎,见冬末看了手机后,周身萦绕的气息勐的一变,吓的对面下铺的小情侣都不敢说话,他赶紧放下东西,正经道:“怎么了?” 难得见到冬末情绪起伏这么大,直觉告诉夏初,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冬末道:“我们下一站下车,返回三清宗。” 第133页 夏初啊了声。 冬末涩声道:“越宗主遇刺,性命垂危,二仙聚灵芦失踪了。” 夏初:“!”惊的手中的雪晶糕都掉了。 第088章 冬末和夏初在下一站下车, 尔后冬末直接施行缩地万寸之术到达三清宗所在山底,这一下耗了他许多法力, 是以两人只得徒步入宗。 不过有夏初的速度, 两人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他们到达三清宗时,往日详静平和的宗门变得喧闹, 陈九是越齐修嫡传弟子之一,知道事情轻重, 得知冬末和夏初返回, 立刻带他们去见越齐修。 看到越齐修的样子时,夏初吓了一跳, 后者躺在床上, 脸色枯败, 气息微弱, 胸口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血已经凝固了。 明明走之前,这位玄门之首还面带着慈和的笑容, 知道夏初喜欢吃小零食,吩咐厨房给他备了许多小零嘴,让他们在路上注意安全。 面对他们,这位宗主身上没有一点身处高位的傲然,如同一个普通的、身体健朗的老人。可转眼,他便躺在床上, 生机一点一点消失。 夏初喉咙发紧,转头去看冬末, 他知道冬末很是敬慕越齐修。他和他说过,越齐修与空悟交情好,从小看着他长大,在他心中,越齐修的地位并不低。 冬末面色苍白,走至床边,将身上的灵力注入到越齐修体内,问周围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何人刺杀?” 越齐修虽然年事已高,可修为深厚,是如今玄门界中仅存的几位大能之一,黑衣人连上灵寺都不敢闯,如何敢闯三清宗。 赵九眼眶通红:“是、是……” 一名弟子泣声道:“是宗主夫人!是她,是她刺杀宗主!亦是她将二仙聚灵芦抢走!” 冬末浑身一震,夏初脱口而出:“宗主奶奶行动不便,确定是她?” 在三清宗这三天,夏初也见过越齐修的髮妻林隐,林隐比越齐修小几岁,修为不高,和越齐修一样,是老人模样。 林隐是个慈和的老人,夏初从小到大,最讨老人喜欢。他嘴又甜,在这宗门内,所有人都称林隐为宗主夫人,她和越齐修又没有子嗣,因此夏初没大没小又特别嘴甜的叫她奶奶,让林隐很是喜欢。 夏初吃的许多零嘴,有些便是林隐亲自去厨房做的。 她年轻的时候腿受了伤,错过最佳治疗时期,因此落了腿疾,行走不快,这样一个身体羸弱之人,杀的了修为高深的越齐修,最后还拿着二仙聚灵芦逃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弟子正要答话,经过灵力注入的越齐修清醒过来,看到冬末,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是我的错。” “背后之人……”越齐修咳嗽出声,他一咳,大量的黑血自他嘴里溢出,冬末瞳孔骤缩,越齐修分明还中了剧毒! “乃魔尊曾经下属屈阳,他意欲集齐二仙聚灵芦、飞仙扇、朱雀神衣三件灵器,唤醒魔尊。若是魔尊现世,必将生灵涂炭。” 他抓住冬末的手,喘了口气:“空空,你定要阻止这一切。” “我夫人早已死亡,杀我之人,非我夫人,他吞噬了我夫人的魂魄,怪我一直没有察觉。赵九,我……去之后,你继宗主之位,统领大局,协助各大门派,阻止、阻止魔尊復活。” 越齐修再度涌出大量黑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气机已断,抓着冬末的那只手无力的落了下去。 一代玄门宗师,竟以如此方式逝去,宗门弟子全部伏在地上痛哭,夏初也红了眼眶。 “和尚……”他走到冬末身边,将手放在冬末肩上,冬末看了他一眼,夏初瞬间觉得心都抓了起来。 冬末的眼睛红了。 * 越齐修遇刺身亡的事很快传遍整个玄门,各大门派纷纷遣人前来,空悟也坐飞机赶了过来。 赵九新任宗主之位,威严不够,冬末出面,将越齐修临死之言告知众人,众人面色肃穆,一门派家主提出异议:“越宗主遇刺,身受重伤,如何得知背后之人是魔尊座下屈阳,那屈阳当初亦和魔尊一样被灭杀,又是如何得知屈阳要集齐二仙聚灵芦、飞仙扇、朱雀神衣三件灵器,唤醒魔尊?” 之前不知道,怎么一遇刺要死了就知道了,在场不少门派家主均有此疑义,只是越齐修已亡,若说出来,免不了有些不地道。 三清宗一名内门弟子忿然道:“宗主遇刺之后,与夫……那兇手交手,本已将她擒获,询问她的目的。兇手为使宗主放下戒心,是以亲口对宗主说出这些,正是如此,宗主才在受伤之后,中了她的毒,最终……”那弟子哽咽,“……药石罔效。” 那家主登时不说话了。 又有人道:“魔尊復活,此事非同小可,当年的大战里,魔尊神魂俱灭,这么多年来,也没探出个一魂半魄。我更是未听闻用三件灵器便能唤醒魔尊之说,说不定只是兇手为逃脱临时编排的,根本没有什么復活魔尊之事。” “刘家主,你这话就不对了,空空大师日前取得二仙聚灵芦,二仙聚灵芦一灵器,却被用作制造煞魔,煞魔为何物,不用我等提醒你吧。玄门界平静这么多年,天地灵气日益减少,如若魔尊真的復活,在场你我,可有把握将他剿灭?” 第134页 无人应答。 一百多年前的玄门势大,出了多少玄门大能才将魔尊灭杀,而现今的玄门界,称的上大能的只怕连两只手都没有,想灭魔尊?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可怎么办?二仙聚灵芦已在对方手里,剩下的飞仙扇和朱雀神衣,除了朱雀神衣有所耳闻,飞仙扇听都没听过,《异宝录》里也没有记载,我们该如何截阻对方?” 大厅里众人吵吵闹闹,竟是如同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半点玄门之人的威仪,夏初看的连连冷笑。 指望这群人,还不如指望一群猪。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天道宗的抚灵真人出声,他算是在场众人当中,资歷最老的一位。 那位能画出替妖物挡雷劫的灵阳真人,是他的师叔。 他一出口,室内便慢慢静下来了。 “如今情势,无论真假,方法有二。一则,探出屈阳踪迹,将其困住,二则,在屈阳之前找到飞仙扇与朱雀神衣。” 抚灵真人朝赵九道:“赵宗主,烦请你拟出悬赏令,集众家之力,寻找屈阳踪迹。” 抚灵真人三言两语稳定局势,最后将一些来打酱油的门派打发离开,剩下几家玄门中赫赫有名的宗派,留在三清宗,商议寻找飞仙扇和朱雀神衣一事。 第089章 夏初陪着空悟去越齐修下葬的墓陵, 好友的死,对空悟的打击很大, 他坐在墓前, 烧着纸钱,燃烧的火花衬的他看起来也像个垂危的老人了。 夏初不会安慰人, 只能陪他一起烧纸。 空悟烧着烧着,重重的嘆了口气, 对夏初道:“你回去吧。” 夏初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想静一静,乖乖的退了出去。 这一次来三清宗, 了明也跟着来了, 他说空悟得知越齐修死亡的消息后, 心脏病復发, 这事儿还不敢告诉冬末。 人老了,甭管外表看起来有多健康,多多少少会有些病。 以往这种大型会议, 都是空悟代替上灵寺出席,这一次,由冬末代替上灵寺,要做的事有很多。空悟不想让冬末担心,所以命令了明不要告诉冬末。 “那为什么告诉我,不怕我转头告诉和尚?”夏初挠头。 了明眼里闪过哀色:“住持这段时间, 心脏病犯过三次。” “什么?”夏初瞪大眼睛,“我跟和尚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瞒着不让说。”了明道, “现在是多事之秋,师叔祖和住持感情深厚,如若住持……有夏施主你在师叔祖身边,可安慰一二。”这才是他告诉夏初的原因。 空悟命令他不许告诉冬末,但没说不能告诉夏初,告诉夏初了,也好让夏初心理有个准备。 很晚冬末才回房,他回房之前去见过空悟,将会议的结果告知空悟,随后才回来。 夏初坐在床上等他。 冬末有些讶异,他以为夏初应该睡了才是,毕竟他的性子一向如此,夏初从床上蹦下来:“怎么样了。” 关于屈阳的悬赏令已经发出,当年屈阳与魔尊一同死亡,至于屈阳为何復活,大概是当年屈阳的魂魄逃脱,夺了具身体出现。但没人见过他如今的面貌,仅凭悬赏令想要找出他,机率不大,不过却能向他表明态度,让暗中的他收敛点,给大家缓口气。 接着,便是各大宗派寻找飞仙扇和朱雀神主的消息了。那些打酱油的门派指望不上,真正能指望的,也就三清宗、上灵寺、灵阳宗和清流派。 冬末简单说完,夏初问:“飞仙扇和朱雀神衣是什么东西?” 冬末给自己倒了杯水:“飞仙扇没有记载,暂时不知是什么。《异宝录》上记载的朱雀神衣,是用朱雀全身皮毛以及它的内丹铸造而成的衣服,穿在身上,能得大量灵力。” “这么说,一件朱雀神衣,代表着朱雀的死亡?”夏初托着下巴,看着冬末喝水,突然发现对方连喝个水的姿势都这么好看,他摇了摇头,把突起的心思摇开,“朱雀本来就是传说中的神兽,想用它来……等等,上次在纪飞远家,那只被花孔雀送走的红色小鸟,会不会真的是朱雀?” 冬末眉目沉静,显然已经想到这一茬:“须将此事告知孔施主。” 如果那只红色小鸟是朱雀的话,屈阳想要朱雀神衣,必定会打这只鸟的主意。 “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其他门派?”夏初看冬末这模样,似乎是要单干。 果然,冬末摇头。 “屈阳连三清宗都能渗透,”渗透的还是越齐修的髮妻,“只怕其他宗派也有人,避免消息泄露,我们独自行动。” 夏初顿时兴奋起来,想起林隐,他的兴奋又降了下去,反而起了身鸡皮疙瘩:“我叫了几天的林奶奶,竟然叫的是别人。”想想就反胃。 冬末:“越宗主说,有人吞噬了林夫人的魂魄,必然拥有林夫人的所有记忆,因此扮起林夫人来,连越宗主也没发现。” 最熟悉林隐的人都没发现她的不对劲,而他们自然更不容易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无言。 “睡吧,明日返回。”冬末摸了摸夏初的头。 回到阳城,空悟和了明回寺里,夏初和冬末去找孔宣。 第135页 敲孔宣家门敲了半天没人应,反而对面的沙诞家开了门,一脸睡意朦胧的孔宣从里面走出来。 夏初:“我靠!花孔雀,你自个儿家不睡,为毛睡人沙诞家?!” “我乐意!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管你爸爸。”孔宣晃晃悠悠的拿出钥匙准备开自家的门,“大清早的找我什么事儿。” 夏初刚要说话,电梯叮一声打开,一身制服的沙诞提着两袋早餐走过来,看到夏初和冬末,脸上升起喜意:“夏初,空空大师,你们怎么来了。” 尔后他看到自家大门打开,又见孔宣手里拿着钥匙,这才发现夏初脸色古怪,至于冬末,他向来面无表情。 沙诞脸唰一下就红了,生怕夏初和冬末误会,慌乱解释:“那个、我……小冬妍昨天晚上发烧,孔先生说不用送医院,我怕小朋友出什么问题,所以把小冬妍接到我这边照看,好在已经没事了。” 事实上是孔宣拎着冬妍敲他的门,把后者扔到他怀里,道:“想个办法,让她退烧,不许送医院。” 过了会儿,孔宣也过了来,一大一小两个在他家住了一晚上。冬妍小朋友身板结实,半夜烧就退了。他本来该直接去上班,想着他家的一大一小没有吃早餐,于是决定把早餐买回来再走。 孔宣噼手从沙诞手中夺过早餐,用大爷的语气道:“上你的班去,把那只小母鸡叫醒,别想偷懒不去上学。” 接着打开门,朝夏初和冬末道:“进来。” 沙诞知道三人有事要谈,笑了笑,好脾气的回了自己家,一点也不为孔宣的不客气而生气。 “花孔雀,你对人家沙诞客气点。”夏初进门,有些不爽孔宣对沙诞的态度。 孔宣似笑非笑:“他上辈子关了我几十年,我没找他算帐已经是我格外仁慈了。” 夏初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孔宣神态是真的不悦。想着还要从他这里知道朱雀的事,怕真的惹恼他,一个字也不肯说那就麻烦了,是以闭嘴不言,单方面认怂。 “说吧,什么事儿。”孔宣坐在沙发上,一脸嫌弃的打开沙诞买回来的早餐,最后拿了根油条啃。 夏初侧头看向冬末,冬末轻轻向他点了点头,于是夏初便把前因后果告诉孔宣。 孔宣听完,面色不变,吸了口豆浆:“全都告诉我,不怕我在中间做手脚?” 以他的性子,最爱弄这些。 冬末淡淡道:“师父既然能将一生的功德转于你,说明他足够信任你。” 岂料孔宣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这下轮到冬末微讶:“你……不知道?” 孔宣脸色数度变化,低声喃了句:“难怪他会那么衰……” 夏初搓了搓下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能不能先解决正事,花孔雀,你赶紧的。” 孔宣沉默小一会儿,道:“朱雀神衣的事交给我,想制朱雀神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话相当于从侧面证明,那只红色小鸟确实是朱雀幼体。 夏初松了口气,孔宣这人虽然不着调,但他是千年大妖,曾经还入过神籍,只是被贬下凡,重新做回妖。 夏初不知他的修为有多高,反正比他厉害就行了。 想到这里,夏初心中一动,曾经孔宣可是飞升过的:“那你知道飞仙扇吗?” “老子不是万事通。”孔宣不耐烦,“自己找去。”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夏初皱眉,随后和冬末去隔壁沙诞家看冬妍。小丫头虽然昨晚发了烧,但这会儿精神头很足,看到冬末和夏初,朝冬末高兴的喊了声:“冬爸爸。” 冬末摸了摸她的头。 夏初:“……” 孔宣对沙诞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只鸡你先养着。” 沙诞‘啊’了声,目光朝夏初和冬末看去,再怎么养也不该轮到他啊。 夏初哥俩好的揽住沙诞肩膀:“哥们儿,最近不太平,我们仨要去拯救世界,暂时养不了这小丫头片子,交给你啦。” 沙诞一头雾水。 他其实隐隐约约明白眼前几个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们没有明说,他也不好多问。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沙诞挠了挠头,道:“你们放心吧,小冬妍我会好好照顾的。” 就这么说定,孔宣离开去找朱雀,冬末和夏初回上灵寺。 * “飞仙扇,应该是把扇子吧。”夏初分析,忍不住开玩笑道,“会不会扇一下,就能飞升了?” 冬末点头,復又摇头,点头是同意夏初前半句,摇头是否定夏初后半句。 “连花孔雀这个千年大妖都不知道飞仙扇是什么,这个飞仙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屈阳会知道。”夏初说,“和尚,万一根本没有所谓的飞仙扇呢。” 冬末似要说什么,有个小和尚急步走来:“师叔祖,外面来了群人,说是有明星来我们寺里祈愿,要把全过程拍下来,好给咱们寺宣传。了明师兄拒绝,但他们却闹了起来,您过去看看吧。” 空悟从三清宗回来后,身体越发不适,冬末让他好好休息,寺中一切交给了明打理。 第136页 夏初和冬末跟了过去。 “了明师父,您放心,我们保证不动寺中任何一物,只是将苏小姐祈愿的画面拍下来而已。苏小姐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之一,只要将她祈愿的画面放到网上,相信会有更多人知道上灵寺,如此一来,上灵寺的香油费也会跟着增加……” 两人走近,便听到一个地中海男人对着了明殷切说话,而在人群中,着一身米黄色长裙的女人,漂亮的让人忍不住将目光粘在她身上,再不挪开。 夏初眯了眯眼睛,上次在拍卖会上,这个女人是拍卖会的主持人,还对他施媚术,叫什么来着…… ——苏心悦! 夏初当时怀疑她是狐狸精来着,他小声对冬末说了苏心悦的情况:“她是人还是妖?” 冬末声音微凝:“是人。” 夏初皱眉:“和尚,我觉得这女的来者不善。” 他心里模煳的闪了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 第090章 正说着, 苏心悦的目光直直往这边看过来。 “夏先生。”苏心悦惊讶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地中海止住对了明的滔滔不绝, 转头道:“心悦, 这是……?” “上次明宫的拍卖会,夏先生和池少爷一起参加的。”苏心悦边说边朝夏初伸手, 态度友好的让周围人十分嫉妒夏初,居然能得到女神的青睐。 夏初抄着手, 视那只纤细的美人手于无物:“苏小姐大张旗鼓的来寺里祈愿, 难不成是晚上睡不好,有邪祟缠身?” “夏先生说笑了。”苏心悦浅浅一笑, 美的让人心醉, “不过最近或许是工作太忙, 晚上睡的是有些不踏实。听说上灵寺求愿很灵, 所以才想来上灵寺祈愿。夏先生也是来祈愿的?” 夏初没有说话,因为冬末已经肃着神色走至地中海面前,他只简单说了句‘上灵寺禁止拍摄’, 那地中海慑于他身上看不见的威压,不敢说什么,只得频频将目光向苏心悦投去。 苏心悦接收到他的目光,道:“既然大师说了不能在寺里拍摄,庞哥,你带着其他人出去等我吧, 我祈完愿就出来。” “可是……”地中海愣了下,似是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对上苏心悦的目光,立刻点头,“好好好,那我们出去,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小唐,你陪心悦一起。”他叫了人群中一个年轻姑娘出来。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苏心悦将年轻姑娘推了回去,地中海又看了眼冬末和夏初,尔后带着一群扛着摄像头的人离开。 苏心悦对冬末道:“空空大师,这样我是否可以入寺祈愿了?” 冬末不言,了明道:“自是可以,女施主请。” 苏心悦展颜,她十分自然的询问夏初:“夏先生也是来祈愿的吗?听说空空大师法力高强,若向他祈愿的话,必能如愿。只是大师不常出手,刚才见你和大师一起走来,想来和大师相交不错,不知夏先生能否帮我在大师面前美言几句?” 冬末就在旁边,这个女人不去问冬末本人,反而问他,夏初心中那个念头愈发清晰:这个女人,是为他而来。 他懒洋洋道:“这种祈愿的事情,本人前去请求才能显得自己真诚,再说,苏小姐生的这么漂亮,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心软,苏小姐向空空大师请愿,还怕他不会应你?” 苏心悦笑容不变,夏初又道:“无论怎样,先进去呗,你这大明星杵在这,再不走,这里就要堵了。”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此话换来苏心悦咯咯一笑,跟母鸡下蛋了似的。 进入祈愿室后,苏心悦似是听进夏初刚才的话,小心翼翼又不失敬意的向冬末诉说她这段时间晚上睡眠很差,导致白天精力不济,工作的时候时常精神恍惚,是以想向冬末求安神符。 “烦请空空大师赐符,若能解我失眠之症,我必感恩在怀。”苏心悦美目直视冬末。 片刻后,冬末道:“如你所愿。” 见状,苏心悦眼底暗光一闪而过。 随后冬末走出祈愿室,祈愿室里顿时只剩下夏初和苏心悦二人。 夏初挑眉,和尚这是搞什么,就这么走了?走的时候都不给他打个眼色。 苏心悦转头看夏初,忽然道:“夏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不知夏先生听没听说过飞仙扇。”苏心悦眨了眨眼睛。 果然是朝他来的,夏初心中呵了声,也朝她眨眼睛,比眼睛大么,他不见得会输:“苏小姐这话可真是难倒我了,我还真没听过什么飞仙扇。不过我忽然想起来,苏小姐连古宿国这种不在记载中的小国都知道,想来你应该知道飞仙扇,这名字听起来倒挺好的,我见识少,还得苏小姐给我科谱科谱。” 他故意提起古宿国,是因为他心中有了个猜测。 “夏先生过谦了。”苏心悦笑眯眯的说,“我也只是偶然听闻,这飞仙扇名字听起来颇风雅,其实它是由死人的胸骨经过特殊方法所炼制而成。你想想,人死了,去往天堂,不就飞仙了吗,所以得了飞仙扇这么个名字,是不是挺有趣?” 第137页 “不过制作飞仙扇的原材料,不是随便一具普通的死人胸骨就能炼制而成,需要天时地利人合,三者均满足,才有炼制成功的可能。” 她顿了顿,观看夏初的神色,续道:“我偶然听说在瞿连山挖出一具尸骨,非常符合炼制飞仙扇的条件。” 夏初的脸色渐渐变了。 苏心悦勾了勾唇:“据我之前揸探到的资料,古宿国的所有国人曾经居住在瞿连山里。而古宿国之所以灭国,是因为瞿连山发生十级强震,古宿国被掩埋在山体之中,无一人逃脱。” “也不知挖出来的那具尸骨是否为古宿国的国民,不过那具尸骨的右手,多了一个骨节,想来那人生前应该是六指。” 苏心悦慢悠悠的说着,夏初的反应取悦了她,她享受这种将他人情绪掌于手中的快乐之感。 夏初瞳孔骤缩,气息勐的凝滞,他双手一甩,尖锐森寒的指甲冒了出来,残影闪现! 下一秒,他出现在苏心悦身前,紧紧扼住后者脖子,一字一句:“你想做什么?” 面对轻而易举便可将她撕碎的指甲,苏心悦挑了挑眉,没有丝毫惧意,她嘆气道:“殭尸的速度果然快,亏我一直防着,可惜了,媚术和幻术对你居然都没有作用。” 夏初手中用力收紧:“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苏心悦唿吸不上来,夏初只得稍稍放开了些,她眼底杀意一闪而过,她扬起唇角,道:“夏先生,你只需要随我去见一个人,如此,你母亲的尸骨,或许能保持完整哦。” 夏初冷笑:“见屈阳?” 苏心悦:“夏先生既然知道,我也不用多说了。” “什么时候?” “随时都可以。”苏心悦示意夏初松开她,事到如今,也就不用装了,“但你不能让任何人起疑,尤其是空空。上一次因为你的不配合,让屈大人功败而回,若不是还有第二招,只怕还真拿不回二仙聚灵芦。这一次,相信夏先生不会弃自己娘亲的尸骨于不顾。” “如若夏先生仍旧如上次那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屈大人可是会真的恼了。” 夏初松手,将她重重一推,苏心悦媚眼一横:“夏先生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如此粗鲁,当心以后没有姑娘会嫁给你。” 夏初突然笑了:“我大概明白,屈阳想用我娘的尸骨炼制飞仙扇,但是炼制的成功关键在我身上,所以他才让我去见他。这么说来,我对他应该很重要,你只不过他手下的一条狗。你说,我若是杀了你,会怎样?” “我从墓中醒来,变成殭尸已有百年,还从来没杀过人。”他淡淡道 ,“或许你可以成为第一个。” 苏心悦脸上的媚笑僵住,大概是估算了两人之间的差距,片刻后,她扔过来一样东西:“你若是准备好了,便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自会有人接应你。” “听着,不要耍什么花招,除非你想你母亲的尸骨被挫骨扬灰。”她冷冷道,“屈大人说了,瞿连山里,或许不止一具符合炼制飞仙扇的尸骨,毁了一具,还有另一具。” “但母亲,可只有一个哦。” 夏初垂于身侧的手攥紧,青筋都爆了出来,两秒后,又颓然的松开。 * 冬末走出祈愿室后,径直往他的僧房而去,外人看他,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陷入了幻觉之中。 他在和苏心悦对视时,中了对方的幻术。 花了足足有五分钟,冬末才从幻觉中挣脱出来,他的脸色煞白,眼底爬上鲜红的血丝。 他面无表情的从后领处取出一张小指粗细的黄符,那符已经变得焦黑。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张小符放入他后领,便是这样,才让他中了苏心悦的幻术。 能如此接近他,在他身上放东西不让他察觉的,除了夏初,还有…… 冬末指尖一捻,符纸化成黑灰落下,他大步返回祈愿室,在看到完好无缺的夏初时,眼中的血丝降了些。 “空空大师,安神符您制好了?”看着冬末,苏心悦惊喜道。 夏初走过来,搓着手臂小声抱怨:“和尚,我记得你身上有安神符啊,刚才怎么还走出去了,留下我和这女人待在一起,鸡皮疙瘩狂起。” 冬末深深的凝视着他,夏初这才发觉冬末情绪不对劲:“咋了?” 冬末喉间滚了滚,闭上眼,好半天才睁开,幻镜里满身鲜血、胸口破开一个大洞的夏初缓缓远去,他沉默两秒,道:“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啊。”夏初摇头,“这女的怪的很,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冬末没有说话,反身将安神符交给苏心悦,苏心悦宝贝似的接过,留下一个厚厚的红包,转身离开了。 第091章 待苏心悦离开后, 冬末再次询问夏初:“她真的什么也没做?” “没有啊。”夏初一脸莫名,论演戏, 他还是有不错的功底的。 眨了眨眼睛, 夏初道:“我还想着这女人来者不善,一直防着她, 结果她就在这里看了一圈,然后你就回来了。” 第138页 “你刚才为什么出去?” 冬末凝视他两秒, 似乎是在判定他所言真假, 片刻后,才道:“我中了她的幻术。” “!”夏初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你居然能中她的幻术?我都不会中耶。” 冬末垂眸。 “怎么了, ”夏初观他表情, 难道猜到他在撒谎?夏初有些摸不清, 试探的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在我身上放了隔离符。”冬末声音很低,“进祈愿室之前, 离我最近的只有你和了明。” 因为此符,冬末才会中苏心悦的幻术。 夏初立刻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是我在你身上塞的那什么隔离符吧。” 冬末看着他,没有说话。 “诶诶诶。”夏初挥手臂作自卫状,“和尚,你别不讲理啊,先不说我不知道什么隔离符, 我也不会画这玩意儿,就算我有这玩意儿, 我放你身上干嘛,我吃饱了撑的呀。” “从始至终,贫僧就没怀疑过你。”冬末声音有些涩。 夏初的话戛然而止,过了会儿,他声音莫名低了下去:“……是了明?” 冬末无言。 “不会吧。”夏初想起了明,“那小和尚哪会……”他没说完,忽然想起越齐修的妻子林隐,越齐修和林隐结婚几十年,林隐被人吞噬魂魄,他不也没有察觉,到最后着了道吗。 如果了明…… 不论是哪一种,这都不是个好结果。 “会不会弄错了。”夏初想起前几天在三清宗,一脸哀色的对他说空悟的身体不好,以后让他多安慰冬末的了明,对方无论是神情还是举动,都不像是‘叛徒’,“这样吧,我去试探试探。” 夏初几下跳出房间,冬末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眉心。 * 夏初招来小七,小七内里是事儿精,可以弥惑人。 他把迷惑了明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何交给小七,小七不负使命,成功的让了明如同喝醉酒似的,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 为了以防万一,夏初还从厨房弄来一瓶白酒,捏着了明的嘴灌了进去。 夏初问小七:“你这靠谱不?” 小七拍胸膛,表示这是我的老本行,不会有问题。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认为时机已到的夏初打了个响指,伸出三根指头在了明跟前晃:“这是几?” “嘿嘿嘿嘿。”了明傻笑,好一会儿才道,“这是鸡爪子。” 夏初:“……”他觉得了明应该是正常的。 “小和尚,你是谁?”夏初收回爪子,把指甲弹出来,横在了明的脖子。 大概是本能的察觉到若有似无的危险,了明身体抖了下,眼神发直,道:“小僧法号了明,今年二十六岁……上灵寺是小僧的家……” 夏初连问好几遍,了明说的都是这些,如果是夺舍或者如林隐那种情况,这会儿他回答的便不是了明的人生,而应该是本人的。 不过光凭这一点还不能断定了明没问题,夏初想了想,干脆直接问:“你是不是在空空身上放了隔离符?” 了明茫然,尔后摇头。 冬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夏初拉住他:“你来看看,了明有没有问题。” 冬末已经将刚才的画面看在眼里,顿了顿,他对了明道:“你是如何来寺里的。” 了明摇头,好半天才喃喃道:“忘了。” 夏初感觉冬末身上凝滞的气息松缓了,看来了明没有问题,他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让小七把了明领走,眼巴巴看着冬末,等着他解惑。 冬末道:“了明四岁入寺,他小时是个痴儿,家里养不起他,狠心将他扔在路边,那是正是寒冬时节。师兄路过,在雪地里发现奄奄一息的他,将他带入寺中,醒来后开了智,以往的事便记不得了。” 如果是夺舍或者其他,必会接纳了明所有记忆,包括他四岁之前的记忆。刚才冬末那般问,如果了明答的清清楚楚,了明便不是了明。 但了明答的是忘了。 所以可以将了明的嫌疑解除。 如此,新的疑问又来了,隔离符是谁放的? 苏心悦的举动明显是支开冬末,这一点,冬末自己也很清楚,至于为什么要支开他…… 冬末对夏初道:“这几日你待在我身边,不可远离。” “和尚你干嘛!”夏初不爽,“天还没塌下来呢,凭什么拘我的行动。我都跟池业约好了,明天我们去泡温泉,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翻脸!这几天陪你东跑西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冬末动了动唇。 “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怎么找飞仙扇,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便说,我肯定帮,但不能因为这些事,就耽搁自己的享乐撒。”他抓了把葡萄干塞嘴里,“万一魔尊真的復活,以后想享乐都不一定喽,所以得抓紧时间。” 冬末:“……温泉之地在何处?明日贫僧同你一起去。” 夏初:“……” 他眼珠儿一转:“和尚,你就这么捨不得我从你身边离开?啧啧,什么时候我对你这么重……” 第139页 后面的话在冬末指尖出现的符纸时,自动的咽了回去。 “池业说泡温泉的地方门票很贵,你要是和我一起去,那你必须得泡,不能浪费。” 冬末没有说话,第二天池业来寺外接人,他和夏初一起坐上池业的车。 车上不止有池业,还有纪飞远,两人看到冬末,均是一脸震惊。 夏初道:“甭管他,当他透明就好。” 他插科打诨的和池纪二人聊天,时不时垂眸,掩住眼底真正的心思。 ——如何瞒过冬末,去见屈阳。 第092章 也是巧合, 在夏初几人进入温泉不久,清流派的孙鸿兴向冬末发来消息, 说是似乎找到飞仙扇的信息, 很是急切,邀请冬末即刻去往清流派商议。 冬末想把夏初一起带着去, 夏初自然拒绝。 “你去就行了,我不去, 我难得出来玩儿, 还是泡这么高档的温泉。再说了,我看清流派的人很不顺眼, 你要是不想让我捣乱, 就别带我去, 到时候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你要是不放心, 等会儿你完事了,你来这边接我呗,我保证不乱跑。”就差举手发誓了。 池业和纪飞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们看出夏初很想留在这里泡温泉,于是一个劲的在旁边附和。 冬末看了又看,对上夏初的大眼,似是确定他没有撒谎,最终同意:“我很快回来。” 在冬末转身离开的时候,夏初下意识的喊了声:“和尚。” 冬末回首。 夏初顿了顿:“咱们都这么熟了, 把铜钱还我呗,我都好久没摸过了, 之前我可是天天都要摸好几次的。” 观他神色,夏初又笑眯眯的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我都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你再拿着我的铜钱,就太不够哥们了吧。”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冬末,冬末目光柔和了些,片刻后,手腕一动,夏初的铜钱便出现在他掌心之中。 夏初宝贝似的接过它,在铜钱上狠狠亲了口,尔后挂在脖子上。 冬末离开,夏初没花什么力气,轻而易举的将池业和纪飞远放倒,随后他放出苏心悦给他的引路蜂。 做完这一切,夏初静静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静等人来接他。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细细摩挲着脖子上的铜钱。 就是因为找它,他才会遇到冬末,被冬末收伏,制在身边。 从刚开始对冬末的讨厌,到现在发现这和尚还挺不错,说起来他们之间相处也不过几个月而已。 “和尚啊和尚……”夏初低喃一句。 他不知道屈阳要对他做什么,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母亲的尸骨被制成飞仙扇,或者挫骨扬灰。 夏初死的时候只有十二岁,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在陵墓中被孔宣点化成为殭尸,甦醒意识,盗墓贼把他陵墓所有值钱葬品盗走,顺便也把孔宣带走。后来他恢復对身体的控制权,钻出棺材,寻着盗墓贼留下的盗洞出了陵墓。 那时的夏初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殭尸,出去后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回家找爹娘,压根没想过死后重生会给家里人带来怎样的惊骇。 然而—— 他循着记忆一路找回去,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家园,而是一片废墟,古宿国被掩埋在重重山体之中,再不见丝毫痕迹,那条卷跑夏诗的河,也被山体覆盖了。 他的家不在了。 他的国也不在了。 夏初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站在一片山体碎石之中,无助的放声大哭,他边哭边循着记忆挖,哪怕挖出半点家的痕迹也好。 十二岁的夏初作为古宿国国主唯一的儿子,又因自幼身体弱,一直备受宠爱,如同最名贵的花朵被娇养长大。他初成殭尸,力量不足,徒手挖山,到最后双手被磨的血肉模煳,连指甲也齐根断裂,可那时的他,不知道疼。 他迷茫、害怕、委屈、无助、痛苦……一度期待在墓中天天烦他的孔宣能出现,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随后,他开始第一次僵变,全身骨头犹如打碎重塑,属于殭尸的指甲和尖牙长出,他疼的在地上打滚,尖锐的碎石将他硌的浑身是血。 夏初的痛苦哭声引来了人,那人是山外的居民,上山採药。他见到浑身是血的夏初,还是个孩子,心生同情,前来施救。 可当他看清夏初的模样时,骇的脸色大变,大叫着‘妖怪’,神色惊恐的连滚带爬的下了山,号召一大群村民拿着武器上山,将已经痛的晕厥过去的夏初带回村。 那时的民风可不像现在,等夏初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架上,身下堆着高高的柴木,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人。 “醒了!妖怪醒了!” 人群中发出惊恐的声音。 “村长,快点火,烧了他!” “对,烧死这个妖怪。” “十年前那场可怕的地动,肯定就是这个妖怪带来的!” “我一家人都埋在那场地动里,烧了他!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 所有人愤怒又怨毒的盯着他,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那样的目光让夏初由内而外的害怕,时至今日,偶尔想起来,也会头皮发麻。 第140页 他大叫自己不是妖怪,可没人理他,火把扔进柴堆,熊熊烈焰包围住他,他能清楚感觉到头髮被烧焦,身体被灼烧的痛苦。 便是这时,心脏处涌出一股力量,夏初挣脱绳索,冲出火堆,混乱中也不知自己伤了多少人,似乎推了许多人进火堆……最终,他逃进瞿连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见不到人。 通过溪水,夏初看清自己的模样,知道自己已经和人有了区别,他自己摸索着控制心核的能力,但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只知道他饿了的话,什么吃的到他嘴里都食不知味,唯独对血有着无比的渴望,也只有喝血,才能让他远离飢饿。 夏初在瞿连山里待了五年,五年来,他不放弃的想要挖出古宿国的痕迹,更想挖出爹娘的尸骨。然而,他什么也没挖出来。 他也正想问问屈阳,是如何把他母亲的尸骨挖出来的。 “夏先生。”突然的声音将夏初从回忆里拉出来,夏初抬头一看,是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男人,男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诡异,“请吧。” 夏初拍拍屁股:“我说你们的效率够低啊,小爷我在这坐半个小时了,好不容易才把空空打发走,你们要再晚点来,啧,那可就暴露了。” 男人道:“无论暴露还是不暴露,于我们而言,没有关系,倒是最后的结果,夏先生可能承担不起。” 夏初一巴掌扇了过去,这巴掌扇的太突然太没预兆,男人瞬间被扇懵了,夏初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有资格这样对我说话?!” 男人大怒,瞳孔急竖,双手倏的变长,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触到夏初,夏初的指甲已经横在他脖子上。 “看样子你是条蛇妖?”夏初啧了声,暗道,“还是我们家大人可爱。” 男人僵硬着身体,夏初道:“没办法,谁让小爷速度比你快呢,再唧唧歪歪,小爷拔了你蛇皮信不信!” 一个小时后,夏初随畲京炳——蛇妖男——进入郊外一处农庄,见到了黑衣人屈阳真正的模样。 屈阳三十岁左右,模样十分英俊,夏初看到他的脸,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旁边坐着苏心悦,两人正交谈着,看到夏初进来,同时停下话音。 “大人,夏初带到。”畲京炳看向屈阳的目光,发自内心的崇拜,夏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屈阳挥手,畲京炳退了下去,屈阳道:“夏初,这一次……” “啊,我想起来了。”他话没说完,夏初打断他,“难怪你上次见我,你把自己像个女人一样遮的一点不露,原来因为你也是个大明星。让我想想,你之前是不是拍过一部三级片啊,啧啧,片子里你那肉露的……怪不得你旁边那女人被你迷的都找不到路,器.大.活.好嘛,我懂我懂。” “你!”苏心悦勐的站起来,俏脸气的通红,看样子恨不得生吞了夏初。 “我什么我。”夏初眨眼睛,“我说错了?不然你一个漂亮的女明星,不去喜欢真正的男人,偏偏喜欢一个占据他人身体的魔,难道不是看中他活好?” “我杀了你!”苏心悦朝夏初冲过去,她自然不是冲动的人,但她十分爱慕屈阳。夏初当着屈阳的面这么说她和屈阳,让屈阳受到羞辱,脑壳一昏,自然不能保持冷静。 “心悦。”屈阳出声,生生让苏心悦停下动作,“夏初,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他的这具身体确实是个明星,靠拍三级片火起来的。 “你难道不想见见你母亲?你和你母亲有百多年没见过了吧。” “听说当年的地动,你的陵墓之所以没有倒塌,是因为你父母根本没把你葬在古宿国的陵墓中,而是用最坚硬的石材重新替你打造墓室。如此,你才能安然的在陵墓中变成殭尸,获得新生。” 夏初淡淡的‘哦’了声:“你听谁说的?” 屈阳不答反问:“我难道说的不对?” “谁知道呢。”夏初耸肩,“我可没什么心思去观望我的棺材长什么样。” 屈阳盯着他看,发现夏初并没有被他带动情绪,不像上一次……他心思电转,片刻后,道:“走吧,随我去见你母亲。” 这农庄有地下层,还是电梯直达,几分钟后,他们进入一间房,房里气氛阴冷,除了中间放着一张石床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石床上躺着一具森白的枯骨,夏初走近,头颅上两个黑洞洞的窟隆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抹久违而又熟悉的酸涩感自胸口升起,他目光下移,落到枯骨的左手,六根完好的指骨,根根分明。 小时候稍大一些,夏初老爱把玩他娘的左手,好奇问:“娘,为什么你的手指比我的手指多一根。” 他娘摸着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多一根手指,娘给咱们初儿编辫子就能更快呀,还能多编几个呢。” “啊。”小夏初捂着头,“娘,四爷爷说我是男孩子,不能扎辫子。” “瞎说。”他娘把他抱怀里,一本正经的给他洗脑,“男孩子一样也可以扎辫子,不信你去问你爹。” 第141页 …… 为此,夏初四岁以前,每天脑袋上都顶着好几根辫子。 “想不想你娘与你一样重生?”诱惑的声音响在夏初耳边,“你是殭尸,你和你娘有着砍不断的血亲之缘,只要你刺破心脏,将心核的力量连着你的血注入你娘的胸骨,你娘就能醒来。” 第093章 夏初握紧拳头, 一拳朝屈阳挥了过去。屈阳不察他这么快冷静下来,来不及退散, 被这一拳轰在鼻樑上, 两管鼻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煞是精彩。 夏初哈哈大笑:“听说你是魔尊手下第一高手, 换了个壳子之后这么弱啊,难怪不敢和各大门派正面槓, 只能使一些阴毒计量。你说你这么low, 要是被你的魔尊大人知道了,不得气死啊。” 屈阳推开过来扶他的苏心悦, 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夏初又道:“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呀, 用我的心核之血与我母亲的胸骨炼制飞仙扇, 你真觉得我这么蠢,任由你摆布?” 被戳穿后,屈阳也不以为意, 反正他也没指望夏初会乖乖听话,他阴沉沉道:“既然你不肯自己动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知道殭尸速度快,也知道你会警惕,但我想,你在看你母亲尸骨的时候, 总不会也还警惕吧。”屈阳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无力, 感觉体内特别空虚呢。” 夏初眉心抽动,他动了动手,力量正从他体内慢慢消失,身形踉跄了下。 “噬心粉的效力发作了。”屈阳用手帕擦着鼻间的血,眼底阴云越来越深,面上却带着森寒的笑,“它发作的时间倒是慢了些。”否则他也不至于被夏初揍了拳。 夏初撑着石床,看向他娘的尸骨,枯骨上渐渐散发出淡色的粉末,屈阳在他娘的尸骨上涂满噬心粉,他站近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沾染,吞噬他的力量。 没有力量支撑的他,连走路都费劲,何况反抗。 苏心悦走到夏初跟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手高高扬起,夏初没力气动身体,但动张嘴还是可以的。 “喂,男人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女人,你一个大美人,动不动扬手想扇人巴掌,这么泼辣,哪会有男人喜欢你。” 苏心悦的手生生停在半空,尔后慌乱收回,回头看屈阳,似乎真的怕屈阳觉得她太过泼辣而厌弃她。 夏初啧了声,他只不过随口一说,苏心悦居然信了。最初见到苏心悦时,还以为是个有点手段心机的女人,没想到会这么蠢。 屈阳道:“心悦,你忘了我说过的,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苏心悦大喜,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夏初,屈阳的话,无异于是在告诉她,可以好好教训夏初。 所以夏初刚才对她说的话压根就是在玩弄她! 苏心悦再不迟疑,扬手狠狠朝夏初脸上扇去。 只可惜她的手还没接触到夏初脸,整个人身体突然僵住,喉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抽搐着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屈阳瞳孔一缩。 夏初甩了甩手中的针筒:“早就说过,殭尸血对人类来说是剧毒,真是不好意思。” 他刚才只是将准备好的自己的血,用针筒迅疾推到苏心悦嘴里而已,苏心悦一心想要教训夏初,浑身都是破绽,夏初身体再无力,这个动作还是能做到的。 “放心。”夏初对着地上睁大眼睛的苏心悦道,“我可以解你的血毒,但就看你的主人愿不愿意救你了。” “屈阳,让我带着我娘走,我给你的女人解毒,如何?” 苏心悦睁大眼睛看向屈阳,眼里似乎有着期盼。 屈阳阴冷道:“夏初,我真是小看你了。” 夏初送他呵呵二字,他看了眼苏心悦,笑嘻嘻的道:“哟喝,苏大明星,你的屈大人看样子似乎不太想救你哦,是不是觉得很伤……” 他的话没说完,屈阳双手一震,两股黑气自他袖中涌出,钻进苏心悦鼻腔,苏心悦抽搐的身体戛然而止,倾刻间便没了气息。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眼角似乎都裂开了。 “啧,这是死不瞑目啊,可不是我杀的你,是你的大人动的手。”夏初挑眉,“对待自己的女人都这么狠,不怕她化成厉鬼来找你?” “女人对我来说只有两种,有用和没用。”屈阳看也没看苏心悦一眼,“无用之人,留着做甚。” 苏心悦眼睛闭上了。 屈阳打了个响指,门口涌进数人,屈阳对夏初道:“你是乖乖束手就缚,还是逼我动粗?” 夏初面不改色的椅在石床边,用余剩的力气转着手中的针筒,里面还有半管血。 一条蛇尾突兀抽了过来,夏初堪堪避过,手上的针筒却被扫在地上。夏初侧头,看到半兽化的畲京炳,对方朝他露了个狠厉的表情。 “行吧,我不反抗。” 夏初耸肩,畲京炳为首的几个粗暴的用铁链将他绑起来,期间畲京炳狠狠在他肋骨捣了几下,夏初一声不吭,只死死盯着畲京炳。 “你他妈瞪什么瞪!”畲京炳狠狠踹向夏初,“你之前不是嚣张的说要扒了我的皮吗,等会儿我就看看,到底谁扒谁的皮。” 屈阳不知在哪按了下,伴随咔咔的声音,一张石床升起来,与旁边的石床并排。 第142页 畲京炳将夏初拖上石床,把他禁锢在石床上。 屈阳走到夏初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害怕?” “我要说怕,你能放过我和我娘?”夏初嗤了声。 屈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问畲京炳:“现在什么时间了。” “大人,下午四点整。”畲京炳毕恭毕敬道,“还差十五分钟。” “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屈阳转头,夏初现在如同一条毡板上无力蹦跶的鱼,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刽子手的屠杀,他道:“夏初,要不是因为你身份特殊,时机未到,从进门的那一刻你就死了。不过你放心,再等十五分钟,你就可以解脱了。” 他又蹲下.身摸了摸苏心悦已经变得僵硬的脸:“到时候也可以给你报仇。” 这个女人太贪心了,藉此机会杀了也好。 苏心悦永远不知道,她爱慕敬重的男人早就对她起了杀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她,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夏初费劲的挪头,看向旁边母亲的尸骨,嘴角缓缓扬了起来。 脖子上的铜钱开始发热,越来越烫。 这枚伏照给他炼制的铜钱,除了掩盖尸气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封印。 这才是铜钱真正的作用。 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知道。 * 夏初当年之所以离开瞿连山,是受瞿连山里一株草妖的点拨,他如果一直在山林里待着,接收不到人气,会一直尸化,到最后,他的意识会渐渐消散。 所以夏初才不得不离开瞿连山,入世生活。 可他从小住在古宿国,对山外的世界并不懂,又深知自己如今是异类,怕有人把他捉住,再用火烧他。是以他的入世生活过的很不好。 好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夏初慢慢摸索着学会如何掩饰自己。 那时候流行捉妖师,有好几个捉妖驱魔的大家族。夏初有一次不小心被一个很厉害的捉妖师发现,对方可不管他有没有害人,拔刀就杀,比起冬末来,兇残多了。 他的心核差点被击碎,慌乱的逃窜到一座森林里,给自己刨了座坟,把自己埋进去,随后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了五十年。 醒来的时候,天下着暴雨,正是大雨将夏初坟坡沖走,露出他,才让他醒来。 他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身上趴着一个人,便是被各大门派追缉受伤的伏照。 夏初把伏照推到一边,查看自己的心核,心核已经自动癒合。他有些茫然,下意识弹出指甲,根据指甲的长度,判断自己睡了很多年,当初杀他的捉妖师,只怕已经老死了。 他不知道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举着指甲警惕的戳了戳,这一戳就坏了事,大片鬼影包住他。 夏初哪见过这种阵仗,吓的哇哇大叫,叫声吵醒伏照,他收回鬼影,看着面前浑身被泥浆包围的小孩,好半晌才判断出这是只殭尸。 更奇妙的是,他身上的伤全部好了。 伏照推测,他摔倒在夏初身上,他的血唤醒夏初,而夏初属于殭尸的生命力传到他身上,修復了他的伤。 唯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 这些伏照并没有对夏初说,他把夏初带在身边,收他为义子,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教养。 初始,夏初对伏照并不信任,入世的几十年中,他受到太多的不公平对待,让他渐渐对人丧失信任。 是伏照一点一点耐心的将他心结打开。 后来夏初毫无预兆的失控了。 幸运的是,那一次夏初和伏照去往一座山里採药,夏初失控时,周围只有他,没有其他人。 失控后的夏初六亲不认,伏照拼尽全力亦无法制服夏初,反被夏初打成重伤,好在夏初后续力量不济,伏照捡回一条命。 夏初的情况很不乐观,他的心核完全碎裂,碎了心核的夏初,是一个真正的死人。饶是见多识广的伏照,也不知道夏初这是什么情况,他唯一能做的,是竭尽所能保住夏初一条命。 伏照花了七天七夜,用尽各种办法,终于让夏初的心核重新凝聚,为此,他的修为耗尽几乎三分之二。 醒来后的夏初很茫然:“阿爹,我这是怎么了。” “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伏照摸了摸他的头。 夏初摇头。 伏照咳嗽几声,没说什么,过了会儿,只是递来一枚铜钱:“把这个戴着。” “这是什么?”夏初接过。 伏照道:“它能遮掩你身上的尸气,以后就算没有我在你身边,有了它,没有任何玄门之人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夏初眼睛一亮:“谢谢阿爹。” 那时的夏初并不知道铜钱的另一作用,直到伏照死后,他给夏初的那封信里,除了让夏初以后不要害人,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他是他义父的事外,还有一件,便是关于铜钱。 铜钱封印了夏初体内那股莫名失控的力量,伏照说,如果遇到必死之局,解开铜钱的封印,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也未尝不可。 所以,这才是夏初在前来见屈阳之前,向冬末要回铜钱的原因。 他做不到弃母亲尸骨于不顾,也做不到把冬末牵扯进来。 第143页 那么——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一切结束。 只要杀了屈阳就行了。 * 石床上的夏初缓缓闭上眼睛,铜钱的温度几乎灼伤他的皮肤,到最后咔的一声,碎成无数小片。 那双紧闭的双眼,勐然睁开,猩红一片。 第094章 冬末到达清流派, 被孙鸿兴的徒弟引进派内,在主厅里见到了孙鸿兴。 “空空大师, 你看。”孙鸿兴递来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 黄色的封面已经腐烂褪色,依稀可见三个字《秘境录》。 孙鸿兴道:“这是在我派藏书阁里的角落里无意间找到的, 我翻完里面的内容,其中有一页记载的内容, 似乎有些像飞仙扇。” 冬末翻到在孙鸿兴所说的那一页。 上面只有一张图和几句话, 图是一把骨扇模样,话则是:怨之胸骨, 亲之心血, 阳历阴时之地, 两者相融, 魂饲而献。肃成,召天地怨灵,此乃大恶之物, 勿用。 大概是为了让世人警醒,最后一句加粗标识。 “空空大师,你觉得这是否便是飞仙扇的炼制之法。”孙鸿兴也是因为那张骨扇图片,而由此心生怀疑。 “不无可能。”冬末凝眉,他心里莫名升起一抹不安,修道之人本身能感应天地。因此, 当心中升起不安时,往往代表着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或者即将发生。 冬末合上小册子, 道:“孙掌门,烦请将此事告知各大门派,让大家心里有个线索。” “会不会被暗中潜伏的敌人从中窥探出消息?” “飞仙扇之说便是从对方口中说出,说明屈阳早就知道,这本小册里疑似炼制飞仙扇的方法,并不是……”冬末的声音突然停止,孙鸿兴紧张的看着他,冬末垂眸道,“如果此册上的记载是为飞仙扇的炼制方法,或许根本没有现存的飞仙扇,只需要炼制成功即可。” 冬末脑海里迅速滑过那天在祈愿室里的画面,他中了苏心悦的幻术,被支出祈愿室,等他破了幻术回到祈愿室,夏初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对他说苏心悦什么也没做…… 如果夏初又如上一次骗他呢? 如果他和苏心悦之间达成什么样的约定呢? 还有,夏初虽然任性,总体很识大体,在之前,他一直对屈阳復活魔尊一事表现的很有兴趣,却在现在这样紧张的时候提出去泡温泉。 随后又拒绝和他前来清流派,这之间…… 手机嗡嗡的震动,冬末拿出手机,是空悟打来的:“师弟,夏施主的那只猴子莫名其妙的撺掇着大人往山下跑!我拦不住!” 冬末心中一跳:“告诉它们,我立刻回来。” 小七不可能无缘无故撺掇着大人往山下跑,冬末告别孙鸿兴,边往外走边拨夏初的电话,无人接听。 再拨池业的,仍是无人接听。 接着他用感应气息之法锁定夏初的位置,术法失效,他失去对夏初气息的感应了。 冬末先用缩地成寸的方法赶回上灵寺,见到小七,小七脖子上缠绕着变小的大白蛇,在寺里激动不安的跳动,空悟和了明等僧人拦着他不让他往外跑。 小七看到冬末,眼睛一亮,几下跳到冬末面前,焦急的用手比划,它想告诉冬末,它和夏初之间主僕契约的联繫消失了。 冬末虽然不能与它通言,却能从它的肢体动作解读出它的意思。 夏初——出事了。 冬末身体一晃,大白蛇游到冬末手腕上,顺着手臂游到冬末肩膀,直起身子,附在冬末耳边:“小七还活的好好的,说明夏初还没有死。” 小七和夏初之间签订的是主僕契约,如果夏初死了,小七也活不了。 大白蛇又道:“去夏初与你分开的地方,我或许有办法能找到他的行踪。” 冬末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空悟喊住他,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蹙眉道:“可是夏施主出事了?” 冬末艰难的点了点头。 空悟嘆了口气,看着冬末的身影渐渐消失。 冬末到达温泉之地,看到房间里昏迷不醒的池业和纪飞远二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大白蛇在房间里现了真身,它让冬末割破手腕,用尾巴尖蘸着冬末的血在地板上画了个符号,不过几秒时间,符号凭空消失,大白蛇声音透着几分虚弱道:“西北方向。” 出房间时,大白蛇忽道:“等等。” 它看向台阶的位置:“我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半个小时后,在大白蛇的帮助下,冬末到达农庄。 大白蛇盘旋在冬末手腕,昂着头,吐着蛇信子:“好强的怨气。” 一路进去,一片死寂,旁边树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乌鸦,撕心裂肺的引颈嚎叫,不详的气息围绕在农庄周围。 循着气息来到地下层,看清里面的情况时,冬末的身体僵住,小七悲鸣一声,蹿了进去,在夏初的身体旁边不住跳动。 “吱吱吱!!” 夏初胸口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的心核,心核已经现出无数裂纹。他的旁边地上躺着多具尸体,屈阳跪在地上,气息全无。 夏初已经恢復神智,看到冬末,咧嘴笑开,眉眼弯弯,睫毛上还沾着血:“和尚……”声音嘶哑,几乎不可闻。 第144页 他顿了顿,用力咳了声,有血沫自嘴角溢出:“和尚,你不地道啊,上了小爷,居然还给我消除记忆,要不是小爷现在行动不变,我非得把你揍死不可。” 冬末喉间一滞,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思绪是空白的,下意识道:“你想起来了?” 夏初耸肩,但他连耸肩的力气也没了,低头看了下胸口,密集的咔咔声不断想起,到底有些气不过,他龇牙道:“我都喊疼了你还不放过我,你他妈哪是和尚,分明就是一禽.兽。” 冬末抿唇,将夏初揽入怀中,手覆在夏初的胸口,将全身的灵力注入其中。 “没用的。” 冬末不说话。 “和尚,你在哭啊。”夏初嘿嘿笑。 “我们殭尸还是能做好事的,你看,我把屈阳干掉了,这下子,没谁能復活那什么鬼魔尊了吧。”想想还气,“mmp,用我娘的尸骨来威胁小爷,真当小爷是泥做的,随便捏么。” 冬末的手在颤抖。 “和尚,血煳住我眼睛了,你帮我抹抹。” 冬末抬手照做。 夏初却突然伸出尖牙,咬住他脖子,狠狠吸了冬末几口血,冬末纹丝不动,任由他吸。 好一会儿,夏初才放开他:“你居然没把我推开……老早就想咬了。”他郁闷道,“你知不知道喝了你的血后,我对其他的血就不感兴趣了。你这混蛋,明明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你非要收了我,不仅不让我喝血,还强迫我吃素……” “是我的错。”冬末颤声道。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夏初哼哼,声音低了下去,“和尚,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他轻轻点头。 夏初看着他,忽然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下,他嘴里的血顿时沾染在冬末唇间,为他苍白的脸色添了抹艷丽。 “还挺好看。”夏初喃喃,“和尚,小爷我是直的!” 冬末收紧抱住他的手。 “但我发现,我……好像……也挺喜欢……”那个‘你’字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 咚的一声,在旁边蹿跳的小七忽然栽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初胸腔里那颗心核,完全碎裂,化为灰烟。 冬末周围气息荡漾,隐有走火入魔之势,大白蛇化成原形,蛇尾抽在冬末背上,冬末吐出一口血,大白蛇道:“带夏初回禁地,先保住他的身体!” 殭尸是没有魂魄的,生命的维繫全在心核之上。心核碎了,没了能量的维持,夏初的身体很快会腐化。 冬末恢復些许理智,冷静的将此地通知三清宗,把夏初母亲的尸骨收于玉戒中,抱着夏初赶回上灵寺。 一场大劫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孔宣当初将重生的朱雀幼体送往一处秘境,朱雀只有在那里才能长大,现今妖物本身不多,秘境里也只是寥寥数只而已。 不料屈阳居然能得知秘镜位置所在,策反秘境里好几只妖,前去保护朱雀的孔宣受到袭击,身受重伤,朱雀差点被劫走。好在当时有株沉睡多年的树妖及时醒来,这才让朱雀脱险。 若非如此,朱雀神衣便到手了。 屈阳也是个人才,他若运气再好一点点,已经成功集齐三件灵器,一但集齐,魔尊便能復活。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道不允他,他就成功不了。 世人该吃吃该喝喝,没人知道,如若魔尊真的復活,天下大变,到时候还不知是怎样的情况。 可见有时候,作为普通人,还是有普通人的好处哒。 无知,即可安心。 * 六个月后。 阳城的福禄街开了家蛋糕店,是家才开不久的店,店主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帅哥,每天都有许多姑娘慕名前去订蛋糕,只为欣赏一下店主的盛世美颜。 美中不足的是,店主话很少,而且身上有种特别的韵味,明明是个商人,身上却没有任何烟尘之气。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时,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弄的就算胆大的姑娘都不好出言调戏,总觉得说点不好的话就像亵.渎他似的。 还有,蛋糕店的名字取的很有文艺气息,叫—— 冬夏初末。 第095章 冬末送走最后一名顾客, 在店门外挂上暂停营业的标牌,花了十多分钟收拾完店内的卫生。 刚开始他做这些时还有些笨手笨脚, 现在做起来却很熟练了。 回到后厨, 冬末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玻璃杯,撩开左腕上的袖子, 劲瘦白皙的左腕缠着一圈纱布,隐约透着红迹。 他掀开纱布, 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新旧割伤, 最新一处还能看到往外翻的血肉。 冬末拿起刀,面无表情的在旁边重新划了一道, 鲜红的血液成线似的溢进玻璃杯中。 很快, 血便满了一杯, 他重新将纱布裹在手腕, 端着血去往二楼。 二楼是阁楼,也是他的住处。 阁楼不大,五脏俱全, 布置的很温馨,与上灵寺的僧房相比,这处房间的任何一物,均与冬末不搭。 有个人总是说他的僧房冷冰冰的没人气,现在这样的布置,想来他会喜欢。 第145页 若说与整个房间装饰唯一不太搭的, 便是床了。床的四周贴满符,尤其是对着床的天花板, 有一个巨大的符阵。 而在床的中间,夏初静静的躺着,面色红润,若不是气息全无的话,他看起来如同睡着一般。 冬末挪了下床上的符,把夏初揽入怀中,饮尽杯中血,低头覆在夏初唇上,一点一点将他自己的血渡给夏初。 末了,轻拭夏初的唇,手覆在后者胸膛,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渐渐有了淡淡的笑意。 那一刻,如同从画中走出来面无表情的人,忽然有了生气。 * 第二天,送走一批顾客之后,冬末挂上暂时休息的牌子,转身欲走,身后门铃响起—— “冬爸爸。”冬妍背着小书包蹦进了店。 冬末替她取下书包:“孔宣呢?” 冬妍噘嘴,两边脸颊像青蛙一样鼓气:“哼,别提他了,整天只知道谈恋爱,哪里还会管我。” 冬末拿了块刚做的慕丝蛋糕放在她身前:“孔宣谈恋爱了?” “我告诉你个秘密。”冬妍凑到他耳边,“孔宣那老妖怪在追对面的沙诞。” 冬末怔了下。 冬妍小朋友老神在的吃着蛋糕,煳的满嘴都是:“我看沙诞对他好像也挺喜欢的,之前孔宣不是受伤吗,沙诞天天来照顾他,他俩的姦情肯定是那时生起的!” “那天我还……”她说着压低声音,四处看了看,生怕孔宣突然出现,一脸八卦道,“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亲嘴了!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呸,我才没有睡着。” “我看到沙诞推孔宣,说‘不要这样’,孔宣说‘不要哪样’,沙诞说‘不要摸……’” 冬妍小朋友声情并茂的转述没有成功说完,被冬末面无表情的一巴掌压在头顶给顶了回去。 “你年纪还小,不可说这些。”冬末训道。 冬妍抿了抿嘴,看清冬末眼中的神色,到底不敢再说了。 “夏初醒了吗?”她转了话题。 冬末严肃的神色立刻柔和不少:“快了。” 冬妍小朋友心里啧啧。 正说着,冬末手机响起,是孔宣打来的:“那只鸡是不是在你那?” 冬末嗯了声。 “那行吧,今天就让她住你那,反正也是你女儿。”孔宣说完,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冬妍听清电话里孔宣的话,愤愤的戳蛋糕:“见色忘孙的混蛋!” 冬末摸了摸她的头。 晚上,冬末将摺叠床铺好,安排冬妍睡在上面,待冬妍睡着之后,他照例又放了杯血餵给夏初,不想却被冬妍看到。 “冬爸爸,你在做什么!”冬妍拉着冬末的手,在冬末没来得阻止的情况下撩开衣袖。 “!”冬妍瞪大和夏初极为相似的眼睛,“你会死的!” “不会。”冬本微微牵唇。 “会。”冬妍气。 “不会。” “会。”冬妍固执。 “不会。”冬末无奈,有时候冬妍某些性子上也有些像夏初,他道,“我心中有数,不用担心。” 冬妍小朋友插腰,看了眼床上的夏初,道:“是不是夏初要天天喝血才会醒?那我的行吗。” 她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小肉胳膊,很认真道:“以前我没化形的时候,他就喝我的血,现在也一样。” 冬末将她胳膊的衣袖放回去,沉默片刻,道:“他说过,喝了我的血之后,其他的血喝不下去了。” 冬妍茫然,不是太懂。 在她看来,夏初需要喝血,谁的血都一样,何况夏初以前也喝过她原身的血。 “睡吧。” 冬妍还想再说什么,但冬末的语气和动作都带着不容抗拒的意思,冬妍也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等回到孔宣家时,她将这件事告诉孔宣,孔宣正在整理自己脑袋上那几戳毛,闻言,漫不经心道:“一点血而已,死不了。” 过了会儿,孔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倒不知他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他转头看一脸懵逼的冬妍,一巴掌煳过去,把冬妍自己费好大功夫才扎好的两个揪揪给揉成一团:“去,让沙诞过来,就说我饿了。” 冬妍气咻咻的在他手中抢救下自己两个揪揪,气的尾巴后面冒出鸡毛:“孔宣,你混蛋!沙诞才不会喜欢你!” “哦。”孔宣微笑,“可他就是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话落,伪爷孙二人齐刷刷看向门口,一脸通红的沙诞提着两袋食物,手里拿着钥匙,恨不得自己能钻地缝:“我、我……你们饿了吧……” 孔宣挑眉,走过去揽住沙诞的腰,在他唇上亲了口,满意的看着后者从耳后根红到脖子:“不用在意她,她什么都懂。” 冬妍:“……” 沙诞:“……” * 眨眼,又是一月过去。 得知一些内情的池业和纪飞远前来多次探望夏初,当初他们和夏初一起,结果废材的被夏初打晕,夏初之后出事,到现在也没甦醒。 第146页 虽然和他们没关系,但他们心内仍觉得有些内疚,在他们想来,若是当时他们警醒一点,不被夏初打晕,夏初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却也不想想,哪怕他们再警醒,又哪里是夏初的对手。 纪飞远已经将他的继母和大哥给赶下台,他爹得知他继母和大哥的所作所为后,一怒之下,让他们净身出户。 是以如今的纪飞远已经坐稳纪氏产业的接班人,不过他爹还能上任几年,他也就还有时间多玩玩。 这天,纪飞远和池业闲来无事,来到冬夏初末帮忙,中途冬末接到了明电话,说是空悟病危。 空悟上个月因心脏病住进医院,他年纪大了,就算手术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若是好生将养,或许还能多活些日子。 住院治疗后,空悟的情况很稳定,前几天医生还说若准备准备可以出院,哪想却突然病危。 冬末脸色一变,挂断电话,准备立刻赶去医院。 “冬先生,我在这里守着,飞远开车送你去,很快就到了。”池业说。 冬末看向二楼。 池业拍胸脯道:“放心,我在,夏哥在!” 冬末知他误会,他并不是担心夏初,天花板上的符阵是他花了大代价刻的,若有人想对夏初不轨,符阵会立刻反噬。 他只是想着,师兄一直希望夏初醒来,而今他病危,若是夏初醒来,师兄想必也会高兴。 冬末没有多做解释,对池业点了点头:“有劳。”随后和纪飞远去往医院。 有许多人来订蛋糕,池业用小本本记住,还有很多姑娘见冬末不在,只有池业一人,便大着胆子打听冬末,池业笑眯眯的对众姑娘道:“我们老闆有意中人,至死不渝的那种,你们死心吧。你们瞅瞅我,我也是一大帅哥,怎么没人问我要电话号码?” 姑娘们撇嘴,一个接一个走了。 池业:“……”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歹也是一个长腿欧巴好吗,没眼光没眼光。 正好有位客人要买一些成品的烘培蛋糕,池业去里面拿袋子装。 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上突然发出一声‘卧槽’,紧接着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池业条件反射的冲到楼梯边,正好看到一个人影晕头转向的从地上爬起来:“mmp,摔死小爷了。” 池业手中拿着的蛋糕啪一下落地上,有的蛋糕上面有奶油,溅了一地。 “夏夏夏夏哥?”池业又是激动又是不可置信,他傻傻道,“你你你醒啦?” 夏初听到声音,揉着屁股转身,看到池业,挑眉:“哟,池业,你这什么造型,富二代改行想创业了?” “天哪。”池业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夏初,不住跳,“夏哥,你真的醒了!我的妈呀!!” 夏初看看他,又看看外面一群正翘着脑袋往里看的人,脑袋还有点懵:“这是哪?” “这是冬先生开的蛋糕店。” “冬先生?”夏初莫名其妙。 池业:“空空大师啊,不对,不能叫他大师,他半年前还俗,然后开了这家店。” 夏初忽然抬手摸了摸胸口,心核与以往没有差别,若真要说差别,只是力量比以往更足而已。 他记得他失去意识前,心核完全碎了的。 “太好了,冬先生守了你这么久,你终于醒了,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他。”池业兴奋的拿出手机。 “等等。”夏初下意识阻止,他脑子还有点乱,“你说和尚还俗了?” 池业重重点头。 他是为了我还俗的——这句话突然出现在夏初脑海。 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模煳的画面闪过。 “他在哪?” 池业:“医院,空悟住持病危,他刚刚赶过去了。” 夏初拔腿往外沖。 第096章 医院 空悟这段时间住院, 寺里面的事情都是由了明主持。冬末本是要来医院照顾他,但空悟拒绝, 让他好好照顾夏初就行, 不用管他。 冬末到达医院,了明迎过来, 眼圈是红的:“师叔祖……” 冬末虽然已经还俗,但上灵寺的僧人们看到他仍然喊的师叔祖。 “主持还在抢救。” 冬末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抢救室上方亮着的‘手术中’的灯,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十多分钟后,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 对着几人摇了摇头。 了明下意识看向冬末。 医生说:“病人年纪大了, 每一次心脏病復发, 都是从鬼门关中进出。这一次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病人现在还有意识,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空悟被转到重症监护室, 他连氧气罩都撤了,因为住院,为了方便治疗,空悟的长鬍鬚已经被剪了。以往如婴儿般红润的脸颊,此刻透着死气的苍白。 似是知道冬末站在旁边,空悟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 缓缓睁开眼睛,努力的扯了扯嘴角, 笑道:“师弟,带我回上灵寺吧,我在那里住了一辈子,回到那里也算落叶归根。或许我也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化身舍利。” 第147页 空悟法力低微,坐化成为舍利的机率几乎没有。 但有些事情,不试一试,又如何能知道答案。 “我是看不到夏施主醒了,等他醒了之后,你们俩要好好的。” 冬末带着空悟回上灵寺,可他前脚刚走,后脚夏初就到医院,扑了个空。 “夏哥,那咱们赶紧去上灵寺。”池业表现得比夏初还要激动。 “算了。”夏初却摇了摇头,走出医院大门,坐到医院大门口,抬头看天空,“我这才醒来,身体还不大受控制,把你手机给我。” 池业二话不说把手机给他,还特别贴心的解了锁,夏初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池业有冬末的微信,夏初翻到,直接拨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冬末手机响起视频邀请的铃声,他本不欲接,看了一眼发现是池业拨过来的,怕店里出现什么问题,是以他还是接了。 接通后,猝不及防之下看清屏幕上的脸,冬末手一抖,手机从他手上落了下去。 “诶诶诶,和尚你干嘛呢,小爷这张脸有这么吓人吗?”夏初清脆响亮的声音迴荡在车厢内,冬末的脸上现出一片空白,还是空悟咳嗽一声,示意了明捡起手机递给他。 “夏施主。”空悟死气沉沉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语气却泛着喜悦。 夏初仔细看了一眼后,突然大声吼:“和尚,不想让住持出事,你就赶紧来接我!” 挂断视频后,夏初得意的朝池业说:“看吧,这样就不用我跑了,我这身体还有点些不协调。” 池业目瞪口呆:“你你你能救住持?” 仅仅不到一分钟,前方人流当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夏初像是有感应似的,停下和池业的交谈,回头看过去,在人群中准确对上冬末的目光。 下一秒, 夏初从台阶上站起,以残影的速度飞奔至冬末,整个人蹦到冬末身上,双腿紧紧夹住后者的劲腰,冬末下意识搂着他的大腿,避免他掉下去。 “你,你何时醒的?”冬末的声音有些发涩。 过往行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二人,夏初全然不顾,嘿嘿道:“和尚,你居然没把我放下来,也没有说什么拉拉扯扯不成体统之类的话。” 冬末沉声道:“我现在已经还俗,你不用叫我和尚,叫我名字便可。” “可我喜欢叫你和尚呀,我都叫你这么久的和尚了,你让我换称唿,我不想诶。或者我叫你哥哥?冬哥哥、末哥哥、冬末哥哥?” 冬末耳后渐渐升起薄红,他道:“随你,你想唤什么便唤什么。” 夏初:“和尚,你突然这么乖,我好想亲你耶。” 冬末没有说话,只紧紧锁住夏初眼睛,夏初眼睛瞪的滚圆:“不会吧,你真的想要我亲你?” 冬末垂了垂眸,生硬的转了话题:“你不是说有方法救师兄吗。” “哦对,”夏初这才想起正事来,“你赶紧带我过去,晚了那就没法儿了。” 他松开腿从冬末身上下来,揽住冬末脖子的手在松开的那一瞬间,却忽然垫起脚尖在冬末唇上亲了口。 “哈哈哈哈。” 冬末耳廓通红,沉默的带着夏初施展缩地成寸之法回到空悟身边,开车的是纪飞远,看到两人回来,先是对夏初的醒来表示高兴,然后左看右看,问:“小业没跟着一起吗?” 夏初&冬末:“……” 他们对视一眼,又默默分开。 池业委屈巴巴的站在医院门口,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眼前,居然一个招唿都不打,最后只能委屈巴巴的驱车回到冬夏初末。 夏初救空悟的方法很简单,把他心核的能量注入到空悟的心脏,用这股能量来维持心脏的活动,可以让空悟多活一段时间。 这是夏初醒来时莫名其妙知道的一种能力,以前他压根不知道他心核的能量还能这样做。 做完这一切之后,空悟的脸色变得好看许多,再也不是那种死人的死气。 夏初拍了拍空悟的肩膀,嘿嘿道:“这下咱们又能开黑了。” 空悟哈哈大笑,他并不是恋生,反正他也活到这个岁数,该经歷的都经歷了。 只是他想看着冬末和夏初两人好好的在一起,如同看着自己的子女幸福美满一样,是他的愿望。所以夏初有能力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他当然不会拒绝。 空悟病情大好的消息传到寺内,寺内所有僧人都很高兴,且夏初也成功回来,是以后厨以玄素为主的几个僧人卯足劲的弄了许多好吃的。 当晚,夏初和冬末住在以前冬末的僧房里,虽然冬末已经还俗,但他的僧房仍然替他留着,有空可以回来坐坐,完全没有问题。 两人洗漱完,夏初坐在床上,一脸严肃的问冬末:“和尚,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冬末沉默,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沉默到夏初心里面有些不安:“该不会你用了什么法子,比如说你接下来的寿数,或者是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的时间来换我活过来?” 典型的电视剧看多了。 “……”冬末哭笑不得,他嘆了口气,“是大人。” 第148页 “大人自知它的寿数将尽,因此,它用它所有的修为替你修復了心核。” 夏初愣住。 “所以大人用他的命,救了我的命?是这个意思吗?” 冬末用他的手机点出一段视频,视频里面是大白蛇,这是大白蛇留给夏初的话“: “夏初,日后你醒来知道復活的原因后,不要自责,也不要过于负担。三百多年前,我只是一条普通的蛇,修了这么多年,寿数将尽,活的够长了。” “玄门界之后的百年时间,不会有任何动盪,所以上灵寺也不再需要我守护,我也该追随我的主人而去,死之前能用我的修为救你,也是我对上灵寺最后一份守护。” “忘了对你说,我出生于瞿连山,曾经被你太爷爷救过,你和你太爷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没有你太爷爷,我早就死了,后来也不会走出瞿连山,遇到我的主人。” 视频结束。 夏初的眼眶红了。 冬末伸手抚向他的头顶。 好一会儿,夏初才出声道:“小七呢?” 冬末沉默。 这一次沉默和之前的沉默不相同,夏初明白了:“它不在了是吧。” 夏初穿鞋,冬末急忙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他们埋在哪?我现在活了过来,总得去祭拜它们吧。” “葬在禁地,”冬末说,“我同你一起。” 两人赶往禁地,大白蛇死后化成小白蛇,比小七还小,两个小小的土坡掩映在花丛中,几乎看不出来。 夏初给两个小土坡各做一个花环放在上面,之后他又做了个戴在自己头顶,随后拉着冬末躺在草地上。 以往的冬末决不会做这样出格的举动。 两人并排躺着,看着头顶闪亮的夜幕星空。 两人就算躺着也有不同,夏初一会儿动动腿,一会儿扭扭腰,一会儿又挥挥手臂。 而冬末呢,笔直又古板的躺着,双手置于腹部,标准的躺的姿势。 夏初看了看,忽然抓住冬末的手,让自己的手从他的五指扣了进去,冬末身体微滞,目光下移,落在夏初那张经过七个月沉睡而年长了些许的脸庞。 那双眼睛,就算是满天闪亮的星星,也没有他的好看。 “和尚,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好看呢。”夏初眨了眨眼睛,“我记得我死的时候,我问某个人是不是喜欢我,他说嗯。” 他翻身坐在冬末大腿上,欺近冬末,两人面庞贴得很近,唿吸交缠。夏初问:“和尚,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嗯?” 第097章 冬末将手覆在夏初的腰上, 修长的手指渐渐用力。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夏初。 “你看着我干嘛?”夏初说, “你倒是说呀,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冬末眼底有暗光浮动。 “不说是吗?不说的话我就生气了。”夏初故意让自己做出气愤的模样。 冬末偏偏却上勾了,他涩声道:“那一次……” 夏初挑眉:“哪一次: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这样不明不白的,鬼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 “就那一次, 你……”冬末勐的闭嘴, 因为他已经看清楚夏初眼里的调侃,这才明白夏初是故意逗他的, 他眸色暗涌, 忽然之间抱着夏初换了个方向。 两人的体位顿时变了, 他将夏初紧紧压在身下, 对着那张唇狠狠压了下去。 夏初瞳孔有片刻的放大,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揽住冬末的肩膀, 热烈的回应。 冬末的进攻有些急促,夏初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说:“和尚,原来你这么闷骚啊。” 冬末胸膛剧烈起伏。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夏初抵着冬末的胸膛,“你为什么在上了我之后, 还把我的记忆给消除?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做法,十分的渣?!” 冬末耳廓通红, 低声道:“必须如此。”但他却不解释其中更多的原因,他不想让夏初知道连心血咒的事。 那已经不重要了。 “算了。”夏初见冬末不想说,倒也不再逼他,以他对冬末的了解,冬末会如此说,必定有什么原因,对方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但是,以后如果你再敢消除我的记忆!”他语气里满是威胁。 “不会了。”冬末一字一句,神色十分严肃。 夏初这才满意,噘起被亲肿的嘴:“好吧,那再亲一会儿呗,挺舒服的。” 冬末喉中上下滚动,眼中神色越发深沉,如夏初的意,重新低下头。 气氛渐渐热烈,夏初缠着冬末不放,二人之间情意已经明朗,两人在禁地厮磨许久,才重新回到僧房当中。 夏初本来已经洗漱过了,却不得不重新再洗漱一次,他边洗漱边对旁边的冬末哼哼:“和尚,说你是禽兽还真没说错,上一次你就那么折腾我,这一次仍然……” “别说了。”冬末红着脸替他揉腰。 若不是夏初百般撩拨,他又如何、如何能在禁地那般…… 夏初见他那模样,倒也不再逗他,第一次冬末神智尽失,没有掌握分寸,这一次……说起来还真挺爽的。 第149页 夏初其实还有些疑惑,比如冬末为什么会开一家蛋糕店,但他实在太累,在洗漱的中途就睡着了,冬末替他擦干净身体,抱着他回到僧房,拉好被子替他盖上。 他还没有洗漱,冬末重新回到浴室,将手腕上的纱布拆开,清洗上面的伤口,再上了些药。 收拾好之后,冬末重回僧房,这一次他没再睡小榻,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夏初,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躺在夏初旁边。 感受到旁边有热源,夏初自动滚进冬末怀里,在冬末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冬末因为他突然滚进来的动作导致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两秒后,身体才放松下来,回揽住夏初,动作十分小心。 许久,静默的僧房里突然响起一声低喃:“你终于回来了。” 因为已经还俗,冬末自然不再住在上灵寺,第二天他告别上灵寺的僧人们,和夏初回到冬夏初末。 夏初昨天醒来都没有好好打量这家蛋糕店,他在店内四处看了看之后,这才想起昨晚就想问的问题:“和尚,你为什么要开家蛋糕店?” 冬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取出几块蛋糕递给他。 夏初一口一个,满嘴奶香味,是他喜欢的口味,他满足的唔了一声:“手艺不错嘛,你从哪儿学的。” 冬末不语。 正好有人看到店里开门,在门外喊:“冬先生,我昨天订的蛋糕做好了吗?” 昨天池业接了不少的单,单子放在柜檯上,冬末拿起单子和顾客对了下,道:“能否等候片刻?” 顾客点头:“当然当然,我不急哒。”她还能趁这个时间多多欣赏一下帅哥的美颜。 顾客注意到旁边的夏初,瞄了好几眼,好奇道:“冬先生,又有朋友来帮你忙啊。” 冬末顿了下,没有说话,戴上手套和围裙进入旁边的制作区,夏初朝顾客笑眯眯的说:“你刚才应该在朋友前面加一个男字。” 顾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时,下巴都快惊掉了好吗! 冬末初夏一家新的蛋糕店,之所以这么火,全因店家长得十分帅气,身上有种特别的韵律,是以吸引许多顾客慕名而来。 这些顾客中大多都是女性,许多还打听冬末是否单身或者已婚。 虽然他看起来很好看,但是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猜测,只不过后来一直没见店里出现过女性,是以广大顾客群众猜测冬末是单身。 万万没想到,一直被大家猜测是单身的冬末,身边居然冒出一个男朋友。 顾客扶额,心痛,她又少了一个男神。 夏初随着冬末一起进入制作区,倚在旁边的柜子上,观看冬末如何制作蛋糕。 美人做事,本身就很有观赏性,尤其还是认真工作的美人,这画面,着实赏心悦目。 夏初托着下巴欣赏自家男人的美,总觉得缺点什么,想了想,他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向冬末:“和尚,抬头。” 冬末依言抬头,咔嚓一声。 夏初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朝冬末笑得眉眼弯弯:“perfect。” 冬末无奈的摇头一笑,那笑容充满无尽宠溺,夏初一时怔住,好半晌才在心里面说,和尚笑起来简直要人命。 第098章 下午的时候, 孔宣带着冬妍还有沙诞,来到冬夏初末。 冬妍一进店, 看到夏初, 眼睛一亮,扑上前围着夏初左转右转, 夏初被她瞧的莫名其妙,一巴掌看似很兇实则没什么力道的唿在她脑门上:“瞅啥呢?” 在之前夏初没有醒来的时候, 冬妍小朋友其实是很担心的, 但现在见他醒来,那担心自然便去了。到底是小孩心性, 她叉着腰说:“哼, 瞅你活过来了呀, 你要是再不醒来, 冬爸爸他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忽然斜插过来一个小蛋糕,成功的堵住冬妍的话。 “谢谢冬爸爸。”冬妍接过冬末递来的蛋糕, 欢乐的啃了起来。 孔宣慢悠悠的说:“看起来恢復的不错。” 冬末告诉过夏初,他復活一事中,除了大人以他性命及修为替他修復心核外,孔宣也出了不少力,提供许多灵药。 面对孔宣,夏初第一次说出谢谢二字。 “哟, 难得见到你对爸爸这么客气。”孔宣像是见了天方夜谭似的,“行了, 谁让我是你爸爸。” 夏初一脸黑线,懒的搭理这只花孔雀,转向沙诞,他没想到沙诞和孔宣关系现在这么近,不过沙诞能来看他,他自然欢迎。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家和尚做的蛋糕味道十分不错。你想要什么样的口味和种类,他都能给你做出来,厉害着呢。” 夏初狂夸冬末,引得众人大笑。 孔宣三人没有待多久,他们只是来看看夏初的情况,见他没什么问题,便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夏初才托着下巴问冬末:“和尚,我怎么觉得花孔雀和沙诞之间有点不对劲呢。” 冬末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他们在谈恋爱。” 夏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在光滑的瓷砖上摔倒:“你说啥?他们俩,一对儿?” 冬末平静的点了点头。 第150页 “沙诞可是你师傅的转世,你不怕花孔雀霍霍他呀。” 冬末摇头:“纵使他是师傅的转世,但他终究不是师傅,他没有师傅的记忆,是全新的完整个体。他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好吧,虽然花孔雀毛病多了点,以前还爱玩弄人,但现在应该没这种心思了。” * 不管怎样,夏初和冬末的小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蛋糕店里面的生意实在太好,夏初发现冬末每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拿来去做蛋糕,于是定下一个新的政策,每天只接五个蛋糕的订单量。 反正他们也不靠这个挣钱养家,新政策出来之后,冬末便没那么忙了。夏初看他做的这么认真,看久了也升起做蛋糕的兴趣,缠着冬末教他做。 学了几天之后,他倒也能囫囵的做出一个蛋糕,虽然面相不太精緻好看,味道却不差,乐的他到处炫耀。 夏初每天的食物很丰富,他想吃什么冬末就给他买什么做什么,不再让他吃素,而且每天还会供他一杯血。 喝第一杯血的时候,夏初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血的味道分明很熟悉,绝不是什么动物血。 夏初立刻确认这是冬末的血,他虽然遵从殭尸的本能十分渴望喝冬末的血,那味道极其鲜美。而今两人情意明朗,让冬末出这么一大杯血,他自是捨不得。 冬末却道:“这是我在医院购买的血,添了一些我自己的进去。”他把食指放在夏初跟前,上面有一道小口子。以此告诉夏初,他只是轻轻割了个小口子放血,并不多,完全没事。 冬末已经还俗,但他骨子里仍不可避免的带着出家人那一套规矩,所以他绝不可能撒谎,夏初也是足够了解冬末,所以在冬末这般解释后,他倒也信了。 毕竟冬末的是高级血,用他的血混合其他的血,完全的掩盖其他血的味道。 冬末默不作声的每天放一杯血给夏初。 直到这天晚上,夏初第五次邀请冬末和他一起洗澡,被冬末拒绝之后,他火了。 “就知道在床上折腾我,让你和我一起洗澡你都不愿意,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啊。” 说完之后,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和尚晚上折腾他的时候,除了脱裤子,身上的衣服从来都不脱。 越想越气,夏初眯了眯眼睛,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洗澡?” 冬末实在不适合撒谎,他垂眸,只能说着之前的藉口:“我不习惯与人同浴。” “不习惯和别人洗澡,那你晚上为什么又喜欢折腾我?” 冬末耳廓控制不住的红了。 “这不一样……”他艰难的说。 夏初道:“我看是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不想让我看到呗。” “没有。”冬末回的很快,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摸了摸夏初的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夏初推进浴室,“去洗漱吧。” 夏初顺势往浴室走,就在跨进浴室的时候,忽然拉住冬末一起摔进浴缸。 措不及防的冬末成功被他带倒进浴缸,两人身上的衣衫同时被打湿。 夏初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开冬末的衬衫。 冬末狼狈的想阻止,却没来得及。 手腕上缠绕的纱布露了出来,那纱布还沁出血迹。 冬末为伤口上的药掩盖住伤口传出的血腥味,以至于夏初一直没有发现,要不然,光是凭藉着血腥味,他早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该发现。 夏初高高挑眉,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坐在冬末的腰上,直视冬末的眼睛。 “你……”冬末刚发出一个音节,夏初突然撞向他,将他压在浴缸边缘,双手撑在他头的两边,低头狠狠咬向他的唇。 一吻毕后,夏初抬头,恶狠狠道:“从现在开始,除了我自己想喝你的血之外,你不!许!用其他的方式把你的血给我,明白了吗?” 冬末沉默不语。 夏初道:“我一个星期喝一次就够了,可以其他的血代替,不一定要喝你的,喝多了我也会厌烦。还有,你这手上的伤,是想让我对你产生愧疚感?” “没有。” “那你以后就不许再这样!” 看着他,冬末最终点头:“好。” 夏初这才笑了。 最后他拆开冬末手腕上的纱布,盯着上面纵横交错的割伤,看了好一会儿后,忽然低头,将唇印了上去。 “别,上面有药。” “□□我都能吃,还怕你这点药。” 夏初白了他一眼,细緻的一点一点将冬末手腕的每一处伤痕都舔过,舔着舔着他发现不对劲了。 他扭了扭腰,不可置信道:“和尚,你、你这都能石更???” 冬末闭上眼睛,从耳廓连同脖子一直往下,红成一片。 夏初盯着他这模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也起了兴致,迅速脱了自己的衣服,十分豪爽道:“来吧。” 隐忍多时的冬末抱着他翻了个身,浴室的温度变得火热。 这场共浴,久着呢。 * 这晚之后,冬末不再放血给夏初,夏初每天给他的手按时抹药,过了一周,手腕的伤全部结痂了。 第151页 虽然伤口结痂,但终究留下许多疤痕,夏初悄咪咪去问孔宣有没有祛疤的灵药,被孔宣一巴掌拍了回来。真当他是百宝箱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天天下大暴雨,外面没什么行人,因此店里没什么生意,夏初刚和空悟结束一局开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了看正在一丝不苟打扫店内卫生的冬末。 忽然放下手机,敲桌子,冬末抬眼看过来,他嘿嘿道:“这个天气,咱们不干点什么吗。” 冬末的动作忽然顿住。 “唉唉唉,”夏初站起来,“你红什么脸,我说什么了?你别想歪!我的意思是这天气店里没人,咱们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去约约会?” 冬末脸上的红意淡了些,他冷静道:“待外面的雨小一些,你想去哪?” “喏。”夏初转动着手机,把屏幕上的画面给他,“最近新出一部电影,感觉挺不错,咱们去看看呗。” 于是两人收拾好,待雨势小了些之后,打车去往电影院。 夏初选的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不能发出声音,一发声音就会引来怪物袭击的故事。 这是冬末人生中第一次到电影院中看电影。 夏初曾经在电影院里面当过服务员,对电影院不陌生,他在电影院里面看过电影,只是那时候都是一个人,现在身边终于多了一个可以陪他一起看电影的人了。 既然要当一个普通人,自然该享受普通人的生活,这便是夏初提出看电影的原因。 他想让冬末在各个方面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影片并不吓人,只是因为不能发出声音,导致整个放映厅里面特别安静,哪怕有人吃一块薯片,那声音都能十倍放大,害得夏初抱着他的奶油味爆米花不敢吃。 中途的时候,夏初戳了戳冬末,示意他往前排的右角贴墙边看去。 ——那里一对情侣正偷偷摸摸的亲吻。 “俩男的哦。”夏初勐的凑近冬末耳边,往他耳里吹气,“咱们要不要也试试。” 冬末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看着屏幕的目光平静无波,但微微低哑的声线泄露他心里的波澜。 “不要调皮,好好看电影。” 第099章 冬末让夏初不要调皮, 可夏初现在一点儿都不怕他。 他极为了解冬末,别看冬末说的这么义正言辞, 指不定心里面其实是想着呢。 夏初继续不安分的往冬末身上摸, 继续不怕死的在他耳边说:“真的不愿意?很刺激哦。” 放映厅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只有前方大屏幕透出的光芒, 夏初的手一直在冬末腰上游弋。 突然,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冬末的耳垂, 用极诱惑的声音说:“你这里光线这么暗, 不会有人看到我们。” 冬末忍无可忍的伸手在夏初身上一点,夏初的动作定格。 他把夏初面朝大屏幕摆出端正的姿势, 接下来终于可以安静的继续看影片。 夏初那叫一个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大叫, 说你非礼我。” 冬末从身旁放着的零食袋子里面拿出一颗糖, 那糖的造型很奇特, 是一个奶嘴的模样,他们刚才逛超市的时候,夏初看到觉得挺有趣, 所以特意买的。 冬末把这个奶嘴模样的糖塞进夏初嘴里。 夏初:“……”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他努力朝冬末眨眼睛。 冬末细细看他两眼,随后低声道:“还调不调皮了?” 不了——夏初继续眨眼睛。 冬末眼底泛起笑意,他将夏初嘴里的奶嘴糖取下来,解了夏初的定身术,夏初浑身一松, 接下来他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不再撩拨冬末, 乖的不得了。 影片结束后,冬末和夏初走出放映厅,夏初往外走去,冬末却忽然拉住夏初去往洗手间,进入一个隔间后将门一关,把夏初抵在门板上狠狠亲了下去! 亲完之后,冬末放开夏初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服,随后拉开门,一脸若无其事的走出洗手间。 而隔间里面的夏初愣在原地,摸了摸火辣辣的唇,片刻后,爆了一句粗。 “操!” 没看出和尚这么闷骚啊! 他追出洗手间,心里想着一定要教训两句,不然以后他在家里哪还有地位可言! 结果一走出洗手间,就看到冬末站在门口,脸红的不成样子,却极力装作镇定。 见他如此,夏初扑哧一声笑开了,心里面那点恼怒顿时没了。 这和尚有时候看起来怎么有点可爱呢。 冬末的目光落在夏初略显红肿的唇上,目光闪躲,最后抿了抿唇:“你之前不是想吃东西吗,想吃什么?” 夏初挑眉:“你确定要在洗手间门口说吃东西的事情?” 冬末闭嘴,垂眸。 夏初哈哈大笑,冬末把他按在洗手间里亲,这般在外面如此奔放的做法,显然超出他平时的克制。此刻心里定然很是羞赧,以至于才说出这么没有规矩的话。 “不要笑了。”冬末去抓夏初的手,被夏初笑的没脾气了。 夏初搓了搓自己的脸,好不容易将笑意按下去,他要是继续笑下去,指不定这和尚又要给他施定身术。 第152页 还是给和尚留几分面子吧,他善解人意的想着。 夏初乐呵呵拉住冬末的手,冬末便也回扣他的手,两人一起走出电影院,在附近选了家餐厅,夏初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一大堆。 冬末则点了些素食,他虽然已经还俗,但仍然不食荤腥。 吃饭的时候,夏初忽然接到池业打来的电话,池业的声音十分恐慌:“夏哥,救命啊。” 夏初边搅着奶昔边悠悠道:“怎么了?” 大概是被夏初悠闲的态度影响,池业的语气变的冷静不少,他小心翼翼说:“我最近加了一个群。” “然后?” “是个灵异爱好者组建的群。” 夏初:“……” 池业将来龙去脉说给夏初听。 池业自从认识夏初,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妖魔鬼怪之后,便对这些起了兴趣。 前不久他无意间发现一个同城灵异群,二话不说加进去。本来他还想把纪飞远一起拉进去,但纪飞远经过上次事件之后,对这些东西虽然感兴趣,却很避讳,因此他拒绝,还让池业赶紧退了。 池业想着自己也经歷过诈尸百鬼反噬的事,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并没有退。 反正群里面也都是一群灵异爱好者,大家聚在一起说一些比较奇特的事,有些是家族长辈流传下来,有些是在路上旅游时道听途说的,有些则是在网上看到的。 是不是真的大家都不知道,反正也就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图个氛围。 群里面有些人会玩灵异游戏,在网上搜的,他们会在群里边儿直播,请笔仙碟仙什么的都干过,什么事儿也没有。 便有许多人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假的。 前两天,灵异群的群主组织大家见面,反正都在同一个城市,想去的都可以去。池业正好无聊,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 这个灵异群一共有一百多个人,当天他们去了二十多个,大家一起happy之后,群主提议玩灵异游戏,大家觉得没意思,一点儿都不惊险刺激。 其中一个群友突然提议说:“乐家胡同里面有一栋古宅,听说那里闹鬼,很是刺激,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大家通过,池业迟疑,打算不去,这些东西在网上说说也就罢了,他是知道这个世上有鬼的,这地方一听就不详,真正去的话,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 他打算不去,并劝大家也不去,却遭到所有人反对,平时他在群里面挺活跃,也很得瑟。 年轻人嘛,还把之前经歷过的事情添油加醋说给群里面人听,只是把夏初他们隐掉了。 因此他在群里面的人气还不错。 池业在群里的名称叫一池秋水,有个群友在群里边儿挺看不惯他,立刻出声怼他道:“一池秋水,你不是说你胆子很大的,经歷过很多吗。怎么,去一趟鬼屋你就不敢了?这可和你平时在群里说的不一样啊,人设崩了。” 池业被激,脑子一热,答应前去。 他想到他身上还带着冬末给他的平安符,冬末说过这个平安符戴在身上,能保证邪祟不近身,所以他带着这张符去鬼屋,就算遇到什么情况,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池业年轻,心里边儿也有点儿小年青想要的炫耀,因此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乐家胡同的古宅。 这栋古宅听说已有百年歷史,曾经有多户人家住在里面,结果都莫名其妙的出事。 慢慢的,鬼屋的传闻便传出去。 然后,理所当然的出事了。 池业他们被困在鬼屋里面出不去,还有人死了。这时池业已经知道出事儿了,他想用手机联繫夏初,可手机却没有信号,电话拨不出去。 他们是晚上去探鬼屋的,这样更刺激。 池业不知道他在鬼屋里面呆了多久,反正他一直看手机,一直想办法拨电话出去。 终于,他拨通夏初的电话。 夏初听完之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说,你以后死了,都是被你自己作死的。”夏初没好气道。 一般这种闹鬼的古宅,都是凶宅,伏照带着夏初的时候,收了好几个凶宅里面的厉鬼。 凶宅闹鬼,如果是真的,那鬼也只能在凶宅里面晃荡,只要不去凶宅里面,不会出事儿。 就算有不小心闯进去,阳气重一点或者礼貌一点,一般也没什么,只会感觉不舒服。 不是所有鬼都是坏的,有些鬼只是眷念生前一切,不愿投胎,执念太深,并没太大恶意,除非被邪术师所炼化。 池业这群人进入鬼宅,招来厉鬼走不出去,肯定是他们在鬼宅里面做了什么招人恨的事情。 池业很气愤的说:“那群人在鬼屋里面搞破坏,我让他们停手,他们还说我。”他摸了摸嘴角的淤青,这是他制止时被打的。 夏初毫不同情:“活该,谁让你要进去。” 池业吸鼻子,十分后悔,可怜兮兮的在手机里面道:“夏哥,我现在该怎么办,冬先生之前给我的平安符现在都一片漆黑了。” 夏初说:“这就是你活下来还能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池业打了个哭膈。 这小子,夏初又好气又好笑,将杯子里面剩下的奶昔喝完:“行了,把地址告诉我,你在原地老实等着,不要再去招惹它们。” 第153页 “嗯嗯嗯。”池业狂点头,听到夏初这句话,他悬在半空中的心一下落回肚子里。 夏哥来了,那么冬先生肯定也会跟着来,夏哥和冬先生那么厉害,自己自然没危险了。 他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作死了。 池业挂断电话后,还活着的人团团围住他,每一张脸都被恐惧笼罩,有个男人问:“一池秋水,你说的大师他们会来吗?” 池业厌恶的看着那个人,就是他带头在古宅里面搞破坏,侮辱古宅里原来的主人的。 若不是他,大家不会陷于这样的困境,也不会死三个人。 池业厌恶的看了那男的一眼,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坐下,将胸口戴着的平安符紧紧攥在手心。 这边夏初已经将池业对他说的事告诉冬末,冬末听完后,蹙眉道:“胡闹。” “可不是,”夏初耸肩,“想一想,池业这小子是富二代,要是不作死就不是富二代了嘛。” “这生活确实有些无聊,出点这样子的事也挺刺激,咱们去看看,权当游玩呗。” 冬末摇摇头,起身去结帐。 第100章 为了赶时间, 冬末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到达乐家胡同,结果池业给夏初发的定位消失了, 在网上也查不到宗家古宅的具体位置。 两人在胡同里转了转, 没找到地方,无奈之下夏初拉了个人问路:“请问宗家古宅在哪里?” 对方脸色一变, 狂摇头:“我不知道。”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看那模样,仿佛多提一句宗家古宅, 厉鬼就能找上门来。 “至于么。”夏初打了个呵欠。 他左看右看, 盯上旁边一个卖蒲扇的老人,他走上前, 嘴特别甜道:“老爷爷, 你知道宗家老宅往哪走吗?” 老人动了动脸上的橘子皮, 抬起眼皮看了夏初一眼, 不吭声。 夏初摸了摸自个儿的脸,他居然也有向老人卖乖巧失败的时候。 “老人家,烦请告知宗家古宅所在位置。”冬末忽然出声。 老人手中拿了杆烟.枪, 烟是很古老的叶子烟,他吐了口味道极大的烟雾,好半晌才开口道:“为啥要去那?”声音粗嘎,如同沙石滑过玻璃,又如同指甲抠在黑板上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十分难受。 冬末平静道:“有位小友和他的一些朋友进了古宅, 至今没有出来。” 老人吸菸的动作停住,眼神几乎是在瞬间变了, 他磕了磕烟.枪,伸出枯瘦的手指了个方向:“朝里走,尽头左转,东向五百米,右转三百米,有一处井,看到井之后,直走。” “多谢。” 冬末拉着夏初离开,夏初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那老头儿盯着他们看,眼神十分怪异。 他眯了眯眼睛,回头对冬末抱怨道:“我就纳了闷了,为嘛我问他,他理都不理我,你问他就理了,凭什么呀,就因为你长的比我好看吗!” 冬末:“你更好看。” “……”夏初呛了下,“和尚,情话不是这么说的。” 冬末耳朵悄悄红了。 夏初闲不住,从冬末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剥开糖衣塞进嘴里,剥完的糖衣随手塞进冬末手中:“这老头有点古怪,他身上有啥问题?” 冬末接过夏初递来的糖衣,附近没有看到垃圾桶,他将糖衣叠的整整齐齐,重新放回口袋。 “他身上有恶咒的痕迹。”冬末解释,“不过已除。” 夏初啧了声:“我随便问个人都能问到不简单的,我这什么运气?干脆去买彩票,说不定能中个几千万。” 冬末失笑。 “看样子刚才那老头知道点宗家古宅的事,也不知池业那小子怎么样了。”夏初说,“定位消失,不会小命呜唿了吧。” “不会。”前方有自行车过来,夏初背对着没有反应,冬末只得伸手将夏初拉入怀中,“池业身上气运不低,不会有事。” 夏初趴在冬末怀里,突然咬碎棒棒糖,微踮脚尖,往冬末嘴里塞了一块。 以他的听力,自然听到背后自行车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就算冬末不拉他,他也能在第一时间闪过。他没动,是因为他想看冬末有什么反应。 “甜吗?”夏初笑的眉眼弯弯。 冬末舔了舔嘴里的糖,甜意似乎从嘴里一路甜进心坎,他微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夏初眼中闪过坏笑:“下回让你吃更甜的!” 两人一路走去,到达老人口中说的井,那井被封着,不过正中间有个坑,里面堆了许多硬币。 “这什么意思。”夏初起了兴趣,“难不成去那古宅,还得往这投币不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夏初掏了两枚硬币放进坑里,投进去后什么反应也没有,夏初无趣的撇嘴。 两人往前直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终于看到所谓的宗家古宅。 说是古宅,其实也就像个四合院,大门紧闭,原本门上的红漆掉的差不多,旁边两座石狮身上一个缺了头,一个缺了脚,坑坑洼洼,十分凄凉。 这会儿是下午,大门看起来除了破旧些,倒也不怎么阴森吓人。不过因为是阴天(雨停了),对比起之前看到的建筑,这一栋宅子光是看着,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感。 第154页 大门外的阶沿上有许多脚印,还有好几个矿泉水瓶,应该是昨儿池业一行人留下的。 明面上这宅子看不出什么来,夏初转头看冬末,冬末摇头:“进去吧。” 大门的锁早就让人破坏掉,夏初只需要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找了一圈,压根没有看到池业,也没看到其他人,倒是看到那群人搞的破坏。 宅子堂房挂了副画,那画很模煳,也不知画的是什么。 无语的是,不知哪个缺德鬼把画从墙上取下来,撒了泡尿在上面,夏初隔老远都能闻到臊味,令他在心里狠狠爆了几句粗。 地上有许多垃圾,墙上还被人用马克笔乱涂乱画,其中一句是:“宗妹妹快来接架,哥哥好好疼疼你!” 夏初:“……”傻.逼。 宗家古宅最初的主人姓宗,网上说的是宗氏夫妇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儿,夫妻俩很疼爱这个女儿,捨不得她嫁出去,一直将她留到二十多岁。 结果后来他们爆发疫病,连累女儿也传染上,宗家一家全部死于疫病。房子空了下来,转手几户人,住进这宅子里的人不是生病就是倒霉,严重一点的还没了命。 于是这栋宅子再也没人敢买,也因此传出鬼宅之说。 墙上这句话里的‘宗妹妹’,除了宗家之女还能有谁。 夏初想,要他是那位宗家之女,并且在这宅子里的话,看到这句话,必然现身将此人neng死。 但是—— “太干净了。”夏初托着下巴道,“和尚,除了这些外在垃圾之外,这里啥都没有,池业那小子会在哪?” 从池业打来电话到现在,加上他们找路和走过来的时间,也不到半小时而已,人怎么可能会突然不见。 再说,不止池业一个,是一群。 除非—— “不在这里。”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同时出声。 第101章 “不在这里的话又会在哪里?” 夏初皱眉, 多耽搁一分钟,池业那小子就多一份危险。 他朋友不多, 池业算是一个, 这小子虽然傻了点,但人确实不错。夏初可不想他出事, 否则他也不会这般急急忙忙拉着冬末赶过来救那小子。 夏初再次拨打池业的手机,手机里传来的仍然是那句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和尚, 那有一口井哎。”夏初忽然指着窗外,“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 那里有井吗?” 冬末看了两眼, 忽然道:“是幻境。” 夏初回头, 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 我们从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别人的幻境?” 冬末点头,他的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 夏初肘了一下冬末:“啧啧, 可以啊,居然连个幻境都看不破。” 冬末多了解夏初,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听的,伸手想去捂夏初的嘴,但还是慢了一步。 “你就是把心思放在晚上可劲折腾我去了,看吧, 现在修为倒退了吧。和尚,这样子是要不得滴!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因为天天折腾我, 折腾的我下不了床,而导致修为倒退,那我不就成了那什么……红颜祸水?哎呀呀,这样子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呀。” “……别说了,正经点。”冬末神色十分无奈。 “我很正经呀。”两人说着话的同时已经走到窗外的井边,“嘴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说话的,他又长在我身上,你不让我说话,那不就是让我憋死么。想让我不说,那你就堵我的嘴呗,你要是堵了我的嘴,我就没办法……咦,这井没有水,我没有闻到水的味道。” 冬末撤回落在夏初嘴上的目光,看了眼旁边的绳子:“池业应该就在下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夏初哼哼,撸起袖子拉住绳子就要往下,冬末握住他的手。 “安啦。”夏初吹了声口哨,“我又不惧怕鬼怪,正好试试这绳子给不给力,万一中途断了,我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有事。倒是你,中途绳子一断,你个凡体肉胎摔下去,那还得了。” 也不等冬末说话,他哧熘一下滑下去。 片刻后,夏初发现冬末也下来了,重要的是冬末是站在一个桶里面的,而他是姿势很不雅观的拽着绳子。 夏初:“……” 冬末:“我刚才想跟你说,旁边有桶,专供人上下。” “……你闭嘴。”夏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冬末有些忍俊不禁,朝夏初伸手:“过来,我接住你。” 夏初被冬末抱进桶里之后,很是不爽:“你怎么不早点说!” 冬末无声嘆气。 越往下越暗,冬末燃了张符扔下去,火光一路往下,夏初看到井壁两端长满苔藓,因着突如其来的火光,还有些小动物惊慌失措的钻进隙缝当中,密密麻麻的。 夏初搓了搓手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想说两句,却咚的一声,他们到底了。 两人从桶里出来,这井底却是别有洞天,旁边有个小门,那门虚掩着。 “和尚,我怎么感觉自从我们进了这古宅,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引着我们往前走。” 第155页 夏初推开门,把手机的手电筒调出来,他虽然能在夜里视物,冬末却不行,所以这是为冬末开的。 “我们进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进了人家的幻境,要不是这口井突然出现,我们还不知道。我觉得这口井是故意出现在这里,提醒我们入了幻境,再暗示我们进入这口井。” 冬末轻嗯一声,负在身后的右手,轻轻搓了几下,点点金光散开。 夏初侃侃而谈:“因着这么多年跟着我义父去收了几个鬼宅的经验来看,对方的身份估计就是这座古宅的主人,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对我们有所求,所以才做出这样……” “啊!!” 一声突然响起的悽厉尖叫打断夏初的话,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齐齐朝声音的方向赶去。 这井底的世界十分崎岖,如同一座迷宫,左弯又绕,眼前视野突然开阔,二人到达声源所在。 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四周点着昏暗的烛光,中间有个青年倒在地上,居然不停往嘴里面塞硬币,脸色铁青,眼睛鼓得老大。 那青年边塞硬币边从嘴里溢出两个字:“好吃。” 旁边的人惊恐的往后退。 “他疯了!!” 夏初上前,一巴掌拍在青年背后,青年受不住力,张嘴将嘴里的硬币吐了出来。 冬末则伸出手在青年眉心一点,一层普通人看不见的黑雾自青年眉心涌出,触及冬末的手指时自动消散。 青年开始呕出大量带着血沫的硬币,他的双眼已经恢復清明,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惊恐大叫。然他嗓子已经被硬币划伤,发不出声音,不过好歹是保住一条小命。 “夏哥!冬先生!你们终于来了!”池业从人群中扑过来,兴奋的一把抱住夏初,悄咪咪用手抹了抹眼角。 天知道他快要吓死了。 随后他感觉有点不对劲,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抬头一看,对上冬末看过来的目光。 池业眨了眨眼睛,立刻放开夏初。 冬末这才收回目光。 人群中有人惊慌失措的问这是哪儿,他们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忽然变了。 池业看了看周围,一脸惊讶:“我们刚刚明明在大厅,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夏哥,是你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吗?” “我可没有瞬移的功夫。”夏初道,“是幻境,你们一直在这里,只是幻境让你们认为你们还待在那座宅子里。” “啊?”众人一脸蒙蔽。 有人小心翼翼的问:“一池秋水,这就是你说的大师吗?” 池业非常自豪的点头,还想要向大家介绍夏初和冬末,被夏初一巴掌拍了回去。 “和尚,你先把这群人带出去,免得在这儿唧唧歪歪听着烦。” 冬末看了眼夏初,轻点下颔。 对于冬末相信自己的能力,夏初还是挺满意哒。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我们烦!”哪想,居然还有人不识相的出声。 夏初一个目光看过去,人群中一个地中海对上夏初的目光,不由瑟缩了下。 池业很气愤,用愤怒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要是有人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不想留下来想出去的,和我一起跟着冬先生走。” 冬末已经转身朝来的方向走了。 “夏哥,那我就先走了,不会有事吧。” 夏初高手范的挥手。 池业跟在冬末身后,人群陆陆续续的走了一大部分,那地中海混在人群中也跟着往外走。 却在这时,一阵风忽然吹过,地中海跟着了魔似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朝旁边的石壁狠狠撞去。 那声音,光是听着就疼。 夏初挑眉,对着停下的人群吼:“还不快走。” 一群人走得飞快,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不一会儿,这片空旷的地带只剩下夏初,以及不停撞石壁的地中海。 吃硬币的也被人架着走了。 “诶,我说够了吧,撞了这么久,再撞下去,真得死了。” 地中海的撞击停止,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整张脸血肉模煳。 夏初眼前渐渐凝聚一道白色人影,穿着不符合现在这个时代的衣服,长发披散,五官精緻,如果不是那么鬼气森森的话,倒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夏初心想,猜对了,一看就是有所求。 “我叫夏初,你叫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鬼影带来幽幽白光,映的周围很是亮堂。 女鬼看着他:“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夏初反问。 女鬼轻嘆:“是呀,我连你的身都进不了,你确实不用怕我。” 夏初耸肩,没办法,谁叫他是殭尸。 “我叫宗善,已经死了很多年,想要离开这里,你……和你的同伴能帮我吗?” “干这个我可不是内行,等我男朋友来了再说呗。” 在等待冬末来的过程中,夏初自然闲不住,他问宗善:“我朋友说,你杀了他们当中好几个人?” 宗善平静的脸上勐地现出几分阴冷,令她看起来狰狞了些:“他们该死,我也需要他们的魂魄滋养。” “杀人是犯法的知道不,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杀人,等会我男朋友来了,别说帮你,他不收你都阿弥陀佛了。” 第156页 “我没有乱杀人!”宗善再一次重复,“他们该死!” 为了让夏初相信,宗善手一挥,夏初眼前出现两个光团,分别是两男一女。 光团里的俩男开着私家车,专门接送女孩,但他们却经常在路上迷.奸女孩。其中有两起,女孩在途中清醒,他们为了避免事发,将女孩强.暴之后,再杀害碎尸。 他们的恶行没有任何人知道,光团的最后是这两个男人和这一群人来到古宅,一个在墙壁上用马克笔写字,一个将堂屋挂着的画取下来,在上面撒尿。 剩下的那个光团里面是个年轻女人,她用网络工具将许多从山区里面出来打工的女孩骗进从事那方面的娱乐会所,从中抽成。 其中有个女孩识破她的骗局,她和她的男朋友在出租屋里将那个女孩打得半死,卖给一个人体器官交易组织。 最后的画面是女人来到古宅,和一起来的人当中的一个小姑娘交谈,她在向那个小姑娘实施骗局。 “你说他们该不该死。”宗善冷冷道。 夏初摸了摸下巴,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怎么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你会窥探别人的记忆?” 宗善闭嘴不言。 “这个地中海和刚才吞硬币的,他们又犯了什么事?” 宗善道:“他们冒犯了我,所以我只给了他们教训,没有杀他们。” 夏初刚想说话,宗善脸色一变,忽然急退。 夏初回头一看,举着干坤钵的冬末返回国,看到动作悠闲的夏天时,身体微微放松了些。 第102章 “和尚。”夏初从地上蹦起来, “喏,那就是正主儿, 是只比较……呃……正义的鬼。” 虽说鬼杀人不对, 但要是杀的都是身负人命的作恶之徒,倒比无端杀人的厉鬼好的多了。 夏初简要的向冬末说了他刚才看到的一切。 冬末听完之后, 又看了一眼宗善,最后收了手中的干坤钵。 宗善十分忌惮干坤钵, 见状, 神色看起来似乎缓和不少。 “请大师救救小女子。”宗善朝冬末行了一个礼。 “你要如何?”冬末问。 宗善眼中有泪涌出:“我的尸骨被镇压在这井底之中,我想请二位帮我把它挖出来, 让它重聚。如此, 我才能投胎。” 夏初插话:“你这意思, 是有人把你的尸体混在这井底之中镇压?” 宗善眼中隐有怨毒之意升起:“是一个道士, 若不是他,我又如何能被困在这里一百多年。” 宗善向二人讲述她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宗家算是土财主, 很是有钱。宗善的父母是远近闻名的善人,她们十分疼爱宗善这个女儿,这跟在百度上面说的差不多。 百度上面没有的是,宗氏夫妇是在年近五十的时候才有这个女儿。 正是因为一直没有子嗣,所以他们才一直做善事,等有了宗善之后, 给宗善取这么一个名字,是希望宗善被善待, 也希望宗善长大以后能成为一个善良漂亮的女孩。 宗善从小被娇养长大,宗氏夫妇觉得没有任何人能比他们更疼爱宗善。 百度上面说的是宗氏夫妇捨不得女儿出嫁,将女儿留在身边,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染上疫病的时候,因女儿在家,害得女儿也感染疫病。 如此一家三口连同当时在宅子里面的佣人一命呜唿。 事实上,那是错的,大错特错。 宗氏夫妇确实疼爱宗善,但他们知道自己年龄大了,必须要替宗善找一个可靠的丈夫,否则等他们逝世之后,宗善一个女孩该如何生活。 所以宗善必定要嫁人,他们需要做的是替宗善找一个能依靠的丈夫,这个丈夫最好能入赘。 宗家拥有大量财产,想要找一个入赘的姑爷,倒是很好找,但是得看人品,万一对方沖的是钱,到时候不是害了他们心爱的女儿吗。 宗氏夫妇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男子,该男子是一个秀才,家境贫寒,父母已亡,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族亲。 再者该男子长相俊美,性情温和,又经过他们的考核,宗善也很喜欢,于是宗氏夫妇询问男子愿不愿意入赘,男子同意了。 宗善和男子成亲之后,倒也过了一段十分恩爱的二人生活。 但这份恩爱截止在宗氏夫妇突然离世。 宗氏夫妇确染上疫病而亡,宗善的丈夫在宗氏夫妇死亡之后,露出真面目,将他在外面的相好接进府,宗善沉浸在丧父丧母之痛当中,竟完全没有察觉,等察觉时已经晚了。 宗家的产业落在她丈夫手中,她去质问她丈夫,才得知她父母感染疫病全是因为渣男故意,而她也被渣男关进一间屋子,最后将她折磨致死。 宗善死后怨气不散,宅子里接连出事,先是佣人无缘无故死亡,死的特别蹊跷,接着渣男新娶的妻子也跟着出事。 其中一个小妾突然怀孕,肚子在短短几天涨得老大,十分诡异。 渣男认为是宗善在搞鬼,于是花高价请来一位道士,那道士确实有本事,他贪恋钱财,为了钱,完全不理宗善的冤屈。 他让渣男在宅子里面挖了一口井,且将井底打造的十分弯曲,把宗善的尸身分成几块埋于井底镇压。 第157页 做完这一切后,渣男与他的妻妾搬了出去,过上安宁日子,这宅子也就空了下来。 之前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渣男对外宣称的是宗善与其父母一样感染疫病,连同曾经伺候宗善及宗氏夫妇的一些佣人也被渣男害死。 宗氏就这样消失了。 宗善被镇压在井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慢慢成了厉鬼,可她就算成了厉鬼,拥有百年道行,仍然出不了宅子。 漫长的时间里,她已经不想復仇,因为她的仇人早已作古,她就算想报仇,也不知道找谁。她是一只孤魂野鬼,被镇压在井底出不来,十分寂寞,唯一的心愿是想要投胎,重新成人。 后来这座宅子有其他人进来居住,宗善想和他们交谈,想知道现如今的情况,但人鬼殊途,她和这些人接触之后,他们纷纷出事。 鬼宅的名声就这样传出去,没有人再敢买这栋宅子。 有许多人慕名前来探这座宅子,宗善无师自通学会一门鬼术,她可以利用此术窥探一些人的记忆。 在发现有那种作恶之人,尤其残害女孩的人,她从不手软,来一个杀一个。 她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两分善意,只要手中没有沾过生命,不是太过分的,她只会给予教训,不会取其性命。 宗善把她的事情说完了。 冬末看向夏初,夏初伸了个懒腰:“我这个人呢,最是怜香惜……” 他的话在触及到冬末的目光时,聪明的转了个弯儿:“……谁叫我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听了你这个故事,行吧,我就当日行一善。走走走,和尚,咱们去给她找身体去。” 冬末收回目光,若是以他往日性格,不论宗善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亦或者那些人是不是该杀,宗善终究是非人类,她杀了人,便该受到惩罚。 但现在…… 他取出干坤钵,对宗善道:“你身上怨气太浓,煞气过重,若想重新投胎,必须去掉这些,先进入此内,将怨气和煞气炼化。” 宗善脸上现出迟疑,她十分惧怕这个金色的小碗,只是看一眼,就让她有种心悸的感觉。 她若是进去,那不是任人宰割? “你真的能送我去投胎?”宗善盯着干坤钵,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冬末没有说话。 夏初道:“真的要收你的话,就不会听你说这些,既然说了要帮你,自然会帮你,你也不用担心。” 宗善脸上犹豫两秒,最后化作一道青烟进入干坤钵。 接下来夏初和冬末开始寻找尸体之旅,好在夏初鼻子比较灵,又有宗善本人感应,两人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把尸体放置的位置找了出来。 宗善的身体一共分成五份,分别放在五个地方,这五个地方结合着八卦方位,形成一个镇压阵法,如此才能困着宗善一直在井底,无法出去。 “五炁阵。”夏初看到之后,啧了一声,“那道士好大的手笔,用这样的方法对待一个被折磨致死的女人,让对方永无投胎之日。这心思居然也能成为道士,可见有时候老天真是不公。” 干坤钵里的宗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哀戚。 因为夏初说出这个阵法,导致冬末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似是没想到他这个学渣,居然还能知道五炁阵。 这眼神太赤果果,夏初忍不住在冬末腰上掐了一下:“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好歹我也跟着义父十多年,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好吗。这五炁阵我见过两次,镇压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 他指了指干坤钵。 冬末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夏初暗自切了一声,待冬末破了阵法后,他则用蛮力将宗善的五块尸体搬出来。 把尸块运到井外之后,那井卡拉一声碎裂,整个井底世界崩塌,古宅也跟着陷入塌陷,最后淹没在废墟当中。 与此同时,胡同里卖蒲扇替夏初二人指路的老人忽然站起来,看向古宅的方向,眼中竟有解脱之意。 * 冬末对宗善的尸骨进行超度,最后烧成灰,按照宗善的要求撒在一颗树下,宗善的身影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或许多年以后,她会重新转世成人,拥有新的人生。 * 夏初和冬末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卖蒲扇的老人,发现那个老人坐在门槛上低着头,旁边放着那支老烟.枪,菸叶子已经熄灭。 夏初忍不住多看两眼。 下一秒,他和冬末同时停下脚步。 旁边忽然窜出一只黑猫,黑猫从老人脚上熘过,老人忽然栽倒在地,双眼紧闭,已然没了气息。 旁边有人看到这一幕,冲过去,紧接着朝周围的商家大喊:“张老头死了!” 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夏初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冬末往人群中细看两眼,片刻后:“寿数已尽。” “我怎么觉得这老头和宗善之间有什么牵连……宗善有说他那渣男丈夫姓什么吗?” 冬末摇头。 宗善已经投胎,这老头到底和宗善或者是宗家有什么关系,已然不知了。 夏初打了个哈欠,耽搁这么久,还是有些累了:“走吧,咱们回家。” 第158页 “好。” “可是我觉得很累,不想走,怎么办?” 冬末顿了顿,走到夏初身前,微微弯下腰。 夏初咧嘴一笑,脚下一蹬,人已经稳稳地趴在冬末背上。 冬末搂住他腿弯,背着他继续前行。 “和尚,我重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不重。” “这还差不多。” 第103章 得知冬末和夏初回到冬夏初末, 池业提了一大堆东西前来,看到夏初, 池业差点没忍住又给他一个熊抱。 好在看到旁边静静站立的冬末, 十分乖觉的把抬起的手放了回去。 “夏哥,冬哥, 以后你们就是我亲哥,真哒!”池业激动的连对冬末的称唿都变了, 之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喊冬先生, 比之夏初到底多了层疏离。 也不管冬末什么反应,直接厚脸皮的喊哥, 反正他脸皮够厚! 冬末这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哥’, 表情在一瞬间很是一言难尽, 他张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看着池业激动兴奋的模样,再看看夏初,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夏哥冬哥, 倒也对称。 “我以为这次我得栽在那呢。”池业心有余悸,他把脖子上已经黑乎乎的平安符拿出来,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冬末。 冬末没说什么,指尖一翻,一张平安符出现在手中,递给他。 池业宝贝的接过, 笑的见牙不见眼:“谢谢冬哥!” 冬末无奈摇头:“以后行事不可如此鲁莽,你身上功德厚重, 有祖上庇佑,所以不易出事。但命运之数,不可捉摸,不是每一次都能如此次这般幸运。” 池业连连受教点头,哭丧着脸:“我以后再也不作死了。” 自那以后,池业果真老实多了,大部分时间都会跑到冬夏初末来帮忙,围着围裙跑前跑后,干的特别乐呵。 他还想出资把店开大一点,夏初和冬末都不答应,这小子以为他们是在客气,啪一下甩出一张黑卡,一副土大款的语气道:“冬哥,夏哥,你们别跟我客气,真的,我穷的只剩下钱了。” 夏初&冬末:“……” 夏初一巴掌把这货拍了出去。 池业很委屈的把这件事给纪飞远说,引来纪飞远一个天大的白眼:“小业,你觉得夏哥和冬哥他们俩之间怎样?” ——池业喊冬末‘哥’之后,纪飞远也自动加入冬哥系列。 “很恩爱呀。” “那店要是扩大,他们是不是得花更多精力在店里?” 池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这俩人是想有更多时间恩恩爱爱,扩店一事,自然不想搞喽。 明白这一点的池业很忧伤:“我也想谈恋爱了。” “谈吧。”纪飞远说。 “可是没有对象啊。” “要不……咱俩试试?” “哐当。”池业脚下一崴,摔了个惊天动地的四脚朝天。 * 这天晚上,夏初和冬末在浴室里面胡闹一通之后,夏初软着腿被冬末抱上床。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又滚,滚到冬末怀里,冬末下意识将他搂住,在他腰上不轻不重的揉捏,舒服的夏初直哼哼。 夏初趴在冬末胸口,看着他低垂的长睫,暖色系的灯光从他头顶落下,透过他的睫毛,投下淡淡虚影,令他眉眼显得更为精緻。 想起空悟曾经说的,冬末是在一个垃圾桶边被虚云子捡到,带到上灵寺,此后便遁入佛门。 只是虚云子算到他命中有劫数,让他带髮修行,如今看来,这所谓的劫数,只怕就是来自于夏初。 夏初忽然想了解冬末的过去,毕竟冬末已经大概知道他的过去。 夏初醒来之后,简略向冬末说了下他的身世,之后他和冬末去了趟瞿连山,瞿连山仍然是老样子——夏初灭杀屈阳时,从他嘴里得到挖出他娘尸骨的位置。 夏初找到那个地方,想把他爹的尸骨一起挖出来,却无疾而终。 他放弃了,反正这么多年,他早已看淡,能挖出来自然最好,挖不出来他也不强求。 他把他娘的尸骨火化,骨灰撒在瞿连山。 冬末在瞿连山念了三天三夜的超度经文,从此以后,关于瞿连山,夏初彻底放下。 夏初戳了戳冬末结实的胸膛:“和尚,你知道你爹娘吗?” 冬末沉默一会儿,道:“略有记忆。” 夏初把玩着冬末修长的手指:“我记得空悟对我说过,你十分憎恶非人类,这是为什么?” 最初冬末收他的时候,对他的态度可是十分冰冷。若不是他没有害过人也没有喝过人血,只怕冬末对他的态度会更差。 每每提到非人类,冬末的眼神就会变得十分冷漠。 这一次冬末沉默的更久,他眼中闪过一抹恍惚,已经很久没有人问他为什么憎恶非人类。 因为眼前之人,他现在对非人类已经没有以往的憎恶,大概是爱屋及乌吧。 “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只有五岁,是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其实当时我是藏在垃圾桶里,后来我从桶里爬出来,正好遇到师父。” 第159页 夏初认真倾听,目光变得十分认真。 冬末轻抚他的头顶:“我父母被一只染了魔气的野兽缠上,他们为了让我能够活下去,所以将我藏在垃圾桶里,以周围垃圾散发的气味来掩盖我身上的味道。” 冬末顿了顿,低头看着夏初的眼睛:“我在垃圾桶里面,听到父母的惨叫,听到那只野兽在啃噬他们的身体。” 夏初身体僵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一个五岁的孩子,躲在垃圾桶里面,耳边充斥着父母的惨叫,还有野兽啃噬父母血肉的声音,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忍不住抱紧冬末。 难怪冬末会对非人类这么憎恶。 “和尚,如果当时我在的话,我肯定能……”夏初的声音突然止住,冬末五岁那年,他应该已经被伏照收养。 “你说你父母是被一只染了魔气的野兽所害,”夏初掰着手指,“你今年多少岁?” “三十二。” “那就是二十七年前。” “如何?” 夏初舔了舔嘴唇,从冬末怀里坐起来,开始在脑子里面扒自己的记忆。 “我记得有一次义父回家对我说,在下班的途中路过一个垃圾站,遇到一只吃了人的野狗,那野狗之所以发狂,是因为不知在哪里染了魔气,他正好遇到,所以将那只野狗杀了。” 冬末怔住。 “我义父杀的不会就是害你父母的那只吧。” 冬末缓缓道:“我在垃圾桶里听到有人路过,喊了声孽畜,因为害怕,不敢出去。等出去之后,遇到师父,看到野兽的尸体,以为是被师父所杀。” 夏初快速道:“义父后来带我去了那个垃圾站,说是给被野狗害了的人超度,我记得好像是在凌晨两点左右。” 冬末声音微沉:“我从垃圾桶里出来遇到师父,师父对我说了句话。” —— 虚云子看着眼前浑身脏污散发着恶臭的孩童,抚着鬍鬚,看了看天际,尔后对着孩童慈祥道:“寅时正,这个时辰遇到你,孩子,你和我有缘,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去上灵寺?” 夏初握拳:“也就是说我和义父到垃圾站的时候,你还在垃圾桶里!有可能你离我并不远!如果当时你发出一点声音,或许那个时候咱们就能见面,义父也会收养你。” 是啊,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就相遇,或许之后的一切都将改变,他们的人生也将会不同。 两人又说了些细节,将二十七年前的事情完全对接起来。 原来他们俩之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了交际,只是他们各自不知道罢了。 “命运有时候着实有些奇妙。”夏初忍不住感嘆。 “现在也好,我们终究相遇了。”冬末紧了紧放在夏初腰上的手泽。 夏初与他的左手十指相扣:“说不定是老天爷惩罚我当年没有及时发现你,所以在二十多年之后的某一天,让你收了我,现在又让我栽在你手里,被你吃得死死的泽。” 说着说着,坏心眼的蹭了下冬末。 冬末身体微僵,半晌,无奈的嘆了口气。 他不与夏初论口舌之争,因为他知道自己争不过泽。 他能做的,便是将夏初重新压在身下,身体力行的用运动来教训他,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至于到底是谁栽在谁的手里,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会一直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