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 第1页 《野孩子》作者:不会抒情【完结】 文案:许屹川作为支教老师来到了鸟不拉屎的西柳村 本以为在这里随便应付一年就行了 直到他遇见了被霸凌的小可怜——纪尧雨 这个小孩莫名让他怜惜,他决定拿一生去拯救 天真无邪超级无敌可可爱爱凄悽惨惨攻vs超级无敌宠老公痴汉强受!! 受帮助攻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温情小虐文! cp:纪尧雨(攻)vs许屹川(受) 互宠偏攻,受无条件宠攻,拒绝ky,好聚好散。 微博:隔壁老王的猫奴 第一章 许屹川到达西柳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在短短一天时间里乘坐了三种不同的交通工具,花了近十个小时,终于到达了这个偏远的西部小乡村。 刚从那辆摇摇欲坠的小破班车下来,就被一群灰头土脸的朴实村民围了起来。 虽然每年都会迎来支教的老师,但是像许屹川这么俊的城里人还是第一次见,大家都前所未有的热情,特别是村头的王寡妇,端着的,提着的,一股脑地往许屹川手上递。 许屹川奔波一天,一点精神气都没了,这下像国宝般被围着一顿观赏更是烦躁,但他初来乍到,也不好坏了热心村民的兴致,他带着僵硬的笑容,一一接下了大家的见面礼。 人群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六旬老头走上来,激动地握住许屹川的手:「许老师,您终于来了,我是西柳村的村长,刘守财。」 看到村长指甲盖里黑黢黢的东西,许屹川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轻轻握了握,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村长好。」 许屹川又一一和村民们打招唿,互相说了些客套话,但时间已经很晚,大伙看完热闹便也散了。 刘村长接过许屹川手上的行李,道:「许老师,屋子已经给您打扫好了,请随我来。」 许屹川看了看头上破旧的牌坊,四周万籁俱寂,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落一地枯枝败叶。 四目所及之处满满都是荒凉之感。 这就是许屹川要呆上一年的地方。 他轻不可闻地嘆了一口气,跟上了前方佝偻的背影。 没走一会,许屹川就察觉到后面有个人一直跟着他们,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掩饰不住慌乱。 村长似乎也发现了跟踪者的存在,却并不在意。 许屹川故意放慢了速度,勐地回头,捕捉到一个怯生生的人影,许屹川正要上前,却见那人影飞快地跑远了。 刘守财笑了笑:「纪家那野娃儿又乱跑了。」 「野娃儿?」 「没爹没妈,这还有点问题,」刘守财对着自己的脑门点了点,嘆了口气,「能不野吗。」 「……」 「不过您放心,那小孩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就是喜欢凑热闹,当他不存在就好。」 许屹川默默地点了点头。 「许老师,今儿可累坏了吧。」 「还好。」 夜晚的温度很低,许屹川有些冷,手也有些痒,摸着兜里的烟盒心里才踏实一些。 他有点菸瘾,但此时不太方便抽菸。 「这里的冬天可冷了,你穿一件薄外套怎么行哟。」 刘村长还在絮絮叨叨,许屹川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心里还在意着刚才的人影。 沿着昏黄的小路走了近十分钟,两人来到了一座用篱笆围着的小院。 「到了,许老师。」 眼前的小院落虽然和之前路过看见的土墙土瓦房同一款式,但比许屹川想像中要干净整洁许多。 听村长说,这是专门给他腾出来的教师房,别的人还没有这待遇,许屹川无奈地笑了笑。 农村的土房子修得大而空旷,卧室里除了床和柜子以及一个简易的书桌以外便没有任何家具了。 许屹川渐渐接受了眼前简陋的环境,开始从苦中找乐,竟发现了不少意外惊喜。 这个地方虽然贫穷落后,但空气却十分清新。屋子里有个二楼直通屋顶,可以观赏美丽的月色,后院还有一大块空地可以种点小菜。 唯一让人头疼的是厕所。这并不能称为厕所,而是在废弃的猪圈旁随便搭的一个简易茅坑。 许屹川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相反他从小就非常独立,父母常年不在身边也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既然改变不了现状,那就只能慢慢适应了。 许屹川很快规划好这一年的计划,每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随便便应付着就过去了。 一年后他将会顺利拿到正式编制,现在吃点苦头权当锻鍊自己了。 想到这,许屹川觉得推荐自己过来的老师的嘴脸也没有那么丑恶了。 打点完行李,简易洗漱后,却没有一丝睡意,许屹川搭了根小木凳坐在院子里抽菸。 所有的愁思被尼古丁的香味所取代,他对着漆黑的夜空吐出一圈圈青烟。 他说:「出来吧。」 树后的身影动了动,却踌躇不前,许屹川挑挑眉:「纪家小鬼,快出来。」 那人影还是不动,许屹川走了过去,想将跟踪者抓个现行,那人影却顺着树桩绕起了圈子。 许屹川突然改变了方向,转过身对着即将撞上来的人影喝道:「站住!」 第2页 人影显然是被许屹川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住了,呆愣在原地。 夜色朦胧,许屹川看不清眼前人的脸。第一印象是高,第二印象是瘦。 许屹川不矮,一米八的个子加上常年锻鍊好习惯,让他深受女孩子欢迎。而眼前人几乎和他齐肩,却因为太瘦的原因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孤零零地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许屹川这才注意到男孩儿只穿了一件单衣,看着就冷,他皱着眉头问:「怎么穿这么少?」 男孩侧着头不说话,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走,跟我进屋去。」许屹川一把抓住男孩的手,男孩还在挣扎,但许屹川用了更大的力气制住了他。 一进屋,许屹川才将眼前人看了个清楚。 野娃儿三个字立马蹦了出来。 眼前的小鬼蓬头垢面,全身脏得就跟泥土里滚了一圈似的,唯独那双眼睛水灵灵的。 许屹川咂了咂舌,道:「还真是个野娃儿。」 小鬼抖了两下,瑟缩着往后退。 「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只能叫你野娃儿了。」 「……俺……」小鬼支支吾吾地道,「俺叫纪尧雨……」 「纪尧雨?」小鬼的声音莫名好听,配着乡音有些违和,许屹川问:「哪个纪,哪个尧,哪个雨?」 这可真是为难了纪尧雨,想了半天也组织不好语言,突然灵机一动,他蹲在地上用手指就着唾液弯弯扭扭地写了起来。 还没写完,纪尧雨又将手指放进口中,许屹川看不下去,连忙制止了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手指那么脏,不要随便放进嘴里!」 纪尧雨站起来,有些委屈地靠着墙角,担心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我叫许屹川,是这里新来的……」 「老、老师……俺知道!」纪尧雨高兴地接嘴,眼睛里几乎是溢出来的兴奋,但脸颊被泥土遮住,许屹川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许屹川心想,这小鬼也不像村长说的脑子有问题啊,似乎还蛮机灵嘛。 刚才洗漱的热水还有剩的,许屹川打来一盆水,道:「洗把脸。」 纪尧雨看着那崭新的毛巾有些不好意思,只默默地捧着水洗。 许屹川也不拦他,问:「你跟着我干嘛?」 泥垢化开之后露出的是一张白皙的脸蛋,许屹川看得有些愣神,他只知道纪尧雨的眼睛很好看,没想到脸也长得如此精緻。 眼睛大而有神,睫毛浓密颤动,鼻樑高挺,嘴唇透着淡淡的粉。 哪里是野孩子,分明是个小漂亮。 纪尧雨咬着唇,道:「俺……俺想看看许老师……」 许屹川微笑着问:「你是西柳小学的学生吗?」 纪尧雨摇摇头,漆黑的眼睛里滑过一丝伤感。 想想也是,这小孩怎么看也不该是小学生。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啊?」许屹川不敢相信。 虽然纪尧雨很高,但看上去却有些营养不良,说他十四、五岁也不会有人质疑。 「十七了该读高中了呀。」 「俺……没有读过书……」 「那你会写自己的名字?」 「俺只会这三个字……」 许屹川的心莫名发紧:「那你想读书吗?」 纪尧雨疯狂点头。 许屹川突然想摸摸纪尧雨的脑袋,但那满是泥土的头髮劝退了他,他问:「怎么把自己弄的全身脏兮兮的。」 纪尧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捂着嘴直摇头。 许屹川眉头一皱:「怎么搞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不愿意说就算了吧。」 他看了看表,道:「这么晚了,也该回去了吧。」 纪尧雨脸唰地红了:「许老师……再见……」 说着便噔噔地跑了出去,可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了,纪尧雨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一把塞进许屹川手里,又红着脸跑了。 许屹川看着手中沾着泥垢的,早已冷透的馍,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鬼。 第二章 寂静的夜晚,除了几声遥远的狗叫以外,只有大自然的声音。 突然远离尘世喧嚣,许屹川还有些不习惯,但睡得比想像中安稳。 叫醒他的不是闹钟,而是鸡鸣。 空气中瀰漫着淡淡青草香,他沿着田边小路研究着晨跑路线,回到院子又做了几十个伏地挺身才算锻鍊完成。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可他却没有做饭的欲望,想起昨晚上纪尧雨送给他的馍,拍拍上面的脏污,还能下肚,味道意外的可口。 西柳小学离他的住处只有几百米,上下课倒是很方便,此时已经有三五成群的小孩子穿过晨雾来上学了。 许屹川从小在市里长大,知道西柳村贫穷,却没想到会穷到这种地步,都说建设什么社会主义新农村,什么希望工程,什么下乡扶贫,好像跟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西柳小学是村里唯一一所小学,教室只有三间,教师除了许屹川还有两名当地的农民,不少小孩儿早上五点就出发,徒步跨越几座山几条沟才能到学校。 二三十双黑漆漆的眼睛把许屹川巴巴地望着,许屹川心酸之余,还想到了纪尧雨。 那小孩儿不是说想上学么,怎么今天没来? 第3页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解答,他见着纪尧雨了,不过他并不是来上课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许屹川遛到了后操场,刻意躲过这帮缠人的小屁孩,只想抽支烟解解闷,没想到一来后操场就看到了一帮小孩子混战。 说混战也不是混战,毕竟不是打架,倒像是凑热闹围观着什么。 「驾!驾!给我跑快点!」稚嫩的童声从人群中传出,很是耀武扬威。 「哈哈,他不行嘛!」 一个围观的小孩儿抓起地上半干的泥巴捏成圆球向里面砸去,其他人也开始纷纷效仿,一会儿时间就变成了泥球大战。 「妈的,别把我砸到了!对着他砸!」 「砸死这个克星!」 「哈哈哈,剋死爹妈的贱种!」 许屹川若不是亲耳听见,他根本想像不了一个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居然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语言。 他扔掉菸头,快步冲上前去,扒开人群,厉声吼道:「在干什么!」 一群小孩儿看见老师来了,跑的跑,逃的逃,一熘烟就不见了人影,那个骑在纪尧雨背上的小光头忙不迭滚了下来,差点磕破了头。 许屹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十七岁的大个子居然会被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鬼头欺负成这样,怪不得纪尧雨身上总是脏兮兮的,都是这帮小孩儿用泥巴砸的! 许屹川尽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先是检查了光头的头,确认无碍之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光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哪里还有刚才耀武扬威的样子。 纪尧雨站起身来,眼眶也有些红红的。 许屹川柔声问纪尧雨:「有没有被砸伤?」 纪尧雨看了看光头,颤抖着摇摇头。 许屹川围着纪尧雨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光头又换上了严肃的样子,道:「待会放学我要找你父母谈谈。」 光头抽抽噎噎地道:「俺、俺叫方……方自强……老师您能不能……不要找俺妈……呜呜……」 方自强一把鼻涕一把泪,好生委屈,许屹川被他刺耳的哭声吵得脑仁疼。 「别哭了,」许屹川蹲下身和方自强齐平,问:「你刚才为什么要骑人家身上?」 方自强偏过头,不吭声了,心想,为什么?好玩呗。 「不请家长也行,但是你一定要给这位哥哥道歉,以后不许再欺负别人了,知道吗?」 方自强趁许屹川不注意,狠狠地白了纪尧雨一眼,从来都是他当老大,绝对没有低头的一天。 纪尧雨吓了一大跳,拉着许屹川的手,支支吾吾地道:「算、算了吧……」 「不行,」许屹川态度坚决,「对的要表扬,错的就要纠正,不然他会一错再错的。」 纪尧雨咬着嘴唇,垂下眉眼。 许屹川再一次催促方自强:「方自强,道歉。」 方自强这才勉勉强强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哎,你这态度……」还想再教育一番,上课铃响了,许屹川咂了咂舌,「以后不准再欺负别人了啊……」 方自强一熘烟跑了。 纪尧雨呆呆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眶。 许屹川看着纪尧雨的小可怜样,还想嘱咐两句,但时间不允许了。 「回去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说完,许屹川转身离去,挥了挥手,算是对纪尧雨那声小得可怜的「谢谢」的回应。 这堂课上得很是不顺,心里像堵了块石头,许屹川草草讲了几句诗,便交代学生自习。 他看向窗外,突然捕捉到一个蹲着的身影,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他装作无意走到窗口,听到纪尧雨嘴里振振有词,正是他刚教的那两句诗。 「是『山』不是『三』。」许屹川提醒。 纪尧雨小脸蛋唰地红透了,害羞地跑开了。 许屹川看着纪尧雨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跟个小姑娘似的。 许屹川在西柳小学不仅要教语数外还要负责体美音,备完课已经晚上十点,正打算休息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耳朵一竖,提高警惕,默不作声地等那敲门声过去。 这时间会有谁来找他? 「许老师……」纪尧雨细微的声音从窗边传了过来。 许屹川松了一口气,心里生出一丝愉悦,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将那怯生生的人影迎进屋,柔声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纪尧雨的脸已经洗干净了,身上换了一件老旧的棉衣,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的水灵,他伸出手:「许老师,这个给你……」 许屹川高兴地接过馍:「谢谢你啊。」 纪尧雨羞涩地笑了笑,道:「俺才要谢谢许老师……」 「谢什么?谢我今天替你解围,还是谢我教你知识?」许屹川逗他。 「解……围?」纪尧雨眨了眨眼睛,一脸困惑地盯着许屹川。 「小笨蛋,」许屹川宠溺地揉了揉纪尧雨的头,他昨天就想摸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发质果然和想像中一样柔软,「以后还想学知识吗?」 纪尧雨乖顺地点点头。 「那你就来!许老师欢迎你来听课。」 纪尧雨有些迟疑地道:「俺……俺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 第4页 「那我就在外面给你搭一个小桌子,你以后就坐在那里听课,我会给你准备课本和作业本,我就说是我搭的办公桌,谁都不会说你,好不好?」 纪尧雨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真……真的吗?」 「老师是不会骗人的。」 「谢谢老师……俺、俺……」纪尧雨感动得眼眶再次发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了。 「不要『俺俺俺』了,以后要说『我』。」 这么好听的声音却操着一口乡音,真是暴殄天物。 「我……」 「这就对了嘛!」许屹川奖励般再次揉了揉纪尧雨的头。 「许老师早点休息……俺……我、我先走了……」 「好啊,明天见。」 纪尧雨怔了怔,随即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明天见。」 第二天,许屹川看见了那个瘦削的身影,红着脸,低着头,藏在窗子下面。 纪尧雨就这么隔着一扇窗和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小孩子们一起学习着。 许屹川身心舒畅,讲课的声音更加铿锵有力,二十六个字母来回教了好几遍,直到确定窗外的纪尧雨彻底背熟了才跳到下一环节。 纪尧雨每天准时出现在窗外,许屹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教学模式,而纪尧雨也不负他望,每天的作业就属纪尧雨完成得最好。 不知道为什么,许屹川一看到纪尧雨笑,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心底涌上一阵踏实的满足感。 而今天熟悉的座位上却没有熟悉的人影。 纪尧雨第一次缺课了。 第三章 许屹川是在古井旁找到纪尧雨的。 在只有十度的天气里,纪尧雨只穿了一件单衣,全身被井水淋了个通透,鼻尖冻得通红,眼眶也通红,愣愣地蹲在角落里,显然已经冷到失去知觉。 许屹川看着那瑟瑟发抖的背影就知道纪尧雨肯定又被欺负了,而肇事者早已人去楼空。他又气又恼地跑上去扶起纪尧雨,在碰到对方冰凉的体温之后像触电般弹开了。 许屹川唿吸一窒,天,怎么这么冷。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纪尧雨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 许屹川看过去,竟是一地纸屑,再仔细看,原来是纪尧雨的作业本,如今已经被撕成一片片,泡在泥垢里。 许屹川顾不上自己人民教师的身份,低声骂了一句,但看着纪尧雨委屈的模样,他的火又无处发泄,憋得喉咙生疼。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一身湿,许屹川忍住怒意,温柔地劝着:「走,跟老师回去。」 纪尧雨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了出来,开口说话,牙齿却忍不住打颤:「俺……俺的……作……作业本……」 一激动,把许屹川纠正了好久的「俺」又捡回来了。 哎哟我可怜的小祖宗,现在还顾着什么作业本! 「不哭了不哭了,老师那里还有很多作业本,我再给你拿五本,不,十本!」 纪尧雨停止了哭泣,眼角还有几滴晶莹的泪珠将掉未掉,他抽抽噎噎地问:「真……真的吗?」 「老师说了不会骗人的,快走,如果你感冒的话我就不给你作业本了哦。」 纪尧雨这才跟许屹川回了家。 农村没有暖气,只能自己生火,许屹川在院子里搭了个火盆,又给纪尧雨身上盖了床被子,他边给纪尧雨擦头髮边问:「是谁?」 「……」身下人身子突然一震,不发一语。 「你是害怕他们吗?」 「……」 许屹川蹲在纪尧雨面前,和他坐的小凳子保持一般高,眼睛直视对方:「为什么总是让他们欺负你?」 纪尧雨抿了抿嘴,不敢和许屹川对视。 许屹川掰正了纪尧雨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却极度温柔:「别怕,许老师不会伤害你的,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纪尧雨的嘴巴动了动,声音小的像蚊子,许屹川靠进那张嘴才能听清,他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和我玩……」 「这哪里是和你玩,明明就是戏弄你。」 「我不听话……他们就不跟我玩了,打、打我……」 许屹川心塞:「你就任他们欺负?正当防卫也可以嘛,或者就不要和他们玩啊……」 「不行……俺……我不去……会被打的更惨……」 「成何体统!」许屹川大手一拍,桌上的水杯也跟着颤了一下。 纪尧雨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问:「老师……我是不是很讨厌……」 「怎么会讨厌呢?!」分明可爱得不行。 「我没有朋友……」小可怜缩成一团,闷声闷气地道:「大家都不喜欢我……没有人愿意和我玩……」 许屹川心里一阵刺痛。 「我想交朋友……我想学习……」说着,纪尧雨的眼泪又往下掉。 「好好好,别哭了,」许屹川用毛巾给他擦了擦眼泪,「以后我就是你的好朋友,我不会欺负你,还会教你知识。」 许屹川没忍住,捏了捏纪尧雨白净的小脸蛋儿,笑着问:「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纪尧雨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濡湿,一簇簇地颤动着,害羞地点了点头。 「以后有川哥在,」许屹川拍了拍胸脯,「看到川哥的肌肉没,等你变成川哥这样强,他们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第5页 纪尧雨有些憧憬地看着许屹川,嘴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终于把小可怜给哄好了,许屹川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对嘛,小脸蛋要多笑才会更可爱。」 他拿出手机,朝纪尧雨说:「尧尧,看这里。」 纪尧雨一怔,除了爷爷以外没人再叫他尧尧了,他听到最多的称唿是「纪疯子」、「克星」、「贱种」、「野娃儿」…… 他迷茫地抬起头,看着许屹川手里的高科技。 许屹川:「笑一笑。」 纪尧雨害羞地勾起唇角。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这天晚上,纪尧雨又来送馍了。 许屹川看到他新换的干净棉衣上好几个大补丁,裤子显然已经不合身了,露出两个被冻得发白的脚踝,脸上也挂着不正常的潮红。 「这么冷的天你晚上就别来了,不用刻意给我送馍。」 纪尧雨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许屹川立马解释道:「不是……我挺想见到你的,可是你今天一身湿,晚上还吹了风,我不想你生病。」 许屹川从屋里找出一根围巾,围在纪尧雨空荡荡的脖子上:「快点回去吧,记得买点药吃……」 「这个……」纪尧雨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 「送给你啦。」 纪尧雨害羞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收……」 「那等你感冒好了再还给我好不好?」 「……」 「行了,一言为定,我困了我困了,你快回去。」许屹川下起了温柔的逐客令。 「川哥……再见……」 「尧尧,明天见。」 许屹川目送着纪尧雨离开,直到那个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进屋。 纪尧雨果然感冒了。 被那些小鬼威胁着脱掉外衣,长时间被刺骨的井水泡着,不感冒才怪。 他小心翼翼地忍着咳嗽的欲望,生怕打扰到许屹川上课,脸被憋得通红,动听的嗓音也变得瓮声瓮气。 持续了好几天一直不见好转,许屹川忍不住问纪尧雨:「你没有吃药吗?」 纪尧雨小心翼翼地看着许屹川,生怕他生气,但又不想骗他,摇了摇头。 许屹川拍了拍脑袋,怪不得一直不好,这小傢伙根本就没吃药,他故意沉下脸来,道:「不听川哥话了吗,为什么不吃药?」 纪尧雨捏了捏衣角:「医馆有点远……爷爷不方便……」 「爷爷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感冒了?」许屹川无奈,声音恢復了温柔,摸了摸纪尧雨的头,「待会放学了等着我,我带你去。」 医馆在隔壁的东柳村,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坐车只需要十几分钟,而走路的话却要一个多小时。 怪不得小孩儿不愿意去,肯定是没钱坐车。 这是纪尧雨第一次坐车,他兴奋地贴着窗户,欣赏外面不断后退的风景,脸上泛着喜悦的红光。 东柳村要比西柳村热闹许多,也没有西柳村那般贫穷落后,他们到的时候正值集市,满眼都是琳琅满目的摊位,热闹得很。 许屹川牵着纪尧雨的手,防止他跑丢,指着前面的刘师医馆,道:「咱们把病看了再逛。」 医馆很小很简陋,替纪尧雨看病的居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许屹川不禁怀疑,这地方能治病吗。 少年长得十分清秀,看着比纪尧雨成熟一些,许屹川问道:「你就是刘师?」 少年摇摇头:「刘叔採药去了,我替他看诊。」 许屹川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少年也不强求,一副你不相信我就算了的模样,朝他们点点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 许屹川见纪尧雨逛街心切,道:「那你替他看看吧。」 没想到少年看诊的动作十分娴熟,先询问了纪尧雨的症状,检查了他的舌头和眼睑,再把了把脉,随后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拿药去了。 「一天三次,饭后吃,十块。」少年不冷不淡地说完,又坐着看起书来。 许屹川心里发笑,这小鬼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他和纪尧雨就像两个极端,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龄,一个故作成熟,一个却天真稚嫩得不行。 这时候,正牌医生回来了,少年立刻迎了上去,接过刘师父的背篓,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亲切地唤道:「刘叔。」 「小朗,我今天採到了好东西,一会儿和药一起敷,你背上的伤会好得更快!」 刘师父看了看剩下的两人,问:「刚看完病?」 许屹川点了点头,「刘师,你徒弟帮我们看了病,你要不要再……」 没想到刘师父大手一挥,笑哈哈地道:「还看什么,小朗医术比我好多了。」 这话显然是开玩笑的,但也让许屹川放下心来,带着纪尧雨离开了医馆。 一出医馆,纪尧雨又活泼了起来,肆意地笑着,大步地跑着,许屹川在后面追都追不上,还是靠一串糖葫芦把小孩儿拐回来的。 照着纪尧雨的尺寸在摊位上给他买了两条裤子,质量肯定不好,但这里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许屹川几乎是下意识地偷拍纪尧雨,他从未见过这么一尘不染的灵魂,那笑容太纯真太干净,不定格下来真的是太浪费了。 逛完集市,已经日落西沉,两人坐上了回程的班车。 第6页 小孩儿逛乏了,卧在座位上睡着了,但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眉头一刻没有松过,睫毛轻轻颤动,嘴里不时发出几声闷哼。 许屹川心疼地看着小孩儿的睡颜,终于体验了一把老父亲的心情,他轻轻揉着纪尧雨的眉头,想将那浓郁的苦闷揉化。 第四章 方自强虽然只是个六年级的小屁孩,但他凭藉着自己「霸气」的光头在整个西柳小学混得风生水起,每个小学生都对他俯首称臣,为他马首是瞻。 要说他为什么欺负纪尧雨?只因他跟村口的小花告白被拒绝了。 小花哭着说:「你长得太吓人了,我讨厌光头。」 又打听到小花喜欢纪尧雨那个傻大个,方自强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那张脸给撕了。 于是,只要一看到纪尧雨,方自强就一定要把他的脸弄脏,让他跪在地上给自己当马骑,偏偏这傻大个总喜欢跟着他们一帮人屁股后面转,简直就是送上门找欺负的。 后来纪尧雨怕了,见到方自强就躲,可方自强欺负人欺负上瘾了,专门把纪尧雨揪出来捉弄。 纪尧雨其实不傻,也能分辨是非好坏,他只是从小没爹没妈加上生活闭塞,导致心智不太成熟,十七八岁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天真无邪。 还好他遇见了许屹川。 许屹川召集方自强和他的小团伙,狠狠批斗了一番,说如果再欺负纪尧雨就直接开除学籍。 自那以后,方自强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纪尧雨,但却将这笔仇牢牢记下了。 纪尧雨的感冒终于好了,笑容也多了起来,每天准时来听课,但私下却不怎么找许屹川了。 许屹川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那帮小鬼似乎真的不再欺负纪尧雨了,好些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带着纪尧雨一起玩儿。 许屹川放下心来,却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他希望纪尧雨无忧无虑地成长,有人疼有人爱也有人陪,可也希望纪尧雨只依赖他一个人。 他不禁笑自己,还真像个老父亲。 周六这天,许屹川吃过饭刚准备午休,门就被轻轻叩响了,听这小心翼翼的动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纪尧雨手捧着洗干净的围巾,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笑得很是腼腆。 许屹川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作委屈道:「终于想起我了。」 纪尧雨有些窘迫地退了两步,小声说:「我一直想着川哥的……」 许屹川心情一亮,揉了揉纪尧雨的头:「川哥跟你开玩笑呢,最近他们有没有再欺负你?」 纪尧雨摇摇头,高兴地说:「下午他们叫我去玩球……」 「很好啊,玩的开心!」 「嗯嗯!」 纪尧雨把围巾放下就离开了。 围巾里面包着两颗糖,还有一封信,信上谢谢两个字写得非常工整,似乎下了很大功夫。 黄昏时刻,许屹川躺在屋顶上抽菸,顺便拾掇拾掇心情。 不知不觉间,他来西柳村已经一个月了,如今早已习惯了这般佛系养生的日子,甚至因为纪尧雨的关系他变得有些喜欢这里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看了看上面的号码,不慌不忙地按了接听键。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喂,川哥。」 「嗯,琳。」 「我马上放几天假,来看看你呗。」 许屹川笑了笑:「我这里鸟不生蛋鸡不拉屎,你过来干什么。」 「人家想你了嘛……」 许屹川沉思一会儿,道:「行,不过得麻烦你给我带点东西过来,我待会发到你手机上。」 闲聊几句过后,许屹川挂了电话,下了屋顶,沿着田间小路散步,远方传来的狗叫声吵得他心烦意乱,他有意朝狗叫声的方向走去,想看看是谁家的狗那么皮。 狗叫声越来越清晰,透着一股龇牙咧嘴的兇残劲,几个孩童的欢声笑语传入许屹川的耳朵,他眉头一皱,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是方自强那一伙。 等等,纪尧雨不是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吗? 「快去啊!去把球拿回来!」方自强在一边兴奋地催促道。 「快啊快啊!」旁边几个小孩儿也跟着附和。 前方是被拴着的恶犬,后方是催促他的小伙伴,纪尧雨站在中间瑟瑟发抖。 半人高的恶犬朝纪尧雨龇牙咧嘴地狂吠,纪尧雨天生怕狗,更何况还是一条攻击性十足的大狼狗,可是后方不停有人怂恿他。 他们说只要他去把球捡回来,以后去哪里都会带上他了。 纪尧雨眼眶里满含恐惧的泪水,他咬咬牙,闭上眼睛,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 「等等!」后方传来一声熟悉的爆喝。 是川哥! 许屹川光速上前,一把拉住纪尧雨衣角,黑着脸道:「你是笨蛋吗?!」 纪尧雨第一次看见许屹川如此愤怒的表情,慌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屹川想起刚才那一幕就后怕到颤抖,若是他晚来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冲到人群面前,吼道:「谁他妈惹的事?!」 他已经控制不住爆粗口了。 方自强却哭了起来:「呜啊——俺的球——俺爹从城里给俺买回来的球哇——」 旁边一个小孩指着纪尧雨:「是他,是他自己把球扔到那里的!」 第7页 「对,就是他!」 「他故意往狗那里扔的!」 大伙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许屹川捏了捏拳头:「都别吵了!」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许屹川扭头问纪尧雨:「真是你扔过去的?」 纪尧雨怔了怔,随即害怕地点了点头。他记得他不是朝那边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球就往那边飞过去了…… 许屹川深深地嘆了口气,对纪尧雨说:「站一边去,乖乖别动。」 许屹川掏出兜里纪尧雨送给他的那颗糖向狼狗扔过去,趁狼狗不注意,一脚将球踢远,脱离了狼狗的攻击范围,他将球捡了过来,递给方自强,严肃地道:「下次别在这种地方玩儿了。」 说完,拉过纪尧雨的手,道:「走,我们回家。」 方自强眼泪一下子就停了,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诡计得逞的微笑。 「我没有生气。」许屹川对缩在角落里的纪尧雨说,「我真的没有生气。」 就算我有气,对上你这么个委屈的表情,让我怎么气得下去啊! 许屹川内心疯狂咆哮。 「尧尧,我真的没生气,」许屹川第一百零八次声明,「你看川哥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纪尧雨的小眼神终于瞟了过来。 「嘿嘿,小祖宗你终于肯看我了,」许屹川双手捧着纪尧雨的脸,温柔地说:「我没生气,所以你别愧疚了。」 「真的……没生气吗?」 「川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刚刚……」 「哈?」 「你说要表演胸口碎大石的……」 我靠,这小鬼还挺精。 胸口碎大石实在是场地有限,许屹川拍着胸脯表演了个泰山吼才把小可怜给逗笑。 表演完之后,许屹川开始苦口婆心地教导:「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如果处理不了,就来找哥,哥神通广大,给你解决一切问题!」 纪尧雨看着许屹川,眼里尽是感激和崇拜:「谢谢哥!」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许屹川掏了掏耳朵。 纪尧雨凑到他耳边,大声说道:「谢——谢——哥!」 「哎哟,聋了聋了……」 晚上睡觉前,许屹川在发给叶琳的清单里加了个篮球。 对方很快回覆:「你怕不是养了个儿子?」 许屹川笑笑:「差不多了。」 叶琳如期而至,大包小包的行李装了满满一后备箱。 许屹川在村头等候多时。 只见一双长腿跨出车门,纤长的身子从狭窄的空间里探了出来。 正是叶琳。 叶琳虽然长得肤白貌美,但再漂亮的人也禁不起一整天跋山涉水的折腾,此时的她面若菜色,嘴唇卡白。 「我靠,哥,这种地方你也能呆的下去?」 许屹川笑着拍了拍叶琳的背,朝后备箱走去:「东西都带齐了吗?」 「那肯定,跟个老妈子一样嘱咐我多少次了。」叶琳偷偷翻了个白眼,「走,看看我们的儿子长什么样。」 许屹川笑了笑:「瞎说什么。」 叶琳跟着许屹川进了村,她从来没下过乡,若不是为了许屹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来这么贫穷的地方。 「早知道我就给你送个电脑电视什么的过来了,你不会无聊到死吗?」 「还行,」许屹川脑海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人,随即加了三个字:「不无聊。」 打开行李箱,一一清点叶琳採购的货品,衣服、裤子、零食、文具、篮球、故事书…… 全是给纪尧雨买的,一个不漏。 许屹川满意地点点头:「谢谢。」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纪尧雨兴奋的小脸蛋了。 「那晚上好好谢我。」叶琳朝许屹川抛了个媚眼。 许屹川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吃饭了吗?」 「没有,好久没吃哥做的饭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纪尧雨站在门外,递上来一个作业本:「川哥,我今天的作业……」 许屹川点点头,接过作业本,关切地问:「吃了吗?」 叶琳突然从许屹川身后探出个头:「你好呀。」 纪尧雨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红晕:「你、你好……」 「好漂亮的小孩儿啊,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叶琳毫不见外地捏了捏纪尧雨的脸,「你就是我们的儿子吗?」 许屹川瞪了叶琳一眼:「别瞎说,他是纪尧雨,我的学生。」 叶琳吐了吐舌头,开玩笑道:「你好,我是妈妈,哈哈哈,其实我叫叶琳啦,叫我师母也行。」 纪尧雨听不太懂叶琳说的话,迷茫地盯着许屹川。 许屹川怕这个叶琳又乱说话,便不好再多留纪尧雨:「尧尧你先回去,哥明天来找你,给你带好东西。」 纪尧雨扫了一眼叶琳搭在许屹川肩上的手,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屹川的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阵愧疚感,一整晚都不消停。 叶琳是许屹川前女友,两个人在许屹川来西柳村前已经和平分手,偶尔联繫也不过是随便闲聊两句,叶琳似乎有想复合的意思,许屹川却并不想再续前缘。 第8页 但无论如何,叶琳这次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理应好好接待一下。 叶琳已经将话坦白,说只打炮不谈情,家里只有一个床,许屹川犹豫很久,还是和叶琳睡到了一起。 可无论叶琳怎么挑逗他,他都像条死鱼一样毫无反应,叶琳没了兴致,便不再继续了。 两人合被而眠,却同床异梦。 只有许屹川自己清楚,他心里有个疙瘩,一个叫纪尧雨的疙瘩。 一想到那个匆匆离开的落寞背影,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叶琳发生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第五章 许屹川越想越愧疚,独自一人上屋顶抽菸去了,深夜的秋风吹得他头脑越发清醒,直到天边泛白才下来。 叶琳察觉到许屹川刻意保持距离,心里不太好过,但她并不矫情,大家有缘无分也可以好聚好散。 许屹川带她逛了逛村子,下午她便驱车回去了,走的时候叶琳开玩笑说:「川哥,上车。」 许屹川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任务,哪能说走就走呢。」 叶琳轻不可闻地嘆了一口气,眼前这个男人享得了福,也吃得了苦,有铮铮铁骨,也有款款柔情,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而这个充满魅力的男人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了。 「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打电话。」 许屹川既感激也愧疚:「谢谢你,丫头。」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许屹川总喜欢叫她「丫头」,现在听起来反倒陌生了。 叶琳挥挥手,踏上了归途。 送走叶琳,许屹川迫不及待想见到纪尧雨,可说起来他还不知道纪尧雨住哪里,只能在家干等着,心里空欠欠的。 就在许屹川以为今天再也见不到纪尧雨的时候,纪尧雨来了。 心里硌着的石头落了地。 许屹川先是拿出纪尧雨感兴趣的故事书和图册勾起他的好奇心,再诱导他换上新买的衣服,最后再塞给他一堆零食。 叶琳的欣赏水平很好,买的衣服质量款式都是上层。纪尧雨摇身一变,成了个漂亮的小公子。 许屹川不停夸奖:「对了嘛,这才是我们尧尧的style。」 「什么?」纪尧雨眨了眨漆黑的眼睛。 许屹川笑意绵绵:「小孩儿长得真俊。」 纪尧雨害羞地垂下眼帘,耳朵悄悄红了。 许屹川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篮球。 「咱们这个比那光头的破皮球好玩多了。」说罢,许屹川只用右手一指托起整个篮球,左手飞速转动篮球边缘,大大的篮球就这样稳稳噹噹地在他指尖转起了圈。 「哇——」小孩儿看得眼睛都直了。 「要不要试试?」 纪尧雨兴奋地点头,接过篮球小心翼翼地研究起来。 「以后哥教你打篮球,你太瘦了,摸起来都硌手,」许屹川趁机摸了一把纪尧雨的细腰,虽然硌手,心底却很满足,「哥还要带你健身,带你跑步,等你强壮起来,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纪尧雨无比珍视这个篮球,走哪儿都带着,就连上课都抱在怀里。 许屹川哭笑不得。 可没过几天,篮球不见了。许屹川只当小孩儿玩腻了,也没有在意篮球的去向。无意间看见一群小鬼头在操场上跑跑跳跳,手里拍的篮球有些眼熟,再联想到最近纪尧雨总是愁容满面的,许屹川立刻明白过来。 方自强亮亮的光头在人群中最为显眼,他努力耍帅,想将拍球的动作做得流畅一些,而现实是他拿球都困难,尽管如此,旁边还有一群马屁精为他欢唿。 许屹川皱着眉头,悄无声息地走上去,身子倚靠着栏杆,双手叠在胸前,静静地看着方自强装逼。 方自强用力过勐,被自己拍的篮球正中光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篮球飞了出去,被许屹川一手拦截。 方自强看到许屹川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而来,他心虚地揉了揉脑袋:「许老师好……」 许屹川直直地盯着方自强,冷着脸问:「这篮球哪儿来的?」 方自强咬咬牙:「俺的呀!」 「哦?你的那个不是被狗咬坏了吗?」许屹川挑眉。 方自强支支吾吾,越说越心虚:「俺爹……又给我重新买了一个……」 我啥时候成你爹了?许屹川不禁冷笑,耐心渐消:「老实交代,哪里来的?」 方自强知道瞒不住了,耷拉着头,道:「纪疯……纪、纪尧雨给俺的……」 听到这个称唿,许屹川语气越来越冷:「他主动给你的?不是你抢的?」 方自强连忙摆手:「不不不,俺怎么可能会抢呢……他说他不会玩这个,所以送给俺了。」 许屹川额角一抽:「方自强,这是我送给纪尧雨的篮球。」 许屹川一直在忍耐。 他懒得再和方自强多废话,道:「跟我走。」 纪尧雨乖乖地坐在窗外的课桌上写字,认真的侧脸令人赏心悦目。 看到许屹川抱着篮球走来,纪尧雨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此时此刻的许屹川在他心中就像个闪闪发光的英雄,然而下一刻就看到了许屹川身后的方自强,他害怕地往后面缩了缩。 「把篮球还给纪尧雨,保证以后不要随便拿别人东西了。」 第9页 方自强不服气地接过许屹川递来的篮球,哼了一声,鲁莽地塞进纪尧雨的怀里。 「方自强,你就是这个态度吗?你如果仍旧不知悔改,那我就要和你的父母谈谈了。」 方自强偏过头,嘟着嘴道:「可是篮球已经还给他了。」 「那你伸出右手。」 迫于父母大关的威胁,方自强不情不愿地照办。 许屹川抓住方自强的右手,转头对着纪尧雨,声音温柔了许多:「来,把左手给我。」 纪尧雨颤巍巍地伸出左手。 许屹川将两个人的手扣在一起,对方自强说:「你得向纪尧雨道歉,这才算和解。」 方自强自然不肯照办,却又挣脱不开许屹川的钳制,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纪尧雨也从未见过这阵仗,他右手抓着许屹川的衣摆,微湿的眼里写满了害怕。 许屹川重复:「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拿别人的东西。」 方自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照着许屹川的词过了一下嘴。 许屹川有些无奈,这孩子性子咋就这么倔呢? 「方自强,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这是不对的,如果你想玩,可以直接找他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相信纪尧雨也不会不借给你,对吧?」 最后一句是朝着纪尧雨说的。 纪尧雨抿了抿嘴,点点头。 可这一切在方自强眼里却是一种羞辱,他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一双眼睛通红,满是愤怒与不甘。 纪尧雨抽了抽手,方自强被松开钳制,愤愤地跑了。 哎,看来这小孩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许屹川嘆了口气,对上纪尧雨心也柔软了几分,他将纪尧雨揽进怀里,摸了摸那柔顺的头髮,安慰道:「乖,以后谁都不会抢你的东西了。」 小孩儿抱着失而復得的篮球,擦干眼泪,强撑起一个笑容。 信任的种子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小孩儿只长个子不长肉,让许屹川很是头疼。 许屹川是村里的香饽饽,走哪儿都有人给他送礼,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是地道的农村土货,原滋原味,营养丰富。 这天村口的王寡妇给他送了只老母鸡,肉都给他一块块宰好了,就只需要下锅就行了。 许屹川无以为报,送了王寡妇一张明信片,上面印着大城市的风光。 王寡妇将明信片视若珍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不敢多做停留,娇羞地跑开了。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也未必见得,这里的村民大多都朴实善良,刁民也只有那么几个。 老母鸡经炖,少说得四、五个小时,许屹川招唿纪尧雨晚上来家里吃鸡,小孩儿听到鸡肉就口水直流,平时鸡蛋都没怎么吃过,更何况鸡肉。 许屹川决定好好犒劳一下小孩儿,他擅长下厨,知道怎么炖鸡才能让鸡肉不柴不烂,又准备了好几道营养丰富的小菜,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小孩儿兴奋的表情了。 纪尧雨却迟迟不来,本来鲜嫩的鸡肉被热了两三回之后,全都熟烂在锅里。 许屹川看着一桌的凉菜凉汤,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的预感。 他焦躁地套好衣服,带上手电筒出门找人去了。 他挨家挨户地问,终于打听到纪尧雨的家,许屹川这才知道,两个人的住处隔得很远,好些时候小孩儿都是深夜来,深夜归,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吹了多少冷风,许屹川越想越心疼。 可到了纪家小院,黑灯瞎火的根本就不像有人在家,许屹川敲了敲门,果然无人应门,只好失望而归,沿路唿喊着纪尧雨的名字。 但回应他的只是遥远的狗吠声和看热闹的村民。 纪尧雨到底去哪了? 许屹川已经声嘶力竭,但始终不愿放弃寻找,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和无力,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是的,他害怕到想哭。 就在他绝望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唿救。 许屹川瞬间听出来,是纪尧雨。 「尧尧——」他向着声音的来源狂奔过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股恶臭,许屹川内心大喊不妙,藉助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他看清了自己的所在地——一个废弃的积肥坑。 里面全是发霉发臭的排泄物,无疑就是恶臭的来源地,而坑底居然有一个人! 纪尧雨! 许屹川的唿吸几乎瞬间停滞,他无比疼爱的小孩儿就这么无助地坐在满是粪便的坑里,身上挂满了脏污。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玷污最纯洁的灵魂呢? 「尧尧,对不起……哥来晚了。」张口时,两行眼泪终于憋不住滑落。 许屹川哽咽道:「拉着我的手。」 这个坑近不算高,无奈坑壁太滑,纪尧雨又被恶臭熏得晕乎乎的,大晚上无人听到他的唿救声,他已经在满是粪便的坑里泡了两个小时,全身使不上力。 许屹川虽然身强力壮,但他并不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将纪尧雨拉上来,他想也不想,立刻跳入坑中,恶臭的粪水瞬间将他包围,他却丝毫不退缩,紧紧搂住纪尧雨,安抚道:「乖,别怕,你踩在哥肩头上去,用一点点力就好,慢慢来,有哥在……」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恶臭熏得他头晕眼花,那呆了更久的纪尧雨呢? 第10页 将纪尧雨安全送上陆地后,许屹川化悲痛为力量,手臂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他攀住坑壁,纵身一跃,也跨了上去。 此时两个人都已经脏污缠身,狼狈不堪。 许屹川单膝跪地,一手环住纪尧雨的脖子,一手环住纪尧雨的腿弯,将一米八几的小孩儿横抱而起。 许屹川大气不喘,深深地看着怀里纯洁无瑕的公主,就像一个救驾及时的骑士。 「我们回家。」 第六章 纪尧雨一直搂着许屹川,一直。 被放进水盆中,他也不愿松开,仿佛正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两个人真真是「臭味相投」,许屹川苦笑。 「尧尧,先松开一会儿好不好?川哥不会走的,川哥帮你洗干净。」许屹川试探了一下水温,还好热水充足,够他们两个人洗个透。 纪尧雨非但不撒手,反而还加重了拥抱的力度。 许屹川心里一热,抱着纪尧雨一起踏进了大水盆,柔声道:「好,不松开就不松开。」 许屹川一手拿瓢淋水,一手安抚纪尧雨的背,轻轻拍着,哄着:「乖,有哥在,不要害怕,没有哥解决不了的问题。」 怀里的小孩儿有了反应,慢慢地松开了手,却换了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双手抱腿,眼睛木讷地盯着地面,很久都未眨一下。 许屹川鼻子发酸,第一次替人洗澡,比给自己洗澡还认真。 纪尧雨真的太白了,白得让清水都逊了色,白得任何秽物都糟蹋不了他,而那瘦骨嶙峋的背上大大小小地遍布着很多淤青,看上去像是被硬物砸的,大多都是陈年旧伤了,但看着仍然触目惊心。 许屹川一遍遍地抚摸着纪尧雨的伤痕,却因为唿吸困难而剧烈颤抖,他如鲠在喉,满腔悲恸和愤怒无处发泄。 纪尧雨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哥,我好脏。」 许屹川的心比刀割还难受,哽咽道:「瞎说,你比任何人都干净。」 纪尧雨却不再相信了,他挣扎着,崩溃着,哭着,闹着:「你骗我!我好臭!好脏!好噁心!」 许屹川紧紧抱住纪尧雨,拨开他额前湿漉漉的刘海,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安抚的吻:「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干净的。」 这一晚,许屹川整夜没有合眼,他借着盈盈月光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男孩儿,一秒不移开,一刻不松开。 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扫刮着他的心,有些痒意,但特别舒服。 他不正常了。 拥抱和吻不正常,过分的关心和在意不正常,莫名的心疼和怜惜不正常。 每一个怦然心动的瞬间,都太不正常了。 一早醒来,许屹川带着纪尧雨回家,纪家小院的门大敞开着,一个头髮花白的老大爷坐在院里编背篓,竹条的虚刺割得他一手红痕,他却浑然不在意。 「爷爷,我回来了。」 老头一点反应也没有,纪尧雨不得不提高音量,走过去蹲在他身前,老头这才注意到孙子回来了,立刻放下背篓,关切地问道:「尧尧,你去哪了?」 「我去川哥家里了。」纪尧雨绝口不提昨夜的惨遇。 「去哪了?」爷爷侧着耳朵问, 「川——哥!」纪尧雨一字一顿地大声唿道,指了指旁边的许屹川。 许屹川笑着自我介绍:「爷爷您好,我叫许屹川,我是尧尧的老师……」 纪爷爷听力实在不行,索性进屋拿出纸和笔,让许屹川把名字写上去。 许屹川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昨晚上无人应门,敢情纪爷爷根本就没听见。 纪家小院虽然破旧不堪,收拾得却十分干净,墙上挂着一副照片,像是一对夫妻,却是黑白的,家里没有别的人口,就爷孙俩相依为命。 纪爷爷读过几年书,两人交流的时候,一个说一个写,许屹川这才大致地将纪尧雨的身世搞明白。 原来小孩儿是纪老爷子在十七年前的冬天捡来的,那个时候路有冻死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襁褓中的婴孩脸色青紫,哭声已经虚弱无力,再晚一会儿就该见阎王去了。老爷子给小孩儿取名纪尧雨,希望小孩儿在风雨中也能茁壮成长,纪家小两口还没有生育,亦对纪尧雨十分疼爱。然而好景不长,小两口在一次山体垮塌中双双殒命,留下鹤髮老人和乳臭未干的小孩儿相依为命。 许屹川不由地想起纪尧雨被迫冠上的狠毒外号,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老爷子平日里就靠编背篓为生,但他年事已高,难免煳涂,对纪尧雨的照顾自然跟不太上了。 而懂事的纪尧雨为了不让爷爷操心,一直隐瞒着自己被霸凌的事实。 许屹川帮老爷子编了一下午的背篓,老爷子花一周时间才能完成的量被他一下午就做完了,编完第七个背篓,许屹川在纸上写下了一段话,提出想要收养纪尧雨的请求。 他想全天保护小孩儿不受别人欺负,他想每天变着花样给小孩儿补营养,他想带小孩儿读书写字学知识,他想小孩儿有切切实实的靠山。 他可以是哥哥,也可以是父母,可以是老师,也可以是挚友,可以是庇护所,也可以是保护伞。 更可以是一辈子的依靠。 下一步,许屹川拜访了方自强。纪尧雨说自己是在路上走着走着被人推下去的,天黑路滑,他根本看不见是谁。 第11页 方自强便成为了许屹川第一怀疑对象。 应门的是一个瞎子女人,看着年纪不大,头髮却花白了一片,热情地欢迎了许屹川。 女人虽瞎,倒水的动作却很熟练,看上去像是早已习惯了眼盲的生活。 许屹川无法谢绝女人的好意。 「许老师,您坐,」方母开心地笑着,「小强昨天被孩子他爸带东柳去了,明天才回来……」 许屹川微微一怔。 方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小强……是不是又得表扬了?」 许屹川眉头微拧,没等他开口,方母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俺们家啊,就这一个苗子,还好娃争气,没让俺们操心,哈哈,看俺在瞎说什么呢,俺这眼睛想操心也没办法……」 说着,两行清泪从灰白的瞳孔里流出。 眼泪和鼻水齐流,方母突然屈身下跪:「许老师,谢谢您对俺娃的关心,俺给您磕头了。」 许屹川连忙将方母扶起,看着那白色的鬓角和灰白的瞳仁,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方自强的小团伙被许屹川遣散了。 那晚上的孽虽然不是方自强亲自造的,但和他的团体一定脱不了干系,成年人的恶大多为了利益,小孩子的恶却很纯粹,他们不分黑白、不辩善恶、不明是非,拉帮结派找寻集体认同感,以欺压霸凌为乐,以作恶多端为荣,人类残忍的本性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西柳村十分闭塞,根本不存在什么管教所,要管教也只能许屹川亲自上阵了。 他找方自强谈了话,虽然这个小光头无恶不作,但毕竟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儿,畏畏缩缩地有些怕他。 人命关天不是儿戏,恶语相向自然是行不通的,许屹川决定苦口婆心地感化。 也不知道成没成功,但一提及那被方自强蒙在鼓里的老母亲,小光头便痛哭流涕。 不管行不行的通,他们休想再欺负纪尧雨一丝一毫了。 许屹川留下「好自为之」四个字,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纪尧雨正在屋顶坐着发呆。 许屹川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就算隔了一些距离,漂亮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辨。 他取了件厚实的羽绒服爬了上去,从后面抱住纪尧雨,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姿势有些暧昧,但他却不以为意,一连串动作做得自然大方。 他看着纪尧雨红红的耳垂,突然萌发了亲一口的冲动。 他假装咳了两声,躺在一旁,一手枕着后脑勺,一手拿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最近事太多,烟都来不及抽上两根,但他也不点着,就这么叼在嘴里过干瘾。 自从上次偶然发现纪尧雨对烟味过敏,他便不再当着纪尧雨的面抽菸了。 初冬的风干涩又阴冷,颳得人脸上有些疼,许屹川的头髮被风带乱了方向,凌乱中带点潇洒恣意,五官深刻又立体,标准的帅哥长相。 纪尧雨偏过头,认真地欣赏着许屹川望天的侧颜。 他的川哥,太好了。 「小傢伙,偷看我做什么。」许屹川嘴唇动了动,将烟放进烟盒。 纪尧雨收回了视线,顺着许屹川的眼神望过去,天很高,云很淡,空气很清新。 纪尧雨也躺了下来,用头挨着许屹川的头。 许屹川笑了,一把揽过纪尧雨的肩,道:「你真的个幸运星,一来我家,天就晴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纪尧雨心里浸了蜜一般甜,心想,有你这把伞,是晴是雨,又有什么关系。 许屹川没忍住,拿出手机又是一顿拍,纪尧雨羞涩地任他摆弄,不时露出一个配合的微笑。 小孩儿的镜头感与生俱来地好,拍出来的照片张张自然,毫不矫揉造作。 许屹川一边翻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边感慨纪尧雨的盛世美颜——比那些什么国民校草、四千年一遇的美男好看不知多少倍。 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轻轻说:「川哥,我们合照一张吧。」 许屹川不由地一愣,他从没想过和纪尧雨合照,因为他的目光和镜头里一直都只有纪尧雨一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强加进去都会破坏那份独特的美感。 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就满足到想哭。 镜头反转过来,两个头紧紧凑在一起,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他们的身世千差万别,但他们却紧紧依偎在一起。 不愿分开。 第七章 纪尧雨住过来之后,家里似乎才有了一些人气,以前许屹川不太做饭,一个人随便吃吃就应付过去,但现在他不仅要做,还要做得漂漂亮亮、有质有量,想方设法让纪尧雨长肉。 不仅如此,许屹川每天都带着纪尧雨锻鍊,慢跑、伏地挺身、篮球、跳绳……农村里没有什么健身器材,所有实用的道具都被派上了用场。 一开始纪尧雨相当不适应,跑一圈就脸色发白,许屹川一边心疼,一边咬牙督促。 好在小孩儿很能吃苦,就算再累都要坚持到底,后来渐入佳境,纪尧雨正处最花季的年龄,精力充沛得不行,现在的他不用许屹川监督,自个儿都知道每天早起围着田边跑五圈,再加三十个伏地挺身和一分钟平板支撑,下午放学后练一个小时篮球,晚上睡前跳半个小时绳。 纪尧雨尤其对篮球这项运动情有独钟,一开始许屹川只教了他一些简单的篮球技巧,偶尔给他放放篮球比赛视频,剩下的都靠他自行摸索,纪尧雨人高腿长有优势,跳起来有一种迷人的张力,天生就是打篮球的料,现在许屹川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当个球迷,在场外鼓掌就好。 第12页 纪尧雨每一个开怀大笑、痛快淋漓的表情都被许屹川拍成了照片,那张唇红齿白的面庞若是粘上一些汗水,不,那不是汗水,那是珍珠,简直有一种锦上添花的魔力,许屹川经常看得唿吸急促、心脏骤停。 小孩儿一天天阳光起来,许屹川看在眼里,甜在心上,纪尧雨这个年龄就应该大笑大闹,肆无忌惮地挥洒青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 而许屹川心甘情愿地充当着这样一个角色。 他早就认清了自己,纪尧雨的存在比任何人带给他的感觉还要好上千万倍,他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小孩朝他大笑着奔过来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 纪尧雨手腕轻轻一推,篮球就像预设好一般,顺着抛物线自动投入了篮筐。 篮球落地,小孩儿带着一脸害羞又兴奋的笑容扑了过来,等着许屹川的夸奖。 柔和的阳光在纪尧雨的脸上扑洒开来,将他额角的汗珠照得闪闪发光,像一颗颗破碎的琉璃。 分明是大白天,而纪尧雨整个人却像是照亮黑暗的发光体,比周围的一切物体都耀眼好几倍。 这个披着阳光的小孩儿一步步朝他奔来,奔进他的生命,在他的心上镌刻出永不磨灭的痕迹。 许屹川伸出手,将小孩紧紧搂入怀里,就连那若有似无的汗味都令他心旷神怡。 他真是喜欢死这个小孩儿了。 「我感觉你不久后就可以去打职业比赛了!」许屹川「闭眼吹尧」的技能已经满点。 纪尧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不会吧……」 两人还真做起了打职业的梦。 「今天村长在集市带了点牛肉回来,咱们去把爷爷接过来,今晚烧牛肉吃!」 「好!」 牛肉是村子里过年过节才能吃得上的稀有物。许屹川到家就开始忙活,用有限的厨具和资源做了个土豆牛肉和一锅番茄牛腩汤。 小孩儿虽然饿了,但并不会狼吞虎咽,一口米饭要嚼十多下才吞进肚中,咀嚼的过程亦十分优雅,咬肌微微紧绷,抿紧的双唇微微起伏波动,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看小孩儿吃饭简直是一种享受,许屹川光是看着那小巧的喉结不断滑动都可以看一晚上。 许屹川不由感慨,纪尧雨完全不像土生土长的农村小孩儿,反而更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落魄小公子,天生就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优雅气质,和这穷山恶水简直格格不入。 许屹川不停往纪尧雨和纪爷爷碗里夹菜,纪爷爷乐呵呵地又给许屹川夹菜,许屹川定睛一看,这哪里是牛肉,分明是一片姜,准是爷爷又看走眼了,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筷子,那片姜被飞快地挑走,碗里还多了几块牛肉,纪尧雨朝他腼腆地笑了笑。 许屹川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得飘飘然。 晚饭过后,许屹川将爷爷安全送到家,回来时看见纪尧雨正在吃力地跳绳,那绳子显然有些短了,一不注意便会摔跟头。 莫非小鬼又长个子了? 许屹川赶紧上去收下绳子,道:「别跳了,下次等哥给你买一根长一点的。」 纪尧雨脸蛋红扑扑的,嗯了一声。 许屹川拿出毛巾替纪尧雨擦了擦汗:「我去烧水。」 一起洗澡是两个人自积肥坑出来之后养成的习惯,不知不觉已经持续了很久。 然而现在的许屹川越来越怕和纪尧雨洗澡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鍊,纪尧雨肉眼可见地壮了一些,胸前和小腹开始有一些肌肉的纹路,粉嫩小巧的乳头点缀在胸间,性感而不自知。 许屹川心里有鬼,总是控制不住眼睛往不该看的地方瞟,冷不防被自己脑海里的龌龊心思吓一跳。 小孩儿对许屹川毫无防备,只穿一条内裤洗澡已经习以为常,以至于许屹川每次偷窥都有一丝罪恶感,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而今天不一样,在许屹川认识纪尧雨的第四十八天,他终于见到了纪尧雨完全的裸体。 许屹川几乎是目瞪口呆,一瞬间颠覆了对纪尧雨的想法。 许屹川甚至觉得眼前的小孩儿不再是一个瘦弱的小可怜,而是一个切切实实的,有七情六慾的男人。 纪尧雨不仅人长得俊俏,就连下面那块软肉也是嫩粉色,形状漂亮,沉睡在稀疏的耻毛里。 明明都是二两肉,为什么小孩儿的这么好看? 许屹川喉咙一阵干渴,一股股电流直窜小腹,跨间立马支起了小帐篷。 纪尧雨见许屹川迟迟不过来,问道:「川哥,怎么了?」 「……唔,」许屹川一个眼神都不敢给纪尧雨,「你先洗,我去抽根烟。」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 再回来时,纪尧雨已经洗完上床了,许屹川借着微凉的水沖了个冷静澡,又在院坝里连着抽了几根烟才进屋。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生怕惊醒了熟睡的纪尧雨,当他给小孩儿压被子的时候,小孩突然翻身过来,一把抱住他。 许屹川迟疑了一秒,将他紧紧环住,顺了顺他的背。 纪尧雨将头闷在许屹川怀里,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川哥……」 许屹川温柔地问:「乖,怎么了?」 「你不开心吗?」 「没有啊!」许屹川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最近的举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又反问道:「怎么会?」 第13页 「你说心情不好才会抽菸的……」 许屹川轻笑了一声,道:「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突然想抽菸了而已。」 「那……川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许屹川诧异极了,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怎么可能!」 「我好怕你讨厌我……」纪尧雨双手紧紧抱住许屹川,「以后不能和你一起洗澡了吗?」 许屹川突然想明白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误会大了。他怜爱地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嗅着他头顶的发香,嘴唇在发间轻轻摩擦:「乖孩子,川哥永远爱你。」 「爱?」纪尧雨仰头看着许屹川,眼里闪烁着星光,似乎对这个字理解无能。 许屹川重重地点头:「爱你,疼你,怜惜你,尊敬你,川哥一直在这里,你想干什么,川哥都会陪你,更何况洗澡呢。」 纪尧雨不太懂许屹川话里的深层意思,但却无比安心,他喜欢和川哥洗澡,因为川哥会给他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他也想替川哥擦背,给川哥按摩,就像川哥为他做的。 纪尧雨蹭了蹭许屹川的肩膀,乖乖地嗯了一声。 许屹川勾起纪尧雨的下巴,坏笑着问:「小鬼,是不是喜欢和哥洗澡?」 几缕皎洁的月光洒在纪尧雨的脸上,整张脸像是在发光,他娇羞地点点头。 「那你答应我,只能和川哥一起洗澡。」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嗯……」纪尧雨的脸有些红了。 「小鬼,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 「喜欢,就是天天都会想他,想一直对他好,永远不会离开他……」 许屹川话还没说完,纪尧雨迫不及待地回答:「有的!」 许屹川突然有些紧张,只听纪尧雨高兴地道:「我最喜欢爷爷和川哥了!」 许屹川被小孩儿的单纯逗笑了,轻声说:「川哥也喜欢爷爷……」末了又轻不可闻地补充了一句:「川哥最爱尧尧。」 这晚上许屹川做了一个此生最荒诞淫乱的梦,醒来后内裤一片濡湿,怀里的小孩儿仍在熟睡。 他心里满满的罪恶感,害怕梦变成现实,害怕自己做出更夸张的事,害怕日积月累的信任毁于一旦,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心爱的人就在眼前,脸白得发光,唇红得滴血,喷出的灼热气息快要将他点燃。 一下,就让川哥亲一下,好不好? 许屹川心里默默地祈求道,将头凑了过去,简单的四唇相贴后,许屹川生涩得像个未经人事的处男,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疯狂撞击着胸腔的声音,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个吻喝彩。 他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个吻。 第八章 西柳的冬天格外寒冷,而两颗报团取暖的心却是火热的。 天还没亮,纪尧雨就被热醒了,他被许屹川抱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他们距离极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 坚硬的物体顶着他的大腿,纪尧雨有些不自在,用了好些力气才挣脱了许屹川的桎梏。 许屹川还在梦中,眉头微微皱着,嘴唇无意识地翘起来,有些不开心地嘟哝了两句,像是叫了一声尧尧,头髮乱成了鸟窝。 纪尧雨被许屹川的模样逗笑了,他从没见过川哥如此孩子气的样子,不拍照纪念一番真是说不过去。 他有时候也会把玩许屹川的手机,并不是对各种先进功能感兴趣,只是单纯爱上了拍照。 许屹川拍他,他也拍许屹川。 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看到屏保上的照片,纪尧雨有些微微惊讶。 是他俩唯一一张合照,两个人都笑得过分耀眼了。 许屹川总夸他如何如何好看,而纪尧雨却觉得川哥才是那个最适合被拍进照片的人。 许屹川今天难得的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纪尧雨已经去跑步了。 许屹川对着镜子审视了自己一番,也许在二十四岁前,他可以向全世界毫不忌讳地宣布他是钢铁直男,甚至在昨夜之前他还会质疑自己对纪尧雨的感情是否只是一种怜惜。 然而一场春梦过后,他弯了,弯得彻彻底底,弯得毫不犹豫。 许屹川性情洒脱,就算弯了他也坦然接受,绝不大惊小怪,甚至觉得这是一场充满惊喜的康庄大道。 昨夜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许屹川脸上的窘迫一扫而空,恢復了一如既往的阳刚朝气。 他举起手臂,弯出好看的肌肉,尔后笑着感嘆道,自己好久不健身了,再不运动,纪尧雨迟早会撵上他,不过小孩儿的肌肉要是练出来肯定更加迷人…… 正在他脑补的空档,纪尧雨回来了,许屹川隔好远就看到那个高挑的人影,心情好得快要飘起来,拿出手机又是一顿拍。 突然发现相册里多了好几张新拍的照片,是他睡觉的模样,各种奇奇怪怪的角度相当滑稽,只因为是纪尧雨拍的,又变得格外顺眼,看得许屹川有些面红耳赤。 「川哥,早上好。」 「……早上好,」许屹川敛去面上羞意,「过来吃早饭了。」 两个人刚坐下,门外就响起短促的敲门声。 村长刘守财冒着寒风等在屋外,看到纪尧雨一点也不惊讶,道:「许老师,天气预报说明天有一场大雪,孩子们上学不方便,村里决定放假一周,通知我已经挂出来了,您就不用跑一趟了。」 第14页 虽说放不放假对许屹川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但这样一来就有更多时间和纪尧雨腻在一起,许屹川点点头:「好的,村长,我知道了,您吃早饭了吗?进来一起吃吧。」 「吃过了,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刘守财笑了笑,塞给许屹川一个袋子,「这是我家那口子腌的咸菜,您尝尝。」 说着对里面的纪尧雨挥了挥手:「小鬼,多吃点。」 一周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实在难熬。 许屹川当机立断,决定在暴风雨来临前带纪尧雨去自己土生土长的s城。 他记得来的时候对这落后的交通工具深恶痛绝,而这一回坐着同样的交通工具回去,心情却全然不同了。 身边有好奇宝宝纪尧雨陪着,坐再久许屹川都不会有一句怨言了。 小孩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精力十分旺盛,十个小时愣是一分钟都没合过眼。 许屹川不厌其烦地给他解答疑问,遇上自己都不懂的问题,还要仔细查查百度。 许屹川在纪尧雨心中的形象已经上升到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高度。 辗转三种交通工具,歷经十个小时,两个人终于到达了s城。 整座城市被璀璨的霓虹包裹,在夜幕中张牙舞爪,许屹川看着裹紧大衣匆匆而过的行人和鳞次栉比的钢筋水泥怪物,突觉这一切都毫无人情味,唯有手中的温度才是最踏实的。 他紧紧握了握纪尧雨的手,问:「喜欢这里吗?」 小孩第一次见到如此恢宏浩大的阵仗,有些害怕,却难掩兴奋地点了点头。 许屹川带着纪尧雨回了自己家。 父母常年东奔西走做生意,许屹川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自从去了西柳村,家里再也没人来过,一切和离开前没什么不同。 第一次坐电梯,纪尧雨有些紧张,紧紧拽着许屹川的衣角,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电梯平稳后,飞快地蹦出电梯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许屹川忍不住捏了纪尧雨的脸蛋,温柔地道:「它不会掉下去的。」 到家后,纪尧雨才放松了一些,他什么也没做,就被许屹川服侍着换好拖鞋,送到了沙发上,暖气和轻音乐很快充斥着整个房间,纪尧雨捏了捏手背上单薄的皮肉,有点疼。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川哥的家,这里是川哥长大的城市,明明是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地方,却因为许屹川的存在而变得亲切起来。 「右边是热水,左边是冷水,你待会不要开错了。」许屹川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叮嘱:「我直接给你开到右边,就这个温度你觉得合适吗?合适的话就不要动它了哈。」 纪尧雨点点头。 「这个是洗头髮的,这个是洗身子的,不要搞混了,」许屹川还是不放心,「算了,我先给你涂上,来坐进去。」 纪尧雨把许屹川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很清楚,他绝对不会搞错,但却也很喜欢川哥不停地唠叨。 他开心地脱掉衣服,浴霸橙光的灯光将他的皮肤照得更加耀眼,他乖乖坐进浴缸中,等待着许屹川的动作。 许屹川轻咳两声,柔声道:「乖,躺着。」 小心翼翼地沾湿纪尧雨的发,抹上洗髮液,轻轻揉搓着头皮,问:「这力度还行吗?」 岂止是还行,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纪尧雨慵懒地半眯着眼睛,嘴角勾着满足的微笑,像一只被主子伺候舒服了的猫,轻哼了两声。 许屹川的手僵了僵,被纪尧雨身上的光吸引,完全移不开眼睛。 纪尧雨突然摸了摸许屹川的下嘴唇,轻笑道:「泡泡。」随后将那一小撮泡沫吹向空中。 许屹川全身热血沸腾。 小鬼这幅模样真是该死的勾人。 纪尧雨见许屹川还是一脸呆滞,莫名觉得好玩,又学着许屹川平时捏他脸的动作,捏了捏了许屹川的脸,偏着头,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 「小鬼,你完了!」许屹川佯装生气,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跨进浴缸和纪尧雨挤在一起。 纪尧雨哈哈大笑着想躲,可小小的浴缸让他退无可退,只能任由许屹川的挠痒攻击。 许屹川全身湿透,可他全然不在意,和纪尧雨闹腾了好一会儿,最后紧紧抱住纪尧雨,脸贴在对方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少年的气息,道:「尧尧……」 纪尧雨头动了动:「哥。」 「我好喜欢你呀。」 耳边的少年音动听极了,纪尧雨笑着说:「我也好喜欢哥。」 「不是那种喜欢……」许屹川突然有些伤感,「你不懂的。」 纪尧雨能感受到川哥低落的情绪,他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道:「我好笨……」 许屹川突然抬头,道:「不能说自己笨,尧尧才不笨,是我……我太讨厌了,总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哥一点也不讨厌……」 「哥不讨厌?」许屹川眼睛里染上一抹期待的神色,「那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喜欢哥,好不好?」 纪尧雨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屹川的理智被纪尧雨那双天生微翘的嘴唇勾得全无,他舔了舔下嘴唇,有些紧张地试探道:「哥想亲你,可、可以吗。」 对于纪尧雨来说,亲吻就是表达喜欢的方式,川哥和爷爷都亲过他的额头和脸颊,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第15页 纪尧雨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啊。」 然而这个吻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落在额头也不是印在脸颊,而是在他的嘴唇上。 纪尧雨甚至感觉到对方湿润的舌头滑过他的唇缝,像是想闯进来,但只逗留了一秒便慌忙撤离了。 许屹川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是经歷了一场溺水般大口喘着粗气,没等纪尧雨开口,许屹川便主动认错了:「尧尧,对不起,哥犯煳涂了……」 纪尧雨怔愣在原地,动了动嘴唇,唇上沾了一抹不知是谁的唾液。 「哥忍不住,哥特别想亲你,」许屹川懊恼不已,「对不起……哥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 我真他妈是个畜生,纪尧雨不恨死我才怪了。 许屹川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突然感觉后背搭上一双手—— 纪尧雨搂住了他。 许屹川大脑一片空白。 只听纪尧雨慢慢地道:「哥,你不用道歉啊……没事的……」 「真、真的吗?!」 「嗯……」纪尧雨点点头。 「那……哥刚才亲你,你讨厌吗?」许屹川紧张地吞了口唾液,声音止不住颤抖。 纪尧雨想了想,摇头道:「如果是川哥,就不讨厌。」 末了又强调:「一点也不。」 「太好了……」许屹川如获大赦,安心地舒了一口气,随后郑重地道:「尧尧,你知道吗,川哥好开心。」 许屹川接着说:「我好喜欢你,不是喜欢爷爷那种喜欢,是可以亲嘴的那种喜欢,你可能现在不懂,但是慢慢的就会懂了,答应我,以后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嘴,好不好?」 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嘴……纪尧雨心里默念了一遍,似懂非懂地看着许屹川,点点头。 纪尧雨有些害羞地说:「我,我只和川哥亲嘴。」 第九章 习惯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的许屹川,躺在自己柔软的席梦思上反而睡不着了,他辗转反侧,起来抽了根烟,便往客房熘去。 小孩儿已经熟睡,发出浅而规律的唿吸声。 嘿,这小没良心的,你哥我想你想的睡不着,你却睡得扑头大汗的。 小孩儿明明是个大个头,却蜷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看着有些可怜,许屹川心脏一紧,为什么小孩儿总是能勾起他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呢? 他悄悄钻进纪尧雨的被窝,从后面环住纪尧雨的胸,脚在他的腿弯处抵了抵,纪尧雨在睡梦中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触感,不自觉地转了个身,面对面地靠在许屹川的胸前。 他没被许屹川一连串的动作弄醒,反倒被落在他额头上轻柔的吻给惊醒。 他正在做一个梦,四面八方都是水,他逃不了,害怕到发抖,突然被一个人抱住,将他救上了岸,那人亲了亲他的额头。 一睁眼,就是许屹川的脸。 「……哥?」纪尧雨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过来了?」 他记得临睡前,许屹川说过,家里床多,终于不用挤了。 许屹川咳了一声,道:「哥怕你不喜欢,睡不好,来看看你。」 纪尧雨心里开花,甜甜地嗯了一声抱紧许屹川又睡了过去。 许屹川看着小孩儿的睡脸,不禁陷入了沉思。 纪尧雨似乎慢慢从困境中走了出来,不习惯和睡不好的渐渐变成了他自己…… 思来想去,纪尧雨带许屹川去了游乐园,虽然他俩年龄相差不太大,但还是有种长辈带晚辈的错觉。 小孩儿乖到什么程度呢?明明对一切充满好奇,但又不敢乱跑,一直紧紧牵着许屹川的衣角,偶尔被新鲜事物吸引了目光,也很快回过神来,生怕跟丢了。 许屹川看上去是个阳刚大老爷们,实际上却是个恐高怕鬼的主,摩天轮、鬼屋、过山车是他这辈子都不敢碰的东西。 纪尧雨站在亚洲最大摩天轮底下,抬头仰望,眼里闪烁着好奇的星星眼。 许屹川嘆了一口气,还能咋的,陪呗。 关于摩天轮的浪漫幻想,许屹川是知道的,不过他从来不信这些,但鬼使神差地,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他在纪尧雨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有个念想。 小孩儿只顾着欣赏美景,欢唿雀跃:「好高啊……比后山还要高……好漂亮……」 「哪有你漂亮。」许屹川嘟哝了一句。 「什么?」 「没,走咯。」 摩天轮挑战刚结束,鬼屋随后就到。 许屹川刚走到鬼屋门口,就看到一群鬼哭狼嚎的游客被一个电锯杀人狂追着跑出来,有个人吓得鞋子都跑丢了。 他不禁打了个憷,奈何纪尧雨一脸兴奋大于恐慌,许屹川问:「想去看看么?」 纪尧雨点点头,怯生生地问:「可、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你想玩什么,哥都陪你,」许屹川拍拍胸脯,「别怕,哥保护你。」 鬼屋被装饰成荒废的医院模样,气氛阴森,灯光昏暗,时不时冒出一个骷髅鬼影,吓得许屹川好几次差点没憋住大吼,心里不停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一边紧紧拽着纪尧雨的胳膊,嘴上却说:「尧尧,别怕啊,哥在这呢。」 声音不注意有些抖,纪尧雨担忧地问:「哥,你没事吧……」 第16页 「我肯定没事啊……」 「付强是谁……?你怎么一直在叫他……」 「……」许屹川掩饰住尴尬,「快走吧。」 四周静得离奇,前方没有路,只有一扇老旧木门,谁也不知道门后面有什么,许屹川心底抓狂,面上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我来开。」 纪尧雨却先他一步打开了门,老式木门发出吱呀声响。突然,门缝里探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两个人都吓得唿吸一窒。 「快跑!」许屹川大喝一声,拉着纪尧雨开始狂奔。 纪尧雨说:「哥,我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跑就对了,命要紧!」 纪尧雨心里虽然有些困惑,难道不是假的吗,怎么和命扯上关系了,但川哥说跑,那就跑吧。 两个人瞎跑一阵,没想到还真跑到了下一个场景,眼前是一座逼仄的桥,黑暗中探出无数双手,像是要将过桥人拉下去,虽然是假手,看上去也瘆得慌。 这是通往终点的必经之路,许屹川硬着头皮走在前面,「跟紧我。」 正走到一半,纪尧雨突然愣了愣,道:「哥,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 「有真手……」 「没有啊?我没感觉啊?」许屹川头皮发麻,「你怎么知道的?」 「有手在摸我……」 「什么?!」许屹川闻言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所有的恐惧一扫而光,「谁敢摸你?!」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沿着桥洞四处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双与众不同的手,他揪着手指狠狠一撇,幕布后发出惨烈的叫声:「啊——大哥——饶命!」 「你为什么要摸他!?」 岂有此理,敢吃我尧尧的豆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只是个普通的员工——这是我的工作啊——您松手啊——」 「工作?那我怎么好好的?」许屹川冷笑着松开了手,「以后再随便乱摸,我就去举报投诉!」 说完,许屹川便带着纪尧雨飞速离开了。 出了鬼屋,纪尧雨觉得工作人员有些无辜,道:「哥,他只是摸了摸我的脚而已……」 「脚也不行,」许屹川说,「以后不能让陌生人随便摸你任何地方。」 许屹川又带着小孩儿体验了一些平和的设备,本以为今天的游玩差不多该结束,没想到出园前,遇上了大boss——过山车。 小孩儿的眼睛紧锁三百六十度翻滚又九十度垂直俯冲而下的过山车,兴奋地问:「哥……这个好玩吗?」 光是看着简介上的宣传语,什么「全球过山车之王」、什么「高空、隧道、水道三重刺激」,什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许屹川就腿软。 「呃……不太好玩。」 看着小孩儿眼神里的失望,他立刻又改口:「很好,很棒,很刺激,走,试试。」 死是什么样的感觉?来坐一次过山车吧! 哪怕是闭着眼睛,哪怕是拽着纪尧雨的手,源源不断的恐惧感和失重感袭击着许屹川的心脏,他全程闭着嘴巴,因为他怕一张嘴就会没出息地叫出声——他绝不允许自己在纪尧雨面前丢人。 可这该死的玩意怎么在半空中倒立停住了! 「哥,」耳边传来纪尧雨兴奋的叫声,「看我!」 许屹川不得不睁开眼,小孩正倒立着朝他眨眼睛,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煞是好看,但很快许屹川就被头下几百米高空吓得脸色发青。 「哥!你怎么哭了?」纪尧雨急了。 「哥是高兴……」许屹川绝望地闭上眼睛,丢人丢大发了。 靠,花泽类不是说倒立就可以止住眼泪吗?都是骗人的! 一下过山车,许屹川就往厕所跑,对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坐过山车,也是最后一次。 出了厕所,纪尧雨一脸关心地问:「哥你没事吧?! 许屹川虽然一脸菜色,但依然勾了勾唇,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忘了,哥是超人。」 纪尧雨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灿笑道:「哥,过山车好刺激,以后还可以玩么……」 许屹川差点没晕过去,捏了捏纪尧雨的脸:「可以,没问题!」 算了,下次再发誓吧。 第十章 许屹川不嗜甜,他还记得上次纪尧雨给他的两颗糖,他拿去招唿恶犬了,纪尧雨却超级喜欢甜食,应该说小孩儿喜欢的东西,他似乎都不挑。 许屹川给他买了个冰淇淋,他无比珍惜,一点点地舔着,不敢太快吃完。 许屹川将薯条蘸了点儿番茄酱,递到纪尧雨嘴边,问:「冰淇淋好吃么?」 纪尧雨点点头,一口接下了薯条,而许屹川看着冰淇淋上的缺口,很自然地把头凑过去,沿着纪尧雨舔过的地方也舔了一口,咂了咂嘴巴,道:「嗯,味道果然不错。」 「不过要少吃,大冷天吃多了会感冒的,」许屹川又咬了一口,「我来帮你分担点儿。」 纪尧雨被薯条吸引了味觉,把冰淇淋塞到许屹川手上,没一会儿,许屹川又厚脸皮地说:「餵哥一根薯条,多蘸点儿番茄酱。」 沾着红艷艷的番茄酱的薯条被递到嘴边,许屹川一口接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纪尧雨的手指也含住了,舌头轻轻舔了几下指尖,似乎只是替纪尧雨舔掉上面的番茄酱而已。 第17页 纪尧雨愣了愣,脸一瞬间就红了,有些不知所措。 「番茄酱沾一手,」许屹川装作自然地拿起纸替纪尧雨擦了擦手,道:「吃完咱们去看电影。」 最近刚上了一部欧美大片,许屹川特地选了中文配音的场次,影院里乌漆嘛黑,他俩坐在最角落里,许屹川一边给纪尧雨餵爆米花,一边小声地给他分析剧情,纪尧雨早就学会了礼尚往来,许屹川餵他一颗,他也餵许屹川一颗,哪怕许屹川不爱甜食,也吃得不亦乐乎。 整个电影院的情侣们都没他俩黏煳。 剧情渐入佳境,纪尧雨慢慢地也入了迷,眼睛眨也不眨,看得极为专注,只有在爆米花到嘴边时才张张嘴巴,许屹川一点看电影的心思都没有,每逢银幕亮起来他就转头欣赏纪尧雨的侧颜。 果然专注的男人最帅,哪怕纪尧雨只有十七八岁,许屹川硬是从中品出了一番早熟的感觉,要知道,这两个字套在平时的纪尧雨身上绝对是扯淡。他身上有着绝无仅有的纯真稚气,但不苟言笑、专心致志的模样又意外地让人惊艷。 许屹川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因为他一想到纪尧雨专注的样子是献给电影的,他就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纪尧雨感受到旁边的视线,偏过头问许屹川。 「电影好看吗?」 「嗯,好看,」纪尧雨点点头,「你……害怕吗?」 许屹川咳了两声,不置可否。 纪尧雨:「那……我们不看了吧。」 许屹川笑了笑,在黑暗中,拉过纪尧雨的右手,穿过他五指间的缝隙紧紧扣住,道:「你把川哥握紧点,川哥就不怕了。」 纪尧雨下意识收紧掌心。 一场电影结束,两只手都快握出汗来,也没有松开的打算。 电影讲什么,许屹川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他看过最爽的一场电影。 睡前,许屹川又挤进浴室,光明正大地「帮助」纪尧雨洗澡。 「小妞,今晚跟哥睡?」许屹川一脸坏笑地勾起纪尧雨的下巴。 「哥别逗我了,」纪尧雨垂下眼眸,「我不是小妞……」 「怎么的,还害羞了,」许屹川跨进浴缸,从后面抱住纪尧雨,道:「你就是我的小妞。」 他看见纪尧雨的耳朵微微发红,便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手扭着那小小的耳垂玩弄起来,「尧尧的耳朵软软的,好烫。」 纪尧雨不自在地扭了扭腰身,背无意间在许屹川胸肌上蹭了蹭,背后的身体突然变得有些僵硬,纪尧雨突觉耳朵一热,原来许屹川将头搭在了他的肩上,正对着他的耳朵吐热气。 唇贴上纪尧雨的耳朵,要含住不含住,许屹川低哑着嗓子说:「宝贝,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感觉到背后有个坚硬的物体抵着,纪尧雨有些莫名尴尬,一动不敢动:「哥……那个……」 许屹川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搂住纪尧雨的身子,舌头在那可爱的嫩红耳垂上轻轻舔了舔,喉咙里发出朦胧的轻哼,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哥……不要……」纪尧雨的耳朵极为敏感,那舌头的触感如一团火苗,烧灼着他的耳朵,并以燎原之势蔓延至他的全身。 许屹川的心前所未有的亢奋激盪,脑海里一些禁忌的画面挥之不去,他想亲吻纪尧雨的一切,就连发梢也不放过,他一定会轻轻地、慢慢地享受那种绝美的触感,他会从他的头顶一直吻到下巴,舔舔他那小小的、紧张而滚动的喉结,再细细咀吸他白里泛红的脖子,直到出现他的专属印记,那两粒乳头应该很敏感,他舌尖一卷,便会轻轻颤动,他一定会留下自己的唾液,把它们变成带着雾水的茱萸,小孩儿的腹肌开始一点点地成形,是这个月坚持锻鍊的成果,触感一定很好,再往下便是引人犯罪的禁区,干净而漂亮的软肉垂在胯间,跟他的主人一样天生就优人一等,那双腿又长又白,干净得一点腿毛也没有,就连圆滚滚的脚踝也可爱到了极点…… 许屹川一眼都不敢看纪尧雨,却已经把他整个赤裸的身子还原得淋漓尽致。这该是在脑海里默默刻画了多少次的成果。 这份感情太过浓烈,压抑不住,只能任其蓬勃生长—— 终于,许屹川只靠自己脑补,便宣洩出了罪恶的果实,他的心脏怦怦跳动,他的物事阵阵颤抖。 而背对着自己的人也在瑟瑟发抖,害怕到了极点。 「!」看着飘在水上的乳白液体,许屹川的耳边突然炸了一个响雷,如梦中惊醒。 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做了这么一件龌龊事儿!?他跟畜生、禽兽、人渣有什么区别!? 这哪里是爱,这分明是一种玷污! 许屹川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巴掌声清脆响亮,这下终于把自己给打清醒了。 纪尧雨一脸惊慌,错愕地回头看许屹川,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高度,但看到许屹川脸颊上鲜红的掌印,心里更不是滋味,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看到纪尧雨哭,许屹川彻底慌了阵脚,他一把抱住纪尧雨,语无伦次地道:「对不起……尧尧……对不起……我真是个畜生……我不是……我没忍住……不是有意要吓到你……」 干,我在说什么屁话!许屹川挥手又想给自己一巴掌,却被纪尧雨给拦住了。 纪尧雨眼睛通红,手指细细摩挲着许屹川被煽的脸颊,嘴巴微张:「疼么……」 第18页 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一瞬间被掌心的热度安抚下来,胸腔里百般情绪也化作似水柔情,许屹川怔了不过几秒,便以脸颊蹭了蹭纪尧雨的掌心,明明不是一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掌心却柔软至极,细腻如羽毛,一丝薄茧也无,他像一只得到主人恩赦的大型犬,讨好般地蹭着那温热的掌心。 「不疼,」轻轻沿着掌心啄吻至指尖,许屹川笑着说,「一点也不疼。」 第十一章 纪尧雨比想像中还要适应城里的生活,完全不像第一天那么战战兢兢,但依然对现代化的城市生活充满新鲜感。 许屹川坚决不让纪尧雨单独行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不法分子给拐跑了,上哪儿都带着牵着,黏煳得很。 小孩儿用刀叉不太熟练,许屹川便把牛排切成一块块餵到嘴边,就连小孩儿上公共厕所,许屹川都跟在后面,小孩儿要往左,他便不敢往右,小孩儿要往右,他绝对不会往左。 充实的一周假期很快结束,临走前一天,许屹川带小孩儿逛商场,要知道他以前从来不逛街,宁愿窝在家里打游戏,可现在的他却带着纪尧雨跑遍了商场五个楼层,每家店铺挨着搜刮,生怕漏了任何一个适合纪尧雨用的物件。 纪尧雨都逛得有些吃不消了,许屹川还哄着他多试几件衣服,东西全是许屹川在提,就连一杯小小的果汁都不让他拿,他两手空空特别难为情。 「哥……我来拿一些吧……」 许屹川把手往后一收,道:「哥三头六臂,再提十袋都没问题,」他把果汁递到纪尧雨嘴边,「来,喝。」 纪尧雨乖乖地咬住吸管吸了一口。 看着吸管上的咬痕,许屹川不禁浮想联翩,他还记得有个损友开玩笑说过,喝东西喜欢咬吸管的人性慾也很强…… 许屹川被自己的畜生想法逗笑了,纪尧雨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许屹川假咳两声,「服务员,这两件都包起来。」 这几天他们打卡了许多地标建筑和网红小店,拍了不少照片,不得不说,纪尧雨似乎特别有摄影天赋,许屹川成了他的专属模特。 「尧尧,你怎么拍的?我有这么帅?」 纪尧雨腼腆地笑了笑,道:「就那样拍的啊,我只是把川哥在我心中的样子拍出来了而已。」 许屹川没来由地一阵脸红心跳,手上的东西差点握不住,心里不住吶喊:小鬼,你知道自己在说情话吗?! 许屹川当机立断,带纪尧雨去了数位相机专卖店,挑了一款适合初学者、性价比又极高的相机,当做纪尧雨的生日礼物——许屹川在心里默默记着纪爷爷捡到纪尧雨的日子,那个天寒地冻的深冬时节,是纪尧雨重生的日子。 明明家里有大床,两个人却还要挤在客房那张小床上,头挨头,脚叠脚,颇有些患难夫妻的模样。 临走前最后一晚,许屹川突然提议一起睡大床,纪尧雨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跟在许屹川后面进了主卧室。 主卧室十分宽敞,床也更大更软,许屹川抱着笔记本一张张地上传最近拍的照片,满嘴夸赞:「尧尧,你太会拍了,手机拍的都这么好看,相机拍出来的肯定更不得了。」 又看了看自己拍的,一脸嫌弃道:「我连你十分之一的美都没拍出来!」 纪尧雨微微脸红:「我不是姑娘……我不美……」 许屹川扭头在纪尧雨脸上亲了一口,道:「美人儿又不分男女,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虽然平时听多了许屹川的夸奖,纪尧雨还是会面红耳赤,难堪不已,他轻轻地说:「川哥更好看……」 许屹川噗呲笑出了声:「小鬼,知道什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纪尧雨茫然地摇摇头。 许屹川点开一张照片,是他笑得十分灿烂的单人照,他问纪尧雨:「川哥好看么?」 「好看!」纪尧雨太喜欢川哥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样,」许屹川在好奇宝宝的额头上亲了亲。 纪尧雨还是不解,许屹川却不想再点明,只说:「好希望你以后只拍我一个人。」 换句话便是,从今往后,你眼里所有除了我的光景,哪怕是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让我嫉妒。 「只拍川哥……」纪尧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快,甜蜜的气氛便被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破坏殆尽了。 那是一张合照,专门被洗出来裱进相框里。 许屹川早就忘了什么时候拍的,似乎放了很久,久到积了厚厚一层灰,甚至已经融入了环境,他一直没当回事儿,完全忽略了。 纪尧雨百无聊赖中看到了照片,一瞬间有些怔愣,他的记忆力很好,照片上的姐姐他是见过的,她还把手搭在了川哥身上……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纪尧雨控制不住又瞟了两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川哥以前也很喜欢拍照吗……」 许屹川专心看着电脑屏幕,道:「还好。」 纪尧雨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许屹川立刻察觉了纪尧雨的情绪,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照片。 「!」许屹川心里咯噔一声,升腾起无尽悔意,他一把将相框扣了下来,玻璃发出一声脆响,该是受不住他的力气,碎了。 第19页 许屹川慌忙解释:「……这照片很久之前拍的了……我忘了扔掉……我和她早就……」 他早就和叶琳分手,两个人最后的瓜葛也在他爱上纪尧雨的那一刻,被他斩断了。他本不愿意在纪尧雨面前提这些,本就是过眼云烟,不管纪尧雨会不会在意,他都不想引起任何误会,过去的感情他无法控制,但他可以保证现在他的心只为眼前人而跳动。 「……照片里的川哥……好看……」纪尧雨表达出了真实想法。 仅此而已。 许屹川愣了愣,心中愧疚更深,自己和前任的合照大喇喇地放在人家面前,却还要恬不知耻地要求人家只拍他一个…… 他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呢? 小孩儿甚至连吃醋都不会,还一个劲儿地夸他好看。 「我发誓,就这一张!我只拍过一张!」许屹川勐地抱住纪尧雨,「让我有拍照欲望的……只有你……」 纪尧雨被他抱得有些唿吸不畅,道:「我、我知道了……」 许屹川这才松了一些力道,一五一十地将他和叶琳的事坦白。 纪尧雨似懂非懂,在许屹川怀里懵懂地点着头,看上去似乎并不太介意,早已释然了。 他只是觉得川哥这么好,有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但此时此刻,他不是太高兴。 第十二章 再次回到西柳村,许屹川竟觉得格外亲切,就像和喜欢的人出去旅游了一圈最后双双把家还的感觉。 两个人先到了纪家小院,把给爷爷买的衣物和补品送到,许屹川一口气编完下一周的背篓,又做了几个拿手小菜,陪爷爷聊到休息,两个人才携手回家。 纪尧雨的手指微凉,许屹川宝贝似地捧着那双手不停哈气揉搓,然后再塞进自己的荷包里。 暴风雨已经过去,此时皓月正当空,为他们照亮了一条幸福的归路。 这一趟採购,许屹川特地给纪尧雨添置了很多健身器具,光是战绳都准备了两根,一根入门,一根进阶,锻鍊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枯燥单调。 许屹川每天监督着纪尧雨在门前的大树上练甩绳,举哑铃,吊单槓。 过路的小孩儿们喜欢凑热闹,这些铁器不似他们平时的小儿科玩具,一看就特别酷炫,纪尧雨一下子就成了全村小孩儿羡艷的对象。 之前锻鍊的底子还在,纪尧雨很快就上道了,轻轻松松举起20kg的哑铃,引来一帮小孩儿的欢唿。 纪尧雨曾经作为被欺负的对象,围观这事儿已经习以为常,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家不再骂他,拿土块扔他,而是像朋友般为他鼓掌。 他终于有朋友了…… 纪尧雨回头看向许屹川,许屹川也在看着他。 视线像是刚好投过来,又像是从未离开过。 纪尧雨报之一个感激的微笑,许屹川点点头,朝纪尧雨竖了一个大拇指。 一个毫不见外的小孩儿看纪尧雨如此轻松举起一坨铁器,他也跃跃欲试,问道:「我能试试吗?」 纪尧雨激动地点点头,把哑铃放在地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孩儿兴奋地搓搓手,本以为轻而易举,结果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哑铃抬起一小段距离,额头已经汗液密布,周围的小孩儿们哄堂大笑。 「我来!我来!」 「我先来的!」 「你别做梦了,你根本举不起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围着纪尧雨撒娇闹腾,都想逞逞威风,纪尧雨也不嫌吵,耐心地说:「大家不要急……这里的东西大家都可以玩……」 许屹川看着纪尧雨脸上的微笑,心里也算欣慰,这其实是他期待很久的画面,纪尧雨想要朋友,那他便做他的朋友,甚至给他带来更多的朋友,让他成为众星拱月的孩子王。 可他更想独占小孩儿,把小孩儿关起来,只对他一个人笑…… 许屹川知道这样太自私了,但他控制不住占有欲疯狂生长。 小孩如果有了新朋友,会不会慢慢遗忘他呢?一想到这,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他本是铜墙铁壁金刚心,自从纪尧雨成了他的软肋,他便化作深闺怨妇成日无病呻吟、乱吃飞醋。 许屹川自嘲地笑了笑。 纪尧雨被缠着完全脱不开身,这才是纪尧雨本该受到的待遇——欢唿、掌声、万众瞩目,就差鲜花了。 许屹川随手摘下路边一朵沾着露水的小黄花,轻轻嗅了嗅花心,一丝大自然的清香弥散在鼻腔,他镇重地将花儿别在纪尧雨的发间,认真端详了一番。 嗯,人比黄花美。 「都给我站好了,排好队一个个来,」许屹川换上老师的口吻,「这些都是纪哥哥的,记得要跟哥哥说谢谢,以后有好东西都会给大家分享的。」 大家欢唿起来,一口一个哥哥喊得可甜了。 就这样,纪尧雨被大家慢慢地接纳,每天上课也不再坐外面的冷板凳,开始和大家一起在教室里光明正大地学习知识。他的篮球技术已经学了个七八成,一下课便被一帮小屁孩儿缠着篮球教学。 在这些小孩子眼中,纪尧雨简直是偶像般的存在,既举得了20kg的铁,也灌得了三米高的篮,背得出长单词,做的了算数题,还会给他们带来美味的小零食。 第20页 纪尧雨天生似乎就懂得分享,从城里带回的一大包零食没几天就被这帮小孩儿给瓜分干净了,自己一口都没尝过,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许屹川一开始有些不满,但看到小孩儿十分乐意,他便不好做声,转念一想,吸引自己的不就是那纯洁无私的灵魂吗? 自从方自强的小团伙被许屹川遣散之后,大伙便不再簇拥方自强,村里的孩子王彻底易了主。 谁能想到他们如今追随的主角曾是他们肆意欺负的对象呢,然而小孩子们可管不了那么多,比起方自强,他们更喜欢随和宽厚的纪哥哥。 再也听不到「纪疯子」、「野娃儿」、「灾星」的叫骂声,取而代之的是「纪哥哥」、「尧尧」、「大英雄」。 看着其乐融融的大伙儿,方自强又羡慕又嫉妒,背地里没少骂过纪尧雨,再也没有人围着他转,对他俯首称臣,他自然是不好受的,可他又拉不下面子,有人来找他玩儿都被他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他只能和瞎眼的母亲作伴了。 深冬时节,天黑得格外早,许屹川改完作业已是晚上七点。 纪尧雨还没回来。 虽说现在的纪尧雨应该不至于被欺负了,但许屹川还是有些不放心,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烟一根接一根。 他寻思着下次得给小孩儿配个手机。 在他刚准备点燃第七根烟的时候,远远听见嘈杂的人声,他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最高的纪尧雨,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了上去。 定睛一看,纪尧雨背上还背了一个人,正是方自强那瞎眼的母亲,此刻已经昏迷不醒,两个人的身上都沾满淤泥,像在泥土里滚了一遭,方自强则跟在身后嚎啕大哭。 「怎么了!?」许屹川大惊失色。 「哥……救救嬢嬢……」 原来瞎眼的方母不小心踩空掉入鱼塘,鱼塘的水不深,但对一个不会游泳的盲人来说却可以致命,围观的小孩儿各个无动于衷,唯有纪尧雨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人救了上来,并且一路背到了家。 许屹川立刻联繫村长,找来一辆面包车把人送到了东柳村的医馆。 方母很快得到了救治,还好问题不大,只是一时紧张又呛了几口泥塘水,很快便悠悠转醒。 看到母亲醒过来,方自强终于停止了哭泣,纪尧雨和许屹川也松了一口气。 方父远在外地赶不回来,许屹川便先垫付了医药费。 许屹川正替纪尧雨整理身上的淤泥,便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许老师……」 「嗯?怎么了?」许屹川朝方自强点了点头,又专心为纪尧雨擦脸,「妈妈是不是好多了?」 方自强:「好多了……谢谢许老师。」 许屹川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从方自强这个小恶霸嘴里听到感激的话语,他笑了笑,走到方自强身边蹲了下来,道:「谢错人了。」 他拉过纪尧雨的手,对方自强说:「这才是你妈妈的救命恩人。」 接下来的话不用许屹川教,方自强自己明白该说什么。 方自强抬头望向纪尧雨,沉默了几秒钟,最后终于伸出了右手,道:「谢、谢谢你。」 纪尧雨怔了怔,很快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所有前嫌都被这个笑容所融化,他伸出左手回握,温柔地说道:「不用谢。」 第十三章 纪尧雨对生日的理解仅仅只是在门上刻一个身高的痕迹,然后吃一碗爷爷煮的面,自懂事以来,每年都是如此。他对钱没有概念,并不知道许屹川送给他的相机多么贵重值钱,许屹川也从来不提。 「尧尧吃过蛋糕吗?」许屹川问。 「没有……」纪尧雨摇摇头,「长什么样的?」 许屹川心里感嘆一句「可怜的娃」,然后百度出一堆精緻的糕点,「喏,就是这样的,过生日的小孩儿才可以吃哦。」 纪尧雨喜欢甜食,一看到图片就忍不住滚了滚喉结,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好漂亮……」 「想吃吗?」 「想!」 「等你生日那天,哥就给你买一个超级大的蛋糕!以后每一年都有。」 纪尧雨红着脸道:「谢谢川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许屹川没有正面回答纪尧雨的问题,只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印上一个温柔的吻,道:「还早。」 偏远小山村并没有蛋糕店,稍微繁荣一点儿的镇离西柳村得要一个小时车程,为了让纪尧雨吃上蛋糕,许屹川一大早就将纪尧雨送到爷爷家,独自前往镇上为纪尧雨买蛋糕。 纪尧雨吃完面,量了身高,今年又比去年高了一节小拇指,他迫不及待想和川哥分享这个喜讯,可左等右等,他的川哥还没回来。 他搭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眼巴巴地望着村头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尧尧,都十点了,该休息了。」爷爷对端坐在门口的纪尧雨说。 「爷爷您先休息,我……我再等一等……」 「那你进屋等呀,外面冷,要感冒的。」 纪尧雨只好进屋,等爷爷睡着之后,又悄悄熘出门,傻乎乎地坐在风里等着,只因他想在许屹川回来的第一时间迎接他。 川哥说要他等,那他一定会回来的,川哥从来不会骗他…… 第21页 正想着,便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纪尧雨立刻跳起来,小板凳都被他兴奋地一脚踢翻了。 许屹川风尘僕僕地归来,隔老远就大声唤道:「宝贝儿,我回来啦。」 纪尧雨见许屹川一身狼狈,诧异地道:「哥,你怎么……」 许屹川轻不可闻地嘆了一口气,天知道他这一路经歷了多少波折—— 他一早就赶到镇上订做了一个超大蛋糕,逛遍了整个镇子才找到了一家卖烟花的,蛋糕做了太久,回程的车早早收班,别无他法,只能坐牛车,一个小时的路程变成了四个小时,终于在十二点前赶回了西柳,然而夜色深重,加上一路狂奔,一不小心掉进坑里…… 许屹川擦掉一脸脏污,把这一路的狼狈化作两个字:「没事。」 纪尧雨还想再问,许屹川先他一步进了院子,在石桌上打开手中的蛋糕盒。 本该精緻的蛋糕被他摔得花花绿绿混作一团,毫无美感。 许屹川一路奔波都不觉得累,却在看到蛋糕的一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焉了。 「对不起,」许屹川遗憾地说,「我把蛋糕弄坏了。」 纪尧雨连忙堵住许屹川的嘴,道:「哥不要说对不起,你人没事就好。」 随即对着蛋糕一脸期待地说:「这就是蛋糕啊……真好看……」 善良的小鬼。 许屹川得到一丝宽慰,扯了一个微笑,点燃蜡烛,道:「许个愿。」 纪尧雨闭上眼睛。 过去每一年他的愿望都是希望爷爷长命百岁,今年依然如此,但他又默默加了一条—— 希望他的川哥永远幸福。 纪尧雨在许屹川的歌声中吹灭了蜡烛。 许屹川切好一小盘蛋糕,舀了一勺奶油餵到纪尧雨嘴边,道:「尝尝。」 「唔……好好吃!」纪尧雨发出满足的喟嘆,随后也学着许屹川的动作舀了一勺奶油:「川哥你也吃。」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小盘蛋糕分享完毕。 「等一下。」纪尧雨叫住收拾盘子的许屹川。 许屹川闻言,便不动作了,问:「怎么了?」 纪尧雨凑近,以食指抬起许屹川的下巴,大拇指在他唇上摩挲了一圈,轻轻地道:「沾到奶油了。」 许屹川心脏突然狠狠地跳了一下,脑海里的思绪都被炸成了烟花,这还不算完,只见这撩人的小鬼伸出舌头舔了舔沾着奶油的拇指,露出一脸满足的微笑,道:「好吃,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奶油。」 奶油是白的,舌尖是红的。 许屹川双眼一沉,道:「男孩,你这是在玩火!」 「?」纪尧雨一脸懵。 下一秒那水润的嘴唇便被许屹川捕获,舌头顶入来不及闭合的口腔,疯狂扫刮里面的空气和唾液。 两个人狠狠地吻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甜,太甜了。纪尧雨的舌头比想像中还要柔嫩甘甜,许屹川几乎要醉死在这温柔乡里。 直到口腔里没有一丝多余的空气,纪尧雨轻轻呜咽了两声,许屹川才恋恋不捨地松了嘴,带出了一条长长的银丝,他舔了舔嘴唇,道:「嗯,果然好吃,谢谢款待。」 纪尧雨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他并不讨厌这个吻。 许屹川看看手机,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足够一场烟花的时间。 「宝贝,跟我来。」许屹川牵起纪尧雨的手,「哥带你去个地方。」 许屹川一路护着纪尧雨,将他安全送到了开阔的山头。他亲了亲纪尧雨的脸蛋,道:「你闭着眼睛在这里等一下,一定要答应哥不能睁开眼睛。」 纪尧雨有些害怕,但还是乖乖点头,小声说:「哥……你要快点回来哦……」 四周再也没有其他声响,纪尧雨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许屹川仍未返回,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朝着许屹川离开的方向,颤抖着声音喊道:「哥,你在哪里……」 回答他的只是空荡荡的回音而已。 「哥……」他蹲下身来抱住双腿,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后背融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许屹川的声音响起:「久等了宝贝,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纪尧雨立刻转过身,加深了这个拥抱,眼眶湿润,鼻尖泛红,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突然,天边一声炸响,纪尧雨吓得浑身一颤,牵着许屹川的手就跑,「哥,地震了!」 然而下一秒,红色的火光在黑沉沉的天空中像变魔术般碎成一片片星光,纪尧雨瞪大眼睛,被震撼到挪不动步。 「好多星星……」 五颜六色的星星不停的闪现,尽管它们转瞬即逝,但很快有更多的星星来接替,整个夜空明亮如白昼。 「这是烟花,」在绚丽的火光中,许屹川牵起纪尧雨的手,在那细嫩的手背上印上一个虔诚的吻,「宝贝,生日快乐。」 纪尧雨无言地欣赏着这一场烟花雨。 待最后一颗星火散尽,世界恢復了平静,黑夜依然是黑夜,寒冬依然是寒冬,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烟火气萦绕鼻腔。 纪尧雨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夜空,一只手将许屹川拽得死紧。 许屹川抬头看向纪尧雨,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谢谢你,哥……」 第22页 「不要说谢谢,」许屹川擦了擦纪尧雨的泪,「我为你做的,比起你带给我的开心,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就是为了让你幸福而生的。」 第十四章 这场浪漫的烟花雨照亮了整个西柳村,大伙儿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都跑出来看热闹,见到结伴而行的纪尧雨和许屹川,才得知了缘由。 第二天,纪尧雨的生日传遍了整个村儿,成群结队的小孩儿跑来要为纪尧雨庆生,把大蛋糕瓜分得一干二净。 纪尧雨也因此收到了不少礼物,有泥雕的小人儿,有煮熟的鸡蛋,有全新的作业本,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 村里的长辈们纷纷感慨,这纪家苦命儿终于遇到贵人了。 纪尧雨过了一个最棒的生日,有蛋糕,有烟花,有爷爷,有朋友,有礼物,有祝福…… 最重要的是,还有他的川哥。 寒假很快来临。 许屹川早早下决定要带纪尧雨去城里过年,这一走将会是一个多月,纪尧雨最终还是放心不下爷爷,拒绝了许屹川,他懂事地说:「哥,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爷爷,也会照顾好自己。」 许屹川哪肯丢下纪尧雨一个人,他本想带纪尧雨体验更丰富的城市生活,可小孩不愿意,他的一切计划都没有意义,他对纪尧雨说:「我也不回去了,今年我们就在西柳村过。」 纪尧雨有些过意不去,过年本是和家人团聚的最好时机,而川哥却把宝贵的时间留给了他,许屹川看出了他的顾虑,温柔的甜言蜜语说来就来:「我捨不得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许屹川不仅留下来过年,还找村里的屠夫宰了一头猪,酱的、熏的、腌的应有尽有,又托人在镇上採购了一批年货,把两个院子装饰得无比红火。 许屹川很少和父母过年,早就忘记了年夜饭的滋味,是纪尧雨让他找回了家的温馨。 这是他和纪尧雨过的第一个新年,他要让纪尧雨知道,如此温馨的新年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还有更多幸福和惊喜等待着他。 爷爷家有个彩色小电视,年久失修变成了黑白机,三个人却围着火炉看得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这是许屹川过得最寒碜的一个新年,却也是最温暖的一个新年。 纪尧雨对春晚的反应远比节目本身有趣多了,小孩儿特别单纯,明明对很多笑点和流行词一窍不通,但听到电视里的观众笑,他也跟着笑,许屹川便在一旁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小孩儿听得极其认真,待完全理解后,反而不怎么笑了,觉得春晚的小品也并不是那么有趣。 纪爷爷习惯了早睡,在一旁迷迷煳煳地打着盹,许屹川见机行事,一条长腿在严实的桌被下朝纪尧雨蜷腿的方向伸去,脚掌在纪尧雨的小腿处逡巡,他一边观察爷爷的情况,一边偷瞄纪尧雨的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太吸引人的缘故,纪尧雨一点反应也没有,许屹川便主动去找纪尧雨的脚掌,大脚趾在他脚掌心画圈。 纪尧雨还是没反应,许屹川不得不加重力度。 突然,坐在对面的爷爷收了鼾声,勐地惊醒过来,以为许屹川脚出了问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许,脚疼啊?」 纪尧雨也投来诧异的视线:「哥?」 许屹川恨不得当场给蠢成猪的自己一拳,怪不得纪尧雨没反应,原来是他撩错人了! 许屹川咳了两声,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事,爷爷您继续睡吧。」 「哪能呢,」爷爷说,「今天过年,我得多陪陪你们。」 话虽如此,一首民歌还没结束,爷爷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这回许屹川学精了,不再用脚撩,而是直接在桌下拽紧纪尧雨的手,纪尧雨动了动,看了一眼坏笑的许屹川,便交叉着手指反扣回去。 电视里的节目进入尾声,全体主持人正站在舞台上进行跨年倒计时。 许屹川突发奇想,轻手轻脚地爬到纪尧雨身边,以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叫着:「宝贝……」 没等纪尧雨反应,许屹川便凑头亲上了纪尧雨微张的唇,舌头探进口腔,轻轻吮吸那软糯的舌头,最后还不忘在他洁白小巧的牙齿周围扫刮一圈。 纪尧雨一时忘记推阻,被许屹川亲得近乎缺氧,他尽力按捺住自己急促的唿吸,还好,爷爷并没有醒。 一个甜蜜的深吻过后,电视里的倒计时也刚好结束,举国欢庆,辞旧迎新。 许屹川舔了舔嘴角,轻声说:「我们亲了两年。」 纪尧雨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怯生生问:「两年?」 「是啊,从上一年的最后一秒一直亲到新年的第一秒,两年。」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纪尧雨露出了又甜又涩的笑容。 漫长的假期里,两个人除了读书写字,还四处採风,留下到此一游的合影,虽说小山村周边并无大好风光,但有心爱之人作陪,许屹川上刀山下火海都乐意赴之,他承认自己如此恋爱脑有些不像男人的做派,但对上纪尧雨,他是真的没辙。 许屹川怕自己把控不住,所以减少了一起洗澡的次数,小孩儿似乎也开始懂得害羞,每次洗澡都背对着许屹川,只露一个白花花的屁股。 不过五个月的时间,小孩儿胸部、肚子和手臂上的肌肉已经成型,再也不似曾经皮包骨的瘦弱,就连后腰的线条都极其清晰分明,所有肌肉分布匀称,不壮,也不弱,一切都恰到好处。 第23页 看着小孩儿日渐挽起的衣袖和裤腿,许屹川知道,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曾经的纪尧雨弱不禁风,成日灰头土脸,没人在意他的容颜,而如今被许屹川当佛一样好生供养着,小脸蛋愈发精緻,皮肤白皙细腻,透着淡淡的粉,眉眼天生出众,不说话时,看似忧郁淡漠,笑起来时,又妩媚多情。 活脱脱一个贫穷贵公子。 村子里就那么一朵娇花,自然是追捧的对象,成群结队的小伙伴里,姑娘慢慢多了起来。 纪尧雨对感情懵懵懂懂,男孩女孩在他眼里都是可爱的弟妹,只有爷爷和川哥在他心中才是第一位。 许屹川自然不会把十来岁的小姑娘当做情敌,但每次看到几个小姑娘围着纪尧雨打转,心里就有些窝火。 天气回暖,纪尧雨时常被一帮人拉着去打篮球,许屹川不好时刻跟着,更不想破坏了小孩儿的兴致,就一个人躺屋顶借烟消醋。 纪尧雨不喜欢烟味,所以许屹川现在很克制自己的菸瘾,不到特殊情况绝不点火,更多时候,只是拿出菸头放在鼻子下面嗅嗅,或者做做样子吸两口菸嘴,久而久之,他都快忘记烟雾缭喉的滋味了。 打燃火机,马上就要点菸了,许屹川咬咬牙,还是熄了火。 算了,再坚持一下。 微风拂面,许屹川不知不觉间起了睡意,睡梦中感觉融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迷恋这个温度,不愿醒来,情不自禁喊出了心上人的名字。 再睁眼时,便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此时天色渐沉,夕阳散落在纪尧雨的脸上,更添一份柔美,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情意绵绵地注视着许屹川。 「你回来了。」许屹川就着被拥抱的姿势,在纪尧雨的脖颈间蹭了蹭,「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没多久,」纪尧雨微笑着说,「看你睡得好香,不忍心打扰你。」 「今天玩得开心吗?」 纪尧雨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怎么了?」许屹川支起上身,看到小孩儿手里拽着一封信件模样的东西,「谁给你写的信呀?」 「小花妹妹给我的,可是我看不太明白……」 纪尧雨被小花半途拉走,两个人绕着后山走了一圈,小花强行塞过一封信,然后娇羞地跑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纪尧雨。 大概猜到了这是一封什么信,许屹川噗呲一声笑出来,小姑娘才十来岁就开始写情书,让他不禁有些佩服。 「来,我来给你念。」许屹川拆开信件,枕在纪尧雨的大腿上大声朗读起来。 「亲爱的哥哥,你好。」 许屹川朝纪尧雨抛了个眼神,用信上的称唿逗他:「亲爱的哥哥,你好吗?」 「挺好的。」纪尧雨老实回答。 字迹太过稚嫩,全篇涂涂改改,许屹川读得相当费力,勉强认了个大概。 「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喜欢我吗?爸爸妈妈说我长得很可爱,你觉得我可爱吗?」 越往下读,许屹川的脸色就越不对劲,特别是看到最后一句:「我爱你,我要当你的妻子,以后我们一定要生一个比哥哥还高的胖娃娃!」 结尾还有一个手绘图,一箭穿过两颗心,心上写着两个人的大名。 信读完了,这张纸也差不多被许屹川不知不觉间揉废了。 「……」纪尧雨在一旁目瞪口呆,单纯如他也明白小花的意思了,他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见许屹川一言不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哥……」 许屹川抬手将纪尧雨的头固定住,从下往上直直地看着他,问:「宝贝,我问你,你觉得她可爱吗?」 纪尧雨脑海里只有一张模煳的脸,「我不记得了……」 许屹川又问:「她喜欢你,那你喜欢她吗?」 纪尧雨仔细思考一番,摇了摇头。 许屹川再次确认:「真的?」 「真的,」纪尧雨说,「我喜欢这帮弟弟妹妹,可是对川哥是不一样的喜欢……」 许屹川愣了愣,有些紧张地问:「你对川哥是哪种喜欢?」 纪尧雨侧过羞得通红的脸颊,轻声说:「我只想亲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许屹川唿吸一窒,声音颤抖:「那……那孩子呢?你想和谁生小孩……」 「不想,不想生小孩,」纪尧雨果断的回答让许屹川有些失望,可下一秒小孩儿就温柔地解释道:「我怕我养不好小孩子,怕他们跟我一样……」 许屹川的心纠在一起,抽抽的疼,他摸了摸纪尧雨的脸,道:「不会的,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宝贝。」 许屹川耐心地给纪尧雨一一讲解。 这些对大众来说再普遍不过的认知,对小孩却是新世界的大门,他终于理解了亲情、爱情的区别,明白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该如何组成,也是第一次听到同性恋这三个字,但很快被川哥否认了。 「我们谁都不是同性恋,」许屹川说,「但是我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纪尧雨听出了浓浓的悲情,他的川哥从来不会如此沮丧低沉。 以前的他似懂非懂,而如今他是真的明白了。 「哥……」纪尧雨垂下头,「我不喜欢她。」 「嗯……」 许屹川睁大眼睛,看着上方慢慢垂下的双唇,很快他眼前一暗,整个视线都被纪尧雨放大的脸遮挡住,他的唇仿佛碰上了最柔软的丝绒。 第24页 纪尧雨第一次主动地将舌头送进许屹川的口腔,青涩地追逐着许屹川的舌头。 纪尧雨不敢睁眼,睫毛扑簌,像轻薄的扇子,一张充血通红的脸被许屹川尽收眼底。 一个娇羞黏腻的舌吻过后,纪尧雨继续说道:「我不喜欢小花,我也不是同性恋,但我喜欢你。」 第十五章 一朵花苞要细心呵护数月才会开出艷丽花朵,一株树苗要经歷十几年风雨才会长成参天大树,若是要让纪尧雨明白社会冷暖和人情世故,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条路上,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但此刻,没有什么比一个心甘情愿的亲吻来得真实而踏实。 许屹川不后悔走上这条路,他早就下定决心一辈子为纪尧雨保驾护航,若小孩儿愿意爱他,那他就是最好的爱人,若小孩儿有所顾虑,那他便是最好的兄长,不会给小孩儿任何压力。 这一吻结束,他更加坚定了决心,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小孩儿是喜欢他的。 许屹川始终坚信他和纪尧雨的相遇绝不是偶然,小孩儿哪里也不去,就在原地,一尘不染地等着他,而他就像一个跋山涉水的骑士,策马崩腾,终于迎接到自己心爱的公主。 不管多久,不论多远,他爱上纪尧雨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是上天最美好的安排。 被纪尧雨主动亲吻的认知让许屹川兴奋到颤抖,他不肯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不甘示弱地吻回去。 夕阳已经沉底,浓浓的夜色将两个人包围,他们在无人发现的屋顶,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吻。 洗澡时再一次裸呈相对,又添几分暧昧,但这一次许屹川没有逃避,反而教了纪尧雨一些常识,他告诉他,男人的冲动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有多爱他,那他的反应就有多激烈。 「别怕……」许屹川俯在纪尧雨的耳边,声音沙哑,「宝贝,你看。」 纪尧雨眼眶微红,看向许屹川所指的那处,又立刻惶恐地转移了视线,明明是见不得人的私处,却摇身一变成了爱的证明,纪尧雨心里升腾起莫名的痒意。 一定是许屹川的吐息太烫,快要把他的耳朵烧坏。 而那不规矩的软舌还在继续攻击他的耳蜗。 「要不要摸摸?」许屹川沉着嗓子说。 他带着纪尧雨的手探向自己的下体,轻声哄着:「别怕,乖,什么感觉?」 纪尧雨几乎要羞耻得哭出来,软着声音说了一个字:「硬……」 许屹川撩开纪尧雨湿润的刘海,碰起那张娇羞的脸蛋:「它因为你而变大变硬了……只有你才可以随意操控它……」 刚才已经被科普过,纪尧雨怯生生地点点头,道:「它哭了……」 许屹川被逗笑了:「哈哈哈,这不叫哭,如果我对你的爱达到了顶点,它才会哭……就像上次那样……流出乳白色的眼泪……」 纪尧雨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睛。 「讨厌么?这种感觉?」许屹川做好随时停手的打算。 纪尧雨摇摇头,手中滚烫的触感让他感觉十分微妙,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他沉默半晌,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的会哭么?」 许屹川莞尔一笑:「会的,我保证它会哭,开心的哭……要不要试试?」 纪尧雨紧紧地咬住下嘴唇。 「吻我……宝宝……」 纪尧雨笨拙地、一点一点地亲着许屹川,像是在试探,一只手被许屹川的手掌紧紧覆住,正徐徐套弄那坚硬的物体,而自己下方的软肉也被许屹川握在手里,纪尧雨勐地打了个颤。 「宝宝……来,把手给我,」许屹川温柔地诱哄着,「握住我的手,感觉到我手的力度了么……对,就是这样……」 许屹川逐渐浑重的吐息前赴后继地扑过来,纪尧雨已经分不清哪只手是自己的,而自己又在摸哪一处,他只知道手是烫的,唿吸是烫的,那怦怦跳动的心,也是烫的。 像是燃起了一团火苗,从小腹烧到心口,再蔓延至全身,胯下的软肉很快便有了硬度,纪尧雨害怕到浑身颤抖,「我怕……哥……」 许屹川有些心疼,但他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光是想到纪尧雨的手正在给他撸管,他就完全挪不动身子,他一边亲着纪尧雨的额头,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男孩儿都会这样,哥是在教你……」 「疼吗?」掌心的薄茧摸索着滑腻的茎身,许屹川问,「舒服吗?」 纪尧雨先是摇摇头,再艰涩地点点头,他慢慢适应了这反常的感觉。 舒服的何止是纪尧雨呢?许屹川的额头已经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甚至连唿吸都有些困难。 「……我,我现在……把手放开,你试着自己来动一动……」 许屹川松开手掌,那只手愣了愣,随后开始缓缓地,青涩地律动起来。 那力道时轻时重,毫无章法,许屹川却爽得低喘出声,感觉自己很快就要缴械投降,他哑着嗓子说:「像这样……我怎么摸你,你就怎么摸我……对……宝贝好棒……」 若是此刻能和爱人再来一个甜腻的吻,简直死而无憾。 许屹川立刻含住纪尧雨的唇瓣,疯狂而大力地吸舔起来,唾液积了一嘴,来不及下咽,两个人的嘴角都挂着一熘晶亮的液体。 第25页 一吻结束,纪尧雨嘴唇微张,嫩红的舌尖微微滑出嘴角,白皙的胸膛随着唿吸而剧烈起伏,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朵被蹂躏的娇花。 许屹川完全招架不住这般美景,很快,小腹的胀感越来越强烈,似乎快要到了临界点,他趴在纪尧雨的肩头,一边舔着上面的水珠,一边祈求道:「快……尧尧,再快一点……」 纪尧雨只觉手中的物事已经变成了热铁,又硬又烫,随时都会爆炸,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许屹川不仅不觉得痛,还要他再紧一些,再快一些。 「呜啊……嗯……」纪尧雨也被许屹川捏得忍不住低低呻吟起来。 「要来了……宝宝……我们一起……好不好……」 纪尧雨不知道什么要来了,他只觉得自己小腹越来越紧,有什么东西快要喷出来,这感觉有些像尿意,却又比尿意来得更勐、更让人无法控制。 突然,许屹川全身剧烈颤抖起来,阴茎弹了两下开始喷出滚烫的液体,烫得纪尧雨条件反射想松手,却被许屹川死死按住,「别走……唔……」 「我想……」纪尧雨羞耻得开不了口。 「想尿对不对?来吧……别忍……」 「啊……」纪尧雨的叫声升了一个调,终于在下一秒达到了人生第一次高潮。 那开阖的铃口源源不断地喷了十几股白浊,黏了许屹川一手。 不是尿……纪尧雨如释重负般哭了起来。 许屹川吻住那双流泪的眼睛,安慰道:「没事的,宝宝,你终于长大了……你看……它高兴地哭了……」 许屹川摊开手掌心和纪尧雨的手掌相对,笑着说:「你哭得比我多……真厉害……」 纪尧雨得到了夸奖,终于停止了哭泣,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睫毛粘成一簇一簇的,还挂着几滴泪珠。 「告诉哥,你刚才舒服么?」 纪尧雨沉默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刚哭过,嗓子还有些浑浊,他问许屹川:「哥舒服吗……」 许屹川托起纪尧雨为他撸管的那只手,在那雪白柔软如丝绒的手背上印上一个轻轻的吻。 「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谢谢你。」 第十六章 许屹川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十八岁,不算叛逆,也绝不随大流,有损友两三,迷妹一二,会抽菸喝酒,也会熬夜复习,各科分数都很漂亮,但始终过得平平淡淡,无甚起伏,一点儿也不值得怀念。 而纪尧雨的十八岁,遇见许屹川,像是干净的白纸上蓦然添了一笔浓墨重彩,给美好的未来开了一个好头,所有精彩的故事随之蔓延。 许屹川的到来不早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那个疯狂的夜晚,如同一个圣洁的仪式,褪去了小孩儿脸上的一丝稚嫩,平添了一抹风情,举手投足都让许屹川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许屹川再也不敢用以前的眼光去看纪尧雨。 让纯情的纪尧雨初识情慾滋味,他心有罪恶,但他绝不后悔,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呵护他的小花儿,守着他绽放,看着他艷压,陪着他凋零。 农村的春天比城市来的早,一场绵绵细雨之后,整个世界焕然一新,一花一树都带着生机。 纪尧雨喜欢这个季节,成天拿着相机到处跑。 在漫天飞舞的柳絮中,在云雾缭绕的山顶上,在绿意盎然的麦田里,一个在闹,一个在笑,最后紧紧抱在一起,交换一个个濡湿的吻。 春天,一个爱意肆意生长的季节。 电话一直吵个不停,叶琳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着,许屹川心里咯噔一声,不太自在。 虽说两个人都已经清清白白,但因为之前那张合照,许屹川一直顾虑着纪尧雨的感受,哪怕只是一个电话或者信息,都不想让纪尧雨有误会。 然而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叶琳娇着嗓子叫许屹川去村口接人。 叶琳的突然到访让许屹川有些猝不及防。 她风尘僕僕,跟上次一样带了一车的行李,一见面就拥上来,「哥~」 许屹川下意识地躲开了,面部表情相当不自在,道:「怎么突然来了?这大老远的……」 叶琳愣了愣,然后不尴不尬地说:「想你了嘛。」 她打开后备箱,接着道:「过年也不回,是不是要在这定居哦?」 「回去家里也没人,」许屹川接过行李,「这是……」 「我不是人么?」叶琳翻了翻眼皮,「给你和上次那小孩儿带了一些必需品。」 手中的行李顿时重如千斤,压得许屹川心里发闷,可人家出自好意,许屹川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还是道了一声谢。 叶琳一进屋就四处打量起来,这间小屋比上次多了一些家居摆设,温馨得不像是单身汉的住所。 叶琳径直冲到卧室,床还是那间床,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上来哪里不对劲,目光被满墙壁的照片吸引,咋咋唿唿地道:「哇,哥,你拍的照片真好看,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许屹川对于叶琳擅闯卧室的行为有些头疼:「不是我拍的。」 「不是你拍的,那是谁?」叶琳一张张欣赏,其中不乏纪尧雨和许屹川的合照,心里的怪异感觉越发明晰。 很快叶琳便得到了答案。 纪尧雨回来了,脖间挂着相机,想必是拍了新鲜的照片想立刻和许屹川分享,还没进屋就大声叫着:「哥,我回来了!」 第26页 许屹川立刻退出卧室迎了上去,笑嘻嘻地道:「今天拍了什么?」 纪尧雨得意地眨眨眼睛,一脸你看了就知道的表情。 「哥,谁来了?」卧室里一个女声传来。 纪尧雨拿相机的手一颤。 许屹川赶紧小声解释:「宝宝,她突然过来了……我不知情……」 看着叶琳从卧室出来,纪尧雨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仿佛在问许屹川,为什么她会从卧室出来。 叶琳没多大的变化,纪尧雨一瞬间就认出眼前人是谁,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底雾蒙蒙一片,扭过头,不说话了。 许屹川内心大唿,这真是误会大了。 他咳了两声,对纪尧雨说:「叶琳刚到没多久,在欣赏你拍的照片,她说很好看。」 叶琳朝纪尧雨竖了个大拇指:「对啊,真厉害。」 纪尧雨微微颌首,道:「姐姐好。」 「乖,」叶琳笑了笑,像个女主人般招唿着,「小尧,姐姐给你带了好东西,来,过来看看。」 随后从行李箱里拿出几本书,纪尧雨迟迟不动作,叶琳便用手肘推了推许屹川:「哥,你说两句,人害羞不好意思收呢。」 一声声哥叫得极为亲热,纪尧雨却觉得非常刺耳。 所有人都可以叫许屹川为哥哥吗? 许屹川不想为难纪尧雨,道:「这些书不适合他看,你先放着吧。走,我先带你去镇上开个房。」 叶琳啊了一声:「睡宾馆?我就睡这里啊。」 「那我和小尧住外面,把这留给你。」 「你俩住一起?」叶琳睁大眼睛。 许屹川点点头。 叶琳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这房里就只有一张床,这两人同居的话肯定是睡一起的,空气里诡异的氛围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张大嘴巴,问:「他是你的……」 「学生,」纪尧雨先一步回答,「只是学生……」 许屹川愣了愣,突然郑重其事地道:「他是我男朋友。」 这下纪尧雨和叶琳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第十七章 许屹川把叶琳送到镇上的旅馆,留了一会儿,他站在窗台边吸菸,叶琳则坐在沙发上,目光怨怼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背嵴依旧笔直挺立,可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人。 对这沉默的气氛忍无可忍,叶琳开口了:「不解释一下吗?」 许屹川将菸头杵灭,透过玻璃看着叶琳,他说:「叶琳,我知道你可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我依然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他。」 叶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地咬牙说道:「他是男的,你也是。」 许屹川嘆气:「我当然知道。」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同性恋!」叶琳突然发疯般怒吼,「以前!你以前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你骗我?你怎么对得起我!」 许屹川微微皱起眉头,他对感情绝不儿戏,但他确实也不是一个情感热烈的人,他一直秉承一个观念,合则聚,不合则散。 直到他遇见了纪尧雨。 许屹川转身面对叶琳:「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曾经的我是真情实意的,但那都是过去了……」 叶琳开始失控大哭起来,然而许屹川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道:「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也希望你也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叶琳却毫不领情,红着一双眼睛道:「噁心。」 许屹川对叶琳的嘲讽不以为意,面色沉静道:「骂吧,我早就做好了不被大众接受的准备,可我和他都不是同性恋,他甚至连恋爱都不懂,是我……是我带着他一步步走上这条路的,你要怪就怪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叶琳冷笑:「你就不怕遭天谴!」 许屹川神色凝重起来:「即便是遭天谴,也是我一个人的罪,他是自由的。」 看着许屹川坚决的表情,叶琳内心翻涌,突然走上来抱住许屹川,语气带着一丝讨好:「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们,我们和好吧,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把你整个人都改变了。」 许屹川立刻推开叶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了点力气摇了摇:「别这样,你清醒一点,我们……不可能的。」 临走前,许屹川只对纪尧雨说了五个字。 相信我,等我。 但他内心一点把握都没有,他们的感情刚有新进展,小孩儿好不容易将真心託付给他,却闹了这一出,任他如何解释,小孩儿估计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吧。 远远的就看见屋顶上,独自面对黄昏的背影,许屹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爬上屋顶,和纪尧雨并肩而坐。 纪尧雨吸了吸鼻子,将头往膝盖上埋了埋,许屹川立刻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脱掉外衣:「抱歉,刚才吸了一根……」 「宝宝生气了吗?」许屹川看着纪尧雨的侧脸。 纪尧雨轻轻摇了摇头。 「我跟她说清楚了,她……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是我对你别无二心,我发誓……」 「我喜欢你,这辈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这么喜欢一个人了,」许屹川突然笑了笑,纠正了自己,「不对,以后还会更喜欢的,但是这个喜欢,只给你。」 「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许屹川近乎哀求,「所以,不要这样好不好,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该怎样就怎样,好不好?宝宝,我……」 第27页 话还没说完,纪尧雨便堵住了许屹川的嘴,用了十足的力气,近乎发泄般啃咬着许屹川的下嘴唇。 许屹川怔了不过一秒,立刻迎合纪尧雨的啃咬,舌头一阵刺痛,该是流血了,但他一点儿也不闪躲,甚至还主动将舌头伸出更多,安抚般拍着纪尧雨的背。 许屹川知道,小孩儿不开心了,小孩儿在发泄,而这发泄的方式真是可爱到了极致。 这个吻很长,直到血腥唾沫都被吸食干净,两个人才分开。 纪尧雨的嘴唇有些肿,被唾液润泽了一番更显红嫩,他用大拇指抹去许屹川嘴角最后一抹唾液,瓮声瓮气地道:「我知道很疼。」 许屹川吻了吻纪尧雨微凉的指尖:「你带给我的一切都是快乐的,哪怕你把我的舌头咬下来都没关系。」 纪尧雨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行……我下不了口。」 许屹川往纪尧雨身上蹭:「不咬下来,多亲亲也好。」 纪尧雨抿了抿嘴:「也不行,有烟味。」 许屹川立即将兜里的烟盒扔向远处,大声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抽菸。」 纪尧雨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先前独坐到黄昏日落,满脑子都是许屹川和女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堵得慌,下意识红了眼眶,却忍住没有掉泪,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小孩,哭只会更显软弱,他必须换一种发泄的方式,果然一个吻结束,药到病除,郁结的情绪一扫而光。 「哥……你说过,只会和喜欢的人亲亲。」 「嗯,我说过。」 「我,我只亲过你,也只会亲你,别人……我无法想像亲别人的样子……」 光是想到纪尧雨和别人亲密的画面,许屹川的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他轻轻抚摸纪尧雨的后脑勺:「乖,不能想。」 「那你以后会不会……」 许屹川立刻回答:「不会!」 「永远都不会了,」他将纪尧雨的手放到心口,「我的心是你的……」一个吻落在手背上,许屹川继续说:「我的唇也是你的,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纪尧雨深深地看着许屹川:「我……我也是你的。」 许屹川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 「不,你不是我的,」许屹川喉头有一丝哽咽,「你属于自由,而我属于你。」 「但如果你愿意把手交给我,我绝对不会松开,我会陪着你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在我这里,你永远自由。」 叶琳辗转反侧一整晚,第二天一大早就敲响了许屹川的大门,眼睛里血丝遍布,看上去憔悴不堪,许屹川刚做好早饭,围腰都来不及解开,看着许屹川居家男人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呢?」叶琳问。 「跑步去了,」许屹川拿围腰擦了擦手,「你吃饭了吗?」 叶琳讽刺地笑了:「真是温馨。」 许屹川嘆了口气。 「东西我放这里,我懒得再带回去,你爱收不收。」 许屹川看着叶琳手中的行李,不说话。 「我马上就走了,以后,再也不联繫了。」叶琳平静地说,「你,送我最后一截吧。」 许屹川终于抬眸看向叶琳,在沉默中点了点头。 两个人站在村头的柳树下,相顾无言。 直到上车前,叶琳才开了口,她眼眶湿热,却自嘲般勾了勾唇角:「我好不甘心,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许屹川眼神淡然:「别想太多,一路顺风。」 叶琳见许屹川毫无挽留之意,便也作罢,上车前突然凑上来,趁许屹川不注意,抱住他,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侧颊。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待许屹川反应过来时,叶琳已经松开手,她快速坐上了驾驶位,发动了汽车,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 「走了,祝你幸福,再也不见。」 许屹川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在飞扬的尘土中轻不可闻地嘆了一声。 刚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似乎站了很久,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矗立在树后,柳絮纷飞,如丝如绒,落在他睫毛上,白茫茫一片,像雪。 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凑巧、更戏剧化了。 许屹川心跳如雷,大脑一片空白,明明错不在他,却下意识地愧疚了,心虚了。 「尧尧,」许屹川伸出手,「你听我解释……」 而纪尧雨却躲开了,目光前所未有的陌生,许屹川被他盯得心脏发紧。 「骗子。」 只需两个字,就让许屹川如坠冰窖。 「不是,骗子,我不是……」 许屹语无伦次的解释却换来纪尧雨一步步退后,最后直接转身狂奔而去,许屹川立刻去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尧尧,不要走……不要走……」 可纪尧雨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跑着,用了很快的速度,快到滑过耳边的微风吹干了他的泪痕。 转过路口,许屹川便跟丢了。 纪尧雨躲在院落墙后,直到许屹川匆忙跑过的背影渐渐消失,才从阴影中出来,朝反方向一步步走去。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总之不会是那个家。 许屹川边喊边找,都不见纪尧雨的踪影,很快到了上课时间,他便暂时放弃了搜寻。 第28页 纪尧雨自然没有出现,许屹川一上午都忐忑不安,还不到中午便提前放了学。 许屹川寻遍和纪尧雨曾经走过的地方,最终在那个放烟花的山头找到了纪尧雨。 明明是高个子、大骨架,背影却凄切无比,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动物,缩成小小一团,许屹川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落了地,不顾自己还喘着粗气,勐地扑上去抱住纪尧雨单薄的后背,头搭在他的肩上,深深地嗅了一口。 「终于找到你了。」 让许屹川想不到的是,纪尧雨居然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从他的环抱中退了出来。 「尧尧,听我解释,」许屹川慌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亲她,是她……」 纪尧雨却听不进去,沉默地看了许屹川良久,然后道:「你喜欢她。」 像个疑问,也像个结论。 「不!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只爱你!只有你!」 「那你们为什么要那样……」 「我和她再也不会联繫,她让我送一送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凑上来……」 「你们抱在一起,还亲了,」纪尧雨只相信自己从身后看到的一切,一双眼睛通红,语气相当委屈:「可是,你说过,只和喜欢的人亲,你是喜欢她的,果然……你是喜欢她的……」 许屹川见不得小孩儿受一点委屈,他抱住小孩儿,在他脸上和唇上啄吻,语气温柔道:「我不喜欢她,我发誓,我只会喜欢你,只会爱你。」 纪尧雨却摇摇头,微微退了两步:「哥,我回去了。」 许屹川有些怔然:「回去哪里?」 「回家,自己的家。」 纪尧雨说完便转身离去,许屹川还没追两步,前面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纪尧雨头也不回,淡淡的声音几乎快要淹没在风里,他说:「别找我了。」 「不要走,尧尧……」 那个背影依然没有回头:「你说过,我是自由的,对吧?」 许屹川立刻怔在原地,再也不敢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第十八章 自由,谁一开始不是自由的呢? 只是许屹川主动在自己脖子上套了一个枷锁,并将钥匙双手奉到纪尧雨手上,从此,他便不自由了。 许屹川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他悄悄来到纪家小院,不知是被纪尧雨那句话吓到了,还是心里本来就有所亏欠,他不敢上前一步,只能驻足于篱笆后。 纪尧雨和爷爷在聊着什么,笑得毫无负担,可爷爷走后,脸色却暗淡下来,像是有什么浓郁的愁思萦绕心头,许屹川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纪尧雨远远地看到了许屹川的身影,似乎想上来打招唿,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 许屹川扯了一个无奈的微笑,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许屹川迎来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习惯性伸手去拥抱,却只能摸到孤零零的枕头,上面一点淡淡的清香,是纪尧雨发梢的味道,他抱着枕头深深嗅了几口,却依然解不了相思之苦。 他又习惯性地去掏烟盒,才发现早就扔了,他已经答应过纪尧雨不再抽菸,索性又骂了自己一通,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一本书连着翻了十几页,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又起身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能打发一秒是一秒,实在睡不着,便抱着纪尧雨的枕头上屋顶吹风。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实则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就像纪尧雨。 有多少人会跟他一样追逐着这一轮明月,而这月亮的光芒又会普照多少人呢。 不知不觉间,许屹川起了困意,他索性蜷在屋顶,环抱着纪尧雨的枕头,不安地睡去。 夜色渐消,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许屹川被清晨第一缕凉风唤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这一夜终于熬过去了。 他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穿过蒙蒙晨雾,一路小跑到了纪家小院。 纪尧雨已经起床,正在院子里晨练,看见许屹川第一眼,还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唿:「哥。」 许屹川晃了晃手中的鸡蛋。 「尧尧,吃饭了,」爷爷自里屋出来,看见许屹川,立刻招唿道:「小许,来了啊,来吃早饭。」 许屹川笑笑:「爷爷我吃过了,我是来接尧尧上学的。」 「好嘞,那你等咱们一会儿。」 许屹川两手一边一个鸡蛋,在桌上碾了一圈,轻轻一剥,蛋壳便脱落了,「爷爷,给,你和尧尧的。」随后坐到一旁,暗中观赏纪尧雨喝粥。 小孩儿喝粥也是慢吞吞的,几粒米都要细嚼慢咽,嘴角一抹稠汁被若隐若现的小舌舔了去,许屹川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液,纪尧雨看了许屹川一眼,仿佛在问有事吗。 许屹川不得不转移视线。 早饭吃完,两人便上了路,晨间露水多,雾还未彻底散去,路途遥远且一路湿滑,许屹川抓住纪尧雨的手,提醒道:「跟好哦。」 纪尧雨挣扎了两下,没挣脱。 许屹川又说:「宝宝,听话,这路滑,别摔了。」 纪尧雨便放弃挣扎,任他牵着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无言地走了约摸半个小时才到了学校。 第29页 一到班里,纪尧雨就被大伙围着一通慰问,人群里还有之前写情书的小花。 纪尧雨笑着应和一番之后便埋头做算数题了。 许屹川看在眼里,不自觉地又埋怨起了自己。 放学后,纪尧雨收拾完东西,跟许屹川礼貌性地打了一声招唿:「哥,再见。」 「等等,小尧,你去哪里?」 「回家。」 「回我们的……」许屹川见纪尧雨眼神暗了暗,立刻改口道:「那,那我送你回去哈。」 纪尧雨不置可否,但到底还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许屹川立即收拾好东西,和纪尧雨一同踏上了归途。 两个人走到院落外,许屹川便驻足不前了。 纪尧雨看着许屹川,眼神微微诧异:「不进去坐坐吗?」 许屹川摇了摇头,非常绅士地说:「把你安全护送到家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纪尧雨动了动嘴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许屹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守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去。 今晚註定又是个不眠夜。 但是没关系,慢慢熬,慢慢来。 第二天一早,许屹川又带着鸡蛋过来接纪尧雨,晚上坚持护送到家,跟个保镖似的,一直持续了一个礼拜。 他每日睡不好觉,黑眼圈越来越严重,可面对纪尧雨的时候依然喜笑颜开。 周五的夜晚,许屹川将纪尧雨送到家,突然急中生智说忘了带钥匙,请求留宿一晚。 纪家小院的条件虽不比许屹川那里强,但好在有两间床,爷爷自然是欢迎的。 只有纪尧雨看出端倪,趁爷爷走后,他问许屹川:「哥,你真的忘记带钥匙了吗?」 许屹川怔了怔,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耷拉着头,道:「我太想你了。」 纪尧雨嘆了一口气,男人曾是屹立不倒的山川,此刻一瞬间却如做错了事的大型犬般,有些招人怜了。 他又何尝不是呢,可是他还不想这么快原谅他。 晚上睡觉,两个人无法避免地躺在了一起,时隔一周的温度让许屹川心跳加速,无法自持地往纪尧雨身上靠拢,直把他挤到墙边。 纪尧雨难堪地说:「别……别挤我了……」 许屹川却丝毫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嗅着纪尧雨清香的脖子,喃喃道:「尧尧,我好想你啊……好想你,你,你转过来好不好,求求你了,转过来,让哥看看……」 纪尧雨说:「那你不能亲我。」 「不亲不亲,我就看看。」 纪尧雨翻过身,入眼的是许屹川潮红的脸蛋,两个人靠得极近,几乎脸贴脸,纪尧雨也有些害羞了。 许屹川非常遵守规则,没有亲吻纪尧雨,但他却像个瘾君子,鼻尖对着纪尧雨的脸狂嗅,唇有意无意地滑过纪尧雨的五官,不似亲吻,却比亲吻更暧昧撩人。 突然,许屹川埋在纪尧雨的颈窝里,一动不动了,瓮声瓮气地道:「宝宝,我难受。」 纪尧雨感觉一滴湿热的液体流入颈窝,抬手去捧许屹川的脸,却被许屹川按住。 「别,别看我,好丢人,」许屹川哭得十分隐忍,「可是我真的难受,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好难熬……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睡好觉的滋味了……」 不是嚎啕大哭,也不矫揉造作,他只是伤心欲绝,哽咽到说话都困难,但纪尧雨听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对不起……我以后要是再犯错……不用你说……我自己滚蛋……这一次,这一次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难受的,又何尝只是你一个呢。 纪尧雨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抬起许屹川的下巴,眼前人眼睛红肿一片,哪里还有曾经要为他保驾护航的威风,「你别亲我,但我可以亲你。」说完就将头凑了上去,亲吻他的泪痕。 纪尧雨感觉到身下人明显一震,但随着他的亲吻,所有的颤抖与不安都被他抚平了,最后又回到了那两片干涩的唇瓣上,舌头强势入侵进去。 唾液互换,唇舌交缠。 许屹川一边感受着爱人的亲吻,一边控制不住地告白:「我爱你,我爱你……」 纪尧雨淡淡地笑着,将手指竖在许屹川嘴边:「嘘,吵到爷爷了。」 许屹川见机含住纪尧雨微凉的食指,用舌头暧昧地舔舐着,他眼神迷离,明送秋波,撩拨得纪尧雨唿吸逐渐急促起来,不禁用手指抠了抠那灵巧的舌头。 十指连心,手被许屹川吸舔至热,全身也仿佛被火点燃了般燥热无比。 「还要一根……」 真是一张贪婪的小嘴,塞进三根指头还不满足。 「难受……嗯……唿……」许屹川的唿吸声粗重难耐,他眉头紧皱,牙关紧咬,无意识地扭动着腰肢,朝纪尧雨的方向顶弄。 无意间碰到了纪尧雨的下体,意外地有了新发现,一瞬间欣喜若狂。 「宝宝,来,交给我……」 他退下纪尧雨和自己的内裤,迫不及待地包裹住那巨物,两小兄弟再次见面,互相摩擦顶撞,像是在热情地打招唿。 纪尧雨控制不住啊了一声,许屹川立刻用嘴堵住了他的呻吟,以牙还牙道:「嘘,吵到爷爷了。」 纪尧雨脸一红,不服输地咬住许屹川的舌头,回吻得更热烈。 第30页 许屹川享受着热吻,双手不停地为两根小兄弟服务,他的掌心有些薄茧,正巧刺激了敏感的茎身,纪尧雨全身颤抖,满脸通红,看似无辜可怜,实则舒服难耐,又纯又欲。 「唔……」许屹川闷哼一声,身体抖了两下,射精了。 白浊沾了他一手,也沾湿了两根阴茎。 许屹川嘴巴大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哥,你又哭了……」 许屹川从高潮的余韵中缓了过来,深情地道:「爽哭了,上面和下面,都哭了。」他贴上纪尧雨的耳朵,问:「宝宝,你想哭吗?」 纪尧雨有些难为情,但此刻箭已上弦,将发未发,不禁怀念起上次那不计后果的喷发,下体无意识地顶了顶,许屹川勾了勾唇角,钻进被窝。 纪尧雨还在诧异之中,感觉到自己下体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洞穴,洞穴里还有一团软肉在不断刺激着他性器上的小孔。 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许屹川正在用什么地方服务他,吓得他全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那撒尿的地方,怎么可以用嘴! 可是真的好舒服,他无法抗拒……纪尧雨难耐地扭着身子,眼角挂着几滴难堪的泪水。 那舌头灵活极了,时而吸舔柱身,时而扫刮冠沟,时而又刺激小孔,不一会儿,纪尧雨就招架不住了,他用手推阻着许屹川的头,嘴上哀求着:「不要,不要,哥,你走开,我要……我要哭了……脏啊……」 许屹川却一点也不退缩,动作甚至越来越快,嘴收得越来越紧,舌尖更是疯狂刺激那个小孔。 「啊啊啊——」 紧绷的弦断了。 腥涩的液体喷发而出,直直地射向许屹川的喉管,冲力太勐,几乎要呛得他流泪,许屹川吸完最后一滴,结果那小孔里又冒出一两滴,真真是源源不断。 他用纸替纪尧雨清理干净,又爬到纪尧雨前面,张大嘴巴,展示自己的战利品——积了一舌苔的精液,随后喉结滑动,满嘴的精液就这样被他吞入腹中,他舔了舔嘴巴,又伸出空荡荡的舌头,以示吞食干净。 许屹川露出一脸餍足的笑容,道:「谢谢款待!」 纪尧雨的脸瞬间爆红,像一块熟透的番茄,转过头,再也不敢面对许屹川了。 许屹川笑着扑上去,黏在纪尧雨背上:「宝贝的精液好好吃。」 那耳垂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你不要介意,这个东西不脏的,而且我早说过,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许屹川安慰道,「这个东西很有营养的,又美容又养颜,如果……如果我以后天天吃,肯定会越来越帅。」 「……」 许屹川噗嗤笑出了声,再逗纪尧雨估计真要羞哭了,便作罢了。 「晚安,纪尧雨,」许屹川闭上双眼,「我爱你。」 他如释重负,沉沉睡去。 良久,纪尧雨动了动,轻轻唤了一声哥,而身后的许屹川已经没了动静,那手却依然将他的腰肢箍得死紧。 纪尧雨好不容易挣开那双手,艰难地转过身,主动把那个坚实的身躯拥入怀里。 他说,我也是。 第十九章 第二天,在许屹川万般讨好和诓哄之下,小祖宗才有所松动,跟许屹川回了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屹川总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隔阂,小孩儿不像往日那般黏他了。他思来想去,把手机里除了他妈以外的所有异性联繫方式都删了,这下心里才踏实许多。 他开心地告诉纪尧雨,想着能让纪尧雨夸夸他,哪知纪尧雨根本不在意,只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直到过了一周的考验期,纪尧雨才主动给了许屹川一个吻,可把许屹川给憋坏了,从此立下誓言,再也不轻易惹纪尧雨生气。 几场阵雨过去,夏天和蚊子一齐到来。 农村绿植多,天气不像城里那般炎热,但没有空调也实在难熬,好在纪尧雨是偏凉体质,许屹川跟捡到块宝似的,总喜欢抱着纪尧雨,再热都不愿意撒手。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屹川一手将纪尧雨揽在怀里,一手持着一大片蒲扇,为纪尧雨扇风赶蚊虫,不时低头在那粉嫩的脸上啜一口,亲不腻。 每每纪尧雨要睡过去的时候,就感觉脸上的肉被挤压,持续三四回之后,酝酿了很久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纪尧雨坐起身来,嘟着嘴,捂着脸,委屈地指控:「别亲我了,再亲我,我睡不着了。」 许屹川笑眯眯地哄着:「宝宝乖,不亲了不亲了,你快睡。」 纪尧雨软绵绵地用鼻腔哼了一声,不信任地躺了下来,为了防止许屹川的「骚扰」,还特意转了个身,许屹川这才控制住嘴,静静地欣赏小孩儿的侧颜。 蒲扇带动的微风扰乱纪尧雨额前的碎发,那皱着的眉头一点点地松开,唿吸声也慢慢变得均匀,小嘴里偶尔发出一两声可爱的闷哼。 许屹川两只手一手当作枕头,一手当作风扇,早就麻痹不堪,可美人在怀,比起满满的幸福感,这点儿酸麻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半夜,许屹川才放下手,最后在小孩儿唇上亲了一口,道了一声晚安。 据说o型血最招蚊子,看来也是骗人的,许屹川一个a破天际的爷们儿,一晚上下来,手上腿上甚至眼睑下都是肿块,看着就跟流泪似的。 第31页 纪尧雨看了都忍不住发笑。 「还笑,都是你昨晚上不让我亲你,可把我气哭了,」许屹川一边挠痒一边故作委屈,「亲亲我吧?」 纪尧雨摁住许屹川的手,伸出舌头,在他手臂上沿着被抓得惨不忍睹的肿块一路吻下来,留下一排湿漉漉的痕迹,与其说吻,不如说舔。 许屹川被亲得起了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能乱抓,可以用口水消毒。」最后的吻落在许屹川的下眼睑。 许屹川得了便宜还卖乖,立刻咬住纪尧雨的嘴唇,含煳地说:「你不是在亲我,你只是在亲我的肿块,那些是蚊子留下的,不是我的。你亲我嘴巴一下,再亲那些肿块一下,这样才公平。」 纪尧雨看着许屹川身上触目惊心的红肿,拿他没了办法:「哥,我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狡猾。」 许屹川眨眨眼睛,含住那条软嫩的舌头,心里喃喃道,为了得到你的心,我还可以再狡猾一些。 西柳村有一条河,河水不深,也未曾遭受污染,夏天里是最受欢迎的消暑圣地。 小时候,每年夏天纪尧雨都会被爷爷带过来游泳,而现在爷爷年事已高,游不动了,纪尧雨也很久没有体会过玩水的乐趣。 路过小河,许屹川察觉到纪尧雨羡慕的眼光,第二天就带着纪尧雨来到河边。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小孩儿在水里招唿纪尧雨赶快下水,纪尧雨兴奋地应着,正要脱衣服,被许屹川制止:「太阳太大了,会晒黑的。」 晒黑是一方面,不想让外人看纪尧雨精緻的裸体又是一方面。 纪尧雨听话地点了点头。 小孩儿深谙水性,就像一条回归自然的美人鱼,畅快地跳入水中,动作优美娴熟,勐地跃出水中,昂头一甩带起一道色彩斑斓的弧线,仿佛披了一道彩虹。 许屹川咔嚓一张,画面完美定格,他立刻上传到他俩的专属微博上,配了一个标题——彩虹下的美人鱼。 纪尧雨站在岩石上朝许屹川挥手,示意他赶快下水,而许屹川却摆了摆手:「我看你游就好,注意安全!」 纪尧雨很快和其他小孩儿打成一片,忘了许屹川的存在,无奈许屹川一个纯种旱鸭子,只能在岸边大吃飞醋,照片也不想拍了,百无聊赖地把身下的土地挖了好大一个坑。 突然肩膀搭上一只手,许屹川抬头便看见纪尧雨湿漉漉的笑脸,头髮一簇一簇地黏在额头上,发梢还滴着水,虽然没有脱衣服,但单薄的布料紧紧贴合在精实的胸上,呈现出一块块肉色的纹路,看上去竟比裸体还要性感。 「这里不热吗?」纪尧雨拉起许屹川的手,「走,游泳去。」 许屹川羞于承认自己旱鸭子,他努力挣开纪尧雨的手,道:「不了不了,我不热,我在这看守东西,你快去吧,他们等着呢。」 哪知道纪尧雨突然一个用力,把许屹川从地上拖了起来,再弯腰一把将许屹川扛上肩头。 许屹川一百四十多斤,绝对称不上瘦弱,而纪尧雨动作连贯,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吃力,还能一路小跑到河边。 这小鬼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了! 许屹川挣扎着要下来,纪尧雨拍了拍他圆润的屁股:「小声点,大家都看着呢。」 许屹川一张脸胀得通红,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动作变成了双手环脖子,双腿挂腰间的姿势,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不会游泳!」 纪尧雨抬了抬许屹川的屁股,一脸坏笑:「我就知道。」 说完,手一松,身子一斜,直直地将许屹川丢了出去。 没错,是丢。 许屹川失态地大吼一声,心想这下完了,只能闭着眼睛认栽,叫声还没落地,只感觉身子陷入了一个不软不硬的圆形物体,他并没有落入水中,只有一点点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发。 许屹川睁眼看了看四周,原来他掉进了一个废弃的巨大的轮胎里。 河岸上的纪尧雨对着许屹川咯咯直笑,许屹川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大声喊道:「小鬼!你完了!」 纪尧雨也跳下来,倚靠着轮胎,挑了挑许屹川的下巴:「不会游泳的人才是小鬼。」 「谁说的!我只是没有学过罢了,我除了游泳,其他什么都会……喂!你别动轮胎啊!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往那边推——好深——啊——」 许屹川不顾面子,杀猪般嚎叫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纪尧雨附在许屹川的耳边,低声问:「那哥你再说一遍,谁是小鬼?」 许屹川立刻认怂:「我!我是!我是小鬼!快送我回岸上!」 纪尧雨坏笑道:「晚了。」 许屹川双眼紧闭,手死死地抓着轮胎边缘,一路哀嚎,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纪尧雨的声音:「哥,睁开眼。」 不可能!许屹川重重地摇头。 纪尧雨探头在许屹川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别怕,我一直在你旁边,你都没有进水,是不是?没事的,看,这里好漂亮。」 许屹川只敢半睁一只眼。此时他们已经游到了河的正中心,离岸边有些距离,河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他也确实如纪尧雨所说,除了一开始挣扎溅起的水花以外,浑身上下都是干的。 许屹川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你是打算吓死我,然后重新找个男朋友。」 第32页 纪尧雨笑出声:「我只是想教你游泳。」 「不会游泳很丢人吗?」 「不丢人啊,但是游泳是一种生存技能,学会总是好的,而且……终于有一项是我会的而你不会……」 「谁说的,你比我会的太多了。」 「才没有。」 「无时无刻不在吸引我,你最会了好吧!」 纪尧雨的嗓子立刻软了一个调,这是撒娇惯用口音:「哥,让我教你吧,好不好……哥……」 靠,撒娇真是犯规了。许屹川心都快化了,嘟嚷一句撒娇精,连忙答应下来:「好好好!我一定学会!只是以后不要这样吓我,老命受不起惊吓。」 「嗯!那我们现在要游回去,你不能坐在轮胎上了,把手交给我,你可以着偶尔扶一扶轮胎,但是绝对不能全部依赖它,宁愿靠我也不要靠它。」 许屹川犹豫一阵,让一个旱鸭子第一次下深水,确实需要很大勇气。 只见眼前伸来一只手,纪尧雨前所未有地认真:「哥,相信我。」 许屹川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重重握住纪尧雨的手,用力点头。 纪尧雨一手划水,一手坚定地牵着许屹川,嘴上不停地分析动作、讲解原理。 许屹川非常聪明,很快就体会到了精髓,也学着纪尧雨的动作演练起来。 两人一胎就这样游到了空无一人的河对岸。 许屹川从水里出来,瞬间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不得不说游泳真是个好运动,强身健体加消暑,两全其美。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纪尧雨笑得孩子般开心,「我是不是讲的很清楚,我现在也可以当老师了。」 许屹川笑着点头:「嗯嗯,多亏了纪老师,纪老师讲得真好。学生我是不是也很聪明?有没有奖励?」 「有啊。」纪尧雨在许屹川脸上印了一吻,「够吗?」 许屹川看了看对岸模煳不清的人影,摇摇头:「不够!要这个。」 他欺身上前,将纪尧雨压进草丛,两腿分开跨坐在纪尧雨两侧,舌头迫不及待地往对方微张的唇缝里塞去,纪尧雨也配合地伸出舌头应和,很快两个人便喘起了粗气。 光天化日之下,许屹川一手探进纪尧雨的底裤,还想来个白日宣淫,却被纪尧雨拦住—— 「等你学会了游泳再说。」 许屹川恋恋不捨地摸了摸那团已经半硬的物体,咬咬牙:「给我一周时间!」 第二十章 许屹川有了动力,整个人干劲十足,分外积极,每天一放学就拉着纪尧雨往河边跑。 纪尧雨也不厌其烦,手把手教学,要是许屹川表现好,他还会给个吻当做奖励。 虽然亲吻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通过努力换来的奖励吻,有些别样的情调,许屹川无比珍视。 在纪尧雨的督促下,许屹川进步非常,不到三天,他便可以不需要纪尧雨的扶持,自个儿游个五米的距离,哪怕呛了不少河水,能换来纪尧雨一声夸奖,心里也是乐呵的。 纪尧雨在岸边看着水里的许屹川,忍住笑说:「哥,你这是狗刨式,你可以试着抬手换气。」 许屹川擤出鼻腔里的水,有些委屈地抗议道:「我怕我换不过来,栽了!这水我都快喝饱了!」 「每个人一开始学游泳都会呛水的。」纪尧雨看许屹川就跟大人看小孩儿似的,一脸宽容的微笑,下了水,正靠近,纪尧雨突然轻不可闻地「嘶」了一声,并立刻把许屹川带离了那片区域,不厌其烦地纠正着许屹川的动作。 许屹川潜入水中顽皮地去抱纪尧雨的腿,才发现他右脚的伤口已经被水泡得发白了。 许屹川焦急地将纪尧雨拉上岸:「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伤的?!」 纪尧雨却十分淡然,对这点小伤毫不在意:「没事的,就刚才下水的时候可能踩到玻璃渣了,不要紧,用水泡泡说不定就好了。」末了,还搭上一个安抚人的微笑。 伤口在前脚掌接近小趾头处,离了水又开始渗血,完全不像纪尧雨说得那么轻松,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许屹川的心脏也像被玻璃渣割了个口子,疼得厉害,他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用嘴含住了纪尧雨的脚趾,用舌头堵住了流血的伤口。 「别!」纪尧雨诧异万分,扭着脚要收回去,无奈拗不过许屹川的蛮劲。 许屹川吸完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笑着说:「是你说的,唾液消毒。」 纪尧雨羞红了脸:「这,这哪里能一样,这可是脚啊,脏的……」 「脚难道就不是你身体一部分了吗?」许屹川的情话张口就来,「你身体每一个部分我都爱得要死,我才不会嫌弃。」 他撕下衣服的布料为纪尧雨简单地包扎伤口,不时感嘆这双脚如何如何好看,纪尧雨满脸通红地随许屹川摆弄,心里却不敢苟同,难道大家的脚长得不一样吗? 纪老师有伤在身,游泳练习只能作罢。 纪尧雨刚起身,许屹川便往前一站,背对着纪尧雨,屁股一翘,说:「上来。」 纪尧雨哪里好意思让许屹川背,果断拒绝:「不要了,我伤口不严重,可以自己走的……」 许屹川捨不得纪尧雨受一点儿痛和累,催促道:「不行!你走不了,快上来。」 纪尧雨仍是摇头,许屹川挽起袖子,回头说了一句「得罪了」,便弯腰将纪尧雨横抱而起。 第33页 这公主抱的姿势比背还要羞耻,纪尧雨满脸通红,挣扎着说:「哥,不要这样,快放我下来!」 许屹川用脚抬了抬纪尧雨的背嵴,嘴唇一勾,道:「我是不会放下你的,你乱动的话,我会有点累,不过你实在想动也没关系,我就当健身好了。」 纪尧雨见挣扎无果,老实下来,听许屹川的吩咐,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还好上次许屹川从城里带了医药箱过来,里面治跌打损伤的药很多,伤口的血已经彻底止住,那条模煳的肉口子也变得清晰起来,许屹川心疼地替纪尧雨上药包扎,完事后亲了亲那光洁的脚背,自责地说:「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游泳了。」 纪尧雨却郑重地说:「不行,我要陪你,直到你学会为止。」 许屹川拦不住纪尧雨,便在岸边搭了根小板凳,千叮咛万嘱咐纪尧雨不要碰水,在岸上指导就行。 这天正值傍晚,成群结队的小孩儿都来到河边寻凉快,一个个被晒得黑黢黢,却笑得十分灿烂。 小孩儿们开始比赛看谁先游到河对岸,虽说这河不深,但也存在着安全隐患,谁都无法预料意外,许屹川不由地有些担心,他说了两句,可小孩儿们纯当耳边风。 状况还是发生了。 两个小孩儿正在激烈地角逐着第一名,正游到河中央,其中一个小孩儿突然在水里扑腾起来,不一会儿便沉入水中,大伙以为是那小孩儿故意开玩笑,因为他是这帮人中最会游泳的一个,只有许屹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大吼一声:「出事了!」 话音未落,只听旁边噗通一声,有人跳进水中,朝小孩儿飞快地游了过去。 那姿势,那速度,不是纪尧雨又是谁? 人群骚动起来,另一个小孩儿早早到达终点,看到纪尧雨的动作,也从对岸朝溺水者游去。 许屹川一颗心像被紧握的拳头狠狠地揪着,看着纪尧雨捨身救人的背影,鼻头没来由地发酸,此时无比痛恨自己不会游泳,心底又隐隐升出一股自豪感—— 这才是他的好宝贝啊。 纪尧雨很快游到河中央,两个人合力将溺水者从水中捞了起来,又快速返回岸边,此时溺水者已经奄奄一息,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紫,纪尧雨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再埋头捏住小孩儿的鼻子,将这口气渡到了小孩儿的口腔中,如此反覆,做了一分钟的人工唿吸之后,小孩儿终于甦醒,堵在喉管里的水被咳了出来,所有人都欢唿起来,纷纷称赞纪尧雨的机智,纪尧雨和许屹川也松了一口气。 小孩儿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去,人群也逐渐散去,没人发现纪尧雨脚上被水浸湿、透着淡粉色的绷带,除了许屹川。 伤口遇水恶化,源源不断地渗出更多血液,许屹川颤抖着双手检查了一遍纪尧雨的伤口,心里比刀子扎还难受。 如果可以,他多想替纪尧雨来受这个罪。 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而是一个顶天立地、捨己为人的男子汉。 这就是他爱的男人。 许屹川亲了亲纪尧雨的额头,宠溺地说道:」英雄宝宝,我们得去医院了,这下要让我背了吧。」 纪尧嘟嚷一句:「我现在越来越重了……」随即抿了抿嘴,双手合十,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拜託了。」 「你哪怕有一千斤我也背的动,」许屹川笑着说,「你就是我的千金宝贝。」 许屹川马不停蹄地将纪尧雨背到村头,立刻联繫了班车将他俩送到东柳村的医馆。 刘师带着老花镜,仔细地检查了纪尧雨的伤口。 许屹川焦急地问:「刘师父,他没事吧?」 刘师看了许屹川一眼,问:「你是他的……」 许屹川毫不犹豫地道:「我是他亲人,最亲的!他这伤没问题吧?」 刘师不慌不忙地说:「要说没事,确实问题不大,要说有事,如果不早点来,恶化成残疾也是有可能的。」 许屹川直唿谢天谢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恶化的伤口和冰凉的草药起了相当刺激的反应,刘师的动作也算不上温和,纪尧雨再也无法假装淡定,眉头不自觉地拧紧,额头布了一层密汗,眼角也有些泛红,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将疼痛硬生生吞进肚子。 许屹川心疼得不行,握住纪尧雨的手,轻声哄道:「乖……不痛不痛,很快就结束了,待会哥给你买很甜很甜的棒棒糖好不好?」 纪尧雨揉了揉眼睛,软软地应了一声:「我……我想要草莓味的。」 刘师上完药,朝纪尧雨竖了一个大拇指,笑着称赞道:「不错,男子汉大丈夫,这小孩儿和我们小朗一样坚强。」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刘师啧了几声,又道:「曾经小朗的背被他爸打开了花,我给他上药,他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许屹川脑海里回顾一遍,小朗,似乎就是上次替刘师看诊的成熟小兄弟,他不敢置信地问:「被他爸!?」 刘师挑挑眉,一脸「你没有听错」的表情。 许屹川不禁嘆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那他人呢?」 「安心学习去了,马上要考试了,」刘师换上了自豪的微笑,「我们小朗是个人才,要考好大学,考去大城市,这破小山村留不住他的。」 第34页 许屹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那小孩看着也有十七八岁了,能出去读书也好。」 刘师十分贊同:「现在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见见世面,绝不能一辈子困在这穷乡僻壤,要我说,这小孩儿也应该出去闯闯,将来必定是个人才。」 一语惊醒梦中人。 许屹川还没认真思考过这一年期满后,是去还是留,也不确定纪尧雨是否会跟他一起离开,但他唯一确定的是,纪尧雨要留,他便无限延期,纪尧雨想走,他便护送到天涯海角。 他不想让物慾横流的社会玷污纪尧雨,更不想让落后贫穷的山村埋没纪尧雨一生。 本来就是一块发光的金子,哪能埋没在黯淡无光之地,本来就是一块无暇的玉石,哪甘心作一块质朴的抛砖。 他的少年终会长成雄鹰,翱翔在更广袤的天空。 许屹川深深地看着纪尧雨,明朗的未来似乎就在眼前。 第二十一章 纪尧雨脚伤这些天,许屹川时时刻刻作陪,上下学不是背就是扶,就连上厕所都要帮纪尧雨拉拉链,被纪尧雨脸红着赶出去。 纪尧雨对许屹川的过分关心十分苦恼:「哥,你不用这样……我只是脚受伤了而已,又不是脚断了。」 「可不能瞎说!什么断不断的!」许屹川严肃地纠正,又继续像个老妈子般鞍前马后。 纪尧雨的伤口不能碰水,许屹川就每天拿毛巾为纪尧雨擦拭身体,时常流连于纪尧雨的腰腹之间,偶尔在那白花花的肌肉上啜两口。 像这样被占便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纪尧雨自从被许屹川撸出初精之后,很容易被许屹川逗得失了阵脚,他很难堪,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许屹川总是安慰他说这对男人来说,是非常正常的,甚至还鼓励他多来几回这样的冲动。 许屹川替纪尧雨脱掉内裤,手就不老实,他有意无意地碰了碰那团软肉,声音低哑:「宝宝,我现在会游泳了……」 纪尧雨难为情地偏过头:「我,我知道。」 许屹川一手继续抚摸,一手勾起纪尧雨的下巴,问:「所以奖励是什么?」 那粉嫩的脸蛋唰地红透了。 「那你把自己交给我一小时,这一小时里,我想干嘛就干嘛,可以吗?」许屹川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或者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你随时可以叫停。」 纪尧雨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背心,胸前粉嫩的乳头若隐若现,一双雪白修长的腿搭在床沿,看上去色气满满,双手却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处,给这旖旎的风光平添一分青涩的纯情,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羞涩地点点头。 许屹川兴奋地含住纪尧雨的唇瓣,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我开动了。」 他分开纪尧雨的长腿,跪坐在两腿之间,从那红肿的唇一路吻下来。 他舔了舔纪尧雨白皙的脖子,那处的皮肤极其细嫩敏感,光是用舌头舔舐,这幅身子便止不住颤抖,鸡皮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明明没有用力,只是微微吸吮便留下浅粉色的印迹,果真和想像中一样敏感。许屹川恋恋不捨地舔了两下便作罢了,毕竟不能真的留下一圈草莓印,让别人看了去。 继续向下,便是线条分明的胸膛,纪尧雨最近很少下水,比许屹川白了一圈,那乳头也是漂亮的粉色,许屹川吞了口唾液,迫不及待地含住了那颗小果实。 身下人呜咽了一声,捂住了嘴巴。 许屹川不轻不重地用牙齿啃咬纪尧雨的乳头,直把那粉色的凸起刺激成珊瑚珠般艷红,纪尧雨难为情地推了推许屹川的头,软着声音说:「不……不要了……」 「好,不舔这里了。」许屹川舔掉乳晕周围晶莹的液体,又继续往下,舔过紧实的小腹和小巧可爱的肚脐眼,来到了最后的禁区。 纪尧雨体毛稀疏,性器和他的肤色一个样,看上去极其清爽干净,刚用水洗过,毛髮黏在一起,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许屹川抬头看了纪尧雨一眼,眼里迸射出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烫得纪尧雨一个哆嗦。 许屹川握住那半抬头的性器,轻轻撸了起来,头埋进纪尧雨的跨间,深深地嗅了一口,淡淡的体香萦绕鼻腔,多么美好的少年气息啊。许屹川勃起的性器立刻溢了几滴透明的粘液,光是闻到纪尧雨的味道,就已经达到了极度兴奋的状态。 他并没有立刻含住那被他服侍得彻底挺立的阴茎,而是用唇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碰纪尧雨的耻骨、耻毛和阴囊。 耻骨被轻轻啜咬,耻毛被一根根舔顺,阴囊被舌尖肆意顶弄,许屹川有各种办法让纪尧雨爬上欲望的巅峰,红肿的铃口已经滴滴答答地往外渗水了。 「唔啊……」纪尧雨短促呻吟一声,嗓子有些沙哑,该是刻意压抑久了,「哥……呜呜……难受……」 「乖,我马上让你舒服……」许屹川舔去顶端腥涩的液体,用舌尖顶了顶那张合的铃口,逗得纪尧雨又是一阵颤抖,性器肿了一圈。 许屹川用整个口腔内壁去包裹纪尧雨的性器,无奈那根东西太粗长,许屹川绕是把嘴巴张到最大,也只能含进一半,他的动作一点也不熟练,但却尽力收好自己的牙齿,怕磕到上面敏感的神经,他收紧双唇,配合着舌头和手,一起增加刺激,很快口腔里满满都是兴奋的欲液,头上传来纪尧雨慌乱的喘息。 第35页 许屹川费力地抬头,去寻找那双迷离的眼睛,只见纪尧雨双手无措地撑着床板,修长的手指时而用力缩紧,时而放松地摊散,全身泛着兴奋的潮红,微微沁着汗液,整个人像是朵浸着露水的玫瑰。 那双眼睛平时圆润有神,而此时却半睁半闭,狭长的眼角微微下垂,隔着一层水雾,也在楚楚可怜地看着许屹川。 两双眼睛对视,皆是深情款款,缠绵缱绻,眼睛里再也没有它物,天地之间,唯有彼此。 感觉到口中的性器硬无可硬,开始分泌出更多的腥涩粘液,是快要到达临界点的徵兆,许屹川加快动作,无声地催促着、渴望着吞食纪尧雨的精液。 纪尧雨一把推开了许屹川,而射精感来势汹汹,他已经控制不住,挺拔的性器在空气中颤抖了两下,稀里煳涂地射了近在咫尺的许屹川一脸。 纪尧雨射完精,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一脸慌乱,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呜……哥,对不起……」 而许屹川却埋头舔掉纪尧雨性器上悬挂的几滴白浊,遗憾地道:「可惜了。」 他笑容暧昧地盯着纪尧雨,将脸上的精液抹了下来,用舌头一点点地将精液舔食干净,又说:「都说了这个东西可以美容养颜,不要浪费一点一滴,」许屹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以后都要送到这里。」 「哥……那个东西什么味道……」看着许屹川一脸满足,纪尧雨不禁有些好奇,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吗。 许屹川舔了舔微微上翘的嘴角:「特别甜……尧尧的东西,最好吃了。」 「可是你刚才都差点翻白眼了……」纪尧雨握住许屹川的手,「哥……你不舒服的话……换我来吧……我、我应该可以……我也可以吃你的……」 许屹川一怔,随即哈哈笑出了声,眼前人可爱到他想狠狠地亲上一口,却碍于一嘴儿的腥味,便用鼻头蹭了蹭对方的鼻头,道:「那是因为你的那里太大了……你不用吃我的,你已经够好看了,不需要美容养颜。」 许屹川抱住纪尧雨,「交给川哥就好。」 话是玩笑话,纪尧雨却听懂了许屹川的意思——许屹川不愿意委屈他。 两个人距离极近,纪尧雨睫毛浓密细长,微微颤动,似乎快要扫刮到许屹川的脸颊上,那双脸颊更是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明明害羞得要命,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反而还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许屹川往后退了退,却被纪尧雨摁住了后脑勺,两个人的唇几乎是撞上去的,纪尧雨的舌头一瞬间就闯了进来,温柔中带一点霸道,像是要把对方嘴里的味道探个清楚。 许屹川抗拒不了,便主动伸出舌头,激烈回应,两个人吻得唿吸大乱,已经说不清到底谁更热烈,谁才占主导地位,许屹川头脑发热,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一只风筝,而纪尧雨抚摸他下体的手就是操纵风筝的线,他随欲望起起伏伏,最终,他在纪尧雨醉人的吻中,火热的手掌中,缴械投降。 纪尧雨平復了气息,舔了舔嘴角,微笑着说:「果然是甜的。」 第二十二章 在许屹川的悉心照料下,纪尧雨的脚很快好了起来。 暑假如期而至,七八月的艷阳天,酷暑、蝉鸣和阵雨。 这两个月,许屹川哪里也没去,就待在家里给纪尧雨补习,着重补习英语和汉字,教他如何用中英文遣词造句。纪尧雨天生就是学习的料,每天背五十个单词二十个成语,从不嘴生打结,他的声线清亮,普通话和英文都说得极其规范,让学了十多年英语的许屹川听了都忍不住想大夸特夸,许屹川试着拿近几年高考的试卷给纪尧雨做,出乎意料的是,小孩儿居然每张试卷都及格了。 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每天学习完,许屹川便从后院摘一个自己亲手种的西瓜送去爷爷家。两个人趁爷爷不注意,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同一块西瓜。 纪尧雨满嘴都是水红色的果汁,那唇瓣本来就是嫩红色,此刻更显水润。 许屹川看着看着就起了歪心思,非要纪尧雨用嘴餵他吃西瓜,他对着纪尧雨嘴巴大张地「啊」了一声,纪尧雨立刻递来一片西瓜,许屹川摇摇头,伸出舌头弹了两下,纪尧雨明白过来,脸唰地红了,看了看背对着他们的爷爷,主动咬了一口西瓜餵到许屹川嘴里。 许屹川却没有立刻接住果肉,而是含住纪尧雨的舌头,吸舔一番,任果肉碎在嘴里,亲够了才松开,将果肉和从纪尧雨那里索取来的唾液一併吞下,他舔了舔嘴唇,厚脸皮地说:「这样吃西瓜才好吃。」 纪尧雨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川哥比他还像小孩子了。 许屹川占尽便宜后,一本满足地拍下纪尧雨满嘴水红的模样,脑海里一瞬间想了个标题——夏天,靠你和西瓜续命。 按照老习惯正打算po到了私人微博上,一登录,便惊奇地发现粉丝勐涨好几万,私信箱已经爆炸,一水儿的求「美人鱼」的联繫方式。 许屹川这才回想起来,应该和他之前发的那张彩虹美人鱼有关,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火了呢? 一找源头,原来那张照片被一个知名博主转发了。 最近微博正在搞一个「民间天使」的活动,每个人都可以晒一晒你认为可以称为天使的人,这个活动聚齐了所有俊男美女,热度一直位居榜首。 第36页 许屹川不以为意,这类活动自然是骗流量和圈粉的,他当初开微博纯粹是为了纪念,而非是想红。 不过内心深处又升出隐隐的爽感——万众追捧的纪尧雨,却是他的专属天使。 这也许是个带走纪尧雨的契机。 贫穷落后的西柳村不适合纪尧雨,许屹川说要陪纪尧雨一辈子,并不是玩笑话,为了负担起这个责任,他必须赚钱养家,给纪尧雨一个美好的家庭,不用大富大贵,但至少吃穿不愁,他捨不得纪尧雨吃一点点苦,他皮糙肉厚,苦累的顶樑柱角色让他去担当就好。 许屹川笑着问:「宝宝,你喜欢城里吗?」 纪尧雨怔了怔,回忆起那几日短暂的快乐,点点头:「喜欢,怎么了?」 「那你想不想去城里,跟哥一起?」 纪尧雨抿抿嘴,有些为难的样子:「……但是我走了,爷爷就一个人了。」 许屹川摸了摸纪尧雨的头髮:「宝宝,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只需要待一年,如今也快到期了,我虽然可以为你一直留下,但是我还要赚钱,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必须要赚钱,可是在这里没有钱赚。」 纪尧雨眼神暗了暗,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果你想,我们就去城里,城里更适合你以后的发展,我们也可以把爷爷带去城里,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真,真的吗?」纪尧雨眼神恢復了明亮,音调都高了几度。 他生日许下的愿望,马上要实现了吗?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许屹川说,「暑假一结束,我们就走,好不好?」 「好!」纪尧雨兴奋地直点头,但突然又想起什么,垂下头来,丧气地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许屹川被小孩儿天真的模样逗笑了:「不需要你会什么,有我在,我可以养你一辈子,而且你不是喜欢拍照吗?你拍照那么好看,去进修一下,马上就可以成为专业的摄影师了!」 纪尧雨听多了许屹川的夸奖,不以为然。 「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说,」许屹川拿出手机,「你看,好多粉丝都在夸你。」 许屹川翻出之前纪尧雨拍的几张落日图的评论,一一念给纪尧雨听。 微博上什么人都有,彩虹屁吹的是一个比一个响,听得纪尧雨面红耳赤。 还有更甚者,直接留言说:「老公真会拍,求拍床照。」 当然,这一条许屹川是不会读的,直接被他无情删除。 一会儿时间,许屹川刚才上传的西瓜少年就收到上百条评论,这一张是纪尧雨的完全正脸,漂亮得正如人间的天使。 「老公,不要吃西瓜,吃我——(破音)」 「啊啊啊啊啊啊好想亲一口!!」 「拍照的是谁!出来决一死战!」 …… 许屹川一边看一边笑,拿过纪尧雨手中的西瓜,学着评论里的话,道:「不要吃西瓜了,吃我。」 评论里没人回復,但许屹川可是有人回应的。 没等许屹川下一句厚脸皮话说出口,纪尧雨便舔了舔许屹川的唇瓣说:「你比西瓜好吃。」 ……这谁顶得住啊,撩人精! 许屹川立刻飘飘然地更新了一条微博:你比西瓜好吃。 评论里又一次狂欢。 于是乎,许屹川每天的乐趣之一就是发微博。 听别人夸纪尧雨,他就高兴。 一想到只有自己能独占纪尧雨,他更高兴。 在暑假的尾声,许屹川郑重地拜访了爷爷,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多了一丝忐忑。 还没到纪家小院,就看见爷爷候在门口,使劲朝两人招手。 爷爷对许屹川说:「小许,你快走了是不?」 许屹川点点头。 「在你走之前,我想拜託你个事儿。」 爷爷将两人拉进屋,屋里还有个老大娘,笑盈盈的嘴边长了一颗大大的媒婆痣。 爷爷介绍道:「这是村里的媒婆,张大娘。」 许屹川额角一抽,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爷爷又说:「尧尧已经十八岁了,也不小了,前些天张大娘给尧尧介绍了个媳妇,我老了,我怕我有一天不在了,尧尧也没个伴儿……我相信小许的眼光,你帮我审审,这媳妇到底合不合适……待会人就过来了,尧尧别害羞,有我们在。」 果然。 纪尧雨呆愣了一会儿,他虽然听许屹川给他科普过娶媳妇这个事,也知道男女结合才能繁衍后代,可他从没想过和川哥以外的人有任何亲密接触,他向许屹川投去求助的眼神。 许屹川柔和地看着纪尧雨,用唇语说了三个字:交给我。 张大娘在一旁附和道:「隔壁村里卖鱼的周老大,家里条件那是一等一的好!」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尧尧过去肯定不会吃亏的。」 许屹川皱着眉头,怎么感觉跟卖小孩儿似的。 不消一会儿,人就来了,来的还不止一个。 许屹川暗中告诉纪尧雨:「没事,你就随便应付一下,等今晚上我们好好和爷爷谈谈。」 纪尧雨这才安心地点点头。 张媒婆给纪尧雨介绍的对象,居然大了纪尧雨整整十岁,表情动作极其不自然,一见到纪尧雨就傻笑着流口水,许屹川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个傻子。 第37页 和老姑娘一起来的还有她妈,进门时脸色不太好,早前他们就知道隔壁村纪家的野娃儿,以为也是个傻的,如今见到真人,看着并不傻,反倒相当精神,丧着的脸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许屹川挨着纪尧雨坐下,礼貌地自我介绍。 周大妈问:「小孩儿怎么不说话?害羞?」 许屹川:「有一点,他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以后都是一家人,还害什么羞,皮肤看着还挺嫩。」说着就伸手去摸纪尧雨的脸。 纪尧雨没躲,但脸色不太好看。 许屹川暗中捏了捏拳头,轻轻咳了两声,拉过周大妈的手臂:「我们先坐,孩子啥也不懂,先别提这些。」 周大妈笑着说:「有啥不懂的,结了婚自然就懂了。」 许屹川皱着眉:「这还没谈好呢,怎么就扯结婚了?」 周大妈听出许屹川口气中的不耐,道:「这不迟早的事?」 许屹川笑了:「我们还没同意呢,也不可能同意。」 周大妈开始耍横,桌子一拍,尖声尖气地道:「必须同意,你看你们家都破成什么样了,我们玉莲看上这小孩儿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说着就去拉扯纪尧雨。 许屹川一手挡住泼妇,不怒反笑:「是,我们尧尧没这个福气,配不上您女儿,请回吧。」 泼妇气得怒目圆睁:「你们收了钱就反悔?」 爷爷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他虽然听力不好,但也能听出个大概,他问张媒婆:「什么意思?」 张媒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支支吾吾的,在许屹川的逼问下才道出了事实。 原来她以纪爷爷的名义收了一笔钱,并承诺一定把事情办好。 爷爷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桌子重重一拍:「反了!敢来我家撒野!都给我滚!」 这一吼,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最后,张媒婆和周家都被赶了出去。 爷爷把周家带来的礼物往外一丢,紧紧地关上了门,他抱着纪尧雨,一个劲地嘆气:「哎!真是没想到!怪我这老煳涂,信了张媒婆的鬼话!」 许屹川立刻安慰,同时提及了未来的计划。 爷爷听完,看了看纪尧雨,问:「尧尧想去吗?」 纪尧雨点点头。 爷爷笑着说:「尧尧想去,那就去吧,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在这小破村受苦一辈子。」 他看了看许屹川,感激地道:「小许,你真是个好人,我们爷孙俩遇见你,才是真的有福,可惜我这老头子没出息,什么也给不了你和尧尧……」说着,眼角竟泛起几滴泪花,突然屈身一跪,道:「尧尧就拜託你了。」 许屹川赶紧扶起爷爷:「您说什么呢!我遇见您和尧尧才是福气,」他顿了顿,又道:「您放心,只要您和尧尧跟我一起一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你们一天。您和我们一起去城里吧,有您在,尧尧放心,我也放心!」 爷爷却摇了摇头:「我在这呆了一辈子,习惯了,我七老八十的年纪,让我再去接受一种新生活,哪能呢,去了也是给你们添麻烦……」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黑白照片,哽咽道:「我儿子儿媳都在这,我得陪着他们……」 无论许屹川和纪尧雨怎么劝说,爷爷坚持要留下。回家前,爷爷把许屹川拉到一旁,道:「小许啊,爷爷就一个心愿,记得给尧尧找个好媳妇……」 「爷爷您放心,」许屹川点点头,「已经找好了。」 爷爷耳背,说话声音很大,只把许屹川前一句听了去,可纪尧雨全都听见了,面红耳赤地盯了一眼许屹川,后者却笑着对他眨眼睛。 许屹川故作轻松,内心却十分忐忑,因为他不知道,纪尧雨是否会放下爷爷,和他一起离开西柳。 晚上睡觉时,许屹川摇着蒲扇,嘴里哼着哄睡曲。 从爷爷那里回来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过离开与否。 纪尧雨突然认真地看着许屹川,问:「你想我去城里吗?」 许屹川一怔,随即用力地点头:「我想和你永远不分开,一辈子在一起。」 纪尧雨又问:「那你会娶媳妇吗?」 许屹川眼睛一转,笑着说:「会。」 纪尧雨失落地哦了一声,垂下眼眸。 许屹川勾起纪尧雨的下巴,轻轻啄了一口:「你就是我媳妇,我的乖媳妇。」 纪尧雨明白过来,羞红了脸,声音都软了:「那就暂时让你当丈夫吧……」 「哦?」许屹川笑,「怎么是暂时?」 「我、我现在还太弱小,尽不了丈夫的责任,」纪尧雨坚定地说,「不过我会变强的,我会保护你!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媳妇了。」 许屹川鼻子一酸,太多情绪瞬间决堤,他并不喜欢哭哭啼啼,但纪尧雨总有办法让他情绪失控。 他不停地亲吻眼前懂事的少年,哽咽道:「宝贝,你一直在保护我,你的爱就是最大的庇护,你永远比我强大,因为你,我才有力量,若是没有你,我就只是一个空壳子……我爱你,我的男朋友,我的……老公。」 两具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 至于谁才是媳妇,许屹川已经给了答案。 说起来,纪尧雨真的很喜欢听强大的川哥软着声音,叫他老公。 说不出的违和,却又百分百适合。 第38页 他一定会强大起来,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合格的老公。 第二十三章 离开前一周,许屹川就开始收拾行李,两个人的行李其实并不多,主要是书和衣物。 他们将整理出来的玩具和物件一一送给了村里的小孩儿们,纪尧雨特意把那个篮球送给了方自强,方自强高兴地接过篮球,不再是用抢的。他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个躬,道了一声:「谢谢,一路顺风。」 时间过得太快,那个初来乍到的夜晚仿佛就在昨天,许屹川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去的时候满载而归。 他肩负了拯救纪尧雨的使命,奖励便是得到纪尧雨,如今,他顺利完成了任务,抱着他的奖励,凯旋离去。 村民们热情依旧,一如初次迎接许屹川,许多小孩儿也参与了送别的队伍,纪尧雨哭红了双眼,一一和大伙儿握手道别。 许屹川牵着纪尧雨的手来到爷爷身边:「我会经常带尧尧来看您的。」 爷爷也红着一双眼睛,抱着纪尧雨久久不愿放开。 班车到达村口,两个人依依不捨地上了车,班车缓缓行驶,纪尧雨探出窗口,朝身后越来越远的人群挥手,直到消失在视界里。 许屹川安慰道:「以后你要是想他们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纪尧雨揉了揉眼睛,点点头,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路途中有规律的颠簸,纪尧雨在许屹川的安抚中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到有微凉的唇瓣扫过他的脸,很轻柔,很舒适,他下意识地握紧许屹川的手。 新生活的开始总会伴随着失去和选择。 纪尧雨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又似乎拥有了一切。 到s市的第一晚,纪尧雨变成了真正的大人。 爱一个人,怎么能没有欲望呢。 极致狂热,病态占有。这是许屹川对纪尧雨最真实的写照,他毫无保留地奉献出百分百的爱,也渴求能得到同样的回应。 他们始终会走到那一步,不如就现在,新生活第一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许屹川不纠结谁上谁下的问题,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即便是对纪尧雨欲望再浓,也不想让纪尧雨受一点点痛,他唯一纠结的是,如何才不会吓到他。 他们像往常一样一同沐浴,在浴缸里拥吻,吻得难捨难分,吻得情难自抑。 如今再也没有外物阻挠,许屹川像是一只释放了天性的野狼,将纪尧雨的唇舌当做猎物,穷追不捨地掠夺着,他渴求这一刻太久太久,兴奋地控制不住力度,恨不得将纪尧雨整个人含在嘴里,吞进腹中。 唇舌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唇都已经红肿不堪,纪尧雨有些疑惑,为何今天的川哥格外热情,好像豁出一切似的,但下一个让人窒息的吻打断了纪尧雨的思考。 小小的浴缸容纳两个一米八几的大长腿有些困难,两具肉体难以避免地产生了摩擦,许屹川有意无意地蹭着纪尧雨的下体,纪尧雨禁不起许屹川一点点挑逗,很快便起了反应,动作微微僵硬,喘着粗气,脸上泛着情动的红潮。 许屹川软绵绵地附在纪尧雨耳边,问:「宝宝,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纪尧雨想问,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不害怕。」 他无条件相信川哥,相信川哥所带给他的,哪怕是痛,都是欢愉的。 许屹川笑着舔了舔纪尧雨红透了耳垂,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领带。 「这是……唔……」 许屹川立刻堵住了纪尧雨的唇:「嘘……什么也别问,相信我。」 他是轻轻咬着纪尧雨的唇瓣说的,吐息暧昧,难以抗拒。 纪尧雨点点头,任由许屹川将自己双眼蒙住,领带在他的后脑勺打了一个不紧不松的结,他什么也看不见,听力变得更加敏感。 他听见许屹川在一旁喘粗气,还有咕叽的水声,像是搅拌着黏腻的液体,许屹川开始憋气,憋久了又重重地吐气,很难受,又似乎很欢愉。 水声越来越大,许屹川的呻吟也藏不住,纪尧雨还是第一次听许屹川这么叫,完全不像他了,但纪尧雨却在脑补许屹川的模样—— 那张脸一定很红吧,凌厉的眉毛肯定微微蹙着,眼睛里盛着春水,让坚毅的轮廓线条都柔和起来,他一定咬着下嘴唇,有些害羞地看着自己。 纪尧雨的小腹勐地窜起一股火,再难浇灭。 川哥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碰碰他呢? 纪尧雨难耐地伸手去找许屹川的位置,许屹川却把他按回原位,沙哑着声音说:「宝宝……唿……等一下……很快,很快就好了……」 纪尧雨看不见的对面,许屹川正努力地扩张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保险套,没有润滑油,更没有被人操的经验,但他决定自己专研。 男人间做爱,不就那一个地方可以插么,可是为什么,扩张了那么久还是那么紧? 看着纪尧雨勃起的阴茎,许屹川觉得自己哪怕是塞进五根手指都是不够的,但他知道那地方十分柔韧,张弛有度。 不过他对拿手指捅自己屁眼这个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这处天生不是拿来做爱的,远没有欣赏纪尧雨完全裸体带给他的刺激强,他瞄一眼,便有些把持不住,性器立刻一柱擎天,顶端甚至开始流水。 幻想着即将和纪尧雨真正意义上合二为一,许屹川插着三根手指的后穴深处居然升起隐隐的酥麻痒意。 第39页 原来后面真的可以有快感。 他重拾了信心,扩张到位以后,立刻埋头为纪尧雨口交一会儿,把上头乱七八糟的体液吸舔干净,坐在了纪尧雨身上,他不碰触纪尧雨的身子,只扶着纪尧雨的性器。 那红肿的龟头看着一点也不像他主人那般娇柔可爱,在许屹川的肛口处蠢蠢欲动,许屹川深唿吸一口气,将那硕大的龟头对着自己的后庭,一点点地坐了下去。 「啊……」最先叫出来的是纪尧雨,他感觉自己的下体进入了一个温暖的空间,像是许屹川的口腔,却又不是,那个地方比口腔更紧緻,更火热,没有牙齿,没有舌头,明明什么阻拦都没有,却比口腔更难入侵,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卡得他生疼,想退出来,却又忍不住想一探到底,也许冲破了什么防御,便能抵达天堂。 纪尧雨舒服得颤抖,全身没了力气,除了那处依然坚挺,甚至还有愈胀愈大的趋势。 许屹川紧咬牙关,牙龈几乎快要渗血,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惨痛,百度说后面会有快感,简直是在放屁! 想大声喊出来,想立刻临阵脱逃,想死了一了百了,可当他听见纪尧雨欢愉的呻吟后,所有委屈和疼痛都化为乌有。 值了。 「宝宝……」再开口时,许屹川声音哑得不成调了,他咳了两声,问:「舒服吗?」 纪尧雨难耐地点点头,害怕,却更加兴奋。 「我也……嘶——」许屹川又往下坐了一些,疼痛加剧,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 「怎么了?!」纪尧雨颤抖着声音,要去扯领带。 许屹川一把拦住,道:「别……别取领带……交给我……我会让你更舒服……」 纪尧雨失去了视线,身体上的触感更加明显,那个紧緻的空间似乎到头了,整根性器被四面八方柔软的肉墙围住,深无可深。 许屹川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此刻正剧烈地喘着粗气,也是极其好听的,完全不似女人那般娇滴。 他是男人,虽然此时此刻正被另一个男人插入身体,他依然是个男人。 他不能退缩害怕,甚至要比纪尧雨更加坚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让纪尧雨永远难忘这一场性爱。 「哥……怎么了……」 许屹川抹掉眼角的生理泪水,吻了吻纪尧雨:「宝贝,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很舒服?」 纪尧雨不答反问:「哥,你舒服吗?」 「我当然舒服……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许屹川说,「如果……如果你动一动……我会、我会更舒服……」 「真的吗……」纪尧雨试探性的往上顶了顶。 「啊——」许屹川立刻惨叫出声。 纪尧雨往下退了退,慌慌张张地道歉:「哥,对不起……」 许屹川不让纪尧雨躲,屁股往下沉,咬紧牙关,将疼痛的咆哮吞进肚子,换成欢愉的呻吟:「嗯……哈啊……就是这样……宝宝……你做的太棒了……你如果觉得舒服,你就用力往上顶……没事的……你越用力……我就越舒服……」 纪尧雨却不敢相信了:「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许屹川咬着纪尧雨的唇,勾引道:「来吧……让我舒服舒服。你不是老公吗?老公就应该让媳妇舒服,我刚才让你这么舒服,现在……现在换你来让媳妇舒服了……嗯?我的小老公……」 纪尧雨被许屹川一口一个老公喊得兴奋了。 他尤其喜欢听许屹川叫他老公,唯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保护许屹川。 他试着又往上顶了顶,撞击那块温暖的肉壁,舒服得直抽气。 许屹川跨坐在纪尧雨身上,高出纪尧雨一个头,他们就保持着下体相连的姿势,热情拥吻起来。 纪尧雨感觉到脸上湿润一片,而他并没有哭。 「哥,你怎么哭了……」 许屹川疼得实在是憋不住生理泪水,下体迎合着纪尧雨的冲撞,撒谎道:「这是幸福的眼泪……我终于……终于是你的媳妇了。」 纪尧雨轻轻舔掉许屹川的泪水,道:「你永远是我的媳妇。」 「啊嗯……」这一声喘息变了调,带着一点点娇媚,纪尧雨再一次往刚才的角度顶撞,果然又听见许屹川别样的呻吟。 真好听。 纪尧雨开始朝那一点疯狂进攻,直把许屹川顶得翻白眼,舌尖滑出嘴角,软着声音讨饶:「不要……那里……」 纪尧雨犹豫了一下,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研磨起来:「要?还是不要?」 「要!要!我要!」许屹川抓狂地扭动起屁股,「老公,我要……」 「媳妇……我的媳妇……给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老公……宝宝……快……快点……」 纪尧雨双手抬起许屹川的屁股,重重地往上顶,而那难耐的屁股也不停地往下压,努力迎合纪尧雨毫无章法地顶撞。 脑海里什么也不想,只剩下最原始的交配本能,小穴源源不断地分泌着液体,像是要将两人淹没。 那抽插的水声越来越荡漾,越来越黏腻,和许屹川的喘息呻吟组成了最动听的曲调。 「我要射了……呜……尧尧……」 纪尧雨咬住许屹川的脖子:「叫我老公,快。」 第40页 「老公……老公……啊啊啊啊——」 许屹川被纪尧雨插射了。 没有外力的辅助,就这么被纪尧雨不断捅着后庭的敏感点,然后射得一塌煳涂。 两人的小腹上都是黏腻的精液,沾湿了稀疏的耻毛。 许屹川瘫软在纪尧雨身上。 「哥……」纪尧雨还在狠狠地抽插,非常自然地改口道:「老婆……你舒服吗?」 纪尧雨似乎非常在意许屹川的舒适度。 「爽得要命。」许屹川痴痴地笑着,很快又被纪尧雨混乱的抽插勾得淫心大动,刚发射完的性器,一刻也不见疲软。 许屹川舒服地闭上眼睛,他想,原来用后面做爱真的有快感,他真是错怪百度了。 突然,身体里的性器不动作了。 只听纪尧雨颤抖着声音问:「疼吗?」 许屹川睁开眼,就对上纪尧雨发红的双眼,领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纪尧雨的耳畔。 纪尧雨看着两个人紧紧相连的下体,有透明的水,白色的精,还有红色的……血。 他完全不知道欢愉之下会是这幅残忍的画面,不知道许屹川忍耐了多少痛苦,还一个劲的说舒服…… 想到这里,纪尧雨就难受起来,眼角泛红。 川哥受伤了,是他让川哥受伤了。 许屹川立刻抱住纪尧雨,焦急地解释道:「宝宝,听我说!我不疼,一点也不疼!你看我,刚才舒服得都射了,射了好多好多,我真的一点也不疼。」他一遍遍吻着纪尧雨的眼角,「你如果一直插着……我就很舒服。流血是因为这洞太小了……如果、如果你经常插,它就会变大……不会再流血了……你相信我,我真的很舒服……人格保证,你看我现在还能……还能自己动……」 说着他就夹着纪尧雨的性器,自己蠕动起来。 男人的菊花真是神奇的东西,明明天生不是拿来做爱的器官,却又异常适合做爱。 此刻许屹川的后庭已经不像初次那般紧緻,有了肠液的润滑,纪尧雨整根性器被紧緻的肉壁包裹,再难轻易退出。 纪尧雨吸了一口气,差点被许屹川就这么夹了出来,他娇嗔道:「哥,你好坏。」 纪尧雨有些生气,却不知拿眼前人如何是好,许屹川坚实的胸膛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纪尧雨一口含住那小石子般硬挺的奶头,学着许屹川曾经的动作,吸舔起来。 「啊啊……老公……」 奶头是许屹川不为人知的敏感点,奶尖被纪尧雨的牙齿磕碰时产生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许屹川的性器又开始冒水儿,他哀求道:「奶头……吸一下……就是那里,对……老公……嘶……好会吸……」 纪尧雨下体不断发力,嘴上的力道也毫不留情。小小的奶头被纪尧雨吸大了一圈,像一颗殷红的樱桃,感觉再用力就会吸出血来。 「这边,这边也要……」许屹川主动将被冷落的左奶头凑到纪尧雨嘴边。 纪尧雨撩起眼皮,直视许屹川的双眼:「老婆,你的奶头好小,不知道会不会有牛奶……」 许屹川开起了淫糜的玩笑:「有的,只要你经常吸,就会有奶了……宝宝……你从小没有吃过奶,我的奶以后经常给你吃……好不好……」 纪尧雨没有说话,而是用更用力的吸吮回答了许屹川。 许屹川被上下双重刺激折腾得又一次缴械投降。 「啊啊啊——」 「哥……我也……我也……」纪尧雨咬着充血的奶头,喘着粗气说。 「宝宝……射……射我里面……射给我……全部……」 「给你……都给你……」纪尧雨失去理智,狂轰滥炸抽插几十下,按住许屹川扭动的屁股,开始输送今夜第一发种子。 又烫又浓的精液很快射了许屹川一屁股,纪尧雨的性器刚一滑出,精液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顺着许屹川的大腿滴落。 真是一副惨烈又淫糜的画面。 许屹川刚才被操得翻白眼,此刻还有闲心开玩笑:「老公射在我身体里,怀孕了怎么办?」 纪尧雨拍了拍许屹川的屁股:「不会怀孕的。」 「万一呢?」 纪尧雨吻住许屹川的唇,一本正经道:「刚才射这么少,多来几次说不定就怀了。」 许屹川被纪尧雨突如其来的撩人话逗得一阵脸红心跳,他又跨了上去:「那就再来!」 纪尧雨笑着抱住许屹川。 两个人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纵情享受着初夜的欢愉,直到天明。 第二十四章 许屹川一睁眼,就看见怀里睡得非常安生的脸蛋,心里倍感甜蜜,下面硬得厉害,但后穴隐隐传来的撕裂感,还有更加强烈的异物感,提醒了他昨夜的疯狂。 他们在浴室做了两次,睡到床上又忍不住来了两次,许屹川不愿意纪尧雨的性器离开他一丝一毫,于是,两个人就着插入的姿势睡去。 而身体里的性器,因为晨勃的原因,撑大了许屹川红肿的后穴,许屹川满脸涨得通红,勃起的性器蹭了纪尧雨一小腹的透明粘液。 许屹川轻轻撩开纪尧雨额前两缕髮丝,印上一个吻,在心底说:「宝贝,早安。」 纪尧雨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微微皱起了眉,脑海里除了渴便没有其他想法,砸了咂嘴,道:「哥……渴……」 第41页 许屹川拿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贴上纪尧雨的唇,将水渡了过去。 一口水下肚,两人的唇舌却没有分开,吻越来越深入,纪尧雨本能地扭动下体,在那黏煳煳的穴里小幅度抽插起来。 「嗯啊……唔……」许屹川忍不住呻吟出声。 纪尧雨突然如梦初醒,回忆起昨夜的疯狂,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他遮住羞红的脸,不停道歉,性器却依然坚硬如铁:「对不起,哥……对不起……」 许屹川吸了一口气,夹紧后穴,问:「对不起我什么?」 纪尧雨被夹得唿吸一窒,声音都颤抖起来:「唔……嗯……让你……让你疼……」 「不疼,我很舒服,」许屹川抱住纪尧雨,埋头亲了亲他头上的发漩,「宝宝,张嘴,舔一舔……」 纪尧雨从指缝中看见眼前一片精实的胸膛,上面几道鲜红的抓痕,两粒乳头又肿又硬,像是期待採摘的鲜嫩果实。 纪尧雨喉头又是一阵干渴。想吸看看,里面是否会有解渴的乳汁。 来不及想太多,纪尧雨立刻凑上去咬住了其中一粒乳头,许屹川突然「啊」了一声,喘息带着不同寻常的媚意,「舒服……嗯……宝宝……在吸奶了……想要……想要宝宝插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和恬不知耻的内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纪尧雨将奶头吃得啧啧作响,感觉那温暖的甬道变得更加湿润,他抬头望着许屹川颤抖的下颌角,咬着奶头问:「哥……我、我……可以吗……」 「可以……」许屹川抬起大腿裹住纪尧雨的腰肢,后穴往纪尧雨的性器沉了几分,两个人早已结合得密不透风,「老公,你不想操我吗?我里面很舒服的吧……嗯……哈啊……」 一听「老公」两个字,纪尧雨再也忍不了,开始没命地顶弄起来,直把许屹川后面的话顶得支离破碎。 「好大……尧尧……宝贝……怎么那么大啊……太满了……呃嗯……啊啊……」 纪尧雨被许屹川夸得耳垂都红透了,「不要说了……」 「我……我是在夸你……我的宝贝最棒了……我宝贝的宝贝……哈啊……也是最厉害的……好舒服……」 纪尧雨狠狠吻住许屹川的嘴,堵住许屹川一嘴儿的风骚话,「叫你不要说,还说。」他轻轻拍打许屹川结实的屁股。 这一打,许屹川抱住纪尧雨一阵乱颤,居然射了精。 「又射了……」纪尧雨嘆为观止,他算了算,许屹川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射了有七八次。 许屹川平復了唿吸,厚脸皮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纪尧雨听不懂,怎么跟花扯上关系了。 许屹川翻身坐上纪尧雨大腿,姿势变成了骑乘位,扶起纪尧雨的性器,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路畅通无阻,直捣黄龙。 「啊……」 「嗯……」 两个人同时叫出了声。许屹川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尧雨,「你是花,最漂亮的花,我的漂亮媳妇……」 纪尧雨娇羞地瞪了许屹川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川哥嘴皮子这么赖呢。 「谁是媳妇?嗯?」纪尧雨坐了起来,臂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托起许屹川的屁股,又将它重重放下,用实际行动来宣示自己的身份。 「啊啊……嗯……我是……我是媳妇……」 「我是谁?」纪尧雨吸住许屹川的奶尖问。 「你是老公……我的小老公……呜……不要……那里……」 纪尧雨不仅学习聪明,床事这块更是无师自通,他找准许屹川的敏感点不断进攻,问:「还要不要乱说话了?」 「不……不说了……要被操死了……嗯啊……啊啊啊……」 纪尧雨轻轻笑了一声,力道也减轻了不少:「不会的,我捨不得。」 许屹川开始扭屁股:「快……我想死……」 纪尧雨满脸黑线,看来谁都阻止不了川哥说荤话了。 昨夜刚换的新床单又被两个人的体液弄得一塌煳涂,但谁都不会觉得麻烦。 许屹川和纪尧雨一起奔赴过很多个美梦,迎接过很多个清晨,以后的每一天,也会像现在这样—— 闭上眼睛,你是梦境。睁开双眼,你是生活。 许屹川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还好他平时坚持锻鍊,才不至于在纪尧雨狂轰滥炸下垮掉,甚至还能收拾残局,做个早饭什么的,就是双腿暂时无法合拢,走几步路还得歇一歇。 他索性什么也不穿,光熘着身子,只繫着一条围腰在厨房里煎牛排。 纪尧雨洗完澡也光着上半身,头髮还滴着水,整个人看着像一朵出水芙蓉,他静静地站在许屹川的身后,默默地端详着许屹川的身材。 许屹川的形体非常标准,肩宽腰窄,名副其实的衣架子,可纪尧雨觉得这身子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加漂亮。 背部肌肉虬结,肌肉的线条十分优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视线往下,挺翘的臀部和大腿连接的位置,红了一片,昨夜该是多用力,以至于一屁股的红痕到现在还没消,大腿内侧挂着一条亮闪闪的水线,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流淌。 明明是一具和女性完全搭不上边的身体,但此时此刻纪尧雨脑海里所有形容美丽的词彙都表达不出许屹川百分之一的性感。 第42页 无关性别,无关身份,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相爱的情侣,彼此欣赏,彼此珍惜。 纪尧雨走上去搂住许屹川的腰肢,头搭在那结实的肩膀上,蹭了蹭许屹川的颈窝,撒娇道:「哥,我饿了。」 许屹川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很快平復下来,侧头亲了亲纪尧雨的脸颊,「很快好了,宝宝,先出去,这里有油烟。」 纪尧雨嗯了一声,却并没有离开,下体有一下没一下地顶着许屹川光洁的臀部。 「嗯……宝宝……我在做饭……」话虽如此,许屹川却关掉了火,也不转身,屁股微微上翘,双手趴在流理台上,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回头凝望着纪尧雨,无声催促着。 「做饭……为什么不穿衣服……」纪尧雨掰开那两片臀肉,深唿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红红的,仿佛在抱怨许屹川的勾引,「哥,你根本就不想我休息……太坏了。」 说着就一棍子捅了进来,嘴上继续说:「你做饭吧……我饿了……」 许屹川一边趴着挨操,一边将锅里的牛排夹了出来,「啊……哈啊……只有番茄汁了……」 纪尧雨突然一个用力,许屹川「啊」了一声,番茄汁撒了一手,纪尧雨将许屹川的手带到嘴边,轻轻吸舔起来,灵活的舌头很快将番茄汁舔干净,却还不放手。 「跟你学的。」纪尧雨咬着许屹川的中指说道。 许屹川脸一红,「牛排……要冷了……你不是饿了吗?」 纪尧雨摇摇头:「牛排不好吃,你好吃。」 许屹川笑了笑,转过身坐上流理台,解下围腰,光熘熘的身子一览无余,他双腿大张,露出湿滑一片的穴口,对纪尧雨勾了勾手指头。 纪尧雨的双眼亮得像着了一把火,他迫不及待地拖起许屹川弯曲的双腿,插了进去。 许屹川手指沾了一点番茄酱抹在自己胸前两点上,故作委屈地道:「哈啊……宝宝……这里流血了……」 纪尧雨目光如炬地盯着两粒乳头,性器胀大一圈,一口咬住其中一粒,开始像吸奶的婴儿般吮吸起来。 番茄酱是甜的,血是腥的,纪尧雨很快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勐,真的将许屹川的奶头咬破了,他一脸歉意地说:「哥,真的流血了!」 许屹川此刻正沉浸在性爱的欢愉中,一点儿也不在意地说:「没事宝宝……这边……这边也要吸……」 纪尧雨心有愧疚,控制好吸舔的力度,上下一起刺激,两个人很快一齐迎来了高潮。 一旁的牛排早就冷透了。 许屹川的右乳头被纪尧雨啃得轻微破皮,穿衣服的时候被布料摩擦着有着难受,不得不贴一个创可贴。 纪尧雨眼睛红红的看着许屹川,「疼吗?」 「不疼……」 纪尧埋头亲了亲被创可贴覆盖着的乳头,「对不起。」 「没关系!」许屹川说,「我还担心呢……」 「担心什么?」 「担心我的胸不够大……你会不喜欢……而且也真的没有奶……」 「怎么会!」纪尧雨诧异,「我好喜欢,不然我也不会把它咬出血了……」 最后一句话,纪尧雨说得越来越轻,脸红到了脖子根。 「真的吗?」许屹川笑着问。 纪尧雨腼腆地点了点头。 许屹川骚话连篇,继续道:「我也喜欢被宝宝吸奶……以后每天都给你吸好不好?」 纪尧雨被逗得满脸窘迫:「好……好起来再说吧……」 第二十五章 纪尧雨始终担心着许屹川的身体,虽然许屹川一再强调那档子事儿非常舒服,但他走路一瘸一拐,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纪尧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结结实实休息了三天,许屹川又是一条好汉,纪尧雨却不愿碰他了。 事实上,许屹川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儿,并不会太沉迷被另一个男人插后门儿。 但如果这个男人是纪尧雨,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打心底愿意和纪尧雨结合,甚至非常喜欢这种严丝合缝的感觉,哪怕痛,也痛得畅快,但他不会精虫上脑,也不会强取硬来,只偶尔动些小心思,有意无意地勾引,纪尧雨却无动于衷,虽然许屹川知道纪尧雨是为他的身体着想,但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对纪尧雨是不是失去了吸引力。 纪尧雨正和手上一本入门英文诗集在较劲,有些单词他不认识,只能藉助英汉词典,许屹川在一旁给他捶背揉肩,不时捏捏腿,那手渐渐地不老实起来,慢慢从小腿捏到大腿,试探性地向大腿根部靠拢。 纪尧雨看书看得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许屹川耍流氓,直到裤子拉链被悄无声息地拉下,才反应过来。 「唔……」纪尧雨闷哼一声,「不要……」 许屹川见机行事,立刻坐在纪尧雨分开的两腿中间,对着沉睡的性器哈了一口气,用舌头隔着内裤开始舔舐,哑着嗓子道:「你继续看你的,我就和它随便玩一会儿,不会影响你的。」 纪尧雨说不过许屹川,加之被许屹川舔得确实有些舒服,便由他去了。 性器仿佛活了般,搭起一个小帐篷,形状大小隔着布料也清晰可辨,许屹川唇角一勾,舌尖抵着龟头扫刮,口水濡湿了洁白的布料,在顶端形成了一小团水渍。 第43页 一开始还能听到纪尧雨读单词的声音,那声音逐渐变小,直到消失,被一声声隐忍的喟嘆所取代。 「嗯……啊……」纪尧雨彻底分了心,一个单词在脑海里回放数千遍,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许屹川心里直乐呵,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慢悠悠地舔着,还真把「随便玩一会儿」落实到位。 他不褪下纪尧雨的内裤,而是用舌头一点点地入侵,先是一遍遍舔吻大腿内侧敏感的软肉,他清楚地看见那白嫩的大腿根上,一粒粒因兴奋而起的鸡皮疙瘩,他一口口吸吮,将那块皮肤吸得红艷艷,水盈盈,再从内裤边缘探入,牙齿咬住布料带向一边,巨大的性器彻底觉醒,无声叫嚣着要解放,一被解除布料的禁锢,便啪的一声拍打在许屹川的脸上。 许屹川双腿一软,头无力地搭在纪尧雨的大腿根,深深地嗅了一口少年的气息,干净又好闻,差点就这么射精了。 许屹川喘着粗气,抬眸打量纪尧雨。 纪尧雨整个人穿得一丝不苟,头髮梳得乖巧,看着像一个精緻的小少爷,而他眉头紧皱,握着笔的手轻轻颤抖,仿佛被一道难题卡住了。 没人知道,在那看不见的桌子下方,精緻的少年却露出一根硕大的性器,即将成为身下人的猎物。 许屹川舔掉马眼上的粘液,突然化身饥渴已久的饿狼,含住那硬挺的柱身,努力吞吐,却只能勉强吞进三分之二,他手口并用,一半用嘴含,一半用手撸,他的动作很快,来不及吞咽的唾沫和前列腺液煳湿了他的脸颊和纪尧雨的跨间,稀疏的耻毛一簇一簇地贴在一起,整个下体黏腻一片。 啧啧水声和两个人沉重的唿吸声飘荡在安静的书房。 「哥……」纪尧雨推不开许屹川,只能带着哭腔祈求:「不要这样了……要……要出来了……呜呜……」 「宝宝……来吧……放心大胆地射出来……哥在下面接着……」许屹川一边加速撸管,一边用舌头抵弄纪尧雨龟头的小孔,像是要把那不断开阖的铃口彻底顶开。 「啊啊啊——」纪尧雨上半身软弱无力地瘫倒在书桌上,下半身却极速颤抖着喷精,那一股股强有力喷发的白浊一滴不漏地全部射进了许屹川的嘴里。 许屹川抱住纪尧雨的腰肢,用脸蹭了蹭纪尧雨的性器,满足地说了两个字:「好吃。」 纪尧雨气还没理顺,软绵绵地责怪许屹川:「哥……耍赖……说好的不会影响我看书的……」 许屹川一点儿也不愧疚,厚脸皮地贴了上去,这次他直接一屁股坐上纪尧雨的双腿,两个人面对面的拥抱着,他亲着纪尧雨的脸颊:「哥想你了。」 「我,我就在这里啊……」纪尧雨有些委屈。 「哪怕你就在我身边,我都会一直想你,」许屹川手指对着纪尧雨的心脏位置点了点,道:「想住在这里,永远不出来……」 纪尧雨握着许屹川的手指亲了亲,道:「你一直在这里,永远在这里……」 许屹川开心地笑了,小傢伙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又听纪尧雨细若蚊声道:「那我呢……」 许屹川敞开衬衣,露出坚实的胸膛,两颗红嫩果实早已挺翘,一副待人採摘的模样,他挺挺胸:「就是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它才会变大……你亲一亲……亲一亲……」 真幼稚。纪尧雨嘴角泛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贴上许屹川的左胸膛,含住那颗红肿的乳头。 许屹川的声音沙哑,低沉,断断续续:「嗯……宝……我、我……是你的什么?」 那奶尖被纪尧雨啃咬得泛白,松口后,血液回沖,整个奶头又变得殷红,纪尧雨眨眨眼睛回答:「老婆。」 许屹川屁股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纪尧雨的性器,摇了摇胸膛,又问:「宝宝喜欢这里?」 纪尧雨迟疑了一会儿,害羞地点点头。 「嗯……」那性器被许屹川勾硬了,正顶在许屹川湿乎乎的肛口,「女人的……喜欢吗?」 「没见过。」 「就……就这里很大……很软……会有欲望吗……哈啊……啊啊……」正在许屹川说话的空档,性器就挤进了一个头,他忍不住叫了两声。 纪尧雨还真就考虑了一下,随后认真地回答:「不喜欢。」 许屹川满心欢喜,后穴分泌出粘液,钝痛有所缓解,他双腿搭在椅子两边的扶手,双手挂在纪尧雨的脖间,开始自觉律动起来。 「那我的呢……宝宝喜欢吗?」 纪尧雨停下吃奶的动作,抬头看着许屹川,不答反问:「你叫我什么?」 旋转座椅随许屹川的动作,发出咯吱的声响,许屹川道:「宝宝啊……」 纪尧雨勐地一个上顶,撞到许屹川内壁最深处那一点,「叫老公。」 「啊啊……老公……哈啊……慢一点……」 「嗯……」纪尧雨亲了亲许屹川的耳垂,回答:「喜欢,别人的都不要,我只要你的,大一点点都不行,就这样刚刚好。」 纪尧雨手指蹂躏着两颗奶头,毫无章法地用指尖抠弄,用指腹拉扯,整个胸膛红了一片,声音越来越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到它们……就,就忍不住……」 许屹川明显感觉到穴里的性器胀大了一圈,他不再怀疑自己对纪尧雨的吸引力。 第44页 他们为彼此而倾倒,互相珍视,互相吸引,无穷无尽。 在椅子上操得不够痛快,许屹川索性往后一躺,横在书桌上,用小腿勾着纪尧雨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渴求着:「来干我。」 纪尧雨看着散落一地的书本,小声嘟嚷着:「我明明是要学习的……」但随后也压了上去,许屹川已经非常自觉地掰开自己的肉穴,方便纪尧雨一捅到底。 两人结合处一直在滴滴答答地流水。 许屹川一脸纵情享受的模样,仿佛正在体验极致的快乐,他扬起下颌,汗水淋漓。 高大,俊帅,阳刚,坚毅,隐忍,硬朗,所有形容纯爷们儿的词语套在许屹川身上都不为过,偏偏此刻却被纪尧雨操得春心荡漾,眼波迷离,就连呻吟也变了调,明明是雄性低沉磁缓的嗓子,却又夹杂了一些若有似无的媚意,纪尧雨莫名觉得动听。 「唔……哈啊……学习……我可以教你啊……嗯……你刚才那首诗最重要的地方……就是……love you……long for you……keep wanting you till i die……」 纪尧雨跟着许屹川重复着单词,每说一个词就狠狠撞一下,直把许屹川的呻吟顶得支离破碎。 最后不用许屹川翻译,纪尧雨便自己用中文说了出来,像是回味,也像是告白。 他说,爱你,想你,渴望你,直到死。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十分和谐,所有亲密的行为都是水到渠成,是感情满到溢出来,放肆地流露。 去哪儿都像连体婴儿般不分开—— 逛超市,转游乐园,回味老电影,分享同一个耳机,背靠背看书,在公众场合下偷偷牵手,在电影院中放肆接吻,教对方唱动人的情歌,在来不及脱鞋的玄关,在雾气朦胧的浴室,在深夜大敞开的阳台,尽情做爱。 许屹川想,如果生命只剩下一件事可做,那么爱纪尧雨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藏不住,抹不去,更停不下。 直到他接到学校的电话,安排他八月底去市十一中报导,他才如梦初醒。 童话里,结尾无一不是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现实里,许屹川不是王子,而是保护公主的骑士,他要为公主的幸福,拼搏去了。 第二十六章 虽然万般不舍,但许屹川必须和朝夕相处的美好日子说再见了,他不放心纪尧雨自己一个人出门,更不忍心天天把他困在家里,再三思忖,还是决定给纪尧雨报个摄影班,学习和消磨时间两不误,这样他不能陪纪尧雨的时候,纪尧雨也不会感到无聊。 纪尧雨的摄影天赋本就非同一般,对角度、光影、色彩的敏感度极高,一经专业老师点拨,犹如醍醐灌顶,各方面都开了窍,拍出来的照片比以前更加好看。 他俩共同打理一个微博,许屹川的特点就是发纪尧雨的美图,配一段腻歪的文字,而纪尧雨就简单多了,只发风景照,用照片表达内心的想法。 久而久之,他们的粉丝已经能够分辨哪一条微博是谁发的,除了舔颜以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欣赏纪尧雨拍的照片,哪怕一只猫,一只狗,一个背影都被他拍出不同的韵味。 纪尧雨试着将自己的照片卖给杂志社,不出意外地被选用,因此赚到了人生第一笔稿酬。 几百块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多,但对纪尧雨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开心极了,用这笔钱给许屹川买了一只钢笔,黑金色搭配相当奢华内敛,笔帽顶端一个行楷「川」字,价格不多不少,刚好520块。 许屹川收到钢笔的时候,差点激动地哭出来,如获至宝般珍藏起来,根本捨不得用。 为了全力支持纪尧雨的事业,许屹川为纪尧雨添置了许多专业设备,甚至把小卧室改造成了纪尧雨的专属摄影棚,纪尧雨也相当争气,一边努力专研摄影,一边自学ps后期。 摄影学校离十一中很近,加之两个人的工作时间几乎一致,许屹川每天负责接送。 这天,许屹川和往常一样,下了班直奔摄影学校,却没看见那个乖巧等待的身影,学校里空无一人,像是早就放学的样子。 一阵莫名焦躁感涌上心头,许屹川拨了纪尧雨的电话,关机。 莫非是没等他,直接回家了?许屹川匆匆赶回家,家里意外地没人。 小孩儿才来城里不到两个月,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会跑哪儿去? 许屹川急得如锅上蚂蚁,他无处可去,只能干着急。他大半年没抽菸,这会儿急需尼古丁的滋味来麻痹自己,翻翻找找,从茶几的抽屉里找出一包放了一年多的烟,没有打火机,只能借着灶台的火点菸。 抽第一口,被狠狠地呛了一下,咳得满脸泪水,擦都擦不尽,他第一次觉得这玩意儿如此难闻,可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点了一根又一根。 香菸并没有缓解他的情绪,反而让他越来越焦躁。 他的宝贝会不会被谁拐跑了,或者遇上什么…… 操,胡思乱想些什么鬼东西呢?!许屹川狠狠地拍了拍脑袋,可恐惧的心思越来越发酵,他实在是坐立难安,抓起衣服,决定去警察局报警。 门一开,正看到纪尧雨拿钥匙准备开门。 两个人看到彼此的模样,都明显一愣。 纪尧雨很久都没见过许屹川狼狈的样子,早上出门时,他还记得许屹川的头髮是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的,他还夸过今天的许屹川特别帅气,此时恋人的头髮被揉成一团乱麻,仿佛顶着一个鸡窝,那双眼睛充着血,通红一片,像是被欺负惨了,随时都可以哭出来,衬衣扣子歪七扭八,脚上踏的是两个颜色的拖鞋。 第45页 许屹川也一眼不眨地盯着纪尧雨,还没从绝望的心情中走出来,又被纪尧雨一身狼狈弄得惊讶万分,除了胸前保护良好的相机,纪尧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手肘处还挂着几道鲜亮的血痕,笑容却非常灿烂,露出一口小白牙,像没事人一样和许屹川打招唿:「哥,我回来了。」 许屹川深唿吸一口气,来不及多想,一把抱住纪尧雨,将他勐地拉进屋子,两个人失重倒地,在地上抱着滚了好几圈,最后以许屹川垫在下方承受着纪尧雨的重量固定了。 许屹川将头埋在纪尧雨的颈窝里,感受到实实在在的重量,才安下心来。 「抱歉,回来晚了些,哥,你怎么了?」纪尧雨对许屹川突如其来的举动十分不解。 许屹川没有说话,默默加重了拥抱的力度。 纪尧雨被勒得有些唿吸不匀,却任由男人紧紧抱着他,突然感受到颈窝里湿润一片—— 男人在发抖,在哭泣。 纪尧雨立刻抬起许屹川的脸,安慰道:「别哭,别哭……对不起,都怪我回来太晚了。」 许屹川顶着一张非常成熟的脸,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整张脸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嘴唇不自觉地颤抖,泪水鼻水流作一处。 纪尧雨从没见过一个成年男人哭得这般惨烈,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得慌。 「电话……电话……嗝……」许屹川泣不成声,打嗝了都。 「电话没电了。」纪尧雨一遍遍亲吻着许屹川的脸颊,语气颇为小心翼翼。 「怕……好怕……」许屹川抽抽噎噎地说,「好怕你出事……」 纪尧雨知道自己的晚归让恋人担心,歉疚地说:「对不起……今天去採风,忘记告诉你了,本来已经回来了,但是突然想到落日的角度会更美,我就悄悄返回了,当时手机没电,都怪我没有提前给你打声招唿,让你担心了……哥,我回来了,我哪里都不去了,回家了,在你身边了……」 许屹川用力咬住纪尧雨的唇:「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纪尧雨任自己的嘴唇被咬疼,轻拍着许屹川的背,哄道:「知道,知道,乖,不哭了。」 许屹川终于止住了眼泪,检查起纪尧雨的手肘,伤口不算严重,可许屹川这会儿受不起一丁点刺激,见不得纪尧雨受一丁点伤,胸口一阵钝痛,眼泪又涌了上来,舌尖慢慢舔舐着纪尧雨的伤口,像只护崽的母猫,腥涩味在嘴里蔓延,他盯着纪尧雨,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疼吗。 纪尧雨像哄小孩似的回道:「我不疼,真的。」 许屹川只当纪尧雨是在故作坚强,哭的更凶了。 纪尧雨顿时觉得这样的许屹川十分可爱,他捧着许屹川的脸,柔声问:「刚才自己在家也哭了?」 许屹川摇头撇嘴,心虚地皱了皱鼻子。 纪尧雨颳了刮许屹川的鼻樑,宠溺地说道:「爱哭鬼,以后不准哭了,」他撩开许屹川乱糟糟的刘海,印上一个吻,继续说:「要哭也只能在我怀里哭。」 这幅画面温馨又诡异,曾几何时,爱哭鬼这个称号还冠在说话人头上,平时都是许屹川担当着安慰人的角色,如今角色对调,纪尧雨变成了成熟坚强的那一个,而许屹川却成了那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爱哭鬼了。 保护者有了软肋,被保护者有了铠甲。 成长的,又何止是纪尧雨一人? 两个人在地上黏黏煳煳地拥抱着,腻歪得十分自然,仿佛天生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许屹川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会哭了。」说着就去解纪尧雨的裤子。两个人都很狼狈,许屹川却迫不及待想做爱了。 纪尧雨摁住许屹川的手:「洗了澡再……」 许屹川抗议地唔了一声:「要。」 纪尧雨嘆了口气:「那去床上吧……这里是玄关……」 许屹川已经埋头舔了起来:「我要。」 「好好好,给你,给你。」 这一次的性爱,许屹川并没有占据主动地位,他很快被纪尧雨压在身下,嘴里刚吐出一个快字,就被纪尧雨狠狠撞了进来,声音一下子变了调。 「抽菸了。」纪尧雨在许屹川的唇边轻轻嗅着。 嘴里的烟味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许屹川心虚地嗯了一声,偏过头躲避纪尧雨的亲吻。 下颌被捏了回来,纪尧雨的舌头探入许屹川的口腔,追着那条躲闪的舌头,缓慢又热烈地互换着淡淡菸草味的唾液,最后惩罚性地轻轻咬了咬许屹川殷红的舌尖,道:「那我也抽。」 许屹川急忙说:「宝宝,你不要抽菸,抽菸不好。」 纪尧雨下身的力道和速度一直在加剧,说话声因为撞击而断断续续:「知道……知道抽菸不好,还要抽……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在此情此景下多了份调情的暧昧。 「不是……嗯……宝宝……好舒服……」 纪尧雨想了想,实在说不出什么粗俗话,开口道:「再抽菸,就不让你这么舒服了……」 「不抽了……再也不抽了……唔啊啊……」 紧密结合的部位泥泞不堪,全是黏腻的水渍,许屹川坚挺的性器也不停在分泌着兴奋的粘液,门口的地毯上染了一层深色的水渍,整个画面淫糜不堪。 第46页 性器往外边退了退,立刻感受到穴口不断绞紧挽留,许屹川双腿环住纪尧雨的腰肢:「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老公……」 纪尧雨唇角噙着笑意,又狠狠地一撞到底,直接撞到那凸起的敏感点,许屹川瞳孔微缩,啊啊叫了两声,直接出了精。 纪尧雨亲着许屹川的唇角,给了一个让许屹川安心的承诺。 「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第二十七章 一场痛快淋漓的性事结束,许屹川明明已经被操到腿软,还硬撑着把纪尧雨抱到浴室,两个人站在花洒下为彼此清洗。 隔着水帘,纪尧雨的脸看上去异常水灵,美得不太真实,许屹川淫心大动,趴在墙上,撅起屁股,嘴上喊着「受伤的心灵还没有平復,必须要老公多干一干才会好」的骚话,屁股在纪尧雨胯间乱蹭,纪尧雨拒绝不了,两个人又在花洒下做了一次。 洗完澡,吃完饭,最后躺床上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两个人光着身子,头挨着头,分享纪尧雨今天拍的照片儿和见闻。 纪尧雨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停讲解自己的拍照心得,指着那张悬崖峭壁上的孤独花朵,说自己为了这朵花差点摔下去,许屹川光是听就已经胆战心惊,根本不敢想像后果,但看着纪尧雨兴奋的样子,又不忍心去败坏他的兴致,默默听他说完,那紧握的双手全是冷汗。 纪尧雨知道许屹川又在担心他了,抬起十指紧扣的手,在许屹川的手背上亲了亲,他听见许屹川哑着嗓子说:「以后不要独自冒险了,我会担心。」 纪尧雨点点头。 「以后一定要带上我,不管去哪里,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走奈何桥,都一定要带上我,好不好?」 纪尧雨转头看着许屹川,眉头微蹙,眼神却温柔如水,他答应下来:「好。」嘴唇微微撅起,有些不满地继续说:「不过……才不要上刀山下火海走奈何桥呢。」 许屹川在他的颈窝蹭了蹭,等待着恋人的情话,「那去哪儿?」 「我要带你去看最美的夕阳,最美的花海,最美的星空,」纪尧雨眼睛发亮,伸出手指头数了起来,「我已经查好了,去希腊,去日本,去纽西兰,还要去好多好多地方,我会努力赚钱,带我老婆全世界拍照。」 怀揣梦想的男人真是太迷人了。 许屹川深深地看着纪尧雨,此刻他说不出「赚钱的事交给我」这样的扫兴话,他唯一能做的是,无条件支持和无限制崇拜,许屹川窝进纪尧雨怀里,红着眼眶直点头。 胸腔震动带来满满踏实感,纪尧雨笑着说:「不要觉得不切实际哦,我一定会做到的,所以你要陪我到最后,完成我的梦想。」 「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能不能帮你完成?」 许屹川迫切地吻住那片嫩红的唇,说:「你,就是我的梦想。」 实现梦想的第一步便是赚钱。 纪尧雨不时在微博上晒自己拍的作品,渐渐地积累了不小的名气,许屹川不再上这个微博发纪尧雨的照片,全部交给纪尧雨自己打理。 粉丝每天都在甜蜜地抗议—— 只因他们关注的大摄影师从来只晒风景,动物,建筑物,没有晒过任何以人为主题的照片,换句话说,咱们的大摄影师没有模特。 粉丝天天在微博下面哀嚎求自拍,许屹川看了都不免同情一阵,但看到一个个求勾搭的私信,果断觉得还是冷漠一些比较好,抱着纪尧雨亲了又亲,隔着屏幕向粉丝炫耀—— 我的老公,天下第一。 某天,传说中没有模特的大摄影师,突然放出一张照片,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照片里的人,短髮,没穿衣服,背对镜头,却因为隔得太远而雌雄莫辨,画面太暗,暗到看不清周边的环境,而模特的肩胛骨却被一束月光点亮,那月光融合得恰到好处,就像这光亮是从背部生出来一般,融成一双翅膀,整个画面明明只有黑白灰,却生动得给人一种要起飞的错觉。 这张照片颓废,压抑,但更多却是生机,没有被ps过,却比任何特效还要牛逼。 许屹川在黑暗的房间里做扩张,他跪在床上,一半的身子融入黑暗,只露出线条优美的背部,一束月光透过窗洒进来,为他装饰了一双翅膀。 纪尧雨被这天然美景惊艷到唿吸一窒,立刻定格下来。 对于许屹川,纪尧雨是吝于分享的,但对于美,他从来不会犹豫一秒。 内心突然涌上一股冲动,好想向全世界分享爱人的美。 一张照片,配上一个#my shadow#的tag,瞬间被火速传播,甚至一度上了热搜。 纪尧雨没想到照片传播得这么快,尽管这张照片看不出是谁,甚至看不出男女,他内心逐渐不安起来,毕竟照片的主角毫不知情,最后,他将照片封锁,向许屹川坦白。 看到照片的许屹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就是照片中的主角,他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偷拍被曝光,反而一直在感谢纪尧雨把他拍得那么好看,还安慰纪尧雨不要自责。 很快,一家小众的轻奢品牌找上了纪尧雨,该公司最近刚推出了一款蝴蝶翅膀的项鍊,作为本季度力推的单品,各方面都力求尽善尽美,一副吸人眼球又符合主题的海报实在难求,而纪尧雨的那张照片仿佛就是往他们心尖尖上拍的一样,好巧不巧,这家公司的名字就叫「shadow」。 第47页 「不要,绝对不要。」纪尧雨坚决不同意,把许屹川的裸照卖出去,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出卖另一半。 看着恋人幼稚地噘着嘴,许屹川微笑,语气也跟着幼稚起来:「没关系啦,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是我,我也没有觉得被看光光呀。」 纪尧雨委屈地说:「都怪我,当时一时冲动发出去了,我绝对,绝对没想过卖你的照片,」他双手握拳,眼角泛红一片,有些脆弱地说:「这是我要一辈子珍藏起来的东西啊……」 许屹川摸着纪尧雨的头,道:「我给你拍一辈子,无论什么姿势,穿衣服或者不穿,都只有你可以拍,我的裸体也只会给你一个人看,以后我们还会拍出比这更美的照片,只有你可以……」 许屹川吻了吻纪尧雨发红的眼角,嘴唇被那颤抖的睫毛扫刮着,有些痒意,他继续说:「所以这一张看不出究竟的照片,卖给他们也没关系,你还会因此一炮而红,会赚很多很多钱,我们离梦想就更进一步了不是吗?」 他顿了顿,「而且……到时候大家都会看到我老公给我拍的照片,大家都会欣赏它,赞扬你,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的恋情了,还蛮酷的诶。」 纪尧雨一直看着许屹川,眼神澄净,一眨不眨,最后堵住那张嘴,吻到那张嘴除了呻吟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个月后,shadow推出的单品火遍大江南北,该公司甚至包下了地铁一号线整整一周的gg,将整个车厢换成了黑白灰的海报。经过这么浓重的宣传,越来越多的人被海报吸引,蝴蝶项鍊很快售罄绝版,甚至被炒到比原价高出三倍的价格。 这款单品的受欢迎程度超乎所有人想像,不仅仅在于商品本身的价值,纪尧雨的海报也是功不可没的。 shadow公司很快给纪尧雨抛出橄榄枝,表达了想长期合作的意愿,纪尧雨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不自信,然而在得知这张照片出自一个十八岁自学成才的天才少年之后,shadow公司更是非纪尧雨不要,开出的工资超乎纪尧雨和许屹川的想像,三个月时间便可赚到许屹川奋斗一年的工资,还可以一边培训一边工作,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弊端就是,shadow总部在a市,纪尧雨一旦同意,那么他们将会面临长久的分居。 去,还是不去。 要眼前的爱情,还是要长久的梦想。 在这条分岔路口,两个人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第二十八章 两个人每个月都会抽空回西柳村看望爷爷,带一些补品和家居用品过去,最近这一次,许屹川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从西柳回去后,纪尧雨马上就要前往a市。 他尽力把悲伤的情绪收好,白天陪爷爷逛集市,编背篓,一到夜里,两个人睡在小床上,许屹川便憋不住了,他缠着纪尧雨疯狂地做爱,明明已经累到不行,还不停央求更多,他哭得极为隐忍,喉咙都憋疼了,仿佛一用力,就会咳出一口血来。 挽留什么呢,明明是自己说的,去a市吧,我会乖乖等你的。 可是,好想把自己故作成熟的皮囊撕掉,做回一个直来直往的孩子,不顾所有人的想法,固执地占有心爱的玩具,他甚至想抛弃一切,回到最初的西柳,和纪尧雨两个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最后许屹川只吐出了四个字,一路顺风。 shadow开出的福利相当诱人,高额工资,独立住所,各种进修的机会,但许屹川还是放心不下,专门请了两天假,陪同纪尧雨到了a市,一切的一切,他必须得亲自把关。 他陪着纪尧雨入职、搬家、了解公司,两天下来,除了每个人都喜欢用盯国宝的眼神盯着纪尧雨以外,许屹川基本还算满意。 临走前,许屹川安慰自己,a市到s市的距离,不就两个小时飞机的事儿,这样一想心里才好受一些,恋恋不捨地踏上归途。 各自奋斗的生活,开始了。 纪尧雨不算矫情,并不是没有许屹川的照顾,他就过不下去,只是他也非常,非常地想念远方的恋人。 不能见面的日子里,每天只能通过视频通话传递思念。 「宝贝,今天怎么样?」许屹川对屏幕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 纪尧雨在那边点头如捣蒜,孩子般开心:「我见到了好多好多好多相机和镜头,大家对我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许屹川的心立刻纠在一起,生怕小孩儿受委屈了。 「没事的啦,是gg部的,我一进去,他们就齐刷刷地跟我敬礼,我都怕了……」 许屹川松了一口气,旋即笑道:「宝贝,他们是敬佩你,毕竟你算是拯救了他们整个部门。」 「可是……我不太喜欢,我其实和大家都一样啊……」 「宝贝真乖,他们可能不太了解你,以后相处下来,就会好很多。」 纪尧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分居的夜里,两个人从日落聊到凌晨,直到睡觉都捨不得挂断,哪怕视频里传来一丁点声响,心底也是踏实的。 从这以后的每一天,两人视频聊天的时间固定在晚上八点,谁都没有缺席过。 宝贝今天自己做了营养餐,宝贝今天做了五十个伏地挺身,宝贝今天剪了头髮,宝贝今天下班晚了些,宝贝新拍的照片又引起了轰动,宝贝今天…… 第48页 许屹川每天都能听到不同的趣闻,明明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从纪尧雨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有魔力似的,变得有趣动听。 他的宝贝,慢慢地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慢慢地长大了。 他的宝贝不再需要他,却更加需要他了。 这天,许屹川还在地铁上,就接到纪尧雨的电话。 小孩儿兴奋得不行:「哥,哥!快看我发给你的视频!快!」 「怎么了!?你等会儿,我还没到家……」 「就现在,快嘛。」纪尧雨开始撒娇。 「好好好,我现在看。」 「那我挂了,快去快去。」 「诶,等会儿……」 「等会儿给你打!」纪尧雨说完便挂了电话。 许屹川笑着摇了摇头,点开了视频。 视频的开头非常霸气,上千张花里胡哨的照片一闪而过,许屹川莫名觉得熟悉,最后所有的照片汇在一起,拼成了一张帅气的人脸—— 纪尧雨。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上手臂,许屹川几乎快要握不住手机了。 视频是一段小小的访谈,作为shadow时尚秀的落幕彩蛋。 眼熟的主持人对今天的嘉宾做了一个小小的介绍,话里行间都透着欣赏,镜头很快切换,纪尧雨微笑的脸出现在大荧幕上。 纪尧雨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西装,胸前别着「shadow」最新推出的胸针,除此以外便没有别的奢华饰品,但整个人看着却异常优雅高贵,只一个安静的微笑,就迷倒大片女性,这是许屹川第一次见小孩儿西装革履,这气场不亚于任何一位明星。 纪尧雨第一次接受採访,一开始难免有些拘谨,不常看镜头,但这一点小羞涩丝毫不减其魅力,反而还收穫了无数少女的尖叫,许屹川被满屏的弹幕刷得看不见脸,索性关掉了弹幕。 主持人很快用轻松活跃的气氛把纪尧雨带动起来,纪尧雨放开后,一颦一笑更加迷人,每个问题都回答得相当漂亮,甚至和主持人开起了小玩笑。 「纪先生拍了那么多照片,最满意的是哪一张呢?」 「最满意的永远是下一张,」纪尧雨微笑着说,「但最喜欢的,还是『my shadow』那一张。」 「那一张算是纪先生的成名作了,据说这张照片并不是为『shadow』拍的,请问这张照片背后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两个人背后的电视墙立刻放出了巨大的照片,许屹川没来由地脸红心跳。 纪尧雨像是想起什么,止不住微笑,随即说:「这是我和模特的秘密,总之,是一个很愉快的拍照经歷。」 许屹川记得那天他被纪尧雨按在窗台边从后面狠狠地贯穿了。 主持人理解地笑了笑:「那my shadow是否有深层次含义?」 「大片大片的阴影,但是谁也不会知道在阴影下会是怎样的景色。」 是啊,许屹川笑着想,谁知道其实是我正在做扩张呢? 纪尧雨继续说:「而且shadow这个单词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庇护。」 「所以说,照片里的人就是你的庇护所吗?」 纪尧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场下喧譁一片,原来这张照片背后居然隐藏着一个如此浪漫的故事。 「自从『my shadow』之后,纪先生的新作品再也没拍过人物了,有传闻说您是没有模特的摄影师,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纪先生拍新的人物?」 「我不是没有模特的,」纪尧雨勾了勾唇角,「相反,很多人都找我拍,但是因为个人原因,我不会拍别人了。」 「别人?也就是说……」 纪尧雨点了点头,突然看向镜头,像是和许屹川深情对视一般,许屹川唿吸一窒,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纪尧雨对着镜头,郑重地道:「不会拍别人,只拍我的爱人。」 视频的结尾,主持人起闹地将「my shadow」和纪尧雨今日的爱情宣言结合起来,开玩笑说今天是国际失恋日,再说什么,许屹川已经听不进,看不清了,因为泪水早已模煳了他的双眼。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递来一张纸巾,在许屹川背上拍了拍:「没事的,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许屹川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再打纪尧雨的电话,却无人接听,一直到家门口,电话都没有接通,他收好手机,正要开门,门却自动开了。 房里没有开灯,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先是修长的双腿,再是宽阔的胸膛,那个精緻的胸针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最后是那张熟悉的,却也成熟得近乎陌生的脸。 纪尧雨伸开双臂,对着许屹川笑得灿烂:「老婆,我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许屹川怔愣了好一会儿,纪尧雨这身明星般的装扮,前一刻还在视频里,这一分钟就出现在他面前,看得见,摸得着,吻得到。 这个完美的男人,只属于他一个人。 于是,许屹川再也等不及,扑上去,把每天幻想无数次的冲动变成了现实。 近乎撕扯的吻,掠夺着彼此嘴里稀薄的空气,两个人的体温都烫得惊人,仿佛干柴遇上烈火,一触即燃,再加一缕造势的风,越燃越烈。 两个人一路亲,一路脱,到卧室时彼此都不着一褛。 第49页 许屹川爱纪尧雨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模样,更爱他赤身裸体,为自己而勃起的美景,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纪尧雨,哪怕是被狠狠贯穿,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纪尧雨也在看着他,双目赤红,带着湿意。 许屹川努力克制住呻吟,但纪尧雨偏偏总往他的敏感点撞,隐忍的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变成了短促的呜咽。 赤红的脖子被舌尖舔弄,起了一圈鸡皮疙瘩,牙齿叼住那柔软的皮肤,轻轻拉扯啃咬,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印迹,纪尧雨一边吻,一边说:「老婆,叫出来。」 「嗯……老公……我好想老公……啊啊啊……好深……好胀……奶……吸奶……老公……求求你……碰碰它……」 许屹川不再隐忍,呻吟一声高过一声,仰着脖子,挺起胸膛,把一对精壮的胸肌送到纪尧雨嘴边,纪尧雨咬住那凸起的奶尖,用牙齿碾玩,涨红的乳头被提起一小段距离,又弹了回去,虽然效果不如女人那般软弹,但看着也别样勾人。 呻吟声,喘息声,水声,肉体撞击声,汇合成一首淫糜的曲调在卧室里迴荡,身下的床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两个人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没能做的爱都讨回来,化身发情的野兽,说不清谁比谁更疯。 许屹川不知道射了多少次,身下的床单全是黏腻的水渍,两个人从正面的姿势换成了背入,卧室里漆黑一片,月光来的正是时候,洒在许屹川一对肌肉虬结的肩胛骨上,画面重叠,纪尧雨突然就失控了,本来抽插的频率就快,这下更是毫无章法地乱捅一气,又快,又狠,又准。 「老公……太快了……嗯……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纪尧雨无暇顾及许屹川受不了什么,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有些忍不住了,在那紧緻的穴道里快速抽插了上百下,最后倒在那宽阔的背上,射精了。 许屹川一阵颤抖,大声叫着「出来了」,纪尧雨隐约间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 性器还在穴里不断研磨喷精,纪尧雨一边吻着许屹川背上的汗液,一边握住他的性器撸动,那软成一团的阴茎早就射干了,焉头耷脑的。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湿意,纪尧雨侧过身子检查,许屹川的身子和身下的被褥全都湿透了。 哪里来这么多水? 一股腥臊的味道扑面而来,纪尧雨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那句「受不了」和「出来了」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一笑,将许屹川翻了个身,压在泥泞的床单上,许屹川的脸颊滚烫,不敢正视纪尧雨,直往对方颈窝里钻,纪尧雨掰正许屹川的头,吻住那张嘴,说:「老婆,尿了。」 许屹川挣扎了两下,便认命般夹紧纪尧雨的腰肢。 丢人就丢人吧,和老公温存要紧。 纪尧雨短暂停留了一天,又飞回了a市。 他们约定好,无论再怎么忙碌,每个月都要和以前一样抽空回去看爷爷,所以就算长期分居,但每个月都会见上一面,缓解相思渴。 遇上小长假,许屹川买好了机票提前去a市,想给纪尧雨一个惊喜。 许屹川凭着印象来到了纪尧雨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他坐着等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见有人来。 他跑去前台打听,才得知纪尧雨今天在十九层的摄影棚里拍照。 前台小妹非常热情地说:「需要为您打电话联繫纪先生吗?」 许屹川摇摇头:「谢谢,不用,我自己上去。」 十九层是「shadow」的摄影棚,整层都被装修成大大小小的摄影室,中间搭了个非常漂亮的t台,用来举行新品发布会。 许屹川刚出电梯就被起闹的声音吸引,他放眼望去,t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年轻人,不是纪尧雨又是谁?! 许屹川被狠狠惊艷了一把—— 纪尧雨一袭银色西装,仔细看,里面什么都没穿,奶白色的胸肌若隐若现,过长的刘海梳向脑后,用一个精緻的钻石发箍别着,左边嫩红的耳垂扣着一个钻石耳钉,手上,脚踝上都缠着一圈闪烁的钻石,就连光脚踩着的都是一地碎钻,整个场景银光闪闪,仿佛进入了一个奢华的钻石海洋,一般人完全hold不住这种场景,稍不注意就会变得庸俗,而我们的主角不一样,他天生自带高贵气场,比钻石还闪耀,他不再惧怕镜头,朝镜头递去一个淡淡的,慵懒的微笑,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就是最贵的奢侈品。 许屹川怔在原地,不敢轻易上前打扰,他隐身于人群后,眼睛一眨不眨地聚焦于舞台,虽然纪尧雨此刻的神情姿态和一年多前那个羞怯的「野娃儿」判若两人,但许屹川莫名将他们重叠在一起。 那一尘不染的,任何人都无法亵渎的灵魂,从未消失。 周围似乎安静下来,场景都消失不见,天地之间,许屹川只能看见纪尧雨一人,很近,却抓不住,很远,却在咫尺,而恋人似乎有心电感应似的,很快发现了许屹川,那嘴角的弧度抬得更高,造型摆得更娴熟自然。 拍摄接近尾声,纪尧雨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不再似之前那般暴露,工作人员开始替纪尧雨卸妆善后,纪尧雨迫不及待地向许屹川挥手,许屹川看了看周围,人群都差不多散去,便跟了上去。 纪尧雨热情地向摄影师介绍许屹川:「这是我老……咳,老哥,许屹川。」 第50页 摄影师是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却充满了艺术家沧桑的男人,他伸出手,笑着说:「终于见到川哥了,经常听小尧提起你,果然和照片上一样帅,我叫林衡,」他摸了摸胸前的相机,「和他一样,拍照的。」 许屹川回握:「你好,谢谢大伙儿对尧尧的照顾。」 「哪里哪里,这小子照顾我们差不多,哈哈哈,」林衡拍了拍纪尧雨的肩膀,「今天谢谢你帮我这个忙,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我说,以后你专职模特算了。」 纪尧雨笑了一声:「不行。」 「说的也是哈,你去当模特了,那些人都得失业,」林衡开玩笑说,「还是拍照好,我不怕你抢我饭碗。」 聊了一会儿,林衡说要去整理今天的照片,便离开了。 纪尧雨拉着许屹川的手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甚至来不及用手关门,只用脚一勾,两个人靠着门激吻起来。 纪尧雨边吻边说:「衡哥今天约的模特临时有事来不了,我也是第一次上台。」 许屹川咬住纪尧雨的唇瓣,尝了一口的唇膏味儿,「你表现得特别好。」 「真的吗!」纪尧雨双眼放光,「我一开始好紧张的,我就想像你在台下,我一定要把最好的自己展现给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完全看不出你紧张。」他假装嘆气,「露了那么多肉,也不知道会勾引多少小姑娘,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纪尧雨连忙解释:「我,我不想穿成那样的,可是我没办法,答应他了……」 许屹川噗嗤一笑:「逗你的,小笨蛋。就算他们喜欢你,你也是我一个人的,他们可看不见……这个。」说着,拉下纪尧雨的内裤,巨物弹出来,差点扇在许屹川脸上。 许屹川跪服在纪尧雨两腿之间,抬起眼皮看他,不管什么角度,男孩儿漂亮得都好似一幅画,哪怕现在正露出性器被另一个人男人舔玩,都没有一丝猥琐气息,这场景仿佛只是一个忠诚的信徒在伺奉他唯一的神明。 许屹川光是想到万众瞩目的纪尧雨,此时此刻正被自己服侍到颤抖,他就兴奋得不行。 「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许屹川说。 纪尧雨吸了一口气,手轻轻摸着许屹川的头,回他:「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毕竟是在办公室,两个人不敢玩太疯,许屹川吸出了纪尧雨的精华,吞食下肚,就作罢了。 转眼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两个人决定晚上吃火锅,一齐逛超市,买了一堆食材。 火锅刚吃一半,许屹川又开始撩骚,隔着桌子用脚磨蹭纪尧雨的裤裆,纪尧雨不理他,他变本加厉,直接钻到桌子下面,肆无忌惮地和纪小兄弟玩耍起来。 最后纪尧雨忍无可忍,直接把许屹川抱到身上,用观音坐莲的方式一边顶他,一边餵他吃东西,许屹川一开始乐得不行,喊着「不吃东西,只吃老公的大肉棒」。 纪尧雨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许屹川,饭也不吃了,直接把人抱到浴室一顿狠操,操得许屹川白眼直翻,淫水直流,射得一塌煳涂,连连求饶。 第二天,许屹川走路扶墙,锤了锤腰肢,心想,是不是太久没这么激烈了,一把老骨头都受不住了。 第三十章 聚少离多的日子一不小心就持续了三年,他们相隔千里,心却从未分开。 三年在一生的岁月长河中不值一提,却又长到可以打磨出两块精緻的玉石。 纪尧雨经过三年的歷练,成为了专业摄影师,年仅二十一岁,在其他人还在没日没夜打游戏的年龄,坐拥荣华富贵,全身上下散发着超越年龄的成熟魅力,性感又迷人,曾一度位居年度明星摄影师top10榜首,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外在条件当回事,而是用作品证明自己是用才华吃饭的,他也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承诺,不再拍人物。 纪尧雨曾将爷爷接来城里住了一段时间,老人家还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又回到了西柳村,纪尧雨便把爷爷的老房子翻修了一遍,说是翻修,实际上就是重建,一层小茅屋建成了三层小别墅,又带爷爷去大医院治好了耳朵,现在沟通说话方便多了。 纪尧雨以许屹川的名义在西柳村修了三所学校,分别是雨川小学,雨川中学以及雨川高中,为西柳村修了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还给村子添置了三辆全新的班车,西柳村因纪尧雨的善举而出名,村子里不时有人前来做公益和扶贫,皆以纪尧雨的粉丝后援会落款留名。 许屹川为了不拖纪尧雨的后腿,也一直在努力,为变成更优秀的自己而奋斗,到校第一年就被评为优秀新教师,所带的班级英语分数蹭蹭往上涨,他在这个岗位矜矜业业奋斗了三年,直到高考结束后,才递交了辞职申请。 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来过,许屹川索性追随纪尧雨去了a市,悄悄卖掉了s市的房子,在a市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房,落的是纪尧雨的名字。 纪尧雨对许屹川的自作主张,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情绪,因为他早就用双倍的价钱买下许屹川在s市的房子,而许屹川毫不知情。 纪尧雨转职为自由摄影师,筹划起了个人摄影展,这三年里,纪尧雨开过大大小小的摄影展,无一不是风景或者商品,这场命名为「my shadow」人物摄影展上,镜头只为许屹川一个人开放,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是谁,是男还是女,只知道上百张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是纪先生的爱人。 第51页 纪尧雨人生第一场人物展大获成功,结束后,一干人等待着採访,而我们的摄影师和爱人已经坐上了去希腊的飞机。 他们终于有机会一起去看最美的夕阳了。 岛上的地形蜿蜒起伏,上面是天,下面是海,而中间是一片片蓝白色的建筑群,湿雾环绕,仿佛置身于一个天蓝色的梦。 他们住在山顶最高点的小镇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蓝白天堂。 让许屹川惊讶的是,林衡不久后也赶到了这里,纪尧雨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拉着许屹川到处跑,在大海里,在悬崖边,在教堂中,在星空下,拥抱,亲吻,全然不顾还有第三人在场,所有的亲密举动都留在了林衡的镜头里。 林衡毫不惊讶两个人的亲密关系,充当起随叫随到的旅行摄影师,甚至还主动提出一些暧昧动作让两人完成。 林衡开玩笑说,我是来为你们拍结婚照的。 结婚照……结婚…… 许屹川摸了摸兜里的礼盒,心情复杂。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买好了钻戒,打算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求婚,眼看这神圣的日子越来越近,他难免有些紧张。 这一天,教堂马上就要敲响十二点的钟声,两个人坐在悬崖边的躺椅上,没有交流,似乎各怀心事。 许屹川看了看时间,突然拉起纪尧雨:「走。」 「去哪里?」纪尧雨若有所思。 「跟我走就是了,」许屹川亲了亲纪尧雨的脸颊,故作轻松,「不会卖了你的。」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座教堂,教堂门没关,轻轻一推便开了,他俩都是第一次进到教堂里面去,才发现这些蓝顶教堂不仅外观壮美,内部的装潢也十分别致。 许屹川深唿吸一口气,在仅仅只有十多度的天气里,热汗直流,道:「你闭上眼睛,在这里等一会儿,不、不能偷看哦!」 这一幕异常熟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日的夜晚,那场永生难忘的烟花雨,纪尧雨嘴角泛笑,对接下来的惊喜异常期待。 许屹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还摔了一跤,「哎哟」了一声,纪尧雨还来不及关心,许屹川就隔老远大声说:「不能睁开眼睛!」 「好好好。」纪尧雨收回脚步,乖乖等在原地。 一股花香飘进鼻腔,许屹川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可、可以睁开眼睛了。」 只见许屹川单漆跪地,左手捧一束超大的玫瑰,右手拖着一个小巧的礼盒,里面一对精緻的男士钻戒,涨红的脸藏在花束后面,眼神诚恳。 「咚咚咚——」教堂的钟声如期而至。 「请、请你……」许屹川声音颤抖,丝绒礼盒快被他捏出汗来。 许屹川正结巴着,一朵烟花突然在纪尧雨背后的天窗外炸开,照亮了他柔和的面庞,仿若一个温柔的神明。 许屹川懵逼,这烟花什么鬼,为什么会在我求婚的时候突然出现!我特么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也好也好,说不定是给我壮胆的! 许屹川吞了口唾液,扯着嗓子喊出来,想压过烟花的轰鸣:「请你嫁给我——」 纪尧雨侧了侧头,指了指耳朵,表示听不见,脸上带着笑意,许屹川却觉得分明是故意,他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 纪尧雨睁大眼睛,继续装作没听见,脸上笑意未减。 许屹川捏了一把冷汗,莫非真听不见?不应该啊。说实话,他有些慌了,心里忍不住猜测,纪尧雨这反应,是不是不愿意嫁给他? 他只能一遍遍重复,不敢睁眼,更不敢起身,最后一句「请你嫁给我」刚说完,烟花声突然停了,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这下应该听见了吧,他是什么表情,他会不会同意? 内心无数个声音交织在一起,许屹川心乱如麻,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掉。 「哥,」纪尧雨终于说话了,那声音不是在上方,而是在许屹川耳边,「睁开眼。」 纪尧雨此时此刻和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单膝跪地,双眸满含缱绻爱意,手里正托着一对戒指—— 不是许屹川手里的那对,而是纪尧雨自己准备的,求婚的戒指。 许屹川唿吸一窒,双手颤抖到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花束和戒指盒,纪尧雨接过玫瑰花,托起许屹川的左手,一边为他带戒指,一边说:「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先给你带上了,带了我的戒指,就要给我当一辈子老婆了。你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求婚这事都能和我想到一路去,谁能比我们更适合?」 许屹川已经泣不成声,想说什么,又被纪尧雨打断:「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会像个野孩子一样,是你拯救了我。」纪尧雨亲了亲许屹川的眼睛,「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谢谢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慢慢还给你,今天先还你一场烟花雨,还有,这枚戒指。」 许屹川彻底怔住了,胸腔暖流翻涌,看着无名指上完美贴合的戒指,激动到语无伦次:「我,我我我愿意。」 纪尧雨笑意绵绵,伸出左手,「那该给老公带戒指咯,让我看看老婆给我买的戒指合不合适。」 「一定,一定合适。」 许屹川之前趁纪尧雨睡觉的时候偷偷量过,怎么会不合适?他赶紧拿出自己买的那枚戒指替纪尧雨带上。纪尧雨手心手背打量了一番,点头道:「老婆给我买的戒指真好看。」 第52页 许屹川眼角还带着泪花,就开始傻笑起来,随即又对剩下两枚戒指犯了愁。 纪尧雨亲了亲许屹川的嘴角:「没关系,回去我们做两条项鍊,一颗戴手上,一颗挂脖子,好不好?」 这一句又惹得许屹川热泪盈眶,张着一张嘴,只会说好好好,托起纪尧雨的左手,以跪着的姿势,在那枚戒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永远爱你。」 纪尧雨也学着许屹川的语气,重复道:「我永远爱你。」 突然一阵闪光和咔嚓的快门声之后,林衡从黑暗中走出来:「两位大哥,我等了好久了。」 感受到许屹川非同寻常的紧张,纪尧雨笑着说:「没事,我找衡哥专门来见证我求婚的,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 「会不会被……」许屹川最担心被曝光,他自己无所谓,就怕牵累了纪尧雨。 「放心。」纪尧雨当着林衡的面,又吻了吻许屹川,「就这一次,以后都是我来拍。」 许屹川的指尖在纪尧雨的手掌心中抠了抠,「嗯」了一声。 林衡的照片拍得非常好,就这么黑灯瞎火的地方,不仅拍到了两人互跪求婚的画面,两枚闪闪发光的银色戒指也收入了镜头。 纪尧雨连连点头,不愧是专业级。 林衡的使命完成,很快就踏上了归途。 在机场,林衡把整个相机都交付给纪尧雨,道:「照片全在里面,没有导出来一张。」他挨着和纪尧雨和许屹川拥抱,「咱们一起回去呗?」 纪尧雨微笑着看了眼许屹川,对林衡说:「不回去了。」 「啊?不回去?一直在这儿?」 纪尧雨拿出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涂满密密麻麻的红圈,指着一处说:「机票已经订好了,下一站日本。」 送走林衡,两人走出机场,许屹川忍不住问:「宝宝,地图上那么多地方,我们都会去吗?」 纪尧雨自信地仰着头:「一定会去。我说过,要带你看最美的风景,在全世界留下你的身影。」 这一瞬间,许屹川的脑海里飞速闪回两个人相识相知相爱的每一个画面,眼里泪水翻涌。 他拼了命保护的小孩终于长大了。 小孩说:「我要带着你,带着梦想,做一个环游世界的野孩子。」 许屹川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发,需要稍稍抬头才能吻住那粉嫩的唇,道:「我保护你,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