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赖》 第1页 《倾赖》圆纸圆圆 文案: 这是一篇只有五万字的短篇文,以前没事写的,所以很快就会更新完,而且每章字数较少,剧情简单明了。 放荡不羁无赖攻×温文尔雅淡然公子受 文案:京城里丞相家的小公子有恐女症,这可急坏了丞相和诸多女眷,于是夙双应邀来给人治病。 夙双:“女子肤白如雪,肌若凝脂。” 白青:“我不白吗?” 夙双:“女子身材娇小,抱起来甚是软绵。” 白青:“我抱起来不舒服吗?” 夙双:“女子声音婉转动听,甚是悦耳。” 白青:“我的声音难道不好听吗?” 夙双:“……” 治病不成反被掰弯,一不小心,倾心于风流浪子的故事。 (嘿嘿,其实我还有一篇现代文,写的比这个用心,字数也比这个多,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叫《许以情深赴余年》,么么) 内容标籤: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青,夙双 ┃ 配角:皇灼,夙文,黄安 ┃ 其它: 第1章 落水“美人”(上) 盛夏时节,蝉鸣不止,金黄色的阳光照得地面都发亮,丞相府的后院里,一位面容清秀,脸色苍 白的少年正一脸享受地躺在被放置在大槐树下的藤椅上,安然的姿态,倒有几分老年人的感觉。 大病初癒,在床榻上卧了一个时节,醒来时已是夏季,心情不免舒畅了许多,躲在大槐树的阴影 下,嗅着荷花的清香,他嘴角浅浅,像是要睡着。 正当他安然的即将踏入梦乡的时候,扑通一声惊得他突然地睁开眼,一双清丽眸子里染上了几分 惊恐,荷花池里,一位少年突地从里面冒出来,满身的淤泥,头顶着花瓣,略微有些尴尬地看着 那个的少年,他没有吓得大叫,算是比较镇定的人了。 池中少年俊美的脸上浮起两丝轻飘飘的红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准备起身,那个小少年已经 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已经恢復冷静,朝他轻轻一笑,温柔得醉人,“你没事吧,虽是夏季,可 是池里也冷,快上来吧。” 方才他隐在槐树的阴影里,面容看的不真切,隐约觉得是个年轻瘦弱的少年,如今他站在阳光 下,眸子清亮地看着池中满身狼狈的他,竟亮得耀眼。 早就听说丞相府的小公子白青长相不似丞相,清秀俊美,如今一看,果真如此,白丞相长相粗 犷,两人差别极大,更别说是相似,简直相反,也不似他的四个姐姐那般妩媚艷丽,清秀的面容 干干净净的。 白青向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他起来,这样的人,看不出来有什么病啊,他心里暗想,也便 拉住了白青的手,借力起来,他的手比白青的手大些,这么握起来,竟像是女子的手。 心里虽这么胡思乱想着,他表面上仍就不好意思地笑着,“多谢小公子,” 白青因样貌清秀,气质斐然,姑娘们总是羞涩地称其“公子”,再加上在丞相府中年纪最小,故 有小公子一称,后来,人们便也习惯称其小公子,少有白青之称。 白青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只是你怎会翻墙进来?” 他汗颜,拱手道,“在下夙双,自幼拜师学艺,极少下山,”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今日本是随师兄下山,岂料走散,遇见几个歹徒竟欲抢我钱袋,因有师训,不可轻易伤人,只得四处躲藏,迫不得已才翻墙进来,多有失礼,还望公子海涵。” 撒谎,撒谎,撒谎!若是让他师父听见他一下子撒这么多谎,非得揍死他不可,要是让师兄们听见他这般文绉绉的话,怕是不笑掉大牙,然后指骂道装什么老实人,谁不知道夙双每日都往山下跑,非得惹了一身胭脂才回山,你问问那些风流女子,那个不认识他夙双。他是吃定了白青极少出门,更不与女子接触,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大太阳底下撒谎。 白青也是单纯,没思虑太多便信了他,“既是这样,你便先去我屋换身衣服吧,一直这么湿湿的也不好。” 夙双知道自己现在必然是狼狈至极,更何况,他被师兄扔进来的目的,就是要在丞相府混上一天不被丞相发现。 于是他也不推脱,随口说了句“有劳”,便随小公子进了屋,屋子不大,看起来整洁简单,但细看每个部件又是精緻巧妙,相得益彰,屋里明显有一股苦涩香醇的药味,混杂着屋内本有的清香, 白青不好意思地笑道,“大病初癒,药味还未散去,屋内定是不好闻的,难为夙公子了。” 夙双摇了摇头,“不会,药味很是安心。”他这话说的实在,也很真心,白青撇头看着他,也不再多说。 夙双小时候夜半被噩梦惊醒时,总是依偎在师父旁,那股淡淡的药香总是令他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写写的,嘿嘿,知道会有很少人看,但还是要给看的人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第2章 落水“美人”(中) “那夙公子先坐,我让下人给你拿件衣服。”他因喜欢清静,便赶去了身边一直围着他的奴婢,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突发事件。 “等等,”白青刚转身,夙双边拉住了他的衣角,用楚楚可怜的眼光望着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白青被这眼神撩得一愣。“夙公子,你这是……” 夙双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把用在那些女子身上的撒娇表情露了出来,立即松了手,心中暗骂了自已一番,这文质彬彬的公子可真不好当, 他像是十分艰难地开口道,“其实,令尊与家师相熟,这要是他知道了,那……” 白青瞭然,丢了钱袋翻墙逃窜又擅闯民宅,想必定免不了一番责骂,看他这般怕他的师父,低头为难的表情可怜至极,竟比屋外的一池红莲还要有看头。 “那,夙公子只能委屈穿我的衣服了。”白青淡然道,并未将自己心中的好笑泄露出来。 也不叫下人前来,他们嘴碎,聊着聊着,便也能传到丞相耳朵里。 “不不,哪来委屈之谈,有劳白公子了。”心里暗地松了一口子,然后便开始思虑怎样才能找藉口在这留一晚。 见白青正在找衣服,他也闲不住地东瞅西瞄,越看便越发的喜欢这间屋子了,无论是香味还是布局,都让他心里一片宁静。 “小公子,你这间屋子收拾得真是不错。” 他突地开口,也不怕破坏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翩然公子的形象。 白青朝他笑笑,“喜欢可常来,”说着便也拿起了一件衣服放在了他的手里,“来,试试这件可还行,这是我最大的一件衣服了,怕你也穿不合身。”夙双比白青高,再加上常年爬山砍柴,身形较宽广,小公子身形削瘦,所以才翻了件最大的衣服。 第2页 他可不仅是常来,还要住在这呢。心里暗笑着,他看着白青给的衣服,白青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这件衣服看起来很小, “夙公子去屏风后面换吧,”白青指了指印着翠竹的屏风, “嗯好,小公子叫我夙双就可以了。”他费力地往身上套这衣服,还真是太小了,“小公子,还是算了吧,您这衣服太小了。” “嗯?出来我看看。” 夙双倒是很听话的光着膀子出来了,白青微微一愣,看着少年身上流利的线条和恰到好处的肌肉,他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自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事多,真像个小女子。 丞相府里长大的被捧在手心的人,哪像夙双似的可以几个人一起去河边抓鱼捞虾,浑身都脱光了也不在意,白青可是从小未见过旁人的身体。 一对眼珠子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他看着一旁的书架说道,“我让你出来,没让你不穿衣服啊。” 声音淡然,如同他身上的散发的淡香味,一齐轻飘飘地吹进了夙双的耳里,其实细听发现,这淡淡然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困窘,惹得人心里荡漾,夙双看了看自己,“穿了啊。”他穿着裤子啊,只是没穿上身,衣服湿淋淋他也不想再穿上了。 抬头望向白青,见那人白皙透明的耳垂上的丝丝红晕,心竟突然跳的急促起来,他连忙披上了自己的中衣,拼命忍住了自己想要戏虐的心情,可是那扬起的嘴角却是怎么也不肯落下, “小公子?” 他声音轻轻地,压着几分戏虐的情绪, 白青连忙回了神,不再望着那个书架上的《礼记》发呆,“既然这样,那不如夙公子你先暂且在我这休息一下,等到衣服干了再回去。” 夙双一听,眼都亮了,真是天助我也,连忙点头,“麻烦公子了。” 殷勤而又惊喜的眼光连白青都忍不住被感染,“也罢,素来就是我一个人,也是无趣的很,今日有人陪伴,倒也好。”他调笑的看着夙双,“夙公子,你喜欢莲花吗?” 还是夙公子,罢了,随他去吧反正后还有机会,夙双心想, “莲出淤泥而不染,谁又不爱呢。” 他笑道,又装出一副君子的样子,这要是换在外面,他怎么也得加上“老子”这个自称。 “那便请夙公子陪我去赏莲了。” 白青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好像无论何时,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不入世的恬静坦然的气息。夙双点了点头,想来他便是落入了那池红莲之中,成了白青赏风景的一部分。 第3章 落水“美人”(下) 虽然池中因夙双的乱入惊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是却并不妨碍那些红莲的亭亭玉立的婀娜身姿,夙双见白青搬了个凳子,坐在池边就这么看着,浅浅笑意,身在其中,竟有些晃眼,不知道这该赏的风景究竟是这满池红莲,还是池边清丽的他。 淤泥出红莲,不过这淤泥上还是有一层清泉来掩盖的,这夏日炎炎的,在这么个大太阳底下干坐着看莲花,那是夙双能干的事吗? “白公子,你就这么赏莲?” “嗯?” 听到他的疑问,白青转过了头,略含不解的眼神,倒像个孩子般可爱。 “赏景不仅要心入其中,还要与景融为一体,感受景中之物的感觉,不是更好吗?” 夙双说得头头是道,倒真像是在认真赏景,别无他心。 白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然后夙双便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小公子知道怎么与景融为一体吗?” 白青茫然地摇了摇头。 “过来。” 夙双一屁股坐在池边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朝白青说道,白青有些疑惑,却也还是过去同他一同坐着,谁知夙双下一秒便抬起了他的腿,他惊唿一声,感觉夙双很是利落的脱掉了他的鞋袜,一下子把他的脚插在池里,池里的水随之像是有灵性一样,围住了他那白皙如玉的双脚,夙双同样利落地脱了自己的鞋袜将脚放在了池中, “怎么样,身入其境感觉好不好?” 夙双忍了许久,终于一不小心露出了自己平日里笑嘻嘻的样子,放荡不羁而又自由自在的本性 白青呆了呆,这才感觉到脚被清清凉凉的水坏绕着,有一点舒服,他忍不住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澄澈的水中自己的脚,摆了摆脚,感觉到水在流动,轻轻地笑了,一轮弯月一样的眼睛是满是这荡漾的池中波纹,一直盯着他看的夙双也轻轻地笑了,扭头看着摇曳的莲花,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欢喜, 摆着自己的脚,他说,“小心点啊,可别碰到底下的淤泥。”细心的转过身去替白青挽起了裤腿,眼光流连露出一半的白青白皙的小腿和被湖水坏绕的一双脚,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女孩子的脚一般不外露,要是看到了是要负责的,那我看了白青的脚,也要负责吗,他心里笑嘻嘻的想,慢吞吞地向上挽着,手尖不小心碰到了白青的小腿,那双白皙的脚轻轻地微不可寻地动了一下,夙双没有注意到。 “谢谢。”头顶上白青疏远又礼貌的声音响起,夙双伸回手,也礼貌客气地说了声,“不客气。”然后便再没戏虐下去。 太阳洒下明晃晃的光,四周偶有蝉鸣,却显得更加寂静,夙双眯起眼,盯着一池吸引人的红色,眼角有时轻飘飘的瞅一眼身旁的白青,那人淡着一双眸子,一脸安然而又安静的模样。 他心里一阵欲哭无泪,文质彬彬的公子原来这么难当啊,快要闷死他了。 这样想着,他又轻轻地往白青身边靠了靠,白青身上总有一种香味,不像柳姑娘,也不像玉儿姑娘,她们身上的香气总是明目张胆地勾引着人,而他身上的香味总是若有若无,清新沁人。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闻清楚。 夙双这样胡思乱想着,白青这般认真赏花,两人有时插上一两句话,倒也和谐宁静,偶尔有风吹过,丝丝缕缕地牵绊拉扯着太阳下山。 再后来,夙双成功地在小公子这留宿了一晚,本来夏日的太阳是烈得很,夙双的衣服很快便干了,但是,他又很成功的脚上一滑,顺便拉着白青和他的干衣服又一次扑在了池塘里,白青挑了挑眉,也不说什么,心里可怜着自己的红莲,夙双继而死乞白赖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白青便也心软地让他留宿一晚。 总而言之,对于白青来说,那一晚真是怎么睡怎么难受,不过罪魁祸首倒是睡得很好,大约到凌晨,白青才隐隐约约睡着,醒来后人便不见了。之后他看着墙角,想着是不是要养一条狗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是一天发三篇,差不多两个星期就发完了~ 第4章 到访 “公子!” “小公子” 诺大的丞相府里迴荡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而此时,白青正悠闲地在后花园餵着鱼,看着这红黑白黄颜色各异的鲤鱼在澄澈透明的湖水里游荡着,他恍若没有听到这叫喊声,继续优哉游哉地餵着鱼, 第3页 “哎呀,可找到您了,老爷说请来了贵客,让您去接见一下。” 一个穿着灰布衫的下人突地出现,吓得这鱼忙四散开来,池中一圈一圈的波纹在白青眸中荡漾开来。 “急什么?”白青不慌不忙,将手中的鱼食扔给了那下人,转身去了堂屋,他走路很是轻,一袭 青衫也是轻飘飘的,清秀的脸上一双眸子淡然如水,路过后花园两道上的绿草红花,也仍旧是淡淡地扫一眼,说不出欢喜还是厌恶。 “去哪了,找了你半天。” 白丞相看见自己儿子不紧不慢地踏进屋里,鬍子一抖,便也佯装生气的训斥了一番白青,继而朝身旁那位少年笑道,“小儿不懂事,平日里惯坏了,害先生久等了。” “无妨,”少年轻笑着,一对小虎牙露了出来,凭添了几分亲切,恭恭敬敬的说道,“白丞相是家师的朋友,自然是我的长辈,莫要再以‘先生’称唿了,夙双不敢当。而且,打扰了白公子的雅兴,夙双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夙双语气一转,一双笑嘻嘻的桃花眼对上了白青如镜面一般澄澈的眸子,继而便看到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夙公子?” 那人一双桃花眼上扬,明媚的像是白青刚在花园见到的含笑绽放的红莲,张扬而又妩媚。 “你们认识?” 夙双拱手,收起笑脸道,“有缘曾见过一面。” 白青不说话,没有揭穿他的谎话。这倒好,狗还没来得及养,他先来了。 “那正好,夙双是我旧友的徒弟,来治疗你的病。” “噗”,白青正想要端起茶来准备喝,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他?来治我的病? 大概是半个多月前,春夏交接的时节,他便因为这古怪的病,生了一场高烧,那时候阳光还不是很浓烈,莲花也只露出了个花苞,而白青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白丞相老来得子,有了白青,白青上有四个姐姐,加上白丞相的两位夫人,可以说是从小混在女 人堆里,自是受到了姐姐们的不少疼爱。 他这一病,可是让白府上下操碎了心。 说起来白青生病的原因,倒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竟是受了惊吓,而且,是受了一位美女的惊吓,白府小公子长相俊美,才华横溢,年方十七,却素不与女子亲近,甚至是远离,来提亲的人不少,可都被他拒绝了,喜欢他的姑娘也不少,可还没等到人家走到他面前,他却自己先熘了, 所以众人都传,小公子有龙阳之癖,倒也引来不少好色之徒,因此小公子每次出门,都要有侍卫暗中保护。 可这次,赵家姑娘一片诚心,两家又门当户对,所以白丞相决定让他俩人独处一屋,心情气和好好谈谈试试,哪能想人家姑娘太热情,一下子扑上来,吓得小公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丞相看着小儿子发白的脸色悔不当初,决定不逼儿子,可是这病必须得治,总不能见了姑娘就躲,甚至吓晕吧。 于是丞相昭告天下,为小公子寻神医,能治其症者,万金酬谢。 山上的高人神医黄先生听说了这件事,便派遣自己的小徒弟专门下山来替他治病,黄先生医术神奇,但从未下过山,城里的人上山来找他,也是凭黄先生的心情才决定医不医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怎样,但凡是他医治的人绝对会药到病除,不留一点后遗症,甚至,比那平常人还要健壮。 白丞相当下大喜,想到白青病好,然后就能娶亲,然后,就有一堆白白胖胖的孙子了,便也甚是开心的安排着夙双的住处, 白青仍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忙来忙去, “白老爷子,您别忙活了,”夙双笑着展开刚才在桌上看到的摺扇,扇面上一大片墨莲栩栩如生,仿若随风摇曳,他看着右下角“白青”两个字,笑着说,“我此番前来,本就是为医治白公子的病,而我只是略微听过他的病,至于具体症状我还不是很了解,所以,还是把我安排在离白公子最近的房间吧。” “也好,”白丞相拍了一下手,扭头对身边的小斯说道,“快把青儿房间旁边的那间屋子收拾收 拾。” 白青仍继续喝着茶,仿若不关他的事一般。 “噗,哈哈” 果然,夙双在听到“青儿”这两个字以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扭头看过去,他继而抚着扇子说道,“好扇,好扇。” …… 他刚才那声笑,可不像是在赞美扇子。 白青喜静,不喜欢人进进出出地打扰,丞相便在府里的一角,专门建了片院子,院子里厨房卧室各个俱全,平时无事便也不让下人进去打扰他,这片满池青莲,墙角数梅的院子便成了白青躲避俗世的一方天地,只可惜,这片寂静天地,怕是马上要热闹起来了。 白青斜眼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东张西望的夙双,无奈之中,竟有一些对往后的期待,大概是这 日子过久了,一个人孤独惯了,也希望有人来陪陪他。 风吹起他的衣角,吹得树影稀疏,吹得人影愈近,吹得两片叶子纠缠不清,只是这热闹,究竟是好是坏呢? 第5章 人面桃花 “咚咚”,次日一大早,夙双便敲起了白青的门,白青不理,他便继续敲,白青被他折腾得没了睡意只能慢吞吞地去开门。没成想,这一开门,便被吓得清醒了。 太阳刚刚升起,白旭的光洒在夙双身上,还有他那浓妆艷抹的脸上,一双桃花眼里那肆无忌惮的带着求奖赏笑意就这么闯进了白青还未清醒的朦胧的眸子中,夙双一身翠绿配着粉红的轻纱,面容惨白像是刚从面粉缸里爬出来一样,两腮通红,眼睛像熊猫一样看着他,白青觉得大早上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小公子?”夙双摆了摆手将他的魂勾了回来,然后便看到白青若无其事的准备把门关上,“哎哎,等等啊,让我进去。” 夙双死皮赖脸地往门缝里挤,一张笑起来哗哗往下掉面粉的脸看起来触目惊心,白青斗不过他,松手让他进来,看他鬼鬼祟祟的关上了门,大片大片的阳光便被他拦在了外面,只有从窗户透进来,几缕妄想一窥□□的米色的淡淡的光芒洒在白青还未梳洗的长髮上。 白青坐在床边,头枕着手,还未睡醒般,眉目低垂,夙双盯着他垂下的眼睛,突然想知道光透过睫毛印在白青眸子里的那抹波澜,他走上前一步,甩了甩自己粉色的长袖边上的轻纱,嬉笑着坐在白青身边, “如何,小公子,你看我美不美?”边说便做起来长袖半遮脸的娇羞的模样,只露出一双妖冶的桃花眼,倒有几分美女的气质,也是成功吸引了白青扭头抬起眸子看他,盯着白青眼里自己的倒影,那被衣纱遮着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其实,有没有光都好看,只要他眼里映上了自己,便醉人的不像话。 “夙公子觉得好看变好看吧。”白青清醒了过来,仍旧淡淡地事不关己, 第4页 “这你就不知道了,”夙双抚着自己头上冠着的大红牡丹花,做着女子的姿态,“我扮女装你不怕,日后久了,便也见了美女也当做我,自然就不惧怕了。” 美女白青闻言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抚上夙双的脸颊,“敢问夙公子可有见过女子?”说着抹了一下他的脸,指尖便也染上了点点□□, “开玩笑,论这京城里哪个女子我不……”夙双刚要显摆一下自己的女人缘,一下子看到白青蓄起笑容的嘴角,便急忙拐了个弯,变了个调,“不认识,都不认识。” 这般不要脸地说着,身体便又往白青身边挪了挪,“白公子,你可有见过美女?”鼻尖绕着白青头髮的淡香,他侧头在白青耳边戏虐地说着, “见过。” “谁?” 白青抬眼看着夙双的眼睛,略带笑意的眼眸波光粼粼,“你。” 夙双一下子愣住了,眨了眨眼,扭过了头去不再看他。 白青平常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一双眼眸实在漂亮,汪汪得像是潭水,望向别人时,那潭水 像是酒一般,醉得人不知东西。 刚才盯着夙双的眸子实在太过温柔,一潭春水让他连心跳都快停止了,但是夙双不知道,那潭水的温柔,从不轻易外露。 “白公子,今日天气不错,你随我出去逛逛吧,哥带你去见真正的美女。” 果然夙双的狐狸尾巴又没藏住,白青不语,像是在闭目养神, “小公子~” 夙双知晓他不愿出去,又装着撒娇的声音叫着他, “……” “白公子~” “……” “青儿~” “罢了罢了,我陪你去。” 要说这世上最会治白青这个硬石头的,也就只有夙双这个不要脸的人了,这哪是来治病的,分明就是个克星,要人命的。白青嘆了口气,认命地和人不人鬼不鬼的夙双走在大街上。 第6章 好地方 夙双说的对,今天天气确实不错,所以集市上人很多,人来人往的,男女老少都有,白青总觉得有不少人在用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这谣言传的,让他不管男女都得提防着,实在是累,这样想着,白青不动声色的往夙双身边靠了靠。 “你说说这姑娘们为什么只盯着你呢,明明还有我这个大美人在你旁边。” 夙双不满的瞅了一眼一直朝白青暗送秋波的那个姑娘,没成想,吓得人家放下菜篮就跑了, 白青斜眼瞥了他一下,“你还是先把脸上的面粉擦干净再说吧。” “为什么要擦,多好,姑娘们不都喜欢小白脸吗。” “小白脸不是大饼脸。” 夙双笑笑没再说话,白青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夙双握着,牵引着躲避着周围的人, “到了。” “……” 这是……青楼? 白青没有说话,另一只手却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了摺扇, “怎么样,美女多吧?” 夙双撞了一下白青,红瓦下几个妙龄少女身姿婀娜,衣衫半露,身子斜斜垮垮地倚在门边,看的人全身酥软,只感觉那里面的香气让人魂牵梦绕,恍若一场美梦。 “我跟你说,里面不只有美人,还有美景佳酿呢。” 夙双陶醉般得望着这些美女,白青没有理他,转身便走,这周遭的香气对他来说像是噬骨的□□,那柔软的缠绕着你的身躯,那一杯杯入口辛辣的烈酒,当真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哎,小公子。” 夙双抓住他的胳膊,感觉到那人微微颤抖,他转过白青的身子,这才发现,白青脸色苍白的吓人,额头上略有细密的汗珠,夙双一下子慌了, “是我不好,我们不去这里,我们换个地方。” 他只是听说白小公子素来厌恶女人,却没想到,他是这般畏惧女人。 溪流潺潺,清风徐徐,果然白青还是更喜欢呆在这样的地方,躺在茵茵青草上,任那婆娑树影化作一身轻纱,这般自由自在,远离人烟,感觉自己也像这鸟一般,天离自己很近,伸手便能触到白云, “夙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身旁的夙双与他并肩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很小的时候就找到了,后来无论开心还是伤心都来这,我师父和师兄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 很小的时候,还是和父母一起的时候,来过这里。 “如此说来,这是夙公子与姑娘们把酒言欢之地啊。” 白青调笑着,仿佛刚才的不快不曾发生,也不愿回想。 “嗯,是啊,有美景,自然要佳人,”夙双扭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白青勾起的笑容,“这般美景,只配得上独一无二的佳人。·” 白青不语,依旧笑着没有睁开眼看他,自然也不知,他望着自己, “小公子,你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啊?” “……你这话说的有歧义,我并非不喜欢女人,只是……” “只是如何,你也不知。” “那我也不喜欢男人啊。” “你怎知你不喜欢,万一你所爱之人,恰是男人又如何?” “他是男人,我自然是要看他娶妻生子,幸福一世。” “……” 夙双被白青绕的昏了头,一时哑言,“罢了,无论你所爱是男是女,我都得把你这怪病给医好。” “你要如何医?” 白青话语轻飘飘的,不带一丝期待, “自然是要你看到女孩的美妙,让你不畏惧女孩 。” 听夙双这话,白青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可别是让我以后连人都畏惧, “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 又是好地方,他的好地方,别又是青楼…… 第7章 偷窥沐浴 白青猜对了,又是青楼,而且不是要从正门进去。 已是深夜,月牙弯弯镶在星空之中,白青扫了一眼下面,感觉到地面离自己甚远,他不禁抓紧了楼阁边的柱子, “夙公子,夜已深,我们不睡觉,为何要做这种事?” 这夙公子夙公子的,听得夙双实在别扭,早说了直接叫夙双便好,看你什么时候换个称乎,夙双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仍不动声色。 同是趴窗户,他可是比白青得心应手许多,一脸悠闲的模样, “小公子,这是女孩的好处之一,你看好。” “嗯?” 白青刚要说些什么,便看到屋内一个大的木质浴桶,上面飘着片片的玫瑰花瓣, 第5页 “夙公子,你不会是要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吧?” 夙双点了点头, “夙公子,这等苟且之事不能……唔” 还没等白青大惊小怪完,夙双便捂住了他的嘴, “嘘,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夙双放开捂着他的嘴的手,把白青的手放在窗框上,“仔细看。” 白青的脸早已经红透了,被月光衬得,白白嫩嫩,让人想咬一口, 夙双戏虐地看着白青这进退两难的神情,心情好的不得了, “你……你不看屋内,你看我干嘛。” 难得白青这有这么困窘的时候,他当然得好好看看, “屋里哪有你好看。” 更何况屋里他都看过很多遍了。 也不知是因为恰好看到屋内姑娘脱衣半露香肩太过害羞,还是因为夙双这句话太过撩人,又或许是因为夙双那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让他心神不宁, 总之,白青不负夙双所望的,脚一滑,掉下去了, “啊!夙双!” 更是如夙双所盼的,跳下去时,唤了他的名字。 夙双心情大好,便也同他一起跳楼了。 夜里的月光柔柔的,伴着徐风,缓缓地绕在两人身上,不知道是夙双该庆幸自己换了衣服方便大展身手,还是白青该庆幸夙双洗了脸,跳下来时没有面粉哗哗掉他一身,很恰巧,很幸运,一切都刚刚好,白青眸子里的夙双披着满天星海,夙双眼里里白青映着清辉明月。 夙双揽着白青的腰,然后交换了个位置,两人“平安”地掉在了地上,当然,夙双皮厚地给白青作了肉垫。 “夙双,你怎么样?” 俩人落地“彭”的一声可是吓坏了白青,他连忙伏起身子来,两人四目相对,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扰得白青心里涟漪不断。 “你不是武艺高超吗,怎么……” 夙双见白青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伸手揉了揉白青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我们爬的太矮,哪够我施展身手的。” “幸好不高。” 夙双不语,握住白青的双手,白青没了支撑,整个人倒在了夙双身上,只听得头顶上夙双的声音闷闷的, “你也是,疼不疼啊。” 原来当时夙双把俩人位置互换时,白青一时着急,把自己的手垫在了夙双脑袋下面,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夙双一说,他这才感觉到手上火辣辣地疼, “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 夙双瞅着白青白皙修长的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磨破了皮的地方渗出的丝丝鲜血,心里像是堵了一块棉花,他轻轻地朝白青的手吹着凉气,想着能减缓些疼痛。 “这点小伤,不碍事。” 许是害羞,或是不自在,白青抽回手,从夙双身上站起来,打算回去,却见夙双仍躺在地上,一脸的无奈,刚要询问,夙双便开口了, “我的腿好像坏了。” …… 空旷的街道上,他们俩一个手残一个腿残地慢慢挪到白家, “怎么样,小公子,你可有发现女孩子的特别。” 即使被白青扶着,夙双仍是精力充沛,丝毫不担心他们是否能回去, “嗯,可真是特别深刻。” 白青被夙双的重量压着,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什么深刻?” “……” “小公子你到底懂不懂啊。” “……” 白青想了想,摇了摇头,缓缓地扶着夙双往回走,懂啥?他现在觉得女孩子更危险了。 “小公子你想什么呢?” “下次再与你一同出来时,定要带上个僕从。” “……” “带僕从就不好玩了。” 夙双小声嘟囔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白青听他这受气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他抬头望了望天,搀扶着夙双的手紧了紧,莫名其妙地,心情竟不错。 他赏过四季交替的月,见过变幻莫测的星空,只是此时的夜色,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经歷过的,很特别。 第8章 反将一计 两人昨日回来的有些晚了,再加上有些累,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白青便倒头就睡了,等到红日高照,白青才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又一次被夙双那凑近的放大的“狰狞”笑容吓醒。 看到白青勐地起身,夙双有些欣慰地笑笑, “你醒了,看起来精力还不错。” 还不是被你吓得,白青不语,起身梳洗,夙双仍是死皮赖脸地啃着苹果四处打量着,可怜他腿不好,不能随便动,要不然,这屋内的东西都得惨遭他的毒手。 “夙双,你腿怎么样?” 果然有一有二就有三,白青终于不再叫他夙公子了, “这点伤算啥,修养一个月,我还能带你出去玩。” 可别,我可不敢了,白青心里这样想着,任由下人给他擦脸,他的手大夫说少沾水,过几天便能好了, “你们都不会擦脸,来来来,让我来。” 夙双见白青下人擦得这般谨慎小心,心里觉得好玩,便也想凑个热闹,一蹦一跳的到白青面前,抢过下人手中的湿毛巾,便擦拭起来, “夙双。” “嗯?” 这一声声夙双叫得他心情大好,连回復的“嗯”都带着上扬的尾音, “昨日你让我去看女子的好,可我还是没有发现如何好的。” 白青这话问的正经,想来是认真想过。夙双擦拭的手顿了顿,继而用不正经的口吻说道:“昨日让你看那女子,你难道不觉得她肤白如雪,肌若凝脂吗?” “嗯?” “如此你就应该觉得心跳加速,唿吸急促才是。” 这样说着,夙双也停止了擦拭的动作,脸靠近白青,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青的表情, 白青仍任面无表情,淡淡然地抬眸看着夙双,“并无。” 那对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波澜,然后如石沉大海,了无动静, “为何这是女子的好处?”白青凑上前,盯着一直看着自己的桃花眼,“我,也很白啊。” 那一汪潭水盪着涟漪,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夙双移不开眼,他愣了一下,扭过头去,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看他, “你的脸擦好了。” 说罢他便转身打算将手中的湿毛巾递给下人,一直以来都是夙双调戏白青,如今他反被将一军,心里仍是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接过毛巾的下人,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不禁又生一计。 他佯装站不稳,拉了一下那个女孩子,女孩被他这么一扯,东倒西歪地便要摔倒,他略微一用力,便把女孩子推到白青的面前了,白青也就顺势伸手想要扶住那个女孩子,然后,他便抱住了她。 第6页 夙双看着自己的计谋得逞,刚要哈哈大笑,白青便松了手,两人相抱的时间持续不到三秒钟,夙双的嘴角又耷拉下来了,这小公子是个傻子吧,送上门让你抱你都不抱, “你感觉如何,可有扭到脚?” 白青将那下人扶正,有些关切地问道, “无碍,劳烦公子了。” 那女孩低着头,耳根有些微红,说话也是轻轻地低低地, “你先下去吧。” 待到房里的下人都退下去了,夙双这才一蹦一跳地坐到白青床上,又拿起了个苹果啃, “怎么,白大公子不是恐女吗,刚才可是对那下人好生关怀啊。” 话里有话,略带酸气, 白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夙双的嘲讽,夙双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女孩子抱起来软吧,这是女孩子的好处之一吧。” 就知道刚才是他故意的,白青微笑,一步步走近夙双, “你干嘛?” 夙双双手做起准备打斗的姿势,没成想白青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你你……” 白青继续笑着,拉过夙双的手放在腰上, “怎么,我抱起来不软吗?” 他方才正在穿衣,衣襟还未系好 ,松松垮垮地斜在肩膀上,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溢满了春光,夙双心里被他弄得七上八下,他慌忙想要起身,却忘了自己腿脚不灵便,一下子歪在床上,没反应过来的白青也被他拽在床上,夙双这一跌可算是清醒了,揽着白青腰的手略微用力,满眼风情地看着白青, “白公子,抱起来比女子都舒服呢。” 戏弄不成反被戏弄,白青快速地起身,然后继续穿戴,不再理他,夙双仍旧躺在床上笑嘻嘻地看着白青红透的耳朵,倒不再继续戏弄白青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笑容里带有一丝惊讶,还真是,比女孩子抱起来都要舒服呢。 第9章 粼粼水光一□□ 夏夜里的蝉鸣随着透过窗户的月光倾泻下来,被包裹的不透光的屋内,一盏油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融入在这芳香温暖的气氛中,木质的暖黄色的浴桶衬得白青越发白皙,他双手搭在木桶边缘,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睏倦的模样。 这几日,因夙双的腿受伤,他就不用随夙双到处乱晃,只是,夙双仍是到处缠着他,与他讲那女子的好处,就连沐浴的时候,他竟也不放过…… “夙公子,这几日我也听了不少您讲的女子的好处了,只是您连我沐浴时都要讲,这也未免……” 白青打了个哈欠,耷拉这眼睛,似乎马上就要入睡,所幸,在他的头差点撞上木桶时,夙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脑袋。 “就您这幅模样,我是怕您一个人洗时被淹死。” 夙双戏虐道,看着他的眸子也染上了这暖黄色的灯光,温柔的像是蜜糖一样,包裹着白青迷煳的神情,他大概是真的困了,连夙双的话也不反驳了。 “罢了罢了,你这手不是不能沾水吗,我帮你洗吧。” 这样说着,夙双便撸起袖子,拿桶中湿毛巾开始给他擦拭身子, “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了。” 白青迷迷煳煳地嘟囔着,夙双也不理,轻轻说了句“我来”,俩人就再没交流。 这真是为数不多的,夙双安静的时候。屋里温暖的氛围环绕着两人,只听得水声和两人渐渐融合在一起的唿吸声,夙双轻轻地擦拭着白青白皙瘦削的肩膀,继而往下,顺着颈部的曲线,缓缓擦拭着一对好看的蝴蝶骨,许是夙双的动作太轻柔,白青舒服地哼哼了几声,夙双勾起一抹笑容,温柔醉人,快要睡着白青自然是没有发现。 他湿漉漉的青丝随意散在身上,黑白对比甚是明显,夙双扫了一眼水中隐约可见的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便又慌忙垂下目光不敢再看,看着白青微合的眼眸,眉目清秀,两腮略带微红,安然而又柔和,心里感嘆道,当真是白皙如雪,肤若凝脂啊, 他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脸红。 “小公子。” “嗯?” 声音懒懒散散的,带着丝丝魅惑。 夙双伸手抚过他的胳膊,像是呵护珍宝一样细细地并且轻轻地擦拭着, “那大王爷为何单独给你请帖啊?” 夙双问的是前几日大王爷派人给白青送来的桃花节一同赏花的请帖,京城里的王权富贵可真衣食无忧整日闲着,自是会享受,这桃花节其实是因为大王爷前几年买下的桃花地每年春总会盛开夭夭桃花,并且酿出来的酒甚是美味,圣上欣喜,便选了一天为桃花节,说是来赏花品酒的。 夙双当初看着那大紫大红洋溢着贵气的请帖觉得心里不舒服,如今,总算是知道哪不舒服了,他一个王爷,要邀请,也应该是邀请丞相,这白青又不参与政事,且不爱与这些达官贵族交往,大王爷为何单独请他,想起那日白青说自己会去时下人那吃惊的神情,这其中要是没有鬼才怪呢。 白青闻言睁眼看着地面,继而又闭上了眼,答非所问道:“不去不行啊,那王爷我已是拒绝了两次了,怕是这次若再拂了他的面子,难保日后不会找爹的麻烦。” 声音很是平静,看见白青揉了揉眉心,夙双才发觉他似乎有点苦恼。 哗啦的水声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惊奇圈圈无形的涟漪,夙双的手也从后背,渐渐地挪到白青的锁骨出,明显凸出的锁骨被灯光映得仿若盛满了光泽,几滴水珠圆滚滚地,从锁骨处滑下,掉进了夙双的心里,夙双的喉结动了动,勐地想起京城里的谣言,大王爷不爱美女爱少年。 他擦拭的手抖了抖,白青忍不住抬起眼眸看他,夙双一下子扳过他的肩膀盯着他波光粼粼的眼眸正色道,“我也要去。” “你这腿?” 白青显然被他这正经而又严肃的某样吓到,连说话都有些愣愣的, “无妨,反正桃花节在十几日之后,到时候我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 夙双认真的模样让白青不容拒绝,看着白青呆呆的点了点头后,夙双又恢復了往日孩子气的笑容。 空气又一次恢復了安静,夜里的风静悄悄的,等到夙双为白青擦洗完身子时,白青早就已经睡着, “小公子。” 夙双连唤了几声,白青都不理,总不能让我抱他回去吧,腿还没好呢,再者,白青还没穿衣服呢。想到这,夙双只好推了推白青, “洗好了,快去睡吧。” 声音轻轻的,一改往日夙双说话的风格。白青一双澄澈的眸子盯着他,让他的心脏勐地跳了几下,这般毫无防备的眼神,怕是只有在他刚睡醒时才能看到。 待到两人磨磨蹭蹭回到各自屋子里时,月牙升的更高了, “小公子。” “嗯?” 夙双见白青开门准备进去,忍不住叫住了他,他看着白青扭头看他的样子,露出了白青一直没有机会看到的温柔的笑容, 第7页 “做个好梦。” 声音轻柔地飘荡着,最后缓缓地落到白青的心田。 “你也一样。” 有些简单到不常被人提及的话,有人愿意说与你听,那便是最动人的情话。 第10章 桃花节遇旧人(上) 正当夙双愣神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听得出是两名男子的声音, “都怪你,这下好了,我们迷路了吧。” 其中一人的声音听起来比白青的声音略微清脆,白青的声音是缓缓溪流,平静而潺圌潺流入心中,而他的声音则是像两个铃铛碰撞在一起一般,清清脆脆的,很难让人不注意。 “哼,还不是某人不喜欢王爷拉我进来的。” 另一个声音比较冷峻,低低的带着磁性,等等,正当夙双仔细分辨两人的声音时,突然觉得此人的声音有点熟悉,白青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望向吵架的方向, 声音由小及大越来越近,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路,你不是什么都懂吗?” “我懂你听我的吗?” “你!” 迎面走来两人,一人身着深黑色衣服,人如声音,刚毅冷峻,星眉剑目,另一人比他矮些,身着明黄圌色,一身富贵华丽之气,白白圌嫩圌嫩的,长相精緻,和夙双同有一双桃花眼,只是夙双的略微细长,而他的圆圆的大大的,透露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气息。 俩人一直在不停地吵,直到夙双咳嗽了几声,他俩这才注意到白青和夙双。 “师圌弟?” “小青?” 听到小青这个称唿,夙双又一次忍不住笑喷了出来,斜眼看着白青一脸深色古怪地看着他,他连忙停止了笑, “好吧,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师圌兄,夙文。” 夙双边说边向白青指了一下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哈哈,原来你是大师圌兄,我觉得二师圌弟更适合你。” 他身旁那个一身华贵的少年时刻不忘记嘲讽他,只是夙文这次倒是没有回击,挑了一下眉毛,一双丹凤眼略有圌意味地看了一眼他,那少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噤了声。 “咳咳”夙双咳嗽了一声说,“其实确实是有二师圌兄的,叫夙悟。” 那少年闻言眼珠斜着瞅了一眼身旁的夙文,眼里带着些许戏虐,却不再插嘴。 “你好。” “久仰白公子。” 白青礼貌地做了个手势朝夙文微微鞠躬,夙文也回以相同的礼数,倒是那个少年见不惯这般彬彬有礼的模样,一下子跑过去拉住了白青的手, “小青你怎会在这,你不是不喜欢这个老头吗?” 这人可真大胆,敢叫大王爷老头, 夙双这样想着,走过去悄悄把白青的手抽圌了回来,礼貌的看着那个少年,一脸笑迷迷的模样问道,“敢问阁下是?” 白青倒也没抽回手,缓缓地解释道,“这位是当今九皇子皇灼。” 啥?你确定? 夙双闻言扭头看着白青,得到白青肯定的眼神后,他立刻转身朝皇灼做礼道,“见过九皇子。” “免礼免礼,本皇子最讨厌这些虚节,在外面就不用这些礼数了。” 看着皇灼嚣张跋扈的样子白青笑了笑,手又被皇灼拉了过去, “九皇子还是老样子。” “什么九皇子不皇子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换作阿灼吧。” 夙双盯着两人牵起的手愣神,没有注意到旁边夙文听到“阿灼”时又一次挑圌起的眉毛。 “小青可是来赏桃花的?” “嗯。” 皇灼闻言高兴地拉着白青,“既如此,倒不如和我作伴,天天跟这个木头一起,我都要被憋出病了。” 木头?夙双强憋着看着夙文黑沉沉的脸,心里大爽,大师圌兄可算是找到对手了, 四人就这样同行,白青和皇灼走在前,夙文和夙双走在后,一时间倒是和谐了不少。 “别瞅了,又丢不了。” 夙双见夙文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盯着前面明黄圌色的身影,一点也不看他这个许久未见的师圌弟,愤愤不平道,“真不知道师父是让你去保护他,还是去嫁给他,一脸小媳妇的样子。” 夙文没有回答,眼神倒是从皇灼身上移到了夙双脸上,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盯着夙双心里发毛,可别看夙文人模鬼样的,心里可是一肚子坏水,一笑起来就更恐怖了。 下一秒,夙双就成功地被绊倒在地, “哎呀。” “怎么了?” 听闻夙双的叫圌声,白青立马回头望向他, “没事,夙双不小心跌倒了,”夙文边扶着夙双,便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倒是挺关心你的。” “夙双,你怎么样?” 夙双人是被扶起来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跌到脸了还是觉得羞愧,脸有些微红,他当然知道白青很关心自己。 “木头脸,你连你师圌弟都欺负啊。” 皇灼看他这样以为是受了欺负,便把矛头转向夙文,顺便想和夙文吵吵。 “不是我。” 夙文这话可没说错,他可不是斤斤计较连这种小事都要设计的人,只不过是夙双被他盯得发毛,没注意脚下。 皇灼听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和白青讲着宫里有趣的事,只不过俩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得慢了些,等着后面磨磨蹭蹭的两个。 一天遇到两个熟人,这桃花宴倒是给了白青很多惊喜,不过比起上一个熟人,夙双看得出,白青很喜欢这个熟人——皇灼,连平日懒得多添一点表情的脸,都一直在笑。 啧,傻圌子。 夙文看着夙双一脸的痴圌汉笑,心里默默地嘲讽道。 夙双握紧了刚才从白青头髮拿下来的桃花瓣,看着前面人笑得开心,又松开了手,这样挺好。 花瓣落在地上,铺就着前方的道路,山花烂漫好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章节之前居然因为“师兄”“师弟”和“傻子”这样的词被锁住了…… 第11章 桃花节遇旧人(下) 正当夙双愣神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听得出是两名男子的声音, “都怪你,这下好了,我们迷路了吧。” 其中一人的声音听起来比白青的声音略微清脆,白青的声音是缓缓溪流,平静而潺潺流入心中,而他的声音则是像两个铃铛碰撞在一起一般,清清脆脆的,很难让人不注意。 “哼,还不是某人不喜欢王爷拉我进来的。” 另一个声音比较冷峻,低低的带着磁性,等等,正当夙双仔细分辨两人的声音时,突然觉得此人的声音有点熟悉,白青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望向吵架的方向, 声音由小及大越来越近, 第8页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路,你不是什么都懂吗?” “我懂你听我的吗?” “你!” 迎面走来两人,一人身着深黑色衣服,人如声音,刚毅冷峻,星眉剑目,另一人比他矮些,身着明黄色,一身富贵华丽之气,白白嫩嫩的,长相精緻,和夙双同有一双桃花眼,只是夙双的略微细长,而他的圆圆的大大的,透露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气息。 俩人一直在不停地吵,直到夙双咳嗽了几声,他俩这才注意到白青和夙双。 “师弟?” “小青?” 听到小青这个称唿,夙双又一次忍不住笑喷了出来,斜眼看着白青一脸深色古怪地看着他,他连忙停止了笑, “好吧,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师兄,夙文。” 夙双边说边向白青指了一下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哈哈,原来你是大师兄,我觉得二师弟更适合你。” 他身旁那个一身华贵的少年时刻不忘记嘲讽他,只是夙文这次倒是没有回击,挑了一下眉毛,一双丹凤眼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他,那少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噤了声。 “咳咳”夙双咳嗽了一声说,“其实确实是有二师兄的,叫夙悟。” 那少年闻言眼珠斜着瞅了一眼身旁的夙文,眼里带着些许戏虐,却不再插嘴。 “你好。” “久仰白公子。” 白青礼貌地做了个手势朝夙文微微鞠躬,夙文也回以相同的礼数,倒是那个少年见不惯这般彬彬有礼的模样,一下子跑过去拉住了白青的手, “小青你怎会在这,你不是不喜欢这个老头吗?” 这人可真大胆,敢叫大王爷老头, 夙双这样想着,走过去悄悄把白青的手抽了回来,礼貌的看着那个少年,一脸笑迷迷的模样问道,“敢问阁下是?” 白青倒也没抽回手,缓缓地解释道,“这位是当今九皇子皇灼。” 啥?你确定? 夙双闻言扭头看着白青,得到白青肯定的眼神后,他立刻转身朝皇灼做礼道,“见过九皇子。” “免礼免礼,本皇子最讨厌这些虚节,在外面就不用这些礼数了。” 看着皇灼嚣张跋扈的样子白青笑了笑,手又被皇灼拉了过去, “九皇子还是老样子。” “什么九皇子不皇子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换作阿灼吧。” 夙双盯着两人牵起的手愣神,没有注意到旁边夙文听到“阿灼”时又一次挑起的眉毛。 “小青可是来赏桃花的?” “嗯。” 皇灼闻言高兴地拉着白青,“既如此,倒不如和我作伴,天天跟这个木头一起,我都要被憋出病了。” 木头?夙双强憋着看着夙文黑沉沉的脸,心里大爽,大师兄可算是找到对手了, 四人就这样同行,白青和皇灼走在前,夙文和夙双走在后,一时间倒是和谐了不少。 “别瞅了,又丢不了。” 夙双见夙文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盯着前面明黄色的身影,一点也不看他这个许久未见的师弟,愤愤不平道,“真不知道师父是让你去保护他,还是去嫁给他,一脸小媳妇的样子。” 夙文没有回答,眼神倒是从皇灼身上移到了夙双脸上,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盯着夙双心里发毛,可别看夙文人模鬼样的,心里可是一肚子坏水,一笑起来就更恐怖了。 下一秒,夙双就成功地被绊倒在地, “哎呀。” “怎么了?” 听闻夙双的叫声,白青立马回头望向他, “没事,夙双不小心跌倒了,”夙文边扶着夙双,便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倒是 挺关心你的。” “夙双,你怎么样?” 夙双人是被扶起来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跌到脸了还是觉得羞愧,脸有些微红,他当然知道白青很关心自己。 “木头脸,你连你师弟都欺负啊。” 皇灼看他这样以为是受了欺负,便把矛头转向夙文,顺便想和夙文吵吵。 “不是我。” 夙文这话可没说错,他可不是斤斤计较连这种小事都要设计的人,只不过是夙双被他盯得发毛,没注意脚下。 皇灼听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和白青讲着宫里有趣的事,只不过俩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得慢了些,等着后面磨磨蹭蹭的两个。 一天遇到两个熟人,这桃花宴倒是给了白青很多惊喜,不过比起上一个熟人,夙双看得出,白青很喜欢这个熟人——皇灼,连平日懒得多添一点表情的脸,都一直在笑。 啧,傻子。 夙文看着夙双一脸的痴汉笑,心里默默地嘲讽道。 夙双握紧了刚才从白青头髮拿下来的桃花瓣,看着前面人笑得开心,又松开了手,这样挺好。 花瓣落在地上,铺就着前方的道路,山花烂漫好时节。 第12章 小鸟啄人 “小青,二哥昨日居然要大哥的奴婢,太过分了。” 白青闻言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平静地问道,“你最近,和太子常玩耍吗?” “没有啊,最近老是被某人逼着练剑。” 皇灼说着,一脸愤愤不平地瞅了一眼身后的夙文, 白青笑笑,说道,“这样也好,太子忙,你还是不要常去叨扰他了,”顿了一顿,他又说,“二皇子剑术也不错,你可以多向他学习。” 白青这话明明是对着皇灼说的,可眼神却飘向夙文,像是在提醒什么, 夙双看了一眼两人,压低声音对夙文说,“师兄,白青说话干嘛要看你啊?” 表面上看夙双和夙文一般武艺高强,可是这智商却差了很多,倒是同皇灼一般,心思单纯得很,只会耍些小聪明, 夙文略有深意地看着夙双,答非所问道,“白公子倒是聪明得很。” 他是在提醒夙文保护好皇灼,皇灼生性单纯,不懂皇子之间的关系复杂,太子软弱,而二皇子野心勃勃,又有谋略,这天下很快就会易主,白青怕皇灼与太子走得太近会受牵连。 皇灼他自是会保护好,只是夙文没想到白青足不出户却也知晓天下事,果真厉害。 四人一路这么闲聊着又回到了宴会上,正巧也准备开始了,说实话,若不是因为白青,夙双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宴会上待着的,实在是太无聊了,都是几个达官贵族互相谦让吹捧啥的,虚伪的很。 皇灼因为太无聊,早就拉着夙文不知去哪瞎玩了。但是白青可不一样,白青没他那身份,且向来守规矩,再怎么不喜欢也得给人家面子,仍旧一脸平静地坐在那看着表演,只是这眼神也不像是有焦距,不知道具体是在看什么。 这般愣神着,也没发现正在看的节目是赵嫣凝的舞蹈,不愧为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翩若惊鸿,动若游龙。 第9页 夙双心里赞嘆着,又悄悄俯下身在白青耳边说道,“看见没有,女孩子多好,还会跳舞。” “嗯” 嗯?完全没有想到白青是这个反应,平淡的回应倒是把夙双吓了一跳,难不成,他真的看上赵大 小姐了?! 夙双哑然,不再开口。 竟觉得心里像有一个手抓着,闷得慌。 大约快到黄昏,宴席也快散了,众人纷纷离去,白青正愣着,突然觉得手被人抓着,不像是夙双那温暖的手,是一双肥腻腻的手,白青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噁心的感觉,刚想把手挣开,却已有人先他一步把他的手抓了过去,是那个温暖安全的感觉,白青仍愣愣地扭头看着牵住他的手的夙双,夙双正在极力忍耐着不把这个大王爷揍一顿, “王爷您喝醉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夙双拼命推着想要扑到白青身上的王爷,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哪成想那王爷喝醉了,见夙双姿色也不错,竟伸手去摸夙双的脸, “这位小生长得好生英俊啊。” 油腻腻的笑声配合着肥肥的手在夙双脸上摸着,让人一阵恶寒,夙双还没动手,白青便先他一步,狠狠地拍开了王爷的手,接着便拉着夙双走了,留下王爷一个人没了支撑倒在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扑腾着。 俩人就这么走了,也没来得及和皇灼告别,当然,刚才那阵势吓得赵嫣凝都没敢靠近,大概是因为他俩周围自带着一道屏障,让旁人融不进去。 他们就这么顺利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白青些许是累了,倚在车框上,靠在一边阖眼小憩,夙双可没他这么安稳了,仍呆呆得回忆这刚才白青拉着他的手走得气势汹汹的样子,以前都是他拉着 白青给白青解围,没想到还有一天是白青给自己解围。那人皱眉生气的模样,好看得不像话。他将手放在心脏上,听着心脏剧烈的不正常地跳动,拼命地抑制着,平静,快点静下来。 他心里正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却没发现白青睁开了眼,下一秒,白青朝他身上扔了一个手帕,夙双又愣愣地看着这个手帕不知道要干啥,他听见白青一个似有若无的不耐烦的嘆息声后,便感觉到身旁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抬起眼时,白青已经俯身在他面前,白青拿起他握在手里的手帕, 替夙双擦拭起方才被王爷摸过的脸颊,马车里很小,白青半蹲着,抬着头细细地擦拭着,夙双俯着身子不自觉地靠的白青更近一点,能感觉到白青手帕上的清香萦绕在四周,心跳急速,像是要爆炸一样。 擦拭完,白青正准备起身,马车一个颠簸,白青往前倾了一下,那股淡淡的清香顿时包裹住了夙双,柔软的嘴唇像是小鸟一样轻轻地在夙双的侧脸啄了一下,嘭!夙双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爆炸的声音,侧脸觉得火辣辣的热。 还没等夙双说些什么,白青便慌忙坐到一边去,白皙的耳朵红得醉人。 两人一时间竟无言。 第13章 目的 俩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家,夙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刚准备让白青好好休息,白青便跟着他到了他的房间,并且把门关上,一脸笑迷迷地坐到了他的床上望着他,夙双哑然,不知道是该坐着还是站着,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白青, “别站着啊,坐啊。” “啊,奥。” 夙双就算再傻也察觉出白青今天不正常,他乖乖地坐在了里白青最远的板凳上,白青看他这般如坐针毡的表情,仍旧扬着笑脸,一双动人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夙双的眼睛,像是要望进心底, “白青,你今天怎么……” 没等夙双说完,白青便先开口道,“我今天很开心,我从小不爱与人打交道,朋友很少,皇灼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能遇见他,我很开心。” “嗯,你开心就好。” 夙双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绕在口里那一句“我也是你的朋友”愣是说不出口,他纠结着,想要理清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白青也没有开口,看向他的目光移向了油灯,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霎那,白青缓缓开口说道,“你还有师弟吗?” 夙双摇了摇头,不知道白青为何会这样问, “原来没有啊,”白青盯着跳跃的火苗,眸子里的火星一闪一闪的,“我还以为你们是文武双全的意思呢。” 这你都能猜得到,夙双略微有些惊喜地看着白青被灯光映得分外柔和的脸,开心地说,“是这个意思,不过二师兄嫌夙武太难听了,便改称夙悟了。”末了,他又添了一句,“小公子你真厉害!” 像是往常一样的称赞,只是有些事,又好像被夙双刻意地绕过去了,他这才明白,白青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因为白天他和师兄的一段对话, 那是在白青和皇灼刻意放慢步子等他俩时,夙文戏虐地看着夙双说了句,“你再不快些,夙悟可是要成功了。” 白青听他话里有话,扭头道,“什么快些?” “怎么,你还不知道?” 夙文自是聪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白青,便不再开口,后来便被夙双引到别的话题上了,白青也没再问,夙双以为白青并没有在意,原来他是一直记得的,也对,白青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当时夙双那么明显的转移话题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屋里灯火盈盈,白青一双眸子比平时更加清亮,直直地看着柜子上那把他送给夙双的摺扇,问道:“夙双,你真的没有话和我说吗?” 他一直在等他开口,解释他为什么会来到白青家,为什么非要给他治病,因为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答案,所以他没有问夙文,他等了一天了,终究还是得自己亲自来问,他的目光从摺扇上移到夙双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夙双的眼神比往日要认真很多,他是准备开口了,白青的目光又移回到摺扇上,等夙双说话。 “我们的家其实是在最北的方向,离外族最近的地方,十年前那场战争,我和师兄他们成了孤儿,后来幸有师父收留我们,教会我们医术和武术。”夙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虽没有师弟,但是我有一个师妹,今年17.”与白青同岁。 “我……” “你喜欢你师妹。” 白青面色平静地说了一个陈述句,夙双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师父给我们三人各一个题目,谁先答完,谁就能迎娶小师妹。” “你的题目就是医治好我的病。” “嗯。” “那日你翻墙进来,是故意为之?” 夙双又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三个题目并不相同,而且是我们自己选取,师兄们让着我说,若是我能在你屋里待上一天一夜,并且不被丞相赶出去,便让我先选。” 所以那日,他不是自己翻墙进来的,其实是被师兄扔下来的, “怕不是这三道题目里,唯有治疗我的病是最简单的?” 第10页 夙双点了点头。 白青笑道,“那我岂不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这是夙双认识白青以来,白青说的最含感情的一句话,只是这感情最多的,是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夙双,还是嘲讽自己。 “好好休息。” 还没等夙双反应过来,白青便扔下这句话离开了,屋里静悄悄的,夙双愣愣的看着白青刚才一直盯着的油灯,火苗跳动着,又渐渐变弱,恍若刚才白青并未来过一样。 夙双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咔嚓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好像还在。 灯盏碎了,屋里一下子黑了。 其实有很多话,他俩并没有说透,就像白青没有告诉他,他曾有几个伙伴,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看上他的家世,才华,甚至是外貌,利用这样来博人关注的。夙双也没有告诉 白青,他来这并不只是为了小师妹,还有年少时的念念不忘。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白青盯着漆黑的屋子想,反正他也被利用惯了。 因为习惯所有人接近他都有目的,所以他连夙双待他究竟是有几分是真心也懒得猜,有与没有,多与少,已经不重要了。 第14章 不知心伤 这大概是夙双起得最晚的一天,直到太阳高悬,他才迷迷煳煳地起床,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是和衣而睡,这一觉虽睡的时间长,但夙双却睡得不舒服,只觉得浑身酸疼。 他扭了扭腰,刚准备去敲夙双的门,却被路过的一个下人叫住了,“夙公子,小少爷不在屋内,今早有人找他,他便出去了。” “有人找他,是皇……九皇子吗?” “不是,”那僕人面露喜色,有些兴奋地说道,“是赵小姐。” 夙双一愣,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下人并没有发现夙双深色古怪,继续说道,“夙公子你可真厉害,竟然能让赵小姐和我家公子一起游玩,照这样下去,怕是不久,白府就有喜事了。” 喜事?夙双勉强勾起一个嘴角,却怎么看也不像是笑容,那僕人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给他打完洗澡水,便下去了。 夙双把自己沉下去,让水流完全包裹着自己,想把脑子里闪过的人都淹没,心里一团乱麻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白青的改变喜还是忧,他连自己的心都不懂,又怎能猜透白青的心呢。 夙双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白青,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白青才回来。 “白公子原来还知道回来啊。” 不过一回来就遇到黑着脸音腔怪调的夙双,白青还是愣了一下, “你还没睡啊。” 他像是不知道该喊夙双还是应该喊夙公子,干脆只用了个“你”来代替, 看白青仍一身清爽,衣衫未乱,并无酒味,夙双微微放心一些,可是马上就被白青身上那几丝极细微的女儿家的胭脂香缠的喘不过气,他自幼跟在师父身边,对于香味很是敏感。着几丝不属于白青的香味一下子呛得他鼻酸。 白青一整天都和赵嫣凝在一起,身上沾有这香味实属正常,可是夙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看样子小公子和赵姑娘玩得很开心。” 白青古怪地看着他,认真地回復道,“嫣凝是个很有趣的人,不仅舞蹈跳得不错,诗词上也很有造诣。” 这么一比,夙双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怒火,顺着五脏六腑,流经血液百骸,烧得他口不择言,“你俩才熟识多久就叫嫣凝了,不知道是不是没多日,就可以听到两人的喜事了。” 他与赵姑娘认识多久都是与夙双无关的,再怎么说,白青也是先认识赵姑娘的,可是夙双还是别扭,别扭到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 他果然还是为了这事,白青心里嘆了一口气,依旧淡淡地说道,“我尽力。” “尽力?”夙双像是被点燃了一样,“那嫣凝姑娘整日穿着男装与你见面,真不知是她尽力还是你尽力!” 这般歹毒地逼迫着白青直面自己,越是说话带刺,夙双心里越是难受,只觉得那刺都一根根扎进了自己的心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这般难受的。 自然,他也不知,那些带刺的话,也一根不少的,带着最锋利的锋芒,悉数扎在了白青的心里,他瞭然,缓缓地说,“下次,我不会再让嫣凝穿男装了。” 这话里分明没有带着丝毫委屈的感情,可是夙双却觉得白青难受得很,一下子,又因为他这感觉,他的火又被浇灭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他动了动嘴唇,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 “天色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白青又像是昨日一样,留下一句话,转身回了房,就连闭门的声音都没有,夙双狠狠地砸了一下门框,疼到了心里一样。 第二日早上他便去找白青了,支支吾吾地看着那人像往常一样未睡醒的脸,愣是结巴得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倒是白青先放过了他,倒了杯茶放到他的面前,顺被给自己也倒了杯,他小口小口地抿着茶,低头垂眼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乖巧,夙双听见他的声音从茶杯口缓缓地发出,好像带着一股茶的清香, “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大寿,我们是要去祝寿的,”他吹了吹茶继续说道,“爹他们私下里已经和赵老爷商量好,让我吹箫,赵公子弹琴,姐姐们和赵小姐跳舞来为太后祝寿。” 所以昨日,他其实是和姐姐们一起去的赵家,练了一天的舞蹈累的筋疲力尽,回来还要面对夙双这个不懂事的人,夙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忙大口喝了口茶,又被烫的呲牙咧嘴。 白青看着他那狰狞的面目轻轻地笑了,抬手替他抿去了嘴角的茶水,眼神又望着自己的茶说道,“我许久未吹箫,难免有些生疏,姐姐们又不会,”顿了顿,他又说,“还好嫣凝学过箫, 这几日我都要劳烦她,同她一起练习吹箫,你若是觉得无聊,可同我一起去。” 夙双正用手扇着嘴,听他这样说,又连忙大着舌头说道, “好啊好啊。” 白青看他这滑稽的样子,又一次轻轻地笑了,开口调笑了他一句,“如此,也有助于你完成任务,早日娶到你朝思暮想的小师妹。” 夙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讪讪的笑着,他觉得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样,可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因为再怎么笑,他都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第12章和第13章我昨天就发了,结果老是显示不出来。 第15章 自作自受 夙双知晓给太后贺寿是大事,马虎不得,只是,这也没有必要天天腻在一起吧,夙双冷着脸看着亲昵的两人,白青还真是说到做到,真不让赵嫣凝穿女装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看久了觉得烦,夙双现在一看见赵嫣凝对白青奉承的笑就觉得噁心,原本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只觉得这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第11页 而另一边赵嫣凝正在帮白青练习吹箫,找节奏,她上前倾了一下,想给白青指一下,接过手不小心碰到了白青的手,白青本能地躲开她往后退了一下,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看来白青还是不愿一女子接触,夙双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心里一股怪异的感觉,不过他还是上前去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让赵姑娘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好像听见了白青松了一口气,瞅了一天灰濛濛的天,白青很有礼貌地说道,“今日多劳烦赵姑娘了。” “无妨无妨,”赵嫣凝看起来很是开心,“能与白公子一同谈论是嫣凝的福气。” “那白青告辞了。” “公子慢走。” 夙双不耐烦地看着两人这般假惺惺的告别,直接无视赵嫣凝的依依不捨,拉过白青便走,“赵姑娘不用送了,好生歇息。” 他头也没有回地扔下了一句话,手搭在白青肩膀上一副自在的样子, 白青不动声色的移开了他的胳膊,离得他稍远些,并肩与他走着,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夙双有些孩子气地踢着石子,抬头瞥见了一轮圆月,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这样想着,刚准备同白青说“我们去赏月”吧,另一边白青清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为什么我还是厌恶与女子接触呢。” 那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失望感,原本清冷的月亮顿时变得冰冰凉凉的,夙双想要赏月的心情也一下子烟消云散, “你就这般急于同那赵家小姐欢好?” 话不经脑地说出,夙双愣了愣,怎么自己最近说话总是带刺呢,可是下一秒,白青脱口而出的“嗯”,又让他的刺更长了, “你喜欢那个又丑又傻的姑娘?” 白青微微一怔,像是想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随即皱起了眉头,有些严肃地说,“别对赵姑娘这般无礼,先前我对她有些误会,她是个好姑娘,你这是何来的误解?” “哼,所以说现在误会揭开了,心存愧疚日久生情了?记不清当时她吓你的样子了?” 好像越是口不择言,心里就越舒坦一样,夙双一股脑地不计后果地讽刺着,得到的,却是白青心寒的目光,“你最近为何这般易怒,不分青红皂白地诋毁别人。”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夙双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你二师兄快要医好人家娶小师妹了,你心生妒忌?”白青扬着语调看着他,“别把自己的怒火宣洩在别人身上。” 说话,他便扭头快步离开了,留下夙双在那呆呆的,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 “因为你和她走得太近了,我不喜欢。” 他喃喃道,为什么会不喜欢,明明他是这般希望白青可以和女人一起,为什么? 好像每次只要和白青谈到赵姑娘的话题都会不欢而散,明明平时两人很少争吵,但是这几天却一直在吵,连不易动怒的白青都被自己惹得脸色发青,夙双压下去心里那快要浮出来的感情,不能这样。 他只是觉得赵姑娘和白青不般配。 两人门当户对,兴趣相投,年龄相仿,何来不般配? 夙双摇了摇头,一脸神经质地往回走。 般配,般配得很? 白青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两人直到第二天也没有说话,不过白青并没有找赵嫣凝,夙双心里略微有些高兴,可心里依旧堵的闷闷的, 可是,白青不找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不找白青,下午,赵嫣凝便来找白青了,因为白青上午去并没有去赵府,她担心白青出了什么事。 “黄鼠狼给鸡拜年。” 夙双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女孩子脸皮薄,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脸刷一下子红起来了, “既然白公子没事,那我便先走了。” 白青给了夙双一个眼刀,制止道,“无妨,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正巧姐姐们今天想要和你练舞。” 赵嫣凝低着头看了一眼夙双,白青也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夙双,眼眸深深的,像是一潭湖水,汪洋不见底。 夙双站了起来,幽幽地说,“我懂,我是多余的人,赵姑娘留下吧。” 这般说着,他直接从墙头跳过去走了。 便走便在心里暗自骂了一下自己的多嘴,又惹白青不开心。 直到深夜,夙双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胭脂味回来,他踮着脚,七晃八晃、小心翼翼地准备开门,生怕吵醒了白青,手刚触到门,一阵清冷的声音便吓得他一个踉跄, 白青还未睡,倚在门边,声音冷漠地说,“那么脏的地方你也去,还弄得一身脏回来。” 说完,他便甩门进屋,嘭的一声关门声让夙双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低头笑笑,手里一支白玉的钗子戳进手心,疼到了心里。 人啊,都是自作自受。 第16章 一醉解千愁 夙双一连几天没有见到白青了,他知晓白青这几日忙着练习,也不敢陪在他身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他生气,让他分心,只是他又何尝不知,自己夜夜喝得烂醉回来,白青也不会开心。 但是“一醉解千愁”这话总该是没错的,他不知自己心里哪里的愁,光是一醉还排解不了,还要千醉万醉才行。 某日清晨,他又一次晕乎乎地醒来,手往兜里掏了掏,有些惊觉地起身,又上下翻了翻,那只白玉钗子竟不见了。 那是前几日,他在街上看见觉得跟白青很配的一支钗子,想买来送给白青,却一直没机会开口,如今丢了,是想断自己的念想吗? 丢了便丢了罢,这样想着,他打开门,一个下人正巧在门外准备敲门,那僕人显然是被他突然开门吓了一跳,继而又恭敬地说,“夙公子,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少爷让我伺候你洗漱。” 像是许久没有听见白青的称谓了,夙双竟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不自觉地问了一句,“你家少爷呢?” “少爷他们今日去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了。” 太后的寿宴这么快就到了,夙双愣愣地想,摆了摆手让那人下去,自己去洗漱去了。 寿宴过了,白青和赵嫣凝还会这么亲密吗? 夙双今日倒是没有出去,乖乖地待在院中等白青回来。 大约在日头西斜的时候,他们才回来,只是夙双最先听到的白丞相那一声怒吼,“岂有此理,他大王爷实在太过分了。” “爹你别生气了,太后也没有答应他啊。” “这人实在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提这么无礼的要求。” 外面很乱,夙双听得出来,白丞相很生气,不止白丞相,连夫人也很生气,一群人乱闹闹的,边安慰着白丞相,边骂那大王爷不知好歹。 听得出是家事,夙双也不好过去,等他们吵闹完,都冷静下来了,夙双这才看见白青,他显然是细心装扮过,一身白衣飘飘,倒有几分仙人不入世的感觉,夙双一愣,盯着白青头上与他甚是相配的白玉钗子。 第12页 白青看他这眼神,伸手摸了摸那钗子,语气平静道,“怎么,你还想再要回去?” 夙双一愣,原本以为丢了,原来自己早就已经送给他了,只是是什么时候送的呢? 他这几晚都是一身酒气回来,醒来时已经有人帮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脸也擦了,他一直以为是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是白青一直在照顾他。 “本来就是要送你的,怎么会要回来呢?” 夙双笑笑,一瞬间这几日的苦闷全都不见,看见白青只觉得心里开心得很, “方才是发生何事了?” 白青面色平静,伸手要去拿茶壶,夙双连忙抢过来给他倒了被茶,白青喝了一口茶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顿了顿,他又淡淡地说,“只是那大王爷在太后面前要我。” 夙双一时呆愣住,然后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惊得茶往外溅出几朵水花,先不说别的,那大王爷早就有正房,他居然想要白青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去去给他做小! “那王爷的脸皮怎地这般厚。” 夙双生气的说, 白青瞅了他一眼,又继续平静地说,“无妨,太后也没答应。” “这么荒谬的事,太后若是答应,岂不是昏了头。” 那大王爷就仗着是太后嫡亲,会讨太后欢心,不然,早就挨一顿罚了。 夙双心里愤愤不平,大有一种要去与那大王爷一比高下的冲动。 “夙双,你这般生气,是因为大王爷早就有正室,还是因为他喜欢我?” 白青眸子里映着落日洒下来的暖黄,还有夙双一脸的不解,他嘆了口气道, “罢了,我累了,去休息了。” 他不知道也不懂这两者有何区别,自己又何苦这般强逼。 “白……” 话被堵在喉咙里,夙双拿起方才给白青倒的茶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嘴里苦涩得难受,他向来是喝不惯这种茶的,每次喝就只觉得除了苦便再无其他的味道。 他还想问这钗子自己是如何送给白青的呢。 他捶了捶脑袋,真的觉得喝酒误事。 也不知夙双有没有想起,这钗子是昨晚白青扶他上床时他送的。 他昨晚喝的晕头转向,白青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弄到床上,白青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嘟囔着,“你近日是怎么了,天天把自己弄成这样。” 擦完才发现,夙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直盯着他,他吓了一跳,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白青鬼使神差地去拿手抚上他的眼睛, “乖,听话,睡觉。” 他声音柔柔的,手也软软的, 夙双傻兮兮地笑了,拉过盖在他眼睛上的手轻轻吻了吻,白青又一次被吓得不轻,手忙的抽回,又被他拉了回去,往里面塞了一个硬物,是一个白玉钗子,刻成闲云的样子,精緻得很。 “送给我的?” 夙双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地说了句,“好看……喜欢……” 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说物。 白青勾起嘴角,笑得温柔,盯着他的桃花眼说,“我也觉得好看。” 夙双可知,昨晚他那一醉解千愁,当真解愁了。 第17章 黄安 夜里的风静悄悄的,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星星,一轮圆月斜挂在树梢上,一个人影在月光中一闪,跳进了黑暗中,夙双慢慢地挪着步子,闪身跳进了一座府邸内。 他身子灵活地躲着周遭的人,早就摸清楚了一样直接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打晕了周围的家僕和护卫,他悄悄进去。 趁大王爷开口还没有出声的时候,一个手刀打晕了他,接着五花大绑地把他抬了出去。 一切又重归平静,仿若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夜晚又一次陷入沉睡。 一大早,白青便起来了,昨夜不用照顾夙双,他睡得很是舒服,醒来得比夙双还要早。 “少爷,你听说了吗?” 僕人端着洗脸水,一脸神秘的表情,白青边漱口边在心里笑道,他整日都在这府中待着,能听说啥。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希望有人问他的。 果然,那僕人年纪不大,一双大眼睛是写满了“快问我吧”,白青好笑地看着他,所幸今早心情不错,便卖了他个面子,顺着他的话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僕人连忙接上去说,“大王爷府邸昨日遭小偷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就丢了大王爷。” 白青闻言擦脸的手一停,笑道,“还算有趣,然后呢,人可有找到?” 见主子开心,那下人讲得更是兴奋了,“找到了,今早在城墙上找到的,被人挂在城墙上,脱光了衣服,砸的鼻青脸肿的。” 白青想起昨夜隔壁屋里的动静,笑了笑没有说话,收拾完便让人下去了。 白青心里很好,便去旁边的屋子狠狠地敲门,以前都是夙双打扰他睡觉,如今有这个报復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来了来了。” 声音懒懒散散的,一听就是还没睡醒,果不其然,夙双给白青开了门,连个招唿也没打就又躺在 床上, “这都何时了,你还赖在床上。” 白青径直走进去,倒了杯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发觉已是放了一夜,早就凉透了,便放下不再喝,又对着床上的人说,“你这样,你师父见了可是要罚你的。” “别闹,我昨晚很累。” 夙双声音隔着被子传出,闷闷的,带点撒娇的意味。 白青笑得更是开心,佯装可怜的语气说道,“听说那大王爷昨晚可惨了,今早被人在……” 白青还没说话,夙双又闷闷地回了句,“这叫报应。” “是啊,人为的报应。” 白青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听着夙双渐渐沉稳的唿吸声,他忍不住摇了摇床上的人, “你还睡啊?” 难得白青今日孩子气一把,夙双却不买帐,转身被子盖住了头没有理他,白青又使劲摇了摇他,夙双忍不住伸手把他拉上床,一阵天旋地转后白青便躺在了床上,夙双掀开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压在他身上,闭着眼像是又睡着了。白青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压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盯着夙双长长的往上卷的睫毛,在他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被憋死的时候开口道, “夙双,别睡了,你师妹来找你了。” 看着夙双勐地坐了起来,白青用力地把他推下了床。 摔下床砸的脑袋生疼,夙双揉着头,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白青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头髮有些凌乱,外衣斜跨在胳膊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满含不屑地看着他,表情有些冰冷,眼角却微红,这样看起来,既有一种冰山美人的清冷,又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魅惑。 第13页 夙双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 白青刚要开口,便有人敲门, “什么事?” 白青也不管这是在夙双的房间,迳自开口问道, 门外下人似乎已是多见不怪,恭恭敬敬地说道,“少爷,门外有位叫黄安的姑娘想要见夙公子。” 黄安是谁? 白青还没来的及发出疑问,夙双便一下子起来, “快快,伺候我洗漱。” “白青你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 好吧,看起来,小师妹叫黄安。 随他师父姓,大概是希望她平安一生吧,取名“安”。 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到啊,他只不过是想骗夙双,让夙双赶紧起床,没想到,人还真来了,一直听说小师妹,今天终于是能见得庐山真面目了。 也难怪夙双一直对她心有所属,小师妹长得很是俊俏可爱,一双杏眼亮晶晶的,身材娇小,声音清脆,倒是单纯不做作。 “师妹你怎么下山了?” 夙双一见到她双眼就放光,整个人都围在她身边转,白青想了想,嗯,像苍蝇一样烦人。 第18章 心中刺 黄安笑笑,没理他,倒是对白青赞不绝口,“早就听闻京城白公子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我这可算是开了眼。” 语气很是可爱,甚是真诚, 白青戏虐地看着夙双,道,“姑娘谬赞了。” 这洋洋得意的表情倒是让夙双恨得牙痒痒,扭头对黄安摆着笑脸说,“我也很有仪表啊。” 一排大白牙露在外面,像极了白青前些日子见到那条对主人卖好的狗, “你?算了吧,你还是多跟白公子学学吧。” 那个笑脸顿时垮了下来,黄安被他逗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声“乖”。 夙双又乐了。 还真像条狗,白青抿了口茶,起身道,“黄姑娘今日便留下来一同吃饭吧 ,我去让厨房准备一下。” “不了不了。” 黄安听闻,连忙摆了摆手,她听闻白家这一大家子一起吃饭,繁文缛节肯定很多,她向来不习惯这种场合,顿了顿,她又扬起一个笑嘻嘻的表情说, “实不相瞒,白公子,平日里师父很少让我下山,我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下山,想到处玩玩。” “嗯?” 所以呢,白青笑笑,让她继续往下说。 “嘿嘿,”她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但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师父说一定要找一个师兄陪我,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忙,所以……” 白青仍旧笑着没有说话,眼神微微瞥向夙双一脸渴望的表情, “就把三师兄借我几天,我用完就会还回来的。” 虽然用词有点不当,不过白青还是听清楚了其中的意思,黄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俩人还真像,白青扶了扶额,仍是一副君子笑,平静地说, “夙双如何,与我无关。”顿了顿,他又揉了揉黄安的脑袋说,“反正他对我也没什么用处,整日里浪费我们家粮食,我早就希望有人把他拐走了。” 虽然用词仍是有点不当,但是意思也是很明显。 夙双一脸古怪,这句话怎么听的他心里一阵酸意的。 倒是黄安开心道,“白哥哥真好!” “哼,”夙双语气有点生硬道,“什么白哥哥的,他可同你一般大。” 语气有点酸,白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你明明比白哥哥还年长一岁,怎么看起来这么幼稚。”黄安没有听夙双的话,朝他摆了个鬼脸,仍旧叫着白哥哥,“白哥哥可是看起来比你成熟可靠多了。” “白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啊?” 黄安这边讽刺完夙双,又扭头给白青一个大大的笑脸,满脸期待地问, “我……” “他不去,他忙。” 白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夙双便先他一步回答道,看着夙双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点了点头,心里苦笑着,当真是怕我抢了他这宝贝师妹不成。 夙双也不知道为何,看见自己师妹和夙双两人相处得这般融洽,心里又是不舒服,前几日刚刚不见的那股感觉又一次冒了出来,占据了心里,他只当自己是吃小师妹对白青那么好的醋,刻意忽 略着这种不舒服。 黄安来回看了看两人,大眼睛转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夙双陪着黄安在集市上瞎逛着,心里却很是压抑,为什么陪小师妹自己却还不开心呢。 他想着自己和黄安走时,白青脸上的笑容,心里突然一阵刺痛。 “夙双!” 身旁黄安一个大嗓门吓得夙双连忙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不专心。” “没什么。” 黄安看着夙双一脸沉思的样子,拍了拍夙双的脑袋,像是小时候夙双每次不开心一样,不过这次,她却神秘莫测的说,“三师兄你终于长大了。” 一副老小孩的样子逗得夙双笑了出来,黄安却没有理他,一脸嘲讽地看着他, “你一个笨蛋一样连自己的事都没搞清楚还好意思笑。” “什么?” “没什么,笨蛋。” “好,你个小丫头长大了胆子肥了啊。” “哈哈。” 两人一阵闹腾,在大街上上蹿下跳着,嗯……像是猴子一样。 “夙双,他们口里传的大王爷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嘘。” “我就知道是你。” 黄安狠狠地拍了一下夙双。 “你对白哥哥可真是关心。” “什么白哥哥,你俩一样大。” 夙双正挑着一堆玉佩,瞅了一眼黄安,又继续挑着, “啧,你还吃醋了。” 黄安随意地拿起一块他手中的玉佩,调笑道,“你陪我出来玩,还一直想白哥哥。” “什么想他啊。” “这难道不是想要送给他吗?你可是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玩意。” 黄安摇了摇手中的玉佩,一脸的暧昧,夙双愣住,放下手中的玉佩,便拉着黄安走了, “哎,我就是说说啊,你别恼羞成怒啊。” 这边黄安在大喊大叫,夙双愣是像没听见一样扯着她走,这些日子,他心里总是奇怪得很,白青的名字像跟刺一样扎在心中,难受得很,想拔下来,却又捨不得,到哪都想他,这是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很喜欢师妹的。 他看着活蹦乱跳的黄安,又把这根刺忽略掉了。 第19章 绑架 小师妹一来,这白府也是热闹了不少,有时候,连白青也会被他俩拉着一起瞎闹,夙双虽然看着黄安和白青这样好,心里有些别扭,但是每次看到白青笑得这般开心,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第14页 白青这几日笑的似乎比往日还要多,笑得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像白青了。 这样想着,夙双见黄安要拉着白青一同出去饮酒,白青笑得有些无奈,或许是累了,白青素来身子便弱,这几日被黄安和他折腾的,连眼底都有些憔悴,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于是夙双上前制止了黄安拉着白青的动作, “他身子弱,还是别喝酒了,我同你去,让小公子好好休息吧。” 白青只当他是不愿自己介入两人之间,也忙着推脱着,黄安挑了挑眉,看着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像是哄孩子一样,却没有插嘴,心里倒是有些哀怨的想着自己有这么难打发吗?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们俩真像老夫老妻。” 黄安翻了个白眼,“三师兄是怕我吃了白哥哥你吗?” 她这一语一出,倒是让两人都顿时无言,四目相对,互相尴尬的笑着,黄安眼尖地看见白青白皙的耳朵上飘起一抹绯红,她刚想开口,却被白青往外推着, “好了好了,你们俩快走吧。” 黄安回头看了一眼白青的笑容,有一个巴掌拍在夙双的背上,恶狠狠地说了句,“你这个笨蛋。” 夙双摸不着头脑,搞不清黄安无缘无故为什么来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该说啥,索性就没有理她。 两人来到酒馆,上来就点了两罈子酒,可别看黄安一个小姑娘,打小与师兄们一起玩野了,喝酒可是不在话下。 不一会功夫,又让人上了两坛,两人一边喝一边聊,很快便到了晚上,夙双和黄安七歪八歪地走在街上,等到夙双送完黄安,已是深夜。 他仔细瞅着天上悬着的明月,愣了半天还是没有看清,自个又回到那日他带白青来的地方,躺在草地上便睡着了。 黑色的幕布覆盖着大地,周围的一切都悄无声息,这个夜晚安静得很。 第二日夙双起来时,已是正午了,只觉得浑身酸疼,身上好像还被虫子咬了好几个大包,怕自己一晚没有回去,白青担心,便连忙回了白府,正打算敲白青房间的门,伺候他洗漱的下人便来了。 “夙公子,我家少爷呢?” 下人见他一个人回来,很是奇怪,夙双听他这样问自己,也很是奇怪, “你们家少爷昨晚不在屋里吗?” “少爷昨夜见您很晚还没有回来,便出去找您了,怎么,你们俩没有见到吗?” 夙双心里一惊,只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勐地推开了白青的房,房间里没有人,桌子上还有昨晚白青没有喝完的茶, “少爷去哪了?” 那下人看见这样,很是惊慌,夙双连话都没有和他说,一眨眼便走了。 白青知道他和黄安是在哪喝酒的,定是昨夜找他时才不见的,该不会…… 他在酒楼旁边急急忙忙地寻找着有关白青的踪迹,终于在一个后巷里,发现了他送给白青的那根白玉钗子。 悬着的心一下子掉进了无尽深渊,黑不见底。 握着钗子的手紧紧地,连指甲镶到血肉里都不知。 白青是被人绑走的,定是挣扎中掉下来了钗子。 “白丞相,你可有什么仇家?又或者,白青最近可惹上什么人?” 白府这边已经是急上了天,白丞相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去找白青,可是还是没有找到, “老夫入朝多年,仇人太多了,已是记不清了。” 至于白青,平日一般不与外人亲近,又不去招惹别人,哪里来的仇人? 这一下子,如大海捞针一样。 “大人莫急,白公子是因夙双才出的事,夙双无论如何人也会把他找到的。” 夙双撇下这句话,便又离开了。 他向来对味道比较敏感,从小跟在黄神医旁边,草药都是靠闻来分辨的。 他仔细嗅了嗅白玉钗子,除了白青身上快要散尽的微不可觉的清香外,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夙双把钗子放进兜里便去了大王爷府邸。 这种淡香他在桃花林闻过,是桃花的香味,后来在大王爷身上,他也有闻到,甚至在他的府邸里,因满是桃花,连下人身上都有这种淡香。 看来是上次的教训不够啊。 他握紧了手,牙齿咬得绷紧,浑身上下都被怒气沖得颤抖。 他这次连潜入里面都忘了。 直接一脚踹开大门,对着里面就喊,“老头,白青呢?” 大王爷依旧是一身华衣,大紫大红,笑眯眯地笑个老鼠一样,“这不是夙公子吗,怎么上我这来了?” 夙双没有和他废话,对着身旁的家丁就是一脚,直直把那人踢飞出去撞散了一颗桃树。 “我不跟你废话,当初把你打得鼻青脸肿挂在城墙上的人是我,怎么,你再不把白青交出来,老子便再揍你一次。” 说完,便直接冲过去, “原来是你,白青是在我这,你也留在这里吧。” 那大王爷听他这话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直接叫出了几十个人,个个拿着刀便望沖向夙双。 第20章 救人 一时间场面比较混乱,连院子里的桃花树都遭殃了,一棵接着一棵的往下倒。 夙双瞅着这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根本打不完,他担心拖得越久白青越有危险,况且,这群人纯粹是在浪费他的体力。 这样想着,他身形一闪,直接沖向了领头的那个还在沾沾自喜的人, “王爷小心。” 夙双直接踹开那个僕人,一下子便抓住了大王爷。 “夙双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一根汗毛,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夙双架起一把刀直接落在他的脖子上, “我要是怕他,那日就不会将你挂在城墙上了。” 刀离大王爷的脖子近了近,他恶狠狠地说,“把白青放了。” “杀了我,你也找不到白青。” “那我就先杀了你。” 刀划在大王爷那层层油脂的脖子上,鲜血顺着刀落在那大富大贵的紫红色衣服, “别别别……” 果然,夙双就知道他们这样的人,一点血都见不得。他只是稍微用力划破王爷的皮肤,并没有伤及他的动脉,王爷就吓得浑身打颤。 “放了白青。” 这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出来的,夙双声音冰冷,王爷听得心里一阵颤,连声音都抖着说, “放放放……放了白白公子……” 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围在一圈却不敢向前,可是也没有动作,夙双拿刀的手又紧了紧, “快去!” 这一下子可是急坏了王爷,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吵他们喊了一声,众人这才闻言散去,忙去把被关在暗室里的人放出来。 白青被人扶着,颤着脚步往前挪,头髮零零散散地披在肩膀上,衣衫凌乱,甚至有几块被撕坏了, 第15页 “白青!” 夙双看见白青,忙把王爷往前一推,上前打横抱起白青便跳上了屋檐,方才没有看清,如今这才发现,白青的嘴角一片淤青,明显是被人打了,而且,脖颈有一块明显的吻痕。 夙双的心一下子颤起来,他轻轻抚着白青的脸,连话语都轻轻地,生怕又弄疼他,“疼吗?” 白青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即使他现在头髮散乱,一身狼狈,笑起来依旧干净纯粹。 “不疼,你来的刚刚好。” 夙双知道,白青后面那一句,是怕自己多想。 他扭头看向院里的人,那边王爷肥重的身子一下子压倒几个僕人,被人扶着颤巍巍地站起来,刚准备说什么。 夙双周身一股凌冽的气息传来,他抬脚勾起那把刀,又一踢,刀锋带着寒意,一下子划过王爷,那王爷傻了眼,呆呆地看向自己的下面,那里血肉模煳,一声惨叫划破冰冷的夜空,王爷府里的人再也顾不上其他,都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说过留你的性命,只是白青不能白白被你欺负了。” 夙双斜着眼瞅着一堆手忙脚乱的人,“这样你也就不能祸害别人了,记住,今日之事是我夙双一人所为,与白家无关,你要找我,随时奉陪。” 话里透着一股子的冷气,像是刀锋一样寒意逼人。 夙双抱着白青跳上了另外一个屋檐,速度不减地带他回白府。 跳的越高,离月亮便越近。 那股清冷的光映着夙双刚毅的轮廓,他冷着脸,抿着嘴,满身的寒气。 这是白青从未见过的夙双,即使面部冰冷,可却让他感觉到了满身的暖意。 乳白的月光下夙双的脸实在是太好看,分外的撩人,白青被他的髮丝撩得心里一阵痒,也就那么冲动地两手“啪”地拍上夙双的脸。 白青被自己的动作吓得一愣,夙双也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愣,低下头来看他,步伐却是没停。 白青心里一阵尴尬,脸上升起两抹红晕,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眸子映着的月光像是流动的风一样,徐徐地缓缓地绕在夙双眼中。 白青没有说话,夙双却是心疼地看着他,问道,“还疼吗?” 白青知晓他是问自己嘴角的伤,伸手摸了摸嘴角,夙双这才发现他的手也被擦伤了,白皙的手指上点点血迹,白红相映,甚是明显。 见夙双眼里的内疚和自责快要溢出来一样,白青又连忙重新将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呲牙咧嘴笑得像夙双一样, “不疼。” “嗯。” 夙双收回目光,不敢看他。 后来夙双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打趣白青当时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白青每每也只是斜眼挑眉不语,夙双笑着看着他,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他心疼得像是疯子一样。 两人回到白府,府里上下的人可算是安下来心了。 安抚完白丞相和夫人,伺候完白青吃饭,白青便让人弄来热水想要洗澡。 浴室里水汽朦胧,一如那次灯光昏黄。 夙双又是遣走了下人,帮白青沐浴。 白青头钻了进去,一脸嫌弃地说,“你怎么又来了啊?” 倒是夙双一把扯过他的手,细细地擦着上面的血迹,“来伺候白大少爷洗澡啊。” 他笑得厚脸皮,白青也没理他,只是手上略微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他没吭声,盯着夙双认真的眼眸,当真眉眼含情,温柔得很。 “手上还有伤,我给你擦擦你就别泡在水里了,回去再把上次的膏药抹上。” 后面这句话其实没有必要对白青说,因为肯定是夙双帮白青抹。 第21章 吻可以疗伤 夙双盯着白青白嫩的手上一片片伤痕,手腕还有一道淤青的勒痕,刺得眼睛生疼。 “可惜了你这这么漂亮的手,命途多舛啊。” 他声音薄薄的一层,像是轻纱一样缓缓地盖在白青的心里,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那颗脆弱不安的心。 白青的心一下子软了,如此戏虐地话被夙双用这般认真的语气说出,又弄得白青心里痒痒的。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夙双吓得一个激灵,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手指传到心里,电得心脏加快跳着。 夙双虔诚地吻落在白青的手指上,他轻轻地,吻过每一个手指,白青瑟缩着,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夙双紧紧地握住。夙双抬起他的手,以白青的视觉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人性感的薄唇落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夙双甚至边吻,边抬眼看向他,一双上扬的桃花眼酝酿着水汽,像是甘醇的美酒一样魅惑人心,白青动了动喉结, “夙双你这是……” 声音有些沙哑,又像是蒙上了那眼中的水汽,很是性感。 夙双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低低地,沉稳地说,“师父说,吻可以疗伤。” 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但是白青却相信了一样,愣愣地说了声,“奥。” 其实夙双的师父确实说过这句胡话,他向来教他们治疗要谨慎,这般不谨慎的话,是他醉酒以后教的,他们都知晓没有人信,又认为或许他们都信,因为那是岁月刻出来的沧桑,是师父只有喝醉了酒才会说的胡话。 夙双凝着一双眸子盯着白青说“奥”的嘴唇,水润的嘴唇被那盏油灯映得亮晶晶的,蒙上了一层诱人的光泽,他一只手磨搓着白青手腕处的青紫,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嘴唇,指尖染着房里的香气,温暖而又湿润的触觉荡漾在白青的心里。 “他可有亲你嘴唇?” 白青愣愣地摇了摇头, “夙双你今日怎么这么不正常?” 话语间嘴唇一张一合,夙双的手指就这么抚着,偶尔碰触到柔软的舌头,他还未反应,白青便已先他一步缩回去了。 “大概是昨夜的酒还未醒吧。” 夙双话语一落,便倾上去吻住了白青嘴角的淤青,白青浑身僵硬,连表情也凝固起来。 “其实是失而復得的欣喜若狂。” 夙双的嘴唇就这样贴着白青的嘴角轻轻地摩擦着,声音极细微,白青听得不是很真切。 他坐回去,又认真给白青擦拭起身子,温和的水温渐渐让白青回过神来,僵直的身子又一下子瘫软在水里,他感觉到夙双的手总是似有若无地划过自己的脖子。 白青说的对,那王爷确实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他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干净,如一块美玉一样,只是脖子上那一块吻痕却让夙双的眸子越来越暗,他若是再早点去就好了。 “白青,我帮你把他盖掉好不好?” 这是夙双第一次直唿他的名字,低哑深沉,像是带着电流一样激得白青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那声音带着魅惑,诱使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 夙双的嘴唇贴上了白青脖子处的那个吻痕,白青一个激灵,敏感地往后退,被夙双一把捞过来按住了,从开始的亲吻,变为啃咬,夙双舌头绕在那打圈,牙齿轻轻地咬着,白青一边往后退,身子又向着夙双靠近,双手紧紧地抓着夙双的衣领,哼哼唧唧地从喉咙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声音,夙双的眸子更暗了,他抬起头盯着白青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手抚着白青的髮丝,说道,“你脖子这般敏感,那噁心的人亲吻的时候也是这反应吗?” 第16页 白青身子不住的打颤,眸子半合,连睫毛都粘着水汽颤抖着,脸颊一片娇红,像是斗气一样想用往日那般的语气说道,“才不会,只有你……” 可是自己发出的声音软绵绵的也像含着水汽一样,怎么都没有气势,他干脆连后面的话也不说了。 那大王爷噁心的气味压在他身上是那般令人作呕,他当时连死了的心都有。 夙双见白青又会想起了那件事,连忙摸了摸他的脑袋,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乖~别想了,是我不好。” 马上就让你不想了。 他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又将白青的魂勾了过去,他的笑与别人不同人,总是有一丝痞气,一股子勾人的意味。 “你怎么跟哄孩子一呃……” 夙双又一次啃上了他的脖颈,他感觉白青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抬起脑袋问,“不喜欢吗?” “不,不是不喜欢。” 白青有些艰难地说,夙双没等他话音落下,便又吻了上去。 那不就是喜欢吗? 他没再忍耐,放心大胆地啃咬着,最后变成了吮吸, “啊嗯,夙,夙双。” 听见白青用快要哭出来的满含□□的语气叫着自己的名字,夙双更加卖力了,从白青嗓子眼里钻出来的“嗯”“啊”一下又一下刺激着夙双,原本只是放在白青肩膀上的手不安分地滑动着,一只手向上,顺着另一边,白青扬起头露出的脖颈的弧度向上缓缓地抚摸着,另一只手则向下滑落在锁骨处打着弯,手心肌肤的触感实在是太美妙,像是羊脂玉一样嫩滑,可是却更加柔软。 夙双的唇顺着白青的脖子就这么往下滑,落在肩膀处,头靠在白青的脖窝里,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 “夙,夙双。” 白青激灵的一个叫声让夙双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抚在他的嘴唇上,一只手落在他的胸上,脸顿时烧得通红。 他忙的推开白青,自己起身。 身子靠着木桶让白青略微清醒了些,他半合着眼眸喘着粗气,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刺激着夙双,而那原本快要消失的吻痕被夙双弄成了紫红色,在白青白皙的身上分外扎眼。 夙双忙别过头,“剩下的你自己会洗吧?” 声音分外沙哑,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说完他便准备走,白青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平常清冷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 “你去哪?” “我,出去冷静一下。” 夙双扭着头,头髮遮住了脸让白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声音带了一丝羞涩。 白青一怔,意识到什么,忙松开了松手。夙双便飞似的逃出了这间屋子。 “哈。” 白青红着脸沉到浴桶里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夙双今日是怎么了?这样想着,脑海中又想起刚才的画面,他忙又往下沉了沉,让水没过头顶,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他催眠似的自我暗示着。 另一边夙双同样心里满是忐忑,他靠在门边蹲了下去,手捂着嘴一脸的害羞,自己刚刚对白青干了什么?!手上的余温还在,那美好的触觉似乎还停留着,他嗅了嗅自己手上的香气,红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支起的小帐篷,啊啊啊啊啊啊,心里一阵惊恐地叫着。门外的夙双没有水灭火,似乎热得冒起了烟。 真是清风徐徐,朗月疏星的美好的单纯的夜晚。 第22章 生气 修养了几日,白青的身体也渐渐恢復,王爷那边也风平浪静,既没有向皇上告状,也没有寻仇家来报復,想来是觉得自己不占理,皇上对于一个没有用处只知道惹事的王爷,应该是更偏向于久经沙场,替这国家出谋划策,保卫江山的人。而那王爷也折腾不起,销声匿迹听说是去游玩了。 这日夙双正陪白青喝着粥,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上次的事,白青只当是夙双真的就没醒酒,况且,可能吻真的有助于疗伤。 夙双眼神偶尔瞥向白青,他仍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小口喝着粥,这几日飘荡不安的心突就安稳了起来,夙双喝着粥,愣着神,仍搞不懂自己,脑中也就这么一闪而过黄安骂他是笨蛋的声音,黄安?黄安! 脑中断了的弦突地连上,夙双慌忙扔下粥就往外跑。 白青被他这急急忙忙地样子吓得一愣,看他飞似的窜了出去,忙问道,“你干什么去?” 另一边夙双边跑边说,“前些日子答应小师妹陪她看烟花,这几日为了照顾你都忘了这件事,她这几日都没来,定是因为我爽约生气了。” 白青抬头看一下阴沉沉的天,心里嘟囔着,怕是要下雨。便又回去喝他的粥了,奇怪,他摸了一下脖子,定是夙双那日咬得太狠了,不然怎么会觉得难受呢。 抿了口粥,食不知味,他撂下碗便拿了两把伞出门了。 他俩定是没拿伞,还是给他们送去吧。 街上小师妹正挑着荷包,夙双跟在后面赔不是,她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你就别生气了,小师妹。” “都怪那大王爷,把白青掳走了。” 黄安闻言,放下香包去了另一个小摊, “白哥哥现在可好?” 夙双听见黄安向她回话了,连忙点着头,一脸讨好的表情, “幸亏我去的及时,他现在可好了。” 黄安斜着眼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抬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抚上他的脑袋,顿了顿,又把手收回去了。 转眼天上的乌云更密了,有几个摊贩发觉天气不好,已经打算收摊了。 “小师妹你不生气了?” “哼,怎么不生气,你害我在那等了一晚上,身上还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黄安愤愤地说着,像是应景一样打了个喷嚏。 “是我错了,小师妹,别生气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一滴雨水打下来,落在了黄安的脸上,凉凉的,她嘆了口气, “傻子,看在你是救白哥哥的份上,我就不生气了。” 这间卖摺扇的小摊摆了摆手,示意他打算回家了,黄安想要走过去的脚步就顿住了, 身旁还是夙双开心的声音, “你不生气了就好,快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店喝酒吧。” 正说着,他拉起黄安准备躲雨。 傻子,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 细而绵的雨丝一瞬间笼罩了两人,夙双忙过去伸手给黄安遮着雨, “傻站着干嘛啊?下雨了还不快走。” 黄安抬眼,朦胧的雨丝像是一道帷帘一样,模煳着远处那人的身影,他身着白衣,撑着一把油纸 伞,靠在那颗大槐树下站着,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她把视线收回放在夙双身上,用力地甩开了夙双的手。 “你怎么?” 好像下雨是一瞬间的事,失去也是一瞬间的事。 第17页 “夙双,我知道你不傻。” 她也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都在确认一件事。 “你不喜欢我,你还不知道吗?” 她其实是有些难过的,毕竟这人以后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宠她了。 “你也好,大师兄也好,二师兄也好,明明不喜欢我,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她是待这三个人像哥哥一样的,只是就因为那个人的命令,她就要像商品一样被他们抢夺,而如今又因为他们有了各自喜欢的人,她又要变成废品。 她气他们不问过她的意见随意决定,她气那个人明知道自己的心,还要这般。 雨越下越大,隔绝了所有的声音,街上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两人对峙着。 “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师父当时说他们三个谁先完成自己的任务谁就可以娶小师妹时,并没有和小师妹说,他是知道黄安的脾气的,黄安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我讨厌你们。” 黄安扔下这句话便冲进了雨中,夙双没有动弹,固执地站在那像是一棵树一样,任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 他想起以前和黄安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他们四个人偷偷爬树摘果子的时候,想起黄安开心的笑容,想起当时师父宣布这件事时,大师兄二师兄看向自己,把最简单的任务让给他,他们都认为他喜欢小师妹,他也这样认为,然后他想起了年少时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想起了,白青干净纯粹的笑容,然后,雨停了…… 第23章 喜欢 他愣愣地抬头,一把油纸伞像是一方天地,隔绝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那人被雨淋湿的长髮像是紫藤萝一样,他湿漉漉的眼睛和他以前养的那头小鹿一般。 黄安说我不喜欢她。 夙双伸手抚上了白青被雨淋得冰凉苍白的脸。 我也这样觉得。 然后他把人拉在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他确实是笨蛋。 怀里的人明显的一僵,连油纸伞都扔掉了。 白青推着他,扭头抵抗着,又被夙双抓着吻了上去。 也许是太冷,又或许是被蛊惑,那原本推搡着他的手渐渐拥住了他,紧紧地抱住着他。 夙双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那人的唇形,牙齿轻轻地撕咬着他的下唇。 白青受不住了,想要开口求饶。 夙双趁机滑进了他的口腔,攻城夺地,肆无忌惮。 像是野兽一样疯狂地大举进犯着,毫不怜惜。 舌尖纠缠着,疯狂着,又眷恋着。 滂沱大雨里,两人互相汲取着对方的热度。 分开时牵出的一丝银丝显得更加□□,白青红着脸,连眼角也带着一丝红,夙双指腹轻轻地摩擦着被他亲得红肿的嘴唇,眸子暗如黑夜。 “夙双!” 白青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小腹上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一下子哑然。 白青的脸更红了,夙双揉了揉他的头髮,一下子便扛起了他。 “啊!” 白青吓得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夙双就这么把他扛回了家。 连大雨都没能浇灭的欲望,他怎么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喜欢的这般深。 当然,夙双可没有大摇大摆地扛着白青从正门进去,在白丞相白夫人和众多下人面前走过。他扛着白青轻车熟路地翻墙直接到白青的小院。然后,把白青扔到了床上,开始脱他的衣服。 “夙,夙双?” 白青一脸的惊恐,看着夙双像第一次见面脱他的鞋袜那样快速的脱掉了他的外衣和中衣,他忙拽住了自己的衣服,而夙双则直接把他按在了床上,他眨了眨睫毛,心跳个不停,接着,夙双的脸在他面前渐渐放大,白青紧张地闭上了双眼,但是,夙双只是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拿被子给他裹严实。 “有点烫,你身子弱,怎么能淋这么大的雨呢,都怪我,我去让张妈给你煮点姜汤,可别发烧了。” 夙双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白青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拽着被子便蒙过了头,脸上一片火烧。 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啊? 他一边骂着自己没出息,一边沉沉睡去。 睡梦中有人给他餵了姜汤,很是温暖,那人冰凉的手触摸着自己的额头,他忍不住蹭了蹭,头却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 “坏了,果真发烧了,快请大夫来!” 那人的仿佛离他很远,他的声音好像经歷重重阻隔才进入到他耳朵,遥远得像是另一个国度。 可是他的温度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安心而又可靠。 他果然是太弱了,这么容易就发烧了。 不过,他还在就好。 白青发烧了,一直昏昏沉沉的,许是这几日太烦心,那些令人难过的情绪趁着白青心力交瘁的时候涌了上来,他一直在做梦,一个接着一个,分不清真假。 他梦见夙双告诉自己要和黄安成亲了,他梦见皇灼被二皇子杀掉了,他梦见白丞相知晓他喜欢夙双以后赶他出门……最多的梦是他像个透明人一样看着夙双和别人打闹,他的手穿过夙双,夙双的眼神穿过自己,夙双看不见自己,记不得自己。 “夙双……” 白青喃喃着,因发烧而沙哑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发出, 夙双的心里一紧,这一声喊得实在太过难受,他竟不知,自己曾带给白青这么大的苦楚。 夙双伸手抚平了白青皱起的眉,握住他的手在脸上摩擦着, “我在。” 现在一直在,以后也会一直在。 接着白青又梦见了那个女人,她依旧那么美,眉眼含春,自带笑容,他看见自己跑上去拉住她的手,然后又被她甩开,推到一堆女人中,他拼命挣脱着,拉扯着,可那些女人的手像是蛇一样紧紧地缠着他…… “娘!” 他着急的喊着那个女人,可是她连头都没有回。 夙双在听到白青喊得那一声“娘”后愣住了,眼神复杂的看着白青,他似乎很难受,额角也有密密麻麻的冷汗冒出。 夙双给白青掖了掖被角,目光温柔,他轻轻地在白青额头落下一个吻,昨日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他蹭蹭白青滑凉的手,悄悄地说,“白青,原来我喜欢你。” 第24章 病因 雨后的阳光斜射进屋内,惊得尘埃在上面慌乱的跳动着,大片弱白色的光打在夙双的后背上,他抿了口茶,坐得笔直且动作端正。 “青儿怎么样了?” 对面白丞相也喝了口茶,鬍子随着嘴巴一动一动的。 “他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未醒。” “那就好,青儿从小体弱多病,那次劳烦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若不是为了给我送伞,白公子怎么会生病,夙双照顾他是应该的。” 白丞相没有说话,夙双脸上笑着,心里一片忐忑,生怕白丞相会问那日他和白青明明有伞,为什么会一身湿地翻墙回来。 第18页 白丞相又喝了口茶,说道,“夙公子今日与老夫喝茶,怕是有事要问老夫吧,与青儿有关?” 听见白丞相没有接下去问,夙双暗自松了一口气,道,“确实是与白公子有关。” 夙双顿了顿,继续道,“前些日子,白青昏迷时一直在喊“娘”,我只是想知道,此事是否与白青恐女有关。” 白丞相抬起茶杯的手一愣,嘆了一口气说,“看来他还是没放下。” 他放下茶杯,捋了一下鬍子,似乎打算回忆起那些不愿被人提及的曾经,“我现任的两位夫人,都不是青儿的生母,青儿的生母长得极美。” 嗯,看白青就可以看得出来。夙双暗自想着。 “但是那个女人却是蛇蝎心肠,她本是艺妓,我当初便是看上了她那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才为她赎了身,娶她进门,后来生下白青。” 白丞相说着,脸上全是失望, “我以为石头也会被焐热,我想我待她这般好,她总会意识到的,哪成想,她却这般恨我,白青 九岁的时候,她拉着白青上街,却把他扔在了那不干净的地方,自己同一名男子私奔了。” 夙双一听见白青,心便便被揪起来了,“不干净的地方是指?” “青楼。” 心里突然的一阵刺痛,夙双难以想像,白青在那么单纯的年纪,被最信任的人抛弃的感觉, “后来呢?” 夙双的喉咙哽咽得很,仿佛有沙子堵在那里, “后来,我们找到青儿的时候,他被人关在暗室里,身上……□□,并且,全是伤痕。” 白丞相很是艰难地说着,满脸的不甘和痛苦, “她对我厌恶,竟然也讨厌青儿,他可是她的亲骨肉啊,这个狠毒的女人,是我害了青儿啊。” 再多的懊悔和自责,也难以抚平白青当时所受的罪,那时的白青,夙双曾经见过,满身伤痕,双目呆滞,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人,甚至拒绝任何人的触碰。他当时还是很好奇地想,这个小孩还挺怕生的。却没想到,他经歷过这些,他当时,得多痛苦啊,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白青再好一些。 夙双安抚完白丞相,便回到了白青的房里。 屋里白青刚醒,脸色苍白,下人给他送药,他皱着眉头喝完,没说一个“苦”字,看着夙双走进来,又傻傻地笑着。 夙双也朝他笑,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里,宠溺掩盖着痛惜,他走过去,把桌子上的点心餵给了白青,那药白青虽未说苦,但是他知道,闻起来这般涩,定然是很苦。 他给白青梳着长发,心里开始想起以前给白青说得那么多女子的好处,想来真是毫无用处,他原本以为他是对女子不感兴趣,哪成想,竟是害怕女子。白青一直做恶梦,这是心病,若是不医好,他怕是会被这噩梦纠缠一生,夙双不想白青仍旧记着痛苦的过往。 白青坐在床上乖乖地让夙双给梳头 ,低垂着眼,像是又要睡着,他这几日过得着实累,身子不舒服,连觉也睡得不踏实,梦里都是那些可怕的事,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尽头,梦碎了,人也醒了,竟发觉是一身的轻松,连心里的阴霾也散尽了,可能他真的跑着跑着,就把那些噩梦丢了。只是时至今日,只有一件事,仍绕在他心头,他想知道夙双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何种。 白青随手卷着一根髮丝,想来不管是何种,他都会坦然接受的。 他正想着从何处说,身后夙双的声音隔着髮丝从后面传进耳里,踏实又安心,他听见夙双说, “白青,我细想来,前些日子我总与你说那些女子的好处实在是不着调,” 夙双轻轻捋着他的头髮说,“是我当时未意识到你这病的根本,我想重新,帮你医好这心病。” 罢了,这就是他的回答。 他还是想医好他,然后娶黄安。 第25章 躲闪 那日他与黄安发生了些什么,白青隔得太远,看不清也听不真切,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些事情,都是莫名其妙无迹可寻的,当做一场梦吧,他睡了这么久,总该醒来做回那个啥都淡然的白青。 白青似有若无地像是嘆息一样说了声“嗯。” 只是他怎会忽略,夙双不是那般胡闹不尊重别人的人,他对白青做的事,那双盛着白青的眸,都有白青没有察觉到的柔情。 好像在喜欢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会卑微地想,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自己,然后暗自,给自己判了死刑。 夙双看他乖巧的样子,哪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 “白青,我想……”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下人敲门打断了, “怎么了?” 白青病刚好,声音还有些虚, “少爷,是九皇子明日就要大婚了,老爷让小的来和少爷说声,让少爷准备准备。” “明日?” 不止白青,脸夙双都有些吃惊。 “是。” 那下人又再一次确认了一下。 “同谁?” “听闻是尚书府的千金。” 白青嘆了口气,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白青揉了揉脑袋,一副头疼的样子, “怎会这般快?” 夙双贴心地替白青揉着脑袋,俩人都被此事惊得不小。 “这皇族大婚,怎么也得准备个三四日,况且起先也并未有传闻,怎会这般突然?” 白青皱了皱眉,抬眼道,“怕是他又惹皇贵妃生气了。” “嗯?” 凭白青对皇灼的了解,他嘆了口气,道,“那尚书府与皇贵妃是远房亲戚,恰巧育有二女,温婉贤惠,甚是可人。大小姐嫁与三皇子,可惜难产而死,后来孩子也不知下落,传闻说是随三皇子一起走了。” 夙双的动作微有一怔,然后又继续揉着,三皇子的事迹他是听说过的,是他带领战士浴血杀敌,最后战死沙场,换来这太平盛世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竟已结婚生子。 “他是个英雄。” 夙双喃喃道, “你见过他?” “有幸见过一面。” 夙双扬起笑脸,记忆中确实有见过三皇子一身盔甲,高大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像座山一样可靠。而他身旁的少年,笑得意气风发。 白青愣了愣,才忆起夙双原本就是在战火堆里生存的,见过三皇子,不足为奇。 他抬起手想要摸夙双的脸,然后又缓缓放下,像是打趣一样说道, “说起来,你与三皇子还是同字呢。” “嗯?” “三皇子名唤皇夙。” 夙双怔住,他与师兄们的名字都是师父亲自起的,他只知道是“文武双全”,可从不知,这“夙”字,是哪来的。 “那可倒真是有缘。” 第19页 夙双笑笑,没再细想。 陈年旧事,被人埋起来,大多是因为痛不欲生。 “如此说来,那尚书府二小姐,是许配给九皇子了?” 差点忘了这才是原话题,白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皇灼与她是娃娃亲,打小就被皇贵妃订下,可惜……” “可惜?” “皇灼与皇贵妃关系不算好,皇贵妃严厉,皇灼爱玩,所以俩人总是在吵,况且皇灼对林二小姐毫无喜爱之情,又不像那他三哥那般听话,怕是又惹怒了皇贵妃,才害得婚事这般仓促。” “你那九皇子真是不识好歹,有林二小姐这般美女,他竟不知道珍惜。” 夙双笑嘻嘻地说着,自是没有发现那边白青低沉着眸子不说话, “白青,你怎么了?” “可能有点累。” 白青回神,有些强颜欢笑道, 夙双伸手想要帮他把头髮别到耳后,白青微微侧过头,自己把头髮别到耳后,轻巧地躲开了夙双的手,那双手明显地一愣,夙双继而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头,说, “那你再多休息一会,我先回去了。” “嗯。” 就一个字的话语听不出喜怒,夙双的手垂下,有些用力的握紧了手,他转身准备离去, “夙双!” “嗯?” 他心里忐忑着,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白青说什么,他听见那好听的声音问自己, “你方才,想要对我说什么?” 夙双想了想,扬起笑脸扭头说道, “无妨,你好生休息。” “嗯。” 又是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回应,夙双扭过头,笑脸瞬间垮掉。 他想起刚才白青的躲避,心里一下子涌上来的酸楚压过了他想说的那句话,他怕白青讨厌自己,他怕说了以后两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他怕白青,离开自己。 白青,你若知道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会避得更远?是他被喜欢沖昏了头,竟忘了,这是不被人看好的,禁忌之恋。 有些话,一旦说出,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可是有些话,一旦错过,可能就会是一生。 爱情里的人都胆小,坦白之前总要试探,可又有多少人是在试探中丢了爱情。 第26章 大婚(上) 第二日一早,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被下人拉去打扮了,夙双知晓今日是皇子大婚,马虎不得,只是为何连他都要一起装扮,他明明只是要作为白青的随从出现。 那边白青一脸随意的任下人们给他穿衣,看都不看他一脸,夙双心里郁闷,却仍是讨着笑脸往他身边凑。 他长得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白青只是略微地瞅了他一眼,又别开眼眸看向别处。 “白青,你病刚好,紧着些身子,别累着了。” 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白青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眸子,说道, “无妨,不打紧。” 夙双瞅他这模样,对自己冷淡的很,心里难受,也知道乖巧地不再和他说话,两人相对无言地上了马车,进了皇上当初赏给三皇子的府邸。 当初三皇子战功显赫,皇子封他为上将军,赠了一座府邸,只是后来,三皇子离去,这府邸也便没了人气。 皇贵妃恳请皇上把这座府邸让皇灼接管,想必是希望他能如他亲哥一般有所作为。 这样想着,两人随着丞相一家,见过了各位大人,然后便随处瞎逛了。 皇子大婚的宴会在晚上,现在还早,新娘也还在路上,夙双无聊地随白青绕着这个院子,院里落叶纷纷,踩在地上咔咔作响,看起来与到处贴着的红喜字格格不入。 白青抬头看了一眼天气,万里无云,是个好天,但愿皇灼不会惹什么乱子。 他扶了扶额,脚下一滑,险些跌倒,说是险些,因为是身后的夙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白青一愣,慌忙推开他,却又被夙双拉住上下查看, “你怎样?可有扭伤?” 白青听出夙双语气里的着急,想来他是真的很看重自己。也罢,作为挚友,也好。 他这样愣着神,夙双却以为他是哪摔坏了,忙又看了一遍,伸手刚准备拉过他,却被白青一下子拍开了, “谢谢。” 两个字,却还是听不出喜怒。 但沉沉地砸到了夙双的心里。 夙双完全被他弄愣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倒是有人不知在哪说了声“傻子”,化解了两人一时尴尬又沉默的局面。 “谁?” 夙双刚被白青弄得满腔怒气无处宣洩,正巧有人撞到枪口上了,白青瞥见那黑衣,悄悄地又离夙双更远了些。 那人眼尖发现白青的动作,却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一双丹凤眼眯起来,显得懒散而又无所谓。 “是你!” 夙双看见他倒是一惊, “那九皇子不是去接人家林二小姐了,你不去跟着保护他,怎么在这处闲逛。” 那人仍旧眯缝着眼一脸无所谓地看着这大太阳,啧,真刺眼。 “不想去。” “你不去,万一有人抢亲,伤了他,师父定是饶不了你。” 夙双总觉那人这一脸的无所谓有点怪,却说不清哪怪。 “抢谁?他还是那小姐?” “你……都抢!” 夙双本是气话,却没想到他这气话,竟成真了。 “二位先聊着,白青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白青你哪不舒服啊?” 夙双忙绕过去,手刚准备搭上白青的肩,那人又轻轻一别,避开了他的手, 当局者迷,可那旁观者可清得很,一双丹凤眼瞅着两人尴尬的局面,竟是自顾自的笑着, “人家白公子要自己回去,你傻啊,跟过去干嘛。” 夙双又一次收回自己愣住的手挠了挠脑袋,憨笑道, “奥,那白青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 他又回了这一个字,喜怒都不想让他知道。 那人看着夙双呆呆地站着直到白青离开他的视线,闷哼了声“傻子”,又躺在了树上。 夙双站在树下瞅着他,终于是发现端倪。 他自幼与他一同长大,那人是怎样的人,冷着一张脸表情都懒得做的人,如今竟然会刻意摆着一张无所谓的脸持续这么久。 “夙文,你不开心啊?” 他记得,小时候只有在那人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这么吊儿郎当地躺在树上,任那树的阴影遮着自己的脸。 “叫我大师兄。” “切,不就是因为比我年长一岁才当的师兄,神气什么。” 夙双一下子跳到树旁的假山上,离夙文稍近些。 夙文没有说话,眸子盯着树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0页 夙双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发现那人仍没有要开口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大师兄还真是不开心啊,要是换做平日,他早就和我顶嘴回去了。 第27章 大婚(中) “师兄,你身子可好?” 夙文一脸嘲讽地瞥了他一眼,又说了句“傻子”。 他可是在关心他,怎么老是说他傻。夙双气愤的闭上了嘴,想着不再去惹他,可是树上夙文却说话了, “你刚才对白青的样子,可真像当初哄小师妹。” “哪像了?” “哪不像了?” 夙双哑然,这才发觉,还真是,像得很。 白青肯定不喜欢他这样。 夙双一下子明白过来白青近日与他生疏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说傻子啊,你平常那么会勾搭姑娘,怎么不会勾搭那白大少爷?” “谁不会勾搭了?不对,呸,我勾搭谁了?!我这不是怕吓到白青。” “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惊吓,想来白公子那样的人,是最能容忍你胡闹的。”可是自己的 心思怕是从不向旁人说,也不表露于脸。 后面的话夙文没说,但是他相信夙双知道,别看他笑起来傻傻的,其实一点也不笨。 夙双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较量自己哪胡闹了,心里细细地想着,他是怕失去白青,可是却也不想和白青一直以这样的身份相处下去,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赌白青的想法。想明白了,他跳下假山便往宴会上跑, “哎,你别跑啊,我还没想好抢不抢呢!” 夙双没理夙文的喊叫,想也没想地回了句“抢!”,甚至都不知道他要抢什么,管他抢什么呢,反正夙文从来不听他的意见。 “抢?” 另一边夙文当在树上喃喃着, “那就抢!” 他勾起好看的唇角,一转身就跳了下来,开始他的抢人计划。 怕是连夙双都没想到,夙文这次会这么听自己的话,他后来想了想,无论他回答什么,其实夙文都会抢的吧,毕竟,没人能容忍心爱的人跟别人天长地久,更何况是夙文,应该说,更何况是他们这种人。 等到夙双找到白青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回来了,人多眼杂的,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待在白青身边左右护着他,其实,从见到白青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想起这几日白青对自己的迴避,明显不想与他有接触,大概是觉得这样很奇怪吧。况且,他虽不想保持这样的关系,但更不想被白青讨厌。 周围锣鼓喧天,大红袍子被人簇拥着,皇灼背着新娘子跨火盆,看起来有些吃力,几日不见,白青觉得皇灼更瘦削了,苍白的脸,竟是如此憔悴。 他不知皇灼究竟是做了何事,竟让他与皇贵妃闹得这么僵。 白青心疼皇灼要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恍惚间,脑海中又想到了别人,他结婚时,也会这般热闹,穿着红袍,背着黄安吗?那他定然是不同于皇灼的,他一定会笑得很开心。 白青愣着神,挡了人家的道,那些人推推嚷嚷的,又险些将他推倒,又是险些,因为又有夙双,他又扶住了白青,将他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然后便松开了手。 白青心里苦笑,却也知道,这双手的温度,是自己故意推开的,又何必这般凄悽惨惨。 那边皇灼正在与人拜堂,一点一点地弯腰,然后慢慢地直起来,看起来像一个慢动作一样,白青却看得心疼,恍惚间发觉,皇灼大概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不会拜堂拜得这般认真,他能看出皇灼每一个关节都在用力,像是在与别人道别。 白青眼神一瞄,便看到了隐匿在人群中,正对着皇灼的夙文,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双丹凤眼就这么阴沉沉地看着皇灼牵起林姑娘的手,准备入洞房,心就那么一揪一揪地盯着那人发红的桃花眼,再难受他也不愿移开目光。 两人正准备在众人的簇拥下回房,突然间几个圆圆的东西从四周窜来,落在地上升起一阵烟雾,四下接慌了神,白青就这么看着皇灼被烟雾包围,模煳中,好像还有一个黑影窜到了皇灼身边,夙文似乎也不见了。 这烟雾呛人的很,白青眼中被呛出了几滴泪水,连声咳嗽着,另一边夙双拉过他的手,帮他捂住口鼻,扯着他离开了这个烟雾缭绕的房间。 不知道是谁还能保持冷静的说了句,“保护九皇子和九皇妃。” 可是众人连方向都分不清,上哪去保护。 好在烟雾持续时间不久,就在快要散尽的时候,有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邪魅得不像话。 “林姑娘已是在下的妻子,这与别人成婚实在不合礼数,在下先将她带走了。” 第28章 大婚(下) 众人又是一遭惊慌,白丞相还算镇定地喊了句,“敢问阁下是何人?” “岳仕卿” 那声音越来越远,想来是已经离去了。 夙双在外听着,心里倒是一惊。 这岳仕卿是江湖上的有名的魔头,用毒手段十分狠辣,没想到,竟与林姑娘有一段姻缘。 白青是从不参与江湖,自是不知道此人,只是言谈之中,略微感觉到此人名声不小。 若不然,怎会让众大人都失了脸色。 烟雾已散,一切又回归寂静,仿若刚才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是这屋里的人,确确实实少了。 而且,不止林姑娘没了,连皇灼也没了。 新婚的主角都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难不成,这岳仕卿不止抢了林姑娘,连九皇子也抢了。 众人心里嘀咕着,只看见皇帝身边的皇贵妃一脸的阴沉。 夙双倒是反应极快地抱起白青就往家里跑。白青也没阻止,想来夙双最了解夙文,怕是已经知道人是夙文抢的,去找他了。 真没想到,这一抢,还真是两个人都被抢了。 事态发展成这样,本应该觉得事情严重的两人,互相看一眼,竟然都笑了。 “真没想到师兄还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夙双倒是没有介意夙文喜欢上了个男子,想起来今早夙文一脸神秘的样子,他又添了句,“怕是那岳仕卿也是他招来的。” 要不然,怎会抢的这般急急忙忙,一点计划和准备也没有。想来,是突然知道此事,顾不上别的,直接来抢人了。 白青心里觉得好笑,婚没结成,反倒被别人抢去了,皇灼定是觉得没有颜面正跟夙文闹着呢。 只是两人能去哪呢? 等夙双带白青回到小院中,两人竟在白青的屋中正吵着。 合着这俩人就料到我这最安全。 白青扶额,看着正吵着的两人。 “夙文你这个王八蛋,把老子拐这来干什么,我还没入洞房呢。” 入啥洞房,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媳妇儿被人抢了吗? 第21页 另一边夙文也不敢示弱地回击道,“媳妇都跟人跑了,你还想跟谁入洞房,我是怕你留在那痛哭流涕的,多丢人。” 合着这夙文的嘴更是厉害,损起人来也不知道看看别人的脸色。 皇灼的脸是一下子耷拉下来了,听到夙文是因为这样才把他带来的,心里一阵气,就要夺门而出。 “你干嘛?” 倒是被人拉着动弹不得, “回去啊,林小姐虽然被抢了,不是还有李小姐张小姐吗?这天下姑娘这么多,再让我娘给我安排一个不就行了。” “你敢!” “我有何不敢?” 皇灼扭着头背对着夙文,夙文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忍着啜泣, 皇灼压低着声音,说,“夙文,承认喜欢我有这么难吗?” 你都不知晓我这几日是如何熬过来的,心里是怎样死灰一片的。 夙文愣住了,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然后将他转过身来抱住了他。 “我喜欢你,心悦你。” 皇灼听见那人低沉的嗓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子溢出来打湿那人的肩膀,他一下咬上夙文的脖子,开始放声哭出来。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夙文不停地说着,抱得更紧,像是要把人镶进身体里。 白青看的动容,不忍心打断两人,身边夙双神色复杂,过了会,他才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师兄,白青这不能久待,你还是带他去师父那吧,没准师父会有办法。” 夙文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抚着皇灼的背,给他顺气。 白青沉默了一会说,“让夙双同你们一道去吧,好歹还有个照应” 夙双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当是默认了。 白青担心夙文和皇灼两人不能搞定是真,但是想让自己一个人静静也是真,他不能再这般拖着夙双了。 “走吧。”白青说, 他这次这次终于不再避开夙双,眸子深深地盯着他,回来再见时,怕是你我都不会如当初了,能多看你几眼,总是好的。 夙双跨出门槛是扭头了一眼白青,正对上他的眸子,桃花眼上挑着扬起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却看不懂白青眸子里幽幽的潭水的深意。 池塘里的莲花早已败尽,一阵风扬起,叶落归根。 第29章 真心实意 夙双离开已经有三四日了,这几日京城里的传言到处都是,一个个的把皇家的事当成笑话一样胡编滥造地传着。白青后来听说,皇上已经宣布了,九皇子因为被抢亲,所以去追妻,不料路遇歹徒,早已身亡,尸首都找不到,只有遗物。 从此世上就再无皇灼此人了。 如此看来,怕是两人的事已经解决,皇贵妃是同意了两人,所以对外如此宣称,好让皇灼与夙文不受世俗牵扰。 想着两人自此可以闲云野鹤,比翼双飞,白青心里自是高兴,他抬眼了一下窗外,想来,夙双也快要回来了。 头顶的那支白玉钗子被放置在了盒子中,他换上了另一个金钗。 隔日,下人便来喊,“公子,夙公子回来了!” 白青抿了口茶,脸上看不出喜怒,让人下去了。 回来的真巧,也不用多费功夫了。 正好,赵嫣凝也在。 夙双拜访过白丞相以后,就急匆匆地来找白青了。 他有许多话想同白青说,他想说那日皇贵妃来找皇灼是如何同意两人的事的,他想说自己的师父是如何反对两人的,他想说原来他的师父原名叫“木荒华”,那个曾经有名的军师,原来他曾与三皇子有过一段姻缘,但是他最想说的,是这几日因照顾皇灼和夙文未曾见过他,他很想他,许是被皇灼和夙文当日那般惊天动地刻骨铭心的感觉所震撼,他想说,他喜欢白青,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喜欢他。 可是他还未进屋,脚步便生生的被里面的一个温柔的女生所定住,然后,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像是黄鹂一般,这个女孩子的舞也很美,夙双见过,也知道,这名女子是赵嫣凝。 为何,她会在这? 这几日,她一直在这吗? “白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屋内白青清丽的声音响起,他说,“赵姑娘,是白青唐突了,但是,白青是真心实意地 喜欢姑娘的。” 真心实意?何般真心,多少实意?是如夙文即使被鞭子抽打的血肉外绽,依旧咬牙说着自己喜欢皇灼的真心,还是如皇灼一般,冲上去替夙文挡着那一鞭又一鞭的痛的实意? 他曾见过真的真心实意,可怕而又美好得吓人。 以至于白青这几个字,吓得他浑身僵硬,一颗心就这么颤巍巍地摇摇可坠。他生怕这个真心实意,是真的。 “公子这是何话,何来唐突,莫不是不知,嫣凝心悦公子好久了。” “既如此,那我今日便同爹讲,让他明日备厚礼,去林府提亲。” 既然是提亲,想必是真的真心实意了,夙双想要推开门的手突然垂下,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 屋内一个女子略带羞涩的娇滴滴的“嗯”字,让他的心终于是坠了下来。 两人聊得正欢,不知夙双在门外,白青打开门,正巧看见夙双站在门外低着头。 他微微一怔,仿佛被人撞见一样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夙双你在门外啊。” “嗯” 简单的回答像极了以前的白青。 “我们还正要感谢你呢。” 白青不好意思地笑笑,夙双盯着赵嫣凝挽着白青的手,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夙双,多亏你医好了我这恐女病,我才能和嫣凝在一起。” 夙双看着白青头顶赵嫣凝送的金钗,手摸着后脑勺笑着说道,“如此便好,那我也算完成师命了。” “那是当然,”白青上去开玩笑一样捅了一下夙双,“你也能如愿娶你的小师妹了。” 夙双笑得羞涩没有应答,只觉得白青捅过的地方疼得厉害。 “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极了老化的器械,一时间,他也忘了自己为何要来找白青。 “嗯,等你和小师妹成亲时可一定要请我们去啊!” 白青朝背对着他的夙双喊道,夙双摆了摆手,没敢回头,自是也没有看到白青喊得用力,连眼泪都喊出来了的表情。 “白公子,我们这样骗他真的好吗?” 赵嫣凝看着白青泛红的眼角,心里嘆息, 白青揉了揉眼睛,说,“我拖他太久了,早晚得有了结的时候,他既这般喜欢黄安,我想帮他如愿。” “那我们还要真的成亲吗,万一他回来看到……” 第22页 白青顿了顿,说,“他不会回来了。” 悠长而又微弱的嘆息,随风散开。 “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想要他好。” 我想他好,是真的真心实意。 可白青不知,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地离开他的夙双,也是想要他好,所以离开。 他没有看到白青的泪,白青也没有看到他转过身的一霎那塌下去的嘴角和泛红的眼角,往日里那双神采奕奕的桃花眼像是凋零了一样毫无光彩,他想他不该这么自私,白青终于能和女人在一起了,他该为他感到幸福,他又怎能忍心让白青同他一起经歷那种违背世俗的喜欢呢。夙双一步步地踏着落叶,又一遍一遍地在心里说着,白青,我喜欢你,愿你子孙满堂,四世同堂。 我喜欢他,更喜欢他好。 第30章 念念不忘 以前从未觉得,冬季是如此漫长,想来是经歷过夏季的美好,便再也熬不过那寒风萧瑟,自饮自酌的孤苦了。 白青已有一个冬季未见过夙双了,这期间,皇灼和夙文四处游歷时,来与他道别过,后来,他们便再无联繫了。他们的生活又各自回到原点,他依旧是那个聪慧过人却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小公子,夙双可能也变回那个放荡不羁的人了,又或许,他早已经与黄安成亲了。 后来迎春花代替雪梅,春季代替冬季,熬过一季寒风,白青陪同白丞相,一同去拜访感谢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雪化以后,山泉潺潺,白青在那片片竹林中,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医——黄荒。 他身着一身白衣,头髮束起,面容白净,标准的瓜子脸,一双眼睛像极了狐狸,嘴唇又像是小猫的嘴唇天然上翘,与白青所想的神医差别甚大,早就听闻黄神医貌似潘安,是个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一样。 夙双虽说过他师父大约是三十出头,说是十几岁也是有人信的,只是眸子里带着些许沧桑。但是语调却是同夙双差不多,总带着一丝调笑的感觉。 想起夙双,他的心又一下子疼起来,许久不见,不知他好吗? 便也无心与人闲聊,白青随口编了个“想四处看看的”託词,便离开了那个充满药香的地方,独自一人,绕在这个竹林之中。 刚来这时,他就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似乎年少时曾经来过,顺着一条小径,他听见有女孩子在唱歌,婉转动听,是黄安。 她正在帮黄荒晒药,不知道白青今日会来,也便没有去接待。 所以当那抹白衣站在她身后叫住她时,她微微一怔。 后来靠近了,才看清来人。 “白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极了白青院中的迎春花。 “今日同家父一起感谢黄师父的恩情,顺便来看看你们。” 他笑得礼貌,说得也是冠冕堂皇。 “许久未见,白哥哥还是这般好看。” 好看又抓不住人心,他调笑般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白哥哥,你可还记得,你儿时曾经来过这里。” 黄安想起那日夙双提及白青的表情,又将悠远的目光头像了白青,两个人互相喜欢,却总是不自知,罢了,还是我帮帮他们吧。 她看见白青满脸疑惑,黄安又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是二师兄照顾得你,他说你当时冷着一张脸,浑身都是伤,看起来很是让人心疼。” 那些断了的记忆一下子被连上,恍惚之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给他洗澡换衣,餵他吃饭,逗他开心,原来是夙双。 “白哥哥,其实三师兄去医治你的病,也并非为了我,我想,大概是为了年少时对你的念念不忘吧。” 白青一愣,心里百味杂粮,犹豫许久,终于是问出了那句话, “你同夙双,不是要成亲吗?” 就只是很平常的来自朋友的关心,合乎礼节,没有迂拘,他想。 哪成想黄安一下子笑了出来,“白哥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同三师兄为何要成亲?” 白青愣了一下,心中竟悄悄升起一丝欢喜。 “怎么,他不是最先医治好我的病的人吗?” 话语里平添了一丝急切,连白青自己也没有发觉。 黄安摆着药,一双手不停歇地来回翻着药, “那个啊,早就不做数了。”翻了一会,她又说,“况且,我心中之人,并非三师兄。” 最后一句话好似嘆息,轻飘飘地没有温度地暴晒在阳光之下,带着一股子求而不得的孤寂,后来白青才知,原来黄安所爱之人,是那个白衣飘飘永远一副少儿郎样子的黄荒,白青知道,从第一眼见黄荒时,他就能看出,黄荒心中另有他人,并且,根深蒂固,坚不可摧,黄安註定,不得而果。 那时白青正倚在夙双的怀里,听他提及此事,想来世上有多少求之不得,又有多少有情人天各一方,他心里满是庆幸,幸好兜兜转转,他俩最终还能在一起。 只是这时的白青并没有听出黄安的苦寂,他一颗心全数拴在那人身上,分不出心来,他不自觉地抓了一下衣角,淡淡地问,“夙双知道吗?” “他呀,”黄安抓起一颗草药轻轻地嗅了嗅,扬起语调说,“他早就知道了。” 然后她放下草药,转过身的时候,白青已经不见了。 “走的真快啊,”她喃喃道,“也不知道听到我最后的那句了吗?” “三师兄也不喜欢我啊。” 她最后一句如是说着,可惜白青确实是没有听见。 在听到她不喜欢夙双的时候,他就已经跑去找夙双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既担心他,又,有点高兴和期待。 跑回竹屋的时候,他愣在房门前,意识又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他在担心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呢?怎样都与他无关啊。 他愣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巧白丞相与黄荒正准备出去散散步,见他在那喘着粗气愣着神,黄荒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夙双的房间在左边第二间,不过在不在里面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和白丞相就走了,末了,白丞相他转过身添了句,“青儿啊,喘口气再跑啊。” 白青呆呆地站在那,完全搞不懂两人的想法。 另一边两人越走越远,似乎还有几句闲聊透过风飘散在竹林里。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男子同男子在一起吗?当年我与皇夙一起时,你可是噁心得很。” “当时无知,也是多亏了你和三皇子殿下,如今我已知晓,喜欢只要是真的就好,我只盼我儿,能有人伴他一生。” 当时从未知晓男子与男子之间竟有这种感情,在战火滔天中,他见着那英勇善战的三皇子殿下,奋不顾身地护着这个人的时候,他便懂得了,所有的真情,既是真的,就该得到祝福。如今他最疼爱的儿子有了这种情,为父,祝福便好。 第23页 “相伴一生……”黄荒喃喃道,似乎耳边又听到有人用上扬着的语调喊他“荒荒”。 “木荒华,三皇子殿下已离去多年,你始终这样孤身守着,不觉得孤独吗?” 黄荒扬起一个笑脸,衣角随着风飘动着,他说,“他从未离去。” 众人只道是“黄荒”,怎知是“皇荒”;当年他也以为是“荒荒”,原来是“皇荒”,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原来早在那人喊他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他了。 两人笑着,越走越远。 第31章 完结章 屋里煮着茶,香气四溢,游荡在房间里,白青吊着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只是,他记得,夙双是不喜喝茶的。 被竹林簇拥着的房间里寂静非常,他方才敲了几声门,没人应,推开门时,果然不见人,想来是出去,见不到也好。 他反身合上门,脚步轻飘飘地在屋里走动着,明明没有人,他却像是一个小贼一样,生怕吵醒了什么。 米白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竹影,穿过纸煳的窗户,斜斜地,映在了书桌上,墨迹还未干,笔还搁置在一旁,想来是刚画完不久。 他凑上前去,盈盈的光芒映在在他的眸子中,桌子上一幅佳人品茶的画,就那么直直地冲撞进了他的心里,他忙退后了几步,这才发现,身后墙壁上挂的,都是那“佳人”,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他揉了揉眼睛,仿若做梦。 因为,那“佳人”是他,画上人是他,那戴着白玉钗子的人是他,夙双的屋里,挂着的都是他。 心里不知道一下子翻涌着的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又甜又涩,夹带着半分酸楚,呛得他鼻头髮酸,眼角发红。 他不知该作何动作,呆愣在那里,想来是自己走错屋了,还是一场梦,喃喃地唤了声“夙双”,门突地被人打开,发出“吱呀”的一阵声响,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门外那人惊讶一般喊了声“白青”,又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一样,忙关上了门,又是“吱呀”一声,然后,是加深的寂静。 “白青,你听我说。” 夙双站在那,比白青还要侷促,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只是说了一句要解释的话后,便傻站在那, 白青抬眼看着他,眸子一如既往的泛着水光,美得动人。 夙双想不出胡编的理由,盯着白青一双眸子,心里颤了几下,话就那么脱口而出, “白青,我喜欢你。” 两人皆是一愣,原来有些话被他们认为难以启齿,吞吞吐吐,期期艾艾也是说不出来的感情,只要鼓起勇气说出来,就只有这么简单。 夙双又说了一遍,“白青,我喜欢你。” 所以我向师傅学习丹青,想要留住你。 “我喜欢你。” 所以我日日都偷偷瞧你,盼你过得幸福。 “我喜欢你。” 所以我天天都煮着你爱喝的茶,想着你或许会来找我。 “我喜欢你。” 所以知晓你喜欢赵嫣凝以后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一个冲动会毁了你。 他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张开合上,最后话里带着哽咽,视线变得模煳, 他也在说,我喜欢你。 然后白青上前去拽住了他,踮脚吻了上去。 一个冬季的思念和爱恋,唿啸的烈风,簌簌的霜雪,一个人裹紧棉被的孤寂,化作飞蛾扑火的执念,一下像是火焰一样点燃了两个人,那些说不尽道不明的话语,随着两人的纠缠索吻,一点一滴地倾诉给对方,混着眼泪的咸意和鲜血的苦涩,夙双紧紧地拥着他,急切而又热烈地夺取着他的温度。 唇齿相依,纠缠不清。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以为你会厌恶我,所以我推开你,让你去找寻自己的幸福,所以我远离你,怕我会玷污你,却原来,转着圈子的人,是我们。 失而復得的感觉太过美好,所以即使是磕磕绊绊地咬得嘴唇生疼也不愿意放开,原本急切而又热烈的攻势一下子软下来,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缠绵和依偎,夙双舔着白青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嘴唇,白青又张开嘴,伸出舌头将他勾了过去。 然后两人抱在一起哭哭笑笑,只是握紧的手,从未松开。 “白青,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你还没有回答呢。” 白青摸着夙双的手,绕在他的骨节上打着圈圈,然后狠狠地拍了一下, “笨蛋,我爱你。” 夙双反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蹭着白青的鼻尖说, “笨蛋也很爱你。” “我可没有说‘很’。” “我知道就是有。” “臭流氓!” 很久以后,白青倚在夙双身边,仍旧感嘆,自己这一生,竟会一直倾心于一个流氓无赖。 余生很长,愿有人愿意陪你嗅春风,赏夏荷,品秋月,然后冬雪皑皑,暖你手足。 倾赖,既是倾赖,也是倾心与依赖。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终于完结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