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人三部》 第1页 《变人三部》作者：三丑【完结】 文案 钟鱼作为怪物活在人类世界。背负着过去的巨大秘密一心要成为普通人。无奈自从发现了一个同类，平静的生活被强行改变。台湾的大师前来收妖，让他不得不面对过去的一切。最想不到的是那些接近他的人，正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恐怖 因缘邂逅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鱼 ┃ 配角：建国 ┃ 其它： 第1章 公司的吸血鬼 公司二楼食堂的大厅，一个吊顶灯修了快半个月，也没见好。 来来往往的小白领们路过都会刻意避开那个位置，生怕灯掉下来砸到自己。 灯下不远处的位置，建国正坐在椅子上仰脸看着摇摇欲坠的灯泡，口中嚼着米饭，一边和坐在对面的钟鱼说话。 “听到传闻了吗?”他问。 对面正低头吃米饭的钟鱼抬起眼看他，平静的问 “啥传闻?” 建国把目光从灯上收回来刚一坐直，一旁有个穿着短裙的美女路过，白花花的大长腿走了过去。 建国偷偷扫了两眼,答道：“一个关于公司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他语气透着神秘。似乎是一个重要的事情。 环顾四周确定旁边没有人偷听。 建国压低声音问他：“你怕吸血鬼吗。” 此言一出，钟鱼脸上一愣神，手中的筷子跟着停了下来，看着他。 建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连唿吸都屏住了。 “怕了吧!”建国笑了一声。 许久 钟鱼开口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建国没有直面回答，依旧问：“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吸血鬼么?” 钟鱼轻轻放下勺子，他不知道他究竟什么目的，只回答道。“等我见到就相信了。” 建国一笑，黑黑的眉毛都透着自信。 用难得正经的口吻对他说：“我相信有，说不定就在我们的身边!每天和我们接触。” 钟鱼没说话。 “地球上生物万万千，那些凡是有传说留下来的，大多不是空穴来风。” 建国语气无比肯定。 他以为钟鱼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没想到他表现的一脸的淡然，不禁有些沉闷， 用筷子在他脸前刷刷扫了几下，提醒他给点适当的反应。 然后翘起长长的二郎腿，说：我最近正在构思一个小说。 还没等钟鱼问他什么内容，他就主动滔滔讲了起来。 “讲的是一对夫妻，丈夫和妻子生活了很多年，身边总是有人意外去世，最后丈夫才发现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妻子是个吸血鬼!刺不刺激?” 钟鱼听完微微沉默，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你要改行搞创作?这种剧情不少了，小心人家告你抄袭。” 建国大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藕填到嘴里：“要是发生在现实中，那才是惊心动魄。” 钟鱼已经懒得听他扯淡，端起盘子起身就要走人。 建国正在兴头上，一把拉住他，说“你先别走，听我说完。” “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 没等他拒绝 建国就压低声音说。 “”说真的。 咱们公司有吸血鬼是真的。” 钟鱼扭过头来看他的脸。盯着他：你知道? 他们两个同在一家公司，怎么自己没听说这类传闻。 建国整理了下衬衫“我毕竟是副经理的级别了。很多东西我肯定比你清楚，你到现在还只是一个组长而已。” 钟鱼被强制拉回座位。 建国一脸严肃的表情。郑重地低声跟他说：“公司内部对所有人都是保密的，但你是我的好兄弟。” “前几天后勤部的小刘晚上回来取文件，看到了恐怖的吸血鬼咬人，吓病了”建国说着，还用眼睛瞟瞟四周，生怕别人把他的这句话听走了。 钟鱼心中觉得奇怪，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公司，怎么就没有人告诉他有这样一件事情。 他问建国 “她看清了吗?” 建国喝了口汤：“八九不离十。这种事情没人敢张扬。以后晚上估计没人敢来公司了…… 你平常没事儿老是在公司加班，以后不要那么拼，要是别人我才不管他死活。 可你是我的好兄弟。” 钟鱼呆呆坐在那里有些走神。 建国看他这幅反映，以为把他吓住了，宽心道：“不过这件事情是真是假都还没有定论也可能是恶作剧呢” 吃完午饭。 钟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个心都平静不下来了，他一路观察身边的人。才发现这件事情已经在公司私底下传开了，只是大家嘴上说不告诉别人，其实每个人都对这件事情猜测万分。 公司有吸血鬼? 这太突然了。 正在出神，突然一个人出现在身旁。 “小钟啊，你这样工作是不行的，我从几分钟之前就看到你的电脑上是这些个文档，到现在你还在这里发呆。” 说话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郝经理。 钟鱼赶紧收拾自己的思绪。 第2页 也没有反驳什么。 他虽然顶着一个组长的虚名，但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员工。 手在键盘上敲打着 做着资料，但是脑子早就飞走了。 一直撑到下班。 下午早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便收拾东西走出了公司。 等公交， 跟着密密麻麻的人一块上车， 坐了有□□站地，钟鱼在车上看马路上的行人风景。 每个人都在匆忙而忙碌。 而他脑中，反覆涌现：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一回到家，伸手习惯性地锁上了门。他把包扔在沙发上，觉得口渴难耐，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里面是满满的血袋。 钟鱼用他白皙的手拿起一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张嘴咬开一包，像喝酸奶一样咕嘟咕嘟喝下。 两包血下肚， 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能量，恢復了正常。 他摸了摸自己口中的牙齿， 还是正常的状态。 又对着一旁的镜子照了照， 皮肤白了点，但还是个正常人。 没错，只要他不说，就没人会发现。 --他就是一只吸血鬼。 很多人不相信人类世界有异类混居其中，事实上一直有，只是它们都刻意隐藏着自己。 钟鱼属于里面比较善意的一个，他是由人变来。且原本对永生就没有太多嚮往。 他既不是拥有天下的皇帝，也不是富可敌国的富商，永生只会让他觉得越来越孤单。 钟鱼和建国认识了将近10年。 10年前的钟鱼刚刚辗转到这个城市，那时的他刚从自闭和自我毁灭的阴霾中走出来，决心好好生活， 有时候，人从一种状态式到另一种状态的极端转变，只是一剎那的念头。像佛教里说的“顿悟”， 顿悟后的钟鱼用了一种比较比较滑稽的方式来融入这个社会，那就是读大学。 借了邻居那对老人早夭的儿子身份，自考了大学的设计专业，那4年，不是看书就是听课，把自己淹没在文字书本里面。 后来，钟鱼意识到，呆在有人的地方并不能说自己是融入了他们，真正的融入应该是相处和交流。 他鼓起勇气要踏出这一步。 毕业之后，钟鱼收到了建国的邀请信，信中极力劝说钟羽来自己所在的公司工作。 以前钟鱼以为，建国这样闹腾的性格，和他不会成为多好的朋友， 但是出人意料，建国在工作中对钟鱼的帮助和支持，一度让他感动。 多年的相处，两人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 有时候看到建国的大大咧咧，钟鱼也会从心底羡慕。 不同于现在影视剧中的吸血鬼，从外表看钟鱼只是普通人中的一员。当然，颜值是有的。特异功能什么的完全不会，只是他不惧怕阳光，可以白天出没这点和电视上不一样。 晚上，他彻底的失眠了。 作为一个吸血鬼，本来应该昼伏夜出，但是他强行用了百多年的时间将作息调整得和人类一样。 本来晚上就难以入睡的他，在今天听建国说完那些之后，整个人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公司真的有吸血鬼? 对方是好是坏，是什么样的身分? 这么说，自己终于有一个同类要出现了么? 第2章 深夜打探 第二天一早，钟鱼早早就来到公司楼下，脚刚跨进大楼的玻璃门，一双大手，突地伸来拍他的肩膀。 是建国。 钟鱼一路上都在走神，思绪被拉了回来。 “早啊” 建国一脸朝气蓬勃。 说完看自己手上的表，哝哝说了句“好像也不算早，我先去打卡” 然后飞快地钻进了大厦， 看着建国矫捷的身影，钟鱼苦笑几秒。 别看建国顶着一个年代感十足的名字，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年轻人。 很多人在刚认识他的时候，都因为他这个散发六十年代气息的名字，对他产生些许的误解。 其实他性格大大咧咧，十分有趣，完全不是名字那般老气横秋。 当然，建国也有无数次想要改名字的念头，这个名字虽然比铁柱，钢蛋之类的好听，但是着实不符合自己英俊潇洒的外表。 最后都因为改名太麻烦而妥协掉。 中午，两人又在一起吃饭。 钟鱼说：“我决定今天晚上留下来，验证一下吸血鬼的传闻。” 建国大惊，道：“你不要命了” 钟鱼表现的无所畏惧，问他：“要不要咱俩一块?” 建国连连摆手。 “就算给我100万我也不会这么做。”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钟鱼，说：“这是我的护身符，借你用一晚。” 钟鱼推了回去，说：“这件事情真是假都没确定，不用这么紧张。” 无论建国怎样劝说，钟鱼都决定晚上留在公司打探情况。 对于公司是否有吸血鬼，钟鱼持怀疑态度。 不过他的内心深处希望有。 他这些年，越来越想找一个同类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说到同类，几十年前他曾经遇到过一个，那人当时是个作家的身份，后来因为那场轰轰烈烈的文化改革移居美国，再也没有联繫上，每次想到他，钟鱼都觉得遗憾之极， 第3页 再后来，钟鱼觉得，可能是对方故意切断了同自己的交往。 下班后，钟鱼藉口加班，留了下来。 公司的人一个个匆匆离去。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 建国在中午饭时从楼下食堂顺了几个大蒜，走之前交给他防身。 据说大蒜是对付殭尸的，建国的理论是：吸血鬼就是西方的殭尸，从生活习惯上来说它们近亲。 钟鱼将大蒜搁在桌子上。 这个东西经过他自己验证，是没用的。 天色很快黑了。 他插着口袋，在公司阴暗的走廊楼晃荡。 说实话，有点紧张。 倒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这么多年来，他可能即将要见到一个同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是来来回回晃悠了很久。一直到半夜，除了发现公司某些地方卫生打扫的不够干净之外，并没有发现别的。 钟鱼回到办公室的座位上，坐在那回想着后来建国对他说的一些细节。 那天晚上刘秘书来公司拿文件，发现公司的灯开关失灵，于是在黑暗中用手机照明找到了文件，下楼的时候电梯迟迟不下，紧张的小刘听到附近有声响，以为还有别人也在公司，便循着声音过去，就看到了黑色的人影抱着另外一个人乱啃，地上一滩黑色的血迹。 惊慌的小刘疯一般的从楼道跑出了公司，中途磕磕碰碰摔得不轻……第二天就电话申请了辞职。 和她平常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同事在探望她之后，有2个也递了辞职信。 据说，把小刘吓到的那幕发生在档案室，也有人说是公司天台的入口。 这两个地方钟鱼已经看过了，都没发现什么。 果然，又是人吓人么? 钟鱼略感失落，今天九成九是白来了。 想到自己一直追的破案片今天还有更新，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剧情出来。 他打心里佩服导演，案件一环套一环，各种不可思议的的事情上演。 原谅他作为一个喝血的妖怪，竟然沉迷电视剧这么丢人的事。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作为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吸血鬼，不抽菸，不喝酒，不乱搞男女关系。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家居好男儿。如果再没有一点点小小爱好那就真的太枯燥了。 公司的内网对一些娱乐性的网站都屏蔽掉了，剧是追不了。钟鱼拖着腮帮子，滑鼠在网页上乱点。 他鬼使神差的他在搜索百科里输入“吸血鬼”三个字 屏幕瞬间弹出来上千条的信息，关于吸血鬼的起源，演变，影视形象等，这些他很早以前就看过，现在看来看去也没个新意。 想到人们脑补中的吸血鬼，各种狂拽的超能力。他深深觉得，自己已经严重拖了长长的后腿。 正准备关掉网页，滑鼠却失灵了一样点了几下都没反应，钟鱼心中正纳闷。 “先别关!”一个陌生而平静的声音从他的耳旁传出。 钟鱼感觉耳后瞬间出现一丝凉气，几乎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他的座位旁已经立着一个人，身形消瘦。和他距离出奇的近。 刚才他的脸几乎贴到他的脑袋，而钟鱼竟然没有一丝的知觉。 “你是人是鬼?”钟羽克制住自己的惊骇。 那人肩膀微微颤抖，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在笑。 轻声反问他：“你这么晚在这不就是在等我吗?” 钟鱼打量一下他：“……吸血鬼?” 这个人像影子一样浑身漆黑，幽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大致轮廓，由于太暗完全看不到脸和头髮的细节。勐一眼看去，就像武打片里一个人穿着漆黑的紧身夜行衣站在那里。 对方显然也在打量他。 钟鱼说：“你可不像一个吸血鬼。” 对方淡定的说：“你也不像。” 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周围很静。 良久，钟羽略带戏嚯的问道：“你是楼下保洁恶作剧的吧?” 对方缓缓抬脚从光线阴影里走出来。 这一出来钟羽突然就真的有一种流汗的冲动--对方果真的穿了一个黑色紧身衣!包得严严实实，连脸和头都遮住了，如黑色木乃伊，多了几分猥琐。 一种被恶搞的感觉涌上心头。钟鱼还没来的及生气，对方把帽子缓缓拉了下来. 按照正常桥段，此人要么是楼下的工作人员在开玩笑，要么会露出令人惊悚的吓人长相。 但是当对方真的露出脸的时候，钟鱼又失望又庆幸的发现，那只是一张柔和的年轻男性的面容，肤色苍白。 “不好意思我唐突了”男子出乎意料的彬彬有礼，脸上有些歉意。 钟鱼心中无法判断他的身份，不死心的问：“你，是人是鬼?” 那人答道：“刚才您问过了” 说着笑了一下，露出了口中不同常人的尖锐牙齿 钟鱼心中一惊，真的是个吸血鬼! “我知道你今天在这里是为了等我。”，对方慢条斯理的说：“刚才你在楼道我都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瞬间，钟鱼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是呀，他找他是干嘛来着? 第4页 好像只是为了找而找，出于对同类的好奇而找，具体干啥他也说不出来。 大概有十几秒钟的沉默，钟羽尴尬的说出一句：“你……为啥把自己穿的像个贼?” 对方很明显的被这个问题问愣神了，犹豫着答：“上次跑出来回去的晚，被晒伤了，穿这个保险些。” 两人从旁边都拉出个椅子,互相客气了一下，都坐了下来。 “我本来以为公司的传闻只是恶作剧，请问你怎么称唿?”钟鱼不忘补充自己：“我叫钟羽” “我姓康你叫我康桥。”男子回答。 钟鱼脑子里徐志摩的画像一闪而过，有点想笑，却又不好意思。于是故作严肃的回应：“很文艺的名字” “ 我们公司女秘书前几天看到吸血鬼咬人，是你吗?”他问康桥。 康桥摇头，答道：“我很少来这边，可能是你们公司有人恶作剧。” “这么巧，我今晚留在公司找你，你就来了。”钟羽看着他笑。 “也不是。” 对方有点不好意，说道：“我早就留意你了，这次也是我来找你的 ” 第3章 同类相遇 “找我?” 听他这么说，钟鱼突然觉得颇意外。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已经被关注了。 他在这个公司已经工作了很久，从来没有发现过别的同类，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同类所发现。 “你认识我吗?” 他问康桥。 康桥点头，缓缓说道：“其实我早就留意你了。” “我到这个城市时间并不长。有好几次，你在公司加班回去的路上，我远远看到你，能发现一个同类，我觉得很庆幸。”康桥说。 大概两人都是那种长时间独居，并寻找同类的善良吸血鬼。 此时此刻两人有种故人相逢的感觉。 钟鱼为他的敏锐感到惭愧。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别的异类。 “你多大了?” 钟鱼问康桥。 康桥微微一愣：“你问我死的时候还是从出生到现在?” 问完这个问题，两人突然相视而笑。 “我做人那时候还在战争，和父母逃亡去投靠亲戚，途中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吸血鬼。父母也不见了。后来亲戚找到我，我怕他们知道我已变成吸血鬼，就悄悄离开了……你呢?” 康桥大致描述了自己的情况，转脸问钟鱼：“你变的时候你父母在吗?” 钟羽犹豫了下：我....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厚道，因为他不想说出来自己是如何被变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件事，他不打算对任何人说。 现在康桥突然这么“坦诚”，令钟鱼不知所措。 他尝试过用很多方法去忘记那些年的事情。 “算了……”康桥看出这个问题难住了他。理解的说道：“以后再说吧。” 钟羽感激的看他：“不好意思。” 两人坐在电脑旁，从饮食和生活习惯，到怎样避免近距离的人类发现自己不妥，等很多方面分享了经验秘诀。 像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打开了话匣子。 “对了”钟羽突然想到，问他：“刚才的滑鼠没反应，是跟你有关系吗?” 康桥点头：“不好意思，我很少用电脑，正好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这么说，你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念来操纵东西?”钟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康桥略微惭愧的低头：“只能操控一些很小并且距离自己很近的东西。” 钟羽心想，自己其实连这些也做不到。 想想自己活这么多年，什么都不会，还要想尽办法去生存。暗自觉得丢人。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有次飢饿难耐，追着邻居家的猫跑，被从天而降的小盆友一砖头盖脸，牙打落了几颗，清醒后虽然牙齿很快长了出来，但是心里有了阴影，自这个教训之后，他才不得不重视自己的餐饱问题。 说到餐饱问题。 康桥说：“我住的旁边是个屠宰场..很少挨饿.” 钟羽赞赏的看了眼他，心中佩服。自己的血袋都是花的大价钱买的。他果真是个聪明的同类。 “上半年的时候，我刚来到这就注意到你了。”康桥说。 “那个时候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见面，但是你身边总是被一个叫建国的人类跟着。” “他是我朋友。”钟羽解释。 顺便问他：“你现在不和人类接触吗?”他问康桥。 “很少” 康桥眼神中带着几分孤单。 钟鱼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想起曾经的自己。不禁有几分理解。 “那个建国和你这么接近，就没有怀疑过你吗?” “他啊……是个相当粗枝大叶的人。”钟羽庆幸地解释。 他之所以至今没被察觉，很大程度归功于建国的这个性格优点。 钟鱼借着月光看清了康桥的脸，大概也就20-25岁之间的长相，脸上五官透出稚嫩，但是眼神平静如水，明显是经歷了一些世事之后的淡定。 康桥轻轻的嘆口气，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问出了那句很严肃的问题。 第5页 “你……是不是在寻找变回正常人的方法?” 钟鱼心中一惊，这个想法是他多年来的执念，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和自己素未谋面，竟然知道? 钟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康桥淡淡的解释“ 不要诧异，我只是通过观察看出来的。因为我……也想变，回人。” 听他这么说，钟鱼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妖怪中的异类。 或者说自己是妖怪中的傻子。 放着永生不老不死不要，偏偏要当普通的人类。 康桥竟然也有这种想法。 这让他再一次吃惊。 康桥说：“我听说，过几天会有个大师来这边，他是个得到高僧。可以化解一切咒厄。或许能帮我们 。” 钟鱼听他这么说，犹如看到了曙光。 问：“他能帮我们变成正常人，然后我们慢慢衰老到亡。是吗?” 康桥点头：“他有这个能力，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帮我们。”..... 钟鱼难掩激动的心情，不假思索说道：“那个大师如果真的来了这边，我会想办法去找他帮忙，到时候我们说不定就解脱了!” 康桥笑笑。 钟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于轻松。 此时脑中显现出一副画面：一得道高僧手持佛珠表情严厉：孽畜!看老衲收了你们! 一道符飞来，钟鱼康桥无力抵挡，双双被秒..... 钟鱼赶紧打断自己不着边际的想像。 康桥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嘴里惨白的牙齿隐隐透着光。 一转脸,看到墙上硕大的电子表显示4点钟。 于是站起身说：“我得回去了。” 钟羽诧异：“不是还早吗?” 不知不觉时间竟然过了好几个小时，自己明明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他。 康桥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必须这个时间回去，不好意思。” 钟鱼虽然不捨得，也只得点头。 康桥微笑着拉脖子上衣服的拉链，将脸裹住，恢復了来时的样子，一个漂亮小伙子，脸一遮画风就变了。 他缓缓走出门去，几步之后突然转身柔和的说道：“钟先生谢谢你，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钟鱼说：“我也是。希望再见” 看着那个黑色影子消失。虽然这个装束真的有点滑稽，但是康桥不卑不亢的温和性格，他还是很欣赏的。 钟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今晚真没有白留下来。 康桥的出现就像黑暗隧道里出现的灯火，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方向可循，他兴奋的在椅子里转了好几圈。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同类，相仿的年纪，相似的心境，也可能和他有相似的经歷，独自生活并对人类没有什么恶意。 上天对他真是友好! 兴奋了一阵之后，一丝怪异缓缓从心中腾起。 回想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康桥的言谈举止都礼貌，能肯定他的确是温良的吸血鬼。 可就是有哪里觉得不对劲。 康桥说，他在战争时期跟随父母逃亡，可能就是指近代的那场抗日战争，他的名字“康桥”很文艺完全不具有那个时代的特点，不过这个也能解释，钟鱼自己的名字就是后来自己取的。 立志摆脱原来的自己，重新生活。 康桥说那晚事情和他无关。这个钟鱼也可以相信他，康桥从始至终给他一种很坦诚的感觉。那晚，可能真是有人恶作剧，或者小刘在黑暗里过度紧张产生了错觉。 钟鱼一面猜想，一面迷迷煳煳闭着眼想事情。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外天已经亮了。 这里是16层。远处斑驳的云彩开始隐隐透出光线，钟鱼觉得自己收穫已经不小，不应该再钻牛角尖。收拾桌子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可是当看到外面逐渐清晰的阳光。 脑中突然反应过来，那个让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康桥极其怕光 为什么他会怕光到如此地步?钟鱼疑窦大起。 我明明也是吸血鬼为什么可以接触阳光,而康桥一点都不能? 他完全就是影视剧形象的翻版. 由于外界常年的人云亦云.吸血鬼怕光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必备特点。但是钟鱼的现身说法是：这个并不是肯定的! 吸血鬼不喜光但是不代表白天完全不能出没， 难道康桥是是吸血鬼中的病秧子? 还是说...... 钟鱼联想到自己的身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出来:自己并不属于吸血鬼。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吓了他自己一跳。 这么多年莫非自己一直站错了队? 他赶紧压住自己的狂奔的思绪，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人和人之间还有生活习性不一样，更何况是年代不一样的异类。 正出神。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第4章 好经理 是建国，面容急切地打开门。当看到钟鱼还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平日喜欢睡懒觉的他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往公司赶。 “我昨天晚上做噩梦，梦见你被咬了” 第6页 他说着还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钟鱼揉揉眼睛。 站起来走了两步，示意他自己还健在。 “有没有什么发现?”建国问，脸上写了一丝期待。 钟鱼看平静的回答：“有一点。” 建国俩眼闪出光芒，忙问　：是什么? “你猜。”钟鱼在脑中正在急速寻找说辞应付他。 以前他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都是不予回应，后来和建国接触久了，知道那种方式简直人际关系杀手，人也努力向幽默发展了一下下，不想回答问题直接抛出一个：你猜。 既不让气氛冷场，又略微有萌萌哒成就感。 “我猜你看到了!”建国严肃的说。 “要不然你不可能守了一夜，脸上表情却丝毫没有落寞，肯定是有所发现的。” 钟鱼笑了一下，心里暗自有点佩服他，神经大条的建国总是用自己的思维模式解读别人，而且很多次都是对的。 建国坏笑了一下：“是个女的?” 钟鱼一愣问他：“然后呢?” “她穿着暴露，身材性感!” 钟鱼知道，建国脑洞又无限大了。 “她意图用色相引诱你，在幽暗的光线下跳脱衣舞!没想到你坐怀不乱。千钧一髮之际，给她讲述了马克思社会主义和唯物主义理论，教她爱与和平，最终拯救了那位失足的吸血鬼女同志。。。” 对吗? 建国一脸奸相的挑着眉毛问 钟鱼直接用手把他的脸掰到了一边。 很快，同事们一个个都到了公司，建国也不好意思一直呆在他这，便回了他的市场部。 建国的市场部和钟鱼的设计部是两个比较遥远的部门。 大家知道他俩关系好，对建国的进进出出早已习惯。 从昨天晚上发现了康桥。钟鱼的脑子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他表面一直在镇定工作，但是脑子里思绪已经飞到天外。 有种莫名的兴奋。 不过一想到他如此惧怕阳光，还是觉得怪异之极。 接下来的几日，他一直留在公司等康桥，想搞清楚自己脑中的疑问， 然而，康桥却好像是他产生的幻觉一样，自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一天 两天 三天 连续半个多月过去， 钟鱼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康桥究竟是不是幻觉。 晚上入睡的时候。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一如既往的乱窜。 上次的见面过于匆忙，都没有细问康桥的具体位置。 他仔细回忆着和康桥的每一句对话，想起他说的住在屠宰场附近，心想要不要去找找他。 可是这个城市那么大要从哪找起呢? 随即又转念一想：不会是康桥那身着装太像小偷，走到半路就被请进了警察局?或者半路遇到了什么大师，直接给收了..... 虽然这些不着边际 ，但是钟鱼还是希望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他这么多年来难得才遇到一个同类。 由于钟鱼频频加班,一些工作也都在晚上“顺便”增加了进度并提早完成。 他的顶头上司-好经理(姓郝)觉的他这种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精神非常值得大家学习,特意在月末的会议上嘉奖了他，声明公司正需要这种热爱工作的员工,并当众给了他奖励。 钟鱼谦虚的感谢了一番。 郝经理作为公司最后一个经理级别的钻石王老五，一向对人比较严格。 这里说的严格，不仅仅指工作。 他大概是哪方面受过创伤，但凡是年轻男子，外表长得稍微出众，他就颇为反感。 当初钟鱼来面试的时候，就有人暗示：不用把外表收拾的太好不然会直接从长相上被pass掉! 说来也巧,面试的那天，郝经理突然急性胃炎被送去了医院，由销售部的经理临时给钟鱼进行面试，最终顺利通过。 后来出院后的郝经理发现自己部门突然多了一个“小白脸”，心情着实郁闷了一阵。 本着“外貌和道德觉悟成反比”的理论依据，他对钟鱼各种挑刺。 工作上连续施加压力，意图让他自己滚蛋。没想到钟鱼对工作毫无怨言，怎么驱使都不拂逆。功劳经理拿，出错自己担，尤其是不像别部门的男同事，仗着几分姿色跟女同事腻歪。 看到钟鱼竟是这样“踏实”的员工。郝经理逐渐放下了对他的敌意，改为略微满意。 歪瓜裂枣策划部，终于在钟鱼的到来后提高了平均颜值。 不久之后，钟羽羽鱼破天荒的被提拔成组长。 有人说这是钟鱼的勤恳打动了郝经理这座中年冰山。 也有人说这是经理在下一盘大棋，明升暗降给他压力。 更有人说郝经理“转性”了，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个话题被私底下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大丰富了公司八卦内容。 只有钟鱼知道他升为组长是因为：他撞见了郝经理和女友a在宾馆门口被女友b追打这件事。钟鱼目睹了这悲壮的一幕，并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后来，他就被提为组长了。 从会议室出来，郝经理用赞赏口吻的对钟羽说：好好努力，将来我去了高层，经理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第7页 钟鱼懂事的点头。 目送着郝经理豪气万丈的进了电梯。 建国凑到他旁边：“他又给你画饼!你这长相在他这里当个组长已经属于人生巅峰!不过你最近加班太频繁，就不怕别的组对你有仇恨?” “难道他们还能杀了我吗?”钟鱼说 “会!”建国严肃的拍了下他肩膀：用眼神杀死你! “其实这次你被表扬不仅仅因为工作效率”建国提醒他。 “你每天晚上在这加班，无形在给其他同事证明吸血鬼是子虚乌有传闻!上面对你这个做法很赞赏。” 钟鱼看建国突然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我知道” “所以” 建国正经了不到半分钟的表情马上恢復逗比：“你简直像一位圣父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钟鱼微嘆了口气。 不理会他的德性。 两人走在公司的走道上，频频有女同事眼睛往这边看。 这两人都属于站在路人堆里揪的出的长相。建国黝黑健康，身材高大，钟羽秀气端正，白皙匀称。 每次两人走在一起。总会受到关注。 可惜建国有数不过来的桃花，却始终坚持一条“女朋友绝对不能是和自己一家公司”的原则。断了多少女孩的梦想。 而钟鱼，刚来公司那会的确有一些妹子有意无意接近他，没想到他软硬不吃，一心扎在工作里，把妹子们原本火热的心硬生生冷却掉了。 加上现在腐道当行，建国和钟鱼的形影不离，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幸福的一对”，就差公开宣布出柜了。 中午吃什么?建国问 钟鱼答：我不饿。 建国夸张一笑：你知道吗?你对食物严重提不起兴趣，说明你小时候你妈没把你养好。 是。钟鱼并不反驳他。 怎么扭转这个局面知道不?建国做出一副哥哥教导的样子。 怎么扭转?钟鱼问他。 你严重需要一个女朋友!! 建国煞有介事。 钟鱼认真点头，答道：好。 建国发现钟鱼如今居然也具备了一些幽默感，出拳向他胸口打去. 钟鱼做出挡的手势。 建国得意说：向我学习，万花丛中过，绝对不找一个公司的! 钟鱼点头：如果公司有人对你展开攻势，你会怎样? 建国答：一巴掌拍死在沙滩上! 钟鱼眼睛往旁边一扫：来了!去拍死在沙滩上吧。 建国扭脸去看。 市场部女经理正疾步走来，高跟鞋一路踩得登登直响，脸上高傲的表情像把利剑射在晴空身上。 我去! 建国松开搭在钟羽肩上的胳膊。马上板正的站直。 作为市场部的副经理,你上午审核的那个文件漏洞百出!女经理噼头盖脸的质问建国。 建国冒出冷汗：我本来..其实.. 女经理冷笑着看他找藉口。眼角撇了眼一旁的钟鱼。 钟鱼也下意识的站直：我先忙去了。临走给建国做了个“lucky”的手势。 建国用眼神骂了句“没义气”，转而悻悻地低头，不敢直视女经理。 钟鱼远远回头看了眼建国。建国平日招惹了不少小女生，对这个御姐竟没有丝毫办法。 回到办公室，他刚坐下，手机就收到简讯，他拿起来看，一行字进入眼帘：公司从台湾请了大师来作法，晚上会给大楼“清场” 最近少加班省的干扰到大师。 钟鱼盯着这条简讯看了一会，是建国发来的。 看样子这是他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他的。 原本只是一些微小的传闻,公司竟真的请了大师来，钟鱼知道。 公司确实是出事了。 想到康桥之前说的大师，会不会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第5章 早该医院探视 钟鱼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一直以来，他都是从别人口中了解吸血鬼事件的情况，却没想到去找刘秘书本人。 这件事情自己没有方向的瞎查，倒不如直接去问这个当事人。 想到这他恍然大悟，马上找了平日和刘秘书比较近的同事，要了地址，请假去了医院。 医院瀰漫着病痛和死亡的气息，钟鱼很少来，不过每次走在医院里，都似乎看到有魂魄在游离。 他怀念伤痛，那是活着的感觉。 推开病房的门，刘秘书正安静的坐在床上。 之前如何漂亮朝气一个女子，现在面容憔悴，神情呆滞。连一向整洁的头髮都有点乱糟糟的搭在脸上。 “她前段时间摔伤来过一次，后来她家人又把她送来，因为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护士给钟鱼解释。并提醒他只有半个小时的探望时间。 钟鱼把水果搁在桌子上。 走到她面前，打招唿:你好，刘秘书。 刘秘书表情呆呆的，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是轻微点头。 钟鱼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严重，公司对于她现在的状态一直秘而不宣，同事之间很多都以为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工作。 钟鱼说：他们都说，你那天晚上看到了吸血鬼……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他直接了当的问她。 第8页 刘秘书听到“吸血鬼”三个字身子微微一颤。马上回答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你看到了。 钟鱼看出她有点逃避：你不要害怕....我是想帮你。 刘秘书一脸抗拒的表情，说：我只是看错了。 她伸手捂住耳朵：我都离开公司了，你们别来问我了! 显然，在钟鱼之前已经有人找过她。 钟鱼说道：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你回答之后我保证不会再来骚扰你。 刘秘书不看他，脸转向一边：都说了很多次，是我看错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是在办公室里面还是文档室，还是天台入口? 钟鱼不理会她的敷衍，接着问她。他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必须逼着她说出来。 小刘眼圈一下子有点发红，说道：不知道。 钟鱼严肃的告诉她：你这样是骗你自己……不管你是在给谁保密，害的都是你自己。如果你真的被吸血鬼盯上了，就算你再保密他也不会放过你。 刘秘书听他说这个。脸上露出了无法忍受的表情。 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钟鱼一直平静地看着她。 似乎在等待答案。 过了许久，小刘突然失声哭了出来，开口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那天回去拿文件，本来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等电梯的时候，电梯卡在16层一直不动，我心急一直按按钮，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人躺在电梯里，身边一个男人正在咬她。女人脖子上一个大窟窿，整个电梯，溢满了鲜血...... 我跑楼梯下去的，连滚带爬，最后路上的一个计程车司机把我送到医院。 你看清他们的样子了吗? 钟鱼问她。 小刘回忆了下，说：女的很像倩倩(总经理秘书)。那个男的也有点熟悉但是…… 说到这儿她停住，去回想他看到的那人的模样。 大约有十几秒，她把目光落在钟鱼的脸上。 怎么? 钟鱼忍不住问她，以为她想起了什么。 总经理秘书倩倩在2周前跟着公司的培训队伍去国外培训去了。 他相信小刘没有说谎。大概公司在用这种方式隐瞒倩倩出事的事情。 但是小刘突然一言不发。让他稍微有点紧张。 那个男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点呢? 钟鱼问。 已经怔住的小刘看着钟鱼，盯着他的眼睛越睁越大：那个咬人的……和你有点像。 钟鱼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她表情不像在说谎。 刘秘书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就是你没错!你是吸血鬼对吧! 钟鱼吓了一跳，快速否认：我不是! 他想挣开她的手。刘秘书却死死拽住不放，疯了一样说道：你快杀了我，我现在好痛苦。 钟鱼没想到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 努力挣脱她的手：我不是，你看错了! 但是刘秘书不依不饶。 护士匆匆赶来，看到病房里乱作一团。将钟鱼赶了出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 钟鱼站在病房的门口，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听着里面医生安抚刘秘书， 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过了几分钟，里面的护士打开门，发现钟鱼还站在这里，有些生气。 斥责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要再刺激病人了，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钟鱼问她：那她大概什么时候康復? 护士压根就不想理他，对他摆手：这位先生，请你尽快离开，不要影响我们正常查房。 钟鱼走在路上，久久不能平静。他回想着刚才小刘的反应，很真实，没有说谎的痕迹。 可她为什么会说是自己呢? 是她精神受的刺激太大，还是那个咬人的吸血鬼真的跟自己长得很像? 甚至有一瞬间，他怀疑是否自己精神分裂，白天清醒，晚上凶相毕露去咬人。 他想：大概需要回公司，再去查看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最近一段日子他经常用电梯，没有留意有什么异样。 天色入夜，繁华的霓虹闪烁，正是各路妖魔活跃的时刻，路上行人和他交错而过。 钟鱼是个抗拒黑夜的人，他至今都不喜欢这些花红柳绿，果然自己还是适合活在文艺书香里面。 正走着，空气里一股强力的热浪袭来。 一种烧灼感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盪过他的身体，钟鱼被震得他往后踉跄几步。 随即一种熟悉的反应涌上心头。 谁在施法?! 他的第一反应。 曾经他被一些大师“收拾”过几次，这种压迫心脏的感觉他不会忘记。 钟鱼站起身望去--这种令他难受的压迫感是从公司方向传出来的。 想到建国简讯里说的“清场”，估计公司请来的大师已经到了。 他犹豫着伸腿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越接近公司的位置，压迫感越强。 当走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他停止了脚步，--再往前就是不自量力了 真是从公司的楼里传出来的。 夜晚的公司大楼一片宁静。 第9页 远远望去，一片祥和。 大概只有他这种异类，才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狰狞。 钟鱼顶着压力，他知道：如果里面有其他的同类隐藏其中，这么强的净化力，它们不可能还安然呆在里面。 今天上午才收到简讯，晚上大师就到了，这也太神速了。 这个大师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本事。 刚想到这。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孽畜! 钟鱼惊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一把禅杖突然出现，直直朝他的胸口打来，还好他反应快，勉强躲过。 肩膀和禅杖擦身而过，肩膀部位马上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浑厚的声音在钟鱼的头顶响起：知道这在施法竟然还敢来! 钟鱼肩膀痛得不得了，他此刻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厉害的人。 大师!钟鱼语气谦恭，说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在害人，没有任何恶意。 然而那个声音不近人情，语气里透着命令：不想死就离开我的净化范围! 钟鱼感受到了这次来的大师有些本事的，比以前那些对付他的业余“高人”有水平。 他后退几步。想跟大师说几句自己的发现，然而想想毕竟不是一路人。只得闭嘴。 就在决定离开的一刻，他眼睛一撇看到路的对面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漆黑，带着帽子，站在暗处的阴影里，如果不去留意压根不知道那里站着一个人. 且他的身影有几分熟悉，钟鱼仔细辨认了一下， 竟然是康桥!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正直勾勾的看向这边。 第6章 深夜对抗 康桥此刻穿着连帽衫，帽子遮住了一半脸。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在楼里施法，空气如此肃杀，康桥竟然站在一边，丝毫不受影响。 钟鱼刚刚还觉得大师有真本事，此时一脑袋问号疑问瞬间涌上心头。 康桥朝一个方向一指，示意钟羽去那边。 钟鱼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按照他的指示方向奔去，黑暗中，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下对面，马路那边空空如也，康桥已经不见。 跑了将近十分钟，钟鱼感觉已经距离公司有几个公交站的距离，喘着气扶在墙边，虚弱极了，自己忍不住自嘲一下，果真严重的缺乏运动。 这个位置，空气的震盪轻微到可以忽略。是极其安全的了。 确定离开了大师的施法范围。他四周环望，正要喊康桥的名字。 康桥从一旁的影处走了出来，轻声说：我在这。 钟鱼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心底暗自疑问，自己累成这样，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还没问出口，康桥便主动回答说：我没有心跳所以不会气喘吁吁。 钟鱼眼神惊异，问道：你会读心术? 康桥一笑：不是，看到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要问什么。 钟鱼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胸口，自己有心跳吗?好像是有的，可是自己又完全听不到。 嘆气道：我果然是无用的!做鬼都无用。 康桥说：你也有一些地方是我羡慕不来的。 钟鱼勉强一笑，接受了这句安慰。 康桥说：我们都是吸血鬼，却不一样。你更像一个人，有心跳，可以在阳光下行走，这些，我都做不到。 我上一次就想问你，为什么你这么惧怕阳光? 钟鱼问出了这个纠结很久的疑问。 康桥似乎早就做好回答这问题的准备，对他说：我们并不一样。 我变成吸血鬼的时候身体还未死亡，是僵而未死的状态，必须完全活在黑暗里，任何一丁点白昼的光都会腐蚀我的身体。而你，你那时候应该是先被结束了生命，然后再以吸血鬼的方式被復活--你是个全新的生命。我只是一具必须依靠某种力量支撑的腐朽躯壳。 某种力量?钟鱼听到这个奇怪的词。忍不住看向他。 康桥垂下眼，说：这个暂时不方便告诉你。 知道这个问题似乎涉及到隐私，钟鱼便没有再追问。 远处的空气还有一阵阵动盪。 钟鱼看看远处公司的方向，问康桥：你能告诉我，现在公司里施法的那位，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化咒厄大师? 康桥点点头。对钟鱼说：上一次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而且……他一直想杀我。 钟鱼听到这儿微微一惊，康桥的口气平淡极了。 钟鱼问他：他为什么要杀你? 康桥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桀骜：我找到你是，想通过你从他那里得到变回人的方法。不过现在看来，他不一定会把你放在眼里。他早就知道害人的吸血鬼已经离开了。在这做法只是做样子给请他来的人看。 钟鱼隐隐听出来，康桥语气里对那位大师的不满。 定是有什么过节。 钟鱼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康桥既然不肯直面的回答，他也不好追问，硬是吞了回去。 转而说道：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公司等你，但是你却像消失了一样。 康桥看了眼钟鱼，大概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在等他。眼神变得柔和了些， 说道：我去调查你们公司咬人的吸血鬼了。 第10页 这句话，让钟鱼又惊又喜。没想到康桥竟是这样的热心。 忙问：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康桥忠告：是个厉害角色!你最好别管。 显然是查出了什么的。 康桥知道钟鱼很想知道答案，继续解释道：是个有势力的吸血鬼。背景强大，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有势力? 钟鱼活了这么多年，知道除了一些以家族为势力的吸血鬼，大部分都是零散的个体生存在各个角落。因为食物特殊，很少有吸血鬼真的扎堆生存。 康桥劝他：虽然你会好奇，但最好不要去查，他们不是善类。 钟鱼嗯了一声。说：我之所以想查，是想知道究竟还有谁在我附近，只是好奇心驱使，真的让我插手管的话，我也原本不会管多少。 康桥点头：这就对了，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毕竟已经不是人类。 说完这句他突然话锋一转： 其实，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钟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他：告别?去哪? 他才刚刚找到有“共同语言”的同伴，听到这句话有些空荡荡。 老和尚一直不放过我，我得避开一段时间。 康桥说。 到底为什么要对付你，他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康桥语气带着极度都不解。 的确，现在的影视剧中大师仿佛都是正义化身，见妖就收，见怪就打。真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人类世界诸多异类夹杂其中，只要他们不对人造成伤害和恶劣影响，基本那些大师都不会主动会管。否则只会徒增事端。 康桥嘆口气，正要说什么， 一双沉稳的脚已经停在了两人背后。 阿弥陀佛…… 中气十足的声音。 康桥没想到老和尚这么快找到这里。也是一惊。对钟鱼说道：快走! 但是为时已晚。 老和尚的禅杖已经重重朝康桥的方向打来。 钟鱼拉了康桥一把，两人趔趄的滚到了一边。 康桥牙齿露出寒光，朝和尚喊：你这自私的伪和尚!以前抓不到我，以后也不会! 转而对钟鱼说：你快离开，他的目标是我! 和尚的禅杖在地上一击，地面一震，钟鱼脑子嗡的一声响。 紧接着“砰”“砰”连续好几下禅杖击着地面。声音极其刺耳，钟鱼只觉得脑袋有种要裂开的感觉。 康桥捂着心口，带上大帽子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里。 老和尚见康桥逃走，收起禅杖追了去。 钟鱼看着两人离开，在地上难受的爬了几步，意识才缓缓回笼。 刚才的噪音杀伤力很大! 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震出来了。 艰难的站起来，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的牙齿，果然，两边犬牙已经冒了出来。 自己需要马上回家调整。否则明天没办法出门。 大概是受刚才老和尚禅杖的影响，钟鱼站在那里，两腿有些发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復平衡。 他强迫自己镇定。好不容易站直身体。 一转身，老和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背后。 月黑风高，有种诡异的气氛。 钟鱼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叫了声：大师... 看样子大师刚才追赶康桥失败，不过这回来速度也太快了。 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老和尚声音严厉地斥责他。 说道：你本性不坏，却偏要结交那个心术不正的孽畜。 钟鱼知道他口中的“心术不正的孽畜”说的是康桥。 正想解释。 老和尚又念了句阿弥陀佛：为避免你祸害他人，我今天提前给你做个了解! 钟鱼一听，感觉大大不妙，慌忙解释：大师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不是妖怪? 大师问他。 钟鱼答道：妖怪也不全是坏人，我从没有害过一个人! 只听大师漠然一笑：我问你，你是不是喝血为生? 这一问正问到了钟鱼的痛苦之处。 他解释：我喝的都是动物的血液，是自己花钱买来的。 老和尚不以为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你这种妖怪留在世上，迟早会害人。 不! 钟鱼还想解释。 但是已经晚了，大师凛冽出手。 钟鱼想迅速躲过，无奈身子不听使唤。一道光闪过，他感觉身子一沉，心想真太丢人了，自己大概率会来个透心凉。 可是那种压力在即将接触到身体的时候嘎然而止。 禅杖在距离钟鱼胸口不到一拳的位置停了下来。 老和尚表情一症。 又施了些法力，然而并没有用。 钟鱼顺势后退了几步。 老和尚脸上露出异色，勐地将禅杖收了回来。禅杖回到手中还带着冲击，他也后退了好几步，似乎被震到。 钟鱼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有种神明保佑的感觉。 老和尚站直身体，朝钟鱼身后的方向看去。 钟鱼也忍不住朝自己身后看，现在是深夜。四周漆黑，周围是空旷的废墟。 这里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 良久，老和尚突然大笑一声。 对他说了句：好自为之。 然后转身离开。 第11页 这些都发生的峰迴路转。钟鱼压根来不及反应， 脑中却有一个很确信的念头冒出来。:有人在帮他?! 第7章 办公室突变 第二天,钟鱼一觉醒来，脑袋和肩膀隐隐作痛，本来准备请假的他在思虑之后还是去了公司。 拖着沉重的步子，他觉得今天阳光刺眼。心中祈祷一片太平。 刚走到公司楼下，建国从一边猫了出来，看他这么没有精神搭住了他的肩膀。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公司干净了很多? 钟鱼点头，内伤在身，他一点都不想说话。 此时公司门口缓缓停来一辆车。 一看这豪车就知道是公司大老闆的，建国说。 自来公司之后，公司老闆很少露面。除了一个总经理和一些经理级别的经常开会之外，真正意义上的高层几乎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百年难得一见! 建国露出一副瞻仰的表情。 此时这个大楼别的员工也纷纷停下脚步。 所有人都巴巴地看着看那车方向，意图瞻仰圣容。 没想到车门打开后，最先下车的是一个光头。头顶如灯泡般闪亮，一身运动装显得不伦不类。 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 所有人都悄悄的失落。 随后从车上下来几个西装扮相的男人，也都是普通的做派。 钟鱼看着那个光头， 虽然昨天晚上的大师样貌他没有看到，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昨天的那个大师! 大师身后跟着一个瘦瘦的少年，戴个大帽子提着口袋紧随身后。 现在的高僧都这么休闲? 建国在一旁悄悄的戏嚯问。 钟鱼心想：大概是为了避免人注意。 从台湾请高僧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说，私底下早传开了。 都以为高僧会身着一身华丽袈裟出场，没想到竟是一副中年大叔的模样。 大师步履沉稳，和后面几个西装革履一起进入公司。 在进入大门的那一霎那，他突然放缓了脚步。缓缓扭过头来，目光在钟鱼和建国的方向定格。 钟鱼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严厉的警告。 建国本来搂在钟鱼肩膀上的胳膊迅速放下来。 看着大师他们进入电梯。 建国拍了几下胸脯做出怕怕的样子：他刚才那眼神充满杀气。 发现钟鱼还没从电梯那里回神，碰了下他，问道：你没事吧?嘴唇都是白的。 钟鱼下意识用手遮了下嘴，解释说：我可能感冒了。 建国摇摇头，看不惯他这么努力的样子：我要是你就请假，干嘛这么拼命，你的郝经理他又不会给你升职。 钟鱼笑笑没有说话，搭着他的肩膀去乘电梯。 他脚步沉重，幸好建国肩宽劲大，一路走过去，钟鱼借着他的步伐支撑着自己。 电梯里面他不忘细细观察了每个角落，很干净，完全没有血腥和污浊的气息。 可能事发不在这个电梯，或是真的被清洁的不留痕迹。 康桥走之前说，那个吸血鬼早已经离开，而且有势力。 自己这种自身难保的再去查他，的确不自量力。 对了，你知道倩倩吗? 钟鱼问建国。 建国看了一眼他，说：总经理秘书，公司第一美女。 然后补充一句：别妄想追她，人家可看不上你。 钟鱼问他：她刚被派去了英国是吗? 建国点点头　：是，公司多少人想去都没机会，最后把她派出去了，女人长得漂亮就是好! 边说边咂嘴，透着一股酸劲。 钟鱼不再说话。 倩倩，钟鱼很早之前给总经理递文件的时候见到过一次，长相非常漂亮，如今已经被咬死却没人知道。 真是可惜。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座位坐下，周围的同事还在窃窃私语，话题几乎都是围绕刚才的大师。 有说公司请他来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走走过场，也有说，大师表面上是来这里，其实是因为老闆近几年一直赔钱，特意请大师来这里改善风水。 钟鱼听着他们的讨论，虽然是工作时间，他并没有加以制止，只要工作上没什么纰漏，他对同事一向比较宽容。 策划部分2个组。钟鱼是b组的组长，由于总是对同事“纵容”，经常被a组长提意见。 组长... 一个声音叫他，钟鱼抬头，组里唯一的女性阿禅站在他面前，关切的问：你好像不舒服。 钟鱼微微一笑：大概是有点感冒，没什么事。 阿禅似乎有点紧张：那个...我抽屉里有药.. 钟鱼避过她热切的眼神，说：我这里也有，谢谢你的好意。 阿禅有些失落的回自己位置。 看看!我都说没什么用。 邻桌声音压很低对阿禅说。 阿禅看看钟鱼 ，接着做手中的事情。 阿禅作为b组唯一的女性成员，并不算很漂亮，但是性格温婉。 她暗恋钟羽鱼的事情，全组都知道。 将近中午。 钟鱼坐立难安，身体越发的难受。他感觉今天公司的灯光好像比平常亮很多，刺得他眼睛疼。 突然有同事兴沖沖的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大师带来了一个超级大的水晶，搁在总经理办公室，很霸气! 第12页 其他同事马上围过去，问东问西。 钟鱼听闻,更加难受。 想起早上跟在大师身后的提包少年，估计就是那个水晶。 他本来以为平復自己的心情就能好起来，没想到头疼的越发严重。 竟然连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恍惚起来，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可能要出事。站起身按着脑袋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不断有同事打招唿，他都恍恍惚惚的回应。 走到廊拐角处的时候，浑身难受的钟鱼终于后悔来公司---他发现他的犬牙蠢蠢欲动，要冒出来! 钟鱼心中带着惊讶和恐惧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手没有异样。 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快将要变模样。 必须尽快躲起来! 刚要转身，郝经理和a组长迎面走来。钟鱼心中一沉。 郝经理远远看见钟鱼贴墙站着，面容和善地走过去和他说话：小钟，听说你病了? 钟鱼不自然地低着脑袋，捂住嘴，憋了半天，说道：口腔溃疡。 郝经理拍拍他肩膀：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嘛。 钟鱼点头。 a组长挑着眉调侃：脸色苍白，夜生活太多了吧。 他常年都看不惯钟鱼，但是钟鱼也很少跟他去争论。这次也没反驳他，一直低着头。 郝经理笑着看a组长：小钟一向正派，不要老开这种玩笑嘛。 这俩人语气缓慢。 但是钟鱼心中焦急，希望他俩赶紧走开。 对了! a组长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郝经理说：咱们公司新接那个地产gg，我听说你有不错的想法……说下呗。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钟鱼睁大眼睛，看着a组长。 从自己一当上组长，他就一直不让自己痛快。 郝经理眼神也凝重起来：这个很重要，上面很重视它! 钟鱼忍着难受，他的手指几乎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经理和a组长一齐看着他。 等着他张口说话。 钟鱼觉得自己口中的牙齿正在生长。下1秒，或许他就变成了獠牙青眼的怪物。 气氛紧张极了。 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郝经理低头去看自己的口袋。掏出手机去接。 “市场部孙经理找我?行!” 挂完电话，郝经理拍拍钟鱼的肩膀：好好干!这个gg你多花心思! 说完，带着a组长扬长而去。 临走的时候，a组长表情夸张的撇了他一眼。 钟鱼终于松了口气。 感谢那个救命电话。 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飞奔出公司，跑到楼下打计程车回家，然而理智告诉他，时间来不及。 变成怪物可能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个结果太严重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失误。 此时，大脑快速飞转。 他的目光落在了楼道拐角处的杂物室。 在他牙长出来的最后1秒，他迅速走过去，开门钻了进去。 第8章 储物室交锋 钟鱼呆在了楼下的储物室。此时犬牙已经完全冒了出来。 他难受地坐在最里边的柜子后面，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储物室一片黑暗。 很安静，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心中祈祷自己尽快恢復，别被人发现。 外面偶尔有一些对话传来。 “那个大师是来忽悠人的吧，看着很普通” “看见那个水晶了吗?黑色龙龟!” ...... 钟鱼听着走廊上的对话。 大师千里迢迢赶来还带上这个东西。 自己确实太弱了，一个石头就变成了这样，传出去还是挺丢人的。 他蜷着腿坐在那里，试图让自己放松。阴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手錶指针行走的声音。 1秒 2秒 3秒。 一个小时过去。 钟鱼睁开眼睛，藉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眼时间。 牙齿还没有恢復。 照这个速度，今天下午估计是出不去了，只能等天黑离开公司。 “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下午开会吗?!”远远传来市场部女经理的声音，伴随着发怒的高跟鞋。 “他今天病得严重，临时去医院了”是建国在解释。 “招唿不会打吗?不负责任!” “是是，回头我教训他一顿，别生气哈” 声音又渐渐远去，钟鱼想起今天下午本来有个总结的会议。 暗自惭愧。 市场部的女经理脾气火爆，建国又要为自己挡子弹了。钟鱼心底暗暗感激建国。 从进入公司那天，他就很照顾自己，建国虽然神经大条，做事不着边际，但是关键时刻又能像个不靠谱的大哥哥照顾弟弟。 以前每次和市场部那边出现沟通的问题，都是他站出来帮忙解决。 在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建国的以诚待他，对于钟鱼说，非常珍贵。 可惜，自己是个吸血鬼。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休息状态。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强迫自己安定。 几个小时过去了， 第13页 钟鱼终于感受到了黑夜降临的气息。 大概是对夜晚的敏感，此时他的头脑越发的不舒服。 它有摸了摸自己口中牙齿，还在。 万一自己真的发起狂了，到时候公司要上演“得道高僧痛打无间道吸血鬼”。 看着自己黑色的尖利指甲和惨白的没有血色的皮肤，钟鱼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丑陋极了。 喉咙痒的像千万只蚂蚁在爬。 一种可怕的感觉升至心头--他饿了。 一会就回家，家里有食物，食物在冰箱里。钟鱼反覆对自己说。 偶尔还会有一部分人从门口路过。 公司里人的味道越来越少，他心中暗自祈祷那些人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待到时间差不多。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要回家! 这是此时最迫切的愿望。 但是喉咙已经干渴的要裂开。情急之下，钟鱼再次用了他以前常用的办法----伸出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这是第几次用自己的血缓解喉咙的干裂? 钟鱼记得这个味道，腥甜，发苦。 公司人已经全部离开。 一双脚却在储物室门口郑重停下。 躲了一下午，滋味不好受吧。 这个声音掷地有声。 是昨晚的那个大师的声音。 钟鱼捂着被自己咬伤的手腕。不回答他。 此时两人只是一门之隔。 大师说：如果我现在进去，你无处可逃。 钟鱼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此时这种情况，估计不会像昨晚那样有人恰到好处的救他。 我从没害过人! 钟鱼声音有些倔强。 我只想自己生活，找方法变成正常人。 变成人? 大师像听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样。 紧接着一句呵斥：你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钟鱼沉默。 两人对峙了一会。 其实活得这么多年孰是孰非钟鱼心中很清楚。他也知道大师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是个异类。 请大师给我指条明路。 钟鱼语气软下来。他希望大师能教给他解脱痛苦的方法。 大师的语气依旧严厉：你是如何变成的这副模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很多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却不敢去做而已。 空气中大师声音沉重： 你胆小，懦弱，全把希望寄託别人! 钟鱼按住伤口的手微微发颤，迫使自己镇定，争论道：在大师眼中，我们都是卑微自私的存在。如果没有更好的了结方法，大师你现在杀我，我绝不反抗。 钟鱼语气决绝。 继续说：我从人变成怪物至今，并非全无收穫，无论是人是鬼，全都为了一己私慾活着。无论口中多么冠冕堂皇，所作所为哪样不是以自己为出发点。我们都一样!大师你追康桥，不是一己私慾，难道是为了伸张正义么? 钟鱼一口气说完。 大师站在原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竟然没有去反驳他。 大师手中一直捻着佛珠，语气似乎淡然了些：你以为那个孽畜真的是你同类?他满口谎言。你们不同道。 同不同道以后才能知道。钟鱼说。 大师呵呵一笑。 此时此刻对面的这个喝血的妖怪更像是一个正面角色，而自己更像是一个反派。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没在说什么，转身朝出口方向去了。 钟鱼听到他移开脚步，声音越行越远。 在大师离开有十几步的距离时，他留给钟鱼一句话：我不除你，是因为除你对我没用，对这个世界亦没用。你本身就是多余的存在，却有人硬生生让你活在世上。 钟鱼听着他说的话。句句撞击着他的痛处。 这么多年，越是知道没办法改变，他就越发的不甘心。 回到家中，钟鱼足足喝了3袋冷冻血。才渐渐恢復了意识。 想到大师的话，心头一阵酸楚。 他如今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某个人的自私。 晚上，钟鱼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少年时的庭院，春意盎然，年幼的钟鱼在庭院中乱跑，园中植物争相开放，少年钟鱼调皮的追蝴蝶，悄悄的跑进母亲的房间。母亲一直在榻上养病，他爬到她脸旁，轻轻喊：母亲! 但是无论他怎么喊，母亲始终紧闭着眼睛。钟鱼一直喊…. 直到嗓子火辣辣的疼醒了。 他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 接下来的几天，钟鱼请了假在家休息。 建国打电话告诉钟羽，大师匆匆回台湾了。 听说老闆郑重请他把公司的风水布局做下更改，大师婉拒了，说目前格局是最平稳的。 钟鱼在家躺了好几天。心想：这次算是有惊无险。 远处， 化咒厄大师眺望着即将离开的这个城市，若有所思。 旁边的小弟子恭敬的给他递了瓶矿泉水。 大师指指前方，问弟子：你能看出什么吗? 小弟子盯着那个方向望，那边除了高楼耸立别的没有什么。 随即摇摇头。 大师慈爱的笑了。 小弟子终于忍不住说：师父，那妖孽如此狡猾，我们这次是不是白跑一趟.... 第14页 不，有收穫。 大师似有所得。 有什么收穫?犯案的吸血鬼在我们到之前就离开了。康桥也逃匿了。小弟子语气无奈透着不甘心。 大师凝重说道：在这个公司里，有一位得道高人隐藏极深，法力在我之上! 小弟子露出不信的神情。 大师说：他本可以阻止一切，却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 小弟子觉得十分惊异，忙问：...是谁? 大师摆摆手，似笑非笑的依旧看着远方。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说：他们的纠葛，咱们不搀和。 第9章 前女友出现 钟鱼在连续睡了几天后满血復活，重新回公司上班。 一进公司，组员就告诉他，经理因为最近那个大客户的地产gg，一直在催进度。钟鱼硬着头皮开始整理素材马上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 刚才a组长和他擦身而过，脸上满满的胸有成竹，看样子他们组已经搞出了不错的创意。 阿禅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偷偷看钟鱼，她很想走到他面前，问他身体是否好多了，最终还是没鼓起勇气。 办公室门开，建国突然跳了进来! 钟鱼，身体好了吗? 他几乎趴在钟鱼的办公桌上。脸上表情透着不是关切反而更像是幸灾乐祸。 好极了。 钟鱼回答。 他知道建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来这边办公室。 因为现在是办公时间。策划部和市场部一向都是有指定的人做对接，他和建国纯属是私人关系。 你“大病初癒”我来送你个礼物。 建国一副神秘的样子。这句话出乎钟鱼意料。 见过一边把手伸向口袋一边口中说着：我送礼物一向很实际，从来不搞那些虚的! 然后郑重放他桌子上一个朴素的小木盒。 钟鱼拿起来看看，笑问：什么? 那是个非常小的木盒，古典不失精緻。 钟鱼问他：是女的送你，你用不上才转送给我吧? 当然不是! 建国做出痛心状：我跑了一下午，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精挑细选的! 钟鱼心底一丝丝感动，活了这么久，朋友没几个，几乎没有收到过礼物。 建国难得对他这么好，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温暖。冲着他这么关心自己，就算公司其他人再怎么传他俩的“基情”他也甘愿躺枪不解释， 钟鱼小激动的打开盒子，心想：盒子这么小，应该是个比较精緻的礼物吧。 盒子打开，一个矮矮的普通小白瓶映入眼帘。 他拿起瓶子细看，几乎吐出一口老血：维生素b2。 还是简装的。 钟鱼半天才从药瓶上回神，看着建国那真挚的眼神，声音竟然有些发颤：这个..... 建国点头。 药店2块一瓶吧。钟鱼说。 建国纠正：2块七! 医生说啦，你这种不喜欢晒太阳光的体质，是典型的乏维生素b2。没事多出门锻鍊身体!大男人不能老呆在屋里! 建国振振有词。 钟鱼提醒他：好像有卖那种包装稍微好看一点的。 不搞那虚的! 建国大手一挥，那种花里胡哨的药属于保健品，制药不严格，除了好看没别的! 钟鱼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点头郑重说了句“谢谢” 建国做了一个“好兄弟不用谢”的表情，满意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旁的其他组员强忍着笑，装作没看到这搞笑的一幕。 钟鱼把药安放在抽屉一角。接着给那个重要项目找素材。 在家睡了几天，来上班注意力总是集中不起来。 康桥和化咒厄大师的脸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虽然康桥说：对方是个有势力的吸血鬼，不要招惹。自己的好奇心还是隐隐作祟，这几天在家里也想了很多，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势力可以没有任何踪迹的生活。康桥又是怎么查出来的呢? 正想的出神，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又是郝经理 我已经站在你面前超过了1分钟，你竟然走神到这种程度! 郝经理语气严肃。 钟鱼赶紧站起来，说：我刚才在想gg的一些细节， 想到了吗? 本来有些生气的郝经理表情缓和。 钟鱼：差不多了。 郝经理：这个gg非常非常重要，公司很重视，你明天必须把方案给我。 钟鱼点头。 郝经理趾高气扬地离开。 一边几个组员凑上来：组长，咱们那个现在还有很多地方要改。明天拿不出来会被经理骂死。 钟鱼说：没事我知道，晚上我想办法赶下。 组长你不会又要加班吧。。组员一脸纠结。 钟鱼一笑，你们不用纠结，我回家赶出来，明天肯定拿出来给经理。 组员都松了口气，心底也庆幸钟鱼好说话，旁边的a组因为这个gg已经很多天没有正常吃饭。 下班的时候，钟鱼提着一大袋文档走出公司，想着晚上无论如何都得加班弄出来，不然明天进郝经理办公室肯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正盘算着，他突然看到公司门口处，喷泉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侧对着他，好像在打电话，蓝色裙摆微微荡漾。 第15页 钟鱼思绪一下子被拽了回来。那个背景他并不陌生，此时掉头走还来得及。 钟鱼转身，极速退回电梯口，正撞上提着包大步走来的建国。 干嘛?撞鬼了? 建国被他的冒失吓一跳。 钟鱼紧张的“嘘”了一下。指向门口。 建国本来想看看是什么新鲜，伸头望去，本来轻松的脸瞬间凝固：我去! 他拉起钟鱼就要躲。 但是已经晚了。 钟鱼!!! 女生大声喊他的名字。小跑了过来。 钟鱼背对着她给建国使眼色，建国只有一脸无奈。 钟鱼，我等你很久了。 女孩语气兴奋。想顺势拉他的胳膊。被钟鱼委婉的躲开。 hi，好久不见! 建国嬉皮笑脸地像她打招唿。 女孩不理会建国，兴奋的等着钟鱼说话。 你不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钟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问她。 我又回来了! 女孩眼神闪亮。对他说：我想清楚了，你这样的好男人我才不要轻易放弃，你还是考虑一下接受我吧。 此言一出，钟鱼和建国的额头纷纷冒汗。 建国悻悻的：喂，你说这种话好歹顾及下我的感受! 女孩白他一眼：没你事。 她叫欧娜，简单概括一下：她是建国的前女友。 虽然建国不想承认。两人已经分手很久了。 目前欧娜正在倒追钟鱼。而钟鱼为此痛苦不已。 他非常后悔自己当初好心去救她，给自己弄了个大大的包袱。 这个事情要从2半月前说起，建国和欧娜在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建国突然向欧娜提出分手。欧娜接受不了刺激，几乎天天到公司来找他，建国因此被领导训斥了好几次。后来有一次闹的严重了，欧娜冲动的拿起桌子上的刀片，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腕割了。建国当场晕血。 这个举动吓到了在场所有人。钟鱼二话不说，抱起手腕飙血的欧娜飞奔去了医院。 建国幸有女上司保命，没有被辞掉。写了几千字的检查上交。 欧娜据说在医院绝了几天的食，境况相当苦情。 再次来到钟鱼他们公司的时候，建国吓得直接请假，生怕她再做出吓人的事。 没想到欧娜直接找到钟鱼,说自己已经找到真爱，就是面前的钟鱼。 据组员回忆：当时钟组长的脸白中发绿，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钟鱼的悲剧人生，就这样拉开序幕。后来钟鱼直白的表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欧娜才勉强罢休，后来没再找过他们。据说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开始新生活去了。 没想到今天，突然又这么出现了。 坐在餐厅的一角，3个人气氛微微尴尬。 钟鱼沉默不说话，建国手指敲打着桌子，心情复杂。 欧娜不怀好意地瞪了眼建国这个电灯泡，建国厚着脸皮当作没看见。一旁的服务员好像对此种场景有丰富经验，走过来问：三位点什么? 建国说随便。 欧娜伸手打了一下他，温柔的问钟鱼：点什么? 钟鱼声音萎靡：随便来点喝的吧。 服务员心神领会，记道：“忘情水”一杯，“迷失的爱”一杯。“单身快乐”一杯。 三人一齐看向他。 服务员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三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三人摇头。 欧娜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钟鱼，说道：咱们做个测试吧。 她把纸递到钟鱼的面前。 问好：你看看这上面的两张图形，看喜欢哪种? 钟鱼犹豫着接过，他不知道欧娜要干嘛，但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图片上印着两个奇形怪状的彩色图形，压根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凭直觉说，哪个图形好看? 欧娜提醒他。 一旁的建国把脑袋凑了过去，也盯着看了一会儿。 左边的好看。 建国肯定的说。 钟鱼点头：我也觉得左边的好看。 确定吗?欧娜问。 对面两人都点头。 欧娜表情有些欣喜，说：我就知道! 这个是法国的一位心理学家的测试题。左边代表女人，右边代表男人。你们都选择左边说明你们性取向都没问题的! 话一出来，俩人都愣住了。 欧娜盯着钟鱼：你上次说喜欢男人，我压根不信，就算真的有也是你的错觉，很多人都是经歷了感情创伤才变的不信任异性的。 那也没见你喜欢女的。 建国幽幽的说。 欧娜瞪了一眼他。 恨不得让他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掉。 建国摊了摊手。 欧娜继续对钟鱼说：咱们尝试一下，就从朋友做起，慢慢互相了解对方。 终于的脸已经黑到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刚想说话。 一旁的建国忽然一拍桌子。 喂，你好歹要搞清楚，这个是我的好兄弟，你这样做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尴尬! 建国看着欧娜。 欧娜反而不以为然。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说道：你以为我是那种被人说几句就会打退堂鼓的女人吗?我就是喜欢钟鱼，在医院的时候就想通了，这辈子就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谁都别想阻止我! 第16页 欧娜是一个独生女，家境殷实，父母常年在国外搞研究，她从小到大活得都比较自我，钟鱼和建国也是后来才发现她的个性，不是一般女孩那样好对付。 第10章 哇 富二代 抱着复杂的心情，钟鱼熬了一晚上，终于把gg创意的细节完善好，他个人还是挺满意自己的作品。 希望第二天，郝经理能露出欣慰的微笑。 扯淡! 郝经理把文案摔在桌子上?你让我拿这个给客户吗?人家那么大的公司你让gg做成动画的?真幼稚! 郝经理一脸愤怒。 不是动画，是壁画效果。 钟鱼语气委婉。 俗!好经理打断他。人家要的是高贵大气的效果。你让搞一壁画。太不上档次。 钟鱼伸手边打开文件夹边解释：后面其实有个我自己画的效果图... 经理摆手：不用看了。再想个别的!你多向a组学习，他们的方案虽然说不上优秀，但是想法还是不错的。 钟鱼只好点头。无奈的走出经理的办公室。 a组长正站在门口，一副胜利者的表情看着他。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钟鱼礼貌性的向他笑笑，a组长表情夸张的扬着下巴，写着满满的“小人得志”。 看样只能重新想构思了。 组员听到这个噩耗，一个个萎靡不振。钟鱼看着自己被否决的劳动成果，心底觉得可惜。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创意的，觉得把冰凉的建筑和古典壁画效果结合起来，会很有艺术感。没想到郝经理直接给毙了。 连着几天，钟鱼和组员都在不停找资料，出点子。往经理那里递构思，但是每次都被否。 弄的一组人士气越来越低。 最近每天下班，钟鱼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出公司，都是在门口观望一阵，瞅准时机一路小跑，担心被欧娜围堵。 这段时间，他觉得各方面都不给力。心情微微抑郁。 建国以帮他平復心情为由，拉着钟鱼在商场喝茶。 这里能找到灵感? 钟鱼愁眉不展地问对面建国。 是呀，心情放松，灵感就会光顾。 建国眼睛不忘工作，瞅着一个又一个路过妹子的大长腿。 你这么瞎想没用，想办法知道你们郝经理想的什么，顺着他的喜好出主意。 建国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钟鱼一笑，他大致知道郝经理喜欢什么样子的，不过郝经理喜欢，不代表对方客户就喜欢。 钟鱼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是那种为了所谓“自己的坚持”“原则”而和上司对着干的年轻人。不过这次的gg，他是从心里喜欢那个壁画创意。他一向喜欢比较古典的东西，可惜，偏偏上司不喜欢。 不过对方公司的口味也说不定。建国也这么安慰他。 郝经理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一向刚愎自用唯我独尊。 商场上方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一段採访视频。 屏幕中，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正在接受採访，谈吐温和。 建国眼睛瞟到内容，伸手一指屏幕：看!客户。 钟鱼没反应过来， 建国强调：你那个gg的主人，爱米臣公司太子--姜承月。 钟鱼扭头去看大屏幕，被採访的年轻人正在回答记者问题，温和的语调和优雅的笑容都在告诉别人，这是一个从小就有着良好教养的绅士。 建国投去羡慕的眼神：看人家，都差不多的年纪，人家风光无限，我们却在苦×的打工。 钟鱼目光也在那个男人脸上，屏幕上的他面容秀气，略显苍白。 主持人是个女的，眼神含情脉脉地问：那接下来您打算进军影视行业吗? 年轻人温婉一笑：目前还没有，将来可能会吧。 钟鱼看着他的一颦一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脸明明是陌生的。 建国咂嘴，说道：要是我这辈子能活成他那样，短命10年也愿意。 钟鱼拍了下他：哪有那么夸张。 建国长篇大论：论能力论长相我们都不比他差，差就差在一个好爹妈。你知道吗?他父母是超级富豪。这么年轻就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他，人家一顿饭够你加班半年。在这个拼爹和拼妈的时代!!这就是命。 建国酸熘熘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 别想没用的了。 钟鱼把他从感慨中拉出来。 但是建国满眼羡慕的看着屏幕。看着看着，突然眉头一皱。转脸又来看看钟鱼：别说，你们长得有点像嘿! 钟鱼忍不住一笑， 建国一下子严肃了：真有点像，你们眉毛眼睛.跟弟兄俩一样，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吧。。。 钟鱼伸手要揍他，被建国挡住。 他转头看看大屏幕，那位年轻人还在微笑着回答记者的问题。那张脸，和自己真的有点像。 刚到公司，钟鱼就发现自己办公桌上多出个盒子。 好奇的打开，竟然是一份午饭。上面一张纸:爱心午饭!么么哒。欧娜。 钟鱼顿时头疼不已。 不远处的阿婵一直看向这边。钟鱼尴尬地对她笑笑。 组长，刚才那个女的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一直没回来，她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阿婵对他说。 钟鱼长出一口气。幸好刚才吃完饭被郝经理长篇大论的教育，让他回来晚了。 第17页 这个饭真不好处理，首先他不喜欢吃，其次，他也不敢吃。 啥?给我? 建国看着钟鱼手中的“爱心午饭”表情怪异。 你曾经的女朋友做的，当然是你吃。钟鱼说。 建国苦恼的摸了摸脑袋：这个女人真难缠。 钟鱼不屑地给他个鄙视：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怪我?你干嘛送她去医院，现在人家对你情根深种。。。建国说。 钟鱼：难道看着她死吗? 其实钟鱼心里也后悔送欧娜去医院，这个机会应该让一直想“脱光”的a组长去。那样皆大欢喜了。 而建国也深深后悔去招惹欧娜，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万一将来欧娜得手，最好的哥们和前女友结婚，他就会尴尬的升级为“隔壁老王”。 钟鱼决定，必须想办法摆脱欧娜。 建国决定，必须帮钟鱼摆脱欧娜。 有了! 建国一拍手，说：你想办法逼着她再割次一次手腕，找个帅哥送她去医院，一出院你马上变成前任。 钟鱼直接用手挡住了他的嘴，这想法只有他能想的出来了。 晚上下班，尽管钟鱼已经是观望了之后才走出门来，还是被欧娜逮到了。 你是不是一直躲着我? 欧娜问。 钟鱼诚实的点头。 我对你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钟鱼毫不委婉地对她讲明。希望快刀斩乱麻。 那是因为你还没发现我的优点。欧娜见他这么直接，也放弃了本来想走的温婉路线。 她说：让你马上接受我你也不会习惯，不如我们慢慢相处，可以从好朋友开始呀。 她眨着大眼睛。 朋友也不行。钟鱼说。 为什么? 欧娜不解。 我有病。钟鱼说。 欧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三个字，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你不要告诉我你得了爱滋病?这个梗已经过时了。 是很严重的病。钟鱼表情平淡。说：和我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是穷癌还是直男癌? 欧娜丝毫不为所动。 钟鱼被她噎住，他还是人的时候，那时的女人都温柔如水，在男人身后亦步亦趋。现在的女子行事作风个个比男子彪悍，不过才100多年的时间，社会变化简直翻天地覆。 远处突然传来骚乱，钟鱼和欧娜都忍不住转头望去，只见一边的停车场方向，唿啦啦一堆人把路都堵住了，大部分是女人。有尖叫的，有叽叽喳喳乱喊的。 直到一队保安过来强制的维持秩序，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休闲的浅色衬衫，带着墨镜。旁边仍有女人要往前凑，被保安生生挡住。钟鱼觉得他的脸很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姜承月! 欧娜叫了出来，声音透着激动。 的确是姜承月，钟鱼刚在屏幕上看过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真人。 他的真人比屏幕上更漂亮，也更白皙，这种白皙却并不自然，钟鱼看着他摘下墨镜的手和脸，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些没什么区别，但是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他很像一个吸血鬼。 欧娜的手在钟鱼眼前晃了几晃，忍不住问他：你不会也想去抱大腿吧? 钟鱼回神，说道：他挺帅的。 欧娜得意，那是!有钱人长成这样的真没几个。几乎是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 那你呢? 钟鱼问她。 欧娜嘆口气，从容道：以前还偶尔做做梦，希望自己是灰姑娘，不过现在，我更喜欢你这种暖男。 她说着就想伸手想拉钟鱼的胳膊。被钟鱼躲过。 嘿，终于见到真人了! 建国如空降般突然出现。把包扔给钟鱼：帮我拿着包，我去要个签名! 他又不是明星! 钟鱼提醒他， 建国边跑边回答：他可比明星“含金量”高。 只见建国伸手异常灵活，从多名保安中穿梭而过，就在快要到达姜承月的身旁的一刻，被一个身形健硕的保镖飞腿一脚挡住。建国差点趴倒在地。呲牙咧嘴地退了回来。 姜承月看到举动滑稽的晴空，忍不住朝这边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钟鱼几乎怔住，他分明看到姜承月的嘴里有锋利的犬齿，眼睛也是一闪露出觅食的寒光。 钟鱼揉了下眼睛再看，对方一脸绅士笑容，没有任何异样。 刚从那一瞬，是自己的幻觉吗? 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感应? 此时的姜承月也看到了钟鱼，两人对视了[]几秒。 紧接着，姜承月转身走进了大厦。那些女人在门口徘徊不舍离去。 他来这里做什么? 钟鱼忍不住问了出来。 建国揉了几下腿：据说他正在附近搞一个私人会所，这帮有钱人真是任性。 看你刚才那丢人的样子!欧娜给建国一个白眼。幸好自已经和这个男人分手。 我只是作为崇拜者，想去要签名。不像你们女人们，天天做梦，巴不得主动献身。 建国一撇嘴。 欧娜用包甩了他一下：说谁呢?你才主动献身! 我又没说你，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真悲哀呀你们这帮女人! 建国做着鬼脸正据理力争，突然发现周围全是敌意的目光，很多听到他话的女人眼睛都锋利的像刀子戳向了他，建国灰熘熘地拉起钟鱼赶紧撤。 第18页 第11章 穷与富的鸿沟 姜承月是个吸血鬼。 钟鱼很肯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全是姜承月闪着寒光的笑容。 一个庞大公司的少主，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那他的父母和他所处的公司，基本上没办法和“吸血鬼”这三个字撇开关系，要么他是一个单独的吸血鬼隐藏在人中，要么是他作为一群吸血鬼的代言抛头露面，想想竟不寒而慄。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很多情况是：一个人变成吸血鬼之后会隐藏自己的身份，继续以前的生活，周遭的人并不知道他已经变成吸血鬼。 钟鱼希望，姜承月只是单独的一个。 如果是一个吸血鬼群体的话那数量就太恐怖了。 gg创意又被否决了，郝经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语重心长的说：这几个创意越来越平淡了，我也看出你们遇到了瓶颈，我给你们个方向。 钟鱼也意识到在这么下去不会有结果，还是按照经理的来靠谱。 最后郝经理给了他一个香艷的美女构思。他提的这个建议钟鱼并没有多大意外。于是和几个组员顺着这个方向去构思。一个温馨的度假村项目硬是飘着一丝色情味。虽说现在商业化的社会需要这些东西来吸引人，钟鱼还是对这么没有多少好感。 正在苦笑，此时手机突然有条简讯，对方是一串陌生的号码。钟鱼拿起手机。一行字映入眼帘：咬人吸血鬼，脖子上有蝎子的男人，远离。-康桥 他勐地坐直身子，竟然是康桥的简讯，在告诉他咬人的吸血鬼脖子上有蝎子? 之前康桥明明劝他不要调查这件事情，现在却主动发信息告诉他这些。 难道他知道钟鱼会按耐不住好奇去调查，索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康桥知道兇手的近况，之所以主动说出来，是因为兇手和钟鱼的距离正在慢慢靠近。所以他要劝他远离。 钟鱼盯着“远离”这两个字，直接的感觉就是，康桥并没有离开太远，好像就在周围看着他，并且那个咬人的吸血鬼也出现了，所以康桥要提醒他“远离”。 这个简讯很难让钟鱼不往姜承月身上想，因为这一切都太巧了。 他迅速回拨了过去，希望问问康桥详细的情况。对方却始终无人接听。 大概是不方便吧。他想。 不过想想自己似乎并没有给康桥电话号码，康桥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联繫方式? 虽然都是现代人，但钟鱼潜意识总是把康桥当作另个世界的人，电话这种东西很难直接和他联繫到一起。之前化咒厄大师的话，他不想相信。 钟鱼知道，人和人之间充满谎言，鬼和鬼之间必然也少不了，但是相对于其他人，他对康桥的信任还是多几分的。 接下来，他要想办法去证实姜承月的身份，还有他是否是兇手。尽管康桥提醒他“远离”，他还是打算试试。都说犯案的吸血鬼已经离开，钟鱼却觉得，姜承月的嫌疑异常大。 组长! 一声唿唤将钟鱼扯回现实。他才发现自己又手拿着文案发呆了。钟鱼看看是组员小赵，客气的问：什么事? 小赵扶了扶眼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这个方案有点问题。这个项目和a组的内容有点重复，只是细节上不一样。 钟鱼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a组的方案他已经听说过了，用叙事的方式讲述一对恋人在度假村的爱恋和误会，最终happy ending。情节虽然老套，不过据说客户会出钱请现在当红的男女明星来担任主角，新晋明星的光环一向很强。 而郝经理的这个想法，情节有些相似，男人在度假村邂逅心仪的女人，相恋之后是分别，最终重回故地圆梦。里面避免不了香艷的暗示。钟鱼虽然对这个想法没好感，但是也知道越是这种情节，越容易勾起人的念想。他对小赵说：没事，我们尽量把细节拉开，避免和他们重复。 钟鱼私底下打听了姜承月的行踪，知道他作为一个富二代异常繁忙，每天不是参加一些商业会议就是和一些女明星恋爱。 加上身边时常有保镖，钟鱼这种普通人想接近他实在是难上加难。 终于充分发觉得自己潜在的狗仔能力。 每天关注他的行踪和报导，最后终于在一天晚上，在酒店门口成功拦截到了参加活动出来的姜承月，姜承月看到钟鱼，伸手阻止了正要发飙的保镖，熟人似的一笑，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钟鱼早已经想好如何对答：贵公司的那个度假村gg我想提前给你们提前推介下，以便有不妥之处，我这边提前修改。 姜承月打量了下钟鱼，说：这个项目我们有专门的经理负责，你可以去找他。我目前不过问这个。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这个钟鱼公司重视的大项目，只是对方众多项目中的一个。 钟鱼当然知道这个是有专门经理负责沟通，而且早已约定了时间地点-就在几天后，并由他或者a组长之一负责，推介给爱米臣公司的赖经理。 钟鱼笑说：我知道，只是想提前和您沟通下，做出个更完美的方案。 说着，眼睛在姜承月的脖子上扫了几下，可惜他穿的是翻领衬衫，看不出脖子上有什么。 第19页 姜承月一笑:你们公司在业内也是出了名的，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打完这句官腔，他便要走。算是拒绝了钟羽。 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钟鱼突然伸手拉他。 姜承月很不习惯别人这样拉他，下意识地拨开他手，脸上顿时冷冰冰的：我没时间。 钟鱼明显感觉到，他的性格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温和好相处。 但是他研究了这么多天才终于逮到和他谈话的机会。不想就这么浪费。 挡住他的去路。说道：姜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谈，能借一步说话吗? 此时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开到姜承月身旁停下。 姜承月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的重要事情对于我来说未必重要。 说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身旁一个秘书样的人刚要帮他关车门。 钟鱼上前一步，再次用手挡住。 他知道这么做很失礼，但他真的很想弄明白。 姜承月看他如此执着。 竟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说道： 我知道你想聊什么……我们都一样。 钟鱼一楞神。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钟鱼站在原地，看着车缓缓开走的背影。想着这句富有暗示性的话。居然有种复杂的感觉。 和康桥相比，姜承月有一种很明显的距离感，他并没有因为是同类而多出几分相近来。 大概这就和人一样，每个种类都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和卑微的酱油党。 郝经理办公室。 听完钟鱼的汇报，郝经理难得满意点头，说道：不错，这个比以前那几个强太多了。 都是经理给了一个好的方向。 钟鱼识趣地说。 郝经理连连微笑：过几天做推介，你们两个组都要在赖经理面前好好表现，让他从你和a组之间选择一个，我对你可是很照顾哇，你心里要有数。 经理用胖胖的手拍他的肩膀。钟鱼会意地点头。 他们公司gg创意歷来都是ab组各出一个，这边审核后由顾客再选择。 如今两个方案已经定下来，就差给客户过目了。 钟鱼虽然工作繁忙却仍然想找机会和姜承月好好谈下，虽然他知道无论是作为人还是吸血鬼，姜承月都是不折不扣的高富帅富二代。和他这样的屌丝有天壤之别。 姜承月作为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变的呢。 钟鱼满脑子都想知道答案，在网页搜索中试了他的名字。 这一搜，下面出来无数条信息，全是关于这位富家公子的八卦和新闻。 第12章 来自灵魂深处的厌恶 作为超级富二代，姜承月活跃在各种八卦周刊上，今天和这个女明星疑似恋情，明天在某个地方参加商业会议。 钟鱼在网上仔细搜了一些关于他的资料。 关于他的信息，都是八卦居多，有用的内容的很少，无非是：他家境一直优越的父亲早亡，被商业天赋极强的母亲养大，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参与管理公司事务，虽然花边新闻不断，姜承月在管理上却很有天赋。 网上只有一些少量的姜承月正面照片，其他大多数是和一些女人的花边合照。他母亲的更少，勉强搜出一张模煳的图片，也极其平常，没发现什么异样。 距离给赖经理推介还有2天，地点是某大型酒店一楼，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对方公司特意指定的，酒店也是爱米臣公司一部分。 对于这个推介，a组长一直势在必得，钟鱼并不和他争抢，在他看来，a组的那个方案的确强过他们的。当然钟鱼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之前自己做的那个壁画创意，虽然已经夭折了。 晚上下班时候，钟鱼又被欧娜围堵了。 钟鱼已经无奈地不知道对她说什么。他看着她等她说话，欧娜在他面前特意转了一圈，说道：我换了风格，剪了新髮型，你觉得怎么样? 的确，欧娜之前的长髮及腰已经变成了干练的短髮，还是掩饰不了她的活泼稚嫩。 挺好的。 钟鱼说。 那你喜欢这种风格吗?欧娜问。 钟鱼摇头。道：我喜欢古典保守的，穿着旗袍，梳着髮髻，笑不露齿的跟在男人后面那种。 钟羽25岁，当然实际年龄有150多岁了。他其实还没有过正儿八经的感情经歷。当年在最容易动情的年纪被变成了异类，想想真是种遗憾。 你在开玩笑对吧? 欧娜听到他的话，一脸无奈：你以为还活在旧社会? 钟鱼点头。 欧娜看他对自己始终提不起激情来，收回自己夸张的姿势，好好站在他面前，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告诉我，我会努力成为那样。 她眼睛写满真诚。 钟鱼看她这样，也有点惭愧：我觉得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最多是朋友。你本来就很好，不用刻意改变。钟鱼心想：她只要把冲动的性格收敛下，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生。 不过最后一句没有说出来。 欧娜嘆口气，透着可怜兮兮说道：那天只有你送我去医院，别人都不管我，所以我知道你起码不讨厌我。 那天我离你最近，而且本来有好几个同事要送你的，不过他们没我跑得快。 钟鱼淡定地把这些事实说出来。 第20页 欧娜有点不高兴：我就是觉得你好，要不我们试试呀? 她试图拉钟鱼的胳膊，钟鱼吓了一跳，本能地去甩开。 这一下，钟鱼突然想到他之前拉姜承月的时候，姜承月的反应，心情应该和他此时差不多。 钟鱼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家境又好，只有高富帅跟你相配。 他本来以为这么说，欧娜心情会好一点。毕竟很委婉。 但是欧娜听到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别扭。 问他：你难道说姜承月那种? 其实钟鱼只是笼统一说,没想着特指谁。 只见欧娜从包里拿出一本新买的杂志指着里面的头条：人家左拥右抱的全是大明星，现在正在x大厦参加慈善晚会。我这种想抱大腿人家也看不上。 钟鱼看到杂志上姜承月的照片，一下子来了神。 他自己在网上搜了好久都没有特别的消息，没想到这些八卦杂志犹如神助。 欧娜看见钟鱼走神，把杂志摔到了地上。说道：你以为我是那种要嫁高富帅只看钱的女人吗? 说完哼了一声，生气地转身走了。 大概是钟鱼的那句话，在她听来是一个嘲讽。 钟鱼感觉到她生气了，但是并没有像电影情节里那样，跑过去向她道歉，不然更加使她误会。 x大厦…… 钟鱼捡起地上的杂志，仔细看了看内容。他好像知道那是在哪里。 来到晚会正在进行的x大厦，门口停满豪车，与其说是慈善晚会，更像是名车展。 钟鱼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进出的人，此时前方要进场的人，有2个被拦住了。 原来进入这个会场必须要打领带，还有出示邀请卡。 穿着整齐的门卫.每一个人都检查，搞得颇为隆重。 被拦住的2个人说自己是记者，但是没有出入证，硬是被拦在门口。 钟鱼低头看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就这身衣服，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在受邀的范围内。 这时，一个胸口有出入证的服务生从自己不远处的侧门走过，钟鱼看着他的身影，跟了过去。 那个服务生见钟鱼跟着自己来到侧门有些诧异。 钟鱼对他友好的笑笑，问：你是在这儿工作吗? 那人说：是啊，我负责端酒水。 哦~~~~~~~~~ 钟鱼打量着他的身材样貌。 脑中一闪而过那些电视剧的着名情节。 此时此刻当然应该打晕他，然后换上他的衣服偷偷潜进会场才对。 不过理智告诉他。那是个下下策。 他从兜里掏出钱来，说：兄弟，这会场里有我喜欢的明星，我想过去合个影，你能让我穿你的衣服进去一下吗? 钟鱼心想，如果他不同意再想别的办法。 没想到这服务生一把接住钱，一嘴东北味儿：哎呀妈呀，老累的慌……你爱在里面呆多久就呆多久，说完就要脱衣服给他。 他如此爽快反而让钟鱼有点意外了。 钟鱼歉意地说道：这样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吧。 那服务生大手一摆、数着手里的钱说：没事，我只是临时工…… 大厅之中，钟羽身着服务员服装，不熟练地立在那里，手中端着的盘子里几杯酒水。用眼睛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姜承月。 他正站在几个年龄比较大的人中间，儒雅地谈着什么。 那些人大都是一些比较有名的企业家。企业家刚离开，姜承月便一转身和某个女明星聊在了一起。 始终找不到他独处的机会。 钟鱼观察着他的举动， 全程，姜承月一直在不停地和人寒暄，手中酒没喝几口。 的确，这种名义上的慈善晚会是个大的交际会，做慈善的少，来应酬的多。 钟鱼足足站了将近1个半小时，终于看到姜承月露出了些许倦色，朝一边的大阳台走去，大厅都是玻璃设计，阳台外面是华丽的夜景，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姜承月超外面望着发呆。 钟鱼瞅准机会，迅速走过去，就在离他几步的距离时，姜承月突然回头。 表情并没有吃惊，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好像早就知道钟鱼会来的样子。 想和你单独聊聊。钟鱼说。 姜承月脸上带着几分冷笑说：聊什么?该聊得东西我们上一次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钟鱼不理会他的冷淡：作为同类，难道我们不该好好聊下吗? 同类? 姜承月打量着他身上的服务生服装，轻轻泯了一口酒：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扑面而来的高贵感让钟鱼觉得有巨大鸿沟。 钟鱼说：我知道你出身高贵，能告诉我你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家族吗? 姜承月语气瞬间降到冰点：这些不该你操心! 大概这真的属于隐私吧。 钟鱼暗暗也觉得自己不礼貌了，耐着性子说：我似乎从来没有得罪，你为什么你对我却好像很有意见。 我哪里得罪你了吗?钟鱼微笑问。 没想到姜承月的语气非常轻松，说：大概是你的长相，太令人讨厌。 越是这种轻松的语气，钟鱼越觉得跟他距离遥远。 此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姜承月的脖颈部位突然隆起一块黑色的东西，就像突然长出来的一块黑斑。 第21页 由模煳到清晰，钟鱼看清了， 那块黑斑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蝎子形状，就好像有个蝎子要从皮肤下面挣扎而出，最诡异的是，那只蝎子竟然会动，它长长的尾巴抖动了几下，就开始在姜承月的脖子上移动，姜承月伸手迅速捂住它。 钟鱼睁大眼睛看到了这个特效般的一幕。 他马上想到康桥简讯里跟他说的那句话。 本来，他以为要确定这样一件事情，必然会经过重重的调查，没想到自己这样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它，连问都不用问。 一旁一个秘书打扮的人迅速赶到，给了姜承月几粒药丸，姜承月吞了下去，脸上露出“难吃”的表情。伸手示意秘书离开。 秘书听话地退下。 大约半分钟，当手从脖子上拿开的时候，蝎子已经消失不见。这个诡异的过程被钟鱼看在眼里。 此时，他看着姜承月，许久口中问出：你为什么要杀人? 怎么? 姜承月揉着脖子，语气调侃道：你不会要去报警吧。 这句话一下让钟鱼噎住。 钟鱼说：我只是想和你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 姜承月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眼睛又扫了一眼，他身上的服务员服装：无论当人还是吸血鬼，你都是最底层。 他走近钟鱼，指了下刚才和他聊天的女明星，得意地说：晚餐。 钟鱼看了眼女明星妩媚的侧影，那个女人已经不知道被吸了几次血而不自知。 做好你自己的事，你和我之间没有平等可言。 姜承月低声对钟鱼说。 钟鱼紧闭嘴唇。 姜承月拍拍他的背，大度地说：该说的我都对你说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第13章 狗血的测字预言 钟鱼找姜承月的事情不胫而走。公司私底下都在传他是gay，妄图吸引有钱人的注意。 这个传闻钟鱼哭笑不得，不过这种流言任他们讨论一段时间，就会自动过去，钟鱼表现地很淡定， 只是身边同事们明显看他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了， 怪不得他一直没交女朋友! 怪不得他行为古怪不合群!! 怪不得他有一件粉红衬衫!!! 同事们仿佛都柯南上身般恍然大悟。 最后连建国都坐不住了，跑去严肃问他是不是真的。 钟鱼只得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是为了gg方案而去。 这次的八卦比平时要难缠，郝经理不再单独让他去自己办公室，a组长和他说话都保持2米以上的距离，生怕他觊觎自己的美色。 马上要做gg推介，钟鱼和a组长都在为之做准备，以往每次都是他们2人一起拿着各自的创意去给客人做介绍。最终由客户选择一个比较满意的方案。没想到在推介的前一天，a组长突然生病去不了了。 他破天荒的把自己的方案给了钟鱼让他一起推介。 肯定有阴谋! 建国觉得这很反常，一脸认真地说。这么大的客户说不去就不去了? 钟鱼不以为然，帮他开脱了两句：说不定比起工作他更在意自己的“名节” 建国马上否定他：a组长绝对是那种会为了升职加薪出卖色相的人。这次突然不去肯定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钟鱼也觉得,死板又工作狂的a组长这次有蹊跷,不过他对这次的推介没有争心，无论客户选择哪个他都乐见其成。 建国边啃着烤玉米，边悠哉地扯着钟鱼逛夜市，美其名曰：陪被流言侵扰的兄弟散心。 事实上是建国一路上不停地吃，钟鱼看着他吃了一条街。 建国在钟羽鱼印象中饭量惊人的大，虽然他长了一张阳光的脸却很少见他运动，即使这样建国始终是标准的健美身材，没有丝毫赘肉，成为公司一个迷团。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挨饿得厉害，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现在特能吃! 建国面对钟羽饭量的疑问，总是这样解答。 他对钟鱼讲述过，自己幼年时候经歷了一段饥荒，他被一个寺院的大师收养过一段时间，自那以后饭量就惊人地大，丝毫不能忍受飢饿。 钟鱼一直很佩服建国的脸皮，他总把自己童年身世渲染得像武侠小说般绮丽，其实他只是从一所偏远孤儿院里走出来的普通人。 天生乐观的人总是能把悲情转换为喜剧。这一点钟鱼也佩服他。 你说你，赚的钱都花哪里去了?没见你吃过什么好的，也没见你泡过妞。 建国把疑问放在了钟鱼身上，因为他从未见他吃过什么好东西却总是存不住钱。 我喜欢吃的东西比较特别，钱刚刚够花。 钟鱼回答。 建国刚要追问是什么，突然发现前方一个摊子上乱闹闹地挤满了人。 他以为是哪个小吃热卖中，兴奋地拉着钟鱼挤进去，没想到竟然是个算命的摊子。 建国和钟鱼对算命占卜都没有多大兴趣，很多摆摊算命的都是耍嘴皮子混个饭钱，说到神秘的命理占卜，的确是玄妙灵异，不过真正有本事的高人不会在街上支摊子。 平常，很多人对路边的算卦人士，都是敬而远之，但这次竟然围这么热闹，原因只有一个：免费。 摊主是个瘦瘦的中年人，一双小眼闪着贼光，面相像极了电影里猥琐的反派小喽喽，但是一群人却被他的侃侃而所吸引。 第22页 建和钟鱼看了一会才知道，这些人在玩测字。一个人随意在纸上写一个字，然后说出自己想问的方向，然后大师给予解答。 由于是免费的，大家都拿出了贵在参与的精神，一时间极其热闹，有问姻缘的，有问发财的，工作的，生男生女的都有。 钟鱼对这些一向提不起精神，想拉着建国走人，没想到建国已经眼睛放光大有要玩的意思。摊主看到了他俩赶紧再次强调：免费! 建国拿起笔不假思索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帅哥的“帅”字，递给摊主，摊主打量了下帅气的建国，又看看字问：测哪方面呢? 建国脸上色气满满：说说桃花运吧!摊主一笑，眼睛小到看不到。你的桃花需要天意成全，还是测别的才不会浪费这次机会。 这么高深? 建国手托下巴，思索了片刻：那你测测我这辈子会不会成功吧。 摊主盯着字看了一会，说道：你想成功很难!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够，而是你被感情左右。如果奋死一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代价巨大!所以你要早早想清楚要不要坚持下去! 建国听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些话，呆呆的表情听着，最后茫然地点头。转身问钟鱼：你听懂了吗? 钟鱼摇头，他一直反感这些算命先生，他们总是说一些故作高深的话，其实那些话放到任何人身上都能套用。 一脸茫然的建国对摊主说了声谢谢。摊主面向一直沉默的钟鱼：这位年轻人不测下吗? 钟鱼摇头。 摊主嘿嘿一笑，一脸的褶子，显得更加猥琐，说道：随便写个字就行，机不可失。 建国扯了下他袖子，说道：别扫兴，当玩的。 钟鱼只好拿起笔，抬眼看到了一旁的“鱼香肉丝”，又想起自己的名字，于是在纸上写了一个“鱼”字。说道：就测下我最近的运程吧。 摊主拿起字盯了几秒：这几天的运程嘛... 猥琐的脸突然严肃：年轻人你要当心! 钟鱼淡然地等他下文。 摊主说：三天之内，你会遇到一个改变你一生命运的人! 建国一脸惊异：改变一生?男的女的? 钟鱼听到这句话，淡定地问：那是吉还是凶呢? 摊主一拍桌子：大凶!同时也是大吉! 钟鱼忍不住笑，心想果然所有算命先生都一个德行。 说了句谢谢!拽着建国离开。 背后摊主大唿：年轻人，我可从不骗人，你上点心! 建国也在琢磨摊主刚才的话：钟鱼，你说我会成功吗? 钟鱼一笑：照他的说法，其实每个人都会成功 建国手托下巴：那我拼死一搏?钟鱼开朗一笑：可以。 不过他更感兴趣钟鱼的测词，对他说：摊主说的那个“影响你一生的人”我很好奇!是不是暗示你女朋友要出现在你生命里了? 有可能!钟鱼表情故作严肃：希望肤白貌美，倾国倾城! 两人譁然而笑。 钟鱼曾经记得有本书上说，人的漫长一生表面上经歷的事情很多，其实关键的只有那么几步，有的时候哪怕简单的一念之差，就可能造成人生的转折，换句话说，任何人都有可能给自己的人生造成可大可小的影响。 所以这个测字先生的话，他完全不信。 已经半夜了，测字摊主收拾自己的小摊子。 旁边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头看到他，又对他说：喂，测字的，你每天这么摆摊，又不收钱，一无所获有什么用。 测字的贼眉鼠眼，嘿嘿一笑，道：也没有一无所获。今天，我就见到了不寻常的人。 第14章 gg推介的大日子 今天是约好的做gg推介的日子。 在钟鱼的预想中，这个推介应会比较顺利。虽然a组长藉口不去了，他仍有信心完成它。 万万没想到，竟是心塞的一天。 一大早，郝经理就指出之前的某个策划案客户要求更改内容，钟鱼领着组员加急更改，一直到中午勉强完成，饭都来不及吃，因为担心迟到，他提早出发去指定的酒店，由于原定路线突发交通事故，不得不改道，最后苦逼地堵在了半路。 钟鱼边脑中温习a组的文件内容，边在车里等。避免向赖经理推介的时候出现失误。 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钟鱼心情也愈发地焦急。郝经理连续打了两个电话，质问他为何还没到达酒店。 当钟鱼抱着文件包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迟到了40分钟。 钟鱼是情急之下打的摩的，事实再次证明，在交通堵塞的时候，轮子越少的交通工具越给力。 赖经理坐在大堂侧边的座位上，抖腿的节奏说明他已没有耐心。 真对不起! 钟鱼快步走到他面前，歉意地伸手。对方的赖经理没有理会他伸出来的手，看着气喘吁吁的钟鱼，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你浪费我50分钟! 不好意思，路上堵的厉害。钟鱼歉意地解释， 堵车你不早出发! 赖经理语气很重，全然没有一个经理该有的风度。 钟鱼知道自己的解释火上浇油，连续说了好几个对不起。赖经理始终一副高冷姿态。 钟鱼迅速翻开资料，进入正题。幸好自己已经提前把2个方案都捋顺了一遍，不然这个时候该多尴尬。 第23页 钟鱼说：麻烦您看下，这次的gga,走偶像路线，我们打算邀请目前比较红的女星幂幂做主角… 赖经理露出意外的表情：幂幂? 钟鱼点头：以爱情故事作为主线。 赖经理伸手打断他,脸上浮现怒气：昨天已经提前给了我预算的大纲，说是诗诗。今天你告诉我是幂幂! 钟鱼毫无防备地愣神了，a组长那欠揍嘴出现在他的脑海，果然自己被他坑了。改主角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告诉他，他心中暗自诅咒了他一遍。赶紧圆场道：这个是可以再商量的，这两位都是当红女星，气质都挺符合…. 赖经理显然已经没有耐心，摔了下文件：这么重要的gg，你们就这么草草应付? 钟鱼忍着尴尬微笑：麻烦您听完我的2个方案，不合适我们会做调整。 赖经理站起身：我还有个会，你们派个能说话的来。 然后霸气地转身离开。 钟鱼被扔在了大堂一角。看着经理的背影，惆怅不已。 失败了。 a组长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摆了他一道。 钟鱼伸手收拾文件。回去郝经理八成会拿刀砍他。 一个服务生礼貌走来：先生，请问您还要等人吗? 钟鱼抬头看他，服务生脸上写着：没事请走人。 他都快忘了这个酒店也属爱米臣公司，刚才的一幕显然服务生都看到了，此时补上一脚让钟鱼更觉得人心不古。 他装好文件，站起身离开座位，服务生用极高的效率秒收拾了桌子。 站在人群中，钟鱼显得有些尴尬，拿起手机给组员打电话问上午的文案，许久无人接听，大概都又被拉去开会了。 环顾四周，他隐隐有疏离的感觉。这些人都亮丽光鲜，拥有短暂的生命，虽然忙碌但充实，而自己即使拼命融入，也只是苦中作乐而已。 他赶紧打住自己言情剧般的伤感，仰起头来个深唿吸，告诉自己：没事，自己重新想办法去弥补! 一仰头正撞上一个人的目光。 二楼正上方的位置站着一个女人，正在盯着他看。 钟鱼倍感意外，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不妥。 建国说过，当你在一个场合突然被关注了，要么你帅出了新高度，要么拉链开了。钟鱼确定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松了口气。 抬起头，那个女人视线还在他的身上，没有表情。 他朝她礼貌地露出个微笑。心想，这位女士八成是认错人。 那女士看到钟鱼沖她笑，略显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钟鱼拿好文件向门口走去，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她的目光依旧在自己的身上没有转移。 钟鱼心中诧异，加快步伐出了酒店。刚走到门口，一个人上前拦住他，竟然是刚才的服务生。 服务生态度友好的说：先生，我们经理请您回去，想再听听您的gg。 钟鱼喜出望外。心想莫不是赖经理回心转意了? 再回到座位发现没有赖经理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陌生中年人，灰色西装，金边镜框，文质彬彬地和赖经理完全两种画风。 中年人礼貌地递给钟鱼名片，并自我介绍：我是爱美臣的企业顾问，姓黄。我们的赖经理可能有所怠慢，我想听下您刚才没有说完的gg。 对方态度很诚恳，但是钟鱼却有些犹豫。 这种gg推介向来都是由指定人来对接，对方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他有些错愕。 正纠结中，这位自称黄顾问人身后，走来了位女子，正是刚才那位。 女子对这位企业顾问说：这样可能会让他为难。 企业顾问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框，温雅地对钟鱼说：其实你刚才你和赖经理的对话，我们都看到了。 钟鱼有些许的尴尬，敢情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出糗地一幕。 他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这边没准备好，不好意思。 女人笑着看他：你准备不足，不过他也过于较真了。 其实赖经理的反应在钟鱼看来也属于正常，换位思考的话，钟鱼完全理解他，毕竟他时间宝贵，自己却迟到并失误。 这个女人和这个姓黄的顾问站在一起，距离很近，明显是一起的。黄顾问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沉默的黑色西装男人，像保镖又像跟班。 还是赖经理合适些…… 钟鱼硬着头皮说。 女人低下头和顾问说了几句，顾问整理了下衣服，转身离开，后面几个黑西装也跟了出去。 这个顾问文质彬彬却有些黑社会的派头，果然人不可貌相。 钟鱼猜想，这个女人是她的秘书。 女人微笑着伸出手：刚才好像有些唐突，我姓董。 钟鱼缓缓伸手，礼貌地握了下。 董小姐看出了他的疑虑，说道：除了赖经理，我们这边负责gg，你不妨把想法给我讲下。 钟鱼徘徊在同意和拒绝中间。 和一个不明来歷的人对接，怎么想都不靠谱，但是赖经理那边显然是失败了，这可能是个扭转的机会。 他暗自打量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不靠谱的人。 难道还担心我是商业间谍吗? 女人风趣的说。 钟鱼笑笑。心生一个想法：不妨把前两天郝经理毙掉的那个壁画思路告诉她。 第24页 两人坐在刚才赖经理的位置，钟鱼觉得这个方法很机智，一方面化解拒绝的尴尬，一方面防止真正的创意被自己不小心卖了。 而且由于之前对这个创意的不舍，底稿他一直留着装在文档包的最底层。这一切简直是合适极了。 钟鱼大致把构思讲了下，拿出手稿给她看，他以为这个董小姐会对这个创意冷淡。没想到她竟出乎意料地感兴趣。 现代的人对壁画都有一些误解，以为刻板无趣，其实它蕴含了各个歷史时期文化的精髓，不只是简单的图画，现代gg讲究商业价值的最大化，如果能在壁画的纯艺术中加入商业元素来中和，说不定会开启“意识形态”gg的先河。 当这番话从董小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钟鱼愣住了，这些话和他之前创作时候的想法几乎一摸一样，当时的钟鱼挖空心思地画出的草稿，被郝经理批得一文不值。 如今他看得出董小姐是真的对这个创意很赞赏，一瞬间钟鱼竟然有些感动。 董小姐语气柔和说道：看得出你对这个创意花了不少心思。 钟鱼说：其实我之前还抽时间合成出了初步的效果图。 他掏出手机，还好自己当时用手机拍了几张图片留念。 董小姐凑近去看，钟鱼把手机上的那几张图打开一一翻看。董小姐面露赞赏，每一张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钟鱼已经把防备完全抛到了脑后，对董小姐讲述了自己每一张的想法和细节。他知道，能有个人这么认可它，并拥有和自己相似的想法，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正在讨论，董小姐却突然呆住。她的目光停留在钟鱼拿着手机的手腕上，手腕上已经结疤的咬痕相互交叉，惨不忍睹。 钟鱼赶紧收回手，将袖子整理好。---那都是他为了控制自己忍痛咬伤的。 我家里养了一只猫，自己被抓伤了。 他临时找了一个藉口。 董小姐缓缓点头，可能是被那些疤吓到了，突然变得一言不发。 此时钟鱼的手机响起来，钟鱼拿起来接听，那边传来建国焦急的声音：钟鱼快回来，爱米臣那边已经决定终止和我们合作了! 第15章 改变一生的女人 所以!你就把你辛辛苦苦的创意讲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建国捶胸顿地质问钟鱼。 钟鱼点头。 不用猜了!100%商业间谍。 建国立即严肃地下结论。 钟鱼反而不以为然，对他说：只是一个被否定了的构思，不至于。 他此时此刻仍为有人欣赏它而觉得欣慰 你怎么知道你这个创意在他们那里不是宝? 建国想让他知道事情的严肃性。 钟鱼说：难得碰上欣赏的人.要用就用吧。 建国恨不得用手去拧钟鱼的脑袋，告诉他：这是典型地美人计，你赶紧想想怎么对赖经理交代吧! 建国恨铁不成钢。 觉得平日一向理智的钟鱼似乎智商不在线了。 赖经理此时在外面应酬，还没有回公司，是建国率先从女经理那里知道赖经理打电话过来要取消合作，才第一时间把钟鱼喊了回来。 想想有些生气，道：你把自己的熬夜想出来的想法告诉了一个不认识的女骗子，你觉得值吗? 她不是骗子。 钟鱼不想晴空这么形容董小姐。 兄弟你连她名片都没有，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建国敲敲桌子提醒他。 终于从兜里掏出的黄顾问的名片，说：有。 建国一笑：我的哥啊，这种名片50块钱我能给你印几百张。 钟鱼一下语塞了，是啊，对于今天那两个人的身分，他的确是轻信了。 今天的办公室气氛压抑，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大家心里都知道暴风要来了，钟鱼搞砸了这个gg推介，后果将会很严重。 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钟鱼想着建国的话，看样子是自己忍不住性情了一把。 当他接到建国电话的时候，董小姐也凑巧接了电话，于是两人互相告辞，的确很巧。 不过，他退了一步想：如果董小姐真的是骗子，其实钟鱼也不会过度计较。 与其被埋没，即使被盗用起码让人知道了这样一个作品。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郝经理怒气重重走进了办公室。 你竟然把推介搞砸了!对方赖经理说我们找了个临时工去!连大纲都没看好!他要终止合作!这个损失你来承担吗? 他一进来就怒不可遏的训斥钟鱼。 钟鱼已经知道他会是这个状态，硬着头皮小声说：我承担。 经理一口口水喷到他脸上：你承担得起吗?! 钟鱼擦擦脸，不再说话。 郝经理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老闆认识爱米臣的高层，我们压根得不到这个机会，后续还有好几个地产计划在谈。现在你完全搞砸了!你现在剖腹都弥补不了损失! 他怒火中烧，再次提出了他的着名理论：果然，你们这群小白脸办事就是不靠谱。 一旁的a组长过来安慰经理。说：我会拿着礼物去找赖经理好好求情，重新争取下机会。 钟鱼看着他那张略带得意的脸，本来想讽刺地问他病好了没，但没问出口，只是站着沉默。 你收拾东西，明天别来了! 第25页 郝经理吼道。 周围同事听到这句话，纷纷惊讶。一边的阿禅眼圈都红了。 建国从门外冲进来，温和劝场：郝经理消气!公司还没有因为一次失败推介就开除人的。 钟鱼歉意地说：经理，我会再约下赖经理，尽量补救。 你以为你谁? 经理又是喷他一脸口水：人家一个大公司的经理天天等你约吗? 此时郝经理电话铃音想起，他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不知道电话里听到了什么，突然脸就僵住了。 在场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一个人的表情，在几秒内从爆怒到谄笑的惊异转变。 郝经理“是是是”了几声后，喜形于色地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拍拍钟鱼的肩膀。语气破天荒地和蔼说道：钟鱼啊，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 钟鱼对他的突然转变摸不着头脑。 郝经理笑呵呵的：总经理打电话说爱米臣的高层很满意你的那个动画，不，壁画构思。好小子，有一手! 他语气平和，好像刚才那个暴走的人压根不存在。如此变脸速度，令人拜服。 a组长怒视着钟鱼，好像看着一位犯规的小人，没想到会突然来个这样的反转。 郝经理对着钟鱼赞赏的点点头：你这个策略很迂迴嘛，赶紧准备准备吧，过几天去谈细节。 钟鱼不理会a组长吃人的目光，对赖经理点点头。 公司所有人都懵逼了。 郝经理走后，围着问钟鱼发生了什么。钟鱼挠挠头说：大概今天的董小姐……不是骗子。 小饭馆里，建国给钟鱼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有惊无险地说道：幸好啊，你简直走了狗屎运。 连钟鱼都觉得自己这一次竟然莫名其妙的这么幸运。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自己的那个壁画创意没有白费。 建国一面感慨一面忍不住笑:钟鱼你可要加油，我看见a组长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几天之后， 钟鱼第二次去做推介，由于是自己最初的想法，他心情有点小激动。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这次他提早了很多到酒店，想着自己多坐一些时间也不能再让对方像上次一样等。 然而没想到，酒店里赖经理已经正襟危坐在了座位上，远远看见钟鱼就笑眯眯的打招唿，和上次的态度判若两人。 这种过于温和的态度，反而让钟鱼心里毛毛的。 钟鱼抱紧文件走到座位前。刚想说不好意思又让您等之类的 没想到赖经理反而抢了他的话：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钟鱼不敢当地摆手，心想这么客气反而不如凶点让人舒服。 两人坐下，钟鱼刚刚拿出文案，却见一个身影来到桌子前，是黄顾问。 黄顾问彬彬有礼道：你好，钟先生，又见面了。 赖经理见到黄顾问脸上尽是尊敬，起身就要让座位，此时一眼看到了黄顾问身后不远处的董小姐，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董…… 董小姐走了过来，微微点头，眼神在钟鱼脸上扫了一下，对赖经理说：你去忙你的，这个gg我跟。 赖经理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个gg只是公司众多项目中的一个,是不是太…… 董小姐转脸看了眼赖经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配合，那一眼冰冷至极。 赖经理看看黄顾问，黄顾问向他点点头示意离开，赖经理于是便离开了座位告辞。 从刚才那个眼神，钟鱼能看出董小姐是个不好得罪的人。反而是黄顾问脸上一直笑眯眯。 毕竟是对方公司的事情,钟鱼也不知怎么开口，只尴尬地说句:董小姐，你好。 温文的黄顾问，儒雅地对钟鱼说：这个gg以后你跟董小姐接触就行了。 说完，颇有大家风范地颔首并转身离去。 果然，越是好脾气的上司，秘书越泼辣。建国的每次总结，钟鱼都能从现实中得到印证。 正如他的总结，秘书的脾气大都与老闆相反，往往凶的上司，秘书温顺，上司是老好人，秘书都很泼辣。 这次的gg方案，应该是黄顾问给了他第二次机会。钟鱼心底暗暗感激他。 不过董小姐的这次出场方式，让他隐隐有一丝尴尬。 钟鱼半开玩笑地说：其实和赖经理对接是公司的规定。 董小姐不以为然地笑笑，说：我可能更适合。 她淡淡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钟鱼不自然的点头，将文件摆在她面前， 他之前对董小姐的印象很好，有种知音的亲切感。 当下很少有女人大方不做作，而且她的谈吐和气质都显示着是一个阅歷丰富，并且有自己主见的成熟女人。 可是刚才那一幕发生之后，他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之前一心聊壁画构思，没有留意，现在再观察，发现董小姐身上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在她面前过于的放松。 钟鱼把文件一个一个打开，跟她讲细节。 很多东西上一次都聊过了，这一次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发现，无论他讲什么，董小姐的目光似乎一直在他的脸上游走，就算是请她看图片和文案，她也只是略微一扫，目光又回到钟鱼的脸上。 钟鱼明显的察觉到了这一点。钟鱼希望她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第26页 对她礼帽的说：我觉得这个方案还需要调整下，您给些建议吧。 不用改了，现在已经很好了。 董小姐淡淡回答。 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利落。 次日中午。 钟鱼和坚果又在一起吃饭。 钟鱼的脑子有些乱，犹豫了很久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好：我觉得…董小姐好像喜欢我。 建国一口浓汤差点喷出来，打量了一下钟鱼的脸：看上你?你不过是个平常的屌丝，论长相连我都不如。 钟鱼没有理会他的插刀，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也希望这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但董小姐的眼神…..实在不是简单的“欣赏” 建国看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严肃起来:很难说，现在的女人口味都怪的很。 然后忍不住说：都说现在女人又现实又物质又拜金，可是你看欧娜，莫名其妙就缠上了你。现在又来了一个董小姐。你说说你有什么，除了脸白一点简直没有别的优点…… 钟鱼紧缩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 打断了建国的碎碎念。说道：这个gg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我不想再跟了，干脆让a组长去吧。 建国啧啧地摇摇头：你疯了。 当郝经理通知钟鱼，董小姐那边提出让钟鱼后天过去谈特效的细节。钟鱼觉得他之前已经把细节说的很详细了，董小姐明显只是在找理由接触他，这么下去纯洁的合作关系迟早会变质。 于是藉口胃疼，让a组长代替自己去。 a组长本来就眼红他这次的翻身，同事间都知道爱米臣公司的高层重视钟鱼的这个gg，钟鱼在公司的地位偷偷高过了他，没想到在即将完成的时候，突然让自己跟这个gg，难道是钟鱼脑子突然进水了? a组长心中窃喜，但也担心他会有啥阴谋。 那天，董小姐特意穿了一件平时喜欢的纯色高领裙，坐在椅子上等钟鱼的到来。 她一早就来等着。没想到推门而进的是尖嘴猴腮的a组长。 第二天，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a组长一身西装隆重地去见董小姐。一个字都还没说，董小姐就起身离开了。 郝经理接到了批评的电话。说他们对待gg三心二意。钟鱼只得再扛起大梁。 连建国也意识到了，爱米臣的董小姐，欣赏的不是gg，而是钟鱼本人。 第16章 展馆传说 gg如常地后期制作中，钟鱼难得稍微闲暇了一些。 早上来到公司，同事们都在相互推来推去地开玩笑，钟鱼问怎么回事。 组员说，郝经理髮了一些文物展的门票，让每个部门抽几个人去。 钟鱼对这个一向感兴趣。 组员小伟一向毒舌，一针见血地给他解释：郝经理的朋友是展览承办人，展馆新开，特意给郝经理一些门票让他凑人数的。 郝经理抹不开面子，强制性地发给了这几个办公室。终于的这个组一共分到8张门票，但组里一共6个人。大家都推不掉。 难得一个长见识的机会，却没人珍惜，钟鱼暗自摇头。 接过剩下的门票，说：给我吧。 建国和欧娜坐在钟鱼的对面，拿着门票发呆。 建国一脸不情愿地说：好不容易把女经理给我的门票推了，这个我周末更想和美女约会。 欧娜拿着门票看了又看，瞪了眼建国说：你不去更好。然后她满脸期待地对钟鱼说：展馆附近正好有电影院，展览结束后还可以去看电影。 显然她已经把这当成了和钟鱼的约会。 天气预报说，周六晴，微风。 果然这年头，除了天气预报什么都能相信! 建国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忍不住吐槽。 车里的钟鱼也望着暗蒙蒙的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是一片大好晴天。欧娜撇着嘴，自己精心搭配的裙子和太阳帽派不上用场了。 下雨天的展馆，人影稀少，竟然有一番凄凉感。 门口站着一个门卫一样的年轻小伙子，给来看展览的每个人发一些塑胶袋，由于下雨鞋湿，前来看展的人都在脚上套了塑胶袋才进去。钟鱼接过塑胶袋说了声谢谢。 3人进入馆内，钟鱼以前也看过大大小小的文物展览，怪不得这次需要拉人凑数，这次的展览所展示的文物大都不是很有名气的东西，也不是像良渚，馆陶文化那样有影响力的东西。 建国和欧娜看看这，瞅瞅那，纯粹好奇，并没有太深的兴趣。 钟鱼看着玻璃柜檯中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文物”，都是陌生的，门口的海报上说的是这些大部分是元明清时期的东西，离现在并不遥远。 建国指着一堆造型奇特的石头说：这些和我家小区石子路上堆得一样! 欧娜胳膊戳他一下：别扯淡，这些可是几百年上千年的古董。 建国一脸不屑：摆在这里还不如拿来铺路。 的确，这些东西很多都让人摸不着头脑，有奇怪的石头，有褪了色的绸缎，有一些看不出年代的瓷器根雕。 钟鱼每件都会看旁边的文字解说，就在刚才的那堆石头旁边，一块奇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块黄白色的类似玉石一样的石头，形状圆滚滚的，钟鱼对玉不懂，但是他一眼看去这个东西，就被它吸引，它并不剔透也不华丽，但就是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泛着暖暖的柔光，静静立在一堆石头中央。钟羽看了下旁边牌子上的解说，上面说，这些玉石年代久远无法考究，是从明朝一位大官的墓里出土，大概是辟邪用的。钟鱼看着那块发着暖光的玉，它在一堆石头中明明很扎眼，但是好像并没有人留意到它的光彩。 第27页 一旁的欧娜也盯着这块玉发呆。钟鱼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它在发光? 欧娜摇头，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它的形状很奇怪。 那块玉圆润无比，应该是本来被雕刻成了一些形状，由于岁月长久早已被磨平，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像一个动物缠在鸡蛋上。欧娜说。 钟鱼顺着他说的看去，还真有点像。 他正想喊建国一起看，才发现建国已经站在离她俩很远的地方了。 两人走到建国所在的位置，晴空正在出神地看一幅画像。 这幅画是不是像你家10块钱一张的贴纸呀? 欧娜半开玩笑地讽刺他。 建国难得没有理睬她，盯着画的眼睛慢慢回神。 有什么奇怪吗?钟鱼边问边看向那张画。 这是画在类似绸缎的东西上，已经非常破旧，画工并不好，内容是一个拿着禅杖的僧人伸手从器皿中倒出水泼向一个女人，大概是画工太渣，女人的五官画的几乎都变形，显得狰狞。只能从长发和身形判断出是个女人。画面的背景有石头有山。 我知道! 欧娜灵光一闪：这个是画的法海收白素贞。 钟鱼也想到水漫金山寺这经典的一段，不过这幅画好像和白素贞的传说有所出入。 画面的一角有字，和现在的字很接近，但是过于潦草，大致能辨认出看：“上古女妖”“水”“死于乱石”这些不连贯的词。 有点像山海经里的故事，一个故事配一个插图。 钟鱼说。 他转脸看建国，建国仍然盯着画像发呆，钟鱼觉得他和平日不一样，问他怎么了。 建国回过神，声音有些沙哑：上面的僧人长得好像收养我的师父 欧娜敲敲一旁的文字，提醒他：这幅画是明朝的!你师父是从明朝穿越来的吗?而且这幅画上的和尚脸是模煳的。 建国被泼了冷水，扭过头去不理欧娜。钟鱼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时，从旁边走来一位中年人，扶了扶厚厚的眼镜，问他们三个：你们对这幅画有什么疑问吗? 3人自觉失礼，连忙道歉。 中年人乐呵呵地摆手，说：如果你们对这幅画有疑问可以问我。 谢谢，这个上面有简介。 欧娜声音甜美地说。 中年人不好意思的笑：简介写的不全面，如果想知道细节我可以给你们讲讲。 三人都怔了怔。中年人腼腆中带着自豪，说：我是这个展览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这幅画的捐献者---它是我家祖传下来的。 您可...真是无私呀。 欧娜找着词奉承了他一下。 中年人的表情已经写满了非常想讲的样子。 欧娜饶有兴趣地说：那您讲下吧。 钟鱼和坚果也硬着头皮表现出期待。 中年人的脸上已经酝酿出：“此事说来话长”的表情。 他其实一直在这幅画的旁边等待着有人问津，无奈大多数人对这副画没有表露出太多兴趣，如今有3个年轻人关心这幅画，终于有所欣慰。 他说：这幅画是他的祖上传下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但是由于不是名家手笔也没有特殊的歷史意义。很少人去关注它，伴随着这幅画流传的同时，有一个离奇的故事也跟着被传了下来…… 我姓叶。 中年人自我介绍：这幅画是我们叶家的传家物件之中的一件。它的作画时间大概是明末，中年人缓缓道来。 明末战乱，李自成闯关和金族□□哈赤的反客为主，让明王朝风雨飘摇。 战争让大多数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叶家是当时的富户，靠着祖上积累下来的钱财和粮食，日子还算过去，加上叶家乐善好施，虽然是在乱世，却很少遭到强盗流民的骚扰。 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叶家门口传来敲门声，本来晚上家丁是不敢开门的，但是敲门声断断续续，叶家主人于心不安，便硬着头皮让人开了门。没想到，门口竟然是一个道士，也是中年年纪，衣服破旧，面容憔悴。向叶家讨一口饭吃。 叶家主人看他面相和善，心声恻隐，便叫人给他准备了饭菜，还给他拿了身衣服换。 道士狼吞虎咽吃了饭。 叶家主人看他身上有伤，一副行色匆忙的样子。 道长为何弄成这般样子?叶家主人问。 出大事了!道士说。 什么?是官兵还是反贼来了这里吗?叶家主人焦急地问。 道士摇头：不是他们。是妖怪! 叶家主人听说不是官兵和造反的人，反而松了口气。 道士见他对“妖怪”不为所动，也嘆了口气：世人大都不信世间有妖魔，如今战乱连连官兵比妖怪更令人担忧。 叶家主人无奈地回答：如今乱世，人比妖魔可怕。 道士说：我前日所经歷之事，说与你听，你们权当作故事。 前几日我遇到一位得道高僧，俗话说僧佛本是一家，高僧虽然年纪很大，对中年的道士却客气有加，他看出道士修为并不高，便催促他速速离开，因为有个妖怪最近从山里出来，此妖法力强大，生性残忍，非一般人能够对付。道士修行多年却只是半桶水，对阴阳鬼魂有些方法，却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路妖怪。觉得和尚夸大其词。老和尚说此次凶多吉少，并请求他带走自己年幼的小徒弟。他要和妖怪殊死一战。道士看到老和尚年纪苍苍，身后有位瘦削的年轻少年，面相极好。便先答应了他。 第28页 道士通过了解才知道，老和尚得知妖怪出山，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收妖，来到此地发现整个山妖气浓重，他知道这个妖怪不是一般角色，有可能是上古之妖“魃”。正好偶遇道士，老和尚便把自己的小徒弟託付给他，算是安排好后事。 道士本来不相信，嘴上答应和尚会快快离开，中途把小和尚安置在山脚下，自己偷偷熘了回去。 这一去不得了，他远远看到和尚一身袈裟肃穆，立着禅杖正在和一个素衣女人说话。女子身材比较瘦，看不见脸，只有一头黑色头髮垂顺无比。道士以为他这个出家人不检点，编谎话支走他和女子幽会，正要发火，却看到和尚操起禅杖向女人打去，女人徒手接住了他的禅杖，一瞬间四周阴暗下来，山上乌云密集涌动，女人接住禅杖的手人皮裂开，皮囊下露出黑褐色鳞片，将和尚禅杖从中间折断，和尚胳膊生生被扯了下来，鲜血淋漓地被甩出很远。老和尚将自己带来的一缸水倒在了女人身上，只见女人的皮肤被烧化，浑身的鳞片伴着黑色血液露了出来，原本乌黑的头髮迅速生长，像长了眼睛一样蔓延到地上，头髮扫荡过的地方草木都像被吸干了一样干枯。道士几乎被吓傻，他才知道老和尚说的话并不夸张。此时顾不得丢人，他拔腿便跑。他还记得最后一回头的时候，看到妖怪用一堆乱石头将老和尚砸的如同肉沫... 道士心惊肉跳，他觉得那个妖怪可能看到了他，因为他好像看到妖怪朝他锁在的方向扭了一下脸，妖怪脸上还留着几块人皮，和原本黑色的五官混在一起甚是吓人。跑到山脚的时候，小和尚已经不见了，道士大唿了几声他的名字，完了，肯定是被吃了。山上的乌云沉沉压了下来，道士被压的心肺难受，再也不管仁义道德，向下山的路奔去。 直到跑到这个庄镇，看到了活生生的人，他才有所缓和，他向人诉说山上妖怪杀人的事，所有人都把他当作神经病。几天下来，道士又累又饿无处栖身，才敲响了叶家的大门。 叶家主人听完他的故事也一阵沉默。 道士说：那个妖怪名为“魃”，平日吸食人血为生，每到朝代更迭之时便出现作乱。 道士向他借了一张绢帛，把自己的所见画了下来。并在画的旁边写上说明。 “上古女妖吸食人血，有高僧集百家水除之，败卒于乱石下” 道士语气带着愧疚：我资质平庸，愧对和尚的嘱託。和你说这些也是缘分，请你把这幅画一直留着，告诉后人这里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希望将来有高人收服它，为民除害。 道士说完，便匆匆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庄镇总是有人怪异死亡，叶家主人想起那晚道士讲述的事情，举家搬迁至南方。 他遵守对道士的承诺，把这幅画一直传了下来，并让每一代都给子孙都讲述这样一个故事。 三人听完，各有所思。 欧娜心疼被砸死的老和尚和被吃掉的小和尚。建国反应不大，似乎完全把它当成了故事。 钟鱼觉得，这个“魃”可能就是比较早期的吸血鬼。不过手段残忍，的确让人憎恨。 中年的叶先生讲完还感慨一番，道士虽然品格不高也算是善良，只是不知道他后来结局怎样。 三人接下来看了一些东西，但是钟鱼始终被这个故事所影响，心想：如果这个不是传说，而是100%真实的，那就是说，有一个吸血鬼一样的妖怪生活在山里，已经生活了很多年，它不但力量强大，而且会用人的面貌出现。 欧娜问：刚才的故事你们相信吗? 钟鱼很难说自己不相信，他觉得但凡是传说大都不是空穴来风，只不过后来人可能会添油加醋的夸张一部分，至少在这个故事里面，一个和尚去收服女鬼的事情应该是发生过的。但是具体的过程和场面夸张的程度很大。钟鱼问建国想法，建国依旧心不在焉，可笑地对想像力丰富的俩人说：你们怎么知道这幅画不是他廉价买来，然后编了一个荒诞的故事来譁众取宠的? 出了展馆，天色依旧阴沉，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天都没停。 去看电影吧?欧娜说。 下雨天，你还是早早回家吧。 钟鱼劝她。 三人正说着，建国突然反应过来：我车呢? 来的时候三人是他用自己的二手小车带着他们来的。 建国是公司的副经理，薪水也不算低，但是钱大概都吃进肚子里了，开着一辆破破的二手车整天吊儿郎当，奇怪的是还有很多女孩是偏偏就喜欢他的这种油嘴滑舌。 他们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建国面露焦急：这种车也会被偷?不会吧。。。。 一个冒雨工作的环卫大爷问他：你找车，灰色的，车牌519? 建国忙点头。 大爷同情地说：停错地儿，联繫不上车主被拖走了。 建国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今天咱们在这分手吧，过几天我去把车弄出来。 建国面带无奈地对二人说。 欧娜一脸地幸灾乐祸，乱停车活该。 三人的家在不同方向，只得各自打车。 钟鱼给欧娜拦了个计程车把她送上车。欧娜不舍地说：今天算是一次约会了，给个临别飞吻吧。 钟鱼“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客气地说：路上小心。 第29页 一扬手发现建国的办公室钥匙还在自己手里，便赶紧往回去找他，希望他还没走，不然明天他就进不去自己办公室了。 他飞奔着上了天桥，一眼便看见建国一个人站在桥上，正在发呆。 钟鱼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顺着方向望下去，是建国的女经理。 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正和一位男士有说有笑地上了车。 钟鱼一瞬间觉得很尴尬，尽管建国一直强调他不会在公司找女朋友，但是他和女经理的关系的确不简单。 建国呆呆地看着她们。 没有察觉到钟鱼折返回来。 钟鱼小心地退到了台阶下，他不想让建国知道自己看到这令人尴尬的一幕。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 钟鱼想，自己在角落等个几分钟，然后装作刚回来的样子给他钥匙。这样避免掉尴尬。 他探头去看眼桥上，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异。 雨中的建国缓缓蹲下了身子，蹲坐在天桥上，全然没有平日的洒脱自如。拳头握得很紧，在栏杆上打了一拳。雨下的大了，雨水把他的衣服和头髮都打的湿透。 天桥上走过的人都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像乞丐一样蹲在天桥的角落哭。 钟鱼没想到他会是这么大的反应。和建国认识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建国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 钟鱼想上去安慰他，又不知怎么开口。 大概有十几分钟，建国才缓缓站起身，抖抖自己身上的雨水，深吸了口气，从天桥的另一边走了下去。钟鱼看着他的背影，他看得出，建国很疲惫。 想想建国，想想自己，钟鱼发现，原来每个人的背面，都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自己。 第17章 抱大腿! 钟鱼走回拦车的位置..。 心情也跟着有点复杂，他希望，明天能看到一个恢復以往欢乐的建国。 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打在身上。旁边一个小姑娘声音响起：先生要伞吗? 他转脸，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几把雨伞在兜售，她自己撑着一把很破旧的黑色雨伞，声音有些怯懦。 钟鱼点头，掏出钱买了一把。小女孩很开心地抽出一把伞给他，钟鱼接过说了谢谢。 看着她走向远处接着售卖，钟鱼心中动容，她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在家受父母疼爱，安静地看书学习，如今却在下雨天出来卖伞。 钟鱼每次看到勤工俭学的学生，和寒冬酷暑还在售卖东西的老人，即使不需要，也都会买一些她们的东西，他觉得，在任何时候，靠自己的努力生存，都值得尊重。 钟鱼撑开伞，伞比他想像中大些，时间还早，就撑着伞走回家吧。 在展馆的停车场中，钟鱼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他平生见到的好车很少。但是这辆车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正是前几天见过的姜承月的豪车，车停在一堆普通车中异常醒目。 姜承月也来看展览? 钟鱼诧异。忍不住向那边走去。 和建国欧娜他们在展览的时间并不短，他并没有留意到姜承月的存在。 他刚靠近车，有保安马上留意到了他。走过来驱赶他，示意他远离。 钟鱼看到车里有人影。 定睛望去，竟然是董小姐。 这让钟鱼及其诧异，他又仔细打量了这车，车分明是姜承月的。 车里只有董小姐一人。 她安静地坐在车里透过窗看外面的雨，此时她见到钟鱼出现在眼前也有些意外。 前面就是展馆，董小姐却呆在停车场里的车里看风景，这行为实在奇怪。 钟鱼向她打了个招唿。没话找话说：董小姐，你也是来看展览吗? 她点点头。 钟鱼说：已经要关门了。 董小姐答道：我知道，我身体不舒服，不想下车。 钟鱼恍然，问：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董小姐笑着摇头。 钟鱼礼貌地点点头。 刚要告辞要走。脑中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想到姜承月曾经在晚会上炫耀他的食物，那张得意的面孔。 难道董小姐也被他骗了? 转过身来问她：您……是和姜先生一起来的吗? 董小姐点头。 终鱼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脑中飞速运转，说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然后送你回家。 此话一出，董小姐愣住。 钟鱼说：生病可大可小，你最好让医生看下。 钟鱼诚恳的看着她。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实在不想让她跟着姜承月回家，然后成为姜承月的晚餐。。。 董小姐的表情微微的有些改变。犹豫地说着：我身体不好，怕淋雨。 没事! 钟鱼说：我把衣服脱给你，不会让你淋雨的。 董小姐没想到他这么坚决，点头同意了。对钟鱼说：不需要去医院，你直接把我送回家吧。 说完，她打开了车门。 钟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董小姐蜷在伞下，不敢让自己淋一滴雨，钟鱼小心地给她打着伞，两人走在路上。 外人看来，如同亲密的两个人。 钟鱼一面护着董小姐，一面不忘四处观察，祈祷不要出现姜承月的身影。 第30页 你经常这么送人吗? 董小姐问他。 钟鱼摇头，他不敢告诉她，这么做是为了救她，只得解释说：朋友生病，应该送。 朋友? 董小姐微微一笑。她知道，此前钟鱼一直在躲着他，听出是藉口，不再追问。 其实... 钟鱼犹豫着对她说：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不需要和其他女孩一样做男人的附属…… 董小姐不解地望向他。 钟鱼说：姜承月是个花花公子，有很多情人……你和他不会有幸福的。 话音刚落，董小姐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钟鱼这样误会着她。 安慰说：我不是，你不用担心。 钟鱼想问她，既然不是为什么出现在他的车里? 然而又给自己找了一个藉口，说不定两个人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毕竟同属一家公司。说不定董小姐是在车上给姜承月做工作汇报。 可是，想想姜承月他的做事风格，这绝对不像他的为人。 钟鱼的脑袋里胡乱想着。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董小姐从拿出手机接听。 由于两人同在一把伞下。距离比较近，钟鱼隐约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内容，是姜承月的声音，问她在哪。 董小姐说：我在外面，有人送我，回头再说吧。 不等对方反应，董小姐便挂掉了手机。 钟鱼看着她，她性格似乎比自己想像中强悍。 大概还没有几个女人敢这样挂姜承月的手机。 你对他有意见吗? 董小姐问钟鱼。这个他“指”姜承月。钟鱼故作幽默地随口说着：没有，大概是仇富心理吧。 小雨一直在下，钟鱼几乎把伞全部撑在了董小姐那边，自己的一只胳膊完全湿透了，另一只手帮她围着外套，走了大半条马路，终于拦到一辆计程车。 钟鱼和她一块儿坐在车上。 一定要看着她走进家门。 玻璃外的雨水打在车窗上，他还是忍不住要劝她：少跟姜承月接触…… 董小姐从头到尾都不以为然，对他说：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钟鱼偷偷地嘆气。心说：那可是一只吸血鬼啊。 董小姐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好在雨终于停了。钟鱼没想到她住的这么远。 打车花了不少的钱。 看到她家的那一刻，钟雨被震撼了。 面前是一座颜色素净的建筑，是一个充满了中式风格的超大别墅，和旁边的空旷的景物比起来，显得突兀但很有气势。 这个是你家? 钟鱼不敢相信地问。 董小姐点头说：跟我上去，我给你找件衣服。 钟鱼结结实实地被意外了，原来董小姐是不折不扣的土豪。自己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他挥挥湿透的衣袖说：我回家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董小姐突然拉住他胳膊说道：你这样会着凉的。 钟鱼一愣，她此刻的口气像极了亲人。 尴尬地把胳膊抽了出来。数：没事，我是个男子汉。 说完再次钻进了计程车里，跟她摆摆手：快回家吧。 董小姐看着他坐着计程车回去，心境复杂。 钟鱼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连保洁阿姨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他不是第一次尝到，但是这次来的毫无缘由，他摸不着头脑。 钟鱼! 建国到他办公室，一脸的正经。 钟鱼想到昨天建国失魂落魄的一幕，没想到他的恢復能力这么强，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了刺激。 原本他还以为他会低迷个几天。 一本杂志丢在了钟鱼面前的桌子上。 建国严肃地问他：你昨晚干嘛了?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丝毫没有平时的八卦语气，而是像极了审犯人。 钟鱼心想，他绝对不会告诉建国，昨天看到他在天桥上哭成泪狗的事。 随意地翻开杂志，看到里面的内容。钟鱼眉毛也皱了起来。 八卦那里贴着几张照片，雨中他给董小姐撑着伞，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显得很亲密。还有她们一起上计程车的照片，连着拍了好几张。大大的题目：最贵“色相”，男版“飞上枝头” 钟鱼确认了好几遍，文章里被描述的不堪的那个猥琐男，的确是自己。 没想到自己还有被登上杂志的一天。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拍的。 我一个光杆小组长，和她一个秘书，这样也能上这个杂志，确定没搞错?钟鱼说。 亲。 建国郑重提醒：董小姐不是秘书，是爱美臣的股东，不比姜承月这个太子的份量小。 董小姐的身份，是女经理早上告诉建国的。 钟鱼怔住。 他想起她挂姜承月的电话的语气，还有昨天那气势恢宏的家宅。 你昨晚去她家了?贱货问。 钟鱼忙解释：我发誓，我昨天送她到门口就自己回来了。 她又不是没车，为什么要你送她? 建国追问。 这.... 钟鱼结巴。 没底气地说：昨天董小姐说不舒服，她是在姜承月的车里，姜承月不在，我就送她了。 第31页 人家两个人约会，为什么要你送?? 建国再次追问：难道你送了她的病就会好吗? 钟鱼脑子有点乱。 是呀，这个要怎么解释?难不成说自己是为了救她性命。 建国见他为难，说：我了解你，你不会做那样龌龊的事，但是其他同事不会这么想…… 钟鱼摊在椅子上，又看了一遍刚才的照片，心中默默嘆一口气。 前段时间他去找姜承月的事情才刚刚平復，紧接着这个重磅□□就被抛了下来。 公司茶余饭后已经有人在疯传了：你们知道吗?公司有个小白脸，平时看着很正经，背地里出卖色相，专门往有钱人身上靠。或者是：公司有个傻叉，丢下豪车不管，大晚上竟然去打车送土豪回家。 短短几天，钟鱼已经成了“抱大腿”代言人。 董小姐看着杂志里的的内容。面无表情地将杂志甩在桌子上。 在椅子上转了半圈，看着窗外林立的大厦。 姜承月正趴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玩着手中的笔。 杂志的内容他也看过了。 昨天就是他送你的? 他问。 董小姐一直看着外面。没有回答。 姜承月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人真有意思。 他看向董小姐：你不能淋雨，为什么还让他送你?为什么不在车里等我。 大概怕我被吸血吧，他对你的印象不怎么好。 董小姐淡淡地回答他，然后问：你们有什么过节? 姜承月停下手中的笔，摇摇头：见过两次面，没说几句话。 看得出，姜承月对钟鱼有几分冷淡。 董小姐对他说：你们毕竟是同类，别弄的太僵。 姜承月点头应付地笑了一笑，露出月牙般整齐的牙齿。眼中却是带些不屑。 此时黄顾问敲门进来。恭敬地对董小姐说：第一批药已经生产出来了。 他递来一个盒子。 董小姐接过打开，里面晶莹的药丸泛着暗红的幽光。 董小姐拿起来看了又看。 说道：颜色不错。 她拿出一粒，递给姜承月，然后拿起一颗放入自己口中。 嚼了大概有十几秒。 真难吃! 姜承月觉得味道很苦，他本来想吐出来，但是看董小姐咽了下去，自己也只得跟着往下吞。 这是目前能练成的最好的效果了。 黄顾问解释。 董小姐品着药丸，深唿吸了口气。对黄顾问说：再接着研究，尽量把味道改良下。 黄顾问点头，领这几个随从退下。 我们真的要吃这种东西吗? 姜承月透着不情愿地问她。 我受得了，你就受不了吗? 董小姐语气带着淡然。 姜承月只得闭嘴。 董小姐站起来，眼睛看着远方的高大建筑，对他说：上次那个女秘书的事好不容易压了下来，别再出第二次。 姜承月挺她这么说，惭愧地点点头。 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几粒药丸，董小姐想起了钟鱼手腕上的咬痕，清晰夺目。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喜欢和自己较劲，因为执拗他承担了比正常吸血鬼更多的痛苦。 第18章 归来，玉 欧娜坐在钟鱼的对面，眼泪似乎打转，像极了女朋友质问男友：那天你只是把我送上车，一转身却把另一个女人送回了家，你到底有没有..... 钟鱼尴尬地坐在对面，不回答也不是，回答也不是。 不了解情况的人肯定以为这是情侣间男方出轨被女方抓包，钟鱼想解释又不好解释，只得平静地说：没有。 虽然很多时候他对于欧娜的感情纠缠觉得麻烦，但是在他在心里，也是把她当做一个朋友来看待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对他的关心，他都比较珍惜且怀有感激之情。 欧娜语气仍有不平，说：我相信你。不过你为什么那么晚还坚持送她? 钟鱼解释：她是我的客户，帮过我。 欧娜理解地点头。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毕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对钟鱼品性还是了解一些的。 钟鱼性格上的内敛和认真，正是她所欣赏的。 比建国那半吊子强得多。 钟鱼藉口工作比较忙，把欧娜送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发呆。 此时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人言可畏”，从楼下扫地的大爷，到公司的领导，大家都心照不宣,面上对他依旧客气，然后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指指点点。 之前还以为自己内心强大，能顶住外界鄙视的目光，没想到几天下来，身心已经严重疲惫。郝经理已经暗示了好几次，提醒他的私生活注意影响。 翻着那本他光荣上榜的杂志，在那个文章一角有栏小字是董小姐的简介，上面说：董小姐父母都是企业家，但是过世的早，她年纪轻轻便继承了大笔财产，名下有多家酒店和会所，是不折不扣的土豪。 令人想入非非的是这个年轻女土豪不但行事低调，连感情生活也几乎是空白的状态。所以这次她和钟鱼的“私会”被捕捉到，着实算是个比较震撼的“新闻”。 难为钟鱼之前还以为她只是个秘书，看样子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作为一个男人传出“被包，养的新闻，实在是丢人到死的心都有了，好在自己平时比较宅，接触的人不多，丢就丢吧。 第32页 只是董小姐作为一个行事正派的女人，如今被杂志这样乱写，估计更不好受，怪自己那天行事鲁莽。 还没从愧疚的阴影里出来，钟鱼桌子上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说了声：你好。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说话，但是能听到气息，钟鱼又问：哪位?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钟鱼…… 钟鱼思绪回笼，他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康桥? 这的确是康桥的声音。语气透着疲惫。 钟鱼忍不住激动问他：你在哪?你还好吧，老和尚有没有没找到你? 一连问了3个问题。 康桥说：我没事，他抓不到我。你放心。 钟鱼吊起的心微微放下说：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杀人的吸血鬼了。 康桥并不意外，淡淡回答：我知道。 钟鱼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听康桥声音略带疲惫，说道:你能来接我吗? 听到这话，他微微意外，不过还是一口答应下来，问道：你现在在哪? 夜幕即将降临 钟鱼按照康桥的描述来到了一个汽车站附近的垃圾场旁，天色阴沉，这里几乎没有别的人影，钟鱼环顾了四周，没有找到康桥，正焦急，发现旁边那个废弃的公用电话亭下有一只苍白的手挥动，如果不是钟鱼也身为吸血鬼，他一定会被这个景象给惊慄到。 不过，他此时更多的是对康桥的担心，他跑过去，康桥半躺在电话亭下，脸色比之前见他的时候苍白了更多，黑色的瞳孔在白纸一样的脸上显得吓人。 你怎么成了这样? 钟鱼伸手扶他。 康桥艰难地喘了几口气，说：我没事。 钟鱼心想，这样还叫没事?问他：是不是老和尚把你打伤了? 康桥摇摇头，说：我已经把他引到了别处。 钟蹲下来就要背他，口中说着：我送你回家。 康桥看向钟鱼，眼神中透着暗淡疲惫，问他：我能去你家吗? 钟鱼听到这话一愣，随即点头：没问题。 想必康桥定是遇到了难处。 两人趁着夜色，行走在路上，钟鱼本来想打个车带他，但康桥拒绝了，此时此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于是钟鱼只得半扶办抱地把他拖回了家。 钟鱼住的地方是个比较幽静的公寓，由于刚建成不久，所以整个楼住户并不多，每天上上下下倒也自在。 打开门，钟鱼拖着他走进屋内，将他安置在沙发上，便去冰箱里拿了几袋血递给他。 康桥接过血说声谢谢。 随即喝了起来，他第一次喝这种包装的血。 钟鱼将自己隔壁的一间收拾出来，作为康桥的房间。 康桥口中喝着血，面色难看。 用沙哑的声音问他：你平时都喝这个吗? 钟鱼收拾完，坐回在沙发边上，问他：很难喝吗? 康桥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太苦了。 钟鱼说：我已经习惯了，总比没有强。 随即补充道：这附近可没有屠宰场。 两人尴尬地相视而笑。 此时钟鱼才想起来问他：你到底经歷了什么?搞成了这样。 康桥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 钟鱼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想说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康桥却回答了他：只是在化咒厄和尚追我的时候被阳光晒到了。 钟鱼已经看到康桥皮肤上灰白色的斑块，他大致能想像得出他的痛苦。 康桥突然定睛盯住钟鱼问：上次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见了化咒厄和尚? 钟鱼点头，心想虽然当时隔着一扇门，只是听到声音也算“见面”了吧。 康桥又问：他是不是说我骗了你? 钟鱼没想到他连这也能猜出来，尴尬地点点头， 康桥将喝剩下的半包血放在桌子上，缓缓说：其实……我的确是骗了你。 钟鱼正要说什么，康桥阻止他的打断，接着说：其实我和他矛盾，任何人都调和不了，我之前对你说他能帮你变回正常人，其实是想借你试探他，我知道他不会帮你，他一向以正道自居，看不起我们这些异类。 钟鱼听着他说。他一直想知道康桥和化咒厄大师到底是什么样的渊源，吸血鬼的过去大都是秘密，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提起。钟鱼知道这一点，一直忍着没问。 康桥说：化咒厄知道变回人的方法，但他的法力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助我们达成，我这次就是为了它回来…… 是什么? 钟鱼问，他注意到康桥说的那个能帮助他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样东西。 康桥答：就是你那天在展馆见到的那块玉。 钟鱼惊讶。 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康桥说：我前几天就回来了，特意去了展馆，幸好那天下雨没有太阳，我裹着雨衣也在看展览。 钟鱼回忆了那天，还真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康桥说：当时我就在你们旁边。也听了那个和尚收女妖的故事。 因为你身边一直有人，我就没引起你的注意。本来以为我的身体能撑到来找你，没想到伤势比我自己想像的严重。 康桥说。 那个玉好……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 第33页 这又不是拍电影，一个物件可以有改变生命的力量，实在不可思议。 康桥肯定的点头：这块玉我找了很多年，上次见到它还是在某个村落的祠堂里。没想到今天就摆在那里当成文物展览了。可能由于外表太普通，很少人会特别关注它。 康桥给钟鱼讲了关于它的传说： 这个玉有通灵的能力，是远古时代一个妖怪的玉器，很久之前，人类和妖怪和平共处在这个世界，当时人类部落间的战争不断，经常请妖怪参战。其中一个比较大的部落首领，为了在一场战争中获得胜利便派人邀请一个法力强大的妖怪，就是用这块玉的主人，它能控制天气，制造迷雾。人类首领许诺会在战争结束后，划分一个区域作为妖怪的食物来源，妖怪不想出山，但是碍于情面，于是把这块玉交给首领身边负责传话的将军，并告诉他控制玉的方法，后来果然打了胜仗，但是那个将军被玉的力量所迷惑，并发现它能改变生死，于是试图想通过玉让自己变成不死之身，后来被妖怪发现了他的异样，觉得自己的受到了欺骗，恼羞成怒便将那个将军的身体和魂魄分裂成了碎片，让他无法转世轮迴。人类首领本就对将军在战争中的功绩烦恼，便默默支持了妖怪的做法。妖怪一直隐居在人类首领划出的村落，很少人知道它后来的结局，或许像其他妖怪一样默默死去，或者在另一个世界逍遥生存，但是这块玉却流传在了人类世界，到今天。 钟鱼听过的传说不少，这个故事却是第一次听到，问康桥：这传说靠谱吗? 康桥一笑：人类关心人类的传说，妖怪只关心妖怪的传说。 康桥看钟鱼一副有所踟躇的样子，问他：难道你不相信它能帮到我们吗? 钟鱼鼓起勇气说：也不是……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关注它，为什么就没有採取行动，却来告诉我? 不是钟鱼不相信康桥，而是这个问题太明显了。 康桥听到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似乎早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我的能力，即使拿到他它是徒劳，我一直在寻找和我一样想变回人类的同伴。 这个回答听起来很合理。 晚上，康桥睡在钟鱼收拾好的隔壁房间。 钟鱼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他想了很多。 康桥为了这块玉回来了，而且受了伤，化咒厄大师被引向了别处，如果他不放弃康桥，回来这里捉它也是分分钟的事.那块玉如果真如康桥说的那样强大，的确是再好不过。可是这玉到底能不能达到目的，谁都不敢保证。 而且，比较现实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得到那块玉呢? 第19章 原来是“表弟” 自从知道那块通灵玉的存在，钟鱼似乎被勾走了半个魂，已经无法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时不时思绪就飞走了。 康桥的伤得养个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住在钟鱼的家里。 100多年了，钟鱼的生活中第一次有个“伴”，虽然不太习惯，但是心里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踏实。 只不过，越是接触，他越能感觉自己和康桥之间奇怪的代沟。 同是吸血鬼，康桥只呆在黑暗之中，拒绝任何光芒，钟鱼每次路过他的房间都能感觉到屋内的寂静和阴沉。而且康桥对他冰箱里的食物也只是浅尝辄止，大概是以前住在屠宰场旁，吃惯了新鲜的，冷冻血不合他胃口。 虽然康桥的实际年龄比他小，但是他能感觉到康桥知道很多东西，就像一个旁观者，心中知道很多东西，却只说出自己愿意说的。 今天，钟鱼拒绝了建国的午饭邀请，趁着午休匆匆赶去展览馆，直到看到那个玉安详地在一堆丑陋的玉石堆里躺着，他才安心。 作为一个经常追雷剧的宅男，他熟知一个狗血的情节，那就是每当一个重要的东西出现，就会突然冒出一个神秘反派来争夺，或发生突如其来的意外离奇失踪。钟鱼很庆幸，自己目前只需要用自己的智商得到这块玉。 到点下班，钟鱼迅速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办公室，就被建国迎面挡上。 建国问他：你最近一下班就往家跑，怎么回事……交女朋友了? 钟鱼略微思索，答：我表弟来我这住了。 建国意外道：你不是全家人都在地震中遇难了吗?哪里来的表弟? 钟鱼冷汗了一把，这才想起来他忘了自己曾经对建国编造的身世。 好几年前，刚认识建国那会，正值某个大地震之后，建国问他家情况，他顺嘴说亲人都死在了震中，自己已孤身一人。建国还热心地送给他棉被和书，救了一回“灾”。 钟鱼硬着头皮解释：是很早就不联繫的一个远方表弟，最近刚遇上。 建国似信非信地点头：那我今晚去你家吃饭……顺便认识下这位表弟吧。 钟鱼听完心中暗暗叫苦：他…生病了，不太方便。 建国脸上写着热心：那我更要去看看，你表弟也是我表弟嘛。 钟鱼为难地拿起电话，说：我打先个电话对他说声吧，省得尴尬。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听，那头的康桥虚弱地喂了一声。 钟鱼说：表弟，我同事建国晚上要到家里吃饭，你准备准备…… 康桥听完，平静说了声好。 第34页 建国看着他打完电话，狐疑地问：你表弟得的什么病? 气管炎。 钟鱼机智秒答。 建国若有所思道：是个难缠的病。 回家的路上，钟鱼有意放慢速度，表面作平静，内里提心弔胆，他不知道一会建国和康桥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希望康桥会把冰箱里的血袋都收好，也希望建国智商下线，不要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严格地说，建国并不是第一次来钟鱼家，之前钟鱼刚搬家到这的时候，建国还开着他的小破车要帮忙拉东西，后来发现钟鱼东西少得可怜，竟然只有1个箱子，建国还羡慕他活得潇洒，没想到建国搬箱子刚走进门，便绊倒在地上差点磕到脸，建国断言这个房子“阴气重”“不利帅气”，那之后他很少到钟鱼家。 钟鱼一直感谢那一摔。 一直到按门铃，他的心始终吊着。 门内一个声音问：是谁? 钟鱼回答：我。 门被打开，钟鱼大跌眼镜：康桥一身家居，配上那张苍白的小脸像极了在家休假的大学生，且身上还穿了一个围裙--尼玛竟然还是粉色小花的! 建国和钟鱼同时有几秒的愣神 康桥打破了沉默，说到：表哥你回来了。 钟鱼黑线着脑袋恩了一声。 走进了房间，建国机关枪一样眼睛扫视着康桥，看着他进了厨房，随即小声问钟鱼：你的性取向真的没问题吧?这个人真的是你表弟吧? 看样子他也被那个粉色围裙雷到了。 钟鱼尴尬点头，站起身说：我去看看他做的什么。 进了厨房，康桥正对着炉子发呆。 钟鱼走过去迅速打开冰箱，里面原本的血包和生肉都不见了，塞满了各种速冻食品和冰激凌。 这些都哪来的? 钟鱼奇怪地问他. 康桥答：打电话楼下超市送上来的。 说着他指指自己身上的围裙：这个也是送的。 钟鱼尽量不去看那个粉色围裙，扫视了几圈厨房，确定没有什么引起人注意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康桥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钟鱼心想，他就只能想起收东西，是想不到买些日常食品放进去的。 回到客厅，建国正背着手，像领导一样环视房间。 幽幽说好：这里和你刚搬来的时候简直一样嘛。 并摇头嘆息道：果然没有生活情调。 康桥抱了瓶果汁出来，递给建国说：不用客气。 建国说了声谢谢。他原本也没打算客气。 接过果汁，眼睛再次打量康桥：表弟，你脸色苍白得多炼身体。 我会的。 康桥笑着回答。 建国坐在沙发上，说：你能和钟鱼相认真好，很多失散的亲人一辈子都联繫不上…… 钟鱼赶紧把康桥支回厨房：你看着点火，别煮过了。 建国看着瘦瘦的康桥，同情地摇头。 然后兴奋地从身旁拿出一瓶包装精美的酒，说：也就是你和咱表弟，其他人我是不会贡献出来的，一会咱们痛饮! 酒是建国特意捎的，他对康桥这个“远房表弟”充满了诚意。 桌子摆上“丰盛”饭菜：饺子，混沌，汤圆，还有几盒酸奶。建国用一种难以形容地表情看着桌子。他越发地觉得，对面两人生活格调来自另外的世界，完全是吊丝中的战斗机。 钟鱼和康桥一副友善的表情，这顿饭已经是他俩吸血鬼能做到的最好 冰箱里难道就没别的好东西吗? 建国忍着冲动问，他实在觉得这顿饭不像正常招待客人的，还不如去顿吃路边摊。 有! 康桥略微思考后答道。 钟鱼忍不住看向他，他没发现冰箱有更多东西。 康桥说：有肉松饼…带肉的。 桌上沉默了。 建国本来握着酒瓶的手手微微颤抖。他起身走入厨房去看冰箱,然后看着崭新的明显没用几次的灶台，眼里千言万语，最后说了一句：你们生活要是有什么难处，对我说。 钟鱼赶紧呵呵解释：我们平时吃饭比较应付。 那你平常还老带饭到公司?老子以为你厨艺多厉害! 建国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一样。 外面吃饭不干净，有地沟油。 钟鱼牵强地解释道。 建国还想跟他争辩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接起来，惊讶地“啊?”了一声，便匆匆挂了电话，对这俩人说：我得赶紧回家一趟，你们吃吧。 钟鱼又意外又高兴，学着人类常用的寒暄，说了句：吃点再走吧。 建国绝望地瞅了眼桌子：……下次吧。 他走到康桥面前，拍拍他肩膀：表弟，好好注意身体，改天我再找你。 康桥点头。 建国用大哥的口吻说道：不用送我，晚上外面不安全~ 钟鱼看着他幽怨背影，一阵惆怅。 康桥对钟鱼说：看得出你和他感情很好。 钟鱼语气平静：他大概是我在人类中唯一的朋友。 建国走后，钟鱼将那盘饺子和混沌捎下楼，餵给了垃圾桶旁边流浪猫狗。 看着它们怯懦吃食的样子，钟鱼既心疼又羡慕。 如果可以，他希望下辈子能当一只猫，只需填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其他繁琐的事情不用操心。 第35页 正走神，远处路口隐隐走过来一个身影，动作比较慢，钟鱼下意识扭脸看去，距离比较远看不清衣服和脸。体型是个中年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起初钟鱼以为只是个路人，没有放在心上但随着距离拉近，钟鱼感觉到越来越强的压迫感，那人轮廓渐渐清晰，钟鱼忍不住仔细辨认，直到看到他的光头和身上抖动的的袈裟----化咒厄大师! 钟鱼心中大惊，康桥此时在家休息。化咒厄大师竟然就来到了这里。他放下食物迅速起身，刚要跑。 大师厉声吼道：站住! 钟鱼露出笑脸，装作诧异地问：这么巧，有事吗? 大师问他：康桥在哪? 钟鱼答：不知道，没见过。 大师似笑非笑：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他就在这附近。 钟鱼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我什么都闻不到，大师你可能搞错了。 没想到化咒厄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我没时间浪费，快说! 语气异常可怖。眼圈不是平常那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钟鱼心想他脾气真大，嘴上仍旧说：不知道。 刚说出口，腹部便挨了禅杖重重一击，钟鱼瞬间翻倒在地，脑袋嗡的一声.喉中呛出一口血。 第20章 房间内的结界 钟鱼在地上疼的直不起身来，果然自己还是这么软蛋. 大师语气严厉：不想死就告诉我康桥在哪? 似乎在钟鱼不知道的那段时间，大师和康桥的矛盾已再次升级了。 这里离他居所不超过50米，他家在3楼，这么近的距离，作为一个有修为的大师，他不会感知不到康桥所在吧，大概像上次一样，康桥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钟鱼悄悄扫了一眼家所在的3楼，灯光依旧。心中祈祷，康桥快快发现楼下突来的危险人物。 化咒厄大师上前将钟鱼拽起：他没有朋友，现在重伤只能找你。是不是在你家? 钟鱼摇头，口中还有血沫：我跟他不熟，您找错人了。 大师一笑，扫视了四周夜色下的建筑：不用瞒我.现在带路去你家。 钟鱼心惊，说：我并不住这附近。 大师看了眼他脚上的拖鞋：休想骗我。 钟鱼也意识到这个谎言太明显，索性直白地说：你打死我吧，我不会带去找到康桥。 一记禅杖重重打向钟鱼的脑袋，发出“匡”的一声，这一记要是打在正常人的头上非得成弱智，钟鱼脑袋瞬间轰鸣直响。 大师说：我不会打死你，你活着比死痛苦! 钟鱼抱着脑袋，眼前发黑。想逃都分不清方向。 匡!又是一记!钟鱼背上马上火辣辣的疼。 根本来不及躲闪，耳旁疾风闪过，禅杖又再次打来，钟鱼一瞬间竟然想起少年时候犯家法被父亲用藤条打的情景，一下疼痛还没缓过来，伤口上就又是一下。痛的要命。 然而最后那一下却没有打到身上，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一双冰凉的手拉起钟鱼快速离开。 钟鱼睁开眼，看到是康桥。 你有伤怎么下来了?钟鱼急急问他。 不下来你就被打残了! 康桥喘着气，看得出他很虚弱， 他对钟鱼说：你就站那让他打不还手? 钟鱼无奈道好：想还，可什么都不会。 康桥拉起钟鱼的手，两人顺着路狂奔。 钟鱼不忘回头看眼化咒厄的方向。身后大师捂着脸似乎在挣扎什么。 钟鱼问他：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高僧这么痛苦? 洗衣粉。 康桥答。 钟鱼刚要感慨什么，两人咚地撞到了墙上，狠狠弹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钟鱼揉揉头。 看去眼前明明是一条路，却似乎有一道墙将他们挡了回来。 康桥站起身伸手去触摸了一下。定定神，眯起眼扫了一圈四周。 说道：这周围被设了结界。 钟鱼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结界”。 康桥思索片刻，便拉起钟鱼，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没想到夯跑没几步，又被撞了回来。 一连换了好几个方向都是这样。 眼看化咒厄就要追过来。 于是一咬牙转身向家方向跑去。 我靠，这是要回家? 钟鱼不解的问。 四周被封死了，只有家里这条路能去。 康桥语气危急。 俩人迅速进楼，爬着楼梯到三楼进屋，钟鱼将门锁了好几道。 两人蹲在门后。 钟鱼心里没底，低声说：这样岂不是瓮中捉鳖，他在外面施法，咱俩就死定了。 康桥说：四周结界挡得死死的没有出路，能躲一时是一时。 钟鱼看着康桥苍白的脸，心情忐忑。 康桥紧闭嘴唇，眼神忧虑，似乎在想什么。 钟鱼不敢在这个时刻打断他思路。自己脑中也飞速转动想办法，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大的波澜，这方面的经验实在少的可怜，瞬间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看了眼家里的东西，这些在化咒厄这个有修为的高僧面前都是没用的。 眼睛落在桌角的电话上，心想：难道要打110，说有个老和尚私闯民宅，让警察把他带走? 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突然，康桥伸出手放在钟鱼的头顶，钟鱼不解地问：做什么? 第36页 康桥解释：这是一个贴在天灵盖就可以隐藏气息的符咒，但只有一张，现在我现在把它贴在咱们两个的头上。 原来康桥之前是用这种方法隐藏自己。康桥一只手按着他的头，使两个人共用一张符。钟鱼瞬间感觉到有个东西吸附在脑勺，与此同时，康桥把自己的脑袋凑近。两人紧紧贴着，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晰感觉到康桥散发的气息，冰凉没有温度。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楼道里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化咒厄大师的步声沉重，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康桥和钟鱼都屏的唿吸。脚步一阶一阶地跨上来， 钟鱼所在的楼，每层有2户。那双脚在对面家的门前徘徊了几步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走来。终鱼的对面一直没有人居住。 两人贴着脑袋。康桥按在钟羽头上的手明显加大了力气。 那双脚在他们门前停下，三个人只隔了一扇门。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过的异常缓慢，钟鱼额头冒出汗来。 良久，那双脚终于挪动，迟疑着缓缓走开。钟鱼和康桥对视了一眼。 刚要松口气，没想到此时，脑袋上“呲拉”一声，那张脆弱的符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口子，几乎断掉。符咒本就是用薄薄的黄纸写成，比较娇气，此时裂口，两人始料不及。 只听门外本来将要上楼的脚步突然停住，瞬间死一样的沉寂 完了完了，要出事了 钟鱼大气不敢出，只听见房门似乎震动了一下。老和尚平静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都在。 门缝里一股热气钻了进来，似乎老和尚在门外默默施法，伴随着热气还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钟鱼和康桥下意识地退到了桌子后面。 虽然桌子帮不了他们，但有个东西隔着，心理上好受些。 钟鱼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餐具，那是建国走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必要的时候他会像飞镖一样抛向这个大师。 康桥眼睛死死盯着门。虽然极力掩饰，苍白脸上还是透出了恐惧。 钟鱼不怕死，只是不想这样憋屈的死，他知道被有修为的僧道消灭会形神俱灭。无法堕入轮迴，那不是他想要的。 锁形同虚设，门竟然被缓缓被打开了。老和尚幽暗的身影站在门口，使人不寒而慄。 钟雨忍不住去看那个门，门没有任何被毁的痕迹，却莫名其妙被打开了。他明明上了3道锁。原来高僧到了一定境界竟然是能徒手开门的。 双方对立站着，中间只隔了张桌子，大师并没有进来，他站在门外看着钟鱼和康桥，如同看着2只即将被宰的羔羊。 大师，有话好商量。 钟鱼试图缓解气氛，显然底气已经不足。 化咒厄盯着康桥：东西交出来! 康桥一笑：交不交都会死，我没那么幼稚。 钟鱼不知道他俩口中的“东西”是什么。 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握紧了手中的刀叉，以备万一。 老和尚说了句：执迷不悟。 禅杖在地上一震，钟鱼感觉整个楼都震动了一下，从禅杖散发的出来的波动一层层扩撒开来，将整个房间压得透不过气。然而这种难受的感觉只是一瞬，随即便消散了。 钟羽以为那是化咒厄手下留情，没想到化咒厄脸上也闪过一丝异样。他念了几句伸手抛出了一张符咒。符咒像长了眼睛直直朝着他和康桥的头上飞来。 钟鱼心里荒唐的念了句阿弥陀佛，自己肯定是要魂飞魄散，化成灰烬了。 没想到气势汹汹的符咒，在即将打到他们的时候，突然停滞在空中。 钟鱼和康桥看着它如废纸般缓缓飘落，不约而同地呆住。 化咒厄大师看着符咒落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念起一张，又是同样的失效飘落。 于是一个尴尬的场面就出现了。 化咒厄站在门口，他的法术在这一刻竟然都不起作用，好像被谁恶作剧了一样。钟鱼和康桥，一个重伤，一个啥都不会，站在那里无法躲藏。三人这样尴尬地对峙了几分钟。 难道这个大师只是外表强悍，实际是个半桶水? 钟鱼的第一反应。 康桥拉着钟鱼后又退了几步，问他：你会设结界? 钟鱼懵然道：完全不会。 康桥小声说：这个房间被设了一个隐形的结界，他的法术全被拦截了。 别说结界，钟鱼除了喝血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搬来这个地方才半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屋子有结界存在. 如果不是发生在眼前，他压根不信。 化咒厄此时才严肃地扫视他的房间，从他开门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屋子的不寻常，这是一个吸血鬼的住处，房内却隐隐透出有正统法咒的气息。而这股看似正统的法咒中又带着几分妖异。他以为是自己多想，如今看来，这里的确是被设了咒，而这个咒的作用并不是除妖辟邪，相反，却是为了阻挡佛道两家的法术无法施展。也就是说，这个咒，就是针对他这种修为的人而设! 化咒厄几十年也算是经歷了不少事。如今这个场面真是怪异的厉害。 康桥从化咒厄大师的脸上，已经看出了端倪,他起码判断得出，自己和钟鱼此时是安全的。这个结界的性质他也猜出了七八分。 第37页 钟鱼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意识到了此时他和康桥生命暂时保住了。 化咒厄大师念了几句经文，禅杖上圆环震盪，似乎要冲击开这个结界。 康桥提醒他：别白费力气了，你自己身上也有伤，破不了。 化咒厄继续念，圆环震动的厉害，最后突起打向房间上方的吊灯――那是结界的发起点。 康桥心一紧，他没想到这个老和尚这么短时间就找到结界发起点，受伤之下还能使出这么强大的念力。如果这个结界点被破坏他和钟鱼便失去最后的屏障，逃无可逃. 康桥伸手就要去拦禅杖，还没碰到就被打了回来，一双手几乎成了青黑色。 钟鱼接住康桥，他看出吊灯是关键所在，也想阻拦，不过已经晚了。 上方的吊灯微微摇动，禅杖已经打在了吊灯上。 钟鱼气不过，将手中刀叉筷子全部扔向念咒的化咒厄大师。 显然这些是毫无作用的。 禅杖暂停在吊灯的一侧，钟鱼康桥睁大眼睛看着，下一秒，吊灯大概就会碎裂。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过程很漫长，它竟然被定格在那里。 化咒厄紧皱眉头。突然，禅杖被吊灯反了回来，像有人控制一样，重重打在化咒厄大师的胸口，大师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口中吐出了血沫。 康桥忍着手上的痛说：设这个结界的人，道行比你高得多。 钟鱼善意地提醒：大师，你这样只会伤害自己。 钟鱼对结界不懂，他单纯地想劝他放弃。能有什么样的仇恨，非得你死我活。 化咒厄大师定住身形，在门口缓缓踱了几步，眼睛在钟鱼和康桥身上定神很久。 由于有伤，他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样犀利，反倒有些浑浊。钟鱼被他看得毛毛的。康桥一脸的桀骜不驯，眼中仍被敌意充满。 化咒厄一时理不清思绪。他知道有另一位高人在，上次来他就发现了。只是他想不通，如果这个结界是他设立，为什么他要帮助这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吸血鬼。法咒用的是古老的正统佛法，可以肯定是一位前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化咒厄大师突然放声大笑，念了句阿弥陀佛，高声说：佛门弟子,与妖孽为伍,愿你来日别被自己所累! 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这句话，显然是对除他俩之外的人说的。 两人盯着门口很久，最后确定他是真的离开，都唿出一口气。 钟鱼赶紧去检查门，门锁是正常的，不知道刚才它怎么被打开的。 真是惊险万分，剧情反转太厉害。 此时，他真希望突然有个人出现，金光闪闪的说：是我救了你们! 但是反覆查找，这个房间除了他和康桥，再没有别人。 康桥说：不用找了，这个结界是很久之前设的。 他想起刚才化咒厄的话，分明是说，是另外一个佛教弟子设了这个结界帮助了他们。 康桥摊在沙发上，终于露出了疲惫的样子。他握着自己那双青黑的手。眼睛一点点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布局。一切都是那么的简约。他问：你确定没人给你设过结界? 钟鱼摇头：我搬来这里只有半年，很少有人来. 康桥问他：你身边有佛家弟子吗? 钟鱼摇头，勉强笑道：我哪敢招惹。 康桥若有所思说：你房间的结界，很明显是有人在暗处帮你。是个高手设下的，能力在化咒厄老和尚之上。 一个高僧施法并不难，难的是设出破解自己所学的阵法和结界。 钟鱼试着理解他说的话：你的意思是，有个很厉害的和尚，悄悄在这个房间设了抵御佛家法术的结界，用来防止别的和尚攻击? 不仅仅是佛家，这个结界应该是阻拦所有正统法力的施展。 康桥说。 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房间里，佛道的法术都会失效。钟鱼他们呆在这里会很安全。 康桥说：这一定是对你熟知的人，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才设出这个结界来保护你。结界发起点在房内的吊灯上，他是将法力寄托在房间内各个的摆设的器具上，用它们布成阵，形成隐形的屏障，法力低微的人是完全感觉不到有结界存在的。 钟鱼看着上方的吊灯，那是他刚搬来时候发现灯坏了，临时找人换上的。 谁给你换的灯? 康桥追问他。 钟鱼想了想：就一个普通的师傅。他感觉到了康桥对这个事情的重视。 突然发现可能有个佛家的无间道存在，钟鱼的诧异并不亚于康桥。 仔细回想了下，那时候，家里的摆设用具，从买到安装都是进行的很顺利，完全不会想到会被施法做结界。 灯是当时在电器城随便挑的，安装的人员是临时找的装修工人，安装之后也请过几次小时工来打扫卫生。要说可疑，最可疑的就是当时楼下那个收废品的老大爷，经常跟在他的后面捡瓶子，他的年纪，完全符合避世的高人形象。 康桥说：好在能确定他对你没有恶意。从这个结界能看出，他的法力对付你我，就跟吃饭一样。 钟鱼抱腿坐在一边，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到不行，或许就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帮助，他的生活才能一路平顺，没有受过大的冲击。 第38页 良久，康桥喃喃对他说：你知道吗，你总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其实你身上却有非常多的不可思议。 钟鱼问：是因为这个结界? 康桥扭脸看他：还有你的身体。 刚才在楼下，化咒厄用禅杖打了你至少三下，你竟一切如常。普通吸血鬼，肯定是要少半条命的。 钟鱼听他一说也突然意识到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说道：或许是大师手下留情。 禅杖再轻也是圣物，打我们这些异类，不死也残。 康桥强调。 听康桥这么说，钟鱼一时也反驳不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有某种超出常理的力量，其实并没有多少兴奋，因为他早过了做梦的年纪，身上这些东西，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靠在墙上，无视背上不舒服。嘆气地说：刚才被禅杖打，就跟小时候被我爹用藤条打一样。 刚经歷完一场对峙，身体虽然疲惫，思绪却莫名其妙回到少年时。 康桥静静听他叙述。 那次挨打，钟鱼印象深刻，因为那几乎少年时期的唯一一次挨打。 那时的他爱读书，刚看了本草纲目和皇帝内经，就异想天开地要给卧床的母亲开方治病。为了保险，钟鱼自己连吃了好几天，确定吃完身体没有不适，才放心地把药掺进了母亲的餐饮中，当时还欣喜地以为，母亲身体会很快康復，下床走路。没想到一帮僕人将他逮到了父亲面前，一向和蔼的父亲大发雷霆，对他重重用了一次家法。他屁股被打开了花，趴着睡了一个多月才好。 虽然是被挨打的经歷，钟鱼回忆起来脸上还是透出几分幸福。 还是小时候好，什么都不用考虑，只需用功读书，乖乖听话。 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几乎等于没睡觉。 钟鱼第二天出门去公司时，在门口踟蹰了半个小时，康桥是铁定不能出这个房间了，化咒厄身上有伤，既然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结界，应该也不会再轻易来，不过也难保，万一他不按常理出牌入场。 一路上钟鱼都做贼一样左顾右盼。 这辈子活的太憋屈，不是躲女人，就是躲和尚。 来到公司。看到每个活生生的忙碌的人，心才安定下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仿佛都是做梦， 建国依旧屁颠屁颠地跟在女经理身后，如常一副小跟班的姿态。人类真是奇怪，明明都为了她哭的死去活来，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面对，该说他大度，还是没心没肺。 他悄悄将建国拉到一个角，问他：昨晚你从我家离开，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建国摸着下巴回忆，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没有。 看钟鱼皱着眉，他也紧张起来：你家遭贼了? 你没有看到和尚样子的人? 钟鱼问。 建国努力回想，回道：没有，昨天你家附近压根没人。 钟鱼点头，建国毕竟是个普通人。 你和你表弟都那样了，还遭人惦记，建国同情地啧啧了两声 第21章 怀疑身份 钟鱼拉着建国还想问什么。 a组长突然没好气地走来，对钟鱼说：郝经理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自从上次钟鱼“抱大腿”事情传开，郝经理对他度明显不一样了。也很少单独让他去办公室。 最近工作明显没什么成绩，钟鱼已经做好被郝经理训话的准备。 敲开办公室的门，钟鱼意外地看到，竟然是姜承月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每根头髮都打理的精緻整齐，正用白皙的手翻看公司的作品集。低着脑袋也掩不住脸上透出的高傲。郝经理客气地坐在旁边，正喜笑颜开，见钟鱼来，笑呵呵地说：小钟，这次你任务严峻。姜公子的新会所gg指定要你来做。 钟鱼听到“公子”这个称唿，竟然想笑，这个称唿在现在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二代专用。 姜承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钟鱼。钟鱼对他的突然出现颇感意外，他知道姜承月对自己没有多少好感，这次突然垂青，隐隐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姜承月语气满满的绅士和客气：钟先生，我的新会所想请你设计gg，你有信心做个完美的gg创意出来吗?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 钟鱼打着官腔。心里却猜不透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要说gg设计，比他们有实力的公司太多了，他看着郝经理笑开花的脸，都说公司的老总和姜承月公司上层关系好，郝经理很少和姜承月有接触。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这次姜承月极可能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郝经理一副“我培养出来的都是人才“的语气：姜公子放1万个心，小钟的成绩有目共睹。连董小姐都很欣赏他。 显然他想用最后一句套套近乎。 姜承月听到“董小姐”面色微变，带着傲意笑:那是自然，一个人，既然懂得用色相获取认可，必然有上进心。 他伸手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翻画册的手。 钟鱼听到这句满是讽刺的话。看着他优越感十足的样子。平静回答：出卖色相也是靠自己努力，想做什么都靠父母给的二世祖，可惜没那命。 姜承月擦手的动作停下，直勾勾盯着钟羽。 钟鱼微笑着看他，一脸无害。 第39页 气氛骤变，郝经理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竟然都是这么的直白，也奇怪一向温顺的钟鱼竟然一反常态。先前他以为有了董小姐这层关系，拉拉关系两人会谈得来，没想到和预想中根本不是一个节奏。赶紧打圆场：都自己人嘛，这次设计肯定全力以赴。 说着给钟鱼使劲使眼色。 钟鱼从郝经理办公室退了出来。关门的时候，他仍能感觉到身后姜承月不善的眼神。 本来，钟鱼以为自己和这个高富帅不会在有什么交集。这次他主动找来，钟鱼感觉要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刚做到座位上。a组长就阴魂不散地走来，拿着腔调说：郝经理让你对姜公子的gg上点心。这个做好了，以后说不定能和爱米臣公司长期合作。 钟鱼点点头. a组长撇撇嘴，心中骂了句：小白脸。 钟鱼找了一些会所gg的资料，准备晚上加班找下素材。 钟鱼的b小组不像a组那样严肃，他和组员的关系比较好，主要是每次加班钟鱼都主动地一个人扛下来，除非必要，他基本上都会让组员正常下班。组员对钟鱼这样的组长大都感到庆幸。和他相处起来也多了分热情。 其实，钟鱼加班，很多时候是他喜欢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想事情，不被别人打扰。 反正在家在公司都是一个人呆着，没什么区别。 建国老是说他傻，总是义务加班从不提加班费的事情。 今天也是一样。建国听说他要加班，用眼睛鄙视了他，飞快地提着包走人，据说他有约会。 公司人逐渐离开，钟鱼坐在电脑前，脑子又忍不住走神回想昨晚的事情，康桥到底抢了什么东西令化咒厄大师这么生气?化咒厄大师设计了结界围堵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房间也有结界--而且他事前也不知道自己住处同样有结界。 后来化咒厄大师明显受伤不轻，离开后去了哪里?会不会带伤再度围捕? 这么多问题一齐涌上来。 电话响起，是康桥。 钟鱼说自己在加班。 康桥对他加班的事情感到不可理解。 明明已经发生危及到生命的事情，他竟然还能去做这些繁琐而无意义的事情。 他和钟鱼显然不是一个心境，康桥是吸血鬼，他把自己的定位也是吸血鬼。人类社会只是他偶尔的依附。 而钟鱼，一直用一个“人”的姿态来约束自己。在内心深处，他仍就把自己定位为一个人。 很多时候，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只是一个生病的人，等病好了，就不用喝血，不用无止境活着。 我有重要发现。 康桥在电话里说。 钟鱼问他：什么发现? 康桥说：昨天小区里的结界，和屋内的结界，出自同一个人! 这句话打破了之前钟鱼对事情的理解。 钟鱼一直以为，化咒厄为了防止康桥逃脱，昨天临时设置了结界，把他们逼在小范围内，没想到房内有另一个人的结界阻挡了他。 如果昨天房外的那个牢笼一样的的结界，和房内的是一个人，那说明：设结界的人昨晚就在附近，看着一切发生。 钟鱼惊讶于康桥的这个发现。 匆匆收拾东西回家。 打开门，康桥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子旁边，用笔画着什么。 桌子上散着很多图纸，钟鱼拿起一张看，纸上画着住所附近的路线图，还有一些奇怪的线条。 康桥说：我今天一直在看你的房间摆设，还有昨晚结界的封锁的路线。 钟鱼坐到他一边。细细看着那些图画的很草，能大致看出景物被连成类似阵法的图形。 阵法出自一个人? 钟鱼问。 康桥给他解释自己的发现：设结界的人昨天提前发现了化咒厄的到来，临时设了结界，防止我们走出这个范围，在化咒厄走后撤销了外面的结界，他很熟悉这边的动静--或许，他就在我们身边。 钟鱼听的额头冒出了汗。 康桥说：你好好想想，你身边真的没有佛家弟子? 我可以肯定。我身边都是正常! 钟鱼回答，然而语气透着不自信。 康桥嘆了口气：你的修为，很难去分辨。 钟鱼尴尬，的确，他几乎没有任何超长的能力，作为吸血鬼，后腿拖的极其严重。 康桥说：而且这个高手，我甚至怀疑他不是人，他的手法和能力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修行人。 钟鱼紧抿着嘴唇，努力回忆昨天遇到的每一个人。 昨天建国拉着他非得见康桥，下楼时还和清洁大爷开玩笑，钟鱼速度很慢拖延时间，建国中间还拐去了小超市跟新来的售货小妹妹打了招唿。路上碰到兜售光碟的，建国还吓唬他们说自己是城管。一路上杂七杂八的人遇见不少，但是实在没有一个人能和康桥描述的形象相符。 你和建国怎么认识的? 康桥突然发问。 对他的这个问题，钟鱼又惊又想笑。看他眼神严肃，忍不住说：绝对不是他。 很可能是他! 康桥纠正他。 只有他一直在你身边，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昨天他刚走化咒厄就出现，这太巧了。他当时一定就在附近! 钟鱼对他的推理无法反驳，但是他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建国只是人类。 第40页 钟鱼说：昨天你不是和他见面了，他就是正常的人。 康桥语气透着无奈：如果他是一个高手，你我这样的修为是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去分辨的。 钟鱼说：我和建国都认识快10年了，我了解他。 10年他都没发现你是吸血鬼，你又怎么保证的了他的身份? 这一句话把钟鱼噎住。 是啊，10年了，从上学到现在。他和建国认识了这么久，甚至可以说朝夕相处，建国的性格他无比了解，但是如果回忆细节他竟然又是无法清晰说出他的根源。 康桥说的不无道理，很多事情的确很巧。 如果他就是个藏在自己身边的佛家弟子--那太可怕了 钟鱼不敢去想。 他回忆了和建国的相遇，实在是平淡无奇。 10年前，钟鱼决定重新生活，重新融入他留恋的人类社会，于是选择学校为突破口，报考了艺术专业，因为自己毕竟有美术功底，加上对图画的兴趣，而且这类学校门槛比正统的文理科低些。 虽然是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做人”很多事情还是不能融入。经常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事就在图书馆泡着。偌大的图书室，里面的书，他看了近半。 除了看书就是不停的报各种课堂去听课。 这种书呆子行为加上他性格上的内敛，在学校存在感很低，很少受到关注。相反建国，一直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身形硬朗，五官英俊，经常在操场和一群男生朝气蓬勃地打篮球。引来不少女生尖叫。成为一时的校草。 钟鱼路过操场的时候也看见过建国，那时候，他还在心里羡慕过他潇洒自如的生活。 毕竟一个学校，二人照过几次面，只是都没有互相认识。 直到有一天，钟鱼在又一次去往图书馆的路上被飞来的篮球打到了脑勺。 那一下，头晕目眩。 然后唿啦啦几个人跑来问他有没有事，钟鱼说没事。篮球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然后一脸尴尬的建国就被队友们推了出来，让他带钟鱼去检查室。 钟鱼对检查室一向充满畏惧，拒绝了他们的提议，抱着书跑了。 这是第一次面对面说话。钟鱼记得很清晰，因为那时他对打篮球很有兴趣，还偷偷在晚上去操场蹩脚地玩。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说加入，只能远远看几眼。 和建国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场考试中。那场考试不同班级的学生被打乱排座，大都不认识。 钟鱼早早做完题，正要交卷，身后飞来一个纸团，钟鱼微微扭头， 额头冒汗的建国正一脸热切地看着他，敲敲自己那张白卷子，一脸真诚。 钟鱼不怎么会拒绝人。因为有过一“球”之缘，在这个偌大的考场中就显得”熟络”了一些。于是钟鱼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卷子拿起，给后面的建国看。 从考场上下来，建国心情奔放。说：幸好有你，不然我又要补考。 钟鱼腼腆地笑，他那时性格比现在内向的多，话很少。 建国哥们一样搂着他的肩膀，说：以后咱们一起打球吧。 钟鱼虽然很期待，但想到自己的渣水平，只得说：我不会。 建国像看外星人一样打量他：你一个男的不会打篮球? 看他脸色苍白，告诉他：身体不好更需要运动锻鍊。 建国教钟鱼打球，钟鱼每逢考试都临时给建国恶补。 二人逐渐变了朋友。 钟鱼也没想到会和建国这么外向的人成为朋友，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好动哌噪的人相处不来。 也担心自己和他们走得太近会被发现自己吸血鬼身份， 可是一直以来，他和建国的相处都很轻松，建国从来不在一些细节上纠结。也很少问起他的隐私。神经大条，整天乐呵呵无忧无虑的样子。 当时钟鱼随便编了一个藉口，说自己父母死在地震中，自己不好意思长住远房亲戚家。于是一个人生活。 建国难得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告诉钟鱼，自己是个被人收养的孤儿，收养他的人也离世了。 大概都是孤苦的命，建国对钟鱼有意无意地照顾。朋友聚会吃饭，篮球比赛，他都会喊上钟鱼一起。自己的闲置物品都会让钟鱼拿去用。 钟鱼现在所在的公司也是后来建国忽悠他进来的... 要说建国是佛家弟子，钟鱼是打死也不信的。 建国喝酒吃肉从来不含煳。嘴刁的厉害。而且看见漂亮女孩就走不动。 如果不是有一张正义英俊的脸。他的行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充满痞气的。 而且那个暗地里帮助他和康桥的佛家弟子，还是化咒厄的前辈，年龄上也对不上。 康桥淡淡地阻止他再给建国找理由：你的年龄和脸不是一样也对不上吗? 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 钟鱼试图从和建国相处的细节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他所能回忆到的仍旧是那些细琐的小事，丝毫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空气一时沉默了。 钟鱼的心情说不出的乱。 康桥拿出一瓶药，递给钟鱼。 说：是与不是，让他吃下就知道了。 钟鱼接过药，那是个普通的白色药瓶，他打开药瓶闻了闻，一股腥苦的味道。问道：是什么? 乌鸦血。 第41页 康桥说。 并告诉他：有道行的人喝下他，眉心会变紫。 钟鱼盯着药，那要是正常人喝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康桥说：没事。 钟鱼问康桥：这个东西你怎么一直带身上?好像提前就知道会用上它似的。 康桥瘫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坐了起来，说：乌鸦血可以让肉眼看不到的混沌浮显出来，而且有消除腐烂的功效。我受伤后，用他们的血当药涂在伤口上可以防止伤口腐烂。 钟鱼若有所思地点头。 跟在康桥身边可以无形中学习到很多知识。 他看着药瓶中已经凝固的黑红色，心中一片怅然。 康桥见他始终不愿相信建国的身份，问：如果他真是，你会怎么做? 钟鱼握紧药瓶，低声说：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如果建国就是那个那个暗地里帮助他的佛家弟子，他要怎么面对呢，继续装作不知道和他相处。还是摊牌问清楚他的目的。 想到这，竟然有些胆怯，他一直珍惜并且引以为傲的朋友，可能也不是人类。 钟鱼强制按捺着杂乱的思绪。 是与不是，明天就知道了。 钟羽对自己说。 第22章 试探身份 建国坐在钟鱼的对面，痞痞地抖着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脸上写着满满的不相信，看着钟鱼坏笑。 这么多年了，钟鱼破天荒主动说请他吃饭。还是在这么正式的饭店包间里面。 倒不是说钟鱼小气，钟鱼很少在钱上计较什么，只是极少请吃饭，有时候甚至自己付钱去忙别的，也不会主动邀人坐下来一起吃。 今天钟鱼说要请吃饭，建国直接怀疑他已经发烧了。 钟鱼尴尬地笑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平和，伸手将菜单递给他，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建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别告诉我你中了彩票? 钟鱼一笑：从来没请你吃过什么好的，今天弥补下。 建国托着下巴，回想了下，说道：也不是，几年前你说要出远门，也请过我一次大餐。 他说的是几年前，2012闹得沸沸扬扬那次，在那天到来之前，钟鱼一咬牙拿出全部积蓄，请建国吃了豪华晚餐。没想到最后世界末日的预言成空，害他勒紧裤腰带，断了好几天的血。 建国知道他是穷光蛋一枚，便随便点了几个菜。 钟鱼特地给他点了杯酸梅汁。 酸梅汁味重，一会把药放进去，他一定喝不出来。 可惜这个饭店上菜的速度比较慢。 两人闲扯淡开来。 姜承月那小子你见了吧? 建国问。 恩。 钟鱼点头 牛气的很，自己要搞什么会所，还说是针对一定有身份背景的人物。有钱真烧得慌。 虽然语气不忿，建仍是满眼的羡慕。 是啊……没办法。 钟鱼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脑子在想怎么让晴空吃药。 当不了富二代，就当富二代他爹吧! 建国手指敲着桌子，语气充满励志。 此时服务员小姑娘端着饮料进来，看到建国豪言壮志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 钟鱼看到是酸梅汁，心提了起来。攥在手心的药握紧。 建国扭脸向小姑娘挑眉：怎么样小姑娘，哥哥有志气吧。 钟鱼趁着他扭脸，装作接饮料，眼睛余光留意着不被建国发现。迅速将药洒在了酸梅汁里。 干涸的乌鸦血撒进去，很快和乌红色酸梅汁交融在一起。看不出任何异样。 幸好有个小姑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钟鱼想。 有男盆友没有哇? 建国还在色气满满的问人家。女孩似乎习惯了这样油嘴滑舌的客人，脸上挂着笑没有回答，把桌子摆好饮料喝餐具，便转身退出门去。 你这样，小心别人告你骚扰*。钟羽提鱼醒他。眼角仍然留意着那杯满满的酸梅汁， 建国嘚瑟的说：其实我今天本来是不饿的，不过你难得请客，不能不给你面子。 恩。 钟鱼点头。 脑中却无法集中精力， 心想，一会建国喝下它，可能就要发生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钟鱼心中隐隐开始了紧张。 万一他真的就是那位神秘高手，待会会发生什么呢? 一个道行高深的人(和尚?)在他身边潜伏着。在暗处帮助他，却并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偷偷瞄了建国那熟悉的五官，看了再看，他是他的朋友，他在人类中唯一的兄弟。 一瞬间，钟鱼闪过不让他喝酸梅汁的念头，但是这个不理智的念头又被狠心压了下去。 与其怀疑猜测，不如一次性搞清楚。 他把酸梅汁推向建国，示意他喝。 建国假斯文地说声谢谢，端起杯子。 此时服务员推门进来，在桌子上摆好了菜。 建国看到有自己喜欢吃的狮子头，把酸梅汁搁到一边，大吃了几口。钟鱼看着他，手心隐隐冒出了汗。 建国嚼着菜发现钟鱼看他，问他：怎么了?。 钟鱼一笑，打趣说：喝点饮料吧，噎住我可不负责! 建国使劲咽了咽菜，点点头：下次请我吃饭估计得等20年，我得珍惜! 第42页 眼睛看了眼旁边的酸梅汁，再次端了起来。 钟鱼给自己点的是柠檬水，他自己并没有喝，但是他知道建国从不喝柠檬水，这样他只能喝那杯酸梅汁。建国刚把饮料放到嘴边，想起了什么，突然放下杯子，打岔说道：我觉得姜承月这次突然找你设计，肯定有企图! 钟鱼放在桌子上的手紧张地握着，说道：我知道，我会留意他。 建国这才点点头，终于将杯子放入口中，喝了几口。脸上变得拧巴，砸了咂嘴：这个好苦……变质了吧。说完，嫌弃地把杯子放到一边。 钟鱼看他喝了，不再说话，死死盯着他眉宇。康桥说过：只要有道行，眉心便会发紫，道行越高，颜色越重。 只见建国没事人一样，又夹了几口菜嚼着，发现钟鱼盯着他，不自然地问：怎么了? 钟鱼没有回答他，仍旧盯他看。足足有几分钟，建国的额头和眉心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了? 建国已经被他看毛了，不敢再夹菜，动作僵在那里。 钟鱼提着的心随着时间一点点放了下来， 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建国的脸也没有任何异样。 不是他。 钟鱼既失落又开心。 果然不是他。 钟鱼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还是他的好兄弟。 刚要起身想拥抱一下建国。 只听”哎呀”一声，建国从椅子上掉了下来，捂着肚子说：疼! 医院的病床旁， 一个胖胖的女护士把检查表递给钟羽，说：吃坏东西了，休息几天就行了。 钟鱼连连道谢。 建国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一副垂死的样子，拉着钟鱼的衣角：好不容易吃顿你请的饭....哎呀。 钟鱼敲敲他的胳膊：医生说你没事，回去休息下就行了。 不可能，我浑身无力……全身都疼。 建国语气微弱.就像电视里的演员极其夸张。 钟鱼看出他的装模作样，忍不住想打他两下。 此时，门口一个身材姣好的长髮护士正巧路过，建国一转眼看到她，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就要跟过去。 钟鱼一把拉住他提醒道：病人，你需要休息。 建国赖在医院不肯出来，非得再呆一下午。钟鱼只得先回公司，顺便帮他请假。 建国的不舒服，应该是乌鸦血的缘故，毕竟是试他而起，钟鱼对建国有些愧疚。 走出医院，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给康桥电话，说：不是他! 钟鱼语气里透着喜悦。 电话那边的康桥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晚上，钟鱼回到家。 康桥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 他告诉钟鱼，自己始终怀疑建国。 这个结果和他的意料不符。 钟鱼不知道康桥为何认准了建国，上次建国来家里做客两人态度明明都挺客气。 我仍觉得是他! 康桥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已经试过，他对乌鸦血没有反应。 钟鱼说。并在心里补了一句：除了肚子痛。 康桥回答：那是他的修为太高。 你为甚么就认定是他呢? 钟鱼对他的执拗无法理解。 当局者迷。 康桥按住他的肩膀，说：他绝对有问题。对他别掉以轻心。 钟鱼看着他沉默了。 康桥知道，这个沉默是无言地不认同。 夜嘆口气，说道：我会配一种药，可以让你看清楚一切魔障和虚化本体。那时，你就会相信了。 还有这种药?钟鱼注意力转移到这个神奇的药上。 能暂时的开启天眼。康桥说。 钟鱼发现康桥简直就像兜拉a梦，总是有一些新奇东西。 钟鱼问他：我听说牛眼泪涂在眼睛里可以看见灵界的东西，是真的吗? 康桥懒懒的答：我不知道牛眼泪是否能，我说的药配方比较复杂，涂上它不但可以看清阴阳界，还能看透妖术法阵。 康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来让钟鱼认清真相。 他灰白的手拍拍钟鱼的肩膀：在我配出药之前，你对他加留意比较好。 钟鱼安慰式的对他点头。他已经坚信建国是人类。 康桥知道他已认定建国是人。除非让他看到真相，不然他不会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第23章 硬着头皮借钱 姜承月将钟鱼的gg文案甩在桌子上，高傲地说：太低级了，你以为这是普通人就能进的会所吗? 钟鱼就怕他这么找茬，客气地说：那您给个方向，我会按照您的思路来做。 姜承月高傲一笑:什么都让我说，那还花钱找你们做什么? 钟鱼从他的办公室出来，略微惆怅，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姜承月这次打着做设计的幌子，藉机刁难。这已经是他们做出的第三个方案，每次姜承月都是粗略看不到2分钟便否决掉。 做创意最怕的就是反覆返工，构思一个个全被否，全组的士气都由一开始的兴奋变得低沉。 钟鱼想来想去，除了慈善晚会上主动去打扰他闹的不太愉快，自己实在没有做过别的招惹他的事情。要说他们俩之间，根本没有多大的过节。唯一间接的联繫就是董小姐，难不成.....他们俩之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第43页 钟鱼郁闷滴趴在桌子上。 此时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块玉，已经有几天没去关注它，都快抛开到脑后了，那可是他变回人的关键，下了班，他急匆匆赶去展馆，正逢展馆的闭馆时间。 钟鱼赶在闭馆前的最后1分钟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原本玉所在的展台空空如也。 我靠!钟鱼只感觉心底一凉。 一瞬间几乎感到天旋地转，果然发生了这么狗血的事情。 钟鱼心几乎一下子掉到了悬崖里。四处张望其他展台，希望能在别的位置找到它。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走来，问：先生您怎么了? 钟鱼抓住他急问：那块玉在哪里?原来在这个位置的! 年轻人被他吓了一跳。 问道：是那块乳白色椭圆形的古玉吗? 钟鱼追问：在哪里? 年轻人尴尬地指了指门口的展板，说道：那块玉已经被收回去，将会在月底参加拍卖。 钟鱼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展板。上面说，这个展馆的几件东西将会参加本市举行的拍卖会。 年轻保安客气地把他送了出来。 他之前还思索着方法去抢去偷那块玉，虽然只是想想不敢付诸行动。但必要时刻他会採取非常手段的。 如今听说玉将被拍卖，心中有惊有喜。 这么说只要有钱就能得到它。 拍卖的时间是这月底，他特意了解了下拍卖的详情，这次拍卖的主要物品是一个疑似明末李自成闯关自封为王的玉玺。一件据说是陈圆圆穿过的金丝衣。 这块玉因为也是从一个明朝大官的墓中挖出，被跟着参加了拍卖，前面2件起价都是8万，这块玉起价3万。。。 砖家委婉地表示：这块玉欠缺美观，并没有特殊的歷史意义，在这次拍卖会里充当凑数的角色。 钟鱼知道，他要得到这块玉需要的不是智慧，而是money，钱。 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不到2万块的余额,钟鱼默默离开了取款机。 康桥自然也是没钱的，但是他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在拍卖会结束的时候伺机从买主手中抢来。钟鱼把这个主意当成了万不得已的备选，然后去找建国。 建国土豪一样一挥手道：兄弟有难直说，哥这里3万块随便用。 这钱只是一个起拍的价、钟鱼没有拿这个杯水车薪 他打电话谘询过了砖家和主办方的顾问，根据他们的经验，那个玉的成交价最多不会超过30万。 30万，成为了钟鱼近期不小的难题。 带着对30万的头疼，钟鱼gg文案再次被否决。他看着姜承月嗤之以鼻的高傲表情，30w对于他这样一个贵公子，只是几项娱乐的消遣，这就是差距。普通人要想挣得这个数字，至少辛苦半辈子。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脑海。 假如要是绑架了姜承月，凭他的身份，肯定有一大笔赎金! 这个想法钟鱼只是自嘲式的想想。同样作为吸血鬼，姜承月并不是省油的灯，他背后的不知名的黑暗势力也能分分钟捏死他。 思索来思索去，钟鱼竟然发现自己能找的最适合借钱的对象---竟然是董小姐。 犹豫了很久，钟鱼拨打了董小姐电话。 之前壁画创意的时候，董小姐给他留的联繫方式。他从来没有打过。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上。 前段时间，郝经理催促他联繫董小姐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公司名义和她简单联络。没想到今天还是拨出了这个号码。。 他觉得，就杂志的事情自己也得先道个歉。 董小姐接到电话的时候，语气平和。似乎并没有受到杂志的侵扰。钟鱼犹豫着没有提杂志的事情，用打扰的口气说：董小姐你好，我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电话那边略微沉默了几秒。 钟鱼心想不妙，自己太直接了。毕竟两人说熟也不熟。 可以，你来我家吧。 听到这句话钟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懵懵地说了声好。 他想说，如果只身去她家，万一又被杂志乱写怎么办 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这个时刻先借到钱，别的只能放到脑后了。 一会去她家一定要很庄重，千万不能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钟羽想。 他转悠了一会买了些水果。还整理了自己的着装，觉得准备的到位了。准备拦车出发。 世风日下，一说到借钱，大多数人都会避而远之，这笔钱对于董小姐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毕竟非亲非故。这是他第一次有求于人，心情忐忑。 手中电话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问他：钟先生吗，你现在在哪? 钟鱼说自己在某某商场门口，问他：你是? 粗犷声音让他在商场门前等几分钟。 钟鱼挂了电话，一头雾水。 很快，一辆车停在了钟鱼身旁，长相彪悍的司机探头问：钟先生吗?请上车。 钟鱼呆呆看着司机。还没从从雾水中出来， 司机一笑说:是董小姐派我来接你的。 上了车。钟鱼通过司机知道，自己给董小姐电话之后，她的秘书马上联络了这这附近的工作人员接他。钟鱼听完脸忍不住红了起来。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要借钱，该多尴尬。。。 司机长相兇勐，看着实在不像良善平民，但是对他说话还算客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钟鱼的眼神有些异样。 第44页 他说：董小姐从来不派车接人。 钟鱼红着脸点头，心里那个尴尬。 大约半个多小时，车到了董小姐的别墅前，还是上次送她回家的那个地方。 这个房子晚上和白天所看又不一样。虽然用的砖瓦都是好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设计者故意为之，这栋别墅就是很素气，似乎生怕夺了旁物的眼球。安静地藏在一片景物中间。 门被打开，几个统一着装的人出来请钟鱼进去。 一股电视剧中才有的豪门气息扑面而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钟鱼忍不住小小紧张。 跟外面的朴素比起来，里面的装潢设计显得颜色丰富了一些。只是整体风格还是素色偏多。 这反而说明董小姐家并不是迅速暴富的暴发户。而是真正经歷过财富积累的有涵养的家族。 您先坐吧。一个僕人说， 钟鱼点头。伸手递上自己的水果。 这种时刻，连他的水果都显得廉价。希望他走后，这些水果别被嫌弃。 客厅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董小姐。 钟鱼端正地坐沙发上，不自然地环顾四周。 在他不远处桌角上有本书，钟鱼小心翼翼拿起看<亲情的力量> 这本书是法国情感大师罗列佛的最新着作。前段时间风靡各个书店，掀起了一阵反思家庭亲情的热潮。 一个父母都已过世的女富豪竟然看这本书，出乎了钟鱼的意料。 他不经意地翻了几页，里面空白处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心得和注释。 钟鱼吓得将书原位放回，这个应该不算侵犯隐私。他冒着汗想。 正在紧张，董小姐从楼上走了下来。看钟鱼老实地坐在那里不动，忍不住露出了笑。 钟鱼礼貌地站了起来。礼貌地打招唿。 好久不见了，董小姐。 我家的房子装修得怎么样? 她笑着问。似乎在缓解他的紧张。 挺好的，吗。 钟鱼回答，董小姐和人打招唿的方式总不拘一格。 董小姐坐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眼睛也看到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顺手将它收了起来。 董小姐喜欢看这种书?现在女孩大多看言情。 钟鱼没话找话地说。随即心想，看言情的女生大都是爱做梦的女生，董小姐这样的应该也没什么梦可做了。 董小姐又扫眼那本书说：要学习的太多了。 钟鱼怕自己说错话，诚恳点点头。 董小姐笑着，没有再说话。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其实...我是想....借钱。 钟鱼不好意思的说。 借多少? 董小姐很干脆的问他。 大概30万。钟鱼伸出手比划了下。 董小姐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你不是一个爱花钱的人，方便告诉我借笔钱作甚么吗? 钟鱼本来想找个理由敷衍下，但是看董小姐这么爽快，不好意思隐瞒，于是把自己想要去拍玉的事情说了出来。 董小姐听完，略微点头。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一定要那块玉。只是叫人去拿支票。 钟羽看着她在支票上写字的手，30万在她们手中就像一张纸。刚要感慨如今的贫富差异，只见董小姐突然停在一半，略微思索地说：这样吧，到了拍卖那天我跟你一起去，目前30万能不能下来还是未知数。拍卖会我比你熟，我帮你拍的话方便些。 这个提议怎么听都是很合理的。钟鱼看了眼那张写了一半的支票，只得点头。 董小姐能这么爽快帮助他，他很感激。 对了，上次说的山海经，你拿去看吧。 董小姐说。 钟鱼连连道谢。 董小姐看他总是客客气气地。柔声说道：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钟鱼点头。心想：以后就是债主了，想不客气也难。。。。 此时房内想起古典的时钟声音，咚。。。咚。。。 这是有年头的老钟錶发出的报时声，已经很长时间都没听到过了。原来董小姐家还有这么古老的东西。钟鱼突然一下有种怀旧的感觉。看看表，竟然已经到了饭点，出发的时候没留意，现在正好赶上吃饭。钟鱼心中汗了一把。骂自己不懂事。 他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打算，心中盘算着赶紧回。豪门规矩多，自己肯定会丢人。 我公司还有事，今天就不打扰您了。 钟鱼说着就站了起来。 董小姐看他要走，挽留道：马上就要开饭了，已经做了你的那份。 钟鱼没想到饭还有自己的份。只得说：实在不好意思，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没解决。 董小姐忍不住问：你们公司经常这么忙吗? 钟鱼一笑：没办法，工作性质就这样。 心想，现在忙的头疼的就是姜承月的那个gg。 董小姐和姜承月是同一个公司的高层，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那个gg创意董小姐又了解多少。 此时大厅门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习惯地语气说了句：.....我回来了。 钟鱼转身，跟进门的那个人来了个对视，两人同时惊愕的愣住。 是姜承月。 果然不该说人不好。姜承月这个时刻突然就出现了。 姜承月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钟鱼，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 第45页 钟鱼也表情尴尬，想站起来打招唿，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这形式，两人难道在同居?钟鱼瞬时额头冒汗。 董小姐没有理会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淡淡对姜承月说了句：回来了。 钟鱼的脑子瞬间乱如麻，不久之前，董小姐还语气肯定地说：她和姜承月没有“特殊”关系。董小姐是人，而姜承月是吸血鬼，现在他已经搞不清楚状况。 姜承月看着钟鱼的表情略微缓和，将领带脱下递给一旁的僕人，自然地坐到了钟鱼一旁：钟先生你好…… 钟鱼微笑：姜先生，你好。 两人都为对方的虚伪作呕。 第24章 復活的美女 偌大的餐厅，满桌子的食物在华美吊灯下显得色彩斑斓。 一旁几个僕人笔直地站着，活像拍电视剧，能看出来他们的严肃。 本来要走的钟鱼在见到姜承月之后，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 董小姐对负责做饭的厨师正说着什么，钟鱼见姜承月去了洗手间，起身秒跟了过去。 你难道是和董小姐住一起? 他半掩着门问姜承月。 姜承月用水洗着双手。淡淡回道：你不都看见了么。 那她知道你是吸血鬼吗?钟鱼语气透着对董小姐的担忧。 姜承月扭脸看了眼他，擦手离开洗手间。 没有正面回答。 正好有僕人走来，恭敬地对姜承月说：少爷，可以开饭了。 姜承月嗯了一声，走向餐厅，钟鱼也跟着姜承月回到座位上。 你们看起来很熟。 董小姐笑着对两人说。 钟先生现在正负责我新会所的gg。我们现在就像朋友一样。 姜承月一脸谦和，和背地里的高傲不屑判若两人。 钟鱼呵呵地附和。 僕人小心翼翼地把菜分到各自面前，钟鱼看着那些颜色亮丽的美味佳肴。想起自己冰箱里的血袋。 这些吃的永远只是看着好看，到他的嘴里全都变得无味难嚼。 董小姐一直看着钟鱼，眼里都是笑容。 钟鱼吃了几口，本来以为会难吃，没想到竟然还不错，没有想像中那么难以接受。 他眼角留意着姜承月。看他吃这些饭菜的反应。 只见姜承月往嘴里送了一小口菜。面无表情地嚼着。 这些食物他竟然吃着不难吃。钟鱼赶紧又去看向董小姐。 正撞上董小姐的目光。她问：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比我家的好吃多了。 钟鱼诚实地说。 心中大起疑窦，董小姐左看右看都是个人。难道平常也是这么跟姜承月一起吃吗? 一旁有个僕人忍俊不禁，想笑但是忍住了。 董小姐说;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我让厨师多给你做些。 谢谢...钟鱼受宠若惊答道。 一旁姜承月沉默着低头吃饭。 这顿饭吃完，姜承月友好地要送钟鱼，董小姐额外送给了钟鱼关于绘画的书，她记得钟鱼说过，自己对绘画一直感兴趣。 姜承月把钟鱼送到了别墅门口。 出了宅子的大门，姜承月的态度终于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对钟鱼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和董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钟鱼不死心的问。 这个和你没关系，摆对自己的位置。 姜承月忍着一丝怒气说：我不希望在这里见你第二次! 钟鱼回头看看别墅，董小姐站在落地窗前正看向他们。他对着董小姐挥手告别。 身后姜承月的目光寒气逼人。 康桥一直窝在房间里，身体看起来好了很多，脸色没那么吓人了。整天守着一个小瓶子，里面红色的药水泡着什么东西，那就是他要炼制的“能看透魔障”的药。 他对钟鱼说：再一段时间药就成功，就能用它看建国的本来面目。 钟鱼只得为他的执着苦笑。 听说有人帮钟鱼拍买那块玉石，康桥也感到高兴。也为还钱的事情惆怅了一阵。 走一步说一步吧。等我们都变成人，我和你一起赚钱还债! 康桥说。 两人都兴奋地憧憬并击掌。 不出所料，次日钟鱼小组递出的新方案，被姜承月秒退了回来。 建国同情地问钟鱼：你到底哪得罪他了? 钟鱼苦笑，心想：大概是因为董小姐。 昨天短短一顿饭，他已看出姜承月虽然高傲，对董小姐却格外尊重。要说是情侣关系有点不像。钟鱼想起不久之前董小姐从姜承月车上下来，那个调皮的笑，很明显，两人关系比较亲昵，排除情侣关系，两人更像是亲人。 可是一个人类和吸血鬼在一起居住，一个姓姜，一个姓董。。。到底能有什么关系 建国上次住院后认识了漂亮地护士小姐，死皮赖脸地要追，直到有人告诉他对方已经结婚了，他才恨恨不平地出院。一转脸就把这件悲伤的事抛到了脑外。 一见钟鱼就心花怒放地说了个好消息：有个美女回公司了! 钟鱼不以为然地问：谁? 建国语气激动：倩倩! 钟鱼脑子一个激灵：你说谁?! 公司第一美女倩倩.之前被派到美国参加培训，刚回来! 建国眼睛闪着光。 第46页 钟鱼看建国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他知道，倩倩明明已经死了。 在钟鱼的理解中，倩倩已经是姜承月的食物，早消失在这个世界。公司宣布她去美国培训，完全是找的接口把这个事情遮掩住。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回来? 难道....他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性。 此时，一股吸血鬼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一个打扮性感的高挑美女款款走来,朝他和建国勾魂一笑。 她和钟鱼不经意间对视，看出了对方互为吸血鬼。 建国留着哈喇子看着她背影，回不了神。 钟鱼皱着眉，她果然变成了吸血鬼。 问了几个同事，钟鱼才知道。 倩倩这几天结束美国的培训，现在已经调到公司公关部。 一个gg公司正常来说不需要公关这个部门。不过建国告诉钟羽，倩倩和似乎和姜承月走的很近。 倩倩是少有的长相和身材兼具的美女。令公司大多数男人都倾倒，几乎是所有男员工梦中情人。可惜她的眼光只停留在有钱人中。对于那些平凡普通的人，一向爱答不理。 曾经公司和姜承月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两人就腻腻歪歪有点情况，后来她突然被调去美国培训。本来以为会在美国那边发展，没想到现在突然就回来了。 以上出自建国的叙述。 钟鱼心中已大致有了轮廓。 看样子，倩倩在不知道姜承月是吸血鬼的情况下接近他，被姜承月所咬。没有被杀死反而被变成了吸血鬼。倩倩的身上血腥味比较明显。钟鱼佩服自己的嗅觉终于变得“敏锐” 借着去楼下拿资料，他将倩倩堵在了楼道口。 你回来做什么?他严肃问她。 倩倩妩媚一笑：公司调我回来，我自然要回。 你不要乱害人。 钟鱼语气带着规劝。 倩倩捂嘴一笑，凑近他肩膀闻了一下，得意地说：你从没吸过活人吧? 她将脸凑近，说：很好吃，你试试就知道。 钟鱼一把推开她，眼里都是厌恶。 倩倩笑得灿烂，掏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精緻的脸：你这种低级的吸血鬼没资格教育我。而且...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第一个食物。 倩倩手指指向了一旁的办公室，玻璃后面的建国正跟助理说着什么。不知道自己正在两人的视线中。 钟鱼大惊：你要做什么? 倩倩听到他问这个问题竟然想笑。从来没有男人用这种讨厌的词跟她说话， 你说呢…… 她白了钟羽一眼，婀娜地转身走远。 钟鱼看着他任性地姿态，对建国担心不已。 钟鱼三番五次地提醒建国：最近要好好工作，别被其他事情分神。 建国一口答应，但是一转身，却答应了倩倩晚上吃饭的邀请。 钟鱼远远看到建国和倩倩说笑，气得想揍他。这个傻小子! 他找个藉口把建国拉到一边。 不要阻碍我和美女约会。 建国不满地说。 钟鱼劝他：你之前不是说她只找有钱人吗?你什么都没有她突然对你热情，你不觉的奇怪? 建国一想，有道理。说道：难道我被发现是李嘉诚失散多年的儿子? 钟鱼敲醒他的白日梦：她一定有目的，离他远点! 建国不舍地看看倩倩，艰难地点头。 倩倩知道钟不会让自己轻易接近建国，露出挑战的眼神。好像说：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第25章 被烧的画和梦 在第六次给姜承月递文案的时候，心情不好的钟鱼质问姜承月：是你将倩倩变成的吸血鬼，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本以为姜承月不会理睬他的问题，没想到他却直接大方承认。 姜承月说：我也是个有恻隐之心的人，不会让生命白白消失。 他笑的得意，因为他看出钟鱼很头疼倩倩。 要说起来，钟鱼在任何方面都无法和他相比，身世，外貌，地位，背景，所有的一切两人都不能同日而语。 但是不知为何，从他见到钟鱼的第一眼，他就发自内心的厌恶。 钟鱼一无所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吸血鬼同类，却总令他不安。 你不是一直在找同类吗?给你送几个在身边岂不更好。 姜承月玩着手中的笔像极了电视里的反派。 钟鱼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 姜承月接着说：那个建国，和你关系那么好……只可惜不是同类! 你别乱来! 钟鱼有些激动。 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 姜承月看他动气，心中暗爽。 这么久以来，任自己怎么给他施加压力，他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原来他的弱点不在自己身上。姜承月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说：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钟鱼盯着他：如果你敢对建国做什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姜承月笑着点头，挑着眉毛说：你还是祈祷他别自己去送上门! 董小姐打电话叫钟鱼一起去拍卖会那边填写竞拍资料，钟鱼忙里偷闲请了半天假，跟着董小姐填了几份表格，并大致过了遍拍卖的流程。 司机偷偷告诉钟鱼，本来董小姐不需要亲自来，但是凡是钟鱼的事情她都格外地上心。 第47页 他羡慕地对钟鱼说：你可真是幸运。 钟鱼尴尬地笑。 回来的路上，董小姐要送他，被他拒绝了。 司机的一番话让他感到不安。他很感激董小姐对他的帮助，但是丝毫不希望这种友情变质。 董小姐对钟鱼的拒绝微微失落，离开时再次嘱咐了他拍卖会的时间。 钟鱼看着车远去的影子，嘆了口气。 突然一个身影冲出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是不是被包，养了?还说让我专心工作!自己成天约会! 钟鱼定睛看是建国，建国青筋暴露，一副被耍的表情。 怪不得从公司开始他就觉得身后老有人跟着，感情自己真被跟了。 钟鱼忙让他镇定，解释了要借董小姐帮助去竞拍玉的事。 建国听他要去拍买一颗没用的石头，不解地问：那块破石头，要他做什么? 这个…… 钟鱼支支吾吾的说：那个玉，有点像我家祖上丢失的，我拍下……对祖先好有交代。 建国对这个扯淡的理由不好反驳，勉强相信了他。 嘴里嘟囔了句：那种东西白给我我也不会要!你竟然借这么多钱去买。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失魂落魄的大叔，见到他俩，无精打采地笑笑。 钟鱼和建国一起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在展览馆讲故事的叶家传人。 大叔，几天不见怎么老了几岁? 建国没大没小地跟他开玩笑。 中年人扶扶眼镜，吃力笑笑，脸上扔掩饰不住失落。 大叔怎么了? 钟鱼问他。 没了。。。。 大叔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没了? 建国纳闷的问。 只见大叔眼圈发红，眼神黯淡，摆摆手没有回答。 钟鱼忍不住拦住他：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 大叔听到这，脸一怔，竟然有种要哭的表情。 他黄黄的手拍拍手中的木盒。说道： 画被烧了。 什么画? 建国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幅你们祖传的高僧收妖的图? 中年人沉痛地点头。 说：本来这幅画是我捐献给展馆的，前段时间展馆的人把这幅画归还给我，说它没有什么展览价值。这幅画我极为珍惜，本来打算接着珍藏起来传下去。不过家里出了点事故急用钱，女儿又要上学交学费。于是就带它来这边，想申请看看能不能参加拍卖，希望能遇见识货的人买下。没想到它莫名其妙突然着火。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快，这幅画整个都会变成灰烬…… 中年人打开手中的盒子，一股烧焦散发出来。 正是上次他们在展馆看到的那副画，如今只剩下零落的碎片。 原本僧妖相战的画面的如今只剩下一个老和尚的上半身，其余的部分被烧的惨不忍睹。整幅画被烧的零零落落。已看不出原本的内容。 二人看到画这个样子，也唏嘘了下。 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中年人摇着头无声地收起盒子，向他们无力地摆了摆手，然后缓缓走向车站，一副凄凉景象。 钟鱼和建国看着他，一幅画被烧，就像夺走了他的半条命。 等一下! 建国突然喊道。 大叔回身 建国用洪亮的声音问道：你这幅画还卖吗? 大叔不相信地看着他。身旁的钟鱼也意外建国的举动。 建国走上前去：我觉得我和这幅画挺有缘的，我想买下它。 可是。。 大叔本想说，它被烧成这样，几乎已经一文不值。 建国摆摆手。跟他说：从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我就觉得挺喜欢的。他掏出钱包：我身上钱不多，我想花2000块买它，可以吗? 对于一个烧的看不清内容的丝绢，尽管它有歷史，已经和废品差不多了。甚至不如一张白纸有利用价值。建国的2000块无疑是变相地白给了他。 年轻人，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钱我不要。 中年人感受到了他的好意，也被感动。 建国哈哈一笑，一改常态说道：花这个钱买个明朝的古董，很值!你用这些钱给妹妹去交学费，前途最重要。 最后建国将钱硬塞给了中年人。中年人感动几乎流泪，连连道谢，还把自己的地址给了他，让他有空一定去家里坐坐。 钟鱼看建国这个做法，不禁动容，心底暗暗佩服了他。 顿时建国的形象伟岸了起来。 建国小心拿着画，大大咧咧地说：这2000块，我可得珍惜。我要把它挂在床头，趋神避鬼。 怎么样?我人品不错吧。 建国得意地得瑟。 钟鱼故意没有接他话茬。 建国说：你那块玉要几十万能下来，我这个才2000块，我的比你的值! 钟鱼提醒他：我那个是古玉，集日月之精华，天然形成的当然贵。 建国白了他一眼：你好好琢磨怎么把玉拍过来，给你祖先交代吧! 钟鱼想：也是，说再多现在玉还没到自己手上。 况且多少钱拍下来还说不准，希望那天一切顺利吧。 钟羽默默祈祷。 晚上，钟鱼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陷在一片泥沼之中，黑乎乎的泥沼变成红色的血水，涌进他的眼耳鼻喉，钟鱼窒息地难受，拼命针扎。 第48页 这时一双手用力抓住了他，将他从泥沼中一点点扯了出来，抱入怀中。钟鱼努力睁开眼睛，难受感终于消失，这种梦太折磨人。他摸摸自己额头的汗。 不过还是哪里有些奇怪。他揉揉眼，看看自己的房间：药壶在桌子上还没收，苦涩的中药味还在瀰漫。桌子旁的两个青花瓷瓶立在那里像2个孩童一样伫立着。窗外树影婆娑，沙沙直响。墙上挂着的花鸟图还是歪的，他对下人说过好几次让扶正。看来他们还是没有照做。 钟鱼嘆气，看到有只手搭在自己胸前，惊讶地顺着手臂往上看。一挽黑髮搭落在他的脸上。 自己竟然真的在一个人怀里!是个女人。 他大惊着要起身，身体却无法动弹。 女人感受到了动静，低下头来看他。两人对视。 钟鱼硬是没有看清她的眼睛，却看到了血红的嘴唇。 “腾”地一声，钟鱼坐了起来。喘着气按开了灯。 自己生活在现代。家具摆设一切如常。 刚才那个是梦中梦。 梦见的是他少年时的睡房。 他坐在床头睡意全无，刚才场景实在太可拍。 暗自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看鬼片了。 第26章 怀疑有托的拍卖会 钟鱼噩梦惊醒，不敢再睡觉。 起身去客厅。 打开房门，却看见康桥坐在沙发上坐着发呆。 钟鱼看看表，指针显示是凌晨3点多。 自从康桥开始制作药之后，就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捣鼓。钟鱼和他说的话也少了，偶尔康桥需要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药店的青蛙眼，河边枯草的根，钟鱼都帮他一一找回。 其实，钟鱼内心深处不贊成他的做法。然而心里总还是感激的，康桥这么执着，无非是想证明建国是隐藏在他身边的佛家子弟。 身边有异类化成人形潜伏，这点他是相信的。但他不认为是建国。 正在发呆的康桥见他出来没有表示什么。 怎么不休息? 钟鱼问他。 吸血鬼哪有晚上休息的。 康桥说着，脸上掩藏不住疲惫。 钟鱼坐到他旁边，看到桌子上立着的瓶子。 指了指想问是啥。 康桥直接回答：是药，吃了它能看透阴阳魔障的药。 这么快就好了? 钟鱼本以为他会研究个一年半载。没想到还没几天就好了。 钟鱼看着瓶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小瓶，依稀能看见里面半透明的液体。康桥拿起瓶子，打开让他看，液体散发出苦味，味道和以前喝的中药很像。 他说：只有这么多，喝了它药效会持续半个小时左右。 康桥塞住瓶盖，放回桌上。 钟鱼沉默着。 康桥一直知道钟鱼对建国的信任：这个药是你喝，对建国没有任何伤害，你只需要看一眼就行了。 康桥将药塞到他的手中。 钟鱼看着手中的药瓶，缓缓握住。 似乎也是下了很大决心。 他对康桥说：今天我会直接去拍卖会，无论如何会把玉拍回来，我们很快就能变回人。 康桥点头。 气氛变得沉寂。仿佛都在想变成人之后的情景。 如果变回人了，你首先会做什么? 钟鱼问康桥。 康桥思索了下，答道：去晒晒太阳吧……。 钟鱼扭头看他，康桥苍白的脸上略带憧憬，竟然有些令人心酸。 你呢? 康桥问钟鱼。 钟鱼其实已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答道：我去把想吃的东西都吃一遍。如果可以，我还想去祭奠我的父亲--用人的身份。 钟鱼答完，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的沉默是悲伤的。 天亮。 钟鱼洗漱一番，收拾好东西赶往拍卖会。 董小姐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钟鱼连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 两人刚要进去，背后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喊：……等等我! 是建国，他一路跑来。 钟鱼满头黑线问：你怎么来了? 建国在他们面前停下，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装和领带，说道：来跟着涨涨见识。 钟鱼为难地看了眼董小姐，他和建国要好，私人来说是不介意他的，但是这次毕竟是董小姐帮忙，还是得看她同意与否。 建国说：就把我当你们的跟班，我就看看不说话。 董小姐打量了下他，看出两人交情好，点头同意。 三人进入会场， 钟鱼小声问建国：你们部门这几天忙的厉害你还敢来! 和你一样请假呗。 建国小声回答。 这次拍卖的东西一共3件，除了这块玉，另外两件，一个是李自成闯关称王时，用的玉玺，另一个是陈圆圆穿过的金丝衣。相比之下这块玉是最没有“身份”的。但由于它是从明朝的一位高官墓中出土，所以也勉强来凑个热闹. 在场的人，眼光基本上都放在了另外两件东西上。这块“玉”既不美观，也没有什么歷史意义，充其量只是一块年代久远的石头而已。 主持人上台简单介绍了下流程和致辞，就开始了竞拍。 按照习惯便宜的东西在前，好东西都在后面。 第49页 一开场直接就是这块玉。起价3万。 场内众人都对它兴致不大。 董小姐伸了下牌子，示意5万。 出价的人寥寥无几，钟鱼看这情景，心情大好。 偶尔有人加个几千块，但是幅度不大，十几分钟过去了，这块玉的价格拍到了15万，便没有人再往上加价了。钟鱼心中隐隐开心，要是15万买下，自己还钱的压力会少一半。 主持人大概也知道这块玉的价格目前已经没有加价空间，也有要敲板的倾向。 此时，场内一角的一个胖子突然举牌加价：16万。 钟鱼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去，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似乎也对这块玉产生了兴趣。 董小姐出了17万。 胖子就出18万。 董小姐19万。胖子20万。 董小姐25万，胖子紧接着就出26万... 场内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个胖子就像是和他们有仇一样，不停往上加。 这人不会是拍卖会的托吧。 建国摸着下巴，为他的举动感到费解。 钟鱼被突然杀出的胖子，感到一头雾水。 透过人群再去看他，只见他肥头大耳，肚子圆圆，全然一副暴发的小老闆模样，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这块玉产生这么执着的兴趣。 建国却突然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胖子身后的一个戴帽子的人影：那个不是上次来在咱们公司做法的大师?钟鱼顺着他说的去看，胖子身后站着一个戴帽子的中年人露出半张脸，五官有些憔悴。他正站在胖子身后说着什么。当他发现钟鱼在朝这边看，意味深长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果然是化咒厄大师。 亏得建国眼尖。 钟鱼一下子就明白了大致缘由，看样子化咒厄也早知道这块玉的意义，特意找来一个人竞拍。 此时这块玉已经出到了正好30万。 钟鱼擦了擦额头的汗。紧张的看着那个胖子。 胖子见是这个价格，也露出了一丝犹豫。 转身和化咒厄说了几句。举起牌子出了31万。 整个拍卖会场成了他和董小姐两个人的竞争。 董小姐举起牌子，40万。 出完价，也忍不住朝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本来也只是把这个当做最简单的拍卖，以为能很顺利的拍到，没想突然冒出来一个死磕的和她对着干，也被提起了精神。 两人不停的拉锯，一来一回之间，价格已经拍到了50万。 靠，说好的30万下来呢? 照这个节奏自己就算卖身也还不起了。钟鱼额头冒汗，看到对方颤抖着手出到了51万。内心瓦凉。 他赶紧扯了扯董小姐的袖子，示意她别那么拼，少加点，加个1000块也是加呀。 董小姐按住钟鱼拉她袖子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扫了眼对面的胖子，脸上已经露出了些许不耐烦，挥手出价：100万! 主持人几乎结巴着报出这个数字。场内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钟鱼几乎从椅子上滑下来。董小姐挑衅的眼睛望着对方，势在必得。 那个胖子本来在擦汗，听到这个数字，表情瞬间充满绝望。一旁的化咒厄在他耳旁说着什么。胖子连连摆手，露出为难的表情。 最终，这块玉以100万的价格归董小姐。 在场的人很多都懵了，主持人虽面带微笑，心里也犯嘀咕。这个石头并不出众，本来就是为了凑数才放在这里拍卖，压根没指望能被拍上价钱，没想到会有2个人为它死磕。 这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想。 大家纷纷怀疑是2人脑子进水，还是这块玉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价值。 这场结束，胖子起身离开，化咒厄脸上也露出了失落，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钟鱼追了出去，一到门口便听到了胖子的抱怨声：你不是说这块玉没人看重，最多30万能拍得吗? 化咒厄声音沙哑：我也没想到会有人会不计成本地和我们争。 胖子带着怒气，转身走开。 化咒厄留在原地，回头看向钟鱼，说：就是你得到了玉，也不见得会使用它。 钟鱼见他憔悴的厉害，似乎受伤不轻。竟然有一丝丝恻隐之心升起。 说：就算我们不会使用，起码会努力的尝试。倒是大师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康桥还有我过不去?大家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化咒厄听完他的话，竟然忍不住发笑。看着钟鱼说道：我自认为从来不是多事的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 钟鱼看着转身而走的大师，如果抹去他高僧的身份，他也只是个疲惫负伤的中年人。 如今这块玉已经拍得，剩下两场没有参与的必要。 钟鱼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想起100万的数字，心揪得厉害。100万，比之前预计的多出了2倍。 照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成功变回人，靠现在的工资，起码得还50年，前提还是不吃不喝。 放眼望去，自己人生的日子只剩下还债了。。。 董小姐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笑：这块玉到手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钟鱼咧嘴露出个勉强笑。 董小姐坐在他旁边，安慰道：不用担心还钱的事情，这块玉我送给你的。 钟鱼受宠若惊，忙正身坐起来，推辞道：非亲非故，不敢收这么大的礼，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第50页 认识就是缘分，几百年前是一家。 董小姐很少开玩笑，但是说出这句话让钟鱼觉得别扭。 此时助理走来，在董小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董小姐看了眼钟鱼，说道：我临时去下公司，那块玉工作人员会在拍卖会结束的时候给你送来。 钟鱼点头。 建国叼着几块糕点走来， 口齿不清地说：这里不愧是有钱人呆的地方，点心酒水随便吃。 钟鱼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上辈子是饿死的。 建国不以为然，说：我上辈子就是饿死的，所以这辈子要好好补偿。 他指指大厅一边，小声说：里面还有桑拿，免费的。 钟鱼用“没救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双手放进口袋，不小心摸到了口袋里的那瓶药。 他这才想起来，今早出门时候放进口袋的，他一口答应康桥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喝下。 看着正在四处张望的建国，上次已经误会他一次了，这次还要再试第二次，愧疚感油然而生。 建国见他突然发呆，问怎么了。 钟鱼说，一会回去的路上我请你喝东西吧。 建国听他这么说，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他，说道：你智商为什么突然下线了呢?这里有超级多的东西和饮料，都是免费的....还用你再单独请吗? 钟鱼被噎住。 此时一个服务员很有眼力地走来：两位先生，是要喝东西吗?我们这里有专供餐饮的贵宾室，二位请随我来。 拉起一脸兴奋，拉起钟鱼就要跟着去。 钟鱼本不想动，耐不住建国力气大，一把拽起他。 “咚”地一声，钟鱼口袋里的药瓶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建国的脚边。建国好奇地捡起来看，疑惑地问钟鱼：这是什么? 第27章 意想不到的妖怪 建国拿着药端详一下，脸上写满了疑惑。 钟鱼没想到这瓶药会突然掉出来，始料不及。 解释道：……最近嗓子疼让医生给配的药水。 他临时编了个藉口。 建国晃了晃瓶子，笑着问：就这一口?有效吗? 还不知道，有点难喝。 钟鱼说着，试图从他手里拿瓶子。建国发挥了身高优势，一抬手躲了过去。 建国用教育的口气说道：良药苦口。难喝也得喝。 钟鱼口中答应着，还想去抢药，却不小心碰到了端着饮料走来的服务员，饮料被洒了一胳膊。服务员连连说对不起。 钟鱼也为自己的冒失道歉。服务员很有专业素养地将他带到洗手间去整理衣服。 钟鱼满脑子都是药瓶，担心建国搞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直接在洗手间把衣服脱掉递给服务员。 快速迅速沖回到座位，建国竟然没事人一样，淡定地吃着东西。 发现钟鱼的外套不见了，问怎么回事，钟鱼说：服务员直接将衣服拿去给干洗了。 有钱人的服务就是好! 建国感慨万千。顺手推给钟鱼半杯果汁。 钟鱼一口喝下，对他伸出手，说道：快把药给我。 什么药? 建国不解地问他。 刚才我掉地上的，治嗓子的药。钟鱼知道他一向不正经。 建国缓缓拿出那个小瓶子，坏坏笑道：你刚才已经喝了呀! 钟鱼看着那个空空的小瓶，瞬间愣住。 建国的语气带了几分得瑟：这种药放在饮料里一起喝，就不难喝了，我经常这么干。 钟鱼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喝的果汁，呆在那里。 何其相似，上一次他就是用这种方法骗建国喝的乌鸦血。 对于是否喝这个药，钟鱼一直是迟疑的态度。 虽然他很想看看吃药之后，那个肉眼看不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多年的经歷告诉他，好奇害死猫。 在自己还在犹豫不绝的时候，药已经被自己喝入腹中。。。。 没这么大反应吧。 建国看他表情异样，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担忧---难道药是过期的? 此时，钟鱼腹中突然一阵痉挛，身体难受地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身。 建国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他已经做好背他去医院的准备。 钟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世界已经变了。 本来空旷明丽的大厅瞬间变得幽暗，一群身形飘渺的人影来来回回走动。 明明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现在建筑，却能依稀看到荒山野岭的景色。两种场景叠加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旁边走过的服务员，身体和灵魂就像被分离了一样，身上都有好几条影子，有的精神，有的黯淡。 建国挥挥手，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钟鱼把脸转回来看向建国。他脸上的五官已经模煳。就像是在重组。 钟鱼真害怕他的脸突然变成老和尚模样，如果是那样，他就定是那个暗处的得道高僧无疑。 建国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没有变老，反而变得年轻稚气。 应该是20岁之前的建国，不，更像十几岁刚发育的少年，五官稚嫩清纯，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完全不是现在这幅猥琐的样子。 钟鱼大跌眼镜，几乎把刚才喝的饮料喷出来。 第51页 太夸张了。这个药竟然还能看人年少时的相貌?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康桥的药配错了。 你没事吧? 建国声音透着担忧，伸手拍拍他的脸。 我没事! 钟鱼将他手拿开。看到他那张稚气的脸实在是不习惯。 这时，几个穿西装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大盒子。 为首的一人恭敬地说：先生，这是您拍得的古玉，请收好。 钟鱼一阵激动。伸手说谢谢。 那人恭敬地说了句“不客气”。转而仰起脸，对着钟鱼一笑：也就你这个傻×肯花这个钱买这块破玉。它原本连2万块都不值。瞬间，身后的几个穿西装的人也咯咯直笑，都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他。 “这人八成脑子有病。人傻钱多。” “一个女人帮他拍的，就一吃软饭的....” 声音不绝于耳。 钟鱼愣在半空。使劲摇摇头。 面前的这几个人安静而恭敬地站着，等他接过那个盒子。 刚才的不是幻觉，是药效发作，让他听到了对面的人心里真正的想法。钟鱼及时反应过来。 他接过盒子，仍说了声：谢谢。 建国偷偷掀开盒子一角去看那块玉，吐了吐舌头，100万才拍到这块石头，简直不可思议。 就怪那个胖胖的中年人.瞎起闹抬价。 此时之前的那位端饮料的服务员走来，手里拿着钟鱼的外套：先生您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真快! 钟鱼佩服他们的做事效率。 服务员接着说：刚才的董小姐说在门口等您，要送您回家。 随即他身上出现另一个声音：明明就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钟鱼听着这些，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天生有窥听人心的特异功能，却活的无比痛苦，那样的超能力不但不会炫酷，反而令他不会有任何朋友。 建国拽拽他的衣服，小声提醒：千万别让她送，她会藉机要挟你出卖色相。 钟鱼胳膊捣了下他。 走到门口，董小姐果然坐在车里，看到钟鱼出来，原本严肃的脸露出笑容。 钟鱼走上前去：董小姐，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回家，今天很感谢您。 董小姐听出他的婉拒，一笑：你现在可是抱着100万的古董，刚从拍卖会下来，不怕有人惦记吗? 她说的很有道理。 建国走上前来，很有骨气地说，我那辆车虽然比较旧，送他完全没问题。 一旁董小姐的秘书斯文地拿出一张卡，递给建国：先生，隔壁路的4s店今天有免费保养和翻新的活动。拿着这张贵宾卡，还可以旧车换新车。 建国接过卡片。听他这么说微微怔了一下：免费? 秘书斯文地点头，看了眼手上的表说道：现在距离活动结束还有不到1个小时。 建国真诚地拍拍钟鱼肩膀：你看董小姐的司机这么彪悍，你一定能顺利到家! 钟鱼看着建国兔子一样开车沖向隔壁街，一阵胃疼。 董小姐敲敲车窗，说道：还是我送你吧，反正也顺路。 钟鱼悻悻地钻进车里。 抱着盒子一动不动。 现在董小姐是他的大债主，以后和她说话不由自主都会矮几分。 董小姐看他拘谨的样子，忍住笑说：一会把你放在家门口我就会离开，我这边也挺忙。 钟鱼直起腰脱口而出说：好。 前面的司机回头粗犷的笑了几声。 此时此刻，他松了一口气。感谢董小姐的善解人意。 这样扶贫一样帮助他。 他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车里尴尬的气氛。刚要说话却愣住了， 董小姐坐在他身旁。正对着他笑，脸色苍白如纸，五官模煳，只有嘴唇红得鲜血欲滴。 钟鱼忍不住定定神，再次看向董小姐的。 没有错，董小姐脸上的皮肤白的诡异，就像粘上的白纸，有种要脱落的感觉。有点像前段时间电影画皮里的妖怪。 靠..... 钟鱼心里几乎万马奔腾 董小姐发现钟鱼盯着她看，问：怎么了? 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手指奇长，尖锐的黑色指甲闪着寒光，手上的皮肤也像粘上去的一层，缠在身上。 钟鱼整个人就像被定格了一样，心中的惊异犹如翻江倒海。 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印象中东北大汉一样的司机，脸上已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层黑色毛髮，眼神深邃，嘴边露出2个发黄的獠牙。活脱脱一副神话剧里黑熊精的样子。 他用粗犷地声音问道：钟先生你怎么了? 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钟鱼，犹如看着食物，嘴角竟然隐隐还有口水。 钟鱼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恐惧感遍布全身。 专心开你的车! 董小姐平静的语气透着命令司机。 司机才把头扭了回去。 董小姐手放在他背上，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一股寒气从董小姐手上散发出来，传到钟鱼全身。钟鱼身体忍不住发抖。 他手扶着车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是药效起了作用，让他看到了平时不知道的真相。 第52页 我...有点头晕，可能有点感冒。钟鱼颤抖着声音挤出这个回答。低下头不去看她。 董小姐伸手关切地摸了摸他额头，柔声说道：你休息一会，到你家了我会叫你。 钟鱼点头，扭过身去靠着车窗不再说话。攥着的手心全是汗。 她是一个妖怪，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她有什么目的?难道自己是个吸血鬼她看不出来，还是她也装作不知道?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循环飘过。 直到下车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抱着怀中的盒子一动不动。 第28章 坦白 下车的时候，药效已经消失，董小姐五官恢復了平日的精緻，然而钟鱼再也不敢直视她的脸。 他僵硬地从车里走下来，整个脑子变成了一锅粥。 董小姐透过车门嘱咐他注意身体。 他只是僵硬地抱紧盒子点头。 这次的药没有试出建国，却意外发现了董小姐。 此时他才明白，怪不得她那么从容地和姜承月在相处。 正因为她是妖怪，所以和她有关的一切资料都显得虚无缥缈。 钟鱼回到了家中。 康桥已经等待很久。 他把玉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它幽幽散发着光芒。 康桥小心看到玉整个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块玉。 康桥看钟鱼此时的表情，问他为什么看起来萎靡不振。 钟鱼关上冰箱的门，叼着血袋无力倒在沙发上。说了句：董小姐是妖怪。 当听说董小姐是妖怪的时候，康桥并不惊讶。 只淡淡说：人类社会鱼龙混杂，有妖怪寄居并不稀奇，你不也是天天和人打交道吗? 钟鱼若有所思，细想董小姐的妖怪身份道倒也不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康桥问钟鱼：你觉得她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钟鱼惊讶于他的问题，问他：你觉得他对我有目的? 他回想和董小姐的相处，从开始到现在，她对自己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恶意，反而更多的是友好。 不过想想她司机的模样，钟鱼打个寒战。 她是妖怪，那她四周那些关系紧密的人，八成也都是妖怪没跑。想起温文尔雅的黄顾问和一帮经常跟在她身后的随从，如果全都不是人.... 钟鱼不寒而慄。这就是一股庞大的势力。以一个成熟公司作为包装的，有阶级的异类组织? 康桥说着自己的见解：她和你我不一样，不需要找人依附，在你身上花心思，肯定是有目的的。 说完打量了下钟鱼问：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对你好? 钟鱼对康桥犀利的问题无法回答。 如果说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他压根不信。 因为自己一无所有。 回想了下和董小姐的相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己在出糗的时候得到了她的帮助。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是多么曲折，都很自然。 康桥接了一大盆水，将玉泡在里面。据说水有净化的功能，康桥决定先用水，再用月光，给这块玉来个彻底的“洗礼” 泡在水里的玉越发显得晶莹，康桥突然扭头问钟鱼：钟鱼，你怕水吗? 钟鱼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为什么要怕水? 康桥说：我听说有种妖怪最怕水，尤其是河海湖泊的水，能腐蚀它们的身体。 是么? 钟鱼思索片刻，开玩笑道：那岂不是不能用水洗脸，不然就毁容。 康桥默认的点点头。 把泡着玉的大盆摆在客厅最中央，嘱咐钟鱼：每隔2小时换次水，不能有脏东西掉进去。他要用水把这块玉的污秽都化掉。 钟鱼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康桥说的他都照做。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使用这块玉的方法，变回人类。 董小姐回到别墅，问下人：承月呢? 下人恭敬地回答：出门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董小姐点点头，坐到沙发上，他想起车上钟鱼那不自然的表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皮肤，没有什么异样。 此时一抬眼看到客厅里多了一幅油画，她走上前去。 画中的内容是很熟悉风景，湖边一个大树，草木茂盛。董小姐看着那幅画陷入沉思。 门口一辆车缓缓停下，车内的姜承月正在整理领带，对身旁的倩倩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去，别老粘我。 一旁的倩倩伸手抱住他，撒娇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明明都已经到门口了。 姜承月一把推开她，拍拍身上的衣服：她不喜欢陌生人。 倩倩知道“她”指的是董小姐，顿时有些妒意：你管她那么多干嘛?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姜承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门口走来几个僕人，为姜承月打开车门，倩倩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娇声娇气地说：让我陪陪你嘛。 姜承月去拨她的手，对司机说：把她送回去。 发现姜承月丝毫没有挽留她的意愿，倩倩有些生气：你难道还怕她?她不过是个老妖怪…… 话出口，气氛骤变，下人们纷纷不可思议地看她，整个别墅瞬间寂静地厉害。 姜承月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狠狠甩开她的手，冷冷地对司机说：把她拉走! 第53页 倩倩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是一向骄傲的她不愿低头，无论身材和长相，她自认为都比董小姐优异。然而姜承月的脾气又是如此的喜怒无常，心中暗自埋怨，不服气的被司机带走了。 董小姐站在油画前面。 姜承月走了进来，见她已经回来，打了声招唿。 董小姐平静地说：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竟把她復活了。。 姜承月听她这么说，表情有些不自然。默默的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 刚才的对话她显然都听到了。 其实，他对倩倩一开始也只是出于她的美貌，对于她的性格，实在喜欢不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用她来刁难钟鱼，他是不会允许这个女人这么纠缠的。 董小姐说：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乱了分寸。 姜承月点点头。 走上前去，问董小姐：这幅油画好看吗? 画上是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下坐着两个人，大面积的绿色让这幅画显得生机勃勃。 董小姐点点头。 姜承月微微一笑：这是我画的，刚刚才被装裱好。 好端端的画这个做什么? 董小姐问他。 姜承月眼中透出光：这幅画是我送给你的，今天是我生日，你忘了吗? 董小姐意外道：你的生日却要送画给我?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生日并不是今天，还有几个月才是。 姜承月点头，走到画前，看着画里的景色，说道：对于我来说，今天就是我的生日。 董小姐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语气淡然：永生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愿你不会怨恨我。 姜承月摇头：我觉得很好，我现在拥有常人不能有的一切。我永远都会感激你。 董小姐看着他的脸，一瞬间她想起了钟鱼。 在这件事情上，钟鱼的态度跟他恰恰相反。 郝经理办公室的门大开着。 半个公司的人都能听到他在雷霆般教导钟鱼 什么?你又要请假? 郝经理有些生气，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月你请了几次假?姜公子的gg你那边没有一点进度。要是对方追究起来谁负责? 郝经理说着就激动起来。 只听门口一个淡然的声音回答：我负责。 董小姐站在门口，她已经站在门口有几分钟。全程见识了郝经理的大嗓门。 郝经理愣了几秒，没想到董小姐会出现。迅速反应过来，赶紧配上笑脸：董小姐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公司? 董小姐看看低着头不说话的钟鱼，解围道：承月的会所gg并不赶时间，他做事情比较挑剔，这点我会劝他，你不用难为钟鱼。 说的是…… 郝经理附和了下，随即对钟鱼和蔼说道：假期给你批了，累了就适当休息一下嘛。 钟鱼看到董小姐的脸，脑中又浮现出车里那张画皮一样的脸，心中五味陈杂。 公司楼下的餐厅，董小姐和钟鱼面对面坐着。 玉刚到手就请假吗?董小姐问他。 钟鱼点头。 董小姐开玩笑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好好还钱?这么懈怠工作怕是有生之年还不了了。 如果是平时，钟鱼一定觉得她是个幽默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董小姐的妖怪面孔给他的印象太深刻。 他摸着手中的杯子，半晌，开口鼓起勇气问道：董小姐你...不是人类吧? 声音比较低，却很清晰。 董小姐的笑停在脸上，定睛看着钟鱼。 看她这个反应，相当于是默认了。 钟鱼又问她：我是个吸血的妖怪，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吧? 董小姐定睛看着他，楞了有半分钟才终于点头。 钟鱼说：你为什么帮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什么都不会。 董小姐听着他的问题，脸上之前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钟鱼出了自己心中所存的疑问。静静等着董小姐开口。他已经做好董小姐扬长而去的准备。因为她有权利不回答他。 没想到她没有丝毫的掩饰和辩解，答道：是,我是妖怪。至于你-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人类。 她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钟鱼。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竹。 钟鱼有一点不自在。 那你为什么帮我? 董小姐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们都是异类，而且你比较像我的一个家人。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主动帮你，是你找到我帮忙，而且你眼中的“帮”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钟鱼听了觉得有些许道理。 董小姐如同一个长辈，说道：你有什么问题都问出来吧，省的胡思乱想。 之前憋闷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没想到她如此坦然。 一瞬间钟鱼甚至有点惭愧。 她问：那你们公司的人都是吸血鬼吗? 董小姐笑着摇摇头：当然不，真有那么多这个世界就乱套了，只有个别几个人而已。 她此时此刻的淡定透露着对这个世界的从容。 钟鱼忍不住问她：那你……在人类中生活是为了什么? 董小姐喝了口水，答道：我羡慕人类，想适应人的生活。 像人类一样生活?钟鱼心想：难道她以前也是人，后来不得已才变成了妖怪? 第54页 董小姐看出他又在胡思乱想，解释道：其实我的年龄比你想像中要大很多，以前我对人比较反感，很少和他们往来，不过……我的亲人喜欢人的生活，曾经我曾阻止他，因此破坏了感情。后来他赌气离家出走，我很后悔对他的一些做法，想让他原谅我，于是就学着用人的姿态生活……没想到还不错，做人比我想像中有意思。 钟鱼听她说着这些，就好像在听一个故事。追问道：那你的亲人后来回家了吗? 她摇摇头：他大概还在记恨我。钟鱼安慰道：说不定他已经原谅你，正在找你呢。 董小姐无奈地笑了一笑，看着钟鱼：我也不知道。 钟鱼看到她眼中的迷茫，安慰道：毕竟血浓于水，说不定他也在后悔离家出走，有些事情换位思考的话，没有谁对谁错，时间会沖淡一切的。 时间会沖淡一切……希望吧。 董小姐一笑。 钟鱼看着她此时的人类五官，他本来是很介意她的那张恐怖苍白的脸，如今一切坦白，反而那样的脸在记忆中也没那么恐怖了。 钟鱼对他讲述了自己作为吸血鬼的一些经歷，两人一起聊了一些作为异类的生存心得。 妖和人一样，并没有洒脱多少，都有自己的忧愁。 看着仍有稚气的钟鱼，董小姐心中欣慰，尽管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是妖怪，就这样像朋友一样相处下去，也很好。 第29章 吸血鬼之死 其实……董小姐挺好的。 钟鱼对康桥说着自己的感触。 他觉得，她是少有的比较大度又坦诚的人。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妖，在漫长的岁月里生活，由反感人类，变得融入人类中生活，只为了得到自己亲人的谅解。 钟鱼已经对她产生了敬佩之情。 康桥只是应付的“恩”了一声，对着玉出神，小声喃喃道：前几天还害怕她的长相，现在不怕了? 钟鱼惭愧地挠挠头。 看他一脸专注，眉头微皱的模样，走上前去。 玉安然摆放在桌子中间，用一块白绸布垫着。昨天又是换水，又是让月光晒。越发显得晶莹，康桥的手按在上面，闭上眼睛。 钟鱼不敢打搅他，闭口静静看着。 许久，康桥睁开眼睛，眉头却没有松开。他拉起钟鱼的手放在玉的上面，说：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钟鱼照做着手放在玉上，玉触感温润，略带冰冷。 他不知道康桥要他具体感知什么，但是努力在冥想中寻找感觉。 只是什么都没感觉到。这块玉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有没有感觉到它在动?康桥问。 钟鱼摇头。 康鱼思索了一下问钟鱼：你怕疼吗? 钟鱼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康桥突然拿起他的手指放在嘴里一咬，钟鱼“啊”了一声。 暗红色的血滴在了玉上。“兹”的一声，血化作一缕烟蒸发掉。 这一下把钟鱼吓到了。钟鱼呆呆看着，问道：....怎么回事?血会消失? 血被它吸收了，这块玉还有生命。 康桥说。 玉也有生命? 钟鱼以为自己听错了。 康桥点头，道：它跟随它的主人多年，自身早已有了意识，能渡人生死。我只是不明白，它为什么无法释放出灵力。 钟鱼第一次听这种奇闻。按照他多年的看电视经验，想要一个圣物发挥灵力，通常不是应该摆个阵，做个法之类的。 正猜想，兜里电话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钟鱼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餵..钟组长... 竟然是阿婵的声音。 钟鱼差点没反应过来。 自己目前已经是请假在家的状态，突然有同事找，有点不习惯 他问：有什么事吗?阿婵。 组长，你那边能联繫上市场部的建国吗?需要他找个急用的文件。 阿婵说。 钟鱼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下班的时间。他问阿婵：难道建国不在公司? 阿婵回答：他半个小时前就从公司离开了，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是和倩倩一起出去的。 钟鱼听她说出“倩倩”这个名字，如同被冷水浇了一下。 问她：他半个小时前和倩倩一起出去? 恩，您要是联繫上他，请一定让他回个电话给... 钟鱼急匆匆挂完电话，赶紧拨给建国。 无人接听。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钟鱼迅速拿起外套。对康桥说：我要去找下建国，他有危险。 康桥看他面色焦急，问道：有人要对付他? 钟鱼快速穿好鞋：倩倩是吸血鬼，可能对他下手，你先研究玉，我去找他。 说着奔下了楼。 康桥看着他焦急的背影，眉头锁得更厉害。 钟鱼百米冲刺的速度拦了个计程车，来到了建国住所，对着门一阵勐敲。 在吗?是我。 屋子内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又拨了几次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从对门探出头来，问他：你是找对面的那个小伙子吗? 钟鱼喜出望外：您知道他在哪吗? 中年妇女说，他估计不在家，刚才房东也来过，他这个月房租还没交。 第55页 钟鱼焦急地说了几句谢谢。 从同事那里要来倩倩的号码，拨了过去，许久，倩倩的也是无人接听。 建国呀建国，你倒是接电话!钟鱼无比焦急。 打了十几次之后，对方已显示：无法接通。 犹如晴天霹雳，钟鱼跑向大街，他希望能在路口路上突然遇见回家的建国。 然而奔走了几条街，一无所获。虽然这种方式犹如大海捞针，但是钟鱼已经找不到别的方法。 想到倩倩脸上乖戾的神情，他觉得天都要塌陷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由白变黑。 钟鱼一直沿着街道狂奔，他希望能看到建国的身影，但是无论怎么走，都看不到他那辆破旧的车。 看着路上无数陌生走过的面孔。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社会最大的联繫，只有建国而已。 当人嘲笑他的怪异的行为习惯，对他刁难和质疑，是建国一直包容他，挺身而出为他解难。 无论生活中是开心的事还是难过的事，他所能开玩笑和诉苦的人，也只有建国而已。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建国就是那个得道高僧，那样的话他就能应对一切妖鬼蛇神。不受任何伤害。 夜色下行人已经寥寥无几。 钟鱼双腿酸痛，趴在了地上苦恼不已，他狠狠锤了下冰冷的地面。 几乎流出眼泪。 他恨自己。是自己害了他。 自己明明知道倩倩要对他下手，却还一心研究自己的玉。倩倩性格乖戾，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不想建国死，更不想他变成吸血鬼。无尽的永生之苦，远远大过外界看起来的光鲜。 一双脚站在钟鱼面前。 他疲惫地抬头看去。 建国正一手抱着外套，拿着手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一瞬间，钟鱼怀疑自己累得出现了幻觉。 看着他一下楞住了。 建国问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钟鱼打量了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伸手就要抱他。 建国吓了一跳，勐地推开：我可是个直男!!! 钟鱼仔细看看他的脸，是人，他还是人!他一阵欣喜。脸上泪已经停不住。 建国被他的样子吓到，不解地问：你是不是暗恋倩倩，知道我和她约会心里难受? 不，我对她没任何想法。 钟鱼赶忙解释。 那你..... 建国警戒地后退一步，幽幽说：我性取向很正常...虽然我们是兄弟. 钟鱼狠狠打他一下。 倩倩呢? 他问。 建国挠了挠头。用不好意思的语气说：不知道啊…… 不知道?钟鱼奇怪。 依照倩倩的性格，不太可能中途而废。 你们....没发生什么?钟鱼问。 哎...建国似乎被问道了痛处，愤恨嘆了口气。 道：她那种女人只喜欢有钱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我觉得和她约会还挺兴奋，没想到半路车没油了，急急拐去加油站，没想到地方才发现没带钱呀。后来想给你打电话救场，才发现电话已经没电。我把手錶压到一个店里，勉强换了些钱。回到车上倩倩就已经不见了。 建国指了不远处自己的车。 接着说：我刚才在路上远远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钟鱼笑中带泪的听他讲完曲折的歷程。 憨直的建国，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钟鱼为他的运气感到庆幸。他问：那倩倩去哪里你知道吗。 建国摇头，说：反正这次挺没面子的。 钟鱼劝：那种女人只认钱，你以后别和她接触。 建国一脸丧气，说：你先借我20块，我去买点水和吃的。 钟鱼从兜里把剩下的所有的钱都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这个吃货一向吃的多。 嘱咐道：我在这边还有点事，你赶紧回家吧，你房东说你房租该交了。 建国对他摆摆手。 钟鱼走到建国说的加油站附近，试图寻找倩倩。他不想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他要和倩倩彻底摊牌，拿条件换取建国的安全。 异类的直觉告诉她，倩倩就在这附近。 已经入夜，这条路上的路灯都比较暗。 顺着感觉，他走向了一条偏僻的岔路。今天晚上，夜色很灰暗，连天上的星星都看不见几颗。 钟鱼感受到了空气里的阵阵异样。 走到小路的中间，便发现了一只高跟鞋，红色的高跟鞋，在晚上看起来黑漆漆。 钟鱼小心翼翼地伸手捡起来，鞋子里有奇怪的粉末掉下来。 她并没有留意过倩倩脚上穿的什么鞋子，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可能是倩倩的。 透过光线，路上的啊粉末断断续续连成一条线。他顺着粉末走去，看到路边草丛中伸出的一双手，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和血红的指甲触目惊心。 钟鱼上前拨开草丛，倩倩趴在草丛中，奄奄一息---只剩半个身体! 她的身上并没有鲜血，而是布满灰色的粉末。整个双腿已经消失，身上贴着一张奇怪的符咒，粉末还在蔓延，钟鱼看着她的身体像融化一样一点点变成粉，很想去把她背上的符咒拿掉，手刚伸过去便被一股力量打了回来。似乎有个声音说：危险，别碰。 第56页 倩倩... 他忍不住叫她名字。 她的整个上半身看着诡异之极。似乎还有一些意识，眼睛微动看着钟鱼，空洞而幽暗。 是谁打伤你? 钟鱼问。 倩倩动动嘴巴，苍白的手指向钟鱼，神情变得愤恨。 是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 钟鱼追问. 然而倩倩张着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粉末加速蔓延，直到她完全化作粉末被风吹散。那道符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钟鱼看着满地的灰色粉末被风吹的四散开来，虽然倩倩不讨人喜欢，但是突然这样的死去，他难免有几分同情，自己也是吸血鬼，难保不会有天也这样消失。。。 灯光射来，一辆车停在一旁的路边，车上急匆匆下来一个人。 是姜承月。 他快速奔跑到倩倩化成粉末的地方。 倩倩是姜承月变成的吸血鬼，她死亡姜承月会第一个感知到。 姜承月用惊异的表情看着粉末和一旁的钟鱼。 从刚才倩倩出事，姜承月就已感知到，尽管已经加速赶来，没想到还是没有赶上。 两人关系暧昧，如今倩倩突然死掉，心情可想而知。 钟鱼站起身。 良久，姜承月的视线从粉末转到了钟鱼身上。 钟鱼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仇意。 等等!不是我杀的她! 钟鱼第一时间对他解释， 姜承月指着那个地上已经烧焦的符咒：不是你难道是我? 钟鱼说：我和你一样是吸血鬼，吸血鬼哪会用符咒，你能不能过过脑子? 姜承月冷笑：我第一次见你，你身上就有符咒护体，还在这装!杀死倩倩的就算不是你，也是你的同伙。 钟鱼听她说到“佛咒””同伙”，脑中一团雾水，刚想问清楚。 没等开口姜承月就露出了森白的犬牙，飞身朝他狠狠一拳。 钟鱼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肩膀重重一疼，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符咒? 钟鱼问他。 装什么蒜! 姜承月已经不顾形象，伸出锋利的手指卡住他脖子。 恶狠狠的说：你这张扮无辜的脸令人讨厌! 钟鱼被他掐的喘不过气。 想着自己的无辜，也不由得有些愤怒，姜承月分明是把平日对他的不满，藉机发泄出来。 他伸手打向了姜承月，口中的牙也跟着变得锋利。 钟鱼自认为脾气很好，一向温和，无论做人还是吸血鬼，他都是和气为主。但这不代表他肯当冤大头。 两个人打了起来。 都是半斤八两的吸血鬼，你咬我一下我咬你一下。 很快，姜承月身上多了好几处伤口，钟鱼自己脸上也挂了彩。 胳膊还被狠狠咬掉一块肉。 两个平日里都一本正经的人，打起架来却像个泼妇。 姜承月伸手又给了钟鱼一拳，钟鱼的脸颊和下巴疼的厉害，低头看看自己少了一块肉的胳膊，怒气不可遏止：倩倩对你来说只是个工具，你对我有什么怨恨可以说出来，不用打着这个女人的旗号对付我。 姜承月没想到平日里看他顺顺从从的样子，下起手来还挺狠。 笑道：你倒不笨。老子就是讨厌你，没有原因。 他牙齿惨白，面目狰狞。 此时路边唿唿啦啦来了一群穿黑衣服的人，像训练有素的军队齐刷刷的围住了两人。姜承月看到是自己人，面露得意之色，指着钟鱼下达命令：给我打死他! 所有黑衣人一动不动。 姜承月一愣，刚想说：你们没听到我说话? 从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是董小姐的秘书。他斯文地扶了扶眼镜，打量了眼衣冠不整的两人，对姜承月说：董小姐让你马上回去。 开什么玩笑! 姜承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命令道：先把他收拾了，我不想再看见他。 秘书打断他：董小姐说让你现在马上回去! 姜承月看他表情平静而严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怒视了眼钟鱼，带着不甘上了车。 秘书回过头来看了眼钟鱼，钟鱼擦着还在流血的嘴角，表情平静。 第30章 年代久远的照片 姜承月跪在大厅的桌子一角。 脸上的伤口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疤。 大厅里没有一个僕人，气氛的压抑非常明显。 董小姐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那本《亲情的力量》 许久，董小姐开口问：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姜承月低着头。 用着不平衡的语气：因为钟鱼。 董小姐语气淡然：你一向懂事而且有主见，为什么现在年龄越大，反而越发的幼稚—你对他就那么有成见吗? 姜承月紧闭着嘴唇，没有任何辩解。 董小姐看着他略带稚嫩的脸。道：承月，你是大公司继承人，财富，地位，名誉，所有年轻人有的一切，应有尽有，能不能别再任性。 姜承月听到这些，鼻子微微抽动，紧闭着嘴唇。 他脖子上一块黑褐色突起，一个蝎子轮廓浮现出来，在皮肉下面挣扎。每当他飢饿需要补血的时候，蝎子就会出现。 董小姐已经罚他，今天不准吃任何东西。 第57页 蝎子飢饿地在他脖子和肩膀上游走。 董小姐等着姜承月的解释。 姜承月手紧紧攥着，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董小姐真的生气了。 我就是....不喜欢他。 姜承月语气仍有不甘：他这种懦弱又无能的傢伙。活在世上只会给同类丢人。最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最后一句话出乎董小姐的意料。 一记耳光打在姜承月脸上。 力气并不重，但是姜承月却呆住了，吃惊地看她。 从他记事以来，她极地少发脾气，无论他做了再大的错事。 董小姐神情少有的严厉：刚才的话，我不希望听第二次。看样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在这跪着好好反省。 说完起身走上楼去。 夜色漆黑。 钟鱼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家。 当康桥得知倩倩被化成粉末死亡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惊意... 是有人对她施法，用了及其残忍的手段让她灰飞烟灭。 建国找到了吗?他问。 钟鱼说：找到了。 并给他讲述了建国此次和倩倩约会曲折歷程。 康桥听完，说道：幸好你没事。这个倩倩的死并不是坏事，只是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在我没有小心。 他目前全部身心都在那块玉上面，对于谁是兇手究竟是谁，已不想理会。钟羽揉着被咬伤的胳膊，问他：姜承月说我身上有符咒，你能看到吗?。康桥听到这个，也觉得很无稽：吸血鬼的身上怎么可能有符咒，他是找藉口攻击你。 钟鱼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康桥拉过他的胳膊。看他被咬掉一块肉，问他：你一般受伤会多久恢復? 一个星期吧。 钟鱼想起自己曾经被恶狗咬伤，经过一周肉就长好了。 康桥将玉轻轻放在钟鱼的胳膊上。 玉触到伤口，伤口感受到玉的冰凉后很快麻木，不再痛。 当几分钟之后再拿开的时候，钟羽的胳膊上的伤口新肉已经长了出来。像变魔术一样。钟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这块玉的力量，它本身有着强大的再生能力。康桥说。 随即却忧愁的补充道：但是我每次念咒都没多大反应。我怀疑它被什么封住了。 月光照进宽敞的客厅， 姜承月一言不发地跪着。 蝎子还在他的身上游走，很痛苦，他强忍着。 一直以来，他就讨厌周围的人用“二代”的眼光看他。虽然他目前拥有的很多东西都是被给予的。但他骄傲的自尊心很想向人证明，自己是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人。只是无论怎么努力，别人看到的仍只是他的种种光环。 他的能力不输任何人，他想证明给周围的人看，自己并非只会享乐不务正事的“二世祖”。 刚才情绪有所激动，说出了平时不敢说的话。现在静下来之后，开始后悔刚才的失态。 董小姐一定对自己感到失望，说不定会觉得自己心胸狭隘… 姜承月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画上面。 透着月光，那幅画显得朦胧。 一颗生长茂盛的树下，坐着一个女人。 画上的情景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那片树荫下的湖边，那是他以前的记忆。 很多年前。 那个炎热的夏天，只有没家的孩子才会不停在外面奔走。 那时候，他十几岁，还只是个少年，而那时董小姐是村民所畏惧的的妖女。 妖女坐在湖边面向湖水，她的皮肤溃烂，面目恐怖，身边的草木枯萎，所有附近村民都不敢靠近。 少年无家可归，在远处偷偷观察她很久。一天又一天。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说话。 他走到女妖的面前问：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 妖怪没有回答他。 扭过头来打量面前这个大胆的少年。 少年抱着一条鱼，对妖女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晚餐。 妖女说：我不喜欢鱼，我喜欢喝人血。 少年坐到她的身边，伸出细细的胳膊：那我给你喝我的血。 她没有动，仍旧望着湖水。 少年看着她的脸，羡慕地说：当妖怪真好，可以一直活着。 她说：一点都不好，哭笑都是一人，无人陪伴。 少年靠近她坐着：那你把我也变成妖怪我就可以陪你了。 他童真地望向她。 妖怪一楞。看着面前的少年，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说：等你长大了，再做这个重要的决定。 回想着这些，姜承月心情有所平復。 董小姐对他一直都是照顾的。 她给他全新生命，给她万人羡慕的财富和自由，而现在，他却因为一个小人物产生嫉妒。像女人一样，做无理取闹的事。 他突然觉得今天确实是自己错了。 他站起身走上楼去，来到董小姐书房前，想要道歉。 敲了一下门却没有人回应。 门没有关，顺势打开了，房间里是空的。 房间里阵阵风掠过，把桌子上的一些书页吹的散开。 他走了进去把窗子关上。 看到了桌案上那本《亲情的力量》 走了过去，拿起那本书，正巧一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他弯身捡起。 第58页 是一个老旧发黄的合照。由于年代的长久，边缘已经破旧磨损得残缺不平。 照片上一个梳着清朝髮髻的女人坐在榻上，神情淡然却温婉地笑着。旁边的年轻人，穿着那个年代的西洋留学装站在她身旁。 照片上女人的脸，姜承月感到无比熟悉。那是他记忆之中董小姐以前的样子。 姜承月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发抖。 照片里的那个年轻人……是钟鱼。 照片上，钟鱼面带笑容，搂着妇人的肩，笑得很腼腆。 第31章 被跟踪 钟鱼趴在桌子上，望着玉发呆。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研究这块玉，但是没什么进展。 玉好像被封印一样进入了休眠状态。 钟鱼看着它温润的光泽，把手轻轻放了上去。康桥对他说过说，可以通过冥想和它沟通。 现在是已经是子夜了。 他看看康桥静悄悄的房间。康桥已经休息。 钟鱼一个人对这块玉自言自语。 如果你有生命，能听懂我说话吗? 钟鱼轻轻问它。 告诉我，怎样才能变成人? 他问。 玉静静地，没有应任何回应。 想想它上古时候就存在，的确是个很有资歷的宝物。 此时背后一阵风吹过，钟鱼身后的窗户吹进凉丝丝的风。他打了个寒战，起身去关窗户。 但是走到窗前，发现窗户好像突然变高了，伸手竟然只能够到窗户的边缘。他下意识地踮起脚，原来不是窗户变高了是自己矮了。 发现这一切不对劲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伸出一双手，轻轻帮他关上了窗子。 钟鱼扭头望去，面前一个身着华美衣服的女人，穿着清朝时的绣花长袍，正笑着看他。 女人伸手摸摸他的头：这么久没见，你已经这么高了。 钟鱼看看自己的装扮，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小孩子的身体，穿着绸缎套衫，四周的景物变得朦胧。这是他年少时记忆中的一幕。 那年大雪，他呆在房间里练字。风雪将房间的窗户吹开，他要去关，被路过的母亲关上。那是他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母亲走出房门。 母亲帮他关住窗户，说了句：这么久不见，已经长了这么高了。 便转身离开。 钟鱼面对着母亲那扇常年紧闭的门。那时他想，要是母亲肯抱抱他就好了。 回想起这一幕，眼前的情景好像在重演。 女人微笑着看他。钟鱼看她的脸，那张脸到底是不是母亲呢，竟然一下子记不清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女人在他头上的手拿开，缓缓将她揽入怀，温柔地说：风雪这么大,小心别冻坏了。 钟鱼看看外面空旷的景色，虽然外面没有丝毫风雪。 见他呆呆地不说话，女人低声问：怎么了，是病了吗? 说着，就将自己的额头凑向钟鱼的额。钟鱼看着她贴的越来越近的脸。勐地向后躲去， 然而女人的嘴已经张开，露出长长的獠牙咬向他。 钟鱼在她的怀里挣扎。 这肯定是在做梦! 他告诉自己。但是此时手腕上的痛是真实的，女人的脸变得越发恐怖。。他大叫了一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果然是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手一直在玉上放着。手腕隐隐的疼。 本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童年时候的事情。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能有意无意地想起过去，而且噩梦频发。 最近事件接踵而至。 估计是压力大的缘故。他想。 抱着忐忑的心情，他将玉放回到盒子里。 他的假期就要过完，本来以为这两天会有什么收穫，却毫无进展。 第二天，建国打电话来：你还想请假吗?gg进度丝毫没进度。再不回来小组长的地位不保了。 建国如是说。 钟鱼第二天灰熘熘地去上班，想起那天晚上和姜承月大打出手，不知道这次面对他会不会再起冲突。自己可能已经入了某个势力的必杀黑名单了。 来到公司，钟鱼正在盘算如何先应付郝经理的发飙。没想到郝经理没见到，却意外地接到通知，说姜承月那边一早发来消息，会所gg已经通过审核，对方已经直接把钱打到帐上。 拖拖拉拉，反覆更改了上十次的gg策划就这么完结了，钟鱼几乎没反应过来。 难道是自己出手太重把姜承月脑子打伤，他莫名奇妙地放过了他..... 一上午就浑浑噩噩地在疑问中度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董小姐意外地来公司找钟羽。要请他吃饭。 公司很多人第一次见董小姐亲自来找钟鱼，大家一时间想像力集体爆棚。钟鱼厚着脸皮上了他的车。恨不得在背上写张大纸：债务关系。 董小姐带他来到一个饭店的包间，介绍说这个饭店的厨师“做的菜很好吃”。 但是菜上来的时候还是吓了钟羽一跳，一桌子鲜肉和特殊“饮料”。 当董小姐一再保证这些食材取自是动物，钟鱼才安下心来，不过依然吃不下去，稍微喝了几口饮料，没有动筷子。想起自己冰箱里的血袋已经喝光，是时候该买新的了。 第59页 钟鱼看董小姐神色如常，大胆问了姜承月的事。 他觉得以董小姐和姜承月的亲密，姜承月和他打架的事，对自己多少会有一些成见。 董小姐用餐巾擦擦嘴唇。说道：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本来就比较固执，你和他和不来可能因为有误会。 董小姐看他脸上仍有一些淤青痕迹，问：承月一向没有轻重，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钟鱼扬了扬胳膊，本来还被咬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上次你帮我拍的那块玉有灵力，竟然可以疗伤。 董小姐一笑：我一直知道。你买它就是为了变成人。 钟鱼惊：你都知道? 想起自己之前拙劣的种种掩饰，一阵惭愧。 其实你现在看起来和人并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要执着变成人呢?董小姐问。 钟鱼面色沉重：看起来一样而已，其实还是异类。 董小姐也看到了他脸色的变化，问他：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你留恋的吗?比如亲人? 钟鱼微笑：亲人全都不在世上了。 董小姐摸着手中的杯子，沉默地点头。 两人讨论了关于如何开启玉的方法，钟鱼便客气地告辞回公司接着上班去了。 他从心理上不愿意跟她单独呆太长时间，省得背后有人议论。 回到办公室，建国正坐在他的位子上晃悠。看到钟鱼回来，“蹭”地站起来：来来来，汇报下情况! 什么情况? 钟鱼问他。 建国：别装蒜，董小姐! 钟鱼无奈地笑。 建国指指外面交头接耳的同事：你那个杂志的风波都还没过，这次你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钟鱼看着他们嘆了口气。 晚上回家的路上。 钟鱼拐到一个街道的巷子里面。一个憨厚地中年人把一盒加着冰袋的血包交给他：钟先生，这次的都是新鲜的，全是好猪身上的。 钟鱼连声说谢谢，把钱交给了他。 这个中年人是个屠夫，家境一般，人比较敦实。钟鱼一直都是托他帮忙，用比较高的价格买生猪血。中年人一开始不好意思收这么多钱，后来也拗不过钟羽，每次都把血包处理得很干净。 离开巷子，钟鱼一阵疾走，得尽快赶回家去，不然血会越来越苦。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突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跟着他。 他回过身来，后面路上空空如也。 难道是心虚紧张产生了幻觉? 他带着疑问放轻脚步，不对，身后确实有人，虽然故意和他保持相同的步伐。 钟鱼一个疾速转身，那人正想躲，被钟鱼伸手快速逮到。 是个瘦小的年轻人，帽子遮着头。 你谁?为什么跟着我? 钟鱼问他。 年轻人不回答。 钟鱼把他帽子拿掉，竟然是个小光头。 那张脸他似乎见过。 仔细一想，竟然是很久之前，化咒厄大师来公司的时候，身旁拎包的小弟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 钟鱼问他。 小和尚脸色不太好，看他认出了自己，神情也有所缓和。 你是钟鱼吧。他问。 是。 钟鱼回答。 他猜想对方知道自己的吸血鬼身份。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小和尚鼓起勇气：我是想劝你，赶快和康桥撇开关系，他是个不择手段的妖孽!他会害死你! 第32章 小和尚的忠告 他本以为小和尚会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害我师傅受伤，我要为他报仇。 如今却只说康桥的事，钟鱼有些懵。喃喃问了句：啥? 小和尚脸色不好，似在病中：你远离康桥!他让你你拍那块玉不是为了变成人，而是为自己永生。 钟鱼看着他发白的脸：是你师傅叫你来挑弄是非的吗? 小和尚有些生气：我师傅德高望重，是康桥那个妖怪狡猾自私，本来不想告诉你，但你毕竟没有害过人，我师父已经因为他受伤，刚才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你才跟上来提醒。你现在很危险，康桥已经是个是个死去很多年的人，他在利用你重新获得人身。 钟鱼听他一口气说完。 看着他的表情，不像说谎。 他问他：能告诉我你师傅为什么一直追捕他不放吗? 小和尚犹豫了片刻，说道：他偷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师父追捕多年，至今没有拿回来。 钟鱼还想问是什么东西，小和尚看看天色，慌忙跑开，喊道：你别再研究那块玉了，赶紧丢掉它!康桥不是善类! 钟鱼看着他焦急的身影，脑中如乱麻，不知道该相信他几分。 但是小和尚的样子又不像信口开河。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被利用? 钟鱼摇摇脑袋，说不定这是离间计，自己不要轻易动摇。 怀中的冰袋有融化的迹象，钟鱼匆匆往家赶去。 进家门， 康桥正无力地趴在沙发上，桌子上的玉安然在桌上放着。 钟鱼看他一脸疲惫。知道又是没有进展。 把血袋放入冰箱，顺便拿出来一袋给康桥，康桥摇头，说：没有胃口。 钟鱼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悄悄观察着康桥，脑子里小和尚的话挥之不去。 康桥双目无神，苍白的脸透着些冷漠。 第60页 钟鱼开口说：前几天在拍卖会上碰到了化咒厄大师，他受伤比较重……说你抢了他的东西。 康桥听到这些，回过神问道：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钟鱼摇头。 康桥犹豫了片刻。似乎做了很大决定的样子说：我的确抢了他东西，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死掉。 康桥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说：是一个强大的法器的碎片，现在在我的心脏里面……其实我的生命早已走到尽头，一直靠它支撑，我不甘心，就算死也要先变回人的身体，再去见祖先。 最后一句话勾起钟鱼的共鸣。那正是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想法。 就算死，也要先变回人。 用人的身体给先祖一个交代。 小弟子说康桥在骗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变成人。但是此时此刻康桥说的这席话非常真挚。他实在不忍心怀疑他的动机。 他能感受到康桥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源于痛苦。 钟鱼怕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道：那我们就好好研究这个玉，让它帮助我们。 他看了眼桌子，桌角有几本厚厚的书籍，是他抽空去书店买来的，关于古代玉石的研究。虽然翻过不止一遍，但显然没有帮上什么忙。 康桥似乎下定什么决心： 我在想...要不我们赌一下? 钟鱼问他：赌什么? 这个可能会有些痛苦，需要你的帮忙。 康桥说。 没问题。 钟鱼本来就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他非常希望能在这个重要的事情上帮到忙，而不是一味地指望康桥一个人。 康桥说：凡是通灵的玉都有读人心的能力，你静下心来用念力和它沟通，它能发掘人心的深藏的东西，并以此交换，藉机搜寻或许能找到方法。 康桥说的有些绕嘴，钟鱼半懂似懂。想起昨天自己趴在玉旁的噩梦。 他不知道“有些痛苦”具体指的什么，但是目前在找到其他方法之前，只好这样一试。 他按照康桥的示意将手放在玉上，放空脑子。心中反覆默念：我想变成人，请告诉我方法。任何东西都能拿来交换。 钟鱼反覆一遍一遍地念着。 他作为吸血鬼，本身没什么体温，依稀感觉到玉正在慢慢发热。 心中暗自希望这是有灵气的玉给他的反馈。 康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别睡着，你可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这是玉在偷窥你的内心，顺其自然。 钟鱼动动嘴唇，没有说出话。 脑中有昨天噩梦的场景浮现，他努力不去回想，一遍遍默念：我想变回人…… 这么想着，灰暗的冥想中依稀有景物浮现。他集中精神，眼前浮现一扇关着的窗子。 靠，竟然还是昨天梦里那扇窗!难道梦也有上下集?想起那个女人的獠牙，钟鱼心揪了起来。 景象渐渐明了。还是昨天的房间，摆设和昨天略有不同。 一个人影坐在桌案前拿毛笔写字,是一个少年，五官端正面容白皙。仔细端详，那个正是年少时的自己。钟鱼心头一热，有些激动。他第一次用旁观的眼光看自己，想起少年时在家的日子，大多是在书房练字，这个场景他再熟悉不过。桌子上的<异国志><本草钢木>都是那时不离手的。 心中正感慨，门突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线传来，几个僕从闯了进来，桌子前的少年一愣看向门外。 最后进来的，是一位儒雅不失清秀的中年人。 ……爹. 钟鱼看着那张阔别了一百多年的亲切面容。 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少年停下笔从座位上走了出来。叫了声：父亲。 中年人带着怒气：跪下! 少年懵懂地跪了下来。 父亲的怒气正在极力遏制：你母亲饭菜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少年点头。 你这是在胡闹! 父亲语气透着深深的失望和生气。从下人手中拿过藤条。狠狠抽在了他的身上，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你的母亲。 少年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任凭藤条打在背上。 钟鱼看着这少年时的一幕。虽然挨打的是自己，此时的他却无比心疼父亲。 父亲说：你母亲的病，那么多的郎中都看不好，你小小年纪逞什么能，你差点酿成大错知道吗? 少年红着眼睛心中仍留倔强，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对。 钟鱼听着父亲的□□，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忍不住说道：父亲，我错了。 耳中康桥的声音突然响起：玉在窥看你的记忆，别让它牵着走!试图找变回人的方法! 钟鱼清醒了几分，后退了几步，告诉自己：这只是记忆。 他尽量不去看父亲的脸和少年自己。让自己理智。对着空气喊：我想变回人，如果你能帮我，请给我提示! 钟鱼连喊了几遍，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回声。画面逐渐模煳，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可以让你变回人，只怕你做不到。 我可以。 钟鱼说：无论任何代价。 此时桌子上的书本被翻开，一张纸从中飘出，落在地上，上面密密麻麻几行小字，直觉告诉他：那就是答案。 在他起身去拿那张纸的时候 第61页 房间对面的门突然打开， 钟鱼再次看到了父亲熟悉的身影，短短一瞬，父亲似乎苍老了很多，鬓角已经有了白髮。 钟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见父亲身着灰蓝色的长衫，面容平静地将手中绳子系在了房梁之上。 钟鱼大惊。这一幕他很熟。 他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是幻觉! 但是眼中的场景锥心刺骨，他想起多年前整理父亲遗体的时候，父亲身上那件残败不堪的衣服，就是这件。 这是幻觉，父亲已经死了多年。钟鱼狠心去拿纸。 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希望我的死结束这一切。 钟鱼即将碰到纸片的手在颤抖。忍不住回头看，父亲双脚已经踩上了凳子。 是假的，是幻觉! 钟鱼眼眶通红。 身体却像铅一样沉重。 那个养育了他多年，对他无微不至关爱的父亲就是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父亲视线落在这边，放佛看到了现在的钟鱼，歉意地说了句：儿子……爹对不起你。 脚下的凳子随即踢倒。 钟鱼听到这最后一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飞奔过去要阻止。口中喊道：父亲! 却最终扑了一个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钟鱼忍着痛睁开眼睛，自己正倒在沙发旁的地上，康桥正看着他，语调平静地说道：……失败了。 钟鱼浸着泪水。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的悲痛中缓解出来。 父亲的确是自缢而亡，尽管他不知道当时发生的细节，却清楚记得，他整理遗体的时候，父亲的干涸的身体，孤零零无人问津。整个家门，狼藉破败，荒草丛生。 对不起。 钟鱼揉揉眼，道：我没用，明知道是幻觉却还是... 康桥靠着他的背坐了下来，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说：即使你集中精神去拿，也不见得有答案。 康桥说：我觉得我们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无法破解这块妖怪所持有的玉，或许只有真正的妖怪能开启它。 他突然问钟鱼：董小姐是什么妖怪，你知道吗? 钟鱼抬起脸看着他，康桥的想法虽然唐突，却在情理之中。 你是说……让她帮我们? 钟鱼想起她变成妖怪之后的脸，还有身边司机和随从的态度，她那样的气场，绝对不是打酱油的小角色。 康桥点头：不如让她帮忙。 当钟鱼把那块玉重新拿到董小姐面前的时候， 董小姐表情出现了诧异。 她问：你们这么些天，难道就没什么收穫吗? 钟鱼沮丧地摇头：我们能力微小……想麻烦您再次帮忙。 董小姐盯着盒子里的玉一言不发该。 钟鱼从手里掏出一张卡，礼貌地递到董小姐面前：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现在有2万块，我以后每个月都会往里打一些钱，您的钱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还清。 他笑着说。 董小姐脸上没有丝毫放松，目光移向他手里的卡出神。 一直站一旁的黄顾问咳嗽了一声，低头提醒董小姐：一会还有会要开。 董小姐点头。 对钟鱼说：那我只能试一试。 钟鱼喜出望外，听到有会识时务地起身告辞，将玉和银行卡留在了董小姐的面前。 董小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玉。 将它拿在手中攥紧，冷冷说道：变回人，不可能! 第33章 竟然是她 黄顾问温和说道：变回人没那么简单，他也只是尝试，不一定会成功。 董小姐将玉凑在脸旁，闭上眼睛。之前钟鱼所看到的那些场景，如回放一样重新浮现。 她冷冷笑了一声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幼稚。 黄顾问没再接话。 礼貌地出去将门带上。 董小姐将手中的玉仍在了桌子上，玉在桌子上滚动了几圈停下。 光芒越发的温和。 董小姐看着外面阴郁的天空，她一开始就知道，凭钟鱼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块玉。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把这个问题丢给自己。 钟鱼一回到家。 康桥就急切地询问：董小姐答应了吗? 答应了……董小姐真是个好“人”。钟鱼说道。 康桥语气笃定：如果她肯帮我们就一定能成功。 钟鱼感激地说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帮助我们，我从没有做过什么帮她，等变回人，我定会好好报答。 等你变回了人，什么能力都没有，人家就更指望不上你了。 康桥难得的开玩笑的语气。 钟鱼说：那我就帮她找那个她失散多年的亲人，总之一定要为她做些事情。 康桥贊同地拍拍他的肩。 建国最近也感受到了钟鱼性格的微妙变化。 一直以来对吃的不感兴趣的钟鱼，竟然开始和他讨论哪里的小吃久负盛名。并有不久之后要去“尝尝”的计划。 建国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他只是神秘的说：保密。 几天后，董小姐约钟鱼在一个商场见面，钟鱼欣然前往。 两人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流动的人群。 董小姐说：玉的确是被封了，灵力无法释放。 第62页 钟鱼问她：那...有方法解封吗? 董小姐摇摇头。道：稳妥的方法，就是找到它原本的主人。 钟鱼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凉，如果要找它的主人，几乎是天方夜谭。这块玉生在上古时候，找它的主人就像找女娲伏羲一样，说出来都觉得是梦话。 没有别的方法吗? 钟鱼略微失落的问。 董小姐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淡淡说道：没有，贸然去做的话，可能会毁坏它。 钟鱼低下头，摸着手里的玻璃杯。 它的主人，没有办法找的到吧。据说是上古时候的妖怪.... 那么久远的妖，要么已经遁世，要么在某个隐秘的地域生活。不过我作为妖怪，去寻找应该会有些收穫。董小姐看他失落给了他些许希望。 她说：我会发动一些同伴去寻找，可能时间会稍微久--大概几十年。 钟鱼听到“几十年” 微微嘆口气。 玻璃墙外的人往来匆匆，有嬉笑，有失落的，有焦急的，有麻木的.每个人都在上演生活百态。 做人有什么好?整日奔波，疲惫不堪。 董小姐似乎在劝他。 钟鱼看着外面的那些人：虽然有辛苦劳累，但是有亲友环绕，即使短暂，却充实有所作为。现在这样行尸走肉，即使再活上万年又有什么意思……熟悉的人一个个衰老死去，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董小姐看着钟鱼的脸，说：为什么要看着重要的人死去，把他们变成永生—就能永远陪伴你。 董小姐话一出口，钟鱼勐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她。 她自知失言，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不一定在人类之中，应该结交和你一样永生的同类。 此时座位旁突然走来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抱着一个透明鱼缸，用充满童真的眼睛看她们。 钟鱼见是个乖巧的小女孩独自走过来，问她：小妹妹你父母呢? 女孩一指门口，在商场的入口附近一个老人正在兜售雨伞。 那个是你奶奶吗?他问。 女孩点头，稚气地声音说道：一会有雨，奶奶带我来卖伞。 一句话，勾起他的恻隐之心。 正好我忘了带伞，我买两把。 钟鱼温和地对她说。 外面天气晴朗，压根没有任何阴天下雨的迹象。门口的老太太怀抱着几把雨伞向路过的人兜售，却极少有人问津，路人纷纷摆手拒绝，在他们看来，这样晴朗的天气卖伞简直奇怪。 钟鱼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说道：我买两把。 老太太弓着的身子有些吃力的仰头看他，脸上尽是沟壑，嘴角一直是微笑的，她缓慢地从怀中拿出两把伞递给他，慢悠悠地说道：年轻人，早点回家吧，一会有大雨。 好。 钟鱼应着。 此时路过一个中年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钟鱼带着伞回到座位上，递给了董小姐一把。 今天会有雨吗? 董小姐问他。 钟鱼说：我也不知道，希望有吧……这样她能多卖出几把伞。 女童又来到了她们的座位上，说道：大哥哥谢谢你买伞，我要把这些小鱼送给你。 钟鱼看看她浴缸里那几条指甲大小的鱼仔，忍不住乐道：哥哥不会养鱼，你还是留着好好照顾它们吧。 女孩摇头：我已经发誓，谁第一个买我奶奶的伞，我就把小鱼送给谁。 小小年纪，不要乱发誓。 钟羽摸摸她的头，语气透着关爱。 对小女孩说：其实这把伞是这个姐姐让我买的，你把鱼送给她吧。 他指了指董小姐。 女孩扭过头去看董小姐，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却没有走上前去，紧紧抱着鱼缸。 董小姐看她这样，笑着问:怎么了?难道我很可怕吗? 女童仍不愿上前一步，大眼睛看着她。 董小姐伸出手要摸她的头，手指刚碰到她的头髮，女孩像受到了惊吓了一样，鱼缸里的水洒在了董小姐的胳膊上。几条小鱼掉在地上，翻转着身体。 钟鱼赶紧蹲下身去把鱼捡了起来放回浴缸，小女孩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眼睛红红的。不远处的老太太蹒跚着走来，向钟鱼和董小姐连连道歉。 钟鱼友善地说：没事，示意她们别担心。 从桌子上拿纸巾帮董小姐擦拭被水溅到的胳膊。 老太太拉着小女孩慌忙离开。口里说着：实在不好意思。 董小姐脸色有些不自然，伸手捂住被水溅到的地方，钟鱼看她有些痛苦，问她：怎么了? 此时，董小姐的胳膊似乎有白烟升起，仿佛刚才溅到她身上的不是水而是可怕的硫酸。 钟鱼看着自己手上沾到的水渍，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怕水吧? 他的脑中瞬时响起康桥问的：你知道有种怕水的妖怪吗? 钟鱼表情有些僵硬地看着董小姐。 董小姐故作镇定地笑：只是担心这些水，会弄花我的妆。 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钟鱼看着她喝下白开水，心才微微放下。不自然地问：董小姐，你以前生活在哪里? 董小姐不解地看向他：一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这么问? 钟鱼挤出笑容：……只是好奇。 第63页 董小姐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我以前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地方太遥远，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钟鱼尴尬笑笑。眼睛忍不住又看了眼她被水溅到的胳膊。 几天前，当康桥问他是否知道有妖怪怕水的时候，他虽然开玩笑地转移了话题，心底却是有所触动的，有个怕水的妖怪，他虽然知道，但是实在不愿提起。 刚才一幕他能看出来董小姐对水的忌讳，尽管她在他面前表现的很镇定。 心中暗暗想：或许是个巧合。怕水的妖怪世间又不止一个。 董小姐站起身。手还捂在刚才被水溅到的胳膊上，对钟鱼说：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钟鱼要送她，被婉拒。 我的车就在外面。 董小姐说完，匆匆走出商场。 待到钟鱼整理好东西，走出商场，外面已是狂风大作，黑云压顶，明明刚才晴空万里，没想到一瞬间天地就昏暗起来，大有暴雨来袭的阵势。 行人纷纷在雨中奔跑，钟鱼下意识用目光寻找刚才卖伞的祖孙俩，却早已不见她们的身影。 桌子上那两把伞还在。他迅速拿起来，追了出门。刚才给董小姐的那把她并没有带走。 此时董小姐已经走上了天桥，天桥的对面就是停车场。大风夹杂着空气里的沙尘，董小姐的黑色长裙在风中飘荡。 钟鱼向天桥跑去，刚要喊她。只见天桥上董小姐迎面的一个人边跑边喊：要下暴雨了! 差点撞到她身上，钟鱼急急说了声：小心! 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风中。 董小姐身子一转，避开了那个冒失的人。风吹动，黑色的长裙轻轻撩起，她的腿上一条长长的褐色伤疤触目惊心地露了出来。从脚裸一直蔓延至大腿。 钟鱼看到那个疤，犹如被雷噼到，整个人僵在那里。 董小姐伸手扶住旁边的栏杆。长裙落下，盖住那条带着伤疤的腿。她冷漠扫视了眼一旁路过的人。整理下身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钟鱼呆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短短几十秒，大雨倾盆而下。将他淋得通透。 路上人越来越少，每一个在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他，这个站在马路上的怪人，手里拿着2把伞，却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 站在雨中， 他思绪终于回来，回想着从董小姐出现至今所发生的一每一件事。 她是个妖怪，看似寻常，实则强大。她在他比较难堪的时刻出现。在他头疼的时候给了帮助和支持。 他的每次求助她都会答应，从不提回报。 相遇可以凑巧，怕水可以凑巧，她对他的帮助姑且可以理解为乐善好施。可是这条他无比熟悉的伤疤，实在无法用凑巧解释。 钟鱼在雨中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到推开家门，康桥和他打招唿，仍旧有些浑噩。 找到破解玉的方法了吗? 康桥问。 钟鱼“恩”了一声。呆滞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康桥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终于的表情懵懵的，心不在焉。 口中说道：我觉得，董小姐像一个人.... 康桥问：像谁?钟鱼没有回答，只是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康桥第一次见钟鱼有这样的表情。 他趴在沙发上， 那道留着血的伤疤不停在脑中闪现，从脚裸延伸至大腿，黑色的血流了一地，蔓延开来。成为钟鱼记忆中的噩梦。 那是个同样阴霾，狂风不止的下午，他在山林中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她拖着带伤的腿追赶他到湖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命令他不要离开。他转身用力将她推入了身后的湖中。 看着她被湖水腐蚀，一点点沉下去，嘶哑喊道：我以后的人生，不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声音迴荡在山林中，惊起飞鸟。 那个时候他全部的身心，都是对她的恨。 钟鱼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董小姐和记忆中的她联繫在一起。 但是当两张不同的面孔重叠在一起，有着令人惊悚地感觉。 第34章 确认身份 钟鱼闭着眼睛. 那个不愿提起的人，就是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从幼年时开始，就是个模煳的存在，她永远呆在房内，躺在冰冷地榻上，只有汤药进进出出。 相反父亲是个温和慈爱的人。对他宠爱有加。父亲常说：你的母亲身体有病，无法出门见人。 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再回过首来看这一切，就像镜花水月，母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她所谓的“病”只是避免与人接触的藉口。 后来，家族倾覆，父亲随之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钟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最后从电视柜后面的角落拉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打开箱子，尘土荡漾。里面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摆放地比较整齐，明显已经很久没有翻动过。 他一样一样的拿出来。黑色的笔记本是自己曾经的日记。只写到一半就再也没有继续，纸张已经全部发黄。牛皮袋里是自己留学时往返家中的书信，那时候的每一封信他都视如珍宝地保存下来，这是他多年之后回到废墟一样的家里，在自己鬼屋一样的房间里找到的。牛皮袋的下面是一本可以看的出年代的书，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因为出自一个日本作家之手，在几十年前的敏感时期，能保留下来着实不易。这本充满阴郁和消极的书，曾是他颓废时期的精神食量。只不过作者太宰治在失落之极可以选择自杀，自己却只能一直活着。 第64页 箱子的最下面是一个空白的本子。打开书本，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已经被撕成了2半。 钟鱼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虽然照片上人像已经模煳，不过五官仍旧可以分辨。 康桥走上前去，看他手上的那张照片，那是钟鱼和一个女人的合照，女人梳着古典的髮髻。 这是..... 康桥有几分诧异。 钟鱼盯着照片上的女人。 这张照片已经很多年没去看，原来母亲样貌并不像记忆中那么扭曲。 和董小姐像吗? 他问康桥。 康桥无奈一笑：我都没见过她，不好说像不像。 那天晚上。 钟鱼手中一直拿着那张照片。 上面的自己也恍如隔世，看的久了，母亲竟也不像母亲，自己也不像自己了，好像手里拿的是另外两个不相关人的合照。 彻夜未眠。 白天公司上班， 建国一把拍在钟鱼的肩膀上，把他思绪扯了回来，他问钟鱼：上班时间，发什么呆? 钟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电脑上是一张照片，是他和董小姐之前的合照。 建国说：你太明目张胆了，真想癞□□吃天鹅肉呀。 钟鱼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盯着电脑发呆，手里拿着昨天晚上翻出来的那张发黄照片。照片上自己的那一半已经撕掉。 他问建国：你觉得她们像吗? 建国将只有一半的照片拿在手里细看：你这张照片是古董了吧?。 看看照片上的女人，又看看电脑上的董小姐。 语气坚定地说：分明是两个人嘛!不过...虽然长的不像，但是神情挺像的。 钟鱼看看屏幕上笑着的董小姐. 屏幕上的董小姐，笑容越看越意味深长。 奢华的大厅里， 董小姐半躺在沙发中央。胳膊仍旧隐隐作痛。她看着发白的皮肤，眉头微皱。 秘书轻步走来，说道：那对祖孙……还是没找到。 再找!董小姐语气严厉，我就不相信她们能蒸发。 附近的街道已经都派出人搜索了。应该很快有结果。秘书安慰道。 董小姐冷冷说：只怕祖孙俩只是两张人皮的伪装。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几滴鱼缸的水能给自己的皮肤造成这么痛苦的伤害。 她天生怕水，对江河湖海一向敬而远之，自己早已经对普通的水有了抵抗。湖海的水她还在努力寻找破解的方法。 万万那没想到。一个孩童鱼缸里的水能迅速灼烧自己的皮囊。 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那对祖孙绝对有问题。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会突现出现并和她作对。 此时电话响起，竟然是钟鱼打来的。询问她昨日回家是否顺利。 董小姐态度一转，回道：一切如常，并没有受到风雨影响。 电话里的钟鱼主动说：周末有时间吗?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去公园。 董小姐对他的主动颇感意外，问他：为什么想到去公园? 电话那边的钟鱼一笑，说道：天气很好，适合户外。 董小姐答应。 虽然她并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不过钟鱼难得主动邀请。本来阴郁的心情些许好转。 周末到来。钟鱼一早就收拾好自己的着装。 这是他除了面试之外难得穿得比较正式的一次。 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 他对自己说：也许只是我的误会。 希望是个误会。 第35章 是借着钓鱼试探 钟鱼站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 这是城市唯一带湖的公园。 董小姐在不远处下车，当她看到这个偌大的湖泊时，脚步有些迟疑。 缓缓走到钟鱼的位置。 钟鱼看出了她的勉强。 董小姐问他：为什么要选择这里? 她在他靠后的位置停下。 钟鱼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鱼杆，说：偶尔出来钓钓鱼，可以宁静心神。 董小姐接过鱼竿。说道： 我很少钓鱼。 钟鱼笑了笑：钓鱼身心放松，能想清楚很多事情。 董小姐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面无表情。 钟鱼拉起她走到台子边，说道：这里钓到的鱼，可以选择放生或者带回家。 董小姐被钟鱼冰凉的手拉着，她已经察觉到，今天的钟鱼和平时不太一样，表情和动作看似自然，却明显不是平常的状态。 钟鱼把鱼饵弄好递给她。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如果你掉下水去我会救你的! 似乎被他有所触动，董小姐接过鱼竿，学着钟鱼的动作将鱼线甩了出去。 钟鱼平静地说：用长线，才能钓大鱼。 董小姐听到这句，扭脸看了眼他。 你经常钓鱼吗? 她问他。 他答：几乎没有，每天事情都很多，很少这样清闲。 董小姐说：你已经是永生了，还有什么可忙的，总会有时间的。 钟鱼答：虽然永生，每天都会有随时死去的准备。 董小姐似笑非笑：换种方式思考，这样的生命未尝不好，只是你至今不愿接受。 钟鱼调整了下鱼竿，说：如果有人突然改变你的生活，抹杀了你生命的全部，你会接受么? 第65页 董小姐平静地说：或许....那个改变你的人有苦衷。 钟鱼没有说话。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 良久，钟鱼指着远处的湖水：听说湖面越是平静，下面越是暗流湍急。 董小姐顺他指的方向望去，阳光下的湖水泛着光芒，显得绮丽。 钟鱼看了一会，再次问董小姐：你曾经说有一个亲人离你而去，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董小姐眼神一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该如何作答，思绪正乱，只感觉脚下似乎突然被重重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没站稳，向湖里栽进去。 她下意识就去抓住旁边的栏杆，一边的钟鱼却狠狠用手推了她一把 钟鱼看着她倒向湖中，表情平静。 “噗通”一声，董小姐整个人掉入水中。激起大大的水花，她的头髮和衣服瞬间被水浸透。慌乱地挣扎喊单：救命! 不远处也在钓鱼的几个人看到这里有人落水，纷纷大喊：快去找管理员，有人落水! 湖水冰凉，董小姐在水中沉浮挣扎，伸手向岸上的钟鱼求助，钟鱼静静站着着她，眼里没有喜悲。他想看的，是她的皮肤会不会被水融化，露出本来的面目。 几个年长的钓鱼者在一旁焦急喊道：小伙子，会游泳的话赶紧救人哪! 湖边位置的水并不很深，刚落水的人容易惊慌失措，这里在很久之前有过孩童溺水的事故，所以命令禁止孩童在附近玩耍，但是对于成人，这个湖相对安全。 远处，管理员已经抱着游泳圈朝这边奔来。 钟鱼走向前去，弯腰将手伸向了她，董小姐挣扎着，冰凉的手伸到了钟鱼手中紧紧抓住。 那一刻，钟鱼的心情五味陈杂。 董小姐的身体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的重量，轻而易举地就能从水中拽起。 她的头髮和衣服已经湿透，由于被水浸泡，皮肤已经变成没有血色的白。似乎呛了不少水，在岸上呕吐了很久。管理员看她已经被救，焦急问她有没有事，董小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所有人都松口气。 此时她的车开了过来，两个保镖一样的人从车上下来，走向这边。 董小姐整理着衣服，说：我可能受寒了，需要回家。 钟鱼看着她，缓缓点头。 保镖给董小姐开了车门，扶着董小姐坐了上去。车子开动的一刻，她扭头给了钟鱼一个“我没事”的表情。 车子缓缓开动，钟鱼看着远去的影子，手指颤抖。 ……果然是她。 董小姐摊在车座上，想到刚才那一幕，心有余悸。 她轻轻撩开自己的长裙，腿上的皮肤已经裂了好几道口子，有几块皮肉已经脱落下来。幸好今天穿的是深颜色长裙。 她照了下镜子，脸上没有异样。她松了口气。幸好一直以来都有所准备，胳膊和脸都保护的很好。 湖水太可怕了，整个身体都在刺痛。董小姐按了按头。一扬手才发现，自己手掌心的鳞片不知何时已露了出来。她大惊，定睛去看自己的双手。 深色的鳞片已经从手心的皮囊露了出来，片片斑驳。 董小姐转身，透过车身的玻璃去看刚才的方向，原本钟鱼站立的位置，此时已空无一人。 刚才几个钓鱼的长者也都不见了身影。公园的湖边，冷清得好像没人去过。 董小姐盯着湖的方向，眼神惊异，许久，终于无奈地笑了一声。 ……原来这次钓鱼，就是为了试探她。 钟鱼没有回家，而是就近回到了公司。 由于是周末，除了个别需要加班的人，整个大厦都显得空寂。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坐在座位上。 伸手翻着电脑上的图像，所有和董小姐有关的东西，一张一张点了“删除”。 当翻到那张商场合照的时候，钟鱼盯着那张笑着的脸看了很久。 董小姐的脸年轻貌美，透着对世界的自信。和记忆中的那张对世事漠不关心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那道伤疤，他绝不会把她和记忆中的母亲联繫在一起。 印象中，他已经给自己的母亲划上了标籤：冷漠自私，怪异狠毒。 钟鱼看了良久，缓缓把滑鼠放在图像上，点击了“删除” 只可惜，图片可以删除，记忆却无法删除。 过去不想面对的一幕幕，都涌现在脑海。 冰冷的石阶上，钟鱼坐在那。手中拿着短刀，刀身锋利闪着寒光。 这把刀是一个道士送给他的。 道士是个坑蒙拐骗的半桶水，但是他的这把刀却是好刀。 他伸手在手腕上划了一刀。血流了出来。 钟鱼静静看着血液流淌，手腕麻中带痛。 从外面归来的母亲冲上前来，护住他的手，问：你在做什么! 钟鱼面无表情地抽出手，不去理会她。又在手腕划了第二刀。 你这样死不了! 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难道活着不好吗? 他的母亲语气带着斥责。 钟鱼一把推开她。语气严厉：现在是在活着吗?人不人鬼不鬼!与其祸害别人，不如自己了结。 在他再次划向胳膊的时候，她抢过了刀，握在手中，锋利的刀如同泥塑，在她手中缓缓变形，钟鱼大怒，一把夺了回来，两人争夺，争执中他用刀狠狠刺在了她的腿上，划了狠狠一道。 第66页 恰恰那条腿是她昔日与人恶战留的旧伤，如今再次被挑开。腿上顿时黑色血液瀰漫，她疼的往后一退。 钟鱼从地上爬了起来。嘶喊道：我不是妖怪!不要这样活着! 说完奔跑了出去。 她捂着流血的腿，这条腿重伤之后她养了近两百年，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不偏不倚地刺上。 就算这条腿废掉，她也不会让他离开。 钟鱼沿着山林奔跑，想逃离却找不到方向。面前的树木花丛都像有了意识一样，变得张牙舞爪。他恨透了眼前的一切。 她跟随者他的足迹，一直追到湖边。她的整个腿，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血液，地上沾到血渍的草木，都瞬时枯萎。 一直追到了湖边，她一把扯住钟鱼，说道：我们回尨山，那是我曾经的领地，里面所有生物都是我们的食物，我不会让你挨饿! 钟鱼眼睛通红，用力挣脱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入身后湖中。 你自己回吧! 她毫无防备地落入湖中，湖面瞬间腾起大片白烟，水像恶魔般包围了她的身体，连着漆黑的头髮也一缕缕地被吞噬。 钟鱼看着她被湖水腐蚀的身体，由惊惧转而变成对毁灭的麻木。对着湖中喊道：是你杀死了我父亲，杀死所有人。 她说不出话来，修长的手伸在湖面上。皮肤脱落，露出鳞片。 岸上，钟鱼用撕心裂肺地声音喊：我以后的人生，都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说完义无反顾地转身， 留下身后被水吞噬的母亲。 他抗拒回忆这段记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 一直以来，他都在说服自己，掉入水中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害死他整个家族的罪魁祸首。 在触碰到她手心鳞片的那一刻，他确定了她的身份。 本以为自己会像先前那次，决绝地留她在水中，然而最终，却是头脑空白地将她拉到了岸上。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出于对上次绝情的愧疚，还是因为经歷了这些年，他对她的恨，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浓烈。 第36章 1872年那几年的事情 1872年，这一年，清王朝的同治皇帝迎娶了皇后。 表面上举国欢庆，而实际上西方“蛮夷”入侵和漫长的沙俄战争令这个国家暗自笼罩在压抑之下。 13岁的钟子琪黯自蹲在母亲姜氏的房门前，里面父亲和母亲在为是否让他留学而争论。他是第一批留学生计划的一员，就要响应李鸿章大人号召被送往国外学习知识。虽然会跑的汽车和会发光的灯让他充满好奇，可一想到要离开父亲母亲很多年，他心里就100个不愿意。他的年纪还不足以了解国家这项计划的沉重和无奈。 大部分被选择出来的孩童都是贫寒家境，在那个年代，去海洋的对面那个黄髮碧眼的国家，艰险异常，大多数有背景的家庭都不愿让自己的子孙去“冒险”，钟子琪是个例外，他出生在殷实官宦之家，父亲钟启，是个道台。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的母亲姜氏。 子琪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母亲坚持要把她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去。 房内父亲声音充满怜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姜氏柔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送的远我才安心。 子琪听着对话，眼睛就红了。他闯进门内，跪在父母面前：我不想去留洋，想留在家侍奉父母亲。 一向豁达的父亲眼马上红了，轻轻拉起他，爱抚的摸着他的小脑袋。子琪转脸看母亲，他知道从小到大他的事情都是母亲说了算，他希望母亲能像父亲一样，留他在家。母亲轻轻将他拉到自己脸前，声音清冷却温柔：傻孩子，将来要做大事就要见大世面，留在父母身边没出息。 子琪抽噎：母亲身体不好，我想在身边照顾您。 母亲轻轻抱他入怀，她很少抱他，但是这次他明显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异常冰冷，她说：好孩子，在外面多学些本事，将来有出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让你留学，是为你好。 子琪低头，眼泪滴落在地上。 父亲嘆了口气。 子琪走的那天，一向卧床的姜氏伫立在府门前很久。 这一别，至少数年，姜氏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对丈夫说：希望他别觉得我狠心。 子琪一路上看着父母的身影越来越模煳，他知道母亲对他的爱和期待一直都隐忍不发，和别的家庭不一样，别人都是严父慈母，而子琪的父亲慈爱宽容，母亲则清冷严肃。 别看了。走远了。钟启轻轻拍了着妻子肩膀。姜氏看着子琪离去的方向，迟迟未动。 钟子琪和其他留学生一样，看到学到了不少新的知识。 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是他一刻没有放下对家的思念。他在学习建筑设计的同时还尝试着学医，他想，将来有一天回到家，他可以医治母亲常年卧病的身体，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那时候的通讯都是用书信， 由于路途漫长，他的信件总是显得慢半拍，比如他给母亲信中嘱咐秋来天凉了勿忘加衣，姜氏收到的时候却已冬雪。她给子琪时常寄去一些干果，钟子琪收到后都极其珍惜，至完全风干也不舍的吃掉。 十年过去了。 已经24岁子琪归国，他学习了新东西，见到了新世界，离开家的这些年，已经是个有独立想法的大人。当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子琪还是被这十年的变化所震撼。 第67页 清廷发自深处的腐败，国人的亦步亦趋，还有家中的人事。 家中景物变化不大，多了一些西洋物品，父亲此时已经纳了2个妾，年龄比子琪大不了几岁。而母亲依旧卧榻养病。 父亲的容貌比记忆中苍老。已经能从他的鬓角看到几丝银色的头髮，他还像从前一样和气儒雅，儿子归国，他欣喜地拉着子琪的手不放，并给他一一介绍家中的新管家，一些下人的名字，还有他的2位妾侍。分别是子琪的二位姨娘，一个大方外向。一个沉静内敛。 子琪对父亲纳妾的事情没有好感，他的热情和激动被这件事浇去了一半，在那个时候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但是发生在父亲的身上，他觉得有点难受。面对陌生的姨娘，子琪只是神情淡然，客气的行礼。多年的留洋，他已经对中国的很多传统都有了牴触心理，虽然他知道这些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改变不了。女人多，必然会有争宠和摩擦，子琪心疼多病的母亲。家大业大，妻妾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 十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但是母亲依旧和从前一样，安静地半躺在榻上，子琪见到母亲的那一霎那，眼睛不争气地红了，母亲的头上也有了几丝白髮，尽管面容仍然年轻和丰满，他还是从心底心疼母亲。这样大的庭院，谁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母亲会不会受到冷落。 子琪质问父亲纳妾的问题。 母亲却不以为然，语气里透着习惯：咱们这种家境，三妻四妾本来就很平常。然后语气关爱地说：比起你的父亲，你才是我唯一的指望。 钟子琪握着母亲的手，仍然是透骨的凉。 流言，是在子琪回国不久后出现的。 说府中有妖怪，吃掉了以前的丫鬟。钟羽怒斥了几个私下讨论的下人。听得多了，子琪更越发地反感。但是他也隐隐感受到了这个庭院中隐流，父亲极少地去母亲房中，2位姨娘从不和母亲有任何交往，母亲姜氏在附中竟是孤立的存在，三姨娘唯唯诺诺性格顺从，二姨娘反而越发地显得泼辣。后来下人告诉子琪，二姨娘一年前曾经有身孕，大夫已经断定是男孩，但是后来孩子没有保住。经歷丧子之痛的二姨娘自此性格变得有些喜怒无常。指明是姜氏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并说她是个吃人的妖怪，多次冲到姜氏的房间吵闹，被人给拉走。 钟子琪听完这些也有些同情姨娘，也心疼母亲竟然这样遭受到这样的待遇。二姨娘明显将愤怒转移到了子琪的身上，不止一次地讽刺他是妖怪生的怪物，子琪可以容忍她骂自己，但是他不能接受母亲平白无故被羞辱，令他难过的是，父亲对这种矛盾竟然不予理睬。 后来二姨娘就吊死在了庭院的井旁，死状极其诡异。二姨娘死的第二天，母亲房中传来了与父亲的争吵声。府中的人更加不敢接近母亲，三姨娘更加地唯唯诺诺。他们都对母亲产生了深深的恐惧。钟子琪不相信这些和母亲有关。 直到那天，他在母亲房间的桌角下发现了一封信，是二姨娘写给她远房叔父的信。二姨娘的叔父跟从一个道人修行学习。信中说钟府住着一只喝人血为生的妖怪，请叔父速速来除妖。钟子琪知道，信里面说的妖怪是指自己的母亲姜氏。而这封信很明显是被人半路拦截了回来。他将信放回原位，心情复杂。他不相信世上有妖魔，更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可怕的妖怪。可是细细想来，他的确从没有看到过母亲正常的吃饭行走，母亲的一切的确又是那样的诡异。 最终发现是在一个晚上。 已经是子夜时分。子琪坐在庭院中发呆，他归家之后身体就开始感到不适，白日昏沉，夜晚失眠。身体发热疼痛，他觉得自己的症状有点像当时流行的热病，父亲为他请来了多位医师，都诊断不出具体的病因。他自己也研习过医学，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走廊上远远走来一个身影，是母亲的贴身丫鬟玲儿，她一无平日的灵动活泼，神情迟钝，呆板地走入母亲的房间。仿佛被人牵制般。子琪喊了她的名字却没有反应。 子琪看着她进入母亲房中，房门诡异地凭空关上。子琪知道母亲需要人日夜照看，本习以为常，但是不久之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飘散开来。钟羽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对血液的味道异常敏感。他惊慌之余闯入母亲房内，眼前一幕令他呆住。 母亲背对着他，站在房子中央，一头黑色长髮垂至地面，如黑色深渊令人隐隐发寒。玲儿形貌干枯地躺在血泊中，皮囊碎裂。景象惨不忍睹。子琪被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母亲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如年轻少女般鬼魅。整个煞白的脸上只有嘴唇是突兀地鲜红。她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子琪。子琪几乎被她吓得僵住。看着母亲乌黑的瞳孔隐隐泛着幽幽的光，这张熟悉的脸的确是自己的母亲。他想大喊一声，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视线中的母亲轻轻扬起手，子琪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耳边响起母亲平日清冷的声音：晚上应该在房中休息，不要乱跑。 子琪再次醒来，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父亲，母亲，还有几位大夫都在围着他旁边。父亲说：你病的比较重，需要调理。 母亲坐在父亲的旁边，眼圈很红。 众人离开房间，只有母亲留在他的身边，钟羽心里忐忑，昏倒前的那一幕清晰在目，实在不像幻觉。 第68页 母亲说: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要胡思乱想。 钟子琪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丝毫没有放下，下人告诉他，玲儿家乡有事被送回家乡了。所以一直没有出现。他觉得这些都巧的过分。后来有天玲儿再次出现在府中，子琪看到她没有任何异样，才稍微放下心中的疑虑。 很长一段时间里子琪一直养病，每天不停地吃药，身体却越发沉重地厉害。而母亲，极少探望他。他前去看望母亲，也总是被挡在门外。外界都在说，钟家已经被诅咒，几乎都是病人。 血腥味在府中越来越重，子琪觉得自己身边到处都是血腥味。身边的人仿佛都察觉不到血腥味，但是子琪越来越压抑，随着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在他卧病第三年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下床走路，每天晚上都会咳嗽着醒来，醒来之后整个手脚都沉重无比，内脏疼的厉害。他痛苦这样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是个废人了，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政府在对外战争中屡屡挫败，洋人对国人的压迫和欺辱越来越明显，整个都国家处在萎靡的气氛中。钟家因为党政之争被贬。 官职的罢黜，独子的病重，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钟家整个家族正在没落。 1886年的初春。子琪去世。 在他去世的前几天，他让人修好了自己的相机。等待院中的桃花绽开，他要让下人照一张相片给他。相机是他留洋归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子琪在家拍的第一张相片是他和母亲的合照。 桃花未开，子琪却提前离世，那天晚上他一直咳嗽，浑身酸痛发热，他已经预感自己过不了那一夜，回想自己的一生，几乎没有任何作为，浪费了大好的出国留学的知识，也没有像自己预想中一样，医好母亲的疾病，反而自己也卧床不起，对父亲，他也深深愧疚，自己不是一个可堪大任的好儿子。他觉得自己的离开是种解脱，如果有来世，希望自己于国于家都是可用之材，而不是现在这样一无是处，浪费汤药。 合眼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窗台红色的身影，母亲好像一直站在窗外看着他。但是他再也说不出了一个字。 第二天早上，下人赶去服侍子琪的时候，看到了很少出房门的姜氏出现在了房间内，她抱着子琪僵硬的身体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钟府挂起了白绫。 钟启赶到房间劝说姜氏，人死不能復生，应该寻个吉日早早下葬。 你知道钟家要走到尽头了吗? 姜氏问钟启。 钟启似乎并不意外，道：都是我咎由自取，愧对钟家的列祖列宗。 她向姜氏郑重行了一个礼，说道：感谢你庇佑我的家族，只是我没能照顾好子琪。 姜氏看着他鬓角的白髮，毕竟20多年夫妻，他对她已经很大度和宽容。 钟启走出了房间，他知道，子琪的离开是他家变数的开始和结束。 独孤氏看着怀中的子琪，这是她唯一的孩子。才短短20多年，他就离开了。人类的生命真是脆弱和短暂。 她后悔了。 在子琪出生的时候她曾为子琪的身份而苦恼，是让他像自己一样拥有无尽的寿命，但是必须需要鲜血才能维持生命。还是生命短暂，但是拥有各种喜怒哀乐地融入这个人类社会。 最终，她把他变成了人类。她要让他快乐富足地过这一生，他的子孙，她也要去保护周全。 可是，他毕竟是不伦的产物，即使是人类的身体，也有诸多顾忌。 子琪不能接近她。 因为她身上散发的妖气会影响到子琪。令他身体里仅有的人类生命变得更加脆弱。 她为子琪占命，说他不会活过15岁，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把他送到遥远的西洋。本来以为撑过20岁的子琪不会再受自己的妖气影响，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命运。 千年来，她禹禹独行，如今唯一的孩子去世，让她如梦初醒，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把他变得和自己一样，不管朝代更迭，世事变迁，他都会永远生活在她的身边。 作出了这个决定，姜氏不再难受。她只需要给子琪一个全新的生命。 一夜之间，钟家变成了鬼宅。姜氏抽光整个府中的人命和鲜血，将它们汇聚在一起，给了钟子琪新的生命。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偌大的府邸经过一夜，遍地狼藉，无一活口。 负责查案的衙门为避免恐慌，藉口山贼灭门将宅子封了起来，不许外人接近。 当子琪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在一个冰冷空阔的密室内。醒来后喉咙干裂地难受。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活过来，而且身上的病痛都消失了。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熟悉的人，竟然是母亲，她变成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样诡异的脸。 姜氏等他醒来已经等了很久。 父亲自缢了。府中的人已经全部被杀死。 母亲承认了自己的妖怪身份。 子琪听完这些事实，不能接受。 他顺着阶梯走了上去，这个密室的上方就是钟家大宅，外面夜色凝重，他走在熟悉的院中，院中狼藉清冷，鲜血干涸留下的黑色印记还在。直到这一刻，他心中的诸多疑问才逐渐解开。 母亲，的确是个妖怪。之前看到她吃掉玲儿并不是幻觉，后来她为了打消子琪对她的疑虑，復活了玲儿。二姨娘和她的孩子也是母亲害死的。府中消失的那些丫鬟僕人都是母亲吃掉了。而他自己，是妖怪的儿子。为了他活过来，她生生夺走全部府里人的生命。 第69页 最难以接受的是，他以后也要像妖怪一样，食用鲜血而活。 即使不为是为了你，钟府也不会有人活下来。 姜氏这样给他解释。然而他始终听不进去。他无法原谅这样充满罪恶的母亲，还有身上背负大笔血债的自己。 子琪以为自己会抵御住鲜血带来的飢饿，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墙角抓了耗子和蜘蛛吃掉。他没想到自己会到这种地步，人不人鬼不鬼。 她要带他回山里，回到她之前生活的地方，那里山清水秀，食物充足。 姜氏给他讲，从前，有个人类首领和她做成交易，给她划出了一个村子作为食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祭祀送来食物，后来随着变迁，村子的祭祀风俗渐渐消退，但是那里有足够的动物野兽可以食用。 她是上古时期的妖怪，一直存活至今。唯一的弱点是水。 子琪答应跟母亲回到山里，却在路上，将她推入了湖中 我只想做个普通的人类，而你，不是我母亲!子琪说。 她沉入水中，水会腐蚀她的身体，给她带来灭顶之灾，她没想到将她推入水中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接下来的岁月，子琪消沉了很久，他无数次地自杀，但是无论怎么伤害自己都无法结束生命，每天都要承受飢饿带来的折磨。越是痛苦对独孤的怨就会与日俱增。 他更相信，自己原来是有一个温婉贤淑的母亲，但是一个自私的妖怪出现，害死了他的母亲，并把他也变成了妖怪。 这个妖怪，不可原谅。 钟子琪该名为钟鱼，重新生活。 第37章 选择不原谅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钟鱼呆滞地坐在那。 他已删除掉所有东西， 一想到自己因为玉的事还欠董小姐大笔钱。 得尽快还清，不能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他伸手犹豫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想把董小姐的事情告诉康桥，但是电话拨出的一刻，又有些后悔，他不知道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是否合适。 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第二天一早，建国早早来到了公司。看到他大大的黑眼圈仍旧坐在椅子上。 诧异的问：你昨晚没回家? 钟鱼双目无神地点头。装作收拾东西。 建国心情大好地拍拍他：正好我这有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内部消息!你马上就要升职当副经理了! 建国露出夸张的笑脸，等待钟鱼的回应。 钟鱼脸上波澜不惊。 建国以为他没听清，晃晃他的肩：副经理阿! 顺便解释道：前段时间董小姐夸你有才，当个组长大材小用，公司马上就决定提拔你。 建国语气充满了羡慕，感嘆道：被有钱人赏识真是好。 钟鱼静静听着他说着。 很久才开口说道：我打算辞职。 建国“嗯”了一声，勐地板过他的肩：你刚才说啥? 钟鱼再次说：我想辞职。 你没烧吧! 建国用力按了他的额头：公司已经决定重用你，之前的那个壁画创意的还印在宣传册里当代表作。 他从身后拿出一本精美小册，翻开给钟鱼看。 一直以来，只有十分优秀的作品，才能入选被当做公司实力的宣传。 看到那些自以为匠心独具的图画，钟鱼被深深的刺痛， 这些东西或许根本一文不值。只是被董小姐当做了接近他的接口。 他拿过册子一把撕掉，塞进了垃圾桶。 想起和董小姐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此时想来，全都充满阴谋的气息。 建国看他反常之极：餵!你到底咋个回事!受什么刺激? 钟鱼从座位上拿起晚上写好的辞职信。走向郝经理的办公室。 建国硬拦，没拦住。 郝经理刚到办公室，椅子都没坐热，看到钟鱼一大早递交的的辞职信，也倍感突然，摸不着头脑。 他用温和的语气：小钟，是不是觉得工资低，我可以给你申请提高待遇嘛。 公司原本还打算，让钟鱼靠着私人关系去谈爱美臣公司另外几个大gg。 此时他却突然要辞职，简直就像一直生金蛋的肥鸭子扑腾一声要飞走。虽然钟鱼影响力上升对他的威信不太有利，但是好歹他是他提拔上去的，自己好好和他打好关系，多少也能沾些光。倘若批了他的辞职，对上面不好交代。 郝经理语重心长：年轻人嘛不要总那么浮躁。你这么年轻，很有前途呀，公司是亏待不了你地。 看钟鱼面无表情，补充道：工资这边也会相应的涨上去。最近你也挺辛苦，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下。别动不动辞职，传出去让人误会。 他将钟鱼的辞职信折起来，塞进抽屉。 说：公司一直培养你，你也要站在公司的角度着想麻。 钟鱼看着自己的辞职信被收起来，说：我是经过认真考虑，请让我辞职。 郝经理脸上带着笑：你毕竟还年轻,对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说出来，我这边会尽量给你做出调整。 此时a组长一脸不忿地敲门进来，郝经理指着他：以后他可以充当你的助理，有什么做不完的让他给你分担。 钟鱼看看a组长不满又可以掩饰不满的表情，知道他心里不服。 第70页 说：我辞职完全是自己的原因。 郝经理拍拍他：你先休息几天，这个事情过几天再说。 钟鱼被郝经理推了出来，建国在门外站着。 看他终于出来，把钟鱼拉到楼道口，低声问他：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说出来我帮你。 钟鱼平静地说：你帮不了。 建国难得正经地说话：你起码说出来让我选择帮还是不帮。 钟鱼说：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建国问：离开多久? 钟鱼答：不知道，看情况吧。 钟鱼走下台阶。不管公司允不允许他的辞职，他都决定离开。 建国看他失魂落魄的身影，眉毛竖起。 在他身后吼道：你他玛在逃避什么?到底是失恋了，杀人了，还是被人要挟拍了裸昭?你一个大男人，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去解决?就算解决不了起码去面对，躲躲藏藏算什么? 钟鱼被他的大吼镇住。 一向吊儿郎当的建国突然气势逼人。 钟鱼沉默，他何尝不是痛苦不已，且这些事根本无法讲给他听。 建国接着说：不去解决你就算躲到天边都没用，是兄弟就留下。除非你是因为有更好的工作出路离开，如果只是为了躲避，我和你的交情到此结束! 说完，忽地转身，大步回自己的办公室。 钟鱼回过头看着他气唿唿地进了办公室。脑中回想着他的话，逃避的确不是办法，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自己果然懦弱无能。 建国拖着腮帮子在座位上烦躁地转着笔。 朝门口伸伸脑袋，发现钟鱼并没有跟过来，刚才的话好像说的太重，带了些许的激将。万一他真的走了，自己岂不是下不了台.他偷偷又瞄了几眼门口，知道钟鱼已经下楼了。 他要是真的离开这，以后谁还帮他买零食，义务跑腿。谁还会借钱不让他还.... 刚才还气势凛然的建国，情绪一下子萎靡：臭小子，八成是被女人算计了... 钟鱼走出大厦，外面天气大好。 看着这个工作了很久的地方，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他才真正把自己当成是人类的一员。而现在这种习以为常的状态就要被打破了。 建国心中不舍。 钟鱼心思烦乱地走出了公司大门。 一辆精緻的白色跑车停在广场的喷泉旁，董小姐一袭白衣走下车来。与往日不同的是，平时她都是司机接送，随从好几个。今天的她只有一个人。 钟鱼看着是她，脚步一转，走向另个方向 董小姐上前快步拉住他：钟鱼，我有话对你说。 钟鱼拿开她的手，退后几步保持距离，道：我没有要跟你说的。 董小姐料到他会是这样反应。说道：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好好聊聊，我不想你再对我有误会。 误会? 钟鱼听到这个词感到可笑：你害了那么多人只说这是个误会。 董小姐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钟鱼冷冷说道：我父亲的死，全家人的死，还有我现在的样子，哪一样不是拜你所赐…… 董小姐听他说这些，露出无奈。 一旁郝经理不知何时候跟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董小姐吗? 他喜笑颜开。 董小姐微微点头，没有过多理会他。 郝经理笑着说：您是来找钟鱼吧。 他脸上带着谄笑，胳膊捣了捣钟鱼，没想到钟鱼一点反应没有。 董小姐走近钟鱼，问他：有时间吗?请你喝点东西。 有有有! 郝经理给他抢答。董小姐看了眼郝经理，目光又回到钟鱼身上。 郝经理解释道：刚才还给他批了一星期的假期，绝对有时间……是吧小钟。 他眨眨眼睛看着钟鱼。 钟鱼麻木的表情听到“喝东西”心中无名的火蹿动。 喝什么?! 他问董小姐，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友善：喝什么? 郝经理被他的语气惊到。他听出了里面的怒意。 董小姐被这个问题噎住。 百年来，食物一直是钟鱼痛苦的根源。 如此一语双关的质问，董小姐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 呀，小钟你怎么能这么和董小姐说话? 郝经理假装生气地问他，他已经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董小姐语气冷淡：这是我们私人的事，郝经理你先去忙吧。 好好。 郝经理悻悻离开。 远远回头看了眼对峙着的两人，擦了擦头上汗，明明前两天还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现在年轻人的关系真让人捉摸不透。 见他脸上怒气未消，董小姐低声平和说道：不管你怎么不愿承认，我都是你的母亲。 钟鱼看看她，那张陌生的脸。虽然口中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充满了反意。 董小姐说：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该放下的始终要放下，有些事你的想法过于极端，你看这个世界如今大不相同，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钟鱼打断她：你做的那些事情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忘记? 董小姐伸手去拉他，口中说着：如今已然这样，没法改变了。 钟鱼把她的手一把打开，道：我的母亲早就死了! 第71页 他一字一顿地地说：在1886年，风疾復发……不治身亡。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广场另边走去。 钟子琪! 她在他身后大喊一声。 这个名字伴随钟鱼整个前半生，那是他极为珍惜的的过去。 钟鱼的脚步却是没有丝毫的放缓，这个名字已经被他连同过去，一起丢弃了。 董小姐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框泛红。 说好的时间能沖淡一切呢。 第38章 原来并不是基友 钟鱼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房间里看起来比以前阴暗了很多。 四处看了一圈，没找到康桥的身影。他有些意外，来到康桥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平时康桥都会一直在房间呆着，尤其是白天，由于怕光房间的窗帘都会不留一点缝隙地拉上。 此刻，康桥却不在家中。 想起昨天没人接听的电话，直觉告诉钟鱼，他似乎昨晚就已不在家。 钟鱼思量，康桥的身体已经恢復。出个门大概也不奇怪。 他坐在沙发上，房间恢復了以前的空寂。 脑中又想到了董小姐的事情，思绪又乱了起来。 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离开这个城市的话去哪里，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请没有想到会突然这样被打破。 思绪乱飞中陷入了沉睡。 迷迷濛蒙中，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看眼墙上的挂钟显示晚上9点，一觉竟然睡了好几个小时。 此时，康桥还没有回来。 钟鱼走到窗旁，拉开窗帘，看着夜幕降临， 等康桥回来，该怎么给他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呢。 如果直接说玉已经没戏了，康桥肯定会绝望。 当他知道董小姐身份的那刻，就知道让她帮忙是不可能有结果了，即使有方法，董小姐也不会告诉他。 正想着，他看到楼下一角的阴影处站立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钟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人影身形瘦削，很熟悉。 认了一会，才恍然发现，那个熟悉身影分明就是康桥! 钟鱼试着朝他挥手，康桥一直没反应地站着。 钟鱼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下楼去找他。 今晚虽然有月光，却多了几分昏暗。 钟鱼走近那个影子。的确是康桥无误。 他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康桥一动不动，背对着他。隔了半分钟才开口回答：晒月光。 他一向喜欢搞这种新奇怪异的事情，钟鱼没有再细问。 钟鱼对他说：你不在屋子里呆着，万一化咒厄出现就危险了。 康桥转过脸来。面无表情。黑色的瞳孔在他灰白的脸上衬得有些吓人。 康桥幽幽答道：他伤比较重，短时间内好不了。 钟鱼想到上次拍卖会上见到化咒厄的情景，脸色的确一副旧伤未愈的样子。 康桥黑色的外衣被夜风吹动，笔直站着犹如一个牧师。 那块玉... 钟鱼知道迟早要对他说这些，准备告诉身上所发生的这些事。 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过往都告诉康桥，和他一起面对眼前的一切。 眼角扫过他的身后，却突然看到了康桥脚边阴暗处露出一只人的胳膊。 钟鱼愣愣神，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走上前去，趁着月光，一个女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瘫倒在角落，身体灰白僵硬。和垃圾混在一起。很难让人辨认。 那分明是一具尸体。 钟鱼惊愕住了，颤抖地问康桥：这......怎么回事? 康桥直勾勾盯着钟鱼，答道：饿了。 钟鱼看他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问道：你不是要变成人，不害人吗? 康桥一反常态地冷漠说道：我可不记得这么说过。 他的语气极其冷漠。 一瞬间，钟羽发觉他和之前的印象不一样了，整个人散发着阴暗的戾气，让人难以接近。 钟鱼问：难道你不想变成人了? 康桥冷笑一声，他的牙齿在夜色中透了惨白的光，嘴角上扬，露出兇相。 钟鱼脑中回想起化咒厄小弟子的话。 问他：那你之前的一切，都是骗我? 康桥忽地伸出爪子扼住他的咽喉：是不是打算离开这个城市....你简直是个废物。 钟鱼去掰他的手，惊异问道：你都知道了? 康桥力气很大，将钟鱼脖颈掐出血来。 这一刻，钟鱼已经深深感觉到了康桥的恶意。他的形象前后的差距太大，甚是可怖。 康桥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垃圾:我等这么多年才找你，明明有一副不惧怕阳光的身体，却要一心求死，简直暴殄天物! 钟鱼看着他的脸越发狰狞，康桥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嫉妒和不平。 嘶哑地对康桥说：想要藉助那块玉已经不可能了。 康桥冷笑：那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和我换换，看我会不会得到一个全新的身体! 康桥手伸向他的胸口，黑色的指甲锋利地渗了进去。钟鱼一阵刺痛，伸脚狠狠踹了康桥一脚。 康桥的衣服被踹开，露出里面青色的皮肉，一股死亡的气息传来，他衣服下面的身体竟然有些许的腐烂。 第72页 康桥将他一把甩到地上，钟鱼额头擦过地面，流出血来。康桥整理了下衣服，将腐烂的皮肉遮住。他一直不愿意去看自己的身体。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钟鱼捂着流血的额头爬了起来，身上多处都在痛，对康桥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信任你，把你当做朋友和兄弟，你竟然这么骗我。 康桥一笑：化咒厄老和尚说的对，我的目的就是永生，才不想变回没用的人类。 钟鱼看着散发着阴气的康桥，这个他以为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前努力去相信的同类，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康桥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这种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废物，只能是我案板上的肉! 钟鱼伤口的血渐渐凝固，问他：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钟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黑布，打开黑布，里面包裹着的是一面镜子，这个看似普通的镜子，涂着黑漆，上面刻着怪异的符号。康桥看到镜子，身体一沉，后退了几步。 这是化咒厄第一次到公司时，放在办公室上方的几个镜子的其中一个。钟鱼特意查过资料，这面镜子对邪物有很大的震慑作用，尤其是康桥这种死而不僵的吸血鬼。 钟鱼在不久前偷偷取了下来，一直随身带着，虽然他带着这面镜子也感到不舒服。但是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特意用黑布包裹着装在口袋。 康桥用手挡着镜子发射出来的光，看着钟鱼的脸：原来你早就怀疑我。 钟鱼说：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这个镜子只为以防万一。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太巧，不得不谨慎。 康桥笑出声来：你嘴上说着信任，内心里却不相信任何人，你才是真的虚伪! 钟鱼没有解释，四下扫了一圈，捡起身旁不远处的一个木棍， 他说：你欺骗我在先,现在还想杀我，我这个算正当防卫吧。 康桥看着面前的钟鱼，这个总是挂着无辜表情的人，在翻脸的时候，一点都不比他仁慈。 钟鱼挥起木棍朝康桥打去，康桥用胳膊挡，胳膊瞬间几道黑青。透出暗红色的疤。 康桥露出獠牙去咬钟鱼，钟鱼闪开，嘴里也露出了锋利犬齿，吸血鬼模样尽显。 康桥咬牙切齿：你以为有那面破镜子我就没办法杀你吗? 钟鱼的瞳孔发白，脸上表情也有些异样：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谁都不能摆布!要死也是你们这群怪物! 钟鱼声音带着恨意，一把用力拉过康桥把镜子按在他脸上。康桥只觉脸上如火烧一样。痛的近乎发狂。 第39章 见识到摄魂阵 康桥和钟鱼打架动静比较大，双方出手都狠。 钟鱼借着镜子克制康桥，几乎把他的胳膊打断，康桥也咬下他几块肉。两人身上有血迹斑驳。 这个时候，小区人走动的少，但还是有人发现这里有人暴力打架，大部分都慌忙躲开，唯恐伤及自己。 一个穿着比较正式的中年人，应该是老师之类的职业，正带着孩子回家，看到这人打架，上前要制止，被康桥一脚踢倒在地。他看两人情形知道自己劝不住，掏出手机要报警，钟鱼见这个人横插进来，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将中年人手机一手打落在地，吼道：你快离开这里，别管闲事! 中年人看着他身上的血迹，说：你们两个这样已经犯法了! 中年人本来一片好心，钟鱼却莫名感到烦躁，此时性命有关的时刻，竟然还有人这么罗嗦，顿时觉得他多管闲事，自寻烦恼。脑中一阵反感，竟然有种冲动伸手想把这个人打昏在地。 这时站在旁边的小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让红了眼的钟鱼理智瞬间回归，他为自己的凶神恶煞感到反悔。他将中年人狠狠推到远处，说：私人恩怨，你别参合。 康桥听到小孩子哭声眼中露出寒光。 钟鱼知道他们都很危险。 中年人正要说什么，借着月光看到他们苍白的脸，和口中尖利的犬牙，突然意识到什么，抱起孩子跑远，连地上的手机都没管。 钟鱼看看自己手中的木棍。想想自己竟然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愣神的一刻，眼前变黑，随即肚子被踢了一脚，痛苦传来。 镜子被康桥踢出去很远，在草丛中滚落。 康桥嘲讽地笑着看他。虽然他身上也有多处伤口。 钟鱼看着镜子落地，知道形势糟糕，下意识去拿，却一瞬间被康桥扳住肩膀，康桥张嘴一口咬住了他脖子。 钟鱼伸出胳膊但没挡住，血像被倒抽一样，瞬间被康桥喝了几口， 不顾疼痛，钟鱼硬生生扯开了自己的脖子，脖子瞬间少了一块肉，血还在流。 他忍痛看了眼草丛里的镜子，被康桥挡住去路。 康桥张着带血的嘴唇哈哈大笑：没有了镜子，你就是一个废物，拿什么对抗我 钟鱼捂着脖子，远处似乎还有走动的人，这样下去肯定会引起注意。 转身朝小区外跑去，住宅区附近有片仓库堆。 康桥看他跑的方向，已经知道他的用意。追了上去。 无论他怎么逃，他今天一定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换。任何挣扎都是无谓的。 没跑几步，钟鱼便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正逐渐消失，一股疲惫感升起。不知道是不是被吸了几口血的缘故，身体竟突然虚弱起来. 第73页 康桥不紧不慢地跟他的身后，钟鱼身体发沉，恍惚中似乎听到了阵阵铃声。 他停在距离仓库不远的废墟旁，大喘了几口气。 不要做无谓的逃跑。 康桥的声音传来：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你换换躯体，你该庆幸自己还有些用途。 一阵铃声随风传来，断断续续连响了好几次。 钟鱼才发现，这不是幻觉，的确是有铃声响动。 康桥脸上也浮现出不适。 两人循着声音看去，不远处废墟的另一端，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轻轻晃动手中铃铛，口中□□念有词。 很显然，康桥也对它感到不适，他愤怒地对那边吼道：谁? 瘦小的身影借着夜色走出来，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五官。 那人没有回答，身子缓缓又向后退了几步。口中依然念着什么。是一种令他们不安的咒语。 钟鱼浑身不自在，没等他动，康桥已经沖了过去，尖利的指甲快速伸向那个身影， 就在他灰白的手要触到那人的同时，一道光打在康桥的肩膀上，一个禅杖直直落在地上。 康桥不得不后退，差点倒地，他看看自己黑青的胳膊，恶狠狠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化咒厄。 钟鱼定睛看去，那身影瘦削根本不是化咒厄，正诧异，那人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是化咒厄的小弟子。而他的身后身后不远处，化咒厄正站在那平静地看着这里。 老和尚!你伤好了么? 康桥冷冷问。 化咒厄念了句阿弥陀佛，走进他们，钟鱼看他脸色苍白，明显伤还没恢復。小弟子一直靠近他站着，一副随时保护师父的样子。 化咒厄看了眼他灰白的脸，说道：你的这副皮囊撑不过3晚。 视线一转看看钟鱼的模样，瞬间了解康桥的意图。 钟鱼和他对视一眼，想起化咒厄和他的小弟子之前对自己的警告，有些惭愧。 康桥抬起胳膊看自己灰白的手，很显然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小弟子带着恨意对康桥说道：妖孽，看看你的脚下! 钟鱼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低头往下看，由于晚上光线暗，加上刚才没有留意，现在特意去看，才发现他们此时正站在一片画好的图形上面，图形比较大，看不完整。 钟鱼虽然不清楚这个是什么，但绝对是类似于阵法的东西，对他们不利。 化咒厄和他的弟子，好像一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到这里一样。 钟鱼和康桥同时动身要离开脚下的地方，小弟子晃动手中铃铛，念起经文，声音比之前大。四周一片风响动，一条条极细的线从地面升起，顺着图形的样子将康桥和钟鱼围在里面，钟鱼看看那些细如丝的线，很像平时钓鱼用的半透明线，上面一节一节都绑着符咒，不仔细可能会以为符咒都是悬浮空中。 康桥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在一个布置好的阵中，钟鱼的位置靠近边缘，而他几乎在阵的中心。位置十分不利。康桥试图去破坏这个阵，然而手碰到鱼线地方，皮肤会被烧灼冒出白烟。鱼线和符咒都在缓缓移动，毫无规律地分布在阵中，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 两人犹如在一个牢笼中。 钟鱼觉得自己很冤，刚才被康桥攻击，现在化咒厄出现要追捕康桥，自己却莫名其妙也被困这个阵中，搞不好要当陪葬。 他看康桥的手上冒起白烟，自己本想硬闯的念头也被压住，没有轻举妄动， 康桥原本一心的目标是钟鱼，没想到被化咒厄摆了一道，他知道，化咒厄虽然有伤，却肯定是有备而来，如果今天不逃离这个阵，自己大大不妙。 小弟子念着经文操纵阵法，化咒厄拿起禅杖，从禅杖上最上方抽出一个针一样细的东西。对着它念了句咒语，朝着康桥的方向甩去，那根针像认准了人一样，直直插入康桥的额头，康桥眼睛瞬间变得血红髮出一声哀嚎! 小弟子走上前去边转动佛珠，边对着康桥念着奇怪经文。 银针在康桥的额头摆动，象在吸食着什么。 康桥灰白色的手一片乱抓，想把针□□却被鱼线阻挡，身上瞬间出现数个伤口。 本来秀气的五官，变得狰狞。 钟鱼看着康桥接近扭曲的脸，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抽取康桥的魂魄! 抽取魂魄这种事情，他没有亲见过却没少听说，只不过听说都是道士在用，还有一些邪异之士用抽取魂魄来练鬼续命。第一知道原来和尚也用这招。 虽然康桥此时已经是自己的敌人，刚才还想要自己的命，且咬掉了自己几块肉，但他毕竟和自己是同类，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被抽取魂魄，他心中毛骨悚然，下一秒，被这样提取魂魄的可能就是自己。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碰到了一根鱼线，脚就像被锋利的刀子划过，瞬间疼的要命。 钟鱼顾不得疼痛，要赶紧想办法逃离。他细看了看周围的鱼线，试图找突破口。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钟鱼轻轻蹲下身子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哪里有空隙可以逃，他咬牙用手去摸那个线，刺痛感顺着传来。 看到自己的手指上也腾起了白烟，但是手指上并没有伤口，他看看康桥身上被线划出的口子，心有不解，但此时来不及研究原因，又用手去碰了别的线，反覆试了几次，最后发现，这些鱼线虽然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身上并没有伤口。可能是外围的线杀伤力没有阵中心那么大，钟鱼看着错综复杂的鱼线，如果自己直接冲过去，充其量也就疼个半死不活，起码不用灰飞烟灭。 第74页 身后康桥的哀号声越来越大，他的脸已经不成样子，身上血迹斑斑。化咒厄露出吃力的表情，弟子念咒的速度加快。 康桥已经有些枯藁的手勐地抓到了自己额头上的那根针，用力拔了出来。 化咒厄显然没想到他能自己拔出针，大惊。 经过这番挣扎，康桥面色死灰。他手上的肌肉已经萎缩。远远看去，手臂如干尸。 康桥对着化咒厄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这么轻易被摄魂? 化咒厄看看地上的针，魂魄竟一丝也没有提出来，心中不妙。 看到康桥摆脱银针，钟鱼心中不知该悲还是该喜，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墨迹，瞅准一个鱼线稍微大的缝隙就要冲，没想到千钧一髮之际，身体一沉，突然被一双手抓的死死的。钟鱼扭头，是康桥正用他干尸一样的手扯着自己的肩膀，红色的眼睛不友善地看着他。 化咒厄将禅杖对准康桥。康桥狠狠拉了一把，把钟鱼挡在自己身体前面。 这是要拿他当挡箭牌。 钟鱼立即明白了情况。伸脚踢了几下康桥，康桥没有反应，此时如一个殭尸。 你以为他挡住你，我就没办法收拾你?化咒严肃地问。 放我走，不然他死。康桥说。 这句话一出，钟鱼一头雾水。 很明显他这是拿自己当人质，但是这个场景太可笑了。 先不说他和化咒厄非亲非故，在化咒厄眼里自己也是吸血鬼，是要收服的对象。 “一个吸血鬼拿另外一个吸血鬼要挟一个和尚放过自己”这怎么看都是怪异的，一瞬间钟鱼甚至怀疑康桥的脑袋被那个针扎坏了。 化咒厄也露出笑，也觉得康桥的做法可笑。 正好把你们一起收了! 小弟子忍不住说道。 化咒厄看了眼钟鱼，露出惋惜的表情。他知道钟鱼不曾害人，不过此时此刻实在不是徒生恻隐的时候。 钟鱼看化咒厄的眼神，心想完了，自己要当成牺牲品了。 康桥看化咒厄没反应过来，提醒道：这个钟鱼可是用百条人命换来的永生，你今天杀了他明天就会有人把他復活。 化咒厄听他这么说，眉头一动。 念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他看着钟鱼的脸，眉头紧皱着，能看出来在犹豫。 钟鱼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康桥：我的过去……你都知道? 第40章 惊险逃脱又遇警察 康桥轻笑一声，一把拽起他挡在前面，朝着阵的边缘走去，鱼线不停擦过钟鱼的脸和身体， 一片片火辣辣的疼，康桥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盾牌和屏障，一旁的化咒厄和他弟子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阻止。 师父，如果这个时候不收了他，以后就没这么这么好的机会了。 小弟子语气带着焦急。 化咒厄道：现在康桥完全把钟鱼当成盾牌，他说的没错，如果钟鱼死在这里，后果严重。 那如果康桥杀死他，然后推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小弟子知道师父的为难，眼见康桥正在逃脱心有不甘。 化咒厄何尝不知道这些。康桥需要的是钟鱼永不腐烂的身体。 如果康桥换心换血，钟鱼原来的灵魂他会怎么处置，康桥已经不是第一次更换躯体，以往被换的人灵魂大多消散。等同死亡，他手段狠辣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钟鱼一路被康桥拖着，逐渐走到了阵的边缘，康桥如枯木一样的手臂卡着钟鱼的脖子，钟鱼原本以为康桥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想到他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这么拼。 就这么等着被宰实在憋屈，钟鱼越想越来气，对着化咒厄师徒喊道：大师还在等什么，如果现在顾忌我而不收他，会害更多人! 康桥看他这么大义凛然。说道：不管你怎么死都会连累无辜。 钟鱼喊道：大师，除妖是为民除害，不用管我。 你说的倒简单!小弟子忍不住插嘴。 眼见康桥就要得逞，求人不如求己，钟鱼使出吃奶的力气，忍痛一把抓住康桥的胳膊，想来个过肩摔，动作太大，鱼线一根根擦过身体，就像被无数条鞭子抽到。康桥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下没站稳身体趔趄了起来，钟鱼趁着他没站稳双手向后伸过去，用力抓起他的头向前扳， 只听到一阵肌肉碎裂的声音，钟鱼心中一惊：不会是他的头要被自己揪下来了吧?脑中闪过鬼片中的恐怖画面。 这个时候手不能松!他警告自己，头揪下来起码对自己是有利的,起码他无法再咬自己。 康桥卡住他脖子的手终于松开，去抓他的手，钟鱼顺势勐地将他按倒在地，两人扭打起来。 鱼线和符咒一根一根刺破康桥的身体。 师父! 小弟子提醒师父，有机可乘。 大师! 钟鱼也声音嘶哑喊了一句。他用身体阻挡着康桥，不让他出阵。 化咒厄手中佛珠转动，上前一步，将手中佛珠一把按在康桥的头上。 佛珠上腾起黑色。 康桥抓着钟鱼不放开，想连着把他也拽进阵中，钟鱼手和胳膊连带着一起，受佛的影响，几乎烧焦。 趁着康桥被佛珠压制，咬紧牙关补了一脚。 小弟子上前，重新启阵，随着铃声响起，阵中符咒瞬间连成屏障，像一口大锅将康桥困住。 第75页 钟鱼喘着粗气摊坐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红色印记，双手也被烧的漆黑。 康桥在阵中哈哈大笑：钟鱼你这个笨蛋!他们在利用你。 钟鱼擦擦脸，站了起来：利用个毛线，你骗我这么久，都要挖我心了。跟他们比起来，你才最危险! 康桥声音嘶哑：让我寄居在你身体内有什么不好?改变你碌碌无为的一生。 钟鱼不再接他话，他已经偏执到疯狂。 一扭脸对上化咒厄微皱的表情，钟鱼下意识向后退了2步。 化咒厄咳嗽了几声，小弟子赶紧扶住他。他看着钟鱼说：你走吧，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以后也不要害人。 钟宇尴尬地行礼：大师，之前对不住的地方多担待。 化咒厄微微点头。 那他。。。 钟鱼指指康桥。 我自会处理，你尽快离开。大师说道。 康桥此时已经不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鱼，冷得令人发毛。 康桥……好自为之。 钟鱼踉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钟鱼身体一阵阵还在疼，胸口像被锤打一样，看看烧焦的双手，真不知道何时能恢復。 他远远望了下化咒厄他们所在的方向，景象越来越模煳。 脑袋越来越沉，钟鱼似乎听到了一声尖叫，便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睛，钟鱼看到雪白的墙壁和布幔，自己正躺在床上，胳膊上插着输液管。 眼前快速闪光灯划过，一片快门声。伴随着几个人的说话。 “醒了!”“快，他醒了” 钟鱼心里一阵“我靠”迅速坐起身来，自己此时在一个病房里。一群陌生人拿着照相机对他一阵勐拍。钟鱼确定自己身上有穿着衣服后。松了一口气。 “这位先生，你对本市前几日晚上的兇杀案还有没有印象，方便说下当时的情况吗?”一个眼镜女快速问道。 钟鱼睁大眼睛看着她，露出迷茫表情。 这时，几个穿着警察衣服的人走了进来，亮了亮证件，将拍照的人请了出去。一个穿着休闲便衣的中年人，留了下来。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钟鱼旁边。 “钟先生你好，我是负责这个兇杀案的组长”中年人语气平静。 什么兇杀案?钟鱼露出疑惑地神情。 中年人从一个档案袋里掏出几张照片，钟鱼一看顿时呆住。上面是几张尸体照片，都是被人吸了血的女人。 其中一个就是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的，康桥身后和垃圾混在一起的女人。 看着她们面目全非的肢体，钟鱼一阵反胃。 原来康桥背着他害了这么多人。但是为什么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他一切行为都极其谨慎。 这么多年自认为没什么破绽。钟鱼脑子飞速转动。 中年人看他似乎还未清醒，说道“经过调查，您是这个案件的目击证人，能不能说下当时的情况，是否看清了兇手的长相?" 目击证人? 钟鱼带着疑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 便衣警察一笑;别紧张，你现在是在协助我们破案，我们会派人保护你，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回忆下，23号的晚上，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引导地说。 钟鱼看着他的脸，持续装傻。 中年人看他不配合，对一边几个人耳语了几句，那几个人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他说：这里没有别人，你有什么直接说吧。 便衣把板凳拉近他一些：前天晚上，你们小区的一位女士被杀，是我们发现的第三具尸体，经鑑定是失血过多身亡，我们通过小区内监控调查到，当晚8点左右，你和尸体旁的疑似兇手的人有过接触，后来你们打了起来，然后你逃跑，嫌疑人追出小区。直至昨天清晨，你被发现倒在垃圾场旁，身上有多处伤痕。我们一直在等你醒来。 警察把大致说了一遍给他。 钟鱼听完，知道他口中的“嫌疑人”是康桥无疑。 你和他认识吗?监控中显示你们在打架之前有过对话。他后来去了哪里?追出小区后发生了什么?警察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钟鱼露出难受的表情，说道：脑子很乱，让我想想 第41章 便衣盘问 钟鱼半躺在病床上，和便衣警察大眼瞪小眼。 想起来了吗?警察问。 钟鱼看着他，面前的这个警察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是在晕倒之后被人发现并送到了这个医院， 目前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妥，而自己也只是被当做目击证人. 他偷偷地撇了两眼自己的胳膊，之前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胳膊，此时烧焦的地方已经消失。 警官，你贵姓。 钟鱼礼貌地问。 那人被这个突然的问题问的一愣，不好意思地笑：我姓李。拿出证件在钟鱼眼前晃了晃。 他客气的说：不好意思一上来就追问案件，都忘了自己我介绍，这个案子情节严重，目前已经归到重案组，我是组长。 钟鱼做出明白了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李警官，我脑子很混乱，很多细节记不清，您之前说的那个监控，我能看下吗? 李组长听到他这么说，抬眼看了钟鱼几秒。 第76页 难道你像电视里演的一样玩失忆，不看监控就想不起来? 他略带开玩笑地问。 钟鱼做出头痛欲裂的表情：实在想不起来了。 李组长犹豫了有1分钟，说：可以。 随即出门对外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钟鱼出趁他对外面说话的空，低头又仔细看自己的手和胳膊，先前被烧的像碳一样，此时已经恢復正常，新肉已经长了出来，在外人看来，手和胳膊只是受了轻微烧伤。又去摸脖子，虽然也有疤，但也不会引起特殊的注意。 钟鱼大大松了口气。 一个小警察搬来了一台笔记本。 考虑到你身体原因，不用去监控室，这里拷了那天监控的备份,你大致看一下。 组长说。 谢谢警长。 钟鱼带着感激。 心里却是一阵纠结，自己都没想到还有监控这个东西，不知道那天具体都拍到了什么。 视频打开，一片暗淡的画面，由于拍摄的距离和角度原因，监控的图像实在渣，只能勉强分辨大致的人和景物。 时间显示6点，这个季节6点的光线还算明朗，事发地点一片空旷，只有树木的影子缓缓晃动。这样一直到6点20分，始终没有动静。钟鱼看这漫长的时间什么都没有，不解地看了眼组长，组长对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专心， 钟鱼视线转回画面，诡异的一幕出现，康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画面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钟鱼吓了一跳。 问：能倒回去一点吗? 组长好像早料到他会这样，往后退了一点，康桥位置有些怪异，明明那里黑兮兮一片，却在一瞬间好像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形状，和树下的影子融为一体，好像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大家都没看到一样，完全没有过程。 钟鱼仔细看画面，图像一角那几片白色的东西，差不多就是尸体。这一开始就是作案结束，完全没有过程... 大约过了几分钟，一个人奔跑着出现在画面中。钟鱼屏住唿吸看着画面--那就是自己。 他看看时间已经跳到了9点05分。 刚才还是6点20，一转眼直接就9点05.组长暂停住画面，问：这是你吧。 钟鱼看着画面，虽然五官模煳，但是看衣服和姿势，很确定那就是自己。 康桥站在暗处，监控只是拍到了康桥的模煳背影，却把钟鱼拍的一览无遗，毫无悬念。 他所站的位置和角度很清晰地展示在画面中。钟鱼内心几乎是抑郁的。 6点半到9点05之间的内是被掐掉了吗?钟鱼问。 组长摇头道：监控出了问题，那部分没拍下来。 虽然是一句平淡的话，钟鱼却觉得不正常。但没有追问。 监控继续播放，画面上钟鱼和康桥说着什么，中途康桥突然冲上来掐住了钟鱼的脖子，钟鱼挣扎了一阵从口袋拿东西，康桥放开钟鱼，钟鱼转身从地上找了个棍子。两人打做一团。 视频中的光越来越黯，只剩下2个黑影斗殴。中途来了人劝架被打倒在地。劝架的人离开后，钟鱼转身跑出了监控范围，康桥追了过去，监控画面恢復了空阔一片。 组长合上笔记本，问他：想起来了吗? 钟鱼从监控中回神，看了眼组长。点点头。 那就说下吧，当时什么情况? 组长说。 钟鱼一指笔记本：就上面发生的那样。 组长脸色一绿，一副“尼塔马逗我”的表情。 钟先生，你和嫌疑人明显是认识的。 组长脱口而出。 你甚至怀疑我是他同伙对吗? 钟鱼反问他。 组长被噎住，他的确这样认为，没想到被对方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 钟鱼说：我的确认识他。 组长眼神一闪：你们什么关系? 钟鱼老实回答：一个月前找到我，说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弟，来和我相认。我和表弟多年未见，以为他真的是。没想到他行事怪异，老做一些奇怪的事，加上身体不好我很少让他出门。没想到前天晚上，他突然和我翻脸，我有反击但是打不过，便逃走了。 组长问：然后呢，后来他去了哪里? 后来我跑到小区远处废弃的仓库边，被打晕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钟鱼说。 组长发现自己想了解东西都被他一笔带过。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钟鱼摇头。也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那他到底是你表弟吗? 钟鱼摇头：应该不是，真的表弟怎么会想杀我。我也奇怪他为什么接近我，我只是个没有钱的上班族。 组长看着他脸，打断他：你在说谎。 钟鱼看组长用一种看破谎言的表情盯着自己，心中一紧。 组长说：中间你有拿出什么东西，显然这个东西他比较忌讳，那东西是什么? 钟鱼看着他，实在说不出口那只是面镜子，就算说了他也绝壁不会信。 那....就普通的东西。 钟鱼没底气地说。 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组长说：我们的人后来去那里搜查，除了在草丛里找到一面镜子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钟鱼心里吐槽：本来就是镜子啊。 组长突然把脸凑近问：是不是毒品?你们在做交易! 第77页 钟鱼看着他严厉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他突然这么一说，钟鱼自己反而觉得这是个很棒的理由。但又不敢贸然承认。呆呆不做回答。 组长说;最近，有贩毒团伙用尸体藏毒进行交易，你是不是其中一员? 钟鱼下意识想摇头，立刻又定住，如果说自己是被人要挟贩毒会不会坐牢…… 但是关于毒品的刑法他没有了解过，万一来个死刑或者终身□□岂不悲剧。 看着钟鱼想承认又不停犹豫的表情，组长没有接着追问，反而站起身来，拿起病床旁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回过身对钟鱼说道：今天先到这，我们还会再见。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他突然的离开，让钟鱼摸不着头脑。 一般问案子不都是趁热打铁，趁人无防备一鼓作气么?没想到他莫名其妙的嘎然而止。 这不是给自己时间冷静下来自圆其说么。 钟鱼对他的行事做法觉得怪。 怪不得现在的案件破起来都没效率，方法都不对嘛。 第42章 真假重案组 组长走后，钟鱼一骨碌从病床上下来，和警察打交道什么好处，得赶紧离开才对。 打开门，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的年轻警察，见钟鱼要出门，伸手拦住。 钟鱼说：我只是目击证人，应该有离开的自由吧。 制服人员不回答他，没有任何放他走的意思。 你们这算不算非法拘禁? 钟鱼装作生气的样子。 非法拘禁这个词是他从电视上看来的。 没有组长的命令，您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其中一个人说。 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难道还派俩人监视吗? 钟鱼问他。 那人一笑，没有再回话。 钟鱼回到房间里，在房间里度着步，医院走廊里传来了几声争吵，钟鱼伸头去看，先前的那些记者中的几人正被一群制服人员清退。从楼道里往下赶。 钟鱼有不好的感觉，事情比他想像中要严重。刚才被问话他没有太当回事，但看这阵势，有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得尽快离开。 下午的时候，有人给钟羽送了顿饭。钟羽一口没吃，目前还能忍住对血液的几渴。 家就在附近，他要在晚上找机会离开，回家补充血液。 从跟康桥恶斗到现在，已经几天没有进食，这样下去肯定撑不住。 中途他以去厕为由想藉机离开，但身旁总有人跟着，果然应了他说的那句玩笑话。 夜晚再次来临，钟鱼的喉咙已经干的发痒，他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着外面站着的几个人，冒出一种冲动：把他们全部打晕在地，逃回家再说。 但是这样搞不好动静会很大。这样想着，钟鱼已经走到了门口。 一个看守的人发现了他，说道：明天还需要你做笔录，目前你不能离开这，请配合。 我难道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吗?钟鱼问他。 那人脸上写着：不能。 你们这样太过分了。钟鱼说。 他去掏自己兜里的手机，发现早已经没电关机了。 此时另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朝这边走来，手里接着电话说着什么。 钟鱼看他走近，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手机那边是个女人声音，应该是警察的女朋友，正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钟鱼着电话说：他今晚回不去了! 挂了电话对几个看守的人说：你们这么做不合法，我要投诉你们。 被夺手机的人看手机被抢，正要去夺回，被另一人拦住，那人说道：让他去打，咱们这是经过批示的，没事。 钟鱼摁着手机拨通了114，问了重案组投诉的电话。 一定要尽快回家，他心中默念。 电话接通， 重案组吗?我要投诉，你们这里有人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 对方是个女声，问他被什么人拘禁。 钟鱼告诉她是警员人利用职务之便，限制自己活动。 女声说：可能是办案需要，请你配合。 钟鱼听到“配合”这个词，一阵火大。 说道：我可以配合，但不能不让我回家，会出人命的!这样，你给我你们组长电话，我要和他谈! 对方几秒沉默，说道：我就是组长,你说吧。 我找的是重案组的组长，姓李。钟鱼强调了下。 对方声音透着利落：我就是李组长。 钟鱼一瞬间有些懵，下午时候那个李组长的音貌还在自己的脑中回放，明明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电话里却变成了女人。 电话那边说：我是重案组组长李玉，你那边是什么问题? 钟鱼默默挂了电话，一种直接的感觉升上心头：他被骗了。 一旁的制服人员刚想对他说什么，钟鱼握着手机的拳头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那人捂着脸后退了几步，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都上来要拿钟鱼，钟鱼对着他们毫不顾忌地一阵胖揍。 从医院里冲出来，钟鱼觉得自己愚蠢极了，竟然被一群冒充警察的人骗的团团转。 已经来不及想这件事情的原因，钟鱼直接沖向家的方向，他的牙已经冒了出来，马上就要失去理智。 拦了一辆车，一路上司机不停看他，下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这位先生你为什么一直捂着嘴? 第78页 口腔溃疡。钟鱼说。 到家楼下，钟鱼上楼去给司机拿钱，一到家门口。他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家有人来过，并且被人搜查过。 钟鱼犹如受到晴天霹雳。 马上想起冰箱里的那些血袋，完了肯定被人发现了。 他冲过去打开冰箱，发现整个冰箱的血袋都不见了。 钟鱼只觉得乌云压顶。腿都在发软。 一低头，突然看到茶几的桌子上放着一袋血，是在整个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似乎是有人刻意给他准备的。 他拿起来闻了闻，很新鲜。 血袋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纸条。 拿起来仔细看，上面写着：以后不要在冰箱里放那么多。 这个显然不是康桥留下的，他那天下楼之时家里还一片正常。 此时，他已经忍不了，把血袋一饮而尽。 司机是个精明的人，在楼下的等的那几分钟也算计时里面，不过钟鱼已完全没心思去计较这些。 他回到房间，将鞋子脱了甩在一边，又去冰箱看了看，冰箱里还有康桥曾经为了做戏买的一些零食. 想到康桥，钟鱼此时终于能静下心来想他的事了。 他果然是有目的接近自己。 他的最终目的不是变人，而是永生。 他知道他的过去，包括一些秘密。 钟鱼想着这些，靠在沙发上，眼睛累的已睁不开。 还是自己的家好，喝完血袋窝在沙发的感觉真好。 它又再次看着自己的胳膊，想起前几天晚上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怪自己遇人不淑，错信了康桥。 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帘撒进房间。 钟鱼睁开眼睛，睡了一夜精力恢復了不少。 昨天没有留意，现在在白天再看自己房间， 细细看，房间花瓶的位置，桌椅的摆放都出现了一些偏差，好像被人刻意动过。钟鱼不知道这是之前康桥动的，还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拜访了他的住处。 他去康桥的房间，打开门：里面一切如常。康桥之前用过的一些东西还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钟鱼从地上拾起他穿过的外套。外套散发着尸气。 怪不得他窝在自己的房间极少出门。 他将康桥的衣服和东西收拾在一个袋子里，跑到楼下，把这些一股脑塞进垃圾筒里。 钟鱼看着垃圾筒上的“不可回收”字发呆，如果有一天自己死掉了，被当做垃圾的话，自己是属于可回收还是不可回收?他自嘲地想。 自己的家显然是被人来翻动过的，昨天的那一包血，还有那个纸条到底是谁留的呢? 对方这么做大概率是在帮自己，是之前那个一直帮助他的人吗? 垃圾桶是反省的好地方! 一个声音说。 钟鱼扭头。昨天审问他的李组长正朝着他走来，仍旧是一身休闲装。 钟鱼看着他。 我就说了咱们还得再见面。 组长笑着说。 钟鱼没想到这个骗子竟然还好意思再出现。 能让我再看下你的证件吗? 钟鱼不友善地说。 “李组长”一笑，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钟鱼说：重案组的组长是个女人，你可不像女扮男装。 李组长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笑着掏出了证件给他看。口中说道：你倒是不傻。 证件的确是正规的警察证件，上面写着：特案组李民浩。 钟鱼的目光落在那个“特”字上 昨天说错了一个字，我是特案组。负责的是比较特殊的案子。 李组长说。 特殊的案子是指....?钟问。 就像你这种。 组长脸笑着，眼睛却透着严肃。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上，多了几分难以捉摸。 钟鱼诧异他的这句话，撇开话题说道：其实那个毒品... 组长一摆手：这个案子不牵扯毒品，即使有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钟鱼看着他。一个警察竟然堂而皇之地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李组长用麻利的动作点燃一根烟，对他说：毒品只是试探你，你听到毒品后的反应并不是紧张，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事情的真相和毒品关系不大，真相对你来说比毒品严重。 钟鱼说：我当时比较紧张。 组长接着说：虽然你当时一副迷茫的样子，但是你手的位置，你的表情和动作都表明你已经很清醒，而且在试图寻找藉口敷衍我。你应该是不止一次应对过这样的谈话吧。 李组长笑着看他。 钟鱼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手。 组长说：现在看晚了，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一个内心紧张的人，手不可能会放松。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胳膊，受伤了吗? 钟鱼心中暗自佩服他，觉得面前的这人真可怕。把头扭过一边不去看他。 组长一笑：你这个反应说明，我刚才分析的都是对的。 靠! 钟鱼不友好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方便我去你家坐坐吗? 李组长问。 不方便。 那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我和你谈谈，你昨天袭警逃跑的事我这边也不追究你了。 李组长带着大度说。 钟鱼对他说：你这么厉害一定能看出我不是兇手，也不涉毒，那我们没什么好谈。 第79页 他不想和这个看似普通，却观察入微，会读心术一样的人多呆一秒。组长轻描淡写的说：还是有必要的，可以谈谈康桥。 钟鱼听到康桥的名字从他的口中说出，心中一震。 两人坐在附近的一个饮料店里面。 早上店里基本上没有顾客，只有他俩人坐在墙角的座位。一个年轻服务员在那里准备东西。 钟鱼看着李组长喝完了2杯果汁。他隐隐觉得组长知道的东西比他想像的要多。 组长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和笔，明显有备而来。 他语气人仍旧带着轻松，对钟鱼说：咱们就当做朋友之间八卦吧。康桥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一本正经地问。 钟鱼反问他：这我应该问你吧。 组长呵呵一笑，把纸笔放下。 他看着钟鱼，表情仍旧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是眼神犀利。道：那我不跟你绕弯子……康桥不是人吧。 这个直接的问题突然抛出，钟鱼措手不及。 正常人是不会问这种问题，而这个问题从李组长的口中就像在问“吃了没?”这样平常。 钟鱼看着他，眼睛睁得很大。 组长语气正经起来：不用试图敷衍我，我们特案组调查的就是这种超出科学范畴的案件。 钟鱼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超出科学范畴”的意思，但是实在是不知道对方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底细。 现在这个时候，康桥早已经落入化咒厄的手中，或者已经被度化了，他此时在这问查他几乎是没什么卵用的， 组长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给你看看这些，我希望你也拿出诚意来。毕竟你也是案子的半个受害者。 钟鱼看他又点上了根烟，指了指墙上的“禁止吸菸”字样。组长视而不见，说道：我这里有康桥的一些资料，肯定比你了解的要多，根据我的调查，你是近期才和他有的接触，并不是他的故人。 钟鱼拿起那些文件，是一些印着图片和扫描的文件。 组长告诉他：康桥出生在1979年，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外公是德国人，是四分之一混血。 钟鱼看着厚厚的资料，有文字和图像都是有了年头的。有张图是一个小孩子坐在钢琴前对着镜头笑，明显是幼年时候的康桥，他的身后还挂着着那个年代的风格的gg画。 接下来一张是成年后的康桥，穿着当年古板的校服，站在石像前，对着镜头笑。透出满满的知识青年气息。 钟鱼看着照片，口中念叨“1979年出生....” 对，组长磕了磕菸头：他现在正常的年龄应该接近40岁，不过我们调查中发现他的相貌目前还停留在20多岁的模样。 钟鱼记得，康桥曾经对他说的，他是因为战争逃难中变的吸血鬼，最近的战争也是40年代那会，他至少应该是三几年出生，如今李组长的资料却是79年出生。 想到康桥要挖他的心借用他的身体，这样来看，他所看到的“康桥”也只一副被借来利用的一具躯体。 组长见他眼神闪动，问：想到什么了吗? 想到面前这个人很会捕捉表情，钟鱼有些不自在。 他问：你们是因为什么事开始查他? 组长说：他的身上有不少命案，目前已经可以确定他并非平常人类。 钟鱼真想告诉他，康桥只是被吸血鬼借用了身体，现在已经被大师收服，可能已经在投胎的路上。 组长又抽了几口手中的烟，说道：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人”既然主动找你，肯定有原因， 大概看我好骗吧。钟鱼说。 之前我有怀疑过你不是人类。组长盯着他说。 钟鱼心一紧。故作镇定。 组长接着说：不过，我们给你检查了身体，除了营养不良以外，你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什么身体检查?钟鱼紧张问他。 在你昏迷的时候。 组长一笑：医生给你做的检查。 钟鱼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胳膊现在已经完全恢復和正常没什么区别。避免面前的组长留意胳膊，赶紧把眼光放到别处。 这个检查是免费的吗? 钟鱼问他。 组长呵呵一笑：我们部门给你报销。 钟鱼也呵呵的笑，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庆幸。这个组长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还好，一直以来除了吸食鲜血，他的身体和正常人类几乎没什么不同。钟鱼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第43章 又有变数了 康桥不是人....你一直是知道的吧。 组长问他。 钟鱼点头说到：我是后来才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找你吗?组长问。 钟鱼想了一会，摇摇头：算命的说我是纯阴命格，极易招东西，可能和这个有关。 这些话要是对其他人说，一定会被以为失心疯，但是组长显然听进去了。 这种事情局里先前有过类似档案。一些妖人为了续命或者行法，依照五行寻找合适的目标，然后夺取灵魂或生命修炼。 不过....组长看着钟鱼平静的脸露出疑惑，你说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不害怕?他可是要你命呀! 他觉得钟鱼过于淡定。 .钟鱼犹豫看了眼组长：怎么可能不怕，不过我说出来你可别怪我-他可能已经死了。 第80页 组长听这话一愣。 钟鱼说：那天晚上我逃跑的时候，差点被他追上杀死，最后来了一个大师把他收服，我才逃过一劫。 组长眉毛一拧：是什么样的大师，你说清楚。 一个得道高僧，拿着禅杖披着袈裟把康桥收进阵中。于是我趁机逃跑。 钟鱼详细讲述了一场，得道高僧收吸血鬼的过程。隐藏了化咒厄的身份，和不利自己的细节。 组长皱着眉听他讲完。这套说辞，他当然不会全信，但也暂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整个事情的发生，本身就在常理之外。 李组长是从前辈手中接过来的康桥的案子，已经亲自调查了好几年，实在不愿意接受他就这样死了的事。他的前辈已经在这个案子上花费了近十年。 我会调人去你说的地点查看，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李组长语气有些不甘。 我现在把我知道的都交代完，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钟鱼问他。 组长弹了弹菸灰，说：明天到我办公室做个笔录存档，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很重要。最后接受个採访，就没你事了。 採访?钟鱼不解。 安定人心....就说是不法分子意图骗取你的信任谋财。 组长淡定地说。 这时原本一直在柜檯的服务员走到他旁边，使劲敲了敲桌子。组长不得不将烟掐灭。 一片闪光灯下，钟鱼一本正经地站在记者中央。 用朗诵的语气说道：感谢警察的帮助，我能平安的站在这里，我相信兇手很快会伏法并受到制裁。 李组长拿过话筒;这件事警方已经在跟进处理中，希望大家不要恐慌，初步调查作案人患有精神类疾病... 屏幕上的钟鱼脸色隐藏不住苍白，一本无辜地看着镜头。 董小姐坐在豪华的大厅中央，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钟鱼，一旁的黄顾问也在看这段採访。 要不要去帮帮他? 黄顾问试探地问。 董小姐微微摇头。 说道：他已经是大人了，总要自己去解决问题。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 说：多吃点苦，才能知道在温室的幸福。 镜头里钟鱼跟着几个制服警察离开。 一个女记者接着报导案件进展。 自从钟鱼知道她的身份，董小姐原本预想的一些计划还没有实施就成了泡影，虽然知道他迟早会发现自己身份，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摸摸自己皱着的眉头，问黄顾问：怎么最近没看到承月? 黄顾问答：新会所已经落成，他在做最后的装修和调整，度假村也在赶进度。这阵子忙的厉害。 董小姐若有所思地点头：忙是好事，比无所事事强。 她看着药丸的盒子，喃喃说道：药还是苦... 黄顾问说：药厂那边还在研究改进它的效力。恕我直言，这些药虽然从血液中提取，但是制成药丸后它的新鲜度很难保持，目前效力实在有限。这样的药，远没有多养一些药人来的实际。 董小姐打断他：所以还要接着研究，一定要制成一种药替代活人血。她何尝不知道他说的事实，研究不出来就接着研究。她的行事里没有“放弃”这个词。 想要长久地融入人类的社会，就要做出一些牺牲。 夕阳西下。 钟鱼赶在李组长之前，去了那晚化咒厄布阵的地方。不知道那天化咒厄的阵法进行的是否顺利。 地上还有图形的痕迹，已经不太明显，但能看出大致轮廓。 他仔细看了这个图形，是个不规则的形状，像个拙劣画手画的梯形，他一直以为布阵都是圆形或者菱形那种比较对等的图形，图形中心位置有一堆黑色粉末，已经被吹的散开。 钟鱼想起倩倩的死，她就是身体消逝被化成了粉末，如果没有猜错，这堆黑色的粉末应该是康桥的遗体。 想起倩倩。钟鱼至今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她，倩倩死前愤恨的眼神他还记得，杀她的人八成和自己有关联，莫非也是化咒厄? 钟鱼看看地上的散落的鱼线和几张零散的符咒，这个阵经过昨晚，已经废掉了。那些线已经完全变成普通的线,符咒也变成了废纸。 正瞅着，钟鱼觉得自己的视线余光里似乎有什么存在， 他视线落到仓库旁的一个大石头上，大石头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大磨盘，笨重地躺在那，上面竟然坐着一个人! 钟鱼以为自己看错了。 的确是一个人，衣服颜色太灰，一开始没注意到。 那人定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跟个石像一样。 钟鱼带着好奇走近。才看清是化咒厄的小弟子。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土，勐一看就像一个土人。 你...在这做什么?钟鱼问他。 你师父化咒厄大师呢? 小弟子一动不动。眼脸垂着一直向下看着。 这个场景太熟了，电视里每当出现这一幕，接下八成就是被发现的这人已遇不测，面前的只是尸体而已。 想到这，钟鱼有些发寒，他凑近小弟子，小弟子的脸色并不算太灰，完全不像死人，只是在发呆而已。 钟鱼把手指伸到了他鼻子下面去探他的唿吸. 第81页 手刚凑过去，小弟子“忽”地伸出双手，用出奇快的速度抓住钟鱼的胳膊。 吓得钟鱼大大叫一声。 他的指甲奇长，已经渗进了钟鱼胳膊的肉里，似乎要抓他的骨头。抬起眼怒视着钟鱼，那双眼散发着黑气，好像一个已经严重失眠的人的眼睛。 我在这等你。他阴森森地说。 钟鱼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表情：康桥? 小弟子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牙齿，就要去咬他。 钟鱼一阵挣扎，不顾胳膊的疼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爬起来想逃却不知道往哪逃。 康桥，你不是被化咒厄大师超度了吗?怎么现在...。 心中暗想不妙，那晚肯定出了意外，看样子化咒厄也凶多吉少。 小弟子站起身，低沉地笑声在这片空旷的仓库旁添了几分恐怖。 此时一个身影出现，用极大的力气拉了钟鱼一把，拽着他往仓库里走， 康桥伸手去拉钟鱼的胳膊，却只扯掉了他肩膀的几片衣服。 钟鱼被拖进了仓库。 仓库中的空地上燃着一堆柴火，造出微弱的光明，钟鱼借着火光看清拉他的人是化咒厄，他脸上有几道伤口。 大师。 钟鱼对这一切充满了疑问。 化咒厄说：延法已经被他吞噬，他现在很危险。 声音明显疲惫。 延法是小弟子的法号。钟鱼看到化咒厄在这，升起一丝安全感。他问：大师你是被困了吗? 化咒厄摇头，道：这个仓库被我施法，康桥无法进入，目前这里最安全，康桥刚得到新的身体，一定会去吸食人血补充血液，我们等他离开的空档离开这个仓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控制了他吗?怎么一转眼成这个样子? 钟鱼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化咒厄嘆了口气，脸上露出懊悔。 第44章 他的未死之身 钟鱼想来觉得可笑，前不久，他还和康桥一起躲避化咒厄的追捕，如今形势逆转，他又和化咒厄在这个仓库躲避康桥。 大师惭愧地说：怪我。本来已经将康桥困入阵中，没想到抽取魂魄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康桥突然上前袭击，被延法挡住，当我意识到出现问题之后，康桥的身体由于魂魄的脱离已化作粉末，现在他完全附在了延法的身上，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躯体。现在看来，你当晚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盘算。 大师，为甚么困住他之后不直接超度?反而还要抽取魂魄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钟鱼疑问地问他。 他对化咒厄追捕康桥的事情一直有很大疑问，依照化咒厄的法力，追捕康桥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成功，并不是他无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是令他忌讳着，使他不能直接的杀死康桥，从而行事做法都比较曲折。 化咒厄大师长长嘆气。 看着大师饱经风霜的脸上，一些细密的伤口，钟鱼猜想，这些年他的追捕一定也是波折重重。 化咒厄问他：你知道康桥为什么要不停寻找身体寄宿吗? 褪去了平日威严的气势，这位斩妖除魔的大师此时更像一个平淡老者。 钟鱼摇头。 大师说：他和你一样都不是正常情况下孕育出的吸血鬼。确切的来说他是，你不是。康桥本应该在几十年前就灰飞烟灭，但他身体内有一个东西凝聚着他的魂魄，使他意念不被驱散。只要找到合适的躯体，他就会一直活在世间。这也是为什么他想借你身体的原因。你的身体不但永生，还能接触阳光，像极了人类，是他最好的选择。 钟鱼好奇问：他体内的是什么东西,能凝聚魂魄。 化咒厄道：是一颗珠子，确切地说是一块玉的碎片。那本是我们佛家上乘宝物，和之前你拍买的灵玉异曲同工，都诞生于古代，具有融通万物的灵力。一直以来都被我派当做至宝守护.后被康桥抢去。我几十年来一直追捕，就是为了拿回它，没想到，前日做法失败，反使延法被附身。 说到之前拍买的玉，康桥引导着钟鱼在那块玉上花了不少心思，一开始康桥一定是忌讳着什么，没有对自己下手，而是利用自己，把永生的希望寄托在玉的身上，没想到最终失败，眼见身体日见腐烂，才又把目标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上。这是钟鱼按照自己的逻辑理出的头绪。他觉得已经八九不离十。当时钟鱼不明所以地把玉拿给董小姐去寻求帮助。 充满了天意。 化咒厄知道他在想那块拍卖的灵玉。说道：我知道康桥想借玉重生，想阻止你们得到它，没想到最终你们还是拍到。不过，它已经被封，你们不可能破解。 钟鱼平静地语气夹着一丝苦涩：大师，如果那块玉不被封，真的能使我变回人吗? 他诚恳地看着化咒厄，他想要一个确切地回答。 化咒厄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世间多少人想永生不死，为此用尽手段，眼前的这个吸血怪物，却一心要变回人。 玉可以让你变回人，但是没有人能顺利参破它。 化咒厄说。 钟鱼听到他这么说，沙哑地干笑一声。 回过神来，他突然意识道自己跑题，又问化咒厄： 大师，你们那么重要的宝物，怎么会在康桥的身体里? 第82页 化咒厄听到这个问题，露出苦笑。又说了句：怪我。 他看了看钟鱼睁大的眼睛，满满好奇心的模样。这件事情的本来不应该告诉他这个异类，但在这样一个时刻，他已不想计较那么多。 外面延法在仓库附近走来走去，脚步透着诡异，化咒厄在最后一刻拼尽法力将仓库罩上结界，使他无法进入，此时他已有些口渴极度想喝人血，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离开，化咒厄就会带着钟鱼从这里逃脱。如果不趁着这次重伤把他杀死，以后自己仍将活在被追捕的逃亡里。他已经逃了几十年，不想再这样下去。 化咒厄从一边拿过一些木屑放在火堆里，微弱的火苗瞬时增添些许活力。 他看着外面不停走动的延法。 也罢，讲一讲让你知道我们的恩怨。 化咒厄眉头紧锁陷入了回忆。 那是几十年前，那时候国家还在战乱中，到处都是烟火.... 四几年的国家瀰漫着战争的硝烟，连地禺偏僻的寺庙都不能倖免于难。 那时的化咒厄是一名普通的小和尚。他所在的寺庙名叫“觉山寺”，顾名思义位置靠山。虽然是在山中，依然受到了战争影响。 寺庙之外的硝烟令民众食不饱腹，整个山区的人都越来越少，寺庙无人问津，缺衣少粮，逐渐无法支撑。 寺庙里的弟子越来越少，一些离开当了□□僧，一些甚至半还俗去参加了战争。 年迈的寺庙的住持自知时日无多，便在一个深夜，将几个自小在寺庙长大性情淳朴的弟子聚在一起，包括化咒厄在内，一共是4名弟子。 住持告诉他们，这个寺不久之后将倾覆，觉山寺虽然地远庙小，却一直以来有一个重要宝物存在寺中。如今世道不太平，他要这几小弟子保护这件宝物赶去南京大宝光寺，交给那里的主持。并反覆交代，宝物极其重要，一定要悉心看管。 几个小弟子都发誓会拼死保护，然后带着些许干粮上路。 住持给他们的宝物是一个木盒子，几个弟子拜别住持，朝南京出发。 在出发后没几天，就听说觉山寺被一位日本军官夷为平地。那时已经是1945年，日本在侵略中国多年后，战争受挫，国人之间都在传言，日本就要投降，国家很快就要恢復安宁。没想到在这时刻竟然还有一支部队这么丧尽天良，几个弟子在听闻寺庙被毁的息后悲愤不已，但事先住持已交代在先，几人只得朝着目的地去。 据说，那个日本部队进入山中，也是为寻找宝物。 小弟子们都心照不宣，觉得那位军官要找的，可能就是他们包裹中要护送的东西。 但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件宝物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只知道非常重要。 化咒厄那时不到二十岁，对这个东西是充满好奇的。 曾经不止一次想打开盒子看里面是什么，但是也知道住持如此看重，必然十分庄重。自己不能亵渎。加上负责背宝物的大师兄比较严厉，他只能把这个想法按在心里。 终于有天晚上。师兄弟在破庙躲雨，大师兄被突然出现的一条蛇咬到脚，情急之中包裹掉落在地上。几人联手抓住了蛇，由于不敢杀生，只得又将它放走。 装宝物的盒子掉在地上，大家都一阵担心。这时年轻的化咒厄说：不如打开它看看这个盒子里的宝物，有没有被摔坏。 其实一路走来，虽然几个师兄弟都没明说，但是都对盒子里的宝物有着好奇。他们都想知道，这个需要他们几个起誓护送的宝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大师兄有些迟疑，毕竟是圣物一样的东西，在反覆念了几遍阿弥陀佛之后，轻轻打开了那个木盒。 盒子里面是个更小的盒子，没有任何花纹修饰，却多了几分神秘，因为那个小盒子涂上了黑漆，似乎在对里面的宝物做最后的防护。 几个师兄弟围着坐在一起，看着大师兄打开小盒子。 里面是一颗珠子。 确切地说，是半颗柱子。就像是一个原本圆润的珠子被压碎之后，保留下的不完整的一块。珠子是纯黑色，透着幽幽的光芒，看到这半刻珠子他们都大吃一惊，以为是在途中不小心将它弄坏，但是反覆检查了几遍盒子，没有找到任何碎片和粉末，于是确定这珠子原本就是残缺的一半。 好动的二师兄拿起这颗珠子，看了又看，实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珠子，还不如他们主持手中的玛瑙佛珠好看。 看到“宝物”是这个样子，几个人都有点泄气，他们跋山涉水要走几千里去护送的东西，竟然只是一个碎的佛珠。顿时干劲都有些萎靡。 他们本来以为，会是佛经或者法器之类的圣物。 严谨的大师兄连连说了几个“罪过”将珠子小心翼翼收回盒子里。 那时他们都不会想到，这颗不完整的珠子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让他们痛苦不已。 第45章 康桥之谜.... 这玉珠一直是大师兄随身背着，那晚他们挤在破庙里睡觉，大师兄睡觉时候扔将包裹死死系在自己身上，为的是防止在他们熟睡时被窃。虽然宝物的真面目让他们都感到失落，但住持的嘱咐都还记得，他们决定尽快赶到南京，将它交给大宝光寺住持。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令他们惊奇的事，大师兄身上被蛇咬过的地方伤口竟然消失了。没有任何痕迹。 第83页 四个都觉的这事很玄妙，甚至怀疑昨天被蛇咬伤是他们产生的幻觉。 大师兄犹豫着告诉他们，就在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大师兄说，它梦见了那条昨天咬伤他的小蛇,小蛇口里叼着一只麻雀，麻雀虽然半个身子已经在蛇口中，却仍在不停扑扇翅膀，最终从蛇口逃脱的时候，已经少了一边翅膀，掉落在一旁盛着宝珠的盒子里，大师兄想过去看麻雀的伤势，没想到里面的麻雀突然从盒子里飞出，已经长出了新的翅膀，扑腾着飞走。 众人听到这个梦都有些疑惑。 大师兄说，他觉得这个宝珠有灵力，可以让受伤的生命恢復原貌。 这句话一说来，惊呆了几个师弟。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大师兄觉得他的猜想是有可能的，因为之前师父给他讲过类似的圣物传说。 大家都有些沉默，在心里也是多少有些相信的，毕竟这是个无比重要的宝物。二师兄提出拿东西去做试验，先去找个死物放进盒子看会不会復活。 但他们都是自小入寺的佛家弟子，不敢杀生，这个试验一直都只在口中说说，始终无法真的去做。 四人走了一个多月，尽管每顿都尽量少吃，干粮还是早早吃完了。山路荒凉也找不到可以化缘的地方。就在他们为食物担忧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山脚不远的村落。 村子四处透着破败。 这个村子有些奇怪，人极少，村子外围有大片坟地。小弟子们念着阿弥陀佛走过了那片坟地。 敲开了一户冒着炊烟的一户人家大门。 这是一家朴实的农民，一对中年夫妻和他的儿子儿媳。都是面黄肌瘦，久未饱餐的模样。 师兄弟们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化缘，表示希望能借宿一晚。那家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僧人化缘借宿，脸色有些怪异的答应了。这家男主人说家里没什么余粮，给他们四个人盛了一碗，让他们分着吃。吃饭的时候这家人都围在一张小小桌子周围，这对夫妻一共2个儿子，大儿子20多岁已经结婚，他的妻子和他一样黑瘦。小儿子十几岁，瘦的眼睛都有些凸了出来。细心的大师兄注意到，小儿子病怏怏的样子，他碗里的饭只有一点点。可能是他们的到来，使这个拮据的一家饭更加紧张，大师兄心中感到惭愧。 通过交谈，他们得知，这家人并不是这里的居民，也是逃避战乱来到这小村子不久。并为以后的食物感到担忧。 晚上的时候四个人睡在院子一脚的草棚里。半夜的时候二师兄突然将他们叫醒，说在院中角落看到了一口棺材。几个人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并没有看出这家有丧事，怎么会在院中放口棺材。 大师兄起身去看，果然在一堆柴火的后面见到了一口棺材。大师兄对着棺材念了一阵经文。二师兄手碎，推了一下，说很轻，好像是空的。众人诧异，打开看看果然是空的。几人都感到怪异。 这世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准备个棺材在这也不奇怪。二师兄说。 几人回到棚里睡觉，大师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二天，几人告辞。 刚走了半日，就遇到突如其来的暴雨，山中暴雨一向无常，赶路很危险，几人走走停停，连方向都快分不清。晚上甚至找不到休息的地方。最终他们决定退回到之前的村子，停留一日再出发。 再次敲开那家门的时候，开门的是大儿子的妻子，他见到几个人突然回来，脸色异样。 这时，几人看到了院子中央的那口棺材。 细问之下，这家人告诉他们，小儿子已经在他们走的那天夜里病死。 师兄弟为此感到遗憾，坐在棺材前给小儿子念了经文超度。 父母看到他们超度，趴在棺材上哭的死去活来。 化咒厄那时毕竟年轻，做事不考虑后果，见这家人这么伤心，于是私底下对师兄们提议，想用宝珠去救小儿子试试，一来可以测试宝珠是否真的有灵力，二来救活一条生命，让这家团圆。 二师兄和内向的三师兄都同意，只有大师兄反覆犹豫，说这么做有违命理。 最后耐不住化咒厄的反覆劝说，大师兄最终默许。 那天晚上，大师兄留在棚下，化咒厄和二师兄来到棺材旁边，庄重地念了一遍经文，便打开了棺材，将宝珠放在棺材的一角，他看了看小儿子的尸体，尸体灰白，那个少年闭着眼睛躺在里面，浑身被黑布包裹。 宝珠放进去之后，化咒厄和二师兄将棺材盖上，并特意留了一个缺口，以便万一他真的復活，可以自己出来不被闷死。 想着第二天他们大团圆的情景，几个师兄弟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变数发生在后半夜，三师兄半夜起身上厕所，脸色煞白地回来，将他们几个叫醒，说自己看到大片血迹，就在后院的下水道旁。他们几个都以为他看错，因为这家没有任何家禽。 三师兄说自己没有看错，血很多，他怀疑是有人出事。 此时家中主人，那对夫妻走了出来，大师兄问他么家中人是否都在，大儿子和儿媳也都出来。每个人呢都安然站在他们面前。大师兄连连道歉，说三师弟睡觉癔症了。 三师兄不安，趁着那家人回屋，拉着二师兄和化咒厄去后院看。 第84页 后院下水道旁漆黑一片，走进去的确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几人一看到血迹都感到有些害怕，二师兄鼻子尖说他闻到了肉味。在寺里的时候，他曾偷吃肉被主持狠狠罚过。 几人顺着味道走近后院的小屋里，小屋是个临时搭建的厨房，一个豁了口子的黑锅在墙边放着。二师兄走过去打开锅盖，里面是一锅肉汤，还有一些肉沫飘着。 这时院子里唿啦啦跑过来几个人，正是这家的主人和他的大儿子儿媳。 男人见他们发现了这个锅，脸色大变，支支吾吾说把家里鸡杀了。 二师兄说，前天晚上在这里借宿，并没见家里有鸡。锅里的肉也不像鸡肉。 大儿子见二师兄脑子灵，已经不想和他理论，拿起旁边的木棍就要去打他和化咒厄。他媳妇也拿着铁铲帮自己丈夫。 几人顿时打作一团。二师兄对着化咒厄大喊：快去叫大师兄，这家人煮了自己的儿子吃!现在还想杀我们! 化咒厄听得毛骨悚然。脸色苍白地跑到前院去找大师兄，原本在棚子里睡觉的大师兄已经不见了。他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 这时看到院子中央那口棺材，想到珠子还在里面，就过去要推棺材盖要拿珠子。 棺材打开，瞬时吓了他一跳。里面小儿子的眼睛睁着正在看他。脸色依旧是灰白色，黑色眼珠睁得很大。化咒厄嵴背发凉，想把他旁边的珠子拿出来又不敢伸手。 小儿子看到化咒厄，裹着黑布的身子僵硬坐了起来。他伸手去扶棺材，手臂只剩白骨，白骨还带着血迹。小儿子像梦游一样，从棺材里爬出来，此时化咒厄才看清，他身上的黑布全是血迹。身上的肉几乎都被削去，露出来的部分都是白骨。只剩一个完整的头迷茫地看着他。 化咒厄吓得几乎失禁，此时还有一些理智在，脑中只想：快去拿宝珠，这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妖物! 他去拿宝珠，却被小儿子抓住手腕，力气很大，几乎把他的手腕掐断。小儿子把自己的手伸进棺材，拿到了那颗珠子。 化咒厄想抢却没抢到。宝珠被小儿子一把放进嘴里吞了进去。 化咒厄大惊，要去掰他的嘴。 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吞下珠子之后的小儿子，原本白骨的部分竟然开始有肉生长。化咒厄想把手伸进他没长出肉的肚子里，被小儿子伸嘴一口咬住了手。小儿子的口中不知何时已经长出2颗奇长无比的利齿。 这时二师兄和三师兄已经从后院跑了过来，身后那家人拿着东西追打。 在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小儿子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对父母本来凶神恶煞，看到小儿子，吓得腿都软了。 大师兄不见了，珠子被他吃进肚子了! 化咒厄对二位师兄说。 小儿子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哥嫂，眼睛顿时变成了红色，冲过去把他的嫂子按倒在地，几乎是一瞬，那个本来就黑瘦的嫂子变成皮包骨头。 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他的父母和哥哥哀求着逃跑，都被他一一咬死。 每咬死一人，小儿子的神智便恢復几分，最后他已经完全恢復人的意识。师兄弟三人要去夺他体内宝珠，却都失败，三师兄在和他扭打的时候也被咬死。 到第二天天亮。 整个院子只剩下化咒厄和受了伤的二师兄，还有一院子的尸体。妖物已经藏匿不见。 两人埋葬了三师兄。发誓一定要抓到那个妖怪，把宝珠抢回来。 无奈大师兄不知去向。在两人分头去找大师兄的时候，二师兄也没有再回来。 原本护送宝珠的四个人，如今只剩化咒厄，他苦苦寻找了很久，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大师兄和二师兄。 自此，化咒厄开始了边修行边追捕妖物的过程。 那时候附近只要有殭尸传闻，或者吸血而死的怪事，他都会赶过去。 就这样追赶了很多年，他的法力越来越高，那个变成吸血鬼的小儿子也越发的狡猾。 他就是后来的康桥。 钟鱼听完唏嘘不已。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惨剧。回想起自己49年那会，正自闭地躲在偏僻的山里，与世隔绝。后来新中国成立了很久他才从山里走了出来，世界已经全变了。 现在所看到的康桥，只是一个命运命运多舛的普通人，遭逢变故变成的吸血鬼。 他已经失了心窍，不可救药。 钟鱼心中对他有几分同情，被自己的亲人杀掉煮来吃，康桥必然对人世间的感情感到绝望。 大师，你这么多年来奔波只是为了追捕康桥和拿回珠子吗? 钟鱼问。 化咒厄嘆气：毕竟我欠主持一个交代，欠我的师兄们一条命。 你多年来收服妖怪，也算造福人类了。 钟鱼安慰他。转念一想，其实自己也是吸血鬼，顿时有些不自在。 化咒厄看出他的矛盾，说道：这世间异类太多，我们只收服那些危害人世的，若见妖便收，是收不完的。只要各自安好，便可井水不犯河水。 钟鱼惭愧地点头。 等等，钟羽突然意识到一个bug，问道：大师，1945年你十几岁....那你现在? 他打量着化咒厄虽然沧桑,但是明显只是中年人的外表。最多40多岁。 化咒厄一笑：我今年89岁。 第85页 钟鱼不露出不信的表情。 化咒厄竟然也挺幽默地说：你这样的外表已经200岁，我这个模样89岁，有什么奇怪吗? 钟鱼问他：难不成但是你已经修炼成了不死之身? 化咒厄微笑摆手：我能维持现在的形象是修行所致，永生倒不会，大限一到还是会死。凡事命理都有定数，无关外表。 钟鱼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时化咒厄眼睛看向了仓库门口，突然眉毛皱起。 钟鱼扭过头去看门口方向，延法竟然已经进入了仓库门口，也在听两人的对话。 化咒厄带着担忧地语气说：阵法可以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第46章 千钧一髮救场 仓库的阵法好像有些减弱， 钟鱼看到延法站的位置是之前结界边缘，现在结界正在逐渐缩小。照这个发展趋势，他闯进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二人都冒出冷汗。 化咒厄咳嗽了几声，按照他平时的修为的话对付康桥没问题，但是此时自己大伤未愈。 现在，除了光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对付它。化咒厄说。 但是目前是晚上，根本等不到天亮。 延法站那对着两人笑。看着钟鱼的眼睛，露出恨意。 化咒厄说：他刚刚得到延法的身体，目前还没有磨合好，心中仍盘算着你，如果错过，他的下次换心又要等几十年，要小心! 钟鱼着看着延法阴鸷的眼神，他知道，康桥不是那种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钟鱼说：大师，万一出现意外，您别管我，想办法离开-以前的事情还请见谅。 钟鱼说着。似乎已经在交代遗言。 化咒厄念了句阿弥陀佛。身子颤抖着又咳嗽了几声。他的伤已经深入内脏。 随着他的咳嗽，结界更显得脆弱几分。 延法面朝着他们，结界每弱几分，康桥便上前一步，三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钟鱼握紧了拳头。缓缓站起身，一股强烈想要反抗的欲望从心底腾起。他口中的牙齿迅速长了出来，瞳孔也变了色。两人对视着，不管一会是否会有胜算，他都要给他最大的打击。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此时的结界已经萎缩到距离钟鱼和化咒厄的三步之内，钟鱼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愤怒，飞冲出去，挥起拳头打在延法的下颌。延法双眼睛通红要咬钟鱼。钟鱼在他咬向自己的同时狠狠板过他的肩膀咬了上去! 延法... 化咒厄有些心疼喊了声弟子的法号。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旦被附身，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但毕竟是跟随多年的小弟子，心中还是会心疼。 延法看出钟鱼玉石俱焚的倾向，伸出手要掏他的心。 钟鱼又一口咬住了他手腕，惨白的牙齿深入他的皮肉。 延法利爪在他的身上狠狠抓了几道，钟鱼脑袋也挨了好几下。 扭打之中，钟鱼使出全力，他很少跟人打架，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时间一长肯定会败下阵来，必须速战速决跟他来个玉石俱焚。 就在此时，一道光线传来。 整个仓库顿时如白昼一样彻亮。 延法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的后退几步。钟鱼也被这光照的难受，抬手遮住眼睛。 这并不是阳光，但康桥对它仍有深深的反感，苍白的瞳孔露出抗拒。 在幽暗的光线下呆的久，勐地有强光照射，化咒厄也觉得有些不自在。眯起眼睛看向仓库门口。 门口处直直站着一人，双腿修长。手拿着一把超强手电照向这边。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那人拿着手电走近， 钟鱼大吼一声：别过来，这里很危险。 那人一言不发，直直朝这边走过来。 钟鱼觉得这人身形和步法有些熟悉。 待他走近--细看之下竟然是建国。 他正拿着手电筒照向这边。钟鱼对他的到来无比惊讶。 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但他的确是建国。 他的到来恰到好处地阻止了康桥的进击。但同时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建国看着他们，平日丝毫不正经的脸此时没有表情，缓步走近。 别过来! 钟鱼破口喊出。 化咒厄在身后拍拍钟鱼，说：他不对劲。 建国听到钟鱼声音，停下看了眼他。钟鱼苍白的脸上带血，牙齿还露在外面，一副吸血鬼模样。 只是短暂地停留，他便走向了延法。 他是吸血鬼! 钟鱼一咬牙说道。他希望建国意识到自己危险。 延法终于看到有一个大活人过来。心中暗喜。 喝了他的血，自己又能恢復几分。 场面危险万分，建国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钟鱼一头冷汗，上前拉住他，对他说:快离开这,你很危险。 建国比平时严肃了很多，目光直直看着延法。 延法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得快速解决。 他伸出利爪抓向建国的心脏。 钟鱼惊唿一声，就要给他去挡。 在延法利爪碰到自己心脏的同时，建国破天荒抓住了康桥的手。 延法顿时像下了定身咒一样，动作停在那不动。 仔细看去，建国的手势怪异，就像在念动咒法眼神凛冽，对延法喊道：孽畜! 第86页 他在空中画了个奇怪的手势点向延法。延法看到手势大惊，迅速后退。 建国抓到延法的衣角，衣服迅速变成黑色，化为粉末。延法撕裂衣服，防止粉末蔓延到自己身上，他已知道自己今天不会得手， 对着和钟鱼和化咒厄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黑暗的角落要逃走。 被建国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手一把掐住他的额头。要把他的魂魄逼出来。 化咒厄看着他的手法，一阵惊异。 钟鱼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一切发生。 原来...原来他真的就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佛弟子? 刚冒出这个念头。延法脸色一紫，整个人倒在地上。如同睡着了一样。 从他身体里冒出一个黑影迅速朝脚边的黑暗处躲去。 建国继续念动咒语去抓黑影，只听一声惨叫黑影消失在暗处。 速度过快，这一切看不清过程。 钟鱼看着倒在地上的延法，化咒厄上前探延法的额头，松了口气：只是封住了他的七窍。化咒厄说。 建国收回手势。转身来看钟鱼和化咒厄。 钟鱼看着眼前的建国。虽然这是建国的脸，但他神情冷漠。 建国看向化咒厄，语调严厉：此妖已经被封了法力，你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去收拾。 化咒厄念了句：阿弥陀佛。对建国露出了恭敬。 钟鱼看着建国这开挂的一幕。刚要说什么。 只见建国突然间整个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钟鱼爬过去掐他的人中，喊了几声他名字。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钟鱼，突然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翻出去老远，口里喊道：别过来!你...原来是个妖怪! 钟鱼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恐怖。 被他前后矛盾的样子吓一跳。 化咒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刚才,他是被操纵了。 建国躲在柱子后面,眼睛瞪的如铜铃：你们....别想害我!不准喝我的血，不然和你们同归于尽! 他已经看到钟鱼苍白的脸，和口中隐隐浮现的利齿。 钟鱼问化咒厄：刚才是谁操纵的他? 化咒厄咳嗽几声：应该是我派的一位前辈。 钟鱼看着建国在柱子后面惊恐的样子，想到自己房间的结界，和多次被暗地里帮助的经歷。应该就是刚才的那位大师。 刚才一瞬间，他已经以为是建国了。 钟鱼对柱子后的建国说：我们这么多年兄弟，难道我会害你吗? 没想到建国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骂钟鱼：你到底是人是妖.....钟鱼是不是已经被你吃了，刚才外面的事我都看见了，你们都不是人。 化咒厄解围说道：钟鱼虽然不是人类，却从未害人，我是出家人不会骗你。 我是吸血鬼!一直都是。 钟鱼抢过他的话头，利落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出这句话，他有种轻松感。这么多年，每天的防备和掩饰已经让他觉得很累。 建国听他说出这句，也是一怔，看着钟鱼苍白的脸。 仓库外面脚步声骤起，唿啦啦一群人,堵在了仓库门口。 特案组的李组长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延法和身上带血的几个人。没有露出任何慌张。 钟鱼内心一阵草泥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一切结束了才出现，真掐着时间点。 钟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组长笑着对钟羽说，鱼眼睛笑的有些狰狞。 说着对身边人一挥手，说道：把他们四个都带回去! 第47章 身份审查 好在李组长出现的时候，钟鱼样貌刚恢復正常模样。好巧不巧，其他人并没有看到他的吸血鬼的面貌。 一帮组人去拿他们四人的时候，化咒厄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要带延法离开。 李组长看出这是位有修为的僧人，对他表现出几分尊重：这位大师我们是为了解情况，请你配合。 地上的延法已经昏迷不醒。他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嘆口气说了句：有此劫数。 到了警局。延法和化咒厄被送到单独的房间，顺便找来一位医生给延法检查状况。 建国被看守在另一个办公室，一个年轻人问他事件情况。房间门口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员守着。生怕他们逃走一样。 钟鱼被组长叫去着重“谈话” 李组长在他办公桌前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问：钟先生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 他点燃一根烟。肆无忌惮地抽着。 钟鱼看到他身后墙上硕大的字体：禁止吸菸。 他答道：我...只是过去看看。 组长说：我想知道康桥的情况， 钟鱼有些为难：我真的不清楚，你问大师好一些。我到地方的时候他已经不见。 组长笑笑：医生正在检查那个昏迷的小和尚，我还是想听你说说你回去做什么? 他插着口袋坐在桌子一角。钟鱼一直好奇，为什么他明明是个警察却从头到脚总流露出一股痞气。 钟鱼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说：我事后不放心，想知道大师是否进行顺利，就忍不住跑回去看看，没想到遇到大师的弟子，他好像鬼上身一样发疯要咬我，后来我朋友赶到，把他打昏才救了我。 李组长拿笔一指另外办公室的正在被询问的建国，确认：是他吗? 第87页 钟鱼点头。 他问：你们什么关系? 钟鱼答：现在是同事，以前是同学。 隔壁的建国此时正一脸茫然地表情地接受询问。时不时地往钟鱼这边看上几眼。两个人中间隔着透明的玻璃听不出对方都在问答什么。 李组长口中吐着烟雾，问：那个昏倒的小和尚，是被康桥上身了吗? 钟鱼眼睛一闪，转而说：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发疯。 李组长呵呵一笑：钟先生，你口中说的任何事情，我最多相信20%，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在隐瞒。 钟鱼一笑：怎么会?我做为良好市民，知道的我都会说。 组长听他这么说，嘴角一扬。 其实，我把你叫来并不是问你们今晚斗殴的事。 他话锋一转。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钟鱼：钟先生，你可以做一下自我介绍么? 钟鱼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眼神。 心中有了几分紧张。 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组长笑着看他。 钟鱼一阵不自在，强笑着说道：你不是已经认识我几天了，还要做什么介绍? 李组长表情丰富的挑挑眉，说：其实我在下午的时候特地调了你的档案。这一查....发现了你身份上的不妥。 钟鱼听到这，心中一紧，他就知道，牵扯到警察，不会有什么好事。组长拍拍他肩膀，说：别紧张。 他看出钟鱼的不自在。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复印件。 道：你的身份和户籍都有些问题。户口上除了你养父母，其他都是空的。我们去查了你户籍所在地的人口档案，也没有查到和你有关的别的信息。 钟鱼拿着那个复印件看，除了简单的出生年月和出生地，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赘述。 李组长说：这个....解释一下。 钟鱼脑中电光火石般的快速运转，答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家里之前出了事故，有一对夫妇见我可怜便把我收作养子，我才有了正式的身份。 组长问他：你亲生的母亲呢? 钟鱼答：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不知道叫什么。 组长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严肃问他：你的祖辈情况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钟鱼艰难找着藉口：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他又在地震中死去。我脑子也受了伤....很多事情记不清。 那个时候，钟鱼刚刚到达那个地震后的城市。到处是无家可归的人，还有每天都从地底下挖出的尸体，他混在其中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对好心的夫妇，领着他以”孤儿”的名义，办理了临时的户口和身份证，钟鱼才自此就成了一个有户籍的“人”。 组长听到他的回答感到可笑：在这个时代，查不到你的一点资料，这不正常吧。 钟鱼说：年代久远，我们那儿又偏远，资料查不到...也不奇怪吧。 组长看着他的脸，用笔一指：你在说谎。 钟鱼闭嘴看他。 组长面露遗憾：难得你长了一张诚恳的脸，口中却没有实话。 钟鱼尴尬地笑：我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组长说：你的户籍身份都是假的，属于黑户，我随时能给你吊销，让你再次接受调查。 钟鱼看着他真的脸，许久，才嘆口气，服软说道：好吧.....我跟你坦白。 组长坐正，看着他。他希望这次他能说出实话。 钟鱼说：.....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我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山区，距离这里很遥远，风土人情也和这里很不一样，那个地方完全没有户籍这么一说，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家里遇到了困难便出门学艺，但学的不好。回到家中的时候，又反覆生病。那几年，家里出了变故，我们家附近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后来我们那出现了妖怪。 妖怪? 李组长眼睛睁大。 钟鱼接着说：家人一个一个不断病逝，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直到有天晚上，妖怪出现，见人就伤，整个家族的人全部被害....我命大逃了出来。 组长问：你确定是妖怪?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没见过报导。 钟鱼淡然一笑：你们这些呆在大城市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会明白偏远山区的闭塞，那时候通讯没这么普及，当地政府对外宣称是盗贼灭门，草草结案。我形单影只在外面流浪了很久，后来到了朗山，那里刚发生地震，我混在灾民里面，冒领物资和补贴度日，后来遇到人帮忙，给我办了新的身份..... 组长看他表情认真，不过仍旧听得云里雾里。 问道：你家闹鬼的事，你没有回去调查前因后果吗? 钟鱼摇头，说：压根不敢回去，直到前几年，我抽空回过一次。如今那里已经被改建，面目全非，我甚至都找不到我家具体在哪。 组长看到他这样子，政府这些年改造乡镇，向城市化发展，很多地方几年之间就完全变了样。对于钟鱼这样形单影只的人，身上背负悲惨案件，能真正帮助的人实在太少。 组长若有所思，似乎在消化他所说的内容。他问钟鱼：就算村落再怎么偏远，你父母的户籍也应该有吧? 钟鱼嘆口气：不瞒你说，我从家里逃出来之后才知道这个东西，我小时候学的字都是父母找的长辈教我的，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学校。 第88页 听他这么说，组长突然露出几分同情。从闭塞的山村到城市生活，这是何等的励志。 他语气放缓，说道：你好好跟我合作，积极配合，等康桥的案子结束，我会给你申请一些奖金。 钟鱼点头。问他：那我户籍能不能别被吊销，我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 组长一咧嘴：不会，刚才在吓你，那都不是我管的事儿。 钟鱼感激地看他：那我一定好好跟你配合..... 从组长的办公室出来。 钟鱼看到建国已经被问完话，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发呆。 他见钟鱼出来，抬眼和他对视了几秒。 钟鱼有些不安，不管建国在仓库看到了什么，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怪物身份。 这么多年的欺骗实在有些愧疚。 而且今晚的事情过于唐突，他都还没来得及跟他做出解释，就被带到这里。钟鱼真怕建国不明所以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此时的建国脸色平静。 钟鱼走到他旁边，坐到椅子上。 刚才负责问话建国的警员朝这边看了一眼，看钟鱼的眼神明显有几分异样。 建国一言不发，低下头玩手机。 第48章 身份审查2 钟鱼看建国一直玩手机。 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很想问建国，刚才在做笔录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欠建国一个道歉，骗了他这么多年。 建国.... 钟鱼鼓起勇气开口。 却突然被建国打断：刚才他们问我和你的关系。 啊? 钟鱼看着他。 建国的表情十分平静，说：我突然想起以前上大学时候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都认识，你说父母都在地震中去世，一个人无亲无故。 钟鱼惭愧的点点头：.....是。 建国说：那个时候你经常独来独往，是不是已经.....生病了? 听到生病这个词，钟鱼五味陈杂。 一瞬间竟然有点眼圈发红。 他点点头。 建国说：我想起来那个时候，考试作弊你让我抄试卷，有好吃的都会送给我吃，其实你一直对我挺好的。 钟鱼沉默着，说这些让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低声说：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毕竟这种病难治...怕吓到你。 建国接着低下头玩手机。 在上面一阵乱按之后，塞到钟鱼面前。 钟鱼拿起他手机.上面有一条未编辑完的简讯，内容写道：仓库的事我全看到了，我知道该说什么，你放心! 钟鱼看着简讯，低头把那行字删除，写了句：谢谢，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建国看到这一句，把那段话删除手机塞到兜里。 钟鱼心中一凉，难道自己要失掉这个朋友。 只见建国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肩，说了句：当然。 刚才的警员已经看到他俩传手机，但没有制止，只是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眼钟鱼。 建国用手捏捏他的胳膊，捶捶他的胸，说：其实你挺强壮，以前我都没留意。 那警员又看了眼这两人。 钟鱼觉得他的眼神包含了很多内容，问建国：他怎么老是这样看着我? 建国把椅子拉到钟鱼身旁，低声对他说：刚才，我临时编了个故事转移注意力。 钟鱼看建国此时和平日一样，对自己消除了戒备，心情有些开朗。问道：你说的什么? 建国一笑：我对他说你暗恋我很久，发现我和公司女同事交往，为了报復我去外面找男朋友，我昨晚本来是去捉姦，没想到搅进这个案子..... 钟鱼听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被这个天马行空的说辞惊得一愣：你...... 建国得意地点头：你看，他们都不敢离你太近。 钟鱼撇了眼小警员的眼神，无奈的语气说：谢谢。 警员还在不停瞄他们俩。露出一些难以形容的表情。 化咒厄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李组长走过去恭敬的和化州厄交谈了几句。 李组长告诉化咒厄：医生检查了延法，他身上只是一些小伤，但是脑袋受了重创，目前昏迷不醒，在他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必须呆在特案组的看管范围。 化咒厄知道，除非有人解封，否则延法不会那么容易醒来。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知道这些事情靠不了警察，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会越帮越乱。 由于案子需要跟进整理，他们得在这里留上一晚上才能走人。 化咒厄，建国，还有钟鱼三人坐在大厅的座位上。 气氛有些怪异，但又不好随便说话。 化咒厄在座位上打坐，手中佛珠转动。 钟鱼这个时候才发现，墙上的液晶电视一直开着。 正在重播白天的新闻。还回放了自己之前被採访的片段。 钟鱼看到自己出现在电视里，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出现在电视中的模样，和平常照镜子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镜头中他的肤色明显比其他人要苍白。 建国也抬起头看，小声对钟鱼说：我就是看到这个新闻，才知道你们那出了案子，特意去找你。 虽然警方一力闢谣，但私底下总有人在传，是小区出现了吸血鬼。钟鱼听说，之前兇杀案的另一个目击证人，那个老师，已经带着孩子搬离了住处。 第89页 年轻警员打着哈欠，对着电脑整理什么。看看房间里的几个人，接着埋头做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工作。 组长拿着咖啡走到他们面前。抬手看看手上的表：凌晨1点15分。 组长用歉意的语气对他们说：例行公事，你们在这委屈一晚上吧。 建国嬉皮笑脸：能管顿饭吗? 组长看着面前这个厚脸皮的人，呵呵一笑，给他拿了杯泡面。 建国虽然对泡面有些失望，但肚子实在饿，沖水吃了起来。 组长说：做我们这行，通宵和泡面就是人生。 抛去了严肃的案子，正常聊天的组长还是比较有亲和力的。 李组长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台一调转到电视剧，一个频道正在播放《蓝色生死恋》 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建国也边吃泡面边看。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几个人，在这个特殊的地点，几个男人大半夜对着电视看煽情韩剧，钟鱼对韩剧并没有多少好感，觉得那里面的东西过矫情。 在场几个人的身份其实都比较特殊。一个高僧，一个吸血鬼，一个少根弦的普通人，一个调查特殊案子的警察。四个人坐在一起，钟鱼觉得这个场景荒诞到了极点。 他若无其事地转头，无意中看到办公室的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影十分模煳，但能看出来是个女人。被风一吹，消散开了。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钟鱼奇怪这里会突然出现这个景象，他还顾整个房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正发愣，一旁组长推了他一下，问他走什么神? 钟鱼对他说：刚才好像有人在玻璃那边。 组长看了一眼，那边空空如也，笑道：这个时间在的，除了我们这些人，就只剩下鬼了。 可能就是鬼。 钟鱼对他说。 组长自信地一挥手，指指房间四周，神秘地说道：我这里可是特殊部门，所有的角落都是经过处理的，还有无数个你看不到的符咒，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进入一步。 钟鱼听他这么说，问道：你这里任何异类都进不来吗? 组长语气自信：当然了. 钟鱼呵呵笑。 心中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 化咒厄听着他们两人对话，闭目养神，不予理会。 建国似乎被电视剧情节吸引，一口一口地吃着泡面，也没有插话。 第二天早上，四人从警局出来，唿吸新鲜空气，有种久违的自由感。 延法被留在了组长安排的病房监控。 化咒厄被一辆轿车接走。 只剩钟鱼和建国两个人。 建国把他拉到一边，终于能把心中憋闷的话问出来：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除了对不起，钟鱼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 建国一副被背叛的样子：就算一开始对我说也没事，我又不是无神论，小时候还被高僧收养过，对这些都能接受。 钟鱼一阵愧疚。 建国对他的道歉已经麻木，问他：你离开公司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钟鱼点头：差不多，发生了点不好解决的事。 建国不解：发生了什么你要逃跑? 钟鱼犹豫着。 建国突然揪起他的衣服：你又想找理由煳弄我? 钟鱼拿开他的手，嘆口气说：那我告诉你.....是因为董小姐，我必须远离她。 建国听他这么说，聪明的脑瓜一转，眼中露出了惊讶：难道....她也是? 钟鱼点头。 建国走了几步，勐地回头来问钟鱼：.....那姜成月? 钟鱼再次点头。 oh! 建国叫了一声一拍脑门子. 钟鱼看着他：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太多。 建国赶紧摆摆手：我能承受.让我消化一下。 第49章 能变回人的经书 钟鱼回到家，刚到楼下门卫那，一个大爷把箱子递给他，说昨天有个大叔给他送东西正巧他不在家。 钟鱼这才想起来他买的血袋又到了。 伸手接住，身后建国突然蹿了出来。对钟鱼说：我来帮你。 钟鱼见他跟来，问他：你怎么没回家? 建国挠挠头，道：想跟你聊聊。 二人一块儿爬上喽。 建国帮他把猪血放在冰箱里。 一边感慨着：你简直是个圣父啊.... 他回过身来问钟鱼：你这样生活了多少年了? 钟鱼说：快200年。 他把自己的身世大致给建国讲了一下。 比起李组长那边，给建国说的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他问建国：如果我要变成人，你会帮我吗? 建国对他这个决定摸不着头脑。 他第一次听说有人放弃永生要变成人。 不过还是义气地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兄弟都支持你。 钟鱼突然想到建国昨晚被附身的事，问他：你昨天是怎么去的仓库? 建国听到这个问题一怔，答道：....我也记不清。 钟鱼知道，身边有人在帮助自己，他很感谢这个每次危急时刻默默帮他的人。 建国努力回想，说道：昨天看到新闻后，就去找你，刚到楼下看到你正往仓库那边跑，喊你你没听到，便跟了过去。远远看到你和一个坐在石头上的人说话，我以为你遇到朋友，也想过去打招唿，没想到他突然咬你，我腿都吓软了。然后大师出来把你拉进仓库，那个叫延法的人像着了魔一样，在外面走来走去。我躲在石头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然后就发现一双脚站在我旁边。 第90页 钟鱼问：什么脚? 建国回忆着：就普通人，穿着布鞋。我刚想抬头看是谁，眼前就黑了。 建国摸摸后脑勺，似乎还在疼。 接着说：醒来之后，身体就完全不听使唤了。我本想逃跑，但是身体却一直向前。 当我打开电灯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在和那个妖怪打在一起。你也变成了妖怪。后来的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 钟鱼听完，沉默了一会。 问道：这么说，你没看到那人是谁是么? 建国点点头。 两人同时嘆气。 此时，钟鱼的电话响起。 竟然是化咒厄打来的。说台湾那边有点事情，要更改行程提早回去，想在走之前和钟鱼再见一面。 化咒厄把他们约在一处僻静的地方。 建国也不听话地跟来了。 钟鱼问他：大师，您有什么事? 化咒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我想拜託你们这段时间帮忙照看延法。 钟鱼一口答应：没问题。 建国撇撇嘴。 化咒厄点点头，看着钟鱼：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事? 化咒厄端坐着，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变回人，虽然无法帮助你，却是知道一个方法。原本不打算告诉你，不过你心地纯良，我且一说，做不做随你。 钟鱼看着他沧桑的脸,眼中透出一丝欣喜：请大师赐教。 化咒厄双手合十说道：是一本经书。 原来在佛派中，经文千千万，其中有一本比较特殊的经书，相传是孔雀明王所着，上面记载数篇上乘佛法，其中有篇法文，专门讲述了五界之间的存在与转换，包括异类变成人的方法。 这些话也就是从得道高僧的嘴里说出，要是换做别人，钟鱼肯定是不相信的。 不过钟鱼有些疑问，问道：佛家不是一向讲究各安天命，普度众生，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经? 化咒厄捻动佛珠，说：正是因为这本书出自佛家，内容却妖异晦涩，所以是佛内的绝密忌讳，极少有弟子知道它的存在。 建国托着腮帮子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化周厄说：这本书在曾经被我派先辈皆隐大师得到，为了不使它危害人间，曾前往大宝光寺送去封印。只可惜，路上遇到妖魔作祟，皆隐大师被害，只留下一个小弟子带着经书失踪了。 建国哼了一声：一个传说而已，因为它就去找一本经书，犹如大海捞针。 化咒厄没有生气，说：这个确有此事，那时世道颇乱，妖魔横行。 钟鱼听着大师所讲的情节，觉得有些耳熟。 打断道：请问大师，这件事发生在哪里? 发生在青海祁连山，山脚曾有个村落叫叶家村。 钟鱼看看建国，建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故事和之前展览馆的叶家传人，讲的那个故事如出一辙。 钟鱼把叶家的故事给化咒厄讲了一遍，两人对了下时间和地点，发现极有可能就是一个事件。 只不过叶家传人的主角是道士，化咒厄的角度是和尚。 建国仍旧把它当作一个故事：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发生过，那小和尚后来去了哪里? 化咒厄说道：皆因大师被杀死，小和尚回去找女妖报仇，无奈实力悬殊太大，几乎送了性命。女妖把他丢弃在乱崖之中，小和尚復仇失败，那本书也在争斗中遗失。 建国看着化咒厄：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好像自己看到了一样。 化咒厄说：实不相瞒，那个小和尚，就是我们的清觉寺的第一位住持--明空法师。 此言一出，钟鱼和建国两人同时一愣。 化咒厄接着说：之后明空师祖不止一次回到当时的地方，去寻找那本书，都没有结果。明空师租圆寂之后，我清绝觉寺的每一代住持都会发动去寻找那本书，至今无果。 建国突然一脸睿智地看着他：你讲这样的故事只是为了让钟鱼帮你找书吧，里面有没记载变回人的方法，谁知道.... 阿弥陀佛， 化咒厄微微一笑：你们怎么想都无妨，我只说出实情，其他你们定夺。 那本书和我的法号一样，名叫《化咒厄》，我师父为弥补那本书无法找寻的遗憾，给我起的这个法号……可怜你虽然有心变人，却阻拦重重。 化咒厄意味深长的说。 钟鱼听他说着这一切，他知道凭藉一个故事就去找一本经书确实难度很大。 正在犹豫，却勐然想起，问化咒厄：大师，我房间的结界是何人所设你知道吗? 化咒厄嘆气：只知道是个法力高强的同门，且手法诡异。 钟鱼和建国齐齐看着他。 那种功力，没有百年的修为是不可能完成的。 康桥曾经说，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建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试了2次。 建国一头雾水地听着两人对话。 直到化咒厄告辞。 你还真信? 建国对化咒厄充满了怀疑，提醒钟鱼：就算真有这样的经书，这都几百年了，早变成尘土了。 第50章 姜承月的噩梦 灯红酒绿之中.帅气的年轻人西装革履，每一根髮丝都整齐高傲，正被众多衣着性感的女人簇拥，手中的酒杯闪着醉人流光，年轻人扭头看向这边，那张脸是钟鱼。 第91页 他搂着美艷女子，嘴角得意的上扬，露出胜利的笑。 姜承月从梦中惊醒。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 梦中的钟鱼穿着他的衣服，梳着和他一样的头髮。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本应该是钟鱼的。 当意识到这点，姜承月如同堕入深渊。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么多年了，很少这样仔细的观察。 如今这样留意，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样貌已经有了改变。 姜承月去找以前的相册。 翻了好久，找出几十年前的相册。看看那时候相片里的自己。 这一对比才发现，差别如此明显。 眉毛，眼睛，鼻子。这些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发生了改变，竟然和钟鱼的脸越来越像。 姜承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绪陷入了混乱。一扭头看到了客厅那副挂着的油画。想起了少年时候的经歷。 难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别人的替代品? 先前对钟鱼的讨厌感更加强烈。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让钟鱼从这个世上消失。 钟鱼回到公司。 才请了短短几天假，公司的气氛就有微妙变化。 一大早，郝经理乐呵呵对大家宣布：钟鱼已经荣升副经理。还单独给了他一间办公室。 钟鱼坐在新办公室，心情复杂，他当然知道，这个副经理的位置看重的不是他对工作的努力，而是他和董小姐的关系。 早上好，钟经理! 建国咧着嘴敲门进来。 喜滋滋的说：这下你终于和我平起平坐了。 钟鱼淡淡一笑。 建国看他表情黯然，小声问道：你不是还想着辞职吧? 昨天晚上化咒厄离开后，钟鱼已经跟建国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建国虽然支持他变回人，但是化咒厄说的那个经书一事，他信不过。 钟鱼说：我也在想到底值不值得去找，不过我不想你参合这些事，你只是个普通人。 建国从口袋掏出一个物件：别担心我，我有护身符护体! 那是他小时候带的，昨天临时从家里找了出来。 钟鱼看着那个“护身符”，那是一个红绳子吊着的如同折在一起的纸片，颜色和磨损能看出有不少年头。 建国解释：小时候差点被饿死，被人收养，他给我的这个护身符可以趋吉避魔，斩妖除魔。 钟鱼把手放在“护身符”上。淡淡地说：如果是我呢? 建国看看钟鱼，又看看平静没有反应的护身符。尴尬道：大概是因为这护身符比较高级，检测到你比较善良，所以才没反应.... 钟鱼嘆口气：你珍惜你的普通人生活吧。 建国收起护身符，板起脸道：我要帮我的兄弟变回人，如果知难而退那我还算什么人? 钟鱼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去跟他争论。 建国突然凑近，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捏起一根头髮：这是你的头髮? 他掏出一块布小心翼翼包起来，嘿嘿说道：古董，得好好保存... 此时，a组长敲门进来，阴阳怪气地说：郝经理让你去办公室。 他顺便白了一眼建国。 a组长有一段时间坚持认为，钟鱼和建国的关系“不纯洁”，要不然两个人每天都腻在一起，还都没女朋友。 这次钟鱼被升为副经理，在他理解中是钟鱼抱上了董小姐大腿，建国已经被抛弃，还以为两人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没想到平静如常，a组长略有失望。 钟鱼呀! 郝经理眉开眼笑，一副等待他很久的样子：有个好消息! 钟鱼被拉到电梯，郝经理伸手按了21层。 在这个大厦之中的办公层，钟鱼所在的公司买下了单独的几个楼层办公，唯独21层是所有人都没去过的，因为很久一段时间它没有对外开放， 据说之前有一家电子商务的公司租下了21层，还不到半年，公司频频出状况，不是员工跳楼就是老闆车祸，后来那家公司撤离，再也没有人敢租用。 熟悉这个大厦的人很少会在21层停。因为那里常年空着。 如今郝经理突然带他去那，钟鱼不明所以。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几乎愣住了。 21层不知何时已被装修的金碧辉煌，其实他很久之前偷偷来过，那时满地灰尘纸屑，还有空空的办公桌椅，透着无限凄凉。 如今这整个楼层已经被打空，形成一个超级大的办公室，和一个情调满满的大厅，奢华吊灯，墙上挂着復古油画，都透着满满文艺奢靡的气息，还有墙上挂着的托盘上摆着的各种红酒，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室，更像是一个享受生活的地方。 郝经理走向电梯旁的前台，那里正坐着一个穿着短裙的性感的女人，她正抱着杂志看，没有理会钟鱼和郝经理的到来。 姜公子在吗? 郝经理笑着问她。 女子有些不耐烦地摆手，刚要说什么，姜承月已经从一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穿着一如既往地一丝不苟。 女孩连忙坐起来，露出妩媚的笑。姜承月看到钟鱼，笑着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 钟鱼想到上次见面大打出手的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姜承月笑的温文尔雅，说：我想聘请你当我的特别助理。 第92页 钟鱼看向郝经理，郝经理仍笑着，对钟鱼说：这个公司上面已经同意了。 可我不是刚刚成为公司的副经理么? 钟鱼问。 郝经理声音一低:这不冲突，你可以兼做姜公子的助理，副经理的工资照发。 姜承月笑着看钟鱼，两人都清楚，横在两人之间的不是工资金钱的问题。 钟鱼看着姜承月的笑，说道：我能力不够怕做不下来 你绝对可以! 郝经理打圆场：这些对你来说没什么。 他暗自拍了他几下，小声说：这个工作很清闲，快答应吧。 姜承月伸出手，友好地对他说：以前多有得罪，不好意思。 钟鱼犹豫着握住他冰冷的手，满脑子都是疑问。 第51章 酒会 建国敲着桌子对钟鱼说：这肯定有阴谋。 钟鱼反而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说道：郝经理也在，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兵来将挡吧。 建国一眼看到几张列印出来的地图和材料，拿起来看，地图上写着《祁连山地貌》 他问钟鱼：你真打算去那边? 钟鱼答道：只是随便看看地图。 建国劝他：那老和尚肯定在利用你!一个上辈子丢了的经书，都过去百年了能找到才怪。 钟鱼说：去一趟也没什么，当作旅游了。 他的语气也透出些微弱的不自信。 其实建国说的有道理，那样一本书，就算存在估计也化作尘土了，化咒厄他们世代寻找都没有结果，自己的运气不会比他们好多少。 中午，建国拉着钟鱼在楼下餐厅吃东西，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建国不再像以前一样自作主张给他点一堆乱七八糟的，虽然以前的那些饭菜最后基本上也都是被建国消灭。 建国给自己点了一堆，钟鱼只要了喝的。 建国看着他的饮料，问：你有没有把血包带到公司自己偷偷喝? 钟鱼说：没有，如果被发现就太糟糕了，我每天晚上回去喝一些就足够。 这时，隔壁桌的几个女人正讨论的火热。 一个女孩兴奋地说：21层，我确定是21层，确定是姜承月! 另个女孩道：他和我们一个大厦,那岂不是会经常偶遇? 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包括他的长相，他的车，他名下的公司。 建国撇着嘴：看看这些女人，每一个都想当灰姑娘.... 钟鱼淡淡一笑。 想到姜承月的此次的做法，心中祈祷一切顺利。 作为他的“特别助理”，钟鱼面对姜承月的时候，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个身份,实在多余。 他问过姜承月：这个助理究竟是做什么? 姜承月回答说，负责解决下两个公司之间合作的问题。 钟鱼看着他玩世不恭的脸：这里没有别人，你能告诉我你真实想法吗? 姜承月放下文件，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你知道我讨厌你，我也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我这次是认真的，我想举行一个晚会庆祝两个公司新项目合作。 从21层下来的时候，他遇到了姜承月的秘书，所有人都以为花花公子的姜承月肯定会有一位性感妖娆的女秘书，而实际上他除了在前台安排了一个花瓶女外，真正给他做事情的秘书是个男人。 这件事曾经引起不少人的猜测和不解。因为他的男秘书长相极其普通，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连门面都顶不了。 很快，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在几天后会有一个盛大的晚会举行。 那天不仅有歌舞和免费美食，还请了当红明星助场，一时间死气沉沉的公司变得活跃起来。大家都很期待这个难得一次的晚会。 建国一面振振有词说姜承月有阴谋，一面热心建议晚会所“必备”的美食。 钟鱼私下曾找郝经理，询问自己工作的事情。 郝经理呵呵一笑，用教导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你只要维护好两个公司合作关系就行,姜承月在投资上从不心疼钱，维护好和他的关系就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钟鱼明白了，他这个副经理，目前充当公关的角色。 这几天，不断有女同事追问他，晚会那天姜承月会不会出现。 一开始钟鱼还会耐心说一些猜测，后来几乎每个女人都会问类似问题，钟鱼已经没有耐心。 舞会那天很快到来，地点在楼下酒店的大厅，被布置成了復古宫殿的风格，各种点心酒水还有绮丽灯光，当然最吸引人眼睛的，还是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们。 她们几乎施展了浑身解数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 建国看到这么多美女，眼睛都直了，不过他知道这些美女们都是为了姜承月才打扮得这么好看，在一边偷偷吃点心，他已经给自己定了目标：扶着墙出去。 钟鱼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一切，表情有些冰冷。 正发呆，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是一位陌生女孩。穿着白色裙子，长相清纯。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女孩问钟鱼。 钟鱼点头。 她眼神满怀期待，怀里还抱着一个本子：姜承月什么时候到? 钟鱼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可能一会吧。 女孩接着说：听说你是他的助理，这个能帮我给他吗? 钟鱼接过她的本子来看，是速写本，里面贴了很多姜承月的照片，很多都是偷拍，还有这个女孩的照片，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心。 第93页 女孩的脸红着，说：他一直是我的偶像。 钟鱼合上本递迴给她，说：你还是自己交给他吧。 女孩有些失落：我怕我见不到他。 会的，他今晚肯定来。 钟鱼说完便不再说话。 女孩见他有些冷淡，转头去找别人。 终于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姜承月吸血鬼的身，无奈地看口气。 叫住她说：算了，我帮你给他。 姜承月比想像中来的早，他一进场整个舞会都沸腾了。 有记者在台下问他关于两个公司合作的情况，他都耐心作答。 钟鱼看着他的从容，虽然和他合不来，多少还是佩服他的交际能力。 人群中一阵欢唿，侍者们开始发红酒，预祝两个公司合作顺利。 大厅想起一阵碰杯声， 钟鱼也拿起酒杯，跟着喝了一口. 建国激动地跑过来告诉他：姜承月这小子真大方，今晚所有参加晚会的人都能拿到红包! 钟鱼看着他雀跃背影，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已经开始享受晚会的人，有几对情侣已经开始跟着音乐翩翩起舞。 钟鱼觉得这个红酒有点怪，喝了有点不舒服，看周围的人都有点畸形，他警觉地拿起刚才喝过的红酒杯，凑过去用力闻了一下--血。 里面有血的味道。 和浓浓的红酒混在一起。 钟鱼如同受到了电击，迅速站起身。 原本在台上的姜承月已经不知去向，整个晚会在音乐灯光地照耀下，显得纷扰。 他拿起侍者托盘上的红酒，每一个都闻了一下，这才发现---只有他的杯子里被掺了血。 那少量的血渗入他的喉咙，让他整个身体都不再平静。 钟鱼下意识地捂住嘴。心说：完蛋了。 第52章 晚会女孩事件 钟鱼第一时间找到还在勐吃的建国，低声对他说：出事了。 建国正在吃糕点，见看他脸色苍白，问怎么了。 钟鱼看他旁边无人，轻轻放开捂着嘴巴的手，口中的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 建国几乎把口中的食物喷出来，看看周围没人发现异样，震惊问道：你咋回事? 钟鱼低声说：我喝的酒有问题。 建国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要出事。 他眼睛看向台上，试图去找姜承月的身影。 这件事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他干的。 建国帮他打掩护，说：先去卫生间躲躲，你这样子被人看到肯定出事。 刚一转身，郝经理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郝经理见两人在一块说着什么，走上前去夸奖钟鱼：钟鱼，这次的晚会布置得还是不错的嘛~ 钟鱼慌忙捂住了嘴巴，郝经理看他表情哈哈大笑：别捂了我都看到了! 他走近钟鱼，脸上带着笑嘻嘻：这牙不错。 钟鱼内心一惊，睁大眼睛看他。 没想到经理只是拍拍他肩膀：你这假牙是復活节用的，这种晚会用不上。 说完像看小孩子一样，呵呵走开。 钟鱼和建国松口气。 几个女人走了过来，问他们姜承月去了哪里。建国不耐烦地说：他在厕所，你们去厕所门口等他吧。 然后低声对钟鱼说：我刚想到这个商场一角是仓库入口，那里今天不会有人去，你在那先躲着，等恢復再出来。 商场仓库的钥匙你有? 钟鱼惊讶问道。 建国得意一笑：仓库里有间隔断，寄存着公司的一些器材，我这有备用钥匙。 钟鱼庆幸地点头。 建国找机会把钟鱼送了进去。在门外跟他说：有事给我电话，我就在不远处。 钟鱼感激地看着他关上仓库的门，蹲在黑暗的仓库一角。想起自己每次遇到突发事件都会呆在阴暗小屋，确实挺没出息。 此时，姜承月如果敢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揍他一顿，扪心自问，同样是吸血鬼自己从没有想过揭发他的身份，毕竟是同类。没想到他却如此不讲道义，处处为难。 不知道是仓库过于漆黑，还是真的累了，时间一长钟鱼越发觉得没有精神，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建国一直在仓库门附近来回熘达，不时有同事问是否见到钟鱼，他一律回答：可能在厕所。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晚会结束，所有人离开，钟鱼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却偏偏出了意外。 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厅上方的吊灯一角突然掉落。这一下，喜悦的气氛瞬间消失，庆幸的是没有砸到人。 大堂经理匆匆赶来安排人收拾地上碎片。 并告诉他们，仓库中有备用的吊灯。几个保安纷纷赶去仓库取吊灯。 建国脑子当时就一轰：尼玛这么巧! 他拦在仓库门口：吊灯而已，回头再安装也行。 几个女同事一阵乱闹闹：吊灯坏了多不吉利，赶紧换上才行。 建国死活不让进去，最后几个保安认为他喝醉了把他拉开，仓库的门最终打开。 打开灯，仓库内的一幕，让所有在场人都惊了。 仓库入口的脚落，钟鱼正闭眼趴在一个大箱子旁，脸色煞白，嘴角带血。 而他的身边，躺着一个衣冠不整的白裙少女，少女的脖子上一片血迹，昏迷不醒。 第94页 不知谁最先“哇”了一声，人群瞬间一团乱。 建国没想到会有这一幕，整个人也傻了。 人群已然像炸了锅，钟鱼被糟乱的声音吵醒，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仓库门口站满了同事，也是一惊。 下意识摸自己的脸，他的牙齿已恢復正常，但是嘴上的血引人瞩目。 一扭头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孩，钟鱼认出她来，正是晚会开始时抱着速写本跟他搭话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而且脖子上还有大片血迹。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惊恐的看着他。 建国整个人也呆住了，他一直在门口转悠压根没看到有别人进来仓库。 姜承月从人群后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他的秘书，他扫视了一圈慌张的人群，和钟鱼对视一眼。 开口说道：大家别恐慌，钟鱼是在和大家开玩笑。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是个玩笑。 姜承月走到拿女孩身旁查看她情况，说道：这个女孩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说完，他的秘书拨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现场有些沉默，他们都不是瞎子，女孩脖子上的血非常明显。已经有人偷偷报了警。 很快警察赶到，钟鱼和这里的一些人被带到了警局。 连建国心里都有些没底，以为是钟鱼丧失理智。钟鱼向他不停的使眼色，表示不是自己。 几个警察强制把他们分开，分开审讯。还没开始问话，特案组的李组长已经带着几个人颇有阵势地出现，对压着他们的几个警察说：这个案子我来跟，你们忙别的。 他看看钟鱼嘴角没擦干净的血：以后跟你有关的案子，全都我负责。 所有在场的人都一一被问话，讲述自己看到的情景。 他们一致认为，钟鱼害死了一个女孩。 只有建国解释说是他和钟鱼一起跟大家开玩笑，没想到开过了。 姜承月表态：这件事绝对是误会，钟鱼是他的特别助理，人绝对没问题。 唯独钟鱼被关在一个有监控的房间里，无人问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医院那边打电话：那个女孩失血过多在昏迷状态，目前正在输血，脖子上的伤口确定是被咬伤的。 李组长把医院电话内容放了外音给钟鱼听。 李组长说：你解释下吧。 他顺便把女孩受伤的照片给钟鱼看，有几张单独拍了被咬的伤口。。 李组长直勾勾看着钟鱼：你不觉得我们见面的频率太高了吗? 钟鱼摇头道：这不是我做的。我身体不舒服在仓库休息，一醒来她就这样躺在我旁边。 你休息为什么要去仓库?为什么你嘴上有血?你是不是吸人血?! 李组长冷冷质问。 不是!钟鱼迅速否定。 说：你们可以等那女孩醒来,她会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组长丝毫不为所动：你还是先去做个检查吧. 钟鱼问他：之前不是给我检查过一次吗? 组长笑了下，一摆手，门口进来几个裹的极其严实的医生,几个人一起像抬机器一样把钟鱼架了出去。 李组长表情少见的严肃：仔细检查他的身体机能和血液，有一丝异样马上给我报告! 钟鱼被强按着，从头到脚被检查了一遍,抽血,验皮肤,验头髮,连口中的牙齿也被详细检查。 这期间，被问话的同事们都逐渐离开了警局，只有建国一直在等着钟鱼，捏了一大把汗，生怕钟鱼被查出什么，然后变成吸血鬼标本，成为研究对象。 一个警员对晴空说：你可以走了，他不知道要呆几天，你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李组长拿着钟鱼的化验报告，小小的黑眼珠仔细看每项结果。钟鱼浑身用东西锁着捆在椅子上。 他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李组长脸上表情。 房间内沉默了很久。 报告上钟鱼的各个方面都是在正常人范围内的。整个结果和上次检查的没多少出入，除了营养不良和缺钙，几乎没什么问题。 组长看着他的表情，问：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钟鱼一笑：我在想，要是报告上有一丝的不正常会不会马上被解剖。 组长终于放下报告，说：现在要等那个女孩醒来看她怎么说，我们查了，你跟她之前也只是当天才认识。检查只是是为了判断你是不是正常人，不能证明你没有害人。 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对李组长说：有个律师来了，说要给钟鱼做保释。 那位律师声称，钟鱼是精神上狂犬病携带者。 组长说：知道了。 钟鱼手上的镣铐被打开。 他警告钟鱼：那个女孩目前被重点看护，不要搞鬼。 钟鱼也笑着说：我还指望她赶紧醒来，还我清白。 一个胖胖的律师过来，把钟鱼带出了警局。 建国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看到钟鱼终于被放出来，激动不已。 吓死我了…… 他像个小媳妇一样对钟鱼说。 钟鱼问建国：那仓库的备用钥匙是谁给你的? 建国说：前几天后勤部的管事说请假让我临时保管一下。 钟鱼无奈一笑，果然这是一开始就被安排好的计谋。 建国也已反应过来，懊恼不已。 此时，钟鱼看到不远处的一辆车里，姜承月正在看向这边。 第95页 钟鱼对建国说去：你先回家吧，我单独和他谈谈。 建国不同意：那怎么行，打起来我能帮把手。 钟鱼极其正经说：我真的有事，你先回去。 建国只得听他的。 钟鱼走到姜承月的车前。 姜承月胳膊倚着车门，笑着问他：他们没为难你吧? 钟鱼看着他：现在为难我的只有你。 姜承月也知道这个时候否认没意思，平静地说：开个玩笑。 玩笑? 钟鱼有些生气。 咱们都是吸血鬼，你这样有意思吗? 姜成月脸上带着笑意：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给你开个发布会，澄清下这个事情。 钟鱼怒视他：你..... 钟鱼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他十分清楚，开新闻发布会等于广天下而告知反而更不利。 姜承月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心情大好。说道：其实我觉得我对你还挺好，今天特意过来提醒你，公司已经去请台湾大师来做法了，你要小心哦。 钟鱼问他：做法做什么? 姜承月看着他：当然是来抓你了。 钟鱼内心寻思，那个大师十有八九是化咒厄。大师念在旧情的份上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姜承月看他走神。 敲了敲车窗：那位大师很厉害，祝你好运。 说完，开着车绝尘而去。 第二天公司所有人开会，针对钟鱼的这个事情，澄清是恶作剧和误会，但是没几个人愿意相信，私底下都传钟鱼是怪物，要么就是得了狂犬病，要么就是间歇性精神病，一时间沸沸扬扬。 2天后，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女孩恢復意识的消息。 钟鱼火速赶到医院，李组长和几个警员已经在那等着，建国和公司几个同事也都在。 最终，在护士的允许下，他们见到了刚刚醒来的女孩，她脸色仍旧苍白。 李组长一身制服站在那，问女孩：你能说下前天晚上仓库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句问话，小女孩脸色又白了几分，扫视了下在场的人，突然指着一旁的钟鱼，失声说道:是他，他是吸血鬼。 第53章 又来一个大师，黑石 女孩被抢救醒来后，一口咬定是钟鱼骗他到小黑屋，钟鱼百口莫辩。 他走上前去，对女孩说：你看清楚，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女孩吓得缩成一团。组长的几名手下马上制住他，在他们看来，钟鱼企图对女孩恐吓。 现场顿时严肃了起来，其他人都下意识远离钟鱼。 李组长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 这一下，连建国都呆在那里不知所措。看着钟鱼被几个人强硬扣走，他追上李组长，说：我可以作证，他进去仓库以后都没出来过，绝对不会去害人。 组长扫了他一眼:如果案子成立，你就是帮凶，准备好供词! 建国心中一句：卧槽! 钟鱼又被带到了之前的小黑屋里，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情怎么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李组长在门口和一个警员说着什么，回屋后坐在钟鱼的对面。 你可以去调监控，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钟鱼说。 组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光碟，放到电脑里，点根烟说道：前几天监控坏了今天刚修好，你自己看。 钟鱼迫不及待地看向屏幕。 画面播放，显示的是在仓库门口的位置，建国正和钟鱼一起打开仓库门，随后钟鱼一个人走了进去，然后建国关上了门，走向了别处，仓库门前偶尔有人走过，没人留意仓库。过了10分钟左右，仓库的门慢慢被打开，钟鱼从仓库里面走来出来，动作有些僵硬，他朝着门的另一边方向走去，走出了监控范围，大约有10几分钟，钟鱼和白衣女孩出现在仓库门口。钟鱼拉着她进了仓库。 钟鱼盯着屏幕的脸已经僵了。 组长也看到了屏幕内容，镇定地抽着烟看钟鱼：别告诉我监控里这个男人不是你。 难道自己梦游去吸人血? 钟鱼本来坚信自己清白，此时已经有些动摇，但是瞬间理智战胜了自己。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这么多年他对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一切都是姜承月算计好的，监控肯定是被动了手脚。 但是，现在不管作什么解释都将被认为是狡辩。 钟鱼说：我不知道监控室怎么回事，但我不是怪物....你们已经给我做了检查了。 组长显然也在纠结这一点，他知道钟鱼的体检报告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他还曾在他的办公室呆过一晚，那个办公室四周全是隐藏的符咒。此时这个女孩一口咬定钟鱼吸她的血，让他有点犹豫。 对钟鱼说：就算是那个女孩说的不是实话，你起码犯了故意伤害罪。 钟鱼在这个房间里被关了整整2天。 建国在另一个房间重新做笔录： 我和钟鱼认识了快10年，大学同学，他家里人在地震里遇难，我自己也是孤儿，所以挺聊得来。毕业后，我就把他介绍到现在的公司成了同事，他性格有时候比较内向，交往的圈子也不大，但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良民。 李组长问：他平时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止? 建国想了一下，说：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很少和女孩接触，其他就没什么了。 李组长扫了他一眼，这个不算。 第96页 建国装作迷茫：其他真没了，他就一个普通宅男。 组长停下手中的笔：出事那天，他为什么去仓库? 建国心中一喜，暗想：这套说辞早已想好!说道：那天他喝了酒说不舒服，我看他脸色不好，以为他过敏了，让他去仓库休息下。 组长问：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是仓库? 建国一摆手：那天那么多美女在，万一呆在外面吓到人不好，我曾经过敏起疹子，知道那很吓人，毕竟两个公司的人都在，影响公司形象，就临时让他在仓库呆一会。 李组长听他这么说，虽然不太靠谱，但也有几分合理。 组长看着建国。 建国浑身上下散发着痞气，他已经查过他没什么问题，这个建国身上东西远没有钟鱼多。 这时，有几个人唿啦啦的进来。 还是上一次要保释钟鱼的律师。 律师拿出厚厚的一沓证明，表示钟鱼在精神上有些病症，间歇性的不清醒。而那个女孩儿也因为惊吓过度，精神失常，闹出了这个乌龙。 李组长也觉得这件事情过于蹊跷。就好像有人故意编排，再审下去有点浪费时间，便同意放了钟鱼，并让他按流程签了一个特案组随叫随到配合调查的文件。 此时的钟鱼在公司已经被孤立。 尽管公司连续开了几次会议澄清晚会当晚发生的事，一再强调是个误会，但大家私底下的议论不止. 与此同时，一个据说是真实故事的传说也悄悄扩散开来。 据说在多年前，上演的真实吸血鬼的事件，那是九几年的上海，一个研究所发生连环命案，后来经过调查，是一位具有高学歷的留学生研究员，由于实验失败导致身体变异，每天需要吸食血液才能维持生存，最后在当地警察的追捕中失踪。 这个故事一度闹得人心惶惶，公司同事都认为钟鱼和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很像，就算不是吸血鬼，也一定是不正常的人。 郝经理想起那天晚上看到钟鱼的“假牙”，顿时不寒而慄。心中疑问：那到底是恶作剧还是真实的呢? 最近他看钟鱼的面相，越看越担心，钟鱼的脸色，的确比正常人要白，比其他人明显少了几分血色。 已经有公司职员提议解僱钟鱼，但是公司领导坚持留着他。 并再次请了台湾的大师来。 钟鱼和建国以为定是化咒厄， 但大师到达的那天，当车门打开，从车中走下的却是位完全陌生的中年人。 他穿的休闲古风，留着黑黑的鬍子。 比化咒厄看起来年轻些，有着同样严肃的脸。有个奇怪的法号叫黑石。 公司开了一个盛大的会议。 黑石大师公开做法事“祛除邪气” 并赠送很多员工平安符。 有人对钟鱼不满，请求让大师给钟鱼“验明正身”。弄的钟鱼一阵紧张。 但大师对大家说：这位先生是正常人，请大家不用担心。 钟鱼有些感激，黑石不可能看不出他是异类，此时为他掩饰，对这位大师顿时多了几分敬重。 晚上下班的时候，钟鱼走在回家的路上，却被黑石拦住了。 钟鱼感激他白天对自己的庇护。 问道：大师，找我有事吗? 黑石面露笑意：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钟鱼郑重给他作揖，道：感谢大师! 黑石从头到脚打量他。 问道：你跟我见过的异类的确有些不一样……怪不得我的师兄也放你一马。 师兄? 钟鱼不解地看他。 黑石一笑：就是化咒厄。 钟鱼听原来他们俩是师兄弟，顿时喜出望外：原来您是他的师弟。 黑石点点头，宽大的衣服显得倒有几分道骨。 他伸手捏住了钟鱼的手腕。 说：你竟然有脉搏? 随即哈哈一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钟鱼惭愧低下头，对黑石大师说：我只是普通一人，并没有什么长处。 黑石如长辈般拍拍他：我的师兄有东西让我给你，今晚9:00你来一个地方。 钟鱼问：什么东西? 黑石转身朝路边走去，留下一句：你来就是了。 钟鱼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好奇。 究竟化咒厄大师给他带了什么东西，搞得这样神秘。 钟鱼回到家，收拾东西吃了饭，等到快9点的时候，按照黑石大师说的地点出门而去。 没想到黑石大师竟然在半路已经等候。 远远看着钟鱼：你来了。 钟鱼快速走过去，恭敬地问大师：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石指指一个方向，说：在那。 说着走了过去 钟鱼觉得有几分怪异，犹豫着跟了去。 黑石脚步沉稳，钟鱼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在夜色里， 自从兇杀案发生过后，这边晚上基本上看不到人影。看他慢慢走向之前被康桥攻击的仓库方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看看身后越来越远的小区，他忍不住问黑石：大师，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石语气依旧平淡：到了就知道了。 还是那个空旷的废弃仓库，钟鱼远远站在一边，他似乎和这个地方特别有缘。 黑石指指一块大石头，说：师兄给你的东西就放在那边，你自己去拿吧。 第97页 钟鱼看那边的大石头上的确有个东西，走了过去。 夜风扬起， 突然，几道细微的丝光闪动，钟鱼脚忍不住放慢步伐，他想起康桥被捉的那晚，化咒厄设的阵法。 上次的事情歷歷在目，层层的丝线和符咒将他和康桥困在其中。 他下意识看看地面，夜色太黑，根本看不清脚下是否有布阵。 黑石似乎笑了一下，但光线太暗，看不清表情。 第54章 钟鱼失踪 钟鱼不知到是不是自己因为紧张产生了幻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石大师。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了几分邪气，黑色的袍子随风吹起，带了些诡异。 黑石见他脚步有所迟疑，催促道：快去拿。 钟鱼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定要放在那边? 终于心想：眼前的人毕竟是化咒厄的师弟，实在不好妄加怀疑。 黑石见他已经有所怀疑，一扬手，不知从那里飞出一条锁链，一把缠住钟鱼。 钟鱼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到，先挣扎却挣不开，问道：大师，你做什么? 黑石终于笑出声，环顾四周道：这里阴阳交汇，是布阵做法的好地方! 钟鱼身上的锁链，越挣扎越紧，透出刺骨的冰凉。 黑石看着他的模样：你果然没有任何道行，对付你比想像中容易。 钟鱼的喉咙被缠住，四肢被锁链捆着，锁链将他整个人一点点拖向一边，钟鱼终于清晰的看到了空气中一根根丝线清楚地浮在半空中，果然是一个已经布好好的阵。 和上次康桥被困是在同个位置。 黑石表情变得冰冷：你这种异类，留在人世间只会祸害! 钟鱼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拉着锁链拼力爬。 大师……我从未害过人，化咒厄大师也可以为我作证! 黑石显而听不进去。 钟鱼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反抗。 铁链一甩将他甩在了阵法的中央。 周围阵起，符咒纷纷悬空起来。 钟鱼怒视眼前的这位大师，不顾身体的疼痛冲过去要咬他，被众多符咒挡住，一个个划过身体如刀子一般。 看着他得知的笑，钟鱼怒火中烧，心想就算死在这里也得拉着他点背。 口中的牙齿变得锋利，他大步一跃，不顾周围符咒的锋利，深处胳膊鱼抓向黑石。 然而毕竟没有法力，黑石掏出一张咒按在了他脑门一把把他推回了阵中。 钟鱼只觉得一阵头痛雷鸣。 身旁土地震动，几根黑色铁柱从八方突起，伸出地面将他围在正中，并齐刷刷合拢，如同从地里长出了个牢笼，将他困在中央。 钟鱼觉得头痛欲裂，抓住笼子向外喊：我从没有害过人，为什么这样对我? 黑石没理睬他，接着念咒。 地面一阵晃动，笼子竟然一点点向地下沉去。此时钟鱼身上的符咒个铁链都消失，他看着自己被困在笼子里一点一点沉入地下，顿时有种黑云压顶的恐惧感。 喊道：大师，请放过我! 他带着恳求。 黑石睁开眼，看着他的表情如同看着猎物。 说道：你如今这样浪费躯体，倒不如为我所用。 钟鱼用力想掰来笼子，然而铁笼坚硬无比.任凭他如何踢打都无济于事。 不...... 笼子整个沉入地下，直到地面合拢，一切回復平静，丝线和符咒在笼子沉没的位置盘旋落下。 黑石带着满意的笑容走上前来，拍拍那片土地，说道：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个合适的..... 建国的会议开到很晚，他丝毫不知道钟鱼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事务繁多，一些比较急的项目都做了一些仓促的决定，直到半夜回到家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钟鱼并没有去上班。 当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的时候，才觉得可能出事了。 建国跑去钟鱼家，几乎把门给敲烂了也没人开门。 他以为钟鱼又被警察带走了，然而联繫了李组长发现并没有。 姜承月此时正在自己的豪宅里面，听着音乐，此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打开是一条简讯：已收拾。 他的心情顿时一片大好。 没想到这件事情比他想像中要顺利得多。 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钟鱼这个人，他倒了一杯红酒，自在喝下。 第二天他刚到办公室，就被建国堵在门口。 建国面露焦急，问他：钟鱼在哪儿? 姜承月露出意外的表情：怎么?他这么大的人也会丢? 建国看他这不可一世的样子。 伸手就去揪他的领子，怒道：你别装了! 旁边的一些工作人员，马上过来把建国拉开。 姜承月并不生气，整理着衣服，对建国说：人丢了就去报警，找我有什么用。 说完就进了办公室。 剩下的人准备把建国赶出去。 建国用力甩开他们，闯了进去。 看他不依不饶，姜承月坐在椅子上，让其他人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建国正气凛然的站在那，对姜承月说：把钟鱼交出来。 姜成月看着建国：……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他不是人? 第98页 建国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 姜成月一笑，说道：那你还挺有胆量。 他站起身，打量了下建国，说道：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就不怕自己羊入虎口? 建国哼了一声：怕我就不会来找你。 姜承月拍拍手掌，赞赏地说了句：挺有骨气……不过我不知道钟鱼在哪，你这是白来了。 这时他的秘书过来，给他拿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姜成月说：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去找人吧，晚一秒或许就没命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建国。 建国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的被人赶了出来。 站在公司大楼下，他竟然不知道从何找起。 此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不用找了，钟鱼必然被黑石抓去了。 他转过身，说这句话的，竟然是化咒厄。 此时他一身灰色麻衣，站在喷泉旁边。 建国见是他，一阵诧异：你不是回台湾了吗?……你和黑石认识? 化咒厄说：事发突然，不得不来，黑石是我同门师弟。 建国上前一步，问他：黑石为什么抓他，是不是你们师兄弟有所图谋? 化咒厄合起手：黑石他屡犯门规，早已被逐出师们，自立门户，他一直沉迷于杀鬼炼魂，很可能会对钟鱼下杀手。 晴空一脸惊骇：那别墨迹了，咱们快去找他。 钟鱼此时已在地底。四周充斥黑暗，伸手摸去，只能触碰到铁笼和四周坚硬的石土，他试着去敲打，然而耗费半天力气，牢笼像施了法一样纹丝不动，在这个沉闷的地底，如果不自救，他将永远在黑暗里。但四周温度越来越低，他作为吸血鬼，竟然逐渐感觉到越来越明显的阴冷。 这种感觉如同坠入深渊。 第55章 清醒 姜承月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做这些? 董小姐的声音透着凌厉。 姜承月低着头，脑中寻找着藉口：我没想害他，这件事……我也在调查。 没说完，董小姐打断他：你还嘴硬。 姜承月露出无辜：钟鱼他在公司咬了个女孩，我本是象徵性地请了个大师来，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董小姐盯着他，冷冷问：是他咬的? 姜承月仰起头和她对视。 董小姐的眼神有些寒意，说道：没想到你开始跟我说谎话。 姜成月一阵心虚，还没来得及回应。 身后姜承月的秘书，“扑腾”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秘书顺：是我做的，和公子没关系。 姜承月的秘书是人，因为身世可怜一直跟着姜承月，虽然外表普通，却极有能力，多年来帮姜承月处理过不少事情。他的本名早已捨弃，跟着姜承月改名换姓，叫姜宁。 姜承月扭脸看他，姜宁眼神坚定，对董小姐说：我这么做是为了给钟鱼一个教训。 董小姐看着姜宁：你歷来稳重，不像是肆意妄为的人。 她目光落回到姜承月的身上。 姜承月拉住董的衣角：要罚罚我…姜宁也是误会了钟鱼，钟鱼多次对你不敬，他只是想教训他。 董小姐看着他，问：有人给我汇报，说黑石最近有一大笔钱进帐。 姜承月惊恐地睁大双眼，他和黑石私底下的协议做的很保密，明明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的额头细汗渗出，内心有些动摇。 董小姐俯下身，问他：我和他的关系，你知道是吗? 姜承月脸色煞白，用颤抖地声音说：我只想教训他一下，明明他也是吸血鬼，却老帮着别人。 他看着董小姐的脸色，颤抖说：这次，我会帮他处理好后面的事，不会让他有所为难。 董小姐没有再说话，而姜承月惊恐地低下头，按在地上的手心里全是汗。 钟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口透明棺材里面。 棺材如同用冰砌成，冰凉沉重，他想打开棺盖走出去，却使不上力气。 他想起自己被黑石关在笼子里，沉入地下,已经记不清来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浑身像透支一样没有力气。 透过棺盖看到房间的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的吊灯，明亮却不刺眼。 随着脚步声传来，房间门被打开。董小姐走到了棺材前。见他已经醒来，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 对他说：你受了重伤，需要休养一阵子。 钟鱼语气淡然，说：放我出去。 董小姐似乎早已习惯他这样的态度，说道：地下阴气腐蚀严重，等恢復了才能离开。 钟鱼扭过脸去，不再说话。 董小姐看着他身上斑斑伤痕，有几分心疼。 走到棺材的另一边：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 没想到钟鱼直接回绝道：我不想听。 不给她留丝毫情面。 她嘆了口气，缓缓说：这么多年，你恨我无非是因为我杀了他们。可你不想想，如果不用他们给你续命,你哪来的这样一副人类的身体? 董小姐隔着棺材对他说，声音不大，但是钟鱼听的很清晰。 董小姐说：你想当人，我把你的身体造的和人一模一样，这是多少异类可望不可求的。 钟鱼睁开眼睛盯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心中还是会有些许的怒气，只是他在强忍着。 第99页 董小姐说：过去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梦，行吗? 钟鱼问她：你能让我变回人吗?能让爹復活吗? 董小姐知道，他始终拗不过这两个心结，只是这两件事，是她绝对不会去做的，钟鱼这么说明显是让她不痛快。 她平静地回答道：就算当时他不自缢，到现在也早已入土，人的寿命本来就短暂，何必强求。 董小姐说这些话，如同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钟鱼看了眼她此时如同陌路的面貌，心中一片凉意。 问他：你为什么能这么残忍?就算你高高在上，他毕竟是和你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 董小姐对钟鱼的质问不为所动：我在府中养伤寄居，他借我化解灾难，我们各取所需，就这么简单。如果他心中有我，哪还会连着纳妾? 这些话，从董小姐的口中说出来，就像刀子绞进钟鱼的胸口。多年来，每每提起父亲，他都会产生莫大的愧疚，从小到大父亲永远慈爱并对他无微不至。 钟鱼咬着牙：为什么亲情对你来说可以这么卑微? 董小姐一笑，反问他：若是真的卑微，我会花这么大的代价让你活着? 钟鱼反驳花：那是你不愿一个人活着!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有没有尽过一点人的责任?! 董小姐看着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钟鱼敲打着棺材大吼道：别拿我当幌子! 他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出来。 房间内突然一阵沉默。 钟鱼恨自己没骨气，几百年了，竟然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泪顺着眼角流下。钟鱼道：我直到6岁才见你第一面，如果不是奶娘告诉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母亲，你呆在你的房间里面从不接触任何人，一年下来跟我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10句。同龄人问起母亲，我甚至说不清楚你的模样，只知道你房间那扇永远关着的门，我生病就算快病死，你也没去看过我一眼。13岁被送去留洋，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你都没有丝毫犹豫，一离家就是10年。那时我还想要给你看病，让你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以为我的母亲得了重症才会活得这么辛苦，为此几乎翻遍所有的医书.…… 钟鱼声音哽咽，泪眼看向董小姐问她：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杀了所有人，逼死了我爹，还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怪物，我绝不会做那么多傻事! 董小姐背对着钟鱼，深吸了几口气。缓缓说：有些事……是不得已。 钟鱼听到这句可笑的“不得已”笑出声来，伸手擦脸上的泪水。 董小姐眼睛也红了：那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 钟鱼使自己恢復平静，说：不需要，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放我出去。 董小姐犹豫之后，还是让人打开了棺材。 钟鱼吃力从里面出来，拿起衣服就要离开，临走前对董小姐说了一句：谢你这一次帮助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董小姐站棺材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木然。 钟鱼刚一走出董小姐住处的大门，还没有习惯的刺眼的阳光，突然就从外面围上了一群记者，拍照的拍照，问话的问话。 -钟先生，请问你今早从这里出来是不是可以承认被包#养? -你和董小姐是恋人关系吗? -你们什么时候确立的关系? -是因为对方有钱吗??? 钟鱼被这堆问题问的心烦意乱，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用力挣开他们的围堵，沖了过去。 第56章 捡来的女孩 钟鱼奔跑在道路上，想起近期发生的种种。想到了黑石那张虚伪的脸，想起多年来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一刻，他脑子里更加清晰的有一个念头：他要摆脱这一切，他要去寻找化咒厄说的那本经书，无论希望有多渺茫，他也要试一试。 回到久违的家。 虽然只是离开短短几天，但是却仿佛经歷了很久，走到了久违的楼道里，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安心。 昏暗的光线下，钟鱼掏出钥匙开门。 突然一股淡淡的味道，传入他鼻中。 这味道他很熟悉，虽然隐藏在空气中，他还是能明显闻到，是血腥。 虽然他现在已经饿了，但这股味道绝对不是幻觉，而且离自己非常近。 他低下视线去搜寻，这才发现门边不远处正蜷缩着一个身影。 血的的腥气正是从它的身上散发开来。 谁? 钟鱼带着好奇走过去，走进发现是一个女孩儿，女孩儿身材瘦小，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 钟鱼蹲下身来。 轻轻拍了拍她：小姑娘，你在这做什么? 女孩迟钝地躲开。 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他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孩。问她家在哪 ，但女孩儿口中听不清在说什么，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钟鱼借着光线看到了她胳膊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像是遭受到了虐待。 钟鱼去敲对面家的门，许久才有一个胖女人开门。 钟鱼问她：这女孩是你们俩的吗? 女人警觉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孩，说：没见过。 便匆匆关上了门。 钟鱼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孩。 最终一咬牙把她领回了自己家。 第100页 他把沙发收拾了下，让女孩在上面休息。女孩在软软的沙发上面放松了警惕，不一会便直接趴那睡着了。 钟鱼口中一边叼着血袋，一边仔细看女孩儿胳膊的伤口，那是一个一个细小的针孔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分布在女孩儿胳膊的动脉处。 钟鱼第一个想到了电视剧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的针，一阵发寒。 除了两只胳膊，连脚踝处也有被扎过的痕迹。 女孩躺在沙发上，气息很轻。 看着女孩憔悴的面容和瘦弱的身躯 ，钟鱼心中升起悲悯 这个女孩儿一定是经歷过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在犹豫是否把他送到警察局之后，钟鱼决定，还是等她清醒些问清家在哪里，将她送回家中比较靠谱，省的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拿了一个被子给女孩盖上。 从兜里掏出手机。此时手机早已没电了，于是匆匆忙又去充电。 刚一开机，发现有10几条简讯。 大部分都是建国的。 他把电话拨了过去。 对面的建国听到他的声音几乎哭出来。 建国问他：你钟鱼醒了?现在没事了吧?化咒厄大师说你这两天就能好，我都不敢找你。 钟鱼笑了笑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跟以前一样。 建国语气难掩激动，说道：哎呀，那天晚上的事情快吓死我了，我胳膊快被你咬掉了，已经包扎了好几天。 建国夸张地说道。 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钟鱼实在是无法完全想起来,只记得自己暗无天日的被关了好久, 隐约记得似乎好像咬过他一口，想到这心里有些愧疚。 他问建国：后来黑石呢? 建国说：我也不知道，当时老和尚把我揪起来就离开了，我以为你知道呢。 关于黑石是什么样的结局，钟鱼并不很关心，只是由于他的出现，自己又欠了董小姐一个人情。 建国压低声音说：问你个很重要的事，被你咬了我会变异吗? 建国因为这个好几晚没睡着。 不会...吧。 钟鱼不敢确定的说 他从来没有试图把一个人变成吸血鬼。 建国说：化咒厄说让我近期不要沾到你的血气。 钟鱼顺：大师都这么说, 一定没事的。 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建国怕他胡思乱想，说：等我伤好了去找你，必须请吃饭，另外公司那边,姜承月已经开了声明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人为恶作剧。好像你昏迷那几天，他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建国幸灾乐祸的说。 钟鱼知道，关于自己的流言接下来肯定会持续一段时间。 他已经不想在乎这些。 他对建国说：我想好了，我要去祁连山，寻找那本经书。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的建国突然沉默了。 许久，才问道：那本经书不一定真的存在，搞不好只是以讹传讹。 钟鱼语气坚定说：无论如何我都会试试。 挂完电话之后。 钟鱼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吃的给女孩。 等女孩清醒了，问出她家的地址，把她送回去，自己就可以准备准备去祁连山的事了。 晚上的时候女孩醒了过来。 他给女孩餵了些水。 问她：你的家在哪儿，可以告诉我吗? 女孩眼神空洞，看着钟鱼就是不回答问题。 钟鱼又看看她身上的伤口。问：你从哪里逃出来的? 女孩依旧没有回答。看到吃的，伸手就过去抓，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钟鱼一阵心疼。 女孩的神智一直游离在精神之外，一边吃，一边口中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胡言乱语，眼神依旧空洞。 看着她这副可怜样，钟鱼觉得问不出什么，转身开始去收拾东西。 心想：万不得已的时刻，再把她交给警察,就说是在门口捡到的，希望他们别误会自己拐卖人口，况且一般失踪人口都有备案,到时候好好跟他们解释一下。 别的他都不怕，钟鱼最担心的是怕引起那个李组长的注意,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钟鱼自顾自的收拾，将家里一些小摆件往箱子里放，防止灰尘。 女孩在钟鱼家住了两天。 期间他破天荒叫了几次外卖给她。 她的精神明显好了几分，钟鱼自己也恢復的差不多。 女孩正坐在沙发上发呆，钟鱼走了过去，问她：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女孩懵懂地想了想，摇摇头。 看她一直想不起来。钟鱼觉的再追问也不会有答案。 转身，接着收拾东西。 正埋头整理，女孩突然站到他的面前，指着钟鱼手中的东西说：危险。 钟鱼诧异地抬头看她。 他手中拿的是一张照片。 钟鱼很少拍照，这还是上一次跟欧娜建国三个人一起去展馆时，在门口的拍的一张合照。 你说什么? 钟鱼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孩儿指的照片的手一动不动，怯懦地说：危险。 见她严肃，钟鱼拿起照片站起身来，走到小女孩眼前，指着照片上的人问：你是说照片危险? 女孩儿眼睛一直看着照片，手指在照片上的三人脸上划过，停在欧娜的笑容上。 第101页 钟鱼追问：她现在危险，对吗? 女孩点头,说:救命. 钟鱼一个激灵，问她：你在哪里见得她? 见女孩又不说话，钟鱼迅速拨了欧娜的电话，对方显示不在服务区。 他马上又打给建国。 建国电话那边听他问欧娜也感到意外，说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这段时候忙，压根没有留意她，我以为她都已经离开这城市了。 建国这段时间确实没有见过她，细想下来这也不像欧娜的风格，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一声不响默默离开. 挂完电话，钟鱼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他压住自己的焦急，问女孩：你知道这个姐姐现在在哪吗?她是什么样的危险? 然而女孩已经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钟鱼的目光落到她的胳膊上，还有那个即将癒合的伤疤。 他凑近她的脖子闻了闻。 被血腥掩盖的,是一丝极度轻微的药味... 从一开始，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比较特殊。 钟鱼一开始没有留意，现在想来毕定是有缘由的。 如果她是从某个危险的地方逃出来的话，欧娜肯定也在那。 女孩又说：那里很危险，他们每天抽人血。 钟鱼问她：那地方在哪?? 小女孩儿说:很黑，很冷 钟鱼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脑子一闪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 第57章 药人工厂 将女孩安顿好，钟鱼奔出了家。 晚上的外面行人非常少，空气中有一股湿气，这是即将下雨的徵兆 钟鱼屏气凝神，如果城市中有这样一个大量吸血的地方，血腥味必然会聚集的厉害。 那一个瘦弱小女孩儿能从魔窟中逃出来，跑到自己家门口，说明位置不会远。 他细细嗅了嗅，空气中并闻不到明显血腥味。 朝着四面八方走了一圈都无所得。 最后走到下井盖旁，躬下身将头探了进去。 ……果然，在地下。 从泥土和无数地下排水管的散发的浊气中，混着大量不正常的味道，包括女孩身上那种独特的药味。 从很久之前，他就偶尔闻到这种药味，只是那个时候，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顺着血腥和药味，钟鱼一路走，直到很远的郊外，不远处是一个看起来破旧的大工厂。工厂破败不堪，似乎很久没有人开工。 钟鱼感受着空气里的气息，判断这里就是源头。 四周静谧， 他打开工厂的门走了进去，晚上这种凋零的破旧建筑像极了鬼片现场。 活人的气息很少。 钟鱼从楼梯侧边，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之中。 找到一个可以进去的小铁门。 他跳了进去，走进一个很长的通道，一直通到地下的深处。 小心翼翼的走了有十几分钟。 随着味道越来越近，钟鱼的的视线开阔起来。耳边也传来了的机器闷闷的轰鸣声. 走到光亮出处，一个意想不到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中间一个诺大的机器在眼前缓缓运作，上面几根很粗的管子缠绕在一起，错综复杂。 钟鱼被这种冲击的视觉震撼到了，机器发出的闷响让人头晕。 他走上前去，凑过去伸手刚碰到机器，就感到一阵灼热，好像里面的是烧沸的水一般。 他下意识甩了一下手，碰到了到一旁成堆的矮柱子上。 发现触感不对，耗尽扭头一看，那些矮柱子都有温度，像人的体温。 他走到另一侧，惊讶地发现，那些柱子竟然全是人坐在金属靠椅中。 围绕机器并排坐了有十几人，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似乎没了意识。 钟鱼被这个景象惊呆了，一个个看过去，全都是女孩，年龄不大。 很多细小的管子从她们的身上，胳膊上，往外一丝丝的抽取血液。 最终那些血都融在了机器中央最粗的那个管子里面 由于光线发暗，管子都呈现黑色， 但是看一眼钟鱼就知道，全都是血。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抽血机器。 钟鱼一个吸血鬼都觉得阴森恐怖。 他迅速一个一个仔细去看那些女孩，这么抽血不死也残，一圈圈看下来,终于在最后一排找到了欧娜。 她坐在那里，胳膊上的血一点一点地往外输出，好在她脸色不像其它几个那样苍白。 钟鱼心中石头落地，既担忧又庆幸。 试图把她胳膊上管子拔掉，然而那些细小的管子像已经长在身体里一样。 钟鱼一阵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得血脉喷张。 哦，那的手晚上胳膊上脚踝处有几十个细管子，钟鱼正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的拔掉，眼睛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人影站在对面的走廊上。 他抬头去看，果然，一个高瘦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那。 从刚才他就觉得这里静得有些怪异， 对方一动不动，望是个雕像，钟鱼定定眼睛：果真是一个人。 当看清那人的长相，钟鱼吃了一惊。 --竟然是黄顾问。 黄顾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说话也不阻止，气氛有些微妙。 反而是钟鱼这个不速之客先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第102页 黄顾问轻轻用手扶了扶眼镜，文雅地说：……从一开始你进来。 钟鱼有些尴尬，对他说：我朋友在这，我要救她出去。 黄顾问说：我正犹豫，要不要阻止你。 缓了缓他又补充道：我们正在炼制很重要的药，配齐这些血型和命格的人很不容易。 他语气平和，像在给一个小朋友讲道理。 钟鱼想起董小姐说的要接受人类生活，原以为多么高尚，原来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他问黄顾问：如果我一定要带走呢?. 黄顾问文雅地一笑，对他说：如果你要坚持带走，我得找几个对手阻挡你一下,不然我不好对上边交代。 说完他低头看看表，然后轻轻招了一下手，随即从阴影处就走出来几个人。 黄顾问说：跟他打一架就让他走吧 。 那几个黑影听黄顾问这么说，慢悠悠的走下来，全然没有敌对的气氛。 钟鱼原本做好了的战斗姿势也变得顿时没了力 ，那几个黑影走到他面前用慢动作拍了他几下。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走走过场，于是就显得跟儿戏。 钟鱼从小到大是第一次这么尴尬的跟人打架，就像武打戏导演要求他们慢动作做完几个动作就收工一样。 大概这种应付的态度令黄顾问也觉得看不下去。 他用命令的口气说：严肃点儿!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黑影用极快的速度给了钟鱼一拳，钟鱼脸一疼，瞬间带起来精神。 几个黑影围殴钟羽。 见他们有几分认真.钟鱼乱拳打了几下，转身抱起欧娜就朝门口跑去。没想到一个踉跄却趴在了地上，欧娜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突然咳嗽了几声，迷迷煳煳睁开了眼睛。 似乎要恢復意识。 当她睁开眼看到钟鱼在和一群浑身漆黑的人打架，也是惊讶于自己的处境。 吃力地指着钟鱼身后说：小…心… 钟鱼背着欧娜爬出了工厂，没有人跟上来。 他松了口气，去看欧娜，她又再次进入了昏迷。 他背起欧娜奔向了医院，给她挂了加急号输血。 好在医生对欧娜身上细微的伤口没有多问。只是看钟鱼的眼神中多了鄙夷，好像他是一个家暴妻子的无良丈夫。 医生说，输过几次血再观察下。就可以接回家休养了。 钟鱼松口气，付完医药费，看欧娜输血无恙，便起身匆匆赶回家， 家里的那个女孩现在不知怎么样。 一路上钟鱼的脑中思绪乱飞。想到那个废旧的工厂，想到地下的景象，心情无比矛盾。 吸血的做法，作为吸血鬼来说其实正常不过，但如果站在人类的角度，这就是一个庞大的，反人道的邪恶势力。 这种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可自己又有什么力量能跟它对抗? 他狠心地想：就当没看见，这些跟我没关系，只要不伤害到我的朋友。 到家后，他看那小女孩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钟鱼给她盖被子的时候，看到她背上有个青黑色的胎记，形状很怪，像个八爪虫趴着一样。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又担心把女孩弄醒，于是又缩了回来。 脑中一幕幕却仍是刚才工厂的抽血画面，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吸血是吸血鬼的本能，但那些女孩他们也是有父母家人的，如果是为了制药为什么不用家禽动物，一定要选人。 挣扎在钟鱼的内心里愈演愈烈，最终，他按耐不住内心冲动再次出门。目的很直接：他要去把那个机器破坏掉。 把那些女孩救出来! 抱着这个充满正义感的想法，钟鱼又来到了刚才的位置，却异样的发现，那里的血腥味已经消失了。工厂的地下空荡荡一片。 那个工厂不见了。 没错，不见了! 第58章 同床惊吓 钟鱼检查了很久，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就连刚才地下的入口也找不到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小时之间。 如果说他回来只发现人去楼空，女孩儿不们见了只剩下仪器，或者空落的房间，他还能接受。 现在是整个地下工厂不见了，刚才进入的那么轻而易举。就像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钟鱼翻腾了很久，终于意识到这是黄顾问有意为之。对于那些人来说，隐藏一个工厂，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他带着失望回到了住处，一路上不免自嘲的想：即使工厂还在，他这种弱渣战斗力也救不出几个人来。 第二天早上。 钟鱼把女孩带到了警察局，警察询问他一些细节，钟鱼只说，自己出差回家发现小女孩昏迷在自己家门口，本想等清醒后送回家，后来才发现女孩似乎精神上有问题。 警察也没有多问，让他签完字就出来了。中间说最近有几个报人口失踪，会有家属来认领。 还夸了几句钟鱼热心。 钟鱼脸上笑着，内心只祈祷：千万不要被李组长撞见自己。 小女孩的问题好解决，欧娜的事却让他头疼。 首先他知道欧娜的父母都在国外，她现在这样子没人照应。其次他不知道欧娜究竟对药人工厂的事记得多少。 反覆犹豫下，把欧娜接到了自己家中， 第103页 之前女孩睡的那个沙发，重新平铺成床让欧娜睡下。 他不敢让人睡之前康桥睡过的房间，一是康桥的房间尸气太重怕影响到她们。 二是他也不想让她们睡自己的床上，怕粘上过多人类的味道。 欧娜输血之后气色恢復不少。 钟鱼坐在她的身边照顾。 欧娜虽然不能下地，但意识已经清醒了。 钟鱼问她：你什么时候被抓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 欧娜躺在那努力回想自己近期发生的事情。她知道这次幸好钟鱼救了自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缓缓讲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欧娜一直想让钟鱼接受自己， 下定决心自我改造，立志要淑女，报了几个瑜伽插花书法等进修班;想着下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来个焕然一新. 有次下班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吃街。 一个贼眉鼠眼的测字人突然对她说：她将要有一险，让她小心陌生人，并提醒她近期不要出门。 当时看他样子不像正经人，欧娜并没有往心里去，然而没过几天，在书法班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对她表现出了殷勤，没事儿就说一些比较拗口的命理生辰之类的。 欧娜是对年龄很敏感的女孩儿，她的身份资料和实际生辰差了一年。那个小伙子每次聊占卜都说的头头是道，欧娜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生辰八字让他给看运势。 这一说不得了，小伙子表现出了更浓厚的兴趣，一定要邀请欧娜去出游。 欧娜本来对他没感觉，但心生一计想借他要钟宇看到自己有人追，想刺激他一下。没想到那天车刚驶到钟鱼公司附近，年轻人突然脸色一改，将车开到了一个工厂前。 欧娜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险，想逃离反抗，却从四周冲出更多的人将她困住。 迷迷煳煳中她被带到了昏暗的大厅，看到很多跟自己相似的人也一块儿被困在那。后来她就没了知觉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感到自己的头被撞到，睁开眼看到了钟鱼在和一群人打架救她。 钟鱼听完，问她：那个地方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欧娜摇头说：我觉得可能是倒卖器官的。 钟鱼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欧娜问他：我们要不要报警啊?这是个很大的犯罪团伙。 钟鱼安慰她：我去查看过，那些人已经逃走了，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惹上麻烦。 欧娜点点头，伸出苍白的小手握住钟鱼的手，脸上尽是开心，不知道是福是祸，如今能和钟鱼这样近距离的相处。 钟鱼抽开手，转身去给她弄吃的。 欧娜在背后看着他。 以前她都没有留意到，原来钟鱼的背影这么的好看，他身材匀称，配上干净的白衬衫，显得遗世独立，那些她以前痴迷过的电影明星相比之下都失色了。 钟鱼边倒水边说：等你身体康復些.就可以回家了，省的别人误会。 欧娜一直看着他笑。 晚上。 钟鱼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还好欧娜并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自己该有多么的愧疚。 想到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孩，还在遭受恐怖的抽血，心中暗暗为她们祈祷。 这些年来，钟鱼不知不觉中已经养成了睡觉前胡思乱想的习惯。 他想起黑石对自己的态度，其实在他们眼中自己的确是异类。要收服自己也不是奇怪的事。虽然自己总是站在人类立场，但不得不承认，董小姐在危险中救了他，对他也是有几分照顾，可是他实在无法从过去中挣脱出来心中多少也会有一分矛盾的愧疚。不过，想到她做的抽人血这样过分的事，这种愧疚感马上就被抵消了。 祁连山…祁连山…..他口中念着沉沉睡去。 半夜，钟鱼被一股热气蒸的醒来。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明显的热，迷迷煳煳中心想，这个季节自己只是往身上盖了一个凉被，怎么觉得好像抱着一个火炉。 难道天气又变温? 他蓬松睁开眼，看到一个白皙的身体，欧娜竟然睡在他身旁。 她不知什么时候钻进的自己被窝，正搂着他的脖子。 钟鱼大惊，瞬间清醒过来，掐了一把自己，确定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仔细看她的身上，她竟然只穿了内衣，在钟鱼眼中跟裸着没有区别，浑身散发着人的热气。 钟鱼的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唿啸而过。 欧娜似乎感受到的动静，迷迷煳煳地问道：怎么了? 刚睁开眼睛要坐起身， 就被钟鱼一脚快速地从床上踢了下来。 第59章 尴尬的身份 欧娜重重摔落在地上。 瞬间没了困意.揉着胳膊疼的大叫，问他：怎么了? 钟鱼大惊着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下意识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知道自己做事有分寸，不可能做出乱性的事情来 。 欧娜看他脸色发白，也有点不好意思，调皮地笑笑说：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所以来找你咯。 说完又想钻他被窝 。 钟鱼伸手挡住，压根不敢看她身上的内衣，说：你赶紧回你沙发去，男女授受不亲. 欧娜听到他说这句话差点笑出来，她没想到钟鱼这个年轻人口中会说出这么老学究的话，说道：你怕什么?我们两个就要在一起了，你救我两次，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第104页 钟羽甩开她伸过来的手，有些焦急： 你…. 就要说什么，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异样。 糟了! 欧娜身上的人气太重，此时他的牙齿蠢蠢欲动。 钟鱼顾不得那么多，起身掀开被子，起身捂着嘴沖向了卫生间，砰地一声锁住了门。走进去之前不忘顺手拿了手机。 留下欧娜一头雾水。 欧娜对他这样的举动感到不解，按照她的预想 ，钟鱼肯定会头脑发热，做出不可描述的事，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没想到他的做法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样，此时她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其实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復，半夜醒来突发奇想才有了这一招，机会难得，如今钟鱼躲进了卫生间，看样子不给她机会了。 欧娜去外间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腹中觉的有些饿。 卫生间的钟鱼急匆匆的给建国打电话：你快来，赶紧把欧娜领到你家去!在我这边肯定要出事。 建国大致了解下经过,对他说:我一会儿就到，你先稳住她，她要是兽性乱发就打昏! 正打着电话，门外突然传来欧娜的一声尖叫。 钟鱼心说不好，自己睡前好像并没有把冰箱里的血袋收好。 如果被她看见就糟糕了。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冲出去看。 欧娜果然正对着冰箱发呆。 这不出去还好，欧娜正好扭头，撞上钟雨此时这张惨白的脸。 此时他犬牙已经冒了出来，瞳孔收缩，已经完全是一个飢饿状态的吸血鬼。 欧娜捂着嘴惊恐地后退几步。 然后大嚎了声就要夺门而出。 钟鱼心底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他快速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将要逃出门的她一把拽了回来。 欧娜在他手中扑腾着。 钟鱼关上大门，捂着她的嘴说道：你先别紧张，听我解释。 然而欧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对他拳打脚踢。狠狠抓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 别说，还真有点疼。 钟鱼心中一阵难受，自己一个吸血鬼被人类咬还不能反抗。 听我解释…… 他抓着欧娜任她扑腾，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哦，欧娜的力气渐渐耗尽，声音也哑了。钟鱼任凭她打了自己有十几分钟。直到她恢復了几分理智，方才张口对她说：我真的是钟鱼，我没有恶意。 欧娜看看他这张吓人的脸，带着哭腔问：……钟鱼是不是被你吃了? 他解释道：我就是钟鱼本人……我是你的朋友。 那……你会咬我吗? 欧娜喘着气问，眼中仍带着恐惧。 钟鱼见她终于平静，说道：当然不会。 此刻他只想和她好好沟通。 欧娜哆嗦地问：我现在能回家吗? 钟鱼想了想，摇摇头。 随即对欧娜说：明天我让建国接你回家吧。 欧娜又打量了下他，声音怯懦地说：能给我倒杯水吗? 钟鱼一愣，对她这个要求感到奇怪，在这样一个极度恐惧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想起来喝水，虽然意外还是答应了，站起身说：你等一下。 刚转过身去，欧娜伸手抄起桌子上的檯灯举起来，重重对着钟鱼的脑袋砸了下去，口中说道：你这个妖怪! 钟鱼一个踉跄，只感觉眼前一晃，头上黏黏的有血流了出来，欧娜下手很重。 钟鱼一片眩晕，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孩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欧娜使出吃奶的力迅速地打开大门要跑出去，钟鱼想抓没抓住。 心顺不好，她这样跑出去，肯定不妙。 没想到刚到门口的欧娜，被一个高大的个子一把挡了回来。 是建国。 他一把将欧娜推回了房子，利索地关上了门。 去哪? 他笑着问欧娜。 欧娜指着钟鱼的脸：他…他他… 建国淡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一瞬间，欧娜疼目结舌。 你……早就知道? 建国说：他不会伤害你，别怕。 一瞬间，欧娜怀疑建国也是一个异类了。 想大声唿救被建国捂住了嘴巴。 钟鱼看着建国把欧娜绑在了椅子上。 此时的他样貌已经恢復了正常状态，欧娜已经有些认命了。 建国插着腰， 看看欧娜又看看钟鱼。 伸手问钟羽道：有药吗? 钟鱼诧异：什么药? 建国正经地说：那种吃了就能让人失忆，忘了发生什么事的药……等她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 钟鱼为难地摇头：我哪会有这种药? 心说：真要是有那种药，第一个也是用在你的身上。 两人齐齐看欧娜 建国嘆口气，走到欧娜眼前。 拉起个小板凳，恭敬地坐在她面前。 解释道：我是建国，他是钟鱼，都是你认识的朋友，我现在要很正经的告诉你，我们都是真的。 建国花了大量时间给她解释。 欧娜只是沉默的听着，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 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她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建国把所有他能说的东西都给她解释了一遍。 第105页 良久，她突然抬起头问钟鱼：之前我跟你表白你不接受我就是因为这个吗? 钟鱼无奈的点头，然而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几个小时过去，天很快亮了。 建国送欧娜回家，一路上他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 钟鱼站在阳台看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落寞，大概他又要少一个朋友了吧。 不过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问题，该来的躲不掉。 祁连山之行已经准备就绪。 钟鱼做了很足的准备，查地图，计划路线，买衣服还有生活用品。 没想到，临行之前却接到了个意外电话。 对方一个陌生声音说找他，是一个警察。 听到警察，钟鱼的脑子里马上就蹦出李组长那张脸。心一紧，他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太多。 但是对方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有重要的事情，不会耽误他多少时间。 钟鱼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还是答应了见面。 电话里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钟鱼知道，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给自己打电话，应该是以前认识的。 第60章 出发前的见面 约好的地点是钟鱼住处附近的一个公园里。 钟鱼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等待着电话里的人，远处，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过来，钟鱼对那身衣服真的是发憷，这就相当于以前的衙差。 跟他们扯上关系可是大大的不妙。 然而那个人面带微笑。 当他走到钟鱼面前的时候，钟鱼觉得这个人长相似曾相识，很眼熟。 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一个很俊朗的年轻人，皮肤黝黑，象徵着他健康的身体，那人倒是先开口：钟鱼，果然是你! 钟鱼一愣。 对方笑着说：是我，我是万里。 万里…… 钟鱼在记忆中搜寻了很久，脑中似乎有一道光闪过，终于想到：大学同学万里。 当时他们两个是一班的，但由于那时候钟鱼的性格内向，两人基本上没有多少交流。 见万里如此爽快地认出了他，钟鱼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之前的人和事他都已经忘的差不多。 作为一个活了接近两百年的他，早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非常不好，大概是因为活的时间太长，脑子的容量不够，除了一些很关键还有他认为很重要的事，那些在正常人看来能在记忆中一直存在的琐事他一律想不起来。 是你……万里。 同学两人瞬间就变得熟络了。 万里眉眼带笑，说：我来谢谢你，你救了我妹妹小云。 原来那个小女孩是万里的妹妹。 她于几个月前失踪，万里和家人已经找寻很久，当听说有个叫钟鱼的把她妹妹送回了警局，万里心中感激，看资料觉的像自己当年的同学，这才约出来见面道谢。 钟鱼更加不好意思。 对万里说：举手之劳而已。 二人聊了很久，回忆了很多上学时候的事。 两人还说到了建国。 比起这个同班同学万里，钟鱼反而和隔壁班的建国成了基友。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钟鱼问他：你怎么就当警察了呢? 万里一笑：没办法，我当时也迷茫，就试着报考了警察。 说完补充道：说起来也应该感谢建国，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帮我替考的分数给我的档案加了不少分。 建国帮你替考? 钟鱼觉得不可思议。 建国明明是个大学渣。 万里笑说：不要小看他，他比我看起来有能耐多了，之前多次考试他都求着我跟他换座位，要不是见成绩还不错我才不答应. 说完哈哈大笑。 钟鱼不知道他俩还有这关系，也跟着笑了笑。 万里说：记得建国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我们邀请他打篮球，他推辞说不会，谁知道投球比谁都准..…… 钟鱼佩服他记性这么好，几年前的事情还如数家珍，一路附和着，也插不上话。 两人聊着又说到了关于小云的病情。还有最近多起女孩失踪的案件。 这件事情钟鱼是知道真相的，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他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尴尬的听万里嘆息。 钟鱼告诉万里说将要去祁连山旅游， 万里满是羡慕，道：那边生产特殊的石头，听说有灵气。 钟鱼问万里，要不要给他带回来些。万里摆手说：万一成精了….. 两人聊了很多，约好有空三人一起吃饭，便散了。 回到住处，钟鱼接着整理一沓又一沓的祁连山地貌图片和资料。 钟鱼本来是要辞职的，郝经理不肯放手，破天荒准了他一个月的长假。 建国给他打电话：你还是坚持要去祁连山? 钟鱼说：是。 半个小时后，建国出现在了钟鱼的住处，看他桌子上的资料，和地上收拾好的行李，劝道：别去了……能找到的机率太小。 钟鱼不以为然：就当旅游了。 建国挡住他收拾桌子的手，说：你可别收拾的太干净这样不好。电视剧里通常出现这样的画面，收拾的越干净就代表这个人有去无回了. 钟鱼打了他一下，道：不要咒我，我还是想好好回来的。 第106页 建国说：我不相信那老和尚说的话。 钟鱼无奈地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建国对他去祁连山总是阻拦。 他说：这怎么能跟旅游一样呢?说不定会有很危险的事情，那地方那么偏远，搞不好冒出一个妖怪来。 钟鱼见他难得认真，竟然笑了出来，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意外。 笑着说：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建国撇撇嘴。 钟鱼想起见到万里的事情，对他说： 我今天见到了我们的大学同学万里，你对他还有印象吗?说了很多上学时候的事。 晴空挠挠头，回忆了下：有这么个人? 细细回忆之后哦了一声，说：是那个你们班经常坐在最后一排睡觉的小子! 他问钟鱼：他说什么了都? 钟鱼说：就说一些琐事……我很佩服他，记性很好。 建国哈哈一笑，那小子上学时候不怎么说话，现在竟然变话唠了。 关于以前的事钟鱼不想多聊 ，他更关心这次的祁连山之行。 然而出发那天，还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 建国背着大包袱，站在车站等他。 钟鱼没想让他掺和这件事. 问他：你也去? 建国说：就当旅游了呗…… 钟鱼不相信他能放一个月的假。问他：那你的假能批的下来吗? 建国神秘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让他不要多问。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不出远门，从跨出家门的那一刻，钟鱼的眼皮就有些跳，他总觉得，这次的祁连山之行要发生什么事。 两人商量着究竟是坐汽车还是火车的时候，一阵喇叭声响起。 钟鱼和建国扭头一看，竟然是欧娜。 欧娜开着她的红色小车，沖俩人说：上车，我带你们一起去。 建国忍不住哀求道：姑奶奶别添乱，我们去不是旅游。 欧娜从车上下来，就去拿二人的行李，说：我当然知道，我过去给你们帮忙，你们不用管我，当我是一路同行的游客，只负责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就没事了。 建国不让她拿行李，说：你这话我信才怪! 他瞟了眼她精緻的红色小车.说：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十分偏远，那地方有没有加油站不说，搞不好你的车开到半路就废了。 欧娜一副值得的表情说道：我乐意，只要能帮钟鱼变回人，这点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钟鱼看向建国：我的事你都说了? 建国惭愧地不敢和他对视。 欧娜显得比他俩还要急.对钟鱼说：我支持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建国沉默了一会，低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他变回人，你就能跟他在一起了? 欧娜挑挑眉毛没回答，只是脸上带着调皮的笑。 钟鱼无奈地对她说：回去吧，那儿可能会有危险。 欧娜语气丝毫不放松：哎呀我就送你一程…… 最终三人僵持了半天, 倒是建国先放弃了原则,悄悄对钟鱼说：先让她一块儿去，然后瞅准时机找一个繁华的地方把她丢那…… 钟鱼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建国，发觉他很有犯罪的潜质 但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这样僵持着不知要耽误多久，欧娜那个性格不会轻易放弃。 第61章 出发祁连山 原本严肃而且沉重的祁连山之行，由于欧娜和建国的加入变得像春游。 钟鱼坐在车后座，看着路上匆匆而过的风景，前面建国和欧娜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开心的唱着，活脱脱像俩刚从监狱里放出来重获自由的人。 他心中无奈嘆口气，大概这俩人就是当作春游去的。 二人唱的正high，突然一阵警鸣声大作，一辆警车拦住了他们，欧娜疑惑地停下车，一个警察走过去敲他们车窗。 怎么了，啊sir? 建国学着港片的语气调皮地问那位警员。 警察严肃的说：下车! 三人一头雾水。 警察又问：你们车里装的是什么? 三人只得下车，向后看去，这才发现公路上稀稀拉拉的一路血迹，在他们车后留下印记。活像他们的后备箱里藏了具尸体。 建国和钟鱼脸瞬间白了。 欧娜为难地打开后备箱，原来后面是几个大箱子。 箱子被打开检查，里面全是成包的血，还有一些冰袋覆盖在上面。 由于路上震动有一些包的不紧的都散开了。 欧娜赶紧解释说：这些都是鸭血……我们要去祁连山旅游，听说那边没有卖这种小吃。。。过去卖鸭血麻辣烫.. 警察反覆检查了车，确定一切正常才离开，告诫他们管好自己的东西。 交警走后，建国大大的训斥欧娜：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东西沉不说，到地方味儿都酸了，路过安检的地方你怎么说，卖鸭血的吗? 欧娜有些惭愧，然而口气还是理直气壮，道：食物当然要准备充足啊。 欧娜口中所说的食物当然是给钟鱼的。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钟鱼，她也没想到会在半路被警察留意。 钟鱼心中一阵感动，语气柔和道：算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关于食物我有办法，等到地方了我出钱买一些家禽就可以了，没必要花力气拿这些的。 第107页 其实欧娜这个举动让钟鱼有一些触动。去祁连山路途遥远，她还能为他考虑食物。 建国知道钟鱼心酸，赶紧捣捣钟鱼的胳膊，小声说：你不会这样就感动了吧，她这是在作秀啊。 欧娜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 车按照导航行驶。 走了将近一天也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 晚上，三个人弄了帐篷，撑起睡袋睡到公路一旁的空草地。 本来是打了两个帐篷。 钟鱼和建国一个，欧娜单独一个，但欧娜藉口怕黑，硬是要跟他俩挤一个帐篷，这让钟鱼头痛不已，钟鱼觉的她过于胆大了，一个女孩竟然这样不注重自己的名节。 没想到建国居然同意了。 建国说：怕什么，又不是睡在一个袋子里，三个人一起也有安全感. 外面夜空清晰，欧娜睡在俩人中间，精神抖擞，缠着钟鱼问了无数个问题。 比如他活了这么久，都去过哪里? 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有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谈过几次?还有他那时候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钟鱼被她问的不知从何答起。 最后建国都看不下去了，说：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快睡觉明天赶路。 欧娜压根不理他。 接着追问钟鱼：你有初恋吗?说说你初恋的故事吧。 钟鱼想了想，说：算是有吧，不过都不明朗。 这么一说建国反而也被勾起了兴趣，问他：谁?长得好看吗? 钟鱼嘆口气，知道今晚是躲不过去了，便老实回答：以前我们家有一个丫鬟，叫灵儿，长得也好看……我当时挺喜欢她的。 我靠! 建国像发现了新大陆，问钟鱼：然后呢? 钟鱼说：没什么然后，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天天吃药，也不好意思对她表明心意。 欧娜问：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吗? 钟鱼嗯了一声，说：我当时留洋了好些年，回家之后就开始生病，压根没有多少时间去经歷感情，挺遗憾的。 欧娜心中窃喜，说道：那是你缘分没有到，现在有我了! 你拉倒吧!你俩现在都不是一个物种。 建国冷冷地浇灭她的热情。 欧娜丝毫不理会建国的打击，一直接着追着问，恨不得钻到钟鱼的睡袋里面。 钟鱼紧紧抓着睡袋不放手。 转移话题地说道：建国不如说说你的感情经歷吧。 建国双手枕着脑袋，说道：我这有什么好讲的，俗人俗事而已。 钟鱼说：那你讲一段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我们听听。 欧娜虽然很想让钟鱼讲自己的事，但是出于礼貌地对建国说：那咱们趁着今天晚上月色好聊聊天。 建国透过帐篷的透明顶端，看向外面的夜空。 突然幽幽地说：我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也是这样躺在草地上过夜。 钟鱼问：跟谁? 建国一笑，说：曾经收养我的人，年纪很大，留着长鬍子，叫他爷爷更合适。 欧娜觉得有点跑题，她本来是要听建国的爱情故事，却没想到他说起了家庭，不过钟鱼很认真的在听，她也不好意思打断。 建国似乎突然沉入了回忆之中，说：那时家里太穷了，上顿不接下顿，爷爷经常偷偷省下饭来给我吃，他已经80岁了，很瘦。 钟鱼听着建国的口气，突然觉得他此刻，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建国说：后来有一天他把我叫到面前。告诉我说，家里的存粮要吃光了，他年纪大怕不能照顾我，要把我送到一个远方的亲戚家，以后我就能天天吃饱饭。我们收拾了东西，他领着我出发，在路上给我讲了好多个故事，就像游玩一样，那时我很开心，并不知道那是他最后的日子...... 建国突然停住，不再说话。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没心没肺的活着，但是在他内心深处，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是留给亲人的。 欧娜本来还想说他几句，听他讲这些也不由的心软，说道：哎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挺好的。 建国苦笑一声，揉揉眼睛，说：今天说的有点多了……睡吧。 见气氛突然变得悲伤，二人不再打岔。 钟鱼想着刚才建国说的那些话，想起了自己过去同家人生活的日子。也是有几分悽然。 三人逐渐睡去。 睡到半夜，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钟鱼肩膀。 钟鱼警惕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建国，他行为诡秘地嘘了一声，指指外面。 钟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拉着钟鱼连夜赶路熘走。 两人互相会意，悄悄起身。 悄悄地钻出了帐篷。 钟鱼看了看天色，低声问他：咱们要这么走的话，她会不会有危险? 建国指指手上的表，说：两小时天就亮，她很快就能醒。 两人合计了一下。 决定马上闪人。 然而刚起身，便意识到，他俩的身份证件和钱都在欧娜的包里，建国去找寻包的身影。 把头伸进帐篷，欧娜突然翻了一个身，拍拍自己的睡袋，说：东西都在我这，你们别想甩我，我到了地方就自己玩去，放心。 此言一出，钟鱼和建国尴尬的沉默了。 两人都嘆口气，乖乖回去躺下睡觉。 第108页 3天后。 几个人终于到达了祁连山脚下。 建国看着大好风景一阵感慨，转身提醒欧娜：到地方了，你可以走了，剩下就是我们老爷们的事了。 欧娜只知道他们在找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 她知道自己一个女的免不了会拖后腿。说道：我去附近的景区转，然后就近住旅馆，你们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建国说：我们说不定会呆个十天半个月，你转悠两天就赶紧回去吧。 欧娜已经走远几步，摆摆手说：到时给我电话哦。 说完还给一边的钟鱼做了个飞吻， 建国嘆息一声，拍拍钟鱼的背：我就说，女的不能招惹，你看看她自以为是的样子。 钟鱼撇了眼他，说道：你好像忘了她是谁的前女友。 第62章 神秘的祖孙 在没来祁连山的时候，钟鱼对它的想像是绵延的大雪。 山脉连向天边，所以有天山之称。 然而偌大的山脉只有主山峰皑皑大雪，其余周边数万里的崎岖和他曾经去的太行山一样，悠远看不到尽头。相比之下，草木稀少，甚至有个别山秃秃的没有植被，显得荒凉。 和城市的繁华相比，这边仿佛回到了另个时代，保持着天地最初的模样。 山脚附近有些偏僻的小村落。 一路走过去，很少见到年轻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孩童。 钟鱼他们找了一户山下的农家住下。 屋子主人是一个瘸了腿的老头，说是老头，其实刚五十左右，还很硬朗，他的一条腿不灵便。据说，他们这些民宿的院子经常接待过来旅游的人。 老头说：如果不是因为腿脚伤残，他这个年龄也还在外面奔波。才不会在家窝着。 他对钟鱼和建国比较客气。 钟鱼问他：这山脚下有姓叶的吗? 老头想想，摇摇头道：这边这个姓很少，大多数跟我一样姓固。 钟鱼想到叶家传人的故事，心想时隔这么久，叶家举家迁移也正常。 当问到祁连山是否有高僧收妖的传说时，老头也只是说：这种传说多了去了，说啥的都有。不过你要是问明朝时候的，那太久远了知道的人也早不在了，但是闹鬼什么的还是经常发生的。 钟鱼和建国跟他聊了很久的天，打听了附近的地貌和各种趣闻。 那天晚上，钟鱼还和化咒厄通了电话，详细问他关于那个传说中地形的大概。 化咒厄电话里说，他的师父私底下告诉他，当年丢失经书的位置附近有三块大石，中间高两边低。 建国看着钟鱼挂了电话，嗑着瓜子说：他说的地方，肯定都被翻烂了，最后还不是没找着。 建国倚着桌子，对钟鱼说：去看看，如果找不到咱就赶快回，行吗? 钟鱼笑笑：来都来了，尽力试试吧。 第二天，两人开始转悠勘察。 祁连山实在太大，根本无从下手。说的三块大石，看来看去有石头的地方都很像，哪里都能找到3块差不多的大石。 一连转了几天，无任何收穫。 建国劝他说道：看来看去景色都差不多，这么多年有无数人在这里走动，搞不好早就被人捡走了。 钟鱼环顾四周，指着一处形状像头牛的山，说：你说当时大战会不会在那? 建国朝那边望了一眼， 问他：你怎么觉得是那儿呢? 钟鱼想到叶家传人说，那位得道高僧在打斗时被乱石所压，那头牛的形状不像是故意堆起来的吗? 建国望着那个石头，摇摇头说：不像。 两人敲敲打打了一天，对着山头看了一遍又一遍，犹如大海捞针。 直到下山。 钟鱼带着失落往回走。 建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么轻易能找到就有鬼了。 正在分析，突然看到一个小孩在在附近玩耍，他们觉得奇怪。 这里远离村落，基本没有人生活。 小孩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俩，两人这才看到不远处竟然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屋。 一个老太太从屋中走了出来，对着孩童喊道：娃子，别玩了赶紧回来。 钟鱼赶紧走过去，和老太太打招唿，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像刀子刻的一样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岁，身材干瘦，脸上透出祥和. 钟鱼礼貌地问她：我能藉口水喝吗?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钟鱼建国。 回屋拿两碗水给他们两个人。 钟鱼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看着将要下山的太阳，问老婆婆：您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儿呢? 老太太笑着慢悠悠地说：这年轻人本来就不多，我老太婆没人管，孙子性格又闷，住在这里清净。 钟鱼看了看一边的小孩子，他正蹲那跟蚂蚁玩，拿着一根树枝不停敲打地面，时不时回头偷偷看钟鱼。 钟鱼见它长得可爱，走过去跟他说话，问：小弟弟你上学了吗? 小孩儿像受到惊吓一样跑开了。老婆婆笑说：他胆小，认生…… 钟鱼试着问老奶奶：关于这里有一个传说您听说过吗?? 相比其他村民的反应，老奶奶算是比开明，回答说：要说传说多了去了，你问的是哪种个? 钟鱼问她：有没有一个和尚收妖被压在山下的? 第109页 老太太本来浑浊的眼睛突然眼睛似有光闪过，缓慢问他：你是来问传说的还是来找东西? 此言一出，钟鱼惊讶。 老婆婆说：每年都会来一些人要找东西，但没人能找到。 钟鱼心中突然升起希望，觉得这个老太太知道些什么。 老太太颤颤巍巍坐了下来，说：其实我知道的不多，听人说，当时有个小和尚活着逃走，并发誓报仇，不知后来怎么样了……大概也死了。 说完这些，便不再说别的。 从山上回来，半夜的钟鱼睡不着. 他总感觉老婆婆知道些东西，有所隐瞒。 第二天，他们又在另外一个山头苦苦搜寻。在没有结果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去找那对祖孙，对建国说：你先回去，我去找一下昨天的老太太，跟他聊聊天。 建国看他这么坚定，说：我还是跟你一起吧，一起听听他讲故事。 两人到的时候，老婆婆在那晒太阳，他的孙儿仍旧跟昨天一样蹲在地上和蚂蚁玩。 老太太看到钟鱼又来，没有觉得奇怪，给两人搬出来凳子。 钟鱼恭敬的对老太太说：我想听你说一说昨天那个传说的事。 老太的笑呵呵地说：这都是先人们给我们讲的，我知道的不多。 她看看钟鱼身后的建国，建国一言不发似乎很累的样子。 起身回屋倒了一碗水，伸手手递给建国，说：年轻人……不要那么累。 建国礼貌地接下说了句：谢谢。 老太太又悠哉地坐了下来，语速很慢地说：关于昨天的那个故事，之前也有人问过，我都给打发了。 钟鱼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天空，眼角的皱纹也变得舒缓了，用苍老的声音说：你们都是有缘人…… 据说那件事情发生距离现在有几百年了，那时候山里住着一个妖怪，据说在很早的时候都是村里挑选男女当供品给它，听说妖怪一睡就是几十年，倒也风平浪静，时间长了这个风俗逐渐消失，妖怪醒了便开始自己抓人吃。后来有一年，一个和尚路过这，感觉到了满山的妖气，便要出手对付它。和尚虽然厉害，但也没能是妖怪的对手，就被打死压在了石头下面…… 老太太讲到这，伸手指了指屋子后头不远处的一个碎石山坡，说：听说就是在那。 钟鱼和建国齐刷刷地看过去。 那个地方和化咒厄描述的并不一样。 老太太一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很多都变了。 他看着钟鱼，眼睛无比平和：当年的那个大师还领着一个小徒弟，是一个小和尚，那小和尚后来也跟着失踪了，大概也死了。这些年好多人都过来，要找一个什么宝贝……别费力气了，找不到的。 钟鱼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失落。 问老太太：您怎么知道找不到? 老太太笑了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肯定已经没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小孙儿拿着棍子跑来跑去，突然摔倒在地，钟鱼快速地跑过去扶起他。 那个小男孩皮肤黝黑，低着脑袋不说话，大概也没有摔疼。 钟鱼帮他打打身上的土，问他：没事吧? 小男孩黑黑的眼珠撇了一眼他，不敢说话。 钟鱼嘆口气，现在的父母年纪轻轻就外出打工，把老人小孩留在家里，小孩子没有收到过完整家庭的教育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缺失。 钟鱼问老太太：为什么不去山脚下住?这边人烟稀少几乎与世隔绝。 老太太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笑呵呵地说：这里能打水能种菜，多清静。 钟鱼说道：可是孩子得上学，他这么小，应该好好接触外面的世界。 老太太竟然有些苦涩，道：算了，平平安安就挺好的。 钟鱼看出来，老太太并不是不想让孙子接受更好的生活，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 他掏出了自己身上带的钱，塞到老太太手中，说：给他买一些书本之类的，让人教教他吧，孩子还小未来的路很长。 老太太原本有些混浊的眼睛露出些许差异，她看着钟鱼诚恳的脸，用苍老的声音说：不用了，年轻人，我们现在挺好。 钟鱼硬是把钱塞给了她。 从山上下来，一直到晚上吃完饭。 钟鱼都有些闷闷的。 看样子这一次的确要原路返回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夜晚的山里天很凉，他披了件外套起身从农家走出来，在门口的石墙边找了个地方坐着。 山里的夜空跟城市的果然不一样，月亮显得巨大又皎洁。 来这有几天了，基本是毫无发现，自己到底是要接着再寻找几日，还是直接打道回府呢? 如果这一次失败了，以后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变回人? 一种失落涌上心头：或许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摆脱现在的生活方式。 突然，一双干枯的手拍他的肩。 钟鱼下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是白天那个老婆婆。 黑暗中她的脸显得更苍老。如果不是白天跟她聊了那么久的天，钟鱼一定会被吓倒。他正要问她为什么如此半夜出现在这? 老婆婆抢先开口，语气依旧和蔼对他说：年轻人，你过来一下。 第110页 钟鱼没有告诉过她自己住的地方，她竟然直接找到了这儿。 心中带着疑问，跟她到了一边偏僻的地方。 老太太看看四周无人，低声说:你是来找一本经书吧? 钟鱼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说：我知道在哪……但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因为你身边有人会抢走它……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年，本以为等不到了。 钟鱼更加不解，问她：你知道我会来? 老人点头。 小声说：不只是你，那个小和尚也会回来，他已经成了妖，你要小心! 她将手中的一样东西塞给钟鱼。 匆忙地说：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我知说不完……快去找经书，就在那。 这时，不远处的院落大门被打开，中年男主人住着拐杖走了出来。 看见钟鱼在外面，问他：大半夜的在跟谁聊天? 此时，建国也打着哈欠出来了。 睡眼朦胧地问钟鱼发生什么了。 钟鱼一阵紧张，刚想挡住老太太，却发现，身边的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老太太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钟鱼看看手心:是一把生了锈的铜质钥匙. 第63章 石妖的信 回到房间，他想起老太太说的那句“那小和尚也会回来，他已经成了妖” 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那个小和尚已经成了妖怪?也来找经书?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铜钥匙，看了又看，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钟鱼和建国再次去山上茅屋，祖孙俩已经不见了。 屋子里无处不在的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都在告诉他们，这里多年不曾有人居住。 建国抓着钟鱼的胳膊，语气已然不淡定：咱们大白天见鬼了…… 两人找了很久，屋子里除了一些石具，和破旧的摆件，没有找到什么别的东西。 钟鱼看看手中的铜钥匙，喃喃道：难道要找的不是带锁的箱子? 建国听钟鱼说了昨天晚上的事，说道：这个老太太是不是在耍你? 钟鱼摇摇头，严肃地说：不会。 外面阳光照烤空旷的地面，钟鱼走到昨天喝水的地方，看向四周。目光落在昨天小孙子拿树枝玩的地方，他忍不住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拍拍那里的地面。 有东西! 钟鱼伸手挖了几下，果然那土是松过的，他对建国说：这里有东西。 建国跑出来，看到钟鱼从下面挖出个盒子来，两人顿时两眼放光。 认为里面必是经书无疑。 然而当盒子打开，里面只有几张纸。而且是很普通的作业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出自孩童之手。 钟鱼看了看，说：是那个老婆婆留的信。 盒子里除了这几页纸，再没有别的东西。 建国把脑袋凑过来，问：写的什么? 那些字写得很不规范。 钟鱼仔细地辨认了起来。 …… 年轻人， 我不会写字只能让我的小孙儿代写。他虽然年纪小却早已经会写很多字。 我很庆幸，你终于来了。 在前天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原本我还在犹豫，要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情，最后还是决定给你写下这些。 我和孙子在山中生活多年，见过几代人更迁，由于活的岁月过长，你可以称唿我们为：石妖。 虽然比其他人知道的东西多一点，但是知道不代表能说。 世间妖魔横行龙蛇混杂，我们也需要一席清静之地。 我知道你们是来找经书的。 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我亲眼目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经书的下落。 自那之后无数人都来寻过，之所以没人找到，是因为经书早已被我收了起来. 有一位大人曾经告诉我，说只有当你来了我才能说出经书下落。 所以你遇见我并不是巧合。 经书是佛家圣物，不敢毁坏，我将它藏在了山中的一块大石之中，大石是用我的法力所化，还有当时那场大战的回忆，我都存放在里面……你去找吧。 钟鱼看完信，久久出神。 她没说具体位置，这山上成千上万个石头，每个都长的一样，岂不是大海捞针? 建国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说道：这也太难找了。 两人正愁，突然一句“阿弥陀佛” 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后。 竟然是化咒厄大师。 见他突然出现，建国似乎找到了缘由，怪不得那对祖孙消失了，原来是你来了! 话咒厄摆摆手，说道：它们不曾作恶，我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早几年我也曾来这里寻过，只是今年钟鱼来了她们才肯透露 建国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就知道，钟鱼是被你骗来的。 化咒厄露出一丝无奈，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为了找经书。 钟鱼语气依旧谦恭，问道：您怎么也来了? 化咒厄不紧不慢地说：我察觉有异样，过来看看。 异样? 建国和钟鱼感到不解。 化咒厄看看逐渐变得阴郁的天空。 说道：还是先找东西吧。 钟鱼刚要说什么，建国却伸手阻止了他。笑着问化咒厄：你似乎知道我们得到了什么东西? 第111页 化咒厄作揖: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石妖祖孙，它一定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建国冷笑一声：你果然是在利用钟鱼! 化咒厄面不改色：并非利用，只是我之前得知了那对祖孙的石妖身份，姑且让钟鱼尝试一下，今早我去过那边，它们已经离开了。 此事钟鱼脑子里想到老婆婆说的：我等你很久了…… 莫非这一切都是一种预谋? 老人已经提前知道自己迟早会过来找经书? 化咒厄又看了看天，说道：时间不多了。 钟鱼和建国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空。 化咒厄对二人说：我们必须得尽快，有人会来抢经书。 此言一出，建国睁大了眼睛。 钟鱼脑中瞬间想起老婆婆对他说的，那个已经成妖小和尚。 心下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化咒厄真诚地对钟鱼说：经书目前必已被封存，我想我可以用法力帮你们取出经书，但是首先得知道它的位置。 钟鱼暂时放下对他的戒备，说道：老婆婆已经给了提示，经书肯定就在山上不远处，只是太具体的位置我们也在找。 他脑中不断闪过昨晚老婆婆的那句：经书会有人抢走。 他偷偷看了眼化咒厄，心中难免担忧。 这大师来的也太巧了。 建国嘆气说：这里石头这么多，只一个山头就够你找上一个半年。 他的语气已经露出了胆怯了。 化咒厄环顾四周，说：我有个不知道是否有用的方法。 钟鱼问：什么? 化咒厄说：石妖道行并不算高，经书有法咒，所以它被藏的位置不会离大战位置太远，首先我们先确定当年出事的位置，这里土地山石都存在很久，找到那个位置后施法，让你看到过去的景象，你从中留意经书的下落。 钟鱼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忍不住问化咒厄：之前大师不是说有标记是三个大石的位置吗? 化咒厄有惭色：的确是这样流传的……只是如今看来大抵是错误的。 建国在钟鱼身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钟鱼没有计较这些，分析道：老婆婆私底下告诉我，当年大战后形成了一片巨石堆，经过这么多年演变，即使石堆被别的覆盖也会多少又些踪迹，况且那对祖孙既然一直看守着经书，说明经书的大体位置不会距离它们太远，最有可能在它们的活动范围内。 几人分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一致决定，在祖孙住处后方的空地上施法。 化咒厄仔细看了这边地形，不禁有些惭愧。 这里他以前来过很多次，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在听完钟鱼的看似简单的分析之后，觉得自己以前忽略了很多东西。 他找到一个适合做法的位置。 对钟鱼说：我设一个阵法，你坐在中央，可以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留意经书! 钟鱼答应。 建国参合一脚，道：要不让我来看吧。 钟鱼阻止他：你只是个普通人，别出什么副作用。 化咒厄在空旷之中画了个巨大的阵法图形， 让钟鱼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嘱咐道：仔细看当时的情景，千万别分神。 钟鱼闭上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虽然闭着眼，但是也能感觉到面前似乎变得暗下来，耳边传来有阵阵风的声音，随即开始唿啸起来，再次睁开时，看见的是漫天黄沙。 身边的化咒厄和建国都不见了。 面前的场景有些模煳，钟鱼觉得有东西迷住了他的双眼。 他低头看看，脚下的大地一片龟裂，枯草遍地，四周是一片高高的石堆。 他本以为会看到人打斗的情景，实际上却只是乱石。 耳后出现一丝动静，他回身去看。 一双沾满土的手正扒着石头往上爬，看大小是个孩童。 钟鱼想走过去，却被一股更大的风沙挡住。 他伸手去打眼前的黄沙，风很大，再次站直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了一下，整个人倒了下来。 他看到了那小孩的脚，脚上的鞋残破带有血迹，腿上也有一些伤口。 小孩爬上来后，径直奔向了一边的乱石堆。 师父! 小孩发出悽厉嘶哑的声音。 随着风迴荡。 餵。。。 钟鱼刚想开口，只听轰隆一声，眼前的世界消失了。 他的意识回到了身体。 化咒厄和建国站在他眼前。 还没等钟鱼开口，化咒厄就皱起了眉头，说：有人在干扰我的做法。 建国问钟鱼：你都看到了什么? 钟鱼回答：就一个小和尚，还没看清脸，其他什么都没有。 说完感到有些惭愧。 化咒厄捻动佛珠，嘆口气道：天意吧。 他仰头看天空，此时祁连山时好时坏的天气从光亮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一片乌云黑压压地下来，种种气流涌向山顶，一瞬间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化咒厄捻着佛珠说：董小姐也来了…… 钟鱼睁大眼睛看着他。 多时的不祥预感终于坐实了， 果然有事情要发生。 第64章 惊变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第112页 建国小声说道：董小姐这次来看样子也是冲着经书。 钟鱼低着脑袋，伸手从包里又掏出石妖留下的信反覆看。 一些细节不得其解，老婆婆说的那个指引她的高人是谁?又是谁让她如此忌讳不敢直接说出真相，之前来找经书的那些人都有谁呢? 还有化咒厄和董小姐，两人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都到了祁连山，绝对有蹊跷。 一堆问题弄得他心乱如麻。 他心说：老婆婆你要是能显灵，就告诉我经书到底藏在哪块石头里。 钟鱼手指在盒子上划拉着，忽然摸到盒子上似乎有东西。 拿起来凑近细看，这才发现在盒子内侧，有个十字形状的凹痕，像被东西刮出来的. 如果这个图形在盒子的外侧正常，但是在内侧，很难不让人怀疑它的来歷。之前看盒子的时候并没留意到有这么个印记。 钟鱼盯着它，难道这就是线索? 他觉得这个形状有点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钟鱼揉着太阳穴，努力找寻答案，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他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就在山上见过这个形状的印记! 他一个激灵坐直。 前几天山上四处乱走的时候。站在一块巨石上，低头看到自己脚下的石头上似乎有这个印记，当时并没有在意，那个地方距离这边的石屋并不远。 而且那个石头坑坑洼洼，十分丑陋没有什么特点。 建国发现他不对劲，看了他一眼，钟鱼抬脸和他对视一眼，低声说：我好像知道在哪了。 此言一出，建国一愣。 一旁的化咒厄显然也听到了，说道：你知道的话我们快去找，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人都站起身，按照钟鱼所说去寻找那块带有印记的大石。 由于前几天太匆忙，那块石头的具体位置印象不深，三人在不同的石头上努力寻找记号，生怕漏掉。 这一次还是钟鱼第一个找到。 它就像一块普通石头一样躺在一堆大石中间，硕大而丑陋。 钟鱼拉了拉身旁的建国，指了指石头上的交叉形豁口。 建国忍不住嘀咕：一本经书犯得着放这么大石头里? 钟鱼用手摸摸那个十字形印记，说：很有可能就是它，这肯定就是记号了。 建国瞅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敲敲打打的化咒厄。轻声问钟鱼：要是经书真在，你说他会抢吗? 钟鱼看一边的化咒厄没往这边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建国撇撇嘴:我觉得会，可是石头上有法力我们自己又打不开。 两人嘀咕了一阵。 最后建国说：先让他帮忙打开，他要抢的话就死磕。 化咒厄走了过来。 当看到眼前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上有钟鱼说的记号，有些欣喜。 他将禅杖一把插到石头的缝隙中，念动咒语，石头上出现浮光，说道：果然被下了咒。 化咒厄提醒他们：你们两个离远一点，这个石头裂开可能会误伤。 建国和钟鱼对视一眼，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不敢退太远。 随着轰鸣一声，石头间出现了细小的裂痕，化咒厄咒语念诵，裂痕越来越深，巨石开始抖动，最终一股力量从中喷涌而出，一个黑色的匣子从里面飞出。 钟鱼眼前一亮，化咒厄也倍感欣慰，刚想要伸手去接，突然天空中迅速飞来一道黑色闪电，一个人手一样的东西快速缠住了经书匣子。那是一缕头髮，速度极快地缠住经书就往回拖。 被化咒厄及时用禅杖挡住。 化咒厄喊道：钟鱼，是董小姐! 钟鱼哪还用他提醒，一跃上去死死用手拽住经书不让头髮带走。 然而那缕头髮像恶魔一样顺瞬间分出了很多枝节，鞭子一样将钟鱼甩在一边，并缠住了化咒厄禅杖。 化咒厄禅杖却不抵它的力量，节节败退，眼看经书就要被抢走。 钟鱼加大力气，再次上前争夺，使出吃奶的劲去和头髮抗衡。 头髮像巴掌一样打在钟鱼的脸上。 盒子一点一点被夺走。 最终钟鱼苍白的手指敌不过那团黑色长髮，在它夺走的一瞬间，身后的建国纵身飞一样跳上去一把握住了它，力气极大。 说来也奇怪，钟鱼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抢过来，建国抓住那个匣子却很稳，能跟它抗衡。 此时董小姐现出人形。 她冷冷命令建国：放手! 建国握着匣子的手加大了力气，说：该放手的是你! 钟鱼见建国比平时不知多了几分胆色，上前过去要帮他。 然而董小姐的头髮瞬间顺势增长，像无数恶魔飞了过去，建国的身上被划出了无数道口子，匣子瞬间被收了过去，抢到了董小姐手中。 她拿着黑匣子看了又看，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 建国擦了擦被划伤的脸，对她说：交出来，不然让你后悔。 董小姐见这个普通人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说话，觉得可笑。 建国伸出一只手：交出来。 钟鱼此时也为建国不一般的骨气感到诧异，心中暗暗点赞。 董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建国，一言不发，建国一把将钟鱼拉到跟前，用手锁住了他的咽喉，他看向董小姐，冰冷地说：不交出经书，我就废了他! 他掐着钟鱼的脖子，语气里满是恶狠。 第113页 钟鱼脑袋发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觉，想起建国之前在仓库被人上身的那件事，反倒没那么害怕，他抓住建国的手，说道：建国，我是钟鱼啊! 建国的头扭了过来，钟鱼和他对视，他才发现建国此时的眼神已经变了，和平日里完全不同。 他抖着肩膀忍着狞笑，冷冷又对董小姐说道：别乱动! 董小姐看着建国发狠的脸，许久才反应过来，淡淡说:……居然是你? 钟鱼还想说什么，还没张口，建国一脚踹在他腿上，钟鱼只觉得腿一个踉跄，骨头都快被踢断，疼的厉害。 建国恶狠狠地说：杀不死他，但我能让他生不如死! 说完，用另一只手一拳打在他腹上，钟鱼脑袋一晕疼痛无比，吐了口黑水。 住手! 董小姐喝住他：放开他! 放了他? 建国的笑带着肆意，说道：你一个妖怪要这经书有何用?交出来。 董小姐晃了晃匣子：这里面只有一半经书，另一半看样子你早就得到。 建国吼道：这本就是我的! 钟鱼去掰建国抓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吃力说道:建国…你醒醒…我是钟鱼…… 建国看看钟鱼，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表情，他说：该清醒的是你!叫你别来你偏要来! 他松开手，钟鱼整个人朝下掉去，建国用闪电一样的速度在他身上狠狠补了一脚。 对他说：醒醒吧!你这个傻子! 钟鱼坠了下去，脑壳重重摔在身下的巨石上几乎裂开，一瞬间天地似乎变了颜色。 那个瞬间，他看到的是建国阴鸷而陌生的脸…. 第65章 大战真相 求死不得 恍惚中，钟鱼看到董小姐伸出长长的手捏向建国。 而建国抬手去挡，手中多了一串透明佛珠，水晶一般，太阳的光在里面折射出来，变得刺眼。 佛珠随即散开掉落，有一颗打在了钟鱼的脸上，脸像被铁烙一样疼，天地都变成昏黄色。 许久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砂石之上，身上的痛感已经消失。 他坐了起来，四周空无一人。地面干涸龟裂，风中满是沙土的味道。 建国不见了，董小姐不见了，化咒厄也不见了，只有他一人。 他心中正在猜测此时的境况，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一个人正在攀爬上来。 他转过身子看去，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从下面顺着砂石爬了上来，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是伤疤和土，当看到一边的石堆，便奔了过去.钟鱼虽然没看清他的长相，但认出了他的那双鞋，这才有所惊醒，自己又来到了老石妖的记忆之中。 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他大跑着过去喊了一声：师父! 声音嘶哑而悽厉。 四周风云变幻，荒芜遍地乱石狼藉。 乱石下隐隐有深红色透出来。不知道是血，还是原本深处的泥土颜色。 景色一片肃杀。 钟鱼被这气氛压得难受，只见小和尚嗵的一声跪到地上。 钟鱼走到他身旁，想拍他的肩，然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对，他忘了，这只是一个记忆，跟他现在所处的时空没有任何交集. 师父…… 少年用脏脏的手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挪石头。 石头很大，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能挪动一点，这里无数个石头堆在一起，半天的光景才挪走了几块体积稍小的，其中一块下面能看到袈裟的一角，小和尚顺着拉出了半块裟透着血渍的袈裟，他恭敬地把袈裟铺在一旁的空地上，继续扒石头。 钟鱼看着他倔强的脸，一瞬间开始心疼了。 他对小和尚说：别再挖了，你师父已经死了。 小和尚依旧一块一块地去挪动石头，不久，从石头里挖出一只苍老的手。 他抱着那只手，哭了出来。 随即又擦干眼泪，接着忙活，过了很久，他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对着面前的石堆发呆。 钟鱼一直站在他的身后，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一直看着。他感受到了空气中飘荡的无助和哀伤。 钟鱼轻声说：节哀顺变…… 只见小和尚突然站起身，把那只手又埋了进去，走到不远处找到碎落的半截禅杖，把它插在了乱石之中，禅杖上仅剩的圆环随风颤动了几下。小和尚披上那半截袈裟，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文。 他在给死去的师父超度。 亲人这样惨死，他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为超度。 钟鱼实在是忍受不了如此悲伤的气氛，他走到小和尚面前，蹲下身说道：人死不能復生，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他知道小和尚听不到，可还是忍不住想对他说这些，真希望他能听见。 小和尚睁开眼睛，流着泪水的眼睛一片血红，在他睁眼睛的那一刻，钟鱼看清晰了他的五官，竟然如此熟悉。 虽然目前只是少年的状态，但他一眼看出来，这张脸分明就是建国。 只是此刻他的脸比成年后瘦削苍白。 钟鱼整个人被震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少年对着乱石堆连着磕了几个头。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师父你曾说，邪不压正，天道总有轮迴，可为什么你一生慈悲渡世，却是这样的结局，女妖乱世，却逍遥自在地活千年... 第114页 风从耳边过，没有人回答他微弱的提问。 少年伸手从胸口衣服中掏出一块布，打开后布里面包裹那本《化咒厄》 原来这本经书他一直带在身上。 翻开第一页，上面大大的红字硃砂写道： 佛家弟子，绝不能翻阅查看! 建国伸手将那页折了起来，缓缓翻开了第二页，密密麻麻的全是梵文。小和尚盯着梵文看了片刻，抬起的眼眸之中已有了仇恨，再次对石头磕了一个头。 他说：待我将来除掉女妖，再向佛祖请罪! 少年不停磕头，足足磕了十几下，直到脑门上浸出血渍，才站起身来，披着半截沾满血渍的袈裟，朝着山下走去。 钟鱼看着他瘦弱的身影，脑中混乱。 此时他多么想追上去抓住建国，说：不要走上歪路，不要被復仇蒙蔽。 可是他看了看乱石堆下面渗出的红色血迹。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呢? 钟鱼伸脚想走过去看他去了哪个方向，然而刚一抬腿，眼前便一黑。 再次醒来，已经是很久之后。 钟鱼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是在石妖祖孙的石屋内，化咒厄在他的身边。 化咒厄见他睁眼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醒了。 钟鱼唿的一声坐了起来，问他：建国呢? 化咒厄没有回答。 钟鱼吃力地站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董小姐，不见了。 化咒厄跟着走了出来，说道：我跟你一样，也是才知道他的身份。 钟鱼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化咒厄解释：刚开始，我的确在他身上发现了些许的异样，不过他和你感情要好，我也不便多说，在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个法力高强的人存在，但也没想到会是他。因为他实在是很聪明，不但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而且做事滴水不漏。 钟鱼想起康桥曾经说过的一切。 原来，建国果真就是那个隐藏在身边的佛家弟子。 他接近他，这么多年都是有目的的，钟鱼只觉得，此时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一切都是假的。 化咒厄语气带着歉意，说道：这趟来祁连山我也是有私心，想用经书中的力量对付康桥，救延法，没想到... 钟鱼看着外面的景物，脑袋空荡荡，他似乎把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或许石妖老婆婆第一眼就认出了建国。 经书呢? 他问化咒厄。 化咒厄说：最终被董小姐夺走。 钟鱼无奈一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朝着山下居住的地方跑去，他希望回到那里之后能看到建国，然后听他解释这一切， 回到那个农家院，院子主人正在晒干果，见到钟鱼有些诧异。 钟鱼向他问起建国，那位大叔说前天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他说：还以为你们又去了哪里，东西都没带全。 钟鱼回到先前住的房间，发现自己的包还在，证件资料都还在包里，但是建国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没有了。 钟鱼四处走动，完全找不到建国的踪影。 看样子他的确离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他又回到了山上，在乱石中行走。 化咒厄也要离开了，临行找到钟鱼，对他说：建国的法力高强，起码生命不会有危险，只是如今什么都被捅破，或许以后他不会再像一个朋友一样出现了。 钟鱼听他说这些，心中五味陈杂。 化咒厄双手合十，道：如今经书在董小姐的手里，她不会轻易交出来。即使即使得到了经书，你也不一定能使用，因为经书目前只有一半。 钟鱼已经听不进去这些了。 他问化咒厄：建国已经是妖了吗? 化咒厄嘆气：他必然是练习了经书上的一些心法，如今……的确已经脱离正统。 化咒厄离开后，钟鱼坐在石头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理这些事情的经过. 那个妖怪大概就是董小姐无疑，而建国就是当初的小和尚，这样的话，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同样不是人类。想到自己在他面前这么多年来的伪装，就像小丑一样幼稚。 当时老石妖说他身边会有人抢经书的时候，他是最先把建国排除掉的，不，严格的说，他压根没有想他的可能性。 如今真的发生了，钟鱼反而能恍悟一些事情，在来祁连山之前，建国不止一次的阻止他，从出发地那一刻，他可能就已经做好撕破脸的准备。 钟鱼呆坐了整整一天， 有一个事实他最终承认，那就是：他和建国这么多年来的友谊，从相识到相处，全部都是骗局! 想到这，钟鱼恨不得狠狠打自己的脑袋。 回过神，他似乎感受到一股气息在附近升起，正有一种熟悉而且奇怪的力量在附近出现。 钟鱼站起来，朝着自己直觉的方向走了过去。 山腰的一片空地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座建筑，周围荒凉的山地对比下，这个建筑显得颇诡异。 钟鱼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屋子内的布局很违和，说古老不古老，说现代不现代摆设。 一个大柱子后面的台阶上，他看到了董小姐站在那。 她对钟鱼的到来丝毫不觉得奇怪。 第115页 钟鱼看他的气色和精神，知道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见只是她一人，钟鱼问她：建国呢? 董小姐冷冷笑了一声。 似乎在笑他的幼稚：这个时候，你还在问他? 钟鱼倔强地语气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管，我有话要问他! 董小姐见他仍旧这么自欺欺人，感到恼怒，她呵斥：你还没有认清现在的事实?他从来都不是你的朋友，如今身份败露，你以为他会回来找你! 董小姐从台阶上走下来，每走一步，她身下的影子都有些飘渺怪异，钟羽看出来，原来这个房间只是暂时的结界。 她的头髮很长，犹如黑色的瀑布垂在地上，皮肤是诡异的白色，浑身透着压迫感，用冰冷的声音说：你的身边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你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异类。 钟鱼怒视她：今天的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心中认定，她就是一切罪恶的来源。 他说：如果当初你没有残忍杀害那位皆隐大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董小姐看着他，说道：当时那种情况，难道我要任人宰割?如果当初我没有活下来，你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世上? 那就不要出现! 这些事在钟鱼的脑中已经困扰多年。 他一直觉得，自己压根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必要。碌碌无为的一生，死后却变成这幅鬼样子。 董小姐对于钟鱼的抗拒，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她说：这就是人生，你觉得没有意义，但对别人来说有意义。 现在有一半的经书在我手里，建国也下落不明，你就不要再动变回人的心思了。 她回过头来，看向钟鱼，此时的钟鱼正直直的看着她，他眼神有些空洞，说：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孤单，可以让别人陪你，你可以让父亲陪你一辈子。 董小姐身上的寒气有些收敛，有些话她一直想好好跟他做个解释。 她说：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有你而已，你的父亲和你的那个所谓的家族本就不该那么长命。 她语气淡然，解释道：当年我受了伤在山中修养，是你的父亲拿着一块玉来找我，说家族遭遇到重创面临灭亡。那块玉是我跟你祖上一人的约定，毕竟我曾经答应过，如果后代遇到什么难事，拿着那块玉找我，我定会帮忙。当我看到你父亲的时候我才知道，曾经和我做约定的那个人早已去世了几十年…… 董小姐忍不住笑了一声，悽然道：人类的生命真短暂。 ……后来我跟你的父亲达成约定，我帮他挽救家族，他助我在府中养伤……后来，就有了你，你出生的时候我也想过，是让你当一个人还是一个妖怪。 人类的寿命虽然短暂，但我羡慕他们充实忙碌，就让你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可令我没有想到，你留洋回来后身上脉息越来越弱。当时我知道这一劫躲不过去了。 她回过头看着钟鱼，说：假如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不是人类，是不是反而容易接受? 钟鱼低着头。 本来董小姐已做好准备，哪怕他怒气相向针锋相对她也毫不在乎，但此刻，他却出乎意料的沉默。 钟羽视线低沉，眼中比平日暗淡许多，空气异常安静。 大约有好几分钟，随着噗通一声，他跪了下来。 董小姐被他的举动意外到。 此时的钟鱼已经和平日大有不同。他抬起头眼圈发红，脸上是恳求的表情。 他说：求求你，让我随父亲去吧。 董小姐和他对视着。 眼中有不解，有失望，也有决绝。 她知道，哪怕钟鱼暴怒反抗，甚至拿出利器伤害她，她都不会觉得意外，但此时的钟鱼已经生无可恋，身心黯然。 董小姐原以为，自己给他讲述这么多钟鱼能对她理解哪怕有一分。 可他仍旧无半分感动。 惊讶，意外，伤痛，最后都转成了一声冷笑。 她问他：你知道为了让你活下来，我耗费了多少心力?有多少人想要一副你这样不惧怕阳光如正常人一样的身体? 钟鱼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大声道：这一开始就不是我想要的! 说完，低下头不再发声，似乎这么多年来的争吵，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董小姐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为他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他对别人宽容对自己却苦苦相逼，自己付出的那么多仍旧没有一丝的回报。 钟鱼伸手抓住她的衣袖：求你，我已经活够了…… 然而得到的是董小姐冷冷的回应：不可能。 董小姐抽出他握住的衣袖，说道:我已经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不会让自己错第二次。 钟鱼问她：你的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姜承月吗? 董小姐语气决绝：她怎么能跟你比! 钟鱼觉得可笑：我活着对于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董小姐走到门口，身下的影子越拉越长。幽幽地说：你恨也好，怨也好，只要活这个世上，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仍在跪着的钟鱼，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神，不需要普度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