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职·新历90年》 第1页 《渎职·新历90年》作者：夜中糯米酒【完结】 文案 魔王殿(伪)内的嬉闹日常。 每章单独成故事的段子式对话体。 —— 两对cp，英文名出没请注意。 是一对儿新婚一对儿老夫老夫的情况。 内容标籤：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月?日 无月的一天深夜，某气势华美的高大建筑前，有人的身影闪现。 而门前早有另一人迎接。 ??：欢迎回来。 大半夜的，熘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嗯? ?：……我已经尽可能不弄醒你了。 抱歉，虽然你之前劝我不要…… 我果然还是放心不下，“那两个人”的事情。 ??：哈，差不多能猜到，你的性子我可熟悉着呢。 …… 要帮忙吗? ?：啊，拜託了。 我实在不喜欢搬东西。 同时男性，其中一位的身材体型明显比另一位瘦小，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路背着什么东西走了很远。 ??：咦? 刚在想你背的什么玩意儿…… 这位就是其中之一了? ?：嗯。 ??：明白了。 协助将背上不省人事如同尸体一般的躯体搬运到合适的房间，两个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的人回到了他们(共同的)卧室。 ??：说起来。 虽然我知道你倔强起来就劝不动……总该有个理由的吧? “比起这个，现在很困，更想要休息。”被问到的人如此说道。他加快几步，干脆利落地扑进床铺，浑身蜷缩蜷缩很快让自己被棉被包裹。 ??：也很久没见你累成这样。 所以——别卖关子? ?：想听实话……? ??：当然。 埋在温软的被子中，他并不很想好好说话，语调也半梦半醒，可见确实是累到了某种程度。 ?：他……他们。 稍微有点，让我想起以前的是了。 ??：仅此而已……? ?：你还想怎样啊。 ??：……不，我了解了。 晚安? ?：明天开始有的忙了……晚安。 至少这一天的夜里再没有任何变故。 第2章 4月1日 巨大的建筑物前。 扶罗(flood)：(前面就是……“魔王殿”了。) (自从得到这个职位开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虽然没有什么实感，但我确实好好地站在这里。) 进门，上二楼，能看见的第一个房间，就是该去的地方。 门口的指示牌指明这里是文书类工作的场所。 敲门并等待了小片刻，里面没有回应。 扶罗：(是来得太早了吗……?) (现在的时候并算不上“早”才对。) 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 本已有了向前推动的趋势，如此一来，扶罗险些没能站稳。好在他一手下意识地扶住了边缘，才没造成严重的后果。 扶罗：啊…… 走出门的人看起来很是憔悴，尤其那沉重的眼圈。 这位便是工作时的上司。 据说最近有比较麻烦的事情，新入职的扶罗暂时不能得知。 泽斯(xus)：啊，早上好。 抱歉，我听到敲门了来着。 泽斯歉意地苦笑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室内地板上竟是一片狼藉。 扶罗：那个……这是? 以及，他的声音沙哑得很，就好像在砂砾上磨损过的光碟。 想来听到敲门之后他有试图应声，但却因为喉咙而失败。 地面上散落的是文件夹和收纳箱之类，避开它们走路也会有点难吧。 泽斯：…… 他的迟疑相当明显。 泽斯：没什么，别在意。 他拍了拍扶罗的肩膀，然后沿着走廊朝深处的房间走去。走远前，他哽着难受的嗓子嘱咐道： 泽斯：多留意……苏伊(sui)。他今天，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这位上司的步子不太稳，让人担心他会不会随时摔倒。 认识这位大人的时间不算短了，他的性子和某些坏习惯，扶罗其实是清楚的。 扶罗：(泽斯大人是又熬夜了吧。) (对他来说，按时睡觉才是更难的一边。) (……不听劝也没办法。) 当近似于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予自己一份归属的，便是泽斯大人。 泽斯大人的声望很高，放观整个魔王殿，也绝对是数一数二。 至于他提到的那位…… 扶罗：(苏伊先生……又做什么了?) (真是希望他能……稍微也好，适可而止一点。) 整理地面比想像中费时要久些。文件的杂乱程度很严重，颱风过境都未必能有这样的成果。 要不是各个物件都好好地标明了日期，一时怕真是难能下手。 正如办公室门牌所示，这个办公室掌管着魔王殿内所有的文件资料。 第2页 以泽斯大人为首……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这里的工作人员总共也就只有三位。 还有一位，就是那个苏伊。他的资歷甚至比扶罗还要浅，是从前天才开始任职的。 扶罗：(苏伊先生的话……可能晚些才会过来。) (至少今早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 但如果他还没来工作，泽斯大人怎么会知道他“心情不好”? 胡乱猜测也没有意义，总之，先计划好今天的工作吧。 虽然这里有着“魔王殿”这么一个乍听起来煞是怪异的名字，本质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是一个有些乱来的，意外却让人有活下去的欲望的一个地方。 在这里任职的人都有着异乎寻常的体质。 据说在别的大陆也有这样的人存在。而至少在这里，他们有着名为“恶魔”的称唿。 其中最大的一个特徵，是都拥有超长的，难以想像的“寿命”。 扶罗：(通过某种方式，甚至能达到近似于死而復生的效果。) (换作是几年前，我估计是不会相信的。) (但现在，我已经，不得不去信。因为……) 哐哐。 扶罗：在? 人进来之前，先看到的，是一堆叠起来将近有门那么高的箱子。 它们被用推车搬了进来，然后落座于屋内为数不多的空闲位置。 幸好今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 苏伊：早上好。 放好箱子之后，他站在原地，紧盯着这边甚至很少眨眼。 在这种诡异的视线之下，扶罗很难专心于手下文件的审查。 苏伊：你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呢? 扶罗：诶? 同居关系的两人，算起来，已经有四五年的交情了。 然而过程并不太顺利，尤其不久之前还…… 以至于每次见到苏伊先生的时候，心里多少都会有些焦躁和不安。 明明每天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见，这样的心态可真是不太妙。 苏伊：明明住在一起，早上起来的时候喊一声，算不上什么难事吧? 扶罗：那也得，叫得起来，才行啊。 这位无理取闹的人也许是终于想起来每天早晨的鸡飞狗跳。 只见他面容僵硬后一言不发地坐到办公桌前，并拿起手边最近的文件开始翻阅起来。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片刻。 第3章 4月1日 苏伊：说起来，泽斯大人呢? 扶罗：早些时候就，出去了。 因为突然贴近的话音而下意识抬头的扶罗，视线正好撞上了那人的喉结。 这人平时就很喜欢做这些小动作。在外面时还稍微收敛，回家时可就变本加厉了。 扶罗：(确实挺奇怪，但也算不上“心情不好”。) (再说，苏伊先生的话，平时也基本是这个样子。) 怎么了? 苏伊：不，没什么。 说起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期吗? 扶罗：……4月1号? 正确地回答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苏伊忽而诡异地微笑起来。 仔细一看，他的眼睛发了红，眼白部分的血丝漾了起来。 同时根据他微微发黑的眼眶能够判断，这十之八九是睡眠不足的表现。 新的一天甫一开始，身边距离最近的两个人竟都是这么一副神态。 这让扶罗不由得在意起来，昨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不知情的事情。 只听有一“砰”的轻响，伴随着桌面上也传来了震动。 低头去看，就在自己的手边，放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礼品盒子。 顶着苏伊先生期待而又隐忍兴奋的神情，扶罗只能头皮发麻地把它拆开。 扶罗：饼干? 焦黑色——看上去十分像烤过了头——的饼干，许是搬运过程不够细心，已经碎了大半。 有点惊讶他为什么突然送自己这种礼物的扶罗，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片段。 那些片段无一例外揭示着苏伊先生到底有多“擅长”造出这样的杰作，其中包括且不仅包括有厨房烟雾瀰漫，面粉比灰尘还要零散等场景。 扶罗有些心悸地将礼物盒啪地盖上，咽咽口水，憋着一口气说： 扶罗：谢、谢谢……我会，呃，想办法，解决，它们的。 拉开抽屉的动作来不及做完整，下一秒右手便被钳住。 苏伊十分生硬地撕开盒子将惨不忍睹的“食物”塞近扶罗的嘴边。 万幸的是，以貌取“人”果然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行为。 饼干是能吃的味道，带有一丁点巧克力的香味。然而糖放得太多，咽下去感觉喉咙在痛。 从可怕的齁甜中回过神来，扶罗伸手按住饼干盒子以作抗议。少许的争执间，偶然发现了藏在盒底的小卡片。 卡片上面有朴素却勾画精美的纹样，比起精品店里见到的还要细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翻到背面之后，它的边沿有煳掉的痕迹。 看到这些，扶罗瞬间想明白了什么。 扶罗：这是……苏伊先生手画的吗? (4月1号……是我的生日来着。) 第3页 (他不提的话，真的差点就忘了。) 苏伊点点头，然后静谧地盯着，仿佛在等待试吃的评价。 扶罗：还、还好吧。 苏伊：说实话? 扶罗：甜过头了。 但是，这个纹样，很漂亮。 苏伊：你喜欢吗? 苏伊先生温柔地笑的样子很好看，然而他现在这个有些恶劣的姿势给他的形象打了很大的折扣。 他贴得过于靠近，两人互相的唿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由于体温的缘故，气氛也略加燥热了起来。 扶罗：还好……不讨厌。 在苏伊恐怖的厨艺下能有咬咬牙可以接受的味道，想来他肯定为此花过功夫。 至于纹样，他平时写字就好看……? 扶罗：那个，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苏伊：唔……昨天晚上? 扶罗：所以……你没睡吗? 提及此事，苏伊先生看来很是心虚。他尴尬地咬了咬下唇，傻兮兮地笑了笑。 闲谈的时候过于久了。 敲门的动静再度传来。 外面的人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两声，给予两人充分的时间，以供他们回归各自的座位。 连同如山高的纸张一起进来的，便是那个过于通晓人情的上司。 泽斯：只是新的白纸而已。 他如此说道，稀松平常地将它们摆放在一边，放在苏伊刚才拿来的一堆箱子附近。然后开始给两位部下分配工作。 那盒“节日兼生日礼物”，在这之后度过了它可悲的一天—— 被藏匿于抽屉深处，直到傍晚都没有被再度想起。 它估计只能祈祷着，来年，自己的后继人能不能不要再死在苏伊的手艺之下。 扶罗：(……比预想中平淡的多的日常。) (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个好消息。) (……但这个饼干还是饶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flood——扶罗——174cm——新历67年4月1日。 sui——苏伊——188cm——新历69年4月1日。 第4章 4月3日 占地五十平，有着各种温馨摆件与完备的家具，这样的小民屋容纳了两个人的居住。 刚开始仅仅一两个星期的工作中还没有出现会十分令人疲惫的场景，因此今天虽是休息日，却并不显得那么珍贵。 和抱有这样想法的flo完全不同，sui先生像是要把这个日子榨干后全用来休息似的一睡不醒。 flo：(至少在休息天的时候……) (sui先生赖床的毛病能有点藉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作息就雷打不动地被固定。并且不光是固定，还明显和正常该有的样子所差颇多。 早晨五点一定会清醒，然而他直到午夜零点之前从来不会犯困，中午也没有午睡的习惯……他自己也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flo：(已经十点了。) (还是叫他一下比较好……?) sui先生睡觉的时候比自己要早很多，按理说怎么样也该是□□点就醒的架势。如此想着的flo将餐桌上已经凉得彻底的早餐放回锅子内准备水汽加热，后轻手轻脚走回卧室，试图观察这位同居人士的情况。 flo：sui先生? 没有应答。 flo：(虽然很赖但他是睡得浅的类型……) 那个……已经，不早了喔? 越是靠近身边的人，就越会因为熟悉而格外注重哪怕一丁点的不寻常。 不光是睡眠时长诡异，今天sui先生的脸色也苍白，见状稍微不安的flo试探性碰了碰这人的额头，幸好不是生病。 flo：(单纯的懒……) (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太好了。”) 看来过于紧张不是好的习惯。 sui：……唔。 几点了…… flo：啊。 十点刚过。 (醒着的话至少应一声啊，刚才。) 说了一句话之后，这人就又沉沉睡去，简直让人怀疑他出这口声是干嘛的。 见状的flo自然很不满他这样的态度，于是干脆伸手，在他的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flo：sui先、生。 别懒了，好吗? 果不其然，这只做坏的手指被不满地擒住。对sui先生的足够了解使得flo能够提前很多知道他大概的行动，所以在擒住的力道加重之前，flo便轻松地抽手离开。 sui：……唉。 重重地长唿一声——听起来更像是打哈欠——sui先生终于坐了起来。 刚起床的人看起来总是凌乱，这位当然也不例外。看着他头顶上乱七八糟比鸟巢还要更加鸟巢的头髮，flo尽可能憋住了笑意。 sui：早上好……今天是休息天吧? flo：就算这样，也不是，sui先生随便，赖床的理由，好吗? sui：最近有点头晕…… 可以的话我很想把今天全睡过去的。 这么说着，他眯眯眼睛，透过缝隙看了flo一眼，仿佛是在指责被搅扰了好梦。 flo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至少不是特别错。顺手把刚才拿着的湿毛巾扔到这人脸上，他代替sui像是伸了个懒腰，藉此来做一个毫无意义的嘲讽。 第4页 sui：哈啊。 哈欠总是带有强烈的传染性，很快这间不大不小的卧室便充满了倦怠。 sui：好吧，难得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叫了我。 过来一下。 flo：诶?诶——! 下一秒的视线天翻地覆，耳边也有嗡嗡，花了几点时间他意识到，这是被这个狡猾的人缠进了棉被之中。 目前的时间是春季中期，气温不高，但全身无缝地埋进被子还是让他感觉到了热。 不光如此，他试图挣扎的时候还发现，这个混蛋sui先生拿了什么东西将被子卷捆了起来。 flo：(有点喘不过气……) s、sui……放开，好吗? 有点难受…… sui：不要。 好不容易将脑袋伸了出来，flo才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弄得他处境尴尬。棉被自然是sui先生刚才盖的那张，而作为绳子之用的则是两条领带……flo开始反省昨天下班回来为什么没有好好把衣服归类到位，隔了片刻才发现是新的。 瞥向旁边的床头柜，果然抽屉开着。抽屉在不公平的对待下有着倾倒的架势，里面各种各样的用品零零散散地掉了一些。 这些用品……flo咽了咽口水，赶紧闭紧了双目，假装从来没有注意到。 sui先生也是，至少把……这种用品，和文具分开摆放啊。 flo：领带，不是这么，用的啊…… ……sui先生? 好热，放开我，拜託? sui：作为吵醒我的代价，你就多忍会儿吧。 看看好玩的东西能让我脑子醒得更快些。 flo：不要，擅自就，把人当作玩具! sui：你挣扎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flo决定不再理这个孩子气的傢伙。 见这个棉被团不再动弹，sui先生弯下了身子，像抱枕一样把他拎了起来收进怀中。 sui：吶。 我有点饿了。 flo：……我有做，早餐。 啊，厨房…… sui：比起真正的食物，我更想…… 伴随着声音的越发逼近，耳边也出现了唿吸所致的轻吐温热。 被气息弄得瘙痒，flo不禁打了个颤，旋即发现自己的颈侧已被吸吮。 被咬伤过很多回，也癒合过无数次的伤口早就习惯了疼痛。 第5章 4月3日 flo：唔…… (怎么了……) (这是sui先生头一回在早上就……) 耳边原本均匀的唿吸渐渐变得躁动和紊乱，颈部的伤处很快便濡湿并温热。 不管已经经歷过多少词，他的这个举动依然会让flo不知所措。只不过比起最开始几年，如今的flo不会轻易陷入慌乱。 但是，感觉这次……格外地久……? flo：su、sui先生…… 头晕了，停一下……? 血液的大量流失使得flo不可避免地晕眩。他试图扭扭脖子以作抗议，未成想这一回的sui先生竟像听不进话一样完全不为所动。 说得夸张一些，他要是再不停手，自己可能会又一次被杀死。 sui：…… 抱歉，差点没忍住。 恋恋不捨地从脖颈处离开，彻底移走前他舔舐了一下，不过flo的感官已经被痛楚和酸麻侵占，这番瘙痒他并不能清楚地认识到。 sui先生冷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把这团棉被卷解开。 身体重新暴露在空气中，有着对比所以显得卧室内的温度颇为凉爽。因为刚才的事件，flo身上稍微出了点汗，姑且还不至于到汗流浃背的程度。 flo：唔唔…… sui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 sui：……不，没事。 我大概睡迷煳了，你还好吗? 他的语气中带了不少的愧疚，当看到flo因为失血而涣散的神色时尤为如此。为掩饰自己的窘迫，他愣愣地站起来，口上叨叨着想去洗把脸。 客观来说，他的确该好好整理一下面色——顶着一嘴的血液，好在是在家里，不会被别人看见。 flo：(说起来……) (知道他这个毛病的人……好像不剩几个了。) flo联想起他最初得知工作场所的名字时的感受：“魔王殿”，换作一般的人大概会觉得这地方莫名其妙。而flo早就见过更多更加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对此也只是“哦知道了”的态度。 在这些东西中，最令他难以忘怀的自然就是sui先生本人。 这片世界中有着各种各样的人，也不乏有身怀多元技术的家族之类。sui先生曾经便是一个以操控血液见长的家族的次子，只不过后来经歷了一些一言难尽的事情。 现在的他除了保留了对血液的渴望以外，其他任何时候，都很不愿意再提及过去。 至于flo……他无出身，也不带有多少特别的能力。只是某一年偶然间，被sui先生“捡到了”而已。 flo：(……好痛。) (这次不是大咬，应该好得比较快……吧?) 在床头柜抽屉里(连同一堆应该藏得更深的小道具一起)翻找出常备的中号创可贴和消□□水，flo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防感染措施，然后也准备着出卧室。 第5页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床铺，停顿了好半分钟。 flo：唉。 (又要换被单了。) 如此想着，flo开始动手拆卸，动作刚到一半，听到卧室外的sui先生叫了他一声。 flo：啊!马上! 手忙脚乱地把被芯叠好，抱着被单的flo急匆匆跑了出去。 血液流得虽多，但没有扩散开的趋势，所以被污染到的也只是表面，内里的芯是干净的。 小跑的flo错算了自己的体能。 flo：(啊……眼前在闪……) (要摔了……) sui：嘿咻。 小心点。 flo：嗯。 也许是整理床铺用去了时间，也可能只是sui先生的速度太快。这期间他已经洗漱完毕，整个人看起来神情气爽了许多。 这个人平时并不经常对自己示好……尽管两人毫无疑问早就奠定了交往且同居的关系。唯独每次被他啃噬——尤其和这次类似，他吸吮得比较过分——之后，sui先生短时间内会表现得很是温柔。 温柔到根本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有的时候他的行为会让人捉不着头脑，比如前天那个意味不明的生日礼物。这不能被简单地划分在“温柔”的范畴内，也不适合完全被排除在外。 这样阴晴不定的性子……某种意义上，反而是flo为之着迷的一点。 flo：(别多想了，唉。) sui先生，今天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sui：这个嘛，可能会去花园里拨弄拨弄。 …… 缓过来了吗? flo：嗯，没事了。 头晕并不能很快地好转，因此flo本意不想让人担心，却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逞强。 flo：sui先生，活得像是个，老头子。 sui：比起公司里那些个老怪物还是要年轻很多的吧。 flo：你倒是，当着几位大人，的面，说啊。 sui：唔，怎么说呢。 我还是想要保住这份工作的。 你也别告密喔。 flo：……我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sui先生，浑身都是，孩子气。 几句犟嘴后，sui假装不满地狠狠揉了一番flo的头髮，然后才放开他的肩膀。 看着flo默默进入到休息日大扫除的状态中，sui轻笑着嘆息两声，旋即如他先前所言，去了花园整理草木。 平静的休息日。 第6章 4月7日 漆黑。 寂静。 坠落。 血色瀰漫。 尸山。 flo：唔…… 唔唔……唿…… (好难受……) flo：(又是……这个梦。) (醒不过来。) (至少快点让我看清楚吧。) 梦里来过无数次的地方。 起初是虚无，只当真切意识到“这毫无疑问是梦”之后，此处的景象才会循序浮现。 先是高墙，它的出现早于地面。 其次而生的，周围环境的枯树残枝也从空无中长出。 当黑暗的一隅中挤出几个难辨面貌的人类之后，脚下的碎石地才最后生成。 flo：(又见面了。) (……) (sui。) 自从某年之后，他再也没在梦境中看到过别的地方。 屡次困扰他的元兇……从高墙铁门中迈出鬼祟步伐的，无比熟悉的某位，这一回也一如既往地携卷一身行装，预算着趁夜色逃离此处。 flo：(多经歷几次以后。) (只有sui先生的样子每次都会变得更加清晰。) (……今天也顺着路线走下去吧。) 梦境世界中的住人不会察觉自己的存在，同时自己也不能对他们的行为做多干涉。 也不知道是永远重复同一行为的住人比较惨，还是每每旁观却只是旁观的flo更惨。 从flo的角度，他已经习惯，例行公事地走上一轮就好……他有着“迟早能醒”这一退路，大概算是幸运的一方。 高墙里面是某大户人家的家址，跨外便是flo所处的荒芜地带。墙内外的景色相当分明，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一般。 flo：(等sui先生再走三步……好。) flo蹲下身子，以迎接按时到来的狂风。 他不记得第一次进入梦里，遇着这阵足以将无防备的成年男性吹走的风时，做出了如何反应。至少如今，他已能精确地找到sui即将后退的路线。当sui因为大风而连连后退时，flo能够向着那边伸开手，做出接应的准备。 flo：(……) (根本没什么好期待的。) 哪怕精确度能够细分到毫釐，sui先生依然只会从自己的身上穿过——本应拥抱，事实上只是带过了更多的一阵小风。就连这个小风，也只是纯粹的心理因素。 flo看眼身上，又打量一番自己的全身。不知为何，这熟悉的戏码之后，他每次都会想笑。 flo：(也就只能在这里看看sui先生弱弱小小的样子了。) (……真不敢相信和那大高个儿是同一个人。) 从开始起算，强风会在整一分钟后骤然停止。 接下来，花费十秒钟整理好自身的sui先生会再次踏上旅程。 第6页 梦境带着flo看过这个场景之后，便会天旋地转，浑噩间，景色又会有极为直观的改动。 下一个是…… flo无比熟悉，且永远不愿意再来的地方。 光是在梦里看到，都能让他觉得作呕。 flo：(这里……) (第一次见到sui先生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相当暴躁的类型呢。) (实际上只是个心情莫测，又成熟又弱智的……傢伙。) (说起来，他最近真的有好好地和别人交好关系吗……) flo：(有段时候没好好回忆一下曾经了。) (……先、先跟着走吧。) 他即使站在原地，梦境世界也会按照永恆不变的剧本好好地走下去，一直等着其实也是个选择。 不过，能好好地看着sui先生的样子，欣赏下去总好过枯燥。 flo：(啊啊……就是这里。) 比先前看到的高墙矮上许多，但此处也被用于关押。 门板上本该写着文字，文字全扭作一团而不能念读。 这扇门是flo的“旅途”的终点。 flo走近过去，随后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一次被不知名的力量拦住。 sui先生再度从自己的身体穿过。他大开此门，此举将里面的人吓得全数小唿。 flo：(这次也看不见。) (门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flo只能看到门里漆黑，和他刚进入世界时的所见如出一辙。 旋即，黑色鼓胀，后喷薄而出。虚空如同液状，溅到何处，何处便会被其转化。 无论怎么闪躲，他能站着的最后一片土地，迟早也会被吞噬。 他再度坠落。 “醒了吗?” “听得见我说话吗?” flo：……晚上好。 sui：又做梦了? flo：嗯。 司空见惯也不代表在经歷坠落的时候不会紧张。 习惯拉了窗帘再休息，深夜的卧室内完全见不到光亮。 flo的眼睛不像sui先生一样，在夜里也能看得远且清晰。 sui：要不要开灯? 他动动位置，准备点亮檯灯。因为两人睡觉左右的缘故，他需要“大展身手”，或者先下床走过去才能够到。 不想让他离开的flo很快拉住了这人胳膊。 flo：不用…… 别走就好，拜託了。 第7章 4月7日 梦境的内容中并没有使人惧怕的因素，除却最后那唯一能让人腿脚发寒的坠落。 醒来(如果能够，而不是被长困在虚空)后，sui先生通常会在身边。 第一次见到梦并从中惊醒的时候，自己因为是在不明白它的意义，短时间内露出过惊愕。 而后得到了sui先生少见且温柔的关照…… flo鬼使神差地称自己做的梦很可怕，这个不知轻重的谎言便从起初一直延续至今。 sui：真的不用开灯? flo：嗯…… 你别走，就好。 sui：介不介意，和我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flo：…… 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感觉……很可怕。 每被如此问道，flo总找不到合适的藉口。 若说口头乱编，以前的他还能做到。自从“那之后”，他连完整地说完一段话都难做到，更别提这种玩弄文字的行为。 sui：要不要喝点水? 问着，sui先生伸了手，触到自己的胸膛。flo不知道他这么做能不能感觉到心跳，但他那只并不温暖反而有些冰凉的手，的确能让自己稍微地安心。 手一路向上，缓缓地，缓缓地。紊乱的唿吸在短暂的调理之后变得温顺，喉结鼓动引起的波浪被手指尖端轻易地堵住。咽咽口水，喉咙的感受也被压抑。flo略有烦躁地推推这人，轻声哼呵两声表示抗议。 flo：不渴…… 别乱摸。 sui：这样啊。 春中期的夜里较为安静。他们居住的地方，周围的环境并不怎样。小屋独自位于魔王殿的稍远处，全是荒芜的沙地，很难找到除旱地虫子之外的生物。 越是寂静，越觉得互相的唿吸清晰于耳。 flo：……sui先生。 sui：不舒服? flo：不是。 只是有点，想起，以前的事。 忽而收紧的力道迫使他整张脸埋了进去。sui先生那根原本停留在嗓子眼的指尖也迅速游走，沿着身体的弧度一路划过，flo没办法在这样的刺激之下保持身子不颤抖。 sui：多久之前? flo：……还没有，遇见sui先生，的时候。 可能，这就是那个，梦，想要我记起的，地方，吧。 sui：……餵。 flo：我在听。 sui：你。 ……还在恨我吗? flo：说什么呢。 被他的话语不禁逗笑，flo终于想起来该回应这个人的拥抱。 一只胳膊由于姿势的原因不太好动弹，至少位于上层的左臂可以绕道他的身后。也许是自己的动作做得太不漂亮，flo不经意间蹭歪了他的衣服。 幸好睡衣宽松。 flo：……没有哦。 sui：谢谢。 第7页 sui先生似乎在紧张。 他已竭力抑制，可惜最后还是输给了距离。 明明做“噩梦”的人是自己，结果反倒是他显得更加可怜……这算什么嘛。 flo：你在害怕吗? 相拥而眠是他们两个人经常会做的姿势，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在无止境收紧的力度之下，flo永远能够好好地保持唿吸。 sui先生体温不高，被圈起来后不会那么快觉得热——从这个方面而言，棉被卷的威力还大些——心理因素也是原因之一。 sui：有点。 sui先生原本不是这么坦诚的人……相反，“过去的”他方方面面所体现出的，大多展示了他的性格有多么恶劣。 不知道原因为何，从“那之后”，他便变得格外……固执。 flo：没事的，好吗? 单手拍拍他的后背，并拎起后颈部的衣服让他往外移一移，flo得以收穫保持生命最低限度的空气。 “已经过去了。”这样的言语，虽然只是用在何处都合适的套话，其作用却是丝毫不逊。 sui：但是…… 是我，害你变成这样…… flo：我倒不，觉得不好。 早就是，该死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没错，flo是已经死过，却又重新活过来的人。 其间的经歷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只有……哭笑混杂的，sui先生的面孔。 那时好像是在某个建筑的地下室，旁边摆满了各种奇怪的，类似于仪式一样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道具。 只知道这件事和sui先生有千丝万缕的联繫，然而他一直没问。 不想问……或者说，不敢。 sui：啊啊，我是不是太紧张了? 确实。flo耳朵早就贴在他胸口附近了，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脏动静不绝于耳，听得连原本平静flo都跟着躁动。 他紧张的原因看来是在自己的身上。和他亲近反而成为了不太合适的行为吗? 这么考虑着，flo试图离他远一些。 蠕动着蹭开，旋即耳边骤而一声大喊： sui：别走! flo：诶? 大喊使得寂静的房间如同轰炸。和任何烟火一样，半秒不到的闹腾马上便重新被沉默覆盖。 sui：抱歉，我不该…… 晚、晚安? flo：什么嘛。 …… 晚安，sui。 真不知道做了噩梦的到底是谁。 第8章 4月13日 事情要从这天午休的时候说起。 说得再详细一些，是“午睡”的时候。 文书室的锁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摆设作用，这次也不例外。 本已进入休息时间的办公室，因为一个人的不请自来而多了一点点微妙。 泽而(zolf)：嘘。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并对座位更靠近门口处的flo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顺带一提，他的另一手上拿着一个可爱的有些过分的玩偶抱枕，这让他的形象介乎于神秘与可爱滑稽之间。 面对这位来者，flo虽有些诧异，但也没什么询问的机会。 sui午休的时候更喜欢在别的什么地方而不是办公室里，在这个人来之前，此处只有睡熟了的xus大人和没有午睡习惯的flo。 泽而是这座魔王殿的主人。 据说在这里成立的早期，人员稀少得可怜的时候，xus大人曾是他的贴身秘书。 考虑到他现在依然做着文类工作，这样的传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信度。 趴在最里面桌子上的人睡得很熟，又因为泽而实在走得太过小心谨慎，于是便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 走近之后，泽而弯了弯腰，将身体拉到更合适一些的高度，然后轻手托起xus的脑袋，将手里的那个软乎乎的抱枕垫了进去。 即便是无意识状态下，触感的变化多多少少也会让人有所反应。xus无声地蹭蹭，手臂也顺势将它抱紧，动作像极了家养的小猫。 尽管flo所在的角度不够方便，还是能看见泽而大人脸上浮现出的温柔——因为地位的不同不经常见到，其实他平时也是个亲近下属的人，但这种温柔似乎是只针对xus的。 flo：(平时相处的时候看不太出来……xus大人其实过得很幸福吧。) (他们两位好像已经有几十年的交情了。) 欣赏完睡颜之后，泽而对着这边做了个“出来一下”的口型。 走出房间并稍微拉远了一些距离后，他问道： 泽而：你们最近几天很忙吗? flo：还好……但是xus大人的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私藏了什么工作。 两位上司的名字，要是同时出现的话，会有些拗口。 尽管思维不慢，flo的语言能力却是有些欠缺，以至于他需要十分专注，才不会把这两个人叫混。 flo的说法有种推卸的感觉，不过xus大人确实会做这样的举动没错。也许是照顾新人，也许只是纯粹的工作狂的性子，总之…… xus大人表面上总是比较随和平静，事实上可能已经累得不行，而作为下属的人却无法注意得到。 flo：(和我不同，泽而大人肯定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在硬撑吧……) 第8页 (以及，现在这么温柔的样子……xus大人醒着的时候，气氛就不是这样了。) 啊，说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xus大人也好，sui先生也是，感觉都有些，微妙…… 泽而：……吶。 他像是在犹豫，停滞了几秒之后，才忽然语重心长。 泽而：可能我这么说不太好…… 你觉得，会不会和你有关系呢? 被他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flo怔怔地望着他。 泽而大人的眼神很少有不温柔的时刻，总是亮闪闪的，绝对能俘获大量的人心。 未等flo好好消化完他的言语，泽而大人轻笑笑，旋即转回办公室内。 扶罗不知道该怎么办，原地等也不是，最后姑且选择跟着他走。 回去的时候发现，哪怕只是这么一趟不知所明的“旅行”的短暂时间，竟然已经足够让xus大人醒过来。 xus：我还在想是什么情况呢……是你啊。 xus大人的表情看起来煞是丰富，在看到泽而之后是一阵放心和调笑，转眼目见flo之后，却突然哽咽，整张脸的表情都骤然停滞。 自知没趣的flo正准备还是走了算了，却被泽而大人大人一推推了进去。 泽而：这么不欢迎我吗? 他灵巧地绕过办公室的桌子和地面上的杂物，再度弯腰和坐着的人视线相平。距离过于接近，基本已经是脸贴着脸。xus自然不太情愿，但在这个力气比他大的人面前，反抗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flo生无可恋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双臂搭在桌前，把头埋进去，试着不去理会后面的动静。 xus：烦……别这样? 一般知晓分寸的人听到他这极其不满的语气之后，基本都会知难而退的吧。 不过泽而大人可完全不能用在这种情理来限制。对所有人都温和的泽而大人，唯独在xus——尤其他醒着，且当众的时候——面前，会这番胡搅蛮缠。 泽而：你呀，最近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 我可不记得有给你塞过这么多的工作。 xus：这又没什么不好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闲着。 我说，你能不能适可而——哇! 第9章 4月13日 后面的动静很有趣。 据说在私下的时候，xus大人的态度会和现在这幅反抗的模样完全相反。 ……flo之所以知道，是某天泽而大人抓住他滔滔不绝地炫耀那人“可爱之处”的缘故。 他们两人还在说话，从这里开始，xus大人的声音像是被蒙住了一样，发闷且模煳。 相比于“被抱住”这个可能，flo更希望能选择“他被抱枕埋住了”这一选项。 泽而：我知道你这个工作狂的性子啊。 xus：那你还——餵! xus大人惊诧了一声后便戛然而止，这让flo不禁好奇。 但flo实在没眼去看。尽管是午休时间，也不意味着就能这么轻易地观赏别人——尤其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甚至其中之一还是这里的最领导级别——的卿卿我我。 泽而：老实交代，你上一次在床上睡是什么时候了? xus：唔、唔唔……没关系的吧!我姑且，唔，睡眠的“时间”还算是，够……的? 泽而：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说谎呢。 ——要是平常的那种，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 他突然叫了一下flood的名字，待flo回头去看时，又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似乎是被泽而的“某些”动作弄得不太自在，xus勐地推了他一把。这一下导致泽而被桌面绊了一下，并连带着桌面边沿的文件一起，声势浩大地摔了倒。 因为时局，泽而大人又有这样的地位，他的身手应该不错才对，所以很有理由认为他这一摔是故意的。 看到这幅景象，xus大人骤时神色紧张，然后瞬间跑到了……文件们的身边，警惕地将它们一一拾起。后全数收进怀中，很明显的不想被人瞧见。 泽而：你倒是稍微也好，关心一下我嘛。 xus：……可你摆明了是自己多手多脚。 除非你已经进阶成了一个连站都难站的老年人。 泽而：事实上我确实是个老骨头了吧? 再说，你也就比我小两岁，装什么年轻呢? 泽而相当狡猾地挑着指尖，又像是在捉弄，拐着道儿去蹭他手里的东西。 此番举动中倒是能看出来一点，xus大人其实并不很反感这傢伙的亲昵举动。他虽仍犟着不想把东西就这么轻易地交出，反抗的力度倒也没多大。 室内就这么几个人，猜都不用猜，他之所以把这文件看得重，基本就是不希望给flo看见的架势了。这弄得flo更加不知所措。 泽而：啊呀……抱歉抱歉——能过来一下吗? 和xus大人故意唱反调，他偏要扯着把纸页光明正大地亮给flo看。 xus：餵! 泽而：没关系的吧?又是不可示人的东西，我实在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呢。 在“期待”和“别!”的双重注视下，flo冷汗涔涔地咽了口口水，颤着手接过了文件。 第9页 然后，不到半秒就明白了所谓“没关系”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份文件所使用的文字，他看不懂。 flo：那个…… xus挤着伸出了手，将它抢了回去。他的表情不太好看，至少还没到生气的程度。他沉默地把地上的散乱收拾完毕，并连带着将那个人形大件垃圾丢出门外。 办公室内少了一个人之后安静了不少，这导致气氛变得更加地尴尬和微妙。 xus：唉…… 他重重地嘆了口气，听得出来他正十分地苦恼和无奈。 他整理着桌面，重复整理了很多次，看来只是纯粹地给手里找些事做。 flo站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状。他十分僵硬地笑笑，转身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真希望这两个人吵架——或者说是“打情骂俏”——的时候能不要再把自己牵扯进去了，flo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xus：……等一下。 flo：啊……好的? xus：这个……过来吧。 他指了指那个造成尴尬局面的文件，并将其转交到了flo手里。 又示意稍等后，他弯腰去翻底层的抽屉，旋即将一砖样的物什砸在了桌面之上。 那是一本书，比手掌略大，厚得可以。它的封面什么都没写，当xus大人随手翻了几页给他看清楚之后，才知道这是一本字典。 字典也被交到了flo的手里。 xus：两个，都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 还有……别把这事儿告诉sui，行吗? flo怔怔地点了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 xus——泽斯——165cm。 zolf——泽而——180cm。 第10章 4月14日 某天不那么忙——其实本来就没忙到什么地步——的工作结束后，xus大人主动邀请一起去放松放松。 比起这样的邀请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这是flo工作以来第一次遇见xus大人不加班的情况。 xus：难得休息休息……你们有不方便吗? 他惬意地伸了伸懒腰。 几天前成连环山峰，十数分钟前还依然堆积如小丘的文件已全部收纳完毕。 sui：今天吹的什么风? xus：遗憾的是魔王殿附近已经持续好数十年的大晴天了，连大风都不吹的那种，sui——我的腰包当然会和参与的人数挂钩，所以我希望一份明确的答覆? 他们俩同时把视线投在了flo的身上，四只眼睛直勾勾。 sui像是没多大兴趣而等着一起拒绝，xus大人作为提倡者自然是满眼的期待。 flo：说实话……我挺想，去，的。 此话一处，耳边便同时响了高兴而致的小唿，以及一个强忍下去最后不明显的怨道。 xus大人微妙地笑着哼着不明的小曲，最后整顿了他手头的物什后，便准备着出行。 他说先去预定个位置，擦肩而过时将一张名片递到了flo手上。 拿来一看，是一个写有某“剧院”的地址的卡片，位置就在魔王殿的边上。 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眼熟，于是想起来那就是每天上班就能看见的地方。 至于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原因……直到今天早上，那里还是“荒废中”，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火灾过的痕迹完全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弭。 flo：这个，xus大……走了。 xus大人平时不怎么爱开玩笑。就算有开，通常最先忍不住的会是他自己。 尽管心有疑虑，毕竟是自家上司的邀请，他既然答应了总不能中途变卦。 刚才xus大人脸上的一股子坏笑实在太怪异，这又让他对此感到了不安。 sui：你很相信他? flo：还好吧，至少…… 不，没什么。 sui先生看起来有些憋屈，又有着一份不爽。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日，flo确实有意想和xus大人拉近距离。 方才突然改口而没有说完的一句，是“在他的身边更有安全感。”…… 倒不是因为flo有什么变心的打算，只是一个月左右之前的事情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sui：总觉得你很久没亲近过我了呢。 明明对别人态度还不错。 他的这份阴阳怪调怎么听都是在吃醋，但一直心境平和的flo完全不为所动。 或者说……是“不太想再去在意”。 flo将卡片收好，看自己办公桌上没有杂物，于是便也准备出去，并不忘回头确认。 flo：好像是，殿口东面，的旧址。 sui先生会来吗? sui：当然。 flo：……你刚才还，一脸，不乐意的。 实在是拿这人没什么办法，反正sui先生的性格就是这样。 flo不知道这么想合不合适，也许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sui先生才会这么“多变”。 以及他想起来就算是自己，在刚和sui先生认识的那会儿，也没怎么从这人身上得到过好脸色。 沿着已经熟悉了的路走到名片所指示的地方，那里看着依然是近似荒废。 第10页 sui：他这是想怎么样? flo：不知……啊，我看到，法阵了。 在横七竖八躺着的焦黑的腐朽木樑之间，唯独有一处半米半径的地方十分整洁空旷。 flo走近去看，果然留有一个阵法。 这片大陆上的部分人有着名为“灵力”的一种……玩意儿。这些个灵力以一种最纯净的形式为基础，发展演变开有不同且清晰易辨的特性。 flo所学的，有关大陆的歷史当中，没有提到过这些个属性的名字和定义是由谁归纳并提出，又是由哪位先行者做出了完整且成体系的说明——有传闻这是从外大陆的学者处传来的，不过消息本身也是真假未知。 受不同大陆环境条件和歷史文化的影响，每个地方所盛行——或者说，“常见”——的灵力各有不同。简单来说，这里的属性有五种，分别是： 代表“能量”的火系，特质“稳固”的木系，以及性格“行动”的水系。此外，还有代表“排列”或称“秩序”的光系，以及和它相反的，擅长“拆解”亦称“混沌”的暗系。 再加上一个无属性的空灵力，总数为六的灵力在这片大陆的分配数量的状况是大致平均。 灵力无节制的使用会导致减寿，所以除却严酷战争的时候，灵力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方便实用。 上述的知识用到的时候很少，就算忘记了或压根没认真去听看，影响也不多大。 某些术法讲究爆发性，因此也转瞬即逝。更需要稳定和持久的状况下，就会用到阵法这种东西。 flo：好漂亮干净，的颜色。 不愧是，xus大人。 第11章 4月14日 xus大人所具有的是光属性，据说在时局远没有现在这样和平的年代，他曾作为过己方的一员利将，做出过无比重要的贡献。 当然这些都是早已过去的话了，即便如今还想提起，也不过只是闲谈旧事。 顺便一提，flo和sui都述说，不过他们都不太喜欢也不怎么会使用灵力。 xus大人身手很不错，但因为很久之前落下的病根，体格比一般成年男性瘦些，力量也轻。作为不足之处的弥补，他对术法的操控可谓当世前列。 至于zolf大人，他属暗系，各项水平都优秀且平均。 sui：他再不鼓捣这些玩意儿就没优点了。 做得漂亮也是自然而然吧? flo：……sui先生? sui：嗯? flo：是我的，错觉吗? 您好像，很敌视xus大人，的样子。 后即而来的沉默马上便让flo开始后悔自己的言行，尽管他并不觉得说错了话。他只是在针对事实进行询问而已。 sui：说实话。 他让我感到……挺烦的。 尤其是……那种好像是在为他人着想，太多事情连说都不说就一个人揽下。 最气的是他藏得还那么好。 flo：……是这样没错。 不过，xus大人算幸福，的吧? 毕竟有，更烦的zolf大人在……啊。 sui：……反正魔王大人自己也承认了，我们背地里这么说说应该没问题的吧? flo干笑一声，在一直被闲置的那个法阵的旁边继续观察了一会儿。 不过他对术法可谓是完全不懂，除了亲身踏进去试试之外，怎样都是参透不了的。 探入之后，里面连接着的是一个新的处所，这法阵要么是传送之用，要么就是用来自造空间。 经歷了短暂的视野昏花，待能够看清后，flo左右打量了打量。 这里是一个有着家居气息的，规模和主卧差不多大的房间。里面较为空旷，零散地摆了一些……乐器? 站在一架电钢琴旁边的xus大人的神色和刚才简直天壤地别，他一副愤恨地，死盯着角落里捏着一把吉他的zolf大人。 flo：……您好? zolf：呀，来得正好。 我刚做了新曲子，来听听? flo呆愣地眨眨眼睛，将求知的视线投向旁边。xus大人看起来相当头疼，他满脸遗憾和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一副惆怅的样子摆明了在说明他的束手无策。 sui：打扰一下，您这回“又”想干什么? zolf：不是说了吗?试听而已。 他之间挑动挑动，在弦上拨了几个音，有张张口，蓄力着就想开唱。 然而他甚至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唱出，吉他的音律顿时便被身后砸钢琴键的动静打断。 zolf：xu——s，你不喜欢吗? xus：我不持厌恶态度，但你至少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搞的这些玩意儿? 我还以为这里是能让我好好呆会儿的地方呢。 zolf：诶——这么不欢迎? 能够如此近距离观察到……zolf大人装可怜的样子，这绝对是弥足珍贵的经歷。 相对于其他科目而言，文书处——又还是新入职的底层——flo还没有参与过所谓“政事”。所以zolf大人认真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flo确实没见过。 倒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zolf大人在私底下，尤其是面对xus大人时……真是聒噪得可以。 第11页 一群蚊子在耳边吵是什么感觉?要是不知道，只要和zolf大人相处过一小阵子，就能获得相当透彻的理解和，惨痛的回忆。 xus：本来好不容易闲下来一天的，托你的福。 语毕，他嘆了口气，转而用十分歉意的目光看向一进门就被弄得满头雾水的flo、sui两人。 xus：抱歉，本来是打算一起放松玩玩的……这傢伙突然冒出来。 他踱步走近zolf大人身边，忽然一伸手，踮着脚捏住了那人的一边耳朵。 被拉扯而产生的痛感让zolf大人不得不弯腰并偏身子，嘴里也小声嘟囔着“疼。” flo：……xus大人? 那个，至少……别在我们面前? xus：啊，好吧。 松开手的一剎他抢过zolf大人手里的吉他。 灵活的身手让他的移动看起来简直像是在闪现。只听一旁小柜门哐当清脆的挂锁之声，东西就这么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zolf：xu——s…… xus：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我已经不吃这套了。 zolf：至少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偿的吧? 看着这一副傻笑的大狗一样的表情之后，xus又一次重重地嘆了口气： xus：flo，sui……明明是我先邀请的。 如果可以的话，换成让这傢伙请客吃顿晚饭怎么样? zolf：啊，这个我可以，不如—— xus：你闭嘴。 sui：我倒是没意见。 话说，魔王大人请客的话，是不是该趁机大宰一顿? flo：是说……zolf大人请，和xus大人请，有区别，吗? xus：似乎只是图个说法。 不管原定xus大人是想怎么样休闲，至少现在计划就这么唐突地变成了这样。 当晚的的确确大宰了一通之后，这一个短暂的闹剧也就此结束。 直到很久之后，flo才得知这原本应该是个多么“有趣”的预定。 第12章 4月25日 早上，刚进办公室，门才推开一条小缝，便看到自家(已有交往对象的)上司…… 在和一个，不认识的，女性，拥抱。 flo：……啊。 flo可不是那种会自找死路的白痴，认清这个可怕的现状之后，他当机立断：关门、转身、走人一气呵成。心有余悸地跑开几步到走廊的楼梯角，他双腿微有失力，倚靠在墙，依然不相信自己的所见。 幸好自己有开门前先一道缝，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再彻底打开的习惯。要不然刚才就那么直冲进去的话…… zolf：呀，早上好……怎么一脸惊恐的样子? flo：诶?早上——早上好! 一分钟内连续受到两次惊吓，flo简直觉得自己开始了胃疼。碰着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 眼见着zolf大人要往办公室，flo赶快上前一拦，让他止步不前。 zolf：嗯?到底是—— 这位最顶层上司，温柔地打量了一番，在确认不是受伤也不是生病后语气更轻了些。 他微低头，以不让视线过高，嘴角也一个轻柔的上扬，安静地等待一份解释。 flo：(完蛋了。) (该怎么说才好?) 那、那个!您这么早，真难得! 近乎吼着说出来的话语让气氛中的尴尬更加瀰漫开来。flo郁郁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并开始怨怨自己的嘴巴为什么会笨到这个程度。 大抵是觉得再等也毫无意义，zolf大人摇摇头，迳自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flo依然下意识地想要扯住那人，旋即意识到哪怕这样，在自己的语言能力不足以找到合适的藉口的前提下，这仅仅是无济于事而已。 这一回，门合页嘎吱的声音让flo格外地恐慌。他从未觉得迈出这么一步是如此艰难的事情，至少在眼前发生这么一场闹剧的时候更是如此。 最后是zolf大人一如既往的清爽声音将他的神志拉回了清醒。 zolf：早上好——xus……? xus：——早上好。 天哪，那个不认识的女性还在，并且他们的姿势并无显着的变动。 ……仔细看，或许只是flo的自我安慰，xus大人似乎是“被”的一方。 zolf：原来如此呢。 你呀，稍微适可而止一点?——辛德琳。 辛德琳(cyndeline)：不要。 超——久没见了，让我享受个够嘛。 xus：她昨天大半夜摸过来的……我不想她乱动东西。 zolf：这样，我还在想你怎么“又”彻夜不归。 看起来你们过得挺愉快? flo咽了口口水，这对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但看样子，这几位应该是互相认识。 话说回来，这位辛德琳小姐，穿着打扮和魔王殿的习惯很不一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颈上戴着的项鍊。 戴项鍊本身是件不足一提的事情，不寻常之处是她那条的款式。它的吊坠是一个镂空的金属架结构，构建成的纹样颇为眼熟，好像在很多地方看到过，却又都只是过眼即忘。 辛德琳：xus真是太冷淡了，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才熘过来的呀。 xus：请不要这样——手，手! 第12页 以及，你再不回去是不是不太妙? ……“主教”大人。 听到这个词语的瞬间，flo想起来这个纹样眼熟的原因了，并且更加地弄不清楚状况。 作为和魔王殿势力……“敌对”的一方，目前时代有着一支名为“神职者”的势力组织。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信奉着哪位神，或者只是为了给自己举上一柄大旗，这是件虽然有趣但并不值得探讨的事情。 辛德琳：那些破事儿就别管了。 你干嘛这么想赶我走? xus：辛……唉。 目瞪口呆的flo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被拉了一把，原来是zolf大人叫他一起……出去? 退到门口，他说道： zolf：吓到你了?——辛德琳和我们是老相识了。 以前，嗯……“恶魔和神职”关系远比现在更要紧张的年代，她帮过我们不少忙。 这反而让flo听得更煳涂。 flo：诶?是说，现在也，不怎么，好吧? 不对……为什么，会帮敌人……? (想问的太多了，先问哪个才好……) (……我也不应该指望他全都跟我说吧。) (毕竟有太多差距……和zolf大人也好，xus大人也好。) 吱—— 门又被打开，外面人色的谈话刚进行了两句就被打断。只看xus大人和那位女性一同走出，xus大人轻推着她，逼使她快些离开，赶客的意味相当浓郁。 后者脸上微有不悦，不过很快就服从了。 辛德琳：过几天我还会再来的，做好被“袭击”的心理准备喔。 她走开几步，忽而声音微沉，若无其事地又补上： 辛德琳：对了… 最近，可能有些……不听话的孩子。 碰到的话随便你们处置吧，别对他们提到我就行。 目送着她的离去，xus大人再次重重地一声嘆息，身子一斜靠上zolf大人的肩膀。 他视线上挑，半张脸埋在衣服的褶皱处，用这样的姿势盯着看。 半晌他神色舒缓了不少，于是面向flo，简短地告诉他： xus：在辛德琳之前，在神职者当中担任主教的人，是我。 zolf收留我之前，我是“那边的”的人。 第13章 4月25日 连给flo消化信息的余裕都没有，xus大人直接一个转向。而他身边的某位笑嘻嘻如同大狗一般的人物也很配合这个举动，收拢手臂将他彻底环住。 flo：…… (诶?我是该离开吗?) xus：flo…… 今天的工作，能交给你吗? 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发闷。 flo：诶?啊，好的。都要，做什么? 口头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两位大人便一起走开。 感觉刚才发生的不是他能够多想的情况，深究下去可能会很……糟糕。flo于是说服自己静下心来，将注意力尽可能全部放到应该的事情之上。 比白天更为惊人的事情发生在同一天的傍晚。 原以为xus大人终于信任了自己，其实只是因为今天的都是琐事而已。 工作不麻烦，比预想中还要更加顺利。不仅能够准时，甚至还比规定时间提早了有一个小时。 flo：(外面好吵……?争执的声音?) (听方向像是门口。) 踏出魔王殿外，很容易便找到了喧闹声的来源——距正门约百米外，一群奇装异服的人正在聚集。 走近些，看那些装扮，和今早那位莫名其妙的辛德琳的打扮极为相似。不过那位身居主教一职，着装比这些人有着更多的徽饰。 再近，与这群人对峙着，只有xus大人在。 奇怪的人：劝你快些让开的好，莫非以为你一人能敌过我们所有? 领头的刚发出以多欺少的言论便看到了后面过来的flo，旋即改口: 奇怪的人：多一个……好像也没什么质变。哈! 他的笑声怪刺耳的。 这句改口引起了xus的注意，然后他才回头并看到了flo的接近。 xus大人并不很愿意被撞见似的……那咂嘴的动作一晃而逝。 xus：下午好……已经做完了吗? 辛苦你了。 人：餵!你在和哪里说话呢! 急躁的领头人完全没有顾及后面的手下们，庞大的动静和他的挥招一同出现。 只觉一阵剧烈的地震，无形中似有一凌冽的气流划过在场人士的脸颊。 而且……不光是这边的两位，那人身后的友军也七七八八地中了招。 微有震惊，flo硬吃了这一记，旋即他站开步子，还以身体硬作抵挡。想到xus大人的身体素质有些堪忧，他慢走前两步，试图加以掩护。 xus：……谢谢，没事的。 反倒是他护住了这边。 尽管知道这座所谓的魔王殿的周围，隔个几阵子会有些“小打小闹”，从flo认识这位大人开始，今天这次确实是头一回看到他准备打架——而不是在演武场的那种日常切磋——的样子。 此前提到过，xus大人更擅长各类术法，所以即便看到他随身带着一本写满了各种咒文的文典也是正常。他手里的书据说是很久之前就拿在手上的了，来源不是书店或图书馆，甚至也不是亲手编纂——似乎是“遗物”。 第13页 xus：我说你啊。 他轻蔑地瞥向暴躁之人，在对面发来的频率颇快的气流中站直了身子，完全不受影响一般。他手里的书竟迳自浮空，且有节奏地自行翻着页。每次翻动，都会肉眼可见地闪着纯白但不刺眼的光亮。 那光亮像豆点一样，一串一串地从书里蹦出，每个光豆都是一个奇异的文字……flo记起来，这是那天xus大人赠予他的文件中所使用的语言。迄今，还没有认真学习的他只能认出三两个。 在光豆的消解下，那人的招式被轻而易举地阻挡，这些光豆似乎还有着弹回的功效。 暴躁的领头者反被自己的攻击(的反弹)震得连连后退。 xus：要打就打要说就说。既然想动手就别一直磨叽。 亏我还耐心听你叨叨了那么久——抱歉啊，虽然也没听进去几个字。 xus：(低声)flo，捂住耳朵。 flo：好……? 纯白色的光豆们倏地集合成一团，后鼓胀着砰地炸开。 与一场晃眼到即便闭紧双目都难以彻底忽视的亮度同时而来，爆炸般的巨响穿透了捂着耳朵的手指，即便有所阻挡，耳膜也撕裂般有痛。 贯穿而极具轰鸣效果的撼动足以掀翻脚下的泥土。 flo蹲身以免摔倒，抽出一点空闲看别处的状况。他只看到那些寻衅滋事的人(尤其领头的)都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处，横七竖八地躺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土每被掀动，都会产生浪花效果的碎石波盪，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人都会被碎石砾吞噬。 xus大人似乎没有下狠手的打算。 就这么三两下，他就把局势掐在了自己的手中。他悠闲地收了招，走至造事之人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一脸鄙夷地盯着。 他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 xus：滚吧。 第14章 4月26日 xus：(……咦?) (我不是睡在办公桌上的吗?) xus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醒了过来。 他的右臂好好地挂在桌上，左半身却近乎和地面接触。两只膝盖一蹬能碰到柱状的玩意儿，原来是磕上了桌子腿。 桌子上没有他心念的各类文件。清醒后看看旁边，这里显然也不是文书处。 在他的记忆中，昨天下午他本打算在差不多的时间回到工作室，姑且检查一番下属的工作情况。也有某些不能轻易暴露的东西需要他的亲自整理。路上他遇到了那群寻衅滋事的人，简单的插曲之后，他放flo直接下班回家，自己则“独自”走回了办公室。 直到夜里也没有任何打扰……本该是这样的。 xus：(那傢伙……) 这间房严格意义上不属于他，但论熟悉程度，xus可不比它真正的主人差。 如果他这次“也”没有猜错，趁熟睡时把他撂在这里还摆成一股子奇怪姿势的人，除了此处唯一的混蛋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备选项。 xus：(快五点了……暂时不急。) (zor……别让我看见你傻睡在床的样子。) 脸上蓄满了善意的微笑，xus脚步放得极轻，轻到甚至不足以撼动一根羽毛。 他闭着眼都能走遍房间而不碰到家具，运用这个“能力”也当然可以精准地摸到床铺并泄愤地踩上那人的……手……掌…… xus：……哇? zolf：早安呀，“亲、爱、的”。 一屁股摔在地面上可不是好事，尽管卧室有铺着地毯，该钝痛还是会痛。 还没来得及接受四脚朝天的状况，马上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再一次看清楚已是小半分钟之后，旋即视野又被一张大脸盖满。 zolf：大早上就这么有精神呢。 xus：你! 过分，放——啊! (他什么时候!) 两只手腕被搭理抓住，xus就这么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压制。 开什么玩笑!他当然不服气，连连挣扎企图脱开。 zolf：哎呀呀。 xu——s，论力量你可比不过我。 可恶，他说的是事实……! 小时候的经歷所致，一直处于营养不良的条件，xus的身子比普通成年男性要弱。不光是体型，也包括力气。 和zolf一起生活之后，这些状况渐渐有所改善，小时落下的根却已经回天乏力。 xus：你，你—— 唔，唔唔…… 抢在xus爆出怨言之前，zolf“唇疾舌快”堵了他的嘴。 过于粗暴的动作把xus吓得不轻。 xus：适——可，而止! zolf：容我拒绝。 xus：哈?餵——你在——唔呜…… (完全的下风!) (好气。) (……挣不开!) 不要! zolf：诶——真的吗? xus：那是当然的吧!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zolf：真——的——? 这傢伙太狡猾了。 xus：当、当然…… zolf：嗯? 看着他满面春风——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春”风——的神情，xus气也不是乐也不是。他无比想要忽略这个混蛋货色，然而不管是四肢还是别的什么更加微妙的地方都被压着，眼下的场景已经构成了无解。 第14页 …… zolf：真好呢。 xus：……我反对。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 又不是热恋时期的小情侣。xus完全没有预想到，安稳的日子过了这么久，这个zor竟又一次在大清早就被这股子怪念头上了大脑。 xus：(感觉不正常呢……) zor，发生什么了吗? 姑且从模煳的意识中找回了自己，xus闹脾气地转过身去，留给zolf的只有一个光裸裸的后背。 抱着抱枕的感觉可比抱他的要好多了。毕竟抱枕绝对不会突然动手动脚。 ……比起zolf的突袭，他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敏感处掌握颇深这一点更让xus火大。 zolf：我只是不爽而已。 xus：哈? zolf：昨天啊，昨天。 凭什么cyn抱你的时候，你就那么听话的呢? xus：(啊……忘了有这一茬来着。) 你和她不一样吧。 “熊抱”和“普通抱”的差距可不是简单说说的。 ……等一下。 你在……吃醋? 抬抬头扭动脖子，赏赐性地瞥他一眼，后果是他再一次被生擒。从后背传来的热度让xus不太适应，倒不是因为难受——相反其实挺舒服的——他只是不甘心。 迟早有一天，要反把他——!xus妄想着。 zolf：当然! 收紧的臂膀很知轻重，刚好留了唿吸的余地。 嘆息一口，xus认命地握上他的手，将其当作玩具肆意揉捏。 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练过乐器而更加显得修长。安静的时候挺漂亮的，真不想想起它会在造作的方面使坏。 zolf：喜欢的人被骚扰了，当然会不开心吧? xus：……我该说句“谢谢”吗? zolf是一个在大多数方面都坦诚相见的人，和自己略带别扭的糟糕性格完全不同。亏了他的这份坦诚，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很多年，从来没有大吵过架。 虽然挺烦的，各种意义上。 第15章 4月26日 xus：说起来。 你至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睡得那么诡异? zolf：怪我啊? 抱着文件死不撒手的可是你哎，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弄开。 ……小小地，报復一下，不过分吧? xus：……白痴。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合适的说法。 活了几十岁的人了，他怎么还像个老小孩儿似的。若不是xus现在正好好地躺在床上，他可能会因为这一瞬的目眩而直接摔了。 zolf：换个可爱点的?想听你说说…… “笨蛋”，之类的词语呢。 要不然简单点，在“白痴”前面加一个“大”? xus：在我使用“蠢货”这个词语之前，你快点翻翻字典，学学什么叫“不要得寸进尺”。 推推手肘给这人来一通不轻不重的腹击，xus小声嘟囔一句幸好没有感冒。不过他平时在办公室睡觉的次数很多，普通地趴桌休息已经不至于让他着凉到生病。 这么想想……最近在忙着flo他们的事情，确实有好长时间没在暖唿唿的床上睡过，更别提夜间运动。 zolf突然不爽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吃醋。 xus：…… 傻瓜。 zolf：诶? 感觉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再说一遍? xus：已经够了啦。 zolf：真可惜…… ——过来，让我试试。 xus此时正在看钟，时间则是六点过十。 额头上突然贴了只手。 那人摸了半天才放心。 zolf：其实。 唔……有点自私，可能。偶尔会觉得，你生生病也不错。 xus：诶，为什么? 以及快到工作时间了，放我下去? zolf：不、要。 他变本加厉，连腿都缠了上来，整个人的效用堪比八爪鱼。 拜他所赐，xus马上意识到不用再考虑“提前到位”这回事儿了。 zolf：要是xus生病了。 我就可以一直把你按在这里了。 xus：(没救了，看来。) 不过，昨天你和flo聊天的时候可正常着呢。 说好的吃醋呢? (……) (感觉不该提到他……?) zolf：那个啊。 好歹也是自家的下属。 他小声补了一句“虽然是你收的孩子。”还以为xus没有听见。 他把这么近的距离当成什么了? zolf：在下属面前，姑且还是想要保持形象的吧? 你不也是?我可不记得私底下的xus是那么严肃的人。 刚和他拌了这么多句嘴，xus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xus：那是因为!——因、因为! 呃……没什么，别在意。 ……你干嘛? 腹部忽而感到一阵温热，小赘肉被他幼稚地揉捏好几把。zolf似乎觉得这十分有趣，一捏没个完，大有一种能捏他个一辈子的架势。 zolf：真好呢。 xus：哈? zolf：你，最近胖了不少呢。 第15页 虽然个子还是这么矮。 xus：唔唔……过分! 颇为不满地挥开这个傢伙，xus略气，蹭蹭挪到旁边。 他扯住被子，将整块棉被全部拉到自己这边。 zolf：诶——? 用于双人床的棉被大且长，一个人享用的话，多余的部分真的是老多。 即便大半部分都已挨到了地上，xus依然顽强地不让zolf够到。 xus：哼哼，挨冻吧你。 ……已经春中了，真可惜。 zolf：哇。你不会是认真的，想要冻死我吧? xus：那也是你活该。 (……) (诶，好像……说太重了?) 消停了一阵子，背后有段时间没声。觉得奇怪和心虚的xus别扭的小回头，用余光悄悄地打量。 当看到他脸上的落寞只是，xus马上心唿糟糕，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 七零八落地把被单还回去，因为紧张，他产生了结巴。 xus：zor……?那个……被子，被子还给你? 对不起……我没想……我没想说这么过分的。 ……对不起? zolf：嗯? 没事喔。 连带人和被子一起，xus以一种面浆裹虾的姿势被擒获。 哪怕已经几十年的生活走下来，这人喜欢肢体接触的毛病完全没有衰减，甚至比起最开始的时候还增长了不少。 zolf：我还觉得高兴呢。 看到你精神十足的样子。 xus：……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还是想提前过去。 他黏人归黏人，该收手也能收住。介乎于可靠和烦人之间的性格，让两人的生活总体顺利而温馨。 有时候回头看看，xus根本不敢相信，以前那个阴暗到三五天不说一个字的自己，如今已经变得能够闹闹腾腾地吵架——用zolf的话说，“打情骂俏”，他不是很愿意承认这个形容，但它的确很准。 zolf：……xus。 xus：嗯? 我准备穿衣服了，你说。 zolf：我还是后悔。 要是没让你参与到工作里，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xus：……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能帮上忙，这对我挺重要的。 ……走了。 zolf：知道了。 我会再睡一会儿。 照顾好自己，好吗? xus点点头，走出房间。 门外便是新的一天。 第16章 4月30日 xus：flo，有空吗? 想让你帮忙搬点东西。 flo看了看手里的事情，有余裕，所以他答好，询问是怎样的物件。 要搬的是一堆箱子，都不打，量很多。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用于研究的物品，具体则因为机密不便透露。 sui：两个人够吗? xus：我倒不介意人多……你想来就一起吧。 xus言出即行，马上带着路往某处走去。 他不意外sui的自请，不过事实上他知道有flo一个人就足够。 魔王殿的构造很大，很难想到当年的起步阶段时，这里顶多只能算是别墅的程度。 按照面积比例，在这里工作的人数量并不多。几年前他和zolf一起遣散过不少人，于是造成了如今百十步路也只见到两个人的局面。 越过长廊，途经很多曾被用于职工室，如今闲置的房间，很远后才到了要取箱子的地点。 xus左手指尖在一道门前划刻了几下。 亮但不刺眼的小型光芒从指尖溢出，沿着门上早就刻画好的沟壑蔓延。待纹样遍布，这道门便慢腾腾地自行打开。 旋即扑入鼻腔的厚重灰尘让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呛了几声。 sui：这里多，咳，多久没打扫过了?xus大人。 我一直以为魔王殿的每个房间都像文书处那么整洁呢。 flo：sui先生! xus：总会有不想打扫的时候，我也不是那么勤快的人。 很多地方已经闲置很久了，过段阵子陆陆续续地还要拆掉。 就是为了收拾这些东西，我才会叫flo过来。 xus手空挥，划拉几道便用灵力织出了一张网。网子具有一定的吸附性，很快就让里面的空气恢復成了可以喘息的模样。 网子之后飞向天花板，转而发挥了照明作用。 如他提前说好的那样，黑暗的房间里耸立着的全是箱子，一眼望去很容易错觉此处无限深。 sui：看起来是挺小的……好重! xus：里面是玻璃制品，小心点喔。 flo很顺从且毫无怨言地搬起箱子。箱子的大小和家用垃圾桶差不多，形状正方。他掂了掂，每个约有二十公斤。在保证不摔落的前提下，他一次能拿三或四个。 xus：flo比sui可靠多了呢。 外面楼梯上三层，右手边的房间。 谢谢了。 sui：只会使唤而自己不干活的上司才是最“可靠”的那个呢。 ……flo怎么走得那么快? 对比拿着八十公斤重物还能正常步速行走的flo，sui拿着的“两个”箱子就显得弱小了许多。 xus则更悽惨写，搬一个就得慢些走路。 第16页 xus：没办法，我力气是真的小。 坦诚承认的感觉挺不错的。 救不了了，我本来也不想的。 xus无奈地嘆了口气，看向旁边一摞摞的物件。他眯眯眼睛，些微集中了注意力，藉由某种术法让两竖排的箱子浮空跟进。 算上他自己手里的一个，搬运的效率堪比三个flo。 sui：……喂，xus大人。 “您”这不自己就行吗? xus：多个人能快很多，数量问题摆在这里。 sui：那么，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这些箱子里面到底放了什么?纯粹的玻璃制品不可能重到这个份上吧? xus：即便我说过这是机密，你还是要问? sui的神色笃定，铁了心要追问到底。于是xus心里算了算利弊，假若sui能够承诺不向外泄露并且遵守，告诉他其实无妨。 xus：研究资料。 sui：你说过。 xus：要不要打开看看? 说着，他蹲身，把手上的那个放在地面之上，使巧劲用指甲划开表面的胶带。 整齐摆放着的玻璃瓶子马上映入眼帘。瓶内装满了液体，血红色。 xus：比起我，你对它大概更熟悉一些。 ——这些资料，过会儿我会送到洛(roat)那里去。 听到这个名字，sui差点没跳起来。他满脸顿时写满了惊恐，看得出来他第一反应是想要甩下手里的玩意儿，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忍耐他才止住这个极具破坏力的举动。 sui：也就是说! 这个是!……真的……血? xus：是啊。 啊，flo好像过来了。 在见到他之前调整好表情吧。 ——需要我帮你拦一下吗? 语毕，xus若无其事地将胶带封好。 sui：不、不用了。咳哼。 你和roat认识? xus：从上个月开始的交情，不算熟悉。 提到“上个月”的话，sui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潜意思了。一阵沉默之后，他神色突兀地一亮，满脸灿烂，对着xus的后面说话： sui：好快啊，你都不累的吗? flo：……还好啊。 没有，特别重。我还觉得，也许可以，一次再多拿一个。 sui：光从表面可看不出你力气这么大。 flo：……sui先生。 你不是，知道原因，的吗? sui闭了嘴。 flo当然一头雾水。 xus随口安慰两句，自己则沉默地控好一堆箱子朝向目的地移动。 第17章 4月30日 看到xus搬运物品的方式，flo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就如同早就知道他有这种能力一样。 flo：对了，xus大人。 那个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xus：你指这里，还是楼上? flo想问的是后者。几个人边搬着东西，xus边给他解释。 楼上曾被某人用作过研究室，他不属于魔王殿的树下，借住一段时候后便离开。 自己也好，zolf也好，对那人的研究都持支持态度，能帮上的方面都有在帮。 若不是上个月发生过“某件事情”，那个人本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更别提留下这许多未处理的杂物。 flo：它……平常也那么，乱吗? xus：乱? 要上楼梯所以才显得费事，实际要走的路不长。 这个曾经的研究室，如今凌乱得很，简直叫人没眼去看。 门虚掩着，flo第一次搬上来的四个箱子整齐地放在门口不碍事的位置，想来flo上来之后无措了一阵子。 xus：不应该啊…… xus昨晚来过这里，他记得很清楚，昨天他刚收拾过这片区域。 可看现在，房间内满地都是腥红的黏液，墙壁上也溅了许多，好消息是这些液体没有气味。透过血液斯堪，被污染的地面之上，有着某种纹样。 看清楚纹样的瞬间，sui的脸色更加以南，而后陷入了长时间的发呆。 flo把xus叫到了一边。 xus：你看起来不为所动? ……已经不介意了吧? 不光发呆的那位认识这图样，在场的其余两个心里都各自清楚。 flo：嗯，没事的。 只是，sui先生他……这段时间，偶尔还是会……一个人，想着什么，的样子。 xus有时候会想站在“家长”的立场去看待这两个人，或许这么说有着占便宜的嫌疑。 单纯以年龄数算，他们差了将近两辈，冒出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不能接受。 xus：我不太好多干涉，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拍拍flo的肩膀，xus的手停滞片刻，后向上移动。摩摩娑娑，然后撩开衬衫死板的衣领，轻轻触碰被衣服挡住的，介于脖颈和锁骨之间的一个中型创可贴。 xus：各种意义上，你真是辛苦呢。 flo：……没关系。 我是自愿的。 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澄澈，欣慰的同时，xus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重归正事。房间内的乱象给计划多添了一项打扫的工作。 xus：sui，别站在中间发呆，挡到了。 他愣愣地让开，实际还是迷迷煳煳的状态。 第17页 xus：唉。 这里我收拾就好，你多陪陪他。 还有，搬东西的事……先放着吧。 flo：嗯、嗯……谢谢。 sui先生?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被flo连续唤了好几声才做出反应，sui走动两步，才从同手同脚的情况缓回神志。 目送他俩的离开，xus心里念念，要是早知道，最开始sui自请的时候他拒绝就好。不过事已至此，也就只能随它去。 xus：(话说回来，这是谁干的?) (不管是谁，他应该相当解气了。) 不知道两位下属有没有细看和分析，但xus看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xus：(这个……) (……) (冷静点，已经过去了。) 这个纹样用作于“献祭仪式”。 是一种将活人(通常是“罪人”)钉在地面之上，并放置直到死去，藉以宣扬某种正义的仪式。 它只能满足某些人神神叨叨的欲望，并无任何实际上的功用。 xus：(近段时间好很多了。) (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全员迷信教义的村子城镇了吧。) (……别多想，别多想。) xus：(这个情况……要告诉zor才行。) 先将里面简单收拾，xus锁了门，直接往魔王殿最高层的办公室走。 他虽表现得平静，其实被突来的诡异事件弄得捉不清头脑，以至于走路的时候分了神。 不小心和别人撞上，他微愣，赶快说一句抱歉。 说完之后才抬头看，居然是sui——只有他一个人。 xus：你刚才不是……? sui：因为很在意，我就追上来了。 门锁得真紧呢，xus大人。 足足一个脑袋的身高差距，如此之近的距离下，xus抬头抬得脖子都酸了。他退后两步，嗓子冒出轻笑，而后摆摆手，假装自己一无所知。 sui：在房间里的时候…… 您的表情已经出卖了。 xus：(表情?) (……没忍住吗。) 明白了。那么，你现在想……? sui双目依然无神，既像是深思，更多的果然是茫然。 半晌，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摺叠刀，并亮刃。刀刃的反光射进他的眼睛，他才若有所思，后一划，将左手的腕部割破。 伤口看着可深，然而根本流不出血。 xus：你想表达什么? sui：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xus：啊呀，这个，你自己心里才更清楚不是吗? 笑笑，xus决定暂不理会，让他自己一个人多发会儿呆。 彻底闲置还是于心不忍，xus清清嗓子，吩咐： xus：明天，早点到办公室。 我会考虑和你聊聊。 但愿这个决定不是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傻傻定错时间啦! 迟了抱歉! 第18章 5月1日 最近一段时间，原本想做却因为某种原因中断了的事情格外地多。 比如半个月前那个换了行程的下班后休息，再如昨天没几轮就被劝走的杂物搬运。 flo的心情有些别扭……介乎于难过和乐观之间。昨天一连串稀奇古怪的经过之后，sui先生的表现很是奇怪。他几乎不说话，隔三差五还会把视线长时间投在自己身上，眼神里满是怆凉和一股子……愧疚?flo看不懂。 说起来，那个房间里的情况……就是导致sui先生变得奇怪的原因吧? flo：(……还很早呢。) 天未亮——比一贯早起的flo的作息还要早——sui先生便出了门。他动作快且轻，不过flo有睡得很浅的毛病。 不提前说一声的前提下，他早起是件极为稀有的事情，其概率不亚于日出西方。因此而感到奇怪的flo隐藏了自己被吵醒的事实。 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之后，flo才默默地从床上爬起。 没什么整理的余裕，他漱漱嘴便匆匆穿好衣服跟上。 看到sui来到魔王殿——它们的工作地点时，flo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感慨一句，难道他什么时候已然变得热衷于工作。 旋即他看到了门内一直站等的xus大人，这份感慨便被生生咽进了肚里。 flo：(他们好像有事相谈的样子……) (啊，进去了。) 远远地，xus大人的眼神往自己这边瞟了一眼……但愿是错觉。 令flo在意了一天的那间原研究室便是他俩最终的地点。 看到他们纷纷进屋之后，flo等了一小会儿，确定不会中途探出后，才静悄悄弄开了一道不起眼的门缝。只能看见大概，声音也不清晰，是勉强够用的程度。 里面的样子和昨天看到的杂乱有了明显的不同，记得昨天xus大人遣走自己之后，他说他会留下来打扫一阵。 不必要的东西全一边儿去之后，地面上泛红且破损的纹样终于清晰可见。 那纹样……三还是两年前曾见sui先生用过。 除了xus大人身具有的“灵力”这一体系之外，这片大陆还存在一种以“血液”为凭依的术法，此术较为少见，并被当时的几个家族垄断。 第18页 sui先生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已经叛离。 flo：(将活人“献祭”的仪式……吗。) (sui先生当年……献祭过谁来着。) (我只记得这个仪式根本没有实际作用。) sui：xus大人。 “您”究竟想说什么? xus：奇怪了，我还以为有话说的是你才对。 他边笑笑，边伸起手，用另一手的指尖在腕部划了划。 位置关系，flo看不见sui先生的神色。短时间内萦绕不去的沉默似乎说明他正犹豫。 xus：你莫非……后悔了吗? sui：这倒不至于。 至少“我”觉得值，但是他…… xus：烦恼的话…… 他眼神再度扫向了偷听的flo，只是一闪而过。这已经足够证明flo的暴露。 xus：去问问他本人不就好了吗? sui：我……不太敢，说实话。 要是得到坏的答覆……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下去。 xus：你居然也会怕啊。 他笑意更甚，语速微微放慢，话语中劝导的意味还是浓。 xus：一味地畏畏缩缩和痛快一点去面对…… 你觉得哪个更好一点? sui：我明白这个意思但是…… xus大人，您难道就没有犹豫过的时候吗? xus：这个嘛…… 有。 而且即便到现在，我可能还是会左右难办。 sui：那您居然好意思对我说教啊。 这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旋即都笑了出声。区别在于一个笑得轻松，另一个则满是苦涩。 xus：先不说别的。 现在还这么早起，你不会困吗? sui：会。 ……昨天我没怎么睡，要不然肯定醒不来。 xus：那flo呢?他有睏乏的状况吗? sui：他倒没事……作息比我规律多了。 我还挺羡慕他的……虽然更想念以前。 “副作用”真的可怕。 xus大人若有所思。他指了指房间的某个角度，让sui过去瞧瞧，自己则走向门口，说差不多到他准备一天工作的时候。 看着他愈发靠近，flo马上逃到了楼梯口。然而xus大人前脚踏出了门，后脚马上提了极速，愣是将自己给逮到。 不过，他并不想对刚才的话题进行延续。 xus：来得正好，我想去拿几箱白纸来着。 在sui察觉到之前，一起走呗? 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flo简直像是被他拎着一样带到各处打下手。 这人的使唤简直没完没了，等杂事终于结束，也就到了正式上班的时候。 xus大人给自己留了十几分钟休息休息，原来他并不是罪大恶极的类型。 第19章 5月1日 xus：说起来啊。 你以前力气也很大吗? 虽是休息但无事可做，flo静静地趴在桌子上正发着呆。 xus大人忽然的提问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flo：不是…… 以前的话，顶多算，中等偏上吧。 习惯现在的力量，我费了点，时间来着。 他是在不小心捏坏了一个装着热开水的纸杯之后才注意到的这一点，此前他只发现自己说话变得很不利索。 而后他专门测试过自己的情况，昨天的搬箱子中也有体现。 xus：辛苦了。 其他的呢? 比如，会不会突然全身很痛，之类的? flo：唔……没有。 xus：这样吗…… flo，你……呃，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属性? 还有sui的，我确认一下。 flo：诶，我和他……都属水。 不过，我们都，不怎么用……基本和没有，没差别。 xus大人点点头后不再纠缠。感觉休息够了，flo也便开始了手里的工作。 手里的文件是昨天临下班时塞过来的，xus大人说不特别重要，所以可以留到第二天。 文件的内容是有关于……“拆迁”的。拆迁的对象则是魔王殿外围的某些建筑结构。 据说以前的魔王殿远比现在要大得多，从今年二三月份开始，zolf大人就着手于建筑体积的精简。 还听说……最终的目的，是想要让此处不復存在……不过暂时不会那么严重，等什么时候神职者们不再隔三差五地找事，各种局面渐渐平復下来后，才会进一步考虑。 flo：(虽然这是他的决定。) (这么大又豪华的魔王殿……拆了总觉得可惜。) ……为什么要拆呢? xus：嗯? 抱歉，没听清，能重复一下么? flo愣了一会儿，而后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把心声自言自语了出口。 既已如此，他也不应付了事，干干脆脆地把疑问说出得了。 flo：这个文件…… 这里，真的要拆掉，吗? xus：嗯。 起初只是心血来潮，后来慢慢就意识到早该这样了。 你也早觉得这里人员少得离谱了吧? flo：这倒也是。 我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 第19页 xus：…… 从你和sui来这里之后，才决定的。 你俩的经歷让我觉得有点后怕，就是这样。 他模模煳煳地说道，其中详细却不愿多谈。 以及现在才看到，不知何时起，他的桌上已经堆了好几大摞的纸山。 仅是猜测，这段时间xus大人总忙来忙去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和魔王殿的拆迁有关。 胡思乱想之时，sui先生终于推门而入——此时已经超过了正常上班时间有快半个小时。 sui先生看起来很生气。 sui：flo。 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flo：啊，这个…… xus：喂，别太兇。 在此之前，你这个迟到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 sui：啧。 sui先生懊恼地摇摇头，依然满腹怨念。在xus大人的言语小威胁之下他姑且听话地走到了办公桌附近……他没走向自己的那张，而是抽了把椅子，坐在flo的身边。 flo：(太近了吧……) flo静静心决定忽略旁边的巨婴。 sui：给，印台。 当自己准备盖上章子的时候，印台便被递到了手边非常方便的位置。 flo皱眉，最后选择接受。 与此相似，sui先生陆陆续续递过彩色标记笔，胶带一类的，小件但需要少许翻找的用具。 flo：……sui先生。 您这是，在干嘛? sui：没什么呀。 偶尔给你打打下手都不行吗? flo余光里看看办公室另一隅的上司，xus大人没怎么在意这边的状况，整个人几乎埋在他的小天地里。 看样子，除非sui先生做出了大动作，他打算完全当作没看见。 flo：您这样……让我觉得，怪别扭的。 不像是，您会做出的，事儿。 flo并不怀疑sui先生对自己的感情，但是…… 他性格颇为傲气，很少摆出低的姿态。 被flo这么说过，他的脸上一瞬闪过落寞。 只见他呡了嘴唇，一言不发地，拿过桌上未处理的几张开始了翻看。 flo：(唉……真是败了。) (比起帮我，更该解决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啊，sui先生。) flo：您再这样……我就，没事做了啊。 拜託，快点回去，好吗? sui：怎么这样。 他自然不同于，于是变本加厉，将椅子挪得更近，直到flo不得不跟他肢体接触才罢休。 一只手沿着背后，绕过脖颈，一路伸到了flo的手肘。幸好flo不像xus大人一样是左撇子，要不然他连写字都做不到了。 sui：……稍微。 让我靠一会儿。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便搭到了肩膀上。 发尖挠到了耳根附近，这不禁让flo震颤几分。 flo：(不是吧……) flo求助一般将视线投向了上司。幸运的是xus大人刚巧看了这边一眼，不幸的是，他选择了看戏。 此时难以想像的是，sui先生这样的架势，竟一直持续了三五天。 第20章 5月4日 某天傍晚，魔王殿某处。 zolf：…… 到哪儿去了? 本想着去办公室抓人，到了却被告知不在，zolf简单问候了两个孩子——按年龄算他的确可以这么称唿那两人，不过在某人的强烈反对下，他没当众如此说过。 最近一段时候，要忙的事情乱且多。按理来讲，天还没黑的现在，xus应该正在办公桌前埋头苦战才对。 他甚至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一堆打算，趁他不注意往笔筒里塞个巧克力棒，或者悄摸顺走一两摞他未处理的纸山来减轻他的负担……诸如此类。 结果他计划打得再怎么样，也都只能被一句短短的“他不在”打败。 漫无目的地在各种地方游走，偶尔和余下的寥寥几个没被遣散的人搭搭话，在非正式的情景下他近乎从未摆过架子。 楼内能逛的地方很多，盲目地寻找很难有好的结果。 zolf：(xus的话……刚才看着，他桌上差不多干净了。) (也就是说，是准备休息?) (这么难得?) 他曾经的某个失误，让xus的性格变得格外较真与顽固。 稍微感慨一下曾经，zolf惬意地舒展舒展臂膀，靠在大窗户边缘随意地打量下面的景象 zolf：(白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晚了以后有点闷，其他还好。) (……) (啊，那个是。) 和外围的荒凉地带不一样，因为xus讨厌单调的场景(他并不会主动提起，厌恶一类的情感通常都会埋着，以免让周围的人也跟着不愉快)，所以魔王殿内的绿化做得很足。 挑选宜栽植物时有过不小的阻碍，但看到他闲暇时爱往那边挨的样子，zolf觉得很值。 既然他在那个位置，“已经休息了”这个结论便能够落实。 zolf愉悦地吹声口哨，踱着有节奏的小步子走动。他顺便能在脑袋里想想新的曲子的主旋律。 一路走到花园，zolf故意选择从他的身后接近。xus此时半蹲着，低头似乎在摆弄。 zolf：(一、二……) 第20页 xu——s——晚上好呀! xus：哇啊! …… 你干嘛? zolf：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这个是? 靠近了才明白他蹲着的原因。 他的身下，有一只小猫。 因为自己的突袭，它瑟缩了起来。若不是xus一直摸着它安抚它，可能已经逃走了。 xus：很奇怪吧，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小傢伙。 此处绿化再怎么样，范围毕竟小。这只猫看起来年纪很小，甚至怀疑它有没有断奶。此前，魔王殿内从未出现过猫狗一类的小动物，它的存在因此而显得突兀。 ……很可爱，倒是。 毛茸茸的，身体大部分是黑，四只小猫爪以及尾巴尖端的毛色则为白。 眼睛瞪得很大，体态紧绷，还未从zolf的作坏中冷静。 看到一人一猫一怒一怕的样子，zolf觉得心里涌上了不少的愧疚。 zolf：哇……对不起喔。 zolf歉意地蹲下去，试探着伸伸手，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它的谅解。 小猫起初畏惧，犹豫好半天后闻了闻zolf的指尖，才安分下来，一扭脖子用脑袋蹭了一番。 xus：我在附近找过，没看见大猫。 ……正在考虑要不要收养它呢。 刚好你在……可以吗? zolf：我没意见。 不过，它太小了，要好好考虑时间的问题吧。 陷入了短暂的沉思，xus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着小猫的下巴。 zolf其实很早以前就有考虑过要不要养只宠物，只是一直没机会。 zolf：唔…… 我一般不会拖太晚，所以可以的。 听到后，xus神色一亮，两只眼睛仿佛放着光一样。那只小猫似乎通人性，也跟着亮闪闪了起来，一时半会儿，还以为他俩是同类。 zolf：(仅从工作量方面考虑。) (地位反了吧，xus。) 既然决定了，好…… 蹲久了腿有点麻，zolf站起来之后趔趄了两步。稳妥后，他问xus的工作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后，便径直打算回卧房。 xus好像想在此之前先回去文书处，看看两位下属有没有好好地按时下班。 那小猫和xus更亲近些，于是zolf提议自己去查看，并让他直接回屋就好。 xus：……下班了最好，如果还没走，就直接轰他们。 zolf：至于吗? 我倒是第一次见不让员工擅自加班的“好上司”。 xus：不想和你贫……待会儿见。 总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有时候xus会觉得很烦。 当他明确表示不想说话之后，zolf必须住嘴，否则会引来冷战。 按照他的吩咐，zolf绕回到文书处，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并无人在，且各种用具都有好好摆放归位。据他所知，那两个小孩子手里没有殿内任何门的钥匙，所以无法给此处上锁。 在屋内转了一圈以确保稳当后，他锁好门。家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他便期待着，口哨声成了曲调——干脆下一首新歌就写“猫”好了。 第21章 5月4日 zolf：我回来……了。 (这是什么场景?) 一进屋，马上就看到在沙发上睡倒的人。 他的姿势随意，大概一个翻滚就会掉到地上。而沙发旁的茶几处，有一小纸箱，里面铺好了绒毯……按理说，里面便应该睡着那只小猫。不过，那小猫蒙在了xus的头上，将他的两只眼睛完美地盖住。 他觉得可以靠这个场景活一辈子了。 zolf：(快六点……吗。) 恋恋不捨地将视线从他俩身上移开，zolf起身，想要过去确认冰箱里的食材。 考虑人的食物还比较简单，要怎么才能照顾好那只小生物，则成为了眼下最苦恼的难题。 它看上去甚至没有断奶。据说人常喝的奶类，不一定每只猫都能接受。若要考虑固态食物，则还需要注意种类，是否需要烹熟……想收养之时，他当时答应得挺快，其实应该更冷静权衡权衡才对。 既然已经答应，就不能再次抛弃，zolf很明白这一点。 xus：……zor? zolf：……嗯? 我动静太大了吗? xus：我只是眯了一会儿……等等。 下去，下去，餵。 小猫身体不大，动作意外地的灵活。从眼睛处把它剥开之后，它活力十足地在xus的身上到处乱窜，挥舞着它那还没尖锐的小爪子。 至少这说明，它精神很好。 zolf：吶，它…… 真的没有双亲照顾吗? 就这么带回来是不是……? 和zolf的疑虑不一样，xus很确信自己没有做错。他的自信来得诡异，令人怀疑是不是有着缘由。 zolf：你好像很坚定呢。 xus：这个嘛……等会儿和你细说。 我饿了。 终于，他掐住了小猫的后颈，如此一来它的闹腾终于按下了暂停键。 小猫被放置在了被忽视已久的纸箱中，尽管不超过三秒它就又跳了出来。 看到此景，xus无奈地摇摇头，只能任凭它挂在自己的腿边。 第21页 zolf：啊对了。 这个，本来是想在办公室的时候就给你来着……巧克力棒。 掏掏口袋，未开封的零食被随意地丢掷了过去。 xus反应灵敏地接住，拿到手上盯着看了许久。 片刻后他轻闭眼深吸一口气，将零食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喃喃说正餐要紧，零食这东西不要在餐前享用。 xus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甜品爱好者，掌握着这点的zolf经常藉此来引诱着做些……咳。xus的自控能力很厉害(尽管不一定每一次都有意义)，并且秉持着一定要健康的生活理念……好吧，加班不算，熬夜大概也不算。 xus：你、你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只要不是耗时久的都可以。 zolf：你随便做，我都喜欢。 他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在厨房里叮叮噹噹的时候，zolf默默地开始打量家里。多一只会乱动的小傢伙的话，最重要的便是收好各个柜子高层部分的物品。 虽然有资本，他们两人都不是过得奢华的类型，家里的摆设大多简单朴素。 xus好像回来的时候便取了沙子，阳台上有一暂用的砂盆。 食物方面……可以先拿人用的盘子代替。 如果是流浪猫，先给它洗洗身子是件可以考虑的事情。不过它太小，可能仅限于用温湿布擦擦的程度。 zolf：(像这样考虑家具的问题……) (有点怀念呢。) xus——要帮忙吗——? 隔了厨房，声音略有闷。 xus：不用了。 你去看看，有没有易碎品吧。 他的吩咐正好是zolf现在正做着的事情。 zolf：好——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又’收了一只小猫。) (……有点幸福。) 几十年前捡到的“小猫”，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性格有些傲娇，个子不高但很值得信任的角色。 想到当年那个可怜兮兮的，瘦得不成样子的xus，再把他和现在对比……感慨时间变化的同时，真是庆幸当年无论如何也强忍着压力坚持了下来。 zolf：(流浪猫和流浪“猫”吗……) (无聊的双关。) zolf被自己脑子里的小想法逗了笑。 他和xus都有定时扫除的习惯，各种物件的摆放都井井有条，所以挪换位置的工作很快就能结束。 闲下来后，厨房还没有完工——做饭毕竟是时间活儿。 zolf：我这边完工了喔。 zolf探进厨房，止步于门口，以免得里面刚好在用火而自己突然闯入引来危险。 他的防范很有价值。 xus：知道了。 那边的东西，帮忙放到桌上……谢了。 遵从着他的吩咐行事，走路走着，zolf忽然觉得步子沉了一沉。 低头看，那小猫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黏在了这边……这让他稍有惊吓，端盘子的手差点摇晃。 关于这只生物的更多话题……隔了两天，他们收到某封信后，xus才真正谈起。 第22章 5月6日 那只小猫，在将近两天的熟悉之后，彻底对这个家感到了放松。 本以为野猫对人总会有戒心，没想到它这么快便亲近……不如说，黏得有些过分。 zolf也好xus也好，姑且都是魔王殿的高层人物，可不能毫无章法地任凭小猫跟去。白天两人都不在房间，这通常意味着它有足够的空间施展拳脚，其后果便是…… 本来仅休息日才会做的扫除，如今间隔变为了一天。 zolf：见到它有活力的样子，总比无精打采要好呢。 xus：得了吧，如果你不露出这种表情，我大概还能信。 zolf苦笑笑，简单卸下身上的负担，准备休息一会儿后就开始“整治”。 那小猫成了精一般，每次弄成一滩煳涂之后，都会躲到柜子顶，床底之类的地方。即便好不容易逮到，受不了它那(多半是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大眼睛，zolf除了嘆息就只能坏意地捏捏小东西的下巴。 xus：…… 等一下，我忘了点东西。 甫进门，未超过半分钟，xus便又转身离开，并说不会耽搁太久。 zolf：(嗯……) (啊，今天是……) 看了眼日历，今天是“收信”的日期。 几十年前，他们刚认识不久时，曾遇见过来自别的大陆的“学者”。 学者有两人，一男一女，说着别的语言。女性的那位懂得这边的话语，交流起来没有大碍。 现在这片大陆所用的“灵力”的理论，便是从那两位学者处得来。后随着zolf建立的魔王殿的壮大，气势恢弘后，理论便以这里为源头传扬开。 当时xus还并不属于自己，后续经过的某些事情中，託了那两人的帮助，自己和xus的关系才得以发展到这一步。 学者中的女性更喜欢研究歷史，她和同样是歷史爱好者的xus很有共同语言。 男性则和zolf性格相近，喜欢各种五花八门的小物件，zolf曾经教过他一点乐器。 如今，每隔一个季度，他们都会往返一封书信，交代双方的近况。 第22页 xus：来了来了。 ……唿。 zolf：你跑过去的? xus：是啊，不可以? zolf：没有没有。 只是吓了一跳，我以为要更久些的。 早知道就应该一踏进家门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场“小惊喜”。 给生活增添些小乐趣一直是zolf乐此不疲的事情。 悄悄换掉茶几花瓶里的花，或者给储物柜门换上新的贴纸，这养老一般的生活态度倒毫无疑问能给家里绘上不少亮点。 ……虽然大多数时候只会被xus轻骂一句“你烦不烦。” xus：是——吗——? 他突然凑近，满目认真地盯着眼睛看了许久。 zolf：啊呀，这么火热的吗? xus：别自作多情! 我只是在担心，你肚子里—— 是不是又打了坏水。 他伸直了手指往zolf的腹部戳了一下，这一下不痛，感觉怪怪的，有点痒。 正当zolf打算趁此机会好好捞他一把，他却相当灵活地闪了开，比家里新来的小猫动作更加灵敏。 ……论敏捷，zolf本就比他稍逊，如果不能在最开始便蛮力制住，他俩打架(或称打情骂俏)的时候，zolf通常不能取胜。 xus迈起步子便往沙发上撞，惬意地倒在软绵的布垫上后，他扯过一旁的抱枕，侧躺着开始拆信。 zolf：嘿，给我留点位置。 走过去拍拍他的大腿，这傢伙才不情不愿地把空位让出。 xus：前天说的，关于小猫的事情。 ……在这里，你也看看。 接过信件，扫了几眼之后，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聊家常，而更像一种研究报告。 里面提到了某种奇妙的物品，它能够将生物身上的某种性质剥离，目前还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用处。 zolf：然后……这和小猫? xus：它是试验的产物喔。 zolf：…… 嘿，说不通的吧，太牵强了。 xus：也是哦。 xus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半晌后他提出一个含混的，一听就是瞎话的，并不能使人信服的答覆。见状，为表不满，zolf伸手往他的腰肢搔弄了一番，惹他生痒发笑。 xus：别、哈——停手，停手! 场面一时混乱，那抱枕不超过多久便落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有一意外收穫是，抱枕砸地之时，伴随着响了一声扭曲的猫叫。 zolf：啊。 原来在这里吗。 小猫藏在的沙发底下。上面两个人闹腾导致沙发有了小幅的晃动，因此而探出身子的小猫相当不幸地被抱枕砸了个正中。 xus：哈…… 过来，来…… xus将小猫抱起，愣是挣开了自己的怀抱。 xus：比起抱你，果然抱它更舒服点…… zolf：不是吧…… 喂喂，xu——s?嘿! 应当是错觉，zolf仿佛看见了小猫冒着计划得逞的神情。 第23章 5月6日 xus：……zor。 我明白你怀疑——相信我，我没打算骗你。 zolf：你当我认识你多久了啊? 含混不清的样子是让我挺不爽的——嘿咻。 xus：嗯?……嗯嗯嗯? zolf：你觉得我会怀疑你吗? 轻而易举地把这个身子举起，一路扛着他往家里的书房走，听着他的抱怨，享受享受他那按摩一样的手拳轻打，zolf觉得神清气爽了些。 他俩的住所是魔王殿最顶层的一片相连着的房间，各个墙壁之间开了门，移动起来很方便。 除了主要生活的这间以外，还连接着两处，一是用于各种新型试验，以及“办重要之事”的全空的房间，另一个便是现在正走着的，专门腾出来用来堆放书籍文件的书房。 以前魔王殿要比现在大很多，拆迁的工作进行过一阵子后，已经缩水了不少——倒也不坏，如此一来能够加强各个区域的精简程度。 zolf：……明明已经这么决定了。 为什么还要新收留那两个人呢。 xus：诶? 你在说flo和sui吗? zolf：……等下，我说出口了? zolf嘆口气，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了少许的懊悔。 既已出口，就随着去吧。 zolf：好吧。 我还记得喔，一个多月前。大半夜，你带着flo鬼鬼祟祟地进门……虽然想瞒着我但我刚好睡不着。 那是今年三月末发生的事情，如今回想回想却觉得些远。 在询问理由之时，xus只简单地答了一句“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xus：真的很像。 虽然比起sui，你这人简直好到没话说……要是不继续这么小孩子气就更完美了。 说着，他又打打zolf的后背。每一下还都很故意，偏要往皮肤敏感的地方蹭。 再不给他点颜色，这傢伙怕不是要飞上天去。 借着姿势之便，zolf一手把他的上衣掀了一半，直接探进去拨弄一通他的痒肉。 在“对身体的了解程度”方面，zolf具有着相当的自信，每一下都捏得正正好，直让他无力反抗。 第23页 他当然会挣扎起来，于是zolf直直腰板，把他举得高些，变相地在威胁说：“要摔倒了喔?” xus：唔唔…… 咳，咳哼——不是要去书房吗?快点放我下来啦。 zolf：这两件事又不冲突。 于是，联想到“以前”的原因是什么? 都一个月了，你还没好好和我说过。 两位下属身上好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性质，其中有不稳定因素。xus以工作之名将他们收入属下，实际的目的似乎是想一得机会便帮着调理。 xus：别装傻。 你不知道的吗?那个啊，叫sui的那傢伙，前阵子闹了多大的动静。 ……是说，给他提供技术帮助的人是谁?我可不认识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叫“zolf”的人。 zolf：嘿嘿。 因为确实挺有趣的嘛。 xus：是是是，结果呢? 让根本不适合的人成为这样的体质……你这可真是太“温柔”了。 zolf和xus之所以能活着这么久却没有丝毫衰老迹象，得益于某种被外来学者称作为“异化”的术法。 将人的“生命”成分剥离开，用可以慢慢恢復的“灵力”进行替代，只要灵力不使用过度，便可以达到永生的效果——他们是这么说的。 异化之术有限用的条件。主要有二：一是要有一个“暗系”属性的人作为驱动，二是被施术者一定要有足够的能力抗住过程中的各种动盪。 当时，第一条是满足的。 zolf：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嘛。 ……要是我早知道会有副作用，我也不会乱来的，大概。 已经到了书房门前，就算还没享受过，也该到了把xus放下来的时候。 松开手后仿佛还残余着有他身体的热度，zolf眯眯眼睛，企图用一副闪亮能容纳星辰大海的眼神俘获他……xus看都不看一眼，拧开门把便是一个飞速，不超半秒就离自己老远。 zolf：诶诶——别这样。 xus：你要庆幸我没有“磅”就把门带上。 好好感谢我吧，我给你留了进来的权力。 书房内有一个专门柜子用来收纳各种信件，其中还单独又分了一个，专门接受那两位远方朋友的所寄。 每年四季各一，积攒如今，里面已经有两百多件了。 zolf：每次看到这个盒子都觉得挺怀念。 xus：你到底是巨婴还是老头子? ……对了，你有看完完整吗? zolf摇摇头，他只扫了大概，看到中途就放了下来。见状的xus于是补充说，在信件的末尾，来信者提到过，说近段时间她可能会过来一趟。 至于具体时日，考虑两地之间的距离和最近的情况，大概会在两个月后的暑期。 xus：我和她提到过这边的事情……因为是急事就单独送了一封。 目的是彻底治好flo身上的后遗症……在她来之前，我会一直看着那傢伙的情况。 …… 话说在前头啊，我会和flo亲近一阵子，你可别吃醋。 zolf无奈地摇摇头。 zolf：明——白。 我本来就不担心好吗? 只是一个xus而已，根本不会怕会不会变心。 本想掐掐他柔软的脸颊，感觉若真这么做会好几天上不了床，zolf咽咽口水忍住了。 第24章 5月10日 砰! zolf：早上好! 经此一役，文书处的门终于可以退休。 巨大的动静让屋内更年轻的两位都不禁打了惊讶，唯独最里面的人头也不抬，视线完全凝聚在文件之中，半晌了才讽刺般笑笑。 xus：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zolf咧出一个不甚雅观的笑容，这使得他原本能看的脸变得古怪。进门之时，他背后似乎拎着什么东西。细看，原来是吉他包。 xus突然觉得头痛了起来，心理角度上。 xus：那个啊，姑且让我说一声。 现在，“已经”是工作时间了，你是不是应该，在别的什么更应该在的地方? zolf：这点嘛，无所谓啦。 反正没人管得了我，在这里。 xus：不要滥用职权! 虽然实际上，魔王殿正处于缓步衰弱的状态，但暂时还不意味着这个最顶层的混蛋可以擅离职位。 xus将手里的东西简单理理，气沖沖地踏步上前，相当不留情面地就把他人往外推。 zolf：诶?诶? 别这样嘛。 xus：太吵了，你。 被拒绝到这个份上，他终于知道要收敛收敛，只是一点。姑且退到了线外，他满脸装可怜，就如同被遗弃的大狗，并试图在肢体相触的同时反客为主。 看着门外两个上司的打闹，里面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 sui：……我没记错吧? 外面的，是两个活了八十多岁的老爷爷。 flo：就算，说悄悄话，也不要，这么过分。 虽然是事实。 sui：某种意义上。 他俩感情真是好到离谱了。 zolf大人也是，被说烦被说吵反而会兴致更勃，什么毛病。 zolf：嘿!我听得到喔! 第24页 越过xus的肩膀，那傢伙嬉笑着喊话回来。 看见他一脸烦人的样子就觉得更加不爽，sui便也赌气喊了回去： sui：陈述事实可不是我的错! xus：干得好sui，这傢伙要好好被训一通。 sui：……比起这个，我觉得您别再刺激他比较好。 正如sui所言，xus越对那傢伙表示不满，那傢伙便越要变本加厉。 大清早的一天从这种状态中开始，简直是糟透了。 好吧，也许在场的四个人中，有一个还是清爽的。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拎着乐器包? sui：zolf大人。 问一句，您是过来干什么的? 如果只是骚扰这边的上司，那能不能先放我们‘一条生路’? zolf：我前几天写了首新歌。 拿过来给你们听听。 就这样。 sui：…… 哈? zolf：孤独的音乐人总会想把成品展现给别人看喔。 当然，如果能得到评价，就更好咯? xus：只要评价就可以了是吧? ——“吵死了，别。”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zolf抽了抽鼻子，摆出了一副哭相——当然这依旧毫无功用。 相比而言看得很明显的一点是，他手自始而终没有离开背后的吉他包。可以想像，只要听到哪怕一瞬的允许，他便会立马大解行囊，之后便会带来可怕的噪音。 ……他唱歌，或者演奏，的技术真的那么引人嫌弃吗? sui：唔…… zolf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听听吗? 当听到的时候，他脸上骤然起了希望，却在瞟向xus一眼后又失落了回来。 无论怎么纠缠，他最希望被聆听的那个人就是不同意，退而求其次才答应了sui的请求……这着实令人不爽。 flo：sui先生，在诡异的地方，真温柔。 sui：谢谢你的“夸奖”了。 狠狠地揉一把这傢伙的头毛，向上司投去一份徵询的眼神后，得到默许的sui便跟着出了门。 走前被威胁说一定要离远到这里听不到的位置，zolf于是被迫走到了走廊尽头处的房间。 zolf：…… 啊呀呀，怎么是你呢。 房间全空，除了对面的一扇紧闭的窗户外没有任何家具。 这层楼一排的房间面积都完全一样，但这里看起来比文书处宽敞了不止一倍。 sui：您的嫌恶真的是一眼可见啊。 zolf：还好。 ……我被勒令了，绝对不可以对你们这帮小傢伙凶。 sui：您这个人，表面上看着一套一套的。 实际上被管得真严。 zolf：我倒觉得这挺不错。 还是说，像你一样，被喜欢的人惧怕着要更好? sui：惧……没这回事! zolf：嘿，别看我这样，看人的眼睛还是挺准的——虽然比不过xus。 好好想想，你有给过flo一份安心可依赖的感觉吗?一次也好。 他的质问竟让sui哑口无言。 犹豫的当口，只听一突来的和弦，撩拨撩拨着，那独奏的乐音已悠然萦绕。 第25章 5月10日 zolf的嗓音并不难听。 不如说，已经是能够以此为生的水平。 sui：(挺好的啊。) (为什么xus大人那么讨厌呢?单纯因为是“工作时间”?) 唱的句子不多，歌词只是简单的叙事语调。 因为是独奏，没有其他的音色辅助，曲子听起来也不像他这个人一般聒噪，反而较为温和。 zolf：…… 怎么样? sui：我不懂音乐，只从门外汉的角度的话…… 好听。 要是换个好的时机，说不定xus大人就接受了呢? zolf：他啊。 我当然有在私底下的时间里尝试——你不会以为他拒绝我，只是因为时间不对? sui：(原来不是的吗。) (也就是说，真的是觉得“烦”……?) 呃，姑且问一下，您莫非…… zolf手又在弦上弹拨一番，这一回只是让它发出声音，没有丝毫的乐理。 然后，他轻笑着，语气和缓而平淡，道： zolf：他以前听教堂歌听得多，我这种风格的，他并不喜欢。 我只是每做成一曲就连续好几天在他耳边晃悠而已。 sui：(后半句才是主要原因好吗。) (教堂……) 吶，zolf大人，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zolf正准备出门来着，听到这个问题，他步子顿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眯眯眼睛打量这边。 半晌不见回应，还以为他不愿意回答。但他退居走廊，边吹着外面凉爽的风，他才悠悠： zolf：算算啊……第一次见面，是六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呢。 虽然只是我单方面。 其实很久之前就想问，只是一直没问出口：xus大人的外貌，看起来和这边的人不太一样，仿佛是外邦人一般。 听他说，xus大人的确不是这边的血统。他是父母一起週游世界之时，某场变故之后遗留下来的孤儿，出事的时候才刚出生不满月。 第25页 sui：是那种，居无定所的人留下来的? zolf：听说，只是听说，他父母到这边之后才发现了怀孕。好不容易在这里熬满了孕期，没多久就…… 有人纵火，犯罪者似乎是疯子，只为了愉快而已。 无故牵连……听着真让人觉得可惜。 sui：(教堂……教堂……) (xus大人说过，以前他曾是“神职者”那边的人。) (被那边收养了吗。) zolf：在他十四……还是十五来着，他就很厉害地拿到了副手的位置喔。 我的意思是，就像这里有我这个空头魔王一样，那边有着“主教”这一职位。 他陷入回忆之中的神情很是微妙，喜哀交杂的样子，那些个过去大概值得品味一番。 一下没一下地，他在吉他上拨弄着，如浪般的弦音缕缕溢出——依然只是乱弹一通。 zolf：顺便一提，当年那个主教，是我叔叔来着。 sui：(……) (……哈?) 等一下，等下，这不太对吧! zolf：很奇怪? sui：立场完全反了! 你当年……咳，“您”当年为什么会建立魔王殿? zolf：很简单，因为看不惯。 ——在帮虚伪的人当中啊，唯独有一个不太一样。 这么说大概不太好，最开始我“也是”因为外貌才注意的他。 xus大人取得副手资格，和这边魔王殿的建立是同一年。 发育阶段的这边很少造事，隐秘了好长一段时间，平稳了四五年后才开始张扬。 憋了许久，一喷发便是一波大的，很快神职者那边就被突来的新势力乱了阵脚。 zolf：我那个混帐叔叔……他只是为了享受享受被奉为神的快感而已——是他建立的神教的教条，并把它发扬。 以前的生活水平远不及现在，民众需要有个教条来信奉，初衷其实是好的。 ……想想，我可能是第一眼看到xus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了来着。 sui：(……哇。) (超幸福的表情……真噁心。) zolf：他以前，做事超级认真的。 比现在还认真。 脾气也超赞，特别讨人喜欢。 ……不过个子太矮了所以没什么女孩子在恋爱方面在意他。 sui：(好过分啊，这个人。) 不过，xus大人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作为长辈很会照顾。当成朋友聊天的时候，各种态度也都分明。 要不是前阵子的“那件事情”，自己还真的挺想和他搞好关系的。 sui：那么，为什么后来又跑到了这边? ……这是什么? 不同于刚才听到的曲子，一阵新的旋律忽而婉转。 zolf忽而低下了视线，满心全倾注于这曲调之中。 他口里跟着哼哼了几个调子，没有歌词。 zolf：他“告发”，并“处决”了我那个贪权的叔叔。 上位之后并不讨人心……其中有各种理由，挺乱的我懒得解释——没隔几年就被另一个满眼期望权力的人，以“献祭”的名义…… 说是为了安抚暴动的恶魔们之类的，反正从结果而言，被扔到我这里咯。 他的解释含混不清的地方有很多，然而他并没有将其彻底捋开的打算。 sui试着追问，但zolf大人……至今，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他明确表示，话题到此结束。 他吹吹口哨，满意地轻拍拍手里的吉他，就好像在和老朋友一起闹腾一样。 喃喃着“又有新的曲子可写了”他离去，方才一直萦绕的乐音也随之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改成下午六点更新，以上。 第26章 5月19日 sui：flo，现在有空吗? 休息时间已经不剩多远，flo姑且答是。 今天早上，文书处未处理的文件忽然多了许多。准确来说，这是一个意外。 xus大人平常很喜欢把量大的工作藏着掖着，不光是新入职还不信任的阶段，就连已经近两个月后的如今，他依然没有把所有的文件全部展示。 早上的flo在翻找旧档案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了藏匿的地点。看到那可怖的数量，flo软磨硬泡，总算是让自家上司答应能够让他接手几份。 他对自己姑且还能放出最后一丝的相信，至今为止，还不曾看到过，他信任sui先生的样子。 办公室的三个人中，sui先生毫无疑问是最闲的那个……说不定，同时也是最没有价值的那个。 flo：再等下，很快。 ……那个，xus大人? xus：嗯?可以喔。 你不用太顾及我这边的，我又不是那种压榨劳动力的残忍人士。 随意分配桌上的摆放，见已无挂念，flo便站了起来。 sui先生似乎想要到屋外说话。 sui先生的脸色有些怪，发苍白，精气神也不那么充足。 左右望望无人经过，他忽而身子一斜，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flo：……您还好吗? 他悠长地嘆息了一声，颇是疲惫。蹭蹭间，他擦着自己的脖颈，搔得痒而不知所措。 第26页 于是flo便得以确信，这是他那个毛病再犯的缘故。 flo：“饿了”的话……晚上，好好说一声，我会给你的…… sui：抱歉吶。 他态度还算温和，不像一个月前的上一次那般生拉硬扯。 收紧的臂膀让flo稍微有些难以喘气，于是flo轻轻地抗议，他也轻易地接受。 sui：有点突然，我知道。 不知为什么，这种……不满足的感觉，忽然就冒上来了， flo：(就好比飢饿感也会突然出现一样吗。) (不太懂sui先生的这个体质，只能通过联想猜猜而已。) xus：咳。 打断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请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顺着声音的方向，一座高大的纸山走了出来，文件高到已经掠过了xus大人的头顶，他能好好走路而没有摔倒简直是奇蹟。 撂下这一句话后，他并没有等到回应，便径直朝着某处移动。 那些文件，没记错的话，是魔王殿外侧护墙的拆迁整修事宜，厚重则是因为其中附带了外围职员的各种讯息，以及遣散后预备的补偿事项。 听起来怪别扭的，这个名称煞是古怪，内部更加诡异的地方，运作的方式竟意外地很有规律——如果不是xus大人一人揽下全权，就更真实了。 sui：您还真是，各个方面都要插一脚啊。 姿势的原因，要一直看后面的话，脖子会很难受，所以flo默默地转了回来。 如此一来他再看不见xus大人的神色，但那个人的语调倒是很容易听出来是缓和的。 xus：再怎么说，你们俩也是我宝贵的部下。 我完全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出了差错。 flo：(怎么突然严肃了些……) 那个，sui先生，您…… sui：嘘。 他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不让动弹。 眼神勉强能够越过他的肩膀，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反光，相当模煳地能看到…… 不知何时已将纸山放到了地上，满目深邃地注视着这边，xus大人脸上浮现除了相当微妙的笑意。 尽管只是玻璃的一丁点反射，他那仿佛能将人拉入地狱的眼神依然给flo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sui：您这是什么意思? xus：……你。 只是找个藉口，在骚扰他，对吧。 sui：别乱说。 仗着职位乱讲一气，这可不怎么光明磊落。 xus：好像你就真尊重过一样。 无所谓吧，你本来就不怎么听我的差遣。 xus大人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却基本都符合事实，噎得sui先生一时无法反对。 flo：(只是找藉口……?) (……太好了，不是发作。) (稍微安心了一点。) 放松了些的flo终于伸手，给这个拥抱一份回应。 兴许没有预算到flo的迎合，sui先生忽而愣住，明显他的臂膀已然僵硬。 xus：……是吗，你是这个态度吗。 ——中午，到下午两点之前都闲着，按时回来就好。 xus大人打了个响指，方才被放置在地的纸山自行浮了起来，听凭他的差遣一同行进。 每次见到他搬运东西的方式都会有点羡慕，毕竟既方便又有效率。羡慕归羡慕，这种事情flo绝对做不到，这一点他早有了深刻的认知。 sui：……那个傢伙。 真的是，很讨人嫌，是吧。 flo：不会啊。 xus大人他，又温柔，又可靠……比sui先生，不知道，强多少倍。 收得更紧的臂膀告诉他，sui先生对这个答覆极为不满。 第27章 5月19日 sui：你就是太耿直了所以经常让人听得难受呢。 我身上难道就没有吸引你的地方了吗? flo：(倘若你不是这么任性那就一切好说。) (在不应该的时候乱黏人这一点也……) 我想想……脸? sui：除此之外总该有点别的吧? 性格之类的? flo：要是考虑，性格，sui先生，简直，太糟糕了。 还是，只看脸比较好。 ……痛。 这傢伙磨磨唧唧了好半天，总算是下了口。虽然刚才xus大人经过的时候有说他是装腔作势，至少他已经付诸了行动。 毕竟是大白天，并且是在家以外的地方，sui先生很快便停了下来。 他依然意犹未尽，舔舔嘴角，满心期待道： sui：剩下的部分要什么时候补上呢? flo：我们是，住在一起的吧。 私底下，随时都可…… sui：真的吗? flo：(听人讲完啊。) 嗯嗯，我，不是，会说谎的类型，吧? ……sui先生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才这么让人不安。 sui：…… 你刚才……说什么? flo：诶? 不经意间好像……比起说话的内容，方才的流畅性才是最值得注意的地方。 愣愣，flo张张嘴，试图将刚才的话语重现，然而无论如何已经做不到了。 flo：(刻意去说反而不好的意思吗。) 第27页 (……sui先生，超失落的样子。) 那个……别在意? sui：只是稍微。 有点想念以前那个精气十足的你了。 他目色深邃，脸上挂着说不清是不是笑的表情。 flo不禁也联想联想曾经，结果脑海里漾上来的并没有多少好的回忆。 啊，走廊尽头，已经看到xus大人的一点影子了，他好像在和谁聊天。 flo：我曾经，精力十足过吗? ……有点，难以想像啊。 sui：拿他来作比较有点不爽…… 就和现在的xus大人差不多，不过他更有老妈子气质。 flo：他只是，在担心而已，吧。 按我们的，立场，其实应该，好好谢谢他，才对。 sui：道谢…… 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说实话，他怎么沉思都无所谓，flo目前只希望他能快点从自己肩膀附近下来。 方才被轻咬开的口子并不大，却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着不管。 自己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flo从未忘记这点。 而让他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姑且像个活人一样移动的……就是xus大人。 可谓再造之恩。 sui先生性格挺别扭的。 即便他知道什么人必须要好好感谢，通常他却会因为某种毫无必要的面子问题迟迟不能开口。 要是熟识他的人，从他瑟缩却强作镇定的态度中倒是能够看出一二，否则的话…… flo：……您就是这样，才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您各种方面，都挺优秀的……然而，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要不要试试，好好地，道一声谢? 刚好，xus大人也过来了。 flo拍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某个方向。看到那位上司搬东西已经走了个往返，sui嗓子卡了卡，大概是没有想到flo会突然给他抛这么个难题。 看他依然犹豫，flo动手推推，软硬推着，愣是要他直视。 见状的xus大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于是很配合地原地站定，微微笑着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sui：…… 呃…… flo：(果然太勉强了吗……) 那个，xus大人，这个是…… sui：等下! …… 谢……谢? xus大人脸上露出颇感意外的表情。他无辜地眨眨眼睛，然后一脸莫名其妙： xus：我做了什么? 诶诶?我做什么了? 于是flo突然想起来，这是他和sui先生聊天的时候，胡乱且没多大逻辑聊过来的事情。 对xus大人来说，下属忽然犹犹豫豫地说谢谢，只会让他摸不着头脑。 sui：就是……就是那个…… 谢谢你……让我，还能……还能…… flo：(平常可不见sui先生这样的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赚到。) xus：……那，“不用谢”? 我只是不想看着又有人误入歧途而已。 ……flo，过来一下。 被叫过去之后，xus大人拉着自己先回了办公室。sui先生还愣在原地，脸上透红，并因为过度的羞耻紧紧捂着面庞，看来要给他点时间静静。 不关门，而是走到了墙壁一角，xus大人一把将自己……推到了墙上? 他稍微踮脚，极度认真且靠近地，凑近了方才被咬破的伤口。 xus：你不痛的吗? flo：……不会喔。 我已经，习惯了。 嘴上这么说说，心里其实有点怕。 多年以前曾经有过失血过多，差点踏进鬼门关的经歷。 xus大人目不转睛地，盯了自己许久。他那澄澈但步步紧逼的眼睛颇具威严，flo不禁咽了咽口水。 xus：既然你这么说。 ——干活了干活了，下午的文件还有很多呢。 他又打响指，一叠文件飞了过来，直直轻打在flo的脑门。 第28章 5月20日 正平淡如常地做着事，办公室内的两个年轻人忽然被提出了一个邀请。 xus：吶，你们两个。 今天晚上，到十点钟之前，已经有安排了吗? flo：……没有。 是，要我们，加班之类的? xus：我才不是那种会让下属无理由加班的人呢。 ——有一场宴会……不对，只是和老朋友们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而已。 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来? sui：xus大人的朋友的话，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从昨天莫名其妙的某个道歉之后，sui先生和xus大人之间的气氛居然缓和了一些。 说实话，本以为他们可能会更加尴尬，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效果，flo觉得真是难以置信。 ……但sui先生嘴比较欠这个毛病依然改不掉。 xus：也不全是老傢伙，而且…… 应该有你俩也认识的人在。 他如此一说，flo对此便产生了些许兴趣。 的确今天晚间清闲，参与个活动谈不上损失，于是便点头答应。 第28页 以上，是两位年轻人出现在某间教堂的起因。 和墙外周围不长草木的荒凉景象截然相反，跨入这间教堂的内院，放眼旁边全是茂密且放肆的植被。 夜已深，窗玻璃内透出的灯火显得无比耀眼。越是踏近，越发觉得此处高大。 flo：(不对……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吧。) (这边可是魔王殿的人……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除了两位下属以外，xus大人没有再邀请其他人士。 他并没有提及会有几个人参与，只是神秘兮兮地闭口不言，必要要等到到场亲眼看见才行。 站在紧闭的门口，他确认年轻人们已经准备完毕，才郑重其事地敲了敲门。 马上便听到里面一闷沉的女声喊了一句“稍等。” 十几秒后，大门吱呀着开启，旋即只看见一个黑影，回过神来发现那黑影已径直扑在了xus大人的身体之上。 xus：……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位女性看起来有些眼熟。 盯了一会儿后，flo勐然想起来，这是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神职者们的主教。记得她的名字是cyndeline。 cyn：真残忍! 我只是想和在意的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拥抱而已! 和上次见面时的场景无比相像……flo顿时觉得有点胃疼。她的着装也一模一样，有深深的正经气息——尽管和她目前所作出的表现很不搭调。 相比而言，这边的三个人的衣着要随意许多。毕竟白天xus大人提出邀请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是不怎么正式的宴会，无需拘谨。 flo是认识这位女性的，因此多少不会那么惊讶。却看一旁的sui先生已经傻了眼，嘴巴微张，眼睛也瞪得圆。 在他有意识开口之前，flo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拎着他后退小半步。 sui：你……认识她吗? 没看你惊讶的样子。 flo：这个……怎么说呢。 顶着一张不流利的嘴巴，flo尽可能把当时的经歷讲给他听。 幸好对他来说，复述回忆要比现场的聊天容易一些，才没有把时间过度浪费。 话虽如此，等他好不容易说完，才发现门口除他以外的三个人已经齐刷刷地盯了过来。 flo：(酷刑吗……这是。) 诶……对不起?我，是不是，拖得有点久? 余光里看到xus大人被拉到了一边，cyn小姐抵着他的耳朵在说些什么的样子。而这边，sui先生倒没多大反应，因为他是目前场上最了解自己的，自己的缺陷他早就心知肚明。 cyn：该抱歉的是我，快进来吧。 ——晚上外面会降温，可不要因为是夏天就小瞧了喔。 说着，她便大大咧咧地搂住xus大人的胳膊，硬扯着把他往教堂室内拽。 sui：姑且问一下，您…… 知道这位已经……呃，有交往对象的吧? flo：等…… (他有好好想清楚才问的问题吗!) cyn：知道喔。 cyn小姐痛快地承认，然而并不悔改，反而将那臂膀搂得更紧。幸亏zolf大人不在此处，要不然简直能够想像接下来会发生如何的血雨腥风。 奇怪的是，不管是上次还是这一回，xus大人口上有牴触，却很少在肢体上做出真正有效的反抗。 莫非……这念想只是一闪而过，flo咽咽口水，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把别人往坏的方面去猜测。 cyn：快点啦，呆站着干什么? 进来咯，进来。 看她元气十足的样子，很难把她和“主教”这么一个听起来很严肃庄重的身份联繫在一起。 ……在此之前，“神职者和恶魔”一直是对立关系，能这么和和平平地交谈已经是如梦之谈。 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第29章 5月20日 宛若家庭聚会一样的规模，教堂内部摆了一张长桌。 旁边本放着的接纳祷告人士的椅子，也都为了给桌腾出空间而倒落在墙边角落。 最内部，明明很高大，有一个雕像。那雕像不知为何，脸部被厚布挡着，且身上黯淡无光，似乎许久不曾擦拭。 然而，场景仅是其次，最令人抛不开视线的是，参与这场宴会的其他几位…… xus大人说得很对，这的的确确是“老朋友们”的聚餐。 flo：(哈……) (我还以为，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真是没想到了。) 里面坐着的人士中，只有一个是flo完全不认识的人。 忽然想起什么，他勐地看向身边，果然sui先生也和他一样因为惊讶而迟迟不能言语。 所谓的一场宴会似乎早就已经开始，气氛已然放纵，那些人大多沉浸在饭菜与酒水之中，是饭局到了火热阶段的架势。 和这些人相比，连cyn小姐看起来都显得正常了不少。 唯一不认识的那个成了里面的异类，他面对丰盛美味的菜餚也无动于衷，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 当看到cyn小姐带着人走近之后，他忽而从椅子上蹦起来，大睁双眼。 xus：啊。 好久不见，诺恩(norn)先生。 第29页 除了新提到的这位之外，其余的人分别是： roat——之前杂物搬运之时，提到过那间研究室的所属，正是此人。离他座位挨得最近的是他的女助手，总自称alf，全名不曾听说过。他们两个，据说正在着手研究血阵之术的“改良”，然而只是出自个人的兴趣，因此除非是关系亲近的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两人完全沉浸在餐桌上了，对这边简直不管不顾。 以及…… flo：(那个人，绝对是……) 和身边的sui先生长相很相似，只是略微年长了些……维因(vein)，他就是一个被唤作“哥哥”的存在。 拜他所赐，自己没少吃过苦头……flo之所以会“死过一次”，有七成的责任就在他的身上。 诺恩：好、好久不见…… 你最近……过得怎样? 连xus大人都称他为“先生”，也就是说，他也一样，是长生的体质? 和xus大人的心平气和很不一样，他看上去焦躁紧张得很。 xus：我倒一直以为，cyn姐的嘴根本管不住。 肯定会把我这边的消息全透露出去来着。 总而言之——很好，不用担心。 还有，谢谢。 cyn：我又不是全身上下只长着嘴。 该不该说的话题我姑且有那么点分寸好吧? flo：那、那个! xus：啊啊，抱歉，应该多关注关注你们才对。 这位，是小时候收养过我的人，诺恩。 cyn比我大两岁，我反正是把她当成麻烦姐姐看待。 ……“他”，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被点到后，维因……先生，默默地从酒杯上移开视线，满眼苍凉地，瞅向这边，总而言之就是死不说话。 正当flo觉得尴尬不知所措之时，身边的sui先生忽而迈起了步子，直愣愣快速走去。 他的拳头握得很紧…… xus：等一下，sui。 抢在那拳头开揍之前，xus大人一个径步，闪现在两者的中间。 他很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 xus：饭桌上不动手。 你能答应我吧? sui：……这我可说不准。 xus：谢天谢地你还愿意回我的话。 当然，我说的是“这里不行。” ——至于你们要不要去外面干点什么，这点就随意吧。 等过了这许久，vein先生才终于有所动静。 他肯定把xus大人的话完完全全听进了耳朵里，起身便往着门外，不带丝毫犹豫。 擦身而过之时，flo明显注意到，他瞪了自己一眼……是憎恨的神色。 flo：(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这个人……) (希望sui先生不会……) 等!别冲动，sui先生! 眼看着这位弟弟就要跟着走远，flo急忙上前拎住他的袖口，幸好他成功拦住。 sui：……你。 你不希望……我“再一次”和他闹翻，对吗? 他乞求的视线看着很可怜。flo深吸一口气，无比确信地答： flo：嗯。 ……拜託，不要再。 尽管他依然左右摇摆不定，sui先生最终是没让暴躁吞噬了心智。 将这一出看在眼里的xus大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忽而轻松舒快地走上前来拍拍两人的肩膀。 他纯黑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且温和。 xus：来吧，不管他了，随便找个座位。 flo，你喜不喜欢甜品? flo：诶?诶……喜欢的。 谢谢。 突然便被拉进了享受宴席的气氛之中，xus大人一直给自己这边推荐菜品甜食，以至于flo一时半会儿真的不小心遗忘了刚才挥袖而去的人。 这场饭局持续了很久，身边的人只顾吃饭不发一言的状况……也自始而终没有好转。 第30章 5月21日 zolf：诶?你们昨天去了那种地方吗? 起初的小闹结束之后，他们都尽可能融入了宴会的气氛之中。等回过神来，已经醉酒直到了天亮——至少xus是这样的。至于sf两位……反正今天从那边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是被搬到了较为舒适的桌脚处，起身一看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收拾的工作做得干净利落，他只需要静静离开。要是在那教堂多作停留，以他的身份反而会不妙。 xus：啊啊……我大概有点宿醉。 zolf：不光是喝酒，你之前的过度加班肯定也有错吧。 如他所说，预料到宴会后的一两天肯定精力会衰弱，此之前xus便几夜赶工，将所需的资料提前整理了出来。 zolf：总之……要泡澡吗? 帮你放热水? xus：拜託了。 哈啊……头晕晕的，能不能直接睡倒啊…… 晕眩感迟迟不退，这使得xus产生了一种干脆就在门口躺倒得了的念想。 当然，zolf不会容许这么不爱护健康的行为发生。 朦朦胧胧间，他拽起了自己的胳膊，动作颇躁地要往里面拽。 因为少许的疼痛而感到不满，xus抗议两句。然而眼见着他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打横抱起，xus迅速说不用在意这样就好——保证了作为男性的一丝尊严。 第30页 zolf：“搭便车”也可以的哟。 xus：我又不是腿断了或者受伤了。 ……zor。 zolf：听着呢。 xus：我还以为你……会问更多呢，关于昨天晚上。 zolf：我很好奇是没错。 看你一脸随时要倒的样子，这个就先放着吧。 这傢伙的笑容，看一两次会觉得挺帅气，看久了——尤其像自己这样，久到几十年都过去了——就会让人觉得火大得很。 明明性格各方面恶劣到不行，在“摆出和善的样子”这一点，他却意外地的造诣很深。 他面对自己笑的时候倒勉强可以忍受，当看到这张欠揍的帅脸被抛向其他人的时候…… xus：(打住，想什么呢。) (……可不是自卑啊……这傢伙，果然和我这种条件的人距离太远了吧?) 尽管已经不像最初那几年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引得心境极不安宁。 仔细想想，自己这么沉迷于各种工作，隐下疲惫也必须要有所作为，大概就是不想让他觉得“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价值”。 xus：(别看他这样，其实是个怪好人来着。) (其实根本不用太担心的……我明明知道。) zolf：…… 你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 果然昨天发生了什么吧，或者遇到什么不想见的人了? xus：刚才是谁说“先不问”的呀? ——没事，只是没想到，cyn那傢伙，会把norn先生也请过来。 我们已经不吵架了喔，姑且和你说一句。 当将那个名字供出来之时，xus才注意到，原来zolf的另一只手上拿着某样东西。 因为惊讶，他手劲一松，蹦一声厚重的声响，那东西悄然落地。 zolf：啊。 呃……我能有个解释的机会吗? xus：(这个是……) (本应好好放在书房才对。) 蹲身将它捡起。 这是一字典厚度的书本。深红底色的封面上，有四个大字写着标题“天启之声”。书的右下角还留有一个意味不明的美丽花纹。 ……这是xus从他的亲生父母手里继承而来的东西。 xus：……给你三句。 zolf：听到你被cyn邀请我就有点不爽。 发泄着去读书的时候不小心瞄到了这本。 对xus原本的家人很在意所以就…… xus：真的? zolf：仅此而已!我保证。 他忽而手伸高，做那种小孩犯事时被惩罚一般的动作。眼神锃亮，澄澈而无杂。 ……所以xus真的很应付不来这傢伙的笑脸。 xus：我没指责你的意思啦…… 有些窘迫，为缓解，xus随意翻翻看了里面的内容。 书里面记载了许多故事，作为遗物的这本书已经被xus记到都能全数背下。 似乎是宣扬某种“教义”的东西，其内容和这片大陆的神职者们所宣扬的大不相同——据说自己的双亲是外地来的学者，倒是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带着这种文化不同的东西。 xus：zor的话，也不是那么介意，喏。 既然他想看，xus便就这样把书本交了出去。 以前自己还被神职者们收养的时候，这个东西可以称是“异教徒”的最好证明，所以那段时间他必须瞒下它的存在。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 这本书以前曾被他利用于……某种，不是很想回忆的行为，事实上的确已经有个数十年不曾翻动。 zolf和自己已经过了几十年的同居生活，却仍对它了解不多……这是自己有意迴避的错。 zolf：诶，可以吗? 他瞬时露出了欣喜与紧张交织的神情，接过书本的手也是颤颤巍巍的。 xus：给你了就是给你了，犹豫个什么劲儿?……唔。 我想我还是先泡个澡吧…… 第31章 5月21日 回过意识时，背后温温软软。 室内光线很弱，看向旁边知道这是窗帘遮挡的缘故。窗帘有缝，从中也看出，现在是白天无疑。 xus：(……我好像是睡在浴缸里了来着。) (是被搬过来的咯……?) (哇。) 你在干什么呢。 看向另一侧，zolf单手托着脸，笑嘻嘻地坐在床边。他的另一只手则拿着泡澡之前提到过的那本天启之声，似乎已经翻看完了有十几页。 zolf：边欣赏你的睡颜边学习这些有趣的知识。 不行吗? xus：没说不行……有点慎得慌。 一醒过来旁边就是你这种傢伙，怎么说都会被吓到的吧。 zolf：好过分，我伤心了。 补了一觉之后感觉头没那么昏沉，xus坐起来，伸手摸向床头柜的闹钟。 还在上午的范畴，为了确认而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得到的答覆是有快一小时。 xus：我还以为会更久呢…… 啊，对了，姑且说一句谢谢。 那个，把我搬回这里什么的。 ……这里面的内容，你感兴趣吗? 第31页 zolf：嗯。 怎么说，这可是能把“那个人”都弄倒的东西呢。 xus：当时主要是靠着造谣好吧。 只是刚巧合适就拿来用了，其实换成别的也行得通。 简述当年，xus曾用它陷害过神职者中的某位高层人士。 说是陷害，其实也是那人罪有所得。那位曾滥用过权力，对周边的村子降下过严厉的课税，甚至可以说到了民不聊生程度——放在现代可能听着不太能理解，几十年前，这片大陆的人民对所谓教义的信奉可谓到了疯狂的程度。 虽然自那之后，自己也再待不下去。 至少当看到那些个村子终于解放些的时候，他并不觉得特别后悔。 zolf：……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点参与的话—— xus：事到如今再提也没用吧? 而且……现在，已经很开心了，所以没问题的。 提神提得差不多，xus打个哈欠，准备下地走动走动，免得漾起一整天不想动弹的懒劲。 zolf还想多看看书，于是便留在了卧室。当自己醒后他就不必拉着窗帘，终于能够好好阅读而不会被昏暗的光线伤了眼睛。 挺想笑他一句要看书的话为什么还非要呆在自己身边。不过即便不问，仿佛都能猜到他怎么个笑脸怎么个答覆：说来说去顶多就是一句“我想看你的脸啊。”之类毫无悬念的话。 难得一天休息，xus在房间内随意晃了晃。就在此时，从阳台处听到了小猫的叫声。 前阵子收养的那只，在最开始几天的闹腾之后，渐渐习惯了这个家的生活。现在它比起到处乱跳乱蹦，更偏向于找太阳能够晒到的地方大睡特睡。 xus：(真安稳呢。) (那个时候，肯定想不到竟然还有资格过种生活吧。) (……是因为提到旧事的原因吗，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 心事有点多，他闭闭眼睛，往昔的景象简直全数映于视野。 明亮的教堂建筑，管风琴和唱诗班，这些是回忆中仅存的一点高兴事。 “身为主教却暗地干着这种勾当，敢不敢担一句‘渎职’的评判?” “那么……‘献祭仪式’，现在，开始!” zolf：xu——s。 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 xus：…… 诶。 啊，没什么特别的，你随意吧。 亏了他的声线，稍微回过了一眼意识。察觉到有点怪异的zolf有些担忧地靠上前来，伸手探了探额头。 xus：我已经，过了喝多酒会不小心着凉的年纪了。 zolf：那就好。 在想事吗?你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喔。 xus：表情? 他靠得更近，愣是将距离拉近到了鼻尖碰鼻尖的程度。 澄澈的蓝眼睛如同镜子，倒影中，xus注意到，自己的的确确，露出了一种……悲伤，和恐惧。 xus急忙摇摇头，敷衍说没事。 zolf：……这个，果然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xus：(书……吗。) 不，你帮我收着吧。 这是请求，请不要拒绝。 推卸了一通，xus微微笑，旋即挥手，装作洒脱地离去。 xus：不想闲着啊——我去整理家务了。 说着他便往存放工具的柜子走去，并言出必行地拉出扫把，马上开始对地面上的各种屑子发动攻势。 余光里瞥见zolf仍愣着像在想事，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xus：中午—— 巧克力——你会做吗——? zolf：…… 知道了哟! 第32章 5月27日 “为什么在尝试之前你就先放弃了啊!” “那么愚蠢的理由!你首先能说服你自己吗!” 宴会会场，灯火明亮。 各怀心思的人当中，唯有一位成了其中的异类。 仓皇与绝望……压抑着的不安终于找了决口。 “别发愣了，快——” 刺穿“他”腹部的利器……血液成河。 …… sui：(……)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梦啊。) 醒来之后，并没有对刚才梦见的内容感到任何的恐惧，取而代之的只有满怀无尽的……落寞和怆凉。 所幸的是，那个人没有远去……至少现在，他正在自己的身边。 sui：(四点……真是个尴尬的时间。) 还没到该起床的时候，但若重回睡眠却又有不足。 sui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在不惊扰那人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将手臂从他的脖子下面抽出来。 sui：(好安静。) 梦中出现的场景发生在去年年底，那天是下了大雪的寒冷日。 比雪还要更加冰冷的躯体的触感，是sui至今想忘但忘怀不能的记忆。 现在，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稍不留神都很可能会引来一阵恐慌。 ……太好了，唿吸依旧。 sui：(以前和现在的差距真是很大呢。) (……有点想念他还活泼的时候。) 第32页 (但是，造就这个局面的人……) sui重重地嘆了口气，起身离开，虽恋恋不捨，再不走的话他大概又要感慨万分。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他必须找些事做。 可惜的是，第一反应是“给一天的开始做顿早餐”的自己，一瞬便想起根本不会做饭这个事实。 包括两个月前，flo生日的那天……抱着好意试做的饼干，成果也惨不忍睹。他没有直言指责这一点，反而让自己心里并不好受。 退而求其次，扫地拖地一类的家务事如何?……sui小转了一圈，家里整洁得很。 平时，flo会毫无怨言地把家里的各类杂活全数包办。 sui：(照这么想的话，我是不是成了累赘啊。) (……我，有给过他任何帮助吗?) 类似的想法他每天都会冒出个一两次，不过都会被他摇摇头一笔带过。 这既是逃避现实的一份表现，实际也是因为，每当犹豫之时，flo他都会……不开心。 比起所谓的回报，他似乎更希望自己能过的愉快轻松。所以无论如何，在他面前，sui不会将心里的……恐惧，表现出来。 sui：(在害怕的人其实是我呢。) (怕哪天被他抛弃……之类的。) “我认识的sui先生可不是多愁善感之人。” sui：(他一定会很失望吧，如果知道我现在在烦恼这种事情。) 处于无事可做境地的自己，环顾了一圈之后，发现唯剩下的选择只是……到沙发上去坐一会儿，好好冷静冷静，不要给这个他努力维持和平的家里添乱。 打算闭目养神之时，他最后看了眼卧室的方向……瞬间双目大睁。 sui：我、我……弄醒你了吗? flo的眼神永远像死了一样，这让记忆中残存的那么一点闪亮成了弥足珍贵。 事实上，死去的不只是眼神。 flo：还好。 是我睡得浅。 ……怎么了吗? 张张口不知如何解释的期间，flo已经默默地走近这边。 他些有担忧地两手端起自己的脸，打量了半天，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手是温热的。 sui：……我做了个梦。 flo：嗯，我听着。 sui：去年，你帮我挡下那一刀的场景。 很可怕所以……醒来之后却更没事做。 flo：这样啊…… 他坐在了身边，离自己的距离有点微妙，不算远，但也不怎么亲近。 他不经意地摸了摸腹部，按压几阵后眉目紧锁。 flo：真的很痛，那天。 sui：(……) 对不起。 flo：没有指责，的意思喔。 至少，现在想想，我不后悔。 ……还很早呢，sui先生，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sui：除了工作以外就没有了。 晚上可能会想走远些，找……找找，我那个哥哥。 flo：过了那天，之后，确实没再，见过他了呢。 七天前的某场非正式宴会上，许久不曾见面的哥哥也出现。 在某个无足轻重的挑衅之后，他很快离开宴席并再无音讯。 自那天后，sui有想过顺着去找，然而却一直没有成果。 sui：(退一步。) (就算真的找到了，我会想和他说些什么?) (“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当然是不行的。) flo：sui先生? sui：啊，没事。 ……稍微过来，再来一点。 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谢谢。 第33章 5月27日 flo：…… 是不是，有点久? 他没有反抗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不知不觉好像已经赖了数分钟。 不太捨得，但继续下去可能会引来反感，sui默默挪开。 sui：说起来，我现在才看到。 你已经要出门了吗? 他已整装待发。 魔王殿的要求很随性，不会有过于严苛的诸如西装革履的，一眼便能看出来的装扮，所以sui隔了一段时间才注意到。 flo：嗯。 sui：才四点多啊，现在。 再怎么说也早得离谱了吧。 他说，最近xus大人看上去一直有心事，连平时总是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都些有怠慢。 这个情况发生在那天宴会之后……和sui先生的情况有些相似，只不过那位上司隐藏的能力更强些。 flo：还有，sui先生，最近不是在，调查“哥哥”，的事情吗…… xus大人似乎，知道些内幕。 sui：他? 为什么? ……这应该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才对。 似乎正在心虚，flo的目光闪烁了几番。 他清清嗓子，想逃一般，敷衍两句便试图沖向门边。 见有奇妙的sui不可能放着他就这么离开，于是便赶了几步路，成功在他触到门把手之前将他拦住。 flo：…… 那天之后，sui先生，总是做，做噩梦。 他说得没错，这同时也是sui很不想被他察觉到的一个事实。 第33页 自那天之后过了一周，七天里他梦见那个场景有四回，算上今天能到五。 还以为每次自己有掩饰得很好呢……真是嘲讽。 flo：因为担心，所以，我和，xus大人，商量了一下。 sui：……我很感谢你的担心。 你和他的关系真好呢，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 只是一个简单的疑惑，说出口后觉得有点别扭，就好像自己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穷追不捨一样。 sui摇摇头，试图辩解自己并无他想，但在此之前，flo已经干脆利落地答覆： flo：非要说的话，从一开始，就很合得来吧。 最近还发现，我和他，的某些兴趣，也是一样的。 sui：(有点不爽。) 兴趣爱好姑且不提，可以的话…… 有关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太……多嘴? 此言一出，他早就死去的眸色随着头的低落而消失。 意识到口出之言相当伤害人心，sui傻了片刻，旋即手忙脚乱地试图缓解尴尬。 sui：啊，那个、那个…… 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对不起，你明明是为我好。 flo：嗯，sui先生说的没错。 是我，多管闲事了，还牵扯了，不应牵扯的人。 他轻笑笑，而后抬起头来，双眼微眯，摆出一副蕴满了苍凉的笑容。 后，他迴转身，开门而出。动作放得温柔，没带来任何噪音。 sui：(……) (不，客观地想想，擅自把我的情况告诉别人，他也有不对吧?) (是这样的吧?我可以这么想的吧?) (……听起来真够差劲的，我这个人。) sui深唿吸一口，而后果断地朝向衣柜。 flo已经出去，自己若是想追，至少不能顶着这套睡衣到处乱逛。 …… 十分钟左右。 一路小跑追着，抓到人的时候上班路已经过了有半。 当然，这种大清晨，“上班路”这个词语并不恰当。 flo：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sui：我、哈啊……刚才，对不起。 flo：没事喔。 我明白您的意思，所以，没事的。 他挪开视线，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尽管这嘟囔音量轻，但周围太过安静，sui的听力又不差，于是其内容好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之中。 “我已经习惯了呀。” sui：“习惯”是指哪个方面……? 我哪里，让你很难办了吗? flo皱皱眉头，仍说着没事没事，很想要挣开自己的纠缠。 看着他执拗背对，努力逃走却因为胳膊被牵住而左右为难的样子，sui一不留神音量更大了些。 sui：告诉我呀! flo：…… sui先生。 他安静了下来，依然不愿意正面对着这边。 flo：“哪里都”。 这是我的回答。您满意了吗? 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来描述现在sui的心境。 那是比在往復出现的噩梦中所感觉到的，还要更盛的……“恐慌”。 sui：……怎么可能满意啊。 你，是不是在讨厌我? flo：不至于。 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了您，和xus大人达成，某种条……不，没什么。 flo嘆口气，用力地甩开胳膊。 他的力气很大，一旦真想反抗，凭sui的本事根本无法牵制。 原地愣神的间隙里他已走出好几步远。 flo：……您打算，愣到什么时候? 既然已经，走了一半了，您该不会，是想先回趟家，吧? 他竟然等待，直到自己失魂落魄地跟上。 第34章 5月31日 这天办公室的氛围跟往常很不一样。 若说其主要原因，则很明显在于一位不该在此的人物。 roat：呀吼。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 办公室唯一的一张躺椅上，有一个人。 根据此时他的动作，他被形容成“烂泥”可能会更加准确。 之前宴会的时候有短暂提及过。这位是以前曾“帮助”过自己，据说现在正在沉迷某种研究的roat先生。 约莫两年前，他曾收留过无处可归的自己，直到去年才离开。 flo：嗯。 你呢? roat：老样子咯。 ……我听说sui也在这里的呀，他还没来? 顺带一提，现在办公室内有三人。除了正对话着的两位以外，还有一旁沉浸于各种文件的xus大人，他不参与这边的谈天。 flo：他…… 一直，有不守时，的毛病。 当时，xus大人其实只指派了自己，这所谓的“工作”本来和sui先生无关。 是他强行要过来，然而强行之后其本人却根本不遵守这边的约定。 flo其实早就有点看不过去，但自己的上司对此从不过问，所以也只是在家里的时候，偶尔会说说他而已。 roat：…… 你为什么说话一顿一顿的? flo：这是因为…… 第34页 因为，怎么说呢。 缘由较为复杂，如今这幅模样的flo没有自信能够解释清楚。 求助性地，他将视线投向xus大人，遗憾的是，后者依然不闻不问。 flo：……“后遗症”，大概，可以这么说。 roat：诶——听不懂。 不过既然你会在，也就是说和这里有关系吗? 我很久之前就想好好吐槽吐槽这里的名字了，“魔王殿”什么的，哪位取的名字? xus：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本以为这傢伙不可能再参与，也不知道是哪一点触动了他。 xus大人简单拢一拢纸张，旋即蹭开椅子走过来，站着俯视这个事实上个子不矮的怪人研究家。 roat：嘿呀，是zor取的对吧。 我只是如实地发表我的看法而已，你这么护短的吗? xus：……类似的话题我已经指责过他了。 只有我能说，明白吗?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其中不见任何愠色，威慑力倒是不逊。 若是不考虑这句话的内容，他这幅样子蛮帅气的，旁看着的flo觉得有点可惜。 roat：是是，知道了。 我说，xus先生，刚才我以为你陷纸窝里了，原来听着的吗? 你知道这小子身上的事情吧? xus：知道是知道。 但我并不想和一个装傻的傢伙详谈。 语毕，他摇摇头，双手抱胸，视线微微地飘向了flo这边。 见状的roat先生终于从躺椅上起身，站直之后首先大伸懒腰。 如此一来，本来居高临下的优势立刻便被反转，俯视的人换了一位。 roat：——你还是这么矮。 xus：毕竟不像你这么“壮实”。 roat先生长得很高。不过在flo的印象中，他的身材应该是偏瘦才对。今天看见他，比以前要胖了一些——仍然在健康的范畴，并不是坏事。 令flo有些在意的是，刚才xus大人所提及的“装傻”一词…… flo：那个，您们认识吗? xus：嗯，是通过别人间接认识的。 这傢伙有个助手，那位小姐和cyn关系不错。 roat：你说alf吗，我觉得那傢伙最近很不听话。 变胖都是她的错。 xus：给我好好享受现状。 ——flo，柜子那边的文件，能麻烦你去确认一下吗? flo：啊，好的。 roat：别这样呀，我还想多叙叙旧呢。 怎么说——嘿。 没有想到他竟会几步上前搂住自己的肩膀，flo准备拿文件的手就这么半空僵持。 以前住在他家的时候，并不少有肢体接触，只不过现在的立场已经不能像那时候一样随便。 flo：请别这样…… 我已经，和sui先生，和好了。 roat：啊呀，抱歉，是我失礼了。 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到之后很快便放开了手。 简单地一句口头道歉之后，他微弯腰，又补上了一个稍微正式的歉词。 roat：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flo：诶? 他说，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间办公室，就是因为听说自己和sui同时工作于此的消息。 曾经sui伤过flo很深，抱有一丝监护人心态的他便偷了空闲过来瞧瞧一二。 的确，刚进来看见他的时候，他三两句话便问及了sui先生的去向。 flo：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说，谢谢。 已经，不用您担心。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旋即双手插兜，边往着门外走，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roat：……之前的那间研究室现在怎么样了呢? 第35章 5月31日 xus：研究室? 你走了之后就一直荒废着，上个月我收拾过，也就那鬼样子。 我反正没怎么再管它，你要是回来的话，就好好把剩下的东西全收拾干净带走，这样我动起手脚还能方便些不那么顾及。 roat：是是，留下一堆烂摊子真是太对不起了。 我现在就去? flo清楚地看到，xus大人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和近乎于恐惧的神色……?那模样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已跟着roat的步伐走出门外。 正尴尬自己该怎么办时，xus大人回头喊了他一声，意思叫他也跟上。 xus：我们也走。 放着这傢伙的话指不定“又”要弄出什么大乱子，盯着他比较好。 flo：是这样吗…… roat：喂，我没聋呢。 ——说起来，zolf先生呢?我有点事情要好好谢谢他。 xus：……这会儿的话，应该在外围。 他应该正忙着拆墙。 roat：哈? xus：拆墙，听清楚了吗? roat：听清了倒是……反而更煳涂了。 确实这里和我印象中的相比……冷清了好几倍。 xus：预计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就能完工——我们要把魔王殿拆掉。 这件事，前阵子有提及过。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xus大人最近塞给flo的工作，内容中也渐渐有了与此相关的事宜。 尽管仍然不知道两位大人这么打算的原因，作为下属的flo除了接纳之外没有过问的权力。 第35页 roat：诶…… 已经来到楼梯角，正准备上楼，roat若有所思地顿了步子，回过头瞥了flo一眼。 片刻后他点点头，转而嬉笑： roat：和他有关系吧? xus：……是的。 因为这个问法听起来有些失礼，xus大人在回答完之后，绕近了自己的身边，维护性地将自己护在身后。 这样的举动没有逃出roat的眼睛，他笑得更欢，旋即用更加欠扁的语调说道： roat：不用这么警惕吧? 我应该比xus先生您认识这傢伙的时间更久喔。 flo：嗯，是这样没错。 所以，没关系的，谢谢您。 和roat已经是几年的交情，xus大人则是三个月前才结实。仅从时间，他这样的说法并无错误。 刚才那种仿佛将矛头直指的说法确实让flo稍微有些难过，不过既然xus大人也承认那是事实，自己便只能接受。 xus：唉。 知道了，那么——研究室，你这回想干什么? 原研究室的门上了好几道锁，还用木板钉死了许多道。 在这些凡俗物什隐藏之下，当靠近时能看到，门面上泛起了淡却纯净的白色纹样。魔王殿中有如此灵力的人只有一位，不用想便知道现在这门仅他能够打开。 xus大人挥挥手撤下了保护性的阵法，锁子的钥匙也就在他手上，唯独封堵用的木板需要在场人士手动去除。 自诩力气不小的flo自告奋勇地动手拆卸，这些木板钉得牢实，然而试过之后发现，对flo而言这很轻松。 roat：……xus先生，这也是您之前说过的“后遗症”的一种吗? 以前和flo住的时候，可不见这样。 xus：算是吧……也不知道好抑或坏。 flo：开了。 那个……roat?门开了喔。 roat：抱歉，走神了。 他摆手，接着假笑，以缓解尴尬。 从起初认识这个人开始，他便一直给人一种时刻微笑的印象。 即便后来他曾在某个试验中吃过大亏，事故过后他的笑意却不减反增。 边走路，他边摸了摸口袋，很快便掏出一张……纸。 纸看起来被揉得很皱，展开后注意到上面的纹样已经因为皱纹而曲折模煳。 那个纹样……和地面上的很是相似，flo突然发现。当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之后，他下意识地看了地板，然而今天再看，这地板已经干净无垢。 xus大人说是放置了一个多月，实际上此处连灰都没有，说明有着定时的清理。 roat：……嘿嘿。 xus：笑什么? roat：果然我听到的传闻没有错——xus先生，您的脸色很差哟。 顺着话头，flo也看去，他说的没错。 此之前也见过他神色恐惧的模样，如今这样子连“一闪而过”都算不上，已经明显到了不是瞎子就能够看出来的程度。 flo：(这里的东西很恐怖?) (为什么?是哪一件?) 那个，xus大人?您还好吗? 他闭了闭眼睛，而后怅然地摇了摇头。再睁眼时神色已然笃定，他坚持说不要多管。 比起这个，他依然更想弄清楚，roat此行的原因。 roat：要“试行”。 这个您应该认识……应该说，您应该有过类似的记忆。 xus：……嗯。 这是，“献祭仪式”的底样。 不由分说，roat把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嘟囔嘟囔，说什么这是他这段时间研究的成果，其中有着改良的成分。来研究室的目的就是为了试验。 要找空闲且不容易影响四邻的场所，他第一想法就是这里。 还说，他希望能有点时间准备，要flo和xus大人下午再来这里一次。 反客为主的roat将两人推出了门外。 第36章 5月31日 客观来讲，roat方才的行径实在称不上好看。所幸被他敷衍出门的两人都或多或少对他熟悉，知道这个怪人研究家经常有类似的古怪举动，因此除了不可避免的无奈之外，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生气”的情感。 除了遇见这个人以及之后一连串发生的奇妙事情，这天的上午没有任何的异样。 sui先生没有旷掉一整天的工，然而临近午休之时，他才姗姗来迟。 sui：中午好…… 他看起来精神不好，话音也微微带着憔悴。 坐下之前他看了眼flo的方向，看清楚后才稍微放松了神情。 前阵子，因为某段其实无伤大雅的对话，他们之间不小心陷入了小小的冷战。 那之后，flo曾主动找他道过歉，他却只是挥挥手说别在意，却也没恢復如常的相处态度。 因此可以说，这四天以来，尴尬的气氛一直萦绕不散。 flo：(我刚才还和roat说我们“和好”了呢……) (现在想想有点嘲讽。) sui先生?发生什么，了吗? sui：嗯……没有。 来的路上碰到了个奇怪的傢伙，被她耽误了点时间。 抱歉，迟到太久了，xus大人。 xus：你会为“迟到”这件事道歉，真是超乎我的预料。 第36页 语毕他呵呵轻笑两声，说本来这边的工作中，能够交给他的部分就不多，他即便一整天不来都无伤大雅。 这话挺伤人，然而是事实，所以无法反驳。 短暂笑过之后，xus大人对他所提起的路上遇到的人士表现出了一点兴趣。 sui：她……我记不清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起初是找我问路，她的目的地也是魔王殿，稍微在意我就问了问她的打算。 xus：……找这边吗。 砰、砰。 正当准备继续询问，办公室门外传来了两声叩响。靠门更近的flo下意识准备应，却被xus大人打断。 应门的人于是便变成了这位上司。 xus：哪位? ……alf? 听到这个名字(的简称)，flo好奇地探出视线。果然，这位便是十天前的宴会中，和roat一起沉醉于各种菜餚酒品中，完全不在意当时场面的alf小姐。 记得她自称是roat的助手，联想几小时之前的那位突然造访的怪人，她来这里的理由可以猜出个一二。 alf：呀吼。 xus先生，你有见到我家那个嘛? 虽然她和roat有着这样的关系，他们开始交往时，flo已经不再住在他的家里，因此和她交道打得不多，仅是互相大致知道的程度——就算这么说，flo甚至至今不知道她的全名。 xus：在你们原先待过的研究室里。 来得正好，快把他拎走吧，简直烦死了。 sui：等一下，你说谁在? 听到这声质疑后，这位小姐伸头，踮踮脚将视线越过xus大人的肩膀。 看到里面发声的人之后，她满目笑意地挥了挥手，轻快道： alf：呀，又见面了?吸血鬼先生? 不对，这个词语不能这么用……“使用血阵的先生”?太长了，还是简称吸血鬼好。 ——咳，我太自说自话了对不起。 那我就去找他啦?再见大家。 她语速很快，说话像连珠炮，一大串的话之中甚至仿佛没有喘气。 被突来的大段对话弄得头晕，理顺之后发现她已经跑走。 flo：(……) (……和我这种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相比，不知道哪个更会让人生烦。) xus大人?放着她不管，没问题吗? 眼见着xus大人重嘆一口然后关门闭锁的样子，flo微微担心，毕竟楼上也许将要发生些奇妙的大事。 xus：没问题，大概…… 得看他俩这回预谋着要搞什么鬼。 xus大人说，这两位研究家曾共同借用过楼上的那间房间。实际上，房间的使用权其实已经交给了他俩，直到预计半年后，这栋楼“也”被拆掉为止。 他仿佛对那两人将有的行动有点把握，神色说轻松不轻松，说紧张也算不上。 flo：那个……我能不能，问一句。 您看起来……像知情。 xus：……我表现出来了吗? 其实也只是猜而已，根据也仅有，几小时之前，roat手里拿着的画有纹样的纸张。 我有说过吧，“献祭仪式”。 sui：仪式! 一直静静旁听的sui先生突然蹦了起来，踉踉跄跄完美撞上沿路所有的障碍物。 他神色极为惊恐，迅速且癫狂地扯住了xus大人的双肩，大声吼着，全无理智。 第37章 5月31日 上一次看见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已经是好几年前，引起他如此举动的词眼想必十分关键重要。 xus：你还好吧……? flo也赶快上前，试图将这人拉开。好在sui先生这一回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片刻后也就渐渐安宁下来。 沉默片刻，他低声说句失礼。拳头握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再来一个咬牙的神色就能把他全身的紧绷感彻底呈现。 sui：……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冷静? xus：要不然呢? flo：像您这样，突然暴起，才比较奇怪吧? sui先生哽了一口，旋即摇摇头，后手一翻紧紧握住了flo的胳膊。 这样的肢体接触仿佛能给他带来少许的安心似的，不多久，他终于彻底恢復常态。 xus：你要是在意，去楼上看看怎么样? 反正我是要去，你们跟不跟随意。 ——挺在意他最近进展如何。 xus大人苦笑着摇摇头便动身楼上。 虽说之前的告知是留待下午，不过roat那傢伙说的话不一定每句都重要必须遵守，提前个半天也无所谓。 其实flo有稍微被现状搞得迷煳，仅知道在场——包括楼上的怪人研究家和他的助手——的人，或多或少都各怀心思。 是说，他们各自间到底是什么立场? 平时一旦沉迷于工作就很少被外物干扰的xus大人，促使他如此行动的词眼毫无疑问便是那个“献祭仪式”。 而就在刚才，令sui先生短暂疯癫了的词语，同样是它。 楼上的两位则是正在研究这东西的人。 如此一字排开，最和此事无关联的似乎便是自己。 flo：(不对……) (我“应该”和它有所关联才对，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第37页 (决定了，必须跟去看看。) sui先生?您是，呆在这里，还是? sui：…… 你呢。 flo：很在意所以…… 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sui：啊啊，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记得吗?曾经我们被它坑过很惨。 flo想了一会儿，谈及此，他注意到自己的记忆中有很明显的一块空缺，无论如何都记不起其间详细。 仅存的印象很奇妙。 诡异的花纹，一具死尸，溢满鲜血的台面。 五根木钉分别插进尸体的四肢和咽喉。 听不懂的语言念着祷告词。 ……“听不懂的语言”? flo：(等一下，前阵子xus大人交给我的字典……) (他当时说，“不要让sui先生知道。”……) 和嘴上的愚笨不同，flo脑子动得还算快。他抬头直视sui先生的面孔，尽可能扯着已经死去的面部神经摆出无奈的表情。 在sui先生澄澈而洋溢悲伤的眸子中，flo看到自己的倒影，那倒影脸上神色别扭，佯装的韵味特别浓。 于是他轻嘆一口气，平静地回覆： flo：我有一些，十分奇怪的，印象。 ……具体的样子，却好像“做梦”似的，根本，无法回忆。 不完全说谎，同时也彻底真实，这样的答覆并不能使人满意。幸好自从自己因为后遗症而开始口齿不清之后，每当说大段话语时，sui先生都会愧疚不已，才得以如此应付了事。 …… 研究室内。 roat：哟，您真是“守时”呢。 为了保守时间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吗? xus：别阴阳怪调的，我听得懂。 ——是不是该好好说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了? roat：别急嘛……xus先生。 您看看这个? 照他指的方向看地面，先前皱纸条上的纹样已经绘制完毕。 它有着红的颜色，还带有一点腥臭……xus默默抬头，视线精妙地捕捉到这个怪人身上的某处。 roat右手还拿着一把美工刀，左边的腕部则被割得一言难尽。 选择了这么危险的一个放血部位，简直不知道要不要感慨他竟然还能活着——何止是活着，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 一旁，闭眼静坐着，那位“助手”一动不动，过于安静的模样难免让人不安。 xus：…… 我说，你难道—— sui：你这是在画什么鬼东西? 门外传来的高声打断了xus想说的话。他瞟向后方，无奈地让开一条道路，静观这小子将要的作为。 roat：如你所见，献祭仪式的…… sui：不是的吧! 你别以为，我不认识这个! 如同先前在办公室时的样子，这傢伙步子迈得气势汹汹，拎起来就是一阵责问。 在如此情况下，却看见那个roat的脸上冒出了诡异的微笑。 他手拿着的美工刀，刃也转了方向。 xus静悄悄地退后几步，顺便挡住后来的flo的视线，以让他看不见接下来的血腥场景。 腥味更加洋溢开了。 第38章 6月3日 xus：打扰了。 情况如何? 简述现在的情况。 今天是，那间研究室中的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 那时候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操着一把美工刀的roat径直捅向了sui的要害之处。 之后，sui先生便被送到了魔王殿的某个房间。这个房间据说被专门用来照顾类似情况下的受害者，其中的各种器械的确齐全且质量优良。 顺带一提，那个犯罪的傢伙当场便被抓住，这几天应该没少受到严厉处罚。如果这边出了性命之忧，迎接他的大概会更加公平公正。 奇怪的是，当时场上见到的，那位睡着的助手，至今都还一睡不醒。 flo：已经退烧…… 其他的，都还好。 刚才也醒过。 xus：是吗，醒过了吗。 xus大人放松地嘆了口气。 被捅伤的的确是危险部位，不过美工刀毕竟脆弱，短而易折。伤处的剧烈出血被制止之后，余下的威胁便不在同一层次。 以及，这期间少不了xus大人的各种关照。他不光是文书类工作做得厉害，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对医术也很有研究。 得知平安的消息，两人一直绷紧的精神也便都放纵了些许。 房间有着合适的亮度，既不会太灰暗，也不会亮到刺眼。 以及现在flo才发现，原来和xus大人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他一进门便绕到门口的柜子前，又保持着十分安静，一时真不小心忽略了他。 flo：(zolf大人……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他是? xus：啊啊，别在意。 这间房间以前——我们稍微站远点。 余光里瞥到床上的伤者神态的微妙变化，xus大人往外站了站，音量也随之放轻。 刚巧柜子那边的人也走了几步，于是那两人便轻声细语交头接耳了两句。 只看到xus大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他的同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遣散。 第38页 xus：——这间房间，放过很多奇怪的玩意儿。 有分类无效的书类，还有……器官标本什么的。偶尔会像这样，有人过来翻找。 ……没有好好收拾是我的错。 flo：(也就是说，zolf大人是过来找东西的……) (说起来，明明没有离开过魔王殿的范围，这几天好像一直没见过他。) zolf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吗? xus：他? 本来是安安分分地在拆……不提这个。 现在的话，应该是对roat的各种质问和惩罚吧——希望他不要温柔过头罔顾了该有的公正。 他也说，在私下里，zor(这是只有亲近的人才会使用的暱称)很在意这边的情况。方才的交谈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让他也放心。 flo：(从以前就觉得……) (他们两个，有时候看着拌拌嘴……感情超稳定的吧。) (完了，有点羡慕。) 不晓得是不是安心之后各种被抑制的思绪都会一股脑蹦上来的原因，flo忽然觉得有些乱，还隐约头痛和头晕。 他摇摇头，试图驱赶脑内的念头，而后才明白过来，这头晕不是心理作用，而是货真价实的疲惫。 xus：你? 等……小心。 他默默地支撑住要倒下的flo，而后轻拍拍他的后背给他安慰。xus大人身高不高，支撑着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费力。 缓了一口气后，flo马上移开身子。至少倒也要倒在椅子或空床位之上，不想给这位大人再添更多的麻烦。 xus：没睡吧? flo：不是…… 只是，没睡好。 xus：本质上没有区别喔。 ……好啦好啦，该休息一定要休息，我觉得sui看到你疲惫的脸肯定不会开心的。 flo：……对不起。 xus大人，以前和zor……咳，也有遇到过，类似的状况吗? (等一下，我突然在问什么呢。) xus：嗯?有哦。 不如说，其实直到现在，也隔三差五会有攸关性命的情况发生。 对我们来说，只要互相都还在身边就足够了。 flo：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问…… 说起来好笑，之前，我还在和sui先生，冷战呢。 那天，说出“和好”这个词，的时候，我自己都，咯噔了一下。 xus：…… 听起来，你过得很辛苦。 抱怨的牢骚话不知为何止不住，原来有个人倾诉是这么舒畅愉快的事情吗? 从来没有过“朋友”的flo，此生头一次体会到这样的轻松。 flo：但是…… xus大人轻笑笑，按住flo的肩膀，直到将其按倒在并排的空床位之上。 找床上的空隙，他坐了下来，盯着flo的眼睛，慢悠悠地稳重地问道： xus：现状，满意吗? flo：…… 不。 第39章 6月3日 xus：那么，你是希望改变咯? flo犹豫了片刻，最后怅然地说是。然而，即便心里这么乞望，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 xus：……说起来，你别怪我话太直。 起初我以为你们两个关系很亲近来着，也住在一起。 实际观察下来，总觉得有点担心啊。 这位大人所说的何尝不是flo也在忧心的事实?尽管心里明白，听到他如此耿直的一句时，flo心里依然打个大咯噔，一股子苍凉与伤感接踵而至。 空床位，比起旁边的那张要硬很多，躺着其实不怎么舒服。flo偏头，斜斜地看着那边沉睡着的人，越看心里的那股子难过越发旺盛，于是他马上移回了视线。 起初的晕眩感已经缓解许多，他便坐了起来，背后靠上冰冷的床头板。四天来不曾好好睡眠过，他却并不觉得困，可能这便是晕眩来得急去得也快的原因。 flo：xus大人呢……? 您是一开始，就和那位，关系这么稳固，的吗? xus：怎么可能呢。 对了，我和你讲讲，我们以前的事情怎么样? 说不定听了能让你稍微开心开心。 ……他这是在自嘲吗?看着这位脸上一直泛着的温和的微笑，flo不知道做何评判。 可能谁都会有在伤心的时候听别人的更惨状来宣洩的心态，flo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旋即他自己反倒紧张起来，意识到时已经抓起了手边未拆封的消毒枕头。 xus：我自己说这种话大概挺奇怪的——和现在这个话痨不一样，以前的我很安静来着。 为了让我这种人打起精神来，zor他没少下过努力呢。 flo：完全，想像不出来啊…… xus：有时候回头看看过去，我自己也不信。 记得曾经和你说过，以前我并不是魔王殿的人，而是处在恰恰相反的那个对立面。 除了此前几次的直接提到以外，这也能从他如今和cyn小姐的交情中看出个一二。 他顿了顿，后垂眸，笑意冷清了些许，然而始终不曾散去。 xus：…… 我和你一样，是“死过一次”的人。 而且经歷很像。 第39页 顺带一提，最近这里不是一直在说着要拆掉吗? flo：嗯…… 大前天，您提到过，这和我有关。 ……于是? xus：不想再看到悲剧的重演了。 ——咳。 你知道吗，最开始我对zor的感情和“喜欢”“爱”这样的词语完全不搭喔。 他这声清嗓的意味总觉得很足，但这位大人既然岔开了话题，flo就算追问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至少“现在的”自己不行，在后遗症的影响下，他已经很难再和人争论。 算起来这是第几次被敷衍了……?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得知。 flo认识这位大人是三两个月前的事情，认识的时候，他们已经互相相当地信任和依赖。 原本就因为羡慕而相当好奇，只不过flo不可能想到竟然会在今天这样的状况下，以这种形式听到他们的曾经。 xus：“献祭仪式”之后，我被zor捡回了家，那个时候还没有魔王殿一说，只是普通的小房子而已。 小时候在村里不曾被人温柔对待过，所以刚开始面对那个成天只会傻笑笑时不时乱弹吉他的傢伙，除了疑惑以外，心里抱有的基本都是惧怕了。 害怕面对吗……flo理解为什么他先前说“经歷类似”了。 就好比刚才想要偷看旁边的人，却自己因为恐惧而收回了视线一样。自从认识sui先生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年，自己果然无时无刻不在怕着。 明明这四天照顾他的时候毫无顾忌来着……可能是被焦急的情感覆盖了的缘故。 xus：……怕会不会迟早有一天，被他“也”给抛弃掉。 flo：(“抛弃”……) (真是个可怕的词语。) (我已经经歷过了。) 那个……至少现在，您很“爱”他吧? 促使您，情感转变的，理由是……? xus：这个嘛，就是我比起你而言比较幸运的一点了。 他突然伸手过来探了探flo的额头，量了片刻他喃喃说你也发了烧。还指责称不只是睡眠不足，浑身的照顾是不是全被用在了别人的身上而忽略了自身。 xus大人的手并不宽大，却是暖腾腾的。手掌停滞了片刻后一路往下，直到盖住了眼睛。 不晓得为什么，一直没有造作的倦意居然一拥……而上…… xus：晚安。 你已经很努力了。 将这人安置好并盖上薄被，xus站起来准备出门。临开门前他最后瞥了眼室内，轻声道： xus：zolf和你不一样，他懂得什么叫迁就。 ……你继续装睡也可以，我待会再来。 第40章 6月4日 flo：(……感觉，好久没睡这么实了。) 睁开眼后没有任何拖沓和残余的疲惫，整个身体也前所未有地放松。 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昏暗，仅有窗户外面透露了惨澹的光源——已是夜。 背后墙上的挂历则说明还未翻天。 flo坐起来，试图回忆昏睡前的经歷。 flo：(对了，是xus大人他……) (等，这是什么。) 他隐约觉得白天时被触碰的额头还在泛热，于是伸手探探。摸上去只是普通的脑门而已，但他确认这一定不是错觉。 床头有放着小镜子真是太好了。 flo：(我要不要也学学这种杂七杂八的术法呢……) flo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像深海里的安康鱼，脑袋上顶着一个会发亮的……好吧，“某种东西”。 约有拇指盖大小，一片绘制奇妙纹样的阵法依染在发亮，这说明它还在生效之中。 flo对这些东西算得上完全不了解，所以也看不出来它的作用。如果不曾猜错，白天自己会突然昏睡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 嘆了口气，flo再次动动身体。相比起这一觉之前，各个身体部件都和他的精神一样有了很明显的改观。 起身后他瞥向旁边……sui先生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睁着眼睛，正在通过窗户欣赏外面的残月。 flo：sui先生…… sui：嗯。 既因为他原本就是伤患，也因为这个照明的孱弱，他脸上看起来毫无血色。 双眼虽倒映着月亮，但依然空洞无神。 见flo靠近了，他才也坐起。甫一坐起便蜷了身，双臂抱住膝盖，头也无所事事地搭在手臂之上——还未埋住。 他这样的动作很可能会牵动伤口，所以flo皱皱眉头赶快上前试图阻止。 然而他非常执拗地说这就好，后紧盯。 哪怕换作是日常之中，和他这样四目交接也已经是足够令flo恐慌的事情，更不要提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的白天，他还曾和别的人聊过自己的忧心。 ……flo深唿吸一口气。 flo：您感觉，怎么样? 伤口什么的。 sui：死不了的程度。 他的声音无比冷漠。 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 sui：你额头上的那个是什么? flo：这个? ……怎么说呢。 第40页 是xus大人，给我刻下的，我猜应该，是安神的作用吧。 我也不懂，虽然。 sui：你们。 关系真好呢。 flo：是、是吗。 果然被他盯着的时候就会无比心虚和慌，flo咽咽口水，有些忐忑地动脚想要走开。 然而才刚迈出半步，自己便被这个人突来的一句声色俱厉的“别走”叫停。 flo刚回头，便看到sui先生下地走动。转眼间他已经来到面前。 即便他左手依然扶着受伤的腹部，他的动作也还迅捷。 sui：不要动。 从后背被抱住，他下巴绕过脖颈，最后抵在了侧面。他的唿吸节奏不太正常，带有一种诡异的急促，每一口都偏重。 这样的情况，莫非……flo的思路还没来得及转过来，他的牙齿已然切破了那处的皮肤。 flo：等一下……我没准备……! 痛……能不能，放手? 他这一次咬的位置和以往很不一样。 通常他只会吸个小两口，且会注意避开那绝对不能触及的大血管。 虽然还不至于失神害命的程度，他此时像是没有理智，如果放置，指不定什么时候真的会一口咬偏。 sui：别动，听话。 flo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挣扎完全没有作用。 他当然可以动用蛮力强行把这个人弄走，但是…… sui先生身上还有伤，自己这种完全没有技巧的蛮力肯定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 比起让他受到伤害，flo宁愿自己多被啃几口。他神志朦胧的话，自己这边注意一下便是了。 …… sui：…… flo。 flo：嗯、嗯。 我没事，没事。 数分钟之后，这苦痛的过程才终于结束。 至少sui先生的脸色看起来好转了很多，这让flo觉得自己刚才的忍耐不亏。 他们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亮堂起来后，flo再一次好好地打量这位的面貌。 flo：您…… 比我想像的，看起来，要健康。 sui：是吗。 可能是……“填饱肚子”的缘故吧。 刚才抱歉……我不太记得我在想什么了。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歷。当sui先生贫血的时候，他确实会短暂地陷入无比渴求的状态。 早已习惯了的flo并没有指责他的意思。 叩、叩。 正在此时，门响了。 第41章 6月4日 下意识想要走去应门，这个举动很快被sui先生拦了下来。 他把flo按在原地，自己则前往门边。 当然，在这个魔王殿内，这么晚的时间却还自由走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xus：……原来你们“都”醒着。 xus大人双手抱着一个中型箱子，箱子上有描述性的文字，好像是一堆医疗用品。 虽说这个房间有在被用于看护病人，设施也较为完备，到底是比真正的医院要差些。 sui：……您有什么事吗? 自从sui先生受伤至今，这位大人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他醒着的样子才对，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仿佛这顺理成章。 xus大人的眼神在屋内晃了半天，最后定在了flo正捂着侧颈的手掌之上。 xus：啊呀。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他脸上露出一股神秘且复杂的笑意，语气也像是在八卦别人家的私事。 在这边的两人做出相应的答覆之前，他径直抱着箱子走进屋内。 那箱子不算大，看他的动作却能感受到一种重量。 正好两人都没睡，所以放在随便一张床位上就可以，xus大人选择了靠门最近——先前flo小睡过的那张。 flo：xus大人，这个是? xus：绷带消毒水消炎药，这一类的玩意儿。 除了此处一直惯用的药类，前几天也来了新的品种给我们挑选。 果然，打开箱子之后，里面琳琅满目。 用惯的当然不用担心，但新增的几类上面连个合理的标籤都没有，不得不叫人怀疑它的成分。，尤其这可是救命的药物，出了假可是大事。 sui：没问题吗，这个。 xus：这些是roat为了赎罪送过来的。 放心，那傢伙疯是疯了点，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sui：……听起来，您很信任那傢伙。 原来也是旧识? 其实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sui先生和那个傢伙不怎交道。 那天那傢伙捅一刀子的时候，flo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惊讶或气愤，他愣在当场，看着地上血迹蔓延，心里却一直平静——直到同样在场的xus大人斥了一声后冲上去将犯罪者制住，flo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人受伤。 当时自己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也是这段时间一直困扰他的思绪之一。 xus：不算熟，认识了有快两年……大概，记不清了。 但我“看得出来”他说谎，伪装与否，所以没问题。 ——稍等……来，你试一下这个。 据说对治疗贫血很有帮助。 sui：诶。 那个，谢谢您的好意……我这个不是贫血…… 第41页 xus：好了好了，总之试一试。 xus大人看起来心有成竹?他明明知道sui先生嗜血的毛病是他们家族代代传下来的怪癖。 耐不住这人的执拗和顽固，sui先生接过小瓶。 因为好奇，flo凑近看了看。 瓶子本身是棕瓶，看不出药液的色泽，只知道是淡色系。 药液有很重的气味，甫一开盖，隔了一段距离都能闻到泛甜的香味——至少不难闻。 xus：…… 感觉怎么样? sui：不……就算它真的有用，也不会这么快的吧。 xus：对哦。 咳咳，你坐下，我看看伤口的情况。 箱子被放轻放在地，为了不挡路，xus大人脚踢踢把它扫进了床底。 而后，他义正言辞地逼近伤患，愣是仗着一股气势将他吓倒。 flo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因为sui先生和xus大人的身高足足相差有二十多公分，这幅场景看起来很……有趣。 当然，就算是熟人，看着这两位如此接近，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点酸。 flo：那个，xus大人。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换我来? xus：……好主意。 抱歉吶，忘了顾及你的感受了。 ——主要目的是换绷带，可以吗? flo：嗯，这个程度，的，我可以。 和这位大人不一样，flo对医术的了解仅仅是知到感冒的常用药和伤口的简单处理方法的程度。 xus大人应该已经考虑过了自己的感受，所以这几天经常把类似的他力所能及的小事交由了他手。 sui：你们关系果然好呢…… 突然发声，sui先生视线上移，锁定在了flo的额头之上。 于是flo想起来那个宁神的纹样还在脑门儿上发亮。 善于察言观色的xus大人不小心把笑意泄了出口，他马上挥挥手说无意笑话，然后走近。 和白天时相似，他将手伸起直到碰触皮肤。 手指头轻轻磨蹭了片刻，纹样便被收回。 flo：说起来，xus大人。 这是什么? xus：通过调整灵力的流——算了讲了你也听不懂——总而言之，正如你的猜测，是可以辅助安神的东西。 这可是我拿以自豪的独创。 语毕，他伸了个畅快的懒腰。 他说来这一回的目的只是惯例地夜间确认情况而已，看到这样他基本能够放心。 于是他开门而出，在关紧门之前，他故作调皮地调侃一句： xus：今晚才过了一半喔? 祝你们过得“愉快”。 flo不很能理解他话里隐含的意味，但一旁的sui先生却是一下卡了嗓子。 好奇地想问怎么回事，他却闭口不言。细看，少见地，居然脸红。 sui先生前阵子还处于“血液不足”的状况……至少flo知道，这“贫血”的毛病可算是有了缓解…… 第42章 6月9日 那些药品看起来可疑，实际试过之后发现效果不错。加以适当的静养和xus大人的协助治疗，sui先生的身体状况恢復得很快。 尽管依然不可以做大动作，但已经没有继续蜗居病房的必要了。 xus大人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期(sui先生本来就不怎么专注于他的工作所以这假放不放只是一个口头说法)，同时也有给flo相等长度的休息的打算，不过flo衡量了一下后决定拒绝。 已经受过这位大人不少的关照，如果再继续接受他的好意，flo难免会觉得心虚。他知道xus大人只是纯粹地善良，因为知道，所以更不想继续消磨。 和sui先生说过自己的想法后，他表示了理解…… 九号，他去上了六月份的第一次班。 才走在半路，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他走路直到远看到魔王殿的外墙时，他总觉得视野里少了点什么。 flo：(怎么觉得……看起来空旷了不少?) 提前而不是掐点上班的好习惯让他能够花点时间到处看看。 走到门口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外了一会儿。 他很快注意到缺少的东西是什么。 flo：(这边本来有一片小废墟来着?) (被xus大人用作秘密基地的那个。) 记得约莫两个月前，他曾受到过邀请，到过废墟之下隐藏的基地之中。 然而今天看，无论是那废墟本身还是用作门户的传送阵法，此时都不见踪影。 flo：(是拆掉了吗?) (最近一直在拆东西倒是。) xus：——早上好，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你看起来都出神了。 flo：……诶。 啊啊，抱歉，我没留意。 xus：是我吓到你了?抱歉啊。 flo：是我先，发的呆…… 说起来，您竟然会，“从外面”? 这位上司，以及魔王殿最顶层的那位，他们两人同居住在殿内。 殿内有着一套完备的生活设施，对他们而言，即便足不出户也可以生活得不错。 flo注意到，他的手上拎着好几个纸袋。那些纸袋的封口竟然有彩色的蝴蝶结，面上也绘制着儿童画风格的云朵彩虹，总体看着过于可爱了。 第42页 xus：从这里起算，一直往东走过百里，有一家专卖甜品的店铺。 是我熟人，前不久才开张的，我过去瞧了瞧，这些都是赠品。 flo：诶?这么多? 全是，送的吗? xus：所以说是熟人开的店啊。 他笑笑，进了殿内。 再怎么说也是作为下属，他已经进屋的话，自己在外面多做拖延似乎不太合适。 这么想着，flo跟了上去，刚巧也可以问问： flo：那个…… xus：嗯? flo：怎么说呢……就是，门口那里。 本来，不是有片，废墟吗?废墟底下还，有您的小基地。 为什么它，不见了? xus：毕竟看着太惨了，拆起来肯定是第一优先级。 你不是知道最近我们——我和zor，在谋划什么的吗。 他的话基本和自己方才的猜测一致，所以再没有继续多问的必要。 两人安静地走到楼上，xus大人打开了门锁。 一堆纸袋被放置在共用的茶几之上。看眼房内时钟，时间还早。 相比flo最初任职的时候，这段时间xus大人的工作量似乎有了减少，以至于像这样的空闲时间变成真正意义的空闲，而不会被用于加班。 xus：你喜欢吃甜食吗? 啊，我个人对甜食完全没什么抵抗力。 flo：我也是。 而且，因为超沉迷，以前还，把sui先生，吓了一大跳。 最初遇见sui先生的时候，自己正处于挨饿到随时都要死的状况。 被他带到家里之后，他先拿了点垫肚子的零食。flo至今记得那些零食的味道。 其实如今想想，当年的sui先生也穷困，那些零食都是廉价货，和真正好吃的品牌相差挺大。 哪怕现在已经可能较为轻松地吃到质量更高的零食，也许是有一种情感，还是觉得那些便宜货更加美味。 将这些想法试着转述给了xus大人，后者若有所思，感慨道： xus：和你相比，我的理由要简单很多呢。 只是因为天生喜欢而已。 flo：这不也，挺好的吗? xus：那倒也是。 ——喏，试试看。 norn以前就很擅长厨艺，现在改专职了应该更厉害了。 这个名字……也同样在五月下旬的那场宴会中听到过。当时还没怎么觉得，原来那天涉及到的人都挺……重要的吗。 思索间xus大人已经将什么玩意儿塞到了自己的嘴边。 flo：诶。 稍等……诶，这是? xus：如你所见，巧克力。 以及，就这么短短不超过五秒的恍神，xus大人已经将一个装巧克力的小盒子变成了空盒……?最后剩下的似乎就是自己嘴边的这颗。 flo：谢、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29章的一个小bug(改了某句台词的说话人)。 这是我失误所致，对不起。(-。-) 第43章 6月9日 这款巧克力大概是浓厚的一种，入口直到融化并咽进肚里的期间都很少泛出甜味，而是适当的苦，却不会令人难以接受。 其实仅这一块很让flo觉得意犹未尽……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和眼前的这位，不断将零食塞入口还满脸愉悦的上司争抢——况且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 说起来，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xus大人(也)有这样的喜好。 flo突然想起来，他曾见过zolf大人傻笑着盯着他的样子，有的时候他会在口袋里装一把巧克力棒……聊天的时候也听到过，说给他的笔筒做一轮替换是效果非常显着的惊喜礼物。 flo：(可以的话，我也想被惊喜一下。) (……以sui先生的方面考虑实在有点勉强他了吧。) xus：…… 啊啊，抱歉——我姑且还记得给你留的，喏。 flo：诶，我不是……总之谢谢。 他知道也许自己应该调整调整心态：办正事的时候姑且不提，私下里很容易看出来，这位大人是想和自己达成一种更加轻松的关系。 然而，自己始终无法摆脱这种唯诺和服从的性子。 这些……说起来，都是sui先生的错。 xus大人有时候会直视着，一言不发地盯上许久。 他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秘密一样，虽然flo明白这只是在被凝视的情况下，人通常会做出的心理反应。 xus：你…… 日常的时候，更随意点也可以的喔。 我也好zor也好，当作普通的朋友也没问题的。 flo：但是? 他嘆口气，似乎不想在此无限纠缠。他忽而大手一挥，把茶几上的纸袋子全一拢入怀。 口里还叨咕，说什么既然你这么不解风情，我就把这些东西全占有了好了。 flo：(真是……不敢想像，工作的时候那么认真的人。) (“甜食的魅力”?或者说，xus大人本来就不是严肃的类型吧。) (怪不得曾被评价说“可爱”……) xus：你什么眼神啊? 错过机会咯，我不会让着你了! flo：明、明白了? ……想不到您的性格居然这么开朗吗。 第43页 xus：我只是觉得，不要和吃的东西过不去。 尤其我又喜欢——你应该理解的吧，面对爱好的口味，多多少少会有抢占的欲望来着。 食物也好，喜欢的物什爱着的人，都是这个道理。 flo：(“抢占”?) (等一下，我刚才是不小心说出口了……?) 咳，xus大人您……有没有过，焦躁的时候? 我的意思是，比如，zor大人——zolf大人，和别的谁，亲昵的时候? xus：他要是敢这么做，我能让他一个星期下不了地。 哈——这也是占有欲的一种吧。 刚才他说话的语调和气势稍微有让flo吓到，就好像操着刀的屠夫在面对一整块新鲜到货的大肉。 不过转瞬，他打开又一口纸袋，将里面的小蛋糕拎出来塞进口中。 xus：在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唔唔——那傢伙绝对不会，绝对。 难道你就会认为，sui会有一天突然说什么“对你没兴趣了”然后背弃? 都同居这么久了，这么点信任总该…… flo? flo：…… 抱歉……虽然，您说着好像，挺轻松。 但这个……确实，是已经，困扰我很久了，的问题。 xus：至少你们表面看着还挺和谐的。 也对，前阵子照看他的那几天里，好像提到过类似的问题。 xus大人看了眼手里的纸袋，旋即微笑，将这个袋子重新封口放到茶几下面的置物平台上。 后，他站起，畅快地伸了个懒腰后走到办公桌前。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先通过椅后的窗户看了眼外边。 几秒钟之后，他嗓子里小唿一声，饶有趣味地招唿flo也过去看。 flo：那是……roat? 看不清啊。 文书处位于二楼，能够勉强看清地面上的人的面貌。 视线中的这个人在搬运东西似的，搬的主要是一堆工具，诸如扫把铲子。 xus：为了惩罚他，我让他参与工作了。 直到我们满意为止，他都要无偿帮这里做工。 ——你们呢?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提，我会转告给那傢伙的。 flo：是呢……毕竟，让我们吃过苦头…… 要不要和，sui先生，商量一下呢? xus：结果你张口闭口很容易就提到他了嘛。 如果xus大人能够读懂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他大概会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脑海中sui先生的出现频率比嘴上的要高很多。 xus：那个啊。 ——sui他，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 flo：嗯?精神……一直挺好的。 (有时候夜里会非常“饿”……这应该是生理需求而不是精神，吧。) xus：那就好——走廊尽头有个房间，你能不能帮我把那里的资料搬过来，是有关于…… 他突然正经的语气说明，这位上司准备开启工作模式了。 xus大人经常会突然神秘兮兮。和他聊天，只要能聊下去就很容易开心，但经常也会像这样，话题突然截断。而且通常这意味着他短时间内再也不会提起。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性格呢? 第44章 6月13日 xus：久等……你怎么了? zolf：外围外围，久违地又有不分气氛的人来了。 因为实在太吵了我就稍——微教训他们了一下。 因为最近的事情渐渐都恢復了正轨，三月份以来一直忙碌的情况有了缓解。 前阵子突发的事件姑且不算，总之，他现在隔三差五能有时间，在傍晚之后两人一起到处转转，享受一下老年生活。 这个打算在今天看来似乎是泡汤了…… xus：闹事的吗。 突然提起来，还真的是好久没碰见过了。 起初被“魔王殿”这个听起来的就可疑的名字镇住的人，真正相处过一段时日后总能发现里面实在是安逸(几天前的事情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意外，不过它客观上没造成严重后果)。 尽管如此，也不可以否认，魔王殿对外的宣称中，存在和某个势力对立的因素。 这都是几十年前留下的旧帐了……当年气势汹汹的人没多少个活到了现在。 如今还会闹事的，大多是盲目听信了所谓古老时期的故事，抱有一腔荒唐的热血企图一朝功成的年轻人。 zolf：昨天晚上，cyn来过喔。 你那时候睡得死，我就没叫你。 xus：什! 她、她来干什么的? zolf：简单来说…… 只是跑过来，抢了冰箱里的酒，喝到醉醺醺然后大肆发泄了一通而已。 太吵了所以我把她赶到门外才放她叫嚷。 xus：我完全不知道…… 怪不得总觉得今天冰箱里少了些什么…… 不对，咳哼——抱怨的内容是? zolf：起初我也没弄明白，直到刚才才搞懂。 ——“神职”那边，最近不懂事的年轻人特别多。 当年的魔王殿建立的目的很单纯，只是看不惯对面的做法而已。 第44页 被收容此处的条件相当特殊，可以说他们已经十好几年没有接纳新人，因此最近“招募”的两位对他而言才会意义特殊。 但是，神职者那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他们成立的年代要早很多，甚至可以追溯到旧历年间(xus并不知道新旧历法的分界标准，不过这个说法大多数人都听得懂所以没关系)。 当时的民生远不如今天来得安定康裕，教义能够弥补生活中缺失的精神食粮。 xus：好吧，大概了解。 闹事的那些人在哪里?已经安抚了吗? zolf：说来惭愧。 刚才，我确实试着赶跑了他们。 不过我必须称赞，他们的意志力实在是……厉害。也许在我们聊天的功夫里，已经又来了一波呢? xus：……结果你居然这么淡定吗，唉。 带路去，赶紧的。 用手推动这只傻笑着的大狗，xus简直无法评价。 他小声用不过分的话骂了他几句，没想到竟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 zolf：不知道为什么，被你骂骂我还挺开心的。 xus：……你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zolf：用更“粗暴”一点的手段也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胡闹的……! 如他所愿，xus给这傢伙的腰板上来了一个手不留情的掐。 顺带也能警告他一下，不要再穿过短的衣服，即便是夏天也不行。 他所说的闹事的地方，离魔王殿其实远，走了有约两里路才看到。 也对，要是离得近，哪怕是zolf这样老不正经的货色应该也不会说掉以轻心就掉以轻心。 周边的环境很荒芜，四下没有遮挡，离得远远便能看见那儿新立起的营帐。 与其用“营帐”这么一个略嫌严肃的词语，那儿看起来更像小孩子们郊游时搭帐篷的场面，甚至还能看到他们兴致勃勃地立起野营篝火。 暂时没有和他们正面以对的打算，zx两人姑且站在此处不凑更近。 xus：像闹着玩一样…… 怪不得你这么轻松。 zolf：别看我这样，危机意识是有的好吗? ……请不要用完全不信的眼神看我。 那边在干什么呢? xus：稍等，让我看看。 通过一个术法，xus的眼睛比一般人灵很多，包括但不仅限于在这种距离下看清对面的举动。 滥用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平时他基本不用——xus很注意体力的保存，不像他认识的某位远方学者一样玩得开心就好永远不计后果。 xus：最中间的帐篷里人最多，看起来有一个主导人——等，帐帘被吹关了。 光是外面的就有将近二十……他们穿戴都齐整，但是精神气势和衣装很不搭调。 正如前言，这些人的行动就像是在做郊游。 zolf：我之前碰着的时候，他们还一股气势地想要一路扫平来着。 被教训了一下就乖了……这样? xus：希望你说得对吧，唉。 …… 有面旗子，上面……啧，风吹得乱动，写着…… “大扫荡”? 所以这帮人的目的是? 第45章 6月13日 zolf：这种人，有的吧有的吧?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在划水，硬扯一个光明正大的“旗”号，实际上—— 我说错了嘛…… 不时常给这个傢伙补上一拳头的话，他会有很大的可能无止境地聒噪下去。 即便自己如此明显地摆出“请安静”的态度，真等他闭口简直是不可能的。 xus：……有时候我挺佩服你这张嘴。 静一会儿，让我多观察，行吗? zolf：哦。 他灰头土脸地应道，语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不足够。 勐然想一想，起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其实各方面表现得都算严肃，看上去就是一个相当认真的人。 倒不是说他如今就是什么死不正经的傢伙，只是其中的反差实在难以忽略。 xus：那帮人看起来确实无所事事很轻松…… 是不是我们不多管会比较好? zolf：你决定? xus：喂，好歹你才是“主人”。 让我说了算是怎么回事?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什么主不主人服不服从之类的话挺没意义。 这样的状况放在日常中倒还说得过去，眼前的这帮人，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和魔王殿的大局有联繫——理应由他张口决断才对。 zolf：真是的。 还以为你已经开朗很多了，骨子里依然死板嘛。 xus：要是我和你一样傻气咧咧，这里该怎么办。 ……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喔。 zolf：我知道的。 那么，咳——我想上去和他们聊聊，你觉得如何? xus：疯了吧…… 最要命的不是他提出了如此意见，而是在提议的同时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开。 他故意耍帅地回头抛了个亮丽的眼神，因为实在烦人，xus撇开头假装没有看见。 zolf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轻易地改变。十分了解他的性格，xus看着他的背影虽然感到了担心，心里涌不起阻拦的意图。 第45页 无奈，他也小踏步子，跟随了上去。 他们原地观察情况的时候姑且有做过蹲下之类的，不那么引人瞩目的手段。 此处毕竟环境开阔，没走过几步便被那边的人注意到。 奇怪的人：餵!那边的! 你们是谁?——你不是! zor说过他之前已经和某些人打过交道来着。 远看时因为没有参照，面孔看着也不如靠近时清晰，所以不曾觉得有异样，凑近才发现： 这群人，尤其大声叫嚷的那位，看起来……都很年轻。 别的不说，这会儿仓皇逃开去叫增员的人，身高居然比自己还要更加矮。 而且再看，这些帐篷也是和他们体型相符合地小。 xus：小孩子……? zolf：十岁还是有的，我猜。 你刚才不是抱怨说我没有危机意识吗。 知道原因了不? xus：…… “您”就不能早点说明白? zolf：这个嘛，下次我会试试的。 ——你们好呀，又见面了。 很快迎上来了一群小孩子，没想到方才报信的那位已经是其中的最高。 他们身着神职者们官方发配的制服，衣袖裤腿需要撸起或额外的裁剪。 孩子们手里都拿着兵器，有一些是正常的剑和刀(迷你版)，有几位却只是抄起了扫除用的扫把。 他们看起来十分紧张和恐惧，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位陌生的来客。 孩子：你们，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快说!要不然，要不然!绝对不让你们好走! 在领导者的一句大喊之后，其余的孩童也纷纷挥起了手里的傢伙，交相唿应着喊叫出声。 都是童音，听起来不会太刺耳，但这个音量实在是令人生畏。 zolf：啊呀，之前我说的吧? zolf欠揍地笑笑，盯向领导的那个。 zolf：你没有把我的话传达出去吗? 孩子：谁会听你的鬼话! 被点名的那个像受了惊吓的刺猬一样勐然炸起，双手合拢，握着手里的短剑——好像锈了——对准zor的腰腹便直冲，意欲戳刺。 zolf温柔(大概)地笑笑，蹲下身子，轻松地牵住小孩子的腕部。另一手光明正大地抢走他手里的东西，语重心长道： zolf：这东西很危险喔。 不要随便乱拿着挥比较好。 孩子：……要、要你管! 还回来!快点——嘿! zolf：喂，你——哇哇哇，我真是小瞧了。 那孩子飞起膝盖就是一踢。旁边沉默看着的xus在见到此景后很艰难才忍住没笑。 心想，要不是小孩子力气不够，这一脚下去，自己以后的夜生活怕不是只能沾枕而眠——似乎不是好消息，xus的确不该笑的。 所以……要拿他们怎么办呢。 第46章 6月13日 xus：好啦好啦，你们都安静点。 毕竟对方是小孩子，很难真的和他较真。 xus上前一步，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视线尽可能对平。 xus;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在这里的理由呢? 孩子：凭什么! xus：这个嘛，如果你好好回答的话，作为回报我可以…… xus指了指一旁的营帐，又轻打响指，用一小团灵力将指尖点亮。 纯粹的白净颜色，在这个大陆生活过的人大多都能明白其代表的意义。 xus：里面是不是有伤员? ——我看到周围有用过的沾血绷带，猜错的话就抱歉啦。 带头的犹豫了一阵子，而后转过头去和后面的孩童群窃窃私语。 他们的讨论结果很快得出，尽管依然心存戒备，他们还是小心谨慎地允许xus进入营帐内部。 孩子：等一下，你不行。 打算随着步伐一起跟进去的zolf被果断地拦下。 zolf：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小孩不理会他的小声抱怨，吩咐了几个人在这看着后，小跑着过去监督xus。 临走前，他威胁道： 孩子：我一个人虽然打不过你，但你只要敢乱动，我们可是相当团结的! 他旋即振臂一唿，周围的孩童群也跟着应和唿喊，看起来他们的团结确实坚不可摧。 zolf：好吧…… zolf悲伤地走到一旁的大石头旁，坐下来满目怅然地观赏傍晚的云彩。 另一边，营帐内。 正如xus所猜测，营帐内部安置了很多受伤的孩子。 乍看之下，受的伤都还能够让人接受，最严重的有一位手臂骨折，其余的都只是外表伤。 伤口有大有小，幸亏只是表面。 最严重的摆在最先位，xus轻轻靠过去，在徵得伤者的允许后捧起折断的胳臂，尽可能用不引人生疼的方法为他治疗。 xus身体中蕴含的光系灵力很适合用来疗养，在他曾经歷过的战争中，这个特质帮了己方不少的忙。 有了一个起步后后续都能稳定，他有余裕和“孩子王”稍微聊聊。 xus：x、u、s。xus，这是我的名字。 你呢? 孩子：…… 我们，都没有名字。 互相之间也用不到……对着“餵”一声就够用。 第46页 xus：这样吗…… 说起来，我看你们的衣服都挺统一的。 你们知道“神职者”这个势力吗? 小孩子摇了摇头，但他给出了一个消息： 孩子：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但是…… 他闭上了眼睛，嘴唇咬得很紧，像是愤怒却又无处发作。 孩子：前几天，我们在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碰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他们、他们连我们这群，根本没有，任何钱财的，都要抢劫……! xus：然后呢，是那群人渣把你们伤到了这样? ……抱歉，可能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但我真的需要知道。 孩子：你知道又能做什么? 帮我们胖凑他们一通? ……你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人很好，我才不想让你也犯险呢。 xus：你都这么评价我了，我是不是更要好好展现一通，才能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不要以貌取人”? ——啊，你怎么样?还痛吗? 比起常规的药物，灵力的治疗效果会来得快(这取决于使用者的强弱，xus属于上乘的一类)。不多会儿，这位伤者的手臂便能够小幅挪动。 吩咐他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xus移动，准备给其他的小伤口伤员一一处理。 起初还怀疑真假，当看到疗效如此之后，那位孩子王也终于彻底放松了戒备。 孩子：是他们没错。 但是很奇怪。 我们是傍晚——就和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才从他们手里跑开，然而没过多久，有一个和他们穿着相似服装的大姐姐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们现在身上的衣服就是那个大姐姐送的……还给了一些吃的东西，这些简单的小营帐也是她送的，虽然她原本的意思好像是要不要收养来着。 大姐姐和你一样问了我有关那群人的问题，然后她看起来超生气。 xus：(是cyn姐……?) (zor刚才说，那傢伙有抱怨过，称他们那儿又有不懂事的年轻人……) (有空的话，去那边看看吧。) 唔唔，很有价值的消息，谢谢。 孩子：xus……哥哥? 我们、我们只是流浪而已，已经没剩什么人可以託付了……所以…… 也、也不是请求……就是，能不能……稍微信任一下你? xus：哈，这也是我现在正在争取的东西喔。 先不说别的，你去统计一下剩下的人，好吗? 这样我能决定一下优先级——你们的人数可不小。 孩子：……好。 xus：(说话很有条理……作为孩子而言。) (受了不少苦吧。) (……唉。) 第47章 6月13日 总计花费了约莫半个小时。 zolf：好慢啊…… 顺利吗? xus：嗯，暂时不用太担心了。 孩子们貌似还打算在这里逗留一阵子。观察一下，这里是广义上的“城区”和外野魔王殿的中间处，人流有，但不频繁，短期停留是个可取的选择。 答应他们一定会对此调查后，xus先把自己身上的钱财分了大半出去，才离开了帐篷。 刚才治疗过的，手臂骨折的孩子同意跟着xus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zolf：……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你肯定要帮他们咯? xus：什么问题啊你这是。 摆在“你”眼前的话，你会拒绝? zolf：不会，哈。 ——请多指教咯?但我们该怎么称唿你呢?用“餵”不太合适吧? 那孩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请求这两位给他找一个能用的名字。 zolf：啊呀……我很讨厌取名啊。 xus：别看我，我也不擅长。 ……虽然想说，从认识的人里面挑一个，之类的。 但我认识的人不多啊。 傍晚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天都快黑。 歇一天明天趁天亮调查是个听起来不错的选项，但又想想，多拖一会儿，那些袭击孩童的人渣的踪迹也许会随之更加难寻。 xus：…&hellipn。 就这个吧，短，叫起来方便。 那孩子神色一亮，看起来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然而，一旁听着的zolf却截然相反，他神色沉了许多。 zolf：咳——回去，还是相反，去城区里面看看? 我两边都可以，你们决定。 xus：我的话，想去城区。 万一拖更久，说不定明天就再也找不到了呢。 zolf：唔唔，有道理。 lan，你同意吗? lan：嗯! 哥哥刚才帮了我，我也会尽可能帮哥哥的! 都同意，所以他们便开始朝着城区进发。 zolf名义上是魔王殿的主人，实际上很少正面出现在外人前，因此认识他的人不多。 反而xus因为经常帮着跑腿(自愿)，他更容易被人认出。 ——除了已经熟悉的人，他不曾对外宣称过魔王殿的名号。城区里见过他脸的人，大多只知道这是个偶尔会过来採买东西的“乡下人”。 第47页 以上几点一考虑，总觉得这魔王殿混得很惨似的…… xus：听说，你们被袭击的时候是晚上? 有看清路段和面貌吗? lan：他们都有面罩。 路……有一座大教堂，看过去能看见。远远的，还亮着灯。 xus：(比起带头的那个，这孩子说话稍微难懂一些啊。) (也不能怪他。) (意思是，从当时的地方能看到教堂……) zor。 zolf：嗯。 还要考虑是孩子的身高，中间一定不能有高物阻挡。 他的话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毕竟是最基本的推断。 几人进门时选了最近的城口，这半边城区以住宅为主，各种高低的建筑物在此排列得整齐。 这里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于是xus回想一下，城的另半边是市集，有几小片划分地甚至是以流动摊贩为主。若说开阔足以看远的地方，休市后的流动摊贩群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过，时间有点对不上。 孩子王说过，他们遇到袭击的时间是“傍晚”，傍晚绝对不是休市的时候。 应该不会有人选择在营业中的市集里袭击孩童吧，除非…… xusn，你们当时在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架子棚子? lan：唔唔……对的! 还有好多篮子，里面装了好多好吃的! 反正没有人看着，我们也饿了很多天，所以! xus：就算是为了活下去，偷拿别人的东西也是不对的喔。 lan：知道嘛……但是。 xus：我理解，没关系的。 温柔地拍了拍小孩子的头，xus轻手扶上他的后背，推着要他小步向前。 xus：走吧，要好好和大家道个歉才行。 赔偿什么的，我可以先帮你们。 (当时没有人……) (不应该啊，位置也没猜错。) zolf：城区里面可是有“主教堂”的喔，你打算绕路还是顺便拜访一下? 和位于荒外的某一个看起来还行实际上非正式的小教堂不同，城区里的这个极为华美壮观。 与之相对应的，在附近流动的神职者会有不少。 以他们的立场，绕路才是更优解。 xus：绕吧……我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好像和他们当中的某几个年轻人打过交道来着。 也许存在记得我的脸的人。 zolf：这样如何?你n绕路去市集，我试试能不能和cyn聊聊。 ……我可是资深家里宅，这张脸绝对不多人认识。 xus：请你不要拿着种理由到处炫耀……行吧。 lan：哥哥，你们刚才提到的，是不是大姐姐? 我喜欢大姐姐! xus：还不确定喔，但是很有可能。 跟着我走，你愿意相信哥哥们吧? lan：嗯! 第48章 6月13日 不过，就算刚才突然想到了数月之前的一场胡闹的会面，也不意味这两群会是相同的人物。 刚才不假思索把两者联想到了一起，有一个根据是：近几年，在cyn的领导下，那边的规矩越发严整，她的目标是“绝对禁止寻衅滋事”来着。 lan：哥哥? xus：嗯? 我在想接下来的步骤呢，走神了? lan：诶—— “他”也是，突然间就一句话不说，好像在想东西又好像发呆，傻傻的样子。 xus：(谁啊……带头的那个孩子吗。) (互相之间没有名字……比预想中麻烦得多。) 这就是“思考”咯。 不过，就算是思考，也要好好看清楚路才行。这一点我的道个歉，对不起啦。 lan：为什么道歉? 哥哥刚才，也说要和那些……“摊、摊贩”?道歉。 那些篮子放在那里，不就是为了给人拿的吗? xus：啊呀，该怎么解释呢。 ……你有朋友吗? lan：有啊，大家都是! xus：有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的时候会分享吗? lan：会，大概。 特别喜欢的除外! xus：(货真价实的小孩子性格。) (完了，想说教来着……才没几句就编不下去了……) xus心里有点慌，他尽可能不让这份慌乱表现在表情上。好在身边的小孩子还没有长大到懂得察言观色的年纪，他的掩饰完美地奏了效。 根据他的记忆，他选了一条绕远但不至于特别繁琐的路，周边也有民居掩护，不容易被人察觉。 进了拐角之后zolf便和他们分开，沿大路直线前往教堂。临走前他抛过来一个坏笑，看上去还有点可惜，仿佛在怨念不能看到自己的“解决方案”。 lan：叔叔不跟着我们? xus：……噗。 他、他嘛，有别的事情。 先不用管他，我—— 砰! 呜—— 这巨响来得相当突兀。起初的一个爆破音后，还有更持久的余音。 在音浪的带动下，地表都震了震。与此同时，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捂紧了双耳。 有家可归的人都赶快飞奔入门。门被纷纷砸上，它们本该有的动静在这声浪的覆盖下完全消失。 第48页 xus：(从上方?) lan，听得到吗? lan：嗯……嗯! 好难受…… 逐渐放松捂耳朵的力度，xus慢慢接受了环境的音量。 他赶快微弯腰，两只手帮n捂好，自己则抬头观察那源头。 他们的正头顶有一团可疑的光球。泛白光的光球表面看起来如水波，球体正相当有节奏地抖动着。 xus：(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周围有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冷静，跟着我，来，一起走。 然而，不管xus如何移动步伐，那光球一定会跟着行动，必须要悬停在“他的”上空。 没跑几步便意识到这一点，xus咬咬牙，推n要他自行躲藏。自己则迅速后跳转身跑开——幸好瞄准的是xus，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xus：餵!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啊! 这个招数，他起初觉得眼熟，很快便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与其说“见过”，更准确来讲，这是他曾经用过，用来吓退挑事者的招数——屡次提到的“几个月前”便有过这么一次。 xus：(我看来是没资格骂它了啊。) (有点不爽。) 于是他原地默默站定，静神去感受光球的力量的来源。 他的运气很好。这个东西乍看唬人，若细心究察，能发现它根本不够稳定，像初学人的试作品。 xus：(找到了。) 他掐掐指头，将比这破东西强上好几倍的一小团灵气弹出。 两团灵气一相碰撞，便同时瓦解，眨眼便消失无踪。 xus：…… 这里可是住民区，你这么做不太合适，知道吗? 斜背后的阴影中，悠悠走出来一个人。 果不其然，这就是久远前，被自己一炮轰走过的傢伙。 奇怪的人：是吗，是这么个道理吗? 啊呀呀，真是巧合，这是谁呀? xus：我对记人脸这一点很有自信的，你不用阴阳怪调。 听着噁心。 因为巨响渐渐散去，躲进屋内的人慢慢都从窗口探出视线，观察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这可是唯二还在路上站着的人。于是，聚集在他们身上的眼睛便越来越多。 xus：你喜欢被人盯着吗? 奇怪的人：真是不好意思，没“您”那么厚的脸皮。 您啊，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来一趟? ……看在这小傢伙的面子上。 n，他在那边。 ……但是，看起来并不是被挟持。 xusn，你是和他一起的吗? 和此前一直表现出的活泼截然不同，这孩子面色无比冷漠。他抬了头，视线飘忽而轻蔑。 他说了话，音量极低，只能根据口型推断： lan：是又如何。 第49章 6月13日 傍晚结束，太阳刚落下地平线。 zolf：(喔……真高。) 作为一个自身家里宅，zolf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外面逛盪。顶多就是在魔王殿的近外围散散步，上一次来到城区，好像已经是几年前? 不记得几年前看到这教堂的时候，它有多高，总之今天看着，这东西威严挺足。 zolf：你好，现在还能拜访吗? 守门：可以的。 请在八点钟之前离开，谢谢合作。 zolf：明白。 那个，顺便问一下，如果想见到“主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我第一次进城，不知道规矩真是抱歉。 这位门卫很讲道理，态度很不错。他耐心，并言简意赅地解释。 他说，现任主教性格温和，除了祈祷日以外，其他的日子想去拜访，径直走到她屋前敲敲门就好。 并说，cyndeline主教的房间就在一层，最里的就是——这是为了方便访客而决定的位置。 zolf：真是太感谢了。 ……愿平安。 守门：平安。 根据指示，他一路走，然后敲响了那扇房门。 cyn：没锁，请进。 开门看，里面是卧室，而不是会客处或至少书房，这变相地应证了“性格温和”这一说法。 她正在一个大柜子之前翻找着什么。柜子里放了很多书和资料，还有一栏专门放了各种用得上用不上的小玩意儿。 其中比较引人视线的是一个大的透明的无色水晶圆球。圆球的中心有一个白点，白点会发亮。 zolf：(刚才，住宅区那边看到的东西……) (和这个有点像。) 啊呀，我这进来的不是时候? 她还沉浸于翻找，当听到这个声线，明显整个人都顿了一顿。 可算从柜子中拔了出来，她看向这边，当看清脸后，那份惊讶便更加浓郁。 cyn：稀客……真是稀客。 好吧，有话直说。 我们之间应该不需要客套话吧? zolf：也是，咳哼—— 你之前说的，“闹事的年轻人”，这是我这次拜访的调查目标。 xus也来了喔，不过他现在……大概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儿。 cyn：你这傢伙可喜欢话里有话。 说吧，想知道什么。 第49页 zolf：听说，前几天的某个傍晚，你帮助过一群流浪的小孩子。 cyn：我想想……嗯，就是昨天。 在市集看到的，他们在……我估摸着是太饿了，在偷篮子里无人看管的食物。 昨天有点“特殊情况”，市集那边的摊贩们收得早。 这样的话，差不多都和xus的想法对上了。 分开之前他没有对自己说过推测，但是从他选择的路径，以及思考时的表情中可以猜出一二。 都认识他多少年了，拿出这点默契简直是轻轻松松。 zolf：特殊? cyn：说起来这是我的不对……唉。 提到这里，她露出一副疲惫的表情。 将柜子门粗鲁地合上，她踱步找到最近的椅子坐下。坐姿大咧，完全不顾及面子。 cyn：去年吧，我见到了一群……横行街市的，无家可归的人。 他们给附近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才想着收容并加以管教。 本来以为他们打砸抢是生活所迫，之后才知道是劣性难改。 ——要是最开始没有选择仁慈，而是更狠厉一些，对他们严惩的话，就没这么一回事儿了。 zolf：听起来你也很难办。 吶，我想问问。 那群人当中，有没有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小男孩? cyn：……有。 是他们里面最安静的一个，明明年纪不大，脑子特别清楚。 怎么了吗? zolf：(果然刚才没看错。) (怪不得xus会给他取“那个名字”。) 其实，傍晚时，住宅区那边发生的事情他都有好好看在眼里。 分头行动没过多久，那边就传来了巨大的动静，想不注意都难。 躲在角落，他完整地目睹了那边的经过。不过可惜的一点是，因为角度问题，他只看到xus被什么人带走，没见到那陌生人的正面。 cyn：怎么了?别一个人沉默下来。 你这傢伙和“沉默”这个词完全不搭的，安静下来很吓人好吗。 zolf：你犯不着这么夸我吧…… cyn，其实—— 花费半分钟进行简述。 cyn：哈? 你倒是早说——你未免太淡定了一点吧。 zolf：不是淡定，而是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说，你就觉得，他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出危险? cyn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片刻，她脸上浮出苦涩的笑。她连连怅然地摇头，嘆息声也随之不绝于耳。 cyn：让我休息一下，今天一直在整理东西。 等到下半夜，我们一起出去找找。 这样的话有四五个小时，xus他要是想查些什么，时间也够。 …… 你不同意? zolf：正相反。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50章 6月14日 xus：吶。 你真的没有想和我说的话? 被关在某处的某间小屋里已经有数个小时。因为实在无聊，xus还小睡了一觉。 期间一直在门口驻守的，是被自己取名为&ldquon”的孩子。 lan：没什么好说的事实就是如你所见。 xus：你看起来挺紧张的，是我的错觉吗? lan：……我为什么要紧张? xus：(嘴真倔。) (你的声音在抖喔。) 话说啊，都这么久了，你不会坐都没坐吧，腿不酸吗? 那孩子不太理会自己的骚扰，应付两句就完事，话题很难进行下去。 透过房间的小窗能看到升至半空的月亮，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超过了午夜零点。 刚被带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其实有束缚自己手脚的举动——没坚持几分钟就被挣开;n也是，看着这边，却不曾阻拦。 xus甚至猜测n虽看似和那人有关联，实际并没有一直帮他做事的打算。 lan：…… 你真的很奇怪诶。 xus：有吗?什么方面? lan：就是…… 明明很强吧，明明想跑都随意的。 xus：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你不会被那些人找麻烦? lan：大概会。 但这只是我的事，你干嘛这么在意? xus：……稍微过来一下? 放心，我看上去没那么凶吧。 lan迟疑了片刻，然后，终于脸上露了些忧伤。 兴许几小时之前好好相处的时候给他流下了不错的印象，总而言之，虽然看着不情愿，他还是靠近了。 xus：伸手——另一只，别装傻。 这是昨天，在野外那群帐篷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有帮着治疗过的骨折的手臂。 xus轻轻握上他的胳膊，用恰当的力道试探和按摩，不时问痛或不痛。 lan：所以? xus：这可是最好的证明。 看到这个，我就更不想为难你了。 他“唔”一声，而后相当侷促，尽力把胳膊甩走。 连连后退几步，他最终靠上了一边的墙壁(小屋面积很小所以即便如此也没离太远)，语气既执拗又困惑： lan：你……你这种人…… 为什么能这么直白啊!都不羞耻的吗! 第50页 xus：别扭又没有任何好处。 ——吶，你有没有兴趣，以后也跟着我? 时间不早了，我再待下去，zolf“大叔”就要找过来咯。 lan：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儿。 没准连你出事了都不知道。 xus：啊呀，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lan：才不是! 毕竟本质上还是个小孩子，他气鼓鼓的模样看起来怪可爱的。 xus笑笑，顶着他严酷的视线走到门边。 钢板门，上有好几把锁，每个锁头都沉重难以撼动。 xus：客观来讲，你“也”被关起来了呢。 lan：……显而易见的事实就别重复了，行吗。 撬锁如何?不巧的是，他拥有灵巧的双手的同时，也十分的懒惰。 门上这么多把锁头，看着就觉得累。 xus回头看看这孩子，他还是对自己的“反抗”视若无睹。 xus：喔，那我决定了。 lan：什么? xus：……嘿! 趁他不注意，xus伸右手，非常精准地把他给搂起来。xus惯用手在左，右半边的胳膊力气要更加小，只是小孩子的体重都让他觉得稍有吃力。 lan：你干嘛呢! 哇哇——放下来啦! xus：我要绑架你——走。 空闲着的左手急迅聚集一团灵气，浓缩的灵气一瞬爆发会带来巨大的力量，于是他轻而易举地干掉了这扇表面看着坚固的门。 太轻易了他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毕竟那奇怪的年轻人关起自己的时候，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模样。 lan被这个举动吓到了。 xus：嘘，少说话，要不然我挠你痒痒。 为了证明自己真会如此，他用手指先n的侧腰上划蹭几个来回。 小孩子对于这种瘙痒的忍耐力比大人的要差得多，他止不住哈哈笑起来，挣扎的力度先有上增。当惩罚性质的搔动接踵而至之时，他才意识到越反抗会越难受。 lan：你是小孩子嘛! 用这种卑鄙手段! xus：你还说我? 尝尝这个……如何? 走出门外，他n放下来然后按住，从单手搔痒变成了双手，惩罚的力度便因此加了倍。 lan：不……哈哈……不要了不要了…… 饶了我吧……哈啊。 xus：让你见识一下大哥哥的厉害。 听话不? lan：我听，听还不行吗。 ……但是。 闹够了，xus撤下了对他的限制n换了几口气，然后，比在屋里时更加不安： lan：真的合适吗? 你只是心血来潮，才抓着我不放的吧? xus：抱歉吶，其实我是一个对承诺看得超级重的人。 看不出来?——昨天在营帐，我对你们所有人承诺过要帮助。 怎么可能把你给排除在外呢? lan：…… 什么嘛，你这人…… …… 嘿! xus：嗯——嗯嗯? 喂，你小子! 仗着身材的一点优势，他灵巧地绕身乱转，双手伸开，报仇一般也给xus来了一场大按摩。 至少，气氛活泼起来了。 第51章 6月14日 xus：不愧是大半夜的。 超安静呢。 从那小屋出来之后，看到所在地依然在住宅区中，只是比最初进城时的位置深入了一些。 说得准确一些，城里的住房好像根据位置有着一定的差距。就比如他们现在的所在地，看上去要古旧一些，相对而言住房的密度也小。 lan：除了教堂以外，那帮傢伙在这边也有一个住所。 之前的小屋子，就是废弃的一间。 xus：谢谢你的告诉。 不过呢，你这算是投敌叛变吧?真的没问题吗? 好像在决定跟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选择，他很果断地说没事。 他对这里的路很熟悉，三两下子便把xus带到了正路。 lan：我本来……也不是真心想和他们一起的。 要不然，就你这种三脚猫的劝说技术，想征服别人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xus：喂喂，稍微也好啊，给我留点面子。 ——顺带一问，从这里往大教堂的话，直走就行吗?或者需要拐几个弯? lan：听人说话行不。 我会带路的……等。 他突然指了指不远处的前方，看过去，有一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已经走了大路，路上没有视野的遮挡。只不过毕竟是夜里，很难看清来人的样貌。 被人撞见后变得慌乱n瞬间躲在了自己的身后。无奈，xus使劲眯眼，试图强行拼眼力。 xus：……啊。 lan：谁、谁啊?……不会是…… 不会是那帮傢伙……吧? xus：放心吧，是个人很好的大叔。 语毕，xus朝那边挥了挥手。回应性地，那边做了一样的动作。 lan：大叔?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没理由地在街上闲——啊。 待离近，“大叔”的步子突然转变为了小跑。 第51页 他的目标相当明确。他大张双臂，像觅食中的熊一样，差点把xus的身板撼倒。 xus：你是傻子吗? zolf：啊呀呀，这一点值得商榷。但是先让我看看…… 好，没有受伤。 之后，他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小傢伙在。 盯了一小会儿(在xus开始厌倦他的拥抱之前)，他眯眯眼睛神秘兮兮地笑笑，轻声说： zolf：你小子，远比看上去的有趣多了呢。 lan：…… 你想骂我直说，不用绕弯。 夏天的晚上虽不如白天那般燥热，这种黏腻的姿势呆久了也难免热到难堪。 xus不耐烦地推开这个人，手扇风给脸上降降温。 zolf：所以? xus：就这样。 你有不满吗? zolf：那倒没有。 ——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欢迎? zolf温柔地向这个孩子伸出手，等待他的回握。 面前的这两位大人，简直一个更比另一个令人困惑。他狐疑，盯着手掌，就是不握上。 警惕且心虚，他弱声，怯懦地问： lan：……我这种货色有什么好欢迎的。 几个小时前，我还背叛过你们诶。 就算是心大，你们这也太放松了吧? 他略有急躁地一拳打上，见状的zolf也不死搅蛮缠，不过还是为没能握手感到可惜。 lan：就不能有点危机意识吗。 到底那边才是大人啊。 xus：至少从你的说话方式里，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一种…… 名为“小孩子的顽固”的气势。 说真的，你应该学着坦率一些，而不是一直闹别扭。 zolf：而且，“背叛”这种话。 我们提前知道，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lan：诶? 为、为什么知道? ……也是哦，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xus默默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傢伙，后者给回他一个烦人的笑容。 他其实面貌挺不错的，笑起来也好看，但xus已经看腻。而且就算没有帅气的面貌，他的身上也有别的什么值得着迷的特质，大概。 zolf：可以吗? …… 我嘛，看人没他那么准。 要说知道的理由，是“名字”。 lan：xus哥哥给我取的名字……不是随口的吗。 xus：我就知道你能听得懂。 zolf：那当然，你明白我有多在意你吗? 如果连这点潜意思都听不出来，那我可太逊了。 xus：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噁心的话! ……别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最起码。 咳。 xus默默移开视线，以掩饰脸上控制不住的傻笑。他然后半蹲，略带歉意： xus：当时没多想，其实挺对不起你。 很久以前，有个叫&ldquonk”傢伙，对我做过……挺过分的事情。 我相信，用这个，zor大叔肯定听得出来。 ——抱歉，当时看到你很开心的时候，我已经有点后悔了。 lan：原来如此。 ……哇啊，一身轻松。 这孩子终于发自真心地笑出来了。 当然，仅仅如此绝对不够。 和身边的人交换一个视线，他们一同行动，首要的目标当然是回到休息处，以便养精蓄锐。 还有，要给魔王殿去一封消息…… 第52章 6月15日 十五号，一如既往的大晴天。 魔王殿文书处。 sui：你在看什么? flo：信…… 放在，桌子上的。 sui：桌子? flo：嗯，收信人，是我们两个。 sui先生，也一起，来看吧。 信封很朴实，封口也不怎么严实，看上去是很随意。 打开一看，这是xus大人写来的。flo看了眼文书处深处的那套桌椅，心想莫非昨天xus大人没有上班的理由和这个有关。 sui：“城区”…… 为什么会在那里? 在信中，xus大人说有一些事情想要这边进行调查。好像是因为什么“小孩子”的原因，他和zolf大人去了城区，并准备着手对什么情况进行处理。 其中的具体则只是一概而过，信的末尾还提醒，说要这边多注意，有没有奇怪的人在魔王殿附近周转。如果有，则不用客气。 flo：落款，是昨天啊。 但我，昨天没看到它……为什么。 sui：可能寄信过来有延迟之类的? ……不对，说起来这是用什么方式送过来的啊。 flo：那位大人的话，想的话，有好多，手段吧。 这种细节，讨论起来，也不一定，有意义。 sui：那倒也是……那傢伙很难用常理去评价。 于是，他要我们做什么? flo：稍等。 信纸的背面附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小男孩的全身正面照，下有一行字，吩咐两人在魔王殿的名单中搜查，看能不能找到他，或者和他面貌相似的大人。 也说，这个小孩没有名字，今年十二。 flo：……照片里的位置。 第52页 我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 sui：是吗，让我看、看…… sui先生突然一把抢走了信纸，神色慌张地将东西塞进了裤子口袋。 他点头傻笑笑试图缓解尴尬，然后挥挥手，步调侷促地冲出门外，口里喃喃什么先去一步。 见状，尽管可疑，flo也没其他的办法。 三两步追着，他们到了位于魔王殿顶层的房间群之前。顶层西侧走廊沿路的房间全是用来堆放资料的。和放在文书处的文件不同，这里放着的是更新变化不那么快的档案类。 东侧沿路也是类似的情况。区别在于，东走廊“尽头的”房间是zolf大人的办公场所。 sui：……锁着啊。 flo：我有钥匙。 flo从钥匙串中挑了一会儿，将门打开。 这些钥匙是和信件一起放在桌子上的，每一把钥匙上都贴有标号纸，和房门号对应。 sui：起初以为这里是个乱来的地方。 意外地，相当有条理。 flo：xus大人，还跟我抱怨过。 说什么，他一直觉得，这里的名字，取得实在太烂了。 ……sui先生，知道，听着最生气的一点，是什么吗? sui：嗯? flo：“只有我能这么抱怨，你们绝对不要说zor的坏话。” 复述和背诵的时候不那么容易停顿。 这一点和普通的结巴之人有所相似，毕竟“转述”有现成的模板。 sui：……行吧。 我看右边，左边就交给你了? flo：好。 照片，再让我看一—— sui：不行。 他看上去还算挺平静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那个照片神经兮兮。 可能是因为自己说，那地方让他眼熟?也就是说，sui先生肯定看出来，照片上的地点确实有这某种关键意义。 ……要是他能不瞒着自己该多好，flo暗暗这么想。 大抵是偏心的缘故，他很希望，sui先生隐瞒和逃避的理由是为了自己好……尽管他很明白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容乐观。 flo：(别乱想了，唉。) (十二岁……先试试找出生年份。) (不过出生档案的话，和现在的照片不容易对上啊。) (有点没头绪。) flo定定神，将自己全身心埋在这个差事之中。 在堆放得相当整齐，却因为年份问题而不得不积了大把灰尘的档案中翻找了好几个小时，他依然没有收穫。 和自己的一无所获不同，突然，sui先生小唿一声，唤他过去。 sui：真累…… 看这个，长得像不像? 他拿到的是大人的档案，上面刊载的人确实和小男孩长得相近。 看文字描述，也有写，这位女性在十二年前曾经有过生育。 但是，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她将那个小孩子抛弃在了荒野。 flo：信息对上了…… 这是好消息，但是同时，flo心里涌上了另一个疑惑： flo：(这些档案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在给这些人写剧本一样，过于详细了。) (是谁整理的呢，xus大人?)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大数量的档案室吧。) flo环视了一下这间房间。 大且塞得满，实木制的柜子摆放得相当整齐，看着就有一种言语难以说明的气势。 第53章 6月15日 sui：扔下自己的孩子就不管了? 无论有什么理由，这个人真是差劲得不行。 至少也要找个人家託付一下啊。 flo：sui先生。 sui：……抱歉，我失言了。 魔王殿的四个人当中，只有sui先生一位仍然有着完满的家庭。 尽管因为什么事件他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家，至少家人们还真真切切地活着。 flo：没事。 ——这位，也没有，姓名。 是说，这些档案里，都没有和，人名有关，的讯息，似乎。 方才几个小时的搜索中，这一点已经让他十分有感受。档案明明写清楚了大部分人的生平，不知为何唯独“名字”不被记载。 以及……其实，除了被吩咐的事情之外，flo还有额外的收穫…… flo将背后的一本东西隐藏得更加严实。无论冬夏都爱穿外套，且通常不拉拉链的习惯帮了大忙。 flo：(被xus大人发现的话，他会骂我吧。) (但是……) sui：于是，找到了之后要做什么?递给xus大人?不过他现在在哪里啊。 ……flo?你有听到吗? flo：…… 不知道啊。 而且，信也是，出现得很突兀。 到底，是用了，怎么样的，送信方法呢? sui：那个人身上还有好多我们不懂的谜团。 该说什么呢，毕竟是这个魔王殿的支柱级别的人物……? flo：您就，别闹了吧。 我，想回办公室。说不定，桌子上，留了其他我没有，注意到的讯息。 sui先生点头表示认可，于是两人一同离开此处。 将档案室的门重新上锁，flo怔怔地盯着手里的钥匙，钥匙保养得不错，看着新。 第53页 ……他赶快侧侧了身，毕竟多带了一本东西出来。这要是被sui先生注意到，指不定会有怎样的后果。 因为上锁的步骤，sui先生先行抵达了办公室内。等flo也回去的时候，看到他满脸得意洋洋，手里还挥动着什么东西。 若将视线下移，则勉强能看见被打开了的抽屉。 flo：那个…… 不管如何，擅自，开别人的抽屉……不太好吧? sui：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都上锁了。 既然这个这么特殊，我多关照关照没毛病吧? 虽然是歪理，但也只能接受了。 他说，手里的这张纸条上面有写送信的方法。 flo：……哇。 顺带一提，纸条上最显眼的第一句话是：“给sui：这次除外，别再盯着我的抽屉。” 就仿佛xus大人提前预见到，会擅自乱翻的人是谁一样。 sui：别管这个了。 ……呃。 flo：嗯? sui先生原本还挺自得，待看向纸条的下文，他的神色渐渐凝固，转变成了一种尴尬和……羞涩? 并且，他手腕稍微翻转，将纸条递给了自己。 接过。 纸条里记载了一个术法的使用方法，据xus大人所写，这个方法用起来不会太困难。 而且被搬运的东西只是纸张而已，很轻松便能运用。 flo：(好像很轻巧但是……) (我也好，sui先生也好。) (基本是“从来都”没有碰过术法啊。) sui：总、总之。 姑且先，照葫芦画瓢? 他不太甘心，将纸条抢回，然后开始拼尽能力。 胡乱闹腾了好长一阵子，他一会儿睁眼看字，一会儿又闭眼作沉思样。 ……最后，毫无效果。 sui：哈啊…… 不行，我放弃了。 flo：诶，别、别给我啊。 您都不行的话，我怎么可能…… 几年前的自己的话，对这种东西还有着“懂个鸡毛蒜皮，逼急了勉强能用用”的程度。 自从几个月前自己体质大变动以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这些东西的资本。 sui：我说。 xus大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俩的水平。 他不会是在玩儿我们吧。 flo：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恶劣的，好吗? ……xus大人很温柔的，才不会，做这种小孩子把戏。 sui：喂，你再说下去我要吃醋了。 flo：我只是，阐述事实! ——但、但是啊。 这下就，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了。 sui：也不知道事情急不急。 不过，信是十四号的，是昨天。 既然已经隔了一天的话，就说明不那么紧急对吧? flo：好像……是这个道理。 这是以他们的角度很容易得出的结论。但是，真是这么轻松吗? flo心里对此仍有怀疑。然而，sui先生很不想让身心变得紧张兮兮。 他旋即走了开，还说什么“既然如此我们等他回来也可以”一类的话。 等flo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的时候，sui先生已经不在室内了。 第54章 6月15日 不知不觉间，来到城区已经有足足两天。 又是一个傍晚，主教堂的某个房间内。 cyn：……你们赖在这儿不走了是吧? 期间一直收留这帮傢伙，教堂的这间原本用于单人的住所，两天来显得格外拥挤。 第一天的时候n还在震惊，说没想到原来你们不光认识，还是关系相当好的认识。 zolf：太绝情了啦。 顺带一提，cyn虽然眼下好像很漠不关心甚至在逐客，这个态度其实只在zolf的面前出现。 cyn：不是绝情。 只是，也请你稍——微考虑一下我的立场。 我虽然很想说，我的脸皮够厚不在乎会不会在被人察觉后传出些流言蜚语，但是这不行。 她脸上好像嫌恶，然而话音未落，便看到她将一份纸张类的东西砸在了桌子上。 文件的内容，是一个非正式的，带有私人性质的调研总结。里面详细写了那些寻衅滋事中的年轻人的详细信息。 zolf：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从哪弄来的?我记得cyn姐你，很讨厌正儿八经的工作来着。 cyn：别把人说得懒惰至极，我好歹也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十年。 ……那个，就算我懒，有愿意为我尽心尽力的朋友就够了。 zolf再次打量内容，内容纯手写，字迹看着秀气整齐。 都说见字识人，拥有这般字迹的人，想必是内心较为细腻的类型吧。 zolf：不认识啊。 除了我们之外，原来cyn还有其他的朋友。 cyn：太失礼了。 她刚巧要出门还是什么，路过了zolf身边。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她很不客气地用手刀轻砍这傢伙的脑袋顶。 cyn是那种外貌很有女性风韵，然而无论性格还是力气都男性味十足的人。只有在面对(她喜欢的)xus时，会难得地表现出黏腻和撒娇。 对，就比如现在这种，刚准备出门门却被从外打开，门外还正好钻出那个令她性格大变的人的时候。 第54页 cyn刚准备捏门把的手马上改道上扬，娇羞?地，掩住嘴。虽然因为背对的缘故，zolf看不见她的表情，猜想肯定是那种大眼睁眨闪亮，满脸无辜，说不定心里还在乞讨“刚才的对话绝对不要被听到。” 看不见cyn的，他于是将注意力放在门外的xus身上。后者看起来困惑得很，然后他摆出一个程式化的笑意，忽略女性的阻碍径直钻进屋内。 见女性有回头反捞的打算，他声色俱厉地说“这个时间点你不是有要事吗?”一句话戳中了cyn的痛处。cyn只能惨兮兮地离开，去应对傍晚来祈祷的人士。 他一进门便直奔自己的方向而来。 zolf开心得很，顺其自然地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xus精确地走到了自己的双臂之中，然后…… 他捞走了自己手里的文件?弯腰侧身，灵巧地钻走。 zolf和空气来了一份热烈亲昵。 zolf：…… 诶? xus：什么嘛，我还以为是—— 没什么，还给你。 他原本挺期望，看清楚内容后又骤然失落。文件被随意地抛回到zolf手上，他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下，双臂抱胸，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zolf：怎么了?直说呗。 xus：……昨天早上吧，我给“家里”去了一份信。 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他所说的应该是sf两人，去信的时候zolf也在看着。 当时zolf便隐忍了某个说法，看来今天可以把这个说法出口： zolf：你是用术法送的吧…… 那两个人能用同样的方法送回来吗? xus：……啊，对哦。 他……虽然做出一份恍然大悟的神情，但那神情有点假，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这点小隐瞒瞒得过别人，可绝对骗不了闭着眼睛都能完美画出他模样的zolf。 zolf轻咳咳，凑近过去，弯腰注视椅子上的人，企图通过灼热的视线使他臣服。 xus：干嘛? 眼睛进东西了? zolf：喂喂餵。 你到底抱着什么打算?连对我都不能说吗? xus：那倒不至于……跟你解释会很麻烦而已。 他说，十四号“早晨”将信传送过去的时候，他马上便注意到去信的过程受到了某种微妙的阻碍。 半路大概是被什么人给拦住了，没有去到他想要的送达处。 zolf：等一下，这也能被拦住?又不是枪杀信差之类的。 xus：我也觉得挺好玩……咳哼，挺困惑的。 ——说起来n没回来吗? 刚才在城里乱晃的时候，他说先回，我们就分散了。 zolf：没有。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神色双双凝重。 第55章 6月15日 xus：……我去找他，你呢。 zolf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推门而出，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没有从教堂正门离开，而是找了一个里外都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翻墙而出。 zolf：你们分散的时间是? xus：我想想。 半个小时多一点吧。 位置则在离教堂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附近。从那儿到教堂，走路只需要十分钟不到。哪怕小孩子脚力要比大人弱些，也不至于拖沓。 两天的相处中已经足够明白n是一个懂事理的，比看起来要成熟很多的小大人。他肯定明白在如今那帮造事的年轻人还没有得到惩罚的情况下，若不小心被盯上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zolf：……xus。 稍微，让我说句可能不太好听的? 两人的步速比平时快不少，可他们到底是要经过人群密集的地方，不适合小跑。 xus的眼睛完全只看着眼前的路，他悠悠然： xus：我明白你的意思。 本来，我也不指望你相信那个小傢伙。 自己原本想说，指不n这两天跟着这边晃荡也是计划的一环，实际他的心还放在那帮混混之上。 就像自己很轻易猜中xus的想法一样，xus也同样对自己无比了解。 zolf：……抱歉。 xus：别在意。 ——你稍等，我去找店老闆问问。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先前所说的店铺前。让自己在外面稍等，xus自己进了去。 打量外观，这是一家面包店，兼顾甜品生意。人来人往，看起来是比较有名的铺子。毕竟它所处的这个地段也位于城区中心。 数着人脸，zolf等了几分钟，才终于看到那人从店中走出。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zolf：这两天都是你和他在一起，我不太懂。 他有什么特别想去，或者比较执念的地方吗? xus：“执念”……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念叨着想去市集…… 啊。 xus突然顿了顿，旋即大迈步子往市集方向跑去，也不管会不会招引路人的视线。 见他这样，虽然第一反应是“追上去”，zolf冷静地想了想，决定不让自己也跟着暴露在视线之中。 如果不曾记错，林林总总的屋舍之间，应该有几条可选的小道。 第55页 正是这个选择，让他看到了一副令人心痛的惨景。 zolf：(……) (这个，要是他看见了，会怎么想法呢。) 阴暗的巷口，垃圾山，满到溢水的塑胶袋，在半空自由飞舞的各类蝇虫。 半埋在污物中的小孩身体。 zolf：吶，听得见吗? …… 难得大叔我和你搭个话，回应一声呗。 zolf：(明明是夏天。) (真是“冷淡”得彻底。) 他蹲下，用手划开孩子脸庞的脏东西。至n看起来睡得很舒服，脸上没见有痛苦和忧伤。 致死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和安详的神情毫不搭调，这个尸体不完整，少了一个身体部件。 手臂……未曾记错的话，几天前第一次和他认识时，他便是手臂骨折的情况。 zolf：(当时xus给他治过才对……等一下。) 缺了一条胳膊，看断口。那伤痕很不整齐，就像……“炸开”似的。zolf深吸一口气，默默探进手指，在碎骨渣和血肉之间翻找。 很快，他便掏出了一个……金属小球?它泛着微妙的光芒，烫手，还在鼓动中。 zolf认识这个东西。 他默默给小球上了一层术法，然后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zolf将这个可怜的孩子的身体抱起，陪他等到夜幕落下。待到饭点，街上走动的人便会少很多。他快步走回教堂，将教堂墓园的一个无主的土坑填满。 之后他便回了屋内等着，最先进门的是完成了一天工作的cyn。cyn皱皱眉看着他的身上，询问为什么会这么骯脏。 听到这个消息，一直笑嘻嘻的这位女性沉默了几分。她最终只是嘆了口气，语调相当怆凉，并有着难以读懂的复杂，说要去教堂书院看会儿书。 时钟走到八点，xus才回来。期间zolf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并将心态调整完毕。 xus：……好累。 我找了一圈，各种地方都——你呢，你有什么收穫? zolf：遗憾。 你去市集的时候，我在那家店铺附近晃了晃，还去了一趟住宅区。 都没有，实在想不通，那小子又跑哪里玩儿去了。 xus直直地盯着自己。 zolf：我明白……你的担心。要不然，我们再—— xus：不、不用了。 说不定，说不定真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他还是更喜欢在“那些人”那边呆着……之类的。 今天已经很晚了…… 他视线突然别到一旁，旋即苦涩地笑笑。 口里轻轻抱怨着，说什么“离开之前为什么不打个招唿呢”之类的话语。 然后他嘆了口气，犹豫了很久，最后说： xus：zor。 zolf：嗯。 xus：回家。 现在。 zolf：……嗯。 第56章 6月17日 flo：(总觉得，回来之后……) (xus大人的样子怪怪的。) 十五号，就是他和sui先生纠结信件到底该送不该送，用怎么样的方法送的那天，那天的深夜，两位大人静悄悄地回了魔王殿。 xus大人不在的时候，flo在文书处留宿过几天，所以才知道这场深夜的回归。 当天，还以为是太晚了所以才看起来精神萎靡，没想到过了这几天，xus大人还是略带无精打采。 他已经很努力在掩盖精神疲惫，flo是偶然间看到他对着(午休的时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嘆息，才注意到他的虚假。 flo：xus大人，这个文件。 xus：嗯，放这儿就好。 他伸了个懒腰，很满足地趴倒在桌案。似乎刚解决完一堆议案，他说要把新来的这份推到下午再做。 看看时间，确实到了午休，只不过离午饭还差那么点。 flo：那个…… 最近，有什么，让您难办的事情，吗? xus：没有哦。 为什么这么问? flo：就是，您看起来，好像…… 有点别扭。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 xus：——比起这个。 要不要聊聊天? 他的笑容果然很奇怪。 flo咽咽口水，不是很有自信： flo：您、您确定要和我? 如您所见，我说话，只会让人，听着累。 xus：这又怎么了? 确实是累，我不能昧着良心否认——然而这影响不到聊天对吧。 flo：(他是真心的吗……) (可能是，客套话?) (就算是骗我，好像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咳，那个，您想聊什么? xus：什么都好。 ……我想想，你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限定物品，不谈人。 flo：东西的话。 柜子。 高高的，没什么装饰的，空间超大的柜子。 xus：诶。 柜子……柜子么。 这真是个奇怪的答覆。 顺带一提，我很喜欢各种乐器—— 他不假思索地吐出爱好，然而说完之后马上自己呛了嗓子，旋即用相当拙劣的演技敷衍： 第56页 xus：不对! ——说顺嘴了，我其实喜欢各种……“厨具”，对，做饭的厨具。 flo：(原来如此，乐器吗。) (稍等，我记得……) zolf大人是个会自己作曲的自由音乐家来着，他有时候会拎着一把吉他到办公室附近办个无人理会的演唱会(非工作时间他会被无视，工作时间他会收穫几个控制了力气的巴掌)。 反正xus大人每次和下属提到这茬的时候，他满满表现出来的都是不耐烦。 flo：(傲娇。) (也不知道这个词语形容得合不合适。) (xus大人表面看着其实挺正经的。) xus：你小子。 自己沉思了片刻，对这个沉默很不满，xus大人越过桌子，上来掐住了他左右两边的脸。 他的手劲本来就不大，又刻意收敛过，所以这掐脸的动作让flo觉得像是被猫拳。 flo：那个，唔唔…… 这是，这是!职权骚扰喔。 xus：反正是休息时间。 说说看，你刚才满肚子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flo：没有啦! 就是，觉得……您的性格挺……可爱的。 xus：诶? flo：…… (啊，不小心。) 说出来可能不信，xus大人认真的时候很有男子气概(身高除外)，虽然温和但并不会因此显得弱气。 当听到“可爱”这么一个有点过分的形容之时，他愣了好久，然后皱眉，相当不满： xus：——看招! flo：什……哇啊啊，疼。 脸，脸要断了……! 弥补手劲的不足，他捏住一块肉然后拧，绞痛可不是简单说说的。 flo立马败在威严之下，连连道歉，奢望得到他的原谅。 xus：唿，这回就饶过你。 说回来——刚才我是不是说，喜欢做饭的东西? flo：唔唔……嗯，有的。 xus大人，擅长料理? xus：勉勉强强的程度。 小时候没有人养我，不学会做饭就肯定会死。 虽然后来有了改变吧，反正学了也不亏。 flo：也就是…… 会，但谈不上“喜欢”，的意思吗? xus：我自己也说不太清。 zor挺爱吃我做的东西，所以算是喜欢做饭吧。 偶尔往他的菜里放点“作料”是最开心的了。 flo：(哇啊……) (恶劣，太恶劣了。) 我的话，也是。 不学会做饭，根本挨不过，小时候。 但我不像您，现在有人等着…… xus：是说，sui很擅长? flo：不，正相反…… 只是，没什么期望吧，他从来，不评价我。 ……偶尔还会觉得，在他心里，有没有我都不重要。 xus：你可别钻牛角尖。 xus大人的眼睛突然往门口移了过去。 第57章 6月17日 先前没有留意，原来此时门口正站着两个人。 而且看样子，是偷听了一会儿的阵势。他俩抵着门缝，从狭小的空隙窥视，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 flo：(sui先生姑且不提。) (为什么zolf大人一脸傻笑的样子?) 那个……中午好? 见事迹败露，sui先生侷促地连连后退，做躲避样。和他不同，zolf大人很坦诚地开门进来，健气十足地说： zolf：xu——s，你不是说，嫌我的那堆东西很烦吗? 原来还是喜欢乐器的呀。 xus：……你听错了吧。 zolf：嗯?我还没到耳聋的程度啦。 xus：不，你绝对听错了。 zolf：绝对绝对没有喔。 然后，这两位上司陷入了小学生一般的争吵模式。 实在听不下去，flo稍微打个招唿便离开了办公室。 flo：(真不敢相信他们年纪都很大了……) (怎么做到相处这么多年还如此幼稚的?) (有点……羡慕。) sui：flo……刚才，你是不是说，你喜欢“柜子”? flo：(啊，差点把他忘了。) 是的。稍微想想，可能是因为，sui先生总喜欢，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 收拾多了，就很喜欢那种，能够帮忙，分类堆放，的家具。 sui：诶，是我的错吗。 flo：那个啊，偶尔一次也好。 您能不能，至少把，卧室的东西放好? 尤其他们是同居关系，总归会有那种兴致。 那些防护用品要是乱放，找的时候会让人心烦气躁，而且还会加大扫除的工作量。 sui：唔唔…… 如果我起得来的话…… flo：(也是，sui先生的嗜睡简直是……) (到这边“工作”之后，至少工作日能勉强按时起来。) (扫除都在休日，不到中午根本撼不动他。) sui：我尽量? flo：……算了吧。 我也没，期望过您。 反正，我除了能做家务，以外，就没什么地方，能帮到您了。 抱歉，刚才的抱怨，我不该的。 第57页 sui：别说这种话……算了。 他突然懊恼地摇了摇头，这弄得flo有点意味不明。短暂的沉默之后，背后的办公室内传来一个高声的，语调相当孩子气的唿喊问话： zolf：嘿——!sui，到你了，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sui：哈? sui先生当然会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才自己被突然这么问的时候也是如此。 回头看去，两位上司的争吵终于告一段落，只不过，明明口说着“休息一段时候”的xus大人不知何时又开始和他桌上的文件谈情说爱。 因此而相当……自责?的zolf大人搬了一张小凳坐在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打理桌边缘的资料。 如果他没有突然这么一声大喊，眼前的场景兴许能更加和谐一些。 zolf：兴、趣。喜欢的东西，总会有一两个吧。 顺带一提，我超爱乐器的。 sui：哈啊…… 呃，那个，红色的东西? 红色看起来很美味。 flo：(……绝对说的是血。) (毕竟有“那种毛病”，没办法的吧。) zolf：红色? 没有更特定一些的说法吗?——疼。 因为太吵，xus大人用笔桿清脆利落地砸了他的脑袋。 然而，这个话痨还是没有住嘴的念头，他傻兮兮地笑笑，轻手抢过那根犯罪的笔桿，顺着笔桿往下一路牵住的物主的手腕。 xus：你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zolf：那也是只在你的面前。 xus：……抱歉。 我虽然学过医术，但不是用来治疗无可救药的白痴的。 zolf：为了不祸害别人，xus医生可得好好地在我身边牵制着呀。 flo开始头疼。 他快步从走廊移动到楼梯间，直到不会再听见那两人的黏腻。 同样受不了的sui先生紧随着自己的步伐，好在沉浸于调戏的zolf大人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爱好。 sui：……那两人，是不是过于恩爱了? flo：希望，他们能，考虑一下，旁边人的感受。 不过，不太可能吧，似乎。 说着，flo忍不住把视线往sui先生身上瞟。 口上嫌弃那两人的所作所为，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嫉妒?一种介乎于不爽和焦躁之间的态度，他虽觉得不太可能，总归会期望有一天他也能和sui先生一起说着没脸没皮的肉麻话。 sui：…… 你什么眼神啊。 flo：诶。 没、没什么。 sui：嗯? …… 那个啊，就是…… 你知道的，我的坏毛病很多。 赖床啊懒得清扫什么的……然后。 flo：然后? (突然这是怎么了?) sui：然……然后啊。 我都这么多，呃，坏毛病了。 当然我也是有想着要改的! 凭……凭我自己的意志有点难，倒是…… flo：诶，改习惯确实，很难没错。 sui：……哈啊。 ……flo! flo：在、在? 被他突然的高声吓了一大跳。 sui先生深唿吸了一口，接着用更加震耳的音量叫道： sui：以后也麻烦你了! 这一嗓子差点把flo的心跳吓停。 第58章 6月20日 收拾办公室的垃圾桶的时候，flo在里面翻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因为这里主管文件，桶里大多都是纸张，在处理之前最后确认一次是很正常的现象。 flo：(烧焦的……这里严禁带火才对啊。) (是从别的地方顺过来的吗。) 是一张烧毁了大半面积的纸页。仅剩的是下半部分，露有签名。炭灰的缘故，签名模煳不清。 右下角的盖章仿佛在证明这是某种合同或者契约。 flo：xus大人。 这个，是什么? xus：诶?我看看…… 他拿过去端详了片刻，神色凝重了起来，然后略带急促地将字条胡乱揉成一团塞进手心。 口上凌乱地说着“不要在意”之类的话。不过，没过几秒，他突然嘆了口气： xus：唉。 想了想，觉得瞒着你也不太好。 ——sui呢?他不在? flo：好像是，几分钟前出去了。 他，挺讨厌，扫除工作来着。 ……要把他，叫过来吗? xus：不，他不在刚好。 他重新将手心里的一团乱展开，轻轻将签名表面的浮灰拍掉。 这依然不能使得签名变得清晰，不过总算能看见一两个字了。 flo：(诶，sui先生?) (还有xus大人……他们两个做了什么约定，吗。) 好消息是上面的名字他都认识，坏消息大概是，正因为如此，反而更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之后，xus走到柜子旁翻找了片刻，半分钟后拿出了一档档案。 xus：你手里的是復件，原件在这里。 日期是今年二月中旬，内容则是有关“保密协议”，怪不得復件会被用烧毁这样的方式处理。 在徵得许可后，flo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第58页 flo：(……) (这是!) xus：你还记得那段时间的事情吗? flo：记得……大概。 很模煳，但印象有。 因为sui先生的一个过错，自己的生命原本在去年便已终结。 据说带着尸体东奔西找了好几个月，sui先生才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找到了这里。 大陆一直有传闻，而且据说可信度不低，说能在这个诡异的魔王殿工作的人，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寿命。 并且不是那种所谓“健康习惯”之类的套话，事实上，据说有人目见过来自这边的人。即便几十年后目击者已然沧桑老去，老来旧地重游时，却发现那人年轻如初。 flo：(后来才知道……) (是因为xus大人四处散步的时候，看到有力所能及之事就会上前帮一帮。) (因此被什么人记住了这张数年不曾改变的面孔……之类的。) 通过某种方法以及自身的各种注意，能够达到近似于永生的状态。据说，这个方法起初是从其他大陆传来的，此处最先的试用者便是zolf 、xus两位大人。 一种被称为“异化”的东西，听起来玄乎乎。在来到这里之前，flo根本不可能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了特殊人群中的一员。 xus：他刚带着你过来的时候，我和zor都是严词拒绝。 flo：……我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 xus：当然可以，要是我想瞒，不可能主动和你提起这一茬吧。 ——这个东西听上去很厉害，实际对身体素质要求相当高。 如果不能赶巧，最后哪怕能够成功，也会落下难以改变的后遗症。 flo：(我已经充分认识到后遗症的厉害了。) xus：而且……我直说吧。 当时sui请求的模样，让我们感到有点“害怕”。 flo：诶? xus：最近已经好转很多了。 他第一次来，其实是一月份。因为我们的拒绝，他在这里闹过好长一阵子。 也不知道是哪处的东西泄了密，他最后竟然偷学了这个术法。 即便是xus大人这样的实力较为强大的人，当时也拒绝，说很难保证成功。 sui先生可是一个半吊子，能够让自己以“半成品”的形式復生，已经称得上是一种奇蹟。 xus：接下来就是合约签订时候的事情了。 因为事态已经这样，我就只能尽可能在已经的结果上加以调整。 在flo模模煳煳的记忆中，有好几天自己一直在xus大人身边。 他事无巨细，一直照顾到自己头脑和记忆力再度清晰。 flo：……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xus：难为了。 sui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你而已，没有把禁术泄露出外的想法。 不过为了保险，我还是和他做了这么一个合约。 合约上面有我设的咒符，要敢违背，后果自负。 flo：原来如此。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话说完了，xus大人摇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欠。 他口里叨咕着还有事情没做完呢，便重新埋回了办公桌旁。 第59章 6月20日 flo至今不太明白，sui先生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尽管毫无疑问两人已在同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他还是不安。 以前的sui先生性格怪得很，当口上说着喜欢的时候，指不定暗自正在想着找什么契机来了大跳反。 他也会对着谁谁面不改色地说一声讨厌但这也许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羞涩而进行的相当不负责任的言辞。 因为口是心非，周围的人没少因为他而心伤。 flo：(话说，我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居然还能和他好好相处这么久。) xus：过来一下。 你有见过，这份资料的其他部分吗? 被叫过去之后，xus大人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份被回形针掐好的文件。 根据页码可以知道，文件缺了中间的几页，翻开看后会发现正是最关键的部分。 flo：(“遣散通知”……) (“自愿为前提，解除——”) (接下来的部分缺掉了。) 没有。 是不小心，和其他的，混在一起了吗? xus：有这个可能。 唔唔……不好办啊。 flo：那个……之前，您说过好几次了。 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 “遣散”的意思。 xus：嗯?字面意思喔。 不过……既然刚才都提了这么多了。 ——不仅是让他们离开这个工作范围的意思，同时，也有要他们“回归原本”的打算。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么简单地放弃长寿，所以是自愿原则。 flo：还是，不太明白。 可能是因为，我和您的经歷，差太多了吧。 光论岁数，这位大人的年龄是自己的三倍有余，阅歷方面，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得过。顺带一提，xus大人的出生年份是新历12年，zolf大人甚至比他还要更大个两岁。 flo自己生于新历67，sui先生则在新历69。 第59页 xus：你就当是老爷子们晚年了在打发时间吧。 ……吶。 flo：在? xus：我有没有说过，我们最后的目标…… 是想要让整个魔王殿都消失掉? 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曾经和他说过的话，确实有过这么一茬。 当时的说辞记得是：现在大陆的局势已经稳定，没有必要再和“神职者”这一势力对抗，这栋建筑也就没有了存续的必要。 ……为什么现在的xus大人，神色看起来和当时完全不同? xus：最近。 我改主意了。 虽然这个打算本身不会被撼动，但它的实施时间…… 我“必须”推后一些。 flo：嗯、嗯…… 有变故?吗。 xus：——flo，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对，应该是…… “求求你”，帮我一下? 他从桌子旁移开，走到自己面前，先抬头和自己视线相对，然后竟毕恭毕敬地弯腰请求。 两人的立场完全倒了过来，flo愣住，马上手忙脚乱地推开这位上司。 但是，后者的态度相当坚决。 xus：你不答应我是不会放弃的。 什么交换条件都可以，只要我办得到，你随便提。 求求你，帮帮我…… flo：我、我知道了! 我答应!答应!好吗! 呃……您，您说吧…… xus：谢谢。 几天前，我在外面的时候，给你写过信对吧。 那天的资料我已经从sui那里拿到了。 flo：嗯，所以? xus：你偷藏的那份，能不能给我。 flo：(诶?) 偷藏?没有、没有啊?您在，说什么呢。 xus：在我面前说谎和隐瞒是没有用的。 他凝视着这边，那双眼睛看似澄澈，真不知道眼眸底下隐瞒了多少心绪。 说起来，xus大人的确时不时会用这种眼神注视其他人。 flo：真的没有。 那么重要的地方，我怎么能—— xus：“歷史文档——50年”对吧? 我现在真的需要，求你了。 flo：(什么时候暴露的……) (但是，那份文件是……) (xus大人在说的应该是“恶魔和神职”的关系才对啊。) 这里有两队人。若从xus、zolf两位大人的视角考量，他们是和“恶魔神职”相关。 sui先生生于特殊的家族，加上为他供给食物的自己，两个人是“血阵”方面的相关者。 flo原本以为，这两派立场不会有交集来着。然而从眼下开始，他不得不怀疑这两条线路到底是不是和表面看着的一样毫无联繫。 xus：……果然不行吗。 抱歉，忘了吧。 我会尽可能……嗯，想别的方法的。 听起来他很难过，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宽慰的假笑。 xus大人很擅长隐藏感情，这次也不例外。 flo：…… 我放在，一个比较……隐秘，并且安全，的地方了。 之后我会，拿过来的……我答应您。 xus：……谢谢。 第60章 6月21日 这事儿说起来很奇怪，但确实发生了。 白天，flo和xus莫名其妙地，就“到底谁家的那位更懂得珍惜”吵了一架。 flo：(冷静下来想想，论这个问题，我哪有资本和xus大人比啊……) 但不管怎么说，心里总归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期望。 照例按时准备好晚餐，坐在桌前，flo略微怅然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sui先生有吃冷食的习惯，所以并不介意饭菜放置久不久。他有时候会不打招唿就到外活动，回家的时间也不稳定，这个习惯虽然对身体不太好，某种意义上却帮了大忙。 flo：(感觉……都能想像得出，明天xus大人会怎么在我眼前秀和炫耀……) (我怎么这么蠢，和已经风风雨雨走了几十年的他们对比?) 心中是无限的懊悔，而仿佛为了让懊悔变得更加浓郁，sui先生迟迟不归。 时间越拖晚，苍凉感越强盛。 flo：(……怎么还不回来。) 有点疑惑，flo打算出门瞧瞧。度算着sui先生的散步地点，凑巧的是，打开门瞬间刚好和心心念念的那个傢伙对上。 双方都猝不及防，不约而同地轻唿一声。看清楚后，又相视而笑。 flo：欢迎回来。 sui：嗯。 我买了零食，有你爱吃的。 flo：……晚饭，sui先生。 请不要，靠着零食过活。 他手上有好多袋子。因为刚才开门的动作，袋子们全压在一只手上，手指都因此勒红。 帮他分担了一些，flo掂掂重量——现在可是六月份，离过年还早着呢。 sui：储备粮，懂吗。 而且，这里离店铺之类的地方太远了，一次不多买点怎么行。 他说，这些东西是从“城区”买来。只用走路的话，单程就要将近两个小时，这还是在sui先生腿速比常人偏快的前提之下。 第60页 flo心里算算，发现确实如此，所以姑且原谅了他这一回的大袋小袋。 sui：怎么了? 你好像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flo：诶。 没有吧…… (表情露出来了吗……?) sui：全写在脸上了。 ……不能和我说说? flo摇摇头，旋即意识到这会带来歧义，于是用他那不太利索的舌头开始胡乱解释： flo：就是、就是…… 白天，白天的时候! 我和，xus大人他……吵了一架? sui：哈? 他满脸写着不相信，无声中简直在控诉。 毕竟和那些人认识了这么久，平时他俩聊天的时候总会稍微提及。 sui先生对zolf大人的态度不算太好，不知为何有一种敌对的架势。但他似乎对xus大人抱有一定的亲近，和自己一样，认为xus大人平易近人，很少在人前暴露怒气。 flo：不是，不是“那种”吵架啦。 是“另外一种”……就是，“某一种”……啊啊啊。 总而言之!没有，真的吵起来，就是……稍微有点，意见分歧? sui：我都听煳涂了。 慢慢说，不着急。 他无奈地笑笑，轻推着自己的肩膀，要往房间里面推。 也对，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实在太奇怪了。 flo：……xus大人说。 比起sui先生，zor大人，更懂得珍惜。 我当时，就反驳了。 sui：……稍等。 是我的缘故吗? sui先生还是一股子状况外的神色。 啊啊，要是自己能更好地讲清楚自己心里所想就好了……flo对此感到无比的痛恨。 不经意间，flo咬紧了下唇，眉头也因此皱起。 flo：我大概……太任性了。 sui：反正我听到现在还不这么觉得。 是什么让你冒出了这种想法? flo：当时，xus大人他。 那个，“一如既往地”，在炫耀。 说什么，zor绝对是，第一温柔，第一善解人意，好多好多第一，的傢伙。 ……这个，就是起因。 sui：所以，你认为我要更……是这样吗? flo：嗯。 (怎么觉得……) (说出口以后，比想像中还要……) (羞耻。) 尽管看不见自己的脸，他依然能够从突然拔高的温度中知道自己肯定正在脸红。 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就这么脸色红彤实在有点掉面子，flo伸手挡住了自己两边的脸颊。 sui：……噗。 别挡着嘛，来，放手。 flo：我拒绝。 sui先生，请您，快点去，吃饭吧……别管我了，暂时。 sui：那你呢? flo：我…… 我尝味道，的时候!已经饱了! 他调皮地在自己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然后“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叨咕着，听从自己的吩咐开始往嘴里扒饭。 看来今天这顿晚饭，自己不会有胃口了……揉着发烫的脸，flo将眼睛一併遮了起来。 第61章 6月21日 xus：…… zolf：…… 怎么了，突然用这么热情的目光盯着我。 xus：错觉，是错觉。 ……哼。 zolf：诶诶诶? 我又哪里没做好啊? 说嘛，别哼我呀。 这只披着人皮的大狗仿佛下一秒就要黏上来一样，为了不让过于黏腻，xus默默将白天和那位下属的争论告知给了他。 果不其然，听完之后，这傢伙原本慌张的神色变为了得意和兴奋。 xus：干嘛。 不喜欢我拿你和其他人比较? zolf：那倒不至于，就是有点……意外。 原来你这么向着我呀。 xus：要不是当时说顺嘴了，我才懒得夸你。 你别太得意，我只是吵架的时候失了理智而已，现在正后悔呢。 zolf：诶—— 吵懵了，然后顺嘴……不就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 啊呀，我真是被热烈地爱着呀呢。 超——幸福。 xus：……你再抬槓我就不理你了。 沙发看起来很空旷，今天。 很不想让这个话题这么延续，xus挥挥手，若无其事地走向厨房，开始准备今晚的饭食。 当然，光是用嘴很难将zor喝退，他就像一条尾巴一样非要跟过来。 幸好他烦虽烦了点，通常会自愿帮忙，所以不至于落到一定将他赶出门外的境地。 zolf：今晚吃什么? xus：……蔬菜吧，做你“最爱”的青椒。 zolf：别、别吧……饶了我。 xus：多大岁数了还挑食。 不吃蔬菜对身体不好，你给我好好把这坏习惯改掉。 他懊恼地哭喊了一声。正打算将食材清洗，xus刚打开水龙头，便突然觉得背后有某样温暖的东西靠了上来。 zor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有点硌。如若放置不管，那么他的下一步绝对是双手环在腰间。 第61页 xus没好气地往他的手背一掐。 zolf：疼…… 我不反驳你的健康理论吧。 但是，就算用着你的菜谱，也“长不高”不是吗。 xus：…… 在我决定打你之前，自己出去。 记得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请把你的乐谱们放在“书桌”上，下次再看见我就把它们当火烧了。 zolf：你第几次这么说了? xus：不下百次——如果你想听我的回答的话。 看他无论如何就是要留下来骚扰的样子，xus皱皱眉头，半推半踢地将他赶出去。 这个傢伙有时候就是不懂得廉耻二字如何书写，板着那张帅气但欠揍的笑脸是最让xus不爽的地方。 xus：……我为什么会看上你啊。 zolf：这个……因为长得好看? xus：我不否认，但你能别自夸了吗? 虽然嘴上百十个不情愿和怨怼，实际上这只是日常生活中相当常见的场景。 有时候他会不小心把话说得太过，有时候zor会疲于应对自己的别扭(听说有一个名作“傲娇”的词语，放在自己身上总觉得怪怪的，但意外地贴切。)，碰着这样的场面的时候，他们也会像年轻的情侣一样冷战几天。 反正最终的结果总是好的。 zolf：——那么。 你们的争吵，最后想怎么解决? xus：…… 比如，我故意惹你生气，之类的。 看你会不会宽容我咯。 zolf：好恶劣。 要是我真的开始讨厌你怎么办? xus微微沉下，视线别到一旁，打量地上的土豆和其他耐放的菜类。 半晌，他虽然还在犹豫，姑且把脑子里想到的语句交代出来： xus：我从没担心过…… zolf：为什么? xus：…… 还说“为什么”? 想想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好吗……求求你有点自觉吧。 当年为了救自己，这傢伙不惜搭上了自己最后的亲人(那人死得其所，倒还好说。)和坚持了好多年，总算有所成色的工作。 最严重的时候，已经威胁到了性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叠起来，xus早就不可能再对他的心意产生怀疑。 说起来，最开始那几年，逃避的一方反而是自己来着。 那时候很自卑，总觉得这辈子不可能有人在意有人爱，面对他的追求，自己基本都是逃避的态度。 以前的自己很少说话来着。 像现在这样，和他一应一和说些不知羞耻的话……放在曾经简直是最难以想像的事情。 zolf：……吶，xus。 我果然很爱你。 xus：我知道，你不用特意说。 早就过了热恋期了吧…… zolf：可我说不腻。 来，过来一点——诶?别走啊! 他接下来绝对会抱着自己然后把那些肉麻的情话说个遍——尽管已经不再以此为生，直到现在，他依然有着创作歌曲的兴趣。换句话说，在写诗这一方面，这傢伙的造诣简直难以想像。 xus冲进厨房后，将门从里锁死，免得他闯进来撞见自己这个丢脸的表情。 xus：(明天……和flo炫耀炫耀吧。) 第62章 6月25日 最近flo感觉到，被分配到手上的工作每天都在不明显地减少。 仅拿一两天的工作量进行对比很难看出来，但若是联想到月前，这份变化便清晰可见了。 趁着(总是吊儿郎当的)sui先生外出之际，xus大人突然提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xus：上个星期，和你说过的。 那个档案的事情，没忘吧。 flo：啊…… 我带着呢，稍等。 档案他昨天晚上才拿到手，今天刚带过来就被问到，不得不说xus大人这个提问的时机掌握得真是太准。 避开sui先生的视线把档案塞进包里不算困难，只要趁着他早晨赖床的时候就好。 一份记载过去事件的歷史档案，它所涉及的年代在距今刚好四十年前。 文件夹的封面大大方方写着“新历50年”几个字，后面倒还好，flo不是很明白“新历”是什么意思。 xus：谢谢。 将东西递过去，xus大人摊开它后，指了指旁边备用的靠椅，示意flo坐过来一起查看。 这份档案，在偷到的当天flo就以看过一遍，之后借放在了其他人的家里。算起来，这只是第二次而已。 flo：(不知道xus大人关注的是哪一段呢……) (不过，那一年的事情脉络很简单清晰……只有一条主线。) xus：找到了。 就是这个傢伙……没有附页吗。 在文字之间，他瞄准了一个人名。把页码掐住，他倒腾一下从最后页看起。 他说，这类的档案之中，会对涉及到的较为关键的人物做附页，放在最后。 奇怪的是，别提这个了，这份文件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附件。 xus：……不应该啊。 我不可能做漏……flo? flo：诶。 那个，我没有，乱动它。姑且说一句。 第62页 他目光有所怀疑，这份怀疑在盯了自己几秒钟之后消散。 xus大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一句我相信。 flo：(很久之前就觉得了。) (xus大人是不是……) “眼睛”，有点厉害? xus：眼睛? 我自以为视力很不错啦。 flo：…… 我，我是不是又…… xus：别在意。 说起来，之前你也说，你把东西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那是哪里? flo犹豫了片刻。 然后想到，既然xus大人对他很多方面都不隐瞒(比如那纸契约)，礼尚往来便好。 flo：roat。 我请他，保管了几天。 五月份末，刺伤sui先生的那个兇手。 他在经歷了一段合适的惩罚之后被赶出魔王殿，刚巧之后便被flo撞上。 虽然可能对sui先生不太公平，但自己依然和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联繫，毕竟是几年的交情了，更别提roat曾经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 xus：…… 我真是没想到了，在这节骨眼听到他的名字。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们之间关系的复杂程度。 ——flo，容我不礼貌一句：他是那种，会小偷小摸的人吗? flo：嗯……他的话。 看起来可能，让人觉得，人品不怎样。 但是，可以信任。 xus：……在他给你的sui捅过一刀子之后? flo：那一天，xus大人，明明有余裕，不也没有，上去拦吗。 比起阻挡，明明，更倾向，挡我的视线。 xus：啊呀。 被你看出来了啊——怎么不早说? flo：您别，岔开话题。 flo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抢了他手上的页码。 这一页记载的东西，主要和一个违反人情的“贩卖场”有关。 flo：xus大人，为什么突然会，想着看，这些? 我一直以为，您应该，和“这边”没什么，关系来着。 xus：好歹我也是活在现在的人嘛。 你难道一直觉得，我会管的事情就只有神职者那边?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是“随处都在”的那种类型。 flo：(……什么意思?) (总之，先弄明白他的意图吧。) 那个，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难道，和那天，您让我们调查的，那个孩子，有关联? 不知为何，提到那个孩子的时候，xus一改那温柔的笑意，目光苍凉了很多。 他接下来的反应倒是说明，猜想是真。 xus：我没保护好他……咳哼。 ——正是如此。 而且，别怪我说话太直。 你应该很明白，在那个贩卖场生活的滋味吧。 flo：(……) (何止明白。) 这勾起了flo一段很不好的回忆。 哭喊声，腐臭味。诉说绝望的鞭笞和虐待。 没有价值的“商品”只能被淘汰。 flo：(唉。) (明明想忘记的……怎么就是逃不过呢。) 对。 然后?您想说? xus：…… 对不起。 他闭了嘴，竟然选择沉默。 第63章 6月25日 刚才xus大人的那句低语也很令人在意。 所谓“没有保护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flo：…… 那个啊，我并没有，特别在意…… 您完全可以……呃，该怎么说呢。 怎样都好，flo实在受不了在这种前提下的静默。 而后，尽管过程和想像的不太一样，这份静默的的确确在几秒后被打破。 有人拧动了门把手。 只见xus大人皱了皱眉，迅速把桌上的档案扒拉，另一手打开抽屉，一口气将东西收进其中。 他像没事人一样，相当自然地拿起桌上放置的工作类的文件，假装至今为止一直兢兢业业。 zolf：哟。 flo：…… 您好。 看清楚来者，flo原本以为，身后这位上司遮掩的举动会因此收敛。毕竟这两个人关系相当亲密，应当没什么值得互相隐瞒的事实。 他猜错了，xus大人没有和这位来者搭话，干脆就是一副装作没看见的模样。 zolf：嘘，能不能让一下? zolf大人微妙地眨了眨眼，试图用他那(自称)帅气的模样俘获在场人士的心。 认识久了会知道他这只是性格缘故。 起初，flo还以为这位大人是那种轻佻的，以捉弄人为乐趣的类型。事实证明，他确实会使坏，但对象唯一。 flo听话地让出道路。 zolf：嘿—— 别无视我呀。 无论怎么唿唤，用各种奇怪的调子将名字念个十遍八遍，桌前的xus大人依然毫无反应。 好吧，并不是“毫无”。在长达几分钟的骚扰之后，他姑且抬头轻蔑地瞥了一眼。 嗓子里发出了不满的哼声，他马上又重新埋进文件之海——flo很想说一句那些不是已经处理过了的吗，但这样太不懂空气。 第63页 zolf：…… 对不起? xus：……哼。 所以，他们两个吵架了吗。 flo第一次觉得“吵架”这个词竟如此不搭调。一直以为，他俩的关系和感情近乎坚不可摧。 xus：你倒是说说。 为什么要道歉? zolf：诶。 这个……昨天晚上，我不该把你的零食偷吃掉? xus：才不是! 我已经不再是那种会为食物生气的人了好吗! ——等下，你全吃了? zolf：那么那么…… 果然还是不应该在新歌里藏你的名字。 啊呀呀，那些歌词我可是想了很久的呢。 xus：……我反正不听，你藏不藏都无所谓。 前言撤回，他们果然表面吵架，实际秀得天花乱坠。 flo发现原来(被秀而导致的)头疼都可以被习惯。 zolf：……xus。 说真的，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 xus：——你爱说不说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好吵，能不能出去? 你这样很影响效率，明白吗? zolf：……嗯。 神色严肃地目送这人的离开，等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而消失，xus大人才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气。 他略有怆然，身子往后压，将重量压在椅背。半眯着眼看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flo：(诶?) (怎么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那个……?这样真的，可以吗? xus：啊啊。 别管他了。 ……如你所见，稍微和他产生了点意见分歧。 要是让你不安了，我道歉。 flo：这倒，不至于啦…… 说实话，我没听懂…… 刚才，zolf大人的话锋是不是转了一下来着。 因为正在头疼，也有想要逃避的念头，flo没怎么听清楚对话。 xus：别在意——本来应该这么敷衍过去的。 之前，让你们调查的那个孩子。 ……稍微有点长，能不能耐心听我说? flo：诶? 嗯，谢谢您。 前阵子，两位大人曾经在外游荡过三两天。期间的事情，他们都不曾言明，时到今日，flo终于了解了那其中的经过。 在野外看到的营帐，而后结识的一帮流浪儿。神职者中最近出现的不守规矩的人士，那个被临时起名为&ldquon”的小男孩……还有，发现尸体的小巷。 flo：……稍等。 那个，是说，是zolf大人，发现了，但是他，对您隐瞒了? xus：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真的很不爽。 而且，他明明知道在我面前说谎没用，却还是打敷衍。 flo：zolf大人，他知道您，知道吗? (……这说的什么话。) 呃，那个。 您已经了解了，然后，他……呃。 xus：我还是对他很有自信的…… 早就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人……他一定明白。 要不然，当我突然毫无来头就说要回家的时候，他早就拦了。 flo：(听起来怎么好像……) (就因为太熟悉了，反而弄得不太愉快?) xus：而且…… xus大人又嘆息，满腹填满的全是忧伤似的。 xus：我是不是……有点急了呢。 忍不住和他争论了一下……几天前。 其实，到刚才为止，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flo：……那个。 我不明白，您们的烦恼。而且也，听不多懂。 就是……呃，一定，没事的。 您们毕竟……是吧? xus：……哈。 总而言之，谢谢了。 第64章 6月25日 蹩脚地安慰了他几句，回头一想，flo觉得这不太划算。 就算现在xus大人嘴上声称，说什么他们之间冷战了多少天，flo到底是不相信的。 而且，看刚才那股子气势，指不定他们私底下有多腻歪……flo摇摇头，不再多想。 flo：(但xus大人现在看起来确实有点难过……) (还以为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是恩恩爱爱的呢。) xus：你…… 是不是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flo：诶? 没有、没有啊! 我只是，呃……在这之前，之前，关于档案，说到，哪里了? 他试图遮掩，转瞬想起在这个人面前没有办法能够遮掩。 果不其然，xus大人对他投来了一股神秘兮兮的目光，半晌后却作不在意。 xus大人默默将抽屉里的东西重新拿出。因为刚才塞得急，抽屉里原本的物件被弄得乱七八糟。 xus：啊，墨水…… 倒着的墨水瓶已经流空。 xus大人迅速把档案取出来，然而早就来不及。 看表面，因为封皮材质的缘故，还不算特别可怜。但是，内里的纸页已经黑了大半。 flo：……怎么会。 看到这样的场景，换做是谁都会惊惶一阵子，xus大人也不例外。 第64页 他才舒展的眉头再度锁紧，这一回还掺入了很大成分的不甘和烦躁。 xus：啧。 flo：那个……有没有，挽救的方法? xus：没事，不用急。 好歹也是重要文件，肯定有备份的。 flo：那、那就好…… 这位大人口上听着好像心平气和，实际他的表情已经充分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flo不禁开始怀疑，这所谓的“备份”到底存不存在。 flo：(重要文件……也不知道这个档案是不是机密。) (如果是机密……“只留一份”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xus：……为什么你会一脸愧疚? 弄脏了是我的责任，你没必要在意吧。 flo：诶，有吗? 我只是，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偷拿它，出来。 它还，在该在的，架子上的话，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档子事儿了? xus：那倒也是…… 不过，已经发生了，再想“如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他嘆息，然后苦涩地笑笑，站起身来，拍了拍flo的肩膀。 似乎是想要出去一样，他轻轻推着，要把flo也往门外带。 xus：不介意的话，陪我走一趟。 ——当然，我不会强求的。 说着，他便把放在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自己孤零零地走到门边。 尽管已被宽慰，flo多少还是有点自责，于是默默地，便跟了出去。 flo：(……是说，我这个容易自责的性子，是不是不太好呢。) (想改却改不了，这也是件麻烦事儿。) xus大人，您，要去哪里? xus：找“那个傢伙”算算帐。 而且我才注意到，现在的时间。 flo：时间? (附近有没有钟……十点过半。) xus：按理说，他应该老老实实地在他的地方呆着。 他这样乱跑明显是在渎职。 flo：也不至于，用这么，严重的词吧。 而且。 这里的工作，不是，很闲的吗…… xus：……你这话才最伤人。 真不想被人说“闲”啊……明明我们——咳。 别说话了，走吧。 若要寻找备份的档案，要去的地方是魔王殿顶层的专用房间。 若要跟xus大人口中的那个傢伙算帐，目的地也是同一楼层。 几分钟后。 前些天，第一次来的时候，便已经感慨过这一条走廊的样貌。今天再看，flo还是被这个庄严的规模震了几分。 xus大人一转身，轻车熟路地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之前，相当焦躁和不满地大力敲门。 好在他本身的力量并不高，要是换做flo这样的怪力人士，在这种气愤之下，这门估计连框都要一起被拆掉。 xus：……餵。 餵——!在吗! 半晌没有回应。 flo：是不是，去别的地方了? xus：谁知道。 既然如此，xus大人便像进自己家门一样拧开门锁进了去。 ……说是“自家门”好像没毛病? 然后，他回头，示意flo也可以跟进。 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进到zolf大人的办公室。 内里看着比文书处大很多(可能因为这里只有一人，而文书处塞了三个。)，收拾得很整齐，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然而，当将视线扫向另一角后，这份威严马上荡然无存。 flo：(这些……乐器和谱架?) (和工作有直接关系吗……) 在flo沉迷于参观的时候，xus大人已经开始了搜查和翻找。 第65章 6月25日 flo：(……不过，忽略那些奇怪的东西的话。) (这里看上去挺厉害的。) 这间办公室确实偏大，若把家具占有的位置也计算在内，简直就是民居的程度。 除了莫名其妙在这里(说起来这好像是zolf大人的兴趣之一?)的乐器之外，屋内的大柜子最引人注目。 xus大人正埋在其中。 flo：……您在，找什么? xus：备份。 就是不小心弄脏的那个档案，你以为我说“备份”只是为了安慰吗? flo：诶。 flo不很想承认被他说中，这仿佛就好像自己在被读着心似的。 不过这样一来，心里正在涌动的不安消减了几分。要是那档案真的是珍贵的唯一物品，自己大概会因此好几天睡不踏实吧——尽管xus大人很温柔，大概不会多作指责。 xus：别看他那样，该信任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flo：……zolf大人? xus：是啊。 就是……在他面前一定要分清楚时间地点，而且不能随便跟着他的性子走。 flo：(超嫌弃的语气……) (私底下，xus大人是不是经常骂他啊。) (或者反过来，因为“被”的次数多了，现在才会为了解气?) xus：与其发呆，过来帮我一起找找? 或者多在这里看看。 第65页 大可以随便翻，责任我担。 flo：只是因为……不管如何。 zolf大人，都不会，对您发火吧。 这个……怎么说来着，“恃宠而骄”? xus：你好吵啊…… 不要捉弄一个老年人。 flo：(我完全不觉得您身上哪里老!) (……xus大人真的是，性格怪怪的。) (虽然不差但是……是不是太别扭了一些?) 大概觉得和这边争吵没有意义，xus大人摇摇头，继续打量着柜子各层的东西。 边翻找，他顺手将文件摆放的顺序调整了一下，年份相关的理顺就好，其他杂七杂八的则根据标题，按照音读进行排列。 他口里叨叨着，内容基本都是抱怨和牢骚。 flo：原来……zolf大人，也一样。 很不喜欢，收拾东西吗? xus：他? 还好。非要说的话，他挺爱干净的。 就是……在“调整”这一点上，脑子缺了那么几根筋。 的确，看办公室相当整洁，肯定有在定期打扫。 这一点就和sui先生不一样了，因为后者天生就跟“整洁”这个词语不合。 可以说，要是他身边没有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帮着清理家居，他大概没活多少天便会被垃圾堆弄得寸步难行。 xus：怎么了? flo：啊。 没什么。 ……xus大人，您会不会，就是，偶尔，会“对比”? xus：对比啊…… 有肯定有。忙在工作里倒还好，闲下来总会胡思乱想的吧。 边聊着天，这位上司终于找到了要找的物件。 他满足地嘆了口气，翻开备份档案的前几页进行确认。 无误后，他把档案拿好，说这样就可以，并询问flo是直接离开，还是想在这里多看看。 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flo心里的好奇心怎么可能这么快散去? 他咽咽口水，说想再参观一会儿。 于是xus大人便仗着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开始对自己的询问进行讲解。 flo：早就，想问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乐器? 而且，种类相当……全。 不知道为什么，flo居然觉得要是办公室足够大，这里能放下大型管弦乐队那种规模。 以及，zolf大人明面上称是魔王殿的主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在做什么? xus：这个啊。 对此，xus大人看起来很不愉快，他不屑地闷哼一声，盯着器具的眼睛也相当不屑。 xus：那傢伙兴趣如此。 说实话，如果我没有制止过他，现在这里大概会演变成音乐厅吧。 flo：听、听起来，挺厉害的，某种意义上。 xus：不过，他在这儿主要是为了看管来着，办公室本身放什么都无所谓。 这条走廊除了这一间以外全部都是档案室，这就是他的看管范围。 flo：(号称“魔王”结果却只是一个看管文件的人吗。) (在这里实际管事的人果然是……) “魔王殿”吗……和第一印象，不同，里面其实，很闲的呢。 在这里好说歹说待了将近一个季度，flo已经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最开始以为自己工作清闲是因为经验不够，不过现在看来，理由真的相当单纯。 flo：但是……为什么，xus大人却，总是看起来很忙呢。 xus：flo。 姑且问一句。 你刚才……是想要发问，还是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flo：诶?什么意思? ……莫、莫非。 xus：嗯。 不过我没有回答的打算，抱歉。 ——关于办公室，还有什么在意的吗? 没有的话，我准备走了。 要把这个备份再复制一次呢。 flo愣愣地点了头。 第66章 7月2日 flo：sui……先生…… 您……这是，做了什么…… 结束了一天工作，带着疲惫回到家里，还没进门便勐觉空气中萦绕着奇妙的气味。 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要是他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他就不会在看到家内的“盛况”之后瞠目结舌。 可惜的是，sui先生时不时会尝试厨艺然后小小的失败(通常是让食物变成炭状，厨具会因为虐待而煳底，也就仅此而已。)有了这样的前提，他第一时间根本没把事情往严重的方向想。 sui：啊…… 呃……我……我想，平时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所、所以! 只不过、只、只不过啊，好像……过程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 flo：无论如何!这也，太过分了吧! 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把，客厅都染黑啊! 越靠近厨房，景象越为悽惨，等到了门口，已经根本看不出墙壁本来是雪白的颜色了。 flo甚至没有勇气走进去确认灾害中心的情况。 以上，是flo他们出现在两位上司的房门口，请求今晚借宿的起因。 第66页 听完flo的讲述，两位上司默不作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zolf大人打破了沉静： zolf：原来如此，进来吧。 xus：……真的没事吗，你们的家。 要是没处理好，不太妙的吧……比如……着火什么的。 这是出于好意的询问，所以虽然直白得有点扎心，flo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此时，因为做了错事而一直心情低落的sui先生突然像得了一丝希望的小孩子一样，高声喊着： sui：没问题! 我有好好泼水!着火肯定不可能的! xus：这、这样吗…… 那个，姑且问一句，出事的时候，你用的不是油锅吧? sui：诶，是在用…… 听他这么一说，flo和xus大人同时露出了一样可怕的眼神。 先行回屋收拾空间的zolf大人没有很明显的反应，但他绝对听到了——朝着门口投来的怜悯视线是最好的证明。 sui：呃。 我……说错话了吗? xus：不，没什么，唉。 别在门口说话了，来吧。 ——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空房间。 将两人迎进门后，xus大人便准备往里面走，不过路上听到了有人唤他。 zolf大人好像说，准备工作全部让他做就可以，还说，xus可以和这两个人多闲聊聊，轻松些就好。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因为一个很蠢的理由而来到的)上司的家。坐下来之后，xus大人再怎么想要调节气氛，flo多少还是会紧张。 正在侷促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沙发底下，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猫叫? flo：……诶? xus：啊，我没说过吗。 这孩子是我两个月前收养的。 ——刚开始会有点警惕，熟了之后很黏人的。 flo：是、是吗…… 那个，您好? xus：为什么对猫都要用敬语啊…… 你们介意吗?要是不喜欢动物的话，我就把它拎到卧室里去了。 flo：我挺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吧…… sui先生呢? sui：我? sui先生好像还沉迷于做错事的懊悔之中，而且刚才门口收到的那一堆视线也不可能无视。 和坐下来之后再怎么样也能和上司搭几句话的flo不同，他坐下之后，相当可怜地弯着腰，简直能把头埋进膝盖之间，还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嘆着气。 被突然提到名字，他愣了一下，然后才答： sui：我还好…… 谈不上喜欢，但不讨厌……中立态度，可以这么说。 xus：那就好。 对了——既然是……好吧，厨房事故，也就是说。 你们还没吃晚饭? flo：嗯。 啊，没关系的，我以前，经常挨饿，所以。 差这么一顿，也无所谓。 xus：这可不行。 失礼——zor?家里，还有剩的食材吗——? 这位大人转身面对房间内部唿喊，他的身子看起来很灵活柔韧，扭成这副德行还安然无恙。 里面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取而代之的是冰箱被打开，内盒和壁摩擦撞动的声音。 zolf：——有哦。 ——你做还是我来? xus：——你专心收拾房间就好。 唿。 喊着说话好累啊。 flo：呃，xus大人…… 对不起，是不是，添麻烦了? xus：嗯? 没有啊。 偶尔招待招待可爱的下属，我开心的。 他的笑容和话语内容分开看听倒还好，合在一起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正诡异地冒着某种恶劣。 就好像在找藉口调戏这边一样……冒出这样想法的flo快速地摇摇头，一咬牙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无论如何都说，若要准备饭菜，那么务必交给自己，不能继续麻烦下去。 sui：那、那我也…… flo：您坐着就好! 第67章 7月2日 sui：哦…… 他再度嘆息，腰背驼得更严重。那一股子放空了的神色简直让他变成了一个不会动弹的雕像。 刚才的阻止是flo想都没想就直接冒出来的，斥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好像说得过分了些。 但这也是他的不好，明明只会帮倒忙……还不如好好呆在这里。 xus大人没忍住的轻笑让flo觉得尴尬。 xus：啊……哈哈，抱歉。 我单纯觉得有趣而已，没恶意没恶意。 ——flo，不这么拘谨也可以的，你确定不用帮忙? flo：嗯。 怎么说，至少，让我自己来，我能，心安一些。 拜託了。 xus：既然你这么坚持…… 厨房现在可能有点乱。 就是……你们来之前，我在和zor吵架说谁洗碗。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 flo：知道了。 为洗碗的事情吵架……听起来怪奇妙的。 其实flo本来还有点在意食材的问题，有了洗碗这么一件附加工作，他反而为此高兴。 第67页 不过，从里面看着，两位大人的家好像……有点小? 虽然对于二人居住来说这个大小很正常合适。 这里是魔王殿某一个专门的楼层，外面看，连绵着有好几个房间的长度。 的确他在相应的墙壁附近看到了连通的门，那些门都锁着，不知道是不对外，还是根本不曾使用。 flo：我还以为……是更大，更厉害，的呢。 zolf：——因为。 我和他都是实用主义者。 flo：哇! zolf：诶。 吓到你了吗? 说起来，平时就觉得。 zolf大人总是相当高调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每次出现通常都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但是，若他收敛这股性子，安安静静地靠近的话……他的存在感居然很低。 这一回被吓到就是最好的例子。 flo：还、还好吧…… 那个，您这是? 稍微冷静一下，然后便看到他手里拿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书本之类的纸制品为主，也有废弃的铁盒铁罐。 盒罐子上面写有商标……这是给宠物的零食。 zolf：收拾了一下闲着的房间。 啊呀，好像是，我懒得收垃圾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会往里面塞呢。 那房间空的，基本也用不上，今天突然一收拾发现已经差不多是垃圾场了。 flo：这样…… 好像，sui先生，也有这个毛病…… zolf：懒惰是人类的通性! 咳哼，我没太大声吧? 要是被xus听到了，大概又要睡沙发了。 flo：…… 耳朵，快聋了。 zolf大人马上像暴晒过度的植物一样蔫了下去。 他心虚地看向客厅的方向。暂时，那边没有指责他的声音出现。 zolf：不、不管这个了—— 你这是要做饭吗?因为还没吃? flo：是的。 事情是，因为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们。 zolf：喔喔。 那我就不帮忙了——里面的器具随便用，当成自己家就好。 这位大人挥挥手，打个响指然后潇洒地踏着步子离开。 他离去的背影其实挺帅气，然而这份帅气马上便在客厅那边传来的鸡飞狗跳中断送。 两位大人的声线区别很明显，离得远也能大致分出说话者。 xus：来来来。 给我们说说，你做什么好事了? zolf：没有! 我很无辜的! xus：真的? 可是你的眼睛在闪烁喔。 看着我——为了偷懒，你又做了什么有趣小发明或者把戏? zolf：没……这回事! xu——s，你看我，眼睛多纯粹啊。 xus：那真是对不起。 我只看到做错了事却不承认而感到的心虚。 不过，既然满满写着的都是这些，得承认某种意义上确实很“纯粹”。 zolf：……那个。 客房……被我用成垃圾桶了……就是这样。 xus：嗯嗯，还有吗? zolf：…… 罐头…… 好像被偷吃了…… 接下来，客厅那边便充满了快活的道歉声。 zolf大人嘴炮一般接连说着各种歉疚和自责的话语，此期间xus大人则默不作声。 flo稍微有点想过去看看，听起来那边很有趣……然而这份打算被肚子突然传来的飢饿感活活打破。 虽然不太甘心……想到饿着的不光是自己，flo定下心神，还是走向了厨房。 flo：(xus大人说顺便洗个碗……) (水槽里只有两个啊。) 备料台倒是刚洗好还没放干的碟子。抬头看，两位大人用的是封闭式橱柜，不能把尚且潮湿着的东西放进去。 习惯了每天收拾sui先生留下的烂摊子，看到这边的生活状况，flo连连嘆息这对比真是过于强烈。 flo：(sui先生……) (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做饭啊……) (我没找准他的口味吗?) 不小心又冒出了不自信的想法，flo赶快摇摇头，全身心投入到手里要做的事情中。 第68章 7月3日 深夜，客房内。 zolf：嘘……睡着了吗? 蹑手蹑脚走进门内，果不其然看到了相拥而眠的两位下属。 zolf试着小声喊一喊，若喊不醒就算了。 sui：…… 什么事? zolf：就知道你醒着。 介意出来一下吗? 被吵扰，他看起来很不情愿。不过在自己坚持不懈的眼神攻击之下，他勉为其难地跟了出来。 小厅开着黄色的暗灯，免得开门的时候惊扰到里面(可能睡熟)的人。 sui：已经两点了啊…… “您”大半夜的不睡觉是要干嘛? zolf：原话还给你。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被吵醒，而是压根就没合眼——喏，黑眼圈。 sui：眼圈需要熬才能出来的好吗? 请不要找这种无聊的託辞，我只是今天恰好……没睡而已。 第68页 zolf只是把看到的事实说了出来而已。饶有趣味地盯着这个傢伙，他眯眯眼睛，相当轻佻地凑近他的身边。 嗅嗅他身上的气味，zolf用相当欠揍的语调说着： zolf：你这个，是怪病吧。 就不怕哪一天没控制好，把flo给吃死了? sui：…… 如果你特地叫我出来只是为了给我说教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zolf：——帮把手。 sui：哈? 伸手指了指某处，zolf扯出一个神秘兮兮的假笑。 那边正是书房，除了书籍以外，还负责收纳各种私人信件。 两个月前从外界大陆收到的那封就是一个例子。 当然，这封信的存在，两位下属是不知道的，至少“现在”不知道。 sui：锁着的房间……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呢，原来可以随便给我这个外人看的吗。 zolf：什么啊。 你还在把自己当外人吗?——算了。 有件东西想给你看看。 说着，他打开书房门，生拉硬扯着把sui弄进去。 这种唐突且略带粗暴的举动当然会引来不满，sui左右闪闪，总之就是不同意。 平时没有用武之地，sui的身手其实挺厉害的。他闪躲的动作没有拖泥带水，每一下都精妙。 这傢伙真的反抗，自己一时竟拿他没有办法。于是zolf相当果断地採取了较为可耻的措施：反手锁门。 要不是自己的站位离门更近，这招估计也无法成功。 sui：您、这、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很烦人啊，能不能好好说，卖什么关子呢。 zolf：早就想说了，为什么你对我态度就这么差? 也不见你讨厌xus呀。 (……) (啊呀，看起来很生气。) ——咳。 给我两秒钟，马上。 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并把它收进口袋，zolf径直走向书房内部。 要找的东西他已经提前放在了桌上，两秒钟足够了。 sui：……唉。 这是……信吗? zolf：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吧。 是我一个很远方的朋友寄来的，我觉得里面的内容，你可能会很感兴趣。 sui：…… 餵。 起初拿着，他好像有那么点兴趣。不过这兴趣在瞟过一眼之后便顿时消失，取而代之他露出一股子不屑和不爽的神色。 他将纸页张开，将写字的一面对着zolf，斥责： sui：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其他地方的文字。 总而言之，我一个词儿都看不懂。 zolf：…… 诶?你看不懂啊? sui：“您”为什么在诡异的地方对我这么有信心! zolf：不是啦，我真的以为你能看懂。 毕竟几个月前flo已经开始学了嘛，我还以为你俩什么事儿都是绑定的呢。 听到这话，sui愤怒不减，但暂时被一阵疑惑占据了上风。 他皱紧眉头，重新审视手里的纸页。 然而看不懂就是看不懂，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憋出来。 sui：我没看见过啊…… zolf：所以，他瞒着你咯? 好吧，我大概做了件不太厚道的事情。 ——这里面提到了你们的血阵之术。 我那个喜欢到处闲逛的朋友，最近对这个很着迷似的，连续寄了好多封。 一些是他的研究手记的复制品，还有一些是普通的问候。 收了信，这边也会相应给出回復。前段时间的某天，zolf提到过，说自己的下属之中就有一个掌握的人。 说是掌握，倒不如说是“身陷其苦”——这句话也堂堂正正地送了过去。 sui：哈啊……朋友吗。 听着就很可疑。 zolf：——异化的法子就是他传来的。 你和flo现在还能活着，得感谢他才行喔。 sui：唔!唔唔…… 是……是这种人吗……真想不到。 这句话很戳中sui的痛点，sui认命地低下头，对着信件手足无措。 看他这样，zolf轻松地吹声口哨，将信纸拿过，一字一句翻译给他听。 在朋友的眼里，掌握这种术法不是好消息，而是令人难办的瘾性。 信的主要内容是：想要尝试一种，可以让成瘾者脱离苦境的方法。 第69章 7月3日 zolf：大概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什么看法? sui：看法…… 想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算吗? zolf：好吧，我确实也没指望你一下子做出答覆。 另外……我只是问一问，没有付诸实施的打算。 ——要是我说，你和flo的“存在”很多余，迟早有一天要被除掉。 你会同意吗? sui：…… “您”莫非觉得，我还会有其他的回答? zolf：那倒也是。 zolf惬意地伸个懒腰。毕竟已经是深夜，不可能不犯困。 和sui一直没睡着的情况不同，zolf可是硬凭着毅力熬到了现在。 第69页 之后，信便这么被塞给了sui。他不太情愿，因为看不懂，不过实在拗不过自己的坚持。 zolf：你要不要试着，拿给flo看? 虽然我不知道他对这门语言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吧。 sui：免了吧。 我甚至还在怀疑，你刚才到底是在翻译还是乱诌。 他摇摇头，转身就想走，对这个偌大的书房没有任何一丝兴趣。 当然，门还锁着，他只能在门前干瞪眼。总不能动手去砸，这既会引来极大的动静从而吵醒睡着的人，首先能不能有用就是个问题。 zolf：放心吧，别看我这样。 该有的严谨……姑且有的，大概。 sui：…… 吶。 我经常怀疑一件事。 xus大人看起来很讨厌你的样子，你是怎么一直死缠烂打黏在他身边的? 这个问题让zolf没想到了，他原本泛着的困意突然清醒了几分，对面前这位年轻人的兴趣更浓厚了些许。 忖度着该用怎么样的说法，不过玩文字游戏一向不是自己的喜好，他不到几秒便决定用最简单直白的语句解释道： zolf：恰恰相反，是他黏着我。 sui：我不相信xus大人的眼光有这么“差”? zolf：真过分啊，你这种说法。 ——大概从十几年前吧，反正有段时候了，这边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说出来你大概不信，打架的话我很威武的。 洋洋自得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结果眼前的年轻人根本不理会。 zolf有点失落，不经意嘟了嘟嘴，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zolf：我看起来有那么吊儿郎当吗…… sui：有。 就像被家里惯坏了的大型犬一样，外表看着还蛮壮实的结果全是虚肉。 zolf：希望你至少能够形容成“堕落了的狼”。 sui：……有区别吗。 今天要说的事儿就这么一件，没有必要再继续为难他，所以zolf走过去示意让开，然后将书房的锁打开。 甫一开锁，身边就有什么影子窜了出去……他这么讨厌和自己独处吗，zolf觉得有点受伤。 刚才提及的信件，严格来说是寄给“zolf和xus”两个人，不经允许自己便擅作主张，这是他选在大半夜行动的理由。 蹑手蹑脚地回到主卧，zolf用最轻的步子走回了床边。 自己出去的功夫里，xus似乎在无意识间将整张大床占满了。 zolf：(……动他的话会弄醒的吧。) 他很了解这个人，xus的睡眠一向很轻，稍微大点的声响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无奈，zolf甚至冒出了打地铺的想法——他们没在主卧放置多余的床垫，要这么想，他只能确确实实地“睡地板”。 特殊的体质让他不容易生病，但第二天的骨头酸痛肯定必不可免。 zolf：(还是沙发比较好。) 这么想着，即便不太情愿放弃和他共枕而眠的机会(虽然每天都有但他依然每天都不想错过)，相比起自己这点黏腻和任性，zolf更不想扰到他的休息。 可惜的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这么多的犹豫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xus：……zor。 zolf：诶? xus：你忘了我的耳朵很厉害吗。 zolf：不……诶，那个……对不起?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xus：从你乱动开始。 不要自作聪明把抱枕塞给我啊。 抱枕和你的触感差别很大的，知道吗。 满是尴尬，zolf苦涩地干笑两声。 心里快速搜寻着道歉的手段和语句，他畏畏缩缩地趴到床边。 既然xus醒着却还占据整张床铺……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zolf：对不—— xus：那封信，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 不由得暗唿一声这傢伙怎么这么厉害。因为某种理由，zolf可以确定，在刚才期间xus绝对没有离开卧房……床铺，一步。 光是用耳朵就能听得这么详细?zolf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不过说出来，可能除了无比了解他的自己以外，不会再有任何人相信吧。 zolf：……抱歉吶。 没经过你的同意就…… 我觉得没问题，就算是我也不会一味地冒险。 xus：是吗。 他动了动身子，将小半块区域让出来。 这依然有着不公平的剥削，不过好歹能容纳自己侧身而睡了。 第70章 7月8日 砰! cyn：早上——好噢噢噢! 突来的动静将办公室内全部的三人都吓了个激灵。 顶着一脸坏笑，手边是刚被砸烂的门，这位身着特殊服装的女性将视线直勾勾地盯向最里面的桌子。 xus：…… 你可真有“精神”啊。 xus看起来挺镇静的，实际上他手里的笔已经不小心插进了纸页之中。 墨迹因此晕开，幸好笔尖刚才处在边缘，而不是文字间。 cyn：什么嘛，是因为你们这里太闷了啦。 我每天都这样啊——在教堂的时候除外。 她在徵得允许之前就擅自入内(她就算抱有礼貌，xus也不会同意让她进来就是了。)，并相当轻佻地坐在离门最近的办公桌。 第70页 因此而受到不小惊吓的flo连连退后了几分，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sui：餵!你这人……! cyn：啊呀，别这么紧张嘛。 见状，sui和xus同时站起，并相继着跑到这个傢伙面前。 相当有默契，他俩一人抓住一直胳膊，生拉硬扯着把她拽下了地板。 flo：诶……诶诶? 我、我没事的……不用，不用这么，过分吧? xus：这是她该。 sui：贊同。 被受了这般待遇，cyn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亢奋并手舞足蹈。 藉机会，她揪住xus的一只胳膊，倏地一下就抱上去，像八爪鱼一样整个人缠了起来。 xus：嘿! 在我开始讨厌你之前—— 后半句话不用说完，这份威胁已经足够。 cyn再怎么闹腾，也不敢拿她在xus心里的印象来赌。 她耍别扭一般嘟嘟嘴，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然后撒娇地轻哼哼，仍然试图和xus亲近。 cyn：太冷淡了啦…… 亏我特地把东西送过来——看来你不需要咯? 那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xus：请、走、吧。 魔王殿不需要噪音制造机……已经有一个了，再多一个谁都吃不消。 cyn：就算是偶——尔也好，你就不能把视线从zor身上移开，看我一眼嘛? 我超——吃醋的哎。 今天我赶清早，都没怎么睡好，然后你对我这么个待遇? xus：没人求你来。 况且，哪怕你把出场的方式放温柔那么一点点，我们谁都不至于赶你出门。 是吧?sui，flo。 sui：对啊。 是先开始吓人的你不好。 求您回家好好反省一下吧。 flo：……所、所以。 我不介意啦……没问题的。 此话一出，其余两个男人都纷纷盯着他瞧，仿佛瞧见了什么异类。 被目光们吓得又一哆嗦，flo露怯地缩到墙角。 躲在墙壁和书架构成的角落之间，他选择沉默，表示不想对眼前的场面多做讨论。 xus将这个女性退出了门外，并严词喝令，要求她对毁坏物件一事做出赔偿。 cyn：诶——?太见外了啦—— 这样的话……我把我自己赔给你怎么样? 会做饭会暖床，任凭吩咐——啊，心情不好的话，你揍我呗，我可以当沙袋。 xus：是……吗。 那这样就偿清吧——嘿! 反手给她一个锤头，满意地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貌。 有“沙袋”的诺言在先，她将疼痛尽数忍下，这使得她的表情更加别扭和赏心悦目。 cyn：我不是让你真打啊…… 呜呜，你对我也太差了吧。 我不理你了!再见! 她突然蹿起来然后一路跑走，跑到半路她回头做了个鬼脸，并威胁着挥动挥动手里的袋子。 cyn：笨——蛋——这个东西你也别想要了! 求我我也不会再给你啦! xus：路上小心。 目送这个人从走廊尽头消失，xus嘆口气，头疼地揉揉两边太阳穴。 经过这个奇妙的小插曲，办公室内的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sui：……x、xus大人，那个人。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cyn”来着? xus：嗯，小时候照顾过我的，比我大三岁的姐姐。 她一直很喜欢我……自己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sui：那么……呃。 cyn……姐?刚才说的“东西”是? xus：啊，这个啊。 打量门板损坏的程度，xus觉得果然刚才那一拳头给轻了。 他拍拍膝盖站直，然后伸个懒腰，左手打个响指，凭空将什么玩意儿召唤了出来。 xus：拉她手臂的时候我就“顺”过来了。 她本人好像完全没注意到。 sui：…… 您真有……“某种”才能。 xus：别看我现在这样。 小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很多不该做的事情都轻车熟路的。 ——别说这些话题了，之前我们整理到哪儿了来着? 如果没有cyn的打扰，他们应该已经开始了整理工作。 文书处每隔一定的时间就会闲下一天专门用来整理。包括文件的总体归类以及一些常规的扫除。 xus将偷来的资料暂放在柜子里，并若无其事地回归了之前的状态。 第71章 7月8日 说是打扫，其实这一天对于他们而言，是近似于休假的日子。 这都得益于平时就分类得当的好习惯。 以前只有xus一个人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因为偷懒而堆积了杂物。 自从这两个年轻人加入进来，性格整洁利落的flo永远能保证每天都收拾得完美。 flo：xus大人。 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箱子。 要放在，哪里? xus：箱子? ……啊啊，原来是这些。 放门口就好，一会儿我来处理。 第71页 在场的人士中，唯有sui看起来不太自在。 说起来，曾听说过，这个sui是货真价实的懒货来着……偶尔和flo聊天提到他，总能够接受到相当程度的诉苦。 不过，他是那种“既然要求了那就算讨厌也会尽可能做到”的类型。 xus：吶，sui。 能不能去外面，帮我取点东西? 稍等，我列个清单。 不知道跑腿和窝在室内扫地相比，他更讨厌哪个。 所幸，sui接受得很快，在拿到清单后逃一般地离开了办公室。 xus：……他到底是有多讨厌扫地啊。 明明平时收得好，现在挺轻松来着。 ——总感觉你过得很不容易。 flo：是吗……哈、哈哈。 习惯了，就还好。 xus：(结果并不反对吗。) 那——么，既然他出去了。 方才被若无其事塞起来的资料被重新拿出，xus招招手，示意flo可以一起过来看。 这个年轻人好像自几分钟之前开始，就一直对这个东西耿耿于怀。 他虽然表面看着专注于清洁，实际上眼神一直时有时无地在往这边飘。 flo：……哇。 这是，什么语言啊…… xus：你看不懂? 盯着那些方方正正的文字又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几个月前，xus曾给年轻人塞过一本字典，当时只是送给他，没有强求什么。 看这样子，他私下里应该是学习过。不过第一眼没有认出来的话……是“掌握不多”的意思咯? flo：看得懂……但很慢。 抱歉……这个，学起来发现，好难啊…… xus：没必要道歉。 不如说，靠自学，几个月就能看懂这种带有专有名词的资料，已经很厉害了。 这们语言的难度本身就很大。 flo：是吗…… 我还以为，是我太笨，的缘故。 xus：要是你这样的人都笨的话。 想当个聪明人可太难了。 虽是用外文写成，资料本身的内容却和外大陆并无关系。 资料中记述了神职者势力中的几个关键人物。最开始几页和现在依然存活的大人物有关，除此之外，翻到附加页码，还能看到更多没那么着名的小人物。 flo：……神职者，是外国人? xus：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猜，但不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这是“加密”的一种方法吧，虽然有点故作玄虚。 flo：…… 第一次听到，还有这么，乱来的，方法。 xus：——此外，资料最后既不会回到cyn姐那边，也不会一直留在魔王殿。 它们最终会被寄到远方的某位……学者手里。 flo：诶? xus：这片大陆太小了……我是说，相比于其他的而言。 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可能没有感觉，要是有机会去别地旅游旅游，你会被别处的盛大给惊艷到的。 那位学者——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所身处的，据说是全世界一群大陆之中，面积最大，歷史最悠久的那片。 他们现在脚踩着的这片土地，面积只有那边的十分之一。 听自己这么说着，flo大睁着眼睛，嘴巴里也想说什么但找不到词语。 xus：这里的“教育”很成问题…… 想想看，不管城区还是乡村，支撑统治的居然是“信仰”…… flo：信仰……吗。 不管到哪个城市，市中最引人注目的建筑物绝对是教堂。 随着时间的发展，现在生活中所用的各种设施已经日益更新，但大多数住民依然相信世上有“神”的存在。 正是如此，“神职者和恶魔”这么一个听上去就很歪门邪道的东西，在这儿会被认为常识。 xus：果然…… 对你而言，这些说法不能接受吗? flo：诶……那个…… 我有点懵。 毕竟，毕竟，您说的这些，和我一直以来，所认为的…… 有不小的，差别…… xus：对不起。 突然给你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好。 不聊这些头晕的话题了——一鼓作气把所有的垃圾全扫出门吧! flo，你能去看看高处吗?柜子顶之类的，就剩这种地方还没动过了。 接下来，被压在嘴里的一句话是：我够不到高处。 这太丢脸了，xus绝对不会亲口承认。 第72章 7月13日 zolf：好闲啊。 xus：……那是只有你。 不知为何，又跑到文书处当闲人的zor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这一角本来是为了放置文件才准备的好吗!不是为了给这个混蛋留屁股垫! flo也是，因为他的座位离门最近，有谁敲门(前提是在敲，而不是像几天之前的某位大姐一样破门而入)的话，通常是他去迎接。 以他的立场，当门外站着最顶层的上司，总不可能拒绝的吧……于是这就造成了zor在此处畅通无阻的情况。 第72页 以前只有自己在这儿的时候，想拒绝就是拒绝……这么想想对flo不太公平。 xus：餵。 又怎么了?说出来，我会考虑考虑要不要听。 zolf：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看看喜欢的人的脸需要理由嘛? xus：不要用这种腻腻歪歪的语气。 你在这里太挡事儿了，我东西都没地方放。 这份抱怨对他一点触动作用都没有。zor突然拍拍他的大腿，说什么如果不介意，把他当成架子就好。 不管是文件还是别的什么工具，交给他准没错——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xus：……这样的话。 xus将地上放着的热水瓶拎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 这瓶水刚烧开不久，一旦失手绝对会被烫伤。 zolf：交给我吧——诶? 哇哇!我错了! 当然，再怎么闹腾，xus到底下不了手伤害这只聒噪的大狗。 瓶底在刚要碰到的时候停住，传达一些威胁性质的热度后直接被拿开。 zor当然把这看在眼里，他原本还略带慌张，但在看到自己的这份心慈手软后变本加厉。 他突然伸手，一把把桌上正在处理中的文件捞走，将其举得老高，饶有兴味地一个一个念着上面的文字。 sui：咳、咳哼……打扰一下。 xus大人，您能确认一下这个吗? 这是您昨天交给我的，有关西馆拆迁事宜的文件。 xus：放着吧。 你稍等，我先做点“清洁工作”。 一拉椅子，椅子腿在地面上划出一阵刺耳的尖锐音律。 绕至桌前，xus抬高胳膊，对着zor的耳朵就是一通掐。 生拉硬拽着，在耳朵脱离头部之前，zor傻笑着站立于地。 xus：跟我出来—— 抱歉，请别在意我们的事儿。 在工作中夹杂私事真是对不起。 对着旁边(一个埋着假装不曾看见，一个已然目瞪口呆)的两位下属道了声歉，xus一路走到楼梯角才罢休。 刚想好好质问这傢伙到底发了什么毛病，临开口，没想到这人居然率先出手：拥住了自己。 xus：餵。 他一只手扶在腰上，另一只则捧着后脑。用这种姿势，他成功将xus牵制在了怀中。 类似的姿势他们其实经常做，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腻腻歪歪之类的该干的不该干的早就轮了个遍。 zor明明一直很分得清场合，刚才是怎么了? zolf：……我不爽。 xus：为什么? 你总得给我个原因，我不想被你随便牵着走啊。 zolf：还不是cyn姐嘛。 凌晨我去了趟城区，碰巧撞见了她。 她居然，在跟我炫耀哎! xus：…… 什么乱七八糟的。 cyn好像提到了定期扫除那天的事情。当时自己一时疏忽，确实被那神叨叨疯兮兮的大姐抱了一通。 不过当时的反抗应该足够强烈?说到底，cyn姐虽然对自己一直兴趣浓厚，她可是小时候帮助过这边的，和亲人差不多的存在…… 毕竟这个“姐”不是没有理由就乱叫的。 xus：……话说啊，她对我到底什么感情? zolf：诶? xus：是普通的当成弟弟在看吧。 我听说，有些人的性格会让他们在当哥哥姐姐的时候显得胡搅蛮缠。 zolf：……你真是。 太天真了吧。 他双臂的力道忽而收紧，这一下搅得xus一口气没喘过来。 xus连连拍打他的后背以作示意，险些被这傢伙憋死。 zolf：啊啊，毕竟是“xus”嘛。 我当年追你的时候也费了不少力气来着。 xus：……你有追过? 我还以为我一开始就是倒贴。 zolf：诶诶? 我很努力的啊! xus：是吗……完全想不起来。 非要倔这么一口，xus选择了故意装傻。 然而当年那么……无法形容……的经歷，他甚至一个细节都不曾忘记。 xus：(好像立场反过来了。) (以前的我没这么……别扭的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这傢伙惯坏了。) 在遇见zor之前，“人的性格不可能改变”这一观点一直深入心中。 后来渐渐地，才发现自己竟用最实际的例子将这个说法证伪。 xus：……zor。 总之先放开我。 你想抱的话，晚上让你抱个够，行吗?——我还得工作。 zolf：约定了? xus：再说废话就不算数了。 第73章 7月13日 当天晚上，xus便因为他的这个约定而感到了后悔。 傍晚结束劳累，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度算今天的晚餐。 没想到一推门便是一阵鸡飞狗跳：zor似乎在门口埋伏了很久。等待他一开门，便像跳蚤一样一跃而起。 他飞扑而来的动作特别大，而且完全没有顾及任何技巧，被他这么一撞，xus直接向后倒去，头还狠狠撞了走廊的地板。 过大的冲击力让他懵了片刻。 第73页 等意识渐渐恢復，他发现自己被……用某种方式，“绑”在了床上。 犯人就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 xus：……你生病了吗? zolf：诶? 没有喔，健康得很。 怎么突然这么问? xus：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疾病能把人脑子烧坏。 居然没有吗…… zolf：这个失望的语气也太过分了吧。 吶，饿不饿?我去做饭。 xus试着从棉被卷里钻出来，但棉被卷被用领带拴了紧，困在其中的人很难挣脱。 不像其他的什么人，zor知道自己是左利手，在刻意的压制之下，他也钻不了这个空子。 xus：zor。 你这是从谁那里学过来的?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傢伙虽然个性挺……一言难尽。说出来肯定不信，事实上在交往时，他的表现更偏向保守。 他本人倒是经常说什么“就算很想做更过分的事情可是更不想伤害你”之类的话……这回这个棉被卷已经是顶峰了。 zolf：还不是你手下的那两个年轻人。 有时候撞见了，我们肯定会聊聊的嘛。 不过，虽然flo对我态度不错，他的那个sui实在太敌意了。 你帮我说点好话呗?反正天天见，还有职权压力。 xus：我是那种惹人讨厌的上司吗? 吶，帮我解开啦……好热。 zolf：如果你久违地向我撒撒娇，我才考虑。 做饭去咯，你就歇着吧。 他言出即行，脚步不停地便从卧室消失。 门没有顺手被关上，远远地还能勉强看到厨房的一角。 看起来zor不是找藉口而是真的在做饭……xus嘆口气，干脆趁这个机会睡一觉得了。 …… 是不是……很久之前，有过类似的经歷? xus勐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之上，他也不是被包裹着的状态。 这片空地表面有茸茸的绿草苗，周围没有其他的植物。 四下环顾，在背后，有一栋看着高大而华丽的大殿。 xus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脸颊，他试着用全力，但没有痛感。于是他确定这一定是昏昏沉沉间做的梦。 xus：(“日有所思”……是这样的吗。) (这地方……仔细一看，是刚建立没几年的魔王殿。) 起步阶段的时候，魔王殿就是这种鬼样子。 说起来，那会儿“魔王殿”只是一个名号而已，这个建筑本身和自己，和zor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俩和建筑物原本的主人打过交道，原主人后来去了别处，走前将这里的任何权力全部託付，当然也包括扩建或拆除。 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xus对两位下属说明过这里的起源……不过关于“原主”的说法却是只字未提。 那个傢伙生性诡怪，相当执着说绝对不要将他的存在告诉给其他的任何人。 xus：(这样的话……沿着这个方向。) (果然!有小路。) 小路通往正门，在门前又拐了个弯，转进一旁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 在角落，有一道阵法，这个阵法和一个用作小基地的房间相连。 xus想都没想就踏了进去。 xus：(然后，里面会有和山一样……高……的……) (书……本来应该是书。) 但是，摆在眼前的却是数量种类都很恐怖的乐器。 这些东西无一不让他想起zor的那张虽然很帅但是很让人生气的脸。 xus：(哇哇……做个梦而已。) (至少在梦里饶过我吧……) 本来只是中性的梦境，看到这一幕之后毫无疑问成了噩梦。 这份冲击甚至能让他从迷茫间被唤醒。 zolf：呀，醒了? xus：…… zor，某种意义上，我有点讨厌你。 zolf：诶! 我、我又做错什么了! 对不起!现在就……! 他慌慌张张地把棉被卷打开。 闷习惯了之后突然接触到新鲜空气，xus不禁打了个冷战。 坐起来，活动活动酸痛的胳膊，感觉舒服了之后xus抬头，一下子便看到蔫了吧唧的大男人。 zor看起来超级失落和慌乱。虽然他确实有错，不过都露出这种表情了…… xus：没事，我只是发现…… 做梦的时候要是梦到和你有关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能瞬间醒过来而已。 zolf：…… 这是骂还是夸啊…… xus：听好了。 刚好对回家时被扑倒这件事做出报復，xus勐地伸手，按住这傢伙的两边肩膀。 趁他没注意，赶快把他放平到床上。 xus：你一直很烦人，这是真的。 但是，我是那种无理由就容忍的类型吗? zolf：……谢谢? 第74章 7月14日 深夜，本该睡着的两个人却都还醒着。 论理由……似乎是“都不服气”。 第74页 xus：餵。 你要压到什么时候?适可而止一点。 大夏天也不嫌热得慌。 有了昨天傍晚时发生的那场小闹剧，xus现在对棉被之类能够用来包裹的东西起了不小的反感和警惕。 当然，比起这些任人摆布的物件，身边这个有着自主意识的大傢伙更需要在意。 zolf：不。 我总觉得要是放手了，接下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xus：得寸进尺倒一直是你的优点。 天凉的话还能勉强接受。七月份的现在，即便夜里也会有让人难忍的热度。 连身上盖着一条小毛巾都会觉得多余的程度，更别提一个大活人。 xus甚至隐约有了种被热晕的感觉。 xus：听话，来。 我不会做多余的事的，好吗? 伸手，将手指插进他的髮丝之间。他的发质偏软，摸起来怪舒服。 像搓丸子一样肆意揉搓几番，zor非常顺从和听话，被这样□□也没有任何抱怨。 不如说……他好像挺为此享受，嗓子里哼哼着，在傻笑。 zolf：不——要。 你身上多舒服啊，为什么要下去呢? xus：……因为我嫌烦，就这么简单。 还是说，你非要硬着脾气做我讨厌的举动? 和傍晚的场面差不多，当自己表示出一定的反感之后，他马上就会顿顿，然后慌张地收敛性子。 总算让胸口畅快点了，xus一个侧身闪得离他老远，并将床上的被子扯过，一丁点的角落都不给他留。 zolf：对不起嘛…… xus也是，以前明明很包容我的……你是不是变了?哼。 xus：姑且也是活了好几十年的人的，你的心里年龄却一直倒着长。 真抱歉吶，就算是我，面对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也会心累。 身后的傢伙沉默了好片刻。 安静的气氛瀰漫开后，xus反而稍微感到了后悔。 xus：(说太过了吗……) 咳哼，zor。 我先说好啊，虽然我话已经撂在这儿了，那个…… 我并不……讨厌你? zolf：我知道啊……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听到你嫌烦的时候才更难过。 xus：既然如此你倒是好好反省呀。 ——嘿! zolf：怎么了——诶? 手里的被子被张成网状，xus自诩身手不错，各种奇门八怪的招式都能保证出手速度。 拎着这网，他将zor想像成待捕的鱼群，一个扑击便收穫颇丰。 xus：这是报復。 你这傢伙，知不知道被缠着有多难受? zolf：诶诶?对不起! 我错了，原谅我嘛! xus完全没有仁慈之意，而是用着最快的速度和最精妙的技巧将被单捲起。 可惜的是，睡前两人都会换上睡衣，也有着将衣服直接丢进洗衣篓而不是放置在地的习惯，手边没有可用的领带。 既然找不到能够用来缠结的玩意儿，xus干脆以身做绳，大张四肢缠了上去。 zolf：……这是什么? xus：名为“捆绑”的拥抱。 zolf：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用更正常一点的办法抱我啊。 两人有着不可忽视的身高差距，既要抱着胳膊，又不让他的双腿胡乱动弹的话，自己就只能贴在他的胸口了。 稍微抬高身子才能和他对上视线，这个姿势远比看起来的要累很多。 xus：…… 说起来，你的脸真的很漂亮啊。 zolf：诶。 ……难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够? xus：同样的问题还给你。 你玩我玩了多少年了，怎么事到如今一点都不嫌腻? 身下的人挣扎着动了几下。 zor的力气是自己的几倍多，要不是现在能趁着姿势之便，他这一掀肯定能让自己摔了。 xus试图抱他抱得更紧。 忽而心上一记，他腾出右手。 脖子往上的部分没有被被单遮住，于是他点着指尖，在这人的皮肤上顺延刮蹭。 十分了解这人的身体构造，这既意味着各种能力都知晓，同时更意味，不管再小的敏感之处，都不能逃出自己的指尖。 ……虽然反过来，他要是想调戏自己，自己也无从还手就是了。 zolf：唔…… xus：怎么样? zolf：…… 你想听到“哪种”回答? 很舒服，还是，你的技术真的不错? xus：还能说话啊…… 看来还是不够——看招。 搔痒的动作中增添了一点按压，瞅准部位，一个戳就能引来相当可观的结果。 嘲弄之下，身下这个表面看着镇定的人终于无法保持平静，而是微微痉挛。 然而让xus觉得不太服气的一点是，明明都搔弄到了这个份上，他嘴角中的微笑居然丝毫不减。 zolf：吶，xu——s。 xus：嗯? zolf：你是不是，太注意右手了? xus：什么意—— 啊! 对啊……自己本来应该双手做绳，缠住他才对。 第75页 视线骤然翻转。 第75章 7月14日 zolf：说起来。 最近你好像…… 一直在想搞事情啊。 xus：…… 哪些方面? 我反正只是顺着我心里最直接的想法做事而已。 唯一的姿势优势也被反转，如今的状况，在这傢伙手下的自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xus只恨自己胳膊腿儿都不怎么锻鍊，明明也是个健全男性，力气这一点就是比大家都小太多。 zolf：挺多的。 公事也好私事也罢。 比如最近魔王殿的拆迁。 然后就是……你是不是想要“反过来”啊?在床上。 xus：这个…… 没有，大概。 zolf：真——的——? 我直说吧。 要是我这回没反抗，是不是要被你压住啦?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不管是与否，好像都挺尴尬。 xus闪躲着将视线投到一旁，假装欣赏衣柜门上挂着的合照。 如此态度当然会让这个zor得寸进尺。他原本是两手对应两手压着自己，突然扯了一扯，将自己的手并在一起，如此便可以闲出一只来。 xus：……你干嘛。 zolf：好啊。 xus：诶? zolf：没听懂就算了——本来还想，最近大事没有杂事却多，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本打算今晚上就放过你呢——我反悔了。 xus：不不不! 让我休息!休息! 我超困啊! zolf：然后用着这种音量? xus：这个……唔。 我、反正我只管闭眼，你爱怎样怎样吧。 为了加强这份倔强的表现力，xus言出必行，闭上眼睛假装瞬间入睡。 只要能无视他的举动就好……他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zolf：吶，类似的话也提过不少次了。 你一直都挺强势的嘛，日常生活里。 只有在“这种时候”特别——唔唔…… 手被制住，但xus还有腿。膝盖不轻不重地给他来一下，只要“位置”找的够准够微妙，哪怕是小孩子的力道也足以构成一定的威胁。 这气势俨然就是“再惹我就没收作案工具”的样子，就算zor再怎么没心没肺，这种程度的威胁应该能起一定的效果……吧。 xus：——咳哼，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之前你提到了“拆迁”……进度怎么样了? zolf：诶诶诶? 多好的气氛啊，你居然聊这个? xus：要怪就怪是你自己先提起的这茬。 ——进度，顺利吗? 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过去帮忙。 别看我这样，动手能力还不错的。 zor看起来很受伤很失落。 他一双眼睛盯得可紧，目光如炬，简直能穿透身下的人，甚至戳穿床板。 将这一幕看得清楚，xus继续偏头避免和他正视，并絮絮叨叨地进一步企图通过公事改变现在的话题走向。 xus：还有，肯定会拆出很多料子来，你有好好地整理吗? 碎料不用留，要是还够大块，留下来说不定以后能做—— zolf：xus。 ——你在害羞吗? 因为不想和我聊“这个”话题? 然而zor就是zor，他完全不为所动。 自己的躲避好像还在某种程度上惹到了他……?xus忽然觉得身上一痒，这傢伙居然精确地轰击着每一处敏感部位? xus：哇哇……痒…… 别这样，哈啊……zor! zolf：我最近可能太惯着你了。 今天才发现，你居然根本不听我的话? 给坏孩子一点教训——嘿! xus：别说的像我必须对你言听计从好吗! 哇啊……看我的! xus用脚勾住了被单，挺着腰然后用双腿进行扫荡。 就算这只是一份小小的抗议，当被单成功地将zor缠住，这种绞力可谓不容忽视。 另一方面，有着制胜优势的zor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论纯粹的力气他远胜自己，不过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会不经意地放温柔(这既让xus很开心又觉得不太爽)，原本可能造成痛感的行动在放水之后变成了搔弄和简单的调戏。 意思是，只要看准他收放力气的瞬间，xus就有机会再度反转局势。 他们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来回，直到互相都累。 最终也没能分出严格的胜负来……双方都妥协，最后一左一右躺在床铺的边缘。 托这些“运动”的福，至少原本亢奋而无法入睡的局面有了好转。 zolf：哈啊…… 突然觉得咱俩好傻。 xus：……还好吧。 吶——被子，给你。 虽然已经七月了，姑且要小心着凉。 扯过被单，捏着角落把它甩过去，xus转身蹭着靠到他的身边。 帮忙掖被子的姿势最后演变成了搂抱，xus稍微往下挪挪，让自己的脖子和这人的胳膊位于同一高度。 第76页 心领神会地，zor伸胳膊，用手臂替代了枕头。 zolf：所以……最后谁赢了? xus：我觉得是平局。 zolf：难道以后做那啥的时候也要互相来吗! xus：……这种问题无所谓好吗! 想再来一场? zolf：不……不了，今天还是算了…… 晚安吧，我有点困了。 xus：……哼。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用app好像拨错时间了…… 之后也没确认，今天才看见。抱歉啦。 第76章 7月20日 最近的sui先生样子怪怪的。 他平时偶尔也会发个小疯，基本都局限在“闲暇时候抓住自己啃一嘴”或者“不管怎么劝或吩咐，最终只按照自己的喜好决定工作与否”的程度。 这些与其说是疯，形容成“性格太差劲”会更准确些。 xus：sui，按照这个号码。 去档案室拿个—— sui：我不想去。 要知道，和坐在主位的xus大人相比，他简直是大闲人。这个比较甚至在和同等阶层的自己中都能成立。 他再说什么不想，便只能认为是一份消磨旁人忍耐限度的任性。 flo：……sui先生。 恕我直言……您已经，太无所事事了。 如果连，跑腿都，不愿意做的话…… 您在这儿，到底有，什么意义啊……根本，帮不上忙，不是吗? xus：没事的。 我自己跑一趟就好——在我回来之前，你能把这些处理好吗? 这位上司走前将一小沓纸张放在了自己的桌边，粗略瞄一眼，都是些简单的，不需要复杂处理的小事，所以flo点头表示能做到。 看着门被轻柔地关好，flo嘆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 那个偷懒的sui先生坐姿极不端正，身体后仰，腿也翘着，险些就要怼到桌子。 他半闭眼，神色看起来颇为不屑，当注意到自己的不悦时，他还“哼”了一口。 sui：你啊。 是不是太向着外人了? flo：我倒不觉得，我哪里有，做错。 是sui先生，的态度，太差了。 他又偏偏不是一直讨厌，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他都和今天这个表现截然不同，挺听吩咐来着。 sui先生时不时会闹点小脾气，毫无预兆，间隔也没有规律，真不晓得促使他性格多变的诱因到底是什么。 sui：哼。 那个“xus大人”也是，不就仗着年长和懂得多嘛。 flo：人家好心对您啊…… 您，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 sui：不。 我是说，刚才。 正常的人碰到我这种鬼东西，就算不开骂，怎么着总会不太爽吧。 xus大人的那种“没事”的态度才最让我讨厌。 flo：(这……这是什么性格啊。) (该说挺有自知之明吗……好像不太对。) 那个……姑且，姑且确认一下。 您莫非是……在担心? sui：哈? 他突然从椅背弹开，“啪!”单手拍桌，眉目也拧在一起。 随后他叫嚣： sui：我为什么要担心那个傢伙! 他虽然是那种会把心事憋住的人，但和我有关吗! flo：(……) (看来猜对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您只是，呃…… 看着不爽，所以摆脸色，绝对，不是担心。 sui：……哼。 这种安慰小孩子的方法居然意外地有效。 回想刚才的语气，flo自己都想扶额。没想到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会用这种轻飘飘的调子。 flo：(但最开始拒绝任务的不是您吗……) sui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sui：没有啊。 干嘛突然这么问? flo：就是……您好像，一直有在，想心事? 虽然平时，就挺那啥的，最近好像……格外地厉害。 sui：别把人说得和破烂似的。 心事吗，可能…… …… 不，没有，我很好。 中间的那个诡异的停顿大概不是自己的错觉。 重新摆回之前的那种不太雅观的姿势，sui先生这次把眼睛完全闭上，还用手背挡着光线。 看他这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搭不了话……flo虽然对此挺胃疼，但还是把眼光放在手里的纸张上比较好。 flo：(全是“清单”……) (嗯?) 这些是日常开销的清单没错，里面的内容却不太一样。 以前这种清单总会列得长，涉及到的人名也多(据说是魔王殿其他部门的人员?xus大人说，这里各个办公的区域都离得很远，如果不是刻意，兴许的确一辈子都无法互相见面。)，但今天的这份却只有寥寥几个。 ……等下，除了文书处和zolf大人以外，只剩下两个了啊? flo：(怎么突然少了这么多?) 疑惑的当口，办公室门被再次推动。 第77页 flo：啊…… 欢迎回来，xus大人。 抱着想要的东西，xus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进屋后的视线首先被偷睡的sui吸引，但并不叫醒，也没什么怨言，甚至连眉头都不皱。 按照要求，flo把处理好的清单交还给他，他还笑意灿然地说了谢谢——同样听不出任何的怨念。 flo：(不过，不得不承认。) (刚才sui先生说的话，其实挺准的呢。) xus大人，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xus：可以啊。 你说吧，现在也有空。 flo指了指清单。 第77章 7月20日 以及，刚才也觉得剩下的两个名字有点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过。 註明女性，有一个名字是“alf”，另外还有一个男性，名作“norn”。 ……这不是某位助手小姐，以及xus大人曾经的朋友吗?因为不怎么提到，flo第一时间没有想起来，隔了片刻才回过神。 xus：很奇怪吗? flo：诶。 还好吧……为什么，人数变少了，还有。 我不知道，原来，这两位，和我们，一直有交情。 xus：唔唔，你在好奇这个啊。 挨个儿来——其他无关的人员已经在遣散中;他俩都只是借我们的名头，魔王殿的库存中有很多外面卖得很贵的材料。 flo：(……说起来，这里是靠什么手段维生的?) (虽然每月都按时发了工资……勐地一想有点奇怪。) xus大人……那个，有点失礼。 魔王殿，是怎么，过活的?又不是商业，也不是，像教会那样，靠信仰收入。 xus：……这个嘛。 怎么说呢，只要想，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看来这位大人不打算告诉他实情了，知趣的flo不打算继续询问。 没想到一旁本应该睡着的sui先生突然搭了话头。 sui：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就好。 我还觉得呢，这里“仿佛”曾经有很多人，那他们“现在”到哪儿去了? 说是遣散，指不定是不是卖了。 没准，就在我们聊天的功夫，那个zolf正在找角落掩埋尸体。 flo：sui先生! 说的，太过分了! xus：哈哈，没事。 某种意义上倒也没错。 flo：……诶? flo和sui同时因为惊讶瞪向这位大人，后者只是神秘兮兮地笑笑，踱着步子走回桌前。 随意拎起桌面上的文件，他转眼便投入了工作之中。 似乎是在暗示，他故意把一沓拎起，往桌上顿了顿。那沓文件有着字体异常大的标题。 flo：(标题是日期……在上个月。) xus大人，那个是? xus：记载人员流向的东西，刚才我去档案室，就是为了拿它。 哎呀，要是sui听了我的话，没准能在路上偷看看呢。 现在可没机会了——这是机密。 边说着，他拿起手边的印章，现场印了“机密”两字上去。 动作和语言共同激怒了本就心情微妙的sui，只见他蹭地弹起，冲到桌前便是一通抢夺。 xus：这可不行，sui。 别看我这样，我对速度这方面很有自信喔。 ——虽然要是严格按照评分标准的话，应该比你略差些，论经验你绝对比不过我。 他说的是实话。总而言之，和xus大人正对面硬槓绝对是错误选择。 这一道理很快得到了印证，sui先生尽管伸手去抢，反正绝对无法撼动。 等到都累了，xus大人还是一副温柔笑着的样子。 xus：怎么了? 你好像很不服气嘛。 sui：…… 喂，别一直坐着，您敢不敢正经地比一场? flo：别这样! flo赶快冲上去，试图把sui先生拉开。 但他的脚就像粘在地上了一样难以撼动。 虽然可以用蛮力强行拉走，但不懂得收敛力道的自己可能会给sui先生的身体带来拉伤。 xus：——可以啊。 不过不是今天。 zor最近在收拾北角落的设施，那里很多年前曾被用作斗技场。 预计后天或者大后天能弄干净，在拆掉之前，要不要去试那最后一次? sui：那么，输赢的惩罚是? xus：嗯…… 我倒无所谓吧，要是我赢，下次扫除的时候你就别偷懒，好好把东西整理干净。 你呢? sui：……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 xus：知道了——三个，够吗? 最多五个。就算是愿赌服输，我也不能把这里的底子全揭光。 你能接受的话就这么定了，等那边弄好，我会第一时间通知。 他们两个就这么达成了共识…… 听得flo都心底发慌。 flo：打、打断一下…… 您们，真的……呃，没问题吗? xus：嗯? 别在意别在意，偶尔就是要打打，才能让关系更好嘛。 ——虽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而已。 sui：……没事。 第78页 这样的话，我心里能有个着落，不管赢不赢。 ……气氛很微妙，至少这两个人的态度都很分明。 见状，flo很头疼，但也没有办法。 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想看到这两位互相争执，只不过以他的身份，没有任何资格去拦。 flo：(……真的可以吗，这种事情。) (为什么xus大人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啊……这算好事吗?) (真的是……搞不明白，这两人的脑子到底什么迴路。) 而后如xus大人所言，三天后，那个所谓的斗技场开放了。 第78章 7月23日 明明是胡闹和乱来，听完整个经过后，zolf大人居然持完全贊同的态度。 于是今天本应该是休息的日子，但凑巧赶上了斗技场完全拆除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四人齐聚于此。 和外面经常看到的运动场很像，只不过相比而言偏小，目测面积有两千平。 中间相当空旷，没有杂物和乱七八糟的设施。 地面是沙土质，为模拟真正战争时的场面，其中的各种碎石或者植物枯根都没有摘去。 现在，外围围着的是建筑废料。据zolf大人所说，原本那些位置落了很多观战的座位。 等今天结束，要没有其他的变故的话，明天就会继续动工，进行此处的拆迁。 flo：感觉……好可惜啊。 虽然，现在看着，有点荒凉。 但这个，规模，好像能让人，想像得出，原本，辉煌的样子。 zolf：是吗? 我们已经不需要继续训练了，所以留着也没用，只是占地方。 动完之后，余下的材料都会再度利用——比起一直杵着，我倒觉得有别的用处会更好。 flo：……有道理诶。 啊，来了。 他和zolf大人先到的这里，各自自家的那位都说着先去准备。 说是准备……看着没多大差别，只是两人手里多拿了个东西而已。 flo的第一眼肯定会看sui，这毋庸置疑。 看清楚他手里攥着的玩意儿后，他心里瞬间被无奈的感觉填满。 flo：(……那不是家里装修用的锥子吗?) (就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顺带一提，xus大人拿了一本书。 那本书看起来和字典差不多，深红底色，封面写着……外来的文字，翻译过来是“天上来的声音”。 flo觉得应该有更好的翻译方法，以他的水平，能做到逐字翻译已经不错了。 flo：说起来。 xus大人他，似乎，很喜欢，看书? zolf：嗯。 上次……啊，你没看过书房。 我们家的书房大到难以想像呢，有机会要不要见识见识? xus：zor，flo。 麻烦你们做裁判了。 zolf：好啊。 还和“以前”一样吗?裁判标准。 xus大人点了头。不过sui先生对此不太服气。 flo能够理解他，因为和他一样，自己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以前”是怎样的内容。 zolf：唔……那么，咳咳。 ——点到为止，时间不限，不离场。 手段不限，体术灵力血阵随便用，因此产生的身体负担要自负。 想认输的话，就大喊放弃。 sui：…… 行。 zolf：那么，请站到中间。 我昨天做了标记，应该很好找。 在那两位走路的时候，zolf大人忽然神秘兮兮地把自己拽到一边。 zolf：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flo：诶，诶? 要我猜吗? 我肯定，猜sui先生呀。 zolf：是吗，真巧。 我也这么觉得。 flo：…… 等一下? 我以为，您肯定会，向着xus大人? zolf：按清理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规矩”立在这里呢——稍等，我下个口令。 他瞟向场地中央，那两位已经各自站好，都做出了准备完成的示意。 zolf大人单手高举，忽而一打响指。 响指声下，骤时有一股紫黑色灵气炸向半空，整三秒后灵力裂开，巨大的动静是正式开始的标志。 flo：哇……这是什么啊…… 看起来，有点厉害。 zolf：只是个撑气势的手段而已，没啥实际伤害。 ……看得清楚吗? flo：…… 啊……好快…… 令刚下，那两人便各自跳开，周旋着找寻出手的机会。 某个瞬间后，他们对沖，隐约看着是在交锋，然而近乎只能看到残影。 不管是sui先生还是xus大人，对此都很认真的样子。 zolf：那么。 ——之所以认为xus会输，是因为比赛的规则是“点到为止”。 flo：……意思是，要是那种，搏命的战斗，的话? zolf：那你大概看不到这些残影了。 xus他啊，平时看着文文静静挺温柔，又很好说话。 以前这片大陆还很不稳定的时候，在那些货真价实的战场上…… 第79页 这么说吧，点到为止的比试，尤其像这样，旁边还站着裁判——更注重招式的展示和运用节奏之类，但xus是个很讨厌拖拖拉拉的人。 我还记得，他曾经有过只用十分钟就成功抵抗千人队伍的事迹。 flo：诶……以前的，xus大人，这么厉害吗? 那个，跟您比起来呢? zolf大人遗憾地摇摇头。 他倒还一直看着场上，并不时小惊唿和赞赏。 可惜的是，以flo的眼力……根本看不清楚，简直是徒费力气。 zolf：我倒是想起来。 魔王殿人还很多的时候，鼎盛年代吧，可以这么说。 在某些下属的撺掇下，我和他在所有人面前打过一架。 flo：他赢了您? zolf：怎么可能。 表面上，我姑且是这里的主人，要是输给秘书岂不是太丢脸了? ……虽然是他故意让着我的。 后来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我俩私底下又比了一场。 flo：结、结果呢? zolf：一招制胜，那个傢伙。 flo：(好厉害!) (完全看不出来啊，现在这个样子。) (还以为是温温柔柔拖死对手的类型呢……) zolf：顺带一提，我们还保留着时不时互相玩玩的习惯。 迄今为止……不算当众的表演战，我是零胜利快百败了。 flo：(……) (比起“厉害”……) (应该说……“好可怕”?) 第79章 7月23日 若不曾记错，体力欠佳的xus大人通常以灵力制敌。 然而现在的场上却全完看不到灵力的样子，难道xus大人是故意让着? flo：那个，zolf大人。 姑且，确认一下……xus大人他，是不是在，放水? zolf：是吗?我看看。 …… 有点呢……不过真亏你能看出来。 flo：我刚来，魔王殿的，时候。 有天晚上，碰到了，一些，寻衅滋事的，外来人。 一想到那天，就会觉得，xus大人原来，也有帅气的一面。 zolf：他平时不帅吗? ……不过以我的角度看，只是很“可爱”而已啦。 啊，这句话请帮我保密。 flo：以xus大人，对您的了解程度…… 保不保密，没关系的吧。 zolf：别这么说嘛。 ——嘘，看那儿。 zolf大人微微抬头做了一个示意，顺着他的视线，flo看向场地中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场上的沙土四散瀰漫，这让原本开阔的视野变得很差。 ……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有这么明显的变化。要不是自己的动态视力实在跟不上，方才的争斗没准能成为一份赏心悦目。 flo：好多沙子……啊。 沙粒被吹到了眼睛里，flo下意识伸手揉，手腕刚伸到眼眶周围就被钳住。 身边的zolf大人轻声安慰，从口袋中掏出手帕，让他好好擦拭，不要直接动手。 flo：谢谢…… 那个，抱歉……您原本，想要我，看什么呢? zolf：你的sui先生好像占上风了喔。 说起来，从刚才你就没怎么看——是没兴趣? flo：不是啦……我看不清。 他们的动作，都好快，完全跟不上。 其实曾经的自己动态视力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较为优秀的程度。 “那天”之后的日子总体过得风平浪静，没多少像现在这样需要大用视力的情况。 flo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身上的后遗症有这么严重。 zolf：很快吗…… 莫非，是你的眼睛……? flo：大概是的，我想。 那个，没关系的，反正其他时候，没什么影响。 zolf大人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冷不丁问道： zolf：——你的听力还正常吧? ……噗，我问了个啥。 flo：…… 至少，日常聊天的时候，绝对够用。如您所见。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也许我会考虑，找个机会，测试一下。 zolf：诶—— 他刚把眼睛放回场上，那双眼马上便贼光一闪。 zolf大人高举右手，对那边大声喊停。 听了指示，那两位也没有马上停下，而是意犹未尽地再对峙了片刻。 这份流连在十几秒后才得以消解，他俩好像对着对方笑了笑，然后和和平平地走了过来。 ……怪不得zolf大人持贊同态度。 flo：(到底是他俩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自己太古板了……?) sui：哼。 那么，结果是? 明明走路的时候心情看着还可以，sui先生却先冷哼了一声才询问。 要不是看他神色亮闪闪的，说不定真会以为这是一个性格冷漠的角色。 zolf：恭喜，是你赢了。 ……xus?这个结果，你同意吧? xus：我没意见。 xus大人意外地很好说话。 不过联想刚才的闲谈，他既然本意就是放水，有这样的态度也是情理之中。 第80页 zolf：双反都同意就没问题啦。 咳哼——那么，我听说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奖惩? 就不用我这个做裁判的操心了吧? 他俩同时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往魔王殿内院的方向走。 说什么想找个更合适谈话的地方，并且不希望其他人的打扰。 既然如此，flo就只能和zolf大人一路了——今天是休息日，随便休息一会儿等他俩完事儿，就可以准备回家。 zolf：等下，flo。 flo：诶? 那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zolf：陪我练练怎么样? ——你要是没兴趣，也没关系，我不强求。 啊? flo：……陪、陪您吗?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啊。 zolf：现在旁边还有别的傢伙吗? 好吧，你看起来不太情愿，当我没说。 flo：不、不是! 我稍微，有点惊讶，而已…… 似乎是刚才明明热闹却看不清而积累下的怨念，zolf大人这么提的时候，他还真的挺想跟着活动活动。 不过这真的好吗?对方是这里的最顶层……且不提这可有可无的职场压力，要是自己第一回合就被他战胜，信心大概会大减吧。 ……连接受都没接受，还谈什么信心有无。flo深唿吸一口，目色凝聚： flo：那个…… 请多指教。 zolf：嘿嘿。 随便玩玩就无所谓了，也是点到为止，奖惩…… 你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flo：没事! 就算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能和您较量一番，已经很知足了! 他们也站在了场地中心。 因为这场地已经用过一次，地上凌乱的程度有相当明显的加强。 第80章 7月23日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和这样的人物交手，一时兴起应下了请求，站在中央吹风冷静冷静之后，flo才突然有点后怕。 非要说的话，如今已是和平年代，就算是曾经骁勇善战的老兵……多少会怠惰一些?flo发现自己这个想法完全是在逃避。 zolf：没人发令，那么。 你先手吧。 flo：嗯……嗯。 做轮准备，他深唿吸一口，握紧拳头聚集力道。 第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既然有着怪力，眼下要不要控制一番。然而转念想，对面可是zolf大人，这种收敛想来只会毫无意义。 稍微弯膝，短暂的积蓄之后，他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前冲刺。 拳头冲着胸口打去，半路却被一条手臂格挡。 zolf：…… 太慢了，flo。 来，试着集中注意力，我相信你还有更多潜能。 ……比起“比试”，怎么觉得更像是“教导”? flo咽咽口水，真的听从指令地开始凝神，直到眼睛里除了这个人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有了第一下落空的经歷，接下来的几次挥拳，flo都只用了七成力道。 他的体力似乎比预想中的还要更加好些，数个回合过去，气息居然还不凌乱。 zolf：还好吗? 不要掉以轻心，有时候疲惫会延迟发作。 flo：没问题，谢谢您。 ……您呢? 这样子，就好像，只有我，从中获益一样…… zolf：这个嘛…… 总之——先别管我，把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flo愣愣地点了个头，越发不明白这位上司究竟抱着什么态度。 还有就是，事到如今还练习这种只有在不和平年代才用得上的技术……难道以后会有用着的机会? 不管答案究竟如何，于flo私心而言，他当然更希望“无”。 zolf大人非常耐心地在引导他。 他虽然只是站在这里，精准地挡下自己的任何攻势，但不知为何，在钻研他弱点的过程中，flo甚至真的漾起了一种“绝对能打到他”的自信。 这个人温柔的语音也讲述着各种乍听微小实际影响颇大的小技巧。 zolf：——哇! 终于在第数不清的回合后，flo第一次碰到了这人的衣领。 一瞬讶异，zolf大人的表情马上变为了欣喜。他退后半步，摆摆手，嬉笑道： zolf：看来不能掉以轻心了呢。 那么——正式开始吧，不说话了。 他右手凭空挥动，捏了拳，像本应该握着什么东西。 挥动的过程中，有奇妙的紫黑色气体溢出——这就是所谓的灵力。平时用的不多，见到的时候难免会觉得突兀。幸好刚才已经见过一次，这才没造成太大的惊奇。 那团灵气很快便在空气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原本的位置出现了…… 出现了……一把吉他。 flo本打算跑过去试着正常进攻来着。 看到这东西之后，他马上顿了脚步，心想这人不会是闹着玩儿的吧。 虽然说，这毕竟是zolf大人，“闹着玩”这个说法未必不能成立。 flo很快便为这个迟疑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后悔。 那吉他不是摆设，zolf大人马上伸手将它揽入怀中，灵活的指尖开始在弦上舞蹈。 第81页 乐音缕缕袭来，相当美妙的音质，若不小心沉浸其中……耳边很快便不是乐音，而是自己心脏的律动。 一旦沉迷，这乐音一下一下会拨进心里——这可不是美妙的文学修辞，而是货真价实的“搅得心颤”。 flo发现这份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 flo：(唔……!) (喘不过气了!……不能听，不能听……对吧。) 几分钟之前，这个zolf大人口口声声说想要自己集中注意力——难道是个陷阱? 这可太过分了，居然利用自己的这份信任……当然，作为课堂而言，这已经赶得上其他凡俗之人的千言万语。 但是，这乐音响得诡异，不像是从弦上发起，更像从自己的耳后耳旁奏响。 波动间，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跟着发麻，头髮也在撩动而搅得瘙痒。 尽管知道实战之时必须避免各种小动作，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根。 zolf：抓到了。 就连zolf大人的嗓音都好像近在身边…… 仿佛只有一个眨眼的间隙，面前zolf大人的身影骤然消失。再一喘息，他居然立于自己背后，一记手刀已经碰到了颈侧。 flo：…… 诶? 什么、什么时候，过来的…… flo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因为惊恐而长大了嘴，对着这位大人微笑着的脸，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zolf：这个，每天都要戴着吗? 他手在颈侧，准确地说，指尖按到了创可贴的位置。 这个创可贴的存在意义是遮住sui先生留下的啃咬痕迹来着。 flo：那个……非说的话。 不戴也可以。 几乎，每天都要……就是，总之那个意思! 没什么癒合，的机会。 您就别管了吧……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朝向出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活动过了的原因，他看起来比先前更加神清气爽。 朝着门口方向招手之后，这个一直显得帅气的人用相当别扭幼稚的音调，争宠一般地喊道： zolf：嘿——! 我已经完成你的吩咐啦! 那么我的奖励呢! 越过他的后背去看门口，原以为早就离开的那两位都在。 第81章 07月23日 flo：啊……您们。 已经，说完话了吗? 他俩同步地点了个头。 sui对着flo抛了个微妙的眼神，然后手指后方，于是便一同离去。 留下两位上司还在这里面面相觑。 zolf：……啊呀。 你生气了吗? xus：没有喔。 我、为什么、会生气呢? zolf：好好好，没生气。 接下来?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我倒不介意今天休不休息。 xus：……唔。 非要说的话，果然是“这里”。 他轻松地擦过zolf的肩膀走出几步，四下环顾，打量这个场地的面貌。 方才已经简单地看过，不过毕竟比不过像这样平平静静地观察。 xus：之前就觉得奇怪了，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蹲下来，用手一下一下波动地面的沙土。 拨开表面，往下挖，待能深入手掌长度，他尽可能在沙土之间握住拳头，并成功将里层的沙拽了一点出来。 地表看着以黄沙为主，抓出来的这些却是有着一定湿度，颜色也深，似乎很有肥力的正常土壤。 zolf：很有意思吧? 以后有机会，我还想把这里改成苗圃呢——我也是昨天刚发现，忘了和你说。 xus：没事，反正你不说，我迟早也能看出来。 那么，先不考虑这个。 你自己，现在还好吗? 将这些土抛回地上，xus站起来，用衣角把手上的土渍擦去。 面朝zolf，他抬头，直视那双闪亮亮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xus：我不记得有拜託你做到“这种程度。” zolf：没关系呀，我觉得很值。 暂时可能看不太出来，积累下来肯定能看出好处的。 几天前，第一次和zor提到斗技场这码子事儿的时候，他顺便拜託，说要是能找到机会，就和那个flo对峙对峙。 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长威风，反正他这个上司本来就当得威严极低。 最好能够教他一些有助于集中注意力的技巧，xus曾这么请求道。 但是，当时的确没有预料，今天的zor居然会动用了灵力。 xus：……好处会积累，我同意。 然后，于此同时，一些起初细微的坏徵兆，积累下来也会要你的命。 ——过来。 他招招手，要这个大男人走近自己的身边。 待距离适中，他两手并用拽住zor的两条胳膊，并一路摸着往上，直到碰触肩膀。 zolf：今天这么主动? xus：少贫嘴。 ——痛吗? xus口里开始念起外邦文字构成的咒语，将一小团灵力点亮于指尖，借着指尖的传导，让这些泛着纯净光泽的灵力流进这人的体内。 果然，灵力进入之后造成了一小阵躁动，这是被传导的人体内紊乱的标志。 第82页 zolf：还好。 早就习惯了，你犯不着这么紧张。 xus：偶尔也好，好好珍惜自己身体啊。 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要考虑每时每刻都盯着你? 没有任何隐私空间的那种喔。 zolf：求之不得……咳，没事没事。 …… 说回来吧。反正以后也要再在这里花时间，不如趁今天把要做的事儿全弄完? 时间也早，应该够用了。你呢? xus：可以啊。 听你安排。 一直以来，拆迁相关的事宜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xus只是做了一些背后的整饬工作而已。 这么一想，像现在这样和他一起在现场顽闹，居然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 他们两个都是异化体质(从外界学者那儿学来的词)，简单来讲就是不老不死。 但是，这种体制和人先天带有的属性有关。就说眼下，xus的光系体质相当有助于稳定，即便不怎么注意也不会出大事。但zolf则恰恰相反，是性质几乎完全颠倒的暗系。哪怕刚才和flo玩玩的时候只动用了那么一小会儿，也有可能会给身体带来相当大的损伤。 近几年还好些……xus还记得最开始那段时间。 现在至少平时不用的话就一切平安。曾经，哪怕只是站着或者躺着，他的灵力都会无休止地反噬。 甚至自己哪怕离开那么一小会儿，都很担心会不会几分钟的功夫就…… ——简直和重症的病人差不多。xus已经记不起当时究竟怎么熬下来的了。 虽然体力欠佳，但在某些手段的帮助下，xus反而能比他搬起更重的东西。 zolf：要是我也能学会就好了。 xus：别。 你本身就不错了，我是因为有缺陷，为了弥补才…… 那么，这些要搬到哪里? zolf：右手边的高台……就是那个，看到了吗? 杂物类都放在那里，弄完了再统一规划。 抬头看，原来他说的是哨塔——至少十层楼高。xus不禁咽了咽口水。 第82章 7月24日 sui：……flo，你在念叨什么呢? 感觉今天的家里格外安静，左右一找原来是这个重要成员窝在了小房间内。 sui推门进入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本没见过的书，絮絮叨叨地在念着上面的文字。 念的居然还是外语，自己一个词都听不懂。 flo：诶。 那个……这是，日常的练习? sui：练习倒无所谓。 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在学这种东西。 靠近桌边，除了书本之外，桌上也放着练字帖。不了解那门语言，sui看不出来写得好不好看。 将他手里的东西抽走，sui皱着眉头翻弄了几页。语言这种东西凭撞运气是绝对看不懂的，没翻几下他就厌倦。 flo：是xus大人，推荐给我的。 起初一头雾水，最近已经，好很多了。 sui：那么，有什么目的吗? 或者只是单纯的兴趣爱好? flo：目的…… 提及此，他骤然失落，视线也丢给地板。 支支吾吾半天他仍然不愿意解释。 被隐瞒的滋味很不好受，sui看看小房间里的其它物件，不过没什么好在意的。 sui：有什么一定让你瞒着的理由吗。 你从来不是这种惹人烦的类型的。 flo：不是!那是因为……! …… 对不起，我不想说。 sui：是吗。 假若他刚才说的是“不能”，那sui可能心里还更好接受的一些，但他的说辞居然只是一句“不想”。 居然连这个flo都有所隐瞒了吗?既然这样，那自己还有什么继续追问的意义? 抱着这样任性的想法，sui默不作声地离开，将房间的门大力地合上。 sui：…… 唉。 我在想什么呢。 flo平时是一个很注重礼节的人，被他带着，自己通常不会像这样虐待无辜的门。 做出粗暴举动没过两秒就开始懊悔，诡异的自尊心作祟，sui又不太想回头认错。 sui：(别乱想，别乱想。) (看看有没什么能够打发时间的事情做?太闲了。) 可惜的是，家里非常整洁，没有扫除的必要。flo简直把他惯坏了，坏到身上全是懒肉，对各种家务简直毫无了解。 就算想着午饭该吃什么……月初的那场灾难还歷歷在目，自那之后flo近乎把厨房圈了起来，不容许自己进入哪怕半步。 sui：(……只能发呆了吗。) 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sui身子后仰，把沙发当床用。 茶几下面放着书本，这些是从那位上司那儿借来，但因为篇幅问题一直没看完的书。 sui随便抓起一本，将抱枕调整到脖子附近，舒舒服服地开始阅读。 ……这种舒服感在看到第一段后就彻底消失了。 sui：怎么又是这个文字。 ……好像只有这本，其他都正常。 封面用的可是本地语言，写着“天启之声”，谁能想到里面居然大不相同……不对。 第83页 sui倏地坐起来，将散落着的书籍全部收拢在一起，一数确实比自己借阅的时候多了一本。 就说为什么对这个标题毫无印象。 sui：(不是我借的的话。) (flo吗……) 仔细一看，封面某个不太起眼的角落还写着副标题。这行文字使用的颜色和封底极为接近，乍看很难注意到。 sui：“祷告词”? flo：sui先生。 因为对手上的东西扬起了很深的好奇，sui竟然没察觉他什么时候出的门。 flo大概本来想说点别的什么，但当看到这本玩意儿的时候，他的表情瞬间被惊讶填满。 他身有后遗症，平时动作略嫌迟缓，然而这次却很快地沖了过来，径直将这本夺走。 flo：怎么会在您这儿啊! sui：诶? 怪我吗?我可不记得有偷拿。 明明是你放错了位置! flo却好像听不进解释一样，他恶狠狠地蹬过来，没过几秒便相当厌烦地挪开视线。 他抱紧这本书，小跑着沖回房间。 sui绝对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sui：(哈?) (突然搞什么鬼呢?) 怎么可能就这么服气，sui差点没忍住步子追上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冲过去岂不是太丢面子? 需要道歉的可不是自己。 sui：(……可惜看不懂，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 “天启之声” ……也是xus大人的东西吗。) (那个包装，没在书店里见过啊……说起来好像有点印象……啊!) 昨天的确见xus大人有一本来着，封面很像来着。 再竭力回想，试图通过图像记忆将外貌比较起来。 sui很艰难地判断它们是同一本，或至少同一系列。 sui：但是……“祷告词”又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这种玩意儿只有神职者会用…… 第83章 7月24日 sui：flo…… 你生我气了吗? 午餐时间他没从小房间里出来，更甚者，整个下午都毫无动静，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因为实在不敢碰那些厨具，sui几乎处于饿着肚子的状态——每次flo煮饭都恰到好处，冰箱里很少有剩饭剩菜，幸好零食买得勤。 在门口犹豫半天，sui到底没敢进去。 他侧耳听上门板，里面安静得可以——考虑读书这一因素，安静些也是理所当然。 sui：吶，flo，我不是故意说你烦啊。 当时一顺口就……对不起，好吗? 没有应答。 sui：(……怎么办?) (以前、以前惹他不愉快的时候……最后都怎么解决的来着……?) (……) 再亲密的人相处久了也难免会吵上一两架，他们当然不可能例外。 仔细一想，每次陷入热战或者冷战之后……都是flo先道的歉。 自己从来只是任性的那一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sui：(这么想的话，我这不是活该吗。) 每个人都会有特定的死穴，某些特殊的话绝对不能提。 在flo面前，“嫌他烦”这样的词眼就是最伤的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该说这样的话，本该是这样才对。 sui：(我甚至不知道。) (表达歉意到底都需要做什么。) 相当懊恼地狂揉自己的脑袋，sui感觉头疼得可以，这种头疼毫无疑问是纯粹的心理因素造成的。 头髮被揉得乱七八糟，他却并没有重新打理的念头。 房间里好像传出了唱诗的声音。 有门的阻隔，这声音相当轻。 耳朵都快黏上了，才能依稀辨出其中的音节。 反正就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 sui：(是刚才那本书里的内容吗?) 很明显能发现唱诗的人很不熟练，就算sui无法判断字词发音的准确与否，那些不自然的磕磕巴巴也足够说明问题。 ……当然，和自己这种一个字儿都不认识的人相比，flo已经很厉害了。 sui：(外文的话，其他大陆也有他们信奉的神吗。) (……感觉有点别扭，就好像神真的存在似的。) (要是这世上真的有神，那那帮神明可是够懒够怠职的。) 不知道为何，这片大陆一直对神明的存在深信不疑。 城区中被神职者们□□统治的教堂们便是最好的例子。 明明他们满嘴说着胡话，假託天意，大部分民众却毫无怀疑和抗拒。 至少现在到了魔王殿，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终于能适可而止了。 真没想到事到如今，“祷告词”这样的玩意儿居然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出现。 sui：(明明完全没有对世上的灾厄做出任何贡献。) (却还安心享受着大家的祈祷，接受着来自哪怕贫困家庭的供奉。) (……“神”这个职业可太轻松了。) 若真有神明，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没有奇蹟发生? 为什么还会有“那种地方”的存在?明明无止境生产着的都是绝望。 sui：…… 第84页 flo，打断一下，我进去了? sui深吸一口气，将门把拧开，一路走到书桌前，径直将flo手里的书本抽了出来。 他把书藏在背后，任眼前之人如何反抗都不交还。 flo身手欠佳，自己则正好相反，除了身法没有任何优点。来来往往间，flo意识到再怎么争抢都没有意义，才停了下来，满脸怨念： flo：您这是，什么意思? sui：先让我问。 姑且不说为什么会拿着这种鬼东西，刚才的唱诗，是怎么回事? 你总不会真的相信有神的存在。 flo：…… 我在学习，这门语言，仅此而已。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啊。 要是真的存在，他们大概全是，聋子。 否则，我以前那些个乞求，为什么，一个都没被回答。 sui：……那个。 对不起。 早上……我说了句很过分的话。 flo静静地盯着他，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片刻，他嘆息一口，摇摇头。 flo：我没在生气。 您的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 sui：唔唔……这样吗。 那、那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出门呢? 我还以为是因为不想看到我这张脸……之类的理由呢。 flo：……因为。 在赶进度。 sui：诶? flo：虽然没有，任何人催我。 但是。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堆。那些书本很整齐地摆放着，有几本摞成了书山，还有一个摊开的，大概是字典的东西。 字典旁边放着的大概就是生词本了吧，flo的字迹相当整齐，跟印刷出来的都有一拼。 flo：拿到字典，是四月初的事情。 再怎么说已经，这么多天了……一直放着，总归不太好。 sui：没人催的话学不学都无所谓吧……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你……让你，很在意……吗? sui顺嘴便问，马上想起来今天就是自己这个多嘴的毛病引来的冷战。 他差点捂紧了嘴巴，可惜话音已经漏得差不多。 flo：…… sui先生，我还是那句： 我不想说。 sui：…… 嗯、嗯。 好，我不问了，对不起。 第84章 7月29日 从来没见过flo这么痛苦的样子。 半夜，正睡着，sui忽然被身边人诡异的动作惊醒。 一看注意到，他眉目紧锁，眼边有泪，嘴里叨咕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语句。模模煳煳好像说着什么“不要”“别”这类词语。 sui：flo? 嘘，听得到吗? 试着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可惜无法唤醒。 也不知道是做了怎么样的噩梦，贸然唤醒可能不太合适。 ……放着他继续痛苦下去也实在太难过了。 准备下床去拿块热毛巾之类的，刚一翻身，睡衣被紧抓住。 即便陷在梦里，flo的手劲还是很大，sui仿佛听到了衣角被扯破的声音。 flo：留下……来…… sui：嗯。 我不走，我不走……嘘。 flo经常做梦，这一点他很清楚。 梦境的内容，flo很少和他细说，据说他经常梦到以前曾经住过的地方。 偶尔，自己也会在他的梦中出现。他也说过，梦里的一切都很有真实感，让人很难分清脚下的土地到底存不存在。 ……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自己当时又在做些什么。更加详细的内容他一概不知。 flo有时候会梦很久，有时候一下子便会甦醒。 他永远会试着装作若无其事，但他从来不擅长将恐惧的神色彻底隐瞒。 sui：(至少希望，在这里，我的存在是给他“安心”。) 回握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和。sui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些，flo有时候(尤其夏天)会靠在身边，说自己的身体比树荫要更加好用。 通常这只会持续半分钟。每当离去，他总说什么“不能再继续麻烦您”，一点留恋都没有。 平心而论，sui当然希望他对自己多撒几次娇……不可能任务。 sui：(记得……好像说。) (每次梦见的内容都完全一致……?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手将身边人揽入怀中，sui取过抱枕垫着胳膊。 他的唿吸渐渐平静，于是这夜重归了宁静。 第二天清早，他和flo同时醒来。 平常自己总要晚几个小时，这回可能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潜意识要早醒吧。 面面相觑片刻，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到底怎么情况。 flo：诶? sui：昨晚啊昨晚。 别装傻，我都被你弄醒了。 flo：晚……啊! 对不起! sui：不是责备的意思。 ……你当时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又梦见什么了? 这人沉默片刻，然后突然起身下床，叨咕说他先洗漱。 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sui一个激灵也弹起来，率先冲到他前面，挡住离开卧室的路。 第85页 sui：你老实说，我就放过你。 ……拜託了，我真的…… 很想帮你啊。 你都不知道，昨天看到你那样，我到底什么心情。 flo：没、没事的啦…… 就那么，几个场景，来来回回梦见，而已。 sui：那么，具体是? flo：…… 小时候。 这几个字让sui心里一个咯噔。 sui：再、再……再具体些呢? 几岁……或者，呃，哪个地方?…… 抱歉，我问太傻了。 在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几年前，自己和他第一次见了面。 那是一间私人建筑，作用是买卖……人口。 里面的“商品”都是从生下来便被抛弃，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疾病甚至残疾，即便不在里面被虐待也活不了多久的可怜孩子。 ……也因为如此，他们的“价格”都相当低廉。 flo：sui先生。 那个……谢谢您的，关心。 可以的话，我能不能，不提这个了? 好不容易，想忘记来着。至少，让我在，白天的时候，轻松一点吧。 sui：唔，唔唔。 ……那么，今天的安排是? flo：工作啊，sui先生。 我和您，不一样，没那么懒的。 被他嘲笑了，但是sui并不难过或生气。 反过来，看他这么轻轻松松的样子，总比看到因为噩梦而消沉的模样要好千倍万倍。 sui：你几点出门? 一起吧，今天。 此话一出，flo马上投来了怀疑的眼神。 他从上到下把自己扫了个遍，然后不可思议地问： flo：您还好吗? ……身体不舒服? sui：喂喂喂，太过分了。 我就不能按时一次吗? flo：实话说，我觉得不能。 在这种方面，flo格外有自信。 当然这不能怪他，是因为自己平时给人的印象实在有点问题。 ……说起来，那两位上司在家里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呢? 毕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当胡思乱想的时候难免会把思路跳到他俩身上。 第85章 7月29日 sui：…… xus大人。 xus：嗯? 想提前回去吗?可以喔。 sui：不是! 在您眼里我到底什么形象啊! 上午都还没过半呢。 xus：诶。 那么，什么事? flo去别的地方取东西了，看准和这位上司独处的时机，sui试图发问。 临出口他觉着有点别扭，感觉接下来的问题有点微妙。 sui：就是……呃。 您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呢? 果不其然，xus大人眉目一皱，表情中全是莫名其妙。 他花了几秒钟缓了口气儿，想清楚之后，才半笑不笑地答道： xus：想问哪个方面? 如果是“性格”的话，就是那种阴郁得不得了，生人勿进的傢伙。 如果问“经歷”，大概就是戏台上很容易见到的那类，什么悽惨身世都往上按，逆境一数一大把的可怜角色吧。 sui：是、是吗。 根本看不出来啊。 是什么让您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xus：嗯……我想想，该怎么说。 因为碰到“太阳”了吧。 sui：……哈啊。 太阳啊……奇妙的比喻。 您和zolf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个词语听起来就挺……耀眼，sui不禁想到那个人的面庞。可惜的是，在他的印象里，那位zolf留给他的第一念想只是“神烦”而已。 事实是，不仅自己这么想，有时候他来串门，这位xus大人的反应也根本都是不耐烦和抗拒好吗。 xus：讲讲倒是无妨。 在此之前，容我先确认一下。 ——发生什么了吗?感觉你不像会在意别人的类型。 sui：所以说……在您的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怪怪的。昨天，就是……flo他，做了噩梦。 我问他梦的内容，他完全不打算告诉我。 xus：唔唔……于是，不甘心和担忧，你是哪一种? sui：…… 不知道。 可能都有……可能都不是?我自己也不明白。 说不甘心，那的确，当flo对自己有所隐瞒的时候，他仿佛脚底踩了空，坠落的半路却好死不死勾住了晾衣绳。 要论担忧……尤其看到flo因为噩梦而痛苦却难以甦醒的神色之时，他简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能够跳动的心脏。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复杂心绪，一部分和愤怒有点相像，但生不起气。略有悲伤，却哭不出来。 xus：反正，反正。 人这种生物啊，一旦迷茫起来，确实会煳里煳涂的。 要不要试试，对着他直接说，说“我很担心你求求你不要再瞒着了。”? 虽然多数不会有好的回答，总好过一直憋着。 第86页 sui：我问过啊……肯定问过的。 这种事情不用您建议吧。 xus：那么。 你有直接告诉他，你很担心这回事儿吗? sui：这个…… 被他这么一提，sui眯眯眼睛陷入沉思。 远的不提，就说今天早上……确实没有，似乎。 xus：看吧。 你们互相都算很了解了，有些话不用直说也都懂。 但是，光是了解可不行，要是反而因为熟悉而错过了说话机会，还不如不熟。 sui：……谢谢，我会考虑考虑。 xus大人您呢?肯定有过类似的情况吧。 不是说您两位也会莫名其妙被一个噩梦缠好几个月，那个……吵架，总还是有的? xus：同一个噩—— 咳，有啊，大事小事各种都有。 基本都是当时气头，过会儿冷静下来想清楚谁对谁错，互相点个头就和好了。 偶尔有冷战好几天的情况，会发展成那样的话，基本都……都不是“纯粹的私事”，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毕竟有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魔王殿要管理吧……sui微微低头，不知为何眼皮子有点打架。 在这种时候睡着可太糟糕了，他连连摇头试图回过意识。 意识是回过来了，不过这个动作想当然会引来xus大人的误解。 xus：……上次和他冷战。 他向我隐瞒了一个孩子的死亡。 同样是被隐瞒，我想滋味都差不多。很揪心，又后悔。会产生这种心情还有一个原因。 sui：诶? xus：因为“注意到了”。 那可是瞒着的东西啊，要是对方藏得好好的，压根就没这码子事儿不是吗。 你也是因为看见了flo被噩梦缠身的样子才不爽的吧。要是你睡得很死，或者你俩分房，就不会担心了吧。 sui：……有点道理。 分房吗。 xus大人应该只是随口提提的，他大概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开始思索这个可能性。 这个提案，也不知道flo会不会接受……通常只要自己稍微笃定一点，他就从来不会拒绝。 sui甚至没注意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回到办公桌前的。 第86章 7月30日 flo：早上好…… 诶。 昨天晚上家里出了点奇怪的状况，因为心情微妙而睡不太好，f咯平时到办公室就挺早的，今天甚至在天亮之前。 七八月份日出的时间已经一言难尽了，一看钟表，四点刚过。 即便是这种时间点，xus大人却在。而且，里面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性。 flo：(又是不认识的女人吗……) (这么说挺别扭的，xus大人的人缘是不是太好了?) xus：早啊。 里面的两人都坐着，xus大人就坐在办公椅，那位女性则扯了其他的椅子坐在旁边，两人同桌看着桌上的……好像是书本，挺厚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挨得微妙，不算近，也不疏远。 看到flo之后，xus大人小声和她说了些什么。后者应和应和点点头，恍然大悟。 女性站起来，对自己礼貌性鞠了一躬。 flo：诶……您好? 您是哪位? 以及，这位的面貌也不太一样，非要说的话，和xus大人有些相像。 虽然从小生活在这里，xus大人其实是外地人的孩子。说明白点，这位女性也是来自远方的吧。 xus：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认识外地的学者? 这位就是其中之一。名字…… 他看向身边，女性摇摇头，说了一句外语。 这门外语就是flo最近在学习着的那门，可惜还没学到能够日常对话的程度，最多只能听出几个常用字，实在没办法理解整句的意思。 xus：不不不，不愧是不行吧。 视线在女性和flo之间打个来回，xus大人嘆口气，无奈道： xus：……她说，如果不介意，叫她“123”就可以了。 flo：…… 哈啊……真、真是，相当好记，的名字呢。 123：xus上次写的信里面，提到过你的事情。 请问，能不能让我看看? flo：啊，可以倒是可以…… (原来会说这边的语言吗。) (很流利，就好像本地人一样……好厉害。) 女性走了过来，她身高不高，看着和xus大人差不多(对xus大人而言这句话大概会很伤心)。表情虽然温柔但鲜少变化，似乎只是摆笑。 接近后她伸手，指尖停在面颊前面十几公分处。 123：让我碰碰，可以吗? ——如果不舒服，直接告诉我就好。 flo：嗯，嗯…… 那个，冒昧地问一下…… 您想怎么看? xus：异化之术就是她教我的，某种意义上是我的师傅。 有我的保证，你放心吧。 她的指头和自己的脸颊间没有明显的温度差距，动作又轻，起初并没多大的触感。 按在脸颊侧面，片刻后，她触碰着的地方开始火辣辣地疼痛。 这痛感颇是奇怪，像是灼烫所致，又仿佛被腐蚀被溶解。 第87页 本打算坚持着让她看完，然而flo实在撑不住，他忍不了只能避开。 flo：好疼…… 123：抱歉，我应该提早说的。 不过至少我能确认了——谢谢你。 她又鞠躬，这回大概是出自歉意。 此时，xus大人也靠近，他抱着一个封装好的小纸箱。 flo：……碰一下，就可以了吗? 我不太懂…… xus：这傢伙外表看着安静兮兮的，实际满肚子打着坏水。 啊，说归这么说，她很厉害的。 flo还在摸着生烫的皮肤，搞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疼痛。 好奇地在女性身上扫荡几眼，除了她刚才那根手指头正泛着紫黑色的雾气之外，其他地方都还正常。 flo：这是? ……那天，好像，在zolf大人身上，也见到过。 123：zolf? 他还活着啊，这么厉害? 女性将一份赞赏的目光投给旁边，接受这份赞赏，xus大人神色亮闪起来，仿佛在炫耀： xus：是吧，很厉害吧? 那可是我的zolf，不厉害就怪了。 123：行行行，不想听你的腻歪。 这位，是叫——全名flood，对吧? flo：啊，是的。 是以前，“收养”我的人，乱起的名字。 反正，已经用，这么多年了，我也懒得改。 123：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也听说过。 你真是辛苦了。 ——我会在这里多呆几天，就这样。 她最后低头示意，然后一打响指。 仿佛只要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从这个房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一瞬flo眼睛里还灌满了人像，后一瞬便被普通的室内景象取代。他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嘴巴也差点合不上。 xus：“远方”动用灵力的频率比我们这儿高很多，相对而言，乱七八糟的术法也是一大堆。 习惯就好，她人挺好的，虽然一开始可能比较难混熟。 那么，我刚才就想问了。 ——发生什么了吗?天还没亮，你居然到了办公室。 他温柔笑着的模样让flo一瞬嵴背发寒。 第87章 7月30日 flo：也没什么，大事吧…… 昨天晚上，sui先生他，突然跟我说。 “以后没特殊情况就别睡一张床了吧。” 这样。 xus：……等下。 莫非是我的错吗? 因为我随口提了一句?我没想到他真会这么做…… flo：还好……我能理解。 只是，心情，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难过。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说…… 以一般人的想法考虑，sui先生脑子大概有点问题…… 有时候会陷入一些逻辑怪圈，有时候会格外偏执，总之有点疯。不过至少日常瞧着没事，只有了解较深的人才会觉得“这人到底行不行啊。” xus：……辛苦了，真的是。 真心话，要是我碰着那种人，简直已经叫苦不迭。 flo：没那么，糟糕啦。 他其实挺好的……大概。 xus：你这是戴着有色眼镜呢。 就比如，zor他浑身上下一堆缺点，至少和别人说他的时候，我还是会夸。 flo：(……这句话已经顶得过一万句嘲讽了。) 那个，xus大人，我能不能，问回来? 您和，刚才的123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越说自己的事情越觉得心情微妙，flo定定神，希望能够用别的话题搅散这股混乱。 xus大人很善解人意，他马上注意到自己的闪躲，于是略思考，说： xus：你大概已经看出来了。 论人种，我和她才算是同乡人——虽然一直在这里长大。 flo：嗯。 很漂亮，以我的审美。 或许是因为身边人的面貌特徵都大致相近，看到来自外国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觉得好看，不管其实际如何。 说起来，xus大人的身高是不是也和人种有关呢? 不过刚才的123小姐和他相近……再怎么说，男女之间总会有差距，所以…… flo：xus大人是真的有点矮啊…… xus：餵。 你说出口了，真失礼啊。 flo：诶。 诶!对不起! 123：他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吧。 flo：哇! 数分钟之前打了响指然后就消失的人，现在又同样突兀地现了身。 难道外地来的人更喜欢用这种搏心跳的方式走路吗?flo完全不能理解，总之吓得不轻。 123：——你是我见过的男性当中最矮的一个了。 抱歉，让我纠正一下：小孩子排除在外。 xus：太过分了!你也不高吧! 明明比我矮两公分! 123：我是标准尺寸。 ——flo，是吧，这个你拿着。 flo游移着，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女性看着非常平静，手里拎着一个纸质小袋。 男性则满脸憋屈，很像要发火，却又不能动手，火气正往肚子里钻。 第88页 flo：谢谢? 接过袋子，这袋子略重。 徵得同意后他打开看了眼，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大部分是……绘画用品，配备了相当数量的纸张。 flo：这是? 在白纸旁边，还塞了一些已经画好纹样的。 抽出一张好好打量，这似乎是符纸。“符纸”这个词语，本地用的很少，flo也只是在书本里读到过而已。 它的形状更偏向于一条带子，有大拇指宽，长度一臂。 123：带在身上，应该能把后遗症缓和缓和。 试试看，来。 这位小姐牵过flo的手，帮着把纸带缠在腕上。带子的两头都有黏性物质，不知道是胶水还是什么更加珍贵的物什。 当然，刚系上没多久，很难产生显着的结果。 123小姐说，希望今天一整天，自己能一直带着不要解下。过二十四小时，明天再看情况。 flo：(神神秘秘的……) (要不是xus大人在，我可能会认为123小姐是来诈骗的吧。) 她又离开了，不过至少，这一回终于想起来要像正常人一样用用门。 flo不太擅长和这类的人打交道……她话挺少的。但刚才和xus大人说话的时候又觉得挺活泼，是那种熟人生人面前两张面孔的性格吗。 xus：哈哈，别担心。 来，现在四点半，差不多到准备工作的时间了。 flo：嗯，嗯…… xus大人是，一直都这么早?我都没注意。 xus：也不每天都这样。 最近在忙着斗技场那边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早。 上次用完就是最后一次了，这几天忙活着拆它呢。 flo：感觉有点，可惜。 那里明明，看着挺宏大的。 xus：再也用不到了，留着也只是占地。 对了——当时和zor随口提了提，你觉得改造成“菜园子”如何? flo：菜……差太远了好吗! xus：zor还说想做成演唱会场地呢，回家之后。 相比而言还是菜地更实在对不对?你会支持我的吧? flo：别说的，像是要投票一样…… flo觉得有点胃疼，各种意义上。 第88章 8月2日 魔王殿附近下雨了。 下雨这个词语本身并无任何特殊之处，然而放在“魔王殿”这个地点，就足以称作世界一奇。 flo在这里呆过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只是曾听xus大人说起过，从他住在这里开始直到现在，还从未降过雨。 xus：哇…… sui：不就是下个雨吗。 有这么惊讶? xus：你都还没在这里住超过一年，当然不觉得奇怪。 不光下了，而且还这么大…… 第一滴雨打在窗上的时候，大家还没怎么在意。 结果才短短两三分钟的功夫，雨势便恐怖了起来，不是“下”而是“泼”。 也有雷声，暂时没看到闪电。 flo：比起这个。 为什么，这里一直都不会，下雨呢? xus：我也想知道。 …… 换个角度，要是能找到这场雨的原因，说不定就能解释解释了。 sui：原因啊……不就是自然景象吗! sui先生反正只认为没有特殊之处。 他不解地看着不约而同陷入思考的两个人，挠挠头尴尬了半天。 最后嘆口气，认命地坐回桌前，摆摆手说什么“你俩慢慢思考去吧我不管了。” xus：他真是个过于好懂的人呢。 flo：……请别在意。 那个，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吗? xus：没事。 不过要出门的话，能不能顺便帮我买点东西? flo同意，于是xus大人便写了一个清单交给他。 又附赠一张带签名的名片，说拿着这个去店铺的话，应该能轻松地得到赊帐。 flo：(我只是想在周围晃晃，没打算去那么远啊。) (不过算了，反正也没坏处。) (……文具之类的吗，还有零食。) 知道了。 走路过去，往返可能要……两三个小时? xus：差不多。 名片你留着就好，不用还。 然后想当然，自己准备走的前一剎那，sui先生从桌边蹦了起来，非说要跟着自己一起行动。 xus大人也是，脾气好过头了，居然默许了他的胡闹。 xus：要伞吗? 门口应该有。 sui：明明说“从没下过雨”但却有伞? xus：就你话多。 快去快回，万一雨停不住会很麻烦的。 小心感冒。 sui：是是是，你当妈吗? 走吧，flo。 被这傢伙紧推慢推地弄出门外，flo颇是手足无措。 余光里好像看到xus大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神色，只有短短一瞬，大概是错觉。 下一秒xus大人便转身端详起窗外的景象，而门也在这时被sui先生关上。 sui：怎么了? 他挥挥手里的雨伞，牵起自己的胳膊便往楼梯领。 他用力有点大，拽得有点发酸发疼。flo小小抗议一下，倒还不至于过度反抗。 第89页 flo：您啊…… 有些性格还是改一下，比较好。 sui：可能吧。 ……性格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好吗? flo：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胃疼……唉。 不和他多浪费口舌，flo稍作怅然。到了楼下，正门口，才意识到室内室外看雨的大小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flo：(哇……真厉害。) (风也大……伞未必有用吧。) 这么想着，听到身边传来了轰的动静，原来是sui先生撑开了伞。 这把伞纯黑色，挺大，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确实没多大作用。 flo：…… sui先生。 身边这个人比自己高，他举伞的话，雨水很容易把flo的胸部以下浸湿。 sui：那……那你来? 但是，如果换作矮一些的自己，胳膊举得累不说，sui先生的一半视线都要被伞覆盖了。 sui：好麻烦啊! 干脆别打伞得了，一路淋过去。 flo：不行啦，有一个小时的路呢。 sui：就没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flo：想得倒美……还是安心走路，要更加实在一些。 ……有点冷了。 就算现在的季节本是夏天，被雨水浇又还风吹，这份冷意毕竟难以忽略。 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受冻的模样，sui先生沉默，不再说多余的话，专注赶路。 他的步速也有明显的加快。 flo：(真是的，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这个sui。) sui先生，胳膊。 sui：嗯?怎么了? flo：伸过来。 他一头雾水地听了自己的吩咐，当自己一手挽上之后，他脸上的迷茫更多了些。 flo把伞从他手里拽过来，抱得更紧。虽然这会降低走路的速度，至少没那么容易被淋到。 伞够大这一点帮了大忙，这把伞也许本来就不是为了单人使用。 flo：(话说。) (我现在才看到，伞柄上刻了名字来着。) (这是xus大人的东西啊……废话，本来就是他给的。) (……感觉，有点违和?为什么呢。) 第89章 8月2日 zolf：这么大的雨，变凉快了也是当然嘛。 明明该是白天，阴云逐渐密布，很快便和黑夜无甚差别。 隆——隆——雷声还在，但就是见不着电光。 xus：挑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出去买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我有点后悔了。 zolf：反正他们也答应了，就安心接受好意呗。 大不了等他们回来再好好谢个罪。 在两位下属走后没多久，这个zolf便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办公室。 他本意没想惊动正被文件弄得头疼的自己，可惜来的时候刚好一阵大风，从门外灌进的冷气激得屋内纸张乱飞。 他要不是一犯错就马上道歉并开始整理，xus也许会骂他两句。 xus：先不说他俩。 “你”又怎么了? 如果只是过来骚扰，请容我拒绝。 zolf：喂喂喂，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货色吗? xus：差不多吧。 xus相当笃定地点个头。 就算门窗被后知后觉地关死，屋内却还是凉气渗人。 这凉爽和湿度有关，能够渗进骨头里，比寻常的干冷要更加难忍。 zolf：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支走的他俩。 原来只是巧合吗?是我想多了吗? xus：想像力丰富不是缺点，zor。 zolf：哈啊……猜错了…… 他看上去很失落，嘟嘟嘴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一个活了好几十年的大男人还做这种动作……xus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评判。 也许是长相的加成，看着倒不会太噁心，相反还有点可爱。 冒出这样想法的xus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xus：对了。 ——雨的范围覆盖到哪里?有办法知道吗? zolf：嗯……除了亲自去走我也想不到别的。 要是了解成因，可能还好些。 这鬼地方已经一百年没下雨下雪了吧。 xus：我没活那么久，不清楚。 ……啊，对了。 得益于zor的帮助，散落在地的文件已经归类得差不多。(虽然造成这个局面的也是他) 隔了两三天，xus想起来，要把“123”的事情和他说一声。 zolf：哈? ……哦哦哦，是她啊，我居然反应过来了。 那傢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取名。 xus：说是要呆几天，不过很难见着人影。 偶尔会出现在眼前，然后又马上消失掉。 zolf：之前不是收到过信吗，她说过要来的。 我都记着呢，难道你忘了? xus：……唔。 他这么一提，xus才想起来，明明五月份的时候收到过信件，对她的来访早该有所准备才对。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也没太被吓着。xus回想起三天前的事情，自己因为某些事情，在凌晨时分到了办公室，彼时123已经占据了他的办公桌，坐着闭目养神。 第90页 因为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奇怪性子，他愣了几秒之后欣然接受。 zolf：不是吧? 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差了? xus：大概是因为老跟你混在一起才变差的吧。 和笨蛋呆久了总归会传染。 zolf：诶? 我的错嘛?为什么是我啦。 以及，我记着呢，别把人当傻瓜。 xus：或者…… 因为你实在太笨，所以把我的聪明才智给吸走了。 嗯，很有道理，原来如此。 zolf：不要自说自话! zor不满地抱怨一口，站起来抱着文件，把它们分类放在架子上。 背对着这边，他好像偷偷地笑了几声，转瞬归于平静，道： zolf：难得碰到这么好的天气。 要不要一起出去淋一场? xus：……唔唔，听起来不错。 zolf：开玩笑的。 我才不会让你感冒，你给我在屋里好好呆着。 xus：既然如此就不要提出来啊! 很久以前，久到他们还没有接管魔王殿，那时候他们住的地方四季气候都很正常。 自己有一个被雨浇会心情愉快的怪毛病，没记错的话，是因为凉爽能够清醒头脑。 zolf：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场景。 也是一个雨天，你像流浪猫一样。 xus：…… 说着怪噁心的，别。 zolf才不理会自己的抗议，他自顾自陷入了回忆。 口里叨叨着，他扯过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上之后双手抱胸，眼睛瞅向惨白的天花板。 室外光线很弱的缘故，盯着白色盯久了，眼睛会失神找不到焦距。 zolf：不过，我认识你，和你认识我，之间隔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呢。 xus：你说过，隔了五年我才第一次看到你的脸。 没办法嘛……那个时候，我忙着神教的事情，还要考虑muss—— 话音戛然而止。 xus捂住嘴，略怅然地摇摇头，回到办公桌前。 拿起桌上已经处理好的文件，他装模作样地翻开，假装里面的内容是第一次阅读。 雨下得更大了。 第90章 8月8日 flo：(难办啊……) (衣服晾不干了。) 从上周开始的暴雨还没有停止的趋势。虽然不像第一天那样瓢泼到令人生畏，潮气积累下来简直能要人命。 拜大雨所赐，这几天的床铺也湿冷异常，更别提越晾反而更湿的换洗衣服。 再照这样下去，明天就只能光着膀子了。 sui：要帮忙吗? 抱着一盆子正在困扰，sui先生瞧见了自己的困惑，于是走了过来。 顺带一提，他这几天总摆着很不爽的神情，问他为什么，答案是潮气把衣服黏在了皮肤上。 flo：没关系……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是能有让衣服干得更快，的办法就好了呢。 语毕，他再度看向人满为患的晾衣架。 有些挨得太近，衣料表面斑斑点点已经长霉。 虽说这表明又要拿出来清洗一遍，但永远晾不干的话，这只能是个死循环。 sui：好烦啊。 人也好东西也好，全都湿漉漉的。 flo：本来还觉得下雨了很凉快。 没想到发展成了更恐怖的闷热。 第一天的凉爽劲很快便过去，取而代之，水汽造成的闷热开始在这里蔓延。 家里这边其实算好，魔王殿那边更加惨不忍睹。 ……然而那两位上司却根本都不在意似的，完全不抱怨，也看不出隐藏的痕迹。 sui：…… 真不想上班…… flo：哈啊……没办法呢。 sui先生的话，就算翘掉了，感觉也不会被指责。 sui：怎么说? flo：因为已经是惯犯了嘛。 ——我准备出门，您呢? 本来就对成功晾上衣服这件事不抱信心，他其实已经穿戴洗漱完毕。 看来盆里的东西只能留待霉菌的享用了……很不想承认啊。 他迟疑了一会儿，对自己的说法不太认可，但更加不能反驳。 左思右想，他最后还是偷了懒。 说什么等天亮堂一些再动(现在的时间是六点过十)，考虑到这可是阴雨天，天晓得他今天还会不会考虑出门。 flo：好吧…… 待会儿见，sui先生。 上星期从xus大人那儿借来的伞一直没有归还。 他说反正就住在魔王殿内，通常也不会出去走动，伞就留给需要每天步行的自己。 看着手里的雨伞，flo忽然意识到，既然只有这一把…… flo：(“因为没有伞雨又太大所以不想动。”) (仿佛能在脑子里幻想出他的语调。) flo嘆口气，认命地扎进雨水中。 雨滴打在伞面的哒哒声很好听，但听久了只会耳朵发麻。 还要注意不要让地上的泥水过多溅在裤腿——路程堪比晴日时的三倍。 flo：早上好…… 啊，xus大人，您还好吗? xus：早。 起床的时候被缠住了而已，没事。 第91页 短短一句话，他竟露出了相当鄙夷和嫌弃的神情。 不用想，肯定又是某位人士在大清早便动手动脚。 flo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老听他抱怨，早就习惯。 flo：这种天气很容易犯懒呢。 好比冬天。 xus：可以理解，不过这很困扰的啊…… 啊，差点忘记——送你这个。 稍……等…… 他弯身，在办公桌下翻找片刻。 桌下有半人大的纸箱，塞得满满，他要拿的东西好像被埋在了下层。 xus：不好意思，过来……帮我一下……哈啊。 本想着强行突破进去，手实在插不进去。只能从表面开始，一层一层理开物什。 flo：这些是? xus：123送过来的。 乱七八糟，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都是些看着好玩，基本没实际用处的花架子。 啊，不过有件除外。 放眼望去，各类看不出用处的小工具占了大半，余下还有复数种类的咒符。 看到咒符，flo不由得瞥向自己的手腕。不得不说，它帮了很大的忙：说话比之前利索了很多。 这件事他还没和sui先生聊过。后者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改变，但却没有直言，也许心里有其他的介怀或打算。 xus：这个放这儿，那个……好。 真难啊，偏偏是最底下。 他将一个包装精美的，手掌大小的礼品盒掏了出来。 礼品盒的装饰看着有点别扭，纯黑色的外表，系白带子。结打得蹩脚，一看就知道是新手所为。这个配色虽然中规中矩，黑白看着总要比彩色差点韵味。 不过最重要的是里面而不是外装。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颗小圆球，像珍珠。 它们通体火红，表面摸着有暖意。有大有小，大的像豌豆，小的只如芝麻。 xus：她说，把这些放在衣服堆里的话，应该能缓和缓和潮湿的困境。 我试用过，效果挺明显的，这些就给你吧。 你们俩这几天不是成天满脸憋屈样吗。 flo：……无法反驳。 总之，谢谢您。 第91章 8月8日 约一个小时之后，浑身淋湿的sui先生走了进来。 xus：…… 别感冒了，接着。 注意到他的惨状，xus大人马上暂停手里的东西，从抽屉里掏出毛巾丢给他。 丢得准接得也准，他从头髮开始搓起。姑且把身体露在外面的部分擦干，衣服实在没办法。 xus：都这样了就别过来嘛。 比起你旷不旷工，我反正觉得健康才第一位。 flo：(从来就没指望过sui先生认真工作嘛，事实上。) (……稍微有点意外，他竟然来了。) 反正手头的事情不多，flo起身离席，帮这个傢伙处理他手够不着的部分。 xus大人抽屉里的毛巾仿佛是无限多，他又端过来几条，说要试着把衣服吸一下。 sui：怎么说呢。 就是……突然有种罪恶感? xus：真是弄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情。 ……虽然想说，柜子里有我的衣服。 你穿不下吧，肯定。 角落有个小衣柜，不过只有xus大人在用，里面放着一些常服。 这两人身高差了二十多公分啊……后果可想而知。 sui：哈啊…… 是我长太高的错?砍掉腿吧。 xus：别，就算是玩笑，也别说这种话。 我去找一下zor，他的衣服应该够你用用。 说着，xus大人简单交代一些事项，便暂时离开此处。 留下年轻人们在这儿面面相觑。 犹豫了一会儿，flo嘆口气，问： flo：怎么了? 都不像是平时的sui先生了。 sui：喂喂，我很难过的好吧，你这样说。 …… 在家里看着雨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伤心。 还打雷，一个人总觉得很慌。 flo：又不是小孩子了。 您怕雷吗? sui：也、也没怎么怕，真的。 你难道不认为，这种毫无徵兆的巨响非常讨厌吗? flo：(绝对是害怕。) (……真意外，就算是sui先生也有可爱的一面嘛。) sui：…… 你是不是脑子里冒出了一些鬼想法? flo：嗯。 我在想，sui先生原来还有这种弱点啊。 感觉以后会利用得上。 他微笑，这表情和语气把sui先生吓了个冷战。 后者皱紧眉头，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危机，他将毛巾一甩裹在flo的脖子周围，拉着把这人按进胸怀。 不过毕竟身上全湿，他到底没用力，还留了半臂长度的距离。 sui：你最近嘴皮子利索了很多嘛。 但是，可别想着搞事情。 flo：是是是，服了您了。 冷吗?外面风应该很大? sui：还好。 走着走着就习惯了。 啊……地板。 他可能有点心虚，低了头做瑟缩的模样。 于是看到他脚下的地面已经惨不忍睹。好在魔王殿的建筑质量相当高，水没有渗进结构之中。 第92页 乱动的话水迹可能会超大范围，flo要他原地等着，自己去找抹布或者拖把。 sui：添麻烦了吗…… 果然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的。 flo：是啊，我还和xus大人说了呢，说您大概要请个假。 反正xus大人从来不指责您，没必要顶着这种天气吧。 sui：就是因为不指责才更内疚好吗? 对了……那个，今天，预定的工作都有什么? 我是不是该干点实事了呢。 果然今天的sui先生很奇怪，居然会主动提出工作这个词语。 flo疑惑地自下而上打量这个人，除了湿透这个特徵意外也没看着特殊之处。 没过多久，xus大人带着替换衣物回到房间内。 xus：久等。 …… 我时机不太对吗? flo：诶?什么意思? xus大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荡几巡，然后若有所思地眯眼点点头。 那表情仿佛是参悟了什么人生大道理，虽然flo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sui：我说您啊。 外表姑且不说，明明经常自称是个老年人，倒是庄重一些啊。 xus：比起纯粹的老头子，我的身体资本挺不错的。 反正心态还没彻底老掉，怎么都无所谓吧。 ——快试试，穿不穿得上，这是zor的衣服里面最大的那件了。 抱过来的时候是摺叠状，展开才能看清到它的全貌。 这是一件白色为主的长袍，边缘有黯淡的金线镶嵌。有一些不明意义的对称花纹，但不算显眼，整体看着很养眼。 类似的款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flo一时陷入思考。 sui：……谢谢。 真的可以吗?让我穿。 xus：已经徵得他的同意了，你就穿呗。 难得好心借个你，你要拒绝吗? sui：呃……好吧。 比划一下感觉还是略小，总比湿漉漉要好。 xus大人走到角落里，笑嘻嘻地说不会偷看。 第92章 8月13日 从三月末入职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遇着xus大人缺席的情况。 往日，最里面总坐着那个人，虽不高大，却毫无疑问是这里的某种标志。今天这个位置空落落，总觉得缺少的不只是一个人而已。 flo：(而且也没打过招唿……) (也没看见便条之类的东西。) sui：会不会是突然偷懒了什么的? 毕竟是人嘛，总会有那么几天很不想干活。 flo：唔唔……是常理没错。 我倒觉得这理由放不到xus大人的身上。 sui：……同感。 好闲啊，他不在，更没事儿做了。 连个安排都没有。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连他的一面都没见着，更别提一天的安排之类。 xus大人还有个习惯，分配的工作绝对是一天刚刚好，不存在“昨日的残余”。 flo：要不要…… 去找找?至少zolf大人肯定在的吧。 自己实在很在意才会提出这个提案，看sui先生倒是没多大兴趣。 但也没到就这么转头回家的程度，他说不想动，就留在办公室里，随便翻翻东西，指不定一时兴起还会扫扫地。 有点担心他一个人到底行不行，flo再三确认，才走向顶层的房间。 flo：(诶?门开着。) 虚掩的门将里面的景象暴露无疑。 里面相当凌乱，如同风暴过境，还有很多和整体格调相当不搭的，种类繁多的杂物，仿佛在逛歇市的百货商场。 flo稍有紧张，顿顿气息，才蹑手蹑脚地钻缝进入——甚至不敢把半开着的门彻底打开。 好在，zolf大人在，不是没人。 zolf：哟，早上好。 和环境完全不一样，他看上去稀松平常。 标志性的温和笑意如是绽放，他朝这边挥挥手，示意flo加快脚步靠近。 地面乱七八糟没有路径，实在提不了速。 zolf：啊呀，这里太壮观了呢。 抱歉让你看到这个鬼样子， flo：是在扫除整理之类的吗? zolf：差不多。 ——如果你是来问xus的事情的话，他外出了，晚上能回来。 没和你们说过? flo：诶……这样啊。 flo平时可没有随便造访此处的习惯，再加上这两位上司是枕边人，他当然能一下子推断出自己的目的。 印象里……确实没提过，那个xus大人明明很在意这一点，这次是怎么了? flo：我能不能问一句……他去哪儿了? zolf：这个嘛。 你大概不会想知道。真的要听? 他故弄玄虚，微微弯腰来让视线齐平。 才注意到在不经意间，这位已经凑近到身边不足一尺。 flo并不很喜欢和别人有太近的距离，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因此踢到了脚边的一个小盒子。 哐噹噹。 看着虽小，这个盒子装的是重物，直让flo的脚后跟发疼。 flo：啊。 对不起。 赶快蹲身去扶，然而里面的东西已经掉了出来。 是一块……漆黑的大石板……不对，更像是黑钢?flo的材料相关的知识实在拿不太出手。 第93页 zolf：没事，反正摔不坏。 flo：毕竟很坚硬嘛…… …… 等，这是什么? 细看，发现其表面刻着图案，或称它为“某种标志”。 这个标志是……! zolf：所——以。 我才说，你大概不会想知道。 ——受了“一个熟人”的拜託，他去那个贩卖场的旧址了。 flo：哈……哈啊，那里吗。 确实……很不爽啊，那种鬼地方。 zolf：我说的“熟人”，你也认识。 是vein哟。 比sui先生大两岁的哥哥……几个月前在一场非正式宴会上有过一次照面。 他俩之间的关系可谓极其不好，那之前和那之后，都近乎毫无联繫。 要不是自己以前因为他受过不少苦，听到这个出场次数颇少的人名时，大概会愣很久吧。 flo：大哥吗。 会直接拜託xus大人，他们认识很久了吗? zolf：唔唔，我想想。 一年多还是有的，再过两个月就满两年了，大概。 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好奇，等晚上去问问他呗。 要是不好开口，我可以帮你问。 说话间，他开始整理地上的杂物。 xus大人也好，这位也好，虽在明面上有着上司这一层关系，实际态度却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可能和魔王殿本身存在就很可疑有关……毕竟flo连这里到底在做何种工作都不太弄清。 flo：那、那……拜託了? 让我帮您收拾吧，希望能算得上是回报。 zolf：我又不是图你什么才帮忙的。 不过来者不拒——搬东西。 flo：好。 第93章 8月13日 因为某种原因，zolf大人邀请自己今晚去他们家过夜。 将这事儿告知给sui先生之后，他很明显持反对态度，但犹豫片刻居然口头同意。 下班时还只是黄昏，有些闲暇时间。 两位上司的家里养着的猫成为了这期间最好的陪伴。 zolf：啊呀，感觉这孩子很容易混熟呢。 flo：……不自觉就沉迷了。 zolf：确实。 我养着两只呢，很懂你的意思。 flo：两只? flo疑惑地看看屋内，除了正躺在自己膝盖上的这位以外，既没有直接看到另外一只猫，地上的食盆也只是单份。 却不想这个人满脸坏笑，就好像满肚子塞的都是坏主意。 ……flo的脑子转得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谁之后，他急忙打断，轻咳两声说知道了知道了。 和之前的说法相一致，那位猫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后才回到家中。 他后面还带着别的人。 zolf：晚上好。 率先走到门口接应，zolf自然而然地从他手里接过重物。 看清楚多出来的那位的脸后，flo惊讶地从沙发上弹起。猫也因为突然的动作而不知所措，最后不耐烦地走进屋内，寻找别的看得上眼的地位。 flo：(也对啦……白天都提到过了……哈啊。) (现在看到他，不是很正常吗……明明有过预示。) xus：好累。 我怕是今天把一个月份的路全走完了——诶，flo? flo：晚上……晚上好，xus大人。 大哥……也是，晚上好。 当然，“哥哥”这个称唿照理来说和自己没有关系。 只是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sui，所以才顺延着，自己也这么喊他。 要是大哥当年认可了两人的关系，可能这叫法就能更加自然些了吧。 vein：你……啊，flood，好久不见。 相比前几年，他这次的态度挺和缓，曾经可是看到自己的脸就直接开始生气。 不晓得是不是这几年间管理家族的缘故(据说大哥在“sui离开之后”就接任了位置，此后便很少再和那个家联络，消息也是寥寥无几。)，他看上去内敛了很多，不那么趾高气昂。 vein：上次的宴会，难等你们邀请，我却那么不识趣，真是抱歉。 请允许我真挚地道歉。 他鞠躬，一躬躬了很久，直到门口的人都看不下去，硬扶着让他起来。 在门口站着总不是事，好不容易才劝他进门。 这人端坐着的姿态让人不太适应，毕竟两位名义上的长辈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严守成规。 vein：flood…… 他……他现在，过得好吗? flo：请别担心，很好。 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就是平平淡淡地在过着日子。 vein：是吗…… 他略有痛苦，低了头作沉思样。双手握在一起，很用力，细看好像在抖。 又咬紧了牙关，唿吸也急促——竟然想哭。 xus：好啦，多大年纪了，要哭就干脆点，要么就忍到谁都看不出来。 xus大人爽朗的声音在此时帮了大忙。他轻巧地笑笑，张罗着说既然人数到了这个份上，今天的晚饭可得做更多的准备。 说着他把沙发上气氛尴尬中的两人拽起来，推拉着，要他们到厨房办事。 第94页 zolf：诶?那我呢? xus：你就…… 就……我想想，去喝风。 走廊，请。 zolf：诶诶诶! 这下轮到zolf大人痛苦了。他走到门口，可怜兮兮地回头徵求： zolf：走廊太过分了啦……这里行不? xus：保证不打扰的话，可以。 确认这个很容易管不住嘴的人不会再来打扰，xus大人笑意收了些，而是担心和加以宽慰： xus：我没想到你会过来啊，抱歉。 如果知道的话，至少能提前给你们都打声招唿。 flo：没事的……您别道歉。 从进入饭厅之后，大哥就几步走到了墙角，一手抱头一手捂肚子，躲在墙壁的夹缝间小声呜咽。 感觉这种状态……放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会比较好。 试着走到远些的地方，flo小声问： flo：那个，为什么呢?他会来这里。 xus：家里出了点事。 啊，别担心，不是大问题。 是大家族的话，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人不服，如果连这个都处理不好，就没资格当家了。 你应该相信你的“大哥”? flo：这样啊…… xus：…… 你看起来挺平静的? flo：诶，要不然呢? 我虽然不太擅长应对他……倒没什么仇恨。 xus：白天和他交谈的时候。 他老提到你们两人，很愧疚似的。 ……只是没料想他居然哭了，我有点意外。 flo：在我印象里…… 大哥挺要强的，是那种很帅气很威武的类型呢。 其实。 虽然这么叫…… flo和vein是同一年出生的，甚至，他比这位哥哥还要大半个月。 第94章 8月13日 flo：(差距倒是摆着。) (但如果不止看生理，更看重经歷之类的话……) (叫声大哥其实相当合适。) xus：嗯? flo：……嗯? xus：不是，看你好像有心事。 方便的话，能跟我说说吗? 啊，要是不喜欢，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flo：说一说……您突然这么提。 一时要我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 xus：比如…… 我并不知道几年前你们之间具体的经歷。 所以，不太理解现在的气氛，只是为你们之间觉得尴尬而已。 flo：唔唔……非要说的话，故事挺长的呢。 他们并没有忘记，来到室内的目的是为了做饭而不是只为聊天。 选好今天份的食材，两人搬了小凳择洗菜类。 flo：我以前是个孤儿……您应该知道。 xus：今天去“那里”之后，关于这点已经充分理解了。 没问题的吧?会不会戳到痛处? 他宽慰地笑笑，说那些往事已经过去。 虽然现在提起来难免还会伤感，早就过了非要逃避的阶段。 从有记忆起，flo便一直生活在一个暗无天日，嘈杂凌乱，充斥着恐惧与贪婪的环境之中。 几十年前，大约三十吧，世间存在着很多……贩卖场。擅自开办的姑且不提，有一些甚至得到了当时人的认可。 其原因则要追溯到更久之前，现在先带过。 flo不认识自己的亲生父母，甚至不知道当年究竟是因为双亲亡故，还是因为被抛弃。 偶尔想想，若是前者，心里大概能好受些;然而同时又觉得，后者有“父母还活着”这一可能，还是它更加好些。 名字也是当时那个“卖家”随便取的。据说捡到自己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天灾，和他同时，被捡的一批孩子都叫flood。 商品们有很多用处和相应的价值。 卖家的最后一丝良心大概是……没有让过小的孩子做“不该做的工作”。 xus：这种设施啊。 我见过很多次了，那些年间。 只可惜当时的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救救被抛弃的了。 是奴隶性质，于是商品自身的身体条件便成了影响价格的主要因素。 就好比，flo天生有很严重的胃病，在库存里被积压了很多年不说，哪怕最后终于遇见了sui先生，也只是因为那一年的他刚刚离家出走，实在缺钱才会选中自己。 flo：(说起来，这个胃病很久没犯过了。) (好消息，这倒是。) (稍微有点不安。) xus大人好像很了解啊，我虽然在解释，您却早就知道似的。 xus：我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一口气一口气喘下来的嘛。 都这么大年纪了，相对应的，知道的东西总该多些。 ——vein?已经没事了吗? 他一念，flo才发现大哥正静悄悄地站在自己身后。 大哥眼睛红红，血丝看着恐怖，整个人相当憔悴和不安。 vein：抱歉，见笑了。 ……让我帮忙吧。 他蹲身，接过盆里等待处理的蔬菜，一下一下相当细緻地开始整理。 看不出来大哥还有这么熟练的手法……平时在家里经常做饭吗? 第95页 他已经是家主了，这种杂活……? flo：您呢? 家里的事情，都还好吗? vein：啊啊。 挺累，很顺利。 flo：是吗。 偶尔吧，sui先生会叨咕以前的事情，虽然不怎么直接提到大哥您。 vein：…… 你什么时候管他叫“先生”了? flo：诶。 就是，“那之后”吧。 xus大人好像觉得不是插话的时机，于是默默将已经弄好的菜们归拢并拿开，走远了。 留下两个老熟人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vein：是我的原因? flo：不能彻底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否认。 只是称唿而已，您别在意。 vein：…… 虽然还没聊多久。 你是不是……性格变了? flo：我自己没怎么感觉。 不过sui先生也这么说过我，所以大概确实变了吧。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来着? 仅从记忆很难辨别出自己身上差别，若光听别人的说法，又会有很大的主观影响。 非要说的话…… flo：(想起来了。) (当时被逼着不管面对什么痛苦都只能笑来着。) (说什么“商品只配笑”，其实就是不想让买家看到愁眉苦脸，然后消减了买的欲望。) vein：挺好的，现在这样。 flo：是吗。 我没想到，您居然会说好话。 换做以前只会骂我的呢。 哈哈。 flo憋憋嗓子，否则这笑声会变得更为苦涩难听。 不知道为什么，憋着憋着，这种客套的东西，竟然真的让自己变得开心，想要真心发笑。 第95章 8月13日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低微的货色就该做低微的活儿。” “——就是因为你在，‘他’才会优柔寡断!” 这些语句还会在耳边迴荡，尽管随着时间过去，印象也跟着模煳。 毫无疑问，以上语句的源头，就是现在眼前这个情绪低落，整个人看着很不对劲的傢伙。 flo：不说之前的破事儿了。 您今天是要? vein：啊啊，是xus先生邀请的。 我只是……因为。 他说，你们都在那个“魔王殿”工作? 这名字听起来够可疑的…… flo：您去和他说啊。 说起可疑，不光是名字。 连里面的人，做着的工作，都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 vein：……那。 你……要不要考虑…… 回到我这边呢? flo：恕我拒绝。 根本不需要犹豫和思考，flo直接把这个提案回绝。 也许大哥以为自己怎么着应该会想一想，听到自己答覆得这么快，他略懵，顿了几顿才反应过来。 倒说不上难过和遗憾，他只是怅然地苦笑，仿佛从一开始就不抱期望。 vein：也是呢。 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恨不恨我。 flo：要说不恨，那不可能。 我只是觉得，没有一定要和您对不去的必要。 vein：是、是吗。 他低下头，任气氛僵硬下去。 反正都只是尬谈，说多说少没什么本质的影响。 沉默数分钟，手里的菜类全部择洗完毕，flo端起盆子，朝着厨房内部走去。 至于大哥……flo不很在意。 厨房内已经热了起来，一看，灶台上有炖煮着的锅子。 xus：喔，辛苦了。 flo：您打算做什么? xus：普普通通咯，也没特别想吃的。 你有没有忌口? flo：没有。 ……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 能不能稍微做咸点? 虽然xus大人有点疑惑，他同意了。 于是，当天的饭桌。 两两对面的座位安排，两位大人那边倒是和睦。这边却无比别扭和侷促。 这好像是flo第一次和大哥同坐。(或许不止一次，但“地位平等地同坐”确实就这么一回。) zolf：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把我给赶出去啊。 就这么碍事儿?xu——s? xus：谁叫你各个方面都喜欢动手动脚的。 活该，闭嘴吃饭。 zolf：……闭嘴怎么吃啊? xus：你。 这两位面上还好，不过很容易发现，在桌子底下，xus大人踢了他旁边人一脚。 早就见惯这两个老年人的卿卿我我，flo非常镇定，自然而然地享受晚餐。 大哥可就不那么适应了，他皱紧了眉头，尝了一口的菜餚还没咽进，视线便被面前的老小孩儿们生生夺去。 迟疑了好片刻，他弱气地推推flo的胳膊，询问： vein：他们……他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flo：诶。 您不是和xus大人有交情吗，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 vein：毕竟……算了。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都是男人”这种话，太迟了。 第96页 大哥是那种对性别问题很在意的类型。 虽说支不支持，只是各人的心态差别，不过激就好，谁都不能擅自改变别人的观念。 毕竟一定程度上是家人，flo挺希望他能够看开。 xus：会这么想也正常。 我要是回到过去，对年轻的我说一句： “你看上了这种傻货色喔，男的。” 绝对会被暴打一顿。 flo：(比起性别更重要的前半句吧……) (xus大人真的是，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性格鲜明了。) 那个啊，xus大人，是不是偶尔夸夸他会比较好? 感觉zolf大人怪可怜的……在您面前。 xus：有吗? zolf：有! 我也想被夸啊! 再这样下去我都没自信了。 xus：唔…… 但是，硬要我找词称赞你……好难啊。 就像被主人忽视了的大狗一样，zolf大人蔫了下去，仿佛都能看到失去精神的毛绒耳朵。 他噘着嘴，一下一下搅弄盘里的食物。在接受了身边“不准浪费食材”的目光之后，他相当委屈地将其一扫而空。 flo：(要是我和sui先生这种相处模式的话。) (早就分手了，大概。) (他们怎么做到感情照样这么好的呢?) (……难道，zolf大人是……受虐狂之类的……不可能的吧。) vein：怎么说呢。 总感觉，这个态度好像在哪儿见过…… flo：您以前不是很喜欢各种冷嘲热讽吗。 论一张嘴，xus大人都比您逊色多了。 xus：喂喂，不要擅自拿别人做比较。 大哥盯着自己的盘子看了很久，之后便一言不发，直到晚餐结束。 他胃口似乎不太好。 第96章 8月14日 zolf：真的不用再管他们了吗? xus：要不然呢? 你还想怎么样啊，那可是人家的家务事。 隔天一早，vein便回了他该在的那个家。 送别的时候，flo似乎有话想说，然而到最后却只是咽进了肚子。 时间还没到，他说想先去办公室里呆呆，于是xus把钥匙给了他，自己则先懒一会儿。 zolf：那个当哥哥的，以前做过不该做的事情吗? 我只是从气氛里面推断的而已，猜错了就当我没问。 xus：不清楚，他们谁都没有和我说过详细。 大概是的吧，我也这么猜。 惬意地伸个懒腰，可供消遣的时间还有很多，他边打哈欠，边口齿不清地询问身边人，今天有没有预定的事项。 zor说，上月末的那个斗技场差不多都完善，今天准备去做最后的收尾。 xus：需要帮忙吗? 我这边闲下来了，最近。 随着进程的发展，工作量一直不明显但积累成河地减少。 偶尔回顾一下几个月前，便会发现如今的确清闲了很多。 zolf：好啊，我正嫌一个人无聊呢。 你都好几天没和我说话了。 xus：啊? 不是每天都吗? zolf：我的意思是。 他忽而坏笑，凑近身边，一只手开始不安分。 很快理会他的潜台词，xus身体一弹离他老远，严肃而正经地，感慨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 zolf：还在下雨呢。 都不带停，这也算“天气好”? xus：我只是找一个说辞然后离你远一点而已。 走了，你还愣着? 不给他反抗的间隙，xus直接踏出门外，头也不回地走向原斗技场的方向。 后面的zor似乎还想作祟，然而这份耿直憋得他难耍花样。他委屈巴巴地说等等，三两步一跑追了上来。 xus：你就是性子太小孩子气了才会没有威望。 zolf：那你呢?乍看倒是挺难沟通的，明明心底里就是个烂好人。 他伸出手，调皮地在自己的脑门上一弹，嘣的闷响立刻引来了不满。 xus相当不耐烦地挥手一推，迳自打在这傢伙的肚皮。饶是zor这样的傢伙，这种部位受到侵害也难免会吃瘪。 zolf：唔唔唔…… 说、说起来啊。 昨天ve……vein?不只是被邀请，总该有个目的才对? 听说他还是个家主呢，不是那种随心所欲就能留宿在外的身份吧。 xus：他的确只是想看看弟弟们。 结果真见到了却别别扭扭的，弄得气氛怪里怪气。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这种连心里话都不愿意说的人。 zolf：谁都会有点苦衷的吧。 xus：我知道。就是看不过去而已。 幸好他们后来挺融洽的，本来我还担心。 zolf：…… 融洽? xus：…… 你不用把话说明白，我懂。 昨天的晚饭在某种意义上令人印象深刻。 做饭的时候，flo提出了多放盐的请求。 于是，那个大哥吃饭时的表情实在是……精彩。他大概是口味很淡的类型吧。 zolf：flo那小子，表面看不太出来。 没准报復心很强呢? xus：……说到他。 你觉不觉得从他状况——我是说，说话停顿这一点——开始缓解之后。 第97页 他有些性格暴露出来了? zolf：意外的是个不太给人留情面的傢伙。 挺好的，身边多个毒舌属性的下属不是很有趣吗。 xus：没到毒舌的程度吧。 啊，到了。 通往原斗技场的路不长不短，有聊天的空余，却聊不了太多句。 其实不太想在这种雨天走到室外，毕竟风一旦吹起来，搭配水汽的侵蚀会冷得异常。 转念一想，zor已经坚持在这种条件下努力了很多天，自己还是别耍什么小性子比较好。 zolf：要淋雨走一小段。 跑几秒就到了，准备? 话音未落，这傢伙忽而一笑，冲刺而出。 边欣赏他滑稽的跑姿(本来应该正常但因为雨水的缘故地面湿滑)，xus用手遮上眼睛，平平静静地走路过去。 zolf：……喂喂。 你这样，不是显得我很傻? xus：挺好的不是。 完完全全说明了你的本性——那么，接下来? 看这场地，大体已经全空。和近一个月前相比，路面明显更加平坦。 那些凌乱的枯草木已全部清理完毕，地上也再也看不见大块的碎石。 远眺，雨天的视野不够远，只能模模煳煳地看到角落堆有建筑废料。 zolf：我在考虑新的布局。 这块地方挺大的，一定得好好利用起来，要不然太浪费了。 xus：规划问题吗。 ……首先，“以后”，我们要做什么? 迟早这个魔王殿会全部拆空的，到时候呢? zolf：我的话，只想安安静静地种个地，空闲时间写我的新歌。 你呢? xus：想开个小店之类的啊。 药店或者花店?零食铺子也不错。 轰——! 一阵惊雷将这段畅想对话掐断。 与此同时，自暴雨开始之后的第一个闪电，也划亮了漆黑的天空。 第97章 8月14日 xus：……哇。 zolf：要是怕闪电的话，我的怀抱随时欢迎——唔! 这傢伙是言出必行的人，详细一点，是还没有徵得同意便会大咧出手的人。 他的臂膀虽然宽阔温暖，一想到其本人是个如何性格，xus非常果断地一巴掌拍走他。 xus：不用了。 比起这个…… 那边，是不是有动静? 在雨声和雷声交杂的掩盖之下，那点悉悉索索很难被察觉。 xus的眼睛耳朵都很尖，身边的这个大块头就要稍逊几分。 zolf：哪里哪里?……看不见。 xus：好像是……有人? 我去看看。 那是在没有顶棚的露天之下，除了冒雨别无他法。 果然自己从来不曾看错，的确是人。 注意到自己的接近之后，这人先吓得后退，没过几步便又停下等待。 xus：……cyn姐? xus简直觉得是因为眼睛坏掉了才会看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cyn在这里的理由。 不说理由，光说城区教堂离这边的距离，她一定又是大晚上的便在这里等待。 zolf：啊，真的。 我说cyn姐，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唿吗? 她至少淋了一两个小时，浑身上下没有干的地方。 风又吹，饶是cyn这样的女壮士也难免打起冷战。 cyn：哈，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俏皮的语句过后，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喷嚏。 她冷得哆嗦，双手合十，边做着祷告的动作边摩擦取暖。 xus：是是，太“惊讶”了。 明明有能挡雨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挨浇啊。 cyn：因为很凉快啊。 xus：……你这种凉快的后果只能是感冒。 快过来。 紧推慢推把这个人推到安全的位置，xus四处环顾。 此处毕竟只是个施工场地，找了一圈也看见能够取暖的玩意儿。 正犹豫的当口，这个cyn居然反客为主，想要扯掉xus的衣服然后换上。 xus：别闹。 xus熟识的女性不算少，她却是唯一一个展现出无比……好感的人。 配合她那不饶人的性格，说实话很让人不知所措。 又因为是熟人，更别提小的时候受过很多关照(救过性命的那种)，要彻底拒绝也有些难度。 zolf：就是啊。 哪怕你拿了他的衣服…… 你也穿不下吧? xus：餵! 作为女性的cyn姐身高居然比自己高，虽不明显但也足够让人难过。 真不想被这个笑颜兮兮的zolf取笑，xus一赌气，干脆把他拽倒，威胁不许再说怪话。 cyn：那倒也是，我放弃吧。 啊，对了，说正事： 这个场地，如果你们还没想好新的用处，能不能暂时让我们用一会儿? 她说的是“们”，是打算用在神职者相关的事项中吗。 如果是以她个人的名义，xus大概不会犹豫，但考虑更多的话……就需要问问她到底打的何种主意。 cyn：你看，这不是在下雨吗。 xus：是啊。 ……难道说? 当天气出现异常的时候……文化水平并不高的地区的人们很可能会把原因归咎到“天上”。 第98页 约莫六十年前，xus经歷过类似的局面，所以很容易就联想到了。 cyn：就是那样咯。 现在的人已经没那么迷信了吧……大概。样子姑且还是要做做。 和你们不一样，这个神教啊，我还想让它多维持几年。 陷入思考的当口，zor轻轻拽动自己的胳膊，拉着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zolf：拒绝掉吧? xus：我倒是中立，你反对的话就拒绝呗。 当听到自己说出中立这个态度，zor很讶异，差点没忍住音量： zolf：诶!……我以为你绝对不会同意。 xus：为什么? 被冷落到一边，cyn怎么可能甘愿寂寞。 她呵呵笑着想要引起注意，后走到两人中间，偏着头故意摆出可爱的模样。 她的脸本身不差，然而不管是xus还是zor，都不为所动。 cyn：太过分! 怎么有你们这样连美女都忽略的男人啊! ……哼，不愧是“一对儿。” 她嘟嘟嘴，耍个别扭将视线摆到一旁。 同样，这种恶意卖萌的举动完全不会让两人的态度产生任何变化。 没几下子她便腻，摇摇头试图恢復如常，最后徵询： cyn：好吧…… 那么，可以吗?让我们用一用这块地方。 不会太久的，最多一星期。 xus：我能同意。 ……zor? zor似乎一开始就做好了完全附议的打算，见自己同意，他就没多说什么。 得了许可，这个心理年龄没有三岁的姐姐高兴得蹦跳一步，差点又要送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cyn：耶。 那我走了?还要准备今天的杂活。 再——见—— 她快速地跑开，没多久便消失在了雨天里。 第98章 8月18日 zolf：…… 上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已经是多少年前了? 场地除了一处落脚高台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相同着装的人们站得整齐，被雨一直浇灌却从不反抗。 台上一人站立，手捧经文，她正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念着其上内容。 xus：不知道。 五十多肯定有了。 按照约定，这个原斗技场被“cyn主教”借用过去，今天这场，便是为了异常天气而进行的祷告。 斗技场离魔王殿本殿有些距离，雨天视野差，只要带路的时候稍微绕开，就不用担心被神教的下属们发现。 不过，既然主教本人已经和这边有如此亲近的联繫，下属们就算心有意见，估计也不好发作。 zx两人站在哨塔，居高临下看着地面的状况。 虽然cyn毫无疑问是个可以相信的人，总归有着一定的立场差距，不能随便就放下心。 zolf：好怀念啊。 那个时候，你应该站在她的位置呢。 ……只可惜没什么威望。 xus：多谢你的补刀啊。 真对不起，我以前当得真差劲，好几年了没得到信任。 zolf：挺好的，对我而言。 xus：哪里好了? 那是一段想起来怪令人难受的经歷。 小时候是孤儿，被神教收养长大，于是理所当然便加入了信徒的修行之中。 从小到大没交过几个朋友，身边也就只有cyn姐照顾自己。 人际关系倒是和各种修行和测试无关，某一年，他注意到当时的主教在私下里做着不能为人接受的坏事。 花了几个月还是几年的功夫，xus捉到了证据。后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xus接替了位置。他当时在主教之位呆了好像有……四年? zolf：我看不过去啊。 为了一个位置，有那么多人争抢，勾心斗角的。 一个“主教”到底有什么好的? xus：……有点道理。 那时候，村子不是生活很差吗?我反正只是抱着要调整状态的念头。 初心为好，然而。 被他扳下去的那个，是神教的“创始者”。那么顶替了这么崇高地位的自己，难免会被狂热的信徒们记恨。 最开始还不曾发作，然而这种态度註定无法隐瞒。可以说，能坚持四年已经很奇蹟了。 zolf：但是。 那帮人，根本不接受你的策略嘛。 不论如何都跟你对着干，明明你救了那么多——真不公平。 xus：没办法啊。 还好，后来有cyn姐的帮忙。 说着，他低头，看向楼下正专注念经的女性。 起初神教并不接受女性执掌大权，cyn能够走到这个地步，足够证明她很有水平。 相比几天前，近两日这雨小了一些，虽然现状没有显着的变化。 zolf：…… 幸好那个时候捡到你了。 xus：是是，亏你的福，捡了一命。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惨好吗。 zor嘿嘿地假笑两声，转转眼珠子把这个话题敷衍而过。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很乱，捋顺要费点功夫。 简单来说，zolf创造了和神教对立的势力，也就是所谓的恶魔。 如果没有这股势力，当年的神教内部不会因为对抗策略产生分歧，那个创始者也就没有必要走入歧途 第99页 zolf：我也没想到会有那种结局。 幸好挽回得不算迟。 xus：…… 吶，zor。 zolf：嗯? xus：虽然大概不会再有下一次。 如果以后，碰到了和“那一天”很像的决策选择。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自己好好活下去? zolf：在问我吗? xus：我不觉得身边还有别的什么人。 zolf：所以，你居然问“我”这样的问题啊。 就好像你还期待别的答覆一样。 xus：……好吧。 再怎么说他也不会轻易放下的吧。 这个人身上难以理解的地方有很多，唯独对自己的这份心意绝对不容置疑。 xus：(要是“那一天”真的是“一命换一命”……) (……别乱想，别乱想，已经过去了，现在都好好的。) zolf：怎么了? 突然用这么热情的眼神盯着我?我知道我长得帅。 xus：不准自夸。 ——我想听下面念经的内容，你闭嘴。 zolf：诶?你这是害羞还是闹别扭? xus?xu——s? xus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聚精会神，紧盯楼下，不管旁边人怎么骚扰都无动于衷。 闹了一小会儿，zor无奈收手，也沉静了下来。 第99章 8月18日 果然不管隔了多久，这些念词从不会变化。 很快在脑海里找到对应的章节，xus小声地，跟着楼下的节奏一起默诵。 zolf：……真厉害。 这些东西，我早就忘光了。 xus：毕竟我身上除了记忆力以外一无是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这些课程被抓得多严。 哨塔能够避雨，在上面看着倒是轻轻松松。 对于下面那些必须保持姿态稳定的年轻人们而言，大概无异于接受酷刑。 xus：真亏cyn那傢伙做得出来。 zolf：嗯? xus：大雨天，大雨天。 ——明明只要在教堂室内就好了，非要到这种没有遮蔽的鬼地方。 喏，已经有人坚持不住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方阵的末尾部分，有两三个人没办法接着保持站姿，开始变得摇摇晃晃。 说起来，这个小方阵人数不多，细数只有二十。他们站的间距较大，才给人一种一眼望去浩大的错觉。 神职者的男女制服有差别，楼下的这些似乎只有男性，除了台上的cyn主教。 xus：…… 他们是…… zolf：怎么怎么? xus：不，没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今天的这场并不只是面子工程，还带有一点点惩罚的意味。 这帮青年人，此前见过两三次，是cyn口中的叛逆人士。 ……今年四月和六月各和他们打过交道，一定程度上是熟人了。 zolf：神神秘秘的，对我都不说吗? 我伤心了，xus。 xus：那就伤心吧。 啊，倒下了。 随着队尾一人的晕倒，那原本整齐的队列迅速被扩散开的惊唿和惨叫打乱。 却看台上，cyn根本不作理会，仍然专注手中的经文。 旁边人一度手忙脚乱，各种奇怪的急救措施被无规矩地乱用。好不容易才有人想起来要向上级报告事故。 人：主……主教! 站得高，xus需要凝神，才能在术法的帮助下，看清楚cyn脸上的那个不屑和嘲讽的神色。 cyn略将头抬高，蔑视着台下的一切，待口中的这一章节结束，才答覆： cyn：作甚呢。 如此严肃的仪式。 人：您看看啊! 这种天气根本撑不住好吗! 有人晕倒了! cyn：我和你们一起在淋雨! 谁谁谁撑不住，那是他的缘故! 你们，全部，给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否则。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cyn重新举起经文，若无其事地接上刚才掐断的内容。 台下的年轻人们顿时更加喧闹，然而没过几秒就意识到这个主教根本不能反抗，统统重归安静。 再看引起事端的那个“晕倒的”人，他也站直了身子，原来是假装。 xus：不得不说。 就算是cyn姐，认真起来也挺帅的。 zolf：你这话说的，仿佛她平时不怎样似的。 xus：……平时啊。 对我而言，最深的印象就是…… “别再缠着我了，放手。”之类的。 zolf：她真的很喜欢你。 ……哼。 xus：我已经和她说过无数次了，我只把她当亲密的姐姐，没有其他的感情。 ……她听不听，我做不了主，就这样吧。 小时候经常照顾自己，可以说要是没有cyn姐的存在，他根本不可能平安地活到现在。 有了这么一层因素，又不太好彻底闹掰。况且cyn虽然热情过头了些，事实上挺知晓分寸。 xus只希望快点有一天，她也能遇上真正适合的对象。 zolf：但是。 现在的她，虽然站得很高，每天其实很寂寞的吧。 xus：……应该? 第100页 有机会的话，多介绍一些人给她? 话虽这么说。 zolf：如果都是“平常人”，只会更寂寞。 像我们这样永生的体质……真不希望越来越多。 xus：嗯。 …… 说到这个。 我最近有点担心……flo他们的状况。 zolf：flo? 他……好像，有诸多后遗症，所以只勉强是半成品? 最近不是有好转吗，也要担心? xus：那是在额外的帮助之下。 如果他必须依靠外力，绝对走不长久。 想到朋友送的那些咒符，xus既为事情有转机而感到欣慰，又因为以后的未知而心有余悸。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那个sui……还不好说。 xus：也不知道他俩说清楚了没有，关于以后。 你觉得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表面看着还不错，一旦深究，就…… zolf：我知道，我知道。 ……唉。 xus：好烦啊，这些杂七杂八。 类似的事件他们见过太多次了。 还不是说解决就能轻松解决的那种，这些都关乎人生。 就是因为再也看不下去，他们才会决定…… 第100章 8月19日 凌晨，还没睡熟，两人就被敲门声吵醒。 敲的不是大门，而是卧室。 xus：(……) (会在这种时间……) 好在尚未深入睡眠，虽然挺不情愿，还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怒火。 相比而言，身边的zor就没那么好脾气，他一下子变得很不爽，率先离开床铺，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会挑时间”。 zolf：擅入民居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行为! 顺带点灯，以照亮黑暗的过道。门外站着一位女性，怀里抱着他们家的猫。 被骂了一顿，她略感愧疚，微微低头并小声道歉。 等zor气头过去，她才幽幽道： 123：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zolf：哦哦。 谢谢你，还惦记着说一句告别——凌晨啊，现在是。 xus：别那么小孩子气，zor。 随便抓一件外衣套上，xus也到门口。他轻扶这傢伙的肩膀，要zor退后一些，自己来和这个行踪诡异的朋友说话。 这位朋友从来不分昼夜，从认识起至今都是这样。 xus：收穫如何? 123：不怎么样。 本来我也只是过来休息休息，度个假之类，没关系了——再不回去家里怕是要闹翻天。 况且，再呆下去——雨会停不了的。 她手指头在猫脑袋下搔弄几阵，养了三个月的小猫就这么叛变到了她的怀中，且无比顺从。 ……反正原本的主人就是她，回过去也是理所应当。 xus：度假吗……等下。 不会是在躲着“他”吧? 自诩有着学者级别的身份，这个朋友身边有很亲密的一位男性，男性一般被她当作助手使用。 还觉得为什么这几天根本没见到那位的影子，如果这么想的话，就说得通了。 123：是啊，烦得不行。 ——我甚至担心，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把家给拆了。 xus：……你倒是表现得更紧张一点，好吗。 所以，今天就是“再见”? 下一次? 123：不知道，没大变故的话——又是几十年不见吧。 虽然我们不论哪方，真想拜访都轻轻松松。 语毕，她点头示意，就这么带着小猫瞬间在眼前消失。 地上仅留下一个阵法，没过一秒，最后的痕迹也于空气之中烟消云散。 愣愣地盯着她消失的位置，zor摇摇头，嘆息道： zolf：来得诡异走得也诡异。 该说……“不愧是她”吗? xus：同感。 睡觉了，好睏。 刚刚套上的衣服也懒得脱，反正宽松，当睡衣穿就好。 钻进温暖的被窝之中，xus一把将被子扯了一大半，留给zor的只剩一个小角。 zolf：嘿，我要是感冒了，你怎么办? xus：不是说笨蛋们不会感冒吗?别担心。 照这个道理，你这辈子都不会生病的。 zolf：……哦。 他居然没继续跟自己贫嘴?xus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听身后的人渐渐平静下来，唿吸声也进入了节奏，xus狐疑地回头看去…… 却被他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眼睛盯了个正着。 zolf：怎么? 不忍心吗? xus：才没有。 xus闷哼一声然后转身。 本打算今晚上不再离他，忽而，背后又有体温，连人带被子，他被环抱住。 zor的动作像极了在抱抱枕。 zolf：吶。 ……你是不是，总该跟我说说，那只猫的事情了? 毕竟养了几个月。刚才它被带走的时候，xus虽然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多多少少会觉得空了一块。 xus：她管那只猫叫“黑曜”。 名字不重要……五月份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过，它也是“试验产物”之一? 第101页 zolf：好像有……是在看什么奇怪研究的报告的时候提过的吧。 哇，我居然还记得? 是不是很厉害!……哈啊。 xus：是是是，zor最厉害了。 按年份的话，说不定黑曜的年龄比我们两个都要大。 zolf：…… 好吧。 他看起来不太能接受这个突然冒出的说法，但却并不怀疑自己言辞的真实性。 有这份信任，xus稍微安心了些。 xus：研究啊……是挺可疑的。 内容好像是想要把灵力从人的身上剥离出来……啊，对了。 突然意识到，xus马上翻身下床，打开床头柜。 床头柜最顶是两个小抽屉，分别放置两人的私人物品。 就算是同居关系，也不意味所有东西都要互相分享，保留一点点私人空间是很重要的。 xus想拿的东西，是这段潮湿时间中帮了大忙的红色小珠子。 就是前阵子分给flo一些的玩意儿。 xus：这个，好像就是成品。 虽然效果还没有那么厉害，至少有起色了。 zolf：喔……有趣。 哈啊——抱歉，天亮再看…… 第101章 8月19日 flo：诶? 早上起来，发现外面的雨停了。 不仅如此，今天天亮得也很早。 flo：(昨天还在下来着。) (完全没留意……什么时候停的?) 简单洗漱，出门一看，地面上毫无水渍，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雨水”这种玩意儿一样。 按理说，就算天气放晴，事后总该留那么点印象。 看这样子，flo甚至怀疑这段时间的雨莫不是幻觉。 sui：怎么了?大清早的。 flo：诶! ……是您啊。 这么早起来真是难得。 sui：我最近作息已经规律很多了好吗? 晴天啊，真不错。 flo：是挺好的…… (走前把衣服全晒出来吧。) (xus大人送的小球确实很好用，比起真正的太阳还是差了点。) 抱着这样的念头，flo转头试图走回室内，却刚好和这人撞了个满怀。 尽管如此，sui也没有让开的念头，他堵在门口不愿动弹。 flo：sui先生? ……那个。 晒衣服，让我进去? sui：不要。 flo：(怎么了这是……) 我、我很快?总之先让一下，好吗? 他就是不乐意。 不过这并不是急事，既然这样的话，没必要一定分出个结果。 flo嘆口气，无奈踏上正路，朝着魔王殿的方向走去。 flo：(好不自在啊。) (他是不是在盯着我?) sui先生一路沉默不言，又只跟在自己的身后，莫名地很有压迫感。 嵴背总在发凉，太不自在，flo几度试探回看。 每次看他，他都迅速别开头……换句话说，他确实在盯着? 奇怪的气氛一直萦绕着，直到抵达文书处，才缓解了些许。 flo：早上好。 xus：啊…… 早啊……哈啊。 不出所料，xus大人已经在里面。看到来者，他先愣了一会儿，才慢半拍打了招唿。 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模样?有黑眼圈，刚才话音也充满了倦怠。 xus：抱歉，只是没睡好而已。 下多了雨，才觉得，原来晴天的时候这么舒服，容易犯困。 flo：夏天还好吧，毕竟热。 冬天的太阳是真的难以抗拒。 sui：天气对我造不成影响。 走到上司面前拿走今天份的文件，这些文件的内容很杂乱，各个方面都有那么一点 乍一拿到，看不出工作的重点，flo微微皱眉，决定从看起来量比较小的一份开始。 flo：sui先生就像猫一样。 一天能花二十个小时在打盹和偷懒之上。 xus：……猫吗。 ——flo，先别开始。 他站起，走至门边，指了指门外，要和flo单独聊聊。 走前，他向被留在室内的sui瞥了一眼，后者目色深邃，从表情看似有话讲。 无视之，他一路带着flo走到了楼下。 flo：那、那个? 您要带我去哪儿? xus：散散心。 ——最近怎么样? flo：诶?挺好的…… xus：我是说，和他过得怎么样? 你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啊，最近。 flo：有吗……这种事。 (应该……没太表现出来才对?xus大人注意到了吗。) xus：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 但你们又不太像在吵架。 魔王殿楼下有一处空地，种满了植物花卉，也有小型花坛。 外面环境都荒凉，此处的绿意格外珍贵。 可惜的是……大概是因为暴雨的摧残，草皮还好，花大部分都蔫了。 xus：哈哈，我多嘴了。 好像不应该胡乱评判别人的家里事? ——对了，得和你说一句。 123那傢伙已经回去了。 第102页 flo：是吗…… 我只和她见过几面……听到她走也没什么感觉。 xus大人和她是很好的朋友吧? xus：算是? 我和她有几个兴趣是一样的，很容易聊得来。 不过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坐在花坛边沿，享受阳光的感觉的确美妙。 flo略抬头，让刺眼的阳光占据自己的眼睛，直照得生疼。 flo：是巧合吗……刚好放晴了。 xus：巧合? …… 一个人不可能左右天气的吧，想什么呢。 flo：哈哈……也是。 就算时间再怎么吻合，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实在不可取。 flo傻笑笑缓解尴尬，问他想要呆到什么时候。 现在只是一天刚开始，而xus大人向来很有工作狂的架势，通常而言，这样的偷闲不会持续多久。(不如说这个偷闲本身已经相当罕见。) xus：再等等吧。 flo，肩膀借我用一下。 flo：诶? xus大人，这个…… 不等自己拒绝，他已经靠过身子，闭上眼睛开始浅眠。 于是他很快手足无措，既觉得需要拒绝，又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推开。 这要是给sui先生或zolf大人之一看见……flo心慌，咽了口口水。 第102章 8月25日 砰、砰、砰。 flo：稍等?……您好。 位置离门最近的flo自然是应对敲门声时首当其冲的角色。 时间午休刚过，在下午工作开始之前。 flo：…… 请问，您这是要? 是大哥。 衣着正式，神情严肃，他站在这里就给人压迫之感。 大致打量过屋内的状况之后，他视线最终凝聚在某人身上。 vein：我选的这个时间…… 打扰到你们了吗? flo：还好。 起初可能还打算隐忍，不多会儿，sui先生腾地站起，椅子都被掀翻。 大步流星，他直冲，最后站在门口两人的中间，一手护住，不让这个亲哥哥靠近flo。 sui：你来干什么。 这儿不欢迎你，快走。 vein：…… 走之前，能不能听听我的请求? sui：不行。 趁我还有耐心。 flo：好啦好啦。 sui先生也冷静一点。 让我听听?有什么事? sui：flo! 别跟这种人打交道! 看样子sui先生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了，flo嘆口气，推推他把他往屋里塞。 自家上司非常默契地接过这个躯体，在xus大人的帮助下，终于能好好跟大哥说两句。 vein：他……这么讨厌我吗。 flo：哈，哈啊…… (找不到安慰的话……) vein：唉。 言归正传，你今天，或者明天，下午有没有空? flo：下午啊…… 回头看向上司，他点头同意。 顺带一提，现在的sui先生正被捂着嘴，怪不得后面聒噪的动静突然消失不见。 flo：没问题……大概。 要去哪里吗? vein：啊啊，早前就想了。 只是一直没下勇气，今天终于…… 现在就走，行吗? flo：…… 嗯。 sui：等!不……唔唔唔…… xus：来，听话点。 你可不能永远限制着flo喔，他都同意了，就别再拦着。 xus大人向这边投来一个“交给我吧”的眼神。 他单手一挥，sui先生身前的地面顿时现出一道泛着白光的沟壑。 这沟壑似乎有着非常强力的限制效果?sui先生好不容易挣开物理意义上的限制，这沟壑却无法越过。 flo略感头疼，赶快推着大哥走到楼梯角，远离办公室内的吵闹。 希望他不会给xus大人带来太大的困扰……事到如今，也就只剩下乞求这一条路了。 flo：唉…… 请别在意……sui先生他…… 大哥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伤心了许多，他却摇摇头，强行把这份悲伤压制。 看他这幅模样，又想到刚才sui先生的态度……flo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希望他俩有朝一日能重归于好。 flo：那么，要去的地方是? 为什么要带上我呢? 都特意来到魔王殿找自己了，肯定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的小地方。 带着自己，却不找就在身边的亲弟，其中也必然有着某种缘由。 vein：这个……说来话长。 边走边说吧。 他的目的地是“贩卖会场”。 听到这四个字，flo原以为会心里发寒，结果却意外地很平静。 意思是，不知不觉间，自己潜意识里已经不再会对这个场所感到抗拒了? 但是，时不时都会做的那个重复的梦，说明他并没有完全放下。 vein：自从……就是，“你们”那件事之后。 我一直在调查那帮东西的事情。 flo：啊啊，毕竟“那一家”的情况有点特殊。 第103页 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虽然某种意义上是把自己从小养大的地方，flo不曾涌起回去看看的念头。 相反，要是那里早点毁灭就好了，这样的想法才是占据他思绪的主要成分。 vein：这点你大可放心。 我既然已经选择参与了进来，那种地方…… 大哥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他微微一笑，眼神神秘，就好像是在flo面前邀功。 这样的姿态只持续了三秒左右，他清嗓，重回严肃。 flo：(说起来，这几次见到的大哥，很文静平和呢。) (差点都忘了，他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 这位曾经心狠手辣，面对反抗之人毫不含煳。 尤其在他们家正为家主之位大肆争执的日子里，大哥他没少……弄脏过手。 大陆现在总体和平，几年前却不是如此。如今已经不是还能肆意杀戮的日子，在以前，不管是谁都可能有刀头舔血的经歷。 vein：有点远啊……累吗? flo：诶? 我们才刚从魔王殿大门走出来啊…… vein：也、也对…… 那么…… 天气，天气真好，晴天真棒。 flo：这我倒是不反对…… 大哥，没事的，您不用强找话题。 vein：唔唔…… 他懊恼地挠挠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苦涩。 长嘆一口，他沉默，一路不再言谈。 第103章 8月25日 高大的建筑，耸立着的冰冷的铁门。 时隔多年再到这里，景象看着和记忆中的基本一致。 只不过，它看起来破旧了很多，破旧感主要体现在爬藤的外墙。 墙砖的缝隙已然成了藓类最好的居所。铁门远看倒还威严，凑近一瞧才发现很多锈蚀。 vein：这里被封锁了。 想进去的话，要走后门。 flo：(要进去吗。) (大哥他，到底……?) 起了一阵风。 风很大，从侧面吹，能让人站不稳脚步。 flo下意识抬起胳膊，藉此少许阻挡风的袭击。 眼角看到大哥拐了个弯，从转角探头，连连示意要他快点过来避难。 是单向风，转弯之后好很多了。 vein：真危险。 你没事? flo：还好…… 好突然啊，这个风。 而且还很大…… vein：这附近经常有这种状况。 习惯就好……走吧，再一段就是后门了。 …… flood? flo：…… 抱歉，有点走神。 这个地方……和那阵风，很容易让flo联想到了他的梦境。 真正站在这里当然更有实感，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年轻的sui先生的影像。 本应安下心来，当意识到现在并非梦境之后，不知为何心里涌了一股子怆凉——又算不上彻头彻尾的难过。 一路静悄悄，以前这里就是这副鬼样子。 当年，尽管内里人数众多(作为商品的孩子们占主要成分)，却根本不喧闹。 在各种严厉的规矩和从不留情的惩罚措施之下，敢反抗的实在少之又少。 flo：(也不知道，同期的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 (虽然……想往好的方面考虑……) 很快他们便到了所谓的后门。 门口一张小凳上坐着一位男性，面相看着有四十多岁。 看到造访之人，他把翘着的腿收回去，伸一个无比冗长的懒腰。 vein：一如既往地清闲啊。 这个人是……flo有印象。 是那个店家的熟人，经常帮着管理店铺。相比而言，这位要温柔很多，孩子们都很期望他的当班。 名字是……泰(ti)，是简称，他不曾提过全名。 泰：闲着多自在。 你小子，成天到晚只会—— 哎呀，我才认出来，你不是? 他盯向大哥时，眼神相当漫不经心。一个偶尔的瞥看到flo之后，他顿时正色许多，一拍大腿，哈哈哈笑了起来，每个哈字都踩着节奏，笑声像打手鼓。 flo：您好…… flo讪笑，先打招唿。想要叙旧或者聊近况之类，临出口却实在不知道该在这位的面前说些什么。 泰先生很理解，他打圆场，说就算是老熟人也不需要每次见面都东拉西扯，何况他们以前互相的关系还那么微妙呢? 泰：你长大了不少哇。 多少年了?……五?六? flo：五年。 泰先生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泰：哈、哈、哈! 好心态是年轻的秘诀，你们都该学学。 特别是vein小子，说你今年二十五岁不到，谁敢信? vein：……没关系的吧，这种事情。 大哥确实看起来有点老……仔细一想，不是脸的问题，是他的穿着搭配实在太一言难尽的缘故。 穿正装的时候还好，毕竟正装该是哪样就是哪样，私底下……记不清了，反正从各个方面都很“惊人”。 第104页 泰：说到年龄，你是哪年出生来着? 哎呀，老了老了，忘事多咯。 flo：67年。 ……应该是。 自小孤儿，出生日期这种东西……年份姑且能猜，月日真不好说。 认识sui先生之后，他说生日每年只有一次，若是因为“不知道”这种理由就浪费实在太可惜。于是每年的生日，都是和sui先生同一天庆祝的。 sui生在四月一日，然后，今年的…… 泰：嘿!嘿?嘿——! 想什么呢?以前的你可没这么阴沉的呀。 那个带反了一堆傢伙的孩子王，原来不是你? flo：哈啊……对了，我以前还干过这种事来着。 vein：诶?什么意思……孩子王? 泰：这傢伙，平常可听话了，突然!就有一天，带着同期的孩子大肆反抗! 哈、哈、哈! 那时候可累人，我这把老骨头根本摁不住他。 大哥诧异地盯向这边，上下打量flo的外貌，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 flo：辛苦了，那个时候…… 我完全没考虑到您的立场，真是抱歉。 泰：挺好的啊。 后悔的是啊，我当时简直没用，哈哈! 和泰先生聊天聊久，满脑子都会迴荡他过分爽朗的笑声。 他从以前就这样，虽然本质和蔼，刚开始很多人会以为他只是个疯老头。 看他这么精神，flo险些忘记，他今年已有六十高寿。 第104章 8月25日 vein：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一直以为……啊，没什么。 flo：见笑了，真是。 那个，泰先生，现在这里? ti：如你所见，已经这破样子咯。 放着它单独荒凉下去，有点于心不忍。 所以老骨头我就成天在这呆坐着咯，反正也闲，舒服得很。 vein：你的家人都不管管的吗? 失礼了。 老先生眸子一亮，皱纹的脸上忽而洋溢出一股子神采奕奕。 他突来兴致，双手一拍，大笑道： ti：家人?哈哈!那是什么东西? 哎呀呀，我不想引你烦来着，抱歉啦，小兄弟! 他向后伸手，不需要回头确认也能精准地拉开门闩。 门真的锈到不成样子，吱呀呀的，声音很刺。 一旦大开，里面阴嗖嗖的凉风便吹了出来。 ti：你们是要进去看看的吧?别客气。 想看到什么时候，尽管够! 身边的大哥感激地点点头，拽起自己的手就急躁往里沖。 flo不及反抗，只能由着。跑进十几米他才停下，痛苦地用手捂捂两边的耳朵。 flo：大哥? vein：没、没事。 那老傢伙，嗓门真的……大。 flo：一点都没变。 以前，要是大家不听话，就要被罚在半米之内听他念书。 ……酷刑啊。 自己曾接受过这份惩罚，flo印象特别深：在接受惩罚后的三天之内，他看什么满脑子迴荡的都全是泰先生的念书内容。 熬过那段精神污染确实费了他一些功夫，但是…… vein：唔唔…… 吶，flood。 flo：嗯? vein：在这里长大……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之前还以为很悽惨，很卑微，总之只能用悲剧形容……抱歉。 但是这么听着，好像也没那么惨，至少泰先生很温柔吧。 flo：我想想。 泰先生很温柔，这点不否认。 但也不是所有时候都由他照顾。 vein：是吗。他…… 哐! 身后的门被砸上。 随着这一声巨响，唯一光源就此消失。 刚才瞧着，室内相当空旷，很大面积内没有杂物堆积。 突然的巨响总会吓一下，flo很快定神，眯眼试图在黑暗中辨别景象。 flo：(泰先生……为什么。) 大哥，您没事……大哥? 他就在身边不远，没有因为黑暗而走散。 奇怪的是，大哥忽而一言不发，摸索着发现，他似乎坐在了地上。 vein：没……没事。 别管我，去……找光……快…… 声音也十分虚弱? 就这么放着他，flo当然不会放心，至少也要知道造成这股变化的原因。 是光线的缘故吗，眼下这个推测是可能性最大的了。 flo：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走开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您说明白。 vein：哈啊……就是……黑，所以。 我……我不想说话，你快点…… flo咽口口水，说声明白，于是走开，遵照他的吩咐，去寻找新的光源。 flo：(门是泰先生关的吧，来的时候，他和大哥很熟悉似的。) (有理由认为，泰先生知道，在黑暗的时候，大哥会变得奇怪。) (……但是，目的是什么?他有和大哥对着干的需要吗。) 凭着感觉，flo一点点沿着来时的方向走。 周边没有杂物，走起来不容易跌倒，可同时也没有能够指明方向的标志。 第105页 明明只是十几米的直线，他却花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摸到门板。 flo试着敲门，并唿唤： flo：泰先生，泰先生? 您还在吗?开个门，好吗? 无应答。 flo：(……既然这样。) flo双脚站开，手在冰冷的门板上摩挲片刻，估算距离和所需的力道。 他一口深唿吸，剎那紧绷，一个拳头冲着铁门就是痛揍。 哐——! 比关门时还要更可怖的动静，震得室内的空气都不住颤抖。 吱呀呀，铰链再次哀鸣，缝隙间露了光线。 光越发扩大，随着铁门的轰然倒塌，室内又有光明。 铁门上，被打的部分凹了一个大坑。flo看看那坑，又看看自己的手。 略有发红，也就仅此而已。他捏捏拳头，感觉手上依然有未发泄完的力道，他轰上门框。 梆梆啪啪——似是断裂，框变得扭曲，暂时还能支撑。 flo：(哈啊……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大哥，您怎么样? 三步并二他跑回大哥身边，只要照到了光，大哥就正常了很多。 他沉默着，远眺那可怜的门，后又挪回视线，满目复杂地盯着自己。 第105章 8月25日 vein：抱歉，见笑了。 我不太擅长那种……就是，纯粹黑暗的环境。 flo：您怕黑? vein：不，不是。 心理上并不怕，只不过……算了。 反正瞒着你也没好处。 他说，自从接过了家主的位置，他就变成了这种在无光环境下忽而虚弱的古怪体质。 至于原因，好像是他们家所流传的血阵之术。 血阵不是特定的某个咒法，而是一种体系，初修炼未曾觉察，接位后为保威严，深入研究之后才发现，它竟有这种副作用。 flo：(第一次听说啊。) (sui先生……他身上倒看不太出来) vein：那个泰先生……可恶。 ——flood，我们接着走，别管这其他。 语毕，他不由分说，拽着把自己往深处拉。 大概是见识到刚才自己迸发的蛮力有多恐怖，他态度比之前少了强硬，想挣脱可以随意。 flo：说起来，大哥您…… 到底是想要去哪里啊? vein：到了你就知道…… flood，对不起。 他突然对着内里喊了一声，应声而来，周围绕上来一大圈人——看不见周围有藏身的角落，他们仿佛凭空闪现。 被困其中，flo左右看，他们围得紧密，暂时没有缺口。 flo：…… 您这是? vein：如你所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现在，请你……听话一点。 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围着的人们每个看起来都挺高，然而身材并没有与其身高搭配的壮实。 至于那些个“术法”…… 说实话，要是自己想打，他有很大的信心能够全身而退。 姑且先看看……这位大哥，“这一次”又想玩什么鬼把戏。 flo：明白了，是说。 我现在没有反抗的权利吗。 vein：对。 那么。 一令下，那群人簇拥过来，试图将自己制服。 配合他倒是无所谓，唯独不想被这些奇怪的人肢体接触。 flo不满地挥开胳膊，将右手边的一个推开了老远。 那人内伤，捂住被打的位置连连咳嗽。 flo：我自己走。 ……大哥，可以吗? vein：……嗯。 大哥很快明白过来，示意不用做围堵状。 看这建筑内部，进门后一片空旷，走到这里时，看到有很多小门。 里面的照明还是那么差，只能借着门口的光亮看得依稀，要是有灯就好了。 小门每个都上了锁，大哥口袋里有钥匙，他打开一间，请自己进去。 那些本用来充气势但丝毫没有派上用场的杂兵被他遣散。 在按开灯的同时他反手锁门，小屋内于是剩下两人。 flo：话说在前头。 您要是还想像“以前那样”。 我已经不是那个好欺负的flood了。 vein：是、是啊……确实。 是我失策……完全没想到。 他神色痛苦，捂着胸口，一唿一吸放得很重，气息急躁。 细看，他的手背上有一道横贯的伤疤，眼下那疤痕正……渗血。 浓稠而不滴落，浮着一层气雾，雾也是血色，没闻到腥味。 flo：(这个是……) (在sui先生身上也见过，最近倒是没有。) vein：你…… …… 身上，优点什么的，总该有两个吧，说来听听。 flo：不管有没有，我也很难自己说。 大哥，你的语气没控制好喔，和刚才那种温柔的样子不太一样了。 flo站后一步，顺带看看小屋内部。 似乎是一间简陋卧室，有破床，也有腐朽了的木质桌椅，此外还有小窗。 第106页 小窗被用木条封死了，木条看着缝隙很多，却透不出光，说明窗外也是黑暗的什么地方。 vein：啊，确实。 咳哼——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样我就能知道，为什么sui能对你这么痴迷。 flo：(为了sui先生?) 那么，我不知道。 vein：少说胡话。 flo：真不知道。 您要是奇怪，请去问sui先生本人。 然后，可以的话，请转告给我。 大哥非常僵硬地笑了两口，他摇摇头，轻蔑： vein：怎么可能毫无理由就为了别人……放弃……哈啊。 不可能，没有理由，他怎么可能会……! flo：所以! 抱怨的话请和他本人说啊! ……真是，您真是，发疯也要有个限度。 flo想起来了，几年前，他起初遇见这位“好哥哥”时。 vein对自家弟弟的态度有些病态，他们很合不来，旁观的人若把眼睛放清明些，就能发现…… flo：…… 几分钟前我还打算呢，要是您有苦衷，我愿意委屈点，帮您的忙。 抱歉吶，已经受够了，再见。 撂下这句，他大步流星。 房间门被大哥挂了锁头，然而…… 连那扇大门都挡不住他，这小小的锁头能耐他何? 外面本应被遣散的僕从还未离去，他们纷纷不要命地涌上来妄图阻止——全被flo毫不留情地打了晕眩。 第106章 9月1日 sui收到了一封信。 信没有署名，不过材质特殊，角落盖着只有他们家族内部才会使用的邮戳。 内容则为手写，从字迹便能毫无疑问地确定来信人。 flo：sui先生?这是? sui：诶。 不!没什么，别在意。 自从上次……就是，flo被自己的亲哥哥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待了一下午之后，他再回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虽说本来也没怎么和谐。 很不想和那两个人对比，然而有了俩上司的衬托，更觉得他和flo之间实在…… flo也是，那天回来，他看上去心情不好，像在生气。 可问他中间经歷，他却缄口不言，连去处都不愿提起。 还有就是，一向有着规律作息的他，近几天的夜里却总是在自己床边晃悠。 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而已，没什么动作，也不说话。sui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差点被他吓到，好不容易才强作镇定，假装未醒。 flo：是信吧。 谁寄来的? sui：都说不要管了! 好好听我说话! flo：…… 对不起…… 一不小心说重了点，sui心觉歉疚。 然而若是在此放松了气势……sui真的很不想这信件被他瞧见。 随便找个藉口，他烦躁地回了卧室，并将门锁紧。 信得内容，他大致扫过一遍。 那个混帐哥哥完全不懂得如何遣词造句，讲了一堆无用屁话，隔三差五还有那种学语儿童才会犯的低劣语病。看半天只觉得头晕，鬼才看得懂他想传达的主题。 字迹工整大概是信件仅剩的优点，这唯一的优点并不能抵抗其内容带来的冲击。 sui：(哈啊……) (烦死了。) 费了半天功夫，才明白这居然只是家长里短的问候。 sui：(搞什么?) (明明那么久不联繫，那傢伙有病吗。) 冷静想想，内容其实没有乍看着那么难忍，也许是心态问题。(然而语病就在那儿摆着，这个方面绝对洗不白。) 要说微妙的地方，信更关注“sui”这一边，各种问候各种关切和询问，却没什么讲述“家内”的篇幅。 flo：sui先生，您还好吗? 隔着一层门板，flo的声音不明显，也发闷。 敲门声与人声同时到来，咚咚咚敲得烦躁。 sui：我没事! 你就不能，放我一个人，安生待会儿吗! 门外没了动静。 一口喊出，好像心里的无名火有了发泄。 sui：(哈啊……) (……) (啊。) 突然反应过来。信被大力揉皱丢在一边，sui狂拧门把甚至想要无视锁的制约。可惜他力气不足将其掰断，只能手忙脚乱。 sui：我不是……想……? flo：嗯? 在客厅看到了他，他拿着书在看，面对自己时一副平静。 注意力仍在书上，他取书籤别住一页，才正眼看过。 flo：是我的错。 您明明说了想安静，我却还去骚扰。 对不起。 sui：诶?不对……要道歉的是…… flo?喂，flo……? 他的眼神十分冰冷。 他看着自己的神色，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sui被状况惊讶到而哑口无言的短暂时间里，他站起来，和书本一起去了阳光最好的阳台。 flo：我不会打扰您的。 也请您不要打扰我。 sui：……听着，flo。 刚才的信，只是…… 第107页 flo：——没关系的。 我看得出来，您毕竟是那种把心情全写在脸上的人嘛。 sui：我…… flo：而且，我也有不想和您说的，那种，秘密之类的东西。 抱歉，今天，我想好好看会儿书。 您能不能，不要管我了?就今天。 几分钟前自己说出口的话被原封不动地丢了回来。 这股冲击令sui一时恍惚，模模煳煳间好像说了一句好。 回过神来，阳台边的那位已经重新沉入书本中的世界，再怎么唿唤都不理会。 sui：(啊啊，我在干什么……) (生气了吧，他应该。) (……也是，我这种性情多变的货色。) 哈，产生联想的一瞬间他很不服气，然而却不得不承认，这副模样简直和那个一直被自己认为“混帐”的哥哥无甚差别。 心有不甘，他一拳捶上墙壁。墙壁坚实，才不会因为他的胡闹有丝毫的撼动。而相反，造孽的这个拳头已经发红，透露出一股弱者气息。 第107章 9月1日 sui：去哪里? 当天下午快傍晚，顶着已经西坠的太阳却还要出门，flo把那本书夹在胳膊之间，衣着随意。 flo：查资料? 家里毕竟比不过那种图书馆啊。 sui：图书馆……附近有这种东西吗。 flo：xus大人家的书房，准确来说。 请别在意。 今天会回来的，不过有可能很晚。 白天不知道算不算吵了一架，至少现在气氛挺融洽的。 听到他这种时候都要出去找别人，sui心里一瞬涌上浓浓的不爽，然而比起把气头憋住，他更害怕再次在这人的面前失言。 他试图作不在意的模样，试着大义凛然地说没问题，可惜出口来的话语还是抖了抖。 flo：…… 谢谢。 flo肯定听出来了，要不然他不会无端地犹豫。 看着他渐渐从眼前远去，身影被屋门一点点遮住……在门撞上框的一瞬，他到底没忍住，追了出去。 sui：让……让我跟着吧。 那个……你不在，挺寂寞的。 要是自己平时多练练怎么说情话该多好?不，光是口头功夫肯定不够，他欠缺的是一个……稳定的心态。 他自己明白，近段时间的性格总是阴晴不定。然而却不知道原因，更不知改正的方法。 虽然flo一直对自己很有耐心……但是。 啊啊……今天他难得态度那样，就是因为已经忍够了吧? flo：可以倒是可以…… sui先生，怎么了吗? 您看起来怪怪的。 sui：错觉，这是。 flo很困惑似的，不过选择闭口不谈。 算上今天，这是第几回在路上感到尴尬了?竟数不清。 哪怕尴尬质感并不持续长久，哪怕只是一瞬……总觉得这仿佛就代表了两人的关系走到了……sui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免得奇怪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心口。 flo：…… 话说前头，sui先生。 sui：嗯? flo：我喜欢您。 sui：…… 诶? 等下……? 你刚说什么? flo：您想要我说多少遍啊? sui：不、不是! 第一次……吧，你说……喜……什么的。 率先告白的这位没什么变化，那四个字说出来就和聊家常似的。 反观“被”的一方，sui顿觉双颊发烫，脑子里嗡嗡一团，已经语无伦次。 flo：是吗? 我以前没说过吗?对不起。 ……过于平静了吧，这个人。 因为惊讶而步调不稳，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已然拉开。 看着他越走越远，sui顿时回过意识，小跑着追上。 sui鼓了好大的勇气，才从后方，一鼓作气牵住他的手腕。 动作大概粗暴了些，手下的人颤了一下。 也仅是一下而已，flo斜瞥视线，用余光瞧了瞧。 而后他浅浅嘆息，手腕灵动着，回应着牵了回来。 flo：您今年几岁了啊…… 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似的。 sui：是吗，是吗? (……快想。) (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顺着他的话?还是说点更肉麻的……?) 表面平静，心里已经乱得不像话。 sui的嘴简直不受大脑控制，张张合合的，好在没能真正发出声音。 sui：那个……二十三? flo：诶?……呃，好吧。 我知道啊，您的生日岁数。 sui：也对啦…… (唔唔……好难办。) 二十几年的人生大概白活了，连交流都没学会。 他尝试提起各种话题，却每每都失败。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段路程，在魔王殿的大门之前，他抬头看。 抵达时已经入夜，地平线处隐约能见着清白之光。 他深唿吸。 sui：哈啊…… flo。 第108页 我…… 吱—— 因为身边人已经表达过了他的态度，自己总归要给一个回应。 然而。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刚说一字，便被大门开启时的巨硕动静打断。 flo：嗯? 您刚才? sui：没什么! flo：是吗。 我直接去xus大人那里。您呢? ……虽然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好逛的就是。 sui：我……我。 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太逊了。 看这人远去，sui泄力，后背抵上墙壁。 冰凉的触感直入骨髓，这让他冷静了许多。 一路上的焦躁好不容易有了缓解，他双手捂眼，慢慢回忆刚才的事情。 一回想，脑子里便重新被那四个字灌满，好不容易得到的冷静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绝对不想再次迷乱心智，他咬紧牙关，硬憋着也要把这段等候的时间捱过。 第108章 9月5日 趁着flo因事外出。 sui：咳、咳哼。 xus……xus大人。 xus：怎么了? 一站一坐，sui的头根本抬不起来。 这也不错，反正也紧张着，低头这个动作正正好。 sui：就是…… 平时，平时嘛。 您和zolf是怎么相处的? xus：哈? 突然问这个? 他略不爽，拿着文件在桌上顿了顿。 并未生气，只是眼下不太适合聊这种话题。 sui：对不起! sui只能灰落落地回到自己的位子。 好在xus大人一如既往地温柔，他说，若一定要问，休息时间他会奉陪。 xus：唿。 ——所以，早上的问题。 平时就是平时的样子，想不到什么特别好说的。 你有特别在意的某个方面吗? flo的午休从来只在办公室里呆着，这个习惯帮了大忙。 走在唯一的绿地花园内，两人找了长凳。 sui：比如…… 您们既然过了这么多年了，告白之类的，肯定有吧。 ……那个，是谁先? 估计没有猜到自己居然会问这种离奇的问题，xus大人微愣，旋即眉头一紧。 半晌，他支吾，模模煳煳地吐出“是他先”这三个字。 xus：不过那个时候有点特殊。 因为某种原因，我当时很难体会到别人的各种情感。 如果你想问，我那时候什么心情，抱歉，我只能说： 很普通，不值一提。 sui：(口上说不值一提。) (没看错吧，脸红了。) 那么，有什么……就是，技巧啊，诀窍之类的吗? 能让两个人走得更长久……什么的。 xus：你…… 他狐疑地看向自己，半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 表情很快变成了戏笑。 xus：哦——原来如此。 终于开窍了，不错不错。 sui：……请别取笑，拜託了。 xus：只是个人意见。 如果真的想过很久，“技巧”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讲比较好。 顺其自然地，过好每一天，就足够了。 sui：说是这么说……但是。 不安啊，焦躁啊，类似的负面情绪。 然后就是……总会有意见不同的时候。 这些情况，您是怎么处理的? xus：我? 情绪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 被对方看出来的话，也不要隐瞒，好好地和他说清楚。 不一定非要他的开解，最起码不能让对方因为不明状况而慌乱。 sui：…… 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难…… xus：光是用嘴，多大的难题都只是一句话而已。 他稍作欣慰，轻手拍拍sui的肩膀。 此时阳光正好，顺着看去，他温柔的笑颜更因光线添了一份暖意。 xus：至于意见不同……这个很难办呢。 日常小事还好，过两天也就过去了。 sui：您们毕竟手里有这么大的地方要管理嘛…… 我和他就……日常为主了。 xus：这可不一定。 比如，vein的事情，你们已经想清楚讲清楚了吗? sui：诶?ve……我哥? 他……他嘛，就、该怎样怎样呗。 事实上，这几天一直碍在他们中间的就是这个人。 就是因为没有讲通，才造成了不少尴尬……不对。 不是没讲，是从起初就“不敢讲”……这是自己的错误。 sui深唿吸一口，后长嘆。 xus：……我就知道。 吶，sui。 在我，在zor面前，隐瞒都是没有用的。 你可不要小看了八十岁老头的洞察能力。 sui：(八十?) 好吧……您说的没错。 比起这个! xus：是是，我不会硬撬开你的嘴。 只是忠告一句，你们俩，现在都是我重要的部下。 有需要尽管提，别客气。 第109页 sui：谢谢，大概。 说、说回来吧。 ……被告白之后，该怎么回应? xus：诶。 flo他?哦哦，也对。 只是一句短短的话而已，为什么这位上司每次都好像能想得多? 他是用放大镜当眼睛的吗?这人的阅读理解水平绝对能打满分。 xus：比起问我，你更“想要”怎么做? 好好回应，跟他说一声喜欢或者爱。 或者把答覆就这么憋着，让他一直期待下去? sui：不可……不可能是后者吧。 我一定要好好说清楚才对……但是。 总觉得，临到出口了，就特别紧张，说不出来。 xus：……你今年几岁了啊。 sui：flo也这么问我。 我回答说二十三，然后他好像很…… 对，就是您现在这个表情! 为什么啊?我只是好好回答而已啊。 xus：他真辛苦。 sui：诶? xus：当我没说。 你啊，以后再对别人介绍自己的年龄，直接报零头就好了。 ——如果不能“说”出来，要不要试试用行动说明? sui：……行动，吗。 比如……要做什么? xus：小事就好。 第109章 9月5日 sui：啊! 我来帮忙!你坐着吧。 flo：喔。 那我就…… sui：这个!也交给我! 是拿东西丢垃圾一类的杂活而已，这应该能够称作“从小事开始”了吧。 揽下各种跑腿工作，sui第一次觉得原来工作居然有这么充实。 flo：吶吶，xus大人…… 什么情况? 被奇妙的变化吓到，flo不由得凑到室内唯一的正常人身边。 后者面露难色，更多有无奈，他连连嘆息，只感慨flo的日子过得真是辛苦。 flo：诶? xus：我说啊……嘘。 ——sui，顺便去下档案室，照这个清单找资料。 sui：哦……哦! 马上回来! 看着这人火急火燎地冲出门外，不可否认的是他看上去精神相当旺盛，充满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喧闹的室内瞬间安静，沉默片刻，xus清口嗓子，接道： xus：咳，他好像很不安的样子，今天看着。 flo：有吗?……完全没感觉。 将中午的经过简单讲述，听着，这个flo渐渐陷入思索。 片刻后他像是灵光一现，“啊”小唿，又一拍手掌。 flo：果然不应该在那种时候吗。 xus：嗯嗯?“那种”? flo：……请不要露出想要听八卦的表情。 您不会给他出馊主意了吧…… 真的，sui先生外表看着挺有架势，心理年龄还小着呢。 啊，我没在说他坏话，只是…… xus：懂——顺便一提，欺负小孩子还蛮有趣的。 此言一出，flo旁移半步，露出相当警惕的神色。 flo：那个，话说在前。 您…… xus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语，笑道： xus：放——心。 我已经有一个可以欺负一辈子的对象了，不会对你的那位做过分的事情喔。 ……好像回来了，真快。 门口哒哒哒一串脚步声，几秒后那傢伙便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了眼桌上的钟表，从他出门到现在，竟只经过了两分钟而已。 xus：你有好好完成我的吩咐吗? 仿佛只一眨眼，他嗖地到了眼前，啪嗒把档案们扔在桌上。 这个态度，要是换做别的人，可能已经对他发火，不过xus并不太在意这些徒有其表的礼节。 flo：……难道您浑身上下，只有一个优点，叫做“跑得快”吗。 sui：才不是! 优点什么的!……优点。 想找肯定能找到，对吧? xus：别看我啊，你俩要拌嘴就到一边儿去。 flo——三个……两个吧，两小时后叫我一下。 他于是示意，紧接着沉迷于手头的文件。 无论身边有什么动静，他都装作不知，进入极度凝神的状况。 感觉只要sui先生还在身边，这里就不可能真正意义上地静下来。flo一口深唿吸，抓住这个聒噪人的肩膀把他往外扯。 拉到走廊还不足够，到了楼梯角flo才罢休。 flo：sui先生，难得您愿意干活，我这么说可能时机不太好。但是—— 您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安分一点，不要那么闹腾? sui：诶? 他惊愕，旋即满脸印上失落。 低头撅嘴的样子，不免让人联想到刚淋过雨的小狗……大狗，他毕竟长得高。 flo：……我不觉得您很烦吧。 xus大人虽然没什么说法……但是，您要是继续下去，他还会一直忍下去吗。 就算是为了别人，也请您好好改正改正。 sui：不……你的意思我理解。 第110页 为什么……我要为了你以外的人改变? flo：…… 唉。 这句话本身就够奇怪的了。 最可怕的是，这个傢伙完全没有自觉，那不解的眼神无比纯粹，说明这就是他的真心所想。 flo：那么，午休回来以后，您把那些小杂活全拿走，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早就不指望您……呃。 工作的时候，有任何实绩。 sui：过分! 偶尔……偶尔嘛。 他开始闪躲了?为什么。 竭力避免视线相交，sui先生佯作不在意，往楼上走了两步阶梯。 双手抱胸，看着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在走楼梯的时候失衡摔倒。 要是这个一米八几的身材魁梧的男性真的摔下，就算能接住，怕也是要被震得不行。 flo：扶手，sui先生，还有，别跳阶…… 唉。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一直呆下去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一个角色。 变为了名作“家长”的角色…… flo不想管他了，于是自己先回室内。 他将门径直合上，因此错过了目见那人更加落寞惆怅神色的机会。 第110章 9月9日 xus：呜哇。 因寒冷而从睡梦中醒来时，外面天还黑，床头的小闹钟指明仍是凌晨。 现在可是九月初，就算是夜里，突然有能够冻醒人的温度，未免离奇。 zolf：唔唔唔……xus? xus：你也醒了? 有点冷，觉不觉得。 打个哈欠坐起来，这傢伙分明睁不开眼睛。 胡乱摸索摸索，却发现在找的被子早就安安分分地搭在身上，他才稍有提神。 zolf：确实呢。 我还以为……唔唔。 还以为是踢被子之类的。 说着，他便往柜橱走，打算多拿几条被子。 与此同时，xus拉开床头柜上的檯灯，并去往窗边将窗帘大开。 xus：天气看着倒是不错。 以夜晚的标准来评价，外面很亮堂，这多亏了圆月。 天上无云，光线得以直照，看地面各种景物都挂了银边，外面是美景。 zolf：好突然啊。 白天有预兆吗? xus：没有。 ……你想想，上个月的暴雨也是。 不由分说地就来了，没点兆头。 既然如此，降个温什么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 zolf：那倒也是，哈啊。 困，快点回来啦。 摆好附加的棉被之后，他已经钻了进去，只露眼睛以上的部位在外。 还蜷缩起来，弄个小鼓包。即便如此，还是留了给自己进入的空间。 xus：我等会儿再睡。 zolf：诶——为——什么啊。 好寂寞，回来嘛。 xus：不要撒娇! 我只是有点在意而已，毕竟是异常。 就这么直接睡了也不会踏实。 明确表明这个态度，xus嘆口气，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床上的那个看似成年实则婴儿的大傢伙无辜地眨眨眼睛，最后还是抵抗不住倦意。 xus：(虽然说了这种话。) (就算想着要调查，也没有入手点啊。) (……去书房看看。) 找不到头绪的时候，去书房准没错。 不一定在那个地方就一定能有所收穫，但至少哪怕无进展，也能看书解闷，将时间消磨。 说起来，上次看的小砖是哪本来着，干脆今天就……不对不对，怎么能还没开始就想着偷懒呢。 xus：(……算了。) (承认吧，xus，你就是醒了然后睡不着然后想找点事做却又闲得不行而已。) (……) (要不然，久违地打扫一下?) 相比客厅卧室之类的地方，书房的扫除频率小很多。 如此一想，距离上次整理确实已经隔了一段日子，大概有几个月了。 打开房门，里面吹出一阵阴风。 这风是房间闭锁导致，和室外的寒风不太一样。 尽管如此也很刺骨，仿佛现在不是九月而是隆冬。 xus：(措手不及啊。) 相比燥热的夏天，xus更喜欢冷冬，然而喜好不会给他带来抗寒能力。 他四下望望，手边没有外套披风——在今晚之前根本没有冷的趋势，怎么可能有备用的衣物挂着呢。 他小小吸气，手捧在嘴边，一口悠长吐出。 温热的气体让手心暖了些许，他于是手摸两颊。 这才注意到，手指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冻得冰凉，脸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zolf：喏。 xus：哇!……是你啊。 突然被搭一把，身后也被覆上一层暖烘烘的东西。 回头一看，原来是这个zor拿的外套。这个尺寸和款式……是zor的衣服而不是自己的。 zolf：你一旦想做什么但又没头绪的时候，就一定会往这里跑。 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xus：……不可否认。 外套，谢谢。不过既然是在家里，拿我的啊，倒是。 zolf：又不是穿不下——来。 第111页 xus：嗯?——喂喂，别这样。 我自己……哇啊。 很不想承认身材的差距，然而差距这种东西就是摆在这里。 同为男性，自己居然能被这傢伙完美地纳入怀中……虽然很暖和吧，总归让人不爽。 他一边环着不让自己乱动，另一手悉悉索索，把外套套了上来。 zolf：袖子好长……噗。 你真是，一丁——点都没长高啊。 还没进入一米七的大军吗? ——唔唔。 xus不留情面，手肘直接后怼，怼上他柔软的肚皮。 zor吃力，连连后退，半晌才恢復平衡。 zolf：说实话而已……你这么凶。 是不是不爱我了?哼。 xus：所以说……不要撒娇。 一把年纪了，适可而止好吗。 他撅嘴的样子确实有点可爱，但xus绝对不会被这种东西撼动。 xus双手抱胸，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说着讨厌，实际手指却在袖管内蹭蹭，享受这件带有他味道的外套。 zolf：你才是! 一把年纪了，不要害羞嘛! xus：就你多嘴! 第111章 9月9日 flo：…… xus大人……这是什么? 明显不合尺寸的衣服，多出一个手掌长度的袖子，领口也因为过松而难以起到衣物本该有的遮盖作用。 私下姑且不提，公事中一向注重自我安排的这位xus大人……今天却是这幅模样。 还有，这件外套，真的是有够“眼熟”。 xus：请别在意…… 咳——降温了对吧，你感觉如何? flo：还好。 我和sui先生……温度之类的，对我们影响不大。 xus：是这样吗? sui：嗯。 ……xus大人，这不可能“不在意”好吗。 xus：那傢伙擅自套上来的!又不是我的意志。 姑且挺暖和的，没必要非得脱下来吧。 flo：是是，您说什么都对。 (唉……) 太过在意或追问就会被秀到没眼看。 深刻领悟这个道理之后，flo一口深唿吸，强行将精力全部集中在手头的纸张上。 白底黑字在此时莫名给他一股稳重和安心之感。 sui：…… 为什么。 突然降温了呢?xus大人。 瞥了这边一眼后，sui先生视线闪躲，少许尴尬之后看向屋内的上司。 正经的音色就好像他不曾乱过，反而更让人好奇，那短暂的犹豫之中他有何想法。 xus：异常天气咯。 连暴雨都下过，降个温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吧。 sui：是吗? 说起来，下暴雨的原因也没弄清楚过，到底是天象还是人为? xus：不不不，再怎么说，天气这种东西很难用人力改变好吗。 想像力充沛并不是坏事，但同时也要理性一点。 sui：我只是随便说说…… sui先生略委屈，求助性质的眼神又一次抛了过来。 看他这样，flo忽而一个改念，觉得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蛮不错。 ……诶? flo：那、那个。xus大人。 怎么说呢…… 您作为老前辈啊，就是…… 愿意分享教诲并不是坏事，但同时也要适可而止一点? 说太多的话，只会让年轻人们觉得啰里啰嗦。 xus：唔!唔唔…… 对不起。 sui：也、也没有到需要道歉的程度。 不说闲话!认真吧? flo：(最喜欢偷懒的人口中说出了“要认真”这样的话……) (待会去看看太阳是从哪个方向升起的吧。) 上午的一场小闹剧就这么没头没尾地开始与结束。 然后，当天中午，在休息时间。 打算出去转转透口气，这个想法和xus大人不谋而合，于是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同行的局面。 flo：(凑近看，更觉得违和了。) (说起来，xus大人的个子真的好小啊，身材也是。) (外套和裙子似的了。) xus：你…… 心里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flo：诶? xus：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了那么久，谁都能感觉到吧。 我就是矮个子，你有不满吗? flo：诶! 不是!我没有……! xus：提醒你一句，说谎或者託辞这种东西。 在我的“眼前”是绝对不可能有效的。 哈啊—— 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糟糕，xus大人认真了…… 他原定站定，看着压迫感十足，一口深唿吸，积蓄许久。 一口唿出，用了大半力道，他怒吼……诶? 不，只是平常的语调，他轻松自然地说： xus：矮个子又怎么了嘛。 flo：…… 哈? 呃，xus大人，您想说的就是这个? xus：对，要不然呢。 反正是不争的事实，我怎么辩驳也没用。 第112页 承认了还痛快点。 flo：(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贊一句“心态真好”。) (吓死了……还以为他生气了。) xus大人真的生气起来是很恐怖的类型吧。 xus：以前，有人这么说过我。 我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 气头上来的时候绝对要发泄发泄，就是这样。 flo：话虽如此……哇。 吹了一阵冷风。 从早上开始，就觉得风挺多。虽然颳得都不大，积累下来也不容小觑。 仗着体质抗寒这一有点，flo并没有做出应对低温的措施。 直到这风吹过来，他才稍微对此感到一丝后悔。 xus：你站里侧。 xus大人若无其事地和自己调了个位置。 比身体大出许多的外套被风吹得胀起，飘飘的，看着让人羡慕。 flo：我也想要啊，sui先生的外套。 xus：和他说去。 相反，我正觉得zor有够烦的。 要不然这个就给你—— flo：不用了! 他还不想在之后的几天被zolf大人侧目相待。 第112章 9月16日 zolf：哟! 足以震撼全场的大吼。 满脸傻笑的zolf大人……原本光看脸还说得过去，现在只给人一种“这傢伙没问题吧”的印象。 xus：…… 你、来、做、甚? flo：呃，xus大人，冷静一下? 那个……先听听怎么回事吧? sui：哼。 肯定是又想到了一些不负责任的坏事。 这傢伙肚子里除了坏水什么都没有了。 成功吸引屋内三人的视线后，zolf大人笑嘻嘻地从背后亮出一沓……纸。 好像有封面标题。因为亢奋而颤抖的手臂带着纸张连连忽闪，其上的文字却是认不出。 zolf：别这么说嘛。 来来来，今天闲得没事做，陪我玩一会儿。 xus：“闲”? 你居然，说“闲”? 如果可以的话，至少希望xus大人生气的时候不要再摆着那副微笑。 始终没有从座位离开，他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则指尖点着桌面，每一下都盪起一层灵力白波。节奏越来越快，波浪蓄势待发。 zolf：xus……xus?你不会对我动用暴力的，对吧? 呃?咳哼，总而、总而言之，配合一下，回答几个问题? 砰! zolf：等等等一下啦! 白浪流向地面，又直线冲出，完完全全瞄准了zolf大人的脚底。 吓了一跳不由得从座椅上弹起的flo下意识想去阻拦，然而这念头却在看清楚威力之后瞬间打消。 xus大人用右手捶的桌面。愣愣地转头去看，那桌面安然无损。 姿势略有变动，他的左手不再托着头，而是默默地……拿起抹布擦桌子。 气浪异常兇勐，却看zolf大人一边，他迅速用足尖在地画了一道线。 和来袭的白光不同，他所散发出的力量呈紫黑色。一旦到这线附近，气浪很快衰弱。 虽不能完全化解，却足够抵挡住而不让身体受伤了。 sui：餵!你们两个! 吵架去外面，烦死了! xus：哈?…… …… 抱歉，我心情不太好，今天。 zolf：嗯嗯，偶尔也会有压力很大的时候嘛。 所——以—— 来放松一下吧! 在刚才那样的冲击之下，zolf大人手里的纸沓却被保护得完好。 甚至没有起皱，看着如新。 flo：诶?那个，zolf大人。 刚才就想问了，这是什么? ……问卷之类的吗? 他有说过“回答几个问题”……问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zolf大人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到刚发完火的xus大人面前，把问卷和他手下正处理着的东西对换。 xus：餵!还没弄完呢! 还回来! zolf：你能做的工作，我也能做。 名义上，你得听我的，是吧? 毕竟你可是我曾经的贴身助手。 xus：既然知道是“曾经”就不要这么任性! ……唉。 xus大人很快陷入了头疼，他连连嘆息，双手捂着两边太阳穴。 反观引他生气的那个傢伙，还是一脸没心没肺，傻兮兮的样子……确实挺让人火大的。 zolf：啊，你们不用担心。 他知道伤不到我，所以才敢用这个力道。 xus：……别说得你好像多了解我一样。 zolf：你身体每个部位的形状我都了解。 那——么—— flo，sui!来吧来吧，不理这个大叔，我们来玩吧! flo：哈啊……感觉…… sui：微妙地……不想理他。 不由分说，问卷簌簌簌地飞到两人桌上。 当然里面的xus大人也不能倖免于难。 而看里面的内容，全是手写，字很工整好看。 各种有关生活常态的疑问，比如吃饭的口味，喜欢的物品都有提及。 flo：……什么玩意儿。 第113页 zolf：是调查问卷喔。 flo：不，所以说…… 都这么久了，事到如今才来调查这种事情…… zolf：多了解了解可爱的部下有什么错? 我绝对不是因为看了奇怪的漫画才一时兴起的。 flo：(……忍住，忍住，别吐槽。) (……哇!xus大人。) (表情好恐怖!) 面色都发黑了，xus大人他。 所以说真不希望一直看他笑着的样子啊。笑本身是不错的表情，放在不合适的情况下就反而只会增加恐怖。 zolf：总之! 总之，总之……!我看着你们，快点写，快点。 吶吶，快—— xus：吵死了! ——zor，出来一下。 诶? 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而已，xus大人居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zolf大人似乎也吓愣，于是毫无防备便被揪住了耳垂，又被拖出门外。 sui：…… flo，我们……怎么办? flo：虽然莫名其妙但是…… 姑且，把问卷写完吧…… 第113章 9月16日 两位下属就算不愿意也不好拒绝。 虽然浑身上下透露出“好麻烦”这三个字，xus大人还是默默地接受并完成了这份问卷。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能把房间掀翻就是了。 zolf：怎么样怎么——样? 都完成了吧，让我看看? flo：……zolf大人，恕我直言。 一点都不放松，反而因为您老是强调，压力更大了好吗。 zolf：诶? ……诶!真的吗! sui：老大不小了，有点成熟男性的架子好吗。 超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这种人的这种鬼请求。 xus：啧。 你，快点完事快点走人。 被训斥的家养大型犬，这个比喻放在zolf大人身上简直无比合适。 仿佛能看见低垂的耳朵和蔫了的尾巴，他低头，嘟着嘴，两手食指一下一下地□□着。 flo：(这人好麻烦啊。) 咳，那么，zolf大人。 接下来，您又想做什么? 一被点名，他又突然亮了起来，拿起刚收的问卷狂挥。 简直没眼看，flo痛苦地把头埋在双臂之间。 以前不觉得，今天的zolf大人怎么格外聒噪?……也许和xus大人今天心情不好这件事有关吧。 zolf：当然是—— 当众宣读! flo：哈? sui：喂喂……认真的吗。 胡闹应该有个限度，对吧，xus大…… xus：不，我没意见。 他又微笑了……右手又给桌面一拳。 与刚才如出一辙，汹涌的灵力浪潮疾袭，同样也被zolf大人完美化解。 zolf：xus也没意见，那最好。 嘿嘿——第一问。 flo：(好想回家。) zolf：“颜色”…… 喔，你俩都喜欢红色啊。 flo：sui先生“也”? sui：不行吗? 要说理由，当然是…… zolf：血的颜色应该是棕色喔。 新鲜血液则是暗红。 sui：不用你多嘴! 很生气，不过sui先生这个反应，应该是被说中了。 一个不留神，flo发现自己被这个所谓上司盯着，完全就是无声的逼问。 flo：我……我只是普通的喜欢而已。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真是抱歉。 红色的话，尤其是大滩聚集在一起的红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 在自己为数不多的令人愉快的回忆中，那个场景绝对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xus：特殊理由?没有吗?——没事。 我和zor一样，喜欢黑和白。 zolf：最近觉得紫色也很不错。 ——至于“口味”。 flo：甜食。 sui：辣味……餵!你够了啊! xus：……我是甜党。 zolf：放轻松放轻松。 我是杂食动物，什么口味都喜欢。 这个问卷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真不知道zolf大人从哪里看来的这种怪东西。 其实问卷本身并没什么，只不过搭配起zolf大人傻兮兮的欠揍表情就很烦了。 xus：zor，换我问你。 zolf：嗯?说呗，尽管问。 xus：被打到什么部位最疼? zolf：…… 对不起，请不要。 哗啦—— 椅子腿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动静，xus大人终于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拎着他的耳朵…… 这才几分钟就又来一轮，真希望zolf大人的耳朵不会就这么掉下来。 哐! 看着因为大力还有残余震动的门板，flo一时陷入沉思。 与其说是沉思，倒不如说是精神意义上的头痛和胃疼，他不由得用左手捂住腹部。 flo：好吵……好烦……他们两位。 sui：不能否认。 ……flo?你没事吗? 第114页 flo：诶?没事啊，就是烦而——哇! 吓我一跳，sui先生。 sui先生一向动作敏捷，这不假。但怎么说也是绕过了两个桌子，他怎么做到一句话都没说完的功夫里就凑到自己身边的? 而且……超级近，快贴上了。 细看，他蹲在座位边，半蹲，以便视线能够相平。 sui：肚子疼? flo：肚……啊，不是不是。 和伤脑筋时会头疼一个道理而已。 sui：…… 哦。 flo：(怎么了?突然热心，又一下子冷淡。) (啊，回去了。) sui：咳，flo。 我好久没确认过了，就是…… 你的……胃病…… flo：诶，您还记得吗?关于我的事情。 真稀奇，还以为您全忘光了。 sui：才没有!……大概。 总而言之!告诉我，现在什么状况了? flo：哈啊。 说起来，自己去年就是因为胃病在危机时候犯了，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后果。 认识xus大人，并接受他的帮助之后，迄今为止还没有犯过。(像刚才的这种无奈因素所致的除外。) 因为有段时间没留意过了，flo差点忘了自己曾经是多么悽惨的人。 flo：非常……安稳。 xus大人帮我治过，而且确实，接受治疗之后，再也没出过事。 这个回答您还满意吗? sui：啊，啊啊……谢谢。 我会……记住的。这一次。 第114章 9月22日 xus：晚上，有空吗? 刚准备收拾东西回家，xus大人忽然叫住了两个下属。 也不说清楚要干什么，只是问着有空或无。 flo：有倒是有吧……怎么了? xus：那就好。 ——这次，一定要成功地，避开那傢伙。 不知为何xus大人看起来干劲满满，明明已经下班时间。 他不加班倒是少有，既不加班口上又说着出去放松……倒是第二次。 flo：(好像之前……刚来这里没多久的时候。) (有过类似的场景来着……虽然后来被zolf大人给打断了。) 那个，您有什么安排? xus：休息而已，怎么舒服怎么来。 所以，你是同意了对吧? flo点点头，顺便看眼旁边。sui先生好像没有主见，应和自己的态度而已。 于是各不耽搁，三人很快收拾完毕(平时保持良好收纳习惯这一点帮了大忙)，鬼鬼祟祟地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呢。 sui：我说啊，你们是不是又在玩什么无聊的把戏? 很混乱好吗，完全不知道你们到底是真吵架了还是打情骂俏。 xus：诶?让你混乱了? xus大人对此完全没有自觉似的。 sui先生的话说得有点难听，但毫无疑问和flo的内心想法出奇一致。 其实flo最近也想着找个机会抱怨一下，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 xus：完全没注意……对不起。 那我说明白点好了。我和他不会真吵起来的，你们放心。 flo：哈啊。 (怎么感觉，有点不爽。) sui：在炫耀吗您这是。 ……行吧。 能让sui先生这种傢伙都哑口无言的人可不多。 气氛顿时沉默，无声走着，大家的步速都不自觉地加快。 想去的地方和半年前的一样，是魔王殿正门旁边的废墟。 现在已经不是废墟了，而是内容物放得相当整齐的……荒地，本质似乎并没有改变。 flo：每天都能经过，还不觉得。 突然这么一想，变化真大啊。 sui：只是外观变了吧。 内在还是一样空虚。 踏过中间的那道法阵，很快便到了一个被称作秘密基地的小房间。 和上一次看着不一样，里面再也没有那些个抢眼的乐器，而更偏向于空旷。旁边为数不多的柜子和放在其中的书籍是唯一装饰品。 xus：——今天是秋分日。 flo：诶?什么? xus大人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突然一张口，冒出了一个陌生的名词。 ……不对，这好像是? 近段时间一直缓慢但不中断地在学习一门外来语言，好像确实看到过，那片大陆有着这种说法。 flo：是……秋天的一半来着。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sui：等一下! 我完全听不懂，什么词儿? 不管场上唯一一脸懵的人，xus大人自顾自说道： xus：慢慢养成习惯了。每年的这一天。 都会去安静的地方呆一会儿。 flo：……这是您自己的习惯吧。 带着我们算个什么事儿? xus：不知道。 sui：哈? 你倒是负责一点啊! xus：当时只是想着多和我“可爱的”下属们相处相处而已。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邀请出口，flo也同意了。 实在拉不下脸在刚得到同意的时候就反过来拒绝。 第115页 flo：……无话可说。 (xus大人不该是这么随便的人才对?) (说起来，确实这几天，他心情一直不太稳定。) (比如上星期……那一天是最明显的。今天其实还好些。) xus：总之，来都来了……呃。 随便……随便聊点什么，好吗? sui：无聊又没意义，我不管您了。 走了，flo，回家。 flo：诶?哇——别拽。 那么，xus大人，明天——见…… 毕竟是xus大人先莫名其妙，就算看着两个孩子就这么匆匆离去，他的立场也不容他去拦。 在空荡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听脚步声突兀地消失，xus嘆口气。看眼屋内的时钟。 很好……这下子，时间上应该能错过了。 xus：话说，确实可以更圆滑一点吧。 找个藉口本来不难才对。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什么人给传染了懒惰性格吗，这么想着的xus有点失落。 他伸个懒腰，走到窗边墙角，于是席地而坐。 背靠冰冷的墙壁，他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就这么沉沉睡去。 第115章 9月22日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 并且，不是因为入夜。周围仿佛都是空的，无顶无底，尽管如此却并无坠落之感。 xus：(这可真是。) (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话，会被吓得不轻吧。) 他自己以及身边人都没有能够造就出这种情景的能力。 非要说有“谁”能够做到，也就只有那个来去随意的老朋友而已。 她既然已经说了离开，照理而言不该再出现在这儿才对。 xus：餵—— (没人吗……不对。) 试着往前迈脚，出乎意料能够走动，明明看不见地面。 环顾着，走出十几步后，能看到zor的背影。 xus：真突然啊，你怎—— 上前拍他后背，本打算像平常一样随便叫他，没想到碰到的一瞬，手下人骤而弹起。 他回手一挥，xus若没有闪得及时，肯定会被他手里的小刀划破肚子。 xus：听得见吗? …… (果然不行。) 真麻烦，就算今天日期有点点特殊，可以的话他很想像过普通日子一样，埋在文件堆里或者回家大睡特睡。 xus：(算了。) (我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zor，喂，你认真的? 是有多不服气啊?——“当年”输给我了这件事。 周围一片漆黑，但看自己和看他都很清晰。 找不到入口是件很头疼的事情，不过最坏的情况也只是到明天天亮才能脱身而已。 虽然就站在眼前，他的表情简直陌生。 平时已经见惯了那股子傻兮兮的模样，或者是面对自己时那种令人生厌的……黏人和宠溺。 这么说大概不太好，如今这股严肃的生人莫近的气场，才终于配得上他所自称的“帅气”。 xus：不不不，我是因为看腻了才不觉得。 你这傢伙，在陌生人面前还是蛮有吸引——力的嘛。 再一步后跳，闪过又一次挥来的小匕首。 数年前他们曾一同经歷过一场战争，那时候磨练出的各种体能尚未因为近年的安逸完全退散。 不是自夸，xus在速度方面略胜一筹，光是躲招数对他而言其实轻松。 zolf：xus。 你也认真一点，如何? 我们好久没有认真打过一架了。 xus：喂喂，听得见你刚才就回话啊。 事先说明，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因为很困所以很想回去睡觉啊。 zolf：诶——你明明刚醒! xus：睡累了明白吗。 ……陪你玩，就可以? 身体素质的缘故，只有zor能自如地进出这个场景。 自己最多能保持在里面不乱心智，没办法提前出去。 zolf：嗯。 你最近超闷啊，都不理我的。 一场就够了。三局两胜，如何? xus：……是独自在家的孤寡老人吗，你。 行吧，同意了。规则呢，老样子? 他点点头，然后两人各自退后。 互相眼神示意，便都准备完毕。 xus：(虽然姑且同意了……) (现在的话，我占下风啊。) 这个诡异的空间有一种奇怪的性质，会让里面的人灵力大减。 zor本身体能就不错，不用依靠这种杂七杂八的小手段。 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而落下坏底子的自己则相反，不靠这些就没别的手段。 ……至少，以前对外是这么表示的。 xus：(懒得做准备活动。) zor，你先手。 zolf：可以吗? 他微笑，捏紧了手里的小匕首。 不由得盯着看了一会儿，xus突然意识到，怪不得会觉得它有点眼熟。 这把匕首不是那个……给自己取名成123的奇怪老朋友的那把吗。 xus：我说可以就可以。 你平时可不是这么磨叽的人。 第116页 zor腿长，步子也大，冲过来只是喘几口气的功夫。 并没有想好合适的应对方法，xus姑且先以躲为主。 好像……太久不曾锻鍊，动作相较此前，僵硬了不止一倍。 不仅自己是这样，zor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也迟钝了很多很多。 xus：哈，看来。 突然这么玩玩也不坏。 zolf：是呢——嘿! 真不愧是你，又躲开了。 ——下个月，要是想要顺利。 趁现在多练练是必须的吧。 xus：(下个月吗。) (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 说的也是，那么…… xus深唿吸，右手攒成拳头。尽管此处有抑制，他微微凝神，照样能够成功聚出灵力来。 自己是左撇子，论纯粹的强度，反而是右手更厉害些。不过相对而言控制便没有那么稳定。 xus：接下来……zor。 zolf：嗯。 我接着呢。 第116章 9月27日 xus：这是……什么? sui：伴手礼。 一个大袋子被不顾轻重地扔到地上。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由是滚落一地。 是很多……包装精美的小糖果，也有干果类，总结而言就是一大袋零食。 在晚饭过后的时间突然拜访，这个sui独自前来，也不管现在是不是过了外出的时机。 xus：他没和你一起来? 疑惑地看看后方，确实不见他的同居人。 这两个孩子近段时间……有点奇怪，不过xus也没有过于插手的资格。 sui：他…… 总、总之，我能进去吗?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果然没错了。 xus嘆息一口，总不能一直拦着。 此期间，注意到门口细微的交谈声的zor也探出头来。 他手里还拿着正在清洗的，沾满泡沫的盘子。以他的特性考虑，没准真能一个不留神摔碎。 zolf：真稀奇啊，你居然不说一声。 ——而且他竟然没跟着，这更离奇了。 被点到痛处，sui整个人停顿小三秒。 后，他一脸镇定，默默开始捡拾地上的小玩意儿们。 xus：说起来。 你也喜欢甜食吗? sui：诶?并不……也谈不上讨厌。 xus：(不会是……从flo那里偷过来的吧。) (flo的话，只要这傢伙开口，应该很容易就松手的。) zolf：什么情况——嗯哼? 难道专门过来一趟只是孝敬的吗?我很欢迎喔。 sui：想得美啊! ……抱歉，失言了。 本来就不希望在非工作时间里也摆架子，xus挥挥手说没事。 又火上浇油，说对zor再凶一点也无所谓，反正zor浑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只是皮厚而已。 zolf：过分，xus。 对了，难得来了…… 要喝吗? 他指客厅的某个方向。那有个柜子，上几层放着杂物，底层则存放了酒类。 家存的酒度数都不高，小孩子也能喝，味道更像是甜果汁，防止饮酒误事。 xus：喔，还有它们来着。 ——用这些零食当下酒，可以吗? sui可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半晌才愣愣地答应。 不过，就算问他原本的目的，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如此还不如一起放松。 sui：……又是甜的。 xus：这还真是，抱歉吶。 zolf：和xus住的话就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这傢伙能为了甜品做到什么份上? 看他一脸坏笑，xus心有不好的预感。 趁他还没说奇怪的话，xus一把拎住他的领子，把他的脑袋拽到嘴边，威胁他说怪话今晚就不客气。 zolf：痛痛痛……真暴躁。 喏，就是这样了。 会变成一个超——凶的人。 sui：凶……吗。 看不出来。 在我看来，就像是家长在训斥犯错或即将犯错的小孩子一样。 先前说了，zor身上最突出的优点是皮厚，其中自然包括脸皮。 听了这番话，他完全不加在意，自顾自又打算给三人的杯子斟满。 xus：喂，错了。 zolf：诶?啊，是我的问题。 要换吗?我这杯给你。 选了不同口味的果酒，他刚才的失误使得xus手里的这杯变成了混合。 好在xus是第一个，错误没有延续到另两人身上。 xus：不至于。 sui?脸色不太好喔。 进门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这孩子看着有点苍白。 眼眶附近……好像有刻意处理过，却依然留着黑眼圈的痕迹。 sui：没什么……请别在意。 zolf：有什么事情不妨和我们说说。 要不然xus又要担心得像个妈。 xus：你还是闭嘴吧。 不轻不重地给他脑门弹一嘣，后者很快默不作声，像动物一样小口舔着杯里的甜酒。 于是，在“给我正常喝”这个附加理由下，他的脑门又挨了一记。 sui：…… 第117页 我在考虑……或者说，迷茫。 zolf：从认识你开始，你都迷茫半年多了。 事到如今才想起来吗? xus：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措辞? ——那么，具体是? 随口一追问，这个sui立马打蔫。 看来迷茫的不仅是事情本身，该不该向人求助这一点，也是迷茫的一部分。 看到这样，两个年长者默契地对视一眼，纷纷选择不再纠缠。 xus：(契机是什么呢，既然都耽搁了这么久。) (最近……秋分那天……不对，他俩“当时”不在。) (更早的话……) (别乱想了，也许是在他俩私底下呢。) zolf：xus，我去一趟厨房。 xus：哦，别打坏东西。 快去快回。 第117章 9月27日 厨房内传出奇怪的动静，除了可以理解的碗碟碰撞声以外，隐约还有用火用水的迹象。 虽想忽略，但太吵了，实在没法装作听不见。 sui：……某种意义上，我挺佩服您的。 xus：怎么说? 边小口呡着杯中的甜水，他嘟囔，面色略发红。 不会是被这种程度的酒精弄倒了吧……?xus默默想着，难道弄错了不成。 sui：zolf大人…… 好吵，好烦，您是怎么忍住的啊。 xus：…… 就算你突然问我…… 这时候，为了顾及一点情面，xus该帮他说话才对。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要是这会儿说“zor并不烦人”之类的言辞，总觉得良心将会受到天大的谴责。 sui：flo就不会这么吵闹…… 超安静。 xus：如果想说什么因为他太安静了所以反而很不爽之类的话，我可懒得理你。 你和他本人说啊，这种抱怨。 ——不反对你在这儿倒苦水就是了。 zolf：xus——xus—— 嘘，过来一下? 从厨房门探出半个脑袋，zor看起来有点……歉疚?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这边，无比渴求自己的接近。 sui：别管我，快去吧…… 唔唔…… xus：(好像真的醉了。) (厉害，居然不抗酒到了这种程度。) 无奈起身，去看看那个傢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走过去一看，他藏在门后的部分，手里捏着一个大瓶。 xus：……所以。 这次怎么回事? zolf：如你所见，拿错了。 ……哇，眼神，眼神!超可怕啊! xus：拿错就算了。 我怎么记得，上次扫除的时候，该处理掉的都已经被我全丢了? 你还藏了多少?老实交代。 zolf：这个是最后了! 真的!看我多真诚! 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能从其中看到星星。 看他这模样，xus闭眼，直接照他的肚子来不轻不重的一击。 自己的力气本来就偏小，又还控制过，打上去也许只相当于一场按摩。 所以起了反效果，明明只是个zor而已，他恃宠而骄，更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xus：唉……行吧。 所以，喏，他那个样子了。 你得负起责任才行。 话说，只是暂时没留神而已，回头看的时候，sui居然从小口温吞变成了大气凛然。 如果他手里的不是酒精，脸上也没有因为烂醉而产生的红晕的话，这个场景看着也许还能有点帅气。 xus：也不知道，他是徵得了flo的同意，还是擅自跑出来的。 就这么放着，对flo那边不好交代啊。 zolf：这小子被管得很严吗? xus：没有，大概吧。 不如说正好相反，就是因为太放任了才这鬼样子。 flo也是，畏手畏脚的…… zolf：刚认识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温柔开朗的孩子，我说的是flo。 ——啊呀，难道只有我这么想? xus：撇开温柔不提。 他哪里开朗了?明明严重自卑着。 任那边的傢伙自己往自己嘴里灌酒，两个年长人士完全摆着放任的态度。 远观着，那酒瓶好不容易见了底。察觉瓶空之后，sui暴躁起来，有一下每一下拿空杯敲着桌面。 zolf：喔，酒品真好。 不像某个人，喝醉了就会发疯。 xus：找打，你是在? 因为不爽而勐掐他的胳膊肉，zor也满脸宠溺，任凭自己在他的身上胡闹。 发泄一小会儿，感觉心情畅快了一点，xus才恋恋不捨地松手。 zolf：我也没说就是你啊。 cyn姐不也爱发脾气吗?你就认定我指的对象了? xus：诶? …… 你!还想再来吗! xus踮脚，正准备掐他脸，手臂却被严严实实地握住。 这傢伙的体温有好好地传递过来，力气也正好能让自己动弹不得。 zolf：别闹，你是猫吗? xus：我可不想被一个大型犬科动物说这种话! …… 啊，sui……彻底忘了。 第118页 拌嘴拌着忘掉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xus捂住嘴巴，略歉疚，眼神兇恶地看向身边人。 zolf：看着我的脸就这么让你变得热情吗?我不讨厌我喔。 ——不过，比起这个，先想想怎么安置吧。 他轻手轻脚走到sui旁边。后者因为酒劲，已经睡倒在桌上。 xus嘆口气，安静地走向里屋。 一两个月前有过一次接待客人的经歷，自那之后，就算没有用处，客房也有定期扫除。 xus：(还是和向flo询问一下比较好吧……?) (待会儿去封信。) 第118章 10月4日 flo：好吵啊……外面。 现在还没天亮吧。 自己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勉强还能够忍受。 看身边被从睡梦中生生吵醒的sui先生……他超不爽和生气。 因为心情很差，他一拳打上床铺。铺面柔软，并无没有看上去那般大的动静。 sui：搞什么鬼……给我看看时间啊! flo：同感……别对我生气。 他两眼惺忪，如此涣散的眼神可能连身边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吧。 咕哝好片刻他才悠悠转醒，迷茫地看过来，才终于意识到他对谁发了脾气。 sui：啊，抱歉。 ……外面是什么? flo：很有节奏，像唱歌似的。 抱着这份疑惑，他们各伸一个懒腰之后纷纷走到窗边。 顺着声音看去，稍远处有一条……大队? 他们行动整齐，走路不犹豫，都很好滴听从为首之人的号令。 flo：(似乎听说过……这种队列是……) sui：啧。 是教堂的唱诗班吧。 flo：诶? 啊，我想应该是的。 sui先生居然也知道这个词语吗?有点意外。 sui：别把人说得像没知识的文盲好吗? 真的是。就算有大架子撑着，这已经足够构成扰民了吧。 flo：毕竟我们住的地方太偏了吧。 这附近好几里内只有我们一家。 又还是荒地，谁能想到会有一间屋子在这儿? sui：哈啊?你在帮“他们”说话吗? 本来就已经够烦躁的了，自己又是这样的态度，他一时气愤也是正常。 flo嘆口气，称自己只是在说事实，并没有区分敌我的打算。 flo：我也很不爽啊，吵死了简直。 啊……更近了。 说话间，那班人马越加靠近，唱念经文的声音自然也随之增大。 隔几秒，却听有一突兀的女声，她一令下，所有人全立刻缄口不言。 女性走过来了…… cyn：啊!是你俩! flo：您是……cyn小姐? 诶?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面次数不多，不过每次看着她都是同样的打扮。 整体为白色的教堂礼服，为彰显主教身份而戴着众多小饰品。她看着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但总被xus大人怨怼。 cyn：这个嘛……说来话长。 啊呀，难不成，我们声音太大了所以吵醒了你们? 对不起喔。 sui：哼。 既然知道，还不快点解释清楚? 而且我还很困，给我用最短的句子。 flo：别这样，sui先生。 抱歉吶，他起床气挺厉害的，凶过这阵子就好了。 cyn：我懂我懂，起床气这种东西。 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带着一股难以忽略的戏嚯。 摆摆手，随便用手中书本往脸上扇风，她对flo再度说声抱歉，将夹在书中的一张纸条塞了过来。 cyn：别给别人看喔，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故意斜眼看向sui先生，这位看起来很年轻实际却年岁很高的大姐装可爱地露出一份憨笑。 她于是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开，指令长队悠然远去。 待他们从视野中消失，那唱诗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sui：那女人……真没礼貌，还自大。 flo：您省省吧，sui先生。 论没礼貌，刚才的您才是好吗。 cyn小姐不知道比我们大多少辈呢。 sui：唔! 就算这样，她的态度还是很让人不爽! ……以及。 纸条，是什么? flo：诶，这个嘛…… 既然她都说了是秘密……哇! 收到手之后他就打开确认了里面的内容。 并且……确实，这不是能够随便就给别人看的东西。 哪怕再在意sui先生，也必须瞒着他……应该是这样的。 sui先生不满被隐瞒，直接上手来抢。 flo起初把纸条藏在身后，企图找空闲把它揣进口袋。 然而sui先生攻势汹涌，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 sui：别藏了!快交出来! flo：都说了不行! 他想跳开，然而敏捷方面的身体素质远不如这个人。 眼见着手腕被抓，很快陷入制约之中，flo又不敢乱用怪力。 flo：sui先生! ……啊。 用力挣扎导致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 第119页 月前，从某位神秘旅人那儿得来的，缠在手上的咒符纸条，露了出来——原本这不应该被sui先生知道。 sui：……餵。 这个，“又”是什么。 你到底，还瞒了多少?啊? flo：这个是……这个是。 ……“礼物”而已。 躁动着的sui先生瞬间平静，态度和之前截然相反。 他略落寞，转身走向屋内，一句话都不再说。 第119章 10月4日 xus：有空的话，跟我出来。 ……flo。 flo：诶。 正在失神状态，面前的桌子突然被拍，一沓文件一晃而过，半天才意识到这是xus大人在施威。 flo略尴尬，假笑着点了个头，然而实际关注的方向却并没有从旁边离开。 走出门外只有两三步而已，总觉得稍嫌长。 xus：我说，既然都答应这边了，好歹把眼神移一移啊。 ——怎么了?你俩看起来都很有心事的样子。 flo：啊……就是。 今天早上，有一群…… …… 我手上的符纸，被sui先生看到了。 说着，flo把袖子搂起，示意腕部。 听到竟是这么个原因，xus很不可思议，困惑问： xus：什么啊，你原来一直瞒着他的吗? 以我的看法，没有隐瞒的必要吧?为什么? flo：…… 不知道，总而言之就是瞒了。 他好像很生气……但又不骂人，和“该有的”样子不太一样。 不过，这只是家务事而已，xus大人应该没有多管的必要。 这位上司也很清楚这份立场，他若有所思，最后表示不会多问。 于是，方才话语中被一笔带过的某件事情被他重新提起。 xus：那么，你刚才本来想说? 早上，有一群? 见已至此，flo嘆口气，将早上的情景如实复述一遍。 提到cyn小姐的时候，这位大人表情变得可快，最初有奇怪和不解，不超几秒却又恍然大悟。 xus：也对，今天是四号了，已经…… 啊啊，别在意，那个是每年的固定活动。 flo：就算是活动，未免太早了吧? 我家的位置很偏没有别的住户，姑且不说扰不扰民。 作为参与者，那么大清早就要起来? 城区离他家的屋子也有个把小时的走路，换算过来，那群人晚上到底有没有睡过? 话虽如此，至少在和那位cyn小姐打照面的时候，她看起来很精神，一点都不困。 xus：那傢伙就是这样，对手下人可狠。 她本人也身体力行，在她面前很难抱怨。 有这么样的上司，也不知道那群人到底幸还是不幸。 思路走到了这里，flo难免把面前的xus大人和那位女士对比起来。 ……不过对那位了解实在不深，能做出的对比只是“xus大人更喜欢自己做事让下属歇着”而已。 flo：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我们，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吧。 xus：……哪里的话。 已经帮了不少忙了，虽然你们自己可能没注意到。 flo：诶? ……我说出口了吗? 他点点头，然后双手抱胸。 接着，他看向走廊外侧，略抬头示意往外看去。 xus：喏，很快就有更吵的东西来了。 我和她商量过，今年可以在这儿弄弄。 flo：(商量……) (就是说，xus大人早就知情?) (完全没有提过啊，他总是神神秘秘的。) 走到边缘，远眺出去，在视线可及的尽头，果然有古怪的东西正在移动。 与此同时，低沉而又悠远，古钟似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它们移动不快，到能看听清楚的程度时，已经悠悠地过了三五分钟。 flo：(真的是大钟啊。) (边走边敲着，是早上的那个队伍吗?) (实在看不清人脸，看衣服应该是了。) xus：气势不错吧? 顺带一提，除了气势以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cyn姐就喜欢搞这种神秘兮兮的玩意儿又不解释，让下面的人随便猜。 flo：哈啊……真乱来。 那个，按您刚才说的，他们往年是不会经过这里的吧? xus：是啊。 今年有点不同…… …… 回去了，歇太久了。 你的sui说不定也已经暴躁得不行了呢? 他笑笑，转身去往室内。 xus大人和自己不一样，一旦有不想说出口的话，无论怎么问都不可能被撼动。 既然如此，flo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劝告不要在意。 flo：哇!…… sui先生? 而后，正如他所说，这个sui先生一看到自己进门，便疯一样地扑过来。 冲击力过于强大，flo险些没能站稳。 但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非常……撒娇?他头埋住胸口，左右无规律地乱蹭着，弄得flo有些发痒。 试着拍打他的后背，也照样没有效果。无奈，flo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里面。 第120页 xus大人笑得可开心了……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事大，这句话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flo：唉。 ……sui先生!别乱摸! 连从外面连串响起的巨大钟声都好像在嘲讽似的。 第120章 10月7日 此后，那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气氛每天都有微妙的……变化。 总归而言依然尴尬，好像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某种冷战? 虽然心里抱着“别人的家事不要多管”这样的想法，却实在看不过去。 xus：喂喂，zor，问你一下。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对你隐瞒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重要到有关健□□死的程度。 你知道后会生气吗? zolf：这个嘛。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你想想，当年和norn的时候，你不也闷了好几天吗?换位思考咯。 xus：别说多余的话，唉。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旁观者是这种感觉。 想到文书处现在的状况，xus有史以来头一回有了不想回去工作的冲动。 随便找了个出来的藉口，下意识就已经到了zor的门口。 zolf：喔喔，所以就跑到我这里来求温暖了? 我很欢迎的，尽管来。 xus：请别让我现在就产生后悔的感情。 ——顺便问一句。 对于“吵架”而言，你觉得动手和极端沉默，哪个更可怕一些? 他眨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事件严重性，于是终于捨得从柔软的大椅子处挪开。 踱着步子走过来的动作装模作样，明明外表年纪不大却非要装成个老头。 xus差点没忍住说他“你要不要干脆拄个拐杖”的念头。 zolf：个人意见。 真要是打得起来，揍一顿也就爽了，后头就没那么多事儿。 沉默的话永远都解决不了。 xus：……很有你的风格啊。 过来——走。 xus露出赞许的神色。 和这个傢伙相处过那么久，zor一看就知道，这是要拉他下水的前兆。 半嬉笑着，他顺从着xus的牵引，去亲眼见识了什么叫冷战。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屋内的两个年轻人都纷纷投过视线。 而后，座位更靠近门口的flo借着先天的地理优势，起身小跑，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上司们的面前。 紧接着是……嘘寒问暖?过于热情，简直要把上司们吃干抹净……xus直接把身边的大傢伙当作盾牌。 flo：辛苦了! 累吗?肩膀痛吗?要不要…… zolf：停——我很好，谢谢你。 怎么了?突然这么热情洋溢，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话不多”的程度呢。 flo：……至于吗? 我从来都不是话少的类型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摆出一股“信了你就有鬼”的表情。 他自己也意识到有不太对劲，尴尬地笑笑，别开头看向旁边。 还微微嘟着嘴……不得不说，挺可爱的。 在这之后，sui也走了过来，一路直走，路过flo身边的时候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相比拉拢，他选择了无视——走出门外，走下楼梯，离开众人的视线。 flo：…… 哼。 xus：好啦好啦，别这样。 都这么三四天了吧，再不说清楚，小心后悔喔。 flo：没有啊，我们很好。 和zor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xus走进室内，回到他自己的桌子前。 被硬拉过来的这个则默默地站在旁边，不时做着一些整理桌子，更换墨水瓶之类的杂活。 那个flo则怔怔地站在门口，一会儿探头出门，一会儿又双手抱胸或叉腰，一看就知道是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 顺带一提，如果从xus身后的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sui站在楼下满脸不甘心却憋得通红的样子。 zolf：微妙的气氛。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真辛苦呢。 xus：挖苦和讽刺的话就算了。 ……不省心啊，这两个。 而且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走过来的路上，已经简单把事件讲了清楚。 真难想像，构成这种气氛的唯一元兇竟然只是一张符纸。 ……好吧，也许不能用“只是”这个词语，那东西毕竟给flo帮了个大忙。 zolf：…… 吶，我随便猜猜的。 你说sui他，会不会“不想让”flo身体恢復成原来的样子? xus：别乱说，怪吓人的。 xus轻脚踢他小腿肚一下，让这个奇怪的推测随风去。 ……然而，表面如此表态，实际他本人对此也有怀疑。 甚至可以说，悲观的成分占比更高……因为xus知道他们“从前的”经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偏向。 xus：……我到底管还是不管呢。 就算想管，也没有入手的位置。 zolf：你的话。 “说教”就可以了，发挥发挥你从前的本事。 第121页 xus：所以，别再提这些多余的事情，行吗? 很不满地瞪他一眼，后者假笑着吹吹口哨，就好像从未说过话一般。 第121章 10月7日 sui：吵架?没有啊。 我们好得很。 若追问，不管是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最后的答案绝对只有这一句。 因为他擅自离开了岗位，所以zolf被以“别在这儿碍事顺便去找找他”为由赶出了门外。 zolf：得了吧，你们的表情写得清清楚楚。 别憋着嘛。 找到sui的时候，他靠近着墙边，很可怜地蜷成了一团。 他本身长得挺高，就算抱着膝盖缩起来，也不会太显小。 sui：……我不爽啊。 为什么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zolf：唔唔，总结一下，是占有欲太强了呗? 一听到在不知道的时候产生了多大的改变，就会慌张。 ——看不出来嘛，你很在意他呢。 sui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把这个上司看在眼里。 不仅如此，态度甚至还更倔。大有一种再靠近就不理你了的架势。 sui：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zolf：可以倒是可以。 吶，我一直知道的。 ——你虽然在xus手底下干活，实际没起过多少用处对吧。 sui：…… 然后呢?你要质问我? 因为我让你的那谁受了委屈? zolf：没有啊。 唔，我自己说大概没什么信服度吧。 通常而言，要是xus不对我直说或抱怨，他干什么我都不会管的。 sui：哼。 说得轻巧。 zolf：不反对。 ——你想在这儿吹风晒太阳，请随意。 zolf于是挥手告别，毫不犹豫地走回室内。 sui好像没有猜到这个人竟然真的会选择不管不顾，还愣了几下子。 他下意识“餵”了一声，回头看的话，又会看到他双手捂嘴不愿多言的样子。 zolf：(真麻烦。) (和小孩子似的……年纪白长了吧。) 不过想想，会和这个小孩子打冷战，说明在这种意义上，flo和他真是绝配。 相比而言，小孩子们之间的吵架很难劝……首先，如何把话讲到他耳朵里，就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难关。 zolf：(回去路上顺便……) (……) 诶!——xus?你怎么也过来了? xus：放心不下，所以。 怎么样了? 靠在角落的缘故，从楼上应该看不见sui的模样。 至于聊天的内容……虽然本来也没说几句。xus的耳朵很厉害，应该都听到了。 zolf：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孤儿院帮忙的日子。 也不对……那时候谁不听话，直接抱起来就好，这傢伙我可抱不动。 本来和xus一起生活久了，身高方面还挺有自信来着。 那个sui比自己年轻好几十岁，却足足高了八个公分，这可是份不小的打击。 这么想着，鬼使神差间，他伸手，对着xus的头顶比划一下。 xus：……想打架吗? 用手掌比着，他正好能被划在脖子处。这可是一个拥抱的绝妙身高差。 一不小心陷入了无端的联想，等面前人忍耐不住而开始掐他脸颊肉的时候，zolf才意识到自己露出了傻笑。 xus：别跑题。 ——有没有看到flo?我找了一圈，到处都没看见。 他比个手势，又说这“一圈”涵盖了魔王殿几乎所有的范围。 xus有特别的找人技巧，通常不会有“刚好错过了”这一可能。 zolf：不在的话，是不是先回去了? xus：还没到下班的时候……他和sui不一样，很守时间。 …… 难道说? xus先进入一小阵沉思，然后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往角落的sui处瞥了一眼。 而后，他清清嗓子，故意用大音量，喊： xus：是不是，出事了呢—— sui：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被撼动了。 这傢伙速度奇快，用不到一秒便到了眼前。 他忽而急躁，相当暴躁地抓住xus的衣领，就差一个使劲将人掐晕。 zolf：好啦好啦，冷静一点。 (居然能被这种程度吓到吗……) (……) (说不定，“用起来”会很方便。) xus：随口说说。 吶，你最了解他了，要是“突然不见”的话。 ——他通常会去什么地方? 未成想，这简单甚至有些幼稚的激将法居然让sui大惊失色。 他脸色瞬间惨白，神色也变得惶恐，原本闪亮兮兮的眼睛仿佛失了光彩。 而后，他双膝泄力，跪坐在地，口里开始喃喃一些难以听懂的胡话。 xus：诶? sui……sui?你没事吗? 这个展开实在令人始料未及，就连提起这茬的xus本人都一脸懵。 第122章 10月14日 flo真的不见了。 本以为，只是吵个架而已，过了气头就该自己回来。 第122页 况且flo本来就不是那种幼稚的小孩子气。 xus：(超厉害的表情。) (看来也没有回家了。) 那个sui虽然坐在办公室内，乍看好像正专注，大有认真工作的好青年的形象。 实际却面相苍白，双唇失色，肩膀略有抽搐，似乎正在颤抖。 早先时候试过和他搭话，他却和聋了一样，无论如何没有回答。 这还是在没有把“那个发现”告诉他的前提之下。 xus：sui。 喂，听着吗? ……我准备出去，今天不会回来。 你要是记得，就把门锁上。 离开的时候还有担忧，但一直呆着也不是个事儿。 xus就连嘆气的欲望都失去了，尽管心里疲惫，却强作精神。 想去的地方并不远，甚至没有离开魔王殿的范畴——是一个废弃了数不清多少年的室外角落。 若不出所料，这个时间过去的话……会碰见zor。 zolf：哟。 xus：你已经到了啊。 …… 等很久了? zolf：没有，只是从早上开始而已。 于是抬头看看天气。晴朗无云，太阳还在半空，正有着下沉的迹象。 属于傍晚的凉风提前到来，十月份已是秋天，若不加以防范很容易着凉。 xus：还说没有。 伸手，快点。 他起初抗拒，见自己倔强，也便听从了差遣。 然后手掌交握，他的手果然发凉。由此，看着他还穿薄衣服的样子就会格外生气。 zolf：吶。 xus：干嘛? 就不能多学着照顾自己吗。 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该怎么办? 他好像本来想说什么，被自己中断以后愣了愣，然后略侷促尴尬。 支支吾吾，他清口嗓子，才道： zolf：不准说这种话。 ——那么，这个要怎么处理? 他无奈地指向后头。 荒地地面上，一大滩棕红褐色的水渍实在难以忽略。 凑近去看，用手指尖试探试探，水渍处在半干不干的状态，而且还在扩散途中。 xus：先弄清楚是什么玩意儿再说。 ……虽然不是很愿意这么想。 zolf：是血咯。 xus白了他一眼，无声在质问为什么要把这个词眼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后者并未受到触动，他愉悦，轻吹一声口哨，笑道： zolf：我有没有没有说过?建议过? ——还是把sui叫过来比较好。 比起我们，关于这些的知识储量，他更丰富一些。 但是，想到告诉他之后的诸多可能后果……xus不由得一阵头疼。 他揉揉左侧太阳穴，半晌才从刺痛中脱出。 xus：别。 你记不记得，五月……五月末，的事情。 准确地讲是五月的三十一号，那天来了个奇怪的访客，莫名其妙地又进行了某个不成体统的仪式。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sui受了一次伤，位置挺寸，休养了好几天才康復。 zolf：唔……记得。 怎么突然提这个? xus：就问你，像不像吧。 喏。 他瞥向地上的水渍，它现在已经散开了所以不太容易辨认得出，其实水渍有着一个特定的纹样。 发现这玩意儿的是zor，时间则是flo失踪后的第二天。他说，发现的时候已经不像是新痕迹，于是便吻合，不得不把两件事情联繫到一起。 zolf：…… 像，倒是挺像的。 然后呢?又能怎样?你也拿它没办法不是。 xus：办法……“我”的确没有。 zolf：是你自己说不想把sui牵扯过来的。 xus：除了他以外也有“别的人”好吗。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可认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 zor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 也许是因为，前段时间，诱使两个年轻人吵架的理由也是“在不知道”，总而言之在遇到同样的语句之时，zor也跟着不爽了起来。 他双手勐地抽回，转而变为了抱胸的姿势，略抬头，将本就相差悬殊的视线差距拉得更大。 xus：……干嘛。 不爽吗?直说啊。 zolf：反正你也只会说是因为我太任性。 xus：(他还挺了解我的……) 咳，所以呢?想打一架? zolf：那倒不至于。 他走近半步，距离被拉得更近，快要到贴上的程度。 不太自在，xus下意识想后退着躲。 与此同时，zor用他宽大的手掌按住，生生要把这人制约在怀中。 zolf：只要今天剩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好好陪着我。 我就原谅你。 xus：……好吧。 就算他不说……也早已经约好了晚上一起行动。 这个惩罚……相当于没有。 第123章 10月14日 也许继续用轻松的心情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朝着市区移动，按照这种步速，抵达的时候肯定天黑了。 zolf：别这么严肃嘛。 心里在想事，可能对外表现得沉默寡言了一些。 第123页 zor又是那种过于活泼的性子，他大抵是最受不了安静氛围的人。 xus：没有啊。只是无话可说而已。 …… 我刚才想到哪里了? 思路被打断的后果可想而知，xus努力，却再难想起。 如此，他用怨念的神色盯向旁边，旁边人事不关己似的移开视线，无辜的模样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xus：算了。 ……既然这样，zor。 步子略有加快，并不明显，但走两步之后还是能看出差距。 身后有高个儿的人跟着，莫名地有种压迫感，同时也觉着……安全。 xus：反正已经想乱了，我就随便问了，大概没什么逻辑联繫。 ——你怕火吗? zolf：火?……还好。 如果你的“怕”指的是连火星都受不了的程度。 大火肯定是怕的。 xus：那倒也是。 然后…… 我要是在你面前…… 不。 想了想，xus决定把没说完的话掩藏下去。 这么明显的动摇怎么可能不被身边人看破?zor满目不解，他摇摇头，却不深究。 一直给对方一定的余地，某种程度上，是他们两个能一直相伴这么久的条件之一。 这个条件还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对对方的极度信任”。 xus：……也就是说，“他们俩”就是因为不相信对方，所以才? zolf：哈? 哦哦——我没怎么深入了解过。 他们认识多久了? 自己的话题这么跳跃，zor竟然还能跟得上，真是为难他了。 xus：五?六?这个范围内。 中途分开过一次。 你知道的，87年年底的“那个事件”。 追溯过去，相关的因果挺乱挺复杂的。简单概括的话…… 事件会发生的第一前提，是当世正流行着的一种术法。 它以血液为媒介，而后施展出各种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功效。 它需要天分。从创立开始发展到现在，不知不觉间演变成了被几个家族垄断的局面。 zolf：sui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次子。 ——看，我要是努力了，该记的东西还是能记住的嘛。 xus：才这么一丁点，少给我在这儿得意。 最近年代，对于“继承”一词，已经没有非要捧着长子的风俗了。 到了合适的年岁，他们家族的两个儿子自然会产生争斗。 xus：据说sui是很叛逆的人，当年。 他也不想继承家业，是被身边的各种僕人啊侍从之类的撺掇，才和哥哥斗了几年。 zolf：离家出走了来着。 我当时还在考虑，要不要私底下帮帮他。 xus：别。 别看zor现在一副傻样，真正干事的时候非常精炼可靠。 以及，他有一个一直被劝也没能改掉的毛病…… 对于“在意的对象”，总喜欢默默跟踪。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xus也吐槽过很多次。 但是想想，要没有这个毛病，当年自己也不会和他认识——所以勉强忍了吧。 xus：说起来，那个术法真的很危险呢。 还好sui的牴触心理够强，从来没在我们面前用过。 zolf：我记得，好像会“成瘾”? 啊，是说，要用到血液嘛，自己的不一定时时够用。 xus：这就是flo脖子上老贴着创可贴的原因。 ……他自愿的，也说不用我们担心。 zolf：就算“不用”也会缺乏咯? 真霸道呢。 xus点头。 至于为什么会了解这些和他们本身没多大联繫的知识……一时因为，毕竟手底下收纳了两个孩子。 另外也是受人所託。 xus：……起风了。 走快点吧，冷。 一提到冷这个字，zor居然两眼金光。 他气势超足，眼见着要把外套给脱下——xus赶快闪身站在他面前，严词说不用。 zolf：诶——xu——s。 男友外套诶，不期待就算了，你居然反抗吗? xus：我对这种浪不浪漫的小把戏没多大兴趣。 而且，前几天不是陪你玩过一次了吗，够了。 zolf：真古板。 现在用笔往你脸上画几道皱纹，绝对一——丁点违和感都不会有。 放轻松一点嘛。 xus：…… 走了，别逼着我拿条绳子栓着你。 zolf：挺好的啊。 xus：哈? xus不可思议地回头，却看他的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 不如说，简直在期待着一样……实在头疼，xus直接把视线放到脚下，在抵达之前不再理会。 第124章 10月15日 和预计的差不多，在正好天黑的时候，他们走到了城区中央。 准确的目的地是最引人瞩目的那间教堂。 距离上次造访这里已经隔了三个月。期间虽有去过街上(主要是为了买点小食)，教堂是没再进过的。 第124页 运气不错，从门口看向院内，正好看到那个名义上的主教在花园里摆弄花花草草。 对称的另一边则严肃许多，是精心护理着的墓园。 瞅准她凑巧看向门外的一瞬，xus朝里面挥挥手。 cyn：诶?……是你们啊。 她差点喊一嗓子，不过旁边还有别的人在。 在下属们面前她挺温和礼貌来着……真希望她在熟人面前时也是这样。 既然是主教大人的朋友，门口的警卫员很机灵地放两人入内。 cyn：唔……去房间吧。 她看了看手里的小水壶，花坛里的花也精神不错。 十月份差不多是最后一批花期了，再往下就是那些寒冬植物。 她走路走得飞快，很急躁，开门也是，跟砸似的。 cyn：xus——! 灵巧地旁跨一步，让她扑个空。 既然自己熟到能猜出她会有如何举动，同样的，cyn也不例外。这一下扑空并未让她摔倒。 而后，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后，zor肯定会白她一眼。 cyn：唔唔。 咳哼——按照你之前说的，我都整理好了。 稍等，现在就去拿。 语毕，她走向屋内的柜子，直接伸手去够最顶层。 需要踮脚才能触及的高度，要想从文件夹中拔出特定的一个就更加难。 zolf：你不去帮帮她? xus：……餵。 用手肘怼他的肚子，好让他知道失言的报应。 ……cyn明明是女性，生理总该比男生差一截。 但是，她比xus高有五公分。 zolf：开玩笑的，哈哈。 那么代替着，zor便过去。 然而不赶巧，正准备帮，她已经成功拿到了东西。 双方的表情同时变得精彩起来。 cyn：啊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帮我了? 谢谢啦，总而言之。 zolf：没能起到任何时机作用的我真是无能呢。 不值得感谢，快收回去。 因为是情敌(大概)，他俩有时候是会这样。 过多去考虑会很头疼，更何况这态度的起因是自己……xus无话可说，也难劝。 至于掏出来的东西。 文件夹的封面写了标註性质的文字，它被命名为“前情提要”。 为什么是这四个字? 因为是cyn姐的喜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 cyn：给。 从里面翻找后抽出一张，递过来的纸上写的正是有关……flo的信息。 信息很详细，这一张记载了幼童时期的经歷。 cyn：我再找找，后面的……还有这两张。 从十岁整开始就中断了，我本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xus：嗯，之后的就交给我吧。 谢谢，帮大忙了。 cyn：是吗? 我能不能讨一个拥抱当奖励? xus：可以啊。 ——去抱他。 他将三张纸按顺序弄好，然后手指向身边笑容骤然凝固的大个子。 xus：暂时把使用权交给你，随便□□。 cyn：……那算了。 我才不要呢。 zolf：餵…… 我这么惨的吗? 为什么教堂里会有flo的个人资料?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难猜测。 自然是因为，flo“本该是”这里的人，或至少和这里相关的人。 要不然，xus为什么会特意把那两个年轻人收到身边?这可不是心血来潮。 xus：不过，就算资料查到这个份上。 也还是不知道他父母究竟是谁啊。 cyn：二十多年前?就是他生下来的那个年份。 我刚好有事不在这里，这些杂事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xus：嗯。 新历六十多年的时代大事吗……其实在场的三个人都是参与者，不多说也都互相懂。 暂时和眼下的话题无关，姑且一笔带过。 zolf：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呢，不得不隐姓埋名什么的。 又或者是私生子?难被伦理接受。 ——好像说过分了，对不起。 xus：只是猜测而已，倒无所谓。 然后……cyn姐。 她摆摆手，做出一脸我懂我懂的神情，转身去往桌边，从抽屉中翻出一串钥匙。 取出一把，她随意地丢过来，若不是xus反应及时，大概它会砸落地面。 cyn：钥匙上有标註。 虽然很不甘心——我接下来还要准备小傢伙们的事情，只能告辞了。 再见——要常来喔。 她离开了房间。 钥匙上的标註简洁明了，顺着走就行。 第125章 10月15日 xus：说的是“要常来”……呢。 zolf：走路太远了，我可不想过来只为了聊天。 这傢伙只是纯粹的懒而已吧。 刚才没说完，他本想再接一句“反正受不了寂寞的话cyn姐会自己跑过来”，看来已经无所谓了。 握着手里冰凉凉的小钥匙，xus先打个哈欠，才出门沿路寻找。 xus：唔…… 每个房门上都挂了标牌呢。 第125页 怎么觉得，这个分类方式…… 既然是熟人，习惯有相似之处是很自然。 而且从目前来考虑，能更快找到位置毫无疑问是很好的消息。 ……就是，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真是不爽。 路上，他们把资料的后半段也大致看了一遍。 xus：zor，“那场战争”是哪年结束的来着? 我记不太清了，具体的日子。 他指指文件上写了日期的一段，新历67年，是flo的出生年份。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把这个年份再往前退五年的话，是大陆内部产生了分歧，以致动盪不安的一场战争的起始点。 zolf：我也不记得，不过少说也是七八十年代的事情了。 你觉得，他是孤儿的原因和这个有关咯? xus：反正没有证据，除了乱猜也别无他法不是吗。 ……“没有证据”这一点，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他握紧了拳头，钥匙在手心硌得厉害。 微微泄力，拳头表面于是漾起一层白光，气息很弱，但确实暴露了出来。 zolf：别在这里。 zor一手拍掉它。 被中断了之后，xus眼神眯紧，寸步不离地盯着旁边人的脸。 就算是zolf这样的厚脸皮，被盯久了总该有那么些许的不自在。 zolf：喂喂喂，我是好心诶—— xu——s，你不宠我了! xus：……我什么时候宠过? 快走啦，你这条大型犬。 他略踮脚，没好气地在他头上揉蹭一通。 紧接着双手抵在他的后背，用推的方式要他前进。 ……周围没有别的人在真是太好了。 xus：(和“现在的”魔王殿一样，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上次来的时候……多少还是能擦肩而过几个来着。) (这回看着完全没了啊。) 不过cyn姐既然说要去看着年轻人，也就是说…… zolf：不管怎么说，我们只是兴趣使然，她不一样。 这个教堂吧……多少年来一直肩负着人们的信仰嘛。 xus：近代已经不像以前了吧。 现在的精神食粮可多着呢，早就不需要这种虚构的神明。 ……嘛，我个人觉得，作为组织而言。 能创立出这么大的体系的人，确实……挺厉害的。 边夸奖着，xus时不时侧目看他，随时留意他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他一直挺平静的，就算提到了“创始人”也没有过激反应。 zolf：…… 先不说为人怎么样。 大叔他确实很有才华。 xus：人品啊…… 我还是不多说了，对不起。 zolf：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想到。 ——你很久没主动提起他了。 有点意外。 神教的创始人，是zor的亲叔叔来着……亲父因为事故很早就去世，实际上那个叔叔对zolf而言，是完全可以和父亲等同的存在。 名为muss，如果他活到现在，大概已经有一百一十岁了。 他“可以”活到这个年纪，“本来可以”。 xus：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来着。 ……好想说他一句“真懒”。 zolf：意外的在很奇怪的地方会特别认真。 认真到疯了的程度，要不然就不会—— ……因为“被忤逆”就生气到那种程度。 xus：太认真了所以疯了吗…… 说起来，现在的sui也是这样吧。 将手里的文件翻了页，准备看向七十年代的部分。 前一段婴幼时期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地方，毕竟是太小的孩子。 zolf：嗯嗯。 …… xus，说起来啊，我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xus：你说吧。 zolf：sui的出生年份啊。 他前段时候，有一次提到过，说他“今年二十三岁”。 的确有，xus还记得。 原来也和zor说过吗?这一点倒是没有想到。 xus：你没记错，他多报了两年。 ……但他看起来挺认真的，不像是说谎。 或者……不像是“有意识地”在说谎。 zolf：因为比flo小所以不甘心——之类的理由嘛? 真好啊，年轻人。 xus：天晓得他什么想法。 喏。 他站住脚步，打开左手边的门。 xus：想问的话，可以问“另一个”当事人。 是吧——flood。 是卧室，朴素但温暖。 睡在床铺之上，他沉睡的面貌看着安静极了。 第126章 10月16日 好空啊。 从来没有过独自一人呆在这偌大的魔王殿的经歷。 总和两位大人对着干，闹脾气，sui还是第一次仔细地欣赏此处。 sui：(我平时……都干了什么呢。) 映入脑中的回忆很多很乱，却难从这么庞大的范围中找出实际性质的东西。 从始而终，自己从来只在任性，从不从别人的角度考虑…… 第126页 亏得xus大人能容忍自己这么久啊…… sui：(工作……甚至不知道这里做了什么，有什么用场。) (说起来，就算偶尔去城区的时候和当地人聊天。) (知道“魔王殿”这个存在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啊。) 不晓得是不是没有人在所以过于安静的缘故，莫名其妙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这可不是sui一向的风范，他本该安安心心随心所欲，绝不会轻易因为外界的变化而有任何动摇。 ……本该如此的。若不是为了追求这份自由，他当初为什么要……? sui：早就觉得可疑。 今天就让我好好地看看，这鬼地方到底藏了什么。 文书处隔壁的房间就是第一个目标。 是小单间，据说是用于堆放杂物。xus大人自不用说，flo也在吩咐下去过几次。 私底下问的时候，他俩都对内容闭口不谈。若真是只用来堆放杂物，不应该会有这种隐瞒。 哪能那么轻松?他手拧上冰冷的门把，转动一下，门丝毫不动。 刚才翻过xus大人的桌子抽屉，并没有看见和钥匙有关的物品。 他也没有flo那样的怪力，很难用暴躁的手段强行闯入。 sui更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放弃的类型，至少“现在已经”不是。 虽然只能把这一项暂且放在心里，等其他地方绕完，他绝对会回来专门对付。 sui：(然后是……斗技场。) (后来每次去的话，zolf那傢伙一定会堵着，就好像知道我会偷熘一样。) (可算是找到他不在的时机了。) 魔王殿的范围很大，路线选择也多样多支。zolf要是堵在门口，还容易解释。 他总能在半路就拦得正准，难道这里放了什么强效的监视工具不成? sui：这……这是什么啊。 怎么回事? 上次看着还很破旧的地方，为什么突然大变了样子? 摆出了非常严肃的门，门却大开，根本没有防护作用。 往里望去，中间地面上的大纹样太具压迫感，镇得此处气氛凝重，令人难以唿吸。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sui：诶? 霹雳霹雳。 是……近似雷鸣但声音小，和烟花火星相像。 声响四面八方都有，被夹在中间，就如同两边的墙壁要拥挤着把其中人压成肉饼。 大纹样泛起了光芒。 色纯白……不够纯，混杂了些微的红色。 sui在地面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小珠子。 这些小珠子似乎就是红色的来源，白色则由大阵提供。 sui：下雨的那几天……flo拿来过这种东西。 据说是“别人”送的。 sui本人对它的印象就只是“在干燥衣物方面确实很好用”而已。 sui：温度……是不是变热了。 随着大阵的鼓动，这宽阔的斗技场竟似蒸笼。 不断上升的温度，汗于是如雨，越呆着，还会因为逐渐脱水而意识模煳。 此时，“走”毫无疑问是正确选择。 sui：…… 还不行。 至少要，把“它”找到……! 上次斗技场事件中遗落的一件东西是sui此行的主要目标。 他并不知道是在什么节骨眼掉的，也许是走路，也许是打斗中。 “一份关于flood这个人的文件资料”。 从档案室里偷出来，中间有点波折，反正不知道怎么就最后到了自己手中。 对他而言，其中的任何一个字都无比珍贵!……他为什么要一直带在身上?弄丢了简直活该。 啊啊……还没来得及看完全部就……! sui：哈啊…… 想到这个，他心头又起火气。 寸劲一旦上来，纵使身边已在不知不觉间一片火海，他绝不走。 sui：在哪里? 这里吗!不是…… 可恶，和当时比大变了样子。 那两个怪胎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火焰燎烧着，裤脚处烫得火辣。 一路上蹿，没多久便到了身体更关键的上部分。 他竟连灼身之痛都全部忽视。 突然! 视线不受控制地急速后移，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 紧随着是拖拽，力气巨大无比，毫无还手之力。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 flo：你在干什么啊! sui! 第127章 10月16日 即便莫名其妙失了意识，那声音也萦绕于耳，不肯擅自离去。 朦朦间，似乎被拖着挪动了很久，燥热的温度也渐渐恢復平静。 转瞬冰凉。 sui：…… 唔唔。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flo，的满是嘲讽与不满的表情。 尽管平时生活中总会遇到吵架闹别扭的情况，他却从来没有对自己表达出这种程度的态度。 ……心虚地往旁边看几眼，才发现原来大家都在。 xus：没好好封路是我们的错。 不过你至少别站在火里啊。 火?……对了，还有这件事儿来着。 第127页 sui左右顾盼，才勉强找清楚自己的所在处。 好像并没有离开太远，依然能勉强看到(原)斗技场的外围。 sui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xus：走了走了，趁还没蔓延到这里。 突然要你“离开”也许太突兀了一点，我会把文书处先隔离出来…… sui?在听吗? 那几个怪上司先不说，就连同龄人的flo都对那边毫无惊讶。 意即是，这……他们几个多数是商量好，互相之间心里都有底。 sui：啊啊…… (唯独把我漏了吗?) 那个，xus大人，能不能解释一下? 同时他更想问问这个flood几天来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 兴许是气氛的缘故，flo看起来心情很差，这致使sui生了怯，没敢问出口。 xus：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了，你接受就行了。 sui：请不要一笔带过! 我怎么可能容忍这种迷……唔唔…… 一旦大声喊叫，马上会泛起一阵眩晕。 嗓子也痒而干咳，身体好像很热，但却开始恶寒和喷嚏。 若低头，会注意到衣服已经惨不忍睹。 想来是刚才那股子奇怪的火焰烧灼所致。 隔了几秒，一件长外套被丢了过来，它落在了自己腿的附近。 ……啊，是时候该站起来了，一直坐着可不行。 xus：坐着会比较好——只是忠告。 ……喏。 如他所言，本就难忍的眩晕会因为起身的动作而放得无比大。 就算能凭着一股气势强行站立，接下来大概也不要再想着保留理智地说话了。 zolf弯腰和他叨咕着商量了什么。 而后，xus大人略有歉意，说失陪一阵子，三五分钟就能回来。 sui：等一下!还没说……嘶。 flo：歇着点吧。 这个傢伙的音线一点都没有变，然而语气却令人十分陌生。 一瞬间，sui差点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好不容易才意识到竟然是他。 sui：对、对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 flo：……无所谓的吧。 就算我说了，你大概也不会往心里记。 奇怪的称唿……并不是因为sui很享受被敬称的感觉。 最早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确以平辈相称，因为某种原因在一年后换用了敬称。 此后那敬称一直被用到了……直到现在。 sui试着想想让他改变的理由是什么。 可惜的是，那几年间的记忆很模煳，大事都未必清楚，更别提这种细枝末节。 sui：怎么可能! 你不说的话，我肯定更在意啊! 有种词穷了的小孩子的架势，若他继续隐瞒下去，说不定sui会因为找不到词语而只重复同一个句子。 所幸……flo今天看着很奇怪，但毕竟骨子里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flo：…… 我被“邀请”去了一个地方。 他蹲下来，以和自己视线相平。 眼眸也冰冷异常，大概是心里因素在作祟，看着好像没有光泽似的。 flo：sui有没有想过。 “我”本来该是什么身世? sui：……从来没有。 flo：“我”在遇见sui之前，有过怎样的经歷? sui：……完全不知。 他伸了手，重重地压过来，压得肩膀生疼。 微笑了……眼睛没笑。 flo：为什么“我”愿意和你这样的人过那么久? sui：不知道! 被步步紧逼的感觉怎么可能好受，sui忍不住沖他吼了一嗓。 接踵而至的是后悔，与此同时，晕眩感代替flo对他进行了惩罚。 flo：真狼狈。 哈、哈、哈。 富有节奏的三连笑声之后，他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走远。 步子太快，绝对不是这种状态下的sui想追就能追上的。 sui：等一下!……餵! 竟然真的走掉了，在一个转角之后他的身影彻底从眼中消失。 对着那边茫然无措地连连招手，这种小鸡雏的举动绝无作用。 第128章 10月22日 姑且因为同居关系每天都见得到面，但几天过去，他们之间的交流却几乎没能超过十句。 话题……基本都是sui胆战心惊地开启，然后被千篇一律地无视。 家里的各种杂物活，只要flo在场就都是他包揽，即便这几天也不例外。 说实话，要是他多闹闹别扭，对家事不管不顾，sui可能心里还好受点。 ……不对，他已经忘了这奇怪的冷战到底由谁开始。论责任，应该是谁来承担呢? sui：(……) (会想着“责任”这种说法，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了吧。) 心里不痛快，走路也好坐着也罢，脑子经常会一团乱。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的文书处，反正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和起火的事情同一天，xus大人给他俩放了个长假。今天还没到假期的中止，他本来不需要到这儿。 第128页 他嘆口气，无奈地拧开门把。 却看见里面乱成一团。 xus：zor?正好，去一下—— 怎么是你? 先听见声音，然后才看到高摞的箱子后面探出来的人头。 窗帘拉着，明明是白天，里面却很暗。 sui：啊……不知道。 走着走着就过来了。 xus：我记得，你们家附近蛮荒凉的来着。 散起步来确实没什么好去的地方。 ——抱歉，如你所见，没空闲招待了。 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sui：…… 不，请让我帮忙。 处于繁忙中的人，通常不会拒绝来自别人的相助吧?sui这么想着。 却见那位大人脸上瞬间泛起了难色，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提案。 犹豫再三，他最终同意，语气却小心翼翼： xus：你的……右手边，箱子最顶上。 是不是有一沓纸?拿一下。 顺着指示看过去，的确有。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人名，名后带着数字。 粗看，一面能写三五十个，少说也有十几张，人名总量于是可想而知。 sui：(这是?) (不，别多问，别多问……学会忍着，你还没收到教训吗?) xus：迄今为止在这里干过活的所有人的名单。 标了双线的是遣散，单线辞职。没标记的是还在这里的人。 被他这么一提，的确名单上隐隐约约能看到线痕。 很浅，是淡灰色……放眼看，这名单上有九成多都标了双线，sui还以为这就是表格的背景色。 sui：这、这么多的吗? ……遣散? xus大人……? 他突然想起来，几天前，xus大人曾提到过一句“先把文书处留着”。 当时神志不太清楚，就没有好好想过其中的含义。 sui：难道，这几天之所以给我们放假，也是因为……? 还有，收拾这里的理由…… xus：嘛，猜得没错。 ——我还以为flo会告诉你呢，他没提吗? 看样子是了。 在最里面的声音渐渐有了逼近的架势，一看，xus大人飘飘着就到了面前。 因为没有脚步声，若非他同时在说话，sui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接近。 xus：搬东西。 让一让? sui：诶? 啊!好的…… 把门口让开，默默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走了楼梯，不知道楼上的哪个房间是他的目的地呢。 sui：(又安静下来了。) 也许是一直被冷落的缘故，现在的他对安静的场面很不适应。 为避免被奇怪的思想扰乱了心绪，他决定找点事做。 然而他并不知道xus大人的整理规划，乱动没准会给他添麻烦。 sui：(……) (等一下?) (他要我拿名单做什么?) 方才的吩咐只是“拿起来”而已，那么之后呢? 左右无事可做，他干脆靠在墙壁，从第一页开始挨个儿看人名。 后面的数字……有一部分像是年份日期，还有一部分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意义。 最早的年份已经是距今六十多年前…… sui：(听说过，这里挺悠久的……) (zolf……大人，就是创始人来着，他们好像已经很大岁数了。) (至少有七八十了吧……) 涉及的年份不少，基本到今天为止，中间的每一年都有人。 最多的是五年前，足足占了一整面纸。最少的是今年，只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也是唯二没有被划线的两位，位于最后一页最后两行。 sui：(现在而言，完全看不出曾经有多么庞大的势力。) (……我和flo的名字。) (看着有点孤单。) 第129章 10月22日 zolf：哟。 背靠门点看着文件，身后突然有大的冲击，sui不得不跳开一步。 原来是zolf，他看见自己的时候并未惊讶，还稀松平常地问了起来。 zolf：想好了吗? 以后要怎么做。 sui：诶?什么意思? zolf：当然是离开这里之后啦。 真的哎，flo一丁点都和你说吗? xus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也就是说，他俩刚才碰过面，怪不得不对自己的在场感到讶异。 sui冷静冷静，稍微考虑。既然刚才屡次提到和遣散有关的字眼，他现在所说的“以后”的意味其实好猜。 sui：……别提了，拜託。 他若有所思，仿佛能从这么简短的几个字中猜出其中原因。 ……他毕竟和xus大人是一家，前者知道的，他当然也有理由知道。 zolf：好好好，不提。 ——这个名单? 好看吗? sui：名单还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有点好奇，也就只是好奇而已。 zolf：这个是目录。 后面的数字，你应该注意到了，除了年份以外的部分就是标号。 因为人员的资料会有更新，所以看着没按顺序。 第129页 想起几个月前，曾去过一次档案室。那密密麻麻的文件如山般，教人难以忘记。 ……文件，吗。 要是那天把“那一份”也捡了回来就好…… 如今再去的话，怕是连烧成灰的部分都因为风而再难寻回。 zolf：想什么呢? sui：没什么。 确实之前就断断续续提到过，说这里要被拆掉。 不可惜吗?这可是你们一点点构建起来的。 zolf：也不全是，至少基底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说多无用。 可惜吗……倒是有点。但是。 sui在等待他把话说完。 然而他却故意要卖关子，若自己不问，就一直不开口。 sui：……但、“但是”? 他这才眼睛一亮，把手里的东西轻巧地丢在地上。 在此之前sui甚至没发现他手里带着玩意儿。 而后，他打个哈欠，终于继续： zolf：要是不拆掉，马上就又要“后悔”了。 比起可惜，还是后悔更可怕一些。 sui：哈啊…… 听不懂。 是说，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只不过一直没被提起。 因为毫无根据，所以瞎猜也不用负责，sui走进墙边靠上去。 冰冷的墙面能让他不过于深入思索，而这个zolf也不多加干扰。 zolf：你慢慢猜，我继续整理了。 声音可能会很大喔，我先打个招唿。 sui：(……他怎么知道我想乱猜的?) (类似的情况好像刚才也见过。) (……) (这两傢伙会读心术吗……) zolf：差不多。 sui：哇啊! zolf：大概和你以为的那种读心不太一样。 是靠着“对一个人的理解”和他的表情啊，动作之类的，判断出来的。 sui：…… 这听起来怪噁心的。 zolf：哈哈，确实如此。 ——我比较懒，很少太认真观察一个人。 xus比较厉害喔，他甚至可以听看出来，你哪一句说了谎。 sui：(应该是夸张的说法吧。) (毕竟zolf是那种性格，夸人夸过头并不奇怪。) (……怎么可能有连谎话都能辨认出来的人嘛。) 但是……若回想。 确实有过一两次吧……虽然记不清都是什么具体场景。 sui：(……别乱想。) (刚才本来要考虑什么来着?) 啊，对了。为什么zolf会说，这时不拆，以后会后悔。 可惜的是，今年的这里人格外少(从名单也能注意到)，要不然信息来源能更多些。 如果要猜……xus大人有没有提到过呢?估计是不太好开口的内容，那么就要回想回想，他有没有过在疲惫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的经歷。 sui：(……) (……唔。) (提到过……吗，好像没有。) 也许是自己很少留意，也许是xus大人本来就隐瞒得成功，这样的瞬间好像不曾有过。 愁眉苦脸的样子被里面的人注意到，一长声奇怪的笑于是贯穿耳膜。 zolf：嘿嘿——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交换，我就把理由告诉你。 sui：……我拒绝。 他一下愣住，那傻兮兮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不用再忍耐难听的动静。 zolf：诶——! 多可惜啊!也许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呢! 我可不是任何时候都愿意交老底的啊! sui：我知道。 但是，也不想问你。 我宁可自己调查自己猜。 真可惜，里面的人嘟嘟嘴摆了个口型，而后弯下腰，继续沉迷在箱子的海洋中。 等sui终于有了一丁点线索，已经是在整一个星期之后，一个下雪的日子。 第130章 10月29日 xus：下雪了…… 被寒气弄醒，瞥向窗外的时候，他注意到外面已经有了飘雪。 他也好zor也好，相比冷热更讨厌空气的闷沉，夜里睡觉通常不关窗。(至少也要留一条缝) 不过，哪怕再怎么不喜欢闷，都到了下雪的程度，不得不屈服。 zolf：唔唔…… 已经……早上了吗……? xus：还没。 zor，雪。 床上的人双眼惺忪，坐了起来但却意识模煳。 听到“雪”一字时他微愣，后感慨： zolf：……之前的雨也好现在的雪也好。 今年的怪事真是……格外多啊。 暴雨那会儿就有过感慨，说这片地方长年干燥。 这次的雪也同样，是好几十年没见过的景象了。 xus：不得不关窗了呢。 ……flo他们怎么样? zolf：怎么连这种时候都想着他俩啊。 他好像不太开心，反身搂住自己腰。 手指头不怀好意地在肉上掐了一把，可惜xus并不胖(其实是瘦到略不自然的程度)，掐起来手感想来不怎样。 第130页 zolf：……多吃点比较好。 xus：因为他俩住的地方环境比这儿还差，所以才担心。 ——吃的方面，不用你担心，我自己也不可能管住嘴。 覆到他的手背上，不过暂时没有挥开他的打算。xus略抬头，向前方伸直手。 xus：zor。 你这样，我够不到窗子。 zolf：啊，是吗。 他不舍地松开，好说歹说是离开了肉，却依然对衣角有所眷恋。 xus需要用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才能勉强把他劝动。 真麻烦……不讨厌就是了。 关上窗户隔了一会儿，才开始觉得屋子里没那么冷。 然后，可能是被冷风吹到的缘故，xus有点睡不着。 看眼时间，四点多，距离他正常转醒的五点也蛮近。 xus：(逮着忙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就是起床时间。) (……怪不得不困。) zolf：xus。 白天，要做什么?今天白天。 xus：…… 还差哪里没计划好吗? zolf：应该……只剩你我的办公室了。 从今天春季开始就默默进行着的拆除计划，到了现在总算有了了结的迹象。 前几个月，基本都是靠着zor在外面处理大件事物，例如斗技场。 这里还有其他很多类似的建筑物，此类的工作全都是他在处理。 然后，那场“火”宣告着最后一件的结束。 余下的便是整理内部，它们每件都细小，乍看微不足道，却有着一定的复杂程度。 从建立之初便开始积攒，几十年的文件要理顺，比起体力来说，对头脑的要求更加严苛。 ……其实。 如果没有flo和sui两个年轻人。 xus有自信能够以更加的效率完成这些。 xus：虽然我当时也考虑过这一点。 没想到居然落后到了这种程度。 他本来以为内务整理完之后，还能有点闲心，跑去帮zor的忙。 然而从最终结果来看，完全是和他的本心截然相反的局面。 zolf：我倒是觉得，有他们俩在，真是太好了。 xus：嗯? zolf：我、知、道、的。 xus：知道个什么啊…… 喂，手，别。 zolf：要是没有他俩在，你打算一连多久不休息? 被说中了呢。 反正，被zor看穿什么的，这样的感觉早就稀松平常。 过分熟悉的两个人之间很难藏着秘密，就算有心事，也很难超过几天。 xus：……没关系啦。 反正这种身体并不那么需要睡眠。 zolf：又找藉口。 xus：没在找。 ……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再”看见类似的人了。 之所以活了这么多年，容貌体能却都不显老，归根结底是这个特殊体质的原因。 当年若不採取这样的举动，xus早就没有办法继续活着。 虽然是“被”做成了这样，好在zor很负责任。如今想想，若能回到那时，他也许依然不会“自愿”，但同时不会反对。 zolf：想什么呢? xus：……zor。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zolf：说吧。 唿——唿—— 窗外忽然起风。 雪花打过来并不会造成多大动静，然而风声中的的确确夹杂了啪嗒。 拉开檯灯，看外面。 是冰雹吗? xus：好吵。 ——flo他，会不会出事。 zolf：……嗯? 如果是不懂装懂，他的语气会稍微和现在不同。 换句话说，他真心没有听懂自己的句子。 xus：他是“半成品”啊。 ——别说像这样永远活下去。 能不能坚持到明年，还是个问题。 zolf：……诶? 是这样的吗? xus：嘛，我也不想那么悲观。 再说吧……留下来的思考的日子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我果然还是不睡了，你呢? zolf：…… 好在意啊。 他起来，脸上还是困的样子，不过并不打算继续睡回笼觉了。 第131章 10月29日 xus：本来就不是任何体质的人都能像我们这样顺利。 flo啊，sui他俩，照理说是“不行”的那类。 zolf：——更何况，即便是我们这样先天“合适”的人。 也不得不经受一定程度的后遗症。 关于这点，zor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一天到晚从来不消散的痛感……吗。他提到的时候都轻描淡写，真不知道是何种痛楚。 相比而言xus则幸运很多，几乎不曾感到过任何不适。 zolf：概括起来倒是挺容易的。 ——这么早吗? 因为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念头，干脆穿好衣服，等天稍微亮一点就出门。 zor似乎不满身边位子的空缺，气鼓鼓地用手拍打着床面，此番举动并未引起xus的关注。 zolf：xu——s—— 第131页 太冷淡了啦。 xus：……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热情的性格。 他应当很明白才对。 不如说，从前的自己更加暗沉，要不是见了他，可能至今都是对所有事物都无所谓的样子。 zolf：不是。 为什么只对我冷淡啦。 明明就很关注flo他俩。 xus：…… 说实话。 你太吵了。 他一瞬受伤，脸上的惊恐迟迟不散。 大张着嘴好像是要叫喊，然而却很明白如若喊叫出声，便更加坐实了“吵”这一词彙。 zolf：哦。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被子一拉盖住整个脑袋。 拉太用力，脚露出半截来，于是又马上像龟一样缩成一团。 zolf：xus。 我吃醋了。 xus：哈啊? 刚才自己可是什么都没说，他自顾自就能? ……这也是zor的才能之一。 并不想理会他，xus走出卧室，盯着食材开始考虑早餐如何解决。 被冷落的人绝对不会甘心留在床上……更何况这傢伙某种程度上的性格和大忠犬有所相似。 zor不曾压制脚步的声音，反正他们俩之间不需要戒备。 温暖的怀抱由是压了上来，略重，xus没办法，必须些微弯腰。 xus：又干嘛? zolf：我吃醋了哎。 ——一般听到这种话。 你怎么着也安慰两句嘛。 xus：……不，没必要吧。 ……你可是zor。 啊啊，说起来，卧室有床铺，有两个人在喘气，所以还好点。 走出来后更加冷了呢，只靠后背的暖意不太足够。 zolf：为什么? xus：…… 我直问。 ——你“怕”吗?怕我变心之类的。 沉默片刻，他口里一声嗤笑，是憋不住导致的泄气。 而后他贴得更紧了，像被强力胶黏住似的。 zolf：不怕。 xus：那就好，放手吧。 zolf：为什么?不冷吗? xus：当然冷啊。 但是你这样黏着，我很难办。 ——如果你想我今天之内不再理你，就继续吧。 面无表情语无波澜的威胁对他很起作用。 半小时后。 砰、砰。 有人敲门。 xus：(这个时间?……啊。) 来了，马上——早上好。 听到声音也往门口看，当看到数十分钟前一句话讨论过的人货真价实地出现在门口时，zor不经意“哦?”了一声。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门外的年轻人穿得很薄，短袖短裤，俨然是夏天一样的装扮。 平常从未看到他这种穿着，这景象确实挺让人惊讶和好奇。 xus：怎么了? 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呢。 flo：……没什么。 心情有点……微妙。仅此而已。 冷冰冰的语调也很陌生。 细看，他头上还有雪花片和水渍。 记得刚才不光下了雪，有一阵子还落了冰雹。 他手里没有伞，也就是说…… xus：会感冒的。 进……来…… flo? 想要拽他入内，他却纹丝不动，非常笃定地站立。 虽不明显，他确实在打哆嗦，尽管如此却还要倔强吗? flo：不要紧。 …… 不要紧的。 没事。 没事喔。 xus：(……有点吓人。) (看来这问题大了去。) xus只能嘆息一口，既然他这样，也就懒得再和他争执。 回头喊了屋内人一声，zor好像并不能理解突来的现状，正坐在沙发上满眼狐疑地注视着这边。 zolf：什么情况? xus：约好了今天大早碰个面……本来是这样才对。 想讨论和他身体有关的事情……好像没赶上，喏。 他无奈地用手指向门口。 xus：我刚说过的，担心他能不能撑过今年。 ——如你所见。 被大声议论，flood根本无动于衷，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第132章 11月5日 flo在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 本来，这几个月气氛就一直怪怪的，是那种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奇怪。 配合起来，他现在呆愣愣的模样就更加微妙，教人怀疑站在这里的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这期间他的正主没有找上门来也够令人咂舌了。 xus：不过。 好闲啊，突然觉得。 他们今年一直磨磨蹭蹭却一直不断进行着的拆除工作，终于在昨天落下了尾声。 考虑了这么久，他们最终决定保留主体，但其中本带有工作性质的设施却一个不剩。 zolf：等找到新的住处之后会更闲吧。 以后就是养老生活了。 flo：…… 那个。 xus：嗯? ……嗯! 说来可怕，这居然是多天来flood说的第一句话。 刚才的回应只是下意识，脑子慢了半拍才注意到话音的主人。 第132页 flo：……您们。 以后，想要，怎么做? xus：以后啊…… 和他说的一样，养老而已。 xus看眼旁边，身边人和他同样惊讶，并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顺带一提，现在是刚吃完饭的午后，晴天。 初雪就一直没停，虽然雪片不大，积攒这么多天也有了可观的厚度。 冰雹倒是再也没下过。 flo：真的吗? 您的表情，不像是，这么简单，的样子。 ……xus觉得，忍下某种质问欲望真够困难。 xus：哈哈……要不然呢? 虚假的干笑非常僵硬，脸上的表情也扯得歪扭，浑身上下无不透着“暴露”两字。 自认识起到现在，从未看过flood的冷而严肃的面貌。 空洞的眼神因为是从几天前就开始，发展到现在竟然已经慢慢习惯。 zolf：嘘，过来一下。 肩膀上被搭了一只手，手心发温，摸着很舒服。 被拽到一边去后，zor用小声且疑惑的语调问道： zolf：我可能是失忆了。 ——他一直有说话不连续的毛病，对不对? 前两个月却很正常……的诱因，是什么来着? xus：……稍等。 挣开他的限制，xus快步走至一脸茫然的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现在任人摆布，不需要说明理由也能自然而然地拽起一只胳膊。 目标是手腕附近……现在想想。 初雪那天他明明穿了短袖，手腕部分暴露无异，却竟然没能注意得到…… 一贯以“眼神不错”自称的xus突然觉得心里受了严重的打击。 xus：(怎么回事……我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没察觉?……唔唔。) 用于调整的那张“符纸”并不在他手上。 zolf：符纸? flo：那个的话。 上一次，和cyndeline小姐，呆着的时候，她取下来的。 就是，我在教堂，留宿的，那一晚上。 xus：cyn姐? …… 好吧，那我不问了。 cyn姐人咋咋唿唿的，不过从她和下属们相处时的模样就能看出来，她一旦认真还是非常值得相信。 更别提自己和那个老大姐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她的为人，xus绝对相信着。 cyn姐不是那种会因为“啊这是什么给我看看”就随便动人东西的幼稚人物。 zolf：要联络她吗? xus：不用。 ……唔? 你居然会主动说“联络她”这种话啊?——明明很和她对不来。 zolf：她老缠着你这一点让我非常不爽。 ——其他方面挺好的，她性格又不差。 啊啊，这就是太过熟悉，所以导致的喜恶掺杂的局面吗? 夹在中间的xus自然最难办，好在他性子不害羞，有话该说就说，才没导致关系的恶化。 ……不过同时，也没能好转。要是能更果决一些就好了，骨子里残留的温柔性格造了坏。 flo：cyndeline小姐……很厉害呢。 我也想，和她，关系更好。 xus：(在此之前。) (你先跟sui和好如何?) 类似的话语他这几天说过很多次，每次都会被义正言辞地摇头拒绝。(不说话的拒绝比言语本身更加令人寒心。) 到今天，他便只是在脑子里想想的程度了。 zolf：她啊……我想想。 哦! ——就比如，你现在出去堆个雪人，要三四层的那种大雪人。 然后喊她过来看，她绝对马上和你当最好的朋友。 xus：……请不要说得像cyn姐只有五岁的样子。 zolf：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错? xus难得细思考虑了一会儿，而后败下阵来，嘆口气说： xus：是这样……没错。 说、说起来啊。 雪已经堆到这个厚度了呢?——要不要，出去玩玩? 第133章 11月5日 只是随口提的意，没想到zor竟相当有兴趣的样子。 说起来，他原本就是爱玩的性格，后来有了魔王殿相关的事项之后才稍微收敛。 既然慢慢地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回归本性不也挺好的吗。 xus：走得好快…… flood，你呢? 啊，不用勉强，不想动也可以。 至于xus自己，他对此是中立态度，出不出去都是可选项。 眼下，自家养的大狗没拴好缰绳，他这个做主人的自然不能推卸责任。 flo：……我想出去。 可以吗?xus大人? xus：自然是可以的…… (表情好凝重……) 犹豫小片刻他还是把“我们只是去玩而已”这句话咽进了肚里。 flood这个人，几天来实在太闷沉了，好不容易有了出门的念头…… 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让他的眉头放松一点——xus暗暗做下打算。 在房内往外看时就已经足够认识到外面的雪白程度。 第133页 然而真正踏出去，踩在实打实的雪地上时，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满是纯白的世界确实太贊。 xus：(没有预想中那么冷。) (因为不颳风的缘故吗。) ……zor? 怎么都找不到先出门的那个傢伙。 注意到这一点的不只是自己，身边的年轻人也同样察觉。 flo：失踪了吗? xus：(zor可不像你。) 大概是。 ……“捉迷藏”之类的。 别看他那样，玩起来很疯的喔。 雪地上有脚印，却越走越淡，十几米后便彻底消失。 在脚印结束的地方站定，四下环顾。 魔王殿的主体被保留，这意味着小花园依然在，只不过因为是冬天，而显得不那么有生气。 非常不自然的小丘状雪团成了最突出的景象。 雪团有好多个，无规律地散在各处。大小差不多，都和一个人蜷缩起来的样子差不多大。 其之下埋着什么……答案很容易猜到。 flo：xus大人……小心。 眼见着自己要一个一个排查过去，flo义正言辞地抓住一只胳膊，把准备走路的人牵在原地。 他力气很大，而且不太会控制，抓的胳膊肉怪疼。 xus硬是没抱怨，面不改色地接受了挤压的痛感，问： xus：怎么? flo：我在想。 zolf大人他，怎么说，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这么明显，的样子。 会不会，是在使诈? xus：(合理的担忧……但是。) (毕竟不了解他嘛。) 你听我说，flood，他—— flo：不! …… 我还是觉得，小心为好。 xus：(只是玩雪而已为什么要一股大敌当前的气势?) flood，不用这么在意，他只是—— flo：xus大人! 请小心为上! ……失礼了。 突然的大吼让没防备的xus震了一下。 这个人在喊完之后立刻恢復了平静，而后更加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最近的雪团看了起来。 这个样子蛮有震慑力，饶是xus，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xus：(zor怕不怕冷来着?) (应该没问题吧……) 他稍微瞥一眼，稍远处的其中一个抖了一下，旋即恢復平静。 决定装作没看见，他把注意力放回奇奇怪怪的flood身上，看他到底有何打算。 flo：真可惜，不在这里呢。 sui。 xus：嗯? 他刚刚喊了谁的名字? 那个音节很短，又只是一晃而过。不过已经足够了，毕竟flood的交友面实在太窄。 xus疑惑地看看旁边，又闭口气静静感受身边的气息，他确定sui绝对不在。 xus：flood?餵。 你还好——吗…… flo：别碰我! 出于关心而企图拍拍他的后背，结果得到了一个非常剧烈的反抗。 这个拥有怪力的男性(成年)反手就是一挥，手刀正正好打在xus的小臂之上。 xus本来就因为后天缘故体质偏弱，又毫无防备，挨下这一记的后果可想而知。 ……痛到了一定程度反而会感觉不到。他今天深刻地体会了这句话的意味。 小臂一瞬便失去了知觉，无法挪动，掀开袖子一看，果然…… xus：(哇……) 咳哼，flood，冒昧地问一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若无其事地把袖子撸好。他试着再动动，胳膊看来确实废了。 还好刚才因为站位原因，被打断的是右胳膊，这对他这个左撇子来说是个不幸中的幸运。 他不由得又瞥了眼那个特殊雪团的方向。 后者因为躲藏，大概没有注意到这个变故，要不然以zor的性格，这个时候早就不顾一切地沖了上来。 xus：(唉。) (在玩够之前先忍着吧。) 只是骨折的痛楚而已，对早就经歷过更恐怖痛感的xus来说完全微不足道。 多年来——尤其是“当年”——锻鍊出的隐忍能力，也让他此时看着完全像个没事人。 第134章 11月5日 说来奇怪，最开始的自己明明是个非常怕痛的人来着。 他还记得，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受的伤是擦伤，原因是小孩子脚步不稳导致的摔倒。 那伤口嘛……连皮都没有擦破，却引来了自己持续三小时的嚎啕大哭。 xus：(……) (不行。) (现在想想，太羞耻了。) 耷拉在身边的右胳膊看起来很不协调，即便他刻意侧站来让其不显突兀，依然不可能做到完美掩饰。 就算精神力足够支撑，身体上的异样到底不是一个“忍住”就能轻易敷衍过去。 好在这个flood状态怪怪，他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查看后头的情况。 xus：flood，找到线索了吗? 他不回头，眼睛直直盯着雪团。 这雪团已经被盯了数分钟。要是flo的眼睛能发光，它也许已经融化成水。 flo：没有。 ……真的，没有，特别之处，吗? 第134页 xus：在问谁呢。 你一点都不适合这个表情，放轻松点。 xus不曾看漏。 这个年轻人面部表情照样一成不变，手却握紧了拳头。 不止手背的青筋，胳膊上的肌肉也都绷起，怪不得在大冷天都毫不在意，这体质完全可以硬抗。 极度紧张的模样……年轻人体格只算是中等，平时看着是不瘦不胖的类型，很难想到衣服底下竟隐藏了如此之大的活力。 xus：(要是活力能用对地方就更好了。) 暗自腹诽，他嘆口气，漫不经心地右跨一步，走上去并使flood位于自己的左边。 左手本来也想拍拍他，还没碰到，方才的景象提醒了他，他心里一个惊咤，愣是把动作停在了半空。 flo：怎么了?xus大人。 xus：…… 你怎么做到的? ——明明只是站着，后背却沾到了雪。 随口捻来的谎话被说得风轻云淡，撒谎的时候语气越平淡越不容易被找出纰漏——当然仅限对面人本性天真的时候。 打过这声招唿，再去拍打他的后背，便没再受到剧烈的反抗。 他的身体拍起来和看上去的一样结实，可以想像，脱了衣服的话一定是那种非常有料的身材。 xus：(……不如我家的zor，嗯。) 带有滤镜的眼睛看谁都有偏见，就算心里很冷静，能公平对比。 看他不反抗，xus凑得更近，直接揽上去。 flood稍高些，若要勾肩搭背，xus需要踮脚。 尽管不愿意承认，xus的的确确是所有人(没错，所有人)当中最矮的那个。 若算上远方的那个朋友，也仅能比唯一某个人高一个指头，“某人”甚至是女性。 flo：怎、怎么了?……突然。 xus：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 吶，冷静点了吗? flo：诶? “冷静”? 当然，他们谁都没有做出能够影响当下的实际性行动。 所谓冷不冷静，也只是在看到他终于说话正常之后，提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说辞。 xus：(变化无端呢。) (现在好声好气，也许一个突然就又暴躁了?……也不是不可能。) 类似的境况，好像在谁的身上也看到过。 ……啊啊，就是那个同居人嘛，叫做sui的来着。 话说回来他人到底在哪儿? flo：xus大人。 看那边。 xus：嗯? 脚底下的雪团已经在十数分钟的煎熬后被认定为无害，紧接着，flood的视线凝聚在了另一团的身上。 啊……那团就是…… xus：(……没冻傻吧。) 心里隐隐闪过一丝担心。 就算是“那个zolf”，若在低温下坚持了这许久，指不定也出了什么变故。 不过，正因为是“zolf”，这隐约的担心闪过了便再没回来。 xus：我去看。 简单吩咐他，看他听话地站在原地，xus才走过去，一脚踢踢那团雪。 雪糰子脆而松散，没使多大力道便如泡沫。 ……全散开了?没有人在。 xus：诶? (我看错了?不会吧。) 他疑惑地低头看，脚边诡异的影子马上引起了注意和警觉。 于是他直接弯腰，免得身后突然出现的熊一样的男子将他扑倒在地。 zolf：惊喜! ……惊喜? 惊喜吗?——对不起…… 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zolf还以为是把戏成功的缘故。 没想到这沉默竟坚持了一会儿，些微地，还感觉到了手下人的……颤抖? zolf：xus? 他摇摇头，将头髮上沾着的碎雪抖去。 于是注意到，xus左右死死按着右边胳膊，脸色也久违地差。 第135章 11月5日 zolf：xus? 被理所当然地关切，xus的重点却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很紧张地观察flood的表现。 突来的痛楚只用了几秒便强行忍住，而刚好自己身材偏瘦，zor足够高大，因此没引起flood的注意。 不如说，后者又犯起了浑，精神果然不太稳定。 xus：嘘，没事。 ……你玩够了吗? zolf：没有。 胳膊，怎么了? 也就是说，刚才被flood一挥手打到的那一瞬间，这傢伙并没有看到咯? 虽然不知道他背地里是不是在搞什么名堂，看到他摇摇头把脑袋上的碎雪晃下来(却依然没弄干净)的样子，xus就算有气也很快便消。 xus：被揍了一下。 他不是故意的，别在意。 说着要他不在意，xus很明白，以这个傢伙的性格，不可能真的置若无物。 至少在自己提前说明的劝告之下，他只是不爽地挤了挤眉毛，到底没把火气发泄出去。 zolf：…… xus——往那边看。 他嘆了一口气，才换了个语调，指向某个方向。 若没有被雪掩盖，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把长椅。 的确也还能看到长椅的样子，只不过雪毕竟太厚，满眼全白，分辨出来有些难度。 第135页 xus：怎么了? 说话间，他感到后背被轻轻拍着，半推半就地被带着往长椅走去。 拍后背这个动作……吗，自己也有，zor也有，生活了这么多年，共同的习惯并不值得称奇。 只不过，他难免还会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右胳膊的疼痛感还没有放弃提醒他的念头。 zolf：看看就知道了。 说不定能“遇见谁”。 他坏笑着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一言难尽，虽然因为担忧，表情的欠揍程度并不太高，足够让xus漾起捶他一拳的欲望——他这么做了，试图这么做了，无奈只能半路作罢。 右胳膊挥不动，左边则因为站位不好打着。zor笑嘻嘻地拽住他的肩膀，将嘴巴凑到耳朵边，轻吐气息： zolf：说起来啊。 你是不是……进步了? xus：哈啊? zolf：不是很怕疼的吗?以前。 什么时候连这种程度的都随便忍住了? 他的语调怪怪的……从发现受伤之后就一直怪，好像是在忍耐和爆发之间挣扎似的。 却看，他头略抬高，令本就不小的视线差变得更大。 zolf：是不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还伤到过别的位置? xus：没有，这是今天的唯一一个。 zolf：“今天的”? xus：(啊。) 唯一一个，怎么了? 企图煳弄过去，不过zor最令人佩服的一点就是他真的太会死缠烂打。 无奈，他只能承认，说某些小伤口之类的，放着一两天就能好，没必要说出来引人担心。 zolf：喔，说着挺轻巧嘛。 前—— flo：打扰一下，两位。 我想，去一下，文书处。 钥匙在，谁的身上? xus：在我这。 可以倒是可以，能不能说个理由? 他缄口不言，哪怕以“不给钥匙”当作威胁，他也无动于衷。 xus并没有刻意刁难他的意思，他不愿意说就算了。 钥匙于是被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正正好落在他的手边。 顺带说句题外话，在扔东西的时候，xus的右手能扔得更远(虽然是左撇子)，左边则更精确。 身边的zor沉默了片刻，走到长椅边上，没好气地踹了一脚。 他踹在了椅子腿，整个长椅震动起来，上面堆积的厚重雪块顿时抖落了大半。 zolf：看，我说了吧。 说不定能够“遇见谁”。 xus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 大概是惊讶?但他一来这里就通过周围的气息察觉到，没什么值得惊讶。 或许应该敬佩敬佩，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面不改色地在雪地里坚持这么久。 zolf：冻傻了吗? 还是已经死了?餵。 又提一脚，这回踢的是腹部。 sui下意识唔了一声，然后阴沉地看着这边。 有长椅的遮挡，他所处的位置较为阴暗。空荡处有两米多长，横躺着倒确实足够容纳一个人。 xus：虽然很佩服你能坚持这么久。 ——你和flood，在发什么神经呢? 城区里有精神疗养院，我可以帮你们支付住宿的费用。 sui：……哼。 他从底下钻出来，拍拍身子，头也不回地准备走远。 zor当然会拉着，这举动却被劝住。 xus：别管了，暂时。 zolf：……真的吗? xus痛苦地点点头，烦躁感快压抑不住了。 第136章 11月6日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还远不够撼动‘您’这位大人吧?” “啊呀?难道是会错意了?真让人……” “——失望。” 这个声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勐然一下，xus一时没能想起其主的名字。 在想起那人名姓的瞬间，他同时从奇怪的，只能听见声音，而视野只有黑暗的梦中甦醒。 ……正好是该醒的时候。这很好，不用犹豫要不要睡回笼。 zolf：哟。 近期一直在下雪，气温也可想而知。隔了几天，家里重新变回两个人的天地，不知道为什么竟反而觉得空旷而不习惯。 那之后，xus试着去找过年轻人们，然而留给他的只是锁好了的文书处，和门把上挂着的钥匙。 抱着“他本来就无权多管”这一想法，xus愣是装作了无事发生。 xus：……下午好。 刚午睡，又听见了梦里的怪声，他现在精神不太好。 哪怕没有上述理由，以zor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他也不可能不发现。 zolf：下午好……冷吗? xus：勉强。 他趴在茶几上，茶几表层被清空，铺上了不薄不厚的被子。 据说在xus本该生活着的故乡，有一种家具叫做“被炉”，它在冷天相当受欢迎。 对那边的文化并不了解，为数不多的知识也仅是从书本和某位朋友的口中听来。 他知道这种程度一定和真正的被炉相差甚远，不过至少，温暖的感觉并不逊色。 zolf：让我也进来。 话音未落，就感到腿边颳了一小阵冷风。 第136页 冷意一晃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拥挤。 xus：好挤，本来位置就不大。 ——你手怎么这么冰? 起初想要无视这人嘴里的“挤一挤不就更暖和了吗”之类的言语。 反抗的意图在触及到他冰凉的胳膊以至手指尖之后烟消云散。 zolf：洗了碗——午餐的。 xus：…… 哦。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为此小吵了一架(日常拌嘴而已，不温不火)，原因是谁都不想在冬天碰到冷水。 睡了个午觉的功夫，他居然把这事儿办了，这稍微让xus起了在意。 zolf：什么嘛，太冷淡了。 zor眼睛闪亮亮的，微微笑着的眉毛看着很柔和。 他本就面相帅气，在这种故意装乖的攻势之下，很少有人能不被吸引和征服。 好看的脸上满满写着“快来夸我”几个大字。 xus：……谢了。 zolf：不是这种啦…… ——梦见什么了? xus：诶。 还以为他不打算提起这一茬呢，没想到隔了几句话，还是谈论到了这个。 据说自己要是做了奇怪的梦，醒来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看起来很微妙”。 作为当事人的自己自然不明白微妙之处，总而言之他习惯了“zor总能发现”这一事实。 xus：…… 看不见东西，只听到有人说话。 说什么，我让人失望了，之类的东西。 ……&ldquonk”的嗓音。 zolf：啊，是他啊。 xus原以为都隔了这么多年，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能做到毫无波澜。 然而不论是月前的某次轻描淡写，还是这一次的重音提及，他的情绪毫无疑问地有了不小的动盪。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拳头是什么时候握紧的。 过了几秒，手背传来温暖，大一号的手掌能够将他的包起。 这傢伙略微使坏，巧妙地揉捏了几下。手背略酸痛，这行为总体却有着按摩的效果，蛮舒服。 xus：你再这样的话，我胳膊没办法“修好”。 ——到左边来。 昨天折断的右手手臂还未修復完整。 xus天生所具有的光系灵力最适合用于治癒，对自己也同样奏效。 又有着异化这一奇妙体质，只要意识还在，身体受到多大的损伤，也都能好转。 这听起来有点作弊——尤其，自己的身上不存在哪怕一丁点的“后遗症”。 和自己不同，zor为暗系，据某部专门研究的文献记载，是一种破坏力显着的怪东西。 怪到什么程度呢?哪怕是持有者，也会被这股灵力侵蚀身体，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真不公平呢，明明xus就不会痛，为什么偏偏是他。 zolf：就算很快能好。 ——拜託你，多珍惜珍惜吧。 xus：从我个人来看倒是无所谓。 ……你担心? zolf：那肯定。 他坚定的眼神，表示他绝无谎言。 第137章 11月6日 和zor相处之后已经好转了很多，事实上，曾经的自己相当没有精神，除却正事，私底下永远懒洋洋的。 不光是体态的慵懒，心理也很难搞。在“某几年”当中，寻死的念头从来没有消散过。 xus：……是不是你在我身边的缘故啊。 本来还刚刚好，现在有点热。 zolf：热吗。 他于是得寸进尺，靠得更近，做了揽抱的姿势。 虽然看着他在乱来，至少今天的xus心情不差，也就惯着。 ……偶尔想想，就是这种惯的行为积攒了下来，才铸就了这一忠实大狗的形象吧。 不差就是。 xus：——不过。 托你的福，刚才梦到的东西差不多全忘光了。 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忘掉反而更好。 先前提到的名nk的那个傢伙，早就在距今五十年前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被用了“相同的方式”。 “这是木钉——伸手吧。” “其他的工作，我都做完了，‘您’只要……” xus：…… “听我的话，躺下来。” zolf：嗯? xus：走神了。 漾起了那段记忆……xus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喉咙附近。 两只手像要掐住自己一样围在脖子两边，轻轻按按喉结，微妙的积压感让他些有安心。 再看看两手的手心……干净得很，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直径三五公分的贯穿伤疤。 zolf：你这走神走得够厉害啊。 说好的不再想以前的事情呢? xus：不可能完全忘掉的吧? 我又不是flood或者sui。 我的脑子不一样，清醒着呢。 zolf：那倒也是。 腻歪够了，xus挥挥胳膊，企图从这傢伙的身边走开。 他倒是愿意放自己离开，只不过就算站了起来，也还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 xus：你是狗吗? zolf：汪。 第137页 xus：…… 蹲下。 嗯，蹲在这里，不要动，听话。 顺着他的顽闹，xus用半命令的口吻对他吩咐。 然而这只大狗明显是我行我素的性格，听不听口令完全凭心情。 xus：…… 那，跟着? zolf：嗯。 至少很明白什么样的口令会听，什么样的不会。 ……被黏着，有时候还挺开心的。 尤其他只会对自己忠诚。 xus：扫雪。 终于停了，看天气，短期应该不会再下。 出门……熘熘? zor爽快地答应，那模样看着，简直就只差一根栓绳。 挂在门口的大衣外套被潇洒(装模作样)地扯下，他摆了个似乎很帅的姿势。 不过xus一直觉得没眼看(贬义)，所以他别过视线，因此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 xus：(绕路去文书处一趟吧。) (昨天虽然已经确认过，再看一遍也不亏。) 他早就意识到，在完全理清楚之前，他很难劝说自己不考虑年轻人们的事情。 哪怕只是一天的休闲，都很难得到。索性便承认了这份担忧，将关怀之意直接坦荡。 至于身后的大狗兼职大醋缸子……总有办法能安慰。 zolf：嗯? 不是扫雪吗? 他肯定也对此处的构造相当熟悉，一下子便发现行进方向的不对。 xus不瞒他，直接把动向告知。 xus：sui他，不是有嗜血的毛病吗。 前段时候flood不在，好像饿坏他了。 zolf：啊?……啊。 你想说? xus点点头，多余的话没必要。 少数几个信息点加上多年积累的默契，足够让自己把心想之事传达完整。 虽说这同时造成了难以保存秘密的局面，总体的好处肯定是大过坏处的。 xus：昨天你没管。 ——乱得可以，他们完全没有扫除意识啊。 zolf：唔唔……明明是你让我别搀和。 他很委屈，这个表情和数分钟之前一样被完全无视。 走在身后一直挤眉弄眼也没用，他玩了一阵子，发现没劲，然后就算了。 xus：我也没怪你啊。 只是提一句而已。 让你觉得是在责怪了吗?对不起。 zolf：不、不至于道歉啦。 咳哼——所以，等会儿是顺便大扫除? 他确实有过这个念想，不过前不久才刚把整个魔王殿的内务整理完毕。 休息的日子还没享受多少天，就因为年轻人们的怪事弄得再次折腾…… 总归有点不爽。 兴许是心态全部写在脸上的缘故，xus忽而觉得左肩膀被不轻不重地一拍。 顺着看去，一张毫不意外的大脸映于眼前。 盯了一两秒，xus面不改色地吹口气，吹得zor不得不捂眼。 zolf：……哼。 还想说，我来就好呢。 我改主意了。 xus：是是是，改吧改吧。 第138章 11月15日 只觉得头脑一片浑噩，若想回忆，则会被恐怖的眩晕噁心之意生生打断念头。 不知道桌边的日历记载的是不是正确时日，不如说，就连每天翻动它的人究竟是谁，都能成为一个相当值得探讨的话题。 flood从沉思之中回过意识。 今天的室内依然瀰漫着挥之不去的腥味。 腥味的来源很好寻找——flood摸摸颈侧，手指果然被濡湿。 虽然家里有两个人在，可因为某人一言不发的缘故，住起来和独居简直没有差别。 也就只是饭点的时候能有点存在感了。 此处的“饭点”并不仅仅指的一日三餐。 flo：(好闲。) 手边摆着刚才看着的书。是中午，很容易犯困。他也确实在文字们的攻势之下，最终败给了睡意。 书页折了，胡乱折的，大抵是迷迷煳煳间做下的虐待。 flood最近一直没有做那个梦。 明明曾被相同的梦境困扰许久(事实上一直直到十月份)，按理说应当困扰才对。 再梦不见那个场景……不由得有点寂寞。 但梦总归还是会做的，充其量只是换了个场景而已。 flo：(cyn小姐确实是个厉害的人呢。) (从结果上看，比xus大人还要厉害。) 他看看自己的手心，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看一眼罢了。 旋即握拳，多用点力道的话，仿佛能在手指中间感受到心脏的律动。 午睡到自然醒是个不错的体验，假如忽略头脑中的小剧场。 已经醒了，他就很难回忆起具体的内容，只还记得身在其中时的一点感觉。 新的梦境也是无限循环，内容倒是温柔了许多——之前的那个会让他感到凄凉和小阵恐惧。 之前的梦，他依稀记得是一片荒野。模样难说，荒野毕竟是个很大的特徵。 新的这个，则身边全都绿意盎然，像小树林……或者是森林的程度。 之前的梦里只有自己和sui两个人。 新的梦中有人群。所有的脸都模煳，只有最靠近的一个，是唯一还能在醒着的时候记得的面貌。 第138页 flood并不认识这个人。 flo：(动弹不得呢……毫无自由性。) 说不上是严格意义的痛楚，他的脖子(喉结附近)和四肢的腕、踝关节都有酸麻。 隐约还记得，他被按在了地上，用的什么方法不知道。 若奋力抬头，就能勉强看到这些部位被扎了……木钉。木钉上有花纹，很眼熟，却说不清其来源。 flo：(这么想想倒说不上“温柔”。) (因为太没真实感了，所以才会觉得无所谓?) 毕竟旧的那个是自己亲身经歷过的场景，新的这个怎么都无法与之相比。 至于那张面孔，flood试着回忆过，他敢保证不是认识的人。 不如说，他真的在做“有关自己”的梦吗。 是从十数天前，受过cyn姐的关照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 那天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来着，迷迷煳煳总而言之就到了那里，当时的脑子里满满全是“她要我过去”这一句话。 如今想想，虽然浑噩得很，回忆难度无比之大……就好像被用了阴招，被控制了一样。 不过那个cyn姐是xus大人的老熟人，他倒不认为是为了使坏。 找回神志的时候，面前就是xus大人，以及他的那位同居者。 当时的两位大人都很平静，表情不怎变化，就好像只在闲话家常。 flood不记得他说过什么，好像嘟嘟囔囔说了些他自己都听不太懂的，没有逻辑联繫的怪话。 他更不记得，那天到底是用了什么方式回到的家。 flo：(唔。) (就算，不是“我的”梦，那又会是“谁的”呢?) 如果能对梦境更有掌控，而不是像这样醒来就忘，他还有自信能够循着线索找到真相。 如今没有十足的根据，他只能通过周围认识的人和相关的故事，进行无端的赌运猜想。 flo：(咽喉加上四肢，都被钉上刻有花纹的木钉。) (……可恶。) (想不起花纹的样式。) 手抚摸着无辜被折坏的书本，他盯着其中的文字和图片看了很久。 好在花纹这种装饰性的东西，对了解真相的影响并不大。 在数十年前，新历三十多四十年的时候，大陆还被神教控制着思想。那会儿可谓是全员迷信的年代。 曾流行过一种微妙的仪式。 将活人钉死在地面，任其流血虚弱而死，美名其曰：“赎罪”。 这是对渎职之人专门设立的刑罚。 第139章 11月15日 flo：(森林里……却有人群。) (是梦本来就很混乱的缘故?这两个元素不太搭啊。) sui：flo，醒着吗。 ……还沉浸于奇妙的思考小天地里，听到这一话声，flood并未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并不是没有听到，恰相反听得真切，然而尽管如此，也不太想搭理这个人。 sui：…… 喂，给我回话。 声音由远及近，不超几秒便从卧房到了身边。 手里正看着的书上突然被摆了一张皱的白纸，其目的想来是为了遮挡自己的视线。 可惜，虽然看起来他的失神是因为书本，然而事实上和书本的关联不大。 flo：(是见了cyn姐……cyn小姐之后才变化的话。) 那位女性对称唿不怎在意，自己起初想保持一份敬称，偶尔也会想着要亲昵一些。 明明交情不深，却使人很有亲近的欲望，她算得上是人际方面的天才了吧。 flo：(cyn小姐在意的人是……) (是“他”的记忆吗?我不相信梦境会凭空而来。) sui：flo! flo：(xus大人有没有对我说过他以前的事情?) (好像有过，没提多少句。) sui：你在听吗!餵! 身体忽然被大力扯住，力道来得又勐又急躁，再加上懒得理睬的缘故，flo相当“顺从”地后仰躺倒，让身体埋在沙发之中。 啊啊，沙发该清理清理了。他们的是硬质沙发，要是盖着的铺垫用得太久，就会非常硌。 flo：他说过，以前是，那边的人。 ……呢。 sui：哈啊? flo：(然后，那天xus大人对那些寻事的傢伙……非常手不留情。) (表面是很温柔的人，至少至今为止，在我和sui的面前都是这么表现。) (……) (前阵子，zolf大人提到过，说他其实很厉害，而且真的会下狠手。) sui：餵。 ……你人呢?还在吗? flo：没死。 好吵，请闭嘴。 这是好几天来，他对sui说的第一句话。 一方面，终于听到了答覆，sui非常惊讶，以至于恍惚了片刻。 然而稍微冷静，想想话里的内容……就好像刚从油锅里出来，又被埋在冰山之中一样。 flo：(信息果然不够多。) flood摩挲摩挲手里的书页，皱的白纸当然非常碍事，他随手把它揉得更皱更紧实，丢进垃圾桶里——准头不错。 比起毫无目的地乱翻书，直接找人肯定是最有效率且最方便的方法。 xus大人一直给他们一份平易近人的印象，flood认为他不会拒绝。 第139页 这么想着，他站起来，话不多说直接出门。 衣服也不用换，常服即可，今天外面没有下雪，走路便够了。 sui：要去哪里? flo：不关你事。 撂下这一句立场分明的话语，他将门关上，并小心不要让它发出噪音。 没走几步，那人果然追了出来。 只可惜这门好不容易得到了温柔对待，却在半秒之后就身陷暴虐。 sui：我也要去。 你别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消失了。 flo：随便吧。 flood自己心里很明白。 心态变了。 变得很厉害，和之前截然不同。 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他更加明白的是…… 这就是他“原有的”样子。 不一定是“该有的”，至少是原有。 sui：flo。 …… 你果然是恨我的，对吧。 flo：大概是了。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sui，也是我的，恩人。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混帐”，和“恩人”这两个，词语。 能同时，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sui：所以你要用这种方式报復我? 先引起我的注意?然后一脚踢开? 你他娘的真够狠。 flo：注意言辞。 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粗口了。 不仅是sui，flood也很久没说。 flo：现在。 比起你。 我有更在意的人。 他不由得加快了腿脚，简直想要把原本数十分钟的路程缩到五分以内。 于是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跑步，后面的sui也不甘落后，愣了一下之后追成了稳定的间距。 sui：是谁? ……xus? flo：嗯。 sui：那个混蛋……我就知道! flo：当然，论到底，“喜欢”着谁。 我的答案，还是你。 sui：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个人都在跑动，却还能不紧不慢地说着话，这场面真够诡异和好笑。 不紧不慢一词似乎只能套在flood身上，另外一个现在正身体力行地讲解何为反义词。 第140章 11月15日 最先察觉不对劲的人是sui。 当然，除去“前往着的方向是不是错了”这一点之外，其他方面早就在数天之前就不对劲得厉害。 sui：餵……餵! 你在往哪里走! flood没有回应。 这段时间全都是这种有一问没一答的情况，他就算习惯了，也不代表能够甘心。 两人体力都不错，这是从小到大被逼或者自愿锻鍊的成果。 拼全力的话，sui的跑速其实比他快很多，不止可以追平，还能有余裕地超出好大一截。 所以他突然伸手并拽住flood胳膊的举动也就顺理成章。 右臂被抓紧的一瞬，flood好像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骤然停顿，这给无防备的sui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撞在他的后背之上，他硬朗的身体起不到缓冲作用，于是sui撞得头晕。 flo：放开。 痛。 他相当警惕，捂住右胳膊，还微微转身将其护得更严实。 就好像这条手臂有出过大问题，受过伤似的…… flood这几天应该不曾受过这个部位的伤害。 sui：怎么情况? flo：不关你事。 语毕，他准备重新跑动，只可惜被sui眼疾手快地制止。 sui很确信他胳膊上绝对没有真伤，于是硬扒着，也要拽着这条不放手。 sui：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 唔…… 他下手特别狠。 sui只感觉腹部一阵钝，忽来的肘击能让他不可控制地后翻。 大概是冲击太过强大的缘故，甚至略过了痛感，直接就是最终效果。 sui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独自瘫在了地上。 揍他一拳的傢伙不知所踪。 他深唿吸了好几口才抑制住骂粗口的欲望。 sui：(冷静，冷静。) (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要，再犯，同样的。) 要是flood前往的方向真的如他所说，是魔王殿的话，他现在只要快跑过去，应当还来得及。 但是……sui看看周围，这个方向绝对不是。 要是他去的真的是魔王殿就好了!……不对。 sui：(不对。) (仅有的一句还是我套出来的。) (他只提到了xus而已。) sui：(就算这样。) (xus又在哪里?) 想到那个成天到晚只会笑眯眯好像很温柔，但鬼知道背地里做过多么噁心的勾当的傢伙，sui完全没有如表面一样，在名字后面勉为其难地加一句敬称的打算。 本来，他就不怎么服从，从最开始就没有服从过。 哪怕期间有听从过他的差遣或者吩咐，那也是flood从中调剂的结果，和他自己的意愿大有相差。 sui：(……交情太少了。) (应该说，“了解”太少。) 因为不了解，就算猜想，也没个根据或线索。 他怅然，盯着惨白的地面看了很久。 第140页 雪是昨天晚上?还是下午——停的，之后就一直晴朗。 换句话说，地上应该能留下一些脚印。 可他第一眼没有注意到。 若回头看背后，倒确实能发现有一长条，绵延但路径乱七八糟很不整齐，悠悠地连向家的方向。 他原地踏几步，然后走动两脚，确认这脚印确实是自己所留。 那么问题来了，属于flood的脚印又在哪里? 他怎么做到不留足迹的? sui自己都没发现他咬紧了牙关。 不只是牙关，作孽的牙齿甚至影响到了舌头，舌尖已经破掉，腥甜味在不知不觉间蔓延开。 sui：啧。 他蓄了一口，胡乱吐在旁边，雪地由是升起一阵白雾，这是温热液体浇在地上的结果。 被浇的部分化了一圈，因为混有舌尖血，它看上去是奇妙的淡红，不浓。 sui：…… 虽然不想用，但是。 只有一口，但它毕竟还是血液。 他想起来，有一个奇妙的优势。 而后他平摊双手，用右指尖点下舌头，再点在左手心。 脑子里胡乱想些很久没碰的怪东西，地上的痕迹突然肉眼可辨地开始蠕动。 他上一次动用这种术法是九、十个月前了，因此略有生涩。 过程花了比他预计要多些的时间，最后总归起了一定效果。 他盯着那一小团，小团水渍挪动的速度愈发快。 跟上，其速度渐渐稳定在快跑的程度——就和刚才一样。 sui：(幸好他这几天，唯独“这一点”没有反抗过。) (要不然还真没办法……可恶。) (flood……你这傢伙。) 讨厌的术法和flood，这个双选题的答案已经给出。 然而sui只是在和自己较劲，他明白的，可恶。 第141章 11月15日 找寻的工作用掉了他十几分钟的生命。 最后的地点则莫名其妙，至少sui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非常旧，还特别乱。位于荒地的帐篷们没能躲过雪的侵蚀和覆盖。 本来这片大陆，荒漠的区域就比好土地多许多，哪里扎了一堆帐篷什么的，情有可原也不值得惊讶。 帐篷毕竟不是固定住处，随时都有可能被遗弃——然而这里却不。 明明外貌看着已经大半损毁，里面却还有人在。 sui：餵。 听见声音，破帐篷动了动，拉出一道小窗来。 小窗户里面透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至少眼睛的主人大概还精神着。 还带着童稚的嗓音……小孩子?但他说话方式却和“孩子”一词不搭。 lan：干什么? 要是是来找人的，就请回吧! 旋即，里面飞出什么玩意儿，特别精准地砸在sui的脸当中。 一看，是雪球，很硬……里面包着一大块石头，简直是要当兇器。 他的鼻子确实破了皮，正在流血——血流到嘴边的时候sui发现的。 sui：你小子，气势很不错嘛，啊? 那个小窗的旁边有刺绣的文字，上面写着的可能是名字吧。 反正sui直接先入为主，认为这个孩子就是&ldquon”。 ……有从什么地方听到过吗?略耳熟，印象却很模煳。 lan：呵。 小男孩拉上了窗户，此后一言不发，直接採用沉默战术。 sui怎么说也是堂堂大人，被小孩子挑衅了当然会很不爽。 一脚踢上帐篷边，脚下无情，整个帐篷因此有了震盪。 紧接着，里面传出失去耐心的大吼： “滚远点!” sui：哈?凭什么? …… ……诶? 旋即他失了理智，双手直接拽着帐篷边，撕扯着竟真把它弄碎。 也对，这帐篷本来就够破败，随便是谁，加点外力都能造成这样。 sui差点忘了他正在找着的人是谁。 看到帐篷里的两个人——一个是不认识的小男孩，一个是flood——他咬牙，差点把舌头再次弄破。 sui：你、在、这、里、干、什、么。 姑且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他并未彻底丧失语言能力。 而flood对此毫不在意，还反过来指责，用怨怼的眼神盯着他。 flo：你犯不着，破坏这里。 真暴躁啊，不知道，什么叫做，控制脾气吗? lan：这傢伙是谁? 好像和小孩子很熟悉一样，flood一手把他护在背后，语调骤而温和，安慰： flo：一个坏人。 没事，让我来。 lan：哦? 原来是坏人啊? 怪不得。 那小男孩肯定是狡诈的货色!sui敢保证他的视线绝对是蔑视。 面前好说歹说挡着一位，他暂时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sui的气量很小。 flo：停手。 模模煳煳的，下一秒的时候，他已经挥拳。 最丢脸的是，拳头还被flood精准稳当地接住。 他又身有怪力，根本挣脱不了。 sui：你向着别人呢。 flood。 他几乎忍不住嗓子的颤抖，最后到底怎么做到话音不抖?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第141页 也许是骨子里难以抹去的倔强?真不知道他的自尊在这人面前还存不存有价值。 flo：也许是吧。 本来。 我就，没有理由，一直向着你。 sui：我们已经认识的五年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 你这是，什么表情? 仿佛见到了极度讨厌的对象，下一瞬就要大打出手。 但暴力被生生遏制在体内，最终只能摆出一个非常愚蠢且虚伪的假笑。 不如说，就是专门想噁心对方，才会笑成这个模样。 这就是flood现在的面部表情。 flo：一文不值? 说得挺对，呢。 sui：……餵。 我还以为你早就跟我和好了。 flo：是吗? 什么时候，给你造成的，这种错觉? 我道歉——对不起。 sui：你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吗? flood。 flo：性格? 无所谓吧，这种东西。 sui：…… (不对。) (不对。) (他……我应该知道的，“原本的”样子。) (我肯定知道，因为……) sui深唿吸一口气。 刚才被制住的拳头尚未重获自由，他的动作于是受到了不少的限制。 余裕不是很大……硬凭着技巧技术也不是不可能。 sui：餵。 他最后看眼那人背后的坏孩子，微微笑了。 sui自己不可能知道，他的笑容到底有多么像个反派。 sui：你是谁? 第142章 11月16日 xus和zor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因此没见到过程，只有摆在面前的结果。 首先，他们会在大晚上出门的原因，是一声大而诡异的响动，以及紧随而来的剧烈地震。 震感很明显，意外地竟能猜出大致方位。 曾在各种好坏条件下生活过的经验，让两人都毫不慌张，行动有序。 晚上月亮不错，又有雪地的反射，视线相当不错。 隔几百米都能看见那些可怜的，四仰八叉的帐篷。 xus：还想着这方向是不是不太妙。 结果猜得正准。 xus颇觉心累，总不能坐视不管。 此时前方已经平息，仅能从最后的残骸中推测曾经歷过多么惨重的毁坏。 zolf：什么什么? 别仗着视力好欺负我啊。 xus的眼睛比通常人厉害很多，他能看清的东西，不代表zor同样都能。 xus：你还记得吗?几个月前。 ——这附近住过一群流浪的小孩子。 zolf：……啊。 他们后来不是被cyn姐收养?……啊。 xus：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早就无所谓了。 这片地方本来就没人用，他们走后更没人管，就一直耷拉着。 所以你看，很破旧吧。 不经意间加快了步子，等过十几秒，zor眯眯眼睛，而后恍然大悟。 zolf：既然不管，破旧很正常咯? ——和刚才的地震有关? xus：多数是了。 …… 那边，是不是? 虽然表面一直很平静，但前方毫无疑问，至少有三个人在场。 手指指，之后他做个嘘声，示意慢慢靠近。 他们听到一句大吼。 这个声线并不陌生。 sui：还给我!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xus速度更占优势，于是轻快而静谧地绕到后方。 这是一大片区域中间最显眼的那个帐篷，也唯一在亮着光。光在帐篷布上打出清晰可辩的影子。 和xus的判断一样，是熟悉的那两位，加上一个小孩子。 xus左手掐个咒决，并手扶地面。 惨白色的纹样由是蔓延，雪地本身也是白色，因此看不真切。 对面的zor点了个头。 flo：凭什么? 你，有资格吗? lan：别吵了!烦死了! 伴随着这声训斥，又一场大震动荡漾而来。 这一次因为贴近才觉得强烈。想想先前那个甚至传到几里外的地震，这场简直渺小。 不过足够把两个人甩出帐篷外。 看准时机，地上张罗的纹样立刻有了实体，像捕兽网似的。 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着的sui话音戛然而止，而另一面，倔强中的flood也沉默着闭了嘴。 帐篷内的光熄灭了，那小孩子并不打算查看外面。 zolf：喔，“收穫”不错。 明天应该能吃一顿好的了。 xus：别开这种意味不明的玩笑。 那么——两位，介意和我们说说吗? 闹了一个月别扭了，怎么着也差不多该停? 看清楚下面的人之后，sui回过劲来，转而又成了满口暴躁的货色。 sui：你们两个! 搞什么!放我下去! 用灵力编制成的网子因人而异，xus实力很强，所以这网也坚不可摧。 里面被困着的sui接连拍打着内壁，这些举动一个不落地全是徒劳。 flo：xus大人…… xus：暂时不行。 在我弄清楚现状之前，你俩也冷静冷静吧。 第142页 说着，他手掌摊开，做了个上扬的动作。 网子连带着里面的猎物浮空上升，最后足足和地面相距了一层楼的高度。 flo：恶劣，xus大人。 这手段，真卑鄙。 xus：我从来没自称过是什么高大高尚的人。 你们说我卑鄙，那就说吧，随便说，说到爽快为止。 借着明亮的月光，xus边说话，边打量着两人的仪容。 他们的衣着和头髮都很乱，不管是被自己捉到的缘故，想来在这之前也已经闹过几轮。 flood颈侧的大创可贴并没有在履行职责，本该掩盖着的伤口此时暴露在外。 不仅如此，还正在流血，说明不久之前刚被啃咬过。 xus：(同时。) (sui的嘴边没有擦干净。) (……) zor，问你个问题。 zolf：哦?好啊，你说。 xus走到这个傻笑着的大高个儿身边。 大高个儿现在寸步难行，为了不让地上残余的纹样继续渗透。 看他满脸傻笑什么都不懂的憨样，xus略歪头，轻笑笑，一手抱了上去。 zolf：诶?这么主动? ——哇!疼! 他用指甲在zor背后挠了一道，用力到贯穿衣物的那种。 第143章 11月16日 xus：要做出这种动作的话，你觉得下一步会干什么? 紧拥在怀的感觉并不赖，要是xus臂膀更宽些，场面大概更养眼。 上一次主动似乎已经隔了几个月了?——也不是特别久。不过zor却也愣住。 好半晌，他坏心眼地回抱，过紧的力度简直让人难以唿吸。 xus：别闹……咳。 回答问题，先。 zolf：什么关系的两个人?像我们这样的? xus：差不多……大概。 zolf：……我的话。 肯定满脑子都是坏主意。 xus：哦。 算是一个预料之中的答案。 眼见再不收敛，这傢伙真的会把嘴巴里的坏主意付诸实践，xus若无其事地放开了拥抱，企图从他身边逃开。 可惜，虽然姑且摆脱了姿势，他却穷追不捨，像影子一样追在几步远——没黏着，多少给了面子。 xus：你们两个。 稍微冷静一些了吗? 被拉离地面，就算有再大的火气和怨念，也只能保持着无助。 好在他俩并不是彻底不讲理的类型，有了这份劝架，两人都安静了许多。 只不过依然不看互相，尽管是脸贴脸的距离，更别提还有姿势的因素。 flo：……xus大人。 对不起。 能不能，放我下去? xus：不行。 ——你身边那傢伙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xus摆摆手，将自己的态度表露无遗。 悠闲地，他走近帐篷，不犹豫地直接伸手，将帐篷口直接撩开。 果然是空的。 xus：(刚才的确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呢。) (坐实了，真是这么回事儿。) zor，过来。 zolf：嗯? ……空的呢。 xus：空的。 之后他不说话，静等zor自己揣度其中意味。 等过三五秒，他一拍手掌，作恍然大悟模样。 zolf：然后呢?我现在? xus：你决定就好。 像打哑谜一样说着话，两人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无法沟通。 一是因为本来就没有说那么详细的必要，他们之间几十年积攒的默契用在这个时候相当不负众望。 其二，自然是不想被“天上的”年轻人们听了去。 sui：餵。 xus：是是是，稍等片刻。 收起你的暴躁，我仿佛能看见你的爪子。 看看sui，再看看身边这位，xus不禁产生了“身边全是犬科动物”的错觉。 区别在于，身边的是相当忠实(甚至忠实到有点烦)的家养大狗，另一位则不曾被驯化，还保留着原始的野性。 他打个响指，那束缚用的网子于是有了淡化的迹象。 直接收网多数会把他俩摔倒，xus才选择循序渐进的这种方式。 ……可惜他俩并不领情。 sui：真慢。 就不能更快点吗? flo：……xus大人，请快一点。 xus：别辜负了别人的好心。 行吧，如你们所愿。 反正也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从一层楼高处下坠，乍听起来不怎唬人。 可年轻人们正处于侷促的姿势，忽来这么一下…… 只听到重物砸地的声响，之后是凌乱无章的嘶气。 这两傢伙，一人捂着胳膊，一人则一直在尽可能安慰他受创的膝盖。 flo：真粗鲁呢。 都不像是，xus大人了。 您什么时候，成了这种，用这种手段，报復的人? xus：不，我一开始没打算这样，是你们自己在催。 flood，我并不反对毒舌这种属性，不过至少请你在说话前，想些根据。 flo：一开始? 那网子，作者不就是，你吗? 没有你的，“一开始”，也不至于，这样。 xus：喔，那对不起了。 第143页 ——以后我不劝架，反正吃力不讨好。 你就慢慢和sui吵去吧。 zor，我们走。 语毕，他拽起大狗的胳膊，就拉着往一个方向带。 有过先前的对话，zor很明白自己想去的目的地，所以带起来毫无困难，他一直很顺从的。 sui：等下! 你想就这么走掉吗!我会同意? sui的嗓门有时候能提得特别大，耳膜生疼的那种程度。 xus无奈地揉揉耳耳朵，回头笑道： xus：退一万步，哪怕你不同意。 试试看，能拿我怎么样。 来呗。 sui大概早有此意。 ……仔细想想，他已经忍了xus好几个月了吧?毕竟是从今年一二月份开始就接下的梁子。 现在才知道，原来sui的衣服里面藏着一柄锥子——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说明不久之前用过。 xus随便挥了一下手，一道诡异且极具压迫感的风于是产生。 不仅让他寸步难行，甚至还能逼得连连后退——明明xus只是“随手”而已。 第144章 11月18日 xus：诶? 琐事太多，已经有很长一阵子没有进过书房。 今天突然想起来，这么一看，xus被里面的场面稍微吓到。 犹如风暴过境。 并且，那犯人完全不隐藏自己的行踪，因为化雪而产生的水渍脚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着。 同时也说明，犯人刚走不多久。 况且，知道书房位置的人，除了他和zor以外，能想到的对象是实在有限。 zolf：xus? 厨房内的喧闹停息了片刻，旋即便是同居人略有疑惑的询问。 回头一看，他手里还端着碟子——一手一个——却意外地很稳，反倒更令人好奇要是摔了碟子会有怎样的盛景。 xus：没事。 你看，挺有趣的。 zolf：嗯?…… 这算哪门子的没事? xus：预料之中所以没事。 连“偷走”的东西都是预料之中。 他说着，视线瞥向最里面的桌子。 桌子本来挺整齐的，如今也和地面及书柜一样惨不忍睹。 它的四条腿都还安在，这是此时最后的好消息。 zolf：行吧。 要追吗? zor眼神下移，示意地上的水渍。 答案自然是要，但首先，真看不过端着两盘菜餚到处乱跑的样子。 ——xus接过一盘，悠闲地走到餐桌附近，路上顺手拿了一小篮子面包。 xus：不想饿着肚子。 又不要紧，等等也行。 他愣愣地同意，两人都坐下。 吃了几口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一点： zolf：诶，等一下。 丢东西了吗?你刚才说的。 别说宝贵如书房丢了东西，就算是这个家的别的地方，通常也和这三个字没有缘分。 zolf露出了一副傻兮兮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他为什么完全没有察觉。 xus：是啊。 喏。 他把某件小玩意儿亮了出来。 是一张符纸，上面的墨迹已经模煳。用过一定时间的纸张确实会变成这样。 xus：之前，帮flo纠正说话方式的功臣。 ——的复制品。 zolf：复制? 原件还在他那儿咯? xus：我想应该是的，除非他自己弄丢。 zolf：这个字迹是……啊啊。 即便不完整也还能生效吧，毕竟是“她”的手笔。 xus把纸张收回口袋，将大半注意力放在填饱肚子上。 论厨艺，他俩都不错。 自己更喜爱烘焙(比如手边的这些面包，以及生日时的蛋糕。)，zor则更擅长蒸煮炒。 倒是个不错的搭配，平常解决饭食时，两人都能各取所长。 xus：从我认识的其他人里根本找不到能和她水平媲美的人。 ——不说这个。 虽然是没有根据的乱猜，我觉得flo手里的原件肯定还在。 而且以他的性格，保管得怕是相当妥当。 zolf：意思是，不想“好好说话”，是他自己的原因了。 ……真麻烦，这年代的年轻人都这么多愁善感的吗? xus：说得像你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没闹过别扭似的。 啊对，我差点忘了。 刚才提到的，丢了的东西，是我的那本《天启之声》。 听到这个书名，原本还大大咧咧，平常聊天一般的气氛骤而改变。 改变的原因，是面前zor的神色突变。 xus：你会很紧张所以我需要提前说。 看吧。 ——不要紧，我事先猜到了。 zolf：嗯、嗯…… 不用重复交代，我记着。 有点好笑。 那本书，是xus父母的遗物，照理说弄丢了以后，xus会更加难过紧张才对。 眼下的景象完全相反，反倒是他开始安慰别人。 xus：(是他俩中的“谁”拿走的。) (这是目前唯一的问题。) (可惜水渍脚印只剩下中心一团了，模模煳煳的，没办法根据大小分辨。) 第144页 zolf：有脚印呢……还够吗? xus：不够。 只知道方向——没用的信息。 有偷窃嫌疑的人就那两个，知不知道方位根本毫无影响。 至于动机……说不定是对两天前的报復?xus不禁一笑。 zolf：嗯嗯?怎么了? xus：哈。 被我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当然一头雾水。 就算有默契到能够靠打哑谜互相交流，毕竟没办法把心里想的任何事情全都猜对。 xus摇摇头，要他别多问。 三两下把吃了一半的午饭解决，他满足地伸个懒腰，自告奋勇去洗碗。 和“主动请求在大冬天碰水”同样稀奇的是，zor居然和他抢工作。 白了他一眼，xus口型做个“你干什么”，却开始享受旁边有人挤着还碍手碍脚的局面。 第145章 11月18日 zolf：然后，你肯定是要追出去的，对吧? 虽然目前看着不紧不慢。 心里肯定急得很，就是嘴上不说。 xus：别把我说得像个死傲娇。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 zolf：我可没有，明明是你。 xus：你吧! 除你之外想不到别人了。 zolf：不不不，甚至连这个词都是从你嘴里出来的。 我可没说什么傲不傲娇之类的话。 两人同时住了嘴，都意识到这种争吵简直像刚学会说话就不停显摆的小孩子。 沉默之后，水流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手在水里泡久的话，会因冻僵而短暂失去知觉。 zolf：以后还是烧温水吧，受不了。 ——喔，这是最后了吗? 恨不得马上把手插进暖唿唿的口袋里，zor边摩搓取暖，边把最后一张碟子收进橱柜。 琐事处理完毕，xus走到门边，套上门口的外套就打算出去。 见状，zor也想跟，不过被他拦住了。 xus：你留着看家。 ——指不定到时候就有小老鼠熘进来的呢。 zolf：别在我的面前“也”装模作样。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xus：嘴贫——晚上回来，不用等我。 走前，他俩交换了一个拥抱。xus翻翻口袋，将一件东西交由zor保管。 被塞了一手，不可能感受不到。zor无辜地眨眨眼睛，默不作声地将其接受。 这是一张些有外来文字书法的书籤。 中午有太阳，感觉还行，但空气毕竟寒冷，难免会打些哆嗦。 找到flood很简单，只要走出门，三五分钟的脚程之后，就能在大道当中看见他伫立的身影。 flo：xus大人。 xus：嗯。等很久了吗? flo：不算久，从昨晚，开始而已。 您察觉，的速度，比我预想中，的，慢太多了。 xus：抱歉抱歉，可能我是那种很迟钝的类型吧。 闲话不多说，你的目的是? flood脸上露出一阵怀疑，上下将xus打量了个遍，总而言之不相信这傢伙居然能和“迟钝”一词搭上缘分。 他今天终于尊重了冬天，不再着短袖，而是换上了该有的厚衣物。 衣服穿在他身上，看着很松，尺码明显不对劲。 xus：(感情还是不错的嘛，大概。) (别别扭扭的年轻人最麻烦了。) 想起这件衣服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xus不由得轻松一笑。 忽然想到出门前，和zor争执过的那个词语……xus眯眯眼睛，不知道那词儿能不能用在面前之人的身上。 flo：怎么了? 为什么，要看着我，傻笑? xus：哈哈。 他挥挥手，非常笨拙地煳弄过去。 xus：吶，那本书对我来说挺重要的。 你招唿都不打一声，直接就拿走，是不是不太好? flo：您难道，没有猜到吗? 现在，您也不紧张，我有理由，认为这，也在您的，预料之中。 flood的脑子挺聪明的来着，虽然磕磕绊绊的，结巴似的语句很容易让不知情的人产生误解。 据说更小的时候，十岁开头?左右，他还行动力超群，在一群孤儿当中有着相当的地位。 xus：预料啊……不否认。 你明明可以好好说话，能别这样吗?听着头疼。 flo：我不头疼。 利己主义咯，这也没什么对错好分。 xus只能苦涩地笑笑，并不忘把话题引回到起始： xus：如果你只是来聊天的，我陪你聊。 ——先把书还给我。 flo：不行。 他态度很坚定，双手后背，将什么东西护住。 xus：(就带在身上吗?) (……唔。) (并不是。) 吶，说真的，还给我，好吗? flo：您想要的话。 来抢啊。 xus：哇哇，真暴躁。 你终于被sui传染了? flo：……不要，提他的名字。 xus：行行行，不提就不提。 ……我刚和一个小孩子吵完架，求求你饶了我吧。 和zor比起来，这个人要更加棘手，前者毕竟还是讲道理的。 第145页 稍微犹豫，xus嘆口气，发觉他最近变得很懒。 ——懒得去考虑更详细。 他多数是对两天前怀恨在心了吧……xus从来不知道，flood是一个记仇的类型。 或者说，是因为被轻易打败了，所以不甘心?——不对啊，那时候是sui在挑事来着。 ……帮他报復? 突然觉得年轻人们的感情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稳固，xus倍觉宽慰。 心情还不错，于是便站在原地没有躲避。 第146章 11月18日 xus发现自己的和平日子过得太久了。 从前为了“活下去”而锻鍊的许多技术早就生疏。 这种东西生疏了，倒算不上坏事——“用不上”在某些情况下是正面词彙。 不过偶尔会起争端，比如眼下这样，果然还是别太放松为好。 xus：喔，对了。 flo以前干过声势浩大的一件事呢。 flo：是吗。 谢谢，您的夸奖。 左跨一步，避开他捅来的锥子——和两天前见到的sui手里的那个同款，估计都是从工具箱里随手翻出来的器具。 他下手很，怕是真动了杀意? xus不觉得这个“好孩子”会真的做出过分的事，不过这都说不准。 xus：ti先生——你记得把?和我抱怨过呢。 说你当年把孤儿院弄得乌烟瘴气的，甚至有阵子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flo：……呵。 那是他们，自找的。 xus：(不否认呢。) 从结果上看，你好像不太顺利? 还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flo：您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是ti先生?还是sui? xus：都不是。 稍微建议你一句吧。 我这个人啊，知道的东西也许比你认为的要多得多得多。 flo：您的只是，到底，丰富与否，我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您很擅长，故弄玄虚。 flo的体术很有特色。 力量巨大，灵活不足。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控制自己的怪力就已经用去了大半的精力，于是便很难再在调控身体协调这方面有所作为。 他的一招一式看起来都力大无穷，躲避它们却没有丝毫难度。 xus：故弄玄虚吗……这个词挺贴切的。 不过我说的是实话。 就算不依靠别人，我也有手段，可以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flo：恕我直言。 这种说法，就好像，自称无所不知的，骗子一样。 xus：也难怪，要我证明吗?——嘿咻。 和面前人体力过盛这一特点相反，xus体质偏弱，耐力也不太行。 (仅是在“经歷过的人”当中，若是和普通人相比，他的水平则不上不下。) 一边说话一边陪练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多少有些勉强。 flo：请。 xus：从哪开始? 啊，你可以要我复述。问些你想知道的事情也可以。 时间跨度的话……从新历六十多年到今天，其中的都随便问。 此话一出，flo的脸上露出了犹豫和困惑。 看来他本来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没有想到，在xus的面前竟真能把话题扯得这么远。 于是，他的肢体动作更加勐烈，攻势愈演愈烈。饶是欠缺技巧，有极端的力量做弥补，其威力也不容小觑。 xus差点被他一个肘击弄飞。 xus：(让他活在这么平和的年代，不知为什么，有种“屈才了”的感觉。) (……这种蛮干的样子，还是别用在战场上比较好。) 当年……flo十几岁?十二三岁的时候吧，他在收养他的那家非法孤儿院里大闹了一场。 顶着那么严重的胃病，还能闹到那种程度，其实挺让人佩服的。 xus当年因为一个不太好说出口的原因，和那家孤儿院有过一定时间的交情，其中的事情，包括“孩子们”的身份，全都瞭然于心。 flo：……真的吗。 什么，都知道吗? xus：(喔，语气软下来了。) (……) (装出来的。) 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了从一丁点细枝末节中，看出一个人的心境。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才能，只不过是对面前人很了解，以至能够从一个刺眼就听出是不是在说谎。 他假装没有注意到伪装的存在——论装模作样，xus是有资格称世界前列的，快八十岁的年纪说出来不是为了闹着玩。 xus：都可以问，你随便。 闻言，flo的动作可算有所收敛，这让xus松了口气。 老年人的体力和年轻人怎么能比?(其实他只是活到了老年岁数而已，体能并没有跟着变老。) 而且，xus还不打算出手。难得的休闲活动，要是三五秒就结束了，未免有些寂寞。 flo：……您知不知道。 在ti先生之前，当孤儿院的，副手，的人，是谁? xus：……知道。 flo：他的名字呢? xus：也知道。 flo：别装傻。 看着他忽然认真的表情，xus觉得好像的确掩盖不下去。 第146页 于是原地站定，无奈地摆摆手，左手竖起一根指头。 ……指向了自己的脸。 xus：“xus”。 巧合的是，我也认识他喔，熟悉得很。 第147章 11月18日 不约而同的沉默将气氛的侷促推到了祭典。 能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个事实，说完之后还稀松平常，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更别提接下来还有一句挑衅： xus：很意外吗? 你“那时候”可不是这么容易沉默的人。 ——长大了之后，心态反而不成熟了? flo：……我在惊讶。 我今天，见到了，一堵墙。 xus：(想说我脸皮厚?) (这傢伙有时候嘴挺怪。) (也不算厉害或多毒，不过偶尔会让人猝不及防。) flo：您平常，不是，伶牙俐齿，的吗?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原来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吗? 他小跳一步，令双脚稳固于大道。 flood很不不适合和笑有关的表情，事实上，他产生这种表情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他随之露出的嘲讽神色，和xus记忆中的某个形象吻合。 “真、失、望。” flo：唔!……唔嗯。 xus：…… 抱歉了，没忍住。 ——你和某个人行为太像了，我不小心弄了混。 xus看看自己的手心，使用过灵力后，短时间手心会残留光泽。 纯白清净的颜色很养眼。 他已过了随时失控的年轻时代，冷静下来喘几口气，便能将其全数收敛。 flo：xus大人，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 xus：这种事情你问本人不太好吧? 气头上来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flood肚子上挨的一记没有对行动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原地踏几步，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不受损伤。 flo：…… 我还以为，这句话，一定能，惹火您呢。 xus：说真的，你也好sui也好。 为什么都这么热衷于让我生气啊? flo：他也?……算了。 平常傻笑兮兮，的xus大人，黑起来，是个什么样。 ……这难道，不是很令人，好奇的，问题吗? 他平常可没有傻兮兮地笑过，会这么干的只有zor而已——xus到底没在这种情况下开出玩笑。 xus：好奇?不怕后悔? 怎么说，曾经的我也干过不少缺德事呢。 flo：呵。 就比如，“孤儿院”?……还不如。 用“商店”，这个词，更贴切。 真噁心，想起那段时候。 这傢伙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兜兜转转还是绕回了这个话题，xus嘆口气。 xus：先说好，我可没有虐待你们。 我还在的时候，里面很正经的。 flo：呵。 那，冒昧地，问一句。 您是，哪一年，离开的? xus：唔……距今正好四十年前。 之后的事情我再也没有管过。 flo：…… 您在说谎。 要是真心想要说谎，他其实有很多很多理由的藉口可以採用。 配合一定的文字游戏，xus很有信心不在年轻人的面前暴露。 随口扯的后果，自然就是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便被识破。 xus：为什么这么说? flo：如果真的，无关，您不会，对我，这么上心。 因为，我除了是，“一个造事者”，以外。 没有其他，任何，值得注意的，特色了。 xus：别这么贬低自己嘛。 你身上还有很多很多值得欣赏的特质喔——虽然我现在说这种话好像没什么用了。 flo：请不要，再次转移话题。 我不相信，您抽身得，那么早。 …… 您还记得吗? 我小时候，见过您。 xus：……是吗。 太多孩子了，你是其中的哪一个? flo：前句话，不还在说，我身上，有特色? ……真过分吶。 他看起来失望至极。 原本挑衅着，时不时企图揍一顿的气势也骤然消弭。 他双目无神地低了头，脚踢踢一旁的泥土。 flood的脚边的确有一块松散的土地，xus刚刚才注意到，可能是先前的注意力全在人身上的缘故。 几脚把土层踢开，一个扁盒子由是浮现。 他一脚把盒子踢过来，盒子飞到半空，直直地砸在xus的胸口。 这一下砸得挺疼。 flo：还给你。 ……再见了。 他转身便走。 xus将盒子捡起来，里面确实放着他被偷走的那本书。 保管得挺好…… xus：……flood。 明天又要下雪，记得保暖。 他没有回应，步子也不停，没几秒便从视野中淡去。 结果到头来也没弄清楚他的目的吗……xus有点心累。 xus：(时间还早……) (去那里一趟吧。) 第147页 (和zor说过晚上回去的，要记好了。) 第148章 11月20日 zolf：…… 晚上好。 甫一进家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站得笔直，姿势端正但神色超不耐烦的zor。 就连问候的三个字都显得格外……怪异?略冷，却还没到发脾气的程度。 xus：嗯，晚上好。 ……看样子，这两天家里很平静? zolf：是啊，除了我以外…… 一、个、人、都、没、有。 不平静才有鬼了——说好的“晚上回来”呢? xus：抱歉，突然又想到了别的。 虽然可以贫嘴一句，说“现在不正是晚上。” 理亏的一方是自己，这种狡辩对zor很不公平。 将手里的两袋子杂物暂且放在一旁地上，xus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摸出书本。 护在靠近身体的一侧，书本表面摸着暖暖的，质感意外地不错。 zolf：拿回来了呢。 真久啊，他难为你了? xus摇头，并表示只是拿书而已的话，十八号当天便拿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回到家的日期被延后了两天……是他为之后准备的谈资。 xus：吃过晚饭了吗? zolf：嗯——八点多了，已经。 实话说，我刚才躺被子里发懒呢。 xus：是吗? …… 让一下。 被子刚才躺过人——被子现在也很暖和。 这对于刚从雪地脱身的xus来说是个相当难以拒绝的诱惑。 zor眨眨眼睛，非常听话地让出路，顺便问，门口的两个袋子要怎么处理，他可以帮忙。 xus：放着就好，不用动。 ——你也过来。 看他还准备原地发愣，xus一伸手臂，拽着他领子把他往屋内拉。 他被吓到了，短期内任凭自己处置，于是莫名其妙地便成为了双人缩在被窝里的局面。 xus：……餵。 你要愣到什么时候? zolf：诶?……诶诶? 不，我只是没想到? xus：是我主动的次数太少了吗? zolf：那倒不少…… 不管是平常意味，还是暗示意味，私下里自己通常很有主动……至少xus一直这么认为着。 最开始不是这样，这都是和zor相处久了之后才锻鍊出来的性格。 起初是为了尽可能迎合这个精力总是过盛，又格外热情的大狗，后来发展着，不知不觉也沉迷了进去。 xus：先说正事。 ——我和cyn姐见了一面，这两天也是在教堂住的。 前天和flo对峙完之后，心里有事的xus忖度了片刻，便去往了城区教堂。 从月初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了——flo像是“变了个人”。 xus：仅是性格突变倒还好说，毕竟他也算是经歷复杂的人。 受点刺激，或者突然想通什么，有变化也正常。 zolf：嗯?啊啊，你说这个啊。 ——他现在的性格，和以前的你很像。 除了脸和声线这种改不了的东西，简直和你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xus：……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zolf：他弄断了你的一条胳膊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天。 xus：胳膊……五号啊。 真够早的。为什么不和我说? zolf：有必要吗? xus：没有。 然后——cyn姐“承认了”。 这是发生在昨天中午的事情。 更精确的时间，是她的日常祷告结束之后。 地点则就是空了的教堂。 中午的阳光透过五彩的装饰玻璃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xus：我问她，是不是对flo动了什么手脚。 也没提详细，她直接说是，挺干脆。 zolf：其实硬说成巧合都行，如果想要狡辩。 联想到cyn姐的原因很简单……不过，如今世上剩的人里面，只剩下cyn本人，以及zolf、xus两位，能够明白。 xus：要不要和sui也说一声呢? 说——cyndeline拥有“改变别人”的能力。 zolf：之前提到过吗?端倪也好。 xus：没有。 zolf：那就算了，太突兀，他多数也不会信。 xus：顺便告诉他，cyn姐严格意义上是个死人。 活着的人做不到的事情，放在她的身上就说不定可行? zolf：别。 更不能相信了。 如果是我，你说这种怪话，我会涌起打人的冲动。 xus不太甘心，不过想想，他说的无可反驳。 若是更早时候，就多和那两个年轻人沟通沟通，聊聊有关这个奇妙世界的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能现在能更好启齿一些。 xus：说起来，flo也不是活人了啊。 sui还活着，不过和行尸没多少差距了，迟早的事。 zolf：你不就是为了不让事情发展成那样，才把他们收到魔王殿里面的吗? 本来今年年初就拆完了，你还特别耽搁了一会儿。 看着他闪亮亮的双眼，xus嘆口气，把被子埋得更严实。 第148页 在被窝里面，他伸手，可劲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第149章 11月20日 xus：吶，zor，谢谢了。 zolf：啊?不用谢……你谢什么? xus：我总算明白，你当年到底有多容忍了。 ……我是说，明明那时候—— zolf：嘘。 zor的反应很快，话还没全说完便已经领会了其中意味。(虽然这对于早有默契的两个人来说并不值得惊讶) 他也伸手，挡在了xus的嘴前。 原本挺宽广的被窝显得拥挤了。 zolf：——除了cyn姐，还有别人吗? ……比如，某个当哥哥的。 通常，zor能想到的事情，xus当然也能。 昨天在教堂时，他确实问过。 xus：“虽然cyn姐是想到就做的麻烦类型。” “我不相信你会平白无故就牵连他人。” zolf：她的回答是? xus：点了个头。 flo的父母曾是教堂里的人。 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便神秘消失。 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教堂并没有接过抚养的义务。 flo生在新历六十年代末尾，那段期间cyn因事外出，有关那孩子的事情都是后来才听说的。 为时已晚，年幼的flo已被扔去了某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并在那里忍受着艰苦，以活下去为目标活着。 zolf：他的父母……还在世吗? xus：没有死亡记录，教堂那边。 同时也没证据证明活。 我个人倾向于“活着”，倒是。 ——“flood和我可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哟。” 她这么说了。 刻意模仿女性的语气(尤其还是cyn的这种欠揍的)这种事情很不适合xus。 虽说xus作为男性，嗓音确实偏细了些，可到底还不至于沦落到女性化。 所以，听到这句话后，zor愣了愣，便超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xus：……不准笑。 餵! 行吧。 我没见到vein，但cyn姐提了他一嘴。 zolf：他的指使?或至少，合作? xus：合作。 cyn姐……想看看以前的我。 vein只是对flo心有怨恨而已。 ……姑且揍了她一顿，不知道能不能让她长点记性。 zolf：……你揍了个什么程度? xus略回想。 他以前有观察别人痛苦表情的爱好，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也许是以前曾极端的缘故，现在爱好转变的，竟也变成了极端的无兴趣。 xus：唔…… 两三天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吧，不算严重。 zor不说话。他裹着被子，默默往床边挪了挪。 看他这样，xus有点气，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xus：打的又不是你。 zolf：我知道，你从来没家暴过……呃。 xus：干嘛? zolf：怎么说呢，cyn姐还有个教堂要管理呢。 你就这样……不太好吧。 当然，这个问题xus有考虑过。 和cyn姐交谈然后教训她，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xus：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有点困。 晚上八点没过多久，照理说还没到犯困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冷暖交错?雪地里呆久了然后回到暖窝，确实很容易在不累的情况下陷入朦胧。 打哈欠已经不够用了。 zolf：要早睡吗? xus：不，暂时不……大概。 ——嘿咻。 既然说着还不想睡，要是再呆在被窝里，可能半分钟后就要食言。 xus一个激灵坐起来，把缩在旁边的zor吓了一跳。 他太靠近床边了……只听到“砰”的一声。 下一秒便是吃痛的闷哼——他自知丢脸，没把声音放得太惨。 xus：……噗。 zolf：……不准笑。 餵!……行吧。 扯平了。 似曾相识的对话。 两人相视一眼，都被对方逗得眉目笑弯。 房间里的空气还是冷，这毕竟难以改变。 不过身边有这个傢伙在……冷不冷好像都无所谓了。 xus伸个懒腰，想起来客厅里还有两袋东西等着他的处理。 并没有叫zor时时跟着，不过这家养大狗太忠诚，不需要下命令也会一直黏着。 xus：全是笔记，这一袋全是纸条，另一袋是本子。 纸条也好本子也好都被堆放整齐，袋子不透明，从外面看看不出差距。 ……袋子上面明明写着“垃圾”“杂物”这样的字眼。 zolf：怎么做? xus：我还没整理好，只是归拢了归拢。 先按新旧排放好吧。 本子有二十多，纸条则有着和它们相同的厚度，数目难以数清。 要把这种数量的笔记全都按顺序放好，工作量可想而知。 然而不管是zor还是xus，对这种程度的量都视作常见。 他们从八点过半开始，一直整理到后半夜。 第150章 11月24日 第149页 zolf：你在做什么? ……送信吗，是给谁的? xus：一堆人。 我想试着把“大家”全叫到一起。 根据不同人写出的舒张措辞不同但讲述同一请求的信件，算起来有足足六张。 zor就在身边所以不用写信，本来也有考虑要不要连ti一起邀请。 那老傢伙成天神出鬼没，找得到全凭运气，xus懒得去费心。 zolf：真难得。 怎么了?这么突然。 xus：被催了。 xus摇摇头，心情复杂，主要是无奈。 他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写有凌乱的几个大字。 zolf：……“别忘了。” 纸张本身也皱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有可怖的大洞，指不定洞里面还藏了什么再也没机会看到的文字。 现在放干了所以还好些，刚收到的时候，它像刚从湖里被捞出来一样，展开它都得小心翼翼。 zolf：是个性急的傢伙呢。 xus：不。 xus反对了这个词语。他单手揉揉右边太阳穴，歇息片刻来让神经稍微放松，伸个懒腰之后才继续搭zor的话。 xus：不怪他性急，相反，是因为我的动作“太慢了”。 ……走吧。 zolf：诶，去哪儿? 门口的空地，xus这么告诉他。 其实早在十几天前，他们便找好了新的住所，只不过其间事宜尚未处理完毕，才一直没有从魔王殿中搬出。 于是赶了个巧，走到楼下只需要几分钟。 信件才刚发送出去，常理来想，那些人不可能到达。 ……常理。 xus把家里的晾衣杆带了出来。 当作棍子就好。他拎着棍子，在地面上熟练地划出沟壑。绘制工作很快完成，紧接着他面不改色，手上泛起惨白的灵气。 一旁看着的zor只用了几秒钟便明白了自己的打算，他很自觉地退让到一边。 一个从未见过的普通人若站在这里，那接下来的景象绝对会让他无法眨眼：沟壑起了共鸣，在烈日之下，这白光依然夺人眼目。 光起之时，范围内起了不自然的风，吹得沙尘乱扬——十几秒的闹腾后，场面骤而平息。 被传唤的六个人已然站在这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和他们认识最久的cyn姐。cyn姐很习惯这种被强拉的感觉，说起来，几年前她还开过玩笑，说如果哪天犯懒，请自己帮忙代步也许是个不错的打算。 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大哥则随之回过意识。 vein：这就是……xus先生之前说过的，从“别的地方”偷学来的怪招吗。 xus：没错——但它不是怪招。 ……是挺怪的，从你们的角度看的话。 这是数十年前和那个远方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教授的方法。 那位朋友和眼下之事无关，姑且先不提她。 zolf：也就只是眼见为实了。 如果谁谁突然和我乱讲，我可能会以为他疯了。 xus：不要连zor都拆我的台。 ——sui?flo?感觉如何? 瘫坐在地，还在茫然打量突变的场景。 flo还好些，他手里捏着信件，扯出一个过分虚假的扭曲笑容。 flo：您可真是。 雷厉风行，啊? 雷厉风行，到了这种，程度。 需不需要，换个词语?——自以为是。 xus：谢谢，我好久没被人这么夸过了。 vein：……xus先生。 这两位是? 原本凄凉的空地，因为显而易见的理由，而变得热闹起来。 这位当哥哥的指向身边唯二不认识的人，上下左右恨不得长出八只眼睛。 一男一女，两人穿着同样款式的大褂。外衣看起来很不合身，比真正的尺寸大至少一圈。 男性的动作比较精彩，他手里拿着镊子，镊子下面夹着什么。表情更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比“惊恐”严重十倍的词语。 女性则平庸些，只是急急躁躁地双手一捧，接在镊子下面，防止那东西坠入泥土。 roat：吓死人了啊! 你干什么! 看到东西安然无恙地落在助手的手心，他才吼了一声，听起来极度愤怒。 ……至少没有因为突来的传送乱了心智，不过这怒气也差不多够呛了。 xus：抱歉，没想到你还在工作。 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吗? 助手嘆口气，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小透明包装，把东西封好收好。 自称alf的这位小姐非常镇定，走到大喊大叫的人身边，“磅!”对着他脑袋给了一拳。 alf：这边才要道歉，我这个白痴上司是在太吵了。 …… cyn!你也在! 第151章 11月24日 xus：(她们认识?) (……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挺少见的。) 咳哼，我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关于用这种非常识手段把你全叫过来，这件事。 flo：您只是，想到就做，根本没打算，考虑其他人，而已吧。 xus：你这种语气，就算是在说大实话，也很让我不爽啊。 第150页 flo：喔?意思是，您不否认? 呵呵。 只有这个人态度激动，其他的几位则都处于爱理不理的状态。 两位女性互相见过之后就手牵手地走开，到了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开始说悄悄话。 声音不大，却也没到耳语的程度。xus只要用点心思，谈话的内容不会逃出他的耳朵。 cyn：这可不行。 女孩子的小秘密，怎么能偷听呢? 有十几步距离，这句话却显而易见是在说给自己听。 另一方面，年轻一些的女孩不懂这句突兀，疑惑道： alf：cyn?是在对我说嘛? 若在此时望向那边，则会看到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cyn把一根手指地在嘴前，笑意洋洋地摇了摇头。 看她这样，xus只得嘆口气，别开视线并挥手表示没有兴趣。 xus：(果然不该叫她。) (……说起来，对她也没有效果吧，叫过来只是碍事。) (已经过来了就送不走，倒是。) 顺便还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不知道“那两位互相认识”这件事，会不会在某一天派上用场。 flo：不说话? xus：我只是无话可说了。 你已经把我的台全拆了个遍，我还能说什么? flo：比如，您“这一次”，的目的。 难道，又是觉得，“有趣”，所以就这样了? …… 我突然发现。 已经，没有，继续冷笑，的意愿。 xus挂上了一副非常明显的“承认”神色，并且毫不愧疚。 点头摇头这种基础的肢体动作，用在此时也绝对足够——因为他不遮不瞒。 xus：flood。 问个问题，行吗。 flo：……嗯。 这小子虽然嘴巴挺严厉，暂时还愿意冷静地听自己的话。 xus清清嗓子，盯准他那双眸子。 先前因为人数众多，注意力较为分散，他未曾仔细观察。 ——flood的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眼眶周围好像被用妆品遮过，技法中庸，细看能看到黑圈。 xus：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真正躺好的，睡到满足的那种，小眯不算。 flo：…… 不记得。 好的，坐实了。 听到这个问答，身边安静了很久的zor终于动了动嗓子： zolf：诶?——没问题吗? 他故意把音线拉高，听起来怪刺耳的。 一只胳膊很不安分，搭在了xus的肩上，紧随着又伸向喉部，直到完全揽入胸怀。 颇有占有韵味的单方面拥抱，因为xus的无所谓，而看起来有点难堪。 flo：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vein：不睡就不睡，还是什么重要事儿不成? 冷不丁接话的这位当哥哥的，全身上下只写着一个字“烦”。 他双手抱胸，满目轻蔑地看着亲密动作中的两人，好像很看不起光明正大搂搂抱抱这样的行为。 xus：你先别说话，我处理不过来。 vein：哈啊?是谁非要这么做的?现在你又说做不到? 原本还挺平静，也许刚才有什么地方触到了他的底线，这个vein突然暴躁十足。 几句嘲讽不够解气，他趾高气昂，大跨步子快走至面前，然后…… 低头来让视线相平，右手举高，一巴掌就要扇。 zolf：问过我了吗? 这一耳光到底是没打成。 且因为有了这样的趋势，zor一下子警戒了许多。 尽管骨子里依然有种顽闹心态。 xus：啊，对了。 xus轻轻地弄开黏在身上的人，希望他能站远一些。 zor刚开始不太情愿，犹豫再三，选择了同意。 xus：在这里的所有人里，只有这位哥哥，看不起男人们在一起。 三年?五年?之前，也是因为这个，逼疯了自家弟—— 没有身后人的掩护，他新来的这个巴掌就毫不留情面。 眼看着他的手部因为动作太快而成了虚影，xus微眯眼睛。 xus：吶。 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vein：哈?——啊! 你做什么……! 回过神来，那使坏的手已被钳住腕部。 xus微用力，掐的他手背缺血发惨，甚至有种“会不会活生生地直接掐断”这样的感觉。 xus：我很容易，给别人一种很好欺负的印象吗? 第152章 11月24日 到底因为年岁的增长，心态方面产生了变化。 换作是十几二十岁的自己，这会儿真的能把vein的手腕掰断。 ……总而言之，没有。 xus：我自认为脾气还不错呢。 vein：……看出来了。 他看着被腐蚀掉大半的手腕皮肤，似乎很镇定的模样，实际眼睛里面全是疑惑。 这个人是很能容忍痛感的类型吧?毕竟还有他家里那个自残式的祖传秘技。 xus：观念这种东西，不是谁说希望该就能改得掉。 至少，请不要摆出过于明显的敌意。 ——拜託了。 他自然还不服气。想来vein在家里面也是说一没有二的地位，刚才这一遭，对他而言怕是屈辱得很。 第151页 却也没再轻举妄动，而是虚假地点点头，后退几步以作观望。 手里的动作已有遮掩，却瞒不过视力极好的xus。 xus：(当没看见吧。) 女生们还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南海北。 cyn：我就一直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就是…… 能毫无反驳余力地，把“他”安放到身边……的方法。 alf：很简单吶。 喏，你看。 听起来她们的话题可能很“恐怖”。 自称alf的助手小姐松开了大褂的扣子，顺便也把里面的衬衣解开，露出光洁的身体。 xus嘆口气，默默别开视线，深深意识到他把这两人叫过来这件事是多么傻。 xus：吶，你不管管吗?你的助手小姐要跟别人跑了。 说起来，约莫几分钟前，好像是vein发火的那一瞬。 身后站着的人多了一个。 roat：……诶? xus：叫你呢，别装没听见。 不去管管? 比起这些人际关系，xus更在意被顺手带过来的实验相关物品。 抓人的时候事出突然，也有一丝趁其不备的打算——可惜他手上抓的东西不够多。 要是能找准他俩的住处就好了，xus默默想着。 他回头看了zor一眼，后者点点头，对什么若有所思的模样。 roat：她一直很喜欢cyn……女士?小姐? 喜欢到直唿其名的程度啊，“xus”。 xus：被不太熟悉的人唿名字，有点噁心，我是这么觉得的。 cyn姐倒是自来熟。 啊，对了。 xus转身，左手一伸，精准地打在他裤子口袋。 灵巧的手指仿佛经歷过特殊训练。在受害人反应过来之前，口袋里的研究笔记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摸走。 roat：诶?……诶? 展开笔记(更像是个小本子，又因为实验研究需要记明时间，它简直就是一本日记)，笔记写得密密麻麻，执笔之人的手不行，字迹乱而丑。 看着能让人头疼的程度，xus不由得揉揉眼睛，感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只给自己看懂就足够了”的意思吗? xus：你“也”不太顺利呢。 半年前，不是过来大作为了一通?当时就没了后文。 ——我还以为在私底下，你已经闷声做成了一番大事。 roat：什么玩意儿?嘿!快还给我! 今天的xus活着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引人不快。他身高不够，弹跳力却是惊人，愣生生通过蹦跶，躲避了物主的连续争抢。 这种方法自然会很累，更磨耐心，所以他忽而原地站定，双手都扶在笔记之上。 xus：刚才的，你看到了吧? vein手上，那——么——大——一片皮肤，都腐蚀掉了。 你觉得，能对皮做到的事情，放在纸张上会怎么样? 听到这个威胁，他顿时气得不成样子，却更害怕xus言出必行。 脸上轻蔑不屑的神色帮了大忙，因为事实上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效果”。 把做不到的事情用能做到的语气说出来，给人的压迫感有时候比“直接做给他看”要更加沉重。 zolf：咳，xus。 玩够了吗? xus：…… 你干嘛? zolf：我只是看不下去。 别欺负人了，行吗? 难得zor会说好话。 ……xus摇了个头。 xus：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通发泄吧。 zolf：你等了什么? 若说今天的xus特别喜欢惹他人不悦，那么这个zor今天一定绑定了自己。 从刚才开始就时不时冷不丁拆台，到现在也还摆着一股子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xus瞪他一眼，撇开头去不再管他。 roat：啊!zolf先生! 您比他厉害吧?请帮帮忙! 年轻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飞奔着到了zolf身边，可怜兮兮地求他帮助。 不料zor却遗憾，表示爱莫能助。 第153章 11月24日 zolf：吶，吶，消停一点——好像这么说对你不太公平。 你打不过他的，我更打不过。 roat：…… 我一直以为，你们都讲道理。 zolf：很遗憾。 你怎么说也是一个搞研究的，可能平时太讲究说一不二。 ——我们从来没有自称过光明磊落。 见他也这种态度，这位只能冷了心。 他烦躁地挠挠头髮，看看xus，又看看zolf，要不是实力差距，他可能已经发作。 xus：roat。 你的“研究”，成果如何? 其实想想，在场的人数可真不少，居然还能做到近乎一对一的交谈。 换做一些威慑力不够的人，这时候怕不是已经闹成了一团，根本分不清话音的来源。 ……虽然xus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施压，从结果看倒是不坏。 roat：我为什么要告诉您?xus先生。 没那个义务吧?保密也是我的权力之一。 xus：确实没有。 …… 现在有了吗? 他脚轻踏地面，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震于是产生。 第152页 指向性非常明确，撼动着，roat周边的泥土被翻起，愣生生要把他堵在中间。 roat：…… 不顺利。 ——alf!过来一下! 地震本就足够引人注意，助手小姐又听到了自家上司难得的唿喊，她于是眨眨眼睛，灵动着蹦跳过来，这姿态很容易令人感受到一股子的活泼、 她礼貌性地跟xus打声招唿，对他正进行着的威胁活动视若无睹。 转而，面向侷促着的男性，“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alf：真惨——我就说吧。 xus先生一定会这样，你还不信。 xus略觉头疼，在心里默默记住一笔：这个女孩子的应对方法可以跟应对cyn姐的进行参考。 至少不是难处理的类型，总比名字和性格和做事都很洪水的某个人要好。 xus：那个啊，确认一下。 你似乎很了解我?是cyn说的吗? alf：差不多，也有我自己眼睛看出来的部分啦。 ……xus先生，关于研究成果，我想我能讲的东西，会比他—— 她斜眼看后，右手竖起大拇指……而后骤然翻转，蔑视着指向地面。 看回xus的时候却又毕恭毕敬，变脸速度之快令人不敢不佩服。 alf：“以后”应该没事。 “之前的”还救不了。 xus：是吗。 辛苦了。 ——你们要是想回去，我现在就送。 大费周章，想问的却只是这么一句，若有旁观者，看到此情此景怕不是得憋屈。 roat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配合，听到自家助手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卖了，那郁闷的神色简直能供人欣赏一整天。 比来时更有效率，送走的工作仿佛只一眨眼便会错过。 zolf：……xu、xus。 ……你认真的吗? xus：怎么了? 唯一能看出自己“做了什么”的人，此时因为一个冰冷的眼神而不想说话。 flo：……xus大人。 跟我，打一架。 xus：不不不，这句话你说了好多遍了。 我没那个兴致啦，除非你保证，能不让我一招就完事，那才有点乐趣。 爱理不理姑且理了的话音非常精准地触到了flood的怒点。 他双拳握紧。毕竟是个身材相当不错的人，放松时候看着也有力气，紧绷之后更显得力量万分。 ……“徒有蛮力”这一点已然成为了老生常谈。 flo：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还是说，您怕了? xus：怕到没有。 ——这样吧，你让你的sui别再用那眼神瞪着我，我就答应。 他手指指。顺着看去，sui自始而终保持着瘫坐的姿势，要不是数分钟之前他冷不丁搭过一句话，可能会让人以为他是不是神志已死。 被指名道姓，他也不说话……想不通使他吐字的契机究竟是何。 flo：…… 做不到。 别管他，就当是个，死人。 xus：(态度有够差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讨厌他呢。) “死人”?在说谁呢?不是在指你自己吧。 吶，我确实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你很烦，知道吗。 flo：也不想想，是谁，先犯贱。 呵。 抱歉了吶，用了，有点过分，的词语。 词语确实过分，但它非常贴合现状，于是xus不打算反驳。 能厚着脸皮接下来自他人的嘲讽甚至谩骂，这也是几十年前就被迫磨练出的一种特质。 看这样，不太好躲。xus嘆息一口，正准备应和，没想到zor居然突然一跨步。 还正声： zolf：和我如何? 放过他吧。 第154章 11月25日 “玩够了。” 一张标准大小的信纸上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收信人名，更没有落款。折吧折吧都不考虑整不整齐，一旁毕恭毕敬躺着的信封显得非常气质不合。 想了想，xus姑且又拿起笔，补上一句： xus：“提前，以及补上，祝个生日快乐。” ……好像没什么意义。 从忙不忙，以及年龄等角度，这封信的收信人早就过了会考虑所谓特殊日子的年岁。 在此之前，他们也从来没有互相交换过什么礼物或祝福语的经验。 zolf：就这样? xus：可以了吧。 要不然，你来写?毕竟话多。 zolf：别。 你看我现在这手。 他的左右手都缠满了绷带，两边的程度不相上下，都是连扣子都扣不了的情况。 说起来，就是因为他的受伤，昨天那场混乱的局面才终于有了收尾的机会。 xus：真逊。 怎么连个flood都打不赢?你有这么弱的吗? zolf：我又没动真格——那小子可不是。 说实话有点吓到，他下手够狠，以前是不是有过经验? xus：你原来没听过他在孤儿院里面的那些作为吗? 我肯定和你讲过。 兴许是自以为技艺还不错，昨天帅气兮兮摆出援护姿态的zor，竟因为盲目的自大而忽略了威胁。 第153页 xus不太记得当看到这傢伙被重拳撂倒的时候，自己摆出了个什么表情。 作为枕边人，那会儿自己的心情居然不是担忧或者震惊或者其他，而是……特别开心，都有点亢奋了。 没有忍住的笑声大概给zor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精神打击? xus问过他，要不要帮忙治疗，反正有他出手，断胳膊程度的伤也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却少见地倔强了。 顺带一提，在几十年前，两人还处在刚接受对方而正在磨合的阶段时，这傢伙大伤小伤都要黏着xus，巴不得变成一块补丁。 zolf：…… 有。 ——送信吗?我来吧。 说话间，xus已将信件处理好。信封同样敷衍，没有一丁点的格式。 连带着，他默不作声地将一块小圆石塞了进去。与其说是圆石，它更像是小米粒，不留神就有可能永远找不到。 xus：你自己说手不行。 ……喏，只是一两秒的功夫，用不着你。 一瞬间，他稍有失落，微而难见地嘟了嘟嘴。 视线也别了开，虽然不明显，总归是有。 zolf：我有点想念过去了。 xus：你又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往前看看吧，真的是。 zolf：……黏人的你多好啊。 现在虽然很令人信赖，总觉得有点生分。 他抬抬手，在xus的头上比划一通，缠着绷带的手臃肿不堪，也难以控制力道。 xus觉得脑袋和脖子简直成为了一个按钮，还非常不幸地被一个按钮狂魔虐待。 xus：疼。 zolf：对不起。 不过，昨天的flood居然身上带着利器啊，一直都没留意。 xus叫出传送阵法的时候，只提前了半分钟给他们打招唿，只有半分钟的时间，足够某人有目的地去拿某样东西吗? 还是说，他的利器是从来没有离过身? xus：…… 宁愿相信是前者。 zolf：嗯? xus：——现在是和平年代吧? zolf：是啊?怎么? xus：你现在还会随身带着小刀吗? zolf：带着呢，喏。 他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xus甚至懒得再去想，没有保护鞘的这把刀会不会在口袋里划到手。 是自己不对劲，还是zor不对劲?若将人多的一方奉为道理，自己这个“如今和平”的思想大概才是错的。 xus：(这么一想，到底怎么才是正确的观念呢。) 我倒是觉得，只要自己过得舒服了，就是正确的。 zolf：想什么呢，冷不丁说怪话。 ……我能不能，有幸得知，你的小脑袋里的奇怪想法? 啊呀，真伤心。 过去的你头脑里只装着我，我就仿佛在看镜子。 xus：……噁心，你才是说怪话的人。 被“她”听到，怕是下次来信又要笑你一通。 zolf：啊? xus指了指桌面的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盒子里面全是白粒——之前塞进信里面的那种东西。 单独拿出来真的不起眼，堆积了这么多，看着密密麻麻的，略慎得慌。 zolf：……啊。 …… 好多啊!怎么这么多! xus：吵死了，而且反应好慢。 第155章 11月25日 xus：不过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对“过去”这个词那么执着啊? 真想回去的话，早点睡吧。 ——希望你能做到你所想要的梦。 zolf：只是怀念，怀念有什么错? 以前那个全身心依赖我的xus，我很喜欢。 现在这个很有主见的，很帅气的xus，我也爱啊。 xus：谁跟你说这个……唉。 吶，我突然意识到。 你这傢伙是不是性格太稳固了?几十年都没见变化。 zolf：在夸我吗? xus：完——全没有。 你要是讨人喜欢的性格就算了。 又黏又烦，能不能拜託你，稍微给我点放松的机会? zolf：好过分，我伤心。 xus真讨厌，明明人家那么爱你。 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厉害地爱你，你居然这么狠心。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那种，听到这番话还不起鸡皮疙瘩的人，xus自然也不例外。 有时候他会像这样，突然冒出“我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傢伙”之类的念头。 xus：走走走，离我远点。 腻死了。 zolf：喔。 每次撒娇放赖不成功之后，他都会露出非常可怜的受伤神色。 起初xus还偶尔心软，多来几次也就学会了坐视不理。 明明刚暗示过那些个小石粒，他竟还变本加厉地说肉麻话……xus已经可以想像出，就在这一瞬间，几万里外旁听着的那位友人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他口上答应，实际寸步不离。 xus：……你很闲? zolf：很忙，忙着看你。 xus：适可而止——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读物? 他小有惊惶，不过两秒便强行收敛，假意吹声口哨，他试图做傻样。 第154页 xus没好气地轻捶他的肚子，软但不臃肿的肚皮打着顺手又舒服。 xus：flood现在在哪儿? zolf：应该在家。 昨天我送他们回去的时候，还都挺听话的。 就是互相之间一句话都不说。 xus：如果我现在“请”他过来。 你觉得他会不会答应? zolf摇摇头，摆出束手无策的模样。 他眼睛无辜地眨一眨，缠满绷带的双手左右各捏住xus的脸肉，笑道： zolf：昨天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指望他今天同意? ——还不如强行拉过来，反正不是第一次。 xus：也是喔。 …… 喂，就算是我，也不会连续两天都……大概。 不说他刚才真冒出了这样的打算，追溯到许久之前，自己乱来的事例也不下十件百件了。 ……活该，他脑子里蹦出这么个词来。 zolf：不会吗? 以前那个不惜自爆，也要拉别人下水的人，是谁来着? xus：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过去”的话! …… 啊。 他也许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提高音量，于是措手不及。 因为离得太近，他仿佛被震懵，愣愣地退后半步。 xus：…… 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我本来有话要和“她”说的，你这么一搅合，我都快忘了。 zolf：喔……喔。 关门的声音很轻，却也足够震撼。 这算是吵架吗? xus伸了个懒腰，想了想，这不算。 他和zor吵起架来可不会这么平静和缓。 xus：(上次吵架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不对。) (今年六月份……那个也不算。) 和文件们打了数十年的交道，他原本还敢自称头脑清晰明澈。 最近令他茫然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也包括自己一直认为无可厚非的做事方式。 xus：…… 你都听到了? 书桌正中心，手心大小的白光法阵悠然亮起。 它的亮度不高，与夏夜的萤火虫相似，是随便来点灯光就会被掩盖住的程度。 ???：——谢谢了啊。 你的生日祝福。 通过这种手段听到的声音，和见面听到的略有差别。 友人相当慵懒，若她性子不曾改变，这个时间点应该正瘫在沙发之上。 ……这边是中午，她那儿应该是夜晚了。 xus：从哪里开始听的? ???：——我研究了一下。 你那儿不是有一种奇怪的术法吗? 耗用血液的那种，有个叫sui的人对吧? xus：你有没有和……某些人，亲密的人，吵过架? 我们刚才那种，算是冷战了吧? ???：我也想学学。 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xus：我一直抱着不要随便干涉别人的事这样的想法。 不过最近几天的作为也真是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你，都，听到了，吗? ???：——如果你嘴巴里的那个flood还没有死绝。 我可能有方法。 他月前把我的符咒给撕掉了，你知道吧。 这种仿佛身处两个频道的对话，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第156章 12月1日 cyn：餵! 里面安静，外面环境也安静的小屋，因为这一声而变得久违的聒噪。 每次看到这个人，她身上穿的永远都是正装。 又因为有着不小的地位，衣着上有许多华华丽而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的小装饰。 flo：……有事吗? flo并不很想应门，但看那架势，他不应的话后果大概会更严重。 虽然前阵子有过一次“合作”，他到底还是对cyndeline其人了解甚少。 cyn：硬要说的话，没事。 闲着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不过她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硬来气势倒绝对不会骗人。 她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大袋子。 flo：cyn……小姐，这些是? cyn：赔礼道歉的。 …… 对不起。 flo：诶? 他甚至不知道面前人有做过哪门子需要道歉的事情。 flo略侷促，总而言之先让她进门，才方便慢慢交谈。 cyn：——sui不在? flo：在里屋……别管他。 你刚才说，道歉，是为什么? cyn：不知道。 flo：……哈啊? cyn：“有人”威胁我，我才过来的。 要不然，你觉得我像是会说对不起这句话的人吗? 对她的了解的确不多，至少从仅有的程度上，她这番话确实少有反驳的余地。 ……这原来是某种值得夸耀的，值得自豪的品质吗?看cyn小姐的这个表情，她得意地很。若说她下一秒就要高站起来摆出顶峰样，也不会惊讶。 flo：被谁? cyn：xus和zor啦。 这世上，除了他俩，也没其他能对我指手画脚的人了。 若时间回溯到几个月前，flo也许还能有闲心，和其他人谈论这两位名义上的上司的事情。 第155页 最近一段时间……虽本意不想和他们闹僵，不知怎么的互相之间已经尴尬了起来。 不对，其实都是flood的咎由自取。 flo：…… 真好呢。 cyn：啊? flo：你们，关系，似乎，特别好。 cyn：你从哪里开始产生的错觉?我有点佩服。 要是有能和他们打好关系的方法，也请你告诉我一声。 这个能面不改色和他们勾肩搭背的人在说什么呢? flo知道，因为年岁身体条件之类的因素，这群人少有交友。 甚至可以说，自己和sui能遇上这么一堆傢伙，也已经是常人无法想像的可遇不可求。 flo：我还是算了，吧。 cyn：…… 你在烦恼吗? 因为对xus说了很多很多不尊敬的话，还做了过分的举动。 flo：才没有。 ……才没有。 没有。 cyn：真没有就不会这么犹豫了。 真好呢，果然很像。 这个看似年轻实际不知道多大岁数的人，仿佛一眨眼间就要伸手摸自己的头。 flo下意识躲开，却不想她行动可快，躲根本来不及。 flo：请不要。 cyn：就连不情不愿的小表情都一模一样。 她微微笑着，态度温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慎得慌。 flo很不习惯和别人如此亲昵(sui除外)，更别提面前这位本应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flo：恕我直言。 他皱眉，挥手打断cyn的□□。 又旁挪，还做出一股“你再过来就不客气”的气势。 flo：已经，足够了吧? 我自己，也还是，有名字的。 cyn：喔?是吗，你有名字啊。 我都不知道，抱歉啦。 ——你叫什么? flo：叫什么…… …… 不知道。 cyn：看吧。 所以嘛，乖乖听我的话，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她忽然摩拳擦掌。 完全没有对打的迹象，她摆这个动作大概只是好看，或者突来的闲情逸緻。 cyn：别看姐姐我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歹也是个想做就做的人。 flo：…… 你和，xus……大人，挺像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的话。 被说和xus像会让这个人高兴很多。 确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在她耳边提到这个名字，她就会肉眼可见地变明朗。 cyn：嘿嘿，是吧? 所以说，我才不会输。 flo：那个。 我并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争执。 不过从，现在来看，和xus大人，在一起的人，不是你啊。 若提到另一个暱称为zor的人，她头上就会一瞬降下乌云。 cyn：……呵。 若他俩本人有其一在面前，倒会装得非常自然，看不出原来还打着这么泾渭分明的小九九。 阴沉的模样其实意外地很适合这个表面的傻大姐。 cyn：太过分了。 明明起初，我才是和xus抱着同一个想法的人。 哼。 第157章 12月1日 flo：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关于……怎么说呢。 xus，大人，被“抢走”，这件事。 cyn：那当然! flo：…… 那个啊。 xus大人他……到底哪里，好了? 你们都，这么喜欢他? 她眼神忽然怨念，无声地在谴责flo的不识货。 cyn给人的印象吧……都不太深刻，唯有和xus相关的话题会让她……有趣。 cyn：一个努力家的形象还不够喜欢吗? 啊对了，flood只看到了现在的xus，不知道他曾经有多惨。 flo：哈啊……确实，不知道。 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过不过去之类的话题都无所谓。 这个cyn满脸跃跃欲试，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侃侃长谈。 flo：那个，我不想，知道。 你别说……餵…… 不由他反抗，cyn果然自顾自说了下去。 好在有一点，她滔滔不绝的时候不会在意旁边人，flo只要大大方方地熘走就行。 ……但是，去到屋子里间的话，会面对……他。 flo：啊。 ……你好啊。 天早就亮了不知道多久，sui却还一直在睡——本该如此。 他站在卧室门口，门开着却不进去，也没有往外走的打算。 sui：谁来了? flo：……cyn小姐。 只是过来，添乱而已，不要在意。 sui：是吗。 我去和她聊聊。 flo：诶? 好久没从sui嘴里听到这种话了，flo愣了片刻。 愣完之后他发现sui已经走到了滔滔中的女性身边。 ……还加入了大吹特吹的队列。 cyn：就算被那么多人不对付，还是非常善心地面对村子里的人呢。 sui：我对他态度很差，他也很耐心。 cyn：喔喔喔，你也知道他的好了! 第156页 …… 不行! 你给我滚! sui：啊?不……为什么? 我和你同一观点啊! 生理为女心理比绝大多数男人还要更男人的cyn，突然挥起了拳头，打在sui的脑门。 看起来用劲不小，震得sui傻呆呆了好片刻。 sui：啊……啊啊…… …… 所以!为什么! cyn：我才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有多好呢。 sui：那你倒是闭嘴啊!叽叽喳喳地，在别人家里说什么呢! 干得不错……flo久违地在心里夸了夸sui。 被吼过之后，cyn也懵，然后点点头，说有道理，然后便起身朝了门外。 她是来做什么的……? sui：……哈啊。 好烦啊，这个人。 sui烦躁地挠挠头髮，一屁股坐到沙发，然后泄力地倒在柔软的垫子之中。 他有气无力地唤了flo一声。 flo：嗯? sui：你愿意和我说话了啊。 flo：还好。 可能是，因为刚才，cyn小姐，太吵了。 没心情，继续和你，闹腾。 sui：好怀念了。 心平气和地说话，什么的。 flo：有一个月，大概。 ……sui。 sui：嗯。 flo：晚饭，吃什么? sui：……巧克力。 flo：那不是，晚饭。 sui：你不喜欢? 甜食……之类，他说的这个东西，的确一直以来是flo的最爱。 上次买零食都隔了好久好久了，不提还好，勐地一说…… flo确实产生了干脆把巧克力当作晚餐的念头。 sui：我去买。 我跑得很快喔，马上就能回来。 他言出必行。 flo：(想拦来着。) (算了吧。) (……有点期待。) 要去零食店，首先要去到最近的城区。 城区离这里，正常走路，单程也要一个小时还多。 算上买东西的时间和回来的路，三个小时应该差不多。 令人惊讶的是，他一小时后便回到了家。 flo：啊? 正百无聊赖地做着家务，听到钥匙插门的动静时，flo还以为自己无意识之间度过了很久。 flo：好快…… 他还大喘着气，把东西安放在茶几上后，便瘫坐了下来。 看这样子，说他下一秒要因为唿吸不及而晕倒，都有人能够相信。 sui：怎么、哈，我说了吧。 很快……哈啊，就能，回来。 flo：那个，不用，这么拼命吧。 只是零食，而已…… sui：拜託了……给我，一点…… 做点好事的机会吧。 flo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有点生气，却又觉得不该气他。 要说开心……sui不太会做事，他没有顺路买好新鲜的蔬菜。 flo：(火急火燎的……) (……有点可爱。) flo双手拍拍两边脸，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些。 ……算了吧，要什么清醒，开心就够了。 第158章 12月10日 sui：在写什么? 就算平时一直有爱看书的习惯，在书桌前埋首好几天，差点都到了不眠不休的程度，这不得不引人关注。 sui起初不打算干扰，怕要是一出声打乱了思路。忍了这么久，总算是压抑不住。 flo：抄书。 sui：……啊，真的是。 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纸张占据了桌角，捞来一看，上面的文字……是见过不少次但依然陌生的外邦文字，它们的模样确实和书里的相似。 sui：…… 你别是想把一整本全抄回来吧? flo：嗯。 这样，以后就，不用再借，或者抢偷。 sui略有震惊，瑟缩着看看原书本的厚度。 那简直不是书，而是一本字典。 sui：也、也不用，这么努力吧? 看起来很多的样子，中途休息一下不好吗? 他不太有底气，姑且指了指手里的小盘。 flo：……有道理。 …… 这是什么? 小盘子里装了一些……大概是食物的东西。 闻味道是那些常见的水果，它们被削了皮。 不仅是表皮，里面的肉也挨了很大的刀子。 如此笨拙的举动……sui还是老样子，跟厨艺这一词彙完全不搭。 sui：苹果……至少曾经是! flo：请不要……大声嚷嚷。 这并不，值得自豪。 sui：……哦。 不过，被sui这么一搭话，勐地闲下来之后，flo确实觉得有点累。 ……类似这样的，原本专注然后中断，紧接着就再专注不起来的情况，似乎有过好几次了? flo：…… xus大人，很厉害呢。 sui：诶? 怎么突然提到他? 自上次cyn小姐的骚扰之后，他们很默契地一直不提那些人的事情。 第157页 一是因为觉得尴尬，更是因为没那个必要。 这□□天里他们确实过得蛮轻松。 flo：抄书抄的，大概。 我还不熟练，这门语言，所以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 内容，好多，很复杂。 磕磕绊绊地，他花了一定的时间，才和sui讲清楚自己想表达的话语。 起初见到这本书时，flo只是抱着学习新语言的态度去看。 那时候认清楚每个字就已经费了他大半的脑力了，所以一直没详细钻研内容和寓意。 后来渐渐地，他能做到在不藉助参考的前提下，也缓慢但完整地念完一个句子。 于是便开始了对其所记载的知识的尝试学习。 因为是xus大人的东西，他其实做好了会很难的心理准备，然而没想这准备做的还是不够充分。 sui：知识吗。 关于什么的? flo：灵力为主。 还特别提到了，一个特殊的，体系。 好像是，我们这边，从来没有，用过的。 就算，在书本，发源的外邦，用得也，不普及。 sui：…… 就是……“歪门邪道”? 不会是那种，作者为了打发时间而乱写的东西吧? flo：我开始，也有怀疑。 xus大人说。 虽然大部分人，不会相信，懒得去记，里面的东西，使用起来，确是真的。 flo隐去了一点。 之所以相信，不仅是xus大人保证的缘故。 也因为最近身边发生的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用它里面的说法得到一个差强人意的解释。 尽管还有着“巧合”一说，一两件也就算了，两位数字的事件应该凑不上巧合。 比如。 为什么经歷过“同样的事情”，自己的身体会产生这么明显的后遗症…… 而xus大人却完全没有。 flo：非要说的话。 sui家里的那个，不也是，歪门邪道吗。 sui：喔……喔喔。 而且。 考虑到那个奇奇怪怪的使用方法……好像是我的更奇怪一点。 他苦笑两声，尴尬地咳嗽一声，手里的水果小盘也随着他的咳嗽而抖动。 看着就让人揪心，flo挪挪桌上的书纸张和文具，腾出一小块地方来。 已经足够侷促，盘子还是露了小半在外。 flo：…… 我等会儿，收拾一下吧。 乱得过分了，真的。 flo有保持整洁的习惯来着，居然放任着发展成这样，是太专注的缘故? 抄书并不像其他文字工作，相对而言不太需要动脑——理论该是这样。 sui：flo? 吶，还是休息一下吧? 兴许是自己脸上露出了继续的打算，sui忽而慌乱，笨手笨脚地想要阻拦。 他先试着强行把桌上的纸笔挪开，却不敢把它们弄得太乱。 就算伸手想直接拉着椅子，使它连人一起远离桌子。 忽轻忽重的力道表示sui不太会控制。 第159章 12月10日 flo：你不继续，乱动。 我就休息，好吗? 椅子被推拉的感觉略为微妙，它地面摩擦导致的噪声则让耳朵也跟着难受。 好说歹说，可算是停止了sui的幼稚行为。 flo身子靠后，彻底和椅背挨上，而后大抬头，近乎直角地看他的脸。 flo：衣领，脏了吧。 sui：诶? ……啊，真的，我都没注意。 本该纯白色的领子上染了棕褐色的痕迹，幸好只是星点。 这种痕迹，flo也好sui也好，都很熟悉了。 flo：…… sui? sui：嗯? 他假作若无其事，将领口翻一翻，用下面干净的部分把脏污盖住。 尽管如此，也足够flo察觉一丝毫的不对劲。 flo：为什么，你“也”会，受这种伤? 位置很奇怪。 脖子的侧面。 这种伤口，flo再熟悉不过，因为他自己身上就有一个。 sui：因为…… …… 怎么说呢。 想要隐瞒但已被发现，在这个人面前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谎或者强加遮掩。 要是几个月前，可能这并不算太过艰难的抉择。 现在的sui很不想继续闹僵——好不容易关系才有了缓和。 flo：不说也行。 没想到是flo先作表示。 他满足地伸个懒腰，从桌前离开。 起身的时候他突然腿脚发虚了一下，应该是久坐导致的酸麻。 可怜sui反应虽快，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想要搀扶。 flo却在得到帮助之前靠自己的调整重新站直。 flo：怎么了? sui：…… 我觉得，我有点滑稽。 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展开，sui整个人傻了片刻。 他伸出的胳膊就这么伸着，也不收回，宛若雕塑。 flo：不否认。 你倒是，收回去啊。 被flo小小地训了一口，他傻兮兮地听话，还嘟了嘴，好像很委屈似的。 这种刻意装可爱的举动……很不适合他。哪怕是同样身材高大的zolf大人，最后的效果看起来也能比他好很多。 第158页 flo：……好噁心。 sui：呜。 flo：…… 还行吧。 不太适合，而已。 过分刻意的改口没法起到安慰效果，不过有了前车之鑑，sui没再变本加厉。 好像上一次离开书桌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站在地面上，flo看看宽阔的家里，竟久违地觉得有些陌生。 flo：(……) (不对。) sui，你……动过，家具的，位置? sui：一点点。 不好看吗? 他们之前的家具排布都是flo的主意，那会儿的sui是个典型生活残障。 ——刚从衣食无忧的大户家里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照顾自己。 flo则和他相反，从小到大不说没有，总之很少被关注，如果本身不加以自保，早就会在相当年幼的时候飢饿而死。 flo：唔。 还不错。 ……不过，有什么，有用的，变化吗? sui：觉得好看就这么弄了…… 挪家具，一定要有“好处”吗……? flo：说的也是。 我找不到，东西了。 他们，都在哪里? sui一下起了兴致，乐呵呵地开始拽着flo到处乱逛。 本质上，这里还是家，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观察。 他依然不懂得控制力气——就连意外拥有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怪力的flo，也在这么多月间学会了如何掌控自如——被他拽着的胳膊有点疼。 flo：sui? ……你之前，力气，有这么大吗? sui：诶? 没留意过。 因为嘛，之前不是发生过…… …… 我那之后不是经常浑身没劲?私下里就一直想着多练练。 ……等一下。 他骤然松手，愣愣地看着手心，手心仿佛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在一直吸引他的视线。 flo甚至在他面前晃了晃，都没能起到显着的唤醒效果。 让他回过神的契机非常……奇怪。 flo：嘿，嘿? 你不说话?——那我出去了。 sui：别。 玩笑性质的这句话，他听到之后做了剎那的回应。 紧接着，他双臂搭上，硬按着不想要自己离开。 flo：我说笑的。 而且。 就算，不是说笑。 你不可能，永远让我，闷在家里。 sui：……在家里不好吗? 要是有能让你一辈子不出去的理由，那该多好。 flo：这种怪话，请不要，在我的面前，说。 心里想想，就够了，反正，我管不住，sui的脑子。 挪动之后的客厅沙发位置更靠近了阳台，相对应，光线比之前好了很多。 flo坐上去，懒懒地，想要打个瞌睡。 第160章 12月12日 xus：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 ……好吵啊。 因为最近熬了好几个夜，他昨天睡得格外深，醒来的时候竟已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看着外面还在下坠马上就要消失的太阳，xus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久违地虚度了一天光阴。 zolf：怎么可能忘。 喏，礼物。 zor愉悦地吹声口哨，将一个小盒子扔过来。 眼疾手快地接住，打开它一看，里面是…… 黑乎乎的，好像还在散发某种苦味，像……饼干?一样的东西。 用手扒拉一通，在最底部，放着一张旧到发黄的卡片。 卡片上面写有简单的祝语，只是生日快乐一个短句而已。 xus：什么玩意儿? zolf：我在原来的文书处的抽屉里找到的。 在flo的抽屉里。 若是祝福，那么也就是说……这难道是今年四月初的卡片吗? 纸张还好说，记得这些黑乎乎的玩意儿确实是可以吃(也许)的饼干。 放了这么久真的没问题? xus：……哇。 很厉害，各种意味上。 xus默默地把盖子盖上，小盒子于是被放置一边。 所谓“礼物”的事情先告一段落，接下来还有在意的地方。 xus：所以，好吵，为什么? 噪音其实不大，只不过xus属于耳朵较灵，精神方面也很容陷入神经质的类型。 卧室里没有，但走到客厅后就会很明显：类似于虫子的叫声，和森林里的类似。 辨不出源头，四下张望也看不到蛛丝马迹，xus只能认为又是他在搞某种鬼把戏。 zolf：我也想知道。 xus：哈啊? zor无奈地摆摆手，表示他真心不知，还说他虽然心比较大，也还是会被这样的声音吵到的。 如果可以，他早就想掐断源头。 zolf：卧室里没有? xus：啊?嗯，没有的。 好像只在客厅……我看看。 他于是小转一圈，而后落实了自己的看法。 而同时，zolf仿佛听到了什么大好消息，一转身缩进了安静的卧室。 才刚从那里出来，不过xus不介意再睡一觉。 zolf：…… 第159页 哦，对了，xus。 这个才是真的礼物。 xus：嗯? 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书来……等，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刚才吗? 书本崭新，表面有熟悉的，华而不实的装饰。 xus：……哦! 谢谢了! 是他一直想要的最新版圣言册。 其实就是一本故事书而已，神教的那些人编出来然后出版的。 这个东西，若干年前，他曾参与过古早版本的制作。 那时候他的身份非常尴尬，有权但不得人望，直到最后也没有成功做成。 后来跟zor在了一起，神教那边的事情，他隔了很多年没有理会。 等偶然想起，这种册子已经过了好几个重制版。 首先翻看页尾，根据印刷的标註，这一版是前天才制好并开始流通的。 算一算中间手续，他能在今天就拿到，zor肯定下过功夫。 zolf：我本来还担心呢。 要是你把今天睡过去了，我该怎么办。 ……有点可惜，外面的动静。 看来那些噪音确实不是zor控制得了的，他的懊悔很真实，不像假装。 zor抬头看了看卧室里的钟表，还没过天，他眨眨眼睛，调笑道： zolf：今天开始就是七十八岁了呢，xus。 xus：……我这个是“被收养”的日子，不能算是真实年龄。 而且……早就过了会……好吧。 十几天前还给某个友人道过生日祝福，现在又说这种话，有种在扇自己巴掌的感觉。 顺带一提，把友人(和她的同居者)、zor和自己算成一个小圈子的话，他们的生日日期挨得很近，刚好一个月能过个遍。 zor就是十二月月末的生日(他的生日是真实的，因为他的童年过得顺风顺水。)，帮他庆祝完，一年也就剩了最后几天。 xus：(挨太近了，感觉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一直在祝福。) (怎么说呢，因为太频繁，所以高兴不起来了吧。) zolf：是吗? 我为了这个册子，可是跑了好几个地方。 你倒好，沉迷什么稀奇古怪的工作，连续几天不睡觉不提，我想和你说说话，你都不搭理我。 xus：这个嘛……是我的错，对不起。 和flo约定好了，我不想耽误。 ——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么样。 zolf：别提别人了。 他在床上躺好，并撩开被子。 满是暗示的眼神在xus身上扫了好几圈。 耐不住他，xus伸个懒腰，钻进几分钟前还睡着的，如今尚有余温的被窝。 以及他的胳臂之间。 第161章 12月12日 干脆就这样，再把一天睡过去也不错。 醒后还没多久，到底是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再次犯困。 xus：别捂着我的头，闷。 他小做挣扎，可算是把脑袋伸到了厚实的棉被外，才得以重新顺畅地进行唿吸。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他看看小册子，打算干脆就这么侧躺着看书得了。 zolf：要枕头吗? 垫一下也好。 虽然你早就过了需要担心近视的年纪。 xus：真抱歉，恰恰相反，我眼神好得很。 ……不过还是谢谢。 xus本没有打算和他斗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犟了上去。 好在他不像(至少不完全像)某些人，敢说却不敢拉下脸。 zolf：这种小册子啊……听你们提过很多次呢。 我倒是从来没看过。 xus：不可能吧? 已经流通很多年了，你真的一眼都没有? zolf：唔。 去选它的时候瞄了一眼，除此之外真的没有。 这倒也好。 册子里面的内容，并不太适合给彻底不曾了解的人观赏。 说好听点是传达经文和故事，其实和…… 若不是神教至今仍在这片大陆有相当的地位，这些个小册子怕是能跟垃圾读物们同一等级。 xus：你说。 ——为什么大家能信他们信这么久啊? zolf：啊? zor肯定被这个问题弄得猝不及防了，他眨眨眼睛，把臂膀收得略紧了些。 目前来看，他可是能轻易让自己喘不过气甚至憋死的存在，想到这点的xus不禁轻笑一声。 zolf：那个啊……你自己不是吗? 好歹曾经有过蛮高的地位。 xus：那只是推翻了上任之后的顺水推舟。 我自己嘛……对所谓教义什么的。 不至于反抗，信却是谈不上。 zolf：诶——我不相信。 …… 我有点弄不明白“信”这个词的意思了。 xus：同样的字句连续说个三五次，是会这样。 ……你看这个。 翻动着，他在册子的前几页看到了有趣的内容。 指给zor看后，他解释： xus：这个文笔绝对是cyn姐。 只要东西被蕴含了传教的意图，它里面最不缺的通常是那些或真或假的小故事。 手指着的这些，篇幅都不长，每篇最多一面纸。 小故事的剧情好像是连着的。 第160页 讲述了一个男孩的经歷。说他从小无父无母，被神教人士收养。 而后顺理成章地在教堂的陪伴和经文的沐浴之下成长，他最后独当一面，甚至接管了主教之职。 并继续把教义发扬光大，在他的引导下，周边的村落也都发展。 zolf：……好老套啊。 现在的话，就算是我，都不会编这种程度的故事了。 xus：以cyn姐的语文来说，能写得顺畅，没有病句，很不错了吧。 …… 不过出版前肯定有别的人看过，可能已经是修改过的版本了。 zolf：说起来，这故事好像在哪里见过。 …… xus? xus：别盯着我。 他没好气地把忽然凑上来的zor推远，后者的脑袋因此撞了床头，床头的木板发出了介乎清脆和闷沉之间的音调。 zor若无其事地揉揉被撞的部位，说完全不痛不痒，不需要xus的道歉。 xus：是吗…… 是挺像的，除了最后一段。 他再看一遍这些小故事。 说真的，要是起初都不在意，那倒还好。 一旦心里有过这样的念头，之后再看就难以忽视了。 zolf：因为xus的故事最后很不完满，她才改写成了这样吧。 xus：不完满吗? 我现在挺好的。 zolf：喂喂，好歹年轻时候，我们还自称过是和神职者们对抗的恶魔。 你别因为太羞耻了就不承认。 xus：我可没这么干过。 只是因为和你在一起了，才顺便陪你犯二。 故事中的小男孩最后享受了正常人的寿命，虽为神教付出而一生不娶，却收养了几个始终孝顺的小孩子。 老来有依，他安心地把职务交付下去，然后在教堂的花园中安静地死去。 ……“于是花园成为了墓地，直到今天也还收留着为神教付出过的人的尸身。” zolf：…… 呃? xus：…… 很不错的结局，不是吗。 他默默地把小册子放到床头柜。 zolf：觉得不错就不要露出这种遗憾的表情好吗? ……噗，你在憋笑? xus：才、没、有。 …… 是有一点。 ——我可没听说过，原来那墓地是这种来歷。 虽然它好像确实被这么用着。 第162章 12月20日 xus：不过，看到这些故事，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呢。 ——有点想看看当年的资料，它们还在吗? zolf：在肯定是在的…… xus：嗯? 说来惭愧，解散魔王殿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 那会儿堆放在库房里的各类文件……他们俩对半分工。 xus：……不会吧? zolf：那个，如果是我的话，真的会。 他确实把该放进书房的全放了进去，只不过嘛……顺序之类的完全没有在意。 以上，是zor被惩罚一直关在书房的原因。 ……其实也不太算惩罚，只是被勒令赶快把先前偷的懒补上而已。 zolf：(好累。) (积攒了这么多……是我活该，没的抱怨呢。) 虽然没必要，不过整理东西这种事情，中途停了下来就很可能再偷一万年的懒。 zor尽可能一口气做了很多很多工作，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连续好几天，每天只睡一两小时。 如果是xus的话，他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败给睡意。 说准确点，应该是：就算很困但手上的动作一定像没事一样灵活。 zor做不到，他很不擅长熬夜。 xus：……干嘛呢。 突然进门的xus差点被脚边的躯体绊倒。 他看清楚之后，轻踢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蹲下身来，直视zor的眼睛。 zolf：差点睡着。 假如没有被你踢。 只是说笑，他最多假寐片刻，十几分钟也便足够。 xus并没有很严格地规定时限，事实上，他曾提出过“还是帮帮你吧”这样的说法。 毕竟当时分工，这部分就是zor负责，他于是拒绝了这位的帮助。 xus：不得不说。 你还挺适合黑眼圈的。 zolf：有吗? xus：不太明显。 细看能看出来而已。 ——要不要给你拿副眼镜? 在房间的某处放有一副眼镜，其实只有框，是专门为了起到遮挡黑眼圈，或者眼部的伤口，之类的作用才留置的。 不过，想要遮的时候，通常都是在外人面前(熟人面前既没必要，更没效果)，今年都快结束了，好像也就一二月份的时候，xus用过一次。 zolf：我活得光明磊落，才不需要遮遮挡挡。 …… 啊，对不起，我顺口就…… xus：没事没事。 反正我“确实”是个不太光彩的人。 不得不採用这种手段，遮遮我那丑陋的面孔。 zolf：对不起嘛。 他干笑一声。xus看起来没有因此生气?他坐起来，一只手伸过去，竟然顺利地摸到了他的头顶。 第161页 髮丝干净，不太长也不太短，略蓬乱，摸起来手感很好，像毛绒玩具。 他沉迷着享受了好片刻，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玩偶而是活人。 xus居然真的没有生气。 zolf：怎、怎么了吗……? 过分平静反而让zor不太放心。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脸……祥和的面前人，随时做好了被暴打一拳的准备。 xus：你……又怎么了? 怪怪的。 zolf：…… 我还以为，要被打了。 xus：不要把别人说的像是个暴力狂好吗。 他伸个懒腰，而后在口袋里摸索摸索，掏出一块手帕。 也很柔软的手帕突然出现在了zor的脸上。 手帕动了起来!……是在擦汗还是怎么，反正zor只觉得心惊肉跳。 好吧，可能也没那么严重。 他也知道，xus不会对他动真格。几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zolf：怎么说呢。 我这两天不是在整理那些年间的档案吗。 看多了，有点弄混了。 你和当年已经变了很多，我明明知道才对。 xus：这么说着，我反倒好奇了。 ——在你的印象里，以前的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毕竟变不变这种事情，我自己很难察觉。 zolf：说的也是。 我想想…… 若说以前，首先映在zor脑海里的，是一个身着长袍，从头到脚无不散发着肃穆气质的高大形象。 色调以白色为主，辅以淡金色的线。 他有永不离手的一本书籍，这书籍从未见他翻开过，只是像挎包一样跨在身边。 zolf：印象最深的，果然还是你当主教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最帅气，当然现在也很可爱。 xus：……我就不计较“可爱”这个词语了。 我有帅气过吗?完全不觉得。 zolf：外表看着是这样的啦。 不了解的人，谁会知道那时候有那么多苦和委屈。 xus：你也不了解吧。 后来才知道的，不是后悔了好久? 互揭对方的伤口。 真好玩。 第163章 12月20日 zolf：我好像还嘲讽过你? xus：你说我明明已经成年了却还是那么矮。 啊，那是挺过分的。 xus已经不想当年那样那么在意身高，当然也可能是隔了几十年然后终于习惯了跟zor之间的差距。 早先时候的他做出过什么样的反应来着? 从认识xus开始，就很少见过他真心生气的样子。 虽然这种嘲笑身体素质的话确实很伤人，他却并未动怒。 zolf：之后就明白是我太天真了。 看着小个子，实际是好厉害一个人。 ——我还记得你用两秒钟撂倒一圈搅事的混混的样子。 xus：啊?什么时候? zolf：…… 你十三岁，的一个冬天，教堂背后的小巷子里。 xus：有过吗…… 不对。 你记得太清楚了，让我有点噁心。 给zor一个畅谈的机会，他甚至可以连续说上个好几天。 说来有趣，他对于xus的看法嘛……有一点点的一见钟情，最起初是看中了脸和气质。 习惯他的性格什么的，都是后话。 zolf：事到如今我还是想说。 你就不能多几个表情嘛?——啊，我是说，过去。 话说，xus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这种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过往的作风? zor略心悸，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现在的表情。 ……确实正在嫌弃。 xus：“现在”这样还不够? 或者说，你希望我“以后”做到怎样? zolf：那个……挺好的，挺好的。 咳哼，我可以关灯吗? xus：不是还在整理东西? zolf：有点困，想睡会儿。 xus：那到床上去睡。 不想感冒就听我的话。 zolf：感冒? 那你会照顾我吗? xus投来一个鄙夷的神情。 前句话还说什么想看他表情更丰富的模样，不过zor马上就后悔了。 xus：本来可以。 现在不会了。 zolf：好吧…… zor试着嘟嘟嘴，蹲坐下来，并把身子蜷成一团。 他装起可怜来还是有点经验的，饶是xus，总归也得犹豫个几秒钟。 xus：…… 起来起来，我拽你了啊。 他言出必行。 但同时也错算了两人的身体差距。 一是拽得太急，二也是zor抱了私心。 他起来之后直接借着势头，带着xus一起进行二摔。 xus：你是傻的吗。 zolf：挺笨的，我承认。 ——外面很冷? 他一下一下摩挲着xus的后背。身在家里，穿的衣服不太厚重，然而毕竟是冬天。 xus是那种宁愿挨冻也不想被厚衣物束缚手脚的类型，这使得他经常挨冻，却硬要逞强。 这次也不例外，抚摸之时，感受到的不是人体的温暖，而恰相反有些凉意。 第162页 xus：还好。 没到忍不住的程度……你干嘛? zolf：好啊。 ——不过我现在做的话大概会被你捶脑袋，还是算了吧。 xus：……哈? 时隔已久的低级玩笑，这一次xus一样没能听懂。 他发懵的样子挺可爱的，且因为陷入了思考，而整个人动作都迟钝了好几分。 zor于是能对他上下其手。 zolf：…… 好。 我休息完了。 xus：行吧。 他伸手，慢慢地把xus推出去，笑着说他现在精神百倍，肯定能顺顺利利地把拖欠的工作全部解决。 xus呢，依然略有担心，姑且信了自己。 zolf：(……啊。) (忘了把外套塞给他……) (他会照顾自己的吧?) 其实可以再出一次门，不过这么做总觉得有点尴尬。 zor还是相信他有能照顾好自身的能力的，于是也没特别在意。 zolf：…… ……接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收起脸上的笑意。 笑容是在面对xus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他可不是没理由都能傻笑的人。 zolf：我真的是。 太不该偷懒的。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不是光明正大放在书桌上的那些，而是被他收起来的，放在抽屉深处的几样文件。 这些东西……当然都曾经过xus之手，其实隐瞒着不想让他看到，也不会有多大的有效作用。 zolf：(干脆一把火烧了多好。) (他肯定不会允许。) 如果说，一星期前当作生日礼物送给xus的小册子里，有故事记述了一个存在原型的小男孩的美满虚构结局。 那么这些被藏起来的文件中，则记述了虚构结局所掩盖掉的，真实的事件经过。 zolf：(“新历36年，现主教xus因犯渎职之罪，处以献祭之刑。”)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太自在。) 事件文件的末尾，本该写有执行人的姓名。 这里却没有，取而代之，那块地方被墨水浸了个透，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第164章 12月23日 flo：诶? xus：……flo? 自那天之后，这两人虽还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联繫，比如前段时间的借书抄书一事。 见面的次数却单手可数，更别提这会儿碰着的地点既不是任何一方的家，也不是已经解散了的，曾经共同处事过的魔王殿。 城区角落的一家点心铺子。 准确地说，两人都还没进去，是在门口碰的面。 flo：早、早上好?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xus：啊啊，我也是。 ——这家店是我一个熟人开的，他手艺不错。 flo：是吗。 我来过，好几次，不过，还没和店主，打太多招唿。 以他现在这种说话费劲的状态……想要和和人打好交道才是难事。 买买东西也不太需要交谈，不说话只结帐也能应付过去。 flo：…… 这里的店主，好像是…… 光在门口说话，既挡路又引人注意，所以他俩边小声交谈，边慢步走进店内。 来得时间不早不晚，介乎于早餐和午餐期间，里面的客人不多。 flo：我起初……是看名牌，才想起来的。 半年前的宴会，上，是第一次，见到。 毕竟，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印象很浅。 看且听到两人的到来，站在前台的某位投过视线。 礼貌且程序化的语句才说了一半，他便停住，转而……羞涩?地挠挠头，腼腆道： norn：啊，xus…… 上午好。 xus：嗯。 现在有空吗?下订单。 flo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曾经轻描淡写地提过一两嘴，说这个名作norn的人曾在xus的幼年阶段照看过他。 首先，从flo正式认识xus大人起算，中间的日子还未满一年，其间他不曾明眼见过这两人有任何的往来。 而后，即便是通常说话，xus大人嘴里似乎根本没有提到过这个人。 norn：订单啊…… …… 我明白了，明天送到，还是今晚? flo：诶? (刚才他们有交谈吗?) 既没有听到xus要求，xus也没在柜檯前面而是在自己身边。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有某种默契，能够说一两个关键词就互相领会意图。 说实话有点羡慕。 flo不禁想像一下，可能有一个未来，他能够一个眼神就把所有想表达的意味全告知给sui。 ……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景象竟有点恐怖，他于是冷静下来，认为还是不要。 norn：和去年一样吗? xus：随便吧，你觉得行就行。 norn：喂喂，好歹送礼的人名义上是你啊。 ……饶了我吧，我只想安安生生地烤我的面包蛋糕。 flo：…… 那个，冒昧地? xus正打算正式走向柜檯，被这么一唤，他想起来要给flo一个解释。 第163页 xus：明天是……zor的生日。 …… 不要说出去啊。 flo：啊?哦哦…… 虽然想问问“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然而他看起来有点……诡异和严肃，让flo不太好问出口。 有趣的是，里面那个看起来畏手畏脚，语气也软绵绵的店主一样的人物，却在这时代替了xus的位置，为flo作答： norn：你是……flood?flo对不对? ——这傢伙啊，有个交友的小圈子。 他们四个人的生日日期挨得特别近，太频繁了所以庆祝起来很没气氛，然—— xus：norn。 norn：……呜。 咳、咳哼。那么，这位客人。 ——您的需求是? flo：不知道。 让我先，随便看看吧。 和xus大人有目的的造访不同，flo只是想买些主食或甜点。 这家店规模只算中等，里面的商品却也是琳琅满目。 甜点的区域还好些，若走向面包那边，很容易会被暖烘烘的气氛俘虏，不想走开。 外面还是冬天呢，虽然今天没下雪，冷还是够冷的。 那边，xus大人写起了订单信息，于是店主便抽空走了出来。 norn：嘘，我刚才还没说完。 ——xus他啊，嘴上老说什么没兴趣，不想庆祝。 结果每年都没忘，而且还超用心。 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就好像和面对xus时完全两个人。 是不是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以至于互相的态度有了变化? 这很有揣测的空间，不过今天的flo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flo：……xus大人，以前，是不是一个，很冷淡的，人? 啊，我只是，偶然想到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norn：…… 冷淡吗。 是挺冷的。 ……对对对，和“现在”的你简直一模一样。 啊，失礼了。 第165章 12月23日 flo：(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来着……啊，好像是zolf大人说过的话。) (他说，我和xus大人相比简直是完美的相反。) 很久没有回忆过小时候的事情。 不过他还记得，以前自己虽然身上有很严重，而且找不到原因的胃病，每天都活在疼痛之中。 ——心态却一直蛮乐观的，做事也很积极，虽然大部分的事情都只是为了自身，很少对其他人有多大影响。 然后，且不管过程，现在的他往空地一站，怕是没有人能把“开朗”这个词语跟自己联想。 据说xus大人也有性格的变化，然而变化趋势是和flo完全相反的。 他的从前，那真的是特别的“从前”了。当两位大人还年轻的时候，flo还不知道在宇宙的哪个角落。 flo：xus……先生，以前很，阴沉吗? 想了想，flo决定在这个人的面前换个称唿。 话说啊，那两个大人是因为特殊的体质而一直保持年轻，面前的这个……据说是曾经的收养者，也是同样的原因吗? 不对，不如说，除此之外flo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norn：挺闷的。 啊，人很好喔，脾气也不错。 十几岁的时候吧，教堂那边出了点怪现象——不，当我没说。 这位norn先生似乎是那种会一不小心管不住嘴的人。 flo点点头，表示不会太多在意，他会假装成没有听到。 xus：norn，单子在这里。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被叫到，这个人居然战慄了一下。 在回头之前，他向flo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flo又点了个头，他才放心地去应对。 norn：介绍商品……而已。 这个人的语气变化确实有够明显，flo照样想不通他在xus大人面前生怯的理由。 flo看过去，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flo：norn先生，在给我，介绍。 ……介绍有关，您以前的，事情。 norn：诶! 等、等一下? 果不其然，xus大人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情，虽说还没到触怒的阶段，不过心情大概已经变糟了些。 这仅是flo通过最浅显的外表进行的瞎猜而已。 xus：哦，原来我的过去也是商品之一啊。 这还真是头一次知道，下回来我也试试吧。 norn：对……对不起…… 他低头畏缩，暗地里却掐了flo一把。 用力不大，倒也足够表达他的不满。 flo：我蛮想，了解了解，阴沉的。 xus先生的模样。 xus：你这是什么怪癖? 论了解程度，问他不如问zor。 这算是一个建议吗?从他本人嘴里听到……感觉怪怪的。 flo略思索后表示明白，而后走向一旁，开始正正经经地选取商品。 他不知道xus大人把norn先生拉到一旁后，两人窃窃私语了什么。 不过norn先生的表情越来越伤感，畏缩之中又隐约带上了恐惧，这一点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他默默计算了手里物品的价格，把对应的钱财悄悄放在柜檯，而后便轻飘飘地转身离去。 第164页 如果他没有在一个转角后看到zolf大人，今天本来可以就这么平静地过去。 flo：…… 您在，干什么呢…… 用非常滑稽的姿势躲在墙壁一侧，这个动作多数是在偷看和偷听。 zolf大人的视线锁定在店铺门口，猜想要是店内的某个人出来，他的眼睛大概就能有别的归属。 zolf：啊。 flo?上午好啊，你也是……咳。 你也是来买甜品的? flo：差不多…… 那个，姑且提前，说一句。 生日快乐。 明天，我大概不会，出门。 他把袋子里的一块小零食拿出来，塞进zolf大人的手心。 后者显然惊讶和惊喜，他眸子亮了起来，本来就很帅气的面庞一旦明亮起来，不得不承认这杀伤力有点大。 zolf：真的吗?谢谢! ……真好啊，xus就不会这么直白。 flo：…… xus大人，在您的面前，很别扭吗? zolf：也不是特别别扭。 只是能扭个好几十年而已。 那是挺厉害的了，flo暗暗做下这个推断。 他们俩人独处是什么气氛呢?flo不禁有些好奇。 毕竟他口中的大别扭，若在多人面前，则是个很可靠，温柔，总之能安上很多很多正面形容词的人。 zolf：嘘，我得逃命了。 千万别像卖norn一样把我“也”卖了啊。 他真的熘了……真没想到他还能跑那么快。 最后一句话让flo有点在意，他到底没多想，而是普普通通地走了回家。 第166章 12月24日 xus：(没被注意到吧……好。) 比日常就够早的起床时间还要再早两个多小时，xus悄悄从床上熘了下来。 要挣脱身边人的束缚有些困难，若要保证不弄醒的前提，难度则更可想而知。 虽说最后的结果是成功，xus心里暗暗做下“明年再早一点”的决定。 zor到底怎么做到在半梦半醒间把身体扭成章鱼的? 很厉害，说实话。 按照昨天订单上的约定，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这一推门，刚好和等在门口的现甜品店主norn撞见。 norn：哇!……唔唔唔，对不起…… xus不由得警惕起来，回头狐疑，专心去听有没有被惊醒的动静。 好在是没有，他于是点了点头，顺带让门口的人也放下心来。 xus：是我开门急，我的错才对。 抱歉吶。 ……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乍看之下，最容易注意到的是挡面粉的围裙。 围裙之下的衣物，并不是寻常的便服，而是…… norn：啊? ……诶，这个是……我、我没注意。 怎么……怎么说呢。 毕竟还是太早了，可能，找衣服的时候模煳了吧。 是个还可以接受的解释。 xus暂时不想拆穿他。 norn里面穿的那件，对他来说很熟悉了，是教堂相关的人才会有的制服。 半年多前?大概半年吧，他信誓旦旦地说已经从那边辞职，不会再管神教的事项。 这套制服穿起来虽然好看大气，但体感很差，完全不保暖。 xus：(我要不要偶尔也回去一趟呢。) (……前段时间去过几次，足够了。) 可惜现在的神教那边，人数占多的都是年轻人群体，认识“xus”这一名字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当年和他同期的人，应该都是老爷爷级别的了吧，也就只有他还一直保持着年轻的容貌。 ……面前的这个norn也挺年轻的，虽然他比xus还要更大个十一岁。 xus和norn两个人，永葆年轻的原因不一样。 这两种，基本就是大陆上还流传的唯二长生法——不过严格意义上，这并不算还活着，只能说是在死后还保留了生者的意识，让他们活灵活现地，进行着活者的行动。 xus：…… 你还没放弃吗? 明年就九十岁了吧?早就是个差不多的年纪。 一听这话，norn便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打算已经全暴露在了xus面前。 他微愣，而后低头，默默苦笑。 norn：你不也一样? 而且好几年前就在说了，感觉再坚持下去也没意义。 结果不还是站在这里? xus：啊是吗，好像没法反驳。 至少我有理由。 norn：什么? xus：和孤零零的你不一样。 我身边有很多值得在意的人。 戳了他的痛处。 xus自己很明白到底有多么幸运。 遇见zolf是他的第一个幸运，这第一个大概是世界之极，他用了二十多年的霉运才换来。 之后嘛……杂七杂八也有很多，遇见那个远方朋友是第二间。 找到了延续至今的兴趣爱好是一件，摆脱了神教的束缚也是一件。 赶得上救下flood和sui两人的性命，这又是一件。 xus：…… 暂时还没有放下一切的念头呢，我。 第165页 啊呀，你看起来很寂寞嘛，norn“先生”。 norn：别再用这种奇怪的称唿叫我了。 我试过了，想彻底和教堂，和cyndeline那傢伙脱开关系。 ……做不到。 xus：也是，你需要他们帮忙续命，老先生。 xus把一旁被忽略许久的蛋糕捧起来，端着进了屋内，先把东西摆好放在桌上。 稍微让他吓了一跳的是，他刚放好，一抬头便看到了zor闪亮亮的双眼。 xus：哇……什么时候醒的? zolf：从手边有什么人型的物件在磨磨蹭蹭开始。 ——你知道吗?我睡觉的时候啊，要是没有抱枕，会很难受。 xus：早醒了就叫我一声啊。 ……都听到了? zolf：七七八八——哟，norn先生，辛苦了，这么大清早的。 norn：早上好……该做的，这都是。 那我、我先走了，以后再见。 他转身离去，并安静地把门带上。 xus：快吃掉，然后去写年终总结。 zolf：啊?这么多? 庆生的蛋糕，其规模可不容小觑。 xus选的是中等大小，这分量当作早餐可太过分了。 xus：总之别忘了你的报告。 ……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先去书房了。 他快速走开，然后想起了什么，把一张纸条漫不经心地塞进了zor的手中。 第167章 12月24日 xus：别靠这么近……还有。 别再把奶油弄到我身上! 作为小圈子里连续生日的最后以为，每年基本都只有zor的那天会有像样的蛋糕。 zor又刚好是个……偶尔会犯犯孩子气的性格。去年的今天，他把蛋糕最顶上的一层奶油全扒了下来。 然后一点不剩地抹到了xus身上，部位姑且不提。 要不是看在生日的份上所以随他闹……xus大概不会那样的逆来顺受。 zolf：被你看穿了? xus：哪谈得上看穿。 你脸上就差明目张胆地写字了好吗。 不是很想和zor闹，但也不想在他兴趣高的时候让他失望。 xus略有犹豫，总而言之，试图走着先躲到书房内。 虽然没有回头，不过来自身后的某个视线也足够刺人了。 他盯了一会儿，才在关门之前掐着点钻进，并神色清爽地拿起最近的柜子上的文献。 zolf：总结，是吧。 ——我负责哪一块儿? xus：你负责屋外的那一块。 就是，上面有奶油有水果的，那块。 zolf：天还没亮就吃蛋糕，我暂时还没想发胖呢。 ——不如说，反倒是你该多吃些，要不然我还得担心哪天颳大风。 和zor贫嘴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这句话并不是在说xus吵不过他，恰恰相反，若两人都动了真格地在争论，最后十之八九将会是xus的胜利。 斗嘴很麻烦又累，就算赢了，过程中听到的各种嘲笑或者调戏也已经印入耳中。 xus：行吧。 其实今天限定，你一直懒下去也可以。 要做的事情每年都一样。 他于是走到更里，站在外沿看干净整齐的书桌。 记得几天前，某位偷懒的傢伙还在这里加过班，如今倒是看不出那种痕迹。 xus：…… 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一句。 你不会已经弄完了吧? zolf：啊?是吗?有这回事儿吗? 他嘟嘟嘴，想要假意吹声口哨，结果可能是嘴巴太干还是什么缘故，一声没有吹响。 而后他伸个懒腰，动作却很僵硬。 xus：(这么麻烦的吗……) 不徵求他，xus自己用眼去看……最后证明这猜测没有错误。 xus：……zor。 你有什么想要的? zolf：今天一天不要出门。 很简单吧? xus：啊……我试试。 这让xus有些慌了。 其实白天他有个约，当然，提前已经因为日期的特殊而完整规划好了行程。 xus：…… 我会按时回来……这样行不行? zolf：不要。 他凑过来，把头靠在xus的颈侧。 短而凌乱(他自醒后还没有洗漱)的头髮有点扎，刺得耳朵痒痒的。 zolf：我怕你又像去年一样一整天不见人影。 xus：那是因为……算了。 这次不会了，我保证。 zolf：不要。 我已经不相信你嘴里的“保证”一词了。 刚好在做年终总结——你自己算算，违约了多少次。 无法反驳。 xus：那、那至少。 让我和对方打声招唿。 zolf：……开玩笑的。 xus：啊? 他突然放了手。 背后暖烘烘的温度突然消失，虽与此同时也减少了一大块负重，却还是不禁感到一阵空落。 zolf：我又不会拦着你。 喏。 他亮出一张纸条来——就是几分钟前，xus给他的那张。 纸条上的字，xus理所当然地非常熟悉。 第166页 上有交代，说白天想和某人见个面，并非常肯定地保证一定能在太阳落下之前回到家中。 xus：……为什么反回来亮给我看? zolf：不知道，突然想这么做了。 顺便问一句，你要见谁? xus：“她”啊。 不是惯例? zolf：写出来不好吗，非要用“某人”代替。 xus：那傢伙好歹和我们不是一片大陆的人，连文字都不一样。 写她的姓名很麻烦啊。 他有点愣，然后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后点头表示同意。 zolf：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噗。 很有你的风格嘛，因为懒什么的。 xus：干脆我也像她一样，把名字缩写成“123”好了。 虽然不太负责任，但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太好记。 zolf：行吧行吧，我知道了。 他突然一拍大腿——xus的大腿。 要是再往上一点，xus就可以控诉他的白日宣淫。 zolf：一定要回来啊，今天。 ……拜託了。 xus：别说得像是要去刑场。 xus轻手推开他的限制。 外面很冷。 他搓搓手，然后从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写满它的最后一页。 在封面标上今年的年数……他收好，踏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积攒了一大堆的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