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剑鸣妖》 第1章 宿命的第三轮回 ??幻想乡的夏天很热,但给人更深刻地感觉是闷闷的。打个比方,在很多地方的夏天,人们大多是热锅上的蚂蚁。而幻想乡的人们则是蒸笼里的包子。 再怎样说,在这样的季节里,若是能去河边湖边之类的地方,无疑是一种享受,绝对会让人觉得凉快些,心情舒畅些。 至于海边,那无疑是一种奢侈,幻想乡是没有海的。 雾之湖可以说是这样的一个风水宝地。 罕见的也是不寻常的,今天的雾之湖并没有起雾。 当然了,虽然叫这个名字,也不可能强迫它每天都必须起雾吧… 一个小女孩,正占据着这块避暑圣地的一角。 远远的看过去,她是个小女孩儿;离近了再看,她还是个小女孩儿。 不过,幻想乡的居民没几个简单的家伙(人里除外)。 她是妖精。身后浮在空中的六片菱形冰翼只是无数明证中的一个。 冰蓝色的短发后面绑着深蓝色的大蝴蝶结,湛蓝的双瞳如宝石一般点缀在精致的可爱小脸上,恰好合身的蓝色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又给她加了一点静谧的属性(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她的胸前也别着一个正常大小的红色蝴蝶结,对比鲜明,顺带,她是赤着脚的。 元气满满的,根本不是冷色调该有的气质。 冰之妖精,琪露诺。 某种意义上她也是这座湖的主人,虽然不被承认,但事实差不多如此。 她正靠在湖边的一棵树上乘凉。 那颗树很高很大,大概有几人合抱的粗细,树冠的阴影一直延伸到湖里面,如魔王的利爪般长驱直入。 总的来说,这是个不错的乘凉地点。 也刚好适合她,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这里对琪露诺来说,就像避难所一样。 妖精是很奇特的物种,她们大多是自然概念的化身,而且,一些妖精还有着与自身对应的概念相同的特性。 因此,她是冰之妖精,只要温度高了她就会熔化,这很合理,不需要讲科学。 即便是找到了这样的一块荫庇,但她还是感觉闷热闷热的。 没办法,体感温度绝非常人。 “夏天什么的太讨厌了啊!” 她抱着头发着牢骚。 喏,她早就开始熔化了,不是很快,也得说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嘁。” 娇躯一震,一股白色的寒气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范围不大,但是效果不错,连不远处的湖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果然是最强的呢~” 她站直了身子,享受着自己刚刚打造出来的美妙环境。 “哎…那是个啥?” 天空划过一道黑色的流光,像流星一样的玩意,不过是在白天。 贤者的所谓心血顷刻间就被开了一个大口子。 “啊啊,那个笨蛋有够忙活的了!” 琪露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指的是八云蓝,妖怪贤者的策士,或者说贤者的打工仔。 都差不多了。 “不过,那玩意好像是往这里飞的呢…” …… “什,什么?!!” 她刚反应过来就慌忙地逃窜,也顾不得刚刚修好的安乐窝了。 那流光按照应有的轨迹飞向了她那边,而她也看清了那流光的真面目—— 一把剑,一把诡异,扭曲的墨色长剑,剑身上隐约可以看到些许的赤色纹路。 “咳咳,咳咳咳!!” 真呛! 那剑狠狠地插在了地上,把霜和尘土都激了起来。 根本看不清烟尘里发生了什么。 烟幕散去,她急不可耐地想要观察一下那把剑,能拿起来更好。 但是。 “这…”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脸的疑惑。 难以置信,刚刚还是一把剑的说… 此刻的地面上,没有什么所谓的剑,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平静的躺在地上。 琪露诺壮大了胆子,蹑手蹑脚地来到那个人身旁。 “这个家伙…”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留着一头微微发红的碎发,面容按照人类的说法应该算是俊俏,却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若不是那瘦削身体的胸脯还在微微地起伏着,她甚至会断定他已经死了——未免太过安静了。 应该是奄奄一息了才对吧?——这个形容很贴切——琪露诺似乎也这样想。 在挣扎吧? 挣扎,在生死的边缘,那样绝望的地方……挣扎吗? 琪露诺下意识地用手戳了戳那男子的脸…… 没有反应。 “唔,真的是个麻烦的家伙,这样放着不管,会被一些奇怪的家伙吃了的吧?” 莫名的感觉,琪露诺居然觉得那个男子似曾相识——真是可笑。 “算了,还是帮你一把好了!”琪露诺说着,却是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男子的身体已经开始结冰了。 这便是她的帮助了——莫种意义上,这无非是巨大的恩泽—— 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可怜的挣扎者。 “你…你在做什么?” 男子似乎是被冷气激醒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赤金色的瞳孔让人莫名的想去背离… 琪露诺用力甩了甩脑袋,她想不明白眼前的家伙为什么会醒来,明明那种可怕的呼吸是行将就木之人的特权! “你还活着啊?” 琪露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男子的语气多少带着无奈的情绪:“不要随便帮别人做决定好吗?还有下葬什么的…” 他对眼前的小姑娘不乏好感,毕竟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并不能是让他老老实实等着被击杀的理由。 男子用力震碎了冰块,站了起来,用眼神打量起自己的送葬者… 琪露诺也一样在盯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 打破僵局的是那个男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琪露诺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她认为最稳妥的答案:“雾之湖。” 男子蒙圈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着:“雾之湖…么。” “对对,这里是雾之湖哦!”琪露诺满意地笑了,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比划道。 “那么,雾之湖外面呢?”男子给出了新的问题。 “…应该是幻想乡吧…”琪露诺同样懵懂地点了点头。 琪露诺同时在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外来者了吧… “呐,我的名字是琪露诺,是冰之妖精,你呢?” 看样子,她多少也被四季给教育通了一些事情。 男子:“……” 琪露诺:??? “我叫琪露诺,是冰之妖精,你呢?”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她有些忍不下去了,喊道:“baka,名字,名字啦!你不会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吧?” 男子很想回她一句“嗯”,想了想还是算了,说道:“唔…我么…剑之妖精,或者说剑鸣妖,叫我易好了。” 也许是胡编乱造,也许是真的,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句话鬼使神差的就从嘴里冒出来了。 至少,从气息来看,她和自己应该是一类东西。 “哎?”琪露诺猛地后退一步。 “怎么了,琪露诺。”易有些不解。 琪露诺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沉稳:“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易酱也是妖精而已,呐,剑之妖精…么” “嗯。”他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混吧!”琪露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本天才很强的喔!怎么样?” 易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出来。 “不要开这种玩笑啦~琪露诺酱~” 这种现学现用的称呼后缀,易感觉还不错。 琪露诺小脸涨得通红,大声说:“我是认真的啦!” 没错,她认真的,自诩为幻想乡最强的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小弟,而她打起了刚刚认识的易的主意。 “不干。”易一口否决了。 “不吃亏的啊…” 琪露诺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那对眼睛简直是要搓出激光。 “不要。” “……” 琪露诺继续盯着他。 易更不好意思直接离开,于是也盯着琪露诺的眼睛看。 易打了一个寒颤。 那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得让人毛骨悚然…但是为何,居然还有愧疚感… 琪露诺又开始熔化了。 “呐,易酱。”她开口了。 “嗯?” “做咱的小弟吧!” “……” 你这家伙咋就一根筋呢!?? 第2章 那魔法使 ??这一天,人间之里的居民们可以发现一件很奇特的事情—— 近日来销声匿迹的那位冰之妖精又一次地出现了。 这一次还和往常不同,有一个人为她打着遮阳伞…… 这或许就是她敢出来的原因,否则在这样的夏日里,她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人间之里的——哪怕和队长有着如此的关系也一样。 天气和交情根本无关。 打伞的人,是我,剑之妖精,易。 大略就是这样。 被收编了,嘛,至少现在真的是个小弟吧! 我其实也有点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样的天气里出来,完全不考虑自己冰之妖精的身份嘛! 不过因为她有这个意思,作为部下的我也只好举起双手赞成~ 于是我就给她做了把小阳伞。 她只需要在伞下略微发动能力就足够了。 很简单的。 说实话,我有点冷,真的。 别的倒是没什么了。 “咱们是要干嘛来了?老大?”我本着恪尽职守的原则,叫出了尊称。 “这个啊?找妹红酱吃冷面哦,沙条家的冷面在夏天真的很不错。”琪露诺略有些感慨地说:“很久没吃到了呢!” “唔…这,这样啊~” 我挠挠头,笑了。 简单说就是敷衍了事。 不过老大的视线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的说… 我顺着老大的视线看过去,有个少女正在和一边的商家不知说着什么。 少女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戴着黑白色的帽子,身穿黑白色的连衣裙,仅仅只看背影的话,也应该是个相当阳光的家伙。 “这个人是……” 我疑惑地打量着那边的少女。 “走啦,那家伙很讨人厌的……” 我的现任老大下意识地拉住了我的手,想把我拽走。 她的手很凉,足以轻松地冻伤人类,不过,无妨。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是不对的哦!baka。”声音传了过来,是那个少女,她继续威胁老大说:“退治你哦!” “你又不是巫女,而且说别人是笨蛋的自己才是笨蛋!bakabaka!!!” 老大不甘示弱地反击了呢~ 蛮可爱的,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份来看,我当然不希望老大吃瘪。 “横竖你也只是个笨蛋~唔,你旁边的家伙是谁?” 那少女狐疑地看着我。 “易酱是咱的小弟哦!想不到吧?baka,baka。” 老大双手环抱,自信满满的样子。 “嗯,确实没想到,baka居然会有小弟……你叫易还是姓易?你上了贼船了!” 少女帅气地把帽檐向后一拽,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咱,我,老娘怎么不能有小弟?!!” 冰冷的寒气又是厚重了几分。 老大,你冷静点,有点渗人啊这温度… “终于承认自己是baka了吗?” “啰嗦!你这个小偷才是最大的baka!”老大说,语气可以用任性来形容了。不过我喜欢。 配得上这称呼,黑社会啦! “什么小偷嘛~人家只是喜欢宝物的收集而已哦!” 少女摇了摇头,大大咧咧地笑了出来。 我不禁偷偷地碰了碰老大的肩头,小声说: “老大,是不是忘了要做什么了…” “唔…嗯!也对!哼!不管你了!baka!” 说罢,老大就打算离开了。 这样的判断还算合理,毕竟老大再对线下去也只会吃亏。 “易小哥,等一等!” “哈?” 我不禁回眸看向她。 她的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地恢复了过来。 “我叫雾雨魔理沙,一个还算是半吊子的魔法使,你呢?” 相当郑重的自我介绍呢… 我有些头疼,现在流行这个的吗? “我啊,我是剑之妖精,剑鸣妖,名字是,易。” “唔…妖精…这样的种族啊~” 雾雨挠了挠头,笑了, “剑吗?那么,易小哥,应该不会像你的那个笨蛋老大一样弱吧?” “你说谁弱啊喂!baka!!” 老大瞬间炸毛了…不过…真是可爱。 治愈+1 “没有问你哦!” “嘛,我是老大的小弟,没理由会弱吧?” 我轻笑,摸了摸老大的头,说。 “喂,你在干嘛?” 老大红着脸看着我。 “嘛,不好意思。” 我讪讪地收回手,回答道。 “易小哥还是个hentai呢~呐,来打一场如何?” “……” “不要一声不响好吗?还是说妖精就是弱?” “哈?易酱!扁她!” “呃呃……” 我的嘴角疯狂地抽搐着。 槽点太多,我不知道从哪里吐槽了。 “这样真的好吗?老大。”我挠挠头,“ad刺客打ap法师太容易了吧?” 老大当然不清楚这两个词的意思,不过,大概理解应该是可以的吧。 “啰嗦!谁管你!总而言之!易酱!扁她!” 老大双手环抱,一副傲娇的样子… 嘛,真是没办法。 “易小哥蛮有自信的嘛!不过还是小心点好吧?” 魔理沙掏出一个小型的八卦炉,说。 “无妨的哦,雾雨。” 相当恰当的称谓,直呼其名未免太过亲昵了。 “baka的小弟也是baka吗?” 雾雨的头上仿佛挂上了几条粗大的黑线,相当无语的样子…… 我随手复刻出一把剑,摆出起手式,“嘛,试过才知道哦!” “原来如此…这便是你的能力吗?易小哥?” 雾雨用拳头一拍手,恍然大悟的样子。 “没错,复刻一切武器程度的能力,这便是了。”我歪了歪头,随口答道,“动手啊,我还在等哦~” “唔,呵,开始了da☆ze!” 雾雨手中的八卦炉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属性的魔力弹随即射出!! “嘛,有意思咯!” 我抬手用剑斩向那个光弹…… 第3章 你的光呢? ??我是易,现在的我有点懵。 第一是我被老大口中的小偷给宣战了,第二就是,那小偷好像并不怎么强。 总的来说,也算是小小的麻烦吧。 那家伙朝我发射的魔力弹被我一下就斩断了。 不过相对的,我手中的剑已经布满了裂痕。 可以说这剑不够有力,也可以说这只是我随手成就的卑劣造物。 都无所谓啦。 “易小哥,你的剑只有这种程度吗?” 雾雨丝毫没有自觉,反倒调侃起我了。 “嘛,谁知道呢?” 我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剑柄,那把剑随之化作湮粉。 这点我倒是知道,这剑的质量并不很行。 不过,质量不够,数量来凑,这样就好了。 “我觉得已经可以结束了呢da☆ze!” 八卦炉如同我所见闻的自动枪械一般,射出密密麻麻的弹幕。 “还没有哦!” 我咧嘴笑了,那家伙已经考虑怎么放水了,我当然得认真一点了。 我的双手,各自握住了一把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剑。 那剑是凭空浮现的。 复刻。 我用那对剑刃迎击她的弹幕。 身后空无一物,我倒也不需要全都挡下,这地方大概算是我特地选的吧。 懵了吧,雾雨! 体验一下三观的恶意吧! 迎击弹幕,剑刃粉碎,丢弃,再次握住新的剑,再次迎击…… 只要手速够快,你的弹幕就砸不到我! 地面上布满了正在消散的剑柄,断刃。 只是这样的能力并不恐怖,但是…如果熟练到这个地步,那就会让人头疼了,对此我深有感触。 “啊啦啊啦,还真是险呢~”我傻笑着挠了挠头,“是吧?老大。哎哎哎?老大?” 我家那位正躲在一面墙后的阴影里,拼了命地发动着能力。 外置空调?我很想问出口。 嘛,还是不要逾越了。 “嗯,但是,那个baka是不可能赢哒!” 老大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回答道。 那么,目的达成,我微笑着看向雾雨。 “嘁,还不赖嘛!易小哥。” 她吐出了这句话,绝对是不怎么情愿。 “承蒙夸奖,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这样子,不是正常的魔法使该有的样子吧?” 一门子的攻击,真的不正宗啊。 “咱的魔法绝对不会花里胡哨啊,易。” 那家伙还想申辩几句的样子,不过算了,再打击打击。 “换句话说,你不合格哦,人类!你可没有让孤见识到孤所相信的人类的力量!”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但这个称呼用的真的很顺口。 虽然现在那家伙看我的目光有些怪怪的,不过不必理会,我又不是给她听的。 雾雨的脸上带着一些失落的情绪。 “啊,易小哥,你这样子可是不讨人喜欢的啊da☆ze~” “孤知道啊,魔法使小姐,不,你是人类,不是魔女那种家伙,仅仅是人类而已,因此你值得骄傲。” 我做出一个不大明智的举动,一个近乎完美的绅士礼仪。 这种情况也许会叫她火大的吧… “那么…就让易小哥你看一看人类的力量吧!” 八卦炉迸发出强大的光芒,但那只是表象。 雾雨站在凭空出现的魔法扫帚上,飞了起来,身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魔法术式! 术式所下达的指令只有一个——攻击! 这次是远比上次密集、精确的弹幕! “嘛,时间就是这个了。” 她微微拉下帽檐,淡淡的说道。 “作为妖精,易小哥,你,很强了,但是…” 她看着我,自顾自的就做出了评论。 “结束了哦da☆ze!” 不就是争取时间而已嘛…谁还不知道你在憋大招啊雾雨~ “……” 我无动于衷,手中的速度反而快了起来…… 剑刃的粉末在空中飞舞,直到剑幕中多出了一抹黑色…… “孤可是很欣赏人类的,比如这把刀,人类的最强作品,布影妖刀,灾蚀!”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形势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那些激射而出的魔力弹瞬间被染成了墨色!那墨色还在向她身后的魔法术式蔓延! “嘁。” 雾雨咬了咬牙,关闭了魔法术式。 魔力弹瞬间瓦解,墨色而粘稠的东西落在了地上,渗了进去。 “魔力流之间的间距太短,而且单一的魔力弹太容易被侵蚀,仅此而已。” 我当然还有心情解说,毕竟是很轻松的战斗,不,说是玩闹也差不多。 “人类的力量是无尽的,嘛,可以让孤体会到吗?雾雨小姐?” “易小哥还是那么有信心呢!” 恭维的话而已。 不过也快了呢,那样的魔力波动。 “如你所愿!易——” 果然。 绚烂的光芒从八卦炉中闪现, “master—spark(极限火花)!” 那是魔力的洪流,也是只属于她的炮台! 不过啊…呵哼… 第4章 藤原妹红 ??“baka。” 在那位魔法使小姐用出了名为[master spark](极限火花)的最强一击的时候,我不禁啐了一声。 那魔力的洪流足以将我吞没,哪怕一根骨头也不吐出来的那种。 街道足够宽阔,加上我们的战斗本身也算得上一种清场—— 所以造成人员伤亡或者破坏建筑物这类可怕的事情并不会出现。 充其量也就是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大坑而已。 值得庆幸。 虽然人里的居民们不会这样想吧。 再小的破坏也得有人收拾烂摊子。 “真是有趣的闹剧,不过···嘛,该结束了呢~” 我看着迎面席卷而来的魔力的洪流,面无表情,用欣赏的语气评价道。 她听不到的,我不过是自言自语。 避无可避?呵,那又怎样? “复刻。” 异像突生! 剑刃在我的面前疯狂地递增着,将我护在后面。 那是剑的盾牌!剑的壁垒! 短短的两个字,却如同我所讨厌的神谕一般! 魔力的洪流轰击在剑刃的壁垒上,那剑刃的盾牌发出呲啦呲啦的排斥声,剑刃一把把吱吱呀呀地被魔力的洪流碾成了湮粉! 剑刃在毁坏,剑刃在破碎,剑刃在湮灭! 剑刃的复刻依旧在继续,但明显撑不了太久。 我伸出手,唤出一把武器,怀念似的用脸蹭了蹭,哪怕被划伤流血也丝毫不在意。 那是一把匕首—— 一把灰色的、朴实无华的匕首。 “晓、星、残、月。”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幽蓝色的纹路瞬间浮现在匕首之上。 那是它的名字。 我默默地中断了复刻的灵力支出。 于是,三秒后,那魔力的洪流吞噬了它所及的一切…… …… …… 魔法使无言地收起了几近过载的八卦炉。 “唔,果然没能收住手吗…” 魔法使看着那个轰击留下的坑洞,有些遗憾地说, “喂!你这baka在笑什么?!!你的小弟都挂掉了啊!…唔!” 一柄墨色的匕首从后面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持刀者,是我。 “什,什么时候?!!” 惊讶得像见了鬼的样子呢~ “没什么,那屏障破碎的时候而已,喏,”我把玩一般捏住了她的下巴,“晓星残月,这把匕首或者是这件法宝的名字,而它的能力是空间跳跃,所以…” “所以那个时候易小哥你已经在我的身后了,对吗?” “嗯,没错。” “啊啦,易小哥还真是恶趣味呢da☆ze!” 她轻轻地拨开灾蚀,说。 “嘛,嘛…” 我摆摆手,陪笑。 “而且是有色心没色胆…你这样子可不招女孩子喜欢哦!” 雾雨用死鱼眼盯了我一会,说。 我的额头上似乎出现了黑线…… “哒嘎,咱还是期待和易小哥的下一次战斗呢~下一次,我不会输的。嗯,走了哦,剑鸣妖!” 魔法使的身影逐渐远去…… “嗯,我也一样,一路顺风,二路掉坑哦~” 我好像看见她差点掉下去的样子了…… “算了,不管了,去找老…老,老大?” 那道蓝色的身影从阴影中“嗖”的一声蹿了出来,一把夺过了地上的黑色阳伞,然后冲向了我。 我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随后周身一凉…… 是老大。 “易酱果然很强呢~” 老大享受地靠在我的腿上,说道。 她只是用我的腿来躲避阳光而已,我可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是心情莫名的好了呢~ 该不是成hentai了吧…… 不对!才没有! “哎?易酱你在想什么?” 老大抬起头,懵懂地问道。 我轻笑:“没什么哦,老大。” “是这样吗?” 老大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怔,但很快的,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她没有看出来什么才对…… “嘛,就是这样哦,老大。话说时候不早了吧?不是说要去吃东西吗?” 我轻轻扶住她那纤细的腰肢,缓缓落下。 “是这样的说,但是我就是感觉易酱你瞒着我什么…”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鼓满气的青蛙。 那气恼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小孩子特有的执固吧? 我无从得知,所以本能地这样想。 “算是这样好了,秘密哦!” 我竖起食指,说。 “这样吗…那,那就算了吧。” 果然,她没有把人逼到死角的习惯,哪怕在冻青蛙的时候也一样。 和我记忆里的某人很像,的说。 只是那人,我竟无法想起关于他的一丝一毫的往事…… 所以我无法判断那制约武的归属——许是折断会更好——这便是我所隐藏的事,小事而已。 记忆被封禁了吗?呵,真是的。 封禁的方式,无从得知。 大概是好事,这是直觉。 “所以,琪露诺,这是那个…妖精和黑白色盗贼的杰作吗?” 我不禁寻声望去—— 那是一位少女。 白色的长发一直留到了脚踝,上面零散地可以看到结扎的符纸,头上还用符纸扎了一个硕大的蝴蝶结;红色的鞋子;松散又夹杂着些许花白色补丁的赤红色背带裤;白色的紧身t恤…… “喂,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的眼神给老子礼貌些!看上看下的想干什么?” “妹红酱?” 至此,她的名字可以说是显而易见了。 正如老大所描述的那样…… 人间之里自卫队队长,藤原妹红! 第5章 入队志愿的说… ??“吸溜,嗯~果然还是这样的东西最好吃了,吸溜,吸溜…” 老大一脸享受,大口大口地吃着冷面。 嗯,我被藤原拉到了一家拉面店里。 店主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很有朝气。 他是自卫队的队员。 如果说对人的打分10分为满的话,我倒是愿意给他一个7.5分。 只是… 只是他的姓氏—— 沙条,他叫沙条牧星。 这个姓氏,我多少有些难以介怀 ——许是有些不大好的回忆。 藤原把菜单推了过来,我可以轻易地看到那菜单上被烧灼过的痕迹,是字没错了。 你的目的,所谓的妖精先生。 如上,这是原文。 “咱是真的妖…要一碗汤面吧,沙条店长。” 藤原背着老大指了指她的翅膀。 “嘛,没有…没带酒呢~店长,拜托了,酒,好酒。” “队长…” 老板有些为难的样子。 “拿酒就是了,钱我来付。” “这怎么…好吧。” 老大抬起满是汤汁的脸,疑惑地挠了挠头:“哎?易酱,妹红酱,你们…在做什么?” “这个嘛…算了,老大你听着倒也无妨吧。那么你的意见呢?藤原。” “好吧。” “那么开始话题吧。嗯…谢谢了,沙条。” “你的目的。” “哈?” “你这家伙,不是妖精吧?你接近琪露诺来到人里的目的。” “哎妹红酱你在说什么?” “呵,孤就是妖精哦,没有翅膀又能怎样呢?藤原。” 我愣了一下,愠笑一声。 “至于目的,没有哦,你想多了啦。”. “这个问题先扔到一边去好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对人里有什么看法?不,先说说你对幻想乡的看法吧,妖精先生。” 咄咄逼人。 “我不熟悉这里,难下判断,幻想乡也一样。” 我喝了口酒,抿了抿嘴唇。 “那也不影响你的初步看法,妖精。” “这种共生真的少见,人类和妖怪相互依存什么的,总的说我不讨厌,只是有些疑惑而已。” “易酱?” “继续说。” 我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戏谑的笑了笑。 “真的有趣,人类和妖怪之流和睦相处什么的…” “若是一个人,那值得我尊敬。 “若是少数人,那值得我保护。 “若是一群人,那值得我赞叹。 “可是这是一群妖怪,那我可就不知道该不该笑了,藤原。” “你这家伙!” 藤原狠狠地锤了桌子一下。 “嘛,看法?这就是看法哦!” “在这结界之下彼此束缚,真的好吗?” “因为不想灭亡,所以才接受了这样的生存方式对吧?去把外世打爆掉啊!” “人类提供恐惧与信仰,妖怪之流以此延续存在,作为回馈,妖怪提供了一些意义上的保护与生产资料,这就是我所试着推理出的真相。” “真是的,孤不想冒犯的,藤原,嘛,还是那句话,我不讨厌,只是有些疑惑,呵,仅此而已。” 我仰头,把瓶中的酒咕嘟咕嘟地喝光了。 “易酱…” “嘛,是她非要让我说的呢,老大。” 藤原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发。 她苦笑:“真像那个天邪鬼的发言,嘁。” “你不过是想验证我是否会对这片人类村落有所威胁,这点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是相信人类的。因为…” 我也曾是人类。 莫名其妙的记忆,仅仅对于这般事实的记忆。 我并没有说出去。 “我说到底也只有这些看法,不过,藤原轮到我了哦,并非人类的你…为何会在这人类的村落里,做自卫队的队长?” 藤原浑身一震,似乎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呵,或许是两个原因吧。” 藤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烟,用手指尖燃起的莫名火焰点燃了。 “哦?” 藤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层叠的烟圈:“我的话,是赎罪呢~” “赎罪?” 我有些发愣,如她这般的家伙又有什么罪可赎呢? “嗯,赎罪,偿还那舍弃人类之身只为复仇的罪孽,我的名字,藤原妹红,所以…你懂吗?”藤原自嘲地笑了笑。 “竹取物语么,唔,不比等!” 脑袋灵光一闪,结果倒是让人头疼。 “你果然知道。” “你的父亲是,他吗?” “如你所想,妖精君。” “你吃了那个名义上的不老不死药么?” “嗯,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被神明大人愚弄了还是误打误撞坏了神明大人的好事,反正很不爽就是了。” …你说得这样直白真的可以么?不怕那位报复什么的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神明么,被神明愚弄么…真是有趣。 “这样说没问题吗?” “嗯~没有什么问题,也无所谓的吧,于你于我都一样。” 她吸了一口烟,随手用火将它燃成了灰烬。 “妹红酱…” “嘛,无妨,那么,另一个原因呢?” “不再试着深入的探讨一下之前的问题吗?呵,精明的让人生厌的家伙。” 她随手将会灰烬撒向空中。 “可以告诉你哦,但是,我有个条件。” “条件?” “你,听完之后,加入这里的自卫队。” 相当生硬却又不容反驳的语气,不过我并不讨厌。 那位光之子应该和我是半丘之貉吧。 “这个条件只是对你有利才对吧?藤原,你看出了我的不会背叛?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是很随性的,尽管有着这样糟糕性格的我迟早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酿成大祸,不过,还是不准备改呢。 “不,没有,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险罢了。” “嗯,老大同意的话我是无妨的。” 我顺势看向老大,她依旧在吃着她的面。 人间之里的话,应该合得来。 “唔,我的话…完全没问题哦~毕竟妹红酱总是在做任性的事情,不过易酱要记得你是我的小弟喔!” 老大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握了握拳头,冲我说道。 “ok。”我回道。 藤原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你这家伙啊~是懒的还是另有所图啊!” “嘛,你觉得呢?藤原,活了这么久的话,怎么也会读读简简单单的人心吧?” “…呵,该死的处事风格。” “多谢夸奖。”我淡淡一笑。 “切,我来解释一下吧,幻想乡应该算是人类和妖怪共处的乐土,但是你觉得,初期的幻想乡可能对妖怪们有所束缚吗?” “自然没有。” “妖怪之流或许会遵守那位妖怪贤者八云的提议,但是贤者终究是不参与的,没有实质性的束缚,你觉得妖怪会做什么?不,那些新生的妖怪们。” “…狩猎,亦或者是恰饭?” “你!算了…也就是这样子呢…” “所以呢?” “即便有着巫女的庇佑,人类依旧自顾不暇…” “为什么?” “博丽乃是幻想乡的巫女,而不是人类的巫女,也是讽刺吧?不,我没有什么不敬的意思,只是…” 我抿了抿嘴,“依旧是嘲讽吧?” “随你怎么说吧,那时候的人里可是人心惶惶的呢…倒不如说,来自外界的好意,他们无法拒绝。”,藤原摆了摆手。 “所以,他们接受了你?” “对,然后···我也不能混吃混喝嘛!所以我建立了自卫队。” “非人种为人类建立自卫队···” “喂喂喂,放尊重点!别忘了你和老子说的话!还有别忘了老子怎么成这样的!” “啊啦~逾越了呢!呵哼。” “你的问题可是都被解决了啊!易。” “谈判结束,约定吗,我是不会忘的,哈姆~” 我放下酒杯,懒懒地说道。 第6章 冴月麟 天还未亮,连鸡鸣也听不见,但我确实是醒了。 蝉鸣有些聒噪。 我看向那渺茫的星与月,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愈发空虚,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足以将我吹走。 感觉就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有些失神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星…月,晓星残月…么。 我几时得到它的? 我又为何知道它的名字… 还有灾蚀。 我甚至不知道那近似本能的孤的自称从何而来。 我突然颤抖了一下——一缕凄冷的夜风将我从神游中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我瑟缩着钻进被子里,关上了窗户。 这房子是藤原提供的,某种意义上,这里将会成为我的家。 我不知道让一个妖精入住人里会造成怎样的反响,也不想知道。 也许人们会认为多了一个隐患,亦或者为新增了一个非人的自卫队队员而欢呼雀跃。 我知道这两类人都是有的,但我没兴趣去知道哪种人占据着主流——我也许是在逃避。 当我问她’让一个妖精入住人里不会有困扰吗‘时,她的回答是:“空房子多的很,毕竟时不时就会有误入幻想乡的人类。” 完全不相干,风水牛马不相及。 我顾不得这些。 我草草地穿上了衣服,披上了略显宽大的风衣,走了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是浓稠到了极致的墨色,虚无到了极致的暗幕。 那是领域,宵暗的领域。 “你想见我对吧?” 我如是问道。 那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拥有操纵黑暗的能力却拥有着一身神圣的气息。 “嗯,没错,外来者。” 那是清脆悦耳又显得空灵的少女的声音。 光是听到那个声音,就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和舒适感。 并非能力,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为什么?” “我需要你的血…” 少女在我耳边低语着,尽管近在咫尺,我却看不见她的身影。 唯一清晰的是她那独特的体香。 像花香,却不清楚是什么花。 “你…在说什么?”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啊啦,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好了。我,要你的血,知道了吗?外来的家伙。” 那声音里居然夹杂着些许的羡慕与嫉妒的情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我们应该素未谋面才对。 但是她很明显的把那“外来者”三字咬得很重。 也许她是对我的特殊身份有所不满,但要我的血又是为何? “嗯?有什么理由?没有的话…恕难从命。” 我肆意地享受着少女的体香,也不管她是否察觉。 这种时候当然要占便宜。 “交出来就是了,不懂吗?你没有余地,你要自寻死路是吗?” 声音开始发冷,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划过来,应该是刀或者爪子一类的东西。 我笑了,俯下身子,留下一阵破空声。 空了。 “啊呀,啊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探出手臂,向四周探去,很快揽住了少女的腰肢。 “你!” 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而不是娇羞,那样的情绪一丝一毫也没有。 我把头一歪,闪过了不可视的攻击,肩膀稍稍用力,少女入怀。 “孤可是有些好奇呢!呐,来陪陪孤吗?小姑娘” 这不是我该说出的话。 身体有些莫名的兴奋,但不是生物的欲望,是血液之中的共鸣才对。 “所以呢,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吧?” 黑暗的领域瞬间被血色覆盖。 猩红的太刀架在了少女白皙的脖颈上。 头,在隐隐作痛。 我在挣扎,挣扎着这久违的情绪。 那刀的名字我知道,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害怕。 “呵,呵,你杀不死我的哦!自诩为王的愚物!” 少女面色苍白,但是却十分戏谑。 我拼命地挣扎着,但脑海中,那把刀已经成形。 它的名字是…杀妄之刃,蚀狼。 记忆的读取戛然而止,束缚依旧起着作用。 一把剑刃从后面穿过了我的身体,那是我的复刻能力。 而发动者…是我…… 瞬间清醒。 “呐,抱歉咯,请你离开,我不能保证你的血会唤起我多少的杀欲。” 我挠挠头,对着她说道。 她碰到了我的伤口,很快变得愣愣的,呆住了。 随后,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或许吧,计划里,我并不会与你为敌…易。” 她缓缓地推开了我的胳膊,伸出手,凭空划出一道黑色的布满眼睛的裂缝。 她走了进去,裂缝在随后消失了。 “我的名字,冴月麟。” 那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第7章 小小的灾难 人间之里医务室。 “我说,你怎么回事?今天一早就收到报告说你浑身是血的躺在家门口,害得我连回笼觉也没睡成就赶过来了。” 藤原双手叉腰,丝毫不留情面地数落着我。 但是说起来,冴月麟…么。 “喂喂喂,有没有在听老子的话!易!” “哈依哈依,在听啦。” 我掏了掏耳朵,一脸懈怠的看着她。 “那么,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炽热的火焰在她的手中跳跃着,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个。 “有刁民想害孤而已嘛~别瞎想,不是人类,他们没那本事。” 我满不在意地挠了挠头,同时看向一旁被放在床头的蚀狼。 熟悉感夹杂着恐惧感直接涌上了心头。 下雨了。 房间里变得昏暗,藤原无奈的将火焰变得更大更亮。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还是可以依稀的听见雨点哗啦啦地砸在地面的声音。 不算上那些的话,这里是出奇的安静。 良久,藤原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说:“没办法了呢,无论什么人,心里总要藏下一些东西,你也不例外,易,身为队长我无权深究,这是对队员最基本的信任与尊重。” 她推开门,正往出走,突然回头冲我命令道:“喂,好好休息!” 我有些出神地回了一句“嗯” 待我回过神来,房间里几乎只剩下了黑色——她已经走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人之子…” 昏暗,我只能找到这样的词语去形容此时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是蚀狼,那把散发着血色荧光的妖刀。 我向它伸出手,想拿起它。 “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本来以我那应该属于妖精的恢复能力,这种程度的伤口可以忽略不计,现在应该愈合了才对。 但那时我有意无意之下复刻出的剑,似乎带有阻止伤口愈合的诅咒。 该死!用剑者必为剑所伤吗? 呵哼,真是讽刺。 我忍住痛,让上身前倾,缓缓地将手伸向蚀狼…碰到了! 房间内突然变成了惨白色,接踵而至的是“呲啦”的一声炸雷。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让我猝不及防。 惊弓之鸟,闻弦即落,我从床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我吃力地将头一侧,蚀狼的锋刃划破了我的脸,直直地插在了地上。 那贯穿身体的伤口再度开裂,殷红的血染透了绷带,渗了出来。 这个景象,有些似曾相识,但我记不起来,记忆朦胧得就像罩上了一场水汽。 温热,湿滑又粘稠的感觉不断的蔓延着,刺鼻的血腥味蹿进了我的鼻子。 一股强烈的倦意向我袭来,我剩下的意识不多了。 血色的荧光愈发地明亮,我隐约能够看到的是,它贪婪地吸食着地面上的血液。 依稀可以听见血液被牵引流过去的声音,除此之外,只有不大明显的雨声。 “啊啦,清醒多了吧?”我全然不顾伤口撕裂扩大的可能,挣扎着拄着蚀狼站了起来。 我把那剑召唤了出来,已经记不得曾几时使用过它了,但它确实是我打造的兵装。 制约武·不死性,迷孤。 我终于记起,那是我本能下使用的,并非复刻,而是对往昔契约之物的召唤,复刻根本来不及阻止我。 迷孤漂浮在我的面前,微微地鸣响着。 它在兴奋,同时它也在畏惧。 这是面对上位者的临幸时所应有的姿态。 “荣幸吧!被孤使用,被孤折断,被孤抛弃,怎样你都该荣幸,工具呦。” 如此恶劣的话语,说起来竟是自然的如同吃饭喝水一样。 我一把将迷孤的剑柄夺在手中,随后催动灵力解除它的诅咒。 这一系列行为所遭至的结果是,灵力和体力所剩无几的我拄着蚀狼半跪在地,迷孤脱手而出,消散。 血还在流,自然,哪怕解除了诅咒,一时半会也不会愈合的。 我眯上眼,睡下了…… …… …… 好冷… 我瑟缩中睁开眼,雨已经停下了,屋内终于是迎来了一丝温和的光线。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殷红殷红的血遍布全身,简直就是一个血人。 地面上倒是干干净净,因为蚀狼。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等,有什么东西甩到地上去了。 是个花环。 什么人会在看到我那副样子之后还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嘛! 但是,谢谢了,不知名的家伙。 我把花环放在了床头,满不在乎的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没办法,再怎么说,浸满了血液的衣物穿着一定不舒服。 房门左侧的椅子上倒是有个水盆的。 我走过去,有水,满满一盆。 我抽下挂在椅背上的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血迹。 血水一缕缕的流在地上,血色的皮肤一点点地露出应有的颜色。 此刻,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 随后,我听到一声可爱的尖叫。 我不为所动,只是把那盆水对着自己劈头盖脸地倒了下去,随后我看向我面前那个被吓得不轻的小女孩。 和服上的是红白相间的格子,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名为防撞桶的名词。 “呀嘞呀嘞,还真不是时候呢!” 我挠挠头,一幅无奈的样子。 “那,那个,您能把衣服穿上吗?” 少女羞红着脸,低着头,一只脚在地上不住地画着圆圈。 “哦?这个啊,喏,”我指了指地上那套渗满了血液的病号服,“不过无妨。” 我打了一个响指,刚刚恢复一些的灵力再次耗尽,同时,一套崭新的衣服在我身上浮现。 灵子凝物,一种特殊的灵力操纵手段。 “谢,谢谢配合!” “嘛,无妨的说,不过你是……” 我擦了擦额头上泌出的汗,问道。 “哦,我忘了,对不起,我叫本居小铃,铃奈庵的主人,这次来是为了给您做一个记录。” “记录?” “嗯,记录,在《幻想乡缘起》上面的记录,阿求那家伙非要让我来找您,这次我可是避开了那位说您要躺上半个月的队长才找过来的哦!” 本居小铃昂着头,眯着眼睛,两只小手叉在腰上,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她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探点。先去看我,然后再根据我的情况来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啊~这样啊。” 谢了,队长。 “换个地方说吧!这里的话,气氛有些不对吧?” “嗯嗯!” 第8章 前奏 “呦,雾雨,欢迎欢迎,来咱这小店…要来点什么吗?今天新开张,全场特价九九折哦~” 极为生疏的称谓,但我还是竭力对来者保持了“服务者”应有的态度。 来者一把将帽子扣在了我的面前,大大咧咧地将头发甩到脑后,一副挑衅的样子。 “易小哥也不正常了呢,啊,我只是来凑热闹的哦。” 我勉强收回头上暴起的青筋,有些泄气。 “你,你还真是直白。” “不过说起来啊,易小哥,你怎么和香霖一样脑子抽筋开起店来了?还是最不可能有生意的武器店……唔!”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在那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我认真地呵斥道:“baka,嘴上积点德不好吗?!!” 她一把把我推回座位,然后有些不满地挖苦道:“hentai,你也不想想怎么会有人愿意和你这样的hentai交易嘛!” “别说出这样让人误会的名词啊喂!baka。”我无力地扶住额头,一脸的无奈,“那个杀千刀的记者已经够烦人的了好吗?” 这话一点不假,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至少在人里是这样,武力不是阻止人类自我满足的方法。 使我这堂堂正正的妖刀使陷入窘境的,只是一则新闻而已。 一只天狗拍下了我和小铃那尴尬的会面,然后炒作了一下。 我该感谢她在我的关键部位加上了马赛克吗? 感谢个锤子啊!老子现在想砍上妖怪山! “哈依哈依,易小哥你也不用那么激动,那家伙的报道向来只被当成乐子看的啦~” “我信你个鬼,本居的父亲可是找过我了啊喂!,说是要看看我是不是值得小铃托付终身的人啊喂!混蛋!乌龙大了好吗啊喂!” 心态瞬间崩盘。 “易小哥你冷静点,毕竟是做父亲的,关心女儿也……” 刚说到一半,雾雨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没有了下文。 “嗯?” “没什么,哦哦,对了,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哪件?” 话题突然地转移了,但我也不做深究。 这是尊重。 “有人在人里的巷子里发现了干瘪的人类尸体的那件。” 雾雨把手按在我的肩头,说道。 “这个吗?当然知道,队长可是焦头烂额了呢,我不出点力可是对不住她老人家。” 我轻笑,摸了摸蚀狼,灵符扎成的绳子将它系在了我的腰间。 比起那种话题,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打打杀杀的可能性。 “有什么线索吗?”她问。 “没,线索没有,只有几乎不成立的猜测。” 我摩挲着缠绕在血刃之上的灵符,说。 “可以说来听听吗?易小哥。” 她说着,同时讪讪地收回手,拍了拍自己微红的脸。 她终于是发现自己失态了。 “吸血鬼,但是已有的资料并不支持这一点。” “为什么呢?” “自十年前的吸血鬼异变后,幻想乡只剩下一只吸血鬼,至今行踪不明,而且,她是亲王。” “所以呢?” “因为她是亲王,所以她做不到那样下作的事情,这是身份所带来的必定拥有的底线。” 我难免有些神色不定,讲真,我并不想与那样的家伙为敌。 这是性格上的问题。 “你这样想倒也没错,”雾雨戴上了帽子,完全不给夏天面子,“顺带一提,灵梦的阿妈和我说过,十年前的异变,是那个吸血鬼用来肃清同族的手段。” 肃清同族么,这样的家伙我还真是想见一见。 “这样么…呵,真是有趣,孤也许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呢~” “易?” “异变呦,雾雨。” —————————————— “比起妖怪贤者和花之暴君,甚至是这一代的博丽巫女,你更应该注意那个妖刀使,蕾米。” 声音里浸透着略带沧桑的博学与睿智。 “那个不知道原因突然受了重伤的,很快就活蹦乱跳的,自称为易的妖精?为什么?” 幼月放下手中尚温的红茶,有些郑重地看向自己的友人,帕秋莉·诺雷姬。 “情报问题,无论是八云紫,风见幽香,还是那个巫女,我们都有充分的了解,而那个易,是未知的,我们魔法使和外界的魔术师,对未知的神秘之物总是怀有着敬畏,这也是我们这些神代余孽存留至今的原因。” 七曜的魔法使合上了膝上的魔导书,缓缓说道。 话里多少带着些自嘲,但这是为了得到友人的重视。 “所以呢?帕琪,他还能挡下我的冈格尼尔不成?” 幼月玩弄着手中的茶杯,猩红的瞳孔中渗出一丝骇人的怒意。 年幼的王者毕竟是王者,属于王的威严并不会少。 “不清楚,至少那家伙轻易地打败了雾雨家的小鬼,”魔法使接过侍者递来的红茶,说:“就我自己来说,虽然我对那种一味追求威力的邪门歪道并不感冒,但是我必须承认的是,那个小鬼足以让我头疼。” “不是巧合吗?妖精击败了魔法使。” “并不是,女仆们带回来的情报应该不会错,而且……” 这是忠于主君的女仆长的发言。 “而且,什么?” “是单方面的实力压制。” 幼月接过女仆长递来的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管他是妖刀使还是圣剑使,管他是易还是难,没办法再等了,这次一定要发动异变。” “这一次的肃清之后,就可以让红魔之乡再临于世了吧,对吧?蕾米?” “当然咯,帕琪。咲夜!去送信吧,就说总攻的时候到了。” “明白了,我的君主。” 第9章 开幕时刻 “呦,来点什…老,老大!?” “对呀,易酱,就是老娘哦!” “老大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挠头,大大的夏天,她可没有出行的什么心思。 “吃饭,请你吃东西哦,易酱。” 一副积极的样子相当可爱。 我多少有些错愕,吃饭么…… 她来请我吃饭? 随后…… “咕~” 确实,我现在最基本的一日三餐的保障也没有。 “易酱你也饿了吧?以够以够!” 老大绕到柜台后面,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跑。 然后,起飞。 没错,就是起飞。 似乎听到“本天才来带你飞”之类的话,幻听,绝对是幻听。 由于是夏天,她一边飞着,一边发动着能力,连我的手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无妨,能触碰到就好了。 这是真心话。 那是不知道源由的,令人恐惧的孤独感。 我们飞越了兽道,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烤肉的香味也是传了过来,还有细微的歌声。 下面是星星点点的人头,还有一个冒着炊烟的烧烤摊。 摊位旁边的招牌上明显地写着:八目鳗烧烤店 我们缓缓落下,我直接走向那个摊位。 “请问您要来点什么?先生?” 少女空灵悦耳的声音,不,歌声传入我的耳中。 她是唱出来的。 她用的是一种很多人都能哼唱出来的愉快调子。 歌声似乎渗透着使人着迷的魔力,至少此时的我有种无源的心安。 真像一只离笼的夜莺,让人心生怜爱。 我一时间有种恐怖的熟悉感,不是对她,而是对另外一样我也说不明白的东西。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甩出去:“那个…来一份……” “哎?琪露诺?” 瞬间尴尬。 “嗯嗯,是本天才哦~蒂娅酱!” “等一下,琪露诺,我还要接待完这位客…” “啊~他是咱的小弟呦!对吧?易酱?” “哈依哈依。” 很明显,如果回答是的话,会导致降智一类的事情,但我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哈?” 少女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果然如此…… 认清这个事实太过艰难了,我能理解。 少女似乎经历了一番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但终于是用力地摇了摇头:“算啦!不想了!琪露诺,你和你的小…小弟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 相当简洁。 轻描淡写,同时又可以称作厚颜无耻。 其实这只是老大没考虑到可能给店长增加的麻烦而已。 显然,这妖精的想法相当纯粹。 真不愧是我的老大,真不愧是我所承认的老大。 完全独断的尚在成长中的支配者。 她是冰之妖精,但她拥有与冰完全相反的,如同烈火般的热情,无所顾虑,无所畏惧,无所忌惮。 虽然这热情可能会将身边的人燃作灰烬,不过…我无所谓。 背负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大罪的狂徒,对死于劫火这种事,意无反顾。 “哈依哈依,我去准备好了…” 米斯蒂娅冲老大翻了个白眼,然后低下头去忙活手中的工作了。 倒是有些难以表达的可爱。 大概,大概就是一种看似成熟实则稚气未脱,而且自身拼命否认这个事实的样子。 这是孩童们大多会有的姿态,但确实使我感到了愉悦。 我们找了两个相对的座位,坐下了。 ………… “呐,老大。” “嗯?怎么了吗?易酱?” “十年前那场吸血鬼异变,您还有印象吗?” 为了不显得冒犯,我特意用上了敬称。 “这个啊~唔,记不得太多了呢…不过,我记得最清晰的一件事是…那代的巫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老娘退治掉了!” 好看的冰蓝色双瞳毫不犹豫地将怒意表现出来,绝无遮掩。 在更深处,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这样么……” “还有一样,很难忘记。” “是什么?” 我连忙问道。 “那个发起异变的吸血鬼,拿着,血红色的诅咒之枪……” 这个语调我从未见过,冷冽,庄严,不可侵犯,和我印象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妖精判若两人。 也许,是幻觉吧。 但一切都已明晓,难以逆转的命运之线着魔般地纠缠着,而线的一头指向了那个我多次听闻的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时间不多了,各种意义上。 但在一个自私得可悲的角度上,时间又是如此的充裕。 “你们的烧烤呦~” 小小的歌者哼着小曲,把两盘为我们准备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两盘烤鱼。 老大显然忘记了我之前那惘然的状态,她对着自己的那盘烤鱼施加了能力,随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阿里嘎多,歌者。” “哎?说我是歌者吗?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现在不过是终局前不知所措的欢愉而已,没错,仅此而已。 我在等待丧钟敲响的那一刻,只有那时剑鸣妖才会露出兵刃应有的姿态。 战,战,战。 只是战斗,只是挥舞手中的兵刃,只是将那残破身躯的机能发挥得淋漓极致而已。 只是一个定理而已——用剑者必为剑所伤,杀戮者永远只有两个存在状态,杀与被杀。 汝欲战,孤便战。 这是铭刻在血脉里,灵魂深处的恶兽的嘶吼。 在生死彼方竭力嘶吼的极致之恶,是兽无疑。 与兽近似疯狂的姿态不同,我复刻出一副刀叉,细细地品味着炸响在味蕾上的温暖旋律。 我突然站起身,在歌者惊愕的眼神中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所存在的意义彰显无疑。 剑之妖精,剑鸣妖,承载在这孱弱身躯之上的东西,名曰守护。 比起其他兵刃,我果然是更喜欢剑。 并非用来顺手,也并非它在对阵时拥有绝对的优势,而是因为,它是因为守护而诞生的物件。 剑,最早是作为王权的象征而诞生的,其意义不言而喻。 生来干净的杀伐工具,可悲的它象征着守护! “先,先生,你……” “呐,没事的,歌者。” 我轻轻地搂住她,俯身,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力地嗅着少女致密的香甜气息,蹭了蹭她的脸颊。 然后,放开,不会再进一步的。 那是逾越。 歌者无力地推开我,喘着粗气,满脸的潮红之色。 老大呆呆地看着我,刚放进嘴里的鱼肉也掉了出来。 嗯,即使只有这个程度,我也依旧是失态了。 “易酱你……” 我忍不住向往昔之月看去,上面已经出现了血红的脉络。 “抱歉,老大。” 我道了声歉,纵身离去。 如同清风过境,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不,这风是带着血与铁的腥味的!不可能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在我原来站立的地方,插着一把冰蓝色的太刀。 制约武·权能,零式。 第10章 行动 人间之里。 “阿求,我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本居小铃站在稗田家府内的大院里,有些出神地望着天空中那轮即将被血色吞噬的月亮。 “事情么…一定会有的,这可是,异变啊…” 她是幻想乡的记忆,记录着真实中的真实,这次也不例外。 紫色的齐肩短发随风舞动,可爱精致的小脸上只能找到冷漠。 “所以呢,铃,先待在这里吧。” 根据侍卫的说法,不久前,广场的龙神石像给了预警,这个时候外出就显得很任性了。 不过…… “异变…啊!我要回铃奈庵!” 本居小铃惊呼一声,向外跑去。 “等等!铃!至少带上一个…” 不必再说了,少女已经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阿求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句规劝是毫无意义的。 按照祖训,那些侍卫不可能丢下她去理会一个外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朋友。 所以她只能为友人祈祷。 …… 事与愿违。 归家路上的勇者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非人之物扑打着血红色的肉翅拦住了她的去路。 灰白色的皮肤,面目狰狞,赤身落体,显然的人为造物。 那身躯毫不遵循生物的美学,连心脏都裸露在外,那张脸比起人类更像是蝙蝠。 无疑,那巨大的手爪可以轻易地将她撕成碎片。 本居小铃终究是遇到了无法应对的难题。 它没有理智,只有嗜血的本能。 本居小铃呆住了,然后她自嘲般地笑了,闭上了眼睛。 救星吗?父亲大人可以算一个,但是… 但是,父亲大人是来不及的,那个家伙早就被她灌醉了啊—— “什么嘛,我还真是个笨蛋呢…阿求…” “噗嗤”一声。 撕心裂肺的剧痛并未到来,反而是脸上多了几缕温热。 她睁开眼,怪物已经死去,是被什么东西斩成两半的。 血腥味刺激着鼻腔,地面上洒满的内脏疯狂地冲击着视觉,她只觉得脑子发晕,一个劲地干呕。 她险些摔倒,但她落入到一个人的怀里。 “抱歉,有些晚呢~” 是易,那个她老是念叨的hentai。 ……… “呔,真是低廉的造物。” 我冲着那怪物的尸体啐了一口吐沫,不屑地说道。 死徒?不,是血奴,仅用鲜血就可以轻易量产的卑贱物种。 “呐,小铃,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了,易先生。” 很虚弱的样子,不是体力不支,是吓的。 “喏,用这个吧。” 我递给她的东西可谓是防吸血鬼大礼包了。 大蒜,十字架,银制弩箭,还有一小瓶喷剂。 并非圣水,而是我的血。 对于血奴和低级一些的死徒,用它倒是可以做到瞬杀。 差不多就是让对方撑死之类的。 “这些是…” “防身用的,一股脑往敌人身上用就是了,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就撕掉弩上的道符吧!” 我没有再加以解释,转身离开。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寻找主谋的时候。 但是至少,我还可以做这种事—— “你就是这一带的血奴指挥官吗?死徒先生。” 随手斩杀掉几十只血奴后,我将刀锋指向面前的来人,一个死徒。 “当然是本…” 话未说完,他的胸口就开了一个大洞,那大洞的内部被塞满了起爆符。 “别了啦~不死者呀。” 我打了个响指,数十张起爆符瞬间启动! 蘑菇云飘了起来,方才的炸想不过是葬送的小插曲罢了。 “撒哈呦那。” 我扇了扇风,说道。 爆炸范围被精确地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对周围的影响并不大。 本来他打可以接下这一击,因为我用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太刀,而并非妖刀。 但是,他依旧败了。 弱小和无知从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尸骨无存,这个词无疑可以用来描述他的境遇。 我头也不回地前往下一个地点。 也许是飞得太过急促,我和某样东西撞上了。 “混蛋!让开!” 炽热的火焰席卷而来。 “喂喂!是我啦!” 锋刃毫不费力地斩破了烈炎,亮银色的刀刃变得赤红,软了下来。 无妨,弃子而已,再执一棋。 “易?呵,抱歉。” 队长很快就带着冲天的火炎飞走了。 风风火火的家伙。 但是还是该说,她对人间之里的归属感,我追之莫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坏掉的太刀随手扔掉,向另一个气息的位置飞去。 …… 那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女死徒,很美。 她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着,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不知。 呵,警惕性真差。 我不用声色地召唤出一对手枪。 制约武·不死性,欢·狂。 没有迷孤那样纯粹的死的概念,但有着撕裂阴霾的光明气息。 从一开始,它就是对阵吸血鬼的专用兵装。 “猎杀它,弥幽·欢狂。” 我轻声说。 不知从何而起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但是无妨。 双枪以不属于任何维度的方式疯狂地变形着,但一点声响也没有。 黄金色的英式宽剑出现在我的手中。 那四处张望的认真模样是挺可爱的,但我可不打算怜香惜玉。 黄金色的剑锋从她的小腹露了出来,未沾染一丝血色。 瞬间的事情。 这伤口不能愈合,她必死无疑。 可…可她却是淡淡地看了看小腹上露出的剑锋,然后回头冲我一笑:“好久不见,陌笙大人…” 我一惊,那个名字是什么!!? 为何,为何,为何如此的熟悉? 我尚不知晓,但我突然觉得留下活口会有些收获。 可她在我解除禁制之前就已经死去了,化作尘土,随风而去。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阿里嘎多,陌笙大人。”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谢我呢… 现在的我无从得知,以后应该是也一样。 应该是把我当做另一个人了吧,真是残留在世上的错误存在。 于是,我没有理会方才的事情。 不过,我的心里有了别样的打算。 排除了人间之里的威胁后,就轮到老大的居所了。 接下来的战斗无疑是各种秒杀。 限制不死性的武器,对吸血鬼来说是天克中的天克。 制约武,顾名思义,用来限制各种特权的武器。 我不过是人里中危险的清理者之一,队长,沙条,还有许多我尚且不认识的家伙。 危机很快解除,血奴亦或者死徒已经清理完毕。 给本居留下的道符没有被撕毁,我去看了她一眼,安然无恙,但是扑到我的怀里哭了一通,大抵是吓的。 接下来,就是雾之湖了。 那里应该不是吸血鬼的重点进攻地,但还是去看一看的好。 毕竟是我那位老大的居所。 那么,迎接孤吧,杂修! 第11章 论凡尔登是怎样炼成的 当我抵达雾之湖的时候,我的猜想完全被推翻了,那里不是重点进攻地,而是主战场,毫无意义的凡尔登! 真是失策。 交战的双方是妖怪和吸血鬼,住得临近雾之湖的妖精们都被迫离开了故土。 除了那两道身影。 琪露诺,我的老大。 以及,她多次提及的友人,大妖精。 据说她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的只是作为强大妖精的代称。 她们瑟缩又勇敢地站在战场的一角,没有人理会她们。 妖精这东西抬手就可以干掉,理会她们反倒节外生枝。 况且,那把太刀未免太过诡异——这无疑是交战者的想法。 那把太刀是我留给老大当做自卫的工具的,作为制约武,即便使用者是老大,参加这次的战役并且全身而退也是做得到的。 但是杀伐这样的东西离老大还是太远了。 她是帮将死之人解脱过,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使她留在这里的,是对故土的喜爱与留恋。 仅此而已。 嗯,这种闹剧也该结束了。 协助方已经明确了,是群妖怪。 “乱入也没什么,呵哼。” 我随口说道,毕竟那边也乱入进一只放着星星魔力弹的耗子。 “嗯,是呢?蚀狼。” 妖刀划破了作为鞘的符纸之绳,出世。 我这样上去多少有些不明不白,但是无妨。 记住这点就好——这里是雾之湖,老大的家。 只是为了看到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为了她不露出这般苦涩的表情。 这理由足矣。 独断又狂妄,执着又迷惘的妖刀使,入场! 猩红的妖刀划出死亡的弧度,斩断所触及之物的一切生机,这无疑是对生者的最后审判! 弑神武·杀妄,蚀狼。 不死?不灭?生者,神亦可诛! “呦,易小哥,你果然来了!” 雾雨随手轰掉了一只试图靠近自己的死徒,向我飞来。 “嘁,彼此彼此。” 我遥遥地向老大那边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妖刀归位,本该支离破碎的符纸完好如初地将妖刀系在我的腰间。 “猎杀他!弥幽·欢狂!” 不同于之前的圣剑,此时出现在我手中的是一架重型狙击枪。 响彻云霄的枪鸣,与之并行的是夺命的妄念之弹! 肃清,对胆敢冒犯“那位”的狂妄之徒的大清洗! 妖怪只是收到一发偏的离谱的警告,而死徒,他们将会体验到极致的枪斗之术! 俨然成了枪战游戏的个人秀,瞬狙,盲狙,甩狙,一狙多杀! 清理完毕。 我转身看向雾雨,她一副愣愣的样子,呆住了。 “嘶给!” “嘛,也谢谢雾雨你护下了狙击手的后背呢~继续吧。” 轻挑又略带萌感的语气,说实话,还真的有点喜欢这样。 威力远超反坦克兵装的制约武化作灵子,消散。 此时我手中的是迷孤。 “刚刚的那个…是什么?” 雾雨打了一发魔炮,问。 “制约武,大概就是法宝的一种分类,至于那句话是解放语,通常只有量身定做的法宝才有,防止使用者无法承受过大的灵力输出。” 对制约武于弑神武的记忆,早在见到迷孤与蚀狼时便已想起。 手持迷孤的我所想的并非是斩杀,而是…… “去!” 掷出迷孤。 迷孤刺穿了一名死徒的心脏,迷孤的护手顶着他的身体继续前进,紧接着刺穿第二名,第三名,随着,彻底刺穿,血染的王剑钉在了地面上。 我手中并没有停,一把又一把连我都不知名字的制约武浮现在我的手中,而我将他们一一掷出。 最原始,最野蛮,最血腥的屠戮方式! 呐!蕾米莉亚,如你所愿! 将你的同族,轰杀至渣! 老大终于是发现了端倪,拉着她那友人向我飞来。 我不得不为她开路,交战的双方已经杀得几近红眼。 真是的,本易可是没激起一丝一毫的战意啊喂! 手上的性命毫无实感。 家常便饭。 “易酱——”柔软但略带寒冷的娇躯伸手入怀,一同撞进来的还有她的友人,大妖精。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大妖精已下线。)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大妖精已将您举报,举报理由:坑队友。) 那微红的小脸,微颤的身躯,确实找不到妖精的baka样子。 我在大妖精说出“那个…”之前便将她放下了,然后在听到“谢谢”之前说了句“没什么。” 让人莫名其妙的头疼的感觉,对,就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该死,偏偏是这种时候,真是扰人兴致。 无妨,替这场战争奏响终曲便是了。 我接过老大归还的零式,缓缓地吟出属于它的解放灵言:“终章将至,零时已到!制约之武逆!冻结它,零式终章!” 冰蓝色的科技感大刀被我掷向了湖面,这次是最合格的清场! 刀刃接触湖面的那一刻,命运之线便崩断了,尽数崩断。 坚冰从那个接触点飞快地扩张着,吞噬湖面也只是时间问题。 随后,冰面上长出了无数的冰刺,每一根都精准地指向了战场中的吸血鬼。 那是避无可避的攻击,冰刺的速度太快了。 呵,不死是吧?无妨。吸血鬼是吧?那就体验一下你们先祖弗拉德三世的惩罚吧!杂修! 之前散落在湖中的血结成了冰,新落下的血也结成了冰,血红的月光仿佛也结成冰。 “易小哥还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呢~” 她的声音在雾湖飘荡着,其他的家伙都滞住了,无论是妖怪,还是幸存的吸血鬼们。 那景象太过震撼,连雾雨都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做出了如此的结论。 怔住的人当然包括老大和大妖精,但我不置评论,我并不知道应对的办法。 但总归要试一下的。 我揉了揉她们的头发。 这是我这笨蛋懂得的唯一的安抚方式。 “差不多就这样吧!大丈夫?” “大,大丈夫。” “我,我也是。” 这样啊~应该可以迎接主谋了呢~ 孤等待汝的亲临,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第12章 终局 我始终坚信着这样的事情:灾祸是聪明的东西,它只在你失去一切应有的警惕时才会出现。 ——昔日的皇 红月没有丝毫的变化,也就是说,幕后的家伙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并不是另有倚仗,虽然这里就有一个值得利用的东西,那是先前战役的残存物。 吸血鬼的初拥。 对妖怪而言,这种东西并不足以将他们立刻变成吸血鬼的附属物,但是,只要有高位血统的共鸣,他们就会因为血统的绝对压制变成听话的可爱傀儡。 不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并不是值得那家伙执着下去的倚仗。 ……等等!天空! 呵,这样么,这样啊! 空间置换,大规模的空间置换! 成千上万的吸血鬼被这堪称神迹的魔法投放到战场之中。 奇兵天降,优秀的魔法使,值得称赞。 呵,总算有些战斗的意味了啊! 孤没兴趣知道你的想法,王。 不过,容孤任性一场吧! “孤之名,易,剑之妖精剑鸣妖是也,此战由孤统御!妖魔们,有兴趣将眼前之敌斩杀干净吗?!!用你们早已残破的身躯与双手!撒!全军听令!保持牵制,四人一组,开战!” 声音经由传声道法触及了雾之湖的每一个角落。 “易小哥你可真是的,这样发号施令真的可以吗?”雾雨看着我,一副困扰的样子。 “不摆出这样的样子就不会有人听从啊,雾雨!” 那完全是军人的口气。 没错,穿刺公的极刑一次足矣,故技重演根本无用,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是战斗。 我伸出手,握住随之出现的零式,将它交给了老大。 随后,名为欢·狂的制约武双枪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手上。 连射,开始! 子弹的风暴倾泻而出,将数不清的吸血鬼撕作碎片。 真是的,毫无意义的杀戮。 我向下俯冲反手一枪打碎了偷袭者的头,顺手将一样东西甩了出去。 那东西骤然变大,把那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砸了出去。 那是一柄战锤。 猫仙御宝·冥主,宣花。 欢·狂被我随手扔掉,我转身握住了宣花延伸过来的锤柄。 锤身渗出死亡的气息,这是它作为冥主之锤的本质——送葬之物,断罪之物。 直径超过两米的锤面狠狠地轰向敌阵! 没有所谓的残叫,只有骨肉碎裂的声音! 触者即死! 愉悦的声音啊!呵,轰杀至渣吧! 统帅只需要让部下看见自己身先士卒的样子! 血色的天空,血色的水,血色的冰,血色的月,血色的,人…… 此时的雾之湖无疑是赤红的地狱! 值得称赞,让我看到这样的景色,蕾米莉亚。 “易小哥让开!master—spark!” “喂喂喂!baka!” 我让开你个鬼啊喂!你这家伙! 结果是,半吊子也是分敌我的。那发魔炮离我不到十厘米,干掉了几十只吸血鬼。误伤数:0 “这是阳光烈焰吧……”我无力吐槽。 败了,完完全全地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 这家伙…无妨,所谓的半吊子在此时此地也是重要的战力。 我总不能把她砸飞。 “唔…老大…”我怔在了原地,因为看到了让人发笑的事情。 但我笑不出来。 迷惘于战与不战这种浅显的东西,是莫大的煎熬。 …… 也罢,容我为君斩尽前敌吧! “影武,孤注一掷” 名为晓星残月的猫仙御宝被狠狠的掷出,凭空消失。 随后,十几只吸血鬼挣扎着落入湖中。 不过是卑鄙地利用了武器的能力而已。 空间波动,但不是晓星残月的,又是那位魔法使的手笔! “哈哈哈哈!蕾米莉亚,这里果然有征服的价值!”声音带着些许的癫狂与狂傲,以及王的气息。 那种说不清,却又无比独特的气息。 “当然,保尔柯大人。” 清脆而悦耳的女孩子的声音,我敢打赌,是只萝莉。 那两人并未离得很远,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模样。 被称为保尔柯的男人穿着一身旧式军官服装,披着蔚蓝色的披风,满脸的刚毅,有种二战指挥官的感觉。 而蕾米莉亚是一只贫乳的蓝发哥特萝莉,概括完毕。 我这样的眼神是极为失礼的,但他们也顾不上这些。 “终于见面了呢~主谋者!” 战锤被狠狠地扔了过去。 被闪开了。 呵,标准剧情。 “易先生,偷袭可不是好习惯喔!” 蕾米莉亚拍了拍她那不曾沾染过灰尘的裙子,困扰的说道。 “战场上哪里要求那么多!” 我唤出迷孤,冲向保尔柯就是一段简单明了的直刺。 “叮”冰刃相撞的声音。 被一个手持枪盾的骑士打扮的家伙挡下了。 不知何时,这样的家伙已经出现一大群了。 真是个任性的魔法使,不过,我已经接近真相了。 我用另一只手拔出了蚀狼,将枪与骑士一同斩断,不满地说道:“这便是倚仗了?” “甜点而已,妖刀使先生,这里还有附带的清酒。” 清脆的响指声。 血月之下不再是呕吼,而是阵阵另人心悸的痛苦哀嚎。 吸血鬼的军团已经接近溃散。 讲道理,虽说再耽搁一会也无伤大雅,不过… 速战速决可是战场的基本礼仪! “逆刃杀人只需一瞬间哦!” 斩杀x1! “所以呢~” 斩杀x2 “这就无趣了!” 斩杀x13!!! 骑士团?覆灭! “可笑!可笑!”我狂吠着,“非人之物连一瞬也无法拦下吗?” “易酱小心!” 偷袭者被寒气冻成了冰块,笔直地落了下去。 作出决断了呢,还不算晚,老大! “阿里嘎哆,老大。”我冲她微微一笑。 恢复了,那元气满满的样子。 置身险境的收获,还不错。 “老大,去帮那边吧,这边归我了。” 我微笑,抚摸着蚀狼的刀身。 “妖刀使…么。”王沉吟着。“最后的四枚棋子,还请阅目!” 王的宣告刚刚落下,便出现了四道身影。 “长老会吗?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保尔柯先生。”我轻叹,挥刀砍了过去。 直击,闪避,还击,侧身,后撤,劈斩! 不过是毫发无伤地杀死了一位而已。 但莫名的,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在赴死。 “神枪!冈格尼尔!”大神的长矛划出诡异的弧度,刺向了名为保尔柯的王。 “果然!蕾米莉亚!呵哈哈哈哈!!”保尔柯分明是早有预料,却只能用双手死死地抓住长枪的枪柄! 可,他还保持着王的姿态… “噬尽它,影蚀狼王!” 虽说是小题大做,不过… “是你,是你?是你!!!啊哈哈哈!!” 王发出了喜悦的狂笑,明明此刻的他只是笼中的困兽… 妖刀在拦腰斩掉那三位长老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生机尽数封闭。 即使世界是无限延伸的,有着数不清的未来,也绝不存在他被这妖刀击穿仍能生还的世界。 铭刻在这把刀上的东西,是杀妄,是斩断一切生机的死志。 “不愧是您,也不愧是弑神兵装的顶点…”他仍旧握着大神的长枪。 妖刀吸食着他的血与生命力,很快他的气息便若有若无。 “向您致敬,君主,易……” 他死了,大神的长枪再次贯穿了他的尸体。 王命已殒。 随即,我没有在乎脸上的酸楚,不满地看向那位亲王。 “目的达到了么?幼月?” “当然,那么易君,异变结束。” 蕾米莉亚突兀地打了一个响指。 光芒隐约闪现在雾之湖中。 第13章 日常123 “咚咚咚” ……… “咚咚咚咚”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 “嘭!” 我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嘛!这么大声音啊?扰人清梦。 我草草地穿上衣服,从卧室探出头来。 唔…门坏掉了,看样子是被踹开的。 真是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 嘁,不管了,回去睡觉好了。 我收回了视线,然后,四目相对。 “我靠!” 视野里只剩下那个黑白老鼠的死鱼眼。 盯你个大头鬼啊喂!我心脏啊混蛋! “不至于这个反应吧?”她撇了撇嘴。 “人吓妖也会吓死妖的!baka雾雨!”我叉着腰,义正辞严。 “嘛,这种时候你不是该来一句无妨吗?” “无妨…我才不会啊!说吧,找我干嘛?” “太阳晒屁股了哦~” “…说正事。” “走吧,去找灵梦。还有,你这hentai离我远点,果然该说妖精都是baka吗?” “所以我到底是hentai还是baka呢?”我只是轻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开玩笑的啦!走吧!” 她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就拽着我往外面跑。 …手套…我是什么病原体吗… 剑鸣妖移动中…… ……… 又飞越了一条兽道,我们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博丽神社。 平日在人里的话,很少能听见有关博丽巫女的言论。 讲道理,我倒是蛮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家伙。 神社的样子与其说是朴素,倒不如说这神社根本不像是有好好地供奉神明的样子。 我很喜欢这一点。 正如我说的,我不大喜欢神明,无论是神还是神灵。 但我不会把供奉神明的巫女也讨厌进去就是了。 虽然我有点想炸了这里…… “话说,巫女不在吗?雾雨?”我自顾自地说道,却被她的举动秀了一脸。 “这才是召唤灵梦的正确方式哦,易小哥。” 她说着,往赛钱箱里扔了一枚硬币。 “咣当” 空的,还真是香火不兴。 “客官您好,博丽神社会满足您的一切……什么啊?是你呀,魔理沙!” 一个穿着红白色露腋巫女服的少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有够吓人的呢~她手上的是…台词?!! “什么什么啊,为什么我是家伙啊!灵梦!” “扰人清梦的家伙都是家伙!这位是谁?” “易啦,就是我说过的那个。” 雾雨明显深受打击,不过关我什么事。 “易是吗?我叫灵梦,博丽灵梦,幻想乡唯一的巫女,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呵,该死,这倒霉催的熟悉感。 “这是易,单字的易,目前的称号是血色妖刀使,不是大师也不是剑圣,不会瞎q也不会瞎冥想,请多指教。” 好像哪里不对来着? 倒也不错的样子。 “呐,灵梦,宴会是什么时候开的?”那只黑白满血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因为是那个吸血鬼办的,所以是晚上!”灵梦扶额。 蕾米莉亚办的么…真是搞不明白。 也许吧,上位者并不在意那些假慈悲。 “呵哼。” “易,拿着这个,魔理沙你也有。” 灵梦递给我们一人一沓不知何用的卡片。 “这是什么?”我问。 “到晚上你就知道了,很有趣的呦!”灵梦摆了摆手,无视了一旁的黑白。 “这样吗?”我挠了挠头,“我知道了,那晚上见喽!” 我飞走了,头也不回地飞往人间之里。 雾雨带我去见灵梦是有她的考虑的,尽早认识一些大佬总是好的。 但是抱歉,雾雨,我并不值得让你作为朋友对待。 总之视角返回人间之里。 武器店的生意是不必理会的,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买这样的危险物品。 如同雾雨之前说的那句“太阳都晒屁股了”,现在大概是中午了。 所以我决定去拜访某人,顺带蹭一顿饭。 某人的名字是,本居小铃。 经过对路人abcd乃至n的问路后,我终于是来到了本居小铃的工作场所兼住所——铃奈庵。 我推开门,书卷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是夹杂了一些妖秽的气息。 “呦!稀客呢,易先生!” 本居拄在桌子上,冲我微微一笑。 “铃,你发什么神经呢?” “嘛,第二次吸血鬼异变的引发者与终结者,剑鸣妖,易”她歪着脑袋,满是嘲弄地看着我,“不过,容我再加上一个称谓,谢谢你救了我,易大人。” 百分百标准的鞠躬。 “呐,我说,引发者是什么鬼?” “贤者说过了,那群吸血鬼是从您进入幻想乡时在结界上划开的裂缝进来的,不过您应该不记得了吧?” “唔…算了。”我轻叹,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hen,hentai。”她鄙视地看着我。 我心一横,把手按在她的头上用力地揉了起来,直到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嘁,再说这种让人困扰的话,就是推掉了哦~”我竖起了食指,吓唬她说。 真是的,仅仅是这种行为可算不上hentai。 按理说铃奈庵里应该有三个人的错我,小铃,还有那个“小铃就交给你了”的家伙,不过看样子她父亲不在。 “喏,别的哦。”我复刻出一把巧克力剑,递给她。 我很清楚地发现她羞怒的脸上又多了些许的欲哭无泪。 “嘛,别看形状,可以吃的喔!” 过了许久,她却是吐出来这样的词汇:“hentai。” 我不置与否,毕竟之前说的只是玩笑话。 “唔,行吧。”她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咽了咽口水,一口咬在剑刃上。 “咯噔” …… “怎样?” “味道很不错。”她眯起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这样啊。”我笑笑“呐,铃,容我再待一会无妨吧?” “无妨的说,这个时间……易大人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午饭,get! “那就多谢款待了呢~铃。” “嗯!” 她拿着那把巧克力剑,哼着小曲,准备食物去了。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呵哼。 也罢,无妨的。 容我给一些微不足道的回报吧! 我走向了一个书架,身边妖秽的气息更浓郁了。 如我所料——这些书有问题。 并不是所有的书都有问题,但许多书都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书中关押着择人而噬的可怕狂兽——这个描述是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的。 书架上还贴着一张便签,是个男人的手迹。 上面写着:铃奈庵从来都不是普通的书斋,现任斋主本居小铃更是将收集妖魔书作为爱好,所以翻阅时请务必多加小心。 其他的书架正常了许多,但还是混杂着这种被称为妖魔书的古怪书本。 果然是有意收集的。 真是个奇怪的爱好。 涉猎这样的魔道,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我随手拿下一本所谓的妖魔书,刚翻了一页,便有了不满的情绪。 “呔,小小的奶狗也配与孤吠叫?” 杀意渗出。 呵,有趣,封印着这般可笑存在的东西。 “尚在襁褓中的妖魔们,”声音并不大,却通过传音道法让那些被冠以妖魔之名的家伙都能听见,“给孤听好了,欢愉的结局还未到来,现在是无休止的淘汰!想活下去就给孤老实点,胆敢给铃添麻烦的,尽可以享受蚀狼的噬咬哦!” 腰间的蚀狼也在微鸣助威。 手中的妖魔书明显在颤抖。 软弱之辈。 也许应称赞这些东西懂得生存的智慧。 不过与我何干? 我把这东西放了回去,又随手拿了本普通的书。 这名字…… 《唐.吉诃德》 在这种地方看到这种书,还真是讽刺。 读者换成魔理沙的话……还真不敢想。 小偷去专职成骑士什么的……魔王会哭啊! 魔王一秒变裸装什么的……噗! 无趣过头了,倒是该做些什么有意义的联想。 比如书里1v20万的骑士桑? 不,这东西给时间我们都能,毕竟敌人只是普通的人类士兵。 圆桌骑士团?亚瑟王? 那把圣剑倒还不错,可惜我现在的灵力与魔力不足以对付那样高格位的兵装。 而且太过高尚,也不敢染指。 真是的,失忆前的我到底干了点什么啊?! 我手中的弑神武绝非一把,但不记得名字根本无法进行召唤。 邪秽贸然现在阳光之下只会连渣子都不剩。 倒是想弄清那对神明的恨意如何而来,可…… “吱呀” 门开了。 小铃从门缝中探出头来,招呼说:“易大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甩了甩头,索性不去探究。 “嗯,听到了,铃。” “怎么样?易大人?” “很不错,但有些略丰盛了吧?” 我放下筷子,一脸无奈的样子。 已经不能用略字来形容了。 两个人的午饭却上了足足八道菜,哪怕一样只有一盘也很多了。 根本消灭不掉的好吧! “没关系呢,我也只是一时高兴就做了这么多……”她连忙摆手。 “是吗?那,阿里嘎多,铃。” “我开动了!”x2 果然,还是很尬……埋头苦吃。 小铃没多久就饱了,歼灭敌军的任务只能交给我。 ……… 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战后,食物大军全体阵亡。 代价是,我的肚子… 易!稳住!别打嗝! 呼,还好。 我抬起头,便看到她一副窘迫的表情。 “妖精撑死的话,会进化成亡灵吗?”我微笑,索性调侃了一下。 “唔,抱…抱歉。” 这也太认真了吧? “嘛,嘛,无妨的呦,铃,多谢招待,我先走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从窗子翻了出去。 还是有些勉强了,肚子涨涨的。 消食的运动是懒得做了,也罢,回去看店。 我唤出“晓星残月”,冲还在观察的小铃笑了笑,随后发动了“晓星残月”的能力,空间跳跃。 第14章 真·开车者 时间是未时过半,也就是下午两点多,地点是我家,人间之里的武器店。 我正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 椅子的两条前腿都已经离开了地面,我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后面的那两根乌木了。 我在尝试着找出一种平衡,但主要的目的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去做。 也可以感受到提心吊胆之类的情绪,毕竟我也怕疼,不,说到底是害怕那种作为未知数的感觉,突然坠下什么的。 虽说是有些惊惧,可胸口却依旧是闷痛闷痛的。 “嗯,很烦啊…” 我长呼一口气,满满的生无可恋。 才不是因为这见鬼的破天气,有应对的兵装就可以马马虎虎了。 喏,控冰的零式已经被我当做空调了,效果不错的样子,至少室温很清爽。 恼人的是我自己才对,因为我是店长,我得看店,有趣的东西当然会离我而去,很浅显的道理。 换作往常,我早就出去浪了,再不然就是闷头睡大觉。 妖精是可以把时间浪费得淋漓尽致的奇妙物种。 问题在于,我完全睡不着,我不像队长那样可以把自己硬睡到头昏脑胀;想出去倒是无妨,但是这样就违背我的本意了——一小时前我还在大放厥词,说什么“老子要老老实实看店”。 “唔!” “啪噔” 椅子成功地翻掉了,在我的作死行为之下。 着实吓了我一跳,虽然我早就反应过来并规避了这小小的灾难。 我走回去,把椅子扶正,两只手往腰上一叉:“哈!无聊。” 自导自演的闹剧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不值一提。 无趣的原因从来都不是环境,而是这情绪的承载者本身的过错。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我可不打算自我检讨。 和那天的老大无异,自己和自己闹别扭。 说起来,老大的话…算了,不该幸灾乐祸的。 “也应该知足了呢~易,咱家老大可是真的出不去了呢!” 我自言自语说,我已经想象到老大窝在冰屋抱怨天气的样子了。 不然…也可以把老大接过来来着?嘛,再说吧。 我原想找一个代班的人,但自卫队的队员我基本不认识,而且我也不觉得可以把出去浪当做转交责任的理由,重点是,无偿的代班真的难找。 作为副队长的沙条有他自己的勾当,队长也是日常出入竹林,算下来就没有人选了。 至于找代班的事,绝不是因为害怕偷盗,这里的民风我完全信得过(雾雨除外),只是…虚荣心吧,开了店当然希望店里热热闹闹的吧?空寂一片当然会不甘心,而没有人接待的店面就等于对未来顾客的变相劝退… “铛铛” 有人在敲门么?不,这里已经没有门了。 唔… 我抬眼望去,是小铃的父亲。 那个不存在任何气息的男人…… 他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张引人发笑的纯银面具,褐色的碎发梳得锃亮。 “你来做什么?本居先生。” 那家伙习惯性地摸了摸面具的下巴,没有开口,而是举起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牌子:你觉得呢? “……” 他又换了个牌子:我可以帮你看店,你去陪小铃。 “……” 新的牌子又来了:怎么样? “成交!” ……… “总之,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子,铃。” 我已经到达了铃奈庵,此刻的我正在对小铃解释自己突然造访的原因。我一边做着解释,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去偷瞄摆在墙角的那两把太刀。 直接去看也没关系,但是很失礼的吧?对话不去看对方什么的。 不错,是两把好刀,几乎能踏足神之领域的兵装,不,这对刀能得到这般殊荣是因为缠在刀身上的刀意才对,精炼而厚重的刀意。这对刀怎么看也有十多年未染过因果了,还真的了不起。 “易大人?” 之前过来蹭午饭的时候没有发现的说,应该是在我走以后放的,这点算是很明确了。 再深入一下,这对刀应该是小铃的父亲的,小铃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的样子。 “易大人!” 那么问题就在于那个男人的动机了。他是随手将刀放在这里的,还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提醒我什么呢?我倒是更倾向于后者,嘛,还不如说我希望是后者,这样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当作没发现了。 “易大人!” “唔?哦!怎么了,铃?” 小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真是的,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的回答相当厚脸皮:“抱歉,一点也没。” “…呜嗯…!”她露出恼怒的表情,但很快又叹了一口气,态度十分和气:“刚才我在问您,您打算好做什么了吗?” “啊…出去兜风吧!如何?” “啊咧?!!” “你没有听错哦,铃,兜风就是兜风的意思呦!” “可这边的…” “不用理会的吧?又不会有小偷之类的东西,你父亲只是让我陪你不是吗?反正屋子里我是呆够了,晕头转向的。”我耸了耸肩,说:“我只不过是抓一抓你家父上的口误罢了,所以,如何?跟我去兜个风什么的。” 小铃思考了几秒,立刻做出了坑爹的回答:“嗯嗯,我答应了!” 我打了一个响指,一把宽大的重剑出现在我的身后:“那么,上车,不对,上剑吧,铃!” 脚下是名剑巨阙,身后是下一任铃奈庵的斋主,本易的心情莫名的复杂。 御剑飞行是一项古老的运动,实际上是一种效用极低,并且花里胡哨的移动方式。不过事物是有两面性的,御剑飞行也有它的好处,好处的话就是可以不落俗套,吸引眼球,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你帅的一批,简单说来就是方便装13。 附带一个乘客也没什么,司机是我当然大丈夫,安全系数绝对一等一的高。只是小铃你慌什么呢?! 阳光很晒不错,气温很高不错,打在身上的都是暖风也不错,可我并不讨厌身后多出来的那份温暖。身为司机的我不希望乘客慌张,仅此而已。 “呐,铃,怎么样?这个速度。” “很刺激,就像我在书上看到的过山车呢。” “不,不像,一点不像。”我嘴角抽了抽,反驳说。 “嘛,有什么关系嘛,我很开心的啊~易大人。”她把脸贴在我的背上说。 “唔,这样啊,孤知道了。”我似乎是轻了一口气,顺手抽出来蚀狼。 “易大人?” “尽管放心好了,铃。”我说着,将巨阙的剑锋斩掉,“我只是处理一些不安定因素罢了。” 牛老爷子个帕老爷子是真的有压迫力,居然让我相信了科学,惯性压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吓人! 我把蚀狼放回原位,破碎的符纸随后复原将蚀狼系住。 掉到竹林里了呢…无妨,应该砸不到人的吧…大概。 呔,不管了。 在我的变相操作之下,巨阙向妖怪之山飞去。 观光旅游之剑!巨阙桑! “妖怪之山的烟…有趣。” “打我记事起那烟就没有断过,大人们都说是河童工厂的废气或者天狗的狼烟来着。”小铃适时地说:“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只是有趣而已。”我摇了摇头,口是心非。 神明的气息啊,是何人呢? 这副肉体也在渴求真相的说…啊咧? “咔嚓” 照相机拍照的声音…“射命丸文!” “哦呀,大新闻到手了呢,而且被当事人发现了呢,可不能被抓住呢,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说你在那里假装自言自语干个锤子啊喂!你苦恼个鬼啊喂!该苦恼啊是我啊,混蛋! 小铃的脸蛋涨的通红,也是有几分恼怒。我对她说:“铃,你去替一下你父亲吧,我得处理一下这个无良记者,烧烤还是清蒸还得另算,去吧,巨阙先生。” 我依旧是特立独行的,从未改变,和小铃说一声不是为了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在巨阙送走她之前打声招呼罢了,免得事后再多费口舌。 我从巨阙上走下,踩在本不能作为落脚点的空气上,一步一步相当稳健。 道法·无影楼台,脚下所触即为平地,很方便的移动道法。 我又不是什么金翅大鹏,扑腾两下翅膀就抵一个筋斗,论飞行我算不上快。因此,我得玩跑的,对方可是“空中最速。” 巨阙已经带着小铃飞远了,而那只死乌鸦的自说自话也到了尾声。 “那么,拜拜!” 她看向我,一只眼睛俏皮地眨了眨,然后她…溜了!!! 本易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喂!站住!死乌鸦!” 道法的施效时间恰到好处,如履平地,可是距离并没有缩短,反倒是加大了。我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是空中,分出心神去制造立足点实在是麻烦。 不过…几步便够了! 自制道法·剑刃踏板! 剑刃精确地出现在我的每一个发力点,我瞬间就窜了出去。快了,快碰到了…我靠?!! “ kansei dorifto?!!” 秀儿啊!一个后空翻从我脑袋上飞过去了??? “晓星残月!” 漆黑的匕首应声出现,我一把抓住刀柄,将它插在道法制成的临时空气墙上,辅助减速,然后回头锁定她的位置,发动晓星残月的法宝能力“空间跳跃”,再向前一抓,照相机到手! 紧接着,我解除了所有的道法加持,自由落体。 “还…还我相机!” 如我所料,那家伙追上来了。 在即将与大地母亲进行亲密接触时,我又瞬走了,出现在百米的高空中,开始鼓捣那个相机。 我看看我看看,胶片相机,开关…开关… 那乌鸦要追上来了…我瞬! 又要追上来了…我再瞬! 我瞬!我瞬!我瞬瞬瞬! 懵了吧?baka! 在瞬了不知多少次之后,我是真的烦了。这样子可没办法拆胶卷,那么… “喂,乌鸦!弹幕战的抢先试用ok?” 我没有等她的回复,直接点亮一张符卡:“剑符【剑鸣】!” 竹林里的某人:谁扔的铁块啊!砸到人了啊! 观察中的某麟:屑易误伤的家伙果然都很顽强,蟑螂一样的宇宙人…你的血我就收下啦! 第15章 消息与消息 “啊啊,你果然是个讨厌的的家伙,射命丸。” 我叹了口气,把相机丢还给她。 还回去也无所谓了,反正被强制曝光的胶片是不能成像的。 和我想的一样,她也有巫女给我的那种空白符卡,而且爽快地应战了。正因如此,我才有时间把胶卷拆出来。 “嘿,多谢夸奖,妖刀使。”她灵巧地接过相机,向我躬了躬身子,说。 “免了免了,一场恼人的交易罢了。”我戏谑地笑了一声,摆摆手。 那家伙愣了一下,很快用一只手挠起了头,无奈地笑道:“啊哈哈,被发现了啊…易先生真是好眼力!” 我扶了下额头,幽怨地盯着她:“把大拇指收回去混蛋,装傻卖萌什么的我不管,别摆出一副我很好忽悠的样子行么?射命丸。” “哈依哈依,易先生你真是无趣的家伙,这样可不招女孩子喜欢啊~”她叉着腰,一副失望的样子。 “呔,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我扭了扭脖子,说:“我这边无所谓。”“易先生的意思是…” “嘛,没什么哦,文。” 我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家伙也没有追上来。 这句话是我挂在嘴边糊弄小铃用的,用它来愚弄那只死乌鸦再合适不过。 我没兴趣让她再叭啦下去了,仅此而已,不然的话,再过一会儿我就该迎接小学生推理了。被步步紧逼什么的我才不要。 其实是像懦夫一样逃掉了啊…真叫人不爽。 我家队长说的没错:射命丸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新闻记者,天狗的分工决定了她收集情报的任务,很难弄清她到底对哪一样更感兴趣,与她相比,只知道窝在工作室的姬海棠极未免太过天真单纯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妖怪山的新闻部都更应该被称作情报部,是妖怪山不可或缺的零件。 她无非是把我列入重点观察对象了,麻烦。 妖怪山和人里一样,都想维持现状,毕竟也要居安思危,而我这样的家伙未免太冒尖了… 啊啊!道理我都懂,但是不烦就怪了啊! 该死! 我用晓星残月的刀柄捶了捶太阳穴,然后落了下去——该找个地方理一下思绪了。 我走到了一棵树的旁边,靠在上面,随手掰下一根细枝,叼在嘴里,。 好苦… 嘛,这也是生活的一环呢。 我眯起眼睛,感受着暖风的吹拂。 ………… “不愧是屑易啊,这种时候也想着摆poss。” 绝对的黑暗领域随即展开。 “我可不觉得我哪里称得上屑,麟。”我把树枝丢了出去,回复说。 “屑易就是屑易,这可是定理。” 冴月麟口气十足地回答说。 “要我说啊,我该不该直接跑掉呢?”我摸了摸晓星残月的刀柄。 她的语气瞬间慌乱起来:“等下!易!幻想乡的家伙们…那群家伙都有排外倾向的!所以,所以请不要放在心上!” “你在说啥子玩意儿?用不着你来安慰我吧?你这样比小铃父亲还坑的喔!。”我鄙夷地说。 “呃…你果然…” “你在感叹什么鬼东西?” “总之总之,你不用计较太多就是了,唔…该走了!” 黑暗的领域骤然破碎,冴月麟也没了踪影。 你是传说中指点迷津的老爷爷吗…麟? 下线速度比上线快多了。 不过谢了,麟。 我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一下四肢。 嗯,该回去了,烦心事先丢一边好了。 “唔……哼哼哼~”我想了想,坏笑着看向了蚀狼…… ————重点申明,本易是乘着蚀狼回去的,个人感觉还不错,蛮惊悚的。 差点因为蚀狼的不配合而翻车什么的……真是太好玩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嗯。 失,失态了。 现在的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让小铃去替她父亲是有理由的,因为我有话对她说。 还有就是,我和那男人相处不来。 在踏进家门那一刻,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嘛,铃,这副表情根本不适合你啊!” 我进来的时候,她一脸漠然,老气横秋地坐在我的位置上。 汝本居小铃之天性,普人间之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什么嘛!你这样好动的家伙居然还能摆出这样的表情,真是有趣! 不亲历这种事的话,是很难体会我现在的感受的,说到底,就是把小铃当作小孩子了(虽然就是)。 “不,不许笑!” “抱歉啊铃,哈哈,你刚刚的样子是真的有趣,呵哈哈哼。” “唔!……我知道了啦,不要再说了啊!” 这声音反倒带着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意味了。 “好了好了,也没什么的吧?”我挠了挠头,问道。 “嗯…” “啊啦,谢谢你帮我看店呢~铃。” 讨好小孩子其实很容易,真的。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不客气。” 所以才说小孩子好哄。 我刮了一下鼻子,随口说:“铃,我这边倒是有事相求。” “哎?什么事,易大人?” “明天,我想见一见那位御阿礼,你知道的,我需要妖怪们的情报,最真实的那种。” “真实”那两个字被我略微加重了语气。 “没用的哦,易大人,阿求的口风很紧的。”她摇了摇头。 我微笑:“所以才需要你啊,铃酱。” “唔…我会尽力的,那个…易大人要来我家吃晚饭吗?” “嘛,不了,神社那边有宴会的,但还是多谢了,铃。” “那,易大人,我先回去了!” “嗯。” 我点了点头,送她走到了门口:“欢迎下次光临!” “哈依!” 我走到了外面,目送她离开,那娇小的背影确实让人不忍伤害。 “还真是狼狈呐,孤这副样子…你既然帮助贤者们创造了这里,又有着神位,应该听得见我的声音吧?龙神桑。那么,你觉得孤怎样。是敌人吗?是的话劈一下,不是的话劈两下好了,o——” “轰轰轰” “——k…亦敌亦友么?孤知道了。” “真是好巧啊,几百年也不醒一次的混蛋居然醒了,咱说你……又!” 一道名为隙间的空间裂缝在我的身旁展开,从空中飞掠出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金发女子。 妖怪贤者,八云紫。 她一把抱住了来自天空中的不明物体,落了下来。 我瞥了瞥她怀中的黑发萝莉,有些风中凌乱。 “你私生女?” “不,这是龙神。” “你私生女?” “这是龙神。” 我眉头跳了跳,身子不自在地抖了抖。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吧… “不用摆出这样的表情吧,这孩子可是我带到这么大的。别看她这样,她超勇的,她可是幻想乡st possport之一哦!” 八云紫说着,把龙神大人扔进了隙间。 (对,就是扔) 尊重呢?八云,这样的态度真的是对待龙神的态度吗? 算了,与孤何干呢。 “所以说,你想做什么?贤者。” 我认真地皱了皱眉,问。 “单纯的聊天而已。” 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套取情报么?不对,没有必要,想来这样无趣的事情她也不会做的。 “聊天是要有话题的呢~那,说个我比较感兴趣的吧,您口中的龙神酱,是强到何种地步的存在呢?” “小小的例子,龙神嘛,三拳两脚就是一个神代守门员。” 得嘞,这话没法聊了,这样奇特的比喻就像浣熊的蘑菇一样惹人生厌。 “真是的,贤者大人所说的话还真是云里雾里呢。” 八云紫笑着摆了摆手:“本来也没打算让易小哥你听懂呢~倒不如说,听懂了咱就要清理门户了。” 铃,你回来啊!你听听这叫人话吗? “…行吧,这可不是你的目的,直接说吧,你要问什么?八云。” 我叹了口气,说。 “你,和冴月麟接触过了吧?” 她在笑,那笑容让我一脸懵逼,分明是笑,却读不出任何的情绪。 又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呢。 “啊,当然,一个让人头大的家伙哦。”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这样么…罢了,随便怎么搞都一样。” “你在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多谢您的回答,就这样,晚上见,易小哥~” 贤者闪身钻进之前的隙间里,隙间随后闭合,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baka加一。”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往店里走去。 第16章 宴会 贤者跑掉以后,我一直在本分的守家。那个照面有够古怪的,不过也很有趣。 现在大致是戌时一刻了。 看店自然是枯燥乏味,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浪够了,放空心神就不是难事。 无异于修行者的冥想,只是目的不同罢了。(我才不会承认我一直趴在柜台上睡觉。) 门依旧没人来修,虽是有些不妥,可我终究不是木匠,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我也不例外。 我只适合做打手。 “呵……哈唔……” 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扭了两下,浑身的骨头都在“噼里啪啦”地作响。 从门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很不足了,要日落了。 来欣赏一下这陨落的炎阳也是不错的。 我这样想着,起身,从床边的箱子里翻出一瓶酒,信步走了出去。 天空灰蒙蒙的,只有西边的一角还残留着一丝深沉的血色。 啊啦,真是有控制欲呢~还在挣扎的旧世代的遗物… 我盘腿坐在地上,瞥了一眼那轮正在升起的明月。 和那位周号的女帝描述的一样,不过无所谓了,赋诗一首?扯淡。 我拔下酒瓶的瓶塞,仰起头狠狠地灌了一口。 有些发涩,舌头上像裹了一层面粉,酒味倒是很浓。 这酒是我从沙条那里顺来的,应该是瓶好酒。 “大羿,满弓济世,惊鸿悼念天帝子。” 我轻声吟道,同时又抿着嘴唇,回忆那逝去的甘辣香味。 太阳先生终于是放手了,新的统治者是那轮皎洁的白月。 与常理相驳的,现在反而更亮一些。 我揉了揉脖子,把瓶塞拧好,随手将酒瓶向后扔去。 “蛮有兴致嘛,易君。”屋顶传来了蕾米莉亚的声音。 “是么,幼月,我倒是不觉得,消遣而已。” “有关系吗?” “没,不过啊幼月,你倒是蛮准时的。”我头也不回地回答说。 “唔…不是有些失礼吗?易君。” “你听出来了啊,抱歉,小小的报复而已,别介意。” “没关系了,毕竟战场被我放在你很重视的地方了。不过,易君,来赴宴吧。” 我站起身,回眸,笑了:“不胜荣幸。” 因为主办方是我旁边的那位,所以我们两个并不着急赶路,飞行的速度可以说是闲逛了。 尽管如此,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她是不想先开口,而我是等着她先开口。真是的,实在无趣。 已经可以看见神社的轮廓了。 由于月光的反射,那片灯光显得有些恍惚,直叫人脑袋和胸都空荡荡的。 周乐声和风声交杂着一齐撞进耳朵,听上去很热闹的同时反倒带来了空寂的感觉。 呵哼,恕孤愚钝吧,影… 我落在神社的庭院里,顺手拍了拍衣服。 “呦!易小哥你来了啊!”魔理沙扶了一下帽子,向我挥了挥手。 我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冲她点了点头,咧嘴一笑:“当然了,雾雨!” “两个正主都来了是吧?怎么还不开始?”不远处的博丽灵梦摇了摇手中的御币,不耐烦地嚷道。 “这次可是…唔,抱歉。” 八云紫本是想回答灵梦的,不过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起,闪身遁入刚拉开的隙间,没影了。 “什么嘛!紫!”灵梦跺着脚,气鼓鼓的样子。 “呐,雾雨,你不去那边吗?” “易小哥你呢?” “我啊,应该去不了。” “为什么?” “保密。”我用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我扫视了一圈,很快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我没有理会雾雨的“等等”,径自向我的目标走了过去。 “喂!射命丸!” 还坐在角落,真是的,妖怪山那边不可能不派人好吗?一想就是你这个情报员。 “呀!啊咧?易先生?” “孤知道你们的态度了,不过,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兴趣而上了头条,你懂吧?射命丸。” “嘛嘛,知道了知道了。”记者小姐象征性地拍了拍胸脯。 “易君,请随我来,我们的位置在那边。” 蕾米莉亚走了过来,向我伸出一只手,说。 “不去宣告一下么?开宴什么的?” “不必,已经和女仆们打过招呼了。” “是么…暂且别过了,射命丸,别忘了啊!”我应邀搭上了幼月的手,随她走了。 手套!又见手套?!! 身后是记者摆出的鬼脸。 “到了,易君。” 幼月拉着我走了半天,终于是停下了。 什么嘛,又是一个角落,生怕人不起疑啊喂? 眼前是一张做工精细的木桌,桌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出这东西很名贵。我们两个相对坐下。 一位妖精女仆走过来,像幼月鞠了一躬,立在桌旁。 幼月向女仆点头致意后问向我:“易君,想吃什么?” 我愣了愣,回问说:“还能点菜吗?” “我们这一桌是特殊的哦-” “那么…我就随个俗吧,寿司好了。” “那么,再来两份清酒吧,杰娜卡。” “好的,大小姐。”那女仆毕恭毕敬地又鞠了一躬,退下了。 幼月指了指桌上的瓷杯,对我说:“等酒送到了,务必让我先敬你一杯。” “你还真是可怕,又消灭了一波同族。” “我可不喜欢有人对我颐然气使,没别的意思。” “当初那道光是什么?” “帕琪在传送他们之前设下的日曜魔法。” “帕琪?” “哦,是昵称啦,帕秋莉·诺雷姬,一个宅女罢了。” 桌子瞬间多了两盘寿司和两瓶清酒。 传送?不,没有魔力波动,而且还多出了一份气息…应该是时间系的东西。 “咲夜真是快呢~那么,易君,我先敬你一杯。” 她先是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瓷杯不大,还没有倒满,一口干掉轻轻松松。 我一口就喝干净了,半点犹豫也没有。 倒是可怜了这样的好酒… 她在敬完第三次的时候,开口了:“易君,我有件事想问您。” “哦?什么事呢?在下洗耳恭听。” 如我所料。 “被你我杀死的那位亲王。” “那个保尔柯么?”我问。 “他的名字是保尔柯·西法纳。”她补充说,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我打了个寒噤,刚刚泛起的醉意顷刻间无影无踪。 这个姓氏…呵,果然是我忘了什么,杰伦斯… “问我这个么?” “对,毕竟那时…” “孤确实是知道一些,不过…罢了。” “怎么了?” “我大概也算是一个老不死了,也许比你活得还久些,我来到这里时,失去了很多记忆,不过,就这件事我可以给出一个完满的答复。”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干掉,继续说道:“西法纳是我的一位故人的姓氏,保尔柯应该是他的亲族或者后人。” “所以呢?” “也许,你不应该用这样轻佻的语气,幼月,我的故人,杰伦斯·西法纳,是‘王’。” 幼月摘下了帽子,放到一旁的地上。 我并不惊讶,这样的举动合情合理。因为,那是“王”。在吸血鬼的血统分级里,“王”理应是最高的一级。在被吸血鬼们称为“王座”的时代里,“王”无异于神代的神明,“王”即是神,任意生杀予夺。 “这不是什么好故事,我也不是什么好诗人,你要听吗?”我顿了顿,问道。 “当然。” “如我所说,那家伙是‘王’,吸血鬼的顶点,不过他任意妄为,仗着自己的血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吸血冲动,几乎没有吸过血。从家族甚至种族的角度来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对人类而言,他反而是个值得利用的傻瓜。” “为什么?” “他是血狩。”我叹了口气。 她有些失神,应该是懵掉了。 血狩,即为吸血鬼猎人。 “他是血狩,站在人类一方的叛徒。但这不影响他的闪耀,他是猎杀‘王’的‘王’,他亲手杀死的‘王’不下百位。” “易君,你是想说…” “嗯。他终结了‘王座’,可怜虫终结了自己的‘时代’。”我抓过酒瓶,一口气吹了个干净,“喏,他的兵装。” 名为欢·狂的制约武欢枪出现在桌子上。 幼月厌恶地皱了皱眉,伸手要拿,却在接触的一瞬间缩回了手。 “真是不可触及的神圣呢,呵。”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会意,欢·狂化作灵子消散:“也许你知道范海辛,杀死穿刺公的那位。” “是他?” “嗯,是他。他的家族对他深恶痛绝,但碍于他的战绩实在值得夸耀,一定会将他载入家史,说不定会被后人崇拜一通呢~” “他还活着吗?” “不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记忆乱七八糟的,我记不清。” “这样么。” “不过。幼月,保尔柯的遗物里应该有他的家史吧,可能的话,若是在里面看到了我与杰伦斯交往的记录,请告诉我。” “算您欠我一个人情哦~” “嗯,当然。” “酒还有很多,来,试了试天朝人所说的‘一醉方休’吧!易君!” “呵哼。” “呯。” 第17章 情报的工作 “喂,起来了哦!太阳先生会宰了你的。” 冴月麟么…不理她好了。 “喂喂,起床了!给太阳先生点面子~” 烦人。 “喂喂,起来啦!易!” “太阳先生可宰不掉我,麟。”我贫了贫嘴:“说起来,没问题吗?你在这里。” 脑袋昏昏沉沉的。嘁,真是麻烦的感觉。 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实在像待宰的猫粮。 “八云那边啊?不必担心,什么问题都没有。倒是你啊,把自己灌倒有意思吗?” 那语气多少带着些埋怨的意味,说教的成份更甚,反而就是让人不爽。 这时,一样圆圆的东西被冰凉的手塞进了我的嘴里,苦的,一直刺激到脑髓的那种,让人忍不住想吐出来。 “别吐。” 我咬了咬牙,把那东西咽了下去,挣扎着睁开眼睛:“这是什么?” 她笔挺地站在床前,一袭黑衣,齐肩的金色短发显得很刺眼。 “治疗宿醉的药,呵哼,早餐准备好了,放在柜台上,我先走了。” 她说着,伸手划出一道隙间,和八云紫的隙间如出一辙。 “麟。” “什么?” “你要走对吗?” “哈依。” “去做什么?” “自找麻烦罢了。” 我打了一个寒噤,死死地盯着她那准备走进隙间的背影。 “你——不会死吧?” 她停住了,浑身发颤,应该是在笑。 “是呢,我可不会死在屑易前面。”她如是说道。 分明是十分恼人的话,可我却无论如何都发不起脾气。 她走进了隙间,隙间关闭。 我叹了一口气,把嘴里残留的那点苦味也咽下肚子,然后挣扎着坐起来。 我并不了解冴月麟,但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足以让我担忧了。况且,那份亲切感… 我似乎帮不上她,再者,她不想拖我下水。 老老实实感恩戴德地受用她为我准备的早餐好了,我想不出什么别的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摸下床,踉跄着走出卧室。这一系列动作很简单,但我完成得相当吃力。 刚走出卧室,我就半跪在地上,权当是休息了。 头脑清醒了许多,但脑袋还是很沉很痛,无所谓了。 确实是有着食物的香味——柜台上放着一盘烤鱼。 作为早餐是不大适合的,不过无妨,能填饱肚子就足够,即便是草根树皮之流。 而且,随意否认别人的好意什么的,我不喜欢。 我拭去额上的汗珠,把身子挪了过去。 在吃罢所谓的早餐后,我就趴在地上开始打盹。 嗯,这样就凉快多了。 有些不雅,也不卫生,不过我就是放荡的,倒也是无所谓。 我依旧是迷迷糊糊的,连抬起手臂都是极困难的事情。 就像被当做肉鸡的电脑,运行不畅。不过倒也自在,醉酒的感觉是双方面的。 “呦,易小哥?你怎么趴在地上?”来人发出了疑问——是雾雨。 当然了,门没有修,我估计这个夏天只能这样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走到了我的前面,而我刚好抬起了头—— “好痛!” 她拾起刚打出去的扫帚,后退几步,鄙夷地盯着我。 “师傅说过,这种情况必须打出去,条件反射条件反射,抱歉哈…”她挠着头赔笑着说道。 我伸出手,任由她把我扶起来,然后站正,依旧是摇摇晃晃的样子,一阵风就能吹倒。 “灯笼裤而已,你至于么…”我揉了揉头,一脸的无奈。 “啊,啊,不好意思,但是,易小哥你这副样子实在是逊透了,血色妖刀使但是该叫傻瓜酒鬼才对。”她漫不经心地答道。 我转过身,走了几步,扶着柜台绕到后面,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如释重负。 “果然好逊…” “啊,我知道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喝酒把自己喝成这样子的家伙呢~”她摘下帽子,挂在用来展示武器的铁钩上。 “我没记错的话,明明是幼月先倒的。”我思索片刻,说。 雾雨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怕不是无人认养了。” 我耸耸肩,把蚀狼召唤出来,随口答复说:“嗯,对呗,无从认养。” 尔后,我将刀锋抵在手腕上。 “喂喂!你要干嘛?!!”她不安地叫道,换句话说,她慌了。 “嘛,孤是妖精,挂掉也没什么,况且,我可没有那样的打算。” 说罢,我划破了手腕,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蚀狼贪婪地吸食着涌出来的血液,并将转化出来的灵力传输给我。 “第十七律令,血医蛊。”我淡然地看着自己的伤口,下达了诏谕。 血涌得更猛了,始终不见势头减弱。这一点,常人恐怕难以释怀。 打一个医学上的比方,这个术法活化了所有的造血细胞,使它们进入了疯狂的造血模式。 待头和身体都离开了酒精依赖的状态,我抓出了一张道符,封在伤口上。 随后,道符和伤口一同消失不见。 雾雨征征地盯着我,瞪着一副死鱼眼,那样子像是在说:你真会玩。 “说起来,你怎么过来了。雾雨。” “不行吗?” “当然不是,我真是好奇。” “这个嘛,咱在采蘑菇的时候碰到了紫,她叫咱来看看你。” “感觉那家伙只是想窥屏啊喂…”我懒懒地说道:“但你不是…唔…你应该只是借了她的由头吧?” “聪明啊易小哥!不愧是高智商的妖精!”她兴奋地鼓起了掌。 我扭了扭脖子,继而说道:“这里是武器店。你是看上什么兵刃了吗?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九折哦!” “你!”一个字的回答让我猝不及防。 各种意义上。我也是兵刃——如同老大是冰之概念的具象化,一样我也是剑之概念的具象化。所以我有些懵圈。 “咳咳,你说啥呢?” “嘛,这只是个玩笑哦。da☆ze!我只是想要那对枪来着,超帅的!”那家伙比比划划的,应该是假不了。 嘛,许是我想多了。 欢·狂么?确实很亮眼就是了,毕竟那是我为那位“王”制作的兵装。 于我无用的东西,但那毕竟是对故友的悼念和追忆。 还真是有够麻烦的…… “可以的呦,雾雨,不过…”我沉思片刻,唤出欢·狂,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过什么?” “条件,帮我看家,我要出去一趟。” 我把欢·狂放在柜台上,收起蚀狼,径自走了出去。 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呆住了,我正好可以趁机完成这笔交易。 反正她赚了,强买强卖也没什么。 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温度,冰火两重天,走出门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 身后不时有冷风吹过来——当然是零式的功绩。 这鬼天气使人焦躁得很,闷闷的,直叫人喘不过气。 我不禁加快了速度,顺便和路人门一一打了招呼。 目的地是铃奈庵,早在昨天就定好了。 大概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我来到了铃奈庵。 我站在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小铃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冲里面招呼了一声:“我出去了!父亲大人!” 她走出来,拘谨地站在我面前:“那个,易大人,我们是去找阿求吗?” 门自然是要关上的,她刚刚给带上了,但门后闪现的那个男人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他举着一个牌子:小铃就交给你了。 我嘴角抽了抽,低下头对小铃说道:“是呢~找那位幻想乡的记忆。” 然后,我们出发了。 过程是不必理会的,走走停停,和小铃逛了一路。 在实用主义者眼里,这是浪费时间,不过我也乐在其中。而且,结果合我心意,这便够了。 我不反对结果论,因为我是个十足的中立者。 眼前便是稗田家的府邸了,我来过一趟,也是小铃领着,但总归是印象不深。很大的一座宅子,但装饰很简洁,和珠玑之流丝毫搭不上边。 大门前有几个守卫,清一色的佩刀武士,像石狮一样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铃走过去,对一个似乎是头头的守卫说了些什么,然后几个武士合计了一下,两列排好,权当是放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要简单的多,我们很快就在府邸的一处竹斋里找到了阿求。 …… “抱歉,易先生,请恕我不能满足您的要求。”阿求放下手里拿着的有些年头的竹简,淡淡地说道:“您是妖精,而我的〈幻想乡缘起〉是写给人类的,当然要站在人类的立场来写,您知道的吧?显而易见,您并不需要以人类视角写出的带有偏见性判断的读物,因为这很可能导致您对资料认知的偏差,您刚才不是也拒绝了我给您一本《幻想乡缘起》的建议吗?若不是您救过小铃,我连解释也不会作,小铃和您吐槽过我口风的事情了吧?不,不是这个,是无能为力才对,请原谅,妖刀使。” 这番发言很有史官的风范,让我相当赞赏,只要不考虑她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的话。 “铃…”稗田疲惫地叹了口气:“抱歉。” 我没有作声,只是打断了小铃的“可是”,领着小铃往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 “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也不回头。 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伎俩卑劣,但毕竟是将军了。 “易先生!明天,明天我给您答复!” “嗯,谢了,御阿礼,那么在下就恭候佳音了,走吧,铃。” 第18章 约会? 离开稗田家的府邸之后,我把小铃送回了铃奈庵。 小铃原想留我在那吃一顿午饭,但我拒绝了,也只好作罢。 我无非是急着去看看家中是怎样一番光景,没别的意思。 那个男人依旧不做声,只是晃了晃牌子:便当怎么样? 于是小铃决定做一份便当给我送过去,我答应了。 随后,我便回到了店里。 屋子还在往外排放着冷气,也就是说零式有在好好工作,不错。 我走进屋子,四处望了望,即没有变动,也没有看见雾雨,但欢·狂还摆在柜台上。 “喂!雾雨!”我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安静的15分贝小风和我唱对台戏。 我疑虑地挠了挠头。 欢·狂在这里,但找不到雾雨的人,奇怪。 我愣了一下,笑了:“你在我身后,对吧雾雨?” 屋子里的气息算是乱七八糟的,但影响不大,那份突然浓郁起来的气息就是雾雨的。 “啊咧?你怎么知道?”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直觉哦!”我没有看她,自顾自地说道:“有好好看店吗?” 她拍了拍胸脯:“当然,我很讲信用的!不过…易小哥,你看一下这个。” 说着,她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瞥了一眼,是张报纸,不以为然;但我很快就看了第二眼,不禁有些慌乱,我一把夺过那张报纸,认真地读起来。 已经顾不得礼节了,这事情远比礼节来得急,这报纸是射命丸的手笔,我不能不重视。 ……好家伙,居然钻我空子! 第二版上分明悬挂着异常醒目的标题—— 《震惊!剑之妖精意图灌倒小吸血鬼萝莉!》 下面的文落更是胡编乱造,可信度为零。 我奈着性子把这篇报道读完,只感觉头大了一圈。不是说了别搞我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什么跟什么嘛! “真是个杀千刀的混蛋。”我长吁了一口气,抱怨道。 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我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这家伙了。 “那家伙不就是这样子吗?” “孤知道啊,但是,我被针对了啊!” “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想一想嘛,有很多开心的事啊,你不是还有夏天的玉吗?” “玉?” “就是冰啊,很凉快不是吗?比抓灵容易得多么~” 她只是想换一个话题,好让我忘掉这种烦心事。虽然效果不佳,但老实说,还是挺感谢她的。 “呵,零式可是非卖品哦!”我顺着她的话头,打趣道。 她爽朗地一笑:“啊啊,我也没说要买呢~” “孤当然知道,不过是个…呦,铃!” “中午好,易大人,雾雨小姐。”小铃抱着两个盒子,走进来,把盒子放到柜台上。 “本居要和易小哥度过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中午吧?啊呀,不打扰了喔!” 雾雨从柜台上拿起欢·狂放在兜里,从挂钩上取下帽子,戴正,然后拿起放在门边的扫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个雾雨,真是的。 我看了一眼小铃,虽说只是雾雨的玩笑,但小铃的脸通红通红的,耳朵也一样,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呐,铃,不必在意,又不是约会。”我微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我当然明白,但毕竟按捺不住自己的玩心。 小铃简直是快冒蒸汽了,真可爱呢~ “嘛,好了好了,铃,来吃午餐吧!” 两个餐盒,两幅餐具,怎么看都是这个意思。道破与否都无妨了,和铃这样可爱的家伙共进午餐也没什么吧? 她不大自然地应了一声。 吃饭的地方是卧室,因为只有那里的床可以坐下两个人,而卧室的小书桌刚好可以用来放餐盒。 武器店毕竟是武器店,到了卧室也是一样,这里没有干净到需要脱鞋子的抛光地板。 算不上脏乱,但总归不大适合待客。 “易大人,请慢用。”她打开了餐盒的盖子。 香…不,臆想而已,只是米饭和菜肴的气味罢了。 我倒也无所适从,太现实主义的话只会悲观厌世,索性称赞一番也是无妨。 “嗯。很好吃的样子呢!铃!” 刀工豪放得很,再算上时间的…我们两个都被那个男人坑了呀! “唔…谢,谢谢。”小铃低下了头。 不愧是宣长的后人,你这女儿控。 “那个!其实!”小铃猛地抬起头。 “没关系,我知道的,君命难违的呢~心意到了就ok了哦。” 我笑了笑,抓起两只竹筷,说。 锅什么的都甩给那个男人好了。坑了我的人,我当然要坑回去。 “嗯。” “所以不用在意了,对吧?” “嗯。” “你这样子可一点精神也没有啊,铃。” “说,说的也是。” “这就对了嘛。”我把另外两只竹筷推过去:“恰饭吧!” “嗯!” “我开动了~” …… 讲道理,有小铃在真的很下饭,有句话叫秀色可餐来着? 可是,我… 餐盒里面的食物已经没了大半,再不说的话… 呵,在铃面前也没必要退缩吧,易。 自己的行为当然要自己负责啊! “呐,铃,稗田的事,谢谢你。” “没,没关系的,而且,您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孤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 “请,请别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她摆着手,申辩道。 其实已经不好意思了才对,两颊上的那两朵红晕就是明证,不过没必要点破。 而且… “我是妖精,从种族上来看大可以划分进妖怪的阵营。我所想得到的资料只会对我自己有利,而不是人类,亦或者人间之里,作为自卫队的队员,我这是分明的背信弃义。而且,我利用你和阿求的关系,下了一手她不可能落子的通盘劫,很卑鄙的啊…” 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按着桌子撑起身子:“…没关系的!我相信您!” “唔!” 很多时候,一个字眼就可以为一段对话画上休止符,她的“我相信您”就是那样的东西。 可笑,但意外的让人心里发颤。 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历数自己别有用心的罪状是无用的。 居然被她… 还是闷头吃饭吧。 一场莫名的午餐约会就是这样结束的,既不恼人,也不愉快。 小铃收拾了餐盒,和我道了别。我一直目送她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我在回去后擦了桌子,把书桌推回原处。 之后就是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发呆。 第19章 会议 我自认为对不住小铃,同样也是认为自己背弃了自己对那位队长的承诺。 以上。 可能队长沙条他们和小铃一样,觉得这算不了什么,但绕不过去弯的人是我。 我是个随性的人,任意妄为,但同时也相当的执拗,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当然不是说我后悔了,只是…有些愧疚罢了。 早在我决定这样做的时候我就知道会看到怎样的结果。 正如不想和不敢是两码事一样,后悔和愧疚也是风牛马不相及的情绪。 我不过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罢了,坑起自己绝不手软。 稗田现在应该在奋力干活吧,还真是对不住了啊,用人情牌什么的… 脑回路是个很古怪的东西,独一无二。不同的人,彼此之间其实都是“秀儿”,只是秀的程度不同罢了。 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个像剑一样的家伙,虽然就是来着…握住柄当然会觉得舒适安心,握住刃当然会受伤流血,单纯且纯粹,仅此而已。 道理我都懂,用不着别人来劝解,只是… 嘛,别在这里大谈人生感悟了,易,该去接客了哦! 我挠了挠头,想了一下,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接待这位客人的好主意,相当的好主意。 “第十四律令,任意之矢。” 我向门外摆了摆手,说道,很有玩闹的意味。 “嗖” 一支普普通通的羽箭笔直地飞向门外,而那位客人也在门边露出了身形。 被接住了。意料之中。 要是她接不住才是我意料不到的,毕竟那个家伙可是我颇为看好的人,鲜红的幼月,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比我还要坑的,或许比麟还要坑的家伙。 她一手撑着洋伞,一手拿着我的那支羽箭,仿佛对方才的事情毫不在意,优雅地走进店里。 “啊,光景不大好呢,易君。” 她轻笑,眼神在我的身上飘来飘去。 不过是对我愚弄她的行为的小小回敬罢了,或许还应该算上昨天的份,我着实不应该发一点脾气。 这也是我看好她的原因之一,这似王非王的家伙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蛮有趣的。 “当然啊,幼月。” 我也笑了笑,权当是回礼了。 她来这里的原因我大抵也想到了一些,虽然不怎么确定。 断然不是买什么武器兵刃之类的东西。 我在这里开店只是想为人间之里干些好事罢了,这些小小的工具若是找到合适的主人也会很开心吧。 所以我不会定出什么过高的价格,和香霖堂的那位同行差不多。虽然我认为那里只是个用来养活雾雨的回收站… 因此,以幼月的家底她完全可以买空我这里的东西,更不用说有了保尔柯这样的进项。 她到我这里来是为了昨天的事情。 西法纳。 “光景不好就该去转职办理事屋啊~” 她托着下巴,有些玩味地说道。 然后,她想兑现我所说的那份人情。合情合理。 我腹诽着:理事屋?少开玩笑了,bakabaka。你分明是为了迎合自己的计划才这样说的吧? 想一想前些阵子雾雨办的那个理事屋,简直不要太惨淡。 嗯,是相当的惨淡了,根本无人问津。 一来是因为人间之里没有什么值得委托出去的大事件,就算是出了事也有我们自卫队兜着,远水救不了近火罢了。 门口有超市为什么还要去远方的便利店呢? 二来就是因为住在魔法森林的妖精们了,我的同胞。 即便她们知道分寸,也没有人会喜欢成为恶作剧的对象吧…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我的确不想把话头一口咬死。 于是,我歪了歪头,摆出一副天真且好奇的样子,问道:“那么,我能帮到您什么呢?幼月酱。” 她愣了一小下,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呵呵”地笑了两声:“我只是想让易君看一些东西,你已经猜到了对吧?顺带就是以那份人情作为筹码的委托咯~” 居然给直接挑明了,真是出乎意料的奇袭。 意外的感觉不错呢~ “嗯,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易君你的意思呢?” “西法纳的事情我是一定要知道的,但那份人情的兑换额度…” “到时候再定对吗?” “对。” “我答应了,不过,这里可不大正式哦~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随你的便了,幼月。” “那么,请接住这个。” 她向我扔过来一块白色的石头。 我不假思索地接住了。 在我碰到石头的那一刹那,我就感觉到魔力的微鸣,并且从她的笑容了找到了一丝端倪,而且她拿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 传送魔法吗?无所谓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被传送术式的白光吞没。 解释一下也是可以的,那白光只是特效,传送的术式是不需要那光的,但是突然换了一个场景会显得很吓人,那白光起了一个视觉缓冲的作用。 即便是那样的强光也没能使我闭上眼睛,无他,只是因为不想而已,不想的事情,当然要尽力抗争。 那白光似乎是相干光一类的东西,我倒是想研究一番,但那白光很快就消失了。 我揉了揉有些生痛的双眼,四周打量了一下。 是一个很昏暗的房间,和店里也算是凉快。看不出有什么严肃的地方。 还不如说,是充斥了整个视野里的残影在妨碍了我的判断。 一个娇小的人影走到了我的面前,所以说还是看不太清,但气息是幼月的。 “易君,就是这里了。”她说。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嗯,差不多可以了。 我可没有欣赏一番的兴致,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房间里最显眼的东西——一张长桌,很长的那种。 长桌的两端各自放着一张座位。 那么,这里应该是个会议厅了。 看上去有些简陋,但其实该说是藏在烂鞘里的利刃,实际上名贵得很。 无需赘言,那家伙和沙条一样,是个低调的有钱人。 我动身就坐在离我最近的座位上,没有必要拘谨,毫不犹豫地反客为主,她给一点压力也是可以的。 “等一下。” “哈?” “那个座位是那位坐过的,所以…我来吧。” 上面确实有着一丝那位亲王的气息。 她应该不知道我可以感知气息这种事情,所以完全是发自真心的。 呵,有趣,真是有趣。 我没有理会她的劝告,径自坐在那个座位上。 “无所谓的,大不了就当成,我会像那个家伙一样,也被你给坑一次。” 当然是玩笑话,不过说起来感觉也蛮不错。 她沉吟片刻,笑了笑:“那就不拂易君的意思了。” 然后,她走向长桌的另一端,坐下。 她摘下帽子,放在桌子上。 “我完成了你的委托,同样的,我希望用这份人情换取你的帮助。仅此而已,易君不答应也没什么的,没关系。” 优雅,从容,不失风度。 “说起来你很快啊,幼月,你不是昨天喝酒喝倒了吗?” 她耸了耸肩,笑了。 “当然要装一装吧!易君这样死缠烂打的酒鬼可不多见呢~醉软了就什么也干不了了,很苦恼的对吧?” “呵,当然。” “那么…”她拍了拍手。 不大一会,走进来两个妖精女仆,她们用托盘端来两副茶具,分别放在我和幼月的面前。 她转过身,对她旁边的那位女仆说了些什么,那女仆点了点头。 而后,她说:“可以了,退下吧。” 两位女仆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礼,出去了。 她自顾自地冲着红茶,反倒把我晾在一边了。 很难想象她那句“如君所愿”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打扰她的兴致,同样地摆弄着自己这边的茶具。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摆弄好了,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弄得我有些不自在。 她说:“来了。”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来人是一位银发少女,不是妖精,她留着麻花辫,穿着蓝白色的女仆装,臂弯里夹着几本书和一沓纸。 “东西送来了,大小姐。” 少女说着,将那一堆东西整齐地摆在幼月面前,同时不卑不亢地瞥了我一眼。 “谢了呢,咲夜。” “我的荣幸。” 被称为咲夜的少女行了一个潇洒的绅士礼,快步而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我向门那边看了一眼,门已经关上了,却没有一丝的声响。 “咲夜可是我最得力最喜爱的女仆长哦!”蕾米莉亚注意到我的动作,向我自豪地说道。 我耸了耸,不做评断。 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本次会议,于斯卡雷特家长老院原址举行,嗯,没错,让我们开始吧,易君!” 第20章 人才交易 “先说说你所知道的吧,易君。”蕾米莉亚双手合握,放在桌上,向我说道。 “杰伦斯·西法纳,我的那位故交,王座时代的终结者,最后亦是最强的‘王’。不过,他背离了‘王’应有的行事准则,身为吸血鬼却站在人类的一方,是离经叛道的家伙。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幼月。”我如实地答道。 剩下的,我是真的记不得了,只能依靠着幼月的资料去寻觅一番自己的过往了。 “这样呢,那么,让我来续上这个故事的结局吧~”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悠然说道。 不,您是把故事整个翻出来了才对,我只是个负责梗概的家伙…… “正如易君你所说的,一点不差。他啊,确实是个厉害的家伙,不过,从我刚掌握到的情报来看…就有点,像个笨蛋。易君记得他为什么站在人类的一边战斗吗?” “不记得了。” “因为他爱上了人类的公主,不列颠红龙的子嗣,爱屋及乌罢了,不过有够彻底的。” “倒还真的像那个家伙的风格。”我轻屑地笑了笑,用指尖点了点身前茶杯的杯沿。 “他和公主之间的爱意是货真价实的,不过,他们是很天真的。世俗的偏见哪有那么容易跨越呢?西法纳先生不过是权贵们用之即弃的棋子,而已…” “而且是一枚老实巴交的棋子,不会掀棋盘。”我插嘴说。 “对。人类总是很难接受来自异族的善意,即便那个异族没有其他的心思。在完成最后一次狩猎后,王室就将他引到了陷阱里,那是早就准备好的,有十足的目的性,无非是想除掉他,除掉一颗已经哑火的炸弹。不过,真不愧是‘王’呢~” 我差不多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问道:“杀不死对吧?” “没错,王室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封进石棺,远远的扔到海里,嗯,基本上就这样子。” 她说完,抿了一口茶,把一本书从面前的那堆东西里抽出来,远远推给我。 我拿起那本书。整本书都是羊皮纸做的,给人很沧桑的感觉,封面上粗糙地画着一个手持圣剑站在阳光下,却浑身冒着烟的家伙。画的应该是我那位故友无疑。 嘁,分明是那个可怜虫。 封面上没有写着书名,但是卷首上提着这样一行字:谨记以吾等唯一的长官——异端审判局现任局长。 可怜的羊们。 “这本书是他的追随者写的,可以当做第二手资料,虽然说他在吸血鬼当中没有所谓的盟友,不过,和异族处理关系这种事,他倒是很在行。” “用了几百张羊皮纸才写出来的书,真是奢侈。”我不悦地挠了挠头。 咋就没人给我也来一个嘞? “不仅如此,而且字迹清晰,一点错字和涂改都没有。据说那群家伙仔细到一天几句话的地步了。” 狠人,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呢,这样一笔资料。” 人类的书史,有着足够的漏洞让我挑剔。 当然有很大的价值就是了,但挑剔的审视可以作为降低她要求的筹码。 “当然,正如您所想的,那群家伙毕竟只是人类,对这位‘王’的认知相当有限,能描述准确的只有西法纳先生身为审判局的执行者的那段时间。”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 “那么就该说下一个话题了,易君。他被扔到海里之后的一些事情,不用着急,不说这些的话,我后面所说的都会没有意义。”她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解释道。 “我知道。” 我根本没有催她的意思,催也没用,至少目前,有求于人的是我。 我只是拿着茶杯,有样学样地饮茶。 “保尔柯,是他的子嗣。” 蕾米莉亚戏谑地看着我,满脸都是好奇的表情。 “呵。” 我只是轻笑一声,不置评价。 “您倒是没怎么惊讶呢,感觉如何?” “没什么,请继续吧,幼月。” 我才不会认为你这表情没有深意,蕾米,很失望吧?你这家伙怕是切开都是有点黑啊喂! “从吸血鬼的圈子来看,西法纳先生的交际网十分简单,无非是孤立与被孤立的关系。”她轻叹一声,把我的心给提了起来——终于是要步入正题了,是对于我的,而不是她所谓的正题,“从人类那边来看,就有趣得多了,有想要利用他的权贵,有对他忠心耿耿的追随者,有将他奉作神明的信徒,也有对他至死不渝的不列颠公主,相比之下要复杂得多。” 她的话显然没有说完,但她毫不留情地转移了话题:“在那位‘王’失踪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多人都在寻找他的下落,不光有他曾经的下属,也有岂图光复王座的无能小辈,甚至查理五世和菲利普二世也插手其中,在伊利比亚失去的财富里,这种开支占了大半,在人类的所谓正史中,他们愚蠢地将祸因单纯地归结为通货膨胀,真是可怜。即便是启用了哥伦布,麦哲伦这样优秀的大航海家,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她又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喝完了杯中的茶,然后…又续了一杯… 真叫人不爽。 她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易君,这一切都只是铺垫而已,天朝不然有句古话叫做欲速则不达么?” 我无言,微微顿首,心里却是喊着:那你倒是说啊!不欲速你倒是达啊喂! 她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窘迫,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大部分的吸血鬼都不待见他,千方百计地阻挠着那些试图寻找他的家伙,效果也是不错。而他的家族因为内外的压力走向了没落,本来他们是不准备把西法纳先生编入家史的,但由于虚荣心作祟,一家之史几乎成了一人之史,倒是不辱那位最强之王的名号。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她有意无意地拍了拍她面前的那一堆东西:“请准许我向您致敬,剑之君主,易。” 她起身,向我做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弄得我一头雾水,连忙喝茶压惊。 不能展现出慌乱的一面,那就喝口茶吧。 她坐回座位,解释说:“当然是对易君您的称呼。虽说是一家之史,记录一些外人也很正常,但一般只是几笔带过。而描述您的篇幅却用了整整十五页之多,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还真不知道。 许是我比别人重要的多? 嘛,自恋了呢。 她把那一沓纸夹进那两本古书里,一同向我推了过来。 “爱与恨都会蒙蔽人的眼睛,您做好准备了么?成为瞎子的准备。” 她相当恶趣味地笑了。 原本激动的我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半晌,我摇了摇头。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道:“那么啊,我劝您先不要探寻自己的过去了,在您拥有成为瞎子的勇气之前。” 我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真情实感,她说的是真心话。 至少我这样认为。我感觉不到欺骗的意味。 “怎样选择是您的自由,我自然不会干预。” 我看了看眼前的灾厄,疲软地叹了口气,用力把它推远。 “不了,幼月。” “呵哼,那么,接下来是我们的事情了。” “我知道。” 一早就知道,交易罢了。 “您觉得…我怎么样?” 真是奇怪的问题。 “幼月你么,至少,我不想和你这样的家伙为敌,倒不如说,我喜欢你这种人。” 直截了当,应该也是她想要的。 虽然我是实话实说啦~ 她的脸明显地红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这里缺一个骑士,易君你意下如何?” 我也愣了,这张牌?!! 我推演过很多种可能,可是这样的结果,我没想到。 用神灯找龙珠,这是很难想象的。 真是让人迷惑的问题。 不,应该像买菜讲价一样,折中的可不止一国之人。 骑士什么的,倒还不错的样子。 我没什么压价的打算,这种想法也称得上是消遣。 毕竟,枯燥的生活也需要奇奇怪怪的调味剂。 “幼月,我需要考虑…请给我些时间。” “嗯,易君,我给你三天时间吧~三天后,交由天定。” 她调笑着说完,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 “不准备把书拿走吗?” 幼月从门后探出头来。 “不了,这样的准备是需要很久的呢~” 我摇摇头。 明明只是拒绝就够了…可,为什么要加上那般调侃意味的话? “这样么…” 她的头缩了回去。 …… “咲夜会送您回去的!” 幼月的声音从门外扔了进来。 第21章 入坑吧!麟! 正如幼月对我所说的那样,在她走后一会儿的功夫,那位女仆长就来到了我的身旁。 名字是…咲夜,来着。 至少幼月是这样称呼她的。 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咲夜就已经打量了我一遍。 然后,她向我欠身致意。 “抱歉,失礼了。” 她并没有什么歉意,我看得出来。 但还是要客套一下,这就是礼节的重要性。 于是我回了一句“没什么”。 那句抱歉啊,本来应该是像棉绸一样的啊,从她那里说出来居然给我一种匕首的感觉,真的是不可爱。 “需要再待上一会吗?易先生。” 不卑不亢的语气,语速也恰到好处,问题是…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喂! 潇洒,从容,一如中世纪的骑士贵绅,可同样的,她太过刻板认真了。 幼月想必很头疼吧?这种性格。 “不必了。”我淡淡地笑了笑。 “请随我来,我会送您回去的。”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我不大情愿地望了一眼那两本书,当然也是最后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会议室的外面是一条走廊,和我想的一样。 走廊很长,光线和会议室一样昏暗,望向两头都只能看见黑洞洞的一片。 不过,路程并不像我所见到的那么远——这个地方需要隐蔽,直接带我出去的话,就是本末倒置了。 这种时候,传送魔法自然是最佳选项。 她走进了一个与会议室眦临的房间,传送阵亦或者是道具应该在里面。 我走进门,她正站在我的左手边,摆出“请”的手势,一动不动。 我嘴角抽搐,一脸的无奈。 果然… “前面是帕秋莉大人准备的传送阵,可以直接送您回去。” 言简意赅,也算是验证了我的猜想。 “咲夜小姐,太过认真的话,只会让人伤脑筋哦~” 我轻佻地抛下了这句话,下一秒就跑进了传送阵。 当然是我自作主张了,不过我确实是很好奇,从外面打醒的话,她会有怎样的改变。 木得感情的自律式兵装太可怕了。 白光一闪而过,不等我去研究一番就又消失掉了。 此刻,我已经回到了店里。 眼前自然是店里的景象。 回来了呢~呵呵,还真是人头大。信息量过度。 “喂,屑易回来了啊!”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冴月麟正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你活了?!” “什么叫我活了啊!你这家伙!嘶~” 那家伙激动地扭着身子,然后…扯到伤口了。 一条从一侧肩膀一直延伸到另一侧腰部的狰狞划痕。 “不死性被砍回去了?孤可不记得有这种制约武从我手里流出去。”我皱了皱眉,问道。 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把手放回去的时候又挤出了一摊血。 “不关你的事,蚀狼借我一下。” “哈?” 我有点惊讶,这个要求… “快一点!” 我耸了耸肩,把蚀狼递了出去。 无妨了。 至少… 我会在蚀狼杀掉她之前让它停手的。 …… 蚀狼桑,你…叛变了? 喂喂喂!对面可是一个过期萝莉!老年的!蚀狼桑! 我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着蚀狼,但它根本不搭理我。 冴月麟抓住蚀狼的刀柄反手一划,蚀狼的刀刃就又在她的伤口上斩了一遍。 好像是杀死了什么东西,我感觉得到。 那道伤口不见了,虽然还留着血迹… “转回去啦,hentai…” 她把蚀狼丢还给我,抱着胸,说道。 “哈伊,哈伊。” 我转过身,嘴里却是嘟囔着:“平成这样,有什么好看的?” “要你管啊!” 我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真是个笨蛋。baka麟。 身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无所谓了,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的话,那我早就死掉几百年了。 但是,蚀狼的举动… 我低头看向它,那家伙发出了辩解一般的微鸣。 大概的意思我可以读出来,就是,它不想,不光是因为我,也因为它自身。 有趣,我们两个居然都是这样子。蚀狼。 “可以看过来了呦,易。” 至少我该庆幸一下,这句没有加上屑字。 我闻言,回过身子看向她。 这… 我不禁皱了皱眉:“麟,这套衣服是哪里弄来的?” 同款,神级撞衫。 “灵子凝物,你经常干的事情,怎么样,好看吗?” 那家伙居然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实在是难以想象。 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物怎么可能让人开心。 鬼知道这家伙脑回路是怎么样子的。 我思略了一下,回了一句:“好…好看。” 除了我这样的精神病,谁会在夏天穿一身黑啊喂?!! 早上的也就算了,就说你玩个潜行的任务,现在是什么鬼?!! 无力吐槽+1 “你…” “我准备放一天假呀~” “哈?” “总之呢,一直到明天的这个时候,本小姐就赖在这里了哦~” 我的头上似乎是冒出了冷汗。 不要随随便便帮别人下决定啊… 拒绝的理由好像有很多,我都不知道该挑哪个才好了… 我居然……点头了?什么情况? 唔,那就将错就错吧… “孤知道了,那么欢迎了,店员一号!” “我靠?!!” 第22章 冴月麟的行动 冴月麟懵掉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和她想象的剧本不一样啊!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入住计划会这样轻松的完成。 其实也算是她想多了。她高估了某易对她的排斥程度,也低估了某易的随(沙)性(雕)程度。 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对某易的认知实在是缺少精度,简直是停留在侏罗纪。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对她而言,某易的变化未免太大了。 “店员一号,去干活吧~” 某易开口了,带着一点傲慢的官腔。 冴月麟听到了某易的发言,有些想笑,还有一些去脑补的冲动。 不过是有意无意的角色代入罢了,某易就喜欢这样干。话是这样说没错,但真的是很有喜感。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奇奇怪怪的想法都从脑袋里甩出去。 然后,她顺着那股笑意,很自然地笑了出来,很阳光的样子。 “那么,店主大人,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冴月麟是真的在笑,发自肺腑的,她并不介意陪屑易玩一玩这样的沙雕代入游戏。 某易愣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 他回答道:“孤也不清楚。” 冴月麟:……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冴月麟表示:这还玩个锤子?你不知道你还问个鬼啊! 不过——结果是这样的: 秉承着麒麟一族没事找事的优良传统,好心的冴月麟小姐帮某易修好了店里的门。 用胶水粘的,鬼斧神工的豆腐渣工程。 顺带偷偷用一下境界。 在她修门的时候,某易在一旁用布擦刀。 一种包工头随时准备暴打无辜农民工的既视感… 把门板安上以后,已经是饭点的。 某易的店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没有人来。 冴月麟从隙间里摸出来两碟团子,撕开还带着商标的保鲜膜,把其中一碟递给某易。 这是八云紫的存货,她拿起来一点也不心疼。而且,还露出了报复成功的表情。 开封即食的食物太不健康啦~我帮你都解决掉好啦! 某易嘴角抽搐地借过那碟团子,毫无负罪感地吃掉了,还觉得自己少用了银针试毒的步骤。 然后,人间之里的武器店歇业大吉~ 入夜的幻想乡很少有人类走动,哪怕是在人间之里。当然,特殊的节日除外。 那两个家伙是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的,至少对于现在的她们是这样。 冴月麟可不想暴露。 而某易的思路更加奇葩。 无聊,也没有事情,还不如欢乐自闭。 某易直接走进卧室,把床给占领了,没过几分钟,冴月麟就听见了某易平稳的呼吸声。 应该是睡着了。 二世型想睡就睡人士+1 冴月麟没有事情干,也不想对某易的东西翻来翻去,就拄着胳膊干坐着。 大概是十五分钟后,她忍无可忍地拉开了隙间,钻了进去。 嗯,新式叶公+1 第二天,先醒来的是冴月麟。 她可不像某易,那家伙是个未知数。 他的各种行为都是迷。 冴月麟从隙间里探出身子,用雾之湖的湖水冲了一下脸,终于是精神了。 “屑易还没起来啊~嘻嘻,学学那个田螺精好了。” 是田螺姑娘才对吧…到你这里怎么这样不堪了啊~ 于是,冴月麟缩回隙间里,左掏一下,偷走了灵梦的天妇罗,右掏一下,偷走了魔理沙的蘑菇煲,再摸一摸,偷走了某兔子的清汤竹笋。 这一天,魔理沙失业了(滑稽)。 冴月麟可不管会给其他人造成怎样的麻烦,金锅银锅反正是八云紫背。 谁叫八云紫坑了她那么多回呢? 那可是隙间啊,除了八云紫谁会想到她这个第二嫌疑人呢? 除了几个老太婆,还有屑易,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冴月麟把那堆偷…拿来的食物摆在柜台上,然后走了出去。 她要找人。 随性而为,这一点和某易像得很。但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宅和懒也是不一样的。 易的随性毫无目的,甚至不在于事情本身,只是要做,完全没有理由,费力还不要求讨好的那种。 冴月麟的随性至少是可以理解的,她至少知道她做了这件事大致会怎么样,然后才跟着这个念头去走。利益才是优先目的。 问题在于,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屑易了。 幻想乡居民一个个的都脑回路清奇,比如某冰之妖精的“老娘就是最强,反对的都是baka”。 再比如她自己的“带易字的都是屑,带八字的都是老太婆”。 当然,她不能说出来。 她手里也有八云蓝的血,那是紫在很早之前就交给她的。 但是,屑易的人格模拟,她真的不会,这家伙是个蛇精病啊! 所以,她才想求助于另一个熟人,她的策士先生。 根源的爪牙,沙条牧星。 从更高位生物的角度来看,沙条牧星的身份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穿越者。 但冴月麟可不会想这么多。 异世界来的家伙还少么?拜托,再多几个就炸了好吧? 眼前就是沙条的面馆了,朴实无华。 冴月麟很鄙视这种做派,因为…她是个穷光蛋。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这个时间的话,沙条已经醒了才对… 要不开技能去看看?不不不,她可没有偷窥的意思。 很快,门开了。 门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的门开了的现象罢了。 可以,这很沙条。 “喂喂!家主在吗?” 冴月麟毫不客气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嚷道。 “最终方案来了啊~您要了解什么?” 沙条从后厨走了出来,还拿着瓶酒 不消说,她不是第一次找沙条了。 “啊啊,你这样子真心不可爱,你家队长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呢~” “咳咳,我心里只有爱歌和菱香哦,麒麟小姐。”沙条拿来两个杯子,把酒倒满,说:“您还不如开门见山,我不吃嘲讽这套的…” “是关于屑易的。” “哈?!!您确定么?”沙条险些把刚喝进去的酒喷到冴月麟的脸上。 “我很确定。” “您是情场失意了吗?走投无路来问我这个萌新对策?” “好好说话,不然滚蛋。” 沙条愣了愣,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笑了:“我可是[屏蔽音]才来的啊,那时候的他…可是疯子。” “我知道,但是,这一次的他…像个智障,疯子我好歹可以死缠烂打,智障么…我厚不下脸皮啊喂!” 沙条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甩了甩脑袋,回答说:“别的不说,八云做的也够绝的呢~” “别和我说她,她?她只想着幻想乡!” “话不能这样说吧?那个老太婆好歹也在意一些东西的吧,在幻想乡一切安好的前提下。” 在沙条牧星的头上,一个隙间展开,泼下来一盆水。 “看吧看吧。” 冴月麟:…… “总之,我是来了解这一次的屑易的,我需要这样!” “情窦初开了几十年的少女哟,您这样子很危险啊!” “要你管!” “那个…易君的话…说实话…我也看不懂…” “哈?!!” 第23章 黑手 注:本章为冴月麟视角。 ———————————— 我并没有从沙条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一点也没有。 不过也难怪,果然那个家伙(易)的风格。 真的就是明目张胆的啊…还因为过于暴露反倒不好猜忌了,这家伙… 我也没不好意思对着沙条死缠烂打。 一来,以大欺小是不可取的。(其实我不一定打得过这货) 二来,我很清楚,他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如此,可同样的,我也得到了不少好的评价,从沙条那里,只是恭维话罢了,就像中世纪骑士对少女们的任意评价。 我自顾自地哼着愉悦的小曲儿,开着潜行和…额,没有无双,径自往据点走去。 路上的行人是感知不到我的,看到我和看见一块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就是没有存在感了。 这是地灵殿二小姐古明地恋的能力,无意识。 我只是借用而已,真的,不就是古明地家的小孩子摔了一跤嘛~取点血样就好了。 即便我不能揭开这个能力的全貌,但如果只是用来对付人类的探查的话,也是足够了。 我兴冲冲地闯进店里,大声地招呼了一声:“喂,屑易!” 没有动静。 柜台上有一张纸条。 当然,还有那堆吃剩的东西。 我理所当然地皱了皱眉头,把那堆东西通过隙间摆在了迷途之家的桌子上。 嗯,交给那只蠢狐狸吧。 然后,我拿起了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稗田找我。 呵,屑易理由真多。 他对我给他准备的早餐则没有任何评价…至少纸条上没有写,明明还有很大的空白可以写的。 对此,我可以说是颇有微词。 不过,我倒也是没有太在意。 就算是本小姐宽宏大量好啦! 我是这样想的来着。 毕竟…他是我攻略的对象。 说起来没人会信的吧,我喜欢他。 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远不是在人里那次见血的触目惊心的恶心场景。 他不记得了,也难怪。 我也是取回了“那个”之后才想起来的。 不过,仅仅是熟悉感罢了。 倒也是不错的样子才对,继续躲躲藏藏,继续提心吊胆,继续…… 呵,很不错啊。 都无所谓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我也不需要抱怨了,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是愚懦的表现,草芥和虫豕的专属。 便宜的老爹老娘什么的,就扔到一边好了。 这也就是我所谓的矜持了,可怜而渺小。 “紫,偷窥也就罢了,能不能隐蔽点?” 我叹了口气,在面前拉开一道隙间,说。 “准备得怎么样了?麟。” 那声音来得和太阳有光一样自然。 她果然是故意的,该死的资本主义! 可我没有和她翻脸的资本,或者说,我不能和她翻脸,都差不多了。 她很清楚这点,所以对我肆无忌惮的。 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应对的办法,由着她去好了。 我摇了摇头,否认道:“还不可以,你这次的手笔太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紫。” “啊啊,还以为小麟可以给咱个惊喜呢~” 老太婆,你又卖萌… 该死,不能说出来。 “你坑了我一通,还说让我度假对吧?那就别找我啊!” “咱可没有坑你的意思呢,风见是个不错的磨刀石吧?” 我耸了耸肩,不置与否。 你都打不过的家伙给我当磨刀石?逗我呢! 我身上那么大的伤口咋来的呀! 要不是忽悠了屑易我跟你没完我告诉你! “咳咳,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紫。” 我用拳头扶着下巴,问。 “咱跟你说过了啦~咱们要做的是把这个世界的‘线’调整掉,很让人不爽吧,被人当做工具的感觉。” 她坐在隙间上,一副慵懒的样子,很欠揍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板着脸看向她,那张平日根本不着调的脸上也多了几许严肃。 “我不认为我们可以躲开那种东西,至少,现在的我们不行,所以我准备顺从一下你的心意,麟。” “你的意思是…” “扶起一个摔倒的高个子,和等着小孩子长高哪个更快呢?” 她抿嘴笑了,让我很是惊讶。 什么时候她会笑得这么真诚了? “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回应说。 呵,什么顺从我的心意嘛!根本就是把我们两个都当成工具人了啊… 紫,你… “啊呀,玩不过就得玩不起” 当年她的话依旧在我耳畔回荡着。 我只能再假装咳嗽两声,顺势说道:“你要把他扶起来那很好,不过,你应该不会容许不能控制的东西存在吧?紫。至少,你不会容许他在你的手中出现。” “一年零三个月。” 她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不喜不悲。 也许,她并不在乎吧…考虑那种事情后自己还是不是的自己什么的…她不在乎…吧… 我有些失神,但她又开口了。 “我准备了一样很好的计划,绝对是大变动。” “什么计划?” “世界与世界之间都会有这样,那样的联系,我们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小说动漫中的人物之类的吧,不过同样的,世界之间也是可以相互影响的,所以…”她又笑了,依旧没有往常的虚伪:“所以啊,圣杯战争,你懂么?按照原本应有的路线的话,这里根本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吧?当然,现在多了沙条和梦梦。经历过第二轮回的你应该看的很透彻。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一个也就罢了,幻想乡,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是很强烈的愤怒。 果然,那家伙还是这样。 性命不要也罢,幻想乡才是她的底线。 这样也好。 “然后呢?不止如此吧?紫。” 我知道她这番话有着怎样的意义,而我也忍不住了,如果棋手明目张胆的当着棋子的面把棋子称作棋子,只会得到我这样愠怒的回应。 “哼哼,当然了,如果只是变动,那还远远不够,我需要的啊,是一个强大到足以违抗收束的存在,也就是,beast。” 她不慌不忙地解释着,语气里带着一些得意的情绪,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窘迫。 “哈?你难道是嫌这里炸得不够透吗?” “外界发生什么我可不管,大不了由某人背后的忠犬来收拾烂摊子吧!” “你还打他主意!??” “不然呢?放心好了,尽管放心,虽然达不到昔日疯魔的地步,但是,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吧?” 是的,她是明话明说,当着我这条鱼的面扔出鱼饵,可我却不得不咬钩,为了易。 “我该怎么做?” 我已经沉不住气了,她说的不无道理,对易来说是好事的话…那就可以干! “保密,以及,红雾异变还有一段时间开始,易小哥应该选好站队了吧?你知道。你要做的,是敲打一下风见,虽然计划里需要变动,但毕竟不能真的让红雾成功掉。” “我懂了。” 我认真地回答着她的话,同时用力把那家伙推了回去,反手关掉了隙间。 我不想再聊下去了。 第24章 名 现在的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心情倒还算是愉悦,毕竟,东西到手了。 不,也不对。 胸口闷闷的,就好像压着这什么东西。 我低头瞥了一眼手上的书。 阿求通宵撰写的《幻想乡缘起》定制版,真是劳烦她了,这远不是几声对不起和谢谢就能解决的。 像我这样卑劣的家伙,就不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了,只能承认,就是如此,承认就对了。 选择理由就等于选择逃避,很多人都应该清楚这点才对,但是他们果断的忽略了这点,就如飞蛾扑火一般,只看到了所谓的光明,就忽略了那灼人的炽热。 一路上依旧有很多人向我问好,也许是为了表达敬意,也许是为了搞好关系,我都用我那虚伪的微笑给填塞过去了。 人里的广场在自卫队总部的后面,离我现在的位置很近,可我现在只想回去。 不是担心家里会出什么事情,只是,我果然不喜欢熙熙攘攘的喧嚣。 “喂,易!”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真是懈怠了… 我回过头,向后看去。 是队长。 如我所料。 “怎么了?队长。” “你有些郁闷呢,易。”队长大人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道,“我并不希望我的队员,出现这样的状况,换成往常的话,你应该早就发现我了才对。不是么?” “对啊…”我叹了口气,嘴角勾勒出自嘲的弧线。 “我没兴趣干涉你的隐私,不过,来一根吗?” 她从裤兜了掏出来一盒烟,取出一根,点好,递给了我。 我不清楚这样的成品是怎么来的,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她递来的东西我并不拒绝。 我接过来,叼在嘴上,尝试着吧嗒吧嗒地吸了两口。 “咳!咳!咳咳!” “怎么样?很不错吧?” 她看着我,认真地笑了笑。 虽然只是试试而已,可这身体还真的在抵抗… 头轻轻的,有些发昏,带着一些刺痛,却意外的精神。 “嗯。”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按照外世的科学,烟叶燃烧会产生很多有害的物质,对人类是这样,长生种也不例外,但,为了这短暂的愉悦,值得么?我向来有这样的疑问。 也许吧,麻痹苦痛也是行走于世的必修课。 劳累的人们总会弄出稀奇古怪的节日庆祝来庆祝去的吧?大概。 夫子的话并不能权权作为我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不过… 我大概理解了,为什么大多数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在抽烟。 无论是在自卫队的决议上,还是,在平日去沙条那里搓一顿见到她的时候。 在街道上基本上见不到她这样,也许是她不想教坏小孩儿吧。 这次不同,她只是想让我摆脱这颓废的姿态而已,性格里的肆无忌惮再次表现出来。 “那么,给你了,易。” 她把剩下的一整盒烟都交给了我,转身离去。 我微微地皱了皱眉,叼着那根烟,不动了,任凭滚烫而熏人的烟气刺痛我的双眼。 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活像是一尊雕像,路上行人再没有搭讪了。 直到火星燃到了烟蒂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道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把那一盒烟塞进兜里。 心情确实是好些了。 转身,像炮弹一样跑出去。 没一会,我就跑到了自家门口。 我轻轻地拉开门,怕把麟用时很久的杰作给弄坏了。 尽管这门看上去很结实,像新的一样。 接着,我看到的是麟趴在柜台上偷懒。 好像睡着了。 睡相有够难堪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可爱?这样的词可配不上她。 还是不打扰她了。 虽然她占了我的位置。 我自认为我算个明眼人,看得出来她对我的恶意早就消失不见了,至于原因,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知道太多对任何人都不好。 而且,她应该和八云有一腿…我不喜欢算计人,也不喜欢被人算计。 人人都是如此吧…可以简单的活着,勉勉强强衣食无忧不用挨饿受冻担惊受怕,也就该满足了吧。 算了。我做不到的,没必要感慨出这样的东西。 生命也就是如此呢,矛盾的东西。 也许,我只是向往吧。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把零式的功率往往下调了调。 然后,径自走进自己的卧室,坐在床边看起了那本凝聚着稗田心血的《幻想乡缘起》。 在这种时候安安静静的学习一下也是不错的。 幻想乡里有点小厉害的家伙都在这上面,可能不全,但是很有用。 嗯唔,蕾米莉亚。 没有咲夜和那个魔法使。 唔…… 稗田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哪怕只是凭着我自卫队队员的身份加上和小铃的关系,她也不会在书上有所隐瞒。 但是两位人物并没有被记录在书上,如此的巧合。 稗田不会知道我能查到什么地方,也没必要有所保留,无论是偷工减料还是故意错开都不是她的性格,这样的事情随便找一个人类问问就可能露馅。 我自认为我看人很准。 那么,就是蕾米莉亚那边的问题了。 无论是十年前的吸血鬼异变,还是一周前的那次,她都没有将那两位的身份暴露在外。 这一点是很明确的。 真是谨慎的家伙。 同样的,麟也不在记录之中。 果然。 嘛,在意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需要的是信息,是足够让我在和她们的交易中站在同等高度的倚仗。 而不是八卦。 接下来是八云的资料了。 唔,真是麻烦又糟糕的资料。 连呕心沥血的稗田也只能收获三行都不到的介绍么… 也许该直接讨要关于那位亲王眷属的资料? 多半也是没有了吧。 算了,书已经到手了,什么时候需要什么那就时候再看好了,浪费脑细胞很可耻。 真是怠惰。 再去看看麟吧… 我放下书,扭了扭有些发痛的脖子,径自走出了卧室。 麟倒还是那副睡相,很…不,我还是想说她和可爱这个词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边去。 嘛,这只是我的小小偏见罢了,一边喷着鼻血一边hentai一般呐喊着“卡哇伊~”的家伙总是会有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管它比起飞更擅长游泳还是跑步,反正是鸟就对了。 也同理,我和麟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倒是说的没错。 再回去翻找一遍,幻想乡缘起里真的没有她的记录,再翻几遍都是这样。 看她那副样子,应该是费尽了心思去躲避人类的探知才对吧! 她为什么为了我,甘愿冒着这样一个暴露的风险呢? 而且,那句“八云那边不用担心”是什么意思,她应该是在躲避八云才对! 为什么? 因为我吗? 呵,易,真是自大狂妄。 你有利用价值么?呵,别逗了,凭心而论,易,你有什么好利用的?破落的小小愚物。 我默默地合上了书。 可笑,却莫名的伤感。 脊背生寒的感觉。 麟也是这样么? 我走出卧室的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然后,转身,离去。 我知道我应有的答复了,关于所谓承诺的一点。 就是这样。 第25章 此所之名:红魔馆 “易君来得有些早呢~我不是给了你三天的时间吗?” 蕾米莉亚坐在我的对面,双手拄着下巴,略带疑惑地问道。 她这样的家伙也会对猜忌人心上感到迷茫吗? 不,这种情绪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无所谓吧,幼月,”我抿了一口茶水,说,“想好了当然就来了,你不会那样迂腐的吧?” “呵,当然。” 态度不是很好的样子。 也对,我这话确实欠扁。 我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说起来,你是准备搞一件怎样的大事呢~幼月。”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问题,无论是作为协作者还是作为她所谓的骑士,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异变。”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面带讥笑,小手自然地摩挲着杯子。 短短的话语却透露着让人头脑生疼的信息。 异变么。 你,想要做什么…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是排除异己还是其他的什么? 上次是保尔柯那个蠢蛋,那么这次是谁? 我么? 不,不是我,我和那个蠢蛋并不一样。 至少,以我的性格,除非是我们之间有着很大的利益冲突,或者说她打破了我的底线,否则我是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的。。 仅凭着这点,我就可以断定,这场异变绝不会是她用来铲除我的借口。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身为贵族的高傲分明地铭刻在骨髓的深处。 于是,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只放出来一句:“什么?” 越是工于心计就越是破绽百出, 当然,这需要把握分寸。 “异变,易君你没听清楚吗?” “不,我说的是,一场怎样的异变。” 我抚了抚额头,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说。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不过,易君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哈?幼月,不要践踏我好不容易才有的觉悟啊! 我略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用很重的语气说道:“当然。” “呵哼,我相信易君的话,那么,由我来说明一下情况吧!” 幼月自得地摇晃着手中的杯子,不紧不慢地说。 废话,你不说明谁说明?桌子椅子?还是你帽子? 当然这只是腹诽,说出来的话我就真的是个粗鄙之人了。 隐藏好自己的情绪,管住自己的嘴,某种意义上也是与人交往的利器。 我不喜欢这样虚伪的东西,但人亦或者妖怪总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权术着实让人倾心。 或者说,步入那勾引斗角的现实之中的时候,少有人能保持纯粹。 善也好,恶也罢,都是如此。 “我需要的异变,是一场足够让红魔之名真真正正打响在幻想乡的大异变哦,易君。” 恐惧么…也对,上一场异变的惨痛结局并没有为蕾米带来太多敬畏,恐惧。 人里居民的反应大体就是,你们吸血鬼被我们自卫队的人干翻了!我们怕你们干嘛? 可悲的举动,没人能护着你一辈子,除了你自己,哪怕是不能达到自卫队那样的看似为人实则非人的程度,也该努努力吧? 我们对荫庇之下的吃瓜人并不感兴趣,只是系统化地完成任务,当然,偶尔也会略带私情。 “抱歉,幼月,请说的具体一些,我这样愚笨的脑袋是讨厌思考的。” 这倒也不算什么谎话,确实如此。 她不过是想让我发出惊讶的疑问罢了,真是让人讨厌的恶趣味。 “红雾之变,让红雾笼罩住整个幻想乡,引起巨大的恐慌,这就是我的打算。” “红雾么?对人里有危害吗?” 我说的很急切,而这忠犬般的发言让幼月苦恼地挠了挠头。 “易君还真是的,选择做我的骑士,也会计较这个吗?” “呵,我就是这样的卑鄙家伙啊…幼月,反正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成功的吧?你在意的也只是…” “易君你说的也没错,拉你进来也只是我临时起意罢了,如果没有这场二度的吸血鬼之变的话,我打算的可是做到底呢~目标总是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 幼小的亲王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恼怒。 烛火有些摇曳不定,像极了我这样的蠢蛋。 “所以,现在呢?” “这样说吧,红雾可以增强吸血鬼的能力,除此之外,只会对妖怪起到削弱的作用,所以,尽管放心好了。” 幼月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不会想着补充食粮什么的吗… 我这样想着。 像她这样的吸血鬼,人类血液也并非是必要的食物,说是调味剂也不足为过,嘛,许是我多虑了。 结论已经摆在明面上了,问题只是我是否认可这样的结论。 随时都要有做好演员的觉悟。 背叛是我最少做的事情,同时也是我最讨厌的。 即使说是要硬着头皮做完,但是人里那边也是我顾忌的对象,麻烦也在于这一点。 最优选项就是是由我来做一个观察者。 “我知道了。” 我耸了耸肩,说。 “真是感谢,易君。” 蕾米莉亚站起身,向我做了一个提裙礼,然后在房间里踱步。 这幼小的身姿却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呢~ 嘛,对我而言,这般威严倒是可以说是可爱。 唔,思绪跑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我顿了顿,说:“无所谓的,幼…主君吧,嗯,这样叫吧,无所谓的了,主君,我可不是什么死士,会不会背叛也是另说喔。” 说罢,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易君您并不会这样,只要,没有触及您的底线。” 她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猩红的双眼仿佛能够洞穿人心,不过她那狡黠的笑容在我看来相当的孩子气。 这是很值得欣赏的画面,不过我并没有心情。 我耸了耸肩,咧开嘴,苦笑了两声:“多谢夸奖。” 嘁。 易,什么都想应下的你,果然到了两面为难的时候吧! 向来是这样呢…早该堕入地狱深渊却彷徨于世的恶鬼妖秽。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幼月伸出手,虚握,脸上挂着一丝傲慢的笑意———— “将眼前之敌,尽数挡下。” 第26章 兜兜转转 在和幼月达成了基本的共识后,我便提出了离开的请求,不过幼月,不,现在应该叫主君的,主君执意要让我留下来吃上一顿。 这不是客套话,她刚和我说完就招呼着叫那位女仆长张罗去了。 又是这种被动的感觉,虽然称不上讨厌,但是让人很累。 这份独断我是无所谓的,毕竟这是上位者常用的把戏,不过幼月的话,绝对是把这般的权术刻进骨子里面了。 君王要时刻给臣下适当的压迫感,这样他们才会对君王降下的小小恩惠感恩戴德,不敢生出忤逆的心思。 她这样的性格我很喜欢,但是和她这种人打交道,脑细胞实在不够烧的。 由于这样的一手,我反倒是又无法脱身了。 不过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她所准备的不过是中世纪骑士的册封仪式罢了。 臣服仪式直接免除,授剑仪式也因为我的身份被置之不理了,仅仅是她在妖精们的礼乐之下用那诡异的长枪拍了拍我的肩膀。 真是无关紧要的仪式感。 与其说是减分项,还不如说我眼中的贵族就是如此的拘礼古板,连那被我一刀贯穿的保尔柯也不忘记…该死!停下!易! 还好,算得上简单了,祈福之类的东西是她所厌恶的。 “宣誓,自此刻起吾即是汝之利刃, 在信条与底线之下 为汝征战, 为汝厮杀, 无所畏惧, ……” 相对平等的苦力工宣言,但这是我自己即兴瞎编乱造的,遵守下倒也无妨。 我很不擅长拒绝别人,通常都是自信满满的应下,哪怕吃了很多苦头,但,也没什么改变。 册封的小小插曲并不很长,没多久就结束了,但也要比什么风车骑士之流来要来的正式得多。 我没有嘲讽的意思,同时也没有资格。 大家都一样,同为现实的困兽,人也好,妖也罢,无一例外。 希冀着未来,执着于当下;向理想奔逃,向现实屈膝。 所以,谁又有资格说谁呢。 呵,都是愚物。 当我回到店里,时间已经午末近未了。 麟也不见了踪影,那件外套孤零零地挂在椅背上。 许是离开一会儿,许是走了。 嘛,孤可没有触动,孤只是为少了一个工具人而感到惋惜而已。 嗯,对的,损失了这般优秀的劳力,我看店的任务也会相应加重的。 不过说起来,就变得和那天一样了啊~ 一样的无聊。 奇怪,我分明厌恶着这喧嚣的人世,却… 就像任性的孩子丢掉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过一会儿就哭闹着要找回来。 这个比方本身也相当无趣。 嘁,看样子毒舌也会传染啊,居然连自己也不放过了。(虽然说我从未放过自己) 抛开这些不提,得益于这见鬼的天气,人们十有八九都在午睡,铃应该也不例外。 随性和任意妄为是两码事,我还不至于为了找寻可有可无的乐子而去打搅铃的清梦。 不过其他人的话,大抵会被当做妖精的恶作剧吧~碍于情面和身份,就只能像大姐头投诉了呢。 我并不想给队长添麻烦,她肯定累了寻常人几辈子的时光。 唔…还有烟来着。 我从那件外套里掏出那盒烟,打开,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反手把烟盒揣回去,用左手的食中两指夹住滤嘴,右手缓缓地伸了过去。 “啪” 我打了一个响指,乳白色的火焰“刺啦”一声窜了出来,将烟点燃。 啊,我这虔诚的朝圣者。 深吸一口。 酸涩的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涌上了我的鼻尖,眼泪和鼻涕一齐被逼赶了出来,食道也在辛辣烟气的刺激下不住地痉挛着,引起我的阵阵干呕。 “咳!咳咳,呕…!咳,咳,呼…” 真是呛人,简直和炉灶里倒灌回来的黑烟一般无二。 算了,无所谓,会适应的,很快。 怯懦的身体早晚会不堪忍受,将痛楚截留,稀释,扭曲,加工成腐化的快感,作为献给大脑的贿赂,只为品尝一番那被称为喜悦的芳泽。 我召唤出一张符纸,用它擦了擦嘴,然后用那火焰将它焚尽。 “哼,工具的命运就是如此的可歌可泣。” 唔,我绝对是有些发晕了,胡话不知不觉就从嘴里冒出来了。 就这样吧嗒吧嗒的抽着,没多大一会儿,火苗就爬上了我的指尖。 我随手把烟头扔向门外,信步追了出去,将它踩灭。 毒辣的阳光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熔岩恶魔,用指爪亲昵我的每一寸肌肤。 呵,凶兽只配与凶兽为伍呢。 这样说太阳当然是过了,不久留的话,暖洋洋的还是很舒服的。 对,就是这样。 若不是太阳先生热情过头了,想必也没有人会愿意窝在像牢房一般的屋子里吧。 当然,夜行者除外,雾雨口中的那个香霖也除外。 唔,香霖么… —————————————— 一段时间后,香霖堂。 “所以,易君你来我这里也只是心血来潮吗?” 穿着古怪和服的白发眼镜男苦笑着给我端来一杯茶水,毫不搭调的打趣说。 我歪了歪头,摆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两手支在腿上,左右摇晃着身子,用很像是打发人的语气回应道:“嘛,嘛,全都是雾雨的锅啦~我也路过了她的垃圾堆喔!不过她人不在,然后我才是直线投奔你的呢~唔,吸溜,嗯…这个天气又是茶水什么的…啊,别在意,只是太无聊了,突然就多事了。老大这两天简直是夏眠的说…明明只要待在我那里就好了的说…还有人里那边的家伙们也…这种天气明明应该起来嗨的说!主要是元气骑士雾雨桑不见了,没有人去活跃气氛了啊…还有还有!那个…” “停,停一下,”半妖店长推了一下眼镜,打断了我的大吐苦水,“魔理沙的话应该是在抓灵赚外快,说她家是垃圾堆我倒是同意,但是易君你的其他想法我都很难苟同。顺带一提,易君你卖萌的样子实在是…不可爱。” 我摆了摆手:“嘛,别这样薄情嘛!来者皆是客哟!好客坏客反正都是客人呢~” 不愧是我,一贯的诡诈,一贯的随性。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像妖精吧。 而且,“香霖堂的客人可都是混茶水混饭的”,这是雾雨的原话。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切,和这个没关系的,好歹我也喝了你的茶,礼尚往来总没问题吧?我又不是雾雨那种下次一定,所以,呐,带我逛逛店里吧!” 森近有些诧异地挠了挠头,然后竖起食指,一本正经的说道:“事先声明一下,我这里的货物大多是我从无缘塚那边淘回来的,外界的东西占了很大一部分,而我的能力也只是得知它们的名字和用途罢了,用法和质量我就不能确定了,差不多是这样。” “听上去很良心的样子呢~” “这样说可不对吧,况且,这样的店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只见雾雨叉着腰,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 “喂喂,开我家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温柔?” 为什么是用踹的!?? “嘛,抱歉啦!不过易小哥,香霖,这次我赚大了哦!” 雾雨把八卦炉往桌子上面一拍,径自找了一个茶杯冲了杯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用帽子扇着风。 店长,你该开茶馆啦,真是的。 “这种时候你们倒是问一句为什么啊!你们这样子我很没有成就感的啊!” 沉默x2 ………… “好了啦!就稗田家收养的那个孩子在寺子屋中暑了啦~然后那群笨蛋家长就忙三火四地委托我去抓灵了,报酬还不错,”雾雨说着,拿出一大把纸票晃了晃,“喏,一个多月的花销赚下来了呢。” 难怪那时候稗田急着赶人。 不过你不应该把门的修理费给我赔下来吗? 我倒是没有说这个,而是问道:“那个狐狸脸呢?” “你说面具大叔啊?他可比我强的多,我还要感谢他不抢我生意呢。” 雾雨把钱一股脑塞了回去,无序之后把兜弄得鼓鼓的,用敷衍的语气回答着我。 “前辈还是那样吗?”这次发话的森近。 “嗯,老样子,一个人捣弄那个破旧的小店,卖着大家都不需要的老古董,真叫人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段回答确实尽在无奈与怀念里的,就像是从她嘴里飘出来的一样。 森近皱了皱眉头,追问道:“还是不回去吗?” 雾雨举起茶杯,仰起头,一口饮尽,然后放下杯子,把帽子戴正,将帽檐向下猛的一拽,遮住双眼,谑笑一声:“当然,彼此彼此了香霖,叛逆者就该有叛逆者的样子!” 说罢,她起身大步地走了出去,许是有些不开心了。 扫帚想必是放在外面了。 “生气了吗?她这样子。” “没什么,提起前辈她总是这样。” 森近摆摆手,说。 “这样呢…前辈是谁?嘛,不用说了,与孤无关。这边也做好打算了呢~所以,我要这个,香霖亲~” “哈…哈?” 第27章 三月精的倒霉日 午时三刻,魔法之森·废弃建筑·其一。 “喂,桑妮,这里真的会有灵吗?” “要相信我啊,露娜。幽灵就喜欢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肯定能找到的!” “可是这里很热啊,不可能会有灵的吧。” “唔,这倒也是…啊啊!算了不管了!开工开工!” 午时五刻,魔法之森·废弃建筑·其二。 “斯塔都说了那里不可能有灵的啊~桑——妮!!” “我的错我的错,好了露娜,哪怕只是为了不变成蘑菇煲,我们也应该加把劲啊,来吧来吧!1,2,3!” “加油!!!”x3 未时三刻,魔法之森·废弃建筑·其十一。 “这,这是屠杀,屠杀啊!怎么可能找了这么久连一只灵也看不见啊!” “嗯嗯,已经用不着你来说了,分明就是有人在蓄意捕捉啊…” “可是,抓那么多的灵有什么用呢?” “那还用问吗?肯定想抓光灵好让我们被热成蘑菇煲啊!…不行!绝对不能被那种家伙得逞!” …戌时一刻,魔法之森。 “已经黑天了哦…” “已经黑天了呢。” “已经…黑天了,啊…” “桑妮!”“桑妮!” ———————————— 戌时七刻,魔法之森·三月精居所。 “嗝,今天还真是累啊!” “哈啊~是啊,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怎么说,桑妮,我们是不是去晚了?” “不知道,但我很想教训一下那个家伙啊~” “附议,唔,斯塔,你也说两句啊。” “多半我们也打不过呢…” “露娜你就不应该让她说话的!打击!” “啊哈哈,实话实说嘛,不过说起来,我们以前是怎样熬过夏天的呢?” “不就是硬挺着吗?马上就变成烤妖精的时候天就黑下来了。” “还有去忽悠湖里的那个妖精,顺带带走一些冰块。” “那只妖精今年不怎么活跃呢…是不是变聪明了?” “怎么可能!那家伙一直就是个笨蛋。估计是今年吸血鬼的抽的风吧,还是把她那里当作主战场,多半是吓到了吧!” “桑妮,你好意思说这话吗?” “彼此彼此,你又没好到哪里去,明明是月之妖精还会在血月的时候被追着乱跑。” “好在魔法使先生和小姐们出面了呢,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嘛,一被入侵就像蜜蜂被捅了蜂窝一样。” “是马蜂吧…” “明明是杀人蜂!当时那道光很炫呢!” “几乎每一个吸血鬼身上都亮起的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 “哎?那,抓光灵的会不会是他们?” “不知道,那就明天去问一下梦梦小姐吧。” 翌日,卯时一刻,魔法之森·梦梦工坊。 “哈姆~你们怎么来了?” “早上好,梦梦小姐!”x3 “嗯,嗯,早上,早上好…” “喂喂!别睡着了啊!” “龙王离我而去,喷水的不在了,我清醒着又有什么用呢…” “梦梦小姐又在说我们听不懂的话呢…” “斯塔,别这样!就算有我的能力,梦梦小姐也会读口型的!” “好啦,好啦,还有我呢,关掉,嗯,梦梦小姐你知道吗?魔法之森的灵都不见了!” “哈…我看看,我家,安田家,奥图家,唔,反正很多就是了,我们的灵都在哦!” “你到底是布置了多大的监视网啊…不,不是这个啦!别摸我头,诶嘿嘿…啊不是,是野生的那种!” “除了那两个小丫头我都管得着啦…对了,你们找灵是要避暑吗?住在我这里不就好了嘛。” “梦梦小姐,麻烦认真一点,虽然这种话很失礼,但是我还是要说…唔嗯!唔唔唔!!!” “桑妮冷静点啊!斯塔快来搭把手!” “小孩子就是有活力呢~不就是要说本大师是个变态吗~没什么,松手吧,哼哼,咱可是为了富国强兵喔!” “呼!活下来了…你们两个!别连鼻子也捂住啊喂!!!” “手滑。”“手滑啦~” “嘛,不开玩笑了,灵的话,昨天那个星光耗子应该是进行了一场大狩猎,你们去问问王…沙条吧!好啦,我该回去睡觉(jué)了呦!” “她睡不到吧…” “谁在乎。” 卯时三刻,人间之里·沙条家。 “好热啊…我们进去吧。” “但是,里面还有其他人啊。” “但是确实很热啊!” “没必要担心的,露娜的能力加上我的能力,特工必备哦!斯塔,你尽管当一个侦察兵好了!” “行吧。” 店里。 “好凉快~看!那个偷猎的星光耗子!” “生命体征正常!她好像在和谁说话!” “啊,这…我们不瞎。” “快凑过去监听!” “是!长官。”x2 另一边,魔理沙一方。 “合作愉快,易小哥!” “啊啊~合作愉快。” “多出来的那些灵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部分留下顶替零式的工作,另一部分我就去送给老大吧!唔,你们几个真的不打算出来吗?” “你在说什么?” 此刻,三月精方面。 “桑妮!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啊!不应该是露娜你忘记消音了吗?” “才没有!唔,那把刀!” “好帅~” “这不是重点啊喂!他拔刀了快跑啊!” 第28章 店中233 “冰结它!零…” “屑易停下!” 我的原想法是先用零式的御冰特性把那几个迟迟不肯现身的小苍蝇(因为雾雨在这里,所以我在尽努力不使用老鼠一类的逾越之词)给困住,再动用权限的封禁来给这些笨蛋的有趣演出画上终止符。 无论是道术魔法还是妖道灵药之流,都不乏隐匿消声的古怪左道,但,想必他们只要碰触到零式以制约武·权能之姿释放出来的寒气,就会原形毕露吧。 世事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我当然赞同这点,可我并不认为连气息也无法遮掩的家伙拥有这般的伟力。 不过,我刚刚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耳畔就响起了麟的声音。 因为这样的插曲,我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再一回头就看见了满脸急迫快步向这边走来的沙条。 完全没有往常的那副从容样子呢,真是的。 他的一只手虚握着,却是像拿着什么东西。 不,不是像,他绝对拿着某种东西,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有趣,这样的气势真叫人兴奋,那么,要与孤兵戈相向么,沙条? 虽然我这样想着,但是我还是反手把零式化作灵子消散掉了。 队长很累的,还是不给她添麻烦了。 意料之中同时也是让人失望的,他手中的不可视之物也在下一刻消失不见了。 嘁,果然是我想当然了啊。 “喂喂,沙条,有必要这样激动吗,易小哥又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我还没有开口,雾雨倒是先为我打抱不平了,她板着死鱼眼,有些鄙夷地指了指那三个在我愣神的功夫就蹿到了沙条背后,此刻仍旧瑟缩在那里的家伙。 不,雾雨,你想多了,孤可不会顾忌…妖精么,那倒是孤逾越了。 “抱,抱歉,请原谅,毕竟她们是梦梦小姐的…” “那老女人还有这种癖好吗?咦~看来以后得离她远点啊!” “你这个半吊子在说什么啊!!!” 雾雨说的分明是玩笑话,但确实是把那个橙发双蓬松短辫看上去是打头模样的妖精点燃了。 一副要冲上去和雾雨拼命的样子呢。 不过在那之前,沙条揪住了她命运的后颈皮,她也只能凌空扑腾了。 不愧是笨蛋,或者该说是好面子吗?分明可以飞着挣开的吧。 不过这不是我该考虑的。 “嘛,无妨的雾雨,毕竟孤这边也做的有些过了呢~”我揉了揉肩膀,用筷子的尾端戳了戳太阳穴,从墙上的书柜上取下一本《幻想乡缘起》,当然,这不是我那个特制版本,“老实说,我很讨厌背书呐,嗯,这样子…桑妮…米尔克,么。” 刚刚的那个妖精怔怔地点了点头,想来也是对我的行径十分无语吧。 我只是依稀记起自己曾在书里看到过拥有此般能力还是妖精的家伙罢了。 如果是这样唾手可及的答案,我倒是更享受亲自操刀的快感。 “那么,露娜·切尔德?” “唔,在这里。” 金色头发,两鬓留着螺壳一般短发的女孩从沙条身后探出头来,有些茫然地回答道。 “所以…” “那么这里就是斯塔·萨菲雅了呢!锵锵!” 这…这个拟声词还真是勾人回忆。 最后的那个黑长直自作主张地跳了出来,引起了在场各位的一致鄙视。 当然,除了我和沙条,对我而言这种事情根本无妨,至于沙条我就说不清了。 虽然我对沙条更感兴趣,但是我现在应该回复的正主是这三小只才对,嗯,是这样。 “嘛,随便了…秃噜…你们是在偷窥我和雾雨吗?” 啊,真是糟糕的发言,和沙条那重量不重质的面点有的一拼。 只提供压迫感,问的却是连笨蛋都可以轻易应付的简单玩意儿。 桑妮仍旧在空中扑腾着,有些恼火地冲我嚷道:“才!不!是!呢!!!” …失策了。笨蛋可不会运用让世人所醉心的种种权谋,这样的语调放在这里实在是不合适。 那么,想当然地认为她们的答复会让我满意的我,同样也是个笨蛋了。 可事实上,我全然被这种力量给镇住了。 多久以前呢,应该…也有一个人,很亲近的那种,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吧…也是这般语调… “呵哼,呵哈哈,呵哈哈哈哈,哼哈哈哈哈哈哈…” 我用力捂住有些作痛的额头,肆意地狂笑着。 “唔,易小哥?” “哈哈…呼,无妨的雾雨,完全无妨,”我锤了锤额头,冲雾雨摆了摆手,望向已经看呆了的三小只,“那么,作为取悦孤的报酬,嘛,也不算了,总之,来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桑妮跑到我的面前(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沙条明显愣了一下,桑妮就是在那时候挣开跳下来的),指着雾雨的鼻子叫道:“就是你们这两个偷猎的啊!要不是你们不加节…唔!唔唔!!!” 桑妮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另外两位捂住了嘴巴拖了回去。 而且,她们还有意无意地捂住了桑妮的鼻子… 贵圈真乱。 露娜有些踌躇地往前一步,说:“是这样的,昨天的天气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为了不被太阳先生给做成蘑菇煲,我们本来是打算抓灵避暑的,不过…”她瞟了我们一眼,接着说,“灵都不见了,一直找到晚上也看不到一只,这绝对是异变程度的事情,所以今天早上我们就动身去问了梦梦小姐,她说让我们来这里找沙条先生…唔,接下来也就差不多那样了。” 她有些阴郁地低下了头,那副样子仿佛是在说:别看我了,没词了,再说就崩皮了。 分明话很多嘛,把牢骚一起吐出来也不错吧?烦恼多的真不像妖精。 百步笑五十步罢了。 “按照这个说法,到最后你们很大概率还是会找上我们呢~不是么?” “是又怎样啊!” 桑妮推开斯塔的手,有些恼火地盯着雾雨。 雾雨装作苦恼的样子挠了挠头,然后用一种阴森的语气恐吓道:“有了靠山就想摆脱炮火的支配吗?猎杀它,弥幽·欢狂。” 我不在意她取得欢狂认可之类的平淡事情,毕竟中介人是我,但是她的下一句话让我险些把刚喝进嘴里的面汤喷到她的脸上。 她说:“我不介意拆了这里喔!” 你是哪里的恐怖分子啊喂?!! 沙条倒是没有护犊子,只是淡然地看着那把大狙,说:“记得照价赔偿。” 找到话头的我立刻摇晃起雾雨的肩膀:“喂喂!你赔不起的啊喂!!!” 气氛逗比起来了,正合适。 “不是还有你吗?” “你要是愿意做那种无可名状的事情我倒是无所谓…” “易小哥,像你这种没色心没色胆的家伙就少乱装变态了。” “你还真敢说,有本事同居啊!喂…枪放下,和气,和气点,啊哈哈…”我拉着椅子装作要逃离的样子,但很快坐了回去,“咳咳,你们几个想得到灵的吧?嗯,这样的话,雾雨,有兴趣来小闹一场吗?” “没有。” “你这人还真薄情。” 第29章 竹林 “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么,易小哥?” 雾雨坐在她那把扫帚上,有些鄙夷的看向我,说。说完还吃了一口棒冰。 我惬意的躺在一把巨剑上,两手把玩着零式,无视了它兴奋的微鸣,懒洋洋地回答道:“没什么了,不这样的话,谁知瓶中灵,头头都辛苦呢~” 说着,我冲那从竹叶缝隙探出头来窥视的太阳来了一刀。 “你居然还论头算。” “管它呢,就算是猪也该出栏的。” “你还真是恶趣味。” “哼哼,随你怎么说啦,反正彼此彼此咯,黑白色的半吊子魔法使~”我顺手把零式消散,敷衍似的摆了摆手。 雾雨则是毫不留情地把我的话怼了回去:“嗯,差不多呢,和笨蛋完全一样的血色妖刀使~” “噗!哈哈哈哈…” “什么鬼名字嘛!稗田那个家伙~哈哈哈…” 这边的气氛还算得上愉悦,但是对于不远处的那三个家伙来说,我们的对话就是恶魔的低语吧。 毕竟她们也不知情。 桑妮她们正追着灵飞来飞去,那样子其实是狼狈极了。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在这样凉爽的地方,加上她们的性子,估计很快就会玩起来吧。嘛,无妨了,孤管这个干嘛,小小的训诫也就够了。 我所谓的小闹也是相当任性的了——把大量的灵投放到一个地方,任由它们奔逃,然后就是让她们自己去抓了。 这只是前奏,我真正的目的只是找大家来一次野餐而已。 那群灵逃的还蛮欢的,也难怪,毕竟当初用的是缚魂用的符篆,手枪杀鸡。 逃的不快才是怪事,这是本能。 老大的那份灵我已经托队长送过去了,而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过来防止我们迷路。 虽然迷路什么的也无关紧要就是了。 在场的可是两个暴力破关的家伙! 顺带一提,把这片竹林当做的野餐地点是队长的主意,当时她简直就是满脸都写着“去竹林”这样的字眼。 至于原因?她不肯开口就少有人可以了解真相。 但至少,结果就是我拗不过她。 “喂,我回来了,易,还有雾雨家的小丫头。” 突然,散漫得几近于放肆的叫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队长背着竹篓往这边走来,冲着我们很随便的打着招呼。 真是说队长队长就到。 唔,雾雨… 雾雨看向我,像是在确认着什么,我也刚好可以看见她的表情:有些冷冷的,带着淡淡忧伤的笑意却是也星星点点的洒在脸上。 还没等我对她那矛盾的表情稍作分析,她就把头转向了队长,爽朗地笑了:“我讨厌这种称呼喔,无论是雾雨家还是小丫头什么的,不死者。” 队长愣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算是回礼么…啊啊,算了,我知道了,下次注意,那么——”队长大笑着扬起手,“这样闷闷不乐的可不行啊!出来吧!玉之主,极冰之主,征讨夏之妖精,琪露诺呦!” 伴随着队长那羞耻的台词,竹篓的盖子“啪”的一声被顶开了,然后老大从里面蹿了出来,在空中高举着冰锥摆出一个大胜利的poss,随后,稳稳当当地骑在了大姐头的脖子上。 “早上好啊!易酱,还有笨蛋黑白~” 我挺身从巨剑上跃下,顺势半跪着做出一个骑士的礼仪:“早上好,老大!” 雾雨则是操纵着她的扫帚飞到了老大的面前,把自己的帽子扣在老大的头上,微笑着打了招呼:“嗯,早上好呢,笨蛋琪露诺。” “冰霜女巫琪露诺吗?倒还不错的样子。” 队长思略着老大的新模样,随口评价说。 “嗯嗯,”,我也跟着点了点头,插了一嘴:“不掉弓碎也比竹林冰火人强多了呢~” 老大她们两个立刻就看向了我,用一种审视的眼神。 雾雨有些玩味地欣赏着我们三个的闹剧。 该死,还说不愧是我吗,这样的冷场方式! 喂!是谁都好啊,怎样都好,快来人打碎该死的气氛啊喂! 先开腔的是雾雨,虽然不是替我解围的,不过我还是应该感谢她,她打趣般地说:“易小哥老是开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玩笑呢~这样子可不行呢!” “嘛,嘛,没什么的吧…对了,队长,东西带了吗?” 我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打着哈哈,顺便尝试着把话题转走。 “啊,没有哦,无所谓的吧,再怎么说这里也算是我的主场,没必要担心。” 队长的答复和我料想的一样,在老大从竹篓里蹦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这种可能:队长压根儿没有把野餐的用具带过来。 不过,我应该算是混过去了吧。 “嘛,不着急的,”我拔起零式,扛在肩上,说,“时间还早呢,不先做点别的吗?” “啊,倒是可以在这里闷头睡上一觉。” “喔!妹红酱这样想的吗?” “嗯,是这样呢。”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对她俩说些什么,于是问向了雾雨:“呐,雾雨,你没有什么主意吗?” 雾雨把帽子从老大的头上摘了下来,戴回到自己的头上,叹了口气:“夏天就是这样夺人斗志的季节啊,易。对了,琪露诺可以去找那边的三光玩去嘛!”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桑妮她们果然已经玩起来了,还挺嗨的。 年轻真好,不,应该说是有颗年轻的心真好吧~小小的嬉闹也可以作为乐趣所在,而不像我这样,连自己的笑容是真是假都难以分清… …… “喂!易,怎么了?” 唔…啊,是队长呢。 “没什么,只是看着她们…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吧。” “那就把她们抓回家吧,沙条那边我会应付的。” “啊,队长你少开这种玩笑哦,虽然我也不着调,但起码,额,她们在干嘛?” 老大和雾雨正在进行帽子的争夺。 “没事,耗子把琪露诺当成制冷工具了,她现在很不满意而已。” “唔,雾雨的性子,加上老大的性子,估计会打起来吧,然后老大就会被雾雨boom的一下炸成北极星什么的…” “我听见了呦——易——酱!” “这样么,抱歉抱歉。” “才不会,她们很分寸的,”队长走到我的身旁,把身子向我这边靠拢过来,嘴巴逐渐贴近了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说实话,你来之前或许是这样,不过现在不是了呢。所以我很高兴我之前的决断呐,易,你呀,可是把大家关系拉近的天才哦~天才,功臣懂吗?” 那一刻,我是感觉脸和耳朵一齐烫了起来,或许可以用唰的一下来描述那种速度了。 我逃似的往旁边挪了几步,嘴里蹦出的话语就像是辩解一样:“啊不是,我,孤才没有…” 事情可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反叛者啊… 我不禁想起几天前铃的那副样子,和我现在真是蛮像的,明明看上去很有趣的,但一旦是轮到了自己,这样的窘迫果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妹红酱!你在欺负咱的小弟吗?嗯?” “呦,那乌鸦怎么不在?易小哥居然也会脸红呢~” 老大和雾雨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这边。 “才没有,是吧,易。” 队长显然是没有什么自觉,不过算了。 “啊,没有的。”我用零式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想借此降一降这恼人的温度,然后,向远处的三小只喊了一声,动用了道法的加持,所以可以很清晰的被听见,大意是,叫她们过来。 三小只很快就飞到了我的面前,神色各异,但总归带着慌乱和忐忑的意味。 “咳咳,”我清了清喉咙,大抵是为了保持形象么,大概吧,这样无意义的事情,“嘛,没必要这个样子的,嗯,立正!稍息!斯塔,是左脚啦,嗯,立正!” 我背手巡视了几步,接着说: “啊,孤的惩戒早就过了时效哦,你们那些小动作我当然可以当做没看见,嗯,是这样呢。还有,这些灵很耀眼吧,嘛,不是视觉的,是那种,因为需求的耀眼,对吧?” “嗯嗯!”回答的是桑妮。 “哦,你们抓不到的,空手的话…嘛,少去想捉虫捞鱼的伎俩,那样不行,孤本来也没打算让你们得手溜掉。” “怎么这样?”发问的是露娜,斯塔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啊,没什么,来一起野餐吧,公益活动,报酬呢,是灵啊~” 第30章 野餐← 如我所愿,野餐总算是开始了,以一种很正常的展开。 虽然地点是在队长的房子附近,少了点野外的意思,不过这里总归是竹林,也就无妨了。 这个结果当然得怪罪队长,可碍于身份,我没有底气对她说什么她偷懒之类的话。 先前被我和雾雨放出的灵们失去了危机感,开始了自己的游荡,给人一种缥缈无可触及的感觉,看着它们就像心里空掉了一块,这并非失落,而是另一种难以言会的感觉了。 盛夏时节也会有这般的避世之所呢,我们的举措也称得上是一时的功绩,伟业吧…但待在这里,更多的是不会想这些,我也只是小小的感慨一下,可以的话,还想无所欲求的,安静的坐上一会儿。 这本身也是欲求了,呵,谁在乎。 灵带来的阴冷气息对于在场各位而言算不得什么,说起来也只是凉爽罢了。 竹叶轻畅地摇曳着,带着欢快的节奏,为这平和的景象添上了一笔喧嚣的话语。 我们围着古朴的圆桌坐成一圈,喝着作为前奏小曲的香茗,有上句没下句地聊着。 “队长你到底从沙条那里顺来了多少玩意啊…”我随便地喝了一口茶,顺带就着这个桌子找了个话题。 “易,你大没必要计较这种事,”队长点了根烟,淡然地笑了笑:“沙条啊,才是寄人篱下的家伙呢~这桌子你就当成保护费吧。” “沙条并不需要庇护才对吧?” “哼哼,谁知道呢…你也一样的,易。” “易酱可不是什么蛀虫!啊!”老大敲了敲桌子,不过应该是把手给敲疼了。 雾雨挠了挠头,站起来隔着桌子拍了拍老大的头:“这样说也不太对吧,那你吃蛀虫的东西干什么?” 老大扒开了雾雨的手,小声嘟囔着:“手套,手套…砍了算了…” “老大,别在意,不这样就会冻伤的啦~” 我摆摆手,继续装作认真喝茶的样子,果断划水。 “喂,你们几个也说几句吧,易找你们来可不是看你们当花瓶的。” “啊,可是说什么啊!”桑妮抱着头,很是抓狂的样子。 这种时候就该由我解围了,毕竟她们是我忽悠回来的客人。 “队长,我找她们只是觉得,老大,我,还有她们既然都是妖精的话可以拉拉关系而已,没别的,就不用难为她们了。” “易,我说你啊,你这家伙真是个怪性子。” 队长把烟头往后面一扔,撩了撩被风吹到眼睛前面的发丝,无奈地说道。 雾雨冷不丁地蹦出来一句:“易小哥只是个烂好人而已,我就这样觉得,难道不是吗?” “嗯嗯,耗子你说的很有道理啊!”队长跟着笑了笑,玩味地看向我。 “你们该不会想拿我来打发时间吧…” 我咧了咧嘴,拍了拍腰间的蚀狼,以示威胁。 当然也只是玩笑罢了。 “对的易酱,砍了那个笨蛋耗子!” 得,还多了个认真起来的老大。 “自己不行就要靠自家小弟吗,你这老大当的真不合格,嘿。” 雾雨刮了下鼻子,又起身把帽子扣到老大头上了。 “我说,我不是冰箱空调什么的啊!!!笨蛋耗子!!!” “可你是冰之妖精嘛,这样不也是对你的认可吗?” “唔,是这样吗?” 现在才是我和队长看不下去的。 所有妖精都一如既往的好忽悠,也包括我在内吧… “老大,你就当成这样好了,只要不是过分的逾越,笨蛋的行径不需要理会的哦~” “啊我知道了易酱,这样就好了。” 我终究是加入了迫害老大的行列吗?可我开口之前明明想的是怼两下雾雨来着… 真是近黑白者黑白不分。 桑妮似乎是找到了发泄情绪的时机了,虽然她这样的话并不是怎么的讨喜,按照我应有的立场来说的。 她说:“笨蛋冰妖精又被骗了呢,是吧露娜?” “话是这样说的没有错,可这里现在…算是她的半个主场了吧,桑妮你这样说会不会…”露娜接上了桑妮的话头,还是有些拘谨。 可不只是半个主场那么简单,我和队长都是向着老大这边的,雾雨姑且可以算成半个,而我们三个中的每一个都可以轻易地把三光全部放倒,所以这绝不是什么数量上的问题。 当然,也不可能发展到动手,露娜完全是多虑了。 队长轻轻地敲了敲杯沿,笑了:“在很多时候啊,我们都需要…看破不说破呢~对吧,桑妮·米尔克?” 队长那淡然的笑容让我眼前一亮——其实她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吧。 虽然队长平时也全异于许多队员口中的难以接近,但她现在这副和蔼长辈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从我的胸口一直涌到了鼻尖,变作略带痛楚的酸意。 见鬼,我在感慨什么? 我感觉我的右臂被碰了碰,然后就是一股沁凉的触感传了过来。 是老大。 老大拽着我的衣袖,问:“易酱,她们在说什么?” 老大应该是知道了才对,但…只是想要一个确认吗? 总会有这种事情的,任何人,任何拥有思考能力非人之物都会碰到这种事。 “啊,没什么哦。” 这是我下意识的回答,很多时候,只要不去理会,就不用受伤了吧。 “易酱你和她们怎么都这样啊!明明她们是说…唔!” 我摸了摸老大的头,微笑:“但是不用在意的呀,老大。” 很冰,可这也是异样的炽热。 老大拍开我的手,小脸带着一丝坏笑,装作认真的样子对我摇了摇食指说:“这也是逾越呦,易酱,你是小弟我是老大,嘿嘿。” 看上去我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过无妨,老大才是重点。 接着,一声“啊”的惨叫和一声“喔”的惊叹吸引了我的注意。 队长保持着要把手收回来的样子,而桑妮面色羞愤地捂着脑袋。 不用想就知道,桑妮被队长揍了。 “这就是报应呢。”队长会心一笑。 “什么时候报应是本人出手的啊!!!” 桑妮的牢骚完全被队长当做了耳旁风,她又点了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啊,斯塔在偷笑呢,真是个不靠谱的队友。 露娜,嗯,划水位。 “易小哥你盯着她们在干嘛?你别说你和梦梦一样是个炼铜的!” “哈?雾雨,你在说什么呢?孤啊,我只是对她们三个的相处方式感兴趣而已。” 靠着热情打起头阵的桑妮,在沉默中被感染加入其中的露娜,还有一个故作聪明但是同样无法逃脱逮捕的斯塔… 哼呵,三个笨蛋。 她们要是对我稍有些了解,再知道我对她们的评价的话,估计会用雾雨这两天惯用的“彼此彼此”来把我怼回去吧。 嘛,谁知道呢。 雾雨无奈地摆了摆手,说:“这有什么啊,易小哥,你一个就比我们一群人加起来都要复杂有趣啊~” 啊,逾越,不过也无所谓,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还不如说,我喜欢有人拉走我的感觉,就像块干木头,只是等着大火点燃罢了。 我并不大在意别人的评价,哪怕它来自于昔日亦或者如今的朋友,但雾雨的话还是让我愣了一下—— “嗯?雾雨你想说什么?想随便就剥开隐者的外衣吗?那可是比孤还要变态呢~”我扭了扭脖子,笑着回答,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真希望你如队长所说的,看破不说破呢,雾雨。 哪怕你说的对,但孤不想。 孤这般的愚物不需要太多人理解,孤需要假面——如同疯魔恶兽生存的法则一样。 “耗子,这种话题就没必要再聊了。” 队长刻意地插了一嘴。 谢了。 “易,你也是。” 想这样来显得公平些吗,我倒是无所谓,但她不是你的兵呢…嘁,谁管这个。 得到帮助,就好好的感恩戴德吧。 “队长,时间差不多了,去拿吃的吧。” “我都知道,可这样心不在焉的语气不适合指使我哦,啊算了,等我一会儿吧。” 队长站起身,往屋内走去。 第31章 野餐→ 虽说这场野餐是我的主张,但实际上的布置者是队长才对,别看她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也很认真了吧,自打昨天我和她说了之后。 昨天确实是大丰收,我和雾雨把魔法之森可以找到的无主的灵一网打尽。 某种意义上这种交易会被古老陈旧的教条视作对死者的玷污吧,嘛,更多的,在这种与常识背离的地方,少有人会在乎这个,人们欲求的无外乎是改善生活的途径。 也正因如此,我们可以大手大脚的开展后面的行动。 之后,我们歇憩,让队长拿着我的那份资金去购置食材。 雾雨明确表示过她也可以出一份子,但我拒绝了(虽说是早上那顿是她付的账)。 至于理由,一是因为我想尽一下宾主之谊,二是因为我对钱这种东西实在没有实感,毕竟是我持有着钱财,而不是钱财持有着我。 真是怪异的生活呢,易,被自己找来的麻烦弄得身心俱乏,不得已就投身于放纵之中么? 也许吧,也许就是这样。一如夫子所说的自乐之民。 灵们如游鱼般在竹林里飘荡,无所忧虑,就连被使役的自觉也丝毫没有。 是呢,使役。 此时竹林的风是自下而上的,说是很奇怪,但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当做大气流动的正常规律就好。 不过要是就我个人的看法来描述的话,我的回答应该是这样的:故去的生者带着令人意外的活力与太阳那富有生机的炽热分庭抗礼,甚至是取得了上风吧~ 比生者,更像生者,呢。 我们这帮妖精无事可做,只是看着雾雨和队长里里外外的搬来搬去。 桑妮她们没有立场去帮忙打下手,同时也应该没有什么意愿吧,老大则是被队长叮嘱着不必参与。 而我…我懒。 大致是这样子。 桌子已经被一盘盘被切成片状的牛肉给占据了大半,而队长也在不远处架起了小锅。 “啊,弄了半天,其实就是火锅嘛。” “哼,随便怎样叫都好了,不过,易,你就打算这样干坐着吗?” “似乎是这样呢。” “啊,算了,随你。琪露诺,麻烦来些冰。” “哦哦。” 老大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郑重其事地站在小锅旁边,问:“是这里面对吧?” “嗯,是呢。” 老大点了点头,对着小锅发动了能力,不多时,一座小冰山就从锅里长了出来。 “可以了哦,琪露诺,你站远一点,我要点火了。” 队长说着,手里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朝着小锅下面的柴火扔了过去。 雾雨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一边一个拎着两个小篮子,径自向我走来。 她把篮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倾到了桌子上,篮子随手往旁边一扔,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 “喂,露娜,掉在地上的不用捡了哦。” “啊!我知道了魔理沙小姐…” 我索性看了两眼,原来都是蘑菇竹笋什么的。 蘑菇占了大半,各式各样的,应该没毒吧。 雾雨用帽子扇着风,自言自语地发着牢骚:“呼,好累啊~还是这样无所事事地坐着比较好呢。” 其实她是在指我方才的懒散才对。 “真的?” “真的。” “嘛,要不是我知道是队长准备的食材,我都怀疑那堆蘑菇是你的手笔了。”我笑了笑,说。 “什么怀疑呀,根本就是。”雾雨烦躁地摆了摆手,回应道。 “果然不该对你抱太大的期望啊…” “什么期望?” “啊,没什么,当我没说好了。” “可不是我吹牛,蘑菇的用处有很多的,可以用来炼金,制作灵药,储存魔力,还有…” “那这些呢?” “这些?除了吃你还想拿它们干嘛?你要是想试试别的就等我有空跟我去我家一趟,虽然说除了最后一样,别的我都不太擅长。” “免了免了。”我耸耸肩。 “她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屋子里明明有水的啊。” 雾雨不经意间瞟到了队长和老大那里,理所当然地吐槽道。 当然是队长想满足老大要帮忙的欲望咯,哪能有别的? 不过我可不能这般直白,绕上一些弯子,让听者云里雾里也是不错的。 我说:“最简洁的途径不一定是最快乐的,你不这样觉得吗?雾雨。” 雾雨停下扇风的动作,向我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就像你对小铃那样?” “啊对,啊不对!雾雨,你这笨蛋在说什么?” “哼哼,我可什么也没说哦。” 小铃对我的感情不过是因为感激而产生的理所应当的好感罢了,可她并不清楚,她需要一个人点醒。 但,但这个人不应该是我,也不能是我。 雾雨,你不明白呢… 唔…你这笨蛋… 雾雨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整个身子的重心都朝我压了过来。 完全是犯规啊,在身为朋友的角度里,这样的行径实在是扰人心绪。 一股鲜蘑菇的味儿。 我把身子往另一侧倾了倾,可雾雨的身子也跟着倾了过来。 “你就没有点警惕心吗?”我扶额。 “当然有,不过易小哥你可是安全物种啊。” “你…” “啊啊,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你像某个人呐。” “哈?我想想,那个人很帅对吧?” “她是女的。” 这话简直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声“滚”,直接就站了起来。 雾雨没有如我想的那样摔在地上,她在那之前用手把自己撑了起来。 “啊呀,真是薄情呢。” 我撇撇嘴,嘟囔着:“少来了混蛋。” 为什么她的表现就像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仅仅是因为我被队长“调戏”成功了? 该死,麻烦事真是没断过。 “易酱~水好了呦~” 老大的招呼声让我有些出神,我决定先不去追究。 —————— “喏,你的,这个是你的,还有这个…” 队长分配着碗筷,就像使唤手里的兵那样。 一人两双,说是怕酱汁混进锅里,虽然事无关紧要的小事,平添麻烦那种,但我想到的却是某种模糊不清的往事。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没必要刻意追忆了呢,先来享受下大家的劳动成果吧!虽然桑妮她们只是添头。 所谓酱汁,其实就是普通酱油而已。 按照分类大可以叫做生抽吧,出缸有些早的样子,咸味里还带着一点豆子的气味。 弄了半天连火锅也算不上,完全是把肉涮涮蘸一下酱就吞下肚,不伦不类。 那堆蘑菇和竹笋干脆就是被扔进去做汤底了。 意外的觉得清淡呢,和主君那时候吃无蘸料的寿司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呢? 大抵那时还有美酒佳人相伴吧,不像现在,大家都忙活着自己的活计不肯说话——当然那些人里不包括仍然保持拘谨的露娜,桑妮和斯塔早就动起来了。——在她们看来我已经蜕下了那层生人勿扰的外壳了吧。 真是的,明明保持距离就好。 可…这是我自己的主意,异样的主意,躲避光芒的恶兽是否也会这样呢?尝试着,走到阳光之下…不计后果… “队长,有大蒜之类的东西吗?感觉有些清淡呢~” 说出来的话也一样,和游离的灵一样欢悦。 “真是挑剔呢,易。” “啊,抱歉抱歉。” “有的哦,正好从沙条那里顺了些…” 可怜的沙条,总是被顺走一些东西。但想到这里我却是想笑,想到那和我无二的窘迫表情什么的。 “那么ok。”我打了一个响指,正要向队长的屋子行进,但队长拦下了我。 “好好享受野餐吧,易,我去拿就好了,”队长冲我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然后拍了拍雾雨的肩膀:“耗子你先帮我喂一下琪露诺吧,嘛,只是夹菜而已。” 雾雨耸耸肩:“这种事不是交给易小哥更好吗?” 我也跟着愣了一下,没有吱声。 可队长并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把碗筷放到桌子的空位上,离开了。 露娜也在桑妮和斯塔的带动下举起了筷子,夹起一块肉伸到锅里去涮,她抬头的那一刻,我们的眼神对上了。 理所当然。 “别着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熟哦~” 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像是与那份迷惘道别。 “唔,哦…哦!” “其实也没那么可恶嘛,也没那样凶神恶煞呢…唔…” 桑妮跟着开了口,然后就被我摸了头。 那副哪怕羞恼也强忍着不想发作的样子真是可爱。 接着是老大和斯塔的小声嗤笑。 “喔,易已经开始下手了吗?” 队长回来了,带着独属于她的那份迁逾。 “队长你在说什么啊?” 我懵懵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大蒜。 得,还没剥皮,明明出门的时候搓两下就好了。 嘛,算了,我还不至于懒到这个地步。 “玩笑而已咯~” 队长取回自己的碗筷,从雾雨手里接回投喂老大的任务——其实雾雨压根就是自顾自呢。 “昨天死掉的耕牛还真叫人心疼…啊,真香。” 没心没肺和惋惜的情调同时出现在这句话里。 这时我才想起我不愿想起的事:人里本身的定位。 “妖怪做的?” “按照他们的分类,咱们也算一种来着,嘛,别在意,不是妖怪,虽然他们也需要人类的惧怕呢,不过不是,这家伙纯粹是被自家人害了。” 队长轻屑地笑了笑,接着说:“总是会有这样的人呐,哪怕是在如今这样和睦的村子里…这家伙绝对是死在了人类的手上。” 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吃得很欢脱的雾雨都停了下来。 “为什么这样笃定呢?队长?” “妖怪需要恐惧,但绝不会无意义的攻击耕牛,还是在无人的情况下,比起牛,她们更喜欢攻击鸡鸭猪狗一类的动物…甚至是人类。趁着夜色,明目张胆,在行走之处布满恐惧的烙印,却不会给村庄带来太大的伤害,是的,她们欲求的仅仅是恐惧,而不是想要断绝整个人里村庄的命脉,更何况,这家伙…死于刀伤,睡梦中的几十个刀口放干了它的血。妖怪不需要这种伎俩,同样也不屑。” 很快队长讪笑一声,说:“嘛,你们这些家伙也能害怕这个吗?” “才没有!”第一个回话的居然是桑妮。 队长拍了拍我的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都别瞎想了,自卫队可不是吃白饭的,易,下午记得和我去追查吧。” “哦哦。” 我沉下头,连我自己都没法搞懂我在想什么。 “还有哦,都吃欢些吧,给这家伙最后的一点尊严什么的…啊我在说什么?真是的,就不该提这种事!…总之,这是易的野餐嘛!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几句烂话就毁了易的努力成果…来,一起喊一下吧,我开动啦!…这是命令,来吧来吧。” “3,2,1…” “我开动啦~”x7。 第32章 白玉楼小事件 幻想乡,冥界,白玉楼。 “啊,麟小姐,你回来了啊?!” 我刚刚走进庭院的门,就听到了这样的一声惊叫。 我耸了耸肩,因为这是我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真是冒冒失失马马虎虎的家伙呢…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留着银白色短发的少女,个子不高,身穿标志性的白玉楼庭师服饰,腰上挂着一把正常长度的太刀,哈?为什么提这个? 因为,她正拿着另一把刀舞来舞去(除草而已),那把刀的长度和她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 怎么看都是很违和的吧。 妖梦,魂魄妖梦,白玉楼的庭师,姑且这样说吧,她继承了她那位不负责任的爷爷的位置,负责这里的安防,以及那位吃货亡灵的起居,当然,打扫庭院这种事情也在分内。 “嗯,回来了哦,不过妖梦,我说过很多次了呢,小姐这个词没必要加上的,叫我麟就好了。” 倒不如说,我是喜欢被易称呼的那种感觉吧。 虽然易那家伙总是会给我添麻烦。 “啊,抱歉,但是这样的话在下会很不习惯的,麟小姐…唔,抱歉。” 那家伙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马上就捂上了嘴巴。 我摆了摆手,笑了:“无妨哦,反正说了也没什么用。” “唔。” 果然,这个时期的她就是如此的容易被人左右,她大概认为我这句话是在责备她吧… 拜托,想想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官威嘛。 “哈哈,哈哈哈哈…妖梦,和我拘谨什么呢,都是老伙计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认真啊~” “抱,抱歉。” 我一拍额头,说:“抱歉这种话尽可能扔掉吧,分明是你被牵着鼻子走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笨蛋。 “唔!麟小姐!别拿我开玩笑啊!” 得,在下也没了。 我自己笑的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弯着腰就在那里大笑。 “麟!小!姐!” 我站起身,缓了缓自己的呼吸。 “啊,舒服多了呢~果然妖梦你的我的负能量抽取机啊~” “哈?麟小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我在意的事情而已,怎么,要听听吗?” “请务必为在下讲述一二。” 我干脆躺在了地上,向她招了招手:“来,一起。” “这样不行的吧…” “怎么不行,来吧。” “唔,我知道了。” 妖梦把那把长刀收回到刀鞘里,郑重地把它和另一把刀摆在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 然后才是躺到了我的旁边。 清冷的风吹拂着我这般堕落的身躯,一如再不回头追寻的虔信徒。 那么,故事开始。 “记得昨天的那头耕牛吧,我记得没错的话…昨天的晚餐是牛肉呢,幽幽子那家伙可是没给我留多少呢~明明是怎么吃都不会算饱的家伙,啊,跑题了,你记得的吧。” “那头耕牛吗,当然记得,我还偷偷喂过它呢…虽说死的不明不白,但是作为…” “作为食物真香,我们给它献上了应有的敬意呢~” “啊不是,才不是这回事吧…” “那你怎么说?”我转头看向妖梦,那家伙满脸的慌乱。 其实就是被我看破了吧,嘻嘻。 “是…好吧,就是这样。” 就这样承认了反而让人无趣,不过算了,现在的我仅仅是作为讲述者,对她的挑逗可有可无。 “你说了不明不白对吧?”我龇牙咧出一抹笑容——其实很难看对吧,超难看对吧,要硬装平易近人的上位者的样子真是麻烦。 “麟小姐你知道吗?” 妖梦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呢~果然和这种家伙在一起我就不用被紫老太婆的小心思影响心情了。 虽说我不大喜欢紫,或者说那些老谋深算的老怪物,但是用一用她们引导人的方式真是舒适感十足。 “当然,我有座敷们的权限哦,虽然只有紫管得着的那部分。” 座敷,也就是座敷童子,按理说童子之流是对鬼的称呼,但事实上,座敷们其实算得上是神。 不过更多情况下,她们就是负责监视人类动向的工具人而已。 “所以凶手是谁?” “人类哦。”我微微一笑,想来和刽子手的残忍笑容差不了多少。 这样模糊的答案是很吊人胃口的,我没有如此的恶趣味,可若是要我一句话说光所有暗幕,未免太过无趣了。 “人类?”妖梦一副信不过我的样子,也难怪,这时候的她根本无法理解复杂的人心呢。 我眯起眼睛,做出点头的姿势:“对哦,人类。” “啊~麟小姐你开玩笑的吧,村子里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啊?” “有些家伙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哦,”我轻佻地瞥了她一眼,那家伙果然愣住了,“人类,妖怪,都一样,小小的嫉妒心可是会发酵的啊…” “您说的是那个桥姬才对吧…” “嘛,差不多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偶尔出现几个败类也是难免的吧,妖梦,不得不说,你对人类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呢,你不会真的以为人类都是可亲可爱的存在吧?” 可亲可爱?把这种词汇放在种族上面真的挺讽刺的。 “唔,仅仅是嫉妒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我说了啦,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即便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只要有了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人里的耕牛储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少了一只并非无关痛痒也并非大伤筋骨,说到底还是妖怪的把控太过严密。 如果不是因为易,我才懒得理这档子事。 从座敷们的情报上看,北条家的安老大爷就是凶手了,不过这么大岁数干这种事嘛…我还是想不大清楚。 或许和我用来忽悠妖梦的话一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那个人被抓住了吗?” “没有哦。” 嗯,确实没有,他的儿子给他做了替罪羔羊,真是父孝子慈。 “那个人是谁?”妖梦皱了皱眉头,直勾勾地盯着我,弄得我有些发毛。 少女你怎么这么上心啊喂?!! 我苦恼地摸了摸头,说:“对不起啊,妖梦,为了一些必要的平衡,我不能告诉你。” 自卫队的那些笨蛋都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也不想说破道破,只是想让真相随着时间被风吹得飘逝罢了。 必要的平衡…么。 真是可笑。 我还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呢~千方百计吊起别人的胃口,却仅仅是让人的好奇心一直高悬着罢了。 “额,这样么,那就算了。”妖梦故作爽朗地笑了笑,但明眼人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的低落,“麟小姐,在下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该接着去工作了。” 妖梦站起来拿起她的那对兵刃,向我微微躬身,摆好刀势。 “妖梦。” “怎么了,麟小姐?” 我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转手召唤出一把长刀。 “不介意的话,让我也帮帮忙吧。” 第33章 面具人 红魔之城,地下图书馆。 挂在穹顶的吊灯散发着明煌的光晕,朽木的发霉味和书籍的墨香交杂着冲进我的鼻子。 我坐在黑胡桃木做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看着书,七曜的魔法使则坐在我的对面,做着和我同样的事情。 不多时,我把书放在膝上,向魔法使呼唤一声。 “帕琪。” 魔法使同样放下手里的书,显然对这早有预料,她抬头看向我,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想来是觉得我的迷惑行径很可笑吧。 当然,这也是亲昵的表现,换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旁人,我早就一枪捅过去了。 “怎么了?蕾米。”帕琪把她那富有光泽的紫色头发往后撩了撩,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还是把头发扎好吧,帕琪。” 我没有立刻说出我的问题,而是调侃起她的发型。 回礼而已,这样无关痛痒的发难是很好的回礼,而且,她不扎上那两束头发我看着也不怎么习惯。 “这个…没什么了,蕾米,你还是去说你的事情吧。” 帕琪没有理会我的发难,只是要求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还真是她的性格。 见我没有开口,她也就接着问了:“保尔柯的事么?”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我叹了口气。 “那就是…那个叫做易的家伙么?” “嗯。”我点了点头,“剑之君主呢~真的难以想象那种家伙会这样容易加入我的麾下,哪怕只是名义上。” 帕琪露出玩味的表情:“最开始有这种念头的也是你吧?蕾米,咳…你还能对顺心的事情发牢骚吗?” “你就别调侃我啦帕琪,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他图什么?你的美色吗?” “咳,咳咳,他根本没见过我吧?唔,不提这个,他那样的家伙不就是随心所欲吗?凭着性子做事,和你也没两样来着。” “剑之君主…呢。”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水晶灯,虽说那光亮聊胜于无,不过对我而已就是恰到好处了。 阳光才是模糊的呢。 我回过神来,刚好对上帕琪鄙视的眼神。 “你就没想过易要是顺势收下那本书会怎么样吗?” “啊,这个啊,拿就拿咯,还能怎样。” “你就没考虑过别的吗?” “考虑过,不过不合我的性子呢~就这样就好,反正你看嘛,结果还挺不错的。” 若是涉及到一些我所在意的事情,我不介意小小的卑鄙一下,不过像是发动异变彰显存在这样的小打小闹,由着性子就好了。 “历史上死的最多的就是结果论者哦。” “那是因为他们得过且过等着结果到来,少来说教我啊帕琪。” “才不是说教,不过蕾米…你怎么也该端正一下心态了吧?” “心态?”帕琪的话让我有些疑惑。 “记得你怎么逃出来的么?”她随口说,或者…只是装作这样。 “唔!”我如遭雷击。 “记得那些跋扈的长老么?记得…” “啊我知道了,别说了。”我抱住头,像个小孩子一样。 虽然从某些家伙的角度来看,我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但这样“不听不听我不听”的动作不该出现在我身上。 我清楚这点,但对方是帕琪,我可以把压力和泪水向她倾诉出去。 因为神秘的衰退,王的消逝,加上某位大神为了信仰耍出的伎俩,血狩把吸血鬼赶得就如同过街的老鼠。 而我也用出了不得已的办法——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那种。 即便那些一味想着争权夺势的老东西没谁值得被我看做家人,除了那位老妇人…叫什么…来着? 算了,不管了。 她对我和芙兰都好,对咲夜帕琪也很是维护。 对我而言,那就是好人了吧。 可就是那样的人,死了,死得可笑至极。 如今回想起来,我发动第一次的吸血鬼异变也是因为她的死吧…让那些老东西去为了他们最看重的东西而死——力量,地位。 杀死她的主要人物是我亲自动手的,想来人类也不知道,只会认为那次异变全是妖怪和巫女主导的胜利。 “知道了就好,我可不想哪天在家里就听到你的死讯。” “下次少牵扯这种话题吧,帕琪,连空气也变冷了哦。” “吸血鬼也会怕冷吗?算了,蕾米你接着说,” “易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知道吧?” 帕琪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不会起话头就直接说,我们两个一起翻的书,一起看的资料,我可能会不知道吗?” 我尴尬地陪笑,在帕琪面前我是真的没法保持那份使我自傲的威严。 “那么,帕琪你觉得觉得他是个怎样的家伙?” 帕琪思略着,又瞥了我一眼。 “我和他都没有接触过,你问我…这个?” “啊,就是从现有的情报里面说个片面的就够了。”我随口回答说。 这般的问题也够难为人的,可我抱着一种几乎是盲信的心态等待着帕琪的回复。 魔法使啊,你的答案…是与我一样的吗? “他么,看起来是个执拗的王呢,这点倒是和你蛮像的,蕾米。” 帕琪向一旁的小恶魔招了招手,幅度不大地比划了两下,小恶魔看懂了她的意思,去找咲夜准备茶水去了。 “啊,帕琪,别拿我开玩笑嘛~”我摆了摆手,“还有别的吗?” “他是个虚伪的家伙呢。”帕琪淡淡地说道。 言简意赅,但是实在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他是个虚伪的家伙。”帕琪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里带着调侃的意味。 难以理解,又很好理解。 但毕竟易是一位值得礼赞的君主,哪怕他的那位西法纳杀死了异世的弗拉德三世(我大概应该将这个名号称之为先祖),也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帕琪的话难免让我有些心悸。 很多事情是明明知道也不想直视的。 我,愣住了。 “果然。” “唔…”我已经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了,但我没有回应,想要说出的话语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你先入为主了呢,蕾米。” 这话和我所料想的一般无二,但她那沉重的叹息声还是让我皱了皱眉头——要么是因为她的病,要么是因为她对我的关心。 虽然说起来是挺矫情的,但我还是希望是后者,比起病痛还是关心我来的好一些。 她接着说:“你因为他片面而辉煌的过往,对他产生了憧憬,也无意间的,自动的将那些理应一眼看透的东西扔到一旁了啊,咳咳…和之前说的一样,别被所谓的乐园给同化掉,危机感必须要有,我可不想给你收尸,或者说,我恐惧着那样的结局呢~你知道了吗,蕾米?” “嗯,我知道了,帕琪。” 我摘下了帽子,向我的友人致以敬意。 “免了免了,说教也差不多了,接着来说你的事情吧。”帕琪摆了摆手,“把帽子戴回去吧,小小的王呦~” 我登时就愣了那么一瞬,微不足道的热意在冰冷的脸颊上蔓延。 你还真是不忘记捉弄我呢,帕琪。 我把帽子戴正,等待她的下文。 “不可否认,从那位西法纳遗留的可循的资料里,丝毫没有吝啬对易先生的夸耀之词,而从我们可以明证的情报里,也应是如此。就连我也恍惚了一阵呢,不过…” 咳嗽声…这让我有些不安,虽然是常事了。 “不过呢,我姑且算是蕾米你的智囊吧,我该给你提供足够确切的分析,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毕竟你的那副样子很让人担忧呢,啊~跑题了跑题了。” 我向门口看去,咲夜正端着备好的红茶走来。 过分的善解人意呢。 “我没有料算到的也有很多,那就是我的失职了,嗯,谢谢,咲夜。蕾米,还记得他杀死那位亲王时,他的神情吗?” “嗯。” 当然记得,桀骜的君主高呼着对易的礼赞,易则是毫无顾忌地将血红的刀刃插进了君主的心脏。 那时的他,在笑,笑得…连我这样的家伙也会感到心惊胆战,那一刻他绝不是想守护些什么,而只是想破坏些什么,那绝不是杀灭侵犯者的得脱意味,他仅仅是在追寻快感,只是追寻快感罢了——就像,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受尽冤屈的鬼魂,因为种种原因,自甘堕落,与我们这样的黑夜史话为伍,寻觅着肆意拼杀的战场。 纯粹。却,无法理解。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连那被我鄙为愚蠢的保尔柯都是我所捉摸不透的。 我还记得保尔柯私下对我说过的话——“君主呢,其实不该是你我这样啊,你知道么,我不过是希冀着成为那样的存在而已,所以我决定对你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懂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即便是为此赴死吗?我问他。 当然。他说。 我承认有一刻我也动心了,有过让他活下为我所用的念头,但我们走的是同样的道路,同样到,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的道路。 而他也践行了他所承诺的,哪怕是帕琪在传送魔法上设下的日曜的陷阱他也视而不见。 其实,他只是想死在他所憧憬的“王”的手中吧。 即便那“王”没有昔日的战铠伴于身上,没有昔日的荣光为之添彩,没有昔日的疯魔之姿——那些都只是小小的遗憾,他已经接触到了他所欲求的最大的圆满。 圆圆的白色光晕随着杯中的茶水肆意舞动,很像我所看厌了的朱华宝饰,不对,不应是那样俗套的东西,但我也道不出更深的意境了。 “他在笑,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把自己遮掩的很好,不止是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即便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他也下意识的这样做了,为什么呢?”帕琪没有一口气把话说完,而是将问题抛给了我。 这我怎么知道?这些年里我不也是戴着乖宝宝一样的唯唯诺诺的面具吗? 他这样的家伙真的需要这样的东西吗? 我没有回应。 “啊~那接着往下说吧,蕾米,我不知道保尔柯那边的世界具体怎样,但他比你更强,而资料里的易,在保尔柯的世界里,实名为…至高至强。” 对的,给世界带来至暗之时,撕裂规则发起反叛的至高的妄想之物,光是听上去就很虚渺了。 “不过,摆在我们面前的他…明显的表现力不足。与其应从于他是伪物的说法,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他失去了某些东西——记忆,力量,以及…这点大可扔在一旁,只要定下他缺失了什么的论述…而论述的另一点是,他没有像记载中的那样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他保持了距离,虽然不是很巧妙,但那个距离对他而言已经合适了,足够用自己的眼睛毫无阻拦地窥探人心,足够让别人看向他的视线…咳,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就和单向可视的玻璃一样,和许多人类的处事风格很像,本质上却很不一样。他是个很棘手的人物…你不是说过让他把书带走之类的话吗?” “啊,我说过么?”我眯起眼睛,不置论断。 我当然说过,但帕琪的分析太过教条了,让人心生倦意。 “他可是直接就拒绝了呢,记得吗?即便找了一个算不得理由的理由…虽然这样说起来不讨人喜欢,但他的话不是说给你听的,他只是想说服自己,仅此而已,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和他说的就不是一致的…不,是他的欲求和他想要的并不一致,很矛盾的说法,但世界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他,也一样。易真正想要的知道的…咳,咳,打一开始就不是他在那段历史上的映像或是所作所为,他啊,只是单纯的要凭着一己之力,和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和他那没有了解过的,也无法理解的前身——他试图杀死过去的自己,制造一个合乎常理的存在…咳,咳咳,咳…” “帕琪!”我惊起,慌张的眼神在她身上疯狂地扫来扫去,“小恶魔!” “啊,不用劳烦她的,咳,没什么…” 帕琪摆了摆手,我慌乱的模样映在她镇定的眼睛里。 “但是…” “也许今天不适合说教呢,蕾米~” “唔…”我低下头。 “蕾米,这些东西,我只要悄悄提醒一下你就会知道的,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没办法,我们是朋友呢…” 沉默。 “蕾米,你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位王,他戴着阴翳的面具,那面具已经和血肉粘连不断了…你明白,虽然说再多都是漂亮话,但,请,务必小心。” “我知道了。” 我把书放在桌上,向友人投以敬意的目光。 然后,行礼,告退。 第34章 伪物的梦 夏夜舍弃了白日的炽热,晚风从窗户那边一股一股地吹过来。 我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对着瓶子喝着闷酒。 为什么会是闷酒?才不是孤单寂寞之类的缘故,那也只算是独酌。 因为…因为,嗯,是因为那个吧,那份纯粹的几近于盲目的善意,那使我有些不安。 下午的那件事。 人里没有任何条律,如果有,那也是约定俗成,却模糊不清的。 轻了就口头说上几句,重些就让长者教训教训,最多也就是赶出村子,更多时候还可能发发慈悲给找回去。 一个老人,因为发了癫病做出了自己其实并不想做的事情——至少在他清醒时,那不是他的意愿。 他对自己的癫病是了解的,但自己发癫时会做些什么他全然不知,队里的年轻人有理由有立场对他施以怜悯,但… 这方式太过的简单了。 北条信康过来顶罪,于是罪名理所当然的到了他的头上。是的,对那样自尊自重的老人来说,负罪感足以杀死他——可信康呢?他还正值壮年,站在一群足够当他儿子的年轻人面前淡然地来上一句:我做的。 这件事,只要是肯调查的明眼人都可以知道真相,可是有自卫队了,自己的探求就无关紧要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做自己的活计。同样理所应当的,他们觉得自卫队可以做好。 是的,安的晚年只要不再被癫病纠缠,他就是幸福的,不,才不,他有了一个嫉妒别人就杀了大家生活伙伴的儿子! 信康呢?他呢?村里人的隔阂是免不了的,一群帮忙保守秘密的小伙子很难帮得了他。 在安逝世之前。 也许公正的天平总有一端会倾斜而下吧。 许是因为队长不让我参与“判决”的怨气吧…她很自觉地让出位置,将决定的权利交给他们——这也是一次实验。 她逼迫自己冷血一下,为了人里的未来…几乎是循环往复的未来,可我就是想插手其中,我们都知道折中的办法,可一个不愿说一个不能说。 沙条只是看管自己的店,不置评价。 他只是个打手,危险之前的备用手段——我也一样,但我也不一样——想来是越俎代庖了。 眼睛自发地想要闭上,可我却觉得异样的清醒。 …… 阴暗。 夜视的体验让我能够清楚地看清那道高得就像要贯穿宇宙的大门。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壮阔来表述了,显然还不够味道,但这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高格调的词汇。 没那么多时间来描述,上一刻我应是在家里喝着闷酒才对,可现在,眼前景象立刻就转换了,很突兀,没有什么相干光之类的干扰,这是直截了当的转换。 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当下身体的控制权。 就像是被附身被排挤进意识边角一样。 眼睛的酸痛让我想合上双目,但“他”似乎不这么想。 这躯壳根本没有类似的打算…只是睁着眼睛,极力的睁大——有点怒目金刚的意味——即便这样想,我还是忍不住要闭眼。 那双眼仅仅是盯着门,一动不动。 我大可以在痛楚里调侃这般或者那般的事情,但仅仅是盯着一扇门,连一点视角的摇晃也没有,实在是无趣的有些可怕。 我迫使自己出神,试图无视这诡异的境况——尽管眼睛的刺痛一直在提醒我这境况无法逃避。 不需要想些什么,仅仅是出神就够了,仿佛自己就是个死物。 无趣,无趣,绝对的寂静,风声,心跳声,血液流淌的声音…一样也没有。 梦么?觉察到这点应该会破碎掉才对吧? 事实是,没有,眼前还是那道难以想象其高度的暗色大门。 时间在这样绝对的寂静里毫无意义,几分钟和几小时几天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几十年毫无差别——至少,在习惯了之后,就是这样。 和循环往复的枯燥日子一样,每天都一样,做着同样的事情,为本质相同的东西调动情感,极其的规律,完全可以想象下一天是怎样度过的。 我不知道是出神了多久,我似乎与这样的境况有着很大的相性。 总之,有一刻,嘴巴蠕动了一下,剧烈的干涩感如列车一样插进喉咙,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你打算待多久。” 是我的声音,但更沉一些。 一种陈述的语调,比起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嘴里吐出来的原话,不明意义的,我不知道这种语言的名字,却可以听懂。就像还没有国家之分时,每个人都只是知道有这样一种语言,可以听懂,但就是叫不出这种语言的名字。 视角开始摇晃,这不是我所要注意的,我想要看清的是,那道突然浮现在我身前的身影。 看样子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黑色的短发,其中一撮倒竖起来,也就是呆毛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先注意这个。 妖冶的异色双瞳随着脑袋上抬映入眼帘(他是半跪着的,低着头)。 “主上…”很沉重的语气,但我从局外人的角度可以读出那份尚未磨灭的雉气。 如遭雷击,我本能的想要随着这样的熟悉感颤抖,但这具躯壳是不为所动的。 “你打算待多久。” 喉咙里冒出来这样的话语,和先前的话语一样,却要多一点名为同情的东西。 “我不知道。” 隐隐发光的双眸里,满是迷茫。 “那就走吧。” 应是逐客的话,可心脏开始跳动了,血液开始流淌了,连疼痛也传达过来。 肩胛骨被撕裂穿透插进锁链,还被硬生生提起的感觉,一时之间难以忍受。 无力感贯彻了全身。 “主上!” 满是真切,如果“绝对”可以明证,我愿意把“绝对”冠在这上面。 “伢伶还好吧。” 喉咙里冒出腥臭的血泡,被一声牵扯出剧痛的咳嗽带走。 “还安好。”眼前的人又把头压低了。 “这样呢…他们还不准备杀死我么?影?” 被叫做影的大男孩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么…为了个可控的变数么…呵,果然…戒律紧缚的他们才是最多变的呢~” 每一个字都会带来麻木的酸楚,看样子这具躯壳已经是习惯了。 “这就是戒律的屠刀呢,影。” “……” “影!” “在。” “心灰意冷也心灰意冷够了,自暴自弃也自暴自弃够了,那么…” 锁链崩断的声音。 双足踉跄地落在地上。 “这一次就不是幼稚的复仇了,不,我到现在也不承认那是幼稚的举动呢…”血肉在顷刻间愈合,“这一次,仅仅是撕裂规则而已…神的规则。” 视界移动到左手边,血红的刀锋散发着荧光。 蚀狼。 “走吧,影。”身体向大门挪去。 “嗯。” 那双目终于是眨动了一下,我终于等到了漆黑的一瞬… …… 视界变成了模糊的橙红色。 身体可以动弹了… 感觉上,身体依旧是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洒得差不多的酒瓶。 我睁开眼。 果然。 梦么… 窗外的天色已是正午了,恍惚间我并不觉得那是现实——灵魂已然跟不上身体的感觉。 我匆忙地翻下床,随着意动,风衣浮现在身上。 店里残存着咲夜的气息。 该走了。 第35章 第二次的开幕曲 我走出了卧室,没有看见咲夜。 不过有食物的气味。 转头看向柜台,是摞在一起的两个亮银色餐盒,规规矩矩地放在那里。 看样子是铃准备的。 边缘露出便条的一角,我把它抽出来,嗯,是铃的字迹,大概写的就是她给我准备的之类的话吧,我没有细看,转手扔掉,纸条在空中被火焰吞噬。 我把餐盒端起来,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蛮厚实的感觉,用火漆封住口。 我倒是没有什么朝圣般的虔诚或者期待,只是把它撕开。 信的大意是,异变将在深夜发动,需要我去赴约,另外信封里塞了通过门番的信物,刚刚掉到了地上就是了。 我草草地把餐盒里的食物都扒进肚子,另外召唤一张道符写上感谢的话语,说是这两天不准备回来,压在空餐盒的下面。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准备工作是差不多了。 虽然肚子的饱胀感让我懒懒散散的不想动弹。 我拔起零式,放在背后,零式就像被吸铁石吸住了一样稳稳的挂在上面。 这样出去也会很凉快吧。 店里还飘着那些我并不准备放生也不准备装在瓶罐里的灵。 还是不想出去的说… 我咬了咬牙,带着无奈的情绪闯了出去。 …… 果然。 刚一出门,湿热的空气就把我团团围住,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白昼之兽的爱抚么…嘁,真是有够狂热的,像发着癫病的人类,不知分寸,稍陷进去就会让人昏昏沉沉的,直面幻梦与真实的梦魇…啊,说白了就是中暑了,虽然我今天起来时就是晕乎乎的。 零式很自觉地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恰到好处的寒气将白昼之兽的牙爪阻拦击退,整一个便携空调。 不过这层寒气还是拦不住某位大御神毒辣的舞姿啊… 我恍恍惚惚地瞄了它一眼。 呔,死乌鸦。 我仍旧两步变三步地前行着,比起现在这副样子倒更像是一个蹒跚的老者,算上反差感的话,旁人看上去应该会觉得滑稽好笑吧。 在龟速的几刻钟后,我大致可以看见那片生机勃发的绿色波涛了。 这是魔法之森延伸出来的一片树林,姑且归进魔法之森也不显得简单粗暴,尽管这里的树木不像那里一样古怪,尽管这里藏不住什么“被遗忘之物”,尽管…嘛,反正这样的地方在某天被砍掉变成平平常常的绿地也不足为奇。 在踏入荫蔽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锁链被疯狂愈合的骨血生生挤断,生生挤出体外…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许是被那位乌鸦的垃圾舞蹈给恶心坏了。 步伐开始加快,四周的景色根本与我无关。 更深处,四散的鸟兽,叽叽喳喳的吵闹的妖精,不再胆敢鸣叫的怪蝉… 无所谓,我明确地清楚周遭是有着怎样的存在,只是不加理会而已。 继续前行。 顺着人们踩出来的土路的话,方向大是错不了的,虽然和老大初来人里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其他时候我都是飞过去的,但对这条路我还有些本能的熟悉感。 已经可以看见迷惘的小雾了,并不是很影响视线,不过想看见湖面的话,估计得再离近一些。 最后一根树干消失在视界中,我刚好可以看到湖畔边林中的突兀建筑——红魔馆。 我不知道隐蛰的时期这东西是在哪里,很好奇,但也没有了解的必要,草草的把思绪扔到一边。 顺便可以拜会一下老大吧。 绕着湖走一圈就差不多了,这样子肯定能看到老大的冰屋… 华丽的散步啊~ “喂,看见了吗?那个大房子。” 老大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老大正和一个比她高上一点点的小女孩侃侃而谈。 应该是妖怪吧,人类的气息可不会这么沉重。 “啊~真的很大呢!” 女孩晃动着脑袋,说出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嘲讽,不过仔细回味一下就会发现这是因为她迷迷糊糊的。 “哼哼,对的呦,就是那个,那里面绝对藏着什么好东西,”老大叉着腰,挺胸抬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像王权在上不容置疑,“只要咱们把那个门番揍扁,那些东西就都是…” 尽管如此,老大的话还是被打断了。 “那,有吃的吗?” 女孩歪了歪头,问,语气很是天真。 “肯定有啊…” “好!算我一个!” 女孩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兴致十足地跳了起来。 红色的缎带随着金色的短发一齐舞动。 “嗯,等大酱回来我们就…哎?易酱?!!” 被发现了呢。 “嗯,这里是易,老大哦嗨呦~” “哦嗨呦…现在是中午才对吧?易酱你这个笨蛋啊…” “嘛嘛,我刚起来就出来了呢~”我耸了耸肩。 “起得真早呢…哦对了,露米娅,这位是易呦,我的小弟。” 露米娅仍旧是歪歪头:“是~这样吗?” …… 这气氛真是让人尴尬。 “嗯嗯,我的名字是,易,多指教咯,露米娅小姐。” 我做了一个绅士礼,另一只手伸了出去。 露米娅愣了一下,回过神就用双手抓住了我伸出的那只手,用力地上下摇动:“嗯嗯,易,我叫露米娅,多指教~” 然后就要咬上去,被我躲掉了。 “什么嘛露米娅,你这毛病真的得改改啊~” 老大不耐烦地发着牢骚。 “有什么关系嘛…没有尝过就不知道好不好吃…”露米娅小声嘀咕说。 “生吃的话很多东西都不好吃呢。” 我竖起食指,说。 老大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摇了摇头,看向我,问:“易酱你来这里做什么?妹红酱那里…” 居然是惦记着队长的事情么,倒也正常。 “啊,这个么,圆满结束,”我说到这里时,老大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顺带就是,我准备进那个大房子里咯。” “哎哎哎?那门番很…很…啊不管了,反正那家伙很讨厌的啊!” 我俯下身摸了摸老大的头:“这算是我的命运线呢~老大。” 随后,我起身,向那个洋馆飞去。 那洋馆哪怕是在薄雾里,依旧红的有些碍眼,估计某些家伙看见就想炸掉它吧。 我在上空绕了一圈,仅有的几个窗户都紧紧的关着,索性就在正门降落了。 我果然喜欢些邪门歪路啊~ “喂喂,你们是来钻空子的吗?还有你,怎么又来了?不过,我已经休息好了,才不会睡着被人溜进去啊…” 很是慵懒的声音。 我回头,一片绿色映入眼帘。 墨绿色的帽子,深绿色的上衣,深绿色的袍褂,一身绿色让人本能地忘记那头垂到腰部的亮红色长发。 这应该就是信里说的门番了吧。 不过…你们? …… 啊,老大和露米娅跟过来了。 麻烦。 我从兜里掏出信物,一个和蝙蝠标志链在一起的漆黑十字架。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门番小姐?” 我向院里走了几步。 她没有动,显然是默许了。 我回身,速度极快,顷刻间把蚀狼架在她的脖子上。 “喂喂,这样是在做什么?”她摆着手,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我把嘴巴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嘛,那边是孤的老大和她的朋友呢~孤不指望你放她们进来,不过,动手的时候稍微温柔点吧。”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被刀架着很吓人的啊~”门番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得到了保证的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起蚀狼,转身向大门走去。 第36章 学者 和我料想的差不多。 平平淡淡地推开门走进去,然后咲夜赶上来把我接引到幼月那里,幼月再嘱咐两句什么注意事项之类的玩意儿,给我指定一个房间放我瞎逛… 这顺序再简单不过了。 弄得简直就像冒险游戏的搜图的前置剧情,还是中规中矩并不出色的那种。 生活差不多是场游戏吧,专家模式的。 从来没有过绝对的hd结局… 兵刃我自带,翻来覆去顶多可以翻到勺子叉子小刀之类的东西吧,我要是那样做就真的low了,也没有什么物品背包之类的东西,再者说… 我才是守关boss。 或许发牢骚也是使人懈怠的方式之一。 唔,撞到了什么东西么… 道歉声。 我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跟着道歉,说是我自己没看路什么的。 很困。 理由是不需要的,只是很困而已。 硬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就是这里太暗了,再不就是那场让人精神疲惫的梦了。 梦境太过真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把梦记得太清楚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综上。 红魔馆的内部远比外部来的复杂,我已经忘记我的房间在什么地方了,胡乱闯荡也没有精神带着。 索然无味,我靠在墙上,两腿伸得笔直,闭上了眼睛。 暂且,眯一下下吧。 …… “易酱~” 梦么… 我睁开眼,却是清晰地看见了老大的样子。 “唔啊!” 瞬间把脚踢在地面上利用墙来把身子站直。 不光是老大,还有露米娅和咲夜。 “中国被烦的差不多了,然后大小姐说,反正也是无害的,就放她们进来了。”咲夜如是地汇报说。 “现在是什么时候?” “时间么?差不多是申时多一些吧,易先生应该饿了吧?” 其实还没有饿,至少还没有那种感觉。 “嗯。”可我还是点了点头。 结果就是,老大,露米娅,还有我在一众妖精女仆笨手笨脚的服侍下吃上了一顿,我和老大吃的很少,没多久就搞定了,老大颇有些心满意足的样子,只有露米娅是狼吞虎咽的,吃了很久。 再然后,幼月就用某些歪理忽悠着让她们出去了。 差不多是借着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理把她俩忽悠出去了当守卫了,不太对,只有老大是,露米娅只是吃饱了而已。 “易君的作息比我还像吸血鬼呢~” 再见面时,幼月这样感叹说。 我皱了皱眉头,回答道:“啊,就是生物钟调配不当呢,主君你呢?比人类更像人类之类的。” “哈?哪有,没有困意也可以强迫自己入睡的,哪怕白天不休息,夜之领主也绝不会在自己的主场犯困哦~” “这样么,那异变在深夜发动是有什么寓意吗?” 刚刚入夜也是可以的吧。 “没,就是会被发现的晚一些,等被察觉到的时候,红雾很可能已经爬满整个幻想乡呢~刚睡醒的家伙都会吓一跳吧?” 还真是奇妙的理由,白天蔓延过来的红色大雾也会把人类吓得四处奔逃吧? 嘛,无所谓了,这点不需要辩驳了,反正是已经定下的事情。 “天还没怎么暗下去啊…”我借着由头感慨说。 “应该是因为阿波罗不准备对姐姐退让吧。” “哦~我还以为是天照小姐跳广场舞没有跳够呢。” “哈哈,哈哈哈哈!!!” 满是亵渎神明的话语,肆无忌惮。 “易君,我还有些事情要料理,易君已经休整好了吗?” “嗯。” “这样么,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图书馆消磨一下时间哦。” 我点点头:“嗯,会考虑的。”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当时的我并没有如此的打算,好歹得自行其是一下。 任何拥有理智的家伙都会有无趣之时吧,而不同的家伙在不同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同的应对方法,对我而言——至少对当时的我而言,眯着眼睛休憩远比浪费精力拜访那魔法使解乏解闷要实在的多。 待我怎么合眼也生不出倦意的时候,待我两眼都冒着“清醒”二字的时候,我才决定动身。 我刚好碰到了那位被幼月唤作杰娜卡的妖精女仆,她应该是那堆家伙里最靠谱的一个了吧,于是我懒得去自行摸索了,索性请她带路。 而后,我没有理会向我歉身告辞的杰娜卡,只是言不在此地胡乱地“嗯”了一声,或许压根不是用来回应她的,这我不知道,只是自顾自地走下楼梯。 朽木,纸张,油墨的气味夹杂在一起,有些怪异,但不让人讨厌。 ……… 此刻的我,正对坐在名为帕秋莉·诺雷姬的魔法使面前,一页一页地翻动着她写的手札。 很难想象,在先前那场异变里搅动风云的推手…竟是这般柔弱的家伙。 她对我的到来没觉得怎么奇怪,理所当然地对我说可以找些书来看,只要别弄坏了还有记得放回原处就行,然后就当我没存在,接着写自己的东西。 偶尔可以听见她咳嗦两声,然后就只剩下笔尖接触纸张的声音了,再不就是换纸的声音,还有喝茶润喉的声音。 总体来说安静的无趣,没有那些书的话,我只会比在上面更加的无聊。 不,现在也是同样的无聊,强迫自己阅读书上的文字只是消遣时间的做法。 魔导书是我看不懂的,魔法什么的对我来说就像是永远在地球另一端和我对着移动的玩意,仅仅是知晓存在,但不能理解。 她看不惯我窜来窜去的样子,索性叫自己的仆从,那个叫小恶魔的(这样的名字真是有够随意的)给我拿来她的手札。 虽然依旧是看不懂,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童拿着一本哲学大家的绝本拜读,单个的字绝对可以看懂,连起来就叫人云里雾里了,不止,比这严重的多。 为了消磨时间,我还是努力地读了下去,囫囵吞枣,不需要理解,只是体验文字语句的变动就够了。 时间回到现在,帕秋莉终于放下了笔,看向我,这是我巴不得的事情,毫无营养的聊天也比我现在做的事情好的多。 脑袋很大啊…虽然不是倦意,可就是沉沉的。 “有看出来什么疏漏吗?” 这句话差点让我自闭。 疏漏个鬼啊喂!翻来覆去就只是字而已啊,根本读不出来什么,完全是我触及不到的领域! 什么“接引星异”,什么“归驱”,什么“原反”,你倒是给我解释看看啊喂!帕秋莉·诺雷姬! 啊对,你这老学究还真的能解释出来。 “看不出来么…倒也正常,毕竟也不是常理的逻辑。” …… 你…明知道我看不懂还叫那家伙郑重其事的交给我?弄得好像我不细看看会显得我很不尊重人一样… 我没有回应,她反倒接着说下去了。 “有些魔法使自有一套常理之外的逻辑呢…” 嗯嗯,你也有的啊。 “他们平常思考的时候,处理日常事情的时候,是使用常理的逻辑…不过一旦涉及到比较深奥的学术问题,他们的逻辑就会自然而然地进行转换翻译,几乎是免不了的。” 所以呢?道歉啊!给我那狂掉的san值道歉啊喂!帕秋莉! “如果拜一个魔法使为师,学到了他的那套逻辑,就可以看懂他的论着了,不过转头再去看一些别的魔法使的论着,很可能还会是一头雾水的。” 一头雾水?我现在也是啊… 不过,我突然有点好奇了。 “所以?” “呐,易,如果让你去用第一视角描述一个婴儿,干干净净的婴儿,你会怎么做?” 她没有接着解释,反而是扔给我一个难题。 我烦躁地抓着头发,感觉一直这样就可以想出来吧…才怪,秃了也想不出来啊… 嘴巴无意识地吐出一些字节:“我看到…光…” “不对哦。”她竖起食指。 我回过神:“哎哎?” “‘我’这个词婴儿是不知道的吧?‘看见’也一样,哪怕是‘光’,对于他而言也只是很亮的东西吧,然而,‘很’与‘亮’对他来说同样是无法描述的吧?只是知道有这样的存在罢了,只是知道而已,但那已经是逻辑了,就算我们无法描述不想承认,但那也是逻辑了。” 我打了个寒噤,也许是温度不够吧。 “如果把那个婴儿交给聋哑人抚养长大,让他在聋哑人的社会经历生老病死,尽管他的词汇库里只有咿咿呀呀的东西,无法连贯,但他的逻辑也会成熟结果,咳…魔法也是这样的东西呢…易,设想一下,一个正常的人待在正常的世界,那他依旧是正常的,可下一刻,还是那个世界,整个世界的人与物都变得不正常了,那对于那个世界而言,是正常的吗?不,是异类呢…用正常来引发异常,不需要绕过真理,甚至不必在乎它,只需要无所顾忌直截了当地改写现实…既正确又错误,既被世界承认又不被世界承认,既合乎常理又不合乎常理,这,就是魔法。” 我承认她那套长篇大论很有道理,觉得自己听懂了,但想要换成自己的话去讲就又是云里雾里的了。 很像是我的道法呢,唯一的不同是我不需要理解,仅仅是可以运用,像那婴孩一样,如本能一般。 既听懂了又没听懂呢…啊,反正头没有那么大了呢。 “你说的那些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那本手札。 “一点也没有哦,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呢…闲聊的话不是很开心吗?你也轻松点了吧?” “啊,是…不对,有一大半的重负是你加上的啊,帕秋莉。” “嘛,别介意了。” 她一只手遮住嘴巴,另一个手让我摆了摆,笑了,笑得很甜,原本看上去很阴沉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乌云,射满了阳光。 “所以,你在这上面写了什么?我要翻译的,常理的翻译哦。”我顺着她的说法打探,略带些调侃。 “这不是我写的喔。” “嗯?” “几天前,这东西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来着。” “所以,可以翻译吗?” “用不着翻译,至少…对我而言,这玩意是用了我的那一套逻辑来写的。” “写的什么?” “斩弑世界的…魔王般的…勇者的故事呢。” “哈?无趣。” 我放弃了探求,并不知道这东西对将来的我来说会是黑历史一样的存在。 第37章 异变初 我的皇狼啊…我愿为你起舞,仅仅是起舞,为你,那就已经足够。 我的皇狼啊…我愿为你起舞,你是桀骜不羁的浪子也好,是癫狂偏执的疯魔也罢,我愿为你起舞。 我的皇狼啊…我愿为你起舞,为你扶正,几近落下的王冠… 我的皇狼啊… ———————————— 时间大概是卯时三刻吧,至少八云带来的手表如是显示着。 立在人里广场中央的龙神石像威武依旧,双眼赤红。 此方的可见之处都渗满了鲜红的雾气,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满是腥味的血液充斥着。 血红的爪牙已经摸到了这方乐土的边界,并将之紧紧抓住。 红雾异变。 这雾是借由特殊的魔法术式编织出来的,作用仅仅是在这片土地上贯彻红魔之名,宣告无冕之王的君临… 幻想乡还未从睡梦中醒来,尚且没有,令人惊诧的红色仍旧肆意地蹂躏着天与地。 和记忆里的那一次有些出入,时间对不上,有些…提前了。 虽然是明知道的事——小小的偏差会带来更大的偏差,更不用说先前那样的变动了。 可我还是有些烦躁。 为那个不知道脑袋抽了什么风的吸血鬼,更为那个让人操心的家伙。 我得做一些准备,在巫女醒来发现端倪之前。 引借你的名号吧,我不会失败的,至少…在你回到王座之前。 —————————— 辰时三刻,红魔之城。 我没有在意腰间的酸痛,睡眼朦胧地伸了个懒腰。 “什么嘛,说不定这样不会很吓人呢,主君。” “这个是另说哦,易君,现在,整个幻想乡都在我的疆域之中呢~这样一来,连妖怪们也会惊异颤抖吧…这就是伟业,我的。” 她看向我,眼里满是认真。 名为骄傲的光彩在比红雾更加猩红晶莹的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闪烁。 “这样么,不过…就算睡醒一觉也没有等来解决异变的人呢…” “易君要发起叛逆吗?” “哈哈哈哈,才不,反正这雾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吧?很凉快的喔。” “啊,这东西除了唬人以外,也就是普通的雾了。” 只要再稍作确认,应该就可以撒手大干了。 决定性的判断呢… 胸口有些发闷,应该是湿气重了些。 如此的一笔是没必要记述下来的。 但这不是我对自己意愿的妥协么… 不,易,其实你——你根本没在意吧?你只是,把这场异变当做是玩闹了吧?和无数常理一样——当做是无关紧要的玩闹了吧?呐?易! 嘁。 无趣,怎样都好。 天空与大地都在鲜红恶魔的环抱之下,颤抖流泪,在光明的使者到来之前,阴霾下的世界愈是模糊不清无法看透,心灵的感触就愈是真实。 “来了。” 脑海里响起那位病弱魔法使的声音。 传音魔法。 “谁是第一个?”我问。 没有回音,但是相当突兀的,蕾米的面前冒出来一个水晶球,一上一下地浮在那里。 那上面闪动着什么东西。 蕾米抱着水晶球往回走,把它放到了桌子上,用眼神向我示意。 我点点头,凑了过去,不过…水晶球上的画面分明是一团红才对,绝没有什么来者之流。 继续等着吧,帕秋莉不像是说瞎话的笨蛋。 过了一小会儿,猩红之色开始褪去,球里的视界变得清晰,变得和寻常白日一般无二,我回身看向窗外,帘子夹住的仍是和它平分秋色的红色。 球中的画面很清晰,清晰得有些过火,仿佛这图画可以把现实赶到幻想的领域,可以代替现实成为真实一样。 看着迷迷糊糊的。 水晶球显示的地方是红魔馆的正门。 在那里,两个人影对峙着。 那个门番,还有…巫女,博丽灵梦。 她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不过这水晶球应该没有转播声音的功能。 “还真是慢呢~”蕾米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种事情值得感叹么… 对你而言怎么都不算好事吧,主君。 修正者当然是来的越晚越好。 虽然我的立场不在这里,但这不妨碍我生出这样的想法。 唔,那两个家伙已经打起来了呢。 用一种名为符卡的东西。 在前段时间,我应该是和射命丸试过这东西,这东西总体还是需要修正,至少…给老子保证妖精的生存权啊喂! 题外话了。但巫女作为符卡规则的制定者…会不会有更高的熟练度之类的呢?我不知道。不过看那家伙的样子就不像是一个努力的笨蛋。 这话才不是嘲讽雾雨,只是实事求是。 我推开窗子,想要站上屋顶去看个清楚,但这时候的蕾米坐上了王座,开口了:“让美铃去测试一下这个‘赤色杀人鬼’有多强,应该无妨吧,易君。” 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诉说一加一等于二的真理。 根本不是在问我,只是一个命令而已。 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看向那个水晶球。 灵符铺天盖地,虽说有留下闪躲的空间作为一线生机,但是和灵梦的弹幕比较一下,美铃的那堆五彩斑斓花里胡哨的弹幕就实在是太寒碜了。 门番小姐全力躲闪着,其间还在快速地逼近那博丽的巫女,很快,门番抬起了拳头! 唔,说起来还可以这样的啊… 巫女应该是笑了,这笑容足以让寻常人类脊背生寒,这许是死亡的宣告吧。 她高举御币,在门番冲过来的一刹那将它挥下。 红美铃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不,她还在动,只是那幅度小的可怜,但是她那怪异的姿势…居然还没有摔倒吗? 结界么… 我揉了揉眼睛,梦境中的狼眸开启。 线…密密麻麻的,果然… 数以千计的结界层层交叉限制了她的动作。 窗户在哀鸣,半透明的薄纱样子的东西在她周身环绕着,顷刻之间,炸裂四散。 线,崩断了。 爆气一类的玩意么…似乎也无济于事了。 灵符之网已经张开,避无可避了。 封魔阵。 要结束了。 我这样想,也想这样说,可嘴巴刚刚动了一点,就紧紧的闭上了。 那家伙顶着灵符的攻势迎了上去! “背水阵!” 门番的声音顺着窗户溜了进来。 她的拳头飞快地挥舞着,快的连路数也看不出太多,彩色的弹幕跟进追击,博丽的巫女倒是被这样的笨蛋式袭击给压制住了。 “美铃可是我的部下,才不会那么弱呢。” 蕾米如是发言说。 可仅仅是这样的话,足够对付这有些博丽之名的巫女吗? 下一刻,那巫女把御币扔掉了…扔掉了?!! 靠?姐!你是巫女啊喂! ……… 王八拳成功ko老师傅。 奇特。 老师傅似乎是准备撤退了,那巫女捡起御币跟了上去。 看到这里,蕾米皱了皱眉头。 “帕琪那里被入侵了,美铃乱带路的话反而会很麻烦,那么…咲夜。” 话音刚落,咲夜就像鬼魅一样出现在门口。 “大小姐。”女仆长向蕾米行了礼。 “拦下她吧,还有易君…” 蕾米看向我。 “我么?”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有点不知所措。 “去帕琪那里抓一抓耗子吧,易君。” 蕾米…主君向我下达了命令。 第38章 论守关boss被摸清套路的rpg玩家击败的必然性 我扯完皮走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位叫做杰娜卡的女仆。 明明也是妖精,姑且算得上是同族来着…反正就是对没有老大桑妮她们的那种感觉。 有趣的灵魂千篇一律呢… 她正四处敲打着每个房间的门。 “喂,喂,出来嘛,葵酱,咲夜大人已经去努力了啦~我们好歹也跟着做些事情吧~” “不要不要才不要!那个红白太可怕了啦~”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许多遍了。 我摸了一下额头,走上前,问道:“没必要的吧?反正肯定会失败的。” 那家伙扭头看向我,执拗的目光映在我的眼睛里。 “你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做吗?” 真是狡猾的笑容。 我挠了挠头,说:“也许吧,也许会吧”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哪怕希望女神从未庇佑,胜率永远为零,我只要还有行动的能力,就会动下去,反正也比坐以待毙强吧?” “你说的怕不怕严重了哦,杰娜卡,谁也不会死。” “都一样都一样,在被人用枪boom的一下干掉之前,我会把能丢的东西都丢出去,没有了就冲上去打,用手用脚用指甲用牙齿…” “说了不一样的啊…”我哀嚎一声。 这对话实在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原来这家伙也是个笨蛋啊… 果然不该有什么奢望,对除了我以外的妖精。 “都一样…” 她用力咬了咬牙,声音从牙缝里喷出来。 得,又开始了。 偏执的笨蛋么… 鬼知道,不管了。 “你怕不是从二战现场里溜出来的呢——啊,我先走了,你继续。” 我转过身,同时微微地摇了摇头,这个幅度她也不会看懂我是什么意思,只会当成我在转身而已。 走了。 “喂!明明都一样啊!!!” 身后留下倔强的愚物。 …… 我走下楼梯,图书馆里却是异样的安静。 哎哎?人呢?不对劲吧这气氛! 一对小巧的蝙蝠翅膀从书架后面探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张被艳丽红发遮掩了些许的精致小脸。 小恶魔。 帕秋莉的使魔。 虽说是有着恶魔的名号,但我还是嗅不出那份专属于恶魔的暴虐气息,相反还挺沉稳静默的。 “啊,易先生你来了!” 她的语气里多少带着欢呼雀跃的成分。 “本来只是想着来抓个耗子…结果还真就是耗子么…”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暗自摇了摇头。 雾雨的气息。 还真是个会钻空子的家伙啊… 从哪里进来的…不,这个在意也没意义,算了无所谓,只是…还是不想与你为敌呢~雾雨。 哪怕是虚伪的敌手。 “所以——她们人呢?”我问向小恶魔。 小恶魔把我领到一个转角,本应该是空阔的那里罩着一个硕大的暗紫色半球。 空间…被异质化了。 算是舍不得那堆宝贝书吗?那家伙。 我试着敲了那东西一下,除了泛起阵阵涟漪发出“叮叮”的声响,再无其他反应了。 暴力破开的话…还是算了。 我无奈地冲小恶魔摆了摆手,说:“没办法了,等里面打完…” 吧。 最后一个字节还没有说出口,我就看见那个混蛋对着一本书大叫:“帕秋莉大人!易先生到了!” 哈? 问号不住地从我的脑袋里往外面迸。 下一刻,结界上面出现了裂痕,咔咔的就像蛋壳裂开的声音不绝于耳。 随后,白色的光芒射了出来。 这场面…有点… 要炸吧?要炸吧?!! “剑符[剑御]。” 诏令下达,由许多剑刃组成的障壁守御在我的身前。 我捂住了耳朵,嘴巴微张,心里默数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四… 还没有炸掉,连声响也不见了。 不是爆炸而是消散么,倒也无妨了。 毕竟是习惯了雾雨炸来炸去的暴徒行为——其实也没有几次,但是那家伙就是给我这么个印象,再加上那个像是爆炸前奏的破烂特效… 嘛,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呢?易~ 心念一动,剑刃的盾牌随之消散。 出现在眼前的是摆着胜利pose的雾雨,还有似乎是已经“挂掉”的帕秋莉。 锤子啊!你这混蛋分明是在装晕划水吧?!! “呦,雾雨,早上好!” 雾雨的衣服多少有些破损,不过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致,只是单纯的向她问好。 “嗯,早上好,易小…易小哥?!!” 本来是挺自然的回应,突然就奇怪起来了。 你的反射弧被胜利冲长了吗…笨蛋雾雨。 我捂住额头,很是无奈,说:“拜托,你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雾雨好像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里缓过神来,只是挠挠头,不解地看着我:“为什么?” “物以类聚。” 帕秋莉被小恶魔拖走了,中间还偷偷地向我摆了摆手。 真叫人火大。 合着你这混蛋就是等我过来你好划水?算了,反正我的想法也差不多了。 “啊啊,不说这个啦,易小哥,你也是来解决异变的吗?” 我轻屑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对哦,孤是boss的说~姑且算是这关的守关boss呢~” “哈?” 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真是的,我说的很明白了才对。 “呐,我说,呸,孤说啊,孤是你的敌人,勇者小姐,孤是拦在你击败魔王道路上的敌人来着,啊,啊,反正就是这样!!!” 我烦躁地抓着头发。 “为什么要打败魔王?” 你这笨耗子… 话题又被岔开了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因为懒了。 “…也就是说,只要打倒易小哥你…我就可以见到发动这场异变的元凶了吧?” 整个世界都清晰起来了。 开窍! “啊啊,差不多吧。”我散漫地点了点头。 才怪,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不,也不一定,布设舞台的王也有可能被拉到台前呢。 兵力受限之类的?不管这个。 不过,你败了的话,你应该会动摇的吧,易? 谎言什么的。 世界上可是有着怎样也无法实现的诺言呢,那由我来创造一个无法实现的谎言也无所谓吧? 孤才不会输,借用蚀狼的名号起誓。 “那么开始吧,条件为命中一次,符卡限制为六,余计弹幕…不限。” 雾雨压低了帽檐,另一只手用八卦炉指着我,样子很拽。 “我知道了。”我回了一句,左手伸向背后,抓住零式的刀柄,右手也握住了蚀狼的刀柄。 我往后撤了十来步:“来了!” 一张符卡在身前亮起,消散,身旁,血红色的剑刃形状的东西一个又一个地浮现出来。 那是我的弹幕。 “剑符[剑鸣]。” 诏谕下达,弹幕如同脱笼的野犬一样,带动空气一起发出欢悦的呻吟,獠牙闪动,嘶吠着向雾雨袭去。 雾雨骑上了扫帚,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距离,在“剑”的攻势之中找寻缝隙进行规避。 有一部分的“剑”在继续行进后打翻了书架,还不止一个。 无妨,当做无意的成功报复吧。 “剑”的生成还在继续,上一把剑刃刚刚飞出,下一把剑刃就已经生成,接踵而至。 我迈着小碎步,她往哪个方向飞,我就往哪个方向走,不缓不急,权当作是漫步,依旧保持着先前将欲拔刀的姿势。 你会怎么做,雾雨? 视线死死地锁定着她。 把八卦炉塞进兜里了么…啊,明白了。 她躲避着“剑”,在“剑”无法触及的空挡中站上了扫帚,双手伸平,再握住的时候,欢·狂就已经出现在那里。 “砰”“砰”“砰砰砰砰” 虚伪的剑刃在子弹风暴的洗礼下显得脆弱不堪,风暴摧枯拉朽,所谓的“剑”在半空中就被子弹击中崩毁,满目皆是剑刃破碎的哀鸣。 符卡…被击破了。 余计弹幕不限指的是这个么,滑皮的官仓之鼠。 紧接着,她将枪口对准了我。 “会很痛的喔,易小哥你投降算了啊…” 上一秒她还满脸认真,下一秒她就向我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还像是很关心我的样子—— 人类还真是看不透的物种呢~尽管… 不管!少来感叹了,屑易! 我还是那副姿态,只是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啊,雾雨,你什么时候可以揭掉你的那份面具呢?” 显然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不过我清楚我在说什么。 那家伙显然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摆出大大咧咧的笑脸,回了我一句:“啊?你说什么?” 我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哦,只是,你觉得…我会倒在自己的兵刃之下吗?” “那就试一下吧!” 枪声。 我拽着零式从我脑袋上绕过去,顺势用它的刀背接下了第一发攻击。 砯! 刀背和子弹碰触的声音。 嗡嗡~ 随后是一段短促的刀鸣。 算是试探吗,这一下。 唔,连射的预备…来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还是没有拔出蚀狼,也许姿势看上去很怪异吧,但,一把刀就足够了吧! 用刀刃切割子弹或许不错,比较省力,有些预判就差不多了,可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用刀背拨开。 毕竟我没有闲心去算流弹的轨迹。 左臂,刃,随心念舞动。 刀影散乱地构成了冰蓝的幕布。 来不及拨开的子弹被零式的寒气锁住,掉在地上。 唔,书架不见了…是那个魔法使么? 随便了。 刃依旧飞舞着,没有一发子弹可以突破防线。 不久。 连射结束。 雾雨应该是按扳机按累了吧,反正她松开了手,双枪落下。 欢·狂在落地的一瞬消散。 “还没完啊!魔符[stardust reverie]!” 星尘的,幻想…么。 靠!这个弹量?!!! 虽说速度倒不算快,缝隙也可以找寻。 可还是好多。 “喂喂,犯规吧这是!” 我说的倒是挺激动的,不过… 算了,连身体也骗过了,大脑也会带动这样的情绪吧——尽管这东西假的不能再假了。 “还不算,还不算,我还想说你的符卡才犯规呢~虽然没有刃,那个速度打在身上还是会很痛吧?” 说得就像我的路走窄了一样…啊不对!你这混蛋开枪了啊喂! 啊,妖精的人权真是得不到保障呢~ 等下,妖精的人权…啊算了。 真实的情绪被抬起来了么,易。 “你先抓一下我的弹幕再下判断吧,易小哥~” 哈? 本着无妨无所谓的原则,我还是去抓了。 几乎没有阻力,很容易就抓住了。 这东西好像用不了多大力就可以掰成两半。 “击中完成!” 我鄙视地盯着她,身子本能的闪躲着余下的弹幕。 “啊,这个不算,你再尝一尝。”她摆了摆手。 唔,尝弹幕… 甜的,是糖果么? “怎么样?不错吧?”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 “是糖果喔~猎符[弥幽·欢狂]!” 啥??? 雾雨你有毒吧?!! 解放完毕的欢·狂出现在她的手上,她挥舞着那金色的宽剑,一道道光刃带着破空声向我飞来。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道光刃已经快斩到我的脸上了。 描述倒是描述不出来,就是,挺突然的。 我向后撤了一步。 顷刻之间,零式的寒气在我身前结成了一道厚重的冰墙。 “御守[基数于零的叹息之墙]。” 冰墙发癫一样颤抖着,一阵又一阵。 枪响!紧接着是一阵让我耳鸣的冰裂声。 她切狙了。 裂痕透到了表面,弹孔清晰可见。 一个…两个…三个…不能再守下去了。 我跃起,零式消散,换成了晓星残月,随即,位置!锁定! 空间跳跃! 星月[shadow inverse]。 眼前是…光!八卦炉! 身体,被压住了! 我被魔力流推着撞在墙上,又被压了一会才落到地面。 我愣住了,全然不顾自己趴在地上。 “啊~master spark…哼哼,易小哥你上当了呢~” 第39章 安静之所 “易小哥,带我去找元凶吧,是那个吸血鬼对吧?”雾雨满脸的笑意,欢快地向我挥手。 我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喂,说话啊易小哥,不就是被我赌对了么?下次你再把场子抢回来就是了嘛~”雾雨大概还是在自说自话夸耀自己这一次的胜利,骄傲的情绪简直可以渗出来了。 才不是因为这个,只是那矛盾的谎言… 原本那不算是谎言,那只是她的希冀,她的一厢情愿,毕竟我没有答应,只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尽管模棱两可,我没必要买单,可我还是… 算了啊!易!无妨的吧,所有的事情!!! 我站起身,长舒一口气,说:“知道了。” “喂喂,你这幅样子真的没问题吗?”雾雨担心地说。至少我听上去是这样。 “啊~你没必要担心我,不过…说来听听,什么样子。” “败犬的样子。” 哈,败犬?也对,孤什么时候不是呢~ 烙印。 “比起这个,你更该去找蕾米莉亚吧?雾雨,博丽可是快通关了呢。”我说。 雾雨有些吃惊的样子:“灵梦也来了?” “就是这样。”我悠悠地说道。 “我本来还想着那家伙在睡懒觉好去在她之前把异变解决掉来着…” 很苦恼的语气,不过有大半是装出来的吧。 “你是在抢她的工作吗?” “差不多吧。” “那还不赶紧跟我走。”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易小哥你呢~” 好肉麻。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么。 “你知道吗?你最近可是丧到不行哦。” “孤知道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谁会不知道啊啊啊啊!不过,遮遮掩掩的,无趣到炸!” “喔!还不错还不错,能说一说是因为什么吗?” 我本来就有些丧吧,其实。 不对,丧倒是算不上,或许该说,我是那种乐得清闲还自找麻烦的家伙。 也略微带着点颓废,但是我戴着所谓热血的面具,所以,当我颓废的那一面侧露出来还极力掩饰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不对劲吧。 至于因为什么…算了,无妨的,说就是了。 “啊,我是这里的守关boss对吧?” “算是吧,那又怎么了?” “可我还是人里的一员…”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什么嘛!易小哥你也会被这种事情缠住心绪吗?” “说起来就是我很不擅长拒绝,不,”我摇了摇头,“我是个很不擅长背弃约定的家伙才对,总是跟着…我还想着两全,然后自己给自己来无限循环,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呼,说出来就好了。 心情畅快多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噗!哈哈哈…”雾雨捂住肚子放声大笑,声音一遍遍地回荡着。 我不大理解她笑的意义。 不过看她挺开心的样子。 那就由着她来吧。 等到她笑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口:“喂喂,别笑了啊…” 雾雨直起身子,向我摆了摆手:“抱歉抱歉,可是真的很好笑…” “哪里好笑了啊,baka。”我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不好笑吗?你这样散漫的家伙也会有如此认真的一面。”雾雨伸平了双臂,在原地慢吞吞地转了两圈。 芭蕾什么的么?不伦不类。 只是抒发一下情绪吧。 “所以,你下一步是什么打算,不去找蕾米莉亚了么?” 她拉了一下帽檐,说:“啊,不去了,我要是过去的话…你会很苦恼吧。” “确实。” “那我就不去了,反正灵梦也可以解决…”她像是做了很大的牺牲一样,当然是装的,“对了,你到底答应了那家伙什么啊,能把你逼成那个样子。” 我甩了甩手,说:“没什么,就是我把她认做是主君了而已,就这样。” 真是羞于启齿的论调。 雾雨稍微愣了一下,又问:“有什么原因吗?” 没有直接问我因为什么呢~是考虑到我的性子了? “没有。”我悠悠地说。 蚀狼被我插在了地上,我靠着墙坐了下去。 冰冰的还不错,让人清醒。 是呢,说什么我是为了固有的资料,是为了自己的过往之类的,其实都是屁话,我只是觉得那家伙还不错罢了。 比吃饭喝水还要自然,比心脏跳动血液流淌还要自然。 “你还真是个随性的笨蛋。” 雾雨撇了撇嘴巴,干涩地笑了一声,然后开始四处张望。 “哎?这里的东西呢?” 你才注意到吗? 真是baka。 现在这里已经撑不起图书馆的名头了吧,且不说书架,桌子,连椅子也不见了,整个场地就是浩大的空空荡荡。 “算了,不管了。” 她把扫帚一横,那扫帚就浮在空中了,然后她就坐了上去。 坐在这不会舒服吧,应该。 帕老爷子说的对,水银柱什么的也差不多。 虽然这里是幻想的家园。 我想了想,开口嚷道:“喂!帕秋莉!该出来了吧?” 下一刻,书架桌子椅子什么的都回来了,还有帕秋莉和她的使魔。 “妖刀使败退了呢。” 帕秋莉进场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呛住了。 不愧是博学之人,不,只是简简单单小孩子都能学会的挖苦而已。 问题是你这家伙哪儿来的资格挖苦我啊? “喂喂,你不是也一样吗?”我有些不满。 她竖起食指,懒洋洋地回答说:“不一样哦,我是在精密的计算结果之后,觉得麻烦就自行退出了。” 所以呢?说得就像你划水很有理一样。 “我只是大意了。” 雾雨皱了皱眉头,冲我叫道:“易小哥你那可不是什么大意,你那根本就是轻率啊…” 我用后脑勺撞了撞墙,又用双手扭了扭脖子。 “呐雾雨,帕秋莉有部分的意思是她放水了呢。”我轻佻地说。 雾雨疑惑地挠了挠头,把目光投向了帕秋莉,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只是小小的挑拨一下而已,虽然她们也没什么羁绊之类的东西。 “啊不管了,赢了就是赢了,她就算不放水我也可以把她轰到月亮上面去。” …… 还真是雾雨式的回答。 小恶魔给帕秋莉搬来了椅子。 “帕秋莉大人,请坐。” 像个拘谨的孩子一样呢。 “谢谢。”帕秋莉淡然入座。 “喂喂!我的呢我的呢!”雾雨使性子一样嚷道。 小恶魔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入侵者是不能优待的哦。” 雾雨没法子或者说没兴趣和小恶魔对峙下去,就跳下扫帚自己搬来一个椅子坐了下去,扫帚飞过去被她抓在手上,靠着椅子放住。 “这气氛怎么说都不算是和谐呢~哼哈哈,哼哈哈…”我不禁笑出了声。 “倒是强求活跃气氛的你才像异类。”帕秋莉随口说,很像是在总结,但我感觉那是在怼我。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在嘴角勾勒出一丝无奈的弧度。 我才懒得理会这个。 说一点怼回去的想法都没有就是撒谎了,可我又怼不过她。 就这样算了也不错。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短短一声,应该是雾雨起身了,帕琪离我更远一些,声音理应更小。 然后是脚步声。 “耗子,别乱动我的书。” 嗯,是雾雨没错了。 话说大学者也会有底气不足的时候吗? “别那么小气嘛,我就看看,不够好玩的我也不会拿回去的啦~你要是想拦我的话…就先来一炮吧!” 槽点很多,不过这很雾雨。 尽管没有睁开眼,我还是能猜出那家伙的表情。 先是一副迁就的样子,然后变成调侃,再到严肃…最后我敢打赌的一点就是,她说最后一段话的时候绝对笑的像个大菊花。 这样形容有点怪怪的…嘛,反正很帅很野就对了。 “能看懂吗?”我问。 啊,我个baka,真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当然咯,我第一次学习魔法的时候…这就是入门了。” 本来还算欢快的语气低沉下去了。 我的错我的错。 大概是吧。 可为什么她说到这个的时候…说到初学魔法的时候… 我有点摸不清头脑。 “看样子你有个不得了的老师呢,”帕秋莉感慨地做着总结,“尽管你只学了邪门歪路。” “才不是邪门歪路喔~”可以想象到雾雨故作认真的样子,“攻击的力度才是魔法的全部。” “所以才说你是邪门歪路呢…不说了,你也拿了书了,就安安静静的看下去吧。” “你这家伙啊…” 走路声。 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 安静了。 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了,还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倒是成了仅属于她们三个的寂静之歌。 可,我呢? 我暗自叹了口气,轻轻地把蚀狼抽出来,横放在膝上。 右手抬起,张开,再合上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块绸布。 擦刀,姑且当做消遣。 绸布被我按在刀身上,在既定的血红路径上游走徘徊。 蚀狼轻微地颤抖着,不像是猫咪的“咕噜咕噜”,更像是凶兽进攻前从腹中发出的低吼,不过也就这个地步了,仅仅是发牢骚的程度。 哈,汝只是孤的工具,孤掌中的玩物,孤随意就可以决定生死的苍蝇罢了,有何德能向孤伸鸣? 我睁开眼睛,用眼神剜了它一下。 平静下来了。 嘁,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觉啊…大一号的工具就可以不用忍气吞声了么? 开什么玩笑。 牙齿碎掉也给孤咽到肚子里去! 啊啊,擦刀擦刀。 我继续擦拭蚀狼的刀身,这回它不动弹了,再没有先前凶兽呜吠的声音,如同死物。 如同死物,呢。 什么也没擦下来。 倒也是意料之中。 无妨的,反正我只是为了这个动作带来的感觉才去行动的。 仅此而已。 借着柔软体会坚实的感受… 多少有些飘离虚渺。 我的手法很生涩,或者说我压根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绸布破掉就把它扔了再执一棋,手指划破手掌割破也放任不管让伤口自行恢复,血液权当给蚀狼的饵食。 这样就好,嗯,这样就好。 继续吧… …… “你在…做什么?” 悦耳的童音闯进了我的耳朵,直沁我的心脾。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计较——寂静,被打破了。 “你…没有目吗?” 我暂且不想答复,先是最后看了一眼蚀狼,磨磨蹭蹭的。 刀身锃亮,我也不清楚是被我擦的还是喝我的血喝的。 接着,我才缓缓地动弹脑袋。 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在我的身旁。 先看到的是染血的绸布,已经堆成了小山。 然后…雪白而纤细的双腿…不怎么长,灯笼裤…白色褶边的红裙… 唔! 我惶急地抬起头。 白色的门把套…帽子才对…金发齐肩短发,短短的双马尾…赤红色的眸子,精致的可爱小脸…枯枝样子却挂着七彩水晶的在应是翅膀位置的东西… 明确了。 和主君的描述一般无二。 她的妹妹。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 第40章 咲夜的战斗 辰时七刻,红魔馆大厅。 我在进行一场清扫。 对巫女的清扫。 我闪避着巫女的灵符,把最后一把小刀丢向巫女。 在她起身闪躲的一瞬,我发起了符卡宣言。 “幻世[the world]。” 灰银色的符卡出现在我的指间,闪了一下红光就消失不见。 我按下了怀表的按钮。 表盖打开。 身体颤抖了一下。 随即,整个世界都倾入灰银色的泥沼之中。 无论是眼前的巫女,灵符,还是我刚刚掷出的飞刀,全都静止不动了。 我回忆着先前每一把小刀的落点,思量着要从怎样的角度把它们丢出去。 双脚在积攒力量,双腿也在蓄势。 “哒” 一秒。 弓已拉满。 身体弹射而出,如离弦之箭。 击打在第一个落点。 我抓起插在落点的小刀,三下五除二,把它们通通甩向巫女。 接着,借着收势的力道再度弹射,扑向预定的下一个落点。 空中。 “哒” 两秒。 重复。 墙面,第四个落点。 “哒” 三秒。 身形飞蹿之间,我丢出了一道火幕,用来遮挡巫女的视线。 第七个落点。 “哒” 四秒。 我抵达了最后的落点——也就是先前我掷出的最后一把小刀的位置。 抓住,丢向穹顶。 “哒” 五秒已到。 灰银色顷刻之间退去,时间开始流动。 “喂喂…嘁!” 刀刃被屏障阻挡弹飞的声音。 “我说过了…唔!” 灯灭了,大厅变得更加昏暗。 那把小刀几经弹射,在一连串的锵铛声音之后,被我抬手握住了刀柄。 武器回收完毕。 “你有完没完啊!” 那巫女的语气很是愤懑,或许可以作为我用来击败她的契机。 虽然大小姐交给我的任务仅仅是将她拖住。 可要是把她打倒,不给她见到大小姐的机会的话,应该会更好一些吧。 至少我这样觉得。 美铃已经退场了,帕秋莉大人和那个易忙着与入侵者周旋,而妖精女仆又派不上用场… 大小姐可以调动的兵力也只有我了。 毕竟妹妹大人… 唔… 我微微侧身避开灵符,不把慌乱展现出来。 优雅,从容。 “灵符[梦想封印]!” 本就微不足道的黑暗被七彩的光辉吞噬,巫女的身形显现出来,接着,许多漂亮的光球向我飞来。 发出这样的感慨并不合适,但我还是本能地生出了那些光球很好看的想法。 我跃起,翻转之间将它们一一闪过,在第二波攻势发起之前冲向了巫女。 “啊啊,你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呢…”巫女巧妙地拉开了距离,“不过…” 我没有在意她的说辞,只是冲向她。 第二波攻势。 完美通过。 巫女不退反进,我暗自嗤笑一声,将小刀探了过去。 唔。 肩膀被按住了。 怎么可能! 我错愕地看向她,是的,此刻的我已经无法保持那份潇洒从容了。 怎么可能!那个速度明明是必定命中的一击,怎么会被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侧身躲过! 我无法平复自己的心绪。 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巫女还在喋喋不休:“既然你不肯华丽的战斗而只想横冲直撞的话,我觉得这东西很适合你,不进行任何编造的最本质最原始的东西。” 我回神想要跳来,却跌撞地扑倒在地上。 锁链…绳…幽蓝色的灵符绳条绑住了我的四肢。 小刀无法将之割断,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按下用来辅助时停的月时计也无济于事,灰银之色仅仅存在了一瞬,比相机的闪光还要短暂。 “少白费力气了,这可不是什么弱小的一人之阵,哦对,说的就是那个上来就想打人的家伙…跑题了。八方鬼缚阵,集聚八方之力神明之力将鬼紧缚的阵,虽然除了鬼也可以抓很多东西就是了。拿它来对付人类倒是有点讽刺…不过是你犯规的呢~我已经忍很久了啊!” 巫女大发牢骚,可我只是呆怔地回味着那个字眼… 鬼… “用经历、能力、喜好的事物,编杂成有所意义的符卡,进行华丽的战斗,而不是竭力、无明、没有意义的疯狂进攻。这是规则,给我记好了!!!” 巫女的话只在我的意识表层停留了一下,接着就像沙滩上的字一样被思潮冲刷不见。 “那么…” 她举起了什么…我不清楚。 鬼… 杰克… 父… 血狩… “咲夜大人!” …大小姐! 杰娜卡… 那孩子张开双臂,护在我的身前。 “真是的,弄得我就像个反派一样呢…让开。” “不要!” “妖精不在我的不杀名单里呢…” 巫女的御币将那本就微不足道的黑暗世界再度撕破。 惨叫声… 杰娜卡被抽飞了。 杰娜卡… 身体,在颤抖么… “这就算是恩赏了吧,对勇敢者的恩赏。” 身体在颤抖… 可为什么? 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从不应该… 她明明只是妖精而已,明明只是妖精而已… 倔强的孩子… 你好啊咲夜小姐~我叫杰娜卡·布哈林!来自斯大林格勒,火焰与雷电之城! 初见时,她这样说。 她一直一直都比我要来的坚强吧。 至少不像我一样执着于满是泥泞的过往。 我迎着血月前行,脚下依旧泥泞。 那份记忆…那份… 我没有父母,自打来到这世界,就没见过他们。 我由教会抚养长大,作为他们的刃。 暗杀人类,猎杀血族。 只是杀,杀,杀,杀… 看上去我是无比风光的审判者,血狩,可我早就成了古板的工具,也只有将死者的哀嚎求饶能让我略微有些欢愉。 这样的杀戮似乎是没有尽头的,直到我遇到了大小姐。 那是我一生的转折点。 完全不对等的战斗,时间停止的能力反倒像是拖累。 她在戏耍我。 我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怒意,但很快就被击倒了。 她,没有杀我。 你是个有趣的家伙呢~要不要跟着我? 她说。 我茫然地抬起头,月光下她的身影是那样的… 那样的神圣…明明只是吸血鬼而已…在现在的我看来,有过这样的想法是想都不敢想的逾越之举。 我牵上了她的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以后,你就叫十六夜咲夜吧,别问我有什么出处,反正比杰克之类的代号好的多吧? 她皱了皱她那好看的眉头,理所当然地将我曾引以为傲的代号贬得一文不值。 可我的心还是在震动。 我,活的很累…我觉得我找到了新的值得我追寻的存在意义。 这便是十六夜咲夜的诞生,杰克的逝去。 我把这段经历埋在记忆深处,不敢触碰,因为相比之下这段经历太过… 太过… 啊,算了吧,十六夜咲夜,你在矫情什么? 你即是鬼! 你依旧是往日的杀人鬼又怎样?!! 连杰娜卡都有着那样的倔强啊! 那我这被血月照耀的血狩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相矛盾! “啊,说得没错啊~我是鬼呢…” 我癫笑,呻吟,颤抖遍布全身。 “你这家伙在发什么神经?” “我是黑夜的子嗣,夺人性命的暗影之歌…看好了!我所承继的过往!幻葬「夜雾幻影杀人鬼」!” 黑红的符卡点亮。 第41章 舞 “我说啊,你们两个不来帮帮忙吗…” 我无奈地看着雾雨帕秋莉还有小恶魔,说。 脖子一动一动的,干瘪之后就立刻恢复,倒不是疼,虽然很舒服,但是… 真的是不优雅,正经贵族不是吸静脉的吗? …… “才不要。”雾雨耸了耸肩,接着看书。 看样子是累到了,刚刚的战斗。 “你省省吧,比起忙着脱身你更该庆幸芙兰没把你撕成碎片。”帕秋莉抬头看了我一眼,调侃了一句后也接着看书。 小恶魔…算了,那家伙只是单纯的看热闹啊! 芙兰松开了嘴巴,抬起头看向帕秋莉:“才不会喔~没有目的玩具可不多见,不,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呢~直接玩坏掉一点也不好玩啊~还有,他的血还不错。” 算不上是毒呢…对这个级别的吸血鬼。 那也不是你吸得那样生猛的理由啊!贵族应有的优雅呢啊喂! 如若不是我动用了第十七号的律令,我早就成干了啊喂! 以高贵优雅着称的所谓贵族真的会拥有那样的食量…唔…下来了,算是吃饱了吗? “多谢款待,易先生。” 芙兰用手擦了擦嘴巴,又用舌头去把手上的血舔了个干净。 然后,向我做了个提裙礼。 后颈那里,血液刺啦啦地往外喷,身体也变得有点虚弱了,我才没有时间搭理她,至少现在没有。 我唤出一张封合伤口的道符,反手拍在脖子上。 好了。 我向她鞠了一躬,没有右手平放在胸口。 “我的荣幸dy。” 芙兰小愣一下,然后欢快地拍起了手,笑着说:“啊哈哈,易先生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呢!我们再来玩玩吧!” 我叹了口气,扶住额头,回道:“这种事情请务必饶过我。” 不止是雾雨,我也累,倒不是体力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啊~符卡规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呢~ 虽然留手进攻有点不爽就是了。 还有妖精的生存权得不到保障。 不好的也就这些了。 要不是有这么个东西,先前和芙兰的游戏估计会变得很惊心动魄吧。 “呐,呐,来玩嘛来玩嘛!” 真是的,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算了。 “请稍等一会儿dy。”我摸了摸芙兰的头,没有料想中的攻击或者是躲闪,她只是眯着眼睛,一脸享受,把身子倾过来,像只小猫。 接着,我转身看向了帕秋莉。 “帕秋莉小姐,你不上去帮帮主君吗?在红白通关之前。”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还不用,咲夜还在战斗。” “嗯?” 衣服被拽住了,应该是芙兰。 肩膀一紧一松的。 帕秋莉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瞥着我,接着说:“这种事情还不用你劳神,剑鸣妖。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去的。” 我懒得去解释这个,何况一旁的雾雨已经举起了手。 “算我一个!”她站了起来。 这… 你不对劲,很不对劲。 肩膀还是一紧一松的,我没在意这个,只是对着她吐槽:“你和巫女是有仇吧?” 当然是调侃。 她们是朋友,我再怎么不通人情也该清楚这个。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啦~朋,友。” 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我决定不再理会,转头看向芙兰。 她正拉着我的风衣,向后倾然后拉着风衣站正,这样反复。 自顾自的玩起来了呢。 dy,我这边已经好了喔。” 我轻声说。 感觉有点怪怪的,莫名的负罪感。 嘛,反正比和那群古怪家伙打交道来的好吧。 “嗯?”芙兰停下了,松开手,抬起头,满是疑惑地看着我,然后绽起一朵笑容,欢快地拍起手来,带着几分雀跃的样子,“呐呐,来和芙兰玩弹幕游戏吧!” 才不要,这个很累的,至少心累。 我打着商量的语气问道:“要不咱们玩点别的吧?” “别的?”芙兰歪歪头。 帕秋莉瞄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点点头,说:“对,别的,比如说剑怎么样?” 我只是对这类工具没有忌讳而已,才不是玩我。 “剑?这样?” 芙兰又歪了歪脑袋,手中出现一个长了长尾巴的黑桃样子的东西,随即,那东西燃起了烈焰,恍惚之间拼凑出剑的形状,很大。 莱瓦汀。 至少此身讨教过了,样子再怪也姑且承认。 燥热的空气让我口舌干麻。 尽管我在芙兰召唤出莱瓦汀的时候也第一时间召唤出了零式。 古怪的感觉,但也理所当然。 后背冷得像是要结冰,热流仍旧涌进喉咙使我干渴。 “芙兰,图书馆里最好不要玩火。” 帕秋莉翻动着书页,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帕琪你还真是多事…”魔剑消散,芙兰不满地鼓起了嘴巴,“这样子就玩不成了啊…” 唔…这是哪门子的理论,你要是用上这东西,就不是剑刃之间的对撞了,干脆就是剑还没对上就拿我玩炭烧了吧… 算了。 “喏,用这个吧。”我把零式递给了芙兰。 “样子好怪…” 哪里怪了嘛…你的更坏吧,觉得怪你别拿啊。 冷气…居然可以使用。 无妨,这小家伙也只敢做到这种程度了。 “喔!易小哥又要派送武器了吗?” 雾雨好像,不,她就是在起哄。 “哪里来的又,只是借用而已,笨蛋雾雨。” 我冲她龇了龇牙,自顾自地抽出蚀狼。 “可以了。” 大概可以休息了吧,只是单纯的剑术的话… …唔喔! 来了。 乱挥一气,比门外汉还门外汉。 可这剑路却让我莫名的恍惚。 眼前的芙兰不像是先前那个乖巧的孩子,而更像是… 疯魔。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样的词汇。 疯魔之姿… 疯魔之行… 疯魔之舞… 啊,我收回前言,这是舞,才不是什么卑劣的剑术。 有些熟悉,无所顾忌的,把獠牙展现出来的感觉…不加节制肆意舞动的感觉… 身体不自觉地被带起来了。 起舞… 舞… 舞… 芙兰的狂笑声已经听不见了,刀刃碰撞的“叮当”也消失不见 舞… 起舞的,疯魔,么。 从未这样畅快,似乎是这样。 舞… …… “好了,差不多了,芙兰,该停下了哦。嗯,我们走吧,易先生。” 该停下了么。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撤。 芙兰不情愿地停了下来,把零式递还给我,说:“有空记得来找芙兰玩喔~”然后声音低了下来,细如蚊声,“和芙兰很像的,易哥哥。” “啊。” 我点了点头,跟着帕秋莉走向楼梯。 “喂!等下我啊!” 雾雨把书丢在椅子上,抓起扫帚追了上来。 第42章 风见幽香的演员修养 我们拐到大厅的时候,咲夜已经被击败了,不,应该说是我们看到了她被击败的最后时刻。 对,最后的时刻。 巫女抓住了咲夜的胳膊,咲夜用手肘打了过去,理所当然的绝杀才对,可,穿过去了,仿佛巫女也能够飘散,咲夜打向了巫女抓住她的那只手,估计是变了主意…也穿过去了,她打到了自己的胳膊,而巫女的手仍旧抓在那里。 剩下的无关紧要了,无需赘言。 咲夜败了,败在至少看起来是绝对的绝对面前。 “至少魔理沙是这样叫的,挺好听的,不是么?我觉得不错,啊,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不打烂你的脑壳了…呦西!” 巫女絮絮叨叨的,还用御币把咲夜打晕了。 雾雨行为。 虽然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雾雨有了这样刻板的印象,可我就是想这么说。 感觉挺搭的。 “唔?魔理沙?…剑鸣妖…喂,剩下的那个,你就是异变的源头吗?” 巫女站起身,刚好看见了我们。 “不是,我这样说你会信吗?”帕秋莉回道。 “管你是不是也先退治掉好了…哎哎,魔理沙,别挡路!” 雾雨已经跑到了前面,压低了帽檐,说:“元凶可是我的猎物哦,灵梦。” 巫女一副“我悟了”的样子,转头就跑掉了。 ???? 啊这? what? 我和雾雨面面相觑,有点懵懵的。 “喂,易小哥,灵梦怎么走了?” 雾雨压低了声音,问。 还没等我摇头,帕秋莉就叹了口气,说:“穿帮了,走吧,去找蕾米。” 穿帮么… 也对,以雾雨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近在咫尺的抢怪机会。 巫女…真是可怕的直觉。 我信服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后知者的自觉。 确实,帕秋莉不说出来的话,我一时半会是理不清思路的。 然后,我们跟着帕秋莉上了露台。 主君已经和巫女打起来了。 还是来晚了。 一个一个的都有毒吧啊喂!!! “蕾米,哪怕败掉了也不要立刻解除红雾!” 帕秋莉冲了上去,用手捂住胸口,焦急地向主君喊道。 很难想象那家伙会为了这样的一句话跑起来,不顾及身体。 “你不说我也想这样做了!”主君用神枪扫开大片的灵符,大声地叫嚷着,“一上来就攻击我,这也在规则之中吗?杀人鬼!” 巫女没有回答,只是带着灵符之雨发起冲锋。 只是点亮符卡,没有宣言,就像我和雾雨都做过的那样。 规则之下的无规则。 眼前理应是神代的画卷才对,承应神命之人与遮天之魔厮杀的画卷。 可巫女并无神命应承,主君也没有遮天之势。 现实仅仅是,一人为军的巫女和红色之月的游戏,嗯,游戏而已。 即便失去了规则的意义,本质上这也只是只决胜负不绝生死的游戏。 宛若,神代重临的游戏。 飞舞的弹幕让我有些失神。 场地空阔果然不一样。 不多大时候,主君就落了下风。 论华丽的程度我更推崇主君,优雅,威严,巫女的弹幕更像是浪,对,就是那种刚猛冷血的感觉。 可如果抛开忌讳,把主君的弹幕比作水,把巫女的弹幕比作火的话,在气势上,柔水是压不住硬火的,那无源的,不需依附任何东西的,火焰。 “来了。” 帕秋莉喃喃说,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不过确实有东西在逼近。 “轰!” 我踉跄地稳住身形。 “嗡嗡~” 城,在颤抖,哀鸣,求饶… 雾雨扶住了帕秋莉,和她一起蹲下了身,捂住耳朵。 我没有那样做,只是站着,和地面一同战栗。 不,我只是想站着罢了,微不足道的执着。 花香…带着花香的魔力… 震动停下了。 随即,一个巨大的花盘突进了视野里,上面站着一个人影,因为雾气的缘故我并不能看的多清,可我能够认定,那是一个女子。 粗壮的“茎”托着花盘向这边移来,来人的面目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唔… 风见,幽香… “你们好啊虫子们,接下来,我会平了这里。” 很是散漫的语气。 猩红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人,最后,停在了我的身上。 视线,对上了… “喔?你的眼神真是有趣,怎么?有什么不满么?” 哈? 找茬的吧你! —————————— “啊~真是烂到透了。” 我捂住了脸,哀叹说。 没错,那大妈的演技实在是烂透了,板板正正的经典智障反派台词模板。 先前营造的紧张气氛显示的无影无踪。 真是的,快拿出你身为花之暴君的威势啊混蛋! 说了即兴发挥就是这种程度吗…还不如我的剧本实在,或者说她对我的要求很不满?不是已经k了我一顿了吗? 算了,这种程度的出戏也无伤大雅,帕秋莉会把场子圆回来的…吧。 啊啊啊,连心态都被屑易传染了啊!!! 屑易你是病毒来的吧?!! 算了算了…算个锤子啊混蛋! 虽说我的第二手准备已经备好了,可我还是不想节外生枝。 很简单的道理,一命通关不是更好么? 帕秋莉对着屑易说了些什么,然后屑易就喊了出来:“对对!很不满啊!” 巫女和那个吸血鬼反倒成看戏的了。 真让人不爽,明明我才是导演,观众也应该只有我才对。 我又没邀请她们观战。 欣赏屑易所谓风采的人最好就只有我嘛~ 越来越无理取闹了,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与妖魔同舞之时… 激动人心呢~心潮澎湃之时任谁都会有点小任性吧~ 再离近些会被屑易的狗鼻子闻出来,有点难受,远远看着还是觉得不过瘾。 用一用古明地家那位的能力么…算了,这样就好了,那家伙很难碰到,或者说我也很难发现她。 血液的储备已经快见底了。 暴君大妈应该是在和屑易讲规则。 好像讲好了。 她们飞远了一些,估计是屑易不想波及到红魔馆吧。 那种东西分明炸几次也不过瘾才对。 我在兜里摸索一会,拿出一个小瓶子。 标签上写的是“こいし” 恋。 还是有些忍不住啊~ 那么,请起舞吧,我的皇狼! 我拨开了瓶塞。 “噫!” 下面…下面…屁股… 我是坐在隙间上的,而那个隙间里探出了一只手,直接按住了我的屁股。 你还摸… “死——老——太——婆!” 我飞开来,用传音的道法向手的主人大吼。 “啊呀,抱歉抱歉,年纪大了总会有些老眼昏花的呢~” 这家伙… 叫人讨厌,可确实又讨厌不起来。 妖怪贤者,八云紫,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琢磨不透的家伙…至少我琢磨不透就是了。 另一只手从隙间里探出来,和先前那只手一起把隙间的开口撑大,接着露出一个姣好的金发女子的面容。 她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我问,很没有好气。 “观影咯。”她随口答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可你不在我的邀请名单上。” 紫耸了耸肩,慵懒地坐在隙间上。 “喂,说话啊…” 她瞥了我一眼,反问道:“灵梦她们不也是一样吗?” “那是不可控因素啦,我不想暴露的话就不能赶走她们。” “那咱也是。” 唔…真是的。 我决定不再理会她,把手凑到了嘴边,准备喝下那小瓶里的血。 …我,我瓶子呢?!! 一定是刚才被吓掉了啊~ 我恶狠狠地盯向她,像是要把她吃掉,不,说成吞要更合适些。 “怎么了,麟?” “又少了一份血样,你干的好事。” 我长叹一声,想尽千言万语终究还是从心底浮出一个算了。 她好像把什么东西推到了我的面前,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唔,爆米花。 “还有可乐哦。” 呃呃呃…还真是齐全。 “不就是坐不到好座位了嘛,这就当是害你换不了座位的补偿吧。” “算你识相。”我撇了撇嘴,其实是有点小开心。 我抢过了她的可乐和爆米花。 哼哼哼哼~叫你搞我~吃西北风吧你! 然后…她又从隙间里掏出来一桶爆米花和一大瓶可乐… 该死,这死老太婆有过诚心吗! 我再看向屑易那边,战况已经焦灼起来了。 四六开的样子,屑易是四,那大妈是六。 我和那大妈谈成的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她要在最后败给易。 翻译一下就是放水。 很违背梦幻之主花之暴君的信条呢,不过她揍了我一顿之后倒是答应了。 把我弄得那么惨还不答应我就该和她拼命了,那更不符合她的准则。 看样子她倒是玩的挺尽兴的,啊,想起来这个上身都隐隐作痛啊… “喔!这个这个!” 紫,你有些大惊小怪吧?嘛,为了调动我的情绪? 大妈发出了一记魔炮,仅此而已。 虽然大了…靠!别扩大了啊!你叫屑易怎么玩啊! 正史[传说火花]。 不用听她宣言的,我知道,那段仅仅只有她,我,曾经的易,还有紫才知道的虚伪历史。 屑易用零式放出了一道很厚的冰墙,啊,说起来厚度比长度高度都多了几倍真的该叫墙吗? 接下来是屑易的晓星残月瞬移贴身,匕首挥下,蚀狼跟进。 真是个笨蛋。 我拉开一道隙间,坐了上去,把可乐和爆米花放在用“无影楼台”弄出的空气板上。 我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嗯~甜,脆,香。 嗯嗯,不错不错。 姑且可以无视屑易的智障操作了。 论起近战,那大妈远不是现在的易可以对付的啊~ 如我所料,屑易压了几刀就被反打了,嘶~会骨裂的吧。 退回去了,不过用处不大,大妈会追上来揍。 “紫,杯子!”我嚷道。 …靠?你还敢上?!! 真是不明之…不见了,人在…天上! 大妈格挡的一瞬间他用晓星残月瞬移到了天上。 你要做什么,易? 猫仙御宝·冥主,萱花… 那战锤发疯般增大,涨到了直径十几米才停下。 砸下! 真是要命的攻击,你们约定的规则到底是什么啊!不是符卡规则吗? 算了,这东西的基本完善应该在春雪异变之后才对。 我拧开瓶盖,往杯子里倒。 大妈的四周长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一齐开放。 我喝了口可乐,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她用手对准了屑易,那些花也在积蓄魔力…连这边都可以感受得到… 别玩镭射啊! “正史[传说火花·齐射]!” 魔炮就差把锤子掀飞了,暂时还是在僵持的样子。 屑易又不见了…大妈身后… “妖道[浮生修罗舞]!” 奇怪,这样的符卡…明明他没有恢复记忆才对… 刃之舞… 大妈似乎是应付不了这样的疯狗流派呢。 刀刃消失,屑易将手伸向了大妈,空间像是被禁锢了一样。 大妈一下就能挣开,不过她好像不想继续这样的闹剧了。 在这里终结么,也不错。 我把杯子扔开,做出和屑易同样的动作。 “杀符[假想·刀剑乱舞]。”我发动了宣言。 姑且蹭个助攻好了,算是对大妈的报复。 “杀符[假想·刀剑乱舞]!”屑易的声音过了一会才传过来。 大妈被数不清的“刃”给包围了。 至于是什么…我看见屑易的弹幕,剑形状的番茄…所以我也用了这样的制式。 大妈被番茄包围了。 易的“刃”动了,我也意动操作起自己的弹幕。 上吧!我的番茄之刃! 第43章 回归 “开饭啦,易小哥~” 雾雨的声音。 “哦哦,马上马上!” 我应了一声,胡乱地冲了把脸,抓起报纸就跑。 …… 餐桌上。 “我开动了!” 雾雨合起手说了一句,然后飞快地抓起筷子。 我没有动,礼数不礼数的倒在其次,问题是… 又是蘑菇… “我说啊雾雨,咱能不能换点别的,我都快吃吐了啊…” 我发着牢骚,靠在了椅背上。 天照大妈还在跳广场舞。 真是一档子麻烦事。 “蘑菇是不会吃腻的哦,”她不耐烦地敲了敲碗,瞪着一对死鱼眼,“要我说啊,易小哥,你准备在我这里待多久?” 这是我和雾雨同居的第三天。 为了防止被队长暴打(其实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向雾雨请求在她那里避一避风头,她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下来了。 我耸了耸肩,回道:“等队长的火气消了再说吧,话说我不是托你去侦查了吗?怎么样了?” 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就差反客为主占屋为候了。 “这种事情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啊…”雾雨叹了口气,说,“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嘛~” “啊?”我愣了一下。 “不是有句话叫做百闻不如一见嘛,我觉得放在这里挺合适的,我再怎么打探,她最真实的想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表现出怒意也好,不在乎也好,可哪个才是真的呢~易小哥你有个面具理论对吧,每个人都会有这种东西,再怎么薄也姑且算个面具,她对你的想法,只有你见到她才会真实的显露。” “唔。” 这样么…也对,但是消火也需要时间吧… “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赶你,我要是想让你走的话就直接忽悠你说她气消了,结果如何我才不在乎,但那是不负责任。” “什么嘛,我又不是真的想赖在这里不走。” “我知道我知道,先吃饭吧。”她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往嘴里扒饭。 “不过…”话语从嘴巴里了飘出来。 “怎么了?” “谁管她气消没消,怨气真的大的话只会越攒越多,孤需要直接面对,尽早。” 我起身,向人里的方向走去。 “喂喂!饭还没吃呢!” 身后是雾雨的叫喊。 我没有停下,只是扔下一句话。 “蘑菇是会吃腻的喔~” …… 人间之里,沙条家。 “晚上好啊沙条!”我无视了店里的村民,向沙条打了招呼。 “晚…现在是中午吧?嗯…易?” 我点点头,说:“是我是我。” 店里的视线全都聚焦在我身上了。 村民们窃窃私语。 我全都听得到,无非是什么“吸血鬼的帮凶”“自卫队的叛徒”“打败了暴君的妖精”之流,没有逃掉的,全都好奇地盯着我,像是在围观什么稀有动物。 声音反倒越来越大了,生怕我听不见一样。 “够了!” 沙条呵斥了一声,村民们也都停下了。 “易,跟我来。” 我跟着沙条走进了后厨。 “你还是老样子嘛~”沙条故作轻松地说,可那轻松的样子反而古怪。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着,有些局促。 和他闲聊其实是浪费时间,我只是想问他队长在哪里罢了。 竹林去过了,不在。 他也沉默了,看样子他也找不到另外的话头。 “队长在哪里。”我说。 “寺子屋。”他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鞠躬致意。 “我知道了。” 接着,我出走了后厨,拔出蚀狼,并不在意四散的火柴,往店外走去。 天照大妈还是在跳。 我耸了耸肩,顺着记忆的指引,离开。 街道上的行人也在闲谈,但远没有店里的火柴们那样不堪入耳。 尽管是同样的话题。 称颂妖精创造伟业的功勋吗?可暴君明显是留手了。 还是说,对自卫队的盲信呢… 我不知道。 可这样的感觉是散不掉的。 “易大人!” 铃。 这种时候过来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没有回应她。 但她追了上来。 袖子被拽住了。 行人的谈话马上就成了惊呼,鄙夷。 我皱了皱眉头,把刀高举。 “易大人?” 呵,愚物,和孤为伍的愚物。 多多少少会被牵扯到吧。 我要是直接离开的话,舆论的走向反而会变成“追寻叛徒的家伙被叛徒甩掉了,连叛徒都看不上她”吧。 不,也不一定,自卫队的笨蛋们自会解决这种事情。 盲信…我也一样呢。 “啊,晚上好呢,铃。”我说,挤出点笑意。 “午,嗯,晚上好,易大人。” “一起走吧。” “哎?” “去找队长。” “哦哦!” 她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呢?人心的言语。 群体里的个人大多是随波逐流的,那点可贵的个性只会被磨灭干净,时间问题。 以方起始,以圆收尾。 那磨光的棱角。 我们杀死稚嫩的人,用那残身制造我们需要的人。 小铃没有平日里那副阳光的样子,她被我染上了黑夜的颜色,沉默不语。 在这黑色面前,大妈的舞姿也跟着失色了。 是呢,世界上有着光明怎样也无法撕裂的黑暗。 可铃不应该待在那里。 “哎?” 我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勾勒出嘲讽的笑意。 “怎样?心情好些了没?” 该待在那里的是我,也只该是我。 “嗯,嗯…” “那么走吧。” 我随意地挥舞着刀刃,行人们自行退散。 …… “站住!” 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是那个家伙。 我没有理会那人,只是拉着小铃继续前行。 “给我站住!” 我侧过头,扫了那人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灰银色的双马尾短辫,灰银色的衣裙,胸口别着一枚刻着“诛”字的徽章。 是那家伙没跑了,化着浓妆的讨厌家伙。 村上井阵,很像是男人的名字,不过放在她身上也刚好合适。 她祖上应该是除妖师阴阳师之类的玩意儿,听说的。 反正她和队里很多人都不对付,不光因为她想要带着村人打出去清理妖怪的主张,也因为她对村里安全妖类的刁难,怎么看都是欺软怕硬。 在这点上,我不知道该说队长是开明还是笨蛋,哪怕村上针对的对象也包括了队长,队长也没有把她从队里赶出去。 不是做不到,仅仅是不想。 队长完全有能力有权利把她赶出村子,尽管妖怪们有着“人间之里不可以有统治者”的言论,但这是事实。 在人间之里,队长的话语权是最大的,那是用无闻的守护换来的尊崇。 呵,你这样的家伙也配阻拦我吗? 我抬刀把她偷袭过来的铁鞭斩断。 “喂,艺伎,”我头也不回地说,“想死的话尽管跟上来吧。” 脚步没有停下,我要面见队长。 气息逐渐微弱了。 没跟上来。 这时候小铃才拽了拽我的袖子,说:“那个,易先生,村上姐其实,其实人不错的…” 一开口就是个炸弹呢。 “对不起呢,铃,我没兴趣剥开她的外壳去观察她的心脏,就这样。” 大家都是这样,表象足矣,那就是朝闻的道了,他们可能是觉得麻烦或者已经被印象左右了,而我只是没有兴趣。 小铃失落地低下了头。 到了。 孩子们的笑闹声飘飘渺渺地飞过来。 多少可以把沉下去的心抬起一些。 “喔喔!大家快来看!打倒了暴君的妖精大人!”一个半大的男孩大叫着指向我。 “真的真的?”另一个男孩激动地望向我。 惊呼的孩子都凑了上来。 “吸血鬼的…” 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一个女孩捂住了嘴巴,后退,跌到地上小声地抽泣。 接着是男孩子的嘘声,一片一片的。 “什么嘛,你也太胆小了,自卫队的队长大人可是在这里呢!” 也是盲信呢~ 这样的景象是再平常不过的,而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男孩。 成白,北条成白,信康的儿子。 不是很壮,但也不是一碰就倒的纤弱样子。 很普通的一个孩子。 可… “易先生,这边已经恭候多时了。” 孩子们的乱闹声消失不见了。 我看向来者,真实得接近虚伪的精致面容,蓝中带白的长发,鸡冠一样的帽子,蓝色的环边连衣裙,带着书卷的古板气味。 上白泽慧音。 寺子屋的老师,队长的友人。 “队长,么。”我说,干涩的触感在口中荡漾。 尽管在心里说服自己当做无所谓,到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想要回避的意思吗?易。 “对,妹红在等你。”她认真地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掺和了。” 她的话里多少带着些隐晦的意思,可我没有兴趣思略,径自走进了屋子。 “啊,中午好呢易,沙条的情报倒是没有错。” 队长的话很像是发牢骚不耐烦的样子,发自心底的疲倦… “午好,队长大人。” 队长把她那头白发往身后撩了撩,不满地说:“行了行了,你那副阴沉样子少摆出来。” 唔? 我,被摸头了? “唔…” “你不过是陪着吸血鬼乱闹而已,这次异变又没造成什么损失,硬要说的话也就是稗田家收留的那孩子又咳个不停吧,有空的话你倒是该去那里赔个礼道个歉。嘛,不说这个。你是自卫队的队员,至少在实质性的反叛之前,所以,少来揣测我的想法,我啊,看着人里正常运转就很满足了,我这样的怪物可没有别的欲求,或者说不会再有了…” “真的?”上白泽走了进来。 说到底这是哪门子不掺和。 队长尬笑着冲她摆摆手,说:“啊啊,我不过是在营造气氛而已,别上心嘛!” 然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客套话或者官腔我就不用了,总之,欢迎回来,易!” 第44章 游走 未时二刻,人间之里。 我推开了武器店的大门。 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奇怪,明明没有离开很久,却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许是最近的糟心事多透了。 我走进屋子,想要打扫一番,不过屋里干干净净的,说夸张些就是一尘不染。 看样子早就有人帮我收拾了。 应该是铃吧。 真是莫名的安心,就像是回家的感觉。 虽然说这里就是我家,目前。 那张字条还放在哪里,被动过的样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柜台上面。 我走进了卧室,那里倒是没有被整理过的样子,我抖了抖被子,把箱子和床头柜的灰尘擦掉,才走出来坐在柜台后面。 武器店,再度营业。 呼… 人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有队长的承认,有铃的信任,也就差不多了。 有够安静,和往日差不多的样子。 也对,这个位置就像是个哨所。 不过啊… 无聊,那点焦虑早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我现在只感觉无聊。 也不知道主君说的所谓宴会还要多久。 花之暴君会有多少怨气。 被区区妖精打败什么的…啊,才不是妄自菲薄,只是妖精… 理所当然的孱弱。 我用指节敲打柜台,一下又一下。 为了解闷,虽然没什么用。 有点热了。 心静自然凉是不存在的,而风衣我是不想脱的,为了装酷,所以零式又被我插进了水桶。 不错不错。 说起来,易,虐待你自己的兵刃你会有所快意吗? 我不知道,不过支配的感觉很是不错。 靠近的气息…是铃的。 很快,小铃的身影闯进了我的视野。 还是那副不乐的样子么… 明明身为当事人的我都把那种事情当做无妨了,有必要吗?我可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啊~ “欢迎光临,铃。” 我从柜台后面跳到她的面前,微微鞠躬,一手按在胸前,做出绅士的礼节,说。 很滑稽的样子,因为不合时宜,就像夏天穿着厚重的棉衣。 小小的牺牲而已,不足为提。 “易大人?”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估计是被我的反常举动惊艳到了。 也算是成效了。 我伸出手,摸她的头,直到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你这副样子还真是让人不快。” 像我一样。 “对,对不起…” “喂喂,才不是这个啊,笑一个怎样?” 是呢,阴霾什么的不该笼罩在铃的脸上,我就算了,而她理应是金乌照耀之人。 她小小地愣了一下,然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伦不类,硬要说的话还不如不笑。 虽然我秉承着身体可以用来欺骗精神的说法,可用在别人身上总觉得怪怪的,勉强,多少带着这样的意味。 “算了算了,姑且是我的错吧。”我叹了口气。 “哎?” “不过啊,就算是这样说,我也不觉得后悔,只是为难罢了。”我背过身自言自语,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话不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我自己的。 仅仅是放在心里就可以明志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写诗篇了,怎样都有告诫自己提醒自己不让自己脱离自己想要的轨道的意味。 我姑且把铃当做一个合适的蛮不错的听众,毕竟,把心中隐秘倾诉出来的感觉,是很迷人的。 “对一件事感到后悔的话,就是对先前所做一切的否认,不管是功勋还是业障,一并的否认。我也许会内疚,会彷徨,会无可奈何,但绝不会后悔,我不想否认任何人的努力,无论对与错。嘛,大可以说孤是偏执的笨蛋吧,可这就是事实,属于我,属于孤的事实。” 让人迷茫的论断,至少对铃来说是这样吧。 子,与孤的世界。 啊,才不是,那是仅仅孤一人的世界。 “嘛,刚刚的话就当做没听见吧,只是孤即兴的牢骚罢了。” 我甩了甩手,说。 “唔…” “我想说的是,功勋也好业障也好,那是孤的,你没有必要为了我的事情把自己搞得失魂落魄的,就这样。” 再怎么说,孤也是个不适合擅长言语的家伙。 就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好了。 这才是我的风格。 “啊,反正也是心烦,要不要出去兜兜风?铃。” 我把双手托在脑后,说。 我讨厌常理的牌序,因为无聊。 “兜风?”她问。 那份失意被压到地下了。 姑且算是转移她的注意点吧。 等她记不起来或者不在意了,那份失意就失去存在的根基了,流放到世界之外。 “对,兜风,差不多像上次那样,”我回过身冲她点了点头,“也许该说是四处造访吧,嘛,都一样了。” 我没有等她的回复,直接拉着她走出店门,召唤出巨阙坐了上去,然后招了招手。 没错,我在逼迫她做出唯一的选择。 要说理的话会很浪费时间,偶尔的小小独裁也算不错。 她坐到了我的身后,轻轻地揽住了我的腰。 结果既成。 那么,起飞吧,巨阙同志! 我操纵着巨阙缓缓升起,等到了十几米的高度,开始前行。 方向调转,目的地是,红魔馆。 驾驶中… 到了。 “这里是…” “红魔馆。” “啊?” “嘛,才不是当叛徒把你送出去,我要是想这么搞还不如绑稗田实在些,简简单单理所当然的串个门而已。” “不是啦,我不是说这个,只是…” 我耸耸肩,没理会她的说辞,站起身,走了几步向她行礼,“请”的姿势。 看她没动,我干脆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准备就这样走进去。 她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急忙地摆手推辞:“不,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还是没有理会。 这样很舒服的说~ 孤还真是成了雾雨口中的hentai了呢。 到了大门口我才把小铃放下,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门番在睡觉,睡得很香。 有够敬业的。 “走吧。”我说。 第45章 top tea 我完全没有要把门番叫醒的想法,领着小铃穿过了花园。 走进大厅。 女仆长正在布置大厅的装潢,顺带和杰娜卡聊着闲天。 估计是为宴会做准备吧。 咲夜没有先前那样死板教条了,可还是好死板…只是程度低了些。 嘛,改变是需要过程的。 好歹那不苟言笑的家伙也学会了说笑,我想不出什么讥讽之词。 我向她们打了个招呼。 咲夜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从梯子上跳下来,起身,同杰娜卡一起向我行礼。 “贵安,易先生。” 潇洒,从容。 话说…梯子… 我没有光荣或者欣慰之类的感想,说白了就是我溜号了。 我只是在想,她要梯子做什么。 直到小铃拽了拽我的袖子,我才回过神,还礼。 麻烦的拘礼啊…明明在主君那边就不…不对,啊,都差不多了,顶多是在那边行礼就像…自然还是什么? 还是说不清呢~ 我冲她们摆了摆手,说:“不必在意我,我只是来闲逛的。” “我知道了,”咲夜沉声说,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小铃,“这位是…” 小铃缩到了我的身后,我让开了身子,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摸了摸。 真是的,我还没有巫女让人心安吗?啊,估计也是。 不过你平日那副大胆的样子哪里去了? “宣长的后人吧,我的…朋友。”我说。 糟糕的介绍。 不过也说清楚了吧… 咲夜皱起眉头思略着什么,杰娜卡这时候已经跑到了小铃的面前。 她把右手举起,手心放在胸前,然后向小铃伸出了手。 “我叫杰娜卡·布哈林,是这里的女仆,请多多指教!” 气氛活跃起来了呢~ 凭这个我可以称她为有趣的愚物了。 当然,她要是能把职称的介绍也去掉就更好了。 小铃慢慢地把手伸过去,伸到一半飞快地缩回来,然后又把手慢慢地伸过去,搭上了杰娜卡的手。 “我,我叫本居小铃,铃奈庵的庵主,请多多指教…” “呦西呦西,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哦!” 杰娜卡抓住她的手上下摇晃着,样子很是兴奋。 喂喂,铃,你胆大些嘛,现在的你可是像个文弱书生啊… 宣长先生会气爆的吧? 算了。 咲夜的眉头舒展开了,她走上前向小铃行礼,同样伸出了手。 “我叫十六夜咲夜,是这里的女仆长,请多多指教。” 还真是有样学样,好端端的气氛又沉沉的了。 “嗯,请多多指教。” 这次倒是自然多了。 说到底,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带小铃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过按照这个进展的话,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吧。 让她的视野不局限在巴掌大的村子里,让她亲眼看看人里之外的世界。 总归是好的吧? 我不知道,但心里有这样的倾向。 我和咲夜都退开了一点。 把世界交给有光之人就好了。 小铃和杰娜卡聊起来了,杰娜卡起的话头,小铃最开始只是跟着应两下,然后也开始主动提出话题了。 该说是雾雨行为吗? 算了算了,少迫害金发孩子了。 看样子我是插不上话的,于是我又让开了一些。 是呢,我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动踏入光明的疆域呢? 看着有光之人绽放光彩我就心满意足了啊… 可还是有些羡慕,呢。 咲夜同样也插不上话,于是我点了点她的肩膀,把她叫到了一边。 给光明发挥的空间。 可咲夜冲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走了,留下我傻站在那里。 啊这… 你知道啥了啊?!! 真是,满世界的雾雨行为。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身后跟着帕秋莉和小恶魔。 帕秋莉冲她点头致意,说:“我知道了,你去叫蕾米吧。” 唔…你又知道了啥? 她压根没有理会我鄙夷的眼神,就像我常做的那样,简短的咒语声之后,一张大圆桌出现在大厅的空旷处,哦,还有配套的一堆椅子。 又过了一会儿,咲夜跟着主君过来了,主君朝她摆了摆手,吩咐道:“我知道了,去准备吧。” …… …… 主君你又知道啥了啊… 无力吐槽,或者说以我这旁观者的角度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主君看向我,眼神很是玩味。 …所以你们知道了啥啊?!!别这样盯着我了啊!我发毛了啊! “易君不去邀请客人入座吗?” 唔? 我们明明只是来闲逛的吧? 算了算了,就不拂主君的意了。 铃那边早就停下来了,再怎么说突然就像有人发了集结令一样也该注意到的。 “铃,这边!” 我向小铃招了招手,带着她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然后我也坐在旁边了。 虽然意义不明就是了,说到底我还不清楚主君的下一步指示是什么,有新的指示还要再站起来去办。 不过我所谓的下一步指示并没有出现,主君只是坐在了我的对面,招呼着杰娜卡坐在小铃的另边。 莫名的礼制混乱呢,嘛,反正是圆桌,无所谓了。 帕秋莉她们也就坐,顺序姑且是我,小恶魔,帕秋莉,主君,杰娜卡,环成一圈。 主君的左边还有个空位,估计是咲夜的。 所以这个点是要开饭吗?别闹啊主君大人! 虽说我还没有吃过午饭… 说起午饭…饭… 呕!蘑菇蘑菇蘑菇蘑…呕! 简直是被蘑菇洗脑了。 雾雨怎么受得了的啊! 估计是是蘑菇精附体了吧…对,蘑菇精,等有空我要去给她驱邪,一定要去。 咲夜回来了,先向座上的各位行了礼,然后才在那个空位坐下。 果然是她的。 座位满了,人也不…缺,少了个芙兰。 孤零零地待在一隅吗? 那光明难以照耀之人,那,会被光明伤害之人。 我多少有点感伤,明明事不关己的,可我就是有点无法接受。 也许这想法才是忤逆吧。 我不知道。 可我想开口了,对,开口,不需要过脑子,如同本能一般,意识还没把话语形成嘴巴就已经说出来了。 我说:“主君不把芙兰叫出来吗?” 逾越之举。 臣下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保持敬畏听宣听调就好了,揣度上位者的心思是断不可取的。 可我还是做了。 虽然只有名义上的主从关系,但我还是试图做一个安安静静本分的下属,姑且算是游戏,而我入戏了。 我享受这苟且的安乐,在这妖魔的乐土里,我可以不思进取,可以得过且过,可以不去回忆那记不起来但一想想就觉得很深沉的过往。 可以去忘记也许应该铭刻的东西。 再熟悉的感觉,也不过是初见的陌路人罢了。 呵。 主君先是愣了下,很短暂的一瞬,眉头很隐蔽地微微蹙起,有点失落的样子,但又很快地恢复原样,把笑容挂在脸上,说:“啊,失策了呢,咲夜~” 观者换做旁人的话,或许察觉不出什么,只会觉得主君还算高兴之类的结论。 这笑容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我只从里面读出淡淡的苦涩。 被我的话给触动了吗? 还是揣度了呢,啊,稍微会点处世之道就不可能一点也不揣度呢~ 有够麻烦的,先放一边好了。 咲夜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之后又走掉了。 主君看向了帕秋莉,不喜不悲。 “拜托你了。”她说。 “嗯,我知道了。”帕秋莉回道。 这气氛真叫人难受,方才的两个话痨也不健谈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说起来,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吧?” 那,这气氛就由我来打破好了。 主君略带疑惑地看向我,问:“下午茶不行吗?” 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味,仅仅是在陈述事实。 可… “这个时间怎么看也早了些吧?”我问。 主君脸上的疑惑越发地浓郁了,她不耐烦地朝我摆了摆手,像是在打发小狗。 她说:“易君你有这么迂腐吗?如果休闲活动不是为了休闲那就没有意义了,区区时间可当不了掣肘。虽然桌子不大合适就是了,大不了就叫做top tea吧。”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把嘴闭上。 气氛打破失败。 看样子,场上的发言权仅仅归属于我和主君了。 帕秋莉闭口不语不知道在些想什么,小恶魔也一样,小铃和杰娜卡拘谨得让我头大。 喂喂,既然是休闲的活动,就别把气氛弄得这样僵啊… 这气氛…该说不愧是红魔之城吗? 真是煎熬,铃也这样觉得吧? 我无神地眯起眼睛,眼皮耸拉地一张一合。 困倦也是解闷的方法,不,应该说是消磨时间的方法吧,闷还是会闷的,困倦可带不来乐趣。 安静。 死寂。 气息。 脚步… 唔! 脖子被什么东西扎破了。 液体被咽进肚子的声音… 我瞬间就精神了,暗自动用了血医蛊。 造血和吸血的对抗。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芙兰来了。 我看向小铃,她轻捂嘴巴,瞳孔放大,不敢发声的样子。 有什么好害怕的。 啊,毕竟是人类呢,不能强求她去适应非人之物的世界呢。 异类的世界可不是那么好踏足的。 不,且不说异类,光是同类的世界够让人琢磨了。 与血肉粘连的面具… 连自己也无法看清的自我的真实。 身体在颤抖,明明是痛楚却被大脑诠释成舒适之类的感觉了吗? 呔。 “芙兰,还要喝下午茶的哦,可别吃得太饱。”主君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说是漫不经心,其实还是在意吧,就像某些家伙在愤怒的时候却把笑容挂在脸上一样,我也差不多了。 不经意的规戒,从未有人逃得出来,至少我还没见过。 哪怕是刚刚呱呱坠地哭泣的婴儿也一样。 血肉挤压回来的感觉,应该是芙兰松口了。 嘶~这下真的是痛楚了啊! 头发相触的感觉,肩膀被轻微压住的感觉,全都不见了,于是我唤出一张道符拍在后颈上。 “姐姐大人你真无聊。” 芙兰的声音,很不满的样子,然后芙兰的身影进入视野,她绕过小铃和杰娜卡坐在先前咲夜的位置上。 帕秋莉叹了口气,念动咒语,短小的咒语后,座上的每个人(才怪)面前都出现了一套餐具。 盘子,杯子,勺子,还有刀叉… 这刀不太对劲吧… ——为什么只有我的不对劲? 咲夜的刀子,靠。 是报复吧?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吧啊喂?!! 孤有过什么值得被这样对待的作为吗? 算了算了,玩到底玩到底。 我把那把小刀推向了小铃,转手唤出晓星残月,放在先前那把刀的位置上。 “啊,送你了,铃。”我懒散地摆了摆手,把些许的自豪和无所忌惮掺杂进话语里。 我脸上的表情应该说是欣慰吧?就像看见子女成才的老父亲那样。 反正我这样认为。 惊到了一圈人呢~都蛮可爱的呢~啊,孤才不是雾雨口中的hentai! 绝对不是! 主君惊异地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她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终于,千言万语化作成一句“算了,我替咲夜答应了好了。” 老实说我更想看帕秋莉吃瘪来着。 炮弹打歪了啊… “呐,铃,收下吧,这是孤的好意哦~” 我微笑地看着她,催促道。 (小铃刚刚摆手要开口。) “是我的好意才对吧…” 在我的无厘头行为之下,主君似乎是维持不住那份威严了,捂住脸,无奈地插嘴吐槽说。 被我拉下马了。 真是正打歪着的大逆不道,不过主君那副模样是真的可爱呢~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下克上~下克上~ 呸呸呸,居然还在心里唱起来了。 我再次看向小铃,她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手足无措的样子。 “收起来吧,铃,咲夜回来的话我还要解释,会有点浪费时间。” 这话算是我发自真心的了,少有的发自真心的话,毕竟我是个怕麻烦却自找麻烦的愚物。 小铃的脸很快就涨得通红,不过不是娇羞,更像是被气到了,而她说的话也证实了我的论断。 她对我怒目而视,恶狠狠地(虽说是这样还是偏向于可爱吧)说道:“你要我放哪里啊!” 没有用上敬称呢,也对,我早就把威仪丢的一干二净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小铃终于有胆量在妖魔之所真正发声了呢~ 就算是被我气的也是个好开始嘛~ “呦,铃,这样子就好哦,拘谨过头倒像是小偷呢~”我摇头笑了笑,起身拿起那把小刀,清除掉上面的魔力印记,生硬地签订了契约,单方面的那种,然后,心念一动,小刀随之消散。 明面上是小铃占了便宜,不过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是我,毕竟我才是主犯,而且我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看帕秋莉吃瘪,小铃只算是既得受益者,致我犯罪的当然是帕秋莉。 反倒玩起心术了吗,易? 嘛,只是胡思乱想乱吠乱叫罢了。 小铃反而是中套的家伙呢~ 她恍然想起自己刚刚的作态,想起自己身处于妖魔之巢,连忙把嘴巴捂住,正襟危坐。 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吧。 “嘛哈哈哈,铃,这就不必了哦,嗨起来就好了吧~”我挠了挠头,满脸堆笑,看向推着小车回来的咲夜,“呐,咲夜,给我的那一份弄成酒如何?” 咲夜看向了主君,主君叹了口气,说:“随便了,不碍事的。啊,易君,摆放就先由你来吧。” 我耸了耸肩,目视咲夜离开,起身走向那个小车。 “哈依哈依。”我向后摆了摆手,俯身看向车上的东西。 唔…这要我怎么拿? 几个三层的放着点心的架子,个子还不小…重倒是不重,但那轻微的摇晃实在叫我心悸。 别晃了啊混蛋! 我是真的怕有东西掉下来。 喔喔喔喔喔! 呼,安全送达。 我把那个架子慢慢地推到桌子中央,然后折回到小车旁边。 还有两个…该死。 在送完那两个架子之后,我突然有种满足感,比吃架子上的食物还要饱胀。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是小车下层的一堆盒子,入手的时候冰冰凉凉的,一人一个,很简单。 摆完盒子,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身心疲惫的样子。 要装出不缓不急不慌不乱的姿态,真是麻烦。 “非常感谢,易君。” 不,主君你还是免了吧… 我已经懒得回应这样的殊荣了。 “不,不,没什么的。” 可我还是回应了。 心口不一吗?还是心心不一?嘛,都差不多了。 我打开面前盒子的盖子,是一堆配面包的东西,番茄酱,沙拉酱,芥末…啊这…,果酱奶油…黄油,奶酪…还有几样我不认识的,看上去挺齐全的。 说起来,咲夜…啊,回来了,又是一个小车,上面是几个胖茶壶和…哎?我的酒呢?唔,在她手里。 说起来时间够吗? 不过咲夜开始分茶壶了,帕秋莉和小恶魔一个,主君和芙兰一个,小铃和杰娜卡一个,然后她把我的那瓶酒放到了我面前。 她又转回去挨个倒茶,到了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朝她摆了摆手,意思是我自己来。 然后咲夜站在了主君身旁,像根木桩。 主君起身致意。 “各位,可以开动了喔。” 第46章 西瓜get 申时,初刻。 我和小铃走出大厅,准备离开,身后是芙兰和杰娜卡的道别声。 说实话,这突兀的top tea多少算是扰乱了我的计划。 我并不讨厌这个,反而有些享受,若不是帕秋莉说外面下雨了我还想再待上一会儿。 不,不对,主君倒也说过劝我们留下避避雨之类的话,但被我回绝了。 理由是,雨可能会变大。 无稽之谈。 明明待到酉时怎样都是无妨。 其实我只是…在怯惧吗?怯惧这让我迷醉的喧嚣… 我不知道。 门番还在睡觉,似乎还是我们刚来时的那副样子。 我全然没有叫醒她的想法,毕竟她是真真正正的“雷打不动”。 也许该给她贴个小桑原。 想法也就这样了,在心里说说而已,身体还是在往前走。 至于小铃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她只是跟在我的身旁,亦步亦趋。 天幕就像是被分割开的样子,至少肉眼可及的头顶有一个小小的空阔的圆圈,被乌云包围着。 雨的丝线在眼前的世界交杂,密密麻麻。 看样子红魔馆是没有雨的。 冒着雨跑回去吗?不,才不,我才不去那样的蠢蛋,虽然我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不想带着小铃一起实践,只是我的话倒还无妨。 “下午好啊!易酱~” 老大。 她打着我当初给她做的那把阳伞。 这算是及时雨吗?啊,在下雨天说这个是不伦不类的吧。 无妨的,救星来了。 雨点簇拥着打在伞面上,迸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炒豆子一样。 而我和小铃身处晴朗的天幕之下,眼前的雨景倒像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几步遥,天地分,陌路人。 颇有几分意境呢~这怪异而合理的景象。 “早上好呢,老大。” 我招了招手,微鞠一躬。 必要的礼节。 本能般流畅。 袖子被拽住了,很轻的一下。 “唔…午好,琪露诺小姐。” 开始轻车熟路了哦,孤的铃呦!虽说还带着些不必要的拘谨,但这也是独属于你的进步了呢~ 尚在成长的有光之人之间的相遇,我尚不明晓未来的人类和我所认定必将为王的妖精的历史性会见。 啊,有种要热泪盈眶的感觉呢。 这是我真真切切无法道清原因的感觉,我不知道是因为感伤欣慰还是别的什么,只是有种要哭泣的感觉。 眼睛酸酸的,鼻子的尾骨像是在顶回去,在脑后的里端抓磨。 我突然想起…算是为这感情找了理由吧。 ——这是她们的乐土,而非孤的乐园,孤始终都是,在这世界游离的,夹缝之中的愚物。 孤大可以和她们同忧同乐,但那就像追逐梦幻的空景,饮鸩止渴一样。 明明往忆是回想不起的,明明是回想不起的,可我却觉得此景似曾相识。 “吼吼,看样子我还是挺出名的嘛!” 老大挠了挠头,从雨幕里走出来,向小铃伸出手:“你好哦,我,琪露诺,最强的妖精。” 说起来,我当初是因为什么才答应老大的呢? 自问自答罢了,才不是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真正让我动摇的是… 是那时,和莫名的熟悉感一同渗进心中的,内疚。 亏欠了什么一样。 无源的内疚。 或许可以丢给我那并不知晓的往忆,可我不想去窥视自己的过去,那一定是黑暗的孤独篇章。 “本居小铃,最胆小的人类…唔!” 小铃的手刚搭上去就缩回去了。 “对,对不起…”小铃很自觉地把头低下。 老大哈哈地笑了几声,满不在乎地回应说:“啊,没关系的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我的强大嘛!” 这话很厚脸皮,不过如果是老大说的话…就当做是本色出演吧。 小铃陪笑,笑容很干涩,估计是尬到了。 接着,老大又看向我,说:“说起来,易酱你很狡猾呢~” “哈?”我疑惑,不只是因为被莫名的说做狡猾,更因为我被拉到了台上,演出的舞台。 啊啊,还真是麻烦。 也罢,感慨够了吧,易?对自己的破烂定位。 该开幕了喔,你的演出,暂且将笙歌倾与曦梦之景的所谓陌路之人吧。 “嘛,嘛,”我尴尬地耸耸肩,为刚刚那声近乎逾越的怪叫,“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哪里狡猾了啊?” 老大叹了口气,抬起头,有些无奈与自嘲地说:“易酱你还不够狡猾吗?居然躲在这种地方…” 在找我吗? “在找我吗?” 心里话不经意就冒出来了。 直白得过分。 “啊,差不多差不多。”老大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侧过身,抱起胸,臂弯夹住伞柄,伞面顶在头上,很滑…不,可爱,还是说做可爱好了。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老大?” 不大合适,这话。 虽说是为了挑话头。 老大似乎没注意到我话语中的疏漏,或者说是没在乎,小腿节律笔挺地踢踏着,比正步要地一些,堪堪露出灯笼裤的一角,来回走动,像是要公布什么重要的战略计划。 “哼哼,我要打翻一个大妈哦!怎样?” 她说,轻快活跃的语气。 大妈? 我愣了一下,试探着提问:“具体是哪一个呢?大妈有一堆的。” 嗯,一堆,算上脑袋上广场舞的那个。 老大满不在乎地冲我摇摇手指,正过身,坏笑着说:“随便哪个都好咯,八云紫啦,风见幽香啦,梦梦啦,还有竹林里的那个,见哪个揍哪个,随便哪个都行。” 她说着,把伞拿正,正好挡住从天而降的一股水流。 随后,老大伞指苍穹,挑衅般大喊道:“怎样啊?笨蛋老太婆!” 完蛋,要坏菜了。 虽说我和八云并不熟识(既视感扔到一边去),不过从隙间的颤抖里,我还是可以读出一丝淡淡的怒意。 果然自己说和别人说是两码事吗? 贤者的声音庄严响起:“大江山之主。” 接着,西瓜从隙间里落出来。 等等,西瓜?靠!西瓜! 那货在往下扔西瓜?!! 大江山之名在哭泣啊喂! …算了,大江山的名号关我屁事。 老大是不必担心的,她可以应付,有所情况我也来得及支援,看上去唯一能让我动起来的只有那几个不长眼的朝我和小铃飞的西瓜了。 似乎是这样,但这只是客观的分析,而不是我的想法。 我原想潇洒从容(这里向女仆长致敬)地越俎代庖替老大解决眼前的瓜寇,再趁着那股潇洒劲儿调侃八云两句,不过隙间吐完西瓜就飞速闭合消失了,后段的想法只能作罢。 “啊,今晚就吃西瓜吧。”我说,在我开口的瞬间,所有的西瓜都停住了,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灵力的简单作用罢了,大抵就是隔空取物一类的小伎俩,原理可以说作像是量子纠缠一类的玩意,用灵力与空间强行构建联系,虽说空间本身不是量子的。 而幻想之所自是需要另一番折中的解释,我倒更愿意说是西瓜们喜欢我,所以它们听我的。 老大不满地鼓起小脸:“易酱你很多事哦。” 我装作尴尬的样子打着哈哈,打算糊弄过去,道歉之余还稍微多嘴了一句:“老大你来弄的话会给咲夜小姐添麻烦的。” 言外之意就是西瓜会炸,再浅显不过了。 不过老大似懂非懂的样子,只是回我一句:“好吧。” “嘛,咱们还是来清点一下战利品吧,怎样?”我抚着小铃的头,说。 西瓜们在我的操纵下缓缓降落,堆成一堆。 “不就是西瓜吗,有什么好数的?”老大埋怨着,但心口不一,还是数了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凝重的云雾在她精巧的小脸上结成可爱的光彩:“1,2,3,4,5,6,7,8,9,9,9…” 十五个,我大不必听她数下去的,可我还是觉得等她数完再有所行动会更好些。 话说老大你真的不知道9之后的数字吗? 这话不该问出来的。 “老大,分给主君她们一些没关系吧?” “啊啊,我来…” 我抱起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西瓜,掂了掂,用力朝大门的方向扔去。 “好了,十四个了。” 不出意外的话,西瓜女士会砸在门番的怀里,就像某个小胖子扔的木瓜那样精准。 惨叫声…啊,比起惨叫更像是被吓到的惊叫。 应该是中了呢~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为门番默哀零秒。 把她砸醒她就不用被咲夜抓住原型大训一通了,我觉得挺好的。 算了,根本是胡说八道,自己为自己找理由开脱可没有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想砸她一瓜罢了。 拜托,认真工作啊… 说起来,应该是不够分的吧?再来几个好了。 “喂,接瓜!”我喊道,然后“唰唰”几下又扔出五个西瓜。 “哇哇哇!易先生你个混蛋!” 我颇为满意地抱起胸,点点头,一手平放在眼睛上眺望,意气风发的样子。 唔,袖子又被拽住了…一下一下的。 我回过身,顺着小铃手指的方向看去,老大正冷漠地盯着我。 “易酱你又抢了我的工作啊,真是的…” 后面是小声的嘟囔,也是抱怨的话语。 我小愣一下,很快就释然了,蹲下身子,对上她的眼睛,抬手去摸她的头:“对不起呐,老大~” 其实是毫无歉意的。 可老大半红了脸,拍开我的手,支吾地鸣着:“我,我才不用你来道歉…” “嗖嘎。” 我站起来,打了个响指,把西瓜放到刚刚浮现出来的巨阙上,然后趁老大愣神的工夫举起了她的伞,走进雨幕,向她们招手。 “走吧,去彼世的,人间。” 第47章 路 酉时一刻,迷途之家。 迷途之家是紫起的名字,这里不过是一片废弃的村庄,散布一些破旧的房屋,小径上零落地长着杂草,人烟是无的,野猫和幽灵倒是不少,纵以每天光顾的御神之威也难掩冷寂萧条的意味。 这里,全然没有她所谓的家的味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紫会给出这样一个名字,也许这辈子都想不通。 按照我的理解,这里不过是一群蠢蛋的故居,连迷途也算不上,那群家伙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了。 无非是想立下功业或者渡人渡己的阴阳师除妖师之流,真正怀揣梦想之人,自以为是的,一批一批的,前扑后继,闯进妖魔的乐土,以血以骨,负隅顽抗。 那是绝不可能成功的抗争,无意义的,无用的抗争一如我和屑易的空景,毅然决然地走向那被锁链紧缚封绝的未来… 许是误入歧途么… “哦呀,小麟你在想什么呢?” !!! …还真是吓人。 “不要随便出现在别人身后好吗?妖怪也是可以被吓死的啊…”我没有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不紧不慢,假装在欣赏风景。 当然不是欣赏风景,这所谓的风景只会让我心烦,我不过是在等她跟上来——我不想把话语的主动权交给她,仅此而已。 这么多年了,我也…成熟一点了吧?易? 脚步声,大小差不多了。 “西瓜送过去了吗?”我问。 这问题权当是抛砖引玉,虽然砖和玉都是我的。 板砖不假,但我同样在意。 至于结果?当然送过去了,我眼见屑易和他的笨蛋友人们分西瓜吃,说我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可我更想听紫来说,就像我的眼睛不可信一样。 什么嘛,明明不久之前还是敌人来着。 呵哼。 世事无常呢~ “送过去了哦~” 已经知道我的用意了么?真是精明得不可爱的家伙。 我站住了,闭口不语,只是欣慰地点着头。 “这可是咱从天山买来的喔~一等一的好东西,就是可怜了咱的老腰,哎呦哎呦…” 她唠唠叨叨的,分明是在邀功,活像个十八岁的老太婆,哪还有什么贤者应有的样子。 但老实说,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她。 大家都是孤独久了呢~稍点的喧嚣就足以使人雀跃…或许吧,至少我是这样。 八云紫,妖怪贤者,这名号听上去就无比风光,但她也是个妖怪,然后才是贤者。 贤者之名的背后,她也只是个闲者罢了。 她也在期盼吧,有朝一日,她可以脱下贤者的衣衫,仅仅以闲者之身游历玩耍什么的。 我突然不想打断她了。 话还是要说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我耐心地听她说完,在她扯出别的话题之前“呼”了一声,问:“另外的事情呢?” 紫甩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样子诡异且神秘,神色的转变顷刻之间完成,像是某个爱心骑士的插卡变装。 “喔,小麟你不打算闲聊下去吗?” 这家伙还真是有一套。 闲聊自是几时都无所谓,但凡事都该有个轻重缓急,比起她所谓的闲聊我更在意我的事情。 况且,她那哪里是闲聊,分明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啊,当然,”我说,“说说看吧,你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咱不知道呢。” 她瞥了我一眼,摇摇扇子,慢悠悠地走开。 “哈?” 什么啊?!! 我有点恍惚,眼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 妹,不恍惚才怪,这明应是她知道的事情才对。 我追了上去,追到一半却发现她回过了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 “小麟你还是老样子呢。” 该死,被耍了啊! “我说,你的计划,究竟进行得怎么样了啊!” “啊啦啊啦,咱是真的不知道哦~” 我用力地跺了跺脚:“别耍我了啊!紫!” “虽说这是咱的计划,不过是敖敖来做的哦,你知道的,咱可没有那样的伟力。” “哎?” 我差不多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所以呢,既然敖敖不愿意告诉咱,咱说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不知道她是在说实话还是在诈我,毕竟我和那个笨蛋三栖类不熟,更见不到。 希望她是在诈我吧。 嗯。 “那么,你觉得呢,按照你的猜想?”我问。 虽然拐弯抹角的,但这是唯一可以刺探虚实的方法。 “咱不是说了不知道吗~” 果然,她在诈我。 但,身为贤者的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疏漏? “你,你果然知道的吧!” 我忍不住了。 “啊啦,暴露了暴露了呢~” 她冲我摆手,眯眼笑笑,却是很吃惊的样子。 装的。 我不明白。 拐弯抹角的人是她才对。 既然她知道,也打算告诉我,那她为我设下圈套的意义何在? 我不明白。 我不是妖梦那样的一根筋,可我就是想不通。 “咱当然知道,不过小麟你不乖哦~” 她的这番言论让原本就在晃神的我更加发愣了。 在警告我什么吗?这家伙! 我的事情才不用你来管! “我早就不是什么乖宝宝了,紫阿姨。”我说,语气不喜不悲,平平淡淡的,虽然再加些偏正会很不要脸,但我还是觉得此时的我超脱爆了。 啊~酷毙了~不愧是我呢~ 对吧?易? 是啊,我早就不是什么乖宝宝了,早就不是了。 打我决定离开幻想乡去找我那便宜的父母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不会是一个乖孩子。 而是,作为区区的忤逆者,作为尚有价值的后手。 决心叛逆的孩子是回不来的,连平日言听计从的奴隶都是如此,许会和解,但绝不会选择作为往日的木偶,被任意摆布。 鸟是不会飞回笼子的,绝大多数。 反哺可以,笼子就算了。 说起来,我姑且算是被紫抚养大的,这我否定不了。 那时的我很感激她,哪怕她对我的抚养有些这样或那样的目的。 我说不清那时的我对她抱着怎样的感情,我清楚的是,哪怕在我们分道扬镳互为敌手登上棋局的时候,我也从未想过杀死她。 直到…她杀死了易。 一之轮回的落幕… “敖敖已经把模拟圣杯做好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我回过神,迷糊地思略了一下:“什么?” “人选。” 她轻快地摇摇扇子,笑了。 不会又在耍我吧? “不是说人选是随便的吗?”我板起脸,直勾勾地盯住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是澄澈,换而言之就是真诚,真诚得让我想吐,可她丝毫没有避开我的意思,我被尬得不得不收回视线。 赶走我的视线后,她拿扇子敲了敲我的头。 “好痛!”我叫了一声,抱起头,“你干什么!” 才不痛呢,只是做作的欺骗已经成了习惯。 但是好气… “小麟你是个笨蛋呢~”她说,声音散漫,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哈?” 气性被打散了。 惊愕。 “不,应该说是一遇到有关易小哥的事,小麟你就成了笨蛋呢。” …哈? “少消遣我了啊!紫!给我说正事!” 该死,都热到耳根了么… 紫在我逼迫的眼神下正了正原本嬉笑的神色,悠悠道:“敖敖即便尊为龙神,也无法贯透世界,通过圣杯进行拉扯式的召唤不过是下下之策,至于圣杯选择何人作为御主,何人作为从者,我们没法知道,也不必在意。再强的家伙被套到模板里都注定要沉沦在妖魔的世界…但是,往圣杯里灌注怎样的传说是可以决定的,也是必须考量的。那个是兽,beast,真正意义上的具象召唤,我计划最关键的一环,我需要它可控。” 连“咱”都扔了呢,有够认真的嘛。 “不是有敖敖吗?你得对她有自信啊…”我说。 龙神理应是无敌的吧?扔掉某个疯子的话。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不济也有个救世buff在那里摆着。 “咱当然对敖敖有信心,不过…”她伸手要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咱对你们没有信心。” 我轻屑地看了她一眼。 她没理会我,接着自说自话:“敌手毕竟是足够灭世的兽,秒杀什么的我是不太信的,你确定你可以在兽与兽的撕斗中活下来吗?啊,你或许可以,其他人呢?隐岐奈和华扇就算了,其他人呢?稍有疏忽,幻想之世会被兽的齿爪撕碎破坏,那绝不是我要看到的结局。” 那结局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 “那就让我来吧。”我说。 “你?”紫有些惊讶,这次是真的。 “啊,”我笑了,“不是有句话说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吗?和你比起来我就是那个愚者吧,所以,由我来吧,由我来,由我。你不必担心的,为了易我也会把脑细胞榨干净,完成愚者的证明。毕竟啊…此世,也是我和他的记忆呢…” 说完,我低下了头。 “呵…” “你笑什么?!!” “没有哦,那就交给你吧,麟,拜托了。” “知道了。” “那就开始闲聊吧。” “说完这种事情你还有心情?” “咱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哪有空在意这个,及时行乐懂吗?” “呔。” 第48章 拜访 “你好啊,顽强的小狗先生。” “你…咳咳…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喔~我乃妖秽,冴月麟。” …… “够了啊!我不需要你来帮我!” “孤觉得你需要,就这样。” “为什么?” “咱们都是想离开妖魔之世的愚物,结成统一战线很正常的吧?更何况,你救过我——你就当做是野犬的报恩吧~” “无趣的家伙…” …… “冰王,梦幻,亡鬼…” “永生。” “哈?” …… “麟!怎样?孤的伟业!” “是我的伟业啊…” “啊,我们的。” …… “生生,死,死。” “真是群可悲的家伙呢~虽然我们也差不多就是了。” “人也好,妖也罢,不都一样吗?时时不忘‘生存’二字,带着这两个字争杀撕斗。” “是这样呢…” “虽然是自说自话,不过,肆意的舞吧!为孤扭动世界吧!怨忘彷徨之灵!” …… “这就是你所谓的希望吗?还真是虚伪啊!巫女!…唔!” “抱歉,你最好和将死之人说话,没力气反杀的那种。” “你个蠢蛋!” “孤是愚物,或者你可以叫孤…修罗疯魔什么的。” “阿修罗?” “才不是什么笨蛋种族,那是孤对背负杀妄之人的敬称啦~” “你那也叫杀妄?” “呵,谁知道呢…” …… “玩不过当然要玩不起,你说是吧?小,麟~” “不要!” —————————————— “不要!” 我惊醒了,身体不自觉地弹起。 重物掉到地上的声音。 心脏砰砰地跳着,像是要从胸口突出去。 我大口地喘息,急促,带着应在胃中的阵痛。 想吐,但鼻子上弥散的近乎刺痛的酸意更是让我想哭。 眼角传来干涩坚硬的感觉,脖子和耳边都湿湿凉凉的。 已经不是想了,泪已经流过了。 可为什么?我分明早就…释怀了才对… 我掐了自己一把,拉开一道隙间,扯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又擦眼睛,眼睛有点小痛,然后把鼻涕擦干净,把手帕团成一团,扔了回去。 妖梦快到了,我可不能让她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嘭!” 门被撞开了,那个慌乱相望的白毛就是妖梦,接着才是紧追而来的跑步声。 有够着急的呢~ “麟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张望无果,她惊慌地看向我。 这孩子…真是的。 “什么事也没有…啊,好吧,我做噩梦了。” 我原想糊弄过去,但她那急迫的眼神让我忍不住说了实话。 怎么忍心欺骗这样可爱的孩子嘛。 按照易的说法就是无妨了。 小事不骗,大事乱骗。 “是什么样子的…唔抱歉,是在下冒犯了,请原谅。” “噗!什么啊,你这家伙,没必要这样认真的喔!”我摇着头,笑了,“告诉你也无妨的啦~” “万分感谢。” “我梦到一个老太婆,怎么样,可不可怕?” “哎?” “是八云紫!” “那还真够可怕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 手表在妖梦的腕上,我打算让紫再多弄来一些,要是能顺来些别的科技产品我就更高兴了。 “下午,未时一二刻吧…”她说,然后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表,“十三点,十三点二十三,二十四了。” “这么晚了啊~”我叹了口气,用力伸了个懒腰。 “麟小姐你昨晚做了什么啊…早上叫你你也不动…”妖梦一本正经且无力地吐槽说。 “用功读书。”我摆摆手,蹬开被子,开始脱衣服。 那笨蛋直接就捂住了眼睛,大叫:“麟小姐你在做什么啊!” “笨蛋。”我鄙夷地朝她竖了个中指,然后拍了拍手。 西装革履~ “换衣服咯。”我说。 “我还以为麟小姐你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话说昨天睡前你没有脱衣服吗?” “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呗…喂喂,手拿开啦!老娘穿好了!还有,都是雌性你慌个锤子啊喂!” “…请不要在这里穿鞋。” 我挠挠头:“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特,唔——幽幽呢?” “幽幽子大人?在楼顶,吃零食发呆。” “…呵…呵,你们冥界人真会玩。” “是会飞的都会玩啊…” “断崖之剑警告。” “麟小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调侃某个不会飞的大红蜥蜴而已。” “这样么。” 妖梦一脸尴尬。 我跳到门口,反手捏了捏她的脸:“那么,我先走了,小妖梦~” “《新约》…” 她捡起了那本书。 “声明一下,我可不是什么笨蛋神明的信徒,尤其不是那个护犊子的非酋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说。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也许有的家伙会这样的吧?这样的论调很无趣,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 解释可能被误会,不解释也可能会被误会,听上去很像是多此一举,不过这玩意没多大的道理,只是分人。 对一根筋的笨蛋当然要多说一些,好打跑那堆会变成感叹号的笨蛋问号。 “啊,现在是真的走了哦!” 血液…模拟… 境界妖怪,八云紫。 我拉开一道隙间,走了进去。 身后是很像咀嚼的声音——其实是隙间闭合的声音,很小,不过很渗人。 人类听见这种声音估计会吓个半死吧,不过,我无所谓,习惯了而已。 包括那堆垃圾眼球。 隙间的内部可不只是眼球,概念在这里也失去了概念,大可以称这里的概念的夹缝,而不止是空间,世界的夹缝。 这里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没有边际的破烂大球,所以上下左右是必须要分的,但分辨这个靠的是认知的变动,而不止是感官,仅靠感官说不定会掉到哪里去——也不会有人只靠感官的。 认知决定本质的世界,说的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紫诞生的地方,是紫的主场,哪怕是大妈,在这里和她打也应该会吃一些瘪。 所以这就是梦幻之主弄出那堆小怪报复的原因吗… 算了,想这个是没用的,除非去问当事人,那是会挨揍的,我又不是喜欢犯贱找抽的天人。 还是去看看屑易在做什么吧。 嗯,就这样。 我把手按在面前眨动的大眼睛上。 那质感冰冰的,有些发硬,像是块玉。 反正不像是眼睛还有的触感,活人死尸的都只会发湿发黏。 扯远了。 我做出切割的动作,“壁”跟着裂开,裂缝出现了,阳光直射到我的脸上。 我有些睁不开眼,有种要打喷嚏的冲动。 我捏住鼻子,用身子撑着裂缝,挤了出去。 立刻就被热气包围了。 嘁,就不该穿这套的。 算了,也就是落下来推门进去的事情。 我缓缓落下,直勾勾地盯住那扇被我用胶水修过的门。 我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上前,敲门。 第一下刚刚敲完,门开了… 第49章 店中破烂聊天 “晚上好,麟。” 我看着门先生散架的尸体,说。 我还真没想过她会在门口。 虽然气息很浓就是了。 “痛痛痛…喂,现在至多也只算下午啊!”她站起身,原捂在额上的手也垂了下来,在裤子上拍打了两下就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放弃了,“等我一会儿。” 她拉开一道隙间,走进去,隙间闭合。 一小会之后,隙间出现在先前的位置上,她从里面走出来,穿着当初见面时的衣裙。 她进了屋子,拉一把椅子坐下。 “你这也自然过头了吧?”我说,“不准备给我留点面子吗?” 她摆摆手:“你也会在乎这种破事?” “才不。”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调侃罢了,结果如何我是不在意的,至少没有那么大的兴致。 我索性放弃了出门的打算…不,应该是觉察到她的气息的那一刻我就放弃了。 闷在家里很无聊,要么找人,要么被人找,怎么也得有一个——我是这样想的。 我做着前者,然后后者莫名其妙的就冒出来了。 这是很有趣的事情。 各种意义上。 “那么,你来做什么?”我说。 一直盯着我是闹哪样。 “不欢迎吗?” “不,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你比耗子还像耗子。” “你这语气真叫人火大…嘛,我来看看看看你在做什么而已。” “话说你不打算东躲xz了吗?我这里很危险的哦。”我挖苦说。 呵,我可不擅长关心别人。 “什么啊!这个我无可奉告,也与你无关。这里来人来妖都无所谓,灭口就完事儿了。” 雾雨行为。 “认真的?” 我笑笑,走进柜台坐下。 她摆了摆手:“怎么可能?” “啊,我本来打算出门的,之前在午睡发现睡不着,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你,然后我就准备留下戏弄你一下。哦,上午一直在家里看店,铃送来的早饭。” “你在说什么啊?!!” 我趴到柜台上,看着她的背影,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这就是咯。” “你还真是…” “怎样?” “没什么。”她叹了口气。 “呵哼。” “笑什么啊你这家伙,小心我揍…”她摇了摇拳头。 “你很有趣,就这样。” 我一句话把她呛了回去。 她闷了有一会儿,然后起身面向我,一手撑在椅背上:“哪里有趣了。” 很冰冷的语气,不过我感觉不到她的杀意,嘛,这样说不大合适,不过就是没有,连怒意也没有。 戏精,根本没生气嘛。 察觉这点的我更加没有了顾忌,说:“哪里都有趣。” 她愣住了,红晕一点点趴到脸上。 多少和我的想法有些出入,那多余的茶壶是我未曾预料过的。 气氛不太对——至少我这样觉得。 “啊,你是笨蛋呢,麟。”我出现在她的背后,把晓影残月架在她的脖子上,说。 我要拨乱反正,我所谓的脱离轨道的反正,用我的方式。 拨不正也无妨,随便的,我只是玩心犯了。 倒不如说,我讨厌事事都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彼此彼此咯,”她拨开刀刃,血液跟着流出,用力推开我,我踉跄地退了几步,“咱们啊,都一样的!” 她提起椅子冲我打来。 我闪过去,顺势抓住椅子的支木:“喂喂,要谋杀吗?被说到痛处恼羞成怒了?孤可是还没叫你赔偿门板的费用的喔~” 她松开手,耸了耸肩,把手一摊:“这门可是我修的,而且我也没朝你要医药费,我的头很痛的。” “真是孱弱的妖怪。” “喝酒都能把自己喝倒的妖精有资格说我吗?” “呔。”我瞬回到柜台后面,坐下。 确实被怼回去了。 这就是该死的黑历史吗? 她放下椅子,对着我坐下,满脸的得意。 我又趴到了柜台上,百无聊赖地瞪着眼睛看她。 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无趣了。 见到我这幅样子,她也动了。 她身子前倾着,有些歪,一手放在膝上,一手作拳状顶住脸颊,手肘支在另一条腿上,用余光定定地瞄着我。 估计她也是一样的,不知说些什么。 不过就她那副看起来心不在焉没心没肺的样子,视线交汇似乎也不会显得尴尬——当然是她,我怎样都无妨——于是我们就盯住彼此的眼睛,要把对方的视线逼退。 而我毕竟是我,输家,率先溃退的自然是她。 她还是那副样子,但眼神变得躲闪了。 “心虚了嘛。”我说,没再去追赶她逃走的金瞳。 调侃而已,正经人也很少一直盯着别人眼睛看的。 她坐正,又盯住我,不过仅仅是盯了,没有和我对视。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她说。 “谁知道呢。”我说,带着些调侃的语气。 怎么说也该发火了吧? 不然很无聊的。 “你这家伙…” “怎么?” “算了。” 无趣。 “喂喂,再说两句嘛,孤很无聊的哦。”我靠在椅背上,双脚留着分寸地蹬住柜台,让椅子后倾,支在墙上,“孤很无聊的喔~麟你其实有很多话要说的对吧~孤啊,可是…” “你怎么不得个非典挂掉啊!” “哈?” “没什么,你说的对,我确实有很多话想说给你,不过等我见到你我才发现…” 瑞祥之兽也会有苦恼吗? “那么,你发现了什么?”我坐正,问。 她剜了我一眼。 “我发现那些话没有一句是可以说给你听的,至少现在没有,一句也没有。” “你怕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我挠挠头。 “差不多吧。”她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多少被带动了一些,问:“需要帮忙吗?” “我要是用得上你我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哦,你只管老实待着就是了。” 她撇撇嘴,不说话了。 “怕不是针对我的吧?要我坐以待毙什么的。”我轻笑,不过… 很假。 “对对,猜对了哦~” 骗人,答案才不会这样简单。 她起身往外走,一只脚刚踏出去,我抬起手,说:“这就要走了吗?” “啊。”她不回头,只是停住点点头。 “不准备再待一会儿吗?” “你当我是什么琼斯先生吗?再待下去老底都抖光咯~啊,走了走了。” 她走出去,整个身子都离开了屋子,抬手。 门的碎片飘起,组合,变成了完好无缺的样子。 门,关上了。 第50章 出游小前奏 麟走了。 我明确着这样的事实。 她的气息已经淡得飘离得我快感知不到了——多少带些伤疤一样的残遗——很简单的道理,既然这样那她就是走了,就这样。 这样的事实是无法更深一步证明的,就像我叹出的那口气。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到失落,不,恰恰是知道,答案已经隐在心底了,我仅仅是不想承认罢了。 我不想承认——而又无可奈何。 事实一直在明面上:她走了,我失落了。 很离谱的因果关系。 许是游离的孤独者踏入常世逃离死地的小小尝试的…又一次失败吗? 我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在乎。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进了里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酒,咕嘟嘟地灌进肚子。 啊,比起别的什么,这才是季节的味道吧。 麻痹人心的鬼之水。 之类的。 我把零式从水桶里拔出来,接着翻出了窗子。 眼前的空气欢悦地舞动着,一如大妈的舞姿。 白昼之兽的爱抚呢~ 嘁,大妈的舞姿才不值得感慨。 双腿迈动,循着记忆里去往铃奈庵的道路,顺带躲一躲道上的水洼。 我要去找铃,毕竟有着昨天的约定。 若没有麟的突然袭击的话,我现在应是在和铃乱窜。 或者说,我带着铃乱窜。 都差不多了。 倒不是说我对麟的造访有所埋怨,我不过是在叙说一个事实。 更何况,她把我出去的兴致打散了大半——这也是事实。 啊,这样说又有些埋怨的意味了呢~ …唔,那个家伙是? “啊~碎梦小姐又来赚钱了啊。” 一个男人坐在屋檐的阴影下,对着一个女孩儿说道。 那女孩儿个子不高,也就比主君高上一点,而且仅仅是一点,褐色的短碎发,淡蓝色的布衣布裙,因为背着我我看不清她的面貌。 妖怪… 女孩儿冲那男人摆了摆手,说:“少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赌客罢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哑,不过仍旧带着青春少女的甜意,压低的语气更显得老练。 女孩儿说完,她越过了男人,径自拉开了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那男人还在说着:“普通就怪了啊…输赢还不是看你的心情嘛…” 女孩儿已经进去了,门也关上了,他的话注定是没有听者的——不,倒是有的,他自己,还有我。 那男人发现了我,惶急地站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哈? 真是的,孤又不是什么恶魔。 我对上他的眼睛,他颤抖着把脸避开,不说话了。 我决定把话头挑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然后抬起头。 那家伙没说话,仍旧像是抽搐一样支吾着,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答复,于是我又问了一遍。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这才支吾地开口:“…这里是…赌场,是…” 他还在说,不过我没认真听,光是望着头上的空牌匾出神。 这里是什么什么赌场,虽然那个什么什么我没注意到,但也够了。 他又问我要不要进去一类的试探话,我没有搭理他。 当我回神再正视他的时候,他咽了口口水,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挡在我的身前:“这里可是自卫队的大人们罩着的!你不要乱来!” 就这类的话,云云种种。 真是渣滓。 我摇了摇手中的零式,那家伙就变了脸色,飞似的逃开了。 我哑然,干涩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未免有些晦气了呢~碰到扫人兴致的家伙什么的,还是一连串的两个…两个连不了串,算了算了。 那个女孩儿是妖怪,这倒是无所谓,我只是觉得她应是个有趣的家伙。 不过现在,我暂时没剩什么这方面的兴致了。 算了,先放一边,有的是时间去理会这个。 行走… 走… ? 唔…麟的气息… 还在人里吗?啊,还在的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郁发地浓了,那气息。 铃奈庵的方向。 也好,顺路碰见还可以怼她两句。 想法而已,会不会做是另说的。 我加快了脚步。 待我走到铃奈庵的时候,气息的增强已经是不起眼的了。 她在里面。 倒也不怪——线,连上了,一直从我家延伸出去的伤疤什么的。 我刚欲进去寒暄几句,铃出来了,由她的父亲领着。 那个叫我琢磨不透的男人还戴着面具,只是换成天狗长鼻的了。 反正…比射命丸要帅多了。 那家伙举起了一个牌子。 小铃就交给你了。 牌子上这样写着。 这时机还真是尴尬。 我牙痛似的咧开嘴,点一下头。 铃微笑着跑到我的旁边。 “父亲大人,我走了。” 那男人举起一个“嗯”的牌子,缓慢地点了两下头,走回去。 我又往屋子里瞄了一眼。 麟正缩在墙角坐在地上看书。 很用功的样子——想来是搭不上话的。 去问铃好了。 我拉起了铃的手。 “走吧,铃。”我说。 …… 于是就是乱逛了。 漫无目的。 …… 我自是不计时的,但铃应该是计的。 毕竟,她开口了。 “易大人…” “怎么了,铃?”我低头看向她。 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就受不了了吗? 也对,毕竟是人类呢。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她说,有气无力的,全然不顾淑女的矜持一类的玩意了。 “我不知道哦。”我回道。 这可不是撒谎,孤是真的不知道。 出发之前是没有这种考量的。 现在姑且算是在迷惘中思索才对。 虽然还没有个所以然。 也不可能会有的啊…易同学~ 你根本就只是在单纯的乱窜吧,脑子里留白大片的那种? 孤还真是个预言家…啊啊,这才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哎?” “我不知道哦。”我又重复了一遍。 应是有句话叫急中生痔茅厕顿开的,很有味道。 脑子里已经浮出大略的雏形了。 只是还说不上来。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不要。”我果断拒绝。 很赌气的话,不过是和我自己——明是再用几下力就能想起来。 又不是往忆一类的玩意,姑且不是可以扔到一边的破烂。 “易大人你到底不懂尊重女士吗…” 闻言,我耸了耸肩,刚好看到前方有个水洼,于是就停下,冲那水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才不呢,请吧dy。”我说,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 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坏掉了,她冲我摆手:“不,不,易大人你先请吧。” “女士优先哦。”我说。 什么嘛,分明两个戏精。 不是也不错嘛。 呵,这不是赏识吗? 她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带着那僵坏的笑意欲哭无泪了,她接着申辩说:“啊,易大人你就别闹了啊…主要是我没有带雨靴,我要是带了…” “呦西!”我打了一个激灵,脑子像是有光闪了过去,于是我打断了她。 联想什么的光打点一个字也是够的——这倒不差。 雨靴,雨,雾雨,魔法森林。 嗯,半点毛病也没有。 我拍了下她的头。 “走吧,别发愣了…哦,不是那堆泥巴啦…” 我叹口气,踏上刚刚浮现出来的巨阙上。 “是这个哦,开车。” 第51章 神社里的谈话 “spell card,恋符[master spark]!” “啊啊~[梦想封印]。” …… “啊啊~魔理沙你又输了喔~” 面前的混蛋说着,给我倒了一杯茶。 ——可还是个混蛋。 我盯住杯中摇晃的水面,并不说话。 余光里,那家伙也不搭理我了,自顾自地相当庄重地饮着茶水。 故意的。 “什么嘛!灵梦我不服啊!”我猛地站起来,抓狂地揉起头发。 啊啊啊,就差一点点就可以miss了啊! 只要再撑一下,撑一下,我就可以用欢狂把这家伙射透啊! “随你咯。”灵梦的眼神飘向一边,语气像是刚爬了几座山,“反正我不会再和你打了,至少今天——这是规则哦,作为胜利者的条件。”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耐烦地回答,然后同样故作轻松地说道:“可我还是不甘心啊~连[梦想天生]都没打出来。” “都说了不叫这个啊…” “不记名的符卡是犯规的哦,你说过的,而且你不是也说过这名字挺不错的吗?” 我呷了口茶,说。 有点小烫。 没记错的话,老爷子是猫舌头来着。 呔,这个就不要去想了。 “…算了。”灵梦盯了我半天,终于是放弃了。 不过她又找到了话头—— “你再苦练一些就可以逼我用出那什么[梦想天生]了喔~”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欠扁啊! “你什么意思啊!”我故意板起脸盯她。 “字面意思。”她端着茶杯背过了身,喝了口茶,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觉得你还不够努力。” 果然很欠扁,这家伙。 明面上的反话,我再努力一步的话,我就不是我了,而是变强的机器,而且——不够努力的是她才对,不够努力而又成长值离谱的混蛋,升一级够我升十多级的属性值了。 “你再说这种话我翻脸了啊~”我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抱歉,抱歉。”灵梦把头侧回来一点,脸上挂着怪笑,毫无诚意的样子。“——今天晚上也是菌菇吗?” “才不呢。”我耸耸肩,仰头把茶喝个干净。“你自己解决吧,我要到兽道的店里看看…你来吗,灵梦?” 灵梦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背着我,向我招了招手。“不了不了,我去那种地方,首先想到的是退治与否呢~” “巫女的责任吗?有够古怪的呢,灵梦,大后天的宴,你怎么算?” “一直都忍下去的喔~忍一忍倒也可以把自己骗得乐在其中,可时代快变天了,一直这样早晚会行不通…对了,魔理沙,这几天如果有活儿也先交给你了哦!” “啊?” 抢活儿当然我是很开心的。 被叮嘱活计就不是了啊。 “这两天尽量别让我看到妖怪。” “哈?” “夹在两个时代缝隙里,我也很无奈嘛,所以我在调整心态啊~” “这样?” 她把身子转回来,认真而严肃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我挠挠头:“你确定吗?” 你确定你不是想撂挑子不干把活儿扔给我? “嗯嗯!”她连忙点头,脸上却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 “曝露了啊~灵~梦~”我捂住脸,轻笑。“你这样很呆的啊。” “魔理沙,你个笨蛋!”她抱怨了一句,我把手拿下的时候,刚好看见她撅着嘴巴。 “怎么了?” “我就差在脸上写上,‘啊啊,我在演啊,麻烦配合我一下’之类的话了哦~” “又怎样?” “这种时候再去挑明是很不招待见的啊~” “这样?” “这样。” “那么抱歉喽~灵梦。”我回道,同样的毫无诚意。 应该是更加。 毕竟我在学着师傅不着调的样子。 算是缅怀吧。 “你没什么表示吗?空泛的道歉是没有诚意的哦~” …… 这家伙…… “你不也一样吗?”我鄙夷地盯住了她,像她先前那样。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远没有她盯我的时间来的久,九牛一毛一般。 我果然受不了这种眼神,像是在祈求什么,而又带着沉郁的哀伤。 这是我自以为断难以拒绝的,哪怕这眼神的主人刚刚还在和我斗嘴。 我叹了口气,然后笑了。无奈的自嘲的轻笑:“算了,这个委托我就接下了。” “谢了。”她说——听不出多少的谢意(终归有那么一些),反而那份失意是掩不住的。 倒是有点陌生了呢~分明是个难有兴致还有些小乐天的家伙,反倒学习易小哥的鬼样子来了。 分明是完全相反的笨蛋。 ……算了,再怎么说也是朋友,我也该有所作为—— 我理应是这方面的专家嘛。 “喂,灵梦。” “嗯?”她惊醒般抬头看我,像是恍神已久的样子。 看来更有必要了呢——身为勇者讨伐魔王什么的。 “报酬啦,报酬。”我把手伸向她。“你不会以为委托会是免费的吧?这样的npc可活不下去。” “啊,不算是补偿吗?” “补偿仅是我接受与否喔。” “……” “那由我来说好了,你这样子很难看的,所以啊——来,妞儿,给小爷我笑一个da☆ze!” 说着,我用刚伸出的那只手去揽她的脖子,不过被她躲开了。 她轻轻的推了我一把(我顺从地往后倾了一点),嗔笑:“魔理沙,你是从青楼里爬回来的吗?” 这叫什么话嘛。 让人火大的家伙。 好歹她也笑了,不是? 呔。 “怎么可能?这是我从藤原那里学来的。”我撇撇嘴。 “那个自卫队队长?倒是听说过。她从青楼爬回来的?” “等下等下,你怎么心情好上一点就扯到这种东西?” “当然咯,”她说,“要开心下去,就不能提什么糟心事。” 我做了个深呼吸,肩膀抬起而又放下吐槽说:“可那也正是你想说的吧,你所谓的糟心事。” 总有人这样,或许连我也这样过。 呵,谁知道呢? 明明有忍不住想要说出的话,明有着想要呐喊宣泄向人抒发的话语,却碍于矜持、场合、对象、反响,一类繁琐的东西,生生苦苦地缄黯沉默着——倒也不致这般绝望,终究是在试图找寻什么创造什么开口的因果机缘——如是而已。 “算是吧。”她瞥我一眼,自顾自地满上了茶。 “那就叫你说一说好了。”我接上话,呷茶。 “你像个蛔虫啊~” “多谢夸奖,那样我就可以吃光你的救济粮把你饿死了啊~来说你的。” “啊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听好,我只说一次。” “哈依哈依。”我自满地点了头。 “我…” “分明是你自己想说还要说什么只说一遍。”我嘟囔一句,那家伙的发言立刻就中断了。 “魔~理~沙~”灵梦笑吟吟地看我,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像冻到了一样,缩了一下脖子。尴尬的朝她摆手:“抱歉抱歉,你继续。” 灵梦是远没深究的目光尽在我身上,停了片刻就飘走了,空灵、虚渺,迷离。 “我早就说过了啊~我正待在时代的夹缝里。” “又怎样,不就是和妖怪真正的和平?” “你还真是人类之身的魔女啊,魔理沙,或许对你是这样,但于我——绝不如此,阿妈带我来看到的血染烟火的世界,正在崩解。” “不是好事吗?” “许是吧,我不过是太恍然了吧。不,才不,令我忧心的是紫的话才对…” 有些像中风哎。 “你这不就是在和妖怪合污吗?那人类与妖魔同舞的世界又能怎样?” “平衡。” “什么?” “没什么,妖怪们对自己的存在多少有些尺度,只是紫说什么‘啊啦第二次了呢’,让我很在意吧。” “那老太婆的话就…”我说着,然后一个水盆扣在我的头上,浑身都湿透了。“就,就不用信了吧…啊哈哈啊哈哈…” “嗯,也是,我的手中还抓着阿妈交付于我的未来呢~” 我也是啊,师傅交付于我的未来。 呔,难受死了,衣服。 “先这样吧灵梦。”我抓过她的杯子把茶喝个干净,“我先回去换个衣服,有空再来找你。” “拜了哦,大忙人之小偷。” “啊,走了,懒虫之红白。” 我跨上了扫帚。 第52章 魔法垃圾场的小剧场 时间是…记不清了。 中午给睡懵了。 地点是,雾雨的垃圾场——或者该叫做雾雨魔法店——还是想叫垃圾场。 我正靠在一棵树下面,百无聊赖地挥着零式,顺带欣赏一下被大妈舞姿肆意蹂躏的垃圾场的空景。 铃跑了过来,向我行了个军礼。 “报告易将军,未发现星光耗子的生命反应。” 有够入戏的呢~ 无妨,就算怪的话也只该怪到我头上。 “嗯嗯,孤了解了,本居下士,可以先休息了。”我点点头,说。 我心里有底的,她会回来,很快。 小铃应了一声,挨着我坐下。 我继续挥刀,反手把零式钉到了树上。 “易大人,怎么了?” “要叫将军喔,本居下士。” “…易将军,怎么了。” “这个啊…没什么。” “嗯…” “只是目标马上要回去了而已。”我补充说,“铃中士,麻烦切下刀,准备劫持了。” “劫持?”铃疑惑地问道,不过还是顺从地用我交给她的契约召唤了那把小刀。 大抵是在心里想着那把小刀会出现在手里吧,不,倒不太像,这种东西是连我自己也说不大清的。 约摸着是这种感觉才对,就像心里想着“我要抬起手”手却纹丝不动,反而不过脑子——才不要神经一类的理论,又不是来讲医学——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手抬起——理应是这样的东西吧。 如同本能而绝非本能又理所当然的东西。 就这点,我大可以称铃为天才之流,将她逐出包括我在内的笨蛋行列。 “对,劫持,一会儿见她落到门口,咱们就冲上去来句打劫什么的。比划比划刀,哦对,注意点儿分寸,脱手了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其实也不用说啦~懂了吗,本居小铃上士?” “了解,易大人。” “是易将军~啊,要不叫元首也行。”我竖起食指,说。 “嗯嗯。”铃装出认真的样子点点头,我觉得她要开些玩笑什么的样子,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了解了,易小兵。” 我还e炮兵呢~baka。 果然是脱不了愚物之列的家伙啊。 呵,不是很不错吗?易。 还没有被尘世教会真正的尔虞我诈的孩子,还未蒙尘的有光之人。 不是很不错的吗? 我没有像她料想的那样去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手伸出一半就收回来了。 随而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小失落。 我倒是蛮希望有个破局者的,长久的还没找到,暂时的当场就有。 气息更近了。 …别跑啊伙计!怎么还远了?!! 嗯… 回来了,惊悚。 距离、速度,时间;天时、地利,人和。 ok。 “铃,准备,我数五个数。” “…哦哦。” 我起身,反手拉下零式。 “…三!”这样叫着,我冲了出去。留下铃原地蒙圈。 “杀呀!!!” 我胡乱而安稳地舞着刀,刚从扫帚上下来的雾雨明显是有被吓到,愣了一下,被我用刀架住了脖子。 静~ 嗯,特安静。 有一小会儿,小铃才小跑过来,用小刀指向雾雨:“不、不许动!打劫!” 有够尬的,怕不是击毙人质解救歹徒。 莫名想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歹徒:人质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人质:歹徒先生~ 咳咳咳,该死的爱情警匪剧。 “喂喂,很冷的啊……”雾雨后退着,拉着那把扫帚,说。 “掉湖里了?”我打量她一眼,问。 帽子没带,浑身还是湿透的样子,以至于还在滴水。 也难怪会冷。 大妈如此之秀,引无数雾雨尽结冰。 “才不是呢——让开让开~”雾雨辩说,像赶苍蝇一样对我挥手。 我信从地让开,接着问:“那怎么弄的。” “我的同事。”她说,往屋子走。 “小偷?” “才不是,是贤者喔~我去换衣服,别想着跟上来。”她打开门,走过去,带上。 你是哪门子的贤者啊~孤跟个屁啊~ 我轻笑,扭头看向铃。 “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挂在她的脸上,多少带着些许的尴尬与不悦,不多,一丝,也算是有了。 她的双臂无力地垂着,那把小刀也没了踪影,肩膀耸拉,日暮将近的样子,比起什么将入青春的少女倒更像是劳累一天还被领导上司狠批一顿,刚刚加完班而身心俱乏的糊涂虫。 这绝称不上赘言。 至少我这样认为。 “啊,有何感想,铃?” 不悦于是变成了不满,量也多了些,虽然多不了多少的样子。 “真是的啊,易大人你实在是,实在是…” “什么?”我问。 “实在是随性过头了啊~”她鸣着,算是牢骚。 小小地恼火着,气愤着,而又无可奈何着。 我倒不这样想,理应如此。 再怎样我也是收敛许多了。 这愚弄不过是无意之举,是不需要在脑子里构形,直接条件反射般完成的。 或应去怪雾雨,她降落的有些快了。 可如是这般的话语是说不出口的,嗯,借口是从不需要的。 我只是把嘴咧开一个小缝,把笑容尽量变成认错应有的尴尬样子,摆手说:“嘛,嘛,下次注意。” 骗人。 下次怎样谁又会知道。 应该是只是注意,做不做另说吧。 许该这样理解。 “易大人你是在敷衍啊…”她接着吐槽。 “当然,”我满不在乎地答道,“的的确确是在敷衍,不过,孤是不会再改进的喔。” “什么跟什么嘛…”吐槽也变得无力了。 “嘛,孤至少得是孤才行哦,铃,”我说,“孤的生命即是如此。” 表情瞬间严肃,不过很快就舒展下来了。 我接着说,想把转移掉话题,感喟着:“说起来,雾雨还真是慢呢~” 铃并不附和,也不反驳,只是站定,望着那扇门出神。 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好看的吧?无趣的门而已。” “不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可看的了。”她说,眼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看门总比看地看天看草木来的好。 至少那算是等待的象征么? “那就看孤好了。”我听见自己顺。 比起调侃更有些命令的味道。 不愧是我,还是矜持不住吐出一些厚颜无耻的碎脑壳的话了吗? 嘁。 铃的脸开始泛红,不过并不快,许是有了抗性,她不做声。 我也一样,我在寻找能够拨回世界线的话语。 不过… 下一刻,门开了。 “啊,还真是打扰了,你们继续吧。” 雾雨探出头,调笑着装作要把门关上。 虽然是装的,不理会的话也会关上一会儿的吧。 好端端的敲门砖可不能扔掉。 “喂,雾雨,别闹了,出来。”我说。 “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果然该再来上一句—— 不愧是我。 明是个怕麻烦的家伙却忍不住自找麻烦,只好自己苦着脸解决——想一想还真像是麟口中的“屑”。 这就是妖精的本质吗? 真的是…锤子啊喂! “别的不说,她还站的住吗?”雾雨推开门看着铃,眼神里带着讥诮,随而叹了口气,“那家伙倒是帮前辈都准备好了啊~” 她盯住铃的时候,铃惊疑地“哎”了一声。 可真正开口的却是我。 “什么意思?”我问,只是担忧,没了先前的那份窘相。 明知故问而已,可这不是我欲向的那份破局纠正。 我莫名地想起,魔法之森实是排斥常物的,将常物视作异类的…真实的死地。 我是伪物,那瘴气或是孢子的毒性我是不甚了解的,稗田的记述也不过是写了生病而已,但雾雨却用的是…“倒下”这样的词汇。 我不做声,雾雨就凑到了铃的面前,似笑非笑:“小铃,那家伙还好吗?” 铃茫然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点了点头:“嗯。” 雾雨的表情立刻难懂起来——失落、自嘲、欣慰、恼火、嫌恶——还有许多其他的我解释不清的东西。 我的心倒也放平了,再细想似乎是无事发生的,雾雨也没有什么所谓祛毒的做法,于是我转口去招雾雨:“咋,蔫儿了?” 雾雨似乎是才想起有我这么个“旁人”,不由得僵了一下,干咳两声,直起身向我不耐烦地摆手:“才没有啦——说起来,你等我多久了?” 颇有效颇灵验的呢~一句说起来样子的话语就足够了,连我都在不厌其烦的聒噪这句呢。 聪明人是很会转移话题的吧?隐晦的东西选择闭口不言。 也许该称情商一类的玩意,我不在乎。 要说我对她口中的“那家伙”不感兴趣那是假的,不过依她说的,我们是朋友,我不愿意去探究——揭开血痂去分析创口的原因什么的。 “不久,三生而已。”我随口回道。 “你还是真是在谁面前都能皮一皮啊…找我什么事?” 莫名像我晚上(中午)对麟问的话一样。 确实带着呛人的味道。 不过我自是不反省的。 我学着麟的样子,说:“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又做回本行了吗?” “什么?” “变态呗。” 我撇她一眼:“你还是小偷呢。别用什么寻宝者的论调——啊,变态是射命丸才对。” “确实,我可不想上镜。” 铃正好怼上一嘴:“魔理沙,你昨天不是也上镜了吗?” 雾雨挠挠头,头发湿湿的,有些小水珠溅到了我的脸上。 喂喂!有没有抠下头皮啊! 她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只是不好意思地对铃回答:“没办法啊,那家伙飞的太快了。” “那就扁她呗。”我说。 “咱可是淑女啊!”她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全然没有所谓淑女的样子。 “就你还淑女呢?”我挑眉冷笑,眼中孕着不屑。 即是愚物,装些表情也是做得到的。 “当然。”她理直气壮地对上我的眼神。 不屑的冰顷刻就被击碎了。 我长舒一口气,无奈地笑着:“当然个鬼啊喂~你这样暴力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淑女啊喂~” 接着我就觉得额头一凉,热量扩出一个空空的小点。 ——狙架上了,弥幽·欢狂。 孤就说孤就说啊! 不过这演技还挺像。 我大约懂了她的意思,忙是后退了几步,鞠躬—— “啊,确实是淑女呢。” “呔,假过头了吧?易,小哥?” 她撅起嘴,把枪往前伸了伸,“boow。” 随而狙击枪如沙般飘散。 “你不也一样吗?连杀意都没有。”我回道。 雾雨摆了一下,也释然般“噗”地笑喷了。 “什么啊你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杀意嘛!” “杀意也是可以装出来的嘛。”我说。 许是吧,那种东西。 “对朋友装出杀意什么的…我可做不出来。”她说。 那你还上狙。 不过…还真是动听,朋友什么的。 呵哼。 “那么作为朋友,你好歹尽一下宾主之谊吧。”我说,笑意从嘴巴一直蔓延到眼中。 “哈?易小哥你在说什么?” 我瞥了一眼铃,然后又对上雾雨的眼睛,说:“我啊,准备让铃亲眼看一看妖魔的世界。” “那你可找错人了啊,我,人类,你知道的,大家都知道。”她审视而玩味地盯着我。 “不过你也是魔法使嘛——倾身步向妖魔世界的人类,总会有些不同的独到的见解吧?” “那你该找村里的江湖骗子,戴面具的那个…不是前辈啦。” 这种话题铃是难插上嘴的,分明就像被父母决定未来轨迹的孩子。 这说法倒很有倾向性。但我不过只是想让铃看一看,她的未来还是应该交付与她自己,由她选择。 嘁,其实你也在期盼吧,易? 你自己清楚的。 “铃,麻烦搬几个椅子过来,劳烦了。” “没,没事。” 铃摇摇头往屋里走。看她走得更远了些,我才走向雾雨,轻声说:“说实话,我欣赏那家伙喔~” “有什么好看的呢?妖魔的世界其实就是人类的世界,喜、怒、哀、乐,丝毫不差,有光明也有黑暗,都一样的…易小哥你眼中只有光吗?” 人也好妖也罢,都一样的,我模糊地记得这样的话。 我说过的,应该。 “不算,只是…” “要她有木偶的自觉?” 铃出来了,把椅子放在桌边,又走回去。 “妖怪想怎么玩儿是妖怪的事情,可我不希望铃也牵上线——她会是个好学者。” “许是个好剑士呢~宣长公或是前辈那样的,易小哥,妖精也是归类在妖怪里面的,你想怎么玩是你的事情,恐惧主宰的世界也正在分崩离析啊~” “你说什么呢?铃不该牵上线,我只在意这个。”我皱了皱眉头。 “等下,她出来了。” 第二把椅子。 “好了,可以了。”我说。 “她会是个好纽带。” “纽带还是找半妖吧。我看森近就不错——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老…紫说的,你去打她啊,香霖还是算了吧,万用和事佬反而不合适。这差事对小铃来说还是不错的。” “叫她自己去选吧,她想的话…我会帮她把两边都栓好的。”我叹了口气,“午饭吃了没?” “蘑菇。” “呕…啊,我去找一趟老大,你告诉铃一声——回来请你吃西瓜。” “你…算了,随你的便。”她说。 第53章 垃圾场破事233 说是去找老大弄点儿西瓜回来,不过我顺路把老大也拐回来了。 虽然是她自己要跟来的就是了。 我又没理由反对。 更没立场。 大抵是如是的姿态吧——左屑易右老大,屑易君左手持着黑伞,右手扶着无鞘而挂在腰间的零式,身子略向老大的方向倾转,而老大只是抱着西瓜往前飞,顺带使用着能力。 双重的冰冷呢,挺不错的,虽然感觉像忘记了什么。 光是行走是极而无聊的。 虽然路程并不很远,但毕竟老大抱着西瓜,速度是不快的。 交给我当是可以,不过老大也执拗;再不然我也可以拿晓星残月什么的来个瞬移;可那倒无趣,节奏过快其他时候就只能发呆,老大也会生怨气。 那就只是走咯,有时无时地夹着老大的小八卦。 “呐,易酱,你知道吗?” “什么?” “早上桑妮她们和我说,昨天她们把村上那家伙给捉弄了哎!” “喔,那三光干得还不赖嘛!”我称赞说,虽然作为自卫队的队员,我不该对队友的不幸幸灾乐祸,但那是村上,我还是忍不住的,由衷的愉悦:“怎么弄的?” “她们没说。” 这就很尬了。 “呵…嗯…老大,等下到了那里,记得别和铃说这个哦。” 让真相沉睡着就好了。 “我又不缺牙齿…啊,知道了知道了。” 待我们走到雾雨的垃圾场的时候,雾雨和铃已经喝上了茶聊上天了。 突然感觉自己多余了啊~ “看样子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呢。”我感慨说。 说着我转身欲走,自然是装的。 “啊,易小哥你走是可以的啦…”雾雨。 “能把西瓜留下来再走吗?”铃。 这个世界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大更新…不,应该说是她们趁我不在的时候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险计谋的共识。 唔,伞脱手了… 老大抢走了伞,飞到仅有的那个空位,坐下了。 “易酱拜拜。” 老大你就别凑热闹了啊! “我说啊,你们在搞什么飞机?”我幽怨地扭头,说。 还这么一致? 雾雨讪笑着朝我摆摆手,然后装出疑惑的表情,说:“这种时候易小哥你不是应该来一句无妨然后走掉吗?” “这种时候再无妨我就真的是笨蛋了啊…” “妖精不都是笨蛋吗?”雾雨大大咧咧的,全然没有注意到老大的脸沉了下去,“啊,没什么,这是我的主意,捉弄你一下而已…那边还有椅子,你搬过来就好了。” 我从她指的方向搬来了椅子,在铃和老大中间摆好,坐下:“你这是报复吧?” “差不多咯~”雾雨起身往屋里走。 “你干嘛去?” “给不速之客拿杯子。” “合着你连我那份也没拿?” “不速之客不需要杯子,尤其是蹭了我几天吃喝还一通抱怨的不速之客。” 拽啥词呢?!! “那现在呢?” “现在?”她回头一挑眉,向后一摆手,“不拿面子上过不去。” 她收回视线,消失在门的一侧。 不得不说,今天雾雨的嘴巴绝对是开了光了。 什么人给附的魔啊?僧人?道士?还是阴阳师魔法使?再不若是巫女? 鬼知道。 不,鬼也不一定知道,还是别消费鬼了。 该归做无妨的,有个结论也就够了。 先把气氛弄起来再说吧。 我左右扫了两眼,她们两个都闷闷的。 铃倒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我先冲她摆了手,说:“没关系的,铃。” 然后看向老大,殷切地开口问道:“怎么了,老大?” 老大拍了拍怀里的西瓜,发出的牢骚和我料想的差不多:“那家伙说妖精都是笨蛋啊!” 不速之客的论调反倒没被在意呢。 可,妖精不都是笨蛋吗?其实我挺赞同的,哪怕把自己也拉下水。 不过不能这样对老大说,我用了另一套说辞:“那家伙的脑子里住了一个笨蛋啊~多可怜啊,老大你就别在意了啦。” 佛印大师还真是个人才。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看上去很受用,她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 的确是笨蛋啊~多好哄。 老大把西瓜推到桌子中间,伞面扣在头上,活像只大龟。 还真是莫名的感触。 啊,生活当是如此吧——才不需要轰轰烈烈炎炎燃燃,才不需要刀枪剑戟武艺皆通,平淡也有平淡自身的底蕴,同样可以找出什么,抓住什么。 本真吗? 我不知道。 “咚” 我没有再思略什么,雾雨刚刚把杯子放到我了我的面前。 还飘着白气。 “茶和西瓜真的搭吗?” 我皱了皱眉。 还是一冷一热,倒不如酒了。 以上算是潜台词吧。 雾雨听懂了,立刻怼回来:“说的就像酒和西瓜很搭一样。” “也,也许甜酒会不错…” 铃倒是在帮我解围,虽说是多此一举。 老大看了一圈,抱起胸,“龟壳”被顶到了身后的地上,很自信的说:“啊,西瓜酒也不错吧?” “哈,没那种东西吧老大?” “不是有葡萄酒吗?葡萄可以酿酒,那西瓜应该也不差。” 完全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不过好有道理的说。 那为什么没有嘞? 也许有,反正没听说过就是了。 有空试下吧,交给沙条就好了。 “啊啊,现在弄也来不及啦,还是切瓜吧。”我站起来,身子向前微倾,用右手抓住零式的柄,左手虚扶在零式上方。 拔刀斩的刀架。 “刀不擦擦吗?” 还以为她会直接嫌弃沾过血的杀刃呢,这倒是我多虑,但退一步她也一样。 “真是多虑呀,雾雨。”我说着,零式在手中消散而再度凝实,“这样就好了。” 随而刀刃在左侧舞了个半圆挥出,正切过西瓜的正中,向顺针一扭,抽出,正刀,再挥,一连三次,总计四刀。 血水还看不见,表面上,西瓜还是那个西瓜。 雾雨推了那西瓜一下,那西瓜动了一下,然后再没反应。 嗯… 冻住了。 呔。 我先上手,把住一处,用用力摇了两下,一块西瓜正脱落下来。 “这样吧。”我说,把自己的那两片扒到面前,坐下。 然后各人纷纷动了起来,都掰到了瓜。 废话,不拿可是笨蛋。 但果真如此吗? 这依旧是…我不了解的呢。 生活的明悟,还真是殊遥。 也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反正我咬了一口西瓜。 首先入口的是那凉意,牙齿,嘴唇,舌头,口腔,都在为冰冷的凛冬战粟着,不过很轻,转瞬即逝——抑或说是习惯了;接着,是水,带着细密的甜意浸浸而入,口中的瓜块像是吸饱的海绵,不用多大力就可以挤出水来——清凉的,糖样的,喷涌的水,不用多大力就可以咽下去,留下一部分黏着的怯意;与此同时,粗鄙的蛇也与艳色的精灵相遇,传出沙沙的,却柔和顺从的触感,舌与上颚一同,作为“新的牙齿”将主教被虞国撕躏残破身躯夹裹其中,榨干最后的圣血,才置之于弃。 入腹。 啊,这才是胡思乱想的赘言呢。 到头来也只是换来一句雾雨的“喔,还挺好吃的嘛!” 那茶我倒是不想碰了,估计喝了会出事儿。 她俩…自己找药吧,关孤屁事。 蘑菇医学家差不多可以自救,医学家的所谓前辈也不至于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因为腹泻触摸冥府的大门吧? 另一说是… 公厕真臭。 妖精要好的说,不坏肚子就差不多是化学能和生物能的完美置换——世界的宠儿呢。 好有味道的话题哎。 没办法,毕竟是冻了一夜,俗言有云—— 俗言你个锤子啊baba易! 咳咳,自打自脸也没什么意思。 (才怪,谁没自娱自乐过?) 时机了啦时机~ 这可不算什么时机呢。 “夏天就该这样过啊~”我感慨说。 “所以…你找我只是为了这个吗?”雾雨擦了擦嘴巴,问。 还没吃完就擦嘴…嘛,虽然不擦会很难受就是了。 话说要不是你这穷娃娃的吃相…你真的需要擦嘴吗? 小节是不用拘的,直接上胳膊也平平常常地无视掉就好。 垃圾和桶的交情理应如此。 “怎么,不欢迎吗?”我笑了笑,侧眼看她。 完全和麟那时候的语气如出一辙。 “当然。”她把脸绷起来板住,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叹了口气,“啊啊,才不呢,我只是在想…易小哥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许可以帮着做着什么。” 这可不在你的权限范围里啊,雾雨。 且不说我没有…不,仔细想想我确实有些事情想做,但那绝不是该说给交付与你的。 况且… 呵,孤也是个彷惘的独断者啊。 “娃子你被什么冲到了吧娃子?!!虽说你这里姑且可是算是半个理事屋,但也不会来人都是求着要帮忙的吧?” 许是刚从清静唤到烦躁,我不免有些阴阳怪气。 虽然还没到找骂找打的地步就是了。 “易小哥你这是什么话啊~我这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而已。”她苦恼地挠了挠头。 我知道啊,所以才要动脑筋把你扔到一边去——虽然来时只是想找你聊聊闲天,然后就被你拐到这种话题上了… 老大和铃还在老老实实的吃瓜,估计她们也是清楚这样的话题两人足矣的道理——但我其实需要她们中的一个当做破局的板砖——随便嚷嚷一句烂话就好。 “事情什么的才没有呢,虽然我是闯了不少篓子的笨蛋。”我想了想,把那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坏肚子就坏肚子!弄急眼了老子就给自己开膛破肚做手术!孱弱的身子才没有道理忤逆我! “这样么…”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抬手咬了一口西瓜,“对了对了,这两天别去叨扰灵梦,她现在很烦,你去了估计会被揍得很惨…妖魔的世界也不一定需要巫女吧?” 她说完这话就不再说了,只是小口小口地啃瓜,狡猾的眼睛贼溜溜地瞄着我。 真是不可爱的家伙,你和巫女都是。 虽然我只和那巫女有过几面之缘,但我可以断定这点。 “多谢提醒。”我回道,把注意放在面前的西瓜上。 “不过,你说…妖魔的世界,是这样的吧?” “什么?” “妖魔什么的我倒没几个深交的,香霖那家伙就算了,不过…像是成佛的家伙有兴趣见一见吗?” “随便。”我回道。 第54章 麟小姐行动继续! 人间之里,铃奈庵。 我锤了锤脑袋,深呼吸,“啪”地合上了手里的书。 《旧约》。 也许是顺序反了还是怎么,这书把我弄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简直要长草。 不过可算是读完了,兽之名的原典。 虽然讲的更多的是小非酋和小非酋的门生。 我站起身,双腿有些不堪重负的意味,身体跟着微颤,摇曳,感觉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脑子里。 啊,头更晕了。 我打了个哈欠,跺跺脚,把书塞回原来的位置。 然后扭脖子啦,扭扭腰啦,压腿啦,左右单腿跳啦,大抵这种东西我都做了一遍。 舒服多了。 虽然身子还在发冷。 我扫了一眼表,时间闪烁着。 15:36 “咳咳。” 我搞咳两声,蕴酿了一下准备要说的话语,但一回身,那男人已经举起了牌子。 “看完了?” 牌子上这里写着。 “是背完了才对,人类先生。” “上一次见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吧?妖怪小姐。”他又举起一个牌子。 “是这样呢~”我反手在身后拉开一道隙间,坐了上去,翘个二郎腿。 为毛是三眼的名字? 谁在乎。 赤红的天狗铜面在阳光下很是晃眼…烦死了烦死了! 紫的墨镜放哪里了啊?!! 唔!找到了。 戴好戴好~ 舒坦多了,虽然这个视界有点阴阴森森的。 怎么也比被晃得眼睛痛强吧。 眼前的男人举起了第三个牌子,前面两个牌子已经不见了。 牌子上写着:那么,这一次,你准备做什么? 真是不讨喜的言论。 宣长的后人就没有正常的家伙吗? “啊,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你也是个好瓶子…”我扬起头,估计这样子很拽,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至多不过一年,幻想之乡将迎来一次大变动,就这样,至于是怎样的变动…你自己用眼睛好好看着就是了。” 那家伙不准备换牌子了,牌子上的字像是被风吹拂的沙子,无声地飘散了,新的字迹浮现—— “e” 通点英文还不知道怎么好了吗?不过确实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啊! “比起这个,你倒更应该担心一下你的宝贝闺女吧?”我不动声色地说,“告诉你这一点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喔,人类。” 我并不想叫他的名字,没有什么原因。 当年我干的那点破事想想还是和屑易在的时候一个模样。 永生…又不是真的永生…我已经将已死之人从冥界拉了回来,我又不是免费劳力…再死掉那就是命数了,才不是我的错。 十几年前,这家伙找到了我,或者说我故意被他找到,那是的我还在布设着棋子,准备着叛逆的大局,全然没有为易那种家伙担心的烦扰——毕竟是易布设的轮回呢~记住什么才很奇怪吧? 那时候这家伙的声音已经没了,因为他那个舍弃妖怪身份,舍弃妖怪身躯,舍弃妖怪灵魂,决心成为人类的离经叛道的音妖妻子,狩猎者和猎物的恋情还真是…嘁,才不值得感慨。 也许是这种事情才让那占卜的动了心思?虽然那破事还有许多年才会发生…妖怪可以变成人类,人类自然也可以变成妖怪——理直气壮的论调——不过某些东西是单向的吧,就像被杀的人会死,不是死了的人会被杀——虽然后面证明这玩意就是光路一样的东西。 我说过的,我不是免费劳力,至少提出点条件才好,他找到了我——麒麟…妖怪?我也想自称神兽来着,反正他找到我请求我复活他的妻子就是了,而我提出的条件是:任何时刻的,无偿的援助。 虽然之后我根本没有找他,不过是我自己行善的借口罢了,那时候我想的只是…一个人类能帮到我什么?操纵文字程度的能力在妖魔横行的世界根本是不顶用的。 不过盟友是不嫌多的,叛逆者越多越好,要不是那个天邪鬼没法交涉我同样会把她拉过来。 差不多是这样,记忆基本回归的我反倒用得上这个棋子了。 反正我是没想过我也有要翻书拯救世界的一天。 借阅书籍什么的。 毕竟白玉楼的书房里大多是些破烂的书啊~源氏物语啦源氏物语啦~我要这东西干嘛? 牌子上的字变了:小铃是不用担心的。 什么嘛,这也是变动啊~明明按照应有的轨迹她还要许多年才会站到妖怪的阵营里,屑易一搞莫名的会提前的啊~ 虽然变动越多越好就是了。 反正等春雪发动,紫把萃香接回来,计划就可以正式实行了。 “随你了。”我说,“不过用得上你的地方还真是不多…所以,在我找你之前…虽然也不一定会找就是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安居乐业什么的?啊,差不多这样。” 他点了点头,牌子上的字迹整个变成一个大字:“书” “这倒是,估计这点会很用得上你呢~帮我备好吧,和灭世,救世,神明,妖魔有关的书籍。”我挠了挠头,说。 【ok】 “嗯,就这样,走了。”我从身旁的书架上拽下那本《大鹏往世书》,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翻进隙间。 隙间的孔洞跟着封闭掉了,我把那本书丢到一边,坐在一个眼球上,闭目养神。 主要是不知道该干嘛。 没办法啊,书已经读不进去了。 而且还是背书,脑袋瓜子疼啊! 我倒是想找点事情来着。 “喂喂!紫!”我嚷道。 她应该可以听见的,除非她在家里睡懒觉。 或者该说是补觉。 但是…真的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 她要是睡了我去哪里找屑易啊~ 主啊!请救济…锤子啊… 无聊死了,这般的世界还是毁掉的好啊~ 啊啊,再给这句扔个锤子。 胡思乱想什么的真是糟透了。 虽然头都快炸掉了,可脑子还是在嗡嗡地运转,还不是后台…稀里糊涂地往外冒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是糟透了。 糟透了,啊… —————————— “喔,小麟睡着了呐。”我观赏起她的睡颜,嘴角勾起自然的微笑。 “愚者才不是你这样呢,笨蛋。”我说,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无奈。 这孩子…真是的。 叛逆的孩子也回来了呢~那家长怎么可以闲着呢? 对吧?妖怪贤者? 我呼出一口气,抬手,附近的温度顷刻间变得舒适宜人。 冷与热的境界。 我把她前额飘散的发丝抚到后面:“这是,大家的事情,对吧?” 我在旁边的一个眼睛上坐下,打开了那本书。 第55章 修罗的召集令 《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化为鸟,其名为鹏。 鲲者,古记一作鱼子,盖小大之辩矣;鹏者,形记曰作鸟友,引自凤也。 后人皆以鲲鹏称之,久已,其亦忘前名,且不述,暂冠鲲鹏名状。 鲲者,极大,一锅不下,崩矣;鹏者,也极大,一架不下,塌也。 分之,保鲜,可供万人食足岁终。 此古事也。 而今… 鹏同志在烤鲲。 嗯,对的。 啊啊,说是不对其实也差不多了。 我们这一大帮子人(不是摇来的)正待在歌者的店里。 我,老大,雾雨,小铃,还有那个被雾雨说做是成佛了的地藏。 矢田寺成美,应该是这个名字。 她和雾雨都是这样说的,那就对了呗。 就像我自称为易,大家也这样叫我… 除了单字易我又想不出我到底叫什么。 如是而已。 雾雨领着我们找到地藏小姐的经过再简单不过,虽然有个避人视线的结界阻隔,但是雾雨充当了敲门砖的职务,轻松通过。 然后就见到了她。 那家伙本是很见外的样子,然后一眼瞄到了我,急切地握住我的手,全然忘记了什么别别别的教诲:“你绝对是我救助的对象!” 什么跟什么嘛。 孤哪里需要救济? 然后就是雾雨的介绍,那家伙的接待。 又是茶水。 她们也真是,还敢喝,真的不怕坏肚子。 然而砸到我脸上是… time out,感染数:0 没有一个人被痛苦的bb弹打到肚子就是了。 然后…然后就到饭点了,或者说是我以为的差不多的饭点。 歌者的店铺已经开始营业了,反正我觉得不差什么。 时间是…已经乱了,等明天起来再计数吧。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酉时初刻左右吧。 近似于这样的时间。 这个时间吃晚饭我觉得还行。 虽然进肚子的不会是米面之类的东西。 毕竟是烧烤店。 除了自卫队的队员们,少有人类会在外面享受夜晚的妖魔之世,所以不必担心睡前肚子会饿。 这话是替铃说的,我出不出去都随便。 大不了来点夜宵。 再另一说就说回来了,店主,歌者,是夜莺妖怪,姑且是和鹏同为鸟类。 而她烤的是鱼,归类为鲲,虽然不是鱼苗。 所以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喂! 锤子。 嘛,胡乱说说而已,当个笑话就好。 “吃你的就行了吧,别盯着我看啊。” 我瞥了那地藏一眼,没好气地说。 石像要是成精应该叫石像妖怪才对吧。 说什么要救济我?呔。 那家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是自满地点了一下头,喝了一口茶水:“我说了啊,你是我救助的对象。” 雾雨把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易小哥她看上你了啊~她可是个家里蹲哎你知道吗?我说啊…” “我听见了喔。” “所以你喜欢我?”我。 “你…你可真讨厌。” “讨厌我你倒是离我远点啊~” “你是我救助的对象。” 鬼嘞!孤哪里需要救助? “哈?又是这句?来点新意的?”我烦躁地挠起头。 “你倒是该有些自觉呢,修罗先生。” 我还疯魔呢我! 死字看多了想要次元斩了吧你! “你可算了吧,妖怪。”我摆摆手,蹿到一边去了。 “修罗…”她又一次地上下打量我,“你…你要去哪里?” 我自是不理会她的,继续往远处跑。 说起来…那张符卡…绝不只是因为和芙兰玩闹了一下就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吧? 那浮华之世的,尚且算是生还下来的修罗…用一生演绎的狂舞猎舞—— 【浮生修罗舞】 怎么想都和我干系不大,我只是疯狗狂犬之类的玩意,冠一个凶兽疯魔的名号也就够了,修罗这样的文雅之词还真的不适合我。 唔…唔! 我回过神,发现蚀狼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手上,而我恰正用它架住了矢田寺的脖子。 该死,身体又开始忤逆了吗? 然而刀刃是没有再动弹的,倒不如说是…我无意之中做了自己想做但是被自己克制住的事情:这身躯实是在尽忠在对。 “易小哥?” 我胡乱地挥了一下手,把蚀狼贴到左腰,欣赏起地藏小姐因为惊惧而冒出冷汗,并无言语,因为风压被吹下斗笠而绝不遮拦的俏脸。 “没事的,雾雨,”我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决定把戏做到底,“——吃你的三净吧,渣滓。” 这话是很伤人的,连雾雨都把微恼的目光投向我——我知道,我应是知道的,这样的行径绝对会招致此般的景况——但我忍不住,一则是把戏做绝的决心过大,一则是那地藏未免追得过紧。 但雾雨也只是盯着,坚定地带着小小的怒火,那眼神一点也没有摇晃… 然后她眨眼了,我所描述的破烂词句通通失去了用场。 “什么嘛,易小哥你过分了啊~人身攻击可要不得——虽然成子也过火了就是了。” “哈伊,哈伊,我知道啦,下次再犯。”我故意装作十分轻松毫无感觉的样子,“诚挚”地朝雾雨致意,然后转头看向了那地藏。她去捡斗笠了,于是我候到了一旁,等她戴好斗笠抬眼看我的那一刻,“抱歉呢,矢田寺。” 那家伙反倒惶急惶恐而拘谨了,承蒙大恩不该如此吗?她胡乱地摆起手:“不,不,没关系的,而且我也…” “啊,你怎样,孤是不管的,孤怎样也是孤不在乎的,至少在那个方面,孤是修罗也好,孤是别的什么也罢,你是没有度化我的伟力的,无力而行动可是会招致大业障的。你懂吗?矢田寺成美,或者说…成子小姐?” “但是…” “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唔,我,我知道了…修罗先生。” “这才对…啊又是这种称呼…算了算了,把头抬起来吧,只是称呼的话还是随你好了,只要别提什么救济救助之类的玩意…” 我说着,把目光投向歌者那边,老大,铃,还有一群小笨蛋吃得正嗨,不,吃嗨了的只有露米娅才对,或者该说聊的正嗨?啊,横竖是很嗨就对了,就差叫上一句小二上酒了。 不计露米娅那个危险分子还是蛮安全的。 …这样说我倒是冒危字了,毕竟雾雨是个炸弹人,aoe群攻。 开玩笑的。 我决计要走过去了,好歹和小虫子打个招呼,毕竟那家伙刚刚过来。 可… “自以为是人类的半妖吗?” 可我莫名地听到一个声音。 哈?说谁呢? “自以为是人类的妖怪吗?” 那声音还在响,可我扫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在说话。 我喊了起来:“谁!” 气息…感知不到… “自以为是人类的妖精吗?” 声音还在继续。 “谁!” 头在发痛?!!为什么?!! 蚀狼又一次地出现在手中,并不经过那符纸的绳带,仅仅是召唤。 我并没有召唤它才对! “谁!谁!谁!”我吼了起来。 雾雨和铃她们一定会被吓到吧?估计已经凑过来了,可惜我听不到也看不到。 眼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耳朵里只剩下那家伙的声音… “自以为是人类的疯魔吗?” “闭嘴!” “自以为是人类的修罗吗?” !!! 我彷然了,可身体的不听调令还在继续! 那个人影逐渐地变得透明,而玻璃般的景幕后面是雾雨她们! 手抬起来了… “易小哥?!!” 该死该死该死!!!给孤停下! “噗嗤” 另一把刀刃插进了我的胸口,像麟那次一样。 还不够还不够! 脚步没有停下就还不够啊! 第二把,第三把… 许是刺猬的样子呢~ “咳…”我吐出一口血,用灵力辅助挤出一个微笑,“早上好啊,大家…” 第56章 修罗救援计划 夜晚褪去了最后的薄纱,露出深邃而狰狞的面目,疯魔般咆哮,虎狼般奔袭,利齿咬在同是墨色但要浅淡一些的竹子竹叶上,发出簌簌的,将欲崩摧的声响,墨玉痛得折下了腰,有的叶子落了,有的,没有。 落与不落的叶子有何区别,是我无心辩查的,无论是大小,形状,还是脉络虫蛀,通通不在我的考虑范围里。 那通过圆月形状窗子,透过黑暗,映在我眼中的,摇曳的微弱烛火,才是我理应给予瞩目的。 “生…生…生……生…”话语不知不觉地从嘴巴里冒了出来,跟着风一起远去。 不知咀嚼了多少年多少遍的话语,可说出来还是很有触动。 也许我是个很感性的人吧?所以才会这样。 “暗…生…始…”嘴巴还在不自觉地张合着。 “死、死、死、死,冥死终。”有个讨厌家伙把下句接上了。 那家伙叫蓬莱山辉夜,算是我的宿敌,此刻她站在我的身旁,黑色的长发被风吹打到我的脸上。 我大有和她打一架的冲动,但我忍住了。 我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留给她一个背影:“怎么样了?” “你没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火鸡?” 她脸上应该挂着玩味嘲弄的表情吧,我想象得到。 可我回头却看到,那表情是无奈且担忧的。 下一刻,变成了鄙夷:“你是不敢吗?” 即便她的话很讨打,我还是压低了语气,自嘲的来上一句:“是,是,我不敢。” 是的,我不敢,我不敢去看易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不敢去看,我怕看到他那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甚至于是…尸体。 生死的间隙又能有多大呢?不过是一张薄纸罢了。 生者必灭,这是此世的真理,也是存于此世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理应如此,但于我,对易,不该是现在。 像我这样不被真理和裁判承认的家伙,也许是目睹过太多的死亡,对生死之事多少有些麻木,但那是易,即使认识不久,但也算是我的朋友,我还没有麻木到可以淡漠地面对自己朋友死亡的地步。 可他应该会死吧,死于自己使役的兵刃。 妖精死后,经过一段时间,会在自己最眷恋的地方复活,这是琪露诺告诉我的,按理说我不该担心的,不该伤感的,可——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他是妖精,那只是他的说辞,莫说是形态,连他那看似热情实则阴郁的性格都和妖精毫不搭边。再另一说,即便他是妖精,他最眷恋的地方,会是这个他刚刚来到,待了不盈一月的幻想之地吗? “我说啊,你该自己去看看的。” 宿敌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知道我知道,让开。” 我不耐烦的把她推到一边,径自向正门走去。 “喂,你就这么对待帮助你的人吗?!!” “唔…”我停住了,沉吟了许久,说出了我从没想过会对她说出的话:“谢谢。” “不客气。” 我拉开门,门立刻被风压住了,我一不留神,没有拽住,门就被吹到了一边,“咣当”一声。 我索性回身拉住门,冲她嚷了一句:“喂!你不进来吗?” “我吹会儿风。”她侧过身朝我摆手,头发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我拉上了门,把视线放回到屋子里,桌子上的烛火摇曳依旧,仿佛刚刚灌进来的大风与它根本无关。 这小小的烛火却是照亮了整个大厅,诡异的感觉,微小…却明亮如斯。 一个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走出一个银发戴着护士帽子穿着红蓝两色道袍的女人。 “啊,忘了告诉你了,这个是你送来的人的命灯。”女人说。 八意永琳,蓬莱之药的制作者,宿敌的监护人。 说实话我对她并无感觉,刀杀了人总不能去怪刀匠。 可为了易,我仍是通过宿敌找到了她。 理由? 她是我印象中医术最高的家伙,莫说是医务室的医师,就连广世真直之流都远不及她。 而宿敌居然只是少有地呆住了,淡漠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就去帮我引见了。 是施舍吗? 我不知道。 “辉夜居然一连放进来两个污秽的化身呢,真是有趣。”她低声地自言自语着,不过我更觉得她是在敲打我。 现在还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 “易怎么样了?”我有些急切地问道。 既然那烛火是易的命灯,也就是说… “活的好好的,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他是个顽强的家伙,反正只要没人把他脑袋砍掉他就是死不掉的。” 我愣了一下,接着慌乱地道谢。 “你还是去谢辉夜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做太多。” 我没有心思去咀嚼她的话,我只是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 我缓缓地绕开桌子,怕惊扰了易的命灯,接着,绕开她,走进了那个房间。 整个房间都铺满了白光,但找不到光源,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清冽,还有…血的腥气。 在我右手边临窗的地方,摆着一张铁架床,易躺在上面,旁边坐着那只粉毛的妖怪兔。 铃仙·优县华院·因幡。 她侧头看到了我,笔挺地站了起来,向我行了一个军礼。 “藤原小姐。” 我摆了摆手,突然瞥见她手里攥着一把血红的,正在往下滴血的剪刀,不得愣了一下。 “这是…” “你来看一下这个就知道了。”她让开身子,说。 我走过去,坐在她先前所坐的椅子上。 还挺热乎的。 视线飘过易赤棵的上身,他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涌血了,那股酸酸的味道也不见了。 如同死物。 “藤原小姐,请仔细看一下他的伤口。” 我又一愣,但还是照做。 易的伤口确实是不流血了,像是死去已久的尸体,但他的伤口上长着无数白色的小肉芽,慢慢延伸,一旦相互接触,就立刻缩了回去。 或许这是唯一的生者的证明了,呼吸,心跳,都没有。 说实话,这种景象只是叫我头皮发麻。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恐怕他的伤势是恢复不了的。生物线已经试过了,但不顶用,他的伤口像是被附加了无法愈合的概念,师傅大人正在试着配药。” 铃仙的解释多少让我有些不安。 “那么…” “把他留在这里吧,反正也搬不走了,顺带当做报酬。”永琳走了进来。 “什么意思?”我挑起眉头。 把易留在这里是不得已的事情,改变不了的,但她口中的报酬… “啊,他的伤不是很有研究价值吗?就这样。” “他的药…” “尽管放心好了,才不会是蓬莱之药,我早就发过誓不再做了;更何况他是妖精,似乎还是个不一般的妖精,蓬莱之药从根本上就与他相互排斥,所以你大可放心,绝不会是那种东西。” “我知道了。”我长舒一口气。 不老不死的同伴…还是别再多了的好。 “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这也算是辉夜的嘱咐,我当然会尽力做好,虽然我也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懒散过就是了;铃仙,继续看着吧,肉芽长得太长就剪掉。” “是的,师傅大人。” “你要继续守着吗?” “……”我低下了头。 “随你了,不过仅限今晚,明天这里会忙起来的,所以,你懂的吧?” “我知道了。”我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第57章 修罗坑杀计划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这出的叫什么事啊!” 我抓狂地挠起头来。 就tm离谱!老娘就是睡了一觉啊!就只是睡了一觉!为毛会发生这么劲爆的事情啊喂! 准备的东西还都被搅乱了! “小麟你冷静点,那家伙不会拿易怎么样的。”紫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 那个老太婆只是想钓鱼而已。 拿易,钓紫,钓我。 消息是上午得到的,因为紫也睡着了,蓝在和敖敖办事。 早上起来我没有找到易,四处都没有,不免有些担心,倒不如说刚刚起来的时候就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于是我找到了那个男人,去询问易的去向,毕竟是他是距易最近的眼线;当然是背着人的。 听见他闺女也就是那个史上最作死人类在里屋哭哭啼啼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有点儿小得意:嘿,丫头,总算被甩了吧? 但是,那个男人却告诉我,易自刀了,被那个蓬莱人送医了。 脑袋当时就宕机了。 医务室里没有易的身影,只有一个感冒的小丫头,沙条在旁边守着。 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永远亭了,那个蓬莱人再怎么样都不会把易送到妖怪山或者那堆半吊子魔法使的手里,她不过是把易当作强上一些恣意行事的人类罢了,尽管她和那位月之公主有着很诡异的仇怨。 只是她们两个谁也不想道破罢了,都在糊窗户纸。 她们是怎样看待彼此我才不在乎,当时的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办。 紫说的道理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把易放在那边我实在是不放心,凡事都怕一个万一,不是么? 我知道那个比紫还老的老太婆想用易把潜在水中的家伙给钓出来,就算没有家伙咬钩她也大可以把易救起来甩开包袱……仔细想想,比起不放心,我更多的是不爽吧。 我不想管什么钓不钓的,我大有把鱼饵和鱼竿一起拉到海底的心思,但是仔细想一想,行不通,我得叠一堆buff才打得过她,然后竹林不用要了,易也不用要了,这还是辉夜没有出手的情况。 那堆兔子?算了吧,辅助都称不上,上来就是送。 反正无双突过去什么的根本行不通,只能去玩另外的行当,也就是潜行。 我刚要服下恋的血液,紫来了,在后面出现的,拍了我一下,给我吓了一跳,于是最后的储备也没掉了…就tm离谱,和易两次自刀一样离谱。 我把事情告诉了紫,紫却是毫无内疚地给我来了句节哀顺变…你大爷啊! 然后就这样了。 就tm离谱,嗯,这句话真棒。 “安啦,安,咱们还有梦梦呢,军情打探机器~” “那个死炼铜你还真敢去找啊?”我回怼一句。 不过是调侃罢了,随便黑一下,真遇到正事那家伙不会掉链子的。 “谁在乎,咱们又不是什么,幼~女~” 好家伙,顺下去了,连调调都一样。 咦!恶心死了! 紫的隙间我还是很玩不转的,所以为了节约时间,带路党由她来做,很快,我们来到了梦梦的居所。 紫走在前面,我随后出来。 但我忘了一件事情… 我刚走出来,就被一个黑影扑倒了…梦梦… 还四处蹭…妹啊!别见老娘就发,发情成不! 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推开,站起来,整理衣服。 凭借梦梦高达ex的千里眼,我们得知了易如今的境况——其实就是躺着,旁边围了一群混蛋。 那个辉夜姬在旁边无所事事地翻书,眼皮一搭一搭的。 老太婆也在那个房间里看书,只是没困。 外面是一群晒太阳的兔子,帝领着其中几只巡逻,不过其实该说是闲逛。 然后是结界…天罗地网的既视感,虽然这网子不怎么牢靠的样子。 “小麟~”紫。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啊!” “小麟~~”梦梦。 “你们!” “小麟~”x2 “你们有病吧?!!” 紫喝了口茶,把胳膊拄在桌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我…给我弄得心里发毛。 “小麟,我有个炸渔夫的主意了。”她说。 “什么?”我疑惑。 “易的伤痕,梦梦没判断错的话…” 梦梦举起手:“是制约武,针对不死性的制约武。” 这词学的真快。 “能把他搞成这德行的当然只有他的制约武啊~那又怎样?” “紫的意思是,你把那些概念诅咒解除,让易直接痊愈。”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啊! “懂了懂了!”我一锤手,连连点头。 把不死性的束缚打断,易的伤口自然会轻而易举的痊愈,他很快就可以苏醒,而不是现在这样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可以搞一波大事情——这是另一层的戏码。 说起来我也是关心则乱呢~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 所以…紫…她之前怎么不说? 非要让我被梦梦欺负一通。 “问题来了呢~到底是哪几把兵刃把易小哥弄成这样子的呢~”紫抬眼看我。 “唔!”我懵了一下,傻住了。 到头来还是弄不了吗?!! “别看我,我的千里眼确实是ex级别的,但只能观测到现在,所以别指着我——更何况开这种东西不是很没有意思吗?”梦梦往后撩了撩头发。 “所以,紫,这个不是行不通吗…”我鄙视地盯住紫。 紫似乎对我的目光毫无感觉,只是自顾自地把手伸进隙间摸索。 她刚伸出手就冒出一个隙间… 所以才说我玩不转嘛,我怎么弄也得先拉开,人家是只要想就可以开一个,还有地点转移和窥屏之类的操作,用起来就是云泥之别。 “接着。”紫朝我扔出一个小瓶子,和我装血样所用的瓶子是同一规格的。 我抬手抓住:“这是…” 紫还没有解释,梦梦就发出了惊呼,不过更像是装出来的:“喔!那家伙的血啊!” 我直接三个问号。 “那个自刀王的血。”梦梦竖起一根手指。 “这个东西嘛…”紫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所以这个是啥啊…”我有点不敢动手了。 “所罗门的血啦~这个世界的,即便不是同一个人,但毕竟贯彻了同样的史话,所以完全可以使用。”梦梦解释说。 “……” 我有点懵了,这东西… “盗墓贼的行当而已,当年吧…敖敖挖宝的时候顺带把棺材弄出来了…然后…半个月之前我对他的尸体用了起始与终结的境界,虽然救不活,但是血液可以对付用用,就这样。” “说实话这东西我不敢喝了…”我眯起眼睛。 “小麟,这是为了易小哥的牺牲啊~”紫开始怂恿了。 “行吧…”我扭开盖子,闭上眼睛,仰头把那诡异的历史长河般的液体咽进肚子。 …… 我睁开眼。 “好像吧…什么buff都没有…”我说。 “所以才要来找梦梦呢~”紫。 “哎?” “虽然属性不通,但是好歹都是千里眼,所以,交给我吧。”梦梦。 “哎?” “嗯嗯,小麟就交给你了~”紫向后一仰身子,倒进隙间里不见了。 “来吧~小~麟~”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妹啊死老太婆! 第58章 梦曦之景 白色,也只是白色。 纯粹的白色。 纯白色的天空,纯白色的大地,纯白色的…世界。 地面是找不到凹凸的,天穹是触及不到的,我就像被关进了一间空荡的大屋,这大屋的长宽高都被造物之手冠以了“无限”之名。 没有尽头的白色取代了日轮与夜幕,将日与夜的边界轻易打破——这纯洁之物本就是光源。 连影子都无法照见。 异样的纯粹。 如是说有什么与世界背离之物的话,那应该是我了。 …不,只该是我。 在这个世界,除了我再没有任何的可以用以叛逆的东西了,也许是大言不惭地卖弄吧——唯我保有着忤逆的色彩。 就连鲜血,一旦离体,也会被世界浸染,也会被修正涂抹,被迫披上雪白的羽织,就此成为此方世界万世一系的一员,再无分别。 纵使把手放在下面接着,也是什么都感知不到的。 这是不容玷污的白色,或者说,这是吞噬一切的白色。 我无疑是这个世界的异类,说是异物或许更加妥当,保有真理之外色彩的我的存在,即是对此世真理的挑衅与践踏。 这算不得什么问题,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问题的引线——这方世界想怎样杀掉我我都无所谓,大不了就战上一场,再不济也就是个死——我又不知道怎样离开这里。 问题恰在反处。 这里似乎…并不排斥异类。 虽还不能断言说是包容,但也看不出排斥,反正我是没看见从哪里冒出来一堆白色怪物要来k死我,立于地表的凸起仅我一个,至少我还有没有看到除我之外的地上之民。 也许是温水煮青蛙的伎俩。 呵,谁知道呢? 我已在这里呆了许久,应是将近一天了,不过这只是凭着生物钟本能的猜测,具体待了多久我是不知道的,毕竟没有可供参照的外物。 我本来想着醒来时会看见医务室的天花板或者队长摆给我的臭脸(她大概会生气的吧),再不济也能看到常世的天空,但当我真正把眼睁开的时候,我立刻就惊异于这无边的白色汪洋了。 按照我的想法,呆在这里的一方天地里,似乎和待在我前时梦中所见的壮伟监牢里是一般无二的。 是否拥有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是否感到渐近麻木的痛楚,是否会拾起让自己悲呦的熟悉感,这些都无关紧要。 对的,无关紧要。 若是把这些东西放在别处,当然是很骇人的东西,但在这里,它们只会在这苍白的对比之下更显苍白,尚不足以使人发疯。 真正使人发疯的是那一般无二而又一成不变的,是蚀人心魄而又刺进脑髓骨髓的…孤独感。 在这孤独感的基台之上,白雪与影幕,自由与枷锁,已然混淆了边界,失去了意义。 我彷惘于这里,不饥不渴,不困不倦,也没有发疯——当然是时间不够,一直放着没有个期限还不疯的话,那只能说我本就是个疯子。 这种孤独感的恐惧源于未知,一同人类对妖怪的恐惧。 刑期未定才是繁衍恐惧的温床,若是明知道一定的刑期,管它是斩死还是出放,都算是一种宽慰,多少可以释然一些,哪怕期限是永远也好,给人一个死心亦或决死的成念。 再不若知道有这么个期限,哪怕是不知道多久,心里也会有着坚持下去的祈望,不伦不类的为了一个连是否有盼头都不知道的东西坚持,是很容易腐蚀人心的。 “喂喂,此世可有人啊?!!” 我现在的乐趣或许就是,飞到高空冲地面大喊大叫了。 时间的流逝我姑且还在有意的计算,不过偏差只会越来越大吧。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蚀狼之流都无法召唤,复刻的能力也无法使用,这里的灵子从本质上与我违逆,身体是仅有的武器。 地面硬得像是钢铁,不,钢铁这东西对于妖类并不是什么难题,即便我是妖精,可我的力量并不属于妖精的范畴,还说是金刚石一类的东西吗?不对,韧性同是不够的。 神铁?概念物质,还是别的什么? 我早就实验过许多次了,不可破坏,连一丝一毫也无法改变——这就是结论。 世界壁吗? 我不知道,但也只能弃之不理。 不会饥渴,不会困倦,这是我另外发现的规则,因为时间。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只能胡乱的奔走,飞行,喊叫,停下,强逼着自己坐好躺好,翻身打滚,直到筋疲力尽,好了之后再次重复。 无事可做,不若把蚀狼交给我容我擦刀都好。 该死。 发泄起来也没多大的意义。 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依旧感知不到饥渴,如我所料。 精力依旧充沛。 该死该死该死! 那个蠢蛋把我扔到这里的?!! 或许是我自己吧。 精力充沛不代表心不累,说实话我想好好的睡一觉再做打算,但是做不到。 就连冥想入定什么的都做不到,真实的睡眠都无法进入,假象的睡眠也就失去了途径。 该死该死该死! 我继续着自己的奔走,飞行,但映入眼帘的只有白色。 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终于,坠落于地表。 胡乱地闭上双眼开始回忆。 可以想起的并不多,除了自己认知的常识以外,与老大的初遇就像是记忆的起点一样。 一直回忆到在她们面前把自己变作刀刃的架子,作为终点。 仅仅这些…么… 我突然想要知道自己来到幻想乡之前的事情了,理由仅仅是那样不至于无聊。 但把脑子搅成浆糊也想不出来,就像是有意的屏蔽。 这一份东西到头来也只能弃之不顾。 但我清楚地记得…先前我对自己兵戈相向的原因,相当清楚地记得。 “喂!易!这就坚持不住了吗!”我大声地叫喊道。 “才不是呢~说起来,自己怼自己很有意思么?”自问自答。 “对啊,这就是赏识与消遣了,孤的妄物。” 我不禁扶住了额头。 毕竟是无聊过头了,也落寞过头了。 我若是能遇到一个同是异类的东西,绝对会欢喜连连吧。 自言自语的继续。 “呐,易,你为什么要砍自己啊?” “因为身体不听使唤要砍雾雨她们啊…” “为什么?” “鬼知道呢~像是疯掉了一样,身体本能地违逆,麟那次也是一样。” “这次反倒会有些不同呢~那几句话…” “那几句话?…说什么,自以为是人类的半妖、妖怪、妖精、疯魔,修罗,听上去就逗死了呢~” “请…杀了我!”突兀的外来声音。 “唔!” 自言自语被变动打断了… 那个声音和先前我所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话里藏着不知多少的决意。 “你是谁!”我张望着大喊。 没有回应,但另外的异像出现了。 眼前的白色突兀地染上了血黑的颜色! 我走过去,发现那是一道裂痕… 也许可以利用一番么… 既然在这里连自尽也做不到的话… 那就跳进去看看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进去。 第59章 人子之死 我没有想过那道裂缝会通往哪里。 我只是觉得,再待下去未免太过无聊,而且那道裂缝也不知何时会消失,这个机会还是抓住的好,所以我就跳了进去。 危险什么的是不怕的,一来是我有所自信,二来,我是妖精。 即便这两个理由都失去了作用,我也还是得去。 万一裂缝真的会闭合,留下去就成了坐以待毙的行径,在这点上我不想赌,我更想快点回去,去见老大她们。 即便我对这裂缝一无所知,我也得跳进去,这是我认为的最近的出路。 而现在,我似是知道了这裂缝的真实。 这裂缝没有深度,比起所谓的裂痕倒更像是一种介质,贯通洁白之世与另外世界的介质。 身体刚刚穿过这层介质,饥渴和困倦的感觉就回到了我的身上,身体立即泛起一种发轻发飘将欲飞升的触感,有什么东西压在头上,同时喉咙在烧,腹部像是有刀刃在里面搅动。 头晕目眩之间,我狠狠的挣了一下,强迫自己停在空中。 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觉消失了,灵子们不再违逆,相反,它们似是在雀跃地迎接我的到来。 那么,也就是说… 复刻。 我抬起复刻出来的西瓜巨剑凑到嘴边,咬下一口,咽下,接着,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不知滋味,只是咬下。 喘息。 然后继续。 干渴的感觉渐渐接**复,但肚子还是很饿的样子,即便如此,我也该停下了。 我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又费力地把眼睛睁开睁大。 “哈哈哈哈哈哈!看仔细了!修罗!” 我看见血红色的天幕,来时的裂缝已经不见了,天幕之下是焦黑的,被血红雾气笼罩的废土。 “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应该死掉!” 应是战火之后的城市吧,残桓断壁。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但这雾呢?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虽然同是红色,但这红雾绝对与主君的红雾有所不同才对… “去死啊!给我去死啊!” 倒还真像是修罗的生杀之场呢。 我丢开被咬得破破烂烂的西瓜之刃,擦了一下下巴,缓缓地向地上俯冲。 安全降落。 既是要警惕的话… 我唤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把食指咬破,在上面画出“醒神”的阵图,然后拍到额头上。 那…对困倦的享受也先扔到一边好了。 不愧是被我称作废土的世界,极目望去,也看不到半点名为生的意志。 我感慨着走在沥青与泥土交融的焦黑地面上。 尽管如此,可以感知到的气息实在是太多,大抵是曾经生者遗世的痕迹吧。 虽说是废土,虽说是断壁残垣,但大略可以看出似是城市的棱角。 我正在前往这座城市的中央。 幻灭的拉普拉斯之钥,或许正在那里。 应该是路过了曾经是公园的地方吧,曾经的景观山已经成了一堆堆的小土包。 这不在我的考量范围里,我只是忍不住有所感慨。 还有一处可以隐约看出像是一排排座椅的棱角,应该是电影院什么的。 也许在战火染指之前,这里真的是我所谓的城市,繁华与否才是无法考证的。 这是我所谓的城市的中心,是几根巨大的石柱,间隔很远,也许曾经是座神殿。 呵,易,在乱想什么呢?这样科技侧的地方再放上神殿,不,只是无王之城放上神殿就有够可笑的了吧? 破碎的石块七零八落的铺在各处,还有几根半截或是倒下的石柱,也正因为如此,先前我才没能看见吧,紧紧在意起高耸入云的那几根了。 说来也是很奇怪吧,每隔上十几米就有一条平整得几近诡异的通往“神殿”中心的黑色小径。 味道像是…血液,干掉的。 我唤出一张符纸,把已经愈合完善的食指咬破,在上面勾画出“引火”的图阵,然后,把这张道符扔到面前的小径上。 我向后退了几十步,站定,打了一个响指。 “起。” 火焰直接燃起,不,说是喷溅或许更加的妥当,火柱直接袭向了天幕,向外也喷了许远。 我等待着,待火焰逐渐熄灭,我再次走向余烬的“神殿”。 …无法召唤么…蚀狼… 零式…失败… 晓星残月…断星影月…失败… 欢·狂…失败… 不用再试了,结果应是知道了才对。 倒是有趣起来了呢,易。 “萱花。” 我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小锤,小锤随后延展膨胀,化作一柄巨大的战锤。 我不想对那些我所契约的兵刃进行复刻,没有理由,那是本能的排斥,等真的迫不得已的时候再说吧。 还是用锤子好了,虽然不大顺手。 我沿着余烬的道路前行,脚底传来温热的触感,空气倒还是那般的冰冷,引人不快。 神殿的中心…是一大坨的焦黑肉块。 不,用大还不足够,也许该叫它肉山么… 我承着战锤,一步步地走近那座肉山,嗅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但更多的是陈腐糜烂的味道。 我随手复刻出一把剑刃。 当然是普普通通的剑刃。 再走近一些,那肉山居然在富有节律地颤动着… 生者…么。 “喂,准备好赴死了么?”我大喊道。 没有回应。 “这样啊,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好啦。” 我点了点头,抬起战锤。 “冥主自天穹陷落。” 死亡宣告·彼岸花。 锤头疯狂地暴涨起来,锤柄在延长的同时也在加粗,一直到我快抱不住的时候,我才叫停。 “呦西呦西,死吧死吧,人子。” 挥动。 削飞了一大半呢~ 可惜没有哀嚎的声音。 我又一次抬起战锤,砸下。 身体自然而然地被震起,我跟着这股力量起跳,避开四射的肉块。 “谢…谢…” 一个声音在神殿里回荡。 我听得出,这是真切的感谢。 原因什么的我不想追究。 不过这不是那个说什么“请杀死我”的声音。 随便了。 该揭晓了吧,此世。 我收起萱花,它依顺地挂回我的脖子上,我用符纸擦了擦它,然后飞向那肉山的遗骸。 是残躯才对吧,易? 都一样都一样。 唔! 那个东西…那把刀…灾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而且…没有与我的契约…虽有过我的痕迹… 我俯下身,抓住它的刀柄,它欢悦地乞求着与我缔结契约,像是失别已久终于找到主人的野犬。 “啊,你好啊,孤的兵刃。” 世界破碎了。 第60章 修罗回归篆言 眼前的景象…变换了。 顷刻之间的事情。 多少有些突兀吧。 那相干光一类的玩意果然是应该加上的。 瘆人。 不过,我面前的景象…我多少有些熟悉… 这里… “易酱!呜哇!呜呜呜呜呜呜呜…” 身体被什么撞了一下,不,应该是被冲过来抱住才对。 老大的声音… 那份冰冷的触感也是。 啊,是老大。 那么这里,是雾之湖么。 啊,啊,原来如此。 孤回来了。 我抚上老大的头发,宽慰而感慨:“啊,是孤呢,老大,孤回来了。” 眼前的境况多少让我困窘,我不怎么擅长哄小孩子,那绝不是我所擅长的事情。 但眼下我唯一的工作也只是抚慰她。 哪怕灾蚀还在手里。 到头来也是我干站着了,看着老大哭泣。 看着她的哭泣变成抽泣,然后再,几近于无。 我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安慰的话语我想不出来编不出来,仅此而已。 还真是难受的感觉,淡定地做个观者什么的…我做不到…至少现在。 被蛇咬了。 我讨厌这份困窘, 但不管怎样,老大不再哭了,我恰好可以远离这等难堪的境地。 “啊,老大,你去和大酱她们说一声吧。”我挠了挠头,说。 “哦哦…” “主君要是知道那件事的话也麻烦老大你了哦~” “唉?那,那易酱你呢?” “我啊…我去和队长报道。” “嗯嗯。” 逃离此处。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我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飞向了人间之里。 接下来报个平安就行了。 不过还得面对另一个哭鬼吗? 铃… 直接去见队长好了。 我首先来到的是自卫队的会议室,也差不多是总部一样的东西。 和木正在给阳台上的铃兰浇水。 这边只有他一个呢~独守空巢的感觉…嘛,少拿单身汉子做消遣了。 我没有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看见我,我自顾自地去向了寺子屋。 …是上课的时间呢。 队长不在的说。 那这样也好吧,另外的传达机器。 总比直接会面来的舒服。 我唤出一张符纸,在上面写上“我,易,回来了,打卡”,卷成一卷,抬手掷了出去,正钉在门上。 转身离去~ 希望别当成废纸扔了就好… 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家,走到柜台后面,趴上去,解除“醒神”的加持,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我多少有点发懵。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炎阳播撒余晖的时刻了,考虑一下季节,大抵是酉刻近半吧。 这倒不算什么,只能说是我没有睡实,让我茫然的是… 是队长啦。 她坐在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椅子上,坐在我的对面,一脸端重地审视着我。 看样子她已经保持这个姿态许久了。 所以,我会懵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少侠!快快请起!何至于此! 你这样盯着我我会很尬的啊… 多少是这样的感觉吧。 虽然说我给的回归宣言不是很近人意,但是绝不至于有这样的待遇吧。 我坐正,揉了揉眼睛:“怎么了?队长?” 队长的回话也毫不含糊,正是我所喜闻乐见的开门见山:“你,真的是易吗?” 就很厉害。 我直接三个问号扔过去。 什么嘛!孤当然是易啊!剑之妖精,易哒~ 单字易的话自是可以重名的,谁都可以叫易,但队长所指的“易”,仅我一个,剑之妖精,剑鸣妖,血色妖刀使,易。 怎么还不能从其他的世界线再拉来一个吧。 不存在的好吧? “啊~孤就是孤咯。”我怠慢地朝后面仰了一下身子,冲队长摆了摆手。 有的话,那就来看看谁才是入侵者吧。 “你…没有见过铃仙她们吗?”队长皱了皱眉头,问。 不认识但还算熟悉的名字呢。 呔。 “铃仙?” “一只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妖怪兔。” “没有喔,孤连《缘起》里幸运的兔砸都没有见过,没有记录的家伙不是更难遇到吗?” 麟的话…也许是个意外吧。 “这样么。”队长低下头,思考了片刻,起身就往外走,“你跟我来。” 真是麻烦。 不,应是因为疲累才觉得麻烦吧。 随便了。 我用手在脸上胡乱地蹭了几下,扭了扭脖子和腰,兴致缺缺地跟上了去。 天幕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翳,尽管余下的几分火红尚在抗拒,也终于会在几刻之间被吞没,由影之国代掌苍天吧。 不过…虽说是夕阳的没落时分,街上也不该这样冷漠才对… 了无人迹… “易…先这样叫吧,跟上!” 我愣了一下神,没有回话,只是跑过去跟在队长后面。 大家的气息几乎都塞在家里,今天是什么妖魔横行之日么? 虽然那些家伙我都没有认识一番的想法,但是熟悉的气息确实少了几个。 我一眼瞥向那尚未彻底圆满的月,半藏在云丛之中的月。 “今天算是中秋咯?”我问。 好歹也是旧历八月的时节了吧。 这么说来昨天还是夫子诞辰呢。 谁管他。 “是啊,中秋。”队长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感慨。 “怎么了?” 这个语气可不大对劲。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类很有趣罢了。” “喔?队长你这是将自己置身于人类的行列之外了吗?”我轻笑一声,说。 “不,观者可不一定要跳出网套,观者即是观者,站在何处都影响不了这个事实——我是人类,你也是。” 队长把头发往后一扬,样子很潇洒,甚至于带着几分的愉悦。 “喂喂,我可不是什么人类,我是妖精。” 队长耸了耸肩,不置与否。 继续前行即是那个赌场了,里面早早的亮起了灯火,那个被叫做碎梦的妖怪也正在里面。 看样子也总有人不好好的过节呢。 啊,妖怪也一样。 更远方的街道倒是热闹,连沙条和木他们也混在人群里,似乎是在举行什么祭典,由自卫队来维持一番秩序。 全然有别于我先时所见的冷漠之景呢~ 那些待在家里的家伙…是有着怎样的决计? 也许于他们而言,比起烟火,齐家的天伦更使人心安吧。 猜测罢了。 我原想去和沙条他们打个招呼什么的,不过队长起飞了,我只好跟上。 硬是飞到一个凡人肉眼触及不到的高度,队长才停下,继续向前飞去。 不然再走下去也不错的,就算不和沙条他们打招呼,再走下去是铃的家那边,我也想去看看铃的。 过了一会儿,队长向右微微转了一下。 竹林的方向。 既然是去竹林,为什么要避开别人的耳目呢? 队长住在那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那就应该是因为我了。 这不是什么矫情话,我现在还对她那句“你真的是易吗”耿耿于怀,当然算不得恨意,只是埋怨罢了。 许是我暂时还不能出现在人前吧。 夜已至。 神明的忤逆者们可在雀跃? 探进竹林上空几百米之后,队长降落了,燃起一团火来照明。 多半是与我看的。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总而言之,此刻,一座大屋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应该算是在走直线才对,刚刚进入竹林上空的那一刻我就有所感觉了,只是我没有拨乱反正的兴致而已。 反正只要跟着队长就好了。 在大屋附近倒是没有被扰乱的感觉。 队长上前去敲了门,开门的是一只粉毛妖怪兔,穿着军装,腰间别着一把在妖魔眼中似是玩具的手枪。 “藤原小姐,请稍等。”那妖怪兔冲队长行了个礼,转身要闪进屋子里。 队长在她转身那一刻叫住了她:“例月祭不办了吗?” 妖怪兔愣了一下,困扰地笑了,还偷偷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会,只是师傅说今天会有特殊的客人,要我们多准备一下来着。” “这样啊…你先去请示吧。” “哈依。” 随而,门就被她带上了。 过了几分钟又冒出一个兔砸,不过不是先前那只,是《缘起》里记载的那只幸运的白兔。 因幡…帝。 兔子王咯? 反正长得蛮可爱的说~比书里的线条画要真实许多。 话说回来,阿求的画其实也不错。 这可不是什么讨好的奉承话,虽然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因幡正要开口,我的手按上了她的头,明明看上去是个很活跃的家伙,可她直接就不吱声儿了。 僵住了?发抖…啊,孤有什么可怕的么? 反正是孤的错就是了。 我松开手,挠了挠头:“啊,抱歉——小兔子,你是来送通行许可的消息的吗?” 她没回话,只是发出低微的“嗯”的鼻音,低下头,反倒像是被冒犯的是我。 随便了。 “队长,可以进去了。”我向正在出神的队长说了一声,自顾自地拉开门从因幡旁边走进屋子,顺便捋了一下她的耳朵。 《缘起》中并未记载的地方,要么如同普通居民的家一般平常无奇,要么,就如麟一般,隐匿于世人的耳目之外。 这里无疑是后者。 屋里那群手中拿着工具,支棱着耳朵盯住我,似乎随时可能逃掉的妖怪兔们,就是明证。 至于为什么没有逃掉,大概是因为门口傻站着的因幡吧,那些妖怪兔眼中的余光都压在她身上。 不过妖怪兔里也有例外,是那个粉毛的,她恭敬地守在一扇门前,骚乱的可能性似是与她无干。 不多时候,那扇门开了,粉毛兔子立即严肃地敬起礼来:“师傅大人。” 走出来的是一个银发戴着护士帽的女子,着着像是道袍又像是占星袍的红蓝两色服装,星座和卦象绣在上面。 她对着那粉毛兔子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看向我。 “欢迎来到永远亭,修罗大人。” 第61章 破烂中秋 我应该已经把憎恶的表情写到脸上了吧。 应该是的。 我讨厌这个称呼。 不,其实说不上讨厌,只是… 嘛,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呢~ 那就算了,先扔到无妨的那一类里好了。 “还真是不讨喜的说法。” 结果还是说出来了。 明明孤已经在克制了才对。 呔。 “那还真是抱歉,似乎是我愚钝了呢。”被粉毛兔子视作师傅的家伙很没有诚意地抚了一下头发,然后话锋一转:“啊,重头戏还是早点开演的好喔,你说是吧,藤原小姐?” “哈?”我愣愣地看向队长,有些疑惑。 不信任什么的还不至于出现在我的眼中。 “…我知道了。”队长挣扎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点下了头。 所以你知道了什么? 银发的家伙让开了一条路,门后的房间内部…这气息…我自己么? 果然还是需要所谓的证言么? 我信步走了进去,扭头看见的却是自己的残身。 对,残身。 真的是破破烂烂的躯壳,如同死物一般苟延残喘。 肉芽拼命地交接着,但始终无法相连。 不死性切断。 “所以才问我说什么我是不是真的易咯?” 话语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我皱起眉头,抬起手,记忆中的那几件刺穿我的制约武一一响应召唤。 “迷孤、倾天、乱蛏、牲暝、甲子。” 到头来只是这种东西么? 因为被判定为无法修复而被自己无意识果断舍弃的身体…仅仅是这种东西吗? “你要做什么?!!”队长拦到我的身前。 “嘛,孤是易啦,这不过是所谓的自证罢了。” “什么?” “把不死性的附加关掉,这副身体就会恢复的,很简单的事。”我摆了摆手,说。 “你大不必拦他的,躺在床上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灵魂,虽然我说不清妖精灵魂的具象是怎样的就是了。”那银发的家伙慢步走进来,说。 我点点头:“你还算说了句不错的话。” “承蒙夸奖。” 那么,把不死性的附加尽数解除… …头在晕呢… 身体变淡了… “咚” …… “所以我说了啊…”我坐在桌边大嚼着团子,满腹都是牢骚。 “啊啊,还真是对不起啊,易…” “无妨的啊,队长你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我摆了摆手,说。 我先前是晕过去了,那副让我不满的孱弱身体躯壳径自地消散掉了。 控制不了的机制还真是让人不满。 不过队长还在怀疑,又把我拉了出去,出去的时候一个黑色长发的很美的女子朝队长挥手道别。 最后的证据是在铃那里找到的,那把小刀。 契约仅有二人,不亲眼见过那把小刀是无法建立联系的,而烙印在上面的自然是我的痕迹。 铃非常激动地哭了半天然后被她父亲拉走了。 我很想知道那家伙面具之下的表情呢~ 现在,我和队长正在街边的小摊上吃夜宵。 说是晚饭未免太晚了。 明天再去劳烦歌者吧。 今年的中秋…很古怪呢…归来之日即是中秋… 虽然胡饼是后传来的,但是掰开扔到地上再猛踩几脚什么的肯定很舒服吧。 对神明的逾越是很让人开心的。 很浪费食物就是了。 和队长的闲谈直接变得枯燥起来,大抵就是我不在的这几天人里发生的糟心事。 安死了。 就是那个得了间歇疯病的安。 为此信康还跑到自卫队闹了一场:“是谁告诉他的!” 对,那家伙死于脑溢血,因为得知了自己干的事情,还有自己儿子为他背锅的举动。 据说是回到家躺上就暴毙了。 很惨。 嗯。 除了那帮自卫队的家伙理应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隐秘,但我觉得我想补充的是,他们当初的做法本就歪了,只是杀了只牛还不至于至安于死地,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个大家伙怎么会被一个老人砍死,但我想我想得很清楚,真正让他震悚至死的,明显是他儿子信康替他背锅的行为。 当初都不如说是没有找到凶手什么的。 唉,年轻人。 这于我而言当然是枯燥的话题,糟心。 但愿成白扛得住吧。 那小家伙我蛮有好感的。 另外一提是,信康没准备把包袱放下来,他想给自己父亲一个清名。 啊~安先生会死不瞑目的啊… 又谈了许久队长才把话题放到人里之外,也难怪,队长是自卫队的队长,即便她和人里之外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联系与羁绊,也不能改变她站在人类阵营这一事实。 不,应该说她是中立阵营吧。 说的就像我是站在妖怪阵营似的… 才没有,我只站在我这边。 …主君接到消息然后把宴会推迟了,说什么要等我回来再好好办一场。 孤可不觉得孤值得被这样偏袒。 不过啊~那还真是该谢谢主君了,虽说我本就不在乎什么宴就是了——说是这样说,但能得到此等的殊荣也是不错的事情吧。 如是比方成一个不畏死的家伙觉得活下去也不错,或许会更通明一些。 呵呵,怪论罢了。 等明天去拜访一下就是了,不,拜谒才对。 又说了些琐碎的事情,队长变得词穷了许多,只得抓起一些在天狗的报纸上看见的不经之谈来拉住我的兴致。 不过说实话,射命丸那半真半假的传言伪话我是看不惯的。 不是因为我喜欢绝对真实还是讨厌被玩弄的舆论云云,我这样想只是因为当初她搞我的那几手。 只是烦闷,还没到把妖砍死的地步。 你这家伙倒还算记仇呢~易? 也许吧。 “队长~帮付下钱呗…啊哈,啊哈哈…” 酒饱饭足将欲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 队长忍不住扶住了额头:“真是的,你在说什么,这顿本来就是我请客啊…” “啊哈,啊哈哈…” “别笑的这样怪啊!”队长的友情暴栗。 不疼,但是我还是装作很痛的样子缩头。 “痛痛痛…” “懂了?” “嗯嗯。” 队长没有理会店家女孩儿的推辞,执意要付上钱,把来时带来的小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倾倒在桌子上。 一堆纸票,大的小的都有。一堆铜钱,还夹出些碎银。 “不用找了。”队长说。 真是不通人情的付款方式… 也难怪人家会推辞说什么不用付钱之类的话。 这是人里的寻常人类,那必是听说过自卫队的传说,受着自卫队荫泽的家伙,而队长即是队长,分辨率自然也高上许多。 那女孩儿应是队长的粉丝什么的,她刚见到队长时的呆楞惊喜拘谨雀跃都很能印证我的猜想。再免一个单做个顺水人情什么的,已经无可厚非了。 主要还是队长那不通人情的付款吧…一次给的钱足够吃许多顿。 “不不,藤原大人您不用付…” “不行哦,我又不是什么恶徒。” “可…” “嗯?” “不不,没什么,我知道了,请稍等一下,藤原大人,我来找钱。” “不必了,我说过了的吧?喂,易,走了走了。” 我耸了耸肩,跟在队长后面。 “请等一下!” 女孩儿的呼喊并没有拉扯住队长的脚步,队长头也没有回,只是先后挥着招手,甩下一句“太麻烦了。” “那我把找好的钱送去自卫队吧。” 我似是懂了队长的意思,顺带也许是喝的飘飘然了,回头嬉笑着说:“孤劝你不要这样做喔,会挨揍的…痛痛痛痛…看吧看吧。” 队长很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啊,就当易说的是真的好了。” “那你还打我?” “不满意吗?”队长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嘛,难得队长也会这样的恶趣味一下,那就不打搅了。 “没没…”我回道。 “总之呢,这些都是你的劳动所得,你只管自己拿着就是了。” 队长说完,没待回复,就拉着我飞跑起来。 嗯,我整个人都傻了。 肚子里的东西都不知道晃了多少圈。 飞跑… 说不清是跑了多久,反正是停下了。 我屏了一会儿气,开始俯下身喘息。 “头在晕,眼在花,还想吐…” 我很自知地吐槽说。 刚吃饱了剧烈运动可真是算是刺激。 尤其是之前还喝酒喝了个半醉,这种情况下拉着我跑怕不是谋杀吧… “那就多喝热水,我走了。”我听到队长这样说,感觉头被拍了两下。 缓了半天,我略略清明地摇了摇头,站直。 “啊…回家直接睡觉…” 第62章 破烂地下停车场 红魔之城,地下图书馆。 我坐在一把背朝大厅处入口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翻动着膝上手札的书页。 这样的行径可称不上品阅,我也恰好承认。 我不过是装作在读书罢了。 稍有自知的家伙,在打搅读书的人的时候,理应会觉得是自己冒犯了吧。 我想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背影则是为了营造一种神秘莫测的气场,自是疏离,更进一步的话,那就是压抑了。 我笃定“她”会从大厅那边过来。 若是时间太过长久,真的读起来也好。 那只麒麟交给我的手札… …执妄的,修罗…什么的。 我当然不会全部相信,但是—— 假如她所谓的轮回与收束是真的呢? 我们一直在台上演绎着…剧本已经定好的可笑人偶剧吗? 但是,逃离命运原来的轨迹,莫不是钻向她布设的罗网呢? 且不说这罗网开了几面。 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我至少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为蕾米铺好后路。 被告知的未来自不会再去遵从吧,一则无趣,二则惊惧。 我依稀想起了一次密谈。 对的,密谈,与曾为生者而如今已不应悼念的家伙的密谈。 保尔柯·西法纳…… “那小丫头可还称不上什么王啊!魔法使小姐。” “您的年纪可远没有蕾米大吧?君主先生?” “这我知道,但是——我可不是什么君主,至少我不会为了满足在人前的虚荣而让别人用这个称呼叫我。” “……” “说起来,你们的小伎俩太容易暴露了啊~真的没关系吗?” “唔!” “我倒是无所谓了,那些元老说不定会反戈呢。” “你…” “说起来,精通魔法的元老只有三个呢~我用死士把他们顶掉怎么样?” “咳,咳咳!…你…” “不过是情报的失误罢了,若是你知道我们这边的底细,你会更谨慎些的吧?而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你这家伙…” “少发火,也别动手,看你一副贫血的样子就知道你折腾不起——要来点儿热番茄吗?” “你到底要怎样?!!” “我说过的吧,我要赴死,死在那一位的手下。” “你!” “所以别担心,我的目的打一开始就是只有这一个,我可不想节外生枝,到时候你们只要当作我从来没有来过就好了,比起在意我啊,你不如把传送法阵上刻印日曜印记的那部分改动做的更隐蔽些。” “…我知道了。还有…谢谢。” “没必要对死人道谢的…不过,帕秋莉·诺雷姬,我还是要说再说一下。” “请讲。” “那小丫头,不是王,至少在很长时间之内…我觉得她和我很像,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辅佐她。” “当然。” 我自然会好好地辅佐蕾米,这不在于保尔柯是否说那样的话,而是我决心辅佐蕾米为王,她想要成为的王。 不是一个虚有的王的头衔,也不是虚名的僭主,而是真正可以一人即国的王。 因为,我们是朋友。 只因为这个,不需要别的理由。 而现在,我在等她下来找我。 大概也算是一次密谈吧,关于易的事情。 妖精的死亡与复活当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为此哀鸣或雀跃的,似乎不止芙兰和杰娜卡她们。 雾之湖的冰之妖精,兽道上的夜雀店主,人间之里的书斋斋主与自卫队队长,黑白色的异端小偷,乃至于…蕾米。 呵,最该动容的那个麒麟反而是无动于衷的那个家伙,真是有趣的结果。 明明是有着宁愿自己死掉也要将那王扶回王座的决意。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冴月麟? “这可算不上什么计划,我是愚者,计划什么的是贤者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唔?!! 那家伙的声音! …传音魔法…么? “怎么,七曜的贤者已经学傻了么?这真实的触感,岂是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传音魔法道法咒术之流…可以企及的?” 我抬起头——什么人也没看到——那声音明明是从正前方传来的。 余光里,突兀地闪出一抹白樱的颜色。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很吵的哎,很惊讶吗?也难怪,古明地恋的无意识,桑妮米尔克的光线折射,露娜切尔德的消音…啊,读心?当然要读心,和聪明人聊天还是这样比较好。” 我闭口不语,只是默默地听着。 既然她用上了觉妖怪的能力,那我也没必要开口了。 “什么嘛?就这样?…你觉得我会害怕暴露一类的事情吗?且不说那个小吸血鬼能不能打过我…你就不能理解成我暴露在她面前也无所谓么?” “……” “不过,光是等待也没有意思呢~” 你不是来和我商定所谓的计划的么? 而且… “不止哦,才不止这些,看样子你也有了些觉悟呢,不过,不止。” “……” “啊,放心好了,那家伙我把她拖下水也派不上用场的。” 这家伙…在消遣我… “看出来了?嘛嘛,随便了。呐,帕秋莉,问你个问题,你说啊,当言语的假象遮掩不住心灵的真实之时,世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让虚伪的世界迎来极致的现实——是不是有点惨淡过头了呢?一点点的谎言都是乌有,所有的连结都是纯粹——应该如此么?” “……” “说起来啊,大家打一开始也这样吧,哪怕是看出来了也装作不知道什么的…不过真实实在太多了呢~有句话是物极必反,极致的现实也就是幻想,代指这边也不错吧?觉妖怪啊~莫不是在这幻想乡里的…彷惘者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终于是开口了,话语和心里所想如出一辙。 “呐呐,就是这样嘛,贤者小姐。我不过是在讨论保护可爱的觉妖怪不受迫害什么的呢~人家多可怜啊~” “你这家伙!” “好了好了,正主来了喔!” “帕琪…”第三者的声音… 蕾米?!! 第63章 雾雨家的破烂训练 辰时五刻,人里武器店。 “呐,铃,孤来教你道法吧~”我放下笔,对拄着下巴坐在一旁的铃说道。 “哎?”铃理所当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嘛,也没什么了,嗯。”我耸了耸肩,把画好的符篆烧掉,“算是些防身的小伎俩吧。” 铃没有做声,想来也是孤的话有失妥当,不过我向来是不自觉的,没有什么悔悟的念头,也从没有过,我只是循着一概的做法。 我抚上铃的头,帮她把头发理顺,说:“那么,铃,你想学些什么呢?” 如铃理所当然的疑惑,我同样理所当然地为铃下了决断。 “唔?…不,啊,不是…”铃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纱般的红晕,她摆了摆手,但很快又觉不对而重又摇头摆手,“不,不是,只是…易大人你说这个有点…” 我掰了掰略显僵硬的手指,扭了扭脖子,拧了下腰,这才懒懒地答复道:“说了喔,防身的小伎俩,换个说法是…孤想让你安安全全的。” 已经避讳一些了,但还是很犯规。 我不打算改口就是了。 铃愣了一会儿,然后偷偷地揉了揉脸,表情有些认真:“我知道了。” 真是的,一句“我知道了”即是万世一系的通行证明吗?大家居然都这样啊… 也无妨了,没有追究的必要。 “那么,先去请示下吧,出趟小小的远门。”我歪头一笑。 “哎?” ———— 我带着铃走在魔法森林的小径上。 找雾雨。 一来是借用一下场地,二来算是报个平安什么的,再者就是,我想蹭个饭。 铃倒是有些闷闷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 也难怪了。 是想吐槽我的装束吧。 我大是想给雾雨一个惊吓,从装束上入手会容易得多。 本来我也没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是在书架上看到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以诺书》,突然就有了兴致。 一起多出来的还有一堆什么现世经。 我现在的装束也就是模仿所谓天使之流在人间传达信息时的姿态,白袍,金圈,翅膀觉得碍事就没有弄,差不多就是表现出升天的模样吧。 归于尘世的已死之人~之类的。 至少我这样想。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扮成什么三面的家伙。 “那个…易大人…” 还是开口了嘛,铃。 “什么。” “你这个样子…” “这个?怎么,不是很赞吗?” “赞?” “就是很不错的意思。”我叼起一支烟,点上火,不免呛了两下,“啊~不是很赞吗?” 铃似是强压下什么东西,干巴巴地笑了几下:“嗯,很,很赞…” “我也觉得很赞,虽然白色是最易玷污的颜色…”我走到一旁,在不高的正前方抚了两下,肉眼中空无一物的地方带着硬硬的耸动的质感,部分如我所料,部分不是,“也许黑色才是。都随便啦,铃,走吧。” 倒不是头发的触感呢。 应当是帽子什么的吧,龟壳一样的安全帽什么的。 我不打算探个究竟,那是节外生枝,虽然方才的举动已经是节外生枝了。 要说铃没有疑问只能是谎话,不过铃只是跟在我的身后。 又走了十来分钟,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我让铃候在一边,自己去敲了门,里面的确传来了回复,不过那作为回应的声音有些颓废的意味。 “成子~我说了啊…这两天…我也要静一静了,像灵梦那样…” 我又敲了两下门。 不大一会儿,门开了,雾雨满是无奈的表情暴露在外,但很快变成了惊诧:“我说了…易小哥?!!” 我是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啊,就是孤。” 雾雨打量起我,迟疑了一下,把该说的话说出口:“你…升天了?” “对对,升天了一次,不过孤回来了,算是孤身为孱弱妖精的铁证——怎样呢,雾雨?” “啊?那就欢迎回来吧,易小哥~” 我不觉得这般的喧闹有何意义,虽是乐在其中,但我很快就说明了来意。 无非是占用下场地,顺带蹭顿午饭。 雾雨直呼这是个好阴谋。 “也差不多吧,吃了铃送来的早饭画了会儿鬼符,请示家长和来这里都算是消食,然后…”我开始了碎碎念。 “停停停,然后你就惦记上这边的午饭了?” 这是个值得哀叹的故事。 呵,开玩笑。 尽管很是不满,雾雨对我的行径也只是默许。 其实她根本没想过拒绝的吧。 有点自作多情的意味呢… 随便了,乱感慨什么呢,易? 所谓的教学当然是要进行的,说抓紧时间倒是言过其实,不过也不算是很浪费。 很闲适就对了,像是… 那群舍弃尘世,也同样被尘世舍弃的家伙。 可以遗留的,光辉,墨痕;不可遗留的,细枝末节,真正的生者证明。 “再彷惘的家伙也会有想要抓住执妄的时刻吧?”话语不经意间倾泻,很快细如蚊声,“救命稻草一般…” “易小哥?” “啊啊,”我摆摆手,努力装得自然些,“胡言乱语罢了,怎么,要深究么?” 雾雨打了个哈欠,然后目光炯炯地盯住我:“很有趣的话嘛,不过会不会有绝对论的说法?” 我确实是没想过这种情况,摇摇头:“你也用了吧?那个词?” “嗯?”雾雨歪歪头。 “会,足够扣下特例的词汇。” “啊,懂了,可能,表猜测?” “倒是挺难想象的呢~雾雨。” “什么?” “你也会咬文嚼字什么的。” “哈…” 雾雨满脸的吐槽欲,不过在她吐槽之前,我摆了摆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毕竟无聊的时候就要做无聊的事呢~” “哈…无聊的时候就应该去做有趣的事…才对吧?” “抱歉,”我后退几步,冲雾雨鞠了一躬,“由于我们这等不速之客的存在,您也只能做无聊的事呐~” 雾雨直接扶额:“易小哥你真是有够恶劣的。” “多谢夸奖。” “我可没夸你啊!” “啊,不用掩饰的…唔——铃?!!” 铃站起身,不解地看向我。 “怎么了,易大人?” “嗯…”我思量片刻,摆了摆手,“无妨的,你就当孤在发神经好了。” 铃瞬间呆住。 “总之你继续你的好了,铃。” “哦哦…”铃坐了回去,入定。 我抬起胳膊在额头上刮了一把,湿的。 应该是错觉吧…我怎么可能亲手杀死她呢? 呵… 这该死的既视感… “对了哦,道法的本质是覆写真实,记住这个。” “嗯…” 我随手抢过雾雨的帽子,笑了笑:“比起说教什么的,由孤演示一下会更实在些吧,雾雨,麻烦你了。” “哈?!!” 呵… 第64章 麟酱进击! 红魔之城,地下图书馆。 我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古旧的桌子,桌子对面则坐着我谈判的对象。 朽木的气味伴着油墨的香气一同冲进鼻子,我不讨厌这个,倒不如说有些喜欢。 旧时代的气息… “这就是你们的筹码吗,斯卡雷特?”我敲了敲太阳穴,问。 “这是全部,麟小姐。”蕾米莉亚轻笑一声,把先时在手中不紧不慢摇晃着的杯子放到一旁,两肘拄在桌上,用双手托住脑袋,猩红的双目直直截了当地对上我的视线,“您很清楚的吧?” 按照惯例的说法,她这副样子很是可爱,不过,于我而言,这是挑衅。 我熟知她的未来,或者说曾经属于她的未来。 她会成为“王”。 换句话说,她现在不是所谓的“王”。 但尚未成长为“王”的小小家伙,终究是有着为王者的特质,第三者或许难以体会,只有直面她的人才会意识到,这所谓可爱的举止下,散发的威严。 至少足够吓瘫普通的人类吧。 应该补上一句不怎么样吗? 我没有这样的兴致。 若是被盯着的人换做易的话,他或者会笑着欣赏一番吧。 但我是我。 况且,我已胜券在握。 我对于王的特质什么的不感兴趣,也对这所谓的可爱之物不感兴趣。 我只是想快点把事情做完,然后滚去睡回笼觉。 仅此而已。 我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和她对视。 像是斗鸡眼的小游戏吧。 属于觉妖怪的读心能力早已开启,即便这不足以让我任意左右谈判的方向,也可以让我省不少力气。 她在撒谎,那远远不是她的底线,可她也在警示自己,我新提出的条件都应当拒绝。 自相矛盾的家伙。 我并不打算动手彰显武力什么的,那样会显得很粗鲁。 不过眼前之人倒是做好了与我为敌的准备。 真是的,明明她才是被救济的一方。 无所谓了,也许“王”都是这样麻烦的混蛋也说不定。 按理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应当就此打住,可我还想抓住一张属于自己的底牌,哪怕对方只是弱小的吸血鬼。 信任是弥足珍贵之物,一经撕裂,必定鲜血淋漓,哪怕创口愈合,曾经的伤痛也会深深地烙进骨髓。 决裂之后重圆的破镜,痕缝参差不合。 曾经那天真的日子已经回不来了啊~ 紫,你明白的吧? 已经过去半天了,对面的小家伙还没有要把目光移开的意思,真是… 这年头施压都是这么玩的吗? “喂,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我皱了皱眉头,问。 “您觉得有意思吗?” 我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刻意地把不满写在脸上:“你说呢?” “我还是想知道您的想法呢~要我来猜测的话那当然是很有意思。”她挑衅般地笑了。 我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不可理喻。” “承蒙夸奖,不过这样高尚的词汇和您更般配吧?” 她认定我不打算追加条件了,虽然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如何说来?” “您觉得呢?”她干笑一声。 “我觉得挺不错。” 先是在天台突然出现吓她一跳说什么有大事要和她商量,叫她在图书馆门口等着结果我自己去调戏帕秋莉,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拖她下水然后来一句正主来了直接让她闪亮登场… 回想起来倒是真的想笑。 活跃气氛可不是易在行的事情,呵呵。 我站起身,拢了拢头发,微笑:“虽说过程古怪了点,但这个协议算是达成了,对吧?” 先给她一个小错觉吧。 “当然。” “可还满意?” “算是吧。”她又拿起了杯子。 我立刻坐了回去,微笑依旧挂在脸上:“那么,来进行第二场吧,斯卡雷特。” 她蹙起眉,愠怒的神色若隐若现。 装的。 未来的“王”当然拥有隐忍的气度,看她在那两次“吸血鬼之变”中的表现便可见一斑,她摆出一副似乎生气的样子只是为了威慑。 不过这是反推,读心的能力我还开着。 而且,很可惜,她的威慑对象并不买账。 她并不了解我,我估摸着她是在潜意识里把我当成紫藏起来的小刀子了。 第二场的破局点也可以说是这个。 我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接着,我举起双手,身子后倾,双脚勾在桌子下面——很舒服自在的一个懒腰。 “啊~啊,”我在随后坐正,用品鉴物品的眼神来打量她,“看样子你对我有些误解呢,斯卡雷特。”我立刻抬起胳膊而又放下,衣袖风般拂过嘴唇,“不,鲜红的…幼月?” 微小的恼火在顷刻间燃作盛大的愤怒,如我所料,但仅仅一瞬,比烟花都要短暂,而且,没有任何的显露,即便我事先有着观测的准备,凭着觉的能力也只是堪堪察觉。 取而代之出现在她脸上,是欣赏的神色,略带些许的审视,乃至戏谑。 她的心里也是如此。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她挑眉问道。 “随你的便好了,”我耸耸肩,而后又觉得不够稳妥,继续说,“说起来,你会在意那种东西么?” 明知道对方拥有读心的能力,也不肯放下话术堂堂正正么? 觉妖怪生存境况-1 “当然不会,那只是无聊的家伙冠给我们的标签罢了。”她说,“——但,您给予自己的标签是什么呢?” “皇狼众怎么样?” “嗯?” “开诚布公吧,蕾米莉亚,”我叫出她的名字,这是我和她在天台交会后的第一次,“你早就猜到了,而且相信了,不是么?还是说…由我亲自说出来更有说服力呢?” “请您来讲好了。”她颔首低眉,相当恭敬却反而显得谄媚,以及虚伪。 这是有意的破绽百出。 我多少有些烦躁,于是深吸一口气,吐出:“我和紫只是合作关系,我需要她的谋略,但同时我也在忌惮她的谋略,所以我趁着这个机会和你交涉,希望拉拢你,作为不知数量的后手的其一——这便是你的结论,很正确,不过…少了点儿东西。”我慢腾腾地抿上几口茶,咂了咂嘴,“那家伙倒说的没错…不过还算提神,无所谓了…就像我手中这少了鲜血的红茶呢。” 我本想等待她的回应,但我立刻发觉这孩子是非要我自己说下去不可。 我没有试探她这份决心可以坚持多久的打算,一来是因为她的神经过于紧绷,这小小的胜利送她也无伤大雅,还可以让她放松些;二来则是因为这很枯燥,而我,又有些懒。 我选择说下去。 “我是需要她的谋略,但那绝非必要,我缺少的是极致的能力,极致的行动力,此世满足我需求的只有三个家伙,她身后恰恰有一个序列no.1的家伙,更巧合的,我没有和另外两个家伙交涉的途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一旦将那些告诉她,我就再没有退路了,因为明晓那些的她完全可以踢开我单干——而我已经告诉她了。” “看样子,您还是个笨蛋?” “少用易的代名词,不过,这事还真的和他有关。” “嗯?” “紫想要守护此世的幻想乡,而我想把易扶回王座——都是在赌,拿世界在赌。” 那家伙噌地站了起来:“世界?” “啊,世界,”我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反正不赌这个世界也会完蛋,我们权当是废物利用好了——怎么,有点兴致了吧,我的这一场?” 她朝我欠欠身,眼里满是凝重:“荣幸之至。” 我没有趁机挖苦,因为没什么意义,也很累赘。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当然,除了一些特殊的,比如未来,我还是觉得让帕秋莉占卜更灵些。” “您想要什么?” “只有一个条件哦…放心好了,才不是什么卖身契,而是…照顾好易…也许…” “您觉得您会死在她的计划中吗?” 我挠挠头:“谁知道呢,啊,有什么想问的吗?” “暂且没有…不,您觉得我答应了?” “当然,别小看觉妖怪啊~”我歪头来了个龇牙笑。 “唔…紫身后的家伙是谁?” “龙神,敖敖·伊古斯弥卡。” 她怔了一下,踟躇着,慢吞吞地吐出话语—— “契约。” “呵,随你的便。” 第65章 成念 辰末近巳,魔法森林,雾雨家。 “喂喂,这不是弹幕游戏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玩意儿?!!”魔理沙不耐烦地抖着衣服,雪大片地从上面脱落。 “嘛,嘛,我说的是示范道法来着,”我挠挠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不饶人:“不过我看你接得挺开心的啊…” 第十律令,雪舞,使御风雪的律令。虽说我使用的只是召唤一小片风雪的程度就是了。 还挺凉快的。 飘零在夏日终点的雪花转瞬即逝,也是美妙的景色吧?必定赴死的东西。 她耸了耸肩,语气有点无奈:“毕竟是热的要死的天气,感觉到冷气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蹭上去…” “这样啊,那雾雨你快去找老大吧,估计会被打爆?”我挑了挑眉头。 “才不会呢,”她撇撇嘴,“我既可以蹭她的冷气又可以躲开她的破烂冰锥好吧?只是你这个太犯规罢了。” 我挠挠头,说:“没办法的吧?毕竟这又不是弹幕。” 啊,这家伙,明明是一早就说过是道法的战斗示范了。 “算了算了,当做我输了可以?” “为什么?” “衣服湿透了。”她朝我甩了甩帽子,很有埋怨的意味,转身就走进了屋子。 我用袖子在脸上蹭了蹭,替她关上门,然后把目光投向方才仅仅作为观者一言不发的铃。 “怎样?”我问。 铃明显地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很强。”言简意赅,这是评价,不过应当算是谬赞了,这种程度远不及当初我和风见的战斗。 虽说那时莫名其妙的就取得了胜利。 “孤不是在问这个哦,铃,”即便我是这样说的,愉悦的心情依旧溢于言表,“孤想知道的是,你的体悟。” “体悟?” “啊,体悟,”我又复述了一遍,“你的体悟,从我们这不伦不类的战斗景象之中,得出的体悟。” 也许算是强人所难,我这样的行径。分明她只是顾着看了,连让视线跟上战斗的节奏都是勉勉强强。 于她这样的初学者而言,体悟什么的大需要回味,漫长且安稳的回味,现在就要她给出观后感的我…倒还真像是麟口中的屑。 即便如此,我也不准备就此打住,把这当做对铃小小的试炼也不错。 再不济就帮她把观后感弄出来吧。 铃沉默着,多半是在琢磨应当做出怎样的回答。 虽说我并不急于得到答复,可她毕竟是忙乱了。 苦苦思索的模样,称得上可爱,但终究是让我不忍直视。 我抬头望天,大妈的舞姿依旧让人心烦。 若是再等些时日,应该会好很多吧。 “…道法,用灵力将世界固有的真实覆盖,在上面刻画自己想要的‘真实’,易大人之前说过的,而这,是示范。” 我看向铃,她的眼里带着期待,似乎是在等待我的评断。 “binggo~干得不错嘛,铃,”我毫不遮掩地称赞道,接着顿了一下,“虽说有些讨巧…”我欣赏着她表情的变化,“不过呢,那是我的疏忽才对,”满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所以,给你满分好了。” 铃长舒一口气,很快幽怨地抱怨起来:“什么嘛,易大人真是爱捉弄人。” “秉性如此咯,没办法的事情。”我打了个哈欠,算是敷衍了事。 开门的声音。 我看过去,门开了一道缝,雾雨的脑袋半伸出来。 不过仅仅是半伸出来而已。 “怎么了,雾雨,为什么扭扭捏捏的?” 她歪歪头,眉头皱了起来,像是不满于我的反应:“这样才有密谋的气氛吧?” “你要干嘛?”我问。 既然都说是密谋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咱们这帮子人去拜访下灵梦吧,怎么样?”她像是在偷笑,结果笑出了声。 “哈…”我呆了一下,有点茫然。 她的答复和我的预想多少有些出入,拜访巫女什么的应当是无妨的事情,可为什么她笑的这么…贱? “这算哪门子的密谋啊?”我自言自语着,眼神在铃身上扫来扫去。 “这可算不上密谋哦,魔理沙小姐。”铃会意,朝魔理沙竖起食指,顺着我的话头接了上去。 “这当然是密谋啊~”雾雨慢慢地打开门,提起扫帚就照着我打过来,被我躲开后继续说下去,“毕竟当事人又不在场。” “所以你遮遮掩掩的是为了什么啊…”我板起一副死鱼眼,直勾勾地盯住她,“还有,为什么要打我?” “气氛,气氛懂么?我之前说过的啊~而且,出远门用得拿交通工具吧?” “所以你打我干嘛啊?!!”我装出气恼的模样。 “反正又打不中,打中了也不会怎么样,易小哥你不会介意的吧?”她摆摆手,完全没有想要正面回答的样子。 呔,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报复的啊… 笨蛋雾雨。 “那就无妨算…你觉得我会这样说吗?” 她已经骑上了扫帚,根本没有理会我。 还真是独断专行。 “w,h,f,”我淡然地说道,“算了,上来吧,铃。” 抬手,巨阙在脚下复刻完毕。 “易小哥的英式粗口也蛮有趣的嘛。”那混蛋朝我俩招了招手,升天了。 “还不是你逼出来的?呵呵…” 待铃站到我的后面,我御使着巨阙升空,追了上去。 “呐,铃,你看到了吧?虽说孤不知道你对飞行有没有兴趣,不过,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建议你穿个可爱点的。”我用随手复刻出的剑指着雾雨,说。 雾雨是优先起飞的,而我又特意把飞行的高度压低了些,所以,在我和铃的视野里,雾雨的灯笼裤异常显眼。 这才是黑白魔法使的白吧?呵呵… 铃并不回话,估计是被我的混账言论给臊到了,她环在我腰间的双手也松了许多。 无所谓了。 先前的景象当然只是错觉。理应如此。 温软的风同是温软地扑打在我的身上,窸窣间像是在耳畔诉说了什么。 许是对大神精气将歇的预言,又许是对人子彷惘至今的哀怨。 反正是我听不懂的话,毕竟我没有红色的本本。 不过,现在这样不是很不错吗? 易? 身后挂着温软的累赘,被迎面的世界拥在怀里,不需要思虑太多,更不需要言语,只是享受就好。 只是享受就好。 平平静静的,至少,心安。 不去想什么自己也配的论调… 真是的,易,这样也会惆怅起来吗? 呵,先享受好这微不足道的…温存吧。 此世,有所道理。 我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第66章 孤到了这个序列号应该搞事? 雾雨逐渐成为天幕中的黑色小点,接着,消失不见。 这无关我减速与否,不过是她飞得太过匆急罢了。 我不在意这个,只是按着自己认为最合适的速度行进。 算得上拖延,但不会被铃觉出端倪的速度。 我喜欢这心安的感觉,说是喜爱也是无妨,我不急着追上去,反正这旅途总归是有着终点,我想尽可能的,享受这段旅程。 …… 已是过去了许久,雾雨也应是到了神社许久,她没有折回来来催促什么,许是她觉得那样不解风情(她大概会这样脑补)而把我们丢在脑后和巫女聊起了天,又许是她不在乎我们的拖拉,单纯的把我们丢到脑后和巫女聊起了天。 都差不多。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了,雾雨。 又过了一段时间,巨阙来到了兽道的上空,从那里隐约可以窥见神社的轮廓,虽然只是堪堪一角,不过也是旅途将近终点的告示了。 巨阙在神社的鸟居降落,我抬起头,神社的门大开着,雾雨和巫女相对而坐,谈天喝茶,很悠哉的样子。 “走了,铃。”我招呼一声,径自从发呆的铃的环抱中走出,然后朝屋内的两个笨蛋招了招手,“晚上好啊!黑白魔法使和赤色…啊…红白巫女。” 巫女当即是板起脸来,从膝上拿起御币朝我挥了挥。 “你要是再迟钝一点的话,我就该把你退治掉了啊~剑鸣妖。” 随而,巫女的脸色缓和下来,剩下的只是懒散与无奈。 “那还真是感谢。”我耸了下肩,向身后招了招手,缓步向她们走去,在门口脱下鞋子,绕过雾雨在对着门的方向坐好,铃正向这边走来,“不给我们来点茶水吗?” “灵梦小姐,早上好,不过叨扰了。”铃在我的对面坐下。 看得出来,巫女本来是想要回敬我几句的,但似乎是因为铃已经就坐,她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哈依哈依”地点了点头,认栽一般走进了隔间,应是准备茶水去了。 雾雨朝我眨了眨眼睛,很是感慨地说道:“这就是克星呢~” “呐,雾雨。”我瞥了一眼铃,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嗯?” 你真的只是想来拜访巫女吗?——我原打算这样问,但立刻发觉这般的话语不合时宜,又颇带着些责问和阴谋论的意味——更何况铃还在这里——于是吐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早知道会这样的吧?” 呵,倒是和巫女一样的境地。 她似乎把我的话当成了夸耀,很是受用地点点头,丝毫没有被揭穿者的自觉:“当然喽,毕竟易小哥你刚刚复活不久嘛,要是就这样被清理掉的话,不是会很悲哀吗?那样的话我可是会过意不去的呢~” “呵,呵呵…那还真是感谢。”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语气幽怨地说。 这和对巫女虚假的感谢不同,这是真正的感谢,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不过说起来,铃怎么会变成巫女的克星啊?”我问,顺带看见巫女在雾雨的身后偷听着我们的对话。 “乱说的啦!”雾雨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就算小铃不在这里,灵梦最多也只会损你两句的吧?嗯…我估计那家伙只是想保持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啦…哈哈哈哈,哈哈…哈…”雾雨渐渐笑不出声了。 因为,巫女杀气腾腾地抬起了拳头… 咚!(我想象出来的) 嘛,虽说没有多大的声响,反正是命中了就是了,总之是干的漂亮呢。 “喂喂,干什么嘛,我这可是实话实说。”雾雨满不在乎地捋了捋头发,眼神淡然地目送巫女回到座位。 巫女入座,当即拿起了茶杯,闲适地品上一口,然后同样眼神淡然地看向雾雨,说:“你这家伙…” “呐,博丽,茶呢?”我打断了巫女的发言。 她用怪异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回道:“等着。” “哦。” …… …… 看样子是冷场了。 都成了缄默不语的家伙。 雾雨和巫女莫名的默契,都故作悠哉地品茶,茶水喝光了就把玩茶杯…至于铃,当是没有话题的。 我是不喜欢这种气氛的,但我大不至于胡乱抓来一些烂话让她们戏弄,更何况这个场面是我搞出来的。 过于巧妙的站队。 呵。 或许我该换个心态把这当成不错的消遣,反正在场除了我都是秀色可餐的美少女… 唔,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 我多少盼望着外面发生点什么,不过也只是盼望,想来这也是不可能的。 对,不可能的。 没必要抱有希望的。 苦闷地等待吧,等着巫女的茶备好。 之后就算开不了口也有充当慰藉的玩物了吧,我这样想。 等了许久,水壶的呜鸣声响起。 巫女起身走进隔间,不大功夫就提着还在咕嘟嘟响的水壶走出来,另一只手里提着块布,很快便布设了当,露出满意的笑容,顺便冲那壶摆出“请”的手势。 “那么,请慢用。”她轻哼一声,随后入座。 有点恶劣。 “我倒是无妨的,不过,铃…”我耸肩,但很快顿了一下,问道,“嘛,我做这种事情总归对你…不太礼貌吧,巫女小姐?” 呵,许是我良心发现,觉得把拿铃当做通行证不大妥当吧。 巫女托着下巴,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了:“不愧是你啊,剑~鸣~妖~” “承蒙夸奖。”我装作受用地眯了眯眼,“那么,就请巫女小姐…” “我知道哦,”巫女站起身,似乎是学着我的样子也眯起眼睛,“不过啊,玩闹也算够了,但还请记得甲胄的存在,剑…就当是局外之人的小小建议好了。” “啊啊,孤也知道呢。” 明无 黑白色的遗迹中, 我亲手为自己竖起坟墓, 从未希冀过留下痕迹, 亦未曾旁惘, 往事种种早已丢在身后, 躯壳流血却不及流泪, 请这世界将我忘记, 我如今已是灾祸。 羊肠小路上, 泪水失了花叶, 星光舞散, 虚假的记忆, 何人还记得那份笑靥。 承继的东西我已归还与你, 唯独那份诺言, 再无从实现, 磕磕绊绊找着回去的路, 满眼却只是终焉, 多多少少是不是有些, 胡闹? 你背离的身影, 被灰暗吞没, 泪水是否是曾经流过我的脸颊? 你我的恨怨, 你我所铸就, 成天空白一抹, 子世亦拂曦, 当生也浮华, 今宵君应何处? 救济世界, 如是此般的谎言, 是否当然撕裂, 明是下定了死志, 却怎么只能换来, 凄凉。 何人唱起了虚缈的歌谣, 铭刻着空虚, 其名为景慕, 终于是无色, 抬笔来书写, 真实的史话, 我所填补的色彩, 几时回应了生生死死祈愿的心。 殷与墨与梦, 可是我的成色? 至今想不透。 又几时承继下了妄执的心, 做成的一切是否是世界给我的答案, 明明不知道, 却还在奔逃。 染血的衣冠用白色冲刷不尽, 潺潺流水漂着多少具残躯, 几许风霜可将热量封存, 还来当初的一刻。 ——神之史,易梦曦 第67章 所谓密谋 世界未曾眷恋过孤,更甚的说法是,世界厌恶着孤,孤与世界格格不入。 但,即便如此,这所谓的世界…也有着可以被孤留存的理由吧? 所以,适格者,退下吧…孤会将你…杀死的啊! ——未成之史。 喧闹了结,巫女给我和铃上了杯子。 只是简简单单把杯子放在我们面前,绝没有什么礼仪的美感。 倒也不错了,繁杂的礼仪多少会招致烦闷。 我自认为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但心情却是好上了许多。 多少有了把玩的东西吧。我不清楚,只是自然的感觉放下了什么东西。 自顾自地摸过水壶,顺走茶罐,给铃和自己把茶冲上,然后漠然地盯住面前的杯子。 古怪的举动。 “啊,易小哥突然就丧气起来了。”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是雾雨。 我抬头瞥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觉得心情还算不错。” 从烦闷走向无聊,多少也称得上进步了。 “喂喂,有些不近人情了喔。”刻意装作不满的声音,可调笑的意味完全掩不住。 “嗯,也许吧。”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本想着不置评断,却还是“哼”地笑出了声。 我端起茶杯,隔空敬了她一下。 “啊,谢了雾雨。” 虽说是妖精,但活跃气氛这种事情…我果然不在行。 巫女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这就是热闹的妖精吗,多少不够属实。”随后坐正,表情略有些严肃,补充道:“还有那多余的心计。” “灵梦小姐,易大人可是好人…好妖精哦!”铃怔了一下,有些急迫。 多余的心计…么,也无妨了。 巫女想要暗示我什么,这我大抵是清楚的。 只是在这妖魔的乐土,幻想之物的归所,释放善意要么近乎施舍,要么拐弯抹角,多少有些讽刺吧。 呵,真是自作多情,易。 真是矫情的想法。 “啊,或许吧,毕竟我是个卑劣的家伙。”我嘬了口茶水,回道。 “唔…”巫女盯住我,但很快就放弃了,“你这家伙真叫人火大。” “我可以把这当做夸奖吗?” 巫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啊啊,随你了。” 我吹了吹茶水,小饮了一口,悠哉地晃动着杯子。 戏耍,愚弄,以此作乐。 呵,仅是如此么,易? 已经有些过火了呢。 虽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巫女与你不过只见过几面,交流四舍五入一下可以说是没有,远称不上是什么朋友。你仰仗着朋友的朋友,自己的客人这样的身份,有些任意妄为了哦~ 易。 啊,虽说是随性,却也在想着给自己套上链子吗?呵,无所谓了。 也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想着自怨自艾了。 反正把自己从这破烂窘境里剥离出去吧。 所以… “嘛嘛,抱歉抱歉,是孤冒犯了。” “你这能算是道歉啊…麻烦有点诚意好吗…”巫女满脸无奈地冲我笑了一下,“嗯…起码,不要想着帮魔理沙挤兑我了,那家伙坏水可多着呢。” “喂喂,为什么突然就扯到我身上啊!” 听见雾雨的说辞,我很自然地回道:“啊,雾雨,我给你帮腔,你转头就把我卖了,哪有你这样的,说好的密谋是我会错意了吗?” 论起扭转矛头这种事,我算得上擅长吧,大概。 麟说的没错,我果然很屑。 把焦点转移到合适的人身上,然后我就可以看热闹了,呵。 “密谋啊…”巫女愣了一下,机械地把头扭向雾雨,表情很是狰狞,“麻烦解释一下?” “啊哈哈哈,什么也没有哦,灵梦你不要听易小哥瞎说啦。” “心虚呢…”我装着自顾自地感叹,眼神却是在瞟着铃,多少是想知道这般的发展是否会让她安心些许。 分明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才对,回来的时候,取得了本不该留存此身的“人”的一面吗? 不过,密谋么?差不多了解了。 “还是打住好了,无关紧要的…呵。”我抬了抬手。 雾雨似乎很不满自己准备的说辞被我这番举动直接憋了回去,她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易小哥你又开始说胡话了哦。” “你的话还真是扫兴,明明是难得的机会。”巫女这样说着,表情却是满不在乎,转而就去喝茶。 我摇摇头:“不就是单纯的过来品茶么,这种无趣的事情加上有趣的事反而会奇怪起来吧?” “奇怪的是你吧,妖精。” “是这样呢,”我抿了口茶,扭头看向铃,“很无趣,对么?” “易大人?” “奇怪的家伙自然会说奇怪的话,很简单的道理,”我自顾自地说着,“孤只是需要你的回答。” “胡话接二连三的呢。” “易大人…” “嗯,孤在听。” “其实…其实,还挺有意思的。”铃苦笑着说。 “哈…” 真让人受伤。 按照我的想法,她总归该听出一些言外之意才对。 是我想当然了。 所以,先老老实实的闲聊喝茶划水吗?这倒是不太像我的作风,不,应该是不太像我喜欢的作风。 都差不多。 雾雨找我不应当只是想要我来混个面熟或者帮她恶心一下巫女,哪怕愚钝如我也早该想到了。 可铃不该被卷进来,区区雾雨又能有什么考量。 束手束脚。 “这样呢,那么雾雨,可否推迟一下?” “推迟什么?”雾雨一脸的不解。 是我多虑了么,还是说,我只是想寻找一个倾诉的对象? 我所见的,纯洁之世的一抹黑色,黑色中藏着渴求赴死之物,而我杀掉它以后就回到了这里,太过巧合那位造物主想暗示我什么? 我不想找回什么,不想从现在根本记不起的过往那里承继什么,只是疑惑,只是…本能的为那家伙觉得悲伤。 的确放不下呢,都怪雾雨。 “什么也没有。”我摇头,说。 朝生便扶摇,暮死却轻亡——我许是在何处说过。 “魔理沙你还和妖精密谋了什么?”巫女面色不善地盯上了雾雨。 “喂喂喂,没有啊!易小哥不要随便就冒出来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 所谓密谋却是什么也没有呢。 浪费感情,三次。 第68章 我的皇狼 我试图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巫女她们不以为意,只觉得我又说了胡话。 是好事呢。 简简单单的喝茶吹水我或许能说得上擅长?都无妨了,仅是这样的事情什么的,好心情都空掉了。 简单的事情,总归简单呢,真是的。 想多了做多了的家伙只有我。 我由着她们的闲聊打趣,偶尔插上些奇奇怪怪的话,雾雨或许会觉察出什么,但不至于说出来,至于巫女?呵,孤已经成了奇怪的家伙了。 不多时到了晌午,铃自是要回家的,哪怕巫女上了些茶点。 我吞了两个,味道还行,雾雨倒是边吃着边和我说什么:“这可是她果腹的东西哦”之类的话。 接着我就告辞了,没理会雾雨的挽留。 也许她所谓的密谋就是在巫女那里蹭饭吧,反正于我没什么兴致,到这里已经背离初衷了。 或者说,我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我踩上巨阙,径自飞回人里,然后往铃奈庵走。 推开门,那个家伙果然在这里。 “早啊,轮回的制造者。”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麟吓得手上的书都扔了出去:“屑易你在说什么啊?!!“ “孤本来以为你会很生气···来着?” “等,等会儿,生气什么?!!” st possport,八云对你的称呼,孤早就和那家伙接触过了。”我耸耸肩,“想来你能办到的也只有···你那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不关你事,你怎么找到我的?” “无独有偶。”我很自然的回答说。 她愣了好一会,然后叫道:“这是什么怪事啊喂!” “什么也算不上吧?总不能说是缘分,倒是你在看些奇怪的书。”我瞄了眼地上的书,看不见书名。 “你找我做什么?“麟皱眉,向我发问。 喂喂,孤对你看的书可不感兴趣。 “找你蹭饭?” “少开玩笑你可以活的久一些。” 我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大可不必这样,请我吃顿饭,然后聊些事情,另外——铃快要回来了。” ————————————————— 嗯,沟通的很顺利,此刻的我身处···哪里来着? 无妨了,破旧的屋子罢了,透过窗子往外看也是同样的东西。 走过那应当叫做隙间的东西就来到了这里。 黑色突然爬上了窗户,只留下一丝缝隙,大神的威严如同被施舍一般,堪堪照在桌子上。 有种惨淡的气氛呢。 “不至于这样的,麟。”我叹了口气。 “保密措施罢了。”她说,甚至理直气壮。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 “嗯?“ “开玩笑罢了。”我果断回复,甚至更加理直气壮。 “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吧,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 “小小的喧闹罢了。“ 过于昏暗,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径自地坐到桌子旁边,也不管地上是否有灰尘之类的:“那么,就开始午餐吧。” 麟很不屑地“啧”了一声,好像从一个小瓶子里喝了什么,反手拉开一道隙间,在里面掏弄起来。 血么··· “还需要么?“ 麟自顾自地掏弄着,突然回问道:“什么?“ “多多益善吧。” “你在说些什么?” “我的血,想来你是拿到了,毕竟那时候···不,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和风间进行所谓‘游戏’实为战斗的时候,属于我而且听我使御的‘剑’突然就多了起来——那,是你吧?”我胳膊拄在桌子上,撑着下巴。 “你是在推断我的能力吗?” “不需要推断的,你的能力是通过血液来使用别人的能力,孤倒是好奇,是不是某个家伙有着通过血液操纵别人的能力,之类的。” “哈?”麟的声音满是惊讶。 “孤大是知道这种怀疑是毫无必要的,只是有些···旁惘?”我自顾自地说着,“安心好了,孤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毕竟,你要是有着那样的能力,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该离开这奇怪的妖魔之世了。”我打开狼眸,扭头看她,她一副严肃的样子,“再者···那样,你完全没必要走到台上——至少是相对于我的舞台。” 麟从隙间里掏出了一个袋子,她直接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是这样呢,你指的操纵是你那疯子一样的姿态吗?” 我仔细看了看她倒出来的东西,很多,不过总结起来就是垃圾食品。 “啊,操纵之类的也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呢,孤只是疯了而已,就像北条家的那个老头。”我随手抓起一袋,撕开,是巧克力,两三下吞下肚子。 “你倒是满不在乎?”麟也许是被我悠闲的样子气到了,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撕开一袋包装。 “不,孤是很在乎这个的,不然也不至于寻着你啊~“ “很难相信你这家伙第一个找的会是我呢。”麟小口地咬着面包。 “内心深处本就有着倾诉于人的想法了,今天上午雾雨和我说什么密谋,孤还以为是要找巫女谈这种事呢~结果是孤多想了来着,不过回想起来,孤可以信任你的吧?” “真的屑。“ “啊?” “若是那个耗子真的是要和你谈这种事,你会说咯?” “当然了,好歹算是朋友了,还在她家避过风头来着。”我很是自然地回答说。 “呔,你这家伙···” “我倒是好奇你因为我的血看见了什么,对我的态度真的是180度的大逆转呢。” “不,绝不是这样哦,咱们都是想守护这妖魔之世的愚物,结成统一战线很正常的吧?更何况,你放过我一马——你就当做是野犬的报恩吧~” 听起来怪怪的,但是莫名的熟悉···以及···触动? 真是不可理喻啊,易,被这样的话给蒙混过去什么的··· 算了,总归是无妨,是这样吧? “你这家伙也会谈守护么,还真是新奇,还有说自己是野犬什么的也是。”我轻笑。 “更在乎这个么,屑易?”麟抬手,一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果然嘛,野犬麟,”我把脖子往前凑了凑,那剑像是畏惧这一行为,跟着往后缩,“你这样子还真好笑。” 麟皱眉,剑刃消散,但很快就跟着笑了起来,反而弄得我不自在了。 “喂喂,麟你?” “野犬也好咯,被人捡到就认那个家伙做饲主之类的···挺不错的呢。” “不,很不好。”我说,只是想呛她。 “那就由你自己寻找答案好了,剑之君主啊。”麟起身拉开一道隙间,我没抓住她她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暂且别过,我的皇狼。” 第69章 孩子都到叛逆期了怎么办? 昔日的荣光如今与草芥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的…师傅大人。——幻之主。 我没想到麟会就这样走掉,但也没有办法,已经过去了。 麟应该不会置之不理的吧,毕竟她对我的态度…啊,怪异过头了,孤可没有那种兴致。 所以那便是提示吗? 什么剑之君主,什么我的皇狼之类的。 剑之君主我倒还有些印象,就连幼月也和我提过。至于皇狼… 本能的不愿意去想。 又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啊,易,就像因为性格而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一样。 “自以为是。”我说,随手把桌子上的东西装回袋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摩挲我的脸颊,好似背弃者对旧主的嘲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可是,一涉及到此身的过往,就畏缩起来了呢,易。 你在惧怕着什么?还是说… 我没有再想下去,只是抬头盯着太阳,不大的工夫就打了个喷嚏。 权当做忘掉了就好,许是逃避。 这样怯懦的行径本该是我所不齿的,可孤忍不住。 我环顾周身,和我预料的不错,这里应当是一处废弃的村庄。 至于位置,想想也八九不离十了——妖怪之山。 虽然有着废弃村庄这样的加分项,加之麟那时在屋子里渲染出的气氛,但毕竟是太阳的诸神威光照耀的地方,理应如此,惨淡绝不是我能给出的词汇,而是…悲壮? 笑死人了啊,易,又是什么莫名的熟悉么?又是什么莫名的歉意么?!! 你自己也清楚啊,名为易的伪物在一点点坏掉啊! “不,还远不是时候。”我轻松地说着。 妖怪之山的地界,妖怪的气息却是很淡,或者说,稀少。 总不能是禁地一类的地方,多半是那些家伙默认了这片领地的归属。 猫妖吗,很像,不过有所区别,考虑一下幻想乡的风格,就该是猫又了。 区区猫又还能坐拥这样的一片领地呢,或许我对这军工厂的看法该改观一下。 应当已经被发觉了才对,但气息并没有浓郁起来,那么,便应当是眼线之流。 我不大想深究为什么自己突然对这里的主人产生了兴趣,随性便好,这是名为易的家伙生存在此世的唯一方式。 或许不是兴趣,不过也无妨了。 能成为猫又的眼线的,自然应当是猫了,我顺着气息很快就在阴凉的地方找到了几只。 只是蜷缩成一团睡觉,根本只是懒散的样子。 这种家伙也能成为眼线吗,还是说是我想的太多,不管怎样这些猫身上确实有着那猫又的气息就是了。 我径自地走过去,坐在一只猫的旁边,随意地打量着。 那些猫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挣起来就想逃,我是不在乎的,最近的那只已经被我抓住抱在怀里了。 “玩伴之类的?”我摇摇头,“无所谓吧,易。” 猫咪瑟缩的样子还真是好笑呢,不是么? 本该炸毛抓人的吧,孤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我瞥了眼脖子上的萱花,又看了看那只猫。 “这算是你的机缘才对吧,小家伙。”我不管不顾地摸了上去,野猫罢了,却是意外的顺手。 猫仙御宝·冥主·萱花,怎样来说都和猫有着缘分才对,既然是孤的兵刃,那孤应当和猫很有缘的说。 这猫运气好不好和我有没有缘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许久,我随意地把那只猫扔掉了,许是还在惊惧,那猫直接摔在了地上。 虽说于我是无妨的,不过多少给上一些报酬吧,让我愉悦的报酬。 我抬手,一把鱼肉构筑的剑被我抓在手里,很随便的就软掉了,触感也有些恶心。 鱼剑,啊,这样称呼就好吧,兵刃的君主理应有着这样的权力,被我丢到了那猫旁边,接着我飞了起来。 果然是妖怪之山呢。 如此就不需要考虑八云的监视了吗,麟,还是说,你这也是在暗示我什么? 许是孤想的太奇怪了。 顺着下去找找老大吧,给老大分一些,剩下的就拿给铃好了。 就这样,嗯,这样就好。 —————————— “我们颠覆着世界… “那是我们的恨怨。 “本不应赴死的家伙,生生倒在我们的诡计之中。 “本不应深入真理之人,如今已经乱入了混沌的漩涡。 “她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不,说起来我们也是… “当然如此,世界忤逆了神明呢。 “不不,是世界忤逆的皇狼的信徒~ “然而这从来不是过错。 “毕竟我们口中的忤逆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打一开始就是, “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么? “所以放任,所以信任。 “从未仔细思量一下啊, “本就不是同路的家伙, “怎么会在意你—— “想要守护的东西呢…” 易和人类走的实在太近,承着非人之物的名头却行着人之事,尤其是和那个被我们共同搅乱了人生的家伙。 易怎样做都是他的想法,我无权去管,也不忍去管,他已经快要疯掉了… 可为什么呢?此世之物,有何德能将他,昔日的皇狼,曾经斩弑世界的修罗,逼到这样的境地? 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能让紫知道,呵,实在该死啊,冴月麟…如今连你都可以发现的端倪,紫会发现不到吗?她只是还没看向这里吧!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 你所讴歌的人类的史话,从不存在——这里毕竟是妖魔的世界,伟业只要须臾就会变成泡影,身销魂灭。我不需要什么救济,只是想救下当初的小狗,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世界的存还之理…没有必要。 该为反叛准备好华丽的序幕了。 我拉开隙间,隙间之外是永远亭。 ———————— “长不大的孩子。”紫把目光从龙神手中的金色小球上移开。 无相亦或初生之神淡淡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呢。” “敖敖,你怎么看易小哥?” 敖敖盯了紫好半天,说:“威胁,还有印记。” 紫突然就暴躁起来:“所以说啊!我没有办法动他,起码现在还没有,为什么要这样急啊?!!这真是我养大的崽?” “你,很难看。” “哦呀,敖敖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呵,打扰龙族睡眠的家伙都是丑恶的。” “你居然还想着睡觉吗…” “死在梦里也不错,更何况那称不上死亡,你要不是我的监护人,我都懒得理你。”敖敖伸了个懒腰,“你下跪的样子真不错。” “???” 第70章 店员入驻 未时二刻,人间之里,易的武器店。 交涉已然了当,不止是和月人,还有和紫的交涉。 紫还没有与我决裂的打算,那么,这就是我能依仗的。 她或许会在嘴上把这说成孩子的叛逆,但她比谁都清楚——我在惧怕,惧怕着恨怨的再一次铸就。所以我会把那位“月之头脑”拉上战车,尽管此时作为“地上之民”的她还没有真正的觉悟,然而这样更好,完全可以看做我的表态:“看啊,紫,你珍视的乐土什么的,通通与我无干啊!” 就此,世界的轨迹哪怕玩出灵车漂移,也不应存在易被杀死驱逐的可能性了。 身为贤者她绝不愿承受弃族的疯狂,身为紫的个体她绝不愿撕裂曾经的“孩子”刚刚愈合的伤疤。 阳谋。 真是卑鄙啊,我。 我摆弄着柜台上的武器,等着易回来给他一个惊吓。 虽然嘴上要说成惊喜就是了。 易在这种时候会觉得无聊吗?同样是等待有人推开这扇门之类的,只是我期待的人只有一个。 我不在乎这个的,理应如此,无聊就该找事情做,找不到就去想些开心的事情,大不了脑袋里天人交战,自顾自的钻牛角尖未免太过傲慢了吧。 就像我赏玩着易店里的武器,想象着他见到我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一样,呵呵。 不过,按理说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本应这样。 该当做插曲吧,调味,好歹我也是贤者的孩子啊,大不必为此仓皇。 用“眼”来看么,还是说,直接去找? 叫人放心不下的家伙。 绝不是我…不,算是了,我担心他,怎样的说辞都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的。 我摇摇头,打开了“眼”。 很快我就看见了惊喜。 …这家伙,直接找上了月人。 真是愚钝。 我的皇狼,你是怎样想的呢? 她或许会因为你是昔日的修罗而有所忌惮,但她毕竟是月之头脑,还没有堕落为地上之民的月之贤者——纵是有着你家队长充当维系,那羁绊也过于惨淡,你又怎能保证她不会为你布设罗网,还是说…啊,这样想来,我先前的举动真是果断。 任谁都会厌倦无力的感觉呢,抱着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之类的想法求医问药,可你该寻的医师哪怕不是我,也该是那魔法使再不济是那个耗子吧? …全然无用,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他有过对身后的思量么。 啊啊,是我太过傲慢了,由他去便好,我自然会为他打理好一切。 想到这里,我切断了“眼”,再一次把玩起他的“货物”。 很是闲适,只是有些…心烦。 …… …… ……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我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精神起来。我摆出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看向门口。 “欢迎光临。”我说,在门打开的一瞬。 不戳所料——易愣住了,他肯定感受到了我的气息,但绝没想到我会用上这样的开场白。 “啊,对店长说这样的话吗,店员一号?”易歪了歪头,眼底似是挤出来的笑意。 “毕竟由你挑起话题的话,我会很被动。”我耸耸肩,“而且在这方面让你吃瘪,很有趣。” 易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是这样呢。” “真不愧是你啊,易,让人哑口无言或者让气氛变冷程度的能力吗?”我不自在地笑笑,走到他的面前。 变了,却一点也没变。 “真的有那种能力的话孤会好好关掉的,倒是麟你啊,你不对劲。”易瞥了我一眼,往后退了两步。 不对劲的家伙只有你啊,就不该和你这家伙打趣。 我叹了口气,用很是欣慰的语气问:“那么,名为易的愚物,可有在交易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真实呢?” “真实于这幻想之世,可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但于你很重要吧?” “不,我只是在躲避,是真实的世界紧紧的跟着孤喔,你应该清楚才对。” “我知道,也了解,所以你没必要对我露出牙齿发出呜咽的威胁,应该是这样。” 我抓住他的手,把架在我脖子上的蚀狼拿走,那家伙竟意外的顺从。 果然没变啊~一直一直,只是只想找到饲主的野犬。 变的只有我呢。 “孤先前找你,或许也是因为在逃避,”易任由我摆弄着蚀狼,脸上是掩不住的无奈,“毕竟孤很清楚啊…你是不会直接告诉我的,让你丢下渺茫的提示我迟早也会想着:‘啊,易,差不多了,你分明没做好准备’之类的。” “所以你去找了月人?” “月人吗?真是贴切的定义。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在确认一些东西。” “确认?” 不该是交易么…想来也是,没有被那家伙真正认可的话,身为盟友会很不心安吧。 “确认名为易的个体有没有走在崩溃的边缘,她是医师,由她来做再合理不过。” 这种话直接和我说真的好吗,一点也不设防备。 我完全可以吐槽一下分工的问题。 “结果呢?” “是孤担心过头了。”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毕竟早就疯掉了。”易说,满不在乎的样子。 “欸?” 什么跟什么啊?!! “嘛,到头来她只是冲着我笑而已。这是我自己的结论,毕竟抱着这样的结论的话,我会轻松许多。” 听上去确实是易的作风。 按理说我应该为他觉得悲伤,但…果然还是好屑。 “不过,麟,你来我这边做什么?”易拿回蚀狼,挂在腰上。 “算是应聘?”我试探地问。 这时候还是委婉一点比较好。 他喜欢直来直去不代表我可以直球地说什么“我要救济你”之类的话。 “不,你已经是店员一号了,只是八云那边——你不必东躲xz了吗?” “哈,你在关心我么。”我不自觉皮了一下。 “你要是这样想就当是好了,但问题还是要回答的。”易打了个哈欠。 “我已经和贤者交易好了,只差你的许可。” “我无妨的,作为交换,你明天要和我见一下稗田。” 我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点头: “真是忠犬的发言。不过,没问题。” “毕竟我就是这样卑鄙的家伙。但,姑且欢迎一下吧,怎样?” “欢迎什么?” “欢迎回来,店员一号。” 第71章 户口 “你在笑吧?”我很不满地盯住麟。 “才没有。” “你笑了,这是事实,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的好吗?” “那么,我不该笑吗?” “不,随你的便。”我说。 “还不准备换下来吗?这套衣服。”麟问。 “这可是救主的装束,你不觉得很合适吗?” “呵呵。” 刚刚铃过来给我送食物,我在里屋,麟在看店,很自然的,她见到了麟。 女孩子的交际我当然懒得搭理,但毕竟是人类与妖怪的会面,总的来说我还更偏向铃一些,所以我只好出来。 不然她会吃亏的。 结果解释一番铃就逃掉了。 真是的。 用过晚餐,太阳快要落下,我不打算出去,麟也是一样。 我写起了符篆,麟看起了书,属于互不打扰的状态。 我的事情称不上工作,只能说闲来无事,她的话…是很认真的样子,而她确实把这称作工作。 问她她就说什么:“再来一场异变你就差不多懂了。” 《坦塔罗斯的济世》 什么奇怪作者会写出这样的书嘛。 我没多想,只是画着我自己也说不清原理的符篆。 但还是很好奇。 呔。 也就画了七八十张的样子,我忍不住了,径自走向麟,把书抢走。 “你干嘛啊?!!” “看书。” 我走回原处,麟说什么我也没仔细听,但既然没有抢回来那就是默许了。 坐下,翻开。 坦塔罗斯,诸神亲手缔造的新神亦或者半神,本应当结束人的一生后成为神明留存于世界的锚点之一,本应如此… 作为父神最满意的杰作他有着很大的便利,但他清楚,这只是对工具必要的“维护”,虽然这维护有些过当了。生以人的心魄,作为人的国王,自然会觉察到人的苦痛,对于神的忠诚也一步步变质… 一些神话正史不会说的小事,起码于孤而言就是小事了… 神在警告,神明白他们的威信在被“人”所践踏,他们的行宫在被拔除,他们的神妙在被窃取,他们的信徒在被教导着“神并不可信”,插在锚点旁的钉子也将要暴露… 钉子死了,被那狩猎之箭杀死,在被“王”觉察之前,神明想借此表露善意,神的善意… “王”拒绝了神复生钉子的请求,反而邀请神来赴宴,神惊讶,神愤怒,但神毕竟是神,人之常世的一切不过是须臾的玩闹,那么便眼见一下这场闹剧是否会让他们尽兴吧,毕竟,“王”是杰作… 怎敢!他怎敢用神精心准备的钉子当做给神的“贡品”!他怎敢向父挥剑!“王”谋划了对神明的叛逆,但远不是时候,人类还没有与神诀别的准备,救济只是空谈,一国而已,神挥手便可以抹去。凡人沐浴在神恩之下,“王”的威严不再,落入永劫… “王”在等待,克洛诺斯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那总有一天,他会从这永劫之地回归尘世,以泰坦神的血浇灌人的花园,他坚信着… 书看完了,头有些昏涨。 不过,很有意思嘛这书! 我看向麟,发现她接替了我的工作,画符。 大不必的,我画这东西只是为了消遣来着,又不会想着送人或者拿去卖。 想来也可以? 无所谓了。 “所以啊麟,你看这种书真的是工作吗?”我用书敲了敲她的头。 麟被吓了一跳。 “不要突然敲我的头啊…”她用很是怨念的眼神盯着我,但很快叹了口气:“怎么了?” “我说,你看这种书真的是工作吗?”我复述了一遍,抓起刚刚废掉的符纸擦拭桌面。 “当然啊…” 鄙视的眼神,真让人想欺负。 于是我又敲了一下她的头。 “干嘛啊!!!” “不要突然敲你的头,所以不是突然就好了,对吧?”我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呵,呵呵…” “书还你,我去睡了。”我把书放到桌面上,自顾自地走进里屋。 —————————————— 翌日清晨,我被麟叫醒了。 “起来的还蛮快的嘛,”麟很满意地说道,但那满意很快就消逝了—— “把你这身袍子换掉啊喂!!!” “这是救主的装束,我说过了。”我耸肩,不置可否。 “分明是出殡的仪仗啊…”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说:“那也不错,毕竟孤刚复活不久,正合适。” 麟再没理会我的装束,和我吃了早餐。 接下来就是出去了。 “你从我的血里看到了什么?”路上,我低声问道。 “你说什么?” 肯定是装作没听清的,但既如此,就放过她吧。 最后一次。 虽然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再问了。 “什么也没说。”我这样回答。 麟摇摇头,也不说话。 就这样过了一路,稗田家到了。 我亮出了队里的牌子,下人们便去通报。 不多时,我们被迎进了书房。 “不在竹斋接客吗?”刚见面,我就轻笑着问。 许是憋太久了。 “这位是?”稗田忽略了我的问题,直接看向了麟。 “或许你应该记得我,阿梦的记忆。”麟抬手,拿了个…二,二胡出来。 咋,您还要来曲二泉映月啊? 稗田呆了一会,似乎在追忆什么,然后说: “交易的内容是那份历史,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将我记录进你的图鉴里,这是我和易的交易,至于贤者的过目,她不会反对的。” “这样么,我明白了。” “停停停,按我说的写,反正寻常人类和我结识是不可能的事情。” 完全插不上话。 说起来稗田那边会有我“往事”记载么,不是书本承载,而是仅仅记录在灵魂之中的那种? 不,想想就好了,胆小鬼。 “我需要回避一下么?”我举手提问。 “随便你。”麟用琴弓敲了我一下,说。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报复。 “那我就不打扰了,反正等更新我也可以看见。”我推门就往外走。 “你准备去做什么?追踪你很麻烦的。” 哈,真就不掩饰吗… “去陪陪老大,姑且也要是秋的日子了。” 我回道,反手关上了门。 第72章 阳光之下 按照我的认知,如今应算是分界了。 人类是否做了丰收的功课我不知道,反正树上的叶子倒是…没那么枯黄。 该说不愧是我的同胞吗?不不,连孤的认知都给混淆了,只是群坏孩子嘛。 “易酱——”老大遥遥地喊着,“快跟上来啊!” “嗨嗨。”我回应着,也不管老大能不能听见,然后跟上去。 阳光不知何时和煦了,我本能的觉察到。 秋的痕迹不知不觉就蔓延开来了呢。 乱感慨什么,易。 我撑开伞,将老大遮住。 老大看着我,懵懂地眨着眼睛:“我还没有孱弱到这种程度哦,毕竟是秋了呢。” “这是作为小弟的工作,”我笑了,感怀,欣慰?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我说不准,“不过,毕竟是秋了呢…” “易酱你这样子很怪哎。” “确实,”我点点头,“大概是想的太多了。” “像那群笨蛋一样?” “像那群笨蛋一样。” 老大从我手里拿走了伞,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啊啊,那群笨蛋有什么好学的,走啦走啦,秋天到了,怎么也该好好庆祝一下,对吧?” 老大也在专断呢。 “说的也是。”我回神,跟在她的身旁。 结果刚出来就要回去了啊。 而且…还是用走的。 无妨,老大开心便好。 “如果要真切的感受秋天的话,易酱你可以去看看人类的收获吧?” 半路,老大这样说道。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来着,”我回答,“他们丰收与否于我无关。” 或许该和队长说一说的,再砍些树就接壤了。 我跟着老大走到了人里,她轻车熟路地就走进了沙条的店里。 “老板,来一碗,不,两碗冷面!把账记在妹红酱身上。” 沙条看了过来,似是习以为常,转身便往后厨走。 “不,我吃过了。”我叫道。 “什么嘛,还想一起庆祝下的,你回来,还有本天才得到解放…”老大嘟了起嘴巴。 “下次吧,不然也还有主君的宴会。” “那吸血鬼的宴会张罗了这么久了呢~” “毕竟我挂掉大家也没心情赴宴,”我调笑着说,“而且,我也在,大可以当做庆祝,虽然有些古怪,是这样吧?” “是这样来着。” 我环顾了一下,惶恐的火柴没有见到,只有零散的几个家伙。 毕竟是人类眼中的忙时。 倒也清净。 我扭头去看老大,她正在摆弄筷子,一点也没有烦闷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她乐在其中。 老大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视线,抬起了头,于是,四目相对。 “怎么了吗?”她问。 “什么也没有。”我说,却是继续盯着她看。 老大被我盯得脸颊发红,很不满地发起牢骚:“到底怎么了啊…” “孤说——” “您的冷面。”沙条将冷面放在老大面前。 我瞪了他一眼,那家伙却只是冲我笑笑,然后就走开了。 呔。 老大拿起筷子便吃,仿佛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或许她是在用这种方法掩盖尴尬也说不定,那么按雾雨的说法就是… 什么啊,baka也聪明起来了吗? 有些想发笑。 不过确实给了我机会呢,肆无忌惮的观看老大的机会。 呵,勉强原谅你了,沙条。 味道只能说是可以但是量却很大的面啊,老大是怎么喜欢上的呢。 呵呵,或许正因为是量大,起码可以吃得很爽。 麟的气息突然冒了出来。 还真就明目张胆。 “屑易在做诱拐犯的事情呢~”她坐到我的面前。 “孤只是在陪自家老大。”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 “易酱,她是谁?”老大上下打量着麟。 “呵哼,容我自我介绍一下,”麟在我发言之前开了口。她俯身,微笑,两根手指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吾乃…” “啊啊,这家伙是我新招募的店员来着。”我打岔说。 “不要随便打——” “易酱的小弟吗?” “是这样。”我点头。 “——打断施法啊喂。”麟终是把话说完了。 “易酱是我的小弟,她是易酱的小弟,嗯…” 突然就思考起来了呢,老大。 “怎么了?” “老大猛的一拍手,连带把我给吓了一跳,“我知道了!她也是我的小弟对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 这样说着,我给麟使了使眼色。 “真棒啊~小弟找到了小弟,我也多了一个小弟~”老大把手放在脑后,满是感慨。 “是呢,伟业什么的都无所谓,野犬只是需要一个归所。” 麟这家伙… “麟酱在说和易酱一样奇怪的话呢。” 喂喂,她的话是很奇怪没错,但没必要鞭尸我吧? 虽然我很有自知之明,但自己调侃自己和让别人来说是不一样的。 算了,老大就是老大。 “毕竟同类之间会相互吸引的。”麟轻笑。 这样么。 麟的想法我大致是了解了,既然决心要走在光下,那就坦荡一些。 谋算什么的我很不喜,但说到直来直去的会面,我乐意帮上一把。 “嘛嘛,老大你快些吃完吧,之后我们去见见队长主君什么的,”我岔开话题,“宴会总得办起来来着,这样拖拉着很怪。” 老大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好吧,谁叫这是小弟的请求呢~” “不胜感激。” 老大开始埋头吃面,这次不是享受的,更像是在摆脱麻烦。 周遭的灵力突然被链接了一个通路。 传音道法。 “真是虚伪啊,易。”麟的声音。 “呵呵,孤这可是在帮你,麟,你难道不应该惶诚惶恐的收下孤的恩典吗?”我顺着“线”怼了回去。 我看向麟,她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于是我便冲她笑了一下。 “你这家伙…” 我没理会她,只是欣赏老大吃面的“英姿”。 果然很虚伪嘛,易,居然会感到愉悦什么的。 不过,此身作何感想都是此身的事情,轮不到麟来挑明。 不过麟在谋算着什么呢?自打接触了我的血之后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且不说和我莫名奇妙的装起了自来熟(虽然我也确实有着熟悉感),似乎,她还对我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啊,我该保护好自己。 我感觉不到她的恶意,不知为何,蚀狼这样嗜血的兵装在她手中竟像乖宝宝一样,分明那是我作为饲主,作为它的“造物主”的特权才对,绝不是什么“使用能力”就能做到的。 她认识着曾经的我,却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我很早就有了这样的结论,但,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肯定。 呵呵… 麟,你在谋算着什么啊,孤…你可是个有趣的家伙,孤… 孤可不想亲手杀死你啊… 第73章 曦与梦 严格而言,幻想乡不是真正的异世,它是被“那一位”从世界上剥离的一块“领地”,被强行赋予了世界的规格与“虚实之里”的概念,却没有世界的“真实”。 并非“那一位”无法做到,只是贤者尚且不甘。 深谋远虑的贤者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被遗忘的一天。 强大的妖怪不需要她的怜悯,但初生的或者弱小的家伙们,需要“隐去”才能维系存在。 收留被世界遗忘之物,作为幻想最后的乐园,这是幻想乡存在的意义。 因此幻想乡才未彻底封绝,或者说,这样的幻想乡才算完整,不是作为完整的世界,而是作为完整的“幻想乐土”存在。 会有那么一天,贤者会找到不错的办法,使幻想乡即便成为世界也保有“收留所”的性质。届时幻想乡不再需要平衡,幻想之物将变得理所当然。 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女孩这样想着。 在纯白色的天与地,真正的异世中,女孩行走着。 她是此世的缔造者,没人知晓她的存在,也没人感知到这两个莫名出现的仅仅为了收留“一位存在”的世界。 女孩抬手,一本破旧的“书”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翻开书页,书上写着数不清的名字,而排在第一位的名字,是“易”。 灾蚀被拿走了,这是她留下的锚点,维系那悲愿之世的基石。 理所当然的,“人子”的世界毁灭了。 “抱歉。”女孩喃喃着,泪水落下,成为滋养纯白世界的养料。 “史话铭刻,神之史,第十一次救济,失败。” 女孩闭上眼睛,纯白之世随之破碎。 ———————————————— 送完最后一份邀请函,我和麟回到了店里。 我无力地躺到床上,麟坐在一旁看书。 “累死了啊~”我伸了个懒腰,随口抱怨道。 “这是你自找的嘛…”麟瞥了我一眼。 “也是。”我没有反驳,或许真的累了。 “你啊~该把那不喜欢拒绝别人的性子改一改,还有忍不住帮别人的破烂善心也收一收。” “不,只是随口抱怨一下。”我摇摇头,“呐,麟,有没有什么哄小孩子的好主意?” “没有。” “呔。” “也许有呢。” “说来听听。” “毕竟只是受伤的小孩子嘛,你去陪陪不就好了?”麟理所当然地说。 “别用看笨蛋的眼神看我,孤可不是什么baka。”我有些不满,“孤只是在想啊,铃怎样才能认清差别。” “不想自己来当恶人嘛,我懂我懂,不过,你再怎样做,受伤的家伙也不会是你喔。” 她笑了。 “啊啊,烦死了,孤要休息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把麟赶了出去。 真是多啊,烦心事,扔掉一个又一个让自己没心没肺,结果也没见你轻松起来嘛,易。 呵呵。 有什么事醒来再说吧… ———————————————— “小心一点,你不想被杀死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没有人会想要被杀死的。” “哈哈哈哈哈,那么祝你好运,哈哈哈哈哈…” ———————————————— “这便是杀业了。”嘴巴不受控制地动着,面前的家伙是…麟?!! 她看上去很是认真,散发着空灵的气质,和我所见的麟出入很大。 “不许说什么胡话,你好好养伤便好。”麟皱了皱眉,说,“我会打理好的。” 山洞,麟在处理着像是猴子一样的东西。 河童。 “怎么处理它?”我说。 “虽然储备还很多,但丢掉埋掉就太浪费了,易,你吃了吧。”麟很自然地把河童架在火上。 “这样么,知道了。” 又是梦啊…有些太频繁了吧,分明我连零碎的真相也不想了解。 …… “啊…” “我自己来吧。”我说。 “什么啊野犬,这可是本小姐欺身而上的机会喔!” 之前她口中的野犬是因为这个吗? 果然我该保护好自己。 “我自己来。”我说,用像是命令的语气。 “是是,真是败给你了,半妖。”麟吹了吹撕开的肉,放在我的手上。 心脏在莫名的跳动,唯一的感觉只有心跳。 啊,梦原来是这样奇怪的东西。 “谢谢,麟小姐,不过我也算有家室的人了,我们不合适。” 我有过那种东西啊… “就你先前说的那个凰的幼雏啊?”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我不会搞混的。” 哈?孤原来和神兽这么有缘。 天才驯兽师易? 胡思乱想罢了。 “或许您可以用女朋友一类的称呼?” “不,那家伙在我眼里和刚出生没两样。” “那我该叫您老太婆?”我用嘴扯下一块肉,直接吞了下去,“真难吃。” “我是麒麟~麒麟懂吗?象征生机与祥瑞的麒麟哦~” “凤凰也算是这类的象征才对吧?” “所以我说那家伙是刚出生。” “行吧。” “不过,易,破坏掉‘常理’之后,你真的要回去吗?” 回到…何处? “当然,晓影他们还等着我,世界还等着我去拯救——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原来这么高尚,呵哈哈哈哈哈,真是够了,是梦貘之类的在愚弄我吧?!! 如今的孤蜷缩在这堪堪一隅就很满足了。 本是想当做无可奈何的闹剧的,到现在,我确实有些感兴趣了。 “可这不是你的世界啊。” “那我便再去撕裂,一道缝隙便够了。”我说,“你呢?寻找父母什么的我觉得很不靠谱的样子,你是被托付给贤者的吧?” “是呢,神明们已经开始搬家了。” “可地上之民依旧沐浴着神恩,包括我。” 胡话!谎言!我本能地愤怒,虽然无法改变这梦境的一丝一毫。 “你是半妖哎,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可我毕竟曾为人类。我是神明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我再清楚不过,但我还是要感谢他们,被背叛的一世我受够了,但这次我认识了许多不错的家伙,甚至将要再死一次却被‘天道’送到你的面前。所以,我很开心。” 掀桌子,给我掀桌子啊!有了自知之明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天道什么的我不是很懂,我只觉得你天真。” “我也不是很懂,这只是修道该有的说法。” “呵呵,不过天真的家伙竟然会想出如此凶恶的计谋呢。” 我的…计谋? “呐,麟,如果出去后,你找到了,或者…” 麟无奈地摇摇头: “我会帮你的。” 第74章 被抹去的伟业 我醒了。 很轻易地醒了。 全然不像先前那个被拘束的梦,我没有看见一个可以称之为收尾的节点。 多少有些扫人兴致。 明明是不错的闹剧。 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大发厥词,即便这是我的梦。啊,或许正因如此,我才有着充足的立场这样做。 麟… 真是明示啊,孤? 我坐起来,一张符卡被我唤入手中。 景幻【其名为易的伟业】。 我不曾制作这张符卡,它就像是被施舍给我的一样。 分明自己也在看不起自己嘛… 呔。 麟走了进来。 “醒了啊,”她说,“我还想着要不要再让你睡一会儿。” “那我接着睡?” “呵呵…你拿着符卡干嘛?” “不知道,”我说,符卡消散,“现在是什么时候?” “八点多吧,怎么了?” “这样呢,我想好了。”我起身,身上的白袍变成了黑色西装,双脚被凝实的的皮靴包裹住,“帮我看店,我去找铃。” “值得嘉奖啊,屑易你居然也会果决起来。” 麟笑了。 这可不在我的意料之中,讲道理她该有些恼火才对吧。 太自恋了喔,易? “或许吧。”我回答说,径自走了出去。 路过赌场,我停了一会儿,不过没有感知到那名为“碎梦”的妖怪。 赌场开在边缘之地,各种意义上的边缘,虽说这里“我们”担保着,但就实质而言,嗯,和被保护的其他地方没两样。 仅仅作为人里的一部分享受“自卫队的大人们”的保护。 我自然也是“大人们”的一员,可我只觉得不喜。 姑且是因为人的愚笨与盲信吧,也许只是这样,我说不大清楚。 平衡啊… 未免有些死板无趣了。 走到铃奈庵的门前,我小小地踌躇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敲了门。 随而,我推开门,要走进去。 许可什么的就当空气吧。 然后…我和铃的父亲撞个正着。 那男人没戴面具,所以是四目相对,一时我也忘记了过来的目的,就这样傻愣愣地站着。 直到那家伙装作无事发生地将面具覆上。 什么嘛,这不是挺帅的吗,遮住面容是为了什么呢~ 我自然是胡思乱想。 那家伙只是冲我举起牌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古怪的家伙,根本合不来。 不过… 牌子上是“随你好了”的字样。 是这样写的来着。 这又该怎么算,老父亲的托付吗? 果然是胡思乱想啊易… “晚上好~”我喊了一声,掀开帘子,走进屋里。 “早,早上好,易大人。” 铃戴着眼镜,面前摆着一本妖魔书。 我觉得研究这种东西没什么意义,虽然冠以妖魔之名。 方才她应该在观察我和那男人吧。 “由我自问自答就好,”铃刚要开口,便被我抬手打断,“嗯…我来,看看你?” “欸?” 所以说啊易,光有觉悟是不够的,多少想些利于自己的谋算,就像拿铃来威胁稗田那样。 可毕竟是熟稔了。 “这样吧,孤来帮你看店,如何?”我说,“还请不要追根究底哦,铃。” 她又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点点头。 “嗯!” 呔~果然是心知肚明的嘛。 我不会计较什么。 只是觉得… 怎样的感觉呢? 应该是想着“这也是平衡么”的感慨吧,大概如此,具体该怎样描述,我不太清楚。 呵。 说辞怎样都无所谓,实质上我做的就是麟口中的“陪陪”。 我在屋里随意地走动,眼睛扫着一本本书,我自认为这样可以让那些家伙安分些。 真是自大,易。 不,是自负。 我也变了呢~虽然我不讨厌就是了。 “铃,你看得懂吗?”我绕了一圈回来,俯身看向铃手中的书。 像我这般的妖魔也看不懂的书,该叫做妖魔书吗… “勉勉强强。”她头也不抬,就像刚才在雀跃的不是她一样。 有些不爽呐。 于是,我伸手摘掉了她的眼镜。 “怎么了?” 她扭头,“哇”地吓了一跳,随后绯色直直地伸展到耳根。 “蛮认真的嘛。”我说。 “也,也不是啦…” “嘛,孤敷衍也就算了,毕竟是不需要挑明的事,”我轻笑,“但你的敷衍是真的敷衍啊…孤很好奇的说~这玩意连孤都看不懂的哦~” “啊嘞?” “毕竟妖精都是笨蛋嘛。”我长叹。 这才符合妖精的身份呢,易。 “这样么?” “就是这样。” “铃奈庵,这家借书屋的名字,取自铃屋大人的喜好,”铃一脸认真地冲我竖起手指,“本居,是我的姓…” “喔,铃你被先辈爱着呢。”我说。 “还请不要打断我,易大人?” 她装出生气的样子。 “我知道了。” “其实关系不大来着…对了,易大人你想听故事吗?” “孤本来想说无妨一类的词汇来着,不过,故事什么的果然还是有些厌烦了。”我扶住额头。 “这样啊。那就概括一下好了,按照外面的说法,应该是遗传变异之类的。” 幻想之地说这样非常识的东西真的好吗? “父亲的能力是操纵文字,而我似乎可以看懂任何文字,至少现在是似乎。” “嘛,说不准有一天你就‘啪’的一下可以随随便便看懂所有的书了呢,铃。”我直起身,耸肩,“怎样,还不快谢孤吉言?” 铃没回话,只是鄙夷的眼神看我。 我正了正神色,“有在练习吗,道法。” “没有。”铃摇头。 真是直白。 说到底你只是喜欢对别人直来直去吧,易? 谁知道呢。 “没有心情吗?”我试着问道。 “不不,我只是…” “太无聊,孤知道的,毕竟说是花时间感知,实际上却是在碰运气,平常人再怎样也比不上什么天慧之人随便吃饭喝水就能顿悟的嘛。” 很是傲慢的说辞,不过我的想法是铃不想学的话就由我来做个恶人让她放弃。 台阶很容易就会有的。 “不,我感知到了,我只是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气氛突然就不对劲了。 我多少有些尴尬。 多此一举多此一举,麻烦下次别乱打断别人的话,就不能稍微等等吗… 呔。 “那么,我收回前言,现在我宣布,”我摸向她的头,“你是天才,铃。” 第75章 酒宴 人类是很擅长制造神明的生物,不过,与这个本质截然相反的是,他们更喜欢看见神明陨落,尤其是欣赏那个过程。 而我这样的非人之物行走在人之世,沾染了人之心。也就是说—— ——我是同样的恶鬼。 委任,然后收获。 我并不喜欢生杀予夺的大权,这太过凄冷,只是我需要,也必须主掌一切。 因此,权与力便不能放下,直至终局逆转之时。 我要救济这我所爱的,爱我的世界。 以及,哥哥大人… ———————————————— 酉时五刻,红魔馆。 宴会终于是开成了。 真不容易。 本该就着异变解决办起来的宴会,结果却拖拖拉拉直到现在才举办起来。 虽说是我挂掉了的缘故,但发生那种事又怪不得我。 所以… 所以说为什么变成庆祝我回来的欢庆会啊喂… 麟那家伙还把这叫做“回门宴”。 回门宴个头啊!!! 我独自坐在一角,喝着闷酒。 音乐和欢笑暂且与我无关。 说实话我还是有被触动到的,可宴会的主角莫名的变成了我,这让我有些窘迫。 “易小哥你真的不来吗?” 是雾雨,她又跑过来了。 “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吧?”我抬了抬手中的杯子,语气不自觉地有些嚣张。 我大可以将喝闷酒论做雅兴,那雾雨自然就是不死心的想要扰我雅致的笨蛋。 “在欢闹里品味孤独是犯规的哦。” “那么,自以为是的把别人的雅兴当做落魄之举,是无礼吧?” 我盯向雾雨,却自顾自地呵呵笑了起来。 “喂喂,你喝多了吧?” “不,才没有啊~”我摆摆手,“清醒之人装作醉态便可以放纵些许了,孤是这样的情况。” “那你是一直醉着吧?” “你的话真叫人不爽,不过,也许吧。”我起身,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顺手拿起酒瓶,“那么汝的请求,孤应允了。” “啊…你还是拒绝我吧。”雾雨不经意地后退一步,一脸的嫌弃。 呔。 “摇摆不定是大忌哦,雾雨。” “先摇摆起来的是你吧?” “觉得我这样不对便不要学我,很简单的道理。”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是哦,我只是讨厌你刚才的作态。”雾雨摇了摇头,语气很是无奈,“端坐高处又与人疏离,这样的距离感我不喜欢,虽然知道你是装出来的,但还是很不爽啊…” 说不定不是装出来的呢,孤本就该是与群体相互背离的家伙。 我隐约有这样的感觉,不,应说是预感才对。 那么,等到这预感被证实的时候,你会怎样做呢,易? “朋友之间需要包容理解哦。”我试着申辩。 “但于你而言,这样的话语应当被称作无妨的吧?” “啊啊,孤被摸清了呢~” 至少遮掩的面不会再提了。 呵呵。 “别感慨了,走啦走啦。”雾雨摆摆手,往主桌走去。 我跟上去,却看见帕秋莉起身把位置给我让了出来。 “容我先行告退,勇者大人。”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我这样说着,但很自然地坐了下去。 魔法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身影逐渐没入昏暗之中。 “主角还是到场了嘛,虽然有些不情不愿?” 身旁,幼月像是没在意帕秋莉的离场,只是在调侃我。 “是这样。”我说。 “这样回答真的可以吗,易君?”幼月用审视的眼神看向我。 “实话实说而已。由我开口的话,只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我是个不善言辞的家伙。” “不,您还是太反常了,君主。”她说,“喝醉了反而会变正常吗?” 雾雨直接就笑了出来。 我摇摇头:“真是伤人,我可是没有追究您的自作主张呢。” “那就算做我们扯平了好了,如何?”她露出自信的笑容。 “随你的便了。” “说是主从,到头来只是名分之类的吗?”雾雨发出了疑问。 “正是如此,”我仰头灌了口酒,“只是名分。” 名分便够了啊,还要怎样。 说到底,我在自卫队那边的职务也只是名分罢了。 名分足以成为桎梏,除却咲夜这般的家伙,大家不都是被名分连结起来的吗? 真是的,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了醉意吧,易。 影… “原来如此,束缚疯犬只需要名分么,要不要给我也来一个?”身旁响起戏谑的声音,是那位花之暴君,不知何时她走到了我的身旁。 “没人告诉过您,遇到疯犬应当避而远之吗?”我不觉皱起了眉头。 “懦弱之举,遇到胆敢吠叫的疯犬,自然是将它撕做碎片。”暴君脸上的戏谑意味更重了。 “起码在名分上他还是我的人,可否请您收敛一些呢?”幼月开口说道。 “论起名分易小哥也是我的朋友,麻烦你了。”雾雨没再看乐子,正色说。 “既然是宴会就聊些开心的事吧,怎样?”就连巫女也站出来帮腔。 真的有些感动呢~ 嘁,才不是。 孤只是觉得不够尽兴,和暴君针锋相对的感觉… 她深深地看了雾雨一眼,丢下一句话便走开了。 她说: “那就让我好好期待一下吧,小狗先生。” 称呼,用的更像是麟的口吻。 连起来了,把麟打得破破烂烂的是她。 虽然不知道过程也不知缘由,但麟应当是和她有了一个约定。 约定是,故意败给我。 所以她才会对我不满吧。 只是… “欺压我这般弱小的妖精,果然是暴君的作风啊~”我双手放在脑后,身子后仰,语气满是感慨。 风见能否听到是无所谓的,她不屑回来与我辩驳。 卑鄙之举。 现在我倒是有点相信那什么“凶恶的计谋”了。 我的话显然没有引起共鸣,只收获了一圈“刚才不如不帮你了”“你能不能消停点啊”的凝视。 早就料到了。 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不被回应不被待见什么的我无所谓,我只是想说出来。 救场还是要救场的,毕竟是我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 我随手抓起一瓶酒,往面前的杯子里倒酒。 “啊,按理说我是今晚主角对吧?那么,多的不提,只为剑之妖精的回归,干杯!” “干杯…” 全都假惺惺的呢。 第76章 踏出的一步 一位说:“世界,被造物主肆意玩弄。” 一位说:“意义,被黑色消磨殆尽。” 一位说:“极致的白色,比血液凝成的黑色更加残酷。” 他们都说:“修罗,不应留存于世。” 他们同问:“人子啊…你会走向何方?” ———————————————— “呦,回来了?”麟拦在门前,脸上应是鄙夷的表情。 “孤又不会拿什么分身之类的糊弄你,”我一把把她推到一边,试图走进店里,“让开让开,我要好好睡一觉。” “你还是醒醒酒比较好,”她又一次将我拦住,“宿醉可不舒服。” 我闻到一股苦涩的气味,定神看了看才发现麟手里多出来一碗汤。 “呔,用不到你来教,不济孤也可以放血来治。”我嘴上说着,却还是接过她递来的碗,仰头饮下。 有些苦,还有些泛酸,虽说麟应当是在里面加了蜂蜜。 说起来,真是经典的处方。 一口气将汤药饮尽,我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肚子,把碗交还给麟。 “本想就着醉意爽快地睡上一觉,哈哈哈…你做了多余的事哦,麟。” 强行生出的睡意被酸苦的味道一巴掌拍了回去。 我只得往柜台那边走。 “那我还真是了不起。”麟突然说道。 坐上椅子,我才有所回应:“怎么个了不起?” “让屑易做了不情愿的事情。”她随手把碗丢进隙间。 “孤只是不喜欢拒绝别人的好意。” “还有请求。” “呵。”我自顾自地从一旁拿过一沓符纸,不置可否。 “哪怕好意会让事情变得糟糕,哪怕请求的内容不可理喻?” 我虽醉着,但,不会听错的,是讥讽的语气。 “啊啊,你把孤当成什么了?我自有自己的判断。”我不大自在地抓了抓头发。 “但愿如此。”她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落寞。 这算什么,孤寡的麒麟妖怪么。 “不过,麟,既然要走到明面,为何不与我赴宴?” “我和你可不一样,”她摇了摇头,“喧嚣啊…从来与我无关,从来都是。” “真是自暴自弃的言论,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揉了揉太阳穴,尝试使自己清醒一些。 “别摆出一副悲悯的样子,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你不够格。” 我深以为然,于是抬笔在符纸上勾画。 没有谈论的必要了。 “要听故事吗,我的故事。” “更像铃…” 更像铃做的事情,我本想这样说。 我无所谓地抬头,礼貌性地注视她,发现她倚在门上,看上去还—— 还挺帅的,虽然不想承认。 “您说。”我果断摆正姿态。 但愿你的故事能触动我,装模作样的家伙。 “那时,神明尚未离开大地…” “座敷们第一个不服吧?” “别打岔。”麟胡乱地挥了挥手,“在外世八百万神明横行的地界,麒麟即便身作神兽,祥瑞,但话语权还是微弱。于是,他们决定效法龙族,制造属于麒麟的神,” “那个叫做敖敖的…” “啊,敖敖·伊古斯弥卡,某种意义上的最后之龙,龙族遗留于世的无上之尊,但更通俗意义上来说,祂是——” “弃族。”我们同时发声。 “很上道呢~”麟向我走来,“把祂的姓名反过来念,是什么呢~神明厉害,敖敖意为龙中之龙,祂是打出生起就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在诞生前便背负了龙族全部的伟业,全部的权与力,无论是哪一边的龙,长条的亦或像蜥蜴的,祥瑞王权亦或恶兽,神迹亦或灾祸,创生亦或毁灭,通通归于祂手——龙们随意的抛弃存在,用尸骨为这后辈奠定至强的基石,哪怕凶虐的邪龙之流也是一样,平常他们或许勾心斗角厮杀相争,但他们在这个方面绝无争议,他们都爱着这个后辈,毫无怨言。如果必定离去,早晚便无妨,如果必定离去,要留给世界的,那必定是龙族的威严,敖敖是他们留给世界的,此世全部之龙。 “衰微的族类目睹了新神的诞生,选择性地忽视了龙们的决意,怀揣私心,盲目地诉求神迹。只是,他们诉求的神迹永远不会出现,永远不会——可狂热于此的家伙很多,我的父母无法拒绝种族的所谓大势,他们不过是量小力微的族类里量小力微的个体。到头来,他们唯一的功绩就是…将我交给了紫。 “啊~真相这东西最是可笑,被迫被托付给贤者的孩子们通通成了弃族,一个深知真相权权当做无所谓,一个不明真相想要踏出脚步寻找父母,为此与抚养自己长大的贤者决裂。 “因为,最终的手段不被允许离开。 “呵呵,她的幻想乡与我何干啊?我为何要为了什么妖魔最后的乐土留下?现在我也这么觉得。 “反叛的号角很快便吹响了,只是,孩子的叛逆不足以让贤者放下身段阻拦,她略施小计就能让不听话的孩子满盘皆输。 “不过,我最后还是赢了。”麟干涩地笑了笑,“只是我不再想要离开,留在了这幻想的居所。” “为什么?”我问。 我感觉自己接近了真相,那个梦映射的想要交与我的真相。 嘁,昏昏沉沉的。 “没什么,你迟早会知道的。”她扫了我一眼,说,接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我身旁看书。 哈? 挑起我的兴致再来上一句没什么,真是恶劣。 想来我也差不多? 是这样呢,易。 “那么,我是什么勇者吗?”我低声发问,更像是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摇头。 一切如我所料,理所当然的进展。 卑鄙之辈用出了卑鄙的伎俩,就这样,再无其他。 这也是平衡呢~ 说到底,斩弑世界的家伙能够称为勇者吗?如同魔王一般的家伙可有承下辉光的资格? 迷雾后面的东西我一概不想知道,只是… 雾总有散尽的时候,拼命往模糊不清的地方奔逃也迟早会看见那不想直面的真实。 我在窥探,这是愚懦者唯一的勇气。 弯弯绕绕,但有用。 被尘封还是被埋葬呢,我啊。 还请让我看到我满意的答案,野犬。 第77章 乱跑起来! 深不见底之地,鲜血喷涌之地。 “味道如何?我承继的史话,我缔造的史话。”少女自豪地仰起头,只是那眼神依旧空洞。 “你这家伙!!!究竟要自顾自地任性多少次啊?!!”凶恶的族裔回过神来,立刻向少女发出怒吼。 “直到救济之刻的到来,这次重置也麻烦你了哦~”俏皮的话用的却是毫无生气的语调,“又累了呢…我。” “知道累就给我好好停下!!!” “重新开始,自然也是休息。” “…一遍又一遍的走过同一段路,再美好再温馨的回忆,也已经破碎不堪了吧?” “无所谓的,我只需要回忆本身,这是必要的修补。” “这叫什么事儿啊…还不如跟着世界死掉呢~才怪!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唔,欢迎回来,盟友。” 神之史啊,欢迎回到这既定的线条。 ———————————————— 未时一刻,人里武器店。 我姑且是凭着赖床和困倦当上了家里蹲,武器店一如既往的没得生意,我自然是无所谓,不过多少还是憧憬一下客户们进进出出的场面。 麟翻弄资料,我便捡她翻剩下的来看。 反正无事,这也是一种乐趣了。 顺带,遇到不满的东西也可以轻松地找到话题,连着试探麟的口风。 就像…… “救济与断灭皆是伟业,你不这么觉得吗?”我放下手中的书,很是不屑地发着牢骚,“虽说于此世而言,虚伪的史话上不得台面,但——” “但史话终究是史话,不容践踏?哈?少开玩笑了啊~”麟同是不屑的语气,摇摇头,接着说道:“不过是故事里的虚假角色,或许他们在某方世界有着丝毫不差的映射,即便没有被舍弃被裁定,可那又与我何干呢?” “创就史话的是你,也不是你,至少保有一丝基础的尊重,不错的。我自是看不惯伟业被肆意摆弄。”我敲了敲太阳穴,“即便虚伪,即使无用。” 我似是觉察到了,麟所要构筑的事物,但还不能肯定,也有一些难以说清道明。 只是,有何意义?拿着这般的东西,可以做到什么? 虽说是要保有尊重,虽说如此。 却忍不住对那些所谓的史话有着嗤之以鼻的冲动。 毕竟,身为易本身便是伟业,我的伟业,我的史话。 早就该明晓了。 “必成之事。”麟突然认真起来,这让我有些意外。 “当成之史。” “所以,老老实实看着就好了喔~” “随口接上一嘴罢了,孤自然不清楚,更不理解,只是…呵哼,姑且放任你一次吧。” 哎?语气不太对吧? 算了,无妨。 必成之事,当成之史啊—— 由孤来认可这样的论调还真是怪呢。 “本小姐行事不需要你的许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哈依哈依,是孤在独断在自以为是,是这样。” 越来越熟悉了呢,这样的对话方式。 一点点在崩解的伤痕,也能够愈合么? 我不知道。 支离破碎镜难圆,痕缝参差已不合。 于我应当是这样的说法吧,这样出处不明但还算易懂的说法。 “明白就好——虽然你完全没在反省。” “将早就认识到的东西应承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喔。至于反省,呵,还是免了。” “这就够了啊…” “可我还是很好奇,你想要创就的伟业。”我将书合上,放下,“…于这般书卷之上的话,充其量也就是妖魔书了吧,能做到什么?” 你想要再度创就的伟业。 说不出口。 想要改口却发现已经哽咽在喉咙里了。 说到底,不管身上承继着什么,孤也是个愚懦的东西。 “等历史的车轮流转,史话的帷幕拉开,你自然会明晓。”麟从我手里把书抽走,放在一旁的书堆上,“在那之前等待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意料之中的谜语人发言。 况且—— 真是聒噪啊,麟。 我长叹一口气,起身。 “孤拭目以待哦,只是结局,还请让孤满意。” 径自往外走去,不再理会。 出去逛逛,转换一下心情。 她自然有着想要成就之事,或许与我脱不了关系的想要成就之事,但我还是觉得于我无干。我曾是何许人等我不清楚更不想了解,如今易只是易,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收尾脚注,从来只有某些家伙在不甘搅局。 我不想理会这样的事情,许是逃避,许是觉得麻烦,而又不忍且无胆识—— 愚懦。 啊啊,怎样都好,通通无妨。 一如孤不久前的论调。 心绪胡乱飞舞,路却还在延展,恍惚间定神,发觉自己将要出村了。 顺势出去也可,只是该到何处尚需考究。 既说是逛逛,那便乱逛吧。 我当即折返,走在人类走过的路上,多少显得有些浑噩。 果然还是很不爽啊…易。 抬手,将蚀狼随意地挥舞起来,在火柴们看来孤应该是恶魔之流突然发了疯想要大开杀戒之类的,只是街上人影没见多少,有的话也会远远避开。 主动将别人赶出自己的领域,可比接受被默然的背离容易得多…应该如此,这样想的话当然会心情舒畅些,念头通达些,我就是在做这般的事情。 孤大不适应闯进他人的世界,虽说孤需要些许的喧嚣作为慰藉。 只是等待救济的愚懦之人而已,有人伸出手理所当然地抓住,许是这样的论调。 还算熟悉的气息在靠近,我听任了。 “妖刀使先生,在大街上挥舞武器是不对的吧。” 抬头扫过,淡蓝色的布鞋布裙布衣,人类所向往的可爱小脸上挂着埋怨的表情,再者就是,褐色的短碎发。 碎梦,我记得是这个名字,嗯,应该是。 “那又如何,妖秽自有异类的行事准则,”我嗤笑一声,“切勿忘记自己的身份。” “唔!” “你还不够火候啊…孤本以为你会是个有趣的家伙来着,碎梦小姐。”我摩挲着胸口的小锤吊坠,如是说道。 骰子的付丧神啊~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呢。 真是无趣,都不如我之前摸过的猫咪好玩。 “同样沾染人心的家伙才没资格说我吧。既然如此,做出被反感的事情却用自己是异类来推脱,是不是太恶劣了?” 啊啊,这才是孤所期待的展开,值得孤注目的忤逆。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你有趣起来了,带孤逛逛吧,你不想暴露的,对吧?” 我俯身贴到她的耳边,轻松的说出了,最卑鄙的话语。 第78章 妄想 未时二刻,人间之里。 “哈…你果然是个恶劣的家伙。” 骰子的付丧神突然向我抱怨道。 此时妖怪小姐丝毫没有被胁迫了的自觉,或者说,她应当是知道了我的所谓胁迫并无恶意,只是出于有趣。 若是这样,她还算得上敏锐。 “承蒙夸奖。”我随便丢出早已被说烂的话语,“接着陪孤乱逛便好,孤自不会食言。” “…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说出来比较好吧?是不敢还是不忍呢,付丧神,碎梦… 我胡乱地朝自己扇了扇风,决心不再深究。 说到底,她足够有趣,也不枉你动用了卑鄙的手段,应当如此吧? “就是如此。”我低语。 乱逛继续,沿着路走便是,遇到转角由着碎梦的选择,她是否有所挑选我懒得理会,无妨且无谓之事。 不过,这里明面说来还是人的地界,没碰到熟人值得庆幸,若是遇到的话… 嗯… …不免要饶舌两句。 想什么来什么。 还是大个儿的。 “晚上好~队长大人。”我不着调地行了个礼。 “呦,是你啊,午好,易。”队长标准地回礼,接着换做一副鄙夷的神态,“你在拐卖良家少女吗?” 理所当然的展开,换做雾雨的话也该是类似的调侃,反正要比应付铃来得轻松。 “才不是,”我摆手,“孤可没有这么恶劣。” “是易先生想要闲逛,就自顾自地把我拉上了呢。”碎梦开口说。 没有拆台,只是隐晦地向我抱怨么…无聊。 我挺期待这样的场面,在我的设想里应是如是的发展—— 付丧神会摆出同是鄙夷的表情说“明明前不久还把恶劣当做夸奖,现在反而不承认了呢”之类的话。 但她没有,那终究是我不对劲了。 这般的怜悯孤可不需要,付丧神小姐,多此一举。明明是被人类舍弃的存在却还亲近着人类,这点我不好评断,说来孤也差不多,只是…温柔过头了啊,连爪牙都显得绵软无力。 都是些没法说出口的胡话。 “是这样呢。”我说,应是相当无奈的语气。 “闲逛也不甘寂寞的易吗…”队长沉吟片刻,最后得出结论:“挺有意思的,嗯,我是说,很好。” 我不大自在地挠了挠头:“那么,要一起吗?” “免了,”队长朝我摆手,“要忙的事情还很多,毕竟是秋天呢。” 不是秋也会麻烦。 稍稍抬手,暖和。 “喏。”手里被塞进一支烟。 回过神我已经将烟点燃叼在嘴里,不自觉吸了一口,舌头一如既往地刺痛,说不清的感觉堆在喉咙。 吐气。 有样学样。 “感觉好些了么?”队长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疑惑,紧接着摇头,“队长你在说什么?” “说谢谢。” “谢谢。” “过分的自知就是不自知了啊,易,”队长与我擦肩而过,“还请记住。” 我回头想要说些什么,但迟疑了一下,究竟作罢。 饶舌,万幸,通通没有。 “继续走吗?”碎梦问道。 炙热的感觉已经探到了手指,我抬手吸了一口,把烟丢到地上踩灭。 “不必,别过便好,只是…” “只是什——唔…这样你会开心些吗?” 手在付丧神小姐的头上揉搓着,应该是在发泄什么,我说不清,但存在。 “或许吧。”我深呼吸,收回手复刻出一把短剑,递给碎梦,“这是报酬。” 她没有接下,拿不解的神情看我。 “报酬?” “啊,报酬。”我感慨般说道,“毕竟,到最后还要归结成胁迫的话,是孤觉得不舒服呢,至于你收下与否就不是孤要考虑的了,虽然我会尽量争取一下,一言蔽之,自行其是,当是如此。” “这绝不是夸奖,”碎梦皱着眉头从我手里接过短剑,“你是个恶劣的家伙,非常恶劣。” “如何呢?” “唔,走了,按你说的先别过好了。” 先别过啊…孤可没有加上先这个限定呢,或许这样形容会显得有些自恋,但,孤还是被认可了吗? 我目送她远去,站了好一段时间,然后走上回店的路。 了当地回到店里,麟不在,也没有留下用以宣告的字条。 …… 理应如此,少无病呻吟了,易。 我强迫自己坐好,失落的心情逐渐成了不时的叹息。 一本正经的看店,一如既往的无人问津,说到底祥和的人里会有我的客户才是古怪,是应该上报给队长的事情。 无趣,但又没了出去的兴致。 我在店里走走停停,弄得自己像个客人,到底是没有事情可做,索性就关上门准备发病。 稍稍顺从一下吧,身体的脉动。 从腰间抽出蚀狼,肆意地挥舞起来,身体跟着协奏,我不明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只是觉得舒畅,带着些许祈盼的味道。 祈盼何物自然是更加的不清楚了,只是有着这样的感觉,许是因为异变那时明悟的所谓罪业,想要偿还什么吗?不,应该是摆脱才对,偿还什么真是理想的词汇。 孤的胡思乱想而已,不会认同的答案。 世界从不需要悲悯,从不需要,只是沾染人心的妖秽在自怨自艾,救济什么的想来缥缈,毕竟是被我称作伟业的东西,走下去便好。 还是在说服自己呢,易。 既然是“我”给出的提示,姑且触摸一下,理应无妨吧?摸到不想了解的东西收手便好。 呵,走到底的家伙开始…大多是这个想法呢。 可心念一动便可以触摸到的东西,实在难以拒绝。 我将蚀狼放回腰间,开口。 “布影。” 妖刀展现,此时的屋内与宵暗的领域无异。 如我所料,露米娅。 那么零式也该是如此,只是我没有在老大身上看到象征封禁的权力,大可以推论成因为何事失去了。至少在异变的那个晚上,我确实是从她身上看见了“王”的侧影。 “我”做过什么? 所以才不愿深究,孤,一步的探寻会吸引自己迈出下一步的啊…不自觉就会走到终点呢,这可是该记得滚瓜烂熟的道理。 我走进里屋,从床底拿出酒,打开便喝了起来。 酒精是麻痹的佳品,不去想着处理的话,大醉一场或许会将烦心的东西在朦胧中淡忘,实则好事。 “独醉独歌…” 便好了吧。 第79章 行事何物何承 人子应当走上他该走的路,杀妄之流从不适合他。——幻之主。 戌时三刻,人间之里,易的武器店。 我从隙间走出,坐到易的床边,仔细端详他的睡颜。 果然是入眠的时间。 他的呼吸相当平稳,不过偶尔会露出怪异的浅笑…大概是痛心疾首的样子,找不到什么词汇形容,暂且如此。 是因为我的不辞而别吗? 应当是了。 按照易的死脑筋,思来想去就是疏离啊背弃啊之类的吧,思略一下八九不离十。啊啊,这样说来,你还真是重要呢,冴月麟—— 那便来些惊吓吧,看看易会作何反应。 嗯,就这样做,只有我被戏弄的话,着实不公平,干脆捉弄回去,用以调剂一番,作为许久积怨的回礼好了。 我脱下鞋,缓缓俯身,卧在易的身旁。 脑袋渐渐发热,心口泛起说是跳动却十分空洞的感觉…唔,真是的,面对易居然会纯情起来,我还真是个笨蛋,这个词分明该是妖精的专属才对。 易,对你来说,最好的归宿该是如今的现状么。舍弃铭刻之物,恨怨与杀业通通抛到脑后,只是作为自行其是的随性家伙游离在这妖魔的乐土,该是如此么? 不,正是如此,不必猜测。 皇狼,还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孤寂落寞的家伙,终究不止你一个啊… 我轻轻贴在易的身旁,合上了眼睛。 —————————————————— …… …… 唔…哈?! 我刚刚朦胧苏醒,便立刻惊异的震悚起来。 且不论身后传来的温软触感,光是那发散在空气里的花香就足以说明问题—— 僭越之举。 不速之客?称不上妥当,再者,我似乎有点享受…嗯,想来是愉悦的感觉。 我推开麟从床上起身,灵子作为鞋子凝实,然后将被子都堆在了她的头上,权当惩戒。 当然是偏私,同样也是对于使我愉悦的奖赏。 走到柜台前缓缓坐下,轻轻叹气,胡乱地翻看麟带过来的不经之谈,还算惬意,毕竟他们的伟业与孤无关,当做消遣便好。 什么啊~易,昨天还说什么伟业终究是伟业的话,呵呵。 揉了揉眼睛,总归抚平了心境,面前的书卷顿时无趣起来,不,应该说,就当下来看,本就无趣,孤在迫使自己觉得有趣才对,躁动的心绪一旦平缓,便立刻显露出来了。 再怎么说,一日的开幕就对着书本什么的,不该是我的作风。换做铃或者稗田或许可以认可,而妖精之辈的孤,平静之事果然要放在欢欣之后才好——其实是在寻找着胡闹过后安宁地方的家伙呢,孤。 不大想出去…但改变不了什么,想离去的家伙自会退散——明知道的。 说服自己这点东西足够,我起身,准备去寻些乐子。 推开门,走到外面,泄气一样把门缓缓关好,便踢踏着走下去。 吸…呼…吸…呼… 还是有点介怀。 弄得自己像个笨蛋,麻烦。 可,种子终究是萌芽了。 啊啊,汝既坚信着那脆弱却坚固的面具能为你挡下些许,还想着要揭下面具对着镜子打量自己一番么?滑稽过头了吧! 突然对自己发出怒吼,不,说是警示才恰如其分。 易只会是易,我对自己宣告。 这般程度的觉悟并不如何,但很合适,压下心悸之类的感觉易如反掌。 于是,名为易的妖精便继续走下去,沿着村落的道路,依然踢踏着走下去。 扭头看了眼那家赌场,试图怡情的家伙远没有昨天满当,也许是真的忙不过来了。 我倒是不在意这个,碎梦不在这里,换个说法就是乐子不在这里。 才没有去玩弄大人游戏的想法。 说起来,骰子的付丧神去赌场,应该算是去进货吗? 嘛,与孤无关。 沙条的店也是冷清的状态,觉察不到多少浓厚到象征待在店里的气息,若是赶上饭点或许会好上一些。 唔,沙条店长,还是说…隐匿剑刃的剑士? 有印象呢,孤觉得厌烦想要用零式逼迫桑尼她们现身的时候,沙条拿着什么东西跑过来了,虽然看不见,但——应当是,不,一定是剑,身为剑之妖精的我可以如此笃定。 事到如今才想起来这样有趣之事吗,易,作为妖精可真是不够格啊~哈哈哈哈哈… 我嗤笑自己的后知后觉,顺势走进沙条的店里。 和感知回馈的一样,店里只有四个人,聊的火热,见了我三个人当即道了声别奔逃出去,最后的那个急忙的扒了几口也跑了出去。 成见已经定下来了呢…随便了。 也好。 “易先生?来这里是要解决早餐的问题吗~”沙条带着笑脸迎了上来。 “孤可不记得你会摆出这般的姿态,沙条,明明才不久没见吧,生分太多了哦。”我竖起食指,说。 而且虚假的谄媚会让人生厌的啊… “这样么,那么容我重头再来。”他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易,你是来蹭饭的吧?”脸板起来了,加上一副死鱼眼。 喔喔,这就有趣许多了嘛,看他这样子还是有过这类的经验的说~ 我挠了挠头,想着怎样的说辞会显得帅气一些,不过他又开口了。 “想吃些什么。”他叹了口气,说道。 我倒是没这样的打算,不过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我随便坐到一个空位上,“那就…孤也不知道呢…啊啊,不是蘑菇什么都好啦~” 沙条点了点头,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回身进了厨房。 我抽出一双筷子比划起来,脑子多少有点空空的。都是麟的错吧,弄得我没睡好之类的? 当做这样吧。 过了段时间,沙条端着盘子过来了,盘子上煞有其事地盖着盖子。 “食物也需要保有神秘吗?” 沙条罕见地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只是无聊的仪式感罢了。” 虽然无趣,但配合一下也无妨,我这样想着,在身上凝实出餐巾。 他把盘子放上桌,揭开盖子,是三明治,很多的三明治… “吃不下的啦~这么多~”我不自在地踢了踢腿。 “剩下的我会解决的,当然是整个的。”他很自然的坐在我的对面。 “哈…”原来是你自己也想开小灶嘛,店长先生? 没说出去。 我仅仅吃了两个,便觉得被塞满了,再者就是,味道一如我最初对他食物的评价,一般。 “请吧。”我把盘子推过去,分明是施加恩惠的态度。 只是人类而已,弄这么多大抵是浪费掉了。 结果却是,这家伙吃得很轻松,直到吃完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甚至于我看向他的肚子,没有丝毫鼓起的迹象。 “我说你…不是人类吧?” “不对,我是如假包换的人类。”语气不似作假。 我自有我的判断,只是随便问问。 饭吃完了,那便步入正题。 “孤找你可不是来蹭什么饭哦,沙条,不,或许与孤相似的伪物先生~” “你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了啊,易,”沙条用困扰的语气埋怨道,“那么,找我是为了什么,血色的妖刀使?” “陪孤玩闹一番吧,隐匿剑的剑士呦~” 第80章 生者的哲学 从,今天起,世界…就交付于你了,残忍的,救世主…——无名的怪物。 “所以,您没必要在意我这微不足道的存在吧?”沙条拨开我指在他面前的木刀,说。 看得出来,他并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顺了我的意,关好店便随我寻了一处开阔地用以比试。 而这是结果。 他不愿让我再瞩他那隐匿起来的剑,当然是为了隐藏些许的真相,我虽然觉得遗憾,但细枝末节,无伤大雅,所以玩闹的道具由我提供——普普通通的木刀罢了,硬要说,这木刀的材质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是木头。 “剑隐匿起来也就算了,连人也要藏拙嘛?”我皱了皱眉头,相当的不满意。 是呢,不够尽兴。 用以决出胜负的是一记直刺,破绽百出的直刺,因为我觉察到了他的不肯出力,想着用这招让他反攻一二,同样当做试探…然后,那家伙果断的败了,听任我的刀兵只差毫厘地停在他的面前。 “不愧是剑之君主,很准确的判断,只是,现在还不到我可以任意施为的时候,抱歉。” “孤可以把这当成挑衅吗?”我撇了撇嘴,木刀瞬间变化成了金铁铸就的兵刃。 他摇头:“这是夸赞啊,易。” “呔。” 有趣的家伙顷刻间就无趣了啊。 手中的刀随心念一并消散… 由蚀狼取而代之—— 架在我预感与孤了无差别的伪物,人子的脖颈之上。 “夸赞,我可以理解这样的词汇带着承认的意味吗?”我轻笑着,摆手,“但是,易即是易,对易而言,承认一类的东西,不需要,而且是犯规的举动,综上。” 不,或许孤会雀跃吧,只是,不想,且不论他的夸赞虚假不堪,哪怕是出自真心,也同样不想——孤不想被这此刻与孤性质相近的家伙认可。 刀背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权当惩戒,若不是有所交情,我说不准…会杀了你哦!”看着他呆噩的表情我顿感愉悦,“怎么样,很棒吧?”继续倾吐着似乎恐怖的话语,妖精的玩心吗,我不知道,也没理由去思考,通通无妨,我只觉得有一根弦断掉了,啊啊,欢愉便是。 “这样么,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仅此而已?” “哈?” “我受不了这样虚假的托辞啊~”我双手抱头背对着他走着,“若是拥有王一类特质的家伙,那倒还算有趣之事,只是由你,啊啊,沙条,只是扫兴而已~”嘴角上扬,“不,不,由孤猜想一番,你身为王的特质…”何时才会真正的,显现在孤的面前? 我召出黑色的匕首,晓星残月。 “等等!” “哼哼~”空虚之物似乎是得到了很棒的补给品,我很是兴奋地催动兵刃。 眼前的景象理所当然的变换成我的店内。 还没想好下一站去往何处,姑且整顿一番。 没有麟来问东问西,想来不该是没有醒,去里屋确认,果然又跑掉了。 不合格的店员。 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不大清楚,喧嚣的余味还在荡漾,想安静下来自然无法奢望,然而又没了胡闹的疯劲,啊啊,真是左右为难呢,易。 抬手锤了锤脑袋,用力摇头,似乎这样做就能把昏沉的想法给甩出去…无稽之谈。 所以,该行何事? 因以做何,由以做何~ 我估算着有趣之事自会寻找上门来的可能,到底不愿相信,毕竟是被动的感觉。 到底是试着颓丧一下,我坐上椅子,趴在柜台上,头埋在臂弯里——算作午睡吧,想来再合理不过了。 然后…睡不着,若是当成修行的冥想或许会容易很多,可那多少背离了。总归是无趣。 身体还在躁动,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欢愉而已,孤却还在雀跃,真的很想剥开沙条的外壳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等,妖精便是对好奇心如此执着的生物,他的过往与孤无干,所以才是如此,不必去畏惧自己逃避着的真实,本能的想要转移一二。 真是怯懦的家伙啊,易。 再去寻沙条的话,会被他诘问我所谓的王的特质是什么意思吧。说到底也只是感觉而已,若是这样的答复…孤会很掉价,没抓住什么便无从下手,进而陷入无趣的尴尬境地。他大概是想略过这件事,希望我就此作罢,所以才没来找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就这点来说我不会不识趣的。 只是啊,去做些什么,易,躁动的心绪也快要疯癫了吧。 唔。 “恭迎大驾,四季鲜花之主。”我猛地起身,像前鞠躬,额头顺势撞在柜台上。 有趣之事真的会寻上门嘛?也许我该去当下预言家呢——狼自然归我所属,直接赢得胜利?胡诌罢了。 “迟钝了啊,妖精。”风见的声音贯入耳中,门被推开,出现的身影也当然是她。 “我不大喜欢这个称呼啦。”我装出笑意只管摇头。 “哈哈哈,那么,叫你君主如何?” “哈?叫我易便好吧?”我有点诧异于她也使用了“君主”的称呼,转念一想那次战斗该是麟的企划,便释然了。 如是这样,沙条应该也和麟有着某种程度的合作——不错的情报。 她笑而不语,应是等我开口发问。 那就姑且顺一下她的意好了,权当回礼。 “劳烦大驾,您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有了些许沙条的风格,而且是明知故问。 “并不迟钝的时候,装作迟钝吗?生存的哲学像这样卖弄只会惹人生厌吧。” 同感,刻意的破绽百出当然是为了被看出来然后修理一通,啊什么m沙条。 “下手轻点。”我这样说着,嘴角却忍不住地勾了起来,“名为易的家伙或许需要被痛打一顿才会安静呢。” “啊,看起来也是如此,走吧——希望这次可以尽兴。” 第81章 修罗可曾回归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便好,正是如此!”我捂住脸狂笑,鲜血从被洞穿的左肩顺流而下,经由手指滴落,骨头碎裂的痛楚撕扯着神经,可我却是愈发的兴奋,“喝吧,废物利用也是恩宠呢~”我丢掉手中的长枪,蚀狼被我握在手中。 “差不多可以停下了啊~剑鸣妖,你是疯子吗?” 说这样的话,为什么呢~ 兴致尚起,厮杀厮杀而已,啊啊啊,厮杀—— 已经装不下什么了吧,你这虚伪的躯壳。 “所以会是这种结果么…无趣。” “这种时候会显得…聒噪了吧…”本就积着血的嘴巴里涌进更多的血,无法忍耐…一口喷了出去。 低头向着更深痛楚的根源看去,是一只手,由我鲜血染红的手。 这样么,果然从一开始就败了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可还是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我回身斩去,毫无触感,因为眼睛几乎丧失了机能,便只是跟着气息挥斩。 血医蛊…恒生…以我身殉… 模糊的字眼从脑袋里钻出,身体本能般让记不清的律令作用己身。 疯猎…这是最后的字眼,似乎并不完整。 但,几欲昏厥的意识顷刻清醒,身体充斥着曾品鉴过却不想深入的感觉——杀欲。 眼中的天幕已变做血红,想来也是无妨无碍之事,但…哈哈哈哈哈哈!杀吧,易,杀啊,易!孤便是如此之物!哈哈哈哈哈哈哈!!! ————————————————— 白纸之隙。 “有不得了的东西被放出来了呢。”黑发的娇小少女,全部之龙,敖敖·伊古斯弥卡摇晃着手中的金杯,发出如是的感叹。 “你怎样看,我的‘孩子’?” 啊啊,孩子,由龙神的伟力篡取史话,为之戴上终焉的冠冕,于抬手捏造的假想圣杯中孕育的兽,称作孩子恰如其分,但多少有些违和——神明大人也是孩子。 况且,“兽”并非她为了所谓弃族的孤寂而制造的同类,而是日后必会爪牙相向的敌人。 孩子,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呢? 无从得知。 只是,她对着空无一物的世界开口: “不介意我胡闹一下吧~神之史。” 看似请求,实则宣告。 由此,落雷将“修罗”的伪物击坠。 ———————————————— 冰冷。 只是冰冷。 身体被刺激得颤栗起来,陷入死地的意识被这躯壳硬生生拉往此世。 “清醒了么?” 我吃力地睁开眼,是个水壶,泛着惨红的光。 啊,暴君的声音,逻辑随便就能理清。 “真是…抱歉。” 呵呵,我在说这样的话吗? “不,我倒该感谢你,剑鸣妖,”暴君的语调有些戏谑,“很尽兴的战斗,再者那一位的随手一击…”声音变得缅怀,“也不是能轻易见到的呢。” “哈哈…”我往肚子里咽着血水,干笑,“随手一击啊~还真是打击人。”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显露出那副姿态,只觉得那副姿态比平时强上许多,或许真正的和暴君女士有着一战之力。但显然,这份力量在此世至高面前形同蝼蚁。 我想要起身,血骨便顺着我的意思一并拼合,很痛,但无妨。 “找到了什么吗?”暴君见我站起,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指这样的恢复能力吗?感觉应当要更快才对…不,是那副姿态吧? “只是提醒而已,我可没有兴趣当你的保姆。” “那我该谢谢麟吗?” “呵呵,不要把目光放在不该敏锐的地方,会死的。” 别扭的家伙,风见,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保姆了吧——虽然有些恶劣,不也是个温柔的家伙么? 我躬身致意,名为晓星残月的法宝被我轻轻握在手中。 “想要逃避的话,就不要找寻了。”刚要发动,风见对我说道。 “嗯。”我沉声答应,可我到底也不清楚该做什么。 下一瞬,我回到了店里。 哈哈哈…好累…果然胡闹过头了易~ 紧绷的神经回到自以为真正安全的地方再无法绷紧,疲累的感觉最终还是突破了防线掌控己身。 我叹了口气,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笔挺地倒下。 当然想过在头上拍一个“醒神”之类的玩意,不过还是算了,到底,这样也称得上享受了——辛苦作乐的妖精在感觉劳累之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什么的。 啊啊,真是叫人欣慰的场景。 我合上眼睛,酸痛的感觉同样舒服。 夏的遗迹和秋所撕开的裂痕杂乱着,晚阳是我这方照不到的,想的话该躺到床上才对,但屋子也是舒适的温度了,我懒得动。 用后背蹭了蹭地面,血快干了,只剩下粘稠的感觉留存下来,有趣。待麟回来,清理工作便交给她了。 不多时,止息,听任疲累的感觉在身躯爬来爬去,也想不了其他,无力去想,但异样的清醒,像是躯体拉着脑袋同梦脑袋不肯就范的样子。就这样眯着眼睛等待睡魔来勾我。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务室了,屋子被烛火照的通明。 麟没来关注我嘛? 真是的~只是血液浸透了衣服罢了,身体的损伤可是早就补正了啊~ 所以…应该是铃或者什么人看见我这幅样子以为我要挂了嘛…大可不必的说。 衣服又被换成了病号服,唔,虽说算例行之事,突然有些害臊了。 ——喂喂,真的假的,易你不是在铃面前裸露身体都面不改色吗? 胡思乱想了,大概是那时候脑袋也挺不正常?或者因为觉得铃是小孩子所以无妨?啊,确实是hentai呢,我不否认。 嗯…饿了,不想动,接着睡好了。 我把被子紧了紧,闭上眼才醒悟自己连烛火都懒得去吹。 迟钝。 “啪” 有什么东西掉到脸上,扎扎的。 睁眼,是面包,外界的。 “用了读心的能力啊~你。”我打了个哈欠,撕开包装,咬了一口面包咽下肚子,“地下妖怪有献血的活动吗?” 没有答复,只是蜡烛熄灭了。 “嘁。”我有点不爽,只是这面包可以算作供奉或者被无视的补偿,也就作罢。 吃完面包,我干脆地闭上眼睛。 第82章 破杯子前夜 子时四刻,隙间。 麟双目无神地敲打着身旁如玉石一般的“眼球”。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至少,没有时间去等待明年借异变将伊吹接回来了,尽管那是很大的助力。 这是最明确的判断。 眼下的事态,使她无法不坚信这荒谬却真实的结论。 错了,都错了,不论紫还是她,亦或者那位当世最强,通通错了,太过傲慢,因而早早就下定了结论——易不会如此草率的崩解。 可,修罗的自我岂能由“人心”理解? 或许是被什么给催化了,名为“易”的外壳正在剥离,作为容器他显然是不合格的,根本就是用稻草堆成墙想要阻止火焰蔓延的程度—— 我的皇狼,你是怎样想的呢? 还是说,其实只是我傲慢自大,如今这才是你的本愿? 易只会是易什么的…真是帅气的发言,但无用,仅仅是帅气的发言而已。 祥瑞的化身只觉得脑袋乱作一团,弃族只感到悲戚,名为冴月麟的个体只明白她要有所行动。 去找紫吧,提前拉开帷幕。她这样想。 ———————————————— 清晨,易早早地醒来,觉得头有点发痛,便向例行公事的医师声明,医师虽然觉得古怪,有了“妖精这方面也和人类一样吗”的疑问,但还是帮着打开窗户,给易用冷水洗了洗脸,又给易做了头部按摩…没有开药,医师理所应当地觉得开药是仅在手术之下的下策——哪怕在日后见识了他理应崇敬的思兼神的技艺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 “很不错的服侍,虽然孤没有和男性爱恋的打算。”在医师为他按摩完后,易这样说道,然后没等医师反应便唤出小刀无影无踪了。 医师愣了好一会,然后抱头发出哀嚎:“起码把衣服还回来啊!!!” 易只觉无趣地游荡,在见到小铃之后便在少女的嘘寒问暖之中得出“我是被她叫人送进去的”的结论,随后作为“答谢”提出了帮忙看店的提议。 小铃问他他的店里怎么办,易回答自会有人去管。 铃奈庵里的事情也是无趣,虽然有着可爱的小孩子可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对于妖精的身份而言,老老实实地待在一处确实只能归类在无趣的一方。 虽然挺温馨的。 书当然也无趣,叙事的东西看上一些便“想起”了后面的事情,远比不上麟工作用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怪谈”…至于记录技术的书,他想去读也是天方夜谭了。 他甚至突发奇想,想着要不要再找暴君小姐打一场然后受重伤让医师服侍。 好不容易挨到午饭的时间,易吃过铃亲手做的午饭便逃之夭夭了。 寻着路去和黑白的魔法使还有那堆“同类”胡闹恶作剧去了,对象自然是“绝对不会怕妖怪”的巫女。 全没想过麟会有事情或者小铃的修行指导还没做的事。 一行人被厌烦的巫女赶回来已经是黄昏了,这样长的时间啊…想来巫女也乐在其中,不,这样的想法若是被巫女得知肯定是一通暴揍。 一天便这样消磨过去。 循环往复,这样的形容只能说是恰当,接下来的半个月易都处在寻找乐子——惹些麻烦——身心俱疲却心满意足地溜回去睡觉的生活状态…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好像如此。 麟也消失了,不过在易想起她的时候总会有一道隙间展开朝他扔些什么,易就很孩子气地以为麟发着孩子气的脾气,他自认为没惹到麟。 人类的收获似乎已经结束了。 就在易感慨着“这就是高效”的时候,被他称作死乌鸦的记者小姐给他递上了请帖——明天在博丽神社会有场宴会。 易虽然抱着什么事都没有办个头的宴会的疑惑,但这到底是乏味生活的点剂,随手收下。 哦,庆祝人类的丰收?晚上,易看到人里也在筹备祭典,因而下定了结论。他并未想过这是为了他那“命定之数”而设下的小小布局。 ———————————————— 酉时五刻,博丽神社。 我怀抱着些许期待前来赴宴,可…我有点不安,冥冥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在警示我回去,否则会被卷进很糟糕的事情里——我是不信的,哪怕是所谓世界的意志,但多少被影响了心情。 来的家伙很多,不过让我在意的是被叫过来的骚灵乐队,毕竟不管什么第二次吸血鬼异变还是红雾异变通通没叫到她们(负责音乐的是咲夜紧急训练的妖精女仆,说起来咲夜连这都能做到还真是厉害)。虽然按稗田的说法她们应该是有热闹就可以凑一凑的样子…还是会在意,那两场可没有这所谓“丰收”的宴会闹腾。 应该换个说法,在场的人可不多,妖怪之流为人类的丰收欢腾是闹哪样。 借着由头放飞自我好好的嗨一通吗? 谁知道。 “易酱你在想什么?”老大拍了拍我的手,冰冷的触感将我的思绪拉回。 “无妨之事。”我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再多想,好好地享受这白嫖的宴会。 “哦。”老大没有多问。 “要看看内幕吗?”主君走过来,抬头问我。 怎样想也是我犯了僭越的罪行,但我懒得去动。 啊,无可奈何的身高差距~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吧?” 我愕然,立刻将脸上的笑容收敛,真是的易,你已经废掉了吧? “是这样呢。”我回答。 “额…”主君盯了我好一会,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算了,来看看我充当内幕的表演吧!” “主君你要去表演吗?不,我应当盯着你看对吧?” “不,”她摇头,“抓住字眼不放可不好,看吧看吧,那边!” 我顺着主君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三个家伙被妖精女仆们请下了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接下来上场的是…嗯? 被咲夜生硬地拽上台的门番,还有帕秋莉。 我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这是红魔馆给大家提供的余兴节目,请尽情欣赏。”帕秋莉用魔法扩大声音,发出如是的公告。 啊~果然是公开处刑。 这件事后门番应该会好好工作一段了…吧? 我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正对上主君“如何”的眼睛。 “如何?” “无趣…”我趴在桌上瘫成一团。 “本来是准备私下解决的,不过想着你或许会感兴趣才留到现在来着。” “倒是有人很感兴趣来着。” 老大她们确实如此,那乌鸦甚至开始拍照了。 “所以这场宴会筹备了有一段了吗?”我回过神,问。 “啊,小半个月?” “这样啊。”我又没了气力。 “怎么了?” “没。” “无聊的话可以先行撤退的哦…好像不需要了。” “嗯?” 我抬头张望,除了得出露米娅没在这边桌上的结论再无其他。 砰! 巨大的声响。 全场寂静。 砰砰砰!!! 是枪声呢。 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似是夜的漆黑,但仔细观望——是宵暗的领域。 露米娅。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张开如此大小的领域,只觉得她应该是陷入了危险,立刻就冲了过去。 我很快就寻着露米娅的气息在极致的黑色中找到了她…她好像在抱着什么东西啃,闻起来倒像是人类,不不,就是人类吧? 本想着对露米娅发出“人类不好吃所以停一停的”呵斥,但宵暗之地的另一“人”的气息让我有些动容。 那位枪手的气息。 “带着神性用着枪的英灵啊…” “你这是什么鬼称呼啊喂!”对方发出恼火的声音,是位女性,用少女界定或许更为准确。 “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还想问这个女孩是什么情况呢!不明不白地就过来要咬我,现在还在吃我前任master的手!” “哈…” “露米娅,可以把这玩意先撤了吗?” “哎?好吧~” ……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我差不多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首先就是幻想乡里莫名其妙地展开了圣杯战争,甚至召唤了外世的人类作为御主,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轻薄一下自己召唤出的archer,因为枪真的很快所以很荣幸地被反杀了,有着单独行动技能的archer小姐拿着前任带令咒的手臂寻找新的御主,然后撞见了露米娅。 接下来的事…反正就是现在这么个情况。 “喔!圣杯战争!听起来很帅的啊!我来做你新的御主吧da☆ze!” 我果断地敲爆了雾雨的狗头…当然是夸张的形容。 “麻烦你了,帕琪。”我向帕秋莉说道,“有趣的东西若是只有一份,还是由我来的好。” “我们还没这么亲密啊~妖刀使。” “要我来叫诺雷姬吗?” “随你便了。” “你都没叫过我魔理沙哎!” “少啰嗦,习惯了!” “不问问我的意见吗?!!”archer弱弱地举手发言。 “头的你的意见,抗议的话就把你送到座上去!” 帕秋莉扶住脑袋:“那么…令咒呢?” “露米娅!”*n。 所谓战争的头一天就该这样欢闹…吧? archer设定 archer 织田梦狐( 300大作战) 御主:易 属性: 耐久:d- 筋力:c十 敏捷:a 魔力:b 幸运:b 宝具:ex 固有技能: 单独行动:a 对魔力:b十 千里眼:c+ 保有技能: 第六天魔王:d- 神性:c+ 领袖气质:c 天下布武:e 圣杯的加护(伪?):a 宝具:暗影双枪[shadow double gun] c~ex 对神宝具 伊甸炎剑[angel′s fire] ex 对界对肃正宝具 笔者:这个打算早就有了,梦狐“失踪”改版这个算是作为契机呢,毕竟想着用本体套个英灵模板的操作(笑) 第83章 你管这叫圣杯战争? 实在儿戏。易扶住额头,无奈地叹气。 他或许渴求厮杀,这所谓的战争正遂了他的愿,但如铃这样的孩子,是不该被卷进来的,尤其是以“master”的身份。 “孤是很难想象你的父亲居然会同意。” “抱,抱歉。” “不,反正孤也只是想要嬉闹,”易摇头,“顺手护住一个孩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也算自卫队的工作吧?” 并非这样的道理,易只是想做。 召唤出从者并非铃的过错,可铃选择将从者留下让他有些惊讶。 若换做他是铃,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过易很清楚,这不一样。 孩子只是舍不得新结识的“友人”,顺带抱着见识“英雄的世界”的想法。 这正是易让铃见识了“妖魔之世”而酿下的错误。 会死的,怀揣这样的想法说不定会死,所以那个男人让铃找他,说是结盟实际上是在找临时监护人…果然不讨喜啊,那个男人。 “既然是结盟了,见个面应当无妨吧?” 那位从者就在铃的身旁,只是不肯现身,看样子易不想动用灵视。 “哦哦,rider你快出来。” “嗨~嗨~” 职介被铃称为rider的从者显露真身,易细细的打量他。 rider是个戴着绿黑色像是苦力怕头像帽子,绿色头发面色苍白的青年,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牛仔裤,易本能地想到了“僵尸”这个字眼,明明不像的,灵动的眼神阳光的气质加之那和古板格格不入的服装…确实不像,但应该就是僵尸了。 “你为何追求圣杯?” “追求?我没有和杯子谈恋爱的打算哦,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额…为什么感觉这是自己的风格?不,就是吧?这家伙也是镜子一类的性质?等等,或者说铃会留下这家伙是因为这个性格? 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虽然无可奈何。 “呼…姑且相信你好了,不要节外生枝。” (你要是敢搞事情你就没了。) “当然,结盟自然该交换信息,所以绝对童叟无欺~”rider看向铃,似乎是请示的语气,“真名和宝具也可以吗?” 得到铃肯定的答复后,rider和易都陷入了迷茫——既如此,把rider交给易不是一样的吗? 这是易与rider的共同错判,让铃留下rider的御主权的,是那个男人,为了让铃藏下令咒用以自保。 铃当然觉得把rider交给易是好办法,毕竟作为“御主”她并不合格,把rider交给易的话不仅可以和“新朋友”继续见面,也可以帮到易。 “我的真名是,张甲——不过我更喜欢正小柚,叫我小柚也是可以的~这片世界应该没有人可以从我的真名和宝具名里得知什么,最多会觉得我是个游戏里的家伙…今年是2002?” “啊…大概吧。” “哼哼,我的宝具是一本创世神用的笔记,ex,一头龙,a+,一个会扔骷髅头的三头骷髅,a++,还有一件衣服叫做[him],ex。” “我的世界?” “今年不是2002吗?!!”小柚抓狂ing。 “我还想说你不该是方的吗?!!”易桑懵逼ing。 “萌化mod啦萌化mod——” “那你不该是僵尸娘吗?!!” “我确实做过僵尸娘啦…为什么萌化一定要娘化啊喂!!!” 本居小铃嘴角抽搐,眼中失去了高光——为什么是这种展开啊喂!!! 总之喧闹了结,易对rider的戒心也少了些许,便叫出了自家的archer。 “自己报菜名,我懒。” 梦狐:??? “真名是梦狐,若是考虑到原型机应该加上织田二字,来自圣都,一次任务里莫名其妙过来当英灵了,所以我想惜命,要通根源的马桶尽量别算上我,虽然圣都有我的义体但还请不要…痛哎!你是欺负adc脆弱身板的搓澡工吗?!!” 众人的脸上仿佛都挂上了黑线。 这场杯子…认真的? “哦我知道了!”正小柚同志猛地拍手。 梦狐:??? “你就是整天被伞鸽他们套的那个明明面板写着输出8但就是没得伤害的那个狐狸!” 梦狐:(メ`[]′)\/ 小柚挨了一个爆栗,不过没想着还手。 “总,总而言之,我是圣器的适格者,宝具是圣器伊甸炎剑的枪形态和剑的形态,枪是由c到ex根据对方神性补正的对神宝具,剑是ex的对界对肃正宝具…” “超神器战场你不是套15弄一堆技能都能被欺负的吗?” 梦狐:??? “还有就是游戏更新了啦,你的义体已经适格了新的伊甸炎了哦…还出了新皮肤送个特大号的叫最后的适格者的称号啊…” 梦狐:nmd “我记得你的设定是佛系少女吧?怎么一点也不佛系哎?” 梦狐:冷静冷静,不值得不值得,对方只是老娘拿着伊甸炎一刀就能净化的僵尸而已…冷静冷静… “还有就是其他人最多就是换了个新模型,你是直接挂在档案上的失踪判定死亡哦…你的尸体明明可以堆出好几个圣都了吧?” 梦狐:!!! (???皿??)??3?? 去你的圣杯战争,圣都老娘不回了!老娘要宰了他!!! 第一场从者战戏剧性的展开了。 —————————————————— “这个世界的画风是不是不对了?” “世界彼此的联系就是这么奇妙呢~他们当中或许会有看过小麟你的本子的人呢~咱很想了解了解呢~” “去死啦老太婆!!!!!” rider设定 rider:正小柚\/张甲(怪物日常法则) 御主:本居小铃 属性: 耐久:b+ 筋力:b+ 敏捷:b 魔力:c 幸运:a 宝具:ex 固有技能: 对魔力:c 骑乘:a+ 保有技能: 领袖气质:a 神性:b 契约使:c+++ 不死性:b+ 宝具: 影世幻想·终末之龙( the ender dragon)对军宝具 a+ 此世花谢·凋败之灵(the wither)对城宝具 a++ 创世神笔记(notch)对人宝具 ex 神之衣(him)防御宝具 ex 第84章 到底无用 圣杯战争,简单来说就是围绕圣杯展开的争夺战——总之,厮杀,决出胜者,由此决定圣杯的归属,这个样子。 至于因何被冠以“战争”之名,比起去说什么影响巨大,我更愿意用一个显得儿戏的说法:英灵哪怕委身在从者的框架里,也不乏一人成军的家伙,那从者与从者的争斗就是军队的碰撞,当然算作战争…这样会有趣些,大概。 此地为幻想乡,无存者的乐土,因为不知道的缘由,古怪的圣杯战争于此展开,虽然尚未见到英雄的残影——如此的说辞,至少以史话而不是过于古怪故事的记录带是还没见到,archerrider都应是来自什么“游戏”,即便那是因为世界的连结,而他们也真实存在就是了…虽然如此,圣杯战争已经展开的事实还是既定的…真是废话哲学,再加上即便如此——此刻的幻想乡依旧和平,至少如我眼见: 时间大概是午时一刻,地点是,我的武器店。 “对a。”梦狐,也就是,archer。 “对2。”正小柚,rider。 “炸弹。”我丢出四张k,把手里的牌扔到桌子上,便伸手去夺他们的牌。 这便是原因,其他的组合我不知道,起码我们这边是毫无干劲的,吃过铃准备的午饭我们干脆地窝在了我的店里,嗯,相当干脆,毕竟无聊,也无事,当初从森近那里强买回来的游戏机早就没有电了,我们合计了一下,然后我去赌场弄了副扑克回来。 “运气很好嘛,易。”rider瞟了一下桌上,很自觉地把牌交给我。 “按理说这样有实无名的关系加上名头不难,你也可以叫我master的。”我耸肩,“而且…你真的好意思嘛?幸运a的家伙想说我是欧洲人吗?” “恭维而已,没必要在意。”rider冲我摆手。 “人际关系中很常见的恭维啊…认真起来就不近人情了啊…你以为孤会这样说啊?”我甩甩手,然后狠劲地挠头,到底是放弃了思考,“算了,就这样说吧,不要询问缘由哦。” “因为master很小孩子气嘛。” “ar——cher!为什么你在用恭维的语气挑刺啊?孤都有了从梦狐到archer质的飞跃的进步了哎!”我当即叫嚷起来。 啊,意识到了吗,易?是抱怨啊,不是反驳呢,到底你是觉得无碍不必…还是说,因为认同所以不想去强聒? “啧。”我甩了甩脑袋,努力不去想这档子事情,本来因为牌局失意显得清醒的脑袋突然昏沉了。 “不舒服吗?”archer问,向我伸出手,被我打了回去。 “不,孤可是妖精,妖精才不会作出人类的病态…你在做什么?” rider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一本书,像洗扑克一样翻了起来,语气满是感慨:“妖精生病的话,那当然是崩毁的前兆…啊抱歉,串台了,那是隔壁的妖精来着。” “这样的程度孤听不懂啦。”我摇头,顺手锤了锤脑袋,很用力。 “那就别在意啦,易,有客人来了哦。” 我惊觉,稍微感知一下才得出有人过来的结论。 我推开门,老大正在朝这边走。 “喔!易酱你是在房子上装了眼睛吗?!!” “老大是要找我吗?”我没去解释什么,只是发问。 “嗯…易酱你有些奇怪哎。” “他是突然就这样了呢。”archer走过来,蹲下身和老大说道。 我烦躁地想让梦狐闭嘴,似乎是杀了她也无妨,于是—— “聒噪…”我刀架到梦狐的脖子上。 脑袋愈发昏沉了,至少我要在被这昏沉感觉吞没之前,明白老大寻我的原因…明明…唔… “啊…需要我做什么?”我开口。 “不,”老大摇头,“易酱你还是先休息吧。” “无妨的啊…”我奋力地捶头,似乎真的很用力呢,老大好像是被吓到了,我想要道歉,然后… 世界闯进来。 ———————————————— 午时三刻,雾之湖。 梦狐和正小柚在琪露诺的引领下来到这里,见到了不该于此的东西——一座坐落在湖底的冰宫。 冰宫,这样去形容未免简陋,但确实贴切。 由冰制成的宫殿,很大,很华丽,仅此而已。若是用文人的腥臊笔调或许可以表个几万字用以夸赞,但她们都不是什么文人。于她们而言,虽然震撼,可只要知晓这建筑的实质便够。 显然,这冰宫只会是从者的手笔,毕竟冰的妖精没有这般伟力,而人类魔术师莫说有无天资,他们绝不会采用这样独特而且“奢侈”的手段来建造工房。所以目标整个锚定,冰宫的建造者是有着“阵地作成”技能的caster,当然也可能是精于此道的其他从者,但那样的可能性更小——唯一的共通是这位从者肯定与冰有着不小的渊源,肯定擅长冰的使御。 主要是确定了一家从者的位置,职介倒无所谓。 而不管是梦狐还是正小柚,都没有在水下自如行动的能力,硬闯过去只会使自己身处险境,所以他们很干脆地在湖边的一棵树下对坐,胡乱地聊了起来,大概是关于自己世界的一些小故事之类的。 “话说,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梦狐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稳妥起见嘛,你也不想随便挂掉对吧?”正小柚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个装着蓝色液体的瓶子,用力地摇晃起来。 “不,我说的是易那边啦。”梦狐摇头,虽然是在笑,但那笑容很是牵强,难掩神色中的惭愧。 “你说了易吧。”正小柚眯起眼睛,仍然在摇那个瓶子。 “啊,是呢。”梦狐满不在乎地靠到树上,她双手枕着脑袋,在“存在”的圣骸布的衬托下像是融进了树影里,索性又把面具戴上,“虽然把他安顿好了,但果然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梦狐指的是正小柚把易敲晕的事情,当时易的样子确实不对劲,可小柚下手实在是有些…狠厉?那么大的一本书整个砸过去,易当时就倒了,抽都没抽一下…还有气就是了。 “没关系的,这你不用担心,”正小柚摇头,正色看向梦狐,“不过啊,织田?嗯,这样就不会显得亲昵了,你是顾着他的面子去叫他master的吧?他那样的家伙,只要不是作为敌人,你不去顺着他,他只会去抱怨的哦。” “我知道啊。” “哈…”正小柚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不知是否故意,那瓶子被甩进了湖里,“哈?” 少女只是摇头,半面下露出的嘴巴勾勒出欢快的笑容:“毕竟,我只知道他是个小孩子气的家伙嘛。” “你和他待了至少一夜你就知道了这?” “别说的那样古怪啊…我和他也就是在昨晚初见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嗯,专断吧,但仔细想来就是小孩子的任性了,怕朋友加入危险仪式就开始胡搅蛮缠什么的,觉得我会更喜欢睡床就说什么屋顶也不错然后好像真的去屋顶睡了一夜什么的,噗!也挺可爱的啊。”梦狐忍不住笑出声。 “第二件事是拉拢吧,很低级的那种?” “怎样都是印象分,虽然不知道这么大只的妖精是什么情况,但他是妖精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这样看你也是任性的家伙了。” “大概吧。” “什么啊,这是,哈,哈哈,哈哈哈…”正小柚先是轻笑,逐渐放肆,一直笑到将身子也弓了起来。 “嗯?”梦狐挑眉,虽然因为面具不会被看见。 正小柚当即站定,脸上只剩下礼仪性质的绅士微笑:“小小的提示,archer,那家伙和包装袋没两样。” 说罢,他骑上凭空出现的黑色巨龙,飞走了。 第85章 错误的剪影 幻想乡,黑色的巨龙肆意翱翔,向世界宣示自己的存在。 “这样就好了吗?”龙放慢了速度,问,用着清冷的女声。 “可以哦,若是这样大的阵仗还没有察觉的话,”正小柚笑着,只是翻书,“完全没有理会的必要呢。” 下一刻,他的头缺了一大块,剩下的小半个脑袋上多了被击碎的金色头盔——的残骸吧? “果然不结实。”他摇头,缺失的部分在眨眼间就补正完毕,“不过…” 枪的声音此时才传过来。 “archer吗?”龙问,并不是担心的语气,听起来只是龙提起了兴趣。 “不是,”正小柚伸手抓住龙脖颈上的鳞片,当做方向盘一样扭了起来,“伊甸炎剑能不能变成狙击枪我是不知道,不过打我的这把显然没有‘神圣’的义理…该去回礼了。”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你可以用下界合金的。”龙不满正小柚的动作,却还是顺从地拐了弯,“还有,接下来我帮不了你。” 龙自打被召唤出来就觉得无力,现在,她似乎知道原因了。 “黄金是浪漫啊~黄金甲僵尸正小柚~之类的?”正小柚拉低随脑袋一同复原的苦力怕帽子的帽檐,很不屑地吐出一口血,那是之前脑袋被打爆留下的,他擦擦嘴,“回去要吃点面包补补,没有的话我就躺地上去要~” “去死好了。”龙微微侧首,发现了正小柚在自己身上干的好事,便耸身把正小柚甩了下去,自己则是飞进一道星空一样的“门”里,紧接着“门”也消失不见。 视线移至狙击者一方—— “该走了,saber。” 少年面无表情地拆解收起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长枪,回身向自己的从者下达撤退的命令。 他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saber的御主。 “不是命中了嘛?”被称为saber的青年咧嘴一笑,好似他真的在为自家master自豪。 “那东西已经在往这边来了,我不能保证那一枪能影响他多少。”少年背起箱子,然后朝saber伸出双手。 saber:? “带我走,这样快。” “哈?” “快点。”少年催促说。 saber不能理解少年的逃避,但到底拗不过,只得抓起少年扔到背上飞奔。 “手臂夹住便好。”与少年淡漠语气不符的是,他的脸居然染上了一缕红色。 “下次一定。” 而此时,他们先前的位置处—— 正小柚身穿金光闪闪的铠甲落地,鞋子上紫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他撇撇嘴,想必他对眼下的唯一结论很是不满。 “逃掉了啊…”rider职介的servant不禁叹气。 虽然他的打算就是大摇大摆地吸引所有组合的注意,让那些家伙优先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很快就有成果了… 但就这样被打了一枪还是不爽。 他之前说是要去回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会被跑掉的预感,毕竟是放冷枪的家伙… 不爽。 他眯起眼睛,望向那对主从逃走的方向——并未眼见,可有着这样的直觉。 “算了,”良久,他瘫在地上,发出撂担子不干的宣言,“而且,是有趣的结论呢…易。” ———————————————————— “李白,saber的servant。”伴随懒散的声音,闪耀的光芒逐渐消散,召唤阵中的“那东西”终于成了可观测的一列…他在拿剑砍…修自己的头发。 召唤者,少年并没有不满于saber的失礼,只是像聊家常一样试图开启一个话题,作为闲聊拉近关系之类:“啊,我是许褚,你的master,说到底…太白你是唐时候的英灵吧,夫子的道理到底没有忘记吧?” saber:? 李白停下动作,瞪大眼睛仔细地盯住少年:“许仲康?” “啊。” “这不对吧?” “没什么不对的,因缘际会,”许褚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不,到底不是同一人了,应当是忘记喝孟婆汤那样的感觉…虽然没有在冥世的记忆。” “转世么…”李白略有认真地点点头,一副他真的在思考的样子,然后作出直率的发言:“你的头发不也剪掉了吗?” “这新生的一世留起头发反而是古怪的做法,而且也有父母之命这样的…”许褚顺着李白的话头解释,颇有些缅怀的意味,可很快被打断了—— “新生的一世,这样的说法放在我身上也是可以的吧?” 李白的发言让许褚一怔,随而释然:“啊,也是。” “呵,曾经的常理扔掉便是,”李白继续做起“修剪”,“且不说不便,无端奉承的才是措大,獠已经死了…到底我有没有过后悔的人生呢~” “啊?” “我这幅样子(灵基)本就该是侧面的幻灵,也就是不经之谈揉搓在一起的杂质,既然可以作为‘英灵’现界想必是有着什么原因,暂且不提。我很明确这幅样子该有的愿望,那就是作为复归英雄的剪影好好享受一段人生,或许可以尽兴的和其他承着伟业的家伙好好的战斗一下,都可以,那你呢?” “杀了司马。” 李白很困惑地敲了敲头,他突然开始怀疑圣杯的“常识”有否过剩,就像是… 量子固定记录带。 “你只是想达到一个杀死司马懿的结局吗…这样或许是可行,比方说什么假死在他该死去的时候收尾…但意义不大了吧。” “这就够了,我是怎样都无法看着篡夺丞相基业的家伙能好好的赴死的,在他临终的时候我一定要给他最深刻最残忍的折磨,哪怕是因为他不成器的后人。”许褚似乎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否定现在的人们什么的,我果然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物。” “到头来你是走着西域那帮魔术师的道吗?” 他指的是许褚知道“人理定础”这件事,他印象里那些承蒙着自家恩惠的家伙大多不会去了解这类东西,连他都是得来的“常识”。 这倒是片面了,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家人是什么样子。 不过是歪打正着,许褚回答: “我死前的世界可没有什么神秘,当然也可能是我不知道就是了,而这一世的我没有挤进自家基盘的资质,只能修行西洋的东西,他们的理论不错,既然有着固定带这样的理论的话,就用咱们的宁可信其有好了,到底我不想成为罪人。” “所以就是,毫无神秘可言世界的许褚来到了世界存在着神秘的许褚的世界,最后来到这里想要回去报仇…这样子么?” “嗯,这样。” “很有趣…不,”李白摇头,“这样说还是太勉强了,真是辛苦我自己了…” “嗯?” “随你便吧,我是怎样都好的…到底你的愿望也称不上悲愿,不要随便死掉比较好。” “我知道,大诗人。” “此身是不切实际的武夫的侧面来着,尽情挥舞我就是,虎侯阁下。” saber设定 saber:李白 御主:许褚 属性: 耐久:b+ 筋力:b 敏捷:a+ 魔力:c 幸运:b 宝具:: 固有技能: 对魔力:c+ 乘骑:b 保有技能: 单独行动:a 黄金律:b 剑仙:d 无冠的武艺:c 心眼(伪):c 虚伪的残骸:c 宝具: 青莲剑歌:b 对人魔剑 无法识别(除非使用否则无法被探知):无法识别 第86章 知心大姐哎! 申时一刻,人间之里。 正小柚推开了武器店的店门。 “回来了嘛,甲,”易躺在柜台上,在正小柚推开门的瞬间端坐起来,向归来之人致以问候,仿佛他对“被攻击”这样的事实有着极大的包容,“有什么收获吗?啊,只是发现了有caster存在可能的冰宫这样的消息的话就太低效了哦~毕竟archer已经和我说过了。” “没什么,”小柚摇头,“你呢?睡得如何?” 易拍了拍腿,用一种相当轻快的语调说道:“很好呢~只是你藏东西的手段并不高明来着,射命丸说…你被击落了。” 说到“你被击落了”的时候,易完全成了赏玩的样子,那是疯癫者的笑容。 小柚只觉得不适,但之前的眼见他已经确定了易如此的原因,为了他看好的剧本能继续演下去,他决定迁就一下。 “被虫子咬了一口而已。”他说。 “然后还放跑了虫子吗?”易扭扭脖子,从柜台上跳了下来,信步走到小柚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漂亮。” “master的魔力不足以将灵解放,而龙的力量不知为何无法显现,所以…”小柚想摆出无所谓的态度来草草了事,但易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你是想说铃到底无能吗?这我倒是无所谓啦,她怎样都好,由我眼见的光只要还在照耀便好。我只是不喜欢小动作,rider。” “这个嘛…我会注意的啦,”小柚打着哈哈,躲开易顺着肩膀向前伸像是要搂住他的手臂,“你还正常吗,易?” 易思考了一下,如同被冷水泼了一遍,后退,用力地锤了锤脑袋:“抱歉,孤…” “不,没事的,”僵尸露出不该属于僵尸的阳光笑容,“什么时候去驱逐caster?那里到底是你老大的地盘吧?” “唔…半夜?” “嗯,那之前我会准备的。”小柚不自觉地揉了揉脑袋。 “龙的召唤很容易吧?”易突然问道。 “啊,很容易…你是想说龙无法发挥全力是这方面的原因吗?”正小柚惊异于易丢出的情报,毕竟在他看来,易更像是观者——至少态度比他更像。 “全部之龙就在此地。”易说,说完,就走到里屋养神去了。 正小柚皱眉,眉头又立刻舒展—— 陷落于此的王大人啊,被这样关心还真是不胜惶恐。 虽说不想有什么交集…也罢,就让我看看这部牵丝傀儡剧究竟是不是happy end吧。 ————————————— 铃奈庵姑且是关闭的状态,毕竟是有了圣杯战争这样麻烦的事情。 门前,梦狐站在那里,手半举着,犹豫着是否要去敲门。 硬要说的话,我不擅长这样吧?她想。 许久,门自己打开了,开门的是小铃。 “易说要我留在你这边。”见到小铃后,梦狐开门见山地说。 这算是果决么?只要事情迎上来就立刻按先前的计划行事,可那之前的踌躇呢? 总之,梦狐没想这些。 “哎?” “易是这样说的,他说什么保护的工作我来更合适…啊,他还想留rider住一晚,我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怎样啦,互相猜忌对方的实质却对自己的实质避而不见——我果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家伙。”梦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做出解释,发出抱怨。 “额…还是先进来比较好吧…” 小铃汗颜,她到底不懂得易或者rider的实质,只知道眼前的archer也开始了易的自说自话行为,还是在这样临街的地方,实在尴尬。 说起来自说自话不只是易的行径吧?连灵梦魔理沙她们有时也会这样,为什么要用易来代表呢?是“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小铃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只是拉着梦狐进屋。 进到屋内,小铃回到先前的位置,拿起先前在看的书,似乎要继续品读。 “那个…不对吧?”鉴于这古怪的气氛,梦狐不自在地摸起脸。 小铃茫然地把书放下,起身就是一个鞠躬,“非常抱歉!” 梦狐:??? 她连忙上前把小铃按回座位,又搬来椅子坐在小铃的对面…怎么看都成了拷问的气氛了,可真是。 “到底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办吗?”梦狐以老母亲的微笑镇压了小铃刚凑好的措辞,“没关系的哦。” “唔…” “你还有想要‘见证’的想法吗?”梦狐问道。 这是易告诉她的,在来之前易几乎是把他对小铃的认知都给梦狐填鸭了一遍—— “简单的过去果然不行,磨合很麻烦,而磨合好之前大家都会不开心~” ——易是这样说的。 “嗯…” 想要去做还没有信心,不是去做的信心,而是守住这个想法的信心—— “这样就好哦,现在有着这份心情就好哦,对于这份心情是不需要给予否定的,会消磨掉也任它消磨掉~”梦狐几乎是顺着桌子和小铃面对面了,“你觉得易在这种时候会怎样?” “易大人不会…” “是假设哦,”梦狐竖起食指,“我是不了解他啦,你总是比我强得多吧?这方面~” 小铃提起了精神,仔细地想了一下,然后… 想起了红雾异变那时候。 易好像…也会这样? 这该怎么开口嘛! 可心情到底是通达些了。 除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噗。”小铃笑出了声。 “啊,好些了嘛?” “谢谢你,archer。”小铃摇摇头,仿佛杂念就这样被扫了出去,整个人得到了升华,“这应该就是落差吧。” 决心要见证,结果还是在家中待着;决心要帮助,结果作为御主甚至不知道自家从者的行踪;决心要成长,结果还是在原地磨蹭… 但是—— 无妨之事。易会这样说的吧? “叫我梦狐比较好哦,当然也可以叫我姐姐哦,不,”梦狐嬉笑起来,把挂在腰间的狐狸面具递给小铃,“请务必这样叫我。” “梦狐…姐?” “嗯~嗯~”梦狐眯起眼点头,很是受用,“这里还能听到阿市对我的称呼…真的很棒。” “阿市?您是信长大人吗?” “是也不是啦~”梦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接着说,“要来听听我的故事吗?” 小铃很安心地笑了:“嗯嗯!” —————————————————— 正小柚:翻书 正小柚:nm什么ntr! 第87章 君主的端倪 子时一刻,雾之湖。 易和正小柚按照原有的计划来到了这里。 今夜无月,因而黑色早已统御世界。 正小柚是僵尸,亡灵生物是理所应当的夜视者,黑夜只会给他家样的感觉。而易不知缘由,总之是能在这影之世行动自如。 某种意义上的天时。 “为什么不带上archer,我可是存在供魔的问题哦~”正小柚踢踏着,围着易转了起来。 “没有必要。”易说。 “也就是说你只是需要一个观众吗,有千里眼的archer更合适吧?” 而且——最像观众却陷得最深的你要主动下场了吗? “archer只是被套上了从者的外壳,本质到底是人类,而你是僵尸吧,作息不规律没什么影响。”易回答。 这回答相当简练,简练到反而不真实,直接让正小柚哑口。 易抬起手,布影的妖刀显现,黑泥一样的东西缠绕附着其上,成为新的刃,或许可以将原有的义理延伸,将这也称作刀装? 刀装·纵影皇帝。 此刻,影的概念存系在整个“无光之地”,若是易有这样的想法,有足够的灵力魔力妖力之类的力量去驱动的话,可以将幻想乡作为“影”挥动也说不定。 不过,易没有那样的伟力,同样也没必要那样去做,他只是轻轻挥动灾蚀,湖水便被一分为二的“影”的高墙硬生生挤开了。 和他那称得上帅气的功业相反,他此时的想法却是:还好老大的家要更高些,只是这样的程度还淹不到。 “走吧。”易信步前行,脚下是看不见的阶梯,一步一步往湖的底部走去。 “不用飞的吗?或者不直接分了那个宫殿吗?” “那样无趣…不,到底是孤不对劲,呵。”易哂笑自己的异常,但没有改变的打算,“眼见他们的正体就好,毁坏的话怕不是直接被他们用令咒逃掉呢…”然后就变成了对自己行径的开脱。 虽然不无道理。 “但是,你好像没有杀了他们的打算啊~”正小柚决定放弃对易不正常脑袋的考量,问话变成了揶揄。 “姑且没有,看情况。” 易的回话依然清淡,还加快了脚步,这似乎是出于效率论的想法:早些收工早些睡觉之类的。 走着,他突然顿了一下,自语一句“到底孤也不清醒呢。”才接着走下去。 易走到底部,在泥泞之上同样布设“楼台”,走到冰宫旁边,然后… 将身体贴在冰宫之上。 这样会冷静些吧? 果然和老大的温度不一样… “呔。”易毫无征兆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正小柚愣了一下,摇头,不紧不慢地接着走。 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真是疯了,孤…”易咬着牙,因为厌恶而产生的怒火逐渐指向面前的冰宫,“烧了吧!” ————————————————— “伊甸炎剑,上帝遣天使执掌,用于拱卫“树”也即义理的自律兵装,虽然说是表现为“四面旋转的火炎之剑”,但并不是只能以如此的形式展现,说到底“archer”的暗影双枪实质依旧是伊甸炎剑,只要是为了守护义理由上帝亲手燃起的神圣之炎这样的概念具象—— 也即是伊甸炎,剑的形体反而不必拘泥。” —————————————————— “不过有现成的模样啊…抱歉,archer。”易轻笑,铭刻着红色纹路的漆黑单手剑试图在他的手中凝实,剑闪烁着,似乎是在抵抗什么—— 究竟是因为“神话归一”而抵抗易的复刻,还是出于剑对“剑之君主”的顺从而去抵抗现今应有的唯一? 总而言之,此世“复归唯一”的义理就此破碎,天使的炎剑被易实打实的握在手中。 作为一次性用具吧,不然archer也太可怜了,不过将神的东西还回去…确实是不爽的感觉。 这样想着,易向新生的炎剑发出命令: “就此焚尽吧,伊甸炎!” 剑刃挥出。 冰宫的墙体在与炎接触的瞬间便消失不见,而炎继续前行,所至之处尽数焚作虚无,就此将冰宫贯穿——只在顷刻—— 接着易便丢掉了它,任它顺着“归一”之理自灭,自顾自地走进冰宫。 正小柚看完易的随性演出,才继续跟上去。 “没有从者的反应啊…”正小柚挠了挠头,“是已经挂掉了吗?” 这样的势头,第一时间发现也来不及使用令咒的吧? “孤不知道哦~”易到底是愉悦了,整个人都欢实起来了,“但是爽了啊…啊,姑且找一下好了。” 正小柚:…… 合着我真就是来给您当见证人的吗,王大人? 这样就舒畅了你是什么哈士奇嘛…? 你最开始的打算不是交涉吗,突然冲自己发脾气然后把怒火转嫁出去发泄是闹哪样啊喂! 脑袋里净是些不该说出来的话。 但没办法,他已经决定要看到尾了,让他反悔还不如杀了他——虽然原本的打算就是带走一位然后退场不掺和了,非常任性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要是让小铃知道了,它整个人都会变成问号吧? “彳亍口巴…”他不情不愿地答应,不过这样的酸涩感觉绝不能让他一个承担,于是乎—— “龙龙,出来干活!” 巨大的黑色膜翼,身着漆黑长裙的完全体黑长直,她的眼睛在夜中如同紫色水晶的色彩…没必要用什么词藻修饰,她就是正小柚的“宝具”,也是先前他骑着的龙,神大人在被遗忘之地设下的历练,执掌“影之世”的终末之龙——末影龙『the ender dragon』。 “萌化mod好厉害啊~”易难得展现妖精的一面,很有兴致地打量着龙,“不过这是你的兴趣吗,女孩子?” 龙想开口,但她的契约者显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龙龙本来就是女孩子哦,不然龙蛋怎么来的?” 龙龙:…… 她瞪了一眼正小柚,但正小柚没有任何自觉,于是冲正小柚喊道:“我说了吧,我现在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 正小柚露出一副坏笑:“那不是可以…”随而正色,“咳咳,是搜查的工作啦。” “反正来都来了,干活吧~”易拍着手自顾自四处探查起来。 龙龙:什么来都来了,我不是被强拉来的吗?!! 总之,探查的工作开始了。 第88章 斩断的线与纠缠的线 卯时零刻,迷途竹林。 狼女,今泉影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喂,好些了吗?”她问。 “阿嚏,啊哈哈…还是好冷…”人鱼的妖怪依旧努力蜷缩在被子里,朝站在站在床边的影狼表达歉意。 “没办法了啊…火再旺点真的会着起来的。”今泉影狼扶住额头,无奈的感觉几近实质,“说起来,若鹭姬~你还真是倒霉啊。” “那又不是我的错…阿嚏!”人鱼的少女此刻相当怨念。 “不止,我是想说,你家又炸了。”影狼摆手,如吃苹果一样简单地诉说了残酷的事实。 “哈?!!” —————————————————— 辰时一刻,人间之里。 “早上好,master~”梦狐正跟着小铃散步,突然看到了易,很自然地抬手打起招呼。 “早上好,易大人。”小铃同样致意。 易点点头,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绅士礼:“晚上好dy们。” “额…”梦狐被易混乱的词句弄得同样混乱,讪讪地把打招呼的手势换成学生发问的举手,“昨天晚上去做了什么吗?” 正小柚在易的身旁解除了灵体化,按着额头,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僵尸而言是否有用,不过他这样做了,整个人都是生无可恋的状态。 “我们把那个冰宫掀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哦,很厉害啊~”梦狐双手抱胸,很是欣慰地点头,仿佛早有预料,但实际… 梦狐:开什么玩笑啊喂!你俩是二哈吧?!! 正小柚:真巧,我也是这么想易的。 梦狐悄悄地用怜悯的眼神瞥向正小柚,那家伙正“自责”地傻笑着。 没救了,又疯了一个。 “但结论是毫无意义~”易虽是这样说却带着非常满足的笑容锤了一下手,“不过让我轰了个爽也是意义呢~” 梦狐到底失去了表情的管理,嘴角不自觉,不,应该是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颜艺人士喜+1(不是) [收回前言,rider还有救,再怎么说和易这家伙比起来他都——正常太多了啊喂!] “是呢是呢,说到底我也只是看着而已~易先生这样强力的话我和master根本不需要努力当好观众在最后让我退场就好了呢~”没等梦狐将摇曳的想法坐实,正小柚就以附和者的身份发出摆烂的宣言。 梦狐:啊,原来是我疯了(?_?) 易有些诧异地看向正小柚,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rider不要紧的吗?”小铃出口问道,带着焦急的情绪。 “不够果决也是残忍的一环哦~”易很自然地把环在正小柚的肩膀上,“既然以胜者为结果去考虑他还想要退场的话…那应该有他的深意来着,那可是孤姑且探查出的唯一一点啊~铃,他绝不是会为了帮忙实现愿望这样的理由去选择自我牺牲的家伙。” 正小柚丝毫没有恼火,而是和先前一样认同地点头,脸上甚至多了名为“自豪”的东西:“虽然很抱歉,但正如易先生所说,我不是那样的家伙~”接着摆出很疑惑的表情,“话说那样的家伙是圣人吧?我是僵尸,僵尸,正小柚,到底是自私的生命。” [说到底,咱唯一能任性的地方就是将这场戏看完,为了世界我也不能不自私起来嘛~哈哈,这是自私与自私的竞争哎,真是好奇到底哪个才应该算作自私,但也真是搞不懂呢~] 小铃皱了皱眉,她突然想起昨日她所质疑的‘成长’,又想到梦狐昨天跟她聊的许多东西,于是理直气壮地指向自家的从者,终于学到了吐槽的精髓: “但小柚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会有些假哎…” “这样么,可你还是相信了啊。” “唔…”小铃低下头,脸憋得通红。 易轻咳两声,在众人的注视下打起响指,连着几下没打响,索性换了只手,打响了。 “说起来啊~咱们还没有和队长商量过吧?” “队长是?” “哦,队长是我的队长~不,自卫队的队长,说是孤的未免太奇怪了呢…藤原妹红。” “master你也会加入那种组织吗?” “各种意义上和你想说的警卫队不一样吧?虽然我算是被随缘拉进去的,但果然还是尊重一下比较好呢。” “这个时候尊重已经晚了吧…”梦狐吐槽.jpg “想起来了就行,”易无所谓地耸肩,接着就冷了脸,“走了。” ————————————————— 两天前,夜半,人间之里,自卫队,会议室。 “都给我听好了,除了我和沙条,任何人遇到那什么…”队长大人正在发布施令,但忘词了。 “servant。”沙条出声提醒。 “啊随便,任何人遇到servant(从者)都要第一时间向我和沙条求援,不允许蛮干,对易和小铃的从者保持正常限度的监视就好,哪怕被发现也不要引起他们的反感乃至敌意,听懂了吗!” 底下一帮子昏昏欲睡的家伙突然提起精神忙乱地点头,虽然没太听懂但是应和就对了——到底这是易所厌恶的盲信。 “啊…”藤原恼火地捂住脸,但终究是没有发泄出去,“总之,那样的玩意不是你们可以解决的,再不济也要去找那些‘你们的前辈’帮忙,给我认真点,会出人命的!” “但是,藤原妹红!若是有那什么从者去加害村民!我们——” “老子说的是不要蛮干!井阵!…我尊重你的先辈,我也认为未来的你绝不会逊色于他们,所以,量力而行,拜托!” “到底论着亲疏吗?藤原妹红…”被易称作艺妓的女人失望地站起身,“我不会的,这是我家族的道义,如果我是因为那种事死掉,那我也是和父亲他们站在同样的高度。” 艺妓走掉了。 …… 之后,直至会散,藤原都保持着极端冷静的状态,在会散大家都走掉只剩下她和沙条的时候,她才卸了劲,瘫软地趴在桌子上。 “还在想那孩子的事情吗?”沙条端来一杯茶,问。 “你没比她大多少吧?”藤原推开茶杯,对着茶壶猛灌,完全不在乎茶水是刚刚沏好的。 “…你?” “她说得很对,但我也没错,也只剩下尽量了,”藤原饮尽了茶水,像摔杯一样将茶壶锤在桌上,“呐沙条,你和那个魔法使是何关系我不想知道,但是记得你也是自卫队的一员啊…” 你醉了…沙条很想这样说,却惊觉自己递过去的确确实实是茶水,滚烫的茶水。 “我知道的,毕竟我的公主也在这里。”他苦涩地点头。 第89章 回放回放哦 未时二刻,雾之湖。 雾之湖理所应当的主人并不在此,她正忙着同伙伴嬉闹,取而代之的,是在湖边漫步的少年与少女。 他们以观光者的姿态走走停停,不时打量着这里的每一处,优哉游哉,寻常人看见肯定会以为他们在郊游。 危险与否不论,在现在的时令选择郊游,应该是件美事: 夏的本尊远遁许久,而在秋的调教下,被留下的夏的野兽如今只能驯良,秋的痕迹烙刻其上,于是就成了温软的薄纱一般的物件,缠在泛黄的树上,泛黄的草上,乃至少年少女身上。 他们的脸上同映着大神舞动的光彩,璀璨,令人心生希望。 “就在这里吧。”其中的少年突然站定,说。 “…嗯。”女孩慢慢地掀开头上绿色的兔耳头蓬,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她伸出手—— 阵地作成:c\/a+ 顷刻,堪称神殿的工房构建完毕——以魔术师的角度形容的话,确实是神殿——坐落于湖底,充斥着拒绝气息的冰宫。 如此轻松就造就了这样的神殿,或许该称之为神迹?也难怪他们并不匆忙,闲庭信步,此般伟力,若是没有出格的作弊者,那圣杯应该是囊中之物了。 “有败逃的路线吗?”少年似乎并不意外,也可能他根本没想过这是堪称神殿的守御,他只是递给少女一个苹果,问。 少女摇摇头,同时想将苹果还给少年,奈何少年不接,想要塞还回去他还在躲,这样太过亲昵了,继续下去的话…她红了脸,只得作罢,小口地吃起苹果。 “呐,caster,你的愿望只是回去吗?” 女孩明显地僵住了,海盗样子的兔子手偶及时地出声:“她目前的心愿确实是这个呢~八岐小哥有什么高见吗?” “不,这样的话,我只会觉得打扰了你们的人生来着。”被唤作“八岐”的少年抻了个懒腰,带着确实的歉意回道。 “也只有赢下去了啊~现在。”手偶做出充满了无奈的发言,接着冲少女鼓劲:“喂,要提起精神啊!” “嗯…” “话说回来,小哥你的愿望才古怪吧?” “是嘛。” “我是不知道你们这边的魔术师是闹怎样啦,先不说圣杯灌在脑袋里的根源的说法,小哥你作为家主参加圣杯战争,结果愿望却是什么‘天丛云’吗?” “是这样。”八岐笃定地回答。 “太过肯定了啦…” “这就是责任和夙愿的差距。”八岐竖起一根手指,精致的小小物件——似乎是精小版本的天丛云正立在上面…明明这般神器不该有人认得,但那物件的存在就像是在诉说:看啊,我就是天丛云! 而我只剩下夙愿。 想到这儿,八岐的脸上只剩下缅怀的神色…他一挥手,那物件便消散掉了。 手偶本还想问些什么,见到他这幅模样,终究作罢。 八岐回过神,好似打定了主意,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看。 “这里就废弃掉吧。”他说。 “喂喂,小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手偶很不乐意地出声反对。 “把这个扔出去干扰视线啦,毕竟看起来caster造这个不算很难。” “有些道理…之后怎么办?” 其他地方可没办法藏住冰宫这样的东西。 “先四处收集情报,工房怎样都要之后再说。”八岐语气平淡地说,“毕竟是异世界,我们哪里都不熟悉,那种东西现在除了暴露我们的位置,没有别的用处。” “你不是说了这里是幻想乡了吗?” “我也只知道这点哦。”八岐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再次将视线投向女孩,“可以吗,caster?” “嗯…”女孩轻声回应,同时低头错开八岐的视线。 “那么就定下了,接下来我们就去魔法之森好了。” —————————————————— 巳时三刻,魔法之森。 姑且称作八岐的御主与他的caster正在逃命。 啊,逃命,若是眼见一下追着他们的“玩意儿”肯定会认为奔逃是理所当然的吧…八岐若是有功夫有心思骂的话肯定会骂的:瞧瞧这tm是什么玩意儿啊—— 亚历克斯·墨瑟,这个名字或许并不恰当,这只是“它”所继承的逝者的名头,但它的世界以此建立,这样称他无妨。 他的故事发生在很现代的背景之下,可对他来说这幅从者的身躯只是束缚,即便他的职介berserker是以支付理性作为代价强化数值的职介,他的力量也不及“生前”的分毫。 话虽如此,他仍然是八岐他们不曾预料的“作弊者”,强大到犯规的家伙,在没有怪力或者天性的肉体这般技能提供加持的情况下,他实质的筋力就已经到达了a++的级别,手臂化作的爪刃鞭之流可以轻松突破caster所制造的冰壁,若不是他们的座驾真的有了兔子的实质,加上caster不停的制造冰墙阻拦,恐怕他们已经被berserker撕碎了吧。 “没办法反攻吗!”八岐朝后面穷追不舍的墨瑟先生丢出一串符,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爆炸,可没有作用。 “那家伙太快了啦!”手偶很是恼火,哪怕是被“冻结”那家伙也能在一瞬挣脱,当真不愧怪物之名。 鞭刃甩了过来,八岐丢出一个盒子,大喊:“caster,现在!” 那盒子悬浮在空中,正挡住了…不,是吸住了,盒子被鞭刃轻松地斩断了,但同时它也将鞭刃硬生生地止住——berserker想要抽回鞭刃,到底是做不到,而此刻兔子的冰偶进行了紧急刹车,在撞倒几棵树后正对berserker,口中蓄着堪称“极致”的寒冷,随而发射,berserker凭着本能试图斩断手臂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冰结傀儡”将他滞住一瞬又一瞬,他只得将手臂变作大盾来抵挡… 冰雕诞生了。 八岐见到这一幕,松了口气。 赌对了,似乎名为亚历克斯·墨瑟的个体,在高等级狂化技能的影响下,也只能留有作为“生命”的本能。 他记得初见时伪装成老者的berserker从喉咙挤出“逃”字的样子,因而可以下定结论,berserker本身并无杀心,但狂化几乎压过了他的理智。 逃跑的时候,他做过很多试探,通通是为了探明berserker的狂化等级是怎样的级别—— 反正很高,他没有可以参照的事物,只能得出很高的结论。 所以他断定“墨瑟”会吃下这招奇袭,和caster一同做了反攻的准备。 这是很棒的反击。 “ca——”八岐正欲夸奖一下自家从者,可刚开口… “excalibur。”清朗的男声传来,接着一发光炮带着嗡鸣将berserker淹没。 八岐,caster:⊙▽⊙ “你们好,我是…”金发的青年伸出手,却发现他们乘着兔子的冰偶又开始了逃亡。 “额…”圣剑使满脸问号。 第90章 蒸! 巳时五刻,魔法之森。 沙条,八岐,caster一个挨一个,规规矩矩地坐着,紧张地看着名为梦梦的“魔法使”在房间里来回捣鼓,若是有画面感的需求,我们可以总结为… 瑟瑟发抖.jpg 沙条很想吐槽一句“为什么我也要呆在这里”,然后起身,直接走人或者讨好梦梦都好,总之起身做些什么,但梦梦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把他给镇住了。 呵,区区沙条。 “小贝同意了吗?”梦梦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问向沙条。 沙条一愣,点头。 梦梦不屑地撇撇嘴,在一声幽怨的叹息后,当即换作一副生意人的样子,其相似度只能说是破百,用专业来形容都像是对她演技的侮辱。 “caster的御主是吗?你好啊,我是梦梦~沙条的梦梦哦~我——” 此刻,某只沙条被扫了一下。 八岐不清楚梦梦想说什么,只觉得让她这样说下去的话情况会变得很不妙,于是硬着头皮打断了梦梦的发言:“你好,我是caster的御主,八岐——” “我知道你是caster的御主啦,让我来说——” “就不需要问一下我的名字——” “不需要,反正名字也不过是你那个身份的代——” 相互打断的循环。 循环。 循环。 然后…邦! 由沙条的爆栗终止。 梦梦捂住脑袋垂泪,异常悲愤地盯住沙条。 “早就该这么做了。”沙条理直气壮,连拳头都没收回去,干脆在梦梦捂住头的手上磨蹭。 确实,对越界者施以惩戒再合理不过。 明明自己是被逾越的一方,居然还被震慑住了,这可真是丢人。 沙条心情舒畅地吐出一口浊气,说:“我是沙条牧星,人间之里自卫队队务代行,顺带是一家餐馆的老板,还有…” “亚瑟王。”就在沙条想着给自己添上什么职称的时候,八岐开口说道。 “欸?”沙条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整张脸都舒展下来,“也好,这样会容易很多,亚瑟·潘德拉贡,我应该叫这个名字。” 他和善地朝八岐伸出手。 是呢,正经魔术师不认识咖喱棒才是怪事。 可这算不上筹码,caster的御主。 他疑惑于八岐彰显的“价值”,但没有深究。 八岐面无表情地搭上沙条的手,借着力站起身:“八岐零,八岐家…家主,很感谢王的出手相助,只是,我们这样的人不值得您费心出力。” 很僵硬啊,毕竟是违心的话。 无用的开脱,还是做了。 “我想的是你搭上我的手献上骑士应有的礼节来着…啊,真是太恶趣味了,”沙条抽回手笑着扶住额头,“梅林会为你们提供阵地,条件是,你们要遵守名为沙条牧星的个体遵守的所有。” 直截了当,易或许会喜欢他这幅姿态? 反正八岐是摸不清头脑。 “为什么?” 说到底,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打沙条那发光炮开始他们就跑不掉了。 剩下的只有疑惑,沙条大可以让他们就此退场,虽然他从卫宫的口中听到过关于“亚瑟”的只言片语,即便不是同一人,多少也该有些相似——但到底是身为王的家伙,可能没有王的果决吗?那么,他们可以被榨取的价值是… “我不喜欢圣杯战争,一点也不。”沙条并没有回应八岐的疑虑,只是自顾自地出声。 “但我们需要眼见这份用血肉磨盘驱动的奇迹,”梦梦适时地开口,“我的王大人似乎有了些甩不脱的负罪感,恰巧你们比较合适,就像是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见到卫宫士郎的感觉呢…这样说你可以理解了吧?” 八岐不自在地抖了一下,“卫宫”确是卫宫士郎,他的朋友,虽然最开始是出自利用的目的交涉,不过到底成了朋友,他所认可的朋友。 即便不在一个世界,也能眼见他的过往么?梅林真是可怕的生物。 “我知道了,”八岐苦涩地勾起嘴角,“容我惶恐地收下这份隆恩。” “接下来是算账了呢~”梦梦画风突变,宫廷魔术师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应该称为屑的诡异笑容,她竖起手指,说:“这块地怎么也算我的私有物来着,四十六颗树,三万四千根魔力线,记得照价赔偿哦~” 八岐:??? “喂,梅林——” “王大人你毁的更多啦,别急哦,你那部分我会直接在你身上支取的~说~” 沙条:? —————————————————— 孤:但愿这两位吐槽役不会变成正常人。 孤:汝说反了啊喂!!! 孤:叙事者总不会错!给我住手啊!拿自己当摔炮的孤! —————————————————— 子时一刻,妖怪之山。 “蒸蒸日上!”一张卡,嗯,一张大号的卡片在绕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法阵跳舞…嗯?什么地狱画风? “蒸蒸日上!” “蒸蒸日上!” 有如狂信—— “妈的扰民啊!”一把菜刀飞过,卡片君当场被干成了两半。 卡片君倒下了,带着它“蒸蒸…日上”的遗言倒下了,世界安静了。 某麟喝着可乐听着歌路过,刚好撞见这一幕。 麟:老人,地铁,手机.jpg 你妈的这什么啊?喂喂,敖敖·伊古斯弥卡?!!你家杯子这么随便的么?!! 某麟无力吐槽,只是拉开隙间跑路。 —————————————————— 子时二刻,白玉楼。 三只笨蛋正围着一个召唤阵乱跳。 “蒸蒸日上~”某只被叫醒的幽幽。 “蒸蒸日上!”某只被叫过来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觉得很厉害的妖梦。 “蒸蒸日上的军士啊,蒸起来吧!以这勾玉卡片作祭,展现你神武…妈的好别扭,滚出来,从者!” 召唤阵很给力地闪了一下,收走了卡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幽幽:乐。 妖梦:嗯? 麟:草。 然后然后来了,一发“流星”笔直地砸向白玉楼。 幽幽:乐。 妖梦:哇——嗯?!! 麟:累了。 某麟抬手,那“流星”就像是撞在钢板的小石头一样被不知名的结界挡住了,笔直地下坠。 经典的烟尘… “啊啊啊啊~噫噫啊啊~”某麟现场bgm。 烟尘过后,持着长枪的俊男龇牙咧嘴地出声:“蒸蒸日上!” 麟:“草!” 第91章 回放jpg 此处,将易与archer“意外相遇”的那天,作为第一天来进行排序。 第一日。 午时,saber于妖怪山被许褚同学召唤。 午时,caster于雾之湖被八岐零召唤。未时,二者在雾之湖做成冰宫,前往魔法之森。 archer被脑袋不正常的御主召唤,反杀御主后凭着单独行动寻找新的御主,酉时,在宴会与易相遇。 戌时,rider莫名其妙地因妖魔书被本居小铃召唤。 berserker与assassin暂不可考,但确定于此日召唤。 第二日。 子时,麟以卡片精死后变成的“勾玉卡”召唤ncer,但… 巳时,caster组与berserker遭遇,被压抑狂化的berserker追杀,“反杀”时遇见迷茫中的沙条,在与自爆卡车沙条的交涉后得到援助。 午时,rider将易敲猪,和archer前往雾之湖调查“异变”。其后,archer返回人间之里去照顾“猪”,rider独自留下出于“摸鱼”的想法乘骑末影龙四处飞行吸引仇恨,随后被许褚使用狙击枪爆头,追赶saber组,但因为其组合过于谨慎而追丢。 申时,易将archer派去陪伴因为毫无实感而沮丧的铃,自己则去迎接行动受挫的rider。 第三日。 子时,易与rider按计划探查冰宫,但易犯病了,将冰宫整个毁掉。 辰时,易,本居小铃,archer,rider如期相遇,易提议去见自卫队队长藤原妹红,作为忘记汇报的补救。 以上。 ———————————————— 这样的情报太老旧了啦! 在第二日给老子加上神赵云大战李老头啊喂! ———————————————— 未时三刻,妖怪之山。 saber组在逛该,开玩笑,是探查。 啊,说到底是逃过一劫?虽然老白头说什么自己干得过,但许褚看僵尸这类玩意怎么都觉得邪门,坚决不上。到底他们跑了,刚甩脱不久就开始探查四周,很有战略家的风范。 老白头肯定不认可,他憋着一肚子怨气,自家master怂得理所当然,和他想象中的仲康阁下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刚刚跑得和丧家之犬一样现在立刻意气风发像是视察这种事怎么想都奇奇怪怪的。 算了,等到时候弄到酒,就摆大烂吧。 然后不多时,老白头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从者。”他一把把仲康同志拽到了身后。 ncer,赵子龙,前来赐教。”这位显然是讲武德的,规规矩矩地在他们面前的不远处显形,抱拳。 “你认识吗?”老白头瞥了一眼自己master,向前一步,长脸在手中浮现,正好挡在许褚和自称赵云的从者中间。 “……”许褚.exe未响应。 这他娘的是…什么?!! 散碎头发的金甲武将,夫子怕不是看了就想骂,他敢担保,当年遇到的绝对不是这么个离谱玩意儿,人家赵将军何许人也,那不得是衣冠正得子路都夸,帅得自家丞相都想挖? “阁下这是何意?ncer似乎闲着无事,就耍起了枪花。 “哦,我是李白,我家御主是许褚。”老白头毫无心理负担,张口就来。 好歹对面的说自己是赵云,万一真打不过被全挑了对面连自家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很亏? “哈…”赵某人看向被白老头护在身后的过期正太,一脸懵逼,这位和他印象里的胡子大汉野猪王一比真就是轻量级,虽然脑袋里冒出来过斩将溃敌褚一人足矣这样的话,然后就是终保得丞相无恙云云,“不认识。” 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吧? “我看你也好说话,不如摸了吧。”老白头提议。 许褚:你好现代哦。 ncer摇摇头,拱手:“在下一介再生游离,自当为我主奉上胜利,”然后摆出架势,“太白阁下,准备好了么——” 很矛盾的说法,因为…他的御主实际上是那个勾玉卡…就很神奇,勾玉卡如今在他的体内高唱着蒸蒸日上,他听不懂,但大为震撼。不过,他总归能读得出勾玉卡想让他作为武者赢得胜利的结论。 倒正合他意。 老白头把许褚往后一推,缓缓走ncer。 说实话,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确切的认知,而他将这归咎于自己“幻灵”的“本质”,这也是他当时会同意许褚奔逃的原因之一。 逃跑总归憋屈,况且,能从rider手下跑掉已是奇迹,而这次,他们面对的是以敏捷健称ncer。 “惶恐惶恐,赐教。”老白头a了上去。 长剑与长枪相接,初次仅仅是力量的交锋——弱得不算太多,这让老白头有了自信。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赵先生虎躯一震,长枪直刺出去—— 护主:a+发动,全能力数值提升。 就离谱。我护我自己? 云先生可不管这个,在老白头避开长枪趁着空挡砍过来的时候,又是虎躯一震,盛大的烈焰汹涌地喷薄周身,将老白逼退。 魔力放出·炎:b 老白头退得很远,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顺带通过魔力通道向自己御主做出准备令咒的提醒。 “喂,老白,找机会释放宝具!”许褚躲在远处偷偷bb。 老白:??? 行吧,随便了。看样子那家伙也不准备管…真是傲慢啊,子龙将军…那就做好未傲慢付出代价的觉悟吧! 老白抬剑划开烈焰,再次与赵将军战作一团,到底是有着剑仙和无冠的武艺这两个技能,哪怕是属性处于劣势,他也只是被压制而已。 青莲剑歌,甚至连发动的“言灵”都不需要——对人魔剑,很诡异的分类,实际的原因是,这是“武技”,与所谓“燕返”“无明三段突刺”之类一招致胜的武技不同,这是长效的剑招,也因此,他不会发出胜利宣言一般的宝具宣告,那是致命的。 青莲剑歌比起剑招,更像是buff一类的玩意,可以让他真正作为“剑仙”的剪影,很烧魔,但有用,局势现在反过来了,老白头按着赵先生揍。 剑仙:d→c+ ncer很快发现了端倪,他不清楚老白头这个状态可以持续多久,但他已经被那诡异胡乱的剑路扰了心绪,于是—— 颠覆绝境:c 真世龙魂:a(挺立)(突然颤抖)→c (敖敖:你是龙嗷?) 他长枪一扫,龙吟紧紧裹挟在长枪带动的破空声中,化作实质,一同冲出,哪怕是“剑仙”也只得噫吁嚱地却而止步。 saber并不恼怒,只觉得脑袋里冒出一句话,同时忍不住地说了出来:“将军真乃在世神龙。” ncer一愣,拱手推托,两个家伙就这样商业互吹起来。 随后ncer撤退。 第92章 不回放直接多线你会死啊? 第二日,巳时三刻。 “哦哦,回来了呢,墨瑟~” 坐在石头上,巫女装束的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满心愉悦地看向她脚下的肉块,那肉块开始蠕动了。 魔力的水闸放开,刺痛,不,撕扯的感觉遍布全身,这份痛楚远大于“眼”的违逆,但…她不在乎。 宫本子祝,女,15岁,魔术师。 这或许就是她的全部。 寻常人等或许在这痛楚面前只会弯腰屈膝折服下去,但她,哈哈,她不在乎。 肉块生长,很快,有了人的雏形,转瞬间细节也刻画完毕——名为亚历克斯·墨瑟的东西回来了。 “可有眼见什么?”她说,因为她并未使用御主与从者理所应当的共享视觉方面的便利——至少在她驱动berserker行动后是这样,“你这次又撕碎了什么呢~” 女孩的举动全被她自己归结在理所当然的世界中,她明知道的,面前这个温柔到对狂化也毫不抵抗的家伙,如今无法给出答复——啊啊,那又如何?这才是欢愉吧!虽然不知为何这本该冷血的东西会对自己如此放任…呵呵,你才不配感叹。 berserker并不回答,理所当然,他剩下的理智只能用于留住这盈余下理智本身。 轻笑,抬手,似乎有什么死去了。 “怎样都好呢~哼哼~” 她揉了揉眼睛。 …… 第二日,午时一刻。 “第二例了,”梦梦自言自语说,忙着布设阵地的八岐和caster都不由得看向她,无他,毕竟是这里的主人,太显眼,名为梅林的生物也太招摇。 “什么第二例了?”八岐问。 “失踪的家伙,”梦梦摆手,“毕竟是战争呢…” “唔。”八岐很识相,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王先生那边你也有布设吗?” “可爱的生物是用来怜悯的呢~”梦梦不理会八岐,继续自言自语,“弄坏玩具的家伙可不要随便被咱抓住啊~” 八岐皱眉,继续建设自己的工坊去了。 梦梦走到书桌前,羽毛笔自己点墨在飞来的纸上写道: 【并非眷恋,而是需要,说到底我们不管不顾,也是为恶,对么?】 接着,纸张燃烧起来。 …… 回归正题,第三日,辰时二刻,也即易一行来到自卫队的时间点。 “早上好,队长大人。”易很自然地走进屋子,冲屋内俯在案上的藤原打起招呼(实际是在来的路上就感知到了气息,心里打好了盘算)。 呼…呼… 队长大人在睡觉。 那岂不是准备好的东西泡汤了嘛? 易自嘲的同时一帮子人挤进房间,没有停,所以都倒了,易是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个。 易很苦恼,于是把rider丢了出去,当时就舒服多了。 rider:??? 咚! 这通胡闹下去队长倒是醒了,本来睡的不沉,之前也只是易没什么干劲去大声点说,于是就看见易趴在地上,背上压着两只可爱家伙的场面。 我应该没睡醒。她又趴了下去。 待队长再起身,易已经站起来了,但archer和小铃都没反应过来易把rider丢出去的事实,所以… “果然还是没有违和感啊,易。”藤原很无奈地说道。 “孤就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家伙啦。”易面无表情地回答。 “可你这‘这种事情’和我想说的不一样吧?” “随便随便,”易不置与否,“说起来,队长你不打算问询吗?” 易说着,把身旁还懵着的两位提溜起来。 “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觉得我们吃白饭啊?”藤原表示无奈,但脸色也阴沉了下去,“不过我这样确实是吃白饭啊…” “妄自菲薄了嘛?”易耸肩,他了解了大概,就是队长早早做了布设,考虑到他的性子也没打算怎么约束他,想到这里有些负疚,可只能变作劝慰,“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一屋子的家伙都看向易,想听听他会提出怎样的问题,连刚刚坐起来的rider都很有兴致的样子。 “有能力眼见所有的家伙因为一时的疏漏没有救下本该救下的人,或者说,本该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家伙,却因为无法时刻将视线铭刻在一点,啊啊,那是必要之事,总之是导致了错误…这样的事情啊…会是罪业吗?” 藤原无言,不是对问题不解,而是这问题本身难以解释。 “再加上,守护者倒罢了,主导者呢?”易接着说。 “再加上,主导者也是守护者的一员呢。” 所有人都惊异于易的发言,除了rider。 “你是想说我们这里出了一个想要拯救人间之里的叛徒嘛?”藤原妹红挠着头干巴巴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嘛哈哈…” 易不语,他的直觉不止如此。 是想要拯救世界的叛徒才对。他暗自说。 没有易这样的破坏机搅局,藤原很快就充当气氛组把画风转向了和谐的对谈环节。 窗外,无风,可又是几片叶子落下。 许久易一行人终于把事情交代妥当,易决定带着铃去眼见某一人的终局。 …… 孩子是很美丽的事物,“她”是这样说的,女孩自觉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多么浑噩,无论自己如何推开大罪的门扉走上多久,都无法忘却“她”说的一切。 因此,她想要成为“她”。 “憎恨我吗?理所当然啊… “但还是请让我眼见你的真实…” 女孩这样说。 “宫本子祝,我的名字,你好啊,我的小小王子。” 孩子的世界开始崩解,不可理会,不可抵抗,到底不可理喻!为什么,为什么呢? 逝去,死去,逝去,死去,好像自己也只会眼见这样的东西。明明应该忧伤来着,应该哭泣来着,到现在只是自觉…无感么? 啊啊,无感,可抱愧的宝贵泪珠还是留下了嘛,为自己并不悲哀的逝者感到歉意么,这本身算得上悲哀吗? 孩子不知道,只是颤抖着伸出手,好像“恶魔”的光也会将他点亮,似乎他本就该是“恶魔”的一员,仿佛他本就该在焚烧恶魔与恶魔亲手燃起的火焰直间起舞。 “我的名字是,成白。” 第93章 问号问号 孤,你在想些什么? 本能的想去做,就做了,仅此而已。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了“应当死去之人已经死去”的直觉,问向队长的话并非责问任何人,而是在为自己开脱,开脱什么?我不清楚,想不通,便不去想,可…罪业?什么? 我要带着这一班人去把berserker杀死,彻彻底底的杀死,啊啊,为什么呢,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却有着这样确切的行动吗?到底,孤,是这样告诉孤的。 思索只是徒劳,干脆杀死。 不知何时,我抓住了蚀狼。 从单纯行动的角度看,幻想乡不大,但是找寻,幻想乡太大了。 在妖怪山,我顺手杀死了saber的御主,这很高效,况且那家伙不识趣地拿那什么tac-50对准了铃还按上了扳机,虽然没有开火,但可以作为他去死的理由。 saber理所应当地因为失去魔力来源而消散,可他对着我笑,连反扑都没有,我觉得那笑容很熟悉,却说不上来具体怎样。 我们去了红魔馆,得到了assassin已经退场的消息,咲夜的表情像是诀别了什么而又有了决意,可与我无关。 铃说我不对劲,我也觉得,可我想走下去。 然后来到了魔法之森,撞见雾雨对着我一通劝,加上见到魔术师的组合的时候他们没有显露敌意,也就作罢。 我还想找下去,可铃说她累了,我能看见她的畏惧,莫名的,我将本该信得过的和本就信不过的都放进了无法信任的一栏,到底,我决定今天整个的猎杀打算都扔到一边,都回去了。 安抚孩子我总是不擅长的,况且过错在于孤,麻烦的地方也在于孤,我试着杀死…不对,啊啊,是这里开始不对的吗?!! 我锤起脑袋,眼前的景象扭曲,翻转,是那个纯白色的世界。 应该毁掉了才对…唔? “晚了些许,我。”我听见如此的话语。 …… “虚假之物寻到了虚假的壳子。 理所应当,修罗降生了。 理所当然,世界毁灭。” …… …… “但是,孤才是正主哎?” 孤才是修罗。 世界线崩解。 …… 去往妖怪山的路上。 “唔呃…易大人,我们要去哪里?”铃问向我。 “杀我。”我说。 “哎?” “杀的是我哦,不过不是这个我。”我补充说。 子轩。 “易大人你在说什么?” “易,你…”麟的声音。 “许久不见,麒麟小姐。”我没有通过道法的回路回应她,只是自语,毫不在意铃她们正看着我。 “只是修罗吗?” “是易哦,到底全部的话,要等孤杀死那个蠢货再说。” 真是仁慈呢,孤,分明千刀万剐都不奇怪。 “别这样看着我啦,而且严肃点,我们是去杀人哎~”我调笑着说,显然铃没什么心情,可带她眼见那种事情的话,啊啊,那样她就会从孤身边走开了吧? …… 我们又来到妖怪之山,不,仅仅是我又来到了妖怪之山。 和之前相同,“子轩”的御主还是瞄准了铃,没有开枪,我让自家那两位去看住他,自己去对上saber。 “喂喂,你这家伙不对劲吧?!!”saber堪堪将我的攻击招架,本该引以为傲的宝具在我面前就像被看破了一样。 ——理所当然啊,子轩。 “你还有一个宝具哦。”我错开他的剑,整个挑飞出去。 ——怎样将你逼出来呢?以一种有趣的方式。 “我根本不知道!”刀刃砍空,那家伙翻滚着拔起长剑,朝我直刺。 我不闪躲,那长剑直直刺进我的心脏,将我贯穿。 “承此之名,”我抓住saber的手,笑了出来,“接引此祸…” “你?!!”他将剑刃上抬,不出意料的话,我会被整个切开吧。 “杀业延续,冠冕不曾掉落…奢望,欲求…” “易大人?!!”“易?!!”“saber?!!” “修罗回归线。”我代他念出宝具的名字。 灾蚀将我和saber一同贯穿,影顷刻将他同质——而又顷刻散去,褪去阴影的saber露出与我无二的面容—— “真亏您能找到。”面前的“我”这样说道,我侧身,剑从肩膀划出,伤口在“修罗”面前化作乌有。 “saber…”被钳制的家伙似在呼唤曾经的从者,真是可笑。 “越界了,子轩。” “理所当然,无妨吧?陌笙。” “你借着那家伙退场进入圣杯,篡夺那里面本该孕育着的兽的格位,由此展现孤的权柄,将世界撕碎,你觉得…无妨么?” 还真是豁然开朗,那只兽的格位是为我预留的吧,麟。 “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知道,你才是修罗。”子轩耸肩,挥剑。 “随便,作为半身应当回来了。”我向旁边一闪,各式兵装显现于世,一同杀向我那不才的影子。 阵出现了,逆仙剑阵… 从诛仙剑阵中单取一柄唤作逆仙,以此剑作为新生剑阵的基点,若是能够完美的驱动,或许和原主通天大人的大阵无二,甚至要高上一些,毕竟剽窃也需要改良,比起型号产品我这里塞的林林总总都是孤本,我所亲手铸就的孤本。 哈哈,真不该夸耀的,阵眼在子轩手上,使用权也在他手,我不过单纯召唤对应的兵装与之碰撞。 反正无妨,残渣罢了。 我面前的,不过是昔日名为“易子轩”之人的残渣,而我,姑且完整。 “生牙。”归于无的介质将我们封禁在狭小的世界。 “影劫。”我在夺回“自己”。 “疯猎。”痛楚遍布,蚀狼与逆仙相接。 “诸战。”战意将武力也攀升起来。 “影蚀狼王。”杀业的刀装延展,刺进“我”的胸膛,将“我”交还。 战斗结束。 儿戏。 我将结界撤下,很满意地点头。 “收工啦收工啦~” 我很想活跃一下气氛,不过在场的家伙都在发懵,于是我… 跺了跺脚,装出气愤的样子。 眼前的景象扭曲,翻转,是那个纯白色的世界。 …… 世界构建失败。 重构。 “哥哥大人真的很擅长这类事情。” …… 人间之里。 “等会见到队长给我留些面子哦。”我说。 第94章 逆转的轮回 辰时二刻,人间之里,自卫队。 我推开门,队长正闷头睡着。 突然觉得不想叨扰她了,可我这也是正事才对。可还是觉得不好。 于是回身…和rider撞了个正着,退了几步。 有点痛,但好歹没出声。 “mas——唔唔——”梦狐要开口,当即被我冲过去捂住了嘴。 “嘘。”我做出噤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屋内。 我看过去,队长没醒,于是松了口气。 现在没有惊扰她的必要。 “先回去。”我小声说,打着手势,推搡着把他们都赶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很温柔啊,易。” 我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便皱起眉头,向rider做出气愤的神情:“孤可不是温柔的家伙。” 我自认自己只是随性,但探讨起来的话,顾虑起别人的我能否称作随性,就有待商酌了,需要辩证起来吗?太麻烦。 “先回家吧。”我说。 用不了太久,队长会寻过来的。我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有人死了,这同样是感觉,很自然,倒像是回忆。 啊,艺伎… 姑且将你承认? …… 辰时,五刻。武器店。 店里,一帮子人该算作可以有热闹的气氛,因而去勾画符箓之类的事情未免显得枯燥,所以易和archer她们打起了牌,他将这称作廉价且易得的消遣。 “欢迎光临,您的到来真的让小店蓬荜生辉~” 突然,如同被设定好的闹钟,易丢下牌,在arther她们疑惑的目光中走到门口,对着他所预见的来人劈头盖脸地开始商业输出。 来人自然是藤原妹红,他的队长大人。 “呃…呃,喂,易,你这是闹哪样?”藤原不自在地扯着头发,朝他抱怨,白色的长发被她扯得稀乱,说她一句孤魂野鬼估计也有人会赞同,顺带,她自己肯定是表示无所谓双手双脚赞同的那个。 “有人死了是吗?”易直接问。 真不愧是易呢,可这样将话题挑起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你该如何去解释呢? 不知道呢不知道啊不知道吧~呵呵。 “你知道?”藤原惊诧。 铃她们在这时走了过来。 易瞥了一眼rider,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似乎这样做就可以让他逃避接下来的窘境,但想来不可能。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上。 “孤知道哦,艺伎死了吧?”易吐出一口烟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毕竟,此刻的他该有些要杀死什么的情绪,并非他有这方面的欲求——只是应当而已,只有他做出这样的表率心情才会舒畅。 好比现在,他在心里转悠着暗淡的家伙死在自己动手之前真是可恨的公正之理,以此维系名为“易”的底层逻辑。 队长的神色古怪起来。 “不是,是信康。”她说。 哦,那家伙啊,无趣。易的脑袋里当即冒出这样的想法,他完全没有预判失误的苦恼。 若是他能打定主意去观察信康一段时间,他或许还会得出这个男人无趣透顶的结论。 现在连若是也没了。 “哎~哎~队长你在说笑嘛?”易说着,脸上装出的笑容也僵住,化作破碎的冰面将此世也给折射,看起来更虚伪了。 “易,你…”藤原的语气开始偏向责难,易的表情让她有了火气,有着作为守护者自觉的她怎样都无法无视易那把人生死看做儿戏的态度。 “人”是无法等价代换的,她并不知道易正经历这的煎熬。 易连那温驯的夏的遗兽也想杀死,但他还是装作一切安好,觉察出这点的rider更不会去挑明,那样会显得他无趣——不知趣。 那么去言论易当时的自问吧…他该算作随性吗?他自认为是,大家也觉得是,可到底他拘泥在别人的眼里了。 “要打牌吗?”易问。 藤原的火气蹭蹭上涨,她强忍着不去发作,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啪”的一声。 门关上了,像是在帮她下定决心。 藤原朝自己胸口捅了一拳,直接捅穿,面无表情地走掉了。 “没关系吗?”archer问。 易摆手,似乎累了,张开口半天,思来想去先是抽口烟,冲一旁吐出去,说:“没关系。” 话是这样说,实际怎样大家都清楚了——易开始不对劲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方向的不对劲。 铃始终有心询问,却始终没有决断的能力,就和她发现易知道她对自己有着憧憬决定放在一旁想等时间消磨掉这份冲动,而她一直想着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到达爱意也是喜欢想要说出口却怎样都说不出一样。 “所以,接着去打牌撒~”易敲定了主意,“rider~洗牌~” …… “saber,这家伙…”许褚恶狠狠地盯着与saber对峙的凶兽,缓缓后退。 虽不知缘由,berserker这般的恶兽居然忍住了将他们杀死杀死杀死的冲动,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结论…他与berserker的距离足够berserker将他杀死上百次,而berserker没有动手,只是在原地捂着脑袋颤抖。 “berserker,你…”saber也跟着后退,后退的同时将许褚死死地护在身后。 凶兽终于停止了颤抖,挣扎着挤出一句:“救救孩子…” 许褚:??? 再没给让他反应的时间,berserker终于遏制不住杀欲,朝他冲了过去,saber上前吸引他的注意,啪啪几下就被打成了摇摇欲坠的样子,只能堪堪坚持住。 saber有种感觉,那就是berserker不该出现在这里,非要出现也该是他不曾谋面的archer的御主…古怪,但没时间给他思考。 空白之主,降生此间。 神话重构,万界初开。 提笔勾画旧时梦,委任千百俯首生。 只是无趣之人妄图拨乱反正而已。 第二个不该出现的家伙,出现了ncer。 那家伙一上来就跟着打起了berserker。 以及… “冰结傀儡(zadkiel)。”就连caster组也到场了,冰刃冰矛冰炮冰壁通通上阵。 许褚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有外置大脑的时期。 巫女服的娇小少女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美丽,清纯,但矛盾的癫狂。 即便是这样的少女,也让人忍不住心生接触的想法,可他却下意识地躲开并奔跑起来,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方才所处的地方已经面目全非,水火土风雷刀刃或是生过的藤蔓,乃至概念程度的轰杀,尽数倾泻,甚至将那处打成了近乎“异界”的东西,攻击追逐着他,不紧不慢,似是玩乐。 魔眼·尘言。 持有者,宫本子祝。 幼童抓着她的衣摆,探出头来。 “成白要乖乖的哦~”子祝突然停下,逗弄起自己心仪的“自己”,接着从“尘世”中抽出一把打刀,直刺向幼童。 为何? “你将我的小王子,弄到了哪里!” 幼童不见踪影,挥手制造花之结界挡下刀刃的是自称为“梦梦”实则是梅林的女性梦魇。 “很厉害的眼睛呢,还以为你不会看破呢…”梦梦一副苦恼的样子,“既然这样你还是死在这里比较好。” 一发光炮朝她们打了过去。 第95章 账目汇总 berserker组撤退了。 因为应该撤退。 没得打,即便有所不甘,子祝小姐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是很厉害,她家从者也很厉害,但寡不敌众,再打下去是会被拖死的,更别提berserker那堪称“自我封印”的作战方式。再者,小王子被拐走了,既然抓不到那个梦魇,留在此地就没有了意义。 一众人在打跑berserker组后试着熟稔一下。 除了梦梦。 梦梦?她的身份可说不得,能看戏自然不想入局,干脆了当地坐在旁边不知道怎么来的小凳子上。 什么,还有人? 哦,那发光炮啊?沙条没有露脸,在梦梦的掩护下暗中守候,以便打起来的话他可以把八岐他们救走。 各人各有各的心思,但在这里打一个退场是不合适的,也难有余力,继续剖析是大可不必,只消一言蔽之,打不起来。 那试着熟稔自然是情报的工作,saberncer倒熟悉,互相知道真名,好歹打过一架,这样相对起来caster组持有的情报也没多大用处,彼此都不知道真名和彼此都知道真名似乎没什么区别——然后子龙将军自爆了,老白头看龙哥这样也不好意思不吭声,跟着自爆,两从就这样用四分自豪两分期待四分怜爱的目光看向caster(啊,英雄真是笨蛋),八岐倒随便,看他俩这样子想想自己也该是劝不动的那一档,也就传音让caster按想法来。 caster很不自在,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更怯于开口,想让八岐给点建议,结果是没等问就得到了这么个指示,懵,当场懵。 “喂,小哥,说出去没关系吗?”手偶出来解围,把saberncer吓了一跳。 “按caster的想法来就好。”八岐回应。 “大家都报了真名我们不报上的话真的显得格格不入哎…我们是caster,她是四糸乃,我是四糸奈,这样。”手偶理直气壮的样子。 “哈…不认识,打扰了。” “在下也不认识,叨扰了。” 手偶当即蔫了。 “我是许褚,感谢阁下出手相助。”接下来是御主的面谈。 八岐:??? 你丫一三国的咋跑过来当御主的? 算了,能来到幻想乡打杯子本身也不正常吧…等会!为什么是打杯子?!! “我是八岐零,嗯…呃…不客气。”八岐强忍尴尬,举止只能说是礼貌,“那么忙帮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这种时候不是该交换一下体…理念吗?”梦梦突然招手大喊。 许褚信服地点点头:“我的愿望是亲手杀死司马懿那个家伙,不过算尽量,那么你呢。” 八岐:彳亍口巴… 相比确切的情报,这点交换似乎无关紧要,八岐也就放松下来了。 不过,许褚杀司马懿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哎。 停,不许吐槽。 “天从云,我现在的想法是找到天丛云带回去,哈哈,和仲康先生您的志向比起来真是渺小呢。” 不过,我也不会眼见那孩子被杀死。 该去香霖堂一趟的。可怎样交涉。诉诸武力和“猎杀者”没有两样,更做不到。而作为商品的…不,天丛云这样的东西,那一位只会把它当做非卖品收藏起来吧? 伤脑筋。 自家世界那边的倒没怎么奢望,八成是跟着神明大人一起进了里侧…卫宫那混蛋居然会有阿瓦隆,啧。 “我啊,我想看看仲康前辈能走到哪一步,顺着帮上一把。”老白头这样回答赵老师。 “在下想为主君赢下堂堂正正的胜利。” “子龙先生莫要在下在下的啦,直是折寿…不,到了咱们这份上也没有折寿不折寿了。” “她啊,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来着。”海盗流氓开始发言,“咱倒是觉得八岐小哥挺有意思的,梦人,这样子?” caster又懵了。 好活,兔姐叛变了。 八岐会不了四糸奈的意思,但觉得这样也不错,厮杀的气氛姑且从世界的帘幕上褪去,大家各言其志…都哪门子志向,好像就四糸乃的正常点吧? 不对!为什么我有自己志向不正常的自觉?!! 更不对啊!为什么我脑袋转这么快是在吐槽?!! 沙条:小心梅林。 一帮子人交换完“理念”,在古典乐天派老白头的引导下又开始了闲聊…梦梦听得不亦乐乎。 “我和你讲啊,司马老贼?敢改判我烧死他!…唔,在下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真是失礼。” 八岐:我超,三国杀!我超,蒸! 老白:还是我比较正常。 (易:就你tm最不正常。) “说起来,你们谁和其他人遭遇过吗?”八岐满脸求知欲地举起手,尝试把话题拉回正轨。 “有啊有啊,rider,那玩意肯定是rider!” “那玩意?”八岐一愣。 “这样称呼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子龙先生果然正经,关注点是这里。 “骑着龙在天上飞的僵尸啊…” “那个我们应该…都见过吧?” “附议。” “但是你们不知道那家伙是僵尸吧?” “确实。” “附议。” “子龙先生您为什么不来一句俺也一样?!!” “确实。” “确实。” “啧…总之,昨天仲康先生拿枪把他打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破防就是了,整个脑袋都打爆了,但是那家伙当场恢复,趴在一个三个脑袋的黑玩意上就追我们,不过压根没追上。他的直觉很准,但连我们的影子都没看见。”老白头说着,幽怨地盯了许褚好一会。 “阁下跑了?” 八岐不吱声,这时候还是把场地交给子龙将军发挥吧。 等会,三个头的黑玩意,加上昨天看见的黑色紫眼睛的龙…超,我的世界! 这样想想自家caster好像也好正常啊… 屁。 caster是直接从时间点拉过来的,和那些知道生前身后的家伙干脆不一样,说不定算是生者呢? 闲聊还在继续,八岐的心绪倒飘忽到不知何处了。 第96章 跳跳跳跳 午时三刻,武器店 “这种时候厌世的情绪就该涌上来了哦…”我看着手里憋的一串牌,不自觉地陷入沉思。 “仅仅因为运气就产生厌世的情绪吗?那样很逊吧?”rider冲我调笑,扔出最后两张牌,是王炸,惹得我眼皮直跳。 “你才没资格说这话。”我撇撇嘴,把手里的牌扔下,探过身子去看铃手里的牌…比我强点,但还是烂。 “真的不去吃点东西嘛,小铃早就饿了吧?倒是碍于你才不去说吧?”archer叹了口气。 铃摇头:“不,不,没事的。” 我算是惊觉,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不过… “沙条不在村里哎…”我无力地抱怨。 “你都没去看啊…再说吃饭的地方也不止他家吧?”archer仍然在努力着,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她想劝动我,而我已经被劝动了,再说下去根本累赘。 呵,蠢狐狸。 “这样好了。”我想着,抬手做了个盘子,牛肉的剑刃端正地摆在上面,“铃,吃吧。” “呃…” “不,易大人这…” “master你是真的怕她可以消化嘛…” 我挠挠头,便自己试着解决这份,味道…只能说可以下咽。 “有体会了吗…” “什么?” “不好吃的表情写在脸上了哦…”archer说,撇了撇嘴。 我无所谓,索性用火把那剑烧了个干净:“孤不擅长这种事。”然后弄了把巧克力剑递给铃,“不打算出去的话,就拿这个对付一下吧。” 倒是想起了和铃的那次见面呢。 “易大人,太,太多了吧。”铃没有拒绝,不过她的话听起来也有些推脱的味道。 “这样的食物尽管浪费就是,”我顿了一下,因为想到了有趣的说法,“啊,剩下的我来解决吧。” 铃当即红了脸,小口地吃着巧克力。 真是恶劣啊,孤。 “你真的不准备出去嘛?”rider洗好了牌,分发着,问。 “宅起来好咯~现在可没有我想要的厮杀~”我用轻快的语气说——到底,我也觉得无聊,怎样都无聊,“啊啊,你还想出去不成?” rider愣住了,接着发牌,应当是在逃避被我呛住的尴尬吧。 “说起来不管不顾也是为恶呢~”我接着调笑,但感觉脸不自觉就绷起来了,“于我何干。” 没有人去问我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不知以何立场么,还是别的什么,啊,这样也无趣。 突然有了点想要出去的念头,但不够,只是念头罢了。 我抓起rider给我分好的牌,扫上一眼,摆正,同时坐正了身子。 这把应该可以好好打打。 激动人心的发牌时间…才怪。 …… 午时五刻。 失败。大失败。啧啧。 “决定了!”我高声呼喊,不过还是那有气无力的调调,“出去!打…打谁来着?” 没有回应,我不自在地把她们扫了一遍,她们都很无语地盯着我,这就更不自在了。 “喂,archer,你这幅我终于疯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铃我不想欺负,rider肯定会打马虎眼糊弄我,那问询的对象当然成了我亲爱的从者。 应该打上引号? “终于疯了嘛…能从我脸上读出这么多东西的你没疯的话还真是对不起我的猜测哎…” 呔,这家伙要造反了嘛! “拜托,尊重,麻烦对你家master保持最基本的尊重~”我站起身,伸手把铃扶起来,没在意她的颤抖,“坐软了啦,铃。” “没,没事的…”铃试探着挣开我的手。 我没有加害者的自觉,或者说,有这样的自觉又没有那样的自觉…古怪,不想了,我只是用清淡的语气说:“铃,有什么推荐的去处嘛?” “哈?” “所以是屑么…我知道怎么总结你了啊~master。” “我要是有令咒我现在就让你去外面跳广场舞,”我挠挠头,“我认真的。” “你现在就可以用武力逼迫她就范吧。”rider也起身了,向我建议。 “那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吧…哦哦哦!!!” 孤想到了! “啊?”“嗯?”“哈?” “大家,去跳广场舞吧!”我敲定了主意,觉得这样会很有趣。 “草。”rider不知为何发出国骂。 没过多久,我拽着archer来到了广场。 铃和rider不安地跟着,到底她们是没理由拒绝我的…铃应该,有理由也不会拒绝我吧。 “没有配乐吗…”archer扶着脑袋,八成是认命了,“就这样干跳吗?” “喂喂,我们都会陪着你跳的啦,冷静点,你有垫背的。”我摆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当然无用,但试一试没差,也蛮有意思的。 炸毛的狐狸嘿嘿嘿…可惜不是真的狐狸。喂,真是扫人兴致啊,易,就着这样的说法发癫起来也不坏吧? 随便。 “可以把陪葬品下了然后我不用死吗?” “不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 广场上人不多,不过是相对广场的大小来说,嗯,我们这一帮人要一战成名了呢。 “起啦!孤给你表率一个!”我说着,唤出蚀狼就乱扭起来——不会,当做舞便好…吧。 啊,都在扭捏,帮一把。 蚀狼飞起,我伸手,左手一只狐狸右手一只铃,嘴里叼着一只rider…似乎超脱了这个世界的画风。 随便,扭!反正我该社死的早就社死了! 喔,如此清新的画风大概会击碎一些关于我的奇怪传闻呢,孤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展开。 用恶名压住恶名么,你可真是的。 “放开啦,我会跳的会跳的,你这样我更丢人啊…” “+1。” 铃倒是没挣,我也就领着她跳,想着想着就让蚀狼绕着我们转圈,啊,这样很帅吧。 广场上欲走的和刚来的都被我镇住了,停下脚步看我。 和我想的广场舞有点出入,不过倒有点能理解那位大御神跳舞的心情了。 “你还觉得很帅啊…”archer胡乱跳着,起码在我眼里算是胡乱,不,还是诚实些好,那家伙跳得挺不错,虽然不是我想的广场舞…反正我也不是,管她呢。 我还有蚀狼充当门面,改成剑舞就好,我可是在广场上,嗯,广场上跳就叫广场舞。 这样就改了自己下好的定义吗,孤。 您开心就好。 我伸手唤出灾蚀,两把,把其中一把递给铃,铃会意,接过,顺着我舞了起来。 不久,铃累了,我让她去一旁歇息,自己还是在摆,然后… 她么,无所谓。 钢鞭刚好停在我的面前。 “哇哦,你换了有用的东西呢,还没有死啊,艺伎,”我笑了起来,蚀狼飞过将那钢鞭斩断,“孤跟你说哦,生存这东西,只是生存,只是生存本身,再没其他,大没有必要为它附加上冠冕堂皇的道理,那样很累,到底无趣。我以为你多少能明白一些,可现在看来,你还不明白,一点也不。” “你又在发疯么,剑鸣妖。” 有人死了你还在这里玩闹吗?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这家伙似乎学会…本就会吗,只是不愿意? “结论来看是这样,”我认同地点点头,“孤是没能行下名义上的责任,为恶,那么你呢,艺伎,还是说——孤该将你称作奔逃者?只是如此,大家都是无能吧。” 艺伎握紧了拳头,但不久就松开了:“你说得对。” “孤不会去找寻那些,我想守护的家伙就在这里,虽然听起来味道不对就是。”我哼哼地甩着脑袋,“既然活下来那就活下去嘛…她们再来的时候,我呢,会试着杀了她们的。” “…那还真是感谢。” “不客气,生者。” 第97章 故事的人 起舞的时间已经过去,铃累了,易不想结束,但更不想强人所难,不用说铃还是易所关照的有光之人,易亲自把小铃送回了家。剩下两只从者作陪也是无趣,易干脆让archer跟着小铃,自己带上rider顺手践行一下对艺伎的随口承诺。 去巡逻。 现在是午时七刻,人间之里。 作为地点的描述并不确切,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居酒屋后面的那条街。 毕竟是巡逻。 枯燥,无趣,令人生厌,若是当成散步散心应该会好很多…易不想。 到底到了自己和自己置气这步…也不错了,比发疯好上许多…这也是一种发疯来着。 或许是为了消磨这份烦躁,易掏出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时不时向rider瞥一眼。 “我说君主,这一步可不算正确。”rider突然停下,作出谜语人身份应有的发言。 易没听懂,弹弹手里的烟就挠头。 这个举动可以直接翻译成一句:我不在乎你说的是什么。 同样的,易像是解释一样说: “正确的正确的,孤无所谓正确与否的论调,且不说你说的这一步是指什么,孤不喜欢的话那就不正确了哎。” 让rider明说是不可能的,谜语人有谜语人的矜持,提出谜语已经是出于善意最大的让步,rider甩了甩手,神秘兮兮地笑着。 “不过,君主,你又开始对我警惕了呢。” “毕竟是铃的事情,孤自己的事情怎样都好,铃的事孤是不会懈怠的…这样来说该是,孤一直没信任过你才对吧?你用‘又’来形容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易刻意将疑惑的表情摆在脸上。 事实证明,谜语人遇到根本不想猜谜的家伙是很无奈的。 易没理会陷入沉思的rider,凭着感觉跑起来,冲到前面的拐角直接打起了招呼。 “早上好啊,香霖。” 啊,气息的感知是被动来着,就像眼睛看向前方,侧面的东西也在视界中却总被忽略一样,有心情去注意一下总会有点收获。 “…下午好,易。”森近有些尴尬,易对他的称呼莫名亲近起来了,感觉很怪。 “来旅游的?”易不依不饶,开始无厘头的问话。 “…倒不如说是闲逛吧。”森近霖之助先生没易这般的厚脸皮,易在其他方面或许面薄,但玩尬的,他在行。 “现在可不是太平的时令,”易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感慨一样摇起头,“现在的幻想乡可是笨蛋家伙们的厮杀场呢。” 像是身为前辈,对后辈失望的语气。 装的,森近看得出来。 不能挑明,不能接下话题。 “你该说时令是错误的用词,然后孤就会给出孤喜欢所以用的答复,再打上空穴来风因为人用得多意思早就被曲解的例子,最后孤会做出自己是时令这词的改写先行者的结论~” 森近还未想好怎样转移话题,易就开始了他的无厘头输出。 森近:…… “你是易的朋友吗。你好,我是rider(职介)的servant(从者),正小柚。” 在不远处看了半天戏的rider终于上线,这个出现时机对森近而言无疑是解围。 “我是森近霖之助,请多指教。” “指教的话就是打一架,rider,快和他打一架~” “君主?”“易,你…” “抱歉,发疯了,”易挠挠头,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到歉意的踪迹,“啊,香霖你出来是为了交涉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但我真的只是出来闲逛。”森近无奈地回应,转身欲走。 “没必要强调吧~”易试图和森近勾肩搭背,但被很随意地躲开了,于是换上很悲哀的表情与语气说道:“世界真是无趣。” “这是放行了么。”森近摸了摸脸。 “啊,放行了。雾雨这两天在干嘛?” “不知道。” “你们不该算是亲近的关系吗?” “可你说的那个亲近…近过头了吧?” “是这样来着。”易思衬了一下,点头,“一路顺风二路掉坑~” 这是第一次和雾雨告别的说辞。 森近无奈,可没回应,很干脆地走掉了。 “你该说你还没走然后说什么建议我下次和那位花之暴君说这话的呢…”易低下头,忍着笑,“反正你现在是走了。” 易抬头看向rider,乐子人对视起来竟是沉默。 “孤不知道你知道什么,老实话孤甚至不清楚自己知道什么,总之缄黯就好,是这样呢。” 良久,易打破了和谐的沉寂,用并不和谐的发言。 rider只能沉默。 “继续巡逻…不,逛街吧。” 易说。 如易所言的巡逻。 不时会遇到自卫队的同僚,他们紧绷着,到底死者的出现让他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易不在乎,不接受问询,停在寒暄的地界再不往前。 他早就倦了,可还是挨到夜色将近要到晚餐的时候。领着rider去找沙条,还是不在。 回到店里,正巧碰见小铃带着便当找上门,愉悦,似在崩解的那根线不觉慢下。 易依旧得出此世有所道理的结论。 实则毫无变化。 用过晚餐,小铃留下准备帮忙看店,毫无生意的店没什么需要更多人手的道理,那么她只是想留下,易礼貌性地推脱一下,任了。 如所说的冷清,来买东西的客人是没有的,易如往常一样胡乱地画着符篆,想到什么便抽空和铃闲谈。 “易大人可以试着卖卖符篆呢。” 小铃突然作出这样的发言。 易画符只是出自无聊,毕竟他要用到符篆的时候抬手就能搓出来,而不是用自己画出来的储备。 易大为震撼,但摇头拒绝了。 理由是无聊,易得的无聊。 小铃只是建议,不会再劝说什么。 “说起来,那些灵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说到易得,易先想到的是那次和雾雨抓的一堆灵,那确实是易得,毫无成本,当做玩闹抓去的灵。 “放掉了。” “和我一样的做法哎~” “master不用孤了吗?” “我和孤都是难以舍弃的自称哦,而且你这属于打岔来着。”易说了archer一下,又看向铃,“明年再抓回来吧。” 如果有明年的话。 “啊这…” “您还真是个屑。”archer无力吐槽,只能直白起来。 “大概吧。”易耸肩,不置与否。 安逸的景况。 易蛮享受的。 虽然一开始的想法是在这厮杀场中尽兴来着。 现在也不错就是。 胡乱闲聊,夜色还是深了。 时间从来不在意你去用它去做什么,它自己会走过的。 时候已经不早了,易亲自将小铃送回家,依旧派上工具人archer当保镖,那个面具男人照例是没有意见,背着个没写字的牌子目送易撤退。 易领着rider回到店里,把店内的环境整顿了一下,便准备睡了。 “大概呢。” 易自语着,从抽屉里轻轻拿出那已然枯萎的花环,轻轻抚摸。 “原来君主还有这样的雅致。” “才不是,而且随便进男孩子的房间是不礼貌的。”易竖起食指,接着感慨起来,“男孩子居家在内要保护好自己呢~” “……” “我要睡了,你可以试着当狼人刀我。” 易把花环放回抽屉,说,吹了灯就躺到床上。 rider站了一小会,和昨日一样,走出去躺到屋顶,也试着睡去。 啊,也还算安逸呢…月…没有月亮,随便,安逸就对了,难得。 【你附近有易在游荡,你不能休息】 书按照他的设定发出警戒。 “君主?”rider猛然坐起。 “睡不着,反正孤不介意调整作息。”易一手扒着屋檐,探出头,另一只手朝他打招呼。 饶是rider这样的乐子人也很难平静,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只是如此吗?” “当谜语人开始发问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合格了哦~”易翻了上来,拽着腰间的绳子把一瓶酒拉了上来,“当做如此便好。” 骑兵正小柚已经不在意易的目的了,只是有种吐槽的冲动闷在胸口:您不会飞的吗? “您不会飞的吗?” 说出来了,真的忍不住。 “调剂啊~”易满不在乎,抿了一口酒。,“你也可以说这是自讨无趣,随便。” rider只觉得这话难接。 “反正无事,孤来讲一些故事吧。” “洗耳恭听。” “有这样一个孩子,她打出生起便失去了父,母,她被抛弃在为恶的地方,在那里,本该将孩子杀死当做食物或者打断腿当做赚钱工具的恶人,却将其抚养到堪堪可以自立的年纪,然后将她赶出那里。” “孩子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等到有了份冒险的工作回去试图探望想要报恩的时候,发现家已经成了废墟的一部分,连清道夫都不愿逗留的废墟。” “接下来的几年里,孩子探寻着‘家人’的下落,经历过许许多多在恶劣的世界理应存在的恶劣之事,虽然工作带来的阅历使她一次次化险为夷,但记录下的创痕已经刻在她的心间。人类便是如此可悲的物种么?多少她做过的工作有些和人道相悖部分,她有时会哀叹,如此的哀叹。” “真实最后也是到来,孩子得到了家的消息,前辈喜爱这可爱坚强的后辈,于是通过关系帮孩子找到了真相…在她被赶出去之后,家,就被肃清了。” “孩子并不意外,家是为恶的,仅有的善意交付与她,所以她没有对肃清的命令与执行者产生一丝恨怨,觉得可惜却莫名的觉得庆幸,她确实害怕着做出选择的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走向了病态,啊,她不清楚她的反应是否正常,呵呵,由孤评断的话孤会不做评断,她厌恶起自己,退出了一直以来工作的事务所,背离了一直以来相处的同伴…很合理,但在那个世界,却是十分反常的举动,毕竟世界的人们大都患上了名为漠视的病,漠视他人,漠视自己的病。” “她行走在那龟缩的仅存的世界里,无名无姓地做着可悲的善举,帮扶弱小,打击恶者,那是自以为是的救济,她自己清楚她的动机并不纯良,她只是在寻求自我的满足。” “她听闻有人宣传都市病的理论,她对此很感兴趣,但眼前是为帮扶弱小而设立的组织,她果断加入进去,度过了一段相当充实的时间。” “后来,在人类可悲的战争中,她还是瞥见自己虚伪的面皮,充实感变成空虚的触动,她处理好了许多,退出了那个组织,她试图寻找名为拯救的事业,但当初的宣传者与她的组织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久许久,她试图就此终结自己的生命,毕竟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毫无价值…她当初结识的朋友找上了她,声称她可以试着来到某处,寻求她所追寻的救济,她同意了。” “某种意义上自卑偏执的家伙在那里,或许会找到答案么,呵呵,孤不知道。” 易仰头将酒喝光,咳嗦两声:“没了。” “有头没尾啊…”rider摸了摸额头。 “毕竟是应当见证的故事呢。”易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只是故事的开始。” “那么继续?” “剩下的孤不知道哦。” “哈?” 第98章 夜 杀业承继而下,冠冕堂皇。 ——幻之主。 亥时三刻,人间之里…一处空居。 女孩趴在窗台,观望着。 “到底冷静下来了么,master。”女孩手边的肉块蠕动出发声的器官,感慨起来。 女孩将她所剥夺的一部分理智归还,而berserker要用上他身为“墨瑟”的聪慧…这是交易。 现在,berserker正以肉块的姿态为她节约魔力,尽管她并没有这样要求。 “呵呵,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而已,你难道当真了,墨瑟?” “好像不是这样。” “是呢,毕竟是童话来着,多少有些想陷进去…不再想出来的感觉。”女孩将刘海撩到一旁,眼中缅怀一样的光芒熄灭,新的光辉苏生,却凝结成冷漠的杀意——不针对任何人,单纯的杀意。 她将手放在肉块上轻轻抚摸,没有丝毫的嫌恶,“从者与御主或许会因为梦境了解彼此的过往,说实话,我不在乎。” “突然说这种事情么。”肉块在侧面变化出嘴巴的形状,即便这样语气还是有些含糊。 名为子祝之物忽然将肉块抓起,“直视我,墨瑟。” 肉块不解,但照做,于是四目相对。 月光到底惨淡,不过对于“非人”的berserker与“非人”的女孩而言,看清彼此并不困难。 “我叫宫本子祝,至少她这样说。”女孩盯着手中那只能让人用恶心恐怖等词汇形容的肉块,竟是笑了出来,杀意消解,花开,似比星月明亮。 berserker不禁感叹着面前人类的反复无常,可惊觉自己是名为墨瑟之物——啊,到底相同么? 不管berserker会有怎样的回应,女孩只顾继续说下去:“我本不该活到现在,更不该叫这个名字…很好理解,两命相抵,本该活下来的子祝小姐代我步入死境,而我将她的名字继承,延喘至今。” 肉块颤了一下,很轻,不过女孩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开诚布公吗?可太简略了,儿戏。 “继续索求就太狡猾了,墨瑟先生,或者病毒先生?”女孩笑出了声,随而端正神情—— “只是重新认识一下,毕竟我少了心力,再怎么修饰也只是无趣的妥协,这算是我第一次决定将你当做交涉的对象,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适可而止吧?” berserker只能听出女孩的急迫,忙着撇开关系的急迫,古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将人命视作草芥的她居然会摆出这幅姿态…寻常人见到这种反差只会得出恶心的结论吧。 也许是真的无力了呢。 “不过,这样没问题么。” “呵哼。” “我们在这里的人们有了守备的情况下,步入那位君主的领地,想要接触那位君主,这样没有问题吗。” “用那位君主的话来说就是无妨,曾经几乎统御世界的你,不该有这种顾虑吧?” 是已经统御了才对,若不是发觉自己为人的侧面迫近崩解,他也不会挑选继任者为自己送葬…说起来,用以备份的后手竟是无用么,还是说… 这般虚伪神迹显现的地方,是在与世界谋划吗? “深入敌营并不明智。” 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更具说服力的话术当然存在,不过不行,那是透支。 肉块被女孩抬起,“眼”正对上窗外暗淡的残月,御所大人或许失势,白洁的辉光被夜侵染,灰蒙蒙的。 “并不明智…当然。但不该却步,墨瑟。” 实力再如何强劲,也不能掩盖冒失行事的本质,女孩清楚这点,她爽快地将berserker的点评应下,然后自我地封死诸如撤退一类话题的开端。 “道路千千万万,任取其一便可安康无忧,你…” “你想说什么,墨瑟?说什么我明明决定要使用你的智慧,却还是在独断专行?却还是将这千万的道路忽视?哈…墨瑟,智者总是会在单行路上看见分岔,我当然可以作为智者,但很遗憾,名为宫本子祝的家伙只该作为愚者存在,道路从始至终只有一条。” “死路。” “只有死路。”子祝微笑,语气倒像更正。 肉块不再言语,毕竟,智者,缄黯。 自行其是啊,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了不起的觉悟。 可笑,自己应当讴歌一下吗?不明白,不想明白。 “徒劳无用,什么都是。” “……” “到底一场玩偶剧,玩偶的挣扎终究会化作丑态,玛丽小姐也是一样。”子祝将肉块放在窗边,仰望高天,洁净之月已无从寻觅,朦胧的灰色将一切侵染,“我本就可怖可憎。” “我明白了。”肉块滚落在地,发出啪嗒的声响。 呯! 杀业之刃与血肉的盾牌相接。 是易。 作为“从者”,而非完整的“病毒”,对墨瑟来说,这是不小的限制,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明证,他在顷刻之间延展出用于战斗的身姿。 刀锋用力前压,血肉的盾牌向内塌陷,然后,易…停下,后退。 易不语,再次斩去,只是,手中的刀刃不知何时换做了灾蚀。 布影的妖刀落下,显而易见,易要用“影”将那可笑的“盾牌”湮灭。 咚!!! 相接之时,却是两把重锤。 “呵。” “君主大人也有这样的雅兴么?”少女收起从战斗开始就在拍掌的双手,似是很恭敬地问道。 “……”易皱眉,将萱花收起,挂回脖上,“君主么,无趣。” “看样子,君主大人已经做好了决断,决定肃清我了呢。”少女笑着。 “哈?说是清算要更妥当吧?你们这是僭越呢,在孤自傲的乐土中生杀予夺…” 挥刀。 “影”早已将屋内占据,本该将敌人也一并侵染,但似乎这是艰难的举措,于是—— 向内碾压。 他自是造主,“影”为无惧之物,但berserker主从… 他呆滞了一瞬,神色古怪地笑了。 呵,倒是早下断言了。 可这… 为何? 在“影”的拉扯之下,房屋坍塌。 烟尘散去,少女乘在化作野兽的berserker之上,手中是在夜中扭曲得不成样子的白色碎块。 “君主大人,这绝不是职业的职责~仅仅是罪业呢。”少女调笑着,碎块为她挡下从背后刺来的匕首,“我们期盼的终景不是现在,耐心一点。” “……” 易瞥见从berserker身上脱落的碎肉没入尘土。 交锋再无意义。 唯有放行。 黑色的野兽奔走,很快不见踪影。 第99章 当以此做成 卯时一刻,魔法之森。 “…啊,八岐小哥,告诉咱,你有想过这个发展吗?” 兔子手偶丧气地发出哀怨。 八岐零无奈地看着被一众妖精簇拥起来的caster,又低头看向套在自己手上的兔子手偶——说实话,这种发展确实是他预料不及的。 八岐人味很足,但到底是在魔术师的世界中浸染出来。在寻常魔术师的眼中,争斗,厮杀,谋术,背叛…诸恶,这才应当是圣杯战争的基调。他自然也如此看待。 “按照设定的话…” “结果是这样的话术吗?真是差劲啊八岐小哥。”兔子手偶带着八岐的手做出大笑的动作,“是技能啦,再者你太小看我们对你的信任了哦~” 八岐微愣,再想不出应对的话术,于是沉默。 “我们对小哥你,很信任来着。”手偶自顾自地发出声音,“嗯…你说了设定对吧。” “啊,是这样。” “那咱还真是想看看八岐小哥在书里会是怎样的设定…八岐家家计事情?” 着实是被手偶的言论冲到了脑袋,八岐不禁扶额:“才不会有这种展开吧。” “哈哈,也许会有的喔?” 这哈↑哈↓的发音是什么鬼啊喂! “才不会哦?” 很小孩子气,但八岐还是选择和手偶认真声明——于他而言这算是比较严肃的事吧:不管怎样,有着职责与使命的他,没有资格沾染那样的生活。 啊,这样说来,他曾经有过如此的幻想么… 起码现在是无缘了。 “乃很可爱。”手偶没有开始调戏般的循环,只是拉着八岐的手,扭向caster的方向。 “……” “所以,奈也是一样。” 依旧沉默,毕竟,他不理解。 “要保护好我们哦?”手偶继续说。 “啊,我知道的。”八岐随意地答应着,脑海里却冒出父亲死时的惨状…他打了个寒噤。 分明自己就是因为什么也保护不住才来到这里的… “怎么了?” “没什么。” “欸~八岐小哥真的要用这样无聊的展开吗?” 他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胸前的挂坠出神—— 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是archer的御主,易。” 不等他反应,来者自顾自地把话说完,接着打量起他的挂坠。 “仿制的天丛云啊~真是了不起的人类呢。” 暧昧的姿势,八岐很不自在,却不敢动作,只能忍耐下去。 “虽然比不上那个自说自话的僭越者就是了。”易顿感无趣,将微压在八岐肩膀的身子移开,“caster的御主,对么?” 八岐方有了喘息的机会,可瞥到易玩味的眼神,视线相接之刻,他,僵住了。 “是这样呢。”手偶察觉到八岐的异样,出声解围。 你丫的为什么会有御主突脸的啊! “哈…”易打量起八岐,那家伙正止不住地喘息。 我有那么吓人吗? 到底是初印象还不错的家伙,被吓成这样实在古怪。总之,易试着反省,但怎样都无法得到自己吓人的结论。 “实在抱歉,”八岐向易鞠躬,额头渗出的冷汗根本来不及擦,任性地滑落下去,“不胜惶恐,君主大人。” 本能,“君主”的词汇脱口而出。 易当即皱起眉头。 好了,现在印象差了。 烦闷的感觉。是呐,很不爽,近些日子见到的家伙们…是不是离开君主这个词就不会说话?啊? 易在心里埋怨,沉默地等待八岐的下文。 “喔!你们看是易!”原本围着caster转的那堆妖精们注意到了这边,三光的太阳头目很大声地发出呼喊。 “是易先生呢。”“是易的说~”“哇哦是那个易哎!”“就是那个?”“对对对就是那个!” 妖精们把易围住了,问东问西,留下被拥簇得晕头转向的caster在原地懵逼。 易:阿巴阿巴。 他确实想脱身,可同泽们都是小孩子心性,哄都来不及,这时候摆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未免不近人情,再者…三光也在,没有生人勿近这个选项。 “乃!这边!”绝佳的空挡,手偶赶紧招呼还在愣神的caster。 caster将手偶从八岐的手上拿下,戴好。 了然。 决绝。 许是想着守护吗?思量着将御主护在身后的展开,所以麻烦产生的时候就不自觉地代入进去… 但不对,八岐很快便察觉到偏颇之处。 “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他说。 caster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全都漏掉了。 “气势爆掉了呢~”手偶感叹着,搞怪地摇摆。 “我还以为把气势的流逝比作气球漏气就差不多了,你倒是来得干脆…嗯…手偶小姐?” 易暂且放弃了脱身的想法,在妖精们的簇拥之下走向caster,俯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偶审视。 “乃就是这样的家伙嘛。”手偶理所当然地回道,“说起来,您打算怎样做呢,伪梦的君主大人?” 妖精们“好帅好厉害”地炸开了锅,而易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蛤?” “您果然喜欢这种论调。” “矛盾的话术,没摆出厌恶的姿态不代表会喜欢才是。”易站起来,扭了扭身子,但没有作用,不知不觉妖精已经挂了一身,着实喧闹。真该赞叹不愧是妖精吗?易没有思略,叹了口气,向月之妖精传音:“是要紧事呢,露娜。” 神秘主义者只有自己当职才会有所乐趣。易想。 “那个,君主…” “是易哦。”易伸出食指更正,“也仅仅是易。” 后半句特意加重了语气。 “抱歉,易…” “仅仅是易。”易继续声明,语气扭转到挑逗的方向。 “…易,初次见面,我是caster的御主,八岐零。”八岐尝试做出正确的回应,还是不自觉地弯腰鞠了一躬。 易回以微笑。 初次呢~初次么,没有记忆,却有着将他斩杀过的感觉,哪怕现在也忍不住思考从哪里划开喷薄的血花会更加美丽绚烂…哈哈哈,无妨之事。 微笑者相视,虚伪。 “那么,你的庇护者是什么人?” 易将相视的僵局打破,独留八岐步向苦闷斟酌的窘境。 “湖中的冰宫是我摧毁的,而你们我已眼见。”易含糊地说着。 caster职介的从者,除却古怪的鬼牌,工房也即阵地,是很有必要的物件,既然他们不是那几个方面的无能,又将冰宫作为混淆耳目的道具,没有另外建造新的据点,那么自然是有人尽了地主之谊。 合理的推断,可惜有点直球。 他毕竟是这样的家伙。 妖精们刚刚散掉,许是觉得无趣,许是露娜说了什么,易不在意这个,但露娜还留在原地,怨念地盯着他,他索性就把八岐晾在那里思索,扭头和月之妖精小姐聊了起来:“有什么事情吗,露娜?” “易先生这样信任我么…”得到注视,露娜似乎被惊到了,话语成了被风声也压过的呢喃。 “不是哦,”易没在意露娜的诧异,更没在乎被当做观察的对象,发挥着我行我素的优良作风,只管自己说着,“我只是觉得她们有些吵闹,相比之下你们听没听到是无妨的,直接把她们轰走太无情了,再者被她们挤着也是不错的感觉…” “stop!是hentai啊,是hentai吧!绝对是hentai吧!”桑妮显出身形,大叫着。 “是hentai呢~易先生~”一同出现的斯塔发言。 易耸肩,回了一句:“是坑队友呢,桑妮。” “是坑队友呢~”斯塔深以为然。 “喂喂!斯塔你这是叛变,叛变!” “面对君主大人这样的态度是无谋的说…欸欸!唔…” “孤不喜欢这个名头来着。”易揉着斯塔的头发,一副怎样都好的表情,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啊啊~是好孩子呢~” 斯塔:??? “还没有想好吗,前期的支线道具而已,这般深思熟虑孤是不怎么理解的呢。” “什么?” “你玩过rpg吧,你们庇护者的情报只能算是游戏前期的支线剧情道具,这场圣杯战争很快就会到达中期乃至后期,此处即为现实,这份情报的价值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流逝,以及料算的一点,桑妮她们或许比你更清楚这里的环境才是。”易挑眉,“啊呀啊呀,这样的说法还真是放纵,另外说来——你不打算借着我的需求谋划什么吗?那我会觉得你软弱的呐~不过你要是打算谋划的话,我倒是会觉得你不自知了呢~哈哈哈,嗯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易,哈哈哈哈哈…” caster组和三光都僵住了,想来被吓得够呛,到底易现在颇有疯魔的趋向,说不害怕才是作假吧。 “并非眷恋,而是需要,说到底不管不顾也是为恶,如此的说法——”易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独自言语,但那副疯癫的样子也消退了许多,这让他们不禁松了口气,“那便为恶,可好?” 还要躲藏么?伪善的家伙。 “那便为恶。”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花瓣飘舞着,花之魔术师,人类与梦魇的神话宣言…梅林,不,梦梦,显现于此。 出声的只有两人。一句是桑妮的“梦梦小姐!”一句是斯塔的“果然呢~” 易在等待,他在等待伪善者如何打开话题。 “有失远迎,君主。”魔术师躬身,无喜无悲。 “呵,真是老套的开场白。” “那便为恶,如此不就好了吗,君主大人?”梦梦露出疑惑的表情,歪头。 “……” 番外 孩子们 不知何时。不过想来,此时幻想乡还未建立? “敖敖·伊古斯弥卡。”麒麟的幼崽望向龙的幼崽,面露难色。 “怎么了,麒麟?”敖敖不自在地摸了摸脑袋,说到底…比起神,此刻的她更是孩子才对,“全名是神名,如果只是呼唤我的话,单单叫我敖敖就好。” 冴月麟心里想着“不请自来的是你哎”“能和你熟稔连紫都做不到吧”一类的事情,嘴巴却幼稚地将最深处的想法直接吐露:“你有想过吗,你的父母?” 很快她就后悔了,为自己的不成熟,小脸当即红了起来,小脑袋也低了下去。 “死了。” “欸欸欸?!!”不成熟的惊呼。 麟只是想找个参照,看看同样处境的其他人的做法,绝没想到会踩到地雷,眼神很快就变得悲戚… 那我的呢?也死了么…紫不告诉我是因为这个么? 幼稚的逻辑。 “死了就是死了。”敖敖似乎觉得麟对死亡没有确切的认知,胡乱而随意地想着解释的方式,灵光乍现——可很快就熄灭了。 就算可以复活,被杀也是很痛的吧。 麟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只是用力地沉着头:“抱歉!真是抱歉!我没想过…” 敖敖怪异地看了麟一眼,仿佛麟的反应才是古怪的一方,她的反应才是理所当然的。 紫说过要模仿人类的一侧,所以,敖敖开口说道:“没什么好道歉的。” “可是,可是…”某只幼麟要哭出来了。 “生者必灭,此为全部,此为真理。”敖敖试着用幽默一点的语气来说,但很失败,这种事不管怎样说都只会是严肃的话题。 于是,麟哭出来了。 “为什么要哭。” “呜呜呜啊呜呜呜…” “按照年纪我比你要小来着…虽然不算上在蛋里的时间…按人类的词汇你这是丢人吧。” “唔…哇呜呜呜…” 敖敖不理解,很不理解。 为什么听到我父母没了她比我还…这种感情才是正确的么? 想不明白,但听得厌烦,敖敖皱了皱眉头,不再理会,抬手撕开一道裂缝…隙间的裂缝,走了进去。 她要睡觉了,交流实在是困难。 这样紫给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再怎么说她也学着人类的姿态试着和别“人”交流了呢… 想着,她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要睡多久。 而麟哭了个嗝,睁开眼睛,发现敖敖已经不见了,只有自己在原地尬哭… 哭得更起劲了。 —————————————— 轮回的开幕。 “堂堂龙神,也会听着贤者的差遣么?”麒麟少女向神明发问。 “虽然我不需要,但先辈把我托付给她应该有先辈的道理,所以我会帮她…不,那样太麻烦。我会保护她。” “……” “世界怎样与我无关,那个半妖想做什么也与我无关,只要不是伤害紫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 “物理意义?” “物理意义。” “你从没想过自己么…自己的心情…”麟似乎回想起了幼时的那次交谈,声音沉闷下去。 “……” “我所眼见的神明们更像是强大的人类,有着自己的私欲,自己的爱憎,自己的情感,而敖敖·伊古斯弥卡…你…” 纵有着一身伟力,却是个装作理解情感的笨蛋。 “太正式了,我不喜欢。” 而这,与你我无关。 “……” 敖敖叹了口气,也许是平生第一次叹息?或许这是值得欣喜的事情,所以敖敖理所应当地笑了出来,把麟吓了一跳,才觉得这是不对的反应。 “那个半妖…” “才不是什么半妖,那是我的小狗!” 也不必惶恐么…麟。 “我会观察下去的,尽管放心。” 麟愣了一下,然后鞠躬:“不胜荣幸,龙神大人。” —————————————— 某条时间线,纯白之世。 本该不复存在的世界,因为敖敖的干预得以保留。 敖敖行走在这已然破碎的世界,随意地拨弄着那洁白的碎块,这座世界之外所构筑的虚伪监牢,终于到了连创造者也将其废弃的时候么? 敖敖不明白,一如既往。 “神之史…” 这是第几次了呢? 你迟早会明白的,那一位不存在救济。 可是—— 啊啊,原来自己也是向往着那什么he的吗? 又或者说… “史话铭刻,全部之龙。” 破旧的笔记本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白光闪烁。 否认。 你曾得到过我的认可啊,是这样啊。 涟漪。 她开始思索。 易…修罗…梦曦…神之史…史话铭刻…轮回… 终于,此世至高者亦是至强者颤抖起来。 “以此…拯救世界。” 除却自己一人的happy end吗。 空白之主,你早已料算到此等结局。 无法理解,也许值得嘉许,说到底,换做懒惰散漫的她,绝做不到这种事情吧?着实是了不起的觉悟。 震惊之余,神不免沾染了人心,由是得出新的疑惑——何至于此。 她将千百世界与一人的重量相比,又与那自愿的救世之人相比——洁白之人啊,何至于此。 理解不能。 世界与她何干,生死与她何干,便是赴死,又能怎样? 她不在乎,无论什么,包括她自己,她会保护紫是因为这是她认定的“理所应当”,但也仅此而已。 “史话铭刻,烛龙。” 最后,神明决定眼见。 第100章 无败者 “那便为恶,如此不就好了吗,君主大人?” 非人的话语在脑袋里荡漾。 真是失策,易。 我叹了口气,当做交锋落败的讯息。 无伤大雅,比起这个我或许更在意那句君主,啊~我这般的笨蛋,不善辞令,又自顾自地莽撞,哪门子的君主。 “如何称呼?”我开口问道。 梦梦,这样的名字放在她身上怎样想都很假,姑且确实一下。 “只是梦梦哦?”她试图洋溢些青春的气息,可我觉得那是装嫩的老狐狸的味道,“君主大人要是加上沙条我会很开心的喔~” 啧,有奸情。 对迟钝者的提点吗,不需要这种事情。 反正继续查下去也会清楚,倒是省事了。 “所以,沙条是那一位。”我点点头,回道。 需要藏匿只要被看到就会被认清身份的剑,加上花之魔术师的做派…这对肯定是亚瑟和梅林了。 “直接说出来也可以的喔?” 到了不再需要遮掩的地步,也就是麟那样子—— 这一场的开幕,是麟和贤者们共同的手笔。 不想确认,自认为随性结果却由着心情左右…也是随性吧。 三光和八岐的气息消失了。 幻术。 “才不是严肃的话题,梅林。” “您渴求什么?” “比方说杀了你?”我摩挲起蚀狼的刀柄,显露出恶犬龇牙的模样。 甜分过了限度可就是苦了啊~深谙道理却选择如此的方式,真是的,故意的吧,但只是这样,又是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想看我这幅根本无法发作的奶狗姿态吗~ 啊呀,真是,饶了我吧。 “厮杀?救济?不,都不是。” 哈? “哈?” 喂喂,我准备玩玩了事你却准备对我开大? “使御铸就千百兵刃的剑之君主,游离斩弑诸多世界的天生修罗啊,请让我评断一二,如今您所维系牵绊己身的义理,是守护吧?” 哈…啊?你不说我可不知道我自己这样厉害喔?说到底那些家伙只会单单丢出称谓让我去猜忌来着…不过… “存在即是存在,名为易的个体或许彷惘,或许在逃避着所有,但,他此刻站在这里,那便足够,存在无需明证,用维系牵绊这样的词汇修饰的话,有点伤人啊,梦梦小姐。”我抽出蚀狼,用刀背刮着脑袋。 “您看清了吗?” 你送我这么多情报我或许应当感谢,但是想扒皮套人的皮套很不礼貌,更何况这种问题我连自己都不想回答。 “真的会杀了你哦?” “君主大人唯独在面对自己时保持着踌躇呢…不过,也足够。那么您来此是想要知道什么?” 好好说话沙条说不定会喜欢你的。才怪。 “只是顺路来着,看见松懈的主从就算不想着杀死也要调弄一番,再摸些情报,这是物尽其用。” “顺路呢,是去见什么人呢?我猜还是情报的收集吧,所以,君主大人可以直接问我,说不定我会略知一二。” “我的眼见是为了明证,你的眼见却仅仅是为了眼见本身,啊,我明白的,你是那种可以嬉皮笑脸地看着终局的那位,并问出感觉如何的糟糕家伙。”我胡乱挽着刀花,丝毫不在意混沌的心境浮于表面,“说实话,我不想从你口中得到什么。” 多聊上几句我的称呼就会变成修罗了吧。 “这片森林只有他们一对,虽有过berserker的入侵,但他们败逃了,王大人的手笔。那边是我遗留的痕迹,为您。”她朝我行礼,刻意做得不伦不类,“您准备怎样做呢,心力交瘁的不止您一位,还请注意。此外,我倒是有个很好的人选作为修罗大人您征杀的开场。” “谁?” ncer,赵子龙,他在妖怪之山附近的迷途之家。贤者会为您清理场地…如果您去的话。” “我知道了。” 挥刀。 目光所及已经没了他们的踪影,意料之中。 面前漂浮着一封信,我没有打开,干脆地烧掉了。 随后,我踩上巨阙,决心前往迷途之家。 拜访雾雨和那位人偶使的计划暂且搁置,不是说我对于被当做枪使这个事实缺乏实感,而是另外的说法——我意动了。 我迫切需要能够果决起来的开幕手段,至少要宣告我的入局,此行也不必杀死什么。 “无人庇护,对么。”路上,我开口询问,像是自语,不过… “是这样的。”麟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 “你果然在。” “不叫上那位织田或者造物主大人么?” “那位黑光已经将我弄得焦头烂额了哦?她们在村子里守着我好歹可以不留余力。”我摇摇头,回答说,“说起来,制作组预定了怎样的结局?” “内测人员的happy end。” “我知…不,即便抱着引火烧身的觉悟,也可能事与愿违哦?觉悟无法拯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易。” “这样啊~”我感叹着,“拭目以待。” 到了。 我跳下巨阙。 上次麟对我说出“皇狼”的地方就是这里,回想起来居然有了几分缅怀。 猫咪们没了踪影,空荡起来的废弃村庄孕育起萧条的景象。 多少被带动了呢,易。 我看向一处。 “御主么…”身着金色鳞甲的武人走了出来。 ncer,赵云,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反印象。 也还好,起码确实是子龙将军的做派? “archer的御主,易,”我唤出蚀狼,摆出架势,“刚才你是在确认吧,那么来便是了。” “您…” 呯! 呯呯呯呯!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还是很可惜啊~”我微笑着,将左轮随意丢掉。 侧身,突进。 高举,名为断星星月的长枪入手,却是当棍子一样劈了出去。 既然被他挡下,那么就动用断星影月的能力去他身后攻击——左手挥刀…啊,头锤和肩撞呢,呵呵,应当用匕首的。 后退,将肘击规避,瞬移,理所当然的回马枪此刻成了障碍,那么,断星影月刺下。 火。 火焰性质的魔力放出。 “冥主,陷落。” 巨大的战锤带着我砸到地面,我借着反震拉开距离,掷出勾镰。 “唯识六感。” 扯动锁链,勾镰随身形扭转扫出,依旧没有命中的回馈。 烟尘散去,映入眼帘的是,龙。 “真世龙魂,保有技能,具体的用处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攻击特效之类的玩意,本来有a的等级,不过因为龙神大人的存在变成了c,就这样。” 我胡乱地闪躲着,多少是狼狈的模样。 你这小抄不如不打,麟,我可是在亲身领教。 还有虎威为什么用龙啊喂! “猎刃,封禁。” 挥动零式,一道道剑气斩出,如龙者舞动长枪,“龙”将剑气撕碎。 啊啊,这样浪费的攻击方式还是用欢·狂比较好,但使用就成了食言,复刻就成了亵渎,我都不喜欢。 “真是可惜。”我见他没有了反击的意思,顿感无趣,于是降落,“为什么停下?” 甚至连宝具没有使用。 “我主之命。” “孤会杀了你哦?说到底除了那位莫名其妙的assassin,也该有第二位退场者了吧?” 天幕如今为剑。 威慑完毕,我彻底没了兴致,将兵刃组成的黑压压一片挥手散去。 “帮我寻下berserker他们吧,这是报酬。” “感激不尽。” “武人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羡慕…”我盯着他,好一阵才转过身,“命定的无败之终,务必由我行使。” “……” 我不再纠缠,只是离去。 第101章 任意之事 “随性的家伙倒是优柔寡断起来了啊~” 回去的路上,麟或许按捺不住,发出感叹,不,说是侧敲旁击更为恰当。 换做最直白的话语大概就是——无能之举。 “孤不清楚喔?” 我只管含糊其辞,她会不忍的。再者,虽然我们称得上心照不宣,但实际的交际,只要不去挑明,她没有向我问责的立场。 卑劣。 直到我回到人间之里,我也再没听到她的声音。 暂且放手了吧。 行人没见几个,我的同泽倒是忙乱许多,有几人向我致敬,我便向几人回礼。 家的方向,铃,rider,archer的气息。 “易大人!”“恭迎君主。”“master。” 再正常不过的迎接,但我不禁狐疑。 “又有什么人死掉了吗?”我直接问道。 “哈?”*3 不同的语气,却说出同样的话语。 “是孤错判了么…”我自语,有种给自己吃下定心丸的感觉,“也不错。” “那个,master,有什么收获吗?”archer忽然发问。 “我很感谢,archer,不过不必。至于收获,啊,casterncer的身份,顺便ncer打了一架。” 还优柔寡断地将他放走了喔? 我把捡来的情报随意抖落出来,除了梦梦和沙条的。应是私心。 rider要说什么,想来不成样子,于是被我抬手打断——到底该算我的主场,若是被折了风头可就成了我的失职,而我也很尽职地显示着主场的仪仗——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要回来的?” “啊?”梦狐露出不解的神情,“没这码事啦。” 她面色古怪,开始向我解释,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大堆,大意是这样的发展纯属巧合。 古怪的因缘际会。 “真是不留余力呢,archer,不过我不需要的哦?” 直接说我是自作多情也好,稍稍了当些。 “拜托…这是抱怨啊!”梦狐抓狂.jpg “你这样子像是被几百个叶师傅包围了哎~” “僵尸你能老老实实升天吗…” 我本以为我会变成矛头本身,结果倒是他们两个先吵起来了。 “辛苦了,铃。”我欲伸出手摸铃的头,却回想起某次和麟的对话,觉得不妥,想要收回,但铃的脑袋已经凑过来了,所以… 还是摸了。 依旧是那般顺滑的手感,猫样的温顺让我有些出神。 “不,按照易大人的说法,这是应尽之事。” “才不是哦,孤可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呵呵,”我扭头看向那两只还在争论的从者,“还要吵下去吗?正主可是都在啊~” archer黑着脸走到我身旁。 “挑事的可是他啊~” “比起这个,你其实也没那么在乎吧?” 为了喧闹本身而理所当然地装作怨怒的样子。 “话是这样说啦,可我们都是无聊的家伙。” 她在我身旁走走停停,多少带点苍蝇的模样。 “就算你这样说,孤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就是了。”我不自觉地挠挠头,“糟心事堆到一起,孤可没有心情去理会你们那点破事的。” “哦?不是有场酣畅的战斗嘛,还有满载的情报收获。”rider发问。 才不是,分明是无疾而终。 我盯了他一阵,终于得到了用以答复的话语:“我这里可不是什么问题儿童收容所哦?更别提我自己更像问题儿童呢。” 把自己拖下水就差不多了。 “这便是妄自菲薄吧,君主大人。” 哈?不要得寸进尺啊baka… “啧,差不多该止息了喔,rider。就像archer说的那样。” 问题儿童才当不了问题儿童的院长,这种事情绝对不行的啦… 不过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心情也好了许多,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断则立,还是什么? 想不起来,要从零散的记忆中翻找出唯一的普世真言纯属难为自己,至少这点我想通了,干脆放弃。 “有在好好修行吗,铃。” 我敲定了主意。 “欸…没有呢,暂时。” “如此的话,孤就切换到授业的模式好了。” “真奇怪啊,master的话…” “archer你也是哦?” “哈?” 我交给铃一张符篆。 “今天的课业是将它激活,记得小心些,毕竟这玩意是放火用的。” “我知道了。”铃点点头,接过符篆就很懂事地走开了。 我扭头看向archer。 “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啊…”她哀怨着想要跟铃走掉,但被我拉住了。 “你的份是剑术啊~baka~” “开玩笑的吧?” “伊甸炎。”我摇头,唯一的义理已被打破,所以这次的复刻相当轻松——直接斩下。 她躲不开我自会停…确实没躲开。 剑锋停在她额头不远处,她愣了好一阵,最后冒出一句惊呼:“当面盗号能不能收敛点啊?!” “君主大人的意思是,对archer你进行近战的临时补正,避免你被套了连技能都没放出来就直接over——是这样吧,君主大人?” “第一次觉得你说的话还算合理。” “可我是archer啊…我的工作不应该是在你们打的正嗨的时候开个大然后跑路吗?” “实话实说就是他觉得无聊,所以手痒想揍人了啦…” “现在不合理了。” 聪明过劲,又不愿意把握,与人相交的所有决断,导向皆是填补,该说不愧是僵尸么? 可,真是古怪啊,柚,明明有着拯救的才能吧?退一步讲你也不是…与我无干。 “不可以拒绝哦,archer。”我说。 “专断的话语,只管专断地说出来就好。为何要用这样祈求的语气?” “孤可不需要你来说教,狐狸。” “仅仅是疑惑而已,易。” 我很想说不劳她来费心,但实在别扭,于我而言,被人关照的感觉向来和煦,啊呀~无所适从。 “所以,你的答复呢?” “就算我拒绝你也会纠缠上来吧…”她叹息着,伸出手,伊甸炎显现手中。 “看人真准。”我扭了扭身子,顺手挽一个剑花,“尽管攻上来便好,即便是随性之举,尽些本就不该有的义务也是不错,归论…无妨之事。” “悲时伤秋…”rider照例作出不合时宜的发言,我和梦狐都没有理会他。 接下来,姑且是放纵的时刻吧。 我这样想到。 第102章 愚笨,愚者 亥时三刻,人间之里,我的武器店…房顶。 我晃着酒杯,似是盯着圆月,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身旁的少女。 月或许轻薄,皎洁的底色映在少女的身上,像是一层丝纱,平添的朦胧让我有些恍惚。 archer,梦狐,或许当冠以织田二字。 今晚没有照例,留下来的是她。 从者的心照不宣我不想理会,但多少不满。 这情绪我并未遮掩,任它流露,或许因为这个,她发觉了我的视线,当然也可能反过来,总之我要夸赞她的敏锐。 “我们的相性倒也没有那么差吧,易?”她懵懂地看着我,向我发问。 “当然。”我回答,没等她露出轻松的表情,又继续说道:“不过,孤向来是傲慢自负的喔?” 我拎着酒瓶起身,在她身旁踱步。 这也是傲慢啊,易。 “如有需要,孤自会去追逐光芒,但等价的,孤会付出与植树者同等的耐心与关照。啊啊~偶尔的施舍,孤应当道谢,但,孤不会将自己置身在被施舍者的立场上,绝不会。” “…这样么。” 酒瓶被拿走了。 我看向她,她戴上了那副狐狸面具,兜帽也拉了起来,有几分怪盗的风采,形容的话…嗯…帅? “倒也没必要如此认真呢,archer。” 更没必要弄得比我还帅气。 是我穿上风衣也追不上的风头呢。 “易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吧。”她叹息,是我无法理解的反应。 我不明白她说的“这样”究竟哪样,更不在乎。 “随你怎么想,易只是易而已。” 啊…说的是这个么。 自认为随性却过于擅长迁就?迁就也是我自己的决断哦?这当然是随性。 “如果你是因为我才把自己弄得扭捏踌躇起来的话,孤说不定会有那么一丝负罪感呢,archer。”我想到了有趣的说法:“你是个温柔的家伙。” 言罢我便笑出了声,因为声音大了会扰民,所以我没有笑得太放纵。不过,归结起来也算放纵吧。 “我会很感动的哦?”她说着这样的话语,可语气极其敷衍,我猜测她正板着一对死鱼眼,“如果你稍微晚笑那么一点点的话。” “真是古怪呢archer,难道你自认为会有参透人心的本领吗?”我耸肩,笑了么…似是轻松么…我不清楚,“孤不觉得这是悲哀的事情,理所应当,皆作无妨。” “这样啊。” “对哦,并非强聒,亦非申辩,此乃真理。也即,易的唯一选项。” 我抬起头,望向那轮圆月,试图挤出些皆数了然的仙风道骨,可我不禁颤抖。 原来如此,由孤来给自己定性么,哈,倒还是小看了你嘛,织田。 何等愉悦。 我止不住颤抖,细弱的气息挣扎着想要逃亡,喘息竟在顷刻成为奢望—— 我跪倒,发笑。 “抱歉。” 少时,我用力锤了一下胸口,蹦跳着站起,稍稍品味窒息的余兴,而后甩手站定。 “很有趣的展开,不需要道歉。”我伸出手,将与夜同色的长枪掌握,转瞬在她的身后搭住她的肩膀,“就像这样。” “呜哇!” 措不及防,对么?织田,你又可曾料算到这样的展开? 如此,你那个世界的神明大人,当是和我同样无聊的存在吧。 “呼…呼…真是失礼。”织田抚着胸口,举起双枪的手无力地垂下,语气只留无奈,“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使性般扭头看我,“这样行了吗?” 我微笑着摇头,抬脚踢起酒瓶,接住,仰头闷了个干净。 “呵呵,好险呢。” “啊?” “反应有些大了啊,archer,如果这瓶酒真的摔下去的话,那可就成了浪费了。” 我丢掉酒瓶,胡乱地摆弄起手中的长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只剩下织田你了哦?愚钝者的一方。你不过出于想要了解的目的,做出小饮不足的试探而已。孤如何都要计较一番么?哈,强人所难呢~说到底,孤很喜欢你今天的做派哦?由你来道歉实在是孤不喜的光景,毕竟最初的问题出在孤的身上。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在浪费消耗的人是我哦?人心自是珍贵的资源才对,孤在清楚这点的同时对它置若罔闻,无非是散漫的不想付出心力,独断,自行其是——过错在我哦?虽然提出了我也不会去试着改变,但,你该明白,这样才算是…勉强公平。” 不知有意无意,在我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伸进了兜帽里,可能是摆弄头发,也可能是揉太阳穴,不过明晰的一点是,啊,她应该被我说迷糊了。 “哈…我说你啊。”双枪消散,她伸手指向我,“果然还是憋了很久吧?” “欸~” “将三两句便可以说清的东西,编织成亢杂的话语,然后叽里咕噜地一股脑吐出来什么的。”她捂着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真是压抑呐~易?身为妖精却将自己紧缚起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打了个哈欠。 “这同是随性哦?” 蛮横地终结话题。 她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 沉默。 接踵的是堪称凄惨的寂静。 争辩的心躲进胸膛,我得以思量我所接收的是怎样的情感—— 沉重。当称和煦,可,沉重。 区区archer… 啊呀,实在感动…有何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呼出。 许是灵光乍现,或者别的什么,在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不在屋顶。 果然还是选择了逃避吧?易。 我轻笑,尽管鼻尖的酸楚和胸口的沉闷提醒着我…不该笑的,本不该笑的。 我甩了甩脑袋,仿佛这样胡乱的思绪便可以被甩出来——至少现在,我该确认一下自己身处何处。 雾之… 有东西扑过来,我竟没有躲闪的想法。 “易酱!” 这样啊…雾之湖,老大,理所应当。 我的幻想乡生活开始的地方,以及,最初见到的人。 呵,易,逃到这里,老大可以保护你吗? …… “早上好,老大。”我抿了抿嘴唇,说。 愚笨,当然不是物理意义的护佑,挖苦自己也给孤找些逻辑! 原理暂且不论,怨诽自己一番以后,心情倒是好了些,虽然也可能是因为老大的出现让我需要收敛情绪。 “现在是…晚上啊!”老大不满地敲了敲我的头,没用多大力气。 “好听吗?” “啊?易酱你在说什么?” “好听就是好头。”我伸手揉了揉头发。 老大从我的背上跳下来,围着我观察了一阵。 “易酱现在不开心吗?” 她得出结论,该…意外的准确。 我抬起长枪想要离开,可脑海里又蹿出麟的声音—— “你就这样离开的话,她也会很不开心吧?易,还不明白吗?” 长枪掉落在地,消散。 抱歉,archer。 易,暂且被秋日的老虎抓住了,呢。 第103章 不秉烛但夜谈 亥时四刻?也许不到。 人间之里,易的武器店。 断定易会在妖精那边待上一阵后,我便来到了这里,开始观察起那位archer。 秉承着道具也该好好保养的人道主义精神,我观察她的举动,并以此决定现身的时机。 虽说易近日总念叨着什么眼见,但现在看来,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头绪。 反正我眼见了,乐子。 蜷缩在阴暗角落的家伙,敢于伸手讨要灼热的火焰,却在阳光自己照过来的时候仓皇逃窜,怎一个滑稽了得呢? 实在扭捏,我的皇狼。也太自以为是。 我也一样。 也许我该思考换做我又会如何,但那是也许。 区区光辉,在照射过来之前,我会抓住它的。 …易? 我用力摇了摇头,将胡乱的思绪抛到脑后,继续打量着那位“信长公”的一举一动。 我不清楚从者对冷暖的感知是否与常人无异,但我清楚地看到她颤抖了一下,啊,说到底秋老虎也回不来了。 易倒是会把冰之妖精比作秋老虎的家伙呢。 我当然明白他说的是内心,但我反对。 archer用手搓了搓肩膀,然后跃下屋顶,回到了屋子里。 看到这里,我不禁将手伸出隙间,有夜风,但说不上冷。 当我回神再将视角移到屋内的时候,那家伙正对着满屋子的武器发呆。 是落寞还是怎样呢,这份感情? 我有些好奇,但同样止步于此。倘若为了这种事情就动用那位地灵殿之主的血液,该算作大动干戈吧。那是不必要的浪费。 说起来,还真是没有警惕呢,这家伙。 就算是易沉浸在自己的古怪思绪里,在这样的距离下,也会感觉到什么才对。 “哈…” 她发出叹息,脱力一样化在椅子上。 “也许只有伞鸽那样的家伙才能和他处得开吧。” 是感叹呢。虽然我不知道她口中的伞鸽是什么人,但想来她已经对易的麻烦程度有所体会了。 “说起来伞鸽和大家的关系都很不错呢~也不知道阿市怎么样了…重启魔方…” 如果说刚刚她给我的感觉像个失落的公主,那现在的她就该是条躺平在案板上的咸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颓丧的气息堆积得像要,不,已经发散开了。 不是说她的设定是元气少女吗…哈哈,什么时候我也和易一样强人所难了。 我本犹豫着现在现身是否称得上“完美”,但屋内却是在这时陷入了寂静。 …睡着了? 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睡得着的啊!还有坐着睡起来会疼的啊喂! 脑子像是刚被冲进了马桶,乱七八糟的。 “咳咳。”我从隙间里走出,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但那家伙居然真的睡着了。 意料之外的展开,不,根本展开不了。 “原来你有偷窥别人睡觉的习惯啊,麟。” 血红的刀背按在我的肩膀。 易。 “欸?小小弟原来有这样的癖好吗?” 冰之妖精,琪露诺。 我不自在地瞥了一眼易,他另一只手正转着那把名讳“猫仙御宝”的匕首,身子左右左右地晃着。 原来如此,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的,易是那种哪怕不是大人,也想着全都要的任性家伙。 “呵,就算你赢了吧。”我摇头,失笑。 易打量着沉睡的archer,似乎为了突出个语不惊人死不休,晃着脑袋来了一句:“真是没有警惕心呢。” 我和archer没什么交情,说成一面之缘都还勉强,但听下易同样勉强的话,我有些不快。 虽然这样的话我也有所感叹。 倒不是为archer不平,而是在努力不被看重这一点上,不被易注目这一点上,我们多少相像。 我是自私的家伙。 难得的兴致,我决定稍稍帮腔。 “疲累的不止你一人哦?”我说。 说完也便痛快了。 我料想他会愣住一下,惊异于我的“叛逆”,随后恍然地得出一句“说的也是”,情况也正是如此。 “呵,说的也是。” 过分好懂的易呢…平日里叫人参不透心思的他,在这种事上竟是过分的好懂。 即便是出于不屑,但,好懂就是好懂。 不知觉间,恍然的家伙竟成了我。 “所以,易酱和梦狐酱是怎么了?” 冰之妖精迟疑地发出疑问。 她在确认。 这份好懂显而易见,就连被拐带过来的她也能察觉出些许端倪。 虽然不愿意相信。 啊~原来,这份好懂是妖精的特性么? 我看向易,以为他会在“小孩子”面前有所收敛,至少含蓄一些,但… “无意义的争辩。单纯的理念不合而已。就像老大你和耗子争论你是不是天才那样。” 非但不加遮掩,更添了几分颜色。 虚虚实实。 “这样么…”冰之妖精陷入沉思。 显而易见,叫她来做和事佬的工作纯属是难为人。 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她说不出口。倒符合她那过直的性子。 “是这样。”易说。 堵死话头。 寡淡的不止是易,应当也算上我,方才的辩驳不过出自私心,业已作结。我暂且没有兴趣去触他的霉头。 于是,皆数沉默。 反正他会耐不住的。 “姑且将我论作执掌过错的一方好了,虽然我不会为此改变。”说着,他看向我,“比起这个,麟,你会天真到认为帷幕下的玩偶们有厮杀到底的潜质吗?” …… 本以为他会随便说些什么来着…结果是这样么? 无愧于先前的评价嘛,易。 “当然…” 没有。 “逃不过一个趋利避害。他们不是爱丽丝的素体,我们,并非造主,而将人心也算计上的结果要惨淡得多。”易弯下腰,将零式塞进呆愣的琪露诺的怀里,“还是说…你才是忤逆的那一位呢?” 我板起脸,直勾勾地将他盯住:“哈,易,你在试图推远我吗~之前是archer,现在是我,那么下一位是~这位冰之妖精吗?” “欸?” “呐呐,心灵如火焰般燃烧的冰之妖精,易会在取暖之后将你当做无用之物丢弃哦~” “欸?!!” “咳咳,不要欺负老大啊…”易对着我的头敲了一下,不讨厌,我多少生出了些许错愕的情绪。 “那你呢,在本来渴求的东西面前徘徊许久,现在的你,可还能专断?”我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头上,如此错愕的表情便分成了两半,分别飘到两只妖精的脸上,而我露出挑衅的神色。 “……”没有言语,更没有把手收回的意思。 看样子也不排斥。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吗~可以哦~ 你有这样的价值,我的皇狼。 “原来都是小孩子呢~”他轻叹,“小孩子的执拗。” “哈?” “下雨了呢…老大要留下吗?”易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把我的头发揉乱。 冰之妖精低着头,安静地听着雨声,并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怪。 “不问问我吗?”我盯住易。 “你不是可以用那东西(隙间)回去吗?”易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人前显圣什么的你也很忌讳吧?” 我嗤笑一声。 “你不是还有那双生瞳(晓星残月,断星影月)么?” 滋啦—— 天花板上挂着的“灯管”“达摩克利斯”灭掉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呜哇!” 吐槽的欲望满盈心头,我不禁无视正从腿上传来的压迫与冰寒。 “算盘很响,可惜拿反了。” “亮着那个…” 看见那两点淡淡的金色,我只觉无奈。 嗯…我的眼睛也是亮着的吗? 不知道,随便。 “寿终正寝而已。” 咚—— 屋内再次亮了起来,我下意识挡住身下妖精的眼睛。 余光中,新的“灯管”钉在天花板上。 应该是真的灯管。大概。 “所以,为什么不用夜明珠的材质呢?”我有些出神。 易显然没有回答我的打算,他俯下身,看向那冰之妖精:“所以,老大要回去吗?” “啊,我才刚到这边不久吧?” “说的也是…”易信服地点着脑袋,“不会看场合的是你麟啊~” 他挑眉看我。 一如他所说的执拗。 “啊好好,那会看场合的易又有何高见呢?”我想来拗不过他,举手投降。 “晴天娃娃。”他回答说,不假思索。 我只觉问号从脑门往外冒:“这算什么?” “要做吗,晴天娃娃?”他问向冰之妖精。 至于我的态度,看样子他不打算理会。 “晴天娃娃?可以哦。” “虽然我不是很打算扫人兴致,但既然要有所行动就该有所准备,材料呢?”我环顾一周,刀刀剑剑,柜台,制作的材料没见到一点。 “会有人来送的。”他说。 我预感不妙,出自本能向左挪了一步,材料和工具便稀里哗啦地掉到了脚边。 …… …… “这是谋杀啊!紫!” “好歹送来了不是么?”易饶有兴致地捡起剪刀,打量着,“居然没有摔坏。” “要是坏了的话,你准备用什么说辞?” “八云应该还会送的,不过我应该会怪你没有用脑袋接一下吧?” “哈?” 第104章 今夜有月 子时二刻。 我的武器店。 胡乱的忙碌过后,三个样状古怪的晴天娃娃被我挂在了门口,它们在沥沥的雨声中飘摇挣扎。我顺势把老大送了回去。 麟应当想和我单独交谈,但我认为我把老大送走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我有些困乏。 胸口沉闷,脑袋飘忽。 直接在店里聊的话,不济待我厌烦,将梦狐叫醒便是。 呵,世界名画,某人在睡觉。 “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我闲散地坐定,发问。 “不,没什么要说的。”她冲我笑着说道。 “……”心头升起了烦躁的感觉。 “只是你觉得我要与你诉说啊~易。”麟靠近我,自顾自地将蚀狼从我的腰间顺走摆弄,“不过是被抓了个现行,随随便便走掉的话你会难过,还会胡思乱想,所以…哪怕是让你恼怒,也比让你陷入悲伤得好。” 闻言,我不禁甩了甩脑袋:“孤可没有那样脆弱。” “你已不能专断,我的皇狼。”她的语气笃定。 这下我是真的不悦了。 很任性啊,麟。明明像小孩子一样笃信着我拥有专断的能力,却在认识到我的疲累之后,立刻作出我已无心无力的结论吗? 我起身,一板一眼地吐出字来—— “僭越。” “我知道的,易是那种会在关键时刻爆种的家伙。但无论如何,易不觉得由一人承下所有总归是残忍的作为吗?”她冲我点点下巴,“还没到那种时候。况且比起我的僭越,易不是更讨厌麻烦么?” “不,区区困乏。”我捂住额头,“可说到该不该一人承下这个话题…你知晓的,比我更多。” “那便寻找除我以外倾诉对象吧。”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吧,我们。” “也可能是我不想让你说出来啊~有时候,就算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也不该摆在明面上哦。”她摩挲着衣角,又冒出来一句:“就像你和铃奈庵的那个孩子。” 我愣了一下,思索片刻,于是生笑:“比方打得不错,下次别打了。” 啊啊~连生气的力气都省了呢,易。 “这不就开心起来了么?” “啧。” “那么,就到这里吧,好好享受和从者的夜生活吧~” “说起来…” 其他从者的消息… 话没说完,她就已经不见了。 一起不见的还有桌子上我方才用作刻刀的晓星残月。 算了。也许她拿着有用。 我看向世界名画的本体archer,她熟睡着,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毫无防备。 也许是没感觉到危险吧。 至于信任?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值得信任的家伙,不管是安全,友情,还是更深邃的东西,都不该交付于我。 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易。 我摇了摇头,忽又觉得自己疏忽,便摘下我挂在门口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叹息一声,然后回到卧室,躺到床上,眼帘昏沉地垂下。 …… 困是很困,但是感觉很难入睡呢。 动弹是不想动的,完全不想。 我抱住被子,身体不自觉间蜷成了一团。 吐槽自己的欲望从心头升起,可在我眯起眼睛睹见洒在床上的月光时,莫名有了释怀的感觉。 雨停了呢。 完全没有注意。 该说些什么呢…我不知道,华丽的词藻在此刻成了亵渎——那是本就完美之物。 我想了想,到底穿上鞋子,翻出了窗户。 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时吹来的风叫我打了寒噤。 疏忽。 归结起来也是不错的体验才是。 我飞上屋顶,遥遥望去—— 沙条的店已经黑了,想来是关门休息了。 可恶,此等美景,我差的酒去哪里补啊~ 啊呀,那边还有赌场来着。 在那等纸醉金迷的地方,没有酒作为调剂,肯定不合理。 说办就办。 唤出断星影月,顷刻间就到了。 熟悉的门卫呢,还是先前那个试图要拦住我的男人。 “您…” “还是有做过功课嘛,你。”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只是因为最近的事情…” 说的是“战争”吧。 “因为这种事才发觉我也是‘自卫队的大人们’的一员?还真是伤人~” “抱歉。” “这种时候可以说谎来着哦~无力的家伙总该有自己的处世哲学才对。”我打了个哈欠,说。 “……” 他不语,我也就越过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隔音还真不错。 起码在外面的时候,我可是听不见里面怎样怎样喧闹的。 “欢迎光临…您是…” 好吧,是我苛责了,原来还有消息更不灵通的家伙。 “易,自卫队的易。”我朝迎上来的女孩点点头。 “啊——实在抱歉——”夸张的鞠躬。 “不,接待还是免了吧…”我挑眉,“虽然有着怡情伤身之类的说法,但我主要是来找人的来着。” “啊…嗯。” “并不熟练呢,小姐,第一次?” 她当即涨红了脸,支支吾吾。 “我说的是在这里工作。” “嗯。” “如果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去问问稗田家哦?说是我介绍的就好。” 想来比起钱财,稗田家会对我的人情更感兴趣一些。 “啊——万分感谢!” “说起来还真是古怪,按理说你这样子不会被赌场的主人叫去责怪吗?” “啊…那位是我父亲来着…” …… 本以为是家境不顺孩子被迫去这种地方来工作的剧情…结果是家主将继承人派到自家产业历练积累工作经验的剧本吗? 可恶。 “啊,先不管这些了,有酒吧?” “有的。” “四瓶清酒,那边,她来付。”我循着气息找到了碎梦的位置,指向她。 “没关系吗?” “我会去和她说的。” “嗯。” 分开。 我走到碎梦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女孩子还是有些礼貌的好,易。”她说,眼睛还钉在桌面的牌上。 “去赏月吗?”我问,“顺带可以的话就把日出也看了。” “我听见了哦?帮你垫四瓶酒的钱还不够吗~”她把牌一推。 “这个是请求啊~” “……” “呐呐呐?” “随你好了。”她给荷官一个眼神,荷官心领神会,当即说道:“实在抱歉,碎梦小姐有些事情,先失陪了,作为赔礼,这一局碎梦小姐赢的筹码都会还给三位。” 当即爆发出“不愧是碎梦小姐——”“碎梦小姐万岁——”之类的怪话。 “看不出来,你还是招牌。”我从接待小姐那里拿到了酒,鼓鼓囊囊地塞进兜里,朝碎梦调侃。 “如果你不出千能几乎一直赢,谁出千立刻就能抓住,一直用兜帽遮掩面目,突然被发觉其实是个美少女,你也会这样受欢迎的。”她突然话多起来,“一群变态。” 她付了钱,拉着我走出去。 门口的男人揉起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走了哦,新川先生。” “一路顺风,但这位…” “我也是变态,没错的。”我立刻接话,“还有我是黑毛,没有骑鬼火。” “你再这样我觉得我可以失陪了。” “啧。” …… 沙条家的屋顶。 我和碎梦垫着垫子,坐在那里。 “恶趣味的家伙…这不是夸奖。” “不是夸奖我也会当做夸奖的哦?” “为什么想到来找我呢?”她问。 “赏月这种事还是要配上酒比较好吧。”我指了指下面,“沙条关门了。” “不是还有居酒屋吗?” “我不认识。” 碎梦哂笑一声。 “说起来也是呢…我新认识的人,基本都是认识的人拽着我去认识的呢…” “少在这里惆怅了。” “哈依哈依~” 番外 新年记事 “新年了呢。” 名为易的笨蛋坐在店里,发出感慨。 我多少,会觉得冷清吧。 按理来说,大家开心的聚在喧嚣之中,我只需要学着鸵鸟便足够了。 可是…这种时候… 果然希望身边有个能用之即弃的家伙呢。 呵,真是恶劣啊,易。 哈?少在这里自怨自艾了,等她们闹腾完就会想起你了哦? “可我不想要这种怜悯啊~” 我双手枕在脑后,一脸嫌弃地回应自己。 咚咚。 要去开门吗? 不要。 让她们自己闯进来吧,这样才会有些惊喜的感觉。 “新年快乐,我的皇狼。” 门先生光荣牺牲了。 “……” 此时此刻,我的确难以启齿了。 “为什么要干雾雨才会做的事情?麟。” “你该喜欢这种调调的。”她微笑,“这样猝不及防的感觉。” “门还是要由你来修的喔?”我哑然失笑,“铃呢?” “我在这里你居然还想着她吗?” “毕竟除了你,她是最可能先到我这里拜访的人呢。” “不想想你家老大?” “老大很忙哦?这种时候。” “本居在打扮哦~”她调笑着,“但你该注视我,我这副模样难道不好看吗?” 我暼向她,烂漫的樱花点缀在蓝色的和服之上,白色的长袜连着红色的木屐。 “但我只能得出好看这样的词汇哦?” 我笑着说。 “……” “新年快乐呢,麟。” “我现在想用探女的能力跟你说一遍新年祝福了。” “我很期待。” “你这家伙…唔…这是礼物。” “礼物?”我歪歪头,还是伸手接过。 我是什么也不缺少的人才对,至少我这样认为。 作为交给我的礼物,会是什么东西呢? 有点期待。 我怀揣着这份期待,解开礼物的丝带,映入眼帘的是一套衣服—— 一套红色的和服。 “如何呢?我的皇狼。” “我不是要出嫁的女孩子——” “你可以说你很喜欢的。这可是易的合意取得~” “才不要~”我摆出扭捏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苦恼起来了呢~” “调剂而已,就算认真起来诉说这份感情的话,我是负罪的一方哦?” 她有些落寞,但还是摆出一切了然的表情。 “我知道的。”她说。 “那么…姑且留下吃个饭吧。”我说。 “我来准备所有,这我也知道。” 酸涩的感觉积聚在胸口,可我不该理会。 “不胜荣幸。”最后,我只能说出这样的话语。 第105章 笨蛋的笨蛋举动 卯时一刻。 日出。 我和碎梦在沙条家的屋顶上干巴巴地坐了一晚,尽管说有酒作陪,但毕竟太久,连身体都被风吹得紧绷了。 “真是难为你了。”我说,如我所想。 熹微的光亮从云边的一角探出脑袋,却很快被俏皮的云抓住,拦在身后。 “答应的事情就该做到,至少我这样觉得。”她头也不回地回答,又不自在地紧了紧衣服。 “是~这~样~吗~” “嗯。” “比起你好奇我为什么会邀请你,我更好奇为什么你会接受我的邀请呢,碎梦。”我往远挪了挪身子,抖了抖脑袋,“只需要明确的拒绝一遍就好。你知道的。” “如果那样子的话,你会怎样?”她反问道。 我想了想,给出答复:“我会欠下账再去沙条脑袋上守灵吧。” “我是付丧神。”她说,“但相较于报复的心理,我更希望…被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多少有点同病相怜啊,我们。” “才不一样。”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在这个方面,你将自身的意义定性为与他人的连结,友情、崇拜、牵绊、忠诚…敌视,种种种种,以此确定自己存在的实感。你是那样空洞的家伙,又惶恐着被人踏进属于你的领地,以入局者的身份试图行使旁观者的权力,稍微满足便想脱身其中,自行消化…待到有所欲求之时…” 啪,啪,啪。 她停住了,只剩下在她发言之初就响起的我的鼓掌声。 “大差不差,可你呢?”我问。 “你可以试着剖析一下我,就像我剖析你一样。” 可那样就无趣了啊~ “不就是纯粹者与不纯者么?” “是呢…我只是单纯喜欢这种感觉而已。” “小心被吃干抹净哦?” “…我才没那么极端。”她撇撇嘴。 我突然一拍脑袋,笑了起来。 “啊哈哈,我有了一个失礼的想法。” 相当失礼的想法。 “既然你是付丧神的话,那么,你是怎样被抛弃的呢?”我继续说道。 付丧神里当然会有佛样的家伙,可我不觉得她会在此列。 “恶劣。”她瞪了我一眼,“如果说你问的是为什么被抛弃我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怎样被抛弃…实在恶劣。” “谢谢…” “不是夸奖。” 我摆了摆手:“很有默契哦,我们。” “呵。” “所以,愿意说说吗?你的过去。”我抬起头,看向天边,“恶劣的说辞我已经收回了哦?” 留不住的啊~云小姐,说到底这光辉不是天照大妈的扈从么~ 胡思乱想。 “我有过两任主人。”余光中,碎梦打量着我,很快也抬起头来,似乎是在缅怀,“我的第一任主人,是赌坊主的女儿,她与一位木匠相爱,我是作为定情信物被制作,送给主人的。他们两情相悦,我所充当的,大概只是一种证明。自被主人收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是在盒子里…当然也有我是被珍视之物的可能,但人类是昙花一样短暂的物种,我没有寻求答案的机会。” “后来,我被主人作为礼物转赠给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第二任主人,作为孩提时期的…启蒙玩具,应该是这样的用处,毕竟赌坊的管理者不通赌术是不太好听的。总之,我在他步入少年的时期就被丢进了箱子…后来…赌坊好像是赞助了什么人,没有音信地破产了,虽然移置的时候主人很简单的就想起了那个箱子,但他却得出了‘孩子的东西就该和童年一并逝去’的结论——火中,我留存了下来,被灰烬保护着,用以掩埋的坑洞也被夯实…” “对我来说,那和在盒子或者箱子里的时期并无二致,但生发灵怪的不止怨念,时间也是点上浓墨的一笔…我,诞生了。随后就是我在人间之里的故事,时间长,但重复,没有计较的必要。” “…你在听吗?” …… 看到阳光彻底挣脱出来,我满意地收回视线,抓起酒瓶,对着嘴巴摇了几下,嗯,还有几滴。 “在听哦。”我说。 只是不舍得出神啊~阳光小姐与云小姐的爱恋喜剧。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需要你,碎梦小姐。”我朝她靠近。 “啊…啊?”她被吓到了。 我得意地挥起酒瓶,将手中的“醒神”拍到她的脑门上:“很可爱的反应呢。” “……”她盯住我。 “实在是平淡到无趣的故事,我不免生发了困意呢。”我伸了个懒腰,“虽然拿你练手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再怎样说,做出不尊重的行径就该道歉,对不起——好了,道完歉了。” …… 还在盯着。 “你觉得这样盯着我就会不自在?不会哦。”我哂笑着摇头,“难得拾起些许专断的实感,我才不会轻易停下呢。” 碎梦说的没错,我着实是恶劣的家伙。明明缺少对身边人专断的心力,却毫无负担地向不过几面之缘的她伸出了专断的爪牙呢。 不过宣泄,称不得谋算。不过欺压,称不得能力。 恶劣之致。 可还能专断?逞强一些的话也可以做到,但麟说的话不免使我动摇。 摇摆不定呢,易。 “下面的家伙要醒了喔~我当然无所谓。你呢?”我对上她的视线。 碎梦偏过头,语气含糊不清。 “再说吧。” “欸~”我刚发出调笑的声音就被捂住了嘴巴。 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安静一些吧,聒噪的妖精。 我们大概有了新的等待的东西,先前是日出,现在是沙条。 过了一阵,装备齐全的沙条跳上了屋顶。 他先是一惊,随后也释然了。 毕竟我就会做这种事的家伙,符合人设了属于是。 “您…还真是…” “是雅兴哦。要好好地感恩戴德哦?”我夸张地张开手臂挥着,“早饭~两人份~” “啊啊。我知道了。”他点着头跳了下去。 我不禁感叹:“真是雷厉风行啊~这阵子。” 碎梦瞥了我一眼,看样子有些诧异。 理所应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不过不影响我感慨。 既然她不发问,那我也无需解释。 这一切,也即所有的喧嚣过后,我本以为又成了等待的枯坐,但沙条又从屋檐探出头来:“不进来坐吗?” 呵。这倒是始料未及,我有点沉浸了。 “走吧。”我说。 碎梦“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弹,我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跟着我走进店里。 走进店里,的确是如我所料的刚刚开门的空阔…也不完全算,店里还有一个小女孩。 “喂,这算什么,沙条。”我看向沙条的背影,可那女孩也看向我。 哈? “你也是沙条?” “啊…不,不是,我是稗田。” “嗯…”我思索着,队长和我说过什么要给稗田家收养的孩子道歉来着,是这位吗?不健康摆在脸上的样子,“对不起呐~” 我稳稳当当地跳上桌子,抓着蚀狼的刀柄转了一圈:“哼哼,孤名为易,乃红魔的爪牙,虚伪的守护者,以血色妖刀使的名号行走于此间的剑之妖精剑鸣妖是也—— 好痛!” 我挨了一个暴栗,踉跄地跳下桌子。 “可恶啊archer,居然这样对待贴心如我的master吗?赶紧钻进地洞自己打自己说我真该死啊口牙!” “你确实挺该死的。”碎梦发言。 “喂…因为那种事便和我争吵置气,如果不是因为契约可以感应我真的以为你去找berserker单挑了哦?” “呵,倒真的是我的错了呢。”我自觉理亏,没有争辩,“国王大人~三人份~” 沙条的声音立刻从后厨传出来:“别说这种奇怪的话——” 我得意地哼了一声,心情也愉悦起来。 脑海里不禁响起队长当初对我的评断。 「易,你呀,可是把大家关系拉近的天才哦」 认真计较的话我也会羞怯起来吧…但是现在,正是发挥引力的时刻。 我甩了甩脑袋,决心大展风采—— 第106章 笨蛋早饭 卯时三刻。 “是哦,梦狐是从者的说~”在沙条的店里,易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向碎梦和那个自称“稗田”的“沙条”鼓吹着自家的从者,“她可是掌握着拱卫伊甸园的秩序与守护的火焰哦~” 易在笑,阳光照在他的那张脸上反倒阴森了。 “啊,是天使大人呢。”碎梦敷衍地做出回应,语气平淡,完完全全的棒读。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随声附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易是麻烦的家伙。 “天使大人?”应是沙条的女孩歪了歪头。 “不是,硬要说的话,也该叫我魔王大人才对吧?”梦狐不由得申辩,她只觉得易的吹捧有些过火,本想着待自家master胡闹过后把他领走的她,如今也按捺不住疯狂躁动的羞耻心了。 然而,顾虑着易的心情,妥协着试图将吹捧降上一等的她,立刻就遇到了滑铁卢—— “嗯嗯,梦狐还有着织田的位次呢…也就是那位信长公的说。在这片八百万神行走过,如今也彷徨其上的土地,她该算是名人哦?天下布武的第六天魔王波旬大人~的说?不不,等下,如果谈论到什么神明大人我反倒开心不起来了呢…”易得了灵感,兴高采烈地尝试发起话题,但很快就绕进自己拉扯出来的胡话里了。 易陷入了思考,而梦狐一直在思考。 窘迫的感觉萦绕心头,当冠上织田名号的archer终于得出结论——来硬的吧。 啪! 意料之中的闷响没有传来,她惊愕地发现易抓住了她的手腕。 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不理解梦狐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但他还是如释然一般发出感叹:“实在无力呢,狐狸小姐,小柚同学扔的那本书都比你来的痛快啊~” “织田小姐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碎梦看着二人古怪的姿态,耻于易的迟钝,忍不住出声提醒。 进入这种状态的易,大抵是无自觉的类型,被点醒的他茫然地张望一圈,脑袋耸拉下来:“我知道了。” 陷入阴沉的漩涡? ——猛的抬头。 “被吓到了吗?” 易嗤笑一声,肆意地探索起众人的反应… “君主大人~早饭做好了~” 沙条若无其事地端着巨大的餐盘靠过来,将小号的“稗田”挡在身后。他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冲着易微笑。 目光相接,易只觉那无辜的表情令他厌恶,本欲拔刀用原来的手段拉开距离,可灵光闪过,他到底纠结了。碎梦算勉强的朋友,“稗田”是小孩子,无论如何,把刀架在沙条的脖子上称不得合适的举动…他一边为自己的变化感到不齿,一边倔强地吐出挖苦的话语—— “啧,将所谓人畜无害的微笑放在现在的场合,可是压迫的行径。” 沙条当即举手投降,夸张地鞠了一躬:“实在抱歉,我绝没有那样的意思!君主大人还请恕罪!” 行云流水。 诚然,易是跳脱的家伙,但跳脱的只是他自己。他被沙条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面目古怪地张开嘴巴,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声:“哈?” “清醒点了吗?”沙条问。 易愣住了,像木雕一样,没有动静。 半晌他才开口答道:“啊,有点疯过头了…谢谢。” “清晨是诸神决心降下恩辉的时刻。”沙条一边说,一边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虽然是我扫了君主大人您的兴致,现在说的也是您厌恶的说辞…不过,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在下衷心祝愿您可以寻找到另外的乐趣,奠定一天欢快的基调。”忽地,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总而言之,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沙条就拉着小号的存疑沙条进了厨房。 梦狐察觉尘埃落定,这才揉着太阳穴在易的身旁坐下,哀怨地叹息一声。 “发疯的话,就可以救起另外的疯狂者吗?真是抱歉呐,罗兰先生?”她手拄着下巴,吐槽道。 “少来了,你可没有当圣骑士的资质哦?就算把理性抛开你也只会变成变态吧?”易摆手回应,又突然惊觉,自顾自地摇头,“不,说不定有呢,说到底你是伊甸炎的适格者。” 梦狐板起脸,死死地盯住易。 “真是死不悔改啊,易先生。”碎梦咽下嘴中的蛋饼,面无表情地做出评价。 “是这样的。”梦狐抓起一块蛋饼,狠狠地咬下去,像她咬的不是蛋饼而是易一样,“不过以从者的角度来说…master你真的可以笃定assassin就这样死了吗?” “不知道哦,反正,就算是主君那边出于玩闹或者自信而出现了假的情报~”易蹑手蹑脚地走到柜台,抓起一瓶酒就跑了回来,“遇到了,就杀了便是。”他打开瓶塞,仰头咕嘟咕嘟地闷了半天,“倒是你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梦狐不语,可易很快就猜到了。 “是麟吧,虽然不知道她是否告诉了你她的名字,但应该是她呢。”易晃着酒瓶,不伦不类。 “冴月麟。”梦狐轻声说。 易点点头,从餐盘里拿起仅剩的一块蛋饼打量…单面的。 “果然呢。啊,不止是在说你的事情。”他毫无吃相地把蛋饼吞咽入腹,又灌了口酒,大抵满意地拍了拍肚子,“至于真的要说起那些事情…我才是御主哦?” “我应该回避吗?”碎梦发问。 “按理来说是应该的,但我觉得随便。”易随口回答道,“虽然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但你也不是猫嘛。” “不是猫会倒欠八条命吧…” “嘛嘛,总的来说就是,我放掉了本可以歼灭掉的casterncer,并且没有告诉这家伙~所以她就很自然地对作为情报源的我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呢…”易摸了摸下巴,随口说道:“可那是我的决断。况且击溃从者的工作本来也不该由我包揽,那是从者该干的——孤会去战斗不过是凭着兴趣~因为放走从者而进行一定程度的欺瞒,被得知后理所当然地被怀疑~怎样想我和archer的剧本都拿反了吧?” “说得轻巧啊…”梦狐捂住脸,止不住地大吐苦水,“我当然没有问责的意思,非要论战斗能力我最多也就是在暗处来句宝具解放的家伙…但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不可信的也包括我吗?偏偏在这种细枝末节上?” 许是因为有着“外人”,易又是满不在乎的口吻,梦狐多少急躁了些,说到后面,已经不能当做简单的吐苦水了。 易意识到了这一点,眼下没有倔强的必要,所以他很干脆地开口道歉:“是我的错。” 说话的同时不禁想着——顺毛也只需要理一遍,真是方便,比自己方便得多。 “没了?” “没了呦。理由什么通通归论为借口,错误铸下便只需认罪,啊,当然不是指我放走那几位的事,而是说,我没有想到应该告诉你的这一层~我是专断的家伙,伟业也好,罪业也罢,我会一并当做挥舞的兵刃~就是这样,易又兜转着回到了出厂状态呢。怎样?”他起身转了一圈,回问。 “……” “没有什么反应呐,archer。”易歪着脖子,满脸的疑惑。 “是你希望我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对吧。我不是什么任性的家伙,凭着随意得来的理由宣泄一通就已经解脱了哦?可你的道歉毫无诚意,自说自话,叫人火大…又生不起气来…这也该算作天分吗?”梦狐忍不住吐槽,肩膀无力地耸拉下来。 易从腰间扯出一条绑着蚀狼的符纸,用它擦了擦嘴。 “当然。”他说,“队长认证的。” 趾高气昂的呢。 “这就是无可奈何吧…碎梦小姐也有体悟吗?” “大概吧。”碎梦回答。 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易突然举起手,兴奋地叫嚷道:“我知道哦,糖为什么是甜的。” “你又疯了?我现在就是女装哦?” “哈…”易一拍额头,“我的意思是,你的问题就像是在问糖为什么是甜的一样~那可是理应归进常识,但只要深究就相当麻烦的话题。”然后幽幽吐出一句:“所以她不想理你。” “也不想理你啊~谜语人这种生物也会扩散般转化吗?”梦狐面色古怪地吐槽道,“被雨淋了为什么要扯别人的伞啊…” “这就是无能狂怒啊~”易摇了摇食指,“走了。” 梦狐如释重负,跟着易出了门,走了一会儿发觉他们走的不是回店里的路,也不是去铃奈庵的路。 “今天的打算是什么?”她扭头看向易。 “四处走走,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berserker组的踪迹。”易不假思索,“虽然很麻烦,但还是做了比较好,他们没有英雄的矜持,也没有人类的自觉,换句话说,会对人间之里的居民出手的,只有他们。”他蹦跳着,“作为自卫队的队员,我应该不希望再看到北条家那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原地转了一圈:“哈哈哈哈,门前雪瓦上霜,通通扫干净好啦。” 视线所及的一瞬,梦狐惊异地发现,阳光下映射的,只余病态。 即便有着沙条的示范,但易如此亢奋的模样——还是不忍。 易绝无自觉,他见自家archer呆在原地,就连疑惑的情绪也未生出,伸手就拉住梦狐跑了起来。 梦狐就这样怀着担忧,与易一同离开了人间之里的界域。 第107章 真正的无意义 从人间之里出去后,易和他的archer梦狐首先围着雾之湖探了一圈。 水下的搜寻由那位刚刚返家的人鱼小姐代劳,面对易的请求,对家园被严寒袭击的受害者,若鹭姬答应得很是痛快。 至于灾蚀那可谓至暗的刀装? “柚和你说的?啧,口风不严的家伙。像现在这种有免费劳动力的情况啊,劳心费力的事情,我才懒得做。”面对梦狐的疑惑,易如此答复道。 也许还考虑过是否太过张扬,是否会打草惊蛇的问题。 了解了易要做什么的琪露诺,本着身为老大小弟的事情不能不管的原则,叫来了自己的好友大妖精,分头号召附近的妖精加入搜索。 伴随热心的妖精们的一同行动,雾之湖周边被翻了个底朝天,有些很聪明的妖精连石头下面也不放过,梦狐表现得很无奈,可易却是欣慰地点着脑袋。 没有错误。 梦狐到底没见识过berserker的能力,从巴掌大的肉块瞬间化身为几米高的狂兽什么的。 忙活完的结果是一无所获,易并不意外,心里还多了一种“这里安全了”的释然感觉。 闹腾了许久的妖精们是很难将心情冷却下来的,于是,搜寻的队伍声势浩大地涌进魔法森林,在此隐居的一些魔法使多少不满,但碍于某三位的存在,他们最后决定帮忙,早点结束他们也早得安宁。 同样的一无所获,倒是把路过的八岐先生雷得不轻。 随后,妖精的军队建立了,由易和雷达(斯塔)以及望远镜(梦狐)组成的战术侦查小队,战术隐身小组(桑妮)(露娜)(一些妖精),和战术突击部队(琪露诺)(大妖精)(一堆妖精)组成,她们大张旗鼓地扎进妖怪之山,连桑妮和露娜的能力都因为兴奋忘记了施展,负责巡逻的天狗们第一时间只觉——敌袭啊这是! 受到盘查的一行人二话不说,人多力量大,别说伟力加身的还有两位,当场就给她们绑了——打枪滴不要,全绑了进村口牙! 仓皇跑到上司们那边汇报的白狼天狗犬走椛小姐这样评价:“这是异变啊!” 然而上司们的答复是…随他们去便好。 犬走椛小姐只觉狗生无望,心灰意冷之余,叫上自己的两位记者同僚准备控诉这荒唐的事态。 于是乎,飞得慢的两位被当场逮捕,空中神速的射命丸被易邀请当上了战地记者。 椛:有内鬼啊喂! 山里很大,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很多,易深有体会。为了尽快推完在这边的进度,他们决定挟天狗以令天狗—— 把抓到的天狗一一捆在木桩上,每个绑着天狗的木桩都由四个妖精吃力地举着前行并且晃动…实属丧尽天良。 咔嚓。 射命丸拍了几张照片,抬头望向被晃得晕乎乎的同僚们。 “简直就是百鬼夜行呢。”她不由得发出赞叹。 “即便是妖精,聚集起来也会是力量的化身吧。”易回答说。 心里却是不屑地应了一句才怪。 “我倒希望你去绑几只河童。毕竟只有天狗被绑的话…哈哈,有点丢人。”射命丸说,脸上却挂着满不在乎的神色。 “不要。”易似乎无力地敲了敲脑门,“先不说你的表情是否合理,我们都快爬到半山腰了,你才想起来有这一回事吗~好麻烦,不要。” “好吧。” 妖精们向来难与妖怪争锋,如今所发生的事情也许会让妖精们觉醒不得了的潜质。团结,团结,再团结——这也许将是幻想乡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文一边思如泉涌地记着笔记,一边和易站在妖精部队的领头位置,向路上遇到的天狗们说明情况。 虽然没有必要,上面肯定通告过了。 但看她的神色,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 大概。 不过,她怎样想,与妖精们无关。 对妖精们而言,可以肆意施展天性的机会难得一遇,如此热闹的场面也同样稀有,少不得去喧闹到筋疲力尽。 易自然放任。在这次的行动中,比起统帅,他作为吉祥物的偏重是更大的。到底不明所谓修罗何物,但只是一个噱头,就足以让上面的那些家伙做出让步。 再怎样也只会归作妖精的玩闹。不大不小。 因为绑着天狗前进,又有了点游行的意味,妖精们整体的前进速度是难以要求的,一直走到了正午,他们也才堪堪爬到妖怪之山四分之三左右的高度。 会累的。 妖精的热血来得很快,然而疲累的感觉与单调的工作是绝佳的冷却剂。妖精们自己零散地跑掉了一些,还有一些比较守规矩的,先来问易是否可以,易同样放任。 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同样没有必要。 没有义务,更无强迫的权力。 半个钟头以后,易的部队里只剩下三月精和琪露诺还有大妖精了。 易和她们看着绑着天狗人质们的木桩,有点犯难,思来想去商讨起要不要把她们放了,正当天狗们在心中感叹“终于结束了”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杰娜卡·布哈林,率红魔馆妖精女仆部队,前来报道!” “嗯?”易神色古怪地看着领来一堆妖精的杰娜卡。这种发展他是没想到的。 “易先生闹的动静很大。”杰娜卡开门见山,“大小姐觉得…不,大小姐决定帮上一把。” 她向后伸出右手,等待易来检阅这不伦不类但有点样子的部队。 “不如单派一只咲夜。”易这样评价。 “咲夜大人很忙的!而且不是论只!”杰娜卡立刻申辩。 “甚至带了午饭…真贴心呢。”易的嘴角抽了抽,接过一位妖精女仆主动伸到面前的餐盘,“都休整一下吧,然后再继续。” 绑着的天狗们:我们呢?!! 妖精们开心地办起了宴会,而战俘们得到了射命丸的投喂,不过单看极和椛的样子,她们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文给手撕了。 “喂喂,椛,极这样子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投喂中的文不由得发出疑问。 “可恶啊你这叛徒!我要和你换呀!”椛咬牙切齿地喊道。 她不过迟钝了一点点而已,现在她也明白上面对她认知里的暴动的定性了。 可恶啊!我也要下来参加宴会! “对啊!你这叛徒!我要和你换啊!” 椛这位最中正者显然很有影响力,除了极以外的人质们听到她的发言,很快就把乱成一锅粥的思绪理顺,跟着椛一起抗议射命丸的不人道行为。 至于为什么不抗议妖精? 喂喂,这种时候当然要抗议自家人才有用啊! 射命丸端着餐盘,给她们一人塞了一嘴蛋糕。 嗯,世界安静了。 至少没有(天)狗叫了。 文小姐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易的身旁。 “呐呐,易小哥~” “啊?很恶心欸。”易一愣,摆出将要闪躲的姿态。 “咱有一点想不明白呢,如果是你的话,哪怕单靠着对气息的感知,如今也已经把妖怪之山搜寻个遍了吧?” “说得轻巧,如果军犬追踪的目标有着改变气息的本领,军犬的能力还可以发挥吗?” “哦~” “是比方啊…”易扶额,“再者就是她们好心帮忙,我要是拒绝了的话…很扫兴的。” “master也有点变化了呢。”梦狐接嘴道。 “哦~”文怪笑一声,掏出相机给易和梦狐拍了张合照。 “6。”*2 易尚有讥讽回去的想法,可一丝模糊的气息闯进了他的感知。于是,他打消了主意,探出鼻子嗅了嗅。 嗯…龙? 易拔出了蚀狼。 几乎同时,易昨日所见的金甲武将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盔甲已破碎得斑斓,浑身浴血,一条手臂耷拉着,显然是断掉了。 ncer,神赵云。 他的到来为这场宴会画上了休止符,许多妖精都被他这幅模样吓得不轻,而“精锐”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易按住梦狐将欲抬起双枪的手,又跨一步把准备冲锋的自家老大拦住。做完这一切,他不满地瞪ncer。 “你食言了。” 如此狼狈,如此难堪,能到这副惨状,无败也定是被打破了吧。算不得非常在意,但还是叫人不爽。 “万死难辞。君主大人。ncer微微俯首,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可怕声音。 此情此景,梦狐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御主,懵懂地眨了眨眼。这样的展开着实魔幻,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抵是易ncer达成了了什么交易,作为昨日易ncer放走的条件。唯一的问题在于,易—— 把这也当做可以抛之脑后的事情吗?!!神经太大条了啊喂!!! “狐狸闭嘴。”易说,“虽然还没开口但现在还是先闭嘴~嗯,是berserker么,虎威阁下?让你狼狈成这样的家伙。” ncer摇头,被血污覆盖的面庞上透露出难色。 “是那位御主。” 易抬起头,似在回忆。 “呵,那家伙么,倒是不难想象…” 纯白之世…何人的遗泽?可谓造主的伟力,却落在她那样的人的手里? “所以,人呢?”话锋扭转。 你只能在那伟力之下惶恐逃窜么? “君主大人便当是败军之将的言勇吧,在下只得到了这个。ncer惨笑,伸出手,易这才意识到他一直紧握着什么——他松开手,是前日晚上,易在见过的白色碎块。 昨日,前日,充实过头了呢,这阵子。易莫名想到。 嘭! 咔嚓? 枪声过后,无首的躯壳倒下,泛起点点荧光开始消散。 “呼。”易对着枪口吹了口气…耍帅的动作,硝烟是不存在的。他把枪塞回梦狐的手中,走上前,俯身拾起那白色的碎块,“都看着我做什么~没必要也无意义哦~所谓圣杯战争现在才算是正式开张喔~” 以及,你的武器很不错,archer。 “你不觉得这场面有点限制级了吗?”梦狐回过神,抱怨道。 “老大她们也经历过吸血鬼的异变哦,两次。”易回答说,“不管作为猎犬还是作为消遣,子龙先生都失去了作用,孤又不是集卡爱好者,留他有何意义,迟早要杀的。” 教科书式的变脸。 “算了…”生活不易,梦狐叹气,“接下来呢?” “只管散掉好了。”易掂量着,“纯白之世,虽然不知道为何陨灭,但劫火燃尽也留有残渣。”说着,洁白的门扉凭空显现,“就像这样。而且,并不连通。倒是你,织田梦狐,原来你才是无觉悟者吗?” “拦着我不让我开枪,还有抢走我的枪开枪的人,可都是你诶。” 咔嚓。 “别拍啦。” “好嘞。” “总之…散掉吧。老大,如果没有尽性的话,易可以陪着哦?还有archer。” 第108章 易易易 申时。 人间之里,我的武器店。 我,铃,梦狐,柚,老大,大妖精,围着从沙条家搬来的圆桌坐成一圈,桌子上是纯洁之世的遗物,以及一张勾玉卡。 所谓纯洁之世的遗物,其实就是那白色碎块,不起个名字孤觉得是不大好的。 至于勾玉卡,是我们准备离开时,杰娜卡ncer的尸体消散掉的地方发现的。 我们把这两样带了回来。大妖精是想走的,经历过什么不代表可以接受什么,这点倒是我的失职,我想当然地把这两者画了等号。可老大还在,大妖精只得局促地装出安坐的模样。我自认不是敏锐的家伙,但我就是看出了这点。 仅仅是看出而已。 老大打看到这白色碎块的时候起,便有些心不在焉,我问她是否要和我回去,她也只是低沉地“嗯”了一声,现在,她还盯着桌子上的碎块。 所以我才…不管不顾也是为恶。那便为恶。 以我的立场,比起同情大妖精的煎熬,我还是更担心老大的状态。 柚和铃是很简单,是我们回来之后叫过来的。 我们一并沉默地盯住桌子上的两样东西,谁也没有开口。 …… “我超,是苟卡!”正小柚,也就是rider,发出一声惊呼。 帮大忙了…倒也没那么大。 大妖精仍旧看着老大,老大仍旧盯着白色碎块,怎样叫都没反应。 冷场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啊~先丢到一边吧。 梦狐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点头。 “是三国杀没错。”梦狐说。 “三国杀是?”铃不禁发问。 “蒸蒸日上!”那勾玉卡长出了手脚,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大叫着想要跑掉…被我一巴掌拍回去了。 “蒸蒸…日上…”勾玉卡晕乎乎地被躺平了。 “触发关键词了?”柚挤出尴尬的表情,问。 “大概吧。”我说,不自觉间透出无奈。 什么鬼东西啊这是。 声势倒是突出的,老大隐约侧目过来。 “最为悲悯,祈愿与遗恨尽数刻录,极致的恶,最高的善,神之史,空白之主…”她喃喃道,神情和当初在歌者店里谈论主君的时候毫无二致…甚至,多了一份…怜悯? 同情所谓的最为悲悯之人吗?如果那人存在,倒也理所应当。可我不识她所说的一切,不解,唯有震撼留存。 空白之主?她便是那方纯白世界的主人吗?等等,她? 不是因为“悲悯”之类的词汇才联想到性别,而是我本能的笃定。 实在古怪,同样不解。 但无意义。 “老大?”至少现在,我只顾老大从沉默的枷锁中脱困的事实,其他的尽管后置。 “琪露诺?”大妖精也一样。 “啊…欸?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老大很不自在,面色古怪地环顾一周,到底按捺不住,“怎么都这样看着我啊!” 我把老大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按住那白色碎块开始点评:“很奇怪喔,老大你看见这东西之后就一直不在状态啊~大妖精很担心你欸,啊,孤也是…看,她已经哭了哦?” 大妖精慌乱地想要止住哭泣,但做不到,泪水滴滴答答地滑落,纵是我也被传染得有了一丝沉郁。 她颤抖着,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撩拨,拼命地想要擦拭眼泪,终于觉察出无用,于是无力地垂下。 “我,我很担心你啊…琪露诺酱…”她抽泣着,说,“琪露诺酱想要做什么,我都会跟着去做啊…”吸了一下鼻子,“再怎样不喜欢,再怎样不舒服,只要琪露诺酱还有意愿我都会忍受下来的啊。呜——” 我觉得不对,起身把她坐的椅子转了个圈。 吐了。 应该是想起子龙先生的惨状了吧。 “对不起…”她看向我,而我只是摇头,一手用灵力做出手绢给她擦嘴,一手按住要起身的老大:“继续说下去吧。” “不…没什么了。”她摇头。 “不是没什么,而是突然吐出来已经没有可以借着情绪吐露的机会了吧。”我轻笑,“抱歉呢,那件事是我的失职。”随后,我无奈地看向老大:“就易的立场来说易不该提出这样的话,但老大还是安慰一下她比较好喔?”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易酱。”老大沉闷地回了我一句,小心翼翼地握住大妖精的手,和大妖精一起,慢慢地走了出去。 待两人的踪影消失不见,我关上门,故作轻松地问道:“妖精,很神奇吧?” “的确。”梦狐轻声附和。 她并非真的那样觉得,仅仅是理解我想要打破僵局的心,便这样做了。果然是温柔的家伙,比我要好多了。 “所以说我们先管哪个?”柚问。 “嗯。” “管哪个都一样,不管哪个都毫无头绪呢。”火焰燃起,将手绢烧为灰烬,我瘫回座位,落寞地摩挲起脸颊,“白小姐是不会跑的…那就先来拷问勾玉先生吧…”顿了一下,“铃,三国杀不过是在未来的外界会出现的一种卡牌游戏,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的哦?” “嗯。”铃点点头,接着站起,“我去清理一下吧。” “archer~”柚古怪地叫了一声。 “啊?什么?” “你就这样看着?” “啊啊,我知道了啦。”梦狐把铃按回座位,转头去寻清理工具去了。 “rider~”玩心泛起,我也唤了一声。 “是是,我也知道了~真偏私啊君主大人。”柚叹息,只得跟上梦狐的脚步。 我看向铃,正巧她看着我,目光交接,我们彼此盯了好一会。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不明白她发笑的缘由,但还是做出微笑的模样,欣慰地感慨道:“要是你被好奇心拖累了心情,孤会看扁你的,铃。” 才不会。最不过隐晦又卑劣的专断。 “原来是蒸蒸日上啊…”我摸起那张勾玉卡,胡乱地感慨了一句—— “蒸蒸日上!”那勾玉卡从我的手中跳了下来,嘭的一声,子龙先生便蹲伏在桌子上了。我本能地拔出蚀狼架在他的脖子上。 “嗯…好久不见,君主大人?” “给我从桌子上下来啊喂!” …… 发生了一些插曲,不过影响不大,柚懂事地搬来了椅子ncer也便坐下加入了商讨的行列。 “啊,我知道了!” “哈?”我和梦狐同时发出怪叫。 “这张卡的效果是!触发关键词的时候把这张卡解放,从额外卡组把一只战华超量怪兽·虎威特殊召唤!那之后,这张卡在虎威下面作为超量素材!” “啊?”这次怪叫的是四个人。 “为什么是解放啊?” “解放是cost啊!”柚兴奋地挥舞手臂,“你看它都没了!” “草。” “master说的不是植物。我也想说。”梦狐碎碎念着,“串台了吧啊喂!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这位的效果是离场的时候把那张卡特殊召唤?” “对啊!” “草。” “草。” 铃疑惑地看着我们两个,试探地缓缓冒出一句:“草?” “你不许说。” “哦,好。” 嘶,太古怪了这个话题…还有这什么永动机啊喂! 合着我那一巴掌是一滴是吧? “啊,君主不打算治罪于我了吗?”懂事ncer替我打破僵局。 “等你没用了才会治罪。”我说,“既然现在又是满血,起码也要利用完你才会丢弃罢。” “哈哈哈,真是了当的发言啊,君主。” “你倒是没有怨言呢,虎威阁下。”我斜了他一眼…绝不是因为还没从被柚的话震惊的状态中缓过来。 “毕竟是在下食言在先吧?”他爽朗地笑了起来,于我听来倒显得刺耳。 我从不擅长应对这种事。 “铃,我可以抽烟吗?” “欸…易大人问我吗?我没关系的。” “到底是在屋子里…”我摸了摸下巴,还是起身从衣挂上面的风衣里把队长送我的那盒烟拿来出来,说起来也的确,这么久了也没抽完… 同是到底,实在心烦意乱才会想着把自己变得昏沉点才对。 我坐回座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手指窜出一缕火焰,将它点燃,就这样自顾自地吸起来。 将一切都隔绝。 “你还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虽然我也不在意就是了。”沉寂了一会,梦狐突然说。 “啧,你不重要。”我回道,“我在思索喔?至少也是装做思索了。” 根本思考不过来嘛,把大脑放空一段时间也有错吗~ 可恶。 “去把caster组剿灭如何?”柚大概有过思考,向我发问。 我摇摇头。 “孤没有下手的理由,况且…” 他们算沙条的人。 “所以说啊,君主大人~您没有追猎saber的意愿,身为rider的我ncer姑且算作您的扈从,森林中躲藏的caster您也有着掣肘,berserker无法找寻,而assassin似是身死——真是和平呢,该说不愧是幻想乡么?”他前后摇晃着椅子,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如此,已经足够了,已经可以歇息了呢,君主大人?安于此方一隅的喧嚣,您也很向往吧?” …不可否认。 只是一帮子人留在人间之里,只管守住一隅,闲余也只需喧闹。 是这样么? 突然失去目标,我也恍然。 “便这样吧。”我说,同时暼向天花板。 “下来,笨蛋耗子。” 番外 青色与苍之恋 那一年,我大抵方两岁,未曾领教所谓修罗或是造主的威光,却早早领略了人子之于世界的狂乱。 我依稀记得,那一年,收养我的人也是我的师傅,易,他对我说:“路华,既承应了我策士的名号,也便去学些谋算与处世。不若,将来你跟着成白外出的时候,少不得给人添麻烦。” 我不解,就算是妖怪,成长再快,区区两岁的小小妖狼,又能学到什么? …那一年,我被送到四季大人那边打下手。 第二年,我便被遣派去成白先生的队伍里,于诸多世界之间,猎杀修罗。 四季大人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说明情况后,不苟言笑的她罕见地笑了出来。 “那一位的意志很好猜断,他在来到幻想乡之前的世界里,是承袭…不,篡夺了都市王的名号,实质性掌管了死者之世,却还缩在冥界自诩区区第六殿之主的家伙啊~” “这样编排他…师傅,真的没问题吗?”我忍不住发问。 “他不会在意这种事。”四季大人轻笑。 就这样,我在阎魔大人手下,接受了为期一年的教育。 在那期间,四季大人独让我接引了一人…而就只是那一人,改变了我的一切。 “不是阎魔大人来接引我吗?”见到那人的时候,他向我发问。 也难怪,我当时的相貌很是稚嫩,对照起来和人类十几岁的孩童无二。重点是,我还没有四季大人那样不怒自威的能力。 被看穿也是理所当然的。 男人告诉我,他名为青。这是谎言。四季大人借给我的镜子净颇梨之镜晦暗不明,却在此时激烈地闪烁起来。 我本想幻想自己拥有地灵殿的那一位的能力(操作幻想程度的能力,虽然并不熟练),可被制止了。 “只管将我送下地狱,怎样的刑罚劫难都可以。”他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可理喻,现在的我会这样评断,而当时的我选择了… “我的名字是路华,目前在阎魔大人手下工作,我并非裁断者,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将你的故事记述下来。” 虚伪。不管是我还是师傅,都会这样评价吧?不,师傅可能会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是我,而愉快地嘉奖于我。 男人向我讲述他的故事,而我,思绪混乱地操纵着桌上的毛笔飞舞,与御剑一样。 青,姑且称他为青吧。 青的出身并不复杂,如那无数的蝼蚁…抱歉,如今的我大概是站在妖魔的立场…如无数平凡的人类一样,苦难不曾,显赫未曾。 少时的他也有着书写世界的宏愿,但他将这归作儿时的痴呓。 那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不禁心想。 “全盘托出才好由世人评断。”他说。 “那为什么又放弃了呢?”我问。 “孩子的恶是最为纯粹的,纯粹到可以不含一丝恶意。他们只是觉得有趣。”他不回答,却将这句话甩给了我。 我不禁想起了成白先生,但很快意识到那是不敬,晃荡着脑袋将他从大脑排挤出去。 “起码到最后,我可以说我贯彻了自己的信条。”他突然仰起脸,说。 “什么。” “不会后悔。”他说。 我瞥见他手腕上淅淅沥沥的血痕,不禁汗颜:“即便这样?” “即便这样。” 幼时的他便自认可以成为引路人一样的角色,有朝一日自己定可以与他人指明前路。然而,他放弃了,放弃了一切。 他说着,我记述着。 “就像是学校流行着集卡的风气,父母出自慈爱给你准备了许多,你出自想要融入集体便接受了孩子们交换的请求。交换过后,一个孩子突然反悔,于是孩子们蜂拥而上,乱象生起,数不清的手,分不清是谁的手,都伸向你的盒子,你无助地呆坐着,看着这一切,最后,盒子里只剩下两张卡片。你将这最后的卡片视作珍宝,而在回家后,父母愤怒于你挥霍得如此之快,称不上富裕的家庭当会有这样的剧情…不由分说,责打,将最后的卡片扔进火中,只为了得到以后再不会玩卡的保证…只是在气头上,那仍然是慈爱。至少,如今的我大概可以理解,但理解不是接受。” “或者,忙于工作不谙熟孩子日常的父母,在孩子完成了本已作结课业之后,眼见孩子的欢愉,孩子本以为会得到嘉奖,结果回应的是一记巴掌。那时,孩子决心,你认为我是怎样,那我便是怎样。” 孩子…你就没有错误的时候吗?我问。 有,有很多。他说。但那样的事情,说出来又有何意义,因为错误而得到惩罚,最后再去改正,孩子不就是该秉信这样的事情吗? “又或者,陷落的孩子难得有了正反乾坤的决心,却被当成与以往一样的谎言…那一次,我喝下了油性笔的墨水,偷偷的,却胃部翻涌着忍不住吐了出来…也委屈地哭了出来。老师找来了父母,父母砸烂了当时我的小小陪伴。” “或者,学校的后面,有一家商店,孩子们都爱于此地,因为那里有学校所接触不到的可以由孩子们点选节目的电视,你也不例外,但目标不在电视,而是那热闹的气氛。”他说着,忽又自嘲地笑了出来,“你习惯于在上午的课业结束以后,买上一份或是几份面点,自己品尝或与人一同…” “那自然是很好的。”我说。 他暼了我一眼,止不住地发笑。 “父母说不应与人争斗,因为要赔钱。” “那怎么了。”我歪头。 “某一天,在那里,孩子的食物被人吐了吸吮干净的骨头,你是孩子,你会愤怒么?” “……”不应的吧,大不了再… “我愤怒,凭什么呢?我推搡了那个家伙一下,便逃离了那里,回到教室独自哭泣,什么也没有吃。 “中午到了午休的时候,那一位却是带着自家的老师找上门来,指责我打了他。哈,打,我很想啊,很想。而我面色潮红地怒吼,他在我的饭盒里吐了骨头!啊~连算是亲戚的自己的老师也没有信,两位老师围着我训了半天,到了快要下午上课,该去由我值日的时候才放行…然后,被围住恐吓了,被踢了几脚,不敢发声,倒在地上许久才恍惚地走回教室…哈哈哈,迟到了呢~我本想拾起地上的石头与人一了百了,但想起教导,还是作罢。” …… “无人为我发声,友谊是靠不住的东西。所谓的朋友眼见了这种事情,即不劝导,也不安慰,逞论替你发声。” “再后来呢,孩子姑且凭着并非自愿的恶习来到了方该算是真正寄宿的地方。一个月回一次家。室友样貌当称俊朗,你也本能地认为可以相与。啊~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一个精致的保温杯,不识的你放着也没有去动,也无心,就这样放了几日。正值室友大声与家中讨论严冬如何,室友拿起它便问你,是不是你的,你没有通讯的手段,至少,当时没有,眼下你无法作答,支支吾吾地说我不知道。他得出结论,那是他的。不多时日,冬将军来了,你该寻一个保温杯解决饮水的问题,急迫地在学校找到老师打了电话,却得到那个保温杯就是自己的的消息。你没有胆量去说,不管和哪边去说,你都不可接受,花了钱自己又买了一个。晚上睡前,室友看见你的杯子不禁嘲弄,你的家长怎么这样,你看看我的家长…” “……” “那时候的我,相信着自己只要追随正直者,便可以前行。而这种时候,岩笠死了。我没有发声,因为水杯我已买了,再去申辩又能如何,只生间隙。我希求这样平淡地度过,如此便好,或许他有这样那样让我不快的地方,只需谦让。当时的我从家中偷偷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很老旧,也无插卡,但玩些小游戏是无妨无碍的,室友要借,也便与他,虽然结果是在他睡觉之前都不会交还,我也默许…哈,如此便好。我这样觉得。姑且,这样可以算作朋友了吗?” “……” “亲疏到底有差,他毫不吝啬地向自己班级中的朋友讲述我一无是处,我愤怒了。但无用,到底是在一起的。” “家属楼中大多两间,一间两人,一间四人,一日你因为想要看书,被叱责太亮,便躲到了厕所去就着那里的灯光去看…别这么看我,当然是闲书。那时远远不到睡觉的时候。那四位见了,也便将你接引进屋,问明情况后也是为你不平…啊啊,是坏孩子呢,可坏孩子为我不忿啊,我决心了解他们。” “我与室友最后的爆发点是,当时那四位似乎是要被围起来打,而我用便利店的手机网购过两把木刀用以消遣也当锻炼,我无心参与,也无心争斗,得知消息的我,提着它们匆忙下楼,只想权当威慑,不济打起来也能保护他们,临行前,耳边只听见一句,傻逼。” “那不是我可以追迹的人。我已明确。在我匆忙到场的时候,调解员早就完成了工作,我不禁庆幸。他们也清楚我的忧虑,衷心感谢我的到来,称我…仗义。” 我不禁发笑,哪门子的仗义,打杀可是连师傅都不屑的。 “那天晚上,室友与我吵了一架,说凭什么去帮他们。声音很大,第二天我便被代理叫去谈话,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说自己是错误的,那样我还不如去死。联系家长的时候我哭诉着想要离开,不想要再待在那里,却被劝说说家里很忙,无时间,会很麻烦,我自视理解地接受了。当天回去,我与那四位中的一人换了床位,是那人主动提起的,我很感激。 “孩子终于长出了完整的尖刺,烟,酒,以及夜游。” “便是被察觉过来,也为时已晚,孩子早就死去,独坚信着这是为了交际的牺牲。” “……” “再后来,天各一方,彼此也通通支离。犹记得某位从车下保护了我的笨蛋。” “不过分别。” “不过分别,我便明晓,触之即离才是最美好的距离。但…” “但?” “所谓景慕呢?” “什么。”我感觉他终于要说出自己为何而死了。 “其一景幻,为君上,不切实际的幻梦,愿竭诚效忠方死。其二景话,为生恋,不切实际的幻梦,不过是捏来当做维系存在的支柱。其三景成,为死离,用以肢解最后的意志。” “好大的跳跃性啊,青先生。” “怎样才算是恋呢?”他问。 “我不知道,你问一个两岁的孩子这个?”我瞪大了眼。 “彼此付出,相互谅解,说来很是简单,却做不到才是。”他说,“在结束了两段茫然后,我专心前行了一段世界,然后…我喜欢上了苍。” “苍?” “啊,苍。我认识苍许久,起初也认定他是我可以放任接近的人,直到相互接近,认清一切的时候,都已经结束了。”他感叹着,我却无法从他的话中品尝出一点悲伤的滋味,“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认定了什么,我便会做下去。所以,在我意识到我开始贪恋与苍的相处的时候,我了当地与苍诉说了自己的感情,确立了关系。” “很不错。”我说。 “是呢…大概吧。”他说,“那么回归那个话题,怎样是恋。” “你刚说过。” “我刚说过。”他点点头,“我与他说过,我是认真的,既无法接受,便一开始就不应承应。既承应下来,为何思考时却不将我放在恋慕者的角度立场上。我已做到,但这不对,并不对等,我将他放在那个地方,才是错误的。” “呃…” “说什么为什么不将他抛开不顾,去寻其他人相与,我当然可以,怎么不行,但本就没有完结的事情尚在延续,不做完的话,不说完的话,怎么可能。 “一边将我抛开不顾,一边将这点否认,一边在被点明的时候丢出那样的话…明明事情没有结束,不是么? 拉我进入我并不熟知也并不喜欢的地界,自以卓越非凡便认为便觉得愚笨的家伙稍微付出就可以爬升到本不可能的地方,那样才可以与其一起相伴,而那个时候,只要步入那里,他无论如何也难理会于我,我喜欢陪伴,而不是必须,但无论如何都不去理会,是我不能接受的,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你,能否接受呢?首先,我不喜欢,不过是为了他,才去接触,在几日的不眠不休之后,我得出了所有的结论——不可能,即便可能也绝不会是什么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样下去再过去几个月也无法完成,作呕着捶打起自己,独自悲呦,苦闷着用积累下的小小财富入手两份古怪的事物,一份交由与他,奢求能稍微吸引一下他的注意。 “我成功了,不管是出自新奇还是这份礼物不好驳意,我总归是成功了一段时间。哈,那是段不错的时光才是。随后便发现,啊啊,原来能让我不前的事物不止一样,我追迹着他的脚步,也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无法评断,但于我,很不错。啊啊,那时候呢,即便是被别人贬低他也会带着笑意应声,轮到我的时候便会变成一句闭嘴,不是去责难根本不会有想到我还在此…我为何在此? “我只管接受。在一切了结之后,才去一一与他声明。无用。像是两个人根本不可以开始,一起等待了许久自觉无趣便将人抛下去寻他所认识的群体,啊,我才是多余的——可那样为什么要与我去等?将这样随便丢弃遗失的希冀,交给我,为何?落寞后发觉已与他人打成一片,说着我应去做别的事情——几时完结?知会便好,只需要知会便好,明明本不复杂的事情却能弄成使我心脏绞痛的景象——” “咳咳。”我咳了两声。 “抱歉…失态了。哈哈,苍是那样的人啊~自由自在?将别人锁在藩篱上出游,回来的时候发现被锁住的家伙,不去看那枷锁,只会说出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吗这样的话。哈,如此将事情弄得无法收拾,难以完结,再得出心累的结论…谁才是残忍的一方? 这样的事情我不止说过一次,每次都有诉说,每次都被遗忘,我有忍耐喔?但你用水流冲刷礁石,早晚会有消磨吧?第一次无可忍耐的时候,我逃走了,心想着,啊啊,这样走了真的好吗?如果让他觉得我死掉了就好了。同时心里又有一种希望被找到的念头,像是孩子为了引起家长的注意而离家出走,却躲在家中的柜子下面那样…啊,这个我干过的。等待许久也不见何人到来,自觉通通安好希求有人告知他我已身死,两方断了念想,却遇到不着调的家伙说若我离开便去抢夺…威胁,也不是,他不会,但他知道我恐惧,于是我回去了,灰溜溜地。 “苍并不愤怒于我的离开,我很惊讶,但随后的话正如当头棒喝——顺其自然就好。怎一个顺其自然?怎一个?为恶的一方的可还不是我,屡犯不改的家伙所处的,莫非是加害者的立场?那么,由他说什么——顺其自然?” “……”这我不好评价,毕竟有师傅当初的破烂例子。倒像是师傅的老大和大妖精闹了别扭。 “也已接受,业已接受,同样的事情反复着辗转不断,比方说因为无聊去请我玩闹,我说有所难处他便说我是细糠吃多了呢。啊~我并不优渥哦,不过吃着泡面甚至吃不上也会想着去准备给他的礼物,难道我说谎有家中长辈的给养便是我是做出随心之举的挥霍者吗?又比方说,说我做出怎样的事情却从不去考虑我为何去做,挑明起来就是他没有错,难道我没有别的事吗之类的话,哈,恋人就是如此不便之物。第二次,我姑且做了过分的事情,潜伏进他所在的,我本不知晓的地方,对他敲打,多少有些声势,大概有损他的威望?还是扰乱了他的群体?呵,说着什么那是怎样的地方——谁不知道呢?可我为何去做,从来是不会直视的。我知晓那是不正确的事情,但他也只会看见,不,只愿看见这不正确本身。因为招致而来的事情只会觉得我很聒噪,因为愤怒连在通讯上问好这样的事情都无法理解背后的意义,几时看见无心无力那便忽视,有了心力去做别的事情之时,想起便好,哈哈哈,说什么全天候~为什么会是全天候呢?又或者,将我拉进已经铁板一块的群体之中,只管与那群体如何如何,小小团体正在攻击我也权当不见,然后得出我与谁都玩不好的结论。” “哈…”我打了个哈欠。 我突然想到那两位之间的事。 不喜争斗的大妖精因为师傅的老大琪露诺参与了第一次与第二次吸血鬼异变,乃至师傅的那场圣杯战争也有她的身影…恐惧着血腥却因为琪露诺而… 可师傅说过,大妖精很快就被哄好了。这不一样。 “应当有第三次吧?” “就在这里。” 嗤。 黑色的刀锋将他贯穿。 是师傅。 “你这样的家伙还是彻彻底底死掉好了。”师傅撇了撇嘴,“别教坏我家路华。” 第109章 宴会宴会 戌时一刻,人间之里,自卫队…会议室? 严肃,压抑?哈,少开玩笑,诸如此类的感觉通通没有…啊,是在开会,不过是宴会。 就算真的开会我也不会有那样的感觉,无所谓,我会开摆。 真是古怪。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呢。 随便。 “呐,老大,大妖精有醒来吗?”我咬下一块萩饼,问。 说起这个,那完全是我的过错。 我本想着既然是宴会,可以请老大和大妖精过来散心,但很不巧,大妖精晕倒了。 看见子龙先生的第一眼,她张开嘴,却什么声响也无法发出,笔挺干脆地晕倒了。 “没有呢。”老大摇摇头,“大酱大概也哭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欸?” 很不像老大会说出的话。她还没有从状态中脱出吗? “倒是我的错啦…抱歉。”我轻笑,尝试道歉却怎样都显不出歉意。 “不该向我道歉喔?易酱。”老大盯住我,以一种担忧的眼神。 “抱歉抱歉——”这种眼神我无论如何也遭受不住,于是我做作地哀嚎一声,冲侧目过来的人们摆了摆手,“不过说起来,老大已经把她哄好了吗?” “这才是理所应当吧?”老大叉腰,义正辞严,“那孩子可是很容易满足的啊,既然是我犯下的过错,我只需要承认——” “那孩子?”我一愣,“老大你还是…” 老大侧过身子:“啰嗦。” “啊,好。”我顺从老大的意愿,暂且将这类事情埋进地心,独自环望。 梦狐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装着几块年糕。 “要吃吗,master?”她一边问,一边坐到我的身旁。 “我吃了的话,你一点也不许吃。”我扭头,朝她龇牙,“如何?” 梦狐当即抓起一块年糕咬下一口:“那你就别吃了。” “呵。” 今夜的月如同明皇,被灰蒙的云彩簇拥,在这高天独立端坐,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禁觉得是那位月夜见尊正向下俯视…所以… “孤也在看着啊…”我呢喃。 肩头一紧,我回过头,队长正站在我的身后。 太过懈怠了。 思绪刚要飘忽出去,就感觉队长的力气大了一些。并不痛,说是舒服倒更为恰当。 我多少疑惑,自己何时有了被这样对待的德能,但队长愉快的语调率先入耳:“易,你是天才。” …… 这样么? 我不认为。 了当一点会扫人兴致,而按捺下去不快的只会是我。所以,我选择折中——“北条家的事…” 哈,不管不顾也是为恶,那便为恶。同样,自然要记得为恶的立场。 “与你无关。”她说,“哪怕硬要去说,你,我,同罪。明白了吗?”带着命令的语气,不容辩驳。 说到这个地步,我已无法回应,不过,并不代表认同。我只是缄默。队长看出了这点,也明白无法说服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便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梦狐戳了戳我,试探的眼神伴着映出的星点灯火,一缕发丝正散在鼻尖。 她匆忙用手臂挡住脸。 “阿嚏!” 换做别的什么人当会有很美也很可爱的感叹,我赞成,可惜我无心理会。 我耸耸肩,学着老大的样子将身子侧开。 “妖精啊——”梦狐抓狂地抱住头,但未免做作,着实虚假。 “你只管去陪着他们喧闹就好,archer。”我说,“我只需要在这里静坐享受这陪伴的感觉。不需要喧嚣的烟火气。” “易酱你也该去。”老大突然说道。 “啊,好。” 我只得与梦狐一道起身。 “你的专断呢?”寻找新的位置的路上,梦狐朝我调笑。 我面色古怪地暼了她一眼。“老大在生气哦,因为我的过错。负罪的一方是我,随性的家伙并非愣头青,我没有忤逆的理由。” 梦狐轻笑,也不言语。 我本想寻一处新的地方安歇,人多眼杂,“歌中寂寞寻大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嘁,现在不可能了。 柚擅自寻了上来,他挑眉,用眼神向我示意。是铃的方向。 “失礼了,君主大人。”他挡在我的身前,“是相同的情况啊。” 同样的事?哈,我不觉得。但话说回来,啊啊,铃的确是值得我注目守护的孩子,这点不会错。不是顺柚的意思,不过突然想起我还有着保护者与掠夺者的身份,既失职也难容。 我走到铃的身边,她正恍惚地看着喧闹的人们。我明白,这并非羡慕,她有加入进去的能力。 “怎么了吗?”我问,以一种稀疏平常的语气。 “啊!啊…易大人!”铃惊觉我的到来,慌乱地起身向我行礼,又紧迫地停下打理头发…她呆愣地看着我,缓缓坐下,低下头,不成样子。 “我失态了,易大人。”她说。 我摇头。 “你没有失态,我很想这样说。但这是谎言。”我对着她坐下,“那么不想说谎又不想让你消极的我,只有一个选择了呢。”我盯住她的眼睛,“不许觉得自己失态,如何?” “太恶心了这种话…”archer不适时地点评道。 “有点像从女性向小说里塞进来的龙傲天啊。”rider。 “喂!你们两个!好歹等我哄好铃再拆台啊!”眼皮止不住地跳着,啊,我多少有些绷不住。 可,铃笑了出来。 “抱歉,难得看见易大人这样子…” “哪样?吃瘪?” “易于亲近?” “哈。”我甩了一下脑袋,“这样么…铃,刚刚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该说什么才这样问罢了。 此刻,我的心绪全然被那句“易于亲近”勾去了。很难看见我易于亲近的样子…? 我很好相与的吧? 便是缠着某位付丧神小姐的时候也是有好好的付出报酬喔? 哪怕在妖精里…啊,妖精,我与我的同僚们并无二致,总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执拗,也许我所不知的地方,会被正常的家伙当做不好相处吧。 那铃又为什么… “更多时候的你,是上位者啊。”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狼大人自视皇字也便足够。” 这样啊,那还真是抱歉。这个,这个是改不过来的。 不对!你这家伙又偷偷用读心是吧! “易大人有在听吗?”铃戳了戳我。 “啊,刚刚走神了,”既面对的是铃,又品尝过适当服软的甜头,我合该行使这份任性的权力,“能麻烦铃再说一遍吗?” “真是的…我说,我在想成白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啊!” “北条家的那个?”我有印象,应当也见过,但与铃相比…与自己想要守护的对象相比,啊,果然难去注目。 “只是因为这个?我看你刚才很慌乱的啊。” “因为被易大人看见这幅丢人的样子实在难以接受啊——” “真善良。不过那是他人的苦痛,铃。”我从梦狐手中接过酒瓶,仰头饮下,“当是歪理,但很有用。于我而言这是儿戏一样的玩闹。可对你而言,这是切切实实的战争,不要忘记这一点哦?在为他人的苦痛而苦痛之前,为何不注目自己呢?” 铃的脸颊鼓鼓的,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哑然。 “我是不是…太依赖别人了?”她低下头,说。 我大概知道你原本想要说什么了,铃,可我是为恶者,已经做出抉择的为恶者。 “也许吧。”我耸肩,“但,我姑且可以算作你的师傅以及兄长,那一位是你的父亲,而柚是你的从者,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会想着向我们寻求帮助,这绝不是什么错事。” “这样啊…”铃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多少给我开心一点~现在可是宴会喔?又没有哀伤到一定程度的事情,不是么。”我摸上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揉成乱糟糟的一团。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 第110章 杀业构筑之日 无事发生,像往日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这宴会同样稀疏平常。 于我,与熟识的人寒暄两句,回应需要我所回应之人,最后待在一角独酌——这是全部。 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饮下的酒我通通用灵力消解,到底没醉,也终于待到了厌烦的时刻。 呵,不若喝得软瘫一坨称不得美事么… 大妖精已经醒了过来,抱在老大身上不住地哭诉着什么;队长那边也算和沙条他们相谈甚欢,铃被队长拉着夸耀,不时不自在地看向我。 但,与我无关。 终于到了不需要我的时刻。 我抽身离开,梦狐很有觉悟地跟了上来,虽然我也的确不需要她跟着。 心情微妙地愉悦。毕竟需要和喜恶是两回事。 “不叫ncer吗?”她问。 “没必要,你也没必要跟上来的。”我说。 “我看你不是挺高兴的吗~要是真的不希望有人跟上你,你就该用那瞬移的法宝突然消失了诶。” 我轻笑:“少拆台。我要的是意境。” “嗯…所以说,你要去做什么?”她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找寻福尔摩斯那不存在的胡子。 省省吧,狐狸。 怎么可能找到。毕竟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先回家再说。” …… 回到店中,我将“灯”点亮,不自觉想要烧上壶水,但活计立刻被抢走了。 “哈…你倒是自觉。” “你要是想自己做就自己来好了。” “算了。” “既然如此打一开始就不要抱怨啦…” “才不呢,孤只剩下这点消遣了哦?” “是是是,分明是旧友来访的场景,结果你只是把那耗子揪下来抓去参加宴会,然后丢在一边吗~”她手上不停,又说着不饶人的话。 古怪。 我施施然地走到柜台后,一屁股坐下,伸手抓起麟前些时日留在这里的书,胡乱翻弄。 “你想要接触光芒,又会被刺伤,所以你保持着自以为合适的距离。”她放下水壶,点起火来,“我也在自说自话,和你学的,master。不管怎样,当我自夸也好,我可以接下光芒的名号,既然如此我有评价的能力对吧~你自觉站在植树者的立场,可你的本质是树,必要的时候你会成为薪柴…不过,易,你会将火扑灭。” 我打了个哈欠,看向她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将书放在一边,又敲了敲太阳穴。 “不是结束了吗?” 昨天晚上的谈话。 至少在我的视角里,我已经解释得应当清楚了。还是说有什么百密一疏吗? “话是这样说啊~但魔理沙小姐过来明显是要告诉你什么吧?还有小铃那里,我勉强算是她的姐姐,要帮她说话的喔?” 我朝她摆了摆手,淡然道:“我才是御主。” 她叉起腰,语气不满:“哈~你这自以为很阴暗的家伙——只需要有人a上去你就会哑火了哦?” 我板起脸盯了她好一会,可没有得出我想要的反应。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都结束了呢。”我扭了扭脖子。 她走过来,俯身趴在柜台上,狐耳轮廓的兜帽顺着她的动作扣在她的头顶。如此一来,连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什么嘛,为了掩饰表情的话,背过身就好了喔…嗯? 她猛地抬头,竖起食指,看上去倒像是鼓圆的气球。由我下判断应该很失礼,但果然该道一句可爱。 而我不禁叹息。 好麻烦… 甩了甩头,清醒了些许的我还以正色:“就算你这样说啊…”我不自在地捻着腰间的符纸,“哪怕是憧憬,打一开始也只是错误喔?只是我的私心而已。我不打算否认我是糟糕的家伙。我喜欢铃,但那是长辈的怜爱——我多少惊羡着你们,梦狐。你们这样像灯泡一样的家伙,我多少惊羡着。”我轻笑,“少说什么我也在发光的破话,易连反射也说不上。说到底,于我而言,所谓憧憬,是一场注定一无所得的战争,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敲打铃的时候会提到战争——她不理解其实没关系的,我当然会保护她,但我多少不忍。不过贪恋,回神竟到了这般境地,可又不该由我点醒——从不该。总之,我做了很多了哦?才不是胡乱的把人推走。” 说完,我往后一仰,椅背刚好抵在墙上,我也就晃着头,后脑敲着墙面,啊啊地呻吟着。 梦狐正要开口,而我伸出手,将她止住。 “请进请进…哈啊——才不这么说,艺伎!”我叫嚷着,可又沉寂了,“算了,请进。” 没有动静。 我仰起脑袋,敲了两下墙,那狐狸也就会意,走到门口开门…名为村上井阵的家伙正拄在门外。 我挺身站起,略带歉意地朝梦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艺伎:“成白?” 艺伎恍然抬头,她的头发随着动作披散下来,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星点被灯火勾画,竟现出些大梦初醒的意味,我清楚,一时间我是难憋出挖苦的话了。 几时你也心软了呢~易? 咚。 跪下了呢。 晓星…断星影月。 我一手拎着长枪,一手拎住梦狐的兜帽,不叫她前去搀扶。 枪身扭转,枪尖便停在那艺伎的面门前。 长舒口气,可眉头又不禁蹙起,我从来讨厌这种氛围。嘴巴微张,言语也就从齿缝挤出来:“你想死么,艺伎。” “喂,master!” “谏言给我通通免去,狐狸。已经要吐了喔?”我相当不爽,但发作也太不近人情——不是对那艺伎,她怎样我无所谓,适才的恍惚已是全部,不过梦狐近日也算被我麻烦了许多才对,多少不忍。想到此处,我倒也忍不住哂笑起自己了。于是,我顺着这意味哼哼哈哈地笑了出来:“呵,奔逃者?自觉无力便丢舍了最后的尊严来这里恶心我么?少开玩笑了啊~只是顺手当为的职责,才不是我的,孤的存续之理。孤便是在此把你打杀了,再却赴约,也算一并…可好?” 衣襟稍紧,我心中明了,轻叹。 “啊啊,说到这个份上,你还要用道义来威逼我么?村上。”长枪扭转,我打了个哈欠,不动声色地把梦狐的手从衣摆上捋了下来。 “抱歉。” “那就起来。”我说,后退两步,抬手想把长枪扛在肩上,但叮的一声,我侧过头,当啷一声… 用作灯泡的兵刃被打了下来,正落在我脚边。 …… 啧。 “咳咳。” 可这次,笨蛋织田显然会错了意,她走上去把村上井阵扶了起来。 半拉半就?哈啊…无聊无聊无聊~我才不在乎那艺伎是怎样的反应,只是梦狐擅自帮衬让我有点不舒服。 算了,反正她跪在那里确实很叫人糟心就是了。 我撇撇嘴,左手连着长枪捻起衣摆,右手伸过去抓住梦狐的手腕,她有点呆愣,可我不管,拽着衣摆就在她的手上蹭,擦完一只便去抓另一只… 她似乎有点发懵,等她回过神把手抽出来扯着嘴角一脸嫌弃地看向我的时候,两只手都被我擦干净了。 “嗯嗯,这样就对了。”我满足地点头,为自己的行动颇感自豪。 “对什么啊喂…喂喂…”她有气无力地吐槽道,“完全没必要的吧…你是小孩子吗…” “哼。”我轻笑,脑袋扭到一边,不去看她,“毕竟是太恶心了呢,自诩这里最后的阴阳师的村上阁下,却对身为妖魔的我用上了苦情的伎俩…平日怎样也只是让人不快,那过分的自傲和仇恨我只能说有点讨厌,但现在…哈啊~是厌恶哦?明明前阵子才见过几近破碎可依旧用甲胄将自己包裹的你——而今就开始摇尾乞怜了么?喂,艺伎,给我听好了,我知晓你的无力,全了全然。刚刚我说过,现在也重说一遍,那当然算我的职责,门前雪,瓦上霜,我通通都会清理,哈哈哈哈哈哈,通通都会。” 说罢,我只感觉脸僵住了,可立刻释然了。 是呢,是呢,通通清理掉… 我拉起archer的手,拽着她,与艺伎擦身而过。 “喂?!master?!” “不需要休息了哦。”我抿了抿嘴唇,说。 第111章 某个孩子 丑时五刻,魔法森林。 自打离开村子起,我和梦狐就一直在这片土地上徘徊,直到现在。 我本以为被硬拉过来的她会有些怨言,不济也该吐槽几句,可她什么也没说。 也难为我多疑,只是说,我领着她出了村子,也不弯绕,便直接来到这边,怎样看都带着些目的性,至少我这样觉得。 “喂。”我突然发声。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她的面庞,是伊甸炎。她借着火光看向我,脸上却是不解:“怎么了吗?” 那清澈的眼神不似作伪,我不好追究,也就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不觉得黑吗?”我问。 差劲。太生硬了。 “说不定我也是夜行生物哦?”她这样回答道。 她似乎有诉说的兴致,我也就直接找了块石头坐下,喉咙里窜出一声:“哈~” 她似乎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双枪闪烁,顷刻化作黑色的炎剑。她将长剑插在地上,好像把炎剑当做了篝火之类的事物,接着,由着火光,她在我的对面找到了一根树干,果断入座。 整套动作都哼着小调。 说起来真是豪迈欸…明明穿的是裙子… 太失礼了。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她说。 这种时候眼神倒是锐利起来了啊? “当然。”我点头承认。 “……”她盯住我,我也正对上她的眼睛。 盯—— 过了有一会儿,她泄了气,叹息:“和你较劲是我的错,早该知道的。” “哼哼。”我仰起头,禁不住笑出了声,“身为从者却和御主较起劲来,真是失败呢,梦狐。” “咳咳。” “我在听喔。”我摇晃着脑袋,可笑声到底有些难掩。 “总之是说啊,我在圣都的时候,倒霉催的笨蛋教会老是给我派些笨蛋任务呢。”她莫名有点激动,“像是说晴明家养的式神被村正先生拐跑了的家庭伦理剧,阿市不小心一扇子拍晕了野生的不明飞行物的交通事故,大蛇的尾巴被光速人偷了结果大家打它都不爆金币了之类的偷窃事件…哦对了,还有洗头师傅给西瓜洗头结果发现自己头发着了这样的事…” 我挑挑眉毛:“你家教会还真是什么都管啊。所以就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吗?” “哈…我说的都是那种大半夜派过来的紧急任务喔?” “那洗头师傅还挺忙的。”我说。 “反正我的评价是好死。”她撇了撇嘴,“飞满血ad然后落地秒杀什么的太差劲了。” 呵…呵呵。 “正经的任务的话,我想想…嗯…拦截亚特兰蒂斯遗留下来的黑暗?” “哇哦,是属性克制欸。”我面无表情地捧读。 “异世界远征?然后给自己抓回来个爹?”炎剑的地下突然冒出来一个头,我看了一下,是止小柚…为什么是止?因为炎剑滋一声就插进去了。 我:…… 梦狐:…… 静—— 只剩下烤肉的声音。 …… “痛痛痛——!!!”那家伙终于是发觉了,从地里窜出来,炎剑被他塞回梦狐的手里,而他浑身着火,胡乱地奔走起来。 哇哦,是mc特有的僵尸叫声呢。 他掏出一瓶药水,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喝了个干净,不多时火就灭了。 没引发火灾真是万幸…吗?莫名有点失落。 “你怎么找过来的?说起来你穿模了吧?”梦狐把炎剑插回原地,审问。 “稍微借用了一点东西罢了。”他回答道。 “铃那边呢?”我问。 “子龙先生在那边看着,大丈夫。”他无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说。 分明只是败军之将而已啊…那家伙能不能保护好铃我抱怀疑态度。 不过他好歹有和阿斗七进七出长坂坡的佳话,大概无事吧。 我家铃可比阿斗强多了,哼哼。 “说起来铃也是传奇御主了耶?”我忍不住感叹道。 “不是在说我的事情吗?” “等我感慨完好吗~”我朝梦狐摆手,“各种意义上铃可是在一场圣杯战争中得到过三位从者的实质指挥权喔?” 得到这个结论,我还是挺高兴的,可柚冷不丁冒出一句:“什么加强版卫宫。” “你也想死了啊?” “阿巴阿巴。” “我说…” “反正就是一堆排序,最后是看守研究重启核心的研究所,然后你就被炸到这里来了,我帮你配个音:‘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圣都吗?’。” “易,我想骂人。”梦狐攥紧了拳头。 “看得出来。” “所以我才看不惯你们这些扭捏的家伙~”柚侧躺着看向我,“还转呢还转呢,织田小姐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哦。” “哈…”“看出来什么?” “……”柚沉默了。 我站起身,伸手,黑色的长枪出现在我的手中。 “稍等。” 下一刻,我回到了店里,充当灯管的剑刃被挂了回去,而屋内也多了我熟悉的气息。 麟。 “在找这个吧。”她头也不抬,只将一样东西丢给我,“滚蛋。” 我伸手接住,的确是那白色碎块。 “哈依哈依~”我点头致意,催动灵力,转瞬之间便回到了梦狐与柚的面前。 “真就一会儿啊…”柚耸耸肩。 我不由得挑眉:“不然呢?” “有点想说些讨打的话,不过君主大人现在兴致很不错。”他顿了顿,“…这就完事了吗?” 哈…居然是这样的烂话吗?区区僵尸,不过如此。 我打了个哈欠,抬起胳膊揉揉眼,伸了个懒腰:“攻击力有待提升啊,柚。” “你们在说什么啊?” “老年人说话年轻人别插嘴。”柚。 “是这样的道理的说。”我附和说。 再怎样讲这个话题让她听明白了都不太好。 “不是你俩?” “说起来啊…” “你不准说。”我捂住他的嘴,但下一刻,我感知到两道气息正在靠近,表情垮了下来。 复杂的花香,以及死亡。 可恶,世事多舛,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直接开奖呢。 这样的话就根本不可能再瞒住了嘛——外援。 打个比方,你站在超市外面犹豫着要不要买东西,结果有人推你一把让你去买。 虽说当断则断,可我是勉勉强强的从善如流喔? 哈啊… “凌晨好,君主大人。”戏谑的女声响起,莫名生出的花们跟着那语调绚烂,发光。一时间,有如白昼。 来人当然是“星之兽”,她带来的人也只会是成白。 这一切我都有过料想,可临到头只剩下不爽。 遍布着的“线”无数次被扰动,她当然会察觉——可再怎样说也太不会读空气了。 许是故意的。 我挪了几步,正挡在梦狐和梦梦之间:“真是的,特地来扫兴也就罢了…不许打我家从者的主意。” “啊呀…” “小铃家的也不行。”我一脸正色地盯住梦梦。 她的笑容顷刻凝固,我能嗅出尴尬的气氛正在蔓延。 无妨。权当我会错意。 毕竟是“梅林”,远比传说更恶劣的梅林——能让她只说重点再好不过。 “咳,咳咳,君主大人真会说笑。” “才不是说笑,我认真的。” 或许我的确像麟说的那样有着什么“冷场程度的能力”,如果有的话,至少现在,我巴不得它一直开着。 我抬手唤出灾蚀,“影”环绕在花朵的光芒之外,呈将欲紧缩的样状——小小的威胁。 “闲话通通免去,我只是受人所托而已。”刀锋正对着她的面庞,我不由得有点悸动。 刺下去,斩下去…哪怕只是轻轻一挑…啊啊…会很棒吧? 啧。 “成白你也听见了哦,大姐姐我啊,要死了呢。” “不要!”幼童的呼喊将“影”吓了一跳,瑟缩着依附上我的手臂。 “吓到孩子了哦。”“扰民了哦。”梦狐和柚接上了话头,维护的对象各不相同…我不满地“呔”了一声。 你这胳膊往外拐的笨蛋狐狸。 我打了个哈欠,灾蚀乖巧地悬在梦梦的头顶。 “成白,对么。”我问。 “啊…嗯。”他怔怔地点头。 “子祝小姐在找你。”我起了坏心思,这样说道。 结果不尽我意,这孩子没有反应。 “村上在找你。”我悻悻说。 孩子有了反应,他直接冲过来抱住了我的腿。 呃…啊? 居然不怕我,真是的。 有了这层滤镜,我看他倒觉得可爱了。 “你,跟着柚回去,别看他是僵尸,其实他是吃面包的。”我俯下身,对成白说。 “别看君主大人是个妖精,实际上是吃小孩的。”身后的声音顿了顿,“和你旁边那家伙一样恶劣那种。” 这僵尸怕不是想晒太阳了。 “少贫嘴。”我朝身后摆手。 “哈依哈依~”柚走上前,很自然地抓起成白的手,轻轻一拉,成白就跟着走了。 我目送着他们,两人的身形很快就游离到光芒之外,我只觉大石落地,可又生出新的念头—— 肩膀一紧,不消说,那狐狸在拽我的袖子。 “易,那孩子…” “大抵…”我叹息,但不得不做出结论: “坏掉了吧。”梦梦与我一同说道。 哈…这戏谑的语气真叫人不爽。 当即,“影”倾泻而下。 第112章 笨蛋孩子 阴影通通陷落,到底是该归黑暗统辖的时间,那么,“影”的威能自然到了“自然”的极致。 耳中只余腐蚀的声音。 “星之兽”不见了踪影,仔细嗅探也只能觉出气息的残留。 “易?”炎剑燃起,梦狐闭眼面向我。 “那家伙才不会那么容易死掉。”我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叩了一下,嘴上也没留情:“你是矿工的英灵才对吧。” “才不和你较劲。”她尝试着眯起眼睛,半晌冒出一句:“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有那艺伎吗?”我不由得皱起眉头,“能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哦?” 说着,我悄悄松开了左手,任那白色碎块落下,又赶忙补上两脚。 “我看见了。”她突然说。 “……” “确实别扭。”她思索了一下,又说。 我撇撇嘴:“啰嗦,走了。” 再怎样也算此间事了,我和她亦步亦趋,伴着火光,在这黑色中胡乱行走。 “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魔法森林吗?”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问会不会失火。”她顿了顿,说,“但也是烂话。” “也许吧。”我一手一把灾蚀,照着眼前的空气挥舞。 头一次觉得那位不该被云雾遮挡,哪怕那是注视。 “原来是双刀啊。”她似乎有了明悟,于是感叹。 “才不是。”我果断泼出冷水,缅怀似的抬起右手对着火光,“这把是从那破碎之前的悲愿之世带回来的。” 虽然都是我的。但它们绝不是为了成双而降生的存在。 “这样。”她大概听出了我的不悦,点了点头,缄默不言。 不知觉间我们面前就迎上一颗巨树,于是止步,我愣了愣,让灾蚀自行消散,干干脆脆地靠了上去。 这里是三光的家啊…原来如此。 “不继续走了吗?”她问。 “我有一计。”我轻笑,顺手就在脑门上拍了张“醒神”。 “你要吗?提神的符篆。”我扭头看她,怕她不解,特意说明了一下。 的确该疑惑的,会不会失火的问题,但那炎剑我也算打过交道,在主人的手中想来它不会放肆——不济我该让这孩子明晓什么是“剑之君主”。 唔,如此一想你倒是没有排斥呢,这个名头。 “我就免了。”她摆手,火光映射出的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哦。”我应了一声,也不强求。 她要是会困那便会困好了,说起来这狐狸的睡相其实挺可爱的来着。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过了一会,她问。 我一拍额头。 啊啊,原来不知道吗~也难怪。 但说出来会不会显得很小孩子气? 无妨。反正我是妖精。 “你看。”我敲了敲树干,门,窗,等等属于房屋的细节便在巨树上显现。 说起来这里面算不算一种空间折叠的技术? “啊?所以呢?”梦狐依旧不解,“你要睡进去吗?” “才不是,这里是桑妮她们的家。”我的后背在树上蹭了蹭,“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她们睡醒了看见我们,准会吓一跳的。” 她盯住我,呆愣地眨了眨眼。 …… “哈?” 我全然没有窘迫的感觉,处理这种场面我也算有了自己的经验。 我微笑着说:“怎样想都没有问题哦。” “怎样想问题都很大吧…”她叹息,末了补上一句:“你是小…” “我是妖精。”我淡定地打断她的话。 “那没事了。” 感觉还不如说我是小孩子。 给我向妖精道歉啊喂! 不消她再说些什么,我明白她自觉站在“监护人”的立场,又擅自抱着“由着任性的孩子闹腾”的想法——如此陪着我伫立于此。 好失礼…彼此彼此。 我就这样靠在树上,她也就那样站着。 头脑当然清明,毕竟刚刚贴了“醒神”,可都不言语置我烦闷,现在的我当称亢奋才是。 还不如干脆睡下。我这baka。 脑袋被树皮硌得发酸,我又不太舍得这份让我不那么无聊发闷的痛楚…我将手臂了枕在脑后。 顺着动作,我透过余光去观察梦狐。 “手不酸吗?”我忍不住发问。 她还提着那把炎剑。 像是端庄骑士的绘图,可惜剑太短了,碰不到地面。 于是显得滑稽了呢。 她惊觉,猛地抬头。 说是惊醒更妥当。如果再近一点,说不定我会被她的头发打到。 然后呢?会觉得好闻还是说被头发激得打喷嚏? 想太多了。 实际上,她只是瞪了我一眼,就低下头去,连话都没说。 我讨了没趣,干巴巴地闭上了嘴,眼也闭上,索性放空… …… …… “哇啊!” “哇啊!!!” 两声惊叫,第一声是我的,第二声才是露娜的。 许是太无聊了,那狐狸也莫名显得古板逗弄不得…拍了“醒神”的我竟被扰得萌了困意,或说倦了,到底睡不下去,只能闭上眼,放空脑袋权做冥想—— 不知觉就挨到了早上,不知何时,只知道正到了露娜开门出来的时间。 她见了我也不惊乱,只是好奇,便戳了戳我。 “易先生?” 我一睁眼,甩头一扫,便看见睡衣都未换下的露娜,一时间思绪混乱,被抓包的窘迫到底冲上了脑门—— “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呢。”屋内,我带着歉意,拽着梦狐对着露娜鸭子坐。 “为什么我也要这样啊…”梦狐哀鸣,声音倒是不大。 因为桑妮她们还没起床。 “这样么…”露娜放下盛着茶点的托盘,轻轻摇了摇头,“易先生不用这样。”大概是觉得不够,又说:“我不在意的。” “这是态度问题吧。”梦狐戳了戳我,“所以说为什么连我也要这样啊?” “你是从犯。”我脸不红心不跳。 露娜禁不住笑了。嗯,笑了就好。 “所以,易先生来这里是…”露娜微笑着想要询问什么,却突然惊恐地摆手:“啊!抱歉抱歉,易先生在做的事情肯定不该太多人知道的吧——” 自觉多言了么…太拘谨就不可爱了。 “倒没那样不可告人来着。”我讪讪。 梦狐瞥了我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起身,把露娜抱了起来,抱着露娜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 “archer小姐…?”露娜并未反抗,只是疑惑,扭了扭身子似乎在找更舒服的位置。 “这是女孩子的特权哦~”梦狐轻佻地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审视着我—— 不要再胡乱把别人拖下水了——从那双眼睛中,我能看到这样的决意。 这样啊…这样…我略微有些惋惜,似是分享玩具被拒绝的孩童;可随即又欣慰起来:不愧是孤的从者,此等谏言理应遵从。 双手胡乱在衣摆上拍了拍,我拾起一块饼干,闭眼品味起来。 巧克力的香气,奶香,小麦的香味,杂在一起,却无喧宾夺主之嫌,似乎本就一体。饼干带着未散尽的余温,轻轻咬下便碎成细末,却没有软糯的感觉…我能想象得出露娜很早就起来准备这份餐点的模样。 归结起来很好吃,如果不考虑我就那样在树上靠了几个钟头的话。这样想着,我又喝了一口牛奶,是很干脆的一口闷。 “易先生有找到berserker吗?”露娜开口发问,带着一丝担忧。 啊啊,倒是难怪,说起来如果那家伙不死掉的话,妖精们也难以放心出行才是。 就算不会“死亡”,可再怎样都很痛吧。 “没有。”我说。 “那今天…” 我明白她的意思。 自打有妖精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她就有些提心吊胆。附近有魔法使的保护当然无恙,可走远了如果再不扎堆,可能就game over了。 有我领头的话,会安心许多。而且很闹腾。 像是人里广场那边的队员是不断档的一样。 反正我不在序列就是了。 既然成白找回来了… “可以。”我说。 “啊…那就麻烦易先生你了。” “无妨之事。”我点点头。 说起来,今天,该去找雾雨道歉吗? “哇啊!!!” 我的思绪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