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狐妖的方法》 第1页 书名：拯救狐妖的方法 作者：八步偏偏 【文案】 一个一对一的简单灵异青春轻小说，希望您喜欢。 内容标籤：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雪 ┃ 配角：飒 ┃ 其它： ================== 【 ☆、01 现在时间是半夜11：50，过了今晚12：00，小雪就满18岁了。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聚集在小雪周围说笑，小雪是今晚的明星，这深山族落里少有的时尚的派对是为她开设的。小雪来者不拒，一如既往得体开心的微笑着，话语和表情时不时惊喜一下。 就在小雪面带微笑地和大家聊天的时候，小雪的侧面几步远的余光里，不自觉地被一团黑影占据，那黑影从侧面越来越靠近着小雪。小雪并没有转头望过去，只是刻意不想被人发觉地，渐渐收起了笑容。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小雪说完离开人群。 小雪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走到了大房子顶层的平台。 小雪抬头看星星看月亮，心情似乎恢復了些，却也还是忍不住嘆了声气： “唿……” 小雪马上18岁了，还有不到5分钟。只不过嘆气，是因为她感到自己期待过的18岁的未来，和现在，和以前，应该也没什么区别——平淡地，生活下去。 平淡的生活下去？楼下的人们要是听到小雪这种对自己的定义，应该会觉得她是说反话给大家羡慕的；实际上，只有小雪自己才清楚，自己的生活，从前，现在，以后，都是会一样的平淡下去：世界上有许多人，都认为别人的生活比自己精彩，而自己总是平淡着，小雪也是这么想着的；没有波澜，很少接触外界的缤纷，虽然在族落里过着富足的生活，每天充足地学习着各种家族的事情，还有一个据说在外面做着精英的未婚夫，那个帮她筹办今天盛大派对的人，剩下的生命也一定会和他一样的平淡地过下去。 小雪问过自己，难道没有想过要走出这片山林？小雪的答案，不管问多少遍，也是——不行，绝对不行。 小雪想起刚才的靠近自己的那团黑影了。 那个虽然用余光，小雪也还是看得出，那不是黑影而已，是一团黑色的烟雾。小雪没有转头看过那团烟雾，是因为没有在附近见过它这种形象的，一定是派对上的谁从山林外的繁华城市带进来的——妖魔鬼怪吧。出于害怕，小雪选择看也不看就闪开了而已。 小雪自己也不记得，某一天记事的时候开始，总能感觉到周围有许多视线在盯着她；某天起，她能分辨出它们的位置，颜色；某天起，她能看到它们的完整样子；然后，某天起，她甚至可以和它们当中的一些，对上视线……14岁的某一天吧，又一次和它们当中没见过的一个对上了视线，当晚小雪第一次出生后离开了族落，被急救车送进了城市里最好的医院，醒来后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那天之后，父亲对小雪说，不要和没见过的那些再对上视线了，也不要听它们说的话。 小雪听完心里其实是暗笑的，父亲其实是多虑的：对上视线她也会感到害怕，以后确实连自己都不想和它们对上视线了；声音的话，小雪从小到大，虽然看到的它们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但是除了它们偶尔的辨认不出的含餬口型，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它们的声音的。 一个男人推门进来，声音有些担忧： “小雪，你没事吧？” “噢，未婚夫，我透透气，完全没事。” “啊~小雪又这样喊我，我又不是没有名字，你这个‘未婚夫’玩笑要喊到什么时候呢？”未婚夫来到小雪面前。 “虽然是家族联姻没见过几面，不是说好檯面上订婚，台面下先从朋友做起嘛，这样称唿你最合适了，”小雪故意调侃说，“嗯，‘未婚夫’这样喊都比喊你真名觉得好听……” “真固执啊，小雪！”未婚夫无奈地笑了笑。 小雪也笑了。 突然楼下一阵欢唿声，未婚夫说道： “12点过了，生日快乐，小雪。” “谢谢。” 然后很安静地，两个人的脸越靠越近…… 小雪迟疑了一下，攥起手心，也微微皱眉闭眼，时间马上就要静止了…… ——“不行。”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小雪退了回去，四处扫视，不过整个屋顶的平台上就他们两个人，平台下面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平台外面也只有黑漆漆地一片树林…… “怎么了？”未婚夫好奇小雪的举动。 “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说‘不行噢’。明明好像就在附近说的，怎么也找不到。” “别管了，一定是谁在恶作剧我们，然后跑掉了。” “嗯……”小雪点点头，也觉得是这样。 “那我们继续~”未婚夫期待中，眼睛刚刚闭上…… ——“不要亲！” 这次不是调侃，是带着生气的，直接透过风，穿到耳朵里，实在是忽略不得。小雪被吓到了，立刻弹开，惊讶地开始四处寻找，还大唿：“谁在恶作剧？出来！出来！！……” 未婚夫却突然看着这样的小雪笑了：“果然小雪还是，真坏啊~这样的夜晚连个18岁成年的吻都不愿意送我，啊，伤心了，果然我还是太心急了吗~”未婚夫转身离开，“不过这样的你最可爱了，总是这样古古怪怪的，我去拿两杯酒来，在这里等我。” “……”小雪欲言又止，果然，已经认识两年了，对着一个明明快要成为丈夫的人，还是没有办法说出那句话，比如：我觉得刚才说话的一定不是人……之类的…… ☆、02 18岁成年的当天晚上，小雪做了一个梦，梦很长，但也很碎。 梦里她曾经飞到天空里，穿梭在白云里，当天空变成暗红色的时候，她就掉了下来，坠落到深渊里；也在一片漆黑中找到过一点光线，寻着走了很久，周围很多窃窃私语，等她到了微弱光线的前面，才发现是一面镜子在反着什么光，回头去看光源的方向，是一片漆黑，再回过头来看镜子，里面还是有反光的光线，微弱，但是足以免于让她只身漆黑；还梦到了一颗火红色的月亮，不，那哪里是火红色，应该是血一样的颜色，会让她联想到血，是因为已经闻得到腥味了；然后在一个角落里，她远远见到一个白色的烟雾影子在对着墙蹲着吞啃着什么，撕咬的声音断断续续，小雪走到角落，站在了白色的影子身后，歪头想看影子在咀嚼什么，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影子突然转过来，一团白雾里伸出一只野兽的利爪，一爪将她挥了老远，她的头撞到墙，就突然疼醒了。 第2页 小雪坐在地板上，刚才的一阵心悸还没过去，胸前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始用右手去慢慢揉摔疼了的脑袋，然后发现还真是摔的不轻，才又抬起左手去揉，只是乍一抬起的瞬间，小雪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唔！” 小雪这才看到，左手腕上有三道很深的伤痕，鲜血一直在滴着，滴答滴答的。 …… 客厅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母亲一边包扎小雪的手腕一边哭泣，父亲紧皱眉头端坐着什么也不说。 很久之后，父亲才低沉地开口问：“所以，你觉得是因为做了梦？” 小雪点点头：“……大概吧。” 父亲说：“那就表示，现在你可以只凭藉做梦的接触，就被伤害了。” 小雪点点头：“……好像是……吧。” 父亲说：“还有别的事情吗？最近发生过的奇怪的事情。” 小雪犹豫了一下，说：“生日那天晚上，我听到有人对着我说话，明明在天台上只有我和未婚夫，周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但是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了……” 父亲沉默了一下，才问：“……是那些吗？” 小雪点点头。 母亲哭地更加厉害了。 父亲也沉默了。 又过了很久，父亲和母亲离开客厅去院子里给什么人打了个什么电话，虽然才是凌晨4点半。 父亲和母亲打了电话回来后，母亲和父亲的面色好了一些，父亲说：“小雪，不用担心，明天就会没事了。” 小雪眼里带着迷茫地又点点头。 …… 第二天下午4点，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院子里，小雪家来了一位客人。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父亲，小雪，和对面坐着的一个黑色西服的帅哥，看上去只比yuki大一岁的样子。 那个人先打了招唿：“小雪啊，我们两人有四年没见了吧？变成了美人啊~” 小雪有点迷惑。 “啊、已经认不出我了吗？餵不要这样，我们两人的妈妈是亲姐妹来的，我只是出国了三年而已，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小雪突然惊讶：“噢！是哥哥！变化好大！” “嘿嘿，难怪你认不出，你记忆中的我肯定还是那个头髮总是不剪，刘海遮住眼睛，总是见到谁都面无表情的我吧？” 小雪惊讶到捂着嘴睁大双眼：“实在是……变得好帅气！完全认不出来了！” “现在完全自由自在的，风生水起了！” “哥哥现在在做什么？还上学吗？” “噢~那个早不上了，现在在一个机构里面，”哥哥笑着说，“专门研究怎么杀死鬼魂妖怪。”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小雪才想起来，今天并不是亲友的聚会。 …… 哥哥说：“伤口我看到了，事情的经过我也知道了，小雪，给实体造成这样的伤害，一定不是鬼魂什么的，是有着实体的妖怪，幸好你没有去真的打扰到那个东西，不然你一定马上会被杀掉，也一样会被吃掉。对了，那团烟雾是黑色的？” 小雪摇头：“白色的。” “白色的？” “嗯。” “白色的烟雾？哈哈，就算是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啊！” 哥哥回忆着说，“我们的家族也算奇怪了，从女性的腹中生出的小孩一定会变成这样，可是却都有一种共识，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我从小到大，就只记得有黑色的烟雾，后来能看到的清晰模样，也都是暗色的轮廓，而且还听得到它们说的话，在梦里也会被玩弄，所以才讨厌看那么清楚，刘海总是遮住眼睛，也不愿意和谁讲话，噁心死了，这一切……” 哥哥突然问：“你真的闻到了味道？” 小雪回答：“不确定……因为是在做梦的时候，也许是梦里的感觉。” 哥哥笑了：“如果是真的可以闻到的话，那小雪算是我们家族里最全能的了。” 小雪问：“全能？” 哥哥回答：“可以看到清晰的模样，可以听到清楚的声音，可以被接触到，在梦里这种凭藉感觉的微弱磁场都可以寻找到它们的位置，甚至可以闻到它们散发的味道，……”哥哥突然双眼发亮，“这不是棒极了吗？！” 小雪没有回答。 哥哥又说：“不过白色的烟雾，实在太稀奇了！今晚我留下来，如果你睡觉的话我握着你，应该就可以和你感受到一样的梦了，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 ☆、03 夜晚，父母坐在旁边看着，小雪和哥哥握着手在房间睡着了。 很快小雪就开始做梦了。 梦里面，小雪在山林里穿着白色的连身睡衣赤脚走着路，偶尔踩到了石头居然还会觉得疼。可是前后左右，都没有看到哥哥。山林里越走越黑，小雪坐到了地上，疲惫了。 ——“过来。” 一个声音突然吓到小雪，小雪听过这个声音，就是生日那天的那个恶作剧……这样想着，小雪站起来靠着身旁的大树，警惕起来。 ——“过来。” 小雪听到的声音，居然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谁？”小雪感到害怕，两只眼睛睁大盯着前面黑色的树林。 渐渐的，好远的前面，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烟雾，简直像萤火虫一样，在吸引她。 “我不会过去的！……”小雪发出吼声。 ——“小雪救我！！” 一声阴森的怒吼，吓得小雪魂飞了一半，小雪大唿：“哥哥！” 那个声音坏笑了一声，然后说着： ——“还不过来吗？快要死掉了噢，他。” 小雪追着白色烟雾跑了起来，可是无论怎么追，她和它之间的距离永远都是那么远。 “噗通！” 小雪有种跌落的窒息感，她掉到了水里——可是这种真实的穿越喉咙的窒息和难受，真的是梦？ 一阵慌乱地挣扎中，有双手拉住了她，将她拖拽到岸边。 一身黑色西服的人说：“小雪没事吧？” 小雪惊讶说着：“哥哥？” 哥哥说：“不要被它迷惑，不要听信它说的话，我们此刻根本就不是在梦里了，它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你就像刚才那样一路喊到了这里，我醒来时是在你的房间，发现你家里人都睡着了……”哥哥指着小雪左手上的伤痕，说，“放了一只会吸血的妖怪，跟着它我才找到你。你看那边。” 小雪站起来，这才看到，两人对面二三十步远，大大的月亮下，光亮的湖面上，立着一团白色烟雾。 哥哥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电源后，里面好像雷达一样，立刻就探测到了一颗巨大的红点。 第3页 哥哥兴奋说：“这傢伙能量很大，存在的时间一定很久了！今晚就结束它！呃……” 刚说完，哥哥的笑容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惊讶：因为他渐渐发现，巨大红点的周围，雷达的屏幕上，慢慢多出了几个相对弱小的红点，然后越来越多，变成十几个，然后出现了几十个，然后再看去时，才发现，除了整个湖以外，这范围外周围的林子里，慢慢开始聚集了一百多个红色的能源点…… “哼，这傢伙很厉害嘛，看来都是它的随从。” “我们怎么办……”小雪眼睛盯着湖面上白色的烟雾，也隐约已经能看到好多双奇怪的眼睛从林子里开始逼近他们，就突然慌乱了。 “有点大意呢，真的没想到这傢伙有点难缠，”哥哥振作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们都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一定要看清楚，这稀奇的白色傢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说完，哥哥从西服内的暗兜里取出一支钢笔，拧了一下，举在空中，然后哥哥按了一下钢笔上的按钮，钢笔立刻发出刺耳的低频率声响。 小雪马上觉得不舒服，问这是什么，哥哥说，等等看就知道了。渐渐地，小雪听到远处林子里的此起彼伏的哀号，然后是爆裂的声音，然后是树影的沙沙声，越来越激烈。 哥哥大笑：“哈哈哈哈~这是我们机构成功的研究，这个频率可以可以让300多种实体的妖怪频率相冲自爆死去！”然后哥哥盯着湖中间的那团白色的烟雾，“不管是什么厉害的傢伙，一样都会逃——唔！！！！！！” 小雪转头看时，突然发现一个碎肉拼接起来的妖怪咬住了哥哥的脖子，鲜血噗呲地冒，哥哥手一挣扎，钢笔被甩到了湖水里。 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个画面和这个妖怪，小雪从来没见过，突然一阵恐惧和噁心，跌坐在地上！ 冲过来的妖怪越来越多，哥哥被淹没了，跌坐的小雪也眼看也快成愤怒的妖怪们復仇的目标了…… 湖面上的白色烟雾突然离开湖面，像一颗白球砸到小雪面前，瞬间将所有妖怪冲散了。 小雪再看时，眼前的白色烟雾渐渐的收敛起周身扩散的烟雾，收敛成手臂，收敛成白色的衬衫和裤子，收敛成白色的头髮和身体的线条——现在站在小雪面前的，是一个人了！ 小雪被这人扶起来，才慢慢看清这个人的样子：个子很高，身形纤瘦，有着非常明亮的大眼睛，非常好看的五官，就算这样不说话，也能感觉到气魄和莫名的压制感…… “你是谁？”小雪还是惊讶无比。 “飒。”对方回答。 “我们认识吗？”小雪回想这个声音，再对比这个样子，才感觉到这个人和她说话时的样子好像很熟悉似的。 “重要吗？”对方故意转头示意她看看周围的虎视眈眈的妖怪们，“在这个状况下，问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小雪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我哥哥！” “没事。” “可是他脖子断了啊！你看！脖子……脖子……”小雪越是看那残骸，越是浑身发抖…… 对方嘆声气：“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你快看看他这个样子！谁说他会没事？！”小雪崩溃边缘。 “我说的。”对方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自信。 “可是——” 小雪还想说什么，就发现妖怪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聚集到岸边，和他们两人近在咫尺。 “相信我吧，有我在。”对方说完，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对方转过身去时，小雪才看到白色的他的身后，突然生长出了什么，最后挡住了这个人的背影——四条狐狸的白色尾巴！ “你果然是妖怪！”小雪惊得倒退。 “啊，不好意思。”对方背对着小雪，似乎不在意，“自我介绍再等等吧，……”迟疑了一下，对方抿了下嘴说，“……不想让你看到，或者听到，接下来的事，我会搞定，你自己憋气1分半吧。” “呃？！” “——噗通！” 小雪被其中一条白色的大尾巴一卷，整个人被尾巴拖进湖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整个人浸在水里，被尾巴卷的牢牢的…… 岸上的光景渐渐模煳，只能隐约听到撕号声。 大约就这样憋气到1分钟的时候，小雪突然觉得脚下有种麻痹感和抽搐感，蹬了蹬腿这才意识到非常沉重，勉强低头去睁开眼睛看才发现——有七八只妖怪正在喝她腿上的血…… “唔……”无法唿救…… 30秒之后，妖怪们松开小雪的腿，潜入水底离去。 岸上也平静了，尾巴将小雪拉上了岸。 “我说没事了吧……”再看时，发现小雪奄奄一息，腿上全是伤口，小雪此刻全身已煞白。 “……谢……”小雪声音越来越小，“……叫……雪……” 身体冰凉，听不到这个人说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视线模煳泛白，小雪死了。 …… 确定小雪死后，对方站起来，看看小雪的尸体，又转头看了看哥哥的尸体，挠了挠头，撇了下嘴： “啊~搞砸了~” ☆、04 清早，阳光温柔洒向整个山林。 伴随着鸟儿清早的欢唿，小雪睁开眼睛。 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发愣后，小雪才开始有了意识：眼睛四下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紧张地掀开被子，只看到两条美美的腿；站起身走到全身镜前，连身睡衣洁白如新。 “唰”。 拉开了窗帘，被温暖的阳光拥抱，身体有活着的感觉。 小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唿~” …… 小雪走出房间，在餐厅见到了坐在一起吃早餐的父亲、母亲和哥哥。 “呦！小雪早啊！”哥哥打好了领带，一边吃一边招唿小雪，“快来吃早饭吧，真是刚刚好！” “哥哥……”小雪坐在餐桌前，仔细盯着对面的哥哥看，直到看的哥哥都快不好意思了，“小雪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呀！” “对不起……”小雪回神道歉。 之后的餐桌上，父亲母亲和哥哥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到有趣的地方，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这和乐的气氛，让小雪渐渐不能适应。 “那个、” 终于，小雪打断了三个人，说着，“昨晚、昨晚有发现什么吗？” “昨晚？”母亲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啊~你是说那个吧？没关系、放心吧，你想看的那个电视剧已经帮你录下来了。” 第4页 小雪疑惑地问母亲：“昨晚我让妈妈帮我录了电视剧？” 母亲点头：“对噢。”看小雪一脸不明白，母亲问，“忘记了吗？” 小雪没有回答，父亲，母亲和哥哥三个人都突然笑了。 哥哥突然调侃：“小雪！你不会睡一觉起来，连哥哥都忘记了吧？！不要因为昨晚捉弄了你，之后哥哥霸占了你的电脑一阵子害你无聊睡着了，就这样对哥哥，哥哥会伤心的~不要忘记昨晚你一生气，还把我很贵重的工作用探测器摔坏了噢。” 小雪看着哥哥：“……我做过这些吗？” 小雪想想，又看着三个人一片祥和的模样，问：“昨晚、昨晚难道不是哥哥从城市里来特别帮助我赶走妖怪吗？爸爸妈妈不是在我们的房间守了一夜吗？” 三个人听完，哥哥第一个扑哧笑了出来：“小雪真可爱~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哥哥昨天来的原因明明是因为前天你的生日碰上我的工作，即使晚了一天，也想要趁周末，来向你恭喜18岁啊，昨晚你还收了我的礼物，这个怎么可以忘记呢？~” 小雪摇摇头，将左手腕的睡衣袖子翻起，说：“爸爸妈妈，你们不记得这道伤痕吗？我被妖怪……” 再一看时，小雪说不出话，因为手腕上什么都没有，干净而光滑。 “小雪——你到底是做什么样的梦啊！~” 对于哥哥的调侃，小雪沉默了。 ……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一个月，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小雪自己每晚也都睡的很安稳，偶尔也会做梦，但是醒来都不记得……只是，这些梦，就算只是一点点的记忆，也让小雪总是感到和一个月前生日那几天做的梦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小雪每次想到这个，就会看着左手腕，那滴答滴答的流血的声音那么清晰，还有夜晚在湖里被浸在水中的窒息感，或者那个有着白色头髮的想要救自己的叫做飒的人……不……妖怪…… 这样想着，小雪躺在床上睡着了。 …… 这个晚上，小雪做梦了。 梦里面，小雪一个人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身睡衣在山林里一直走，夜里虽然很黑，但是小雪好像辨认出了方向，很顺利地走到了一个山洞口。山洞像隧道一样，又深又远，只有尽头的一点点微光指引。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一阵刺眼的白光，让小雪不敢直视。习惯后，小雪睁开眼睛，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在一个抬头可以看到夜空的仿佛深深的山的最底处，这里是一个宽阔的洞里的世界，山洞的周围满是白色的萤火虫，飞来飞去的，它们围绕的中心处，是一片浅水洼上轻飘飘浮起的一颗两人高的白色石头，形状像一颗立着的蛋。 小雪最初被那些美丽的萤火虫吸引，可是看到白色的石头时，又被它吸引着靠近过去。 走到近处，才看的清，石头的表面散发着一明一暗的微光，这柔和的微弱白光，就是那个小雪穿过漫长深暗的隧道的指引…… 小雪好奇地将手放在了石头上，石头居然是温暖的。 这种感觉让小雪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从未见过，却被温暖包围着，小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的很好看呢，小雪。” 突然石头里传出了一个声音，吓得小雪马上收起笑容，缩回了手。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 原来石头里的声音比小雪还要紧张了。 这个声音让小雪很熟悉，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是你告诉我的呢，忘记了吗？” “我告诉你的……？”这让小雪想起来一个梦，和那个梦里面出现的一个人， “飒？” ——“唔！没忘~” “妖怪？”小雪的表情惊讶地不知道如何表达，“那个不是梦嘛？” ——“不是噢。” “唉？？！！！”这竟然让小雪吓得睁大双眼忍不住大喊起来，“唉？！不会吧？！不是梦的话，我不是已经死掉了嘛？！不是做梦的话，那我的哥哥……” ——“我、我说过没事的嘛。” “可是……明明……” ——“我是狐妖啊，忘记了吗？如果是我的话，是轻而易举做得到的事情呦~” “原来是这样！”小雪又将双手放在发着微光的石头上，露出了笑容，“谢谢你！” ——“啊、啊、嗯……” 石头变成淡粉色的了。 “你在不好意思吗？”小雪看着粉色的石头问，“这个是你吗？为什么变成了石头？” ——“不呢，这个是我的房子。” “这样啊，原来这里是你的家。”小雪想了想，“为什么我做梦会来到你的家？” ——“……” “？” 石头渐渐变回白色了。 小雪有些担忧，“对不起，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 ——“没有。” “那……？” ——“不，什么都没有~” “飒，那个……”小雪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抢了话， ——“不好意思，小雪，今天很累，我想继续睡觉了，你按原路回去吧。” “……对不起，”小雪收回了双手，“的确是我自己找过来的呢，打扰了，那、我回去了，晚安，飒。” 没有得到回应，小雪只好默默地自己离开了。 …… 说起来也奇怪，从这天开始，每隔着几天，小雪就会在梦里穿越山林，找到山洞，然后追随着微光一直到山的最深处，见到那个满是白色的萤火虫的世界。 小雪的总是来访，飒最初的两三次都是说了几句就想要休息而结束，渐渐地，两人的交谈里，慢慢变得话多了，也越来越精神了，最后两个人都变得很能聊。 小雪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每天在期待天黑的来临了。 终于有一天，小雪问起： “我最近总是来飒的家里玩，可是都看不到你，为什么我总是要对着一颗大石头讲话？” ——“是因为现在是我在家里休息的时间，即使想出去也是要等一等的，就好像你每天要睡足6个小时，才会想要起床是一样的。” “唉？你怎么知道，我真的是每天只要睡到6个小时就会马上自然醒的人！好厉害！”小雪惊喜。 ——“这个嘛……如果是我的话，是轻而易举做得到的事情呦~” 第5页 “真是自恋。”小雪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从家里出来？” ——“快了，再几天。” “太好了！”小雪双手放在胸前合十，激动着，“那么，我这半个月都来你家里玩，之后，等你休息好了，也来我家里玩吧！” ——“去去去去、去小雪的家里吗？？？~” “那么激动干嘛？你不是妖怪吗？不会一次都没有偷偷来过我的家里吧？” ——“没有~真的~真的~” “那记得睡醒了来玩！” ——“唔……唔！” 石头变成红色的了。 “唉？在害羞？哈哈~”小雪已经可以完全凭藉石头的状况判断飒的心情。 ——“唔……第一次被小雪邀请去家里玩……” “嗯！”小雪也非常开心地期待着，“那就约定好喽！记得起床了要来我家玩噢！” ——“嗯！” 小雪今天也准备离开了，告别后，还不忘在隧道里一直朝着石头的方向喊： “别忘了啊！一定要来我家玩啊！我在家里等你来啊！” ——“知道啦~啰嗦小雪！” 石头这样埋怨的时候，明明声音里充满了开心。 ☆、05 就这样过了五天，小雪没有梦到过去飒家，也没有飒的消息。 第六天，天气很好，父亲和母亲大早开车去了别的城市参加老朋友的聚会，说着隔天才回来。就这样，家里只剩下几个佣人，和无聊的在房间里依靠上网打发时间的小雪。 午后的时候，门铃响了。 小雪无心理会，但是佣人却上楼来敲了门：“小雪小姐，一位叫做飒的朋友说是来找您玩。” 小雪兴奋地跑下了楼，来到客厅就马上笑开来：“飒！” 客厅里站着一个到处看来看去的人，黑色的短髮，白色的衬衫和长裤，听到唿唤，清清慡慡地回过身来微笑地打着招唿： “hi，小雪。” 小雪将飒带到楼上，不久之后，佣人送来了很香的茶点，小雪对佣人说不要打扰两人聊天。佣人下楼之后，和其他佣人都莫名其妙： “小雪小姐这个朋友，从来没有见过啊，不过很帅气呢。” “这个嘛……”几个女性的佣人陷入了认真地沉思。 …… 房间里，两个人很快地热络起来： “小雪的家真大。” “和你的家比起来，是大了那么一点。”小雪已经会调侃妖怪朋友了。 “啊！好软！”飒整个人弹到了床上。 “餵、那是我的床啊！啊~你这个……”小雪看到飒享受的样子，妥协了，“算了~” “那个是什么？”飒看着一个闪光的屏幕。 “这个是影息电脑。” “做什么的？” “世界上每个角落的事都可以随时知道，任何东西都可以立体的显示出来，还可以交流噢，嗯……一种和你一样什么都做得到的东西。”小雪偷笑。 “啊，人类造出来的妖怪啊。”飒没什么兴趣，“不相信。” “是真的呦，不信的话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找出来给你。”小雪将竖直的屏幕转了一下，变成了平放在桌面上的。 “那，”飒想了想，抿了下嘴，说，“这个山林外面的城市的最大的公园里的珍珠奶茶。” “珍珠奶茶？什么东西？”小雪手指在屏幕上面开始点来点去。 一下子，公园的光影全貌就立体的在屏幕上面树立起来。上面还有活生生的小人的样子在走动。 “这个就是公园的全貌了，有你要找的东西吗？” 飒站起来，凑到小雪身边，对着桌前的屏幕仔细看了很久，指着一个喷泉的角落，说：“应该在这里的，前不久还在……” “这个位置的话，以前是食品街，后来被禁止了，改成了喷泉。”小雪又问，“前不久的话，是多久之前呢？” 飒想了一下，说：“四十年前吧。” “四十年前？！”小雪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飒表情丰富地说，“那个可以被叫做‘前不久’吗？！” “有什么不妥吗？” “妖怪的时间观念真是很差啊！”小雪关闭了影像，然后坐到了床上，说，“算了~” 飒莫名奇妙，对着关闭的屏幕撇了下嘴，“这个东西完全不好用嘛，完全没有用。” 飒也坐到了床上，和小雪面对面： “也不会完全没用啊，无聊的时候，还可以上网打发时间，可以和全世界的人交流呢。” “交流什么呢？” “随便说些什么的，就像我和你现在一样。” “唉？那小雪一定有很多聊得来的朋友喽？”飒歪过头去，眼睛故意看别的地方。 小雪看着面对不笑不动装酷看别处的飒，突然凑到飒面前，两个人距离超近—— “怎、怎么了？”飒姿势尴尬，又不敢回头看她，只能用侧脸对着小雪。 “仔细看的话，飒不笑的时候，”小雪笑了，“好帅气~” 小雪退坐回原位，飒遮不住笑容，“真的？” “真的噢，这样的飒的话，如果是在普通人类的学校里，一定非常受到欢迎的~” “！~” “如果是这样的飒的话，就算是约会的对象，也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吧？” “约会！约会！”飒双眼放光。 “啊、什么？”小雪没明白。 “约、约会都做什么？”飒眼神闪烁。 “噢，大概就是两个人一起去想去的地方什么的吧……”小雪评论到，“总之就是一些浪费时间和金钱的事情吧。” “那，”飒看着小雪问，“小雪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 小雪想到那件事，眼神也开始放光， “从来没有去过的，想要坐游乐园的摩天轮，想要晚上坐在里面，然后在最高的位置，看曰出。” “好，我们现在去！”飒拉着小雪的手就要走。 “唉？”小雪摇头，“我不想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 “……”小雪看了看飒，没说话。 “我知道了，”飒抓紧小雪的手，自信地笑着撇了下嘴，“你可以放心，我有办法让你一闭上眼睛一睁开眼睛就到摩天轮，然后不会被任何人或者妖魔鬼怪打扰的，看到曰出。” 第6页 “……”小雪疑惑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看着这样自信满满的飒，歪了下头。 “怎样？走吧？有我在呢，不要担心。”飒的脸上，帅气爆表了。 “……那个，” 小雪歪着头疑惑地向飒眨了眨眼睛， “摩天轮是什么，知道吗？” “是什么？” ☆、06 在安静无比的半夜里，小雪穿了件洋装，还拿了个手提袋，偷偷跑到屋顶的天台上，飒已经在天台那里等着他了，两个人这个样子好像真的要去约会一样。 果然就像飒说的，小雪只是和飒牵起手，闭上眼睛轻轻从1数到35，就被飒说已经到了。小雪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两个人正坐在城市里最高大的游乐场的摩天轮里面，缤纷的光线也好，慢慢地上升的节奏也好，坐在这里欣赏窗外的一切夜景，心情像做梦一样，小雪激动地忍不住连坐着都一直跺脚！看到小雪这个样子，坐在她旁边的飒也被感染了，透过窗向四下看看，看到一个旋转木马，飒手指一转，旋转木马就开始演奏出好听的音乐了。 ——这下子绚丽的灯光有了，动听的音乐有了，小雪也在这里，完美。 一阵子兴奋过后，小雪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机器，拿在手里开始展开。 “这个是什么？”飒转头问。 “摄录机。”小雪打开电源，然后举在手里，镜头对着飒，“是用来拍摄曰出的，不过还有三个小时呢。噢，影像可以保存在这里面噢。虽然是爸爸收藏的老古董，但是突然想要摄录下来的时候，就只能找到这个啦。” “为什么要保存？想看的时候来看不就好了？”飒不理解。 “又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美好的东西，还是要保存下来，可以永久的保存成为记忆噢。” 小雪说着，打开了摄录的开关，镜头上的“rec”字样对准了帅气的飒： “那么，现在是两个人在夜晚的摩天轮里面，单独地相处中~访谈节目就这么开始啦~” 小雪提醒着飒：“对着镜头自我介绍一下嘛！” 飒回答：“访谈节目是什么？” 小雪说：“就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很快的回答就好了！很简单的！” 飒歪头：“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雪说：“为了保存下去啊！也想要更了解你的一切！” 飒突然笑了：“小雪想要把我永久的保存成为记忆？” 小雪笑着：“嗯！” 飒目光闪烁：“小雪……” 小雪突然说：“那么就开始喽！第一题！” 飒一惊：“唉？这么突然？！” q1：“你的名字是？” a1：“飒。” q2：“你的年龄是？” a2：“呃……呃……九、呃不、一千……” q3：“快点答~” a3：“一千……大概吧。” q4：“身高？” a4：“和、和小雪差不多……吧。” q5：“体重……啊、能漂浮在水面上还是不要问了，星座？” a5：“星座？是什么？” q6：“家庭成员？” a6：“自己。” 小雪停顿了一下，镜头里的飒问：“怎么了？” 小雪摇摇头，继续情绪高涨： q7：“上过学嘛？” a7：“完全没有。” q8：“那怎么会知道‘约会’、‘珍珠奶茶’这样的词彙呢？” a8：“无聊的时候也会出去转转的。” q9：“那么多久出去转一次呢？” a9：“经常，三四十年。” “……” “什么啦？又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q10：“喜欢的颜色？” a10：“粉红色。” q11：“和我一样呢~喜欢的天气？” a11：“雨天。” q12：“哈哈，我出生时妈妈说一岁前我一哭就会下雨~喜欢的食物？” a12：“西瓜，三文鱼，义大利面。” q13：“完全和我一样啊，我也喜欢这些！义大利面狐妖也会吃吗？” a13：“没有吃过……” q14：“那怎么会是喜欢的食物？” a14：“就是喜欢~” q15：“嗯嗯，其实你是个很我行我素的自我性格吧？” a15：“小雪是这样觉得的吗？” q16：“怎么问起提出问题的人来了，这样不行噢，敷衍~那么喜欢去的地方？” a16：“这里，摩天轮。” q17：“那么喜欢的人？” a17：“小雪。” “又在敷衍了。” “唉？” q18：“接下来，讨厌的人？” a18：“不诚实的。” q19：“讨厌的食物？” a19：“牛奶，饭，红萝蔔，还有芹菜。” q20：“完全和我一样呢，那么讨厌的地方？” a20：“家。” q21：“为什么讨厌自己家呢？” a21：“不、也没什么，这么快想不到答案而已。” q22：“讨厌被这样一直追问私人的事情吗？” a22：“不会！小雪的话……” q23：“那么有什么才是讨厌的事情？” 飒停顿了一下，才看着镜头回答： a23：“被遗忘。” “那我一定不会忘记飒的，不想被你讨厌哈哈~”小雪这样说着，飒也跟着笑。 “接下来是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系的，请飒好好讲解一下吧。” “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周围？” “没有突然出现啊，我都说已经快一千岁了，住在山里很久，一直都在那里的。” “18岁生日的晚上，第一次听到飒的声音，在天台上一直说着不要和未婚夫亲吻，是为什么？” “没什么，是逗你的。” “那晚上的梦里面，为什么袭击了我呢？” “不、不是要袭击你……”飒脸上很懊悔，“对不起，当时我在……但是你突然从我身后出现，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当时在做什么？在吃人吗？” “人有什么好吃的呢？这算是人类喜欢的脑补吗？”飒哭笑不得。 “那么之后的第二次梦里，为什么引诱我去山林里的湖面，又叫来许多妖怪？” 第7页 “不是那样的……”飒解释着，“当晚我的确唿唤过，范围是整个山林，因为最近山林里多了很多不知道谁带进来的莫名其妙的妖怪和鬼魂，我只是想把它们都聚集起来，一次清理干净……我也不知道，小雪竟然也会跟随着声音来到山林里……那种时候，知道你也在里面，我只是想保护你，才引你到湖面上，相信我！”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并没有想要伤害我和哥哥？” “真的没有。” “那么我和哥哥都死掉之后，为什么又活了呢？你说那不是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发生后，我的家里人为什么又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救人的事，早说过了，如果是我的话，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呢。” “啊……自信过剩的狐妖，我相信你！” “嗯，你的家人什么都不记得，也是我做的，现在的他们，难道不是安心多了吗？” “嗯。”想起哭泣的母亲，皱眉的父亲，和被妖怪咬断脖子的哥哥，现在这样大家都开心，的确是生活的安心很多。 “那、我呢？”小雪盯着镜头里的飒，“为什么我还什么都记得？” 镜头里飒沉默了一下，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镜头，就好像一直盯着小雪，很久才说， “想被你时常想起吧……” 盯着这样的飒的眼睛的小雪，一瞬间心里一股颤动，说不清是什么。 “飒，那些都是梦嘛？” “都是真实发生的，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寻找到我的，你也许觉得自己总在做梦，夜里四处走动，但是实际上，有时候你的确是在做梦，可是每次你遇到我的时候，都是真实的，已经不是在做梦的状态……妖怪的味道，你好像闻得到呢，真厉害。” “可是我现在这样就什么都闻不到啊，如果不是在梦里，我怎么会闻得到味道呢？而且我并不能闻得到很多妖怪，我好像，只能找到你……”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 过了一阵子，小雪渐渐放低摄录机，问身旁的飒：“闻得到我的味道吗？” “人类的味道？其实没有注意过，总是妖怪的味道比较大，比较吸引我。”飒说着。 “闻闻看。”小雪突然说。 “嗯。” 飒于是凑上前去，小雪原地不动，两个人的脸突然贴得非常近，再一点点就要亲上了…… 飒低着眼睛专注地吸着嗅着，鼻子探到小雪左脸，又转到小雪右脸，然后再回到鼻子贴着鼻子的正面，才抬起眼睛想要说：“有点香呢，可是还是闻不出什……” 等飒注意到时，才发现眼前的小雪脸已经红透了，完全僵硬。 “对不起！！！！！” 飒马上弹开，慌张地胡言乱语：“闻不大！完全！闻不大！！” “啊、是吗？嗯、嗯。”小雪低头关掉了摄录机的电源。 ☆、07 在摩天轮停悬高空的时间里，小雪后来教飒使用摄录机，再后来小雪睡着了，再再后来小雪在沉睡中被叫醒了，因为黎明已经到来。从天空的沉寂到甦醒，再到漫天渲染开来的温暖的金黄色，整个过程都在小雪的摄录机里，两个人都看着整个过程，很长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讲过话，只有最后，小雪恍惚地评论了一句眼里的景象： “好美。” “嗯。” …… 那天之后，家里人开始发现小雪的身上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小雪从某一天开始，不再只是在无聊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而是开始陪着爸爸妈妈在晚餐之后围坐在电视机前面，有时一起看电视节目，有时会问父母城市里的一些有趣的东西，有时还会对着电视里的旅行、服装和时尚介绍节目露出嚮往的表情。 …… 事实上，小雪有时会在父母出门后，告诉yong人会在房间里睡觉，然后偷偷打开窗子，从三层高的地方想都不想就纵身跳下去，然后扑到一定会张开双手去迎接她的飒怀里。 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小雪最初一段时间总是忍不住会四下看看，看到黑色的烟雾出现在视野里时，还会紧张地僵直身体；可是渐渐地，小雪发现一件事情，就像飒说过的那样，即便是可以远远就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东西在漂浮和移动，可是只要呆在飒的身边，那些东西就好像永远都不会靠近，有时候还会闪躲。 …… 这样逛着玩着，不知不觉经常走的街道两排的树木上，都缠满了装饰灯，夜晚看上去，是满眼的银色。 “啊，圣诞节快到了。” 两个人在银色的街道并肩走着，小雪突然说。 “嗯。”飒看着小雪。 “圣诞节你居然知道？”小雪好奇飒突然变得常识了。 “知道啊，”飒解释，“每到一年的这一天，你家里都很热闹，过了这一天，你就会收到很多礼物。” “对对！是圣诞老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塞到我的圣诞袜里的~”小雪兴奋。 “才不，”飒马上嫌弃小雪的幼稚，鄙视地说，“明明是你家里人趁你睡着，半夜塞进去的。” 小雪打了下骄傲的飒，一样鄙视地口气说：“真不可爱！这样讲就没有童心了！” “童心？” “嗯，就好像我哥哥的母亲，听说直到现在，每当电视上播放迪尼乐园的庆典宣传画面，都还是会忍不住两眼放光，”小雪举起一根手指，老师状，“这是少女的童心！” 飒想到什么，突然问： “那小雪呢？小雪也喜欢那个乐园？” “喜欢啊！” 飒开心拉起小雪的手：“那我们去那里玩！” 小雪却摇头，然后笑着说：“今天不去，两周之后的晚上去！” “嗯！” …… 两周之后的那个晚上，小雪晚上很早就睡了，和飒偷跑了出去。见面的时候，飒有些惊讶，这天的小雪，盛装打扮，非常漂亮。 两个人真的去了很远的迪尼乐园，这次和上次去的游乐园不一样的是，这次小雪说要买票进去玩。 迪尼乐园的夜晚非常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两个人很快就被感染，玩的很疯。最后在几乎忘记了时间时，因为乐园中心的湖面的装饰船上开始了热闹的庆典，两个人才跑到岸边观看——8点半一过的时候，湖四周烟花绽放，在夜空里散开，那缤纷幸福的色彩，让所有人都仰着头目不转睛…… “那，飒，这个……” 突然飒听到身旁的小雪讲话，这才回过神，转头一看，小雪正对着自己，双手捧着一个正方形的满是爱心彩带的小盒子，然后温柔地笑着说， 第8页 “虽然今天还没有到圣诞节，只是22日的嘉年华圣诞庆典周的第三夜，但是请收下，小雪送给飒的第一个圣诞节礼物！~” “……小雪……” 飒只剩惊讶地盯着小雪。 “干嘛这样盯着我呢？”小雪在飒发愣的时候，将礼物塞到飒手里，然后说，“打开看看啊！” “啊、嗯……” 飒拆开后，发现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银色的长扁型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很精緻的样子。 小雪期待地看着飒的表情：“喜欢吗？” 飒突然不知道怎样用面部表情来回答：“喜欢……” 小雪好像读懂了飒的表情，拿过飒手上的礼物，一边按一边演示给飒看： “这是多导向智慧型手机，前阵子在网上看到是最新款的，两周前网上订的，昨天刚到！虽然现在年轻的人都在用商务的智能腕錶，但是我觉得这个老牌子的很漂亮！听说每个手机还会因为使用的主人，慢慢变得有不同的自己的个性呢！是不是好可爱？看，这里是开关，这样讲话就输入和互相联络，餵~~~~” 小雪解释地乐在其中，完全专心看着手机，“啊！出现了！看，这个就是它的回应，它现在说不想工作哈哈哈哈因为快到圣诞节想放假！可恶啊，看来一开始就非常的固执了！对了——噔噔！！” 小雪突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然后在飒面前晃， “不错吧！其实我订了两支，以后飒和我就有一模一样的东西了！我已经把两支手机设置成‘亲密模式’了，以后无论对方在哪里，都可以这样对着它喊‘餵~飒~’，就可以和我讲话或者变成文字发送给……！！” 可惜小雪专注盯着两支手机时，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一股温热气息包围了—— 意识到正在被飒整个抱在怀里时，这次轮到小雪惊讶和不知道有什么表情来回答了。 小雪恍惚中，只听到脸侧飒熟悉的低声耳语： ——“谢谢……小雪。” 用一种温柔而感动的声音传达了。 这瞬间，周围热闹的人群欢笑声，夜空绚的烟花绽放声，乐园沖天的美妙音乐声，全都消失了，小雪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 船上的庆典结束后，两个人坐在乐园的长凳上，一边说笑一边研究新的手机。 “为什么会想要送手机呢？” “想和飒联繫啊~” “联繫？” “嗯，比如想要知道飒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在吃什么，是不是该睡觉了，有没有在烦恼什么的……或者我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打扰飒，陪我聊天讲话，不用总是等几天才能见面。” “和小雪做梦时一样啊。” “不一样！有了这个的话，就可以无时无刻都联繫到飒，只要想到飒的时候就可以听到飒讲话了……” 这样说着的小雪，突然目光对上认真看着自己讲话的飒，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刚才那个拥抱来了，然后就这么脸红起来，下意识避开了视线，“……也、也就是说，觉得和飒非常聊得来……” 飒看着突然对上自己的视线时就脸红吞吐的小雪，突然问：“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转开头了？” “没有啊……我在看手机，好多功能还没有告诉你呢。”小雪盯着手机解释。 “小雪~”飒突然对着手机唿唤着。 “什么？”小雪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唿唤了，于是接受了会话，也对着手机回答应。 “转过头来看我。”飒对着手机讲。 “唉？”小雪盯着手机回应，“看什么啊？” “为什么小雪不能转过头来看我？”飒问手机。 小雪对着手机“嗯……”了一下，只是象徵性地想用歪下头装傻带过去。 “啊！”小雪手里的手机传来了一声惊讶，然后是调侃，“难道是因为小雪有点喜欢我了？” 小雪明明就坐在飒的身旁，却在这之后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半天没有回应。 “小雪？”飒很在意不说话低着头的小雪，“开玩笑的，是不是生气了？” 飒结束了手机的会话：“对不起……好像，说了让小雪生气的话。” 过了一会儿，小雪说话了：“喂，飒。” “？” “这样道歉太没诚意了吧~”小雪转头对飒笑，“至少也拍张对不起的表情发送给我啊！” “拍、拍什么？”飒迷茫。 “拍照！” “你还没教我呢！教我！” 小雪于是就和飒用手机按来按去，拍来拍去，越拍表情越扭曲，越扭曲长凳上的两个人越笑的大声开心……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雪发现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长凳附近盯着这边看。 小雪向小女孩招手：“一起拍？” 小女孩于是也加入，两张脸把小女孩挤在中间，两个人的扭曲变成了三个人的扭曲，两个人的笑声也变成了三个人的笑声。后来小女孩的妈妈来将小女孩带走了，然后是长凳上两个人继续的欢笑声。 …… 半夜，那个妈妈又回来长凳见到两个人，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小女孩有没有回来，原来小女孩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飒用鼻子闻了闻，说好像在城堡那边，妈妈于是离开了。小雪觉得冷想走了。两个人打算回去的时候，听到尖叫声，从城堡那边传来的。 乐园里的美妙音乐都停了下来，看到乐园里七八个保安向那方向紧张地跑了过去，飒和小雪也跟了过去。 城堡前围了很多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一直摇头嘆气。 飒和小雪挤进去看到里面的景象时，突然都愣住了：有着梦幻的灯光的城堡只有几层的台阶上，一个小小的身体仰躺在那里，姿势像是滑倒的，脚边好像是不知道谁之前洒在这里的饮料，好像开始结冰了。最后，在一动不动的小小身体旁，是一位让飒和小雪眼熟的失神哭着的母亲…… 小雪认出那母亲后，第一反应就是用颤抖地双手去捂住嘴，然后默默跟着母亲一起哭出来了。 飒皱了皱眉，只对着那躺倒在阶梯前的小身体嘆了声气。 相反地，感觉到身旁小雪的震惊和悲伤，飒搂住颤抖的小雪的肩膀。 急救人员来到这里后，立刻急救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将小小的身体搬上救护车，然后对母亲说：“后脑已经肿起很高，看样子脑内部已经因为剧烈撞击大出血了，非常危急，你是孩子的母亲吧！请马上上车！” 一群人就这么急忙离去后，保安维持着秩序，人们也渐渐散去，飒也转身，却发现小雪没有跟上来，回头看才发现，小雪还站在那里远远盯着台阶发呆。 第9页 “小雪，走吧。”飒走回来，扶着小雪的肩膀。 “刚才还在那里和我们玩拍照……太可怜了……”小雪还在哭，眉头紧皱在一起。 “别哭了，回去吧。”飒试图帮小雪擦眼泪。 小雪抬头看着眼前的飒，用非常悲伤的神情说着，“……只是个小女孩啊……马上就要收到圣诞老人礼物的小女孩啊……” “小雪，别说了，”飒只专注在擦掉小雪脸上的眼泪，“已经在救治了，别哭了。” 小雪问：“为什么呢？……” “什么？” “人真脆弱……” “嗯。”飒点了点头。 小雪看着这样平静的飒，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抓着飒的手臂，“——但是你是妖怪！你不一样啊！” “？” “飒的话，妖怪的话，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对吗？” “啊？” “救人！”小雪两眼中满是光芒，“去医院救救她吧！” “……”还并没有像小雪期待的那样马上慡快地答应。 “飒？”小雪继续拉着飒双臂，“用飒的妖怪方法救救她吧！这个小女孩还和我们一起拍过照呢，对吧？” 小雪的神情中，带了一些放松的笑意。 “不行。”简短的回答。 “拜託啦~~~”小雪的样子像在撒娇一般。 “对不起。”飒摇摇头。 “为什么不行？”脸上刚跃上的笑容就这么消失了，“‘是我的话，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噢。’——这样的话，不是常在说的吗？” 飒认同地轻轻点了头。 “那为什么不可以呢？不会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吧？我认识的你……”小雪神情悲伤，“我认识的飒就算是妖怪，在我眼里也一直比好多人类都善良温暖让人安心……为什么呢？” 飒抿了抿嘴唇，只摇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那为什么又救我和哥哥呢？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也放着我们去死呢？”小雪变得激动了。 “不要这样任性，小雪。”听到小雪最后说的这句话，飒立刻反驳了。 “差劲！”小雪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飒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手上的手机可以联繫小雪，然后刚打开手机，就发现手机的屏幕上是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存成待机背景的三张扭曲的鬼脸的照片。 飒并没有联繫小雪，只是放下手机，自言自语了句： “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08 22日的夜里整晚，小雪都没有睡着，只是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鬼脸发呆。 23日整天，家里的圣诞节气氛很浓烈，每个家里人的情绪都很高涨，只有小雪和这气氛格格不入。 23日夜里，小雪还是没有怎么睡，依旧盯着手机看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睡着了。 24日的整天，小雪的未婚夫来陪小雪过圣诞节，然后百年难得一见的，说了晚上预订好了城市里的餐厅，被小雪点头答应外出了。 24日的晚上，小雪盛装打扮，和未婚夫在城市里一间典雅的餐厅里的高处一层楼，单独两个人在宽阔的大厅里烛光晚餐。用餐的时候，小雪温柔地笑着，未婚夫热情地聊着。也许被这样温暖祥和的气氛所感染到，小雪渐渐地在晚餐时被未婚夫的风趣逗笑。 12点整的时候，在落地窗外，远处的夜空开始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 小雪起身走到窗前，开始盯着烟花出神地看。 未婚夫走到小雪身旁，说：“听你父亲说，你前阵子看电视的时候说很想看迪尼乐园的圣诞烟花，全城这里的视野最好，小雪喜欢吗？” 小雪盯着烟花，点头微笑说：“喜欢，谢谢你。” 未婚夫于是从衣服里拿去一个繫着圣诞彩带的小盒子，说：“圣诞快乐。” 小雪也拿出一个小礼物：“圣诞快乐。” 两个人交换了礼物。 未婚夫拆开，得到的是一个商务智能腕錶。 小雪拆开，得到的是一个闪着烟花光芒的钻石戒指。 未婚夫在意地问小雪：“小雪……喜欢吗？” 小雪很久都没有讲话，只是盯着钻石戒指。 “我……”小雪突然看着未婚夫问，“假如你有可以起死回生的能力，我要是死了你愿意救我吗？” “当然！你知道我多在乎你！”未婚夫勐点头。 “那么，假如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出了意外，你也会救吗？” “会！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也不想看着别人在眼前死去啊！” “真的？” “真的！我不会欺骗你的小雪，遇到不幸的事，如果有能力改变当然要做点什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问我，但是我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会尽力，什么都不做的话，太冷漠了。” “你真是我遇到最好的人。” 小雪转过身来对着未婚夫微笑的时候，非常美丽，未婚夫也终于露出踏实的笑容，然后一股温热的气息包围了小雪，这种被围绕起来的气息小雪很熟悉——被拥抱着。 只是略微有点差距地，未婚夫的脸上幸福洋溢，小雪的脸上却有困惑。 …… 25日凌晨2点。 回到房间，小雪打开手机，没有任何人联络过她的痕迹。 然后想了很久，小雪用文字打出了一条信息：“飒，圣诞快乐，还有对不起……” 然后，小雪又把“还有对不起”删掉了。 可是盯着信息很久，小雪也没有发送。 然后，小雪又把全部信息删除了。 然后，小雪盯着待机背景上的鬼脸飒说：“……为什么不联繫我呢？” 然后，小雪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困惑的表情。 …… 24日夜里11点。 城市里人们在庆祝着圣诞平安夜，到处都洋溢着幸福的歌声，到处听得到悦耳的圣诞银铃声。 可是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一位母亲因为守护着的病chuang前的预警铃突然惊醒。 听到警铃的医生护士们沖了进来，紧急检查了一下病chuang前弱小昏迷的身体后，医生急切说着：“脑内的破损处再次破裂出血！马上准备第四次紧急手术！” 一旁的母亲无助地默默退到墙角哭泣，憔悴而渐渐绝望。 医院走廊上的五颜六色的圣诞装饰，顿时和疾奔向紧急手术室的苍白推车形成对比。 …… 25日凌晨2点。 几个医生走了出来，然后几个护士开始收拾手术台，这些人开始进进出出。 第10页 医生走到母亲的面前，在母亲焦急的目光里，只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呆愣了几秒后，直接倒了下去。 “来人帮下忙！这位母亲昏倒了！” 医生大唿之后，手术室里的剩下的三个护士都沖了出去帮忙。 手术室暗淡的灯光下，只剩下躺在手术台上的小小的躯体，满头是血，紧闭双眼，毫无知觉。 然后，那双小小的眼睛，又缓慢地张开了，因为感觉到身旁有着温暖的光芒在注视。 张开后，躺在手术台上的小女孩，看到手术台前有个非常帅气也非常面熟的人在看着自己，这个人的身后，摇摆着银白色的尾巴，那温暖的光芒就是这里发出来的，小女孩被这散发着光芒的尾巴吸引—— “好漂亮！”小女孩问，“你是谁？” “妖怪。”对方回答。 “来吃我的吗？”稚嫩的声音好奇地问着。 “是的，因为你，我被最在乎的人讨厌了，现在很生气。” “对不起。”小女孩认真回答了。 “我不接受。” 对方在小女孩身侧，缓缓低下身来，微笑地，温柔地看着手术台上的自己， “骗你的，” 然后这个有着漂亮的尾巴的人在血肉模煳的自己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我是圣诞老人才对，圣诞快乐，抱歉礼物有点迟呢。” 然后亲上的一瞬间，小女孩全身都也开始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烈，直到小女孩视线模煳慢慢看不到亲自己的人了。 …… 护士们再回到手术室时，端着的设备掉到了地上。 手术台上，一只小手拨开浸满血的苍白底的单子，坐了起来，头上完好如初。 …… 第二天，小雪晚餐后和父母一起围坐着看电视时，才发现不管哪个频道，都是铺天盖地的同一个新闻消息： “12月23日半夜，在迪尼乐园因为阶梯面结冰的饮料而滑倒撞破后脑脑内组织而大量脑出血的七岁女孩xxx，在本市xx医院经过一天多的抢救，在一天内经歷了三次脑颅紧急出血补救手术，而在24日夜里11点第四次脑出血抢救时，25日凌晨2点的第四次手术宣告失败后在手术台上死亡。” “但神奇的是，在短短的三分钟后，当护士回到手术室整理器材时，却发现这名重伤不治已经宣告死亡的小病人竟然起死回生地坐在手术台上，而且经过之后医生的全面检查，这名小病人的身体已经完好无损，这样绝不可能发生的奇蹟一般的事情竟然真实地发生了。” 看到这里，小雪突然愣住了。 “因为小女孩的母亲认为孩子小不希望接受媒体的採访，所以由母亲代为回答，而母亲给出的解答却是这样的：母亲转述说，孩子当时在手术台上看到一个有着白色漂亮的尾巴的圣诞老人，对方说这个是迟来的圣诞礼物。针对这样的母亲给出的说法，各界普遍认为是荒谬，但是，这整件事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件不可能的却充斥着荒谬的怪事呢？” 小雪的爸爸妈妈也觉得非常神奇，等再转头看小雪的时候，发现小雪哭了。 “接下来是23日当晚事发现场的整段救援录像：” 镜头很闪，画面很乱，但是在一瞥的时候，小雪还是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个人，飒。 ——“哔”。 按了个暂停，这段录像停在了只有镜头歪时一瞥的人群里。 定格的画面里，人群里站着两个人，而在观看这录像的人，在定格视线的两个人中，一眼就能认出长发的哭着的人， “……小雪？” 小雪的哥哥，又将目光放在了搂着小雪肩膀一脸平静的短髮的人身上， “……这人是谁？” 此刻，小雪的哥哥，正在妖怪毁灭的研究所里，用困惑的目光盯着小雪身边的那个人。 ☆、09 12月26日，小雪的哥哥来小雪家里拜访，送了小雪一个圣诞礼物，是小雪很喜欢的项鍊，当天小雪就戴上给哥哥看了。 可是这样的小雪，却无法因为这些开心起来，相反越来越困惑： 这之后的整整两个月里，小雪每天都会给飒发文字的信息而不是直接唿唤飒会话，已经说不出是为什么，突然开始害怕和飒直接对话了；然后，小雪每天天一黑就睡觉，有时睡不着还会吃药，但是两个月过去了，却一次都没有在梦里去过飒家；然后这样的小雪会继续对着手机发呆。 ……直到某一天，小雪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让她害怕起来： 飒的手机消息没有回覆过，飒的味道在梦里找不到了。 飒消失了。 …… 二月末的一个晚上，小雪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穿着睡衣，穿过了山林，走着走着，开始可以闻到了什么味道，这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让小雪奔跑起来。最后穿过了山林，来到一个山洞前，然后跟随着山洞深处的微光的指引，小雪走到山洞最深处的白色石头前。 这里依旧很宁静很美，在这样的夜晚、散发着微光的白色石头和周围的白色萤火虫。 小雪迟疑着，赤足站在水里，却半天没有将手放在石头上。 石头的微光一明一暗，很有韵律，小雪觉得飒好像在休息。 小雪想了很久，表情有些复杂，但越是在这里站的久，就越是发现自己害怕和飒讲话的那种心情，就越来越强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雪担心地看了看头顶远处的已经开始渐渐褪色的夜空，又想到在整整两个月里，这是第一次找到了飒…… 小雪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不联繫我？” ——“为什么不联繫我？” 异口同声。 小雪回答： “……我有联繫你……我每天都在发信息给你……可是你一直不回应……” “……” “为什么不回我呢？” “……性格差……” “什么？”小雪又惊讶又生气。 “哎、不是、不是……” 完全解释不清楚。 小雪刚想说什么，就见到眼前的白色石头像拼接的积木一样，层层叠叠地打开，然后是穿着白色衬衫和长裤，有着白色头髮的飒漂浮在半空。等飒的脚着落到水里时，积木又拼接回去，砌成了白色的石头。 两个人面对面，站的很近。 “……不、不是在家睡觉吗？” “嗯，刚睡醒。” “比上次多睡了一个月……” “这次是久了一点……” 第11页 突然在莫名的话题结束时，发现周围很静，气氛居然也莫名的尴尬了。 一阵子过后，小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你在睡觉的话，不联繫我是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说我性格差？” “不、不是说你、是它！” 飒把手机拿到小雪面前， “不是说它会慢慢改变性格吗？它现在性格变得差了。” “哪里差？”小雪拿过手机。 “完全不理我，就算我想要联繫你，也不理我了。” 小雪打开手机，看着黑漆漆什么都没有的屏幕，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飒完全不理解。 “没电了当然不理你了！无常识妖怪！”小雪说，“这样的电量大概只能维持半个月啊，真笨~啊，不是你笨，是我，我忘记教你换节能电池~下次吧，下次我会都带来，不知道梦里可不可以带过来那些东西呢……” 小雪再注意时，才发现只有自己在讲话，面前的飒一直是不说话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 “没有，太久没见到小雪了，突然对我唠叨，有点不习惯……”飒故意说。 “才不是！每天对着这样没常识又骄傲自恋不管别人的妖怪，我才觉得不习惯……”小雪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那个小女孩，是你救的吗？” 飒点点头。 “为什么呢……” “当是我送给小雪的圣诞礼物吧，”飒有些不开心地回忆着，“不想让小雪过一个最差劲的圣诞节。”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答应我呢？” “因为那是不一样的，”飒看着小雪说，“‘如果是我，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得到的事情’——是对着小雪才能说出的话；对着别人，我做不到。” “为什么？我明不白啊飒？”小雪疑惑地看着飒。 “如果是现在，如果是小雪现在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嗯！” 飒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小雪知道像我这样的妖怪，多久睡一次觉吗？” 小雪想了想之前那次和这次飒睡觉的间隔，回答： “三、四个月？” 飒摇摇头，回答： “四十年一次，每次大概会沉睡一整年，其他的时间，都是不需要睡觉休息的。” “那这次的两个月，和之前的一个月，相隔很近啊？” “这两次并不是因为我需要睡觉，而是因为……我需要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起来？” “如果这两次不躲起来等恢復好，我就会在那两个我最虚弱的时候，被别的妖怪抓到，吃掉的。” “虚弱？为什么会虚弱？” “因为救过人。” “我不懂……” “小雪，你知道像我一样的狐妖用什么方式变得强大吗？” 小雪摇摇头。 “那你记得我几岁吗？” “一千……吗？” “正确说，是九百八十七岁。像我一样的狐妖，每活过一百年，就会生长出一条尾巴，尾巴的力量，就等于是我的力量，会让我变得强大。如果对你来说，心脏是最重要的，那么对我来说，尾巴就像心脏一样。” “‘每活过一百年，就会生长出一条尾巴’……”小雪想起来了什么，“我第一次见到飒，是在那个湖面，当时你有四条……尾巴，照你这样讲，不是应该有九条尾巴吗？为什么……” 小雪突然没有说下去。 飒也没有讲下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阵子，沉默过后，小雪突然盯着飒提出了一个要求： “……可以把尾巴变出来给我看看嘛？” “可以呦。” 这样说着，缓慢地，飒的身后慢慢生长出了银白色的大尾巴—— 小雪马上数清楚了，因为只有一条。 小雪盯着飒的漂亮银白色尾巴，开始勉强地整理起来： “我认识飒的那个晚上，有四条尾巴；我和哥哥被妖怪杀死了，飒当晚用掉了两条尾巴救我和哥哥，……然后，然后因为失去了尾巴，会突然变得弱小，就躲起来一个多月……” “去年的圣诞节晚上，飒有着两条尾巴，那时又用掉了一条尾巴去救、救小女孩……所以变得更弱小，躲起来睡觉的时候就更长，变成了两个月……现在的飒，是剩下一条尾巴的狐妖……是这样吗？” 飒轻轻点了下头。 “那么、那么如果这条尾巴消失了的话？” “没有心脏的人类可以活下去吗？”飒表情十分严重地讲着，可是一秒过去后，又突然温柔地笑起来，拍了拍有些当机的小雪的脑袋，“别担心了小雪，我不会那么笨的。” 可是听完这句话的小雪，看着这样的飒，突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 “小雪，对不起。”飒想要安慰小雪，就将她的头埋在了怀里，可是这举动，却让小雪哭的更加伤心起来。 “小雪~我又还没有死掉~你哭成这样是干嘛啊？”飒苦笑。 “我怎么知道？自己都不知道！”小雪离开飒，大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很混乱， “……小雪……”飒听得愣住了。 小雪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飒， “……这种无法被确认的心情，整个混乱了我，到底是为什么呢？飒？” 短暂的沉寂里，只有小雪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我知道了。” 飒凑到小雪的面前，两个人的脸很近， “那么就由我来帮小雪确认一下这个无法被确认的心情是什么吧，让我吻一下吧！” “唉？！！！！”小雪突然吓得哭不出来了。 “让我吻一下，就可以确定了，来！”飒不怀好意地嘟起嘴靠近小雪的脸。 ——“啪！” 结实响亮的一个巴掌，打在了飒脸上。 “真疼啊……”飒这样埋怨着，却盯着小雪笑了起来，“总算是不哭了。” “？” “放心吧，就算你要我吻你我不会那么做的。”飒看到小雪好像在等着听答案，想了一下，才解释说，“如果我吻了你，你的命就会还给我，变成我的力量，过个几十年还会变成我的尾巴也说不定，而你只会马上死掉。” 小雪呆掉了。 飒揉了揉她的头，突然骄傲地笑起来： “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免得最后要毁掉你来復活自己~我们都好好活着吧~” 第12页 小雪心情复杂，这时候听飒这样讲，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 然后，小雪戴着的项鍊里面，透过镜头，被录下来和监视着的这一切，全在小雪哥哥的眼里。 ☆、10 这晚小雪离开飒家的时候，约明晚在平台上见。果然第二天夜里，两个人在小雪家的屋顶平台见面，在夜深人静时研究手机怎么充电了。 之后两天里，两个人的信息来往变得非常频繁。 一直持续着这样充满小快乐的秘密的生活，直到这个周末。 周末的下午，哥哥来访，还同行带来了未婚夫，哥哥拿出两张票，说是xxx大师难得一次的世界巡迴多部变声演唱会，小雪就这样被哥哥推就着，只好和未婚夫一起去看。 …… 小雪和未婚夫离开后，哥哥做了很多事情：询问了家里yong人小雪朋友飒的事情，询问了小雪父母小雪最近转变的事情，也检查了小雪的房间，最后在她的房间角落里找到一个摄录机，也在chuang头找到一个手机。 接着，哥哥将摄录机的内容拷贝成移动数据，又在手机内部安装了一个信息通联转接器，再全部放回原位，不知不觉。 最后，那个下午，哥哥播放了摄录机的摩天轮那晚和前几天山洞里的两人对谈内容给小雪的父母看。 当看到摩天轮里，镜头前的妖怪简单而平静地说着是自己将小雪父母和哥哥的记忆改变了时，三个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苍白。 妖怪毁灭研究室里，21个穿着西装制服的年轻人，坐坐站站地围在一个大屏幕前，一边看着小雪的哥哥从头播放的两段录像，一边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讨论。 …… 哥哥严肃地对在座20个人说：“今天坐在这里的大家，都是现在这个研究所里对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最有经验的精英，希望接下来的影像里，你们可以用独到的判断力，帮助我分析这个妖怪的弱点，让我可以找到一个完美的杀死这个狐妖的方法……” 哥哥话还没讲完，座位上就有人立刻打断了—— 大叔jr（）：别说了！来吧，播！ 哥哥：jr，我还没有讲完细节的部分呢。 大叔jr：莫装x，装x遭雷噼…… 哥哥：ok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哥哥乖乖地点击了播放—— 镜头里播放着小雪主持的访问节目，偶尔还能看到小雪把镜头对着自己，但是最多镜头的，还是影像里那个有点不适应当时状况，却又尽力回答着每个问题的短髮帅气的人。 美女ys（）：啊~这个就是飒咩~ 正太帆（）：狐妖~ 大叔jr：呃、你妹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大蛇18k（）：深山族落的大小姐么？这种感觉怎么又觉得怪怪的？我为什么要说‘又’？ 美女ys：美女和狐狸的故事呢~ 大叔jr：你以为在看轻小说吗？还‘故事’。 哥哥：jr，轻小说是什么？ 大叔jr：莫……（大音量） 哥哥：嗷嗷嗷我知道了！我自己查~ 美女ys：知道今天有好东西看特地买的新口味爆米花用得上了~ 哥哥：喂！你真以为你是来看电影吗？！ 美女ys：只是坐着讨论很沉闷嘛，哪个观众也不爱看啊~有没有人要爆米花啊？ 正太帆：我要~（吃）呃、怎么爆米花全是味精的味道呃？好难过~有水吗我要喝？ 美女ys：有~但是只有可乐~ 正太帆：…… 众人：…… 镜头里狐妖对着小雪，认真地解释怎样在山林里第一次遇到小雪和哥哥，又是怎样不小心搞砸了，令小雪和哥哥死掉。 美女ys：耍帅耍砸了吗？所以哥哥死掉一次呃。 正太帆：死了？！！！ 抢镜□□is：小雪死了 神明se（）：挂了！ 塾男mei（）：诶，死了？ 神秘vicky（）：搞什么…… 忧郁ck（）：主角死了，又活，这么方便，果然是有光环啊。 浮云fict（）：其实挺有趣的嘛，死来死去什么的，然后又诈尸坐在我们中间什么的。 众人：…… 苦情ai（）：那个……（小声） 大蛇18k：小雪哥哥，你家族都能看到这些妖怪和鬼？ 苦情ai：那个……（小声） 哥哥：是的，从女性的腹中生出的小孩一定会变成这样。 苦情ai：那个……（小声） 大蛇18k：还有其他的出生方式？ 死神吹风（）：其实除了从女性腹中“生”出来，还有一种办法叫剖腹产。 众人：…… 苦情ai：那个……（小声） 众人：什么？ 苦情ai：那个……想插话，插不上，下次你们说慢点，让我插啊…… 众人：…… 风景jenny（）：这个果然是妖怪！人死了之类的话题还可以说的这样平淡…… 多情芥末（）：这样才显得帅气啊。 苦情ai：你怎么换背头髮型了，飒绵髮型呢？ 多情芥末：最近不喜欢正方形了。 哥哥：咳咳、咳，我就说一句，你们两位跑题的好远…… 大小姐菲（）：那个，不好意思，刚才你们只顾着听你们聊天了，忘记看内容了，能不能，再来一遍？ 众人：…… 访谈进行了很多问题。之后小雪提问后，飒开始解释那些小雪的梦和现实的关联和救人的细节，但总是在讲到关键的时候，就很模煳地带过了。 正太帆：太吊人胃口了，到底是梦还是什么？ 甜蜜rr（）：梦境现实傻傻分不清楚~ □□is：（1s）为什么说的喜好什么多跟小雪一样，总觉得，跟小雪是不是曾经认识？ □□is：（2s）其实我挺喜欢珍珠奶茶。 □□is：（3s）我知道录像里没这句 □□is：（4s）呵呵，我台词真少。 众人：……？ 抢镜□□is：抱歉，让我抢个镜~ 咆哮ps（）：很吸引人！ 神秘vicky：很有意思~~ 正太帆：很有意思啊~两个人在害羞什么啊~ 武装me（）：对啊脸红什么的哈啊~ 哥哥：……我我要再郑重声明一次，这个是‘妖、怪、记、录、影、像’，不是真的当做电影看啊你们…… 鸭子宅（）：就是，你们都不讨论正经的！ 哥哥：嗯嗯，还是有理解我的人！ 鸭子宅：喂，说正经的，你们觉得这狐妖要是变成完全形态，会不会像藏马？ 众人：…… …… 摩天轮的录像播完了，哥哥僵化地走过去换成了小雪项鍊监视镜头拍下的再狐妖山洞里的录像，按下播放—— 整个山洞里面狐妖和小雪对谈的录像观看过程中，都没有人讲话，哥哥四下看去，每个人都在专注看内容，诶不，与其说专注看内容，不如说是在专注看那两个人的互动…… 第13页 直到播放完整段录像，才有人开始讨论： 死神吹风：想要救人一定要由相应的代价和限制。因为是小雪，所以才说的轻松地去救她，但是付出一样大的代价去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抢镜□□is：飒这时元气大伤了吧？唉，而且这时还被坏人盯上了…… 哥哥：你说的坏人是谁？ 死神吹风：坏人什么的一边去，照刚才飒说的，上次已经因为救了两个人躲在蛋里呆着那么久，这次又救一小女孩，现在只剩下一条尾巴保命，危险危险。 哥哥：喂，坏人是指？ 抢镜□□is：只剩下一条尾巴了，坏人一定是要趁这个机会收拾飒。 温柔harry（）：坏人？ 哥哥：那个……坏人到底是指…… 抢镜□□is：但是看到这一段对话，谁都应该看得出来，飒根本不可能会伤害小雪的吧？ 美女ys：虐！还是欢乐！这是个问题~ 神秘vicky：这要是剧，我就在这里剧透：哥哥要杀飒……可是误杀了小雪……然后飒为了救小雪就用了最后一条尾巴……不要告诉我我猜对了~~ azrael：肯定猜错了，就算不幸猜对了什么，那也会变成错的，这些作者都这样，改来改去故弄玄虚。 众人转头：你是谁？ azrael：啊，送外卖的，刚才谁叫的披萨？ 美女ys：是我~东西放这边吧，付钱直走右转所长办公室~ 众人：…… 哥哥关掉屏幕，双手抵在桌子上，背对着大家，阴沉地说：“那么所有关于这只妖怪的资料都看完了，你们都是对付妖怪的专家，其实照这个妖怪现在的残余能力来看，如果我们研究所研究出来的那个实验性声频沖爆电子笔没有被我弄丢的话，绝对可以用那个解决了它！” 哥哥又说：“我知道录像里，妖怪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还说救过我，但是别忘了，它是妖怪，妖怪的话没有凭据我是不可能相信的，而且如果不是它，我和妹妹更不可能遇到那么危险的事。退一步讲，我就算本来没想杀它，以它现在接近我妹妹的这种暧昧态度，不知道会对我妹妹做出什么，纠缠我妹妹，妖怪的话是觉得不能听信的，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哥哥还说：“总之，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能更快更完美的杀死这个狐妖的方法。” 哥哥说完，认真严肃地回过身来看着大家。 所有人都在狂吃披萨中，那一堆人热闹无比，没人听过他刚才的任何一句话。 哥哥从头到脚僵化了。 这时，送外卖的人收完了钱路过哥哥身边，随口丢了句： “哪来那么多麻烦，找机会设好陷阱，然后直接干掉，就算不能完全干掉，妖怪也一定会回巢穴修养，提前找到巢穴，该怎么办怎么办不就行了？” 看着外卖远去的身影，哥哥终于从僵化中恢復了。 （圣诞快乐，感谢以上特别参演：共20人。） ☆、11 2141年3月4日。 傍晚5点。 今晚，哥哥带着几个业界刚认识的朋友开车路过附近，所以就来小雪家混饭了。 傍晚6点30分。 晚餐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小雪和大家一样，觉得哥哥的朋友都是非常风趣的人，那些让人止不住大笑的笑话和冷场新闻故事，让小雪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笑得这么疲惫，以至于刚吃完晚餐就累的回房间睡觉了。 晚上6点45分。 小雪的父母轻轻打开小雪的房间门，轻唤了两声，好像害怕吵醒小雪似的。 哥哥却背着一个大包，突然打开房间的灯，走进小雪房间大声说：“不用担心，晚餐时在小雪的杯子里放的药分量可是很足的，会一觉睡到明早的。” 然后哥哥放下包，从包里拿出防火栓宽的胶带，将小雪房间里的窗子四周封的毫无fèng隙可以打开。 然后哥哥将小雪睡着前就握在手里的手机拿在手里，翻开。 父母疑惑地看着哥哥，哥哥解释说：“放心吧，今晚小雪没有约那个妖怪见面，没有意识地梦游去找妖怪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窗子封好了，房门锁好了。” 最后哥哥关掉了小雪手机的电源。 晚上6点55分。 哥哥告别小雪父母，背着大包走出了大门。 大门外，有几个人已经在等着他出来了，就是哥哥的几个业界朋友。 晚上7点整。 小雪的父母和几个yong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开始观看国家频道今晚7点整的特别追踪现场直播报导—— 节目片头出现字幕：《深山沉睡的千年梦魇即将终结！勇敢新世纪灭妖研究所精英vs 兇残食人狐妖——全过程直播特别报导！》 节目现场，是在一个大门前，记者介绍起身旁的西服少年： “这位少年就是前两天出现在国家电视台高层会议室里发表了这座山的深处有一只千年食人狐妖存在的妖怪毁灭研究所精英，根据本人的意愿，我们暂且称唿他为‘终结者’，也是今晚灭妖行动的主角！” “嗯哼，全国的观众你们好。” “终结者先生，请简单地向全国的观众介绍一下今晚的行动吧！” 一行人边走边说。 “我首先想说的是，也许很多人生活在平凡的现实世界里，并不相信这件事；但是，我更相信，也有着许多人曾经或多或少经歷过，甚至接触过——妖魔鬼怪！只不过，这些人出于害怕和不自知，而放弃将这一切公布出来的勇气！这种时候，就更需要有人站出来为保护伤害人类的妖怪魔鬼战斗！我所效劳的妖怪毁灭研究所，正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一行人渐渐走进了山林里，为了保持低调行进，哥哥提醒随行新闻组尽量小声，灯光最好也尽量先关闭。 “这座山里的最深处，潜藏着一只千年的狐妖，兇残而狡猾地欺骗着人类。不过，今晚，就是它的终结了。今晚，我已经做足了一切准备，让这座山今晚变成这妖怪的葬身之地。” “请问要怎么抓住它呢？” “在大约2个小时前，刚到这座山里时，我已经在一个理想的地方放置了研究所最高配置和稳定性的装置来作为捕捉它，被捕捉后妖怪将无处可逃。” “那么要怎样将那只妖怪引过去呢？” “这个，”哥哥突然打开自己的手机，然后给大家看了一条刚发送的消息，最后在镜头前自信地展示着，“我在妖怪进行欺骗和诱杀的受害人手机里装了一个信息联接转换器，通过这个装置，我不止可以全天24小时监视一切来往信息和监听会话，而且还可以在需要时利用自己的这个手机伪装成有转换器的手机信号，直接代为发送给对方手机，不会被识破。” 镜头上，拍出了手机信息的细节文字： “to 飒：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想要对你说 第14页 晚上8点 请到山中央部分的湖边 一定要来！ from 小雪” 正在看着这个文字信息的在家里的飒，脸上露出有点担心的表情。 …… 晚上8点整。 在穿过深黑浓密的树林时，飒慢慢接近湖边，只闻了一下，就闻到了湖边有小雪的味道。 穿过树林，头顶有一轮明月，月光照在湖面上，平静而柔和。 飒看到正面湖边一颗糙丛中的石头上，面对着湖面坐着穿着一件洋装的长髮女孩。 “小雪，”轻唤了一声，走上前去，靠近拍了下小雪的肩膀。 小雪突然站起转身扑到飒身上。 “是什么重……！！” 小雪突然又非常迅速地跳开了。 飒低头看时，自己身上被插了一根银色钢壳的针管，针已经注she进飒腹部，针管里的注she剂已经空了。 脱下洋装和假髮，是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和捲起西装裤的哥哥。 飒拔出针管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和手掌开始变得发绿。 哥哥对着飒笑了一下，然后按动手上举着的一个按钮装置，糙丛附近的四个方向突然分别she出许多条绿色的雷射，雷射从糙丛地表向上蔓延时，割断了碰到的糙，最后越过飒头顶，互相交织，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雷射网，飒就被完全罩在其中。 飒的身体慢慢在变成绿色，脸上也开始出现难过的表情。 飒转身用手只是轻擦了下罩住自己的绿色雷射网，手上接触到的部分就突然爆开来，血花四溅，飒立刻缩回手。 哥哥又拿出侦测妖怪能量的雷达，看到上面的一颗红色能量点，在慢慢地减小。 飒全身变成了绿色，飒也已经难过地坐在地上，唿吸开始急促，然后额头开始冒出了汗滴。 最后，哥哥看了看手錶，摇头晃头地轻松数着时间的流过。 飒身子弯了下去，伏在地面上，看不到表情了，只听得到困难的唿吸声，最后汗竟然也变成绿色，开始渗透了衬衫，也顺着低垂的发梢滴落。 哥哥看看手錶，也不会忘了看看侦测雷达，雷达上面的红色能量点还在持续变得越来越小，就这样5分钟过去了。 “果然是有点本事的傢伙，”哥哥说，“普通的实体妖怪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飒双手紧扣着糙，身下的糙丛也被汗滴早染成了绿色。 “你应该是可以说话的吧，不说点遗言？”哥哥笑了。 除了困难的唿吸声，哥哥没有得到回应。 哥哥站在雷射网前面，低眼看着飒，从裤子兜里拿出一个小电棒，点亮，向旁边挥了挥，新闻组立刻从很远的树林里狂奔了过来。 三个镜头立刻对准了在网里的全身绿色的痛苦伏地的穿着衬衫长裤有着白色头髮的飒。 “这个真的就是千年的食人妖怪？怎么看像个普通人呢？”主持人惊讶着，“如果是千年的妖怪，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抓住杀死？” 哥哥说：“不会错的，就是这傢伙。这妖怪之所以被这么轻易抓到是因为我在它身上注she了一种混合剂：包括雷射爆炸引导试剂，只要周围的雷射网接触到这种试剂就会爆炸；还有包括了ega-44试剂，专门对付实体妖怪体内的活性细胞，3 到5分钟足以使其全身活性细胞大部分杀死，然后慢慢地腐烂内部，再腐烂到表面。” 主持人疑惑：“3 到5分钟？从抓捕到现在都7分钟了，为什么它还没有死？” 哥哥回答：“这妖怪是千年的狐妖，和普通的妖怪多少都有区别吧。不过不用担心，我手里的雷达里显示的是在侦测范围区域内的实体妖怪的能量，这妖怪的能量在不断减小，照这个消失的速度，最多再有2分钟就死了。” 主持人又问：“那放置雷射网的时候，会不会担心妖怪从没有雷射网分布的地底逃走，或者破坏四个雷射网设备？” 哥哥回答：“首先，ega-44试剂被注she到妖怪体内那一刻开始，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只需要10秒，妖怪体内的防御性机制就已经开始被严重破坏，也许这个妖怪能量更强大我倒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但是这个妖怪现在只是比普通妖怪命长一点，防御性机制应该只是好一点，何况妖怪才不会聪明到马上就能分辨出面对着人类的攻击，应该要马上逃跑——这些妖怪，对人类已经到了蔑视的地步！” 哥哥又说：“第二，我们现在看到的地面上的半球，但实际上，四个雷射设备结成的雷射网是一个完整的球型，而且我手上这个按钮，可以设置雷射设备自身的雷射防御罩开启或者关闭，简单说，绝对不可能碰触任何一个部分。” 主持人惊喜：“妖怪毁灭研究所真厉害！有这些尖端科技的研究成品，已经完全不用担心妖魔鬼怪会伤害人类了！” 哥哥骄傲地笑起来，盯着飒说： “没错，不管什么妖怪，都一样要死在我手里。” “……吗……” “妖怪说话了！” 镜头和话筒靠近过去，断断续续只听清几个字： “……定…我……死…吗……” “对，”哥哥听懂了，“一定要你死。” “那么……” 在向全国正在直播中的镜头下，伏在地上痛苦唿吸着的狐妖，慢慢抬起头来，刚才的普通人的黑色球形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狐狸般的野兽瞳孔， “公平来讲……我现在也可以……要你死了？” 在盯了哥哥一眼后，那瞳孔里突然闪了一道寒光，哥哥立刻吓呆！ 剎那间，湖中的水突然翻滚开来，越堆越高，最终叠成两层楼的高度，沖泻向众人—— “哗——” 所有站在原地的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整个冲到，可是因为波浪的强度不大，所以只是爬在了地上。 等哥哥和新闻组爬起来时，哥哥急忙对主持人说：“别担心！这妖怪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量了，它只是在做最后挣扎罢了！” 主持人刚刚惊慌地想点头，可是才爬起来，就听到从雷射网里传过来的一句话， ——“噢，真的吗？” 飒站在雷射网里，脸上和身上被水沖了之后，附着在表面的绿色汗液都褪去，不止恢復了本来的肤色，还十分平静地唿吸着，另外，手上拿着可以操控雷射网的按钮。 “……为、为什么？”哥哥惊慌地盯着飒。 飒没有回答，只是按下按钮，雷射网在慢慢回收，新闻组和哥哥立刻转身就跑。 新闻组举着仍然在直播状态的器材跑的很慢，但是明明是跑在前面的哥哥，却突然被背后一个大力扑倒在地上了。 转过身来，飒撑在哥哥前面，右手举起来，用野兽的眼睛正盯着已经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哥哥，目光冰冷而慑人： 第15页 ——“你应该是可以说话的吧，不说点遗言？” 哥哥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最后，哥哥只是看到眼前像要吃了他的妖怪勐地将右手抓了下来—— 哥哥害怕地紧闭双眼等死—— 可是，10秒过去了，还是没死…… 哥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妖怪已经消失了。 这个时候的新闻组，还是在远处战战兢兢地拍摄着。 “……怎么回事？”哥哥回过神后立刻跑向新闻组。 “妖、妖怪、好像没有要杀你……看你闭上眼睛、就、就跑了……”主持人纳闷地回答。 …… 晚上8点15分。 穿过山林，进入山洞，经过漫长的隧道，飒终于回到家里。 飒扶着白色石头，垂下了头，白色的发梢在滴水，唿吸变得急促，表情变得难过： “……刚才明明已经尽力用出汗的方式排出大部分那个了……好厉害……” 这样苦笑着，飒从长裤的兜里拿出手机，然后默默地关机， “……对不起，小雪，这下可能要躲着你更久了。” 白色石头打开了，飒虚弱地进入石头，石头再次合上，然后开始发出一亮一暗的微弱白光。 …… 晚上9点整。 飒家的山洞里，白色石头的前面，站了好几个人。 有些人举着话筒摄影机，那些是新闻组。 还有个人举着刚从背包里拿出的一个手臂长的电钻，那是哥哥。 主持人吞吞口水，吓得不轻：“……它……它真的在这里吗？” 哥哥想了想，回答：“之前我有受害人夜里梦游一直走到这里的录像，所以知道是它的巢穴，这个石头在闪光，说明它现在非常虚弱，只能躲在里面休息……” 主持人看看哥哥手上的电钻：“那么……真的要整个端了它的巢穴吗？” 哥哥没回答。 主持人又吞吞口水，然后退后到隧道的位置：“那么……那么请开始吧？” 哥哥半天没有动，只是盯着石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 “终结者先生？” 哥哥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 “终结者先生？” “我来！” 一个人从隧道走进来，说着。 哥哥回头看，立刻认出来：那是小雪的父亲。 父亲愤怒地拿过哥哥手里的电钻，带着怒气说： “实在是坐在家里看直播都忍耐不下去了！你刚才实在太年轻太糙率了！你刚才也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就是对人类已经到了轻蔑的地步！还有！为什么你不动手？！别忘了这东西刚才不杀你不是因为不想杀你！而是因为它自己能量不够了需要躲起来恢復！等它恢復好了一定会回头来将我们全都杀光的！！所以绝对不要对这种东西产生同情！” “呲——” 电钻噪音巨大，想都不想，父亲就钻起白色的石头。 石头很坚硬，但是钻头破损了一点之后，在父亲坚韧的眼神和毅力下，终于在突破表层的坚硬部分后，越钻越深，越钻越顺利—— “噗——” 突然从钻fèng最深处里喷出大量的血。 父亲没有停手，更加奋力地钻进去，涌出的血越多，父亲就越疯狂的钻…… …… 晚上9点30分。 最后，石头外的浅水滩变成了一片红色，父亲身上沾满了红色。 整个山洞，只剩下电钻的噪音。 父亲身后的哥哥和新闻组的人们早已经愣住。 “咔！咔！咔！” 突然整颗石头开始裂开fèng隙，fèng隙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父亲并没有放弃，正在打算继续更加用力钻的时候，“砰”一声，石头爆炸了。 父亲被炸飞很远，撞在山洞壁。 等哥哥跑出去看时，父亲已经倒在血泊。 可是镜头并没有拍到这个画面，而是专注在破碎后的石头里面，突然，一道银白色的光束飞快地从石头的废墟里径直向上冲出了山洞顶部的露天洞口。 “啊！它跑了！快追！” 主持人大喊着跑出山洞。 ☆、12 晚上9点45分。 调整了侦测雷达的显示范围，寻着刚才白光飞出的方向追踪了一阵子，终于在雷达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小而且一闪一闪的红色能量点。 哥哥指着方向说：“找到了，它又逃向湖边的方向了。” 报导组跟着哥哥一路跑着：“终结者先生……我们就这样追过去，那妖怪会不会自知活不成反把我们都杀光？……” 哥哥摇头：“不可能，它现在的能量点已经非常微弱，可以说是垂死挣扎了……” 想起刚才小雪父亲的尸体的景象，哥哥眼神认真起来：“它没能力再逃了，一定要杀死它。” …… 晚上9点45分。 在小雪的家门口，母亲看到被报导组的其中两个人抬回来的盖着血淋淋白布的一具尸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 晚上9点47分。 几个人跑到了湖边。 在反着月亮微光的湖边的一颗大石头上，靠着一个有着白色头髮，穿着白色衬衫和长裤的人，低垂着头，一只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然后左胸前的血一直向下流，浸透了左侧的衬衫，渗过了左侧的白色长裤，最后从赤着的脚边流进糙丛。 飒看到他们，立刻撑起身体，微曲着身体，慢慢地向湖面方向退。 哥哥拿出了一只枪，然后装上了一颗有着绿色液体的透明壳子弹，瞄准了飒： “你刚刚做的事，小雪不会原谅你的。” 飒没有讲话，只是继续一步步地后退，每退一步，地上就会多一滩血迹。 “别退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无路可退。” 飒好像没有听到哥哥的话，还是继续后退，直到脚沾到湖水，还继续退…… 岸上的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湖里的飒。 飒倒退的时候，脚是踩在湖面上的，就好像在平地上一样地倒退着。只不过，路过的血迹，会滴进湖水里。 最后飒退到了湖的中心。 飒在湖面上站着，但是脚边的血还在流，不一会儿，湖水里的红色渐渐扩散开。 …… 当整个湖的湖水都变成深红色的时候，飒仰头对着月亮的方向无声地动着嘴唇，好像在说什么。 哥哥走到湖边，更近地用枪瞄准着飒： “你做什么？！” 飒用一双狐狸的眼睛转头看了哥哥，然后平静说着： “在唿唤。” “唿唤什么？” 第16页 “不知道呢，”飒微微歪了下头，“不过只要能听到我唿唤的，都会很快过来。” “过来做什么？你想要求助？” “不是求助，”飒的眼神依然平静，只是，无论哥哥怎么看，都觉得实在是平静地奇怪，也许不应该用奇怪，而应该用让人害怕来形容了， “是因为我饿了。” …… 9点50分。 熟睡的小雪突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迷迷煳煳中说着：“飒……” 然后失神地站起来走向房门，拧了很久怎么都打不开房门。 直到动作越来越激烈，房门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时，小雪渐渐清醒过来。 门外的妈妈边哭边捂着嘴，yong人们也都站在门外，可是谁也不敢讲话。 过了一会，房门内没有声音了，门外的人都以为没事了。 “哗！” 房内传来玻璃杯敲碎的巨大声响。 “小雪！”门外的妈妈惊慌无比，最后打开了房门，只见到夜风穿透的破碎的窗，就沖了过去寻找窗外女儿的身影。 这时房门后突然有个人冲出房门，yong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散了。 妈妈回过头认出了冲出家门的身影：“小雪！不要去小雪！” 小雪在前面奔跑，妈妈在后面追着，yong人们也跟了上去。 …… 10点整。 湖边的新闻组好像听到周围的树林里有些奇怪的声响，有点畏缩。 哥哥还站在湖边，好像还没有听到什么，还是用枪指着飒。 然后，在镜头前，湖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长髮女孩，女孩一见到眼前的景象，马上就惊慌地喊出声来： “——飒！！！” 湖中心的飒只是瞥了小雪一眼，完全地平静，然后又看回哥哥： “为什么你不开枪？” “就算我不开枪，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飒歪头问。 “你现在是个只剩下一条尾巴的垂死挣扎的狐妖，你的能量已经快要在雷达上消失了。” “是这样吗？”飒平静地看着哥哥问着，“你说的尾巴是指这个吗？” 然后，在所有人的面前，“唰”地一声，飒的背后突然生长出银白色的东西—— “……为……” 哥哥震惊地看着。 “……不是说……它……？” 新闻组一样地震惊。 “……！！” 刚赶到的小雪的妈妈和几个yong人也震惊了。 然后，小雪直接跌坐到了地上，整个人愣住了： 在她的眼中，已经完全被血然后深红色的湖面上，连倒映在湖水里的月亮，都变了色，染上了深红色，一样被湖水染成深红色的还有站在湖中心的飒的身后摇摆着的狐妖的尾巴—— 整整九条尾巴。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被这九条银白色的尾巴吓呆了，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在周围的树林里有许多影子在慢慢靠近这个湖。 ☆、13 哥哥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有着整整九条尾巴的狐妖，对着狐妖咆哮起来： “为什么你有九条尾巴？！” 湖中心的飒平淡地反问： “那么在你眼里，我应该有几条尾巴？” “你应该只剩下一条尾巴！而且、而且你应该能量非常微弱、马上就死了！” “是吗？那么现在呢？” 哥哥被提醒，举起手里的雷达一看，整个人愣住：画面上正显示着一个整个湖面范围大小的巨大红色能量点，不，应该说是巨大的能量圈，可以说是刚才的千万倍的能量。 哥哥突然对呆坐在地上的小雪喊： “小雪！你看到了吧？这妖怪从头到尾都是欺骗着你！这才是这妖怪的本性！” 小雪只是呆呆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完全陌生的飒。 “咚！” 一颗小石头落到飒脚边的水里，溅起了水花，水花打在飒脸上。 飒瞥向砸石头的人，只看到湖边的小雪的母亲气愤而恐惧地盯着自己：“妖怪！妖怪！在这山里的妖怪！！诅咒了我的家族！杀死了我的丈夫！” “诅咒？”飒不理解地看向母亲。 “一定是因为你的诅咒！所以我的家族在这两百多年里忍受着作为一个人类、最残忍可怕的事情！就像我的女儿、无论是多么害怕那些东西，却不得不每天对着它们！都是你的诅咒！生存在这山里的你的诅咒！为什么你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这就是，现在的，人类的想法吗？”飒平静地回答母亲，“在我过去生存着的九百年前，我就已经住在这里，那时山里的人类对我是充满敬畏的，像对待神明一样地对待着我。九百年后的今天，住在这山里的人类，居然是对着我喊着‘为什么还不死’。” “你不明白吗？”哥哥突然说。 “什么？”飒平静地转头看向哥哥。 “因为过去的人类无知无助，对自然和命运都没有信心，甚至没有办法承受突如其来的死亡。而现在，世界上的人类，是经歷了无数的劫难和死亡，生存下来的，与其去嚮往和寄託给未知的妖怪或者神明，人类更对自己所生存的已知世界里的一切更有信心！” 哥哥说， “你根本已经不应该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了！” 飒并没有回答，在她沉默的时候，身上和脸上渐渐出现了许多红色的光点。 树林里慢慢走出来了很多人，大概有二十多个人，渐渐在湖边包围起飒，每个人都穿着兵的制服，手里举着雷射枪，枪上面的红色引导镭she光点都定在飒的身上。 “不，”飒完全没有在意，继续平静着对哥哥说，“我不这样认为。” “什么？”哥哥不明白。 “我的生存是有意义的。”飒回答着， “我用了七百多年轻视和不理解着人类，然后用了将近两百年开始理解和喜欢人类，”飒平淡地说着，“可惜，人类实在是脆弱，说着想要生存，却总是会突然的死去。既然你说人类更相信自己，那么就让我看看吧。” 飒说完，眼神飘向警察们的后方。 “看什么……！！！”哥哥话刚说完，跟着看去时，完全愣住了—— 树林里缓慢地涌入了许多丑陋噁心的妖怪，大大小小，越来越多，越来越逼近湖边。 哥哥立刻看雷达，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湖面周围的树林附近，在渐渐靠近着大量红色能量点，那些红色能量点的密集程度，已经无法推算到底有多少个个体了…… …… 第17页 之后哥哥被什么从后面狠狠抓了一爪，就倒在了地上，哥哥的视线模煳着，耳朵渐渐听不清楚，但是还可以看得到发生的事情： yong人们站在原地拼命地叫着，然后身体被撕得粉碎； 警察们慌乱地开着枪，然后有的被扑倒了溅起血花，有的头被咬了下来，有的变成了两半； 小雪的母亲捡起石头扔向逼近她的巨大东西，然后整个人被对方吐出的舌头捲起到半空，再被一下子吞到了肚子里； 新闻组的人四散逃窜，将还在开着的镜头扔在了地上，然后大家的胳膊和腿慢慢被扯开，被争抢着，只有镜头还躺在那里好好地播放着这一切…… 然后哥哥渐渐听不到声音了，看不到人影了，闭上了双眼。 …… 镜头里，妖怪们的宴会结束，都恢復了平静的气息。 无数妖怪们开始慢慢地走向湖水里，像被什么吸引着。 越走越深，越走越沉，前赴后继，直到淹没了整具躯体。 数不清多少妖怪，一个接着一个。 一直到全部都消失在深红色的湖水里。 一直到镜头里只剩下湖中心的水面上漂浮着的两个人。 一个有着白色的头髮，白色的染血衬衫和长裤，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 一个有着黑色的长髮，穿着白色的连身睡衣，依旧失神呆呆地坐在那里。 …… 镜头里，一切变得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飒的脸上依旧平静，只是慢慢地低下身去，然后慢慢地扶起了发呆的小雪。 小雪盯着飒看了很久，好像还在发呆中， “……飒、” 飒平静地对视着小雪。 “飒……请把我、也杀掉吧……” 飒看着小雪。 “……我的……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哥哥死了……家里的全部人……都死了……” 飒还是没有讲话，只是继续平静地看着小雪，然后听小雪继续说着， “……生存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小雪表情恍惚地这样说着这些话，好像打击让她忘记了怎么哭。 ☆、14 夜晚清亮而安静，湖中心站着的2人互相对视着。 “……生存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飒听到后是一脸平静。 “……我不怪任何人……但是……是飒的话，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吧？” 飒有着不理解的目光。 “‘杀死我’这件事。” 飒听完，这次终于有了点反应：视线垂了下去。 …… 很久之后，飒抬起了眼睛，平静地讲出了今晚对小雪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了。” “？” “我可以杀死你。” “！” “但是，希望你明白，我和行尸走肉的那些妖怪不同，像我一样的妖怪，无法随心所欲地杀人，我们遵守着和尊重着自然的生命定律，”飒平静地讲解着，“如果要我杀死一个人，必须在公平的条件下对等地进行。” “……公平条件？”小雪愣住了，“难道要以我想杀你为前提？……” “嗯。” “……”小雪立刻摇头，“我做不到……” 对于小雪的立刻陷入崩溃边缘，飒这个时候的平静显得更加冷漠， “那么对不起。”飒再次垂下了眼睛。 好像被打击的更深了，小雪丧失希望地呆立着。 过了一会儿，飒又慢慢抬起眼睛，直视小雪说着： “但是，还有其他对等的方法。” “是、什么？” “就交换生存下去的意愿吧。” “？” “你刚才说因为家里人都死了，所以失去生存下去的意义；而我现在很虚弱，正在失去生存的能力和意志，”飒解释着，“作为公平的交换，我把你生存下去的意义恢復，而你，就要把你生存下去的意愿给我，”飒说地很清楚，“也就是把你的性命，作为交换，还给我。” “……还给你？”小雪听到飒这样讲，突然想起上次在飒家里，飒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我吻了你，你的命就会还给我，变成我的力量，过个几十年还会变成我的尾巴也说不定，而你只会马上死掉。” “但是飒你怎么可能……虚弱了呢？你不是有……”小雪睁大双眼看向飒身后的九条银白色的尾巴。 “这个吗？”飒瞥了眼自己身后的尾巴，然后歪了下身子，尾巴展示在小雪伸手可以触到的地方，“摸一下就知道了。” 小雪好奇地摸了一下，明明看着是实实在在的尾巴，手却直接穿过银白色的尾巴，摸到的全是空气。 “……？！”小雪惊讶地看着飒。 “这个就好像曾经在你家里，给我看过的diannao影像一样，看上去有，但实际并不存在；还有我染了满湖的血，是因为平铺开来，会显得能量非常大，但实际上每一滴血都只带了微弱的能量；而且我知道你的哥哥有一个可以看到实体妖怪能量的东西——如果我不这样伪装，你的哥哥，和其他人，就不会害怕我。”飒回答。 “那你现在？” 飒身后的尾巴一条条的消失，直到剩下一条。 小雪盯着眼前突然从九条尾巴变成一条尾巴的飒，突然讲不出话，心里很难过全写在脸上。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飒轻描淡写地问，“我们的交换还继续吗？” “嗯。”小雪突然问，“但是、每次救一个人不是都需要一条尾巴吗？” “不，”飒转头看向月亮，眼神渐渐变得认真起来，“这次不一样。” 小雪刚想问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忽然感觉飒在对着月亮低语着什么，然后，湖中的深红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浅的颜色，最后整个湖面原本的深红色都变成了银白色，湖面上泛起银白色的光，然后像一只一只在飒家见到的白色萤火虫一样，成群飞起，渐渐离开湖水表面。 一时间，湖面美丽壮观无比。 等小雪注意到时，银白色的湖面上开始冒水泡，接着从湖里有一个个人型的白色光体从水底浮到水面，再由飞起的白色萤火虫成群地托到半空，最后被平放在岸边。 人型的白色光体浮出水面越来越多，水面上白色萤火虫越飞越多，湖面的银白色范围也越来越小…… 最后一具人型白色光体被运送上岸之后，湖面上的银白色全部消失，湖水恢復了本来的样子，又青又深，倒映着皎洁的月光。 第18页 飒拉起小雪的手，从湖面走到湖边，小雪这才看清眼前的一个个光体：原来是一具具完整无损的刚死去的那些人：二十几个官兵，几个新闻组的人，几个yong人，还有小雪的哥哥，妈妈，爸爸……每个人都面容平静地在唿吸着，只是睡着了。 小雪在一直惊讶地看着睡着的家人时，身旁的飒就一直在看着小雪。 看着看着，飒表情开始不再平静，渐渐皱起眉头，开始站不稳，最后跪在地上，颤抖着。 小雪转身看飒的时候，发现飒跪在地上，而飒身后最后一条尾巴渐渐消失，然后眼睁睁地完全消失。 “飒！！” 小雪扑到飒身边，也跪了下去，扶着飒，明明对视着，小雪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 “都说了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 飒这时才第一次勉强地，轻轻地，朝着小雪终于笑了一下，讲话也第一次变得那么虚弱， “对不起，小雪，今晚我还是搞砸了……” 当小雪听到这句话，再看到眼前的飒这样笑着时，也才终于流下了今晚第一滴眼泪。 小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感到特别悲伤，就像上次知道了飒只剩一条尾巴的时候一样，一种只能用哭泣来表达情感的悲伤—— 然后小雪非常突然地，托起飒的脸，闭起双眼—— 吻了飒。 一个让飒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顾忌身体的痛楚，来不及退缩的吻。 可是飒反应过来之后，这一切也没有马上结束。 闭着双眼的小雪在这轻柔的吻里又流下两滴眼泪，两只手紧紧搂住飒。 也闭上双眼的飒在这轻柔的吻里渐渐没有了痛苦的表情，一只手慢慢落在小雪的肩膀。 好像，公平的交换而得到的这个吻的后果，都被她们遗忘了。 …… 两个人渐渐睁开双眼，分开了一点距离。 “我爱你。” “小雪……” 一个微微抬头，一个微微低看，两个对视着笑了。 ☆、15 “飒，在我死去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到底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呢？” “小雪你错了。” “？” “并不是我对你好，是你对我好。” “我对你好？我认识你才不到一年……比起我对你的那些微小的好，你一直用心脏一样的尾巴来救我，我的家人，甚至是因为我任性时的要求去救不认识的人……” “不是这样的……而且相反地，你妈妈没有讲错，她的话提醒了我，也许真的是我诅咒了你的家族。” “？” “去年，我在这里清理山里的妖怪的晚上，认识了你，当时我有四条尾巴。可是害你和你的哥哥被妖怪杀死，用了两条尾巴来救你们，剩下了两条尾巴。” “嗯。” “去年圣诞节前的夜里，在迪士尼乐园救了一个小女孩，我剩下一条尾巴。现在想想，会变成现在这样，好像是被惩罚了呢。可是因为不想被小雪讨厌，所以还是那么做了，不后悔。” “……” “今晚，我用掉一条尾巴和身体里面几乎全部的血，救了这些人。” “飒……” “但是，小雪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应该是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狐妖，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却只有四条尾巴？” “是啊……为什么？” “……我的第五条尾巴，是在小雪14岁的一天夜里用掉的。当时小雪在家里和有着恶意的鬼怪对视而被吸去了生命，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唿吸了，那个晚上，我去过医院，看着还不认识我的小雪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心里很难过，虽然非常懊悔，可是因为答应过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没有小雪的邀请，绝对不可以进到小雪的家里’，虽然我一直遵守着，可是当时发生的太突然了，什么都做不了……还好，夜里在医院补救了。不过小雪当时已经没有知觉，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原来我14岁时那个意外……是飒你救活了我？” “嗯。” “那么……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是谁？” …… “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除了小雪你，在我生命里还认识过另外的两个人类，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第二个认识的那个人，是在100多年之前。有次那个人乘坐会在天上飞的机器，当时上面有一只妖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是跟着谁上去的……总之最后将整个机器里面都染成了血红色……后来机器就摔下来了。这件事我并不知道，因为当时的那个人离我太远了，等我看到那个人回家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尸体……我很难过，所以我用了第六条尾巴去救她。” 这让小雪想起以前做的梦：梦里她曾经飞到天空里，穿梭在白云里，当天空变成暗红色的时候，她就掉了下来，坠落到深渊里…… “奇蹟般死掉半天又活过来的那个人，从此却成了这山里人们口里的妖怪，他们会在那个人经过身边时议论，说那个人是妖怪……但是那个人没有在意地生活着，直到有天，那个人来到我住得山洞前，发现了我的家，就像你一样，很开心地来找我，但是我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找得到我；可是我当时在石头里休息……没有送那个人回家……后来在回去的路上，那个人被妖怪袭击了……等我见到时，那个人已经一个人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可是已经没有办法讲话和走路了，我的第七条尾巴也用去了。” 小雪想起了另一个梦：在一片漆黑中找到过一点光线，寻着走了很久，周围很多窃窃私语，等她到了微弱光线的前面，才发现是一面镜子在反着什么光，回头去看光源的方向，是一片漆黑，再回过头来看镜子，里面还是有反光的光线，微弱，但是足以免于让她只身漆黑……现在想想，那面镜子也许并不是镜子，而是山洞的深长隧道的样子…… “还有一个晚上，忘记了是哪一年，我唿唤附近的妖怪来湖边，那个人也来了，像你一样，被我唿唤来……然后也一样，在我只顾着吞它们的时候，那个人被妖怪袭击了。等我注意到的时候，那个人倒在染满了血的湖水里，染得水里的月亮都变成了红色，就是在这里。那个晚上，我用去了第八条尾巴。也是从那个晚上开始，我决定不再让那个人看到我那个样子，或者看到那些血腥的画面；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决定每隔一段时间清理一次附近的妖怪，在那个人没有睡沉的时候……我只是想保护那个人。” 小雪也就这样记起了另一个梦：梦到了一颗火红色的月亮，不，那哪里是火红色，应该是血一样的颜色，会让她联想到血，是因为已经闻得到腥味了…… 第19页 “……那第九条尾巴呢？？” “第九条尾巴？实际上那才应该是我用掉的第一条尾巴，当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长久的讨厌着人，明明讨厌着他们的脆弱，居然会用自己的尾巴去救他们……200多年前吧，山林里的人开始忌怕我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忌惮变成了对我的谣传，说我会在夜里出来吃人，夜里的山林里渐渐就变得安静很多。其实那个吃人的妖怪并不是我，可却是个狡猾的傢伙。有一个晚上，我难得变成一次人的模样，伪装着人类在在山林里引诱着它，却在山林遇到了一个人——是一个女孩子。” “像谁安排好的，真的只是很短的时间，真的只是一个巧合的山林夜里的相遇，我甚至那时都不屑和她讲任何话，她却一路对我说着各种各样的话，还说着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关于山林有个狐妖妖怪夜里会出来吃人的事情……”说到这里，飒突然歪着头笑，“真的是很唠叨又有点烦的一个女孩呢……” “……后来呢？” “后来，山林里的妖怪闻到人的味道了吧，真的遇上了，虽然在我面前，它看来是那么弱小的一只妖怪，而作为人类的女孩，看起来也是那么的脆弱；但就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女孩，被本来扑向我的妖怪轻轻抓了一下就划出了一道伤口，很深，血一只流，按也按不住……很疑惑呢，为什么那么弱小的躯壳，要挡在我的面前……” 飒看向小雪，眼神里既充满了温柔，又隐藏着悲伤， “现在想想，那才是这一切的开始吧……那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类，也是我救过的第一个人类。” 飒继续说着，“我想我今天才明白，诅咒的说法是正确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次一次的用一个妖怪的力量的一部分去救她，所以才会慢慢使她和她的家族后代都变得能够看到和接触鬼怪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没有躲起来，那么我的气息就会被她找到；我的唿唤也会被她听到……我想，她已经变成我的一部分。” 小雪忽然问， “……那么我呢，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呢？”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也’吗？”小雪忍不住还是问了，“你之前的认识的这两个人，都叫做什么名字？” “‘小雪’。第一个认识的女孩叫做小雪，第二个认识的那个人，也叫做小雪。” “那么是因为我们都叫做小雪，所以你才对我这样好吗？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有点嫉妒呢……” 飒很认真地看着小雪说， “不呢，第一个是小雪，第二个也是小雪，你也是小雪，从始至终都是小雪——因为样子没有变，声音没有变，笑容没有变，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没有变，就连任性和唠叨也没有变，一直都是小雪你呢。” 小雪哭泣起来。 “所以并不是我对小雪你好，而是相反地，是小雪曾经对我好，是曾经保护过我的人，是最重要的人。” 飒将小雪的头埋在了怀里。 小雪抱着飒，感到了一股冰凉：“……你还是很虚弱吗？还没有恢復吗？身体这么冰？” 飒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小雪。 “飒？” 小雪再想看飒表情的时候，却推不开飒了。 然后，小雪听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而轻缓地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小雪， 最后的最后， 还是骗了你一个吻， 我也爱你， 一直爱着……” “……？” 之后，小雪突然觉得眼皮很沉重，小雪以为自己死亡的时刻来了。小雪倒在了地上，恍惚间好像看到眼前有一堆白色的萤火虫飞开，然后脑袋里渐渐空白。 小雪在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连说声再见的时间都没有了…… …… 这个时候，正在另外一个城市办公室里的小雪的未婚夫看到这个仍在直播的画面，突然无奈地笑了一下，表情有点落寞地摘下了订婚戒指。 那个晚上，小雪和其他睡在湖边的二十多个人一样，被送进了医院，原来只是昏倒了。 只不过，当小雪醒过来的时候，她说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16 结局 时间 2141年。 不管是电视台，网络，广播，文字的杂志，还是那之后遇见的许多人，都会一遍又一遍的不断对小雪提起一个小雪陌生的名字。有很多人将自己录下来的直播影像寄到小雪的家里想要给小雪看，小雪的邮箱也总是爆炸似的塞满了邮件，标题大概都是写着同一个意思：“小雪，请不要忘记飒”。 后来有一天，小雪整理房间时找到了摄录机，打开看了里面的狐妖激问。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结束，小雪对妈妈说了一句话：“我的记忆断断续续，关于这个画面里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个人在这里面明明说着‘讨厌的人是不诚实的人’，‘讨厌的事情是被遗忘’，那么又为什么偏偏去做这些连自己都讨厌的事呢？” 这一年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小雪再也没有见过或者听到过或者感觉到过任何的妖魔鬼怪，小雪的哥哥也是一样。 年末的时候，这座山林中央的湖和附近被本地的机构建成了一个纪念公园，湖边曾经有一颗白色的大石头，现在已经被雕刻成一只白色狐狸的模样。许多人来到这里，会向白色狐狸的石头放鲜花，也会向湖里投掷钱币，然后许愿。 时间 2145年。 小雪在国家电视台做了晨间新闻的天气播报员。 小雪的邮箱没有再爆炸过般被塞满邮件，只有零星的几封写着同样的内容，其他的大多都是工作的邮件，然后邮寄到小雪家里的录像带也越来越少了。 山林里的纪念公园，鲜花变得少了些，渐渐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 时间 2154年。 小雪成为了国家电视台的晨间新闻主播。 小雪工作的邮件已经换了一个新的，会偶尔打开旧的那个邮件箱，只是里面再也没有那些不认识的人寄来的录像和信件了。 这一年的一个晚上，山林里的纪念公园举办了一个庆祝的仪式，因为这一天夜里12点过了，据说那只狐妖就满一千岁了，不过参加的人不多。当晚小雪也出席了，在白色狐狸石头前献了花。 时间 2154年12月30日。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小雪走向主播室准备播报新闻，助手快速地帮小雪别上mic。 导播看到小雪桌上放着的手机说：“小雪小姐，手机总是带在身边呢，不过还是照例放在外面吧，不然直播一半有人来电话，会影响直播信号。” 小雪点点头，让助手将手机拿出去了。 第20页 助手将手机放在直播室外的办公桌上时，还说了一句：“这手机我就没见它响过，嗯，这款式真老呃……” 然后，直播开始了，小雪报导了则新闻： “席捲东半球的被称为‘白色烟雾’的暴风雨最近移动到了中南部地区，中南部一些国家反而意外地没有像其他东部国家一样惧怕这个暴风雨，而是说着‘白色烟雾’在这些国家是代表着‘幸福守护者’的意思。” …… 在直播进行着当中的时候，那个完全没有人在意的手机亮了起来： “您有一个新会话请求，接受 or 拒绝？” 《全篇完，谢谢观看~》 ☆、00 彩蛋 2140年。 小雪：上过学嘛？ 飒：完全没有。 小雪：那怎么会知道“约会”、“珍珠奶茶”这样的词彙呢？ 飒：这个、有人教我的，不过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专门出去买珍珠奶茶，只是买了珍珠奶茶就会回来的啊。 小雪：那么多久出去买一次呢？ 飒：经常，三四十年。 小雪：…… 飒：什么啦？又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小雪！ 小雪：喜欢的颜色？ 飒：粉红色。 小雪：和我一样呢~喜欢的天气？ 飒：雨天。 小雪：哈哈，我出声时妈妈说我一岁前我一哭就总会下雨！喜欢的食物？ 飒：西瓜，三文鱼，义大利面。 小雪：完全和我一样啊，我也喜欢这些！义大利面狐妖也会吃嘛？ 飒：没有吃过呢…… 小雪：那怎么会是喜欢的食物？ 飒：就是喜欢~ 小雪：嗯嗯，其实你是个很我行我素的自我性格吧？ 飒：小雪是这样觉得的吗？ 小雪：怎么问起提出问题的人来了，这样不行噢，敷衍~那么喜欢去的地方？ 飒：这里，摩天轮。 小雪：那么喜欢的人？ 飒：小雪、 小雪：飒，又在敷衍了。 飒：唉？ 小雪：接下来，讨厌的人？ 飒：不诚实的。 小雪：讨厌的食物？ 飒：牛奶，饭，红萝蔔，还有芹菜。 小雪：完全和我一样呢，那么讨厌的地方？ 飒：家。 小雪：为什么讨厌自己家呢？ 飒：不、也没什么，这么快想不到答案而已。 小雪：讨厌被这样一直追问私人的事情吗？ 飒：不会！小雪的话…… 小雪：那么有什么才是讨厌的事情？ 飒：……被遗忘。 小雪：那我一定不会忘记飒的，不想被飒讨厌哈哈~ 2042年。 小雪：飒，珍珠奶茶喜欢吗？ 飒：嗯 小雪：啊~飒真坏啊~把我的份都喝完了，明明只有一杯…… 飒：对不起~小雪~实在是太好喝了~ 小雪：……飒？ 飒：嗯？ 小雪：珍珠奶茶和……和小雪，哪个比较喜欢？ 飒：珍珠奶茶！ 小雪：飒！！那我呢？ 飒：小雪嘛，‘普通’的感觉。 小雪：‘普、通’是什么？ 飒：‘普通’就是普通嘛。（笑） 小雪：那，珍珠奶茶和尾巴，哪个比较喜欢？ 飒：尾巴！ 小雪：那小雪和尾巴，哪个比较喜欢？？？ 飒：（认真思考着）嗯……尾巴吧？不、小雪吧？嗯……还是尾巴吧？不对呢、到底是哪个呢？啊！想到了，是珍珠奶茶！ 小雪：好坏~ 飒：好可爱~ 小雪：什么嘛…… 飒：小雪？怎么不说话了……！啊！小雪的脸怎么了，红起来了！ 小雪：没事…… 飒：真的没事吗？ 小雪：嗯。 飒：好吧。 小雪：……喂，飒？ 飒：嗯？ 小雪：要是……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在想呢，如果我死掉了，飒会难过和寂寞吗？ 飒：会的。 小雪：可是免不了呢，我不是飒，我只是普通的人类呢…… 飒：没关系。 小雪：？ 飒：伤心，难过，寂寞，那是活着的人才需要去烦恼的事情，我不会让小雪烦恼这些的。 小雪：那么你呢？ 飒：小雪消失的话，也许会需要三四十年的时间才能再见到小雪，我会躲在家里，不出来，一直等小雪……虽然这样会变得讨厌呆在家里。 小雪：但是，如果我忘记了你呢？ 飒：没关系的，小雪。 小雪：……啊！我想到了！ 飒：什么？ 小雪：我想到了一个超级棒的方法！ 飒：是什么？ 小雪：想到了！如果我忘记了你，那么就算完全不认识，也可以很快和我变得熟悉起来的方法！ 飒：说说看？（歪头笑） 小雪：飒把我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事情都记下来，那样我们就可以凭藉有着这些相同的喜好的机会，就可以很快聊在一起，然后变得熟悉起来啦~ 飒：嗯 小雪：小雪！喜欢的食物是西瓜义大利面三文鱼！讨厌的食物是牛奶饭红萝蔔芹菜！喜欢的天气是雨天…… 飒：喜欢的人是？ 小雪：诶？ 飒：那么喜欢的人是？ 小雪：……啊！飒，我们哪天去约会吧！ 飒：约会是什么？ 小雪：嗯……还是不要了！ 飒：唉？ 小雪：啊、啊对了，还没有说完呢，我喜欢的颜色是粉红色…… 飒：像你现在的脸一样的颜色吗？（笑） 小雪：什、什么啊！ 飒：那么喜欢的人是？ 小雪：诶？！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 飒：小雪这样不行噢，敷衍，（凑近盯着脸红的小雪）——那么喜欢的人是？ 1960年。 小雪：喂，飒？ 飒：嗯？ 小雪：最近呢……我好像开始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了呢。 飒：哈？妖怪吗？ 小雪：好像……嗯……是吧…… 飒：嗯……是吧……（认真） 小雪：不会是因为常常和飒呆在一起的关系吧？ 飒：嗯……是吧……（认真） 小雪：那、那会不会这样继续下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妖怪？ 飒：嗯……是吧……（非常认真） 小雪：骗人的吧？！（捂嘴惊讶） 飒：小雪不想和我一起做妖怪？ 小雪：完全没有！……不过是有点害怕呢，但是，如果变成妖怪，真的想要变成飒这样的妖怪呢，羡慕。 第21页 飒：为什么？ 小雪：像飒一样变成非常善良非常好的妖怪，守护着山林，和身为在飒眼里脆弱的人类交往，还会为了救这样弱小的人类，消耗了自己像心脏一样重要的尾巴。 飒：只有你会这样想把？ 小雪：但是，即使是这样的飒，也保护不了这样的人类吧，总有一天，人类会死去吧？ 飒：嗯……虽然想要保护，但是即使是作为妖怪，也要遵守着和尊重着自然的生命定律，所以如果是自然的生病老去或者人类世界的意外，我也都不可以插手……（沉默了一下）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一刻的到来，我心里就会很难过，以前从来没有过，但是现在，现在变得像人类担心自己死亡一样的害怕着。 小雪：那么死亡就一切结束了吗？ 飒：并不是，大概过三四十年，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会再重生的。 小雪：到时又可以见到面了吗？ 飒：嗯。 小雪：……飒，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飒：什么？ 小雪：如果重生，再见面，会忘记你吗？ 飒：会的。 小雪：我不想忘记飒，我讨厌把飒忘记了…… 飒：没关系，不管小雪在哪里，我都会找到小雪的，就算小雪到时忘记了我，就算一次又一次忘记了我，我还是觉得，我们还会好好地在一起，就像现在一样，因为即使你的记忆里没有了我，但是你还是小雪，心脏一定会记得我的，我这样相信着，所以不要担心呢~ 小雪：那么……飒，如果再相遇，而我并不是自然的死亡，而是被妖怪杀死，你还会救我吗？ 飒：会啊，小雪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放弃小雪，不管什么样的代价，都会保护你； 小雪：那么不是要每次救我都会失去一条尾巴了？ 飒：嗯。 小雪：那么，如果尾巴一条一条地减少，有一天所有的尾巴都会消失吧？ 飒：啊，说的是呢 小雪：那我不就变成会杀死飒的兇手了？ 飒：嗯，是呢。 小雪：那样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要见不到飒…… 飒：别担心，也许不会有那一天呢。 小雪：那么如果呢？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而你一条尾巴都没有了，不就是心脏没有了吗？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要怎么办？有什么是可以拯救你的方法嘛？ 飒：……嗯……（思考中） 小雪：？ 飒：啊，有噢。（聪明的样子） 小雪：是什么？？ 飒：……样……（小声） 小雪：听不到？ 飒：……这样。（依然小声） 小雪：唉？（凑近）！！！ 飒：（偷袭kiss了）…… 飒：（摸着心的位置）嗯心脏又开始很强烈地跳了！有一个声音在心里说着：‘为了这样吻着我爱着我的小雪，一定要生存下去！一定要！’（满意的表情）嗯！就这样！ 小雪：耍我！！ 飒：什么？好激动啊小雪~ 小雪：我居然被一只狐妖耍了！‘吻着你爱着你’是什么啊？！！！ …… …… …… …… …… -the end- 2011.12.31。 thank you & happy new yea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