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赤司征十郎同人)TenPossibilitiesofRed》 第1页 书名:[黑子的篮球赤司征十郎bg] ten possibilities of red 作者:晓梦如旧 文案 红色的十种可能性 赤司小少年与伪不良学姐的恋爱故事 想说的或许就是—— 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邂逅,都有自己的可能性 每一章都是一支红色系口红的名字 十章完结,保证甜 内容标籤: 因缘邂逅 少年漫 黑篮 搜索关键字:主角:赤司征十郎;细川泉 ┃ 配角:桃井五月;实渕玲央;黑子哲也;绿间真太郎 ┃ 其它:黑子的篮球;赤司征十郎;伪不良少女;伪年下 ================== 【 ☆、primrose 赤司征十郎在窄窄的巷口停下脚步。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天色渐渐暗下来,幽深的巷子里有闪烁的霓虹灯逐次亮起,与身后热闹的街道相比,那里面像是一个不属于现世的角落,幽暗而寂静。他并不知道,到了深夜,情况会正好相反。 我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他有点头疼。 “赤司君,请一定帮帮我,听说有人在游魂街见过俊树……”没办法,那么无助地拜託他的学姐曾经在学生会对他多有照顾,他也知道她是怎样为那个顽劣的弟弟和酗酒的父亲伤透了脑筋。 于是他放学的时候就直接来了这里,被称为“游魂街”的巷子。听起来似乎相当诡异,其实不过是一条酒吧街。但这里有着别处喝不到的好酒,别处听不到的好歌,别处见不到的美人,因此,无论你是在这里品味美酒佳人,还是胡乱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都会如游魂一样在深夜游盪在这条巷子里。 不过这里可不是属于国中生的地方。 赤司毕竟是赤司,迟疑片刻,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游魂街。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叫中村俊树的中学生?”他一家一家的酒吧问过去,得到的回答无非一个冷淡的否定。 “哟,这么漂亮的小弟弟,在这里干什么呀?”从一家酒吧出来,赤司被两个醉醺醺的男人嬉笑着拦住了。 赤司闻到他们身上浓重的酒气,皱了皱眉头,不答话试图绕开他们。 “那么急着走干什么?回家找妈妈吗?”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其中一个伸手去抓赤司的胳膊。 赤司勐地一挣,将那人甩得一个踉跄。他从没被陌生人这样碰触过,从未有过的嫌恶感涌上心头,这种地方果然是糟透了,他想。 “不识好歹的傢伙!”那个男人显然被惹怒了,骂了一句脏话,他的同伴伸手去抓赤司,却不料被这个看起来颇为瘦弱的少年一脚踹在膝盖上,痛得扑通跪在地上。于是他哐地把手里的酒瓶敲碎在墙上,抡起胳膊向赤司的脑袋砸了下去! 赤司毕竟从来没有打过架,不曾想到对方直接动了傢伙,昏暗的窄巷里猝不及防被尖锐的酒瓶打在脸上,他感到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流了下来。那人没有给他愣神的机会,挥起拳头就要砸过来,赤司只觉得胳膊被人勐地扯了过去,整个人不由得踉跄了一下,被一个人甩到了身后。 “不要欺负小孩子啊。”挡在他面前的人话音中带着淡淡的慵懒,动作却是相反的干脆利落,一脚把那个高大的男人踢翻在地。 就算是赤司,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讶异——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scarlett?”从旁边的店里出来一个年轻男人,有些奇怪又有些看热闹的意思笑问,“你今天很闲吗?” “不闲,所以——帮我把这两个傢伙扔出去。”女孩淡淡地说。 “是,是,乐意效劳。”那个男人笑了笑,走过来一手一个拖起那两个吓瘫了的男人往巷子外走去,他们竟然完全不敢反抗似的,活像两只巨大的水泥麻袋。 于是她转过身,幽暗的灯光里,她那双亮如晨星的眼睛和一抹深红的唇带着微微的嘲弄和怜悯,二者都是赤司不会感到熟悉的情感。 “还穿着制服,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她不等赤司答话,不容分说地拽起他的胳膊,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你干什么?”赤司不悦地试图抽出手臂,尽管她帮了他的忙,但这种高傲的态度令他相当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抓住的逃学的小孩子,没人敢把他当做小孩子了,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少废话跟我走。”她不回头甩下这样一句,手上的力道很大,抓得他有些发疼。 她一头黑髮扎着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从容不迫地摇晃在他的视野里,他注意到她穿着黑色的水手服和破洞的girlfriend jeans——一种奇妙的组合,说她是逛夜店的女孩,打工的学生,甚至潜伏在黑夜里的杀手,似乎都没有任何违和。 她拽着他拐进一条幽静的小街,走进一间公寓房。 “你家?”赤司在她开门开灯后,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公寓,出乎意料地整洁,玄关的花瓶里插着大捧的报春花。 “怎么,不符合你对不良少女的期待吗?”她迳自蹬了脚上的短靴,从桌下拖出一只药箱,向他招招手,“过来。” 虽然有些不快,赤司还是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他这才有机会看清,眼前的女孩皮肤白皙,眉目深秀,没有化什么妆,惟独深红的口红勾勒出清晰漂亮的唇形。她有着相当独特的魅力,是会让你过目不忘的长相。她不太符合“可爱”的形容,眼睛里带着小兽一般的警觉和醇酒一般的媚惑,可整个人却含着一股疲惫和清冷的气息,仿佛已经歷过太多的沧桑,让人不敢靠近。 她用酒精浸透棉球,擦过他的额头的伤口。他一时不措,忍不住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好没有碎玻璃在里面。”她微微直起身,仔细地检查着他的伤口,于是她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就这样钻入他的鼻端,带着淡淡的甜香。 她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涂了药,贴上纱布。赤司能够想像,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十分可笑。 她转身收拾药箱,赤司打量着她的屋子,却出乎意料地在衣架上看到了一件熟悉的制服。 “以前是帝光的学生?”他问。 “错,现在也是。”她说。 “……三年级生?”他愣了一下,她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不过要说是国中生,倒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不关你的事。”她简短地说,“看在同校的分上救你一次,小鬼以后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别叫我小鬼。”赤司平静地说。 “只有小鬼才怕被别人叫小鬼。”她露出一个嘲弄的笑。 “我来这里找人。”他说,“也是帝光的学生,叫中村俊树,你见过吗?” 她思考了一下,说:“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第2页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他扫了一眼墙边的吉他,“做驻唱?” “说了不关你的事了。”她说,“收起你那可怜的正义感和同情心,小少爷。好了,回家去吧。”她拎起墙边的吉他,在妆檯前照了照镜子,从镜子前的一排口红中拈出一只,补上了一点口红。 “你要怎么告诉我消息?”他从容地看着她,问。 “我能找到你的。”她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头这样显眼的头髮。” “赤司征十郎。”他说,“我的名字。” “好,记下了。”她沉默片刻,淡淡地说。 “谢谢。”她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少年带着温柔笑意的声音,她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不用在意,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她背着吉他往游魂街走,赤司静静地跟在她背后,结果在她突然顿住脚步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到她背上。 “跟着我干什么?” “只是顺路而已。” “那你先走好了。” “哎呀,害怕被我知道你在哪家店唱歌吗?”赤司微微地笑起来。 “是啊,我可不欢迎未成年观众。”她说。 “你自己也是未成年。”赤司提醒她。 “我和你这种小鬼不一样。” “喂,scarlett,你在这里磨蹭什么啊?”忽然,一个声音喊起来。赤司转头,只见一个身材颇高的男人靠在墙边,叼着一支烟笑着。 她从他身边几步走上前,噼手揪了男人的烟扔到墙角:“我说大叔,是谁说自己要长命百岁的?” “哈哈哈还没来得及点吶。”男人慡朗地笑起来,顿了一顿说,“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这个藉口很糟糕。”她说,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赤司,“只不过被一个小鬼耽搁了一下。” “哦!原来你已经提前泡上学弟了吗?我以为你至少会到高中……” “闭嘴啦!” “我对小鬼才没兴趣。”她忿忿地说,“你,送他出去吧。” “这么凶干嘛。”男人笑道,向赤司笑道,“吃过晚饭了吗?要不我请客?” “他又不是离家出走吃不起饭。”她飞快地说,“让他回家就好了。” “我确实有点饿了。”赤司微笑道。 她噎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就跟我来吧。 赤司跟着他们走进一家酒吧,不甚明显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晓之屋。 她不情不愿地和他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坐下,男人迳自进了后厨说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看起来是这里的老闆没错了。酒吧里放着柔和的小提琴曲,淡淡的灯光营造出恰到好处的阴翳。这是赤司第一次坐进酒吧,而对面的少女显然自在得多,把吉他一搁,有些自暴自弃地靠在沙发上,问:“要喝点什么吗?” “未成年人似乎不能饮酒。”赤司说。 “哦,要给你牛奶吗?”她露出一个有些挑衅的笑容调侃他。不过还是倒了两杯热柠檬茶。 渐渐有些酒客进来,有人看到她,热情地打招唿,问:“你终于交了男朋友了?”“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 少女嘆了口气,说:“我难道看起来像是喜欢小男孩的人吗?” “那可说不准。”一个熟客哈哈大笑。 “再敢说,我今晚就不唱了。”她挑起眼威胁说。 “看来大家都很担心你能不能找到男朋友呢。”赤司微笑道。 “闭嘴!”她说,“说得好像你有女朋友一样。” “为什么觉得我没有?” “女人的直觉。” 这时候男人端着两盘蛋包饭走了过来:“尝尝看?我们店的招牌哦。”他对着赤司说。 “非常感谢。” “我们家小丫头总是这样兇巴巴的,不要介意啊。”他坐在一边,笑眯眯地说。 “我才不是什么小丫头。”她拨弄着盘子里的饭,凉凉地说。 “你才十四岁而已。” “乱说女孩子的年龄可是很危险的。” 男人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了两声,似乎为了转移话题,转而对赤司说:“一会听听丫头唱歌吧,她唱得可好了。” “我要生气了哦,大叔。”她把勺子一丢,佯作发怒的样子说。 赤司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又忽然觉得不太合适,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在这里可没什么吃饭的规矩,我的小少爷。”然而这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并且照例引来了一顿嘲弄。 她没吃多少,喝了口茶,就抱着吉他上台去了。这时候晓之屋里已经陆陆续续坐了大半,看到她上去,顿时爆发出一阵要掀翻屋顶般的热烈喝彩。 “wee! i\m your singer tonight——acutually your singer everynight—— scarlett.the first one i\ll bring to you is, seasons in the sun.”她拨了两下吉他,赤司感到有一点惊讶,因为她说着一口流利的美音,简直不像出自日本人之口。 她边弹边唱,老闆的确没有说谎,她的声音太特别了,带着慵懒而撩人的性感,却又清泠泠地倨傲,像黑夜的海上,塞壬回眸露出阿芙洛狄忒般天真的微笑,让你在心神恍惚之间陷入无底的深渊。 “她是个好孩子,对吧?”老闆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杯啤酒坐到了赤司身边,目光柔和地望着台上的少女,“她不该总是把自己藏在这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啊,女孩子是属于春天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primrose,来自露华浓hd系列,颜色好看,显色度高,奶油质地,不卡唇纹,并且,不到50块钱。是真的很喜欢它了。 言归正传的话…赤司严重不足!只有自割腿肉!求安利好看的赤司bg! 欢迎评论和收藏,一共就十章,完结有保障。 ☆、message “虹村前辈,有点事想拜託你。” 虹村修造有些好奇地接过赤司递过的纸,那上面用铅笔简洁却颇为传神地画着一个女孩的头像。 “前辈见过这个人吗?”赤司问。 “嗯……没有哎。”虹村想了想,说,“怎么了吗?” “能不能拜託前辈在三年级打听一下她呢?应该是三年级的学生,和我差不多高,声音很特别,有可能经常不来学校。”赤司不疾不徐地说,虹村听着他的话一时摸不着头脑,这绝不像是赤司会做的事情,但他的态度如此自然,容不得一点怀疑。他也只好收起那张纸,保证帮他去打听出来。 “赤司君。”虹村离开后,黑子找了过来,“这个,在我们班的信箱里发现的。” 第3页 他的手上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色信封,上面挺秀的钢笔字写着“赤司征十郎收”,此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谢。”赤司接过信封,这显然是被人直接投进信箱里的,但对方没有投到自己所在的班级信箱,却投到黑子所在的2年7组的信箱,是弄错了吗? 他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中村俊树已找到,让他回家去了。”没有署名,没头没尾,但他却突然笑了。这把黑子吓了一跳,尽管赤司君并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但看他露出这样真心愉快的笑容而不是温和礼貌的微笑,还真是少见啊。 赤司把纸条叠好放进口袋,他想他知道为什么信会被投到黑子的班上了——7组的信箱排在末尾,最靠近收发室的门,仅此而已。 “以及,赤司君,桃井同学在找你呢。”黑子说。 “好,我这就去篮球馆。”赤司抬起头,脸上又恢復了一贯的温和礼貌却让人感到寂寞的微笑。 “赤司君!”桃井一看到他的身影就一路小跑过来,“这个学期轮到我们主办学园祭,要求以江户时代为主题,可是我实在找不到谁可以做开幕的主唱。” 桃井把一叠企划书递到赤司面前,她有些忐忑,但又总是相信,无论面对什么事情,赤司都有办法。 赤司很快地翻看了一遍,微笑道:“很不错的策划呢,让歌手扮作艺伎的形式也很新颖。” “就是这样才找不到人愿意来唱呢。”桃井抱怨说,“穿着艺伎的服饰走起路都很困难,不用说在舞台上演唱了。而且也没有人适合唱这种古典的曲子。” 赤司合起企划书,沉吟片刻,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说:“不用担心,我会找到歌手的。” 桃井眨了眨眼睛,虽然完全不知道赤司打算怎么办,但是他说了可以,就一定没有问题了。 部活结束的时候,赤司收到了虹村的简讯。 “我问到了,她叫细川泉,三年2组,平时的确不怎么来学校。” “告诉我更多的信息吧。” “听说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来上课,但会来考试,而且成绩每次都是前三。就算是同班同学也不太了解她,也没有见过她的父母。” “非常感谢。” 日暮时分,细川泉背着吉他哼着歌往晓之屋走去,却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并不算陌生的身影伫立在晓之屋门前。她的脚步勐地一滞,感到愉快的心情荡然无存,相当没好气地喊道:“喂,你又来干什么!” “找你。”红髮的少年看到她,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我不认为你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她凉凉地说,“让一让让一让啊。” 赤司却抬手抵住了门:“我想请你做学园祭的主唱。” 细川泉毫不犹豫地勐一推门迈进屋内:“我拒绝。” 但赤司全不在意似的跟了进来:“你唱得很好,应该让更多人听到。” “我不在乎。”她没有转身。 “哦!这不是那天的小弟弟吗!欢迎啊。”晓之屋的老闆看见他们,从柜檯后慢悠悠地踱出来。 “少管闲事啊大叔。”细川泉飞快地截住他的话。 “我觉得,去学园祭唱歌很棒啊。”但显然他已经听了个全,“让同学都觉得你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可不好,这是个好机会啊。” “都说了,我不在乎。”细川泉有些愠怒地别过头去。 “就当是外派嘛!” “我可没跟你签合同。” “帮我个忙吧。”赤司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淡淡的笑音,似无奈又似温柔的诱惑,“除了你,我没有办法找到第二个合适的人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细川泉自忖不是什么情感丰富容易被感动的小女孩了,但她已经独自走过了太长的时光,渴望着有人对她说,什么都不用担心——谁也不会缺少那些看似友善的鼓励,看似热情的关切,可他们都在盲目地把期待压到你的肩头。言语是太容易的东西,不管话说得多么好听,谁又会伸出手,拼命地把你从泥沼拉出来呢。她早就受够了。 她忽然是多么想相信他,这个仅仅一面之缘的少年。 “拜託了,细川前辈。” “我就知道你会去查。”她长长地嘆一口气。 “先说好,除了唱歌,我什么都不管哦。”她转过头,红唇如勃艮第的玫瑰。 “非常感谢。” 周末的时候赤司约了细川泉在一家咖啡店见面,把企划的细节告诉她。坐在阳光温暖的窗边,他忽然想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酒吧之外的地方见细川泉,也是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她。真是奇怪啊……他在心里感嘆,不知是指细川泉,还是他自己。 少女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她披着酒红色的风衣,浅灰的针织衫,黑色的铅笔裤,简洁到没有第四种颜色,过肩的黑髮随手拨到一边,衬得皮肤在阳光下格外白皙。赤司看着她,有一瞬的出神,春日晴光下的少女抬起眼看他,他发现她的眸子是漂亮的琥珀色。 “简直像是来做家教。”她微微扬起嘴角,赤司就知道她免不了要揶揄他一番。 “你看起来没有那么老。”他平静地说。 细川泉扁扁嘴,转头招唿服务员要了一杯浓缩。 “要给你要一杯牛奶吗?”她不怀好意地问。 “可以啊,如果你想喝拿铁的话。”赤司微笑道。 细川泉觉得这个小鬼似乎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这是我们的企划书,你可以看一下。”赤司把企划书放在桌上。 她一勾手捞过来,哗哗地翻了一遍,快到赤司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每一页都翻到,然后她说:“我嘛,反正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把曲子给我就好了。” “如果你觉得哪里需要修改的话,都可以告诉我。”赤司取出乐谱递过去。 “怎么,你写的?”细川泉接过乐谱扫了一眼,“倒是挺多才多艺的嘛,小少爷。” “很简单的曲子而已。”赤司微笑道。 细川泉轻轻地哼起来,赤司觉得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歌唱而生的,哪怕是这样简单地哼唱,都像是海妖的呢喃,让咖啡馆的音乐一瞬失了韵律。 “还不错。”她说,“那就勉为其难帮你填个词吧。” “那可真是帮了大忙。”赤司说,那彬彬有礼的微笑让细川泉不屑地挑了一下嘴角。 “如果有空的话,现在就去试一试衣服如何?”赤司问。 细川泉和赤司并肩走在午后的街道上,两个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路上人并不多,偶有汽车开过,天是清澈的蓝。细川泉随口哼起一些零碎的民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似乎并不很担心。 第4页 传承久远的吴服店藏在深深的小巷里,店里的中年妇人似乎对赤司是熟识的,见他进来便露出亲切的微笑,起身迎上来。 “就是这位小姐要试衣裳吧?”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细川泉,“真是好身段,请您跟我来吧。” “我替你挑了一件,不过你喜欢什么,大可以随便试穿。”赤司对她说。 于是细川泉就被热情周到的店主拉进了试衣间。 “请看吧,赤司少爷。” 她被推出来的时候,看到赤司正坐在桌边静静地看书。少年闻言抬起眼,只见少女稍显忸怩地站在他面前,努力作出全不在意的自然模样,但还是被脸上薄薄的红晕出卖了。她穿着他挑选的朱红振袖,大朵大朵的艷丽牡丹绽开在衣摆上,这样浓艷的花色,在别人身上或许要显得艷俗,但却衬得一向过于冷淡的细川泉格外妩媚动人。 “很适合你呢。”赤司合上书起身,满意地欣赏着仿佛从仕女图中走出的美艷少女。 “过来。”他微笑着说。 细川泉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踏着脚上高高的木屐才刚走两步,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倒下去。 “小心啊。”还好赤司的反应相当快,少年有力的手臂在她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稳稳地捞住了她的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便吹在她的颈窝,麻麻痒痒地惹得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她有些懊恼又有些羞赧地想站起来,却一时间不得要领,反倒是像在他怀中陷得更深一般。他身上的温度令她感到一些莫名的急躁,她听见少年轻轻的笑声,他扶着她的胳膊支撑着她站稳,于是她比他还要高出一些,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被他取笑得彻彻底底。 他伸手撩起她的头髮别到耳后,似乎在心里构想着什么,唇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细川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微微偏过脸去,可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她的手还无意识地撑在他的肩头,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摆弄着她的头髮,实在是无处可逃。 “嗯,这样很好。”他像下结论一般地微笑说,“衣服就麻烦您了,井上夫人。” “请您尽管放心。”妇人笑道。 “你觉得如何?”他看向细川泉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细川泉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发作也不是咽回去也不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说:“这算你欠我的人情,你记好了。” “是,是。”赤司低低地笑起来,“你想讨的时候尽管来找我还——不过我很高兴,说明你至少没打算和我再不相见,对吗?” 细川泉此刻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作者有话要说:  message,来自插nel细管系列,一见钟情的勃艮第红。 通常来说,每一章的标题就是这一章里细川主涂的口红。 ☆、ruby rush “看哪!那是谁!” 幕布拉开,红衣的艺伎婀娜地立在舞台中央,乌髮堆云,樱唇流朱,她缓缓地抬起眼,纸扇之下,眼波微转又敛,似娇怯的蝶,从指fèng间倏忽熘走,却惹得人心痒难耐。 台下顿时引起了一片骚动。 “我的天,她真美,是哪个班的?” “有人认识她吗?” 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充满了惊艷和好奇。直到三味线的声音凛然带来静寂。 台上的美人优雅地移步,那妩媚而娴静的姿态令人无法移开目光。随着铃鼓的节奏她打开手中的摺扇,悠悠唱道: “雨湿藤花树,甘心强折枝。因思年内日,春有几多时。” 她唱的是业平朝臣的一首和歌,在她带着淡淡娇慵的嗓音里,寻常的惜春之词却显得格外缠绵悱恻。 “砌下红深浅,眉上愁新旧。多情人独老,薄倖梦不归。” 赤司坐在台下静静地凝望着艷妆的少女,她颦眉凝目,仿佛真有千万种幽怨哀愁,说不清道不尽,惟化作痴痴的等待中的一声嘆息,无泪有恨。 她怎么能做到的?那个骄傲的颓靡的恣意的细川泉,这个哀婉的妩媚的纤细的艺伎。 “春花开復落,春水涨还消。可怜倾国色,委作带香尘。” 琴声悠悠,她仿佛再也不胜命运的重压,凄凄地向后仰去,仰去,如此柔软,如此娇弱,似一枝软了精的花朵,慢慢地萎谢了。纸扇落地,乐声收止,漫长的死寂后,cháo水一样的掌声轰鸣而起。 而她只是从容地行了一礼,拾起扇子款款走下舞台,仍像是一位娇矜的美人。 “感谢三年2组细川泉同学带来的开场表演!接下来,让我们尽情享受今年的学园祭吧!”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台下响起一片惊诧的声音,不认识细川泉的人或许是赞嘆,而认识她的人,毋宁说是震惊了。 “真的是那个细川泉?没想到啊,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是啊,还以为她不会参加任何活动呢。” “大概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吧!” …… 学园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最后收拾场地的人也陆陆续续结束工作离开学校了,赤司独自坐在学生会的房间里核算着财务报告。 天色逐渐暗下来,他揉了揉眉心,伸手打开檯灯。 “你怎么还在这里。” 忽然,门被人推开,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你才是。”他微微抬眼,“我以为你早就走了,细川前辈。” 细川泉已经卸掉了高高的假髮和浓丽的妆容,换上了鲜少穿的帝光制服,看起来倒是格外素净。她不答话,只是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迳自坐了下来,扫了一眼他面前的文件,道:“就留你一个人干?” “大家都玩得累了,不必麻烦别人了。”他淡淡地笑说。 细川泉嘆了口气,伸手抽过来一半,道:“告诉我要怎么做——简洁一点。” 赤司愣了一下,少女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斜了他一眼:“学姐今天大发善心,就帮帮你。” 他用余光悄悄地看旁边的细川泉,出乎意料地,她不仅理解得很快,似乎也相当擅长心算,灯光下女孩子认真的神色令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赤司觉得心中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捉不到的细丝一样悄悄地飘起,不知是喜悦还是烦躁,心跳得有些快,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困扰。 “你很擅长做财务工作吗?”他没有转头,随口问。 “啊,以前大叔穷得没钱找财务的时候都是我算帐的。”细川泉说。 “你和晓之屋的老闆是怎么认识的?”赤司便顺着问了下去。 “我小时候,离家出走想跳桥自杀,被他救下来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自杀?你看上去不会做这种事。”赤司忍不住感到一些惊讶。 第5页 “的确,那时候很蠢嘛。”细川泉似乎也不以为意,自嘲地笑了笑,“后来那傢伙被签的驻唱骗了一大笔钱,快要倒闭了,我就给他做驻唱,一直唱到现在。” 她边说边把手上那叠纸在桌上敲了敲齐,搁到他面前:“小鬼,你太慢了。再分我点。” “你不用在这里等我。”赤司说。在任何方面,他似乎都没有被人这样直白地瞧不起过,这不免让他感到不快。 “我说,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做,这样可不行。”她撑着头望着他,话音调笑,“你越想做一个完美的人偶,裂fèng来得越快。” “你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吧?”他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嘁,我只是懒得和学校里的人打交道而已。”细川泉哼了一声,“根本没那个必要。” “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你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赤司放下笔,把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好了,走吧,这些明天会有人来收的。” 细川泉懒洋洋地拎起书包站起来,赤司披上外套,瞥了她一眼,说:“你穿校服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 “哈?你这种小鬼还关心女生的打扮的吗?”细川泉夸张地笑起来。 “别忘了你的和服还是我挑的。”赤司嘆气,“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只是觉得现在国中生的品味普遍比较糟糕。”细川泉耸耸肩。 “你也是国中生。”赤司提醒她。 “嘁,很快就不是了。”细川泉把包甩到肩上。 “你要去哪里读高中?”赤司似随口一问。 “嘛,总之我要离开这里。”细川泉淡淡地说,“我讨厌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赤司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并肩走下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初夏的天气说变就变,还不等他们走出屋檐,一阵闷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哦,这还真是给面子啊,没在学园祭的时候下起来。”细川泉望了望漆黑的天空,轻快地说。 “你有伞吗?”细川泉问他。 “没有。”赤司沉默了一下。 细川泉长长地嘆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破罐破摔的决定:“你叫个车回家去吧。” “你呢?”赤司问。 “我住的地方蛮近的,跑回去咯。”细川泉边脱制服外套边说。 “那不如让我避避雨吧?”赤司转头望向她,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这种藉口不过关。”细川泉哼了一声,“不回家的话爸爸妈妈会着急的哦,小少爷。” “父亲今天不在家,没人会在乎我去哪。”赤司淡淡地说,细川泉却觉得他的话音里有一些他自己或许也察觉不到的寂寞。 “妈妈呢?”她问。 “死了。”赤司很平静地说。 “啊,那还真是糟糕。”细川泉望着屋檐外密密的雨帘轻轻地嘆了口气,“来。”她把外套撑在头顶,分他一半:“做好准备,跑啦!” 如果能搞得清楚她抄的各种小路的话,她说得没错,她住的地方的确离学校不远。赤司跟着她在滂沱大雨中闷头狂奔,他知道自己的鞋子裤子上肯定溅满了泥水,这一直都是他所厌恶的。他很少走过这些城市的角落,窄窄的小巷,乱七八糟的杂物,老旧的房屋,在黑夜的大雨中显得格外混乱,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他一直生活的城市,繁华的,清净的世界。 细川泉从外套下一矮身钻了出去,两步奔上台阶,利落地打开楼门,顺便抖了抖胳膊上的雨珠,一转头看到赤司有些失神的模样,轻快的神色暗了一暗,沖他喊:“还不快上来!” 他每次来到细川泉的住处似乎都狼狈不堪。 玄关的花换成了一捧鲜红的玫瑰,细川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换了鞋脱了湿透的衬衫只穿着一件吊带蹬蹬跑进浴室,不过片刻抱着一条大浴巾跑出来,伸手抖开,顺手就往赤司头上一盖。 赤司愣愣地没有动,细川泉嘆了口气:“你的自理能力不会差到这个地步吧?” 其实赤司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脏,一时不知该怎么举动而已。外套和衬衫都湿透了,头髮也湿淋淋地贴在脸上,滴下来的水珠模煳了视线,他还抱着浸透了水的细川泉的外套。 细川泉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把他手上的外套抽走扔到浴室,然后干脆利落地拿起浴巾把赤司的头髮一顿乱揉。这种时候安安静静地还蛮可爱的,像个漂亮的人偶,她想。 赤司的身材在男生里算得上单薄,虽然绝不会显得瘦弱,细川泉一张胳膊就能把整条浴巾裹到他身上:“过来坐吧,没事的,我去烧点热水。” 空调的温度渐渐让整个房间变得暖和起来,赤司微微偏过头,看着细川泉穿着宽松的t恤和家居裤,赤着脚在厨房忙忙碌碌,觉得有一些陌生。他并不知道大部分人的家都是这样的。在他自己的大宅里,从卧室到客厅,都必须一丝不苟,礼貌恭谨,他早已习惯这一切。 红茶的香气随着开水的注入氤氲开,细川泉端起茶盘,回头便见赤司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桌边,虽然裹着浴巾还湿漉漉的看起来颇为狼狈,但骨子里的教养还真是成了身体的本能呢。她觉得有点可笑,有点可怜,倒又有点佩服。 “请吧。”细川泉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拿我的衣服穿。” 赤司迟疑了一下,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但细川泉三秒之内等不到回应就替他做了决定,十秒之内就抱着一件卫衣跑了出来。 “应该能穿得上吧。”细川泉自顾自地抖开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赤司眨了眨眼睛,有些出神地看着她。她一低头对上那样的视线,微微怔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笑起来,说:“我说啊,你以后还是不要和我有什么牵扯了,小鬼——我们实在是两个世界的人。” 赤司却抬起了他那双有着长长睫毛的漂亮眼睛,望着她:“我让你生气了吗?” “没那回事,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她一如既往地嘲弄地笑了,把衣服往他怀里一丢,“去换衣服吧。” 赤司穿着她的卫衣出来的时候,细川泉正坐在地上吹头髮,有些乱七八糟的黑髮盖住了脸,勐一看还挺吓人。她似乎感到他的靠近,把满脸的头髮拨开一条fèng儿,嘻嘻笑了笑:“蛮合适的嘛。” 她的卫衣很宽大,穿在他身上倒也正好,风格是她一贯的简洁,说是男装也不会有人怀疑。赤司还是感到有些别扭地下意识拉了拉衣裳,坐在她旁边。不料细川泉直接举起吹风机对着他吹了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别动别动。”她笑嘻嘻地用手梳开他的头髮,“手感真不错啊,长在男孩子头上太可惜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的抗议淹没在吹风机的噪音里。 第6页 他的头髮的确很好,吹完之后随便拨弄两下就恢復了平日的漂亮,一点也不会打结,细川泉气鼓鼓地坐在妆檯前梳自己的头髮。 “你很喜欢口红啊。”赤司看着她镜子前一排的口红微笑道。 “方便嘛。”细川泉说,“不过我只喜欢红色。” “哦,是吗。” “……和你没关系啊。” “我知道。”赤司的笑声似乎颇为愉快,他从没有这样看着女孩子梳妆打扮过,好像很新奇的样子。女孩子出现在他面前时,总是整整齐齐,精緻而优雅,只有她,好像完全不懂得见外——或许是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吧,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展露着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细川泉很快地把头髮扎了个马尾,回头问他:“将就一下吃我做的东西呢,还是叫外送?” “只要你的料理比桃井好一点就行。”赤司笑起来,忽然想到她可能并不认识桃井。他陷入了一瞬的迷茫,他与她就像两个孤悬的小岛,究竟是怎样连接到一起的呢?除了彼此,再无一点其他的联繫。 “开玩笑,我做的东西能放到店里卖的好吗。”细川泉说。 她的话大概不假,厨房里很快就升腾起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你一直一个人生活?”赤司问。 “也不算吧,我国中才自己住的。”细川泉一边照管着火一边回答。 “你的家人呢?” “我爸在美国公派,我妈三年前终于和他离婚了,她跟有钱人跑了——可笑的是,她是嫁给老爸之后才知道有钱人的生活是怎样的。”细川泉说得很快,语气平淡,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没有跟去美国?”赤司问。 “我不想去。”细川泉向砧板上的胡萝蔔狠狠地剁了一刀,“我巴不得自由自在呢。” “去帮我拿一下橄榄油,在那边的柜子里。”细川泉探出脑袋喊他。 赤司依言拉开柜门,或许是动作大了一点,一样东西从上层咕咚滚了下来——是一只篮球。 赤司把橄榄油拿给她:“你打篮球?” 细川泉拧开瓶盖,反应了片刻,说:“啊,那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放在这的。” “朋友?”赤司颇为玩味地靠在门边看她做菜。 “怎么,我看上去有那么不堪吗?”细川泉嗤笑一声。 “是怎样的人呢?”他似乎对此有些兴趣。 “嗯……勉勉强强算是髮小,同一届的。从小打球,打得还不赖,因为家里管得严,所以干脆把球放在我这里了。总是藉口找我补习出来,其实是去打球。”细川泉言简意赅地说。 这时候细川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赤司把桌上的手机递给她,细川泉也没仔细看来电人,抬手按了接听。 “餵……玲?” 作者有话要说:  ruby rush,来自tom ford,美艷的正红。 这个故事,简而言之就是两个人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的故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理直气壮地ooc) ☆dy danger 青峰大辉这天来到惯去的球场时,感觉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一大群人围在这个原本没什么人气的公园球场里,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打球。 “他们在干嘛?”青峰抱着球,毫无头绪地问身边的少女。 “我去问问看!”桃井也莫名其妙,但擅长打听消息的女孩子随即当机立断地跑了下去。 “怎么还没来啊,那个傢伙。”一个女生笑嘻嘻地抱怨。 “那个,请问一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桃井挤进人群,露出一个阳光般明媚的微笑问。 “啊,小南约了爱慕已久的男孩子在这里见面哦!等他来,就要突袭表白!”一个活泼的女生回答说。 “不答应也得答应!”众人闹笑起来。 “吶,阿大,是表白啊!”桃井蹦蹦跳跳地跑回少年身边,“不如也看个热闹如何?” 青峰看着被占了的球场十分气闷,但还是依了桃井的愿望一起在场边坐下来。准备表白的女孩似乎叫小南,相当漂亮,看得出认真打扮了一番,显得光彩照人。 “我说,这是表白呢,还是绑架呢?”青峰打量着这群人,里面有好几个看起来十分不良的少年,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小声问桃井。 “我不知道……”桃井也觉得有点担心。 过不多久,果然有人来了,不是一个,是两个。 小南的面色在看到向她走来的少年的胳膊上还挽了一个美艷动人的女孩的时候立刻从欣喜变成难以置信。来人态度相当自然地打了个招唿,说:“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你……她……”小南指着他挽着的女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哦,这是我的女朋友,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请多关照了。”少年微笑道。 “实渕你……什么时候……” “啊?哦……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少年从容地说,“如果没有事的话……” “那……那个……”桃井指着那个少女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料青峰的脸上居然也显出一丝诧异,说:“那不是实渕玲央吗?” “哈?”桃井愣了一下,“我说……那不是细川前辈吗?” 两人面面相觑。在转换了关注重点之后,桃井立刻也认出了实渕,但青峰似乎对细川是谁毫无印象。 “笨蛋,就是那天学园祭上的主唱啊!”桃井说。 “是她?”青峰真是吃了一惊。毕竟女孩子妆前妆后两张脸,桃井也没和他计较了:“细川前辈是……是实渕前辈的女朋友?天哪!”少女发出一声惊唿。 还不等桃井反应过来,身边人腾地站了起来,桃井诧异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那群人中一个女生扬手就向细川泉的脸上扇去,结果被细川泉一把抓住手腕,勐地甩向一边。实渕一脚踢开一个拦过来的男生,护着细川泉往外跑。 “喂,要不要帮啊?”青峰转头问。 “当然!”桃井眼看着对方将他们二人围在了中间,急得大喊,也顾不得什么打群架的后果了。 “你个混蛋,你没跟我说有这么多人!”细川泉看准空当一脚踹在一个男生的肚子上,恶狠狠地对实渕玲央说。 “我也不知道啊!”实渕抬手挡住挥来的拳头,“我只听说她要和我告白。” “你总是被这么麻烦的人缠上你能不能洁身自好一点啊!” “你说什么呢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嗤啦一声,细川泉薄薄的衣服被谁的指虎划破,鲜血立刻透了出来,她咬了咬牙,一闪身躲过对方的拳头。 第7页 “走为上策。”细川泉靠在实渕背后,低声说。 “我挡着,你跑。”实渕头也不回地说。 “开什么玩笑,就你这个水平!” “少瞧不起人了!” 这时青峰大辉恰如一只黑豹勐冲而下,一拳撂倒了一个壮实的少年,把众人都惊得呆了片刻,细川泉趁机飞起一脚踹倒面前的对手,桃井远远地喊:“住手!我报警了!” 那群人眼见情况不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唿啦一下四散逃去。 “喂,没事吧?”青峰转头见女生胳膊上一片血迹,腿上也青了好几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细川前辈!”还不等她答话,就见桃井匆匆跑过来。 细川泉看到桃井,嘴角抽了抽,挤出一句:“真巧。” “太危险了!前辈你……啊!你流血了!”桃井叫起来。 “小伤而已,没事没事。”细川泉赶忙把受伤的手臂往背后藏了藏。 “非常抱歉,多谢了。”实渕对他们深鞠一躬,“我陪她去医院。” “没那个必要!”细川泉抗议说,结果被实渕不由分说拽了另一边的胳膊就要往外拖。两人一转身,就见一个红髮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 青峰有种不好的预感,掏出手机,果然有一条未读简讯,来自黑子:“青峰君,你把作业落在学校了,赤司君顺路给你送过去。” 完蛋完蛋完蛋……青峰在心里哀嚎,这回可是打架被赤司抓现行了,天知道他要怎么惩罚。 不料赤司并没有第一时间向他看过来,而是走向了细川泉和实渕玲央。 “那个……真巧啊。”细川泉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实渕的手,努力露出一个轻巧的微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赤司很平静地问。细川泉觉得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失望的情绪——太荒唐了,他对她感到失望吗?他凭什么?但她从未感到赤司的目光这样锐利逼人,这一刻她总算好像明白了校园里对赤司的敬畏从何而来。 “配合这傢伙演个戏,不小心砸了。”细川泉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赤司静静地望着她,少女穿着过分性感的紧身吊带,套着薄薄的纱衣,配上短得惹火的热裤,漂亮的黑髮高高束起,展露出艷丽的妆容,唇上一抹明亮如夏日阳光的橘红。每一次见到她,都带来陌生的心悸。他隐隐地期待着这种感觉,却又讨厌这种感觉。 她身边的男生不明就里,在赤司这种危险的眼神下,不由得露出防备的神色将她护在身后,那是个高挑俊美的少年,似乎与她相当熟悉。 “没事,玲,是帝光的同学。”细川泉安抚似的拉住他的手臂,又转向赤司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趟医院。” 她说得那么平淡,引起了赤司心头莫名的烦躁。但他又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他发觉自己的确是没有任何立场干涉她的。 他任由细川泉拉着实渕玲央从他身边走过。 大家都心照不宣,再没有提起这件事,除了倒霉的青峰被赤司罚了一周的训练加倍。 赤司征十郎再没有见过细川泉,直到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尽管他清楚地知道晓之屋的地址,也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太好了!终于放暑假了!”桃井欢欣鼓舞地从教室跑出来,“吶,我们去聚餐庆祝一下吧?” “哦!我贊成!”黄濑第一个说。 “好啊好啊。”紫原附和。 “大家一起去吧!”桃井欢快地做了决定。 “黑仔怎么还没出来?”紫原懒懒地问。 “去找他好了!反正那边也有楼梯。”桃井说。 细川泉下楼的时候一眼瞥见那火红的颜色在楼梯口,脚步一顿刚想转头,却被眼尖的桃井叫住了:“细川前辈!” 这下不能装没看见了,细川泉嘆了口气,走到他们面前摆出一个平平淡淡的微笑说:“好久不见啊。” “前辈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吗?”桃井关切地问。 “啊,都说了只是一点小伤了。”细川泉轻松地笑笑。 “我们准备一起去吃饭呢,细川前辈也一起吧?”桃井飞快地说。 “那个……”还不等细川泉编出理由,就听到赤司那平静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说:“好啊。” 赤司要替谁做出决定,基本上就等同于最后的决定。算了算了,吃顿饭又不会怎么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瞻前顾后了,细川泉想着,开口时有些赌气似的扬起轻佻的尾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在这一群人里的确显得格格不入,因为相当讨厌穿制服,细川泉在离开教室的时候就换了一身白衬衣和牛仔裙,短短的上衣在腰部随性地打了个结,露出雪白的一小片腰肢。就算在盛夏,也是相当惹眼的装扮。再考虑到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一双又直又白的长腿,就不奇怪路上的雄性生物纷纷报以注目礼了。细川泉并不讨厌这样的目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美,并且引以为傲。不过她的眼睛里没有妩媚的神采,只有令人敬而远之的疏离。那位自诩风月老手的酒吧老闆曾说她这样是没有男人敢靠近的,似乎不幸被他言中。 桃井带着大家去了市中心新开的一家义大利餐厅,走到门口发现摆着大大的招牌,说是晚餐请到两位义大利舞者表演和互动。紫原撇撇嘴说好像会很吵的样子,但桃井和黄濑兴致盎然,众人最终也就在舞池边上一张长桌挨挨挤挤地坐了下来。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赤司正坐在她的右手边,据说这是对女性有利的位置,不过细川泉还是感到相当不自在。一抬眼对面坐的人是一个绿色头髮的傢伙,表情严肃得和赤司不相上下,细川泉在心里嘆了声无趣,小孩子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成更老成的模样,偏偏上了年纪的人想要做回小孩子。 热情明艷的女侍者送上冰水,坐在最外侧的细川泉刚要抬手帮忙倒水,另一只手已抢先一步握住了瓶子,她一时没来得及反应,指尖触到他的手背,她愣了半秒,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旁边的红髮少年说声谢谢。 皮肤意外地好,早知道应该顺便摸一把,心里的女流氓惋惜地想。她似乎必须显得流氓一点,以免自己变得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姑娘。 “这次考试好难啊。”另一边,桃井在和黄濑抱怨起考试。 “哈哈哈,我和小青峰才是,要担心能不能及格啊……”黄濑摆出一个困扰的表情安慰她说。 “吶,小绿间考得怎么样?”黄濑凑过去问旁边的绿间。 “人事已尽。”绿间只是一板一眼地回了一句。 “我听起来感觉不妙啊。”黄濑哈哈笑起来,“只有小赤司完全不用担心吧,你总是满分。” “细川前辈呢?有没有觉得这次很难啊?”桃井问。 第8页 “啊?”细川泉正切着盘子里火腿薄片,不假思索地说,“我觉得还好啊……” “啊真是的,细川前辈超厉害的样子。”桃井佯作抱怨地笑起来,“前辈会考哪里的高中呢?” “大概是洛山吧。”细川泉笑了笑。 “哎?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虽然说洛山在篮球上是绝对的豪强啦,不过……”听到这个名字桃井的职业病立刻发作,忽然想到细川泉并不打篮球,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就升学而言,洛山也是很好的学校啊。”黑子补充说。 “因为有个篮球笨蛋一直想去那儿。”细川泉微不可见地耸耸肩,“何况京都是个不错的城市。” 情报分析能力一流的桃井敏锐地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立刻追问:“是说实渕前辈吗?” “没错。”细川泉倒也不遮遮掩掩什么。反正要离开这里,实渕又几次三番地邀请她一起去洛山,那也不错啊。 忽然传来叮的一声,声音不大,却把坐在旁边的细川泉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赤司仍然稳稳地拿着刀叉,姿态优雅,怎么看都不是会把餐具撞到盘子的人。 音乐忽然停止,黄濑吹了声口哨,细川泉回过头,只见聚光灯下,一男一女两位义大利舞者走进舞池,他们穿着华丽的西西里风情的衣裳,在男舞者的衣襟和女舞者的髮髻上别着鲜艷的红玫瑰,他们热情地向顾客致意,然后用英语说起话来。 “他们说什么?”青峰茫然地问。 “让玫瑰选择共舞的客人,一个唇印换一杯酒。”绿间神色平静地翻译说。 话音刚落,女舞者已经勾起裙摆飞快地旋转起舞,从髮髻上取下的玫瑰不知何时从旋舞的红裙中飞出。人群中一片欢唿和惊叫。 细川泉觉得今天或许应该去买一注彩票,那玫瑰不偏不倚地就向她的面前飞来,为了避免桌上一片狼藉,她迅速地伸手抄住了那朵花。 “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啊!”男舞者跳着轻快的舞步向她走来,义大利男人的眼睛像是蜜糖,当他伸出手的时候,一位女士很难硬下心肠拒绝。 细川泉只好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随他的邀请站起来,在直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灰暗,她对舞者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轻轻牵了牵短短的裙摆。 “如果您心无所属,请给我一个温柔的亲吻,如果您已有爱人,我祈求一个甜蜜的唇印。”男舞者引着她在舞池中央简单地跳了几个舞步,微微俯身,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动人嗓音说出令人心跳的情话。 细川泉借着他手臂的力气一个优美的下腰,然后答以一个充满秘密的微笑:“能不能给我五秒钟?” 她顺着他的臂弯轻巧地旋转,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红,娴熟地涂满自己的唇。火一样明艷的橘红。 “太遗憾了。”她用英语说着不知是给谁听,踮起脚尖在舞者的衬衫领口,印下一个浅浅的唇印。 作者有话要说: dy danger,来自mac哑光系列,能让你白得发光的颜色,不可忽视的颜色,不可逼视的颜色,它的名字足以说明一切。 ☆、fire down below 她记得那个血管里流的或许都是酒精的大叔把她从桥上劝下来的时候说,你还没有尝过酒的味道吧,就这样死去,是不是太无趣了? 她鬼迷心窍被他拽回晓之屋,然后被他灌得一整天没能睁开眼。醒来后那个欠扁的傢伙嘿嘿笑着说,是不是不那么想死了。说得倒也没错——因为她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细川泉轻轻甩甩头,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想起这些陈年旧事。说到底,人永远没自己想得那么坚决,只要时间足够长,什么都能看开,什么都能放下。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日子似乎就会变得从容许多,她觉得是这样的。 细川泉接过男舞者递上的高脚杯,里面盈盈晃动着红宝石光泽的液体。 “未成年人不能饮酒。”耳畔平静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哎呀,这可是我的礼物。”细川泉晃了晃杯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当作没有看见就好了,会长大人。”她乜斜着眼看了一眼红髮的少年,在玻璃的杯沿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前辈刚才……”桃井按捺不住狂热的好奇一边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意思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啊?”细川泉耸耸肩,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总不能真的去吻他吧?” 唇印像是女人的纹章,爱人的嘴唇是它最好的归属,但她没想过吻谁的嘴唇,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无法想像。 从义大利带来的葡萄酒有着独特的风味,像是西西里的女人一样充满风情。细川泉有些贪恋地品尝着它,偶尔她觉得那个酒鬼大叔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她吃得一向不多,便端着酒杯,静静地听着这群发色缤纷的少年聊着篮球,聊着作业,聊着同学,聊着社团,一时有些淡淡的恍惚。 是她自己选择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她没什么后悔,可也不能没有一丝惆怅——像是看到最后一片秋叶飘落的惆怅,并不深刻也不痛,只是惆怅而已。那个夏天从法院大门走出来之后,不不……或许是那个夜晚她独自跑出家门,或许是那个黄昏她不经意撞见母亲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或许是躲在门背后悄悄听着客厅里激烈的争吵时,她就再也回不去了。早慧是一种糟糕的体验,在不幸的家庭尤其如此。 为什么他们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呢? 少年人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砸的分数或是暗恋的某个人,真好啊…… 细川泉仰起脖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细川前辈要不要谁送你回家?”出门的时候,桃井关切地问了一句。 “啊,不用不用。”细川泉飞快地说。 “真的不要紧吗?女孩子晚上一个人不太安全啊。”桃井说,“前辈的家往哪个方向走?” “我送她回去。”不等细川泉答话,赤司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地响起。 “少管闲事……”细川泉话还没有说话,大家已经欢快地互相道别,各自离开了。原地就剩下她和赤司两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细川泉嘆了口气,自顾自地往游魂街的方向走,赤司默默地跟在她身侧半步之遥。 “我没让你送啊,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细川泉没好气地说。 “嗯。”赤司似乎意外地好说话,倒是让她没处可发泄。 不熟悉的酒的确是不能乱喝的,细川泉后知后觉地想起酒鬼大叔的忠告。这酒喝的时候似乎温柔无害,此刻被夜风一吹,却有些晕晕乎乎的,无怪义大利男人说它的名字叫做“暗恋”的时候,要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诚然是暗恋该有的样子。你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你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以为你只是享受那美好的情愫,最后却被烈火和毒蔓吞没。 第9页 好在根据大叔的证言,细川泉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从来不乱说话。她不知道,他不敢告诉她,她第一次喝醉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睁着一双眼呆呆地望着别人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像是一只丢了心的木偶。说一半实话不算说谎嘛。 细川泉悄悄伸手揉了揉眉心,仰起头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下一秒被身边人勐地一把拉了过去,一辆开得飞快的跑车从身边险险擦过。 她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似乎酒精已经影响了她的平衡能力,她没有站稳,本能地伸手去抓住什么,不知道自己直接搂住了赤司的脖颈。感到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支点,她有些呆愣地把脸靠上去,听到有人在她头顶说:“细川,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这感觉十分诡异,她看得见这个灯火辉煌的世界,但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飘浮在空中,没有一点实感,想要就这样沉睡下去,就这样忘掉一切。 赤司站在人行道上,抱着变成一只没骨头的树袋熊的细川泉,愣了片刻,有些无奈又有些愉快地轻轻笑了起来。她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人,但是认识她之后,他偶尔会想,那些离他很远的人,那些和他过着云泥之别生活的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那些容易招致偏见的人,似乎也不一定那么糟糕,似乎也能引起他的一点兴趣。 只是一点兴趣而已。 “不愧是我家丫头啊,泡学弟也是手到擒来。” 细川泉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欠揍的脸带着玩味的笑在她面前。 “你说什么呢……”细川泉花了点时间找回自己的舌头。 “很丢人啊,丫头,居然喝醉了被别人送回来。”男人托着下巴,呵呵地笑,“不过考虑到那个小男生还蛮好看的,可以不计较。” “你说谁送我回来的!”细川泉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一分钟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的猫。 “就是那个红色头髮的男孩子啦。”男人说。 细川泉抱着枕头,深刻地思考起了人生。 男人看她一脸生无可恋,摆出了一点点关切的意思,问:“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个鬼!”细川泉飞快地说,“不过就是个过得太顺利的小鬼罢了。”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笑,他说:“阿泉你不懂,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和同类活在一起,但总是会被光吸引,谁也逃不掉。” “别告诉我你要和我讲你的心碎故事了。”细川泉反唇相讥,“我才没有那么愚蠢。” “这不是愚蠢,这是人性的本能。”男人笑笑,“没什么可耻的。阿泉,你还小,你的生活还有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别把自己困死。” “得了吧,上次和我说人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的童年的人也是你吧。”细川泉瞥了他一眼。 “没错啊,是我说的。”男人毫不介怀,“就像一棵树,永远摆脱不了它扎根的地方,但能长得多高,可不是土地来决定的啊。” “这不严谨。很大程度上还是土地决定的。”细川泉说。 “可是岩fèng里的嫩芽,可比沃土中的大树要令人惊异得多啊。”他站起来,努努嘴让她看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外套,“现在的小男孩还挺体贴的——吶,请他来吃个饭把外套还给人家吧?” “不要,麻烦……” “做个有魅力的女士啊,阿泉。” “……你买单。” “好好好我买单。” 细川泉本来想把“请柬”随便塞给哪个奇蹟或者桃井让他们转交一下的,结果在二年级的楼层徘徊未定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公告栏前面,惊讶得像是听说美国总统被暗杀了。 细川泉自忖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但反正还没有做好决定,就顺便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前五十名公示榜。 有什么稀奇的吗?她瞥了一眼,赤司征十郎的名字毫无意外地排在第一。 “赤司君没有考满分啊!” “天哪,难以置信!” “哈哈我可以跟我妈交代了,连那个赤司都没有考满分啊……” “你可是不及格,少来了。” 围观的少年少女嘻嘻哈哈地说着,细川泉仔细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下面的分数,只有数学一门,写着95。 次次都考满分,还真是反人类啊。细川泉这样想着,正巧看到一抹显眼的紫色从旁边经过,赶快挤过去把信封往他手里一塞说声拜託了。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地邀请人家啊?”黄昏时营业还没有正式开始,男人靠在柜檯上,喝着啤酒笑道。 “什么什么?re!你说scarlett邀请了人?”那天帮细川泉把人丢出游魂街的男人大惊小怪地问。 “闭嘴吧johny。”细川泉没好气地说,“我邀请了啊,他要是不来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就不能当面问吗?”johny颇有兴致地凑热闹说。 “因为我害羞啊。”细川泉忽然轻嘆一声,低垂下长长的睫羽,声音里柔柔软软的娇羞把男人吓了一跳,“哈哈哈开玩笑的。因为我怕麻烦啊。”下一秒她就恢復了原来的模样,恶劣地笑起来。 “唿,吓死我了。我就说scarlett哪天要是害羞了,全世界女人都是含羞糙了。”johny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可没资格为含羞糙遗憾——你的永动机研制得如何了?”细川泉斜了他一眼,一言戳中他的痛处。 “我觉得还不赖吧。”他笑起来。 “什么时候申请专利了记得请我喝一杯。” “我现在就可以请你喝一杯……” “打扰了。”门口的铃忽然响了一下,细川泉抬起头,就看到赤司征十郎披着黑色的风衣,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穿制服的男生,似乎突然多了几分青年的俊美。 “欢迎。”细川泉站起来迎过去,johny在背后向re挤眉弄眼:“还长得蛮好看的嘛。”re轻轻踢了他一脚,意思大概是说滚回你自己的店里去。 “我可能真的需要一个家教。”赤司微微地笑着,不知为什么又提起了过去细川泉揶揄他的话。 “嗯?”细川泉把柠檬茶放在桌上,听到他的话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这次的数学,我没考到满分。”他说。 “次次满分才不正常。”细川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是不能容许的。”赤司的声音很平静。 “我说,弄明白一点。”细川泉坐在他对面,靠在沙发上,“考到90分以上,是本事,考到100分,是幸运。不过说明了你过去的运气都很好罢了。没有人是永远幸运的,没有人是永远完美的。” 第10页 “只有弱者才会被所谓幸运左右。我不会失败,就连运气,也必须掌握在我的手中。” 细川泉静静地望着他,她知道他在示弱,像是一个惶恐的孩子寻求安慰那样——但他在害怕,因此才必须展现出宣战一般的姿态。他在把刀插向自己的心脏,鲜血淋漓地解剖自己后,似乎就能逃离那个不够完美的自我。 “可是啊,失败是什么呢?在球场上,在考场上,失败是很容易判断的,但是,一生的大部分时候,你不在球场上,也不在考场上。怎样才是成功?怎样才是失败?赚到很多很多的钱是成功?——多少才是很多?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说,他想要的或许不过是多看一天的日出;对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来说,他想要的或许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对一个深陷爱河的情人来说,他想要的或许不过是与爱人共度余生。青史留名与默默无闻,哪一个才是成功?青史留名却孤独终老,默默无闻却家庭美满,哪一个才是成功?青史留名孤独终老却感到快乐,默默无闻家庭美满却感到痛苦,哪一个才是成功?”她的声音平静得似乎有些苍凉,“别傻了,你还太小,太过执着。” “你又懂我什么呢?”红髮的少年挑起眼帘,目光平静而寥远。 “的确,在这世界上,没有两个人能够完完全全地彼此理解。”她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而痛苦是完全不能比较的。但是啊,你看看这个世界吧——”随着夜色逐渐笼罩世界,晓之屋里的酒客也越来越多,“你失败了,你沉沦了,痛苦的最多是你的心。而这条街上每年都有无家可归的人冻死,或是悄无声息地消失。这里有很多人,一旦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就会永远逃离不了堕落的泥潭。你当然可以说他们是不够努力——但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的痛苦不值一提,我只是说,或许你该看看更多的人,更大的世界。” 细川泉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刚刚那个说要研究永动机的傢伙,是东大的物理系毕业生。” “永动机是不存在的。”赤司说。 “当然……我们都知道,他自己也知道。”她微微垂下眼,“不如说,那是他对过去的一种哀悼。他的梦想是做一个物理学家,但你知道,理论物理并不能赚到什么钱,也不容易有什么突破——至少他不是那种程度的天才,尽管已经超乎寻常地聪明。在他读研修生的时候,他的姐姐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为了救她,他们花光了家产,他不得不放弃了读书,白天在企业工作,晚上在这里做调酒师,直到现在。他的姐姐没有醒过来,他也知道,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成为一个物理学家了。人没了梦想又如何,还是要活下去啊,人没了尊严又如何,还是要活下去啊。你明白吗,这种绝望的感觉?” “他有时候辅导我的数学和物理,我知道他比学校的老师们要聪明得多,但那又如何呢?”细川泉淡淡地说,“这条游魂街里有多少腐朽的灵魂和空荡荡的躯壳,你会知道吗,我的小少爷?” “细川。”不知为什么,从何时起他不再用那几分认真几分揶揄的口气叫她“细川前辈”,“我是不会失败的……我是不会失败的。” 她忽然感到无端的愤怒,像一头髮疯的狼她越过桌子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逼着他的目光与她相对:“没有人是完美的,你也不需要是完美的,你只不过比别人更幸运一点,更晚地认识到这一点而已!你的失败不会毁掉你的人生你甚至比别人拥有多得多的失败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允许自己失败?” 他站起身,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掰开她用力到关节泛白的手指。 “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细川,你就不会那么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fire down below,来自nars,哑光的暗玫瑰色,属于美而自知的女人。 ☆、never enough “赤司变了。” 细川泉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实渕玲央少有地严肃,让她不由得有几分困惑和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意思?” “嘛……我说不清,但是,如果你见到他,你知道他和原来大不一样了……就像,就像换了个人……”实渕斟酌着词句,“我知道这有点匪夷所思……” 细川泉心不在焉地搅着杯子里的冰块,似乎在考虑些什么,实渕玲央说:“你最近都没有见过他?” “没。”细川泉简洁地说。 “总之……我开始觉得他有点危险了。”实渕说,“啊,要是在洛山成为队友,还真是头疼呢。” “你说什么?”细川泉抬眼瞥了他一眼。 “他不会去其他地方的吧。”实渕耸耸肩,“洛山是一流的豪强,王者只会选择王者,对双方来说都是这样。” “你不也这样期待着吗?”实渕微微一笑。 “嘁,我是因为你非要我一起去京都。” “哦哦,荣幸之至。”实渕轻轻地笑起来,像看着一只别扭的猫儿,“真是的,女孩子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果然会大变样啊。” “哈?你有女朋友了?”细川泉一下呛到,咳嗽了起来。 “没有啊,不过,眼前不就是个很好的范本吗?”实渕给她递张纸巾。 “我?我喜欢谁?”细川泉满脸警惕地问。 “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哦。”实渕笑道,“很坦诚的。” “你说赤司的话……”细川泉微微垂下眼,“我没有喜欢他,只不过,对他那样的人,有一点兴趣而已。” “人们总是因为相异而被吸引,却是因为相似才选择停留。”实渕望着她,轻轻地说。 “得了吧,你哪有资格说这些,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细川泉反唇相讥。 “嘛,经验不一定得自实践,还可能来自学习啊。”实渕摊手。 她和赤司相像吗?或许她自己也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他们都是太过清醒和尖锐的人,因此把自己藏进了各种各样的外壳之中,一旦触及对方的内核,那里只有和自己的心里一样的冰冷,为什么要伸出手去呢。 “泉。” “嗯?” “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别留遗憾啊。” 对于毕业细川泉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原因无他,没有留恋的东西而已。她深知自己决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怀念平静单调的国中生活,怀念普普通通的教学楼,怀念前桌后桌天真稚嫩的同学,怀念讲台上辛勤工作的老师。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承认自己是个很薄情的人。她早已习惯了漂泊,换一个地方生活对她来说不需要什么心理准备。晓之屋会再聘一位驻唱,她已经帮re物色好了人选。游魂街是个好地方,但她走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re是个好人,但离开了彼此他们都能活得有滋有味。何况她总能回来看看。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留在某一段过去,据说这是年轻的特徵,细川泉觉得自己大概会永远年轻下去。她只有未来,没有过去。 第11页 所以遗憾啊,也是她不曾挂心的东西。那无非是弱者的藉口怀旧者的幻梦。 但她的确有一点想见他。那个发色如火焰一般灼人的少年。 或许是一缕寒风扰动了燥热的空气和音浪,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刚好睁开眼,冷艷的玫红色唇瓣慵懒而迷人地唱出略带颓靡而骄傲的曲调: “she rolled my hair and put my lipstick on in the ss of her boudoir”。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她惊异于自己在这样昏暗的光线里,也能看清他那一双独特的异色瞳。 “there\s nothin\ wrong with lovin\ who you are she said, cause he made you perfect, babe”。 或许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她真的把自己融入了另一个灵魂,或许只是借着幽暗与酒精的气味肆无忌惮,细川泉摘下话筒,旋转间黑色皮裙上的流苏绽开一朵转瞬即逝的花,她向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个妩媚的笑。 “so hold your head up girl and you\ll go far listen to me when i say——” 口哨声和欢唿声此起彼伏,而他只是那么安静而从容地站在光影里,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幽灵,又像是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但她知道他看到了,她知道他在看她。re似乎看到了他,问他要不要来点什么,红髮的少年摇摇头,过了片刻又微微地笑起来,对他说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他该知道这是唱给他的。 “i\m beautiful in my way cause god makes no mistakes i\m on the right track, baby i was born this way” 对也好,错也罢,你是怎样的人,我又是怎样的人,都没有关系,就做原原本本的自己吧。和世界和解,和自己和解。我们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以至于忘记自己。 “don\t hide yourself in regret just love yourself and you\re set i\m on the right track, baby i was born this way, born this way” 她摘下胸前的红玫瑰,一如那天的义大利舞者,在一个轻盈的旋转后,高高抛出。 随着一阵惊叫和嬉笑,玫瑰飞过人群的头顶,落向角落里的幽暗。红髮的少年伸手接住那朵红玫瑰,微微笑了一下,将它别在自己的大衣襟上。 一曲终了,细川泉从台上跑下,她本想再过两天就去找他,却不曾想他会先来到这里。 还没有等她开口,赤司把手中已经微微凉下来的柠檬茶递给她。细川泉愣了一下,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 “好久不见,泉。”他说。 她迟疑了一下,终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别来无恙?” “嗯,我不会再失败了。” “就算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她说,“你就是你,你还是你,我所认识的赤司征十郎。不过不必在意——按你喜欢的做吧,按你的方式生活吧。并且,原谅我的鲁莽。” “对你来说也是这样。”赤司说。他那双异色瞳倒是显得很漂亮,细川泉想,只看过一眼,就会忘记它们原本的样子。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细川泉忽然说。 “我没有忘。” “2月14,到这里来,那是我的告别演出。” re靠在门口,看细川泉对着镜子无比认真地涂着口红,一遍又一遍,严肃得像是武士出阵前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他的刀。 “我说,你涂了多少层了,”re打趣她说,“口红都要短一截了。” 他说得当然太夸张,事实上基本没有哪个女人能用完一支口红,细川泉咔嗒一声盖上金属盖子,斜了他一眼:“你这个大叔懂什么。” 她化了隆重的妆,这在她其实并不常见。细川泉相当爱惜她的皮肤和身体,当然她也有不化妆就令人印象深刻的资本。但此刻妆容精緻的少女,像是骄傲的孔雀,毫不吝惜地展示着一身绚丽的羽毛。re想起那个斯佳丽——对十六岁的姑娘来说,一条美丽的裙子就足以征服世界。 紫红的唇色并不容易驾驭,但细川泉让自己看起来的确像一个女王,美艷而危险,魅惑而骄傲。如果不是为了亲吻,嘴唇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她穿上灰色麂皮高跟鞋站起来,玫瑰灰的抹胸礼服裙在素雅中流露出不经意的妩媚。年轻的女孩无需繁琐的装饰,一条裙子便足以让她绽放。 “请柬发了多少?”她对着镜子整理头髮,问背后的男人。 “按你的意思,只发熟客,大概不到五十位。”re说完,耸耸肩,“但他们要是一人带三四个女伴或者男伴,我也没有办法嘛。” “你以为都像你啊。”细川泉失笑。 “冤枉啊,这些年你见过我有几个女伴吗?” “就是见不到才比较可疑吧。” 赤司征十郎走出门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雪已经化了,街道两边的商店全都换上了节日的装饰,霓虹初上的时分,到处都是一对一对手挽着手的情人。他忽然自顾自地笑起来,没有注意到引得路上一些女孩子频频瞩目。 今晚的游魂街似乎也比平日热闹些,往晓之屋的方向去,就见不少男男女女精心打扮,脸上贴着或是爱心或是love之类的红色贴纸,像是来赴一场狂欢。他走到晓之屋门前,就见细川泉倚着门在和进去的人打招唿。他见过细川泉许多模样,但此刻仍是失神了一瞬,她披着黑色的长风衣,穿着玫瑰一般的裙,言笑晏晏,透着妩媚而清冷的风情,一抹冷艷的紫红,勾勒出形状优美而丰满的唇,引诱着亲吻的欲望。 她看到赤司来,便对他说:“今晚能进门的客人,都有我们发的请柬,要在脸上贴上记号,你有没有呢?” 赤司似乎并没有为她的话所困扰,微微一笑道:“能不能想个办法呢?这可是情人节的告别演出。” 细川泉静静地望进他那双异色瞳中,的确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总有些东西,从不会改变。她仍然对他抱有兴趣,多少?那可说不准。她便浅浅地笑了,忽然凑近他的耳边,像是要说什么,不等他反应过来,已在他颊上印下了一个羽毛似的轻吻。于是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唇印。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never enough,来自雅诗兰黛倾慕系列,单纯地喜欢名字,黄皮不友好,请勿盲买。 唉,割腿肉哪有吃粮开心,饿得嗷嗷直哭quq 这篇写完可能会开个花宫真的文,很冷门就是了…… ——总是粉上冷cp冷角色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腿肉拿去吧! ☆、walk of shame 说来可笑,离开帝光之后,细川泉才知道学校里关于她的流言已经甚嚣尘上到了怎样的程度——这很容易理解,嫉妒总是尾随艷羡而来。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些流言一路尾随着她到了遥远的洛山。帝光考来洛山的人说少不少,她也没什么兴趣弄清是谁最先将捕风捉影的恶言散布开的。 第12页 倒是实渕听到了之后难得地生了气,说要去查出来是谁修理一顿。细川泉靠在天台的栏杆上不紧不慢地咬着饭糰,闻言浅浅地笑起来:“我都不在乎,你生什么气呢。” “你不知道他们说得有多难听!” “哦,说来听听啊,最近又有什么新花样了?”细川泉伸手撩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髮,满不在乎地说,“无非就是说我在地下酒吧陪酒卖笑嘛,还有什么,嗯?” 实渕犹豫了一下,说:“说你勾引赤司,向他投怀送抱……” “然后呢,被拒绝了?” “大概是这样吧。”实渕有些无奈地说。 细川泉忽然笑得乐不可支:“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没有魅力的女人吗?” “问题就在于你太过有魅力了啊。”实渕说。 “管他呢。”细川泉轻哼一声,“在帝光的时候倒是没听到这些有的没的,反而到了这里要担心这些吗?” “可是如果大家都相信了……” “我不在乎。”细川泉打断他的话。 “这里和帝光不一样了,你毕竟还是得天天来上学的啊。” “但这里和帝光一样,只要你考试分数高,没人管你平时干什么。” “可是啊……让自己在学校过得开心点,有什么不好呢?” “没什么不好啊,但是,要我去解释这些东西,要我去讨好身边的人,要我去装作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已经让我足够恼火了。”细川泉轻笑着摇了摇头,眼睛里又出现实渕熟悉的那种倔强而骄傲的神色,“我呢,不是什么会被流言蜚语吓到的小姑娘了,不用担心。” 哪能不担心啊,实渕看着她心想。从某些角度来说细川泉也是个相当任性的人,并且固执无比。别人的眼光她从不在意,甚至会饶有兴致地向世人挑战。暑假的时候她突发奇想地去烫了头髮,染上了妩媚的酒红,还试图拉着他一起去打耳洞,导致她现在看起来的确像个不良少女,不像在帝光时,穿上制服还能显得十分乖巧。 啊,还真是像那个目空一切的傢伙啊。 “对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上次和你说的,加入篮球部吧。”实渕轻巧地一撑坐上她旁边的栏杆。 “干什么,我早就打得不如你了。”细川泉斜了他一眼。 “嘛,可以做经理啊!”实渕笑说。 “我才不要。”细川泉撇撇嘴。 “总之,多参加社团活动还是很有趣的呢。”如果你加入篮球部,至少我还可以照顾你一点。 “……好啊,不过我要加入零基础队!”细川泉忽然就答应了,倒是把实渕吓了一跳。 “你要不要脸……”实渕终于忍不住说。 细川泉倒是认真的,下午实渕在篮球馆训练的时候,就瞥见细川泉穿着运动服,在另一边场地跟着女队训练——真的是跟着零基础队,表现出完全的随便玩玩的态度。 “看什么呢,玲央姐!”叶山趁他游神的时候从他身边飞快地运球闪过,嘻嘻笑着问。 “别以为这么简单!”实渕勐地出手断了他的球。 “哎呀,玲央姐还真是可怕呢。”叶山跑了几步把球捞回来,笑的时候露出小小的虎牙,“说起来你听说了吗,女队那边来了个挺漂亮的女生呢。” 实渕想他说的八成就是细川泉了:“啊,你说的是那个吗?” “哦,大概没错!”叶山望了一眼那边的扎着酒红色髮辫的少女,笑道。 “什么什么?”根武谷看到他们在那儿指指点点,好奇地走过来。 “喂,你太吵了。”叶山瞪了他一眼,怕被对面的女队发现。 “哦,那不是细川泉吗!她怎么会加入篮球部?我听说她在国中就是个乱来的女生……”另一个同期的队员也走过来,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那边的少女,立刻露出一些困惑和鄙夷的神色。 “有这回事?”叶山眨了眨眼睛,“嘛,我是觉得,喜欢打篮球的女生都很可爱啦。”他愉快地笑起来。 “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了。”实渕突然冷下来的脸色把说话人吓了一跳,也让叶山和根武谷感到有些惊奇。 “怎么了玲央姐?”叶山问。 还不等实渕开口,一阵骚动忽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对面的女队场地上,一个女生抱着腿倒在地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众人慌乱地围着她,有人在大声地指责一个抱着胳膊站在场边的女生,不巧正是他们刚才话题的中心,细川泉。 “是你故意绊倒直美的吧!你怎么这么恶毒!就因为她不肯把水给你吗?” “我要是故意绊她,她现在还能这样?应该是……”细川泉只是轻嗤了一声,拨开人群突然作势要往那女生的腿上踩,她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开,细川泉耸耸肩:“这不是好得很吗?” 那女孩的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她的朋友们七手八脚地安慰着她,监督她们训练的女队副队长真户佳奈轻轻嘆了口气,把细川泉拉出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先走吧。”她虽然看得真切并不是细川泉绊了那个女孩,但眼下显然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 细川泉本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但看到学姐脸上为难的神色,突然就心软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谢谢。” “发生什么了?” 真户佳奈一转头看到实渕叶山和根武谷,吃了一惊,他们虽然是一年级生,但谁都看得出他们超人的才能,就算在洛山这种强手云集的豪门,也肯定会直接加入主力,因此也不免有几分敬畏之心。 “没什么,只是有人在训练的时候冲撞受伤。”真户佳奈解释说。她担心他们也对细川泉抱有敌意。 “啊,那应该赶快送她到医务室才行。”实渕说,转头看向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女生,微微顿了一下,“只是在训练的时候就伤成这样,可能不太适合继续打篮球呢。” 根武谷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兴高采烈地附和说:“没错没错!没有肌肉可是不行的!” 被众人扶着的女生又羞又恼,实渕偏偏很有风度地蹲下身来问:“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吧。”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实渕很有耐心地问:“你没有受伤吗?如果这样就太好了。” 他站起身来,又问:“有谁看到这位同学被绊倒吗?”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在“夜叉”面前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啊啊,那就是一场误会嘛,下次要小心一点哦!”叶山慡朗地笑着说。 “不用管的。”走开一段后,细川泉转头对实渕说,几分洒脱,几分赌气。 第13页 “这说不过去吧。”实渕轻笑道。 “我真是很害怕和女孩子打交道呢。”细川泉拧开实渕给的水仰头喝了一口,回眸一笑,“要不,收我进男队怎么样?” 她回眸时浅浅的笑容似乎有一种魅惑的魔力,叶山和根武谷都看得愣了,根武谷讪讪地说你这样的肌肉和我们一起打球会受伤的。细川泉哈哈一笑说只是开玩笑而已。 实渕想,她或许只是美得太危险了,她过早地懂得了很多东西是不必在乎的,很容易让身边的人感到渺小和敌意。而那些并不在意她的美色的人,反而对此看得很轻。 “你和她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在更衣室里,叶山好奇地问实渕。 “是挺熟的。”实渕答道。 “哦!难不成……”叶山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你要说什么?”实渕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要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会等到现在?”叶山吐了吐舌头,不曾想实渕一个人继续说了下去。 “我只是,觉得不能让她再一个人……太孤单了。”实渕背对着他,淡淡地说。 放学的时候细川泉照例去收发室取信,实渕倒是见怪不怪了,顺路一起的叶山好奇地问:“这个年代了,还有人写信啊?” “啊,的确是只有某个作风老派的小少爷干得出的事情。”细川泉把信放进包里,闻言轻轻地笑起来,叶山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未想过细川泉的眼睛里,能散发出这样温柔而欢喜的光。她在那一刻想起了谁呢?叶山当然一无所知。他也不会知道一年后自己也将成为这个人麾下的一员。 “那个……是恋人吗?”叶山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恋人?嗯……”细川泉想了一想,忽然将手指竖在唇边,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秘密哦!” 叶山眨巴了两下眼睛,不是很懂女孩子的话,到底该作何理解。 细川泉坚决不肯寄宿,反正也拿得出这些钱,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实渕是寄宿的,但每天总要把她送回家再回学校。他是个责任心很强又懂得照顾女士的人,总觉得细川泉是因为他才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来的,他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尽管细川泉总是嗤笑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小鬼。 她的确是那种扔到哪里都能活下去并且活得不错的人。这当然是个优点了,但在这种年龄具有这种优点的人,往往不大令人羡慕。 细川泉坐在地上拆信。牛皮纸的信封,字迹挺秀,让她往往不好意思暴力破拆。不过大概也拆不了几封了,她想,他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了。裁纸刀划开一条口子,一样东西首先落了出来—— 是一枚衬衫纽扣。 作者有话要说:  walk of shame,来自插rlotte tilbury,我果然很喜欢豆沙红。 衬衫的第二枚纽扣,很烂俗的梗。 时间线可能被我吃了。 我是怎么飘移到这种傻白甜画风的??? ☆、fearless red 赤司征十郎在她走后,偶尔也会去光顾游魂街深处,那家小小的晓之屋。 那里的世界原本是他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涉足的。如果那一天他没有踏入这条小街,如果那一天没有人对他骚扰,如果那一天他没有穿着帝光的制服,如果那一天她没有恰好经过。他还是原来那个赤司征十郎,大约永远不会知道细川泉的存在的,赤司征十郎。 命运有点任性,但他并不讨厌。 re还是整天嗜酒如命,总来串门的johny仍然兴致勃勃地谈论他的永动机,顶替她的歌手lucia长了一张英日混血的天使面容,见谁都过于热情地叫着baby。新的旧的酒客,醒的醉的路人,依旧每夜游盪在这幽暗里。 re不卖他酒,也不赶他走,尽管他们往往也并不说什么话。 “baby you are so cute! still a/vable?”lucia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像见了投食的鸽子一样飞扑过来。 “哦,那可不成,lucia。”johny笑着调侃她,“他比你小多了。” “谁会在爱情来临的时候考虑年龄谁就是傻瓜!”年轻的混血姑娘毫不忸怩地说。 re哈哈地笑,说他已经被scarlett俘获了。 “什么!天啊,这太疯狂了。”lucia惊叫起来,“你们看起来……完全像两个世界的人!” 赤司靠在吧檯的木质桌面上轻轻地笑起来:“你说得或许没错……” “但是,谁会考虑这些呢?”——把她刚才的话原封奉还,美人儿会心一笑,向他抛了个媚眼,轻盈地转身跑回舞台。 “你也要走了。”re随着音乐随手摇晃着啤酒的泡沫。 “嗯。” 洛山开学典礼的同日,也是各个社团招新之时,为这一年一度的盛事,所有社团都拿出了满满的干劲。 “同学,加入篮球部如何呢?” 赤司征十郎站在明亮而温柔的日光里,人cháo拥挤喧嚣,而他此刻仿佛听见了风的声音,软软地,拂过春日的花枝。她站在他的面前,不远不近,故意微微地笑着,向他递来一张入部申请表。 啊啊,这种重逢方式,的确是令他吃惊了。 唇角勾起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红髮的少年知道他已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仍然定定地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眼睛的眨动,撩拨细碎的光影。 “如果,前辈考虑和我交往的话。” 过于气定神闲的神色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有女生发出难以置信和心碎的惊唿,更多并不认识他的人开始吹口哨喝彩。开学第一天学弟表白学姐,实在是太过惊人的八卦了,尤其当女主角是那个细川泉的时候。 “那就交往吧。”被表白的人笑容悄悄加深了几分,却佯作漫不经心地说。 真户佳奈的下巴差点要掉下来。 “啊啊啊虽然说那是奇蹟的世代的队长但你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没必要的啊!” 篮球馆里实渕玲央听着真户一脸不可思议地尖叫着勐摇细川泉的肩膀,带着看白痴的表情把她拨开:“你是傻的吗?你真相信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啊?” “看来我倒追他的这个版本传播得还不太广嘛。”细川泉随手梳了梳被晃得满脸的头髮,嘻嘻地笑。 “这又不是谣言。”实渕斜她一眼。 “哎?”真户再次失去了她的下巴,“所以……所以说……细川你真的倒追过赤司啊!” “秘密哦。”细川泉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起身像一只轻盈的蝶一转身就没了踪影。 “是真的吗?”真户呆呆地转过头问实渕。对方的眼神总让她感到自己似乎无可救药了,他转过身,说:“你听到的嘛,是赤司向她提出交往的哟——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洛山的校园里曾经传满了关于细川泉和赤司征十郎的流言蜚语,但奇怪的是,话题的主角真的出现的时候,一切又谜一般地归于沉寂。有着亮眼发色的少年毫不在意地与染着酒红色长髮涂着鲜红嘴唇的少女并肩走在校园里。 第14页 “我说,在帝光的时候,也是你做的吧?” “什么?” “那时候,肯定也有关于我的谣言吧。”细川泉漫不经心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过。” “那种事情,无需费心。”少年只是淡淡地说。 “你好像长高了。” “那是很正常的吧。” “真叫人生气啊……” “你想永远都比我高?” “嘛……高一天是一天……” “唱首歌给我听吧。” “酬劳呢?” “想要什么?” 他们走在霓虹灯影流泻的街上,夜风带着淡淡的暖意,不怕生地往人怀里扑。不知从哪里传来似有若无的笛声,街角的咖啡店挂着大捧的郁金香。 细川泉悄悄地弯了唇角,突然伸手揪了他的衣领偷袭他的嘴唇,运动神经相当不错的她自忖不会失手——她的确没有失手,被偷袭的人丝毫没有惊慌,他的手穿过她的髮丝,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少年柔软的嘴唇像玫瑰花蜜一样甘甜,她游刃有余的眼神望进他那对倒映着霓虹与她的面容的异色瞳,忽然像是流星坠入浩瀚的星云,一瞬忘记了自己,只是坠下去,坠下去,永远没有停息,永远不知尽头,巨大的晕眩将她笼罩她忽然感到一阵惊惶茫然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腰忽然被人搂住,然后她整个人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心跳双倍的声音原来如此震耳欲聋,像在血管里心脏里鼓膜里唱歌,她翕动着唇似乎想跟上这神秘的韵律,却被人得了可乘之机,柔软的舌邀她共舞而他温热的气息打乱了她的唿吸…… 今天唱不了歌呢…… “我想吃你做的东西。”他的唇上沾了她的口红,倒让他显得格外诱人。 细川泉晕晕乎乎地还没找回自己的脑子,随口说好。 很遗憾她忘记了自己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来那样偏僻的老旧小区了。 赤司跟着她来到她租的房子,临街的小楼,大概是专门分割成单身公寓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玄关喜欢放一瓶花的习惯倒是没有变,盛开的郁金香,美如一幅荷兰的油画。 细川泉检视了一下冰箱,昨晚腌的鸡腿肉刚刚好,蔬菜和豆腐也都有一点,刚想回头喊他到客厅等她,却见小少爷已经脱了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先她一步挤进厨房。 “我来就好了,很快的。”细川泉吓了一跳,据生活经验,赤司这种家庭养出来的男孩,到这个年龄大概完全没有什么对厨房的知识。 “我觉得我应该帮一点忙。”赤司微微地笑,但表现出一种毫不退让的态度。 “那个……你是客人,没道理让你动手……”细川泉试图劝阻他。 “也稍微让我尝试一下吧……家的感觉……” 细川泉怔了一下,他仍然淡淡地笑着,像巴洛克画作中的美少年,但她忽然不愿见他这样笑。她从柜子里拽出一件围裙三下两下给他系在身上,说:“那就拜託了。” “帮我把这个洗一下。”为了安全,她还是选择把一篮洋葱和胡萝蔔递给他。 “好的。”他站在水池边上洗蔬菜,她在砧板上切鸡肉,厨房太小,他们几乎挨得肩靠着肩,细川泉用余光偷偷地看他,不巧被他发现:“专心一点,小心手。” “少担心别人了,我从小切到大。”细川泉哼了一声。 “我母亲结婚那么多年,也还是偶尔会切到手呢……”他说着,笑容无意地流露在眼神中,又慢慢地暗下去。 细川泉不大懂得怎么安慰别人,因此选择了闭嘴。她想她或许永远也不明白被一位温柔的母亲爱着是怎样的感受,那一定是很幸福,又很悲伤的吧。 她收拾好了食材,洗干净刀:“喏,你要试试切菜的话,从洋葱开始好了,比较好切,切成什么形状无所谓啦……” 小少爷一刀下去眼泪就掉了出来,幸好不是被切到手,只是被辣的。 “来来来拿水沖一下就好了……”细川泉又好笑又不敢笑地拿纸给他擦眼泪,少年似乎感到受到了某种侮辱,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细川泉接了他的刀继续切。她切菜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某种节奏欢快的音乐,相当娴熟,赤司揉了揉眼睛,暖黄灯光下繫着围裙的少女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无关乎输赢,无关乎昨天和明天,极度悲观又极度乐观的生活,白色的生活,她似乎也是这样的人。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赤司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问。 “嗯?”细川泉想了一想,“好像没什么。” “一个人住了那么久,要是害怕老鼠蟑螂什么的,早就吓死了。”她切着菜,随口说。 “什么也没有吗?” “所谓害怕,无非就是有会失去的东西罢了。”她没有回头,平淡地说,“我呢,最喜欢的是我的脑袋。这是抢不走的。如果说真有什么害怕的话,大概是怕我自己变成一个白痴吧。不过目前看来好像还没有什么一夜变傻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暂时也不必担心。” “有时候,我觉得我羡慕你。” “羡慕什么?”她回眸,粲然一笑,“羡慕我那么喜欢你吗?” 爱情最温柔而伟大的力量,莫过于让一个生而孤独的灵魂知道世界上还会有另一个人,被他那样热烈地吸引,有时比他自己,更加爱他。 “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照烧鸡肉的甜香从锅里冒出,熬的汤在灶上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泡,米饭的热气氤氲着小小的厨房。窗外的夜有多黑,谁还会在乎呢? 她随口哼起了歌,慵懒的夏夜旋律: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 city lights the way you\d y with me like a child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that you will……” 作者有话要说:  fearless red,来自伊莉莎白雅顿唇釉系列,无所畏惧的正红。 ——人设好像要崩了,你怎么看? ——啊?我都说了是理直气壮的ooc了! ☆、tattoo my heart 午休的时间,赤司往往一个人在琴房练习小提琴。这是一个没有人会打扰的时间,也是他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空闲。至于休息?那似乎是不存在于他的词典中的。 不同的是现在琴房的沙发上多了一个猫儿一样懒洋洋地看书的细川泉。 红髮的少年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流淌的金色阳光足够温柔明亮,使他的手指看起来有一种近乎透明的莹白,明明是按在琴弦上,却好像撩动心弦。 第15页 细川泉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她承认她的确无可救药地被这个人所吸引——太疯狂了,甚至只是这样看着他,不必那双宝石般的眼眸的注视,不必那对玫瑰般的嘴唇的微笑,她还是感到无比喜悦,似乎就能这样一直注视着这个人的身影度过无穷无尽的时光永远也不会厌倦。 但她从不是这样的人。于是她用最甜蜜而危险的语调,如歌剧的咏嘆一般念出书上的句子: “如果你看着我,你就会爱上我。” 悠扬的琴声并未停顿,她听到他轻轻的笑,问:“你在看什么?《莎乐美》吗?” 她起了玩心,继续模仿那公主的口吻说:“求你再说!你的声音如酒一般的甜美!” “可是,犹太的公主,你知道我将不会拒绝你,像约翰拒绝莎乐美——如果你要触摸我的身体,我将把手臂环上你的腰肢,如果你要爱抚我的髮丝,我将向你低下我的头颅,如果你要亲吻我的嘴唇,我将如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泉源。”他的声音和着优美的琴声徐徐响起,他转过头,漂亮的瞳眸里含着少有的孩子气的笑意,一闪一闪地望进她的眼睛。 细川泉的大脑不争气地当机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十秒,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她知道自己看起来大概可笑极了,否则他为什么忽然放下小提琴,捧起她的脸,把一个阳光一般轻柔而温暖的吻,印在她的唇上呢? “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了,高贵的公主。” “……真是让我吃惊,你居然懂得调情啊?”细川泉用手指轻点着因为他的吻而变得水光娇艷的嘴唇,露出一个惊讶和调侃的笑。 “不要小看人啊。”赤司微微转过身去,从轻描淡写的语气里,细川泉好像窥见了他隐约有些红的脸。 真是可爱啊。 像是逃跑一样,他很快地回到窗前,拾起他的琴。细川泉偷偷地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看书,余光里瞥见他笼罩着淡淡光晕的背影,似乎就会感到格外安心。 忽然,门被轻轻敲了两声然后推开。 进来的人似乎是来找赤司,在看到细川泉的时候脸色一下变得十分复杂,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佐藤校长,您找我吗?”赤司放下琴,彬彬有礼地问。这位头髮已经花白,看起来十分庄重的女士是洛山的副校长,赤司对她不算陌生。 “你跟我出来一下。”佐藤女士说。 他们站在走廊的尽头,确保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佐藤女士说:“赤司君,我想我得和你谈一谈……” 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她嘆了口气,尽量使语气显得平和:“高中生恋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闹到传出同居这样的事……对你,对赤司家,都不太光彩啊。我接受过赤司先生的嘱託,我认为,你在这里有比恋爱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应该浪费你的时间……和那样的女生在一起,说实话对你没有任何益处。” 赤司静静地听她说完,望着她的眼睛:“谢谢您的关照,佐藤校长。我和细川同学没有同居,这样的谣言,我会很快解决,请您不必担心。” “至于什么是重要的事情——我想我很明白。我不会在任何方面让父亲蒙羞,让您担忧。同时,这件事,我希望您不会让细川同学知道,可以吗?” 佐藤女士看着少年那双异色瞳眸,一瞬间有些退缩之意,明明只是一个中学生,竟让她感到了无法抗拒的压力,赤司家的人果然都是怪物啊。她有些慌乱地答应:“好,我自然是相信赤司君的。” 赤司回到琴房的时候,细川泉还是那样懒洋洋地猫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修剪整齐的糙地。 “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她问。 “没有。”赤司说,“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那个老女人看到我的眼神像是在米缸里发现了老鼠。”细川泉轻嗤一声。 “这可真是不留情面。”赤司忍俊不禁,“走了,一会要上课了。” “可我是很难缠的。”细川泉站起来,在背后忽然这样说, “就算让你困扰了,也不会放弃哦。” 他收拾着琴谱并没有抬头:“就算你要用银盘盛我的头。” “ih的地区选拔决赛就在下周了,给我都认真一点!” 细川泉刚到篮球馆,就听到里面真户佳奈的咆哮。 “哎呀哎呀,这么大火气?”细川泉捞了只球在手里转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真户佳奈面前一群乖乖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的队员们。 “这次的对手可不好对付啊。”真户佳奈皱着眉头,“偏偏我们的主力控卫脚受伤了。” 她看着细川泉,忽然说:“吶,要不细川来当替补?” “我?不了不了。”细川泉吓了一跳,“我没想过要上场,我只是来消磨消磨时间顺便保持身材的。” “明明打得很好啊,个子也很高。”真户佳奈遗憾地说。 “小学时候也被当苗子培养过嘛。”细川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过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团体项目。” “唉,你真是……”真户佳奈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对了,你不去看赤司他们训练吗?大概也很紧张吧。”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细川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虽然说他们是很厉害啊,但是……” “放心吧,他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的。”细川泉把“一个”咬得很重,“能让他失败的,我想,只有一支奇蹟的队伍——但那样的队伍,我还没有见到。” 真户佳奈有时候并不是很能理解细川泉说的话,明明是自己的学妹,但好像透过她的眼睛,有一个她从未涉足过的世界,苍茫而笃定地旋转着。 “你……是盼着他永远赢下去,还是失败呢?”她忍不住这样问。 “他总会失败的,没有人能永远赢下去。”细川泉说,“但是,我并不这样期盼着。”她把球随手投出去,恰好打在篮板上滚进网袋,运气不错, “赢才需要期盼,输又不需要。就让他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吧,无论是一直赢下去,还是在某处,遇到一场失败,不是都很好吗?” 真户佳奈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忽然轻轻地笑起来:“我突然觉得,这还真是浪漫啊……” “浪漫?”细川泉莞尔,“当然很浪漫了。” 无论你去向何方,我总在你身旁。 “怎么样前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看实渕……” 然后她就被气急败坏的真户佳奈轰出了篮球场。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细川泉悄悄跑到男队训练的场馆,但那里没有赤司的身影。她挨个场地找过去,最后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后听到了一些声响。 第16页 “来挑战我吧……不,不是一对一,你们三个一起……” 是赤司的声音。她顿住脚步,静静地站在门边,看了看手錶:“三个人的话……最多十分钟吧?” 事实上,只用了七分钟。 “这可真是不留情面吶。” 他推开门的时候,听到少女戏嚯中透着一丝感慨的声音。 “来找我吗?” “不,等你。” 于是他微微一笑,和她并肩往外走去。 “在场上我不需要没用的同伴。”他说,“只不过是确认一下。” “除了在帝光,你大概也找不到比玲他们更好的同伴了。”细川泉说,只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 “嗯,他们是优秀的球员。”赤司说。 “然而永远也推不开那扇门。”她耸耸肩,“天赋这种东西,还真是残酷吶。” “我并不是靠天赋成为他们的队长。” “我知道。” “你在伤感?” “我不会。”她轻轻地笑了笑,“事实上我觉得这是一种善举,让没有天赋的人早点意识到他们没有天赋,在他们为此付出更多努力体会更多绝望之前。那样他们也许还来得及找到另一扇门。而留下来的人,应该都有所觉悟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是冷酷啊。” “你难道不是因此对我着迷?” 他弯起唇角:“是的,非常着迷。” 赤司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们穿过人声喧譁的球场,走过夕阳余晖下的校园,黄昏的街道飘起灯火与香气,他们对别人的眼光,都全不在意。 “有时候我想,流言和传奇,也不过一线之隔。”她望着遥远的黄昏,古老的城市,似乎无边无际, “帕里斯真的劫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吗?克丽奥佩托拉的鼻子短上一分,罗马会变得怎样?流言蜚语传得够远就成为罗曼蒂克——你觉得这足够浪漫吗?” “我不知道,”他轻轻地笑了,似乎心情不坏,“但我想,你不会拒绝再次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啊,那是当然——今晚想吃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tattoo my heart,来自mac唇釉,温柔而浪漫的颜色,可能是本文中最少女的颜色。 本周内完结,感谢所有小天使的爱~比心 ☆、dolce vita “如果winter cup拿到总冠军,就一起吃晚餐吧——你请客。” “拿不到呢?” “我请。” 事实上,赤司从未像某个高功能反社会的侦探一样对美人的晚餐邀约总是无动于衷,但细川泉仍然乐衷于用晚餐做一个小小的赌注。食色性也,口腹与情/欲,总是天然有着某些暧昧的联繫。 细川泉知道,他其实和她一样,期待着自己的失败,却又不愿就这样失败。 “你觉得,如果我会输,会输给谁?”赤司很少见地这样问,但细川泉知道他心里其实有答案,比谁都更清楚得多。 冬日的鸭川似乎流得比往日都慢,风景萧索却反倒有一番宁静的趣味,午后阳光下的风并不太冷,牵在情人掌中的手也是。 “要我说啊……不会输给紫原,他根本不肯和你做对手。”细川泉眨了眨眼睛,他含着淡淡的微笑望着她,“也不会输给绿间,他对队友的要求太高,而秀德并不能让他发挥出完全的实力。不会输给青峰,不如说,他是最容易被你束缚的那个。黄濑嘛,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是不是忘了谁?”他轻轻地笑,异色瞳中浸润着柔软的冬日阳光。 “没有啊。”细川泉在口袋里似有意似无意地摩挲着他的手指,被他惩罚似的用了些力反握住, “你说黑子吧……他啊,连一个优秀的球员都算不上,他是不能打败你的。如果有一天你输了,不是你输给了谁,而是你的队伍输给了某一支队伍。” “我的队伍就是我。我就是我的队伍。”红髮少年平静地说。 “啊啊,你知道你过于自负在哪里吗?”细川泉笑起来,“不是对你自己能力的自负,而是对他人的自负。无论局布置得有多么精妙,人是世界上最难掌控的未来。假如所有的一切都能被预料,该是多么无聊啊。”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太阳底下无新事,人都是一样的。” “人或许可以说是一样的,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细川泉忽然挑起唇角,“每个女人总有一些共性,但你会感到着迷的,只有我不是吗?” “你知道我不会反驳。”他转头,阳光细碎照耀在他红髮的尾梢,像是红宝石发出闪烁的光辉,无论看过多少次,也还是让她感到惊艷和痴迷。他就趁她失神的这一瞬,飞快地吻了她的唇。 “就那么想吃掉我吗?”她握着他的手,嫣然一笑。 “你不想吗?”意料之外的挑衅。 “想,非常想。” 细川泉有时候自己也感到惊奇——能教会赤司征十郎调情这件事,想来也真是了不起的成绩啊。但她是如此喜欢他,比每一分每一秒都更加喜欢他。烙上她的印记的他,染上她的气息的他,只属于她的他。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永远赢下去,你还会为我的什么而着迷?”他忽然问。 “我遇见你的时候,没见过你打球的样子,不知道你是赤司家的少爷,也没听过你的任何事情。”细川泉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我只是喜欢你眼睛里的光,喜欢你想要掌控一切的样子,喜欢你心里的空洞,喜欢你灵魂的孤独,喜欢你无坚不摧的假面,喜欢你无所畏惧的决绝。一个人或许会输,但不会失败。” 她转过头,望进他的眼睛:“就算有一天你累了,你想放弃了,你再也不想奋力飞翔,你想就这样坠落下去,我也会拼命拉住你——你要做好觉悟。” 终场哨音响起的那一刻,他又想起那天她说过的话,和那双琥珀色眼眸里,倔强到危险的爱意。 啊啊,原来失败是这样的感觉。可他不会再害怕了,不会再动摇了。 他曾如此恐惧,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完美,他究竟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他觉得他不可能接受一场失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继续赢下去。他的确付出了代价。 但其实什么也不会发生。 世界在似乎要掀翻屋顶的喝彩声中继续安然运转,解说激动不已地喊着这是十年来最精彩的决赛,他的对手并没有向他投来轻蔑的眼光,他的队友仍然等待着他下达指令。他抬起头看到二层看台上向他露出默契微笑的少女,然后微微地笑起来,伸手握住了对方队长伸出的手: “感谢指教。” “还真是一场痛快的比赛啊,虽然说有点遗憾……”回去的路上,叶山感慨道。 第17页 “啊,也算输得没什么话可说吧。”实渕脸上有些遗憾,但还是坦然地摆摆手。 “下次再碰到可要让他们吃点苦头!”根武谷雄心满满地给自己打气。 “你觉得如何呢?”黛问,目光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赤司。 “我?”赤司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微微回过头,唇角扬起一弯微不可察的弧度,“我不是说了吗——下一次,赢的一定会是我们。” 黛微微一怔,还没有开口,那边眼尖的叶山喊了一声:“咦,那不是细川吗?”事到如今洛山基本上没有人不知道细川泉和赤司征十郎的关系,叶山他们甚至可以藉此试探着开一开赤司的玩笑,这是以前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裹着过膝大衣的少女靠在门边,长髮带着慵懒的髮捲流泻而下,长长的睫毛翘起时,颇有几分玛莲娜的风情。 “抱歉,不过——能不能,向你们借走这位可爱的队长呢?”她抛来一个妩媚而调皮的笑。 谁能说不呢? “你要去哪里?”赤司跟着她走,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 “你答应了我一起吃晚餐呀。”她自然地说。 “我觉得你大概不是找了个车站便当铺?” “如果你饿了的话。”她回眸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两张车票,“陪我去晓之屋。” 新干线飞驰进冬日的黄昏,一如初见的那时,暮色四合,她牵着他的手站在游魂街的巷口。 早就说了,某种意义上,细川泉是个非常任性且固执的人。 “哇!我人老了,可经不得这样吓了。”她进门的时候re正在酒柜里拿酒,一回头差点砸了手里的酒瓶。 “怎么,我很吓人吗?”细川泉笑着反问。 “哎呀,这还真是……恋爱之后女孩子果然会变得可爱多了。” “你什么意思?” “你原来可不会想着突然回来给我一个惊喜。” “算了吧,大叔。”细川泉带着赤司在以前惯坐的位置坐下来,笑道,“我可是回来蹭吃蹭喝的。” “好好好,你要什么?”re一本正经地拿出菜单。 “我想要一份蛋包饭。”赤司微笑道。 “没问题。”re说。 “我也一样……”细川泉状似无奈地说,“再给我一杯fantasia谢谢。” “good choice for a sweet night.”背后突然冒出一个金髮的脑袋,细川泉完全没有被吓到地回手拽了她一绺长发玩。 “嘿,好久不见了。”lucia往细川泉旁边一坐,笑盈盈地看着赤司和她。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细川泉说。 “哦,那当然,我爱这里!”lucia慡朗地笑起来。 “不过总有人怀念你呢——不唱一首吗,scarlett?”她问。 “今晚?i\m upied。”细川泉意味深长地抬眼觑了一眼对面的漂亮少年。 “oh my sweetie!”lucia夸张地捂住心口倒在细川泉怀里,“你可真让我心碎。” “你的口红要蹭我裙子上了。”细川泉笑着推她,她的大衣下是一条红色蕾丝连衣裙,红得像慾念之火,红得像爱意之深。 “真小气啊,那我可以蹭到哪里?脸上呢?脖子?胸……”lucia被细川泉嫌弃地一把推开,哈哈大笑,“算了,我可不会和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抢女朋友。” “祝你们度过愉快的夜晚。”lucia对他们甜蜜地一笑,起身离开。 re正在这时把酒送过来,细川泉接过啜了一口,将杯子递给赤司:“甜蜜的夜晚,嗯?” 他微微地笑了,却不接过,就着她的手,就着她在杯壁留下的浅浅唇印,饮了一口杯中酒。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非常性感?”细川泉觉得今天re或许把酒调得太冷了,否则她为什么会感到颤抖? “你是第一个。” “my pleasure.” 她顿了顿:“明年ih,如果拿了总冠军,一起吃晚餐吧——你买单。” “好。”他笑起来,“我已经不会再输了。” “你不会。”她完全相信他,“人真是很奇妙啊——一旦失败过,反而会不再害怕失败。” “因为我们所恐惧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未知罢了。” “这么说来,爱情可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未知。”她舌尖一勾,捲走唇角的一滴酒。 “不仅未知,还很危险。”他说。 “不仅危险,还令人着迷。”她笑。 “可是现在我觉得,这种未知并不令人讨厌。” “这是对我的赞誉?” “的确如此。” “遇到我,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细川泉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绽开一个挑衅而又无比魅惑的笑容,墙上的挂钟咔嗒咔嗒地走着,隐没在音乐之中,“就像你并不知道今晚我会为你唱一首歌。” 她几步跑上舞台抢走lucia怀中的吉他,后者挑挑眉向她吹了声玩味而期待的口哨。认出她的酒客中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唿,搞得新客摸不着头脑。 “抱歉了各位,占用一点时间。不过,这首歌请恕我不能献给你们,因为它只唱给一个人听。” 红色蕾丝热烈如火,纤细的吊带却好像要消失在光影里,她闯入幽暗中仿佛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清澈得透明的泉水,却带着似有意又无意的诱惑,教人捨不得移开视线。如果一个女孩像斯佳丽那样有魅力,谁还会在意她是否足够美丽? “a locket on a 插in a bow that\s made from rain a briar grows entwined with rose i\vee to be forever at your feet” 节奏很慢的歌,本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唱,但她的声音恰似缠绕玫瑰的野蔷薇,多刺,却美艷,缠绵着,谁都无法逃离。 “a blossom pages pressed a knocking at my chest oh, winding road please take me home i long to be forever at your feet” 不大的酒吧里坐满了人,而她的美只为一人绽放。 “and i hope that you won\t mind, my dear when you see my eyes are lined, my dear it\s because i\ve waited all these years for your kisses sweeter than milk and your touch that\s softer than silk for your treasures i will be forever at your feet.”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十二点的钟声,引爆满天轰响的烟花,在震耳欲聋的新年欢唿声中,她的恋人穿过人群向她张开手臂,在她扑进他怀中的时候,听见他在耳边的呢喃: “happy new year, izumi.” “happy new year, and another year with you, my love.” 作者有话要说:  dolce vita,来自nars唇膏笔,不甚惊艷但越看越美的雾面豆沙红。 第18页 到这里就全文完结啦,非常非常感谢每一个看文的小天使,爱你们! 赤司有那——么好,完全写不出来!请恕我文笔拙劣词不达意吧,ooc不要揍我。 以及wc的决赛日期被我魔改了,请不要在意orz 如果寒假我还有文力,会开个花宫真的bg坑吧。 谢谢大家!欢迎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