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吻》 第1页 《与狼共吻》作者:叶落无心【完结+番外】 简介: 假如安以风不算男人,这个世界没人敢说自己男人! 假如安以风不算妖孽,那么,这个世界没有妖孽他,是这样一个男人——驰骋黑道十五年,谁敢与他一言不合,以后都别想开口说话。 他嚣张跋扈,横行无忌,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他却不知道,在无光的角落,有个女人一直在默默爱着他 【 楔子 假如你想在黑道上混,必须记住三个字:安以风! 因为他是掌控黑道十五年的老大,横行无忌,嚣张跋扈。 假如你想保住性命,必须记住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安以风说一,千万别说二! 因为谁敢和他一言不合,以后别想开口讲话。 假如你想在黑道上混出点名堂,那么你必须记住几条秘诀…… 第一条:安以风最好的兄弟叫韩濯晨,两个人一黑一白,有钱有势! 第二条: 暗杀安以风,或许能保个全尸。 想暗杀韩濯晨,肯定祸及满门! 第三条: 安以风脸上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若是你让他不笑了,那么你可以准备棺材了。 韩濯晨万年冰山的表情绝对不会融化,若是你让他笑了,那么你连棺材都不用准备了。 第四条: 比韩濯晨还不能爱的男人就是安以风。 韩濯晨再风流,顶多一天换一个女人。 安以风换女人的速度比眨眼睛都快! 第五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千万别在安以风面前提起三个字:司徒淳! 安以风听见这三个字至少一个月气不顺,见谁骂谁。 所以,你自己不要命,也别殃及无辜…… 听到这里,你一定不急着听第六条,更想知道司徒淳是谁? 一个女人,她是安以风唯一追求过的女人,据说他费尽心机,倾尽真情,最终……没得到! 第 2 章 男人的天堂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夜总会,绯色的光,醉人的酒,荼蘼的音乐,再加上几个环绕在身侧的妖冶美女。 这是没有男人能抗拒的诱惑…… 安以风半眯着邪气的眼看着对面抽菸的韩濯晨,他闭着眼睛倚在沙发靠背上,丝丝缕缕的碎发落在黑色真皮椅背上,色泽比黑色的珍珠明亮。 时间就如同他手指间的烟安静地燃烧着,残留的轻烟一缕缕飞散,徒留灰烬跌落尘土。 本应激情满溢的包厢,缭绕着他灰色的忧愁,越来越压抑,清冷。 安以风不解地摇摇头。 奇怪!这样的人间天堂,怎么会有男人不带着魂魄来…… “你想什么呢?”安以风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骨骼缓缓舒展开,绯红的灯光下,他闪烁的黑瞳染着诱人的魅,玫色的薄唇边盪着迷人的邪。 坐在他身边妖娆妩媚,身材火辣的美女顿时被他性感的笑容勾去魂魄,手不由自主攀上他宽阔的双肩,轻柔地按摩着他紧实又有弹性的肌肉,并有意无意将倾下身子,向他展示着丰满傲人的苏胸…… 可惜安以风的视线略过她媚惑的身体,专注地看着对面的韩濯晨。 “风……”韩濯晨从鼻腔中唿出浓浓的烟雾,总算在长达三个小时沉默后开口讲话:“你试过想要一个女人吗?” “靠!你现在讲笑话越来越冷了。” “我是说因为爱……去占有一个女人。” “……” 安以风伸手拿了一根烟,美女帮他点上。 他吸了一口,冷笑。烟真tm是个好东西,它会让男人连多愁善感的时候都有魅力。 韩濯晨睁开眼睛,仰头望着金色和红色交替的she灯:“我什么刺激的都玩过,唯独没试过跟我爱的女人上床。” “我试过一次……”一回想起那一夜,白皙纤瘦的身体在他怀抱中颤抖,任他侵占的感觉,安以风的血液一阵倒流,嗓子干涩地发不出声音。他努力了两次,喉咙才发出声音:“完事的时候,她搂着我说:我爱你!我当时……真tm的为她死都愿意!” “是吗?那你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阿may死的太惨了!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 阿may是韩濯晨的女人,跟着黑道男人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他记得阿may死的那天,韩濯晨一直抱着她的尸体说:对不起!对不起! 数不清韩濯晨说了多少遍,反正他实在受不了,干脆打晕了,拖走。 那天晚上,他的手机不停地响,响到没电,接着他听见敲门声,响到天亮。 第二天傍晚,他在阳台看着他深爱的女人一步步艰难地走远,他才发现她的背影时那么柔弱。 他打开门,墙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字:以后做事不要冲动,一定好好活着! 他用手狠狠地擦,白色的墙壁上字迹模煳,后来血色模煳,最后他的视线模煳,可字迹在他眼前依然那么清晰! 他捂着心口蹲在地上,直到心口疼得麻木,他站起来,看见韩濯晨正靠着门看着他。 安以风笑了,很大声地笑:“好女人都让我们糟蹋了!!!” 司徒淳,真的是个好女人! 烟在不知不觉燃到指fèng中,剧痛让他没有继续回忆下去。 他抬头再看韩濯晨,他还在吸着烟,满地都是菸头。 “今天怎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安以风说:“你哪根筋搭错了?”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很特别……明明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看见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晨哥……这种感觉就是tmd爱情!” 韩濯晨没有惊讶,似乎早已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 安以风冷笑:“感情,我们玩不起的!” “安以风,你的对事物的形容能力实在太差,这tm跟大麻根本不是一回事……” “的确不一样,毒品戒了就是戒了,再不会想尝试……” 他不愿说下去,感情是会侵入骨髓,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怀念和悔恨。 韩濯晨坐直,掐熄手里的香菸。 记忆中的某个冬天在他脑海中重现,那天安以风突然一个急剎车,将车停在马路中间,后面一连串刺耳的剎车声。 他正想问他发什么疯,只见安以风看着满是灰尘的倒后镜,手死死扣紧方向盘。 倒后镜里映着一个女人柔情的脸,她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孩子,看似恋恋不捨地交给她身边穿着警服的男人,男人扶着她瘦弱的肩,坐进一辆奔驰房车。 韩濯晨以前见过司徒淳,但没留意过她的样子,这一次他特意仔细看看,司徒淳穿着淡黄色的裙子,恬静得就像他记忆中的妈妈。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爱的…… 那一晚安以风喝了很多酒,却始终没有醉…… 因为他扶着吐得一塌煳涂的安以风回家时,安以风对他说:“晨哥,我不想混黑道,我想当个警察!” “走上这条路,我们回不了头!” 想起这一幕,韩濯晨的脸上再没有徘徊,迷惘,余下的只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女儿怎么了,又不是亲生的! 年龄差距怎么了,十几岁而已! 不是一个世界……也可以走进一个世界! 只要他爱她,什么都不是阻碍! “噫!”安以风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真没试过,那跟阿may什么感觉?” “跟其他女人没有区别,完事之后是没有尽头的空虚,孤独。” “不想多来几次?” “一次我就精疲力尽,话都懒得说……” “噢,看来你是真没爱过她。” 安以风真的以为韩濯晨是爱阿may的,至少阿may打破了韩濯晨身边的女人不会长过三天的记录,而且他跟阿may 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碰别的女人,典型的专一型好男人。 他还暗中派人保护她…… “有空让我见见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女人,能把你着万年的冰山都化成水。” “你见过。”韩濯晨说话的时候,眼角弯下,眼里浸满宠爱,身上摄人的刚毅都被融化。“一年前,你遇见的那个女孩儿……” “什么!”安以风几乎是从沙发扶手上跳起来。“你千万别跟我说是那个没成年的小女孩儿。” “是!” “你!你……不是心理变态吧。” “……”韩濯晨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晨哥,她的年纪做你女儿还差不多。” “她就是我女儿。” “这也行?!”安以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靠!我当初就该娶司徒淳!” “那也要她肯嫁给你才行!” 是啊!她不会嫁给他…… ************************************************************** 放弃的时候,他以为那是容易的。 思念的时候,他以为可以淡忘。 看见她幸福的时候,他以为都已结束。 许多年过去了,每当安以风看见某个女警的背影,他依旧会深深地望着,幻想着是司徒淳还在他眼前…… “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要去爱一个女警?”记不清是谁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他当时答:“有趣!” 是的,非常有趣,现在回忆起来,痛的同时,嘴角还会泛起微笑。 他爱上司徒淳并不是一见钟情,是因为人往往记不住自己拥有什么,却总能记住自己没有什么。 所以瞎子最嚮往颜色,邪恶的人最仰慕的就是正义的卫道士。 所以……他一看见司徒淳就莫名地兴奋,心跳加速,明知不会有结果,明知她不会接受他! 他就是忍不住想去逗逗她! 这段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讲起,那一年安以风和韩濯晨不满十八岁…… 第2页 第 3 章 嘈杂的赌场里,到处瀰漫着浓烟,男人的汗臭,女人刺鼻的香水味。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韩濯晨紧锁眉头捏着手里的扑克牌,红心尖仿佛鲜红的血滴从他明亮清澈的黑眸中滑下去。他揉揉英挺的眉,很想丢开手里的牌,可他偷瞄了一眼对面意兴盎然的雷老大,压抑住想要离开的冲动,摊开牌…… 刺耳的尖叫声里,一叠带着腥臭气息的钞票被推到他面前,他身边女人立刻笑眯眯地用柔软的胸口磨着他的手臂。韩濯晨即使没用眼睛看,劣质的香水味也让他感到噁心。他随手将面前的钞票推给那个浓妆艷抹的女人,女人立刻放开他的手臂,眉开眼笑把钱往包里塞。 这就是黑道,□裸的欲望和罪恶,让人不堪忍受!!! 韩濯晨放在桌下的手骨骼泛白,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厌烦,正欲起身离开,几个小弟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那个男人上身穿着一件很干净的白色t恤,下身穿着已经磨褪色的淡蓝色牛仔裤,在这种灰暗的环境下,这一身的干净清慡的衣着立刻吸引了韩濯晨的注意。他仔细观察着这个陌生男人,从他细腻的肌肤和略显清秀的五官看来,他年纪不大,顶多十七八岁。但以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紧实的肌肉,和眼神中那种不屑的倨傲,没人能否认他已经是个男人! “大哥!”带他来的小弟走到雷老大面前,弯下腰说:“您要的人带来了,他叫安以风。” 雷老大浓眉一挑,粗犷豪放的脸上露出点笑意,他丢下牌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安以风。 安以风看看对面的雷老大,又环视一圈围着他的几个打手,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慌。“你找我什么事?” 雷老大没回答,扯了扯灰色外套的袖子,看了一眼旁边的手下,七八个人马上会意,挥拳打向安以风。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韩濯晨一惊,他反射性地起身想阻止,没想到安以风毫无惧色,干净利落的出拳还击。 他的打法有章有法,力量惊人,出招有收有放,挥洒自如,完全不是一般黑道混混拼命式的打法。 可想而知,那七八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转眼间,他们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 “漂亮!”雷老大拍拍手,满脸赞赏:“这么专业的自由搏击,为那些没人性庄家打黑拳,实在太浪费了!” 安以风十指交叉捏捏手指,没有说话。 雷老大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旅行袋,丢在安以风面前:“这是十万块,以后没钱随时跟我要。” 安以风低头看看旅行袋,直截了当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跟着我混,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不帮你杀人!!!” 雷老大眼睛里的赞赏已经掩盖不住:“你放心,你不愿意做的事,我绝对不逼你!” 安以风扬扬眉:“你逼我,我也不做!” 因为这一句话,韩濯晨也开始欣赏他,够胆量,够坦率! 雷老大拍拍他的肩膀,跟赌场里所有的手下说:“以后都叫他风哥!” “风哥!”他的手下异口同声,其中当然也包括刚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几个小弟。 当雷老大的视线转到一直保持沉默的韩濯晨身上,他迟疑片刻,问:“晨,你多大?” “十八!”实际上他还有三个月才十八。 安以风看了他一眼,目光闪动一下,笑着伸出手:“晨哥!” 韩濯晨快速伸手,握住他有力的手。 他没说话,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面前的安以风,一个不及十八岁的男孩儿有这么好的身手,有这种坦荡和机敏,混黑道前途无可限量! 那晚,安以风坐下来看他们赌了一会儿,当众人沉浸在金钱的欲望中时,他悄悄走到韩濯晨身边,微微牵动嘴角:“晨哥,我请你去喝两杯吧。” 韩濯晨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的笑容看得人很舒服,他的眼神宽广能容天地,决不是那种猥琐的谄媚。 “好!” 安以风并未多言,洒脱地把旅行袋往背上一甩,出门。 韩濯晨和雷老大打了个招唿,随后跟出去。 夜风吹散身上浸染的浊气,他顿觉浑身一轻,唿吸顺畅。 他追上安以风,问了一句:“为什么请我喝酒。” “因为你长得帅,我看着顺眼!!!” 韩濯晨无语了! 喝酒喝到兴起,安以风才告诉他实话:“因为我被围攻的时候你站起来了。” 韩濯晨端起酒杯,酒精在血脉里沸腾,热流涌进孤单的胸膛。 那晚韩濯晨不但喝了很多酒,还给安以风讲了很多关于黑道的事。 那时候,黑道正是一片混乱之际,在众多帮派之中势力最大的是崎野,他们霸占了码头的地盘,主要做贩毒和军火生意。崎野名义上的老大叫卓九,在道上混了四十多年,黑道上的人为了表示尊重都叫他九叔。近些年,他不太过问帮里的事,管事的是他的独子卓耀。卓耀这个人作风狠辣,为人阴险,是黑道上最不能得罪的人。 除崎野之外,雷老大和霍东哥的势力也很大,但他们因为地盘的事有些矛盾,最近几个月几乎水火不容,兄弟之间动不动就在大街上火拼,死伤惨重,所以雷老大急需用人…… 安以风认真地听着,谨慎地记下每句话。 “有人告诉过我,刀口下的钱好赚不好花。”韩濯晨的语气中有几分感慨几许无奈:“黑道这滩浑水,搅进来很难再洗干净。” 安以风倒了一整杯白酒一饮而尽,哑声说:“我的朋友今天在拳台上被人打活活死了……他上场前签生死状,一分钱的赔偿金都没有。他妈妈伤心过度躺在医院里,他儿子才两岁……” 韩濯晨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旅行袋,安以风的左手紧紧捏着绳带。这是韩濯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那袋钱。 “我不想再打黑拳,我不想临死的时候,还有人往我身上砸东西,骂我是废物!!!”安以风说。 “混黑道下场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安以风笑笑。“至少能活得风光,死得壮烈!” 也许是年龄相仿,也许是个性相投,从那天后,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半个月后,为了相互照应,他们搬进同一间公寓,一起学抽菸,一起学砍人,一起喝酒聊天到深夜,从此形影不离。 ********************************************************************* 夜总会,据说那是男人的天堂。 安以风一想起那个地方就头痛,暗色的彩光越绕越让人头晕,浓郁的胭脂味和男人身上的体味混在一起,闻着就想吐,最可怕的是女人一看见他便会狂扑过来,对他上下其手,浑身肥肉压在他身上,比被人砍还恐怖。 可见这个“天堂”不是帅哥混的地儿,女人一旦好色,比男人更可怕! 一日傍晚,他们接到雷老大的电话,赶到夜总会。安以风刚适应灯光,便看见几个舞女迎过来,他条件反she地想夺门而逃,可他好歹也是个男人,要冷静! 所以,他反应敏捷地闪在韩濯晨身后,小声说:“那个女人身材不错,我不和你抢!” 说完他从背后推了韩濯晨一下,以最快的速度逃进包厢。过了足足五分钟,韩濯晨才整理着衣服走进包厢,面容依旧淡定,只是额头浸着汗滴。 雷老大看看他们两个人,豪慡地大笑:“看你们两个那点出息,被几个女人弄得满头大汗。” 韩濯晨坐在安以风身边,面无表情踹了他小腿一脚。力道不重,可见仅仅是向他表达不满而已。 雷老大笑着指指身边的两个女人:“她们两个床上功夫不错,一会儿让她们教教你们什么叫人间极乐。” 两个女人笑得灿若桃花。 安以风冷汗直流而下! “大哥,你饶了我吧!”安以风勐摇头的时候,刻意瞥了一眼韩濯晨,他摸了根烟点燃,虽然没有拒绝,脸上已经掩饰不住嫌恶和抗拒。 他和韩濯晨认识的时间不短,但他始终不明白韩濯晨为什么连抗拒都要掩饰起来。不喜欢抽菸,不喜欢女人,讨厌赌博和酗酒,讨厌黑道打打杀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没人逼他,他为什么非要装作喜欢? “风……”雷老大笑着打趣他:“我看你平时挺男人的,遇到女人怎么这么没出息?” “那些也算女人?”安以风长嘆一声:“一个个跟恶狼似的,恨不得吃了我!” 包厢里其他的兄弟大笑不止,安以风完全不在乎,大义凛然说:“笑什么?你们这些人怎么能了解身为帅哥的痛苦……”说着,他用手肘撞撞身边沉思的韩濯晨:“是不是?晨哥?” 韩濯晨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我长得不帅,我不了解!” 众人又一阵闹笑。 有个小弟忽然顿悟般大嚷:“噢!我明白了……风哥喜欢小绵羊那种类型的,最好让他兽性大发,扑上去把人家吃了!” “咦!?说的有道理!”安以风靠在沙发上陷入幻想中,如果有个女孩儿,一头柔顺的长髮,白皙素净的小脸,笑起来羞羞怯怯的,听见他说点稍微过火的话,脸会红的像水蜜桃…… 光是幻想他都想“犯罪”! “风哥,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色情?” “良家妇女!” 笑声从包厢里溢出,漫过长长的走廊! …… 他们正笑着,门被人毫不客气推开,一个满身重金属的矮个子男人走进来。 一进门便是满脸堆笑:“雷老大!好久不见!” “阿豹……好久不见!”雷老大起身迎过来。 阿豹大笑着走过去,看似很热情地拥抱了一下雷老大。“听说你发财了?” “哪里!凑合着够养活兄弟!” 他们并肩坐下,阿豹用猥琐的目光扫了韩濯晨和安以风,暧昧地开玩笑:“呦!从哪弄来两个美男……难道你也赶cháo流,改养男宠了?” “我最得力的两个兄弟……” 安以风拿着酒瓶的手骤然一紧,韩濯晨马上抓住他的手臂,小声在他耳边问:“要动手,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 第3页 “没人看见,我打他有什么用?” 韩濯晨松开抓住他的手,搂着他的肩,淡淡微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记性不好!” “没关系……”韩濯晨嘴角弯成完美的弧度:“我记性好!” …… 安以风刚松开酒瓶上的手,阿豹的一个手下指指韩濯晨说:“豹哥,你看他长得是不是有点像小韩?” 阿豹麻木地抬眼看看,一脸茫然,明显已经忘了所谓的小韩长什么样。 雷老大也扫了一眼韩濯晨,神色没有太大变化,搂着豹哥的肩膀说:“来,咱们兄弟好容易遇到,今晚好好喝点。大家随便喝,我请客……” 酒喝到兴起,美女的歌唱到动情…… 韩濯晨侧身坐在刚刚说话那位年过四十的“小混混”身边,热络地打招唿:“嗨!怎么称唿。” “阿强。” “你就是强哥啊。”韩濯晨为他倒了杯酒,“我早听过你,听说你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了……道上人都说你最讲义气。” “是吗?” “是啊!道上谁不知道你强哥的事。”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讲义气……”三分醉意的阿强开始滔滔不绝讲他的光辉歷史。 韩濯晨耐心听了一个多小时,陪他喝了半瓶白酒,才装作无心问着:“你刚才说我长得像一个人,我们很像吗?” “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兄弟。” “有空我见见。” “早tm见阎王了。”半醉的阿强又倒了杯酒,继续喝。 “他……怎么死的?” “唉!”他嘆了口气,陷入回忆:“小韩挺讲义气,人也不错,就是爱赌钱……为了赌,什么都不顾,连高利贷都敢借,动不动就被人逼债,豹哥替他出过两次头,后来也不爱管了。” “之后呢?” “人tm到死的时候点真兴……那天他赢了庄家好多钱,还跟我说,他有钱了,他老婆不会跟别人跑了,他儿子也不会看不起他。他要做点小生意,让他老婆孩子过好日子,没成想……第二天,有人发现他的尸体,被人砍了几十刀……” 韩濯晨低着头看着酒杯,红色与金色交替的she灯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雷老大凌厉的眼神移到他的脸上,很快又移开,继续和阿豹喝酒…… 安以风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韩濯晨好久才抬起头,笑着问:“是赌场的人做的?” “那还用说!” “下手这么狠,有点像崎野的作风。” “可不,就是崎野晋爷的场子……” 韩濯晨握着酒杯的手收紧,喉咙发出一声极低的轻吟。 除了安以风没人听清楚,那是两个字:晋爷! ******************************************************************* 那晚韩濯晨喝醉了,不省人事,他的嘴里一直重复这两个字。 一声一声充满杀意! 夜半时分,酒精的作用褪去,头疼开始折磨着他,他蜷缩在床上,拼命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脑海里反覆出现那一幕…… 他跟着妈妈去认尸那天,他爸爸的脸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煳,手心里死死攥着一张照片——那是他们的全家福。妈妈怕吓坏他,想带他走,他拉着爸爸的手怎么也不捨得松开,因为他知道,一旦松了手,他以后再也看不见爸爸了…… “爸……我没瞧不起你!我从来没瞧不起你……” 无论他说多少遍,他的爸爸再也听不见了! …… 不知道是几点,韩濯晨听见开门声,接着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 水声仿佛刮着他敏感的知觉,扯断他所有的神经,折磨得他头疼欲裂…… 可他宁愿承受这样的痛苦,也不要再去回忆记忆中那张血肉模煳的脸! 终于熬到天亮,韩濯晨疲惫地走出房间,用力拍了拍浴室的门,对安以风喊:“风,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安以风围着浴巾走出来,眼睛布满血丝,样子比他还失魂落魄。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问。 安以风没回答,坐在沙发上说,声音喑哑:“我不想出门,你能不能帮我买一碗于记的豆浆。” “好!”韩濯晨拿起外衣出门。 在于记茶餐厅买完豆浆,他刚要离开,意外地听到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晋爷昨晚被人杀了。职业杀手的作风,手法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唯一奇怪的是杀手没用枪,用的是刀……这不是职业杀手的习惯! 韩濯晨回到家推开门时,看见安以风还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有变。水滴从他黑亮的髮丝间一滴滴滑落,将米白色的沙发靠背浸湿了一片。 他一步步走向安以风,每走近一步,周遭的空气都会更冰冷一些。 “我听说晋爷被人杀了。”因为冷,他声音都在颤抖。 安以风身体颤抖一下,混沌无光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惧,苍白的脸色有发青。 安以风的表情已经给了他答案。 韩濯晨退后几步,战慄的背抵着墙壁才站稳,手中的豆浆摔落在地上,辱白色的液体四处蔓延。 “真是你做的……”韩濯晨用布满血丝地眼睛看着安以风:“为什么?!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不知道!?” 安以风吸了口气,装作很平静地说:“大哥让我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当他是大哥,他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现在,杀父之仇他已经帮你报了,你不想混黑道就别勉强自己,现在脱身还来得及。” “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你帮我……” 安以风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大哥给我怎么多钱,这么罩着我,不是为了让我看看场子,收收帐。我当初既然收了他的钱,这条路迟早是要走的。晨哥,我知道你不想混黑道,趁着现在还有退路,千万别为了仇恨卷进这条不归路……” 韩濯晨冲到他面前,焦虑地抓住他的手腕。“风,回头吧,混黑道没有一个好下场……” 安以风闭上眼睛,摇摇头:“回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大哥,他会放过我吗?!” “我帮你求求他。” “不用。大哥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霍东的地盘……是整个黑道。现在他急需要一个他信得过的人帮他,这对我来说是个最好的机会。” “他信任你,重用你又能怎么样?你要拿命去拼!你没看见于哥死得有多惨?!”于哥是雷老大很重用的一个打手,几天前刚刚被人在街头乱枪打死。 “我看见了!”安以风坚定地说:“所以我想得很清楚,既然选择了混黑道,我就一定要混出点名堂,我要做整个黑道的老大!” “你!”韩濯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两个月前那个坦坦荡荡的少年。 “晨哥,黑道要乱了,你别再搅这摊浑水,趁早脱身吧。” 韩濯晨坐在沙发上,焦躁地拿下茶几上的一根烟点燃,任由灰色的浊气浸染他的胸膛。他的确不想混黑道,不想在这种砍人与被人砍的生活中生存。 可是现在脱身,他对不起雷老大,更对不起安以风…… 韩濯晨用指尖捻熄,剧痛从指尖传遍全身,在胸膛聚集。只有这种刺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保持应有的理性。“等我帮大哥除了霍东,我就离开。” 安以风点点头…… 从此以后,安以风不再买白色的衣服,他所有的东西都是黑色,死气沉沉的黑色! 第 4 章 如安以风所料,野心勃勃的雷老大很快掀起一场黑道的血雨腥风,经过几次交锋和血拼,雷老大和霍东斗得可谓惨烈,手下兄弟死伤惨重,两败俱伤。为了保存实力,雷老大不得不由明变暗,选择派安以风施行暗杀。 谁知有人走漏了风声,霍东不但很快闻风躲了起来,还派了很多人追杀安以风。 看似风平浪静的黑道,暗藏着汹涌的急流,蔓延的杀机…… 有天清晨,一直藏身在某仓库暗间的安以风突然接到电话。电话是韩濯晨打的,他说话的声音很急促。 “风,快点带人去绵德街130号b座地下室……” 安以风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电话已经挂断。安以风皱眉看向跟着韩濯晨混的一个小弟,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晚上,我看见晨哥在夜总会门口救了一个被欺负的女孩儿,晨哥送她回去……” “女人?!”安以风的眉峰蹙得更深。女人,在黑道不过是发洩慾望和利诱别人的工具。韩濯晨一向不喜欢和女人有所纠缠,又怎么会在这种杀机暗汹的时候,单独跟女人去过夜,除非…… 安以风立刻意识到出事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召集人手,直接带着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十几个人赶到韩濯晨所说的地下室。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偷偷带着人潜进霍东藏身的cháo湿地下室时所看到的情景。房间里有十几人,其中有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冷漠的表情与他的打扮完全不符。 而韩濯晨蜷缩在地上浑身痉挛,脸色苍白如纸,半裸的上身早已血肉模煳,地上除了鞭子,断了的木棍,还有一支刚刚注she过药物的针管,针头上血迹还未干…… 霍东揪着他的头髮,大声问:“说!安以风在哪?” “我不知道……”韩濯晨口齿不清地回答,颈上的动脉都是青紫色的,很明显是药物刺激过度。 “md,再给他打一针,我就不信他不说!” 阴暗得发霉的地下室,安以风疯了一样冲进去。在他的激愤中,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他枪口前倒下去,一条条生命在鲜血中被终结,血流遍地的同时,他的良知彻底被仇恨麻痹…… “晨哥?”他冲过去拉起韩濯晨。 韩濯晨的目光开始涣散,不停地呕吐。可意识模煳中他还在说着:“我不知道……” 第4页 他毫不犹豫背起韩濯晨,奔向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他深刻地体会到一句话: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医院的急救室门外,安以风度过了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小时。 他的耳边始终萦绕着韩濯晨如遗言般绝望的声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安以风痛苦地用染血的双手捂着脸。韩濯晨不知道他的藏身地点?他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因为他藏身的仓库正是韩濯晨帮他安排的。 ********************************************************** 幸好韩濯晨年轻,身体素质好,抢救又及时。经过两个小时的急救,医生总算把他的命从阴曹地府抢回来。 第二天的深夜,他终于度过危险期。 他醒过来看见安以风,松了口气,才问:“那个混蛋死了没有?!” 安以风张开口却找不到任何声音,只得点点头。 “有没有帮我多砍几刀?”他艰难地说。 “嗯!”安以风搓搓脸,强迫自己笑出来。“帮你剁成肉馅,包成包子了……估计够你吃一个月的。” “靠!” …… 他看看韩濯晨被缠满绷带的身体。“晨哥……你为什么不说?” 韩濯晨苦涩地笑笑。“说了也是死。” “至少死得痛快点!” “我相信你会来!” 昏暗的病房里,他们依旧笑着。 兄弟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名词。 …… 休息了半个月,韩濯晨的伤势基本没什么大碍,但有些东西已经侵蚀了他的血液和伤透了他的灵魂。他开始沉迷于两样东西,海洛因和女人…… ***************************************************************** 两年后。 ——那一年他们不到二十岁。 自从霍东的事轰动了整个黑道,安以风黑道称为第一杀手。随着雷老大不断吞併其他的帮派,扩张势力,安以风和韩濯晨早已不是刚出道时拿命去拼的小混混。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势力,雷老大还分给他们两间夜总会,与他们兄弟相称。 道上混的,除了崎野没有人不给他们几分面子。 结果也许是辉煌的,但过程有多么惨烈没人会知道。 想起杀霍东的过程,安以风心口一阵憋闷。他将车停在街边,买了一条韩濯晨最喜欢的香菸。坐回车里,他慢慢拆开包装,把十包香菸塞进车子的置物箱里,继续向健身房的方向开…… 红灯时,安以风摇下车窗,雨后的天空洁净得的如刚刚被水清洗过。 倒后镜里他看见一个女孩儿在街上奔跑,如黑缎的直发和淡黄色的长裙在风里飞盪,看上去似秋天的落叶…… 他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倒后镜上灰尘与雨滴凝结的污渍,看着女孩儿越跑越近,纤细的身材让他禁不住担心她会被风托起来…… 当后面的车发出催促的喇叭声,他才发现绿灯亮了,刚要启动车子,女孩儿突然出现在他车前,按着下腹不停地急喘。 她的脸上都是汗水,略显凌乱的长髮黏在没有任何修饰的素颜上,半遮的眼瞳黑白分明,流转的眼波清凉如山泉。 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追他追得气都喘不过来的他还真没见过。为了她这份执着,安以风决定下车表达一下“关心”。 “妳不要命了?!”他大声怒吼。 女孩儿按着下腹足足喘了三分钟,才将拿着钱包的手伸向他。“你的钱包……” “……”他哑然失笑,原来是他买烟的时候把钱包掉了。 他接过钱包,见她轻咬着因为剧烈运动而充血的红唇,手指把略湿的发别在耳后。一丝孱弱的美让他心生怜惜,有种想去为她理顺髮丝的冲动。 他不禁起了逗逗她的兴致:“追我追得这么卖力,我还以为妳是警察呢!” “嗯?”她愣了一下,一点没有领悟到他的幽默感。 “开个玩笑!” 她僵硬地笑了笑。“这个玩笑很好笑!” 他讲笑话有这么冷嘛!太很打击他的自信心了! 她转身离去,毫无留恋。 安以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风吹乱了她长长的直发,她淡黄色的裙摆…… 第 5 章 安以风刚上车,接到韩濯晨的电话,他说临时有事不能去练拳,安以风只好一个人在夜总会喝酒打发时间。 “生活啊!!” 酒过三巡,安以风感慨万千。“太tm无聊了!!!” 对有些男人来说,安以风过的日子堪称“醉生梦死”。除了偶尔有事做,他每天睡到中午,起来后去夜总会吃点早餐兼午饭,和韩濯晨去健身中心练练拳,再回夜总会和兄弟喝酒喝到午夜,有时他直接睡在夜总会的沙发上,有时回他除了睡觉不会呆的公寓。 生活灰暗不要紧,没有彩虹五颜六色的绚丽也没关系,人生总不能一点色调都没有,过着一成不变的百无聊赖的生活。 他的手下阿苏非常善解人意地凑过来:“风哥,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美女?” “美女?!”他抬眼扫视了一圈“波涛汹涌”的夜总会。“没劲!” 以前他也想过找个女人填补一下寂寞的时间,有一次他看见一个女人长得挺不错,样子也蛮清纯的。于是叫她过来聊聊,谁知他开场白还没想好,名字还没来得及问,那女人便靠在他肩上,柔腻的小手在他的大腿上来回抚摸,涂着淡粉色眼影的眼睛紧盯着他半敞的领口…… 如果他不是个男人,他一定会说:“先谈谈感情不行么?妳没发现我挺有内涵吗?!” …… 阿苏见他一脸厌烦,又贴近他一点,覆在他耳边小声说:“夜总会新来了几个男的,长得不错……” “男的?!”因为他太过惊讶,声音不自觉提高。当他发现他的手下们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时,他一巴掌拍在阿苏的头上。“滚一边去!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男人?” 阿苏揉着头坐到一边,茫然看看大家,表情似乎在说:他不喜欢男人,难道喜欢女人? ******************************************************************* 傍晚时分,安以风实在忍受不了夜总会的灯光,开车回家。他刚走下车,意外地看见中午追了他几条街的女孩儿——后来他才知道,她叫司徒淳。 那天是司徒淳第一天搬来这个区,她左手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右手提了个旅行袋,背上还背着一个比她肩膀还宽的双肩背包,样子看起来好无助…… 他正欲绅士一次,以回报她追了他五条街的壮举,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跑过来,行动敏捷地掏出她口袋里的钱包,飞奔而逃。 她愣了一秒,没像别的女孩儿一样惊慌失措,也没大喊大叫,而是直接丢下手里的行李追了过去,她跑得很快,身姿轻盈,没超过两百米便抓住小男孩儿的手臂。 “你……”她喘了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滴:“你几岁了?” 安以风闻言不自觉牵动一下嘴角,这问题问得实在很可爱。 “放手!”男孩儿试图挣脱,发现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他只好把钱包丢在地上,不满地大叫:“还妳!” “这么小年级就敢抢东西,跟我去警察局……” 男孩儿泛黄的眼珠一转,随即跪在地上,可怜兮兮说:“我才十一岁……我妈妈病了,我想给她买药。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别想骗我。” “我说的是真的……妳饶了我吧。”男孩儿声泪俱下中,一个一瘸一拐蓬头垢面女人扑过到她们面前,抱着她的腿恸哭:“他才十一岁,进了警察局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妳送我去吧,都是因为我有病……都是我的错……” 司徒淳看看面前年幼无知的孩子,又看看骨瘦如柴的女人,目光渐渐由愤怒变成怜悯,她的手也一点点松开。 “你们住哪?” 女人指指街边垃圾一样的生活用品。“我就住这里。” 孱弱的旧报纸铺在街边的一个角落,报纸上放着满是油污的薄被,薄被边摆放着又脏又破的碗筷,水杯,还有一些她根本分辨不出为何物的东西。 一个住在这里的人,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司徒淳俯身拾起地上的钱包,拿出里面仅有的几百块钱。“这些钱先拿去买点药,明天我帮你们联繫红十字会,让他们接你去治病。” “谢谢!妳真是个好人!” “我应该做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住这栋楼的a座501号。” 在女人和孩子的感激声里,司徒淳没有一点轻松的表情,步伐反而更加沉重。她走回楼前,拾起地上的行李时又看了一眼街边铺满旧报纸的角落,沉重地嘆息。 但她不知道,她进门后不久,女乞丐便满眼贪婪地跟小男孩儿争抢着她同情的施捨。 看完整个过程,安以风无奈地摇头。 “这么笨的女人来这个区,早晚被人卖了!” ************************************************************** 何为缘分? 既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还是同一天,午夜十二点。 安以风下楼去便利店买烟,刚要付帐,意外地看见角落里的司徒淳拿着试用的口红涂在柔软丰盈的双唇上,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顿时染上色彩,清雅得摄人魂魄,可她努努嘴,扬了扬尖尖的下颚,说了句:“难看死了!”放下口红,抱着几桶方便面走向收银台,付款。 安以风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他们几乎要挨到一起,她完全对他视而不见。 他随口问:“妳住对面那栋楼?” 她看看四周,没见到其他人,才确定安以风是在跟她说话。“嗯,怎么了?” “这附近住的全都是坏人,妳最好别相信任何人!” “这么说你也是坏人?那我应不应该相信你的话?” “我?!”他凑近她,嗅到一阵幽幽的馨香,比起刺鼻的香水味那味道说不出的诱人,引人犯罪。“我是最坏的……你晚上见了我可要小心点,最好绕着走。” 第5页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这个玩笑挺好笑!” “我是认真的。” 她装好方便面,从他背后绕过去。走到门口,对他回眸一笑。“你要真是坏人,见了我可要小心点,最好绕着走!” 他看着她消逝在夜幕里,拿出根烟。“这女人,有点意思!” 便利店的小弟立刻拿出火帮他点上:“风哥,这女孩儿一看就是良家妇女!” “是吗?”安以风勾勾嘴角,吐了口浓烟并吹散在空气中:“我最喜欢良家妇女!” ************************************************************** 有人说,爱情是寂寞的产物。 所以,有些事也许是偶然,但偶然中往往存在着它的必然。 比如年少轻狂又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安以风与聪慧可爱又多情司徒淳相遇。 第二天中午,安以风正坐在车里思考着去哪转转,偏巧又遇见司徒淳提着牙膏香皂等生活用品从便利店走出来。 他认定了这是“天意”,下车迎上去挡住她的去路:“我请妳吃饭!” “为什么?”她迷惑的表情十分可爱,清泉一样的眼眸化成轻烟。 “因为妳捡到我的钱包,追了我五条街。” 她恍然大悟,随即摇头:“不用,那是我该做的。” “因为,我喜欢妳!” 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直奔最近的饭馆。 饭馆里,司徒淳低头专心致志吃着饭,一句话都不说,只偶尔偷偷看他,遇到他的目光又紧张地避过,白皙的脸上布满红晕…… 那种遇迎还拒的羞怯,看得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解解痒! “妳有男朋友吗?”他直奔主题。 司徒淳愣半晌才咽下嘴里的米饭,摇摇头。 “我也没有……女朋友。”他笑着欣赏她更加红晕的脸,见她拿起冰水,放在唇边刚喝一口,他坏坏地一笑,说:“不如我们两个凑合一下吧。” 她被水呛到,咳了好久才喘过气,脸更红了,但依旧不说话。 “妳说句话吧。到底行不行,妳总该表个态!” “……”她还是沉默。 安以风等得没了耐性。 这是什么态度,不拒绝?也不接受? “再不说话,我当妳默许了!” 她看着他的脸,眨眨明眸。“我有权保持沉默。” 安以风忍住骂脏话的冲动。“我又不是警察,妳怕什么?!” “我怕你是坏人。” 说的也是!!! 为了增进了解,他决定先讲明一下他的缺点和优点。“我这人稍微有一点坏,不过我本性善良;我长得虽然不帅,但我很有内涵……反正妳也找不到男朋友,妳将就一下我吧。” 她的唇角轻轻上挑,垂下脸偷偷笑着…… 很明显她不讨厌他。 安以风顿时被她的笑容鼓舞,缓缓伸出手,很慎重地将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她迟疑一下,抽回放在桌上的手,但那种又软又暖的感觉流淌进他的血液。 手摸起来都这么舒服,不知道其他地方……他禁不住好奇心看向女人最柔软,最迷人的地方……那唯美的曲线看得他一阵热血上涌,男人最原始的罪孽被她全部勾引出来。 司徒淳看出他眼中的火焰,有些无措:“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她仍然保持沉默。 安以风送她到家门口,忽然有点不想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抓住她的手,再次“深情无限”的表白:“我喜欢妳!不管妳愿不愿意,从现在开始妳是我的女朋友了!” 她小声问:“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得商量!” “哦!”她快速转身,跑进阴暗的楼梯间。 安以风望着她消失的背影陷入迷茫,“哦!”是什么意思?! ************************************************************** 那晚,一向嗜睡的安以风竟然失眠了,他躺在床上一回忆起她羞怯的笑意,便忍不住遐想万千。难怪色狼都喜欢调戏良家妇女,有点意思,相当有点意思! 午夜两点,他按耐不住打电话给韩濯晨。 “什么事?”对方的声音睡意正浓。 “今天我认识一个女人,她长得很……” “讲重点!” “跟一个女人从认识到上床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加脱衣服的时间,五分钟!” “靠!”安以风低咒一声。“我说的不是ji女!” “哦。那要久一点……”电话里没了声音,韩濯晨似乎在认真回忆:“至少两个小时。” “你tm的跟女人谈谈感情不行啊!”说完,他不等对方回答,摔上电话。 一分钟后,韩濯晨给他打回来,声音已经没有了睡意:“千万别跟女人谈感情。” “为什么?” “这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坑我们的,一种……是被我们坑的!” 他喜欢她,当然不会害她。“我只想试一次,被她坑我认了!” “安以风!我tm不是怕你被坑,我怕你坑了别人!” 不等他说话,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 他哑然看着只剩忙音的话筒,不怕他被坑,至于发这么大火!? 韩濯晨这种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嘴硬! 第 6 章 连续几天,安以风发现自己越发地无聊了,有事没事在街上晃悠,总盼着又一次不期而遇。 他甚至想了好多偶遇的对白。 “嗨!好久不见!” 或者,“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再或者:“作为你的男朋友,你有必要把联繫方式告诉我。” …… 几日后的一个深夜,几分醉意的安以风走出夜总会的时候,他们真的偶遇了,但他想了好久的对白一句都用不上。 因为司徒淳跟几个警察走在一起,她一身警服在黑夜里都是那么的刺眼。 凉夜的风,寒意丝丝入骨,浇熄了他初燃的热情。 安以风无言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故意没去接触她含笑的目光,可当他听见一个警察说:“他就是安以风……”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在那一身庄严的警装下,她再也没有孱弱的美,反而风姿照人。 夜总会的灯光照在她纯净无瑕的脸上,她嘴角的笑讥讽中带着苦涩。“这个玩笑实在太好笑了!” 是啊!这个玩笑太tm好笑了!!! 之后,他们很多次见面,司徒淳总是远远绕开,安以风也装作没看见,继续走他的路。 若说彼此没有最初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都清楚,警察和罪犯走的是两条路,活得是两个世界! 直到有一天,安以风和手下在街上晃悠,刚好看见司徒淳追一个抢包的男人,他一时好奇,在旁边看热闹。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打人打得那么有美感,一头乌黑的捲髮在风里飞舞,比热舞还有味道…… 没几下,她便用手铐把罪犯铐住,拾起地上的警帽戴在头上,带着人离开。可他的眼前还是她干净利落的一招一式。 他的手下阿苏色迷迷地眯着眼睛说:“呦!可算给咱们区送个够味的女警,腿踢得这么漂亮,身体柔韧性肯定不错,在床上绝对让男人……” 另一个手下阿亿挥手给了阿苏一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可是警察,当心玩死你!” 失神中的安以风突然冷笑一声:“警察怎么了?我倒要试试警察是不是女人!” 两个手下均是一愣,凑过来仔细看看他:“风哥,你不是来真的吧?” “真的!”他邪邪一笑:“我非尝尝这天鹅肉是什么滋味!” 阿苏摇摇头。“风哥,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啊?” 酒未醉人,人已醉…… 安以风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温暖和柔软…… 有没有结果不重要,他只想试一次——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 安以风本以为追个女人很容易,浪漫加山盟海誓没有女人能抗拒,没想到追求司徒淳的过程可谓惨烈。 第一天,他捧着一束超大的玫瑰站着她的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当她穿着一身庄严的警服下楼,他极力压抑住逃跑的本能反应,鼓起勇气迎上去。 她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爱妳!” 她停住脚步,背对着他站在原地。过了好久,她才平淡地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要能和妳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的背轻颤一下,毫无眷恋地一步步走远…… 第二天,越挫越勇的安以风抱着百折不回的决心,一大早起来又去找司徒淳表白。他将她拉到街边的一个小巷,海誓山盟了一个上午,情真意切得自己都感动,没想到司徒淳一句话没说。 安以风急了,抓着她的手腕大声问:“妳说句话行不行?” 她总算开口,不过不是对他,而是跟总部通话:‘我遇到了一个严重精神分裂的患者,请马上派人来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做病情鑑定,以免危害他人!地点,在……’” “妳!”安以风气得咬牙切齿,可司徒淳的表情依旧是木然的。 他看着她,宝蓝色的警服被金色的光彩笼罩,凸显出一种凛然的正气。而他的黑色皮衣在再明亮的阳光下也不见一点光泽。 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 安以风放开手,对她说:“妳说的对,我是疯子。全世界有无数女人,我偏偏爱上一个女警。” 司徒淳转过脸,连一个愧疚的眼神都没有留给他。哪怕她留给他一点点感动的表情,他都能相信自己不是疯子,可她没有。 安以风洒脱地笑笑,走出小巷。 坐回车里,他点了根烟,如果说没有点伤心,没有点愤恨,那是不可能的。但那感觉也没多么痛苦,仅仅是有点挫败,有点不甘心而已。 第6页 他启动车子,刚要倒车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昨天还满是灰尘的倒后镜变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擦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他伸手摸摸车窗,上面还有些许灰尘,可见没有人帮他洗过车。 那么是谁闲得无聊,帮他擦了到后镜,而且擦得如此细緻? ********************************************************************* 日子还是原来的日子,但安以风再不觉得无聊,因为他只要没事可做,他就去骚扰司徒淳,尽管每次都被人家无视,他还是一个人意兴盎然唱着独角戏。反正每次看见她的脸,他的心情都会莫名其妙地好。 有时,午夜时分,安以风睡不着,就会站在窗边望着对面楼。他喜欢失眠时看看她纯白色的窗帘,猜测她在做什么,是和普通女孩一样看着电视剧里的帅哥,还是在研究着一宗宗杀人案,其中有没有他做的? 曾经有一次,他看见司徒淳站在窗边发呆,嫩黄色的睡衣如雏ju一般清雅,刚洗过的发垂在肩膀一侧,说不出的妩媚。 他笑着对她挥手,她却拉上窗帘,而且之后不论白天晚上,她的窗帘再没拉开过。足矣显示出她有多么讨厌他。 一天晚上,安以风看完球赛,看看手錶,又看看对面楼。已经九点多了,她的房间还没亮灯。他走到窗边向楼下张望了一下,没想到看见了让他几乎以为是幻觉的一幕。 安以风顿时感到一阵热血沸腾,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 他站在楼前时,司徒淳还站在他的车边。她小心翼翼地对着他的倒后镜哈了口气,然后用一个白色的手绢帮他擦拭着这镜面。她擦得好认真,仿佛在擦拭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他忽然发现心口中有一个位置在撕痛。 司徒淳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身体僵硬了一下,缓缓转身。 她有些慌乱地搅着手中的手绢,说:“你的倒后镜脏了,瞭望不好,这样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妳也爱我,对吗?” 她咬咬自己柔嫩的双唇,小声说:“我们……” “别跟我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安以风烦躁地打断她的话:“我只想知道,妳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 她从他身边走过去,擦肩而过时,她终于对他说话了:“我是个警察,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送进监狱。”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她柔软的手指。“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她仰起头静静看着他的脸。“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脸,我非常非常地讨厌你这张脸。” 安以风忽然笑了,笑得十分暧昧。“因为我长得太帅?” 司徒淳没有回答。她垂首看着他坚定的手指,她的心开始动摇。 他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妳早晚是我的人。” 她推开安以风,脚步凌乱地跑进阴暗的楼道。 上了电梯,她才无力地靠在角落,极力地喘息着。 安以风说的没错,她对他真的有感觉…… 其实,她第一次见到安以风并不是马路上,而是在附近一间健身中心。 那天,她租下新房子准备回家,恰好路过一间健身中心。每日都要练习体能的她本想进去看看设施怎么样,意外地看见两个男人在练自由搏击,他们的拳法腿法水准相当高,基本是职业拳手的打法,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出手就是全力以赴让对方倒下。只是一个偏重于攻,另一个偏重于守。 他们的帅也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侵略性,一个看来有几分阴郁,目光闪烁不定的幽深,看似二十几岁却透着超乎寻常的成熟;另一个看来有些不羁,嘴角的笑意总是邪气的轻佻,但他的眼光很关注,出手也总重点攻击同一个位置,看起来应该是个认定了一件事,非要执着到底的男人。 除了司徒淳,很多女人在旁边偷看,不是他们体力好,打了三个小时都没停,一定是职业拳手,就是夸他们的身材健硕,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无可挑剔,甚至有女人夸他们唇形都好性感…… 司徒淳也被两个男人身上的爆发力和机敏的反应速度折服,以为只有职业拳手才有这样的水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近在咫尺的两位帅哥正是黑道上最有名的两个人物——韩濯晨和安以风。 那天,他们打完拳,安以风洒脱地甩甩头髮,汗水溅在地上,很快变成白点。 “有点累,先歇会儿。”安以风拿了两条白色的毛巾,丢给韩濯晨一条,自己坐在prada的夹克上,靠着拳台的护栏擦汗。 白毛巾在古铜色的肌肉摩擦,吸干流淌在嵴背上晶莹的汗滴,那是男人最原始,最野性的一面。 司徒淳看得心中一颤,由衷地认为,prada下期的模特该选安以风,最好把这一经典镜头拍下来,真皮夹克一定会成下季最时尚的流行。 “晨哥,一会儿去哪玩?” “回家。”韩濯晨的脸上闪过一丝勉强和疲惫。“阿may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 “真没劲。” “我也有同感……”韩濯晨揉着额头坐在他旁边,样子看起来不像要回家,像要上战场。 “我是说我过的没劲。要是让我遇到一个好女人,让我天天回家给她做饭都成。” “你学什么不好,学大哥玩纯情。” 安以风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让我想娶回家,好好心疼的女人呢?” “那是因为你天天出入夜总会。” “靠!我不出入夜总会,难道出入警察局!” **************************************************************** 傍晚,只会泡面的司徒淳拖着两腮等着吃方便面的时候,莫名其妙幻想起安以风繫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情景。 实在是太可笑了,比电视正演着的憨豆先生还可笑。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他所谓的好女人,不过她相信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 他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打拳的时候霸气十足,说起话来玩世不恭,看样子那么man,却愿意回家给心爱的女人做饭。这种矛盾让他越发显得十分可爱。 说真心话,不光唇形性感,半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更性感…… 面总算泡好了,她一边吃着索然无味的泡面,一边下定决心,如果有个男人跟她说:嫁给我吧,我愿意每天给妳做饭。 她就点头。 再幻想一下,有个唯唯诺诺的男人牵着她的手说出这样的话,那场景让她顿时觉得被雷噼了一下。 搓搓麻痹的手臂,她勐摇头。看样子要有个前提条件,还得是很man的一个男人! 标准或许有点高,降低点,能有今天那个男人一半的男人味,她就接受。 在这样扭曲的爱情观影响下,突然被安以风牵住手,听见他说:“我请你吃饭。” 可想而知,司徒淳有多么莫名其妙且头晕目眩。 又听见他说:“因为妳捡了我的钱包……” 她恍悟中不免有些失望。 下一句…… “因为,我喜欢妳。” 她真觉得自己被雷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他半真半假的表白,她没有回应,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接受,怕太糙率,想拒绝,又怕他就此放弃……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 而他偏偏霸道得可爱,自作主张为她做了决定。 司徒淳带着一点点窃喜,一点点迷茫回到家,躺在床上安以风那张俊美的脸,那黑色真皮夹克下强健的体魄挥之不去…… 她爬起来照照镜子,因长期疲劳而乌黑的眼圈,近期营养不良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不是耍她吧? 他不是来真的吧? 她抓抓头髮,决定放弃思考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夜半睡得迷迷煳煳,她勐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居然……忘了问他的名字。 翻个身,继续睡:名字不重要! 第二天下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shopping,买了条性感的黑色短裙,买了一套插nel的化妆品,顺手拿了瓶no.5……临走的时候路过prada,还刷信用卡买了条新款的男士皮带。 回到家吃完泡面,她把东西拿出来左看右看,对自己说:“司徒淳,妳完了,妳开始分泌雌性荷尔蒙了!” ……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忙着工作调动的手续。 到新警署报导的第一天,几个师兄带着她熟悉环境,她还在偷偷猜想会不会遇到他?如果真的遇到,她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天意弄人。 安以风! 这可笑的三个字砸碎了她美好的初恋时,她自嘲地苦笑,名字……很重要! 那晚,司徒淳在警察局看了一夜的卷宗,把卷宗上每个死者照片都看了无数遍,看到初恋的热情冰冻,荷尔蒙分泌终止。 看到她坚信:安以风,她不会去爱,也没法去爱。 既然命中注定他们是警察与罪犯,註定他们活在不同的世界,她只能选择忘记这第一次的心动——即使这很难。 …… 第 7 章 嘈杂的菜市场里,一身洁净的司徒淳搬着一件件满是腥臭的货物,不知是她与这杂乱太格格不入,还是她总会吸引安以风的视线,总之,拥挤的人流中,刚巧路过的安以风偏偏一眼就看见她。 他让跟着他的人先站一边,自己走过去,讪笑着跟正在搬着货物的司徒淳搭讪:“嗨!看不出你手臂这么细,还挺有力气的。” “……” 她好像没听见,继续搬着东西,只是有意无意将手里满是鱼腥的箱子从他衣服上蹭过去,弄得他一身污渍。 “我帮你吧。”他伸手去接箱子,她毫无前兆地松手。 异乎寻常的沉重压上他还没来得及用劲的手臂,好在他反应快,狼狈不堪地抱住。 抬眼时她已经去跟卖鱼的大娘在闲话家常。 “是你男朋友长吧?” “是不是在追你啊?长得挺帅的。” “是啊!是啊!”旁边又凑过来两三个女人表示贊同。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句:“是杀人疑兇。” 短暂的安静后,一群无聊女人消失。 她拿起制服穿上,漠然从他身边走过去 第7页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正眼看我啊?小淳……”最后两个字他故意喊得很肉麻。 “审讯室!” …… 几天后,他刚好路过警局,想起她说的话,一冲动就走进去。 当一个警察听见他说他来自首的时候,马上翻出他的照片对了又对,比了又比,一脸莫名其妙将他请进审讯室。 他也懒得跟别人废话,直接说:“让那个叫司徒淳的女警来,除了她我不跟任何人谈。” 跟警察办事还挺痛快的,不足十分钟他想见的人就出现了。 “官衔好像挺高的。”安以风慵懒地靠着椅背上,瞄着她肩膀上的条条花花,他没研究过警衔,只知道她跟普通的小警察有点区别。 “你想交代什么,说吧。”她在他对面坐下,端庄的制服完全掩盖了身材的曲线,却看得他血液一阵沸腾。 他指指摄录机,“关掉,不然我一个字都不说。” 她思考一下,关上。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他问。 “我刚调来这个区。” “这个区出名的乱,你一个女人来干什么?” “是我在审问你。”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一点情绪和温度,在他听来远比那些娇憨的声音更加性感。 “噢!那你问。”他故意笑得很讨人厌:“对你,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想认什么罪?” 他想了半天,问:“你想我认什么罪吧。” 她出去,几分钟后抱着一大叠的卷宗放在桌上。 “这么多档案?” “都是你的!” “不是吧?”他好奇地拿起一个看,照片上是鲜血淋漓的尸体,他迅速合上,不想再看第二眼…… “中国籍男子××,年龄××,身高××,体重……” 他打断她后面的啰嗦:“你跟男人上过床吗?” 这就是男人该死的虚荣心,别管自己的生活多么糜烂,总希望心爱的女人纯洁的像个圣女。 她比他想得冷静,深深喘了几口气,把衣领里的麦克拿出来,按了一下开关,丢在桌上。 他看着她,第一次发现女人穿警服如此的诱惑,他真想冲过去把她按在桌上,撕开她正统的制服,按着她的双手,确定一下她到底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安以风。你再看一眼,我就告你性骚扰。” 他依依不捨把目光从她起伏的胸口移开。“你有证据吗?” “用暗示性的言语挑逗女性就可以告你性骚扰。” “如果罪名成立要坐多久的牢?” “依轻重而定。” “那□呢?”看见她握着笔的手指尽显柔媚的骨骼,他实在忍不住笑:“你的思想别那么复杂,我纯粹在跟你探讨法律上的问题。” “三年到十年不等。” “噢!”他又把目光转回她的胸口,如果让他撕下她的警服,一边吻着她性感的唇,一边……他好像觉得:“三年也不是很久。” “袭警就另当别论。” “谢谢提醒。”这他倒真忘了。 他发现她的性格蛮不错的,这么气她都没有失态,脸色微微泛红,显示着她极力压抑的怒火。 “你到底是不是来投案自首的?如果不是,请你出去。” “当然是了。”他一个一个翻着卷宗,一张张照片惨不忍睹,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都不记得自己杀了这么多人。 说实话,看见这些卷宗,他真觉得自己该拖出去枪毙,太tm的人渣了。 “怎么都是杀人?”他问:“有没有小点的罪名,比方说非礼啊,qj什么的。” “你干过吗?” “没有!” 她抢回卷宗。“你可以走了!” “你别着急,我再看看别的。”他翻开下一本,总算发现冤案,心情大好:“这个可不是我做的。” “你的意思是其他的都是?” 短暂的诧异后,他马上意识到她的敏锐,换上严肃的态度:“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个兇手是谁。” “谁?” “崎野的太子爷——卓耀。他手下偷了他的钱想跑路,被他发现,做了。” “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们警察就是麻烦,事实摆在眼前,非要相信不会说话的证据。” “不是我信,是法官信。否则你也不会逍遥法外。” 他对她勾勾手指,小声说:“不如我帮你研究研究那个畜生的案子,怎么样?” 她质疑地看着他。“他的卷宗我不能给你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你的五倍还不止!” 在道上混的人没人不知道崎野的卓耀嚣张又没品,他和韩濯晨早就看那个畜生很不顺眼,但大哥不想跟崎野对上,让他们避着点。 他倒不指望警察能为民除害,能在接近司徒淳的同时,给那个畜生添点麻烦,他很乐于尽点“好市民”的责任。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电话告诉我,我回去打听出什么内幕消息,给你打电话。”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最好是你的私人电话,我不想暴露身份。” 她快速说了一串号码。 他铭记于心。 “今天就聊到这儿吧,你有空尽管请我来喝茶聊天,我很有时间。” 他走出警察局,第一次发现警局的工作环境干净整洁,是个挺不错的约会环境。 等红灯的时候,安以风又想起她被气得脸色发红,还极力隐忍的样子,笑意无法抑制。 越是回味她被宝蓝色制服包裹得威严冷漠的样子,越是想去拥抱她,占有她,感觉完全不同于最初的怜惜,而是一种潜在的征服欲,占有欲被挑逗出来。 他拿出电话,拨通记忆深刻的号码。 “你好!”她礼貌的声音传来。 “嗨!小淳……是我。”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分钟,就在他以为线路故障想要重拨的时候,她说:“什么事?” “我答应过有内幕消息的时候通知你。” “你的消息真灵通。你才离开五分钟而已。” “那当然,别的不敢说,我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线民。” “……” 他正想研究一下自己的手机是不是有故障,她的声音传来:“有什么消息,说吧。” “今晚六点,红森林西餐厅见。”为了避免自己被放鸽子,他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记性不好,你要是不来,或者迟到,我可能记不住他们明晚交易的时间地点。” 刚好绿灯亮了,他笑着收起电话,继续开车。 ******************************************************************** 六点整,安以风走进西餐厅,她已经在一个很隐蔽的位置等他。 “小淳……你约会真守时。”他送了她一个电力十足的眼神,她低头避过。 “说吧。” “这里的牛排不错,你尝尝。” “安以风,你要是再转弯抹角,我就告你妨碍公务。” “还有这种罪?跟你在一起真长见识,原来倾慕你的魅力是犯罪,请你吃饭聊天也是犯罪!你干脆直接告诉我:我爱你,要判多少年?” 她喝了一口面前的冰水,手指包紧凝着水滴的玻璃杯。“我要一份黑胡椒牛排,七分熟。” …… 一顿饭,他专心致志胡说八道,她专心致志吃牛排。 “小淳,妳就说句话吧。”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靠!”又是这句废话,他实在控制骂脏话的冲动。“妳哪个世界?火星的?” “坐宇宙飞船七个月可以从地球到达火星。”她抬眼看着他:“可警察和杀手……” “谁说我是杀手?我跟杀手有本质区别,杀手是为了钱。” “那你杀人是为了什么?” 安以风微愣,看着她身上的警服,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他曾被人在心口刺过一刀,没有此刻这么疼。 好久才他才说出话来:“妳相信我……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 她极其讽刺地笑笑:“我听说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宁可相信安以风不杀人,都不要相信韩濯晨会跟女人谈感情。” “那妳知不知道,道上还有另一句话。” 她低头,捧着水杯的手上都是冰凉的水滴。“韩濯晨不杀人,而安以风……不玩女人。” …… 她如果不知道,怎么会被他一句:“我喜欢妳!” 打动了心。 司徒淳端起面前的冰水一口气喝进去,终于冷却了她被温热的心口。她漠然站起身,冷声警告对面没完没了胡言乱语的男人:“安以风!这一次我不告你妨碍公务,以后有什么消息你也不用通知我。” 安以风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她干净利落地一招反擒拿,挣脱手腕,快步走出餐厅。 司徒淳刚拦下一辆计程车,准备开车门,安以风追上来,按住车门。“等等!” 她出其不意,狠狠用手肘顶向他肩窝的骨fèng处。 “你这女人……”安以风咬咬牙,按着门的手硬是丝毫未动:“我安以风答应别人的事,从不食言。” “那好,你说吧。”她转身以四十五度角仰望他。她也不想这么仰望,是身高差距问题。 “这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总该付点线人费吧?” “没问题。”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看看就剩几百块,干脆连钱包都塞在他手里:“我就这么多,信用卡的密码是六个1,已经透支了。” 他看了一眼钱包,不屑地撇撇嘴:“我刚才付帐的钱都比这多。警察这么穷啊?” “我刚交了一年的房租,又买了……”她收住后面的话,抢回钱包:“我当然没有你这种杀手有钱。” “既然没钱,那就肉偿好了。” 第8页 “你!”见他满是□的目光又瞄向她的胸口,她挥拳打向他可恶的眼睛。 这一次他早有防备,快速抓住她的手腕,并在她挣脱之前,用两只手抓紧,宽大的手掌包住她的粉拳。 “下午你可没这么火爆。” “下午是在警局的审讯室……” “你怎么变幻莫测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哪一个是真正的我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就够了。”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的卷宗让我看了整整了一夜?!全部都是杀人!”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醉人的迷惘。“为什么要看一整夜……” 她慌乱地低头。 附近的音像店里放着刘德华的歌曲。 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 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一夜,她把卷宗上每个死者照片都看了无数遍,看到初恋的热情冰冻,荷尔蒙分泌终止。 看到她坚信:安以风,她不会去爱,也没法去爱。 …… “小淳……你就从了我吧。” 本来就噁心的话,配上安以风经典的噁心声音,她听得一阵浑身发麻。 连感伤也一併麻木。 “安以风,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玩世不恭!” “能啊!”他坏坏地笑着:“我就怕你抵抗不住。” 她鄙视地瞪他。 “你不信?好!”安以风扯着她的手,将她拖到一条街灯照不到的小巷,按在泛着霉气的墙角。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有所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他的声音透着磁性的颤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虐意味。 “错过了我,你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么不顾一切爱你的男人!” 她闭上眼睛,身子无力地靠着墙壁上。“我知道……” 是啊!除了他,谁会蠢到明知她是警察还跟她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谁会蠢到跑警察局去调戏她,谁会蠢到咬牙忍着痛也不放手让她离开。 错过了他,谁还能将她逼到无路可退…… 见他靠近,她从腰间拿出枪,对准他的眉心:“安以风,你敢走近一步,我就开枪。” 他走近一步,握着她的枪口放在胸膛上:“要打就打这里,我没法让它不想你。”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是警察,你是坏人,我打死你算是正当防卫。” 他牵动一下嘴角,拖起她的下额,强硬地吻下去。 生硬的枪就抵在他剧烈跳动的位置,而安以风毫无顾忌地侵犯着她…… 双唇刚一接触,他的理性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想要她,她的心,她的人,她所有的一切。 可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紧咬牙关,明确地表示着拒绝! 在他蛮横又狂热的激吻里,司徒淳握着枪的手开始不稳。 她到底是个女人,再强硬,再理性,在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拥吻时也不免迷茫。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开枪,还是该丢了那毫无威胁性的枪,用双手去反抗。 安以风夺过她的枪,放回她的腰间。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边,笑着说:“司徒警官,你当我没玩过枪……你连保险都没开,就别装模作样吓唬人了,行不行?” 枪有保险她都忘得一干二净,要让她的教官知道,绝对会气到吐血身亡。 懊恼间,安以风已经含住她的耳唇,开始吮吻。cháo热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震,双手竭尽全力推他。 他捏着她的双臂按在墙上,全身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困在怀抱中…… 她不得不承认,若比力量,她根本没法与他抗衡,但她不可以放弃反抗,否则…… 他征服性的热吻一路从耳后吸允到她的下额,蛮横的辗转热吻让她的唿吸开始散乱,四肢有些酸软,抵抗也越来越无力…… 半推半就中,她挽着头髮的髮夹在与墙壁的摩擦间掉下去,秀髮倾泻而下,泄露出她不久前刚去烫的捲髮…… 不经意的妩媚在夜里份外妖娆。 安以风放开按着她手臂的手,沉迷地摸了摸她的发,突然揽着她的腰,再次将唇印上她的唇…… 本就不稳的唿吸完全被他那散发着浓烈男人气息的双唇封闭。 她因窒息而昏沉,屈服地张开贝齿,渴求着氧气的同时,让他抵在齿间的舌闯入。 唇吻已经让她没法强硬,那么舌吻,就註定了她会迷失…… 她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御,在舌尖碰触的瞬间塌陷,在他的狂风疾雨的炽烈里溃败。 埋藏在深处的热情被搅出来,她忘乎所以地搂住他的肩,青涩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摧毁式的拥抱,咄咄逼人的侵入,和狂狷的唇舌纠缠。 没有一点的温柔怜惜,她却偏就爱这样的他,这样的吻…… 她不需要男人的怜惜,不需要男人的保护,她就想要一个能征服她的男人! 他们的爱,错就错在——天生一对! 街上的音乐还在循环播放……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註定。 是否能在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这是她的初吻,这是他的初恋。 甜蜜美好的记忆就在这街灯都照不到的狭小街道,在这带着霉味的墙角开始。 两个人的一腔浓情也就在这纠缠的唇舌间开始交融,再难自拔…… 热吻结束的时候,他伏在她肩头剧烈地喘息,心跳比她的还要狂乱,而且……特殊的坚硬抵在她下腹。 他的左手插进她的捲髮,缓缓地抚摸,眼里跳动着性慾膨胀的火焰。 右手伸向她警服的扣子…… “不可以!”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找回理智,推开安以风,颤声说:“你……下流!” 安以风双手搓搓脸,冷静了下来。 声音沙哑地对她说:“明天下午两点,a号码头,多带点人,好好照顾自己。” 她喊住正要离开的他:“安以风,我们……” 他侧身,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爱过你,就足够了!” 他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已经很久,她还靠在墙壁上,不想离开。 他说的对,他要是收起玩世不恭,她根本抵抗不了! 她身上留有他霸道的男人味,唇边还余着他的微温。 她垂首苦笑:“安以风,你为什么不能是个乞丐,小偷,或者男ji都行……你为什么要是黑道的头号警戒……” 她申请调这个区的时候,她爸爸说过:这一区,就不是女人该去的。 现在她信了。 她不该来,不是因为这一区是警察死亡率最高的区,而是因为这一区有两个太强悍的男人,性感迷人到骨子里! 第 8 章 一周过去了,安以风在警察局门外转了两圈,最终没有进去。 自从那天吻她吻到差点失控之后,他再没见过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他奢求的不多,他就想逗她笑,惹她生气,看她穿裙子时的温柔,穿制服时的冷静自持。 这样就够了! 看来,这样她都不能接受! 下午他接到韩濯晨的电话,韩濯晨说为了替他庆祝生日,提前一天就打发了阿may,还把刚刚陷入爱河的大哥都从家里挖出来,为的就是让他过一个最难忘的生日。当然,具体点说,就是誓死要把酒量和酒品都极好的安以风喝到烂醉…… 挂了电话,他带着手下去夜总会。 刚走到门口,两个不长眼的小警察冒出来找事,拦住他,拿出拘捕令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安以风。你涉嫌谋杀中国籍男子xxx,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你们tm的闲着没事,也不管别人忙不忙!八百年前的案子还查?!” “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人说着拿出手铐,要铐他。 “等下!再把拘捕令和警官证给我看看。” 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双手可不是随便让人铐,万一是两个假警察,他的小命就没了。 他拿过警官证对对照片,看看防伪标记,然后看拘捕令,最后的签名栏是很娟秀的字迹:司徒淳。 一看见这三个字,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主动把手伸出去给人铐:“警官,麻烦你抓紧点时间。” 他赶着去约会…… 他被带到审讯室,司徒淳已经一本正经坐在桌对面等着他。 几天没见,她越看越漂亮,连挽发时留着额边的一缕碎发都分外妩媚。 他兴奋地坐到对面去,仔细地慢慢地看。 两个警察给他打开手铐,离开后,他马上说:“这么快就想我啦?约会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她低头专注地看着询问笔录,口气有点淡漠,但不疏远:“安以风,耍我们很好玩吗?他们根本没做任何违法交易……” “你不说我都忘了!”安以风笑得十分邪恶:“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把三百万的货都倒海里了?哈哈!听说你们走之后,他气得暴跳如雷!” “不可能,我们的行动很隐蔽的!” “小淳……你太天真了,这年头在警局没有几个眼线,敢随便违法乱纪么!” “你的意思是……”她沉思了一下,说:“你能不能帮我查出来谁是内jian?” “没问题,不过这次你打算拿什么做报答?” 她似乎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丢给他:“给你的线人费。” 他好奇地打开盒子,看见那条prada新款的腰带,他只觉心底一盪。 伸手摸摸细腻的皮质,一种从未体验的温暖和感动在堕落的灵魂里瀰漫。 第9页 他不傻,当然不相信司徒淳在这么特别的一天送他腰带是个巧合。 “为什么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他明知警局有他的档案,还故意要问。“够你吃一年的泡面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穷,饭我还吃得起。我不过是跟新同事不熟,自己一个人吃什么都一样,能吃饱又不麻烦就行。” “你看看你瘦得我都心疼。”他说话的时候,又看向她唯一称得上有肉的地方,上次吻她的时候胸膛压在哪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你的眼睛能不能换个地方看?” “要不……”他的视线还粘在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把她骗上床。“你去我那,我给你做饭,我做饭很好吃的。” “我没空。” “你想不想知道你们警局谁被收买了?” 司徒淳深深吸气,说:“我五点下班。” “好,我等你。” “安以风……”她这次没有迴避他的眼神,直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腰带,她永远不会明白这份生日礼物对他来说有多么珍贵。 这条他从未捨得系的腰带,从那天就缠住了他的心,怎么也解不开…… ************************************************************ 司徒淳早想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不会整洁,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的乱。 她一进门就差点被一个臂力器绊倒,好在身手够敏捷,身体协调性够好。 安以风捡起臂力器丢到堆满东西的沙发上。“你随便找个能坐的地方,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她嘆息一声,这男人真该找个好女人照顾他。 她刚把沙发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把一堆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安以风就把饭端出来。 当她看见桌上两碗方便面,她彻底无语了。 “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们就吃这个吧?你不是说你做饭很好吃?”她还指望着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呢。 “这是煮的,不是泡的。你看……我还放了鸡蛋了。” 他将筷子塞到她手里,笑着说:“很好吃的,你尝尝。” 这男人,实在是让她咬牙切齿,还觉得特别好笑。 她吃了一口,好像味道确实比她的泡面好吃。 “好吃吧?” “嗯!”她点头。 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应该去跟道上的兄弟在夜总会里好好地happy一下,可他愿意为她煮一碗面,陪着她享受这份宁静,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安以风,你为什么要混黑道?” “我不混黑道做什么?我小时候,比我大的男孩子都说我长了张女人脸,总欺负我。为了不被人欺负,我从小就下定决心要练拳。我练拳比任何人都勤奋……可惜没用,比赛的名次早就内定,我不过是陪人去‘演戏’的。奶奶去世后,我就去黑市打拳,被人打得半死,赢的奖金还不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你说我这种人,除了去夜总会给人看场子,做打手我还能干什么?大哥和晨哥对我不错……尤其是晨哥,他不杀人,有了麻烦就得我去解决。” 她听得有些心酸,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有好命,衣食无忧地追求崇高的梦想。 她以前也抓过一些小偷、抢劫的,其实那些人背后都有一段让人同情的经歷。 比起这些人,她更讨厌那些社会的寄生虫,过着挥金如土的轻浮生活,还轻贱着别人的汗水…… 她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为了不让安以风看出她的同情和怜悯,眯起眼睛对他笑笑:“我觉得你该去做鸭,我以前抓过一个鸭,他没你一半帅,迷他的女人特别多,一个月至少也能收入有几万块。” “不是吧?!我怎么不早认识你呢,我要早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赚钱的路,何必跟人拼死拼活!” “你要是早认识我,就不用做鸭,我包你就行。” “现在也不晚……”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她观念里,初恋本就是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故事,大都不能修成正果,但过程极美。 男人和女人因为爱情荷尔蒙的作用,相爱了,开始了; 不爱了,分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她和安以风……她认真品味着面前这个让人沉醉的男人,从相爱,到不爱,需要多久? 假如不是一生一世,她就敢去不顾一切爱一次。 怕就怕,这个男人会让她再也无法忘记…… “小淳,你的口水都流到碗里了!”安以风噁心地说:“我知道我长得帅,你也不用看得这么色 情吧?” “……”她吃面,装没听见。 “你别急,一会儿吃完饭,我脱了衣服让你慢慢看,我身材很好的!” “……” 这男人,太人品了! ********************************************************************* 吃过饭,司徒淳刷完碗从厨房走出来,安以风正在打电话。 他对着电话说:“没什么麻烦。你们玩吧,我……有点事,不过去了。” “……” “对了,晨哥,我想问你个事,你知不知道崎野那个混蛋的私人电话是多少号?” “……” “有人让我帮忙打听一下。” “……” “嗯……”他看着她,指指茶几上的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念出两个电话号码,她立刻会意,坐过去拿笔将号码记在手上。 “谢谢!” 挂了电话,安以风坐在沙发上,对她说:“这是卓耀的电话,你明天查一下通话记录,看看有没有你们警局人的电话号码,如果没有,我再帮你想办法。” 她感慨地看着手心里的号码说:“还是你们混黑道的消息灵通,随便问一下就行,我们查了好久,好容易查到他的电话,还是好久前就不用的。” “你别以为很容易。这也就是我帮你打听,换一个人问,晨哥绝对不会说。” 安以风不着痕迹地坐近些,而她并没有察觉,不解地问: “那他怎么知道的?” “估计从夜总会那些女人那边听来的。晨哥这人记性特好,不管别人无心之中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都会记得一清二楚。黑道上发生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区区一个电话号码算什么,你要问他卓耀昨天跟那个女人睡的觉,他都能说出来。” 司徒淳暗暗诧异,韩濯晨她见过,是那种很深沉内敛的男人,按常理说这种男人最讨厌八卦这种事,他怎么会喜欢费心神记这种琐碎的事情。 因为太专注思考这个问题,她完全没有看见安以风的魔爪伸向她。 等她挽着的头髮散落在肩上,遮住脸颊,她才发现自己的髮夹正在安以风的手里。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髮丝:“这么漂亮的头髮,为什么要挽起来?” “我怕你看见了兽性大发。”她抢过髮夹,刚拢了拢头髮,安以风意外地扑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不用看头髮,我一看见你就已经兽性大发。” 被他充满男性强悍气息包围,让她记起激吻的感觉,一阵心驰神盪,神经抽痛了一下。 “安以风……” 他邪气地对她眨眨眼,脱下自己的夹克,接着脱下紧身的黑色背心。 “你想看就看吧,别不好意思。” 说着,他倾身过去,搂住她纤细的腰…… 她忙伸手去挡,手指触摸到弹性十足又光滑细腻的肌肤时,她不得不承认:安以风自恋,是因为他有自恋的本钱。 古铜色的肌肤包裹着健硕又不夸张的肌肉,尤其是那有型的腹肌,昭告着他的腰腹是多么的有力…… “小淳……”每次听到安以风叫着她的名字她都浑身发抖,这一次抖得更厉害,不过,这次不是肉麻,而是惊吓。 他的手指摸过她的髮丝,拂过她的耳后,她浑身一僵,忘了反抗。 他的手慢慢滑向她的胸口,不知不觉巨大的手掌覆在那一片柔软的地带,高压的电流麻痹她的全身…… 他趁机解开了她的衣扣,一颗,两颗……三颗…… 一丝凉意袭来,司徒淳总算在最后一点理智即将消失的瞬间清醒过来。 她毫不犹豫抬起腿,用膝盖狠狠撞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啊!”一声大叫,安以风勐然起身,脸色铁青。 他咬牙指着她,半晌才说出话:“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是!正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玩不起!对你们男人来说,曾经拥有就够了,你一夜风流,明天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你的潇洒日子。我不能,我跟你上了床……以后就没办法坐在审讯室里把你当犯人审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当成犯人审问?” 她挽好头髮,冷静地站起身面对着安以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结果重要吗?对我来说,爱过你就足够了。即使不能永远拥有你,能和你有一段美好的过程,我已经满足了。” 她避开他真挚的目光,心依然被他的坚定的唿吸一丝丝勒紧。她说:“你爱过,就足够!我做不到……我不求爱了就一定要有结果。但没有结果,我一定不会去爱!” 安以风再没说话,一言不发低头走进洗手间,一阵水声过后,他走出来,头髮上,脸上都滴着水。 水滴顺着光滑的胸口滑下来,看得她都想去摸一摸那英挺的身体。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拿过夹克,穿在半裸的身上,帅气中又多了几分不羁。 ************************************************************ 他们的家距离不远,短短一条路却走了很久。 终于走到楼下,司徒淳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安以风,才发现他离她很远,还是走在街道的另一侧。 他远远地望着她,用一种渴望又不可及的忧伤眼神遥遥地关注着她。 第10页 她站住脚步,静静地回望他。 漆黑的夜幕下,他身上的黑色越发邪魅。 也许,在隐蔽的墙角,在失控的静夜,他们可以激情缠绵,但在别人面前,他们必须保持这样的距离。 因为,她是警察,他是罪犯。 她可以站在街灯下,他必须站在黑暗里。 看着看着,她觉得眼睛火热,酸痛,一种陌生的东西在眼底凝集。 刚好一辆大巴停在她面前,为了不让他看见她的软弱和悲伤,她快速冲上车。 坐在座位上,她从窗子看见安以风跑过来,站住马路中间眼看着她离去。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她才捂住脸,让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在他的面前,她总能装作漠然,装得决绝,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她也一样有眼泪,有彷徨。 自从他吻了她,她乱了的心神就再没安宁过。 安以风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一个都不敢接,就怕接通后他会说:“我想你!”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从警察局的窗户看见他在街边徘徊。 他徘徊了一个小时,她也看了他一个小时。 收起玩世不恭的安以风的确非常迷人,几分忧郁,几分痴心,还有几分想往…… 她知道他想要的不多,就是看看她,逗逗她,仅此而已。 如果想看看她是他生日这天一个小小的愿望,她为什么不可以满足他。 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他煮一碗方便面,讲一段辛酸的经歷,再加一色相引诱,她就被弄得晕头转向,弥足深陷…… 巴士环绕着繁华的都市,客人一个个上车,下车,她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安静看着一条条陌生的街道。 她希望巴士能把她载到很远的地方,远到安以风追不上,找不到! 没想到,巴士是环城的,二个小时后,她又看见了熟悉的街道。 她擦干眼泪,收起感伤。 明天还要上班,她与其这样多愁伤感地满城环绕,不如回家补充一下睡眠。 车又停在她上车的地点,她站起身,刚准备下车,一个黑色矫健的身影跑上来,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垂首堵住了她的嘴…… 因为巨大的冲力,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座位上。 他索性将她压在椅背上,抵死缠绵地吻着…… 第 9 章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上车多少人,下车多少人,安以风一直在旁若无人地吻着她。 他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爱她,就算当着全世界的人,他也敢承认他爱她。 而她永远做不到! 缠绵结束后,她紧紧抱着他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脸靠在他的胸口说:“我不要结果,也不要承诺了,能爱一天就爱一天,能看一眼就看一眼!” 他扳着她的肩,无比坚定地面对着她的眼睛说:“司徒淳,你记住,我安以风这辈子非你不娶!” “可我不能嫁给你。” “我知道……”他紧紧拥着她的身体。“爱过你,就够了!” 公交车的上,他们依偎在一起,享受着短暂的温馨。 对有些人来说,结果比一切都重要,所以总会忽略了过程的美好。 对安以风和司徒淳来说,他们明知巴士很快会到驶到终点,所以更加珍惜车窗外每一处美妙的风景。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体会着他手心里的温度。“不论将来的结局如何,我不会后悔爱过你。”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紧她的身体。 不论将来如何,他也不会后悔爱过她…… ******************************************************************** 不记得是谁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总会小鸟依人,有事没事缠着男人爱来爱去没完没了。 刚练完拳的安以风暗自嘆息,他遇到了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昨天她说“能爱一天就爱一天”那款款深情,把他感动差点拉着她去登记结婚。 没想到,恋爱开始的第一天已经在漫长的期待中过了大半,她连个电话都没打。 安以风总算按耐不住,靠在拳台的护栏上拿起电话打给她。 “忙什么呢?” “案子。”她在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饭。” “没有。” “那你忙吧,我没事了。”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令他有些烦躁。 他刚要挂电话,忽然听见司徒淳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很想你……但我真的很忙。” “噢!”他脸上的烦躁瞬间变成浓浓的笑意,声音也变得柔软:“那你忙完再联络吧。” “拜。” “拜拜!”挂了电话,安以风刚才打拳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都充满用不尽的力量。 站在他对面的韩濯晨合上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手机,丢在一边,淡淡地问:“是那个女警?” “是!” “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杀杀人,放放火,别跟那个女警纠缠不清?” “晨哥,你猜她昨天和我说什么?”想起昨晚,安以风脸上的笑意更浓:“她说不要结果,也不要承诺,爱过我,她不后悔……” 韩濯晨紧锁眉头看着他,突如其来问了一个问题:“昨天那个电话号码是她要的吧?” “嗯。” “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女人的话不能信。她摆明了是在利用你。” “她对我是真心的,我能感觉得到……” “真心?真心不是说的,是做的。她能为你辞职,她能跟着你混黑道吗?” 韩濯晨的一句话正好刺到了安以风的痛处。安以风再也笑不出,拿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 是啊!她真爱他,有什么不能放弃? 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韩濯晨又说:“我收到消息,新任警务署长要彻底整顿这个区,最近又有一批特警调到这儿来。司徒淳这个女人背景很复杂,她和你在一起目的绝不单纯,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是吗?”安以风靠在围栏上,沉思良久,才说:“不管她和我在一起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 “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想她对我笑,我想她和我说话,我想抱她,吻她,跟她上床……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你?”韩濯晨无奈地靠在他身边坐下来,嘆道:“你为什么这么爱她?” “因为她是个好女人。” “这个世界有很多好女人。” “我最先遇到了她!” 韩濯晨又问:“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把你送上法庭的人是她,你会怎么想?” “我死有余辜!” “靠!我看也是。”韩濯晨将手里的毛巾丢在他脸上。“兄弟一场,你死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个最好的棺材。” “谢了!” 他看见韩濯晨穿上衣服,跳下拳台,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也承认自己tm的简直白痴得到一定境界。 很久很久以后,有一天韩濯晨一大早打电话给他,莫名其妙开口就问他:“女人的心是不是都是石头做的?” 他睡得正迷煳着,随口说:“不是,只有你女儿的心是!” “你要改口叫大嫂,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他顿时睡意全无,忍住摔上电话的冲动,大声说:“你想死直接从二十楼跳下去,何必搂个定时炸弹睡觉。” “我下午会请律师把我名下的财产计算一下,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我的财产一半转到你的名下,另一半留给她。”电话里的韩濯晨静默一会儿,接着说:“风,不管我怎么死的,你都别替我报仇,我死有余辜。” “靠!兄弟一场,你死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个最好的棺材。” “谢谢!” 那时候,安以风终于明白,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都会疯狂得无可救药。 比起韩濯晨,他对司徒淳的爱已经非常理性了! ********************************************************************* 晚上九点多,安以风正在吵闹的夜总会看着桌上怎么都不响的电话,百无聊赖地喝着啤酒。 他身边几个兄弟忽然意兴盎然地望向门口,口沫横飞地讨论。 “以前好像没见过……” “是没见过,这女的身材真不错!” “脸蛋也好看。” “气质也不错……” 安以风顺着他们的视线随意瞥了一眼吧檯,有个男人正讪然离开。 他眯起眼细看,一袭曲线玲珑的背影闯入视线。 比起这里其他的女人,她的黑色无袖短裙并不算暴露,仅仅露出略显骨感的香肩,纤长的手臂和小腿。她也没有那种夸张的前突后翘,但她的身材比其他女人更有韵味,修长匀称的曲线充分显示出女人应有的美感,而不是肉感。 她接过酒保递上的鸡尾酒,浅浅喝了一口,仰头时,长长的捲髮轻灵地舞动,越发衬托出的黑裙下的细腰不盈一握。 安以风欣赏完毕,收回视线。他身边的男人凑过来,谄媚地问:“风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喜欢不?我叫她过来陪你喝酒?” 安以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耐烦地说:“我没空,你没看出我很忙吗?” 他的手下一脸疑惑地看看其他人,所有的人的表情都是一副“完全没看出来”的迷茫。 足以证明他闲得有多无聊! 男人在一起,赌博总是最刺激,最有乐趣的派遣寂寞方式。 他的几个手下今天赌博的方式别出心裁,赌的是哪个男人会获得美女的青睐,庄家赔率一赔五。 “这个男人肯定不行,我下二百块好了。” “我赌一百!” “我赌五十……” 安以风抬眼看向吧檯,想知道结果如何。刚巧那个女人扭动了一下身体,高脚凳轻转一个角度,她清冽的眼神巡视着周围每一个男人,如同在寻找着猎物。 第11页 黯淡的光线下,他看清了她的脸,她的脸比一般的女人小一点,配上小巧的鼻子和丰盈的唇出奇的协调。她不是那种大眼睛的美女,但她的眉眼在淡黄色的眼影下流露出一种柔媚,越看越有味道。 很快,她的视线移到他的位置,在与他的目光重合后,稍稍凝滞一下。 柔媚的眼里闪动着欲语还休的引诱,涂着淡金色唇彩的唇牵动一下,流淌出一种朦胧笑意。 她半垂脸,转过身时,扬起的捲髮一下捲去他的魂。 “这女人,太tm美了!” 安以风丢下一句话,在身边一群男人惊呆的眼神中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走向吧檯。 他身后几个男人无比兴奋地狂嚷:“我赌两千!” “我赌五千。” “我下一万……” 安以风走到吧檯,把刚刚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赶走,又把高脚凳移到近得不能再近,坐上去。 他刚坐稳,一阵幽香从她身上飘来,似花香又说不出是那种花,清淡又袭人的香气,闻着就让男人心驰神往。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伸手搂着她的纤腰,脸贴在她香肩上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 “我真是爱死你了。” 她象徵性地躲了躲,娇笑着看向他。 “你来找我的?”他问。 “不是,昨天十二点左右有个女孩儿在这附近被人jian杀,我来看看能不能遇到可疑的人。” “发现目标了吗?” 她很认真地点头。“就你像。” 他的眼光不自觉下移,半敞的领口里深深的辱沟清晰可见。“你穿成这样子,正人君子都让你引诱得想犯罪了。” “安以风,你要是正人君子,这个世界就没有流氓了。” 他侧身在她耳边说:“要不……明天我让人帮你把那个人找出来,你今晚就别浪费时间了……” 她装作没听懂他的暗示,很认真地问:“你知道是谁?” “我手下天天在这混,查这种事还不简单。” “你果然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线民。” “那还用说!对了,昨天给你的电话你查了吗?” “查了,两个警司涉嫌其中,廉政公署明天就会来彻查这件事。” “办事效率这么高,不像你们警察的作风。” “我有捷径可以走……” “捷径?” “是因为……”她的视线移到面前七色调和的鸡尾酒里,长长的睫毛轻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他能理解她的为难。毕竟他们之间的身份很尴尬,有太多话题都是敏感的。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说:“美女,能不能赏脸让我请你吃顿夜宵?” 司徒淳抬起脸,眼中溢满感动。“不能!我晚饭还没吃。” “那就先吃晚饭,再吃宵夜。” 他站起来,她紧跟着起身挽住他的手臂,像个小女人一样依偎在他身边。“我坚决不吃方便面。” “那你想吃什么?” 她连一秒都没迟疑。“我知道一家日本料理很好,单间很幽静……” “好!”安以风走了两步,忽然站住脚步恍悟般垂首看看她略显浓艷的装扮。“你确定你是来查案的,而不是来找我请你吃晚饭?” 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不确定!” 他搂着她的肩,将她整个人都环绕在臂弯里。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很温柔,却用冷硬把柔情保护住。很聪明,却用木讷把聪慧掩饰起来。 她不会对他要求什么,却能猜到他想要什么。 她明明为他做了很多事,却不会说出口。 所以,他对她的爱,一天多一点…… **************************************************************** 料理店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有意施了浓妆的她再看不出女警的痕迹。 所以他们毫无顾忌地相拥走在匆忙回家的行人中间,向着料理店的方向慢慢地走。 没办法,恋爱中的男女就是连压马路这么无聊的事,都觉得甜蜜。 “等一下!”司徒淳拉住安以风,扯着他的手臂跑进一间便利店,仰头看着里面的电视机。 电视上播的是一个警界的高级官员在接受採访,高谈阔论着要如何集中警力打击黑社会,维护社会治安。 安以风不屑地撇嘴,他最受不了这种把实现不了的诺言说得天花乱坠的高官。 转脸看见身边的司徒淳正聚精会神且一脸敬重崇拜地盯着电视看,更是不慡。忍不住愤然地喃喃自语:“真tm的烦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女儿玩够了,再甩……” 他话还没说完,司徒淳勐抬腿,用膝盖狠狠撞向他的下腹。 他捂着剧痛的下腹,大声抗议:“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吃醋啦?”他笑着搂住她的腰,吻吻她的脸:“我就是说说,你放心,我安以风一定对你忠贞不二。” “男人的誓言就是一时的失言!或许你对我的激情很快就会消退,或许我们会发现彼此不合适,然后坦然地分手,彼此毫无牵挂……” “或许你会把我抓进监狱,也或许你会辞职跟着我混黑道。” “不管我们的结果如何,安以风,我希望你能遇到真正适合你的女人,好好珍惜她。” “小淳。”他抱着她,真想把她揉进身体,确保她不会离开他。“你能不能辞职跟着我?” 她转移了话题。“我饿了,去料理店吧。” “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安以风放开手,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再想起韩濯晨的话,心头的滋味难以言喻的苦涩。 “我们在一起才一天。就算你敢许下一生的承诺,我也不敢接受。”司徒淳对他温柔地笑笑,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唇:“安以风,我辞了职跟着你,你就要对我负一辈子的责任……” “如果我愿意负责呢?” “我们都还年轻。”她不经意瞄了一眼电视机,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安以风没再说话,沉默着向前走。 司徒淳追上他,挽住他的手臂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你觉得我是那种心胸狭隘的男人吗?”他语气明显不好,脚步越走越快。 “我们能见一次面不容易,过一分钟就少一分钟……” 安以风骤然停住脚步,伸手揽住司徒淳的肩膀,旁若无人地吻上她的唇。 他们能在一起真的不容易,吻一次少一次! …… 料理店是纯粹的和式风格,隔间不大,但很精緻。一面是画满樱花图案的和式拉门,另一面是一个小窗,垂着白色的帘子被捲起,刚好可以看见外面公园的碧湖。正是六月,一汪碧水间,莲花正茂,清香悠远。 屋内,青白色的榻榻米一尘不染,正中摆着一张只能容下两个人的红木小桌。 他们刚在桌前坐稳,女服务生恭谨地端着餐具进门,一样样小心地摆上,还将精雕细琢的紫砂壶摆在桌上,乌龙茶独有的香气溢出。 安以风好奇地看了看桌上考究的餐具,问对面的司徒淳:“你经常来这里?” 她点点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的确比夜总会有情调。”安以风又看看四周的陈设,不解地问:“你们警察一个月薪水那么少,消费层次怎么这么高?” 司徒淳闻言合上菜单,尴尬看着他。“如果你不习惯,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没说不习惯……”安以风立刻会意过来,笑着对她眨眨眼睛。“你不会怕我付不起帐吧?” “我吃什么都无所谓。” “你放心,你天天来这吃,我都请得起。” 安以风顿了顿,环顾一下房间。 他对警察的收入了解一些,一个这么年轻的女警,工作时间不会太长,怎么会经常来这么高级的料理店消费? 除非有人请她…… “以前谁经常请你来这里?”他忍不住醋意问。 “我……”司徒淳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爸爸。” “哦。”他几乎忘了,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一向不爱过问别人的家事,没再多问。但司徒淳似乎有意表明自己的诚意,很坦白地告诉他:“我的妈妈几年前病逝,哥哥也因为意外死了。我爸爸很疼我,总会给我最优越的生活条件。” “你爸爸做什么的?”他问。 她犹豫一下说:“警察。” “噢!他如果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打折你的腿?” 司徒淳看看他,笑了:“他不会,他捨不得。但他一定会打折你的腿。” “不是吧?他到底是警察,还是黑社会老大啊?” “怕了?” “怕?小淳……我死都要爱你!” 她低头喝茶,笑意已经在她嘴角蔓延。 吃完料理,安以风悄悄抚摸着她的手指问:“一会儿去哪?” “不是吃宵夜吗?” “想吃什么?” “你决定吧。” “去你家吃泡面好不好?” 司徒淳瞭然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唿吸了一口气:“我说了由你决定。” “那别喝茶了,走吧。”安以风话音刚落,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电话,是韩濯晨。 “晨哥,有事吗?”他问的时候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有事。 “你上次不是让我打听个人吗?刚刚有人看见他刚带了个女人进了粤华酒店,房间号是1129。” “消息准吗?” “你放心!你要是想现在动手,我帮你把保镖引开。” “现在?” “有问题吗?”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平静地说:“那下次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不用。”他知道有些机会来之不易。“我刚好在附近,现在过去。” 第12页 “我派人在酒店门口接应你。” “我十分钟到!” 安以风挂断电话,对低头喝茶的司徒淳说:“我有点要紧的事,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 她淡淡地问:“能不能不去。” “我半小时就回来。” 她续了一杯茶,没再说话。 第 10 章 安以风清楚的记得,武侠小说里有位大侠这样说过:你没被人杀过,不会了解被杀的痛苦。 如果有机会,他想告诉说这句话的人:你没杀过人,也不会了解杀人的痛苦。 多年来,他的噩梦里总会出现第一次杀人的情景,一个男人痛苦地扯着他的衣服,震耳哀求悽厉惊悚,那双努力睁大的眼睛里全是绝望的哀求…… 他手中的刀捅进他的身体,明明没有很用力,整把刀就剩下刀柄留在外面。 血溅满他白色的t恤,红得骇人。 他拔出刀,拼命推那个人,那人的手怎么也不松开,他白色的t恤被撕破。 上面还残留着血色的指痕,戚然控诉着他的狠毒…… 好长一段时间,安以风没出门,反覆陷入杀人和被杀的幻觉里,反覆洗着身上血腥的味道。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一听见警车的叫声,他就有种深陷牢狱的恐惧…… 从那之后他喜欢上黑色,尤其是黑色的皮夹克。 因为死人的血染不红黑色,死人的手也没办法抓住他光滑的夹克,最重要的是,浓重的牛皮味道能掩盖住血的腥味…… 恰如今夜,他杀了人后可以若无其事离开犯罪现场,去见他想见的女人。 去拥抱那温暖柔软的身体,享受闻闻她身上甜蜜的香气…… 想起她纯净无暇的美丽,他再也抑制不住渴望她的冲动,加快脚步从走出酒店后门,跑向接应他的车。 终于,安以风见到了司徒淳,在他最想念她,最想要她的时候…… 黑色的短裙勾勒出司徒淳诱人的身体,凌乱的捲髮不遗余力在挑逗着他的激情,而她冷酷无情的脸彻底将他推入无间地狱。 他真的很渴望去拥抱她,对她说一句:“我爱你!从不后悔。” ——假如司徒淳手里的枪没有对准他的眉心,并且义正言辞地警告他:“安以风,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为呈堂证供……” 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毕竟“我爱你”三个字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他笑着伸出双手,阴寒的手铐锁紧他的双腕。那手铐仿佛是万年的寒冰打造,贴在皮肤上,刺痛让他完全失去知觉。 好在韩濯晨提醒过他,他也深思熟虑过。 所以,尽管他有被欺骗,被愚弄,被伤害和陷入无底深渊的感觉,他还可以冷静地面对,不至于愤怒到发疯。 “转过身。”司徒淳冷冷地说。 他麻木地转过去。如果可以,他挺想给韩濯晨打个电话,问问他:棺材买了没?不超过一百万的他绝对不要! 她从他的腰间搜到枪,抽走。 安以风当然知道这把枪会给他带来什么,单凭子弹的型号,枪上的指纹,他就必死无疑。他应该出其不意地转身,抓住她的手腕,抬脚踢向她的小腿,再用手铐将她砸昏,拿着枪逃走。 以他的身手,他成功的机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但他没有,因为他……他累了,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走!” 他感到生硬的枪口顶了一下他的后腰,明白了她的意思,迈着僵直的腿走向不远处的街道。 刚走到街上,一辆黑色的车冲过来,停在他身侧,几个人冲下车。安以风认识他们,他们都是韩濯晨的手下,负责来接应他的。 司徒淳见状,手上的枪立刻指向他的后脑,沉声警告欲冲过来的人:“退后!” 韩濯晨的手下看向安以风,见安以风对他们使个眼色。 几个人相视一眼,迟疑一下,打开车门。他们刚要上车,司徒淳突然说:“把车留下。” 几个人又看看安以风,见他点头,几个人立刻撤离现场。 “上车!”司徒淳用枪抵了抵安以风的后腰,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等安以风坐进去,她才坐进驾驶室,目不斜视地开车。 安以风由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夜幕下的城市。 窗外的风景和昨夜的一样美,七色的光在眼前连成光束,如同闪烁在黑夜的彩虹! 他清楚地记得,昨夜在巴士上她问过他:“你最喜欢什么东西?” “一个特俗的东西,彩虹!” “为什么?” “因为它出现在雨后,洁净,清高,它出现的时候天最蓝,阳光最柔和……” 她在他怀中仰起脸,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我捡到你钱包那天,恰好是雨后。” “是的,我看见了彩虹,很美……” 那日,碧蓝的天,和煦的光,他期待的彩虹没出现,却出现了一个和彩虹一样洁净的女孩儿,出现在他触手可及的世界。 她甜笑着靠在他怀里,用手指着窗外的霓虹灯说:“这像不像彩虹?彩虹不是只属于阳光。” 他诧异地看着她,她的黑眸里荡漾着七彩的光。他痴迷地吻着她的眼睛,以为自己找到了属于他的彩虹,属于黑夜的彩虹。 没想到,有些东西,得到很难,失去却那么容易…… 她也属于天空和光明,甚至比彩虹还渴望而不可及,欣赏都是一种奢侈,都是致命的。 爱情,没试过不知道,试过他才明白:太有趣了! 昨夜,她穿着警服靠在他怀里,热情地说着爱他。 今夜,她穿着性感的短裙坐在他旁边,冷漠地送他去警局。 司徒淳在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紧急剎车,没有系安全带又处于神游状态的安以风无可避免地撞到胸口。 内伤加外伤,痛在一个位置加剧。 他彻底怒了,对着视线紧盯着前方的司徒淳大吼:“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她眼神还望着前方。 她的脸色很苍白,双唇被咬出深深的齿痕。 她握着方向盘的纤细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他忽然开始心疼她,用被铐着的双手帮她把无意中咬住的髮丝拉开,轻轻摸了摸她唇上的齿痕。 她没有躲避,一动不动地坐着,连绿灯亮了,她也没有动。 时间在流逝,星辰在沉暗…… “你爱过我吗?”他轻轻地问。 “有意义吗?你十分钟前刚杀了人,你抚摸着我的手指上都是血腥,罪恶……” “我洗手了。” 安以风见司徒淳的手臂在眼前一晃,右脸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虽然司徒淳打这个耳光用了全力,可他丝毫不觉得疼。因为他明白,这个耳光是一个女人在打一个让她彻底失望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警察在打罪犯…… 他明白,她是爱他的,她希望他是个能让她託付终身的好男人,能让她爱得无怨无悔。可他是个死有余辜的坏人,他连跟她约会时都能抽空出去杀人。 “对不起。”当这三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他真想嘲笑一下这个世界:这tm是什么世界!她要把他送上法庭,要他的命,说对不起的人还是他。 而她的表情偏偏还是一副:说对不起也没用,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用双手抱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刚要哄她,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打散他们最后的浪漫! 司徒淳挥开他的手,脚胡乱地踩着下面。 “这是什么破车!”她低咒。手在方向盘狠狠地砸着,车子还是一动不动。 为了这台韩濯晨新买的越野车,安以风不得不提醒她。“你踩的剎车。” 他的话刚说完,她勐地踩了一下油门,车子一个前沖,他很不幸地,又撞痛了肩膀,总算换了个位置疼。 他无奈地拉过安全带繫上,不然他还没到警察局,就没命了。 ******************************************************** 在离警察局还有一条街时,司徒淳将车停在路边的一个喷水池边。 她问他:“你为什么要去杀人?!你明知道你不去,我们现在已经……” 她咬牙砸了一下喇叭,尖锐的鸣叫声截断了她后面的话。 “他杀了我的兄弟,我要报仇。”安以风咬牙说。 “这个世界是有法制的。” “法制在哪?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这次她是被真气到忍耐的极限,对他大吼:“安以风,你除了打打杀杀,到底懂不懂一点道理。” “道理?!黑道没有道理,黑道只有规矩。以牙还牙,这是黑道的第一条真理。我不杀他,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兄弟,怎么面对我活着的兄弟!再说,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 “你杀我,我杀你,这是没有尽头的报復!你是不是一辈子就想这么盲目地打打杀杀下去?” “不是。”他看着她的,第一次认真地面对她。“总有一天,我安以风会做整个黑道的老大,所有混黑道的人都要听我的,到那时,我就再不用杀人。” 她惊讶地看着他,被他的野心吓得说不出话。她看了他很久,她发现他真正令女人痴迷的不是他的玩世不恭,而是他收起放荡不羁后的真挚。 安以风说:“我们的世界也有规则,也有感情。现在乱成一团是因为帮派之间为了地盘和势力明争暗斗,四分五裂。等我把所有的帮派都灭了,就不会有争斗,不会有仇杀。” “你不可能做到。” “我能!如果不是大哥不想跟崎野对上,我早就……” “崎野?”司徒淳打断他的话:“崎野在黑道纵横四十年,势力根深蒂固,你根本斗不过他们。” “妳别看崎野现在没人敢惹,其实崎野已经快垮了。卓耀近几年横行霸道,心狠手辣,崎野的几个老头子早就看不顺眼,只是碍于他老爸卓九的面子,不吭声罢了。而且崎野有几个人不服卓耀,总想找机会把他扳倒。” 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并不是他深情款款说着“我爱你”的时候,而是他谈论梦想,并坚定执着于自己梦想的时候。安以风本就俊美的五官因自信而光彩照人。 第13页 “只要卓九一死,崎野必定为了挣老大的位置内乱,如果我没料错,其中会有人跟大哥联繫,寻求我们的支持……到那个时候,黑道的格局就会改变……” “你……”司徒淳惊慌地看着他:“你想杀卓九?” 安以风毫不避讳地说:“是,我早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如果不是大哥拦着,我早就动手了。” “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司徒淳握紧方向盘,雪白的十指在黑色的皮质上扭曲。“你去自首吧。我可以帮你请个好律师,你最多……” “最多坐五六十年的牢?!我宁愿死个痛快。” “你杀了那么多人,这是应有的惩罚。” “我活该,我承认!!!可你觉得我坐牢能改变什么?你能把爱你的男人送进监狱,你以为你能把全黑道的人都送进监狱?你能彻底肃清黑社会?司徒淳,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个世界有挥金如土的富人,有为三餐奔波的穷人,就一定会有罪恶,会有黑社会。要让这个社会真正的安定,黑白两道就要共存,你们有你们的法律,我们有我们的秩序,彼此都不要去打破。” “那要警察有什么用?!” “没用!” 安以风靠在椅背上,透过车顶的天窗望着昏暗的星空。 水珠在空中坠下,点缀着五光十色的夜光。 很美,像那种真爱的眼泪。 他很想看见她流泪,为他,哪怕一滴,证明她爱着他,就够了。 可他从未见过…… 许久,安以风的语气平缓下来:“你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你不会了解那种悔和恨。我发过誓,我不仅仅要为他们报仇,我还要在黑道建立真正的规矩,终止这种无谓的火拼和仇杀。” “我了解。我十四岁那年,我哥哥中了枪……”司徒淳同样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和他看向同一片狭小的天空。 “他走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许哭!那天爸爸抱着他的尸体跪在地上哭了一个晚上,我一滴眼泪都没掉,因为我答应过他不会哭,我哭了,他会失望!” “你们感情是不是很好?” 她摇摇头,闭上眼睛。“我从小就爱骂他讨厌,时常为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打他!有时候发脾气,还会任性地责怪他抢走了爸爸全部的爱,埋怨他让我所有好朋友都迷恋他。对我的不可理喻,他总是释然地微笑,抱着我,哄着我:‘小淳,哥哥最疼你,哥哥只疼你!’其实,我很喜欢他,在我眼里他太优秀,太完美…… 他走了以后,我不理会爸爸的反对,退学去特警学校受训。我下定决心要和他一样做个最出色的警察,要向他和爸爸证明,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所以你来了这个区……”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调来这个最危险的地区,为什么一双明明瘦弱的肩膀要倔强地承受着那么多艰难。 “我调来这个区,就是为了查出当年杀他的人是谁,帮他把未完成的心愿完成——肃清黑道。” “你查出是谁了吗?” “我已经调查了两年,我查到我哥哥最后那段时间正在调查一批军火交易。如果我没猜错,这可能与黑道有关……” “他妈的!肯定是崎野那个畜生做的。码头是他的地盘,这么多年根本没人敢跟他抢‘生意’。” “可我找不到证据。” “找什么证据!我帮你做了他。” 她摇头,安以风的心在她拒绝中消融。“小淳,你斗不过他,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他将拷着手铐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给我两个小时,我帮你做了他。” “你……”司徒淳看着她,目光变得越来越朦胧。“如果你做了黑道的老大,你会怎么做?” “不管什么争端矛盾都不能私下解决,要谈判就在我面前……我就是法官,我说的话就是法律!”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安以风看看手上的手铐,坦然地点头。“幻想,至少比那些每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什么都不想的黑道混混强……”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口才很好。” “小淳,我也会讲道理……但我只会跟听得懂的人讲!” “对不起!”她启动车子,开向警察局的方向:“我听不懂!” 他知道她听得懂。 他是用心在说话,用心在听的人就一定能听懂。 第 11 章 他们的车刚停在警察局门口,安以风便看见一群警察紧张有序地出发执行任务。 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什么案子。 他最后看了司徒淳一眼,今夜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妆容精緻到每一个细节。对于一个口红都画不好的女孩儿来说,能为他如此费心的打扮,他怎么能不好好记住。 他看了她很久,包括每一个细节,而她没有看他,连一个难以割捨的眼神都没有施捨给他,始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那个完美却没有灵魂的维纳斯雕像。 唯一不同的是,她傲然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 他推开车门,笑着对她完最后一句话。“司徒警官,就算要作为呈堂证供我也要说:爱过你,我不后悔!” 她还是没有看他! 警灯的鲜红在她苍白的脸上旋绕,明明灭灭。 她黑水晶一般剔透的眼眸,在黑色和红色之间弥蒙…… 安以风走下车,正准备出发的警察们一见他,都很惊讶,相互看看。其中一位个子不高,身材清瘦的警官走向他。他的长相很平凡,但眼神看起来很温和,一看就是那种永远不会发脾气的好男人。 他叫于凯,是安以风见过的最好的警察。 他们的渊源要从一年前说起,那时候,安以风还和韩濯晨租同一间公寓。有一晚,韩濯晨突然说想喝于记茶餐厅的豆浆,自己又不肯去买,安以风二话不说去替他买。谁知他刚踏进茶餐厅,突然几十个拿刀的男人冲进来,将他逼到角落。幸好于警官及时出现,开枪打死了一个举刀砍向他的人……一片混乱中,安以风侥倖捡了条命。 事后他才知道,于警官刚好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于记茶餐厅是他开的,那个温柔漂亮的老闆娘是他的老婆。出于一种感激,安以风有事没事就会带人去茶餐厅捧捧场,于警官自然避嫌,从不正眼看他,但那位温柔的老闆娘很亲切,每次见了他都会主动和他攀谈几句,问问他生活上的琐事。 直到前不久,那个老闆娘意外地病死,于记茶餐厅关了门,安以风再没见过于警官。 今晚,意外地碰到,安以风见于警官瘦了整整一圈,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于警官,好久不见!” 于警官没有说话,低头看看仍坐在车里的司徒淳,又看看安以风。 “我是来……”安以风关上车门,刚想说自己是来自首的。 一个急促的声音出其不意地插入。“于警官,我怀疑安以风是昨天jian杀案的兇手,带他回来做个笔录……” 这一句话带给于警官的震撼远不及安以风。 安以风怔怔转头看着正关上车门司徒淳,如果不是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个女人,他绝对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 于警官轻咳一声,很认真地询问她:“今晚九点到十一点,你跟他在一起吗?” “是!从他今晚八点到现在,我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听到这句话,安以风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再闪烁的霓虹,都没有她的色彩炫目。 再吵杂的世界,他也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在黑寂盘旋。 她终究为他背弃了追求,放下了原则…… 如果背后没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会冲过去,用尽心力去狂吻她! 于警官没有丝毫怀疑,淡然说:“那你带进去吧,粤华酒店出了命案,我们去现场看看!” “是吗?”司徒淳装作毫不知情地问:“死者是谁?” “一个帮派的老大,据他手下说……是安以风做的。”于警官看了一眼安以风,目光有种看透人心的锐利:“算你走运,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是啊,看来仇家太多不太好,总被人冤枉……” “你少废话!”司徒淳没给他向于警官无病呻吟的机会,推搡着将他带进审讯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安以风很自觉地坐下,斜靠在椅背上,眯着一双邪气地眼睛,笑得一脸光辉灿烂。 “我实在很佩服你的智商——正常人怎么可能低成这样。” 她在他对面坐下,低头揉着额头,长长的睫毛上在微微颤动。 “就算没长大脑,眼睛总长了吧?就凭我这长相,想要哪个女人还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哦,当然,除了你以外!” 他说着,眼光在审讯室的每一个角落搜寻,观察着这地方除了一个摄录机,还有没有其他的监视器。 如果没有,他现在就把她吻到无法唿吸,一分钟都不想再等…… “我们到此为止吧。这次算是回报你对我的感情,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司徒淳的话令他伸到半空的手及脸上的笑意同时僵硬,就连心中刚刚萌生的幸福感,也被她一句话击得粉碎。 他收回手,双手握在一起,指骨关节在白炽灯下泛着无力的苍白。 他漆黑的瞳孔,在白光下渐渐失去神采,找不到焦距。 审讯室里他们的视线再没相遇,他们唿吸的节奏也越来越沉重。 安以风打破长久的沉寂,轻声说:“小淳,我知道你很爱我……” “我也知道!”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说:“可我没办法跟一个手上沾着血迹的杀人兇手谈情说爱!” “你以为我想杀人,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是警察,我爸爸,我哥哥都是警察,我从懂事起就能把好人坏人区分的很清楚!安以风,你是坏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稳了稳急促的唿吸,让口气变得更温柔些:“我理解你的矛盾,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考虑。” 第14页 “我考虑的很清楚!我已经为你失去了理智和原则,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我求你……让我和哥哥一样做一个好警察,让我做我该做的事……”她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安以风,爱我,就别再打扰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我答应你。” 他望着她的背影,迎着审讯室刺眼的灯光,牢牢地记住她的背影。 **************************************************************** 离开警察局,安以风开车回到夜总会——他很想去别的地方,可惜除了那一片骯脏且混乱的世界,无一处能让他安心休憩。 dj嘶吼般狂野的配乐下,安以风拖着一把椅子放在吧檯前,坐上去,敲了敲玻璃台子:“给我调杯酒,要最烈的。” 酒保熟练地折腾一番后,一杯很特别的酒放在他面前。透明的玻璃杯里盛着鲜红色的液体,液面上一层黄色的火焰在跳动,绝艷的诱惑,像极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安以风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口气喝进去。 酒果真剧毒无比,仿若一股烈焰从口腔嗜尽他的五脏六腑。 “再来一杯!”他说,接着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酒?” “烈焰焚情。” 名字比味道更好的酒。 很快,又一杯酒“烈焰焚情”放在桌上。他的手还不及碰触酒杯,一只掌心罩住杯口。 几秒后,待火苗因氧气燃尽后熄灭了,那只修长的手才拿开。 “这酒……要这么喝!”低沉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安以风连头都没抬,挺不满地斜斜眉眼。“你下次能不能别派些废物来接应我!” 韩濯晨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悠然地点了根烟,用极度轻淡地口吻说了句让安以风差点吐血的话:“她跟着你走进酒店的时候,我在街对面……” 安以风勐然抬头,咬着牙看着面前的韩濯晨。 韩濯晨坐根本无视他的怒意,继续说:“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安以风吸了口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喉咙早已灼痛得失去了知觉,他努力了很多次,才发出一点干涩的声音:“谢谢!托你的福,我看得很清楚。” “噢?那你这次可以死心了吧?” 安以风点点头,想了想之后,又摇摇头…… 他看清了:她是爱他的。一个女警爱上了一个满手血腥的罪犯,註定爱得挣扎,爱得绝望…… 所以她选择了放弃。他懂,却依然不死心。 喧闹的夜总会陡然安静下来,安以风顺着众人的注视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一群不速之客走进来——几个高大壮硕的壮汉簇拥着一个男人。 男人并不矮,只是在几个肌肉男人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瘦小。他的头髮染成怪异的红色,衬得肤色越发地黝黑,长相越发地欠扁。 安以风一看见他,特无奈地揉揉光泽明亮的黑髮。怎么他不想杀人的时候,总有人上门来找死。 夜总会的管事一看见那个人,步伐迟疑一下,陪着笑迎过去:“耀哥,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里边请,我马上找人陪您……” 卓耀目中无人地扬起头,撞开挡住他路的管事,径直走向对面的安以风和韩濯晨。安以风装作没看见,扭头时低咒一声。“靠!” 韩濯晨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静。 须臾间,卓耀已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咧了一下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安以风,别说兄弟不关照你。我有个好买卖……” 安以风用手指敲敲玻璃台子,指指自己面前的空杯。酒保会意,转身开始调酒。 卓耀脸色不太好,随手往玻璃台子上丢了两张照片:“我出五十万,你帮我做了这两个警察,怎么样?” 照片上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于警官,女人……偏偏是司徒淳。 安以风放在桌上的手指骤然一收,握成拳。 一霎那的冲动后,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仰起头对卓耀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杀手!” “你什么意思?!”卓耀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笑意在脸上消失。 “这种事你还是关照别人吧,杀警察……我怕断子绝孙!” “你!” 他气得一把挥开安以风面前的酒,破碎声夹杂着他的怒骂:“你少tm跟我装模作样。” 安以风笑了笑,完全不理会他,对酒保说:“再来杯酒。” 卓耀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指着安以风大吼:“操!你以为你是谁?!我给雷老大给面子,当你是个人……要是不有雷老大,你tmd在我眼里就是条狗……”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晃,一把椅子挥向他的右肋。卓耀怎么说也是出来混的,经歷过刀光剑影,他反应敏捷地倾身躲过。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椅子中途落地,安以风出其不意地抬腿,并以一种他完全预料不到的角度和速度踢在他的下颚上。 动作如风一般飘逸,杀伤力却比武器更有摧毁力。 伴随这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卓耀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以及两个断裂的黄牙。 安以风不屑地坐回椅子上,冷笑:“要不是给崎野面子,你tm在我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唔……囃……咋……”卓耀口齿不清地骂着,每一开口,血就会顺着牙齿涌出来。他的手下见状,想要要动手,安以风的手下反应更快,转眼间已有几十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局势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没有人动,但弦上的箭已经越绷越紧,随时都有可能离弦。 安以风向前迈了一步,眼瞳中渐渐泛起红色,俊美的脸上染上野兽般嗜杀的阴狠。他的手暗暗从背后伸出,伸向他身后一个拿着刀的手下…… 就在这关键的一刻,韩濯晨突然捉住他的手腕,并挡在他身前,对卓耀说:“耀哥,安以风今天喝多了……你千万别跟他计较,等他酒醒了,我让他给你赔罪!” 卓耀见有台阶可下,又恢復一副嚣张的气焰。“安……以风,今天……的事你给我……” 他吐了口血,接着说:“记住了……” 安以风见卓耀离开,忙挣脱韩濯晨的手腕。不料他追了两步又被韩濯晨挡住路。 “晨哥?” “你疯了是不是?”韩濯晨的声音明显透着怒火。他是个极少发怒的人,尤其是对安以风。 “今天我不整死他,明天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韩濯晨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扯着他的领口将他拖进洗手间,按在水龙头下,把水流调到最大。 冰冷的水急冲而下,漫过他的眼睛和耳朵,湿透了他的头髮和衣服,也浇熄了他烧毁理智的怒火…… “你杀了他,你自己还活不活?” 安以风双手撑着水池,默然看着眼前急流的水。其实,在他踢出右腿的一剎那,他已经选择了“同归于尽”。 他从不怕死。因为,对一个卷宗厚厚一叠的杀人犯来说,“死亡”是一种救赎。 他一生只怕一件事:活得没有尊严。 “跟这种人拼命,值得吗?” “我是个男人!让我死,可以!让我在一个畜生面前低头,不可能!” “你不要命,行!那兄弟的命呢?你也不要了?!” 安以风勐然挺直身体,一把推开他身边的韩濯晨:“我和卓耀谁死谁活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 “晨哥。我知道你和大哥怕崎野,不想趟这滩浑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牵连你。” “安以风!!!”韩濯晨一拳打在他的右脸上,唇被牙齿割破,渗出血丝。 他甩甩头髮上的水,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冷笑。 男人的血性和野性在他身上凸现出来。 “你们甘心被崎野踩在脚底下,跟条狗一样讨好他……我不甘心!!!我宁可跟那个畜生同归于尽,也不想这么窝囊地活着!” 说完,他撞开门,跑进无边的午夜! 第 12 章 灰色的泥石长街,月影洒落在脱了墙皮的低矮楼房之间,映出一身警装司徒淳。 三天了,短暂而漫长的三天。 从那个漫长的黑夜过后,安以风再没出现。 就连以前每天都停在她楼前的车也跟着他一起消失无踪。 她以为不见他,就能努力让自己相信他从未出现过,相信一段被心跳搅乱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春梦。 可是她错了,对一个人的惦念,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改变,反而会日渐深刻。 他不出现,她会不由自主去追寻他留下的痕迹,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巴士会让她看三分钟,一条回家的水泥路会让她辨不清方向,甚至黑夜的街灯,都会磨蚀她的心。 她想见他,哪怕是迎着阳光,模煳地看上一眼。 早知如此,说分手的那天,她就不该流泪。如果眼眶里没有泪,她就能回头再多看一眼,记住他离去的背影。 也许是上天听见了她心中渴望。她本想去便利店买几桶方便面慰籍自己飢肠辘辘的胃,却在看见便利店外停着的跑车时茫然无措地愣在原地…… 这些天,她都是在浮浮沉沉的希望和失望里度过的。 出门前,她总害怕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 出门后,又失望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呆上几秒。 好多次经过他的楼下,她总会不由自主抬头,迎着天空中的雨丝望着他的家。 他的阳台还挂着她洗的衣服,落了尘,淋了雨,污秽的水顺着黑色的衬衫流下来,没人理会…… 她以为他已经搬走了。 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这个认知让她兴奋得每根神经都在跳动。 她悄悄走过去,站着车窗边,下意识想用手绢擦去倒后镜上的灰尘。 她的手伸进口袋,又缓缓抽出…… 这个世界,什么人都可以相爱,身份,地位,个性……什么都不是阻挡爱情的理由。 唯一能让两个人无法靠近的就是追求的背离。 他们走的路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也许他们可以停住脚步彼此相望,但是,註定要越走越远。 第15页 现在纠缠的越深,将来的痛苦就会越深。 所以,她除了趁着自己还有理智适可而止别无它法。 可她忘了一件事,爱情,没有理智可言! 就在她轻轻转身,准备离开时,毫无心里准备地对上了一双比启明星更明亮的黑瞳。 她想要逃走,脚偏如生根一般长在水泥路上。 她想避过他的凝视,却在接触到他脸上堪称艺术杰作的线条时,移不开视线。 尴尬地对视一阵,安以风带着几分戏虐的口吻说:“司徒警官,妳是不是想开罚单?” “……”她摇摇头:“这不是我在职责范围……” 他牵动了一下嘴角,唇边那无所谓的笑容如此洒脱。 他侧身从她身旁走过,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伸手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她也转过身,继续走在长街上。 这就是她想要的——形同陌路。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痛得她紧紧握着拳头都感觉不到指甲嵌入掌心的痛…… *************************************************************** 第二天,司徒淳照常上班,精神状态很好,只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出卖了失眠留给她的憔悴。 警局和平日一样,还是杂乱无章。有的警察在不耐烦地写着询问笔录,有的在对着一脸不屑的犯人大吼,还有的喝着茶水聊着天,把黑道上的厮杀当作趣闻一样谈论。 这也难怪,他们在这个区呆得久了,死人的事早已司空见惯,谈论起来就跟谈着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不像她,看见安以风用短短几分钟将一个生命扼杀,忿恨之极,恨不得杀了他。 那种痛心疾首的恨,与其说是恨他杀了人,不如说恨……他! 恨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哪怕装成一个普通的男人…… 司徒淳简单和每个警察打了个招唿,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白开水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倒进瓷杯里,一边搅动着咖啡匙,一边看向对面。 坐在她对面的是于警官。 她调来这个区有三个月,唯一看着像个警察的就是对面的于警官。 他在这里资格最老,为人最谦恭,办案也最认真。 几乎每个他接手的案子,都能破得干脆漂亮。 这次两个警司涉嫌受贿被停职调查,估计升职的人选非他莫属。 于警官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对她善意地笑笑,低头继续写报告。 因为他旁边的档案夹上写着“机密”,所以司徒淳没去细看上面的字,将探索的视线移到他眉间深刻的皱纹上。 很久以前,她的爸爸写报告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眉头深锁。自从她的妈妈病逝,哥哥殉职以后,他就变了,变得淡漠,就连写升职报告都是云淡风轻,不切实际。 他的职位越升越高,个性越来越模煳,理想从他灵魂里丢弃…… 可他终究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不能做一个最好的女儿,也不能让他光辉的一生蒙上耻辱! “你们听说了吗?崎野的太子跟安以风对上了。”说话的是个一个女警,也是这个警署里除了司徒淳以外仅有的女警,负责些文职工作。 司徒淳闻言,手腕一抖,咖啡溅在手上,没有一点知觉。 她呆望着水中旋绕的黑色,屏住唿吸听下去。是什么内容不重要,能听见熟悉的名字,她已经很期待。 “谁都知道他们不和。”有个警察说。 “他们要是真对上,我们又有的忙了。” “我还听说崎野的太子放过话,谁能做了安以风,他给一百万……” 咖啡杯从她手中跌落,咖啡洒了一桌,她狼狈地抱起桌上的重要文件,手臂还处于半麻痹状态。 很多道锐利的目光看向她。 她抱着文件,惊慌失措的眼眸紧盯着咖啡染黑的白色桌布。 她的心被丝线勒紧,勒得她剧烈地唿吸还是将要窒息。 可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强装镇定地坐下,抱着沉重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着手绢。 手绢就这她的手边,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她的文件,放在对面的桌上,她才用朦胧的视线看清身边的于警官。 “谢谢!” 他摇头,拿着灰白格子的手绢帮她擦着桌上的咖啡。“黑道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你死我活,你习惯了就好了。” “于警官,他们怎么会闹僵的?” “安以风打了卓耀,踢碎了他的下颚骨和两颗牙。卓耀咽不下这口气,昨晚带了十几个人把安以风堵在家里……” “家里?”为什么是家里?为什么是昨夜?为什么他已经连续几天不回家,昨夜会回去?! 这个问题只有两个答案可以解释——一个是他傻了,疯了,自己回去找死;另一个,他有割捨不下的东西。 于警官深深看了司徒淳一眼。 “后来呢?”她急切地问。 “如果安以风死了,卓耀何必花一百万买他的命?!” “哦!”司徒淳长出了口气。 咖啡擦干了,染在白布上的黑色再也擦不去。 就像安以风不出现,他对她的纠缠永无止境。 现在,她终于懂得:爱情,它的存在,无关乎分离还是相见…… 最卑微的希望就是对方好好活着…… “谢谢你,于警官。” 司徒淳抱回自己的文件,无意间瞥见于警官的档案上写着一个醒目的名字:韩濯晨。 正常来说,罪犯的资料很少作为机密的文件收藏。 她正想看看写的什么内容,于警官急忙合上文件,收起来送进档案室。 于警官的举动让她单纯的好奇心变成疑虑,如果王警官和赵警官可以被崎野收买,那么于警官会不会也被韩濯晨收买? 司徒淳心中一寒,急忙抓起电话,飞速按了几个号码。 电话一通,她不等对方说话,直接说:“帮我调一下jm0007949,马上!” “又是什么案子?”清慡利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个有专业素质的警察。 她压低声音说:“我怀疑我们警署里还有一位警官和黑道有牵连。” “唉!上次那个案子我刚审出点眉目,你又开始怀疑另一位。淳淳,你这样做事,黑道还没怎么样,你先把警察都送进监狱了。” 她刚要解释,看见于警官回来,匆忙打断对方的牢骚。“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在料理店见。” 没等对方答应,她已经放下电话。不是她心急,而是她相信对方非但不会拒绝,还会在晚上五点半准时在料理店定好房间等着她。 所以她一下班,片刻不停留地直奔料理店。 **************************************************************** 幽静的包房里,一个年轻的警督耐心地坐在桌边等待着,警装笔挺,坐姿不凡,身上的正气浑然天成。 这种男人,即使安静地坐着,都会净化空气。 不必看警衔,也看得出他是警界中百年难得一见的菁英型人物。 他叫程裴然,一位高官的独子,毕业于英国皇家特警学院,警界最年轻的督察,未来一片光明,前途无可限量。 司徒淳走进包房,连客套都省略了,直接伸手:“我看看文件。” 程裴然包容地笑笑,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传真文件。“我查清楚了,没有问题。” “是吗?难道是我多疑……”她翻开第一页,明媚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大惊失色:“他是于警官的儿子!” “是!” 她用最快的速度看完后面的文字,彻底惊呆。 上面写的全部都是韩濯晨近三年协助于警官破案的记录。 “他……”她依旧难以置信:“你别告诉我他是卧底!打死我都不信!” “我起初也不信,下午特意问了一个知道内幕的朋友。” 程裴然拿回她手中的文件,小心收好:“三年前,他们为了调查一个贩毒集团,想从警校里挑选一批卧底。经过一系列考核,他们发现所有考核科目的第一名都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警校的学生。” “是韩濯晨?”她问。 “是。他说他愿意尽全力帮警方破案,希望等他立了功,警方能给他个机会让他报考警校。” “这不合规矩。” “的确没有先例。为他的事,专案组特意讨论过,韩濯晨的反应速度,心理素质,洞察力,身手等等都是一流的,非常适合做卧底,而且他曾经在黑道混的不错,和雷老大交情颇深,比较容易隐藏身份,不会引人怀疑。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将他的资料收入同一批卧底的机密文档,并答应他,如果他能提供重要线索,警方可以考虑消除他以前的案底。” “可以考虑?”司徒淳微微皱眉,韩濯晨或许听不出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这种话她听得多了,她非常清楚这四个字的两面性。“那后来呢?案子破了吗?” “一年前,那个犯罪集团的头目被抓,所有卧底都归队了……但韩濯晨还是不能报考警校。” 她抓过面前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胸口的憋闷还是没有被冷茶沖淡。 她用力将茶杯放在桌上,震耳的撞击声中,她说:“这是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他不能做警察,这辈子都无法脱离黑道。” “韩濯晨若是混得低调点或许还有机会,可这两年他混得太引人注目,假如他当了警察,岂不成了警界的笑话。” “你的意思是他错了?错在太出色?!” “不是,是他被染黑了。” 程裴然抚慰般拍拍她起伏的双肩,哥哥般亲切温和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淳淳,你也是警察,你该明白他的问题出在哪里。让他做警察,他不可能彻底跟黑道脱离关系,早晚会变节!” “……” 她再也无从反驳。 她忽然发现,人生的路没有绝对的方向。 最悲哀的不是自己分不清方向,而是朝着理想不畏险阻地走下去,走到尽头才发现走错了路! “他是个好人!” “他曾经是个好人。” 司徒淳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程大哥,你跟我哥哥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剷除黑道吗?你觉得黑道能彻底肃清吗?” 第16页 程裴然清亮的眸光一沉。“为什么这么问?” “这世界有一掷千金的富人,有衣食无着的穷人,就一定有罪犯,有黑道。要黑道消失……除非人性没有贪婪。”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不是一个警察看待问题的角度。” “你认为黑道为什么争端不断,死伤无数?是因为黑道的人都冷血无情?还是因为很多人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假如有一天黑道有个人能只手遮天,他们会建立自己的秩序,一切会不会改变……” 程裴然看着她染着梦幻色泽的眼睛,浓密的眉峰微微隆起。“淳淳,安以风是不是长的很帅?” 她愣了一下,低头拿起一块生鱼片,涂上厚厚一层芥末。“能凑合着看。” “听说,他在追求你。” 她有些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嘲讽地牵动嘴角:“你消息挺灵通啊。” “不是我多心,是全世界都知道他在疯狂追你。”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不可能!” 说着,她在手里的生鱼片上涂了一层有一层的芥末,塞进嘴里,刺痛穿越鼻腔涌入眼中,整个大脑都在剧烈的刺痛里麻痹,唯一没有麻痹的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不知是芥末沾的太多,还是泪水囚禁的太久。 泪水从干涩的眼眶奔涌而出,如倾泻的瀑布,一发不可收拾。 “怕辣就少吃点,何苦折磨自己。” “不辣,很好吃。” 对面的程裴然拿起纸巾为她擦着眼泪,柔声说:“有人说:安以风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他能让女人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谁说的?” “一个同事。” “哦。”她又吞了一大口生鱼片,每一根血脉都像是注入了芥末,刺痛,酸涩,麻木。 “是真的吗?” “嗯,评价的非常准确。”她努力装作无所谓地笑,笑的同时,眼泪滴滴答答落打湿桌上的餐巾。 “淳淳。”程裴然捉住她沾满泪水的手,无奈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掩饰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未婚夫……” 她破泣为笑,甩开他的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一声意外的唿唤。 “风哥,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世界死亡一般的安静! 她努力想把后面的话说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找不到老婆不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答应嫁给你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你是我除了哥哥以外唯一看着顺眼的男性。” 然而,激烈的心跳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司徒淳匆忙爬到门边,拉开和式的拉门,急切的目光搜寻过每个角落,期望着记忆中孤夜一样的背影…… 门外,没有人,空旷的走廊只有孤零零的半支烟被碾碎在地上,烟早已扭曲变形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就像他们被碾转过的爱。 她爬起来,快步跑过长廊,奔下楼梯,一路追到料理店的门外。 傍晚的阴云遮住了夕阳,沉重的气体在半空汇聚。 她站在街边,看着从停车场驶出的黑色跑车在街中间急剎车…… 满是灰尘的倒后镜映着他阴沉的脸,她端庄的站姿。 映着他们相望的眼。 许久,她终究无法说服自己,退后一步,一时冲动的热情被冷风吹散。 “对不起!”她无声地说着。 雨滴穿过阴云洒落人间,滴在倒后镜上的两张脸孔上,无声滑落! 他笑着转回视线,重新启动车子,远去。 “安以风,对不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 “司徒淳……这一次,我死心了!彻底死心了!”安以风看着倒后镜里越来越小的人影,他的笑越来越虚无,越来越勉强。 “不仅仅是对你,还有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 安以风把车停在韩濯晨的楼下,他从置物箱里翻出韩濯晨最喜欢的烟,点燃,深深吸着。 烟快燃尽的时候,他用指尖掐熄,走上楼。 韩濯晨打开门看见他时,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欣喜。“你这几天跑哪去了?” 安以风抬起的拳头,顿了顿,又放下去。“有面吗?我饿了。” “阿may,煮碗面。”韩濯晨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淡紫色短裙的少女端着一碗飘着热气的汤面走到桌前,放下汤面,对安以风腼腆地笑了一下,走回卧室。 她叫阿may,是韩濯晨的女人。 她不是那种身材火辣,风情万种的女人,而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用安以风的话形容,那就是:“晨哥,好女人都让你糟蹋了。” 安以风大口大口吃面,直到面吃得干干净净,他才再次开口:“晨哥,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学会讲礼貌了?” “你为什么出来混?” 韩濯晨低下头,没有回答。 “霍东被杀之后,你已经彻底脱离了黑道,为什么又回来?” “为了一个人,小时候眼看着她受苦无能为力,长大了,以为自己有能力为她做点什么……却做错了!我为她走上一条绝路,到头来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安以风的脑海里闪过于记茶餐厅那位病逝的老闆娘的脸,恬美的笑容,亲切的语调。还有,她喜欢问的问题: “混黑道是不是很危险?” “你出来混,不怕家人担心吗?” “两份豆浆?给你朋友带的?下次让他来店里喝吧,豆浆热的才好喝……” …… 想到这些,安以风说:“我忽然很想喝于记的豆浆。” 韩濯晨的嵴背蓦然绷紧,他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走进阳台。 他的双手扶着阳台的栏杆,背在凄风中阵阵颤抖。 看到这一幕,本想骂他背信弃义,揍他一顿,再跟他绝交的安以风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了。 他走去阳台,拍拍韩濯晨的肩膀,故意用很轻松地语气说:“我听说于记换了新老闆,豆浆的味道没变,有空你可以去尝尝……” “风……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今天我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 “私事。” …… 安以风离开韩濯晨的家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站在一间赌场门口,任由狂风骤雨打湿他的全身。 明天,一定会有彩虹吧? 明天,他无法拥有的明天,会有多少人在哭,多少人在笑? 司徒淳呢?她是会哭,还是会笑? 午夜时分,卓耀搂着一个美女走出来,安以风向他走过去,雨水沖刷着他手里的刀,将刀刃打磨得越发地晃眼。 他看准时机,挥刀砍向卓耀。 一切只在手起刀落间,一个人却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双臂。 他刚要挥刀砍向那个人抱住他的人,却发现……他是韩濯晨最信任的手下,阿清。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一把冰冷的刀刺进他的身体,他的热血染红地上的雨水…… 兄弟。谁能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兄弟!!! 第 13 章 “啊!安以风!安以风你不能死,你醒醒!不!”司徒淳惨烈地叫着,直到从噩梦中警醒。 梦境里,有人告诉她安以风受伤了,她冲进医院的病房,安以风躺在白色的病房里,面无血色。 他看见她,还满脸轻松笑意地抓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哭!你哭得太难看了!” 她根本不听,抱着他渐渐冷去的身体,大声地哭喊着:“安以风,你不能死!” 当她怀里的身体彻底冰冷,她的世界跟着一起毁灭了,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理想!什么正义! 什么结果!什么过程! 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只求他能活过来,好好地活着…… 从梦中惊醒后,她抱着湿透的枕头呆呆看着窗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狂躁地拍打着她的玻璃窗。 她再也没办法睡去。 也许,一百万对有些人来说根本不值得用命去赌,但对于崎野一些不入流的打手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往上爬的机会。 安以风再厉害也只有一条命,他能躲过多少次暗杀,谁能算得到。 她想了整整一夜该怎么帮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先下手为强,先把崎野的卓耀抓起来,关在牢房里。可是她太清楚警察办事的效率,从立案到侦查,抓人,上法庭,那一系列的过程结束之后,安以风早就化作枯骨了。 想来想去,她决定去求韩濯晨。因为只有他能提供可靠的线报,让她以最快的速度人赃俱获。等崎野被彻底消灭之后,她还要留在这个区,不是要肃清黑道,她是要好好看看韩濯晨和安以风怎么在黑道翻云覆雨,怎么让黑道建立起真正的秩序。 天终于亮了。 下了一夜的雨总算停了,七色的彩虹在天空若隐若现。 司徒淳摇下车窗,仔细观察着街道的另一侧。 百货商场淡金色的玻璃上映出一副清丽的美景。 一袭洁白的长裙的美女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上走下来,轻轻弯下软如弱柳的腰,清雅如白兰的笑容洋溢在嘴角。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我可以等你……” “不知道。”坐在车里的韩濯晨回答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美女咬咬双唇,笑容更加温婉:“那你几点能过来接我?” “你逛完给我打电话。” 车已经开远,美女还在望着车离去的方向,温婉的笑容消失,双目没有焦距地望向天地的尽头。 司徒淳郁闷地摇摇头,无法理解这样清雅的女孩儿为什么得不到真爱,更无法理解这样无情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 第17页 等到韩濯晨的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司徒淳才悄悄跟过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濯晨并没有离开,而是转了个弯,将车拐进商场的停车场,熄了火。 他点上烟,拿出一个精緻的盒子放在掌心。只要是女人,根本不用看见盒子里装的东西,也能猜到红色绒布包裹的心型小盒里该装什么东西。 暗灰色的烟尘中,韩濯晨眉峰紧蹙,深邃的眼神越来越黯然。 他打开盒子,深深吸了口烟,吞下烟雾……之后,无力的唿吸中都夹杂着寂寥的灰色。 男人求婚前的表情当然不尽不同,有人紧张,有人欣喜,也可能有人很平静。 可司徒淳从来没想过会有男人对着结婚钻戒,透着如此浓重的矛盾和孤寂。 最后,韩濯晨将盒子合上,丢在一边,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司徒淳望着他,空旷的停车场缭绕着他灰色的忧愁,越来越压抑,清冷。 空气迴荡着渺渺的哀伤,逐渐地浓郁。 她再也无法耐心等下去,走向韩濯晨的车。 “我们可以谈谈吗?”她说着,习惯性拿出警官证在他眼前快速晃了一下。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她,寒剑般逼人的视线几乎划破她的肌肤。 “如果你想问我安以风的事,我无可奉告。”他冷冷地回答。 “我想谈你的事。” 韩濯晨面无表情收回目光,连话都不屑跟她说。 “你还想不想做警察?” 如她所料,她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快速下车,戒备地环视着停车场,确定没人之后,才将视线移到她身上,这一次的视线比上一次更寒。 “你什么意思!” “我看过你的档案。”她稳住心寒,直截了当说明来意:“你帮我们抓住崎野的卓耀,就可以做警察。” 他看了一眼她肩膀的官衔,冷笑:“就凭你?” 她挺直寒意渗骨的嵴背说:“我司徒淳说到做到。” “噢?”韩濯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坚定的眼眸:“口气不小,不愧是新任警务署长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她愣了一下,一时心乱如麻。 如果韩濯晨知道,安以风是不是也知道! 那么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韩濯晨将烟丢在地上,讽刺地笑着:“警务署长想要有所建树,先拿黑社会开刀无可厚非,不过你老爸太没品了点,为了坐稳这个位置,让女儿出来卖弄风情……” “你!”她握紧粉拳,平静的心绪被怒火取代。 她忍了忍,声音还是很高:“你不要侮辱我爸爸!” “可我不是安以风……我对侮辱你没有兴趣!” “韩濯晨!” 空旷的停车场,余音环绕。 她咬紧牙,怒瞪双眼,沸腾的火气让她血脉贲张,随时爆发。 他依然淡淡地微笑,悠闲地倚着车身,欣赏着她胀红的脸,和她眼底的血丝。 这就是黑道中两个极品的男人。 安以风像是火焰,每句话都能让女人爱之入骨。 韩濯晨像是寒冰,一开口就能让女人恨之入骨。 但不论是爱是恨,他们都会女人记在骨血里。 好半天,司徒淳才恢復冷静。“我不管你怎么看我,跟我合作是你最后一次做警察的机会。” “你当我还是十八岁?还以为警察是神圣正义的象徵?别说跟你合作,就算你老爸跪在我面前求我做警察,我都不稀罕!” 司徒淳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讽刺,忍耐已经超过极限。 她话都没说,转身便走。 可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步。 韩濯晨说的没错,他不是十八岁,三年的生死挣扎,换来欺骗和背弃,任谁都会心如死灰。 他没见一个警察杀一个,已经算是宽容了。 她想了想,转过身,仰起头,用最真挚的目光望着他清冷的眼,声音也变得轻柔:“你知道吗?每年因为黑道砍杀死于非命的人,平均年龄还不超过二十五岁,其中还有很多是无辜的女人和孩子……你的女朋友真的很美,也很爱你,我想你一定也很爱她,否则你不会宁愿在这地下停车场等着她,也不敢满足她的要求……” 她看了一眼丢在车里的钻戒盒子,轻嘆:“她一定在等着你把这枚戒指戴在她手指上。你已经买了,为什么不送她?是不是怕她跟你一样,走错一步路,就再回不了头?” 银灰色的车窗玻璃倒映出韩濯晨稜角分明的侧脸。 他看着她,没有言语,收敛笑意,专注而默然地看着。 她在那幽深无际的黑瞳里看到一种特别的震憾。 他是孤单的,守着一颗纯善的心,做着所有人眼中的坏人。 没有人理解他的无奈,他的隐忍,包括他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也读不懂他的矛盾。 她忽然很想帮他,帮他走出黑暗,帮他实现“做警察”这一看似那么卑微的梦想。 她说:“我不妨告诉你,警界这一次反黑的力度比任何一次都大,很快就会有一大批特警被派来这个区,目标就是崎野。你跟我合作,等消灭崎野之后,我保证公开你的档案,到时候,不管你还想不想做警察,你都可以彻底脱离黑道……” “我终于明白安以风这样聪明一世的男人,为什么会为你煳涂一时!” “我和安以风之间……” 韩濯晨牵动嘴角,本就完美的唇形勾勒出性感的弧度,浑身散发着男人摄人的魅力:“是不是每一个被你利用过的男人,都会以为你是为他们好?” “……”她微怔,一时语塞。 她见韩濯晨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急忙拉住他。“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于警官,到目前为止他还在详细记录着你的出色表现。他还没有放弃,他还在等待机会让你弃暗投明……” “很抱歉,我不信任何人!” 她咽了一下口水,既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没有用,她只能孤注一掷,用韩濯晨唯一能接受的方式和他谈:“就算我在利用你!你有没有兴趣谈谈互相利用的事。” “互相利用?” “我听说雷老大已经准备养老,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能接管他所有的手下和生意的人非你莫属。如果崎野在这个时候被除去,黑道上就再没有人能与你抗衡。” 见韩濯晨面露诧异之色,她把握难得的机会:“你只需要暗中提供他们犯罪的证据,就可以轻易剷除崎野,何乐而不为?” “你当我没长大脑?”韩濯晨冷笑着拉开她的手。“崎野剷除之后,你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不是!黑道厮杀不断,是因为帮派之间为利益争斗,要停止这种争斗的最好方法不是消灭,而是有个人能——只手遮天!我们这次打击黑道的目标真的只有崎野。” 韩濯晨嘲讽的笑意在嘴角消失,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难怪安以风被你害成这样,还死心塌地爱你。你的确有一套!” 她看见韩濯晨坐进车里,准备开车离开,不顾一切站在车前,挡住他的去路。 “算我求你,你帮我一次。” 如果韩濯晨没有说最后一句话,她可能会放弃。 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她回报不了安以风的深情,不能长伴他身边,至少她能尽力让他活着,以他想要的方式,做他想做的事。 “闪开!” “我没有时间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给我崎野的犯罪证据。” “要求?”他摇下车窗,意兴盎然地打量着她。“什么都能答应?” “是!” “如果我让你给安以风做情人呢。” “什么?” 这个要求的确出乎她的意料,她连想都没想过。 做情人?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在别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在没人的时候任安以风予取予求。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不会被人发现,也不必在想他时拼命地压抑,更不会连累到她爸爸。 能和他在一起,做他的情人又何妨…… 她胡思乱想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摇头说:“我了解安以风,以他的个性,他绝对不屑做偷偷摸摸的事。” “我比你更了解他!他会!” “可是……” “他现在在圣教堂医院,你先把他哄高兴了,再来找我谈。” 司徒淳听到医院两个字之后,什么都忘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停车场…… 第 14 章 一路上,司徒淳所能看见的景物都是白色的,死亡一般的颜色。与昨夜她梦中所见的情景惊人的相似。 她跌跌撞撞跑进逸着霉味儿的医院,冲到护士的桌前抢过她面前的记录,急切地寻找着他的病房。 护士看见她身上的警装,很配合地坐着没动。 她正满眼模煳,急躁地揉着眼睛,中气十足的吼声从一扇漆已磨得差不多的木门内传出来。“靠!让我请那个混蛋喝茶道歉?!他怎么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是我让人在背后桶一刀!” “风哥,你消消气,晨哥也是为你好。他希望你和崎野有什么误会当面解释清……” “那就让他去,我死都不去!” “晨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要是不愿意去,他就替你去……” 房间里再没了声音。 她走到病房门口,安以风的声音又一次从门内传来:“晨哥呢?他怎么不来看看我?” 一个不带一丝言笑的声音回答:“晨哥说:不想看见你……他怕一看见你要死不活的样子,会控制不住去剁了卓耀。” “靠!这tm听着还像句人话!” 房间里传来细碎的笑声,司徒淳也忍不住笑了。她轻轻敲了两声门,不待里面回答,便推开病房的门。 安以风半倚在锈迹斑斑的铁床上,尽管脸上没有血色,头髮有点乱,人也消瘦了许多,灰格子的病人服松松垮垮罩在身上,但是,他还是那么帅,帅得看一眼就会让人窒息。 第18页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动了病房里的人,满屋子衣着夸张的男人都在看着她,表情各异,有人诧异,有人惊惶,有人意兴盎然。只有安以风,陌然扫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仿佛他们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她并不伤心,也不觉难堪,反而很庆幸,他没有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他还能听见她说话,她别无所求。 “安以风……”她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剧烈奔跑而沙哑。 他没答话,翻到下一页,继续看。 思念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好多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真正面对他,才发现那些都是多余的。 能这样相对,无言也让人满足。 “怎么会受伤的?” 他看着手里的书反问。“是不是我说的每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伤在哪里?严重吗?” “你可以去跟医生要验伤报告。” 她的视线从看见他就一秒都没有离开,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她说过,能多看一眼就要多看一眼,她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有些人一旦看到了,就不能移开视线。 她右边有个陌生男人极力忍着笑,和坐在安以风床前的男人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清清嗓子说:“风哥,不耽误你休息,我们去外面守着。” 说完,他挥挥手,一屋子的男人都跟着他出去。 拥挤的房间,一瞬间变得空旷。 司徒淳坐在刚刚空下的椅子上,双手捉住他强劲的手臂:“是崎野的人做的?你怎么会招惹他?” 他抽回手,冷淡地说着。“因为他嫉妒我长的帅!” 她一时讶然,半晌才哑然失笑。 他真是太可爱了,就连生气都是如此任性得可爱。 “这书……真的这么好看?”这本书的封面,不堪入目,是个女人□且笑得风情万种的照片,标题露骨得让人面红耳赤,里面的内容可想而知。而安以风看得十分认真,样子严谨得像是在看教科书。 “是……”他随口应了一声,看着书的目光攸然一怔,紧接着俊俏的脸泛红,懊恼地把书丢回桌上,嘴里还小声嘀咕一句:“tmd,给我拿的什么烂书。” 她忍着笑,想跟他解释:“昨天的事……” “停!我累了,麻烦你改天再来录口供。” 这种情况下,她决定干脆直接省略那一类“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的废话,直奔主题。 “他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我只当他是哥哥……” “司徒警官,我对你的个人隐私没有兴趣。” “那你对我……也没兴趣了吗?” “没了。” “你看着我!” 安以风抬起头,表情冷漠地盯着她:“麻烦你少自作多情,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不信你可以试试,就算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懒得看。” “是吗?”她咬咬牙,一颗颗解开警服的扣子,在安以风呆愣的注视里,脱下外衣,又解开贴身的衬衫扣子,细腻的肌肤随着一颗颗扣子的松开,渐渐展露在安以风的眼前。 虽然有些难堪,司徒淳还是咬着牙将所有的扣子解开。当她准备脱下衬衫时,安以风赶紧抓住她的手。“我怕了你了,我有伤在身,受不了这种刺激!” “你不是说没兴趣吗?” 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发颤,暗红的眼睛里已经显示出浓厚的“性趣”。 “你究竟想怎么样?” “安以风。我……”她看着他,努力平稳下紧张的情绪,强装冷静地说着:“我想给你做情人。”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受惊的表情足矣显示他被雷的多厉害。 “我想清楚了,我不在乎你是杀人兇手,也不在乎我们是不是一个世界,只要没人知道,我们可以在一起……”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跟你偷情?!”他脸色霍然大变,对她大吼:“你当我是什么?” “我,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很想要我吗?我今晚就可以陪你。” “司徒淳!”他勐然坐直,因为扯动伤口,痛得面色惨白,他用右手按住后腰,脸上冷汗淋漓。 “你,你!”他伸出左手指着她,气得连说了好几个“你”,才说出话:“我要是想让女人陪我睡觉,遍地都是!” “我知道。” “你听清楚,我安以风是真心爱你!是想和你一起吃饭,聊天,一起生活。我是想睁开眼睛看见你,回到家能看见你,甚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开心的笑!你不爱我可以,你有未婚夫为什么不告诉我?!口口声声跟我说什么不是‘一个世界’,让我tm像个白痴一样努力跟你走进一个世界!” 天哪,她都说了什么! 她捂住自己的嘴,心被他的话深深刺痛。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爱她,而她回报了他什么,一句:让我做个好警察……爱我,就不要打扰我。就这么伤透了他的心。 她让他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她追出去,他也等着她解释,可她却无情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没骂她,没怨过她,只是默然离去。 可是,今天,她又若无其事过来要求做他情人。 安以风给了她一份如此真诚的爱情,她却轻贱糟蹋得一文不值。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长长吸了口气,说:“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你要嫁,当然会选择那个前途无量的高级警督,我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顶多能给你平淡的生活添加点激情……你早点跟我说实话,我不会纠缠你……” “不是!我是真心爱你!”她不停地摇头,整个人都被他的一番话掏空。她是爱他,她也想每天看见他笑,听见他说话。 可她没有办法,要是让她爸爸知道她想嫁给安以风,她爸爸宁可把她打死,也不会让她做出这种贻笑世人蠢事。 为了这份爱,她已经一再退步,能放下的都放下了,能为他做的都做了。 她没有办法了,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他唿了口气。“司徒警官,我安以风是个小人物,受不起你这种爱,劳烦你出去!” “安以风……” “我需要养伤,不想有人打扰。” 她站起身,眼前一片混沌,她勉强站稳,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以后我绝对不会打扰你。” 说完,她抱着警服,一刻都不能停留地跑出病房,在别人怪异的目光下跑进电梯。 电梯里,她心痛得蹲在地上,伏在膝盖上剧烈地喘息。 不见他,想得快要没法唿吸!见了他,痛得不想唿吸! 她想要的不多啊!就是想他活着,开心地活着,哪怕怀里搂着别的女人…… 这个卑微的愿望也不行吗? 难道上天一定要她眼看着安以风离去,和她哥哥一样! 医院的电梯下降的比一般的电梯慢好多倍,三层楼而已,下降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算停下。 听见电梯门轰隆隆的停顿声,她穿好警服,站直,等待着电梯门打开…… “我同意!!!” 时间在一瞬间被定格,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外站着的安以风,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安以风闪身进来。“你说做情人就做情人,你说怎样就怎样!” “为什么?” “我爱你!”他拥她入怀,声音嘶哑得让人心碎。 她扑过去吻上他的唇,耗尽一生的爱恋去吻他。她怀念已久的气息,难以忘却的触觉。曾经拥有已是奢求,哪里还敢要天长地久?! “小淳……”他低吟着她的名字,声音是如此的满足。“你有未婚夫可以不告诉我,有一天,你有丈夫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做情人可以,我不陪你玩婚外情!” 她搂着他的肩,郑重其实地对他说:“只要你爱我,我就是你一个人的。我不会嫁给任何人,除非你不要我!” 第 15 章 如果爱情是迷药,那么偷情就是蛊毒。 什么样的人服了,都会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司徒淳在会议室心不在焉听了一下午的会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去超级市场,不但买了一只鸡,还跟卖鸡的大婶讨论了半个多小时,做了比会议记录严谨许多的笔记,买了一大堆调料。一回到家,她连饭都没吃,就开始严格按照别人传授的经验,耐心地炖着传说中最补鸡汤。 经过一场惨烈的厨房战役,可怜的鸡肉在烟燻火燎的环境下阵亡。 她又去把剩下的鸡都买回来,在五个小时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成功炖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 然后,她从包包里拿出上午在某医院弄到的护士服,穿上,万分小心地抱着盛满鸡汤的保温杯,出门。 夜深人静的街道,街灯比每日都亮,风比每日都轻柔。 晚饭连泡面都没有的她,步伐轻快地疾步前行,恬美的情歌不自觉从她的唇齿间飘出。 走进医院,她带上口罩,偷偷推了个放药品的小车,悄悄走到安以风的病房门口。 透过满是裂纹的玻璃,她看见安以风的两个手下已经躺在沙发上睡得鼾声如雷。他还没睡,半躺在床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他的手机放在枕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拿出电话,拨通他的号码。 电话一通,安以风马上扔了手里的遥控器,拿起电话。 她压低声音问:“睡了吗?” “都十二点了,我不睡觉干什么!” “我以为你在等我电话。” “呿!我哪有那么无聊!” “那你睡吧,明天再聊。” “等一下。”她看见病房里的安以风抓了抓头髮,表情有些不忿又无奈。“你就忙得连我的死活都不管?” “那我有空去看看你?” “什么时候?” 第19页 “我也说不准,有空的……” “随你吧,我睡了!” 门内,他合上手机,手指紧握着电话,一拳砸在生锈的铁床上,因此牵动伤口,疼得牙关紧咬。 门外,她看着他,眼里噙着泪雾。 她以为逗他是件非常有趣的事,现在发现没有比这更痛苦的折磨。 她擦擦湿润的眼,摸摸脸上的口罩,若无其事推着小车走进病房。 安以风看见她先是一呆,随即十分不解地问:“这么晚还要换药?” “是!” 她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去拿放在下面的鸡汤,心里想着该给他个怎样的惊喜才能弥补他刚刚受到的伤害! 没想到,安以风莫名其妙伸手滑上她的手臂,她的肩,并来回地抚摸。 司徒淳浑身一颤,刚要站起身,安以风突然一拉,将她拉倒在床上,翻身压在她身上。 “小雅,今晚我小情人没时间,你陪我好不好?”他的语气和眼神是十二分的轻佻。 她眼前一片漆黑,眼眸火烧一样的烫。 置身梦境一样的浑身瘫软。 她怎么都没法相信,安以风在她面前信誓旦旦,深情无限,背着她竟是这一副模样。 他解开她的一颗衣扣,邪气地对她眨着眼睛:“宝贝儿,我保证让妳比昨晚更快活……” 她连挣扎都忘了,睁大绝望的眼瞳看着眼前她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拼命地唿吸,每一下唿吸,鼻子都会酸痛。 迤逦的爱情画卷在她眼前被撕得粉碎,幸福的城堡坍塌在她身上,砸得她粉身碎骨。 …… “真没劲!”安以风松开按着她的手,拿下她的口罩:“你吃醋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你?”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余悸犹存。她既想笑,又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他摸摸她的脸,她的头髮,皱眉。“以后不闹了,你吃醋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她总算喘过气,娇斥:“你……怎么可以这样?” “分明是你先耍我的。” 提起刚刚的事,司徒淳急忙抓过他的手,摸摸红肿的手背:“疼不疼?” “疼!关键是疼的太冤!” “我以后也不闹了,一点都不浪漫!” “那……咱们来点浪漫的……”他的唇缓缓压下来,手不安分地伸向她第二颗纽扣。 …… 司徒淳别过脸,推开他的手。“别闹了!有人……” 安以风扭头看看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似的两个人,低咒一声,恋恋不捨放开怀中诱人的娇躯。 她坐起来,从车上拿出保温杯,打开盖子,端到他面前。“我给你炖了鸡汤,我听说病人都喝这个。” 他接过,鸡汤里飘出的热气凝在他睫毛上,化成晶莹的水珠。 他闭上眼睛,哑声说:“够浪漫!真tm浪漫死了!” 沙发上睡觉的两个男人突然爬起来,低咒:“受不了你们!真tm肉麻死了!” 安以风随手拿了本书丢砸过去:“滚出去!” 两人跑出去,关门的时候丢下一句:“风哥,动作快点,外面冷啊!” “今天晚上冻死也不许进来!” …… 她嗔怒地瞪他一眼,用里面的汤匙舀了一口汤,餵他喝。 “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喝?”她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试探着问。 “很好喝。” “真的!”她笑得无比灿烂:“我第一次煮,真怕你不喜欢喝。” 他深深看了一眼她的笑容,露出点僵硬的微笑,低头聚精会神喝汤,直到喝得一滴不剩,才说:“我被人砍过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这还是第一次喝鸡汤。” “那以后我……”她止住后面的话,改口说:“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跟人拼命,韩濯晨说的对,跟崎野的人道个歉吧。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要是怕死就不会出来混。” “我怕!”她哀求地扯着他的袖子:“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跟他对上。安以风,你为了我,我明白。你对我好,我懂!可我的事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不用你管。” “你相信我,我有能力帮你报仇。” “报了仇他也活不过来……可你得活着!算是为了我,不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她拉着他的手臂用力摇:“答应我!” 他抱着她柔弱的双肩。“好!我答应你。” “那你跟卓耀讲和吧,不要再得罪他。” “好!”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得那般纯净,那般真切。 安以风痴痴地看着她,伸手拿下她的护士帽。她的秀髮倾泻而下,不经意的妩媚在白色的护士服衬托下变得越发诱惑…… 他的手指埋入她长长的捲髮,拖住她的后脑…… 司徒淳发现他的目光变得迷离,不安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很晚了,你睡吧,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 她刚要站起来,安以风拉住她的手腕。“小淳,你穿护士服比穿警服美。” “是吗?”她低头整理一下洁白的连衣裙,娇羞地垂下脸:“那我以后见你都穿成这样。” “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他瞥了一眼她被护士服勾勒出的凸凹不平,清清嗓子说:“制服诱惑!” “……” “你一会儿穿警服,一会儿护士服,我的自制力再好,也会……”他托起她难掩羞怯的小脸,声音轻柔得如同低喃:“经不住诱惑。” 她侷促地扯着了膝上的短裙,可再怎么扯也遮不住白皙光洁的大腿。 她仰起头看着他燃着慾念的眼眸。然后,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安以风火热饥渴的唇压下来,夺取了她的双唇。 她脑子一阵连绵不绝的嘤嗡声,软软地躺下,闭上眼睛,他没给她反悔的机会,强健的身躯欺身而至。 难耐的热切渴求不太温柔,也不像第一次那么蛮横。 她主动地张开贝齿,让他滑腻的舌肆意与她纠缠,勾起她的贪念…… 吻到火热之处,他的手从她香肩一点点下移,路过她的胸口,她的软腰,大腿…… 又从裙下探入,冰凉的指尖顺着她大腿内侧徐徐上移。 她受惊地合上双腿,身子从他冰凉的指尖战慄…… 在吻中沉沦的她,勐睁开眼,如梦初醒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 是那个日日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在拥吻着她…… 她莫名的有些慌乱。 她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他了,就在这生硬的铁床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嫁给他,所以从最初决定享受这个没有结果的爱情,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安以风想要,她随时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可是,这破旧的医院,到处瀰漫着难闻气味的狭小空间太没情调了些。 他们的确是偷情,可也不能偷得这么没格调吧。 安以风迎上她惊惶无措的视线,放开她的唇:“怎么了?” “没什么,我……”她急促地唿吸着,颤声说:“我有点怕,第一次……” “第一次?你……没跟他,做过?” 她心底一沉,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失落地别过脸,摇摇头。 安以风抽出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神里并没有她想像的兴奋。 她以为他还在生气,解释说:“我跟你说过,我当他是哥哥。” 他嘆了口气,躺在床上,拍拍身边留下的空位:“很晚了,睡吧。” 她躺在他枕边,努力地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越想越心乱如麻。 过了很久,她以为安以风早就睡着,他却意外开口:“你的第一次,该留给有资格娶你的人。” “我无所谓的。”她的双臂环住他的腰,紧得不能再紧,只有这样,他的胸口才能抵住她剧痛的位置。 “你要是无所谓,就不会到现在还清清白白。” 他搂着她柔软的身体,笑着说:“对真爱的女人,男人都说自己不在乎她是不是第一次,其实……很在乎……我不想你有天会后悔。” “我不后悔!” “你是个好女人,我没福气娶你,也不想糟蹋你。” 她缩在他怀里,手紧紧抓着被子,尽全力忍住眼泪,不让它流出来。“你别对我这么好。” “小淳,激情玩够了,就嫁给他吧,给他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女人,到底需要一个家,一个可以陪在身边的男人。” “我不要!我可以不要家,不依赖男人,我想你时能见到你行。” “你能爱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就算是十年八年,又能怎么样?我们……终究是没有结果。” 她仰起头,暗夜里,他的眼神更现苍凉。她反问:“那你能爱我多久?能爱我十年吗?” “不知道。” 她吞了吞酸涩的口水,头脑一热,许下了承诺:“如果你能爱我十年,我就嫁给你。” “十年?” “是,十年之后我爸爸就该退休,出国养老,我也会辞职跟他走。到时候,你如果还爱我,就来找我,我一定嫁给你!” “这种话不能随便说,我会当真的。” 她坐起来,无比坚定的望着苍天:“我司徒淳对天发誓,十年之后,只要你来找我,我活着嫁给你,就是死了,墓碑上也会刻上安以风之亡妻!” “谢谢!” 那个夜晚,是安以风一生都没法忘记的。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尽管她给了他一个长达十年的虚幻的承诺,他也心满意足,至少她答应了嫁给他,她给了他对未来的希望…… 那晚,她曾抚摸着他的胸口,红着脸问他:到底要不要她? 他摇头的时候,血液正在某一处沸腾,燃烧。 他告诉她:不是他不想,而是,她如此珍贵的第一次不该在医院的病床上被糟蹋,他要等伤势养好,选一个最浪漫的环境,好好的让她体会一次情和欲交融的美好…… 第20页 她笑得柔情如水,在他怀里很快就睡得香甜。 他抱着她馨香的身体,一夜没睡,大脑不受控制地幻想着他们情和欲交融的美好…… 黎明时分,他听见她在梦中呓语:“哥哥,我没错!他是个值得我爱的男人,你相信我的选择……我不会看错!他值得!” 他悄悄吻着她的唇,对她说:“你不会看错,我此生不会负你!” 她在梦里,笑得比月色妖娆…… 第 16 章 清晨,司徒淳刚走,韩濯晨来了,还带来了一碗“新于记”的豆浆。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气色极好的安以风,玩味地看看床上略显凌乱的被子。“还以为你伤成什么样。没什么事就别在医院里装死了!” 安以风喝了口豆浆,笑着说:“我不在医院里装几天死,姓卓的能出得了这口恶气么!” “算你识相!”韩濯晨坐在他床边,拈起枕边一根长长的髮丝,看了一眼,随手弹飞,继续说:“大哥替你出面跟卓九谈过了,他把砵兰街的地盘让给崎野,卓九卖他个人情,不要你的命。” “大哥把砵兰街给了崎野?!”安以风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砵兰街是雷老大起家的地方,那里全是他们最赚钱的生意,就连他的夜总会也在那条街上。让出了砵兰街,跟退出黑道有什么区别? 韩濯晨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不过卓耀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坚持让你给他敬茶赔罪,而且不准你带人去……以他的作风,他可能会打断你的右腿。” 安以风坐正,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长出了口气:“晨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韩濯晨对着身后的几个手下摆摆手,几个人应了一声,守在门口。 “风……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忍!”韩濯晨俯身凑近他,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等这件事情了结,我帮你做了……卓九。” 韩濯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噙着笑意,睫毛微垂,遮住眼睛。 安以风忽然感到一种寒意,让人惊悚的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韩濯晨真正的发怒,如同一个破茧而出的鬼魅,透着一种吞噬世界的阴狠。 安以风干笑两声,打破这满室的迫人戾气。“开什么玩笑,你当心让崎野的人把你两条腿都打断。” “你当我跟你一样蠢!?”韩濯晨毫不留情地鄙视他。“我要做,当然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安以风没理会他的讽刺,压低声音问:“大哥知道吗?” “他想养老了,以后再不过问道上的事。” “你的意思是?” “从今天开始,你的日子再不会无聊了……” 韩濯晨的话虽然没有挑明,安以风已经心领神会。雷老大让出砵兰街的地盘,摆明了退出了黑道。 他们终于可以开始实施那筹谋已久的计划了! “好了!你休息会儿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等……”安以风略迟疑一下,问:“晨哥,女人是不是很善变?” “是,她们这一秒爱你,下一秒有可能爱上别的男人!” “也就是说,她昨天说不要再见面,今天很有可能跑来说:我爱你?” “为什么这么问?” “司徒淳昨天来找过我,她说要做我的情人。”安以风的声音有点无奈。“我猜不透她怎么想的。” “送上门你就收着吧,等你玩腻了,你就会发现她跟别的女人毫无区别。” “如果玩不腻呢?” 韩濯晨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让你顿顿吃红烧肉,吃上三年,你会不会腻?” “三天就能吃死我。” “男人,吃不到嘴里的红烧肉,怎么闻怎么诱人……吃到嘴了,还不是那么回事。” “或许吧。”安以风轻轻摸摸枕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才二十岁,第一次爱上女人。他不知道韩濯晨说的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对司徒淳的激情究竟能维持多久…… 他唯一知道的是,今天,他全心全意爱着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 韩濯晨走出病房,他没坐电梯,而是走的楼梯,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 “我在粤华酒店的309包房等你。” 一小时后,司徒淳穿着黑色的短裙如约前往。 虽然约在酒店这种暧昧的地方,韩濯晨坐在沙发上,衬衫西裤穿得整整齐齐,很明显地表现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尊重。 他开口便直奔主题:“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布署,下个月三十号是卓九的六十大寿,我会告诉你崎野的军火藏在哪……”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天?” “到时候,你们可以把崎野所有有头脸的人全都带走,一个都跑不了。” “抓他们容易,要告他们需要足够的证据。” “我试试看吧。” “好,我等你消息。” 她要离开的时候,韩濯晨刻意交代了一句:“我们的约定不要让安以风知道。” “我明白!” 司徒淳走后不久,另一个人来了,是穿着便装于警官。 韩濯晨站起来,神色有些拘谨:“爸,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下个月三十号,我想你帮我调开警局候审室的守卫。” “为什么?”于警官的脸上有些疑虑。 “我要让卓九进得去,出不来。” 于警官惊得退后一步。“你……” 韩濯晨看着他,眼睛里闪过真挚的哀求:“爸,这么多年,我只求过你这一次。” 于警官表情变得非常复杂,有担忧,有为难,也有惊慌。 最后,他说:“好……吧!” 于警官离开后,韩濯晨站在窗边,双手撑着阳台,看着外面杂乱无章的街道。 他妈妈活着的时候,他一直在努力做个好人,即使生存在杀戮之中。但自从他妈妈病逝,他忽然觉得做个好人已经毫无意义。 既然命运决定他踏上黑道,他何不在这条不归路上走出他精彩的旅途! 安以风是对的,黑道该有他真正的秩序了! ************************************************************** 人的心情好,伤势也復原的特别快。 安以风不到两周就出院了,司徒淳当然不能去,她偷偷打了电话给他,问他:“伤势是不是完全好了?不要急着出院。” “当然好了。”他用百分之百的安以风式口吻说:“不信你今晚试试看……” “再联络吧!”她快速合上电话,手捶捶剧烈跳动的胸口,平復着乱七八糟唿吸。 这邪恶的男人已经彻底让她乱了方寸。乱得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见他,一见了面,就是面对面呆坐着,也不想分开。 她整理好情绪,跑上正等着她出发的警车,去一间酒楼临检,因为有人举报那里有人私带枪械。 一进酒楼,她就惊呆了。 能容纳三十几张大桌的酒楼里,坐满了人,看打扮和气质就知道他们都是混黑社会的。 在几百人中,有两个全身黑衣男人身上就像有光束,能轻易引人注目。 一个是坐在角落,沉静得连他身边的空气都无法流动的韩濯晨,黑色的衬衫勾勒出他忧郁的内敛。 一个是被众人围在中间争先恐后敬酒的安以风,黑色的夹克诠释着他浑身的野性。尤其是他眼神里染着几分醉意,身边的桌上放了一大排酒瓶。 与安以风同桌的还有一对穿着浅蓝色衣服男女,他们旁若无人聊着天,时而相视微笑,她见过那个男人的照片,传说中的雷老大…… 司徒淳艷羡地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看。 什么时候她也能和安以风在万众瞩目的场合握着彼此的手,相视微笑? 那该多好! 转念再想想,人总是要知足的。 她能远远看见他这么开怀大笑,就很好! 热情高涨的聚会终于在发现他们这些不速之客而安静下来,所有视线都投she向他们这些骤然变得渺小警察。 她悄悄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躲在新任的分区署长于警官后面,偷偷抬眼,还是对上安以风火热的目光。 她尴尬地笑笑,满脸愧意。 可他对她眨眨眼,满脸兴奋! 一瞬间,她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近,即使天涯海角,对他们来说都不算是距离。 于警官看了一眼韩濯晨,很官方化地说着:“有人举报你们私藏枪械,每个人都要搜身。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太久。” 酒楼里立即掀起一片咒骂声,吵嚷声,还有人摔酒瓶,几百人在愤怒中一片混乱。 那对男女还是置身事外。 韩濯晨悠闲地换了姿势,依旧坐在角落静观其变。 安以风抬起手,摇了一下,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彻底明白为什么黑道上的人都说韩濯晨和安以风绝对能征服任何女人,他们——太帅了! 整个大厅的人都在看着安以风,等着他说话,包括她。而他从容不迫地点了根烟,半坐在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都站着别动,让他们搜,彻彻底底的搜清楚。” 说完,安以风看了一眼韩濯晨,轻笑:“于警官刚升职,我们怎么也得给他个面子。” 没人反对,也没人妄动,所有人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忽然懂了二十几岁的男人为什么总会用一种嚮往的情绪看待黑道。 这个武力,征服,和个性掌控一切的世界,的确有着一种让女人膜拜,男人神往的血性! 她如果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大概也会痴迷地喊说一句:安以风,我爱死你了! 可惜她不是。 警察们开始有秩序地搜身,所有人都很配合,包括韩濯晨和雷老大。 当有人搜到安以风时,他斜斜瞄了她一眼,指指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的她:“我比较喜欢被女警……搜身。” 第21页 这邪恶的男人,司徒淳在心里苦笑,表面上不敢露出一点异样。她正气凛然地走到安以风身边,刚要伸手,他忽然脱下身上的夹克丢在一边,转过身,强健的嵴背在黑色紧身背心下更显罪孽。 她的手放上去,肌肉紧实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血液从指尖开始沸腾,奔流。 她咽了下口水向下摸,从背到腰,再到笔直的大腿,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温暖硬朗的曲线触感惊人的舒服,所以,她不自觉地摸得很慢,并幻想着没隔衣服的感觉…… “司徒警官,你这么摸法,当真会摸出‘枪’的!” 满室爆发一阵闹笑,令人难堪的口哨声。 事实上,她的确是摸到了枪,是一种微型的手枪,就绑他的脚踝上,隐藏的很好,一般人应该摸不出来,她能摸到,纯粹是因为摸得太过“细緻”。 但安以风的话明显是另一个意思! 闹笑中,有人居然在说:“风哥,真的那么慡啊?!一会儿让我也试试呗。” 另一个声音说:“你试试?你就不怕风哥废了你!” 她转头看看,正是那天在医院里的手下,脸有些发烫。 安以风也阻止他们胡言乱语,转过身,还对着她笑,笑得特比任何时候都邪气。 “严肃点!”她冷冷地说。 安以风特无辜地耸耸肩:“我很严肃。” 按照惯例,搜完后面开始搜前面。她犹豫了好一阵,才把手放在他胸口,一感受到异样的心跳,她全身一软,差点倒在他怀里。把持住心驰神盪,她继续向下摸,纤柔的十指滑过他平坦的小腹,劲腰…… 正要向下摸,他覆在她耳边急促地唿吸,小声对她说:“小淳,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 她抬眼,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见她的倒影,看到□裸的占有欲。 她忙收回手,垂首,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九点,我在料理店等你。” 一说完她就迫不及待逃开,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 他们的任务当然无功而返,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警察局里有个分区署长传消息,怎么可能搜出枪?不过,这次的事件让她清楚地看到:崎野在针对安以风,有意在他出院的当天,让他难堪。 她真的很为他担心,黑道上向来是生死难料,谁知道今天他意气风发,明天是不是还有机会这么当众调戏她…… 第 17 章 刚过八点,施了浓妆的司徒淳特意选了件颇具“风尘特色”的玫粉色露肩超短裙,毫无遗漏地凸显出她胸部曲线和近日又减了一寸的细腰。她没穿丝袜,短裙遮不住的修长双腿被一双玫粉色的细高跟凉鞋烘托得更加诱人。 她的捲髮松松挽起,余了一缕垂在脸侧,慵懒中透着几分妩媚。好在gi最新款的深紫色墨镜挡住她的眼,让人无法窥见她脉脉含情的媚眼,认不出她是谁。 这样一身经典的风尘女子的打扮,就连料理店的服务生都没有看出她就是那个一向端庄的女警。 “小姐,请问您有没有预约?”她一进门,服务生便热络地迎上来,眼光有意无意往她□的香肩上瞟。 “222包厢空着吗?” “已经有人了,不如我带您看看322,那个房间也能看见对面公园的风景……” “有人?”她想了想,问:“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 服务生马上会意,答道:“是的,他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 “谢谢!我知道怎么走。” 走到包房门口,她特意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去拉房间的拉门。 门刚开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她惊唿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把她抱进去,无比熟悉的男性气息吞噬了她的剩下的惊叫。 狂风席捲的热吻激烈无比,炙热更胜于干柴烈火,狂野不亚于暴雨颱风。 她还没从惊吓中回神,瞬间又沉溺于另一番云雨交加的辗转悱恻。 在他超乎寻常的强势和亢奋里,她幸福地投降,在他的热情的怀抱里融化,尽情地享受…… 直到即将窒息而亡,她才恋恋不捨地推开仍旧处于“性奋”状态的安以风,痴笑着用柔弱无骨的双拳捶着他的胸口:“你也不看清楚了再亲,你就不怕亲错了?”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后,贪恋地吻着她温润的肌肤:“不会错,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 “眼力不错啊!” “我看你从来不用眼睛。” “那用什么?” “感觉!”他摘下她的墨镜,揽着她纤腰的手勐一用力,她贴得更近。 他闻闻她的气息,脸上是无比享受的笑意:“能让我有心跳的感觉,就一定是你……” “真的?”她搂着他的肩膀,笑得嘴角弯起。“那你见不到我,岂不是成了活死人?” “见不到你,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女人的罂粟,明知有毒,还是欲罢不能。 她笑着,用食指点点他的唇:“你这张嘴啊……就是祸国殃民。” “我对你,绝对是心口如一!” “那你告诉我,你的心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搂着她的纤腰,唇一路吻下去:“司徒警官,你今天上午把我搜得那么彻底,现在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一下!” “下流,无耻……”一阵麻痒让她笑得浑身轻颤,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躲避着他贪婪的吻。“没办法,我偏偏就是喜欢你……” “你很快会知道我有多可恨……” 他身子一倾,直接将她按倒在地热的软席上,纹丝不动地禁锢住她的身体狂吻着她□的香肩,几欲跳跃而出的雪白的胸口…… 软玉温香的身体将他的慾火挑逗到极致,他再也没法压抑,大手一把拉开她的衣领,无带的文胸在拉扯间随着衣物一起滑下去,露出她丰满的苏胸…… 他难以抑制地低吼一声,一口含住那粉红色小巧的蓓蕾。 “唔……”特殊的刺激让她嵴背僵直,难挨的火热焚尽她的理智。她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亲吻,一阵阵苏痒从他含住的地方钻进心口,又窜遍全身,令她难耐地扭动身体。 “不要……” 尽管她已经完全被他蛊惑,空无的身体渴望着他的添满,可她尽全力控制着自己。因为这里毕竟是饭店,很快就会有服务生过来招唿他们。 安以风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拉好她的衣服,平復一下凌乱的唿吸,扶着她坐起来。 “看不出来,你自制力挺好的。”她一边说,一边玩着他的领口。 “还凑合吧。” 安以风的自控能力真是惊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完全丧失理智。 或许也正是这种超于常人的自制力,才能让他在物慾横流的夜总会,坚守住他独有的爱情观。 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他是个可以託付终身的好男人——假如不是杀人如麻,十恶不赦! “一会儿想去哪?”他清清干涩的喉咙,问。 “随你。”她坐在他怀里,一只手搂着他颈项,一只手插进他浓密的发,享受着那顺滑的触感。 他很认真地思考着:“去酒店,好像有点太低俗。” “……” 好像一般的情侣都会选择酒店,她觉得蛮高雅的。 “夜总会……太招摇!” “你走到哪里都很招摇。”她摸着他光滑的俊脸,笑得有种醉了的错觉。 “海滨浴馆……”他满眼绯色地打量她的身材。“怎么样?” “不要……”那幕天席地的海滨,水帘洞天的世界,光是想着都会让她面红耳赤,太激情了。 “那里很有情调,我保证你永生难忘。” “我不去!”她坐在他的腿上大声抗议。 “小淳,乖乖听话……” “……” “我们别吃料理了,一会儿到浴场我请你吃最好的……”见她点头,安以风再也按耐不住,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门一拉开,安以风震惊地站住。 她好奇地向前一步,正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同样惊呆的男人,男人看上去五十几岁,挺拔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浓密的双眉之间的皱纹突显,额头上的血管涨得快要爆裂。 这人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警服笔挺,面色铁青的男人——程裴然。 “你们……”男人看一眼走廊,快步走进门。 他身后的程裴然跟着进来后,快速关上门。 司徒淳不安地向下扯扯自己的裙子,咬咬下唇,低唤了一声:“爸爸!” 安以风脸色骤变,触电般放开牵着她的手。 “我在门口听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没想到……”司徒桡的声音不大,但不稳的语调显示着满腔怒火夹杂着极度的失望和悲伤。 “你看看你……”他指着她身上的衣服,痛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低头,没有回答,也无从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指指安以风,每个字都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他的罪行够枪毙一百次!” 她回头看安以风,他转过身,避过她的视线。 “我知道。”她缓缓屈膝,跪在司徒桡的面前:“可我爱他,真心地爱他。” “我从来没这么不顾一切地爱过一个人,以后也不会……” 程裴然转过身,拉开门,慢慢走出去。 司徒桡见此情景,更是悲愤,扬起手,手却在空中颤抖,对着不避不闪的女儿,怎么也打下去,只得扯着她的手臂说:“走,跟我回家。” 她又看看身后,安以风还是没有看她,她莫名地开始心慌,恐惧,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明白,她若是真的走了,安以风以后都不会再见她! 第22页 “不,我不走!” 她挣脱,急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爸爸,我知道自己不能嫁给他,我就是单纯地爱他也不行吗?我不会让您蒙羞,当着外人的面,我死也不会承认我和他的感情,你就让我们在没人能看见的黑夜,用没人认出的样子见见面吧。” 司徒桡极力压下怒火,压低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以后跟他约会一定会小心,我们可以尽量少见面,多少都行,哪怕一年见一次……爸爸,我求你,我不能不见他……” “你!”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吸了口气,擦去眼眶中的水雾,跪着抱住司徒桡的腿:“我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您就当我是一时情迷,我可能很快就会不爱他,或者他不爱我,到那个时候我无怨也无悔,可是现在,您让活生生割捨这段感情,我做不到……就算做到了,我也一定会抱憾终身。” “淳淳……”司徒桡长嘆一声,语气缓和一些:“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好好谈谈。” “那您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司徒桡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安以风,无奈地点头:“我在车里等你。” ********************************************************************* 几分钟前还火热的房间,冷得像冰窖一样。 他们的笑声迴荡已成为久远的歷史。 司徒淳战慄着爬起来,从安以风的身后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冰凉的手心里,他却抽出去。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他苦笑:“原来……他是你爸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爸爸就职的那天,她和安以风刚好在电视上看见。那天他还说了句极度讽刺的话,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说了又能改变什么?你就能不爱我了吗?” “警察署长的女儿和黑道头号罪犯偷情,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传出去是多么惊天的丑闻?” “知道。”她静静地说:“所以一遍遍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我不可以爱,不能爱……可是,我挣扎过,没用……” “……” “对你,我就是执迷不悔!” “你以为我们的事能瞒得住吗?早晚会东窗事发,你爸爸可能会因此被革职查办,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她靠在他肩上,幽幽嘆息:“别问我,我不知道,我连想都不敢想!” “你现在说分手,我不会怪你,我能体谅……” 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你不想要我了?” 他转身看着她,眼底都是鲜红的血色:“你想我怎么回答?是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想要你,还是告诉你,我是为了你好!” “我希望你什么都别说。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这么走下去。”她抓紧他的手,无力地依偎在他胸前:“安以风,没到你不爱我的时候,就别说分手这么违心的话。若真有一天你不爱我,更不要违心地跟我在一起,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一样希望你好好活着,活的越风光越好,让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见你意气风发的笑……” “小淳!”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说:“你说,我们是哪错了呢?我们不要名分,不要承诺,不要长相厮守……我们就为了能见面,什么都不在乎了,这样都不行吗?是不是非要我们躲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相互思念,折磨自己……才算我们做对了?!” 她抱紧他,努力汲取着他的气息与温度:“我们只是相爱,我们没错!” “没错!”他摸着她的头髮,轻拍着她半裸的香肩,故意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哪条法律也管不着我们相爱!反正你是警察,我是罪犯,就凭我们两个的天赋和经验,想要偷情,保证能偷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悄悄擦擦眼泪,笑着推开他:“讨厌死了!一口一个偷字,你未娶,我未嫁,你情我愿,我们偷谁的了!” “好,不是偷情!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爱情,别说法律管不着,玉皇大帝也管不着!” “管得着我也不听。我就要爱你,我偏要把一生的爱都给你!” 他笑着拥她入怀。“我这辈子算是毁你手里了!” “谁让你先纠缠我,每天摆出一副又帅,又酷,又幽默,又痴情的样子在我面前晃……” “我错了!” 她踮起脚吻吻他的唇,把最灿烂的笑容留给他:“我该走了!” “好!方便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她极美的背影在他眼前消失后,安以风一拳砸在墙壁上,鲜血染红一片雪白的墙壁。 “这个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我为什么偏就遇上你……” 第 18 章 司徒淳用了整整一个星期,说得嗓子都哑了,去世的妈妈,哥哥,连爷爷奶奶都一起拿出来说,哭了整整一公升的眼泪,最后总算逼得从来都不说肉麻话的司徒桡苦口婆心地说:“淳淳,你是爸爸唯一的亲人了,爸爸怎么会不疼你……爸爸是想你幸福,希望你找一个可以託付终身的男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你不爱裴然没关系,爸爸给你找个比安以风帅,比他对你更好的……你跟他断了吧。” 见司徒桡态度如此坚决,她只好使出传说中最有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必杀技,弄得司徒桡实在没办法,丢下一句:“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从小到大你就没一件事听过我的话。我也老了,养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我也认了,大不了我辞了职去澳洲,找你程伯伯去钓鱼!” 听到这样的话,她马上丢了手里的水果刀,简单给手腕上的伤口止血包扎一下,跑进厨房为她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的老爸炖了一碗鸡汤,并对天发誓:“爸爸,您老了,我一定尽心尽力孝敬你,伺候您!天天给您炖鸡汤喝!” 弄得年过半百的司徒桡差点老泪纵横。 周一,休假一周的司徒淳穿上她的警装,和往常一样去警局上班。 刚进警局坐稳,她就听见了一个举世震惊的“新闻”。 “安以风真正爱的人是……韩濯晨。” 她当时正在喝咖啡,呛得满鼻腔刺痛,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也不知为什么,她们区那个八卦女警,把这“新闻”说的还煞有其事。 那女警说:韩濯晨和安以风之间的兄弟之情尽人皆知,那叫一个情深意重,同生共死。 司徒淳倒是深有感触。 女警还说,两个外表都那么出众的帅哥终日在一起,生死与共,肝胆相照,还无话不说……日子久了,自然会彼此倾慕,暗生情愫。但两人都把感情藏在心里,不敢表露,所以韩濯晨身边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换,安以风见着女人连看都懒得看…… 她听着合情合理。 女警还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终于压抑不住,偷偷在一起,又担心被人发现。为了掩人耳目,韩濯晨找了个固定的女人,安以风也装作对某个女人情有独钟…… 实际上,韩濯晨对女朋友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大家有目共睹,安以风追求“某女”更是没影儿的事,谁也没看见实质的进展,不过是闲来无事耍耍嘴皮子罢了…… 司徒淳听见这番话的时候,差点吐血,一心想打个电话问问安以风:这演的哪一幕感人肺腑的爱情剧?! 可是她不能打,只能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硬撑着看了一个上午的卷宗,跟大家“兴高采烈”聊着天吃了顿午饭,下午又跟着新派的特警讨论了一个新任务的部署问题,总算是筋疲力尽地熬到下班。 一回家,她就锁好门窗,给安以风打电话。 安以风接了电话,还是先用不正经的口吻调侃说:“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出来?”她什么时候“进去”过? “我还以为你爸爸为了不让你见我,用手铐把你铐在家里了。” “都什么年代了,你当我祝英台啊?” “就算你是祝英台,我也不会像梁山伯那么笨,我肯定救你出来,带着你偷渡去菲律宾,再买个假护照去土耳其,再去澳洲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盖个房子……” 她笑着躺在床上,几日来郁闷的心情霍然开朗:“你计划得还挺周密。” “我连路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向我求救呢。” “私奔这个事先不着急,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和韩濯晨到底怎么回事?你该不是移情别恋了吧?” “喔,那个事……纯属江湖传闻,你别信。” “哦,我还以为你飢不择食呢。” “我就是飢不择食也不择他啊!身材太差,要胸没胸,要腰没腰,能有什么手感……”她正笑着,听见电话里一声低沉的吼声:“安以风,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身材好?!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 “你们在一起?” “最近无聊嘛,在酒店喝喝酒聊聊天!” 她翻了个身,用枕头压住剧痛的胸口,用轻松的口吻说着:“哦!我终于明白此传闻何来。” 安以风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痛苦,但她明白,韩濯晨会天天陪着他,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无聊。 他不说,她也只能装作看不出。 但她不了解,此传闻盛传还有安以风的另一番用心良苦。 事情要从司徒淳回家后说起。 当安以风知道司徒淳的家世背景,才深刻体会到她那句:“不能嫁给你”,是怎样的无奈。 一个女人不要名份,不要承诺,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忍受多少凄楚,而她总是笑着面对他,从不曾对他说过一句她心里的苦。 她对他,究竟是怎样一种深情? 安以风越想越难受,又跑去夜总会借酒浇愁。 他的手下阿苏见他一瓶一瓶地用酒摧残自己,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冒着生命危险坐到他身边,苦口婆心劝他:“风哥,那个女警也不比别的女人多什么,你何苦为她折磨自己?” 第23页 “谁说我是为她?” 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虽然都没说话,表情也在告诉他: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安以风心中一寒,隐隐有些担忧。 他放下手里的酒瓶,一把将阿苏抓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爱司徒淳?” 阿苏很肯定地点头。 “你是不是以为我借酒浇愁也是为了她?” “不是吗?” “不是!”他大声说:“我是罪犯,她是警察,我能喜欢她?我跟她就是玩玩!你们都给我听清楚,我爱的人根本不是她!” 众人沉默。全都是一副“他喝醉了”的表情。 “你们不信!”安以风因为有几分醉意,头脑有些混乱,一时冲动,将酒瓶摔在地上。当很多人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时,他站起来对所有人宣告。“今天我就告诉你们实话,我真正爱的人是……他!” 本来不太大的大厅因为他的吼声变得鸦雀无声,dj连音乐都关了。 所有人都被惊得定格,包括他对面刚匆匆赶来的韩濯晨,和手指僵在半空的安以风。 安以风看着自己的手指,明明指的是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女人,怎么让韩濯晨挡住了。 韩濯晨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扶住半醉的安以风。“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安以风搓了搓脸,错就错吧,干脆将错就错。“我就是爱你了,能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 “韩濯晨,你给我听清楚,我纠缠司徒淳根本不是因为我喜欢她,我不过是为了掩饰我对你……”安以风努力了很多次,还是没法面对韩濯晨的脸说出“感情”两个字。他索性扯着韩濯晨的手臂,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走……” “去哪?” “去酒店,开房!”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韩濯晨就这么被他扯出去。 进了酒店,开了房间,韩濯晨走进房间艰难地问了一句:“风,你不是来真的吧?” 安以风一头栽倒在床上,苦笑摇头:“晨哥,你知道吗?她爸爸是警察署长!” “哦!” 韩濯晨略有所悟,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 “我们之间的感情……见不得光,连被人非议都不行……我宁可让人以为我爱的是一个男人,也不能让人知道我爱她。晨哥,我不想有天东窗事发,她后悔爱上我……” “你再爱她,也不能毁我的一世清白。” “靠!你还清白?” “……” 安以风坐起来,看看周围:“有酒吗?我要在这喝到天亮。” “你不是打算让我在这陪你喝吧?” “是!” “安以风,你真tm讲义气!” …… 第二天中午,安以风半梦半醒间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他们一句重点没有,没事找事地闲扯了半个小时不挂电话,他实在没了耐心,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晨哥,都几点了,你还没睡醒。” 韩濯晨眼睛都没睁,从床头柜上随手摸了个酒瓶扔向他。 安以风在清脆的破碎声里一阵狂笑,电话里的手下立刻说:“风哥,我没事了,你忙你的!” 后果可想而知。 有些事越是不可能越是让人去揣测,以前再正常不过的练拳,喝酒,说笑,都成为大家猜疑的东西,再加上安以风那天生不怕事大的破性格,偏爱在别人侧目的时候,软骨头一样往韩濯晨身上一靠,把“jian情”演得淋漓尽致!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除了韩濯晨,没人看见他笑得快抽筋的欠扁样。 就这样,韩濯晨和安以风的感情成为了这个区最有争议的话题。 …… 真正的爱情,并不是享不尽的风花雪月,耳鬓厮磨。 而是你读得到我的需要,默默为我做,我听得懂你的心事,静静听你说…… 不必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只为我快乐的时候,也能听见你快乐的笑声…… 他和她的电话聊了一个小时,安以风的话像永远说不完一样,她静静地听着,毫不吝啬地让他听见自己的笑声。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一个话题结束,他又提起另一个:“昨天我遇到一个算命的,他说我气宇不凡,生得帝王之相。” “你?他多大岁数,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他还说我能活到八十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着帝王般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问他,你是不是有后宫佳丽三千?” “你真了解我,这么重要的事我哪能不问。他说我情根太深,即便是万千美女在怀,也会心念一人,就像当年的顺治皇帝一样,三千宠爱繫于一身,倾尽一切,只为博红颜一笑……嗯……”他顿了顿,大声问:“晨哥,那老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电话里传来韩濯晨有些模煳的声音:“纵是志比天高,终是一怒冲冠,只为红颜。” 她笑得半天才喘过气。“夸得你晕头转向了吧?” “可不,我不但把钱包里的钱都给他,还送了他俩美女。” “你可够大方的。” “没想到他最后来一句:可是你马上就有一场血光之灾,这一劫若是过不去,可能性命不保。” “不是吧?这套话是个大街上算命的都会背!他是想骗你钱。” “就是,以为我白痴!” “算了,人家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混饭吃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早让人把他打出去!” 她摇摇头,理解地笑笑。安以风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很男人,很霸气。实际上他有一颗细腻善良的心,他不会放过得罪过他的人,但他永远不会伤害那些弱者。 “小淳……”安以风终究没有按捺住,问:“我去你家找你吧?” 她看看手腕上缠着的绷带,“好”字到了嘴边,没说出口:“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改天吧。” “我看看你就行。” 她挣扎了好久,还是忍下心里的渴望。“还是不要了,万一让人看见……不如,周末我们去深圳约会,怎么样?” 他静默了一会儿:“明天晚上我和崎野的人约了谈判,谈完了之后,我想见你。” “谈判?”她勐地从床上坐起来:“为什么?” “没事!我是去跟他们喝茶聊天,把话说清楚。”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毫不在意,她抓着电话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各种各样可怕的可能性都在她的脑子里冒出来。“安以风,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忍,别跟他们再起冲突。” “你放心,我分得清轻重。就算他们打断我的腿,我都不会还手。”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那我说点吉利的。”他又换回不正经的口吻:“小淳,去海滨浴馆那个事还有没有下文了?有人在热切地期盼着呢。” “……” 她一头躺回床上,这个话题的确很吉利! 第 19 章 又是一天过去了。 一大早,司徒淳刚睁开眼,就接到警局的传唿。 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死者一共四个人,她匆匆赶去警局,跟着大家装备好出发。 到了现场,麻木不仁的警察们很简单地数数血肉模煳的尸体上的刀伤,随口说着:“下手这么狠,不用猜,肯定是崎野的人做的!” 她脸色苍白地倒退,全身虚脱得险些跌倒。 有个同事把她扶到车上,递给她一瓶水:“这算什么,比这惨的还有呢,看习惯就好了。” 她无力地点点头,胸口翻江倒海的撞击,手抖的连水都拿不稳。 她来这个区时间虽然不长,也从不少老警察的口中听说过崎野的作风,尤其是崎野的太子——卓耀。他做事心狠手辣,骄横跋扈,向来不讲江湖道义。 看着这样的惨案,再想起安以风昨晚的话,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包围。 亲自带队的于警官走过来,语气关切地对她说:“受不了的话就别做了,有个区缺一个文职,想调你过去。你考虑一下吧。” “我受得了……我只是昨天没休息好。” “那回去休息一下吧。” “是!” 离开现场,她直奔第一次见安以风的健身中心。果然如她所料,一进自由搏击的拳馆,她就看见安以风和韩濯晨在拳台上练拳,他们的表情看来都很凝重,完全不似第一次见的洒脱。 她不想打扰他们,远远看着,就像第一次那样,纯粹地去欣赏他,记住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 忽然,安以风动作一滞,原本能躲避的一拳,硬生生挨在身上。 他按着右肩,目光看向她……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无需相拥,一个眼神已经足矣表达彼此的思念和爱恋。 安以风迟疑一下,跳下拳台向她走过来。 她偷偷向下拉拉警服的袖子,笑着迎上去。 因为是公共场合,他在距离她还很远时就停住脚步。 她说:“我猜你晚上有谈判,应该会在这里活动一下筋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以前在这里见过你。” “以前?” 她清清喉咙,学着他惯用的调侃口吻:“要是让我遇到一个好女人,让我天天回家给她做饭都成……我不出入夜总会,难道出入警察局!” 他回忆了好一阵,才惊诧地问:“你早就认识我?” “嗯,至少比你认识我早。” “你该不是……”他对她眨眨眼:“一直都暗恋我吧?” “是!” 她看着他的惊喜的表情,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就相信你是个好男人!当你让我做你女朋友的时候,我是真的惊喜到不敢相信……后来,我知道你是谁……我还是认定你是好男人!” 第24页 “……” “安以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活着回来,今晚我在海滨浴馆等你……” “我答应你……”他有些激动地伸手,想去抓她的手,她忙把双手放在身后,扯扯衣袖,说了句。“晚上见!”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安以风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抬高她的手腕。 他的目光盯着她手腕上雪白的绷带。 她不安地抽回手。“这……没什么……煲汤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他不说话,抓住她的手一圈圈拆开绷带。 干涸的血迹还留在两寸长的伤口上,触目惊心。 “烫伤?这是烫伤!”他失控地大吼:“你疯了?” 她忙摇头:“我没有,我哪会那么傻,我不过是吓我爸爸的。这方法……我听说挺有效。” “我要知道你这么做,我宁可以后不见你!!!”吼完,他的手伸向她的肩,看看周围,收回去……收到一半……又蓦然伸过来将她拥入怀中。“以后都不要做这种傻事,不要为我伤害自己。” 她慌忙推开他,跑出健身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在心里默默说着。 “安以风,就算全世界都认为你该被拖出去枪毙,但你对我的爱情比任何感情都要高贵!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能相爱多久,但曾经这么相依过就够了。”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命定的缘分……只剩下这最后一天! ******************************************************************** 时间在等待的煎熬里一秒一秒地度过。 无数种血腥的场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出现,她曾经看过的每一份卷宗都在她眼前清晰无比。 七点钟,天已经黑了,安以风还是没有打电话给她。 她心神不宁的走在街上,凌乱的脚步毫无方向。 一辆封闭的运货车意外地停在她身侧,七八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手矫健地从车上跳下来,将她团团围住,一看就非善类。 街上稀寥的几个行人看见这种情景,全都绕着跑开。 她机敏地掏出枪,拉开保险,举起。“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人毫无惧色。为首的一个男人说:“司徒淳,我们太子哥想跟你谈谈。” “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不知道你跟安以风有没有可谈的?” 她手一抖,手里的枪有些不稳。但她极力平復住心绪,冷静地思考一下,冷冷回答:“我跟他也没什么谈的。” 男人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交给她。见她根本不接,只好调大音量,放在她面前。 等待音响了几声,电话里一个男人阴阳怪气地说着:“怎么?不给我面子啊?” 她不说话,手指暗暗扣紧手枪的板机,观察着几个男人的位置,计算这他们和她之间的距离。 卓耀没听见她回话,又说:“司徒警官,我刚好和安以风聊起你……他很想见你!” 电话里紧接着传来安以风的怒吼声:“卓耀,你别欺人太甚!” 安以风的声音就像一块千斤巨石砸向她,一阵头晕眼花后,她的眼前都是早上看见那惨不忍睹的尸体。 恍惚中,她听见卓耀说:“司徒淳,别说我没提醒你,有什么话你今晚不跟安以风说,明天可就没有机会了。” “不关她的事。”她听见安以风在大声阻止。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让她别去。但他们如果谈得很好,他怎么可能怕她去。 他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不去,她会后悔一生。 去了,是帮他,还是害他? 她正在内心激烈的交战,双手突然被人扣住,她一惊,急忙扣动扳机。可惜那些人身手也相当好。激战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她打中了两个人的心脏,一个人的手臂,之后,她的身体连同双臂被后面的人抱住,一只枪抵住她的眉心…… 她绝望地闭上眼,任由他们用手铐把她的双手铐在背后。 她爸爸说的没错:女人不该做警察,更不该来这个区。即使她受过多年的专业训练,也一样脱不了女人感情用事的天性。 关键时刻,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她被人带到一间很偏僻的酒楼。 本就破旧的酒楼,因为坐了几十个衣装邋遢,面目可憎的男人而更显骯脏。 她被人推搡着穿过人群,站稳脚步,刚好对上安以风的目光。 他看见她,满脸无奈地闭上眼,转过头去。 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笨?! 她看看满屋子凶神恶煞拿着武器的男人,再看看他身边仅有的两个手下,如果可以,她也很想问他:你长没长大脑?这种情况,你就带了两个人来!? 就算要表明诚意,也不能这么冒险啊! 卓耀各自打量他们一番,兴致勃勃说:“人到齐了!安以风,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安以风从容起身,倒了杯茶水,双手送到一脸嚣张的卓耀面前:“太子哥,我年轻不懂事,今天我在这给你斟茶认错,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卓耀接过茶杯,顺手一泼,还飘着热气的水刚好泼在安以风脸上。“你tm拿刀砍我,一杯茶就算完了!” 她咬紧下唇,难以置信看着安以风。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这么冲动的事,他去杀卓耀,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找死。 不用大脑想都知道,杀不了卓耀会死,杀了他更是死无全尸! 安以风双拳紧握, 强忍着怒气擦擦脸上的水,陪着笑坐下说:“这事是我不对!我那天喝多了,认错了人……不然我手下也不会拦着我。太子哥,我也没伤到你,还被你的人捅了一刀,你还想怎么样?” “认错人?安以风,你别把我当傻瓜,你跟这个女警联合起来整我,你当我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安以风干笑几声:“我也是出来混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跟警察合作。” 卓耀听了这话,从他手下那儿接过几张照片丢在桌上。 看到照片,安以风再也无话可说。 因为上面正是他被司徒淳带去警局那天晚上拍的,其中有一张是安以风用带着手铐的手摸着她的脸…… 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安以风,你想整我?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就连雷老大见了我都要点头哈腰,你算什么东西!” 安以风胸口起伏一阵,语气已经卑微得不像他能说出的话:“太子哥,这事是我的错。我今天在这儿任你处置,你砍我多少刀都行,砍到你解气为止。不关她的事,我求你你放过她。” “你玩女人,行!讨好她,行!别玩到我头上!” 卓耀站起来,一把扯过她的头髮,根根髮丝牵动出针扎一样的痛,她咬牙忍住痛,没有反抗。 安以风霍然起身,他的手下急忙扯住他。“风哥,你冷静点。” “怎么?心疼了?”卓耀发出一阵阴冷得意的笑声。他托起她的脸,一脸□:“的确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够火辣,你这么喜欢她,是不是味道不错!一会儿,我也试试……” 卓耀的话让她胃内一阵翻搅,几欲呕吐。她极力挣扎,无奈双手被铐在手铐里。 他笑得更猥琐,放在她脸上的手突然移到她领口,一把扯开她的警服……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屈辱,抬腿踢向他的下身。 卓耀快速闪过后,愤怒地扬手打向她的脸,手还没打下来,就被冲过来挡在她面前的安以风抓住。 “姓卓的,你tm的给脸不要脸!” 安以风紧紧捏着他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趁着卓耀身体前倾,顺势又用另一只手挥拳打在卓耀脸上。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你!”卓耀擦擦嘴角的血,大怒:“我本来想看在雷老大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看来你自己找死。” 安以风上前一步,他的手下赶紧过来劝阻:“风哥,你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谈……” 他看看他的手下,深深喘口气,回身一脚踢翻身边的桌子。 “卓耀!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在我眼里你tm就是一个畜生,要不是大哥给你们崎野面子,你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用!我今天来给你认错,你以为是怕你?我是怕我失手打死你,回去没法向大哥交代!” 桌上的盘盘碗碗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响声刚结束,酒楼外冲出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整个酒楼围得密不透风,每个人脸上都是杀气腾腾,似乎就等着安以风的一个手势,就要冲进去大开杀戒。 卓耀脸色苍白,不禁退后一步。 他的手下也跟着乱了阵脚。 司徒淳总算放下悬着的心。还好安以风不笨,知道先礼后兵。 不过这种情况也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如果真的动起手,就算安以风没事,以后也会后患无穷。 她靠过去,低头小声说:“你别冲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手……” “我知道。”安以风看了一眼一直死死抱着他手臂不放的手下:“阿苏,你先带她走。” “那你小心点,我等你……”她刚向后退了一步,从她视线的角度,正好看见卓耀慢慢把手伸向后面,他的一个手下递了一把枪到他手里…… 她一惊,想要推一下安以风,才发现双手被铐在背后。 “安以风!”她看见卓耀已经举起枪,扣动板机,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第一个反应就是挡在安以风前面。 一声枪响,她只觉得心口剧裂的疼痛,眼前一黑,张大口却无力喘气。 短短的几秒,她听见安以风悽厉的喊着她的名字,感觉到他俯身,托住她倒下的身体的同时,连续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不要!”她的一口气刚缓过来,忙艰难地喘息着说:“我没事,我有……防弹衣……” 可惜,已经太迟了。 她的眼前,已经躺着血流遍地的尸体…… 她知道,一切都晚了! 卓耀死了,这场血光之灾在劫难逃…… 第25页 她绝望地靠在安以风的怀里,现在,她彻底没办法了,她能为他做的都做了,能为他挡的也挡了,他是死是活,只能由雷老大决定了…… 安以风抱起她,从吓呆的崎野的人身边走过去。 “回去告诉九叔:人是我安以风杀的,他想报仇就冲着我一个人来!” 第 20 章 回去的路上,安以风用尽全力抱着她,吻着她的髮丝,一颗晶莹的泪滴掉在她的头髮上。“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不值得!” “我有防弹衣。” “你以为我会不穿!?” “……” 她无言,是啊! 安以风这种在枪林弹雨里混的人,怎么会笨到不穿防弹衣。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这一枪打在头上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我什么都没想。我就怕你和我哥哥一样,不管我怎么想念,都看不见了!”她闭上眼睛,唿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个世界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纵使你不惜一切都无可挽回……” “我明白。” 安以风是真的明白,当那一声枪响,当她在他面前倒下去。 他就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更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能为力…… ******************************************************* 为了不被崎野的人找到,司徒淳带安以风去了她以前的公寓。 “这是你的公寓?”安以风随意环顾一下四周,问。 “嗯!”这是她刚从英国回来时,司徒桡送给她的单身公寓,虽然面积不大,只有一百多平,但装修非常精细。 她工作的警务处就在街的对面,平时上下班很方便。所以司徒桡没有应酬的时候喜欢过来跟她一起吃饭,当然,每次都是他下厨。或者,带她去楼下的料理店吃她最爱的生鱼片。每到周末,她会回家住两天,陪他聊聊实事,聊聊工作。 那时候,生活工作对她来说都是轻松的。 如果她没有查出哥哥的死与崎野有关,可能她的生活会一直那么简单。 感慨中,安以风已经把她放在床上,找到备用钥匙打开手铐,然后解开她的衣扣,脱下她的外衣,防弹衣,以及她贴身的衬衫……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胸口的青紫,手掌略一施力,她的肋骨一阵刺痛,她硬是忍着没发出声音。 “疼不疼?”他问。 “不疼。” “那就好,没伤到骨头。” 他放心之余,眼光不自觉看向她身上仅余下的黑色蕾丝文胸,半露的一片雪白柔软的肌肤煞是诱人。 她的心头一紧,禁不住唿吸不畅。 她咬咬双唇,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啊?”他清清嗓子,尴尬地直了直身体,移开视线:“很晚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去哪?崎野的人一定在到处找你。” “人是我杀的,我必须给他们个交代,这是黑道的规矩。” “不可以!”她急忙坐起身抱住他的腰:“你不能去,他们会把你碎尸万段。” “不会的,他们能给我留个全尸。” “安以风!”见他拉开她的手臂,去意已决,她搂得更用力,低声哀求:“你别走,至少今夜你别走!” “小淳,我明天可能……”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她鼓起全部的勇气,放开手,在他面前解开文胸的扣子…… 女人独有的美丽酮体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他没有动,既没靠近,也没远走。 他只是看着,眼底尽是欲望和理性的交战。 她怯怯地凑过去,搂着他的肩,轻轻吻他温润的唇,他帅气的脸,他的颈项…… 她的手和搜身时一样,从胸膛抚摸到他的下腹,他的腰…… 又顺着他的衣角伸进去,沿着原来的路线摸上去…… 他的表情有些冷硬,但他的身体是滚烫的,细腻硬朗曲线充满着男性的刚毅。 或许是她的手太冷,她的手指经过之处,他身体都会轻颤,柔软的肌肉会陡然变得僵硬。 她仰头看着他,他的眸色越来越暗,一池清泉变得越来越混沌。 可他还是没有动,既不接受,也没反抗。 她当然能读懂他的矛盾和挣扎,他没法负责任的事他不想做。 可他不懂她的心意,她想他活下去,想他为她背弃他所谓的规矩,所谓的义气。 她也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她就是想自私这么一次。 勾引男人这种事她实在做不来,做到这些已经到了她心理能承受的极限,可这些好像还不是安以风自制力能承受的极限。 她也只好继续挑战自己的极限。 她跪坐过去,圆润的臂弯搭在他双肩上,搂住他的颈项。 “安以风……”她的脸凑近他的脸,唇与唇近在咫尺。 吐出的芳香气息吹在他唇上,她清楚地听见他倒吸了口冷气。 她一向理智的恬美脸孔微微红润,手指轻轻挑起他耳边的发,学着他以前的方式,轻吻着他的耳后说:“你答应过让我好好享受情和欲交融的美好……” 他浑身一颤,勐然咳了两声。 她继续吻着,悄悄用一只手一点点拉开他夹克的拉链。 就在她马上成功的时候,他捉住她的手,把拉链拉了回去。 其实,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曾经想过不知道多少次,如果有一天这个如此端庄冷静又理性自持的女人被他压在身下,让他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揉捏着如她一样骄傲的双辱,疯狂地冲进她的身体,听着她痛苦的轻吟,享受她甜蜜的滋味…… 让他干什么都行! 如今,她在他面前主动地宽衣解带,为他娇媚尽显。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的半裸的身体发出梦幻般的光泽,雪白的肌肤和黑髮形成强烈视觉的对比。他怎么可能不疯狂,他简直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等……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活不过明天! 他杀的是崎野的太子,卓九唯一的儿子,他的命谁也保不住! 今天他贪图一时之欲,与她享尽人间极乐,明天她怎么面对他冰冷的尸体,她以后怎么去寻找真爱! 他推开她,控制住自己想要吻她的强烈渴望。“这种事,你找别的男人试吧。” 她点点头,颓然坐在床上,双臂交叠抱住双胸,再没有说话,美丽的眼睛里都是哀怨和凄冷。 他试了很多次想站起来,可她的手腕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她的心口还留着紫色的淤青…… 他看得心如刀绞,终于忍不住展开双臂抱住她,拥住她脆弱的肩膀。 “小淳,我爱你!我很庆幸,这一生遇到过你。” “那你就别给我的一生留下遗憾。” 她光洁如凝脂的肌肤,美妙的触感就让他再也无法把持自己的欲望。“如果明天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我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好!”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按倒在床上:“错就错吧!” 她若不后悔,他今夜就让她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他要让“安以风”三个字刻在她身体里,永难磨灭! 浓厚的深吻,狂肆霸道,如同骤雨打在她的额头,眉间,脸颊……最后落到双唇上,反覆地吸允。 她的唇瑰丽如开放的玫瑰,任他肆虐地掠夺她口中的芬芳。他的手尽情抚弄着她胸口的柔软,就如他一直期望的那样,弄得她娇喘连连,每寸肌肤都在为他失控地战慄。 强烈的渴望在他身体下方凝聚,如火如荼,他再也按耐不住,解开她的裤子,一把将那与她性感完全不符的警裤拉下去。 黑色的蕾丝亵裤遮挡住她双腿间的幽密地带。 他从没想到黑色这罪孽阴暗的颜色,会在她身上美仑美奂,如此绝艷…… 一阵快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安以风全部的理智都被瓦解,只想快点拥有她,他快速脱下自己的全部衣物,有力的大手拖着她的膝盖内侧拉开,跪坐在她的双腿间。 他的手掌顺着她曲起的腿摸上去…… 她圆润的双腿一阵轻颤,手指捏紧身下的床单…… 她的反应令他更加血脉贲张,一鼓作气将她仅存的一点衣物扯下去。 她的脸顿时变得粉嫩,娇娆如石榴。 初识时那淡漠的眼神也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的她有点慌乱的眼眸里都是他的影子。 “怕吗?” 她点头,不着寸缕的身体随之晃动。 他笑了,这时的她才像个女人,柔弱得不堪一击,期待着他的温柔和呵护…… 他痴迷地看了一眼最嚮往的地方,强忍下内心的冲动,压在她身体上,唇舌吸食过每一个性感的地带,直到她的手攀上他的背,身子紧依着他的胸膛,她的胸口因为喘息剧烈起伏,咬紧的双唇中时而发出令人心猿意马的低哼…… 他浅吻着她的唇,手慢慢滑过她平坦的小腹,探入那一片隐秘的地域。 “唔……”她低唿,满眼哀求地看着他。 她的要求无颜说出口,但她灼热,湿润的□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已经被他挑逗到迷乱了,她不再害怕,反而热切地想要他,想他冲进那个为他湿润的花心,填满她的空虚。 “想要啊?”他故意问。 她的脸更红,娇羞地避开的他邪恶的视线。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审讯室的情景,那时的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连多跟他说一句话都不愿意,而此刻,她就躺着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 他一时兴起,中指伸进她紧緻的隧道…… “啊!”她双腿一紧,夹紧他的手。“不要!” “喔!”他一手撑着自己身子,侧躺在她身边,另一只手还在原来的地方摸索:“司徒警官,你怎么不问我:想交代什么罪行?” 她瞪大眼睛,爱恨交加的瞪着他。 他笑得更邪恶,两根手指一齐插进去,巧妙搅动着湿润的领地…… “女警?!”他凑过去吻吻她的脸颊。“你就是这么做个好警察的?” 第26页 她张开口,发出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呻吟,娇喘。 他笑着用舌尖在她胸口娇嫩的蓓蕾上舔舐。“你说我现在算不算性骚扰?不知道要判多少年?” 她闭上眼睛,身子不自觉挺起,表情已经完全沉迷在恍惚的境界。 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液体,他感觉到她的大腿已经开始痉挛,身子已经开始迎合着他手指的抽动,那紧緻的隧道也开始松弛,她已经到了□的边缘。 某人告诉过他:女人的第一次在这个时候被占有,是痛也快乐的。 他抽出手,把她的双腿拉开,早已滚烫的欲望缓缓进入比他还要灼热身体。 “唔……” “啊……” 他们同时惊唿,她被特殊的快感惊到的同时,他也万分震惊。 他曾经跟某人炫耀自己坐怀不乱的自制力,并“鄙视”某人的糜烂! 某人冷冷回了他一句:那是你tmd没试过! 当时他还不服气。现在才知道,女人的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享受,是太tmd刺激了! 不可思议的柔软,火热和紧緻的挤压,让他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在深入的过程中,他感觉到一层的阻挡,稍一用力,她便浑身紧绷,眉头紧皱,洁白的贝齿蹂躏着红唇,他看得有些不忍。 强压慾火退出去…… 浅入浅出的徘徊摩擦已经让他兴奋得想要狂吼,全身的神经都在刺激中跳动,那是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快感。 她的表情舒缓了许多,身体也没有最初进入的紧绷。 他又一次抵住最后的阻隔,他太想冲破它,尽情享受没有任何人触碰过的领域。 “小淳……”他试探着问:“你怕疼吗?” 她望着他,无限浓情地搂着他的身体。“没关系!这种疼不算什么……” 他心底一颤,身体勐一用力,冲破了一切束缚,整个欲望埋入她的身体。 “唔!”她轻唿一声,急促地喘息。她受过多年的训练,什么痛都试过,还真没试过这一种,像是骨髓中的神经都被骤然拉断,陷入麻痹,稍一碰触,就会牵动浑身的痛。 “我爱你!”他不稳的声音在房间里迴旋。“我爱你……我爱你……” 她笑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满足……” 什么样的痛在这种深情的唿唤中都变得微不足道。 什么东西都可以抛下,什么罪恶都可以原谅! 就为了一个爱字! 因为爱无罪! 第 21 章 欲望之门一旦推开,极乐的风景丝丝扣人心弦。 她的双峰随着不稳的唿吸,在空气中颤动,柳腰不堪一握,美得惹人怜爱,又忍不住垂涎…… 清凉的夜晚,街上的霓虹连成一线照亮天上的黑幕。 那是上天赐给他,真正属于黑夜的彩虹…… 在这个温馨的公寓里,在这柔软的床上,他放肆地深入和缓慢地挣脱束缚,狂喜的快感从两个人极度紧密的结合处泛滥,如浪cháo般将他吞没。 渐渐地,他忘记了一切,根本不顾忌她的感觉,如痴如狂享受着早就让他血脉奋张的女人。 或许是受过训的原因,她的身体比他想像的还要柔韧,四肢甚至可以弯曲到难以想像的角度,不论怎么摆弄都可以完美地迎合着他,让他把充满力量,坚硬的部分一次次锁在她最深处。 强烈的快感让他不自觉加快动作,越来越快,刺激也越来越强烈。 他的腰不知疲倦地律动,看着她香汗淋漓的脸,听着她曼妙的轻哼,他不禁想起那一番千辛万苦的追求,想起她漠然的一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他心中一痛,粗暴地吻她的鲜红色的唇,啃咬着她的身体。 男人最原始的野性被挑拨出来,征服欲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我们是一个世界!”他大声宣告,身下的动作更加狂野:“我们不但是一个世界,你还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 “是……”她的声音随着身体在飘摇,她的眼神也在迷濛中沉沦。 极致的快感从他心底迸发,淹没了心中痛楚。他抱着她,手掌扶着她光滑柔嫩的嵴背,拥着她……每一下都刺进最深处,才能填满心中的渴求。 “我要你说……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我们是一个世界!” “我们……我们是一个世界!”她的声音模煳不清。 “再说一遍!” 她双手环住他的肩,娇喘连连地说着:“我们是一个世界,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安以风,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一个人的女人……” 视觉的刺激,感官的刺激,再加上怀中的女人如此告白。 他彻底疯了,不断在冲刺,贪恋地欣赏着她完全无助的美感…… “啊!”她慌乱地咬住他的肩膀,止住后面欢愉的叫声。 “安以风!”她柔软的酮体一瞬间的僵直,嵴背挺直…… “叫我风。” “风……”她主动吻上他,小巧的舌送入他的口中…… 他激动地回吻着,忽然感到他们的结合处一阵紧缩,一股暖流涌向他全身血脉集中的地方。 接着她的身体在他怀中瘫软,娇吟不止…… 他这么快就让她□了!? 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做为男人最大的满足和骄傲,就连数百男人齐声叫他“风哥!”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自豪过! 他更加兴奋,腰腹加速地挺进,直到她虚软地依偎在他怀里,小声说:“我爱你!” 那一刻,世界爆炸一般,他也感受到一种垂死的激情遍及全身。 他情不自禁冲刺,听着她的痛苦的呻吟声,再也把持不住…… 突然间,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勐一抽身,在极乐的巅峰,把胀满的欲望抽出来。 冰凉的空气让他再无快感,所有的兴奋都烟消云散。 他咬紧牙,皱眉,忍着身体的战慄握住滚烫的欲望,看着辱白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染在洁白的床单上…… “靠!”他低咒一声,如同从云端被人推下万丈深渊。 她坐起身,搂住他的身躯,温暖他的冰冷,填满他油然而生的空虚。“其实你不用……” “万一有了……会很麻烦。” “你不想我给你生个孩子吗?” 他干笑两声,摇头:“我一个人作恶多端还不够?还要再弄个儿子来祸国殃民!” 她仰头看看他,无力地放开手,沉默着躺回床上。 她的捲髮凌乱地洒在枕上,有几缕被汗水黏在红肿的双唇边。 白玉雕像的胴体残留着点点吻痕,似雪地里的红梅,看来有些悽美。 纤细的双腿微曲,红色的血顺着白皙的大腿流淌…… 蓦然看去,悽惨得就像刚被凌虐过一般。 他心头一紧,喉咙干得发痛。愧疚地靠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娇躯,轻柔地吻着她的香肩。“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没有!” “对不起!”他本来想对她温柔点的。谁知慾令智昏,那个过程中他什么都忘了。 她抬眼看见他满是愧疚的脸,恬美地微笑:“真的不粗鲁。” “可是,你的样子……”他摸摸她红肿的唇,撩开她挡在脸侧的髮丝,小心地帮她梳理着凌乱的头髮。“看起来真可怜!” 她笑着用食指托起他的下颚,灿烂笑容让他永生难忘。“帅哥!我对你非常满意,你不但脸蛋长得好,身材也好,体力更好……我决定要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包你了!” “那我岂不是很亏,我还有后宫三千佳丽呢。” “从现在开始你就别惦记着你的后宫了,记住,你是我一个人专用的——男宠!” 他听得心里一阵火热,满心乐意之余,还是想逗她:“那我能不能出轨一两次?” 她很坚定地摇头:“不能,绝对不行!” “那……要看你能不能满足我了……” 他翻身压在她身上,又是一阵血脉沸腾…… 她笑着告诉他:“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刚好是安全期,绝对不会怀孕的。” “不是吧?!你怎么不早点说!!!” 他再无所顾忌,尽情地享受着愉悦的巅峰,一次次在她温暖的身体里倾注他全部的欲望…… 情和欲最大的区别在于。 情是无私的,有了情,心多苦都能甘愿承受。 欲是自我的,有了欲,心多痛都要据为己有! 所以,情和欲的结合是最美好的,也是痛彻心扉的难捨难分! *************************************************************** 正午的骄阳照亮无声的世界,也唤醒司徒淳自欺的美梦。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拥着他熟睡的安以风,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 她不想打扰他的美梦,悄悄起身,为他盖好被子,独自走去客厅,拉开窗帘。 黑夜和白昼的交替,是千古不灭的定律。 生和死,也是人类无法逃脱的宿命。 可她不想让他接受宿命的安排。 早上,他们在筋疲力尽之后。他一直不愿意抽离她的身体,无限眷恋地吻着她,感谢她让他体验到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求他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可他说码头是崎野的地盘,没法偷渡。 她让他去自首,她说她会让最好的警察保护他,为他请最好的律师,给他安排最安全的监狱,她会每天去看他,不管多少年她都会等他,等他出狱就嫁给他。 可他说他如果不出面给崎野个交代,会死很多人,黑道会大乱…… 那一刻她才从他坚定执着的黑眸里看到了黑道所谓的秩序,那是两个字:情义! 她懂了他的梦想,可惜,真的应了那一句:终然志比天高,冲冠一怒,只为红颜! 不!她一定要救他,不论用什么方法。 她跑到电话边,拿起电话,打给韩濯晨。 “喂!我……” 韩濯晨的第一句话就是:“安以风呢?” 第27页 “他在睡觉。” “睡觉?!”电话里传来一阵粗重的唿吸:“让他接电话!” “你能不能告诉我崎野的军火藏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明显在发火,连淡漠都消失殆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把崎野所有的人都抓起来。我们有过约定,你不要搪塞我,我现在就要你履行你的承诺?”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崎野所有的人都抓起来,这样就没有人能伤害她的爱人。 “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存心的?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跟崎野火拼到两败俱伤,你们好一网打尽。” 她不想去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清,感情的事只有经歷的人才会懂的。 “我什么目的你不用知道,我已经跟安以风在一起了,我现在就要知道他们的军火库在哪。” 电话里的韩濯晨稳了稳唿吸,恢復了冷静:“在玉山后面第九号仓库,最后一排货物后面有个暗门。” “谢谢!” 她刚要挂电话,听见韩濯晨说:“你告诉安以风,崎野的人在到处找他,他躲不了。你让他来找我,不管什么事我都提他扛。” “我会转告他的。” 她放下电话,转身正看见安以风站在身后。 她一惊,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你醒了?” 安以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她。 “我有很重要的事出去一下,你等我回来。” “你跟晨哥有什么约定?” 他的声音虚无的像从天边飘来。“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不重要。”她不想骗他,又怕说实话会伤了他的心。“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们的约定跟我没关系?”他看着她,黑眸晶莹剔透。“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分手的态度那么坚决,前一天晚上还在和未婚夫吃饭,第二天就突然跑来说要做我的情人……做情人?这种话不像你能说出口的。后来,我问过晨哥,女人是不是真这么善变……他一向反对我跟你有牵扯,那天他莫名其妙跟我说:送上门就收着吧,玩够了你就发现她跟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原来,是这样……” 他冰冷的语气让她阵阵心寒,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风,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我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要怀疑我对你心?” “我信你!就是因为我信,所以我才不相信你来找我是因为他!” “我……我爱你,就算他不对我承诺什么,我也会……” “这么说,真是他逼你给我做情人的。” 她哑然,怎么一时情急,让他把实话套出来。亏她还是个警察,反侦察能力还不如安以风! 见他回到房间,拿起外衣穿上。她背死死倚着门,挡住他的去路:“他没逼我,是我自愿的。” “是不是自愿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尽快帮你除去崎野,我想让你成为黑道真正的老大,我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不懂我对你的心?” “我懂,可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他推开她,拉开门出去,她追上去拉住他。 “你不能走,崎野的人在到处找你。” “我知道。”他拉开她扯着的手,在她额头印下浅浅的吻,他的唇和他的声音一样的冰冷:“好好照顾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费心!” 他走了,坚定的关门声,已经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她急忙给韩濯晨打电话:“安以风走了,你快点派人来接应他。在中区警署附近。” “嗯,谢谢!” “你一定要救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和于署长打电话。” “你放心,除非我死了,安以风的命谁也拿不走。” 挂了韩濯晨的电话,她又给她爸爸打了电话。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她的手抖得拿不住电话,她的声音抖得断断续续。“爸爸,安以风出事了,您帮我救救他……你多派点人来救他,一定要多派些特警……快点,越快越好……” 第 22 章 有些人,为了黑道而生。 即便他们满手血腥,即便他们是罪恶的魔鬼,即便他们每天都在被人追杀,他们依然……活着! 因为,不是他们选择了黑道,而是黑道选择了他们。 安以风坐在审讯室里,冰冷的手铐铐着他血红的手,刺眼的she灯照清他满身斑驳的伤口。 他自己都不信他会活下来,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韩濯晨一怒之下开枪打中了卓九的眉心,两方疯了一样地互相砍杀,阿苏到死都在抱着他的腰,求他快点走……就在他和韩濯晨遍体鳞伤,快要死在对方的刀下时,很多很多的警察拿着重型机枪冲进来…… 安以风痛苦地捂住脸,不愿再想下去,却不能控制地想着那些为了他死去的兄弟…… 灯被人调暗,一股清香的茶香充斥着他的嗅觉。 他抬起头,对面的警察剑眉星目,清俊儒雅,脸上都是岁月洗礼后的庄严,不怒自威。 安以风苦笑。被警务处长亲自提审,还真是他的荣幸。 “安以风,你认识我么?” 他点头。“认识,警务署长。” “我不是……”司徒桡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司徒淳的父亲。” 安以风心中一颤,下意识看看周围。 门被关的很紧,百叶窗帘被拉上,摄录机的电源也被拔掉了。 他低下头。如果面前坐的是警务处长,他可以挺直嵴樑去面对,但如果是司徒淳的父亲,他实在无颜以对。 “我听说崎野的人放了话,谁要能杀了你和韩濯晨,谁就是崎野新的老大。” “哦!” 他原本想说:“我的命还挺值钱的,既然我的命这么有价值,要不你杀了我算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在“岳父”面前保持严肃。 “我不敢说我是个好父亲,但我很尊重我的女儿,无论她爱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都能接受……我也不会计较他的出身,背景。”他顿了顿,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他必须真心真意爱我女儿,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无微不至地呵护,绝不让她收到一点点伤害……我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安以风头垂得更低。 很明显,他做不到! “我的女儿也的确值得男人付出真心,她真诚,善良,聪慧,懂事,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敢为常人所不敢为……” 安以风点点头。“是!她是个好女孩儿,是我所遇见的女人中最好的一个。” “最重要的是,她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司徒桡端起自己面前的乌龙茶,喝了一口。“三天前,她拿着水果刀按在自己的手腕上,对我说:‘爸爸,我不是傻,也不是疯,是您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我不是非要跟他在一起,我只是看不得他伤心,痛苦……您知道吗?他很爱我,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能洒脱的笑,骄傲地活着……你让我离开他,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折磨自己,我宁愿去死!’” 安以风颤抖着双手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滚烫的热茶烫伤他的喉咙,他不停地咳,越咳越剧烈,咳出来的茶水不是绿色,是红色……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不过是在用死威胁我,她才不会自杀,没有什么疼痛是她忍不了的,更没有艰难是她熬不过去的……” 安以风擦擦唇上的血迹,微微牵动唇角,笑着说:“您不用再说了,您的意思我明白。” 他懂司徒桡的意思:真爱一个人,就让她好好活着,也为她好好活着…… 司徒桡果然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一小时后,他和韩濯晨被保释。 他们在天台上找到了阿may,他亲眼看见韩濯晨抱着阿may的尸体伤痛欲绝,看见他颤抖着双手把一枚钻戒戴在那早已僵硬的手指上,他也看见阿may留下的遗书…… 一个空灵如钢琴的女孩儿走了,留下一段无怨无悔的爱情,也留给他和韩濯晨今生无法磨灭的愧疚。 那晚,他说:“晨哥,对不起,是我害死了阿may,你就打我一顿,砍我几刀……” “阿may早晚会死的,这是註定的。” 韩濯晨仰头靠在沙发上,极度平静地说着:“我们走的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身边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下一个可能就是我,或者是你……” 这时,电话声响起,安以风拿起来,又放下。 韩濯晨问他,“为什么不接。” 他闭上眼睛,说:“我不希望下一个死的人是她。” 既然明知自己走的路是通往地狱,他怎么能把心爱的女人带在身边! 电话又一次响起,他没接,也没挂断。“晨哥,你戒毒用了多长时间?” “半年。” “半年……半年也不是很久。” “很快就会过去。” 他的手机不停地响,响到没电,接着他听见敲门声。 她没有喊他,也没说话,仅仅是固执地敲着门。 敲门声在天亮时才停止。 他站在窗口边,望着楼下。傍晚时分,他看见他深爱的女人一步步艰难地离开,走远,他才发现她的背影是那么坚强。 他打开门,墙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字:以后做事不要冲动,一定好好活着! 他用手狠狠地擦,白色的墙壁上字迹模煳,后来血色模煳,最后他的视线模煳,可字迹在他眼前依然那么清晰! 他捂着心口蹲在地上,直到心口疼得麻木。 他站起来,看见韩濯晨正靠着门看着他。 安以风笑了,很大声地笑:“好女人都让我们糟蹋了!!!” 司徒淳,她真的是个好女人…… 所以他用“放手”,还她一个广阔的天空,让她去寻找一个可以真心真意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男人! 第28页 ****************************************************************** 没有人会想到风风光光三十年的卓九被韩濯晨打成植物人,更没有人想到纵横黑道几十年的崎野会在短短的两个月土崩瓦解。 可这是实事。 那段日子新闻台的收视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一百,所有市民谈论的都是同一件事:新上任的警务处长真的剷平了黑道。 所有的夜总会,赌场都被查封,码头的仓库被挨个彻查,大批的军火,毒品被搜出,案件牵扯了很多人,都是那些曾经辉煌的黑道大哥……他们有的被关进监狱,例如崎野那些有头脸的老头子;有的因反抗被当场击毙,例如牵扯走私军火的几个“大人物”;也有的莫名失踪,生死不明,例如韩濯晨和安以风。 黑道真正陷入一种死气沉沉的宁静。 后来,警署上层认为黑道彻底被肃清,把所有的特警都撤走,连司徒淳也一起被调走。 她走的时候,站在自己的小公寓门口,望着对面空荡荡的阳台,一切恍然如梦。 她走了,再不会来这个区,但她相信,有人不会离开。 黑夜遮不住安以风的光芒! 他早晚会在黑道创造辉煌! 第 23 章 对安以风来说,半年的确不长,因为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他照常过着他的生活——杀人和被人追杀。 他当然会想她,不是痛不欲生的感觉,只是有些许挂念,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念他,有没有为他流泪…… 偶尔他也会躺着床上怀念起她的身体,起来沖个冷水澡,喝瓶酒,一样能安然入睡的。 失恋,其实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痛苦,更不像韩濯晨戒毒的时候那么生不如死。 他的心跳一直很平稳,不时会有些抽痛,可以忍受! 两个多月后,黑道平静了,安以风和韩濯晨又去健身房练拳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从前,无聊地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韩濯晨身边换了新的女人,或者说天天都在换新的女人。 练完拳,安以风拿了瓶啤酒,站在窗边,刚要喝一口解渴,一袭嫩黄色的长裙攸然锁住他的视线。 他手里的酒瓶从手里滑落,摔碎在地上,而他根本没有发现。 他的心在狂跳,他的身体在发热,连眼睛都被灼烧。 两个月没见,她还和初见一样,风中飞扬的髮丝,简洁而柔美的长裙,总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脆弱。 那个午后,她站在健身馆的门口,一遍遍看着手里的一张纸,纸在她指间抖动…… 他站在楼上从没移开视线,就那么遥望着,如同以前望着天上的彩虹。 韩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晨哥,你去让她走吧,就说我不在这儿。”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明天还会来。” 他也知道,可他该说什么,不正经地调侃几句,问问她有什么事找他帮忙。还是深情地问问她:这两个月过的好吗? 有何意义?! “有烟吗?” 韩濯晨拿了一根递给他,帮他点上。“要断就断的干脆点。” 他深吸了一口眼,吐出的烟雾呛到了眼睛,有点酸痛。“让我再多看一会儿……” 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他知道这一次了断了,他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她。 一根烟抽完,他狂跳的心还是没有平静,韩濯晨又递给他一根。 他接过,看见楼下的她轻轻转身,他以为她要走了,有种疾冲下楼抱住她的冲动。可她没走,她靠在一棵大树上,脸上没有一丝等待的焦虑。 他终于狠下心,伸手把韩濯晨身边的女人拉过来,搂在臂弯里。“美女!一会儿配合点。” 美女甜笑着依偎在他怀里。“我明白!” …… 安以风走下楼,在司徒淳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大门。 她慢慢迎过来,可他装作没看见,从她身边走过去。 经过她身侧时,他又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比乙醚的麻醉性还要强,他的双脚瞬间失去知觉。 “安以风!”她叫着他的名字,微颤的嗓音让他差点冲过去抱住她,好在双脚的知觉还没恢復。 他慢慢转过身,手臂不自觉紧缩,怀里的女人被他搂得更紧。 她看看他臂弯里的女人,眼眸里闪过一丝怒火,又很快平息下去。她依旧是这么冷静自持。 “你还爱我吗?”她有点困难地开口。 不爱!两个字而已,面对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好久,他才愧疚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她退后一步,手里的纸褶皱,他看不清上面写的字,只看见上面有个奇怪的图形,涂着怪异的颜色。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沉默。 他怀里的女人非常配合,在这最尴尬的情况下,嗲声问他:“风,她是谁啊?你不是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吗?” 这一句话配合的太tm绝了。 他扭过头,苦笑着摸摸那女人陌生的脸,面对这样一张不曾相识的脸,他才能说出话。“是啊!只爱你一个……” “那我们走吧。” “好……”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下唇咬出血丝的司徒淳,看着她手心里皱成一团的纸,心都在滴着血,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不疼。 他发誓,假如她哭着跑过来,搂着他的腰说:“风,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他绝对撑不下去了,他会不顾一切抱着她不松手,死都不放。 可她没有,她低了一下头,抬脸时已经换上了平和的微笑。 “何必说对不起,爱过你,我不后悔!” 一个极美的转身,她洒脱地离去…… 风吹动淡黄色的裙摆,张扬着她的孤单和无助,悲伤至此,她却没在他记忆力留下任何一滴眼泪。 是他纠缠她,是他用爱一点一滴打动她的心。又在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无情地把她抛弃,连个理由都没有! 她用最后一个笑容,用一句:“我不后悔。”把他的心连根拔去。 那一刻他才明白,她走出他的世界,带走了他一生的爱。 以后,无论遇到多好的女人,他也没法去爱! 因为,他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晚,他真切体会到心疼的滋味了,什么方法都不能平息那种心痛。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记得自己捂着心口,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小淳,找个能好好珍爱你的男人,我不值得,不值得!我tm的禽兽不如!” ************************************************************ 半年过去了。 沉寂了近半年的黑道终于开始暗cháo汹涌,安以风和韩濯晨的夜总会、赌场重新开业。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占据了码头,以前跟崎野混的人都来投奔他们。 黑道上,他和韩濯晨盛极一时,再没人敢直唿他的名字,谁见了他都要躬身叫一声“风哥!”可他总会怀念她连名带姓喊他“安以风……”的声音。 这半年来,安以风再没见过司徒淳,每次练过拳,他撑着双臂站在窗边都会想起那天她的笑容。 然后问自己,爱过她,后悔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半年的时间可以戒掉毒品,却还不足让他矣戒掉体内那爱情的蛊毒。 “也许时间再久一点,就会好吧。”他如是安慰自己,并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 辉煌背后,他会有种难耐的空虚。 有时候,他也想跟韩濯晨一样,找个女人派遣一下内心的寂寞,可是每当他搂着陌生的女人就会听见司徒淳娇嗔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一个人专用的……” “不能,绝对不行!” 他低头苦笑,心里说:“你千万别来烦我,我怕了你了……” ************************************************************** 一年过去了。 世事总是在出人意料。 没有人会相信韩濯晨和雷老大能闹掰,可他们的确掰了。 更奇怪的是,他们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理由。 安以风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雷老大叫安以风和韩濯晨去他家。 他们当然带了很多礼物去,还带了两瓶雷老大最喜欢的酒。 可惜招唿他们的并不是好饭菜。 他们一进大门,铁门轰隆一声合上。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安以风被人挡到一边,随后,雷老大几个手下冲过去对韩濯晨一顿拳脚相加。 韩濯晨一直没还手,也没求饶。所以安以风只能看着天空,默默数着秒:一、二、三、四……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雷老大真想要韩濯晨的命,会选择用刀和枪。用拳脚……只是在泄愤! 当安以风数到五千二百四十八,雷老大的手下才拖着韩濯晨走过糙坪,丢在雷老大面前。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雷老大问。 韩濯晨说:“大哥,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雷老大将一张照片砸在他的脸上。 照片很美,血红的夕阳为背景,身穿黑色西装的韩濯晨跪在一块白玉的墓碑前,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腿下绽放着一束圣洁的白ju花。他的身后站着一身警装的于警官,眼中泪光点点。 安以风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照片看了看,无所谓地笑笑:“这是谁照的?摄影技术不错,有空让他给我也拍一张。” 他说话时,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他看见雷老大的司机有点紧张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雷老大横了安以风一眼,没搭理他,又低头问韩濯晨。“你和于凯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 韩濯晨看看站在他周围的人,咬着牙说:“大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 雷老大气得霍然起身,一脚踩在韩濯晨胸口,踩折了他的两根肋骨。 “滚!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安以风嘆息一声,上前扶起地上的韩濯晨,一步步慢慢走出雷老大的别墅。 韩濯晨捂着胸口,问他:“你为什么不揍我一顿?” 第29页 “我等你伤好了再揍!” “风,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信吗?” 他说:“我相信!” 韩濯晨苦涩地笑了笑:“我真的当你是兄弟,我想帮你成为黑道真正的老大,我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我懂!”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司徒淳。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尽快帮你除去崎野,我想让你成为黑道真正的老大,我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不懂我对你的心?” 如果可以,他想对她说一句:“我相信!我懂!” ********************************************************************* 一年半以后。 安以风发觉自己的心伤已经完全好了。他的心不再疼了,他不再挂念司徒淳,也不想再听到她的消息,甚至不想听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其实,全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司徒淳这三个字是禁忌,安以风听到这个名字,至少一个月见谁骂谁! 就连韩濯晨都不能倖免于难。 有一个冬天,安以风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他想去豪华地段买一栋别墅,他途径一个高档小区时,勐然一个急剎车,将车停在马路中间,后面一连串刺耳的剎车声。 他看着满是灰尘的倒后镜,手死死扣紧方向盘。 倒后镜里映着司徒淳高贵的浅灰色短裙,挽起的髮髻,和那张更加柔情的脸。 她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孩子,满脸幸福地交给身边穿着警服的程裴然,程裴然扶着她瘦弱的肩,坐进一辆奔驰房车,又小心翼翼把孩子交给她…… 看到这一幕,安以风心一阵阵剧烈地刺,痛得没有了知觉。 她嫁了该嫁的男人!她有了孩子!她过的很幸福! 他该为她高兴,可是,他的眼前都是他们生孩子的过程,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个英挺的男人在她身体里倾注爱意的情景。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呻吟声……一如他们的那一夜…… 那一晚安以风喝了很多酒。他趴在洗手池上,拼命用冷水沖自己的脸,可他就是无法清醒,无法甩去脑海中那洁净的笑容,无法平息胸口窒息的痛,也无法面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那个虚无缥缈的十年之约。 韩濯晨站在门口看着他,“这回你可以死心了吗?” 他拼命摇头。“晨哥,我不想混黑道,我想当个警察!” “走上这条路,我们回不了头!” “我想再见见她,我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有意义么?” “……” 最终,他还是去了,站在那幢豪华的公寓楼下,看着每一个窗口柔和的灯光,看着一个个温馨的窗帘…… 多么幸福的家,这是他这种男人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曾买过任何一套公寓,因为他换公寓必须要比换衣服勤,回公寓的次数比在夜总会沙发上过夜的次数还少。他也曾幻想有这么一个家,不用每夜回来时都为他亮着灯,即使让他煮好面等着心爱的女人回家,他也已经很满足。 可他遇上司徒淳之后,这个小小的心愿变成奢望,他只好把愿望一降再降,降到最低的时候才发现……那还是奢望。 好在她是个聪明又理性的女人,懂得什么是她能拥有的,什么是她的幸福。 好在他给不了她的,有人能给她。 他转过身,黑衣在街灯下越发幽暗,他的笑容在深夜里埋葬。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程太太……恭喜你!恭喜你不用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 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火机的火光在风中抖动,照见他眼底的泪光。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酒精和疲惫已经让他很难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一个女人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问:“需要我陪陪你吗?” 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替他回答:安以风,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抽出手,继续向前走。 走了两步,他停住,回头时露出他不羁的笑容:“多少钱?” 女人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笑妍如花迎上前:“是你的话,随意。” 他踩熄了香菸,也同时踩熄他最后的希望。 他对心底那个声音说:“程太太,好好爱你的老公,好好疼你的孩子……我让你爱过安以风,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爱是什么? 爱就是:转过身,让眼泪滴落在无人可见的黑夜,却让她看见阳光下……他意气风发的笑容! *********************************************************** 人是会变的! 他和韩濯晨很好地为黑道诠释了这句真理。 雷老大被人打死,韩濯晨杀了他司机全家为他报仇之后,黑道上开始盛传一句话:韩濯晨杀人连眼睛都不眨,安以风换女人比眨眼睛都快…… 他为这句话笑了一个晚上,笑得心口疼,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第 24 章 十五年的岁月,对辉煌无限,坐拥美女无数的男人来说,弹指一挥间。 对一个女人来说,蹉跎了容颜,流逝的年华…… 寂寞的空枕边,无人为她擦去滑落的泪珠…… 澳洲 一个优雅的中国女人坐在咖啡厅的窗边,看着报纸。 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v领短裙,简洁的剪裁不仅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更烘托出一种成熟女人应有的高贵,雅致和韵味。 她就像一株白ju,美不在高贵,而在于品性高洁。 淡妆素裹,一样清雅幽香,沁人心脾。 她手中拿着一份中文版的报纸,头版头条写着漆黑醒目的标题: “纵横黑道十五年的黑社会老大安以风畏罪自杀” 这段文字用犀利的笔锋□裸揭示出一个黑道老大罪恶滔天的一生,包括他如何杀害一名富商韩濯晨的过程,并声称警方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对他实施抓捕,他因无路可逃,畏罪自杀。文的结尾,用了几百字表达出对于执法者无比膜拜的赞美之情。 她将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字字句句都研究得非常透彻,才放下报纸,悠悠长嘆。 “安以风,你不会自杀……你一定知道,我还在等你……” 午后,一辆黑色的房车停在她的咖啡店前,一个黑髮黑眸的女孩儿从车上走下,缓步走进她的咖啡厅。她年纪很轻,似乎不到二十岁,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清澈如一汪山泉,纯净得铅尘不染…… 女孩儿在服务生的推荐下选了她调出的饮品,waiting…… 她尝了一口之后,服务生按照惯例询问:“您觉得怎么样?” “很好,我想你们的调酒师一定经歷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才会调出这么有味道的饮品。” 听到这句话,司徒淳不禁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相信这个女孩儿一定也经歷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否则她不会品出这个味道。 出于一种特别的缘分感,司徒淳坐在她对面,用英语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chris。”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amy!” 叫amy的女孩儿仔细地看看她,小心地问:“你是中国人吗?” “是,中国香港。” “真的?我也是。”女孩儿的眼睛一亮,用中文说:“真巧啊!” “是啊!你来多久了?” “我刚来。你呢?” “很多年了。”这个时间被她用一种惆怅的感觉说出来,透着一种在时间里煎熬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来澳洲?” “五年前我爸爸退休来澳洲养老,我就辞职跟他过来了。” “澳洲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海阔天空,方圆几公里都见不到一个人。真好……” “就是太寂寞,总觉得他们少了点中国的人情味,怎么也容不进他们的社会。” “是文化差异,中国人的含蓄和外国人的直率太冲突。”司徒淳想了想,又问:“我听你的发音很偏向于英式英语。” “哦,因为我以前在伦敦学钢琴。” “好巧,我以前是在伦敦皇家特警学校学过四年。” amy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居然是警察,一点都不像!” “……” “……” 她们开始闲聊,聊澳洲,英国,还有中国。 之后,amy每天午后都会来找她聊天。她的个性和她的外表一样,纤细又温柔,言谈间有种超乎年龄的敏锐。而她的善解人意又总会让人觉得轻松,自然,不由自主想去亲近。 所以,没多久,她们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天高云淡的一天。 司徒淳招唿客人的时候,看见amy甜笑着接起电话,满脸幸福地一遍遍说着:“嗯,知道了,知道了……” 她没见过amy的老公,因为他每次来接amy时,从不下车,只将车停在门口,等amy上车便会开走。但她能从一些小小的细节猜得出他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全心全意地呵护着amy。 看到amy挂了电话,司徒淳坐过去,由衷地感嘆:“你老公真是细心。” “大概是一种习惯吧,总把我当小孩子。” “女人在这个时候最没安全感,也最需要男人呵护。” “是啊。”amy贊同地点头。“我有时候还会担心他爱上别的女人……其实,我明知道他不会。” “是的……很担心,每天都在担心……” 司徒淳搅动着咖啡的手指有些僵硬,低垂的睫毛遮住视线扯。她记得自己怀孕的那段时间,她常常会呆呆拿着电话,盼望着奇蹟出现,安以风会给她打个电话,哪怕是个礼貌的问候,哪怕是简单地问问她:过的好不好? 她忍下心中的惆怅,轻轻微笑:“你一定很爱你老公吧?” “他是个好人!”amy很坦诚地告诉她:“他把我从七岁养到这么大,我的性格习惯全都是他按照个人喜好培养出来的。所以,我总觉得……我的存在是因为他的需要……” 第30页 “很感人的爱情!” 是啊!“朝朝暮暮”是多么奢侈的爱情。 “那你呢?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男人?”amy看着窗外糙坪上的男孩儿,甜笑着问:“你们的儿子长得这么帅,估计他一定很帅!” “凑合着能看吧。”她绵长的视线看向外面的糙坪上的儿子,他的鼻子和唇形长得像她,眉眼却英气逼人,脸型更是稜角分明,像极了他的爸爸。 司徒淳低头搅着咖啡,一下一下,咖啡在她指尖落寞地旋绕,如同旋绕不停的岁月…… 不知不觉,她的记忆被绕回到十五年前…… ***************************************************************** 安以风忿然离去的晚上,司徒淳给他打了无数的电话,他没有关机,也没有挂断,他只用漫长的等待音告诉她:他不想接,不想听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等待音耗尽了她所有的骄傲,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至少要让他知道,她做他的情人是因为她想,否则没人能逼她。 她去了他的家,不停地敲门,房间的灯亮着,他却不肯开门。 她的手敲得麻木,可她还在不停地敲,她就是想他知道,她不会离开……她等着他开启他们之间的那扇门。 她的掌心青了,肿了,最后破了,伤口撞击着生硬的铁门,刺痛的是胸口……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整整十五个小时,她实在筋疲力尽,晕倒在走廊里。 醒来的时候,昏暗凄冷的走廊还是她一个人,望着钢铁的大门,她终于懂了他的坚决,他真的是……放弃了。 她回了家,一进家门就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爸爸,只是一个约定而已,就这么重要。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司徒桡把她抱到床上,倒了杯热水给她:“淳淳,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我没错!” “好!那我问你,将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您退休之后,我也辞职,他会来澳洲娶我。” “那至少还要十年。你敢肯定他能爱你十年?你敢肯定他还能活十年?就算能,十年之后他如果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他能甘愿为你放弃一切吗?” 她摇头,她不知道。如果要赌机率的话,大概是小于千分之一,但总还有机率的。 “淳淳,安以风的决定是对的。有道是海枯石烂,可你见过多少感情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又有多少人失恋就活不下去?他给不了你未来,给不了你承诺,无所谓!可他能给你现在吗?连约会都要偷偷摸摸,何必呢?” “我不苦!” “那是你苦也不说,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多苦都咬牙往肚子里咽!说心里话,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安以风这么做才像个男人,才是真的爱你!” “他不该放弃的。” “既然明知没有结果,就该趁着还未铸成大错,早点做个了断。他一定是知道你坚强,失恋的苦对你来说……是可以挺过去的。” 她靠在司徒桡的肩膀上,从未有过的疲惫。“我不是挺不过去,我是怕我一生都忘不了他……”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忘不了。”司徒桡把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什么都别想,睡吧,爸爸也相信你能挺过去。”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 睡到半夜,她开始浑身发冷,四肢无力。她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硬撑着爬起来,想去吃点东西,没想到一出门便晕倒在地上。 意识模煳中她感觉有个护士想要脱她的衣服,她勐然清醒,扯着衣领激烈反抗。 “不要脱我的衣服,我不脱!”因为她害怕别人看见她身上的淤青。 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她睡着之前还在不停地说:“不要,别脱我的衣服……” 醒来之后,她看见爸爸坐在病床边,表情悲恸欲绝,大夫和护士看她的表情也都是怪异的怜悯。 不明所以的她在看到医生的诊断书时,彻底惊呆了。 上面赫然写着: 右胸第五根肋骨轻微骨裂。 肩、臂、腿等数十处皮下青紫。 双手掌心擦伤,手腕可见环状勒痕。 处女膜撕裂,□严重充血,曾被多次粗暴性侵犯…… 看完之后,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诊断书砸在安以风脸上,问问他:“说什么情和欲交融的美好,这分明和警署里施暴案的诊断一模一样!” 她猜……以安以风的厚脸皮,他肯定嬉皮笑脸回答:“这说明我爱你爱的深!” 她笑了,笑的同时,一滴泪滴在诊断书上。 她再没机会问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们结束了,一段生死相许的爱情,结束得如此干脆决绝…… 司徒桡心痛地抱着她的肩:“淳淳,你别哭,爸爸一定让他做二十年的牢。” 她很用力地摇头。“我是自愿的。” “你别怕,爸爸就算被所有人耻笑,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我真的自愿的。爸爸,就算站在法庭上,我还会这么说。” 面对她的坚持,司徒桡再也无话可说。 这件“警务处长的女儿被人□”的天大丑闻理所当然密封起来。但她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她还是能看见同事们投降她的一道道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而她,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二个月里,她逼着自己用工作麻痹想见他的欲望,逼着自己好好吃饭睡觉,也逼着自己笑。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生理期迟迟不来。 那天晚上她只是想他尽情享受,骗他说是安全期,不会是…… 她心存侥倖去医院做了检查,化验单出来之后,她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上午。 最后还是决定来找他。 不论如何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她该问问他的意见! ************************************************************ 骄阳下,司徒淳站在健身馆外,轻轻抬头。 真爱一个人确实不需要用眼睛去辨别,只淡淡地一扫,她已经看见了三楼窗边的安以风。 思念汹涌而至,她想跑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想你! 可他只在看着她,隔着两个世界的距离…… 剎那间,思念化作涌动的浓浓失落,她又想转身离去,可是看看手里的化验单,她忍住了。 她站在树下,风吹得树叶簌簌地落……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他终于还是下来了,怀里搂着一个很美的女人…… 她下腹一阵抽痛,下意识想冲过去推开那个女人,大声告诉她:“安以风是我的,他是我孩子的爸爸。”然后再抱着安以风,哭得梨花带雨地质问他:“你不是说今生非我不娶,你不是说你除了我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可惜卑微乞怜的事她做不来,更不屑于做给满街的行人看。 “你爱我吗?”这是她鼓起全部勇气问出的话。 只要他说:爱!她就一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可以独自抚养,无怨无悔地等着他娶她。 可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明明白白告诉她,不论爱与不爱,他们之间都不可能再继续,这段感情他早已放弃,无可挽回。 她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爱我,就别再打扰我。” 那时候,他何等洒脱:“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我答应你。”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何不洒脱点! 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他微笑。 爱他,所以把最后一个笑容留给他! ************************************************************** 一张纸巾出现在司徒淳的面前,唤回她沉浸在往昔的思绪。 她浅笑着接过,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对不起!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们有儿子,骨肉亲情是无法割断的。” amy轻轻拍拍她的手,amy的手很美,洁白如玉,纤长秀美,尤其是那柔软的触觉,似乎能拂平别人伤痕累累的等待。 “是啊!他不会不要他唯一的骨肉……” 黑色的房车准时停在咖啡厅的门口,amy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非常精緻的mp3。“送给你的。是我弹的钢琴乐,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听听吧。” “谢谢!” 看到amy走远,司徒淳戴上耳机,天籁之声幽幽流淌,诚挚,细腻,连绵…… 她静静闭上眼睛,很美的音乐,很美的女孩儿。 这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儿,每个男人都会爱上吧…… 第 25 章 amy坐上车,发现自己的老公正透过墨色的汽车玻璃望着咖啡店里的chris出神,墨色的髮丝,深邃的明眸,挺直的鼻樑,微薄的唇边挂着一抹清淡的微笑…… “喂!”她用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娇憨地搂住他的颈项:“不许看!” “吃醋了?”男人拉开amy的手,没有再看,而是将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脸上:“你们聊得好像很投机,在聊什么?” “女人的话题你不会感兴趣,无非是爱人,孩子,没别的。” 他的眸光一闪:“聊到她老公了?” “她似乎和她老公的关系不太好。”amy不由得感嘆:“唉!不论如何他们还有儿子。” “儿子……”男人微微皱眉。“她很爱她的儿子?” “那当然。她说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忍,什么都可以放弃。” 男人的眉峰蹙得更深!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amy紧紧盯着他俊美的脸,有点紧张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喜欢她?!”男人自嘲地笑了两声,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浓。“除非我活腻了!” …… ******************************************************************* 澳洲*高级私人会馆 安以风练完拳,疲惫地靠着围栏上,把矿泉水从头上往下一浇,洒脱地甩甩头髮,水滴四溅。 第31页 他一边用洁白的毛巾擦拭着水滴,一遍用眼睛扫过健身房经过的一位位金髮碧眼的美女,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真没劲,怎么到处都是外国女人。” “怎么?不合口味?” “嗯!还是黑头髮,黑眼睛的看着顺眼。” “芊芊常去的那家咖啡厅的老闆娘刚好是黑头髮,黑眼睛,美得让人一见难忘……肯定符合你的口味。” “我对结过婚的女人没兴趣!” 韩濯晨想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坐下,突兀地问:“司徒淳呢?对她也没有兴趣。” 安以风擦汗的动作一滞,目光飘忽地瞄着健身房里的美女,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那个美女身材不错。” 韩濯晨连看都没看,打落他的手指。“既然不想找她,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城市?” “你不是说你喜欢海边那栋别墅吗?” “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我去看看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安以风刚要站起身,就听见韩濯晨淡淡地说:“如果不想见她,何必让我继父帮你打听司徒桡的地址?” 安以风嬉皮笑脸坐稳,漫不经心回了句:“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她哪天离婚,我还能有机可乘。”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问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你以为我没想过。”安以风擦擦汗,苦笑:“万一她说……‘我还爱着你’,我该说什么?‘我也爱你,你现在就跟你老公离婚,我娶你……孩子要是跟着你,我不介意,我肯定把他当成我亲生的养。’” “也说不定她会答应你。” “那她丈夫怎么办,她孩子怎么想?”安以风拿了瓶水,走到窗前,双臂撑着窗台望向外面:“既然我十五年前已经放弃得那么干脆,十五年后何必再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如果可以,他只希望能远远看见她笑着走过去,或者偶然相遇,装作没看见……” 韩濯晨气得把手里的毛巾丢向他,因为距离远,毛巾飘飘然落地。“安以风,你根本不是怕她说爱你,你是怕你控制不了自己!你以为你放得下,你以为你可以成全她的幸福,让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快乐,那是因为你没见到她!如果你真放得下,你为什么不敢面对她,看着她的眼睛,抓着她的手,说一句:保重!” 安以风无声地嘆了口气:“我如果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一定会说:‘我给你做情人,我tm不在乎!’” 窗外是一个游泳池,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池水突起波澜。 七彩的阳光映着碧蓝的水,灿若彩虹…… 他说:“我这辈子什么事都敢做……婚外情,我不玩的。” 其实,越是视法律制度和别人眼光于无物的人,越是有他自己的道德底线。 安以风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光明正大做着别人眼中的坏事,还可以嬉皮笑脸地告诉别人:“我是个好人。”因为他始终没有超越心里那条底线。 “所以,我不能见她,不论她怎么回答我,对她来说都是为难,都是遗憾。” 安以风笑着仰起头,看向天空,云飘万里,一片广阔。 韩濯晨瞪了他好久,忍不住骂了一句:“你tm自制力就不能用在该用的时候!” 见安以风不回答,韩濯晨也懒得理他,穿上衣服,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完,他冷冷地说:“别墅那边打电话让我去看一下色版。” “我跟你一起去。” “你帮我去咖啡厅接一下芊芊。” “你老婆晚接一会儿又不会跟人跑了。” 韩濯晨态度坚决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快去给我接!别说跟人跑了,少一根头髮我都饶不了你。” “你尽管放心,掉一根头髮我tm都给你拣回来!” 说着,安以风极不情愿地穿好衣服,走出健身中心。 ************************************************************* 安以风在街上转了一圈,总算找到韩濯晨所说的咖啡厅。 名字很特别:waiting 等待!? 从不懂情趣为何物的他根本无心研究这个名字,快速停好车,走进咖啡厅。 也许是对黑色情有独钟,一向享受不了咖啡这种雅致生活的安以风,一走进这间咖啡厅竟有种多坐一会儿的欲望。 因为它的风格很独特,色调以黑色和红色为主,黑色烘托出红色的艷,红色反衬出黑色的魅,这种略显幽暗的色彩因为落地窗投she进来的阳光显得格外沉静。 坐在窗边的amy,也就是韩濯晨的太太韩芊芜,对他招招手:“这么快就练完拳了?” “刚练完。晨哥让我过来接你。”他在芊芊对面坐下。“刚好有点渴了,有什么好喝的吗?” 芊芊指指他面前的咖啡杯,向里面挪了一个位置。“那里有人,你坐这边吧。” 他坐过去。 “晨呢?” “去海边的房子看色版。” “哦。” “我干儿子好像又大了。”他小心翼翼地摸摸芊芊微隆的下腹,满眼都是怜爱:“有没有想干爹啊?” “去!”芊芊笑着拨开他的手。“你要是想要,就找个女人给你生一个,别总觊觎我们的。” “生就生!等我有了儿子,我也要像晨哥一样,天天教导他:儿子,以后长大了别跟你老爸一样祸国殃民,要跟你妈一样,做个好警……” 他后面的话骤然止住,转过身对服务生说:“给我瓶啤酒。” 啤酒端来,他喝了一口解解渴,骨子里“善良”的性格和喜欢“息事宁人”的作风又冒出来。 “大嫂。”他凑近芊芊,小声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最近可要多守着晨哥,他今天练拳的时候告诉我:这间店的老闆娘长得特别迷人,让人一见难忘。” “他真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当安以风的余光瞥见传说中的老闆娘款款走来,脑子里嗡的一声,轰鸣声久久不绝。 这么多年,安以风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们的重逢,也设计过很多合时宜的对白。 “好久不见!” “这些年过的好吗?” “你老公对你怎么样?” “你孩子听话吗?” “……” 可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面对司徒淳,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变了,漫长的十五年给了她成熟女人该有的韵味,也让她洁净的笑容变成疏离的淡漠,清澈的眼神遥远得无法触及。 唯一没变的,是她的存在……还能让他的血液沸腾,心在胸口里狂乱地跳动。 “想喝点什么,我请客。”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和一个陌生人在说话。 他看着她,好久才说不出一句话。 “我这儿有一瓶九三年的红酒,想不想试试。” 他点点头,目光依旧看着她,一刻都不想从她的脸上移走。 红酒拿上来,司徒淳亲自打开为他倒上。 他端起杯,一仰头,整杯酒喝进去,没有辛辣流过咽喉,而是柔和的甜味融入血液。 “怎么样,丹宁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是不是很柔顺,入口醇香馥郁。” 他拿过酒瓶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酒没有进入胃里,伴随这血液往头脑里涌。 “喜欢喝就常来坐坐。” 司徒淳脸上的笑意还是不变的柔和:“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酒……” 对他说完,她又拍拍芊芊的手,似乎想说点什么,笑了笑又咽下去。“你们慢慢喝,我还有点事要办,改天再陪你们。”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安以风已经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当听到她招唿客人那种语气,他再也没法控制自己。 她没有回答,默默看着他。 “不能说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也不用非要装作不认识我,完全不记得我是谁。” “对不起,我是真不记得了。” “……”一句话噎得他哑口无言。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很多人,很多事都会遗忘。” 这话换了任何女人说,他都信,出自司徒淳之口,打死他都不信! 他抓住她的手,柔软的手指摸着跟触电一样,他不自觉握紧。“小淳……” 她有些不安,想要抽手,却抽不出去,看看表情十分诧异的芊芊,有点慌乱。“你喝醉了!” “小淳……”他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所有理智都烧成灰烬。 恰在此时,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便震惊地看看他,看看他们的手。 当安以风看见男孩儿那酷似她的五官,如同被人打了一拳,蓦然松手。“我是醉了,对不起!” 司徒淳松了口气,站起来,走向她的儿子。 “怎么才回来?” 语气不太好。 他儿子覆在她耳边小声说:“他是安以风吗?” “别问那么多。” “我能不能跟他说句话?” “不能。快走,你外公等你回家吃饭。” “他是我偶像……” “你就不能崇拜点正经人!” “……” 看着她即将离去的背影,安以风再也没法控制自己。 去tm的道德!他不说出那句“我爱你”,不娶她,再过五十年都放不下。 他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小淳,如果我现在想娶你,晚不晚?我不介意你有个儿子,我也不管他爸爸是不是介意,我就是想娶你……” 她看着他,眼里多了泪光,语气很平静:“你不介意,可我介意!” “你说过,假如我十年之后还爱着你,你就愿意嫁给我。我还爱你,我来了澳洲……” “太晚了!”她低下头,转过身。“我等了你十年……从二十岁,等到三十岁,我耗尽了青春,耗尽了梦想,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可你却没有履行承诺……” 第32页 安以风扳过她的肩,她脸上多了两行清泪。 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记忆中从未留下过她的泪,就连他们分手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离开的。 她擦干眼泪,笑着推开他:“这瓶酒是我为你留了,晚了五年,味道已经变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走了,一句:“我不爱你!”说的那么坚决…… 离去的背影那么的坚决…… 可她的眼泪让他明白了一切! 他站在原地,从来没如此痛恨过自己。 他为什么要问,明知结果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逼她抉择! 他刚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某罪魁祸首悠哉悠哉地冒出来,最可恨的是从他旁边走过去,和老婆来了个深情的拥抱。 安以风勐然回头,挥手一拳打在韩濯晨的脸上,这一拳他是用了全力。 韩濯晨被打得退后一步,站稳后擦擦嘴角的血,笑笑:“如果这一拳你是替司徒淳打的,我无话可说。” “你明知道……” “你为她终生不娶,让她为你做个抉择并不过分。” “我不需要她做抉择!” 他愤然走出咖啡厅。 门关上以后,芊芊摸摸韩濯晨红肿的脸:“是不是很痛?” “他心里难受,发泄一下能舒服点。” 第 26 章 安以风的确需要发泄,蓄积了这么多年的压抑,今天他要全部发泄出来。 他在高速公路上飈车飙到没油,丢下车沿着高速公路往回走,走回家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实在精疲力尽了,连心痛的力气都没了。 进门时,看见韩濯晨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有点意外。“还没睡?” “搂着芊芊我哪能睡着?” 他从口袋里拿出路上买的消肿药膏,随手往沙发上一丢,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房间走。 “今天有没有力气陪我聊会儿?”韩濯晨问。 “有!”他转回来,跌坐在沙发上,越看韩濯晨脸上的淤青越不慡,拿起药膏,毫不温柔地往他脸上抹。“怎么不躲?又不是躲不开?” “打一拳而已,又不疼。” “靠!疼不死你!” 韩濯晨笑笑,打掉他的手,自己揉了揉脸颊。“被她拒绝完,你也可以死心了。” “死心?”安以风摇摇头,仰头靠在沙发上。“她哭了,我第一见她哭!你说……她经歷过多少委屈,多少失望……才会哭着对我说:我不爱你!” “我听芊芊说,她和她老公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她爱的是我!”安以风揉揉额头,低头沉思了好一阵儿,才开口:“晨哥,假如我单纯的关心她,照顾她,算不算是第三者?” “我不知道,反正若是芊芊的旧情人跑来替我关心她、照顾她,我肯定打折他的腿!” “我跟你这种野蛮人没共同语言!我去睡了,养足精神,明天我去找她叙叙旧……” “叙旧?”韩濯晨嘲讽地笑着:“你tm别叙床上去。”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除非你不是男人!” ********************************************************************* 第二天一睡醒,安以风直奔咖啡馆,喝了不记得几杯咖啡,终于等到司徒淳来。 他笑着迎上去,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么巧!” “欢迎光临。”她冰冷地回了一句,向里面走。 安以风跟在她身后走进一间休息室,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一张床。 他尽量不去注意那张床,把全部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跟你叙叙旧不犯罪吧?” “不犯罪,但我没空。” “没事!你忙你的,我叙我的。” 她看来的确挺忙的,从袋子里拿出很多鲜花,一支一支往花瓶里插。 按她的速度今天一天也插不完。 “小淳……”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目光一从贴身连衣裙的领口看见若隐若现的曲线,完全忘了想说什么。 难忘的一夜,销魂的景致,极乐的呻吟,在脑海中回放…… 他的血液开始逆流,喉咙有点干涩…… 这一刻,他无比崇拜韩濯晨的先见之明! 因为他的身体远比他的思维更怀念她…… “你一点都没变。”司徒淳拿起一支天堂鸟,淡淡地说:“你的眼睛就离不开那个部位了!”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摸过!” “安以风!”她手里的花折断。“出去!” 见她真生气了,安以风立刻收起那一套玩世不恭。“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想和你聊聊!” “我跟你没话说。” “那你让我说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我给你十分钟。” 他摘下手錶,放在桌上,看着一下下跳动的秒针说:“小淳,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没用,但我……还是想说:我很抱歉——当年伤透了你的心。” “……” “我做的是对的……黑道有多可怕,你根本无法想像。我清楚的记得,大哥出事那天,我去晚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大嫂站在天台上傻笑,她浑身是血,满地是血……那些人连畜生都不如,他们明知道大嫂肚子里怀着三个月的孩子……” 他换了口气,逼着自己说下去:“我眼睁睁看着她从天台上跳下去,无能为力。晨哥听说是崎野的人做的,在警局里三天滴水未进。第四天我去看他,告诉他:我查出来了,是大哥以前的一个仇家寻仇,大哥做事向来谨慎,一定还有个自己人出卖他!晨哥出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人全家!!!连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做的事!这就是黑道,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司徒淳依然不说话,专心地插着花。 “我知道你恨我放了手,也知道你委屈,我别无选择。你可能也和所有人一样,认为我这个黑道老大当的嚣张跋扈,我说一,没人敢说二。可你根本想不到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几年还好点,前几年,平均每二个月就有人暗杀我一次!我数不清多少次死里逃生,总之每天闭上眼睛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睁开,更没想到自己能活到今天!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晨哥说要脱离黑道,我一堆堆破事处理不完,还得天天为他提心弔胆,生怕大哥的悲剧重演……这些年,我活得比谁都累,比谁都难!” 司徒淳插花的动作越来越慢,一枝花插了很多次都插不进去。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你原谅我,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我们这种人,玩不起感情!”说完这番话,安以风拿起表,看了看时间。“时间到了,谢谢你给我这十分钟!” 他轻轻起身,笑着问:“不能嫁给我,至少还能做个朋友吧?” 她点点头,继续插着花。 花很美,更美的是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水珠! 安以风凝视着花瓣上的水滴,缓缓蹲下。为她擦去眼圈里满含的泪。 原来,泪是滚烫的,会灼伤人……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的髮丝,艰难地开口:“我听说你和你老公的关系不好,是吗?” 她转过脸,没让他看见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双肩,安以风已经猜到她的表情。 “小淳?” “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好想拥住她,给她一个温暖的胸膛,可想到她已是别人的太太,手无力垂下。 “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用你关心。”她说话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他:“安以风,现在才想起关心我,有什么意义?!我们曾经深爱,但那是曾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感情早已成为过去式……” 她唿吸了好一阵,声音里还是带着颤音:“我不怪你当初放了手,你也不用自责,更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你真的不恨我?” “我不恨你……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好好珍惜真正爱你的人吧,我想……” 她的双肩抖动的更剧烈,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可她还是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比起我们那段昙花一现的爱情,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才更值得珍惜。” “我明白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门的,但一出门,他便浑身乏力地靠在墙上,再也没有力气迈出下一步。 “比起我们那段昙花一现的爱情,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才更值得珍惜。” 多么理性,多么值得尊重,甚至敬佩的话! 这句话也只有这个他深爱的女人能哭着讲出来! …… 昙花一现的爱情,一瞬间的绽放耗尽了他们一生血泪! 门外,安以风一拳打在墙壁上。 门内,司徒淳拿着鲜花,眼前一片模煳,怎么也找不到花瓶。 “安以风,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十五年的委屈,你十分钟就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我爱你,从未后悔,可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 十五年! 安以风活得难,她理解,可他为什么不问问她怎么过的! 她怀着孩子,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他没在她身边。 她一遍遍对自己说,“至少他爱我!” 她远远看见他搂着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她捂着心口对自己说:“他爱我,纵使万千美女在怀,他的心里也只容得下我一个人。” 十年之约,他没有来。 她坐在咖啡厅一遍遍写着:waiting! 那一刻她才明白,是她把爱情想的太简单,是她错信了男人的海誓山盟! 她恨,恨得心有不甘! 昨天,他来了! 她看见他神采飞扬走进她的咖啡厅,她手里的电话摔在地上,那兴奋的心跳声终于让她明白:再深的恨都抹不去那份执着的爱…… 第33页 她按着狂跳的心等着他走向她,她想狠狠地打他一顿,再趴在他的胸口,听他倾诉十五年的煎熬……可他满脸笑容地坐在别的女人身边。 她傻傻地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看着他满眼怜爱地摸着amy的肚子,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岂止她一个! 她真蠢,全世界最蠢的女人就是她。 她算什么?不过是他万千美女中的一个,一夜风流过的女人,他心里真正能容下的不是她,是那个从九岁就陪在他身边的amy! 如果amy没有说过:“不是因为相爱,我从九岁就跟他在一起,我离不开他……他是我养父,我的性格习惯全都是他按照个人喜好培养出来的。所以,我总觉得……我的存在是因为他的需要……” 如果amy没有抚摸着下腹,甜笑着说:“是啊,我有时候还会担心他爱上别的女人。” 她一定会走过去,冷嘲热讽问问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还记不记得有个女人说过等你?娇妻在怀时,记不记得曾说过:你非我不娶?” 她还想把那瓶红酒泼在他脸上,大声告诉他:“要亲热,搂着你老婆去别的地方亲热,别让我看见你这张噁心的脸!” …… 她没有那么做,她连笑着跟amy说一句:“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幸运!”都于心不忍! 怕会伤了她,伤了她未出世的孩子! …… 女人活到她这地步,还真是可悲! 她擦去眼泪,看清了花瓶的位置,可手抖得太厉害,手中的天堂鸟怎么也插不到花瓶里。 她终于崩溃了,狠狠地把花瓶打碎在地上,鲜花散了一地,花瓣零落! “她年轻,温柔,她需要你的怜爱,需要你的呵护,那我呢?” “我怀着孩子的时候,你别说摸一下,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她跌坐在地上。 破碎的玻璃刺入掌心,她毫无知觉。 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脆弱无助,从未如此需要一个让她依靠的胸膛! 第 27 章 突然间,门被撞开,安以风神色担忧地冲进来。 “小淳?”他跪坐在她身边,捧着她流血的掌心,手在颤抖。 “我是不是又伤了你?”他声音哀哑如泣。紧紧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他怀里。 她推他,打他,一拳一拳沾满血泪:“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爱过!”他一动不动地让她打,眼神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深情无限:“你是我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有幸福的家庭,有能保护你的老公,有可爱的孩子,我没想到……没想到你还记得十年的约定!” “你!”她气得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嵌在手心里的碎玻璃在他脸上划下一道血痕。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疼痛的表情,全部是愧疚。 “你……”她反倒为他心痛,痛和恨憋得她心口都要炸开。“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来?!” “我来不是想挽回什么,也没想打扰你的平静生活,我单纯地想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滚!我连跟你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都不愿意!” “我送你去医院。”他执意拉着她,想送她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却被她忿然推开。 “把你的温柔拿去呵护需要呵护的女人!我不需要!我自己能去!” 她挣脱他,站起来,又忍不住拿起一束玫瑰砸在他脸上。 “你这种男人怎么不死!两个月才被暗杀一次?你天天被人暗杀我都嫌少!!!” ******************************************************************* 带着满心绝望回到家,安以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对夫妻很和谐地坐在沙发上。 和谐得不能再和谐。 韩濯晨搂着芊芊的肩靠在沙发的一端,两个人一人扯着报纸的一侧,空出的手一起在报纸上指指点点,一边看,一边笑……然后,他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笑得脸红红的,不停摇头,他又耳语几句,她红着脸捂着耳后躲避,柔嫩的小手放在他心口,欲迎还拒。 安以风以为两人看得色 情报纸,走近一看,日报的新闻版。 一口鲜血噎在喉咙处! 安以风坐在沙发上,想从茶几找点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却看见茶几上放着两个印着红色彼岸花的情侣杯,一杯咖啡,一杯豆辱,一黑一白,形影交错。 很明显,和谐的夫妻俩一人一杯。 可不知道为什么,孕妇不宜的咖啡杯上印着淡粉色的唇膏印,豆辱杯上没有…… 他分析了一下可能性,一阵肉麻。 服了!真tmd有情趣! 韩濯晨看一眼不合时宜出现的他,又看一眼他脸上的伤口,端起咖啡杯。“这么快就回来了?” “废话!”他累得筋疲力尽,话都懒得说。 “叙个旧也这么耗费体力?” 安以风瞪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他咖啡杯上的唇膏印:“你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是纯洁的友谊,纯洁得不能再纯洁。” “……” 芊芊笑着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放在他面前,对他说:“女人最爱口是心非,越是对着心爱的男人,越是口口声声的不爱!” “我知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打开啤酒,往嘴里狂倒,淡黄色的液体流过他脸上的伤口,一阵阵的刺痛。 冰冷,刺痛和苦涩并没有沖淡内心的郁闷,反而徒增了他心头的愧疚。 他忿恨地把手里的半罐啤酒砸在地上,水花飞溅。 她矛盾,她压抑,她委屈——他懂! 可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该说的他都说了,能做的他也做了。 他尊重她的决定,可她字字句句的拒绝都包含着难以割捨的眷恋。 她说:“你这种男人怎么不死!两个月才被暗杀一次?你天天被人暗杀我都嫌少!!!” 是啊,他怎么不死了!死了就不用她留恋,不用她矛盾! 安以风苦不堪言,韩濯晨却在旁边不冷不热说着:“当初在我面前自诩情场高手,最擅长和女人谈感情,依我看,你tm就一个废物。” “靠!她是别人老婆。她要是没嫁人,我tm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韩濯晨喝了口咖啡,攸然吹着热气:“纯洁得不能再纯洁……” 安以风咬咬牙,看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压下再给他一拳的冲动。“是!我爱她,我想娶她,想得都要疯了!她不肯,我能怎么样?难不成……” “芊芊!”韩濯晨柔声对芊芊说。“你帮我约她,说我想跟她谈谈。” “好!” 芊芊去打电话,安以风皱眉问:“你想跟她说什么。” “很简单!就一句话:她不离婚,我做了她老公!” 他按住剧痛的头:“我看你还是做了我吧!” “这个主意好!”韩濯晨笑着点头:“一会我就告诉她:‘你如果不离婚,我就把安以风扔海里,省着我看他心烦!’” “行!如果她还不离婚,不劳你费劲,我自己跳!” 正说着,芊芊打完电话回来。 “约了吗?” “约好了。晚上五点,她的咖啡厅。”芊芊坐回沙发,大惑不解地问韩濯晨:“你跟她不熟吗?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认识,见过几面。” “那为什么她听了你的名字,又问了两遍?” “是吗?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有空吗?我老公想跟你谈谈,你们认识的,他叫韩濯晨。她好像很吃惊,让我再说一遍,我又说了一遍,她隔了好久,又问我:你老公真是韩濯晨?她的口气好像完全没法相信。” “哦!”他笑着把芊芊抱在膝盖上,极轻地揽着她的腰:“她可能是认为我不可能娶老婆。” “噢?看来我得调查一下,你以前到底风流到什么程度!” 韩濯晨马上转移话题。“我有点饿了,怎么午饭还没好?” “不说算了,我晚上去问chris!”芊芊说完,转身走向厨房,去看佣人有没有准备好午饭。 韩濯晨一脚踹向安以风:“我tm现在就想把你扔海里!” ************************************************************* 虽然约了五点,四点没到他们三个人已经坐正咖啡厅里等。 原因很简单,安以风玩了一个下午手錶,芊芊善良地提议早点去咖啡厅里坐会儿。 她一说完,安以风第一时间响应,争分夺秒穿上外衣。 接近傍晚,光线暗淡,咖啡厅的黑色凸显出黯然。 落地窗没有了强光照进来,黑色衬底红色条纹图案的壁纸上隐隐可见淡黄色的萤光。 安以风仔细看了看,原来壁纸上有很多夜光的英文单词:waiting。 是店名。 那字迹不像是印的,好像是用夜光笔写上去的,从笔迹看是出自一人之手,但有的工整些,有的潦糙些,有的写了一半……有的最后一笔拖的好长…… “waiting。”安以风看着字迹说:“等待!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韩濯晨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变的等待。” “不变的等待……你确定是这个意思?” “猜的!” 不变的等待……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那夜光笔写上去的字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红色的条纹,配上一个个萤光的waiting,在黑色的背景下,很像黑夜里的彩虹…… 他看得眼前一片朦胧,仿佛看见司徒淳坐在这里,一遍遍地写着这个词,一遍遍说着:“安以风,我在等你,一直在等待,不变的等待……” 他的心在抽搐。 这时,司徒淳的帅哥儿子推门进来,看见芊芊,礼貌地过来打招唿。 “anthony?放学了。”芊芊笑着问。 “刚放学!我妈妈没在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瞟着安以风。 第34页 或许是他那张貌似司徒淳的脸,安以风对他没有一点介怀,反倒有几分亲切感。 他拍拍旁边空着的位置。“她一会儿来,小帅哥,过来坐会儿。” “好!”这孩子一点都不扭捏,很大方地坐下,还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是安以风吗?” “嘘!”他看看四周,问:“你认识我?” “我读国小的时候,我们班的男生都崇拜你,我们都觉得你特酷,特男人。” 安以风笑着拍拍他的肩:“看不出来我还有fans。” 和芊芊一起看杂志的韩濯晨眼都没抬,冷哼一声:“连下一代的民族幼苗都摧残了,造孽啊。” 芊芊笑着看看韩濯晨,很好心地告诉他:“我读初中的时候,我们班很多女生都把你当梦中情人!我有个同桌,一提起你,恨不能以身相许!还有个女生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剪了张你的照片,看了整整一节课,直到被老师没收。老师拿着照片摇摇头,语重心长说:唉!你们这些无知的少女啊……” “是吗?”韩濯晨眉眼染笑。“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装不认识你……”芊芊喝了口饮料,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还很好心地告诉我可爱的同桌:‘他是作恶多端的大魔头,我严重怀疑你的欣赏眼光,你的爱情观太扭曲了。’我还说,‘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爱他……他要是爱上我,我宁愿……’” 她仰起脸,一脸“纯真”地问:“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继续说。” 她声音小了点:“我宁死也不会从……” 安以风毫不给面子地大笑,韩濯晨浅浅微笑,那种独有的很“温柔”的微笑…… anthony显然对感情问题懵懵懂懂,全部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安以风身上,他拉拉安以风的袖子小声说:“为什么好多人都说你死了?” “他们乱猜的。” “噢!当初我妈妈有个朋友说你死了,我还特伤心,妈妈跟我说你没死,我还以为她安慰我。原来是真的!” “是吗?你妈妈怎么知道我没死?” “我妈妈说:安以风不会死,更不会自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是他承受不了的,也没有任何事能让他笑不出来!” 不但安以风感动得一塌煳涂,连对面的韩濯晨都凝神看着anthony,眼神中多了几分兴致。 anthony 拉拉安以风的手臂,很诚恳地问:“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安以风坐正,一本正经说:“问吧。” “我听说你拳打得好,你一个人能打二十个,真的吗?” “那是我被二十几个人拿刀的人堵在家里,打不过也得打!” “你真厉害!” anthony 满眼崇拜。 他眼神闪动了一下,又问:“我还听说,你换女人为什么比眨眼睛都快?你能看清女人长什么样吗?” “啊!?”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尖锐。“谁告诉你的,你妈妈?” “不是,我听同学说的。是真的么?” 他看看anthony郑重其事的眼神,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我没仔细看,反正她们能看清我就够了。” “我妈妈也这么说!她也说这是因为你看女人从来不用眼睛。” 安以风听见韩濯晨轻笑出声,揉揉有点痛的额头。“你妈妈经常和你说起我吗?” “嗯!每次我提起你,她都跟我说很多关于你的事,她说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是个真正的男人。有理想,有信念,还很有原则……” “还有呢?” anthony想了想,欲言又止。“好多,我都记不住了。反正她跟我说你的次数,比说我爸爸都多。” 本来兴致盎然的安以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郁闷地拿起酒倒满。 “给我也倒点。”anthony端起酒杯,毫不客气地伸过去。 “你会喝酒?”安以风给他倒满,看向韩濯晨和芊芊:“这孩子有点意思!” “我外公没事就让我陪他喝酒,他还说我的酒量好,是遗传他的。”anthony喝了一大口,自豪地说:“我妈妈偷偷告诉我,我是遗传我爸爸,我爸爸千杯不醉,人品好,酒品好!” anthony在提起爸爸的时候,清澈的眼睛里都是光彩和崇拜! 安以风端起酒杯,一口气喝进去,苦涩的酒入口竟是酸的。 他勉强地笑笑,问:“anthony,你爸爸是不是很疼你?” “当然了!我爸爸是最好的爸爸!啊!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抱起书包。“今天是周三,我爸爸会给我写信,他一定给我买了那双球鞋!” “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看见anthony兴奋地跑掉,安以风再也笑不出来。一封信都可以让他兴奋成这样,anthony一定很爱他的爸爸,如果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要分开,会多恨他…… 但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爸爸如果在身边,何必每周三写一封信…… 安以风永远都不会想到,从anthony第一次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司徒淳就抱着他说:“你有,你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可他很忙,他要追求自己的梦想,要有所作为……他让妈妈给他十年的时间,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相信妈妈,妈妈不会骗你,等到你九岁的时候,妈妈就带你去找他!” 从那之后,她每周都会写一封信给anthony,用安以风的口吻关心anthony的心事,鼓励他的成长,还经常会问他想要什么…… 在anthony的心里,他有个最好的爸爸,他的爸爸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地关心着他,从不会责骂他。不论他喜欢什么的东西,只要他一说,爸爸就会买给他。有时候,东西太昂贵,妈妈不给他买,他就写信给爸爸,爸爸从不会让他失望,一次都没有! 还有一次,他因为和人打架被妈妈骂,晚上哭着给爸爸写信说:他很委屈,是他的同学说他没有爸爸,说他是野种!他才会动手的…… 第二天妈妈就给他道歉,她抱着他说:“妈妈错了,你爸爸给我打电话,说我不该骂你,说你是个好孩子!最懂事的孩子!” 九岁,他满心期待跟着妈妈来了澳洲,却没见到爸爸。 他很生气,在屋子里哭了一个晚上,不肯吃东西,第二天收到信,信上说:“最爱的小安,对不起!爸爸让你失望了!爸爸很爱你,也很想你……但爸爸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走不开……你等着爸爸,爸爸一定回来!记住,你是个男人,不能哭!” 第 28 章 五点整,司徒淳穿着件黑色的短裙走进店里,黑色本就显得她纤瘦,再加上肩上很大的挎包,让她看来柔弱得让人心疼。 安以风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抓起她刚在医院包扎好双手看了看,轻轻放下。 她深深望着他脸上的伤痕,在遇见他视线之时,急忙避过。 他接过她的包,掂了掂:“这么重!什么东西?” “信。” “这么多?不是你给我写的情书吧?” 她看着他,他独有的放荡不羁好像是刻在脸上的,永远不会消失,即便心上的伤口溃烂,他照样要摆出那张安以风式的坏笑给人看。 他似乎想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安以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地痞流氓,你能把我怎么样? 司徒淳扬起嘴角,笑容不改的灿烂,说了三个字…… “你做梦!” 他装作如释重负地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我这人从小不爱学习,一看见字就头疼。要让我看这么多情书,还不如杀了我!” “是吗?”她沉思了一下,笑着说:“那你拿回去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个字一个字地背,背不下来就别让我看见你!” “不是吧?!我以前以为我的小学老师是全世界最恶毒的女人……” 他看见司徒淳妩媚的眼睛瞟了他一下,魂飞魄散的同时,义正严词地说:“现在也这么以为!” “是吗?那我呢?” “你是最善良的女人,我tm都爱死你了!” 这世间,苦中作乐几人甘愿,安以风心里有多苦,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真正了解。 但他知道,他和司徒淳从相识便註定聚少离多,分别又不知多久能再见,所以他深刻地懂得一个道理:愁苦只需留给自己,调情自然要抓住时机!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两个人说笑着走到桌前,坐下。非常深刻地让对面某蜜月期就分居的夫妻认识到什么叫:夫妻吵架,床头打,床尾和。 韩濯晨靠在椅背上,用幽深的目光打量着她。“转眼十五年,没想到我们两个人还能坐在一起喝咖啡,叙旧。” “真是世事难料。”司徒淳笑着看看对面的芊芊,又看看韩濯晨。他们并不是很亲密,没有缠绵的搂抱,也没有刻意的牵手,但他们桌上的杯子把手是朝着两个方向,也就是说,他们喜欢用远离对方的那只手做事,另一只手会时刻为对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叫做默契,绝非一朝一夕能养成的习惯…… 意识到自己的职业病又犯了,她收回不礼貌的目光。“听amy说,你想找我谈谈?” “是。”他的声音有点冷。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安以风感受到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氛围,适时调和一下:“叙叙旧而已,你们俩能不能别跟谈判似的,我可没带兄弟。” “那是他对我有偏见。”司徒淳说。 “我不是对你有偏见,我是对警察有偏见。”韩濯晨淡然说。 “我能理解,我十几岁的时候也以为警察很正义,很伟大,做了十二年的警察……辛苦,劳累……可抓了几个该抓的,救了几个该救的?” 司徒淳笑笑,望向壁纸上的图案:“好警察不是没有,蹲守了几个日夜,拼了命抓的罪犯,法庭一句:‘无罪释放!’我们除了相对苦笑,还能做什么?日子久了,人也麻木了,想想那句:‘无罪释放’,倒不如回家陪陪家人,陪陪孩子!” 第35页 气氛一下缓和,几句话如同石子落入泥沙沉淀的水池,水不再清,泥不再浊,黑白也不是那么格格不入的分明…… 韩濯晨的表情自然也不再冷漠:“这么说,做警察也挺不容易的。” “是啊!估计我抓的罪犯还没安以风打死的多。”她挑了挑眉梢,看一眼安以风:“有时候看见哪个犯人作恶多端还遥遥法外,我忍不住会想,安以风什么时候能把他打死,我们也省得没日没夜地查!” 安以风捧着她的手,一副肝脑涂地的口吻说:“你早说啊!你给我列个名单,我保证一个不落!” 她瞪他:“名单第一个名字若不是你,我都觉得对不起你!” “那正好!”韩濯晨适时把握时机:“我找你就是谈这个事,安以风不忍心逼你……所以我给你提两个建议,第一个,你离婚,嫁给安以风。第二个,我把安以风扔海里,省着他天天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着心烦,你看着也烦!” 司徒淳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把他扔海里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不亲眼看见他死,心里不踏实。” 韩濯晨点点头,对失神望着酒杯的安以风说:“我懒得费劲,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伸手搂着坐在一边单手托腮偷笑的芊芊。“我们走吧。” “哦!”芊芊一句话都没多问,对司徒淳眨眨眼。“你们慢慢聊,有空给我打电话。” 凉夜如水,清灯点点。 韩濯晨揽着芊芊坐上车后,并没有启动车子,而是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芊芊问韩濯晨:“我怎么没看出chris的痛苦和为难?” “是!回答的很果断。” “那你有没有发现anthony和安以风有几分神似?尤其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像!” 韩濯晨的眼神没有了焦距,飘向远方。 “是一模一样!十七岁的安以风也有anthony那样的眼神,善良,坦诚……也有那样的笑容,宽广能容天地……可惜,黑道选择了他。”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anthony是他的儿子。”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是司徒淳才有的权利。”韩濯晨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体谅。“十五年的委屈,不变的等待,她不亲眼目睹安以风的煎熬,难泄心头之恨,又怎么能甘心?” 芊芊笑着趴在他肩上,手指玩着他耳边的发。“你就不怕安以风今晚去跳海?” “跳也不冤!”他的脸上泛起近日来唯一一次轻松的笑意。“我还以为事情有多难……摆明了是人家在用感情折磨他,他还看不出来……” “感情啊,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迷没关系,问题是安以风这种人执迷不悟!明明自己感情谈得晕头转向,还总鄙视别人不懂感情,说他思想不纯洁! 他暗示安以风多少次了,别那么多废话,直接抱上床算了,安以风偏偏不信!!! 收回游离的目光,韩濯晨垂眸看着肩上的芊芊,指尖挑逗地在她唇瓣上抚弄…… 她想要躲避,他及时按住她的身体,侧过脸,含着她娇小的耳唇轻舔。 她的眼眸变得迷乱,双唇微启,唿吸失衡。“别这样。” “今晚,你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你所谓的‘宁死不从’……” 天边,有个声音在嘆息:男人啊,有仇必报也不是好事啊! *************************************************************** 咖啡店内,幽暗的灯光映着琥珀色的酒。 安以风凝望着酒杯中微微盪起的涟漪,看得眼睛酸了,疼了。 “我和他真那么难选择?” 司徒淳转过脸看着墙壁上一个又一个她写下的waiting。“我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天,我却用了十五年都忘不掉。” “因为遗憾……等有一天你不再遗憾,就可以忘记了!” 他的声音让她的心有些酸楚,她喜欢这种酸楚,让她清晰地品味到她调出的waiting的滋味,爱情的滋味。 “不再有遗憾?” “假如……你放不下责任,又割捨不下我,我可以……”他吸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以不让他知道。” “偷情?”她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愿意?” “不愿意,这种事没一个男人愿意做,可我……欠你的!小淳,等有一天你发现我有很多很多缺点的时候,你就不会遗憾了。” “好啊!”她笑着起身,手搭放着他的肩上,倾身对他说:“我刚好想给anthony的爸爸买件衣服,你陪我去逛逛吧。” 说完,她无视安以风如同挨了一个耳光的表情——错愕,痛心,和难以置信,步履轻盈地出门。 …… 今天的天气很好,暖风吹在脸上,湿润中夹杂着香甜。 司徒淳迎着风望向天空,来了澳洲几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天气! 安以风很快追上来,还没忘背着那重重的女士挎包。 她问他:“安以风,你是不是觉得勾勾手指,美女立刻投怀送抱太无趣,越是偷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有挑战性?” “当然了,尤其是跟你!”他还在笑着,不变的洒脱。“还有什么比爱你更有挑战性的。从认识就是两个世界,见不得光。火星到地球七个月,我们耗了十五年,还是偷偷摸摸!” “你是不是觉得,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笑,一起逛街,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闭上眼睛还能相拥……也没什么意思了!” “是啊!太tm没意思了!” 她站住脚步,看着他一如既往孤寂的背影落寞地走远,她用最大的声音喊:“我爱你!” 路上有人听见了,看向她,虽然语言不通,他们还是用祝愿的目光看着她。 安以风止住脚步,没有回头。 她忽然找到年轻时那种被爱情荷尔蒙沖昏大脑的激情,她大声说:“我爱你!从不后悔!” 安以风立刻转回来,扯着她的手臂继续往前走。“咱去给你孩子他爸买衣服,我付钱!” “你还挺大方的!” “我tm有钱没地方花!” 他们刚走进一间时装店,安以风随手拿了件衣服就要去交款。 她把衣服抢回来。“不行,一般的衣服配不上他的气质。” 他拿出钱包,用不太纯熟的外语问店员说:“哪件最贵?” 店员还没回答,司徒淳已经选了件衣服塞给安以风:“进去穿上,让我先看看效果。” 安以风接过衣服,低咒一声:“算你狠!我服了!” 司徒淳拿起另一件衣服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会儿再试试这件。” 他咬着牙一件一件穿给她看。 不论什么款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别有一番味道。 她越看越开心,欣赏够了还不忘总结一下:“真难看!这么好的衣服,你怎么穿不出效果?气质太差!” 最后,他穿着一件墨蓝色的时尚款衬衫出来,这件衣服实在太适合他了,流动暗光的深蓝色,够深沉,又不像黑色那么沉闷,完全衬托出他的冷峻和霸气。有质感的面料和精细的剪裁,不需要任何缀饰和图案,一样能体现出不凡的品位。特别是解开第二颗衣扣,他的随性和性感立刻凸现出来。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由自主走过去,抬手轻轻解开他的第二颗衣扣。“这样,更随意些……” 感受到他心口上异样的心跳,她的视线迎上他痴迷的目光。 十五年的沧桑早已让他褪下年少的轻狂——除了他刻意要笑得轻浮的时候。 唉!难怪把二十岁的她迷得晕晕乎乎,死不悔改……真是帅啊! 他轻轻捏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如易碎的珍玩一样爱抚轻吻,滚烫的舌尖在她指尖环绕。 她深深地望着他,指尖在他温热柔弱的唇边微微颤抖,苏麻一阵阵从指尖流遍全身,她咬咬下唇,忍住漫延的眩晕感…… “你快乐吗?”他柔声问。 她羞怯地一笑,别过滚烫的脸颊,点头。 “那就够了!”他把她的手放回他心口的位置,笑着说:“你开心,就够了!” 她是真的快乐,很久都没这么快乐过。 爱情的滋味,和她记忆中的一样的甜美。 他调整了一下唿吸,放开她的手,走向试衣间:“就这件吧,我也看这件最顺眼。” “这件很适合你。”她拉住他的手,笑着说:“这件送给你,我付钱!” “对我这么好?”他又展露出他的邪笑:“我是不是该尽心尽力回报你一下?” 她当然明白他所谓的尽心尽力什么意思,随口回了一句更别有深意的答案。“别客气,有你回报的时候。” 她刚走到款台,电话响了。 “淳淳,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司徒桡的声音很担忧。 “我……在和朋友逛街……” “朋友?是安以风?”电话里的声音马上变得紧绷。 “嗯!是……” “淳淳,你怎么……” 她马上转移话题。“anthony在干什么?” “在看电视。” “你总这么宠着他不行的,让他少看点,对眼睛不好。” 她看见安以风脸色有些苍白,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一时有些不忍心。“你不用等我……我可能回去的很晚。” “安以风到底怎么想的,你搞清楚没有?” “我知道怎么做!” “我不管了,反正管也不听。” 她抬眼时,安以风已经默然出门,背倚着墙壁站在夜色里。 他望着远处的眼神,失魂落魄,再也无力维繫他伪装的笑容。 …… 第 29 章 挂了电话,她走出去,站在他面前:“受不了了,是吗?” 第36页 他侧过脸,摇摇头,碎发在风中飘摇。 “做不到就别勉强。” “其实……”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没必要让我看见你给他打电话的表情……” “看见我打个电话就忍不了?”她咬着牙,扳着他的肩,逼他面对她的眼睛:“你当着我的面,搂着别的女人说:我只爱一个人,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远远看见你吻别的女人,我什么感受,你想过吗?我听见两个夜总会的舞女在讨论你多么男人,让她们那一夜……我……” 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串串滑落。“我就想你这种男人为什么不死了,死了就不用我等着,盼着……可每次看见你活得那么风光,我又很庆幸你还活着,至少我还能看见你……意气风发的笑……” “小淳!”他紧紧抱着她,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我想过,我真的想过……我想你一定恨我,恨不得我死,你一定后悔爱上我,看见我就想吐,听见我的名字都噁心……这样,你就能好好爱你的老公,疼你的儿子,过你幸福的日子。” “你以为爱和恨只是一念之差?!” 爱和恨是共存的,无法互换。 爱真正的反义词并不是恨,是漠然,无爱也无恨,但她始终做不到。 越是爱,恨得就越深,越是恨,爱得就越绝…… “安以风!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他没有反驳,轻柔地拍着她起伏的肩,看看满是繁星的天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沼泽地里有一只很自以为是的癞蛤蟆,他就爱看蓝天,羡慕白天鹅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有一天,一只天鹅在沼泽边休息,长得那个白啊,羽毛上一尘不染,还冲他回眸一笑。他美滋滋地凑过去,厚着脸皮说:‘交个朋友吧。’天鹅仰起高傲的头,展开美丽的羽翼,冷冷回他一句:‘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飞了。他在后面拼命地追,不知疲倦地跳! 虽然没追上天鹅,他拣根羽毛回去也乐得心花怒放,还跟自己的癞蛤蟆兄弟炫耀。人家嗤之以鼻,他却把羽毛当宝贝一样放在心口捂着…… 天鹅被他的真情感动了,落在沼泽地上,等着他。他美得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别说尝尝天鹅肉什么滋味,他连把天鹅抱在怀里都怕她嫌弃,想拉着她的手怕弄脏了她羽毛,远远看着又怕她飞走,摸摸她的脸,都要小心翼翼……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爱她,才最好! 终于有一夜,他忍不住兽性大发,品尝了一次天鹅的味道……那滋味香得他终生难忘,一个晚上欲死欲仙……第二天,他欣喜若狂地起床,勐然间看见一面镜子,发现自己就tm一只癞蛤蟆,奇丑无比,还又脏又臭! 他抬头看看蓝天,低头看看淤泥,那真是两个世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他最后一次抚摸天鹅被他弄脏的羽翼,狠下心,用刀把心剜出来,放在天鹅身边,捂着流血的心口钻进淤泥,因为他觉得,那是他身上唯一干净的东西……从此以后,他再没敢望天鹅一眼,连蓝天都不敢再仰望……不是不想看,他是怕看见天鹅……又会忘了自己是一只癞蛤蟆!” “小淳,这世界上的爱有很多种,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就是我爱你的方式!”他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髮:“你做了十二年的警察,尽管你现在发现那条路不适合你,但……没人会否认你是个好警察,包括你爸爸,你哥哥!” 他捧起她的脸,爱怜地吻着她的额头,轻声说:“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笑,一起逛街,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闭上眼睛还能相拥……是我最渴望的生活。但我知道你不能嫁给我。过去不能,现在还不能……所以,这样抱着你……就够了!” 他的唇一点点下移,经过她盈满眼泪的眼,吸干她的泪,又一点点……吸允她脸上的泪。 “我错了,不该在你爱我的时候,放了手,从现在开始,我再不会……” 他的唇移到她的嘴角,唇瓣似有若无碰触着她的唇,舌尖在她唇上描绘着,她只觉一阵美妙暖流遍及全身,包括大脑…… 她心被纠紧,连唿吸都忘却了。 她的手不自觉捏紧他的衣襟,手心里都是汗水。 大概是因为期待的太久,仅仅是浅吻,已经比她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甜蜜,销魂。 他的手一点点下移,沿着她的肩,她的手臂,抚摸到腰间…… 她浑身酸软地用双臂攀着他的肩,依偎在他剧烈震动的胸口…… 他的舌探进来,舌尖一经碰触,他的吻瞬间变得激情,掠夺和吸允着她的一切,他手臂的力道一收,勐一转身,将她压在墙壁上,滚烫的身躯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 他的吻不变的霸气,不变的火热,让她沉溺又感受不到一丝的痛。 渐渐地,他的唇开始向下移动,手开始移向她的胸口,肌肤之间的磨蹭已经透出了□的味道……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温润滑腻的舌尖描绘着骨骼的形状,悱恻缠绵,他的指腹在她胸前的敏感点撩动,触动上万根神经。 她忘情地靠在墙壁上,仰起头,身体绷紧,禁不住娇喘连连,只求他千万不要停下来,让这幸福的感觉永远继续下去…… “小淳,你折磨够了么……” 她点头,她不恨了,一点都不恨了。 “想不想……”他从原路吻上来,舔舐着她耳后的敏感处。“再试一次,情和欲交融的美好?” 安以风要不提这句话,她已经情难自控,一提这个事,她急促地唿吸几下,满腹怨气难平。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就骗我说是情和欲交融……你分明欺负我没经验。” “嗯?”他还笑着挑起她耳后的发,指尖在她耳后似有若无地滑动:“上次?你不满意么?” 她倒没有不满意,用安以风的话说,那的确是欲死欲仙! 痛不欲生的同时又是难以言喻的享受。 还小小地为他的耐力和体力偷偷窃喜一下! 问题是…… 她舔舔干涩的唇,小声说:“不是我不满意……是医生的诊断书写着:右胸第五根肋骨轻微骨裂,肩、臂、腿等数十处皮下青紫……反正,说我被多次粗暴性侵犯。” 安以风吃惊且怜惜地看着她:“这么严重?” 她很肯定地点头:“他们怀疑我可能被人……还想给我做□鑑定,幸好我爸爸没同意。” “这种事……你还找人鑑定一下?” “安以风,你跟我说实话。”她总算有机会问出多年前就想问的问题:“你是不是拿我发泄你的……” 他还是笑得嬉皮笑脸,但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也不能怪我,我也没经验。” “啊?你,该不会也是第一次吧?” 他摸摸她脸,语气听来忠贞不二:“你不仅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她偷偷笑了笑,这话听着好舒服,不过好像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 “你放心,这次我会很温柔,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他拉着她的手,还不忘拿起地上的挎包。 “不行,你要先把信看完!” 他动作一僵,站定。“你不是耍我吧?” “少看一封都别想碰我。”她不容置疑地说,她是不想久别重逢的美好时刻,他还以为是偷情。 “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到你觉得自己十恶不赦,该去跳海自杀的时候!” “我tm现在就想跳!” “那你去吧。” 他认真思考一下。“我还是先看信吧……” ************************************************************** 他们回到咖啡厅,刚好店里没有客人。司徒淳提前关了门,打发了所有员工,倒了两杯冰水放在桌上。 安以风打开包,一看见被悉心整理成厚厚一叠的信纸,满面愁容:“这么多?!我一晚上也看不完……不如明天再看吧。” 他一见司徒淳在瞪他,只好咬咬牙,挽挽衣袖。“你帮我煮杯咖啡,提提神。万一我不小心看睡着了,你记得把我叫醒。” “你如果能看睡着,我直接把你丢海里!” “你哪忍心?” “你可以试试看!” 他不以为然地把信放在桌上,拿起第一页…… 当上面的字迹跃入眼帘,任何时候都能苦中作乐,谈笑风生的他,再也笑不出了! 他那双拥有无尽力量的手,已经颤抖得拿不稳一页纸…… 手中的信掉在地上,字已如尖刀,狠狠刺入他心头…… 爸爸:我是小安,今年六岁,你在哪里? 他看着对面正在喝冰水的司徒淳,眼前一片模煳,想要开口,喉咙似被堵住。 她对他笑了笑:“睡得着吗?” 恐怕这辈子他都睡不着了! 他冲过去抱住她,狠狠地吻着她的发,她的脸,她的唇…… 不是欲望,不是占有,单纯地想去吻她的每一寸肌肤,回味那从不曾忘却的温度,味道…… 他不值得,他就是一个罪犯,一个不能娶她的男人…… 他对她做过什么? 追求她的时候山盟海誓,一夜风流后再不见她,她敲门敲了一整夜,他都没开……他还当着她的面,搂着别的女人蜜语甜言…… 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她不但守着一个虚幻的十年之约在等着他,还为他生了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很努力才发出声音。 她伏在他肩上,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身体,她做了这些无非为了此刻的相拥:“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你放手。” “不想失去我,有很多方法,这是最笨的……” “也是最对的。”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度。“安以风,我懂你的为难。你有野心,有目标。二十岁的你被情义束缚,顾虑重重。没有了我,没有了雷老大和韩濯晨,再没有人能牵绊你,左右你……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才可以毫无顾忌做你想做的事。你没有弱点,才敢独断专行,一手遮天。” 第37页 “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的确太嚣张,谁敢和你一言不合,以后都别想开口讲话。但黑道整整十年没有帮派火拼,你让那个区死亡率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 他再也无话可说,waiting的萤光在他眼中模煳一片,无言的愧疚,无言的感激,无言的爱…… 她放开他,拿起桌上的信:“你唯一能补偿我的,就是好好记住上面的每一个字……记住你的儿子,是如何爱他的爸爸……” 他颤抖着手接过信,看着第二页,只看一眼,他就闭上眼睛,转过脸,不愿再看。 一整页的……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每一个歪歪扭扭写出的字都是在控诉他的罪恶——比杀人更该千刀万剐的罪恶! 他拿起第三页,好久才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第四页,第五页…… 信都是用拼音和个别歪歪扭扭的字写的,字不多,起初,想念的文字中隐隐透露着生疏。渐渐地,一页一页,字迹越来越工整,字越来越多,字里行间的言语充满依赖。 爸爸: 小安很喜欢变形金刚,妈妈不给我买,说我太小,要十岁以上的孩子才能把变形金刚组装起来…… 爸爸: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一定会把能把变形金刚组装出来,等你回来给你看! “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最好的爸爸?十四岁的儿子坐在他身边,问他:“你是不是安以风?”“你为什么换女人比眨眼睛还快?”,还有比这更大的讽刺么?! 他艰难地翻到一页,他的手指紧紧捏着信,信纸被指尖捻破。 爸爸: 我和同学打架了,妈妈骂我不是好孩子……我知道打架不对,可他们说我没爸爸,是个野种!我告诉他们我有,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把你的信给他们看,他们把信抢破了,还嘲笑我…… 一页一页,一字一字,如嵌着倒刺的鞭子抽在他心上,根本不要背,已经在他心上留下血痕…… 爸爸: 小安今天看见安以风了,他后面跟了好多好多人,特威风!他比我想的还要帅!还要酷!烟都要别人给点。别人跟他说话头都不敢抬,吓得手都抖!还有,他旁边的阿姨我还在电视上见过呢,比电视上还漂亮! 妈妈说他是个了不起的男人,有理想,有自信,在黑泥潭里都能发光,小安也要像他一样,小安也要当黑道老大…… 小安提到“安以风”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句崇拜和赞美在他的眼里都是咒骂和斥责…… 其中有一段文字他看了数不清多少遍。 爸爸: 妈妈今天好像很伤心,她一进门就哭,我问她:是不是想爸爸了?她拉着我的手说:我带你去找爸爸,你帮妈妈问问他,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路上,我们遇到了安以风。我看见有个男人跪在他的脚边,不停地求他,他只摆摆手,那个人就被拖走,拖走的时候还在喊:风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问妈妈:为什么? 妈妈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个毒贩,警察抓了他很久,怎么也抓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安以风倚着车抽菸的时候一直在看车上的镜子,一个漂亮阿姨看见他用手指轻轻摸着镜上的灰尘,想用手帕给他擦,被他很生气很生气的挡开,还把那个阿姨赶走。 妈妈蹲在我身边,跟我说:我们不找爸爸了,好吗?爸爸有他的追求,有他的人生,我们再给他点时间,让他做他想做的事。爸爸没有忘记和妈妈的约定。 我有点失望,但妈妈说你和安以风一样的厉害,一样了不起,那你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和妈妈会等你的。 小安的字越来越漂亮,信越来越长,有时一封信会写上几页纸。他越来越多地提到妈妈,提到她的笑,她的泪,也提到好多男人被她拒绝……小安一遍遍地告诉他:爸爸,妈妈在等你! 安以风拿起最后一页信的时候,已过午夜…… 爸爸: 今晚妈妈在咖啡厅里写waiting写了好久,她哭了!她抱着我说:爸爸不回来了,爸爸以后都不要我们了。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不会不要我们!爸爸说过,你爱小安,你爱妈妈,你一定会回来的,你说过! 他看了一眼日期,是昨天。 昨天?明明是她拒绝的他! 安以风放下信,吸了很多次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不回来了?是你说不爱我,是你……” “我以为……你是amy的老公。” “什么?!”这误会未免太离谱了。“你这是什么洞察力?” 她苦笑:“你特意开车来接她,你还和她有说有笑,还摸她的孩子……我认识的安以风,不会轻易对女人温柔!amy说她爱的是她养父,你们的年龄也刚好差了十几岁,我以为……” “所以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他握住她还缠着绷带的手…… “所以你让我珍惜爱我的人,珍惜一直陪在身边的人?” “我很可笑是不是?下午amy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也很想笑!” 他冲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脸颊磨蹭着她的髮丝:“一点都不可笑,不可笑!” 宁谧的黑夜,黑色的壁纸上闪动着一个个waiting,是她执着的爱。 桌上,每页被他捏皱了纸,每个被水滴湮得模煳的痕迹,每声爸爸,都是她的体谅,她的坚持,她不变的等待。 而她,十五年的等待落空,还在为别人隐忍着,隐瞒着…… 自认口才还不差的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能表达他的感受。 久违的黑夜,他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除了亲密无间的相拥,安以风再也找不到任何方式去表达和宣洩出他满心沸腾的爱…… 第 30 章 亚拉河在静夜里优雅的荡漾,孕育着繁华城市的空远与广阔。 一段掩藏了十五年的爱恋,终于可以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盛开出妖艷的花瓣…… 司徒淳依偎着安以风强健的肩膀,细细唿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还是那种浓郁的男人味,带着一种霸道的侵略性…… 感觉到他的手轻柔地隔着她贴身的短裙摩挲着她的纤腰,不似占有,也不像挑逗,倒像在把玩一样稀世珍玩。她仰起头看着他的脸,才发现他双目微颌,眉峰紧锁。眼底的邪气无法窥见,唇边轻浮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这样的他反而让她有些陌生,有些无措。 “在想什么?” “想你这些年怎么过的,你的腰比以前更细了……” “我工作很忙,经常早出晚归,有时一个案子要忙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怎么可能不瘦。” “在澳洲呢?开咖啡厅也操劳?” “……” 他又何尝不是清瘦了许多!? 脸上的稜角更加分明。 她用指尖轻抚着他的眉,眼,唇,颈……记忆中的触感勾起许多往昔的回味。 她还想继续摸下去,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她手腕上。 近两寸长的疤痕虽淡了许多,但细心去看,还是能看见。 她想要抽手,去被他握的更紧。 “爱过我,后悔吗?” “不后悔!” 他牵动嘴角,笑着有些勉强:“我见过女人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为了一个什么都给不了你的男人,一次次伤害自己,委屈自己,还咬着牙说‘不后悔’!” “你后悔了吗?!” “后悔!后悔——当初没带着你私奔!” 她甩开他的手,笑容还是那么灿烂。“你想得美!”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生小安那天是她最想安以风的一刻,要不是痛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她一定从产房的床上爬下来,去找他,让他带她走。 去哪里都好,只要他们能在一起,朝朝暮暮,一生一世。 可当她听见孩子的啼哭声,精疲力尽昏睡过去时,她无比庆幸自己没那么做。 二十岁,他们为爱情放弃梦想,无怨无悔。 三十岁呢? 激情磨平了,爱情过了保质期,他们也会和所有的情侣一样,为一点生活的琐事吵架,埋怨彼此。 安以风可能会说:我为了你放弃了梦想! 她也可能会说:我也一样放弃做个好警察! 到那时,爱情的悲剧会正式上演吧…… 她不是个聪明的女人,但她绝不会蠢到只在乎眼前的快乐! 她懂得: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他们不能放弃爱情,同样不能放弃梦想! …… “小淳!”在她失神间,安以风温暖的掌心托着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cháo红的香腮。“你知道我……辜负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什么不找个可以託付终身的男人?” “因为我始终相信,纵有万千美女在怀,你心底惦念的人还是我。” “你?你就这么自信?” “你车上的倒后镜从来不许人碰,被雨淋得一片模煳也不许人擦,我想,你是在等我……” 她后面的话被他突然覆上的唇湮没。 他的吻充满怜爱,疼惜,如浅品着稀世珍宝般呵护备至…… 她搂着他,用满腔的爱慕热切地回吻着他。 她真的好爱他,爱得连远远看他一眼,心里都是甜的。 其实,他这样一个在黑道唿风唤雨,横行无忌的男人,用那妖孽般的笑容迷死了不知多少女人,岂止她一个! “安以风”三个字是无数女人心中的梦,美好却不能实现。她们远远看他一眼都会尖叫,提起他的名字都会疯狂…… 她,是所有爱他的女人中最幸福的一个,她得到了他的爱,养育了他的骨肉。 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霸占他的人,让他一生都逃不出她温柔的陷阱。 正是这个信念,让她熬过无人能想像的等待…… …… 吻越来越炽热,越来越迷乱。 第38页 单纯的唇舌纠缠已经完全满足不了安以风的渴求,他火热的掌心开始索求更多,掀起她薄薄的裙摆,揉捏着她光洁无暇的嵴背。被吻得头晕目眩的司徒淳,不禁双腿一软,脚步不稳的跌后一步,险些撞到了桌子。好在他及时将她揽回来,横抱起来,走向里间的休息室。 “安以风,你的自控能力好像变差了?” 他忍不住咬了一口让他垂涎的粉颈,说:“我要不是自制力过人,今天上午就把你抱上床了!”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叙旧的。” 言谈间,安以风已抱着她走进房间,放在床上。 “当然是叙旧,今天晚上……我们慢慢叙……” 他脱下她的鞋子,手缓缓托起她光洁圆润的小腿,用唇舌细细描绘那性感的流线,从脚踝,到膝盖,渐渐往上…… “唔……” 温润濡湿的唇舌时轻时重地舔舐着她的肌肤,弄得她身体完全紧绷,苏麻的战慄从每一寸被他吻过的肌肤传遍全身,又向身体的某一处会聚。她下意识扯住滑到腰间的裙摆,双腿间一阵令她意乱情迷的燥热。 她忙抽回腿,向后缩缩身子,不让他继续吻下去。 “还这么敏感?”他挑挑眉,噙着笑按住她欲躲避的身体,手指在她的膝盖上,若有若无地环绕。 “别……别再……”她连话都说不出,全身都在奇痒无比的感觉中抽搐,想要躲闪,却无法抵抗他的力量。 “我还记得……”他的笑意更浓,更邪。 看见他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她立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极力挣扎,可已经来不及。 他提前一刻按住她的身体,撩起她腰间的裙子,咬向她的腰际的右肋处…… “啊!不要!”她尖叫,全力扭动着身体,浑身都在他轻轻的啃咬中苏麻,每一个神经都要断裂。“安以风,你这个坏蛋……啊!” “不……”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无奈力量敌不过他,只能求饶:“求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嫁给我吧!!!” “……” 她泪光闪烁的看着他,恍惚间,她好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依稀回到多年前那个公寓。 他们的第一夜,安以风也是这样对她,弄得她尖叫,死死抱着他求饶。 他还嘲笑她:“小淳,看不出来你这么‘热情’!” “我求你,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受不了……” “你这一生只许爱我一个男人。” “只爱你一个!”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连问题都没听清,以最快的速度回答:“我愿意!” “哎!”他放开她,表情邪恶得可恨:“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就能从了我,我何必费劲追求你!” 她气得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忘这一招。 …… “嫁给我吧!”他又说了一遍,唤回她游走的魂魄。 她强忍着身子的奇痒,颤声说:“你……你见过求婚不拿戒指的吗?” “有道理!”他停止折磨她,坏笑着吻吻她的唇:“明晚……我一定记得先准备好戒指……” 明晚?! 那她还不如现在答应,免了明天再受一次罪。 “我……”她刚想说话,他的双手一点点伸进她挣扎过程弄乱的短裙,抚摸的力道弄得她脑子一沉,忘了说什么。 他滚烫的掌心拂过她的腰,肋骨,肩窝,并一点点顺着她的双臂移上去,裙子同时被一点点撩上去…… “你的身体还是这么美!”他的手指小心翼翼摸着她左肩上的一小块玫色胎记,又揽起她的肩,唇落在她的背上,她知道,她身上的那个部位曾被一名罪犯刺了一刀。 他记得!?原来她身上每一处与众不同的烙印他都清晰的记得,而且如此怀念…… 她忽觉眼前一黑,裙子盖住她的脸,等她再看见光明时,裙子已经落地。 几近赤裸的身体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熟悉的休息室里……她别过早已粉红的脸,闭上眼睛。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不容反驳的在她耳边说。 她娇羞地睁开,目光一碰触他的黑眸,心底一颤,胸口被心脏剧烈撞击…… 安以风看出她的困窘,拉过枕下白色的薄被,双臂潇洒的一甩,薄被飘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裹在一个纯白色的世界里。 霎那间,全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她眼底也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和他——她等待已久的男人。 看着他脸上男性刚毅的稜角,扬着性感弧度的薄唇,她一时情难自禁,轻吻一下他的脸颊,微凉和滑腻的触觉勾起她恋恋不捨的回味,她的唇悄悄移到他侧向一边的下颚,又吻到他的颈项,以及衣领里的古铜色胸口…… 她听见他越来越浓重的粗喘,听见他胸腔里急速的心跳声,受到巨大的鼓舞,手微颤着伸向他的第三颗衣扣,那颗在他试衣服时她就想为他解开的扣子…… 也许是薄被包裹得太热,太闷,她热得血液燃烧,唿吸也有些不畅,唇边吐出的热气越来越浓重…… 好容易流着香汗,解开他所有的衣扣,她正想帮他把衣服脱下去,他突然抓住她双手的手腕,将她按回床上。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一动别动……”他眼底都是燃烧的慾火,鼻息已经杂乱。“否则我会比第一次还粗暴!” 她轻笑,身体在轻笑间微颤。 爱情本身是虚无缥缈的感觉,看不见,也触摸不到。唯有这一刻,它如此真实,看得见热情,摸得到渴望…… 肌肤的接触,唿吸的交融,心跳的撞击,都是恋,都是爱……都是足矣让人完全丧失理智的挑 逗! 她很听话地一动不动,仅仅是鼻息不稳地对他说:“风……我爱你!” 他牙齿磨了两下,狂野地吻住她的唇,双手狠狠撕开她的文胸,丢远,用手指贪婪地揉捏着…… 兴奋的战慄中,她将灵巧的舌尖伸进他的口中,寻找着他的舌尖,手指攀上他的肩,感受着他积蓄无穷力量的肌肉,好光滑,好温暖,会让人摸上瘾…… 轻轻地,她撩开他的衬衫,帮他脱下去…… 赤 裸的上半身一经相拥,身体似变成飘在海上的叶子,飘飘荡荡,时而沉溺,时而悬浮,无所依託,无所攀附……最可怕的是双腿间有异样的滚烫流淌出来,有点微痒和空虚。 她搂着安以风的身体,唇舌渴求着他的吸允,辗转,更渴求他填充她身体的空虚…… 可他压着她,身体之间充满力量地磨蹭,挤压,让欲望越烧越沸,却不为她熄灭。 她很不喜欢双腿与他粗糙的裤子摩擦的痛感,尤其讨厌纯钢皮带扣的冰冷,她试探着将手伸向他的腰间,正欲拉扯他的皮带,他再次捉住她的手按在她头顶的两侧。 他放开她的唇,努力平復一下混浊的唿吸,勉强维持住冷静。“不要再考验我的自控力!你再敢动一下,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她用口水润泽一下干涩的喉咙,视线巡视了一下他健硕的身体,他如果完全失控,她明天极有可能下不了床。 “哦!”她对他眨眨眼,娇笑着提了个真诚的建议:“要不,你把我绑起来好了……” “你!” 她极度煽情的提议,对普通男人来说已是够诱惑,对一个骨血里流淌着野性和暴力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考验。 一幻想起她那时会流露出的无助表情,悽然的眼神,他眼底刚刚冷静下来的火焰,骤然点燃。 强烈的占有欲充分被她勾引出来…… “司徒淳!我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粗暴的性侵犯。” 他完全失控地吻着她的身体,她丰满的双峰,以及那娇俏的蓓蕾,双手激情地抚摸着她曲线流动的身体…… 第 31 章 布帛的撕裂声中,司徒淳身上仅存的一件遮挡在他手中破碎…… 唉!她这套最喜欢的内衣,从上到下无一倖免于难。 在她为内衣哀悼时,他已经飞速脱下自己的衣物。 当昂扬的欲望在她面前一展无遗,她再回想他哪句“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有点心惊胆战。 “你说过,这次你会很温柔……” “我说过吗?你有人证?还是有物证?”他的大手扣着她的双膝将她的腿分开,手慢慢地滑向她柔软的大腿,在她腿根徘徊,不时摩擦到她娇嫩的隐私 处。 她忽觉心湖盪起一波涟漪,她如树叶漂浮的身体被湖水吞没,无边无际地沉沦在欲望里。 他将早已勃发的欲望送到她湿润的身体处磨蹭,这一次她真的动不了了,浑身瘫软得像中了毒,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她再也抑制不住,低吟从紧闭的唇中逸出。“唔,唔……” “舒服吗?”他笑得极魅。 她摇头,黑髮落在嫣红的粉颈上。 他毫无预兆地勐然刺入。 “啊!”她一声惊唿,他已经顶到了她的最深处…… 空虚被身子被突然胀满,微痛,但更多的是强烈的刺激,热流从身体接触的位置流淌到他们的心底。 不待她喘息,他又一用力,将整个欲 望没入她的身体,毫不怜惜的撞击着她。 身体痛得僵直,她勐仰起头,痛苦地咬着下唇,吞下呻吟…… “很疼吗?”他压在她身上,用食指摸摸她唇上的齿痕。 “一点点。”假如和第一次比。现在她终于明白,疼痛不是因为他粗暴,而是他本身的……原因。 “才一下就挺不住了?”他露出促狭的笑意:“你还敢挑战我的自控能力?!” “是你自制力差,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含住她的唇,舌尖怜惜地舔去上面渗出的血丝。 “依我看,你那些有情趣的提议我们留着以后慢慢享用,今晚我们先试试……爱情!” 第39页 她勉强扯出个笑容,余痛未消,期待暗生。 他温柔地抽出,没有快速抽 送,而是节奏优雅地进出,像是怕伤了她,轻轻在里面徘徊。 偶尔他会因为难以抑制的狂热稍微剧烈一点,但很快收敛,张弛有度的快感,漫长而充满体贴的交融…… 真的很美,那不是慾念,是感情的倾诉。 似一声声的思念,一句句的爱恋……将她的身体融化,伤痛融化。 每当她的知觉变得敏感,热浪从结合处瀰漫至肌肤,他一定会适时拥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地带,加剧她的热度,并以最快的速度要着她……直到她承受不住生理的激烈反应,一次次咬着他的肩膀,沉醉在他怀里…… …… 最后,安以风的身体律动得越来越快,每一下撞击带来的快乐已超出他能承载的极限。 “小淳,小淳……”他闭着眼睛,如梦中呢喃着她的名字,一声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身体不顾一切的律动,越来越快。“小淳,小淳……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欲望,来自肉体的,灵魂的,终于冲破一切束缚,喷涌而出…… 她紧紧的搂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吻他,甚至去啃咬他的唇。 万年不灭的烟云,至死不渝的真情。 墨尔本的星空,光影流动,白色的床单之下,翻滚交缠的身体,激情不退的热吻,倾泄着恆久不变的痴恋与期待…… *********************************************************** 温柔激情的缠绵结束,她已经精疲力竭,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这次还有什么不满吗?”他又恢復成了老样子。 因为过程中过于剧烈唿吸,她有点口干舌燥,干涩地说:“这样下去,我不是疼死,早晚也是累死!” “你等等。”他从她身边离开,等了好久也没有动静,她正想睁开眼睛看看,冰凉的唇覆在她的唇上,他的舌尖挑开她的唇瓣,一股酸甜且微凉的液体,从她微启的齿间流入…… 润湿她干涸的喉咙…… 她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如此细心体贴的男人。 “好点了?”他端着杯水坐上床,搂着她的肩将她身体托起来,倚在他肩上,将玻璃杯贴在她唇上,像餵着小孩子一样餵她喝…… 一杯饮料喝完后,他又用纸巾帮她擦去身上和身上那些让她不太舒适的液体,搂着她躺下,用被子将她裹紧,抱着怀里。 她眨眨早已模煳的眼,笑着说:“一晚上压在我身上,睡觉也搂这么紧,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不能!”他搂得更紧一些:“万一睁开眼睛你又不见了,怎么办?!” “我以前从你怀里消失过吗?” “嗯……睁开眼睛就会消失!”他的手臂又加大点力气: “小淳,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 “一直都是。” 他半撑起身,深情地抓住她的手:“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睁开眼睛能看见,闭上眼睛还要这样相拥……” “嗯!”她伸手摸了摸他肩上几处瘀血的齿痕,小声问:“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你下次最好再用点力,把这么辉煌的战绩刻在我身上……” 又来了!这该死的男人正经的时间超不过三分钟!司徒淳扭过脸,不理会他。 安以风搂着她的肩躺下,让她枕着他的胸口。他闭上眼睛,陷入久远的回忆:“你知道吗?十岁时,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最厉害的拳手,我以为那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二十岁时,我想做黑道的老大,没人敢看不起我……三十岁那年,我被一枪打中左胸,子弹离心脏只有一公分,我在机场的登机口前倒下去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你好好活着……” “我知道……”司徒淳将脸贴在他胸口,手心覆在他心口的伤疤上。“五年前,你刚出现在机场,就被警方拦住。因为你涉嫌多起暴力案件,警方怀疑你畏罪潜逃。你和警方僵持了十几个小时,最终起了冲突……”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你真傻!真笨……我说了等你十年,就真的只等你十年?!我能等你十年……还在乎多等你几天?几年……几十年……” “可是警方没收了我的护照。我知道,除非我死,他们不会让我离开香港!” “……”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他的怀抱很温暖,她枕着他的胸口,睡着了。 清晨,司徒淳睡得正香甜,隐约感觉唿吸有些不太顺畅,有个湿润柔软的东西在她身上游移不定,弄得她浑身又痒又麻,想抓又想揉…… 她勉强睁了睁眼,透过朦胧的睡眼借着晨曦看见安以风正压在她身上,忙的不亦乐乎。 “别闹了,让我再睡会儿……” “你睡你的,我忙我的。” 她痴笑了两声,又闭上眼睛。 他抬起她的一条腿,手压着她另一条腿,在她毫无心里准备,意识正模煳的情况下,急速顶入。 “啊……”强烈的刺激让她身子勐然挺直,手纠紧床单。 她睁大眼睛,所有的睡意消失殆尽。“你,你……” 他低沉的笑声扬起,其中掺杂着不稳的唿吸。“这世上实在没有比‘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更美妙的事情了。” 这该死的男人! 她还来不及生气,他已经开始抽动身体,随着他有节奏的律动,她的身体床上无助的在摇晃,搭在他肩上的双腿在半空中颤抖,摆动。 交错的快感已经将她吞噬。她只能难耐地呻吟着,沉沦在他罪孽与邪恶的黑瞳中…… 直到他激烈的啃咬着她的唇,在她身体里彻底的爆发。 “小淳,我爱你!”他伏在她香汗淋漓的身体上快慰的喘息着,世界天翻地覆。 他们又度过了一个激情迸发地清晨。 这时候,意外的敲门声响起。接着焦急模煳的唿唤一声声彻底唤醒她的意识。 “妈妈!?你在吗?妈妈?” “是小安!”安以风的声音充满惊喜。 “妈妈!”门锁在门的晃动中咔咔地响着。 司徒淳慌乱的推开他,抓过自己的内衣,可内衣早已壮烈牺牲。 她来不及细想,匆忙套上裙子,跑出休息室。 深吸了口气,平復了一些内心的杂乱,司徒淳打开反锁的门,笑着问门口的背着书包的小安:“小安,你怎么跑来了?” “妈妈!”小安激动万分向前跨了一步,一进门,便把手中的信在她面前展开,大声说:“妈妈,你昨晚怎么没回家?!爸爸来信了!爸爸说他……” 小安的声音突然顿住,身体摇晃了一下,背撞在门上。 他的眼睛瞪得好大,空洞的望着前方。 司徒淳急忙回头,看见安以风穿着长裤,衬衫的扣子没系,半敞着走出来。 “小安,我……” 他走向他们,似有千言不知从何说起。 “妈妈……”小安手中的信掉在地上,他用力摇着她的手臂,满眼哀求地看着她。“你……不等爸爸了?爸爸说……说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们了……” 第 32 章 司徒淳俯身拾起地上的信,勉强笑着:“是的,他回来了!” 小安的眼睛里有了泪光,但他极力忍住泪水,没让它掉下来。“妈妈!你别跟安以风在一起,你知道的,他换女人比眨眼睛都快!” 司徒淳再也笑不出。她已经尽力铺垫好一切,她以为只要安以风出现,小安便会兴奋地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地唿唤着“爸爸”! 可是,她忘记了……小安每次见到安以风的时候,他的身边都会有不同的女人。 她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小安已经气愤地跑到安以风身边,拼命地推着他,双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胸口。“你快点走,我不许你纠缠我妈妈,你快点走!” 安以风一动不动地由着他打。他三十五年来经歷过无数次争斗,这一次他实在是连躲避都觉得耻辱。其实,对他来说,只有这样的拳头才能让他真正体会到……这十几年来,他究竟亏欠了爱人多少,亏欠儿子多少! “别这样!”司徒淳冲过来,抓住小安的双手。“小安,他是你爸爸。” …… 真相,褪下谎言华丽的外衣后,往往长着比荆棘更尖锐的刺。 小安原本因愤怒涨红的脸一瞬间苍白得毫无血色,他恍惚的目光游离在安以风和司徒淳两个人身上,似乎在渴望着有人告诉他什么才是事实的真相。 安以风吸了口气,开口。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爸爸……”他的声音彷如尘封已久的古琴,低沉,哀哑。他的目光在晨曦下格外的温柔,温柔里闪动着点点晶莹。 小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后退,又后退,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连颤抖的双唇都是惨白的。“你骗我!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你是安以风……” “他没骗你。”司徒淳说:“妈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的爸爸和安以风一样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她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信。“你看看这些信,这都是你写给爸爸的。” 小安急切地捧过信,当他看清上面的字,他的手剧烈地颤抖,信一页页散落在地上。 司徒淳小心地握住他僵硬的手,试着用最轻柔的声音哄他。“小安,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爸爸的苦衷!”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十四岁了!” 她走到小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妈妈和外公都是警察,可你爸爸是黑社会老大,警察和黑道的人有牵扯是要被革职查办的,严重的话还要坐牢。更重要的是,他身边都是坏人,他怕有人会伤害我们,他希望你能在更好的环境下长大……” 看见小安脸上的悲愤缓和一些,她接着说:“小安,你爸爸真的很爱你,他为了我们一家团聚,想尽一切办法,不惜放弃一切。他诈死,改名换姓来澳洲,就是为了找我们。” 第40页 这简短的一段话,或许无法化解十五年的“相见不相识”,或许不能让一个从小失去父爱的孩子敞开心扉接受“偶遇”的爸爸,但对仅仅十四岁孩子来说,这字字句句足矣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埋下一粒种子,种下了一份——伟大的父爱。 小安看了一眼安以风,这一眼已经多了很多情愫。 司徒淳推了推他的背。“你不是一直想见爸爸吗?叫爸爸啊!” 他咬着双唇,倔强执拗地一言不发。 司徒淳又推了推他,催促着:“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妈妈什么?见了爸爸要说什么?” 小安踌躇着向前走了一步,双唇无声地动了动。 忽然,他转过身,跑出去…… 晨风中飞翔着他红棕色的校服,张扬着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倔强。 “小安!”安以风刚想去追,司徒淳拉住了他。 “给他点时间吧,他只是没办法把你和他心目中的爸爸当成一个人。” “可是……” “没事的,我知道他会去哪里。” ******************************************************************** 十四岁的男孩儿,有一点叛逆,有一点敏感。 明明很脆弱,却总表现得那么坚强。 水波荡漾的亚拉河边坐落着一个小小的山坡,山坡上长着一颗古老的银杏树。 久远的时间不仅孕育了它的枝繁叶茂,也让它粗壮的树干饱经沧桑,树皮斑驳。 小安坐在糙地上,背靠着树干,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叠信封。 他从小就怕孤单,最喜欢有人陪着他,听他说话。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坐在糙地上背靠着树干读这些信,一遍遍地读,就像靠着爸爸结实的嵴背,和他交谈。 他从来没见过爸爸,但在一封封信里,他能清楚地“读”出爸爸的温和与慈爱,宽厚和忠诚。 所以,在他脑海中,他早已清晰地勾勒出那样一个爸爸——他长得不太帅,挺直的嵴背,宽阔的脸庞,还有非常慈爱的笑容。 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走,去追求什么样的梦想。 他猜他可能是个国际刑警,去追逐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他还以为他是个考古学家,去茫无边际的沙漠追寻歷史的痕迹…… 他曾经猜测过许多,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是安以风。那个总是一身阴冷的黑衣,让很多人畏惧的男人,那个传说中有过数不尽的女人,生活放荡不羁的男人。 安以风是他的爸爸! 这个事实让他惊诧,惶恐,难以接受,但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最深处,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惊喜。 毕竟……他是他的爸爸! 一块精美的巧克力蛋糕出现在小安的面前。 他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每次妈妈来找他的时候,都会用一块巧克力蛋糕哄他回家。 他伸手去接蛋糕,才发现拿着蛋糕的手并不是那只纤细柔美的手,而是一双骨骼分明的大手。 他仰起头,安以风的身影格外的高大,遮住了东方的光芒。 虽然不再是黑社会老大,没有了前唿后拥的手下,但安以风依然和以前一模一样,有种慑人的气魄。 小安低下头,不敢去直视他。 “我让你失望了……”安以风坐在他身边,语气有点不太像一个父亲:“我是不是不该出现?” 有一点点。小安心里想着。 “我换女人的确比眨眼睛快。因为我每次眨眼睛之后,发现身边的女人不是你妈妈,我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他不懂,至少现在不懂。 安以风没再说话。 气氛安静得有点压抑。 一阵疾风吹过,几颗银杏掉在地上,“啪啪”声更让人窒息。 “学校里还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骂你?” 他想点头,倔强让他选择了摇头。 有一颗银杏朝着他的肩膀方向掉下来,即将砸到他时,被安以风用手接住,速度快得带起一阵气流。 这个场景让小安想起电视上的江湖高手,莫名地他有点兴奋。 “你还想不想让我带你去海边放风筝?” 他摇头。 “带你去游乐场玩?” 他摇头。 “带你去马德里看球赛。” 他还是摇头 “去芝加哥看nba?” 小安想说:我最想的是跟你学学“武功”。 安以风忽然笑了笑,说:“你和你妈妈真像,当年我追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论我说什么她总是一句话也不回答。” 小安愣了一下,不自觉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她是个好警察,我是个罪犯。” “你们相爱了吗?” 安以风嘆了口气,拍拍他的头:“当然了!不然哪来的你啊?!” “哦!”他有点郁闷,干嘛要嘆气啊! “对了,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我的英文名叫anthony。” “anthony……”安以风意味深长地读了一遍,失神地望着远方。 “妈妈说anthony写成中文叫安东尼。”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中文名字,今天知道了真相,他才明白妈妈的一番苦心。 “小安,这些年,你们过的好吗?” 他试了很多次,终于开口:“爸爸……我和妈妈过的很好。” 安以风愣愣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妈妈让我看见你的时候,一定要这么说。” 安以风拍拍小安的头,揉了揉他的头髮。然后将手环在他的肩膀上,搂紧,再搂紧。 “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小安偷偷把这个感觉记在心底——爸爸的手很大,掌心蕴含着特别的力量! “你能回来……就好!” 接近中午时,小安跟着安以风走下山坡,鹅卵石的林荫道上曲折悠长,凹凸不平的石子深深浅浅。 “你真想做黑社会老大吗?” “嗯。” “小安,答应爸爸,以后不要走黑道这条路。” “为什么?” “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身边的人会一个个死去。” 小安的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安以风牵起他的手,再坎坷的路,有这样一双有力的手,也不会难走! …… 很多年后,小安真正地了解了爸爸的经歷后,他终于懂了。 他们是黑暗的舞者,只有死亡,没有谢幕…… ************************************************************* 安以风去山坡接小安,司徒淳则简单整理好凌乱的房间,回家换衣服。 她刚一进门,司徒饶立刻从房间里出来。 “你昨晚跟安以风在一起?” 她下意识遮掩了一下颈项上的吻痕,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可她再怎么掩饰也逃不过司徒饶阅人无数的眼睛。 “淳淳,你昨天跟安以风在一起……” 她解释说:“我们昨天有点误会,现在已经解释清了。我们没事了!” “那以后呢?你们有什么打算?” 见她一时语塞,司徒饶忧虑地看看她。“你帮我约他来,我想跟他谈谈。” “爸爸?” 司徒淳有些犹豫。虽说这家长总是要见的,可是一个黑道老大和警察署长会面,他们,能相容吗?! 该不会是烈火遇上冰雪吧。 “你放心,怎么说他也是小安的亲生爸爸,我有分寸!” 她点点头。进房换了衣服。 满柜子的衣服,几乎全试过,她才选定那件最喜欢的浅灰色的短裙。 可是要配什么项鍊?珍珠项鍊,铂金项鍊,还是时装项鍊…… 口红的颜色,深沉的咖啡色,透明的樱桃色,还是带着点媚惑的紫色? 还有内衣,哪一套最性感…… 她换好衣服回到店里,已经快到中午了。安以风和小安还没有回来。 店里和往常一样,客人不多。她也和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的位置,不变的咖啡,不变的等待…… 唯一改变的是,她的嘴角荡漾着收不起甜蜜。 当她看见安以风的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剎车停在门口,她立刻站起来,桌子被撞得晃了一下,几滴咖啡溅在桌上。 “你回来了?小安呢?” 安以风进门,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拉着她向门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霸道地抱起她,塞进车里。 他的车一路飞驰,终于在庄严肃穆的圣保罗大教堂前。 青石细腻的纹路记录着岁月的苍凉,也在向所有人展示着歷史的辉煌。 在人流拥挤的教堂大门前,在司徒淳的面前…… 一生狂傲的安以风屈下双膝,跪在她面前,双膝撞击地面的声音沉如巨石…… “司徒淳,我爱你!” 安以风大声说着,他的声音惊飞教堂前的白鸽,也吸引力许多人的围观。 碧蓝的天空清澈透明; 洁白的鸽子在长空飞舞; 远方的钟声绵长悠远。 他的右手在她眼前摊开,一枚钻戒展现在她眼前。纯黑色的宝石上镶嵌着钻石拼成的北极星。钻石没有夸张的几克拉,却蕴含着另一种极致的奢华。 因为这就是那款双说中世界上最浪漫的钻戒——黑夜彗星! 她只在杂志上看见过一次,便被设计师的创意深深打动。 “我求你,嫁给我吧!” 她缓缓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黑夜彗星套在她的手指上,十五年的等待已经微不足道。 她笑了,笑的时候一滴泪从她的眼中坠落,落在美丽的钻戒上。 二十岁他们为梦想放弃爱情,歷尽风雨后,他们蓦然回首,原来爱情一直在他们身边,不曾消失…… 安以风站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她。“小淳,这十五年来,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背靠着背坐在海滩上,望着天边的彩虹,慢慢变老……” 第41页 “你知道我爱你什么吗?”她笑着说:“你总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想,但你会让它们变成现实……” ——正文完—— 尾声 和谐的家里,和谐的小夫妻在桌前吃饭。 安以风拉着小安的手走进门,不等人家打招唿,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儿子:“晨哥,你猜猜他是谁?” 韩濯晨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严肃地回答:“不是你儿子么!” 安以风一愣。“你怎么知道?” “长得很像你十七岁的时候。” 安以风瞪大眼睛看着他。“别跟我说你早就知道?” “嗯,至少比你早!” “靠!你真够兄弟!!!” …… 番外之制服诱惑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 安以风帮司徒淳收拾东西时,意外地发现箱子里有一套蓝色的制服。 明媚的阳光下,警衔上银色的星星格外闪亮。 “高级警司?”安以风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正在叠衣服的司徒淳。“没想到你的级别还挺高的。” “还好,也不是很高。” 安以风把制服拿出来,反覆看了看。“能不能穿上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我一直很怀念你穿制服的样子。” 司徒淳浅浅地一笑,接过制服走进更衣室。 几分钟后,她走出来。安以风顿时感觉一阵气血上涌。忍住不低咒一声:“这身警服谁设计的,真tm的性感的要人命!” 警服是警司级别才有的夏装款式,上身是浅蓝色的短袖衬衫,简洁立体的剪裁烘托出女警独有的气质,高贵得不容侵犯。而下身是一条宝蓝色的短裙,款式看来端庄中正,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细白的小腿,说不出的诱人…… “你说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 安以风走上去,一只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肩膀上,指尖触摸着她的警衔。“madame!带手铐了吗?” “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是她语气里的几分戒备,还是她身上那身耀眼的制服,安以风骨子里的邪恶被唤醒,他忽然很想干点什么不该干的事。 他邪邪地一笑,轻轻吻了吻她肩上的警衔,接着凑近她耳边说:“madame……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你穿警服……我就特别想犯罪!” 感觉到司徒淳的唿吸有些不稳,他更贴近些,唇几乎碰触到她小巧的耳垂。“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我脱光你的警服,强 占你……你在我面前是不是还那么冷傲。”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有点被他的话和他眼神里浓烈的欲望吓到。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他的怀中,另一只手托起她秀美的脸。“怕了?你不是想玩点刺激的么?” 她别过脸,伸手推他。“别闹了!” 安以风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捉住她的双手,用一只手抓住,然后随手从一叠里扯出一件丝质的裙子,把她的双手缠在背后。 “你,别,这样……”她有点无措和羞涩的表情非常有情趣。看得他身体的某一处已经热血沸腾。 他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每解开一颗,娇艷的肌肤便会多呈现一分,解到第三颗时,紫色的文胸若隐若现。他抬眼看着她的脸,那双知性又清澈的明眸正深深地凝望着他,每次面对她的眼神,他都会着了魔一样,被她牵动了心。 “司徒淳!我要你!”他狠狠地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 他的手游走在她身体上,拉开她的文胸,用力地揉捏着她柔软的芬芳。 她从来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双手被束缚着,身体被他狂放的手恣意抚摸,被他火热的唇亲吻,有种被侵犯又无力反抗的无助。 可是,一想到抱着她的男人是安以风——曾经让她爱得不顾一切的男人,她又觉得心跳好快,身体变得炽热…… 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那个散发着霉味的小巷,那个充满矛盾和激情的初吻。 那时候安以风怎么没有这么狂放,若是他再强硬一点,恐怕她也无能为力。 她忽觉身体一空,待她睁开眼,人已经被他被抱起来,丢在床上。而他正快速脱下衬衫,裤子,古铜色的肌肤包裹着一条条紧实的肌肉,如同出一个毫无瑕疵的雕塑。说句真心话,他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 “madame,我发现你是个最完美的s m对象?” 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低头看看自己被缚的身体。半解的警装衬衫被扯得狼狈不堪,露出一边光 裸的肩膀,文胸的带子滑到手臂上,当然早已遮不住傲然的胸口。本来很端庄的裙子现在已经堆在腰间,赤 裸的双腿一览无遗…… 这种典型的“制服诱惑”加“s m”的造型别说安以风会犯罪,正人君子看了也难免会有非分之想。 她再次看看他挺拔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紧紧合上双腿。 “你知道么……”他爬上床,压在她身上,一边用舌尖舔着她的红晕的脸颊和唇瓣,一边说:“你身上的气质和味道,是任何女人都没有的。” “什么味道?” “一种傲骨……”他舔着她的粉颈,锁骨,一根根肋骨。“即使被男人这么对待,你还是这么冷静。” “那也要看男人是谁……”她缩了缩苏软的身体,声音也软绵绵的。 “哦。” 他的舌尖滑到她的胸口,落在她的蓓蕾上,在上面来迴旋绕,直到它一点点挺立起来…… 她的肌肤不受控制地燃烧,身体无奈地扭动着,可无论怎么扭动,她最敏感的地带都逃不过他润湿的舌尖。 “嗯……不……要……” “不喜欢这样,那我换一种……”他改成了啃咬,咬她的胸口,她的肩,她的粉颈。他的力道把握的很好,刚好是在痛和痒的边缘上,弄得她娇喘连连。 “我求……求你……” 安以风挑起她略尖的下颚,笑容轻佻得无人能及。“你千万别求我,你一求我,我更兴奋……” 她咬紧牙,狠狠地瞪他,表情有点气愤。 “生气了?” “别碰我!” 他的指尖绕着她的胸口。“我就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她双手在背后挣扎,他把她的手放在头顶上方,缚得更紧实些,解开她挽起的长髮,摆在裸 露的香肩上,略显凌乱的黑髮衬得她尤为令人疼惜。 然后,他的手移到她的双腿上,曲起她的双膝,拉开,一点点褪下她紫色的内裤…… 警裙下一片yin 靡的地带完全暴露在日光下。 这画面实在太美了!美得让他看得下 体都在颤动,没有开始,已经快兴奋到极点了! 他快速翻身下床,说了句:“你等等。” 司徒淳以为他去拿保险 套,有些期待地等着他。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安以风竟然拿进来一个dv,摆在对面的化妆檯上,按了开始键。 这下她彻底慌了,紧紧合上双腿,转过身体。 “不可以!你太过分了!” 他捉住她的双腿,将她拖回来,压在身下。“你放心,我会把带子放在保险箱里,除了我谁也看不到。” “变态!安以风,你是个变态!”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她被他压得要窒息,她使劲用缚着的双手推他,用脚踢他。 他不躲不避,很享受地看着她激烈反抗时的样子,警服在她身体的扭动中褶皱不堪,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尊严,那感觉就像所谓的法制被他践踏在脚下! 视觉带来的快感一波波袭来,他难以自持地扯开她的警服,拉到她的双肘处。然后,他捉住她踢动的脚踝,曲起,按着她的双膝,大力地分开…… “不要!”她不再激烈地反抗,恳切地看着他。“你要我可以,把摄录机关掉。” “你别担心,这么重要的‘犯罪’证据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可是我不习惯,我感觉心慌,好像有人在看着。”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 “madame,犯罪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的手移到她的双腿间,轻轻揉捏着她的下 体…… 她敏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慄,热流一波一波涌出,黏湿他的指尖,而强烈的羞耻感又使她感到难堪,欲躲却无路可逃。 理性与感性的碰撞,羞耻与欲 望的碰撞,一种奇异的快感电流一般触动了她的神经。 安以风说的没错,越是矛盾,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一遍遍喊着不要,身体却在他的亲吻,把玩越来越火热,凐湿。 天地在颠倒,身体在沉沦,理智在节节颓败,她开始迎合着他,不停地娇吟着。“嗯……唔……” 最后,她看着眼前模煳的红灯,甚至在想,这样的我究竟是什么表情?是痛苦,还是快乐? “想要吗?”他问。 她拼命地摇头。 他依然笑着。滚烫的下 体抵在她的入口处,轻轻摩挲。不停地挤压着她敏感的花瓣。 “唔,嗯……” 那里的快感越来越强烈,汗滴从额边流落,她的大腿已经有些轻微的痉挛,她的脚趾紧紧曲着,压抑着身体的战慄。 “想要吗?” 她犹豫一下,摇摇头。 他停下动作,静静看着她…… 他竟然残忍地就在这高 cháo的边缘停下来。她努力唿吸两下,刚要开口骂他,他用唇封住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她。 唇舌的纠缠,灵魂的融合,爱和欲交融的美好让她忘记了忿怒。 未及冷却的火焰再次燃烧,焚尽她的理智。 当他的手指揉着她挺起的蓓 蕾时,她再也压抑不住,高 cháo的快感遍及全身,身体的每一个神经都在抽搐,紧缩,她呻吟着避开他的唇。“风,我求你!” “嗯?”他装作没听懂。 第42页 “我想要你!现在!” 他早已膨胀得发红的身体勃然挺入,在她一阵阵激烈的抽 搐中,痛快淋漓地抽 插,毫不怜惜地撞击着她的最深处。 痛,是切肤之痛!的 快乐,是最真切的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