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之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1章 迷茫茫阴阳生死路 叹穿越转世两难知 贵省西南之地,有一小城,小城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被公称为公园里的城市,是全国十大最合适养老的城市之一。 话说城里一小区内有户人家,虽已是半夜,其家里灯火通明,一群人正围着一位老人,这位老人姓陈名风字知秋,今年六十有八。因病卧床已有半月。 说起这个陈风陈知秋,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其父母年轻时都是军人,从抗战到解放战争,又到半岛抗美,最后靠双腿从大东北走到大西南剿匪,最后留在了西南工作。做为部队里面的子女,陈知秋从小在军队大院长大。部队大院的孩子,往往都有些与众不同。 这陈风陈知秋就特别的与众不同,其他小孩子一岁就开始丫丫学语,而他三岁前都没有冒过话音,以至于大院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到了三岁终于学着冒话。 可能是因为比其他的小孩少说了两年话,自从开始冒话就是个话唠,一天到晚的说个不停。不但话唠,从学会说话开始还就是个问东问西还喜欢动手的好奇宝宝,什么事都想知道,什么事都想亲手做做。 别看人小,动手能力还超级的强。四岁时看见有小朋友玩木弓,找父母求要而不得,于是趁父母不在家时把早己经看好的家里唯一的一把铁骨雨伞拆了,自己做了把铁弓,还用多余的伞骨绑上鸡毛做成箭矢,自己在外开开心心的疯玩了一天,回家差点没被气得半死的父母混合双打,可能也是因为年龄实在是太小,父母最终没有下得了手。 五岁开始进入小学读书,学习也还可以,就是多动症的毛病很严重,一周五次请家长成了常态。到八岁时随母亲到乡下亲戚家玩,没玩几天就跟着村里的一位老打猎人混熟了,一天爷爷爷爷的叫得老头开心得不行。一高兴就把家传做毛狗弹的手艺教给了他。 陈知秋学会了做毛狗弹后,更是积极的不行,每天屁颠屁颠的满村跑,去帮老猎人铲土墙上的硝石,那老猎人也不知道咋想的,不但不管他满村子铲硝的行,反而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把自己铲的土硝提纯的方法。 这可不得了,回城后他就自己做毛狗弹玩,一天天的炸天炸地炸空气,为此被打无数次而不改,时间一长,父母慢慢的也随他去了,反正部队大院的小孩每天舞枪弄棍,打打杀杀,行兵布阵那是常态,毕竟每天听父母说的都是这种行军布阵,如何打仗的言语,听得多了,每个小孩自然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军事理论。 十二岁那年去一个叫水晶观的破道观玩,认识了一位老道士,那道士为其看过一次像,说他心灵手巧,能吃苦耐劳,更是心慈手软,有仁爱之心。可惜命中无金,一生无数辛苦,身上也不会有余钱,虽然有行善良之心,却无行善良之财,最终辛苦一生,六十八岁时寿终正寝。 到了十五岁那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节黄铜管,拿手里琢磨了几天之后,又自己动手做了支火帽式火药手枪。有了火药枪,有空就满山的乱跑打鸟。 前前后后玩了大半年,手枪没打到几只鸟,就手贱去打农家养的鸭子被告到派出所,结果就是手枪被警察没收,家里还赔偿了人家鸭子钱。好在那时候还没有禁止私造枪支,一般人家气枪、火药枪、猎枪都可以拥有,更何况是部队大院的小孩,家里步枪手枪冲锋枪随时都可以摸到。自制手枪被没收并不是不准私藏枪支,而是因为全手工自制的手枪实在是太不安全,为了防止伤着人才被没收的,如换二十一世纪的规定,早坐牢去了。 十六岁那年看了一本关于火箭炮的专业书籍,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开始根据书本上学到的那一点点火箭炮基础知识,花了几天的准备找原材料,手贱的做了支火箭,还是个二级推进的,在没有任何安全保证的情况下就还敢在大院子发射火箭,周围还围着一大群大孩子小孩子观礼。结果发射过程中出事,因为粗制滥造的发射尾喷管不标准,本来应该是垂直飞行的火箭,发射后偏离了预定的方向,火箭飞到两里地外的后山,没有燃烧完的火焰差点引起山火,火箭发射没成功还招来了林场护林工人的投诉,换来一顿爆打和一天没得饭吃。 因为母亲是部队军医,自己从小也喜欢中医,而且还是有家传绝学的,可惜自己玩心太重,对学习的态度并不太好,是那种自己专心学的都是学校不考的,学校考的都是自己不学的二货。最终也因为学习的态度没考上医学院,空有绝学做不了医生。考不上医学院,当不了医生的陈知秋的大学只能随便学了个管理学专业。就算如此也不好好学,偏偏不务正业地去选修机械设计,整个大学上的最多的是机械设计专业的课,对自己的管理学专业反而成了混日子。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工作了,可人没个定性,什么样工作都干不久,每进一个行业都干不了多久,明明工作的性质是管理,可总是对人家的专业技术感兴趣,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学习那个行业的技术。 每每到可以成专业师傅的时候,又不愿意干了要走人,什么机械厂,煤矿,药厂,化工厂,电子厂,造船厂,钢铁厂,全都干过,没有一样干长久的,还自称天下专业七十二行,自己会的有七十三样。 因为爱好广泛,家里的藏书更是杂得不行,农、工、商、医全有,海、陆、空、天全学,活脱脱一个全能万金油人才。最后感觉帮别人干没意思了,又自己出去创业,可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每每到他干的行业要进入正轨的时候,国家的政策就发生改变。提高了行业的准入门槛,往往也因此准入条件提得太高,造成资金不够达不到政策要求那个高度,而最终被迫放弃,重新转行。各种行业加起来干了十几行,结果都是因为手里资金不足,而倒在最新政策规定的门槛下。一生就这样反反复复几十次,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一分钱没挣到,自己的年龄就过了六十,这辈子就这样了,再感叹命运的不公也无回天之力,真是可悲可叹的一生。 虽说老头的财运实在是不好,运气也特别的臭。观其一生的创业史,感觉每次政策的改变,都像是专门为了针对他一样,这也是奇了怪了。 这运气差到了极致的老头还有一个更奇葩的毛病,不管运气有多么的臭,生活有多么的难,他总有一颗长不大的心,都到了六七十岁的年龄,身体里还藏着个十六七岁的灵魂。 小老头到老了不跟别的老头老太太玩,平时最喜欢来往的都是些十七八岁到二十四五岁的小朋友,别看两边年龄差距大,名头可不小,六十多岁的老头可是这些小朋友口中大名鼎鼎的“疯哥”。 就这么一个长不大的老头,带着一群想长大的小孩子聊国家大事,聊世界风云,上网打游戏,评论新闻,网络骂战,现实飚车炸街,徒步旅行,穿越觅古等等,但凡年轻人玩的他都玩,活脱脱一个老顽童。像老年人玩的下棋、钓鱼、广场舞他看都不看。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保持心理年龄小,生理年龄永不老。只要心理不成年,一生都是好少年。” 可最近好像不太一样了,现在这个永远长不大的老少年正生病在床,病了也有十天半月,每天还是要上网看新闻,抖音搞辩论,就算是病着,自己一样玩得不亦乐乎,从没有想过要麻烦儿女,总是说儿女有儿女自己的生活,只要自己没死,何必麻烦儿女,给自己的儿女找事。 可老头今天不知道为何突然开始老脾气抽风,又或者是忽然的心血来潮,也有可能是似有所感,晚上非要妻子儿女陪自己守夜。 妻子儿女也不知道老头今天是发了哪根神经。没有办法,只好在家里守着老头陪老头聊天。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都快到半夜了。 老头的孙子孙女们早就睡觉,小孩子第二天还得读书,真心陪老头坐不起。 眼看着时间刚过十二点,子女也是困得不行,正准备对老头提议说能不能让大家先休息,咱们明天再接着聊之时,黑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亮光,似有什么流光从头上划过,把一顶苍穹划出一条长长的流痕。 正躺在病床上的对着儿女天南地北瞎扯的陈风陈知秋忽然兴奋起来,猛的从床上坐起。 老头兴奋了,他看见了什么?天上有流星!他在家里的床上,隔着厚厚的墙壁几十米的高楼看见了天上的流星。难道是自己的眼睛有了透视的特异功能,可以穿墙过壁了? 正奇怪中,感觉自己飘飘荡荡的飞了起来,耳边响起了呼叫声和哭声,低头看时,看见床上躺着的自己,围绕床边的妻子儿女正在忙乱一片,呼叫声和哭泣声乱做一团。 老头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就看到了床的上空出现了如同影像一样的画面,画面最先出现的是一家医院的产房,产房里刚诞生了一个婴儿,从婴儿的第一声哭泣开始,到婴儿长大,到最后慢慢老去。小婴儿从小到大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读的每一本书,也包括每本书里的内容都清清楚楚的,一条条,一件件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展现,最后,这一幅幅一帧帧的画面汇合成一个亮点朝自己飞来。 随着亮点飞近,感觉自己跟着那亮点朝着那天空的流星飞去。怎么回事?这亮点怎么会带着我飞?看看四围,不对,老头有点迷糊,感觉自己好像就是这个亮点。 我是亮点,亮点是我,老头震惊了,难道我挂了?刚才看到的老头是我自己?那小孩成长的全过程难道也是我自己?想到这里,那小孩一生的画面再次从眼前飘过,老头这次算是看明白了一点,这果然就是自己的一生,我说这人的一生所经历的事情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自己的一辈子,唉!自己的一辈子辛辛苦苦,遭了不少的罪,吃了不少的苦,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还是过成这个鬼样子,想想真的很是伤心啊,什么勤劳致富都tm是骗人的,一个人没有实力,没有背景,辛苦一生,哪怕是累死,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穷人的命运。 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想一想我这是要去哪?地府吗?可去地府不是要向下飞才对吗?我怎么向上飞。向上飞?为什么会向上飞,老头收起心神,抬头急看时,天!那是流星吗?………停、停,停……老子要撞上流星了,老天爷,老头这辈子可没干过坏事啊,您老人家是要把我丢去哪里去? 这什么都没有,就拼命的往上飞,是要把我当垃圾一样甩到外太空去吗? 正着急中,眼前一花,身体撞进了流星里,对,没错,就是撞进了流星里。撞进流星的一瞬间,眼前一亮,顿时感觉自己身边都是亮晶晶的,正跟着这亮晶晶的可能是流星的东西一起飞,但又感觉不到风,只是能看见自己正朝着一个方向与下面的地面呈平行状飞行。 地面上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座座满是高楼大厦的城市,从自己的眼前飞过。 越过了这些高楼,迎面扑来的竟然是那人山人海,无数的人扛着包,背着袋,从火车站汽车站里冲出来朝着前方城市里挤,火车站旁的墙壁上写着“改革开放,打开国门,拥抱世界”的标语。 越过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是城市,城市里还是很多的高楼大厦,也有喜气洋洋的人群,路边的墙壁上好像还有“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奋斗”的字样。 刚看清标语中的那几个字,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画面一闪,整座城市画风一变,红色满天。只一片片红旗飘扬,旗海中明显能看到“将革命进行到底、打倒孔家店、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等字样的横幅。 还没想明白咋回事,一片片如海红旗频频闪过,红旗的海洋中看到无数穿着老式服装的男女老少举着小旗帜在大声喊叫。人群从眼前走过,陈风陈知秋清楚的听见人们高喊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打倒美帝国主义”等口号。 陈风想停下来加入游行队伍,可惜游行人群飞快的走了过去,正想追上前面快速闪过的人群,却发现迎面飞来一发炮弹。 陈风吓得一激灵,还好炮弹只是“嗖”的一声从耳边飞过,稳了稳心神,忙看炮弹飞来的方向,只见无数船只正在渡江,江面上炮火连天,无数水柱冲天而起。目光划过水面,只见对面河岸上的房屋墙壁上写着明晃晃的“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陈风知道这时解放军正在渡江,他也知道在这些渡江的战士里,有一位战士是自己最至亲的人。 “如果能亲眼看到父亲当年那英勇的风采就好了”陈风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实现这个愿望,但是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在绵延数百里的战场上想找到父亲的身影是不可能的。 陈风抬头看看河对面的情况,河对面的广袤大地上,那无边无际的百姓推着车挑着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向南,向南,一直向南。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熟悉了,陈风知道,这是支援前线的百姓队伍,看到这样感人的画面,陈风放声大哭,虽然他听不到自己的哭声,也感觉不到自己流的眼泪,但是真的哭得很伤心。 支援前线的队伍很长很长,一直向北,绵延不断。自己的目光迎着支前的队伍一直向北移动,移动,慢慢的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古城,古城里人山人海,红旗漫天,在城中的一座宏伟的城楼上站着一群伟大的人,一位更加伟大的人正在城楼上庄重的宣布:中华……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陈风激动的不行,很想很想去参加这震惊全世界的盛会,可惜画面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停止。 越过城楼,城市的外面是更加巨大的战场,数以百万的战士,正在中华广袤的大地上进行着残酷的争夺。 陈风很想回头再看看那雄伟的城楼,可惜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这僵硬的脑袋硬是没有转过去。没办法只得回眸,这一回眸可不打紧,画面整个变了。 妈妈呀,什么鬼哦,这里咋还有这种恶心的膏药旗?看到这破膏药旗,老子气得眼都花了。唉?好奇怪,这膏药旗怎么不是飘起的?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眨了眨眼睛再看,还好还好,那恶心的膏药旗被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兵踩在断墙上,小兵口里吐着血,双手紧握住的是那迎风飘扬的青天白日旗。陈风心情大好,这可比那恶心的膏药旗看着顺眼多了。 看着那英勇的小士兵双手紧握的战旗,含血的嘴角微笑着从自己的眼前慢慢的飘向了身后,自己看到的又是一群和前面不一样的军队正在攻打一座城池。战士们正在冒死冲锋,杀声震天,气势如虹。冲锋在最前面的一位军官手里挥舞着一面旗帜,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闪着耀眼的“反袁护国军第一军”八个大字。 当旗帜从自己的眼前划过,视线已经越过战场,闪入眼前的又是那座高大雄伟的城市,在城市那宏伟壮丽的建筑群中,一座宏伟的大殿上,有一个穿着龙袍的小孩端坐龙椅,他的面前有一个太监模样的家伙正在宣读着什么,仔细认真的听那个太监宣读的内容,这宣读的原来是退位诏书。 而在小孩的对面站着一群军人,中间带头的是一个胖胖的光头军人。看看这个光头军人,这家伙好生的眼熟,后世文玩市场收藏的银元上全是他这胖胖的大脸。很快,那个太监模样的人宣读完圣旨,小孩被一位妇人从龙椅上抱了下来,默默的走向了后面的宫殿。 目光随着小孩走进后殿。穿过宫殿的后门,并没有看见刚才那个小孩,映入眼帘的是处美轮美奂的大花园,花园的湖边,站着三个老头,两个精瘦,一个肥胖。一个老头穿着明黄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另一个穿着灰袍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袋,另一个胖胖的老头,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 那穿着明黄色长袍的老头,正用手里的竹扇敲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嘴里念念有词:“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最后一句不会怎么办?急着老头团团转。转来转去,转了半天还是转不出来这最后一句。旁边的灰袍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淡淡的接了一句:“飞入花丛看不见”。明黄色长袍老头听了一愣,随口哈哈大笑:“爱卿所言正是朕心所想”。旁边那个肥胖的老头吧唧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大呼:“主子爷英明”。那灰袍老头也鞠躬一礼:“皇上圣明”。陈风气得对着明黄长袍老头奸诈的脸直吐并不存在的口水:md这老头忒不要脸。 咦不对,老子怎么飞起来了?离这老头越来越远,没见到老头有什么反应,自己倒先反应了。真是见了鬼,吐别人口水还把自己吐飞了?拐子马哦,越飞越远越过了那高高的城门楼,这都飞出城了。 迎面又看见那雄伟高大的城墙,巍峨雄伟的城门,哟,这是怎么回事啊?城门外好生的热闹,官道两边跪着乌泱泱的好大一片少说也有10万之众。一个个跪在官道的两旁瑟瑟发抖。城门之下,官道中央跪着一排排穿着各种颜色官服的人群,一个个膘肥体胖,脑满肠肥。带头的一个胖子穿的好像还是八纹蟒袍,看了架势,少说也是一个国公。 这家伙整个脸都刨进了土里,屁股翘的都快赶上北京城门楼。这群跪在大路的中间的男人们正朝着几个梳着金钱鼠尾辫的,满脸横肉的人磕头?这些梳着金钱鼠尾辫的人群骑在高高的战马上,一脸的趾高气扬和眼神中对跪着这群人的不屑?马蹄下踩着很多绣有大顺字样的旗帜。 一群没骨头的东西,陈风气得破口大骂,这群人全tmd是达官贵人,只可惜自己骂不出声音来,要不然老子直接上去喷死这些龟孙。 就在这分神想骂人的功夫,画面快速的变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忙不迭的抬头一看,迎面飞来一座山,半山上好大一棵歪脖子树,树上好像还挂着个什么东西。定睛细观,老天,树上挂着个人,旁边还跪着一个。那人是谁?旁边那人咋不救人? 刚想动动已经木了的脑袋,突然感觉四周压力大增,低头一看,老天爷,老子要撞到地面上了。 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这是要进入地府的节奏吗?大脑一顿胡思乱想,眼前红光一闪,自己好像停下来了。这是到地府了吗?自己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大脑一片茫茫然。 好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是刚刚才发生,这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陈知秋开始胡思乱想。 我这是变成鬼了?鬼魂不是会飘来飘去飘着走吗!不然怎么叫阿飘。可我怎么不会动?难道我不是阿飘?好像有专家说人死了就会被分解成物质,那自己被分解什么物质了?变成分子还是量子?或者是质子、核子、原子等等,总之自己可能被分解成什么子了。可我为什么会有思想,还有记忆,难道分子、量子这些什么什么子的都是有思想的? 就算是不让去投胎,定案前总要走个过场吧,说好的忘川河呢?说好的黄泉路呢?说好的奈何桥呢?说好的望乡台呢?说好的“回煞”呢?说好的“头七”呢?说好的“七七四十九天”呢?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的陈风陈知秋也不知道时间有没有流逝,总感觉不到任何知觉。只是一次次的想来想去,停都停不下来。 想着想着,竟然感觉自己好想睡觉,什么情况?我都成什么子了还需要睡觉?老天爷不会是直接让我睡没有了吧。一定要坚定意志,绝对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真心不敢睡,可还是顶不住要命困意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缓缓醒了,还好,能醒过来,没有直接睡没了,正思考间,忽然感觉自己听到声音了,听不清是什么声音,但总算是有了点动静,这总比看不见听不着好。 就在这声音时有时无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慢慢的开始清晰起来,听着听着,听的时间长了,自然就听出来是心跳的声音。 心跳声,自己的?我都什么子了还有心跳?还是所有的子们都有心跳?这个世界太奇妙,宇宙的奥妙难知道!就这样醒了听心跳,困了睡觉觉。不知又过了多久,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在越来越清晰的心跳中,嘭嘭声被一点点的放大,分离成了两种不同的频率,再自己最熟悉的频率中听见了另一个心跳的频率。 两个不同的心跳,一个离自己远,一个离自己近。果然身边还是有别的什么子的,各种“子”果然都是有心跳的。 随着一次次的沉睡,又从沉睡中清醒,自己的感知力越来越强。 终于,在一次沉睡后醒来,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周边的环境,感觉像是在水里。再这种奇妙的感觉中忽然明白,自己应该是水分子。老天爷这是要搞哪样?自己现在变成了水。唉,老子真的好可怜,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水分子就水分子吧,好歹自己还在,哪怕是水分子也是个有思想的水分子。 作为一个有思想的水分子,也无法抵御自己在混沌的环境中糊里糊涂的睡去,又糊里糊涂的醒来。然而这个有思想的水分子,在无数次糊里糊涂的重复中,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是的,不只是心跳声,还有别的声音,可惜在专心的细听,听不出来世界什么声音,有些乱七八糟全是杂音。 又不知道醒醒睡睡多少回,每次醒来都能听到那些杂音,可听得多了,杂音越来越清晰,慢慢的听出来了,是人在说话的声音。 那人声在说什么:在动、踢我、都六个多月了。这是什么意思?六个多月,会动会踢,自己刚才好像意识里动了一下,自己是水分子,在水里。水里? 猛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在水里还会动,难道我是投胎转世了?投胎转世?投胎转世?老天爷,说好的黄泉路呢?忘川河呢?奈何桥呢?那个老美女姐姐孟婆呢?这些都省略了? 难怪能听见两个心跳声,原来近的这个心跳是自己的,远的那个心跳是自己老妈的,难怪自己有记忆,原来自己走的后门投的胎,没去地府喝汤。老天爷对自己太好了,让自己带记忆投胎,这回好了,老天爷这么给面子,自己一定是投胎在了富贵人家,说不定自己有个省长的爷,就算投不成官二代,起码也得是个富二代吧,说不定自己老爹是个全省首富呢。这回好了,自己这辈子不用过苦日子了。 细想想刚听说六个多月,那就是说再过三个多月自己就要出生了。难怪自己现在能听清说话的声音,原来自己都有六个多月大了,六个多月,自己应该手脚都长全了,试着动一动,果然,感觉到自己是有手脚在动,不是意识,是真的是手脚在动。这下放心了,好开心,以后更是可以安心睡觉了。 一开心,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这一发疯,又听见有人说话:他爹,他又在踢我。听自己老妈说“他爹”,心里明白了,自己家可能是北方城市,自己不是老大,自己上前可能有个哥或者姐。这样更好,自己不是老大那生活会更快乐。 一阵手舞足蹈后困得不行,又一次沉沉睡去。 时间如梭,转眼三月过去,睡得正香,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挤压着自己,活生生把自己挤醒过来。一阵阵迷迷糊糊,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自己被翻来覆去的挤压了很久很久,最终在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后,好像刚才挤压自己的东西消失了,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什么东西抓着自己的脚。 只听:“拍”的一声,哇-好痛,妈妈的,被打了,正想骂人,忽然感觉到了空气,哇的一声哭声响起,感觉到自己的肺被什么东西给撑开了,那种流畅的充满着生命气息的呼吸感一瞬间冲击全身。 那痛感还没消失,听到有人说:是个小子,快去洗澡包裹好,母子平安、母子平安。一听这话,陈风心里一松,自己这是出生了,睁眼看看自己在家还是医院,睁眼,看不见,一片白茫茫,听听,听不清,一片吵杂杂。哦,想起来了新生儿,视力听力都不能正常,最少需要三天左右才能正常。 反正看不见,听不着,那就睡觉,睡几天就好了。睡醒,感觉好饿,赶紧要吃的,哭吧,咋办!果然哭声一起,有东西吃了,没吃出什么味道。不过不饿了,刚吃饱困意又来,算了还是睡觉。 吃吃睡睡感觉像过了几天,从睡眠中醒来,睁眼看看,看不清,光线很暗,什么也看不清,应该是晚上,唉!看不清算了,等下次睡醒时是白天在看。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小听个清晰说的是什么。 这几天没有听见电视声,也没有听见手机声,应该是在医院,只是每次睡醒都没听见有医生或护士过来。可能是自己每次醒来的时间都不对,正好避开了医院的检查时间。 又是睡睡醒醒很多次,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过了多少天。这一日,正在美梦中梦见自己是个官三代,自己爷爷是省长,自己老爸是首富,自己从小就有花不完的钱,岀门前呼后拥,家里豪车无数,自己没参加高考就进了名牌大学,在大学还追到了校花,刚大学毕业就急着结婚,这不刚把媳妇迎进新房,看着自己的媳妇那个美啊,看得自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可正哈哈大笑间,耳边忽然出现一个稚嫩的女声:“娘,弟弟笑了。” 晴空一声霹雳起,只觉眼前一花,漂亮的媳妇没了,豪华的新房没了。陈风陈大少爷顿时火冒十三丈,双眼一睁,四周一扫,没发现什么,刚把眼珠转正,就看见眼前正怼着一张笑脸,陈大少心里猛的一紧,我的个妈 啊,老天爷,老子看见了什么… 老天爷啊,我看见了大头娃娃,头大眼睛大,几根黄毛,皮包骨的脸,这是见了鬼了。陈知秋一阵心慌,转眼朝另一边又看,另一边上坐着一个女人,一样的皮包骨头,一样的又黑又瘦。还听见那个坐着的女人在提醒:大妮小声点,别吓着弟弟。 心里慌乱,眼珠子一顿乱转,除了两个瘦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外,还看见了房顶,像是茅草房,距离自己很近,一眼就知道房屋很矮。难道这个瘦得不成人形的女人是自己这世的老娘? 完了,老子的官三代,老子的富二代,老子的豪车美女豪华别墅全没有了。 老子这是没投胎在中国,投胎在非洲难民营了。难怪这几个月老子没听见手机声也没听到电视声,原来是投到非洲了。 再看看,感觉也不对,看两个人都不是黑人,难道老子是投胎在东南亚哪个小国了? 心里拔凉拔凉的,可在细想又觉得也不对,她们说的话自己听得懂,是中国话没错,还是北方中国话。格老子的,中国还有这么穷的地方?老子活着时咋个没听说过,自己挂在21世纪,投胎再早也得在21世纪吧,21世纪的中国,最穷的地方也不会吃不饱饭吧!老子到底是投胎到哪点? 恨只恨自己太小只能转转眼珠子,最多就是左右偏偏头,哪里也看不了。就连人都只能是看个大头,最多看见小半个身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更可恨的是这身体,一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清醒的时间少得可怜。就这少得可怜的清醒时间还净是在半夜,醒了跟没醒一个鸟样,什么都听不着,看不见,更可气的是每每半夜醒来总能听到外面有嚎叫声,一听就是狼在叫。外面竟然还有狼这种东西,你说这破地方能是哪里?西藏、青海、新疆、内蒙倒是有狼,可这些地方都不穷啊。这个世界上有狼又穷得要死的地方除了非洲也只有东南亚小国了。 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看看,自己到底投胎在哪里这事还没想明白呢,哈欠连天,自己控制不住又睡觉了。 骂骂咧咧中睡着又在骂骂咧咧中睡醒。在这骂骂咧咧中又过了几个月,自己终于能坐起来,也有机会看更多的地方,只可惜能看见的人都穿得破破烂烂,从衣着看象汉服又象民族服饰,只是太破烂了看不出个所以然,但发现自己每天都能看见的一个男人,头发都是挽在头顶上的,看他发型有点像古人对样子,整个人瘦得像猴一样,次次抱着自己都在叫:儿子喊爹。 心里那个气呀,自家爹怎么长成这样了?瘦得像个猴,穿得还像个乞丐,看家里都穷成这样了,还学别人去追古,省下那剪头发的两块钱也没见让家里富裕了一点点。一天天的人也看不到,每次看见他都是天都快要黑了的时候。 更可怕的是自己现在吃奶已经吃不饱了,老娘开始喂自己稀饭,说是稀饭,看着更像米汤,还是非常清的那种,还一点油盐都没有,陈风每天都是喝得泪流满面。 虽然能了解的地方少,也感觉哪里不对,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日子就在胡思乱想中一天天的过去,转眼自己学会了走路。虽然走不稳,但至少不会天天在家里了,每天都会被姐姐带着出去院子里玩。 第一次被老娘亲抱出门时,认真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所在的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很小很小的一个村子,十几户人家没有一户是砖瓦房,全是低矮的土坯茅草屋。 远处有一条低矮的山脉,环绕大半个村庄,靠山的那边有不少的地种着庄稼。但更多的是荒草,一边是一片水面,因为人太小看不远,看不出来那水面是湖还是海。除了自家院子边那几块菜地外,从村子到水边好像都是荒地,上面杂草丛生,只是草都不高,远远的看着像草坪一样。还有些灌木类植物,可能是土地太瘦的缘故,杂草灌木都长得不好。 每次跟着姐姐玩时,都会忍不住要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破烂,和瘦得像四根牙签一样的手脚,再抬头看看一样一身破烂,光着脚丫,瘦得只剩下一个大脑袋顶着几棵黄毛毛的老姐,在想到自己那骨瘦如柴的老娘和那瘦得像猴一样的老爹,心情都会差得不行,心里那一声声的叹息就如同淘淘江水奔流不息绵绵无绝期。 随着在院子里玩耍的次数一多,看见的人就多了,慢慢的看出了问题,自己所见过的人穿着的衣服都像是汉服,只是都穿得太破烂不敢确定。 而且从来没见到过穿现代衣服的人。真想不出来地球上有哪里有穿的衣服像汉服还会穷成这样的地方,想问一下吧,自己还不会说话,心里干着急没办法。 最让人心烦的是村里的人聊天都是:俺堡如何如何,隔壁村如何如何,就是没有人说俺堡是到底是哪堡,俺县到底是哪县,俺国到底是哪国。 都不关心国家大事吗?都不聊聊三岛的水牛、高卢的火鸡、美丽国的流氓、小日子那群疯逼?一天天净在村里扯东扯西,你们聊聊俺村是在东南亚还是在非洲难民营不好吗?一点都不关心国家大事,一个个闲得蛋疼,真是气死老子了… 终于有一天,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刚醒来的陈风竖着耳朵仔细听。结果听见外面有人敲着个破锣在说张百户张老爷要派人来收地租了,各家各户准备好钱粮,交到堡长家,不交钱粮的百户张老爷会打板子。 大脑里闪过一串串的词:百户张老爷、地租、打板子?这一串串词联系在一起,陈知秋忽然明白什么,难不成自己没有出生在现代而是出生在古代。那自己这是算投胎还是算穿越?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胎穿? 如果是穿越,那自己是穿越到了哪朝哪代?是在同一空间还是在平行空间?但不管是同一空间还是平行空间,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家穷得要命,这个地方也穷得要命。好像从来没有吃到过肉,别说肉,好像这半年自己油都没吃到过。 如果自己是穿越在古代,家里又穷得要命,那自己以后怎么生活?穿越在古代!穿越!对啊,如果是穿越那自己是不是也有穿越者的标配,随身空间!金手指!双穿门!那这些标配怎么没出现? 想了想,好像这些都需要激活。可自己不知道激活的方法咋办?唉!还能咋办,只能是把自己知道的小说里看到过的都试一试! 思至此,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赶紧双手掐诀,两眼一闭,心里急念口诀:般若波罗波罗密。单腿朝地上猛的一蹬:“走起”。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脑袋嗡嗡的,差点没把脑浆给怼出来。 睁眼一看,还在原地没动。口诀不对,换一个:唵嘛呢叭咪哄,猛蹬腿,睁眼还是不灵。双手掐诀再换: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猛蹬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睁眼,原地没动,还是不灵。 是哪里有问题?仔细想想,哦!想起来了,没有滴血认主所以不灵。一咬牙、一狠心,照自己鼻子就是一拳,一声惨叫,眼泪横飞,顿时感觉满天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甩了甩昏呼呼的脑袋,用手一擦鼻子,没出血,麻麻的,手劲小了没打出血。 转头四周看看,拣了一块小石头,对着鼻子比了比,又看看石头,算了,都不知道自己长成啥样,万一长得丑,再一石头把鼻子打歪了不是更惨!可没血激活不了系统咋办!再想想,哦!有了,老妈房里有针线盒,只要找到针扎一下不就有血了。说干就干,转身甩开小短腿,半走半爬进了屋子,找到针线盒,有点高,垫着脚也够不着。 搬了个凳子垫脚,够着了,针线盒一翻,咣当一声整个针线盒倒扣在头上。身体向后一闪,整个重心不稳,一个倒栽,跟着一声惨叫…摔得双眼直转圈圈满眼都是小星星,半天爬不起来。 跟着从门外传来自己姐姐的叫声和脚步声:弟弟咋了?是不是摔了? 可惜自己不会说话,想回句话也回不了。 姐姐进门就看见四仰八叉的弟弟翻身爬起来,伸手抓起针就往自己手指上扎。姐姐尖叫着就想跑过去,却看见弟弟在那里闭眼掐诀猛蹬腿。 一个愣怔,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问:弟弟在做啥?见弟弟不理自己,也不敢乱动,只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弟弟自己又是闭眼又是蹬腿的玩得不亦乐乎。 而这时的陈风正在沾着血珠子在掐着各种诀,心里各种念念有词,小短腿蹬了又蹬。可惜没什么屁用,除了脑袋被震得翁翁作响,别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一连几天,试验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激活外挂的方法,最终放弃。实验证明,自己没有外挂。 知道自己没有金手指的陈风心灰意冷,不再每天发疯。除了吃睡就是看着天空发呆。 第2章 看人生如戏童蒙子 竞演得世间梦幻花 确定了自己没有金手指的陈风,那是心灰意冷,除了无所事事就剩胡思乱想。想着可怜的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古代还是未来也不知道,是在外星球还是在地球更是不知道。 到底是凡人星球还是修仙星球,也是不知道。总之现在的关键情况就是啥都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个个都穿的像乞丐似的,从服装上也看不出是哪朝哪代。 如果能到外面去看一看就好了,也许能从外面人的身上看出一点端倪来,可惜自己年龄太小,出不了门,也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唉,真的是没有办法,如果自己是投胎在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城镇也是好的。至少城镇里人来人往的,哪人都有,多少能听到一些消息。不像自己现在在那么一个孤零零的小村子里,村民也没个有见识的,除了知道一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别的啥事都不知道。 如果自己有机会到外面去看一看,或者能见到外面来的人,那就有可能从外面的人身上知道些什么。 可惜这样的机会不是想有就有的,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慢慢的等机会的出现。 终是有一天,睡梦中的陈风被嘈杂声吵醒。睁眼听听外面的动静,村子里出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和平时整个村子鸡不鸣狗不叫的安静完全的不同,应该是村子里来了很多外面的人。 知道村子里来了外人的陈风,也顾不到自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听见动静的妇人跑进卧室,见儿子醒来就急吼吼的想下床的样子,遂伸手把小人儿从床上抱起,来到屋外厨房处随便抹了一把脸,这才把小人儿放在了地上。 刚下地的陈风光着俩脚丫子就奔着大门外走,这举动把妇人吓了一跳,伸手一把抓住儿子。 被抓住的陈风哪里肯干,拼着命的要往外奔?看见儿子不管不顾,拼命也要往大门外跑的样子,再加上外面人声鼎沸的嘈杂,妇人觉得自家这小子定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主。 看这架势,这是拼了命的也要出去看热闹不可:“小啊,你这是想出去看热闹去?”陈风是拼命的点头,还用手指着最热闹的那个方向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 妇人这回算是明白儿子是啥意思:“这你也不能自己去呀,就你这一步三摇晃的,别被别人踩着。算了,还是娘抱着你去看看吧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啥时候才能学会说话?真是愁死为娘了”。 哎哟,老娘这还发起牢骚来了。不会说话这能怪我吗,我自己也很急啊。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老天爷总是不想让自己开口,急也没什么屁用,徒给自己增加烦恼而已。 妇人抱着陈风来到村子中间,朝一座还算像样的土坯房院子走去。陈风远远看到了,有很多的人正在那里围着,好像是在往车上装粮食的样子。陈风的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寻找自己想要看到的目标。 终于他在马车边上看着几个拿着长武器的家伙,他们中有几人身上穿的衣服好像和别人的不一样,看这几人衣服的颜色红里带着白,白里带着灰已经十分的老旧。 陈风觉得这衣服的颜色原本应该是红色的,可能是衣服穿的时间太长,因此败色太厉害。这大热的天,那几人穿着这看上去好像就很厚的衣服,一个个热的是满头大汗。 陈风死盯着这几个满头大汗的家伙的衣服看,越看越觉得这衣服的款式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么熟悉的款式,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那这到底是啥款式的衣服呢?陈风把那最少两年多没有怎么开动过的小脑袋哗哗哗的转动起来,开始扫描这衣服的款式。 猛然间他想起来了,这好像是鸳鸯战袄。鸳鸯战袄,对,这就是鸳鸯战袄,大明军队的标准制式战服,火红色的鸳鸯战袄。可看这几人身上鸳鸯战袄的破烂程度,少说也穿得有十年以上,那火红的颜色早就不火红了。见到这几人的鸳鸯战袄,陈风有些小激动,鸳鸯战祆都出现了,这里铁定是明朝没错了。 没想到自己投胎没有投到未来,反而投到了过去。这投胎不应该是投到未来吗?咋还能反着投的?难道这投过去还是投未来得看运气,那这投胎的随机性也太强了些。 终于知道自己在哪个朝代的陈风又开始兴奋起来,大白天的,还在自己老妈的怀里,就开始做起了梦。 心里暗暗发誓:这是在古代,这是在明朝,这辈子老子终于抢了个先手。老子要自强,老子要疯狂,老子要在古代无法无天,无所畏惧,无往不前,无所不用其极,玩出不一样的花样。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自己还是要有一点点自知之明,必须先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果是在大明中早期,那大明的国力还是很强盛的,随便搞事,怕是会丢掉小命。如果运气好,真的是在大明中早期,那老子就乖乖的做个乖宝宝。认真的挣钱,小心的做事,低调的做人,让自己在钱堆里老去,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要是这个时代的官府欺压百姓太厉害,还没有地方伸张正义,而老子又不愿受这个鸟气,又没有这个能力敢造反,那老子就漂流海外找个岛屿,自己去做岛主称王称霸。娶上几个老婆,生一大群孩子,快快乐乐过完一生也不错。 可万一是乱世,那就不一样了,老子就先挣点钱,再打条船,在招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样先找个岛屿藏起来,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或者老子也学李自成,做个枭雄争霸天下也不错。 想到开心处,陈风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把抱着自己的老娘吓了一跳:“儿子,你这是瞎开心啥?看着人多,有这么开心的吗?”听到老妈的诉说,陈风还是从自己的白日梦里回过神来。 看看眼面前这一片穿的破破烂烂如同乞丐一群男男女女。再看看,抱着自己的瘦得如同骷髅的老妈,又低头看着自己,这大洞小眼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开裆裤和自己那双像瘦得如同牙签一样的小手。 陈风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想的太多了,就家里现在的这个鬼样子,如果不想办法做出一些改变,自己早晚会被饿死。现在就开始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个屁用。 老子现在最最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先解决现在吃不起饭的问题。必须要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先让自己活下来。只有让自己活下来,才能有今后更长的路走。 要想让自己活的长还要活得好,首先老子需要先定个人生小目标,先挣钱改善家里的基本生活条件。最低也要保证自己长大成人前别被饿死冻死才行,但从现在的家庭条件,自己不想办法挣钱买吃穿,饿死冻死是早晚的事。 但是在完成人生小目标前,自己必须要先做两件事,第一件,要想办法让自己上辈子掌握的那些知识名正言顺的展现在世人面前,而且还要想好如何才能让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正常的! 第二件事就是自己要尽快学会说话,不会说话的自己,肚子里的知识就是个摆设,屁用没有。就靠自己这细胳膊细腿,还没20斤重的体型,别说是出门去找生存,只怕出门后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算随便遇着一只小狼小狐狸的小动物也能把自己弄狗带了。 可要如何才能让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能合理的展现在世人面前,这个事情想要计划好是有非常高的难度的。 从这天开始,陈风每天的事情就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想了很久很久,在想死了无数脑细胞,排除了各种各样不合情理的想法后,最后确定利用古人迷信的特点,用装神弄鬼的方法来展现自己所有会的东西都是有出处的方法才是最合理的。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也挺难的。 如何让人相信自己的本事是仙人神授,还要不因为神仙神授的事情被人把自己当成山精树怪来烧掉,这个分寸是很难拿捏的。 但是只要想到了方法,自己在一些特殊的时间,特殊的条件面前,寻找合适的机会,并巧妙的利用这种机会,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自从知道自己所在朝代并且想好办法之后,也开始在为自己的疯狂想法做准备,除了仔细推敲执行细节外,也开始仔细把自己所学的知识,把自己认为可以挣钱的方法是想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也很奇怪,可能是因为带记忆转世的特殊性,也有可能是老天爷给我的特殊的金手指,自己上一世所学的所有知识,自己平时看过的乱七八糟的所有的书的内容,只要自己去想,总是能非常清晰的出现在记忆里,就好像是被印在大脑里的一本本的书一样。 为了自己的计划,陈风每天都在认真的观察,小心的计算,细细的推敲,是否是万事俱备,只欠机会。可转眼半月又过,给自己装神弄神时机始终是没有出现。 直到有一天,天高气爽,天空中白云朵朵,阳光在白云的遮蔽下时隐时现,秋季的凉风徐徐的吹来。 正是这夏收之后,农闲时节,居住在村子里的那些横竖都无所事事的女人们坐在村子中间的晒场坝里家长里短的聊着闲天,而无聊的只会哇哇叫的小哑巴陈风扒在自己老娘的腿上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发着呆。 耳朵里听着大人们聊着各自的家长里短,听了很久了,有很多的家长里短,自己都听了好几遍,可除了东家长西家短,大家所聊的内容都超不出三十里地去,陈风这都听了一个中午了,没一句是对自己有用的。 正听得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时,忽然感觉光线像是变了颜色,睁开迷茫的小眼睛,看见地面变成了淡淡的金黄色,心里好奇,慢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猛然间,天空中那奇异的景象吸引了自己。只见空中大片云彩挡住了太阳,太阳的光芒从云层的空白处射出,金色的霞光把本该蓝白相间的苍穹映射成了淡淡的金黄色。一时之间天黄了,地黄了,山川黄了,人也黄了。不远处的那座山脉在金色的霞光中如梦似幻,云雾霾蓝中,若隐若现,整个天地间都变得如同被黄金度过的一般。 见到这样的气象奇观,陈风的小脑袋短路了一秒后才回过神来,天现异象,天现异象啊。老天爷,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天空有异象。这盼来盼去盼了大半个月,您老人家终于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给送来了。 心中狂喜不已的陈风慢慢的站起身来,表面上装着非常镇定的样子,抬头看着这满天的霞光,慢慢的走出人群来到空旷处。带着满脸迷迷糊糊状的小表情对着天空双手高举,作出大礼参拜的样子,对着空中深鞠了一躬。紧接着双膝跪下,满脸满眼的虔诚,对着漫天金色的空气就是通、通、通三个响头叩了下去。三个响头叩完,又动了一点点方位,接着又是通、通、通三个响头。 两次叩了六个响头后,陈风额头上都起了一个大包。磕完了头,抬头看着天空,痴痴的傻笑着,时不时的点头、点头、又点头。 时间在陈风不断的点头中慢慢的流逝,眼看着空中的彩云慢慢散去,陈风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天空又是深深的一躬到底,直起身后又开始对着天空挥手,好像是对谁说再见一样。 坝子里的女人们震惊了,不知道程家这小子在拜什么。 看着那一本正经的场景,没有人说话,都静静的看着,整个晒场坝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陈风慢悠悠的转身看着震惊和迷茫的人们,这场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安静的太诡异了。静默无声中,一个女人忽然出声:“大妮她娘,你家小子在弄啥呢?这又是鞠躬又是磕头的,忒吓人了。” “弄啥呢!弄啥呢!俺咋知道弄啥呢!小孩子瞎胡闹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跟哪个杀千刀的学的,这让老娘知道是谁干的,老娘一定手撕了他。”早已经被陈风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老娘,被别人的问话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陈风,轻轻的陪着陈风的后背:“小啊,你是在弄啥?瞎在这里拜啥?看把婶婶姑姑姐姐们吓成啥样了。” 陈风瞪着两只滚圆的带着迷茫的小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老妈,又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众妇人,抬头看着彩云满天的天空,食指顶着自己的脑瓜想了想,又举起了那只如同牙签般的,瘦的没有一点肉的小手指了指天。 “你在拜天?”陈风摇摇头 “你在拜云?”又摇摇头 。 “拜太阳”?再摇头。 在拜神仙?陈风假装想了想,点点头。 拜神仙?所有人再次抬头,看着满天的云彩,全在四处的张望,可天上除了白云和若隐若现的太阳,哪有神仙啊。可不死心的女人们全都昂着头,对着天空像雷达一样扫来扫去扫了老半天。但天上真的除了太阳和云彩外没有别的,天空中真的是鸟儿都没有一只。 这天上的神仙到底在哪?所有人还是不死心,一个个的仰着头都在找,可就算是把脖子都快仰断了,那除了满天的白云和太阳的天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脖子都仰酸了的众人找不到天上的神仙,一个个的晃了晃自己酸疼的脖子,全都瞪着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绝不罢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陈风母女俩。 妇人看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要是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不能罢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接着问:“小啊,天上真的有神仙?” 点头, “那神仙长啥样?” 陈风闻言,睁着双迷茫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老娘。 “哎呀,你家小子还不会说话,你这问不也是白问,他又说不出来。”终于有妇人在陈风的摇头.点头、摇头中清醒过来,她扫视众人的眼神像扫视一群白痴,找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问话,这不是搞笑吗!一个个还带着那种期待的眼神,真是笑死老娘了。 陈风老娘是一脸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好。 “天上难道真的有神仙?可这神仙在哪?俺咋看不见?”有妇人问。 “神仙还能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你得跟神仙有缘分。再说了,你多少岁数了,神仙还能让你见着?”一位看上去好像很有见识的妇人,自豪的指了指面前的陈风:“看见没有,要这样的小屁孩才看得见。你们没听老人说过吗?要三岁前的小孩才看得见神仙鬼怪。首先年龄要小,头顶那个天门还没长好的才看得见。还得是不会说话的小孩,不然会说话的小孩看见什么都往外说,神仙不得生气。”这位婶婶非常内行的说,听着就非常专业的样子,真是不得不服。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连猫都会好奇,更何况是更喜欢听八卦的人,更要命的是这还是群最喜欢八卦的女人。 今天程家这小子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村子里的人的好奇心要是得不到满足,这事情肯定是过不去了。 终是好奇心太重,一个想要了解真相的大婶,还是站了出来问话:“小啊,婶子问你,问对了你就点头,错了你就摇头,听懂了婶子的话,你就先点点头”,陈风看着那婶子眼睛,默默的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呵呵呵呵,咱小就是聪明。小啊,告诉婶婶,你真的看到了天上的神仙?”陈风猛点头。 “一个神仙?”摇头。 “一群神仙?”摇头。 “两个神仙?”点头。 “男神仙”,摇头。 “女神”,摇头。 “小啊,你分得清男女吗?”问话的婶婶有点急,生怕这小孩分不出男女,那自己问的话不就白问了。 陈风猛点头,表示自己分得清男女。 男女都不是,众人一头雾水。 那位婶婶想了想接着问:“是一男一女?”,点头。 “是哥哥和姐姐?”,摇头。 “叔叔和婶婶?”,摇头。 “爷爷和奶奶?”,点头。 哦,是爷爷和奶奶,大家顿时感觉心里明了,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问话方式,竟然还能把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看到的事情问个清楚,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那个奶奶会不会是泰山老奶奶?”,有人问。 “不知道啊,他又说不出来那老奶奶长啥样,谁知道是不是泰山老奶奶”,有人答。 又有人说:“可俺们山东最大的神仙就是泰山老奶奶。不是他老人家,别的神仙哪个敢在咱们山东的地界上现身”。 “不一定,咱山东也不只是只有泰山老奶奶,也许是咱们这里的土地奶奶和土地公公也不一定”。 等等,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俺山东?是的,老子应该没听错,那个婶婶说的是俺山东,还是两个人说的,一人说了一遍咱山东。 陈风心里大笑,今天这天聊的算是值了,终于听到了一次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老天爷啊,老子终于知道自己投胎在哪里了。 虽然还不知道在山东哪个地区,但至少知道在山东就行了。怪不得老子听着口音耳熟,原来是山东口音,记得那个晓明说家乡话时就是这个调调。 那个晓明?晓明?对哦,老子想起来了,那个晓明是青岛人,这里的口音跟晓明的口音有点像,老子应该是在青岛这一片。 陈风在胡思乱想,周边的婶婶们姑姑们也在争论那个奶奶到底是泰山老奶奶还是土地奶奶。 有人说看刚才天上那霞光,一定是个大神仙,一般的小神仙现身,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山东最大的神仙就是泰山老奶奶,看刚才那满天金灿灿的大排场,肯定是泰山老奶奶。 可有人又问了,那和老奶奶一起的神仙爷爷又是谁?大家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天还没黑,全村十几人家都知道程家小子遇到了神仙的事。这天夜里,全村除了一众小孩外,大人们都为遇到神仙的事集体失眠了。 第二天,陈风在睡梦中被饿醒。咿呀咿呀的叫了十几声,没把老妈叫过来,看来老妈没有在家。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抓着被子慢慢的从床上梭到地面。 晃晃悠悠的走到饭桌边,看看桌子上没什么吃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慢慢走到房门口,认真看了看四周,又认真的听了听,确定土围栏外面没有狼叫,才放心的爬过门槛,搬了张小凳坐在院子中间,手里拿了根木棍,抬头看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没声音,但能看见的人都能看见他的小嘴在动。 大妮出房门就看见弟弟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轻轻走过去叫了声:“弟弟”。 装作没听见。自顾自抬头看天,嘴巴里念着什么,反正也没声音,只有自己和天知道在念什么。 大妮见弟弟不理自己,只在那抬头看着天,小嘴不停的在动,也听不见声音,不知道在念什么。还时不时的用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 大妮站在背后看,就看见自家弟弟在画着各种杠杠。 自个自的看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听见身后自家娘厨房里喊:“大妮,带你弟弟来吃饭”。 “娘,弟弟不理我”。 “他在做啥呢?”。 “不知道,他一会儿看天,一会又在地上画杠杠,不知道在干啥”。 妇人出来一看,果然见自家儿子正坐在小凳上,抬头看看天,低头画画地。 本想走过去抱走儿子,可看着儿子那专注样,又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心有疑虑,便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里写写画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风觉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回头看着自己的老妈,双手捂着肚子,眼睛里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妇人一看笑了,伸手抱起自己的儿子,一手拉着大妮,转身进屋吃饭去了。 从那一天开始,只要是晴天 陈风就坐在院子里装模作样的装神弄鬼。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又低头在地上画啊画。 时间一长,陈风常常在院子里看天画地的情况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线。 村民们每次从他家门口过的时候都会停下看一会儿,虽然都看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是在看什么写什么。时间一长,陈风越发的神秘了。 时光荏苒,转眼几个月过去,自己糊里糊涂的,居然都过完了年。自己的行为在村里已经成了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但也在方圆十里有了一些名气,每天都会有其他村的村民过来看这奇怪的事情,虽然大家还是看不明白,但也正因为都看不明白,所以来看的人越发的多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陈风一边在装神弄鬼,一边在努力的想学会说话。可奇怪的是,自己什么都懂,哭的时候声音很大,想要说话时就是发不出声音。 这就很是抓狂,自己上辈子三岁才学会说话,难道这辈子又要到三岁才能说话吗?虽然自己老妈每天有空时都在教自己说话,自己想说话更是想得抓狂,可就是发不出说话的声音。 眼看自己就两岁了,可家里还是穷得一塌糊涂。看着自己这如同火柴棍一样的身体,摸着自己总是吃不饱的肚子,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三岁。 最让人上火的是自己那个老爹,经常性的都不在家。每次都要隔好多天才能看到回来一次。也就是干农活的时候才能看见在家过几天,也不知道平时都在做什么事情。自己不会说话,也没办法问自己老爹到底是干什么的,一天天的都不着家。 看家里下地干农活的时间,也就是忙个十来天就没事了,估计家里的地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亩。不然就不可能只干十来天。不干农活了就不在家,常常很久也不见回家一天。看把家里都过成什么穷样子了也不关心一下。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个儿子都要饿死了。 更恨自己都快两岁的人了,还是个哑巴,话都不会说一句。只要自己还不会说话,这装神弄鬼的事情就得继续做下去。可得到哪天才是个头啊? 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娃,每天坐在院子里写写画画。过完年后自己虚岁就是三岁,都快有三岁了还是没有学会说话,现在都能听见有人叫自己小哑巴了。 可急也没什么用啊,再急,该自己不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经过这两年的反复复习,自己原来所学的知识记得是更加清楚了。 这天,正在院子里认真的复习着自己所学的各种知识,就看见自家院子里走进来了一群人。 因为平时在背后看自己写字的人太多了。又看见那群人里有好几个还是自己村里的人,也就没有当回事。 正在地上写着各种可以致富的设计方案,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问:“看出来吗?这小子到底是在写啥呢”? 又听见另外一个男生说:“他这应该是在写字,我看见过秀才写字,就是这个样子。” “那他写的是啥字?” “老子哪里知道他写的是啥字,老子又不认识字,老子只是见过秀才写字。” 有村民奇道:“可他现在才两岁,还不到三岁,再说村里也没有人识字,也没有见到有人教他识字,他写的这些字是跟谁学的”? “是啊,这就奇怪了,俺们也没见谁教过他写字啊,每天就看他在这里望望天画画地。难道就是望望天画画地的,他就学会写字了?” “你就这么肯定他是在写字而不是乱画着玩?难道你认识字?” “老子认识个屁的字,就是看着像写字罢了。鬼知道是不是字。” “要不去镇上请个秀才来看看?” “想什么呢?请秀才来,这破地方谁会来?说这里有个神童?骗秀才过来,秀才来了看出是写字还好,万一不是在写字,是小孩子乱画着玩的,咱们咋交代?” 听见身后人的各种议论,假装没听见也不理他们,只管自己在那里写写画画。把自己写的东西写完后,就用脚把地上所写的东西全部抹掉。又开始在地上写着数学题。因为用的是阿拉伯数字,这下后面的人看不懂了。 有人问道:“小朋友,你写的这是什么?能告诉叔叔吗”? 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自己写着自己的,理都懒得理他。 旁边有人说道:“哥哥,他还不会说话”。 又听见那人问:“这位大嫂,请问你家的小孩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写写画画的”? “得有一年了吧,记得是他刚一岁几个月的时候就开始的,每天只要天气晴朗都这样坐在院子里写写画画的,也不知道是写的什么,俺们也看不懂,他又不会说话,问都没地方问去”。 “没有人教他写字吗”? “没有,穷人家的孩子,谁会愿意教他,他只是在地上胡乱画着玩罢了,俺也不知道他在写啥啊,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谁学的,总不能他是跟天爷爷学的吧?你看他每天都是这样抬头看看天,然后就低头画画画,俺说是天上有神仙在教他,你可信得?” 此言一出,众人都抬头朝天上张望,可天上除了太阳和云彩什么也没有,哪里有一个人的影子。 这就奇了,那人小声嘀咕道:“难不成真的有神仙?” “对了”,有个村民突然说:“俺记得去年九月的时候这小子对着天叩头,还说天上有一个爷爷一个奶奶,可大家都看不到,只有他看得见,也不知那爷爷奶奶到底是谁”。 那人奇了:“不是说他不会说话吗?你们是怎么问出来的?” 那个村民说:“还不是堡子里的那群老娘们问的,她们是一句话一句话问的,问对了就点头,问错了就摇头。 问了好长时间才知道他是在给天上的爷爷奶奶磕头,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只要天是晴的,他就会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天,然后低头在地上画,这都快半年了”。 眼见着大伙儿越说越离谱,妇人有点着急了:“俺说大伙是不是都没事干了,跑这大老远的就为看俺儿子画圈圈儿玩,你们是不是太无聊了些?谁家孩子小时候不是成天的乱画。你们咋想得这么远?吓着俺儿子俺可不饶过你等。儿子别画了,再画别人都当你撞邪了。赶紧的进屋睡觉去。” 众人听到此言,赶紧道歉,心中却不禁感叹,真是天下奇闻啊,竟有这样的事情。 “虽说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也许真有神仙也难说,这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有人感叹一句,转身静静的走出了院子。 “其实俺觉得就是小孩子无聊再哪瞎画,没什么稀奇的,大家都散了吧,走啦走啦。”一众人等呼啦啦也跟着都走了出去。 妇人看着自己儿子,也暗自叹息一声摇摇头,默默的走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时光流逝秋收过后,转眼就到了春节,今年的春节,自己那个不常见的老爸竟然在家里没有出门,而老妈正带着老姐积极的准备着过年的吃食。 贫穷的乡村,虽说是在过年 ,也没有听到村子里有炮竹声,很有可能也没有一户人家家里会贴春联,贫穷乡村的春节,就这样在一个鸡不鸣狗不叫的安静环境下开始了。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才听见老娘叫了一声:他爹、准备吃晚饭了”。 被自家老爸顺手抱起走进房里坐在饭桌旁。坐在自己老爸的腿上,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见桌上就只有一个咸菜,一个白菜炖肉,一锅小米稀粥,小米粥看着比平时的粘稠一些。一个小筐里还有几个黑面馒头。 这就是穷苦人家过年时候的伙食,陈风看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在那个白菜炖肉里面还是有点肉的,记得上次吃肉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自己得了小指甲盖这么大一块。筐里还有馒头,虽然是黑面,也有一年没见过了。 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看见了肉和馒头,陈风还是坐不住了,已经一年没有见过肉的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自己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去。可自己老爸死死的抱着自己不松手,自己小短手连碗边都够不着。 看见陈风急得不行,妇人可能觉得这是一种机会,应该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小心翼翼夹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放在陈风嘴边:“儿子,想吃肉就叫娘,叫出来就给你吃”。 陈风很想叫妈、更想吃肉,可是张了几次口还是叫不出来。见儿子叫不出娘来,老爸也夹了一块肉放在儿子嘴边直晃悠:“儿子叫爹,叫出去给你吃”。 看见有肉在嘴边,陈风心里已经叫了几十遍爹妈,可就是没叫出声来。这叫不出声来就吃不到肉,陈风急的都快火上房了。 见父母都夹着肉在兜自己的地里说话,跟风凑热闹的大妮也夹了一块肉起来放在陈风嘴边:“叫姐姐,叫出来就给你肉吃”。 看到自己嘴边的三块肉吃不到,急得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一句妈、一句爹、一句姐喊了个遍,没有一个发出声音。 因得不到肉吃而心急如焚的陈风怎么也喊不出爹妈姐姐来,急得火上房的嘴,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大吼一声:“肉”!这一声尖叫,竟然“肉”出声来了。 这句“肉”的声音一出,如同打开了陈风留声机的开关,一发而不可收拾。肉、肉、肉,声音一出,一串肉、肉、肉的声音连绵不绝。 妇人猛地站了起来,高兴的叫到:“儿子开口说话了,儿子开口说话了”,说话间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大妮也高兴了,直叫:“弟弟快叫姐,快叫姐”。看了大妮一眼,陈风用尽自己的全身的力量,大叫一声:“姐”,咦,竟然“姐”出声来了。 听见弟弟叫自己姐,大妮高兴得赶紧把手中的那块肉塞进了弟弟的嘴里。 老天爷,陈风激动得眼泪哗哗的流啊,老子终于会说话了,哪怕只是一个单字,好歹开始说话了,宝宝我真的太难了,学说话的难度,比求槐荫树说话还难。 吃完姐姐喂的肉,转头看着自己的老妈。 “儿子叫娘,叫就给你吃”。 “狼”。 “错了,不是狼是娘”。 “狼”。 “不是狼是娘”。 “狼”。 算了,狼就狼吧,叫总比不会叫好。妇人还是死了心,也不追究是狼是娘了。 又有一块肉放到了嘴里,心情那个激动啊。转头又看着自己老爸。看见自己的老爸又是那个套路:“儿子叫爹,叫给你吃”。 “嗲”,“唉”一声回答,男人高兴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一顿年夜饭全家人吃得开开心心,虽然并没有什么好饭菜,但家里的哑巴终于会说话了,此时此刻此景,乘风说话的声音更胜人间美味。 星落乌升,满天红霞,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3章 求温饱生存硬道理 知门前大海有真金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按下了播放功能键的陈风变身成了话唠,每天起床开始就吧唧吧唧个不停,从天亮一直吧唧到天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神经病。 虽说是寒风刺骨穿着破烂,这些都不是问题。哪怕是在这寒天冻地的环境也挡不住陈风想把自己说话的功能训练到最少达到泼妇级别水平的决心和急切。 比别人晚说了一年话的陈风正处在一门心思想把话说得顺溜的疯狂中。虽然自己总算是会说话了,可因为年龄小,说话时小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怎么捋也捋不直。自己说十句里倒是有九句自己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没办法,小舌头不听话,该直时不直,该弯时不弯。话说不清楚怎能行,可除了疯狂的练习说话别无他途,这样一来,整个人人看上去就是个神神叨叨正宗的神经病。 好在自己大多数时间都坐在院子里看天回忆自己前世所学的知识,远远的看着反倒像在学校读书,不然的话满村子的乱走,边走还一边神神叨叨的说话,那肯定会被全村的人当成了疯子。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世人常说儿童的生活是人一生中最无忧无虑,最天真无邪的。按说这样的日子应该过得欢声笑语,快快乐乐才对。可真实的情况是,每天都吃不饱饭的肚子让陈风叫苦不迭。 更要命的是过了年再也没见过油花花,肉就更别想了。这都快三个月没吃饱过,照这样下去,不早点解决吃饭的问题,自己早晚得饿死,陈风心里想。 但是,要想解决吃饭问题,首先要先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家在青岛一带,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县,也不知道离海远不远,或者周边有没有河!要想了解这些,自己必须走出去才行。 可自己一个人想走出村去是不可能的,村子外面有狼,一个人出去不得送给狼做了早点。要想出去,就得找自家老姐带着,毕竟她比自己大好几岁,还可以叫上村子里的其他小朋友壮大声势。 说干就干,转身进屋找老姐,转了一圈发现自家老姐没在家,一定是找村子里的小伙伴们玩去了。 自从自己开始在院子里写写画画,老姐就很少自己出去玩。自己能说话后,出门玩的次数更少了。家里人怕自己出去玩耍时被其他人问这问那的吓着。 其实陈风知道父母亲都想知道自己每天在院子里写写画画的原因,可能是怕问了对自己不好,没敢问出来罢了。 想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需要问问其他人,直接问大人怕大人有别的什么想法,万一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山精野怪的怀疑就完蛋了。 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还是先找村里的小孩问问,小孩子没得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心眼,就算问的问题问超了标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小孩实在是不知道的再找机会问大人应该更安全一些。 这天,刚吃完午饭,陈风看见老姐又要出去。赶紧的跑过去拉着老姐的衣角:“姐姐带我出去玩。” 老姐转头问:“你不在院子里画字了?” “今天想跟姐姐一起出去玩。” 老姐:“好吧,带你一起。” 回头对屋里的老娘说:“娘,俺带弟弟出去玩会儿。” 老娘亲人都没有出来,只传出来一个声音:“去吧,牵着你弟弟一点,别让他乱跑。早点回来,人少就别出堡乱跑,小心外面有狼。” “放心吧,我们人很多,弟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老姐大声的向妇人做出了保证。 陈风甩开小短腿跟着老姐到了村子中间的场坝,场坝里已经有十几个小孩在那里了,一个个的破衣烂衫。陈风用眼睛扫了一下这群人,除了带头的两个大的孩子脚上穿的有还算有点样子的布鞋外,其他的男孩女孩没一个穿鞋的是完整的。 看见姐弟俩,一个大约十一二岁大男孩和一个十来岁大女孩问:“大妮咋才来?等你好久啦,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大妮回答:“俺弟要来,走得慢就误了一会时辰。”低头对陈风道:“小弟,叫狗蛋哥。” 陈风抬头看着这个叫狗蛋的大男孩,心里想笑,这名字起得也是够接地气的。微笑着叫了声:“狗蛋哥。” 又对着那个大女孩说:“叫丫丫姐。”陈明跟着叫:“丫丫姐。” 狗蛋笑问:“小哑巴今天咋不在家画杠杠了要出来玩?” 陈风脸一下绿了,凶巴巴的回了句:“你才叫小哑巴,你全家都叫小哑巴。” 众小孩一听全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丫丫笑问:“不叫你小哑巴那叫你个啥?你都没名字。要么叫你大妮弟弟可好?” 陈风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自家老姐,好像是吧,自己真的没名字,老姐叫自己弟弟,父母叫自己小啊,一直没听见叫过别的。老天,自己成无名氏了。 正一脸懵逼的陈风刚发现自己没名字,猛然又想起一事,自己姓什么?好像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没听人说过自己家姓个啥。 这就有点搞笑了,懵逼的陈风不好意思问自己姓啥。不过这难不倒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微笑着回答:“丫丫姐,我有名字,我叫风,大风的风,风景的风,风采的风。你们都可以叫我风哥。” 大家都满脸惊讶,包括自己老姐都惊讶不已:“弟弟你有名字?姐咋不知道呢?,爹给你起的?” 陈风摇头晃脑的:“不是爹起的名,是先生们都这样叫我。” “先生,你说的是那个我们都看不见的,教你画杠杠的先生吗?”丫丫问。 “是的,姐姐。” “你先生叫啥名?”狗蛋问。 “不知道。” “那你先生住哪?”丫丫问。 “爷爷说他住兜率宫,奶奶说她住碧霞宫。” “兜率宫、碧霞宫?” 大家都在惊叹不已,陈风借机反问:“你们都问我这多问题了,我能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问啥?你说。”大家异口同声。 “我们住这村叫啥村?” “青山堡,你不知道?” 陈风摇摇头,心里想:这里可能是个哨卡,难怪只有这十来户人家。”又指着远处的山问:“那是什么山?” 大家回头看看,又异口同声:“那是牛青山。” 牛青山?陈知秋心里有点惊讶:‘不会是成山卫天尽头那个牛青山吧!’赶紧又问:“山那边还有山吗?” 狗蛋想了想:“牛青山那边好像还有个成山,太远也没路,没去过。” “山那边没村寨了吗?“ “不知道,俺们没见到有人到那边去,也没见过有人从那边来,路都没见有。” “咱们这村离县城远吗?” “咱们这里离县城好像很远很远了,我们都没有去过,不过咱们这里离卫城很近。” 卫城?这里居然还有卫城!陈风震惊不已:“你们说的卫城是哪个城?” “成山卫啊,离我们这里大约四十里地。” 陈风心里总算是有了底,这里应该是后世荣成市的成山镇这一片,难怪这地形看着这么熟悉,这地方自己上一世来游玩过,见识过这里的地形。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陈风觉得还是要对周边的环境再确认一下,万一这里是一个异域世界,和自己印象中的地方不一样,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又指了指远远的从房屋的间隙中可以看见的水面问:“那一大片的水那是哪里的水?是河水吗?” 大家顺着手指看去,都笑了:“那是海水,是大海,大大的海,可不是你说的河水,河水哪有这么的宽大,你竟然会连海都不知道,哈哈哈哈,你没去过海边吗?” 陈风猛摇头:“不知道,没去过,我都没有出过村子,大海好玩吗?你们带我去海边玩好不好?” 狗蛋觉得连大海边都没有到过的小人,真的好可怜。满足一下这个小可怜的愿望,狗蛋觉得是自己作为一个大哥哥的责任。 狗蛋看看大家:“要不咱们去海边玩中不中?那个你叫啥?风。哦!对,风哥儿没去过海边,咱们带他去海边看看去可中?” “中、中、中……” 大家都同意,一起朝海边跑去。 陈风看看远处的水面,离村子大约有一、二公里,不算太远,拉着老姐的手,跟着老姐他们大大小小的二十几个小孩子一起朝海边走去。看着远远跑在前面的一群小孩,陈风心里有点担心,忙问:“会不会有狼?晚上总是能听到狼叫。” “不会,草丛里只有兔子和狐狸,狼都在山里,白天不敢出来,再说我们人多,遇到了也不怕。”狗蛋回答。 “没狼出来就好,这样我就不会再担心了”。听说狼白天不敢出来,陈风顿感心安。 又问:“狗蛋哥,咱这里是不是归成山卫管?” 狗蛋和丫丫姐都很惊讶:“你咋知道的,咱这里就归成山卫管。那些个来咱堡的张老爷就是成山卫的百户老爷。” 哦,是这样子的,果然没错,是在成山镇,自家现在的这个村或者说是堡应该是在上世的石家泊东和马家疃靠北一带,不知道北边的那个东霞口村现在有没有,还有牛青山东面的大西村,瓦房庄,泊西崖等村现在不知道开发了没有,只从这边的情况,没有人走那里进出,有可能还没开发。不过北边靠渤海也有可能有路进去。 “咱村人是卫所兵吗?” “应该是吧,好像俺爹还是个总旗官。”丫丫姐说。 “丫丫她爹就是堡长,咱们堡归他管。”狗蛋补充。 “那咋不见堡里有人穿官爷的衣服呢?” “平时还要种地了,怎么可能穿官服,出门找活干穿官服,万一弄坏了衣服那可怎么办?以后万一卫所里有事的时候都没有衣服可以穿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平时都看不到男人们在村子里走动,整个村子全是老弱妇孺,现在的卫所兵都穷的要自己出去找事干了,看来是卫所制开始废了。 这回全部都搞清楚了,自己极有可能是在明朝中后期,就是不知道是在嘉靖朝还是万历朝。老天爷保佑,千万别是在崇祯朝,如果是在崇祯朝早期还好,万一倒霉是在崇祯十五年以后,那就真的是完蛋了,自己怕是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陈风微笑着夸赞:“狗蛋哥你知道得真多。现在的皇帝是你知道不?” “皇帝?你是问皇爷吗?”狗蛋问。 陈风猛点头,心里狂呼,老天爷啊。希望这个狗蛋知道就好了。 可惜,耳朵里听到的是:“不知道,皇爷住在好远好远的京城,俺没见过,俺连县老爷都没见过。听说县老爷住在文登县,离咱们堡非常非常远,有好几百里那么远,所以俺还没去过县城。” “俺也没去过县城,俺只到过卫城”丫丫姐也在旁边附和道。 “俺们都没到过县城,俺们卫城都没有去过”。一群小孩也在旁边附和着回答。 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陈风有些小失望。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村子,全村可能没一个认识字的,住得离县城又贼拉拉的远,能知道有个文登县已经算是有见识的了。 就是县城的县官是谁都不可能会知道,哪里会知道皇帝是哪个,天天的饭都吃不饱的一群小叫花子,现在能笑得出来也都是因为童真无邪了。 估计现在的百姓每天关心的最多只是想办法让自己多找到一点吃的,就像自己家里一样,每天自己看着那一点野菜粥就心焦的不行,谁还有什么狗屁的心情去关心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哪位。 思至此,也没有心情不再问,只是默默的一路跟着,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一群人来到海边。 站在海边沙滩上,看看左边约一公里是一片乱石,时有海浪拍打着海边的岩石,面前是一大片沙滩,弯腰抓起海沙一看,满手半透明的沙子,石英沙占大半。 看着手里的沙子,陈风忽然想起来,成山这一带的海沙是中国最好的玻璃用沙,石英沙含量高,质量优良,是中国少有的几个优良石英沙矿之一。 看着手里的沙,心中大定,但愿自己是投胎在了大明和平时期。有了这优良的石英沙,只要自己在15岁前没病死饿死,等自己成年,靠这沙滩发财一点也不难。 看着眼前的大海,陈风是欲哭无泪,家就在海边,为什么家里大半年了没吃过肉,这海里不全都是肉吗?还天天吃不饱饭,那小米粥都看不见几粒米,这海里不全是可以吃饱吃好的食物吗? 这哨里的人也是,守着大海,全村人个个骨瘦如柴,皮包骨头,就没人想过找大海要吃的?这事回家得问问,是不知道海里有吃的还是不能去海里找吃的。 看看大海,目力所到之处没有看见一条船,连小渔船独木舟都没有。眼看着入宝山而空手,陈风心里唉声叹气,面对着如同聚宝盆一样的大海,海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肉吃呢?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自己回去必须要问一问。 总得把这事搞个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向大海找吃的,这事情如果不能搞个清楚明白。让自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海满满的各种海鲜,结果自己连肉都吃不上了,还不憋屈死了。 看着海边这一群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啥是愁滋味的一群小屁孩们。陈风心里更是叹息不已“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一个个的都饿得快断气了,竟然还有闲情笑得出来,难道那肚子饿的咕咕叫不难受吗?。”陈风看不出来这些小孩肚子饿着难不难受,但自己饿得挺难受是肯定的。 不过陈风也发现有些小孩在海边捡到蚌壳之后也会把它砸开,把里面的肉抠出来直接生吃。 看到这样的现象,陈风觉得这些小孩也是知道海里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平时不到海边来找吃的,可能是因为大人有交待,不准随便到海边来。一群人在海边疯玩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估摸着吃晚饭的时间要到了。大家才回到堡里各自散伙回家吃饭去了。 回家的路上,眼见左右没有其他的人,陈风拉着老姐的手,小声的问自家老姐:“姐姐,咱家姓啥?” 听见弟弟问自己家里姓啥,老姐竟然是一愣,低头看看自己弟弟,摇摇头:“不知道,爹娘没告诉过俺。” “那爹娘叫你啥?”陈风感觉离了个大谱,自己不知道姓啥就算了,自己老姐也不知道自己姓啥。 “大妮啊,你没听见爹娘一直都是叫大妮?”老姐回答的那是理直气壮。 “没带着姓叫过你?” 老姐低头狠狠的想了几秒,抬头回答:“没带姓叫过,都是叫的大妮。” 陈风扶额,自己长到三岁还不知道自个姓啥也就算了,自家老姐少说比自己大两三岁吧,看上去也有个六、七岁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姓啥,说出来都没人信。 陈风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无奈摇头苦笑,只好准备着回家问老妈了。 回到家里,老娘早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两小只回家吃饭。 破饭桌旁,陈风手捧着个木碗,看着碗里可以数得清米粒的小米粥。再看看老娘老姐的碗里比自己碗里的米粒还少的粥。 含着泪问:“娘,咱家姓啥?” 老娘看自己一眼,道:“姓程,咋了,今天想起问这个?” “没昨,就是刚出来玩,村里的狗蛋哥问我名字,我答不上来,不知道咱们家姓啥。咱家姓哪个陈?” “姓程就姓程,咋还问上姓哪个程了?” “娘,陈有三个写法,一个是耳东的陈,一个是禾苗的程,一个是翘脚的成。” “小知道得真多,还知道程有三个写法,这个娘不知道,只知道你爹说咱家有个祖上叫程咬金的祖宗,在什么朝代时当过大官的。”妇人看到自己的儿子说的是头头是道,那瘦的没了一点人样的脸上充满了笑容,自己的儿子真的很了不起,那么小就知道了这么多。 一听祖宗叫程咬金,陈风一下就明白自己家是姓啥的了:“哦,娘,我知道了,咱家姓禾苗的这个程,我知道了咱家的姓氏,以后就可以告诉堡里的哥哥姐姐我的名字了。娘说的那个祖宗程咬金是唐朝的国公爷,很大很大的官。” “小啊,你真的好厉害,咋知道的这些?听谁说的?” “先生教的,先生教了我好多好多的东西,古今中外都教。” “啥是古今中外?先生就是你天天坐院子里看着的先生?” “是的,娘亲都是先生教的。古今中外就是古代的,当前的,中国的,外国的都教。”陈风板正着个脸,非常认真的对着自己的老娘解释啥是古今中外。 见自己的老娘听得心情非常的好,于是开始小心翼翼的转移话题。抬头苦瓜着张脸对着老娘说了句:“娘亲,咱家好久好久没吃肉了,我想吃肉,饭也吃不饱,晚上好饿。”程风马上转移话题。 “唉!娘知道咱家小吃不饱,娘和姐姐也吃不饱,娘和你姐也想吃肉,也想吃饱,可咱家没多少食物,这样省着吃也不一定能到秋收,家里更没钱买肉。”老妈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见老娘亲流泪,程风急道:“娘可别哭,我就是想问娘几个问题,你一哭我都不敢问了。 “啥问题,你问,娘不哭,娘知道的都告诉你。” “娘,咱村头不是有大海吗?,咱家咋不去海边找肉吃。海里有很多很多可以吃的东西,为何堡里都没人去海里找吃的?” “小啊,海边可不能去。官爷不让下海。私自下海抓着要杀头的,杀头知道啥意思不?” 程风双眼大睁,奇怪的看着自家老娘的眼睛,咋赶个海还犯了杀头的罪?大明好像没有这个规定吧。 忍不住又问:“娘,去海边拣东西谁说的要杀头?这是听谁说的?” “俺咋知道,堡里人都这么说,说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说是皇爷定的规矩,片板都不让下海,发现了杀头。” 程风那个气啊,他娘的谁这么混蛋,会传下来这样的消息,这他娘的不是成心坑老百姓吗!这些祖宗十八代都缺德的杀千刀的东西。 “娘啊,人家皇爷说的是不让船下海,没说不让老百姓去海边拣吃的。明天咱家去海边拣海鲜回家吃可好?” “小啊,咱不能够去海边拣海鲜,万一被发现了官爷来杀头可咋办?” “娘,你就听我的,去拣吃的没犯法,是传话的传错了。咱家明天自个去,偷偷的去。拣了放筐里,外面用草盖上,没人知道。” “你咋知道传错了?万一不是传错了是真的不让去,那可咋办。咱家还不得全被官爷杀了头。” 程风呵呵一笑,小奶音振振有词的煽动老娘:“我就是知道他们传话传错了,娘信儿子的准没错就对了,咱家明天都赶海去,龙王爷爷家里啥好吃的都有,咱赶明儿就去龙王爷爷家找吃的去,好不好嘛?娘亲。” “唉”妇人叹息一声,看着儿子那饿的只是二指宽的小脸,心里真的很难受,觉得应该听儿子的,偷偷去试一下,只要自己小心些,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咱明天就偷偷的去吧,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了。” “娘啊,你怎么忘了咱家可是在村子最外边。咱家离海最近,天不亮咱就偷偷的去,没人会看见,回来时咱们绕个圈,从那山脚过来,让他们以为咱家是去采野菜了。”程风抓紧时间给自己的老娘出主意,只要能说的老娘动了心,能去第一次赶海,就会有第二次到无数次。 第二天清晨,天刚麻麻亮。兴奋了一晚上的陈风趴在老娘的背上,跟着老娘老姐偷偷摸摸的来到海边。 再一次站在海边,程风仔细看了海边环境后,决定先到岩石滩头去看看。拉着老娘老姐走到岩石滩头,看见有很多的小水塘,让自己老娘抱着自己,到水塘边去,看了一看。发现这些小水塘里有不少蚌壳类水生物附着在岩石上。 程风很高兴,指着那些蚌壳和螺蛳还有水里的小螃蟹小虾小鱼说:“娘、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捡这些带壳的还有螃蟹大虾。” 老娘可没敢没听他的,转身回到沙滩上,把程风放在大妮身边。“大妮拉着你弟站这里别动,娘去捡些回来,”说话间又转身到海里捡海鲜去了。 不能下海的程风,站在海边东瞅瞅,西看看,他看见了海边沙滩上有一点水草那水草长得很像水白菜,非常高兴指着那些水草大叫,“姐姐、姐姐我要那个草草。” “小弟你站这里别动,姐姐把那草捡来给你。”大妮放开弟弟的手,小跑过去海边把那几棵黑色的水草捡了过来。 接过老姐递过来的水草,程风仔细的辨认,没错都认识,是水白菜和紫菜,可能是被海底的生物拱出了泥土,被浪打到了海滩上。 见都是能吃的,高兴的对老姐说:“姐姐姐姐这几种草我们去捡来,可以吃的。” 老姐听说可以吃也很高兴,又重新跑到海边去找其他的水草去了。 看见老妈和老姐都在海边忙着捡海货,可能是没人敢到海边捡海鲜,海边的岩石上长的各种海生物特别多。看到这么多的海货,程风忽然想起那个东江镇的毛文龙毛大帅的东江军来。 守着十几座海岛的毛大帅是如何让手下人,天天吃不饱饭,每年冬天还要饿死人。难道不知道海里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吗?就算厨艺不好做出来的海鲜不好吃也比没吃的饿死强吧。可还偏偏就是饿死很多人。 是毛大帅不懂还是不让下海边捡吃食?这真是想不明白,前世的记忆里也没有人研究过这个问题。 没事可做的程风满脑子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胡思乱想又百无聊赖,看着不远处有几块不高的大石头,决定自己走过去看看。 看看周围没什么其它的动物,应该是安全的。于是甩开小短腿慢慢的走到不远处的几块大石头旁,看见这几块石头都不是很大,小的有几个平方,大的大约有三四十个平方,石面还算平整,虽然不是光滑如镜,但也没有太大的坑坑洼洼。 在距离大石头不远处,在海岸线上。那一排岩石有不少缝隙和小小的溶洞。 走过去看似那些缝隙和溶洞都不是很深,应该是海浪经过常年的冲刷冲出来的。 看到这样的环境,自己心里有了一些计较,这样的地形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用处。 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老妈捡了大约有一小筐的贝类,姐姐也捡了两三斤的各种水草。眼看着太阳都升起老高了,老妈走过来说:“这太阳都老高了,我们得回家去做饭,太晚了可能会被人发现。” 程风看了看老妈篮子里的东西,非常高兴的:“都是能吃的,大海蚌里面有好多好多的肉。” 一家人七弯八拐地绕到了山脚下,还捡了些野菜青草盖住篮子才回到家,刚回到家的陈风就守着老妈不停的叨叨:“娘亲我们今天中午就吃这海鲜好不好?用水煮了把里面的白白的肉全部拿出来肯定好吃。” 等到海鲜煮好,看着桌子上那一盆被煮的都开了口的蚌壳螺蛳,程风非常高兴地伸手抓起几个螺蛳和蚌壳,双手用力撕开了里面的白肉,看着手里的白肉,口水都流了一地,放到嘴里一咬,嗯,海蚌肉又白又嫩真的好吃,就是盐味好淡。 “娘亲,肉真好吃,可是怎么没有盐味?” “小啊,不能多放盐,盐放多了苦,不好吃。” “那为啥盐放多了会苦不好吃?” “咱家吃的是粗盐,粗盐是苦的,要好吃的得用细盐,可咱家穷买不起细盐。” “咱们这里不是有海吗?海里那么多盐,我们不会自己做盐吗?咋还要买盐?” “咱们家不会做盐啊,再说了自己做盐那是犯法的,只有官爷才能做盐。” “娘亲没事的,做盐我会,先生教过,咱家改天自己去做盐来自己吃,咱不卖也不犯法。咱也不做多,只做够自家吃的就行。” 听说自己会做盐,老妈眼睛一亮:“小啊你真的会做盐?那赶紧明天咱就偷偷去做。外面买的盐好贵的,咱家都快吃不起盐了。” “娘亲,做盐要有好多工具,我看咱们家什么都没有,要不咱们先去捡海鲜吃,慢慢的准备东西,咱不用煮用晒,晒盐可以先利用一些现成的地方来晒,最开始可以很简单。煮盐太贵了,咱家煮不起。咱们用晒盐的法子一点点的晒,每次不用晒多,反正自己吃也用不着晒多少。” “听说盐都是用煮的,咋还晒上了呢?” “娘亲,煮盐要用很多的柴,还有煮盐要用好大的大铁锅,很贵的,咱家现在煮不起,先生教的有好方法,用太阳晒,这样就不用柴也不用锅了,咱就在海边的大石台上晒,一次也能晒几斤,够咱家自个吃了。赶明儿咱再去海边捡海鲜的时候,带个筐过去海边挖些泥土,咱们的泥土先围个土围栏晒就够用了。” “这晒盐咋还用上泥土了呢?泥土能晒出盐来?”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到时我教你们做,你们做过一次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其实晒盐这个事情真的是很简单的。” “那行,咱们赶紧吃饭,吃了饭下午咱们再去捡海鲜。” “好的娘亲。”程风吃着海鲜眉开眼笑,虽然现在的海鲜没什么味道,盐也很少,不过总算能够吃饱了肚子。 就说嘛,只要有胆子,住在大海边,怎么可能会吃不饱饭,海鲜再不好吃那也是可以吃饱肚子的。 在难吃和饿死之间选择难吃总比选择饿死要好得多吧。 吃了午饭,带着装土的筐子,一家人就开开心心的到海边捡海鲜去了。 就这样花了一天时间。海边挖的泥土,也已经在那块最大的石头平台上堆起了一个小土堆。看着准备好的泥土,陈知秋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很好的精神头。 第二天清晨起来,程风看到自己老娘老姐已经带着筐准备出门。赶紧说今天咱们还要带一只桶去,再带捆小米秸秆去。咱们今天准备晒盐。 听说要带桶,老姐跑进屋里拿了一只大木桶出来,可木桶太重,老姐提着很是吃力。看着老姐那瘦得不成人形的小身板,双手吃力提桶的样子,程风心里很是难受,暗骂这是个什么破时代,咋搞得小老百姓饭都吃不饱。 看见老娘接过水桶,又把筐子递给老姐,在筐里装了一捆秸秆。一家三口再次来到海边,程风看了看天色,晴空万里无云,这几天应该不会下雨。于是让老妈把自己抱到大石台上。 上了大石台认真观看,很好,平台靠海的方向要低一些,是个小缓坡。看好地形,又叫老娘老姐找那些成长条形的石头搬到石台上,又把那些石头搬到石台的最高处。利用石块在石台上先围了一块长约一米,宽约半米,高约三十公分左右的长方形水槽,水槽的下口用秸秆扎紧实后横着挡在了水槽出水口,这样注水槽就做成了。 这个水槽的作用是先过滤海水里的杂物,让过滤过的海水更清澈。注水槽下口接着做一个长宽都有自己两个身高,大约能有1.5米左右的方形蓄水沉淀池。这个水池的作用就是利用太阳对海水进行浓缩,并在浓缩的过程中进行第一次沉淀,第一次沉淀可以沉淀出90%的杂质。 又把石围堆到大约三十公分高,在低矮的中间砌了大约十公分高的台,在上面卡了一块二十公分左右高的石板,石板后面接着又横向堆了一个长三十公分,宽有一米的长槽,水槽的两头也用秸秆堵死。这个水槽的作用是把已经高度浓缩后的盐水再进过滤,第二次过滤能过滤掉更多的重金属物质。 等一切砌好,又把旁边的泥土装筐送到石台上,打了海水来把泥土和成泥膏,用泥膏把石头围栏全部糊成蓄水池,再把海滩上的细海沙提来倒在两个水槽里直到把水槽填充满,这样两个过滤就完成了。开始从海里打水倒在了第一个过滤槽里,通过过滤槽把经过第一次过滤的海水蓄满第一个蓄水沉淀池。 这打水的工作两姐弟就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娘一个人干了,装了水的桶,两姐弟加一起也搬不动一分一毫。 好在围栏不大,大约能装五六百公斤左右的水,就一只桶大约能装15公斤左右。装满大约需要40到50桶水。老娘一个人提还是能干完的。 自己老娘提水,自己也不能光看着,又让老姐去搬小石头,又在第一个水池下方又围了个比第一个小差不多三分之一大的水池。接着又围了第三个,第三个比第二个又小一些就可以了。每个水池之间还是用装满细沙的过滤水槽连接。 等第三个围好,第一个围栏的水已经装了大半。程风围着四周检查了一遍,还好,没地方漏水。站在边上看着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正一桶桶的提水倒入围栏中,程知秋眼泪汪汪,差点没哭出来。 约么又过了一小时左右,蓄水池里的水终于装满。这时的太阳已经有点偏西。一家人躲避在海边的崖石洞穴下,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暴晒在太阳下,因高温而隐隐蒸发着水气的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盐田,脸上都充满了希望。 “弟弟,咱们不把别几个围栏糊好吗?” “先不用,等过几天要用时再糊,现在糊了没水保养会裂开。” “那这盐明天能晒出来吗?” “明天肯定不行,等明天我们要看看蓄水池里少了多少水,然后再把蒸发了的水再补充满,这样每天都补满水,过得三五天,蓄水池里的海水就会成墨绿色。再把第一个蓄水池里最上面的海水放到第二个蓄水池里晒两天,最后再放进第三个晒盐池里晒到水汽全干,这样经过三次过滤两次沉淀后晒出来的盐就是细盐了。如果直接从第二个蓄水池晒出来的盐因为沉淀过滤都不够,晒出来的盐有两层,上面层就是粗盐,下面层就是盐卤,可以用来点豆腐。 “那要等好些天了!”老姐无不遗憾的说道。 “咱们今天是第一次晒,时间自然会很长,几天后晒出了第一批盐就好了。只要咱家还接着晒,基本能两天收一次盐。” “那敢情好,咱家以后没事就来晒几斤,以后都不用花钱买盐了。”看见点希望的老娘脸上都有了点笑容。 休息了快一小时,又去海里捡了些海鲜,看看太阳,估摸着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要落山,程风再次爬上大石头看了看水。 可能是因为围栏面积太小,海水蒸发得很快,还不到一个下午时间,海水差不多蒸发了一小半。赶紧的又叫老娘提水来补满,然后把水桶藏在了崖洞里,这才收拾好回家。 赶在太阳落山前,一家人终于又回到那座破烂又充满希望的家里。 第4章 古言说万事开头难 守道法自然是乾坤 次日天光刚起,东方红光乍现。程风一家已经收拾妥当,早早的出门,来到海边蓄水池处检查成果,发现经过了一夜的蓄水池里水并未消耗多少。娘三个一商量,决定再围一个石围栏,这样就有了两座盐水池。 说干就干,一家人动手,搬石头的,砌围栏的,很快就做好了第二个石围栏,太阳刚刚升起一人高,第二个石围栏已经装满了海水。 看着升高的太阳,程风姐弟俩在沙滩上捡了些柴草,老娘又去水凼子捡了些海鲜,可能是官府不让老百姓下海,敢到海边的百姓很少,一两百年下来,海边的海鲜众多,海蚌,螺蛳,扇贝,海参又多又大,随随便便就能捡一大筐。 提着装满海鲜的筐,姐弟俩抱着捡来的柴,一家人回到放桶的崖洞,点了篝火,烤起了烧烤。很可惜新鲜的海鲜本是好食材,但没有任何调料,只有一点苦涩粗盐的烧烤真的很难吃。好在一家子现在追求的只是能有吃的能吃饱,对于味道还不敢有要求,再怎么难吃也是肉,还是能管饱的肉,虽不好吃还是吃得很开心。 等到中午时,看看围栏里的水又减少了约三分之一,赶紧的又提水补充满。 到下午太阳西沉,再一次补满围栏里的水后才捡了些大海蚌类的海鲜回到家。晚饭可不能再吃净海鲜了,就用开水把大海蚌烫死,取出壳里的白肉切成肉丁煮成海鲜小米粥。 虽然海鲜多小米少,还没油少盐的,但心里装着希望,还是吃得很开心。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终于把第一道盐池里的浓缩了五六次,池底都有了一层沉积物。多次浓缩的海水都成了墨绿色。把第一池的浓盐水放进第二个盐池里,继续的浓缩。 在连续放了三次浓盐水进第二个盐池再浓缩两天后。终于到了最后一步,把第二个盐池上面的盐水放入第三个盐池。 因为第三个盐池比较小,大半池盐水经过一天的暴晒,石面上只留下了一片白色的盐层,当老妈看见那白色的盐巴时,眼泪都出来了。 终于等到成功晒出来的海盐,程风赶紧叫老娘把自己抱上石台,爬在围栏边扒开盐层看了下厚度,厚度大约有三厘米多点,估计产量大约有60斤左右,盐不是很白,最底下的盐白里带着一点淡淡的黄色。 拈起一点尝试了一下,咸味里带有一点点苦,应该是还有一些杂质没有分析出来,不过苦涩的味道非常的淡,比家里用的粗盐味道好多了。 从口感来看,应该跟历史书上记录的细盐差不多,但是还没到标准细盐的要求,大约是在粗盐和细盐之间,比较靠近细盐的标准而已,离精盐的要求更是还差得远,不过也够了,家里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做到精加工。最好是等到手里有了一些钱之后,再补充一些工具,才能做到精细提纯。 用木片把晒好的盐最上面的一层,小心仔细的括成一堆,最上面的这一层的盐颜色比较白,应该是质量最好的。老姐接过老妈递上来的一条破布袋把这些比较白的盐装好。装了大约十五六斤,装好放筐里老妈就提到离海岸比较远的草地上去,捡了一些青草盖在篮子上面,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边走边四处的张望,一路提心吊胆的往家赶。 提着手里的这一筐盐,妇人的心情是紧张和激动的,紧张是因为自己这是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制盐,害怕被官府的人发现了全家杀头。 激动是因为自己也亲口赏了一下这最上面的盐,苦味非常的淡,是比较好的盐,自己从来都没有吃到过,感觉富贵人家吃的细盐,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好在自己家今后也可以吃这种细盐了,虽说心里非常的忐忑不安,但忐忑不安的情绪的夹杂着更多的还是激动。 等到老妈把最好的盐送回家的时候,陈风和姐姐也在把第二层的盐小心翼翼的刮在一起,分离开了中间层的细盐之后,又把最底层带着淡黄色的盐收拢在了一起。 等到老妈把第一趟的盐送回家返回,陈风和姐姐把剩下的盐已经归类收拢好。 老妈这回又拿来了一个更加破旧的布袋,小心翼翼的把中间层的盐装好,这袋大约装了有20多斤,还是老妈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又把盐送回了家。 最后剩下的十来斤带着淡黄色颜色的粗盐装好后一家人才一起转回家。这次因为提着盐,也没去捡海鲜。 回到家里,妇人非常的高兴,家里多了几十斤的盐,但好像并没有被人发现的样子,心里开心极了,于是乎晚饭做得格外的认真。 晚上这顿经过老妈认真仔细做出的晚餐,是程风投胎到这个世界,自己学会吃饭以来,第一次喝到的味道不一样的有咸味的还不苦的粥。依然还是那样的清粥,但是盐味比以前重多了,可清粥里苦涩的味道确实是淡化了太多太多。 边喝粥,程风边问:“娘亲,咱们家以前吃的盐都是哪里买的,卖多少钱一斤?” “咱家里的盐大多是在城里卖的,你爹回家时会带些回来,镇上杂货铺子也有卖的,只是要到赶集时才会去,有时也有货郎会来村子里卖货,他们也会带一些。听你爹说城里的粗盐卖12文一斤,细盐卖30文一斤,镇上与货郎卖的粗盐15文一斤,也可以用东西换。” 根据所了解的盐价,程风估算了一下明朝各时期的物价,从粗盐十二文左右来看,物价还很正常,应该还在明朝中后期,不是明末那个物价飞涨的时期,那么粮食价格估计也应该在0.8-1两之间。 “不知道精盐能卖多少文一斤。” “精盐没见过,那得是大官老爷才吃得起的,哪里知道卖多少钱。” 听说不知道精盐的价格,程风只能自己想想上世了解的信息,记得有资料说明朝的精盐能卖到两百文一斤。听听这个价格,别说是穷人吃不起,一般的小地主小商贩都吃不起。 看来还是加工精盐卖划算啊,陈风心里认真的盘算着,今后如何用这盐来给自己的家庭改变一下生活条件。看了看自己这个家的破败样,心里还是暗自的叹息,这生活在古代真的太难了。 自己想早早的开始找机会做一些生意,补贴家用。只是自家住的这地方,真的太偏远了,都住到天尽头了,宝宝心里苦啊。 如果自己没记错,自家这个村是归文登县管。但是这里距离文登县好像有七十多公里,这还是上世那个时代的高速公路的距离,现在明朝时期的破路怕是要有一百公里远,真正的天高皇帝远。离堡最近的镇应该是成山卫,距自己堡最低也有十公里远。 这就有些麻烦了,看上去天高皇帝远,做什么事都不一定有人管,而且村里也没几个人,不但是人少,好像也没有谁家养鸡养狗的,都到这里两年了,没听见过鸡鸣,也没听到过狗叫,整个山东比这里更偏远的地方怕是没有了。 天高皇帝远的管倒是没人管了,可想做点小买卖,可以卖东西的地方也没有了。如果每天跑二十公里来回去卫城里做生意,怕是钱没赚多少自己得先跑死。 “唉”程风心里暗自的叹息,目前的唯一希望可能就是等货郎来村里时看货郎敢不敢收私盐。要是货郎敢收,哪怕价格低一些也不怕,万一货郎不敢收,那可就完蛋了。出门去做生意,那是不可能的事,自己现在还这么小,父母也不可能陪着自己出门去做这卖盐的生意,如真是这样,怕是这盐晒出来也只能自己家先自用了。 可也不能干等货郎来,不说货郎什么时候来不知道,就算货郎来了,人家敢不敢做这生意都不一定。万一货郎真不敢收,可咋办?陈风觉得还是要试试别的路子。于是又问:“娘亲,镇子有集市没?村里可有人去赶集?” “有啊,卫所五天就赶次集,后天就是赶集天。” “卫所有粮铺吗?” “没有粮铺,粮食杂货铺有卖。” “那杂货铺有卖黄豆和黄纸吗?” “黄豆有卖,黄纸不知道,咱家也没人认字,问那劳什子的纸有啥用?” “要不娘亲赶后天也去镇上赶集,带上二十斤盐,咱用盐去换粮食。一斤盐换一斤粮,咱家的盐跟细盐差不多,换粮应该没问题,精明的商人应该都会换。有黄豆咱先换两斤黄豆,剩的全换粮食。顺便再找找看有没有卖石灰的,找人要三五斤石灰或者花几文钱卖也行,没有就算了。” “卖私盐可是犯法的,娘可不敢去卖。再说咱为什么要换黄豆?咱家可不会做豆腐,想吃豆腐咱买小半斤尝尝也就是了。” ”娘亲,咱又不是去卖盐,咱是用盐去换粮食,有人问盐哪来的,就说是亲戚家送的,因是上好的细盐自己不舍得吃,拿来换粮食。黄豆儿子有别的用,不是要做豆腐吃。这换粮食的事要是娘亲自个去害怕,我跟娘亲一起去。我去换应该没人会怀疑盐不是送的,我个小孩不会说假话。” “要不我和弟弟一起去换娘,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也行。”程大妮马上表态愿意和弟弟一起去换粮食,说实在的她自己也是饿怕了,非常非常的想吃一顿饱的。 “对啊,如果娘亲害怕,我和姐姐去换。我们两个小孩,也没有人会怀疑我们。”程风觉得姐姐的这个主意非常非常的好。 “你还是跟你姐在家里看家,带你去多累人。俺背上二十斤盐,还得抱着你这二十多斤。要是换成了回来还得背着二三十斤,在抱着你,娘不得累死。”富人一口就否定了自己儿女提出的建议:“既然黄豆你说有别的用,那娘去帮你换。小啊,你要用黄豆石灰做啥呢?可以告诉娘不?” “当然是有大用,只是现在告诉娘亲,娘亲可能也听不明白,等东西买到后我做给娘亲看,娘亲到时候就知道了。” 为了忽悠老妈用盐巴换粮食,程风也是把自己的脸皮开到了最厚。对着自家老妈是火力全开。一阵的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个不停。 好说歹说,费了一晚上口舌的陈风姐弟,对着自家的老娘是一阵的忽悠打气加鼓励,终于还是把自己的老娘给说动了,愿意试一试去镇上用盐换粮食。 一家人商量好,第二天又去海边把盐池里的水调整补充好,又去捡海鲜回家,开始准备明天赶集的东西。因为离得远,明天天刚亮就要出门,和村里人一起才敢去,不然路上不安全。 到了赶集那天,程风从梦中醒了,老妈早已经没在家了。起床出门看了看天色,都快中午了,摸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 看看自己的手脚,自我感觉好像是长了不少肉,那如同牙签一般的手指好像变得有肉了一点点。 最近这几天,天天去捡海鲜吃,虽然没油没调料,做出来的海鲜也不好吃。可再不好吃它也管饱啊,每天吃肉还管饱,人生已经很不错了。 看看这才吃了几天有肉的清粥,自己已经长了不老少肉,走路时腿也开始有了气力,双腿不再打颤颤,感觉精神也好了,头脑更清晰了。 就说守着大海这个聚宝盆咋会吃不饱饭,住在海边吃不饱饭的人家要么是嘴太刁,要么就是胆太小。 就看堡里这十几家人,哪一家也没见有一个胖娃娃,可见没有一家是吃得饱饭的。可自家这几天是天天朝海边跑,就没有见到过村里的人有去过海边捡海鲜。 古人真的是太好管理了,官府一句话,只要不是生死选择,老百姓硬是不敢做违法的事,除了那些无法无天的官僚士绅和被逼得走投无路,没有生机的百姓,普通的老百姓胆大的真没几个。 心里充满了各种感叹的程风,在家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家老姐,估计又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本想自己出去转转,走出院子看看,自家房子在村子边边 ,离村里最近的人家也有一百多米。想去找自家老姐吧,听听村子里的动静,竟然连小孩的吵闹声也没有,整个村子安静的不行,感觉就像一个鬼村似的。 想去海边其它地方看看,可到海边也有一、二公里,一个人可不敢去。万一遇到狼自己就得狗带。 想想还是算了,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转身去厨房里看了看,灶台有些高够不着。又搬了张凳子站上去试了试,还是够不着。 算了算了,够不着就够不着吧,小孩子就是没人权,没有大人在家想找点吃的,都没这个本事。还是上床睡觉去,睡床上不动,饿一天也饿不死,可是想自己爬上床也是很困难的,程风心里烦躁极了。 没本事自己搞定吃食的程风只好苦瓜着个脸,搬了高低两个凳子摆放在床边,才踮着脚又爬回床上睡觉。而自家老姐好像完全把自己忘了。 躺在床上,勉强睡着又被房子外面推开院门的动静吵醒,双手按着肚子,饿的两眼转着圈圈的程风努力咬紧牙关,让自己爬下了床,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家老姐正费力的拖着捆柴进了厨房。 站在门口的程风,看着自家老姐那瘦小的身板用力的拖着柴,眼睛都红了。暗骂自己真的不是个人,怎么就没有想到老姐是去拾柴去了,反而以为老姐是去玩耍。自家老姐都会早早的出去拾柴,而反观自己,每天只会睡到中午才起床,啥事都不会做,一点屁用没有。 自己也不仔细想想,如果没有老姐去捡柴,家里的柴是哪来的!自己和老爸可从来没有捡过柴。自己一天天的不做事就以为其他人也不做事,都跟自己一样是个只会吃的小饭桶。 小心走到厨房门口,看见老姐正在烧火做饭。轻轻的叫了一声:“姐姐”。 程大妮听见叫声头都没抬,轻柔的说道:“弟弟是不是饿了,娘煮了粥才走的,等等就热好,坐边上等会,别急呀乖,姐姐马上就可以热好,弟弟就有热粥吃了。” 程风乖乖的坐在桌子边,看着老姐点燃了一小团火放在灶塘里,约么等了几分钟后就熄了灶膛里的火。起身站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双手用力拉开那个木锅盖。又拿了一把有很长把手的木瓢,把锅里的粥盛在两个碗里。又把碗端放在桌子上。 程风虽然很饿,但今天感觉这碗粥有些沉重。默默的喝着粥,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帮助老姐。 可惜自己太小,用力气的事情都帮不了。等到一碗粥下肚,程风感觉到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吃饱喝足的程风放下手里的碗筷,开始思考如何帮助解决的问题。思来想去,个人认为还是先从认知上下手帮助才对,只有把自家老姐思想上的认知之门打开了,老姐才会更长更远更高。毕竟眼界的高度决定着人生目标的高度。自己能把自家老姐的眼界提高了,那自家老姐以后的人生目标高度也会更加的高。于是抬头看着姐姐说:“姐姐想不想学认字?我教你!” 正在收拾碗筷的程大妮抬头问道:“真的吗?俺只是女娃也可以学认字?” “当然可以,你是我姐就应该会认字,所有人都应该认识字才对,弟弟我认识很多很多的字,等会就开始,我教姐姐认字算数。” “那现在就教,先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可以吗?你会写姐的名字不?” 程风点点头:“当然会写,我还会好多的字,我都教给你。还有好多好多的算术也教你,等你学会了数数算账,那你卖东西给别人时在钱财上才不会被骗。” 等到陈大妮收拾完了厨房的碗筷,姐弟俩来到院子里各拿了根木棍,程风在地上写了程大妮三个字。然后指着这三个字说:姐姐,这就是你的名字,第一个是程字,咱家的姓,第二个是大字,第三个是妮字。姐姐你照着笔画写,今天能把这三个字练习好,姐姐就厉害了。 时间一闪而过,经过一下午的练习,程大妮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百遍,开始有点样子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程风只要一有机会就教自己的姐姐识字算数,陈大妮也认认真真的学习,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掌握了最基本的数学和财务知识。 眼看天色将晚,俩姐弟终于看到了回家路上的娘亲正慢慢的朝家走来。 丢下手中的木棍,俩小只风一样冲出院子跑向娘亲。 拉着老娘回到家里,放下背篓,从背篓里面拿出来一个大袋子和一个小袋子,边拿袋子边说:“咱家又有粮食了,杂货铺老板真是个好人,一斤盐给俺换一斤半粮,用了十五斤盐换了25斤,多给了两斤,黄豆也换得了,五斤盐换了二斤豆,这黄豆真的忒贵。卫所里没人卖石灰,只是有人家在起房子,用到石灰,找主人要了两块,主人家没要钱。” 程风看着换回来的粮食,很是开心,在这个时代混了快有三年,自己终于用知识给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家挣到了一点金。 虽然那些盐巴也只是换了值二百个铜钱左右的东西。但是这二百铜钱的粮食就是一切美好未来的开端。 晚饭,程风第一次喝到了全是小米粒加白白嫩嫩的蚌肉,放了细盐的浓粥,味道那叫一个好。味正粥稠还吃得饱。 吃饱喝足,程风守着老娘一连串的问:“娘亲,杂货铺的人有没有说别的?比如说他们也收盐,或者说下次还有盐还可以找他家换之类的。” “那店家倒是说了以后有贵重的盐还可以找他家换,不光盐能换,别的如各种皮毛、鸡蛋、鸡鸭、野味之类的也收。换东西卖钱亦可。娘想着下场集再去换十斤盐的粮食。” “那可不中,咱家要是场场集都有盐去换说不过去,咱家亲戚还能天天送咱盐。一般开铺子的人家都有靠山,咱找他家换得多了,怕他们找咱家麻烦。咱还是等货郎来试试,货郎收不收在说,一般货郎卖的都是私盐,咱卖雪花盐给他,价钱比私盐还便宜些,只要不太多应该是安全的。” “咱这细盐还可以叫雪花盐?不过雪花盐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就是没有雪花白。”老娘觉得儿子实在太有创意了,连雪花盐这样的名字都叫得出来。 “咱家现在这个可不敢叫雪花盐,真正的雪花盐比咱家现在这个细盐要好多了,盐的颜色真的跟雪花一样的雪白,雪花盐是盐里最好的盐。”程风担心老娘误会,把细盐当成是雪花盐,赶紧做出了解释。 “咱这不是雪花盐?那雪花盐咱也没有啊,咱家可是本分人家,可不能用细盐冒充雪花盐去骗人家货郎。” 程风嘿嘿的一笑:“娘亲你放心,之前咱家是没有雪花盐,今天开始我决定做雪花盐了,三天过后咱家就会有很多的雪花盐,自己家怎么吃都吃不完的雪花盐。” “小啊,你竟然还会做雪花盐?”老娘都有一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然会了,我让你买的黄豆和石灰就是用来做雪花盐用的,今天晚上咱们就开始做,娘亲您跟着我做一遍,你就知道雪花盐是咋回事?” 当晚,程风拿到了两块有自己头那么大的石灰,先用木盆放了半块石灰,放了大半盆水把石灰发开,看着石灰疯狂膨胀把水都烧开,赶紧的用木棍搅拌成浆,等石灰完全停止了反应后,就等待石灰水自己澄清。大约等了两个小时后,把澄清的石灰水舀在几个碗里放好。又让老娘把大约三十来斤盐巴倒进家里唯一的一口铁锅里,又加水把盐巴重新化成盐水。又把几碗石灰水倒入盐水里,又点火把盐水微微的加到温温热,加热的同时不停的搅拌使石灰水同盐水充分融合,这时盐里的钡、镁、钾等物质和石灰水中的氢氧化钙相互反应吸附在一起,形成絮状颗粒物,等盐水里的絮状颗粒物形成。现在需要过滤出这些杂质。 程风问:“娘亲找块白布缝制个布袋,缝制一个能装四五斤东西的细棉布口袋就行。” “细白布咱家没有,娘有个钱袋子,黑布做的,细黑布袋子,只是怕装不了一斤,最多装半斤,不知道这样的能不能用。”程风扶额,这家穷得破布都没一块,真是伤心欲绝啊,可家就这样,还能咋办,只能将就。 “那也可以,小点多装几次也行。”陈风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将就着用那个黑布袋子。 老娘找出来那个黑黢黢的黑布袋子,又用清水反复的清洗了好几次之后,见着水不再变色,才地给程风。 程风接过娘亲递过来的钱袋打开袋口,又重新把盐水倒入钱袋子过滤进木桶。等把盐水全部过滤完,钱袋子里面过滤出来的杂质得有二两。 过滤好盐水需要静置两天,这是要用两天的时间利用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和盐水中的钙质反应又会形成含钙絮状颗粒,再次过滤清除盐水中的钙。 到了第二天晚上,程风又让老娘拿了半斤黄豆放在清水里泡开,为明天下晚提纯细盐做准备,老娘老姐都问:“这是要发豆芽吗?” “当然不是发豆芽,咱这是要磨豆浆。” “你想喝豆浆了?”老姐问。 “不是要喝豆浆,是要用豆浆里的蛋白酶和盐里的氯化钾反应,把盐里最后的杂质也就是含苦涩味道的氯化钾分解出来,分解过的盐就不苦了,会像雪花一样白,比小米还要细,那就是雪花盐。” “原来是这样,可咱家没有石磨,咋磨豆浆?”老娘失望的说,至于什么蛋白酶氯化钾之类的反正也听不明白,也懒得问。 老姐在旁边横竖什么都听不懂,更是懒得问,她才不关心什么家里有没有石磨,更不想知道什么蛋白酶氯化钾是啥玩意,她只关心这雪花盐能不能做得出来。 听说家里没石磨,程风直挠头,本就没有几棵黄毛的头差点挠没了。 挠了老半天头又问:“咱家有石杵吗?就是那种可以放大块的东西进去,用块棒子捣碎东西的那种工具。” “石杵有,可咱用石杵能捣鼓出豆浆来。”老娘老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当然能捣鼓出豆浆来,只是时间用得长了些,力气用得多一些而已,咱家什么工具都没有,只有将就有石杵慢慢磨吧。”唉,谁叫咱家穷的叮当响呢!只能先将就一下,等家里有了钱一定要先解决这些个工具问题。 “那咱们明天开始磨豆浆,然后再提纯盐巴,小点不怕,咱家慢慢的做,虽然量少了点,多做几回还是做得出来的”。程风心里直叹气,家里是真够穷的。 天刚麻麻亮,心里装着事的程风哪里睡得着,早早就起了床。 他起床的动静自然也惊醒了另外的两人。一家人起床后来到厨房,看了看经过一夜已经泡胀的黄豆,老娘抱出个大石杵来,把泡好的黄豆倒在石杵里,慢慢的的用石杵捣烂。用了差不多五、六个来小时,才把黄豆捣得有点像豆浆的样子。 然后又让拿来个小木盆,把豆浆装袋子里挤压出豆浆汁。剩下的豆腐渣就可以炒来吃了。因为袋子太小,半斤豆子磨出来的浆汁装了四次才挤压完成。 准备好了黄豆汁,程风随后开始烧火给盐水加热,边加热边搅拌直到盐水开始沸腾时慢慢的倒入黄豆汁。 随着黄豆计的加入,沸腾的盐水开始翻起了淡黄色的泡沫,泡沫中的黄色物质就是盐巴里的氯化钾。把沸起的泡沫用瓢打出倒掉,直到盐水不再有泡沫产生时,停止搅拌,再用小火慢慢的把水烧干,这个过程火候要把握好,不能再让盐水沸腾。直到锅里水全部煮干后,再把上面一层盐单独铲出来,这就是精盐,最下面那层,带点淡青色,还是含一点点杂质的,就是青盐,另外保存,以后还是可以用来刷牙的好东西的。 把铲出来的精盐装好,老妈试了试重量,说是可能有二十五斤左右。已经很可以了,如果按零售价,一斤精盐能卖二百文,二十五斤能卖五两银子了。可惜那是零售价,自家可不敢卖。自家这盐能卖到100文一斤就算高价了。就算卖80文一斤,也能卖二两银子,一家人半个月的收入,比种地强多了。何况家里还有二十斤半细盐,少说还能再提取15斤精盐,还能卖一两二钱银子,加起来有三两二钱了。 转眼三天又过,昨天又收了一次盐,差不多也有六十来斤,现在家里已经有二十五斤精盐,八十斤半细盐。 今天要在家里提纯精盐,一早上一家人正在都在家里准备着提纯用的各种材料。快到午时了,正准备做饭的当口,忽然听到村口有摇铃声响起。程风一阵小激动。站起来问道:“娘亲,是不是有货郎来了?” 老娘仔细听了听,点头回答:“是货郎来了。” “娘亲,把盐包两小包给我,一包细盐一包精盐,别包多,一包有二两就行。” 接过包好的盐包,程风对老妈说道:“娘亲您在家等着我们,有消息我让姐姐回来和您说。” 回头拉着老姐的手就朝门外走,边走边说:“姐姐咱们去找货郎谈谈生意。” 姐弟俩一溜小跑来到村子中间的空地处,果然看见一个货郎,货郎面前放着对大筐。大筐上面放着个大簸箕,簸箕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 看见有人过来,货郎拉着副大嗓门就开始吆喝:“各种针头和线脑,顶针锥子细麻线。盐巴剪刀和布头,硫磺雄黄老鼠药。杀虫的灭鼠的,都是你家没有的。家里少啥你买啥,买多买少也没啥!要是没钱也么怕,你家有啥咱换啥。能吃的能用的,跑的飞的蹦哒的。能换货能卖钱,留在家里也往然…” 好家伙,听到这一连串不断气的吆喝声,程风心里感慨不已。果然是天下货郎都一样,不分古今和南北。这真是大商人做买卖全靠耍鬼,小商贩做买卖全靠耍嘴。 姐弟俩远远的站着听货郎和堡里的姑娘媳妇婆婆们耍嘴皮子讨价还价,着实的买卖了不少东西。看着买东西的村民都走了,货郎开始收拾东西离开时,姐弟俩跟着货郎出了堡子。 货郎走出堡子没多远,就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回头一看是两小孩。停下脚步问:“俩小娃娃是要换东西?” 程风摇摇头,货郎看不是要换东西的,又朝前走。大约离堡有半里地远,程知秋才开口叫道:“货郎叔叔请留步。” 货郎一听有人叫自己,还叫得文绉绉的。再次停下脚步回头问:“娃娃有事?” 程风点点头:“叔叔,我给你看点东西,看过了咱们再谈才好?” 听说有东西给自己看,货郎好奇心起:“那拿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程风从怀里拿出两小包递给货郎。货郎接过两小包东西一看:“这是盐巴?” 程风点点头道:“叔叔先品尝一下口感可还行。” 货郎各拈了一点尝了尝。点头说道:“好盐,一包苦涩的味道比官盐还要轻些,一包一点苦涩味都没有,是好盐。” “叔叔敢收这盐吗?” ”当然敢收,只是你家大人怎么不来谈?你俩娃娃能做得了这买卖的主?” “主当然是做得的。就看叔叔你看能给多少价格?” 货郎想了想,问道:“那得看你有多少货,货多货少,能不能长期供货价格是不一样的,还是让你家大人来谈可好?” “不用大人来,我就能决定,如果叔叔能长期收,价格也公道,咱每月最多可以提供300斤雪花盐或者500斤细盐,两种都要最多只能提供200斤雪花盐,300斤细盐。如果遇到下雨和冬天,一斤也提供不了。” “咋下雨和冬天没货呢?你家下雨和冬天都不煮盐?” “没办法,我家煮盐的家俬太过简单,所以下雨冬天就煮不了盐,不过等我家有钱了,把家俬都准备好了就没这个问题了。咱还是先说说价钱吧,现在还说不上那些有的没的。” “细盐二十文,精盐五十文如何?” “太低,我家的细盐赶得上别人家的精盐好,精盐没有一家有我家的好,我家的可是上上好的雪花盐。而且我听说别人家的精盐都卖二百文,我这雪花盐肯定不止卖200文。我家的怎么也得一百文,一斤你能赚一百多文,利润很高了。细盐最少也得30文才行。” “你这小孩真能瞎说,你听谁说的精盐能卖200文!天天的净瞎说,200文只怕就是京城也卖不到。俺看还是这样吧,细盐二十文,精盐六十文咋样。” “叔叔你真会骗小孩,我在书上看到的,书上写的就是精盐卖200文,你还不承认。这样细盐28文精盐90文。这价钱你都能赚疯了。” “呵呵,你个小屁孩才多大,你还书上看到的,你认识字吗你?会写自己名字不?一天天的净吹牛。俺也不骗你,细盐二十二文精盐六十五文不能再多了。” “真不是我吹牛,别看我小,我认识几千个字,读过几千本书。算了,和你掰扯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按我说的,细盐24文精盐80文。再少就没得谈了,这生意作不成我重新找家谈就是了。” “你的价格还是太高,还是这样吧,细盐二十三文精盐今年七十文如果?” “算了,你这哥哥没成心想做这生意,姐姐咱们还是走吧。”程风二话不说,拉着自家姐姐就往村里走。 “哎哎你这小孩怎么说着说着就急眼了呢?咱这是在谈生意,谈生意喊齐天还齐地,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干嘛还急眼呢?” 货郎看这姐弟俩真的要走,赶紧叫住:“好吧好吧,不和你砍价了,就按你说的这个价,达到要求的细盐二十四文一斤,精盐八十文一斤。但是你现在这盐只是比粗盐好,但还算不得细盐,这样的今天先按粗盐售价十二文收,以后这样的只能按粗盐8文收。我今天没带多少钱,就先要二十斤精盐,三十斤你这个细盐,下次我再来就可以多收点,你看如何?” 程风见货郎终于松了口,也转身笑眯眯的说:“听货郎叔叔的这个意思,咱们这就算是谈成了?” “谈成了,看你这小屁孩人不大,脾气不小,再和你还砍价,这生意怕是真的做不成了。屁大个小孩做生意这么现实,谈不成就叫哥哥,谈成了就叫叔叔。难怪能把牛都吹天上去了,还认识几千个字读过几千本书,你抬头看看,天都被你吹破了个洞。” 见生意终于谈成了,程风回头找老姐跑腿,只看见自家老姐正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找什么。 “姐姐你在看啥呢?” “俺在找天上哪里有洞。” “哈哈哈哈哈,”货郎叔叔大笑:“小屁孩看见没有,你姐姐才是实诚人,哪像你鬼精鬼精的。” 看见自己的姐姐仰头看天,自己又被货郎嘲笑,程风一头黑线,差点吐出来一口小嫩血。这个姐姐是不能认了,自己是哪一边的不知道?咋还能站错队。 想归想,可真的不敢说,自己还打不过姐姐呢,说出来肯定会被揍,深吸一口气压压惊赶紧对老姐说:“别看了,你弟弟这么乖乖的乖宝宝,咋会把天吹个洞。快些回家去送二十五斤精盐,四十斤细盐来。” 程大妮一脸懵的看看天看看弟又看看货郎。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跑了。 第5章 看人生得意今日始 终采得创业一点金 看着人跑远,货郎奇怪问:“咋滴要多拿十五斤,俺现在可没这么多钱。” “因为我家没秤,重量都是用手感觉出来的,所以要多带些来才好,多了不怕少了就不好了。” “原来如此,没事情我自己带着秤的。” “你的秤不会是十八两的吧?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你的秤?” “啥十八两的秤?,秤都是十六两的,没听说过有十八两的秤。。” “呵呵,开玩笑的,咱刚才听你吆喝硫磺雄黄,你有硝石吗?有石膏吗?有牛油块吗?有细白布吗?” “硝石有二三斤,硫磺雄黄有半斤,石膏没有,不过下次可以给你带几斤。牛油块没有可以帮你找,不一定找得到,细白布只有布头。” “有硝石就好,这些全换给我,石膏下次带几斤来,牛油块帮忙找找,实在找不到也没事。我看见你好像还有粮食,不如一并换了,也省得你挑回去。” “粮食有十斤,刚换到的。你什么都换不怕父母不同意揍你?”货郎提出这样的疑问,也不知道是关心还是担心。 “放心吧,这点事我能做主,我家我说了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父母不会揍我的。”程风把个小胸脯拍的啪啪响,信心十足的对货郎保证,这些事情自己都是可以做主的。 听见程风说自己不是个三岁小孩,货郎忍不住就想哈哈大笑三声:“你不是三岁小孩,看你这样最多就四岁吧,就屁大个年纪,你还能当家做主,你家父母心得多大,让你个小屁孩当家也不怕招惹是非。就像这卖盐的事,你也不怕俺去官府告发你,把你抓了关大牢。” “我才不怕,我都说了,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才两岁半。谁会相信一个没到三岁的小孩能卖私盐,就算你送我几斤盐我也背不动,你去告发,官老爷能信你?退一万步说,就算官老爷信了你的话,也不可能直接定我的罪,他总是要问一问审一审的。到了公堂上我就说我不止会造盐,我还会造机枪、飞机、大炮,航母、导弹、卫星,货郎叔叔,我说的这些东西是什么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不知道你说的是啥。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竟然还没有三岁?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叔叔我走南闯北的也到过不少的地方,见过很多聪明精灵的小孩,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不到三岁就鬼精鬼精的小孩。” “叔叔你甭管我到没到三岁,你就说我说的这些你果然是听不懂吧?你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官老爷一样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所以官老爷最多判我个小儿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不过更有可能会判你个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说不定就判你一个戏弄朝廷命官的罪打你几十板子,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面前这个有恃无恐的小屁孩,那嚣张的笑容,货郎也不得不感叹自己今天真的是开了眼界:“见过嚣张的,没见过比你更嚣张的,叔叔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没到三岁的小屁孩嘴里说出来的,这小嘴巴巴的,要不是知道你才几岁,单听你这说话的口气还以为你得有三十。” “叔叔你这是看不起小孩,历史上厉害的小孩多了,那个孔融三岁能让梨,罗宾王五岁能做诗,甘罗十二岁都官至上卿了,我这算什么,我都快三岁了,还吃不饱饭还穿不了好衣服,和历史上有名的小孩比,我这可是差的太远了。行了不和你玩笑了我家送东西的人来了。”程风看着自家姐姐带着自家老娘背着东西过来了,赶紧闭了嘴。 看自家老娘还真的是谨慎啊,还弄了一块破布,把自己的脸都遮了起来,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还真认不出来。 盐巴送到,过秤一称程风放心了,还好都有多的。 “精盐二十四斤多四斤,细盐三十七斤多七斤。你们看看多的是不是拿回去?” 没等老娘开口,程风抢先说道:“还是按咱俩刚才说好的,多出来的十一斤换硝石雄黄和布头。如果还有多的能换多少粮食就换多少吧。” 货郎看了眼大人,见大人没说话。心想这小孩真的没说错,在家里还真是他说了算,这生意做得,大人一句话都不说,果然是个心大的父母。 既然大人不说话,那小孩说换就换呗,就拿出硝石雄黄细棉布头等物,又用张大黄纸把东西包一起放筐里。又把粮食过了一下秤也放进了筐里,这才把盐装到自己的货郎担里。 然后拿出一锭银元宝几块碎银子,又数了三百二十文铜钱递给程风。“精盐二十斤一千六百文,细盐三十斤三百六十文,共计一千九百六十文。这是一锭一两的银元宝,几块碎的共五钱,总共银子一两五钱,这是四百六十文铜钱,你数数。” 程风接过银子和铜钱,转手递给老娘。说道:“不用数,信得过你。下次需要盐就来村里摇铃铛,我会像今天一样找你。” 货郎笑答:“十天后我会再来,下次可能会多收些。”说完也不等程风有什么回应,挑着担子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看着货郎走远,老娘赶紧收拾好东西背着筐拉着程风就往家走。边走还边说:“吓死俺了,真怕出事,卖私盐可不是闹着玩的,还好一切顺利。” 程风笑道:“这不是没事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子小的,再说谈生意你们都没出面,难不成他还能去告发我。谁会相信我个小孩会卖私盐。放心吧,我们回家数钱去。”程风边安慰着老娘忐忑不安的心,牵着老姐的手,稳定着老姐那颗狂跳的想马上数钱的心,开开心心的朝家走。刚进家门,程风猛然想起一件事,忘了问问货郎知不知道现在是哪个皇帝了。 唉,光顾着谈生意,竟然忘记问现在是大明哪一朝了,真是烦的要死,生意一谈成直接高兴过头,竟然把正事都忘了,只能下次找机会再问啦。 回到家里关上院门,进了客厅又关上房门,等老娘把背筐放在地上,还没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程大妮就接过老娘手里的银钱放在桌子上,开心的数了起来,不知道银子有多重,不过没关系,能摸到看到就很开心。还有那一小堆的铜板,程大妮是反复的数,虽然自己学数学没有几天,学数数的能力都还在十位数以内,超过100就数不清,但是这不影响数铜钱的好心情。手里数着铜钱,嘴里还不停的在念:“弟弟真的好厉害,弟弟一下挣的钱比爹爹在外面挣的还要多,多的俺都数不清楚。” 看着自家闺女数钱的那高兴劲,老妈心里也很高兴。虽然刚才儿女出去谈生意的时候自己提心吊胆的,但现在生意平安的做成了,又平平安安的回老家,老妈也是高兴的不得了,等着女儿把那铜钱翻来覆去数了几十遍,最终还是没数清之后才收起了铜钱,开开心心的做午饭去了。 一家人开心的吃了顿浓稠浓稠的午饭,又去海边补充满盐池。捡了一筐海鲜后就回家开始第二次提纯精盐,这回有了大块的白布,终于做了两个大大的布袋。有了这两个大布袋,提纯工作加快了不少。 转眼又过八、九天,程风一家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又精炼出了差不多二百斤精盐。可是家里石灰黄豆都没有了,再要提纯精盐已经不行了。于是程风开始安排自家老娘再去镇上采购原料,这一次采购的东西比较多,毕竟手里有点点钱了,铁锅、黄豆一定要买,石灰也得想法再去要一些。 小手磨也要买一套,不能一直用石杵杵豆浆了,实在是太慢太累太伤人。 猪肉也得买几斤,家里快一年没吃过油了,虽然这段时间天天吃海鲜,可是没有油的海鲜真心不好吃。有其他的植物油也要买几斤。家里的生活必须要改变一下了。 还有牛油,如果运气好能遇到一定要买半斤,能买到牛油就能做点别的赚钱路子。宣纸或者绵纸也要买几张,散卖店家应该还是会卖的吧。秤现在应该还买不起,只能以后再买,这样一算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估计那一两多银子又要没有了。 又过一天,终于又到了集市天。程风早早的起床又对自家老娘交代了一番,一再提醒如果有现成的石磨卖,那一定要雇辆车送回来,千万别自己背,伤着自己不划算。 老娘听着儿子的提醒,也交代儿子一个人别出去。小人出去不安全云云。交代完就出门跟随堡里人一起走了。 送走了大人,程风也不敢出去。等太阳升高,程大妮也拖着筐出门找小伙伴们去了。只一个人在家的程风赶紧的找出硝石,分出了大约半斤,没秤反正也不准,觉得有半斤就行了,又找出硫黄取出大约一两,把硫黄放在石杵里研得极细倒出,又去院子里找了一把绿豆大小的海沙粒,再把上次货郎给他包杂货的黄纸找出来的裁剪成十几条两指宽的长条和十几张小手掌大的方纸片。 一切准备好,没有秤称重只能凭经验把硝石和某黄按比例混合好,先用纸包扎了一个樱桃大的圆球,做好后拿到院子里对着墙壁用力一丢,只听“嘭”的一声响,那个纸包球爆炸了。可能是比例不符合标准,爆炸威力不是很好。也因做得很小,所以爆炸声响也不大,没有引起邻居的注意。 感觉效果差了点,原本想做成鹌鹑蛋大的,现在只能做得比鹌鹑蛋要大些才好,这样一来,本来想做十个的实际只做了八个。把做好的八个放在了安全的地方,只等有牛油了在球球的外面附上一层牛油就ok了。 直等到中午,果然见到老姐拖着一捆柴回来,赶紧的热了海鲜小米粥吃过午饭。俩姐弟哪也不去了,就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练习写字等着母亲归来。 大约等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终于听到有牛铃声进了村子,俩姐弟都站在院门处观看,果然看见几个村民下了牛车,自家老娘正坐着牛车朝自家走来。 看见牛车,程风感觉应该是铁锅和石磨买到了,不然不会找牛车送。 果然,牛车一到家门,老娘跳下牛车就从搬下一口大铁锅,赶车老头也帮忙把一口小石磨搬进院子,又搬下一个大背筐进屋。才又出门谢过老头并付了二十文牛车钱,等赶车老头赶着车走远。这才把东西慢慢搬进屋子。 看着搬进屋子的小石磨,程风还是有些激动,终于鸟枪换炮,以后再也不用石杵磨豆浆了。用石杵磨豆浆真它麻累人。 看过石磨,又看买回来的其他东西,黄豆买了二十斤,最近应该够用了。猪肉有五斤,瘦多肥少,一看猪就长得不好。还买了一葫芦豆油,有二斤。小米买了二十斤,东西都拿出来后,背筐底还放着十多块石灰,石灰是在集市上买的,花了一文钱。原本卖石灰的说就几块石灰,也不值钱不愿意收钱的,只是老娘说了虽然家里用量不多,只是要常用,不给钱以后不好再找他家要。卖石灰的才收了一文钱。还告诉了他家是锥山的,以后需要石灰可以去锥山买。 这就很好了,知道了石灰的出处,以后需要石灰不用像现在这样全靠碰运气。 老娘又拿出一个大约直径3公分,高有2公分的蜡烛头,说是镇上没有卖牛肉的,也没有牛油卖,杂货铺的东家说这个蜡烛是从跶子那边卖过来的,全是牛油做的,就剩下这么点了,要二文钱,俺想你要牛油一定有大用,还是买了回来。 程风接过蜡烛头闻了闻,油腥味很重,嘿嘿嘿嘿,这会又有别的事情做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见程风忽然发神经,妇人忍不住问:“小啊,你这是笑啥呢?” “娘亲,有了这个牛油蜡烛我就可以做出来毛狗弹把天天夜里在咱家屋子外面的转悠的狼炸死。想想害我天天夜里睡觉都怕得要命的狼以后再也不能再咱家外面转悠,就开心得笑。” “毛狗弹是啥玩意有啥用?” “毛狗弹就是一种类似于震天雷一样的东西,唯一不同的是震天雷要用火点爆,而毛狗弹不用火点,只要受到冲击或者强力挤压就会爆炸,因为常有猎人用来炸野狗,所以叫毛狗蛋。” (毛狗弹又称硫磺弹,最早在唐朝末期就已经出现,此物被猎人用来炸狼、野狗之类的食肉类猛兽,有地方叫毛狗弹也有地方叫硫磺弹,其实这东西一点硫磺都没有,叫硫磺弹可能是有意用错误的名称来误导不懂的人。此物外面包层牛油,用牛油是因为牛油熔点高,常温下不易融化。成品硫磺弹无论是吃肉的闻到牛油味去咬还是吃草的脚踩踏上都会引起爆炸而被炸死。是最早可以直接用撞击就能引爆的合成爆炸物,完全可以用来做各种火器的引爆药,可惜这样的东西就没有引起过官方重视,终宋明两朝都没有人想过用这种配方做引爆药来代替火绳,以至于此物从发明一直到21世纪都只是做为猎人的狩猎工具和过节时儿童手中的摔炮。此物一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山区都还有村民会做出来卖。作者学会做这个东东时才8岁,后来还用铜管做过铜管火炮枪,就是用这东东做的底火。效果不比雷汞差,制作也更简单,就是时间不能放长,放长的腐蚀性很严重。) 现在有了牛油,程风拿出自己早上做好的八颗毛狗弹,又要了绵线把毛狗弹绑好,每一颗都留下长长的线。又把牛油蜡烛头放在一个碗里,又把碗放在烧开的水里,碗里的牛油被加热融化,等牛油化成液体后,把碗端到桌子上,又把毛狗弹放在牛油里滚满牛油后吊在一边等牛油重新凝固。 等牛油凝固后一家人一起出去,把毛狗弹吊在房屋周围的小树上,吊树上是怕放地上被人踩到,万一不小心把自己炸了就更完蛋了。 吊好炸弹后,大家都高兴的就回屋做晚饭去了。 当晚睡到半夜,又听见狼叫声由远及近,慢慢的来到房屋附近。刚听到狼叫声走近不到几分钟就听见“嘭”的一声响,周边马上就是一片稀哩哗啦响,像是有很多动物在奔跑。爆炸声惊醒了整个村的人,可深更半夜的,谁也不敢出门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奔跑声过后,外面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而且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安静。 程风一家也是激动得不行,应该是有动物咬炸了毛狗弹,不知道是炸到了什么,但愿炸着的是狼,程风一晚上都在默默的祈祷。 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觉的一家人,天刚亮就各拿了根棍子赶紧的朝爆炸的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这时堡子里也有人出来,应该是想出来查看晚上的爆炸声是咋回事。 来到爆炸点,果然看见地上倒着一物,嘴已经被炸烂,走近细看,还真是一匹成年狼,狼嘴已经被炸烂,看体型可能有四、五十斤。站狼尸旁等了不到十分钟,其他的堡民也过来了。大家看着狼尸,都觉得奇怪,不知道狼是被啥炸死的。 看见程风一家先到,就有村民问:“大妮娘,这狼咋死的?” “毛狗弹炸的。” “啥是毛狗弹?”大家问。 “俺也不知道,是俺家小子昨天做的,昨晚上在我家四周挂了八个,昨晚就炸了这一个。大家注意,看见吊小树上的白色的球别去拿,那是毛狗弹,会炸死人的。” “你家小子可真能,才三岁就会做这要命的玩意。这么大匹狼,你家有肉吃了。”语气中满满的酸味弥漫。 一听这语气,程风就知道自家被堡里人忌妒了,这可不行。急忙赶在老妈开口前先开口说道:“各位姑姑婶婶们,这么重的狼咱家也吃不完,请各位姑姑婶婶帮我家把这狼处理了,我家只要狼皮和一条后狼腿,剩下的狼肉每家都分一点可好!” 一听可以分到肉,都看向大妮娘。见大妮娘没反对,村民都开心的笑了。“程家小子真懂事,剥狼皮是小事,马上给你剥好。” 另一村民说:“大妮娘,你家可有硝石?俺会硝制皮子,俺帮你把狼皮硝好。” 这回好了,不光有人帮剥皮还有人帮硝皮子。 还是人多力量大,大家七手八脚把狼抬进村子中间的晒场上,打水的打水,剥皮的剥皮,没用半小时,一匹狼就被分了个干净,村民每家都分到了两斤左右的肉。那家会硝皮的人家,带走了狼皮和另一条后腿。 这天中午到了做饭时间,全堡十来户人家,家家都飘出了久违的肉香味,满堡都是欢声笑语。 听到满堡欢笑声,程风由衷的感叹,小老百姓的要求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一顿简简单单的肉食就让全村老小有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上次的爆炸声吓唬住了野兽们,一连三天夜里都没有听见狼叫声。 头天煮了一天盐的程风正在梦中过着别墅豪车,美女如云的生活,忽然耳朵里传来货郎的铜铃声。听到铃声的他猛的从美梦中醒来,是货郎来了。 正准备起床的程风刚刚坐起来,就听见老姐在叫:“弟弟快起床来,有货郎来了,娘让咱俩先过去看看。” 这会儿清醒了过来的程风反倒不着急了,自己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才跟着老姐朝堡子中间的晒场走去。 还没到晒场,远远的看见晒场上有四五个货郎。哟呵,这是组团来了啊,很好很好。来到晒场,也没朝货郎边上凑,只远远的看着。 上次来的货郎见到这姐弟俩站得这远远的,对旁边的另一个货郎说了一句就朝姐弟俩走来。来到跟前,程风微笑着打招呼:“叔叔好,这次可带有好东西来?” “小屁孩好,小妹妹好。能见到你俩真高兴,你要的基本都找着了,我要的可有准备好?” “准备了三百来斤吧,全是上好的雪花盐,细盐没有了,全提炼成雪花盐了。” “全是雪花盐更好,我们全要了。” “那叔叔先拿几个袋子来,我家没那袋子装。要不要按大家的要求分装好?” “分装倒是不用了,你家也没秤,都送过来我们会自己分配好。” 话毕货郎转身回去拿了六条布袋过来递给程风,可惜程风拿不动。最后还是程大妮拿着。 拿到袋子的程风告诉货郎,半个时辰后他们还是在上次拿货的地方等。然后姐弟俩赶紧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赶紧拿出货郎的布袋给老娘装盐巴,每个袋子大约装五十斤。全部装好后,又装了一袋在背筐里,一家人朝着出堡的方向走去。 来到上次交易的地方,老娘把盐藏在草丛里,又给两姐弟一人递了根棍子,留下姐弟俩在这里守着。自己又转身从堡子外围绕路回去背剩余的盐。 来回跑了六次,有五次都是绕堡外走,五次绕路,也是累个半死才背过来这三百斤盐,也亏得这一个月天天吃海鲜,身体多少长了点肉,不然早就累趴下了。如此前后差不多用了快有一个时辰。 看着老娘每次都绕路走,不敢直接穿堡背盐,程风也是心痛得不行。想着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总这样偷偷摸摸的早晚会被村民发现,到时可能会很麻烦。得想个万全之策把全堡拉进来一起干才是最好的方法。 想起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出去有一个多月了还不回家。等会回家要问问老娘知不知道自家老爹在外面是做什么事,咋能天天不回家。 等下次老爹再回家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留下来帮助自家老娘做事,别天天的不干事情尽朝外跑。 堡口,有几个人影出现,是货郎们换完东西出来的了,妇人赶紧离开,在不远处的深草丛中隐藏起来。 等货郎们走近,程风笑着招呼一声:“叔叔们好,东西已经准备好,只等叔叔们过来查收。” 货郎们齐齐答应:“你们好,让你们久等,失礼失礼。” 放下货筐,货郎打开袋子,认真的查看品质是否达到要求:“小家伙,你这次的质量比上次的还好些,这是又有新方法啦?” “不是新方法,是这次我家工具更齐全了些,所以质量比上次的好是应该的。” “质量一直保持这样,我们以后还能多要些,大伙赶紧的过秤,干完早点走,时辰可不早啦。”说话间几人赶紧拿出大秤,开始过秤。六袋的有多有少,一共称得二百八十六斤。 “叔叔们,一共二百八十六斤,共计二万二千八百八十文。计银二十二两八钱八厘。叔叔们带有硝石、硫磺、雄黄,粮食都可以换给我。” “哟呵,小家伙算账真快。看来还真是读过书的。你来看看,你要的东西我们都有些。这里有硝石二十斤,硫磺二十斤,雄黄五斤。还有你要的石膏带了十斤,牛油块有两块。绵纸带了一刀。” “这些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钱?” “全部需要三两七钱,我们补你十九两零一百八十文。” “那行,叔叔们给我十九两就行了,那一百八十文算小子请叔叔们吃个包子。下次叔叔们再来时请帮我带五十斤黄豆,二十条布袋子,一匹细白布,硝石、硫磺.雄黄也要。再帮小子找一找石墨,如果能找到就带二三十斤来,还有石炭,如果有卖的请帮小子买一、二车来,定不会让叔叔们吃亏。” “知道你小子敞亮。我们定会尽力去帮你找到你要的,石炭就是可以做柴烧的,烧着了有很大气味和浓烟的东西吗?” “对的就是这个东西,烧着不会冒黑烟的也行。” “冒烟的好找还便宜,不冒烟的不好找也贵,一般都是铁匠会用到。” “冒不冒烟的都可以,冒烟的更好。” “这个我们知道了,下次能带来。” 说话间几人已经把东西堆放在地上,又把盐袋装进货筐,几人又把银子递给程风。 “这是十九两,小家伙点一下。” 程风接过银锭放地上数了数:“一个十两、一个五两、四个一两,共十九两没错,谢谢叔叔们。下次来你们要等最少十天,不然没这么多货。” “好的知道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啦。” “没事了,叔叔们再见。” “再见,我们半个月再见。”货郎们招招手,各自挑起货筐开开心心的走了。 看见货郎走远,程风才叫过老娘把东西装进背筐,因为东西多,虽然不重,但占地方大,不能一次背回去。只能分成两次送。 见老娘亲背着筐走远,只剩姐弟俩在原地守着货物,站在原地看着老娘的背影,程风更是坚定了要把自家老爹留在家里的决心。 回到家里,赶紧把房门关上,姐弟俩拿出大小银元宝六个放在桌子上。看着那银闪闪的元宝,一家人这才敢开心的大笑起来了。 “这才是人生第一桶金啊,生活终于开始过得有意义了。”程风小心脏狂跳十几下,自是感叹不已。 “咱家终于有钱了,以后不用再饿饭了”老娘如是说。 “咱家以后是不是能做新衣服,新被褥了”老姐如是说。 “唉,咱家以后还想赚钱,只现在这样是不行的,咱家缺人手。”程风开心过后慢慢的冷静下来问:“娘亲,我爹是在外面做什么事情?咋能好久不回家,都不管咱们死活。” “小啊你可别乱说,小心你爹听到揍你,你爹是在外面做工,咱们堡活得苦,你堡长大爷就带着你爹他们几个出门去帮有钱人家做木工活,这次去了一个多月,娘感觉他们应该要回来了。” “我爹会做木工?”程风惊讶。 “是啊,咱堡的人都会做木工。\" “那等我爹回来,别让他出去了,让他在家里帮我们做活。咱家就娘一个劳力真不行,做事只累娘亲一个人,我看着心疼。” “那等你爹回来问问?”听见儿子的提议妇人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家能够在家里挣得到钱,其实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相公天天往外跑,毕竟家里没有一个成年的男人真的是很难。 “不等咋办,咱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事。”程风无奈道。 直到第二天醒来,程风才又想起,昨天光看着银子闪星星了,又忘记了打听王朝的事。真是的,自己这是八辈子没见过银子,才二十两就亮瞎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脑袋里只有银子没别的事了?真是没出息。 又是两天过去,程家每日重复着一样的工作。这天下午收工回家,帮忙硝制狼皮的邻居把硝制好的狼皮送了过来。摸着柔软的狼皮,程风很开心,自己也能有张狼皮做床单,床终于不会再硬邦邦的了。 不行啊,皮子太少,这狼皮狐狸皮什么的还是要多搞几张。这十来天能那么安静,想来这里的狼应该忘记上次爆炸声的事,这都安静六七天了,也该再次下山了吧! 这回多做些,把自家周围都吊满。说干就干,找出各种材料,还不等晚饭开吃,二十五个毛狗弹已经做好。 拿起做好的炸弹,叫上老姐一起,把二十五颗全吊在自家房屋四周的小树上。 可能是上次爆炸的阴影还没消除,晚上能听见很远的地方有狼叫,可就没发现朝村子靠近。狼都不来,狼皮更是没指望。 一连几晚毫无动静,这天下午一家人背着盐巴,提着海鲜高高兴兴的收工回家,还没到家呢,远远的看着自家房屋外面有个人正在提着个东西看,仔细一看好像是自家老爹。 程风一见那情况,吓得小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赶紧的甩开小短腿拼命朝前跑,心里直嚷嚷:“手千万别贱,手千万别贱,看看就行了,别手贱去捏。” 还好,跑到近前也没听见响动,急忙大喊一声:“爹爹快放手,那个白球会爆炸。千万别用手捏,会炸断手。” 男人转身看见是自家儿子,赶紧放下手里那个奇怪的球球。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抱起儿子,满脸堆笑就把那张瘦猴脸凑上去:“儿子想爹爹不想?” 程风赶紧的用手顶着那张瘦脸:“老爹你好臭,快回家洗澡去。” 男人哈哈一笑,抱着儿子,牵着女儿道:“孩他娘,进屋去,看俺带回来啥。” 进得屋来,男人开心的一指放在桌上的一小块肉:“看看,俺给你们买肉来了。”看看左右,没反应,再看看老婆,老婆脸上没惊喜。又指了指桌边的一个袋子:“俺还买了三十斤小米。”看看左右,还是没惊喜。 男人有些慌,心想这娘仨是不是被这些好东西惊吓傻啦,咋都没反应呢?不行,得用点带响的唤醒他们。于是放开女儿,放下儿子,从怀里拿出来三吊铜钱,提在手里摇得哗哗响。“看看,俺还挣了三吊大钱,你们高不高兴?”一脸求表扬样。 “哦,一个半月挣到三吊大钱,真不少,他爹辛苦辛苦。” “孩他娘,你这是啥语气?三吊大钱不少啦。你咋还不开心呢?” “开心个啥,又不是没见过。你儿子挣的可比你挣的多多了。” “啥?我儿子挣的比我多?媳妇别开玩笑了,他屁大点人咋挣的钱?” “也不是我一个人挣的,是我出主意,娘亲出力气,姐姐做帮手一起挣的。” “真的?你们挣了多少?咋挣的?” “你等一下。“妇人转身把房门关上,又进里屋拿了个小木箱子出来放在桌上:“自己打开看看。” 男人打开木箱盖,只看见箱子里白花花一片,银光闪闪的。顿时出现在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嘴都成了o型:“这些是那来的?咋这么的!” “你儿子煮盐卖挣的,也不算多,拢共才二十两多点。” “煮盐?儿子会煮盐?这么多银子怕得煮三千斤盐才能卖得到。” “呵呵,你儿子能耐大着呢。不光会煮盐,还会打猎,看见那张狼皮没有,你儿子打的。而且你儿子煮的盐也不是粗盐,叫什么雪花盐,比官府卖的精盐还好,雪白雪白的。卖得老贵了,这是三百斤的钱,” “咱家没劳动力,就我娘一个人干活,能煮三百斤已经是很难了。要不爹你别去外面干活了,咱在家自己干。有爹帮忙咱家一月能煮两千斤出来。” “两千斤能卖多少钱?” “一百六十两”程风冷静回答。 “一月一百六十两那咱家不是发达了?”男人感觉头晕目眩,心里老激动了。一月一百六十两,这得多少钱啊,俺老程家要发达了。可怎么老感觉有哪里不对?道底是哪里不对又想不起来。不行,俺得冷静冷静,好好顺顺思绪。 每月能煮二千斤,能卖一月一百六十两,能煮二千斤,咱家有什么东西能一月有二千斤?好像没有吧,那家里煮的是什么?,俺想想、俺想想,对了俺想起来了,他们说的是煮盐。对就是煮盐,咱家哪来的这么多盐?也不对,好像不是煮的自家的盐,那煮的是哪里的盐?难道是……?海里有盐,对,煮的是海里的盐。男人双腿一软,坐在了地方,完了,俺老程家完了。这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了,这死娘们径然敢私自下海,还敢卖私盐。俺程家被你害死啦。 作势就想打人,可双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那里打得了,只一个劲的指着自家媳妇儿你、你、你个不停,脸色都吓白了。 程风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家老爹被吓着了,怕他起来打自家老娘。赶紧的站在了娘亲前面问道:“爹爹你这是咋了?” “儿啊,咱家完了,被你娘害了,咱家犯了杀头的罪了。”男人坐地上直流泪。 “爹爹你说说咱家犯了啥罪,儿子不明白!”程风边说边伸手去扶自家老爹。 “儿子你小你不知道,咱家违反了朝廷禁令私自下海,还卖私盐,这些都是死罪。” “爹爹朝廷不让下海的禁令原文是咋说的?” “朝廷明令,没经官府同意,片板不得下海。”男人坐在凳子上颤抖着说。 “对哦,朝廷说的是片板不得下海。可咱家有片板吗?咱家可是连颗木条都没有下过海,不知道爹爹你怕啥!” “那、那咱家还卖私盐。” “爹爹多心了,我娘又没卖过私盐,卖盐的是我。” “那些收盐的可认识你娘,万一他们去官府举报你娘可咋办?” “爹爹放心,卖盐的事都是我和姐姐去谈的,交易也是我和姐姐独立完成的,我娘只是提前把盐背到堡外的大路边,整个交易我娘都没露面。他们举报谁去?找县太爷说有个三岁小孩在卖私盐。说不定县太爷会以为举报的人当他县太爷是三岁小孩呢。没准举报的人会被打板子下大牢。呵呵,三岁小孩卖私盐,说出去谁信谁傻子。” “此话当真?你娘真没露过面?”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可俺还是害怕,腿软得紧。” “别怕、别怕,爹爹你坐好,让娘亲先去做饭,儿子有事和你商量。” “就是,多大点事,看把你吓得,俺先去做饭,你爷俩商量。大妮跟娘去做饭。”程大妮闻声跟着娘亲去做饭去了。 见老娘面对自家亲爹知道自家卖私盐的事后,那胆小害怕又担心的表情时,那一脸满不在乎的态度。程风暗自感叹,马克思果然没有说错,当一个生意的利润变得很高的时候,再胆小的人胆子也会大起来。 第6章 愿求得千家同欢喜 望众人拾柴火焰高 等老娘老姐去了厨房,程风爬上凳子,又踩着凳子爬上桌子,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子上。 看着坐在桌边嘴抖手抖全身抖的老爹,程风只能出声安慰:“老爹镇定些,镇定些,这才多大点事,没什么好担心的。听我的,深呼吸三次先让自己别抖。跟着我做,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吸气,双手朝下慢慢压,同时呼气,对,就是这样。老爹别这样两眼瞪着我,瞪着我也没用,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您老现在要做的首先是冷静冷静,而不是朝着我瞪眼,冷静了儿子与你商量点事。” “臭小子你别在这作妖,老子知道这肯定是你的主意,你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子现在冷静的很。”嘴是这么说,那牙齿磕碰得咔咔响,那腿抖的像筛糠。 “老爹你这是冷静,那你坐那里抖啥?你听那水碗都快把桌子给敲碎了。”听见儿子在嘲笑自己胆小,男人气得几次举手,可是看着儿子那张稚嫩的一脸无辜又乖巧可爱的样子,咬了几次牙,还是打不下去呀。 男人放下自己那只抖如筛糠的大手恨恨的威胁到:“老子这是天气大凉,冷抖的,你管得着?有屁快放,再聒噪老子真揍你。” “行行行,您老是冷抖的,这大热天的能把你老冷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老爹您坐好,听儿子细说给你老知道。您没在家这俩月,家里粮食少,天天的喝稀粥,那粥里有几颗小米都数得清楚,喝得儿子都快不会走路了,后来知道咱家靠海。儿子就想啊,咱家边上可是大海,那龙王爷爷多有钱啊。 咱家怎么着也同龙王爷爷是邻居,怎可以没饭吃,这是实打实的在打龙王爷爷的脸。大海可是龙王爷爷的聚宝盆,守着龙王爷爷的聚宝盆还有人被饿死,这让龙王爷爷的脸往哪里搁? 于是儿子就决定了,一定要帮龙王爷爷把这面子找回来,于是儿子就决定带着娘亲和姐姐去龙王爷家找肉吃。” “说点干货,屁话可真多,还龙王爷爷,龙王爷爷,你见过龙王爷爷?”听着儿子在那里满嘴跑马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爹您别着急,说事情不得先说个前因才能有后果吗。咱这是先说明白前因,你老慢慢听来便是。” “前因就是儿子想吃肉,可咱家别说肉,油都没有,没肉又想吃那咋办,儿子就叫娘亲带去龙王爷爷家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去了一看,龙王爷爷家全是好吃的,咱就叫娘亲捡了一筐回来吃。” “哦,你小子想吃肉,就去龙王爷爷家捡了一筐,然后你咋还煮上盐了呢?”男人心里也是纳闷啊,捡海鲜就捡海鲜呗,怎还捡出盐来了。 “老爹您别着急,慢慢听真切了。娘亲回来把那些好吃的做好给儿子吃。儿子一吃不对啊,都说了是海里的好吃的,咋会又苦又涩的,一点也不好吃,这好吃的变不好吃了肯定有问题。 我就问娘亲:这好吃的咋会又苦又涩?娘亲说是咱家吃的盐是粗盐,粗盐就这样又苦又涩。儿子一听这更不对啊,龙王爷爷家的盐磨磨出来的盐都雪白雪白的,怎么可能是苦涩的,定是不知道怎么………”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盐磨?你咋知道龙王爷爷家有盐磨?这盐磨是啥样的,说给爹听听。”老爹听说是个什么盐磨的玩意,满心都充满了好奇,一脸吃瓜相。 “哦,盐磨啊,就是龙王爷爷家的一个能磨出雪白雪白的雪花盐的宝贝,比咱家的石磨大些,海水里的盐就是盐磨里出来的。” “哦,比咱家的石磨大些,咱家还有石磨,哪里来的?在哪里俺咋没看见?还有你咋知道龙王爷爷家的盐磨比咱们家的石磨大些,难道你见过?” “这些不重要,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要的是盐,咱们先说盐。不然您老不知道我说的事。”程风赶紧的转了话题,生怕老爹继续在盐磨上下功夫。真是的,盐磨是重点吗?重点是盐好不好? “对、对先说盐,龙王爷爷家盐磨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儿子想龙王爷爷家的盐那是雪白雪白的,一点也不苦也不涩。可咱家这盐怎么会是苦涩的味道呢,看了咱家的盐才知道这盐不干净,盐里掺杂了别的东西,所以才是苦涩的味道。于是我就跟娘亲商量,要不咱自己煮干净的盐吃,娘亲也不想吃苦涩的盐,于是就同意了,于是我们就去海边晒盐回来煮。 可一次也不能只晒二、三斤吧,于是晒出来的盐就多了。盐多咱自己吃不完,于是儿子就用盐去换粮食了,然后货郎看咱家的盐好,于是就偷偷的找儿子买,儿子想咱家盐也吃不完啊,于是就同意卖了。这一来二去的,于是就卖上盐了,经过嘛,就是这样的经过,事情嘛,就是这样的事情。” 听着儿子在这里叭叭叭的说着前因,把个一家之主惊的是目瞪口呆,儿子有这么神奇的吗?还知道龙王爷爷家的盐是没苦味的,难道他尝过? 见自家儿子在那叭叭叭的说的一点都不带停顿的,每一句都说的跟个真事似的,一点也没有像撒谎的样子。惊得心里直发毛,难道自家儿子是神仙转世?不然龙王的家事他咋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程风才不管自家老爹那震惊的不行的小表情,也不去想会不会把老头子惊吓出个什么好歹来,只管自己接着继续叭叭叭。 “这前因说了,现在咱说后果,这后果就是货郎要货一次比一次多,咱家没劳力,晒不出来,所以爹爹您得留在家里帮忙干活。另外,咱家住在东头,每次背盐都不敢从堡子里走,怕被人发现。可这时间长了,早晚得发现。儿子就想啊,咱堡家家都吃不上饭,不如叫上全堡的人一起干。大家都有钱赚了就不怕有人家嫉妒咱去举报了。” “这个怕是难,这杀头的生意谁敢干。” “咱这村天高皇帝远的,谁会来管咱?古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说了,不去试试咋知道别人不愿干。我知道老爹你担心怕出事,要不这样吧,您先找堡长大爷谈谈,就说我会煮盐,问堡长愿不愿意做点卖盐的小生意补贴补贴家用。” “先找堡长说?”男人有点不敢确定。 “对,先找堡长说,堡长愿意再找其他堡民说,堡长不愿意就当咱们没有提过,也不用让其他人知道。” “那明天再去找你大爷,现在去不好。”男人被自家儿子一通的长篇大论,说的是晕头转向,本来就不怎么会转动的脑袋,被儿子这一通长篇大论搞得更加的锈掉了。 也是,现在正是快要吃晚饭的时间,这个时间去,就是成心要去浪费人家灯油,虽说也不一定会有油灯。这种行为是会被别人家骂成狗的,怎么也得等明天才能去商量,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吃饭,吃完饭早点睡觉,一切等明天再说。 又是安静的一晚过去,天色刚刚发白,程家的两个大人就起床去了海边,看来程风的洗脑是相当的成功的。 等姐弟俩睡醒起床,父母亲都已经从海边回来了。正在厨房里清理海鲜准备做饭。听见姐弟俩起床,头都没回说道:“大妮去你大爷家请你大爷过来吃午饭,就说俺有事要找他。” “哦,知道了,马上去。”程大妮答应一声,拉着程风就朝堡长家而去。 来到村中一座大土坯房,说是大是因为这院子像农家四合院,正房偏房都比村里其他人家宽阔得多,左右偏房也长得多,但再宽大也是土坯房,全村上下几十间房,就没有一块砖一片瓦。 来到大门前,大门虚掩着,并没关严实。程大妮轻轻拍门,大声喊叫:“大爷、大爷在家吗?” 门里传来一妇人的声音:“在家的,门没关,进来说话。” 俩姐弟跨进院子就见一妇人走出堂屋,只见此妇人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头包布巾,身材干瘦,面色黑黄里泛着惨白,非常典型的营养不良,身穿布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并不是传说中的裙装,看不出来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根据历史经验,古代看上去像四十多的妇人一般只有三十多。 投胎到这里两年多,程风就没见过堡里人有一个身上长肉的,要说有,全堡怕是只有他姐弟和娘亲身上有一点点了。这一点点肉还是最近这一个半月天天吃蚌肉吃出来的。 见到程风姐弟进门,妇人从土炕上站起来笑问:“大妮姐俩来找你大爷有事?” “大娘好,大爷在家吗?俺爹请他去俺家吃饭,有事商量。”大妮礼貌回话。 程风仔细看看这堡长的家,比自己家好不了多少。丫丫姐好像没有在家。 “小妮子,你爹找俺有啥事?”话语间,里屋里走出来一男人,目测身高不到一米七。同样的干瘦干瘦的,脸上都没有二两肉,穿一小褂补巴摞补巴,整个人比猴还瘦,倒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看着这个身为总旗官的男人,程风心想身为总旗官的人,好歹也是个官,都瘦成这样了,万一要上战场打仗,这身体怕不是送死的命。 “大爷,俺爹请您到家吃饭,顺便和您商量些事。” 听说自家兄弟要找自己商量事情,男人对那妇人道:“俺去二虎家看看有啥事。” “去吧,早点回来干活。”妇人摆摆手。 男人单手抱起程风,另一只手牵着陈大妮,出门朝程二虎家走去。 一路上不用自己走路的程风,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位大爷那精瘦精瘦的脸。心思一下子就放飞了自我。暗戳戳的想,自家老爹原来叫程二虎,都瘦成猴了还二虎,叫二猴还差不多。老爹叫二虎,会不会还有个叫大虎,大虎二虎,说不定还有三虎四虎。 两家离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大人的步子快,没几步程风就回到自家,刚进门就见自家老爹已经站在院子外面等着了。 “哥哥快进屋,饭都做好,就等哥哥你来了。” 随手放下抱在怀里的程风,回问:“二虎有啥事还要今天才来商量,昨天回来时咋不说?” “看哥哥说的,昨天不是弟弟俺也不知道嘛。昨晚才知道是啥事情,太晚不好打扰哥哥,这不赶早请哥哥来商议商议,快进屋咱哥俩边吃边聊。” 几人进得屋来,程二虎对妇人说道:“你和大妮在院里,有人来大声招呼。” 娘俩答应着又去院子里安排自己的吃食去了。程二虎请了大爷坐了上座,自己坐在对首,程风自个爬上右边的凳子坐下。 一切安排停当,程二虎轻轻对大爷说:“哥哥先尝尝咱家这菜如何,看看俺这婆娘厨艺可有长进。” 大爷夹了几个菜尝试了一下,味道不错,咸淡合口,关键是菜里盐味很足,也没有苦涩的味道。看来这个程二虎这次回家还给家里买了细盐。难怪味道这么好。 “嗯,味道不错,用了细盐炒的,二虎你可真舍得,都用上金贵的细盐了。” ”哥哥觉得这盐好就行,弟弟同哥哥说说这盐的事,成与不成哥哥都别朝外说与他人知道。” “二虎只管说来,咱可是亲哥俩,哥哥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啥事都不会往外说。” “您们是亲哥俩?,大爷你也姓程,同父母的那种亲哥俩,那您是不是叫大虎,大爷您是叫大虎吗?”程风八卦之心大起,连珠般发问。” “吃你的饭,咱们说正事,你别岔开了话题。”程二虎对儿子轻轻呵斥一声,接着说:“自是知道哥哥的人品,这事才敢找哥哥商量。我家这小子学了个煮盐的法子,能煮出比精盐还好的雪花盐。” “比精盐还好的盐?此事当真?今天这菜里的盐是你自家煮的?” “真,比小子我坐这里听您们聊天还真,大爷您也品尝到了,咱家的菜是不是一点苦涩的味道都没有,比精盐还好,精盐还带青色,咱家的像雪一样白,一点杂质没有,所以叫雪花盐,是当今世面上都买不到的最好的盐。”程风微微一笑保证道。 “那你爷俩的意思是咱煮盐卖?” “对,卖盐。” “可是卖私盐会杀头的。你爷俩可得想好,咱可是军户,军户是不准经商的,何况是卖私盐。万一被抓到了可不得了。” “大爷,小子问一句,俺堡各家用的盐都是官盐吗?” “这个也不全是官盐,官盐忒贵,全买官盐可吃不起。平时还是要买些私盐掺杂着吃,私盐比官盐便宜还比官盐好。”程大爷如是说。 “这就是了,大家平时也会偷偷的买些私盐帮补一下。那为何他人卖得,咱家卖不得?原本这放地上的银子,谁拾到了是谁的,何着只有别人拾得,咱就只能看,而拾不得,何着咱们活该穷死、饿死不成?咱自己煮盐,不求别的,让咱们这些小孩能吃饱饭,能让咱们少穿点补丁衣裳。能让咱们哨也能有几间青砖大瓦房不是。” “理是这个理,可咱没权没势的,外面也不认识做买卖的,这盐煮出来了咱卖给谁?咱也没门路不是。” “大爷您只管说敢不敢干,只要大爷敢做,卖的事情小子解决,保证有门路。” “那咱们就煮盐卖,有这法子咱也不愿浪费掉,再说了俺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不是。可是银子再好,俺也得有命花。这可是杀头的买卖。这万一被上面知道了咱们卖私盐,咱俩家都得完。” “大爷你只说这卖盐能不能挣钱?” “当然能挣钱,还是大钱。” “那大爷说说咱堡周边可有村寨要从咱堡地界上过?” “这是没有,咱村是最东边的堡,要不是上面非得在这设堡子,咱们早搬走了。” “牛青山那边没村寨?”程风坐在桌子上指了指东面的方向。 “以前有两座堡寨,万历爷那会这里闹倭寇,两个堡寨的人都死光了,堡子也被烧了,官家也没在那里重新立寨建堡,快有二十多年没人去过那边了。” 程风一听万历爷那会儿的言语,暗自心中一惊:“大爷说是万历爷那会就没人住那边了。那现在是天启皇帝还是崇祯皇帝?” “小子别胡说八道,当今圣上年号天启,哪有什么崇祯,圣上年号不可乱说,更不可乱改,要灭九族的。”大龙放下手中筷子,双手抱拳对着西北方向:”小子无知,胡言乱语,罪过罪过,圣上原谅则个。” “对不起,是小子无知,胡说八道了,那现在是天启几年了?”程风赶紧认错。 “今年是天启二年,皇帝爷爷前年登的基,咱刚说到哪里了?” “刚才说到闹倭寇,山那边二十多年没有人去过了。”程风心里稍安,还好还好,才天启二年,离亡国还有二十三年,还来得及等自己长大跑路,真是吓死宝宝了,这挣钱更有必要了,没钱买船跑不了路。 “大爷你看咱这堡,东边没村寨,北边是牛青山,也没村寨,南面是大海,只有西面有村子,只要不从海上来敌人,咱这堡多安全,只须盯着西面,咱们也不出门去卖,这危险很低很低了。”程风接着忽悠。 “可再安全咱也不能干,咱们都是军户,朝廷有事咱就得去。万一咱都走了,堡子没人盯着怎么办?” “只要大爷您觉得这事能挣到钱,能干,这事不用您们大人干,大爷您先听听小子的想法可行。” “你有啥好想法?说来听听。” “小子也是从安全上考虑,您们大人做这事太过显眼,被人发现了也不好解释。小子想了个办法,这事由咱堡里的小孩来做,咱也不是要做多少发大财,只要能改变一下咱堡的生活条件就行。咱们只要一月有一千斤就行。这点量您们大人做就是几天的事。为这一点小钱钱冒险不值当。但我们小孩做就不一样了,万一被人发现了来查问也好解释,小孩子过家家玩弄的,不信可以去现场查看,全是小孩在那里玩,谁管得了。” “你是说全让你们小孩子去做,我们大人装着不知道?官府来查就是你们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小子就是这个意思,大爷觉得可行?” “这个主意是可以,那咱们大人不就没事做了!” “那也不是不用大人做事,我们需要的工具要大人们帮忙,还有在离海边不远处还得帮我们盖几间木屋。还有帮我们从外面采购原料,以及在西面设卡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来查看等等,都是我们小孩子做不了的。” “如果是这样,俺看着还是能行,那咱们下午就召集大伙来商量商量?”大爷仔细的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拍了桌子下定了决心,毕竟穷的吃不上饭,不是哪个人愿意的,有机会改变,谁不想改变改变。 “那行,咱吃完饭就去找大伙来商量。”二虎小声的回应。 吃过午饭,两人就出来了。不一会儿,村里响起了叮当声,程风觉得这应该是堡子集合的钟声。 等二人出去,程风想着有可能还需要自己亲自去解释,也有可能会有人要看见实物才会相信,赶紧的包了一包盐巴放在怀里准备着,到时拿出来让大家尝尝鲜。见过尝过才有说服力。 约摸着过了三小时左右,程风才看见自家老爹回来,刚进屋程风就问:“老爹事情如何了,大家愿意做吗?” 程二虎抱起儿子转身又朝外走,边走边说:“大伙儿都愿是都愿意干,只是都不知道怎么干才好,大伙都没银子咋合伙干。这不叫俺来带你过去看看你是咋想的。” 父子俩来到村子中间的空地处,中间围坐着一圈男人,细数一下竟然有十七人之多,全堡十三户人家,一下来了十七个当家的,程风有些搞不明白。 老少十七人,一个个形同枯槁骨瘦如柴,这就是全堡所有的战力一共18人,一看就没有一个是在家里吃得饱饭的,这要是打仗能扛得住半天都是神仙保佑。看热闹的妇人小孩都远远看着,有些妇人眼里竟然还有些担忧之色,一看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看着程二虎父子走到男人们的圈子中间坐下,众妇人小孩更是奇怪,好奇表情更是胜过担忧之色。 父子俩中间坐定,程风开口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哥哥们,您们有什么问题,说来给我听听,小子知道的都给大家伙解答。” “程家小子,你真的知道煮精盐的方法?”人群中一位头发都已花白的老者问道。看这位应该是在坐的男人中年龄最大的,程知秋看看自家老爹。 程二虎介绍道:“这位是你石爷爷,咱们哨年龄最长者。” “石爷爷好。”程风礼貌的叫人:“好叫石爷爷及各位叔伯知道,小子会不会煮盐,煮的盐是不是好盐,小子这里带有一些样品,请各位叔叔伯伯们先看一看,尝一尝在做定夺。”言罢从怀中拿出早准备好的食盐递给了石爷爷。 石爷爷接过盐包打开看了看,盐白如雪,细如霜,拈点入口品尝,很咸无苦涩的味道,真是好盐,尝罢就递给了旁边的人,每人都尝试了一点,都纷纷表示是好盐,都是没见过更没尝过的。最后那盐包转了一圈又回到石爷爷手上。 石爷爷静静的开口:“这盐真是好盐,老汉俺活了五十多年,没见过这这么好的盐。如煮的盐都如此精细的盐,必然是做得的。程家小子,你这煮盐的法子是哪里学到的?” “我说这法子是小子无聊时瞎琢磨出来的爷爷您信吗?小子只能说这法子没有一点问题,而且煮盐只是小子众多法子里最简单的,小子会的东西很多。” “既然你小子会的很多,何不做别的,你不知道私自煮盐卖犯法吗?”石爷爷问。 “小子知道卖私盐犯法,也不想卖私盐。但是咱家现在只能是卖盐,别的真的干不了。小子选择煮盐原因有三,其一,小子不想天天吃粗盐,粗盐对身体不好味道还苦涩,小子只想能吃上精盐。其二煮盐需要的工具可多可少,可简单可复杂,没本钱也能煮二斤自家食用。其三,卖私盐虽然风险大,但是挣钱也快。而咱家堡最缺的就是钱,所以我们要选私盐这个本钱少来钱快的法子,最少在咱们还没有挣到钱之前需要先卖两年,等有钱了咱们在卖别的。 当然如果大家拿得出本钱咱们也可以做别的不犯法的买卖,小子懂的不犯法的法子很多,可咱们几家有这本钱吗?很明显谁家都没有。那咱们能怎么办?咱们都没有银钱,都很穷,可穷是咱们怨天尤人的理由吗?是咱们坐着等死的理由吗?” 程风一下说激动了,那感情蹭蹭往上冒,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刚断奶的小屁孩。情绪一上头,那小嘴如满天飞舞的雪花,开始没边没沿,新做的开裆裤在微风中被吹得迎风飞鼓:“穷是我们怨天尤人坐着等死的理由吗?显然不是,穷是因为我们穷到快饿死了还不知道变通,不想着自己找条自救的活路。一门心思的希望朝廷能减少税负,一门心思的等上面开恩。可是这样等能让我们吃饱穿暖吗?现实证明靠等是不可能解决吃饭问题的。” “难道咱家就活该穷到死吗?我想大家都不愿意一辈子都这么穷。那怎么办?办法当然是学会变通。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同志们?我们这里是海边,海边啊同志们。我们面前的大海是什么?大海是龙王爷爷家的聚宝盆,什么是聚宝盆?就是里面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可看看咱们这里的老老少少,守着这样的聚宝盆还饿得不成人形,为什么会是这样?是我们这里找不到吃的吗?并不是。大家并不是没办法搞到吃的,大家只是死脑筋,是笨,是胆小。是不知道怎么挣钱。但是现在我能带领大家挣钱,能让大家以后都有饭吃、有衣穿、有青砖大瓦房住,我问你们,愿不愿意干?大声点回答我!” 大家伙听着这样一个小奶音。慷慨激昂演讲,奶声奶气中带来的激情万丈。大人们虽然不知道‘同志们’是什么意思,但不影响大家都激动的大呼:“愿意、愿意,谁不愿意谁是傻子。” “大声的回答我,你们想不想吃饱饭?” “想” “想不想有衣穿?” “想” “想不想住进青砖大瓦房?” “想” “想不想有钱花随便花?” “想、做梦都想。” “大家都想就好,想要好生活,我们就要学会改变。改变我们的思想,改变我们的觉悟,改变我们的眼光,改变我们的胆量,改变我们的一切,只有努力才能改变生活,努力才能改变命运。大家跟着我一起大喊:自立自强,坚韧顽强、团结一致,奔向小康。我要穿衣,我要吃粮,我要读书,我要住房。努力改变,努力变强,家家有钱 家家有粮。” 大家伙一阵的激情四射心情澎湃,全部站起来跟着疯狂呐喊。 “停”人群中一声暴吼,全场人吓一跳,疯狂的声音戛然而止。齐齐转头看向发声处。只见石爷爷高高举起双手,连连示意大家安静:“安静安静,大家听堡长说。” 在大家近乎疯狂的心情终于平静之后。程大堡长才提出了大家伙关心的问题:“你说的这事大家伙都认为可行,大伙也都愿意干。可做生意总是要本钱的,可是大家都没钱,这是一个问题。第二,全是小孩子做事好,有人查询也好推脱,可是有好几家的孩子都还小,根本就干不了什么事,这又如何处理?第三,大人帮忙干活也没问题,但是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要大家伙一起干的,有些事是必须要大家伙一起干,那谁多干谁少干就是问题。” 听了这三个问题,程风认真的样子想了一下说道:“这第一个问题,启动资本。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首先,这制盐的方法,前期须要的银钱由我家出,我负责生产和销售,我家占比52%,大家先出力帮助打造前期所须要的各种工具和房屋,这些东西算大家的本金,每家四股,十二家共计占比48%。” “程家小子,你别说的那么高深,啥是占比,俺们不都懂,说俺们听得懂的话。”说得有些超前了,大家都听不懂说的是啥意思,对于听不懂的话,大伙很有意见。 程风扶扶额头:“占比嘛就是…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做个比喻吧,假如我们卖盐除去成本后挣得一百两,我拿52两,你们大家伙拿48两。这样听懂了没?” “我们拿48两,那一家有几两?”一中的汉子举手表示搞不明白。 “叔叔您不会算术吗?48两除上12家,每家分四两,听明白了没?”程风觉得这才100以内的数字,已经简单的不行了,竟然还算不清楚,这怎么可能呢? “咱们都不识字,也算不来账。”一个个回答的理直气壮的。 “老天爷,那你们出门做活计谁帮你们算账?”程风万万没想到,一大群天天在外做工的人竟然全是文盲,没有一个是会算账的。难怪这么大群人常年累月的在外面干活,回来都带不回来几个钱。 “请俺们做活的东家会帮忙算好再分给大家,俺们出去做活都是这样算账的。”程大堡长说得毫无愧疚,理直气壮。 “老天爷,这样人家要少算了给你们,你们都没一个人能知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学一学怎么算账的吗?”程风都快欲哭无泪了。 “学那劳什子干嘛?费神费力的,俺们又不去做账房先生。”一个堡子18条老爷们把不学习的理由说的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算了,你们这群不知道上进的叔叔伯伯们,我不和你们扯这些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们,我刚才说的内容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你小子刚才说的我们都听懂了,就是你一个人拿52两,我们每家拿4两,对吧?”一个年轻的汉子回答道。 “对,是这样的,你们有意见没?”程风用真情的目光扫过了众人。 “每家四两不老少了,我没意见。”石爷爷首先出来表态,他没有意见。 “我们也没意见,方法是你家出的,销路是你家找的,本机也是你家垫的,活该你家拿大头。”大家伙都如是说。 “那行,股份的事就这样了,我家五十二股,你们各家四股,这事情咱们现在就定下来,不会再改变了,其他的都是小事情。我再说第二个问题,每家会走路的都算上,不管男孩女孩全算,大的能提动水的就负责提水,年龄小的负责捡柴,更小的就安排他们做能做的,不管人数多少,各家各户三岁以上的男孩女孩全部都得到,不许留他们在家里干活。 家里没有小孩的照样可以分股份,这个不受影响,毕竟不是不想派人去,而是因为家里没小孩我相信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第三个问题就是现在须要大家都做的事没有工钱,大家做的东西算做盐厂的股本,把最基础的房屋和工具的打造干完之后截止。以后再需要你们做事每人每天十文钱,做工的就有,没做工的没有,大家可听明白了?” “这个听明白了,就是以后要俺们大人帮忙的给工钱。这个没问题,大伙可还有意见?”陈大保长站起身来,对着大家询问可还有人有别的意见? “没有啦没有啦。堡子里现在这个决定就很好。”大家都没有意见了。 一阵的巴巴巴巴之后,哨长大人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定了,各位回家后把大家伙商量好的事情跟自家婆娘交代清楚,特别是要要求各家的老婆娘小媳妇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别出去外面乱说话给大家伙招来杀身之祸。 我们明天就开始去山上砍树去,先把工房建起来,大伙都回家准备去吧,散了散了。”大爷一声令下,大伙纷纷散去,各自准备工具去了,在周边远远围观的妇人们,也跟着自家的男人回到了家里,都想打听清楚大家伙商量后仔决定。 当晚,心情激动的程风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外面的各种虫鸣兽叫声,开始思考自己今后的路当如何走,现在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朝代和当朝皇帝,知道再有七年明朝乱世就要开始,自己到底应该走哪条路?随历史的大流,小心翼翼的想方法多挣钱,然后随着历史潮流剃发易服做个顺民?可想到了辫子朝300年的愚民政策,想到那十七十八世纪华夏百姓的民不聊生,十九世纪的国民的血流成河,二十世纪初的苦难深重。心里实在是不甘不愿。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为了挣到钱跑海外去占岛为王?如果是太平盛世这种想法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是十七世纪,正逢欧洲列强全球掠夺的疯狂时代,海外一样不好混。 要不自己去读书考个功名帮崇祯改变历史?细思量还是算了,别说自己不一定考得上,单是时间上就来不及,等崇祯登基自己最多也才八岁,什么屁事都不可能做得了。更别说明末的朝堂时局乱七八糟的,满朝文武除了嘴炮就是嘴炮,除了贪官就是贪官。除非自己是皇帝,也许还有一线救活大明的希望,不然天王老子来了怕也救不了大明。 可惜自己并不是皇帝,就自己这点宫心计跟大明文官的水平比起来,怕是连幼儿园小班的水平都达不到,就自己拥有的这芝麻绿豆大的官斗本事,别没帮到崇祯自己反而被文官坑死,到头还被那个多疑的崇祯皇帝咔嚓掉就更不划算了。 自己直接下场参与争夺天下?实在话,自己上世也就做过生意,最多的也才管理几百个人,自己有没有那争霸的本事,心里更是没有一丁点底。万一自己不是那争霸的料,还不得把自己争死,最后混个千刀万剐就更惨。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今后到底该怎么办!现在最好的办法,好像只有挣多多的银子,等待各种时机,看看自己最后是买船跑路还是自己有那个本事争夺一下天下。 “唉”现在还是想的太早了,应该等自己长大了再决定可能比较靠谱些。万一自己成年之后发展不起来自己的势力,到时候自己势单力孤,真是到了海外,满世界的白皮强盗正在疯狂杀人,没有自己强烈的武装,海外也不安全得很。 要不就在这里组织自己的力量自保力求更好更安全的渡过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到底该走哪条路才是正确的选择,这决策真的是太难了,自己将来该何去何从,可能只有天知道。这才一个晚上,脑袋里都快想成浆糊了。 正神游天外之际,忽然耳朵里“嘭”的一声响。把个正在床上胡思乱想的程风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另一个头的程大妮也坐了起来,姐弟俩对视一眼,面带喜色:“这是又有东西中招。明天有肉吃了? 第7章 新发现希望原野上 方知晓足下有宝山 程二虎也在炸声中猛的坐起:“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大声?” “还能是什么声音,定是你儿子做的那个毛狗弹又炸着东西了,要不咱出去看看炸着啥了?” “毛狗弹?就是俺昨天上午看见过的那个吊树上的球球?那玩意真的会爆炸?” “当然会炸,上回炸了匹狼,那狼嘴都被炸成两半了。” “这么厉害?那咱去看看?”两人起身穿好衣服,点了个草把子就出了。 程风姐弟俩也想跟着去看看,但见父母根本就没有要带自己的意思,直接就出去了。 程风本想自己跟出去看看,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这二十来斤私自出去,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别被狼把自己叼去做了夜宵,那就亏大发了,还是床上躺着安全些。 程二虎俩夫妻从院子里各拿了条木棍,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堡子里也有人家已经点着火把朝自家走来。俩夫妻站在门口等着大家都会集过来。 大伙来到程家门口,看见程二虎俩口子站在路边等着大家。有人问道:“二虎,听家里的说刚才那动静应该是你家那小子做的东西炸着猛兽了,是什么东西可知道?” “俺也不知道炸到了啥玩意。听俺媳妇说是什么毛狗弹,俺儿子做的会爆炸的东西。炸着什么咱去看看。” 等了一会,在村里的男人基本都到齐后,程二虎提醒大家:“大家注意安全,看见吊在树上的球球别去碰,那个就是会爆炸的毛狗弹,千万碰不得。”大家都回应知道了,才朝爆炸的方向找了过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就听到院子外面不远处传来惊喜声:“快看,是野矢,好像受伤了,还没死呢。” “大家小心,这家伙还没死,只是受了重伤。” “早知道是野矢咱们应该拿刀枪来。” “用什么刀枪,咱们守着它,等它把血流没了再上去打它。” “这话再理,大家先围起来。” 外面又是一阵嗦嗦声,夹杂着各种议论声。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见说:“不会动了,大家一起上把它绑定好抬回程家去。” 姐弟俩听到马上要回来,赶紧的起床梭下地,齐齐站在房屋门口等着看热闹。 只几分钟时间,就看见火把朝自家走来,堡里的妇人们也有些走了过来。 等大家进了院子,程风才看清抬进来的野猪,上嘴唇都被炸烂了,下嘴唇也半吊着。 程风大叫一声:“好大一头野猪。” 声音刚落,全场一片寂静无声。 安静了三秒钟,猛听得老爹大吼一声:“儿子别乱说,这是野矢,”然后又是哈哈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家别往心里去,各位包含包含。” “别道歉了,小孩子的话,哪能当真。多大点事,好啦,矢给你家抬回来了,剩下的你家自己处理了。我们走了,好了好了,大伙都散了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程风看着自家老爹,见老爹没反应过来,赶紧的大叫一声:“各位叔叔伯伯们先等等。”这一声叫得,小奶音差点喊破声。 大家听到叫等等,齐齐扭头看向程风,这是还有事,这野矢都帮抬你家里来了,你还想咋滴?程二虎也看向自家儿子,满眼的不明白。 “各位叔叔伯伯们,”程风微笑着说:“咱们白天刚商量好一起做事,晚上天爷爷就给咱家送来这么大个野物来庆祝。既然天爷爷有要咱们庆祝庆祝的意思,那咱也不能拂了天爷爷的意。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各位叔伯都把这野…野矢抬家里来了,要不大家再帮帮忙把这野物清理一下,明天请大家伙吃肉。” 大家伙扭头看向程二虎,这程二虎还没反应过来,还好女主人发话了:“俺小说的没错,请大家在帮忙清理一下这东西,明天请大家吃肉。” 程大龙看看大家,大声说道:“既然二虎媳妇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再帮帮忙如何?” 程风又赶紧追了句:“不让大家白帮忙,我家只要两条后腿。天明请全堡吃一顿,剩下的各家都分一分可好。” 一听能吃一顿还有肉分,大家高兴了。“二虎家的敞亮,你家锅在哪里,俺去帮你抬出来。” “咱几个去抬几块大石头来搭个灶台。” “咱几个回去拿桶去挑水。” 果然有奖励就有动力,大家都有份的事情就是干得快,天还没亮,事情都做完了,院子外面架设了六口铁锅,切了大约二三十斤肉片,各家又自筹了二十来斤小米,一切准备妥当。安排了几个人守着,大家伙才各自回家补觉去了。 天刚麻麻亮,程风就从床上被抱了起来,出门就看见全堡年轻的男人都来了,各自拿着伐木的工具正在院子里等着。 见程风被抱出来,大家都朝牛青山而去。 被抱着的程风看着东边的红霞,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已经红得如火。美仑美奂,让人痴迷。 这里是中国最东的天尽头,没有比这里的太阳升起得更早。 程风静静的看着东方,那火红的云霞如花簇锦绣,滚滚云海镶嵌着金灿灿的边。金边越来越亮,忽然,万丈光芒如剑一般从那滚滚云海中飞射而出,拖拽着太阳一点点从云雾中露出红红的笑脸,慢慢升上天空。 美景如画,尽显眼前。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今后的人生也如这太阳一般光芒万丈。程风痴痴的看着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内心的深处不由得生起了那个自己一生崇拜的人。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自己忍不住开口唱了起来。顿时那软糯软糯的小奶音伴随着高昂的旋律充斥了整个清晨: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 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有了共产党,呼儿嗨哟,有哪里人民得解放。 毛主席爱人民,他是我们的带路人,为了建设新中国,呼儿嗨哟,带领我们向前进。 同路的众人被程风的歌声深深的感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总是跃跃欲试的想跳出来。歌声都停了好半晌,程二虎等人才回过神来,程二虎不禁的感叹道:“儿子唱得可真好,这歌可真好听。那毛泽东是谁?那共产党是谁?那毛主席又是谁?天下真的有这样的好人吗?” 还留恋美景和歌词中不舍的程风被老爹从神游中呼唤出来,定了定激动的心情,语气却非常平稳的说道:“毛爷爷呀,他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人,他老人家的一生都在为穷人能吃饱饭而奋斗。可惜我是看不见他老人家了。” “真要有这样伟大的人就好了,也许我们就不会活得这么的艰难。”程二虎也是非常的感慨。 “老爹的思想还是有点觉悟的,儿子觉得虽然我们见不到他老人家,但是他老人家的思想我们还是可以用的,也许我们用些心思努力一下,说不定也能在这个世界让他的思想重新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就在这一瞬间,程风觉得自己好像顿悟到了什么,自己的精神力突然间就升华了。也许自己在这个特殊的时段,可以努力做一些事情,尽到自己的责任,说不定可以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投胎这个世界的程风,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间精神焕发起来。那东方红的歌声再次响彻云端。 众人就在程风那欢快的歌声中,一边走路,一边跟着稚嫩而又高亢的歌声吟唱着,吟唱着,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牛青山脚下。 “儿子看看要在哪里建房好。” 程风认真看了看周边环境,指了指山脚离海边大约有二百来米的地方,那里地势平坦,离海边不远,山脚还有个山弯弯,不大,但是能挡住海风。西北面离一个水潭也不远,而且淡水潭的位置也比这个山弯高,以后可能引水过来。“就建在这里吧,多砍些木材来,以后有大用。” 大家看好程风指定的地方地方,大爷一声令下,众人拿着工具纷纷上山砍树去了。 程风对着人群大喊:“尽量多砍直的大的,咱们以后有大用。” 众人都挥挥手:“放心吧,我们知道的” 等到众人都上了山,程二虎正准备先把儿子抱回家,然后自己再返回。却听见儿子说:“老爹抱我到山上去,我想看看山的那一面是什么样子。” “山那边什么都没有,全是荒野,就是野兽多很不太平,没什么好看的。” “儿子就想看看那边是什么样的,咱就到能看见那边全貌的地方就行。” 程二虎无奈,又觉得让儿子看一看,可能也有别的好处,于是观察了一下山头的最高处,背着程风顺着山间的羊肠小道爬上了一个叫虎口顶的山头。 程风站在虎口顶向东眺望,远远的看着东边的成山,隐隐约约的好像还能看见成山上有一些破败不堪的建筑,可能是前人留下来的一些遗迹吧。成山三面都是黄海海域,黄海的另一边就是棒子国,可惜离得有些远看不到。 北面的黄海,离大陆不远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两座小岛,远的那岛应该是海驴岛,近的那岛应该就是离岛。 牛青山与成山之间是一大片平地,看不见几处有高大树木,整片土地被杂草和权木占据,方圆的中间还有两处残破的村庄,从山上看过去两个村庄之间的距离好像并不是太远,那应该就是被放弃的两个海防所。 “好大一片地,看这面积可能得有上万亩,就这样放弃真是可惜了。”程风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么好的一片地就这样被荒废了。 “没什么可惜的,全是沙土,一亩地都种不出一石粮食,不然早被人占据了。卫所原来也指派了两个总旗的人过去开垦过,可实在是养不活两个总旗的人,慢慢的都跑辽东去了。后来这里又闹倭寇,把剩下的几户全杀了,再想派都没有人愿意去,最后卫所只好放弃,这片地有小二十年没人去了。” “那这片土地现在是无主之地了?” “没人种自然是无主的,有人种就不一定了。”程二虎叹息。 “真是个好地方,早晚把这里全占了。”程风知道自家老爹说的是啥意思。不就是你开荒出来就有人拿着地契说是他家的吗!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等那时这算多大点事。 “儿子好志向,只是这地怕是不好占,定要不老少的银子。” 程风呵呵一笑:“老爹,这土地可不是单纯的只能种庄稼。它还能做很多别的事。再等五、六年,等儿子再长大些,这地不花一文钱都是咱家的,那时候天下大事多了去了,一个个当官的都会忙得火上房。谁还有空管咱家的闲事。” “儿子你这是啥意思?等五、六年天下大事多?你咋知道的?” 程风摸摸鼻子:“呵呵,这是天机,儿子不能明说,老爹您也别问,知道了不好。\" “好吧,是天机咱不问。那儿子你说这地咱家占了不种庄稼能做什么?”对于儿子这些神叨叨的话,程二虎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再那么震惊了。 “可以做的多了,咱可以用这地放牛、放羊、放猪、甚至放马都行,这地方多好,三面环水,一面靠山,靠山这面也只有十几丈的通道可以走。都放这里不用人管都能长大。咱不用管土地是谁的,咱只要把这十几丈的通道给卡死了,管他地面上的土地是谁的,只要不让他们过去那都是我的。再说了,咱也不用管地是谁的,咱只管地面上会跑的是咱家的就行。” “这样也行?咱咋没想到过。”程二虎直挠头。 “这样自然是行的,这片荒原是咱家将来幸福的生活,是咱家未来的最有希望的原野。等咱家有钱了,就去买小猪、小鸡、小鸭子、小兔子来养,以后就不怕没肉吃了。”说完还吞了下口子。 “小兔子那里还用去买,咱们自个去野地里抓几只就是了。” “老爹您说得挺简单,那野兔子可不好抓活的。” “想抓总是能抓到的,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是先送你回家吧。时间不早了,看好咱就下山去了,不能够只别人干活咱家不干,别人会说闲话的。” “现在知道这边是啥情况了,那咱先下山去咱家盐池补补水,别人订下的盐还差一百多斤没晒出来。” 爷俩个下山又去海边忙碌到快中午时分,程二虎看看天气不早,再不回去午饭时间都要过了,才背起程风返回。 背上的程风可能是因为起得太早,爬在背上没几步就昏昏沉沉的睡去,被叫醒时自己已经睡在床上,起床出门一看,太阳都快落山了,村民早已经吃过晚饭收拾停当回家去了。自己是最后一个吃饭的人,竟然还是晚饭。午饭都没有人叫自己一声,这觉睡的自己的午饭都飞到洼爪国去了。 就这样一连忙碌了三天,木材也砍得差不多了,大人们开始分成两队,一队继续砍树,一队开始建木厂房。 人手足够,又全是木匠,加上木房子也非常的简单易盖。经过四天的努力,三间木屋终于建成,每间木屋深一丈二尺,长有两丈。 房屋有了,开始准备打造用具,程知秋画了一个方形漏斗,要求漏斗高三尺,上口宽两尺,下口宽一尺。下口处用木板封口,板上钻满小孔。这样的漏斗需要做五个。 喇叭口的过滤槽需要六个,过滤槽长四尺,高两尺,上宽两尺,下口宽一尺,用活动木板,木板上开满竖槽。 灌斗需要打造八个,灌斗长宽一丈,高三尺。灌斗四周要各立四根一人高柱子,拄柱子一边高,一边低,方便下雨时在上面覆盖油布挡雨,两尺高、三尺直径的木盆十个,三尺高,五尺直径的木桶五个,十斤装小木桶十只,二十斤装中型木桶十只,五十斤装大木桶四支,大小扁担二十支,能卡住漏斗的长宽五尺五寸井字架四个。 另外打造一块长五尺,宽三尺的大木板,木板一面要推平整不能有坑凹和毛刺。一个可以支撑大木板的木架。又打制长两尺高一尺的小木板五十块,要求也同大木板。 要求先打制两个灌斗,两个过滤槽和小水桶。一切安排妥当,程知秋也不再时时的守着,每天只是过来看看就行。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晒盐场工具还没有做好,上次那群货郎又来了,这一次他们带来了程风要的黄豆三十斤,石墨五十斤,硝石三十斤,硫磺三十斤,雄黄十斤,布袋二十条,细白布二匹,还赶了两辆牛车,运来了两牛车石炭,约二十石,石炭本身倒也不贵,一石才五十文,两车才一两银子,就是运费也花了一两银子。 这次交易终于不再偷偷摸摸的,大家光明正大的在村中间的晒场完成了交易。全村都看见了程家的盐巴交易,亲眼看见了程家卖盐,虽说这次卖的盐全都是程家自己的,和大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通过这件事情,大家对全村煮盐卖更有信心了。 程知秋把家里全部的四百五十斤盐都卖给了货郎,并告诉他们以后就可以直接进村里来交易盐了,而且盐的供应量也可以提高到每十天交易六百斤左右。石炭也继续要,每次都可以送三、五车,黄豆每次来可以送五十斤,石墨也再要一石,硝石、硫磺、雄黄也可以多带些。 货郎们知道下次可以多收一倍的盐也很高兴。双方定好下次交易的大体时间,货郎们把石炭卸在晒场后装上盐离开了。 这次交易,一共收入36两,支出七两八钱,少要了两钱请货郎们吃包子,最后盈余二十八两,加上次的十九两,程家已经有了四十七两的家产。 有了钱,程风赶紧的又安排自家爹娘第二天去卫所买三口大铁锅,一把长火钳,五十付大碗筷,两石小米。再买两匹青色细棉布回来做衣裳,家里的人都应该做一身新衣服新鞋子了,不然以后出门办事情还穿得破破烂烂的怎么能行。最后再找卫所的石匠定一套中号石磨,家里的小石磨已经不合适了。 就这样又是两天过去,大人们终于打制出来两只灌斗,两只过滤槽和五只小水桶。 程风马上指定了一个地方,因为地面是斜坡,让大人们按照灌斗的尺寸把地面找平,高的一面需要挖掘下去两尺左右。 大人们按要求向下挖了两尺左右并开始找平地平时,站在坑槽边看效果的程知秋忽然发现坑底的泥土颜色好象不对,好象沙土里夹杂有一些黑色的土,下到坑里抓了把带黑土的泥巴仔细的看,这泥土里的黑色土有些像煤,闻着味还有些酸臭。程风好奇心大起,赶紧的指着黑土最多的地方,叫大家在朝下多挖个两三尺深。 大家伙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不过小管事要求朝下挖那就挖就对了,反正用不了几下子。又挖了两尺,深坑里挖出来的土就全是黑色的了。 程风抓着那含酸臭味的黑土,总感觉这个东西不是一般的泥巴,记忆中听说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只好找了块小木板抬了一大把后,就把剩下的回填回去了。 大家开始抬灌斗安放在坑槽里,安放好两个灌斗程风看看没有问题了,就叫大家回家后通知家里的小孩明早在村里集合,准备开工干活。交代清楚后,就叫老爹把自己先送回家,回家时还把那一小堆黑土也带回了家。 回到家的程风一直盯着那堆泥土看,努力的想这是什么土,自己记忆里应该是有这个东西的,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想到吃了晚饭准备睡觉了也没想出过头绪来。 第二天上早,还在梦中没有醒的程风被人从被窝里面抱了出来,还没睡醒的身体本能的就想哭,刚“哇”了一声,小脑袋猛然惊醒:老子又不是真正的小孩,起个床哭个屁哭,真是的越活越回去了。赶紧的抹了把眼泪,虽然精神是不想哭的,但身体却是想哭的,最后就是在精神和身体的平衡下,瘪着嘴要哭不哭的穿衣、起床、下地、洗脸一气呵成。老娘亲收拾儿子的起居,那真的是如春风扫落叶一般的干脆利落,不拖拉。 等到老娘亲收拾停当好自己,程风跟着程大妮来到了晒场。一看晒场周围站着坐着的十七八位女人们,有的怀里抱着奶娃娃,有的纳着鞋底。都在那里看热闹。 晒场中间站着的大小二、三十号小人儿,就自己姗姗来迟。再细看这群小人儿,大的十二三岁,小的跟自己差不多,太小的也来不了。 程风来到晒场正中间的石碾边试了试高度,确认自己爬不上去,只能放弃站石碾上抖威风的想法。转身面对群小朋友们开始训话:“大家好。” 可这话才开头就听见对面一片:“小哑巴好。”的声音。全场一阵大笑。 程风当场气个仰倒: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都是些什么人啊,看我小就欺负我?这破队伍,真不想带了。 可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继续,唉!小不忍,乱大谋啊。 程风压了压心神,觉得还是因为自己站在地面上太矮了,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镇不住他们,自己还是要站在碾盘上去。于是微笑着对站在最前面的狗蛋说:“狗蛋哥抱我到石碾上去。” 石狗蛋还是很给程风面子的,过来抱起程风放在石碾上,转身又回到人群中。 终于站在石碾上的程风,高高昂首立于高台之上,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造型,45度角仰望天空三十秒才慢慢的转头斜视石碾台下一群小孩,双手?腰,目光扫视全场。见众小朋友们齐齐看向自己,随稳定心神,气沉丹田,猛然发声,音高八度奶波四射:“全都闭嘴,我数三声,谁在说话以后分糖时就没有他的份,现在开始,1………2………3………”。下面众鸭子一听不说话以后有糖吃,顿时鸦雀无声。 这才对嘛。小手朝空中一挥,开始了表演:“小朋友们,早上好。知道我今天把你们集中在这里是为什么吗?” “知道”大家伙异口同声。 “大家知道就好,因为我和大人家商量好了,我们小朋友们要一起做一件小事情,只要这件小事情做好了,我们以后就能天天吃饱饭,天天有糖吃,天天有新衣服穿。大人们都同意了,并且已经帮我们打造了工具。现在我问问你们,想不想有钱买新衣服?” “想” “想不想天天吃饱饭?” “想” “想不想天天有肉吃?” “想,做梦都想。” “很好,可我们光想想能有什么用,我们要行动起来,用我们勤劳的双手和我们聪慧的脑袋帮家里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回答我,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愿意。”台下呼叫声一片,全是愿意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非常好,大家都愿意,那我的话也说完了,今后你们都要听我的话,服从我的安排。从今天开始,我不但要带着你们挣钱,我还要教会你们识字,算数,让今后咱们哨的所有小孩都能写会算,没有文盲。现在大家听我号令,目标青山脚下生产基地。”小手一挥,大喊一声:“出发。”那架势真的是气势十足。 “出发、出发。”台下众小友大吼一声,呼呼啦啦如蜂群一般全奔青山脚而去。 台下众小朋友呼啦啦全跑个精光,站在石碾上的程风看着众小朋友如此精气神,心中胜慰,像一位目送自己的军队奔赴前线的将军。 正心里美滋滋的,猛然想起自己,自己还站在石碾上没有下去了,可台下的大小孩都跑了,自己的姐姐也跑了。程风急得大喊:“等等我,我还没下去。你们别跑,回来个人抱我下去…” 可那里还有人管他,大伙如风一般跑个没影。台下只剩几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小朋友,因为自己的腿短,跟不上大孩子的速度,还站在那里风中凌乱,一脸茫茫然不知所措。 万般无奈的程风只好微笑着朝站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群喊:“婶婶们谁来抱我下去,这里太高,我下不去。” “哈哈哈哈哈”众妇女笑声一片。人群中走出一位老大婶,笑着走到石碾旁抱起程风放回地面,打趣道:“看你小子站石碾上威风八面,小嘴吧唧吧唧的特能唠,还以为你能自己跳下来,原来也是个胆小的。” 双脚落地,程风满脸的无所谓 道了声谢:“谢谢婶婶帮我,我可不是胆小,我只是人小,从太高的地方跳下去不安全。”说完赶紧的拉着几个小小孩朝已经跑出老远跑的大孩子们追去。 一群人如蜂子朝王一般的来到晒盐场,可先到有什么用,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摆弄,最后还是得等着程风带着一群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跟着过来安排。 程风安排几个大孩子拖出一个过滤槽,摆放在一个灌斗的上方。灌斗的上口比地面高有半尺,又比背后的斜坡矮两寸,正好有一个倾斜角。 两只灌斗的滤槽都放好后,就开始安排:“大家看那边上有六只木桶,你们八岁以上的两个人一只桶,咱们先到海边去抬些海沙过来。 等大孩子们拿了木桶扁担,所有人呼叫着跑向大海。来到沙滩上,大家一起动手,装了三桶细沙,又挑选了三桶小指头大小的粗沙。大孩子们俩两一起把沙抬回了晒场。程风再次用稻草拦住出水端,再倒进三桶细沙,又拦上一层稻草,再倒入三桶粗沙,再拦上一层稻草,又到海滩上捡了三桶拇指大小的石子倒入最后空格,第一道过滤槽完成。如法炮制完成第二个灌斗的过滤槽后。再次安排新的工作:“狗蛋哥你带大家去海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负责打海水打上来,大家再把海水抬回来倒入这个沙槽里倒,倒水时要从大石子这里倒,不能乱倒,大家记住了,大家今天的工作就是把这两只灌斗装满海水,具体如何安排人手狗蛋哥你负责,现在开始行动。” 狗蛋接到指令,回答一声:“得令”。带着大孩子们提桶的提桶,扛扁担的扛扁担,呼啦啦朝大海奔去。 大孩子们的事安排好了,现在还剩下八、九个小朋友了。程风对小朋友们又安排上了:“小朋友们,哥哥姐姐们去抬水去了,那我们也不能闲着没事干,现在大家到周围去捡石头,不能捡太大的,只捡我们抱得动的石头,放在第一间房子里面,大家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知道了,”,“好”回答什么的都有,简直乱七八糟的。 “大家都知道就好,按照我刚才说的,大家开始行动,出发。” 小朋友们也呼啦啦四散而去。 见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程风找到程大龙问:“大爷,咱这片有粘土吗?黄色的或者灰色的都行。” 程大龙直男子,北面的一个小土包:“粘土咱这有,北边那山夹中间那个土山看见没有?光长草不长树的那个小山包就是,咱这的房屋都是从那里取的土建的。” 有粘土就好,只要有粘土,万事皆有可能。这下程风心里踏实了许多。 “那请大爷安排人挑些粘土来砌三个独立灶台,灶台砌成什么样,到砌灶时图样我画给你看。” “行,我马上安排人挑。”: 程大龙安排挑粘土的人去了。程风又叫自家老爹回家去把那两口大铁锅抬过来。程二虎叫上一个人也走了。 看老爹带着人走了,程风来到程大龙身边:“大爷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去看看粘土山是啥样的。” “那粘土山有啥好看的,就一大土堆,你小子想看那就去看。”伸手抱起程风带着人朝那小土包而去。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感觉有个七、八百米的距离。几个来到那个小土包前,程大龙放下小人儿自己就去挖土去了。 程风看着眼前的土堆,说是小土堆,远远的看是个小土堆。可站在土山前看一点也不小,实实在在的应该叫土山才对。目测土山大约有三、四十米高,周长可能得有七、八百米,妥妥的是一座山。就这样一个别人眼睛里什么都不是,庄稼都种不岀来的的破土堆。在程风眼睛里出现的确是好大一锭闪闪发光的大银锭子。 看着眼前的大银锭子,又转身看看远处的那几十间破墙倒壁的哨所,程风小心脏疼得不行。这里又不是没有资源,一个个的咋就过得这么苦呢?守着大海天天没饭没肉吃,守着粘土矿家家住土坯房。在这里建座砖窑烧些砖瓦,家家都能住上青砖大瓦房不好吗? 再说这里是海防哨所,就哨所那几间破土坯房,真要有海盗来了,能扛得住海盗两脚不倒都算它们坚强。 没文化真是太可怕。这都没有人想到。就算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不过程风想了想这个村子距离县城的距离和村里众人的那种穷到骨子里的没见识,觉得堡子里的人们可能真的没有见过猪跑。 看着眼前的粘土墩,程风下定决心,住房这问题必须解决,想想那破家,要是遇上连续下上半个月的雨,那破家住着肯定是不安全,等道把这晒盐的事情忙完,一定要忽悠他们这些大人别再出去外面乱跑,大家都各自出力把房子重新建了才是最正经的事。 等大家都挖好土,程大龙抱起程风,挑着担子带着大家往回走,有这几担粘土砌三眼灶应该是够用了。 路上,程风忍不住问道:“大爷,咱这里有这么多的粘土,咱村为什么不自个烧砖瓦来砌房子,而是用土坯造房子。有什么原因吗?” “唉!有青砖房子住谁愿意住土坯房,可买青砖不是要花银子嘛,谁家有多余的钱买砖瓦。你要问为啥不自己烧砖,一是咱们没有人知道怎么烧砖。二咱们也没钱请烧砖师傅来烧砖,所以咱们只能住土坯房屋。” “那如果有人会烧砖,只需要大家出力干活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程风小心翼翼的试探。 “谁会烧砖?真有人愿意教咱们烧砖,咱就自个儿烧砖盖房子。“ “嘿嘿,不妨告诉大爷你知道,我知道怎么烧砖,要不大爷咱们试试?” 程大龙看看手里抱着的小人儿,眼神全是好奇与迷茫,这巴掌大点的一个小孩,怎么感觉好像什么都懂似的:“你还知道怎么烧砖?你小子可不能胡乱说话逗大爷我开心。” “我真的知道怎么烧砖,不骗您,我还知道怎么烧能出青砖,怎么烧能出红砖。”。 “你真知道?没逗大爷?” “真的知道,不但知道怎么烧普通的砖,还知道怎么烧耐火的砖,骗您是小狗。” 程大龙瞪着眼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问:“你实话告诉大爷,你是不是神仙转世?你放心说,大爷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不是小子不想告诉大爷,有些事情不能说也不可说,这可不是开玩笑,乱说会出事的。总之,不管小子说什么,大爷只要相信小子的话就对了。” “好吧,大爷不问就是了,大爷暂时相信你说的话,成不成咱爷俩总得要试试看。” “大爷英明,小子觉得你们今后不用出去做工了,等晒盐场的事情做完,小子建议您们在粘土山那里建座砖窑,咱们自己烧砖建新房子。” “嗯,这事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你这里的事做完。” 眼见几人已经走远,程大龙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当大家准备去挑第二趟时,已经知道粘土资源情况的程风没有再跟去。他站在高坡上看着抬水的大孩子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着,虽然都是些小人儿,每次只能抬来十来斤海水,可抬水的人多,这不到两个小时已经把一只灌斗装了大半。 看着忙忙碌碌的一群小孩,程风很是感叹,人们对吃饱饭的强烈需求,小朋友们表现得最是淋漓尽致。 看着忙碌的人和不远处的海湾,程风的心思又开始放飞起来。 盐这东西私卖违法,虽然自己现在正在做,可也只敢这样小打小闹,依仗这里天高皇帝远,地方又偏僻又穷,一个月几百千把斤的卖没事,做大是指定不行的。 那天尽头这地方都有些什么可以利用的自然资源?自己得好好想想,这里有最好的石英砂,以后烧制玻璃是必然的。但现在不行,首先,没耐火砖玻璃窑就建不成,要先建砖窑,有了砖窑后才可以烧出耐火砖。其次目前没有安全的销售渠道,盲目销售怕是会引火烧身,所以玻璃的事现在不能做。 要不做肥皂?自己手里有自产的盐,合成纯碱很简单,可那里有油,人都吃不上油,哪里有多余的来造肥皂。 想起了肥皂,程风看了看荒野里长着的怕是有数百株的篦麻丛,心想要不自己种蓖麻来榨油做肥皂? 嗯,想想这是可以的,把这些荒地都种上篦麻,这东西古人不知道有什么用,自然也不会有人为了这没用的东西来争这些荒地,这个事情可以有,等有时间就带着小朋友们先把成熟的蓖麻种子收集起来种成片,这样明年秋天就可以自己榨油来做肥皂了,这事先定下。 或者把纯碱当洗衣粉卖?好像也不行,纯碱这东西直接洗衣服太伤布料,再说内蒙古有天然纯碱,大明朝时应该有卖的,内行人一看就懂。要不加入一些皂角粉和观音土,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还可以降低纯碱对布料的伤害。嗯,这个也可以有,以后可以试试,先记下。 造纸,嗯这个必须要尽快解决,不然生活太不方便,这个不方便大家都懂。只是现在钱不够建造纸作坊。还得在等等。 那还有什么是现在可以利用的东西?程风看着海湾疯狂转动自己的小脑袋把有关成山的地理信息都想了一遍。 哦,对了,这里有个天鹅湾,每年冬季会有很多的天鹅来这里过冬,等到冬季可以过去捡些蛋…而这时间也有些远。 海里采海带?好象明朝时海带还在库页岛没引种过来,这一代应该只有紫菜,可那采集紫菜是需要人手的,还得是水性特别好的人手。就堡子里的这几十号人,老的老小的小,能做得了什么。那这荣成湾到底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等等,我刚才想到了什么?荣成湾?对,就是荣成湾,这里是荣成湾,虽然现在还没有这个名称,但地方没错就是了。这地方什么最多,石英砂和天然复合肥最多,对,天然复合肥,老子想起来咋天挖出来的酸臭味泥土是什么了,真是笨死了,这就是典型的坐拥宝山不自知。 第8章 入宝山圣贤难空手 新思路独木不成林 程风终于想到了荣成湾什么最多,毫无疑问是这里的天然有机复合肥:泥炭。这东西跟其他矿产一样,而且更好开采。这下粮食也有指望了,赶紧的找人了解了解耕地情况。 想到便要行动,正好程大龙也在这里指挥干活,现在最是方便询问问题。程风甩开小短腿来到准备砌灶台的木房门口,坐门槛上等程大龙回来。 看着小朋友们一会搬块石头回来,一会搬块石头回来,程风也不觉得自己不干活会不好意思。可能是上一世当老板已经习惯了看别人干活。 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看着程大龙挑着土回来了,等程大龙把土倒掉,又放下箩筐后,程风赶紧的站过来叫道:“大爷,您先休息一会,我有事请教你一下。” 程大龙过来抱起程知秋,自己转身坐在门槛上:“问吧,什么问题?” “大爷,咱们村一共有多少耕地?” “大约有一百五十来亩吧!咋的啦?” “没什么事,一百五十亩都是咱们堡里的地吗?” “不是,咱们自己的只有八十多亩,其他的都是王百户家的,咱们只是帮他家种。” “咱们要帮他家种七十多亩地,咱自家的反而只有八十亩,这也太黑了。帮他家种地他给工钱吗?” “没有工钱,种地都是给地租的。一亩地他家拿六成,咱们剩四成。” “那一亩地能收多少粮食?” “丰年时能收一石半,灾年时就不一定了,有时灾年收成还不够交抽成。” “一石半是一季的收成还是一年的收成?” ”当然是一年的收成。“ “两季才收成一石半?这产量也太低了。”程风惊呼。 “哪有什么两季,咱这里只能种一季,秋收后地就空闲下来了,土地太贫瘠,种不了两季,只有南方才能种两季。” “咱不种冬小麦的吗?” “冬小麦种不了,冬天都冻死了,根本就没收成。” “您们种过?” “没有,都是老一辈说的,应该没错。” “难怪我家里从来没有吃过面食,原来是根本不种冬小麦,只种夏小米的结果。”程风终于知道自己家里为什么从来不吃面食,原来自己根本没有种小麦,没有小麦哪来的面食。 “那是不是咱们也没有哪家有麦种了?”关于麦种这个问题,程风觉得可能更严重一些。 “咱都不种麦子,要麦种有何用。”关于麦种的问题,程大龙给出了非常明确的答案,就是谁家都不会有麦种。 “那到哪里能买到麦种?”堡子里没有人家有麦种,那必须得问一问外面可有卖麦种的地方。 “卫所有卖麦种的,咋了,你想冬天种小麦?你爹能同意?”程大龙刚刚回答完这个麦种的问题,突然想起来程风刚才说的冬小麦的问题,突然感到这小子是不是想搞什么冬小麦种植? “今年我是一定要家里种冬小麦,我会做一种非常好的复合肥,明年春天冬小麦一定能丰收,我有信心。”程风非常肯定的,说到自己一定会让家里人种冬小麦的。 “啥是复合肥?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种完完全全的新鲜名词,让陈大龙感到自己完全听不懂。 “复合肥就是含有农作物生长所需要的钙、铁、钾、氮、磷等物质的肥料。”关于复合肥的问题,程风还是非常认真仔细的做了详细的解说。 可惜再详细的解说也没有用,什么钙铁钾氮磷这些名称实在是太新鲜了,陈大龙听完还是两眼一翻:“铁俺知道,什么是钙、钾、氮、磷?” “这个、这个,”程风一头黑线,这知识怎么才能跟古人说得清楚。程风觉得自己这样解释下去只怕越解释越说不清楚,越说的仔细越糊涂。只好无奈的叹息:“这知识太高深了,说了大爷您也不懂。总之您老知道那复合肥能让庄稼增加产量就对了。虽然我现在不知道我家有几亩地,但是不管有多少亩,反正我是要全种小麦的。至于大爷您种不种看您自己决定,小子我不强求。” “看你小子这么有信心,俺跟着你疯一回,大不了浪费些力气。俺也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一起的。“陈大龙看着这小子的表情,说起种植冬小麦的事情,那种严肃认真的样子,觉得自家的地冬天空着也是空着,无非就是演费几天的力气和几斤粮种的问题,就算失败了,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影响,自己完全可以跟着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那行,先把我这里干完,然后咱们统计一下要种冬小麦的亩数,我先去买麦种和培植肥料。” “培植肥料?你小子说的那个复合肥不会是粪肥吧?粪肥可没什么用,老祖宗都是试过的。”听说是要培养肥料,程大龙觉得自己怕是要跟错了。 “怎么可能是粪肥要是粪肥的话我还说什么,复合肥可比粪肥要高级的多,效果更是好的多。”程风赶紧做出保证复合肥不是粪肥,可千万别乱想。 “哦,如果不是粪肥的话,俺觉得还是可以跟着你家试试的。那你培养这种复合的肥料需要多久?” “大约十天左右就可以使用,但是时间长些复合肥的效果会更好。” “那行,大爷陪你小子疯狂一回,也许你小子还能给咱们找出一条活路来。好啦,咱去干活了,我看铁锅也搬来了,咱先把灶台打出来。” “大狗、二狗、狗剩,你们三个过来。” 嗒嗒嗒嗒过来三个年轻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两个十八、九岁。“堡长啥事?”大的一个向前两步问道。 “你们三个今天把灶台砌出来。具体的怎么砌听程家这小子的。” “知道了,堡长。”三人同时回应。还有一点点军人的样子。 程风站起来拿了一条树枝:“你们跟我来,我画个图你们照着做就行。” 几人进了木房,在早已经决定好的地方画了三个灶台的基础线条。 “三位叔叔,您们就按我画的这个样子砌,没别的要求,只记着灶门要有二尺二寸宽,二尺五寸高。锅底离地面二尺五寸就可,那大铁锅应该是三尺的。三座灶台之间要有烟道,灶台四周要砌一圈一尺二寸的平台,不然怕灶台高了我们都够不到。三位可听明白了?” “放心吧,我们都听明白了,今天太阳落山前保证砌好。” “那就好,累着三个叔叔,今天砌好了明天咱们就能在这里做饭吃了。你们忙着,我去看看别的。” “你自忙你的,这里放心交给我们。” “好的”程风走出木屋,晃悠着来到灌斗前,看看水已经装了大半,小朋友们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这才放心的朝不远处的篦麻树走去。 来到篦麻树边,看见已经有最多篦麻子颜色深黄,开始裂口,己经到了采集时节。看来等注水的工作完成,要先把采集篦麻子的事先做起来。 还有兔子,一定要想办法抓几只活的做种子,只要能把兔子养起来,今后的肉食和皮毛就有出处了。最好能有卖羊的,能买来几只种羊就更好了。 想想自己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做。现在的自己一没钱二没人,离幸福的生活还远得很。都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努力多久才能解决衣食住,真希望能在年底前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吧,不然到了冬天,自己又会被冻得个半死。 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经不起一点点风吹草动,时间太久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全会出问题。 可我做事情就需要有人手,只是自己到哪里去找人手。这里方圆十几里就只有这十几户人家,二、三十名小孩,自己还不敢大胆用,这个问题太难解决了。 自己觉得吧,能跟自己一起走,并且能完全接受自己思想的人最有可能是孤儿,还得是年龄不大的才行。自己只要给那些孤儿灌输新的思想,新的理念,新的人生观,定然可以把他们塑造成自己需要的人才。可自己去哪里找这样的人,自家住这地方离县城实在是太远了,想找几个小孩做帮手都没有地方。 看看时间快到午饭时间,程风回到盐场,看看灌斗里的水已经离边口不到十公分。大人们正收拾工具准备回家。 程风赶紧的安排众小朋友停下来手里的活计,让大家集中起来,准备各自回家吃中饭。 等所有的小朋友们都到齐后,程风开始发言:“各位哥哥姐姐们,今天上午大家的工作都完成的非常的好。现在我们中午休息,各自回家吃饭,一个时辰后回来继续下午的工作。现在我们先行一步,让大人们给我们断后,哥哥姐姐们带着点弟弟妹妹们。听我命令,目标各自的家,出发!” “回家吃饭了。”一阵欢呼雀跃,大的拉着小的,呼啦啦全跑了。 程风拉着程大妮的手走了没几步,感觉好像有人没动。回头一看,果然有两个女孩没动。心里胜似奇怪,拉了拉程大妮。俩姐弟停下脚步,程风返回几步问道:“你俩不回家吃饭吗?” “俺家中午没午饭,不用回去,俺俩帮你守着这里。”大的那个女孩回答。 难道是因为早上吃了,所以中午不吃饭。程风这才仔细的打量这姐俩。 一样的皮包骨头,头发稀黄,头大眼睛大,跟自己第一眼看见的程大妮有得一拼。只是自己家里最近吃饭管饱,还天天有海鲜煲汤,营养补上来了点,脸上开始有肉。 而这姐俩,全身怕是没有二两肉,往那里一站,俩大头娃娃。衣服也是破烂不堪,那补丁摞补丁的,比自己穿得还破烂。那裤子比白毛女的还白毛女,真的是巾巾挂纽纽。两双乌漆麻黑的脚丫子,正在那里不停的抠着脚下的沙土地。 “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俺叫石花儿,八岁。俺妹妹叫石小花,六岁。” “你们姓石,那时爷爷是你什么人?狗蛋哥是你们的哥哥吗?” “那是俺二爷爷,石狗蛋是俺堂哥。” “你们家不吃午饭吗?” “俺们早晨就把午饭吃了。中午没饭吃。”石花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指头抠地。 “中午不吃饭怎么行,不吃饭下午没力气干活,你们跟我走,到我家去吃。”看着石家姐妹的生活过得这样的凄惨,程风觉得还是可以拉拢一下,生活过得苦的孩子只要给她们机会,应该是会更上劲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能成为自己的帮手也不一定。 “真的可以去你家吃吗?”石小花二指宽的脸上瞪着对铃铛般的眼睛看着程大妮,可能是怕程风小人说的话不算数吧。 “当然可以,俺弟弟说可以可以。”程大妮现在就是个弟弟粉,弟弟说的话都快赶上神谕了。见石家姐妹问,自然是毫不犹豫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石家两朵花对看了一眼,点点头同意了。有地方吃饭谁不去谁傻子。 “咱们走吧,本来咱这里也是管饭的,今天是灶台没砌好,明天咱就可以在这里做饭了。” “这里以后还管饭?能吃饱不?”两朵花有些激动。 “当然管饭,也管饱,吃不饱饭哪有力气干活。以后不但管饭,还要管衣服鞋子,可不能如现在般个个都穿得破破烂烂。” “那感情好,你这走得太慢,姐背着你走。”激动的石花儿反身把程知秋背在背上,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回到家里,程风跟老娘说明情况。“唉”老娘叹口气,儿子说让人来家里吃饭,就来家里吃饭吧。自己家里现在已经有些余粮了,吃一两顿饭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疼的。看着石花儿姐妹俩,也是对可怜的娃,摸摸俩女孩的头,一人盛了一大碗海鲜小米粥。 吃了午饭之后,程风习惯性的是会午睡的,但是石花儿姐妹俩觉得吃了程家的饭就应该多干活。所以也等不到程风午睡睡醒,决定把正在午睡的程风再背回去。于是正在午睡的程风就被石花儿和程大妮两人轮换着背到场地上。 下午的工作就好安排多了,还是大的抬水,小的不用去捡石头了,程风带着他们去采集篦麻子,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兔子窝。一下午时间,篦麻子采集了大约十来斤。也看见几处疑似兔子洞的地方。只是没看见兔子,统统做好标记,明天抬水来灌洞,定能灌出兔子来。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程就让老娘装了一斗小米,包了大半斤盐,又捡出四十个土碗,叫来石狗蛋几个年龄大的,抬着粮食抱着碗就出发了。 老娘心里直突突,心想这一天一斗米,别还没挣到银子先把家吃没了。可看儿子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又觉得应该可能也许还是能做成。可心里老突突不得劲是咋回事。 且说一群小屁孩抬着粮食兴高采烈的来到盐场,啥事没干就冲进灶房准备做饭。 气得程风直跺脚,大喊:“停、停、停。”可没有人听他的。 这样可不行,必须要安排几个管事的才行,赶紧的过去把石狗蛋拉出来。 “狗蛋哥,你赶紧的去叫他们停手。这饭是大家的午饭,可不能现在就吃。” 石狗蛋听说不是现在吃的,赶紧走到人群中大叫一声:“别吵,大家安静。” 果然还是大孩子的嗓门大,一声爆嚯马上安静下来。 “大家别吵吵,风哥儿说了,这里咱们中午的饭食,可不能现在就吃了。” 大伙一听不能现在就吃,心气一下子就没有了。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 程风这才又走到一群前面,严肃的对大家说:”这些小米是咱们中午的伙食,所以我们要等中午才能吃。而且这净小米煮粥也不行,咱们得加点海鲜一起煮才行,现在什么都没有。这些都需要准备。” “现在我们需要安排几名管事的来安排大家做什么。狗蛋哥,出列。” 没人动,石狗蛋一脸茫茫然。 “狗蛋哥出列。”程风有点上火。 “小哑巴,啥是出列?”石狗蛋问! 程风气个仰倒:“你不知道啥是出列?你真够笨的,出列就是让你站到前面来,听明白没有?” “哦,出列就是站到前面来,俺知道了。”石狗蛋嘿嘿傻笑着站了出来的。 “大家记住了,我有名字,我姓程名风字知秋,程风程知秋,程风程知秋,程风程知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们记住了,你们可以叫我程风,也可以叫我程知秋,也可以叫我风哥,就是不准叫我小哑巴。以后谁在叫我小哑巴我跟谁急,我不让他吃饭。”一听不让吃饭,一群人顿时鸦雀无声。 “现在听我安排,石狗蛋,我现在任命你做男队队长,负责男队人员的一切工作安排。” “好”石狗蛋回答。 “听见要大声出答:是。重新回答我。听明白没有,大声点。” “是,听明白了。”石狗蛋大声答应。 “很好,以后大家回答问题就要这样,大声的回答。”程风心情大好,一点就通,真不错。指了指人群中一个高个,所有人里数他最高:“你出列。” 大高个也站了出来,很好很好。程风更是满意了。 “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冯小宝。今年十一岁。”冯小宝大声回答。 “很好,冯小宝,我现在任命你为男队副队长,负责帮助队长管理队中事务,听明白没有?” “是,听明白了。”果然大声。 “很好,有悟性。丫丫姐出列。”程风大喊。 程丫丫一愣神,但马上也反应过来。往前两步站了出来,大声回应:“到”。 哟呵,无师自通啊。有前途:“我现在任命你为女队队长,负责安排女队的一切事务,听明白没有?” “是,听明白了。”回答响亮,真不愧是卫所兵的子女,有样学样也挺像。 “很好,石花儿出列。” 听见叫自己名字,石花儿一脸懵逼,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旁边石小花急了,猛拉姐姐衣服:“姐姐,叫你名呢!姐姐。” 石花儿不敢信:“真的是叫俺名?“ “石花儿出列。”程风大声再喊,小奶音差点破了。 “到”石花儿这回听清楚了,大吼一声,大步向前,走出人群。 “石花儿,我现在任命你为女队副队长,负责帮助队长管理队中事务,可听明白?” “是,听明白了。”石花儿大声回答。 “很好,现在正副队长都出来了,我程风就是你们的大队长,以后叫我大队长或者风哥,大家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大队长。”一众人等齐声回答,很有气势。 “非常好,你们四个正副队长过来,听我安排,男队队长带大男孩们负责抬水把灌斗里缺的水补满。副队长带小男孩去抬水把咱们咋天看好的兔子洞灌水,把兔子灌出来。女队队长带大女孩们去海边捡海贝,长海里石头上的那种,要注意安全,别到水深的地方去,捡够两桶就行了。副队长带小女孩们去配合男队灌兔子,一定要抓活的,大家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四人同声同答。 这样果然轻松多了。程风小手一挥:“行动。” “是”。四人马上行动,各自安排自己的人手不提。 按下大孩子们的工作不表,那都是干过一天的工作。单说小孩子们的抓兔子大军,来到昨天标记好的洞穴处,有小朋友提出再洞口四周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也有小朋友说用水不如用烟,还能看见哪里有烟冒出来,就知道有几个洞口了。 大家都觉得有理,于是又安排人去找大人借打火石。 打火石借来了,大家又七手八脚的捡了些干草,这里用柴是不行的。把干草填进洞穴里,点燃干草后几个对着洞口一阵狂吹。 结果看见三处冒烟,各自又赶紧的跑到冒烟处设伏准备抓兔子,可惜几个洞口都浓烟滚滚了也没见有兔子跑出来。“可能是这家的兔子出门没在家吧。”大伙如是说。没办法,只能是下一家了。 大家来到第二个洞口处如法炮制,又是四个出口冒烟。赶紧各个洞口设伏,这回有兔子了,一下子钻出来七、八只,搞得大家一阵的鸡飞狗跳,喊叫声,碰撞声、唉哟声,小的摔跤也顾不得哭了,大的也不管小的了。纷纷追着兔子仆去。 一阵阵的兵荒马乱后,两只大兔子跑了,小的硬生生抓到五只。 很好,有五只开头,兔皮手套有指望了。大家继续下一个目标,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又是几只小兔子到手。直到太阳快要正午,程风才通知收工,检查战利品。 经过大家伙一上午的努力,一共抓到小兔子十七只,大兔子硬是一只没抓到。 大家开开心心的回到木屋,发现大孩子早已经干完活在那里等着了。女孩们捡到的各种贝类装了满满的两桶,正坐那里等会做的人出现。 程风没法子,谁让自己没交代清楚,知道如何做的两人都在抓兔子组,这边没人会啊。只好又安排几个大的去山脚水潭抬两桶水来,其他人四处找干柴来烧水。 湿灶加湿柴也是把个木屋烧得浓烟滚滚。终于把水烧开了,发现没有舀水瓢。又赶紧的安排腿脚快的跑回家去拿了个葫芦来找外面的木匠们锯成两半,水瓢总算是有了,把海贝倒在一个大桶里,把烧开的水舀进木桶一烫,所有的贝壳都打开了。 程大妮教大家把贝壳内的白肉取出来,别的都不要,两桶贝壳也有半桶白肉。又安排人在离木屋不远的地方挖了个小坑把不要的贝肉都倒进炕里,贝壳单独堆放以后都是有用东西,可不能乱丢。 再次用清水冲洗干净贝肉,倒进锅里,添上水,等水烧开后加入淘洗好的小米。 好在这里大多数的小孩都会做饭,多大的锅,多深的水加多少米都门清。 等水再次烧开后改用小火慢慢的熬,熬粥需要不停的搅动,不然小米就会沉底糊锅。 经过快一小时的奋斗,海鲜小米粥终于熬好。赶紧的安排人去叫在外面做木工的大人们来吃午饭,结果大人们进来看看那一大锅小米粥后都表示还是回去吃的好,回家吃饭也好休息一会。 一众小孩见大人们都不吃,也不管了,各自拿着洗干净的大碗开始按照队长的要求从小到大排队打饭,两女生队长负责打饭,两男生队长负责秩序。 一人一大碗,才打到二十二个人,程知秋知道大人们为什么进来看一眼都不吃了,这才打到二十二人,锅里已经见底,跟本就不够所有人吃。就说麻一共才抬来一斗米,怎么能剩下大半。原是这锅太小。 好在大家伙玩心都重,不够吃再煮就是了。于是乎没打上饭的大孩子们又提着桶呼啦啦的全跑到海边捡海鲜去了。 人多干活就是快,这边小的们粥还没喝完,一群大孩子又呼啦啦的全回来了。又是一阵疯狂操作,一锅海鲜小米粥又煮好。 这回每人一碗都吃不完了。剩下的又被几个没饱的分了个干净。 全体小孩子们的第一次大锅饭生活就在这鸡飞狗跳中结束了。 下午,所有人都没事干了,就集体行动搬石头砌兔子窝。人多好办事,只一个下午,一座长的两丈,宽约一丈,中间拥有十几个窝洞,周围半人高的石头围墙的兔子养殖场都砌好了。 兔子窝有啦,上午抓住的十七只小兔子全放在里面。又怕小兔子住不习惯,又是干草铺地,又是青草投喂的。也忙了个不可开交。眼看太阳又要落山,大人们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小朋友们才停止吵闹,听完第二天要做的事后,都跟着大人回家去了,有几个小的还不时的回头看看兔子窝,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 又是一天平安过去,今天程风要到成山镇去定两个铁炉。梦中的程知秋正梦见自己开车玩越野,玩得正欢实,感觉车身晃动得厉害。耳边响起的叮当声打断了飞车的梦。睁开迷离的睡眼,才发现已经到铁匠铺子。老爹正在摇晃自己。见儿子醒来,程二虎赶紧说:“儿子你要打什么样的炉子,跟铁匠师傅说。” 铁匠一脸好奇样:“这位老弟可真惯儿子,儿子要啥都同意。这会害了你儿子的。” “没事,俺家儿子说的能算数。师傅你就按他的要求做就是。” 程风下地拿了条棍子,走到铁匠师傅面前跟铁匠说:“师傅,我要打俩个一模一样的铁炉子,”边说边在地上画图样。“就是这样的,长二尺、宽二尺,高二尺二寸,炉镗高一尺八寸,中间用铁条隔离开,下面有三寸高灰箱,灰箱要装一道可以打开的门。炉脚要用整条的铁板做底,铁板两头要向上翘起。” 铁匠没听懂,程风又是一通的解说加画图。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铁匠终于搞几明白了。再自己重复一遍没问题后,要了贰两银子的天价。并说马上交定钱,明天一早就能完工。程风感觉价钱太高了,又强烈要求加两把火钳后,交了五钱银子的定钱才离开铁匠铺。 爷俩来到药铺,花了一钱银子,把药铺里仅有的一斤绿矾买光了。 走出药铺,爷俩又去找杂货铺。当走过一家包子铺时,程凡闻到了三年没有闻过的面食的香甜味。 激动的程知秋手脚乱舞,大喊大叫:“我要吃包子。我要吃包子。”声音大得半条街都听得见。 程二虎赶紧的朝包子铺走去。边走还边问:“儿子你咋知道那是包子,咱家都没有吃过面食,儿子你咋知道。” “以后再告诉您,现在要吃包子。” 来到包子铺前,包子铺老板满脸堆笑打招呼:“二位可是要买包子,俺家的包子出了名的好吃,皮薄馅大,素的二文一个,肉的五文一个,非常实惠,二位要几个?” “老板打开盖子我看看有啥面的。”程风非常内行的问。 老板打开盖子,里面全是黑面的,没有白面的。 ”老板,没有白面的吗?”程风问,没见到白面包子,口水已经不流了。 “没有白面的,这年头白面金贵着呢。咱普通老百姓可吃不起。” 好吧,黑面就黑面吧,谁让老子三年没吃过所有跟面有关的东西了。 “那一样拿五个吧,一共二十五文,老爹给钱。” “真是个好小子,这才多大就会算账了。这速度比老汉还快,真不孬。”包子铺的老板都没有见过这么伶俐的小孩,心里稀罕的,差一点把收钱的事都忘了。老板刚用纸包好包子递给程二虎。程二虎正准备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子,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大叔,能给我个包子吗?我弟弟妹妹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这小地方,竟然会有人在乞讨要饭,程风闻言很是好奇,转头看时,只见一个大约十来岁的男孩,右手拉着个六、七岁样子的男孩,左手拉着个四、五岁样子的女孩,六只眼睛正可怜巴巴的看着爷俩。 只听包子铺老板叹息一声说道:“这三个娃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娃,去年他们的爹去打白莲教时战死了。他们娘一急病倒,把官家给的几两抚恤银子也花光了,最后人还没救回来。就三个小孩,也守不住家里的财产,三间破房子和几亩地也被族里占了去。这不把三个没用的赶出来要饭,这都流浪了小半年了,怕是到了冬天一个都活不了。真是可怜啊!” 程二虎听言也是一脸的气愤,这些人都是什么东西,对小孩子都这么狠,真是猪狗不如。可气愤归气愤,这事自己也管不了。 看看怀里的儿子,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儿子,你看他们好可怜,要不咱分他们几个?” 其实这时的程风早已经有了主意。听老爹问自己意见。小手一挥,慢条斯理的说:“别急,我先问他们几个问题。” 看向眼前三人:“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地方吃饭也没地方住?” “我们没有家了,家都被坏人占了。”小女孩哭泣着说。 “那你们想不想重新有个家?” “想,做梦都想,可谁愿意收留我们,我们都还干不了农活。”大男孩回答。 “我需要几个跟班,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男孩一脸懵逼。不知道如何回答。反倒是包子铺老板急了:“三个憨儿哟,人家这是要收你们做下人。活着总比死了强,别犹豫了,快点磕头谢谢主家活命之恩。” 三个这才从懵逼中惊醒过来,大的一手拉着一个就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嗵嗵嗵就是三个响头。口里还不停的喊:“谢谢主家活命之恩”云云。 包子铺老板也是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三个小孩有救,是个人都会激动的好吗。 程二虎更是急得不行:“儿子你等等,咱家自己养活自己都难,咋能再多养活三个?儿子你可别胡乱答应。咱回去咋跟你娘交代,别没救活他们三个,反而把咱自家也饿死了。” 程风拍拍自家老爹的肩轻声安慰:“老爹你可不能这样想,他们可都是英雄的后代,咱们百姓怎能能对英雄的后代不闻不问呢。自己成了英雄,儿女却要被饿死,这得伤多少英雄的心。老爹放心吧,有您儿子我在,咱家只会一天比一夭好,不会饿饭的,不但我们家不会饿饭,儿子还要尽最大的努力,让英雄的后代也不会饿饭。” 一边安慰着老爹,一边抬手让三个小孩起身:“你们三个也起来吧,以后别有事没事的就跪。这习惯不好,得改。”三小孩站起身来,程风又对包子铺老板说:“老板,给他们一人两个素菜包。” 转头看向程二虎:“老爹给钱,十二文。”程二虎心在滴血,别说那三个拖油瓶,就是手里这个都不想要了,这哪里是儿子,这就是个来败家的祖宗。 可心再滴血也得强颜欢笑,毕竟是亲生的,真丢了也舍不得。只好苦着张笑脸边付钱还边说:“我儿子就是心善,自己还没养活自己就要帮别人家养娃了。” 包子铺的老板把6个包子递给了三个小孩,也摆摆手道:“你们能收留这三个孩子,我们街坊邻居的也很开心,这几个包子钱你们也就不用付了,也算是我自己攒点功德。” 程风开心得笑出声来:“谢谢老板,呵呵呵,老爹您也别着急咱们家怎么养他们三个,人家有手有脚的,也不用咱们家养,他们定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回头又对三个正在跟包子较劲的小孩说:“你们有没有需要收拾带走的东西?” “你们等等,我回去收拾就回来。哲武、晓云你们跟紧主家。”大的男孩安排弟弟妹妹要跟紧主家,自己一溜烟跑了。 几人在包子铺门口等了一会,就见那大男孩抱着床破被子回来,那被子破得都不知道如何形容好,程风是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那床破被子。 这破被子哪里还能用,程风挥挥手:“你这被子别要了,都破得快像渔网了咋还能用,还是早点丢掉算了。” “可是少爷,这辈子就是俺家最后的财产,俺丢了就没被子盖了。”男孩小声说。 “你这被子有也跟没有差不多。还是丢掉的好。”程知秋知道这是兄妹三人唯一的财产。不舍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还是坚持让他们丢掉。 男孩没法,虽然很不愿意把被子丢掉,可又怕不丢了被子,主家不高兴不收留自己,咬咬牙还把那破被子丢了。 好吧,事情如愿了,程风心情大好。接过老爹手里的肉包子开吃,一个包子下肚精神头十足。 “走,咱家去杂货铺。”吃完了两个肉包子,程风小手一挥,去找杂货铺。 看见自家儿子那跃跃欲试的小表情,程二虎开始担心自己带来的这十两银子要飞。 五人朝杂货铺方向走去,程风爬在老爹肩上,对后面跟着的三个问:“忘了问你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请主家赐名。”大男孩道。 “你们原来没有名字吗?”程风好奇的问,没名字家里人如何称呼,难道就叫老大、老二、老三,程风感觉自己真相了。 “原来是有的,按惯例不能在用了,须要主家重新赐名”男孩回答。 这万恶的旧社会,这万恶的封建礼制,这万恶的……算了懒得骂。程风心里非常想把这个社会大骂一顿,可是发觉自己竟然找不到几句可以骂这万恶旧社会的词语。 “也许你们理解错了,我不是要买你们,你们也没有卖给我家。我只是雇你们三个帮我干活,我管你们吃住,只是没有工钱,我现在也付不起你们工钱。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雇佣关系不是主仆关系,你们可以叫我小东家,但不能叫我主家。你们可以叫我程知秋,也可以叫我风哥,但别叫我少爷。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离开就行,我不会强求的。”程风一脸大义凛然样。 “不给工钱也愿意,管饭就行,我们吃的都不多,也不用吃饱,吃个半饱就可以。”大男孩赶紧表态。 “那你们叫啥名,说来以我知道。” “俺叫马哲文,我弟弟叫马哲武,妹妹叫马晓云。”马哲文回答。 “真是好名字,你们父亲读过书?”只听兄妹三个的名字,程风觉得这肯定是读过书的人家才起得出来的。 ”不是,是俺娘识得些字。” “那她教你们识字没?”程知秋又问。 “教过千字文,我和弟弟都能默写出来,妹妹小还没学全。”马哲文回答。 第9章 小碎步平稳求发展 看老子队伍才开张 “俺叫马哲文,我弟弟叫马哲武,妹妹叫马晓云。”马哲文回答。 “真是好名字,你们父亲读过书?”只听兄妹三个的名字,程风觉得这肯定是读过书的人家才起得出来的。 ”不是,是俺娘识得些字。” “那她教你们识字没?”程知秋又问。 “教过千字文,我和弟弟都能默写出来,妹妹小还没学全。”马哲文回答。 程风知道了这三个都学过字,更是开心的直呼自己捡到宝了。开心的程风小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这小城既然有三个要饭的,会不会还有其他四、五、六、七、八个要饭的呢?给他们口饭吃总比要饭好吧,他们应该是愿意去帮自己干活的,而且还只管饭不用给工钱的那种。 “这城里只有你们三个流浪的小孩吗?”程风随口一问。 “不是,城西边还有两个,不过他们的娘和他们一起,也算是三个人吧。”马哲文答。 “那俩小孩多大?男孩女孩?”程知秋精神一振,非常开心的问。程二虎听闻儿子又在问其他流浪的人,心里慌得一批,这小子又要搞事情。只恨这杂货铺咋就这么远呢,都走了老半天了还没走到,再走不到怕是要出大事。 “一男一女,年龄应该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像双生子。”马哲文想了想才回答。 “那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干活,管饭没工钱的那种。” 程二虎大急:“儿子你这都收了三个了,咋还要收人,咱家咋养活得了,你爹都还没有吃过几顿饱饭,咱家哪养得了这老些人。” ”老爹把心放肚子里,他们都不要咱家养活,我会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的。老爹放宽心,我会安排好的,咱们家现在缺的就是人手,他们干活又不用给工钱,只管饭食多好,不用白不用,咱家占大便宜了。”程风拍着老爹的肩膀,像极了大人哄小孩的样子。 挥手对马哲文说:“快去快回,把我说的条件和人家说清楚,如果他们愿意就到杂货铺会合。” “好的,俺马上就去,很快回来。”马哲文又是一溜小跑奔城西去了。 看着马哲文跑远,程二虎冷汗直流,回去如果交代,来的时候好好的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八个人,回去不得被老婆骂死。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出门时老婆交代了要听儿子的安排,可儿子这安排太吓人了。 提心吊胆的来到杂货铺。程二虎放下程知秋,回头看看那俩兄妹站在门口没跟进来。来不及管那俩娃。程二虎得跟紧自家这个不省心的主。 程风这还是第一次进杂货铺,进铺子看了一眼里面堆放的各种货物,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杂货铺。里面卖的东西果然是够杂的,什么东西都有点。 程知秋算了算老爹身上的银子,还有十两整银。扣出炉子的二两,还有八两可用,整整的八两银子带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带回去,必须得全部花掉,银子又不能直接当饭吃,留着有个屁用,还是要换成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才是正道理。 于是乎小财主程风把杂货铺里的东西差不多都问了个遍。最后决定买两匹粗布,一匹细布,五十斤棉花,二十斤黄豆,两石小米,三斤桐油。就这样八两银子没有了。因为买得多,老板还愿意送货上门,这下更省心了。 等看好货物,谈好价格,小二到后院赶牛车去了。父子俩这才有空回顾一下等在外面的两个人。等回头看时,那里是两个人,门口直溜溜的站着六个人。看得程二虎腿肚子直转筋,还真是的,一问就来这都是些什么人。 程风赶紧的爬过门槛来到门外,马哲文近前一步,介绍到:“这位就是主家。” 妇人道一个万福:“小少爷好。小妇人这相有礼。” 程风仔细打量这妇人,大约二十三四岁,放在另一时空,也才大学毕业。虽然是在乞讨,身上也穿得干净,身边两小孩穿得破烂,但也干净利落。 “这位姑姑好,马哲文可同你说清楚,我找你们做事,包吃住,没有工钱,你可愿意做?” “小妇人愿意做,不求什么工钱,只求有个挡风雨的地方安身就可。” “那你们可有须要收拾带走的东西。” “只一条棉被,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跟主家走。”妇人回答。 “很好,等小二把货装好,咱们就回家去。另外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你们不是卖给我,我们之间不是主仆关系。我雇佣你们帮我做工,你们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所以你不用叫我少爷。” “俺知道的,少爷只是雇佣我们,不是要买一下俺们。”妇人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只是称呼还是改不过来。 别人总是要叫自己少爷,程风也是没有办法,天底下哪里有住在土坯房里,还穿着一身破烂的少爷,这得多打地主资本家的脸。 等小二装好货物,程二虎结清货款,把儿子抱上牛车,又把最小的四个也抱上车,提心吊胆的朝青山堡赶。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家赶,路上才问起妇人一家的事,妇人夫家姓王,娘家姓赵。男孩叫王云,女孩叫王彩。老家原是辽东海州卫的农民,日子本来还过得去,不想这些年辽东不太平,建虏三天两头的进村里抢劫,丈夫去年被建虏杀了。 一家人活不下去了才逃难到山东地界求条活路,可到了山东才知道山东也不太平,最后才走到这里,没地方可去了,只好在这里乞讨过活。 “唉,苦难总会过去的,以后跟着我,不保证有钱,但保证有吃的。”程风拍着小胸脯保证。 程二虎也很无奈:“俺这儿子就是心太善,见不得有人吃苦,他娘也惯着他。” “是啊、是啊,小少爷就是活神仙,救苦救难的活神仙。”王赵氏随声附和。 十多里路,很快就到,在家里做衣服的妇人看见丈夫和儿子带回来六、七口子人也是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活走出来问这是出了啥事,咋跟来这么多人? 程二虎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把事情原尾对媳妇说了一遍。妇人这才知道是儿子请的工人。至于什么是工人,她不知道也懒得问,儿子做的总是有原因的。 王赵氏见事情已经确定,虽然这家住的房子也是破烂不堪,但他家买东西很是大方,应该不缺吃食。不由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忙对妇人福了一礼:“小妇人王赵氏见到主家奶奶。” 妇人也忙回礼:“欢迎王小娘子,小妇人姓王,以后叫俺程王氏就可。” 两人见完礼,几个小的也依依向前叩头见礼。 礼见过了,程王氏也犯难了,看看自家这破院子:“儿子,咱家这也住不下这么多人,这可咋办?” “娘,他们不住这里,他们住到木屋那里。” “住木屋也行,那里晚上也需要有人照看着。”程王氏放心了,果然儿子早有安排。 看小二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程二虎赶快上前:“别的事先放放,咱先把东西搬进屋,小二哥还得回去,晚啦不安全。” “就是、就是,还得赶路。”小二笑言。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货物搬下了车,谢过小二,给了十文辛苦费,小二开心的走了。 见小二走了,程风才问王赵氏:“赵姑姑可会做衣服鞋帽?” “回小少爷话,做衣服自然是会的。”王赵氏小心回答。 “那你有做衣服的工具吗?什么剪刀、锥子、顶针的家具。” “这些都是有的,只须有线就行。” “那成,带上你们的行李,再扛上匹粗布,俺们去木屋。爹您帮娘搬完东西,给我们送袋粮食过来。” “你们去吧,一会俺再给你们送粮过去。”程二虎边说话边朝屋里扛粮食。 王赵氏赶紧把自己的行李递给马哲文俩兄弟抬着,自己把那匹青色的粗布扛在肩上,一匹布真的很沉,差点没闪着腰,毕竟都没吃东西,也不好开口找东家要吃的,饿到现在快一天了。 小心翼翼的试了一下,还行,虽然腿脚有些软,不过坚持坚持还能扛得住。 跟程王氏夫妻道了个别,就跟着程风去了。路上王赵氏心里直嘀咕,这家人好生奇怪,咋大人都听这小少爷的安排。这小少爷怕是还没三岁吧。这点还真相了。 现在的程风按虚岁有四岁,按实算还差几个月才三岁。不过是他从一岁多就会装神弄鬼,大家都以为他有神仙帮忙,再加上实实在在看见过他加工后的雪花盐,不由得大家不信他。 一众人等还没到木屋,就听见木屋那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走近才看清大伙正在那里安装新的灌斗。已经安装好两个,第三个都不知道安装在哪里,正争论不休呢! 见程风回来了,大家伙都围上来问那第三个是安在哪里合适。程风指了指已经装满水的两只灌斗中间的下方:“就安放在这里,灌口比上面的两只低一点,距离上面两只有两尺距离就可。” 大家伙又忙碌起来,挖槽的挖槽,平地的平地。 程风这才带着王赵氏几人来到那间准备做仓库的木屋:“你们暂时先住这里,先用外面的木板垫几张床出来用着,等师傅们把其他东西做好后再帮你们打床。” “隔壁有灶台,以后赵姑姑就负责做饭。你们一会去多捡些柴回来,等我们走后你们烧水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也好好的煮煮。” “挑水的地方在后面山脚下,有个水潭。那匹布是给你们做衣服的,姑姑你有空就帮他们都做一身,特别是鞋子必须要有,不然冬天可怎么过。” “好啦,就只有这些,其他的你们自己熟悉熟悉。你们先收拾,我出去看看。” 王赵氏眼泪都出来了,这真是好人啊。能遇见这样的主家,自己一家三口何等幸运。 程风走出木屋,几个小的就跑过来:“大队长,咱们今早又抓住了好多的兔子。” “真的,走咱们去看看兔子。”几小只兴奋的朝兔子窝跑去。 来到兔子窝,一看还真是,果然有大孩子参与的抓兔子行动效果就是不一样。还真抓到了几只成年兔子。这下好了,养兔计划又加快了一步。 再回到安装现场,早已经安装完成的大孩子们都去抬水去了。为了不出差错,程知秋只能在那里守着。直到所有人都知道了刚从海里抬来的海水只能倒进最上面的两只灌斗后才放心离开。 拉着程大妮作伴,姐弟俩回到家里,赶紧的找到老娘交代一番:“娘亲,今天买回来的三十斤棉花您全部做成被子,把咱家的被子全换新的。咱家的旧被子先给马哲文几个用。娘亲今天最少要做出一床来,不然马哲文他们晚上没被子盖。” “俺知道了,看把俺儿急得。俺收拾一下,一会你让他们来抱走。”程王氏笑道。 院子里的东西都搬完了,程大妮留下来帮忙缝被子,程二虎扛着袋小米和一斤盐领着程风又去木屋送粮食。 回到木屋把粮食和盐交给王赵氏。王赵氏看着满满一袋粮食和如雪一样的盐,眼泪又流出来了。 “赵家姑姑,下午饭他们都要回家吃,这里只有你们六个人吃饭,一会你和马哲文去海边捡些海贝回来,用海贝肉煮粥很好吃。粥要煮得浓稠些。必须要吃饱。可记清楚了?”程风像个细心的老妈子。 “还有,一会儿你带着马哲文去我家抱两床旧被子来给他们用,但要先把澡洗了,衣服煮过了才可用,可听明白了?” 王赵氏点头应是:“听明白了,要洗干净了才能用。” “对了,还有件事,明天起你早上要烧开一桶水放着,谁想喝水了让他喝烧开的水,不能让大家一直喝生水,这太不卫生了。” 啥是卫生。王赵氏不懂。不过不懂没关系,主家说什么照做就对了。 一切安排妥当,程风又摇摇晃晃来到木匠施工的场地看木匠的进度。 看看最后的三只灌斗已经完成大半,明天应该就可以做完,再加上各种桶盆,最多三天就完工。最后把大小黑板一做,高低床一打,最基础的工作间就算完成了。 各处转悠几圈,时间己近傍晚,程风赶紧叫王赵氏和马哲文一起去抱被子,不然太晚了不好做饭。 王赵氏抱着程风带着马哲文回到程家,程王氏已经把被子都绑好。两人打个招呼直接抱着被子走了。 回到家的程风急忙进房里看新铺盖。 感觉盖的还是可以的,就是垫的还是薄了些。一步步慢慢来,家里现在已经比两个月前强太多了。 去看了程大妮的床,被子还没有缝制好,不过看上去要比自己爹娘的好多了。果然懂得心疼女儿的只有娘。 程风也想有张自己的床,他并不想睡在父母亲的中间,可惜自己资格还不能够单独睡,只好先忍半年。过完年自家一定要盖座大房子。一定要有自己独立的小院子好摆放自己的东西。 看着娘和姐姐做完铺盖。娘俩又去厨房做晚饭,程风又屁颠屁颠的跟着过去。 这会儿的程风那娘亲走一步自己跟一步的样子,看上去才有点像是一个正常三岁小孩的样。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程二虎回家吃饭才又回到小大人的样子。 饭桌上,程家小门小户的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不小大人又在饭桌上谈正事:“老爹,咱家有几亩地?” “咋了?咋又问起地的事了?程二虎一头雾水。 “我问咱家地的事情是想把咱家的地都种上冬小麦。知道有多少亩好准备肥料。” “冬小麦咱这里可种不了,冬天会冻死麦苗。”爹娘都觉得不行。 “那是您们不知道正确的种法,而且我会做一种肥料,一亩地加上二千斤。地里粮食最少能增产一半,就算是冬小麦,一季收个一石半,就是二石也有可能的。”程风直接忽悠。 “就算是有可能,可咱家到那里去找那一亩二千斤的肥!”程二虎摇头。 “老爹您这是听话听一半,我刚不是说了我会做一种肥料,能让粮食增加,自己会做的肥料咱自家还怕没肥用?老爹信不信随你,反正大爷愿意相信我。您老看着办。” 两夫妻对视一眼,小声问:“你大爷真的愿意信你?” “不管你们信不信吧,反正大爷说了成以不成陪我疯一把,最多是赔上点力气和种子钱,可万一成功了不又是一条活路。”程知秋说得气壮山河的,不由得两夫妻不信。 “咱家一共有五亩薄地收成也不好,一年能收六、七石粮食。租种了张百户五亩,交了地租一年也有个三石左右。”程二虎说得眼泪汪汪的。 “那行,咱们有五亩地,冬天张百户家的地咱不种。咱只种自家的五亩,只需要一万斤肥料,一担一百斤,爹爹只需要挑一百次就够了。加上大爷家里,对哦,大爷家地有多少?”这会儿想起来不知道大爷家地有多少亩的程风用筷子敲了敲脑门。 “你大爷家应该有十多亩,反正比咱家多很多。”程二虎喝着粥说得含糊不清的。 “大爷家有十多亩,那我不是亏大了。我要帮他家做三万斤肥,还不给我钱。这生意好像亏得厉害。”程风小声嘀咕一句,埋头吃饭,不说话了。 夫妻俩见这小话唠忽然不说话了,只管埋头吃饭的样,心想可能是跟大爷做的什么事吃亏了,刚想起来,心里不定憋屈得很。只看那小脸都快出水了。 夫妻俩刚想得儿子可能着了大堂哥的算计。又看见那苦瓜样的小脸忽然又笑容满面起来。这真是娃娃脸说变就变。 心情忽然变好的程风慢条斯理的吃完饭,放下碗筷,梭下凳子,爬过门槛,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间仰望天空,嘴里还发出了一串串奇怪的调调:“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第二天程风醒来,早已是中午快吃午饭了。程二虎都去铁匠铺拿炉子怕是都回来了,看看家里没人,程风脸也不洗了,穿上衣服就要去木屋,刚走到路口,心里有些虚,可看看这几天走出来的路都快踩踏出两米宽了,又感觉大白天的狼应该不敢过来吧,从上次那只狼被炸死,好像好久好久没听见晚上狼在村子外面嚎叫了。 壮了壮胆子,程风还是独自一人踏上了这条不知道有没有风险的土路。 小短腿抡得飞快,边跑还边嘀咕:“老天让我来这里可不是来喂狼的,我一定会没事,这里的狼早跑远了。”一边自己安慰自己,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对成年人来说不到两里的路并不远。可对一个只有三岁的小短腿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风实在是跑不动了,可看看前面的路还有好长好长,长得像没有尽头一样。 程风放弃了,不挣扎了,反正跑不快,那就随他吧,遇见了是命,遇不见是运。不跑了,慢慢走过去,总是能走到的。 这一路程风感觉自己得走到天黑。 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前面是否安全的程知秋,无精打采的一路摇晃着朝前走,也不管前面有什么了。经过近一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反正程知秋自己感觉得有几个世纪那么久,终于走到了木屋边。 正在吃午饭的众人看见程风半死不活的从路上出现。程大龙赶紧的放下碗筷跑过去把半死不活的小人儿抱起来。 终于不用自己走路的程风趴在程大龙肩膀上,眼泪都巴巴的往下掉:“这一路可累死小爷了。” 程大龙把程风抱给王赵氏又自己吃饭去了。 王赵氏看着一脸花的小少爷都忍不住笑了:“少爷你这是走了多久累成这样。” “姑姑先别说这个,我还没吃饭呢,还有饭吗?”再累也要先吃饭的,这是原则。 旁边的王彩把手里的碗递给程风:“弟弟你先吃。” “姐姐你自己吃,看你都瘦成啥样了,得多吃补补。”程风摆手。 “那我去给你盛。”小王彩放下自己的碗,又在旁边的木盆里拿了一只碗洗干净了,站在灶台垫脚台上,踮着脚去舀锅里的粥,对一个六岁还营养不良的小孩,这灶台还是很不友好。 都说最好喝的粥就是锅里的最后一碗,最浓最香。 程风接过王彩递过来的粥,粥碗刚到手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这味道心都要醉了。 也许是饿久了,也许是走累了,这顿饭是程风吃得最快的一次。 吃饱喝足的程风又是满血复活,开始了他一天的巡视工作。先到兔舍看看,还行,青草不少,小朋友们很积极嘛。 又到木工工地看看,最后的三只灌斗已经在收口,下午就能安装好。 又转到晒场看看,这正是六月底,气温很高,灌斗里的水蒸发得很快,一天须要补充三、四次。看这里面的水都成墨绿色的了。明天也可以放进下一个水池再沉淀。 看来有了队长之后自己轻松多了。 午饭后大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又各自忙碌起来,好在现在四只沉淀池里的水都是满的,只需要时不时的抬几桶补充一下就完事,已经没有头两天累人了。 少了不少事的大小朋友们又开始了疯狂的抓兔子行动。只是经过了前两天的大抓捕行动后,兔子窝不好找了。 风风火火一下午也没抓到几只,直到有人来问已经做好的灌安放在哪里时,一伙人才呼啦啦又跑回去。 安排好最后的三只灌斗。这里最大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程风又和程大龙商量安排先打几张床出来。传统的床工艺太复杂,程风说要教他们打一种简单又实用的床。 听说是新式床,程大龙叫过几个木匠一起来研究这新式床的事。 程风在地上画了一张高低床的三视图,并对大家不理解的地方仔细的做了说明,待大家都点头明白后,程风提出先做三张试试。 木工的事安排完了,程风又叫来四名队长,提醒明天一早一定要叫他一起,不然明天的事怕是会做错。 只是奇怪自家老爹去拉铁炉子怎么还没回来。直到回到家才知道人早回来了,炉子放在晒麦场石炭边,没敢让外人送到后面去。这事得先找人明天一早就把炉子和炭都搬过去。 这些事情程二虎自去找人安排不提。 且说翌日清晨,梦中的程风就听见耳朵里有人在喊:“弟弟起床了,弟弟起床了。”我靠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半梦半醒中,程风来了句:“姐,这才几点就要起床?” “什么几点,不懂,太阳都老高了,快起四个队长还在外面等着你起床。”程大妮着急。 是哦,自己昨天说的要一起走。这就天亮啦?老子感觉自己才睡着这天就亮了? 不情愿归不情愿,自己四个队长还在外面等着,不能掉链子。咬咬牙,程风还是起了床 。 姐弟俩刚出屋就被四位队长埋怨:“大队长你可真能睡,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 “别埋怨我,我是小孩睡觉很正常,咱们还是走路的好。”程风耍赖。 大家一头黑线,就你是个小孩,好像我们都不是小孩一样。 才走出村口,几人也是嫌弃这个大队长走得慢,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走果然是快。一会儿功夫来到盐池旁,大家都在那里等着。程风叫人抬出来两只过滤槽,把位置摆放好,剩下的都知道怎么做了。大伙又是一阵风风火火,两个过滤器完工。 安排四人一组把一级沉淀池子里的水舀进过滤槽,累了就换人。人多轮流休息也快,很快二级水池里水就满了。 然后再抬水补充一级池子。工作基本完成。其余的都是按部就班。这边的事安排好了,又去灶台房安排铁炉子的事,来到灶房,看见两坐铁炉放在那里,大家也不知道怎么用。只在那看着。 程风仔细检查了内外结构,基本是按自己要求做的。 又找到程大龙安排人手去挑了两筐粘土,海滩挑了两筐细沙,用两筐细沙加入一筐粘土搅拌均匀,把铁炉中间那个空荡荡的内腔用只小桶放在正中心,四周用粘土沙浆填充满。等沙浆收汗后再把木桶拿出来,内镗抹平,完成。 炉子完工,干上两天就可以用了。 王赵氏带着几个小的在处理捡回来的海贝壳。这时有人过来说是床架子做出来一个,让去看看对不对。 跟着来到木工场,看见那个高低床架子,没错,结构这么简单,大家都没有理解错。程知秋点点头:“没错就这样,上铺的四周要起一圈五寸高的护栏,防止睡上铺的翻身掉下床,再床头加一副楼梯,这样上下铺就省力了。” 大家一听都明明白白的,没有不懂。答应一声:“你看好吧!”立马开干。 到下午快收工时,三张高低床已经完成,抬进库房安装好。剩下的让王赵氏自己安排。 又是一天过去。次日,盐场一切按部就班,今日主要的工作就是黑板和桌子凳子。小黑板比较简单,直接用大木板裁成须要的尺寸,再把木板表面刨光滑就行。大黑板用了四块拼接而成。放在黑板架上,看上去很有气势,不过现在不叫黑板,只能叫白板,因为还没刷漆。 桌子也简单,大木板加上四条腿,桌面刨光滑,每张桌子长五尺,高二尺五寸。 凳子就更简单了,直接用圆木锯成一节节的原木墩,省时省力。 看见一排排的桌子凳子摆放整齐在木屋里,前面靠墙还放着块大白板,大家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反正看上去很是有大用的样子。 这些做完后,就只剩下那些木盆木桶,已经不急了。 这时程风又找程大龙安排做了一个长宽一尺五寸,高三寸的方框。方框做好后又叫那个叫二狗的叔叔帮忙。 程知秋让二狗和了些粘土,把那粘土像揉面团一样,反复的揉搓,这可是个力气活,小孩子干不了。直到粘土揉搓得非常柔软,才把粘土拍进那个木框框里压实。又用木条削成如手指粗细的筷子,用这支筷子把那木框里的粘土插出了一排排的洞。 全部插满后才把泥板放在房里阴凉处。大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程风只说明天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对你们解释你们也听不明白。 晚上回到家后,程风就找到老娘把以前买的石膏,石墨,桐油都找出来放一起,石墨太多,只包了一包。明天得用。 当太阳再次升起,一群孩子跟着大人来到木屋后,程风把桐油和石墨交给程大龙安排木工里的漆匠处理,把昨天的白板全部刷成黑板。自己来到灶房摸了摸那两只炉子。炉壁早已经收了水气,内壁也已经变硬。只是现在烧火这炉心命不长。但用个两三月应该没有问题。大不了再重新糊一个就是。 程风叫过王赵氏,带着王赵氏来到煤炭堆放的地方:“赵姑姑,你取一些粘土添加在这煤炭里,不能加多,多了煤炭火不好。也不能太少,太少这煤炭结不成块。大约就是五份煤加一份粘土。合水后用木头不停的捣,捣到很粘木棍时就做成一个个像拳头这么大的煤球,搓煤球你就别动手,让几个小的来做,跟玩似的就能干完。” 王赵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程风就站在边上看王赵氏杵煤,开始水多了,煤稀成不了型。于是加煤,干了,加水。反复几次,终于捣鼓出来一小堆合格的煤,叫来王云、王彩、马哲武、马晓云四个萝卜头,告诉他们怎么搓煤球后,根本就不用管,没半个小时全搓完。 下午,漆匠也把黑色桐油熬出来了,正在给黑板上漆。程风找到漆匠师傅,告诉他这黑板不能有亮光,只要板面是黑色的,不反光,表面不能太平整。 漆匠师傅说等漆干透了用粗砂纸沙一下就可以了。 现在就差纸和笔了,造纸和笔工程都不小。家里没有百两以上现金不敢打纸的主意,没有一个好的木匠师傅这铅笔也难做。别说古代有宣纸,宣纸用铅笔,笔会疯纸会更疯。 没办法,还是家里穷啊。但凡有几个佣人,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纸用。这没纸的生活那是一言难尽。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清晨程风起床伸了个懒腰,今天没要人喊就起来了。 新的一天,从今天开始木屋那边要烧煤。自己还得去教教烧煤的法子。 自己也是个劳碌命,啥都要自己去教,就没有一个懂的人。这些人也不奇怪奇怪老子为啥什么都知道,都不奇怪的吗? 甩甩神经错乱的脑袋,找到正在洗脸的程大妮,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可能也许是好几天没洗过脸了。 人小就是好,脸皮丢了也没人注意。 赶过去对着程大妮就把脸凑上去要洗脸。程大妮也赶紧的把面前这张花脸洗洗干净,终于有点人样了,姐弟俩这才出门。 来到晒谷场,程风叫来四位队长,安排几个力气大的到自己家里的石杵背木屋去。 这事石狗蛋比较专业,叫来两个大个的跟着程大妮又返回家里把那个石杵抬去了木屋。 其他人员一起先去了木屋。 小朋友们先去照看兔子去了,大朋友们又把缺少的水补充好。等几个大的抬着那死沉死沉的石杵到达时,事都快要干完了。 把石杵抬屋里放好,程风叫过王赵氏,准备教她生火烧煤。 先是指挥着在炉镗里放好干柴,点燃后一直用柴把炉子烧热,这时在柴火上加入煤球,这时火已经把炉子烧热,煤球更容易被点燃。 就这样反复引了几次,可能是煤球也被炕干了,炉子也热透了,那煤球终于燃烧起来。唉,还是枣庄的煤炭好,一纸都能点得燃。 等煤炭全部开始燃烧,程风拿出石膏来,让王赵氏把石膏埋在煤炭中间煅烧。经过大约半小时左右的煅烧,石膏被烧得通红,原本的光泽消失了。把石膏全部夹出来放在地上自然冷却后,石膏变成纯白无光泽。这就是熟石膏。 程风把熟石膏放进石杵,慢慢的把石膏粉碎。这粉碎石膏的事又安排给了四个小萝卜头。自己起身去搬昨天放在屋子里的泥板,可惜根本搬不动。搬不动就算了,就在这里做也行。 等到四个萝卜头把石膏全部杵成粉末,程风拿了个碗,一次也不敢做多,每次装大半碗石膏粉,加入清水快速搅拌成膏状,又用碗对着泥板上的洞里一一倒入石膏浆。前调了四碗打把泥板上的洞洞全部灌满,现在就等石膏凝固后脱模了。 这粉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下一步要先做几支铅笔来用用。 找到程大龙问了有没有一种木材,木质比较软,质量还轻的。 程大龙说有是有,只是那木材做不了家具,所以他们也没砍。 有就行,程风又问现在用的木材里有没有比其他木材轻软的? 程大龙找到一块给他看,程风接过来试了一下,还是沉,并不合用,但这两块木纹非常直,做笔倒是很顺丝。 程风对程大龙说:“大爷,你把这木板刨光滑了,每五分开一条小槽,要顺丝开,当两片木板合在一起时,每条小槽都要对得上。合上的小槽只要有麻线粗细就可以,有没有人能做到。” 程大龙想了想:“这事做慢一点,认真一点,应该也不难,要不先试试?” “那就试试”程知秋点头。 程大龙来到一张马凳前,固定好木板,反复刨平,直到两块板合在一块都看不出来后,再次固定好,用墨斗把线一条条的弹出来。又用一把非常小的锉子一点点的刻出线槽来。两块小木板干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做出来,把两块板拼接在一起,一条条完整的孔洞出现了,程风看了非常满意。 得到木板,现在的是怎样把石墨加工成丝。拿了块粘土放在炉子上炕干也没几分钟,把干透的粘土倒入石杵里反复的捣碎最后全成极细粉末倒出来,拿出石墨来,心里叹息,也没个天秤什么的。对天秤,现在要先做个简单的天秤。 又跑去找到程大龙,给他画了个天平的样子。找来木料,只十来分钟,一个超简单的天平出现了。”拿着天平,又回到石杵旁放好,先把粘土放到天平的一头,另一头放入石墨,两边一样了就把石墨倒入石杵里,一连称了5次后连带着把粘土也倒入石杵开始无数次的反复研磨。 四五个人换着研磨,个个累得半死不活,总算是达到要求。这才得休息,王赵氏又问要做午饭了,这煤炉是咋用的,程风又指导着先添加好新的煤球,然后把炉子推进灶堂里,打开炉子下面的风门。就可以烧水做饭了。原来是这样简单,王赵氏点点头明白了。 用炉子安排明白了,程风又把研磨好的石墨舀可碗里,放了点水把石墨先回点潮,再用木棍反复再研磨,最后在一块木板上慢慢的搓,这可是个手艺活,一不小心就搓断了,搓断了又得重新来过。 就这一点点东西把个程风火气都搓没有了。总算是搓成时午饭都已经做好。 吃过午饭,程风又教王赵氏如何把炉火压到最低来保证炉火不会熄灭,还是先把已经燃烧过的煤灰从下耧出,再从上前添加新的煤球,最后用捣好的稀煤倒在上前封住炉口,中间插一小孔,下面风门一关,因为氧气不够,炉火会燃烧得很慢。下午需要用火钳撬开封口煤,火又会重新燃烧起来,这样火源保住了,新的块煤也有了。 稍稍休息后,又去找木匠师傅帮忙熬好牛皮胶,把两片木板都刷了一遍,又把搓好的石墨条一条一条的顺到木槽口里,一共十三条槽顺满,把另一片对好槽位合在一起压实了。 平放在桌子上,上面又盖上块木板后,叫大人抱了块石头压上去。齐活,能不能用不知道,管他的先试试看。 只要人努力,都说万事开头难,只要是一直向前发展,就算是再缓慢,事情总是一次比一次好的不是吗? 第10章 经半月辛苦终有望 走新路后世好乘凉 一觉醒来,程风精神百倍的爬出房间,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这又是一个火辣辣的天气。来到厨房,老娘亲和姐姐正在做早饭,见程风进来,老娘笑问:“今天咋起这么早,还说一会做好饭再叫你。” “娘,我今天精神特别好,所以起得早。”程风答应着坐在凳子上。 现在他们家也学着一天三顿饭,虽然时常还是会忘记早饭这事,但只要记起来都是会做的。这不今天又记起来了。 刚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已经有人在喊:“大妮,风哥儿快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得赶紧走”。听到门外的呼喊声,姐弟俩赶紧的收拾收拾就跑出门外,跟随大部队出发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奔着小木屋就去了。 疫情人很快来到木屋,程风马上安排大朋友们把第二沉淀池里所剩余的水舀到第三晒盐池里,这第二个沉淀池里的盐水已经很浓稠了。 等把第2个沉淀池里最上面七成的水舀完,又开始把第一沉淀池的盐水舀进第二沉淀池。最后是大朋友们又去海边抬来了海水补充满第一个沉淀池。 做到这一步,整个晒盐的流程基本全都做过一次了。只要再带着他们循环做几回,等到大家都熟悉了流程,以后程风就不用天天指导了。 盐的事情安排好,程风带着四小萝卜头来到石膏模板处,把模板立起来,从底板处轻轻的拍,慢慢的模板里的石膏棒开始松动,最后都滑出模板。几人把石膏棒从模板中全部拔出来。 放下模板,程风拿起看了看,应该是成功了的,随便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感觉还行。虽然现在的粉笔还是比较潮湿的,并不好写,但从最基本的笔迹来看,粉笔干燥之后还是可以写的很清楚。 只是黑板还不能用,不能在黑板上试。不过这问题不大,现在需要的是有可以装粉笔的盒子。想到装粉笔的盒子,程风就抓了几支粉笔,去找木匠定装粉笔的木盒子。 从木工场转身,程风突然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石花儿、石小花两小丫头今天的气质都有些不一样了。 心里好生的奇怪,这才停下来细看观看,这也认真观看才发现两丫头今天穿上鞋了。刚才几个一直走在自己身后,所以没注意到,这回一转身,后队变前队了,果然就发现了不一样,有鞋穿和没鞋穿的精神面貌,真的是天壤之别。 程风感觉到石家大人还行,还知道做协议的时候先给两个女孩做,男孩靠后,这态度非常正确,程大少爷对这件事情非常的满意。 来回的忙碌了几天,现在的小木屋,晒盐的事情不用自己管,木工的活计也用不上自己,原来没有做过的粉笔现在也做出来了,还教会了4个会做粉笔的人。现在的自己没事做了,真的是教会了徒弟,闲死了师傅。 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程风,把整个木屋周边都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帮忙做粉笔去,整整5个人做这数量稀少的粉笔,没半个小时粉笔也做完了,又没事了。 闲不住的陈风,转了转自己的小脑袋,小手一挥:“走找青草喂兔子去。”可几人到兔子窝一看,窝里好多好多的青草,兔兔们都吃不过来了,哪里用得着他们去找青草。 好嘛又没事做了。那干什么去?对了,找木匠做两手摇小风车。这个是马上需要用到的。 几个人又来到了木工施工现场,找到带队景天,杨通书两个木匠师傅说一说,在地上把手摇风车的草图画出来,几位木工师傅一看,这东西也太简单,根本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只需要一个下午就能做好。 好吧,这手摇风车的手艺,真的是没有难度,师傅们一说就能听懂。程大少这回是真没事了,转来转去都找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做的五小只,只好找张床上睡觉去了。 等到午饭时王赵氏过来叫人,一看好嘛,程风睡中间,左边睡着王云、王彩,右边睡着马哲武、马晓云,5个奶娃娃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睡得正香。 一一叫醒吃饭,午饭后,大伙都在休息,而这五小只睡过火的奶娃娃正精神抖擞活力四射。哪里还能睡得下去一分一秒。 终于熬过了午休的时间,五小只又去看了看那已经把表皮晒干了的粉笔,去试了试黑板,粉笔写上去有时会滑走。漆面太光滑了些,从侧面看还有反光。一会可以让漆匠来把它磨毛。 再去看看盐场,第一套的最后一池已经见白,下午可以全部干透,今天能收第一批粗盐,第二套再有两天也能完成流程。 溜达一圈后想起了野地里的篦麻子来,离上次采集都过去四天了,应该又有种子成熟了吧?转进去看看,果然,又有一些黄了,都有些开了口,这得赶紧收。 终于又找到事情的程风这才溜达回木屋,看见大人们都已经开始干活了。 想着今晚就可以开始盐的精加工程序寸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赶紧找老爹,在木工场见自家老爹只是在那里打下手,连忙过去把老爹叫到一边耳语了几句。 程二虎看看儿子,没说话,站起身提了两只刚打造好的大木桶走了。 程大龙奇怪了,走过来问程风:“小子,你爹这是要去挑水?” 程知秋点点头,笑笑没说话。 “挑水咋不去山脚挑,这还回家挑呢?” 看着程二虎离开的方向是回堡子,这让程大龙非常好奇,忍不住就有疑问。 “我家的水好,外面的水不行。”程风胡说八道一翻屁话是随口就来,一点顿都不会打。 看着程二虎离开的方向,又听程风这毫不走心的回答。程大龙懂啦,看来这是到了最关键一步了,自己兄弟定是要保密手艺。好吧,既然需要保密,咱也不问就是。 知道自家兄弟要保密,程大龙也不想多问,自个忙自个的去了。程大龙走了,程风这才转到兔子窝查看养兔子的情况,看好几十只兔子正吃着草,看见有人来也不像刚抓来时乱跑,只是各自起头来看了看来人,感觉一个小奶娃子对兔生应该没有什么安全威胁,各自也只是看了几眼后,又低头安静的吃草。看看兔子窝里的青草挺多,程风放心了,就知道没有哪个小朋友会对这傻萌傻萌的兔子不感兴趣的,一看这兔子窝里的青草,就知道一个个割草的兴趣都非常的高。 等到大孩子们都开始干活了,程风叫来两名副队长:“下午大家去采集篦麻子,安排大家准备好小筐。一会我们就出发。” 两名副队长马上开始安排,只一会儿,两队小朋友全部到齐,对于采集蓖麻子这样的事情,对众小朋友们来说,这跟玩耍没什么区别。一听说去收集蓖麻子,大家都非常高兴,一个个的如脱缰的野马,各自奔着自己眼中的蓖麻树而去,那采集蓖麻子的动作都表现得愉悦和欢快。 当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程风到盐池边看结晶的情况。当用木棍试了试盐晶的硬度,很坚实,说明已经干透。 滑进池里撬起一块看了看,大约有三、四公分厚度。这样算一下,一次能有五百斤左右,就算只有五百斤,精加工后能有四百斤,一个月能出一千二百斤,算一算这产量,已经非常的可以啦。 爬出池子,程风让几个小豆丁去叫大人都来看看新鲜出炉的粗盐,好让大家放心。 大人们听说出盐了,都都兴冲冲的跑过来观看,看见盐池里这大粒大粒的盐,大人们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家伙忙了这么多天,终于看见了成果,这回总算是放心了,真的是可以晒出盐来,大家没有白忙活。 在场的大人都拿了一颗盐粒品尝了一下,感觉味道是比官盐质量好,苦涩的味道也清淡了许多。 “风哥儿,这盐就是这样了吗?咋跟你给我们品尝的盐不一样,你给的那盐又细又白的还没有一点苦涩的味道。”有人问。 “当然不是这样的,这只能算是粗盐,是制作雪花盐的原材料。这粗盐还要经过几道工序,深加工后才能得到雪花盐。”程风回答。 “原来还有工序。俺说怎么和你拿的盐不一样,这是还没有后手没有做完。”大家明白了,纷纷招呼其他人:“都别问东问西的了,赶紧的把盐铲出来,装在那个大木盆里,大家一起动手,几下就能齐活。”有大人们的帮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全部粗盐被铲出来,装了整整两大木盆。 当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远远的看见程二虎夫妻挑着桶过来了。等到走近才看见挑的是水。大家奇怪了,咋不从山脚挑水,跑村里去挑,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只有程大龙知道为什么,他制止了大家想把这事问个明白的好奇心,嘱咐大家早些回家吃饭休息,都累了一天了,别好奇心这么重,什么都想问个清楚。因程大龙阻止大家的询问,打消了大家好奇的心情,大家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剩下的就是程家自己的工作了,毕竟这接下来的步骤也能算得上是秘方了,程二虎可不敢把这几个程序假手他人。 看着众人离开的远了,程王氏把小木屋的门也关关好。程二虎这才把水倒在大铁锅里,又把煤炉推进灶堂给水加热,然后不停的加入粗盐,直到接近盐水饱和。再热水中不停的搅拌,很快盐水中出现大量絮状物体。 等待盐水降温,程王氏又拿出来一张双层白布做的四方巾,把四方巾绑定在木架子上。又把木架子吊在横梁上,下面放好木盆,把盐水重新舀进布袋子里过滤,一锅盐水很快就过滤完,有合适的工具和没有合适工具,工作效率完全不一样。不到一小时,刚收到的五百斤盐又变成了浓盐水。不过这浓盐水里苦味基本没有,只有涩味了。 重新变成水的两大盆盐水摆放好位置,程二虎又前后左右的仔细观看了好几遍,确定了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一家人这才敢离开。 第二天,小朋友们的事情来了,两个大木盆上架着两个手摇的吹风机,大家都在努力的摇动风车朝盐水里吹空气,风车出风口插在盐水里,摇动风车吹得木盆里的盐水如同烧开了一般不停的翻滚,用这种简单的人工吹气,这可比靠自然风来交换盐水里的钙离子快多了。 两只风车吹了一天,小朋友们也摇了一天,一个个的是脚怕手软,头晕脑胀,全都累得够呛。 傍晚时分程王氏又来了,这回只带了一只小桶过来,小桶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几人又把吹了一天风的盐水倒进锅里开始加大火煮,等水烧开后就舀木桶里的东西倒入盐水锅,那水一加入盐水里,盐水就开始起泡沫。赶紧叫王赵氏把沸起来的泡沫打出来倒掉。直到加入木桶里的水也不会再有泡沫出现时,程王氏收好木桶。又在第二口锅里重复工作一遍。等到锅里的水全部烧干,雪白的精盐出现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深加工精盐的过程,都感觉好神奇,也不知道程家娘子添加进盐里的是什么东西,大伙也知道这是秘方,不能问。 看见盐出来了,程风大声的同大伙说:“这是我们出的第一锅精盐,现在每家可以包二斤回家,明天大家都把家里的粗盐带过来咱们重新处理。” 每家都可以得到二斤精盐,家家户户是欢呼雀跃。也不等别人帮忙,各自包了一包,带着孩子们回家不提。 程风目送大家走远。重新把盐归拢,估计一下差不多四百多斤,值三十多两银子。这十来天的花费基本回来了。 看到最终结果,大家也都放下心来。这一晚,全哨十三户人家都没有睡好觉。有朝一日自己能过上幸福日子的梦想,终于从今天开始慢慢的由虚幻变成了现实。 三天后,木工所有的工作全部完成了。程风也把他压了几天的铅笔板子拿了出来。让堡子里手艺最好的师傅把这世界上唯一的十三支铅笔按他的要求分割出来,修成六边形。 修好后拿在手里试试,感觉还行。又削了一支试试笔芯,笔芯有些软,适合绘画。下次多加一成粘土就可以了。 所有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要准备开始下一个环节。 回到家后,程风先安排他爹去一次锥山找那家烧石灰的买两筐生石灰回来。 生石灰买回来了,又安排去把上次定制的石磨拉回来。安放好石磨,程风又叫来程大龙,非常正式的对程大龙和程二虎说:“咱们的生意要正式开始了,为了安全起见,您们需要出门去打点打点。” 二人一脸懵:“咱要打点谁?” “当然是管你们的百户大人和千户大人。”程风无语。 “可咱也没钱送礼。”两人一脸无奈。 “没让你们送钱,就如平时一样走动走动。咱家上次炸的那野猪,我不是把两条腿留下来腌制成咸肉了。你们两个带着去送给他们一人一只,也别说是送的,就说是堡里打到的,一家分一点给上级尝尝鲜。” “那两条腿你是准备送人的啊,我还以为你要留着自己吃。”程二虎有点心疼肉。 “先把上面关系搞好比什么都重要。”程大龙点点头表示。 就这样程大龙和程二虎两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被程大少赶鸭子上架般的逼着去学习如何行贿上司走动关系。 等到两位送完了礼,又是几天过去了。整个堡子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被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冲击得不亦乐乎,工作的热情十分高涨。等到货郎们再次出现时,仓库里的盐已经有一千多斤了。 再次见到货郎,程风非常开心的把他们引到了堡子正中间的晒谷场,同样被发财的梦充斥着头脑的货郎们也微笑着递过一张货物清单。 陈风看了看内容,石炭五车,粗白布一匹,细棉布二匹,青粗布二匹,石墨五十斤,硝三十斤,硫磺十五斤,朱砂五斤等等。货郎小声问:“这次能不能拿到五百斤?” 程风笑道:“咋滴,打开销路了?” 货郎微微一笑:“刚搭上的线,上次的都被一次买走了,还说以后都卖给他,他是有多少要多少。” 程风心里一紧:“货郎哥哥你可别激动,这不一定是好事。有一种坑叫钓鱼执法你知道不?” “啥是钓鱼执法?不懂!”货郎也糊涂。 “就是对方知道你卖的东西违法,只是你卖的量太少,抓你也得不了几个钱,所以给你个大单,你真要拉几千斤去你就掉他坑里了,抓你没商量。” “那这个生意做不得?”货郎有些心酸。 “也不是,每次不要给他太多货,只说是精盐太难做,你收集了二三十家才收到这一百多斤。一个月最多也就是能有三、五百来斤的样子顶天,他总不会为了二三十两银子大动刀兵吧。咱们这个可得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 “现在咱不能想一口吃成胖子,慢慢打交道,等熟悉了对方的背景后再说,如果对方是个强买强卖的,咱吃点亏,离这类人远些,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吧。” 货郎小哥细想想也是,冒然同不熟悉的人做大宗交易,是要小心翼翼才对。故也认可的点点头。 “要不你们这次就走五百斤,多联系自己熟悉的知道根底的货郎分销,人多分到的货就少,货少相对就安全。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要接大宗订单。” ”这个我们省得。这次的东西全留来?” “全留下,下次石炭多送些来,还有棉花,不管是新棉花还是陈棉花都可以,几十斤不嫌少,几百斤不嫌多。还有绿矾石,我也要,下次粗棉布多送五匹过来,最好都能货换货,你们一单两笔生意更花算。” “在安全的前提下,我这里一个月最多能提供一千五百斤,多了没有。货郎哥哥得心里有底。” 货郎点点头表示明白。两人嘀咕了一会。程风才安排人挑来了五百斤盐,分装成十袋。两边一收一支,货郎只补了程风十七两现银。 货郎们开心的的走了。程风把细白布和两匹青粗布叫人送到木屋交给王赵氏,把硝磺等物搬回家里。 等东西搬得只剩一堆煤炭。程风才叫老娘亲抱着自己去木屋。 来到木屋,就让老娘帮他看那群女娃娃里有几个没穿鞋的。有几个衣服都快挡不住肉的。程王氏看了看,又伙同王赵氏数了数。然后就看着程风:“看完了,还有啥要看的。没鞋穿衣服破烂不堪不是很正常吗?你也是一身破烂好不好!” 咳咳!程风小声说:“请你们两位看她们有没有鞋穿,衣服是不是已经不能遮体,是要你们帮忙算算,这几个人的衣裤鞋子那两匹青粗布够不够?没别的意思。” “这一匹布吧,一般能做十个人的,两匹布还是够的。”两人算了算,都觉得够。 程风奇了:“全做小孩的也只能做十个人?大人小孩用料一样吗?” “这不是都要做大一点,这样可以穿到成年。”俩美女都觉得这很正常。 ”算了,你们先按照每个人的条件把布分给她们,让他们拿回去找家人做。一定要告诉她们,布料必须是做给她们自己穿的,十天内我要看到。如果谁不愿自己穿,说明她家不差布料,以后再发就没有她的了。” 说完转身双手后背,又转头看了看老娘的那能多围大半个腰的抄腰裤,摇摇头老气横秋的走啦,边走边嘀咕:“老子早晚找机会把这该死的抄腰裤给弄死,这破裤子太费布,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进水的设计的,这一条都能做两条正常的裤子了。” 堡子里搞副业的事基本有了一些成效,程风叫上老爹找到程大龙,要求去看看各家的庄稼地长势如何,毕竟快要秋收了,自己对整个堡子里的土地竟然一无所知。 被大人带着转了一圈,也没分清谁家是谁家。好点的地都是靠着水源的,全是张百户家的。其他人家的地都离水源有距离。 “大爷,买个百户需要多少银子?” “不知道,可能要几百两吧。”程大龙摇头。 几百两,等有钱了把这个破百户官买了。程风心里想。 地看完了,程风问程大龙:”大爷,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同他们商量过没?有没有愿意尝试冬小麦的人家?” “同他们说过,他们担心没收成浪费粮种。” “就是只有我们两家种啦!那也好,我们先试验一下,万一失败了我们两家也担得起损失。”程风很无奈。 “只能是这样了,不过他们说人手不够可以叫他们帮忙。”程大龙说,种地时差人手,大伙说可以来帮忙,帮程家做点事,大伙还是挺愿意的,毕竟那只是花一点力气又不用花钱。 “愿意帮忙也是好的,这不能怪他们,主要也是他们担不起损失,明年不用我们说他们也会自己种的。今年我们两家就给大家做一个样板间,只要看到我们两家人有授权,其他人家不用,我们说也会愿意种的。”别人愿不愿意跟着自己疯,那是别人的自由,程风并不愿意强求别人跟着自己做,在这个方面,程风还是很大气的。 “走吧,回去拿上锄头我们找合适培养肥料的地去。”程风挥挥手。 俩成年大男人也配合着大少爷的指挥,回去拿了锄头带着程风,一定要在堡子的四周找到一块适合培养肥料的找风水宝地。 其实那个培养肥料的风水宝地程风早就已经看好了位置,几人来到程风早已经看好的地方,这里作为肥料培养基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挖出一个大坑,挖出来的这个大坑以后正好可以用来养鸭子,上方就是水源,方便得很。这风水宝地倒是已经看好,但是程风不敢保证这下面是一定是泥炭,所以今天带着两个大人来,今天就是来印证的。 程风根据自己的估算指定了四个点。然后让两人在点上朝下挖,四个点全都都挖到泥炭层,最深点差不多一米五深,最浅点不到八十公分。从这个距离看,种地的那一片地表土厚度最少也在一米五以上。 4个角都挖到了泥炭,确定了这个位置没有错处,程风告诉两位大人,在离定点三丈的地方建几个土围子。每个土围子只需要长宽各一丈二尺高两尺就行,土就从指定的地方取土。一米厚的泥土层用来砌围栏用不了多大片。 把位置确定后剩下的就是人手,好在刚开始只需要十五亩地的肥料,还不算工程量大。十五亩三万斤,十五吨而己。一个围子装满就够了。 第二天堡子里就组织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来帮忙,只是一天时间,铲出来一个长宽超过两丈的坑,坑底的泥炭全部暴露出来。 大家用铲出来的泥土按要求围出几个围子,虽然现在用不到,不代表以后用不到,万一可能也许真如程家小子所说,有收成,也省得现建。 第二天来看热闹的帮忙的人也多了,程风赶紧的请大家帮忙的割那些野草把地面铺了一层杂草,然后又让大家把地下的泥炭挖上来覆盖在杂草上泥炭堆到大约三十公分厚,程风让老爹把在家里化好的绿色的有股子怪味的水泼洒在泥炭上。 又在泥炭上面盖上一层杂草,又盖上大约三十公分厚的泥炭。泥炭上又盖了一层杂草,又泼洒了一道绿水。又盖上一层泥炭。最后在泥炭表面盖上一层地表土。这样一个肥料发酵池完工。 本来只是准备搞一个就算了,结果大家都觉得一个不放心,要求在搞两个。程风没有办法赶紧的叫老爹背着自己跑回家去准备神秘药水去了。 等到两爷仔拿着药水返回来,另外两个池子的底料已经铺好,就等神秘药水了。赶紧的的泼洒好药水,大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杂草盖满一层,泥炭分分钟盖满。只半天功夫,三座满满的反应池完工。 大家问什么时候能用。程风回答:”等秋收后把地重新平整好,撒麦种的时候用。” 大家这才收工回家。 三天后,程风看到反应池里有热气上升。七天后热气明显增强。 也是在这天,程风也看到了所有的小朋友们都穿上了鞋,石花儿俩姐妹和另外几个女娃的裤子都是新的。 程风心里高兴,这些小朋友们总算是有点样子,终于从乞丐进化成了流民。 七月底,货郎们又来了一次,送来了十车煤炭,四百斤棉花,五匹青粗布及其它的各种物资,直接拉走了一千二百斤盐。说是快中秋了,早为节日备货。最后货换货后还收入六十两现银。 当天下午,程风就按每人两身衣服的布料把刚到手的五匹布分了个干净。 所有人都觉得程家这小子真的好大方。但凡参与的娃娃都得了好处,每天包一顿饱饭,还发衣服。一月下来,娃娃们挣的钱比大人还多。 七月的最后一天,程大龙召集十三家当家人开会,刚吃过午饭,各家各户的人都来到晒场,程风从头到脚穿一身新衣坐在石碾上。程大龙看大家都到了,回头对程风说:“十二家人全到齐了。” 程风站起来对着台下众人开始演讲:“各位叔叔伯伯们好。”台下也是一片:“程家小子好。”的回应声。 等大家回应完,程风接着说:“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这个月咱们堡的小孩子们在大人们的帮助下,做了点过家家的小玩意。这一个月过去了,今天我给大家说一说成果,这个月我们一共花了六十三两银子,收入一百三十六两银子。除去开销,本月盈利七十三两。按我们的约定,程风分得银子三十七两九分六厘。其于十二家共分白银三十五两零四厘。平均每户分得白银二两九分六厘,大家可听明白了?” 台下的人嘴巴都合不拢了。差不多有三两银子,他们一年也挣不下三两,算上吃穿,怕是得有四、五两。 听到这么多钱,老高兴的什么似的。听见问听明白没有,都不过大脑就喊了出来:“听明白了。” 程风也满足感爆棚:“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谁会有意见,谁敢有意见。 “那好,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就开始分钱,叫到名字的上前领钱,没叫到名字的都站原地别动,可听明白了?”程风大声问。 “听明白了”有银子拿回话声都大许多。 程风点点头,程大龙:”现在开始点名,石老根。” “到”石爷爷向前两步站在前面。 “这是二两九分又六文钱,石爷爷拿好。“程风双手递给石爷爷。 石爷爷,老泪纵横,接过银子退到一边无声的哭泣。 “石头” “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向前两步站了出来。 程风迷茫了:“你家大人呢?” 这个石头也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回头看向程大龙。 程大龙解释道:“这个是石头,石花儿的亲哥,他爹前年去辽东支援时战死了,石头顶替他爹位置。” “你娶媳妇没有?”程风又问。 “还没媳妇,家里没钱。”这说着发钱的事情,怎么就说上媳妇了,家里哪有钱娶媳妇,石头想想就想哭。 “好嘛,钱可以给你,但你要对俩个妹妹好知道吗?她们现在可都是我的兵,我可不许有人欺负她们。”程风那是义正言辞。说罢递过去二两九分六文银子。 “我才不会欺负她们,那可是我亲妹妹。”石头接过银子,眼都笑不见了。 “冯显” “到”站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是?” “冯家三宝他爹。”男人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引来周围对众人哄笑。 “冯家三宝是哪三宝?”程风确实不知道啥是冯家三宝。 男人嘿嘿嘿的一顿傻笑:“就是俺家的冯大宝,冯二宝,冯小宝。” 哦,是这三宝,那我知道了。程风递过银子。 “姜云升……” “景天……” “杨童舒……” “王安宁……” “保明郡……” “张成毅……” “兰华兵……” “邓文勇……” 很快十一家人的钱全部分完,最后程风拿出一锭五两的元宝递给程大龙:“程丫丫应分得银子二两九分六厘,但其在工作之中,积极组织人员,诚实肯干,指挥有方,特此奖励纹银二两零四厘,凑个整数,共得纹银五两。” 程大龙开心的打银子接在手里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现在事情办理完毕,大家各回各家,记住了,程家小子分的那些布料是给娃娃们的,你们大人可别黑了去。” “这个放心,我们省得。”也有人问:“必须是在那里出力的娃才行吗?” “那到不是,只要是给娃娃就可,但是不准把女娃的那份给男娃,下个月我可不准姐姐们在穿破烂不堪的衣服了。”为了防止重男轻女的行为发生,程风在女娃的物质上要求是比较硬性的,谁也不许占用女娃娃的衣料。 “知道了,放心吧!”大家都挥挥手神采飞扬的回家报喜去了。 转眼进入八月,秋收开始了。盐场的大孩子们全都回家帮忙秋收去了,盐场就只剩下的一群萝卜头在混日子。 正人手不足的程风还发现兔子窝里添丁口了,有三只兔子下了崽,一窝七、八只的样子,兔子总数多了二十多只。养兔大业开始有了发展。 人少了,王赵氏的事情也轻松下来。有了更多的时间用来给几个小孩做衣服了。 而盐产量也是直线下跌。好在农忙时间,货郎也在忙收割,没空管生意。 整整忙了十天,秋收总算完成了。各家各户开始,凉晒小米准备收仓。而程二虎程大龙可没空闲着,两人急匆匆的进城买下了三拾斤麦种,开始准备种冬小麦。 当所有的粮食都入了仓,再八月十三日,去年看着过的那支运粮队又出现在村里。各家各户把租种张百户家的粮租交齐,家里的粮仓少了一半。 事情总算过去了,盐场的事外面还没有风吹草动。程风这只蝴蝶还太小,根本扇不出那怕一丝丝的风。 今天的中秋各家都过得很不错,毕竟比往年多了三两银子。生活压力猛的小了很多。 中秋节一过,程二虎开始请人帮忙翻地,花了两天把自家的五亩重新平整好。又花了一天把五亩地开出了一排排近半尺的深沟。 大家都知道程家要试种冬小麦,所以大家都来帮忙,一是帮把手,一是看看冬小麦要怎么种,万一成了自己也知道是怎么种的。所以个个出力,人人用劲。 看见深沟已经开完,程风就让大家帮忙把一个反应池的表面泥土扒开。下面的泥炭已经没有了多少温度,发酵还算完全。挖了泥炭挑到地里,程风亲自下场示意如何铺底肥,看见深沟直接被底肥填了三分之一。等全部底肥铺完。程王氏抬来了已经用温水泡了一天一夜的麦种。把麦种均匀的,撒在底肥上,又用肥料复盖三分之一,最后用泥土找平。 五亩地三天全部完工。自己家的种完了又去程大龙家地里检查,程大龙家已经把底肥铺好,程风看了没什么问题,也把温水泡过的麦种撒好,盖上一层肥料后原泥土填平。第一次冬小麦种植试验完成。 下面干什么呢?程风问了问来帮忙的众人:“各位叔伯,小子觉得吧明年开春后你们肯定会争着抢着的要用这肥料,有其到时间没准备后悔还不如咱们先堆个十来堆准备好,万一须要用时也有地方挑不是,就算是没用上也不过是浪费大家半天力气。大众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仔细想想,又看在刚分得几两银子的份上,先相信一回准备个十来堆! 大家相互对看一眼,感觉都想试试。于是乎大家同意了程风的意见。 于是乎所有人齐动手,很快十堆反应堆出现了。程风的绿水原料也不够了。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剩下的就是看时间的表演。 冬小麦种植完成,时间飞快到了八月二十五日,今天程风满三岁。刚刚睡醒就被程王氏抱起放进澡盆一阵搓,搓完把床上包了张大布又是一顿搓。 终于搓完穿上了全新的衣服,只见他身穿兰底碎花毛边前襟衣,下着一条红底碎花开裆裤。脚蹬一双绣花白底毛边虎头鞋,头带一顶碎花虎头帽。真真是威风凛凛、虎虎生风、虎头虎脑、虎里虎气、虎得冒泡、虎得生烟。 下得床来,来到堂屋,一家人都觉得这扮像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虎”,二个字:“真虎”。 其实程风也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虎”。可自己没人权,只能任人摆布。 这天家里还请了程大龙来家里吃饭。程家人饭桌上说事都成了习惯。 桌上大家正家长里短说看费话,什么儿子又长了一岁,什么长大了会更能干之类。 大家正眉飞色舞说得带劲,冷不丁的见程风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目视门口,满脸堆笑:“两位先生好。” 大伙一愣神,程大龙头发都快立起来了。看看程风一脸认真,看二虎两口子一脸的紧张。两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微笑点头:“两位先生请进。” 程大龙腿肚子直打转,牙齿打得震天响,跑又不敢跑,说也不敢说。 忽有听程风说:“先生让你们坐下。” “不用、不用,站着好。”三人回答,声音颤抖。 “先生是来上课吗?”一脸的惊喜样。 ……… “先生是来给学生过生日,谢谢两位先生。”满脸的开心的样。 ……… “以后就不能见面了?为什么?先生不要学生了吗?”一脸要哭的样子。 ……… “因为我三岁了?天门要关了?天门在哪里?我去把它顶上,不让它关。”一脸急切样。 ……… “好吧,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不丢先生的脸。”一脸的无可奈何样。 ……… “好的,我记住了。”认真听话样。 ……… “好的,我知道,我会努力的。”非常认真而又严肃样。 ……… “好的,好的,先生再见,再见。”泪流满面,伤心别离样。 屋里安静了五分钟。 “先生们走啦,您们继续吃饭。”程风坐了下来。 程大龙两股战战,瘫软如泥坐到地上,感觉有些失态,又忙从地上爬起来坐稳,手都抖出了风声。 二虎两口子坐下后,小心翼翼的问:“儿子,你先生说什么?” “先生说我三岁了,以后他们就不来教我了。”程半仙平静回答。 “为什么你三岁了就不教你了?”两口子小心再问。 “我也问了,先生说我天门马上要关上了。天门一关就联系不上了。”小骗子继续胡说八道。 “什么是联系不上了?”小心问。 ”联系不上就是我再也看不见他们人,也听不见他们话了。”小骗子继续编。 “天门在哪里?”程大龙问了个关键问题。 “这里,会跳的这点。”程风用手指了指自己头顶卤门处。 哦,大家明白了,三岁卤门长满就看不见鬼神了,老辈人都这么说。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忽然又想起件大事。程大龙着急就问了出来:“那神仙教你的神通你还会用吗?” “先生教的是文化知识,是学问,是科学。可不是神通,大爷可别乱说。”小骗子很严肃。 “对、对、对是学问、是科学,大爷乱说话了,罪过、罪过,仙人勿怪。”程大龙赶紧认错,神仙咱可得罪不起。 “没事,他们早走了,咱们吃饭。” “吃饭、吃饭。”程家人都不在说话,一个个的都埋头苦干饭。事情就这样轻飘飘的飘过去了。 但是程二虎家发生的这件事情,对于当时就在现场的,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程大龙影响极大。 第11章 学文化从零启蒙智 建高楼万丈平地起 新的年龄要有新的气象,程风决定忽悠大人们烧砖,这破土坯房的房屋实在是没法住下去了,可是烧砖这活小孩是真的干不了。全是重体力活啊。 再说程大龙去小骗子家吃饭所经历的惊魂事件过了很久都还没有平定。心惊肉跳的过了几天,总算是不那么心慌了,程风就找上门来:“大爷好,你们是不是想出门去找木工活了?” “有人提议,等到我们收了粮食之后,就快入冬了,大伙想趁着这个农闲的时候出去找些零工挣钱补贴家用。”程大龙认真回应。 “大爷,你看你们这么多人出去找事做,每天挣的也不多,又累又辛苦还不安全。按我说何必到外面去找事做,还不如我们在自家地方找活干不是更好吗。 还记得前几天我和你说的那个烧砖的事,我现在就想自己建个窑烧砖,我想烧一批砖来重新建房,不想在我家那破土坯房里住了。要不大爷你找他们商量商量,何必到外面去找事做,还不如在家里帮我建砖窑烧砖,又能挣到工钱,还能照顾到家你的老小。只要他们可愿意,一天十文。不用出门,能挣钱还能顾家。”程风继续忽悠。 “我去试?”听说这小子,想自己建砖呀,烧砖来盖房,程大龙也是很心动。以前没想过自己烧砖,那是因为没有人会烧砖,现在既然有人会烧砖了,为什么不自己烧砖呢翻新翻新自家的房子。 “去试试,好好商量商量,小子等你好消息,在这里大爷你是最有权威的,别人肯定会听你的话,因为大爷您是最棒的。”程风举着自己那还没有长出肉来的小拳头打气。 觉得这事大有可为的程大龙也不想耽搁,就马不停蹄的找人商量去了。也不用等那边商量的结果如何,那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慢慢做思想工作的。程风回到家中,让老爹送自己去木屋,不是他胆小,也不是他懒,真是人小腿短走不快,两里地的路程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那就是几步路的事,可对于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孩来说,那可是要了命的长途路。 去木屋的路上,程风说了要建砖窑的事,程二虎也不反对,自己什么也不懂,想说什么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反正儿子厉害,全由着儿子做主就是,自己就做一条咸鱼,还得是最咸的最不想翻身的那条。 见老爹不反对,他就开始安排老爹准备好,等大家商量好后和程大龙一起去外地买一万块砖回来建砖窑。 听说还要到外面去买砖,还一买买一万块,程二虎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咋自己都要建窖了还要先去买外面的砖,都从外面买了一万块砖了,自己还建窑干什么,直接建房不更好? 程风解释:“咱不先买外面的砖来砌窑,咱就得先做一批泥坯砖,先用柴围绕着泥坯烧,把泥坯烧成烧结坯,再用烧结坯建一座一次性的窑来烧砖,但是不等窑里的砖烧好,外面的烧结坯就散了,没窑烧出来的就是个表面砖内里泥的半熟砖。 再用这半熟砖建窑才能烧出成品砖,再用成品砖建窑烧出合格的砖。 最后用合格砖才能建成永久性砖窑。您看我们要烧多少次,建多少次才行。” “所以我们直接买现成的最省钱。”听了儿子的解释,程二虎秒懂,到外面去买建窑用的砖是最省时省钱省工的。 把儿子送到地方,程二虎就去找程大龙打探消息去了。 来到木屋,看见所有人都在玩耍。看了看场地,所有工作都已经做完,空余时间很多。于是乎程风再次召集四名队长开会,安排新的工作任务。 四名队长到齐,程风下达任务指令:“我命令小同学队由冯小宝带领,继续采集成熟的篦麻子。其余大同学由两位队长带领,我们清理出一条环形跑道来。” “啥是环形跑道?”大伙都好奇。 “环形跑道就是我们从东边开始跑能从西边跑回来的路,明白了没有?。”程风问。“不明白。”大伙都回答都异常的响亮。 “不明白就对了,不然要我这个大队长做什么?听我命令,马上行动。” “是”。懂不懂没有关系,听安排才是道理,四个队长马上召集人员开工。 一群人用木棍按照指定位置钉上标识,圈定了一个大约三四百米的圆圈。开始清理标识内的乱石和杂草,乱石都顺着标识两也摆放,慢慢的就摆出了路基的样子,杂草全部收集起来丢进兔子窝。 就这样干一会,休息一会,直到干到吃饭时间,已经清理出五六十米。吃过午饭,午觉都没人睡,又开始清理,直到太阳偏西,总算清理出一百多米。大家休息一会后开始抬水补充各处。 大同学在快速补充水源,小同学们也收集完种子回来了。因为有快一个月没有去收集种子,所有的种子基本都已经成熟,这次收集得特别多,全部集中后差不多有三四十斤。如果全部种植下去,估计能种四五十亩地了。 在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时,程风叫来四名队长交代明天空余时间把跑道清理出来的任务后,小手一挥:“散会回家。”收到程风散会的命令,大伙嚎叫一声,顿做鸟兽散。 跟着大家一起晃悠晃悠走回家,可能是有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做伴,回家的路也不觉得远。没感觉用了多少时间就回到家里。 一进院子,程风就看见满院子人。也等不得他吃饭,大家把自己的问题都问了个清楚,程风把他们的问题做了解答。最后,所有的人商量之后都决定建砖窑,但他们不要工钱,他们免费出力做砖瓦,只要程家提供免费的砖给大家盖新房。 既然所有人都想要免费的砖给自己盖新房,程风心中一动,既然如此,那何不把整个堡子都重新建个全新的。想到这里,程风就对大家说:“既然我们大家都想把自己的房子重新翻一翻,那就没有必要翻旧房子,就在老堡子的旁边找一块空地,我们建一个全新的,带有防御系统功能的新村堡不好吗?全村男女老少齐动手,咱们自己建砖窑自己盖房子,建一个全新的家。” 听到程风的建议,众人各自又商量了几句之后,都觉得这个办法最好,大家都能住进新的房子,在盖好新房之前也不用先把旧房子拆了,这果然是个很好的主意。 有了建设的目标,大家随便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明天开始选址开工。一切谈妥当,大家都非常兴奋的各自散去,程风终于吃上了饭。 躺在床上,程风感觉自己像个机器,每天都忙得不行,可一看见自家这个又矮又破的茅草屋心里就不得劲。总想着换大房子。可自己不努力,靠这里的本土人,怕是到清朝灭亡也换不成砖瓦房。 可想法再多也扛不住困意,一小会儿人已经进入梦乡,梦回现代只有梦中人。 天刚亮,程风就被一阵吵闹声和摇摇晃晃的床搞醒。睁眼一看,又在老爹怀里,自己都到粘土山了。这父爱也是没谁了。 大家在原挖土的地方争论窑建在哪里好,有一说要在高处,有说要在低处。可程风知道这里是啥情况,高处低处不打紧,关键是下面泥土层一定要厚,不然把地底的泥炭给搞燃起来,这一片地都会变成火焰山。大家都不用建房,直接搬家得了。 程风下地看了看地形,然后指着一个比较低矮的地方让大家朝下面挖,看挖多深见黑土。 大家伙一人挖一阵,一通狂挖,直接挖下去两米多深的槽,不但没见黑土,反而是黄色越来越浅有逐渐转白的趋势。 程知秋感觉这里不会有泥炭,越向下挖越有可能挖出铝矾土来。再深还有可能有铁矿。只是自己前世未听说这里有铁矿,可能是有也是小而且埋得很深没有开采价值。 依照这个点为中心,程风又让大家再距离中心四周十丈的位置,各自又挖了几个深坑,四周的深坑都挖超过两米,没有发现有黑土之后。程风拍板定下位置:“就是这里,大家从这个小坡向里挖一个圆,开口五尺,圆直径两丈,高七尺。挖出来的土堆积在低凹处。再安排几人去多多砍树来这里建座小房,方便大家休息和放工具。并在平坦的地方搭建出一个大型工棚,有了这个大型的工棚,打砖就不再受天气的影响,方便雨天也可打砖坯,大家雨天也可以打砖。” 领导程大砖家安排完了,领班程大龙开始安排人员,安排好人员并指定了两个负责人后表示要和程二虎两人去卖砖砌窑。有什么事就去接程大少过来看,有不明白的事都去找他。说完兄弟俩抱着领导,把人送到小木屋去了。 领导程风回到木屋,继续领导着两队人马平地、除草、清理石头。到傍晚收工时,一条简易的环形跑道基本建设完成。 但砖窑那直到第二天下午,外出买砖的两人回来,挖窑的人也没有来找过。 还是送砖的车队经过村子,程风顺风跟过去才知道他画了多大个圈,旁边的木屋都要建好了,那窑坑才挖进去一半。 直到八月三十日窑坑才挖完工。现在要砌窑洞,用不了这么多的人,于是又分出一半不会泥瓦手艺的人出来,让他们在一个小坑里倒进粘土渗水后反复踩踏,这工作本来应该让牛来做,这不是没有牛嘛,只好用人工了。十几个人反复踩踏了一天,那泥才算有了可以使用的样子。 眼看泥土要踩出来了,程风才想起须要有砖模,又分出三人出来打了一个操作台和四套砖模和四把木铲刀。 泥土和工具都有了,程风大砖家直接站在操作台上教大人做砖坯。 制造砖坯的方法很简单,先把砖模平放在操作台上,搬一块踩得非常细腻粘性很强的泥巴拍进砖模压实,用铲刀把多出砖模的泥巴铲掉,取出砖模,一块砖坯就做成了,把成品砖坯堆放在阴凉处阴干,最后堆放在窑洞里高温煅烧,窑火熄灭后往窑洞里浇水降温就是青砖,不浇水自然降温就是红砖。是不是很简单。唯一的技术就是砖坯在窑洞里的堆砌方法,堆砌得当,成品率高,堆砌错误,成品率低。 等到砖窑建好,阴干的砖坯都有几万块了。 建窑的人手空闲了出来,程风又安排他们把堆积在的晒麦场的煤炭运到砖厂。散煤不能直接烧窑,万能的程风又教大家把煤做成一个个如成人拳头大的煤球。 九月初七日,开始装窑,程风教大家如何码砖垛,码砖垛才是关键,码宽了,产出少,码窄了,通风效果不好,废品多不说,还有可能引起烧到一半时熄火,造成整窑报废。 程风认真的教授码砖技术,并且是底层煤层中加进了几十块石灰石,烧砖顺便也烧点石灰自用。 九月初九日,秋高气爽,是个黄道吉日,全哨人都来到砖厂观看砖窑点火,祭祀仪式。 祭祀窑神之后,程大龙拿着火把,抱着程风一起来到火门前,两人共拿一只火把投进窑口,火把迅速点燃窑底的木柴。之所以要带着程风点火,主要是程大龙觉得程风有神仙缘分,窑神肯定会给面子。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木柴点燃了窑中的煤炭。火势越来越大,点火成功。 程二虎点燃一挂鞭炮后,封闭火门。烧窑正式开始。 砖窑正常运转,程风也不在管,他现在准备把手里的篦麻种下去。 木屋边的跑道又经过几天的平整,越来越像样子了。 九月初十,程风召集四位队长:“同学们,我们现在有一项工作必须做。那就是把我们收集到的篦麻种子种下去,明天开始,各队大同学再做完本职工作后全部去肥料场抬肥料来种篦麻。小同学三人一组沿着海岸线挖坑,坑距坑的距离为两个我们这么高,从我们这里一直种到村边要种最少一百步那么宽。” “大队长,我们种那个有什么用?”石狗蛋好奇的问。 ”这个问得好,种这个有什么用。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们要种的这个植物叫篦麻,是非常重要的油料作物,我们现在种植就是为了明年能用它榨油帮我们换银子。”程风解释道。 “是可以吃的油吗?”程丫丫问。 “这油不是食用油,做其它物品用的,当然经过精炼后可以少量食用,过量会引起腹泻。虽然不能大量食用,但是我们可以用它加工成商品换可以食用的油。”程风进一步说明。 “只要有用,我们就干,放心我们今天准备人手安排,明天开始动手种植。”四位保证道。 “那大家开始准备,明天开始新的任务。解散!”程风安排完,让大家各自准备去了。 九月十五那天,已经快一个半月没有出现的货郎队伍终于又出现了。 看见货郎们出现,程风非常高兴,看着货郎们送来的十几车煤炭,程风彻底安下心来,烧砖窑的煤终于不怕短缺了。不只是煤,棉花也有几百斤,各种粗细布也带来了十匹。 这次货郎们要的盐也多,程风反复的确定安全后把这一个半月集攒的五千多斤拿出了两千斤给货郎,这已经是最大的一笔交易了。减去送来的各种物资,最后还收入了一百两。 程风要求下次多带几百斤石墨和石膏来,如果有可能,帮忙带几对种羊过来,最好是绵羊山羊都有。货郎答应尽量后,装上货物走了。 九月十七日,砖窑那边过来说窑火开始变小,可能快熄灭。问下一步做什么。 程风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安全起见,不烧青砖烧红砖,毕竟烧青砖的技术要求实在是太高,稍有不慎就满窑报废,万一把握不好淋水的尺度整整一窑砖就要浪费了。还是红砖好,只需要等砖等窑火自然熄灭。 九月十九日,砖窑已经自然熄灭,叫人打开了窑门,开始降温,二十一日温度降到可以进人,开始出砖。 经过一天的忙碌,共计出砖两万三千块,竟然有近七千块破损不能用。运出来的石灰大约三四百斤,有一些还是没有烧透,不过够用了。 清理完砖窑里的破损砖,又把窑灰清扫出来找了个低凹处堆放好。重新开始装窑。这第一窑砖,程风叫程大龙安排人在紧靠窑炉又砌了一间烘烤房。新生产出来的土坯都堆在烘烤房里烘干,这样比自然风干快多了。同时还在烤房远离窑炉处放了几十块轻木薄板进行脱水处理。 那些破损的砖头,程风请人全部运回堡子里大石碾处,请了几个婶婶把那些破砖头重新碾成粉末。最后把所有的砖粉末重新运回砖场加入了等量的海沙和两成的粘土重新做成砖坯放入烘烤房,只等第四窑时重新入窑。 砖窑的事安排好,第二窑已经烧了一半时间。 而在这个空档,程风按每人一套棉衣棉鞋的要求把做棉衣的布料和棉花全部分发下去,要求冷天到来前把棉衣鞋做出来。他可不想冬天时见到有小同学没有冬衣出不了门。 到了十月十二,砖窑开始烧制一种特殊的砖,这窑砖是用前两窑破损的砖重新加工而成,一共制作了三万五千块。 而前三窑一共烧制了七万余块,建烘烤房用了一万五千块,现在还有五万五千块。 有了这五万五千抉砖,程风和父母一商量,准备自己家先把房子盖了。 自家商量好,又找到程大龙一商量,程大龙也同意。于是程风又拿出一张新村规划图,建议建设一个全新的村子,在现在的村西北边约一里地的地方重新划出一片地,程风己经实地考查过,那片地的北面山脚有泉水,到时可以直接引水进村。 而且那里北面也靠山,南面靠海等村子建好后,只需要在北面顺着山脚修一条城墙到海边去,就能把北面来袭的敌人给隔离开来。而且新村子向北移,可以让青山堡控制的地界更大一些,空出大量的空地,便于今后的发展。只须要按照程风的规划图来分配土地,全村重建,所有的图纸程风都设计好了,只要按图建设就可。 图纸设计为中心保留一块周长三百六十五丈的中心区,这个中心区最后把它修成八面玲珑的棱堡,等到那个棱堡修起来之后,这青山堡才是名副其实的防御型城堡。 环绕中心区划分十六条路向四面八方分割为十六个片区,每家各站一区建房。各区从空中建天桥相通,可形成一体化防御系统。第一街区纵深二十丈。环堡建一条宽十丈的大街。大街外如需在建房就按每一区纵向新建一道分成两区,这样一环外就是三十二户人家,如此类推就是三环、四环的建设下去,远景规模很是洪大。 于是又是全村围绕着设计图纸一商量,所有当家的人又到实地去,在现场听了程风对实际设计方案的具体安排,做了详细而明确的解释之后,都同意了这个建议。 现在的材料都是程二虎家的,于是大家决定先把程二虎家建起来。 程风选定了东南角的地块,把早准备好的房屋设计图纸拿出来指给大家看。 看见这个自带客厅,卧室,书房,厨房,卫生间,环绕四周的火墙地热,还有深埋地下的化粪池。都惊奇不已,原来房子还能这样建。 最让人看不懂的是他家的火墙是通过远离主屋的一个独立长方型房屋提供热源。而别一处还有一座独立的小房子,全是大窗户,为什么要这样建,只有程风知晓目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是看明白了的。 程大龙忍不住的问:“为什么要单独建这么一个大房子?大家的都是这样建吗?” ”当然不是,只有我家这样建。你们的直接在客厅建壁炉更省钱。”程风解释说。 “那你家的为什么要这样建呢。”只有程二虎家的房屋会建这么一个独立的大房间,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这样建了有什么用。 “这个单独的房屋是我用来做实验的实验室,不能和住房连在一起的,所以说咱们堡子也只有我家会有这个东西,你们建了也没用。别问我实验室是干什么用的,那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 十月十五,又是个黄道吉日,程二虎家开始破土动工建房,堡子里除了在砖厂做砖的,其他的老爷们全都来帮忙,大家都想早一点把程家的房屋建好,腾出手来建自己家的。 老程建新房的事放下不表。只说程风安排点播完篦麻之后,时间巳经进入十月,气温越来越低,晒盐季节不在。每天除了找青草喂兔子外就没有别的事了。 于是程风决定开始教大家写字。来到木屋找到马哲文。开门见山的对马哲文说:“马哲文,我准备让你当老师教大家识字,你可有什么想法?” 马哲文思考了一下:“大队长,教也不是不可以教 ,只是我会的也不多。我只学过百家姓和千字文,别的我也不会。” “能教大家学会千字文就可以了,一千个字,全学会了也能读文章了,你能教全就行。我们也不需要学习写八股文章,我们需要的是白话文。” “大队长,八股文我知道,什么是白话文我不知道。” ”白话文就是大白话,我们平时怎么说话就怎么写,这样的文章写出来大家都能听懂,不用知乎者也。”程风解释道。 “我明白了,可是还有问题,学写字要有笔墨纸砚,我们好像什么都没有。”马哲文无奈的叹息。 ”谁说我们没有纸笔?你看见我做的那些黑板没有?那就是纸笔。大的是给你这个老师用的,你把要教的字写在黑板上。那粉笔就是用来在黑板上写字的。小黑板就是让学习的人练习写字的。”程风认真的说明黑板和粉笔的作用。 “原来大队长是想用黑板当纸,俺明白了。俺说大队长做的那个白棒棒怎么叫粉笔呢?原来就是用来写字的。”马哲文点头表示。 “明白了就行,你现在去叫四位队长过来开会。” 马哲文出来叫来四名队长,程风对大家说:“同学们,天气越来越冷,大家能做的事也少了许多。现在我决定开始对大家进行文化学习。现在我把每天的事务安排如下:每天清早,所有了组队跑步,围绕环型跑道跑十圈,然后进教室学习认字,每人发了一块小黑板,人手一支粉笔。学写字。初学期间由马哲文来教大家,每天五到十个字,必须学会,不然中午没饭吃。此工作从明天开始。大家可有意见?” “大队长,马哲文会写字吗?”冯小宝奇怪。 “是的,不但马哲文会,马哲武马晓云都会,这点你们不用怀疑。”程风解释。 “可以不学吗?”石狗蛋问。 “不可以,你们都是队长,必须带头学习,这是任务,必须完成。你们今天开始组织人员,说明情况,要让大家明白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去准备,散会。” 四位队长立刻召集人员传达学习任务。 次日清早,当所有人员跑步返回,程风已经在教室里等着。 等大家全部到齐,程风安排人员从小到大,从矮到高排好坐位,四名队长抬出小黑板人手一块黑板,两支粉笔。 工具发放完毕,马哲文站在黑板旁,程风站于黑板之下,面对众小朋友:“同学们,今天开始,我们要学习文化知识。为什么要学文化?因为只有学习文化,才能让我们有见识。 只有学习文化才能让我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而且学习文化知识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同样也可以推动社会发展。所以同学们一定要认真的学习,争取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知识、有志气、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今天的第一堂课由我来给大家上,今后你们的文化课由马哲文负责教你们。现在我们开始上课。”说完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出:我们为什么要读书。 “同学们,大家知道黑板上写的这几个字吗?” “不知道。”下面的回答很是统一。马哲文三兄妹眼睛里都是茫然。因为这几个字他们也认不全。 程风手拿教棍,一指黑板:“这就是我今天要对你们上的第一堂课:我们为什么要读书?” “先生,我有个问题。”马哲武举手。 “马哲武同学,请起立提出你的问题。”程风示意。 马哲武站起红着脸回答:“先生你写的这些字好像有几个字写错了。” 程风笑笑,转身用粉笔把:‘为什么’和‘读书’五个字圈了起来:“你说的是这五个字吗?” 马哲武点点头:“是的。” 程风转身在‘为什么’和读书’几个字的上面重新写了‘爲卙麽’和‘读书’。 回过头来问马哲武:“是不是这样写的?” 马家三兄妹齐点头:“是的,这才是正确的,先生都是这样写的。” 程风点点头:”你们说的没错,我写的也没错。但你们看看哪一种更容易书写、更容易记得住?” “要说好写还好记的,当然还是大队长你写的容易些。”马哲文回答。 “说得对”程风面对所有人:“这两种字体,上面的字笔画很多,很复杂,是传统字,这种字有利于文明的传承,但不利于文化知识的传播。下面这种字是传统文字的简写体,又称呼为简化字,这种字体容易学会,也容易书写,更有利于文化知识的传播,但不利于传统文明的传承。 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复杂的文明传承,传承是我们学习多年之后需要做的,而不是现在。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办法学会认字写字,所以我们以后会更多的学会写简体字。我希望你们能在两年内学会最基本的书写和能读懂大多数的文章,学会算数和记账。 好啦,马哲武你坐下。现在我们继续我们的课程: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各位同学,你们都说说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四位队长先来。” 石狗蛋站起身来挠了挠头:”俺不想读书,俺只想玩,只是老大让俺读那俺就读。” 程风示意石狗蛋坐下,看了看冯小宝,冯小宝站起来:“俺读了书以后可以去考科举当大官,发大财。” 程风笑笑,示意冯小宝坐下,看向程丫丫。程丫丫站起来说:“俺读了书就可以帮俺爹算账,省得他岀去做工老是算不清工钱被人骗。” “很好”示意程丫丫坐下,又看向石花儿。石花儿颤巍巍的站起来,红着脸说:“以后能嫁个好人家。” 程风一头黑线,这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示意石花儿坐下,程风看向程大妮:“程大妮你来说说。” 程大妮站起来,满脸骄傲的说:“俺读了书就可以帮助弟弟你,不管以后弟弟你做什么事,俺都帮你。” 程风感动了,眼睛里都出泪花儿了,这就是亲姐,每时每刻都想着怎样帮助弟弟。 这一路问下去,各种各样的回答都有。 等大家都回答完毕,程风微笑着说:“大家都回答得很好,现在我来说说我的看法,我们为什么要读书?我认为读书的真正目的应该是以下几点。 第一,读书能让我们获得丰富的知识,学会在生活中思考和解决生存问题。读书能让我们提高修养,一本好书,就如同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语言中无不闪烁智慧的火光,无不传达着高尚的修养,从一本书中学到的修养,提高的品格,远比在生活中体会的深刻,体会的彻底。 第二,读书让人开阔视野,人生活的范围有限,如果他只能同身边的人交谈,那他的认识是肤浅的,他的学识也是有遗漏的,但如果他打开一本书便能坐在家中,看到世界,品味古今,可以体会大草原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生机。可以体会‘黄昏下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忧愁。可以体会‘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欢喜。这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换来的乐趣。 读书让人明白事理,韩愈曾说‘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看一看书,可以学到许多方法,可以明白事理。读书就像品味人生,读一本书就是在品味一个人的人生,读很多本书,就是在品味很多个人的人生。 简单地说就是读书有好处,多读书可以提高我们的水平,多读书可以提高我们的能力,多读书可以增长知识,开阔视野。多读书,还可以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读书可以使人明智,读书可以使人聪慧,读书可以使人精明,读书可以使人深刻。读书可以让你变聪明,变得有智慧,变得更聪明,你就可以勇敢的面对困难,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困难………” “也许我说的这些你们一时也记不住,你们想不明白,那么我现在教大家唱一首歌,希望大家能从歌词里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大家记好了,这首歌的名字就叫《读书歌》” 台下的众小孩们顿时鸦雀无声,都立着耳朵听大队长唱歌。 程风用着自己的小手敲打着说桌面,打出了节奏,开始吟唱:“读呀,读书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呀,无颜见爹娘。啷哩个啷哩个啷哩个啷,没有学问呀,无颜见爹娘。 读呀,读书郎呀,学堂读书为哪样,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光,只为穷人要翻身啊,不受人欺负,也不做牛和羊。啷里个啷哩个啷哩个啷,不受人欺负,也不做牛和羊。” 如此优美的旋律,如此直白的歌词,小朋友们学了几遍之后,很快都能朗朗上口,大部分小孩都是进行学会。用不了多久,整个青山堡的大人小孩,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随口哼哼几句。 就这样,程风的文化学习班,在读书郎的歌声中拉开了序幕。青山堡的小孩子们也开始了最基础的识字学习。 第一节课后,教学工作交给了马哲文负责,而程风程大少除了每天的晨跑基本都参加外,只要有空也会来教一些加减乘除,乘法九九表什么的,直到认字班发展成小学堂,这是后话不提。 十月的天气已经很低,程风抽空去地里看了看麦苗,麦苗长势非常的好,如果能在深冬下几场大雪,明年开春后麦子一定可以大丰收。 看了麦子的长势,程风心里踏实了。 十月二十日,第一窑特殊砖烧制出来,程大少请人把所有的砖块都运送到程家地基最远处,所有的石灰也运送过来。 程风程大少画了一个特别的建筑图,图纸标绘为炼焦小方炉。图中建筑全部采用砖结构砌成的内燃式气燃炉。为焦、油多用炉,按标准建造的方炉每天能炼焦煤一万到二万斤,能做即得焦又得焦油。这种小方塔是炼焦技术里最原始的,排除环保的因素,实用效果很不错的,没有太高技术含量的炼焦设备。 程风现在建的是缩小版的方炉,这炉高一丈六尺,炉膛顶部宽三尺,长五尺,底部宽三尺三寸,长五尺三寸。炉壁两砖厚,外壁红砖,内壁上部下部仍用红砖,中部用耐火砖。 炉塔两层的中部和下部又进空气道和进煤气道。每一气道和六个气油分配口相通。炉顶有钟罩式的加煤斗,火层观察口和煤气道出口。炉底是水封槽和出焦口。 生产过程中原料煤在小方炉内干馏。干馏产品由炉顶煤气引进口经水封槽进入冷却塔,在煤气出口和冷却塔顶部有冷却水,冷却后的煤气经气道返回炉内。 由冷却塔顶进入的冷却水,把煤气冷却以后和冷下来的焦油一起由塔里流入油水分离槽。分出油以后的水又送到冷水塔上循环使用。 焦油由油水分离槽取出,在油槽内静置脱水后装桶。焦炭从炉底水封槽中取出,回收焦油和焦炭的过程中,还可以添加回收轻质油。 这样的炼焦小方炉可以同时得到焦炭和焦油,今后有条件了可以从焦油里经过蒸馏法加工得到汽油、柴油、沥青、石碏、等。 经过两天设计,最终图纸定型后,程风叫停了住房的建设,开始集中人手建方炉,大家都看不懂这方炉是做什么用的,只是相信程大少爷不会瞎搞,大家在程大少的指导下用了七天终于建成。 小方炉建成后,程风又用剩下的耐火砖在他家房屋旁指导大家建了个很小的简单馒头窑。这些建成后,第四窑砖也烧制出来了。大家又全力开始建住房。 很快,时间进入十一月,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已经开始时不时的下一场小雪。十一月初十,那些货郎们又来了,送来了十车煤炭,两百斤石墨,两百斤石膏和两百斤棉花,一百斤硝。程大少想要的种羊没有买到,只有等开春后再说。程风把最后的三千五百斤盐给了货郎,并明言明年四月份之前不会有盐了,让他们最早也要四月底来。这次交易共收入了二百八十两,支出了五十四两,净收入二百三十六两。加上上两次的一百四十两,程风一共有了三百七十六两。 十一月中,满天雪花飘飘的天气已经不合适建房了,所有建房工程都停了下来,只是烧砖的会一直烧,整个冬天,可能烧出几十上百万块砖。 程风把最后的银子分了。自己分得白银壹佰玫拾壹两七钱六分,各家分得白银十五两三钱三分。钱分完了,程风准备进城去找铁匠打几样工具,用了一天时间画了三张工具设计图。 终于等到成山卫赶集,程风早早的就被老娘抱起,带着五十两银子就跟着哨里的姑们,姨们,婶们踩着积雪出了门。 来到成山卫,程风先到铁匠铺子找铁匠定了两把抱钳,四条拇指粗细,长有六尺的铁管,四把排成齿牙态的能推出细槽的刨刀片。程风把三种工具的图纸给铁匠看,直到铁匠完全明白后谈好价钱,一共五两银子,交了壹两定金,说好交货时间后就跟着老娘买别的东西去了。 出了铁匠铺,娘俩个去了杂货铺,在杂货铺转了一圈,把杂货铺子里唯五的五个大酒坛子全买了下来,程王氏也不知道儿子买这么多酒坛子做什么用,只是出于对儿子的支持,儿子说有大用就买了。 定下酒坛子,杂货铺里的各种包装纸,三十斤面碱、近百斤豆油、菜仔油也全买了下来。这又花了八两银子。 交了定钱,程风又拉着老娘去了药铺,药铺看了一圈,直接把药铺里的铅丹、黄丹、硼砂、绿矾、炉甘石、花蕊石、芒硝、白矾、自然铜、密佗僧等矿物类的药全买光了。这又花了近六两。要不是药铺老板不敢卖,这货怕是要把药铺里的砒霜也全给买了。 带着几大包药,穿得像只毛球的程风才跟着老娘去逛集市。 来到集市上逛了圈,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十几只半大鸡,连带着鸡笼子都带走了。 把药包和鸡仔送到铁匠铺,娘俩又去了买卖杂货的集市。在集市中左顾右盼大半个市场也没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快走到牛马市场时,一个地摊出现在了程风的眼里,地摊上的东西让陈大少眼前一亮。 第12章 仿舍利流光映幻彩 玩雕刻高手在民间 程风眼前一亮,一家地摊岀现在眼前,那不起眼的地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雕,人物、物品、动物,大大小小的木碗、木杯、木盘子、木发簪等。有大件有微雕,看那程风程大少眼花缭乱,心花怒放,心情大好,这玩玻璃工艺的模型不都在这里了。 再看那卖货人,十六七来岁年纪,头戴一顶破布巾,穿着一身黑色薄棉袄,棉袄上补丁压着补丁,也不知道补了多少次。双手插在衣袖里,站点在摊位后面不停的踱步。 程风拿过一件人物作品仔细的观看,这是一件三清道祖的像,手里拿的应该是元始天尊。看了看摊位上还有太上老君,灵宝天尊两位,这是一组三清像,雕刻的栩栩如生,人物比例均匀,刀功细腻。放下三清像,又拿起一个木球细看。只见这木球外面雕刻有镂空祥云图案,中间是空的,木球顶上有一条红色丝带,丝带连接的一端应该是盖子,看上去这木球应该是用来装香料的,这个盖子应该可以打开。 程风轻轻的拔了一下,没有拔开,又轻轻的扭动,盖子果然打开。看了看盖子的咬合结构,竟然同现代用的高压锅是一样的结构,这古人的技艺真不是一般的精湛。 程风拿着手里的这个木香笼问那卖货人:“哥哥,这个球球是你雕刻的吗?” 那青年笑着答应:“不是俺刻的,俺还没有这手艺,这是俺爷爷刻的,小公子可是喜欢这香笼?只要三十文钱,小公子买回去玩可好?” 程风又问:“这些都是你爷爷刻的吗?我看不是都一样的好。” 青年赶紧回答:“不全是爷爷的手艺,还有家父的,也在俺的,俺刻的最是便宜,只要五文钱,钱花得少,东西还大个,小公子要不要看看?” “把你刻的拿两个来我看看。” 青年闻言弯腰拿起两件递了过来。程风接过来看了看,一件是只兔子,一件是只小狗,雕刻得很不错,当然同那个香笼比还是差了很多,细节上还是有明显的不足。 看了三代人的手艺,程风笑着问:“哥哥每季都在这里摆摊吗?,一个月哥哥能卖几个?” 青年苦笑:“每个集俺都摆,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卖百十文,差的时候一文也没有。” “哥哥一个月不是卖不了几两银子?” “哪里会有几两银子,一个月能有一两就不错了。” “哥哥你这摊位上的都卖给我,你算算需要多少钱!”程风一言一出,程王氏和卖货青年都吓一跳。 “儿子,俺买一两样回去玩玩就行了,咋能买这么多?这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买多了有何用。儿子乖,俺可不能乱花钱,要不转到前面去,前面有卖肉包子的,娘给你买肉包子吃。”程王氏赶紧出言哄儿子。 “就是,小公子买几样玩儿就行,这全买可不行,哥哥不能卖。”小少年也赶紧说,虽然自己很想把这些东西都卖出去,但是就这样都卖给一个小孩自己心里还是过不去。 “娘亲,您放心,儿子不是那种乱卖东西的人,儿子买这些有别的用处,而且还是大用处,娘亲放心。”程风赶紧安慰老娘那颗紧张的心。 “儿子,买这么多回去俺家也没有地方放。”程王氏听儿子说买来是有极大的用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想打消儿子想全部买下的念头。 “没事的,俺家很快就有地方放了。娘亲放心,保证不让这银钱白花。“安慰好老娘,程风又对小少年微笑:“哥哥只管算得账来,早点卖完了哥哥也好早些回家。” 青年看了看程王氏,程王氏看了看儿子那非买不可的神态。只好对小少年说道:“俺儿子说买就买吧,你可要算仔细了,俺儿子可是识得数的,很会算账,可骗不了他。” 听见程王氏同意全部买下,小少年很是高兴,开始清点算账。经过清点,爷爷的物品一共有四件,算着一百二十文,父亲的物件一共二十三件,算着四百六十文,小少年的十五件,算着七十五文,大小碗十个,一百文,茶杯八支,八十文,木盘五个七十五文。共计九百一十文。小少年说只收取九百文就行。 小少年把物品包装好,程风微笑着问道:“哥哥家是哪里人,我家是青山堡的,姓程,我家正在盖房子,要找人雕刻门窗,哥哥回家后问问你家老爷子可愿意做。如果愿意,过了年可来青山堡家里谈。” 程王氏拿出碎银子,小少年收了银钱,也微笑着回答:“俺家就是这成山卫城东袁家庄的,俺姓袁,俺叫袁十五。你们回青山堡还得从俺村头过呢。想买木雕了就去城东袁家庄问袁木匠家,一准能问到。小少爷家的活计,俺过完年就去看看。” “那就说好了,过完年一定要来。青山堡现在只有我家在盖房子,去了一看就知道。” “好的,俺知道了,婶子再见,小少爷再见。”小少年收拾完摊子,招呼了一声就高高兴兴的收摊回家了, 小少年收拾好摊子后,高高兴兴的走了,心事重重的程王氏一手提着一大包木雕,一手拉着程风,娘俩个还得继续逛牛马市场。 一路是东看西看,还好,再也没有相中的物件,娘俩再次走的慢悠悠,还是逛到了牛马市场。 程王氏逛牛马市场只是想看看过过眼瘾,没想过要买,程风逛牛马市场也只是想撞大运,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 走近牛马市场,只见那市场门口有个草棚子,棚子下还有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几个人,身着皂衣皂帽,看样子应该是官府派来管理牛马市场的人。 进入市场,见市场里的人并不多,卖的牲畜也杂,有卖黄牛的,卖马,卖骡,卖驴的,也有卖羊卖猪的。没见有水牛卖,可能是因为水牛这物种是南方产物,不太适应北方的气候,北方人养得少的原故。 娘俩把个牛马市场走了一圈,程王氏是啥都想买又啥都不敢买。程风是啥都想买也啥都敢买,就是老娘不拿钱。娘俩个是转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遍又一遍。没办法,啥啥都想买,算算钱不够。 最后程风没办法了,只能买眼目前最需要的牛,可是买牛的时候出了麻烦,看别人买牛买马都在那里拉拉手玩袖里乾坤。这让母子俩都抓了瞎,这拉拉手的事,母子俩都不会呀。不会这拉拉手,买牛的生意可怎么谈。母子俩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在那里挠头。 最后还是程风想出了个主意,他找到那个卖牛的老头说:“卖牛的爷爷,我们想买牛,可你们的拉拉手我们又不会。要不这样吧,你抱着我,我们两个咬耳朵,你看可好?” 用咬耳朵的办法来谈生意,老头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看着这母女俩,一个是女人,这拉拉手确实不方便,一个是小孩,拉了估计也白拉。可这生意还是想谈成,老头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认可了程风的主意。 老头把程风抱在怀里,这一老一小就对着耳朵聊来聊去,好一副唇枪舌剑的样子。最后聊成的价格,花了十二两买了头半大的小母牛。不是程风不想买成年牛,只是因为娘俩个都不懂牛,怕买到老年牛,最后决定买头半大的总不会错。 算算老娘手里还有十七两银子,程风觉得都带出来了就没有再带回去的道理。好在除了买牛马需要拉拉手之外,买其他东西都是可以直接谈价的,母子俩衡量来衡量去,最后程风拍板,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两只三十斤左右的小母猪,又在另一家花了一两二钱买了只小公猪。十二两银子买了八只成年羊,三公五母,程风很是满意。 这满意是满意了,可这又是猪又是羊还有头牛,这可如何赶回家,最后只好找卖羊的商量多给了二百文辛苦费才同意帮忙把羊赶回家。 到牛马市场门口办了小牛交易手续登记,交了一百二十文手续费后,娘俩带着羊倌牵着牛赶着猪羊,回到铁匠铺,铁匠早已经把所有东西加工好,还有几位姑姑婶婶们正等着他们。 程王氏赶紧找了两辆牛车去杂货铺把杂货铺的东西都装上车,又来到铁匠铺把鸡啊、药啊、小猪啊、木雕包和棉球包都放到牛车上,连人带动物一大群浩浩荡荡一大群朝青山堡赶去。 回到青山堡,太阳还在老高,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忙把东西搬到程风家放好,程王氏付了车钱,羊倌跟着牛车一块走了。 大家看着程家买的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程风也没解释,只说是有大用的。 把牛拴在程家院子里后,程风让大家把鸡猪羊全送到晒盐场,大家刚见程家买这么多家畜时,还以为是程家自己要养的,现在才知道是买来给大家的,这下大家积极性更高了,看看天色还早,全堡男女齐动手,天还没黑,猪圈,羊圈,鸡圈都建出来了。等猪圈修建好,程风发现少了样东西,猪圈里没猪槽。赶紧的又找木匠家赶制了一个木制猪食槽,只是这食槽太轻,程风没法,又让在槽底加了两块横木板,总算是不怕被小猪们踩翻了。 各种问题都解决后,新的问题又来了,这猪羊是买来了,可这猪羊的伙食没准备,这大冬天的可咋整。大家伙胡乱的做了些吃食把猪喂了,又把给兔子准备的草抱了些给羊,又抓了些瘪小米喂了小鸡。 临时安排好小动物们,程风跟着大家伙回到家,家里己经把小牛喂了,可是小牛还没个窝,这可咋整,把小牛关在外面明天就得吃牛肉。 思来想去,又跟父母商量,最后决定先把牛关在卧室里一晚,明天赶紧的给牛建一间牛圈。第二天天刚亮,程二虎早早的起床去了程大龙家,大约一小时左右,程二虎十几个人扛着木料回来,在房子的另一头靠着墙壁开始搭建牛圈。而程二虎收拾了一下就赶着到卫城去看看能不能买到麦麸小米壳,这年头麦麸也不好买,很多穷人家麦麸也是添加在粮食里当粮食吃的。 大人们在帮着修牛圈。程风跟着大小朋友一起跑步去了晒盐场,跑完步,小的都去挖枯草,程风跟着大朋友们一起去海边拣海货,这次不只是要拣人吃的,还要拣猪吃的。好在海边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实在是多。没用多久就拣了几桶。 回到盐场把肉厚的单独拣出来给大家煮粥,剩下的都抬回村里的大石碾压碎后又抬回盐场去煮给小猪吃,全是肉也不敢多喂,怕喂出问题来。等到大家都吃完早饭开始上课,程风才叫王赵氏送自己回家。 回到家里时,牛圈已经建好,地上也铺了厚厚的谷草,小牛正睡卧在草丛里吃得正香。大人们都回到砖厂干活去了。 程风进屋后找来纸笔,开始设计下一步需要的工具。写写画画直到下午,才见到自家老爹回来,买回了几百斤麦麸和牧草。 看见这么多的麦麸,程风终于放心了,他的小猪猪们不会饿死了 ,听老爹说为了买这些东西,他把成山卫城都找遍了才买到这么一点,总算是没有白跑。跟着老爹把麦麸送到盐场,交代了王赵氏和四名队长,并强调煮猪食一定要加入碾碎的海贝肉,减少麦麸消耗的同时也能增加饲料营养。 小动物的伙食终于解决,程风回到家里继续画设计图,终于在晚上天黑时把需要的简单工具设计图画了出来。 天刚亮,程风起床后拿着图纸跟着程二虎一起去了砖厂。到了砖厂,程风找到程大龙,拿出两张图纸,程大龙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是做什么用的,程风是好一阵解释,程大龙明白了这图纸要求要做的是什么样子,虽然还是不明白这些玩意是干嘛用的,但还是按程风的要求安排人去做了。 现在砖厂人多,程风想了想,这样有点窝工,干脆让程大龙叫上两个人跟着返回村里。回到程家新房处的方窑旁,程风指导四个大人往方炉里添加了一层细木柴,细木柴上面又架构了厚厚的一层大木材,木材铺好后又从村中的晒场上挑来煤炭从方炉上方的引煤斗倒进方炉里。四个大人挑起来也快,只半天功夫就把窑膛填了一米左右厚。 看看煤层厚度,算一下大约也有五千斤左右,想想这是第一次炼,装满了万一炼失败损失可就大了。 大家停止添煤后,程风让程大龙点了个草把丢进窑里木柴底,随着火势越来越大,草把点燃了细木枝,木枝又点燃了大块的木材。大约半小时时间,木材引燃了煤炭。 看见煤炭已经燃烧起来,程风赶紧的让人把窑顶的引煤斗封闭严实。封好引煤斗,紧接着关闭了窑口火门。观察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感觉到方炉外壁已经有了些热度,程风让老爹带着人挑了几担水倒入水封槽。一切程序完成,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叫上帮忙的三个人回到家里,程风让老娘亲做了锅腌肉豆腐小米粥请大家吃了顿饭。 吃饱饭后,程大龙三人才抱过程风问为什么要把那些煤点燃,就这样空烧也没什么用,为什么不用来烧砖? 程风微笑着解释:“我这可不是空烧浪费,我是要把石炭里的油烧出来,这石炭里的油叫焦油,这焦油以后有大用。烧过的石炭会结成块变成焦炭,这焦炭里杂质少,重新燃烧时的温度会比直接烧石炭的温度高很多,用来炼铁烧琉璃是最好的。” 听了程风的解释,程大龙等几人恍然大悟,程二虎直夸儿子聪明。 程大龙倒是听出了别的意思,急忙又问:“娃娃你是知道怎么炼铁还是知道如何烧琉璃?” 程风嘿嘿一笑:“炼铁炼钢我都知道怎么炼,可是我们炼不了,我们这周边三百里都没铁矿。” 程大龙开玩笑的问:“那你是要烧琉璃了?” “烧琉璃是必须的,我们这里别的不多,就是烧琉璃的原材料多,不但多还是俺们中国最好的原材料产地之一。” 程大龙几人奇道:“娃娃你还真的要烧琉璃?你不会是逗我们玩的吧?你真的知道琉璃是怎么烧出来的?” 程风非常认真的回答:”侄儿怎能逗你们,你们可是长辈。我请你们帮忙建的那个馒头窑就是为了烧琉璃用的,现在炼那个石炭成焦也是为了烧琉璃用的。等过几天我就先烧几棵舍利出来让你们看看。” 众人大吃一惊:“舍利?你娃说的是那和尚死后火化才会出现的舍利?” “对啊,就是你们说的那种舍利。”程风直点头。 众人更奇了:“不是说那舍利非得是得道的高僧才会有吗?你这也能烧出来?小孩子可不能乱说。” 程风嘿嘿一笑:“只要温度把握得好,烧出几棵舍利并不难,无非是刚开始没经验把握不好窑温,多烧几次就能烧出来了。那些和尚干这事也是有经验的,那位高僧能烧出舍利,那位烧不出来他们心里都有数,别觉得很神秘的样子。” 众人听这小子如此说和尚,也是一头的黑线,直呼:“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各路神仙大人大量,千万莫往心里去。” 见这小子越说越没边,众大人不敢再问,纷纷起身告辞回家。出门都吓出一头的汗,一个个的直拍胸口,程大龙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小子说话太吓人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这得罪了神仙可不得了,下次这小子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千万别在问为什么了。万一问出个满门抄斩的言语来就不值了。“众人点头表示同意。一路心惊肉跳的边走还边对四周鞠躬,不停对满天神灵道歉。 又是一夜过去,程风刚睡醒喊了一声:”娘亲”。 程王氏听见儿子醒来,走进屋抱起程大少出门放了水,又回屋把棉袄棉裤穿好,戴上虎头帽,穿上虎头鞋,洗了手脸后,睡眼惺忪的程大少这才精神起来。 “娘亲,我爹在哪?”没见到程二虎,程风忙问。 “好像去你那大炉子的地方去了。” “那我去那里找他去。” “路上滑,走路小心些别跑,小心摔跤。”程王氏提醒着。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程风小心翼翼的爬过门槛,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慢悠悠的来到方炉处,远远的就看见老爹正在那里围着方炉转圈圈。 见到程风过来,程二虎几步过来抱起程风:“儿子,你搞这玩意要烧多久才算完,俺觉得这炉子都要烧红了。” “老爹你把那个观察口打开,用棍子挑挑炉里的煤看看,如果挑起时像牛皮胶一样的有粘稠感就告诉我。注意保持安全距离,别让火气伤了眼睛。”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你自己别靠太近。”程二虎说着话又把程风放在地上,自己来到观察口处用棍子敲开了观察口的两块砖,又用棍子挑了挑炉膛里的煤,见那煤真的能成团的被挑起来,又会拉成丝样的流下。抽出燃烧着的木棍丢在地上踩灭。 重新把那两块砖填回去后转身对着程风问:“儿子,俺刚才看了一下,里面的煤像很浓稠的很浓稠的粥,能挑起来。这是为何?” 程风笑笑:“因为煤在密封的炉膛里燃烧,只要炉膛温度达到一千度左右时,煤就会出现焦化反应。看起来就是粘稠的浓粥样。这时就需要往炉膛里倒水灭火了。老爹你去叫大爷他们来五、六个人帮忙挑水倒炉膛里。我在这等你们。” 本来想问一下什么是焦化,什么是1000度的,但听说要找人帮忙挑水,程二虎还是马上照办,把想问的话压在了心里,只是离开前担心儿子乱摸乱动遭到伤害,特别对儿子嘱咐了一句:“别去摸那炉壁,会烫手的。没事先回家去等着,俺去找你大爷去。”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程风答应着在炉子边时一块石头上坐下,可能是距离炉子很近,周围的温度高,石头并不冰凉。 程二虎见儿子坐那里不动,放心的去砖厂叫人去了。路上心里还想看儿子刚才说的话,里面有好些没听懂,什么是温度?什么是焦化?一千度左右又是什么意思,完全不明白。 来到砖窑,砖窑已经不再加工砖坯,烘干房里的砖坯够烧两窑的了。大家都没事正坐在烘干房里聊天,于是就叫了所有人,各自回家去找水桶挑水来方炉处帮忙。 程风等得脑袋直钓鱼,差点又睡着才见帮忙的人开始出现,只一小会,十几担水全部到位。 程大少赶紧的安排:“叔叔伯伯们先上去个人把添煤口打开,小心炉子里的热气冲出来烫伤人,开的时候人离远一点。打开后把引水槽抬上去对着添煤口,朝引水槽倒水,小心别站在添煤口那边,一会对着窑里倒水时,窑口会有大量的水蒸气出来,会烫伤人的。” 别的东西听不懂,这水蒸气大家还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所有人都表示一定会小心的。虽然一再叮嘱要远离,要小心,但上去的那位叔叔把添煤口打开时,一股热浪冲天而起,还是把上面那位叔叔吓一跳。 热浪过后,又有几个人抬了水槽上去安好。大家开始一桶一桶的把水全倒进炉膛里,一时间白雾笼罩,一片白茫茫,全部的水倒入炉膛,撤了引水槽关闭添煤口,炉子被重新封闭起来。 看着烟囱上白烟滚滚。程风小手一挥:“谢谢各位叔叔伯伯帮忙,现在没事了,明天再来处理这里。” 见没什么事,大家各自挑着自家的桶回家去了。 经过一天一夜,次日午饭过后,程风才叫上父母来到方炉旁,摸摸炉壁,温度已经很低,都不会烫手了。来到油水分离池处,程风让父亲打开池盖,一股刺鼻的味道冲了出来,又等了十来分钟,这股子气味才淡薄下来。 程风走到池边扒着池沿看了看,黑呼呼的小半池焦油,心里很是开心:“老爹回家把那些大酒坛子都抬过来,咱们装焦油。” 程二虎虽然不知道这焦油有什么用,但是儿子让干什么干就完了。多想也没用,自己也不懂。 家里总共五口大酒坛子全抬了过来,足足装了满满的四个酒坛,池里的焦油才装完。算算半炉焦差不多也能出产有四、五百来斤焦油,满装一炉大约能出产一千斤左右,产量还是太低。技术不行就是浪费原材料。现在焦油有了,只是没有蒸馏分离设备,还不能分离出汽油和煤油来,先攒着以后再用。好在酒坛子不大,总重也就一百五十来斤,父母也抬得动,把四口酒坛抬到方炉旁边放好,又用草塞子封了坛口,封了草泥。焦油封存好,这才打开方炉出焦口,把炉膛里的焦煤一条一条的勾了出来,一家人忙了一下午,到天快黑下来,直到程大妮都学习完找过来了才收工也才出炉一小半,毕竟现住炉膛里的温度相比外面的空气温度还是有些高,加上装备没准备全,人在炉膛里时间不能太长。 回到家吃过晚饭,程风又画了口罩和手手套的图纸,让老娘连夜赶制了一套。 有了手套和口罩,加上完全打开了出焦口降温了一夜,炉中的温度早降到只有几度了。第二天只用了大半天时间,程二虎就把炉膛里的焦炭全部清理干净,还把炉膛也清扫了一遍。 焦炭全部出炉,程大少看看焦炭成色,有很多煤并没有完全焦化,现在还得再次分类才行。于是一家人只休息了一小会,又开始了分类工作。这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总共分拣出来完全焦化成功可以用来炼钢的焦炭只有两千斤左右,不完全焦化的也有一千多斤,好在这类半焦化的可以用来烧制玻璃,最后剩下几百斤废品只能担回家取暖用。 终于干完了烧制玻璃前的准备工作,程风决定休息一天,然后开始试验烧制琉璃舍利。因为烧制舍利需要的时间很长,得准备好才能开工。 休息的一天,程大少其实也没闲着,他把以前积攒的各种骨头,什么狼骨猪骨的都放进家里的灶坑里烧成灰白色,又用石臼把烧好的骨头反复研磨成细粉包好,又把各种矿石类药品也取了点来各自研磨成细粉包好。 又去取了十来斤粘土回来炒干研磨成粉,最后取出石墨按1份粘土加四份石墨的比例又反复研磨几千次充分混合均匀后加水制造了十个如大茶杯大小带盖的小坩埚,又做了一个小脸盆大小的带盖坩埚,完成吞全放在灶台上烘烤。次日天还没亮,程二虎就起床来到馒头窑处,添煤点火开始给馒头窑加温,等到天大亮,馒头窑的火已经完全燃烧正常。 程风在老娘的一顿拾掇后起床吃了早饭。这才把大小坩埚顺到了馒头窑里开始煅烧坩埚定形。放好坩埚,程风又回家把早准备好的骨灰粉,石英粉和各种矿石粉拿来。 正准备开工的程大少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东边升起的太阳,又看了看太阳照射下拉得长长的影子,歪着头想了一会,站起来找了一个有些斜面的地方,画了一个大圆圈,又把圆圈分成十二个等份,每个等份中间又画了三条短线分成四等份,看看画的图形大差不离,又再圆圈正中间插了支木棍,看着木棍反射出的阴影,非常的满意。 拍拍手回到窑子旁,那里温度高,空气不冻手。试了试气温,感觉不错,这才在老娘的帮助下把带来的各种原材料摆放好。 程风指导,程王氏动手,按照程大少的指示取骨灰粉4份,石英粉一份,再添加各种矿石粉混合物一点点,加水一份,按比例混合均匀,捏制成各种球形,指骨形,各种各样捏制了五十多棵。 捏制完成后全部送到馒头窑去放进窑口离火比较远的地方烘烤,这个位置的温度超过100度以上,但又不是太高。 程风看着自己画的简易日晷上显示的时间,大约烘烤了两小时多左右,见那些石英球基本定型后,又全部拿出来放进一大碗里,碗里的膏状物是用石英粉和水按1:3的比例混合而成。把那些捏制品放进碗里重新涂抹在物体表面,同样的又放在原来的位置处再继续干燥两小时。全部干燥处理完成,又把窑炉里的已经烧得通红的坩埚全部取出降温。回家吃了午饭后,坩埚全部冷却,这才把捏制好的石英制品每个小坩埚里放一个。 盖好小坩埚的盖子,又把小坩埚放进大坩埚里盖好盖子,把坩埚放在窑内,重新添加了新的焦炭后开始鼓风升温。等到坩埚全部煅烧成红色后,鼓风速度减慢,一直保持在坩埚处于红色状态,估计温度可能在700度左右。按这样的温度大约要烧制5~6小时,眼看着天要黑下去时,程大龙等吃了晚饭过来观看情况,程风家总算找到了帮手。安排程大龙几人帮忙拉着风保持着速度和窑温,程二虎才带着程王氏和程风回家吃了晚饭,程二虎父子又回到现场继续。 吃过晚饭,天己经黑尽,估计着大约烧了也有五、六个小时了,程风又让老爹往窑洞里添加了新的焦炭后开始加快拉风箱的速度。 看着坩埚由红色慢慢的变成红里透白后又保持这个速度煅烧了大约有2~3小时,这个时间日晷早已经没有了作用,时间只能靠感觉,烧制难度大大的增加。 大家换着手拉风箱,虽然时间长,好在人多,都不是太累。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程风再次要求加大风力提高窑温。 随着火力的加大,窑洞里的坩埚全部由红白色变成白色。这种颜色的温度大约在1200~1300度左右,又经过加热2~3小时后,再次加速使坩埚颜色由白色中反着亮色,这个温度非常的不好把握,程风眼睛都盯出眼泪才勉强保持在这个温度坚持了2~3小时左右。 此时已经过了半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减慢了鼓风的速度,看着坩埚的颜色从亮白色慢慢的退回到明红色后停止了鼓风,这时已是更深夜静,让窑温逐渐降低吧,随着窑火越来越小,等天亮时即可得到成品舍利了。 大家都回到程家喝了碗小米粥后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一觉睡醒,已是次日中午,程大龙几人都吃过午饭过来等着看舍利长成啥样子。等程大少收拾干净自己,再慢慢的吃了午饭,这才带着老少七、八口子人来到窑炉旁。 窑中还有余火,坩埚已经返回本色,但温度应该还有七、八十度的样子,用抱钳把坩埚移出窑放在外面,只等了不到十分钟,坩埚全部冷却下来。 打开坩埚盖子,看了看坩埚里的小坩埚,所有人都没敢伸手去取。安静了那么十来秒,大家都把目光看向程大少。 程大少没法,只好看着自家老爹:“老爹您摸摸里面的埚还烫手不。” 程二虎伸手摸了下小坩埚:“不烫手。” “那拿一个出来看看烧成没有。”程风见老爹没有要把小坩埚拿岀来的意思,只好出声提醒。 程二虎闻言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个小坩埚轻轻的放在地上。 程风轻轻的打开埚盖朝里面看,坩埚里正平稳的躺着一节像手指骨一样的东西。 程风伸手拿出来举在半空观看,见其外观品晶莹剔透,阳光下闪烁着七彩流光,煞是好看。 这是烧成了?程风心中欢喜:“老爹都拿出来看看。” 程二虎把小坩埚拿出放在地上摆放好。程风依次打开,拿出九棵不同样式的物品,每一棵都晶莹剔透但又色彩不同。 程风把十棵不同形状的琉璃摆放成一排,看着大家笑道:“几位叔伯都看一看,这就是舍利珠。是不是很漂亮。” 众人看着这一排闪烁着七彩眩光的物件。纷纷称奇:“天呀,真的可以不是和尚也能烧出舍利来。这小子没说大话。” “我们能拿手里看吗?”有人问。 “当然可以,随便拿随便看。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见能让拿手里看,众人各自拿了一块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都很是爱不释手。 程风也不管大家的好奇劲还没过,接着开始安排下一步的工作:“老爹添一些煤到窑炉里,保持住窑火不熄,咱们明天一早接着烧舍利,争取几天内烧完。” 众人听说还要烧舍利,都问:“那还要我们帮忙吗?” “当然要了,这个工作需要的时间很长,人手少了力气跟不上,保持不了窑温就烧不出来。所以这几天还请各位叔伯多多帮忙,小侄谢谢各位。”程风奶声奶气说完,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另外,咱们烧制的这个请各位叔伯不要对外面的人说,这东西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可能会给我们哨带来杀身之祸。等全部烧完小子每家送一件当着纪念。谢谢大家。” 程二虎也起身连说:谢谢各位兄弟帮忙。 大家听说每家都有一件,都非常开心:“放心,俺们知道轻重,不会对外人说的。”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家出事不是。 因为每家都会有,大家的积极性更高了就这样一连烧制了三天,早上开烧,晚上收工。整个过程中那个筒易日晷都能提供差不多的时间,比第一次煅烧非常顺利很多,也因为有了经验,有些小坩埚里也敢多放进两三棵小的坯料。所以只烧了三天。剩下的四十多棵全部烧成。 得到了五十七棵舍利,程风把各种大小的挑拣出来完整的二十七块手骨样的舍利,组成了一只手掌。 其余的三十棵程风选出了三棵如鹌鹑蛋大小的基本没有瑕疵的单独包好,又选了五块大小不一但也没有干瑕疵的又单独包好。又选出十二块还算可以的准备分给了哨里的十二家人,一家给了一块。最后剩下十块瑕疵比较明显的,准备今后研成玻璃沙来做,摩擦料。 全部分选好后,程风拿出纸笔画了两个盒子的图样,并根据手掌骨的结构画了块有槽位的隔板。 画好图纸,程风找到程二虎:”老爹,咱们明天去趟袁家庄可好?” “去袁家庄干啥?程二虎不解的问,这寒天冻地的,真不想往外跑。 “去袁家庄找袁十五定制盒子装哪些琉璃。” “哪些物件还需要盒子?用布包着不行吗?”程二虎很不解。 “当然不行,用布这么包着多掉价,没一个好的盒子显不出来珍贵。”程风小心解释。 程二虎看着儿子,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过了良久,才点头同意:“好吧,咱们明天去袁家庄(9700+) 第13章 袁家庄认门订礼盒 小卫城大少买瘦马 天刚麻麻亮,东方才现鱼肚白。程王氏就起床把还在熟睡中的儿子衣服穿戴好,用一床小棉被把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又拿出程风亲自设计,自己亲自动手缝制的大背带,把个包裹成粽子的程风背在程二虎背上。 程二虎背好了人,又把儿子画好的图纸揣进怀里,拿了十两散碎银子就出了门,顶着呼呼的北风朝袁家庄而去。 等到程风从睡梦中醒来,人己经在袁家庄,老爹程二虎早已在袁十五家等待多时。 睁开惺惺睡眼,程风在棉被里伸了伸头,表示自己已经睡醒了,可以放自己出去撒尿了。程二虎见儿子睡醒,这才把程风从棉被里放了出来。刚一出棉被的程风感受到一阵寒风袭来,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好冷的天,那还没有长全的小乳牙被冻的是咔咔作响,上下牙都敲出了金属的颤音,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全部被敲碎的错觉。老天爷爷哦,这还是在屋子里吗?这一瞬间,那刺骨的寒风让程风有一种自己被丢到荒山野岭的感觉。 冻得牙齿震天响的程风睁开自己那双迷茫的惺惺睡眼,怀疑的四处张望。没错啊,头上有顶,四面有墙,自己是在屋子里。可这屋里咋还这么冷呢?再仔细的观察观察,哎哟喂,这屋子也太破了,到处裂缝,四处漏风,那小北风呼呼的,从裂缝中吹进屋来。更要命的是屋子里还没炭火取暖。所以才会冷得那么的厉害。 “老爹,我们这是在哪?”程风疑惑的问,一张口,那牙齿敲得更响了。 “袁家庄,袁师傅家。哎哟喂,看把我儿给冻得大鼻涕都出来了。”程二虎看见自己儿子冻得那牙齿咔咔响的样子,两条大鼻涕直往下窜。赶紧又把小棉被披在儿子的身上,重新把儿子包裹起来,还顺手捏着程风小红鼻子,把那两条大鼻涕给拉了下来。 “小少爷您醒啦!这是在俺家里,俺是袁十五,上次赶集你老还买了小人很多物件,小少爷可还记得?”袁十五生怕程风年纪小,不记事,小声的回答,提醒少爷自己是谁。 “袁哥哥好,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想找你定制一些装东西的盒子,袁哥哥看见我画的图纸没有?”看见是袁十五,程风猛的甩了甩自己的小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即便是被厚厚的包在了小被子里,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了解情况。 “看到了,程老爷给小的看过了,别的都清楚,就是用什么材质来做?要不要雕花?那个大盒子的隔板是做成同图纸一样大吗?程老爷说这些要问小少爷您。”袁十五小心的问。 “儿子,你的这图纸俺也没细问,不知道如何解释,还是你告诉袁师傅好。”程二虎看着儿子,意思非常的明显,你画的那个图纸老子看不懂,没办法跟人家解释。 看着老爹那无可奈何的表情,程风懂了,老爹是看不懂自己的设计意图,所以也不知道具体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才是最满意的。看看袁十五期待的眼神:“袁哥哥,你家最好的木料是什么的?” “最好的材料也不多,只有几块黄花梨木,还有块红酸木,虽然不多,如果只是做那几个盒子还是够的。”袁十五回答。 “普通的细木有吗?不名贵的那些。”程风可不想所有的都用好木盒子装。 “普通的木料多,有榆木的、枣木的,还有桃木的、杨木的,都是多年的老木,干得透透的。小少爷要用普通的吗?”袁十五小心的问,其实他是希望程风用那些名贵的木材的,他家里的那几块已经放了好多年了,因为太贵,没人买也不敢用。 程风想了想问:“哥哥的爷爷没在家吗?” “在家呢,小老头不方便出来见客,贵客见谅,有啥要求只管跟俺孙子说就行。”话音刚落,里屋里就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言语中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轻咳声。 袁十五闻言心道:小少爷这是不放心俺的手艺,要找爷爷啊。 “老爷爷这是生病了?”听见里屋回话人话语里好像带着一点咳嗽声,程风担心的问,程二虎也担心的看向袁十五。 “爷爷没生病,只是天太冷,不方便出屋子见客。”袁十五脸一红,很不自然的回答。 程风父子听袁十五这样回答,又认真的看看这屋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原委。 ”没事、没事,那我们谈就行。”程风笑笑,拿过那两张图纸,指着其中的一张:“袁哥哥你看,这样的盒子我要二十个,材料用桃木的,盒子外面普通浮雕,图案袁哥哥看着定,能代表吉祥如意就行。另外,这样再要三个,材料用黄花梨木,外面的浮雕要雕得精细,图案就用五蝠捧寿加祥云瑞彩。” 说完又指着另一张图纸:“这个盒子要一个,就用红酸木来做,做工必须要精细,越精细越好,盒子外面要用镂空雕花,图案就雕刻成十六罗汉,一面雕四位。盖子上雕弥勒佛吧。这个盒子我想要老爷爷亲自动手做,工钱贵点没关系。袁哥哥算算需要多少钱?” 听见要做这么多,袁十五还是有些兴奋的:“这二十个普通的,一个三十文,三个贵的,一个最少要二百文,主要是材料贵,这个好的,我问问爷爷才敢定夺。” “十五,拿图纸来给爷爷看看。”里屋的老爷爷喊道。 袁十五看看程风父子,想征得他们的同意。程风微笑着对袁十五挥挥手:“袁哥哥快拿去给老爷爷看看。” 见程风父子没有意见,袁十五点点头,拿上那张需要用金贵木料的图纸进里屋去了。 一会里屋传来老人的声音:”贵客要的这盒子一定是要装金贵物拾的,小老儿斗胆要贵客三两银子,手艺包贵客满意。” 程风闻言笑道:“老爷爷是个实在人,三两银子不贵。” “谢谢小少爷认可,这价钱程老爷可接受得?”里屋老爷爷又问。 ”俺家风哥儿说不贵那就不贵,俺同意了这个价。”程二虎也笑着答应。 “那就这样了,小老儿就不出去了,贵客见谅。”里屋老人应了句,就没声了。 袁十五从里屋出来:“贵客几时要货?” 程风反问:“哥哥家几天能做出来?” 袁十五想了想:“五天吧,五天能交货。” “行,就五到十天吧。慢慢的做,关键是做精细了,时间早些晚些也没关系。我们也不急着要。总共是四两贰钱银子对吧,老爹给钱。”程风小手一挥,胜似豪爽。 “不用全给,给点定钱就行。”袁十五连连摆手。 “袁哥哥不必推辞,银钱早晚都要付的,先付后付都一样,有啦银子袁哥哥还是先给老爷爷买套厚棉袄棉裤,这天太冷,老爷爷穿不暖和可怎么干得了活。” 程风很是担心老爷爷完不成那个盒子的雕刻工作,好心提醒老爷爷的保暖问题:“还有,做好后可能要麻烦哥哥送家里去,我们也许也会亲自来拿。还有,如果哥哥家太冷做不了,你们可以到我家去做。虽然我家屋子也不好,可我家烧有炭火,一点也不冷。” 袁十五点头感谢,表示家里实在做不了工一定会去。事情已经办成,程二虎付了银子,也就起身告辞。又把包裹程风的棉被紧了紧,重新背好,父子俩顶着风雪离开袁家庄。袁十五一直送到庄子外才道了别。 解决了盒子的问题,第二天程风又拿上特制的刨刀,带着一包石墨被老爹背着去了砖厂,砖厂那边已经把自己要的两件工具做好。 来到砖厂,程大龙安排人抬出两件物品给程风看:“风哥儿,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两个极其简陋的设备,程风试了试使用功能,反复运行了几次感觉还行。虽然极其的简陋,但基本能达到自己的要求。于是把手里的刨刀交给程大龙:“大爷,你用这个刀片换到推刨上去。把我上次烘烤在烤房里的木板先拿一块出来推出刨刀这样的槽来。” 程大龙马上安排人去搬木板干活。 程风又从烘烤房里捧了几捧干透的粘土灰放在木板上,看看大约有三两左右,又把石墨混合进粘土中,找了根短棍开始碾压。又是反复碾压几百次,大冬天的都累出了一头汗。 抬头看看周围一群大人围着自己看,一个个的看得很是认真,就没有一个主动岀来帮自己干活的人。程风心里叹气,没自己的人手真不行,还是要赶紧的找几个自己的人才行,不然以后的事情没法干下去了。 好不容易把石墨研磨粉碎好,加入点水又把石墨粉揉搓成面团。 拿过一个如方型注射器的东西,程大少把揉好的石墨面团放进注射器空腔里,合上推压杆,挂好两边木把上的布绳,左右布绳中间别上一根小木棍,搬动两边的木棍,绞紧布绳。随着布绳越绞越紧,方型注射器的另一个小孔中开始被挤压出圆圆的石墨条。把石墨条整齐的平放在木板上。 可程风小人儿一个没几分力气,没摆放几条,就累得不行。看看大人们还是没人主动帮忙,没办法只好自己主动来安排:“老爹,您来压着这个盒子,慢慢的绞这个小棍子。大爷您老帮忙来绞另一边的小木棍。”程家这龙虎俩听到安排,这才从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角色中清醒过来,赶紧的上手接过程风手里的压缩机加力柄。 挤压的工作有人干了,程风专心移动木板引导石墨条摆放,工作轻松多了。 小心翼翼的干了半晌,终于把木注射器里的石墨全部挤压成条。 看着排成一片的石墨条,程风心里老高兴了,挤压成型的比上次用手搓的质量好多了。粗细完全一样不说,石墨条结构也紧密得多,表面更是光滑细腻。 终于等到第一块木枝加工好,程风安紧固器的宽度又让人裁成每二十个槽一块。裁好木板,程风把两块合在一起比较,基本能合拢,两边槽口也对得上。推一条石墨在槽子里在合拢,粗细也合适。 程风这才让人熬了牛皮胶来将两块木板刷满牛胶,又把石墨条推入槽位然后两块木板合紧,压实。 自己亲自动手做了一次后,程风才让龙虎二人制作,自己只在旁边指导监督。 亲眼看见过程风制作的所有程序,两人上手也快,只半天时间,全部石墨条用完,一共制造出四十七块,程风把四十七块半成品整齐的卡在紧固器上,同样的挂好绳索,绞动木棍,随着绳索收紧,紧固器把四十七块木块紧紧的挤压在一起。试试已经挤压到位,程风又让人把紧固器抬进烘烤房:“大爷,这个要放在这里几天,等胶全部干透后再进行下一步加工。这样的木板没有了,大爷您安排在解几十块放这里烘烤着。以后还要做。” 程大龙点头:“行,这是小事,俺安排人来做。” “那行,没别的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谢谢大爷和叔伯们帮忙。”程风谢过大家,程二虎才抱着程风回家去了。 回到家,无事可做的程风每天只能陪着老姐一起,跟着马哲文学习繁体字的千字文。只是时常走神不怎么认真听讲,总是眼睛望着黑板,心里一会想着这周围的狼都跑哪里去了,自从上次炸死狼后都有几个月没听见狼进村子了。一会又想没人做事,这做事情的人去哪里找。 冥思苦想两天,程风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年是天启二年,这年山东应该刚闹过白莲教,那山东各地的流民应该不少,那伢行应该有不少人,镇子上没有,不代表县城没有,必须去县城买些人手才行。 看来去县城的计划必须提前,不能等年后,必须在年前就去。 去县城必须要有马车才行,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买辆马车。 当天晚饭时,陈风和父母说了买马车的事,程二虎觉得冬天买马车不合适,因为冬天的马不容易喂养还容易生病。 陈风只好认真的把冬天买马车的好处和必要性分析给父母听:“爹娘先听儿子分析分析,首先,这冬天特别是快过年的时间会卖马车的人家一定是急需要用钱,价格肯定比平时低,这时买比较划算,其次,我们家己经有现成的牛圈,不怕马没地方过冬。而且我们现在需要有自家的工人才行,不然咱家的这些手艺都要被别人学了去,所以咱必须要买自家的下人干活才放心。 而买人只能去县城,去县城就要有马车,不然不方便,再说我们家以后也会常用马车,所以买辆自家的马车很有必要。而且我们现在的舍利只能到县城才卖的出去,没有马车我们去不了………” 程大少是苦口婆心的说,言辞恳切的讲,又是分析利弊,又是强调必须。终于说得父母感动,同意下一个集市就去买马车。 确定了要买马车,程二虎第二天就去找了程大龙和石老爷子说了要买马车的事,几人一合计,集市那天堡里几个懂牛马的一起去相马,看看有没有能相中的。 终于是等到集市那天,因为正好赶上同袁十五说好的交货时间,本来程风想留在家里等袁十五上门,又怕正好是集市天袁十五去赶集不来。同时也担心集市有好马时老爹嫌贵不买,更怕只买便宜的。为防意外,只好要求带着自己去,经不住儿子死皮赖脸的要求,程二虎没有办法,只好又把程风用小棉被包裹起来背在背上,从程王氏手里接过八个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棉被里藏好,又装了一百文铜钱在钱袋里,紧了紧衣襟,出门叫上石老爷子等人直奔袁家庄找袁十五。刚到袁家庄,果然看见袁十五背着货物同庄子里的几个人一起准备出庄去集市。 看见程二虎一群人,袁十五上前打招呼,说是马上回家去转交盒子。 程二虎赶紧的解释自己也是去赶集的,只是怕袁十五空走一趟青山堡才过来打招呼的。现在大家先去赶集,盒子回来时再拿。 两帮人合为一群,一起来到成山卫,袁十五去了自己常摆摊的地方摆摊,其它的几人也各自找地方摆摊去了。 程二虎和石爷爷几人直接去了牲口市场。因为来得早,市场里没有几个人。也没有看见有卖马车牛车的。 转了一圈后,程二虎又带几人来到外面的集市请大家喝了一碗胡辣汤。热乎乎的胡辣汤下肚,几人精神大振,个个是精神抖擞,充满着力量的样子。这寒天冻地的天气,几人也没地方可去,就围着胡辣汤的摊子烤着火聊天打屁,胡辣汤摊子上客人也比较少,老板也懒得管他们,直到看着天色,已接近中午,这才重新回去牲口市场等待卖牛马的人出现。 临近中午,市场上才陆陆续续的有人牵着牛马进来。 每进来一匹马,程二虎几人都围上去观察一番。程风也会从棉被里伸出头来观看。 太阳升到正午,牲口市场里基本上没有再看见有新的牛马进来。整个市场里只有十来匹马,马车是一辆没有。 程风看到的几匹马都很一般,应该就是大家常说的腕马,只能拉车驮货的那种马。 马的年龄程风不懂,但是马是不是好马还是看得懂的,现代电视上看到的好马都是那种身材修长,身段优美的。反正就是一句话,好马都长得好看,好看的必是好马。 见几个大人把市场里的马都看了一遍,其中也有几匹马见过石爷爷同马主人拉过手。上一次买牛的时候程风看不懂,现在一样的看不懂,但知道是在谈价没有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连着谈了几匹马都没有谈成。 程风跟着转了几圈后发现有一匹瘦马,马身修长,胸高腹细。棕红毛色,四蹄小腿以下毛色雪白。马主人牵着马站在瘦马旁边满脸忧愁,一言不发。 看着这匹瘦弱得不行的马,程风突然觉得这马有点像秦琼的黄彪马,小说里不是说秦琼的黄彪马都是这样瘦骨嶙峋如同病马的吗,只是这马的毛色不是黄的,是棕黄色的,好像不应该叫黄彪马,应该叫黄棕马才对。但是更像传说中的踏雪无痕,反正都只是瘦了一点。怎么看都觉得这马非常的漂亮。程风赶紧的叫:“石爷爷看看那匹棕红色的马,看看年龄多大,问问为什么这么瘦,是天生的瘦吗?” 程二虎和石老爷子几人看了看:“那马是匹好马,就是太瘦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程风提议。 “也是,问问又不花钱,过去问问。”几人点头同意。 来到那瘦马前,石老爷子小声的同卖马人交谈起来。交谈一会后,石老爷子几人又搬开马口看了看。没有说什么话,几人回到程二虎身边:“二虎,这马是匹战马,年龄大了退出去的,主家有病人,冬天没有准备好马吃的草料,饿瘦的,说是他家现在养不起,怕把马饿死,只好卖掉。马是匹好马,可惜年龄大了些。” “年龄有多大?”程风伸出头问。 “有十三、四岁左右。”石爷爷回答。 “十三、四岁相当人多少岁?”程风又伸出头来问。 “大约相当于俺们人四十多岁吧。” “四十多岁,那还能用几年?” “如果养得好,还能用个五、六年,可能七、八年也不一定。”石爷爷想了想回答。 “那马他要多少钱,平常一匹年轻的如这马一样的战马卖多少钱?” “如果这样的马年轻的能卖到五十两,普通的战马能卖三十到四十两。一般的踠马能卖到二十两。这马他要二十两,一匹上好踠马的价。” “真的只是没吃好,不是生病吗?” “从马的表现看,是没吃好,养养是可以养壮的,可惜年龄大了点,用不了几年。” ”能养壮就行,请爷爷问问能不能再便宜点。不能便宜就问问带不带马车。”程风还是对这匹瘦弱的老马比较有兴趣。至于马是不是老马程风并不在乎。只要不是喂养个一两年就会老死,对程风来说这都不是个事。 石老爷子几人又转身去问那卖马人。 “儿子,这马太老,俺们买回去会不会不划算?”程二虎有些担心的问背上的儿子。 “老爹放心,咱们也不指望这马帮咱家拉一辈子车,只要价格合适,能拉个三年五载就值得了,更何况这还是一匹战马,不拉车的时候还可以骑一骑,怎么算都是划算的。”程风很是肯定的回答了老爹的这个问题。 只几分钟,石老爷子几人回来:“那卖马的说没有马车,如果只买马少了十六两不卖,带鞍配少了十八两不卖。” “鞍配是让人骑在上面的东西吗?能值多少钱?” “就是战马用的,新的能卖五两银子,他那个是旧的,应该能卖二两左右吧。” “只要马没病,那就不用多想,十八两买啦。只是没有马车可咋办?爷爷叔叔们可会打马车?”没有马车程风总是觉得自己的宝马车只得到了4个轮子,车壳壳儿还没得到。 几人听程风如此问,都笑了:“小子你看不起俺们不是!在怎么说俺们堡所的人都是木匠,如果做别的精美的木工活俺们做不了,但是想打架马车是没问题的。” “那还担心什么,咱们把这马卖啦,回去你们就帮我打马车,打一个四个轮子的大马车,带房子的那种。” 看见程风,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的要买买买,大家伙都看着程二虎,等这个一家之主表态买还是不买。 看着众人那锋利的带着咨询味的眼光,又看着自家儿子那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激动劲,程二虎一咬牙,不就是一匹瘦弱的老马吗?儿子说买那就买吧,买贵了最多回去挨几句骂:“你们都看着俺干嘛?这事俺也做不了主,一切依照俺儿子说的,儿子说买那就买。”几人一起来到那卖马人处:“这位兄弟,你这马俺们决定卖啦,俺们现在去官府把交易手续办理好。” 马终于能够卖出去,卖马的人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办交易的手续,那也是正当正份的事,卖马人哪会不同意。牵着马就跟着他们一群人,朝着官府的收税棚子走去。 一群人来到牲口市场大门的官府市场管理处,也就是官府收大型牲口交易税的地方。双方在官差的见证下,办了交易凭证,双方按了手印办好交易手续,程二虎交了六十文税款。税款钱一交,这匹瘦弱的老马就是程家合法购买的了。 拿到交易文书,程二虎小心翼翼的把文书交给着包裹着背在背上的儿子:“儿子,好好看看凭证,没有问题了就付银子。” 程风闻言拿起递给自己的文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把交易凭证收好,然后在棉被里摸啊摸,摸了老半天,摸出两个银元宝递了出来。卖马人接过元宝,掂了掂重量看了看成色:“这位哥哥,俺没银钱找你。” 找不开?这可咋办?程二虎看了一眼官差,正想说话,官差反倒先开了口:“别看俺们,俺们坐这里一早上,也就收到你们家这六十文铜钱,俺也没散碎银子帮你找补,去别的地方想法了,别挡在这里妨碍官爷办差。让别人借机偷了税,你们可吃罪不起。” 程二虎一愣,哪敢挡住这些税官大老爷们的收税目光,朝外面紧退了十好几步,让开大门:”儿子这可咋办?都没有散碎银子,咱没有剪刀,也没有戥子,银子找不开。” 牲口市场的大门外,一群大老爷们在那里不知如何解决,一个个的为个散碎银子找补的事急的是抓耳挠腮。 整个人都缩在小被子里躲寒风的程风没办法,别看是一群大老爷们,平时就算买东西也就是买几个铜板的事,哪里做过这种大宗的买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想办法找零。 自己今天要是不出来说一句,这群大老爷们估计能在这里转圈转到天黑。不想自己伸出头来被冻得直冒鼻涕泡的程风,为了自己能够早一点回家,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背带里伸出头来:“这位爷爷,我们要去杂货铺买东西,你看你能不能同我们能不能一起去?到了杂货铺那里就能找开了。” 那卖马人一脸的担心,看看人又看看马,又看看被程二虎怀里揣在怀里的那张卖马的交易凭证,一脸的担心和犹豫不决。 一看见卖马人那犹豫不决的表情和担心被骗的样子,程风心里了然,毕竟一匹马对一个家庭来说,那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大件了,换谁也会担心被骗的,这才有出声安慰道:“爷爷你放心,银子你揣着,马儿我们牵着。我们一起去杂货铺,到了杂货铺,你老再把银钱拿出来,给杂货铺的老板找开零钱给我们可行,揣你怀里的银子,比实际的价格还多二两了,我们都不怕你跑了,老爷爷你怕什么?” 旁边的官差看不下去了,也站过来帮腔:“你这老头咋这么磨叽,银子在你怀里揣着呢,人家都不怕你跑,难道还怕他们抢你不成?赶快走,别在这里挡着,屁那么点事在这里磨磨唧唧的,真是烦人。” 卖马人被官差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吓得是战战兢兢一脸苦相:“那,那,那俺跟你们去杂货铺,这银钱俺拿着,俺肯定不会跑。” “老爷爷你放心吧,我们也不会怕你跑,我们这么多人呢,还有马,让你跑也跑不掉啊。”众人闻言也是哈哈大笑。 石老根拍了拍卖马人的肩膀:“老哥放心吧,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的,俺们风哥儿更是个心善的人,不会跟你一个铜板的。” 卖马人是小心翼翼的点头,手里攥着两个银元宝,小心翼翼又提心吊胆的跟着这一群人离开牲口市场,一路上听着他们东拉西扯,天南海北的聊着天,嘻嘻哈哈的直接来到杂货铺。 一到杂货铺子,刚推开铺子的厚布帘,铺子里一阵暖风袭来。看见有客人上门,掌柜刚起身迎接,程风就从小棉被里伸出脑袋同杂货铺的老板打招呼:“掌柜好,好久不见,掌柜的生意越发的兴隆了,这么大冷的天,都挡不住我们来你家买东西冲动。” 掌柜满脸堆笑:“欢迎欢迎,借小少爷吉言。好几天都没看见小少爷,今日一见小少爷又乖巧了好几分,比前几日越发的俊了。不知小少爷今天要买些什么?小店一定帮小少爷安排的妥妥的,定让小少爷满意。” “掌柜的,我们今天要买黑豆和麦麸,店里有吗?”程风微笑着问。 “有、有,小少爷要买多少? “掌柜的,生意我们一会儿再谈,我刚买了匹马,卖马的没有零钱,找补不开,掌柜的能先帮我拆下零钱可好?” “这个没问题,小事情一桩,小少爷要拆多少?”不就是整钱拆零钱的事吗?小问题啦,杂货铺的老板很乐意帮这个忙,非常爽快的就同意了。 程风朝卖马人一伸手:“老爷爷,银子给掌柜的看看,过过秤。” 卖马人赶紧朝掌柜递过一个银锭子。 “拆十两,他需要找补我二两。先给他八两,剩下的先放掌柜的柜上,等会我买东西,谢谢掌柜。” “没有问题。”掌柜的笑呵呵的接过十两银子过了过秤,放进柜子里。又拿出八两银子过秤让卖马人看了,确定了份量没错。 卖马人收起银子,朝众人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了杂货铺,刚走出铺子,两条腿变得跟个风车似的,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等到卖马人如风一般的速度离开,程风才问掌柜:“掌柜的,你有多少麦麸和黑豆?给我一个好的价格,如果价格合适,我全买了。” 就知道这个小财神上门,那肯定买的东西就很多:“麦麸有三百来斤,黑豆也有四五百斤。小少爷知道的,本店可是实在的商人,从来不会宰客人。如果小少爷全要,价格肯定是最低的。”掌柜的说。 “那麦麸黑豆我全要了,黄豆也给我秤一百斤,什么铁铲,锄头,镰刀,还有什么斧子,犁头的一样要十件。在你们家买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我相信你们家是重诚信的,定然不会在价格上欺骗了我,只是这次买的东西有点多,老板要包送货到家哦。” “好的好的,就知道少爷也是个爽快的人,这次小少爷在俺这里买了这么多的货,小店肯定是要包送货上门的。小少爷稍等,马上给你办好。您们先坐这烤会儿火,等等就能帮小少爷办好。小二傻站在那里干嘛?快来干活了。” 店小二赶紧的搬运货物过秤,一件件办好后搬到前院套好的马车上。看着小二在那里忙着装车,程风也想起了自己的‘别摸我’:“石爷爷快去装半盆黑豆来让咱的马吃个饱饱的,别一会儿我们回家的时候他饿的走不动路就麻烦了。”石老根听见程风在叫自己拿黑豆来了喂马,也觉得那马估计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吃饱过饭了,不趁着现在有空闲,赶紧的喂一喂,别真的在回家的路上饿得走不动就麻烦了。 “风哥儿放心,爷爷马上就去拿黑豆来喂,定不会让它被饿着”石老根马上站起身来,去舀了半盆黑豆,给那匹瘦的不成样的马吃午饭。 想起喂马,程风又起来打造马车要用的配套皮具:“老板,你这有马车用的东西吗?就是套马车的那些皮具。” 掌柜的抬头,停止算账:“小少爷需要几套?,俺这里有,二两银子一套。” “那要一套吧,算算一共多少钱。” 掌柜的算盘珠子一顿巴拉:“麦麸三百斤,六百文,黑豆四百斤一千二百文。黄豆一百斤五百文,铁铲十把二两,铁锄头十把三两,镰刀十把二两,铁犁头五个三两五钱,皮具一套二两,共计:壹拾肆两捌钱。” 程风又从棉被里摸出两个元宝递给程二虎。程二虎接过递给掌柜。 掌柜接过银子,算盘珠子一打:”收到小少爷白银二十二两,减去货款一十四两八钱,退回白银柒两贰钱。小少爷看看可对?” 程风早已算好,点点头:“对,没错。” 掌柜拿出柒两贰钱过了秤递给程二虎。 程二虎收起二钱银子,把一个五两,两个一两的递给程风重新藏进棉被里。 等到店小二装好马车,石老爷子也把马喂好,看着这满当当的一马车的货,大家也不敢不去看别的了,跟着送货的马车一起返回青山堡。 路过袁家庄时,大家都还记得袁家庄里还有东西没有提走。就转了个弯,赶着马车跟着程二虎父子去了袁十五家。袁十五在外摆摊,还没有回来,袁老太爷就出来交割订购的盒子,程二虎检查了盒子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匆匆忙忙的往家赶,没到太阳冲西,一群人就回到青山堡。 回到了程家的院子,大家伙一起动手,把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卸进院子里,打发走了杂货铺的店小二,程二虎这才解开背上的程风,把程风放到屋子里安顿好后,才带着大家一起往屋里搬东西。 看着院子里的马和忙忙碌碌的往自己家里搬东西的人,程风心情大好,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喝一肚子的西北风,拉开小奶音,开口就来了一嗓子:“好运来,我们好运来,好运来,买得好马来。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有了一匹马,等着马车来,有了车的日子快乐来得快。我大方有慷慨,我低调有实在,我人生的小目标越来越快……” 第14章 造新车四轮终现世 顶风雪幼童出远门 回到家的程大少等大人们搬完了东西,这才问起打造马车的事。 程大龙几人说以前也常帮富户打马车,这个他们熟,几天就可以打好。 程大少问了马车的样式后,很是不满意:“大爷您们打造的这马车,结构太简单,那码就要承担重力,又要承担拉力,马匹负重太大,拉不了多少东西,不好,您们明天先准备材料,我重新设计一种新式的马车,明天下午你们过来,我画出图纸和您们细说您们就能看明白。” 程大龙几人听说自己打造的马车很简陋,不实用,心里有些不服气,纷纷争辩:“风哥儿,俺们看到过的马车多了去了,普通百姓用的,大户人家用的,官老爷用的不都是那个样,也就是车棚好看一点,华贵一点其他的没什么不同的,难不成你还能搞出其他样式的马车来?” 程风呵呵的一笑:“你们打造的那种两轮马车,马与车之间是硬联结,两个车辕就压在马背上,那坐在马车上的人或货物稍微朝前一点或者朝后一点,那马的承重就完全不同,货物稍微朝后一点,那马就可能被车辕吊起来,使马的四条腿不能牢牢的抓住地面,虚浮的四条腿便会使不上劲。如果货物稍微朝前一点,大半个货物的重量都会压在马的身上,那马奔跑起来就会非常的困难,从而使马的耐久力和奔跑速度都会大幅度的下降。 而我设计的这个马车,马与车之间是软联结,不管你装多少货物都只是压在马车上,承受重量的只是马车的四个轮子。重量不会作用在马背上,拉车的马只需要把力量用在四条腿上,用力向前拉就行。而且马在奔跑过程中上下起伏的身体,也不会对马车产生上下运动的作用力,马车更加的平稳,坐起来更舒适。” “依照风哥儿的说法,这种马车肯定比俺们现在用的这种两轮马车好。俺们真的很想见识见识,风哥儿赶紧把这图纸画出来,俺们也打一辆来体验体验是不是真的那么舒服。” “这事情必须得加快,不说你们着急,我也很着急了。我明天就会把这个设计图纸拿出来,让你们抓紧打造。要不然我只有宝马没有车,那我这宝马车不就只有发动机没有车身,只有发动机的车只能叫宝马,不能叫宝马车,想想我心里就不得劲。”程风也是迫不及待的表达了自己对早一点打造出新式马车的迫切希望。 虽然大家听不懂什么是发动机,但风哥儿说出来的话听不懂才是正常的,听懂了反而不正常。所以也没有人去深究什么是什么。对于自己听不懂的内容,大家只是呵呵一笑,表示了对这种新言新语的理解。 虽然天色还早,但程王氏也不可能让大家各自回家去吃饭。大家都帮了自家的忙,必须的招待还是要有的。程二虎请大家在堂屋里坐着喝茶聊天,程王氏早早的做了顿丰盛的晚饭,请大家吃过晚饭后各自散去。 等到家里的客人全部散去,已经吃饱喝足的程风想着自己的大四轮马车,看了看西边离落山还很远的太阳。趁着天还没黑,程大少拿出纸和笔,趴在摇摇欲坠的饭桌上奋笔疾书,很快就画了一辆带箱的四轮马车图样及主要零部件分解图纸。 等到图纸画好,天己经开始慢慢的黑了下来。等到老姐陈大妮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跟着大人跑来跑去,跑了一天的程风,早已睡意上头,哈欠连天,被老娘抱进被窝蜷缩在怀里就昏昏睡去。 等到儿子已经睡熟,程二虎这才出门安顿马儿,又喂饱了黑豆,添加好草料,把那牛圈房的门窗都关了个严实后,一家人收拾收拾,全都钻进了被窝,早早的就休息了。 第二天大早,程风跟着程大妮去盐场转了一圈,参加完集体跑步运动后检查了兔子和猪羊的情况,跟着上了一节识字课后就让王赵氏送自己回了家。 回到家里,只有老娘亲陪着自己,吃过午饭,程王氏喂好牛马就背着程风拿上图纸去了砖厂。 砖厂的烘烤房很是暖和,整个青山堡没有比在烘烤房更舒适的地方了。堡子里不用读书的大小男人们没事都喜欢待在这里,一边把烘干的木料分解成板材,一边还可以在这里插科打混,聊天侃大山。这几个月备制的的砖坯也烧了一小半。可能不等冬季过去这里的砖坯都会烧制完。所以烘烤房的空间也比较的宽敞,十七八个人待在这烘烤房里,一点压力都没有。 娘俩来到烘烤房,十几个男人正在解着木料,为打造马车做前期的准备,烘烤房里正在烘烤干燥的木料也是不少,满满的占了小半个烘烤房的空间。 大半个冬天都没有办法在外面制造土坯。入冬前加工好的砖坯一点点的运出去煅烧,烘烤房里的空间也一点点的被腾了出来。腾出来的空间一时也没有新的土坯砖填充进去,大家就去山上杀了很多的树放进烘烤房里来烘干。这一个多月新添的木材也很多,等到开春后,全青山堡的人家盖房子用的房梁、门窗以及家具的木材都有了。 程王氏刚把背上的程风放下,程大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程大龙、石老爷子几人都围过来接过程风手里的图纸打开观看。虽说图纸上画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视图,平面图,分解图全都有,可惜一群文盲,能看懂图纸的人没有一个,十几号人围着图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个还装模作样的在那摇头晃脑故作高深,其实全看了一个寂寞。 看这围着图纸看的这群人的眼神,就能看出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全是螺旋纹,明显的一个看懂的都没有。唉,没文化真可怕,没办法,程风只好指着图纸一点一点的解释,一处一处的分析说明,直说的是唾沫子横飞,最后是口干舌燥,眼冒金星。 翻来覆去的不知解释了多少遍,连程风自己都已经说不清楚次数。感觉到自己都已经从斗转星移说到了地老天荒,就在程风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的时候,大家终于搞明白了:“俺说俺咋就看不明白,原来这四个轮子马车的图,是可以从正面看,从侧面看,从上面看的。亏得风哥儿这么一解释,俺总算是看明白了,放心把俺们能做出来。” 看见大家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程风还是不太放心,又让大家把自己所描述的是东西全部都清楚的描述了一遍,这才放心:“那就谢谢各位叔伯爷爷辛苦。大家先按图纸把各个部件打造出来,等总装的时候我再来指导。” “风哥儿,啥是总装?”有人提出了疑问,虽然他们也做过不少的木工活,也帮别人打过车,可这总装一词还是第一次听说。 “总装就是把大家提前打造好的各种零配件安装在一起,使其成为一辆完整的可使用的车,就叫总装。”程风有些头大,这马车打造出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只能等见到成品再说。毕竟一种全新的东西是需要这些木匠师傅们慢慢的积累经验才能做到更好,不可能一次就能完美的。 回到家里等马车的几天,程风把过剩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那些准备装舍利子的盒子上。那些普通盒子的中间隔板被一个个的取出来,在隔板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棉花,又用上好的棉布把那棉花包裹起来。 把盒子的底、盖全部都用棉花垫子包裹好,这才把那十三棵烧得最为普通的舍利装进盒子盖好。看着这十三个装着舍利的盒子,程风心里暗自的高兴。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这不是全都有了。 只是家里没有上好的绸缎,那些需要卖出去的盒子,暂时不能改装。只能等到去县城之后再买绸缎来包装一下才可以用。 本来冬天大家都无所事事,再加上程风新设计的新式马车,也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好奇,所以帮忙打造马车的人特别的多。果然是因为人多力量大的缘故,只是过了短短的四天,一辆全新款式马车的所有零配件全部制作出来。 充满着对新式马车的各种好奇,早早的人们就来到了程家,还在睡梦中没有睡醒过来的程风,就这样被大家用小棉被包着抱到了烘烤房。在程大设计师的精心指导下,大家搬出各种配件开始组装。 因为是第一次打造这种新式的马车,大家都没有实际的经验,所以组装起来非常的麻烦,各种零件的安装时常出错,修修改改的花了大半天,一辆全新的四轮马车底盘总算是组装完成。 看着四平八稳停放在地上的四轮马车,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一个个的都在那里品头论足:“果然四个轮子的马车就是平稳,这不用马也能平稳的放在地上。” “果然像风哥儿说的那样,这样的马车不需要架在马背上,马只需要向前拉就行,没有承重,这样的马力要省很多的,没有车辕架在马背上,任凭马怎么跳动起伏也不会影响马车的平稳。风哥儿的小脑瓜子果然是非常的好用,这样的马车都画得出来。” “风哥儿的脑瓜子肯定是好用的,要不然神仙也不会收他做徒弟。咱们堡里这么多的人,除了风哥儿,谁见过神仙长啥样。” “邓老弟说的对,这样的马车肯定是神仙乘坐的,风哥儿看到了所以才画得出来。” “是及,是及,应该就是这样的。” 一群人围着辆马车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说来说去的除了风哥儿脑瓜子好用就是峰哥的脑瓜子好用,也说不出一个别的来。 可说的再多,最后还是要各自的亲身体验一下这马车到底有什么妙用。 本来想用马具套上试一试的,可惜这是新式的马车,原来买的马车用具都找不到可以装的地方,十乘十新的新皮马具根本就用不上,一次没用过就成了废物。只能根据现在新马车的要求,重新做了改动后才可以用。 用不上马,那就拴上绳子,用人来拉着空车顺着堡子里的路转了几圈。这样的马车果然是省力的,两个人拉着空车围着堡子里的路转了十几圈,果然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又坐上十几来个人,两个人拉着走了一圈,没用到多大能力就能轻松拿走。 又满满的装了一马车的红砖,一车装的数量估计比老式的马车多了一倍还多。只用了5个人拉车,还是轻松的把一马车红砖拉到了程家。果然是能省很多的力气,而且拉的更多。这比一般的两轮马车可强的太多。而且还发现这双条幅宽轮毂的车轮,在地上压出来的车辙比一般的两轮马车车辙浅了很多。拉得比两轮马车多,车辙还比两轮马车浅。这说明四轮马车比两轮马车更不容易被陷在泥土里。 其实这并不是四轮马车比两轮马车的轮子优秀,而是因为着四轮马车被程风有意的把轮毂加宽了三倍的结果。也因为轮毂是加快了三倍的,所以马车的条幅也是双的。 在大家都觉得这马车非常的优秀,拉的又多还省力的时候,他们口中夸奖的脑瓜子特好用的风哥儿,在看了马车的性能之后却淡淡的叹了口气,无比惋惜的来了一句:“还行吧,勉强能用用。好在现在需要的不是那种快速马车,只要不是跑得很快,这马车还是勉强能用的,先将就着用吧,等以后有条件了把转向轴承和轮毂轴承做出来加进去就好用了。” “都这样好用的马车了,风哥儿还在不满意?那风哥儿心目中的马车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的?风哥儿能说的更具体一点吗?俺们也好根据你的描述进行改进。”虽然大家都觉得这马车很不错,但看风哥儿那嫌弃的口气,这马车必定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样可以了,先将就用着吧,其他的现在条件也不成熟,想改也改不了。剩下的就是把车箱做出来再出刹车木装上就行了,大家辛苦,谢谢各位叔伯们。\"程风非常礼貌的对着大家行礼。 又过了三天,一辆从中间开门的四轮马车拉到了程家院子里,堡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到程家看这新式的马车。 这新式的马车果然不是一般的霸气,还没有套上宝马,就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车长二丈二尺,宽六尺,轴高二尺。中间双开门的车箱高六尺,宽六尺,长二丈。全车总高超过八尺。前后两大通窗,左右各有四道车窗。前后左右都显出这与生俱来的不凡。 村子本来就很偏远,很多人都没坐过两轮马车,更别说是四轮的了。第1次看到这如同房子一样的马车,全都震惊不已。 一村的男女老少都围在程家院子里,如同看惊世珍宝一般的看着几个人帮这奇怪的马车安装马具。因为是四轮马车,买来的马具并不合用,大家根据新马车的基本条件做了修改,但似乎还是不太合用,这会儿都围在那里都在边比画边改进。 程风也让老娘亲丈量了马车内部的尺寸,做各种垫子和能铺满车箱的棉被,车厢里有三排带靠背的座椅可以轻松的乘坐12个人加上赶马车的地方可以坐四人。所以这辆马车能轻松的坐下十六个人。而且三个座位的靠背都能够放平,铺上棉被就是床,这也算是古代版的房车了。 又是忙了一个上午,马具终于改装好。于是一堡的人换着坐上马车试乘试驾。马车在去卫所的官道上来来回回跑了几十个来回,马车基本上还是可以的。主要是马儿不用承担马车的重量,只须要有足够的拉力就行,节省了很多的马力。但是即便是如此,这来回几十次的路程,虽然没让马儿奔跑,只是慢慢的行走,也把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累得个半死了,心疼得个程二虎当天就多喂了半盆黑豆补补膘。 坐了半天的马车,村里的老少都心满意足回家做饭去了。程风这才叫上程大龙等十三家的主事人,把那十三个盒子拿了出来,“各位叔伯哥哥们,我这里有十三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舍利珠,13颗珠子样式各异,不过价值都差不多,每户拿一个盒子,这也是我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希望大家不要嫌弃。至于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样的就看各位的运气。各位叔伯哥哥们可有意见?” 听见要分琉璃珠,大家都没意见,各自假装客气了几句后,一家拿了一个盒子,见大家都没有当面打开看,程风心情甚慰。 分了盒子,大家这才商量去文登县城的时间和人员。同行人员安排好后,程大龙先去卫城问问有没有商队要去县城的,如果有商队最好,人多一起去要安全很多。 安排好各项事宜,要去县城的五人各自回家准备兵器装备。程风也要重新开窑准备在烧制几件物品,程二虎只得加紧研磨石英砂,两父子研磨了半个晚上一个上午,这才研磨得石英粉三十多斤,总算是可以把翻沙箱装满了。 把研磨的的石英砂粉加水至可以捏成团不散后,程风拿出一个小木碗,父子俩反反复复的试制了几十次的碗模,再一次次的制模失败中累个半死之时,总算是在最后几次都连续制模成功,终于掌握了制作碗模的流程。 傍晚的时候,程大龙回来了,说是后天集市后卫城里有几家商户要一起去县城采购年货,到时可以一起去,也就是还有两天准备时间。 第二天天刚亮,程王氏早早的起来做了锅海鲜粥,一家人喝了粥,程大妮去了盐场学习。程风跟着母亲,程二虎抬着沙模箱子,程王氏挑着对木桶,木桶里放着一大包铅丹、一把木秤。一家人来到馒头窑处,程王氏开始朝窑炉里添加焦炭。并把鼓风机处的加温炉点燃,开始给窑炉里鼓进热风。 程二虎挑上木桶去海边挑了两小桶石英砂回来,把石英砂装进大坩埚里放入窑里烧了几分钟的样子,拿出坩埚抖了抖,看看坩埚里的砂石己经完全干透。 程风让老爹提着秤,定好秤砣位置,先称了半斤石英砂倒入小坩埚中,又称了二两四钱铅丹倒入小坩埚,把坩埚里的原料搅拌均匀后盖上盖子,扒开窑炉里的焦煤把小坩锅放在了焦煤的中间,重新用焦炭把小坩埚盖好,关上窑门,开始用力的鼓风。随着窑温的增高,大约半小时左右,程风让老娘打开观察口,把自己抱到观察口处看了看,窑里的坩埚己经被烧得发出白色的光。 程风赶紧的让老娘换下鼓风的程二虎,程二虎打开窑门,用铁钳子,把坩埚夹出了窑炉,程风用小钳子夹住盖子打开看了一下,坩埚里的石英己经是液态,心里了然:“老爹,先轻轻的摇晃坩埚,让坩埚里的液体先转动一会,再试着往模具里倒入,要慢慢的倒,不能快,也不能太慢,小心点,注意安全,这液体的温度是超级高的。” 程二虎按照儿子的指示轻轻的摇晃了几下坩埚,可能是怕坩锅里的液体飞溅出来,没敢怎么使劲。这被轻度摇晃了一把的玻璃液体一点点的倒入模具,很快模具倒满,程风让老爹把剩下的都倒在模具表面的空白处,清空了坩埚。大约等了两三分钟,程风让老爹打开模具的上层,看了看碗底那高出来的玻璃嘴,用剪刀剪平,又用剪刀修了修边口,就等着玻璃降温。 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玻璃己经不红,但温度还是很高,程风让老爹用火钳把玻璃碗从人模具里夹了出来,完全暴露在外面的玻璃很快冷却下来,等到那碗不在烫手,程二虎先拿起来试了试,看表情内心很是急动,程王氏也过来接过碗看,嘴里还说着:“好好看的琉璃碗。” 程风等父母都开心过后才接过碗来细看。父母亲四支手还放在那碗下面,看样子是准备好万一程风手滑时好接住碗。 程风仔细的看了看,这碗质量不行啊。别说里面大大小小的气泡看着比马蜂窝的密度还高,玻璃内部的气泡紧密度就像用大量芝麻做填充物加工成的果冻一样。而且这玻璃的色泽也不好,透明度不是很高,还返射着淡淡的暗蓝色光芒。 春风看着这,半透明的玻璃碗直摇头,铅玻璃就是铅玻璃,虽然温度降了,可透明度也下降得利害,如果不是烧制的原材料,是最好的石英砂,可能透明度比这个还要差很多。 可这也不对呀,就算是铅玻璃,最多就是透明度差一点,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气泡。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老爹的问题,让它摇晃坩埚他没有摇晃?还是只是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真的要命,那一会儿自己好像走神了,没有注意观察老爹的操作。 唉,算了,气泡就气泡,先将就着吧,气泡现在也懒得管他,程风暗想:“现在先搞几套出来换个几百两银子招人才是正经,一次就搞完美以后就不太好办了。” 程二虎和程王氏看见儿子看着琉璃碗直摇头,心里好奇:“小啊,这么好的琉璃碗你还不满意,直摇头干嘛?心别太高,这己经值很多钱了你还嫌弃。” 程风笑笑:“也不是嫌弃,就是看到这碗气泡实在是太多,按理说我们应该做得更好的才是。不过我们这也是第一次做,先这样吧,这些只是想卖到县是去,就算质量不太好,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等咱家有人手卖到济南甚至京城里去时,必须要把这气泡清理干净,只有没有一点点气泡的,全透明的琉璃碗,才能卖到一个好的价钱。” “这气泡还能清理?那咱们下面做的要不要清理一下。”父母很急动。 “现在不用,我们现在没办法卖到大城市去,只是县城的给不了高价。还是等以后我们有了自家的人手时重新建个坩埚窑再改进。我们这两天先做个几套出来,反正只要做的时候你们多摇一摇,把琉璃液体摇匀一点,气泡就会少很多。”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程二虎重新把原料称好,一次放入两个坩埚开始煅烧。然后又用木碗和琉璃碗重新做了两个碗的模具。这回是程二虎和程王氏各管一个坩埚,程风自己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坩锅之上,不敢再分神。 果然发现自家老爹摇坩锅摇得很懒,只是轻轻的晃了两下就想模具里倒。程风只好直接指挥:“多摇几下,多摇几下,不要停,摇的力度稍微大一点。”就不让他停,让他多摇多摇多摇,果然这回用力多摇了十几下,这次倒出来的两个碗,果然是气泡少了很多,没有再像第一个碗那样气泡多的可怕。 程风指着两个气泡多少完全不一样的碗,对着自己的老爹说:“你看,你看,这两个碗有什么不一样?” 程二虎拿着两个碗看了半天,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没什么不一样啊,两个都是琉璃碗,两个都很漂亮。” 程王氏也接过两个碗来前后左右的看了看:“这两碗都挺好的呀,都挺好看的,又没个豁口,又没个裂缝的。就是看着气泡不一样,一个多一个少。” “老爹听见没有,我娘都看出来了,这两碗一个气泡多一个气泡,质量上完全不一样,第一个碗你肯定是偷懒了,没有好好的摇,不然哪来这么多的气泡。” 程二虎嘿嘿嘿的笑着挠挠自己那有些杂乱的发髻:“儿子这么一说果然是不一样,看来还是得多摇,多摇可以减少气泡,这回可是学到了。” “那也不能一直摇,瑶的时间和力度要把握好,摇的太过玻璃液体也就会因为冷却凝固,到时候就没办法进行模具浇筑了。” “这个省的这个省的,这回俺是知道了。下次一定按照儿子的要求,把握好摇的次数和力度,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对于在自己儿子面前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对程二虎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压力。 操作规程的规则得到了解决,一家人又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一天下来用光了两桶石英砂,一共烧得琉璃碗二十七个,天就快黑了。 程二虎又挑了一担砂倒入大坩埚里放在窑洞口烘烤,为明天的烧制做准备。一家人收拾收拾后把二十七个碗装进木桶里挑回了家, 当天晚上,程风又让程二虎去,捡了几块石灰石回家,一家人花了半晚才把石灰石研磨成了粉。第二天程风又带了石灰石粉,铅丹,密陀僧、硼砂、食盐,开始了新的一轮琉璃碗的烧制。这次程风有了更多的经验,开始在石英溶解之后加入石灰石、密陀僧、硼砂和食盐,这次的玻璃液就清澈多了,流体性能也更好。一天下来,烧出三十二个碗里竟然有九个是没有一点气泡的。其它的二十三个也比昨天的气泡少了大半,只有极少的几处有气泡还很小。 当晚,程风把九个没有气泡的拿了八个单独包装好,剩下的五十个碗里,挑出了48个比较好的也包装出六套。 程风本来想按十个一套的,只是没有气泡的只有九个,总不能一套九个吧,凑不齐十个,只能按八个来配套了。这样总算有了七套碗,去县城卖东西不在单调了。 天还没亮,程王氏就起床把早饭做好。又把包装好的七套琉璃碗用一床旧棉被包好放进马车储物仓里。又把单独分捡出来的五盒品相一般的舍利以及新做的小棉被和程风的新棉衣棉裤等放好。 最后把新做的棉垫子安放在马车上,又装了一大袋黑豆放进马车,这才去牛圈里把马儿喂了饱饱的一顿黑豆餐。 这马来到程家这十来天时间,天天黑豆管饱,早己经精神抖擞,身上也长了不少的膘,不在是那瘦骨嶙峋半死不活的样子。 天刚闲鱼肚白,程二虎就起来穿上了那一身很久没有穿过的鸳鸯战袄,腰间挂好腰刀,收拾干净后去吃早饭。 程王氏这才把程风抱起床,把了尿,洗了脸,把一身厚厚的全新的兰底白花小棉袄穿戴好,戴上虎头帽,穿上绣花虎头鞋。又用小棉被把小人儿包包好,等程二虎吃完,牵出马儿套好马车,这才把程风抱进马车放在,铺着厚厚棉被的后排座椅上,又用小棉被盖上,把多出来的小棉被折回来裹在身上,小小的程风又被厚厚的包裹了一层。 在程王氏的千叮咛万嘱咐中,程二虎揣好媳妇给的家里最后的110两银子加两串铜钱和两个为程风准备的热乎乎的煮鸡蛋。赶着马车去了晒谷场。 马车刚到晒谷场,程大龙,石老爷子,冯二宝,姜二狗,姜狗剩五人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大家上了马车,见程风还没睡醒。都很小心的各自坐稳,手里的武器也是轻轻的放好。程二虎赶着马车直奔成山卫城而去。 等到程风从睡梦中醒来,马车早己经同商户的车队汇合离开了成山卫,这都跑出去二、三十里远,快到埠柳镇了。 看见程风醒来,程大龙赶紧的把程风从棉被里抱出来,看着程风那红扑扑的小脸,程大龙也不敢把他直接抱到马车外去把尿,又怕他尿在裤子里,只得轻轻的问一下:“风哥儿要不要尿尿?” 程风揉着惺惺睡眼,迷迷糊糊中回了一句:“要尿尿。” 程大龙没法,只好起身打开马车门,好在这新式马车的门开在中间,相对老式马车更好操作一些,在加上程风虽然穿的很厚,可还是穿的开裆裤,只是屁股后面围着一块厚厚的围兜。把尿不用脱裤子,这让程大龙安心不少。 “二虎赶慢一点,风哥儿要尿尿。”程大龙对外面赶车的程二虎提醒到。 程二虎闻言,把马车放慢了些。程大龙这才叫身边的姜二狗和姜狗剩拉着自己的衣服,怕不小心马上颠簸,把自己和程风都颠出马车外,等两人牢牢的把自己拉稳,程大龙才放心的把程风抱到门边,也不敢太靠外,急急的把完尿,转身把程风递给后面的冯二宝,这才放心的回身关好车门。 终于等程大龙把车门关好,程二虎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打开前面的窗户递了进来:“大哥,把这两蛋给风哥儿,他还没吃早饭。” 程大龙接过鸡蛋,把蛋壳剥了递给程风。 半睡半醒中的程风,接过两个鸡蛋下肚,可能是因为肚子里有了一点东西,本来无精打采的一个人立马精神焕发,满血复活了。 活过来的程风打开车尾的窗帘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后面的马车好像都是私家马车,程风数了一下五辆。 又打开前窗看了看,前面有马车二十多辆,两边还有十几个骑马的,都带着武器,一看就知道是护卫之类。 看着这么多人,程风安心多了。回头坐回位置,充满全身的活力,无处安放,程大少爷打开话唠模式,开始问东问西,那是滔滔不绝。 “大爷,这条道您走过几回?“ “大爷,这条道可有响马?” “大爷这山上有没有老虎?” “大爷,那些骑马的是护院还是镖师?” “大爷…?” “大爷…?” “大爷…?” ……。 程大龙就这样在程风的十万个为什么中来到埠柳镇。车队进入镇子来到一家大车店前,车队的管事大声吆喝着让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各家各户管好自己的人手和货物,有什么闪失车队概不负责之类的后。就带着手下进店吃饭去了。 车队一停,程风家的马车就慢慢的围上了人,大家都对这奇怪的马车指指点点。 程二虎很是不放心,几个人商量一下,几人分两批去吃饭,于是石老爷子,冯二宝,石狗剩三人留下,石老爷子找店小二要了清水,又拿黑豆把马喂喂饱。 程二虎这才抱着程风,陪同程大龙,姜二狗两人一起也进了大车店。三人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吃了些,程大龙就抱着程风同姜二狗一起回到马车旁换石老爷子三人。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车队重新上路,这回是程二虎回到了车厢里,换成了由程大龙赶马车。一路平安无事,只是离开埠柳镇十多里地时,车队停了一下,程风听见外面赶车的程大龙对车里说了句:“小心有情况。”就见几个大人都拿起了武器,一付戒备的样子朝外看。 程风撩开车窗帘看了看外面,大约离官道两三百米的地方立着十五六个人,骑着马,拿着刀。就这样远远的看着。程风怀疑那是想劫道的。不过车队只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出发,程风看那十几个人也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车队离开,没有一点想动手好意思。 程风忍不住问老爹:“那些人是响马吗?” “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谁知道呢。”程二虎摇摇头。 “这才离城多远,这就有响马,他们不怕卫所的兵吗?”程风很好奇,也想证实一下自己心里所想。 “卫所兵那敢得罪响马,他看他们都是骑兵,卫所兵别说是马,有很多手里刀都没有,别说打仗,饭都吃不饱,那有力气打仗。” ”也对,我们不也一样差点饿死。”程风想起自己还不会说话的两年,天天吃不饱,自己长啥样不知道,可一看姐姐那大头娃娃样就知道生活过得有多惨,当时的自己一定也是个大头娃娃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 车队离那些人越来越远,大家都暗暗的轻了口气。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程风感觉可能有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车队终于来到桥头镇住下,不敢在继续赶路。 第二天程风从梦境中睡醒时,时间都快到中午,车队离文登县城已经不足二十里。 一路马不停蹄,程风醒来不到两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土城墙,城墙上好像还长有枯草。 等到慢慢的靠近,土城墙的破败越发的清晰。城墙的外面有很多的土屋,这些应该就是贫民窟了。 程风心里暗叹:“这县城真够穷够破的,难怪多年后孔有德造反都没对这城感兴趣,只派了一小支军队就把这里攻破。看来是人来多了会亏本。” 七个人一辆车,程二虎交了三十一文的入城费后一行人才进了城。 车队进入县城后各自散去,程二虎牵着马,程大龙前头带路,其于几人也下车围绕在马车左右,只程风一人坐在车头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走过几个路口,程风见到了不少沿街要饭的大人小孩,程风一行人都穿的是鸳鸯战袄,腰间还挂着腰刀,一眼看上去就是很不好惹的样子,那些乞丐也不敢上前拦截乞讨。 街道两边有不少的店铺,可没看见有几处程风心里想象的高楼大院,看来这文登县大富之人也并不是很多,程风有些担心起自己的生意来。 过了几条街,几人来到一家还算可以的小马店,要了两间普通的房间住了下来。 安顿好车马,程风同大家商量了一下,因为刚才从东门进来时只是看到街上有乞丐并没有看到有流民,程风决定还是先由程大龙,程二虎,姜二狗,姜狗剩、冯二宝五人分别去南、西、北三门看看有没有流民,顺路问那有伢房,也顺路看看有几家银楼和当铺或者是文玩店。石老爷子陪伴程风先在店里休息,一切等几人打探到消息再说。 第15章 珍宝楼偶遇方履素 卖舍利惊见不良人 眼看太阳能落西,夜幕即将降临,出门去打探消息的几人才陆陆续续的回到小马店。匆匆忙忙的吃过晚饭,几人回到程二虎的房间坐定,开始了对各个城门方向的情况进行交流汇总。 程风看了看一众人等,从一个个的眼神中看出了几人的意思,那就是你想问啥直接问,那我们直接说,我们都不会。程风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最后看向程大龙。毕竟他好歹是个总旗官,语言表达能力应该,可能,还是有的:“看着这几位叔叔的样子,估计平时也没有做过什么汇报之类的工作,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我是理解的。大爷你是领头的,平时应该没少向上面的人汇报工作,你现在说说外面是怎么个情况?给他们几位打个样,让他们了解了解怎样汇报工作。” 程大龙咳嗽了一声,心里想着还说我是领头的,看你的架势明显你才是领头的,不然哪有领头的给你这个小屁孩做汇报的。可想归想,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又咳嗽了几声整理一下语言:“从我们今天的观察,县城的北门和西门都没有发现流民。只有南城门外有流民,毕竟这么大冷的天,只有待在南门外才会有高大的城墙阻挡北风,流民也不是傻子,待在北门和西门,没有为高大的城墙来挡风,那只能被冻死。只是南城外的流民也不是很多,大约二、三十人的样子,大都是小孩和老人,年轻女的有几个,成年男子一个没有,我估计可能是进城找活计做了,我们离开时天色还早,可能还没回去。” 只有几十人,可能是因为距离动乱地区太远的缘故,因徐鸿儒造反带来战乱所引起的难民潮对这里还没有太大影响。程风心安了些,还是有时间的,等到开春时那些难民可能才会流浪到这里,只是那个时候已经开春天气变暖,自己就能有更好的条件来安置这些难民人口。现在知道有难民住在城南,但不知道他们是住在房子里还是住在露天野地里,这个必须要搞清楚:“他们住那里?是有房子住还是直接睡野地里,住的地方会不会有人被冻死?” “应该没有人会被冻死,俺们看了他们居住的地方,都搭建了地窝子,别看地窝子搭建的很是简陋,可比在地面上建一个木屋住着暖和得多。虽然还是会很冷,应该还没到会冻死人的地步。” “街面上的情况如何?可有什么比较大型的卖珠宝首饰的,或者是古玩字画的店。” “俺在城东转了一圈,城东有两家当铺,铺面也不大,只一小间的样子。没有银楼,好像也没看到有大宅子。大部分的房子都是那种低矮破旧的,应该住的都是穷人。”姜二狗说了在城东看到的情况。 “俺在城南看了看,也有一家当铺,当铺有咱们住的这房间三间左右大小,这当铺后面看着有好多大房子,像个大户人家,也没有银楼,还有一家铺子,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男人,但很多出来的时候都是骂骂咧咧的,从那些进出人的表情来看,俺觉得应该是家赌坊。\"冯二宝说。 “城西有好几家当铺,俺没数过来,反正不止三家。止三家俺就数清了。还有一家应该是卖布料成衣脂粉的,俺见进去的都是女人,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煞是好看。实际是什么情况俺也不太清楚,俺也没有敢靠得太近,怕被别人看见当成登徒子胖揍一顿。 也没有见到风哥儿说的那种银楼,只看见一家门头上一挂着好多的红灯笼,那楼又高又大又气派,好像还有好几层。只是没见开门营业,也没看见有人进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住的有人。那个看上去非常有气派的门头上也是挂的有招牌,只是俺不识字,不知道是不是风哥儿说的银楼。”石狗剩说起他看到那个挂满红灯笼的高楼,眼里全是好奇和惊叹,惊叹中还带有几分的神往。 这不是废话吗?没有好几层的,那能叫楼吗?而且那还是挂着很多红灯笼的楼。程风看了看众人的脸色,一个个的只是对石狗剩说的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别的异样。还好,几个大人脸色都非常的正常,没有一个脸上有体验过不可描述经历的异色。看来他们都还很单纯,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听狗剩叔说了半天的那个奇怪的楼,我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个楼真的好奇怪哦。只要不是卖珠宝首饰的楼就跟我们没啥关系,我们也不去研究它是做什么生意的。”程风假装一副既然是想不明白,大家也没必要去想的样子。 “俺在城北倒是看见有不少的铺子,有两家银楼,还有几家布庄,几家酒楼,还有家好像是卖珠宝的,俺问了一下,叫什么珍宝楼,俺听着这名号就觉得应该是卖各种宝贝的地方,而且那个楼离县衙好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县衙里的老爷们有啥关系。”程二虎也说了城北的情况。 “县衙周边有家当铺,好像很大的样子,还有家伢行,是官衙的。好几家大酒楼。进出的人很多。其它的都是各种商铺了,俺找衙口的衙役打听了一个,咱县的县令姓石,听说马上就要升任莱州府同知,现在不怎么管县里的事,听说是在等新县令到任交接,平时都是县丞管事。”程大龙也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程风听了大家观察到的信息,认真的想了想:“这样,你们明天先陪我去城北那家成衣铺子,我去卖尺黄绸缎回来包装一个盒子。 午饭前一个时辰我们出去,大家都带好腰刀跟着我,狗剩叔就扮演成我的小厮,你们扮成我的护卫。 跟铺子里打交道的事情我来说,不管我说什么话,狗剩叔只管回应我一句:是少爷。别的话别说,说多了可能会穿帮。 大家明天不要穿战袄,所有人穿便服,把你们最好的衣服穿上,到时候你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让别人看见你们凶神恶煞的样子。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开始干活。” 程风安排好明天的日程,大家各自散开回房不表。 话说第二天日上三竿,程二虎背着程风来到城西,程风观察了一下石狗剩说的那家挂满红灯笼的高楼。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大门紧闭,一看就不是白天做生意的地方。心里了然,果然如此。 越过这家红楼,走过几家饭馆及食油,杂货铺子,顺着石狗剩指的方向就看一家铺子,铺子门头上书一匾,匾额上书《锦绣坊》三个充满着秀气和灵气的金色大字,只看那绢秀气的字体和运笔的力度,就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个女人书写的。 门口并没有门童,只在门墙上挂有一牌,牌匾上写着:‘男子止步,请勿入内’八个大字。 程风让老爹把自己放下,双脚落地站好,程大少看着门口的警示牌想了想:“你们门口等着,里面的店家不叫你们,你们千万别进去。除非是我在里面喊救命,不然不管在外面等多长时间,都不能跨入这大门一步。“说罢抬腿就要走进铺子。 程二虎一把拉住儿子:“俺们跟你一起进去,这铺子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你一个人进去俺可不放心,万一有拍花子可怎么办?俺回去没法跟你俩交代。” 程风看看老爹,又看看大爷:“老爹、大爷,不是我不想让你们进,而是这地方你们真的不能进。” “为什么,你能进,俺们却不能进,这让俺们更不放心。” 程风指了指那墙壁上挂的牌匾:“那上面写着的,男子止步,请勿入内,这里面的老板是女人,小二是女人,买东西的也全是女人,这里是男人的禁地,所以你们不能进。” “俺们也不识得字,咋知道上面写的啥,再说那上面都说男子止步,你又不是女人,那你不是也不能进!要不还是在大门口叫几声,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会出来。”听说不让男人进,几个大男人也着急,当初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想着带一个女孩跟着来,这下麻烦了,竟然还有男人不能进的地方。 “两位大哥,你们搞搞清楚,我是男童,不是男人。”说着还故意翘起自己的屁股拍了拍:“你们看见没有,我穿的这是个啥?这大冷的天,我娘还在给我穿开裆裤,这满大街的男人,你们看看哪一个敢像我这样穿。”看着几个铁憨憨,程风直接气笑了,这脑袋是咋想的啊,有个小鸟就以为自己是男人,也不看那是小鸟还是没有长大的小小鸟。 看着程风一个人费劲巴拉的在那里爬着石阶,心里再不愿意再担心,程家这一龙一虎也不敢跟上去,说到底还是怕被揍。担心自己上前一步踩着了台阶,被里面的人出来一顿暴打,那找谁说理去。几人只好离铺子台阶远远的,看着小不点自己上了台阶。 穿的跟个大皮球似的程风,手脚并用费劲巴拉地爬上了台阶,来到了门前,拍拍自己身上的雪,双手叉腰站在门槛外对着店里喊:“店里有人吗?那位姐姐出来一个抱本少爷进去!少爷我爬不过你们家的门槛。” 门外几个憨憨直接惊呆了。叫门还能这样叫,那口气怎么听着骄横跋扈的。几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见那门帘子一动,只一眨眼,还真见到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掀起厚重的门帘,跨过门槛伸手就把程风提溜了进去。 程风被提进店里面,脚还没落地,就看见店里有五、六个客人,柜台后站着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妇人,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程风满脸堆笑,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挥了挥:“各位漂亮的姐姐们好,漂亮的老板娘姐姐好。” “哟,这是谁家的小哥儿跑这里来了?可是找不着家了?要不要姐姐帮忙送你回家。”老板娘满脸堆笑的问。 几位客人也好奇的看了看程风:“这小孩嘴挺甜的,这肉嘟嘟的小脸,看着就惹人可怜,忍不住就想上去扭一把。小孩你是哪家的?过来让姐姐们扭扭你的小肉脸。” 程风笑出两条眯眯眼:“回美人姐姐们话,俺叫程知秋,今年三岁了。俺想给娘亲绣手帕。可丫丫姐姐那里没有俺要的好看的颜色,俺就来美人姐姐这里看看有没有。” “要买手帕咋会是你自己来,咋不让丫丫姐陪你来。” “丫丫姐犯错了,在院子里罚着跪呢。俺就自己跑出来了,老板娘姐姐把你好看的手绢都拿来让我看看,我要早点买了赶紧回去救丫丫姐,我怕太晚丫丫姐会被冻死。” 正在青山堡烧着大火炉子的木屋里读书的程丫丫阿嚏,阿嚏,阿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是哪个招人嫌的混蛋在咒我? “你自己出来的,你胆可真够大的,街上可有拍花子,当心把你拍了去。”一个小姑娘好心的提醒。 “不怕,我带着一个小厮,一个管家,三个护卫陪着我,谁敢拍我,我让护卫一刀一个砍了他。”程风非常霸气的一挥小手,比了个挥刀砍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砍人的事经常做了。那眼神,那表情,那动作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魔王的样。 店里几个女人都笑得花枝招展,不过大家都自觉不自觉的离这个混世小魔王远了几步。 老板娘看了看这个小不点,说这杀人放火的事一点紧张的眼神都没有好,那小表情让人觉得杀人放火在他家里是家常便饭一样。这样的话从一个三岁的奶娃娃嘴里说出来,老板娘自己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也想离这个小魔王远一点。 老板娘看了看刚才把程风抱进来的那个小丫头,小丫头知道老板娘的意思,就把小嘴凑进老板娘的耳朵边:“铺子外面台阶外五个男人,个个凶神恶煞的,都带着腰刀,一看就不好惹。”老板娘听言心里毛毛的,可是生意还得做,不想做也不行啊。 老板娘定了定自己的心神,稳了稳心跳,还是微笑着问:“那小哥儿要买什么样的布料?姐姐看看这里有没有。” 程风眯笑着比划:“一种是那种黄灿灿的,亮闪闪的,颜色跟黄金一个样的,好像叫丝绸的布。“ “这个好像有,姐姐拿给你看看。”老板娘微笑着转身翻找了几下,拿出几块鹅黄色的丝帕,只是丝帕没有绣花也没有收边。 程风看了看,笑眯着眼:“就是这个色,黄灿灿亮闪闪的好看,美人姐姐卖多少钱一块,俺要十块。” “一块三百文,十块要三两银子,小哥儿可带了银子?“老板娘满脸堆笑。 “美人姐姐笑得好坏坏,不会是卖贵我了?”程风也微笑着说。 “不贵,都是这个价,姐姐怎能多要小哥儿银钱,看小哥儿聪明伶俐,见多识广,谁敢多要小哥儿的钱。”老板娘还是满脸的奸笑。 程风看看老板娘,一脸无所谓的说了句:“卖贵了也没事,回家让我娘看看,万一买贵了,让人晚上来把这里放把火烧了就是,反正我娘说了,谁敢骗我,我娘就让他有钱没命花。” 正在家里做着家务的程王氏:这样吹嘘你娘,你心里能安吗?你娘能有这本事,动不动就杀人放火,你娘还会在这穷乡僻壤里挨冻受饿吗? 老板娘一个寒颤:这谁家的小破孩啊?这么霸道,屁大点事就要杀人放火要人命,这说出去谁信啊。可不信吧,都说童子无戏言。若不是经常看到那杀人放火的事,这屁大点的一个小孩能说得云淡风轻的。 其它的几个小姑娘也是后退了几步,不自觉的又离这个小怪物更远了点。 老板娘又定了定心神,默默的安慰自己,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别为了一两银子引来祸事。深呼吸几口,定下心来,假装低头翻了翻账本:“唉哟喂,差点搞差了,这丝帕不是三百文一块,是二百文一块。三百文一块的那种没货了。真是的,最近没睡好,差点出错。” 程风眯着对懵懂无知的小眼晴看着老板娘:“美人姐姐可不能不好好睡觉觉,不好好睡觉觉人会变丑的,这可是我娘说的。” 旁边几个又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老板娘瞪了她们一眼,满脸都是殷勤的笑:“小哥儿还要不?十块二两银子就可。” ”要的要的,美人姐姐帮俺包好,俺去外面拿银子。”程风说完转身几步来到门槛边大喊:“程二,二两银子,拿来。”那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目空一切,趾高气昂。 程二虎气了个仰倒,敢叫你老子程二,回家去老子打死你个不孝子。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可现在还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为了全青山堡人的幸福,还是要听他的安排,不能坏了他的大事,要打也得等回家再说。 一脸无奈的程二虎拿出十两银子,眼睛也不看朝里看,只把头别向外面,手长长的反背着递到门口,程风看了看,转身对刚才提他进门的小姑娘说:“姐姐帮忙拿一下,这破玩意太重我拿不动。” 小姑娘赶紧的上前接过银子送到老板娘手里。 老板娘看了看成色没有问题,这才拿出八个一两的小银锭放在包装好的纸包上递给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回头出门把布包和银子递给程二虎,程二虎察看了一下数量没有问题,才把银子揣在怀里。 程风同老板娘和各位美女招招手,打了个招呼:“老板娘再见,各位美女姐姐再见,小爷回家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打完招呼就屁颠屁颠的来到了大门口站着,小姑娘转身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霸道的小少爷,知道小少爷站在那里是干什么的。也不用等他招呼,自己就直接上手把程风抱了出来,只是这回不敢提溜了,抱得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 看见陈风被小姑娘抱了出来,程大龙上前把程风接过,举过头顶,打个小奶娃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骑着。程风朝那小姑娘招招手:“小姐姐再见!“ 小姑娘也招了下手:“小少爷再见。”也不敢直接转身回店,就站在那里目送着程风一行人走远,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那毫无波澜的小胸脯,转身进了店门。 程风几人回到小马店,程风这才拿出那五个盒子,把盒子里的隔板取出,在原来的布外面重新包裹上一层黄丝绸。这回的盒子看上去总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在黄丝绸的衬托下,盒子里的舍利好像都带着一圈光环。 收拾好物品,程二虎扛起程风,带了七套琉璃碗,一盒舍利子,一行人直奔城北而去。 一行人来到城北,见这里楼台亭阁,尽显富贵。果然是富人聚集之地,高门大院也是不少。 转眼来到珍宝楼前,程二虎看了看那高大的门楼,定了定心神,几步来到门前,见小二己经满脸笑容的走来,一咬牙,抬腿就要跨过门槛,程风正骑在程二虎肩头,眼见自己就要一头撞在门框上,急忙大叫一声:“停、停、停,老爹你要撞着我了。” 听见程风的喊叫声,程二虎只微微弯了下腿。程风也赶紧歪头让过门框,这才进得门来。店小二也跟进一步面带微笑:“这位小公子里面请进,小公子可是要买饰品?” “前面带路,小爷先随便看看你这里可有顺眼儿的。”程风对店小二摆摆手,指挥着程二虎走向货柜。 程风看了一圈一楼的商品,大都是品相一般的玉石首饰、普通的珍珠之类,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于是问小二:“二楼可是有更好的?” “二楼的要贵重一些,小公子可上去看看?”店小二职业性的微笑脸抬头看着程风。 程风看了看石老爷子几人:“你们在这里等着,叫你们时再上来。”然后小手一挥:“走,咱们上二楼看看。”带来程家龙虎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店小二对二楼的一位小二交待一番后独自下楼。 二楼的小二看年龄大约十三、四岁,非常热情的带着程风慢慢的围着各种珠宝看了一遍。 整个二楼看完,程风只见到三件琉璃制品,一棵淡绿色的磨牙棒,标银十两,一枚琉璃扳指,标银三十两,一对琉璃手镯标银一百二十两。 看见这三种东西的价格,程风心里有了底:“小二,掌柜的可在,本少爷找掌柜的谈点生意。” 小二看看程风,心想是不是要有大买卖,可咋是这小毛头说话,这两大人难道是哑巴?可心里奇怪也不敢问出来,只得回应:“小公子等会,小的这就安排人去叫掌柜。”说完对别一个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小二会意,转身进了里间。 只半盏茶时间,小二从里间出来,身边跟着一位四十来岁老者。 程风身边小二见状,微笑着介绍:”小公子,这位就是俺家掌柜。” 程风也笑着对老头挥挥手:“掌柜伯伯好,小子这相有礼了。” 老头看见还真是一小孩回话,心里暗自好奇,看来小二没说假,真的是奇怪,两大人做哑巴,让个小毛孩子回话,难道是大家族里出来历炼的子弟? 心里有了这个怀疑又加职业使然,至也满脸假笑着回应:“这位小公子,听小二说你要找本掌柜谈买卖?” 见老头一脸的假笑,程风也回应一脸真诚的笑:“掌柜的可否里间谈话?” 老掌柜见程风虽然是个小孩,可谈吐不凡,不像一般小孩,内心也想知道这小孩想谈啥,于是一招手:“几位请进来。”自己先一步转身先行进入里间。 里间墙壁中间挂着文财神赵公明的画像。 画像下摆放着一张茶几,左右各一张圈椅。掌柜在左手的椅子坐下,冯二宝也把程风抱下肩头,放在右边的圈椅上。 俩人坐定,老头也不叫人上茶,开门见山直问:“小公子有何生意要谈,不妨说来叫听听。” 程风也不矫情,对程二虎一招手:“把碗拿出来给掌柜的掌掌眼。” 程二虎从怀里拿出琉璃碗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程风微笑看着掌柜的眼睛:“掌柜的看看这物件可收?” 掌柜的面无表情的拿起碗来,慢慢的转着细看,一连转了几圈,看得非常仔细。 半晌,掌柜放下琉璃碗:“只这一只?” 程风笑笑:“那得看掌柜的价钱如何,要是价钱好,肯定不止一只,最少能成套。” “小公子只三、四岁年纪,这事可做得了主?家里父母可知此事?” 程风一挥右手:“这位是我大爷,亲的。”又一挥左手:“这位是我父亲,亲的。” 程家龙虎一抱拳:“不瞒掌柜的,今天这里的事,俺家这位(风哥儿)说了算。我们兄弟俩只是来陪他玩的。” “此事当真?今天的事这位小公子作主,两位没骗老夫?”掌柜的忍不住再次确定,还多看了两大人几眼。 “俺们骗你干嘛,今天所有生意上的事,俺俩都不说话,随孩子自己做主。” “那好吧,就当你们说的是真的,咱们先说一下这买卖。 这琉璃被做成碗的很是少见,只是这只碗品相不算很好,老夫不骗你个小孩子,给你一个实在价六十两。 “掌柜给的这价是这一只的价,还是所有一样的碗都这个价?如果是一只碗,这价有些低,如果是一套的价,这价就太低?” “你还有所有?几只?”掌柜有些惊讶。 “这样的有三套,共二十四只。掌柜的可还要?除了这琉璃碗,我家里还有琉璃酒杯,琉璃餐盘,琉璃茶具。只要价钱合适,以后我还能拿来卖给掌柜的。” “都是这样品相的吗?全拿来老夫看看。” “老爹,让他们把所有的都送上来。”程风对程二虎说。 程二虎心脏早跳个不停,一只碗六十两,这是要发啊。听见要全部拿上来,只应了一声就快快步下楼拿东西去了。 这个空档间,老头总算是让小二泡了茶送来。 等程二虎把三套琉璃碗抱进来,掌柜一一查看后很是满意:“果然是成套的,一只八十两,小公子同意那老夫就全收了。” “本来还想着要跟掌柜伯伯讨价还价一翻,没想到掌柜伯伯果是个爽快人,这三套琉璃碗是掌柜伯伯的了。”程风也很满意的同意了。 “如果掌柜伯伯以后有需要,小子以后还能送一些来,品相比这些还要好的。” “小公子以后还能有货,大可以送老夫这里来,只要品相如此,老夫全收。”掌柜的马上表态。 “没有问题,小子这里还有一样宝物,不知掌柜的可敢收。”程风小声说。 “什么宝物?拿来老夫开开眼。”掌柜的也是有好奇心的。 程风招招手,程大龙上前把手里的盒子送到茶几上。程风把盒子打开,转了下盒子,把正面对着掌柜的方向,轻轻的推到掌柜面前:“请掌柜的掌掌眼。” 老掌柜只看了里面的东西一眼,心里一惊:“小公子,这可是佛宝舍利?” 程风点点头。 掌柜见程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又拿起盒子认真的看了又看。 “掌柜的可敢收些物?”程风看着掌柜的脸微笑着问。 “这可是宝物,只要来历清楚,老夫当然敢收。” “此物来自天竺,据说是一位活佛的左手食指舍利。来路绝对清楚,掌柜的能开多少价。” “这个太贵重,老夫也不敢开价,要不小公子等等,老夫着人去把东家请来可行?” 听见还有东家,程风觉得这个东家应该是个大人物,点点头同意了。 掌柜叫过一个小二耳语了几句,小二快速的下楼而去。 掌柜安排其他的小二抬出壹拾玖锭百两现银两锭十两现银:“小公子,咱们先把这琉璃碗的账结了,这是壹千玖百二十两,请小公子清点一下。” 程风伸手放倒一锭银看了看了银锭上的印记,文银壹佰两整。一共才十九锭很好数的。点了点头:“大爷让他们上来两个人,把银子拿楼下去等着。” 程大龙会意,转身退出二楼叫来了冯二宝,姜二狗,姜狗剩,三人上来把银子抬到了一楼。 程风把留在桌子上的贰拾两银锭又推给掌柜的:“掌柜的可真是辛苦,这点碎银小子请掌柜的和几位小二哥哥喝酒,望掌柜万勿推辞。” 掌柜的看小孩如此懂事,只假意客气了几句,装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收了。 有了这二十两银子的好处,掌柜的和小二更加的热情了,茶水都换得殷勤起来。 几人,天南海北的闲聊两刻钟,小二引领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上二楼。 见男子进来,掌柜的马上站起身来行礼。程风也站了起来,只是自己个小,站起来也下不了地,只好站在椅子上。 “吴掌柜有何重要的事情需要本老爷过来决定,说来听听。”来人大声的问。 ”老爷先看看这个。”吴掌柜把锦盒递给这个刚上来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接过锦盒看了看:“这东西好奇怪,像琉璃又不是琉璃,像玉石又不是玉石。看不出来这是何物。” “东家这是佛宝舍利。”吴掌柜小声提醒。 ”这是佛宝舍利,十年前济南富商捐赠给寺院的价值万两的佛宝就是这样的?”中年男人大声惊叹。 听见自家老爷一句价值万两的话,吴掌柜斜眼看了看站在椅子上的程风。心想完了,这宝物怕是少了一万两买不到了。 中年男人激动不已:“吴掌柜,这是多少钱收的?“ 吴掌柜面带苦笑:”老爷,这还没成交呢,请老爷过来就是要商量一下出多少银子合适 。” 中年男人一听还没成交,一下就尴尬了:“这是谁的,老爷跟他谈谈。” 吴掌柜这才对中年男人引见了程风:老爷,是这位小公子的,这物件的实际话事人。”又对程风介绍:”小公子,这位是俺家东家,方履素方老爷,也是本县的县丞。” 听见是县丞方履素,程风心跳都快了几拍,这第一次进县城就能见到位大明副县长,这什么运气啊。 程风二话不说,就在椅子上一跪:“小子程知秋见过县丞老爷,祝县丞老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顺风顺水,财源广进,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程风一跪,害得程二虎也只能跟着跪。 方履素见这小孩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本不相信这小孩就是话事人,可见他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跪在椅子上,吉祥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如此的口齿灵利,不由得信了几分:“这里不是在官衙,不用下跪,二位请起来回话。” 程风说了句:“谢谢县丞老爷。”才起身重新坐下。 “程小公子是哪里人?” “回老爷话,小子家住成山卫。” “这物件是你家的?为何要卖?” ”回老爷话,这物件是小子家的,只因小子家要盖大房子,银钱不够所以要卖。”程风小心的回答。这可是大明朝的副县长,可不能大意。 “你这物件本官很是喜欢,只是本官知道这物件价值不菲。本官没这么多钱,这可如何是好。”方履素脸上非常的痛苦表情。 ”回老爷的话,按说老爷喜欢,小子应该送给老爷。只是…\" 一听有只是,方履素表情一僵,正要说话,又听见程风接着说:“只是小子看老爷一脸正气,知道老爷定是个大清官,送礼物给老爷就是小子行贿,老爷收了就是受贿。收礼的事老爷肯定不能够干。小子觉得老爷随便给些银钱,也算是成就了一桩买卖。” 听见程风如此说,方履素心里痛快极了。心想这小子是个会送礼的,真会来事。随回头对吴掌柜说:“吴掌柜,去拿一千两银子给程小公子。” “是,老爷”。吴掌柜愣了一下后醒过神来。这才转身去拿银子,心里还暗自腹诽:“东家心真够黑的,价值一万的东西只给人家一千,这明显是欺负人家小孩不懂事嘛。” 程风听说给一千两,非常高兴的起身行礼:“谢谢方老爷。” 方履素挥挥手:“不用谢,是本老爷占你小孩子的便宜了。” “方老爷能看上小子的东西是小子的福气。要不是怕坏了方老爷名声,应该送给方老爷才是。小子这都收了钱了,自是双方自愿的,何来占便宜一说。”程风一脸都真诚的写着没占便宜。 方履素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了一下,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张名帖递给了程风:“这是老夫的名帖,程小公子有事需要帮忙可到县衙找老夫。能帮忙的老夫一定帮。” 程风再次起身行礼:“小子先谢谢方老爷了。” 说话间吴掌柜拿了十个壹佰两的大银锭子出来递给程二虎,程二虎是心惊肉跳的,看了看程风。见儿子面对着县城大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这才和程大龙一起把银子又送到了一楼。 见交易已经完成,自己的那个人造舍利子也卖出了一个不错的价格,程风也不想在这珍宝楼里多待了。又见方履素好像很忙的样子,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等到老爹和大爷重新回到了二楼。马上站起身来朝方履素行礼:“方老爷忙着,小子就不耽搁方老爷了,先行告辞一步,赶明儿小子再去拜访方老爷。” 方履素,也没有挽留,只朝吴掌柜挥挥手:“吴掌柜代老夫送一送贵客。” 程二虎这才从椅子上把程风抱起,吴掌柜一直陪伴送到大门口。 几个人会合后,程风朝吴掌柜挥挥手:“吴掌柜再见!小子下次再有好的琉璃玩意儿再来找你。” 吴掌柜也朝程风挥挥手:“程小公子再见!小公子有好的琉璃玩意儿,记得送来给老夫,老夫定会给高价收购的。” “只要有好的琉璃玩意儿,一定给吴掌柜送过来,吴掌柜再见。”打完招呼程风骑在程二虎的脖子上,其余几人每人怀里都揣着几腚大银锭子,呼呼啦啦的离开了珍宝楼。站在门口一直看着程风几人走远,吴掌柜这才转身上楼见方履素。 第16章 进书铺采购文房宝 买人手惊叹徐伢人 一行人出了珍宝楼,石老爷子解了缰绳,牵着马车穿过大街,来到一十字路中间,程风看了看周边,看见不远处好像有家酒楼,小手一挥:“大爷,咱们去那也酒楼看看,合适就先把饭吃了,咱们都还没吃午饭呢。” 大家听说去酒楼,纷纷表示没进过酒楼。程风也表示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进过酒楼,大家一起去开开眼也不算白来县城走一遭。 于是程大龙紧贴着程二虎,程二虎脖子上扛着程风,冯二宝,姜二狗,姜狗剩分别占了前和左右三个方位把三人围在中间,石老爷子牵着马车跟在后面,几人一起朝酒楼方向而去。 来到酒楼口处,几人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酒楼,程大龙咽了咽口水:“风哥儿,咱们真要进去?” 程风也抬头看了看酒楼名字:十里香饭馆。一看招牌这么接地气,想必是家普通的饭店。随手一挥:“走、进店。” 程风一进店门,店小二过来招呼之前,快速的扫了一眼铺面,桌椅普通,也没什么装修,柜台也很普通,应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店里食客只寥寥几人,看穿着也是些普通人,这下程风放心了。店小二刚到跟前问了半句:“几位客官…”话还没问完。程风就已经开口:“可有雅间?” “有” “把小爷的马车照看好,前面带路,再泡壶好茶。” “余大鼻涕赶快过来,把客人的马车引到后院去刷刷毛喂喂饱。”店小二对着院是喊了一声,只见从后门哒哒哒的跑出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石老爷子手里接过了马的缰绳,就要牵着马车去后面。 “等一下,”程风叫住了牵马的小二。回头叫姜二狗:“二狗叔,我座位下面有一个木盒子,你把它带到楼上来。” 姜二狗进了马车,在后排坐椅的下方箱子里,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大木盒子,抱着盒子下了车。 程风这才对小二摆了摆手:“去吧,把马照顾好点,马车别让人靠近,别让人乱摸。” 小二余大鼻涕点头哈腰的牵着马车去了后院,程风这才一挥手:“走上楼。” “客官楼上请。”看着那辆与众不同的马车,店小二不敢怠慢,微笑着在前面引路,边走还边大声吆喝:“楼上雅间贵客七位。” 来到二楼雅间,程风看看也就是一间独立的房间而已,跟雅半点不沾边。 几人各自坐下,小二随后下楼送上茶水。石狗剩很自觉的给大家倒茶水。 程风这才问小二:“小二哥哥,可有菜单拿来看看?” 小二看看程风,从身后拿过写有菜名的木牌递给了程大龙。 程大龙接过菜单牌看了看,递给程二虎,程二虎看了一眼又递给石老爷子,石老爷子白了程二虎一眼:“给俺干啥,俺又不识字。” 程二虎又看向其它三人,三人都摆手。这下程二虎尴尬了,全不识字,这饭还没法吃了。 看见几人便秘的样子,程风只好伸出他那肉嘟嘟的小手:“给我看看有些啥菜。” 接过递来的牌子看了一遍,确信大明时期的菜还是很单调,菜单上基本没有蔬菜类。只随手点了几样:“红烧肘子、红烧狮子头、酱爆回锅肉、酱爆豆腐、萝卜排骨汤、再来六屉肉包子。没有蔬菜吗?” 小二回答:“回小公子话,这大冷的天,没有蔬菜。” “那就算了就要这几样吧。”程风想起上一世小时候在东平老家,冬天吃的一点绿叶子都没有的老白菜梆子,心里就是一个寒战。 “客官稍等。”小二转身退出房间。屋外随后响起小二传菜的声音。 见小二退出去,房间里没了外人。程大龙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五锭银元宝:“风哥儿,你看这银子咋办?我们每个人怀里都揣着这么沉甸甸的五大块银子,这走街串市的,怕不是个办法。” 程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觉得您们一人揣一个最好,,一会需要买东西的时候你们好付账。其余的都放进二狗叔抱上的那个箱子里,这样大家身上就轻松了,每人身上也都有壹佰两,这样更安全一些。银子分散在大家的身上,虽然大家都沉甸甸的,但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虽然我们也不走小巷道,各自揣着也比较安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什么别的突发事件,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揣的有,也不至于被人一锅端干净。” 大家都觉得风哥儿这样说好有道理,就各自把多出来的银锭都拿了出来,装在了那个大木箱子里。又把藏在衣服里的大银锭子挪了挪位置,紧了紧扎着的腰带,各自都觉得应该是把东西藏得很好了,这才安心了一些。 见大伙儿把身上里里外外的收拾停当好几遍,点的菜还没传上来。程大龙小声的问程风:“风哥儿,那些菜是不是很贵,听你说的菜名可全是肉,这一顿饭咱得花多少钱?” 程风看了看一脸充满着求知欲的几人,搓了搓肉嘟嘟的小手,摆出一副很是得瑟的小表情:“这有何贵不贵的,出门在外,我们能吃饱吃好才重要,其他的都不是关键。再说了这大冬天的,那蔬菜怕是比吃肉还贵,这样的季节不吃肉,吃蔬菜对我们来说更是不划算。” 几人聊着天喝着茶,借着等吃食的机会,问了程风各种各样的问题,大家都觉得风哥儿虽然人小,但知道的事情似乎是很多。面对大人们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程风没有办法,只能一一作出回答,答案当然是有的真有的假。眼看着这一大壶茶水都已经喝完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小二开始上菜。 等到菜上桌后,青山堡的几人眼睛都亮了,满满的五大碗菜,六屉肉包子被一扫而空,最后是茶水都没剩下一滴。 吃的时候是个个开心,最后付款的时候,听到店小二说需要四两三钱银子,把个程二虎心疼的滴出血来:一顿饭四两多银子,这儿子太败家了,这吃的哪里是猪肉,这明明就是龙肉。程二虎决定以后再也不进酒楼了,只吃路边小吃铺子的。 程二虎含着眼泪付了账,含着眼泪把儿子扛在肩头,姜二狗,姜狗剩两人抬着木箱子,一行人这才出了酒楼,一个个的都满面春风,兴高采烈,只程二虎眼泪汪汪,心尖尖滴血,只是刚跨出酒楼,外面的寒风一吹,程二虎映射着元宝影像的眼泪都被吹了回去,仰头问在自己肩头上的儿子:“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县衙那条街逛逛。”程风想都没想就定了方向。 等余大鼻涕带回了马车,姜二狗两人把盒子抬上车又放回原来的位置。 程风也没有坐马车,就骑在自己老爹的脖子上,石老爷子牵着马车,几个人一路走,一路看。寒风凛冽的,街上也没几个行人,所以经过了很多铺面,尽管有店小二路边大声招呼着招揽生意,但一般的店铺程风也没有兴趣,也没有停下脚步。直到看见一家书铺,程风才说要进去看看。于是石老爷子和姜狗剩在外面守着马车,程大龙,程二虎扛着程风,冯二宝,张二狗在后尾随着进书店。 一群文盲进了书铺,书铺的小二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几位。看穿着,看气质,看长相,看哪哪都看不出有一个是读书的。 可奇怪归奇怪,有客人进来该接待的还是要接待。一脸轻视小眼神的小二还是走出来招呼:“几位客官是要买纸笔还是书?” “俺们啥也不买,只是随便看看。”几人见小二那看文盲一样的小眼神,心里发虚,目光躲闪都不敢正眼看小二。毕竟这里是卖书的,只有读书人才敢进的高大上的地方,他们几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进来算怎么回事,闻着这满屋子的墨香,心里产生了一种玷污了圣人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出了。 看见店小二那轻蔑的小眼神,再看自己这边几个唯唯诺诺的大人们,程风不干了,冷冷的回应:“小二哥你啥眼神,他们不买书,是你小爷我买书。小爷我这么大个人你就没有看见吗。” 店小二一看是位三、四岁的小孩,心想,就你这么大个人,你要是不说话,我也看不见啊。不过人家要买书,那就是顾客,态度就要好。脸上的笑容一变,马上真诚起来:“小公子是要买启蒙书吗?小店启蒙书籍齐全,应有尽有。” “除四书五经之外的书都拿出来让小爷过过眼。” 店小二一听,四书五经外的书?那不就是杂书嘛:“小店有各种话本……” “停,小爷可是研究学问的人,不看话本,小爷要的医家的书,农家的书,墨家的书,兵家的书,总之就是除了四书五经之外的书就行。” “小的懂了,小公子等等。”店小二这回明白了,转身从书架上一通抽抽捡捡,一会抱来大摞书放在柜台上。程风也从程二虎脖子上下来,把围着屁股的屁兜搂了搂,一屁股坐在柜台上的那摞书籍旁,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 店小二见程风那哗啦啦翻书的样,直接怀疑这货也是个不认字的文盲。 程风一本本的看,游记,杂记不少,可没一本有名气的。眼看就丢旁边一小半了,程风终于看到一本医书《濒湖脉学》。小心的放在旁边。 看见小屁孩小心翼翼的把一本书放在另外一边,店小二这才觉得这小屁孩应该可能还是认识字的,他那哗啦啦乱翻的样子,应该是不满意书中的内容才翻得快了些。 接着又翻了几本后,程风没耐心了:“小二,有没有《齐民要术》,《梦溪笔谈》,《黄帝内外经》,《本草纲目》,《三十六计》,《孙子兵法》,《纪要新书》?”本来还想问天工开物,景岳全书,一想这时候天工开物和景岳全书还没写出来也就算了。 店小二一看这小破孩翻书都翻急眼了,赶紧的上前帮忙找。有人帮忙就是快,一小会时间,两人从书堆里找到了黄帝内经,孙子兵法,千金方,加上先前找到的濒湖脉学,一共只有四套。 程风把四套书抱一边后问小二:“这书你们有几套?都拿来给我。” 小二一听全部都要,看来这个是真心要买书的,又看看站边上的几位,一个个唯小屁孩马首是瞻的样子,小二心中一喜:“这书小店都只有一套,不过小公子说的本草纲目小店也有一套,只是书太贵,放的时间也很久,书有些旧了,小的没敢拿过来。” 程风一听本草纲目:”拿来小爷看看。” 小二搬了张椅子从书架最高处抱下一套书放在程风面前,用鸡毛掸子掸净灰尘。 程风打开封皮,拿出一本翻看,书是刻印版的,因为放的时间有些长,纸都有些黄了。数了数,一套十四本,难怪卖得贵。 程大少小手一挥:”把你家所有的百家姓和千字文的书一起都打包,不管有多少本小爷我全要了。” 全要,店小二大吃一惊:“小公子,这百家姓千字文小店少说也有二、三十本,小公子确定全要?” “只有二、三十本?这么少?算了,少就少一点吧,都包上。”程风听说只有二、三十本有些嫌少。 程风嫌少,其他几人可不嫌少:“风哥儿,咱一样买一本就行了,都买了也没有用啊。”程大龙首先就站出来反对,这书又不当吃,不当喝的,买这么多干嘛?这不是乱花钱嘛。 “这又不是我要读,这些书我都读过。这是分给堡里的小朋友们用的。” 听说是给堡里的小孩用的,大家都不说话了。 结果就是五十多本百家姓千字文,加上五套杂书,整整花了八十多两银子,因为买得多,书铺还送了两书箱才把书装完。 程二虎扛起程风,姜二狗,石狗剩各背一个书箱送回到马车上,大量的书占了马车很多的空间。一行人这才回转车马店。 安顿好买来的书籍,程大龙找车马店掌柜的问官办伢行的一些情况,希望能从掌柜的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避免去的时候不懂得伢行的规矩招惹是非。掌柜的寻思店里也没多少事,他们又是店里的大主顾,直接安排让小二带路,说是伢行他熟悉。于是一行人再次出门,直奔目的地官办伢行而去。 穿过几条街,来到南城,打从那家李记典当行门前经过,程风看了看这家县城最大的当铺,心想这不会里哪位县领导的产业吧。果不其然,只听小二边走边介绍:“几位爷刚走过的那家李记当铺可是主薄李老爷的产业。”程风心里感叹:“这城里有些规模的可能都是县衙各位老爷们的产业。” 又走过两条街,都快到南城门了,才转入一条小巷,直走到小巷最深处才见到一处院门。果然是买卖人口的地方,藏得够深的。程风都怀疑这不是官办而是黑市。 小二上前扣响几下门环,然后闪身站在门边。 不一会儿,“谁啊,这大冷天的来敲门。”门里传来询问声。门上的小窗也随后打开,窗口露出半张男人的脸。 “徐哥,是俺,陆小六。有客人想买下人,所以带来找哥哥。”听见询问声,店小二快步上前回话。 “是小六啊,俺说这大冷天的谁会出门,原来是你小子!快请进屋,快请进屋。”随着一声吱嘎声起,大门打开半边,里面走出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满脸笑容的往门边一站,让出路来,弯腰对程风一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老爷里面请。”随后也直起身来在前面带路,把一行人引进了客厅。 进入客厅,程家龙虎抱着程风坐下,其他几人往身边一站,很是有些气势的样子。 徐伢人给两位看了茶,随后问道“几位爷想卖啥样的下人?” 程家龙虎二人齐齐的看向程风,他们也不知道要买啥样的。 程风没法,只好自己出头了:“哥哥您这可有什么手艺人? 徐伢人一看回话的是那位还被抱在怀里的奶声奶气的奶娃娃,心里直呼稀奇,原以为做主的是这两位爷,原来这两位爷也是下人,怀里这位才是能做主的小爷。 惊讶归惊讶,稀奇归稀奇,这小爷在小不还是个爷不是。徐伢人更是笑得灿烂了:“请问这位小公子想买什么样的手艺人?” 这事程风早就想好,不是什么样的手艺人,而是所有的手艺人:“不管是什么样的都行,打铁的、烧砖瓦的,做金银首饰的,做铜器玉器的,做过掌柜的,会盗墓的,会捏面人的,会吹糖人的也算,总之所有算是门手艺的都算吧,可有?” 徐伢人一拍大腿:“这可真是巧啦,俺这里还真有几位,还是全呼的。只是不知小公子要不要得完,人有些多。” 程风一听卖人还有卖成套的,也是奇了:“是什么样的手艺人,又是怎么样的全呼法,说来小爷我听听。” 你听听,你听听,人家爷就是爷,说话都不一样,人家不说俺,人家说我。一听就不是一般人。徐伢人更是认真了:“回小公子,俺这里有一家原来开铜器铺子的,从掌柜到师傅到小二都在。一铺子的人整整齐齐的。” 一听是做铜器的,还是整整齐齐一铺子的人全在,程风这能害死猫的好奇心是忍不住噌噌噌的往上涨:“快说说是咋回事,这咋还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都被卖了?” “原是这么回事。”徐伢人喝了口茶,平心静气的道出原委:“这位掌柜姓刘,原是本县前典史刘永乾的家奴,帮刘典史经营一家铜器铺子,铺子里的三位师傅也是刘家的家奴。 这不咱山东闹白莲教,各县严查白莲教教众,这刘典史就倒了霉,被查出跟白莲教有勾结,被革职查办,全家被发配到琼州去了,家产也充公,所有下人被发卖。这不全到俺这里来了。” “一共有多少人?” “刘掌柜全家,两口子,两儿子和儿媳,一女儿,另有一儿一女和两个孙子太小,不在发卖人口里,一共七口人。四位师傅除五个不满十岁的小孩不算数,全部十二口人。总共十九口人,加上九个白送的小孩,共有二十八口人。”徐伢人算了算总人口,叹息一声:“不过都卖得不贵,小公子要不要全买下?人是多了点,可这不要银子的小孩子也多,还能陪小公子你玩。”徐伢人叹息一声,对程风说着话,眼睛却看着程大龙程二虎:“都是可怜人啊,小公子全买下可就集了阴德了。” 程家龙虎见徐伢人看着自己,心里直嘀咕:“看着俺干嘛?俺可不想买这么多人,全是小孩,买回去能做什么事?堡子里小孩子够多了,都三十好几个了。集这阴德得花多少银子!”说真的两人都不愿意,全看向程风,只等他表示要买几个。 程风知道买人这事真要让自家老爹做主可能也就买两三个了事,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而且人没见到,也不能先做决定不是。 于是赶在老爹开口前率先表示:“买不买,买几位这不也要先看看人再说,徐哥哥还是先把人叫出来我见见。” “小公子稍等片刻,俺去去就来。”徐伢人起身去了后院。 只一会儿,徐伢人带着一大群人回到客厅。徐伢人回到位置坐下,客厅中间忙乱了一会后,所有人排成了三排。 “全在这了,老少一共二十八人,小公子请过目,有需要知道的也可以问他们。” 程风扫眼一看,站前排的四人,一位四十来岁,看上去有点文气,应该就是那位掌柜了,边上一老者,看年龄有五六十的样子,看着那双粗糙的手,总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个老铜匠,老者边上三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应该就是三位师傅了。那掌柜的身后站着两人,年龄大约二十多岁到三十岁的样子。中间排打头站四十来岁一妇人,妇人边上两位二十多岁两妇人,看穿着年龄大些的妇人明显比其他几位好些。 三位妇人旁边有五位小妇人,两位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怀里都抱着位一两岁样子的小豆丁儿。一位大约二十一二岁,还有些大肚子,可能是有孕在身。另外两位十二、三岁的样子。 第三排就大小不一了,大的十二三岁,小的三四岁的都有,打头的两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左右手各牵着一名三四岁的小孩。 几人边上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里牵着一位五六岁样子的小女孩。小女孩旁是站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女孩旁是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全部人都扫描了一遍,程风又看向站前排的四人:“谁是刘掌柜?” 果然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向前一鞠躬道:“小人刘有财问小公子安。” “你是做掌柜的,应该是识得字的!” “回小公子,小人跟原东家读过四年族学,是识得字的。” “那你家小孩可识得字?” “回小公子话,小人家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识得字。两儿媳也识得些。” “你家几口人? “回小公子话,小人家里有小人及贱内,三儿子两女儿,两儿媳和两孙子,计十一口。” “把你家的人都叫一边先候着。” “是,”刘掌柜转身对身外的人招呼:“老大老二你们都到边上候着。” 刘掌柜家的人纷纷出列站在左边候着,眼里有期盼也有担忧。 程风又把目光看向那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老人家贵姓?” “小人贱名不敢称贵。小人姓刘,刘老实。今年五十有三。” “旁边这三位是你的儿子还是徒弟?” “是小人的儿子,老大的名刘永福,今年三十有二,老二名刘永禄,今年二十有八。老三名刘永寿,今年二十有五,还有一女儿早已出嫁。” “下面这些都是你的孙子辈?” “回小公子,年长的两个是小人的儿媳,后面四个是小的三个孙子孙女。“ “你家做铜器的手艺可是家传?” “回小公子,是家传的手艺,从祖上传下来有五六代了。” “你家可有人识得字?” “回小公子话,手艺人须要看尺度,字还是要认识一些的。” “哦是这样的,我家要办些产业,须要些人手,只是生意才开办,眼目前不一定给得了你们工钱,但能保证你们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你们可愿意?” “小孩做不了事也可吃饱穿暖吗?”刘老实担心程风只要大人不要小孩。 “我那里小孩要读书,不管男孩女孩都要读书。所以小孩的吃穿都是学堂管。这个放心。”程风解释道。 “真如小公子所言,大人小孩都管吃饱穿暖,那还要什么工钱,小人一家愿意。”刘老实当即表态。 “小人一家也愿意。”刘有财也表示愿意。 见两家都同意,程风回头问徐伢人:“他们全部买下需要多少钱?” 听说全要,程家龙虎一脸担心,伢人小徐一脸开心。 “小公子等等,小人这就算算。成年男子八人,每人二十两,共计一百六十两。刘老实年纪大了,卖五两。成年妇人八人,每人十五两,共计一百二十两。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小孩三人,每人五两,共计十五两,其余小孩不算,合计应付银子正好三百两。” “三百两就三百两,还有别的手艺人吗?” “小公子还要买人?”徐伢人眼睛都笑得睁不开了:“当然有,这里还有一家人,姓罗名三,今年二十有七。原是这城西的一铁匠,因为给老父亲治病借了外债,最后老父也没治好走了,给老父买棺木又借了钱,最后实在是没钱还账,只好自卖自家才还了外债。” ”他家有几人?,卖多少钱?” “两大人两小孩,当时三十两买的,吃了两月伙食,卖小公子四十两如何?” “可以,还有吗?” “还要,砖瓦匠算不?” “算,有个啥说法?” “这小子原是城西汪家庄吴财主家的奴才,叫吴正,今年十七岁。原是在吴财主家的砖窖上干活,原为走路不小心把吴财主的儿子撞伤,为此吴财主把这小子爆打一顿后发卖到这里。小公子买只要十五两。” “行,还有吗?“ “手艺人没有了。” “没有手艺人了,那单独的不带家属的小孩,不分男女。” “小孩有,都是家里人卖的,有十多个,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五六岁。小公子要不要看看?” “把所有小孩都叫出来我看看。” “小公子等下,马上就来。”徐伢人再次去了后院。 才喝了两口茶,后院,稀稀拉拉出来了十几个小孩。 程风一看这些小孩就敢肯定这些全是农家娃娃,十几个人没一个身上穿有棉衣,特别是女孩穿得更少。好几个鞋都没有,用破布包裹着,衣服少不说,还大洞小眼的。十几个人站在那风里瑟瑟发抖,形若筛糠。看得程风眼泪差点出来。 等全部站好,整整十五个人,个个是骨瘦如柴破衣烂裳的。好几个脸上泪都没干,可见没少哭。三个男孩,十二个女孩,三个男孩都只有七八岁样子,看着有十岁以上的女孩四个,十五个小孩中就有十个没有穿鞋。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个买卖人口的家伙眼睛还真是要得,十五个小孩,不管男女,个个都五官端正,没有一个歪瓜裂枣,可能长得差的这些人口贩子也不会要。 看着那一双双冻得红肿的小脚,程风气得牙痒痒,虽说他现在牙还没长齐,也不影响牙会痒痒:“这十五个小孩,卖多少钱?” 徐伢人翻了翻手里的账本:“小的女孩五两一个,三个男孩六两一个,四个大些的十两一个。共计九十八两。” “这些全部总共多少?” “三百两,四十两,十五两,九十八两,合计银子四百五拾叁两。”徐伢人算盘珠子打得眼角都弯成月牙儿了。 ”行,还请哥哥把他们的卖身契办好,另外还要借贵宝地几天给他们好好的洗漱一番。明天上午我们来领人。这脏兮兮的都没眼看。” “这个没有问题,小人马上把契书写好。”徐伢人拿出纸笔开始写契书。 “刘掌柜过来,有事让你去办。”程风叫过刘有财吩咐道,你带着你家里的和刘师傅家的几位儿媳,先看看这些孩子的身材尺寸,特别是鞋,然后你们去当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棉衣棉裤,给他们都买一套。 鞋要是没有合适的就去买新的,让鞋铺的人带上鞋来这里试穿。” 刘掌柜听见要求自己做的事,激动的热泪盈眶:小东家好人啦。 赶紧的叫上几个妇人上来查看小孩子的身材尺寸。把一群小孩查看完。几位妇人上前回复:“小东家,尺寸都记下了。” 程风回头对程大龙说道:“大爷您陪刘掌柜他们一起去,你只管负责所需要的银钱花销,其他的刘掌柜说了算。回来时如果我们没有在这里,您就直接回车马店去。” “明白,这事包大爷身上。”程大龙起身带着刘掌柜和几位妇人出门而去。 见几人已经走出门去,程风又问徐伢人:“哥哥这里可有二十以下的单身年轻人?” 徐伢人一听这是还要买人的节奏,看来今天能把这伢行清空啊。心里开心的想飞:“有几个,大都不到十五岁,原本是想调教好卖进大院做下人的,几人多少认识一些字,平时的写写算算还是可以胜任的,就是价格有点高,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小公子的眼。” “叫出来我看看。对了把吴正和罗家一并叫过来,这人都买了我都没见着人,真是不应该。” “稍等片刻,刘永福去把吴正和罗铁匠一家,还有那几个小子叫来。”徐伢人吩咐刘永福去叫人 还同程风父子解释:“这地刘永福熟悉,让他去叫好使。“ 等到刘永福把人带到客厅,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拉着一小妇人和两小孩上前一步对看程风父子就是一个跪拜:“小人罗三谢谢东家。” 程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家人:”你干铁匠几年了?“ “回小东家话,从小跟随家父学打铁,算来也有二十年了。” 好家伙,六七岁就开始学,二十六七岁都有二十年工龄了:“你能做些什么铁匠活,说来我听听。” “回小东家的话,能打各种家用器具,很会打刀和各种长短兵器,也会打火铳。”铁匠炉山把自己会的手艺如数家珍的一般都说了出来。 “你还会打火铳!这手艺应该很受欢迎吧。”程风听这个罗三说会打火铳,眼睛里的罗三这时候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军火库。 “我们这些匠户,会打火铳也是基本手艺,不然没法向上面交代。只是这火铳不像刀剑,普通的百姓也可以买来使用,火铳指能官府买,草民私藏火铳那是要掉脑袋的。” “那你现在还得是个匠户啰。”程风心想自己花钱买个人结果还是匠户,朝廷需要他们时还得去给朝廷效力,那我不是白买了吗? “回小公子的话,俺现在不是匠户了,俺现在是奴籍,俺全家现在都是奴籍。” “那就好!你们都起身,今天你们先在伢行把自己都收拾干净了,我们明天才领走你们。” ”谢谢小东家,小人一家告退。”罗三一家再次行礼后退回后院收拾去了。 罗家人刚走,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也过来行礼:“小人吴正,谢谢东家收留。” 程风看着这小子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只好提出要求:“吴正,我看你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把自己搞得蓬头垢面的,马上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利落点,别让我明天再见到你这个邋遢样。” “小人马上去收拾。”吴正赶紧行礼后也朝后院去了。 最后刘永福带着七个年轻人上来见礼。见面前一排,五男三女,都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个的长得端端正正,很是俊俏。看着挺养眼的,程风很满意:“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把你们的名字一个个的报上来。” “小的们没有名字的。” “他们都没有名字,他们原来的名字都是不能用的,如果小公子能够买下他们,就请小公子给他们赐名。”徐伢人在旁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程风点点头又指着那三个女孩说道:“三位姐姐把脚伸出来我看看。” 三个女孩一脸震惊的看着程风,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徐伢人一见这样,老脸一拉大声吼道:“小公子要看你们的脚是你们的福气,还有你们愿意不愿意的,赶紧的把脚伸出来让小公子看看。” 三个女孩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红着脸把腿伸了出来。 程风一看都是天足没小脚,不错不错,心里很是满意:“徐哥哥他们的身家可是清白的?” “肯定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清白的人家我们也不会要,小公子这点请放心。”对于自己买卖的人口,徐伢人心里是有底的,而且自己是官办的伢行,不清白的人只会在大牢里蹲着。官府也不会让他们到这里来,更不可能去卖什么江洋大道。 “既然徐哥哥都说他们是清白的了,那这八个一并买了,多少银子?” “这些都是精心培养的,价格要贵一些,八人二百四十两。小公子共需支付六百九十三两。” “写好契书给我。”在程风的自我认知中,任何买卖都必须要把文书给写个清楚,不然可能会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这是人口买卖,更得写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得到官府去办成正式的文书,盖上红印程风才会放心。 徐伢人又在契书上添加了八人,连同其他人的卖身契收拾整理好,一并递给程风。 程风接过卖身契一张张的仔细核实好数目后,揣进怀里:“交易契书和卖身契都没有问题,给钱。” 见程风查验了交易文书没有错误后,程二虎,姜二狗马上到马车上取了六百玖拾五两纹银给徐伢人,程风告诉徐伢人,多的二两是这些人洗漱用的柴火费和伙食费,一定要保证明天再见时这些人都是干干净净的,更要保证在伢行的这几天他们每个人都能够吃得饱。 徐伢人保证一定办好,定不会出岔子,程风又叫来了罗三和罗三媳妇,并着刚买的这八个年轻人,交代他们也要帮忙负责照顾一下这些小孩,一定要尽快的让他们能够穿上棉衣棉裤和棉鞋,万不能再有一个人被冻着,徐伢人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一定能够做到之后,程风这才放心的离开伢行回车马店休息去了。 第17章 买车马程风大甩手 清流民典吏出怪招 忙碌了一天的程风心累得够呛,毕竟自己年龄太小,从早忙到晚,小身体实在是受不了,早就困得不行。 这不,才离开伢行没多远,包裹在程二虎怀里的程风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睡在床上,外面也早已天黑,屋里掌着灯,有几人正围炉火小声的说着话。 程风刚翻身从被窝里爬起来,围着炉火聊天的几人听见动静就全都看了过来。 见程风睡醒,程二虎起身把小人儿用小棉被包裹好抱起来到火炉旁坐下。 程大龙把温在火炉上的米粥端到方桌上。一边喂程风米粥一边跟程风说话:“风哥儿,俺们有些事想和你说说。你现在可睡醒了?” 程风边喝粥边点头:“大爷有何事请说?” ”风哥儿,俺们知道这回俺卖了不老少银子,可这银子听起来多,可乱花费也是不经用的,一看今天咱们卖了不少的银子,咱也应该省着点花不是,你看今天咱们买的人是不是太多了,这么多人,今天光给他们买旧衣裳都花了三十多两银子。 不说以后如何安置,就是回家也是困难,这二百里地很难走回去的,要不咱少买点可行?” 程风知道今天买人花费了六七百两,大家肯定心疼。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百两的银子,第一次见识就是花费几百两银子买人,换谁谁不心疼。所以这事必须要同他们解释清楚,不然明天怕是要买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们见我花几百两买人很是心疼,你们是不是都认为银子就应该都存起来,而不是用来买人!” “咱们都觉得是该存起来,以后给你娶媳妇用,这样花费真是太败家了。”几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程风看了看几人殷勤的眼神,知道他们的见识有限,有些事看不透是正常的。面对一群没见识过世界的人,自己只能耐心的对他们解释解释了。 “各位长辈,小子问大家个问题,你们认为银子有何用处?” “用处大了,有银子可以盖房子,买粮食,还可以给你娶媳妇。”几人想都没想就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行,小子打个比方,如果我们手里只有银子,没有别的,当我们没粮食的时候我们能直接吃银子吗?”程风问。 “肯定不行,吃银子会死人的。”几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们看,光有银子并不能当饭吃是吧。那当冷的时候,我们只有银子能当衣穿吗?” “也不能。” “就是说我们只有银子,当我们饿了,冷了的时候,我们是不能直接吃银子穿银子的是吧?” “是,没错,可这跟存银子有啥关系?” “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银子的作用。”大家听程风说银子的作用,都集中了精神听讲,程大龙都忘记喂程风米粥了。 “从本质上说,银子只是能保证商品交易的一种介质,银子本身只是一种稀有金属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只是我们用它来作为物品交易的凭证才有了特殊的身份,这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作为货币。” “不懂,完全听不懂,还是再说得简单一点,说俺们能听懂的,为什么俺们不存银子而是要买那些没用的?” “做为货币的银子本身不当吃不当穿的,存着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只能是一堆废金属,和满地的石头泥土一个样。只有把它变成我们生活必须的粮食,布匹,棉花,牛马,农具等等才是银子本身的价值所在,不然就是一块冷冰冰的金属,没什么用外。 而我们现在最缺少的不是银子,没有了银子,我们可以想办法去挣。而我们现在真正缺少的是可以作事的,帮助我们挣银子的人,可以让我们吃饱的粮食,让我们可以穿暖的棉衣和布匹,可以帮助我们耕地的耕牛和铁质农具,能帮我们拉东西的马匹马车,能保证我们生命财产安全的刀枪弓箭。 所以我们今天买的还不够,明天我们还要接着买,直到我们找不到可以买的物品或者是银子花光再买不起。” “儿子,咱要把银子都花光?”程二虎有些不敢确定。 “也不是要花得一点不剩,尽量保留个三四百两以备不时之需就行了。” 听说还是要留下三四百两,大家还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没听懂为什么一定要全买了东西,但听见程风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都还是点了头。 程大龙这才想起程风的晚饭还没吃完。赶紧的又喂起了米粥。 吃饱饭后,程风又让程大龙去找车马店老板,告诉他明天开始车马店所有的空房间全包下走。让老板别在外租了。 程大龙应下后就带着几人各自回房休息。而刚睡醒的程大少哪里还睡得着,精神抖擞的拿了本刚买的书看得是津津有味。 直到鸡叫头遍才起了困意,抱着书在程二虎怀里沉沉睡去。 当清晨的阳光再次照亮大地,被尿意憋醒的程风并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而守在床边的程二虎知道他不想起床,但也怕他大冬天的尿床,还是先把他抱起来把了尿后才放回被子里。 重新钻进被窝的程风已经清醒,躺在被窝里问程二虎:“不知道现在县衙开衙了没有。” 程二虎看看天色:“现在还早,应该还没开衙吧!可咱问县衙弄啥?” “咱买人的卖身契都是白契,今天得去县衙换成红契才行。” “也对,咱得去换成红契才妥当。咱马上去把人领回来。”程二虎起身就要出门。 “记得把徐伢人也叫过来,我们一起去衙门办红契。”程风赶紧补上一句。 “知道了,乖乖的睡好,爹爹一会就回来。”程二虎转身带好门走了。 大多小孩子的睡眠不是一般的好,刚睡醒一会的程风闭上眼睛没多长时间又睡着了。直到外面传来嘈杂声才把人吵醒。 知道是买来的那些人过来了,程风本想自己起床穿衣,可冬天的衣服又厚又重,没有人帮忙程风自己还真的穿不了。没办法自己起床的程风只好接着躺在被窝里等大人来帮忙。 约摸过了半小时左右,程二虎几人才推门进来。见程风还醒着,跟着进来的刘有财赶紧上前下跪磕头行礼:“小的刘有财见过少爷。” “刘掌柜请起。” “谢少爷”,刘有财起身低头立在了床边。 程风叫起刘有财,又对程二虎说:“爹爹我要起床。” “小的马上去安排俩个丫头来服侍少爷起床。”刘有财见程风要起床就要出去叫人。 “不用了,刘掌柜。我爹给我穿就行。” 见程风不让,刘有财也没敢动。程二虎把儿子的衣服鞋帽都穿戴整齐。这才把程风抱在椅子上站好。 “儿子,人都带回来了,就是人有些多,好像有些住不下。” “住不下?还有几人没安排上住处?”程风看向刘有财。 “回少爷话,主要是小孩子较多,多人住一间被子不够。也怕天冷冻坏他们。”刘有财回道。 “这样呀,老爹,我们把房间都腾出来给他们,我们换个地方住。”程风也算过人数,早就想好了。 又对刘有财道:“刘掌柜,先把安排住宿的事情交代给刘婶安排,记得告诉她安排小孩子的房间时每个房间都要安排一个大的姐姐进去好照顾那些年龄小的。安排好就到客厅去等着。” “是,小的马上去安排。”刘有财,鞠躬行礼,退出房间安排去了。 程二虎抱着程风来到客厅,伢行徐伢人正坐这里喝茶等着程风,双方见面招呼过后,程风就请姜二狗去套马车,自己先洗漱一下。 刚洗漱完,刘有财就走进客厅:“少爷,都安排好了。” “很好,对了刘掌柜,这地你熟悉,可知这周围可有客栈?”程风觉得还是要先把住的地方安排好。 “回少爷话,出了这店向西走三百步有家居然客栈,还算不错,咱们去衙门要打客栈门前过。” “前面有客栈?咋天路过都没注意到。一会出门叫上你大儿子,等会路过时叫他去定四个房间,把刘老实和罗三也叫来,须要他们做事。” “好的,小的记下了,马上去叫。”刘有财又出去叫人。 刘有财刚带着刘老实三人过来,姜二狗也牵着马车到了院子里。 程风也不费话了,小手一挥:“走,我们先上车,去衙门,徐伢人请。” 徐伢人和刘有财父子看着这奇怪的四轮马车,很是好奇。刘有财父子好奇但不敢问,徐伢人好奇但不好问。 于是刘有财主动要求当车夫赶车。徐伢人也带着好奇心跟着几人上了马车。 当马车路过居然客栈,程二虎叫过刘有财长子:“你叫啥名字?” “回东字的话,小人原名刘大福,还请东家重新赐名。” 程二虎看了看儿子程风,程风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头都懒得伸出来:“还是叫原来的名字吧,刘大福这名字挺好的,不用重新改名了。” 刘大福弯腰谢过,程二虎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刘大福:“你去居然客栈给俺们订好四个房间,然后就在客栈里等着俺们回来,你的午饭让客栈先安排着。” 刘大福点头称是,下了马车去了居然客栈,刘大福下车后马车才直奔衙门。 车马店本来离衙门也不太远,只过了几条街,马车就在衙门口停了下来。 衙门口的几个官差看见一辆奇怪的马车停在衙门口,正好奇的要上前询问,就见徐伢人从马车上下来。 几个官差一见是徐伢人,马上换了张笑脸满脸谄媚的跑上前来打招呼:“徐爷好。” 徐伢人也拱手行礼:“几位哥哥好,俺叔可在衙内?” “在的,徐老爷在值房当值,小的去给徐爷通传,徐爷请先在门房等等,门房有火炉。”几个官差回答一声,就见一个官差进了衙门。 徐伢人没有进门房,而是回到马车旁:”小公子请下车,门房通报去了,咱们先到门房里等传话。” 程风站起身来,马车上也只有他能站得笔直:“老爹和大爷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知道了,俺们几个在这里等你回来,不会乱走,风哥儿放心去办事。”石爷爷答应着给三人推开车门。 程二虎先下车抱起程风,三人跟着徐伢人一起进了门房。 几人才走进门房还没来得急坐下,进去通传的人就出来了:“徐爷,老爷叫你进去。” ”走吧,咱们一起进去拜见徐大人。”徐伢人前面带众人,跟着传话的官差就进了县衙。 走到一间值房前,带路的官差站在门前报门:“徐大人,他们到了。” “让他们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徐爷里面请。”官差站在门边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风路过那官差面前时,伸出小手把一块碎银塞进那官差手里,小声说了句:“谢谢官爷。” 那官差感觉到了塞进手里的东西,脸上快速的堆满了笑,腰又弯下去了些。 走进值房,程风就看见值房里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只见徐伢人上前鞠躬:“侄儿拜见四叔。” 程二虎赶紧放下程风,也来不及管程风是否站稳,就跟随程大龙一起鞠躬行礼:“下官拜见徐大人。” 程风见自家老爹丢下自己就开始行礼,耳朵里刚听自家老爹说下官,还来不及细想是个啥情况,被随手扔向地面的自己就吧叽一下爬地上了。 正要爬起来行礼,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都爬地上了,再起身也很费劲,自己穿的跟个大棉球一样,也懒得费劲巴拉的爬起来,干脆手脚一伸,来了个五体投地,嘴里恭维话直接上:“草民程知秋拜见大老爷,祝大老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长命百岁,步步高升,天天发财发大财。” 只听桌子后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几位免礼。闻达,这小娃就是买了你伢行所有人的小公子?” 几人直起身来,程二虎赶紧把程风从地上抱了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灰,脸上有些尴尬之色。 徐伢人又弯腰回道:“回四叔话,正是这位小公子,侄儿今天就是带他们来办红契的。” 中年官员挥手示意徐伢人站到边上,又让程风三人坐了,然后看着程风问道:“程小公子几岁了?” 程风也学徐伢人的样子一弯腰:“回大老爷话,草民今年三岁。” “三岁就这么能干,你家为什么买这么多下人?” “回大老爷话,草民家里要开作坊,需要很多的人手,所以才会买这么些人。” “开作坊要的是壮劳力,可你买的老人小孩都有,这是为何?” “回大老爷话,草民家开的作坊男女都需要,而且老人都是他们家里的,让他们骨肉分离不好,小孩子是草民买的玩伴,草民想从小培养的才会更忠于主家。” “哦,原来是这样,你家的作坊是做什么的要这老些人?” “回大老爷话,草民家是做日常生活用品的,需要很多人手,其实买的这些都不够,还差很多人。草民把这里的事办好后还准备再去登州府买些。” 听说还要去登州买人,中年官员好像想起了什么,便问程风:“这些人还不够?你家还差多少人?” “回大老爷话,草民家的作坊需要几百人,现在才几十人,差得多。” “流民你要不要?” “流民我可以招吗?”程风本来就在打那些流民的主意,一听这官老爷说流民,心里暗喜。 “本官可是本县的典史,这流民的事归本官管,小公子如果能收留这些流民,本官愿意安排安排。” “可是……”程二虎刚想发表自己的意见,表示一下自己的反对。 “别可是可是的。“徐典史瞪了程二虎一眼,程二虎吓得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公子你看啊,你去伢行买人还要花银子,可这些流民不用花银子,小公子给他们口饭吃就可以,这不比你花银子买划算多了。还不用你操心,本衙门帮你把人组织好,小公子只管来接人就行,又省银子又省力的多好。”徐典史对程风是循循善诱,生怕他嫌弃是流民不想要。 程风假装为难的想了想才对徐典史道:“也不是不行,草民只是担心带这么多人回去不安全,草民回家的路上有响马,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好交待。毕竟流民不同于下人,下人死几个算我家倒霉,可万一流民死几个怎么跟官府交代,到时我家可咋办。” “这个是小事,只要小公子愿意接收流民,本官同县令石大人,县丞方大人商量商量派官差送你们回去。” “大老爷都这么说了,草民再不愿意就是不识抬举。”程风一脸不情不愿的表示同意。 看见程风同意,别外两人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徐典史很开心,本老爷的官威果然还是很大,这两大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本官忽悠一个小孩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流民被清除干净,本县今年的政绩就完美漂亮了,徐典史心里是哈哈大笑。马上对徐伢人说:“还站着干啥,赶快去李主薄那里把红契办了,真是的,一点眼力都没有。” “是,是,侄儿马上就去。”徐伢人伸手接过程风递过来的卖身契,转身找李主薄去了。 “小公子现居何外?事情安排妥当也好告知小公子。” “回大老爷话,草民现住居然客栈。” “等有了消息本官自会派衙役上门……” 还是有熟人办事效率高,几人闲聊没几句。一盏茶功夫不到,徐伢人拿着盖了官印的契书回来递到程风手里。 见文书都已经办好,程风三人起身告辞。徐典史安排一名衙役送几人出门。 程风等人出了衙门,又谢过衙役,三人上了马车,对准备赶马车的刘有财说道:“刘叔,去卖牛马的地方,咱们买马车去。” “好嘞。”接到指令的刘有财,牵着马车调头,坐上马车马鞕一扬,马车朝着牛马市而去。而这时的刘有财并没有注意到程风对他的称呼变了。 去牛马市的路上,程大龙问程风:“风哥儿,咱今天可是还要再买辆马车?” 程风蜷缩在小被子里:“咱不是要买一辆马车,而是要多买一些马匹,不管是战马、踠马,还是镙马,只要不是老马、病马咱就买。” ”那得花多少银子?”程家龙虎及众人皆惊。 “一千两以内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花得了。”程风有些担心的叹息。 “一千两?那能买多少匹马了?”众人又是一惊。 “唉,咱们这县城还是太小,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花一千两太多,而是担心一千两花不了,可惜咱们家太远,不然能多买些牛回去也不错。”程风还是叹息。 “也不是不可以买牛,徐大人不是说要把流民安置在咱们那里,还要派官差护送吗。那咱们就可以不跟随商队,自己赶着牛慢慢的路就是了。”程大龙分析道。 “我们来时用了两天,回去怕不是最少十天才行,路上时间太长我还是怕出事。”程风很是担忧。 石爷爷安慰程风:“先看看吧,也许能全买了马也不一定,风哥儿安心俺不着急。” 程风叹气:“也只能这样,一会你们主要是看战马,特别是母战马,有就别放过。”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 马车来到牛马市,几人下了车,程风看了看外面场地里并没有马,心里有些失望:“这里没有牛马买吗?咋一匹马都看不到?” 站在旁边的刘有财笑说:“少爷有所不知,这样的冷天牛马放外面有可能会冻死,现在都是关在避风雪的棚子里。所以少爷您看不到,卖牛马的都在房子里。” 程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老实叔,罗三叔留下看管马车,其他人一起进去看看。” “知道了,少爷。“刘老实和罗三答应着就守在马车边。刘老实还从挂在车辕上的袋子里面抓了把黑豆喂马。 刘有财小跑几步走在前面掀起了厚厚的门帘,程二虎抱着程风带着几人就走了进入。刘有财放下帘子也快步跟上。 见有人进来,房里的人也起身要打招呼。刘有财抢先一步拱手:“吴掌柜、张官爷,几位官好久不见。” 屋里几人都定了下神,看清了来人是谁,也拱手招呼:“原来是刘掌柜,真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各位的福,咋日刚换了新东家,这不今个儿就来打扰各位,要买些马匹。” 说完又对程大龙几人拱手:“这几位就是在下新的东家,姓程,今日是来买马的。” 又对程大龙几人介绍:“东家,这年长的是卖牛马的肖掌柜,这位官爷是管理这市场的张官爷。“ 程大龙几人同马市里的几人都见了礼。肖掌柜安排大家都围着火盆坐下,这才询问:“程老爷要买什么样的马?咱这里马匹还是挺全的,上好的战马都有。” 程大龙几人都看向程二虎怀里的程风,程风就知道他们都没经历过,只好自己开口:“肖掌柜能先说说这马的价钱不。” 肖掌柜见大人都不说话,全看着个小奶娃娃。而这小奶娃娃反而很大方的问价格。也没细想就回答:“咱们这的马分几种,最贵的是蒙古那边过来的战马,四十两一匹。本地的战马价低一些,三十两一匹。踠马二十两一匹,骡马最便宜,十五到十八两不等一匹。小公子要买哪种价格的马?” “这蒙古战马多吗?” 肖掌柜愣了愣:问多吗啥意思啊,这不是只买一两匹,而是要买很多匹的意思吗? “小公子,咱这里蒙古马也不多,也只有三匹,本地马到是有五匹。踠马多,有十一匹,骡马有十五匹,其它还有毛驴六匹,小马两匹,牛七头。” ”那战马配鞍具吗?”程风问。 “不配,鞍具另外算。” “哦,这样啊。”程风点点头对程大龙说:“大爷您们去看看那些战马和踠马如何,有没有母马。” “明白,明白。” “小五子,带几位客人去相相马。”肖掌柜马上安排小二带路。 程大龙几人跟着叫小五子的小二去了院子外的马棚,屋子里就剩下程二虎父子坐在火炉旁听其他人聊天。只时不时的听到外面院子里有哒哒哒的马蹄声。 估么着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程大龙进了屋对程风说明相马后的情况:“风哥儿,一共十九匹马都查看过了,三匹蒙古马还行,年龄五岁左右,全是公马,五匹本地马都在六到十岁之间,有一匹母马,那两匹小马有一匹是它的崽,十一匹踠马年龄从三岁到八岁都有,有四匹母马,另一匹小马是它们的崽。总体还行。” 听了程大龙的汇报,程风开始对肖掌柜的讨价还价:”肖掌柜,你这马年龄太老的不老少,这价格都卖一个价是不是不合适。” “都一个价自是不可能的,小公子看中那匹咱单谈那匹的价?“ ”那八匹战马,十一匹踠马我全要,肖掌柜看这价钱能少多少。” 听说是全要,肖掌柜大喜,心里算了下账:“要不这样,咱一匹一匹的谈好价,最后总价上给公子去个零如何?” 程风想了想后道:“这一匹一匹的说太麻烦,不如这样,马不管年龄大小,都安肖掌柜说的价,肖掌柜配送我八套鞍具加那两匹小马,毕竟让两小马同它们的母亲分离是不道德的对吧。” 听了程风的话,肖掌柜眼珠子是哗啦啦的转个不停。好一会儿才说:“这配套八付鞍具加两小马小店定着是要亏本的,要不送四套鞍具?小马是真送不起。” 程风又想了一下道:“这样吧,送八付鞍具,两小马十两银子。” 吴掌柜:“一匹小马十两。” “行,就这样说定了。现在我们说说马车。” “公子还要买马车?”肖掌柜心花都要从头顶绽放出来,看来这笔买卖做完可以放心过年了。 “本店现在有带棚马车四辆,无棚马车十余辆。” “你这车棚是啥样的?是像轿子一样的木棚还是一般的竹棚?” “那肯定是像轿子一样的木棚。那一般的竹棚也配不上小公子你的气度不是。”肖掌柜笑呵呵的说。 “价钱多少。”程风问肖掌柜。 “带棚的十五两,带全套马具。无棚的十两,也带全套马具。” “四辆带棚,五拾两,六辆无棚,五拾两。” “成交。”肖掌柜这次没有争价就同意了。 价都不回就叫成交,这操作,程风心情马上就不美了,自己这买卖是做亏大发了。程风觉得自己定是把价给的太高了,高到老板都怕自己反悔,自己肯定吃了不老少的亏。 其实程风并不想买马车,这种老式马车真心看不上。只是自己后面买的东西很多,没马车不行,看不上也得买。 “大爷,你们选六辆好一点的马车出来和那四辆棚车把马都套上。注意别用那匹带娃娃的马。套好告诉我,我这跟肖掌柜结下账。” 程大龙出去选车,肖掌柜也把几个小二都安排去帮忙套车。自己拿起账单和算盘开始算账。 “小公子,三匹蒙古马120两,五匹本地马150两,十一匹踠马220两,两匹小马20两,马车一百两。共计白银610两,请小公子过目。“只叭叭几下算盘珠子,肖掌柜就把账单递给了程风。 程风接过账单看了一下就问张官差:“官爷,我这交易需要多少税银。” 坐对面的张官差也是眉眼带笑:“你们的交易是六百一拾两,要交税银六两一钱。文书费手续费等610文,共需交税银六两七钱又十文。” “那行,肖掌柜把交易契书写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大宗东西必须要写契书,这是程风刻在骨子里的好习惯。 肖掌柜写好交易契书,按了手印,盖了章,递给了程风。程风接过契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就把契书折吧折吧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看着程风看契书那认真的样子,肖掌柜很是惊奇,这么小的小孩竟然能看得懂契书,这也让他惊叹不已。 程风惴好了契书,朝自家老爹点点头,程二虎这才放下程风,到外面马车上数了七锭大元宝递给肖掌柜,肖掌柜等人更是震惊这么大的买卖竟然不是大人做主,而是一个小孩做主。心里真心看不懂这家人是干什么的,锻炼小孩的能力,也不是这样的锻炼法。接过银锭清点了数目,又把找零的五十两银锭和四个十两银锭给了程风。 九十两银子程风也抱不动啊,只把四个银锭让程二虎拿了。把最后一个十两递给了张官差:“官爷,这是税银,多的请官爷沽斤酒喝。” 张官差看这小奶娃娃年龄虽小,但很会来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小公子客气,手续马上办好,小公子稍等片刻。”也不看肖掌柜开的单子,接过程风递来的银子,转身拿出官方文书,写了交易数量和金额,盖上印章,又对着印章处吹了几口,这才把文书递给程风:“这是正式的交易文书,小公子收好。” “谢谢官爷。”程风接过文书看了一遍后也揣进怀里。又对肖掌柜说:“一会还请肖掌柜多安排几个人帮我把马车赶到城东李记车马店去,我这里人手不够。” “没问题,一会让几个小二帮你们赶车过去。”这种小事,肖掌柜愉快的同意了。 屋里手续办好,院子里的马车也全部套好,程二虎这才抱着程风来到院子。 程风扫了一圈院子,嗯,四架马车还行,毕竟有车箱,看着也顺眼些,那六架平板就简陋多了。 又认真的看了那空闲的九匹马儿和两匹小马驹。小马就不说了,一直在围着自己母亲转。而那八匹战马,比一般的踠马是要高大些,但也没有高大多少,更谈不上神骏。不过总体还是满意的。 “刘叔赶我家那架,大爷,石爷爷,老刘叔,罗叔你们四人赶那四架箱车,我们去采购些年货。 二宝叔,二狗叔,狗剩叔和几位小二哥就把平板车和马送到车马店好好喂养。” “知道了,风哥儿放心,俺几个会安排好的。”姜二狗保证道。 “老刘叔,刘叔,罗叔你们也一起,到我车上来,我们商量点事。”说完程风父子就先上了车。 等几人全上车后,程风问罗三:“罗叔,你以前开打铁铺时的钢铁是怎么进货的?” 罗三也没有隐瞒:“明面上是按官府给的份额去官衙买,只是那份额太少,所以也会从私人手里买一些。” “从私人手里买铁安全吗,官府会不会管?” “这个少爷放心,敢私自卖铁的背后的东家都是官府的,只要不放在明面,他们不会管。” “那罗叔现在还能买得到吗?”能不能买到大量的铁才是程风关心的。 “当然能,少爷要买多少?”罗三问。 “这样,你带五百两去,全买苏钢。”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五佰石银锭数递给罗三。 “五百两的钢,少说也有一千多斤,全要苏钢可能会买不到?”罗三接过银子,不无担心的提醒。 “那有多少买多少,剩余的买铁,最好是熟铁,快去快回。” “只小人一人去?” “只你一人去,买到直接回车马店,快去快回。” “小人马上去办,少爷放心,一定办好。“罗三眼里含泪告辞,下了马车,赶着别一架马车走了。 刘有财,刘老实两人见程风安排罗三买铁,跟本不安排人跟着,对新主家的信任心里也是很感动。 “俩位刘叔,这买铜锭的事,你们谁更熟悉些?” “卖铜的铺子咱们俩都熟悉,铜的好坏高低徐老实更熟悉。”刘有财道。 “卖铜的地能买到铅和硼砂不?” “有,铅、锡、硼砂都有。” 程风又拿出三百两银锭递给刘老实:“那行,老刘叔去买铜,只要黄铜,不要青铜,买五拾两的铅块,二十两的锡,十两的硼砂。你做铜需要什么样的家俬自己买两套。剩下的全买黄铜。” “知道了,小人马上去办。”刘老实接过银子,也下车赶着马车走了。 铜铁的事安排好,程风又问刘有财:“刘叔,这卖棉花,面碱、铁锅,铁农具的地方可熟悉?” “熟,这城里的杂货铺,铁匠铺,布店,粮油店都熟。” “那行,刘叔带路,大爷、石爷爷您俩后面跟着,咱们扫荡各种铺子去。” “那行吧,咱们走。”程大龙和石老爷子也下车赶各自手里车去了。 刘有财同吴掌柜告辞后,看程风父子坐稳,这才赶着马车离开牛马市场,开始出门扫货。 这才出门走上主路,程风就感觉这街上气氛有些不一样。大冷天的,这午时才过,听着街面上昨鸡飞狗跳的? 掀起车帘往外看,就见几名官差赶着几个乞丐一样的人在街上走,大人小孩都有,只小孩子多些。 又走了一段路,又看见有官差,从巷子里赶出几个小乞丐来。 这是在干啥?难道县城有大官要来,县衙要做面子工程,不想让上面知道城里有乞丐?程风只好奇了一下下,见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心思细想就过去了,自己还要去扫货,可没时间看热闹。 程风如何扫货咱不管,咱把时间回到程风几人在衙门办好红契刚离开衙门。 典史徐登名目送程风等人离开,马上去找主簿李复初和李复初小声说了几句,两人就一起去了县丞方履素的值房。 方履素见两人一起来找自己,觉得应该是有事,等两人坐下便问道:”两位大人同来,可是有事? 徐登名道:“方大人,下官这边刚来了几个人,是下官那侄儿带过来办红契的,那几人差不多把官伢里的人全买光了。” “大人小孩全买下了?”方履素问。 “是的,全买下了,下官办的契书,整整四十八口人加几个奶小孩。”李复初答道。 “这不是好事吗,那些人有了着落,咱们县衙也有了进项,难不成两位大人觉得此事有不妥当之处?”方履素觉得只这事两人不会一起来找自己,必定还有别的事。 徐登名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李大人给他们办契书的时候,下官同那买人的小公子闭聊,得知他家因为要开作坊才出来买下人。 那小公子还说咱们县人太少,他只买得几十人,还得去登州府买。下官就随口问他家需要多少人,那小公子说最少也得几百人才够。” 方履素听到这里,没觉得那里不对,便接口道:“他们家差人要去登州府买人,这不是咱们官府当管的事。他们要去随他们去,咱们给他们开路引就是。” 第18章 收流民程知秋返乡 过新年青山堡迎春 那小公子还说咱们县人太少,他只买得几十人,还得去登州府买。下官就随口问他家需要多少人,那小公子说最少也得几百人才够。” 方履素听到这里,没觉得那里不对,便接口道:“他们家差人要去登州府买人,这不是咱们官府当管的事。他们要去随他们去,咱们给他们开路引就是。” “方大人先听下官吧话完嘛。”徐登名满脸笑容道:“下官听说他家还要买几百口人,下官就动了个心思,咱们县的流民一直是个麻烦,下官就想着他家还要买人,不如把流民安置到他家去做工,这样他家人也有了,咱们这的流民问题也解决了。想着这样双方都有好处,下官就和他们提了把流民安置去他们那里。” “他们怎么说?可是愿意?” “下官提了安置流民的事,听那小公子的口气,好像是也想招收流民,只是怕官府找麻烦没敢。听下官说把流民安置给他家干活,他们很高兴的同意了,只是要求官府派人护送。” “这事你们办得好,那还,那还犹豫什么?走、走、走咱们马上去找石县令商量商量,如何安排人手去把流民组织起来给他家送过去。”方履素一听流民问题有了办法解决,恨不得马上把流民都安排走。 几人来到石友三县令的值房,石友山正在无精打采的,没有一点精神。见到方履素他们三人进来,知道他们有事,只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三位有何事啊?一般的小事你们处理就行了,不用来问老爷我。” “石大人,下官几位想和你商量商量一件事,想看看大人你的意见。” 听见方履素说有事情要商量,石友三坐正了身体,强打起精神:“是什么事你们快说,本官衡量衡量。” 于是方履素就把徐登名提出的解决县里流民的事情,同石友山做了一遍添油加醋的描述。 石友三听后心中大喜:“这事还商量什么,这都是天上掉馅饼的事,马上安排人去做,免得夜长梦多,人家反悔。” “石大人莫急,下官还有个想法。” “还有什么想法快说。”石友三都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把这些流民马上就搞走,来个眼不见为净。 “下官是这样徇思的,他家不是要几百人吗,可流民才一百多口,下官想着要不把城里的那些乞丐都充着流民给他们,这样也不过两百来口子人。反正乞丐和流民都差不多,咱们不说谁看得出来。”徐登名有点坏坏的笑。 石友三看着徐登名的脸停了几息,然后哈哈大笑:“徐大人真有你的,这样流民没有了,乞丐也没有了。今年的政绩一定是上上,大家都可以过个安心年了。徐大人马上安排所有人出去清理乞丐。李大人去调拨十担粮食给这些流民,养他们几天,咱这里就清静了。” 三人哈哈一笑,方履素、徐登名、李复初三人对石友三一礼:“下官马上去办,下官告辞。” 石友三开心大笑:“三位定要抓紧,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街面上就出现了程风看到的景象,衙役们在满大街的抓乞丐。 只是程风不知道这鸡飞狗跳抓乞丐的景象是因为自己而起,直到第三天官府来人通知程大龙去衙门办交接时,才看到官衙里那乌乌泱泱的200来号如同乞丐的流民,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还把程风吓了一大跳。 话说程风一群人三架马车驶入大街,开始采购棉布棉花,全城一共才五家棉布铺子收得棉花近四千斤,粗棉布二百余匹,细棉布一百余匹,就是针线蜂蜡也买了上百套,三架马车都装不下,最后还是铺子帮忙送货上门才算解决问题。 棉布棉花送回车马店,程风马上安排会做衣服的八名妇人马上动手给那些小孩做棉衣棉裤。想到人手不够,又让刘有财去几家成衣铺子请了三十多位裁缝过来帮忙。整个车马店的房间都是做衣服的人。 直到刘老实和罗三买了铜铁回来,只是刘老实的钱没用完,只买到四百两不到的钢回来,差不多一千五百斤。因为马车实在是拉不重了,所以普通的铁就没有买。把铜锭,铅锭搬进客厅,又把钢锭搬到另一架平板马车上,安排第二天刘有财几人赶两架箱车,两架平车来居然客栈汇合,程风几人才赶着四轮马车回居然客栈休息。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升起来,刘有财几人全到了客栈门口等待。 程风一群人再次出发开始扫荡杂货铺和粮油铺。只一个上午,所有杂货铺子的面碱收了五百来斤。 包装用纸整整一马车,少说也有近千斤,以至于直到过完元宵节整个文登县城都买不到一张包装用纸。 杂货铺老板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程风,不知道买这么多的包装纸要做什么。粮油铺子里的黑豆买了一马车一千多斤,大豆油装了两架马车共六口大缸近二千斤,豆饼也有七百多斤。 眼看五架马车只剩一架马车没装满,自己的四轮马车全被纸张填满。程风最后只敢去皮匠铺子买了三张熟牛皮后就返回了车马店。 把货物卸载进房间里,吃了中午饭,对做衣服的妇女们说明了三张牛皮是用来给棉鞋包鞋底用的,让他们先解决没鞋穿的问题,先用软底包牛皮,纳鞋底的工作以后再说。 交代好女人们的事,四架马车再次出发,先进了县城的另外两家书铺,买空了两家书铺里的普通白纸和普通的印泥油,又是装了一整车,百家姓和千字文又买三十来本。还在其中一家发现了两本《说文解字》,一家发现了两本医书,一本是《金匮要略》一本是《伤寒杂病论》,程风很是开心,小手一挥全部买走。 送程风一行出门时,两家书铺掌柜脸都一样笑成了菊花样。 最后实在是没东西可买,开始扫荡铁匠铺子。县城原本有四家铁匠铺子,那罗三破产倒闭了,现在只有三家,程风走完三家铺子,这三家铺子为之一空。 大小铁锅二十口,各种菜刀,锄头、镰刀,板锯、手锯、推刨,錾子、挫子、锤子、斧子各十多把。特别是三口碾药的药碾子,十二个杵药的铁镦钵。 还顺手买到六张弓,一张弩,十三把大刀,两柄剑,三十个铁枪头,一百支箭矢,二十支弩箭。 这么多的武器,要不是程大龙六人拿出军户的腰牌都不可能买走。还是程大龙说是卫所采购的并作了实名登记后,铁匠铺掌柜才敢卖。各种武器一装,又是整一车。 这回是真的没有可买的了。一群人返回居然客栈,回到房间里,程风清点手里的银子,竟然只有二百多两。 完蛋了,一时开心一时买,二千七百两银子三天就花光。手里的银子付完店钱和裁缝的工钱后,已经不够回家的路费了。 这次是真的玩大发了。这可咋办哦,程风当场头大起来,真是欲哭无泪,后悔不已,直想拿刀剁了自己的手。 没钱了可咋办?程风想到大半夜,最后一咬牙,登州不去了,把手里那套精品琉璃碗也卖给珍宝楼算了。 心里有了成算,程大少总算心安了些,放心的睡着了。 睡梦中的程知秋迷迷糊糊被人从被窝里抱出来时都不愿睁眼。 把尿、穿衣、洗脸三件套搞完,这才从梦境中清醒出来。 看看太阳老高,一问是衙门来人告知,让去衙门接收流民。程家龙虎不知道如何接收,这才把程大少从被窝里抱起来。 一群人坐着马车来到衙门,程二虎先下车后又用小被子把程风包裹好,这才把人抱出马车。 一出马车,程风就看见衙门口一些衙役守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领路的官差也没在门外停留,带着几人进了衙门来到正堂等待。 只一小会,就见方履素带着徐登名和一位程风没见过的官,簇拥着一位穿着红色官袍的官进来。 程风赶紧从老爹怀里梭到地上给几位大人行礼。 “各位免礼。”穿着红色官袍的大人抬抬手,表示了一下搀扶的意思。 “陈小公子这位就是本县县令石大人。”方履素,赶紧在旁边介绍。 “草民(下官)见过石大人。”听说是的本县知县大人亲临,程风几人只好又重新见了礼。 “都起来吧,各位如此大义帮助本县,本县感激不尽,不用行此大礼。”石县令,再一次表示一下搀扶,程大龙几人这才敢起身。 站在石县令旁边的方履素见到程风后也哈哈一笑:“听徐大人说起愿意收容流民的是位小公子,本官想着会不会是程小公子,今日一见,还真的是你。” “方大人能让小子来收容这些流民,是为百姓为朝廷解忧。能帮上各位大人的忙,这是小子的荣幸也是小子的责任。” “程小公子高义。”方履素边上的那位大人夸奖道。 “呵呵、呵呵,这位是本县主薄李复初李大人。”方履素呵呵笑着介绍。 “谢李大人夸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这是小子应该做的。”(注:这句话是几十年后顾炎武提出的,共有两句,上半句大家都熟悉,还有下半句是:国家兴亡,匹夫无责。这下半句是很多人不知道的。这个时间段还没有这个说法。这里完全是说顾炎武的话,让顾炎武无话可说。) “说得好,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公子真是奇才,本县令定把这句话写下来,悬于高堂之上,时时铭记。”石友三大赞,对身边的李复初吩咐:“李大人把花名册给程公子核对核对,没问题就划押签收。” 李复初呵呵笑着让手下把一本册子递给程风,还贴心的问了程风:“小公子要不要找人读读?” 程风接过递来的册子,笑着谢过李复初:“谢谢大人关心,小子识得字。” 打开册子翻了一遍,抬头看了看几位大人:“几位大人,这是否有差错,不是说只有几十口人吗?可这册子上少说也有近二百人。是不是有人冒充流民?” 石友三攥着自己的扳子,方履素仰头看着天空,李复初低头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徐登名呵呵一笑:“不可能的,程小公子说笑了。谁没事冒充流民,做流民又不会有人给钱,谁会没事冒充流民,这些都是真真的流民。 考虑到公子可能一时没准备这老些人吃食,石大人还调拨了十担粮食给公子解决流民路上的吃食问题,真真的贴心啊。” “呵呵呵呵,谢几位大人周全的考虑。小子这里先替流民们谢谢几位大人帮助,谢谢文登县衙支持,谢谢登莱廵府关爱,谢谢当今万岁仁慈。” 程风对西北方拱手呵呵一路拍,只听得在场之人都集体打了个尿颤,齐齐看着程风:好一个天生的马屁精,这小嘴得吧得吧可真能说,就屁那么大点事,马屁都一路拍到金銮殿上去了。 一通拍完,程大少笑问:“几位大人,小子能再看看外面的流民吗?” “呵呵,外面的流民又不会跑,程小公子把人领回去慢慢看不迟,咱们还是先把文书签了的好。”李复初呵呵笑着强调办事情的主次问题。 “李老爷说的是这个理,只是人数总要清点一下吧。”程风还是想出去看看。 “这个没问题,小公子签收后,衙门会一个一个的当面数清,一共二百一十七口,一个也不会少,公子放心。”徐登名保证道。 看看几位官老爷都不想让自己签收前先清点人数,程风心里直犯嘀咕,可也不敢太过强硬,怕几个翻脸自己就麻烦了。 当下表现的很懂事的样子:“好吧,先签收在点人。”然后在李复初,铺好的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见程风签完了文书,石友三呵呵一笑,朝身后招招手,只见后衙门内有官差推出一架子车,车上装满麻袋:“好啦,现在人是你的了,这车上的粮食也是你的了,这架子车也送你了。” “谢谢大人,那咱们现在去清点人数?” “去吧,李大人陪你们去,本官还有公务,就不去了。”石友三说完转身就走。 “本官现在公务也很多,本官就不去了,各位告辞告辞。”方履素说完也走了。 “本官也有公务没处理,也不去了。”徐登名也走了。 “本官也有公务,那个张头,你陪程公子去清点清点,认真点别出岔子。”说完李复初也走了。 院子里一个三十来岁,一看就是捕头的人呵呵笑着朝大门处挥手:程小公子请。”就带着几名衙役一起,护拥着程风几人走到门外清点流民。 当程风看着前面的三十多群,一百多口看着就是以家为单位结成群走过的难民之后,出现的那些蓬头垢面满脸污秽破破烂烂的大人小孩们,程风终于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多出来的了,这些不就是自己在街上看见的被官差抓的乞丐吗!感情全当成了流民送这里来了。这几个老阴人真够坏的,这回文登县一定能清静几年,几个老阴人的政绩有了。 可这么多的人可咋办,那些真正的流民,虽然穿的破烂,但至少衣服鞋帽是全的,可那些乞丐就不一样了,除了四个面带凶像的成年乞丐穿着完整,衣服鞋帽齐全外,很多人都穿着单衣,那一双双的脚上也不知道都包了些什么东西,就象两把秃了头的扫帚立在地上。一下多了好几十没棉衣棉裤穿的乞丐,程风是有些烦躁的。 “刘叔过来一下。” 刘有财来到程风面前:“少爷,小人在。” 程风让老爹拿了十两银子递给刘有财:“刘叔你现在赶着马上去李记车马店周边在包下一家车马店,要能住下二百一十七人的,如果一家住不下就包两家。快去快回。” “小人马上去办。”刘有财接过银子,赶着马车直奔李记车马店方向而去。 把所有人员清点完,程风请张捕头帮忙先护送这些人朝东门方向走。程风看了看乞丐群里那四个人,对程大龙耳语了几句。程大龙看了看那四人:“你们四个负责拉着那架子车,小心车上的粮食,这可是大家这几天的口粮。“ 四人相互对看了一眼,满脸的不情不愿,只是看了看周围带刀的衙役,还是出来拉着架子车跟着人流朝东门方向走去。 四人的表情眼神程风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在程二虎的怀里跟着人群的后面走。 快要到李记车马店时,刘有财赶着马车过来了。见人群走过,刘有财停车把马车调好头,等程二虎走近,这才汇报:“二老爷,少爷,已经订下两家店,一天五两银子,不包吃食,炭火钱另算。” “很好,咱们上车。” 程二虎把程风抱进马车:“儿子自己坐车,俺不放心,还是在后面看着点。” 刘有财在前面牵着马车步行,程风伸出头来问:“刘叔,你们那里的衣服鞋帽做完没有?” “衣服都做完了,所有人都换了新棉衣。鞋还没做完。” “剩余的布料棉花够不够给那些小乞丐都做一套?” 刘有财站上马车看了看人群里那些穿单衣的人数,少说有五十来人:“应该是够的,咱们买了四千斤棉,现在才用了五百来斤。” “行,一会你先把人员安排好,把那些没有家人的小孩单独安排在一家店里,让刘婶带多些人去先给那些小孩做衣服,一会你在去药铺买些冻疮膏给小孩们擦擦,我看有好多小孩都光着脚,那脚肿得老高。请郎中给他们看看。” “少爷放心,一会小人就去办。” “还有,衣服没做好前别让他们上床。做好一套就洗干净一个换新衣,头发都给他们剃光头。干万不能再有虱子跳蚤出现住。” “女孩也剃吗?” “剃” “好的,小人记下了。” “还有,刘叔你记住那四个推架子车的,别让他们再和乞丐们接触,安排人盯着他们一点。” “少爷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看着他们心里不踏实,小心没坏处。” “放心,小人记下了。” 终于来到新订下的车马店,程风下车前看了一个店名:余记车马店。 刚被老爹抱进怀里,张捕头带着十几名衙役走了过来:“程爷,小公子,这人也送到了,你们忙着,兄弟们先行告辞。” 程风把手伸进老爹怀里摸了一两银子,塞进张捕头的手里:“谢谢叔叔们,这天寒地冻的,一点心意请叔叔们打点酒暖暖身子。” “谢谢小公子,这是俺们应该做的,你们要回家时请提前两天告之,兄弟们定提前组织人手护送你们回去,兄弟们先走一步两位爷再见。” 张捕头带着衙役们回衙门去了。 程风父子站在店门口看着刘有财,姜家兄弟在安置人员,事情还算井井有条。便叫上程大龙,安排姜家兄弟先在这店里坐镇。三人这才赶车回到居然客栈。 回到客栈,程风这才同两位长辈商量:“原本我们是准备在县里的事办好后由大爷带队跟随商队回成山卫。然后我去登州府卖东西,但现在情况有变,我没想到会在县里得到这么多的人口。现在我想把那套精品琉璃碗也卖给方家。登州我们明年再去。” “你意思是咱们再去珍宝楼?可那方大人心太黑了,值一万的东西他才给你一千,心太黑。”程二虎有些不愿意。 “老爹你想开点,咱只卖那套碗,别的不能在卖。再说了那东西的实际本钱才多少,咱自己知道,咋卖咱们都不吃亏是吧。” “这道也是。”大龙二虎点头同意:“那咱们现在就去?” “现在不去,这两天我累够呛,觉都没睡好。我要好好的睡觉觉了,晚上咱吃大歺好好补补,吃饭再叫我,我要吃大猪肘子,你们这会儿也去看看李记那边收拾干净利落没有,剩下的事我不管了,你们安排着怎么把人都安全的带回去就行,这几天我只想睡觉不想管事。”说完就哈欠连天的直钓鱼。 程二虎把小人抱到床上,脱了衣服,盖好被子,没一分钟时间,程风就进入梦乡。 等程风睡熟,兄弟二人这才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又请客栈掌柜帮忙照顾一下睡觉的儿子,两人才离开客栈去车马店帮忙。 这两天一直马不停蹄的,程风也真的是太累太困了,一觉睡到程二虎回来叫他起床吃饭,中间梦都没有做一个。 晚饭过后接着睡,再次被叫醒时又是太阳三尺高。 穿好衣服洗完手脸的程知秋总算是把飘散在天外的大脑收了回来。 听刘有财汇报了昨天的工作进度和今天的工作安排后,还是很满意的。 吃过早餐,这才让老爹把那套精品琉璃碗拿出放到马车上,还是由刘有财赶四轮马车,程大龙赶着架棚车就奔珍宝楼去了。 到了珍宝楼找到吴掌柜,程风拿出那套碗递给吴掌柜。眼中含泪、满脸心疼的说这是自己平时吃饭用的,老贵老贵的精品,要不是方大人一次给他整了二百多口子人,让他一下花光了身上的银钱,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把自己的饭碗都卖掉。 最后吴掌柜愿意花一千二百两收了程大少爷的八只饭碗。 收了银子,程大少眼角含泪的告辞吴掌柜。几人回到马车上,程风对着准备赶车的刘有财说道:“刘叔走起,咱今天把文登城里的红糖,沙糖都买光,对了,还有桐油也买它几百斤。” 结果就是找遍了县城所有的大小店铺也只买得白沙糖一百来斤,红糖也不是很多,真的全买光也只是买了四百多斤,古代糖是真的贵,五百多斤糖就花了近壹百两,加上桐油两大缸近五百斤,总共也只是花了不到二百两。 手里还有一千二百两,没有可买的了,最后还是一狠心,又去把肖掌柜手里的六头牛买了,还给配了六架子车。最后实在是没东西可买的程大少去糖果铺子买了三十斤酥糖准备带回去发给众小朋友们过年,一共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两,手里还有一千一百来两。 又去钱庄换了二百个一两的银锭子,壹万枚铜钱。一切准备妥当,程大龙去县衙告之一天后离开。又去几家马车店高价租了十架马车,说好出城时间,最后想想手里的银子,又想想要管饭食的两百多号人,程风还是又去粮油铺子多买了十担粮食才放下心来等回家的时间。 离开前的下晚,程大龙过来说所有人的棉衣棉裤棉鞋棉帽及棉被都做完成。三十个裁缝三天工钱四十五两支付好。又把四家店的住宿柴火费付清,还把队伍里的年轻人挑出来二十人组成临时护卫队,为明天的出行安全保驾护航。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人们就开始把各种物资装车,天刚露白,租的马车就到了,所有人全部起床收拾好清点完人数,所有的小孩,老人和女人全部坐上马车。最后还有三十多人需要走路,天刚放亮,程大龙指挥着马车牛车二十四架来到东城门,城门口早有衙门的十几位官差骑着马在那等候。 原来以为去成山卫的只有自己这一队人马,不想城门口还有大小商队数百人。衙门带队的张捕头同各商队领头人交流之后,商队出了东门,直奔成山卫方向而去。 当程风从睡梦中醒来,车队早已经出发了几个时辰,都快到中午休息的镇子了。 因为队伍里又有牛车,又有步行,好在一路平平安安的。去时用了两天的路程,回来用了三天才到成山卫。 程二虎把张捕头及马车夫安排好车马店后,又给了张捕头二十两银子辛苦费,看着天色还早,同张捕头等人道别后继续赶路,并安排姜二狗姜狗剩俩兄弟快马回堡通知大家安排人员安置。因为少了十架马车,除了年龄小的和老年人外,其余人全部步行。浩浩荡荡100多人走在去青山堡的路上。 顶着风雪,一行人直到天黑尽时才到袁家庄,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远远的看到燃烧在堡子口的篝火和等待的人群。 终于又看见自家老娘,程大少赶紧的叫过程大龙:“大爷,把所有的小孩先安排到各家去住着,大人们先安排在烘干房去,挤几天,明天先安排人把堡子里的那些空房屋维修维修。” “放心吧,俺和你爹早商量好的,你先回去,俺们先安排大家吃了晚饭。就去准备好的地。” ”那我先回家了。大爷再见!“说完就扑到老娘怀里,程王氏抱起儿子,后面跟着程大妮,娘三个自是回家吃小灶不提。 一连十几天,青山堡如同打仗一般,每天都有数十人上山砍树,数十人堡子里修缮那些空置了很久的土坯房。 这些琐碎的事程风懒得管,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休息了七、八天,老爹终于来说房屋全部修缮完成的事,说是所有人都先临时安排进了那些土坯房里,只是现在大家好像没事可做了问怎么办。 于是程大少就要求能干活的都去砍树。年轻的女的都去西南十里外的天鹅湾里去捡鸟蛋,腊月正是捡候鸟蛋的好时机。 老年人在家里负责给大家做饭。还让程家龙虎二人赶紧把早准备好的送给上官的礼物送出去,再不送就过年了,于是程家龙虎骑着马跑了两天,终于把送给卫指挥史,千户大人,百户大人的礼送完。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天启二年的最后一场集市到来,程大龙程二虎带着堡子里的几个壮小伙及各家去买年货的妇人们,赶着俩架马车去了集市,下午回来时,拉回来了一头猪。 大年三十早上,程风被一阵猪的叫声吵醒,知道这是杀年猪了,也懒得起床。直到程王氏提着猪肉回来,程风才被老娘从被子里提出来。穿衣洗脸收拾利索,等到程二虎忙完回来时已经是午饭时间。 一家人随意吃了碗面后,程风才让老爹搬出一捆红糖打开,把每块红糖都分成四块后,才让程二虎背着,程大妮牵着程风,姐弟俩开始一户户的分红糖,一家一小块大约半斤左右,一圈送完,四十斤红糖就只剩下五小块,最后一家人去了程大龙家,把五小块糖都送给了程大龙。 爷子三人送完东西回到家,程大妮进了厨房帮忙准备年夜饭,程风无事就坐在桌子边看书。程二虎跑进跑出的帮忙递东西。 时至傍晚,堡子里开始出现了鞭炮声,这是青山堡从来没有过的事,至少从程风来到这里过了四个年,今天是第一次听到鞭炮声。不管如何,堡子里的生活改善了,程风还是挺开心的。 随着一家家的鞭炮响过,一共响了十三次,程风奇怪了,自家还没放呢,昨就响了十三次了。细想了下声音的来源,有一次鞕炮声有些远,是从东边传来的。程风明白了,定是赵姨那里放的。 自家终于要吃年夜饭了。堂屋正中四方小桌一张,荤素搭配,七、八个炒菜摆开,一家四口正好各霸一方。 看着老娘在饭桌上立了个牌子,点了香烛,老爹带头跪拜请了祖宗上坐。 然后就等老爹抱着长长的鞭炮在院子里响了个惊天动地后,老娘拿起筷子,一声令下:“开吃。” 全家人开足马力开始干饭。 程风慢慢的吃着饭,小眼睛在父母和姐姐之间看来看去。想到自己第一次能看清人时就看见姐姐的大头娃娃,当时还吓自己一跳。 如今好了,经过这大半年的努力,顿顿都能吃饱饭,虽然没什么调科,海蚌也不是很好吃,可总是天天能吃到肉。大头娃娃的样子早没有了,个头也长了些,加上后来家里改烧煤后,不用去打柴了。人也越来越白净了。 再看看自家老妈,可比以前胖多了,脸上也有了肉,天天笑容满面的,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 只是自家老爹,就好像从来没吃饱过,经过了大半年,还是瘦得像只猴,是一两肉没长,也不知道吃的粮食都长哪里去了。 吃过年夜饭,程家第一次点了四盏豆油灯照明,一家人围着地火灶聊天守夜,程风坐在老妈怀里,看着老爹对着自家老妈老姐吐沫星子横飞的说着自己这次出门的见闻。 程风看见老妈眼里的是开心,可在看姐姐,姐姐眼里就是星星了。 听着他们聊天,聊着聊着,也不知道几点几分,程风歪在老妈怀里睡去。 炮竹声声辞旧岁,喜气洋洋迎新春。东方的太阳爬出大海,登上高山,慢慢的升上天空,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大地。 全新的一年,大明天启三年来到了。 当程风从美梦中被强行叫醒,又被老娘亲从被窝里抱起来,把全新的大红碎花棉袄全套穿了个整整齐齐。洗了脸,又擦了一脸蛤蜊油后,才被抱进堂屋。 堂屋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领头的就是刘有财夫妻一家,刘老实和他的四个儿女,罗三和他两儿子,砖瓦工吴正等。 程王氏抱着程风在程二虎旁边坐好,程大妮在程王氏身后站定。 刘有财带着一大群人跪下给程风一家磕头拜年,乱七八糟的说着各自知道的各种各样的吉祥话。 程风头有些晕,这两年过年光自己给别人磕头,还没人给自己磕头。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等一群人磕过头后,程二虎才抬手让大家起来。这时程风忍不住的开口:“刘叔,罗叔,我现在说个事。今天过年你们来磕头就算了,以后在我这里不许下跪,不许磕头。可记住了?” 刘有财几人一愣:“少爷,这是规矩,可不能乱了礼法。”身后一群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少爷,这是规矩。” 程王氏程二虎也表示:“儿子,这是规矩,这礼法不可乱,这头还是要磕的。” 程风装着很生气的样子:“我才几岁他们就给我磕头?是不是不想我好。总之这事我不喜欢。” “行,行,风哥儿你不喜欢,以后咱不让他们磕头就是了,这大过年的可不许生气。”程王氏赶紧的哄儿子。 程风这才对着刘有财一群人再次强调:“以后在我这里除了给长辈及祖宗磕头外,不是万不得己,谁也不许磕头,你们可记住了?” “记住了,可是少爷,啥叫万不得己?”一大群人满脸疑惑。连程家几人也是满脸疑惑,程王氏也问:“是啊儿子,啥叫万不得己的时候?给娘也说说。” “咳咳,这个万不得己的时候就是指如果不磕头就会去坐牢或者被杀头的时候。那时候千万别嘴硬,该磕头就磕头,什么事情重要都没有命重要,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你们可记住了?”程风大义凛然的回答大家的提问。 “小的家知道了。以后不是万不得己不磕头。”大家听得眼泪是哗哗的流。 程风高兴了,回头指挥程二虎:“老爹去取些铜钱来,咱发压岁钱。” “发多少?”程二虎没发过,程王氏更没发过,都齐齐的问儿子。 “嗯,这样,大人每人发一百文,小孩每人发十文,是小孩就算,不管大小。”程风很大方的吩咐。 程二虎马上拿了个盆子进了里屋,一会端着盆铜钱走了出来,于是程风爬上桌子和程大妮一起数铜板,程二虎夫妻俩负责发,只一会儿就发完所有人。 刘有财等人拜完年开心的走了。紧跟着就是堡子里的人家开始,陆陆续续的上门拜年。 好不容易拜年的流程走完。程风终于可以出门去玩了。于是程风叫过拜年时就被留在家里的四大队长,王家兄妹,马家三兄妹一起,拿着几包酥糖就出了门。 一群人边走边叫其他小孩子一起来到晒谷场后,看着大家都把住在自家的那些流浪的小孩也都带过来后,程风开始驯话:“各位同学过年好。” 第19章 新人新年新兴气象 重建家园斗志昂扬 一群人边走边叫其他小孩子一起来到晒谷场后,看着大家都把住在自家的那些流浪的小孩也都带过来后,程风开始驯话:“各位同学过年好。” “风哥儿过年好。”几十个小朋友们大呼。 “去年大家做得非常的好,现在我要奖励大家的辛苦付出,请大家吃糖。非常非常好吃的酥糖,现在大家排排好,四名队长负责各自的队伍,排队领糖。”随着程风的令下,很快四条长队排得整整齐齐。程风和程大妮姐弟俩一人负责发两队,一人十块酥糖。 很快酥糖发完,人才发了大半,于是石狗蛋又跑回程家抱了两包过来,总算是把所有人都发全呼了。最后剩的,都给四大队长分了,一人多得五、六块的样子,四大队长老高兴了。 有糖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只感觉一会的时间,天都快黑了,各家叫人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风同大家招呼一声,明天再玩,于是所有人就一哄而散各自回家。 吃过晚饭,程风让父母给在盐场值班的王赵氏送去一两银子的红包,又给马哲文兄妹和王云兄妹各一包酥糖。 对小孩来说,过年总是自己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程风姐弟每天就这样带着一大群大小孩子们疯玩,大家一起海边捡海鲜去喂猪,抱干草喂羊喂兔子。中间刘有财和那些流民闲得发慌,心里不安,也找过来问过几次他们应该做些什么?没事做心里不踏实。 程风就一句话,不用做什么事,每天记得吃饱饱的,大家好好的养半个月,一切等过了十五再说。众人没法,只好天天养着。 程大龙见这么多人每天只吃不做事,很是担心,也过来问是不是要安排大家做些事?程风只是说不用安排什么事,只记得组织人手巡逻堡子里的安全,主要是县城的方向和大海方向,特别是大海方向,过年定要小心海盗,千万别有了点家底被海盗全抢了去。 程大龙保证这个不能够,咱堡子现在也有六七十个青壮,一般海盗不敢来。 竟然有六七十个青壮,程风当然不能让他们闲着:“既然有那么多的人闲着 ,那怎么能行,趁着这个冬天没有事干,每天都把他们拉出去训练,一天训练跑五里地,练四个时辰战阵。练上一个冬天,我就不信练不出一个样子来。” 为此程风还特别关照了那四个乞丐头子,提醒程大龙一定要把他们四个也拉到训练队伍里去,方便注意观察四人行踪,定要防范着点。程风看四人眼神总感觉不是好人。 于是乎乎整个春节,青山堡的空气一直充斥着卫所兵和护卫们的哀嚎声和惨叫声。如果早晚出门,还能看得见他们跑得半死不活的,如同一团团烂泥的身影。 过年对于小孩子来说总是非常快乐的,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快得如同一道闪电,半个月的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正月十五就到了,这一天,程风请了所有的小孩吃了顿汤圆,七八十个小孩一顿吃光了程家仅有的50斤糯米面,把全村的大人们馋得不行。 都说程小公子对小孩可真好,就没见过谁家的少爷对别的小孩那么好过。程二虎程王氏夫妻俩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俩口子也没见谁家的儿子这么不拿银子当银子使,好像银子会烫手,非得全买成物品才甘心。 大家都很奇怪天底下有会有这样的人家,除了所有的小孩都穿得一身好衣服外,一家人都住在破土坯房里,看着比自己家强不了多少。 可咋就有银子买这老些的东西和人口。让人最奇怪的更是买的下人不当下人用,都当祖宗养着,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也不着急。等得他们这些下人都担心起来,担心东家这群人会不会是强盗。 现在好啦,正月十五总算是要过去了,等小孩子们都吃了汤圆。程大龙把所有的流民和买来的人都叫在一起。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程王氏带着堡子里的原住女人们抬出几个大木盆,盆里是已经腌制好的各种咸鸟蛋。大人小孩都有,一人两个,算是给大家的过十五的补助了。 程风虽然没有见有分给原本的十三家,但程风相信堡子里的每一家都不会少分。 东西分好后,程大龙开始训话,要大家回去好好的准备准备。从明天开始,流民中所有的壮男丁都去山里杀树。要在开春前把全堡子里需要的木材都准备好。 所有会做鞋的女人都开始做鞋,先给所有的小孩做两双鞋。做好鞋后在每人做两身夏天的衣服。等把小孩子们的都做好后在做大人的,不论男女老少都要有。 听到程大龙的训话,流民们泪流满面,热血沸腾,所有人都表示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家,如果大家不好好的干活,就对不起天地良心,对不起这么好的东家,就不会称自己为人。 程风也发言表示:现在堡子很穷,让大家干活都给不了工钱,只能尽力保证大伙儿能吃得饱,穿得暖。其他的只能等堡子里条件好转之后才能补偿给大家,实在对不住大家云云。 程风如此客气谦虚的话语,又把所有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回,恨不得跪下给堡子里的各位好心的老爷夫人们磕一个。 只是听说这位如神仙般好心的程小少爷不喜欢有人给他磕头,怕折他寿数,所以大家都不敢磕,怕有个万一真出点事会有麻烦,既然不能给小少爷磕头,那大家总得表示一下吧。 于是更多的人在那里大喊大叫:东家都是活神仙大善人。感谢东家的活命之恩,感谢东家让俺们吃饱穿暖,俺们不需要什么补偿,俺们愿意为东家效力。那震耳欲聋的口号都喊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为了协调大家的工作,还安排了刘有财做了个临时的管事,先把这些人管起来。现在有了管理的人员,流民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不再那么焦虑了。 新的安排吩咐下去后,程风又单独安排了刘老实一家和罗三、吴正明天到自家来,让他们试验做一些特殊物件。 正月十六的早晨,红彤彤的太阳刚从成山头爬上天空,整个青山堡就热闹起来,上山杀树的,套牛车去运木头的,赶着马车去砖场往堡子里运烧好的红砖的。 人手多了,干活果然是不一般。 又是从梦乡里被叫醒的程风闭着眼随便程王氏随意摆布,反正不会被摔跤,老娘收拾老娘的,自己接着睡自己的。 最后收拾妥当后才被抱进客厅里。刘老实几人已经等在这里。程风睁开睡眼扫了一圈屋里,猛的清醒过来:”我老爹呢?跑哪去了?” “你老爹早早的就帮你大爷安排杀树的事去了。”程王氏解释。 “哎,真是的,正事不干,那个你叫什么?”程风指着刘老实身后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问。 “回少爷的话,小的叫刘永寿。”大男孩回答。 刘老实一弯腰:“少爷,这是小老儿的第三子刘永寿。” 刘永寿,听到第三次了,这回应该能记住:“永寿哥哥,我爹爹你可认识?” “二老爷小的是认识的。” “认识的就行,你应该是腿快的,快去找找我爹,让他赶紧的回家来,快去快回。” “是”刘永寿转身冲出屋外,找程二虎去了。 程风这才问刘老实另外的两个儿子:“你俩到那屋里把那三架药碾抬出来。”程风指了一间土房。 两人进去抬出来了三架铁药碾放在客厅边上。 “娘,把咱家的木桶都找出来,我带他们去海边挑几担海沙回来,还有大木盆也搬到客厅里来。” “挑海沙的事情俺们几人去就行了,小少爷就在家里等着就行。”刘老实说。 “我们要的可不是一般的海沙,我得一起去指给你们。 程王氏从厨房里提出三对木桶扁担,刘永福,刘永禄,吴正三人各挑了一对桶,带着铁铲,罗三抱着程风,五人就奔西南方向的大海而去。 来到海边,程风指导三人装满三担符合要求的石英砂后返回家里。 回到家时,刘永寿已经把程二虎叫回了家。程风先让几人把挑回来的沙子用锅炒干,然后大家一起用铁药碾子把石英沙研磨成如面粉一般的极细粉。又把各种各样的木雕物件交给他们,最后是程二虎按照自己多次使用总结的经验,手把手教他们制作沙模的基本方法。 在教会几人给普通的碗成功制成模具后,程风就要求他们试验如何完美制作那些木马、木牛等各种木雕物件。 于是加上程二虎在内的七个人每天都在研究如何为这些木雕制品完美的制模。 毕竟这些物件的结构非常的复杂,不像碗的结构简单。 经过近十天的研究和反复的动手实验,终于有了些进展。程风觉得再有几次经验就能进入实际运用的阶段。 于是程风又叫上老娘一起,母子俩开始偷偷的在家里合成火碱。其实合成火碱也很简单,有天然的面碱,再加上石灰乳,中和反应之后,很容易得到火碱,也就是氢氧化钠。 程风让老妈把生石灰用水化成石灰乳,又按照6比四的比例把面碱加入到石灰乳液中并充分搅拌均匀后静置,等乳液中的石灰成分沉淀完全后,把上层的清水倒出就得到了火碱溶液,这是不是很简单。 可是这样做会有大量的碱溶液被浪费,本着浪费就是可耻的原则,每一桶石灰乳液都要加清水在搅拌均匀三次才会倒进屋后的石灰池里保存。最后把三次分离出来的溶液混合,在把火碱溶液加热蒸发掉水分,最后就得到固体形态的火碱。 但是这样的合成会损失三成左右的原材料。所以程风母子偷偷摸摸在家忙碌了四、五天才合成了几十多斤的成品。 日夜如梭,时间飞过,转眼进入天启三年二月,寒冷的冬天进入尾声,地面的积雪基本化完,水不再结冰,地里的冬小麦开始抬头返青。 上山伐木的人分出了一部分开始用牛车把砖场里的红砖往堡子里运。 砖窑也装了一窑的石头开始第一次满窑烧石灰。现在人手也多了,只一座窑明显不够用,而且总是用砖窑烧石灰也是不行的。于是程大龙又安排人手建新的砖窑及配套设施烘烤房,又增加了两处砖坯加工棚,建成后产量翻三番,一个冬天积攒下来的砖建两个新砖窑之后,剩余的红砖再盖两套大四合院都还有剩余。 又在砖厂的西北半路地的石山脚下建两处石灰窑,那里离石头山比较近,更方便烧石灰。现在正在修建能通马车的大路,很快就能生产。 红砖、石灰能不用程风操心,程风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合适安装大玻璃的新式木窗木门。扒在自家那摇摇欲碎的破木桌上,辛苦了一天,画了一张完全不同于传统风格的木窗图纸交给程大龙。 当程大龙看着图纸上那种大方块风格的木窗跟上半截也是大方框的木门时也是看不明白,不知道这样的门窗能用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把这些打框封起来。这样的门窗将来如何挡住风沙。 当木匠们把做门窗的木料解好。程风又让程大龙按照图纸要求先做出一块长方形的木板,然后要求所有的门窗的方框全部按这块木板的尺寸来,不能大也不能小。 指导着大家制作,产品不对,再制作,又不对的反复改造中,经过三天的修改,打造出第一套符合要求的门窗后,大家总算是真正搞懂这种新式门窗是咋回事,又连续加工出四扇窗两道门后,剩下的程风就不用管了。 二月中,连续两个月的太阳使大地快速的回暖。程家又要开始准备建房了。 再复工之前,程风想到一个安全问题,于是又把程家龙虎叫到一起,让他们带着二百两银子,去上面走走关系,看能不能买个官位,最少也得是个百户,能买个千户就更好,不然还是怕在这里有地的张百户出啥幺蛾子。 程家龙虎骑马出去了两天回来了,带回的消息就是二百两能买一个百户,一千两就能买个千户,问要买哪个? 这把程风气得,这官还真的能买,还卖得这么便宜。武官真的是不值钱。于是又给了二百两让他俩都买成百户。 二月十八日,,石灰烧成开始出窑,在运来一牛车石灰后,于二月二十日,程家的新房重新开始建造。 这回是基本所有能干活的男人,除了干木工的十几人外都来到了建房工地。 只短短的两天时,程家大院整体都立了起来,门窗全部都上了墙。现在整个院子的构造已经清晰起来。 天气转暖,砖窑也正式开始制造砖坯,现在人多了,制作砖坯的人手也有十几人,现在还有牛帮忙干合泥的活,原本的人手都换成了流民来干,只留了两个人负责。其余的重新干回了木工活。 三月初,成山卫来了一名传令兵,通知程大龙,程二虎去卫所报到。第二天两人回来时就看见两个人春风得意的样子,程风知道这是买官的事成了。 果然,两人拿出腰牌给程风观赏,两人还真的升了官,程大龙成了六品百户官,程二虎成了从六品副百户官。这不,官衣官帽,腰刀腰牌全到手。 程风问那张百户是升了还是调任了。程大龙说咱两人买官给张百户帮了大忙,被调到寻山后千户所任试千户。明天就去袁家庄办交接。我们觉得这样最好,不得罪人。 程风又问是两人都去吗?程大龙说只是自己一人去,程二虎的任务是重建前哨所。 程风问前哨所在哪里?程二虎说就是去年咱们上牛青山你看见的东北方那个海湾,山的东边原来有两个旗所。后来人死的死跑的跑就没人了。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重建那里。 听说是重建那里,程风笑了。那咱们青山堡谁负责?程大龙说是由姜大狗接任总旗,石狗剩接任小旗。 程风想了想后告诉程大龙,让程大龙去交接手续时问问张试千户我们这里的地他卖不卖,如卖要多少银子。 第二天中午程大龙回来说是张千户要卖这里的地,一共七十亩,要价三百五十两。后来俺说俺要买可少些,张千户说是俺买只要三百两。还说袁家庄还有二百亩问咱要不要一起买了,开价一千六百两,一次全买只要一千五百两,这不俺就会来跟你们商量来了。 “我们这的地才五两一亩,袁家庄的咋卖八两?”程风的脑袋这一秒可能飘回四百年后还没回来,直接问了个没带大脑的问题。 “咱这里的地哪能和袁家庄的比,袁家庄的地可比咱这的地好多了,一亩都能多打一担粮。” “哦,是这样啊。”程风刚明白是咋回事,忽然又想起来别一件自己没想明白咋回事的事来:“对了大爷,说起这地来,我忽然想起一件我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来,大爷可能说说?” “是啥事你问,只要是大爷知道的,大爷定会告诉你。” “有件事我很奇怪,按说咱们这里荒地那么多,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开荒,反要租张千户家的地种,是朝廷不让开荒吗?” “原来是这地的事你想不明白,你年纪太小,想不明白很正常,别说你想不明白,就是咱们这些大人也想不明白。” “这是为何?”程风是真的没听懂。 “你可知张千户那地是哪来的?” “不知是哪来的。”程风摇头。 “也罢,今日里就说说这事给风哥儿听听也好。原本这张千户家祖上也是咱这堡子里的一名总旗官,刚来这里时大家的地都是按职位分配的,旗丁一人五亩地,小旗十亩,总旗二十亩,百户一百亩。 咱这里原来也有五十多户人家,大家一起过了百十来年,本来都过得差不多。后来辽东的建奴造反,咱们这里的人被调去平叛,没想到打了败仗,人一下就死光了。这一下咱这里百户,总旗、小旗全部死光。 那百户家没后,这张千户就顶了他爹总旗的职,又升官补了百户的缺。咱家原是文登营的人,你爷爷战死后俺和你爹年纪小,文登营嫌弃咱小不顶事,正好这里缺人大多,俺和你爹就被打发到这里任了总旗和小旗。 咱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很多的地都荒了。开始咱也是种自家的地,可自家的地也不够种,大家寻思这么多的荒地也没个人种,不如开出来自己种。 于是大家都开了几亩地的荒来种地。刚开始两年都没事,不想第三年张千户来了,拿出地契说这些地都是他家的,他要收回。 大家心不甘,可是能咋办,人家有地契,还是上官,没办法只好放弃,可这不算完,这张千户还要求我们给他种地,一年给我们三成收成。咱们也怕他报复,不敢不种,所以才这样的。 不过现在好啦,俺现在是百户了,以后咱们开多少荒都是自己的了。” 程风吓一跳:“可别开荒了,你们才是个百户,你们真开了几百亩的荒,万一出来个千户说这地是他家的,我们还活不活了?这开荒的事等你们谁当上千户再说。咱们现在还是先把这地买下来断了隐患才行。” 三百两就能清除隐患,程风自是非常的愿意,赶紧叫两人回家拿银子。程大龙拿到三百两银锭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回了袁家庄去和张千户办交易手续,办好手续还能拿到卫所去找指挥史大人盖红印后才能算完。 三月十二,程家的院子全部建成。而袁十五一家人也按约来到程家,就住进程家还没装玻璃的新院子里,并在程家新院子里拉开架势,帮程家加工带雕花工艺的家具。 按原本的计划,程风家建完就建程大龙家。但现在不是不一样了,现在孩子多了,需要先建学校才行。 于是程风设计了一座很大的学校平面图,学校就与原来的环形跑道为中心修建,所有的人手安排先去修学校。 这事程风同堡子里的人商议先修学校,堡子里的原住民没有反对的,都说教育娃娃们更重要的。 但是,设计图中的学校太大了,于是程风要求先建两间教室,两排宿舍房,夫子的住所以及食堂和公厕。其他的以后再慢慢建。 没技术的人手都去修学校,有木工手艺的人也多,程风又让木匠们把自己专用的实验室的屋顶装上了木板,又运来了粘土,窑灰加上石灰粉,石膏粉把实验室的地板全部硬化。 正是阳春三月时节,自家的事暂时没有可做的,程风这才招回老爹带着自己去麦地里观察冬小麦长势,看见土地基本解冻。麦苗已经开始抽穗。 于是乎,程风招呼来原堡子里的男人们过来帮忙,一人挑两挑复合肥,只一天就把种了冬小麦的十几亩地都追了次春肥。 让堡子里的男人们都来帮忙也是带有传授知识的意思。省得大家都用复合肥时不知道要如何使用,到时要一家一家的教更麻烦。 冬天快要过去,春耕还未开始。程风又让老爹去找了一群泥瓦工把自己家和实验室的墙也上了沙浆,粉了白墙。 程家起新房这十几天,刘老实、罗三、吴正几人终于掌握了一些比碗复杂点的模具制作,如佛像,观音站像等,至于如牛、马等脚多角多的暂时还没有找到方法。 看看有了些眉目,大家在翻沙模具工艺上有了些心得,于是程风把那些木雕的酒杯,各式各样的木盘子都翻了出来。交给几人试验翻模工艺。 现在有了火碱,玻璃的澄清能力更强了。程风认真的教了三天,刘家三兄弟和罗三、吴正认真的学了三天,几人开始掌握烧制玻璃的基本流程。 由于刚开始学习制作玻璃制品,在温度和速度上把握不好,刚开始注模出来的基本上全是残缺不全的废品,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开始有了合格品,到程风把实验室全部粉刷好时,成品率己经有三成,时不时的还能出一两件精品。 在大家都在试验工艺的时间,程风还让吴正独立出来搞陶艺。吴正去挑了一担粘土回来,用铁碾子把粘土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又把木匠们比照门窗尺寸的那片木板拿来作模板,做了十块周边都很厚实的泥模,放在屋里阴干十天后,就把这十块泥模放进大坩埚里密封,在窑炉里烧了一整天。 能把温度烧到二千度的焦炭窑还是很容易的把泥模烧成了瓷器,虽然这里的粘土烧不了细瓷,但程风要的可也不是细瓷,他要的是比陶瓷好的粗瓷,细不细腻无所谓,瓷体白不白净更是无所谓,他要的只是结实,掉在坚硬的地上不会破损就行。 三月十六午饭后,一群人来到程二虎的家,商量着今年春耕的事情如何安排,这些原本都是程大龙的事,但是今年大家的重心好像都靠向了程风,所有人都有一种想听听他意见的意思。 程风看着这两个百户,一个总旗,两个小旗赶自己家里感叹这感叹哪的,直感觉好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几位叔伯们,咱们现在谈谈春耕的问题怎么安排。大家应该都知道原来张千总的那七十亩地被我家买下了。大家看看现在这地怎么个种法。” “风哥儿,要俺说这地还是按原来的样种,地租也按原来的算可行。”程大龙提出自己的意见。 “大家认为可行?”程风问 “只要风哥儿同意,俺们没意见。”大家都表示同意按原来的办。 程风也当面表示:“我没意见,我老爹应该也不会有意见,但是今年种地必须要用复合肥,我不想看见一亩地一石半的产量,看着就心烦得狠。” “这个听风哥儿的,请风哥儿放心就是。” “那就这样,从今天开始,牛就别到砖场干活了,所有人除了需要值班的,小孩和五十岁以上的,明天全部下地开始春耕。”程风最后一锤定音:“大家现在开始行动起来,今天先把农具清理好,都去准备吧。” 三月十七清晨,太阳还在海底,只有天空反射的微弱而泛着黄色的光芒给大地带来了一点点透明的色。 青山堡子里的男人和女人们都纷纷来到库房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铁质农具。已经领到农具的人跟着领队,领队牵着耕牛,朝田地方向而去。 而这一切跟小孩子们无关,跟程大少更是无关。天不亮就起床不是程大少的风格,就算强行拉起来也是在背上睡觉,没有人愿意背着个人干活。无人打扰,程大少自是睡得香甜。 人多地少,全堡总共不到二百亩土地,二百多号人再加上六头牛和铁质农具,只用了两天就全部耕种完成。满眼看去,除了程家那十几亩正在抽穗的麦苗外,也只有这一片耕地干净了,四周就只剩下满地的荒草和一人高的蓖麻树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搞村建,都又没时间开荒,也不敢现在就开荒,这开荒的事只等下半年了。 这次春耕,程风年前堆积的几窖复合肥全部用完,也只是把程风家的七十亩地施了个大半。 程二虎很是感叹:准备不足啊,这肥还是堆得太少。现在别说其他人家了,自个家都不够用。可这能怨谁?谁会想到自己能有一天会买下张千户的地。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看来马上还要准备更多的肥才行。因为人多春耕变得十分短暂就完成。程二虎只得留下十几个青壮来挖泥炭堆更多的肥,为下一次全部能用上复合肥做准备,现在青草长势很好,正好割来堆肥。而其余的人都各回本位,毕竟村建还没完成,学校也还差那么一点点,大家还是要加快一点建设速度才行。 三月底,程风看见烧出来的玻璃液越来越清澈,终于决定开始烧制玻璃片。 当第一埚玻璃液倒进模具,刘永寿用铁棍把玻璃液擀平时,程风激动的心直颤抖。等到这片玻璃完全冷却后,程风拿着这片基本同现代的平板玻璃差不多的玻璃片,真的是感动坏了。虽然现在没有可用的玻璃刀可以划玻璃,但因陋就简搞这种一次性成型的也有好处,四只角都是圆的,四面边也是圆的,不用担心搬运时会伤到手。 现在有了第一块,程风直接安排以后全部烧制玻璃片来安装大家的门窗。 当四月初三日程风叫来木匠们教他们装门窗玻璃时,他们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把窗口打成大框框的原因,都感叹程家风哥儿的神奇。十几人一起动手,只用了两天时间,程家所有的门窗全装上了玻璃。 当大家看到窗明几亮的房屋后,很多人都觉得像这样的房子,自己住一晚死了也值了。程风当场表示,堡子里所有新建的房屋门窗都按自己家的标准,家家有份时,在场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四月初十后,小朋友们玩的制盐游乐场又重新开始工作,虽然气温还是不高,但也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些。慢慢晒还是能晒干。而且现在小朋友们多了一倍不止,做事的速度是更快了。 四月中,门窗玻璃已经烧制出来三百来片。程大少就把烧玻璃的事交给罗三、刘永禄、刘永寿三人负责。 刘老实儿子刘永福被安排在馒头窑不远处重新搭建制铜工坊。 吴正也被调出来做粘土深加工,程风让吴正象制作模具一样制作一种像茶杯的东西,这种东西内壁要光滑,外壁都刻成如松果一样的深纹。杯口四面还要有能钉入小铁钉的四个小孔。表面还要镀上一层釉浆,放置在屋里阴干。 要的量还多,在程风的指导下做了几个样品后,吴正就能自己独立完成了。等这些工作安排完,袁十五父子已经先把实验室里的桌椅板凳,实木架子全部做好并且安装到位。程风终于可以把自己那些摆放得到处都是的物品顺进了实验室物品架上。 看到物品架上摆放整齐的各类材料,程风心情无比的好,以后再也不用要父母帮忙找物件了,架子上一扫,需要的物品一目了然方便极了。 有了自己的宽敞明亮的实验室,程风也敢绘制一些复杂点的东西了。这不,趴在宽大的大条桌上,经过整整两天的努力设计,程大工程师绘制出了锥形瓶,u型玻璃管,酒精灯等,程风需要一点点的把实验室用品都制作出来。还单独绘制了一盏煤油灯。没错就是煤油灯。 等到刘老实父子把铜器加工坊搭建好,程风才把图纸交给刘老实试着用铜制作这些工具的模具。 四月下旬,程家的新房已经干透。程二虎决定五月初一搬家。 搬家前程二虎到卫城去采买食材,因为正值春季青黄不接之时,粮油铺子里的粮食都上涨了三成。程二虎担心粮价还会涨,就一次买了整整三十担回家。 五月初一,全堡子有空的人都来了,程王氏带着堡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把新家的床铺全部铺上全新的铺盖被褥。现在不单是程大妮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程风也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但程风觉得自己还没有得到能独立在自己房间睡觉觉的资格。 看着全新的大院子,程王氏高兴的直夸自己儿子果真是厉害,不愧是神仙的学生。 这场面比自己想的还要排场,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全新的,这在一年前,这样的好事自己想都没敢想过。 流水席开了两天才算完。程家搬了新家,老房子空了出来。程风开始忽悠袁十五一家搬青山堡来,现在有地方暂时安排他家了。 程风忽悠袁十五家,主要还是袁十五的爷爷的雕刻手艺太高,别看在大明就是个下贱的穷匠户,可放后世就是宗师级的。这样的大师以后会有大用,程风哪能放过。 袁十五倒是很愿意,可他老爹想法多。 袁十五老爹:“来俺也想来,可是不行,俺家是军户,不在原地就成逃户了。” 程风:“这样啊,你家归哪管?” 袁十五老爹:“俺家归成山右卫千户所管。” 右卫千户所?这不跟自家是一个千户所吗。程风心想:这个好办,大不了花点钱把人要过来,反正匠人又不值钱。 程风:“你家归那个百户所管?” 袁十五老爹:“以前是张百户,现在张百户高升了,新来的是程百户,俺还没见过。” 哦,程百户啊,这个更好办了。 程风:“程百户我熟,我找他要人他一定给,袁叔放一万个心。” 袁十五老爹:“小公子还认识程百户?哎呀,程百户不会是程老爷吧?” 程风:“虽然我老爹也是个百户,但不是管你们的百户,管你们的百户是我大爷,亲亲的那种大爷。” 心里想着我老爹那个百户还是个光杆司令,就他一人,半个兵没有。 袁十五老爹:“这个感情好。只要不让俺家成逃户,俺家住那里无所谓。” “那咱们就算说定了,明天你们全家就搬过来。” “可是程小公子,小人还是想问一句,一月工钱多少?俺也不是不知道好孬的人,可是俺爹有病看郎中要钱。” “袁叔,我这里是这样的,每个人都需要做事,所有人都是供给制。就是所有人都没有工钱,但是包吃包住包衣服包医药费。” “就是我做活计没有工钱,只是包吃包住包衣服包药费是吧?”关于没工钱但包吃包住的这个问题,袁满意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是的,还不止这些,如果家里有小孩的还包小孩上学,不管男孩女孩都要上。” ”还能包看病,还能给孩子上学?真有这好事?”老头咋这么不信呢,这承诺听起来总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你也看见了,大家现在正盖的房子就是学堂,不但管小孩子上学,还管他们的吃住衣服。” “那没说的,俺明天就回去搬家去。可是俺家搬到哪里去住才好?”袁满意不知道自己应该搬到哪里去,他觉得整个堡子里都住满了人,好像没有什么空房子可以让自己修缮来住的。 “当然是搬到我原来那个家先住着,我家原来用过的很多东西都没搬,你老一会回去看看可有看得上眼的东西。有不要的就给那些难民们看看可有用,等到我们把原本十三家的房屋都建成之后,就开始给你们建房。保证你们今后能住上新的砖瓦房。” “这个小人省得,赚不赚啊,房的不重要,只要能有一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可以,小公子忙着,小人先去收拾收拾,和安排家里人搬家。”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总算是忽悠成了,程风心里那是得意万分:“对了袁叔,你要是知道会手艺的也帮忙问问愿不愿意来,不管是铁匠、木匠还是金银匠、船匠都行,就算是会盗墓的、会吹糖人的,会捏面人的,只要是手艺高的全要。” “这事小人不敢保证有,小人尽量就是。”袁老头开心的收拾屋子去了。 五月初四,袁十五一家就搬了过来,程风很高兴,直接交待老爹进城买了二百斤糯米回来,正好初五天请大家吃粽子庆祝一下。虽然不多,也算是应景了。 端午午晚上,程王氏偷偷的对程风耳语:“儿子,娘和你说个事。” 啥事还这么神神秘秘的,程风好是奇怪,支楞着耳朵:“娘你说是啥事。” “咱家没钱了,现在就剩十两银子和一堆铜钱了,粮食也只够吃到月底,咱家要断粮了。” “没事,能吃到月底就行。”还能到月底,有的是时间,程风没什么好担心的。 “娘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粮食跟不上可咋办。”手里没有了钱,程王氏心里慌得很。 “放心吧,大爷他们早就商量过买卖的事,现在就是在等合适的时间才会安排人出门。”程风表面是一片的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春耕过去,开始安排刘有财准备了新制的琉璃方盘,圆盘、拼盘等各种歺具共五套五十件,只等程大龙打听个好卫所的商队出发时间就安排人员出门。这一晃一个月都过去了,再不出门,家里就要没钱买粮食了。 第20章 建新村众人齐上阵 培训班升级小学堂 五月初八下午,程大龙带来消息,卫所商队初十早上出发。 知道了时间,程风还是让程家龙虎带队,刘有财负责买卖,组织个十人队,五架马车全部都去。 程风交待刘有财把琉璃歺具送到珍宝楼去。卖了银子后再去买黄铜和铁锭。在看看这半年那几家铁匠铺子可有新武器,都买回来,还要去伢行看看,如有被卖的小孩都买回来,另外看看粮食,如价合适,多买些粮食回来,剩余的银子换三百两一两的小银锭和铜钱回来就可。 听说要从县城买粮食,在院子里干活的袁老头提议说粮食可以找周边的大户买,他们粮多,都对外卖粮,袁家庄的袁财主家就有很多。 大家都认为可行,比从县城买省事多了。于是程风就要求在官府允许的情况下多买些铜铁回来。 安排好去县城的事后,其他的就无关紧要了。第二天上午起床,程风去看吴正烧制的东西,却见刘老实父子正在忙碌着制玻璃板,吴正坐在一边苦着个脸想事情,程风觉得奇怪。问原因,吴正把堆在地上的像瓷杯的物件给程风看。 程风接过自己设计的手榴弹壳来看,烧得还不错嘛,挺像个样子的。只是这材质嘛是有些奇怪,说是瓷吧,还没到瓷的强度,没有完全瓷化,说是陶吧,又比陶要强化得多。 会出现这种现象,程风认为不可能是窑温的问题,现在这窑温早超过了烧瓷的温暖,烧不出正常的瓷器只能是两个问题,一是工艺不对,一是泥土不对。 不过自己要的又不是永久使用的瓷器,自己要的只是一次性的弹壳,要这么好做什么。于是程风给吴正出了个主意:“要不哥哥你这样,用这烧琉璃的沙子研磨成浆,你把这坯料外上层浆后阴干再烧,这样外面就会有层琉璃,只要不能从外面吸水就行了。” 吴正默默的点点头:“俺在按少爷说的方法试试。”又指着堆地上的十几个陶杯问:“只是这些怎么办?” “这些也很好的,一会送到我实验室里去。” “好的,小人干活去了。” 搞定了吴正的事,程风才去了刘老实的工坊看刘老实的进度。 现在刘老实和儿子刘永福正在加紧制作铜加工需要的各种器具,大大小的都摆放了几十种了还没制作全。程风很是好奇,就问刘老实:“刘叔,我记得在县城的时候就让你买两套工具,看这里刚制作出这么多种类,是在县城没有买吗?” 刘老实就知道少爷会问工具的事,于是就把县城里买的工具分出来放在一边:“回少爷的话,原在县里也是卖了两套的,但是看了少爷的图之后就知道现成的工具做不了少爷要的手艺,这得自己动手补全不可。”刘老实还把已经制作好的各种工具是做什么用的介绍了个遍。还说再有两三天就可以试制那些模具了。程风很满意,鼓励了大家几句辛苦,多试验,不要怕失败之类的话,就晃晃悠悠的回自己的实验室去了。 刚回到实验室门口,就见石狗蛋、程大妮、程丫丫,冯小宝、石花儿几人一起来找自己,说是小兔子生了好多的崽,问要不要去看看。 一听是兔子下崽,程风开心坏了,直挥手大叫:“走,咱们快走,看小兔子去。” 于是程丫丫和石花儿一左一右提起程风胳膊,身后一群人跟随,朝盐场方向飞奔而去。程风挂在空中吓得直叫:“姐姐们抓紧些,别把我摔了。” 来到兔子窝,程风爬在围墙上,果然看见窝里有五、六群小兔子跟在母兔后面,多的有七、八只,少的也有四、五只,算算一下子多了三十来只。按兔子夏季那生崽的速度,到冬季最少能增加一百五十只。 看来到冬季可以杀一小批兔子,小朋友们的兔皮手套有着落了。 可惜羊太少了,总共才八只,也不知道母羊有小羊了没有。 再看小猪,三只猪都长成大猪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小猪。 唉,总是让小朋友们来养猪羊可不行,等房屋建完了还是要安排专人来喂养。 兔子猪羊都看了,程风站在木屋前看着不远处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中的新学校,学校到底修得如何?自己最近比较懒,都没有进去仔细看过,既然这回来了,那就进去看看,于是程风挥手:“走,咱们看看新学校去。” “走,咱们看学校去。”在场的小朋友们大呼小叫的都朝学校工地跑去。 本来就是几步路的距离,一群每天都能吃饱喝足的小孩,那精力充沛得无处宣泄,那一发狠奔跑起来,这两三百米的距离,没两分钟就到了。 其实现在学校的教室和宿舍,厨房都已经建好,只差装玻璃和桌椅床铺。 见程风等人过来,在这里负责的石爷爷带着两个有些年纪的人过来,听说是要看房屋,就带着这群人走进各处观看。 教室修建得不错,前后都是按程风设计的图纸建的,墙体全部由砖柱和窗户组成,采光效果没得说。宿舍窗户少些,但是采光也比现在大户人家的好很多,毕竟设计不同。总体不错,只是差床和衣柜了。 看了厨房和办公室,总体同原设计差不多,等把大礼堂建好就完美了。 最后走到正在建的公厕处时,程风看不懂了。这一条不到二尺深的槽,两边排排站的小坑是咋回事?难道是自己设计错了,不应该啊,自己在笨也不可能把厕所设计成这样。这排排站的样子明显旱厕嘛。 一问石老爷子,果然是建的旱厕。程风奇了怪了,是我设计的图纸有错,大家没看懂?又问还真不是图纸的问题。原是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厕所,只觉得在这里的都是小孩子,这坑挖这么宽,还这么深,万一有小孩掉下去还不得出人命。大家觉得应该是小少爷搞错了尺寸,于是大家一商量,还是把尺寸缩小了建好。 程风都笑了,我有这么弱智的吗?会出这样的常识性错误?这可是学校,建这样的旱厕,夏季还让不让人好好读书了。 这可不行,必须重挖,程风看了看厕所离宿舍的距离,还是太近了,于是马上安排:“这样是不行的,必须重新来过,而且这里也不合适,往外面在退远十丈。” “风哥儿,这位置是按你的图纸定下的。不是俺们搞错了。”石老爷爷和另外两人说。 “不是你们搞错了,是我没有估算好距离。现在发现不对,这个距离吹顺风一定能闻到味,这可不行,所以要改过来。” “好吧,马上换地方。” “你们重新画线,我在这里看着大伙干。”程风决定这几天就看着大伙修厕所,不能给修歪了。 于是到了中午程风是跟小朋友们一起吃的午饭,午睡也是在王赵氏床上睡的。一整个下午就守在工地上,时不时还要出来指点几句。 初十大清早刘有财等人出门程风都没有过问,一起床就赶到工地守了整整大半天。等所有的坑都挖出来后,大伙才算是看明白了这新式公厕是咋回事。只差夯实地面,然后砌砖上墙,大家都表示懂了。 可程风还是不放心,十一日又守了一天心里才算踏实下来。但还是每天过去看两回。直到五月十五日厕所的顶全部盖好后程风才放下心来。总算是没有盖歪。 五月十六,学校只留下三人给厕所地面锤三合土,其他的人都回到堡子里开始给程大龙家盖房子。 而堡子里的木匠们进住了学校开始给门窗装玻璃。 从外村来的三支木匠队伍也在青山堡的木匠展示的高低床和衣柜样品参照下开始工作。毕竟在这个年头能有一天三顿管饱,还能有三十文钱的活可不好找,大家都干得很认真,怕主人家不高兴丢了活计。 这些人都是在建厕所时,程风就感觉木匠人手明显不够用,让袁十五一家回去请的工匠队伍。 五月十八日,程大龙终于从县城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那条货郎队伍。 程风让程丫丫几人负责同货郎们的交易,程大妮负责记账收支钱币,自己在旁边看着他们交易,只要不出错就不吱声。 这次货郎们送来了九车煤炭,一车石膏。还有十匹粗布。 考虑到现在自己这边有那么一点点实力了,程风这次大胆了点,一次卖给货郎这两月攒下的三千斤精盐。两货冲抵,最后学校还剩一百八十多两。 交易完成,程风直接送了货郎十个碗碟让他们试试这种高端的货物有没有销路。 货郎们很是兴奋,知道这东西很值钱,都表示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货郎,他们现在也是有头脸的商队了,背后都有靠山,这东西定能卖个好价钱。 程风表示只要他们能卖出去,价钱一定优惠。而且还说自己这里什么都能换商品,耕牛、战马、踠马,山羊、绵羊,煤炭,木材,粮食,水银,石墨,石膏,黄铜,铁锭,铁矿石,哪怕是黄铁矿石、磁铁矿石都能换。 货郎们表示记住了,下次一定多送些来。送走了货郎,程风叫上四名队长和老姐一起回到实验室,程风现用纸装订了两本收支账本,让老姐管一本账和现金,程丫丫管另一本账,并现场教她们如何记账。 教会了两人记账后,大家才帮程大妮把账本和银子送到程大妮房间藏好,目前所有人的家都没有程大妮的房间安全。 送走了几个队长,程风才回到客厅,程大龙几人已经等在那里,见程风回来,程二虎直接把儿子抱中间桌子上坐了,这才开始说这次的收获。 首先,程大龙说县里来了新县令,好像是姓谢,名字叫什么没敢问。总之文登县现在有了新县令。 然后就是刘有财汇报买卖情况:“俺们几人到了珍宝楼,吴掌柜非常热情,说是早就在想咱们何时能再来,方东家都问几回了,不想才念叨着就见着了。 见咱们还是卖的琉璃物件,吴掌柜很高兴,原是按一百两一件收的,只是量有些大,担心吃不下。小人考虑到今后的买卖需要长久,主动降到八十两。再后来方大人来了又把价砍到七十两成交。 后来听其他行的掌柜说年前方大人家大公子去济南城做了笔买卖,听说赚了一万多两,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买卖这么值钱。小人想来应该就是少爷年前卖给他家的珍宝。” 程风并不好奇,只是说咱们现在的实力弱,能利用一下他人关系才是最好的。他能赚钱,咱们也得安全,少赚些钱也无妨碍。 刘有财继续:“这次一共五十件,没有破损,一共卖了三千五百两,买了三百两的黄铜,五百两的生铁。五拾两买了两匹碗马加两架子车。伢行花了三十两买了三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 “交给你婶子管着了。”程大龙插了一句。 程风点头,示意继续。 “去时花了五两,城里吃住花了三十两,回来花了八两。总计花了九百二十三两。带回银子二千三百两,铜钱二百七十七吊。” “银子铜钱都交给你娘了,这会儿应该还没数清。”程二虎笑说。 “黄铜和铁锭都存进公家库房了。”程大龙说。 ”那就没问题了,大家今天休息,明天安排人出去买粮,大爷算算粮仓能装多少,最少要买五个月的粮食。还要多安排人出去请匠人来帮忙盖房子,最好是三、四家一起盖,只咱们这点人不知道要建到何时去。另外派人出去多收小猪崽和小鸡鸭回来,要想粮食够吃必须增加伙食的油水,可有不清楚的?” “都清楚了。” “那没别的事了,大家辛苦,我现在去看我娘数钱去。”程二虎抱起程风放在地上,程风迈开小短腿就跑进了父母的卧室,看老娘数钱去了。 五月十九,全堡的本地人都被安排出了门。只一天,就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从各自娘家,亲戚家收来的小猪、半大猪,小鸡、小鸭、小鹅,成年羊等等来找程王氏付款。 程王氏可算不清这么多的数,只好抱来程风帮忙。一天时间,青山堡多了几十头猪,鸡鸭鹅上百只,程王氏手里的银钱一下花出去五、六十两,把个程王氏心疼的不行,直问儿子,为啥咱家要买这么多的牲口,杀了还白送大家吃,这半年咱家可赔了不少银钱了。再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牲口,一群小孩子可咋养得过来。 这牲口的事还没唠叨完,又是三支要工钱的会建房的施工队来到青山堡,把个程王氏更是心疼的不行不行的。可程大龙才不管这些,人多好办事,马上安排了三名熟工指导施工队伍看图施工,青山堡的建设速度快了一倍。 施工队一多,一些老人就用不上了。于是程二虎安排了一个叫韩正的老头一家负责养猪和鸡。一个叫老乞头的单身老头去放鸭鹅。兔子的养殖还是由小孩子们负责。 五月底,学校的床铺衣柜,桌椅板凳全部完工。程风决定六月初一学校办开学典礼。除本堡十三家的小孩外,其余所有小孩全部住学校,从即日起所有的小孩开始搬进宿舍。 程风叫来马哲文兄妹三人及八名正副队长。交待了六月初一启动新学校的各种安排,并给了几人一份开学活动流程及细则的说明,十几人又根据细则上的要求商量了更具体的内容后,各自安排去了。 现在学校只有王赵氏一人。小孩这么多,肯定是照顾不过来的。 这时的程风才想起自己还买了三个大姐姐,这都放到大爷家大半年了,一次都没来看过。要不是现在学校差人手,差点把这三人都忘掉了,赶紧的跑到大爷家去找婶娘问人在哪里。 程风来到大爷家才知道那三个姐姐一直住在大爷家偏房里,每天都在帮忙做鞋,现在正帮刚来的三个小女孩做衣服铺盖。只是都到青山堡半年了也没见主家招见的她们心里正慌得不行,担心自己会被卖出去,都求婶娘几次要找主家问问,婶娘直说没事,你们又没吃闲饭,不会有事的,主家需要安排你们时自会来寻。 见程风进院子,婶娘笑着叫程风进屋,还对屋里的人说:“婶子早就说要用你们时东家会找过来,你们还担心,这不小东家来了,定是找你们的。” 程风刚进屋就见三名小美女和三名小小美女六人站在门口,等程风跨进房门就齐齐的行万福礼:“奴婢拜见少爷。” 程风吓一跳,赶紧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招呼:“姐姐们好。” 女孩们见这个少爷没什么架子,胆子也大了些,又齐齐的回答:“少爷安好。” 婶娘对着程风招手:“风哥儿过来。” 程风小碎步来到炕头满脸笑容:“婶娘好,侄儿来找几位姐姐。” “坐炕头慢慢说。”婶娘伸手把程风抱上炕头。 程风炕头坐定:“几位姐姐芳龄几何?都叫啥名?” 几个美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程风一叹:“问你们有多大,叫什么?” “俺们没有名字,还等着少爷给俺赐名呢。”三个大些的女孩同时回答。 “我是问你们以前叫什么名字,而不是等着我给你们起名字。” 三个大一点的女孩听到程风的说词,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低头行礼: “奴婢春桃,今年十四。” “奴婢四喜,今年十四。” “奴婢腊梅,今年十二。” “奴婢月儿,今年九岁。” “奴婢丫头,今年七岁,不对是八岁。” “奴婢,奴婢…” “你咋啦?不知道自己叫啥?”程风看着最后这个说不出话的女孩问。 “奴婢真没名字,也不知道几岁。”小女孩眼泪哗哗的流。 “婶娘您看她有几岁?”程风回头问婶娘。 “按婶娘看啊,她应该有六、七岁吧。” “你是咋被卖的?” “奶奶说俺是赔钱货,养大要花很多钱。就把俺卖了。” “你是奶奶卖的,那你娘不管?” “娘生弟弟时死了,爹爹要娶新娘没钱,奶奶就把俺卖了。” “那你咋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难道你家里人平时不叫你?”程风很好奇。 “平时奶奶叫俺赔钱货,爹爹叫俺死丫头,娘叫俺苦命的娃。” “唉,都是苦命的娃,真是可怜啊。”婶娘叹息一声说道。 程风心里也很难过,低头认真的想了一会,抬头看着女孩说:“你没有个名字也不行,我也不问你原来姓啥了,你原来的姓知不知道都没意思,估计你也不愿姓回去。这样吧,我给你个姓,再给你起个名可好?” “奴婢谢谢少爷赐名。”女孩双目含泪朝程风拜谢。 程风低头认真的想让她姓个啥好,让她姓程并不好,会让她从心里认为她就是程家的下人,这对于她的成长不利。可是让她姓啥好呢?思考中一个身影闪过,一只兔子进入脑海,刺激得灵光四射,顿时精神一震,对了跟着兔子家姓,程风抬头看着小丫头的眼睛:“以后你就姓种花,叫木兰。少爷希望你长大后像花木兰一样,成为一名字名震天下的将军,威震四方的英雄。现在起你就叫种‘花木兰’可记住了?” 小女孩再次低头行礼:“奴婢记住了,奴婢叫种花木兰。”回答的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看着女孩的眼睛,程风大声的对女孩说:“种花木兰,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叫种花木兰,种花这个姓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不管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面对任何人你都要抬头挺胸,充满自信的自称‘我’。不许再自称奴家,更不许再自称奴婢。这样的称呼是对种花这个姓的侮辱,你可记住了?大声的回答我。” 女孩沉默了几秒,猛的抬起头来,双眼含着泪水,大声的回应:“我记住了,我叫种花木兰,种花这个姓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所以我以后决不称奴婢,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面对任何人都要自信的称我。” “好,很好,就是这种气势才对得起种花这个姓。”程风很高兴,自己都激动的站在了炕头上。 “少爷,俺可以姓种花吗?”名字叫四喜的女孩问。 “少爷奴婢们可以姓种花吗?”其他几个女孩用同样的目光看着程风,一个个眼睛里都是期待。 “可以,你们都可以姓种花,只要记住姓种花的都不能称奴婢。” “知道,不准称奴婢要称我。” “对,称我和我们。”程风点点头,很是满意。 “那我以后叫种花春桃。” “我叫种花四喜。” “我叫种花腊梅。” “我叫种花月儿。” “我叫种花丫头。” “等等,等等,几位姐姐,你们几个的名字不好听,除了月儿姐姐外,你们还是改个名好些。”程风听不下去了,种花春桃,种花四喜什么跟什么嘛。 “风哥儿,婶觉得她们名字挺好听的。一个个的都好记。”婶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觉得风哥儿真能摆呼。这天底下有种花这个姓吗?要赐姓干嘛不赐姓程?真是的。可她哪里知道程风心里所想。 “婶娘不知,这样的名不够响亮。一定要改。”程风态度很坚定。 “我们不知道如何改名,还是请少爷帮我们改。”春桃代表几人表示不会起名。 程风用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有啦,春桃,你以后就叫种花桂英,像穆桂英一样。四喜你叫种花红玉,像梁红玉一样,腊梅你叫种花金婵,像柳金婵一样。丫头叫种花无艳,像钟无艳一样。月儿不用改,就叫种花月儿。” “谢谢少爷赐名。”六位美女一起对着程风拜谢。 “好啦好啦,大家别谢了,现在我说正事,今天你们六人就收拾铺盖行李都搬到学校去,月儿、无艳、木兰你们三个的主要任务就是读书,桂英、红玉、金婵你们三人年龄要长些,你们不单要跟着读书,还要帮助赵姨管理好学校,照顾好在学校的所有女孩,特别是年龄小的,一定要照顾好。” “少爷,月儿她们三人的衣服被子都还没做好。”种花桂英提醒道。 “你们三人的不是都备全了,她们三你们一人先带一个,衣服铺盖慢慢做就行。现在开始行动吧,天黑前搬完,下午就在学校哪吃饭了。” “好啦,就这样吧,婶娘我回家了。”程风说着就要转身爬下炕头。 种花红玉赶紧上前把程风抱下了炕。 程风说了句:“谢谢姐姐。”对婶娘挥挥手:“婶娘再见,我回家了。”话毕转身迈着小短腿独自回家去了。 看着程风走远,种花红玉忍不住哭了起来,见红玉放声疼哭,其他几人也哭了起来。她们被卖,又被买走,再被卖再被买走,这过程她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被卖来卖去没指望了,不想会有这样的好运遇见这么好的主家,每天都能吃饱,还给新衣服新铺盖,不让自己服侍,也不打也不骂,还要让自己读书,自己这是苦尽甘来。 几人暗暗发誓一定要听少爷的话,为少爷死也愿意。 六人哭完,擦了擦眼泪,满脸充满开心的笑容,几人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铺盖,给婶娘磕了个头,感谢婶娘这几个月的照顾,开开心心的扛着行李去了学校。 也是从这天开始,百家姓里多了一个有着特殊含义的姓:种花。也是从这天起,世界上多了一群特别又特殊的新家族群体:种花家。 现在学生多了,学校也基本建好,在程风安排种花木兰几人搬家时,王赵氏也提前把家搬进了学校厨房后面的小院,为马上就要到来开学季做准备。马哲文兄妹三人也跟着搬进了学校宿舍,他们原先住的两间木屋就空了出来。 于是程风就把做粉笔的模具,做铅笔的工具全搬进了木屋,放在家里的石膏、石墨、牛皮胶一股脑的都搬了过来。以后这里就是同学们的产业“校办制笔厂”。 马上开学了,可小黑板还差几十块,这不,所有的木匠都停下手中的活,全力赶制小黑板,只几天时间加工出一百块小黑板还是有些难度的。 当大家都在帮着小孩子们搬家之时,流民中有三个人有了些别的想法。这三人原也不是什么懒人,只是这天天搬砖盖房子实在不是他们能干得了的。可不搬砖自己也没有可干的活了,总不能在这里吃闲饭吧。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再帮大伙搬家时他们打听到这个叫学校的地方应该就是学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学校而不是学堂,听说这名字还是东家少爷取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只有一个叫马哲文的小先生,这么大所学堂,没有一个正经的先生。 他们觉得自己有机会一试,虽然自己功名实在是太低,可再低也应该比那个小先生强些吧。三人一商量,决定组队来找程大龙套套话。 于是三人找到了程大龙打听他们读过几年学堂,过来问问可不可以去那学校当先生。 程大龙一听流民里还有识字的文化人,高兴的带着三人就到了程风家。 还没有进屋,程大龙就在外面大喊:“风哥儿在家没?风哥儿可在家。” 程风见大爷找自己,也赶紧的回应:“在的呢,在的呢。”边回应边走出屋子,见大爷带着三个中年男人进了自己家,程风也赶紧的把人带到客厅。 程大龙进了客厅也不客气,直接在当中右边客位上坐了。程风也没注意这些,虽然他在后世也活了几十年,可后世哪有这些主位客位的讲究。见大爷坐了,自己也爬上旁边的椅子坐定。 刚爬上椅子转身坐好,程风抬头就见三支竹竿立在自己面前。 程风感觉自己真的对人不礼貌,这几年过得越来越像个小孩了,特别是这半年,除非自己专门去想前世的事,平时早忘了自己曾经成年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身上的童心越来越强,前世的记忆也越来越淡。 甩了甩乱糟糟的脑袋,程风微笑着招呼三人也坐下。 三人对视一眼,没敢坐。程大龙抬抬手:“风哥儿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千万别客气。” “谢谢大东家,谢谢小东家。”三人客气几句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下方沙发上。刚坐上时三人表情怪异。 “风哥儿,是这么回事,他们三人想去学校做事,俺不知道哥儿怎么安排的,就带他们过来问问。” 程风一听是想去学校做事的,马上精神抖擞起来,一般人可不敢找学校的工作,这三人必定是读过书的。 于是程风笑容更灿烂了:“三位伯伯识字?” “回小东家话,小人读过几年,说来惭愧只考取个童生。”三人同时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其中一中年人回答。 童生好啊,童生好,教人认识字够用了。程风问另外两位:“你们也是童生吗?” “回小东家,正是。”另两人回答。 “那行,跟我到我实验室去。” 程大龙抱着程风带着三人来到程风叫做实验室的地方,拉开双开大门进去才放下程风。 三人进入这个叫实验室的房屋,只见围着两面墙都是长长的桌子,桌子一处大琉璃窗下放着几本书和笔墨纸砚,桌子旁还放着几把椅子,整个屋子非常整洁。 另外两面墙全是木架子,架子上放着很多的纸,各种色泽的都有,只是没看见有宣纸。还有一架子上堆放着几十本也可能上百本书。不知道是啥书。 程风来到椅子旁对三人说:“三位先生各写一篇自己熟悉的文章我看看可好?” ”这个没问题。”三人听说是要看文章,可能是很久没写过了,兴奋得很。一人拿起墨条研墨,两人开始打开桌面上的白纸取出三张平铺在桌面上。等研好了墨,三人各自从笔筒里拿起一支笔,打开笔盖,三人愣住,这笔没用过? 三人又看了看砚台,果然,砚台也是第一次研墨。全都没有用过。 三人心叹,这么大的书房,这小东家竟然不会写字?那考校我们能行吗? 三人又仔细的看了看桌面上其他地方,这才看见有长方形的方纸,有些纸上是写了东西的,三人看那字迹,笔画很细,并不是毛笔写的。再看笔筒,这才看见一种尖尖的黑色的木条包裹的东西,可能这小东家的字就是用这样的怪笔写的吧。 看不懂不看,更不敢问,三人各自提笔书默写自己学习过的文章。 当三张写满字的纸放在程风面前,程风看着那方方正正的小楷,心里不由感叹,古人这写毛笔字的功底真的是没谁了,几个秀才都考不上的老童生,写的小楷放后世都得是书法家级的。看了这一手字,程风肯定了三个学历不假。 肯定了三人的文学功底,程风又问起三人术数之学,还好三人都学习过术数,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但是日常的基础术数还是可以的,这就够了。 终于有老师了,程风开心得不行:“三位先生贵姓?” 三名先人拱手:“鄙人许国亮。” “鄙人丁士杰” “鄙人秦礼民” “三位先生请坐,你们的请求准了,还有什么要求找我大爷说也可。”程风示意三人坐下。“先生们回去准备一下课程内容,明天去木屋找马哲文,观摩两节小马先生的课,先跟他学习怎么使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另外我这里的千字文三位先生各带一本走,还有这笔墨纸砚都带一套回去,请三位先生先编写一本筒单的认字书和加减法的算术书,好方便以后教学,以后这堡子里的小孩就靠三位先生了,别外,请先生们手书学堂门匾一幅,办学总得有个名称不是。”程风说完郑重的对三位先生一礼。 “请问小东家,当书何名?”先生许国亮问。 “就叫《齐鲁国防书院》吧,另书对联一副,上联写:想升官发财请往别处,下联写:如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定不负少爷所托,小人告辞。”三名老童生告别程风,心里虽然不明白此对联为何会用到学堂之处,但也没有往深处细想,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趣,还感叹小东家才这么小就能出口成章了,真是厉害。都兴高采烈的去找马哲文忙碌学校的事了。 送走了老童生,程风心有所感,又对程大龙说道:“大爷安排人去摸摸底,看咱们带回来的流民中还有没有会手艺的,能识字的,男女都可以,不管是什么手艺,哪怕是吹糖人的,捏泥人的,掘坟盗墓的都可以。” “行,俺去查查看。”程大龙转身离开。 人都走后,程风这才去看放在桌子上的粗瓷菠萝杯,上了釉的菠萝杯硬度大多了。拿了几个站门口朝外扔,扔出几米远掉地下没有一个摔坏的。 程风很高兴,回头画了张图纸后拿了两个菠萝杯去找袁老头。 见到袁老头有程风把菠萝杯和图纸给了袁老头。并说明木柄是要安在菠萝杯上的,尺寸必须得刚好吻合菠萝杯口。 袁老头看明白了图纸,只说这个筒单,上程风等会,又叫上袁十五帮忙,从家里抬出来一样长方型的工具出来放院子里架好。袁程风一看,惊得差点摔倒。这不就是车床吗?大明的木匠就用车床了,程风觉得自己见识还是太少。 袁老头开始用这台木车床车木柄,程风直接站在旁边看,见袁十五摇到车床时会发出‘哐哐哐’的声音,程风知道是因为零件不精确,空隙太大造成的。 不过没关系,原本认为要发明的工贝,现在变成只是改进的问题,可比现设计省事多了。 看着袁老头车出来的二十几个木柄,没有一个是能一次成形的,有几个还改了几次才符合要求,还有几个直接就报废了,就知道精度差得不行。 不过没关系,以后会好的。程风一手拿着一支木柄,袁十五抱着一包木柄送进了实验室。现在木柄有了,程大少又画了一种像钢笔壳的样子的图纸,拿着支木柄去找吴正。 吴正早就做出了五百个泥坯,这才烧出来五十多个。白天手里正没活呢,程风就送来了新的图纸,让他按图纸的要求做,尺寸自己调整掌握好,要刚好能卡进木柄,不能松也不能太紧。掌握好了尺寸也做五百个。吴正看这个简单多了,开心的接受开干。 拉管安排了,这才来看刘老实这里的进展,几天过去,铜器工坊的工具早已经做全了。刘老实父子正在打制那些模具,都已经打制出好几样。 程风拿起打制好的模具看,刘老实是理解了模具真实用途的,模具基本都是组合式的,很容易分解开。 转身来到旁边的玻璃窖,现在刘永寿几人已经能很好的利用沙模翻制出立马、佛像等不太复杂的物件。程风要指导他们吹玻璃。现在有了模具,先帮自己吹几件用具出来。 再程大少的指导下,刘永寿,罗三吹了一下午的玻璃,反复失败无数次后,终于吹出了烧杯、试管、锥形瓶几样。 单是做那几条玻璃管都费了老劲了,刘永寿花费了半天也只能做出u型管和弯管。 没办法,制造时间太短,还没找到正确有效的方法。 最后程风只好让大家多多试验找方法,自己拿着几样还算能用的回去了。 五月二十九,堡子里又带来了两支工程队,现在有五支队伍,于是又有两家开工。现在是同时六家人在建。 第21章 开新学点燃星星火 小知秋图谋处女地 五月二十九,堡子里又带来了两支工程队,现在有五支队伍,于是又有两家开工。现在是同时六家人在建。 多了两家工程队,又可以多调出一些人手,于是程风又把那五个买来的少年调到学校,配合种花桂英,种花红玉,种花金蝉三人组成一支护校队。种花桂英任队长,种花红玉、种花金蝉,及五少年中年龄最大的宋玉成三人为副队长。八人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次要任务是保护学校安全并兼男女宿舍宿管。 五月三十日,外出买粮食的都回来了,拉回了十马车各种粮食,分了一车最好的到学校,整整十石,程大妮支付了十八两银子,以后学校的生活费就由校办企业养活了,所有的账都是独立核算的。 终于到了六月初一,程风早早的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天刚蒙蒙亮,就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了学校操场,堡子里的人基本全都来了,站在环形跑道外看热闹。 操场前高高的耸立着一道大门,大门的门头上挂着一块用红布盖着的牌匾,大门的左右还没有围墙。高大的门楼孤零零的立在大路之上,门楼后是那昏暗的云天透露出一点晨光的背景,如同天上的南天门一般。环形跑道的东面是一座高台,高台后有一高高的旗杆,旗杆上没有旗帜。 跑道内,由四名队长带领,前矮后高的分站四队八排。 高台上站着程大龙,许国亮,丁士杰,秦明礼,马哲文,马晓云,王彩。马晓云、王彩两人手里托着一面折叠好的红旗。 程二虎把程风抱上高台后,拉着程王氏退到了跑道外。程风站上高台,看了看台上众人,又看了看台下的七八十名学生。扫视了场外众乡亲,小步轻摇,稳步走到高台中央站定,抬头看了看东方深红色的天空,估计再有十分钟,太阳就要升起。 随转身面向操场,抬手一压,轻咳两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院长程知秋,今天是我们齐鲁国防书院即第一国防小学堂开校的日子,现在请同学们面向东方,目视旗杆,等待太阳的升起。让我们的校旗伴随中国最早的一缕阳光一起升起。各位同学,各位乡亲,请大家随我一起,面向东方,等待太阳升起。” 说完转身,面对旗杆,台下的八位队长,台上的所人也跟着转身面向东方,马晓云、王彩平托着红旗走到旗杆下,开始挂上红旗。马哲文稳步走到旗杆下,双手握住绳索,准备升旗。 在众人注视着东方的霞光,看着满天的霞光万道,等待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太阳从山顶的云层中露出了一点笑脸,程风把右手举起握拳放在左胸处,大喝一声:“升旗。” 马晓云、王彩退开两步,展开红旗,马哲文开始拉动绳索,红旗慢慢的开始上升,早晨的海风有些大,吹得红旗呼呼作响。 程风看着升起的红旗,又勾起了不知道该称为前世还是后世的记忆,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嘴里情不自禁的高声唱起了义勇军进行曲。 太阳冉冉升起,红旗飘在空中,红红的旗帜飞扬,旗帜上鲜明显示着“华夏国防科学院附属第一小学堂”的字样,字体歪歪扭扭,笔画简单,非常特别。 升好旗,唱完歌,程风拿出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面对操场,只见操场外的观众面带严肃,安静如鸡。可能是没有人看见过如此神圣而严肃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更有甚者已经跪拜在地满脸虔诚。 升旗仪式结束,马哲文回头看了看程风流过泪的脸,心里面唱了一遍升旗时程风唱过的歌,情绪有些澎湃。 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向前面对台下:“下面我宣布,原识字班的同学全部上台列队,唱校歌。” 马哲文一声令下,台下大小三十几人,纷纷上台。台上的马晓云,王彩纷纷归位,各自排队站回自己的位置。 横向三排列队完毕,马哲文跑到程风面前:“报告院长,识字班应到37人,实到37人,请指示。” 程风快步走到台子的中央,对马哲文行齐:“归队。” “是。”马哲文回答,转身回到队伍站好。 程风面对台下鞠躬一礼,然后转身对着识字班的同学:“同学们现在听我指挥,大家跟唱。读呀,读书郎呀,预备……唱……”一声令下,台上三十七人齐声高唱:“读呀,读书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啊,没有学问呀,无颜见爹娘。啷哩个啷哩个啷哩个啷,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读呀,读书郎呀,学堂读书为哪样?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光。只为穷人要翻身呀,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啷哩个啷哩个郎哩个郎,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 台上的同学们在高声歌唱的,台下也有不少的村民的跟着唱,似乎大家都听过这首歌,还有不少人都会唱。而那些流民们在听到,不受人欺负,不做牛和羊时,很多人痛哭失声。 校歌演唱完毕,程风对着同学们一鞠躬:“谢谢同学们的演唱,现在请同学们退场。” 马哲文站出队列:“同学们向右转齐步走。”三十多位同学齐齐先右转,齐步走下了高台,回到台下的队伍里。而台下还有不少的流民在回味着刚才的歌曲。 马哲文重新回到高台中间:“现在有请俺们堡最高长官,程大龙程百户发言。”说完后退几步把前台让了出来。 程大龙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只好走上前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后大声发言:“各位乡亲,俺程大龙是个粗人,自己也不识字,但是今天要俺这个粗人为学堂说些吉祥话,俺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俺只能说愿老天爷爷保佑,让俺们的学堂越办越好。多出秀才,就这些了。”说完转身退后。 程风马上举起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呱唧呱唧的拍起掌来。台下的人也不知道拍掌是啥意思,只是见程大少拍掌,自己跟着拍总不会错,管他是啥意思,跟着拍就完了。于是高台下的围观群众也跟着拍起了掌,观众的掌声一起,学生们都情不自禁的跟着鼓起掌来。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直到程风停止拍掌,台下的观众也如同被踩了刹车一样停了下来。 马哲文心里有些蒙,商量细节时没说有拍巴掌的环节,再说拍巴掌是啥意思老大也没说过。一时不知道如何办了,只偷偷的看向程大少。 其实程风自己也忘记了鼓掌的事自己说没说。只是在自己鼓掌后见大家蒙圈的表情才感觉自己似乎好像可能没交待过这事。 见马哲文一头蒙的看向自己,程风只好自己上前表示:“非常感谢程百户的发言,非常的好,大家再鼓掌感谢一下。”说完又鼓起掌来。 大家一听鼓掌是感谢的意思,这回懂了,学到了,这一定是很高级很高级的感谢仪式,于是所有人再次鼓掌。台上台下又是雷动一片。 程风放下双手,掌声马上停止。这会马哲文会了,他马上上前:“感谢程百户的发言,下面有请本书院山长许国亮先生发言。” 许国亮急动得双股战战脚步不稳的走上前台:“各为乡亲,老夫姓许,名国亮,辽东人氏,原是万历朝时一名童生,本来家里也有几亩薄亩,可那建奴凶残,把俺家的房也烧了,地也毁了,老夫只能逃跑来到山东地界,成了流民,老夫本以为会客死他乡,可是老夫运气好,被程风少爷一家收留,还成了齐鲁国防书院的山长。 老夫心里万分感动,感谢少东家给了俺机会,俺代表几位先生发誓,一定好好的教孩子们,尽俺们最大的能力争取多教出几个童生或者秀才。” 程风又是带头鼓掌,上下又是掌声雷动。鼓掌的流程是越来越熟练了。掌声停止,程风上前:“现在我宣布学堂任命。 任命许国亮先生为学堂山长,负责管理学堂所有事务。 丁士杰先生为一班班主任,负责一班的教学和管理。 秦礼民先生为二班班主任,负责二班的教学和管理。 马哲文为学堂教务主任兼学员。负责学堂的道德及纪律规范教育。 王赵氏为学堂后后勤主管,负责全学堂的师生伙食安排。 石狗蛋,程丫丫为学堂校办工厂正副厂长,负责全厂生产安排。 程大妮为学堂财务部部长,负责学堂及工厂的资金收支管理。 石花儿为财务副部长,负责学堂及工厂的收支记录和使用管理。 种花红玉,冯小宝为生活部长,负责男女同学的生活起居。 种花桂英,宋玉成为学堂护校队正副队长,负责学堂的安全和护校队的训练。 望有任命的各位牢记使命,认真工作,为学堂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任命完毕,谢谢各位的支持。”说完后退几步让出位置。 马哲文上前:“现在我宣布,齐鲁国防书院揭牌仪式现在开始。请程大龙,程二虎及三位先生共同揭牌,大家请移步校门前。” 众人闪开一条路,程大龙五人来到校门前,五人抓住红布一角站定,马哲文一挥手,场外鞭炮齐鸣,响彻云霄。 在,震天的鞭炮声中,五人一起用力拉下了红布,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暴露出来,牌匾上闪着《齐鲁国防书院》6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揭牌仪式完成,至此学校开校仪式正式结束。 三位先生带着同学们各自回到教室进行分班安排去了。 而程大龙程二虎开始安排人手准备筵席请所有的人吃一顿好的以示庆祝。 原本程风想先登记一下花名册,结果到教室里一查问姓名,男孩还好些,最少也有个大狗、二狗,大牛、二牛,石蛋、铁蛋、狗蛋之类的名。 女孩子们的就没法听了,没一个有正经名字,一圈问下来,程风直接被十几个名叫赔钱货,七、八名叫贱丫头,五、六个名叫死丫头的名字搞得头晕脑胀,最后还是决定先根据年龄排个号,先按排号叫,等学习一年后正式各他们取名。 关于学生分班的问题,四位先生商量后决定,分班以八岁为界,凡是八岁以上的读过书,认识字的分为一个班,程风取名叫布谷鸟班,八岁以上没有读过书的和八岁以下的一个班,程风取名叫向阳花班。 马哲武刚过八岁,险险的进了布谷鸟班,而马晓云和刘掌柜的幺女刘小草虽然识字不少,因为年龄小,也被划进了向阳花班。程风把种花无艳也算成七岁,划拉进了向阳花班,与种花木兰一起任临时副班长,马小云因为识字,还在识字班训练过几个月,组织管理有经验,所以当了班长。这花名册的事最后是不了了之。 最后是把手里那千字文和百家姓抱到了学校,人手一本发给了所有的同学,一共七十八个同学,每人都领到了两本书。 总算安排好分班的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全堡子加上外面来帮忙建房的五支施工队伍,总人数超过了五百人。拉开筵席那是乌央央的好大一片人头攒动。 晚饭时,程大妮带着马哲文三兄妹,王云两兄妹,石狗蛋、程丫丫、石小花,冯小宝、石花儿几人找到程风,几人表示石狗蛋必须改名,不然以后都没法叫了。 问原因,石狗蛋说现在学堂里叫狗蛋的就好几个,叫一声答应一群人,这名字真的没法用了,今天风哥儿必须给改个名。 改名可不是小事,程风等人陪着石狗蛋问了家里人,石家人也觉得石狗蛋现在出息了,没个大名也不行,都说请风哥儿帮忙取个大名。 程风自己也是个起名废,哪里起得出一个好名字来,并且石这个姓也不好起名,程风把自己知道的姓石的都想了个遍,什么石享、石敬塘的名是不能叫的,石敢当更是不敢叫的。最后一咬牙来了句:“那你就叫石达开吧。”于是石狗蛋成了石达开。 累了一天,学校的事总算有了一个正规的开始,以后不用经常关注了。程风放下心来,又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商业推进计划。 学校步入正轨,六月初二在学校听了一天的课后,程风放下心来,开始准备搞自己的小玩意了。 再有几天,冬小麦可以收割了,现在的麦穗都已经是金黄的,看成色只是差四、五天的火候。 让吴正烧制的陶瓷拉管也送了过来,满满的一筐差不多两三百个。菠萝杯也送来五十个,最后的一百个说是再有一晚就可以烧好。 现在刘老实那里的化学实验器材还没有全部制作出来。刘永寿负责的玻璃工艺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干了三个多月,玻璃生产技术开始成熟起来,会出现气泡的玻璃越来越少,而玻璃的透明度是越来越高。 傍晚日落的时候,西方一片片红霞,看来第二天的天气也是个大晴天,程风忽然心血来潮想去山的另一边看看。晚饭时程风向程二虎提出明天去牛青山东面看看情况,让老爹组织五、六个人明天一早过去看看。 程二虎说是没有问题,程风让他们带齐刀剑长弓防范东面会有狼群或老虎之类的猛兽,万一没准备,遇见可就完蛋了。吃过晚饭,程二虎就去找程大龙商量去东边的事。 六月初三,太阳刚刚升起,堡子里的五个小年青牵着六匹马就来到程风家,程二虎带上十几个馒头和几个包子,腰间还挂着一个大葫芦,葫芦里装了满满的一葫芦凉白开。现在的堡子里都开始喝开水了,直接喝凉水的行为已经被程大龙严令禁止。 程风坐在程二虎前面,七人六马朝成山头方向而去,按程风的指示,几人要先沿海岸线向东到龙须岛,再到天尽头去看看,然后向北沿黄海海岸线走马兰湾到大顶子山,最后顺牛青山东线到虎口顶再向东北方穿过中间地带。 一众人很是奇怪的看着程风,心里都在想:听这小子的话好像对那一带很熟悉,自己都没有去过,他是咋知道的? 程二虎也很好奇,自己都没有去过,儿子咋这么清楚:“儿子,你爹俺都没有去过,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程风呵呵一笑:“老爹你咋忘了,那次大家上山去杀树,你不是背我到山顶上看过,当时我还说了句话,你老忘记了?” 程二虎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当时还说早晚把这片地全变成咱家的。” “很快我就会把这句话变成现实。”程风小声的嘟囔着。 一行人来到虎口顶处,这里的海岸非常的狭窄,左边有山崖,右边是海滩。 程风指着这里小声对程二虎说:“这个地方建一关堡,就能锁死东边这片荒野,任谁都别想进去。老爹你就把你的旗所建在这里,后面的那片荒原就是咱们家的了。” 程二虎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向东,沿着海岸线,程风看到满是石英沙的海滩,海岸线内生长着大量的野生蓖麻,长势很好,程风决定到了秋天一定要组织小同学们一起来把这片荒地上的蓖麻子都采摘完。 约么走了有四里多地,大家来到一处有三四百米长的半岛,这岛就像龙头的一条长须延伸进黄海,所以这里叫龙须岛。岛的西边还有两处破损非常严重,只能看出些样子的废弃栈桥。这地方以前应该是有码头的。 只是这里地平水浅,如不清理干净海底沉沙,应该停靠不了太大的船。 从龙须岛向东两里,来到成山脚下,虽然杂草丛生,但是古老的石条山路还是很明显的。留下两人在山脚下看守马匹,程风骑在程二虎脖子上,带着另外三人爬上了成山,上到山顶,不远处有一破庙,程风知道那是秦皇庙。 几人走近秦皇庙,庙顶早已经没有了,墙体破损严重,墙面上一些没有脱完的地方还能看出壁画的痕迹。中间的神像基本散架,只剩下几条,腐蚀得不行的木条。 看到这样的秦皇庙,程风敢肯定自己上一世看到的那座金碧辉煌的秦皇庙一定是件仿品。同上世见过的秦皇庙相比,现在这秦皇庙如同土地庙。 好在此处的各种石刻不少,隐身在乱草丛中若隐若现,展现出那历史的痕迹,岁月的沧桑。 由于多年没有人迹,去往天尽头的下山路并不好走,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程风还是放弃了去天尽头的打算,只是站在成山顶看着东方的大海。 程风面对着东方,看着不远处的海天一线,站在这里并看不见远处的那个让无数中国的先烈们流血流泪的半岛。沉默良久才对程二虎几人说:“从这里一直向东六百里就是朝鲜,那里的百姓比我们还苦,那个破王朝没有平民,只有贵族和奴隶。那地方从夏王朝开始就是我们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直到五代十国时分裂出去。 可恨赵宋开始,天下孺生都跟着孔家学了一身软骨功的本事,进取心是一点没有,投降反战是天天挂在嘴上,终宋一朝,这地方都没有收回,元朝时才重回祖国怀抱。元未时又反叛独立,可惜明太祖不知那地方的重要性,尽然承认了李氏朝鲜的独立,可惜啊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管它那地方是谁的,咱也去不了,那些都是朝廷的事,跟咱老百姓没关系。”程二虎平静的回应着儿子。 “唉,生逢乱世,儿子不得不想得长远些,只可叹儿子年纪实在是太小,有心无力啊。”程风轻声的感叹。 “什么生逢乱世,哪来的乱世?风哥儿可别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咱家担待不起。“程二虎吓一跳,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左右看看另外三人,见三人好像没听见,正静静的看着大海。 老爹一声吼叫把程风也吓一跳,神魂立马归位,脑袋瓜子瞬间清醒过来。暗骂自己真是找死,这热血一上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里可还有三个外人,虽然站得远,自己说得也小声,他们未必听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没有一点警惕性的事,万万是不能干了。万一哪天又不小心说秃噜嘴,被人听了去告官,自己一家还不完犊子。 离开天尽头,一行人顺着成山脚残留的古老道路向北,半道发现马匹有些急躁,停马四处观察,果然在深处的一片草丛中发现了狼群。程二虎几人纷纷拔出刀剑严阵以待。程风仔细的观察,发现能看见的就有十几匹,实际应该更多。程风有些后悔,自从上次炸死那匹狼后堡子附近再没有出现过狼,夜晚听见的狼嚎也很远很单一。一直以为这一片的狼也就几匹,没想到这是成群的。 好在现在的情景,那狼群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双方对视良久后,程二虎才挥手继续向前,马走得很慢,视线也没有离开过狼群,直到双方都看不见,马匹才开始加速,很快来到马兰湾。这马兰湾好宽,站在沙滩上看着远处如手环抱的小山,两条手臂挡住了外面的风浪,保护着整个马兰湾平静无波。 前方有一条小溪流入大海,程风指着小溪的上方:“顺着这条小溪上去,上面应该有而处泉眼。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顺溪而上,不过一里地,果然见一处树木高大庭挺拔,绿荫成林,走进林中可见两处深潭,潭水清澈可见底,潭底水草茂盛,水体甚是干净,潭底泉眼正突突的往外冒着泉水。水潭一看就是以前有人修缮过的,四周都是用条石垒起来的。水里还有不少的野鱼在游戏,几十年无人光顾,那些鱼个头都不小。水潭周围有不少野兽的爪印,平时应该也有很多动物来这里饮水。 程风被老爹抱下马,来到潭边,伸手捧起潭水浅尝一下,回头对老爹说:“这水不错,以后可以在这下方建一酒厂,这水应该能烤出好酒来。” 程二虎点头表示同意。程风站在这潭水边,看着北面的马兰湾美景,心里感慨。 看看天色已过正午,这处又风景如画,林子周围青草茂盛,正好牧马。而且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了,程风提议在此处休息休息,也能避开正午火辣辣的太阳,顺便午饭,让马也能吃个饱。 于是把马牵到水草茂盛处放了,几人坐在水潭边的青石条上,程二虎拿出馒头给几人分了,又把仅有的三个包子给了程风。大家看着远处的风景,啃着馒头,就着凉白开吃午饭。这六月的天本该热浪滚滚,可这里却是鸟语花香流水潺潺,四周树荫蔽日,迎面凉风习习,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在这凉爽的环境下午休,身心是无比的愉悦。吃饱喝足的程风早躺在草地上睡着。大家正东倒西歪昏昏欲睡之时,坐在程风旁边给儿子驱赶蚊虫的程二虎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沙沙的草木声。停下扇风的动作,又伸腿轻蹬了旁边的人一脚,轻微的鼾声也停止住了,只剩树叶摩擦的声音。 环境猛的寂静,程二虎不但听见了沙沙声,还听见了成片的哼哼声,不远处吃草的马匹也不安起来。 成片的哼哼声,程二虎心里一紧,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可这里树高草深,除了前面的海湾,左右后面都看不出去。又过了一会,哼哼唧唧的声音更近了,也越来越大声。 这回程二虎听出来这哼哼唧唧的声音是什么鬼东西了,吓得他翻身站起,一把抱起还在睡觉的程风,对着旁边的人就是一脚印,大喊一声:“有野猪群,大家快点起来跑啊。” 被一脚踢醒,小伙哎哟一声跳了起来:“谁他娘的踢我?” 两声大叫,别外四人也惊醒过来,纷纷攘攘大叫:“咋回事?咋回事?” 已经抱着儿子跑远的程二虎大叫:“快跑,有野猪群。” 还没回过神的几人呆滞了几秒,好像突然被踩了油门一般,嗖的一下子窜出老远,直奔马群而去。 当睡梦中的程风被疯狂的颠簸从梦境中颠醒时,只见几个大人已经跳上马背,向海边移动了一百多米,离开那片林子,已经做好准备逃命了。 远离水潭,几人才停下来看着水潭处,都想看看是不是野猪群。又过了十来分钟,水潭外的树木是一阵阵的杂乱之声传来,远远的都能看见大大小小好多的黑毛猪。 水潭处一片乱七八糟,也数不清是十几头还是几十头。直看得是眼花缭乱,果然是好多的野猪,程风小眼睛很是收光,远远的看见有小猪仔跑到空旷地带,只是这小猪仔的毛色不是黑白条纹的,而是全身黑毛。时不时也有成年猪跑出来,有些成年猪也没见长有獠牙。程风觉得这不是真正的野猪,很有可能是家猪又野化了。 上次炸死的那头野猪,因为嘴都炸掉了,没看出来是不是家猪,这回看清楚了些,自我感觉家猪野化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是二三十年前因为战争躲过一劫的家猪野化而成,那这群猪应该不会少。一想到会有一大群现成的猪猪可吃,程风激动得嘴角流出的汗珠都成了线。 “走,走,走,不看了,咱们先完成今天的考察,回去研究研究如何把这群小猪佩奇们变成咱们的菜。”程风颤抖的手挥舞着,让大伙儿赶紧走,去大顶子山。 虽然大家都想搞头猪回去,可是也都知道成群的野猪不好打,搞不好会死人的。一群人是一步三回头,眼睁睁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成群的猪猪们。无数的不舍,无数的伤心刺激着大家脆弱的神经,伤心的眼泪顺着嘴角是哗啦啦的流。 顶着烈日一群人来到大顶子山。程风记得那不知算前世还是后世的记忆中此处海湾是有船坞和码头的。而现今的海湾能看到的只有海鸟与荒凉。 程风指着面前的海滩:“等有空了找人在这里建几处船坞,咱家办家船厂造船。” “儿子,咱造船卖给谁?皇爷都不让出海,谁会花银子买无用的船。” “咱不卖,咱造船自家用。” “私自造船,私自出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咱家可不敢干这杀头的事。”程二虎是坚决反对。 ”老爹你是怕啥?咱们可是海防所,海防所有自己的船不应该吗?这海防所不让有船那不是等于卫所不让有刀枪一样吗?肯定是不对的,咱海防所有船才正常,有船才是天经地义的,没船才不正常。” “你是说咱自己花钱造官船?那咱家不得亏死,咱家没钱,这事老子不干。” ”我的个亲爹啊,你是这里的头,那船造出来还不是看咱们咋用。咱挂上号旗就是官船,咱不挂官旗就是咱自家的船,老爹你担心个啥?” “老子也不是担心,老子只是不知道咱家要船干啥用?”程二虎想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又要造船了。 “咱家有船了就可以把咱家的精盐啊,玻璃啊什么的卖到朝鲜,倭国去赚更多的银钱回来,才能养活更多的人。” 儿子说的,程二虎不懂,本来还是想反对,但一想起儿子的身份不一般,神仙的徒弟做事定然是有原因的。听儿子的安排应该是不会有差错,沉默良久后还是点头:“等把十三家的房屋都营造完,咱们就来这造船坞码头。” “嗯,那堡子是大家的,这一片才是咱家的,咱们得用心把这一片经营好。” 程二虎内心很迷茫,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儿子就肯定这片荒地是自家的了,自家真的能占下这片土地吗?这里看上去怕是有好几万亩吧。自家真能全占了不出事情?程二虎内心隐隐的有些担心。 程风才不管老爹心里的担心。看看两山之间那一片平坦的坝子,坝子里半人高的野草长势吓人。歪头从远处海边的山头数过来,坝子的左边正好是第三个,这应该就是大顶子山的第三个顶。 程风很想走进去看看,那里的土地原来有没有人种过。不过看着那比自己还高一头的野草,想想还是放弃了,人太少总感觉不安全。这坝子的三面围山,程风记得这坝子西北面的坡上有一条路,不过现在这山高林密草深的,就算有小路也早消失了。 看着这高得吓人的野草,程风忽发奇想,这草牛马羊可能吃?这草长这么高,要是牛马能吃可就好了。 从这片草的长势看,这一片明显没有野牛野马野山羊之类的食草动物,唯一能有的小兔子估计也吃不动这个。 程风抬头问老爹:“老爹你说牛马吃不吃这草?” “不知道,咱们打马过去看看马吃不吃。”程二虎又对另外五人说:“风哥儿想看看马吃不吃前面山坳里的草,咱们打马过去试试看如何?” “程头,这怕是不行,咱这马刚在前面水潭处吃得饱饱的,你看现在咱们面前的青草这么嫩绿嫩绿的马都不吃,那个怕是很难。”一青年回应道。 程风这才注意去看那六匹马,果然是一匹匹的都昂首挺胸,没一个低头吃草的。这就不好办了,马不吃草总不能强按头吧。 还是年轻人有办法,一小伙提议:“要不咱们砍几捆回去试试?” 程二虎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咱们砍几捆草带回去一试便知。 几人说干就干,纷纷跳下马背,拔出刀剑,走进草丛就是一通砍。三下五除二一通乱砍,很快就各自捆了两捆绑在马的两边。 程风回身抽了一棵草,观察了一下断面,青草水份很足,草茎里没有白色的浆汁。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又把浆汁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等了一会,皮肤没有什么反应。 又用舌头舔了舔浆汁,舌头没有麻辣感,好像还有点甜甜的味道。又等了几分钟,舌头还是没有反应。程风放心大半,可以肯定这草没毒,最后自己把这草茎嚼吧嚼吧,嚼得一嘴的甜甜的青草味儿。 程风一直叼着那根草沿牛青山脚走到一处荒废多年的村子,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吐出嘴里的青草,程风等人顺着杂草丛生的土路走进村子,这村子就是原来的前哨旗所住地。怱怱的把村子走了一遍,全村大小院落近百户,可见当年也辉煌过,全村除两处砖木结构的院子墙体还算完整外,屋顶,门窗全都腐烂,其他房屋更是墙倒屋塌,无法住人,破败的房屋更是成了小动物们的乐园,几人村子里一圈走动,惊出无数小动物疯狂逃窜。 离开村子,一行人很快又回到虎口顶下。原来计划从这里斜跨荒原再回摩天岭。但程风担心半道会与那群狼迎面撞上。为了大家伙的安全还是果断的放弃。 来到虎口顶下,程风叫停马队,对跟随的几人说道:“几位叔叔请先回去把这些草分给牛、马、羊、兔子。看看它们吃不吃这种草,我和老爹还要在这待一会儿。” 程二虎也摆摆手:“你们先回,俺一会再回去。” “那俺们先走,你俩在此小心些野狼。” 几人也不停留,打马而去。虎口顶下只剩下程风父子两人一马。 见众人走远,程风这才问自家老爹:“老爹你看这地方如何建才能锁死这片土地?” “不是说建处关城嘛。咱就在这里建个能住十来个人的堡子就行了。” “可不能太简单,这块地关系到咱们家能不能养得起几万甚至十几万百姓,这里还关系到咱家能不能守护住二十年,必是马虎不得的。” “为什么是二十年?不能更长久些?”程二虎觉得这二十年的期限很不理解。 “这是天机,没到时间不能说的。”程风朝老爹笑笑,又故弄玄虚的说。 “那你说这里咋修建好?” “咱们这样修,在这中间修一座小城堡,车道从城堡中间穿过,另外在这两头各建一道矮墙,道路两边靠矮墙各建两了望台。东面的矮墙缺口建城门。有外人来时就关闭城门即可,具体的我回去后好好设计设计。” “嗯,到时再说吧,咱现在回家?”程二虎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程风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只见他拇指一弯,在几处指头关节处一通乱点。又闭目做思考状,顷刻后睁眼:“老爹,还有一事,因是小事我也拿不准。儿子只说给你听,你回去后找大爷商量商量,万一不准也不会有人笑话。” “啥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说来听听。” “儿子看这天象,感觉今年七月八月可能都会有连续的暴风雨。我觉得咱们得先安排好防水防洪防断粮等等。” ”真的会有连续两月暴雨来。”听儿子说可能会有暴雨,也是吓得不轻。 “但愿看错吧,不然又会有好多人家遭殃,咱们还是要有所准备才好,还是再安排人手出去多买些粮食回来,最少要有能吃到年底的粮食,还要再认真的检查粮仓安全,过了八月,咱们集中力量把这关城建好。” “还要在多建两处砖窑和两处烘焙房,加快砖块生产,还要多准备些干草,今年冬天来临前把那个荒废的村子修一修,争取明年我们能有自己的码头和船队。到时好多收些流民。” 第22章 小奶娃试验拉火管 冬小麦首创大丰收 “收流民?哪里来的流民?再说咱家都收留了快三百的流民了,为什么还要收流民?”程二虎一听又要收流民,心里着急跳得厉害,一连串的为什么冲口而出。 “因为咱家要做的事多,需要的人手也多,本地的又不能大量的请 只能收流民。” “咱家不就烧砖,烧琉璃这两样事嘛,现在是盖房子占了人手,等房子盖好人手就多了。要这么多人干啥用?俺都不知道以后这三百多号人咱家咋养活。” “老爹放心,咱家要做的事多得很,现在没做只是因为没人手,全部铺开最少也要有几万人才够。“ “唉”程二虎听儿子这么说,自己也不能理解,只能叹息一声:“咱知道没有你聪明,你说的太多俺也听不懂,只能随着你。而且你说的收几万人,俺也不知道俺家能不能养得起,只是你说的流民打哪里来的?” “当然是辽东来的,今年咱们准备了一年,就是准备大量收人。” “辽东来的?儿子你的意思是明年俺大明又会打败仗?” “不是打败仗,也不是明年而是今年。是管辽东的两个大官吵架,其中一个带着他的兵跑了,辽东一下没了大半的兵,不就全丢失了,所以那边的百姓会跑很多过来。” “这些武将咋能这样,吵个架多大点事,就不管百姓死活了?真是该死。”程二虎听说是当官的跑了,直骂那些武将祸国殃民。 ”不是武将跑了,是最大的那个文官跑了,那个最大的武将兵太少,最后都战死了。”程风赶紧的解释,这事可不怪武将,都是那些该死的文官们。 “文官没一个好东西。”程二虎恨恨的骂道:“那咱准备收多少人?” “最少也要收下三、五万人,不然被官府安排到各地当花子,最后会跟着别人杀官造反。” “儿子,你这话说得老吓人了,你跟爹说实话,这些儿事都还没发生,你是咋知道的?是你先生告诉你的?”这事太大,程二虎越发的没底,心跳得更是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先生说的,就是这些事会时常在脑袋里面出来,就像看戏一样,定然是会发生的。”程风无比真诚的说。 “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太重要了,咱是得好好准备准备。” “这事可是天机,只能咱俩知道,大爷都不能说,让外人知道了儿子会有麻烦的。”程风提前说这事,一是怕自家老爹不用心,到时间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耽误事,二是想提前给老爹打预防针,为自己后面要做的事先预个热。但心里还是怕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后朝精怪方向多想,最后把自己当妖怪烧了,所以先提醒老爹别往外说。 程二虎心里自然的知道这事乱说不得,但又不知道如何做才好,只得问程风:”儿子,你爹俺没啥本事,也没什么好的想法,不会做事,但具体的该当如何做,你告诉爹,爹按你说的做可行?” “刚才咱不是刚说过建堡子的事,老爹你就按儿子说的安排就行,等开建的时间我给你设计图就行,时间已经不早咱们回家去。”秘密的话已经说完,程风想回家了。 “那咱们回家。”程二虎把儿子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父子俩慢慢悠悠的走着,总共三、四里地,两人一马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家。傍晚的时候,程大龙来到程风家,告诉了程风调查结果,流民中只有一位四十多岁姓黄的一家是铁匠,其他的都是庄稼汉。另外你让俺们注意的那四个流浪头目原是招远县的矿工,去年闹教时趁乱逃出来后来到文登县城,过后也不敢回去,只好在县城收拢那些小叫花抱团乞讨为生。 “有没有郎中、船工、掌柜、金银匠人之类的人?哪怕是盗墓的也算。” “没有,一个都没有。”程大龙很肯定的说。 还是难办呀,人少地方小,想找一两个能用的人都难,程风很是无奈。晚饭时又让自家老娘资询资询那些姐姐姑姑们有没有识得字的,学过医的,会做手工的。 第二天清晨,吴正抬着晚上刚烧制出来的陶瓷管来找程风。程风收了陶管后又让吴正去拿了几块废品玻璃片回来,并让吴正抬出铁碾子出来把废玻璃片研磨成粉。趁吴正研磨玻璃的时间,程风拿了两个陶管去找刘老实,让刘老实帮忙拉些铜丝,粗细要刚好能穿过陶管孔。铜丝表面要有毛刺。 刚上工做好准备工作的刘老实只好放下手中的活,接过两陶管后开始着手拉铜丝。像铜丝这种东西早在春秋时期就有非常成熟的工艺,对刘老实这种老手艺人来说拉铜丝实在是太简单。把铜丝拉出毛刺更简单。程风只等了一两个小时时间,十斤铜就全拉成了丝。 十斤铜程风也拿不动。还是刘永福帮忙,一手卷起铜丝,一手抱起程风才把人和物都送回实验室。 当程风回到实验室,吴正己经把磨好的玻璃粉装在一只玻璃碗中,自己回去睡觉去了。 趁着刘永福在,程风把要做的拉制铜丝同刘永福说了个明白。 刘永福准备按照程风的要求试制时,发现实验室里没有加工工具。刘永福只好又跑回铜器工坊拿工具。 重新回到实验室,刘永福先试制了两条毛刺铜丝,程风装入陶瓷管比较了一下长短后,定下了尺寸。 东西太简单,又有了标准,刘永福按标准加工,十斤铜丝的原料,没到吃午饭时间就全部做完,也不知道有多少,满满当当的堆满工作台的一只角。 万事俱备,程风发现还欠着东风。没有木炭,自己想做的东西还是做不了,只好让刘永福去找回自家老爹。程二虎回家听儿子让自己去城里买一百斤最好的木炭,最好是柳木的,还要快去快回,急着用。 虽然程二虎觉得自己儿子好生奇怪,六月的大热天买木炭,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卖的,真的太为难爹了。只是儿子要的东西肯定是有大用的,在难也要想办法不是。 程二虎赶紧的去外面找到石老爷子放马的地,牵了一匹战马回家套上鞍具,翻身上马直奔成山卫城。 无事可做的程大少爷只好跟着刘永福去了铜器工坊,在工坊里看刘老实几人试制最后的几样器具,看着几人反复的试制,做出来的壁厚都太厚,达不到要求,程风估计还得试验几十次才会有合格的产品出来。 百般无聊的他也不看他们做玻璃了,只转身看着旁边的玻璃工坊生产出来的近千片窗户玻璃,感觉够整个堡子用了。看着这些小片小片的玻璃,程风觉得应该试试生产更大的玻璃片。 于是程大少回头就叫刘永寿过来交待试制更大玻璃片的问题,要求也简单,就是把现有的玻璃片的长度做为宽度,按宽度的三倍做为长度试验新尺寸。 刘永寿仔细的听取了程风的要求后,就去找人做木板模具去了。 在工坊混了一个多时辰,程风才晃晃悠悠的回实验室。 看看老爹还没有回来,无聊的大少爷开始把各种比倒的配方写在纸上,又按配方把硝石和玻璃粉未分别秤出来。每一种配方都准备了十份。 临近中午,程二虎才回来,说是大六月的天气买木炭实在太难,自己找了好几家才买回来一麻袋。程风直说老爹辛苦,老爹受累。安慰好老爹心情,这才拿了几块块大质轻的放在院子外的太阳下暴晒着,俩父子才晃晃悠悠去了建筑工地混午饭。 吃过午饭的程风回到家睡过午觉醒来。正是太阳最是火爆之时,拿了院子里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木炭回到实验室,把那木炭研磨成粉后,又用一块细棉布筛出极细粉,并按各种配方各自秤了十份。 所有材料准备好后,从第一个配方开始调配,把硝石、木炭粉、玻璃粉混合均匀,在把加工好的毛刺铜丝弯曲成波折状插进陶瓷管内,再把调配好的引火药倒入陶瓷管压紧至三分之二。又用宣纸团成球把陶瓷管堵死,一种配方刚好能做十支。所有的配方全部装填好,黑黢黢整整100支。按从壹到拾标记分类放好。整整齐齐的平放在操作台上。 只差试拉看效果时,程风比划来比划去还是心虚得很。说实话程风一个人在实验室里还真不敢自己试拉,怕有个万一自己叫救命都叫不到人。最后想想还是不行,只好关了门离开实验室去找老爹。虽然建房的工地离家不远,可对于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来说靠自己那两条小短腿走百来米还是有些难的。 正在建房的工匠站得老高,有一工匠刚抬头想休息一下,猛的看见远处有一黑不溜秋的小孩正朝自己这边走来,除了两只眼睛有点白色,整个人黑得分不清哪是哪。 工匠看来看去认不出是谁家小孩,但看小孩过来的方向是程百户家,觉得有可能是程百户家的小孩。 “百户大人,百户大人,那边有个小孩,看看是不是你家的,黑不溜秋的看不出来。”工匠对着正在院子里帮忙的程二虎大喊。 程二虎抬头看看站墙头的工匠:“啥小孩?俺家风哥儿你不是见过?咋认不得了?“ “看着像你家的,可黑不溜秋的又不像你家的,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工匠真不敢肯定。 没办法,程二虎只好绕过墙面朝自己家的方向看,果然看见一黑小孩正朝这边走来,不是自己儿子是谁。 只是儿子咋这么黑?难道摔石炭里了?也不对啊,自己烧的都是焦石炭,摔里面也不能这么黑。 程二虎是三步并着两步赶过去抱着程风是前后左右一通乱看,没有见到有什么伤。 还好还好,见儿子没伤,程二虎心里踏实了:“儿子你这是咋整的?咋把自己搞得跟个黑猴似的。” “没事,可能是脸上有木炭灰吧,老爹帮我去叫下吴正叔叔,我要你们俩帮我个忙。”程风笑着跟老爹解释,还随手往脸上擦,小手一划拉,小脸更花了。 “你吴正叔叔一会去叫,现在先去找你娘帮你洗洗,这都成啥样了。”程二虎不由分说抱着程风去大食堂找程王氏。 正在大食堂帮厨的程王氏见自己儿子黑得像块炭的样子,也是个哭笑不得,接过程二虎手里的儿子就往家赶。 程王氏到家反复洗了三盆水才把程风洗洗干净,重新换了身干净衣服后,白生生的程风又蹦蹦跳跳要回实验室。 程王氏领着儿子来到实验室,打开门看了一眼后就不让程风进去了。 指挥着程风在院子里坐了,程王氏才拿了扫帚和抹布自个进去把程风留下的后遗症清理干净。 看着自己老妈一盆盆黑炭水朝外倒,程大少在院子里如坐针毡般很是无奈。 等程王氏收拾干净实验室许久,程二虎才和吴正一起过来。 这回程大少没有自己动手,只叫了吴正用一托盘把那些加工好的拉管一组一组的拿出来院子里实验。 程二虎和吴正也不知道这陶管是做什么用的,只是按照要求一组一组的拉,从第一组的十拉三燃一直拉到第六组,终于是十拉十燃。第八组时燃烧速度加快。第九、十组时燃烧时间反而慢了。应该是第九、十组因为木炭粉高,硝石粉少的缘故,更容易被点燃,但燃烧速度反而更慢。 找到最佳的配方,程风把第八号配伍清单用铅笔画了个圈圈,心里终于踏实了。梦想中的手榴弹总算是有了最关键的高科技产品:拉火管。 有了拉火管,做事也有胆。程风这两天也不让吴正做别的事,专心致志的试制拉火管,每次十支,做好就拉,刚开始时没经验,常有拉不着火的,反复做了一天,拉了几百个后,吴正终于掌握了技能,连拉一百个无失败后,也就不再全部试拉。每做出五十个程风只要求从中抽出五个试拉。 就这样又用了两天时间,吴正把三百八十个陶瓷管变成了拉火管。 拉火管有了,又要试验做导火索。导火索的配方非常简单,只用七成硝加三成木炭粉,混合均匀成为引火药。再用棉线集束成筷子粗细,把混合好的引火药吸附在棉线束里,外面有棉纸卷了,按所需要的时间长短来剪成节插入拉火管就可。 程风让吴正反复试验导火索长度,要求点燃导火索的时间是吴正从一数到十的时间。吴正按要求实验了很多次才找到合适的长度,并一口气做了一百多条。 六月初六那天早晨,程风刚起床就听客厅里老爹同大爷正在商量收麦后种什么好。赶紧的出来问麦子的情况。 当得知小麦己经可以收割后,当下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大爷、老爹,关于收小麦的事,您们听听我的意见可好?” 程大龙点点头:“风哥儿的意见定是不一样的,俺们当然要听听。” 程二虎也点头表示同意。 “我见咱们种麦时用的那种子大小不一,想来长出的麦穗也是大小不一的。我看咱们能不能组织人手用剪刀把麦穗儿剪下来做比较。只把饱满的大穗儿的留出来做种可行。” 程家龙虎同时点头:“这个主意好,这样俺能自己留下好种子,明年能种出更好的麦来,只是把那麦穗儿剪了后,那麦杆儿咋办?” “当然是全割回来做原料,还能放把火烧了不成。”程风真是哭笑不得。 “对对对,全收回来,这不还有这老些的牛羊嘛。垫垫圈也能成上好的肥料,只里收割后咱种啥好?” “种小米啊,还能种什么。还没过夏至,现在种也不算晚。”程风肯定的说。 于是六月初七太阳刚把地面草地上的露水晒干,全堡子里四五十把剪刀齐上阵,妇女们在前面剪麦穗,男人们在后面割麦杆。只一天功夫,二十亩小麦穗全部被剪了回来,麦杆儿随后也被收割回堡子码成了草垛子。 初八天,妇女们全在程家帮忙比对麦穗儿大小。几十号男人加上六头牛开始翻地施肥。 人多力量就是大,天还没黑,麦穗儿就比对完成后又分别被脱粒出来。过秤后二十亩收得小麦近四十石,被单独挑选出来的大麦粒也有七石,又把这七石小麦又挑选了两遍,最终粒粒饱满的小麦也还是有五石。 程风算了一下,平均亩产也有三百来斤,如果种子再好点,产量还能再高些。看来这泥炭肥效果还是不错的,这样的沙土地也能赶上一般的良田产量了。 好在现在选出了七百多斤上好的麦种,明年产量会更高些。 等妇人们收拾完小麦,收工做好晚饭时,男人们也把二十亩地重新翻耕完,就连小米种子播撒完回来了。 听说收了四十石小麦,大家都很高兴,冬小麦的成功让大家充满了希望,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该收的该种的事干完,大家又开始各自的工作。而程风又开始琢磨手榴弹的火药问题起来。 做火药可不是小事情,程风人小力弱真不敢自己来。想了半天后画了份图纸,叫来袁十五,介绍了图纸所画物品的细节及要求。袁十五听明白了这物件的功能后,拿着图纸和两个菠萝杯走了。 下午时,刘有财过来说那些货郎的商队应该也要来了,想问一下少爷需不需要准备准备跟随商队再次送货去县城。程风想了想:“还是准备准备,这次多带些物件过去,把珍宝楼要的送过去后,别急着回来,等一等看有没有商队去登州府,你老去登州开拓一下市场。如果有等待的时间,先在县城里买套院子,总是住店也不是办法。” “院子买多大的合适?”刘有财问。 “最低要二进院吧,太小住不下人。如果有三进院价钱又不高的也可以买。买下了请两人看守就行,记着买下院子后一定要多买些粮食备着,最少备三月的量。这回带上你家哪两位小哥哥一起去,多让他们历练历练,多教授些经验让他们能早些独自办事。” “谢谢少爷栽培。” “还有到了登州把货卖掉后,看看能不能请到会造船的工匠。能请的都请回来,最好是带家眷的,咱包他们全家的衣食住。如果有可能买到船,就买条船,只要钱够又有大船卖,就往大了买,越大越好,别怕花钱。如果只有那种最多装十几人的小船就算了。” “到登州后如果手里银子有余,最好也在登州卖家能做买卖的院子。另外去登州的伢行看看,有小孩和年轻人不管男女,或者是有手艺的人也买回来有家眷的更好,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去伢行看看有买小孩的或者是手艺人全买回来。” “少爷真是善良的人,小人记下了,以后不管到哪里都会去伢行看看。”刘有财眼睛有些湿,不停点头。 “那就没什么可嘱咐的了。对了,万一在外十天半月的回不来,又赶上连日暴雨时,一定要等雨停稳后再回来,千万别冒险。可记住了?” “少爷放心,小人一定记住不冒险。” “刘叔,以后别自称小人,我不喜欢,不是在外面也别叫我少爷,就叫风哥儿可好?”程风真的不喜欢比自己大的人在自己面前称小人叫少爷。 ”小人记住了,谢谢少爷体恤小人。”刘有财还是改不过来自称。 程风无奈,只能摇摇头让刘有财自去准备货物不提。 晚上一家人都回了家,程风又想起买粮食的事,程二虎说是己经买到够四百人吃一年的粮食,学校自己买的也够吃半年了。正准备问要不要继续买时,程风是毫不犹豫:“买,手里有钱就尽量买,多准备没坏处,真是连续两月雨,秋粮必然减产,粮食定会涨价。冬季万一有人没粮食了也能接济接济。” 六月十二,新建的六户新房全部完工,剩下的只有装门窗玻璃。堡子里的几位木匠更忙碌了。六群施工队伍进入别外的六家开始新的基础设施建设。到此,新堡子建设算是过半了。 六月十三大清早的,袁十五终于把程风要的加工工具做好送了过来,睡梦中的程风听说做好了,激动得起床气都没有发。亲自试了功能后还算满意,原想找老爹帮忙做火药,只是老爹很忙,白天看不到人。 袁十五交付了物件后也赶着去帮忙给各户装门窗玻璃去了,其他人帮不上忙不说也不敢让他们帮忙,毕竟这事须要保密,没办法,程风只好先自己少量的做。 整个早上开始,又是过称又是粉碎又是用筛子筛的忙了一上午,最后称了十二两硝石,二两硫磺粉,二两木炭粉混合均匀后倒入模具压紧,程风把自己都吊在了压杆轮盘上想压紧实火药,可惜三十来斤的体重跟本扳不动轮盘。无奈何只好又去玻璃工坊叫来吴正帮忙,多了一百多斤的体重,终于是把一斤原料压成四个中间有个小指头大孔洞的火药饼。 让吴正回玻璃工坊后,程风又称了十二两硝石,二两硫磺,一两五钱木炭和五钱白糖,又是分开反复研磨成粉后混合均匀,再次叫来吴正帮忙压了四个火药饼。 最后还是让吴正帮忙把两种配方的火药饼各自装进菠萝杯里,又在中间的孔洞里倒入散装火药轻轻压实,又把拉火管的铜环套了条粗线后插进木柄中,引出长长的粗线。再把导火索插进拉火管,组装完成的木柄装进菠萝杯里,最后只是用小铁钉各自钉紧了一棵。 至此,两颗完美的手榴弹完成了组装。但这成品的手榴弹放在吴正面前,吴正也不知道这两陶瓷杆杆儿的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看看外面天色还早,程风让吴正去把程家龙虎找到,让他俩人骑两匹马回来。 吴正领令而去,满堡子找人去了。而又无事可做的程风回家里找了条细麻绳,又拖了两把铁锹出来,这才坐在院子里等待。 等到自己被老爹摇醒,趴桌子上睡得正香的程风才慢慢的回过神,回到实验室里一只手抓着一棵木柄棒槌出来就朝程二虎腰带上一别:“老爹带上这个,大爷你俩拿上那绳和铁锹,咱们去东边试验一下这玩意儿能不能用。” “这玩意儿是个啥?”程家龙虎真的没看懂。 “咱们去东边试试你们不就知道这是个啥玩意了。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咱们还是快些走,不然天都要黑了。”程风哪有时间解释,急催着快快上马赶路。 程二虎只能挂好绳子,把铁锹递给已经上马的程大龙,这才把程风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三人调转马头,直奔虎口顶。 越过虎口顶,沿着海岸又走了大约二里地,程风看了看不远处有一个土丘,土丘周围没有树木,就是这里了。程风手指土丘:“咱们去那里。” 俩人随着程风手指的方向来到土丘前,三人下马放下绳子和铁锹,程风又让把马拴得离土丘远一些。保证了马的安全后,这才让俩人把那土丘挖一半堆积在土丘上面,一挖一堆,半边土丘就有了一米多高的矮墙。 程风把绳头压在矮墙下面,又把另一头扔过矮墙。这才让两大人拿上把铁锹牵着绳头直走直到绳子被拉直后停下等待。 这看程风看绳子已经拉直,这才从土丘后出来,走到俩大人等待处,才指着绳头的地方:“这里挖个一尺深的坑。” 一切行动听儿子指挥的程二虎拿起铁锹就是一通铲,只几下就挖了出来。程风又在离挖好的坑三尺远的地方挖了个坑。这才把别在老爹腰上的俩陶瓷杆杆儿分别放进两个坑里,还把其中一棵的拉线和绳子绑定好,这才用土把坑填好压实。而另一个只是在上面薄薄的盖了层土。 程家龙虎就这样看着程风在那里忙活,直到程风站起身来拍了拍那双乌漆麻黑的小手说:“咱们先回土丘那里去。”俩人都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三人又回到土丘处,程风让俩大人像他一样扒地上,这才把绳头给了程大龙:“大爷一会我数到三,让你拉绳时你就使劲拉,记住拉的时候头和身体一定要低,千万别抬头。” “行了,记住了,你数数,我好拉。”程大龙没好气的说,这熊孩子还担心起大人来了。 程风又对程二虎嘱咐:“老爹你看我怎样做你跟着我做。”说完就全身贴地,双手抱头。整个面都快贴地面上了。程二虎看儿子那认真的样子,赶紧的照做。 程大龙见这父子的样子,心里有些狂跳是咋回事,可自己要拉绳子,没办法双手抱头,只好尽量把头放平,没双手抱头,正紧张的时候,只听着耳边响起程风的奶音:“一、二、三,拉。” 程大龙一个激灵,双手猛的一拉。手里的绳子紧了一下就松下来了。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只是耳边听着风哥儿在数数:“1、2、3,”没什么事!这是啥情况?程大龙正想抬头看一下,又听见程风大喊:“别动,5、6。” 吓得程大龙双手抱头,一动不敢动。正听到“6”时,外面就是“嘭”的一声爆响,跟着就是一阵花拉拉的泥土石块掉落声。等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动静。程大龙才想起这是个啥玩意了,这不就是个小一大圈的震天雷嘛。刚知道是啥玩意的程大龙就听到程风的奶音又起:“咋回事,不是应该数到十吗,咋才数到六就炸了?走,走,走,拿上铁锹咱们去看看效果去。” 程大龙一转身看见程风已经站了起来,程二虎还搁那趴着呢。 “起来起来,咋还扒着,看你儿子一点事没有,真够怂的,让你儿子看了笑话。”程大龙轻踢了程二虎一脚,嘿嘿的直笑。 程二虎这才回过神来,翻身站起,拍了拍耳朵,伸手拿上铁锹,正想伸手抱儿子,儿子已经被程大龙抱起正朝爆炸点走去。 三人来到炸点,好家伙,地上少说被炸出个二尺多的坑,炸点旁边的那个放手榴弹的坑都填了半坑土。程风扒拉开上面的浮土就看见坑里的手榴弹安静的躺着,一点事没有。三尺距离没有被震炸,基本安全还是有的,程风放心了一点。 “咱们四周找找看可找得到弹片,看看能炸多远。” “什么是弹片?咱没见过咋找!”程家龙虎异口同声的发出疑问。 “我的亲爹啊,弹片就是刚炸出来的碎瓷渣子。”程大少都想哭了,这都不知道。 “哦,弹片是碎瓷渣子,知道了知道了,俺四处找找。”程大龙一脸的我懂了,朝程二虎招招手,两人开始四处转着找碎片。 “找着了先到动,我好量距离。”程大少赶紧的提醒两位注意事项。 “知道知道,风哥儿(儿子)放心。”程家龙虎赶紧的回答。 破损的碎片不好找,但是被碎片击毁的草木倒是明显,三人很快找到最远的几处,程风抱着铁锹都测量一遍,最远的一处量了六铁锹。铁锹长约一米五,说明破片最远可达九米。又比了比弹坑,差不多也有半米。 程风看了看旁边那个准备试炸的坑,感觉在这里炸后的测量一定不准,于是就让程二虎在离开第一个爆炸点大约十五步的地方重新挖了个坑。把另一个手榴弹挂好绳子填上土踩紧,三人又跑回土墙后扒好,还是程大龙负责拉绳子。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龙虎二人也知道是咋回事了,这次听到程风的小奶音喊了声“拉”,程大龙稳稳的一拉绳子,耳边就响起程风的数数声:“1、2、3、4”,就听“嘭”的一声同时响起。 这回的手榴弹响多了,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碎片稀里哗啦响上一片。外面终于没了动静,程风爬起来嘀咕道:“这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棵咋才数到四就炸了。大爷、老爹俺们找找木柄,木柄应该没炸碎”。 三人又是一通的转悠,还是把两个被炸破损的木柄找到。又把破片距离测量完,效果果然不一样,破片距离超过十五米,最远点近二十米,弹坑也炸出一米多。有糖无糖果然差距很大。 有了这些数据,程风带着两破木柄返回家,程大龙自去了工地,程二虎自去送还马匹。吃饭时间也没到,程风自己回到实验室里检查引线时间不定的问题。 拿着俩破木柄反反复复的看,直到被抱去吃晚饭,程风也没看出来所以然来。 正在工地食堂吃饭的程风本还吃得欢实,忽然心有所感,慢慢的仰头向天,嘴里咬着筷子头发起呆来。 坐在程风旁边的程王氏见儿子忽然的魂游天外,随放下碗筷,轻轻的抚摸着程风的头:“儿子在想啥呢?这么出神,赶紧的吃饭,吃完再想也不晚。” 被老娘的摸头杀拉回魂魄的程风嘿嘿的笑笑,埋下头快速的把碗里的粥喝完,又用筷子把一个馒头穿了举着滑下长凳:“娘亲,我吃完了。”说完就要往家跑。 程王氏见儿子火急火燎的要回家,只好放下碗筷,跟同桌的打了招呼,抱起程风直接送回家去。 回到家的程风回到实验室,又把那俩破木柄拿来比较拉火管到木柄外缘的长度。果然一比较,俩木柄的空腔长度误差约五毫米,难怪时间误差有两秒。 用铅笔比好了那个棵合格木柄的长度,又把剩余的二十几个木柄都比较之后,又发现有十几个深度不够的。 程风只好又去叫来袁十五把那十几个拿回去返工,随便又要求哀十五有空闲时再加工一百个。等到袁十五走后,程风又把剩下的原料全部组装好,一共得到三个普通的,三个加了料的。 第二天(六月十四),程风又叫上大爷和老爹一起去把新做的六颗手榴弹全部拿去试爆。先用绳子拉了两棵,程家龙虎又在不拉火的情况下各投了十几次后,又把投了三十多次的那棵做了绳拉启爆试验,经过三十多次砸地后的手榴弹还是顺利的启爆,启爆时间好像也没有改变。最后又把剩下的三棵都手投试验后,程风满意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程风就让两大人帮忙重新调配好加料的火药,又把火药粉末压缩成饼。三个人忙了大半天,总算是加工出八十个压缩火药饼。 把火药做好,程风又让老爹去拿了皮胶和桐油来准备好,只等袁十五把改正好的木柄送回来。直到快晚饭时,袁十五才把改好的木柄送回来。吃过晚饭,趁着天还没黑,程风又叫上老爹帮忙把改好的十七个木柄全部都组装好,又把皮胶熬化加上石英粉调成膏状后把陶瓷头与木柄结合处的缝隙填了,等到胶干之后又用桐油把木柄刷了,放在桌子上等风干。 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事情总算是干完了,俩父子这才回家。程大妮和母亲程王氏早等着俩人回来。 看见程风那花猫样,程王氏就知道会是这样,赶紧的让程二虎去把烧好的热水舀出来把程风洗了,重新换了衣服,总算是看着顺眼了。 看着洗白白的儿子被抱上床,程二虎这才问起程风为什么要把那个火药压成饼,有什么作用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他和大哥程大龙都憋了一天了。 见老爹提出了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实际有一定难度的问题,程风理了理思路,只得把火药的原理与应用方面的知识简单的解释了一遍。程二虎是认认真真的听了一头雾水,把个本就不怎么会动的脑袋听得更涩了。 看老爹那表情,程风估计明天老爹同大爷解释的时候怕是更乱。最后程风只好告诉老爹:“明天大爷问您,您就说压紧了能增加杀伤力就对了,解释复杂了怕是也听不懂。” 当程风被外面的声响吵醒时,早已经是日上三竿。慢慢从床上梭下地的程风出门看了看太阳,非常肯定家里都没人了。 程风开心一笑,这下脸也不用洗了,当然早饭也没得吃了,开开心心的跑到作坊看器具的进度。 来到玻璃作坊,见大家都在忙着。程风走到刘老实那里,看了看自己要的器具,刘老实已经做出了很多,就是太厚的多,合格的少。工艺还是差太远,程风心里叹息。 “刘大叔,这些做好的你老找那些壁厚最薄的给我配两套送我实验室去我先用着,其它的都重新融了你慢慢的试验。” “对不起少爷,耽误你的事了,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好做。还请少爷多担待担待。”刘老实没有做出达到要求的东西,心里很是惭愧。 “刘大叔可别这样说,咱这个也不是做出来卖的,你老慢慢试验,多多总结经验,不着急,慢慢做总会出成果的。”程风担心刘老实心急,赶紧的安慰安慰。 经过程风的安慰,刘老实心里踏实多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程风观看玻璃板的生产,小尺寸增大本就没有技术问题,刘永禄和吴正也只是试验了十几块就掌握了基本操作。看着已经生产出来的几十块半大玻璃板,程风又要求试验更大的,把尺寸再增加增加,从增加一倍慢慢的增加到五尺长,二尺宽。两人表示等新尺寸的玻璃板生产够一百二十块后就开始试验更大的。 从玻璃工坊回来,又去看袁十五家做木工。袁十五在帮程大龙家做家具。袁老头在帮程风扯木柄。 程大龙家的家具比较朴实,没有雕刻花样,所以打造起来也快,再有两天就做完了。 袁家老太爷的身体不好,经过这几个月的治疗,病情好转。听袁十五说这几天都有精神出门会老友了,看来再有一两个月就能痊愈,就是不知道老头能不能把他那几个木雕手艺和他一样好的好友请得回来。 午饭过后,从午睡中醒来的程风一时找不到事情可做,这不又开始画设计图。只有这个时候程风最是静下心来。 第23章 为自保试制新热武 拓商路大龙出远门 六月十六日,货郎商队终于出现了,学校除了精盐外还是有了铅笔和粉笔黑板的订单,学校一下子增加了三百多两。当程丫丫和程大妮向程风汇报时,程风也很高兴。 货郎们还送来了大量的煤炭和棉花,换了几十件玻璃制品。 又收入大量的煤炭和棉花,还进账了白银一千多两。也是把个程风愁得,这货物价值比太大,自己只想要物资,可这路途遥远,几十车送过来,只换得两马车回去。程风总觉得这生意不会长久。 最后程风还是和货郎们商量,下次可以多带些牛马来换,用需要买卖的牛马来拉车,到我这里之后连货牛马车架全部留下,甚至你可以一辆马车上套四五匹马或者四五头牛,来的时候车上装的货物再多,也拉得动,回去的时候更少的车你们也更容易管理,也能多省一些车马费,这样也可以多赚一些。除了牛马,我这里还需要大量的粮食,大量的石碳,铜,铁,锡,铅和水银,石墨,石膏,硝石,牛皮,红沙糖,白沙糖等等。 货郎们也很高兴,问现在的马匹和车要不要,程风当然是愿意,最后商队留下了六匹踠马和破旧的马车(马车只要破旧的,毕竟这种老式马车对程风来说并没有用),换了俩套玻璃茶杯。这个结果,程风高兴了,货郎们也高兴了。 一切交易完成,由程大龙带队的二十人武装小队带齐装备随商队出发,程风交给程大龙十七颗手榴弹,并且认真的叮嘱:“大爷这东西您老应该知道怎么用的,我就不重复了,省得你说我话多,但是这手榴弹使用中的一个特殊环境,你一定要记住了,那就是骑着马冲锋的时候,千万别用这玩意朝前扔,会把自己炸死的。” ”为什么会把自己炸死?”程大龙不明白,直盯着程风问。 “因为你正向前跑着,如果你边跑边朝前扔手榴弹,当手榴弹落地爆炸时,您老正好跑到手榴弹落点,不就炸着您自己了。”程风只好细心的解释,生怕真的把自己人炸了。 “原来是这样,这回俺明白了,风哥儿放心吧,俺不会自己炸着自己的。”程大龙这回是听明白了,风哥儿是担心自己出事。 见程大龙听明白了,程凤又轻声的交代:“这回出去,刘叔是去拓展商路的,您老除了保护好他们之外,还要记得这次去登州的主要目的是请造船的师傅,如有现成的船就买几条回来,如果价格合格手里钱也足够,只管朝大了买,最小也的是鸟船,最好能买到福船,越大越好。 如果能买到船就招募些会使船的船工。最好是让他们把家属也一并请来,您就说家属咱们也管吃饱穿暖。 另外路上如见到那些吃不上饭的,无家可归的,您只管让他们来咱这里,就同他们说来了就有事做,就会有饱饭吃。如果见到流浪的小孩您一定要带上随队伍一起走,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着自己家这个心地善良的侄子,程大龙心里面是五味杂陈,很认真的拍了拍程风的小脑袋:“放心,路上如果见到没人要的小孩,大爷一定带回来给你作伴。” 随着时间的流逝,商队出发的时间到了。程大龙抱了抱程风,又朝程二虎挥挥手,骑上战马,把成山卫前卫所的旗帜卷起来挂在得胜钩上,跟随刘有财父子的两辆装着货物的马车一起,五人骑马,八人坐车,随着货郎商队出发了,开始了程风事业上的第一次对外发展。 商队走后,程风拿了新设计的图纸去找吴正。当吴正看见那个像两个大小不同的盆子相扣的奇怪物件时,是真的看不懂是个啥玩意儿。 程风也不解释,只是要吴正照图做就是,可吴正看不出来这是个啥,自己独立做不出来,程风只好是那里守着,一点一点的做。在程风的亲自指导下,吴正用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的样子才做出一个完整的。 终于教会了吴正后,程风让吴正按样品先做二十个出来烧制好给自己送去。 对于程风要求作者不见,哪怕再奇怪,人也不会多想,他知道少爷要做的东西绝不是做着玩的。所有吴正接到做这个奇怪的对和盘子的任务后没做他想,直接就开始忙碌起来。现吴正忙着做事,不再有时间陪伴自己,程风这才去找袁十五看木柄做了多少。 在木工房找到袁十五,袁十五说再有一天就能把五十个全部加工好,保证不会有任何的差池。 现在需要的事情基本有了安排。程风开始想把那些煤焦油处理了,只是现在没有可以装油的容器,这让程风很伤脑筋。原本想做大玻璃瓶来装,但是现在的平板玻璃还不够建房需要,这吹玻璃瓶子的事还得等等。 又是一天过去,袁十五终于把五十个木柄送来。有了这五十个木柄,程风总算是又有事做了。于是交待袁十五再车二十个实心木柄送来,袁十五说实心的一天就能车出来。 等袁十五走后,程风才去找老爹程二虎回来帮忙。 父子俩小心翼翼的组装了一个下午,五十颗手榴弹才全部搞完。去工地食堂吃了晚饭,一家人全部赶回家,终于在天黑前把所有的手榴弹上了桐油漆。看着漆光闪闪的五十颗手榴弹,程风也算是有了一分安心。 开开心心的睡了个懒觉,直到程王氏回来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收拾干净利落带到食堂吃中饭时才清楚一点。 吃过中饭,程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甩开小短腿如蜗牛般飞奔回到实验室,又画了张图去找袁十五。 还没完成五十个木柄任务的袁十五见程风手里拿着张纸晃晃悠悠的朝自己走来。知道定是有新的东西要做。只好先放下手里的活把程风抱过来,搬了张凳子让程风坐稳后才接过图纸来观看。 见图纸上的一个像一个架子顶着根横木,横木两端各有一个盘子。问了程风一些细节后,保证说天黑前一定做好同木柄一起送过去。 见袁十五定下了时间,程风背着小手,满意的回家去了。 整个下午,程风都在实验室里写写画画,直到袁十五送来木柄和天秤才从绘图中回过神来。 看看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有点距离,程风才让袁十五帮忙,把天秤放在桌子上,又在一边放了颗真的手榴弹,又把一个瓷杯和实心木柄放在另一个拖盘上。又慢慢的朝瓷杯里倒入海沙,直到两边慢慢的平衡后,程风这才把装了沙子的手榴弹组装好。直到此时,袁十五才知道他做的那个托着两盘子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完整的在袁十五的面前表现了一遍之后,程风转手做了甩手掌柜,剩下的全让袁十五一个人干了。 等袁十五干完活,程风又给了一张图纸。袁十五看看图纸上的箱子图样,不知道有什么用。 程风这才把二十颗手榴弹摆放整齐成了一个4x5的方块,并说明了箱子是装手榴弹用的。 有图有实物,袁十五这回是看明白了,很简单的箱子,一点难度没有。 程风让他抱着那二十颗,训练用手榴弹做模具先做两个出来看看。 袁十五抱着二十个木柄过来,又抱着二十个带头的手榴弹回去。心里美滋滋的,自打来这里干活,全家能干活的,不能干活的都能天天吃食堂,家里人再也没有饿过饭,而且全家人的衣服也不再破破烂烂的。 一家人搬过来这才几个月,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都换成了新的,虽然自己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旧衣服,经常穿着旧衣,但不得不承认家里有新的衣服不穿和没有新衣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每天都很忙,可忙得开心,忙得没有一点压力。但愿这样的生活能长久一点,更长久一点,袁十五心里如是想。 送走袁十五,程风把实验室收拾收拾后,才慢慢悠悠的去找老娘混饭去了。 又是两天过去,袁十五抱着两个箱子来到程风的实验室。当两箱子放在桌子上,程风看着那两个有些熟悉感的木箱,一些后现代的记忆又涌入脑海。打开两个箱盖,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二十颗手榴弹,上面木柄处被一块二十孔的薄木板卡死。除了没上漆,基本同现代的弹药箱一样了。 另一箱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箱木柄,数数足有四十支。程风非常高兴,只让袁十五按这俩个箱子的标准再做二十个来。 得到程风的认可,袁十五也很高兴,马上回去开始批量制作。 目送袁十五离开后,程风把两箱子清空,重新装进了真正的手榴弹,两箱子装了四十颗。盖好箱盖,扣紧卡扣后用力把两箱子推到桌子的一个角落,又找了块布盖好。算是真正的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手榴弹生产流程。用刚送来的木柄把剩下的三十块火药饼全部组装好,最后只差上胶泥封口和刷漆了。等这些都做完,程风手里就有了八十颗手榴弹,能保证解决一些小打小闹的事件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程风非常的满意,八十颗手榴弹,这扔出去的炸死多少人,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强大得不行,大有能横扫全球无敌的架势。聪明的脑袋被激情的热血冲晕了头,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实际有几斤几两。安置好了手榴弹,开开心心的从椅子上梭下地,随手拖了一颗训练弹就朝院子走。 来到院子的一角站立好,程大少用力举起手榴弹对着前方空旷之地 比了比,感觉自己厉害的不行,这手榴弹最少能扔二十米远。只见程大少爷瞄准前方的位置,向前狂跑几步,右手高高的举起,用力向前方一个大摆臂,大喝一声:“嗨”,手指一松,手榴弹飞了出去。 只听得“啪嗒”一声,手榴弹落地,程大少一个刹车不及,小短腿正好踩在落地的手榴弹上。 郁闷的手榴弹没想到自己会坠落得这么快,弹头刚靠近地面,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脚丫子踩翻,手榴弹是忍不住的朝后一滚。 程大少感觉脚下一个不稳,身体迅速的前倾。耳边只听着“噗嗤”一声,小手,小嘴,小波棱盖不带一点犹豫直扑地面而去。紧随着就是一声:“哎哟妈呀”的惨叫响起,那声音端的是一个惊天动地,如飞沙走石般的横扫了半个青山堡。 这声惨叫把离得不远的玻璃工坊处的六个人都惊动了。六人放下手里的工作都朝程大少的实验室跑,刚跑近院子就看见程风趴在地上蠕动着像是想自己爬起来。 几人赶紧的跑进院子,刘永寿手快,一把把程风从地上抱起来,几人一看,大少爷是一脸的灰,正泪流满面的小声抽抽。这嘴皮也破了,手掌也破了,两膝盖也破了,正朝外冒着血珠,怎一个惨字了得。 刘老实不敢大意,让吴正赶紧的去叫主母回来,自己就想动手把少爷伤口处的泥土擦掉。 程风见刘老实那双正在工作的,还没洗过的粗手要来擦自己的伤口,吓得大叫:“别用手摸,会感染病毒,你们都离我的伤口远点。” 刘老实一听少爷不让自己擦伤口上的土,还说自己的手有毒,一下子也不敢乱动手了,真怕少爷有事自己说不清楚。 终于等到程王氏和几个小妇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从刘永寿手里接过程风,刘老实几人才放下心来。 程王氏谢了几位,就让跟随来的一位小妇人帮忙打水来清洗。 直接用生水清洗伤口,程风哪里肯干。举着双手,嘴里吹着血沫子大叫:“娘啊,不能用生水洗,生水里有细菌,会生病的。” 程王氏听见儿子说什么细菌,虽然不知道细菌是个啥,但儿子可是神仙的徒弟,儿子说的话一定有道理。基于对儿子的盲目信任,程王氏问儿子:“那咋办,总不能就这样脏着不管?” 程风想着现在也没有碘酒,也没有酒精,这伤口须要咋处理才好。不过还好,脑袋里的知识还没丢,只停顿了几秒,程风想起了盐水和大蒜,高高的举着双手忍着着周身的痛:“娘亲,先让人去捣一些大蒜泥放着,再烧些开水来放温凉后加盐来洗,洗干净后再把凉开水倒些在大蒜泥里再捣几下,然后用哪蒜水给我擦伤口就行了。” 听了儿子的安排,程王氏马上安排人去做。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处理个伤口需要这么麻烦,但是程少爷的交待必然是有道理的,听就是了,不需要明白。 大家都开始按程王氏的安排去准备,有几个没事可做的小妇人就问程王氏:“嫂子家里不是买了好几个小丫头吗,昨不安排几个来照顾小少爷?” 程王氏正想回答,不想程风先开了口:“我买她们回来不是做丫鬟的,我要她们好好的读书,以后可以帮我做大事。” 小妇人们不以为意:“丫头片子读书有什么用,长大了嫁人也不能多换几个钱。” 程风呲着嘴嘿嘿冷笑:“这个姑姑婶婶们以后就会知道了,她们长大了,一般二般的人家可不配娶她们。她们会成为栋梁的。” 几人也不懂什么是栋梁,都自以为栋梁就是以后可以嫁给大户人家做妾的。她们认为女人能给大户人家做妾就已经很了不起。 终于按照程风的要求处理好伤口,其实也就是点擦破皮的伤,只是这又是盐水又是蒜水的,清洗起伤口来那是一个酸爽,痛得个程大少惨叫之声如被杀的猪一般震动了大半个天空。惊的整个青山堡的人都为之心颤。等到伤口处理完,程大少爷的两只眼睛都长出了大红眼袋。 看着程大少自己要求的伤口处理程序,在场的众人心里都表示学到了。也是因为程风对处理伤口的精细要求,整个堡子里的人都认为这定是神仙的真传,在以后的日常里都学会了按这个要求处理伤口。 虽然按这样的方法来处理伤口,真的是痛得一个惨,但大家都发现这种方法处理的伤口果然愈合的很快,还不易感染。直到程风搞出了酒精,大伙都没有改变这种方法只是在原来的流程上多加了一项酒精消毒的手续。 自从程大少摔那一跤后,一个人混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程王氏想叫俩小孩来陪儿子,可大少死活是不干,一口坚持小孩必须读书,不能荒废学业,特别是女孩更是不行。 没有办法,程王氏只能把儿子带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可以看着,好在程风自己又是手伤又是嘴伤的,暂时也不敢再自己动手做事,果断的跟着老娘亲做了几天的乖宝宝。 一晃到了六月下旬,程大少嘴也好利索了,手也好利索了。这伤一好,痛马上也就忘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程大少又开始作妖,再也不愿跟着老娘混日子,程王氏一个没看住,转眼人就跑个没影。反复追寻过几次,每次找到实验室都只是见儿子老老实实的坐他的实验室里写字,没有什么能让人担心的样子,程王氏也只好随他去了。 正好刘老实终于是把程风要的所有器具都试制出来了,当程风看着完整的48件套时,心里还是激动了一下下。随后就把新绘制的大玻璃瓶图纸给了刘老实试验吹制这样大玻璃瓶,并且再把器具先制作个二十套出来备用。 刘老实刚走,袁十五就把做好的二十个箱子都搬了过来,随箱子送来的还有一百二十个标准木柄,二十个实心木柄。 袁十五走后,吴正也带着烧好的十套陶瓷圆盘给来,收到这十套盘子,程风拼装了一个看了看,感觉还行,又把拼好的盘子让吴正拿到院子里放在地上,自己快速的做了四颗比花生米大些的毛狗弹,又拿了两双筷子,把那四颗毛狗弹放进盘子中间的四处圆孔里,又用两支筷子横担在盘面上,最后把盘子的另外一半扣在盘子上。 准备停当后,程大少让吴正踩到盘子上去。那吴正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只是少爷让自己踩那就听话照做。 吴正的脚刚踩上盘子,上面的盘子就断裂成三块,同时脚下也响起了“叭”的一声响,把吴正吓一跳,这刚烧出来的东西就这样被自己一脚踩破碎了,还踩出了鞭炮的声音。?忙抬腿看时,见程风少爷也蹲了下去,心里慌得一批,砰砰砰的乱跳。 程风把破碎的瓷片一片一片的拿开,看见了孔洞里毛狗弹爆炸产生的白色痕迹,很是满意。这才抬头对吴正说:“这上面的要加厚些,不能踩上去就破,你回去多试试几种厚度,看看哪种厚度刚好合适。又能不被踩碎又得做到最轻。 吴正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只是听令的下去试验少爷的要求。 基本的设计是可行的,设计的细节是不足的,剩下的只是试验出合适的厚度是多少就行了。程大少回实验室画了一个模具图,又把那盘子的底座拿了一个就去找袁十五。 袁十五刚到木工房,正准备干活呢,见程风屁颠屁颠的来了,只好放下手里的工具把程风抱进了屋。 程风把手里的图纸和底座给了袁十五。只因这模具同上次做的是一样的东西,只是尺寸大小不同。袁十五只听程风一说就明白了。留下图纸和实物,袁十五又把程风送回家,并表示两天就能做好,让少爷放心。 基本又没别的事了,程风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写写画画起来。一画就是两天过去。 这天程风正在实验室里画图,听见外面有人轻问:“小少爷在吗?”程风赶紧的下了椅子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很久没见的袁老太爷来找,身后还带着五个人,看五人年龄,有俩年龄估计同袁老太爷差不多,另外三人中年人的样子。五人都穿着破烂,袁老太爷站他们前面倒也像个小地主模样。 程风赶紧的把几人请进实验室里,袁老太爷把程大少的椅子转过身来,把大少爷抱上椅子坐好,又安排几人各自搬了张椅子在程风对面坐好,这才向程风介绍:“少爷,这几位都是俺的老兄弟们和他们的徒弟,木工手艺不差俺。俺们都是干木雕的手艺,俺们刚从百户大人那里过来,百户大人让他们来听听少爷您的意见。” 程风懂了,这是担心被骗,来听自己保证的,心里有底,这才看着几人问:“你们都是咱们卫所的人?” “回少爷话,俺们几个都是卫所的工匠,只是不在一个千户所。” “你们一开始就是学的木雕手艺吗?” “这倒不是,俺们原来是卫所打造船只的工匠,只是打完了倭寇后上面不给卫所银钱造新船,俺们只能靠修补旧船过活,后来旧船也被卫所卖了,俺们也没船可修,只好改了手艺,跟着袁大匠学了木雕等手艺,这一晃都快二十年没打造过船了。” 大匠?程风听到这两字,心跳都快了几分,转头看着袁老头,好奇的问:“老爷爷您是大匠?是干啥的大匠?” 袁老头微微一笑,手捋胡须故作神气状:“那是哥几个抬举俺,其实俺也不是什么大匠,就是以前造船时俺负责全船监造。” 程风激动得想跳起来,要不是自己坐在椅子上怕摔跤,真想一蹦三尺高:“你们都是大师级的,咋混得这般惨?” “唉”袁老头轻叹一声:“没船可造,俺们这些船匠就成了没用的废物没人管了,这不一个千户所丢几人,就自生自灭了。” 程风想了一下问题和心里的疑问:“你们造船的都是木匠吗?” “造船哪能只有木匠,光木匠造不出船的,打造一条船需要木匠、铁匠,灰匠,漆匠,帆匠,石匠等等。”袁老头忙开口解释,生怕程风误会造船只要木匠就行。 “老爷爷您说的这些工匠师傅们还能找得齐吗?” “少爷莫非想要打船?”袁老头奇怪问。 “不只是打船,你们要是能帮忙打师傅们找齐整了,我就开家船厂给堡子打战船,让你们天天有活干,每家人都能有饱饭吃,有新衣穿。\"程风嘿嘿一笑,小胖手在空中一划拉,画了一块大饼。 听少爷说还要开船厂,几位师傅脑袋都有点嗡嗡的,一时没回过神来。 见几人神色有些呆滞,半天没回过神。等几人缓过气来,神智稍稍回了笼,程风笑嘻嘻的对几人说道:“我家这里的情况想必袁老太爷已经同你们说过。单独来我家干活的管饭,有工钱,愿意全家都搬过来加入我们的,干活没工钱,但包全家所有人的四季衣服,包全家都能吃饱饭,也包家里人生病的药钱。总之一句话,加入我们,你们家的衣食住行医我家全包了。但是五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小孩必须要去学堂读书,不能反对。” “女孩也要读吗?”有一中年人问。 “小孩必须读,特别是女孩,这是硬要求。” “那俺们要签卖身契吗?”这个问题很重要,所有人都想知道。 “这个各位请放心,我家这里没有卖身为奴的人,你们想卖身我也不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人和奴仆,我们是平等的关系。简单一点说就是你家的人负责帮我干活,我负责你们家的人衣食住医无忧无虑。你们不想干了,提前说一声,随时可以离开。我还会派马车送你们回去。”人人平等这点程风是必须坚持的底线。 “要说我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家管理你们,你们接受我家的管理,听我家安排,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不用卖身就行,不用卖身就行,这样俺还是愿意全家都来,可是俺们都来了,卫所里的徭役咋办,俺们总不能成逃户吧。” “这个不是事,你们搬过来时先同上司报个备,就说来我们这里干活,有事派人过来告之,凡是全家都过来的,如需要徭役时我家出钱帮你们解决。”这点早有章程,程风是可以保证的。 五人了解了基本情况全都放下心来,这样的待遇谁会不愿意来:“少爷,俺们都愿意搬家过来,只是俺们何时搬来合适。“ 程风想了想,现在好像还有七间房屋空着,马上搬过来是没有问题的。于是才说:“你们随时可以搬过来,只须要带着贵重物品和人过来,其它的都留在老屋就行,我们这里家里用的铺盖都是统一发放的。另外,如果你们还有其它相熟的那些个工匠也可以帮我说说,多引荐引荐。我现在需要很多的铁匠,船匠,金银匠,玉石匠等等各种匠人。还有读过书的也要,不管男的女的。” “这个少爷放心,俺们回去就去找那些相熟的工匠给少爷引荐。只是我们可以先把家里的妇嬬先搬过来吗?” 程风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但家人可以先搬过来,你们帮忙请工匠的花销我还给你们报销。” 几人大喜,纷纷起身行礼表示马上回家去办事拉人。程风让袁老太爷安排他们先吃了饭再走。几人行礼感谢,纷纷告辞,跟着袁老头又找程二虎安排各户住房。 看着六人离开,程大少觉得又有了人手,开始准备图谋新的项目。 又是大半天过去,终于等到袁十五的模具和吴正改良过的瓷盘。程风这回是不敢自己一个人玩了。等到袁十五把模具换好,程大少就指挥着两人用粘土压了三块泥饼,自己也抓紧时间做了十几颗花生大的毛狗弹,三人这才拿了瓷盘儿到院子里实验。 先是把瓷盘底座放在地上,又把压成型的泥饼放在瓷盘里,用盖子把瓷盘盖拧紧,程风又把毛狗弹放四颗在瓷盘中间那四空心管注的凹槽口里,又轻轻的把大瓷盘儿翻回过来,中间的实心瓷柱儿对准凹槽里,轻轻的放好后程风自己站起来后退几步:“吴哥哥踩一下试试!” 吴正己经有了一次经验,听了程风的吩咐,看了眼瓷盘,丝毫不带犹豫的抬脚就踩了上去。 只听”嘭”的一声,吴正脚丫子下一点白烟升起,把个袁十五吓了一跳,赶紧的把吴正拉开。 吴正脚刚离开,程风就蹲下去看瓷盘,见瓷盘已经破成两半。 程风把破损的瓷盘捡开,又重新放了颗毛狗弹进去,这才让吴正拿了个更厚些的盖上在试,这回袁十五有了准备,没在怕了那声响。看着两半的瓷盘,程风毫不犹豫的再试,当第四厚的放上去时,脚踩上去只有一点“嘭”的声音,瓷盖儿没破。 就是这个厚度了,程风很开心,又让袁十五进屋拿了个布袋出来,往布袋里装了十来斤泥土,又用这装了泥土的布袋丢在瓷盘儿上,布袋轻松的就把瓷盘里的毛狗弹压得炸起。连着把手里的毛狗弹都试光光后,程风这才叫上袁吴二人进了实验室。 让俩人等着,程风快速的。火药的原材料称好后才让二人帮忙粉碎。三人忙了一下午,终于压出来十个火药饼子。全部工作完毕,程大少让两人明天吃过早餐后来找自己,三人出去外面做野外实爆试验。 等俩人走远,程风又自己做了十几颗鸽子蛋大的毛狗蛋后才收拾好材料,自己跑去找老娘混饭去了。 第二天早餐过后,袁十五和吴正带着程风来到实验室里,袁十五提着一柳条筐把实验需要的瓷盘,火药饼装好,又把程风小袋子里装了十几颗毛狗弹也装进筐里。吴正背了捆细麻绳,带着两把铁锹一把砍刀,把程风放脖子上骑着,按照程风的指引,三人又去了程风上次试验手榴弹的地方。 三人来到试验地,吴正按照程风的要求,砍了三支长本根绑了一个三脚架,放在了距离藏身地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架好。 袁十五找了块大约五、六斤重的石头用麻绳绑好放在三脚架旁,又把瓷盘配件组装好后放在了石头下面,又割了一把草厚厚的盖在瓷盘上。程风让袁十五到上次的藏身处把麻绳头拉紧,吴正双手捧着石头慢慢的拉紧吊起来。等到石头吊起,吴正松手几次没见石头下沉,才抱着程风跑回藏身处。 程风是把自己的小脑袋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后,问了袁吴俩人都已经藏好身型。程风这才叫袁十五:“袁哥哥,放绳。” 听到程风命令,袁十五手一松,只听远处”嘭”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一阵石头泥土满天落下乱砸的声音。 等到安静下来,程风才从土墙后爬起身来,叫上两人去炸点查看。见炸点的地上一小坑,三脚架不知道炸飞哪去了,那石头破成两块掉在离炸点大约五、六米的样子。 因为三人都是趴着没看到炸效果,程风也不知道效果算不算好,只是程风觉得被踩上的人肯定活不了,周边离得近的可能也能伤个三、五人。 袁吴二人就算原来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经过这次试验也知道这是个啥玩意了。两人心里都很震惊,要是打仗时用这个守城怕是很厉害的样子。 ”继续试验,这回咱们挖个浅坑埋起来再试试。”程风马上又安排起来。 于是袁十五挖坑埋雷,吴正又去砍木棍绑三脚架。再次准备好,吴正又抱了块石头绑好。因为有了一次经验,两人配合得很好。 全部准备停当后,程风没有在趴土墙后,而是让袁十五自己趴下听指挥。而自己拉着吴正退到离土墙差不多二十米远,离爆炸点都有五十点了。 两人远远的站好,程风眼睛盯着远处的三脚架处,对吴正说道:“让袁哥哥放手。” 吴正对着袁十五大喊:“放手。” 袁十五趴地上听见吴正的声音,手一松,石头落地,只听“嘭”的一声响。 远处,程风看着那直直飞上天的石头,怕是得有二、三十米高的样子在空中打着旋,三条木棍飞得更高。 程风的俩眼珠子跟着石头一路飞上天,又随着石头一路掉下地。 看着,噼里啪啦的乱石落地声,程风满意了,这有点地雷的样子,还算是完美。 接下来袁吴二人经验更丰富了,两人换着拉绳,坑也是越挖越深,最终,地雷埋进了距离地面大约一尺的深度,反复放石头砸了三次都没有砸响。 程风指挥吴正把地雷上的泥土平了一寸,砸了三次还是没响,又把泥土平了一寸,还是不响。又平去一寸后,一砸就响。 又试了两次都是如此,深度超过七寸就砸不动。超过七寸可能只有马能踩得动吧,程风心里想。 带出来的地雷都试验完了,程风把手里剩余的两颗毛狗弹分给了袁吴二人。 两人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都齐齐的看着程风。 程风嘿嘿的一笑:“你们对着处地面结实的地用力摔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两人相互对看一眼,同时举手把手里的俩蛋蛋扔了出去。 “嘭嘭”两声响。远处的地面闪烁出两点微弱的火光。试验结束了。 回堡子的路上,袁十五问程风:“少爷,咱今天试的这东西是震天雷吗?” 程风骑在吴正脖子上摇摇头:“不是,这个叫步兵地雷,是地雷的一种,踩上就会炸的地雷。你做的那些木柄组装的才是震天雷的一种,也叫手榴弹。” “哦,不是震天雷,是一种地雷,少爷还会做别的地雷?”袁十五问。 “我们以后再做拌发雷和拉发雷,定向雷,连环雷,水雷,鱼雷等等,方法多了。” 想到这些热武器,程风心生向往:”吴哥哥回去就专心的把这地雷的壳子做出来。” 吴正答应道:“这个没有问题,少爷需要多少个?” “先做二百套吧。” “二百套,这需要很长时间。”吴正算了算数量,觉得短时间里肯定做不出来。 “慢慢做,这个又不是一次要,烧出来一批给我一批就行,也不是急着用的东西。”只要试验成功就行。程风又不去打仗,着什么急,先准备个一、二十颗防范坏人就行了。 第24章 新教材训练老夫子 改计划建厂最优先 现在手榴弹有了,地雷也有了,程风暂时放下心来,明天开始,自己要先去学校把一、二年级的语文教材编出来。没有教材,真不知道几位夫子会教些什么内容。 晚上,当一家人都回到家,程风被老娘从澡盆里捞出来后,就对在客厅里写字的姐姐程大妮提醒:“姐姐,明天去学校时叫上我,我明天开始就去学校做事了。” 程大妮头也抬:“行,姐姐明早叫你。” 程王氏好奇:“儿子,咋想着去学校了,你实验室的事做完了。” “实验室的事情暂时算做完了,我明天去找夫子们商量商量编写教材的事,现在没有教材,都不知道夫子们都教些什么。” 程大妮抬头回道:“夫子一直在教认字,我现在都认识五百多个字了,那些新来的都认识一百多个字了。赵姨都说夫子教得挺好的。老弟你放心吧。” “我明天还是要跟你们去读书,看看夫子是怎么教的。姐姐记得明天一定叫我。 ”程风一连几个哈欠:“娘亲我想要睡觉,今天跑了一天,午觉没得睡…”话还没说完,眼皮已经耷拉在了一起。 程王氏看着怀里的这个妖孽儿子,真担心这么小的个人一天天操心的事比大人的还多,这身体可扛得住。 等到程风一觉睡醒,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家老妈也不是自家老姐而是王赵氏。这把程风吓了一跳,“嗷”的一声坐了起来:“赵姨,你咋在我家?” “小东家好好看看,这里是学校,你姐几个早早的就把你背学校来了。” 程风揉揉自己的眼睛四处一看,还真的不是自己家。真是的,自己这觉睡得可真够沉的,人都到了学校不知道多久了都没有醒。 等王赵氏帮自己洗脸的那温热的手帕捂住脸一通的揉搓,顿时把迷糊中的程风揉搓得精神起来。 洗完脸,接过王赵氏递过来的粥几口喝完,把碗递给王赵氏,程风梭下凳子,对王赵氏挥挥手:“赵姨,我出去看看去。你不用管我。”说完就朝外走。 王赵氏把饭碗放在桌子上,跟着程风来到门口,伸手把程风抱起,跨过门槛后才把程风放下:“小东家走慢点,注意院子里的东西,别拌着。” 程风走到门边,正准备爬过门槛,就感觉被抱起来,飞身跨过。唉,还是脚太短,过个门槛都还要人抱,真的很愁人。 晃悠悠来到教室外,夫子们正在上课,程风慢慢的走近教室门,坐在台阶上靠着墙听课。夫子正在一字一字的教授着千字文。身后这个班教学的千字文已经过了大半。这个班是马哲文教过,多学了小半年。听了一会,程风又坐到另一个班门前细听,夫子正在教学数学的加减法。听了一会,教学内容还在十以内的加减法。 都上了快一个月了,程风觉得可以搞个月考来看看教学成果。 坐起身拍拍小胖屁屁上的灰。程风晃悠着来到夫子教研室门前,看看开着的门,抬腿就走了进去。 正在埋头书写的许国亮许夫子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门口走进一小孩。 上课时间会来教研室的小孩,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许夫子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小东家,吃过早食没有?” 程风反背着小手,跺着四方步来到许国亮跟前:“许夫子好,早餐吃过了,谢谢夫子关心。我来看看夫子们编写的课本可编写好。” 许国亮拉过一把椅子把程风抱在椅子上,又把椅子抬到自己办公桌旁边,这才把桌子上的一沓纸递给程风:“一年级的基本编写完了,正在编写二年级的。这是一年级的请少东家过目。” 程风接过稿件一张一张的慢慢看。许国亮就坐在对面观察程风。 见程风点头认真看稿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其实许国亮对程风神仙授课的传闻是不信的,甚至程风是不是真的识字,他都持怀疑的态度。 毕竟学堂旗杆杆上飘扬的那面旗帜上,程风那惊天地泣鬼神鬼哭神嚎的,让笔墨纸砚都含羞的字体,让许国亮觉得那就是依葫芦画瓢对笔画画出来的。 可看对面认真看稿的小人儿,许国亮又觉得这小东家应该是认识几个字的。 当程风认真仔细的看完稿件抬头,正看见一双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睛。 见程风抬头,许国亮赶紧的收回目光,满脸都是笑意:“小东家觉得这书稿可行。” 程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许国亮一下子看懵了圈,这是行还是不行啊?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没点准讯。 程风看着夫子一脸的懵*样,微微一笑对许国亮解释:“我点头是因为夫子们编写的内容非常好。我摇头是我觉得这内容对刚开始学的人难度有些高。” “怎么就高了,本夫子开蒙的时候就是学的这样内容,只是没有按少爷说的这样定好每一天学多少而已。”许夫子对程风认为课本难度高的定位很不满意。 “夫子先别急眼,先听听我说的对不对。”程风赶紧的解释:“夫子你看这书咱们是给不识字的人编写的最基础上书对不对?” “对,没错,是给小孩子初学认字的书。“许国亮点头表示同意。 见夫子点头,程大少继续嘚吧嘚:“那我们是不是首先要从最常用的一百个字开始学,比如一、地、在、要,工,上、是、中、国、同等等最常用的。然后再学习五百个多用字如左右,上下,多少,来去,往复等等。能在一年级时花一年时间学会六百常用多用字,并能正确的用这些字组成简单的句子和成语。我觉得能学会这些,小朋友们都己经很了不起了。到二年级时咱们让小朋友们学会把这些字组成更多更长仔句子就行。毕竟这些小孩学习的首要目标是认识字,学会写白话文章。又不要他们考科举,不需要学之乎者也这些八股文章。” “小东家如此一说老夫明白了,一会下课我们商量一下改。” “对了,我看书犒里有很多的字笔划都很多,我记得有很多字是有简笔写法的,夫子能不能把有简写法的字的简写也一并写在旁边。” “为何要学简笔字?筒笔字官府公文里是不准出现的。”许夫子提醒。 “夫子又忘了,咱们学校是教人识字的,不是教人科举的。简笔能让人学习得更快不是吗?”程风也微笑提醒夫子。 “小东家提醒得对,老夫又忘了咱们学校是教做事的人认字的,不是教士子科举的。”许夫子终于明白程家办这学校的目地是为了培养一群能帮自己做事的下人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考科举。 知道了主家的目地,许夫子也轻松不少。毕竟教授认识字的下人比教授考科举的读书人难度完全不一样。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意见和细节,外面才传出来欢呼雀跃的笑语声,夫子终于是想起来下课了。 程风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算了一下自己从睡醒到现在的时间,差不多能有两小时了。一次上两小时的课,这怎么行。程风心想得定个时间,不能这么随心,可是这个时间节点上也没有个钟表什么的计时器。 一想到钟表,程风想起了澳门,就算其它地方没有,澳门和北京一定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去买几架来。只是这想法太遥远。眼目前的问题怎么解决。没有钟表,程风又想起来另一样计时的东西:沙漏。只要有玻璃,沙漏这玩意制作非常的简单。程风决定有空了一定教刘永寿做几个。 等到上课的夫子走进教研室,程风已经想好了给上课时间定时的方法。 两位夫子看见小东家,知道小东家是为何而来,许夫子同两位交代了小东家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后,唐夫子拿出了数学书的草稿递给程风。 程风接过稿子看了一遍,把自己脑袋都看得三个大。 程风上辈子是认真学过家传中医的,那些竖版繁体字的古医书,也是看了很多的,所以对竖版繁体字的阅读习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这竖版的数学书就不行了,一看到算式就想把头歪着看,想着歪头不好时又想把纸横过来看,反正是咋看咋别扭。 看见书稿里也有用阿拉伯数字排顺序的写法,程风就纳了闷了,知道阿拉伯数字为什么不用阿拉伯数字来书写数字? 程风要了纸和铅笔,现在学校不会用铅笔的人完全没有。试了试用阿拉伯数字竖写算式,发现竖写出来自己都不知道从何入手如果计算,看来阿拉伯数字竖写算式没办法计算,程大少又用汉字大写的方法竖写出来,自己是比划来比划去还是计算不了。这就奇了,这古人是如果计算数字的? 咱是乖宝宝,不懂咱就问,程风放下笔问唐夫子:“夫子,咱这计算数字是怎么算的?我比划来比划去都算不了。” 唐夫子见程风在纸上写了半天,又用笔比划了半天,还以为要搞什么新玩意,原来是想算题。听程风问这算术的题是怎么算出来的,哈哈一笑:“这个简单啊,少爷没学过算术?”随伸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把小算盘来:“用这个算。” 见到算盘出现,程风是恍然大悟,人家是用算盘算数字的,根本不用笔,所以数字大写小写无所谓,横排竖排更是无所谓,计算过程根本就不动笔。 程风嘿嘿直笑:“我以为你们是用笔在纸上计算。没想起来你们是用算盘。” 几位夫子也明白了:“怎么可能在纸上计算,那笔墨纸张多贵的,谁舍得用纸来做草稿计算算术题,那是败家子,有钱人都不这样干的。” 程风又是嘿嘿嘿嘿的一通笑,心想老子读了一辈子书,只有小学学习珠算时那几节课没用过纸,剩下的时间打草稿浪费的纸集中一块得装半间屋子。 见程风嘿嘿嘿嘿的直笑,几位夫子很好奇少爷到底会不会算术。于是唐夫子小心翼翼的问程风:“小东家没学过算术?”语气那个慈善,面容那个慈祥,生怕语气不好,把小东家问哭起来。 程风直挠头:“算术肯定是学过的,就是没有学过算盘。” 哦!没学习过算盘,那肯定是十以内的加减法计算,不用算盘,扳手指头也够。 唐夫子哈哈一笑:小东家别着急,等你学到十以上的加减法时俺教你打算盘。” 一听夫子说自己只会十以内的加减法,程风不开心了,小眼睛一瞪:“夫子小看我,这整个青山堡的账都是我在管,这学校的账是我姐在管,我姐的记账法是我教的,我怎么可能只会十以内的算术。” 几位夫子大奇:“那小东家怎么不会打算盘。” “谁说的我不会打算盘,我只是因为计算的方法跟你们不同,我都是在纸上计算。所以才忘了还有算盘这种古董,算盘拿来,我打个九九归一各几位夫子看看我会不会。” 伸手拿过唐夫子面前的算盘,抓住算盘中梁举到空中用力一抖。只听算盘发出一声“哗啦”的响,手踠一翻,然后就是“咵”的一声,算盘平放在桌面上,小手指从左到右靠梁一划,“哗哗啦啦”的一串声动,天珠地珠各归其位。拇指向上一挑,“啪啪啪啪”四声响,地珠四排,分别为一颗、二颗、三颗、四颗珠子顶到中梁,食指一勾,一颗天珠下靠中梁,接着就是拇指上挑食指下勾,又是,“啪啪啪啪”四声响动,四排天珠下落,一、二、三、四,四排地珠上升。 程风小胖手一挥:“三位夫子,一到九,我打三次把这个数字打倒过来成九到一。” 三夫子看程风玩算盘玩得,有模有样的,对程风会打算盘的是你相信了七八分。 三人同时挥手:“请小东家展示一二。” 程风抬手:“三位夫子请看好。” 话毕,小胖手开始拨动算盘珠子,口里还,念念有词:“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五去一、五去五进一、六上一去五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八去二进一、九去一进一,二上二、四下五去二,七上二去五进一、一上一、三下五去二…………六上一去五进一、退一还一,完成,夫子请上眼。” “好”三夫子看着小东家小手翻飞,算盘珠啪啪作响。十几个呼吸间算盘上的数字就被翻了个方向,都忍不住叫好。唐夫子又道:“小东家算盘打得不错,那你说的在纸上算术是什么样的,能让咱们几个见识见识吗?” “当然可以,这还能不让夫子们知道。”程风把面前的纸翻了个面,拿起铅笔就在纸上写了几条算式,并在算式下列式解答。三位夫子看了运算的过程,唐夫子道:“这也没什么奇特的,这样的题用算盘也很轻松的算出来。” “夫子此言差矣,虽说算盘可以算出所有的数学算式,但算盘的计算过程不清晰,在教学上会增加很多学习的困难,聪明的学生自然是容易学会,但普通的学生占大多数,他们在看这种计算方式的时候,会觉得很难很难。而我们把这种算式每一个步骤一条一条的列在纸上就不一样了,算式明确直观,结构一目了然,多数的学生一般都能看得懂,更有利于教学数学知识。” “小东家说的也有道理。”三夫人同时点头,表示了认同。 “所以说我建议把数学的格式由竖排改成横排,这样更直观,把汉字小写改成阿拉伯数字,这样更简单。三位夫子以为如何?” “小东家言之有理。” “另外我想改竖排为横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小东家请明言。” “三位夫子难道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眼睛,看东西上下的距离比较窄,左右的距离却比较宽。如果我们把课本由竖排改成横排,我们从左到右看字比从上到下看字的速度会更快一些,一目十行是不是更容易。” “会有这事,老夫须要试试看。”三位夫子拿起毛笔在纸上横着写了几排文字。左手拿着横写的纸,右手拿着竖写的书,看看左面,看看右面,两眼珠子一会上下转转,一会左右转转,翻来覆去试了几次。三人抬头一脸的惊奇和不可思议,同时感叹:“感觉好像真是的,左右看书用的眼力,好像是比上下看书的眼力更省力更快一些。” “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横看比竖看更省钱更省力。” “小东家真是奇人也,这么微小的差别,小东家都能察觉得到。” “那这书改横版的事是不是可以定下来了?” “先改过来试试吧,我们也很期待不一样的表现。”许夫子代表另外两人表了态。 “那好吧,这横版的事咱们定下来了,我再说一说这标点符号的事。” “什么是标点符号?”三位夫子同时发声表示不懂。 “标点符号就是我们每一句话说完之后所做的停顿,结束之后的一个标记,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断句用的符号。” “这个我们会呀,我们每句话说完的时候都会在那里打一个点,句子都是从那个点的地方断开。” “我说的符号不是一个简单的点,而是一个完整的标点符号集群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含义,代表着不同的表达形式。这些标点符号包括一句话中间需要停顿一下的逗号,说完一句话完整的句子后所使用的句号,表示惊叹的感叹号,表示问题的问号,表示省略的省略号,表示要说话的冒号,表示说话内容的引号,表示书名的书名号等等等等。”程风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的标点符号内容。 三位夫子是听得一脸的懵逼:“小东家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们不会呀,我们的夫子也没有教过这些奇奇怪怪的标点符号,这让俺们怎么去写。” 程风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们都不会,所以我决定这几天就在学校里教你们认识标点符号了,几位夫子可要好好的学哦。” 三位夫子面面相觑,三人互看了一眼,许夫子道:“小东家我们读书人不需要什么标点符号,直接读,都是知道怎么断句的。” 程风呵呵一笑:“夫子这话说的就简单了,一般情况下读书人肯定会正常断句。但有时候那不是有不一般情况啊,特殊的情况下,读书人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乱断句的。” “小东家读书人都是有节操的,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乱断句。”三位夫子表示不赞同程风的言辞。 程风呵呵,几声冷笑:“夫子们不要忘了,那些欺压良善的,颠倒是非的,贪污腐败的,草菅人命的,没有一个不是读书人。这个社会需要的是标准和规矩,法律和约束,而不是靠节操和良知。这个标点符号就是文章上的标准和规矩,法律和约束。”一说到贪官哪一个不是文人读书人,三位夫子顿时是哑口无言。 程风见三位夫子都不说话,心里暗笑,小嘴继续嘚吧嘚:“大家都读过唐代杜牧的《清明》吧:‘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是正常的断句,如果我把这断句的位置改一下,大家听一听‘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诗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变成词了?” “小东家真神童也,咱们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诗还可以这样读的,诗的句子变了,但诗意并没有改变。”三位夫子回过神来,毫不吝啬赞美的词汇,对着程风就是哐哐哐的一顿夸。 等几位夫子夸得唾沫横飞之时,程风举手,轻轻下按,三位夫子见状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夫子,我说的这个是正常的,那么在不正常的情况下会是怎样的断句呢?我说个故事给大家听一听:‘有一户人家他不喜欢别人在他家的大门口避雨,有一天他见着天又要下雨,于是他在写了一个告示贴在大门上,天果然下起了大雨,一群学子跑到这家大门口避雨。一个学子抬头看见了门上贴的告示,念到‘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学子叹息,唉,这家人不仁义不让我们在这里避雨啊,我们还是走吧。而另一位学者就有不同意见说到这家人哪里不仁义了,这多仁义的一家人啊。前一个学子说道,这不是写的明明白白吗?天留我不留,人家不留客。而另一个学子却大了同学你读错句子了,人家明明写的是‘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你听听,这家人多仗义啊。众学子听闻哈哈大笑,而屋内的户主却气了个半死。另有一车故事,说是有一户农家要养猪,为了让猪长得好,长得快,他请一位先生写了一个嗔语,贴在了猪圈的门上,嗔语上写‘喂猪大如山,耗子全死完’。不想隔壁邻居和他有仇,还是个读书的,那邻居走过来一看,随口念到‘喂猪大如山耗子,全死完’,你们听听,这一读整个意思全变了味。所以说标点符号非常的重要,我怎么写的,我怎么做好标点,别人想改也改不了。” 三位先生听了程风的讲述,默默的在心里想了一遍,还真是这样的,自己写的文章,如果被别人随意的乱断句,那意思可能就完全变了,这标点符号果然非常重要。 “小东家果是奇才,这下俺几个懂了,这标点符号果然是非常的重要,俺们会认真跟你学标点符号的。”三位夫子想明白了标点符号的重要性,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个东西学好用好,以防今后因自己的文章被别人随意断章取义,瞎乱解释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见三位先生都同意了,程风也很满意,从这天开始每天跑学校教授夫子整整教授了五天,把所有的标点符号和标点符号的意思全教给了夫子,在这个期间定下了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初稿。并且还去看了几次那个已经被扩大了好几倍的,已经有好几百只小兔子的学校校办养兔场。 当程风把学校的各项事情安排明白之时。青山堡的新房建设也已经接近尾声,最后的六家房屋已经五家完工,木匠正在准备安装门窗玻璃。 见程风终于忙完了学校的事,程二虎带着五家施工队的领头人过来询问儿子是否还有需要建造的房屋? 程风让老爹把他们几家的工钱先结算了,大家休息一天,明天会拿出新的图纸来让施工队的集中建设。 见程风还要继续盖房子,程二虎问儿子是先盖流民的房子还是先盖刘有财几家人的房子?程风嘿嘿一笑:“我们现在先不盖住房,我们盖厂房,咱们家的生意不能再这样小打小闹了,必须要扩大规模,先把厂房建起来。” “啥是厂房?是做啥用的?”程二虎不知道厂房是啥玩意。 “厂房当然就是做工的地方,我们要建一家木工厂,建一家五金加工厂,一家玻璃厂,再把三家的东西合并组装,对外统一叫光学机械制造厂。” “另外还要专门建一家金属铸造厂,一家日用化工厂。” “可是儿子你说的这些厂,那些厂的,你老爹我一个都没听懂,你说的这些是啥意思?” 程风呵呵对着程二虎微笑:“老爹,这个问题非常的深奥,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而且您老不懂没关系,儿子我懂就可以了。您老人家以后接触的时间长了,慢慢的自然也会懂的。” “那咱们现在做什么?” “你先找几个人到砖厂的北方就是椎山与牛青山之间靠北坡的地方找一块大的平地,先让师傅们去把那里平整出来。” “为什么离堡那么远?现在咱们堡子边不好吗?”程二虎不明白为什么要建得这么远。 “建得离堡子这么远,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些厂的灰尘比较大,噪音也很大,建在堡子边会影响大家的正常生活,更影响学校同学们的正常学习。而且那个位置是可以到我们这里来的唯二的陆路通道之一,我们把那里堵住,也是为了以后的安全着想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那我就去安排人先去看一下地形。” “好的老爹,你去把这事安排好。对了,袁老太爷找来的那些木匠师傅们回来没有?他们的家人有没有搬迁过来?这几天忙得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哦,你说的那几个木匠啊,几个老木匠还没有回来,不过他们家属已经搬过来,现在还没有安排他们做事。” “他们家人搬过来了就好,这清洁卫生的事情一定要做好,一定要让他们穿得干干净净的,万不能让什么疾病带到咱们这里来。还有他们的铺盖,如果太破太旧,就把他们的都换成新的。还有家里大人小孩的衣服也要给他们换一换,有小孩在上学年龄的也让他们把小孩送到学校去。” “正好借着给这几家换衣服铺盖的机会让这些帮我们建房的工匠们看一看,最好能引得他们也搬迁到我们这里来,放弃工钱吃大锅饭。” “咱们要这么多泥瓦匠来干什么?以后没房盖了怎么办?”程二虎对程风的想法一直搞不明白。 “怎么会没有事干,以后我们盖房的地方多的很,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都处在建设之中,他们今后的作用更大。”程风对今后的发展是充满着无限的信心的。 “那好吧,俺现在就去安排人去,儿子你准备到哪里去?”程二虎知道了儿子的安排,心里有哪些底,也准备去安排人手开始新工作了。 “我到袁哥哥家去。”程风现在必须到袁家去,把新的门窗尺寸定出来。 程二虎带着程风来到了自己以前的老院子,现在的袁家就住在这里。把程风交给袁十五之后,程二虎放心的走了。 来到袁家,程风招呼了正在做木工的几位木匠师傅过来:“袁叔,几位师傅,这里的门窗只把已经下好材料的做完就不要再做了,抓紧时间做一个新的尺寸。” “小东家是不是以后不盖新的住房了?”袁满意听说门窗做完就不再做了。有些担心程风原来答应自己的新房,是不是也不盖了! “不是不盖住房,是现在暂时不盖了,我们需要先盖一些厂房来解决大家工作的问题。特别是你们这个木工房,一直在露天干活不是个办法,必须盖先一个厂房来,保证大家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程风也知道袁叔的担心,担心自己承诺的是房子,不愿兑现了。 听说是要先给木工工房盖厂房,袁满意放心了:“那新的门窗尺寸是多少?” 程风想了想,在地上画了一个样式:“就按这个尺寸来,每个窗户两扇对开,每扇高三块玻璃,宽两块玻璃,每块玻璃的尺寸高两尺,宽一尺五寸。袁叔先把这玻璃的尺寸做出模板来,我拿一块模板去让玻璃工坊让他们先建模具试制。” 袁满意用尺子在地上画了一个1:1的尺寸,出来之后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尺寸,这房子得盖多大?” “也不是很大,就是用这样的窗子,两个摞起来的高度,下面再带上三尺高砖墙,全部墙面就是由柱子和窗户来组成的,最少要有三丈高吧。毕竟做木工活非常伤眼睛,窗子要是不明亮的话采光就不好,对木匠师傅们的眼睛有影响。” 听说这么大的窗户,是用来盖木工厂房的,袁满意激动了:“小东家盖这么大的厂房,那需要花多少的钱?” 听见袁满意问盖厂房花钱的事,程风嘿嘿一笑:“也花不了多少钱啊,打门窗的木料是山上砍的,这门窗是袁叔你们打造的,玻璃是我们自己烧的,砖我们自己烧的,石灰也是自己烧的,沙石是自己挖的,运输是我们自己的牛马车来拉的,我们唯一花的就是饭钱,所以盖的厂房花不了多少钱。” 袁满意听了程风的话,心里的担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那我就按现在这个尺寸来定,图样了,做好的模板我让十五给你们送过去”。 听见自己父亲说让自己送模板,一直在旁边,听安排的袁十五举手表示没有问题,并对程风说这几天他已经抽空又车了100个木柄,一会就给程风送到实验室去。 厂房门窗的尺寸定好之后,程风这才自己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玻璃窑处。玻璃窑的负责人刘永寿正在吹制自己要的大玻璃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对玻璃的了解,刘永寿玩玻璃的手艺也是越来越精纯了,只要有要求基本都能够达到。自己提出来大玻璃瓶的工艺,这才几天已经吹出来十几个了。 只是像这样的大玻璃瓶,用人工来吹,确实是太费劲了,看着刘永寿吹得脸红脖子粗的,程风就在想要是能做出一个高压气泵来用,用高压气来吹,那肯定要快得多。 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程风觉得自己应该是把这件事安排上日程才好。如果袁老太爷几个能把那一群造船的铁匠都忽悠过来,和他们商量商量,以他们的手艺,多费一点心神,这高压气泵的事应该能够办得成。 到了傍晚的时候,袁十五终于是把那玻璃板的模具送了过来。 程风把那木模板交给了吴正制作成模具。 现在厂房门窗的尺寸都已经定了,下来就只剩木工打制出门窗,玻璃作坊这里制作出合适的玻璃片就可以。这些事情确定下来之后,也就没程凡多少事了。 两天后,最后一家的房屋建设也已经完成。程风让自家老爹安排留下两个木匠负责装玻璃,其他的木匠全部去帮忙做厂房的门窗。毕竟这样的大厂房全靠窗户来支撑,人手不够,窗户数量不足,会严重影响厂房的建设速度。 可是木匠的人数还是太少,就是把在砖窑里监督烧砖的三个会一些木工活,但是还不能自己独立做木工的领队都调过来,又加上刚来的那五六家木匠的子侄,凡是会些木工活的,全部都压了上去,速度还是跟不上。 程风知道这事,其实是怪自己没有早一点在建设厂房的问题上作出安排,要是提前开始加工这些大尺寸门窗,就不会出现门窗跟不上厂房建设速度的问题。 可现在问题已经出了,程风只能把砖瓦工的人手分开,留两队建设木工厂房。另外的四队分开,用两队去建设五金加工厂,另两队各自建设玻璃厂和组装总厂的地基。 这样一分工,建设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但是门窗的数量可以跟得上木工厂建设的需要了。 6月底,出门访友的几个木匠老头,带着五六个人回到了堡子里,那五六个人是来查看环境的铁匠。程二虎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几人在堡子里逗留了两天,查看了各处的建设情况后,几人表示愿意留下来,他们回去组织家里的人手搬家。希望堡子里能帮他们安排好各家的住处。 程二虎当场表示这没有问题,虽然刚来时是临时住处,住的都是各家以前的老土坯房,住宿条件不好。但这些都是临时的,等厂房建设好之后,堡子里会统一盖新的砖瓦房供大家居住,到时候每家住了都会是新的。 这些话都是程风教给程二虎说的,要不然依照程二虎自己的胆量和见识,心里是没底敢这么做保证的。得到了程二虎的保证,又有袁老太爷和几位老木匠的担保,几位铁匠开开心心的走了。 等几位铁匠走了之后,袁老太爷和几位老木匠这才跟程二虎说起他们出去找那些老兄弟的事。其实原卫所船厂的铁匠不止这五六个人,但其他的人不太想愿意离开自己的家。虽说没有一口回绝,但也只是说和家里人商量商量以后再说。还有一些有经验的老船工的家里,我们也是去访问过的,现在就看他们的意思。 我们几个也给他们留下的话,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来。程二虎表示他们不愿意来就算了,以后他们愿意了再来也是可以的,咱们不强求。 到外面去找造船工匠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但是几个老木匠的回归,突然间增强了木工团队的工作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木工的进度。 第25章 逢天灾遭遇连阴雨 巧安排自救保平安 转眼的时间进入了7月,木工厂的厂房基本上已经到顶。可是新的问题来了,这新厂房的房顶需要大量的椽栿。所有的木匠全部安排出来打造椽栿。打造门窗的速度又降了下来,另外三处厂房的建造速度又被拖慢。 建造速度下降都还不是大问题,更严重的问题是这几天开始断断续续的下起雨来。而且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因为没有木工厂房,原本木匠做工就是在露天,现在一下雨,木工活也只能停了下来木工的进度突然就归了零。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雨下几天也就过去了,也就没人把这下雨当回事。不想这雨一开始下起来就没有再停过,从七月初九就开始下个不停。 因为没有室内的生产场所,堡子里所有的建筑型工作全部停工。木工的工作也因为是露天的而被迫停工,只有建设有大型工棚的砖瓦厂,铜器工坊,玻璃工坊不受雨天的影响还在正常的生产。 这一下所有的砖瓦工和木工都闲了下来,眼见着堡子里这上百号无所事事吃闲饭的人,每天无事可做就在那里干坐着,这可怎么能行。 那些木匠也就算了,那是自己人,有事做没事做都应该养着。可那近百人的砖瓦匠可不是自己堡子里的人,如何才能安排好他们,程二虎是一点主意都没有,这可把程二虎急的每天都在团团转。 程风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大家都无所事事,早晚会惹出事来。这思来想去的,突然想起了几个自己一直没有时间解决的问题。 一是木匠,铜匠,铁匠,泥瓦们用的尺度都有明显的误差,各自的都是不一样的。程风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反正现在他们都没有事干着,他们集体组织起来解决这个尺度的问题。 另外就是学生的课本问题,现在的学校还没有统一的课本,几位夫子编写的课本也还停留在纸面上,没有形成纸质教材,这是不行的,程风觉得应该借这个机会,请几位老师傅先雕刻几本课文的印刷模具出来。 于是程风就把几个老木匠,铁匠罗三,铜匠刘老实,模具吴正一起请到自己家里来商量。 等到人全部到齐了之后,程风请这些师傅们自己动手烧了水泡了茶,这才开始发言:“各位师傅们,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这雨可能会下很长很长的时间。首先,可以通知一下那些家在外地的建筑工人们,想回家去看看的,可以结了工钱回家,等雨停了再回来。” “也不知道这雨会下多长的时间。”在场的一群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根据天象显示,大约会下到八月底吧。”关于这雨下的时间问题,程风可以肯定的回答。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历史上的天启三年,山东七八月份连续下了两个月的大雨,造成整个山东发生了洪涝灾害,引发了一小批难民潮。 “会下到八月底?那山东的粮食不就完蛋了,老百姓可怎么活。”听程风说这雨会下到8月底,众人都感到非常的吃惊。 至于程风为什么会知道雨会下到八月底这个问题,没有人会怀疑。 毕竟他们在这个堡子里也住了很长的时间了,关于程风和天上的神仙有关系的事情,他们也是了解一些的。 在程风身上发生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由不得他们不信。毕竟谁见过这才巴掌大的小孩什么都懂的怪事。可这怪事就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其实这个事情我们也是早有准备的,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开始在大量的收购粮食准备着不时之需。所以在吃饭这一块上,大家不用担心,肯定不会饿饭的。” 听儿子说到粮食的问题,程二虎马上站出来表示:“各位师傅请放心,关于粮食的问题大家无需担心,早在几个月前俺们就在各处收粮食,俺们现有的粮食足够二千人吃一年的,咱现在总的还不到五百人,够咱们吃上四年了。” 见程二虎表态,堡里备用的粮食很多,吃饭不会有问题,大家都放了心。见大家总算可以心安的神情,程风继续自己的发言:“吃饭的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现在需要商量的是如何安排好这下雨的两个月,我们如何利用有限的室内空间,把一些需要准备和改良的事情安排好。” “小东家我们还需要些什么样的准备,咱们现在好像除了施工的场地之外,也没有什么缺乏的。”袁老太爷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了。 “这就是我需要和你们商量的几个问题之一。在场的各位可能都跟袁老爷子是一样的想法。都觉得我们现在啥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个好的天气。其实不然,有些问题大家可能是习惯了,习以为常而被直接忽视掉。 我这里首先需要说的就是我们的尺度问题,最近这几个月我也仔细观看了我们各位师傅用的尺度。木匠的,铜匠的,泥瓦匠的,砖瓦匠的,都是同样的尺寸,其长度竟然是各有不同,这样的尺度明显是会影响我们以后的工作的。 所以现在我们大家必须要商量出一个标准的尺度来,今后所有的工作都要以这个尺度为标准,不能有误差。我们现在用的尺度规格太大,做一些粗糙的东西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要求做非常精细的工艺,现在用的尺度完全是不够用的。 所以我们要在原来的尺度之外,增加一种新的尺度,这种尺度就以我们现在的尺度3尺3寸为一个基准,定为新的长度单位:米。一米的长度内分成十等分,每个长度单位定为:分米。一个分米再分为10个等分,长度单位定为:厘米。一个厘米再做出10个等分,长度单位定为毫米。一个毫米再做出10个等分,长度单位定为:丝米。丝米之下再分为10个等分,长度单位定为:微米。微米之下为纳米。微米、纳米这个两种长度单位,估计100年内我们都用不上。 定制这个新的标准尺寸的工作,就由袁老太爷,刘老实刘师傅,沙波沙师傅,周北风周师傅组成攻关小组,由袁老太爷为组长,大家商量着定好尺寸,所有的规格都必须一毫不差。 这工作的主要关键是认真仔细,由刘师傅用黄铜做出一把标准定标尺出来,以后的标准就以这把定标尺为基本标识。你们先定制直尺的标准,直尺的最低标准长度为毫米,可以先试制出一米,两米,三米三种长度的标准定标尺。 做好直尺的定标尺之后,大家还要以这个为标准,制作出三角尺和量角器。等这些最基础的定制出来之后,我再提供图纸给你们制作毫米以下的测量工具游标卡尺和螺旋测微器,这两种测量工具可以测量到丝米。但是这两种长度工具的工艺比较复杂也比较难做,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设置和调试定标准,所以这个先不着急。这新标尺的事情,几位师傅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现在问我。” “小东家说的这个新尺寸我们现在已经听明白了,我们会试着先做好一条出来,让小东家查验查验是否符合要求。”袁老太爷代表几个师傅表示已经听明白。 “第二就是我们现在开办的学堂没有统一的教材,我想请几位师傅帮忙雕刻学堂需要的几种课本的木雕印刷模版。不知道哪位师傅愿意接这个雕刻印刷模板的活。”程风的话刚说完,坐在旁边的两位木雕师傅朱焰和熊兴建就举起手来:“小东家这雕刻书本印刷模板的事情,我俩来吧,我们以前也干过,比较熟”。 见有人主动请缨,程风非常开心的定下了人员名单:“那雕刻印刷书本的事情就交由朱焰朱师傅,熊新建熊师傅两人负责。” “放心吧,小东家,俺们肯定会把这雕板的事做好的。”朱熊两位师傅表态没有问题。 “那现在我就说第3个问题,我看了师傅们的那个钻床,木工钻床,钻床的设计非常的巧妙,可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那个钻床的零配件间隙太大,不管是钻还是洗的误差都非常的大,这肯定是不行的。 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功,我们要把一件事情做好,首先就要把工具的标准定好。 我这里有一份钻床和铣床的图纸,希望哪位师傅能够来解决这个问题?把这些钻床的零配件用精雕细琢的要求,把它精准的雕出来,不要有任何的间隙。 然后再有铁匠师傅罗师傅把那些经过精雕细琢的,没有误差的木质零配件,用翻砂的工艺把它制成铁制的零件再组装起来,做成一个最基本的铁制钻床和铣床。 以后我们就可以利用这台钻床和铣床做出更多的更标准的更精密的诸如钻床,铣床,车床,镗床出来。使我们手里的工具越来越精细,越来越标准。” 程风提出来的制作标准机床的这个要求,提起了袁老太爷的兴趣,老头子马上跳了出来:“少爷,你说的这个制作机床的事还是由老头我来做吧,这个新尺寸的事让个周师傅来带队。老头子,我雕了一辈子的精细活,我觉得我雕这些东西可能更合适一些。” 沙波沙师傅也站了出来:“小东家,这做新尺度的事其实不需要这么多的人,只是定个标识而已,只周师傅和刘师傅就够了,俺还是和袁老哥一起搞这个机床吧,俺对这个机床也壹欢得紧。” 见袁老太爷和沙师傅主动请缨这机床的事,程风自然是非常乐意的:“那行,新尺寸标准的事就由周师父负责。袁老太爷,沙师傅退出来同罗师傅,吴正师傅组成新的攻关小组,解决机床的问题。” “现在三件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各位可还有什么别的意见?”想做的三件事已经定了下来,两个月的时间应该也是不够的,但这两个月总得有事情让他们这些大师傅们有事可做,并能借此夯实一些基础,对今后的发展只会更好。 “事情小东家说的已经非常的明了,我们没什么意见。”众师傅们都表示这事情已经听明白了,没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那好,我就作为这三件事的技术指导和验收负责人,对这三件事的管理和验收负责。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有什么不明白的,要和我商量的都可以来找我。 我这间实验室从今天开始,也就让给各位师傅们用来作为临时的工作地点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师傅的捧场。各位师傅们各自去准备准备吧,把一些需要的工具,搬到这实验室里来,会议到此结束。” “东家小东家,那我们各自就去忙了。”大家纷纷起身告辞。 “去吧去吧,都准备充分一点。”程风父子俩笑眯眯的对着各位大师傅们拱手致谢。 等到各位师傅都走了之后,程风这才对自己的老爹作出了安排:“老爹,你去找那六个是建筑队的话事人,跟他们说一声,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估计这雨都会一直下,开工肯定是开不了工了,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他们想回家去看看的,给他们结一下工钱。如果他们不愿意回家去看看,留下来帮我们做事,我们只管饭饱但没工钱,愿意留下来,就安排他们去砖厂帮忙做砖坯。” “要不要安排一些人来琉璃厂帮忙?”程二虎觉得琉璃厂这边的人手有点少,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应该安排几个人过来帮忙的。 “琉璃厂这边不能安排他们过来,可以从砖厂那边调两个我们自己的人过来帮忙。”现在自己的实力太弱,程风可不愿意自己制造玻璃的事情过早的被成山卫城周边的人了解真相,过早的暴露不利于自己现今的发展。 父子俩在沟通之后,程二虎就开始去找了六个施工队的话事人,询问建筑队的人员去留的事宜。 建筑队施工人员的去留问题,很快就有了反馈。经过六个话事人的咨询,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自己已经离开家很长时间了,想回家去看看。只有几个人因为离家实在太远也不想回去,决定留下来。 既然如此程风让自家的老爹把那些愿意离开的人的工钱都结了,每人又多给了10斤杂粮,并准备了马车送他们到卫城里去。 而留下来的那六七个人也被安排到了砖厂去帮着打土坯。虽然没有工钱,但每天都能吃得很饱,每一天都可以吃饱,这也是这六七个人留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雨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下,一晃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雨一直没见停歇。好在青山堡这个地方地势是倾斜的,不会积水。所有堡里的小孩凡是在学校读书的,全留在了学校不准离开了。毕竟学校的房屋要比堡子里的好得多,地势也更好。程风估计外面的世界可能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知道雨会下很长的时间,为了安全起见,经过十三家商量,最后作出决定,把村子里所有居住在土坯房里面的人们,凡是带有小孩子的妇人,全部转移到学校里面去,学校里面新建的空房间比较多,而且把妇女和小孩安排在一起也要安全一些,不会影响学生们的正常学习。 其余的人全部转移到十三家新建的砖瓦房内。这一下子十三家的新房,全部人满为患。也因为闲人多,还没有安装好玻璃窗的几户新建成的人家,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玻璃窗都全部安装完毕。虽然安装的过程中损坏了不少的玻璃,但这个速度也可以称得上是神速了。 在砖厂那边做工的人也都住进了砖厂的烘烤房里,不敢再往堡子里跑,毕竟来来回回的跑也不安全,而且堡子里也没地方可以住了。马上就烧成的石灰也不敢出窑,早早的就用粘土把窖口全部封死,防止有雨水渗入。好在不管雨有多大,都不影响红砖烧成之后的出窑与添窑。 程风家里也是住了好几十口人,好在程大妮现在也不在家。程风每天就是在实验室里陪着各位师傅们试制做各种各样的工具。程二虎每天的工作就是披上蓑衣,戴上草帽,带着几十个安防人员,四处查看各处的安全问题。 雨连续的下了半个月。牛羊马鸭对下雨都没多大影响,不管外面的雨有多大,一样的可以出去吃草。特别是鸭子,这样的大雨对鸭子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堂,藏在土里的各种小虫都被雨水泡了出来。这半个月来,鸭子们都不需要重新添加食物了。 最可怜的是猪猪,都没法放出去外面,这连续半个月的雨,猪的吃食成了大的问题。把个猪官韩正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猪猪们就要断粮,韩正只好来找程二虎想办法。 可依着程二虎的本事,平时连自己家的吃食都没办法解决,这猪没有吃食他能有什么办法。可老子没有办法,不代表儿子没有办法 ,程二虎这不就带着韩正来找儿子程风问问这猪猪没有吃的怎么办? 程风问了一下养猪场的事,听说养猪场现在只有30多头猪,而且大部分都还是小猪,大猪只有十来头时,程风觉得奇了怪了。 这堡子里300来号人,一天吃的小米估计也有300来斤,要筛选这300多斤小米所能产生的谷糠不得有几十斤,几十斤的谷糠喂30来头小猪仔应该也是够了的。 韩正一听急了:“小东家,平时都是与谷糠为主,还要加上很多的猪草,还有学校和食堂清理下来的各种海鲜的内脏,这些杂物少说也有几十斤。现在因为下雨,野菜没有了,海鲜的内脏也没有了,就剩这几十斤谷糠,哪里够小猪们吃。” 程风一听海鲜的内脏都没有了,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老爹:“现在学校和各家各户做饭都不用海鲜了吗?” “现在外面的雨很大,我们也只是在巡查的时候到海边随便捡一点,并没有组织人去捡拾。学校那边最近因为雨水太大,很多野兔子被灌了出来,都跑进学校里去了,所以学校里现在抓了很多的野兔子,都改成兔肉了,也就没有安排人去海边捡拾海鲜。”程二虎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可以跟儿子说说。 “竟然还有野兔子跑去学校去避难的事,我咋不知道呢。咱们这里也有很多的地方是可以避雨的,咋不见野兔子来了。”野兔子竟然会跑到人住的地方去避难,程风也是觉得很神奇的。 程二虎摇摇头:“其实咱们这里也时时有野兔子跑进来避难,只是见你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又都是这样小的小事,俺们就没有告诉你而已。” “那你们抓的那些兔子里有没有小兔子?那些兔子都到哪里去了?全被你们给吃了?”抓到了大兔子怎么办程风不管,但程风很关心小兔子有没有事? “怎么可能全吃了,小兔子都送到学校那边养起来了,只吃了大兔子。”程二虎可不想让自家儿子觉得自己很残忍,连小兔子都吃。 “大兔子都被吃了,我咋连个兔腿都没见到过?”关于兔子被吃掉,而自己连个兔腿都没有见到的事情,程风表示非常的不满。 “整个的兔腿是没有给你,可那兔腿上的肉都被剁成肉沫添加到你的小米粥里了,你喝粥的时候难道没有喝出来那肉不一样?” 自己喝的粥里有兔肉吗?程风真心觉得不知道,自己平时喝粥都是端起就喝,哪里会注意粥里的肉是白色的肉还是红色的肉。既然老爹都说自己是吃了兔肉的,自己还敢有什么意见!现在还是解决猪猪吃不饱的问题要紧。 “老爹,现在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我看你们还是组织一些人手,每天到海边去捡一些能让猪吃的海鲜。咱们再怎么也不能让猪猪被饿瘦了,这影响我们以后大养猪场的发展目标。” “儿子,也不是俺们不愿意去捡,主要是现在那海浪起伏比较大,俺担心人靠海边太近会出事。” “要不这样吧,你安排人用那柳条木棍编织成一个两尺高的篱笆,在海水涨潮的时候能够淹没的地方围上十几二十个半圆形的围子,等到海潮退下去之后,就可以到围子里面去捡适合猪猪吃食的海鲜,只要把围子设置在离海潮最低的落潮位置远一点点,就能保证人员的安全。” “捡到的海鲜,把我们能吃的白肉部分取出来,特别是那蚌类的白肉还是要给各个地方的厨房添加上的好。其他的用刀剁碎了掺杂在谷糠里给猪猪吃,这应该能够解决猪猪营养不够的问题,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个半月,这洪涝灾害也就过去了。” 见儿子依然是把猪的饲料问题放在海鲜里面,程二虎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多安排些人手去帮着收集海鲜。 其实在程风的内心里,他觉得只要海里的海鲜能够捞得上来,那猪就不可能会饿饭,天天吃海鲜的猪,每天都大鱼大肉的,那肉肯定长得也非常的快。等到这大雨天过去之后,估计养殖场里的猪个个都会变成又肥胖的大肥猪。 事情就这样一件件的解决,时间也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可是乌云盖顶,电闪雷鸣的鬼天气,对每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年。 而住在实验室里的这几个人,每天反而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个的只恨时间太短,没有人会嫌弃时间太长。 雨下了二十天后,青山堡的第一把铜制定标尺标准样尺做了出来,一个月后,依照标准样纸的尺寸所定制的直尺、三角尺、角尺、量角器、量角尺,圆规等绘图工具样板也全部被订制出来,这些样板就是今后所有绘图工具生产时依照的的母板。 铜匠刘老实正在指导他的长子刘永福制作这些绘图工具,今后这一块就由刘永福负责,所以刘永福跟自己的老父亲学得格外认真。 除了指导自己儿子刻制工具之外,刘老实也在开始根据程风给的螺旋测微器和游标卡尺的图纸试制。 这两种工具的精密度比较高,制作难度也很大,刘老实已经试了很多次都还没有成功,估计这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而朱焰,熊兴建两位师傅在经过精心的雕刻一个半月后,小学一二年级的语文和数学教程模板也全部被雕刻了出来。朱熊两位师傅正在尝试着掌握刻板印刷的一些技巧。试着印制了几天后,也印刷出了十来本样书。估计等到雨停的时候,现在学校需要的那六七十本书,应该都能印刷出来了。 而机床研究小组,根据程风给的机床图纸。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只是把圆锥滚子轴承及几个最主要的齿轮雕刻出来,只占机床零件一半多一些。离组装成一个完整的机床还很早的很。好在圆锥滚子轴承已经被用黄铜制了出来,组合后试运行还比较流畅,现在只是等机会用着铜制的模具,再翻制成钢模就可以正常的安装使用了,毕竟所有的轴承里只有滚针轴承和这圆锥滚子轴承是结构最简单的了。程风把玩着这对铜制的圆锥滚子轴承,心里在估摸着到冬天的时候自己的四轮马车都可以换成轴承车轮了。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五日,今天是程风的生日。自己的儿子又大了一岁,程王氏非常的高兴,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做一桌丰盛的午餐。又让程二虎去学校把陈大妮也接了回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聚在了一起,庆祝程风平平安安的又过了一年,同时也庆祝程风带着一家人过上了吃饱饭的一年。 当八月二十五是程风的生日你的消息传出来后,各处的负责人和学校里的先生,及个别的同学代表全体同学前来庆贺。 见了这么多人来给自己过生日,程风非常的高兴,毕竟在他上一辈子活了六十八年都没有人给他到过一次生日,他两次加起来七十二年就没有体会很多人陪自己过生日是什么滋味。 今天来给自己过生日的人好多好多,这么热闹的场面,感动得程风眼泪汪汪的,差点都不会说话了。过了今天自己就四岁了,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这个危险的充满杀意的世界整整四年。四年的时间,自己只是解决了家里吃饱的问题,离吃好还是很远,离自己拥有一方势力,能保自己平安的目标那更是遥远。自己吃亏就吃亏在年纪太小,很多事情没办法开展。 看着这满屋子来给自己庆祝生日的人们,程风其实又有一种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感觉。想想老天爷还是给了自己时间的,如果自己不是投生在万历四十七年,而是投生在崇祯十七年,那自己可能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老天爷都给了我二十五年的时间,如果自己把握的好,应该还是能够做出一番成就的。 宴席开始的时候,程风双手端起一碗香喷喷的鱼汤,没有敬在座的各位长辈。而是把碗举过头顶,双眼凝视着阴雨绵绵的天空,中气十足的奶音对着天空表态:“老天爷爷,小子程知秋今天四岁了,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小子借着这碗鱼汤敬你老人家,感谢天爷爷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定不会辜负了你老人家的期望,定会让这个乌烟瘴气,暗无天日的世界乌云尽扫,重现光明。” 程风的这一举动,充满了神秘的仪式感,神圣而又庄严。在场的所有老少爷们,都静静的看着程风的举动,大气都不敢出,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询问原由。 直到程风完成了仪式,微笑着嘱咐大家开吃,程二虎夫妻俩也满脸堆笑招呼大家动筷,所有人才又有了欢声笑语。然而,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酒席还没有结束,正在把酒言欢的人们,突然发现室内的光线变亮了,大家齐齐看向光线射来的方向,竟然看到琉璃窗外射进了阳光,雨声好像没有了? 人们纷纷放下碗筷走入院落,抬头仰望天空,天空中那沉重压在自己头顶的乌云,正如潮水般的向北而去,绵延两月的阴雨竟然停了。那羞羞答答藏在乌云里,两月不肯露面的太阳正闪耀着金色的笑颜照亮大地。 当程风的生日宴结束,晴朗的天空已经是万里无垠,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出现了光亮耀眼的金色晚霞,整个天空的色彩都变得金灿灿的。 久违的阳光照耀大地,火辣辣的太阳高悬空中,只用了几天的功夫,被雨水覆盖的,众多低洼地面的积水全部灰飞烟灭。 确定这老天爷不会再下雨的众人,那颗悬于半空的心终于踏实。被困在家里近两月之久的人们纷纷收拾好东西,又搬回自己原本的家,开始忙碌自己各自的工作。 眼看着外面的路面都已经干涸,骑马行车都已经没了问题。程风对外面的情况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让自家老爹带着十几个人出去外面看一看,外面的受灾情况到底如何,特别是袁家庄,那是程大龙百户所的住地,那里还有程大龙的两个总旗,五十余户人家。万一死了人,程大龙没法向上面交待。 程二虎带着十几人,骑马刚离开村子没有几里路,就发现远远的有一大群人正步履蹒跚的朝着自己的行进,一看行进的那个方向,就可以肯定那些人是奔着自己的村子来的。那乌泱泱的一长串,少说也有三、四十人,这可把程二虎吓了一大跳,难道这么快就已经都有了流民? 马上安排一个人前去查看情况,而自己把剩余的人都组织起来拦在路上,准备阻止这些流民继续前进。 很快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虎哥,前面那一群人是在我们村子里帮我们盖房子的那群人的家属,说是家里的地被淹了,地里的庄稼也没了收成。房子也被淋垮了,没有办法只好来投奔我们,希望我们收留。” 听说是那些泥瓦工带着自己的家眷来投奔自己,程二虎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知道儿子程风一直在打这些泥瓦匠的主意,想把他们骗过来,我呸,是请过来定居。 现在好了不用自己费口舌去劝说,他们自己来了,程二虎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这一群人的到来,让程二虎多少了解了一些外面的情况。经过这两个月的大雨,大部分的田地都被水淹了,倒塌的房屋也很多,受灾的人估计有上万之数,今年夏粮减少已经成了必然。 他们能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家里的人在这里做工,了解这里的情况,希望能在这里得到收留,不然这么多人怕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程二虎当场就表示非常的欢迎,只要能到俺们这里,能加入俺们青山堡这个大家庭,那肯定就是有活路的,青山堡就不会让大家饿死冻死。 听见程二虎的保证,才走到村口的这群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自己当家的果然没有说错,这青山堡的人个个都是心地善良的活神仙。 刚走出堡子没有多远的程二虎就这样,又带着一群流民和自己的手下,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堡里。 刚把老爹送出堡子,正准备返回自己家的程风,又看见老爹带着一群人转头走了回来,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又站在堡子门口等着一行人回来。 等到程二虎回到堡子里,程风见到了那几个熟悉的砖瓦师傅才知道,被带回来的这群人是那些砖瓦师傅的家属。 程风自然是非常的高兴,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知道是来投奔的,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赶紧的让自家老爹带着人马继续出去打探消息,这堡子里的事就交给石爷爷和姜大叔来处理好了。 石爷爷和姜大叔自然是非常乐意的把这些人带去临时安置,安置前程风要求石爷爷和姜大叔一定要和他们沟通好,进我们堡子里生活的两种方式。一种就是我们不包他们吃住,负责他们建筑的工钱和施工人员的伙食,其他家属我们不管,他们自己做饭。另一种就是加入我们,所有工作都没有工钱,我们包吃包住包小孩子读书。把这些要求和他们说清楚,由他们自己选择。石姜二人表示这个事情自己了解,一定会和他们沟通清楚的。 堡子里安排新来人口的事情不用自己管,程二虎又带着他的十几号人马匆匆忙忙的朝袁家村方向跑,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外面的灾情是否严重。好在袁家庄本来的地势就有些高,再加上村子里木匠比较多,各家各户的房屋平时都有修缮,虽有坍塌,但并不严重。 程二虎到达之后,找到了两位总旗官组织人手对各家各户损坏的房屋重新进行了维修,程二虎在袁家庄待了两天,才把袁家庄的灾民安排好。 而青山堡这一边,总算是回来了几个砖瓦师傅。程风是一点不敢耽搁,立马让他们组织人手配合木匠们赶紧的把木工厂的房顶搭建出来。 天气放晴十天之后,散落在各处的砖瓦师傅们也陆陆续续的带着家属投奔过来。青山堡人马是越来越多,更加的热闹了。砖瓦师傅都回来了,所有的厂房也开始全面开工,能用上的人手也全部用上,一定要加快厂房的建设速度。 不过根据石姜二人反馈的消息,所有过来投奔的砖瓦匠的家属都觉得应该用第一种方案。他们拿工资自己做饭吃,因为他们觉得如果以后回家的条件成熟,他们还是想回到自己的老家去生活。 关于他们自己作出的决定,程风也不会加以干涉,毕竟人各有志,各人的决定是不好强求的,只是不把他们当成是自己人看待罢了。虽然临时住房是目前最大的,一时无法解决的难题。那些刚来的人很多,都还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好像没有安置一样。 但是程风知道这一涝灾过后,山东将不会再有雨天,就算住在临时的棚子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呀。所以程风现在也不想管这些刚搬来的住户的住房问题。他现在首要的是赶紧把各个厂房全部都建立起来,不然这么多的人如何养得活。 根据程二虎几人出去外面打探到的消息,外面的灾情不容乐观,今年冬季估计会有很多人会饿死。这些消息加快了程风想早点完成厂房建设,提前进行生产销售,争取救活更多人的急切心理。 今天有人护卫来报,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袁丙辰袁大师。程风也没有往深处想,就让袁老太爷去看看是谁在找他。袁老太爷离开大概两盏茶的时间,就带着四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程风知道今天定是要来新人了。 第26章 建工厂小村庄提速 早安排造船业奠基 今天有人护卫来报,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袁丙辰袁大师。程风也没有往深处想,就让袁老太爷去看看是谁在找他。袁老太爷离开大概两盏茶的时间,就带着四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几个人来到程风的面前,袁老太爷满脸微笑着对着程风说:“小东家,俺给你介绍几位俺的至交好友,小东家你一定喜欢。”随后朝身边的几个人招招手。 跟在袁老太爷身后的四个人见状齐齐上前拱手弯腰,鞠躬行礼:“小老儿徐盛宇、何英杰、蒙炳刚、余尚锋见过程小公子”。 程风笑盈盈的,也对四人回了个礼:“四位爷爷是长辈,对小辈行礼这不太好。以后别再给小子行礼了,当是小子给四位爷爷行礼才是。” 四个老头可能觉得小公子是在试探自己,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四位老友,咱们小东家不喜欢这些礼数,他觉得太麻烦,咱们还是听他的,见着拱拱手打个招呼就行,别行这种鞠躬大礼了。”袁老太爷马上站出来打圆场。 “袁爷爷说的对,咱们见面拱个手就可以了,不用行那么大的礼,四位爷爷远道而来,这可是我们青山堡的贵客,袁爷爷一定要招待好,一定要让几位爷爷在这里吃好住好玩好,要不袁爷爷带着您们四处走走看看?”借着袁老太爷的话头,程风也顺势,转移了话题。 四人闻言一愣,这小公子是要撵我们走?可自己来的目的都还没有达到,该说的话也还没有说到,就这么离开也不行啊。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才好,于是都把目光看向了袁丙辰。 袁老大爷一看事情好像有点不对,这小东家好像不知道他们四个是来干什么的,别以为真的是单纯来访友的吧!小东家果然还是年纪太小,再聪慧也可以不知道多少人情世故,毕竟人情世故不是从书本上可以学到的。 眼看着四位老友没法接话,袁老太爷赶紧把话头接了过来:“小东家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月你不是说要多找一些工匠吗?我就出去问访问了他们,现在他们就是过来看看情况,来小东家这里之前,我已经带着他们在四处看了看,对咱们青山堡也有了一些了解,就是想来问问小东家还需不需要添加人手。”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这里肯定还很差人手,如果是我爷爷愿意的话,我当然是非常欢迎的,就是不知道是四位爷爷是自己来,还是带着徒弟们来,或者是连家属一起带着来,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在有人要来做工的问题上,程风当然是举双手欢迎的,不可能会不同意,只是要看对方提出的要求怎样。 世人听了程风的回答互看了一眼,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带头的那个叫徐盛宇的匠人。 见大家目光都看向自己,徐胜宇只好前出一步:“程小公子别多心,小人只是想多问一句,小公子刚才说的自己来带着徒弟来和带着一家人来,可有什么不同的说法?” “这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你们自己来或者你们只带着徒弟们来,说明你们只是来这里打工的,那我只要给你们发工钱包你们吃住即可,其他的事我就管不了。但如果你们是带着家属来的,那就不一样了,说明你们是要来投靠我们这里,那我就不可能把你们当做一般工人来看待,你们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是不发工钱的,但我们包衣食住行医,小孩子必须读书。 到了年底,属于堡子里的每个人都会有年终分红。当然了,你们现在来肯定是住不上砖瓦房的,但等到我们把厂房建完之后,我们会把所有人家的住房都换成砖瓦房,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关于工作人员的待遇问题,程风必须是要提前交代清楚的,不能留下一点点疑问。 “那年纪大了的老人和年纪小了的小孩干不了活的,管不管衣食住行医?”余尚锋家里的人口比较多,太老的和太小的都有好几个,这事他必须得问清楚,不然到时自己拖家带口的来了,结果人家嫌老的太老,小的太小不要自己,那就丢人了。 “我说的这个是按照以家为单位规定的,假如你一个人来这里干活,你上头带着不能干活的老的,下面带着还不到读书年龄的小的,只要这个情况是真实的,而不是把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安排到别处去,我们一样会包衣食住行。” 余尚锋听闻点点头:“那俺没什么问题了。” 其余的三人也跟着点头。 见到四人都点头,表示没有意见,程风就要看他们实际的决定是什么了:“既然四位没有什么意见了,那四位的是留下来工作,还是举家搬迁过来。” “小公子我还有一问。”徐盛宇想到了徒弟们的事需要如何安排还没有说呢。 “爷爷你问。”见有人还有问题没提,程风也就停下了自己的话语。 徐盛宇:“小公子,我们举家搬迁过来青山堡包衣食住行,那我们带的徒弟如果也举家搬迁过来,青山堡也包衣食住行吗?” 程风闻言呵呵一笑:“当然包了,你们是大师傅,他们是老师傅,只要他们愿意举家搬迁过,我这里都包。” 徐盛宇心里的石头又掉下来一块:“还有一件事,我们都是军户,如果卫所需要我们服劳役的时候,堡里会不会帮我们解决。” “关于军户服劳役的问题,我们已经早有方案,只要是接到了卫所要求你们服劳役的告示,我们都会出钱帮你们买断劳役。不会让你们白白去服劳役的。” “那俺们没有其他问题了,只要解决了服劳役的问题,我们愿意举家搬迁过来。”担心自己来这里做工之后,自己的户籍会变成逃户,现在既然已经说了能够帮自己买断劳役,自己不会变成逃户,四人心里最大的石头落了地。 听见四人都愿意举家搬迁过来,程风自然是很高兴:“既然四位爷爷都决定全家搬迁过来,那现在就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说说以前都是做什么的,有些什么手艺?” 听见小公子要自己重新介绍,说明情况,四人对看了一眼,默默的排了个顺序。 徐盛余上前一步:“小人徐盛宇,木工匠人,以前在船厂是负责打造龙骨的匠头”。说完自己退了一步回到原位。 何英杰等徐盛宇退后,自己上前一步:“小人何英杰,木工匠人,以前在船厂是负责打造船舵的匠头。”说完也自己后退了一步。 何英杰退下后,蒙炳刚上前:“小人蒙炳刚,缝制匠人,以前在船厂时负责船帆的匠头。”说完也后退了一步。 余尚锋上前:“小人余尚锋,铁匠,铸造匠人,以前在船厂时负责虎墩炮及船上铁链铁锚的铸造匠头。” 一听全是打造船只的大匠,程风心里开始有些骚动起来:“你们都是船厂各个部门的匠头,那你们带的徒弟多吗?” 徐盛余马上表示:“只要小公子愿意接收,我们可以把以前整个船厂的大部份的人手都拉过来。” 听说能把整个船厂的人全都拉过来,程风更高兴了:“全厂的人全部拉过来,一共有多少人?我说的是能做工的人,不算家属。” “如果小公子不嫌多的话,全部拉过来,能做工的有两百余口。”徐盛余说完紧张的看着程风,生怕小公子说一句你们人太多了我养不起。 程风一听有200多口,随口就来了一句:“200多口,那加上家属不得有五六百口?这会不会把你们那的卫所都掏空了。” 一听程风这调侃的语气,袁丙辰几人一下都紧张起来,小公子是不是嫌人太多不敢接收了? “小公子,他们人是有点多,但是他们都是打造船只的老手,七月大老爷去登州时,我还听小公子说要大老爷在登州招船工,那登州的船工会不会来老头不知道,但他们可都是现成的,人来了就可以开工。” 看见他们一个个担心的表情,程风哈哈的笑了起来:“才200多个师傅,我哪里会嫌多,我还嫌人少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安排人过来,虽然现在我们这里住的问题有点困难,但咱们可以修啊。现在离冬天还早,我们又建了四座砖窑,现在砖的产量也快,咱们人手又多,修起房子来也快。” 听了程风的话,袁老太爷几人也哈哈笑起来。都说这个问题不大,反正咱们人手够多,现修房也是来得及的。 既然大家都说定了,那程风也就不客气了,小手一挥:“那袁老太爷就安排大家赶紧的,先把年轻的能盖房的能打下手的还有那些打出来需要的工具全都搬过来。搬东西需要请牛车马车的只管请,车马费我们这里出,咱们把房屋修好再让家属过来。” 五个老头这下高兴了,齐齐拱手:“得令。”随即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五个老头得到了自己最满意的答案,纷纷告辞,高高兴兴的走了,至于回去后如何安排人员搬家,程风并不需要操心。 九月初八,还在睡梦中的程风,被老爹背到了新建的木工厂房,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醒过来的程风,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耳朵边嗡嗡嗡嗡的嘈杂声吵了半天才把那在周公家喝茶的灵魂吵回来。揉着自己睡眼惺忪的小眼睛,看了看自己老爹:“咱们这是来干啥?” 程二虎见自己的儿子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这才解释道:“今天是木工厂房上最后一片瓦的时辰,师傅们说让你来帮忙递这块瓦,沾沾你的仙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程风抖了抖精神:“这个没问题,瓦在哪里我来添。” 众师傅们看见程风终于是清醒过来了,有人开始大喊:“小东家来了,各位师傅各就各位开始封顶。” 程二虎把程凤抱到了厂房南头的高墙处,那里的瓦都已经全部铺完,就差最后的翘角处还有一个缺口,那里的长梯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长梯下,有一位师傅手里拿着一块翘头。见程风来到了长梯的下面,那师傅把那翘头递给程风。 程风接过翘头,双手合在翘头之上,肉嘟嘟的小胖嘴念念有词:“天光光地皇皇,太上仙师来帮忙,一求金银遍地,二求五谷飘香,三求风调雨顺,四求子孙满堂,五求天下太平,六求国富民强,七求太上仙师降吉祥,护我中华万年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咒语念完,程风对着手里的翘头连吹三口气,大喊一声:“师傅接瓦。”便把手里的翘头瓦递给了长梯上的师傅。 这站长梯最下面的师傅这时脑袋瓜子正在走神:这小东家念的口诀俺咋没听见过呢?难道是师傅怎么没教俺?看来俺真的不是师傅的亲徒弟。这师傅真胡思乱想,手里怱然多了一块翘头,一个愣神,跑偏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干活,赶紧的把手里的翘头朝上递。 最上面的大师傅接过下面递上来的翘头,把灰浆,抹在房顶梁脊瓦的缺口处,正准备念动口诀安装翘头,此时在垃圾桥头准备安装的时候,心里却犹豫了。我的口诀对不对呢?怎么跟小东家念的不一样呢?万一念错了,被小东家嘲笑怎么办?可别的口诀自己也不会呀,师傅也没教过别的。可是这翘头不安又不行,大师傅思来想去,最后心一横,管他对错,念吧:“黄道吉日逢吉时,正是房屋封顶时。上封东来龙献寿,下封西起凤朝阳。朝阳朝到东门外,千里开花万里香,有请天宫来赐福,集善之家,响封炮竹。” 练完口诀,把那翘头按在了缺口之上。翘头刚刚安装到位,下面炮竹声响彻云霄。木工厂房的主体工程彻底完工。最后的仪式完成,泥瓦师傅们簇拥着程二虎父子走进了木工房的厂房。 看着夯实的泥巴地面,程风对跟在身边的泥瓦师傅说:“大师傅做工做全套,马上安排人把这地板打成三合土。” “小东家这三合土,是用糯米面粉还是用煅石膏粉?” “当然是煅石膏粉,用什么糯米面啊?那东西这么贵,我们平时都吃不上,用来打地板那那也太奢侈。我们那些房屋的三合土用煆石膏粉代替了糯米面粉,我感觉效果比那糯米面粉的效果还要好。” “既然小东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马上就干。各位师傅,马上准备打三合土。”大师傅一声令下,周围的十几个砖瓦师傅全部都开始动了起来,把打三合土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纷纷的往木工厂房顶搬。 虽然厂房挺大,但厂房的门也挺多,左右各三道,前后各一道,一共八道门,8组人每人负责一道门的范围,还不到天黑,整个地板就已经被打了出来。 当师傅们抹平了最后一块地完全退出厂房之后,大师傅这才来对程二虎说道:“二东家这屋子里的地全部完工,你老看俺们下一步该去盖哪里的房?” 程二虎对儿子的规划从来就没有搞清楚过,所以他也不敢乱发言,今天大师傅问话,他也不知道该作出如何的回答,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 程风心里当然是有成算的,见自家老爹没有安排,知道老爹对这些事情有点斩不断,理还乱,这才对大师傅说:“各位师傅们辛苦了,今天的事情到这里也就暂停一下,你们休息半天,明天开始,你们原建木工厂的人员去建原木干燥预制厂。原建五金加工厂和琉璃厂的人员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即可。” “谢谢小东家,我们天上安氵好。”大师傅转身对着手下的人招呼“把这周边的工具全部都收到新的工地上去,然后大家停工休息一天,明天再干。”众泥瓦师傅们答应一声,兴高采烈的收拾工具去了。 安排好了泥瓦师傅的工作,又回头安排自家老爹:“通知一下木匠们,三天之后的九月十二日,让木匠师傅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木工厂里来。九月十二日之后,木工师傅就在这木工厂房里工作了,再也不怕外面下雨耽误了工作。” 转眼到了九月十二日,木匠师傅们是兴高采烈把自己的各种家当全都用马车拖进了木工厂房。大家站在这高大明亮的大厂房里,心情是振奋的,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块了。 有了高大明亮的大厂房,木工师傅的工作速度明显的提高了,大家都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似乎有永远都用不完的力气。 九月十四日,被暴雨关在家里两个多月不能出门的货郎商队,终于是远远的出现路的尽头。当程二虎父子接到护卫的报告,来到堡外观望,货郎商队已经快要走到了村口。看出了30辆牛车,六辆马车,马车还是三匹马拉的,跟随马刺而来的,还有十余名带刀的护卫,全是一人双马,好不威风。知道的他们是货郎来采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攻城拔寨的。 等商队进了村子,带队的货郎把清单交给程风的时候,程风才知道,那30辆牛车连牛带车货,再加上五辆马车多出来的马匹,还有护卫们骑的双马全都是商队带来的商品。 “现在货郎商队都已经开始护卫了,看来货郎叔叔们赚了不少的钱。”看着手里的清单内容,程风随口和货郎们聊着闲天。 几位货郎也不隐瞒:“不瞒小公子说,经过这两年的运作,俺们的商路早已经打开,雪花盐一直供不应求,只是你们这里的产量太小,要不然俺们能组织更大的商队,参与的人多了更安全。” 程风知道自己现在的发展进度,短期内产量不可能上去,但明年应该是可以的:“今年应该是不行,不过到了明年夏天你们只要想买,应该是可以做到,想买多少有多少了。” “明年如果能够随便买,那当然是更好的,俺们也能组织更多的人手过来采购。”关于青山堡雪花盐的产量一直很低的问题,其实货郎们也知道他们这里的雪花盐,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往产量上发展,他们之所以跑得勤,一是因为雪花盐的产量虽然低,等拿出去之后的卖价很高,还是能赚到不少的钱。另外也是因为这里有了更好的琉璃器具,能赚更多的钱,当然如果雪花盐能够随便购买,那他们当然也是愿意的。 看着清单,对清单上的货物一一做了清点,二十五车石炭,一车铜锭,一车铅,一车锡。两车铁锭。五辆马车上拉的全是石膏,石墨牛皮之类的轻巧物,还带来了三罐水银。别看水银罐子小,那可是铁罐子。那可是重的要死的东西,小小的一罐就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得下来。 三十头耕牛,全是刚成年的上好耕牛,三十两一头不算贵吧?护卫骑的三十匹马,六辆马车上多出来的十二匹马,一共四十二匹。护卫骑的三十匹马全是上好的蒙古战马,而且大半都是母马,能下小马驹的。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搞到手的,一匹50两应该不贵吧。另外十二匹也是山东本地出的上好战马,全是刚成年的好马,一匹四十两也不贵吧? 这马匹贵不贵的程风也不觉得,反正自家的东西成本是多少自己知道。赶紧叫了懂马的几个人来把马全都验了一遍,确实都是刚成年。既然马匹的年龄和健康状况没问题,程风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都收了。 把所有的货物清了一遍,一算账好家伙,这可能是和货郎们交易以来最大的一笔买卖,一共有五千多两的货。 货郎们也报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盐,铅笔,粉笔,黑板。琉璃器具。 程风看了货郎要的东西,直接跟货郎说,黑板这东西你们可以自己找人定制啊,没必要从我们这里拿,那东西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货郎们也表示那黑板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做,这不是怕自己做了影响双边的关系。 程风表示这个不能够,我们搞了黑板只是为了推广粉笔,那黑板只是顺带的配套产品,你们可以在外面找人单独做的,不必要在我们这里拿。听到程风的话,货郎们表示明白,黑板就不要了,他们回去自己找人做。 等到学校把这几个月攒了六千多斤雪花盐和五百盒粉笔,二千支铅笔送到小广场。换回了一车石膏,一车石墨,两车石炭,余银五百叁拾两。剩余的四千八百余两,换走了程风手里的十套琉璃茶具,四对二尺高的琉璃瓶。程风又单独送了一套琉璃酒杯具,货郎们觉得这一次赚大了,一个个的高兴的不行。程风更是觉得自己赚大了,两桶沙子就换来几十头牛,几十匹马,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 这次交易就在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的情况下完美的结束了。 当放马倌韩正老头接收到这七十二多头牛马的时候,开始担心自己管不过来了,就要求要加人手。程二虎也觉得这牛马太多,加起来九十多头。老头肯定管不过来,于是就让老头又在其他闲着没事的老头里叫了五六个手脚还算麻利的老头帮忙一起放养牛马,韩正的养马队伍一下子就壮大了起来。 看着这几十头牛马。程风心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自己忘了很久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甩了甩有些浆糊的脑袋,终于想起来了叫过了,正准备赶着牛马离开的韩正:“韩爷爷,我想起一件事,上一次我让人给你送了一捆又粗又高的草,不知道牛马羊吃不吃?” 韩正想了一下:“哦,你说几个月前给的那捆草,嗯,是了,那草的草汁挺多的,牛马羊都喜欢吃,咋的了,那草有问题吗?” “哦,没事没事,那草没什么问题,我就问一下那牛马羊爱不爱吃,爱吃就可以了,没别的事,你老去忙吧。”知道了,牛马爱吃就行。程风心里有了底,看着这越来越多的牛马,他要开始准备打青储饲料的主意。毕竟到了冬季,这上百的牛马,冬季的饲料问题不解决,哪有这么多的粮食来喂这些牛马羊,青储饲料的技术试验,是应该提上日程了。 程风看着老头们赶着那乌泱泱的一大片牛马回马场,心里是无比的舒畅,感觉自己现在也是个牛马成群的农场主了。此情此景,程风欣然一动,想起了陶渊明的诗来: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于是小广场所有的人,就看见程风在那里摇头晃脑,念念有词,沉醉而不能自拔。 而站在程风周围的人,听到了程风在那里念着一首似乎很厉害的诗。也甭管听懂听不懂,就跟着在旁边大声吆喝:“好诗,好诗,风哥儿做的诗真好听。” “风哥儿好厉害,风哥儿做诗天下无双。” …… 程风歪着头,很是好奇的看着几个在那里吆喝的叔叔们,等他们乱七八糟的吆喝完了之后,好奇的问几位:“几位叔叔懂诗?” “不懂,不懂,俺们只是听风哥儿作的诗真好听,俺们就忍不住想叫好。”听风哥儿问自己是不是懂诗,几位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有两位的脑袋都摇出了残影。 “这可不是我做的诗,这是东晋陶渊明的诗,我可没有本事做出这样的诗来。”程风背着双手45度望着天。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我不作诗,我只做诗词的搬运工。”。 “陶渊明是谁?很厉害吗?”站在程风周边的几个很是茫然。别说是陶渊明是谁他们不知道,就是东晋是谁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陶渊明是谁?程风迷茫的小眼神围着几人来回的看:“没文化真可怕,现在陶渊明是谁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我的给你们扫盲。” 几人看着程风那坚定的不怀好意的小眼神,感觉大事要不妙:“风哥儿啥叫扫盲。” “扫盲吗?就是让你们吃完饭没有事的时候,闲着无聊的时候,吃饱了撑的时候聚在一起学认字。一群文盲不治不行,竟然陶渊明都不知道。” 一听要学认字,几人吓一跳,马上有人大喊:“风哥儿俺错了,俺错了,俺再也不问陶渊明是谁了,风哥儿俺不和你聊,俺干活去了,走了,走了,哥几个干活去了”。 一群人慌慌张张,狼狈逃窜,一瞬间跑了个没影,换了周围人群的哈哈嘲笑声。 堡子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牛马,原来的牛栏马圈实在是太小,根本就关不下这么多的牛马。程二虎也管不了儿子在那里摇头晃脑,显摆自己文化,马上安排人手,当天加班加点,赶在天黑前修建出了大量的牛棚马圈,现在人手够多,做事情果然是又快又好。 而那三十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平板车都被送到了木工厂房里。以后这些平板架子车的车轮都是可以用现成的,那车上的木板也是可以做其他用的。 九月十七日,徐盛余,何尚杰两位大匠,带着壹百多青壮来到了青山堡。程二虎安排袁老太爷好好的招待了他们。程二虎原本以为这壹百来号人的到来,儿子会先安排帮忙盖厂房。结果程风的安排第二天就带着他们到东面那个报废的村子里去,先修复那个村寨作为他们的临时驻扎点。 为了保证他们第二天能够平安的到了那个报废的村庄,并解决临时驻扎点的问题是吃饭问题。程二虎连夜让人安排了壹百多号人半个月的粮食和油盐。第二天天刚亮,由袁老太爷做为负责人,带着那壹百多号青壮船工师傅,程二虎带着十个队员赶着马车,带着刀枪和师傅们的木工工具,直奔东面的废旧村寨,因为道路早就废弃马车走起来非常困难,好在一路的人比较多,边走边修路,当人群到达破败的村寨时,能走马车的简易路也修了个八九不离十。 九月十九日清晨,程二虎带着程风来到了那处破旧的村寨。而现在的破旧村寨已经不破旧了,除了墙壁还有很多裂缝,门窗不完整之外,屋顶都已经全部盖上了草顶,基本上可以安全的住人了。很多院子木匠们都在忙着打造简易的床铺家具。 徐盛余几人见程风来了,就过来询问安排。现在住的地方基本上已经修复,剩下该怎么办?是先开荒还是先修船厂? 程风的决定当然是留下十来个人在这里打家具,其余的人到海边去建船厂。 程风指挥着一群人来到了大顶子山下,在他的记忆中,上一世这个地方是有码头和船坞的,而且还是三座大船坞。于是程风就让师傅们在这个地方做好标识,规划建造船坞及周边的附属设施。并且让他们安排人手到对面的山上去把成材的树木都砍下来,打两条渔船出来再建船坞。毕竟现在堡子里一条渔船都没有,在海边捡拾海鲜的难度越来越大,没有渔船出海打鱼,这吃海鲜饭就要困难了。 确定了建造船坞的位置,师傅们就开始规划从船坞到驻地的道路先修建出来,好在自己人多,全部路面没有需要开山破石的地方,都是平地建一条路也是挺快的。 程风对道路唯一的要求就是能修直尽量修直,只能修宽尽量修宽,路宽最少得有三丈。 有了具体的要求,师傅们也知道这路该怎么修,他们对修建船厂也是非常有经验的,这些程风也不需要管,只让师傅们安排人手把需要的砖拉到位。 在回家的路上,程风想起了那群狼,这才问起程二虎:“老爹那群狼到哪里去了?我过来怎么没看见?” 程二虎指了指东北角的大山:“应该都跑到那个山里去了,傍晚的时候还能听到那个方向有狼叫。” “抽个时间还是要组织人把那群狼给做掉,不然那里面也太不安全了。”一想到那群狼眼绿油油的闪着光的家伙,程风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觉得应该组织人先把那群狼搞掉才是真理,不然每次去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被狼给吃了。 只是现在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程二虎更是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几瓣用,哪里还有时间去顾那群狼了。 九月二十三,程二虎父子刚搞完五金加工厂厂房的封顶仪式,准备去船厂,却见跟随程大龙去登州的王安宁策马而来。 王安宁来到程二虎面前,刚翻身下马程二虎就问:“安宁哥哥回来了,其他人可回来了?” 王安宁把缰绳丢给旁边的村民:“二虎,俺和冯显哥哥,刘大贵兄弟一起回来的。冯显哥哥让俺先来告诉你,安排人手准备接收流民。” “有多少流民?我大爷他们怎么没跟着回来?他们没出事吧?”听见只回来三人,程风忙不迭地问其他人的情况,而且还是三连问。 “风哥儿放心,他们没出事。俺们分成三批走的,俺和你冯显伯伯先带来了1000人左右。你杨叔和你二狗叔,在后面第二批,估计也有1000人左右。你大爷和你狗剩叔坐船走海路去威海卫去了,刘掌柜和大富留在了登州,安排后续的人手,应该陆陆续续的还会有人来。”见程风问,王安宁解释道。 “那你们怎么分两批来不一起回来呢?”程风觉得分成两个批次走是有点奇怪。 王安宁解释:“这不是人太多,担心沿途上关火的人紧张嘛,所以俺们分成两批走,而且每到有城镇的地方,俺们还要按一人带五百人为一队, 前后分开半个时辰走,就怕路上惹来麻烦,就算这样,过文登城的时候,县令都没让俺们进城。不但不让俺们进城,县令大人还派了一对衙役跟着俺们,名为保护估计是来看是不是真的要招工这么多人。”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程风这次只是让他们去登州主要是了解了解登州的情况,顺便看能不能买条船回来,没想过会带回这么多的人。 “还真被风哥儿说中了,辽东那边真的出了事,俺们带回来这些都是辽东那边逃难出来的辽民。能带回来的人还不算多,很多青壮都被袁巡府招了兵。俺们也只带来了2000多人,都是有家庭的,每户小孩都很多,大人都是担心小孩出事,走投无路才愿意跟咱们走的,好在家里小孩多的人,青壮年也多。登州还有好多不愿意跟我们走的,估计得上万。而且每天都还有船往登州送辽民,估计到了年底,人数得有几万还多。”王安宁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通通的告诉了程风。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程风记忆中,女真兵应该要在明年初才能到达辽南,怎么今年就有这么多人跑过来了?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可是也不对呀,如果事件是发生在去年,这个时候辽南的人早就跑光了才对,那登州少说也有十万辽民。怎么也不止这么点人,这肯定是哪里不对。 感觉这时间点不对,造成自己的准备工作不足,这不就给自己找上麻烦了。一下多了2000多人,再加上自己这边原本的人,一下子有了3000多人。自己这里的准备有些不足,这可如何是好?程风感觉到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有些措手不及。更麻烦的是粮食也不够,原本估计能吃上一年的粮食,这下子半年都不一定够了。 程风的脑瓜子是嗡嗡的飞速旋转,转速都破了音障,这粮食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开荒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犹豫了。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不把人接收过来也是不可能的。看着被2000来人的数字,吓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老爹,小声的在耳边嘀咕:“他们来的正好,休息两天就可以让他们帮忙秋收秋种,咱们那边既然已经开始占地方了嘛,就让他们开荒去,这一下咱们家能开出好多好多的地了。” 听见儿子在自己耳朵边得嘀咕声,程二虎这才回过神来:“儿子说的对,既然已经动手开始占地方了,那占一块也是占,占一片也是占。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占吧。正好来的人也够多,占起来也够快。”一想到那一片都能被自己强行占为己有,自己一下就有了一种马上要做大恶霸的感觉,程二虎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担心个屁啊,自己有个做神仙徒弟的儿子,没啥事解决不了的,自己没必要动动脑筋,听安排就是了。 父子俩在这里心飞扬,站在旁边的王安宁见这两货都不表态,有些着急:“ 二虎,风哥儿,这咋安排说一句啊。” “哦,对对对,安排安排,可咋安排?”程二虎嘴里说着安排安排,脑袋就是一片浆糊,不知往哪里安排才好,于是又把眼神看向自己怀里的娃。 看着自家老爹那求助的眼神,程风也是没办法:“关键的问题是现在有衙役跟着过来,不让街役看见我们没准备好接收流民。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安排一些人手到那老广场上去,搭建一些临时的窝棚,以家庭为单位安置,先把他们安置在那里休息两天,吃两天饱饭再说。” “对、对、对,马上安排人去搭建窝棚,等流民到来先把他们安排到老广场上去,等他们吃几天饱饭恢复恢复体力再说。”程二虎也跟着程风的话,点头表示就这么安排没错。 安排的事情有了章程,程二虎马上安排人手去老广场搭建窝棚安排锅灶,而自己背着儿子就朝北去,准备迎接人员的到来。 第27章 开发新村流民开荒 三巨头商议定方向 父子俩在路头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远处的路口出现了人影。随着人群越走越近。程风心里也是震惊的,1000多人果然是浩浩荡荡。 等到人群走近,程风才看见队伍里还有十几辆马车。有五六个人骑着马,竟然还有一两百年轻力壮的青年手里拿着木棍,在两边维持着秩序。不但有护卫,竟然还有衙门的人。而且衙门带头的这人竟然自己还认识。 程风赶紧从自家老爹的怀里挣脱下地,小走几步来到前面,对着那些衙门的捕快们摆摆手:“张伯伯好,各位叔叔们好。” 带头的捕快也看见了程风,笑呵呵的同程风打招呼:“哎哟喂,原来是程小公子啊,这大半年没见,程小公子又长胖了,个也长高了。” “程小公子好,程小公子好……”一众衙役看见程风,都是认识的,也纷纷上来打招呼。 程风也是呵呵一笑。:“各位叔叔辛苦,张伯伯,你看你说的,我不也长大了一岁吗?长高长胖应该是正常的,你老也不愿意看着我,总是像个小豆丁似的吧。” 张捕头也是哈哈一笑:“程小公子说的对,要是老长不大那还得了。” 等儿子和张捕头寒暄完,程二虎这才上前和张捕头及众衙役们打招呼。 几人寒暄过后,程二虎安排张安宁,冯显,刘大贵带着流民们到安置点去安置,程风还特别强调让他们注意流民的个人卫生,必须要在两天内把这问题处理好,两天后每一个难民都必须是干干净净的。冯显微微一笑:“风哥儿放心,安置难民俺们也不是安置一次两次了,很有经验的,肯定不会出岔子。” 把流民们安顿走了,程二虎又着人去找陈王氏带两个人到回家去帮忙做一饭来招待一下这些衙役们。 自己抱着儿子带着张捕头及众衙役们回到自己的家。当张捕头带着衙役们来到了程风家,看见了程风家那窗明几亮的大琉璃窗,一个个的目瞪口呆震惊不已,这程小公子家也太有钱了,这装在窗上的琉璃那得值多少银子? 看见众捕快们的惊讶表情,程风呵呵的笑了几声:“各位叔叔伯伯,这是琉璃窗,是老家送来的展示的样品,我家不是要做这琉璃生意吗?总得打个样儿让大家看看这琉璃窗是什么样的。” 众衙役们都点头:“这东西好,这东西好,这东西可比那窗户纸强多了。” 看着这大片大片的琉璃,衙役们没有不心动的。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东西实在太珍贵,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衙役可以用得起的。 看着众衙役们的表情,程风也知道琉璃窗这个事情怕是隐瞒不下去了。 看来等这些衙役走了之后,自己得重新计划一下这琉璃窗的事情怎么办。 进得客厅,双方宾主落座。家里就程二虎一个大人,他只能让程风在这里坐着陪客,而自己去了程风的实验室。那里随时都有老头们泡茶烧的开水。 程二虎忙上忙下成了下人,大少爷程风倒是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陪着客人聊天。 “张伯伯,你们怎么会跟着来我这里?” 就知道程小公子要问这个问题,张捕头,也是哈哈一笑:“程小公子,你们家这排场,1000多人穿州过府的,俺们不来不行啊。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流民过县,县太爷他也不放心了,这不就让俺们跟着来,一来呢,是帮助你们维护好这些流民的秩序,二来嘛,也是警告这沿途上的肖小,上来也是要看看具体是啥情况,他心里好放心。” “哦,原来是这样,是石老太尊果然是关心百姓的好官啊。”在县太爷的这个问题上,程风只能装傻充愣,因为自己不知道这个历史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 听程风问的话,张捕头也是呵呵笑:“程小公子是有多久没有出门了?石县令早就调任莱州府同知。现在文登县的县令是解啓衷解大人。” “文登县竟然换父母官了,那我得到县里去拜访拜访新的县太爷。”程风装着自己刚才知道县里换县令的事,嘟囔着自己要抽空去县里拜访拜访县太爷。 “程小公子去拜访解大人,解大人肯定是高兴的。石大人离开的时候没少在解大人面前吹捧小公子你。而且解大人对你的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也是很有兴趣的。石大人离开时把他写的那副字带走了。解大人自己也写了一副,现在俺们县衙每个值房都挂有你的这句话。”张捕头知道程小公子想了解一些县里的事情,也就不加吝啬的,把县衙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父子俩陪着张捕头几人喝着茶聊着闲天。程王氏带着仨小媳妇回来就进了厨房。没一柱香时间程王氏就到了客厅外朝程风招手。 程风见老娘招手叫自己出去,知道老娘亲定是有了难事才找自己。便和老爹告了个假,又冲张捕头告罪,说是要去找娘亲,暂时需要离开一下,有些失礼,望张伯伯勿怪云云。 张捕头知道小孩子想娘亲了要找娘很正常,哪里会怪罪,挥挥手让他自己去了。 程风来到厨房才知道,厨房里没什么吃的,娘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这才把自己叫出来,问该怎么安排。 最后想了一下,决定到养鸡场去抓两只没用的公鸡,,再到学校的养兔场去抓两只兔子,这还是程风第一次打鸡和兔的主意。 要不是因为人来的太突然,自己没准备,程风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去打自己养的鸡和兔子的。现在不是没办法吗?什么菜也没有,只好狠狠心抓两只兔子,两只鸡来杀。再到海边去捡一些贝类炒一锅加上姜葱蒜也不错的。再煮一锅豆腐白菜鲜鱼汤,再煮上一锅海鲜豆腐粥,烙上二十来几张面饼不就齐活了。 程王氏想了想,好像也只能按儿子说的这样安排,想做别的东西也没有。这才安排三个小时后到海边去捡海鲜,而自己直接去了学校和养鸡场抓鸡和兔子去了。 好不容易把这一顿招待饭给安排好,又是鸡又是兔又是海鲜的,衙役们是吃得心满意足,红光满面,末了程二虎还亲自陪同他们回到成山卫,安排好衙役们的客栈,每人还给了十两辛苦费,这才把这些大神呢打发完。 程二虎带着人到卫城去安排衙役们,程王氏刚收拾完厨房,来帮忙那两个小媳妇也已经告辞回家。刚坐下来歇了口气,就见王安宁、冯显、刘大贵就赶着辆马车进了院子。三人确定程家没有其他人在,从马车上抬下三口小箱子。 “大妮娘这箱子放哪里?”冯显带着两人抬着箱子进了客厅,见到程王氏便询问箱子的去处。 程风原来也没少往家里带银子,但他从来都是随便找个东西一装完事,这正儿八经的用木箱装银子的事从来没干过。以至于程王氏没见过这装银子专用的箱子,她哪里知道这箱子是干嘛的,自己累得半死,刚坐下来歇口气,这一口茶还没喝顺溜呢,这就有事找上门来。见冯显问箱子放哪里,便随手一指:“就放桌上吧。” 冯显三人互看一眼,心里暗道:“果然是见过大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多的银子摆在面前,人家竟然连眼睛皮都不抬一下。” 三人把箱子放在了客厅的八仙桌上,刘大贵上前小声的向程王氏汇报:“这里是白银一千五百两,请主母查收。” 程王氏正端着茶盏喝茶呢,听刘大贵汇报,便随口说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刚说完程王氏便是“噗”的一口茶喷刘大贵满脸:“你刚才说啥?啥一千五百两?” 被喷了一脸茶水,刘大贵也不敢擦,只低声回答:“回主母话,这箱子里装着这次买卖剩余的利钱,一千五百两。” 哦,原来是银子,程王氏心情平复了一下,刚才猛不丁听了个一千五百两,一时没回过神来,搞得自己的见识都掉了线,差点丢丑。 装着一脸平静的样子,轻轻的放下茶盏:“知道了,你们回去吧,俺慢慢处理就好。” 银子交给了程王氏,三人也放下心来 ,这才告辞离开。等到三人走出了自家大门,程王氏这才站起来把三个箱子转了个方向,一口一口的慢慢打开。看着箱子里装的,一锭一锭的银元宝,程王氏若无其事的起身把客厅的门关了。这才回到八仙桌边,开始数元宝。 只是这教字好像有点大,总数都过100了,自己手指头也扳不过来,数了好几遍愣是数不清。程王氏也不气馁,把银锭子收到箱子里盖上盖,慢悠悠的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对着外面实验室的方向大喊:“儿子在干嘛呢?来娘这里一下,娘有事找你。” 程风正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在画自己的人口统计表,突然听到老娘在叫自己。也不知道老娘找自己有啥事,这就放下笔,梭下椅子,嘴里不停的答应着:“来了,来了,来了。” 甩开小短腿来到大门处,一弯腰趴在门槛上,左脚一抬跨上门槛,一个转身右腿跟上,只一翻身双脚就落了地。别以为四岁就能跨过那个门槛,想都别想,还早着呢,这爬门槛进出的事,估计没有一两年不算完。 第二天大早,程王氏先把程风送来工厂的场地。已经建完五金厂厂房的施工队正在着手准备要建总装厂的厂房。程风叫来了三位带头的师傅,让他们停下厂房的建设工作,全部转移到学校去集中精力建设学校的住房和教室,并通知在收尾玻璃厂房的建筑队,建完玻璃厂房之后,也全部转移到学校去,争取用半个月的时间把学校的宿舍和教室全部建好。毕竟学校用的门窗早就已经打造好,单这一块会省很多的时间。建筑施工队的师傅们得到了指令,开始收拾东西向学校转移。 程风交待好施工队都去抢建学校,又急匆匆的来到学校通知布谷鸟班的全部停课,向阳花班的识字多的几个也暂时不用上课,都去帮忙统计流民的情况。 所有识字的都集中在了布谷鸟班,程风把自己手里的,连夜赶出来的户籍统计表挂在黑板上:“同学们,这是我设计的户籍统计表,你们现在照我这个表每人画二十张。大家抓紧一下时间,赶紧把它绘制出来。然后我们到老广场去,为那些难民统计一下户籍。” 毕竟都是读了快一年书的人,千字文百家姓都也学的差不多了,画这种表格,简直不要太轻松,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都已经完活。 程风查看了42个人所画的表格,虽然说风格各异,各有千秋,但准确度确实是没问题的。感觉都还不错,做个初步的统计不会有什么问题,非常满意。 基本工作已经准备好,程风开始给大家交代工作的要点:“同学们,我们这次要统计的人数有点多,有1000来人,而且明后天还会有。大家记住我们工作的重点就是,以家庭为单位统计各家各户的人口,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是哪个民族的人,有多大年纪?会什么手艺,认不认字,会不会女真语,会不会朝鲜语都要问明白写明白,便于我们今后用人的时候查找。同学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风哥儿放心,这都是小事,我们是真做得了。”42人齐齐保证这工作简单没问题。 “那好,各自带好自己的黑板纸笔。到了现场之后,大家3~4人为一组,自由组队,相互合作,争取这今天一天把这工作完成,操场上排队,我们出发。”在程风的一声令下,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来到操场。 “石达开,程丫丫领队。” “马晓云,徐小草,王云,王彩排头。分列四队,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快点,快点。” “以马晓云为基准,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向右……转,起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当整齐划一的队伍走进老广场的时候,刚在这里安顿下来的流民们被这整齐的气势震惊了。纷纷走出窝棚。看着一群孩子,迈着整齐如一的步伐,发出惊天动地气势,走进了流民临时安置点。 也许是被同学们进入广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整个调查工作非常的顺利。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所有的统计已经完成。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厚厚的一沓户籍资料放在了程风的面前。 石达开递过来一张统计总表:“风哥儿,这是统计的总分类表,你看一下可有问题。” 程风接过总表,仔细的一看,各项分类非常仔细,一目了然。 总户数二百三十七户。 总人数,壹仟零伍拾陆人。其中四十五岁以上的三百一十八人。十五到四十五岁五百零七人。十五岁以下,五岁以上一百八十六人,零到四岁四十五人。十五岁以下的无父无母的有二十三人。 匠户一十九户,其中木匠三户,铁匠一户,铜匠一户,金银匠五户,泥瓦匠七户,陶匠一户,玉石匠一户。 识字的四十七人,其中秀才两人,童生五人,干过掌柜的九人,郎中三人。其他二十八人。四十七石识字的人中,识字的女子有十三人。 会女真语的四百七拾贰人,会朝鲜语的一百九拾叁人。 所有人中没有女真人,有朝鲜人六十四人。 表格上所有名目是一目了然,程风拿出一张《企业员工雇佣合同书》递给石达开:“狗蛋哥哥你把这个合同书拿去,再把那几个秀才童生掌柜全部集中起来让他们抄几百份。并且让他们每人也签一份。告诉他们,要在这里生活的就得签,有效期限十年。所有有特殊技能的这些匠户,识字的,全部都让他们签一份。然后先把这些匠人给安排了,木匠交给袁老太爷,铁匠交给罗三师傅,铜匠,金银匠,玉石匠交给刘师傅,陶匠交给吴正哥哥。那些识字的女子,让他们到学校里去帮忙。另外注意安排他们之前让他们一定要把衣服全部换掉,个人卫生万分重要,务必要认真当回事,全部收拾干净,不能带虱子。” “风哥儿放心,俺们马上去办,保证安排好。”石达开拿着统计表和合同书,叫上程丫丫一众人等,去找那些识字的流民安排工作。 看着石达开他们离开,心里感慨,这集体逃难和零星逃难的就是不一样。集体逃亡的真的是什么职业的都有,竟然连掌柜郎中这种稀缺的人才都不是一个两个,辽东难民和本地难民一比较,还是辽东的难民素质更高一些。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程风正准备转身回家,石达开又回来了:“风哥儿,你好像忘了件事,那些掌柜和郎中咋办?还有那些孤儿怎么办,风哥儿你没交代呀。” 好像是哦,刚才做了半天,把这三碴人给忘了:“哦,好像是忘说了,那些孤儿先带到学校去把他们收拾干净来,男孩把头发都剃掉先。掌柜和郎中先不安置他们,等其他安置好后再说,其他的有家庭的小孩先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和家人先住在一起。” “好的,明白了。”石达开转身又走了。 九月二十五清晨,程二虎父子带着十名护卫,布谷鸟班十个年纪比较大的学生,流民中那六户泥瓦匠的当家人。赶着两辆马车,拉了半马车的石灰粉。一群人来到了青山东边的荒野,对于这片荒野程风心里是早有盘算,早在几个月前就把这一片地划成了五块区域。如同列强划殖民地一样,中间一块以原来的废旧村庄为中心,画了一个大大的四方。又以了废旧村庄为中心,从中间画了个十字,把四方之外隔成了四块。只是南北两边的底线距离海岸线都比较远,那是留出来给学校和船厂的用工业用地。 现在程风指定的地点就是五大方块的西南角区域,一行人现在就是这一块的中间位置,乘风指着中间那一片:“我们以北面的那条路径为北基点,在中间找一个准确的位置建村庄。现在我们与那个旧村庄确定出南路和北路二条路的路基,大家开始了划线。” 很快。南边和西边的两条路基被确定了出来。然后又以南北两条路基为准,找到了西南角的正中间的位置,画出了一个十字形的路基。从中间那个十字确定了一个二十丈乘二十丈的广场。并在广场的四周分为四个区域,两条四丈宽的大道从中间穿过,每个区域划出二百四十个屋基。所有的房屋朝向都坐北朝南,两排屋基之间保留两丈的道路,四片区域靠广场的位置有一个地基用来修建公共厕所。所有住户的下水道都会连通到公共厕所的化粪粪池里。每户一间正屋,左右两间偏屋成品字型布局。当全部九百六十个宅基划出来之后,定好了木桩看上去整整齐齐,整个村庄井井有条。 二十多号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总算是把这些条的框框画了个清楚。并且把这些区域部分的各种功能交代清楚之后,决定第二天开始组织人手,朝这个方向运送砖石。 回到青山堡。程风指挥着程二虎组织流民抓了一次阄。根据抓阄的顺序,把所有的流民分成四组,一组六十户。当四组人员全部分好之后,又按照户数六十户重新抓阄,确定了房屋的顺序。并从这些流民之中指定了四名临时小队长,各自负责自己小队的日常事务。等到这些事情做完,九月二十五也就过去了。 九月二十六,程二虎组织流民,套了20辆牛车。每个队五辆牛车,由各小队的小队长负责,开始往居住地运输砖块。除了运输砖块的流民之外,其他的流民也带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新的居住地,根据自己抓阄的编号在自己的宅基地外开始搭建临时住房。 因为流民比较多,劳动力也多。也不可能全部都集中在这里盖房子,所以又分了相当的大一部分人开始对自己身后的那四块荒地进行开荒。现在是村寨建设和开荒同步进行,因为有铁制农具和牛的帮助,其实开荒起来是很快的。 当九月二十八,第二批流民来到的时候,第一批流民的开荒已经有了成效,一块块的四方块田地都已经基本呈现出来。 而且新村的地基,下水道和路基构造,都已经快进入尾声,七户泥瓦匠家族的人正指导着劳力们开始砌下水道的砖墙。 有了第一批建设新村的经验,第二批流民到来的时候,人员统计也非常的顺利,很快就统计清楚,一共来了一千三百四十四人。这一次到来的工匠就更多,只铁匠就有好几家。秀才,童生,掌柜,郎中都比第一批多,只读书识字的男女都超过了七十人。15岁以下5岁以上的小孩就二百多。所有人口资料都统计清楚之后,并没有安排他们马上进入新村建设,只是把各种工匠都安排到了他应该的位置上去,剩余的人就组织起来,进行了秋收秋种。 这回秋收的人手更多,只用了两天时间,连收带种,八九百号青壮年就把原来的150亩地的庄稼全部收完种好。这一次冬小麦种植全部用上了复合肥,150亩地全部施肥, 程二虎备制大半年的生物复合肥也才用了一个零头。 当第二批流民进入东南角划分的区域进行第二个新村建设的第三天也就是十月初五。正在指导新村建设的程二虎等人发现海面上出现了帆影。这把程二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海盗,马上招呼大家停止手中的工作,拿起自家手里能用的一切东西备战。又派人快马回到青山堡去组织护卫队准备作战。 等到大海上的船帆慢慢靠近的时候,大家这才看清楚,领头的船上挂着的是成山卫海防所的旗帜。这让程二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应该是程大龙回来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四条大船停在了离海岸不远的地方,大船上放下两条小船,有几人划着小船向海岸而来,航行中还有人用竹竿在捅海底,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等到小船靠岸,船上的人走下船来,这才确定真的是程大龙几人。程二虎这才放了心,招招手,让身后戒备的流民们安心回去工作。 除了两条船上带队的程大龙和姜二狗之外,船上还乌泱泱的下来了二三十号大小不一的小孩。等到小孩们都上了岸,程大龙这才对程风嘿嘿一笑:“风哥儿,这些都是在登州府买给你的玩伴儿。” “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登州府的伢行都不买卖小孩的吗?”程风觉得很奇怪。 “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登州府的小孩多了去了,少说也有上百人。我们也买不过来,只能捡这些精明的好看的买了。” 程风也不管这些小孩是怎么买来的,他现在极想知道的就是海上的船:“大爷,这海上的四条船都是你买的吗?” 程大龙洋洋得意:“怎么样?这四条船霸不霸气,威不威风?前面那两条鸟船,后面的那两条是福船,福船里还装着三条船的木料,等到把那三条船也打造出来,我们就有了七条船可以横行渤海了。” “啊,那两条就是福船啊?那船上装的有造船的木材?只是这几条船看上去好像都旧巴巴的。” “这些都是旧船,打造了好多年的,新船咱可买不到,都被袁巡府买走了。就这旧船都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也就因为买的是旧船,买了船之后,我也觉得,我们反正都要自己打穿的,就这样空着船回来,好像也不划算,还不如再买两船木料带回来,也省了我们伐新木材,还需要等待干燥的时辰。这不一装就装了整整三船,都是风干了多年的好木材,能帮咱们节省很多的时辰。”程大龙对自己买造船木料的决定洋洋得意,觉得这个决定太高明了。 当然程风也觉得这个决定很高明,买到船后不浪费空间:“大爷果然是决策高明,只是你在这个地方好像不对,咱们的船码头在另外一边。那个马兰湾里。那里有一支造船的队伍,100多人正在那里建码头,你带着船过去那边更好一点。” 听说船码头在另外一个方向,程大龙大腿一拍:“风哥儿不早说,从这边就绕到那边去,还得用半天,俺们可能天黑才能到达,真的是浪费时辰,走了,走了俺们马上回船去。这些小孩就交给你了,你安排吧。”说罢几人马上跳上小船,调转船头划向停在海边的大船。 看着程大龙返回大船,大船重新扬帆向东。程二虎马上安排人去套马车,一是把这二十多个小孩送到学校去安排,另外就是安排马车天黑前到马兰湾去接人。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程王氏就在客厅里陪着儿子,等待的时间长了,困意逼迫着程风坐在沙发上钓鱼,想躺下吧,就怕自己睡着了,耽误事情,这坐着吧,那周公总是在耳边不停的喊自己,就这样在无数次差一点就栽倒在沙发上的等待中,等到天都黑尽,钓鱼钓的脖子都酸了,才见到老爹陪着程大龙回来。 见到两人回来,程风精神一震,睡意全无:“大爷你回来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船安顿好了吗?那边大船能不能完全靠岸?” 程王氏见两人进来,也赶紧起身,提着茶壶给两人斟茶,一边招呼程大龙坐下。 程大龙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转身坐在椅子上:“放心吧,全都安排好了,那三船木材明天才能卸船了,已经交代给那些船工师傅了。两条鸟船能够靠岸,那两条福船还差些距离,眼目前只能停在海上,好在那里是个大海湾,无风无浪的停在海面上也没事,只是这船买是买回来了,打造船的船工,俺也给你请来了30多位,连着家属160多人 。这些船工先来安顿一下,过几天要回去把他们的家属也接过来,顺便再拉两船木料回来。可是现在船有了,造船的工匠也有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啊,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安排,俺算了一下,咱们现在人口都快有3000了,这以后可怎么养活,咱把人带来是要给大家活路的,可不能把人都饿死了在这里。”对于堡子里来了这么多的人,程二虎心里一直是担忧的, 对于船只的使用程风已经想了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有了船,如何安排早心中有数:“大爷你明天到船厂那里去守着他们卸载木材,顺带当做休息,等到秋种结束之后,在这2000多流民里先招200到300人左右,作为船工和护卫,抓紧时间训练他们操纵船的能力和船上作战的能力,争取在今年冬季可以去开拓朝鲜的市场。” “还有现在流民一队不是已经开垦了一千多亩土地吗?先让他们把冬小麦种下去,老爹你去安排人手指导他们。还有流民二队也开出了六百多亩,都种上冬小麦。争取在11月到来前,每个队开垦总量达到二千五百亩,两队共开垦五千亩荒地,基本就是这二千多人的上限了。你们只要把种地的事和训练船员的事安排好,其他的事情由其他专业的人来负责。等到基本建设完成,咱们再腾出人手来组织一个管理委员会来处理所有的事情。” “其次,你们忙完这些之后,带上两块琉璃样品去找成山卫的指挥使大人和指挥佥事大人,就和他们说,咱们想在成山卫开铺子卖琉璃片,想请他们入股。” “我们要去成山卫开铺子?可为什么请他们入股?”程大龙,程二虎都觉得奇怪,这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去成山卫里开铺子去了。 程风一脸无奈的表示:“本来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在成山卫开铺子,但现在不行啊,这县城里的捕快们都来过我们这里,他们都看到了我们这里的窗户上装的全是琉璃片,他们回去了肯定会说,如果我们不主动一点,这是让成山卫的指挥使大人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找我们麻烦?这些我们不得不防。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还不如我们主动去找他们,让他们入股,这样大家绑在一起,他们进钱我们安全。” “那我们给他们多少股权才合适?”关于股权的事,程大龙不懂也不敢乱表态。 “就按指挥使两成,指挥佥事一成的股份给。”对于股份的事情,程风是胸有成竹的。 程大龙点点头:“那指挥佥事以下的官员咋办?” 程风想了想:“那就再拿出一成来给指挥佥事以下的官员分。” 程大龙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如果这样的话,指挥使大人一成,两位指挥佥事各一成,那就是去了四成,所有的官员再给一成,那就去了五成,他们什么事都不做,就要分俺们一半?这是不是太过了?” 程风点点头:“这分成听上去是很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和他们分利润,又不带成本,成本多少我们说了算就是。” 程大龙程二虎想想也是,这成本是多少他们又不知道,还不是咱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只是这成本的问题,还是要问清楚:“那我们一片的成本是多少?” 程风呵呵一笑:“我们现在能做的最小的琉璃片,成本六两,暂定售价十两,中片的成本十两,暂定售价二十两。其他的不拿出去卖。” 程大龙程二虎点点头:“如果这样定价的话,我们还是可以赚不少钱的,那等我们忙过这几天就去落实。” “既然已经决定去外面开商铺,刘掌柜又不在这里,那就需要重新培养自己的掌柜。现在对流民的统计,我们这里的流民中干过掌柜的大概有十几人,这几个掌柜有好几家的子女都是成了年,也是跟着学过干掌柜,我们只需要把这十几位掌柜和他们成了年的子女集中起来,再重新培训培训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对于组建商业队伍的问题,程风也是经过认真思考的,对于掌柜的培养和任用也是早就做好了计划书,到时只需要按照计划书上的规程,你们不来培训就可以。 正商讨中的程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老爹,你的安排人手到周边的村再去告诉那些村民,我们收秋粮,他们需要卖粮食的可以卖给我们,我们每石按是正常市价收购,现在咱们得赶紧的把手里的银子换成粮食。我们需要最少一万石的长备粮,否则就会有人饿饭。另外我们还收稻草,他们愿意把那稻草也拿来卖的,我们收十文钱一石。” “我们收稻草干什么?”程大龙程二虎两人有些懵,听说过收粮的收猪、收鸡,收鸭子的,还没听说过收稻草的。 “我准备腾出手来就组织人手建造纸厂,造纸厂需要大量的稻草来做原料,所以我们现在就开收,他们留着稻草,除了烧火也没其他的用,能卖钱肯定是愿意卖的。”建一家造纸厂造纸,这一直是程风这几年的梦想。每天这揩屁屁的问题,程风真的是受够了,最近这一年多,自己买了不少的纸回来,没有用在书写上,全用在揩屁屁上了,每次用纸的时候,老娘都心疼的不行。现在人手也多了,资金也充足,可以准备建厂实现自己的梦想。 听程风说要建造纸厂,程大龙,程二虎都大吃一惊:“风哥儿你还会造纸?” 程风摸摸自己的小鼻子:“知道造纸的方法,但没有亲自造过,不过没关系,只要有方法,无非缺少的就是经验,多试几次总是会成功的。” 程大龙看着眼前这位生而知之的侄子,是忍不住的就问了一句:“风哥儿,你给大爷说实话,你有不会的吗?” 程风挠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有,琴棋书画,八股文章,我就不会。” 生而知之的神娃娃不会做八股文章,程大龙就觉得奇怪了:“你那夫子不教你八股文章,就教你各种手艺?那是为何?” 程风又摸了摸鼻子:“我先生说了,八股文章屁用没有,学来无用,只能用来上骗皇帝,下骗黎民,他们不想我成为一个靠耍嘴皮子吃饭的骗子。不如这些手艺,经济实用能造福百姓。” 程大龙程二虎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你看那些写把八股文章当官的人,哪一个不是骗百姓的好手? “可是你要不会八股文章,那你以后怎么考功名,怎样做大官?”程大龙程二虎都想到了这个孝功名的问题,不会把八股文章如何者功名! “唉!”程风叹息一声:“你们哪里知道,以我现在的年纪,等到我能够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估计已经没有科举考试了,那我还需要学什么八股文章,简直浪费我时间。” “为什么会没有科举考试呢?”两人听见程风说将来会没有科举考试都大吃一惊。 程风嘿嘿嘿的笑了几声:“这是天机不可以泄露的,你们就别问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风哥儿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俺们都不问,都不想知道。”程大龙程二虎当场表示对天机不感兴趣。 就这样,青山堡的未来发展方向,就在这三巨头的欢声笑语中定了基调。 第28章 扩建学校增补先生 指导流民抓紧秋耕 第二天是十月初六,程大龙去了船厂 组织人手卸载木材。程二虎去了流民村,开始组织人手给新开的土地施肥准备种植冬小麦。 程风家的周边,木匠已经搬到了木工厂,铜匠刘老实一家和铁匠罗三一家,都搬去了五金厂。模具师傅吴正也带着那个陶瓷师傅搬去了玻璃厂,正组织人手在建大玻璃窑。程风家周围除了唯一的玻璃大师傅刘永寿还在原来的老玻璃窑努力生产玻璃片之外,都没有其他人。 不过现在的程风已经不是三岁的小短腿程风,而是四岁的长了一点点的程风,从自己家走路去学校这两里地的距离虽然看起来还是很遥远,但只要慢慢的朝那个方向走,还是力所能及的。而且现在村子里的人也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也比较安全。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哪儿都是荒山野地的,生怕遇见狼。 程风就这样靠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一路上同堡子里的人打着招呼,慢悠悠的逛了很长的时间,终于逛到了学校。 现在的学校两边,原本准备建围墙的,现在都由房屋代替了围墙。左右各修了五栋二层楼房,每栋楼上下共20个房间,每个房间能住8人,一栋房间能容纳160个人,全校可以容纳1600名学生。只在学生宿舍就快把学校完全围起来了。 木工厂那边每天都有一些的高低床和桌子凳子被拉进学校,已经有两所新修的宿舍布置完成,那几十个孤儿和刚从登州买来的小孩都已经安排进了新的宿舍。加上原来的那栋已经可以容纳下480名学生。剩余的宿舍也就是两三天就能布置完成。建筑工人正在突击修建教室。 根据现在的学生数量,最少需要10间教室才能安排得下来。原先建有两间,现在已经建成六间,还有两间师傅们正在加班加点的建造,看进度,最多两天也就完工。 因为要增加老师,所以教师宿舍也在建设中。学校原本是没有安排,教师是宿舍的,但现在不行了,要增加很多的老师,必须给老师安排一个住处,所以在学校的北面又单独划了一个宿舍区,新规划了二十栋教师宿舍。 这宿舍楼就没有按照传统的房屋结构来建造,而是程风根据后世的房屋结构来建设的。每栋小楼门对门两户,每户两层,一层3室1厅加厨房,二层四室一厅,一户最少能住八口人。 这种新式的建筑方式,那是非常新颖的,占地面积小,利用空间大,建造速度也快,不像传统的院落,每家都要占很大的一块地。现在二十栋教师宿舍已经建好了三栋,能够安置6名教师的家眷,另外在建的五栋也就是两三天就能完工。 程风今天到学校来了,主要目的就是想把学校大门右侧的那段围墙取消,改建成学校卫生院,这样就代替了围墙,又方便了学生今后在医学方面的学习。最多还有十天,这些基础都全部建完。之后学校就只差新增的卫生院,物理和化学实验室了。 程风到学校时正好许夫子没有课,这才叫上许夫子一同找到学校施工队负责人,交给了负责人校卫生院施工图纸,并带人来到了大门右侧的位置指定了卫生室的建设地点,估计最多二十天,这里就会出现一座两层楼的,前面是门诊后面和楼上是住院部的近现代卫生院。 交待好校卫生院的事,许夫子陪同程风回到教研室等另几位夫子下课。 等到下课的钟声响起,院子里马上就是各种喧闹之声。几分钟后,丁世杰,秦礼名走进了教研室。二人见到程风也坐在教研室里,便过来打招呼:“小东家好,小东家怎么有时间过来看看了。” 程风有微笑着回应:“两位夫子好,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又看了看门外:“马哲文哥哥呢?怎么还没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回应:“少爷好,不知道少爷你来,我耽误了一下,少爷找我有事?”话落便见得马哲文,马哲武两兄弟走进教研室。 程风小眼睛都笑成了豌豆荚:“两位哥哥好,哲武哥哥,你去叫一下那几个队长和副队长过来,咱们开个会。” “好的,马上就去。”马哲武听见让自己去叫人,转身就往外跑。几分钟之后就见到石达开,程丫丫,程大妮,冯小宝,石花儿,石小花,种花红玉,种花桂英一起进了教研室。 “风哥儿好。” “少爷好。” “弟弟你来了。” 各式各样的招呼声,在教研室里响起。 程风也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哥哥姐姐们好,大家各自找座位坐,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们开个临时会议。主要是现在学校的建设也要完成,而且也有很多小同学要进来读书,现在只有三位夫子,肯定是不够的,我们要增加新的夫子,那现在就和大家商讨一下请夫子的问题。” 校长许国亮:“小东家,俺听说这次来的流民中有不少的读书人,咱们是从他们里面招人应该是不难的。” 程风看着几位哥哥姐姐们:“流民那里认识字的人数情况哪位说一下?” 程丫丫举举手:“我来说吧,到目前为止,流民中有秀才有七名,童生有十一名,读过好多年书,但没考上童生的七人,还有四位姐姐和两位姑姑也读了很多书的,听说能有秀才的学问。另外,读过私塾的小孩子有70余人。大多数都是这些识字大人的子女或后辈。” 许国亮看了看程风:“那我们要怎么招?招多少人?” 程风想了想:“如果那些姑姑姐姐们有愿意做夫子的,都招到学校里来做夫子吧,这件事情姐姐们负责和她们协商,一定要她们自己同意,不同意的就算了。那些秀才和童生愿意的也全部招进来,剩下的安排他们到新村去做账房和文书。也可以把他们安排到工厂里去,负责工厂的文书和生产记录。” “那七十多个读过书的小孩子怎么安排?” “他们七十多个,加上你们三十八个,加起来有两个班,你们现在这个班一分为二,根据年龄大小划分两个班。年龄大的一个班,年龄小的一个班,各自选出班干部负责管理,这件事情由你们几位队长负责处理。” “是,这事我们负责,风哥儿(少爷)放心,一定安排好。”在场的十几位班干部都表示没有问题能处理好。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来负责安排了,学校盖好之后,把所有的小孩全部收拢,各自分班,按五十到五十五人一班来分吧,能分多少班就算多少班。这事情许校长你要负责抓起来。” 许国亮点点头:“小东家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安排好的。” “还有我见学校的教师宿舍也已经修出来了几套,请到新夫子之后,把那些家里有老人和小孩的夫子先安排进来,还有多余就先把那些女夫子安排进来,几位先生,你们就先再忍耐一下,咱们发扬一下风格,毕竟咱们现在有住的,他们还在做窝棚,把新夫子们安排完之后,三位夫子再安排自己可行。” “这些都是小事情,我们毕竟有房住着,就算是土坯房那也是房,先紧他们住窝棚的安排,咱们三家最后再搬也没问题的,请小东家放心。” …… 大致的方针定了出来,程风也没什么事了,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剩下的事情你们安排吧,我就先回去了。” 见程风要走,许国亮几人站起来:“小东家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你们上课吧,我自己回去,不用你们送了。”程风对大家摆了摆手,自己慢悠悠的走出了学校。走出学校的大门,看了看工厂的方向,很想自己走过去,但距离实在是太远,自己好像走不动。想了想还是不去了,直接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程风总想着这也不是个办法,现在这个场面越来越大,自己一个人走哪都比较困难,也不可能安排人来陪着自己,每个大人都有大人的事,小孩又需要读书,也不可能为了自己耽误人家的学业。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得想一个代步的东西才行。 骑马肯定是不行的,哪怕是小马自己也爬不上去,赶马车就更不行了,别说是车自己搬不动,马自己也拉不动。骑马不行,马车也不行,可除了这两样,还有什么可以代步的东西? 正在脑瓜子里刷着各种代步工具的程大少,突然听到远远的地方有几声咩咩的叫声。脑瓜子里灵光一闪:对呀,我玩不了马,还不能玩羊吗?赶不了马车还赶不了羊车吗?马上回去,设计一辆羊羊车,用羊来拉,这样就简单多了,说不定还能引领一次儿童玩具车的潮流。想到了主意马上就干,程大少回家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回到家里赶紧的拿出纸笔,奋笔疾画,好在这种羊羊车结构比较简单,除了新设计的转向系统,四轮独立悬挂减震,还有类似于后世汽车钢盆的铁制轮毂。别的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第二天一早,程二虎把睡梦中的程风直接送到了五金厂交给了罗三,自己骑马忙秋种的事去了。 等到程风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耳朵里听见了叮叮咣啷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摸了摸怀里,还好老爹把自己的设计图纸好好的揣在自己怀里,没有丢失。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五金加工厂。这五金加工厂从厂房盖好之后,自己就没有来过,他们建各种炉具,自己也没有过来看过。 正在忙活的罗三,一直听着程大少的动静,回头看见程风睡醒,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四处张望,赶紧的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打招呼:“小少爷你醒了。” 春风揉揉睡眼,见走过来的是罗三:“罗叔你在干活吗,我正准备找你有事。” “小少爷有啥事只管跟小人说。” “罗叔,就是上次我让你们做的那个轴承,你们做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做出钢质的来。” “铜质的我们倒是做了二十来个,总体上质量都还可以。钢的还没试做,因为这炼钢炉刚才建造出来,所以钢制的还没有开始试制。” “罗叔去把袁爷爷沙波爷爷,吴正哥哥和那个瓷器师傅,还有和你一起的铁匠都叫来。我跟你们说一下我新设计的图纸,你们研究研究怎样做出来。” “好了,马上安排人去叫”罗三马上叫来两个学徒,安排他们去木工厂和玻璃厂叫人。 一刻钟不到,木工厂的两个老头,还有吴正和他的同伴一起来到了五金厂。 程风见人已经到齐,和他们各自打了招呼,从怀里拿出自己设计的图纸,在桌子上铺开:“各位师傅请看,这是我设计的羊拉的车。你们别看这车比较小,但其科技含量比较高,特别是轮毂,转向和减震三种难度非常的大,需要你们几位师傅通力合作才有可能解决得了。不过如果你们能按照我图纸的要求把这车造出来,那今后咱们造车的技术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你们也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造车师傅。” 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什么叫科技含量,但不妨碍他们对图纸的研究和对细节的询问。程风把他们所想了解的问题一一做了解答,并对图纸一步一步的仔细进行了分解说明,特别是钢质车架的重要性,做了非常详细的解释。直到所有的师傅都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所要要求的各种细节和参数,程风才把图纸交给他们,并叮嘱他们要集中精力开始试制。最好轴承能做出钢质的来。 关于轴承用钢字的这个问题,刘老师刘师傅提出意见:“小少爷,这铜质的轴承加工容易,而且我们也已经加工过几十个,有了一些经验。虽然说耐磨度实在太差。不过现在先用铜制的,做出一个样板来积累积累经验,等以后能制造出钢制的轴承来,再更换也不迟。” 程风点点头:“先用铜制轴承也行,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它造出来,并且越作越多越作越好才行。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大家也不要太焦心,只要各位师傅能够通力合作,认真的研究,仔细的分析,慢慢的试验,总是能做好的。这也是对这新式轴承的一种验证,大家务必认真。” “这是肯定的,小公子说的这个车我们肯定会认认真真的把它做好,无非就是时间长一点的,短一点而已。” 看见各位师傅对这车的制作都很有信心,程风也是满意的点:“那各位师傅就开始忙吧,我就四处转转,这里建成之后我还没有来看过。” 袁丙辰老太爷也对各位师傅挥挥手:“这车还是你们玩金属的师傅们先研究,你们研究出来车架,剩下的木工就简单的多,我们照图施工就可以,还带着小少爷到木工厂那边去了。”也不等各位师傅回应,伸手抱起程风就朝木工厂而去。 自从木工厂搬过来之后,程风一次木工厂也没有来过,这回他要看一看老师傅们研究的木质机床到底怎么样! 跟着袁老太爷来到木工厂,木工厂里的几位大佬见到程风也非常高兴,少爷长少爷短的叫着,带着他参观他们正在组装的木工机床。 程风看见他们组装的机床,基本快要完成,只差外壳没有组装上去。现在已经开始在摇动转轴验证。其实这些大佬们也不知道程风要求的机床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到合格,正好程大少来这木工厂,大家也可以让他看一看,听一听能不能达到他的要求。 看到这台机床程风也不矫情,让木工厂里所有人全部停下手中的工作,让木工厂里安静下来。然后自己站在机床的边上,再让工人慢慢摇动机床,并随着时间推移逐步加快,直到用力摇到最快为止。 随着机床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由慢到快的过程中,机床的各种齿轮直接摩擦的声音。 经过反复多次的聆听,四中那个听见集成力有些声音比较空旷,这说明有一些齿轮的尺寸还是有问题。 程风指出来有空旷声音,肯定是有齿轮的尺寸间隙过大,并让师傅们亲自过来聆听。 虽然师傅没有见过真正的机场,但齿轮之间的摩擦声音不正常,多听几次还是听得出来的。知道了有齿轮的尺寸不对,又经过反复的检查,但都无法确定是哪一个齿轮有问题。毕竟这些齿轮单独配置时也看不出来是否尺寸有误差,组装在一起又有很多齿轮是看不见的。 毕竟这是世界上第一台要求比较高精度的机床,大家也没经验,一时之间大小师傅都不知该如何检查出这个齿轮的问题来。程风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这个不合规的齿轮检查出来。 众师傅们都在束手无策,程风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最后一咬牙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各位师傅 我看了这个机床目前的运转情况,也基本上算是稳定,大的问题没有发现只是这齿轮有异响的问题一时也查不出来。 要不这样,咱们先按这个尺寸把它做成铸铁的零件。然后在全铸铁零件的情况下,运转一段时间,齿轮尺寸吻合的和齿轮尺寸不吻合的摩擦力不一样,齿轮之间的磨损也会不一样,咱们只要把这运转过后的机器拆开来看是哪一个齿轮的摩擦不一样,应该就能查出齿轮的问题来。这个办法,笨是笨了点,花的时间也长,累死的脑细胞多一点,但是能解决问题,各位师傅以为如何?” 现在大家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查出问题齿轮的办法来,纷纷点头认可了程风的提议,也觉得只有这种笨办法才能解决最终的问题。 但是由木质零件铸成铁制零件就需要动用模具和铁匠,正好现在那几人正在研究程风的羊羊车零配件,也需要木匠们帮助。这下起齐活了,两件事情合并成一件来解决,于是袁丙辰又抱着程风一群人抬着木质机床来到了五金加工厂。 正在研究羊羊车图纸的几人,看着木加工厂那边的人呜呜泱泱一大群抬着架木质的机床过来,都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袁丙辰把程风放在了桌案上,程风抬手示意大家:“各位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木质机床和我那羊羊车的零配件都需要制作出铁制零件,既然两样事情都要做,现在你们两边就合并一起,把这两样东西的零配件一并做出来,大家有没有问题?” 看着程大少又在那里想慷慨激昂发表演说,众人毫不犹豫的回应:“没有问题,请少爷放心。” 看着众人的反应,程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吴正哥哥,那玻璃熔炉的事可建好了?” 正在思考着如何把这零配件做成模具的吴正被程风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心想少爷这些问题真是天马行空的,这刚说到零配件模具的事情,一下就转到玻璃熔炉上去了,搞得自己差点没有反应过来:“那玻璃熔炉刚刚才建好,现在还不能使用,正在等待风干中。” “那这里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哦,对了,刘师傅,我让你做的那个游标卡尺和螺旋测微器可做出来了?”程风刚想说要准备回家,又想起了还有两样工具的事没有问清楚,这才把话题又转到了铜近刘老实的身上。 刘老实听见少爷在问自己测量工具的事情,马上站起来:“少爷,你等一下,我拿来给你看看对不对。”说完转身去了自己的工作台,拿着两样工具过来递给了程风。 程风接过两样工具来仔细的观看,基本的样子和自己画的图也差不多,全铜材料闪着金灿灿的光泽,就是制作上还在不够精细,上面刻的标尺线也有些粗,不够细腻。 又让人拿了两样零件过来,用这两样工具测量了一下。螺旋测微器还好一些,除了刻度不太精准之外,其他和原现代的测微器也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这游标卡尺竟然没有打斜口。 程风又让人拿了一个带孔的材料过来,这才对刘老实说:“刘叔你看这一把卡尺的下口应该磨出剪刀口出来,不然的话会在测量圆孔内径时,会有很大的误差。” 然后用游标卡尺放到那个圆孔里,测量圆孔的内径:“刘叔你看,我们在测量圆内径的时候,这个卡尺的接触面太宽,就会在卡尺和材料之间形成空隙,这个空隙就会形成很大的误差。所以我们要把这卡尺的面打成剪刀口,这样量具和材料接触的地方就是一条很细线,而不是一个接触面,这样的误差就会变得很小。” 看了程风竟然用游标卡尺测量孔径,刘老实幡然醒悟,这个工具不仅仅是用来测外径的,还是可以用来测内径,尽管他才知道什么叫内径什么叫外径:“小少爷,我没有想过这东西还可以用来测里面,我一直以为就是用来测外面的。我现在就去修改,马上就能把它改出来。” 程风摆摆手:“这些你知道了以后再改,现在我在和你说另外一个问题,这两样量具总体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做工上还不够精细,特别是在标尺线的问题,现在这个标尺线太粗,看尺寸的时候就会有很大的误差,所以这个标尺线一定要尽量的细,细的像头发丝一样是最好的,那样才能更精准。 这两种工具与其说是工具,还不如说是工艺品,在各种外观尺寸细节上必须精益求精,一点粗心都不能有,这东西要是不准,用这工具的师傅在做工的时候就会出现大量的次品。 所以目前最关键的就是刘叔你的这两个量具一定要先做出来,这才能为今后你们做轴承,车轴,轮毂,齿轮等零件时不出现大的误差。 今后这两种量具和其他的那些直尺,三角尺,量角器等工具,这里的每一个岗位最少要有两套备用,这一点刘叔你要多费心。这测量工具的精确度,直接关系到今后咱们能不能分工合作,万不可掉以轻心。各位师傅们,你们可能觉得我对这测量工具的要求太严,但是没办法,这测量工具是工业基础中的基本,只有测量工具精准了,我们才能在不久的将来做到100个师傅做出来的零件如同一个师傅做出来的一样。” 袁丙辰心里有些抖:“小东家这个难度可能有点大,100个师傅做出来的,能像50个师傅做出来的就很不错了,这100个师傅做出来的,像一个师傅做出来的,这怕是很难达到。” 春风也是很严肃的回答:“所以我才说要在不久的将来,而不是说现在,现在肯定是没办法完成的,要能达到这个条件,不仅仅是测量工具,还有师傅们研究的机床也是关键。 我们有了好的机床,加上好的测量工具,再加上我们每个人心中都要牢记的标准化生产的理念,我们就可以做到100个师傅做出来的东西如同一个师傅做出来的。” “少爷,啥是标准化?”吴正弱弱的举起了手。 “咳咳”程风轻咳了两下:“所谓标准化生产就是你们所有的师傅同时生产一个零件,用同一个标准,生产出来的零件是一模一样的,分不出谁是谁生产的,这就是标准化。就像吴正哥哥你用同一个模具来制造琉璃器具,你做出的琉璃片基本都是一模一样的,那就是最简单的标准化。 所以木匠师傅们按照你提供的模具样片来制作的门窗,粘装玻璃的时候都不需要做任何改动,任何一扇门窗都能用同一种规格的玻璃安装,而不会因为玻璃尺寸的大小不一,而造成安装不上的问题出现,这就是标准化的好处。”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叫标准化,众人觉得自己已经秒懂。 “现在时间比较紧,我也不耽搁你们,等以后有空了,我抽个空来专门为你们上一上这标准化生产的课程,让你们能够有更深的了解。” 听见程风这么说,大家都知道这大少爷是要准备走了。“小东家,你现在是准备去哪里?要不要我们安排人送你。”沙波沙大师想着小少爷肯定不会是回家去,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地要去。 “肯定要你们送,我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你们安排辆马车送我到马兰湾的船厂去。” “小少爷放心,马上安排马车送你。小七,去通知一下马车把式赵师傅,让他备好马车。”刘老实转身吩咐身边的学徒。 “好的,师傅。”刘老师身边的一个青年转身而去。 程风笑呵呵的对着大家打气鼓励:“各位师傅,这里的事多辛苦,多操心,多做实验,多研究,不要怕失败,失败的次数多了,总是会成功的。等你们把这所有的轴承和我定制的这小羊羊车做出来并达到设计要求,我给你们发奖金。”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小东家只管放心,我们都很想拿到你的奖金。就算为了这些奖金,我们也会努力的。” 在大家欢声笑语的气氛中,程风乘坐马车离开了工厂区,他要去船厂看看那里的进度。 当马车路过新开垦的土地时,程风特意站在马车上看了看那热火朝天的播种场面:“这一次老爹那里备制的复合肥料估计又不够。看来还是让老爹再多安排几个人,这一个冬天,就集中去培养肥料,为明年万亩耕地的数量做准备。” 站在马车上看大家耕地看得正开心的程风,看见有些地方正在堆着草堆的东西在烧灰,看着那些草堆里不光有草堆,好像还有其他灌木。程大少人虽然小,但小眼睛很收光,远远的就看见那些灌木竟然是大量的蓖麻树。 完蛋了,程风心里一紧,自己忘记提醒这些开荒的人,那蓖麻树是要移栽保留的,这一下得废掉多少蓖麻。急得个程风赶紧的叫车把式:“赶车的这位爷爷,你赶紧去地里去问他们程二虎程百户在哪里,赶紧去把程百户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赶车的赵老头看了看这个小孩:“小少爷,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程风着急道:“我在这里没事的,你赶紧去去叫他们赶紧找程百户,还有这里的负责人过来。” 见小孩说没有事,只叫自己赶紧去找人,赵老头只好把马车的缰绳紧了紧。把马车牵到一棵树旁绑好,这才快步的朝地里赶去。 站在马车上等了好长的时间,程风终于看见老爹带着几个人朝这边过来。 程二虎带着人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儿子站在马车上,急得跟个什么似的。估计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赶紧的加快了步伐来到马车边:“风哥儿,有啥事这么急着叫俺过来。” 跟着程二虎一起过来的几个人也赶紧的给程风行礼。 见到自己老爹过来,带过来的村民还在给自己行礼,程风只好对着他们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赶紧问。:“老爹他们烧的那些可是蓖麻树?” 程二虎回头看了看那些火堆:“是啊,那东西又没什么用,还不如烧了用来肥地。” “这是我的错,我忘记告诉你们了,这蓖麻树我是有大用的,你们不要再烧了,把那些还没有烧的移栽到海岸线上去,那里很多蓖麻树,还有让村里的老人帮忙收集一下蓖麻仔,越多越好我有大用。” “你不早说,俺们都烧了好多了。”程二虎,听说这东西对儿子有大用,也是只埋怨儿子不早说。 程风也没办法,事情太多,把这事给忘了。只好对自己老爹解释:“这不是事多忘了嘛?不过现在说还来得及,告诉村民们以后这蓖麻树别再毁掉了,地里长出来的,就把它移到地埂上去,以后那些蓖麻子一定要收集起来送到我那里去。” 程二虎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几位村民说道:“几位可听清了,那蓖麻素不要再烧了,把它移到大路的两边去,还有现在去请几个老人帮忙把那些掉落的蓖麻子收集收集。” 身后的几个村民拱拱手:“百户大人放心,小人马上就安排人手去办这事,保证在天黑的时候能够收集上来。” 建几个村民都已经听明白。程风这才对着大家鞠了个躬:“耽误了大家的秋耕,真的不好意思啊,但这事很重要,麻烦大家了。” 又看向了程二虎:“我要去船厂看看,老爹你带他们忙去吧,我就走了。” 程二虎也挥挥手:“去吧去吧,你忙你的去,这里我会安排好的。那船工师傅们的家眷昨天傍晚也到了,你是应该去看看。” 听说那些船工师傅的家眷到了,程风很是开心:“那些家眷来了吗?那我更应该去看看了,可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老爹你们去忙吧我走了。” 春风给自己老爹挥挥手,坐回了马车:“师傅走吧,我们到船厂去。” 早就把马缰绳解开,等在旁边的赵老头,朝程二虎拱拱手。这才跳上马车,轻轻一抖马缰绳,马儿会意迈开小碎步,拉着马车朝船厂小跑而去。 从工厂到开荒现场,一路耽搁下来,等到马儿迈着小碎步来到船厂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正在吃饭的程大龙,看到远处慢慢跑来的带棚马车。知道定是有人过来了。端着碗慢慢站起身来。身边围着一起吃饭的几人,见到程大龙的动静,纷纷抬头观看,发现来了辆马车。几人纷纷站起,静静的等待着马车的到来。 当马车来到众人面前,大家才看清楚了,坐在马车里的那个小奶娃。见来的是程风,程大龙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马车边抱起小奶娃:“风哥儿这会过来怕是没吃饭吧?” 看见大家都在吃饭,程风也不可能会客气:“还没吃呢,我来的可真巧,正好赶上。这位赶车的爷爷也还没吃饭呢,麻烦安排一下,让他也吃饭,跟着我跑了一早上了,水都没有的喝。” 程大龙身边马上就有人过去接过了老人手里的马车,另外有人拿来了碗筷。 因为程风的到来,这几位带头的也不在外面蹲着吃了,都端着碗来到了临时工棚里。程大龙刚把程风放到椅子上坐好,就有人端着一碗浓稠的小米粥进来:“小东家,你的粥。”说完就把粥碗放在程风面前的桌子上,又把手里的调羹递了过来。程大龙怕小奶娃喝急了被烫到,就接过递过来的调羹,在粥碗里不停的搅动,这是想人工快速降温节奏。 程大少坐在桌子边,看着程大龙在碗里不停的搅动,搅动,然后就用调羹舀起一勺来,要往自己的嘴边送,这动作程风太熟悉了,自家老娘就经常这样用嘴验证自己稀饭的冷热。可那是老娘品尝验证,和这个大爷品尝验证可不是同一种感觉。大爷这一口要是品尝下去,今天这粥也就不用喝了,程风赶紧举起自己的小手:“大爷你不用试,我知道冷热的。你老应该还没有吃饱饭,你先吃不用管我,我会慢慢吹着喝的。” 程大龙看着差一点就喂到自己嘴里的那勺粥。又看了看侄子伸出来的那肉嘟嘟的小手,心里一阵的犯嘀咕:这小子平时挺大方的,没想到还这么护食,这是生怕老子吃他一口粥,看那小眼睛瞪的跟个牛眼似的。 程大龙把粥碗往程风面前一推:“行,行,行,你自己吃,大爷只是想试试粥烫不烫嘴,不是想喝你的粥。” 程风双手捧过自己的粥碗,嘿嘿一笑:“我知道大爷不会吃我的,我只是见大爷还没吃饭,怕您老饿坏了身体。” 行,你小子会说话,程大龙只好端过自己的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还是先把饭吃了再说。 第29章 观船舶处处见毛病 思改良操碎奶娃心 吃过午饭,大家也没有休息。程大龙带着几个师傅,抱着程风参观起在建的船厂。 自从上次带着几个老师傅来这里指定了建设船厂的位置之后,程风就没有再来过这里。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了一些模样。山脚下有很多刚砍伐下来的树木。海边临时搭建的工棚,也早已经完工,听说都已经开始在打造船只了。 沿着马兰湾走向的一条临时道路两旁,有不少人正在搭建小木屋,程风看了看那些搭建木屋的人好像并不是青壮,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在这里搭建木屋呢?那边村里的房屋住不下吗? “大爷,他们看上去不像是船厂的船工,是刚来的船工家属吗?” 听到风哥儿问,程大龙看了看那些正在搭建木屋的人群:“这些搭建木屋的人啊,他们是昨天才来的这些船工师傅的家属。”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搭建木屋呢?村子那边房屋不够他们住吗?” “哦,那倒不是,他们只是说从那边过来这边上工有点远,每天来回的跑太浪费时辰,会影响干活的期程。在这里打造一些木屋也方便平时大伙休息。”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村子本来也就是临时安置地,等着这的船厂基本设施建好之后,还是要在这边建永久性的职工宿舍的。”听见人家都说从老村子到这里的路程太远,程风也觉得在这边建房更合理一些,毕竟那一片四周都是种地的,中间夹一个造船的村是不太合适。 听程风说这里以后还是要建永久性的居住地,程大龙也是点点头:“这里应该建永久性的住宿比较好,俺看就像你在上面那两村子里规划的那样,建成一排一排的,整个村子都整整齐齐,看上去煞是好看。” “这个是必须的,建新村就得把它建得整整齐齐的,等到这厂房基本完工之后,咱们再来确定一个工人新村的地址,好好规划一下。” 跟在两人身边的那些船厂师傅们,听说以后还要给他们建新村,一个个都眉飞色舞,虽然不敢插两人的话,但看得出来,他们每一个都非常兴奋,一脸激动的样子。 沿着临时的车路向海边走。因为这时站的位置比较高,程风已经看见有不少的人正在从远处的船上用小船一排一排的拉着那些造船的木材。每条小船的后面都拖着长长的一串木排。木排上也有一些人正在用力的划着水。 在那海湾里,有十几个人正在那里建造栈桥,那栈桥都已经延伸到海里一二十米,但似乎并不够长。毕竟那个位置是有一段沙滩的。 因为距离隔得远也看的不是非常的真切。所以程风也没有提出什么疑问,就随着几人来到了临时工棚。 这临时工棚里也有十几个师傅正在打造小船。而且旁边也有三条小船打造出来,正反扣在地上补灰刷漆。当大家走进工棚,程风这才从程大龙的怀里下到地面,站到了小船的旁边,在小船的船头船尾反复的走了几遍。 这船型还是比较熟的,在后世也常见,就是那种不用风帆的平底近海摇橹船,全长大概也就十二三米,船宽大概也就三米左右。指着这几条小船问:“这样的渔船师傅们准备打多少条?” 站在程大龙旁边的一位师傅回答:“小东家,像这样的鱼船,俺们估计打10条左右。等着渔船打造完,旁边的那船坞也就建的差不多了。” 程风点点头:“等这10条渔船打完之后,你们应该再打10条单桅杆的渔船。然后再打两条沧山船,两条沙船,两条车轮轲,两条福船,最后打两条三桅战船。之后我会给你们新的图纸,让你们试着打造新型的船。” 在场的造船师傅们都吃了一惊:“小东家,如果按这个顺序来造的话,估计要一年咱们才能造新型船。” 用一个师傅拱手问道:“小东家是不是觉得俺们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打船了,想按这个顺序来让我们练手。” 程风点点头:“我就是这样想的,想着师傅们肯定有很长时间没有打过船,应该手艺生疏了,这样安排可以顺带把所有船型全都练一练。” 众师傅们猛摇头:“小东家,不用这么麻烦的,这些都是家传的手艺,就算30年不造船也不会生疏的。” 这时又有一个老师傅站了出来:“要不这样,渔船的事咱们安排几个年轻人来做,咱们这些老师傅就先从二百料的小福船开始建造,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时辰,小东家认为如何?” 程大龙听了这位师傅说的,觉得很有道理:“俺觉得这师傅说的能行,风哥儿觉得可行?” 程风点点头:“这位老师傅说的也是一个思路,等那四位大师回来,咱们再细细的商量。现在嘛,我想去看一看那四条船里面长什么样子。” “这个?”程大龙直挠头:“咱们现在去看好像不合适,上面还有好多的木料,要不再等等,等他们把木料都下完再去看可好?” “那也行,我们先去看看修的那个栈桥。”程风也知道船上的木头没有卸载完,自己上去看也很多地方看不到。 一群人来到栈桥的桥头,因为栈桥还没有修完,所以暂时并没有使用。程风看了看栈桥的宽度最多也就两米左右,一个人行走倒没有问题,如果是两个人对向行走或带着东西,这个宽度还是太窄,很容易失足落水。 更要命的是,这栈桥两边竟然没有护栏。程风本来想到栈桥的尽头去看看施工现场的情况,但一看这两边都光溜溜没有一点防护的栈桥,他还是打消了过去看看的念头,这他妈太危险,万一掉下去营救不及,自己的小命就画句号了。算了,还是问一下情况吧:“我看那个边工人们一直在打桩,好像很吃力的样子,那里的水很深吗?” 旁边一个老头站了出来:“回小东讲话,那个地方现在水深大概在一丈左右,所以打桩比较困难。” 已经有一丈左右的水深,程风想了想那大福船的吃水:“我记得那福船的吃水线也就是一丈二尺左右吧,满载之后的吃水也有一丈五尺,那这栈桥的木桩你们是要打到两丈深的位置去吗?” 老头回答:“回小东家话,打到两丈深的位置,那是最近的,一般情况最少要达到三丈深的地方。” 程风看了看那栈桥的尽头位置:“照老师傅这么说,那栈桥修好后不是要到现在停大船的那个地方吗?那建造难度是不是也太大了?” 老头也是只点头:“这难度肯定大,水这么深,打桩很不容易,但再难但总是要打的,如果栈桥修不到位,这栈桥也没多大用。” 程风想了想:“要不咱们不全建这种固定的栈桥,固定栈桥只建到现在这个位置啊,剩下的用浮桥来代替可行?” 听了程风的话,另外一个老头你站出来说道:“小东家有所不知,像那种临时的浮桥,只是暂时使用还行,很容易损坏不能长久。” “是啊,那种临时的浮桥使用不长久。没几年就会坏了。”众师傅们也纷纷点头表示。 程风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自己预估的时间表:“师傅们能说一说这临时的浮桥式栈桥,能管多长时间才会坏?” 还是刚才那个老头回答:“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的临时浮桥短的能管三年,长的能管5年就得大修。” 程风听说最少也能管三年,心中大定:“各位师傅们,我看还是采用浮桥的方式吧,修成丁字型,咱们现在需要的栈桥不是能用多久,而是需要有栈桥可用。所以采用最快的建造方法,才是我们目前所需要的。而且师傅们也说了,这临时的栈桥最少也能用三年,有三年的时间足够了,到时候我就可以有新的材料来重新建造。” 程风转身来到沙滩一个比较平缓,全是细沙的地方,从地上拿了一块长条形的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跟在身边的这群老师傅们也都把他围了起来,想看看这小东家要画个啥,程风蹲在地上,边画边解释:“各位师傅,你看咱们就从这一丈深的位置向前延伸,用打船的手艺打造一丈长,六尺宽,高度就按照现在的栈桥头桥面到水面的高度,略高一尺的尺寸,打造几十个大箱子。木箱和木箱之间再用长木板连接起来,两边在装上护栏,等到这栈桥到达现在停船的位置的时候,咱们再用同样的方法向左右各延伸二十丈。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很快的把这栈桥给建造出来。” 众师傅围着看地上小东家画的那个t字型的栈桥草图,相互之间又交流了一下意见,负责的老头这才代表大家出来表态:“如果小东家说的,只需要坚持三年,以后重建,那这个问题就不大,按照小东家说的方法,如果俺们所有人全力以赴的话,最快也就十来天就能完工。” 最少需要十天时间,这让程风很是为难,难道非要等到十天以后自己才能到船上去看看吗?转身看看那漂浮在海上的两条福船,今天不能到船上去看看,虽心有不甘可自己和船之间隔了这么宽的水面,自己心虚呀。毕竟这大明朝落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皇帝落个水都能够狗带好几个,还都是年轻的,身体还好得不行的那种皇帝,何况像自己这样的豆芽菜。 虽然自己上一世游泳技术还不错,可这一辈子还没得下水游过,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游得起来,没有亲自验证之前,自己对水始终是有一定的防范意识在。 “唉,要是有件救生衣就好了,哪怕是水袖也行啊。”正烦恼中,程风突然想起来,在以前的电视综艺里看见过,那海边的小孩不会游泳前,大人会在他身上捆上一节木头作为救生装备。要不自己也在身上捆节木头?想到这程风回头就问那老师傅:“你们这里有那种质量比较轻的木头吗?快弄两节来给我绑身上。” 众人一听,这小东家要往自己身上绑木头,心里甚是奇怪:“小东家,要在身上绑木头,你想下海戏水吗?” 程风讪讪的一笑:“我不是要下水去戏水,我是想坐小船到对面大船上去看看,可我怕掉在海里,我自己不会戏水,身上绑两块木头,应该会安全点。” 周围的人听了程风的话,都哈哈的笑了起来,一个年轻人,笑嘻嘻的看着程风:“小东家真会开玩笑,你看看你周围站的这些人,全都是戏水的好手,哪能让小东家你掉到水里去,还需要在你身上捆木头,这也太丢俺们大伙的脸。小东家要到大船上去,俺们保护你去,保证你不会沾到一滴水。” 程风看了看四周的人:“师傅们真的能够保证我的安全?” 周围的师傅们也哈哈一笑,齐声说道:“小东家请放心,俺们说来的,如果让你沾到一滴水,你就罚俺们今天不准吃饭。” 程风闻言也嘿嘿的笑了起来:“倒不至于沾一滴水就不让你们吃饭,都到了海边,哪有不沾水的,只要别让我掉海里就行。要不安排几条船,咱们现现在就去?” 这时程大龙也看了看周围的这些船工师傅们:“要不师傅们安排一下让风哥儿去看看大船。” 一直陪在旁边说话了,那几个老头马上开口:“百户大人和小东家等一下,马上安排人手,准备好了就带你们上船。”说完就转身开始安排身边人。几个老头吩咐完,马上就有稍微年轻一点的开始去安排运木头的船只过来栈桥处接人。 不到一刻钟就划过来了4条小船。程大龙抱着程风上了船,船上有四五个比较年轻的,另外那七八个老头,十几个年轻人上了另外的三条船。就这样,程风坐的那条船打头,左右后面各跟着一条小船,4条小船浩浩荡荡的划向了停在海里的一条鸟船。因为鸟船离海岸比较近,也就是四五十米的样子,所以也没有划几下船,就到了鸟船下。 鸟船上早已经把那上船的软梯放了下来,可程风短胳膊短腿的也不可能自己爬上去。好在船上放下了一条绳索,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程风用绳索系牢,又让程风趴在一个年轻小伙的背上。就这样,船上的人带着绳索,那小伙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鸟船的甲板上。 终于上到了甲板的程风兴奋异常,这是他第一次站在古代的风帆船上,心里老激动了。 等到众人都上了船,这才带着程风一层一层的参观起这条不大的鸟船。 这鸟船属于快船的一种,所以船并不太高,上下只有两层,最下面的一层可以装压舱石和货物,这最下面一层就只有舱门那里打开时会有些阳光进来,整个舵底黑咕隆咚的。 不但光线差,通风效果也很差,因为只有一个出舱口,空气根本不能循环,整个船舱里各种味道刺鼻的要命。这要是长期住在里面,没病的人都会闷出病来。 上面一层是船工居住的地方,这一层也仅仅是在前方开了两扇木窗,采光和通风一样的很差,也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怪味。而且那木窗用纸敷着似乎并不太管用,窗纸都已经被吹散架了。 这船最要命的地方就是那船舵控制把竟然是裸露在外的,只在船的一侧有一排小屋,可能是给舵手们居住的地方。航行时舵手需要在外面顶风冒雨操纵船舵。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什么指挥室,船长室之类的布置。 驾驭这样的船只,别说是那些舵手,就算是船长也得在外面风吹日晒,这要是夏天还好,如果是冬天航行,那些舵工和船长还不得冻死。看着这样的船结构实在是太不讲人性了,程风是直摇头,这船不行得改得大改,通风,采光通通的都要改。 陪同参观的众人看着少东家这里看看摇摇头,那里看看摇摇头,心里直犯嘀咕:这少东家是看不懂这船摇头?还是不满意这船摇头?少东家来回的摇头咋有些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按说就少东家这种年纪吧,应该是看不懂这船摇头,毕竟少东家这才几岁,又没上过船,哪里知道船是怎么回事。 程风是把这鸟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看了个遍,这是哪哪都不满意呀。作为一个系统学习过船舶设计的人,看了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心里就痒痒,这船必须拖上岸去重新改装。 于是程风就问身边的这些老师傅们:“把这福船和鸟船拖上岸去困难吗?这船问题太多了,需要重新改装改装。” 众师傅们一听说这船问题很多,心里都有些震惊,这小东家难道真的看得懂这船,还能找出问题来?现在小东家问这船拖上岸有没有困难,这肯定不能有困难啊,把一条船拖上岸去维修都拖不上去的船工能叫船工吗?师傅们当场就表示:“把船拖上岸,这些都是小事情,只要在滩头上铺满原木,船还是很容易拉上来的。” “容易拉上岸来就行,等卸载完木材之后,你们就开始着手把这四条船都给拉上岸来吧,这四条船有很多细节上还是不够人性化,通风根本不行,采光更是一点没有,必须要好好的改一改,让船上的船工们能住着舒适些。” 听着小东家在这里说这是什么通风啊采光啊什么的,众师傅们是听得云里雾里,这通风大家能理解是咋回事。这采光是啥意思?这光还能采吗?是用手采还是用脚踩?大家搞不懂。 “小东家,啥是采光?”师傅群里还是有人弱弱的问了一句,其他的师傅也用好学的充满着求知欲的眼神看着程风的眼睛。 听见有人问啥是采光,又见众师傅那充满着求知上进的眼神。程风明白了,这年代因为没有低价实用的玻璃,造船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师傅会考虑过这船舱里采光的问题,所以刚才进舱的时候都是打着明火照明,因为没有考虑过采光,自然也就不知道采光这词是怎么回事。 “这采光啊,说的就是这太阳光能够正常照射到舱室的亮度和强度。就说这了船的底舱,咱们刚才进去的时候都是用了明火来照明,这是很危险的,如果我们能在船的两舷装上几处舷窗或者在甲板上开出几个天窗出来,让太阳光能正常的照射到船舱底层里去,那进入底层不就不用照明的设备了吗?” 听了小东家的解释,大家终于明白了这采光是咋回事,可是问题来了:“小东家,在船舷两边开舷窗或者甲板顶上开天窗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问题是这样开了之后如何处理进水的问题?不封死会进水的。” 听见师傅们问这进水的问题如何解决?程风程大师哈哈一笑,这就太简单了:“这个问题很简单,到时候我弄一批透明的琉璃来装上,再用泥胶把它封死,这样就有了好光线又挡住了海水渗漏。” 听说要用琉璃来装窗户,众师傅们是大吃一惊:“小东家那琉璃可是很贵的,如果这船的舷窗用琉璃来装的话,那琉璃的钱都赶上这船钱了。” “这琉璃的问题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和船上人员的健康相比,那琉璃的钱就不值一提。”程大少是一脸的大义凛然,不知道他会烧琉璃的人,看到他现在这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真以为他会不在乎琉璃的价钱。 程大少这话一出,把船上的船工师傅们感动的是稀里哗啦,一个个的都想放声大哭: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好的东家,这么善良的小东家当是天上没有,地上也无的大善人。咱们真的好幸运,能跟着这样善良的东家,以后一家人不会愁吃愁穿了。 该看的也看了,想了解的也了解了,看到船上这些师傅们一个个想抱头痛哭的样子,程风只好打断他们的思绪,好让他们放弃抱头痛哭的冲动来给自己安排下船的事宜:“各位师傅,大家先别激动,这船我也看了,另外的福船估计也和这差不多,我就不去看了。你们安排一下人手,咱们还是上岸吧。等你们把船拉到岸上的时候,我再来和你们一起探讨如何改造船舷窗的问题。” 听见小东家要下船,师傅们这才重新收拾了情绪,开始安排人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众师傅七手八脚的又把程风吊回小船送上码头。当两条小短腿又一次踏实的踩在地面上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家中,程风开始冥思苦想,如何设计一款实用型的船舵的方向机构,看看今天看到船上的那个转向机,居然要用两三个人才能搬得动船舵,这既浪费人力,又显得太笨重。 自己以前接触过的所有方向机都是带液压的,现在这个时代液压基本是不可能成功。那要如何使驾驶员轻松的掌控一条船,转向只须要一个人小手轻轻一转就能完成,想做到这一点,设计一个轻松省力的转向机构就太重要了,而且因为是船用转向机,这个转向机构可以很庞大很笨重,不需要小巧精致。 想到这里,程风突然想起了飞轮机构,利用飞轮的惯性来代替液压,也可以使得转向机构变得很轻松。有了明确的思路,设计起来也就简单了。埋着头画啊画,废寝忘食的画了一天,世界上第一款带有飞轮助力机构的船用舵机设计图新鲜出炉了。 带着图纸再次来到五金加工厂,这里的师傅们正在忙碌,过去了两天,自己的羊羊车因为涉及了一些超前的设计,特别是转向传动机构,到现在师傅们都还没有一点眉目,短时间内想坐上自己的羊羊车基本是妄想。 现在自己又拿了一个和转向机构有关的难度更大的,设计图纸过来,估计师傅们的头都要大了。不想当自己把图纸展开,把这个转向机构的原理解释清楚的时候,几位师傅觉得这东西就简单。程风就觉得奇了怪了,那个小车车的转向这么简单,你们却觉得很难,这东西这么复杂,反而觉得简单,这是何道理? 这时有师傅就说了:那小车的转向机构看着简单,但是它小巧玲珑的,做工要求的非常精细,制作起来很难,而这个船用的舵机看着很复杂,但是他每个零件都很大个,制造要求精细度低,反而要简单的多。 听了这位师傅的解释,程风明白了,这就是手工制作的弊端,太小的东西精度要求高,制作起来反而更难,而大件的因为精度要求低,制作起来反而要简单。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程风哪里也没去,就是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画啊画,画各种各样的图纸。直到船厂那边派人过来,说是那两条福船和鸟船全部都已被进了临时船坞 ,现在来接小东家过去看看大船应该怎样改。 当程风再次来到船厂的时候,船厂的四位大匠徐盛宇,何英杰,佘尚锋,蒙炳刚正等在这里。那四条船已经被拖上了,船在海里停着的时候,看着并不大,就如同四片树叶一样的飘在海面上,看着就小的可怜。可这小的可怜的四条船,拖上岸之后再看,好家伙,好大四个庞然大物,这船在水里和在岸上的视觉差别,真的是天壤之别,差距不是一般的巨大。 走近临时船坞,很多的工人正在清理船上的附着物,那船底各种各样的海生物都已经装了好几十筐。正有人一筐一筐的往马车上装。 看着这一筐筐的海鲜,程风忍不住的问:“这些海鲜是要装到哪里去?” 陪同在身边的徐盛宇呵呵笑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四条船估计能弄下来两三千斤,就咱们船厂这几号人,根本就没吃不完,昨天俺们就开始把这些东西分送到各个食堂去。” “都送了哪些地方?” 徐胜宇扳着指头开始数:“堡子里的食堂,学校的食堂,砖厂的食堂,工厂的食堂。还有那两个新建村的集体食堂,反正咱们这一片开了食堂的都送去了。” 程风点点头:“这东西要是实在太多,就往养猪场那里要多送一点,这东西用来养猪是很好的。”心里又暗想:难怪昨天喝的粥里,那大白肉大块大块的这么多,我还以为是他们去捡海鲜的运气好 遇见海鲜大爆动了。原来都是这里送过去的。 等走到靠船非常近的地方,这才看见那些还没有清理到的船底所附着的各种海贝类,那是密密麻麻的多的吓人,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着肯定会浑身发抖。 这么厚的船底附着物,看得程风直咂舌:“船底下长这么多的东西这船还能跑得快?” 何英杰何大匠:“所以这船才要定期的上岸清理保养,不然就会越走越慢。可是现在很多的船都没人管这事了,如果现有的船都能按期保养,就算不打造新船,一般的船厂还是能有点活路的,也不至于关张了这么多,可惜不管是官府的船还是士绅的船,都没人管这事。” 几人边走边说着话,慢慢的就走到了船尾的地方,当程风第一次看到后面的船舵的时候,他明白了为什么船舵需要两三个人才能搬得动。 程风指着那个船舵,看着身边的何英杰:“何爷爷,你是负责船舵的,你看这船舵有什么问题没有?” 何英杰,围着那个船舵看了一圈:“回小东家话,这船舵的时间有点久,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在腐烂,应该换新的为好。” “何爷爷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比如说结构上的问题,这船舵必须使的是这样的吗?”程风觉得这船舵上的阻力问题,这些大师傅应该是没有认真的去研究过,所有的经验和理论应该都是来自于老一辈的言传身教。 果然徐英杰听了程风的问话,满脸的自信:“小东家,船舵都是这样的,老辈人传下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这样的回答不出所料,程风很是无奈,看来必须得给他们上上理论课了,看着看四周,从一块垫木的旁边捡了一条小木棍。拿着小木棍,春风找了一片比较平坦的沙滩,招呼着众老头们及他们的高徒们在自己的面前围成一个圈。 等众人都已经围好圈后,程风手里拿着那条小木棍,又开始了自己老师角色的表演:“各位爷爷叔叔们,如果从造船的角度来说,你们各位都是造船界的翘楚,你们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们的这些造船手艺,都只是来源于祖辈的传授和自己的经验,所以你们在造船的时候,你们知道什么地方应该怎么造,用一句话简单的总结,对于造船你们是知其然的,但是为什么要这样造?你们并没有想过,也没有去总结过,对于船为什么要这样造?你们是不知其所以然的。” 周围一圈的造船大师傅们听着小东家这个几岁的小屁孩在说他们在造船上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个个的都是非常的震惊,都觉得自己的手艺被人瞧不起而有些愤愤不平。 程风看着身边这一群大师傅们的表情,知道他们这是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也不高兴。没有办法,只好先停下自己的理论课,先安抚一下这些受伤的老心:“各位师傅先不要着急上火,俗话说得好,做事要做全套,这听话也要听全套才行,如果只听几句话的话,很容易产生误解。” 老头徐盛宇鼻子哼一声,抬抬手示意一下众人冷静:“行,你说全套,俺们听全套,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程风嘿嘿一笑:“谢谢老爷子们的大度,那我就继续说了。” 蒙炳刚摆摆手:“别那么多废话,赶快说。” “咳,咳。”程风轻咳了两声:“我之所以说大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不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就像刚才我问何爷爷那船舵结构上有什么问题,何爷爷给我的回答就是祖上传下来那船舵就是这样的,没什么问题。单纯的看这回答没错,祖上传下来这船舵就是这样的,能有啥问题。可问题就出在这里,祖上传下来的是什么?” “祖上传下来的当然是手艺,还能是什么?”众人都表示这道题自己会做。 程风摇摇头:“错了,师傅们,祖上传下来的不仅仅是手艺,还有经验。祖上只是告诉了你应该怎样做,这就是让你知其然,但是祖上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就是不知其所以然。所以说你们所掌握的知识只能叫经验,你们所知道的只是知其然。但是大家并没有把这个经验和知其然进行分析总结,把它提高到一个理论的高度,变成知其所以然。” “小东家,啥是理论?”人群中还是有听不明白但是不怕被别人笑话自己笨的人提出了问题。 “这个嘛。”程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关于什么是理论的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我现在只能简单的和你们说一下理论的基本解释。 理论是指一种对客观事物或现象的系统性、抽象性、概括性的表述和解释。它是对事物或现象内在规律的总结和归纳,是经过实践验证的科学知识的体系化表达。理论通常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1. 它有系统性:理论是由一系列相互关联的概念、假设、命题和结论组成的,具有一定的逻辑结构和内在联系。 2. 它有抽象性:理论是对具体事物或现象的概括和总结,具有一定的抽象性和概括性。 3. 它有普遍性:理论是针对一类事物或现象的普遍规律性的表述和解释,具有广泛的适用性。 4. 它有可验证性:理论应该能够通过实践验证和检验,以保证其科学性和可靠性。 理论在科学研究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可以指导和支持科学实践和技术创新。同时,理论也是不断发展和完善的,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实践经验的积累,理论也需要不断更新和修正。” 什么是理论?算是解释完了,可是程风看见周边的老老少少们眼睛里全是圈圈,头顶上全是问号,脑袋上全是雾水。 全场安静了十几秒。 “小东家,啥是客观?” “小东家,啥是系统?” “小东家,啥是科学?” “小东家,啥是抽象?” “小东家,啥是逻辑?” “小东家……” “小……” “停,停,停,停,停。”程风急了:“大家先别问了,这些问题我要是一一的给你们解答,我就是说到后天我也说不完。就算是我说完了,你们未必就听得懂,可能问题还会更多,那我不成十万个为什么了。总之我这里跟你们说的就是你们有实践经验,但是你们缺少理论基础,我今天就从最简单的例子来和你们解释什么叫理论。” 被程风一通高深莫测的对理论的解释搞糊涂了的一群人,觉得这小东家那就是神仙,说出来的话都云里雾里的没人听得懂。可就因为听不懂,这小东家的神秘感是噌噌噌的往上涨,涨得大家对他就只剩下崇拜和敬畏了。 看着被自己一席话震晕了的人,程风觉得还是要说一点人听得懂的话,于是就用手里的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船舵的样子:“今天我就以这船舵为例来说一说理论上的知识,什么是船舵?大家都知道,船舵是用来操纵和控制船舶航向的船尾舵,这船舵的类型和分类这里我就不细说,我只说这船舵为什么能够转向的理论性知识。 船舵为什么能使船舶转向?其原理是,当舵转动时候,作用在舵叶上的力可以分解为舵阻力与舵升力。” 程风在沙滩的船舵图上画了两个方向的力走向:“其中舵阻力是沿着流体流动的方向,即船舶航行方向,舵升力垂直于流体流向。舵升力相对于船舯会产生转舵力矩,使得船舶转向。” “小东家,啥是阻力?啥是升力?啥是流体?听不懂啊。”全场一大群老少爷们没有一个不摇头的,听这理论知识跟听天书一样,每个字都听得清楚,连起来就不知道是啥意思。 第30章 改舰船知秋定方案 程大少喜提羊羊车 程大少也有一点抓狂,这老师这么难当,教的全是一群没文化的,这越解释问题越多,都教不下去了,一狠心一咬牙算了,再简单直接一点:“算了,不跟你们说什么高深的了,说简单一点,你们在航行之中转向的时候,是不是那舵需要两三个人才扳得动?” “没错啊,最少也要两三个人,那舵很重的,人少了根本扳不动。”这问题大家都懂,都回答得出来。 “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重吗?”作为一名老师,提出问题反问学生,这是一个老师的基操。 “不知道,反正就是很重。”众人齐摇头都表示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重。 程风用木棍指了指那船舵图:“为什么这样重的原因就在这里,你们看这舵杆后面是一块完整的舵版,当我们转舵的时候,我们用的力只作用在这舵杆之上,在经由舵杆来扭动后面的舵板。这样的设计就造成我们的动力臂过短,而转向所造成的水流阻力会全部压在这块舵板上,造成舵版的阻力过大,所以我们转动船舵的时候就非常的费力。” 这个问题大家好像能听明白,一个个的纷纷点头,好像都已经听明白了的样子。 看看大家的表情,程风觉得大家应该都是听明白了,于是又继续提示:“那有没有方法能减轻阻力,使转舵所需要的力量变小?” “是啊,有没有办法让这个种力量变小?”人群里还是有很多的好奇宝宝的。 “当然有办法让这种阻力变小。”程风嘿嘿一笑,在地上又重新画了一个船舵:“大家请看,如果我们把船舵设计成这个样子,把这舵板分成三份,舵杆安装在舵板的三分之一处。” “为什么要安装这个三分之一处呢?”负责船舵的何英杰大师忍不住的问,船舵这可是他的专业,结果今天竟然被问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正应了小东家说的那句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话,老头感觉面子很是无光。 “何大师问得好,这就问在点子上了,为什么一定要把这舵杆安装在舵板的三分之一后。”乘风用木棍在地上写了一串数字:“假如我们在转向的时候,舵板会对我们产生一百斤的阻力,按照传统的舵板结构,我们想搬动这个船舵,就需要做出超过一百斤的力气才能使这个船舵转向。 如果我们把这舵杆安装在舵板的三分之一处。在转向的时候舵板产生的一百斤阻力就会有三十三斤阻力作用于舵板的前三分之一处,成为作用力,有六十六斤阻力会作用于舵杆的后三分之二处,成为反作用力。这样在转舵的过程中,前舵板的阻力会抵消后舵板同等质量的阻力。最终是转向所需要的力,由于一百斤变成了只需三十多斤。前舵板的阻力越大,我们转舵所需要的力量就越小。 如果我们在后舵板上再开一些小孔,减轻后舵的水阻力,那转舵所需要的力就更小,原本需要三个人才能扳动的舵,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扳得动。 上面我说的这些内容就叫理论,但这些理论是不是正确的,就需要通过实践来证明,所以在这里我再和大家说一句至理名言请大家记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听了程大少的话,众人把眼光齐齐看向何英杰,说到船舵,何大师才是专业的。 而何老头听了程大少的话,正在那里捋着自己的胡须默默的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众人看他的眼光。 何老头在那里冥思苦想,众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在那里沉思。良久,何老头抬起头来,两眼放光:“老汉俺仔细思索,少东家说的这个理论实在是太有道理。按照少东家说的这个理论,那俺要是把这舵杆装在舵的中间,那不是更省力吗” 听见何老头弄这么一出,程风摇摇头笑道:“何爷爷这想法又有些偏颇了,如果真要把舵杆安于舵板中间,那舵也就没什么用了。” “为何就不能用了?”众人闻言全都大为不解。 “要说清楚这个问题,那就要牵扯到数学,力学,流体力学,物理学等等学科了,这要真解释起来,大家肯定都是听不懂的。我这里就简单这么说吧,要是把这舵杆装在舵板的中间,那水流的阻力就会对前后舵板产生相同的作用力,这样前后作用力对消之后,那水阻力就会产生百分百的力量把整个舵推平横挡在船后,成为一块阻水板。要想把这块舵板扳正,那又得需要三个人以上的力量才能扳得动,而且整个航行过程中都得跟这块板较劲,稍一松懈那船舵就会打横。那掌舵的人还不得累死。” “有道理,虽然俺还是听得不太明白,但这不影响俺们试一试。”何英杰点点头:“反正这舵都已经开始腐败了,也需要换新的,那咱们就按小东家说的那样来改。” “小东家不是说了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咱们就用这条船来试手,按小东家说的来改,改完实验之后就知道是不是真理。”大把式徐盛宇出来表示这个可以一试。 “对对对,就用这条鸟船来改,反正这船轻,下水容易,拉上岸也容易。”大家都表示同意,于是这船舵的事情就被定了下来。 见大家对船舵的改动没有了异义,程风拿出一沓设计图,从中间拿出一张图纸来:“这张设计图是驾驶舱和指挥舱的改良图,大家都看一看。” 徐盛宇接过图纸铺开,众人围上来一看,这图纸上那船舱,正面不再是平的,而是成半圆突出,整个半圆被分成了九个直面,每个面被分成上下两个部分,程风指着图纸解释:“上面部分要用琉璃来做挡风材料,所以这九个面的空窗部分必须要一模一样的大,不能有误差。你们在制作的时候,用木板做一个固定的模具,依照那个模具固定尺寸,做出这九面窗,我就用这块固定的门窗模具来制作符合标准的琉璃片。”听说这九扇窗户竟然要用大块的琉璃片,众人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块的琉璃,那不得贵到天价上去。 程风又拿出一张图纸递给徐盛宇,徐老头打开一看,是船上改装舷窗的设计图。众人围着设计图,仔细的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小东家,这船上的舷窗用的琉璃为何不是方的而是圆的?这可有说法。” 说到这舷窗玻璃为何用圆的而不是方的,这又是一个物理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真的不好说明白,程风想了想:“大家都知道琉璃这个东西特别容易碎,在受到震动和扭曲的时候,都很容易碎裂,但是相比起来,琉璃制成为圆形的,比方形的要坚固的多,方形的琉璃多数都会从角的位置开始破裂,但圆形的不会,我们在船上安装的时候,因为船的扭动比较大,变形也比较大,如果用方形玻璃的话很容易碎裂,而用圆形的可以提高琉璃的强度,延长使用寿命。” “哦,原来如此,小东家你可太厉害了,这你都能知道。”众人异口同声的对着程风,就是一顿的夸,夸得程风差一点就脸红了:“这些都是常识,没什么可夸耀的,等大家把这舷窗的具体尺寸定下来之后,我在找人定制这琉璃片。现在咱们再看一看通风的问题。” 程风又从手里的图纸里找出了一张图纸,递给徐盛宇。徐大师接过图纸铺开,这是一张船的通风平面图和剖析图,这图简单,大家都能看得懂,都不用问,一看就知道该怎么改。 “这通风道的问题比较简单,并不麻烦,几天就能够改好。”徐盛宇肯定的说。 见通风道也没有什么问题,程风又拿出一张图纸铺开:“这是传音筒,所有的管道用铜制成,师傅们就按照这图上设计的构造,把它布置到船的各个舱室内,特别是驾驶舱,指挥舱和观察台一定要联通。各位师傅们看一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现场问我。” 众师傅们围着图纸看了半天:“小东家,这传音筒是不是传声音用的?” 看来这些大师傅们有点不敢相信这传音筒的字面意思,程风只好朝细里解释:“传音筒,传音筒,顾名思义,那肯定是传声音用的。如果我们在船舱的各处按上这个东西之后,以后你在驾驶舱里需要叫下面船舱里的人时,就不需要再派人去叫,直接通过这个传音筒就能让船舱里的人听见。船舱里的人也可以通过这个传音筒,把他的话传到驾驶舱里去,而不需要跑到你的面前来汇报。” 师傅们听到的解释,都觉得这东西好神奇,不少人感叹:“通过这个东西就能喊到船舱其他地方的人,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嘛,这也太神奇了。” 程风无奈的摇摇头:“师傅们,这是最简单,最原始的传音筒,能有三十丈传音就很夸张的了。要做到真正的千里传音,那是需要有电的。” 徐盛宇点点头:“能传三十丈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小东家你说的那电,是不是电母用的那个闪电?” “和那个闪电也差不多,原理功能都是一样的,不过没那个闪电厉害。”程风肯定了徐胜宇对电这个含义的猜测。 听说千里传音需要用电母的那个电,大师傅们都吃惊不已:“能用上电母的电,哪怕是只能得到一点点,已经很了不起了,那可是神仙才能用得到的东西。” 程风嘿嘿一笑:“电这个东西目前咱们还做不到,但是今后我们肯定是要做这个东西的,你们一定能够见得到。现在你们只需要按照这图纸上的要求,把这东西做出来,再装到船上去就可以,其他还有什么问题?” 师傅们纷纷摇头,表示没什么问题了,这图纸上的东西也简单得很,一点难度都没有,肯定是能制作出来的。 看看已经没有其他的问题,程风站起身来:“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可改动的问题了,这船上的舵机我已经设计好,正在交给机床厂在试验生产,等生产出来之后就会送过来,那时候在教大家如何安装方向机组。” 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船帆大匠蒙炳刚,突然想起这船的破船帆来,这船帆的事咋就忘了设计了,这事必须得交代一下:“还有蒙大师负责的船帆,我看现在这些船帆都是全竹片的,实的效果太差,等船改好之后,我教你改装一种新的船帆,你们没见过的,那新型船帆改装到鸟船上,鸟船会跑的比现在快很多。” “小东家”蒙炳刚赶紧声明:“这全竹片的船帆,不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帆,而是因为这种竹片船帆比较便宜,虽然很重,迎风的效果也不好,但价格低呀,大明很多的海船都用的是全竹片的,使用布帆的船东很少,帆布那东西太贵。” 程风摇了摇头:“这船是要出海的,在海上,各种事情都可能发生,因为这船帆的问题,船的速度提不上来,万一在海上遇着海盗又打不过,想逃跑还因为船帆不行逃不掉,那就不是一点船帆贵贱的问题,而是人命关天的问题。所以说其他能省,这船帆绝对不能省。” 看着程大少,这种把人命看得比其他事情都重的态度,众人都点头,表示船帆的问题,不能节省。 既然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图纸也留下了,程风在船厂吃了午饭之后就准备去新村找自家老爹,看看新村那边的秋播干的怎么样? 徐盛宇安排船厂的马车直接把程风送到了前面的新村找到程二虎。到达新村并没有看到程二虎,一打听才知道他带着一队的人去了二队。 当程风见到自家老爹时,程二虎正在指挥一队的壮劳力帮助二队的人开荒。看着地里正在努力耕地的二十头牛,以及跟在牛的后面清理地上杂树杂草的村民。程风觉得像这样热火朝天的景象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虽然这些村民都还穿的破衣烂衫,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润之色,毕竟这里的人最短的也吃了实实在在的十来天饱饭。虽然喝的都是小米粥,可粥里却实实在在有很多海贝肉,对于多年都吃不到肉的穷人来说,这己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间美味。 程风骑在老爹脖子上问:“这是开了多少亩荒,种下多少亩地了?” 这段时间程二虎天天泡在这开荒现场,对开荒的事宜自然是了如指掌:“你看看那一片没有人干活的地,那都是已经种下去的,有一千多亩,那些有人正在平整土地的,那也有三、四百亩,这里在开荒的,还没清理出来的也有三、四百亩,加起来也快有二千亩。按照你说的,一个村最多开二千五百亩地,这也就差三、四百亩,最多两天就能开荒完成,三、四天就能全部种完。就是咱们准备的肥料实在是差的太多,一队那边也就二千五百亩全用了肥料,这边也就几百亩用了肥料,其他的都没肥料可用。” “ 唉。”程风叹了口气:“我原本没想过会这么早就开始占这片地,这不是没准备充足嘛,没想到一下子能来这么多的人,这次没准备好,下次就经验了,好就好在我们准备的铁质农具比较多,还能让大家都用上铁农具开荒,要是像以前那样用木质农具开荒,那还不得开到后年去。” “俺就说,你当初为啥把那县城里的能买到的铁农具全都买走,现在才知道你是早有打算要占这里的地。所以才会早早的就准备这些开荒的铁质农具。”看着这大片大片的地被开出来,程二虎心里欢欣不已,还是自家儿子厉害,老早的就开始算计这片地了。 程风想起一队的事:“对了老爹,一队那边的地都种好了吗?怎么人全跑这边来帮忙了?” “哦,一队那边他们已经开出来差不厘有二千五百亩地,现在只有不到二百亩没种完,俺怕这边错过了秋种的时辰,所以只留了三百来人在那里平地播种,其他的人都赶紧来这边帮忙,这边开荒时辰太短,如果不加派人手,帮他们把这地开出来种下去,再过半个月种不下去,今年的冬天就荒废了。”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这半年老爹安排事情的能力是越来越强,都能指挥两千人的队伍了,可比以前只指挥两三个人强了不少。”程风开着自己老爹的玩笑:“等这些地种完,就组织村民里有盖房经验的抓紧时间盖房,这都十月了,寒风马上就要来临,他们可住的还都是窝棚。” “盖房子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每天都安排得有人往这里拉砖,每户需要多少块砖,你姐姐们都已经算好了的。只等开荒完成,各家各户就会自己盖房,现在的老爷们谁不会盖个房什么的。”程二虎蛮有信心的说道。 各家各户都会自己盖房?程风有些担心,自己搞的新农村建设,别被他们盖成了乱七八糟的自然村,把自己辛苦设计的新农村规划搞砸。 “老爹盖房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按照图纸的要求来,必须保证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是一模一样。不能随意盖,把整个村盖的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如果家里人口多,设计的房屋住不下的,就让他们分家,分成两家来住,反正不准乱盖。” 分家?程二虎是一脸的惊讶。要知道古代都讲究一个大家庭,大家族,一般的年轻人都不敢提分家,分家可不是说分就分的,那需要有能力和勇气。 程二虎想仰头看看自己这个敢有这种胆大包天想法的儿子,可惜儿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根本仰不起头来看:“儿子,咱这样强迫别人分家是不是太不厚道?会被乡亲们骂的。” “怎么可能会被骂,分家还能多得一套房屋,要是我有这好事,我恨不得一人分一个家,他们只要不是傻子,开心还来不及哪会骂人。” 程二虎想了想,觉得儿子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也就随声附和:“儿子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就按你说的来办……” 父子俩有说有笑的游走在田间地头,一会看看开荒,一会看看平地,一会看看播种,时间很快过去。眼看着太阳就要西沉,程二虎同新村的几个临时管事打了招呼,父子俩才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回到堡子找程王氏混晚饭。 父子俩经过老晒谷场时,又见到晒谷场在安排人员入住。走近打听消息,负责安排的是景天景大伯。景大伯介绍这些人口是刚到堡子的辽东难民,一共有三百多人,刚到半个时辰,住房还没安排好。 看着这些难民,程风问到:“景伯伯,这些全是辽东难民?没有山东本地难民吗?” 景天摇摇头:“全是辽东的难民,没有咱们山东的难民。” 听说没有山东本地的难民,程风觉得很是奇怪,难道这两个月的暴雨没有对山东造成灾害,所以没有出现难民?可这不应该呀,历史上这年山东可是遭了大灾的,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难民潮,可咋就没有发现有本地的难民呢?程风想不明白。 程风再次强调安置难民必须要坚持的几个基本要求和加强个人卫生的重要性。就跟着老爹去找老娘混饭吃去了。只是从这天开始,隔三差五的就有一两百流民带着登州府的路引来到青山堡,断断续续的一直到春节都没有消停。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五金厂终于来人,程大少爷定制的羊羊车车架做出来了。请小东家去看看可还符合要求。 程风来到五金厂时,就见到有人在试乘车架,两人坐着一人拉着,走得还挺快。见到程风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过来见礼。 同师傅们见过礼,程风这才看见那小小的铁车架,让人抬起车架,试着转了转车轮,四个轮子还算顺滑,只是车轴上不是用的螺母作紧固,而是用了一种类似于弹簧弓结构的紧固件。所以四个车轮的松紧度还是不一样。看着这样的结构,程风叹了口气,没有丝加工机床,这螺母螺杆也加工不出来,基础设备还是得加快速度试制才行。车轴与车身之间也用了类似于钢板的弹簧弓构件作了减震处理,比一般的马车要平稳。 前轮整体转向轴到也可以,上下各用了一个锥形轴承,不运动时转向也很丝滑,运动时会更丝滑一些,共有三个皮具挂环,最多可以用三只羊拉车,总体还是很满意的。 在车厢的下面跨着一根原木,原木就装在后轮车轴上,用一条皮绳连接在前面的车把上,只要用力拉住车把上面的绳索这条木棍就会拉到地面上去,与地面产生摩擦,起到刹车的作用。看着如此简陋的刹车系统,程风也是直摇头,自己在设计这车的时候,因为是四轮完全独立,轮与轮之间并无关联,所以只能采用这种最原始的刹车系统。想使用比这原始刹车更好的方法,就只能等车辆使用双轮共轴的技术时再考虑解决刹车的问题。 “总体上还算可以,师傅们今后可以根据这个方案进行改进,使它变得更大,更长,更宽。再让人用稻草捆成坚硬的草把,把这车轮圈起来,在外面再包上一层牛皮,做成牛皮车轮。这样颠簸会更小一些。”程风又把在车轮上包裹草芯牛皮车胎的示意图画在了地上,并对这种轮胎的功能和作用进行了分解。 听明白了这轮胎的作用之后,师傅们终于知道那铁车轮的正面为什么不是平的,而是凹进去的,感情这凹进去的槽就是为了装草芯牛皮轮胎用的。 确定了车架没有什么问题,马上有人跑到木工厂那边,把那早已经做好的车厢抬了过来。 看着了有门有窗的车厢,程风心里感慨,就自己的一个代步的小玩具,师傅们竟然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还在车厢上雕了喜鹊登梅的花纹。 现成的车架加现成的车厢,组装起来更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车厢和车架紧紧的紧固在了一起。现在只差那草芯牛皮轮胎了。 看着大师傅们在那里想尽办法的想把那草把扎紧扎牢,也已经有人跑去羊倌那里牵羊去了。还没等着师傅们把车轮胎做好,外面已经听着咩咩咩的羊叫声走了过来。 从安排韩老头养羊开始,程风一次都没有去养羊场看过,到底现在有了多少只羊?听到外面有羊叫声。顾不得看师傅制作轮胎,甩开小短腿就朝外面跑,他要去看看羊群发展成什么样了。 刚走出厂房,就看见一群羊被韩老头赶着,都快进厂房外的院子。小眼睛对着羊群扫视了一下,感觉这羊群应该也有三四十只的样子。光小羊羔就有十几只。跑来跑去的也没数清楚。 韩老头看见程风站在大门外,小手一指一指的在那里点着羊群。老头满脸堆笑的走了上来:“小东家听说你要用羊来拉车,俺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羊好,就把整个羊群都赶过来了,你看看这群羊哪几只合适。” 程风还真没有想过什么样的羊才是最适合拉车的,听到韩老头的询问,这才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找那种脾气好的不容易发火的羊吧,脾气不好的羊怕我管不住。” “脾气好的羊,那只能是母羊了,公羊脾气都不太好。只是现在这些母羊都还带着小羊,这可如何是好?”韩老头听说要找脾气好的羊,开始有些犹豫了,脾气好的羊都是带小崽,不用带崽的公羊脾气都不好。 听了韩老头的话,程风也陷入了沉思,自己总不能套着母羊还拖着只小羊吧。万一小羊有什么意外,那母羊发起狂来不比公羊更可怕。认真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又听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意见,程风觉得还是用脾气稍微温顺一点点公羊的好。韩老头对羊群里的那几只公羊认真衡量评价了好一会儿,才提心吊胆的从羊群里拉出了一只看上去还算肥壮的羊:“小东家,依老头看这只羊应该是可以的,羊群里属它打架最少,它应该是这群羊里脾气最好的一个。” 师傅们也不知道那羊脾气到底如何,套上车后这羊会干什么事也没人知道,只能是把羊套到车上之后验证了才知道安全不安全。既然老头已经选出了这么一只羊,也就把这羊拉去比划羊用嚼口鞍辔之类驾车专用皮具的尺寸去了。 因为这些都是用的全新的玩意儿。制作起来总是不如意十之八九。缝缝补补修修改改,折腾了一个上午。总算是把三套小羊专用车具制作出来。吃过午饭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师傅们终于把四个车轮的草胎牛皮轮胎制作安装完成。 车小羊瘦弱,再加上用上了牛皮轮胎,大人们也不敢去试乘羊车了,又不敢让程风自己亲自去试车。没奈何又在工人里找了一个身材最瘦小的小伙先试乘试驾这辆羊车,瘦弱小伙赶着这羊车围着厂房走了一圈又一圈,拐弯抹角的各种路面测试。 感觉没什么危险之后,大人这才敢让程风自己坐上去试驾,还不敢让他自己赶,用一个人牵着羊在前头走,程风坐在后面的车厢里,都不用自己赶车。就这样被人牵着羊,围着厂房又转了两圈。觉得如果这样的速度还需要人牵着的话,还不如赶马车了:“我觉得我可以试着自己赶车,你们跟着我保护我安全就行。” 大家听小东家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再说试驾了这么多圈,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可以试一试让小东家自己赶车。于是羊缰绳终于落在了程风的手里,抖着手里的缰绳,在一群人前呼后拥的保护下,又围着厂房转了两圈。感觉到这羊被套上车具,车箱里又坐了个人压着,应该狂野不起来,再加上羊与车之间是软连接,只要不被拉到沟里去,这么羊车应该是不会翻的,来来回回的跑了几圈之后,看着这一只羊拉车也拉不快,大家慢慢也就放了心,这不有一个师傅就递给了程风一只小马鞭。 接过递过来的小马鞭,程风轻轻的在羊屁股上打了一下。小羊受惊,奋起四蹄努力的奔跑,可惜车实在是有些重,再怎么努力还是跑不快。这下大家更放心了,只要羊发不起疯来,这车就没什么问题。 围着厂房跑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跑到那羊都跑不动了。程大少终于心满意足,下了自己的专用羊羊车。有人接过羊车的缰绳,把车拴在了木桩上,还有人去割了青草来喂着羊,这羊跑了快一个时辰也是累得够呛,哪里还有力气到处蹦跶,也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吃草。 下了羊车的程风,认真的又看了看那车轮上的轴承,只跑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轴承,倒也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磨损,但是金属的摩擦声还是很明显的,毕竟这是没有任何润滑油的轴承。 可是这润滑油到哪里去弄?现在也没有石油化工来解决润滑油的问题。可这轴承没有润滑油,肯定也用不了几天时间。好在想了老半天,终于想起了那石墨是有润滑功能的:“哪位师傅去隔壁要半斤石墨来,再到厨房去要二两豆油。” 众师傅们不明白了,要石墨豆油来干嘛?虽然不明白,还是照做了,马上安排人出去找这两样东西。 “少爷你要石墨豆油做何用?”铁匠师傅罗三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少爷长长见识。 听见罗三师傅问,程风指着那个轴承的位置:“罗师傅,你看这个轴承,里面需要有润滑油,没有润滑油,它就是两种金属硬磨,这种磨损速度很快,用不了多久,这轴承就会坏,所以我需要做一种简易的润滑剂来减轻这种摩擦。” “小少爷是说用那石墨和豆油来做润滑剂?” “是啊,用石墨和豆油来做润滑剂,等这两种材料送来,我做给你们看,以后你们就可以自己做了。”程风很肯定的回答。 等到了把这两种材料找到,罗三师傅主动站出来,要亲自动手制作,让程风在旁边指导就行。程风指挥罗三师傅反复的把那石墨研磨粉碎,又在了石磨粉里添加了适量的豆油,把那石磨粉调成粘稠的不能流动的膏状。又指挥着师傅们把车轮拆了下来,把这石墨油膏把整个锥形轴承里的滚轴缝隙填充满,再重新把轴承装好。这次再转动车轮,那金属摩擦的声音就消失了,车轮旋转起来更流畅,旋转的时间更长。 等到师傅们把四个车轮加转向轴承全部加了润滑油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程风对这辆羊羊车非常的满意:“师傅们这辆车做得非常的好,以后你们就以这辆车为蓝本,一点点的改进,尽量让它更完美,更耐久,更实用,今后你们还要多做这样的轴承,做多了经验才能更丰富,特别是大师傅们正在研制的那个机床,所用的轴承一定要用好钢,不怕做的慢,就怕工艺不好,那机床才是我们工业发展的基础,一点也马虎不得。也别心疼那些苏钢,再好的钢也要拿来用,它才是好钢,用完了咱们再买,以后有时间了,咱们还可以自己练比这苏钢更好的钢。” 羊羊车的工程总算是有了结果,程风这才有时间来看制作机床的各种翻砂配件。大大小小的齿轮,大都已经通过翻砂的模式铸造了出来。几条最主要的钢轴也已经铸造出来,正在进行精细打磨。要完全组装起来,还需要好几十天。可这是今后工业发展的基础,是重中之重,时间再长也要等。 检查了机床制作的进度,程风又到了玻璃工房,现在新的玻璃厂房里已经建起了一个中等的玻璃窑,刘永寿正在这里指导几个小学徒再试制玻璃片。 程风叫过吴正和那刚来的陶艺师傅孙师傅,拿了一张图纸递给吴正:“吴正哥哥,你按照图的尺寸做一成这个样子的石墨方箱和几块能装进这石墨方箱里的石墨板,注意做这东西的时候,粘土的比重要稍微大一些。” 吴正,拿着图纸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小少爷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 程风也不隐瞒:“这个东西是为了对玻璃进行二次加工用的,到时候我也会教你怎么使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就把这些东西先做出来阴干,箱子做两个,石墨板做十块。” 在程家已经快一年了,吴正对程风的图纸已经是非常的熟悉,图纸上不但有模具的尺寸,还有石墨粘土的配伍都写得清清楚楚,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应该怎么做:“这东西制作一点也不复杂,小少爷放心吧,两天就能做出来。” “等你把这东西做出来,估计船厂那边的尺寸也会送过来了,到时候我再教你怎么做这些船上用的东西。” 安排好了吴正的任务,这才来到刘永寿这里,看刘永寿教那些徒弟们制作玻璃片。其实这些徒弟们也学不到什么手艺,玻璃的烧制都是由刘永寿一手完成,包括添料和配料都是他一手操办,烧制好的玻璃液才交给这些徒弟们,倒入玻璃片的模具里,这些徒弟的工作其实就这么简单,就是从大坩埚里夹出小坩埚,这把小坩锅里的玻璃液倒入模具,干锅里的原料都是计算好的,一个小坩锅的玻璃液正好可以倒四片小玻璃片,两片中玻璃片。 现在做工的人多了,这玻璃片的产量也开始在提高,一天也是能生产几十片的。毕竟现在还是纯手工的工艺,更深一些的工艺程风也不敢使用。要等到这些中小型的玻璃片卖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做更大更好的非铅玻璃时再用更好的生产工艺。这技术要一步步的进步,一点一点的发展,才符合科学技术发展的规律,更重要的是这样才能保证先进技术的安全性。 终于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完,又同几个厂房里的大师傅们都打了招呼,程风美滋滋的解开了小羊的缰绳,坐上自己的羊羊车,一脸的心花怒放,手里的缰绳一抖,羊羊车直奔家的方向。 工厂里的众人看着程风赶着羊车扬长而去,哪里放得下心来,赶紧又安排了两个年轻的小伙跟在羊车的后面,一直远远的跟着,直到把程风平安的送到了堡子外,看着程风赶着羊羊车跑进了堡子里,两人才放心的回去交差。 赶着羊羊车进了堡子的程风,那是春风得意羊蹄疾,这带减震带轮胎的车,是比自己那辆硬邦邦的四轮大马车坐着舒服多了,回头再让老娘做一个厚厚的垫子和靠背给自己垫上,那就完美了。 美滋滋的把堡子里仅有的几条路转了个遍。这下子全堡子的人都知道了,风哥儿有了一辆羊拉的车,感觉实在拉风的紧,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在堡子里转了一圈,见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寻思着学校还没有去看看,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去走一遭,今天要是不到学校显摆一番,估计晚上的觉都睡不着。 显眼包脾气一上来,程大少那是气势如虹冲斗牛,斗志昂扬精神抖擞,一拉缰绳调转羊头,也不管自己老娘在后面喊停车,只回头对着自家老娘喊了一句:“娘,我到学校看看去,一会儿就回来。”小鞭儿一扬又奔学校去了。 第31章 莅临学校指导布置 运作关系指点迷津 如今的学校基本完工,住宿区建设已经完成,有木工正在安装玻璃,已经安装完,玻璃的房屋也在往屋里搬运床铺桌椅等家具。泥水师傅们正加班加点的收尾化学和物理实验室,最后在建未完工的只有学校卫生院。 站在高处施工的师傅们,远远的看着一辆小小的好像是马车,拉车的牲口又不像是马的车,奔着学校而来,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那从没见过的新玩意。 等到羊羊车距离百丈,大家才看清楚那拉小车车的牲口竟然是只大山羊,端坐羊车上赶车的小孩四、五岁模样,不是小东家还能是谁。 看着小东家远远的过来,几个工头一商量,觉得小东家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来看工程进度的,便指定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下去迎接。 程风赶着羊车,看着大山羊费劲巴拉的拉着自己跑的是气喘吁吁,费了老鼻子劲,才跑到学校的大门口。刚拉住羊车,驻足下来看正在修建的卫生院,学校大门里就走出来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年。 老头给程风行了一个鞠躬礼,把程风吓一大跳:“这位爷爷,你干嘛给我行礼,你多大年纪了给我个小孩行礼,这不是寒碜我吗?” 老头嘿嘿憨笑,一脸的实诚样:“让小东家见笑,你老年纪再小不也是东家嘛,小老儿给你行礼是应当应分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程风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再一次提醒:“我年纪小,你们这些老人别给我行礼,这对我不好,以后见到我直接叫我名就行,这鞠躬行礼的事情还是算了。” 老头还是一脸的憨厚,只是嘿嘿的点头。见程风要跳下羊车,想伸手抱人,又怕自己的手脏,怕弄脏了小东家的衣服小东家不高兴,不敢伸手。 羊羊车本来就不高,程风也没有想让人抱自己下车的意思。见老头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大少只是微微一笑,向老头伸出一只小手:“爷爷扶我一把。” 老头见程风对自己伸出了一只手,有些受宠若惊的伸出双手拉住程风的小手,程风借势跳下了羊车:“谢谢爷爷帮忙,我四处去看看,麻烦爷爷给这羊羊弄些青草吃,让他缓缓气。” 老头赶紧松手接过程风手里的缰绳:“小东家放心,保证把这羊羊照顾好。”随手又把缰绳递给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六子去把这羊解下来,带到外面去吃草,不要走远,一会儿小东家还要用车。” “爷爷放心,包俺身上。”少年接过老头手里的缰绳,牵着羊车到旁边的空地上去给羊解套。 老头就在身边陪着程风往学校院子里面走,而学校里也一下子走出来了十几人,带头的正是丁夫子,身后跟着几位穿青衫的秀才,几位穿长衫的童生,还有六位年轻的女夫子。 见到众夫子朝自己走来,程风想了想对身边陪同的老头说:“老爷爷,夫子们来了,我这里不用你陪着了,你去忙你的,顺便请你带话给施工的这些工头们,让他们把这里的工程盖完之后到我家去找我,我另有工程安排。” “好的,小老儿知道了,小东家你自己忙着,小老儿干活去了。”知道程风不用自己陪着,老头也就自己去忙自己的活路去了。 看见程风走进院子,丁夫子微微笑着迎上前来:“小东家,你这是有多久没到学校里来了。” 见是丁夫子,程风也站住脚挥手示意:“丁夫子好,各位夫子好。” 见程风招手和大家打招呼,众夫子们也是拱手的拱手,万福的万福:“小东家好,小东家今天怎么有空到学堂里来。” 程风嘿嘿一笑:“平时我也想来的,只是我人小腿短,这走路费劲,今天不是有了小羊车了吗?有了代步的工具,我就过来看一看学校建设的如何了。夫子们,可是在开会?许夫子在上课吗?” 丁夫子忙说:“许夫子,秦夫子都在上课,这不是学校马上就要扩建完成了吗?俺们是在做岗前培训呢,在指导新夫子们怎样用黑板和粉笔的教学。小东家这是叫:岗前培训没错吧?” “没错没错,我就说过一次岗前培训,丁夫子你就记住了。” “谢小东家夸奖,小东家说过的所有新词俺们可都记住的。” “嘿嘿,那也不算什么新词吧,都是随口胡诌的,学校现在建的怎么样了?带我去各处看看。” 丁夫子也是笑容灿烂得很:“那是必须的,现在学校可大多了,基本上已经盖完,新增的十间教室,五间夫子办公室,二十栋夫子的住房,大部分都已经安装完门窗琉璃片,正在配置家具。 小东家要求的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实验室也已经完成,正在粉刷墙面,十栋学生宿舍楼也已经封顶,正在处理内墙,安装床铺和衣柜。现在也就学校卫生院还没有封顶了,小东家是可以四处看看满意不满意。” 众夫子陪着程风一处一处的观看,教师宿舍,已经有五户人住了进去,还有五户已经安排完了家具,随时可以住人。有一部分正在装家具,还有一些正在装玻璃,看样子总体完工也不用几天。 教师办公室倒是桌椅板凳已经齐全,教室倒是一如既往的简易,大平板的课桌,树墩子的座位,讲究的就是一个简单实用高效。 新建的学生宿舍也已经完工,唯一差的就是学生用的高低床和衣柜,就是不知道供学生用的床铺棉被是否已经准备好。 两个实验室地板都已经打上三合土捶实,墙面正在刷白灰,很快也就完工,虽然里面还空落落的,但用不了几天,也就能把各种器具都配备齐全。 围着学校整体走了一圈,程风这才带着众人回到了负责培训夫子的教室。在询问了众夫子的专长之后,程风发现那两户干过印刷的没有来。 “于夫子,我记得两批流民中,好像有两户是干过书籍印刷的,怎么没招他们到学校里来?” 于夫子听闻此言一愣:“小东家,这事好像没有交代过,俺们不知道要把会印书的也请到学校来,那两户人家好像都已经分配到那边新村去开荒了,现在没有在临时安置点居住。” “这是我没交代过吗?”程风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忘记了提醒:“那这事今天就去安排,给他们找两处宽一些的地方做他们的印刷工作室,单独给他们挂牌,就叫新华印书社,暂时归学校统一管理。让他们尽快的开展工作,把学校需要的教科书先印出来,需要些什么东西的,学校替他们去那边木工厂房去联系。” “这个没问题,一会俺就带人去找这两家当家人请他们过来谈谈,把他们请到学校来。” “我看那教师宿舍有五家搬进去了,搬的是哪五家?”程风想起来已经住进去的五家人,便随口问一下,了解安排的情况。 听见小东家问住房安排的问题,夫子群里站出两男三女五个人:“回小东家话,是我们先搬进去了。” 丁夫子马上站出来解释:“小东家是这样的,这两位因家里老人年龄比较大,怕在外面受寒,所以让他们先搬了,这三位女夫子因为家里女眷多,现在临时安置点那里住的人家也比较少,为了安全,所以也让他们三家先搬进去了。” 程风点点头:“这样安排很不错,我刚才看了,好像有五套也可以住了,要不各位夫子再牺牲一下自我,让剩下的三位女先生和那两户搞印刷的人家先搬进去如何?” “小东家说的对,让他们三家先搬进去,俺们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早搬晚搬都是一样的。”听了程风的安排,众夫子都不以为然,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住房的问题众夫子没什么意见,程风这才开始谈起学校卫生院的事:“各位夫子,在前面的卫生院楼盖好之前,还得麻烦你们把那四位郎中请来,让他们着手筹备建卫生院的事情,需要什么东西也让他们提前写个清单出来,咱们好安排,还有药材需要些什么药,需要多少量,也让他们写个清单出来,我们也安排人出去采购。 另外还要让他们有空的时候,写一写医药方面的基础知识教材,等明年的时候也给二年级以上的同学增加学医的课程。” “行,老夫记住了,小东家就放心,几位郎中都还住在临时安置点没动,这些我们都会安排好的。”丁夫子保证道。 看看学校也没什么事了,程风这才和夫子们告了别,出来让那个放羊的少年把自己的羊车套套好,也不在学校吃饭,也不等同学下课,自己坐上羊羊车,小鞕子一扬,大山羊也是吃饱喝足,见小鞭子在眼前一晃,奋力扬起四蹄,拉着羊羊车,就奔堡子里去了。 从学校到村堡,地形是学校高,村堡低,眼看着吃饭时间快到,大山羊也是吃饱喝足休息好,程大少坐上羊羊车是奋蹄扬鞭,一路下坡,赶着羊羊车跑得飞快,只一盏茶的功夫驶进村堡,也不回家,直奔大爷程大龙家而去。堡子里负责做棉被,棉衣棉裤的婶婶阿姨们全在这里,自然程大少的老娘程王氏也在这里。 吃饭不找妈,脑袋有点瓜。到了吃饭的时间,当然是跟着妈混才能有好饭吃。当然,程大少来找自家老娘也不仅仅是为了混饭吃,主要还是要问一问帮学校的那些学生准备的棉被铺盖准备的如何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那几百学生的棉衣棉被都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万一冻坏了人,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眼看到了饭点,还没有见到自家宝贝儿子过来,程王氏正准备着刘文氏去学校看看,少爷是不是在学校混饭。这人还没走出门,就看见程大少赶着羊车屁颠屁颠的来了。 看着春风满面的奶娃娃赶着羊车进了院子,正准备出门找人的刘文氏看着羊车直发呆,她见过牛车马车,可从来没有见过羊车,刚才在屋子里听说小少爷新得了辆羊车,正赶着满堡子跑,威风的不行。只是自己没见过,想象不出来这羊拉的车是什么样的一个威风法,现在一见果然是与众不同。 眼看着少爷的羊车就要走过自己面前,刘文氏回过神来,赶紧的伸手拉住了羊辔头:“少爷可来了,奴家正准备去找少爷,晌午的时候就听说少爷得了一件稀奇的羊车,少爷坐着那是八面的威风,奴家当时想象不出来少爷坐这羊车是什么样的一个威武法,现在一见少爷这羊车,果然是好威风。少爷真的好厉害,现在到地方了,少爷把羊车交给奴家,奴家帮你把羊车捆捆好。” 见站在大门口拉住自己羊羊车的是刘文氏,程风就把手里的缰绳也一并递了过去:“文嫂子好,我是来找我娘吃饭的,请帮我把羊车拴好,谢谢。还有,文嫂子以后说话别称奴家,也别称奴婢,这听着怪怪的样子。”说完就自己跳下了羊车,就奔着在那院子中间的程王氏跑了过去。 程王氏伸手抱起程风:“正准备让刘大家的去找你,你就来了,又到学校去查看。不是娘说你,学校那边有你赵姨和许夫子管着,你操这么多心干嘛,学校真有啥事,他们能不来找你。” 程风一手搂着程王氏的脖子,一手拿着小皮鞭儿:“娘亲你是知道的,这学校的教学方式是我想出来的,很多事情许先生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得常去看看,随时帮助许先生他们补足教学中的漏洞,等到许先生他们完全掌握了这种新式的教学方法,有了一套完整的制度,学校步入了正轨,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程王氏,抱着儿子一边屋里走,一边在那里嘀咕:“像你这样的小孩多了去了,就我儿这么见天的操做大人都操不了的心,娘见你一天忙上忙下的哪里像个小孩,这比大人还大人。” 听见老娘说自己比大人还大人,程风眼睛一亮,打蛇就随棍上:“娘亲,你都说我比大人还大人,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大人事?” 程王氏听儿子,要跟自己说大人的事,心里有些不明白:“啥大人的事,说来俺听听。” 程风嘿嘿一笑:“娘亲,你都说我是大人了,那你看我这裤裆能不能给俺缝上?这大冷的天,凉风总是吹得屁屁凉飕飕的。” 程王氏一听是这事,满脸笑眯眯的:“儿子,你再像大人也不是真大人,说到底还是小孩儿,你六岁前甭想穿蒙裆裤,娘现在忙得很,可没时间天天给你洗那臭兮兮的屎裤子。” 程风是欲哭无泪,那都是两岁以前的老黄历了,这都过去几年了还不放过,小孩子就活该没有尊严,没有人权,别说是六岁,要是到五岁我还穿着一个开裆裤,我哪还敢去学校啊,那不成了这一批学生一辈子的笑谈。 可惜小孩没人权,程风再怎么苦瓜这个脸,程王氏也只当没看见,直接抱着儿子进了屋,就把儿子放在了饭桌上。看见饭桌一圈坐着的姑姑婶婶们,程风有一种马上就要被人做成羹汤的恐怖感。好在大人们只是喜欢逗小孩,并没人喜欢吃小孩。 总算是熬到吃过晚饭,程风这才问起给学生们准备的棉被棉衣棉鞋之类的情况。 好在从去年冬季大家都一直在忙着做各种规格的棉衣棉裤棉鞋,到现在用了一年的时间,别说五百人,就是一千个学生的棉衣棉裤棉鞋都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时大娘提出了一个问题:“风哥儿,俺们堡子这几月里前前后后吃了二百多只野兔子,得了二百多张兔子皮,风哥儿你看这兔皮要咋处理,是卖了还是留着用?” 程风听见有二百多张兔子皮,想都没想就接口道:“兔子皮这种东西哪里能卖,自己用都还不够,我看让丫丫姐她们统计一下学校里有多少女孩,给那些女孩做手套吧。要是兔子皮不够,就让丫丫姐他们去清理一下学校养兔场里的那些公兔子,反正这冬天马上来了,公兔子也没啥用,还不如杀了吃肉好些,正好省些养兔子的草料。” 好吧,程风一句话,学校养兔场里的公兔子们算是倒了血霉,冬天还没到,准备过冬的兔子们一身的皮毛攒得正厚实的时候,养兔场里的一百多公兔子,除了最大的那十几只保留下来做了种兔,其它的全都被扒了皮,制成腌兔肉进了同学们的肚子。害得学校里好多同学嘴角都含着眼泪,心痛着自己养的兔兔们,万分悲痛的喝光了一盆又一盆的兔肉海鲜粥。 忙碌而又自由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两天过去,睡梦中的程大少被老娘从被窝里面薅出来,没睡醒的大少爷正一肚子的起床气,可睁眼看见是自己老娘,起床气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是闭着双眼,任由自家老娘摆布。 程王氏三下五除二把程风的衣服穿好,抱出来放在了程二虎的怀里。大少爷知道抱自己的人换了,也懒得睁眼,管他是谁抱,自己只想睡觉,能多睡一分钟就多睡一分钟。 不想这刚要睡着,一块热乎乎的毛巾就敷在了脸上,然后就是满脸的一顿乱搓。这下好了,被热毛巾一激,又被热毛巾一顿乱搓,啥瞌睡也没有了,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终于挣开了贵眼的程风,这才看见自家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程大少揉揉自己的星星睡眼,嘿嘿一笑:“大爷好,许夫子好,各位爷爷好,各位师傅好。” 屋里众人都对着程风露出来一个看上去很慈祥的笑脸:“风哥儿好,风哥儿洗完脸俺们再说。” 等程王氏帮程风洗完脸,程大龙这才开口:“风哥儿,咱们商量的前期工作基本上也已经完成,你看下一步咱们该干个啥?” 完蛋,这些事情都要问我,程风感到自己的担子真是无比的重,看来得找机会让他们成立一个管理机构才行,不然这样自己非得累死,可眼目前这一群老头子守在这里,这后面的工作还是要先安排清楚才行,只好回头看看自己老爹:“那新村开荒的事情干完了?” 程二虎见儿子问自己开荒的事,使开始汇报开荒的情况:“开荒的事情已经结束,两个新村一共开了五千五百亩地。并全部种上了冬小麦,现在全村的人都在集中精力盖房屋。按现在的进度,在11月前应该能够全部建好。” “那个规划的公共厕所和新村办公室大院,可有人建?”公共设施方面才是程风最关心的问题,一般人根本不会想起来还有公共设施这一揸事。 “关于公共厕所和新村办公室的建设,俺们早就有安排,在开荒的时候就已经组织了村里一些懂泥水活的村民修建。俺带他们到学校去参观了一下学校的公共厕所是怎么建的,魏师傅他们又派了一个修建过的师傅过去指导,所以在开荒结束之前,两个村的公共厕所和村办公室都已经建好,头几天你去的时候,这些都已经是建完了的,只是你没去村里所以你不知道。现在就剩村民自己的住房,正在建设中。” “那新村那边基本没什么事情,可以腾出手来了,老爹干的挺不错。”程风毫不吝啬的对着自己的老爹就夸了一句。 程二虎老脸一红,自己还被儿子给夸了:“现在基本没什么事了,只是偶尔去看一看他们建房的进度就行。” “那就好,学校那边的情况如何?许夫子说说。”许风抬头看看许国亮。 许国亮见小东家点了自己的名,便放下手里的茶杯:“学校的情况目前是这样的,除了卫生室的门窗还在装琉璃之外,其他的全部已经完工,教室的临时座椅也已经全部布置到位。只有实验室还差些桌椅,暂时不能用。 那两户搞印刷师傅全家都已经搬了进了学校夫子大院,正在布置他们的工作场所,昨天刚带他们去袁老太爷那里交接了印刷的一些工具和材料,他们又定制了一些专业工具。 还有那四个郎中也已经安排进去,他们正在木工厂定制药柜和药箱,目前四位郎中和所有夫子的住房都已经分配完毕,他们在等待房屋再干燥一些才会搬家。现在就是要问一下小东家,把学生召集进学校的时间是啥时候合适?” “那时间就定在十月二十八日,让所有的学生在那一天集中,大家也通知一下,还没有进学校的各家各户的小孩做好准备,另外让夫子们都在十月二十八日前把家搬完,就算家里还差一点什么没有做好的,也等以后慢慢补。”程风觉得过年前把小孩子集中起来学习两个月也是好的。 “放心吧,这事咱们记在心上,会提前通知到各家各户的,再有五六天,夫子们也会开始搬家,肯定能在十月二十八日前全部搬完。”许国亮对这个问题倒是没什么异议,小孩子早圈起来早好,省得一天到处乱跑捣乱。 “咳,咳。”许国亮咳嗽两声:“小东家,还有一事,想问一下马小夫子要不要分房给他?他现在又上课又读书,俺们不知道他是算学生还是算夫子,就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算学生还是算夫子。” 程风一听是这事,就忍不住嘿嘿的笑起来:“这还用问吗?肯定算是夫子,他可是咱们学校最早的夫子,你们都在他后面。何况他还担任着学校教务主任的职务,这职务可是学校三驾马车之一的位置,夫子房不分一套给他,可说不过去。” “既然如此,那俺就没啥其他的事情。”问明白了最后一件事,许国亮就自个喝茶不说话了。 “那学校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下面还有谁有问题?”程风看了看在座的众人,众人又把目光齐齐,看向袁老太爷。 袁老太爷见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他,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把木工厂那边的事情也说了一下:“小东家是这样的,你让俺们搞的那个机床,俺们现在已经做出来了,小东家看看抽时间去检查一下可合意?还有你要的那个转向机构,俺们已经把木质的做出来了,你也去看一看对不对。”袁老太爷见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他,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把木工厂那边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这个消息好,我中午就去看,这可是个大事,一点都耽误不得。”听说机床已经组装好,转向机的样本也已经做了出来,程风非常的高兴,表示午饭后就去看。 见程风说中午就会去,袁老太爷也就不愿再在这里多留浪费时间,便站起来对众人拱拱手:“小东家既然说午饭后就去木工厂,那俺也就不耽搁时间了,你们在这里开会,俺先回木工厂忙活去了,小东家安排的工作还有很多没干完呢。” 众人纷纷拱手:“老太爷自个去忙自个的。” 程风也忙着对袁老太爷招招手:“袁老太爷再见,袁老太爷辛苦。” 袁丙辰袁老太爷对众人拱手告辞而去,程王氏赶紧起身送老爷子出门,等到老爷子坐上马车离开这才回来。 等袁老太爷离开之后,程风这才问:“还有啥事情没说?” 代表泥水匠队伍过来的工头魏师傅站起身来:“小东家,学校那边的房屋已经全部盖完了,俺们现在七个泥瓦队都已经完工,现在就来问一下小东家可还有俺们要做的活?原来那个总装厂房的活还干不干?” 程风想了想:“现在那个总装厂先不管,你们准备一下,派一个工程队到前面那个龙须岛去,在那里建一座和那木工厂房一样的厂房。明天你们带着师傅过来叫我,我和你们一起去选位置。另外你们再安排一个队到锥子山脚下西北方向顺山脚建一个同样的厂房。剩下的五队就回到那边五金厂去,在那边建宿舍区,房屋设计就按照学校夫子们的宿舍样式一样建造。五套五套的建,寒冬来临前,能建几套算几套。” 回头对程大龙说:“把泥瓦匠师傅们,这段时间的工钱也给他们先结算一下。” 程大龙点点头:“工钱没有问题,记得都很清楚,下午就可以帮他们把工钱结算了。” 见事情有了安排,魏师傅也就拱拱手:“那俺就先去忙俺的事情去了,你们大家谈着,小人先走一步。” 见魏师傅要走,许国亮也站起来拱拱手:“这里也没俺什么事了啊,和魏师傅一起走,各位告辞,告辞。” 等到魏师傅和许国亮都走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程大龙,程二虎和程风,程王氏四人。 看见没了外人,程大龙这才说道:“风哥儿,现在堡子子里的事基本上都有稳定了,俺想和你爹去卫城找找卫指挥使谈谈你说的那个合作的事,风哥儿能和俺们再细说一下,咱们具体该怎么谈才对。” 程风知道这事情有很大的风险,本来不是最佳的合作时间,但现在没有办法,事情已经暴露,如果自己不主动,被别人暗算,那就更被动,关键是这位指挥使的胃口到底大不大,是让他参股分红利好,还是每年给多少好处费更好,这两种方法都很难把握。 上一次三人聚会,这事说的很肤浅,这一次可能认真的分析分析,所以程风还是非常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去了之后,最好是能请动请指挥使大人到酒楼去谈。就说是咱们救了一个泰西海商,那海商为了感谢咱们救命之恩,想把一些琉璃让给咱们来销售,然后你们就把带去的样品琉璃给指挥使大人看,告诉他这东西利润很高,卖一片能赚好几两银子,只是我们势小人微不敢单干,想和指挥使大人和两位指挥佥事大人合作。 我估计那指挥使大人肯定会问你们,你们已经找过两位指挥佥事?这时你们就得小心翼翼的告诉他,两位指挥佥事还没去找,这不要先找指挥使大人指点迷津嘛,我想这指挥使应该不会把那两个指挥检事给撇到半边的。 估计那个指挥使大人肯定又会问你们这琉璃多少钱的成本,你们就拿出这两种样品来告诉他,小的一片成本是十两银子,大的一片成本是十五两银子,他要是问你们准备卖多少,你们就告诉他小的一片准备卖二十两,大的一片准备卖三十两。 他要问怎么分成,你们就告诉他,这还得请指挥室大人指点指点。只要他愿意接受,不管这分成怎么分,哪怕他们三个占七,我们占三都行。” 听说程风愿意三七开,还是自己占三别人占七。程家龙虎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程大龙就忍不住问了:“风哥儿,如果这样分的话,咱们是不是太吃亏了?” 程风嘿嘿一笑:“大爷你想差了,咱们和他们合作卖琉璃的主要目标不是赚钱,而是要让他们放弃对俺们的关注,买他们对咱们的生意保驾护航,常和他们打交道给他们些好处,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主动帮你们提提官位也不一定。再说了,咱们有这最低成本价打底,怎么也不可能是亏的,而且就咱成山卫这穷样,能买得起这东西的能有几户人家,肯定也赚不了多少钱。 咱们的目标不是这成山卫,也不是这文登县,而是这山东以外的地界,京城,江南和海外,像文登县成山卫这样的地方,也只是我们今后的一个商业联络点而已,在生意上并不重要。这成山卫的生意最多也就红火一两年,以后就吊个人在那里混日子就行,生意不好时,每年按年例给他们一些好处当分成也就行。 等到明年咱们的船能够完全下海,咱就直接把生意开到济南,天津,北京,朝鲜去。只要等过两三年后,这成山卫的指挥使就是想动咱们,他也没胆敢动了。” 听了程风的描述,程家龙虎那是目瞪口呆,只坐在旁边的程王氏比较淡定,她觉得自家的儿子只要想做,肯定是能做得到的,就像以前的自己哪里敢想象连饭都还吃不饱的自己家,两年后的现在能够养活几千号人。 目瞪口呆了半天的程二虎拍了拍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来了一句:“儿子,咱这心是不是太野了一点?” 程风站起来,傲娇的陪着自己的小胸脯:“儿子的这个目标也只是小儿科了,儿子最终的目标是要把咱家的生意开到大明的每一个县城去,打造一个无比强大的,能够货卖全国,货运全国的超级商业帝国。” 其实程风口中所谓的超级商业帝国,那也只是一个说给父辈们听的假象,真正的想法,目前的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程大龙程二虎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久好久,程大龙才问:“这些都是大话,以后不要乱说了,咱现在就说明天咋去卫城?” 怎么想都不想,直接就来一句:“你们明天带上五六个人,五百两银子去就行。只要能把那指挥使请出来,事情就能成功一半,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只要指挥使那里答应下来,你们就去找房子,看哪有房子卖的,买套房子下来,就可以安排掌柜的过去开张了,剩下的事情现在说了也没用,等你们回来看事情的进展再说。”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程大龙去组织人手,准备第二天的行程,程二虎得去羊馆那里去把程大少的交通工具带过来,程大少两天没有出门,那拉车的羊又被送回了羊馆那里。去的时候程风还专门提了一句:“今天跑的地方可能有点多,一只羊力量太小,要带三只过来。” 等到程风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去吃饭的时候,三只羊的车已经套好拴在院子里了。 吃饭的地离自己家也不远,这几十米的距离。程风也懒得赶车,迈开小短腿一溜烟跑到大爷家。吃饱喝足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回到自己家里,解开了羊羊车的缰绳,坐上羊羊车一回直奔木工厂。 三只羊拉的车果然是不同凡响,跑得飞快,路上拉了下刹车,那如同一块撬车棍一样的刹车杆差点把车子拱翻,把个程大少吓出一身的冷汗。失误啊,失误,自己在设计车辆的时候啥都想到了,就忘了设计刹车系统。 这下好了,老师傅们给装了一个传统的撬棍刹车系统,这车速太快,小车又太轻,差点把自己干翻车。看来这刹车系统还是得改,自己回去还得重新设计一下刹车系统,估计原来四轮马车也有这个问题,只是车太重,而且不是自己赶车没有被发现而已。 再不敢策羊狂奔,程大少降低了车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这又变成和一只羊拉的速度一样,走了好长的时间才到地方。 程大少拉风的羊羊车身影距离五金厂还有半里远,早有人看见报告给了里面的众师傅们。等到程风晃晃悠悠的来到五金厂门口的时候,袁老太爷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羊羊车刚到,程风自己还没站起来,人就被周北风抢先一步抱起,袁老太爷始终慢了一步,只得讪讪的对周北风说了一句:“老周你稳着点,别把小东家给摔了。” 周北风得意洋洋的一笑:“老袁头你放心吧,老夫走的都稳的很。小东家你设计的这个东西真的太厉害了,俺们试用了几次,效果那是杠杠的,比以前那种简易的钻台要强很多。” “那是必须的,工具嘛肯定要越改良越好用,越改良越强大才行,要是改来改去还和原来是一个熊样,那就没必要改良了是吧各位爷爷们?” “那是,那是,肯定要越改越好用啊,要不然这几个月咱们不是白忙活了。”众师傅们也很开心,纷纷表示赞同。 走进五金厂还很空旷的厂房,程风终于看见了一个已经组装完整的大铁家伙。看见这么一大块铁坨坨,程风心里无比的激动,眼睛里好像已经看到了那遥远的工业革命之火所迸发出的一丝丝光亮。 走近机床,围着这个已经有七八分像后世机床的大铁疙瘩看了十几圈,那那看着都还行,就是提供动力的手摇轮看上去不行,这样的结构最多两个人,动力不足是肯定的。 马上安排人员进行操作演示,当两人用力的转动动力轮时,机床那嗞?嗞的声音特别的锐耳,只是杂音还是很大,毕竟这是一台暂时还没有润滑油的机床。用来铣木质材料非常的流畅,但是铣金属的材料就有些动力不足,时不时的就会卡顿出现。好在程风提出机器动力不足的问题时,师傅们说的是:现在只是临时使用人力,等机器固定到位置之后就会改用畜力,用四头牛来拉动机器,到时动力应该是够的。 知道师傅们有解决的办法,程风也就没有提什么意见了:“师傅们,我觉得这个机床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先把这台安装到位,使用畜力来看看效果,如果使用上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再多生产两台试用,机器有什么问题,咱们在使用的过程中慢慢的改进,总会一次比一次好的。” 见程风对这机器没有什么别的意见,师傅们也很开心,小东家要求做的第一台机器总算是完美的完成了,机床研制小组的人员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完了新制的机床,大家又来到方向机试验现场处,现在这台方向机所用的零配件还是全木质结构的,只要验证在设计上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把零件打散,重新翻砂成金属件就可以。 站在还没有装外壳的木质方向机前,转动着那个6把的木方向盘。看着在方向盘的带动下,前后不停移动的直条齿条,程风非常的满意。这个方向机的制造工艺,完全达到了自己设计的基本要求,只要把这些零配件,翻砂成金属硬件,就可以直接上船使用。 “师傅们这个方向机做的就非常的不错,完全达到了设计的要求,你们现在可以把它改成金属的了,半月内最少也要做四台出来。”程风对方向机的制作工艺寄予肯定,并提出了数量的要求。 “只要这个手艺达到了小东家的要求,半个月四台一点问题也没有。”对于半个月做四台的要求,原来袁老太爷是一点疑问也不会有。只有设计上没有问题,不过剩下的就是翻砂零配件而已,半个月别说四台,多要几台也做得出来。 终于有了第一台全金属材质的机床,程风非常的满意,在把安全生产中的各种注意事项又一次提醒之后,赶着羊羊车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32章 建基层组织居委会 设商行自主谋发展 次日清晨,程家龙虎带着人早早的去了卫城,程王氏也早早的把程风收拾利索,带着人去吃了早点回来,太阳已经老高。工程队的几位大师傅也借了堡子里的两辆马车带着画线用的石灰粉等在了程家院子外面。 跟着工程队的马车先来到了锥子山西北方。在距离青山堡一里地的地方,有一处山泉水,水量不是很大,但也把这里冲出了一条细细的小河。看着这个位置,总觉得应该还行,吹东南风的时候,这个地方的气味不会被吹到堡子里去。而且沿着这条小河的水也不会流进堡子里去。 感觉这个地方还行,指定这里画了一片区域出来,定了三大二小五处的线。跟随来的师傅们觉得也奇怪,不是说建一处厂房吗?怎么画了五个厂房的地? 程大少小手一挥:“这五处里,大的三处,一处是生产用的厂房,一处是装原材料的库房,一处是放成品的仓房。但你们现在只需要先建中间的一套厂房就可以,剩下的两间现在只是把线画出来,留出空地今后再建。小的两处,近的一处是吃饭的食堂,远的一处是下货的茅房,所以这两处也是要一起建的。” 理解理解,这些大家都懂,也建的不是一处两处了。定好了位置,画好了线,一行人又打马扬鞭直奔加工厂区而去。 到达厂区,在总装厂地址的上方三百米的位置,那里也有一条小溪流过。方向视角也是极佳的。于是又在这里画出了五十栋100套住房的地基:“这一片画出五十栋房子的地基,你们年前先建十栋出来就可以了,其余的房屋以后再建。” 定好了厂房地基的位置,一群人又打马直奔成山头。途经学校,大部分的师傅都留了下来,他们要安排人手进场开工,最后就只剩下魏师傅为首的三个师傅加程风和一辆马车。 四人赶着马车来到了龙须岛附近,因为这里没有能让马车通过的路,所以马车被停到了距离龙须岛半里地的地方。四人下了马车,又朝龙须岛的位置走了一百来米。怎么觉得这个位置应该就差不多了,再朝前走,离海边太近,而且这个方向是东南方向,夏季刮台风的时候,这里的房子恐怕要糟。 选定了一个离海岸大概有二百多米的位置,那里地势相对平坦,位置距离海水的最高位水线也还有一百多米。在这个位置定了下来,并按东西走向画了一块厂房区。对于这片的厂房程风就有要求了:“几位师傅,这里的厂房不能建高,你们就按照最高处一丈二尺来建。而且这里的厂房一定要建得牢固,这是要抗台风的。厂房建好后,你们就到龙须岛的西侧建一排渔船码头,以后我们的鱼就从这里上岸了。要是没有建码头的经验,就到船厂去请船厂懂码头建造的师傅来指导。” 三位师傅都点头表示这个明白。定好了这里的厂房位置。四人马上打马回转,先送程风回到堡子,三位师傅才回到学校临时工棚去组织人手,开始分配到砖厂去运砖的和到工地去开挖地基的人员。 三个地方地基的确定和划线,只用了一个早晨就完成了。程风决定吃过了中午饭后自己要搬家,把自己实验室里的那些实验器材全搬到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风对自己的老娘提出了要把实验室搬到学校去的打算,让自家老娘找五六个人,把自己的那些玻璃器具全挑到学校去。 程王氏觉得好生奇怪,这好好的怎么要搬家呢?实验室在自己家门口不好吗? 程风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搬啊,可是咱家离学校有点远,我这实验室一个人也干不了,还需要那些同学帮忙,而且我还要上课教他们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所以搬到学校去更好一些,我每天也可以和姐姐一起上学和下学了。这样娘亲也不用担心,每天就我一个人在家里会出什么事。” 程王氏想想也是,儿子给自己搞了一大摊子的事,每天都忙得顾不上他,他能自己到学校去,有那么多同学陪着,那也很好:“那行,一会儿吃了饭就安排几个人去给你搬家,把你那些坛坛罐罐的都搬过去。” “行,吃完饭咱就搬。”见老娘对自己搬家没有什么异议,也是很开心的。以后都不用一个人在家里,学校里这么多的人,自己也能有帮手了。 人一开心起来,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不像平时吃个饭拖拖拉拉的。稀里哗啦的两碗小米海鲜粥下肚,程风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可以了,已经吃饱了,咱们现在就可以搬家去了。” 程王氏,见自家儿子这急得不行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你吃好了,别人还没吃好呢,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儿,等大家都吃好了,收拾好了咱们再去。” “好吧,那你们快点吃,我在外面玩会儿。”怎么看大人吃饭都有条不紊的,自己只好无奈的到院子外面去混时间。 好容易挨到大人吃完了饭,收拾好了厨房。一大群妇人这才各自回家收拾了自己家里的藤筐过来,跟着程王氏一起到了程风的实验室,一筐装上几件,就把那实验室里大大小小的玻璃器具都装进了筐里,只用了一趟就把所有的实验器具全部送到了学校的实验室。 正在午休的学生看见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挑着框直奔学校而来的时候,学校都还不知道是咋回事了。正在午休的许夫子也被同学们叫了起来,赶紧来到了学校门口等待。 远远的看到程王氏背着筐,一手牵着程风正朝学校而来,许夫子不敢怠慢,赶紧指示宋玉成,种花桂英,种花红玉,石达开等几个年龄大的上前去帮忙,一大群人就这样呼呼呼啦啦的把那些玻璃器件都背进了化学实验室。高年龄的同学把那些玻璃器材小心翼翼的搬在了工作台上之后,程王氏也不多待,只同许夫子等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做姐妹们回去了。 看到这满屋的坛坛罐罐,许国亮有些懵:“小东家,你这是把你的家当也搬过来,不打算回家住了?” “哪能在这里长住了,晚上黑灯瞎火的也做不了事,我肯定是要回家住的。” “小东家不在这里常住,咋把你这些家当都搬过来了?” “唉,我这不是要人手帮忙嘛,所以以后我就在这里上班了,早来晚回,有空还能多给同学们上上课。” 听说小东家不在这里过夜,许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白天在这里,晚上不住这里,最多是算个半托,比全托省事多了。 程大少哪里知道许夫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现在只想在同各位姐姐们会面之前,解决好自己的个人形象问题,万不能让自己的形象成了这些哥哥姐姐们今后一辈子的笑料。看着哥哥姐姐们在帮自己搬东西,借着这个空档,程风笑嘻嘻的对许夫子拱拱手:“这里麻烦许夫子帮我照应一下,我去找找赵姨有事。”说完就转身,来到门口准备翻门槛。 许国亮肯定不会管小东家的事,见小东家又要从门槛上爬过去,都没想过要别人帮忙,只能摇摇头,伸伸手把程风抱出了门槛之外:“去吧,去吧。这里我帮你看着。” 程风离开实验室,迈开小短腿就朝学校食堂奔去,他要去找赵姨帮。 因为学校刚刚开完午饭,王赵氏正在指挥手下清洗食堂里的碗筷,看见程风走进食堂,王赵氏把自己的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少爷可是刚来还没吃饭?想吃啥跟姨说,姨给你做。” 程风看了看食堂里正在洗碗的那几个姑姑,伸手拉着王赵氏的衣襟:“赵姨,午饭吃过了,我是来找赵姨帮忙的。咱不在这里说,咱去你房间说可好。” 王赵氏拉着程风的小胖手,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一边笑呵呵的问:“少爷有啥事还这样神神秘秘的。” “私事,是我个人的私事,不能让别人听见。赵姨,咱先到你房间再说。” “行、行、行,咱进房间里再说。”王赵氏,就这样拉着程风来到自己的房间,把程风抱进了房间后,转身还把房门给关了起来。少爷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别说同屋,就算是同睡她也不怕有哪个无聊的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关好了门,王赵氏这才问:“现在没人听见了,少爷说啥事?” 程风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自己的开裆裤:“赵姨,你能不能帮忙,帮我把这裤裆缝起来。” 王赵氏看了看程风的开裆裤,没看出什么问题,又把人抱起来,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这裤子没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要缝起来呢?” “赵姨,我没说我裤子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我都四岁了,不应该穿开裆裤。” “哦,原来是不想穿开裆裤,想穿蒙裆裤,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娘,让你娘帮你缝呢?” “我跟我娘说了,可我娘不同意,她说我六岁前别想穿蒙裆裤,她可不想天天洗我的臭裤子。可我都已经很久很久不尿裤子了。尿裤子那都是两岁前的事,可她现在还记着。” “那咋办?你娘不同意姨也不敢给你缝啊,再说了你确实也还小,再多穿两年开裆裤也是很正常的。” “那可不行,我到学校里来可不是来玩的,我是要给同学们上课当夫子的,我穿着开裆裤站在讲台上讲课,那不被同学们笑话一辈子。”一想到那种场景,程风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那可咋办,你娘不同意俺也不敢给你缝。要不这样吧,我做一个带口袋的长围兜给你穿在前面,你后面穿有屁帘儿,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你穿的是开裆裤。少爷觉得如何?”看着程风一脸难受的表情,王赵氏还是出了一个主意。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办,那就麻烦赵姨给我做一件长长的罩衣。唉!人小真可怜,根本没人权。”看来没有自家老娘同意,赵姨也没胆子敢给自己把裤裆缝起来。不过想了想赵姨提出的意见,程大少觉得要是有一条长罩衣罩着的话,自己前后应该都不会走光,无可奈何,只能叹息一声点头同意。 见程风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王赵氏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那就这样说定了,姨今天就给你做,明天早上你就能穿上。” “那行,赵姨你忙着,我去做我自己的事去了。”不管是蒙裆裤还是罩衣,反正问题已经简单的解决了,程风也不在食堂多待,和王赵氏打了个招呼,也开开心心的走了。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的东西都已经归置好了。只是经他这一耽误,来帮忙的这些大同学都错过了自己午休的时间。 程风本来想召集这些班干部开个会的,但算了算时间觉得还不太合适,也就放弃了。 当天晚上,程风在半夜起床撒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老爹没有回来。这让程风有些担心起来,这里离成山卫城也就三十来里地,骑马一天少说也能跑十几个来回,这一天一晚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可惜直到天亮,姐姐程大妮带着自己离开家回学校的时候,老爹也没有回来。 在学校吃过晚饭,程风穿着王赵氏给他做的新罩衣,跟着姐姐们兴高采烈的回到家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自己老爹的身影。 终于等到自家儿子放学回家的程二虎,看着儿子屁股后面跟着的一大串堡子里的大小孩们,心里是暗自的高兴,把买回来的糖果拿给给了程大妮去分给众小孩子们,并把这些小孩都打发到其他地方去玩耍,不让他们影响到自己和儿子的谈话,更不想让他们听到谈话的内容。 等到那些小孩都走远之后,这才把程风抱进堂屋,把自己出门两天的工作做了详细的描述:“通过双方协商,指挥使哪里决定双方合作开商铺,商铺如何经营卫所不管,卫所只负责保证商铺在卫所辖区范围内的安全,所获利润双方各得五成。” 听说卫所只要五成的利润,程风也是大感意外。心想这指挥使的心还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不但只有一半的利润,还提供辖区内的安全保护,这就赚到了。至于他们为什么去了两天一夜的细节,自己也就懒得问了。 可程风自己不问,并不代表程二虎不会说:“俺们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把这事情商量好,今天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俺们在卫城里找合适的商铺。今天看了几家,其中有一家比较符合你的要求,又当街地方又大,俺们几个看了都还满意,现在就是回来和你商量一下是租还是买?” “你们看好的那些房屋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一说细节。”程风自己没到现场去看过,有些东西必须得了解一下,不然没法做出决定。 “那地方离指挥使衙门不是很远,是一座两进的大院子,铺面位置特别的好。目前房东的要求就是,如果租用,一年二十两,如果要买,要价三百两,官府的税银由我们出,他不管。” “要三百两的价,这房屋不便宜呀。”程风轻轻的感叹了一声。 “如果这套儿子嫌贵,那另外还有一套也是个二进院,位置条件没有第一套好,只是离指挥使衙门有些远而已,但是后面还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自己可以多建一进房屋,大家也很满意。租金一年十二两,买的话要价二百四十两,一样的不管税银。” “贵是有些贵,但这问题不大,咱们也不必要斤斤计较的,以我的意思这两套都买了吧。” “两套都买?买两套咱们用来干什么?都卖琉璃吗?”程二虎听说要两套都买,心里有点不太明白,咱们就做一种生意,有一套铺面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买两套呢? 程风嘿嘿一笑,胸有成竹的说:“当然不是都卖琉璃,咱们开了商铺,那不得找一个保镖啊,另外一个铺面咱们开一家镖局,咱们自家的镖局保自家的镖,这样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外大招镖师了。” “咱还要开镖局?”程二虎闻言更是不明白了:“咱们家不是要做琉璃生意吗?怎么连镖局都要开起来了,再说了,就算开镖局吧,咱请几个镖师够用就行了,为什么要大招镖师?” 程风暗暗叹气,语重心长的对自己的老爹解释道:“老爹别看咱们现在老老小小有四千来人,可你从你个人的经验来看,如果你要在这四千多人里招青壮当兵,你能招到多少人?” 程二虎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咱们这里虽然有四千来人,可大多是妇女和老人儿童,年轻的并不多,如果在这里招兵的话,顶了天能招到五百人。再多的话就没人种地了。” 程风点点头:“就是,如果我们自己在这里招人的话,最多能招到五百人,可你看咱们家现在的这摊子有多大,这些事早晚会被传出去的,外面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眼红,到时候这五百人怎么办?对付得了外面那些穷凶极恶的有钱人吗?再说了,我都让大爷提早安排,从这些人手里招二百水军,明年好驾船远航做海外生意,所以你能从这里招到的最多有三百人,万一有什么事,就这三百来人那更难办了。所以咱们就需要以找镖师为名,从外面多招青壮。不然的话时间长了,别说对外发展了,只怕咱们家连自保都难。” “对,儿子说的对,咱们必须得从外面找人手。现在这世道不能自保,那就是后患无穷。”程二虎认真的想了一会,觉得儿子说的话很在理。 “老爹既然也认为我说的有道理,那这事咱们父子俩心里知道就行,别在对外说,咱们就照这个方向默默的往前走就行。” “这个俺知道,俺不对任何人说,就是你大爷俺也不说。”程二虎胸口拍的啪啪响,对自己的儿子保证绝对守口如瓶。 看见老爹一脸诚恳的样子,程风暗暗的开心,这老爹真好。 既然大方针定了,那现在就需要做一些实际的事情:“现在咱们手里的人有四千多,除了种地的,还有厂房里做工的,人越来越多,可咱们这里没有一个统一的管理机构,目前只靠你和我大爷两个人来管理是不行的。那现在我们就需要做两件事情了,第一咱要把堡子里的十三家当家人都召集起来,组成一个居民管理委员会,各自分工负责一块。 第二就是由负责管理商会的人组织这些掌柜们组成咱们自己的商会,正式挂牌经商。 另外我想在这个居民管理委员会之外,由学校的学生组织一个纪律检查委员会,来负责监督咱们这个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作风和态度问题。以及咱们辖区内所有村庄厂矿的财务监督管理。” “你说的这些俺也不懂,你觉得可行你就这样做,俺配合你就是,估计你大爷也会听你的安排的。”程二虎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于儿子的决定,自己搞不懂的也不反对。 见老爹对这些提议都没有意见,程风当即拍板:“那现在就去找大爷通知其他十三家的人来咱们家开会。” “好吧,你在家里等着,爹马上去叫他们。”现在的十三家都住在了一个圈圈里,找人非常的简单。程二虎出去转了一圈,天还没黑,十三家的当家人都到齐了。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程大龙开始组织会议:“各位,你们也知道,俺和二虎出去了两天,办了一些事情。今天这些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估计是风哥儿有了新的想法,所以让咱们大家来这里开个会,具体是什么内容大家听风哥儿说说。” 听了程大龙的话,大家都齐刷刷的把眼光看见了程风:“风哥儿,有啥事你说,咱们大家都在这里听着的,只要风哥儿有要求,咱们又都能做得到的,一定照办就是。” 见到大家这么诚恳的样子,程风高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样他的视角就比坐着的大人们高了一些:“各位爷爷伯伯叔叔们,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主要是说一说咱们今后发展的大问题。” 刚说到这里,马上就有人插话道:“风哥儿,俺们这些都是大老粗,也没啥脑子,也不知道啥主意,风哥儿你做的决定一定是不会错的,其实这会不用开的,你想怎么做直接告诉俺们就行,俺们都按你说的做。” 看了看说话的人,好像是杨家的当家人叫什么杨童舒的,程风暗笑,一个个的都不想动脑筋,都想偷懒捡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杨伯伯莫急,等我把话说完,大家再商量具体的。大家都知道咱们堡子里现在的人有四千多口,划分了好几个区域。有种地的,有养猪、养牛、养马的,也有打铁、制琉璃的,以后还会有出海打渔的,而且这个人口数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继续增加。 你们也知道每天都会有各处的流民朝咱们这里来,虽然每次来人数少,但积沙成塔,时间长了,早晚这些人口的上万的,但现在咱们堡子里管理事务的人员,只有我大伯和我的老爹,这人手明显太少,根本管不过来,目前刚开始看着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乱子。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我们必须马上成立一个居民管理委员会,由咱们这十三家当家人各自负责一个区域,把这众多的人口管理起来。” 又有人开口问了:“风哥儿,你说的这些不就是选村长里长吗?咱们堡子好像不用选村长吧,你大伯不就是咱们的百户吗,他不比一个村长厉害?是吧百户大人。”这人说完就看着程大龙嘿嘿的笑,感觉自己好像拍了一回好马屁。 听完了这人的发言,程风板着小脸严肃的说道:“这位伯伯所言就不对了,咱们现在这么多人,就我大爷一个人,别说是个百户,就是个千户那也不行啊,一个人能干多少事?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这里好像有两个百户,我大爷和我多。好像还有个总旗和一堆的小旗是吧?” 程大龙用手指了指几个人:“你姜伯伯,姜云升,总旗。你景叔叔,景天,小旗。你冯叔叔,冯显,小旗。” 程风嘿嘿一笑:“你看嘛,我大伯随便一指,你们这里就有四个官,大家就不要谦虚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你们只是想偷懒,不想动脑筋,不想管事。要是以前那肯定没问题,一两个人就能管好,可现在咱们这里人不是多了嘛,在按原来的套路肯定是不行的。靠一两个人己经是管不过来。所以咱们要成立一个机构,大家分工合作各管一块,这样大家才能共同的努力,把咱们这一片建设好,让大家今后都不会再为吃穿发愁。” “具体怎么做风哥儿你说,俺们听安排,让咱们做啥咱们就做啥,没啥意见的。”众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要大家组织起来,一起用力,共同管理,只是这伤脑筋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动,只想听安排就成,上面的人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 看着大家都不想动脑筋,只想听现场的安排,程风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听起想听从安排,那我就好好的说一说,你们仔细的听听。我现在的建议是由咱们这十三家组织一个共同的管理机构叫〈居民管理委员会〉。这个居民管理委员会由一位居委会常务主任,四位主任,四位副主任及各种项目专业管理负责人组成。” “哎哟喂,风哥儿你就直接说吧,别说的太多了,你就说怎么安排,让俺们怎么做,说太多了听得俺们云里雾里的直头疼。” 程风没办法,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也只好烂在肚子里:“我是说我们现在需要一位居委会常务主任,四位居委会主任,其中居委会常务主任负责全局,四位主任负责四个不同的项目,一个负责农业,一个负责工厂,一个负责商业,一个负责安保。在四个主任之下,咱们还要有各个部门,比如,负责农业的主任管辖的畜牧发展管理处,负责牛马猪羊,兔子等家禽家畜的饲养管理及负责研究牧草培育和青储饲料研究的人员调配。农业发展管理处,负责每一年的春耕夏收秋耕秋种,以及组织人手进行各种粮食种子的选种和培育的人员调配。 负责工厂的主任管辖我们名下所有的工厂企业,负责监督和管理各个工厂的生产,生活原料销售等等,负责商业的主任,主要负责监督管理和安排我们整个商业团队的发展和规划。负责安保的主任,负责对我们所有的项目进行安全保卫中工作,包括招募护卫和训练护卫,组织安保队伍外出训练以及作战等等。这些内容大家可听明白了?” “听是听明白了,可是风哥儿,你说的这些事情有好多俺们都不懂啊,不懂的事情俺们怎么管理?让俺们瞎管理,俺们万一管理错了,那不坏了风哥儿的事。”众人对这事情是七嘴八舌,大家心里都没个底,别说是管理,连头绪都没一个。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俺来说两句。”程大龙对众人摆摆手,请大家安静下来。 “百户大人你说,我们听着了。”大家见程大龙要说话,便安静了下来。 “咳咳,咳咳。”程大龙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这才开口:“俺说各位,风哥儿刚才说的是很清楚,但是平心而论,咱们能够知道一些的,无非就是农业上的事和安保上的事,像商业的和工厂的,俺们都不懂。这四个方面都能懂的,估计也只有风哥儿一人了,既然俺们都不懂,那这主任的位置,俺们十三家当家人都没人干得了。那主任的位置咱们肯定没有一家能够胜任,俺在这里提议,这主任位置由风哥儿担任,大家以为如何?” 听了程大龙的提议,众人沉思良久。最后还是石爷爷举手:“俺老汉想来想去,俺也做不了什么事啊,百户大人提议让风哥儿担任这主任的位置,俺觉得可行。” 冯显也举起了手:“俺也觉得可行。” 见冯显同意,姜云升举手:“俺也同意。” 景天:“俺没意见,同意。” 杨童舒:“俺也同意。” 邓文勇:“俺也没意见。” 见冯、姜、景、杨、邓四人都同意,石头,王安宁,保明郡,张成毅,兰华兵,纷纷表示同意没有意见。 大家都没有意见,程二虎就更没有意见了。 只是大家都同意,程风可不同意:“谢谢各位叔叔伯伯的支持,只是我不能当这个主任,我还要管各种机器的设计,还要管学校的教学,我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而且咱有很多事情要对外,很多事是我这个小孩不能出面做的,必须你们大人出面才行,所以这个主任的位置我是万不能担当的。 如果大家觉得什么都不懂,需要有人指导。我干脆就提议,咱再增加一个职位,这个职位就叫常务书记处书记,权限略高于常务主任,负责对咱们所有工作人员的技术指导和职业培训。这个职位由我来承担,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这个新的职务又是沉思良久。最后大家还是一致同意了设立这个新的职务。 程风的特殊位置被固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事就是根据职务能力选举各级管理人员。当然所谓的选举不过也就是按照自己在卫所里的官位高低做了一个安排,最后得出的人员名单就是:成山头居民管理委员会常务书记处书记程风。常务主任,程大龙,主管青山堡全局,常务副主任,程二虎,辅助主任程大龙管理全局事务。保卫机构管理处主任,冯显,副主任兰华兵。农业发展管理处主任,姜云升,副主任,石头,畜牧站站长,石老根。渔业发展管理站站长,张成毅。工矿企业管理处主任,邓文勇,副主任王安宁。商业事务管理处主任,景天,副主任,杨童舒。 另设船舶管理站,站长,保明郡,主管造船厂和码头,兼职商船队领队。 最终所有人员和名单被确定下来,并把办公室临时安排在程风原来的实验室。等到最终修建好居民管理委员会办公楼的时候再搬迁。 经过大家的努力,居民委员会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程风开始组织商比第二个议题:“各位叔叔伯伯们,这居委会的事情咱们已经谈完,现在咱们进行下一个议题,组织自己的商业队伍,关于组织商业队伍这方面的问题,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可以提出来商量。” 关于组织商业机构的问题,其实除了程风外,在座的所有的人都不懂,真正懂的只有那些掌柜们,可是这些议题又不能让那些掌柜的来参加。一提出这个问题,大家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然后又齐齐的把眼光看向了程风,最后还是负责商业的景天站出来:“风哥儿,商业这事俺们更是一个都不懂了,这还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我们都听你的。” 先出来说不懂的是景天,春风感到万般的无奈:“景叔叔,你可是商业管理处主任,你怎么能站出来说你不懂商业呢?再说了,你都没开始干,你就觉得你不行,怎么可以这样!行不行你总是要试试嘛。” 景天苦着张老脸:“风哥儿,叔叔把丑话说在前头,做生意这事叔叔真的没干过,不知道怎么干,万一没干好,你可不能怪叔叔。” 程风小手一摊,也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其实生意我也没做过多少,大家都是生手,反正咱们都不熟悉,那就慢慢干吧,都摸着石头过河,摸着摸着那路就熟了。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直接去做生意,咱们只是管理做生意的这个部门。做生意的事咱们不是还有那么多的掌柜们在吗,有这些掌柜在,我不知道你们怕什么?” 听到程风提那些掌柜,一个个的才如大梦初醒,景天一拍大腿:“对啊,俺差点忘了,做生意是那些掌柜的事,俺只是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出幺蛾子就行了。” 见一个个醍醐灌顶的样子,程风是又好气又好笑:“既然各位叔叔伯伯都知道了,管理生意是咋回事了,那咱们现在就说说成立商会的事情,这商会叫啥名,大家也提提名给个意见。” 一听要给商会起名字,一个个的又是直翻白眼,程大龙直接跳出来表态:“风哥儿,俺们可都是大老粗,这起名的本事可没有,你自己想想吧,你觉得啥名合适就用啥名,俺们都没意见。” 看了一眼这十三个拉了十八里长驴脸的当家人,程风知道起名的事,肯定指望不上他们,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可自己在起名上也是个废柴,在十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抓耳挠腮了老半天,把古代的,现代的,中国的,外国的名字都想了个遍,也想不出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来。最后一寒心一咬牙起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环中华洋贸易总商行。 “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看咱们的商行就叫这个名字如何:环中华洋贸易总商行。” 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大家不知其意,一个个的又把眼睛盯上了程二虎。程二虎没办法,只好代表众人发问:“儿子,啥是环中华洋?” 程风听见自己老爹问啥是中华洋,就站起来,指着东的方向:“在咱们的东边,越过琉球群岛,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汪洋,那就是中华洋。一直向东大约两万六千里越过中华洋,还有一块很大很长的大陆地,有咱们明朝五六倍大,那地方叫陶唐洲。那里住着陶唐朝,虞朝,夏朝和商朝时候过去的华夏先民后裔。” 听说向东两万六千里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一个个惊的差点掉了下巴:“这么远的地方,风哥你是咋知道的?” “当然是在书上看到的啦,在宋朝的时候他们还来过使者寻找祖迹,他们把那里称呼为:扶桑之国。据说那里遍地黄金,富得流油。” 听说那里遍地黄金,一个个的馋的口水直流:“真有这样的地方,好想去看看,也能捡点黄金回来。” 看着一个个的馋样,程风暗自好笑:“所以我才把商行起名为环中华洋贸易商行,咱们将来要把生意做到那里去。” “对,把生意做到那里去,多弄点黄金回来。” “你姜叔说的对,咱们就叫环中华洋贸易总商行,将来把生意做到中华洋对面去。” “对对对,就叫环中华洋贸易总商行,就这样定了,咱们都同意了,就这名字好。” 见大家对这个名字都没有意见了,程风又接着发言:“既然咱们已经把商行的名称定了下来,明天你们就带着几位掌柜到卫城去,把看好的那两处铺面定下来,招几个人把那里收拾好 开始着手生意上的拓展,咱们今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你们的了。” 景天被美好的未来冲得有些飘:“风哥儿你放心吧,俺们一定把这事情做好。你只管坐在家里等消息就行了。” 商会的事情也已经定了下来,其他就没有什么事了,程大龙最后做了总结:“今天的生意就到这里了,咱们明天开始各自负责各自的工作,现在天已经很晚,风哥儿也要休息了,大家散了吧。” 会议在大家开心的,充满梦幻的气氛中散去,整个青山堡很快就进入了深夜的宁静。 有了正规的管理机构,整个青山堡如同一台打开了电源开关的机器,开始疯狂的运转起来。 成山头居民管理委员会的成立标志着一个全新的社会管理模式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并在多年的实践之后,逐步的成为各处效仿的模板,为将来更大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社会基础。 第33章 建环球商会开先河 创校园医疗谱新篇 次日,程大龙,程二虎,景天,杨童舒带着六位掌柜去了卫城,程大少跟着堡子里的学生们去了学校。跑完早操吃过早餐,同学们都上课去了,程风也休息下来。正准备把实验室里的东西重新归置归置,就见许夫子带着两人进来。 “小东家正忙着呢。”许夫子一进来就笑呵呵的跟程风打招呼。 “小东家安好,小老儿给小东家请安了。”跟随许夫子进来的两个干瘦的老头也赶紧的给程风行礼。 “三位夫子好,可是有事需要我帮忙?”有人来找,程风也只好放下手中的事情同他们招呼。 “小东家,这两位是学校医务室的郎中,见小东家现在有空,他们送药材采购清单过来,给小东家过过目。” “小东家,小老儿姓吴,名世华,许山长让小老儿负责医务室。”又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一个干瘦老头:“这位是小老儿的同僚温山。俺们已经开好了药材采购的清单,请小东家过目。” 站在旁边叫温山的老头双手递上来一沓厚厚的纸:“这是药材采购清单,请小东家过目。” 程风接过那一沓厚厚的纸:“看这沓纸的厚度,这内容有点多,我慢慢的看,三位夫子随便坐不用客气。”话毕也不再管三个老头,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看纸上的内容。 传统医学,别的不说,郎中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真的是赏心悦目。认认真真的看了半个多时辰才把所有的内容看完,算了一下,约有七八百味之多。仔细的斟酌一下,程风拿起铅笔,把药品清单中的人参、鹿茸、灵芝、麝香、金不换、牛黄、犀角等名贵药材和还有一些非常用的药材也圈出来。又把没有的两味药,苦楝皮、槟榔添加进去,并且采购量还很大。改了一味常用中药使君子的采购量。 改完后又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把清单递给吴郎中:“吴夫子,这里面我圈出来那些名贵的中药和非常用药,你单独开在一张上,暂时不用采购,另外苦楝皮、槟榔、使君子这三味要抓紧采购过来,马上我们就需要大量使用。” 吴世华,接过清单:“小东家这药品采购的事让谁去?想把这上面的药材采购齐全,在咱们这里肯定不行,俺估计得到济南去。” “今年到济南去采购药材可能不行,我看还是先到登州和文登县去采购,其他药也不是很重要,只要能够先采购齐平常治伤寒咳嗽的药材就行了。其他采购不到的,明年咱们再到济南去买。你晚上到程百户家去,让程百户给你安排采购的事宜。”作为一个有家传医学基础的人,程风对中药材还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有些药不常用,有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像那种不常用的药,没必要急于一时去采购。 “那行,俺回去再重新誊抄一下。晚上的时候俺们去找程百户商议商议。” “那行,你们自己安排就是,对了,这医务室什么时候能够开起来?” 医务室什么时候能开业?吴世华面带着自信的微笑,弹了弹手里的纸:“小东家,医务室的事全部准备完毕,就只差药材到位就可以开业。” “那就好,只要药材到位就能开业,这是个好消息,我和许夫子还有其他事,就不耽误两位夫子工作。” 两位郎中知道有其他的事,自己不便在场,面纷纷告辞。 等两位郎中走后,程风这才问起了许夫子:“关于那些新来的人家小孩上学的通知,可全部通知到位了?有没有不同的声音?” 许国亮摇摇头:“通知都全部通知到了,虽然没人敢说不让孩子来读书,但有些家里的妇女有些不满,她们觉得女孩子不必要去读书,早晚都要嫁人,读书也没什么用。与其花那些钱去培养女孩读书,还不如把那些钱分给她们补贴补贴家用。” 听到许夫子的话,程大少心情有些不美了:“让女孩读书又不花费他们加一分钱,女孩在学校读书吃的是我的,穿的是我的,花的也是我的,这些家长还不知趣。许夫子,是哪些家长有这样的意见,咱们要重点关注到每一家,不能让他们破坏了女孩们读书的积极性。” “我觉得咱们应该把那些大的同学组织起来,成立学校驻村工作组,让这些大的同学随时关注那些在家住的同学,特别是那些女孩子的个人问题,哪个家长胆敢让她们十五六岁就嫁人,我就把他们全家都赶出去,不让他们在这里住。”程风气鼓鼓的在那里唠唠叨叨。 听着程风的唠叨,许夫子有些无奈:“小东家这儿女的婚事咱们好像管不了吧?” “什么管得了管不了的,在这块地盘上我说了算,在咱们这个地方,不管是哪家的小孩,只要年满五岁,不管男孩女孩就是咱们学校的人,只要是咱们学校的人,就归咱们学校管,凡是咱们学校的人长大后不准给别人做丫鬟,不准给别人做奴才,更不准给别人做小妾。哪家敢把女儿嫁给别人做小妾的,全家都滚蛋。” 程风有些气鼓鼓的看着许夫子:“上面那些话,你让同学们告诉那些家长,就说这话是我说的,谁家做不到谁家就全体滚蛋,爱去哪去哪,我这里不养没骨气的人。” 看着程风那气鼓鼓的样子,许国亮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小东家别生气了,俺也就这么一说,这不是还没有这类的事发生吗。” “原本我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可夫子你刚才这话给了我警醒,这事必须防患于未然,提前敲响他们的警钟,别到时候他们做了咱们再说,他们说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还把责任推在我们身上。” 许国亮想了想:“小东家,俺看还是先不要说的好,先让这些孩子们都到学校来之后,登了记报了名,咱们再去说,这样家长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程风想想,感觉许夫子说的这种事也对,虽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想生气,但还是嘟着个小嘴把这事拍了板:“那行,咱现在先不说,等学生们都到校之后,我要到他们那里去,给他们成立个生产队的组织。给他们立下村规民约,并且把那村规民约刻在石碑上,立在村子中间的晒谷场上,让他们想改都改不了。” 许夫子无心的一句话,又加速了程风程大少的时间进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成山卫的环洋商行已经开业了几天,生意非常的不错,六位掌柜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只是有很多客户觉得那东西太贵,想多买一些,可手里没有这么多的银子,问能不能用东西来换。大家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程二虎和程大龙又急匆匆的回到学校来找程风,问这事情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其实程风早就想过:“让他们拿粮食来换,十石粮食换一块二十两的琉璃。十五石粮食换一块三十两的琉璃。有多少粮食就可以换多少琉璃,粮食再多咱也不怕。” “粮食可卖不了二两银子一石,咱们这样换是不是太吃亏了?”程大龙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样换? “咱这琉璃不是也不能当粮食来吃嘛,用不能吃的琉璃换能吃的粮食咱是赚的。现在对于咱们来说,银子没有粮食重要。” “那好吧,就按风哥儿说的这个办法,让他们拿粮食来换,一会儿俺去看看,咱们的粮仓还能装多少粮。”程大龙觉得风哥儿说的也有道理,粮食肯定比别的东西更重要。 还要看粮仓收粮?程风也是有些无语望青天了:“粮仓不够咱们可以再建啊,这大冬天的粮食又不会坏。怕什么粮食多。” 听了程风的话,程大龙也是一拍脑门:“对呀,粮食多了装不下,咱们可以去多建粮仓啊,看着脑袋真的是够笨。” “好了好了,既然这事情说好了,那咱就说别的事吧。”程二虎看着程风:“儿子,你说的那个镖局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准备招镖师,可这镖局叫什么名字你没说,俺们不知道怎么挂牌绣镖旗。” “镖局的名字?镖局的名字?”老爹问起了镖局的名字,程风竟然没想过镖局的名称该叫什么? 一手抱胸,一手顶着个下巴,程风在那里转来转去,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程家龙虎四只眼睛就这样跟着程风在那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都转得有些想晕的时候,程风突然停住了脚:“有了,就叫:环球邮政——成山镖局。” “啥政?啥局?”程大龙程二虎一脸懵逼。这么奇怪的名字,他们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 程风拿起手里的铅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纸样:“就这样,环球邮政字小一些,放在左上角,成山镖局字体大大的,放在正中间。以后所有的镖局名称都这样叫,环球邮政——文登镖局,环球邮政——登州镖局,环球邮政——莱州镖局,环球邮政——济南镖局,环球邮政——天津镖局,环球邮政——北京镖局如此类推,直到我们的镖局遍及全国,乃自全世界,最终目标就是做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我们的镖局。” 程大龙接过程风手里的纸样:“好吧,你是神童,你说了算,环球邮政就环球邮政吧。那我们镖局现在需要招多少镖师?” 程风那是胸有成竹:“那还用问,肯定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招好镖师之后就组织人手先护送一批琉璃到文登县去,在那里开办商行,成立文登镖局。在文登再招一批镖师到登州去开商行和镖局。记得把刘掌柜和刘大福都换回来。刘掌柜家可是咱们这里所有的掌柜中唯一的自家人,他不能做一个地方的掌柜,他得做总掌柜。还有如果有女镖师的话,尽量多招些女镖师。” “咱是镖局又不是青楼,招那么多女镖师干啥?”程二虎首先感觉这题有问题,忍不住提出了质问。 “你们想到哪去了?让你们多招些女镖师,不是要让她们都去做保镖,是将来学校要用到女镖师的地方还有很多。并且能干镖师的女子本来就少,能招到几个就算不错了,你们以为能招几十上百人啊,能干镖师的又不是普通的百姓,招上百个男镖师都很难,更别说女镖师了。”程风觉得这些大人的思想多少是有些问题的。 “风哥儿说的是,风哥儿说的是,俺们想差了。”程家龙虎也回过神来,一脸的傻笑,大白天的做梦,想什么好事呢,能不能招到一个都难说,还想着招一群女镖师。 “还有你们出去外面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每次都到伢行去看一看,有小孩的尽量都买回来,有年轻的也买来,咱们这里做琉璃的人太少,其他人也不敢让他们去做,只能到伢行去买那些有卖身契的人来做才安全。” “这事俺们记着的,每次去伢行都会注意,只是没想过要买年轻的,这以后会记着年轻的机灵的男女也买一些回来。好了,也不在这里耽误你时间,你忙你的,俺们回城去。” 程家龙虎拿着手里的纸样和程风的口谕,出了校门翻身上马,高高兴兴又跑去成山卫去了。 自从有了居民管理委员会,定下了条条框框,有很多常识性的事情,程风都不需要再去过问,大小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 程大少这几天都是早早的起床和同学们一起跑完步,就在实验室内编写基础物理,基础化学,中国简史,中国简明地理等书籍。想换脑筋的时候,就绘制安装在马车顶上的车载火箭炮图纸。现在马车的图纸已经绘制出来,正在绘制火箭炮的部分。完全成图可能还要一两个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十月二十一日,外出采购药材的吴老郎中几人终于拉着满满的三大马车药材回来了。 等到程大少知道吴世华郎中己经采购药材回来,背着小手慢慢悠悠的来到医务室查看的时候,几位郎中已经把药材都搬进了库房,正在分门另类装入相应药柜。 见到小东家背着手进来,一副领导现场视察工作的样子。四位郎中见到这样的场景,觉得小东家都表现的如此的明显,如果不过来见个礼是不是不太好? 互视一眼,便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拱手给程风行礼:“小东家好。” 程风也举起小手,学着大人的样子,给几位大夫拱手回礼:“几位夫子好,刚才看见几位夫子都在,想必已经把药材买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大家自个忙自个的,不用管我。” 说是说不用管,可也不可能真的没人陪伴,谁知道这位爷说的是真话假话。毕竟这位爷嘴里说着不用管,眼睛前一直盯着另外两位大夫看。 吴大夫突然想起来了,这两位大夫和小东家还没正式见过面,于是主动站出来:“这两位大夫,小东家还没见过吧,俺给小东家介绍介绍。” 程风看了看那两位面生的大夫,满脸微笑的点点头:“有劳吴老大夫。” 吴世华指着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位是戴郎中戴祁山,擅长治疗伤寒时疫。” 戴岐山再次拱手:“老夫戴岐山,见过小东家。” 程风也赶忙拱手回礼:“小子程知秋,见过戴夫子。” 吴世华又指另外一位五十来岁的,干瘦男人:“这位是马万山马郎中,最擅长骨折接骨,跌打损伤,刀剑外伤等,还懂得牛马疫症。” 马万山朝程风拱拱手:“老夫马万山,见过小东家。” 听说这个马万山会治疗跌打损伤,刀枪外伤的,程大少对他比较有兴趣:“马大夫好,马大夫擅长刀枪外伤,是在军中干过的吗?” 马万山也不隐瞒听见小东讲,问自己的来历,马万山也不隐瞒:“老夫年轻的时候是军中的军医,在军队里干了二十来年。后来年纪大了,就离开了军队,已经有十几年了。” 听说对方是一位老军医,程风肃然起敬:“能在军队里干二十年的老军医,马大夫才是真英雄,值得大家的尊敬。马大夫在军中待了二十年,可会缝合之术?” “小公子说笑了,作为一名外科郎中,缝合之术那是外科郎中吃饭的本事,不懂得缝合之术,哪里敢称自己是外科郎中。” 听了马万山的言语,程风暗自感叹:“我一直以为缝合之术是后面才有的,却不知现在的外科大夫都会缝合之术。” 听见程风的自言自语,吴世华大夫解释道:“小东家定是被别人误导了,外科大夫的缝合之术古而有之,汉朝华佗的时候就有,缝合之术是外科大夫入门必学的。特别是军队里每天打打杀杀的,那刀伤,箭伤多不胜数,伤口有长有短,有深有浅,有大有小,在军队里混的郎中没有缝合之术,那怎么可以救得人来。” 程风点点头:“吴夫子说的是,是小子孤陋寡闻了。” 这说到伤科外伤,程大少爷突然想起一件事,也不管这问题在自己这小孩嘴里问出来,别人会不会有异样的眼光,自己脑袋里好像也没有这种不一样的想法,想到便要问:“万夫子,你是学外科的,不知道你会不会骟家矢?” “骟家矢?”马万山看着自家这个小东家,心里有些怪怪的,这什么小的人是咋知道这些事的?自己本不想回答,可小东家既然问了不回答也不行:“回小东家的话,会是会只是不太擅长。” 听说马鞍山会骟猪,程风开心的笑了:“会就行,不需要太擅长,就算现在不擅长干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擅长了。” 听见程风说干的次数多了就擅长了,把个马万山吓了一跳,小东家这是想让俺改行吗?不让干人医了,要去干兽医。心里有些没底,看了看小东家的眼睛,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又小心翼翼的试问:“小东家这是想让俺改行干兽医吗?” “怎么可能让马夫子去干兽医,只是说是马夫子会这个手艺,咱们这里的养猪场,得请马夫子出手帮帮忙,兼个职把那些小猪仔都骟一骟,这样肉会没有腥臭味,比没骟过的肉好吃。” “嗯,顺带干一干那是没问题的。反正跟俺外科的事情也不会有很多。”马万山心里的石头落地,只要不让自己改行去干兽医就行,顺个手帮帮忙,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行,改天有时间了我让人带你去养猪场那里去见见韩老头,你们俩商量商量哪些猪能骟,哪些猪不能骟。要是可以在学校里找两个同学去做做帮手,带带徒弟。” “这些都是小事情,只要小东家需要了,只管招呼一声,小老儿保证把小东家的事情做好。” 马万山答应的爽快,程风心情也非常的好,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一不小心就顺手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问题,今后的养猪场更有发展壮大的保障了。 “对了,吴夫子,我让你们多买的那三味药你们可买来了?”聊了半天,程风想起自己过来打探的事还没问呢。 “小东家说的是那个苦楝皮,使君子和槟榔吗?” “对就是这三味药,夫子们可采购来了?” “采购到了的,这三味药的采购量都挺大,每样都有二百斤。小东家是现在就需要用这药吗?”吴世华一直以为小东家买这三味药是要做什么别的用的,毕竟这打虫的药用的人家很少,哪个药铺也不会准备一两百斤的,小东家一下就各买了二百斤,这个量肯定不是几个人喝用的。 “ 全部采购到了就好,那四位大夫忙完之后,就和许先生商量商量,开出打虫的药方来,给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喝一喝,按疗程来喝。我估计学校这些同学肚子里肯定有很多虫虫。咱们先把学校领着一百多人治一治。等到二十八日之后,再让那年不在学校住的同学也治一治。”既然药已经买到位了,这给人驱虫的事情必须马上开始。程风可不想拖下去,毕竟肚子里有虫的人吃的粮食又多,还吸收不到营养,白白浪费了粮食,一个个的还长不胖,干瘦干瘦的小朋友,哪有白胖白胖的小朋友好看。 听了程风的吩咐,吴世华心想,果然是如此,就知道小东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让大量买这三种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是给所有人用的:“这个没有问题,等把药品都归置好之后,就去和许山长他们商量商量,看如何组织大家喝药驱虫。” “那就麻烦几位夫子,也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程风说完给几位夫子招招手转身就要走,猛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马上站住:“对了,四位夫子还有一件事,等到那些学生到校报到的时候,我想他们都是流民过来的,估计有很多人的身上会有各种皮肤病,到时候你们组织那些女夫子和你们一起把所有同学的身体都检查一遍,有皮肤病的单独编列出来,让他们先组成一个独立的班级统一管理,也便于统一治疗。” “小东家请放心,这个问题我们也想到了的,在出去采购药材之前我们也开了个会商量了一下的,准备了不少治疗皮肤病的药,在他们进入学校之后,我们会统一管理统一治疗的。”见小东家提出了学生皮肤病的问题,吴世华大夫也是心有戚戚,这小东家真是够细心的,虽然这事他们也已经想到过了,也做了准备,但没想到小东家会提出来。 毕竟这么多的流民,有皮肤病的人必然不少,全部都免费治疗,那也得花不少的银子,一般的主家哪里愿意花这种冤枉钱。只有像小东家这样善良的人,才会愿意花钱干这种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 见自己想到的这些事情,吴大夫们都有已经有了预案,程风放心了,朝几位大夫挥挥自己的小手,转身离开了医务室,回实验室接着干自己的事情。 果然才到十月二十三,大清早的,食堂也没有准备早餐,只是支起了大锅,熬了两大锅苦楝皮水,全校师生排队挨着喝药当早餐。涂过药之后,学校还要求所有的学生进厕所,大解必须由老师监督陪伴。两天下来,到了十月二十四的下午,学校的统计名单就拿了出来,基本上九成九以上的同学都排除了各种寄生虫,大人小孩全无例外,药一直喝到了十月二十五,长达三天的疗程,在没有发现有同学排除寄生虫,住在学校的所有师生才算结束了一年的驱虫疗程。 剩下的就等十月二十八之后,对新到学校的学生进行新一轮的驱虫治疗。等到这些学生的驱虫工作完成之后,下一步面对的就是所有的居民。全民定期驱除寄生虫,是程风心目中既定的一个长期的政策。 转眼到了十月二十八,这一天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停了课,在准备接待新来的同学。天才刚刚亮,太阳也才爬到山顶,同学们正在操场里跑操,学校的外面就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家长带着小孩过来的。有两个新村的也有船厂的,大人孩子加起来乌泱泱的一大片,差不多有七八百号人,各种叮嘱声,嘈杂声,吵闹声把个学校搞得像菜市场一样。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陪同学生到学校的家长们就把整个学校的操场站得是满满当当到处是人。这一下操也跑不成了,队列也练不成了,同学们只好停下来,开始帮着夫子们布置登记的场地。好在提前有所准备,夫子们不慌不忙在学校的操场上摆出了八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夫子和五六位学生。其中男夫子五桌,女夫子三桌,帮忙女夫子登记的学生也全是女学生。这样方便男女分开登记,安排男女分开登记也是为了防止一些家长多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学校护校队的成员也拿着棍棒站在各处维护着学校纪律。所有新来的人都需要排队先进行初级分类,把不同年龄段的分开安排。根据年龄的大小,性别的不同,把他们分到不同的地方报到,报到后的学生又由夫子带到指定的郎中处进行身体检查,特别是有皮肤病的同学都被一个个的筛选出来。 经过初级分类后的学生都被护校队的队员指引着到各自指定的登记处排队登记,而家长们都被全部请出了学校,一通的分门别类之后,家长被纷纷请出了校园,学校终于是安静下来。 整整忙碌了大半天,就把这些新生的全部登记完成,毕竟现在的新生总共也就不到四百人,8个地方同时登记还是非常快的。除了有皮肤病的60多人单独分成男女两班之外,其他的三百多名同学被分成了六个班。学校一下子增加了8个班,总共有了10个班的学生,这回夫子们有的玩了。 所有学生登记完毕之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自己是一年级几班的条子,到时候拿了这个条子到指定的班级报到即可。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这些新来的同学,虽说是第一次在学校吃饭,但在家的时候也是吃的大集体伙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吃过午饭,所有的男同学全部返家,只须第2天清早到校报到即可。而女同学无论年龄大小全部被留了下来。留下来的女同学在全校所有女学生和女夫子的组织下,开始进入大澡堂子洗澡换新衣。 而男夫子们的工作就是拼命的挑水过来烧成洗澡水。青山堡的姑姑婶婶们忙碌了一年的手艺也就换回来一千多套棉衣棉裤棉鞋,今天算是全用上了。 用消毒杀虫的药材熬制的洗澡水,也是泡了一池又一池,因为每一批学生的洗浴时间都有要求,学校的大澡堂子一天就没有消停过。 特别是那十几个有皮肤病的女同学,她们洗澡还要有专门的地方,而且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们每天都要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洗澡擦药,更是特别的麻烦。要不是有十几个年纪大些的男同学和护校队的成员帮忙抬水熬药,学校里的男夫子们都能累死。 终于到了晚饭的时间,所有的新生都洗完了澡,换了衣服,开始安排进各自的宿舍。众夫子们总算是得了喘息之机。 经过一夜的休息,喘过气来的夫子们又是早早的起了床,带着学校的学子开始跑操,而四位大夫也是早早的就开始架起大锅熬驱虫药水。 关于早起需要跑操的事,昨天才来报道的女同学们没有一个有经验的,在宿舍管理员的催促下,慌慌张张的穿戴好,如何洗漱也还没有学会,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终于在老同学的带领和指导下,慢慢的有了一些秩序,跟着老的同学开始跑操。 毕竟是第一天早起跑操,学校的夫子们也知道这些学生的身体不行,不可能让他们像老同学一样跑完全程。只是带着他们围着环形跑道跑了三圈之后,夫子们就脱离了跑操队伍,指挥着新来的学生跑步到到旁边已经熬好了药汤早早等待中的四位郎中处喝驱虫药水去了。因为早上要喝驱虫药水,这些新来的学生也没有早餐可吃,他们得饿着肚子到午饭时间。好在平时他们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吃过早餐,都是只吃两顿饭的人,对于没有给她们吃早餐的事也没有人知道。 终于等到这一百多个新同学喝完了那苦得要命的驱虫药水之后,女夫子们才带着他们去了洗漱的地方,指导他们如何洗漱。 直到洗漱的洗漱完了,跑操的也跑完了。那些新来报到的男同学才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学校。 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太阳都已经老高,所有的新学生才全部到齐。看着那些老同学都到了食堂,开始吃早餐,这些新来的同学以为自己也能有早餐可吃。可接下来的流程不是排队去食堂吃早点。而是女学生们被夫子带到了教室,男学生排着队到操场那热气腾腾的熬药点,一人一碗喝驱虫药汤,大一些的同学倒还好说,那些小同学端着碗苦药汤,喝得那是眼泪汪汪的。 喝完了苦药汤,早餐是没有的,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排队领新的棉衣棉裤,然后进澡堂子洗澡换衣服。在老同学的安排监督下,这二百来个男同学那也是在澡堂子里泡了个透透的,把多年没有刨下来的老皮都刨了一层。 好在都有新衣服穿,一个个的虽然泡澡泡得很辛苦,可心情还是美美的,他们谁也没有想过进学校读书不花钱不说,还有新衣服穿。 终于把自己洗漱干干净,有一部分同学换洗得早还赶上了午饭,有一部分同学从澡堂里出来的时候,早饭时间都已经过了,好在大家都是饿习惯了的,这一顿午饭不吃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午饭过后,各班级的夫子们把各班的学生宿舍都分配完毕之后,终于熬到了晚饭的时间。 虽然学校的晚饭依然是稀粥,但这粥熬得和干饭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还不限量管饱,喝的一个个的满面红光。 十月三十,新生们在学校住校的第一天,东边的天光刚开始发亮,学校就开始纷乱起来,各个寝室都是宿舍管理员的声音,刚到学校睡了一个晚上,以为不会如在家里一样被早早的就拉起床的新同学们,不知道竟然还有跑早操一说。 毫无思想准备的他们,一阵的兵荒马乱,天才麻麻亮的校园,变得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收拾停当,开始了跑操。累死累活的围着学校的环形跑道跑了三圈父子们才把队伍带出了环形跑道。本以为所有的同学都会停止跑步,可没想到只是他们新同学停下来,而老同学却还在继续的跑。 本想着肯定是因为他们是新同学,要让他们先吃早餐,可没想到夫子们却把他们带到了那熬着苦药汤的地方,又是一人一碗。 想着这操也跑了,苦药汤也喝了,总能吃早餐了吧。可不想吃早餐,根本没他们新同学的事,别说新的男同学没有早餐,就连女同学都没有早餐可吃了。能吃早餐的只有学校的夫子和那一百多老生们。好不容易等到老学生和夫子们吃完了早餐,一个个的才被带进了教室。 进了教室之后,夫子们开始安排各自的座位,固定好座位,说是要安排班干部。新同学都以为班干部会在自己的人里选,不想竟然是从老班里指定了新的班干部。整整八个班,一个班王名班干部,一下子就把原来小班的那四十多个学生分了个干净。特别是种花家族的人员全成了各班的班长,特别是年龄较小的种花木兰和种花红玉,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当班长。 终于班干部也有了,班级也分配好了,也终于熬到了吃午饭。以为吃过午饭之后就可以安心的读书了。不想,刚刚午休过后,夫子们就开始组织全体新生,背好自己的空书包兵分九路,在老同学的带领下,离开了学校。 一个个的还以为自己要出去旅游了,不想却被带到了各处的蓖麻林里采集蓖麻子。 采集蓖麻子是大少程风的主意,原本是不想让这些学生一开始就出来参加劳动,但是考虑到在驱虫期间上课的话,怕会影响课堂纪律,还不如带他们出来干两天劳动,也能帮助驱虫。这才有了集体到田间地头采集蓖麻籽的举动。 可惜学生实在太多,原本计划干两天的劳动,半天就干了个干干净净。终于在经过了一年的种植之后,虽然去年新栽种的蓖麻树并没有结仔,但因为老蓖麻树特别的多,并且这一年在程丫丫石达开几人的关注下,时不时的组织人的采集蓖麻子,到了这十月底程大少得到了一千多斤蓖麻子,特别是在这次组织大规模采集活动之后,整个野地里蓖麻树算是一颗种子也没有了。 十一月初一,照例又是早起跑操喝苦药汤,已经连着喝了两天苦药汤的这些新同学们,绝大部分肚子里的各种寄生虫都已经被排空,今天也是最后一次喝着苦药汤了。 因为今天是初一,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升旗仪式,也是欢迎新同学加入校园大家庭的欢迎仪式。这一次上台唱校歌的不再只是三十多个人,而是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齐唱……读书郎。 在这高亢激昂,极具洗脑性的歌声中,又有三百多号人听到了这代表着不同时代的歌声。 过了十一月初一,学校所有的新生开始了,每天上半天课学认字,出半天操练队列的半军事化生活,而这样的生活一直会延续到春节前。学校的医务室郎中们也从这天开始,把医疗卫生的重点放到了厂区和村庄,每到休息的时候就会带着年龄大些的同学们开始医疗下乡,对自己管辖地的全体村民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全民驱虫大运动。 第34章 求自保悄咪造军器 护卫营观摩练新兵 十一月初三,工厂来人把程大少接到了工厂,因为那边的方向机已经铸造组装完成,让大少过去查看查看是否符合要求。 大少高兴的拿着自己新设计的另外两样东西的图纸,跟着来接自己的人就去了五金加工厂,路过厂区宿舍区的时候,还特意停下来看了看那一片已经快要建设完成的十套住房。 在五金厂里程风看到了那个已经变成了金属件的方向机操作台。自己站在座椅上转动着那轻巧的方向舵机,感觉还是非常的满意。作为第一代最原始的方向机,能达到现在这个效果已经很不错了,有了这个基础以后再逐步的改进,今后的方向机只会越来越好用。 金属的方向机使用起来已经接近自己所要求的功能,程大少小手一挥:“先按照这个规格,你们做六台出来就可以了。”之所以要六台,是因为现在有四条船,明年增加两条新船,六台方向机操作台已经够用。再有新的船只,这方向机的传动功能,肯定还是要再改一改的。 又从怀里拿出一沓设计图来,从其中拿出了一张图交给了铁匠罗三:“罗叔,这是玻璃的操作台,你照着这图做几套出来交给刘永寿。” 罗三接过图纸看了看里面的设计结构,这不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火炉子嘛,下面烧火上面烧水,结构很是简单,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小东家放心,这东西很简单,两天就能做出来,我就直接交给刘老三了。” 程风点点头,没有在细节上做仔细的说明。他没说这东西其实是用来做浮法玻璃的固定式玻璃模具,上面并不是烧普通的水而是烧的铅水。 手里剩下的图纸交给了袁丙辰袁大师:“袁爷爷,这份图纸就比较复杂,零配件比较多,难度也很大,你们得好好研究研究,先做一个木结构的出来我看看,东西做对了才好改成铁的。” 袁老太爷接过图纸,一张一张的细看,先在第一张效果图上看见了一个完整的构造,一辆四轮马车,马车上的一个架子,架子上有刻度盘,好像还有摇手柄,最上面顶着四排架子,每排架子之间像是连在一起的,又像是分开独立的。袁老太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东西是做啥用的,为啥要放在马车顶上? 第一张效果图没有看出所以然来,就拿来第二张一看,是马车的分解图,仔细的把这分解图看了一遍,老太爷发现这马车分解图和那辆成品的马车内部结构不一样,增加了不少的可以装长物件的长柜子。不但增加了这些长长的柜子,还在底部增加了一套刹车系统,比原来的那种原始的刹车系统似乎要先进的多。 只是在马车的顶上有一个似乎可以推开的车顶窗,其他的和原来那辆成品马车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把几张马车的分解图看了一遍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也就放过了。 看那马车顶上的物件分解图。在这些分解图中他总算清楚的看到了车顶上这个物件是个什么样子。 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圆盘,比马车车顶宽度要窄一点,马车顶上那个窗口就是在这个圆盘的中间,看了一下这个圆盘的说明,是分上下两层的,下面一层和马车连在一起,上面一层打开那个锁扣是可以左右旋转的,上下层之间使用长滚珠作为滑动力,可以让车顶上的那个架子轻松的旋转方向。 而且这个圆盘是有360度的刻度的,似乎可以标示一个方向。圆盘上面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齿轮,小齿轮上还有一个折叠的摇手柄,在那个摇手柄的位置还有一个像量角器一样的刻度表,刻度表上印着从零度到六十五度等细小的刻度。刻度尺的上面有一个支撑起来的齿条,转动手柄是可以调节上面那一排架子的抑角度的。 而上面的架子就更奇怪了,上下四排,每排八个空格,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这东西的结构是看清清楚楚,它的结构虽然非常的复杂,但制作起来并不复杂,至于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也没必要了解,只要把它做出来了,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袁老太爷把图纸上一些不太理解的细节,又仔细的问了两遍,觉得自己应该是了解透了,这才表态:“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先试着做出来,到时候就请小东家过来看一看是不是符合设计的要求。” 好吧,大师不愧是大师,像这么复杂的东西都能够看个八九不离十,程风也是很满意了。 把手里的图纸全交代完,程大少才迫不及待的要去参观那台远远的安装在厂房另一头的,已经固定好了的畜力机床。他早就看见那里有四头牛,正在拉着动力盘转。要不是手里很多图纸需要交代,他早就过去看了。 果然在四头牛的牵引下,那台机床转速稳定力量也挺足。大少先观看了这台机床钻孔,再换材料时还是钻孔,这让大少万分不解:“我说各位师傅们,这台是多功能的机床,不只是单纯的钻床,你们要对这个东西多加观察,仔细思考,它有很多很多功能是可以开发的,要利用这个机床,开发各种刀具,争取做到可车可洗。比如你做一把这样的特型刀具,把刀具固定在这钻床的侧面,把所需要加工的材料卡在这机床上,就可以一次切削成型。你们仔细的想一想,多构思构思这个问题,有很多功能是可以开发出来的。” 在程风的一通解释和比划之下,师傅们好像觉得这机床的功能果然是有很多很多的,都纷纷的表示会仔细的思考,集中所有师傅的智慧看看都能开发出什么样的功能来。 对于师傅们的干劲和理解,大少非常的满意。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这才准备告辞离开:“那就没有什么别的事了,安排人把这做好的方向机送到船厂去,我明天到船厂去看一看。教一教船厂的人怎样安装方向机。” 十月二十六,程风早早的到了学校,跑完了操,吃了早餐赶着自己的羊羊车,沿着不甚好走的路,晃晃悠悠的奔马栏湾而去。 路过那两处还未命名的新村时,程风停下羊车驻足看了一看,哟呵,荒地里竟然有不少的村民在开荒,看来这些村子的房屋建设应该是完成了,不然哪有多余的人手开荒。想想自己好像也快有大半个月没去过这新村了,既然要从这里路过,还是要过去看看。 想到就做,一拉缰绳,羊羊车向右转向,沿着新踩踏出来的道路就奔向村子。看着三只羊拉的羊羊车直奔村庄而来,正在忙着开荒的村民们听到了羊叫声,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看向羊叫的方向,只见进村的土路上一辆由三只羊拉着的小四轮车正朝着村子里跑去。地里的村民们都驻足看着入村的道路,静静的目送跑进村子的羊羊车。 坐在羊车上正挥舞着小鞕子的的小人儿,很多村民都认识,但是他们不知道是该出来打招呼呢,还是打招呼呢?在这些村民的心目中,这小孩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可远观而不可高攀的存在,虽然他们到这里的时间并不久,但关于这小孩的传说早已经如雷贯耳,神秘而又充满着不可思议。 而坐在羊羊车上的程大少,原本就不是来和村民聊家常的,更没有停车和村里人打招呼的意思。他只是从这里路过,一时心血来潮,想进来看一看村子建设的情况。 所以当他从新一村穿过的时候,根本没有停留,直奔新二村而去。直到到达新二村,才找到新二村的临时负责人,一位姓叶的中年人,在叶姓中年人的陪同下,顺便参观了一下新二村的建设情况。了解到第一批进来的村民基本上都完成了房屋的建设,剩下那些房屋还没有盖好的都是后来才加入的零散流民。 这位姓叶的负责人和介绍说,目前他们已经盖好房屋的人家,除了抽一些人手去帮那些还没有建好房的人盖房之外,也在抓紧时间,在土地还没有完全被冻牢之前争取多开垦一些荒地,为明年开春做准备。 对于这些村民能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程风也是非常满意的。但是还是对这里的一些基础问题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叶管事,我觉得除了开荒之外,你们应该还要组织人手把这进入村子的道路好好的修一修,找一些石头把这路两边的路基砌起来,把路面夯实夯实。再到海边去多挑一些粗沙,把这路面也平整平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这路面坑洼不平,太难走了,老话不是说了,要想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养猪。” 听了程风的顺口溜,叶管事也只有顺口打哈哈:“小东家说的对,是应该把那路好好修一修。” 程风想了想,又对这位姓叶的管事说道:“经过这几个月的熟悉,你们整个村子的人应该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想过完年以后应该给你们这里重新规置规置,组建一下新的管理机构。 另外还得把你们这村子任命一个村名,不然没有一个统一的村名也不好叫不是。有了一个统一的村名后,也可以在你们这里制定一些村规民约,有了村规民约,村民们才知道自己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不管小东家想怎么做,俺们都听小东家的安排,只要小东家定好了日程,俺就召集村民们开会,定然能把小东家指定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叶管事拍着胸脯保证,只要程大少有了指示,他们定然能够做好。 在跟新二村叶管事的交谈之中,大少已经了解了一些新一村和新二村的具体事情,所以也没有在新一村停留的必要。离开了新二村,羊羊车没有在新一村停留,屁颠屁颠的来到了船厂外。 上一次来船厂的时候,这个地方还只见有人在打临时窝棚,这才一个月不到,已经开辟出了两条道路,在道路的两边,有好多房屋在搞基础建设,从这些还在建设的房屋基础来看,应该都是准备建二层的楼房,有一些房屋已经建完了第一层,第二层也都建成一半了。 这些新建的房屋全都背北朝南,背对船厂方向,正是船厂新建的工人新村。只是房屋还没有全部建完,只建成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的工人家属都还住在那个维修好的破旧村子里。 赶着羊车在新村里走了一圈,看了看房屋建设的进度,感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让这些村民建房屋,根本不需要有人管,他们自己就会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没有值得关注的地方也就没有停车,小羊车走出了村庄,大少小皮鞭一扬,就准备拉转羊头直接奔船厂去。 可就在一转头的瞬间。竟然发现左前方的海边竟然还有两排房屋,而且有人在那里操练。虽然离得有点远,少说也有二里地,单看建设房屋的那个位置,离自己最喜欢的地<龙泉井>不是太远,看得出来那是个刚建不久的地方。 看着那个地方,程大少直接感到要坏事,那是他预定的,要挖大水池蓄水抗旱的地方,这是一句话没有说到位就被占用了。 那个地方非常的重要,必须亲自去看一看,不然自己心里没有底。好在从工人新村到龙泉井的路是维修过的,大马车都可以通行的,自己这小羊车跑过去更是没有什么问题。 沿着那条简易的小道,匆匆的来到了操练的地方。在距离操练的队伍所在地大约一百米左右的位置,程风停了下来,站在羊车上远远的观望。 这时正在那里带队操练的四个人,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调头看了一下,对着操练的队伍下了一句什么口令,全转身朝自己这边走来。 等到四人走到自己面前,程大少这才看清楚这四人是谁,带头的是景天的大儿子景正荣。另外三人有两个是杨童舒的儿子,一个叫杨金尚,一个叫杨胜江。另外一位是保明郡的独子保家宽。这四个人的年龄都在十七八九岁的样子。也是因为年龄超过了十五岁,所以才没有让他们进学校去读书。 见大人们安排他们四个在这里操练队伍,估计他们对操练之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四人来到程风面前,一个个的满脸堆笑:“是什么风把咱们风哥儿给吹到这里来了!咱们这里从招人起风哥儿就没有来过,俺还以为风哥儿忘了这里了。” 程风也是笑呵呵的朝几人挥手:“四位哥哥好,好久不见你们,还以为你们跟着商队出去了。没想到你们几个居然躲在这里练兵。” “这不是风哥儿你让程百户招的二百水兵吗?风哥儿自己咋就忘了?难怪都操练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风哥儿来看一看。”景正荣打着哈哈开玩笑。 程风也是哈哈一笑纠正道:“景哥哥可别乱说,我说的是招商队的护卫,可没说要招水兵,招兵那可是朝廷的事,咱小老百姓可没那胆。” “风哥儿说的对,咱们就是一普通人,敢招什么兵啊,咱就找几个护卫练练手而已。”保家宽也接过话头打哈哈圆场。 “就是,正荣哥别乱说,咱们这不是在练兵,咱们这是在练护卫队。”杨金尚,杨胜江也跟着打哈哈。 “就是就是,咱这是护卫队,专职看家附院的。我看在这里操练的人也不是很多,你们一共招了多少人?” 一问招人的事情,景正荣那是大吐苦水:“风哥儿你可不知道,咱这人可难招了,全部要招会水的,可会水的人毕竟太少,再加上要求年龄要在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就更难招了,咱全堡二千多村民,一共就招了一百一十六人。” “只有一百一十六人?那四条船的人手满编够不够?”程风有些担心四条船的人手能不能配齐。 “如果全部做水手的话那是够的,如果要加上护卫的话肯定是不够的,不过没有办法,现在只能招了这么点人手,其他人都不会水,招来也没什么用,也不敢让他们上船不是。”保家宽在旁边补充道。 程风想了想点头:“保哥哥说的对,不会水的,让他们上船就是个麻烦。你们招的这些人里朝鲜族的有多少或者会说朝鲜话的人有多少?” 杨胜江举手表示:“这个我知道,咱们这里面一共有二十七个朝鲜族人,他们肯定会说朝鲜话,还有十四个辽东汉人也会说朝鲜话。加起来有四十一人。” “四十一个人,这人数不算少了,你们训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四十一个人,一定要把他们训练好,将来他们有大用,看来我还得去学校派个夫子来教你们认字。” “风哥儿不会吧,俺们就是做个护卫,还需要读什么书认什么字?俺们要练的是怎么拿刀子上去砍人。读书认字又不能把敌人给读死,起来没什么用啊。”一听说还要派夫子来教人读书认字,杨金尚第一个跳起来叫苦。 “是啊,风哥儿,咱们就是护卫,练练刀练练枪就行了,练什么读书啊?又没什么用。”其他三个也开始叫苦不迭对于读书认字的事情是1000个1万个的不愿意。 程风冷哼一声:“你们不要在这里叫苦连天的,现在我让夫子教你们认字,是对你们好,给你们将来能够在父母亲面前耍威风,你们不要觉得苦,等今后你们就会觉得这是大有用处。我现在是年纪小,还不敢动堡子里的那些大人,我再长大两岁,我要让我们的父亲辈都读书认字。那时候你们识字他们都不识字,不是正好可以在他们面前得瑟得瑟。” 景正荣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程风的额头:“风哥儿,你没发烧吧?向父辈们认字的话你都敢说!你敢让你爹读书认字,还想在他面前得瑟得瑟,你试试看你屁股会不会开花。” “就是就是,你敢让你爹学认字,你看一看你爹会不会打死你。还想在自家老爹面前得瑟得瑟,你敢俺们也不敢啊,俺们可不想被自家爹给打死。”保家宽,杨尚金,杨胜江也纷纷表示敢让自己老爹学认字,肯定要被打死。 程风是嘿嘿嘿的一阵偷笑:“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有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学认字的。现在这个问题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你们赶紧的带我去看看你们把人操练的怎么样了。别练了一个多月还是软脚虾。” “这怎么可能?俺们可都是卫所出来的男人,练兵咱们可是专业的。在这里空说你也不相信,走,走,走,哥哥们带你去看一看俺们练的护卫气势如何!一会儿操练起来的气势,呼呼的杀气腾腾,风哥儿你可要有准备,别等气势出来把你个小屁孩吓哭就好。”兄弟四人哈哈大笑,一人一只手抬着程风就往操练的队伍去。 五人快速来到操练场地。正在操练的人里,有十几个人都停下了操练的动作,看向他们五人。杨胜江怒骂:“你们几个看什么看?谁让你们停下了? 他娘的,一个个的是不是想吃军棍?” 几人听到骂声,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又跟着操练起来,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的就转头看一下程风这里。 春风微微一笑,举起自己的小胖手,对着那些操练的人挥挥手喊了一声:“大家好。” 结果正在操练的一百多号人也都停下了操练集体挥手打招呼:“小东家好。” 见到这样的场景,程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四位哥哥,你们练了这么久,练的挺有意思啊。” 几位少年也没听出程风的话里有话,一个个喜气洋洋的:“风哥儿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威风的像个大将军?” 只能懒得搭理这四个蠢货的问题,只是指指操练的队伍:“是挺威风的,我都不是他们的教官,我一打招呼他们全都停下来了,你们看看,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咱们几个,这是等着我给他们发糖吃吗?” 景正荣,看了一眼站在操场上的那一百多号人,嘿嘿直笑:“他们这不是看见风哥儿你来看他们操练,一个个的都激动得不知该干什么好。” 看了看这傻缺,大少摇摇头,算了,就不当着这么多的人扫这四个傻缺的面子,一会儿再跟他们单独说,便主动岔开话题:“景哥哥,你可真会当领导,你们在这操练的是什么队阵?能跟我说说吗?” 景正荣看了另外三位,见三位没什么反应,只好自己来介绍:“咱们招的这不是在船上的护卫队吗!所以俺们操练的是在船上跳帮战的战术进攻和战术防守。” “哦,原来你们练的是船上的跳帮战术,那你们就别让他们在那里傻站着了,赶紧的从头练一遍给我看看。” 听见程风要看操练演武,杨尚金向前站了一步,举起手来大喊:“小的们,你们的小东家想看看你们操演的武艺,现在听俺口令操练起来” 这回下面倒是整齐,一百多号人齐齐回答:“是。” 听见那一声小的们,程风差点笑喷,这他妈哪跟哪?狮驼岭的妖怪吗?还小的们?是不是搞侦查的都叫小钻风?或者说小钻风的名字就叫有来有去?又或者叫机灵鬼伶俐虫? 再看这四个傻缺的训练,一个个的按部就班,有招有式,有攻有防。一个个的演练得一板一眼,看上去有模有样,实际上有气无力,装模作样。这些护卫要能练出来就是见了鬼,他们哪是在练兵啊,这是在过家家玩。这他妈哪里是训练,这就是在排练,看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实际上这不是在练武,这他妈是在跳舞。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看完了他们的九招十八式三十六般变化跳舞训练。大少看了看身边的四位傻缺:“他们这是跳完了?” “所有的操典都已经练完,风哥儿,你看是不是都整齐划一的非常好看。”保家宽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哥几个肯定能得到风哥儿的表扬。 “是非常好看,你们除了这操点之外没有基本训练吗?比如说队列?站姿?” “原来风哥儿想看这个,这简单。”景正荣挥挥手,杨尚金抬手:“听俺口令,全体解散休息。”话音刚落,操场上的一百多号人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坐着的,蹲着的,躺着的都有。 这群人刚刚坐下,还没有喘过气来,程大少就对杨尚金说:“让他们起来列队。”杨尚金看了一眼大少你的眼睛,大喊一声:“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列队。” “哎呀,这刚训练完,人都快累死了,这才刚刚坐下,咋又要列队。”一个个的听到又要列队的口令,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开始组队,这起立列队的口令很明显没有解散休息的口令好使,程凡在旁边默默的估算着时间,这都两分钟了,一个个的还没站出个人样。 好不容易把队列站好了,杨尚金下令:“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围着训练场开始跑步。队伍是开始跑了,可边跑边在那里唉声叹气,叫苦连天。再说他们这跑操的圈,围得实在太小,一百多个人差不多都能首尾相接了。就这么大个圈,这还没跑到5圈呢,一个个的就要倒地。 “哥哥你们带着这兵不行啊,这才跑了几圈的全成软脚虾了,你们平时是克扣着他们的伙食,不让他们吃饱饭吗?”看着这样的场景,程风是忍不住的想笑。 看着程大少的表情,哥几个都觉得这是被程大少爷嘲笑了,可看着那一圈跑步的人,一个个的跑得弯腰的、驼背的、耷拉着双手像丧尸的,这场面仔细看确实有些搞笑。 看着程风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再加上程风问的那句,不让他们吃饱饭吗?刺激的景正荣脸上火辣辣的。这帮混蛋,这都不肯卖力,一个个的跑出那死猪样,直接丢自己的脸,军棍伺候,必须要军棍伺候:“你们tmd是没有吃饱饭吗?一个个的跑成这种死样子?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不想卖力。”用手指了指队伍里那五六个跑得像僵尸一样的人:“来人,把那几个半死不活的给俺拉出来各打三军棍。” 听见老大发火。杨家兄弟和保家宽三人向前一步,指着队伍里的那几个人:“你们几个蠢货,马上出列接受处罚。” 那几个跑得像僵尸的人,见教官竟然要自己站出去接受军棍,一脸的满不在乎,站出来时还嘻嘻哈哈好像打军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几人大马金刀的走到空旷的地方,非常自觉的趴在沙地等着打板子,一看就是常被打板子的主,打板子这玩意人家根本就不怕。 轻风扬头看了看景正荣:“你们的处罚就只是打板子吗?” “不是啊,除了打板子还有抽鞭子,还有砍头。”刚说到砍头,景正荣心里颤抖一下,低头看着程风:“风哥儿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杀了他们吧?” 景正荣的问话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杨尚金三人和那几个趴在地上准备挨板子的犟种听说要杀头心里一惊,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保家宽也赶紧回头看着程风:“风哥儿这么点事打三板子就行了,还没有到杀头的罪这么重,不至于要杀头吧。” 程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我只是问你们军规里处罚违反军纪有几种方法,我并没说要杀他们的头啊。” 听说并不是要杀头,一个个的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宝宝了,还以为小东家的杀气会这么重,原来只是问问话,并没别的意思。 景正荣,也松了一口气:“平时训练违规也就是抽抽鞭子,打打板子,不在战场上是不会执行杀头的。” 程大少点点头:“打了板子之后他们还能训练吗?” 保家宽道:“打了板子之后屁股有伤,没法训练,怎么也得趴床上一两天吧。” 听说挨了板子就能趴在床上休息一两天,程风哪里肯干,这不是在养闲人吗?谁想休息了就犯点小错挨两板子,不伤大雅,还能名正言顺的偷懒,这怎么能行? 小胖手顶着下巴想后世是怎么处理违规违纪的,后世对于处理这种轻微的违纪方法很多,随便一想就是一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打板子不好,打完之后就要卧床休息,还要花药钱给他们治屁股,这事情不划算。” 听到风哥儿反对打板子,杨胜江瞪着自己那双清澈而又愚蠢的大眼:“如果不打板子,那改成抽鞭子?” 杨尚金摇摇头:“抽鞭子也不行啊,风哥儿反对的不是打板子抽鞭子的事情,而是会把人打伤的事情。” “那要怎么做才能处罚到人,还不会让人受伤。嗯老爹也没教过咱们不会呀。”杨胜江那双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睛更清澈了。 程风嘿嘿一笑:“这打板子的事以后就不要做了,我教你们两招,只要你们用好了,他们保证以后都乖乖的。第一招不需要什么道具,你们只需要看我做,然后把我做过的动作让他们长时间的做就可以了。” 说完就走到前排空地上,把两个小手往后面一背,整个人蹲在了地上:“你们看着,就像我这样,双手背在后背,然后蹲在地上向前跳,像青蛙一样的跳。你们所有人都跟着我学一遍,把这个动作学会。”然后就开始蹲在地上进行蛙跳。这个动作简单又易学,根本不用怎么教,大家分分钟就学会了,都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分分钟就学会了一个新的技能,一个个的都很开心。 看着一个个的在那里蹲着跳的欢,程风心里也很开心,就对了四个正蹲在地上学蛙跳的傻缺说道:“这个动作是不是很简单,以后谁犯的错误,你们就让他用这个蛙跳的动作,从营门跳到前面船厂,再从船厂跳回来,完不成的就不让他吃饭,保证他们跳两次就乖乖听话了。” 景正荣四人都停止了自己的跳跃动作,抬起头来看着程风,眼里充满着迷惑:这么简单的动作能处罚得了人? 程风从他们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相信,便用手指了指站在前排的那几个人:“这几个刚才不是要打板子的吗?现在就可以马上处罚他们,让他们用这个蛙跳跳到船厂去再跳回来,完不成他们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对,让他们跳过去再跳回来,跳不完不让吃饭。”不光是这四个领头的,就连那些护卫都兴奋不已,想看一看这蛙跳处罚人的效果怎么样,一个个的都大呼小叫的,要现场看那几个人蛙跳。 看着一个个兴奋的不成样子的表情,景正荣收起了玩笑的脸:“我看你几个刚才练的也还不错,现在我命令你们从这里跳到船厂,再从船厂蛙跳回来,完不成今天的饭就没有了”。 那几个接到了处罚的命令的护卫,也是跃跃欲试的,心里想着这么简单的事情,能有多大的处罚,跳就跳呗,你们想看就跳给你们看。 于是乎几人就排着队,开始朝着船厂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跳着往前走。开始还跳得嘻嘻哈哈,一脸的桀骜不驯,可是跳着跳着还没跳完一个单程,脸色就开始难看起来,一个个的开始不想跳了,可是一想到跳不完就没有饭吃,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跳,可越往后跳越困难,越往后跳越困难,最终几个人累的全部倒地,站都站不起来,可惜倒地的地方,距离目的地也还有几百米。被架回营房的时候,那腿都还绻在空中放不下来。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处罚的严重性。一个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看着这看着这四个傻缺的表情,程风哈哈一笑:“以后谁犯了错,就用这个方法来处罚,别再抽鞭子打板子了,那样对身体不好。还有你们这个训练也不行,我看你们需要好好的练习练习队列和长跑,从明天开始,你们每天早上清晨起来排队从这里跑到学校去参加完学校的队列练习之后,再跑回来,如果敢不去的,就断你们集体的粮,让你们全都挨饿。” 听说要让自己每天早上带队从营房跑到学校去学习队列,几人是惊出一身的冷汗。保家宽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风哥儿你不是说有两种处罚方法吗?那另外一种是什么?” 程风微微一笑。:“另外一种就是关禁闭,这个今天做不了,我回去画一张图纸,明天安排人来你们这里建两处禁闭室,今后等你们自己体验过后你们就知道了。” 看了看这群冒着冷汗的人,程风心情好的不行:“还有你们这训练太单调了,我还要给你们增加一项投弹训练。” “投弹训练?”这是个新名词,所有人都不知道啥是投弹训练。景正荣弱弱的问了一句:“风哥儿啥是投弹训练?” 程风看了他们几眼:“什么是投弹训练?等你们明天到了学校,我把那些训练用的手榴弹拿给你们,让你们在学校训练几次,你们就知道什么是投弹训练了。现在你们这里也没什么可以看的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船厂,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训练了。记得明天天亮之前跑步到学校去找我,要是敢不去,你们的饭食就没有了。”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护卫,朝四人招招手:“你们把头伸过来,我有话同你们说。” 四人看见这种神秘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秘密的事情,都迫不及待的把脑袋伸了过来,四个大脑袋围成了半圈看着程风,一个个的声音都低了十六度:“啥事?还要偷摸摸的说。” 看着怼在自己脸上的那四双,清澈又充满无知的眼神,程大少恶狠狠的来了一句:“让你们四个附耳过来,只是不想让你们在手下面前丢脸。说实话,你们操练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了,都差的没眼看。练了这么久,手下都还是糊里糊涂的分不清前后左右,而且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都不知道什么叫令行禁止。我都不是他们的教官,也不是他们的上官,我说话他们竟然会听,这让我太失望了。你们几个明天最好早早的带着人过去,让我好好的练练你们。不然就你们现在这熊样,要是真的上了战场,一个都活不了,全是送死的命。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不要迟到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自己转身就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晃悠到自己身后的羊羊车,小鞕子一扬,羊羊车直奔船厂,看都不看身后那几个站在风中凌乱的傻缺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35章 练新兵大少发狠劲 聊技术方知己无识 来到船厂的时候,船厂的负责人徐盛宇,何英杰几人早等在这里。看见大少驾车过来,众大匠纷纷拱手见礼:“小东家好,这么远的路,还要小东家自己赶车过来, 真是辛苦小东家。”大少下了羊车同各位大匠及师傅们见了礼。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方向机在什么地方:“徐大师,五金厂的那个方向机还没有送过来吗?” 徐盛宇指了指正在改装的鸟船:“昨天下晚就送来,今早上已经吊到船上去了,只是没搞清楚那东西怎么用,只能等着小东家你来指导指导。” “那方向机的事情暂不着急,先看看你们改装的船,现在改装成怎么样了,琉璃厂那边迟迟没有拿到你们的舷窗尺寸,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盛宇抱着程风,几位大匠陪同围着,临时船坞上的那条鸟船转了一圈:“现在鸟船上的舷窗通风道已经改造完成,正在改装舵机和驾驶舱,只是驾驶舱还没有全部改好,那琉璃的尺寸拿不出来,所以就没有把琉璃的尺寸送过去。 再加上方向机和舵机之间需要怎样连接,俺们也没有见过,这也是方向舵改造迟迟没有完工的原因。好在现在方向机也送过来了,小东家你也来了,正好教教俺们怎么安装这个东西。” 围着鸟船看了一整圈,确实看到了鸟船都开了圆形的舷窗,上下两层,上层八个舷窗,下层六个舷窗,就如同十四只明亮的眼睛瞪着外面的世界,非常的有气势,只是缺少一块琉璃而已。站在地面上看,还是有很多细节看不清楚,大少小手一挥:“咱们上船,到上面去看,顺便可以告诉你们方向机与舵机之间是怎样连接的。” 把所有改装好的舷窗和通风管道都近距离看了一遍之后,觉得这感觉是非常不错的,特别是底舱里都有了非常明亮的光线,以后再上下船舱就不用打火把点蜡烛了。 特别是通风管道的增加,使得整个船舱的通风效果非常明显,就算现在舷窗还没有安装玻璃,但已经能够预感到就算在船舱的最底部,也会有风能进入,比以前的感觉实在好的太多了。 不但采光和通风改的不错,还有那通话管道,通话效果也是非常的好,就算上下两层通话,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唯一不能测试的就是下面底舱和上面驾驶指挥舱的通话效果如何?不过根据目前的测试距离来看,从驾驶指挥舱传到底舱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鸟船的船身不是很大,通话距离也很短。 对于船只的舷窗、通风和通话改造非常的满意,最后来到正在改造的驾驶舱,看到了那台巨大的方向机操作台。几十个工人正在那里,围绕方向机操作台看,不知道应该怎样安装才是正确的方法。 大少看了看那个船舶的中轴线,指导着工人把这方向机操作台摆到了中轴线上,操作台前靠近驾驶舱前窗,操作台中线正对舵机中线。 并让船工师傅拿来木棍,在舵机与方向机之间摆放了正确的连接方法,用这种简易的现场示意图为蓝本,详细讲解了方向机操作台与舵机的基本结构和工作原理。 毕竟身边跟着五位船舶大匠,这种简单的道理一说,大家就明白过来,所以很轻松的就搞明白了方向机与船舵之间的关系。 来船厂的目的已经达到,程大少就准备要回去了。只是在回去之前让师傅们抓紧时间把琉璃尺寸拿出来,好早一些安排琉璃厂那边试制,毕竟这专用的琉璃是不一样的,不是一天两天,试验个三次五次就能成功的。 在离开船厂回家的路上,路过青山脚下那一片草地,大少突然想起自己原本计划的青储料试验,看看这都冬天了,这事情也没干起来,这不又浪费了一年时间。 不过仔细的看了看那一片草地,竟然发现草是被人割掉了的,这让程风大感意外,竟然有人把这片草割了。 在路过新一村的时候,看见离路边不远,正在开荒的村民们,叫过来问了一下,才知道那片草是被这些村民割下来晒干储存起来了。因为他们两个村有十头牛需要有过冬的草料,又见那一片的草长得比较好,还没有人管,就自作主张把它割掉了。 割掉了就好,虽然没有试验成青储技术,但总算是没有浪费。 村民们表示那一片的草非常的多,他们十头牛一个冬天肯定吃不了多少,如果小东家需要,他们可以送一部分过去。 对于这样的提议,程风只能表示感谢。如果养殖场那边需要草料的时候,会让人过来找他们取用。 第二天,天刚刚亮,同学们刚刚跑完操,正准备,排队跑步进入餐厅。就听到校外出现了跑步声。这么早的天气,竟然还有学校外的人在跑操,还故意跑到学校门口,这是想挑战学校的架势。原本准备进餐厅吃早餐的同学这下子也不去食堂了,一个个的站得整整齐齐,都把目光看向了学校的大门。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程风知道是咋回事,对着许夫子耳语了几句,两人便朝着学校的大门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就看着景正荣带头,杨氏兄弟左右监督,保家宽在后面压阵,一百二十人排成两排,踩着并不整齐的步伐,跑进了学校。 看见程风和许国亮站在学校的大门口,景正荣带队跑到二人面前,手举过头顶,向下一抓手握成拳喊了一声:“停。”身后的队伍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之后才停了下来。 景正荣向前几步,跑到程风的面前,满脸堆笑:“风哥儿,队伍全部带到,我们没有迟到吧。” “没有迟到,只是你这种汇报的方法真的很差劲,如何向上级报道都不知道,看来还得从头训练训练你们,不然像你们这些带队的都不知道怎么做,那下面的兵不更乱了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边。:“你们自己看一看,在你们的左手那队伍站的是学校的学生,他们不是护卫,更不是军人,但是你们看看他们站的队列,是不是比你们强多了,你们训练了一个多月,有他们训练了半个月的好吗?” “许夫子麻烦你让原来老一、二班的学生全部留下来重新组队,其他的同学让他们解散。先让他们看一看队列训练是怎么回事?” 许夫子转身走了,只一会儿时间,操场上大多数学生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七十多人在石达开,程丫丫,冯小宝三人指挥下组成了两个小方队,程丫丫和冯小宝各领一队,石达开为总领队。 程风朝景正荣挥挥手:“带上你的人列队过去观摩观摩,看队列是怎么练的。” 景正荣也朝手下一挥手:“弟兄们,大家列队过去,站在旁边观摩观摩,看这些学生是怎么操练的。” 于是在景正荣几人带领下,一百多人稀里哗啦的来到了操场边站成两排,齐齐看着操场中间的那两队学生方队。 看着这样一堆散乱的队伍,程风摇摇头,自己信步走向了操场中间的位置站定,又朝石达开挥了下手。 看到示意,石达开转身跑到程风面前,一个立正举手敬礼:“报告大队长,所有队员应到七十三人,实到七十三人,全部列队完毕,请指示。” 大少转身看着景正荣四人:“看见没有?这才是正确的汇报方式,好好学着点。” 话毕也不等景正荣四人有什么反应,转身对着石达开回了一个礼:“大家辛苦,我命令,队列演练开始。” “是,”石达开,又回一礼,大声回应后转身跑回指挥位置:“全体都有,我命令一班二班操练开始,原地踏步跑,一二一、一二一……一班向左转弯跑,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二班向左转弯跑跟上,一二一、一二一……。” 在石达开的口令指挥下,两个方队围着操场跑了两圈后,重新回到原位。 接下来就是训练向左向右转,齐步走,正步走。一套流程走完,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东张西望。口令所至整齐划一。看的一百多号人目瞪口呆,原来队伍还可以这样训练,他们可从来没有训练过队列,一上来就是组队进行各种刺杀训练,只要姿势做到位了,没人去计较是否标准,是否有气势。 景正荣挠挠头看着大少:“风哥儿,这队列看着倒是挺好看的,可是上战场打仗能行吗?俺们教他们的可都是战场上拼杀的动作,不像你们练的这个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用。” 程风虎着一张小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队列训练的意义在哪里。你看看他们,我和你们在这里说话,他们可有人歪过头来看咱们几个?没有吧!再看看你带的兵,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们在那里围观,一个个的就像一个好奇宝宝,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你说我们这操练的没有什么用处,全是花拳绣腿,我告诉你,我们练的这不是花拳绣腿,我们练的这是纪律性、组织性、命令的服从性,队列训练,就是要练到每一个都能令行禁止,没有上级的命令,就算面前放着一块黄金也不能动一动,上级下了命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冲。你问问你这些士兵知道什么是令行禁止吗?你们知道什么是令行禁止吗?” “风哥儿,咱们这是护卫队,又不是军队,没必要这么严格吧。”保家宽有些满不在乎的说。 “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了,上了战场谁管你是军队还是护卫队,就是平民百姓,照样会被人家砍了。像你们训练的这种队伍,连最基本的令行禁止都做不到,上了战场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那两条路可走。”杨氏兄弟,瞪着那两双好奇的眼睛看着程风。 “还能有哪两条路,要么就是逃命,要么就是送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这里跟着学生一起训练,上午学习认字,下午进行队列操练,在明年春季到来之前,希望你们能够练出一个样子。” 听说要在这里训练好几个月,景正荣有些心慌,他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俺们也要住在这学校里吗?” 程风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好事了,每天早上天亮前跑步过来,晚上吃了晚饭后跑步回去。” 程风的话音刚落,身后就是一片叫苦连天声:“一天要来回跑两次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着身后那一串串叫苦声,程风指着景正荣几人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带的兵,跑个步而已,就一个个的就在这里叫苦连天。好好的在这里训练吧,练到他们就算是接到跳海的命令都不会犹豫的时候,你们就算毕业了。” “许夫子,你安排两个夫子给这群人上上课,让他们认识认识字,一群的文盲看着就头疼。” “小东家请放心,咱们肯定安排最好的夫子来教导他们,只是教他们整体字还是简体字?” “肯定是教简体字啊,教他们什么正体字,我不需要他们看懂别人的东西,只需要他们看懂我的东西。”程风又招手叫过石达开:“你安排咱们这里最优秀的五名班干部,当这些人的队列教官,好好的训训他们。” 石达开立正敬了一礼:“保证完成任务,明年春天到来之前,肯定把他们训练出来。” 程风又看了看景正荣几人:“你们在这里的学习和队列操练的课程由学校负责安排,格杀训练由你们自己在学校安排的课程之外自行安排。” 听说还要自行安排格杀训练,杨氏兄弟又想有什么话说,大少看了他们一眼:“这是命令,还没学会什么叫令行禁止吗?” 兄弟俩看着程风那块小脸,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低低的应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听着这两人有气无力的回答,程风也是懒得理这两个二货,只是转身对许夫子道:“许夫子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安排,我回实验室写书去了,有什么事情到化学实验室来找我。” 又对石达开交代:“这一群人你给我好好的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要是有不听话的,就给我把他关黑屋子里去。”说完便背着从背后还拉不到一起的双手,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步子走了。 景正荣看着慢慢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叹息:“这几个月怕是日子很难过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突然转冷,整个大地被冻得硬邦邦的,开荒是不可能开荒了,除了在厂房工作的,学校操练,其余的人都开始猫冬。 新建成的厂房也开不了工,这样恶劣的天气,还时不时的有新的流民投奔而来,好在来的人数都比较少,勉强还能把他们安排在那些已经腾空了的几间土坯房里。虽然辛辛苦苦折腾了一年,除了粮食,布匹棉花等过冬的物资准备依然不足。好在煤炭不少,各家各户烧起煤炭来取暖,虽然衣服单薄一些,只要不出门还能勉强熬得过去。 天气实在太冷,程大少的兔皮帽子也扣上了,兔皮手套也戴上了,自己也不轻易出门了,除了偶尔的出去外面看一眼操练的队伍,就是猫在王赵氏的厨房里写书,毕竟这么冷的天,最暖和的地方就是烧着大火灶的厨房了。 而成山卫那边的生意做的倒是风生水起,天气越冷,这琉璃的消费越多。那些稍微有一些条件的大户多少都会买一些琉璃来换了自己家里的窗户纸。最近这半个多月已经拉了好几车到成山卫去了。 就是这个冷的要死的季节,船厂那边竟然送来了船用玻璃的模板,这一下程大少想不出门都不行。 大冷的天羊群早就断了青草被关进了羊圈,小羊车也坐不成。大少心里骂骂咧咧的浑身不得劲,可还是咬着牙上了船厂去琉璃厂的乌篷马车。 好在王赵氏在大少出门前,抱了一床小棉被来把他又包了一层,不然坐在那四面漏风的乌篷马车上真的会被冻惨。 进了琉璃厂之后,托那些大火炉子的福,厂房内温度非常的高,整个琉璃厂热气腾腾非常温暖。 当刘永寿吴正拿到尺寸时头有些大,那舷窗用的圆形玻璃也就罢了,尺寸不是很大,这驾驶舱用的玻璃可实在太大块了。这么大块的琉璃可如何制作才好。 “我记得上次让罗叔给你们做的那些个模具炉可做出来了?” “那个东西做了一堆出来,俺们也不知道怎么用,就摆在里面的角落里堆着,本来想找你问问是怎样使用的,可这大冷的天也不好让你出来挨冻不是。”刘永寿指了指一个较乱的角落位置,那里放着十几个铁箱子,因为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就放那不碍事的地方。 程风顺着刘永寿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一堆模具炉。因为地方不显眼,不注意都看不到。 随意叫过两学徒:“你们把那炉子抬一个过来。” 两学徒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抬回了一个大铁炉子。 程风指着那个大铁炉子,又拿过模板:“你们依照这个炉具的内口做成石墨模具,模具中间就以这个模板做成镂空底的方腔,方腔要在里面底线保留最少一厘米的边。模具两头要带挂耳,能够把整个模具挂在这铁炉子上,方便把整个模具从炉子里取出。” 不就是加工坩埚模具嘛,这个事情比较简单,刘永寿吴正都轻车熟路,只要把这东西说清楚,马上就明白该怎么做。 “你们做好这模具之后,装在这模具炉里,再往模具里添加锡块,然后在下面加温把锡融化成水,锡水的高度一定要盖过这模具的内壁底线的边。然后把加工好的琉璃水直接倒入这个内壁仓里,等待琉璃水自然流平定形后取出。用这种方法加工出来的琉璃片,厚度一致,表面平整,不会有波纹。注意这回要加工的琉璃片的厚度是7~8毫米,正负误差不能超过一毫米。你们在填料的时候一定要计算好,必须一次就能出一片琉璃。不能分两次添加,一定要一次性把它完成。那个舷窗用的圆形玻璃做法和这个一样,厚度也是相同的。” “少爷放心吧,这个事情太简单,俺们肯定能把它做好的。”刘永寿吴正都表示这个问题不大,自己完全可以做得出来。 看着两人信心满满的样子,程风叹了口气:“这种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比较麻烦的,和你们原来用的工艺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全新的工艺,比你们原来用的灌注法制作琉璃要先进的多。你们估计要试验很长的时间,会失败很多很多次才有可能掌握这样的工艺,不过没关系,多试验多摸索,总是会成功的,还有一个冬天,咱们有时间。” “那俺们试验成功之后需要制作多少量?”刘永寿关心是产量的问题,他和吴正师傅不一样,吴正只需要把模具做出来,通过验证合格,尺寸无误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剩下的生产试验就是自己的事了。 程风默默的算了一下:“舷窗玻璃最少要做出五百块,驾驶舱玻璃最少要做出二百块”。 “制作出来之后是直接送到船厂去吗?” 大少看着刘永寿笑笑:“你把玻璃试验出来这只是有了半成品,船上用的琉璃和民用门窗上的琉璃是不一样的,这琉璃你生产出来之后还需要一次再加工,加强它的强度,只是咱们现在缺少很多器具,成功的几率比较小,那五百块舷窗玻璃,最后加工出来能有一百块合格,就已经烧高香了。那二百块驾驶舱玻璃,再加工后能够得到五十块合格的就算咱们运气好。” “这还需要再加工?那再加工的法子是啥样的?”听说这东西制造出来之后还不能直接用,还需要再加工,刘永寿吴正都感到非常的好奇,都想知道再加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工艺程序。 “这个得等你们把这琉璃生产出来,咱们再说。那再加工的模具上次已经让你们制作好了的,现在就是等着你们把琉璃生产出来。” 吴正瞪着双眼看着程风:“少爷所说的那个已经制作出来的模具,是不是上次你让俺们做的那个一个个的坩埚箱子?” “是啊,上次我就让你已经做好了的,只是我没有告诉你用途,你不知道那东西怎么用而已。” “难怪上次你让我做那个玩意,我怎么看怎么不懂那东西做出来干什么用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东西做准备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这里我已经交代清楚了,你们先把模具做出来,如果不知道怎么使用再去接我,我来现场教你们怎么使用。只是要注意合理的安排,那民用琉璃片的生产不能停。” 刘永寿拍拍身上的灰尘,胸有成竹的表示:“少爷放心吧,吴正做模具的时候,俺指挥生产,等俺试验琉璃制作新工艺的时候,由吴正指挥生产,哪一边都不会耽误的。” “不会耽误就行,明年民用琉璃肯定会有大量的需求大家还要抓紧时间多多生产。剩下的工作怎么安排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要到刘叔那里去,你们自个忙着。” 程风带着船厂的那个小工人离开琉璃厂,穿过中间的寒风,来到五金加工厂。刘老实每天在这里认认真真的干着他的量具生产。 现在整个青山堡所使用的量具全是从他这里出去的,新式的标准量具。这些新式量具,只要离开青山堡,外面的人就没有一个认识的。 这不这段时间他又在开始试制少爷定制的那些个铁架子用的测量器具,也不知道用这种带刻度的器具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单是他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其他的师傅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大家都不知道也不好问少爷这是要做什么用,只能按照少爷的图纸,按部就班的在试制,只有等试制出来了,让少爷看一看,才能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看着程大少顶风冒雪的从外面进来,不知道大少爷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需要自己来帮他实现,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把程大少迎到火炉边坐下,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程风,这才问道:“这大冷的天,少爷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需要帮你做一下?” 程风坐在火炉边,接过烫烫的茶杯捧在自己的手里,茶杯的温度暖着自己的小手。又让那船长的小伙计也坐过来烤着火,这才对刘老实说道:“刘叔,你知道哨子这个东西吗?” “哨子,小少爷说的可是那种用嘴一吹就会吱吱叫的哨子?” “对对对,就是那种用嘴一吹就会发出尖叫声的哨子,还能吹出节奏来的那种,刘叔可会做?” 刘老实哈哈一笑:“那个东西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玩意,以前做的多了,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做,有好多小孩喜欢买一起吹着玩。少爷可是想要一个那样的哨子?” 程风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刘老实:“那东西好做吗?一般多长时间能够做出来一个。” “这东西很简单,如果少爷喜欢,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俺马上给少爷做一个出来,做那东西挺快的。” “那就太好了,刘叔帮我做个出来我看看。” “所以你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刘老实拍拍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准备给乘风做哨子。 见没自己什么事,程风又扯着大嗓门,对着另一个方向,正在叮叮当当响着声音的地方喊了一句:“罗三叔你在哪?现在有没有空过来一下?” 早就看见少爷过来,只是没找自己,罗三手里的工作也还没做完,也就没有过去打招呼,因为他知道少爷从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现在听见程风的鬼叫声,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颠颠的跑了过来:“少爷找俺有啥事!” 看着跑过来的罗三师傅,正把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粗糙的牛皮围裙上擦来擦去的。程风觉得自己有些狂妄自大了,不应该拖大叫罗三师傅过来,应该自己过去的,只是现在人也叫过来了,有后悔也没什么用,只好自己站起来表示了一下歉意:“罗三叔你坐着我问你件事。” 听少爷要问自己事情,罗三心里有些忐忑:“少爷要问啥事?只要俺知道的,俺都会说。” “罗三叔,你知道锅炉吗?” “锅炉?” “对,锅炉,就是用来烧开水的一个大铁罐子,里面装满水,然后把水烧开,再把烧开的水放出来泡茶或者洗澡的大铁罐子,罗三叔可知道。” “嗯,少爷说的,可是那澡堂子用来烧洗澡水的大焖罐?” 澡堂子烧开洗澡水的焖罐?程风眼前一亮:“罗三叔,你能跟我说说澡堂子用的烧开水的那焖罐是什么样子的?你老可打造过或者亲眼见过?” “哎呀,少爷你说的那东西没什么稀奇的,县城里的大澡堂子都用这种大焖罐来烧水冲澡堂子,要是没这个东西烧水,用大铁锅烧那澡堂子早就开不下去了。俺在县城做铁匠的时候,也有去澡堂子泡澡,那个东西当然见过,俺自己也给他们打造过。当初少爷在学校建澡堂子的时候,俺没见少爷用这个东西,俺都想提一下的,只是俺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没敢提。” “我就说嘛,建个大澡堂子用了大铁锅烧水,烧水的人累得要死,一次还烧不了多少水,又浪费煤又浪费人力,我还以为现在还没人知道锅炉这个东西。本来建学校的时候就想跟你说一下的,但想着那个东西的制造难度应该很大,跟你说了怕你为难我就没敢提这事。” “少爷说哪里话了,这东西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听说宋朝时候的大澡堂子,就开始用这个玩意,俺听俺师傅说,以前开封那里的大澡堂,一次能管几百人洗澡,几百人啊,现在想想那大焖罐得有多大。俺师傅说俺们这些人的手艺也都是从那里学来的,传了好几百年了。听说济南那里有一家大澡堂子,就是宋朝时候就开着的,开到现在,只是不知道他们用的闷罐是后来新造的,还是宋朝就有的。” 是哦,程风想起来了,那清明上河图里不就画有大澡堂子吗?一个对外经营的大澡堂子,不可能像自己在学校澡堂干的这个,用大铁锅一锅一锅烧水吧,那肯定用的是锅炉,不然热水哪里供应得上。 自己还是被误导了,还以为这个时代没有锅炉。既然现在知道有锅炉,而且现在的铁匠基本都会打造,那自己为什么不把学校的澡堂子改一改,敲他两个锅炉装上去,那学校的学生不是随时都可以去找了吗。 “那罗叔你能不能打两个给咱学校装上,以后大家洗澡都方便。” “打是肯定能打得出来,就是俺这里人手太少,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法完成。” “你可以找些人帮忙啊,看哪些能用的人都叫来帮忙,早搞出来咱们早享受,这大冷的天,除了澡堂子,在哪洗澡都要命。” “这个没问题,少爷既然说了咱们就安排。” 坐在旁边正在制作哨子的刘老实也抬头道:“他们都以为少爷不想用这种闷罐,现在既然少爷都说了,那咱们肯定要把他安排起来,大家齐心协力,争取赶在过年前把这东西装上,让人家都能干干净净的过过年。” “对对对,大家齐心协力的搞两大锅炉,争取在过年前把它装好,咱们都能洗得干干净净的。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把这大锅炉做出来之后,罗叔你再给我做四台小锅炉。” 还不等程风把话说完,罗三便问:“少爷需要多大的锅炉?做什么用?” 程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顶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才说:“这锅炉就做成大人这么高,下面能有一个嘴可以往外放热水,上面接一根气管子,带一个阀门,气管子上装一个铜的像唢呐一样的喇叭,只要打开气管子上的阀门,里面的蒸汽就能吹响那个气喇叭就可以。” 罗三和刘老实听了这话都有些懵,上面装一个用气吹的唢呐,这是要干什么用?两人认真的想了一下,没想明白。罗三便问:“少爷要这样的锅炉做什么用?” “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现在有了船,可是船与船之间的联系比较困难,我就想在,咱们做几台锅炉装上唢呐,再把锅炉安在船上去,需要联系其它船的时候,就拉动气门让唢呐叫起来,用锅炉的气吹的唢呐肯定比用人嘴吹的唢呐响,其他的船不就能听见气笛声了吗。”程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肯定好,早早的让船有汽笛的声音,再用声音编排一个通信编码,这样就可以通过汽笛声的长短来通知其他船只应该如何行动。这不就是有声无线通信吗?看来自己的脑瓜子还是挺好用的,只是这样的想法,需要通过刘老实和罗三才能完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听了程大少的描述,刘老实罗三也认真的构想了一下纷纷点头,罗三:“少爷出的这个主意,俺觉得是可行的,要不俺们做一台出来试试?” 刘老实:“少爷觉得如何?要是可以的话,俺负责做那喇叭。” “当然可以了,只是要注意下,烧水的原料必须是那种能烧煤,还能烧柴也能烧草的才行。” 罗三微微一笑:“这个好简单,现在的锅炉估计只有咱们的才是烧煤的,其他人的都是烧柴的。这烧煤的锅炉用来烧柴应该很容易,但烧柴的锅炉可不一定能上得了煤。” 程风大喜,笑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缝,胖嘟嘟的小手一拍:“那就这么定了,你们马上安排人手开始干。这件事情我全力支持你们。” 看见程用高兴成这个样子,罗三刘老宋也很开心,他们觉得做一个烧开水的锅炉能让自家少爷高兴成这样,自己也是很有成就的。可他们哪里知道,程风心里想的是,原来锅炉这个东西在中国的宋朝就有了,这个必须要做出来看一看。 等他们把锅炉做出来,看一看如果和后世的锅炉很相近的话,就可以顺手研究研究蒸汽机,以前没有想过这个玩意,是以为这个世界没有锅炉。现在既然锅炉有现成的,那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原本以为自己要搞蒸汽机就必须要有一个从0~1的突破的过程。没想到原来蒸汽机从0~1的突破,中国早已经做到了。差的只是从一到无限的改进。 说来也奇怪,自古以来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对科技的0~1的创新。可有了新的创新之后,祖宗们似乎觉得这就够用了,再也没有从一到无限的改进。而这种创新到了明朝末年,基本就已经停滞不前,而同时期的欧洲,他们还没有从0~1创新的能力,但是他们却能从中国很多已经突破了零的技术基础上进行了不懈的努力,把这些科学技术从1到无限进行了一次次的改进,最终在清朝中期,所有科技全面超越了中国。 而整个清朝,大清的皇帝们一次次的搞文字狱,把那些有创新能力的人才们全部都从物理上给消灭了。只用了短短的二百年把整个中国人的创新能力全部掐死在摇篮里。 从满清开始,中国再也没有过从0~1的新技术出现。1840年之后,中国人更是丧失了自己的自信心,对自己发明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信心。东西方的创造能力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颠覆。 当欧洲人发现从中国得到的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了技术的最顶端,再也没办法进行改良的时候,他们开始了创新。而这个时候的中国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创新能力,反而学起了欧洲16世纪的学习精神,开始了1到无限的科技改良。曾经有资料显示中国从德国购买的1940年设计的锅驼机图纸,中国的厂家竟然把这份图纸进行了无限的改良,到了21世纪初,这玩意已经被中国人玩出花来,功率也比原来的设计强大了好几倍。但是在20世纪90年代欧洲已经彻底淘汰了锅驼机,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更先进的机器。 更加离谱的是,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前,别说是普通的工厂技术人员,就是科学家都没有自信心,中国研究了很多先进技术,因为自己缺乏信心,都要先发到国外的期刊看上去,等待西方专家的认证,西方同行不认可的技术,自己都不敢对外公布。这样的现象也造成了很多国内的技术被国外期刊否定。然后就会有国外的同行发布类似的专利技术,然后这原本属于中国的技术就变成了外国的了。像这种现象,就算是到了21世纪,国内也时有发生。 好在现在是明朝末年,程风处处有先手,社会发展的科技树不可能被点歪,更不可能点出弯路来。现在既然知道,早在宋朝时期就已经有了锅炉,这个发展好像一下就轻松起来。 心里有了新的目标,程大少开心的不得了,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回学校去,把自己该写的教科书都先写出来,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清楚,不能老是待在工厂里浪费时间。 终于等到刘老实打制好了哨子,大少接过来试吹了一会,声音非常的响亮,也能吹出正常的节奏来。大少高高兴兴的拿好哨子,又给刘老师来了一句:“刘师傅这哨子,你弄个20个出来,过几天我让他们过来拿。”也不等刘老实答应,便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带着那个船厂的小工匠屁颠颠跑回学校去了。 第36章 请镖师如遇滑铁卢 安民心大少灌鸡汤。 十一月底,程大龙,程二虎,带着他们招收的保镖们回到了青山堡。 听说自家老爹带着招收的保镖们回来了,程大少兴奋的不得了,顶着寒风奔回了家。 可看到自己老爹身边带着的那孤零零的五个镖师的时候,大少的心都凉了半截:“老爹他们五个就是你招的镖师?” 程二虎洋洋得意:“怎么样儿子他们五个看上去威不威风?” 还别说,这五个人看上去都很有特点。高的,矮的,瘦的,英俊的,秀气的。就是没有雄伟的,强壮的,威风的,带杀气的。真是个顶个的不一样,个顶个的有特点。 看着这五个人,程大少突然想起了莫小贝的衡山派。“这几个不会是成山派的吧!”程大少心里突然产生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心里一想嘴就忍不住的问了出来:“几位镖师,你们都是哪个门派的高手?少林派?武当派还是泰山派?” 听着小东家的询问,五名镖师,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程二虎见自己儿子问的这么莫名其妙,只好自己站出来解释:“他们不是什么派的,他们都是咱们成山卫的子弟,会的也都是咱们卫所的战阵。” 哦,程风明白了,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们和景哥哥,杨哥哥他们一样,练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就是在舞台上表演给大家看的那种。” 程二虎有点囧:“儿子可别乱说,他们练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战阵是上战场杀敌用的,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花拳绣腿。再说了,你看见过景哥哥他们练的战阵了?” 程风狠狠的点了点头:“见过了,还不是一次,见了很多次了,他们原来练的我看着都想笑,一个个的手脚发软,有气无力的,就像那打架打输了的公鸡。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他们拉到了学校,让丫丫姐她们训练他们的队列给他们提提精气神,现在他们练的都是我教他们的,虽然时间不是很长,可是精气神可比以前好了很多,已经不像打架打输了的公鸡,最多只能像吵架吵输了的公鸡。” 听了儿子的话,程二虎气个仰倒:“打架打输的公鸡和吵架吵输的公鸡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程大少理直气壮:“打架打输的公鸡,脑袋耷拉着,翅膀耷拉着,尾巴也耷拉着,而吵架吵输的公鸡,只是脑袋全耷拉着,尾巴翅膀都半耷拉着,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听了儿子的一通解释,程二虎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有个屁的区别,不管怎么耷拉着,那都是没了精气神。” “不过现在好多了,这一个月他们被关小黑屋关得多了,精气神也关出来了些。” 听着父子俩的对话,这五位高矮不一的镖师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小东家,你要不要看一看俺们的武艺?考校一下俺们是不是花拳绣腿。” 程风想了想,如果不看的话,怕是伤了这五个人的自尊心,万一有哪个想不开那可就麻烦了,话说的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给人面子,自己也有面子:“好吧,几位哥哥会什么武艺,耍来我看看。” 听见程风愿意看他们的表演,五人脸上马上有了笑容,一个个的昂首挺胸,像那即将出征的公鸡一样,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青年站了出来,对着程风父子一抱拳:“那俺就先献丑了。”然后退了几步,来到空旷的地方,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拉开架势,一阵的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拳。 程风虽然没有练过真正的武术,可后世类似的武术表演,看的实在太多。再说了,作为一个在部队大院里混大的人,部队的刺杀术,军体拳,擒拿术多少还是会一些的。 看着这套拳法打的是虎虎生风煞是好看,程风心里直吐槽:“这是干啥呢?是欺我小不懂拳法吗?这烂大街的太祖长拳,后世那些搞武术表演的,就喜欢打这套长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武术,在电视上看全国武术大赛,上千人的表演,一场大赛下来,这太祖长拳不知看了多少遍。这种拳法大开大合,又翻又蹦的,打起来特别好看,原本就是跑江湖的人打给普通老百姓看了混饭钱的套路,除了好看就没啥用处。也不能说没用处,这套拳法对于练习手眼身法的协调性还是很有作用的。” 见对方打得火热,程风也不说话,就这静静的看着,一套拳下来,其实也花不了两分钟,很快,对方就收了拳脚,站在那里看着程风,满脸的洋洋得意。 不管拳法的实用性好不好,面子还是要给的,程风还是举起了他的小胖手啪啪啪的拍起掌来:“好看,打的好看。” 看着春风这毫不走心的夸奖,小伙心里更不得劲了:“看来俺这套拳法太复杂,小东家应该看不懂,俺来一套简单的刀法如何?” 听说又要耍刀法,程风自然是高兴的,本来也想看一看这刀法,同自己见过的有什么不一样。自然而然的也是拍掌鼓励:“好啊,好啊,那就看看刀法好不好看。” 想看刀法好不好看?小伙差点吐血,默默的看了一眼小东家,从腰间抽出细长的腰刀,随手挽了一个刀花,扣刀站定,猛地发力,一刀一式有板有眼, 劈、削、撩、拨、刺,动作简单,招招犀利,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简单直接。 程大少点点头,心里暗自点赞,这才是战场上使用的刀法,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一刀一式有板有眼,虽然每刀都用的刚劲有力,但却没有一点美感。所以说好看的功夫没用,有用的功夫一点都不好看。 小伙呼呼呼的耍完了一路刀法,人有点喘,但看了看小东家的表情,好像比刚才耍拳的时候正常的多,至少眼睛里透出来的不再是那种看白痴的眼神。 一套刀法耍完,程风是卖力的鼓掌叫好,这回可不是敷衍,而是真心实意的在叫好,那小胖手都拍的红扑扑的。 接下来的四个也轮番上场,一个个的把自己的拿手本事都显露了出来,通过第一个人的表现他们也知道,不能打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拳法光是好看不行,这小孩似乎是看得懂的,只有拿出真正能在战场上使用的武艺,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于是乎,耍大枪的,玩长刀的,使长棍的轮番上场,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刀光剑影,吼声震天,几人都在奋力的表演,但程风看得出来他们都是招式有余,力量不足。 不过也能理解,从他们的身形来看,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吃过饱饭,毕竟现在大明朝的卫所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大量的卫所子弟从小就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有好好的吃过几次饱饭,能平安活着长大的,都是命比较硬的主。 估计也就是跟着自己老爹这一个来月能天天吃饱饭吧。吃饱饭的时间太短,这能量还没有转化成肌肉,一个个都是有些软脚虾的表现。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天天有饭吃有肉吃,用不了多久,这几人都可以身强体健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表演完程二虎,这才问起自家儿子的看法:“儿子,你觉得他们武艺怎么样?是不是挺威风挺好看?” 程大少很给自己老爹的面子,不住的点头表示同意:“都打得很好看的,就是看他们都有些气力不支的样子,估计是他们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造成的,以后天天有饱饭,顿顿有肉腥,想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长出力气来。” 对于程风的观点,程二虎也很赞同:“儿子说的没错,他们就是饱饭吃的少了一点,俺刚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比这还要瘦,这一个多月已经长了不少的肉了。再给他们吃两个月的饱饭,他们一个个的都应该是能打的。” 表演也看完了,程风也不愿意站在外面,受着那冷飕飕的风。便招呼着五人跟着自家老爹回到家里,坐在那暖炕上,暖炕的热气一上来,马上感觉好过多了。 程大少把自己整个身体都盖到了被子里。看着那五个人站在暖炕边,不敢上炕,程风只好招呼他们:“天气这么冷,大家就别拘束了,都上炕了,暖暖身体,刚才在外面我都快冻死了。”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程二虎。见他们都看自己,知道他们有顾虑,程二虎也招呼他们赶紧上炕,别在那炕头傻站着。 见程二虎也让自己上炕,五人这才解下身上的腰刀放下手里的武器,脱鞋上炕,转身盘腿一气呵成。 现在大家都上了热炕,程风这才问自己老爹:“老爹,你们到卫城去这么长时间,就招了他们五个镖师?卫城里会武的人这么少吗?” 见儿子问起这事,程二虎也是无可奈何:“以前没想过找镖师,也没注意卫城的人口,这回到卫城去招镖师,才发现现在的卫所基本都剩下老弱病残了,年轻的根本没几个。俺们在卫所巴拉来巴拉去,就巴拉出他们五个年轻的,其他要么都是老的老小的小,要么就是骨瘦如柴弱不禁风,别说当镖师,就是走路都担心他们会随时倒地不起。俺们刚开始招的时候来报名的人也不少,可很多人连六十斤的石锁都拿不动,这如何当得了镖师。最后就招了他们五个稍微好一点的,勉强能提得动一百斤,举得起三十斤。照这样下去,今后卫所堪忧啊。” 听了老爹说了卫所现在的现状,程风也是挠挠头,不过再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一年多前的老爹他们这群人不也就是那个样子吗?五十斤也拿不动,也只是这一年半粮食多了,能吃饱了,一个个的是开始强壮起来的。 程风叹了口气:“现在卫所的人都成了这样了,要是袁巡府找卫所要人去辽南,那可怎么办。” 听了儿子的话,程二虎吓了一跳:“儿子你说的这是啥意思?难道明年辽南要打仗?” 看着老爹那紧张的表情,程风叹了口气:“不是说辽南要打仗,我是说万一袁巡府要人去辽南帮忙打仗,咱们这卫所一个能打的兵都没有,那可怎么办,到时候我可不想让你们去那里送死。” 听了儿子的话,程二虎也只好叹了口气:“随他去吧,到时候再说,但愿不要再有什么事吧,可怜咱们都是卫所兵丁,朝廷真需要俺们上战场时候,就算送死咱们也得去,这些年来俺们卫所的人,都是饿着肚子上战场,哪里有可能打得赢。咱看啊,也用不了多久,再打上几次仗,咱们卫所的人也就死完了。” 看着老爹在那里唉声叹气,乘风也只能跟着唉声叹气。好在程风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意志消沉的人,想当年在后世那也是创业几十次,失败几十次而不折不挠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被这么一点生活压力给压垮。 大少爷就是这么跟着叹息了几声,使给自家老爹出主意:“我看了老爹你还是到卫所去,把那些饿的走不动的卫所子弟都招进来,让他能吃饱饭,再好好的练一练他们,时间长了,这身体总会好起来的。到了明年好歹有几个月,就算上面要人,多少卫所还能拉出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来,现在咱们不是要和卫所的大人们搞好关系嘛,咱们主动帮他们养几个兵,他们应该也是高兴的。”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暗暗的骂娘:这个指挥使真tnd不是个人,那卫所自己都没几个兵了,谈合作的时候还大言不惭的要保护自己在卫所范围内的安全,真要有什么事,卫所自己都保不住自己的安全,有个屁的兵来保护别人。 程二虎想想也是,卫所总兵力五千四百人,现在前后左右中五个千户所加起来能不能有一千人都是个问题,照这样下去再有十年,估计这卫所也就剩下个指挥使了。 以前自己没能力,连自己都养不活,哪管得了别人,现在自己多少有一点点能力了,能拉一把还是拉一把吧:“儿子说的对,等俺到卫城去的时候,还是把那些卫所的小年轻们都集合起来吧,多少让他们有口饭吃,别都饿死了,至少到朝廷需要人的时候,咱们多少能拿出几个年轻的来,别全让俺们这些年纪大的去送死。” 父子俩在这里聊了半天,程风才想起来问:“老爹,你们这次过来不应该就是来闲聊的吧,或者就是来让俺看一下这五个镖师。” 听了儿子的询问,程二虎也是一拍脑门:“哎哟喂,差点忘了正事。你大爷就是让我来问问你,咱们现在有镖局了,要不要把业务开展到县城去?” 程风歪头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那五个瘦骨嶙峋,只是默默的坐在炕上低头不语,就像完全没有听见自己父子聊天的镖师。心里有些忐忑,就凭这五个风都吹得倒的镖师,咱能把货物安全送到县城去吗?就凭去年半路上看见了那十几个响马,一个个的身强体壮,满脸的凶悍,怎么看着这几个人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想了想,还是问了自家老爹:“咱们在卫城的生意怎么样?得到的粮食和钱财够不够熬到明年春季?” “卫所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很多大户都愿意用粮食来换,毕竟用粮食换,比用银子买划算的多。所以咱们的银钱不是很多,但粮食还是有很多的,吃到明年夏季应该都没有问题。” 听说粮食换的比较多,银钱收的比较少,大少又有些担心分红的时候银钱不够:“那咱们手里的银钱够不够给几位大人的分红?” “开玩笑,怎么说俺这生意也是独一份的,虽然用粮食换的人多,用银钱买的人少,那银钱也不是个小数目,给几位大人的分红那是绰绰有余的。”说起了生意,程二虎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既然有多余的银钱,大少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只要够几位大人的分红就行,能用银钱的尽量用银钱,咱们把粮食留下来,只要他们不开口要粮食,咱们就不给他们粮食。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手里拿着粮食比拿着银子要踏实的多。既然粮食能够支撑到明年春季,那咱们就先别急着到县城去了,毕竟咱们就这五位镖师,哪里会有安全感,还是先把那些没饭吃的卫所子弟招募来练练的好。等明年开春,咱们才敢放心大胆的出门,在一溜手的把分店开着过去,争取在明年年底前把分店开到济南去。” 既然儿子决定了,春节前不往县城发展,程二虎也就找程大龙商量着准备第二天回卫所去守着生意,顺便跟着那些掌柜们好好的学一学生意是怎么谈的。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新村那边就出了事,彻底打断了龙虎二人的行程。 半夜三更的,大少正蜷缩在自己老娘的怀里睡得真香。 突然,睡梦中的大少被啪啪的敲门声给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二虎哥二虎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睡在程风身边的程二虎听见外面的叫喊声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因为起的太猛,床上的被子差一点被他掀翻。程风自己也想爬起来看看是出了什么事,但是被自家老娘给抱住了。 老娘的手劲挺大,大少根本就挣脱不了,只好悻悻的又躺回了老娘怀里,听着自己的老爹开门出去,然后跟着人就走了,一个晚上也没见自家老爹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风心里忐忑不安。 终于熬过了天亮,程风这才急匆匆地起了床,跟着自家老姐和堡子里的一众伙伴走路去了学校。但当他们到达学校的时候,就发现学校卫生院里有很多的人。程风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大冷的天,卫生院里有这么多的人,难道是有人得了什么急病吗?于是就和哥哥姐姐们打了个招呼,也不去参加晨练了,自己就奔去了卫生院。 程风虽然年纪小,可这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一见这小家伙来了,也就让出了一条路,把他让进了卫生院里。 卫生院正堂,程大龙,程二虎,石老根,叶管事都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一个个的脸色都好像很不好看。正堂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人在小声的抽啼,周围还有一群人正在那里低声细语似乎是在安慰着什么。 正堂的后面医疗处理室里不停的有哀嚎声传出,还有几个郎中交流的声音。 大少走到几人面前,便开口便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有人生病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 程大龙叹息一声:“昨晚新村那边有一个村民,半夜的时候听到动静起来查看,被狼咬伤了腿,伤的比较严重,到现在都几个时辰了还没处理好。” 被狼咬的?大少有点懵:“不是说那些狼都跑到山里去不出来了吗?这怎么又伤到人了?” 叶管事也是一连串的唉声叹气:“估计是因为天气太冷,找不到吃的了吧,那狼才会跑到村子里来。现在金老头的腿能不能保住,大家心里都没底,郎中也没底。万一他这腿废了,那以后他家的生活可怎么办。本来他们家劳动力就少,这一下更没劳动力了。这全家人都没了劳动力,东家也不可能在养着他们家,他们家今后可怎么办呀。” 听了叶管事的话,程大龙程二虎几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是传统的大明人,对于养闲人这种事,他们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不知道风哥儿会有什么样的决定,都默默的不说话,装哑巴。 大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谁,哪怕这个人已经没有了重劳动的能力。可在大少看来,最多也就是断一条腿,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伤了一条腿,就赶走人家一家人,这不是程风会干的事。 更何况撵走一家人并不能给自己省下多少钱,却会让自己彻底的丧失村民的信任,这对于凝聚民心是很不利的,像这种因小失大的傻事,程大少肯定是不会干的。 果然,只见程风看了看周围的村民一眼,小脸不带一点表情的说道:“大家最好不要这么想,咱们这是一个组织一个团队,每个村的村民都是要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是咱们这些团队里的人员,不管是谁,咱们必须要坚持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乡民邻里互帮互助,只要这个人没有伤到不能动弹,总是能找到他可以做的事情,想想办法总是可以安排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家已经没有劳动力,难道咱们这么多人养他一家养不起吗?起码他们家有小孩,有小孩就会长大,小孩长大了就能回报大家,人生几十年,谁家不会有个小灾小难的,咱们这么多的乡邻,一人伸手帮一把,就没有过不去的难。一家一户如一滴水,一村一寨如一条河,一滴水容易干,一条河却不容易干。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总想着自己家的那一滴水,咱们要想着在身旁的这一大条河,有句话说得好,平时注入一滴水,难时拥有中华洋。在我们这里,只要你不是背叛了我们,出卖了我们,干了对不起大家的事。不管你家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村民。” 听了程风的话,除了原青山堡的这些老人有些惊讶之外。在场的所有村民都为之动容,大家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就掉了下来。 坐在角落里正在低声抽泣的那家人也突然不抽泣了,围在他家周围劝导的人也不劝导了。 里里外外的人就这样看着站在中间的小人儿,过了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呼啦啦的就跪了一地的人,叶管事慢慢的跪了下来,二指指天,对天发誓:“小东家仁义啊,俺代表所有村民在这里发誓,今后大家伙死心塌地的跟着小东家混。生是小东家的人,死是小东家的死人,只要小东家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看着这群人跪在那里指天发誓。大少一下子就唬起了小脸:“你们都起来,早就说过我们这里不兴跪不兴跪,你们咋就不听呢?以后不准动不动的就跪。我不要你们上刀山下油锅,我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有尊严地活着。” 看见小东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个个的这才想起来,刚来的时候那些登记名册的学童就说过了,这个地方不许行跪礼,除非是不跪就要杀头,否则坚决不跪。 只是这时间长了,忘记了这个说法,以前也是跪来跪去的跪习惯了,这一情急,又忍不住跪了。村民们有点不好意思,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默默的退到犄角旮旯去藏着不再说话。 大少看着坐在那里的几个当事人:“大爷,现在这事情,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程大龙咳嗽了两声:“咳咳,俺们正在这里商量要不要提醒提醒各家客户晚上不要随便出门。” 大少瞪着双眼看着程大龙:“就提醒各家客户晚上不出门,没有别的?” 程二虎两眼一瞪,看着自家儿子。:“除了提醒各家各户晚上不出门,还能咋样?总不能去找狼拼命吧?那可是狼,会咬死人的。” 见老爹用眼睛瞪自己,大少哪里肯示弱,也把那小眼睛瞪圆看着自家老爹:“那狼有这么可怕吗?难道那狼群有几万头?” 听见程用在这里说狼有几万头,程大龙生怕引起骚动,赶紧出来声明狼的数量:“哪来的几万头,上次咱们不是远远的见过吗?大大小小也就二三十头。” 大少瞪着眼睛看着自家老爹:“老爹你可听见了,大爷都说了,那狼只有二三十头,咱们这地方的人有多少?20岁以上,40岁以下的男人少说也有五六百吧,这五六百人还打不过二三十头狼吗?再说了,咱们这里是军屯,大家都是半个军人,咱们手里都有刀枪棍棒还有弓箭。咱们有这么强的武力,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能让这狼群在这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看着自家儿子那小表情,对自己瞪得狠狠的,程二虎讪讪一笑:“这也不是怕了那些狼,只是没有人领头,你大爷只会带着俺们到外面去挣钱,也没想过去绞杀那狼群。再说了,就算俺们想去打狼群,可咱们堡子里也就那二十几人青壮,也打不过了狼群。” 看着自家老爹那讪讪的样子,大少这是察觉出来了,自家老爹是还没有从那个小旗官的角色里走出来,这几个百户总旗的,长久不参加训练,好像已经忘了,现在堡子里已经有两个百户营的兵力了。 大少用手指围着卫生院正堂周围指了一圈:“你们自己看看,就咱们这一圈里占了多少青壮,有多少可以上去打狼的。” 看着风哥儿那愤愤不平的样子,程大龙一点脑子没过的就来了一句:“风哥儿你的意思是?” 完蛋,这一把手是要撂挑子,不想自己动脑筋管事呀。就这样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这是在等自己拿主意啊。算了,不跟他们计较了,谁让他们是长辈,自己就多费一点心吧:“那还能是什么意思?马上组织人手,能有多少人就组织多少人,管他是什么武器,能用的都带上,像拉网一样搜索过去把所有的狼都打死吃肉。” “可是风哥儿,如果咱们像拉网一样的搜索过去,那不只是有狼,那还有一群野矢,那野矢,发起疯来比狼还可怕。” 想起那一群野猪,程风也是直挠头。猪一虎二熊三,森林里的三大霸主,就数野猪去哪里都成群结队的不好对付。 不把这群狼给搞死,程风不甘心,可要围死这群狼,肯定就会把野猪也围上。 思考了几秒钟,觉得自己好像想的太多了,那野猪和狼才多少,自己这边单是训练的水陆两队准军人就二百多。再加上年轻力壮的村民,少数也能组成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围剿一群猪和狼,起码也是几十人对一野兽,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自己不是还有一批手榴弹可以用吗?自己远远的就扔手榴弹炸,还把那些野物冲上来不成。 思及此,觉得可行:“咱们把现在训练的人手全部集中起来,带好武器,再把能用的村民全都组织起来,男的女的都不用管,人越多越好,咱们像拉网一样往一个方向驱赶,只要没有围死,那野兽应该不会直接攻击人了,肯定会调头跑。只要把他们驱赶到一个狭窄的地方,咱们用手榴弹炸。我就不信几十上百个手榴弹炸不光他们。” 听到程风的建议,几人又头顶头的商量了一会儿,最后程大龙拍板:“行,就这样干,马上组织人马,组织所有能动的人全部去围那野狼,势必一次性的把这些野狼消灭干净。” 于是乎所有的人行动起来,奔跑在各处召集人手带好刀枪棍棒斧钺钩叉。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愿意去的,全都组织起来。 等到中午的时候,整个成山头方向那是人山人海,一千多人被拉出了一条长长的人线,开始顺着成山脚向摩天岭方向驱逐。青山堡仅有的二十名骑兵成了这群狩猎队伍的唯一机动力量,四处出击,查漏补缺。这些队伍里认认真真练过投弹的也只有景正荣的水兵,他们那些水兵队伍是练了一个多月投弹的,所以所有的手榴弹都交给了他们。 当然像这种围剿野兽的事情,程风是不可能参与的,他只能坐在学校静静的等待围剿的结果。吃过午饭,程风和一群小伙伴们坐在教室里等待消息,中午休息的时间还没过,东方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爆炸声,虽然离得远,声音很小,但能听得出来爆炸声基本都快要连片了。又过了半个时辰,爆炸声已经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程风在学校是转来转去坐立难安。 等待的时间总是感觉非常的漫长,在程风如坐针毡的等待中,看着太阳已经有些偏西,终于听到了,从新村方向传来如集市般的人声鼎沸。 程风有些激动,站起身来带着伙伴们就往学校大门口冲,跑出学校的大门,背对着呼呼的北风,众人伸长了脖子,看着东南的方向。 很快人群在东南方向虎口顶缺口处走了过来,看着走过来的人群,大少那是等啊等啊,感觉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他们还是没有走到,都感觉到快要等到天荒地老了,这群人总算是走到离自己近了些。从这些人的嘈杂声中没有听到哀叹和哭泣,有的只有欢声和笑语,从他们开心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没有人受伤,大获全胜了的。 总算是来到了学校的附近,可算是看清楚了,人群里抬着的野狼野猪,那就是好十好几头。那些抬着野猪的人,虽然被压得有些东倒西歪,但一个个的笑逐颜开,根本没有干重体力活那种不开心。 很快各种野兽被抬举到学校操场,摆放在地上好大一片。大少走近这野兽一看,哎哟喂,一个个都被炸的是面目全非,浑身是伤。 “你们这是直接用手榴弹炸的?都没有动动刀枪吗?” 江大狗江二狗,开心的不得了:“哪里需要我们动刀枪这一位野兽全都朝一个方向跑,最终被围在了靠近沙滩的方向,眼看着就要同这些野矢野狼正面开战,没想到那些水兵们冲出去就是稀里哗啦的就把那手榴弹都扔了过去,炸了个血肉模糊。你就看那狼皮没有一张是完整的了。” 大少挨着把这些野兽看了一遍:“他们是把我给他们的手榴弹全都给扔光了吗?” 保家宽上前一步:“回小东家的话,俺们带的五十颗手榴弹,交给了水兵队投弹投得最好的五十个人,当狼群和野猪群被围起来的时候,大家一股脑全部扔了出去,只是还有十几颗没有炸。” 一听手榴弹有十几颗没有炸,这让程风非常的震惊:“有十几颗没有炸?为什么?你们检查了没有?没炸的原因是什么?” 保家宽把身上带的手榴弹拿了一颗递给程风:“你自己看看吧,凡是没炸的都是这样的。” 程风接过那个手榴弹看了看,手榴弹完好无损,连后盖都是盖好的,更奇怪的是,后盖的封口蜡竟然都没有动。程风有些挠头,抬头看了看保家宽:“这是啥意思?没拉弦就扔出去了?” 保家宽看着程风,又指了指队伍里有十几个垂头丧气,苦瓜着脸和别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完全不同的家伙:“说来不怕风哥儿你笑话,那十几颗没炸的手榴弹全是这十几个干出来的,奶奶的,这十几个家伙的手榴弹扔出去,没有一颗会炸的,开始老子还以为是手榴弹有什么问题,结果捡起来一看,没有一个打开后盖拉弦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蠢材,都练了一个多月的投弹了,真正到了实战的时候,全他娘的惊慌失措,所有手榴弹都忘了拉弦就扔了出去,好好的手榴弹,全被他们玩成了石头块。” 看着手里的这颗没有拉弦的手榴弹,程风气得直摇头:“那等到他们吃过一顿肉之后,他们这十几个人排着队的去蹲小黑屋,让他们醒醒脑,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真是气死小爷了。” 程大少在这里,为那些丢手榴弹不拉弦的人生气,但他却忘了他给人家练习用的手榴弹全是没有弦可拉的,至于丢手榴弹之前需要拉弦的事,只是做了详细明确的讲解,并没有让他们实际的操练过,绝大部分的人能想起来把手榴弹拉了弦才扔,没有全体都把没拉弦的手榴弹扔出去,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辜负大家的努力,经过一千多人一天的战斗,总算是把那些个野猪野狼都搞干净了。从今以后大少可以放心大胆的独自出门,再也不怕在路上遇到野猪野狼。 终于在天启三年年底的时候,整个成山头方圆十里,再也没有了野猪野狼的影子。因为这场狩猎的胜利,整个成山头三四千号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两天的大肉。 也因为这一次猎狼行动让程风想起来了,这近三千多号人,整个冬天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那岂不是浪费的粮食。 于是在两顿肉食吃过之后,大少爷小手一挥,马上安排人手,所有闲置人员,45岁以下的,无论男女,全部参加军事训练。 于是从天启三年的十二月到天启四年的二月底。青山堡四十五岁以下的男男女女,一千三百多人没有像往年一样在家里猫冬,而是顶着风冒着雪,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集训,竟然被训练的有模有样了。 第37章 搞暗箱操作卖官位 青山堡集体迎新年 终于把成山头的野狼野猪消灭了干净,在青山堡吃了两天的野味之后,程大龙程二虎开开心心的带着他们仅有的五位镖师,回到成山卫。根据儿子的最高指示,程二虎还是把那些饿得皮包骨头,路都快要走不动的三百多小青年,全部召集在了一起。 虽然不能成为镖师,但也能暂时成为镖局的伙计,好歹把他们集中起来进行训练,也省得一天这个卫城里瞎晃荡。再让他吃几个月的饱饭之后再来考核,到时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有没有做镖师的潜质。 于是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卫所子弟们逐步的就归拢了过来,成为了成山镖局的一份子。一个小小的卫城,突然出现了几百号人的组织,程大龙也是有些担心。 好在卫指挥使石守忠石大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什么不快,反而对程家兄弟俩大大的表扬了一番,夸奖他们急公好义,帮助卫所解决了军户的生存难题。程风知道这事之后,开始也觉得这个指挥使真的是个好人。 可后来一想,双方有生意合作,并不是指挥使好人好说话,而是指挥使看在银子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而已。但是不管怎么说,程二虎招三百多卫所子弟的事情就这样在官面上过了名目。 转眼到了十二月中,眼看就要过年了,成山卫城里大大小小的商户基本都已经关门了,就只剩下个还没有开业的成山镖局和环洋商行。 因为靠近了年关,天气又异常的寒冷,环洋商行这几天也没有任何的生意。在这里管理商行的六位掌柜便和程家兄弟商量是否需要放年假。程大龙,程二虎兄弟俩一商量,这放年假肯定要结账分红,这个自己兄弟俩都搞不定,得回去找帮手过来。 于是兄弟俩急匆匆的就回到青山堡,第二天一辆马车从青山堡出发,除了在外面骑着马的程家兄弟之外,马车里坐着程风,程丫丫,程大妮,景思婍四个懂得算账的小孩和一名学校精通算术的女夫子李玉玲。 经过十一人的仔细核算,开张这一个多月,一共销售了小形琉璃一百六十片,计银三千二百两,中形琉璃二百一十片,计银六千三百两。共计得银九千五百两。除去四千七百五十两成本,毛利四千七百五十两,减去人工房租,余四千七百两。卫所得利二千三百五十两。因为有与物易物现象,实得银五千三百两,得粮二千一百石。 最终余银二千九百五十两,粮食二千一百石。因为收到的粮食每十天就被送回青山堡一次,所以在成山卫所这里是没有多少粮食的。 当天中午,五位掌柜带着十二名学徒,五位小孩和夫子李玉玲,以及五名保镖,赶着马车把余银全部送回了青山堡。 第二天,程家兄弟俩在成山卫最好的一家酒楼,包了一个豪华包间,宴请卫指挥使石守忠和指挥佥事刘云鹏,袁贡三位大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着大家酒都喝的差不多了,程大龙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指挥使石守忠:“石大人,这是今年的红利,请大人过目。” 石守忠接过那张清单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把他嘴都惊成了鸭蛋型。知道卖琉璃很挣钱,可没想到会这么挣钱,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竟然有两千多两的利润。 这他妈哪是挣钱,这就是在抢钱,想老子在这个指挥使的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又是占田地又是卖土地的,还喝了这么多兵血,一座五千四百人的卫所,五个千户所,被自己搞的只剩一千来号人,可就这一千来号人,还他娘吃不饱饭,再有几年都得饿死,自己早晚变成他娘的光杆。 可就算是这样,一年也搞不了这么多钱。还他娘的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东窗事发,自己的脑袋被皇帝咔嚓了。哪有现在这生意好,不用自己操心,既安全又稳当。老刘老袁说的没错,这个叫程大龙的百户,是应好好培养培养。 此时心花怒放的石守忠把单子递给刘云鹏,刘佥事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眼中闪烁的亮光被强行的收了回去。装模作样的又把单子看了几眼,才递给了袁贡。袁贡接过单子一看,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盯着程大龙问了一句:“真有这么多?” 程大龙满脸堆笑:“袁大人安心,真有这么多,东西就在外面。”又对着屋外叫了一声:“朱掌柜把东西抬进来。” “好的东家,请稍等。”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回应声。很快包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带着两个年轻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走了进来。老头指挥着两个年轻人把箱子放在了石守忠的旁边,三人又默默的退了出去,离开时又顺手把门房带好。 三人离开,石守忠眼神示意刘云鹏打开箱子。刘云鹏点点头,伸手慢慢的掀开了箱盖。当箱盖打开的一瞬间,石守忠三人的黑眼珠子明显的变成银色。但只一眼扫过,石守忠便伸手把箱盖又盖了回去。 盖好箱子,袁贡看了看石守忠刘云鹏一眼,二人点点头。袁贡面带微笑的看着程家兄弟:“两位兄弟,俺们这里有一个位置马上就要空缺,需要人手顶上去,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 程家龙虎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纳闷,这分个红还能分出个升官的机会来了?这感觉这么不真实! 程大龙一脸憨笑:“三位大人莫开玩笑,俺们这种穷军户,能得几位大人的庇护,偷偷摸摸的发点小财就很知足了,哪敢想什么升官发财。” 袁贡看着程家兄弟:“咱们现在都是兄弟,有好事肯定得拉兄弟一把。这后卫守御千户所马千户年纪大了不想干,想退下来养老,可他家也没有儿子继承,他便跟俺们提了一嘴,想把他这个位置一千两银子卖了换点养老钱。咱们哥几个一商量,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你们兄弟。如果你们兄弟有兴趣,俺们给你们运作运作。” 程大龙,程二虎,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有兴趣,程二虎站起来拱手低眉:“谢谢三位大人的抬爱,能让俺大哥干上千户,俺们兄弟肯定是千愿意万愿意的,只是俺们的家业都在前卫守御千户所,这去了后卫守御千户所,俺们这家业怎么办。” 石守忠手拈胡须微微一笑:“这个简单的很,俺把两个千户换个位置,让马千户到前卫守御千户所告老,这样你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前卫守御千户所。” 就这样一个朝廷的正五品武官,就如同市场的商品一样,被几人在推杯换盏中完成了买卖。 马上要过年了,程大少回到学校就开始组织夫子们抄写试卷,所以说现在学校里识字的人多,可就算加上卫生室的,那四位郎中总共也才十多个人。这抄卷子的事又不能让学生来干。看着这些大人们抄试卷抄的手都抽了筋。 大少就在旁边想,要不要花点心思去弄一弄那蜡纸油印机。其实吧,这油印机结构非常的简单,想搞出来根本不费事,这玩意儿难就难在那蜡纸,机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蜡纸才是需要有科技含量的。不过想了想,现在还没这本事搞出蜡纸来,没有蜡纸,那机器搞出来了也没用。 现在也没有别的想法,考试的试卷也不可能能玩雕版,只能靠这十几个大人用手抄了。好在这回的试卷也只要五百二十张,一个夫子也就抄三十多张。工作强度不算是特别的大。 十二月二十三,这天是中国传统的小年,今天也是《齐鲁国防书院》开院以来第一次考试。这是考试用的试卷格式,也是第一次全面采用左右书写方式的试卷。通过这次考试,程风决定让一部分成绩好的同学升级。 上午考了一科语文,下午又考了一科数学。学院目前开的就只有这两门课。虽然考试内容简单,但因为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才进来学习了两个月不到,真正学到点东西的学生并不是很多,好多学生笔杆子从头咬到最后,那铅笔的屁股都快咬成尖的了。可整张卷子除了自己的名字或编号,就没有写出几个字来。 考试卷子的模式是大少制定的,大少后世没有经历过5分的试卷考。从小到大学的都是百分制的试卷模式。所以这次书院出的试卷也是百分制的。虽然听着分挺多,实际上卷子的内容并不太多,毕竟学生中学龄最长的也才学了一年多。 卷子简单,改卷子更简单,这改卷可比抄卷子快的多了,十几个夫子花了一天的时间,五百零三份试卷,全部被批改了出来。当大少看完夫子们排好了分数的试卷,心里还是暗暗有些震惊的。503份试卷,分数80分以上的竟然有51人,而在51人中,竟然有19人的名字是编号。70分以上的83人,名字是编号的有11人。上了60分及格线的,竟然也有97人,特别神奇的是,503份卷子,最低分数也有12分,竟然没有一个考0分的。 也可能自古以来在小学阶段女孩读书的能力都比男孩强。这些分数60分以上的近一半是女孩。51名80分以上的,竟然有36名是女孩。 看了这样的成绩,程风心里甚慰,最后通过和众夫子们商议。80分以上的51人。79分以下的从高到低取49人。共计100人升到二年级。当夫子们排出最后的升级名单之后,大少发现70分以上的11位名字是编号的学生,全部都在升级的49人中,11人中分数最低的也有76分。看完了升级名单,程大少郁闷了,石达开他留级蹲班了,这下麻烦大了,男队队长竟然没有通过升级考,成了所有班干部中唯一的留级生。 又经过程风的提议,夫子们的合议,最后学校决定,根据成绩的高低给学生们发奖学金。十二月二十五,学校举行了全体师生会议,会议结束之后,学校也就放假了,明年开学时间是正月二十。 在会议上齐鲁国防书院的院长程知秋宣布:“为了鼓励广大同学的学习积极性,增强同学们在今后学习中的动力,经学校全体教职员工商议决定,奖励这次考试的第一名,马哲武同学奖学金二百文。奖励第二名,种花木兰同学,奖学金一百八十文,奖励第三名,马晓云同学,奖学金一百五十文,奖励第四名,向阳花11号同学,奖学金一百二十文。奖励第五名,向阳花37号同学,奖学金一百二十文。奖励第六到第十名。程丫丫,向阳花7号,向阳花19号,景诗思,刘小草,奖学金一百文。第十一至51名,程大妮,种花红玉,冯小宝,向阳花3号,王彩……,助学金八十文。第五十二到一百三十四名,助学金五十文。第一百三十五到二百三十二名,助学金。四十文。其他同学全部都有压岁钱,每人二十文。” 程大少宣布完毕,台下是一片掌声雷动。等到台下的掌声响的差不多了,大少举起手向下压了压,会场马上安静下来。 “下面有请排名前十的同学上前领奖。”程风话毕,学生中站起来十人,走到前面按排名顺序排成一排。程大妮和马哲文抬着一个小箱子走上前台,小箱子里装着已经串好的铜钱。 看着装钱的箱子上的台,程风再次宣布:“有请本院山长许国亮夫子上台颁奖。” 许国亮笑呵呵的走上前来:“同学们,这是咱们书院第1次发奖学金,希望得到奖学金的同学们,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也希望拿到助学金的同学们,更加努力争取迎头赶上,更希望只拿到压岁钱的同学们知耻后勇,奋勇直追。” 一同鼓励发言之后,许国亮拿起箱子里的铜钱串,根据钱串上贴着的编号从1~10把所有的奖金都发到了同学们的手里。 排名前十的同学,拿着手里的山长亲自颁发的一大串铜钱,一个个的笑逐颜开。 发完了奖励,许国亮山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程风上前宣布:“从十一名开始的所有奖励就不在这里当面发放了,由各班的班主任负责发放。散会之后,咱们学校吃上一顿团圆饭。明天所有在这里有家的同学都可以回家去准备过年了。正月二十正式开学,另外我要在这里提醒大家,在放学期间,希望各位同学注意安全。” 程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下面我宣布……” 突然,排在第四的那个小女孩站了出来:“院长等一下,我有话说。” 听见有同学有话要说,程风也只好住了嘴,看着这个小小巧巧的女孩:“同学你有何话要说?” 女孩从队列里走了出来一双大大的杏眼看着程风:“院长,刚来这里的时候,俺没有正经的名字,所以俺的编号是向阳花11号,现在俺考了第四名,俺想问一下院长,俺可以有正经的名字可以姓种花了吗?” 看着这个漂亮又大胆的小姐姐,程风没有一点的犹豫:“当然可以,你用你的成绩证明了你的能力,你是有资格姓种花的。” 亲耳听见院长说自己有资格性种花,女孩非常的开心,瞪着大大的杏眼:“那就请院长给俺起个名吧。” 下面的同学也是一起呐喊:“请院长起名,请院长起名。” 看着同学们的热情,程风又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夫子们。许国亮站了起来:“小东家,既然同学们都想让你起名,那你就给她起个名吧。” 程风点点头:“根据你的成绩可以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好学生,给你起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是必须的,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姓了种花,你就是种花家的人。你的肩上就会有很大的责任,你的将来可能会需要你为了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牺牲自己,不知你可还愿意信种花?” 女孩的眼神很坚定:“只要院长给了俺种花的姓,俺一定会为了这个种花家的荣誉,就算是为国家为民族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 听了女孩的言论,程风暗暗惊叹,真不愧是能考第四名的人,学习能力就是强,这都能学会。既然自己有这样的信心,那就好好的给她起个名字吧。 可一个好的名字并不是那么容易起的,大少站在台上沉思了良久,才抬起头来:“有了,我看你这次考的成绩,你是女孩里排名第三的,你非常的了不起,我希望你长大了成为女孩们的榜样和标杆,那你的名字就叫,种花妇好(读子)。这个妇好是商王武丁的妻子,她是咱们华夏民族有历史考证的第一位女统帅,女政治家,女军事家,她的一生不管在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是无敌的存在。我给你这个名字,也希望你在长大之后能像她一样够横扫六合,平定八方。为咱们中华民族的生存去奋斗。” 向阳花11号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眼神里带着坚毅和不屈:“谢谢院长的赐名,从现在开始俺就叫种花妇好,俺会努力的,一定能够让俺的一生对得起这个名字。” “好,你既然接受了这个名字,那你就要记住,但凡是姓种花的,绝不以人为奴,绝不以人为婢,绝不以人为妾,除了父母长辈祖宗,绝不与人下跪,绝不称小的,绝不称奴婢。绝不自称贱妾。这些你可记住了?” 种花妇好两眼有神意志坚定:“谢谢院长,俺记住了,俺姓种花,俺生是种花家的人,死是种花家的鬼。俺绝不以人为奴,绝不以人为婢,绝不以人为妾,除了父母长辈祖宗,绝不以人下跪,绝不自称小的,绝不自称奴婢,绝不自称贱妾。” 种花妇好话音刚落,站在他身边的第五名,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站了出来:“院长,俺是向阳花37号,俺这次考试排名第五,俺也想要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俺想姓种花。”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大哥哥,程风百感交集:“你可知道自己原来姓啥?” “俺不知道,打俺记得事起,俺就是乞丐,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姓啥叫啥。” 程风点点头:“我刚才对种花妇好说的那些话,你可听清楚了,姓种花是要有社会责任的,你可能会因为守护这个姓的荣誉,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你可还愿意?” 小男孩意志也很坚定:“俺知道,俺听得很清楚,俺只要姓了种花,俺就绝不以人为奴,绝不以人为婢,除了父母长辈祖宗,绝不以人下跪,绝不自称小的,绝不自称奴才。” “好,非常好,就你现在的表现,你可以姓种花了。” 小男孩向前一步站在程风的面前,打了一个立正:“请院长赐名。” 到目前为止,程风还没有给一个男孩起个种花家的名字,这个男孩是种花家的第二个男人,这个名字必须要起的有霸气,大少来回踱步,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是进入种花家的第二个男人,你的名字就叫种花无疆。很希望你长大之后能成为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能为咱中华民族横扫天下开疆拓土。” 小男孩非常的激动自己,总算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这名字还是院长亲自起的:“谢谢院长,俺记住了,俺的名字叫种花无疆,从今天开始,俺生是种花家的人,死是种花家的鬼,但绝不以人为奴,绝不以人为婢,除了父母长辈祖宗绝不与人下跪。绝不自称小的,绝不自称奴才。” “好,就要有这种气势。”程风又看了看站在旁边,考试排名第七第八的两个男孩,这两个也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用编号的学生。 看见院长看你自己,两位少年心里非常的忐忑,他们也很想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也想姓种花,可他们不是前五名,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现在看着小小的院长把眼光看向了自己,两人一咬牙鼓起勇气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报告院长,俺们也想姓种花,可俺们不是前五名。” 程风看了他俩一眼,觉得还行,一眼就能把他俩点醒:“你们俩一个排名第七,一个排名第八,再怎么说也是前十的优秀学员。但是种花这个姓责任重大,你们应该也了解,如果姓种花,你们会有很大的社会责任,你们可能会为了这个姓的荣誉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如果你们能够做到,你们当然有资格姓种花。” 两个男孩也是一个立正:“俺知道,只要俺姓了种花,俺今后绝不以人为奴,绝不给人下跪,绝不自称奴才。” “好,非常的好,排名第五的叫种花无疆,那你们两个一个叫种花敬德一个叫种花叔宝。” 很快排名第十四的,编号叫向阳花3号的女孩也站了出来,最终她也有了一个自己正儿八经的名字:种花尚香。 就这样,排名进入前50的19个用编号的学生全部都姓了种花。一次学校的颁奖大会变成了程大少的种花家族命名大会。 十二月二十五夜晚,学校里除了夫子和那些孤儿们。凡是有家的孩子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学校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五六十名孤儿。平常吵闹的学校,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十二月二十六,所有出门在外的当家人,都回到了青山堡,当天晚上十三家当家人在程二虎家开了一个年终总结会,会上程风总结了天启三年的发展和成就,又对天启四年的发展规划和展望做了描述。 虽然大家都听不懂程大少爷说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并不妨碍各家各户的喜悦心情,因为程大少爷兑现了对大家的承诺,经过大家的努力,在天启三年结束的时候,全堡十三家,不但每家每户都没有再饿饭,并且做到了人人吃得饱,人人都有新衣服穿。全都住上了青砖大平房。在天启二年,程大少吹的牛只经过了短短的一年时间就提前实现了。 现在大家不但能吃饱饭,穿暖衣,住上了青砖大平房,现在围在一起,因为程大少要给各位分红利发工资。 为什么又要分红利又要发工资呢?因为红利是学校的孩子们创造的,那是说好了的,每家每户都有股份,所以要拿出来分。而工资是这一年来程大少请大家做事必须要支付的。 原本大家都以为分红还是会像去年一样,程家拿大头,十二家拿小头。但是当程风说出今年的分红方案之后,十一家都不淡定了。 因为程二虎家放弃了学校所创利润的分红。 程风把自家的52%的股份分成了两份。12%分给了十二家,每家增加一股,剩余的40%归了学校,成为学校的共有股份。因为今年学生增加的比较多,学校的开支非常的大。所以到年终结算的时候,学校并没有多少的剩余。但是即便如此,每家每户还是分到了十八两的份额。 别看十八两并不多,但这可是干干净净的十八两,不包含自己家人的吃穿用度的。天启三年,整个青山堡十三家的吃喝用度全是由程二虎家的支持的,包括那些女人们每天也是在程大龙家给学校的孩子们做衣服鞋帽,女人们伙食也是由程家统一安排的。 其实到了目前这个情况,青山堡的这些工厂到底是谁家的产业都说不清楚。说是百户所的吧,这厂房都是程家花钱盖的,工人也是程家花钱买的。所以这些工厂生产的东西卖出来的钱也都拉进了程家的库房。 可说这些产业都是程家的吧,所有做生意换来的粮食全都拉进了百户所的粮仓,成为大家共有的粮食储备。 反正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家的,不过大家从心底觉得这些东西都应该是程家的,毕竟没有程家出来牵头,别说是住上青砖大平房,就算是想吃一顿饱饭,基本都是不可能。 就算是东面那两个新村庄的三百多户,二千多号人,堡子里的人也觉得那就是程家的佃户,是在帮程家种地的。北面那个船厂五百多号人,大家也觉得也应该是程家的。毕竟大家都认为现在的百户所都是程家的,产业当然也是程家的。所以,大家的态度就是,不管程家怎么分,都是白捡的,他们都默默的接受就对了。 原本说好了的,请大人们干一天的活,就给他们十文的工钱。但是现在程风也不想这样精打细算了。直接拿出了一个年终绩效工资的手段,十二家人,凡是参加劳动的每人每年支付二十四两的年薪。 家里参加劳动的人多得的就多,参加劳动的人少得的就少。但是全青山堡能参加劳动的人马男女加起来也就这么三十号人。总共也就支付了七百二十两。 十二月二十七,青山堡的十三家当家人集体去赶了天启三年最后一次集,回来的时候在那整整赶回来五头大肥猪。 也是在这一天,当大人们都出去赶集的时候。程风没有让老娘跟着去集市上采购东西,而是带着自家大娘和老娘,还有程丫丫,程大妮,石花儿,石小花等学校的班干部们,开始从工厂到学校,再到畜牲养殖场,船厂一处一处的开始发年奖。 虽然年奖都不多,主要负责的那些大匠们每人发银十两,下面的技术工人每人发银五两,那些还没有学会手艺的学徒,每人发银一两。 最后去了新村,给新村的几位临时管事,每人发了一两,又代表青山堡居民委员会,给新村的村民每户发了五百文慰问金。 十二月三十,畜牲养殖场又赶出来五头肥头大耳的公猪,加上从外面买来的五头肥猪。在程家龙虎的安排下,青山堡兵分五处,分别在学校,工厂,船厂,新一村,新二村五处,办起了大规模的集体年夜饭。 程二虎,石头两家去了学校,陪伴住在学校里的那些孤儿和学校的夫子们一起过年。 程大龙,石老根两家去了工厂,陪同那里的工人们一起欢度春节。 景天,姜云升两家去了船厂,冯显,杨童舒保明郡去了新一村,兰华兵,邓文勇,王安宁去了新二村。 这天,天启三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整个青山堡的春节过得热火朝天,鞭炮齐鸣。哪怕是已经过了子夜,到了天启四年,那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整个通宵也没有消停。 天启四年正月初一的第一缕阳光照向中华大地,新的一年开始了。当金色的阳光重新照耀大地,唤醒了青山堡的人们,早起的人们都兴高采烈的离开自己的家,相互拜年恭祝新春快乐。大家相互说着吉祥话,希望来年能有一个好的年景。 睡梦中的程风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几声,就被一把从被窝里抱了起来。程王氏如同去年一样,坐在炕头等着儿子睡醒。 这不儿子终是被外面的嘈杂之声吵醒,程王氏抱起儿子,三下五除二把儿子身上穿的旧衣服扒了个干净,又从被窝里面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放在被窝里温暖好的新衣新帽,也不管大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噼里啪啦一顿捣鼓。一只戴着兰底白花虎头帽,脚穿着毛边白底虎头鞋,身穿兰底碎花大棉袄,同去年过年一模一样的虎头虎脑的虎娃娃新鲜出炉,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虎皮比去年春节的虎皮质量好了很多,制作虎皮的手艺也好了很多。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收拾干净,又把那张好像并没有灰尘的小脸反复洗了七八遍。程王氏才把一件崭新的围兜帮儿子穿上,又把家里准备好的各种糖果,满满的装进了程风那个围兜口袋里。 又反复的检查了几遍,看看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了才放心,这才喊在外面的程大妮来带弟弟出门。早就等在程风家的种花桂英,种花红玉,宋玉成,马家三兄妹,王云,王彩,听到里屋的呼唤声,全都站了起来。 程大妮刚把程风牵出房间,种花桂英就同种花红玉一起上前,种花桂英一个转身,种花红玉伸手把程风抱到种花桂英背上,自己和程大妮一左一右保护着,手一挥:“走。”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冲出了程家的大门,直奔青山堡中间的操场。 今天的青山堡,处处充满着喜气,各种嘻哈打闹,欢声笑语充斥着天际。如果不越过时空朝外看。这里所表现的一切,就如同史书上所说的,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一片盛世景象。 种花桂英,程大妮等人带着程风,就朝堡子中间的操场上跑,堡子里的小伙伴和学校里的孤儿们,都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操场上,七十多名小孩见程风来了,都围了上来,风哥,队长,院长,乱叫一通。这一秒,四年的儿童生活盖过了前世的成人记忆,儿童心理还是占了上风。这一进入玩耍的环境,大少是越来越像儿童了。 看着这么多的哥哥姐姐们围着自己,人来疯的特性终是控制不住,开心劲一上来,那还有什么说的发糖就完了:“各位哥哥姐姐们新年好,我请大家吃糖可好?” “好啊,我们在这里等你就是等你发糖。” “你们等着,我带了好多糖,一人一块,人人有份。”伸手就往自己口袋里抓。然后就是一人一块,正分得起劲,再伸手口装里空空荡荡糖没了。也不想想自己又不是机器猫,衣服口袋再大又能大多少。现场七十多号人,能装三十多块糖,这衣服口袋已经很大了。 口袋里没了糖,大少有些挠头,这还有一半人没发呢糖没了,这可丢脸丢大发了,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拿,程大妮把背在身后的花书包甩在前面,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糖:“弟弟给。” 姐姐竟然用书包背了一包糖,程风大喜:“姐姐你真好,竟然给了这么多的糖。” 程大妮拍拍自己的书包:“娘让俺带着的,就知道你出来肯定要发糖,你那小口袋也装不了几颗,所以才让我装了一书包备着。” 听说是一书包,大少伸手扒拉开书包一看,更开心了:“刚才一人一块的不算数,现在一人给三块。” “好,大家排队,队长补发糖。”小孩子们大喊大叫,排队的排队,伸手的伸手。欢乐的笑声直冲九霄云外。 新的一年开始,迎着新年的阳光,也许正有无数的平民百姓都在默默的向上天祈祷,希望老天爷能够保佑在新的一年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能迎来一个好年景,让自己困苦的生活能够有一丝丝缓和。 但是,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程风一人知道,新的一年,并不会给苦难的人民带来新的希望,在这个该死的天启四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百姓们等来的不是风调雨顺,而是雪上加霜。天启四年,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等地,滴雨未下,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无数的灾民被迫背井离乡,四处逃亡。可那千里的赤地,哪里有灾民们的活路,真的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面对如此惨烈的灾难,大明的朝廷在忙着党争没有时间管这些灾民,大明的王爷们在醉生梦死,他们不知道天下会有灾民,大明的官老爷们在花天酒地,他们不在乎这些个灾民。 大明的地主士绅们正在借这个机会兼并土地,天灾人祸对贫苦的百姓来说那就是灾难,但对于有钱的地主士绅来说,这就不是什么天灾,这是发财的机会,就是达官贵人的饕餮盛宴。 第38章 传技艺琉璃添新族 定村名红旗开新篇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吴正和刘永寿找上门来说是船厂需要的琉璃试制出来了,己经生产了二十片,请小东家过去看看对不对。正和哥哥姐姐们玩得忘乎所以的大少收了收心神,心想这事关系重大,影响后续发展,必须去看看。于是便带着哥哥姐姐们,呼啦啦一大群人全跟着去了。 在琉璃厂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浮法玻璃。除了厚度有误差,尺寸完全一样。立起从侧面看,板面平整如水面。再加上八毫米的厚度,视觉上就有种坚实的感觉。架子上一排二十多块,排列的整整齐齐。 程风非常的满意,这工艺,差的就是熟练度而已,再干上一段时间,肯定能上一个台阶。 “永寿哥哥,让他们空出一个炉位来,咱们试验试验下一步处理方法。” 听说要对琉璃片进行下一步的处理,刘永寿马上让正在制作普通琉璃的一个工人,就抓紧结束手里的工作,把那个炉位让出来。 很快就有了一个空的炉位,程风指挥着刘永寿把那长方形的箱式坩埚埋到炉火里。又把那块平整的石墨板用专用夹具抬起插进箱式坩埚里。石墨板的边口刚好可以封死箱式坩埚的开口,使坩埚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等到炉火把整个干锅都烧得红里透白的时候,大少小手一指:“把那个石墨板拖出来。” 马上有两个工人上前,摆好了夹具位置,刘永寿用长夹具夹住石墨板的卡槽内,把石墨板拖了出来。在石墨板离开槽口的时候,那已经摆好的夹具上前卡住,以防止石墨板完全滑出炉膛。件石墨板已经被固定住,程风又指挥旁边的两个工人:“把那个琉璃片抬一片上去,注意要放正,不能东倒西歪的。” 另外两个工人立马照做,把琉璃片抬了一块放在那石模板上。把已经烧制好的琉璃片重新放回炉膛,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见琉璃片已经摆放好位置,大少告诉刘永寿:“把石墨板推回箱体里去,一定要推到位,然后你就开始数数,从一数到八,再把这石墨板拖出来,放到一边冷却。”刘永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少爷既然安排这样做,总是有少爷的道理,自己仔细根据指示照做就是了。默默的从一数到八,便快速把那块石磨板拉出来,另外两个工人也帮忙架住,抬到了一边。然后便看着程风,请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程风那是毫不犹豫:“把刚才那块琉璃抬到厂房外面去,然后重复上面的步骤,再来一次,这次数到九。然后每一块加一个数,一直数到十五为止。” 好吧,既然少爷说数那就数吧。刘永寿带着那些工人开始一片一片的照着程风的要求去重复。而程风程大少却跑到厂房的外面,也不管那吹的呼呼作响的寒风,蹲在每一次出炉的琉璃片前,听了玻璃片冷却过程中的动静。 蹲在8秒的那块玻璃面前,看着那块玻璃在寒冷的风中快速的由红转白转透明,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整块玻璃安静如鸡。在九秒的玻璃面前又是如此,直到冷却依然是没有动静。 但是当数到十那片玻璃放到室外冷却的时候,在冷却的过程中明显的能听到玻璃当当当的收缩声。这个声音在数到十一的那一块玻璃上也很明显。但是在数到十二的那块玻璃上,这个声音更明显。但是从第十三到十五的三块玻璃这种当当当的声音不再清脆,有明显的沉闷声。 终于等到八块重新加工过的玻璃全部冷却之后,程风满脸带着期盼的神色:“去拿一把小铁锤过来。”众人听说要拿铁锤,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还是跑去拿了一把铁匠师傅用的小小的手锤,递给程风。 程风没有伸手接,而是看着刘永寿:“永寿哥哥,这工作还得你来,我拿不动铁锤,干不了这活。” 刘永寿接过手锤,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就两眼看着少爷等待下一步指示。 程风指挥两个工人:“你俩把那数到八的琉璃抬到前面那木桌子上去放平,注意琉璃下面不要有东西。”等到工人把那块玻璃抬到桌面上去,程风走到桌边,自己的身高刚好,两只眼睛正好能平视看到那块玻璃的表面。经过再一次降温,这块玻璃没有变形,表面依然是平整无波的。四个角度看了看没有问题,程风这才对刘永寿说:“照着这块琉璃的中间用手锤给他一锤。” 要用手锤去砸这块琉璃?吴正,刘永寿等大惑不解,他们都知道琉璃这玩意很脆,稍微有东西一碰就会碎裂,这用铁锤去敲,那还不一敲一个碎。不敢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少爷的意思是让俺用铁锤去敲这块琉璃的中间?” 程风点点头:“没错,就是让你用铁锤敲琉璃的中间位置,敲的时候稍微用点劲。” 得到了少爷肯定的答复,刘永寿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提着手锤上去对着那块玻璃的中间就是一锤,只听咣当一声,手锤所落之处被砸出了一个洞,整块玻璃只是碎裂成了几十块,并没有变得粉碎。 程风看着那些碎的七长八短的玻璃碎片摇摇头:“唉,这块没成功,你们赶紧打扫打扫,在抬第二块上来。” 见第1块已经被敲碎了,小少爷还要接着砸,大家都心疼的不行,这少爷一点心疼的样子也没有,大家都有些看不懂这是为何。 刘永寿看看程风:“少爷,这是刚才碎的花,不好看?所以再接着砸。” 大少是嘿嘿一笑:“先按我的吩咐,让你们砸,你们就接着砸,直到达到我需要的效果,我再跟你们解释。” “好吧,少爷你说啥就是啥。你们两个再抬一片上来,咱接着砸。”刘永寿没有办法,只好照做,其他的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么喜欢听琉璃碎裂的声音。 可惜第二块抬上来,还是一锤毫无悬念,一大块玻璃碎成了渣,只是这渣不是成颗粒状的,而是参差不齐的。 看见大少直摇头,刘永寿无赖,那就接着砸。见第三块又被抬到桌面上,上去就是一锤,只听到当的一声,铁锤弹了起来。哟呵,刘永寿的眼睛亮了,这琉璃没碎,还把铁锤弹起来了。 “哇!竟然没有砸碎。”四周也传来了惊呼声,整个青山堡,没有人对琉璃片不熟悉,谁都知道这玩意儿特容易碎。现在这块竟然被敲了一铁锤没有碎掉,这怎不让人感觉吃惊。 刘永寿也吃惊,低头看了看程风:“少爷,这块没碎。” 程风点点头:“没碎就好,那就接着敲,敲不碎就加力敲,旁边的帮数一下,一共需要敲多少锤才会碎。” 见少爷还要自己继续往下敲,刘永寿抡起铁锤,咣当咣当一通的砸,一锤比一锤重,一连敲了十几下,终于这块琉璃承受不住了,哗的一下散了一桌面。 看见桌面上铺洒一桌面的玻璃珠子,程风兴奋了:“对,就是这个效果,就要碎成这样的才是成功的。” “那么说,少爷让咱们做的再加工,咱这是成功了。”刘永寿见少爷非常的高兴,自己也很高兴。虽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琉璃敲成那一颗颗的珠子才算成功,但不妨碍他陪着少爷一起开心一起笑。 当然在周围观看的大众多大小孩们也跟着欢呼雀跃,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高兴,但队长高兴了,他们也就高兴了。 程风挥挥手,制止了大家的兴奋尖叫声:“记住这一块是你数到10的时候拿出来的,下面接着来,咱们再往下敲。” 这回所有人都知道程风不是想拿这琉璃片敲着玩了,他是有目的的,所以也毫不犹豫配合。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这块数到 11的琉璃片,任由刘永寿挥得手软筋麻,汗如雨下。一锤重是一锤,哐哐的抡了几十下,愣是没把这块琉璃给砸碎。刘永寿停下酸软的手看着程风:“少爷这块敲不碎。” “一共敲了多少下?”程风问在外面围观的人。 “一共敲了37下,没敲碎。”外面一大群人爆出了一个相同的数字。 “很好,37下都没碎,把这块抬到一边去吧,换下一块,咱们接着敲。”这一块程风非常的满意,应该就是自己心目中能达到标准的最好的一块了。当然剩下的那些也需要验证一下,还得继续敲,只是敲了这么多下,李永寿手软筋麻的,实在敲不动了,只好把那铁锤给了吴正。吴正接过刘永寿手里的小锤,也是对着剩下的玻璃一顿哐哐哐的敲。 但是从第十二开始一直到第十五,所有的琉璃都敲不碎了。但是很明显,从第十三、十四、十五这三块琉璃虽然敲不碎,但琉璃是变了形的,这应该是在加工的时候时间过长造成的。既然这三块表面有些变形走样已经成了次品,在大家一次次的好奇和迷茫中,程风决定教一教大家,如何把这样的玻璃敲碎。 这里除了琉璃厂的工人,就是自己的学生,让他们早一些接触一些不一样的知识,也是有利于他们开阔眼界。大少举举手制止了大家的议论纷纷:“我知道大家都想我说一下为什么这琉璃经过再加工之后,有些能够敲碎,有些却敲不碎。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这种在加工的过程就叫做玻璃钢化处理。当然你们想把它叫成琉璃钢化处理也是可以的。 你们肯定有人要问了,为什么重新加热一下玻璃就会钢化。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也是利用了物质的热胀冷缩原理。玻璃重新回炉,把它重新加温到即将软化的温度保留八到十个数的时间,这个长短根据个人的快慢习惯不一样,可能数的数会不一样,这需要自己把握。 当加到高温的玻璃离开炉火之后,我们只需要用冷气来对玻璃进行快速冷却,在冷却的过程中,因为玻璃内外温度的不一样,它的玻璃应力就会产生剧烈的变化,形成另外一种结构,这就是钢化玻璃。 当然我们现在没有本事制作人工的冷气,但咱们有天然的冷气,这大冷的天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足以使我们的玻璃内外的收缩速度不一致,能够快速的冷却。但是这样的方法如果是在夏季,我们成功的几率就非常的低了。” “哦,原来如此。”所有的人都在点头表示明白,至于真正有多少人明白了这个原理,那只有天知道了。 “那俺们可不可以等到琉璃刚刚制作出来的时候,就抬到室外去让它快速的冷却。”刘永寿毕竟是这里做琉璃做的最长的一个人,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关键的问题。 “关于永寿哥哥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在制作玻璃的时候,这玻璃的温度最少1600度以上,但是玻璃钢化需要的温度是600~640度左右,这个温度很难把握。 如果钢化的时候玻璃的温度高过650度,就可能因为过大的热胀冷缩差,使玻璃内部的变化过大而造成整个玻璃碎裂。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没有实验过,不敢说行还是不行,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所以永寿哥哥提出的这个方法,我也是很支持你们试一试的,但是要想把握好尺度,我想这个难度还是挺大的。” “小东家,如果这琉璃加工成钢化琉璃之后,是不是再想敲碎就不容易了?”有一个工人可能是出于好奇,也问了一个别人,可能想到没问的问题。 程风觉得这个工人脑瓜子还是挺好用的,能想到这钢化玻璃钢化之后是不是就很难敲碎的问题,这也是动了些脑筋的。 果然这个功能的问题一问出来,许多的人都静下心来看着程风,看这样子大家都想知道这东西是不是敲碎很难,程风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嘿嘿一笑:“这怎么可能呢?万事万物都有它的长处,也有它的缺点,这钢化玻璃也不例外,其实这钢化玻璃,想要把它敲碎,只要掌握了方式方法也是很容易的。” 程风指了指还放在桌面上的那块数到15个数的钢化玻璃:“就像这一块玻璃,你们刚才也看见了,敲了三十几下他都不碎,其实原理很简单,如果你一直顶着这玻璃的中间位置敲,想敲碎确实很难,但是你要换一个位置,比如说这四个角,你照着这四个角敲,就会不费多大的力气,很容易把整块玻璃造成碎颗粒。” 又抬头看了看吴正:“你用锤敲着玻璃的一个角,你看是不是很容易把它敲碎。” 吴正点点头,拿着铁锤,照着那块玻璃的一个角就是一锤,咣的一声,那玻璃跳了一下没碎。吴正低头看看程风,程风摆摆手:“接着敲,用铁锤的斜面敲。” 吴正点点头,把手里的铁锤换了一个面,用尖的那个方向对着玻璃的角又是一锤,只听咣的一声,玻璃又跳动了一下,还是没碎。见玻璃又没碎,吴正咬咬牙,再次挥起铁锤又是一锤,这回没有听到咣的一声,而是听到哗的一声,平放在桌面上的这块玻璃瞬间碎成了颗粒。 好家伙,在中间敲了三四十下都敲不出的所以然,这角上只是三锤整块琉璃全碎成了渣。大家不得体检,为什么敲中间不会碎,而敲脚却轻易能把它敲碎。纷纷又把眼光看向程风,希望能从程风这里得到解释。 看着众人盯着自己的眼光,那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程风只好解释道:“我们用锤敲击中间的时候,玻璃本身的应力是向四面扩散的,它能把锤给与玻璃的重力进行化解,所以很难敲碎。但是当我们用锤敲击玻璃的角的时候,因为玻璃内部应力在口角的位置不平衡,所以很容易就能敲碎一个角,角的破碎破坏了整个玻璃的应力平衡,使玻璃内部能应力能够向外释放,整个玻璃片就会这样碎成一地,原理就这么简单。” “听上去原理好像是真的很简单,可是俺们还是听不懂啊,啥是应力?啥是应力平衡?啥是应力释放,这些东西一个一个单独听起来好像都懂,连起来全都不懂。”吴正刘永寿等一众琉璃厂的工人们,跟在程风身后的一群学子们,都是一头的雾水,个个抓耳挠腮,不知所云。 程风自己也挠头啊,这些知识那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得清楚的吗?那不得学个三年五年的才能有点眉目,摇摇头,算了算了,对于这帮文盲解释个屁啊,越解释越糊涂:“算了,这些问题你们就别深究了,你们是技术工人,不是技术人员。你们只需要知道如何做就行了,你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技术员以上的科研人员研究的。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在逐步掌握技巧,总结经验,使自己的技术更好,更精进就行了。” “少爷说的对,俺们就是技术工人,俺们只需要把这个工作做好,知道怎么做才能做好就行了,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俺们就不去研究了。”吴正带着一众工人点头称是。 “对对对,队长说的对,我们也不去研究,为什么要这样做。”跟在程风屁股后头的一众学生们也在大声的咋呼。 程风闻言大怒,把个小脸气得通红,转身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自己屁股后面跟着的一大群跟屁虫:“放屁,你们和他们能一样吗?他们暂时不识字,可你们是识字的。他们是技术工人,他们可以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你们是读过书的人,是有知识的人,将来你们中间会有很多的人成为技术干部,知道什么是技术干部吗?那就是要你们研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可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们必须既知道其然,也要知道其所以然,否则你们的书就白读了。” 见老大火气甚大,一群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个个的伸伸舌头都不言语,只默默的瞪着眼睛看着那些,碎了一地的玻璃珠子。 看着这一群装模作样的学子们,程风摇摇头,对刘永寿说道:“现在这玻璃钢化的工艺已经交给你们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们如何掌握,记住那种圆形的也是要用这种方法,前期的时候技术不成熟,可以让人像我一样守着那玻璃听声音,凡是冷却过程中不能发出当当当声音的玻璃,那就是钢化没成功,可以直接淘汰。争取在短时间内把船上需要的玻璃全部钢化出来。” 刘永寿点头称是:“少爷放心,我们定会加班加点的,争取在短时间内把这工作做完。” 看来这玻璃钢化的问题已经不需要自己了,再在这里呆着也没啥意思,便对着吴正几人招招手:“那就这样吧,你们自己慢慢研究研究,大过年的也别让自己加班,也不耽误你们干活,我们就走了。”拍了拍并不脏的屁股,带着身后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了琉璃厂。 终于是快快乐乐的过完了正月十五,向来丢三落四的程风,突然想起来这都过完年了,要准备给两个新村的,重新命名,再给他们选举一下,正式的村干部。这事必须要开会先商讨一下,于是赶紧召集自己的手下和居民管委会的成员一起来家里开会。 会议开得并不顺利,因为内容比较新颖,很多人都不知道咋办,所以前前后后开了两天,才定下了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和工作细则,正月十八、十九又开了两天,才把关于生产队管理规则和乡规民约的一些细则暂定下来只等两个村选出村干部之后,再商议确定最后的内容。 正月二十学校重新开学,考得最优秀的100名学生,升到了二年级,二年级和一年级的最大区别就是,二年级不但语文数学的学习内容加深了一些,还增加了两门新的课程:《中国简史》和《简笔画基础》。 《中国简史》这门课其实内容并不多,只是把上古时期到元朝末年的历史做了一个简单的描述,时间表也很简洁,划分也很简单,就是识字的人都可以自己阅读,并不需要有专门的夫子上课。 程风编写这本中国简史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这些思想还是白纸的学生脑袋里先刻画上一道自己的历史痕迹,今后不管他们遇到什么样的历史书籍,潜意识里都会先入为主的,用自己的思想去评判一下是非对错。 开设《简笔画基础》课程,所有的夫子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开这么一门毫无作用课程,只有程风知道开设这门课的目的,就是想让升到二年级学生通过简笔画训练先熟悉线条,为今后学习地图绘制打基础。 所有学生都已经回到了学校,开始了新一年的学习。但是学校的大小班干部们却开始准备参与一项重大的社会实践活动。 正月二十五,居民管理委员会的所有成员及学校所有班干部组成的,纪律检查委员会成员全部来到新一村,组织村民召开新一村正式村名任命暨第一届村干部选举大会,并允许新二村的临时村干部及村民们到场观摩。 正月二十日巳时,懒懒的太阳高高斜挂在空中,看似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新一村的全体村民坐满了村中的晒谷场。晒谷场中燃烧着几十处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给在场的村民带来了,如火焰般的温暖。 晒谷场的外围又围绕一圈,也烧着十几处篝火,那是新二村的部分村民和临时干部们观摩的场所。 晒谷场正北方建有砖砌高台,高出地面三尺三寸。台宽一丈五,长三丈。今天的高台坐了满满当当的三排人,三排坐的基本全是小孩,数数有四十八人之多。只第一排中间位置坐着势单力薄的十位成年人。 高台的正前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装着一个一头大喇叭口,一头小喇叭口的奇怪东西,大喇叭口对着台下,不知有何用处。 奇怪物件的旁边还有一个长架,长架上放着一块,乌漆抹黑的大板子。好多的村民是认识这块大板子的,他们知道在学校里这板子叫黑板,只是不知道今天把这黑板放在这地方要干嘛用。 看看人都差不多到齐了,程风拖着张小椅子来到那个喇叭前,把小椅子,摆放到了合适的位置,自己便站了上去,应该是早就比划好了的尺寸,站上椅子之后的小嘴正好对着那小喇叭口:“喂,喂,喂,所有台下的村民们请注意,新一村全体村民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安静坐好,请不要窃窃私语,更不要大声聊天。” 看见程风对着那个奇怪的物件说话,那物件竟然能把他的小奶音扩大并传了好远,村民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用来放大声音的,一个个的都被这神奇的东西给惊到了,全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场地鸦雀无声。 “各位乡亲,新年好!我是青山堡居民管理委员会和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名誉主任程知秋,大家都知道,咱们这个村是一个完全移民的新建村,就因为是新建的,所以一直没有一个正规的对外名称。 经过居民管理委员会商议决定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村民大会只有两件事,第一就是任命新村的正式名称,现在有请居民管理委员会主任程大龙程百户大人宣布新一村正式村名名称,大家鼓掌。” 虽然村民们来的时间不是很久,但也知道鼓掌是咋回事,程风话音刚落,晒谷场里的村民就把手掌拍了个震天响,在村民热烈的掌声中,程大龙站到了大喇叭面前。 把站在椅子上的程风抱下的椅子,轻轻挪开前面这把碍事的小椅子,对着大喇叭比了比,这大喇叭的高度还是有些欠缺。程大龙只能让自己弯了弯腰,将就这个大喇叭的高度:“各位村民新年好,俺是你们的上官,青山堡的百户程大龙。 大家来到俺们青山堡也已经有半年了,在这半年的时间中,经过全体村民的共同努力,大家有了一个全新的落脚之地,有了自己挡风遮雨的地方。 但是这个地方一直没有一个正规的名称,经过风哥儿的提议,哦,对了,大家可能不知道风哥儿是谁,风哥儿就是俺身边这位,刚才给大家讲话的小哥儿。 经过他的提议,居民委员会商议决定把新一村正式命名为红旗新村,大家鼓掌。” 台下的众村民也不知道百户大人说这些到底有啥意义,这又不影响自己吃,又不影响自己睡的,跟自己有啥关系。唯一跟自己有点关系的,也就是知道了自己住的这个村以后就叫红旗新村。 既然上面的百户大人叫鼓掌,那就鼓掌呗,鼓掌又不要钱,于是不管听清楚的还是没听清楚的,听见有人鼓掌,自己也跟着鼓掌。顿时上千村民掌声雷动,响彻云霄,声势果然是非常的浩大。 程大龙很享受这种感觉,也不叫大家伙停手,反正他知道,鼓掌时间过长了就会累,累了总是会停下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不再鼓掌了,这才打起精神继续说:“这第二件事,就是村民们经过近半年的集体劳动和集体生活,大家相互有了基本的了解,为了保证大家今后在正常生产生活中能够得到公平和公正的对待。 经居民管理委员会商议,纪律检查委员会复议决定对红旗新村的村干部进行全民公开选举。 那么有人肯定会问了,什么叫全民公开选举?那么俺就在这里告诉你们,全民公开选举,就是说你们红旗新村要选村长,你们村的村民每一个人都要做出自己的判断,确定谁是你心目中最合适的村长。 然后大家推举出几位认为可以当选村长的人选,再经过全体村民举手表决来决定选出的这几位人之中,谁有最高的支持率,就由谁担任这第一任村长。乡亲们可听明白了?” “俺好像听明白了,就是说大家先选出几个人来,大家在从几个人里选出一个人来当村长,是这个意思吧?”坐在前排的一个老头询问道。 “这位大爷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程大龙大声地肯定了这位老头的问题。 听见程大龙的肯定答复,老头马上提出了问题:“百户大人,这样不太好吧,咱们都邻里相邻的,让俺们这样直接举手表示谁当谁不能当,这不是得罪人吗?这乡里相邻的,以后可咋见面。” 听了老头的话,程大龙有些懵,毕竟公开选举村长这事谁也没有干过,也没有一点经验。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偏偏头看看自己站自己旁边的程风。 看着自家大爷那个表情,程大少就知道大爷不懂该如何处理这种问题,好在这个问题自己也想过,早就想好解决的办法。 便让自家大爷往边上让了让,自己拖过小椅子摆好,这才站在小椅子上对着喇叭说道:“刚才这位爷爷提出的问题非常的好,当然我们也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们采取的投票方式是不记名投票。 并且鉴于这是咱们第一次选举,所有人都没有经验,我们暂不采取一人一票的选举方法,而是采取一家一票由各家推举出一位选举人代表自己家投票。” 说到这里程风拿出一张纸来,低头看了看纸上写的数据:“”咱们这个村目前共有家庭户一百七十三户,咱们就选出一百七十三个代表出来,然后每个代表给一块小石子。然后我们把所有当选人的名字写在一个罐子上,每个罐子从各位代表面前走一遍,你把你手里的石子投进你支持的那个被选举人的罐子里。 每个被选举人罐子你都做出一次投放石子的动作,至于你实际投给了谁,只有你自己知道,就没人知道每一个投票人具体投的是谁。这样既能完成投票,又还不得罪人,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俺支持这个主意。”听了程风提出的方案,台下的村民都发出了呼声,支持这种既投了票又不得罪人的方案。 这投票不得罪人的事情解决了,程风招手把坐在台上的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学生叫了过来,对几个学生耳语了几句,那些学生便纷纷走下高台奔海边去了。 见程风提出的解决方案,程大龙也是感得这种方法好,见自家侄子已经说完话就想退到一边,赶紧上前把准备跳下椅子的程风拦了下来,小声的在程风耳边说低语:“风哥儿,后面的词还是你来说吧,那内容实在是太长了些,俺记不住,还没开说,已经忘了大半,都不知道该说的是啥话了。” 看着自家大爷的痛苦表情,大少知道,这事强求不得。知道大爷已经尽力了。毕竟这些方案都是自己想了好久的时间才提出来的,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这些细节。 没有办法,自己只好接着往下说:“经过居民委员会商量决定,每个村选举一名村长,两名副村长,负责村里的所有公共事务。选举一名妇女部主任,两名妇女部副主任,妇女负责解决村里女人们的大大小小纠纷及各家各户的家庭矛盾,比如有人虐待女童,虐待老人的都归妇女部管,邻里邻居吵个架,拌个嘴也归妇女部管。” 话声刚落,台下马上就有女人咋咋呼呼起来:“小东家,你老的意思是俺们女人也能当官?” “那是当然了。”程风理直气壮的说:“平时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多数都是奶奶,婶婶,姑姑,阿姨之间的事。这奶奶婶婶的事当然需要奶奶婶婶们自己去处理,叔叔伯伯们去处理不太好。” “小东家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俺们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女人的事让女人去管。一群大老爷们,天天处理他们女人之间掐架的事,还每次都费劲不讨好,一个处理不好还换来她们的一顿乱挠。”有人在那里大声的发牢骚,控诉调解女人之间的矛盾纠纷,被挠个大花脸的痛苦经历,换来周围村民的哄堂大笑。 可是又有人在那里说了:“可是小东家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当官的事,这让女人管事不太好吧。” 程风面带微笑开始举例当过官的女人:“这位爷爷这话就不对,自古以来女人当官的就不少,比如说宋朝的穆桂英,梁红玉,又比如说唐朝的上官婉儿,樊梨花,还有咱大明朝的女英雄秦良玉不都是女人当官吗?更不要说那唐朝的女皇武则天了,女人连皇帝都当的,还有什么干不的。” “小东家言之有理。” “小东家说的对,女人哪里不能当官了。” “这又不是朝廷的官,这是咱们村里自己的官,小东家说能当那肯定能当。” “就是,就是。听小东家的准没错。” “凭什么你们男人能当官,俺们女人就不能当官了。要是东家能让俺们女人当村长,俺们女人肯定比你们男人当的好。” 台下一片乱糟糟,说什么样话的人都有。反正就是女人支持的多,反对的少。男人反对的多,支持的少。 等到台上台下都讨论的差不多了,程风这才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有句话说得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女人能不能当官,能不能当好官,不是我们说行还是不行的。我们要给他们一个当官的舞台,让他们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能力。只有通过他们的努力,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能不能当官,能不能当好官。 所以这个事情就不需要讨论了,咱们只有通过实践来看最终结果。这次就先告一段落,咱们继续下面的议题。 选举村级武装部部长一名,副部长两名,负责组织村里民兵的军事训练及全村的安全防护工作。并由村里推举一位识文断字的村民担任村委会总账房,账房男女不限,只要识文断字会算账就行。 另外根据村里布局的安排,四个方位的村民家庭所在片区,各自组成四个农业生产队,每一个生产队选举一位生产队长,一位妇女队长,负责组织生产队的农业生产安排。 生产队里有识文断字村民的,由生产队村民推举一位识文断字的担任生产队账房,帐房人选同样男女不限,识文断字会算账就可,没有识文断字人选的,可以委托给村委会总账房兼任。 选举民兵连长一人负责组织生产队的民兵训练及村民安全保护工作。并在生产队的推荐下,可以在选举排长若干,班长若干,具体人数多少只需要满足民兵连的组织结构即可。” 话已经说到这里,台下也是人声鼎沸,议论纷纷。但是程风看得出来,台下的村民无论是男女老少,两眼都是茫然的,脸上都是懵逼的。估计每个人的心里都觉得今天东家说的事情好复杂,估计都没几人能理顺自己今天说话的内容。 算了,程风叹了口气,毕竟这是一种谁都没听过,没见过的新生事物,除了让女人当村官这事有那么一点点反应,其他的估计也是没人懂。 第39章 试运行村民委员会 初体验全民搞选举 程风在台上好一通巴拉巴拉,可惜台下听懂自己扒拉的人没几个。好在程风有信心,台下的这些村民都是自己收留的流民,估计在这些流民的认知里,自己家就是他们家的东家。 东家召集他们在这里开会,无非是听从东家的安排。肯定是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定是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只需要听从东家的安排,照东家吩咐的事认真去做好就行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要去管这些村民理解不理解,自己只须强行推行就是了。先把它搞出来,等这个村委会慢慢成长,运行的时间长了,大家逐步的就会了解这种新的管理模式,村民也就知道今后有事情该怎么办了。 既然如此,也不用管台下有没有反应,只需要把事情按部就班的推行下去,就是成功。程风又看了看手里的纸张:“下面有请原红旗新村代理村长,金大力上前说发言,大家鼓掌欢迎。” 然后自己就跳下小椅子,并把那椅子拖在了一边,给下面要发言的人让出了中间位置。 后台上站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大步走到大喇叭前。他现在知道这个奇怪的东西是讲话用的,也能现学现用:“各位乡亲,各位村民,俺是咱们红旗新村的临时村长金大力,半年前还和你们一样,也是辽东过来的流民,幸得东家心善,把咱们收留到这里开荒,给了咱们挡风遮雨的地方,也给了咱们一口饱饭吃,现在咱们这里有了正式的名称,也需要选举正式的村长。 请大家推举出自己觉得可以做村长的人选,当然东家也说了,除了推荐别人,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当村长,也可以推荐你自己。有了推荐的人选,咱们再像东家说的那样,集体推选出一名大家都满意的村长来,下面请大家积极的推荐。” “金村长,你不能直接就当村长吗,俺们都习惯你当村长了,何必还要推荐来推荐去的麻烦。” 金大力咳嗽两下:“俺直接当村长是不可以的,东家都说了,村长就需要村民选出来的才是民选的,村长才能为所有的村民办事。” 台下顿时一片的吵闹声,有人说:“唉,既然这东家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只能听东家的安排,就推举推举吧。” 也有人说:“东家肯定是为咱们好的,那东家这样安排定有东家的道理,咱们照做就是。” 更有人说:“要是俺们胡乱的选,选了一个坏蛋怎么办?” 马上有人接话到:“那就说明你眼瞎。还能怎么办,难不成选了坏蛋咱们还能重选。” 台下马上就是一片哄堂大笑。 听了台下人说的这话,程风又把自己的小椅子给拖到了大喇叭前站了上去。一看程风的架势,村民们知道他又要说话了,通通的闭着嘴,台下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大少看着刚才说选的坏蛋怎么办的村民笑笑:“刚才这位大叔说的问题,肯定是个问题,要是万一我们选择了欺男霸女的恶霸当村长,那怎么办。其实这里也有安排,首先你们可以找驻村的纪律检查委员会人员投诉,纪律检查委员会会根据实际情况对这个村长作出裁决,决定是否需要更换村长。 其二,你们也可以全体村民联合起来对这个村长进行弹劾,只要全体村民通过了弹劾,就可以迫使他提前下台,重新选举村长并报纪律检查委员会和居民管理委员会备案即可。 第三,当选的村长,也不是可以一直当村长。每位村长一次只能当三年,每三年就要做一次换届选举。如果上一届的村长不称职,下一届你们完全可以不选他。 第四,就算这个村长很称职,这位村长最多也只能连任三届,当九年村长,九年期满便不可在连任。” 这回大家算是明白了,这村里的官不是可以干一辈子的,是有年限的,这下大家都放心了。那就开始推举人吧。 既然马上要开始选举,书写人马哲文来到台前,站在了黑板下面拿起粉笔,准备记录村民们推荐的村长候选人名单。 在红旗新村临时村长金大力的主持下,红旗新村第一庙村长选举的大会,候选人推荐活动正式开始。 在村民们热火朝天的推荐中,黑板上,写满了二十多个人名。大少站在黑板前看了看这二十多个人名字,除了原临时村长金大力之外,其他的名字好像都不认识。而且原来指定的那两个临时助手没有一个在列。 大少想见见这二十多个人都是谁?便同程大龙,马哲文几人商量了一下。 程大龙站到台前:“请大家推举出来的二十七名村民站到台上来 给大家认识认识,请大家掌声鼓励。”台下哗哗哗地响起了激烈的鼓掌声,然后从村民中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二十六名,老态龙钟,走路都打颤的老太爷。 看着台下站起来的这二十六位老太爷,颤颤巍巍的就要往台上走。程大少的心都差点漏了一拍。他也顾不得去拉他那垫脚小椅子了,直接叫了起来。:“大爷抱我起来,我要说话。” 见程风那急切的样子,程大龙也知道肯定哪里出了问题,赶紧把他抱了起来,怼在了大喇叭前:“下面的这二十六位太爷爷们,你们先别急着走上来,我有话要说。” 听见小东家有话要说,那些正准备走上台来的老太爷们站住了脚,一脸疑惑的看着台上,不知道这小东家又要说什么。 见着这些太爷爷们都站住了脚,程风松了一口气:“各位村民,我估计你们是理解错了选村长的意思,你们肯定是把选村长理解成是选族长了。这些太爷爷们当族长肯定是够格的,每一个都是德高望重,众望所归。 可是咱们这是选村长,是需要这个村长带领所有村民去冲锋陷阵打天下的,所以这个村长必须要年轻的,有干劲的,有思想的是人来担当才合适。我个人认为年龄到了五十岁以上的就不适合再做这个村长了,请大家在推荐候选人的时候,不要推荐超过五十岁的人。” 台下已经站起来的几个老头子不乐意了:“小东家,照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推荐的俺们这些老头子不作数是吧?” 程大少满脸堆笑,肉嘟嘟的小脸上堆着儿童的天真乖巧与听话:“几位太爷爷莫要生气,如果是选族长,几位太爷爷肯定是当仁不让的。只是这当村长的事,几位太爷爷真的干不了。这村长是需要带领村民上山下海的,这活计不是年轻的人干不了啊。我觉得几位太爷爷现在最适合的工作就是当当各家的族长,晒晒太阳,含饴弄孙,享受天人之乐。” 听了程大少的话,几位老头摆摆手:“算了,你们重新选吧,老头俺还不愿干呢。” 程风满含微笑:“谢谢几位太爷爷的理解和支持,现在咱们重新推选候选人,要求年龄不超过五十岁的,最好是身强体健的,能带领大家干农活的。”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总算是正常了些。这回推荐上来的人没那么多了,也就十八个人。程大龙把这十八个人叫上了台,和大家见了个面,这回的推荐人中,原来临时管理的三位负责人都在推荐名单之上。 金大力又把代表各家各户主观意志的当家人全部请上了台,一共一百五十五人。原来被推选出来的十八个候选人人全是各家各户的当家人,这回投票,他们既是被选举人又是选举人。 台上一下子有了近二百多人的数量,整个台面上乱哄哄的。好在把这近二百多人的秩序整顿好时,去河边的那几个人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一大袋从海边捡来的透明的石子。 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学生们把这些透明石子给了一百七十三个代表一人一棵。 又从村里找了十八个筐,把那筐反扣在高台边缘上,每个筐都能从下面伸手进去放东西。框的顺序就按照黑板上编好的顺序从一到十八。程风走下台去,展示了一遍如何往筐里放东西后,代表全体村民的一百七十三户家长开始了自己的选举。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每个人投的是哪一个筐,所以要求每个代表都要把十八个筐都伸一次手。所以每个人具体的是投到哪一个框里,没有人看得见,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一百七十三人排队投票,其实也是很快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所有投票全部完毕。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员上前去,把十八个筐当着众人的面揭开,哪个筐里的石子多,哪个筐里的石子少,当场揭开谜底,结果一目了然。 没有那些太爷爷们的掺和。这次的选举正常多了。最后金大力以三票之差险胜。成为红旗新村第一届村长。 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在程风的预料之中,毕竟金大利干了半年的代理村长,这个作用对他的选举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力的。 既然村长已经选出来了,剩下的17个人也是大家心目中的村长人选,那么剩下的村委会成员,除了妇女部的干部外,剩余的干脆也就在这十七个人里选举。最后从中选出了十三人。其中村干部六名,四个生产队队长四名。民兵队长一人,民兵连长四人。最后就剩下两人也被指定为民兵排长了事。 接下来用同样的方法选举妇女干部。最后由一位三十多岁的叫做赵大嗓门的强悍婶婶担任了妇女部主任,一位二十七八岁样子的叫李罗氏的,还有一位也是三十岁左右的,人称向二媳妇的担任了副主任,这二人也是那种体型比较彪悍的类型,一看在村里就很镇得住场子。 只是程风觉得这三位的名字都不太好叫,于是便开玩笑的说:“这三位主任婶婶的名字,是不是应该起一个比较正规点的,如果照大家这样的叫法,我以后要找人怎么找?比如说赵主任,我有事找她,难道我要说我找赵大嗓门吗?” 台下是一片哄堂大笑。赵大嗓门站起来:“小东家俺有名字,正儿八经的名字,俺叫赵春月。” 程风听了猛点头:“对嘛,这名字多好,赵春月,多好的名字,端庄大气。” 向二媳妇也站起来。:“小东家俺有名字,俺小名叫向三妹,哦不对,这是大名,俺大名叫向三妹,只是快三十年没人叫,自己都快忘了。” “这就很好嘛,一说起来好像姑姑婶婶们都是有自己名字的,都只是平时没人叫忘了。” 这时李罗氏站了起来。:“小东家俺没大名,这可咋办?要不小东家给俺取一个。” 他想马上有人开始起哄:“起一个起一个。” 自己一个小孩,给这么大的人起名,程风感觉这不太好,有些犹豫。这时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站了起来,看着程风一脸的腼腆,一看就是在家里家庭地位不高的那种:“小东家,这李罗氏俺媳妇,她既然当了女官,没个正儿八经的大名,好像是不太好,还请小东家给她起个名字。” 程风有些骑虎难下,讪讪的道:“这位叔叔,我还是个小孩,我给这位姑姑起名字好像不太好。” 男人一脸的不在意:“小东家,您是俺们的主家,俺们是您家的下家,主家给下家赐名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不好,这是主家给俺家的恩宠。” 听到这家当家的说出这样的话,程风很吃惊,但看了看他前后左右的村民,没有一个的脸上有异样,好像大家都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这让程风很郁闷,可是这家当家的都已经站出来,请自己给他媳妇起名字,还把话说的这么重,程风也不好推辞,只能认真的思考起来,该叫个什么样的名字好。 要不叫罗玉凤?想了想不行,这名字好像有些找骂。并不是说这个名字不好,而是这个名字被不好的人占用过。可惜了了一个好名字,程风心里暗自叹息。 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脑袋里灵光一现,有了:“要不就叫海霞吧。至于用你自己的姓叫罗海霞还是用夫姓叫李海霞,又或者是你自己的姓加夫姓连起来叫李罗海霞也可,随你的便。” “那俺就叫罗海霞。”女人对自己的名字做出了确认,斜眼看了看自己男人,见男人对自己用娘家的姓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有些得意洋洋起来。开始得寸进尺:“小东家,俺看着俺们这村的女民兵队长也不用选别人了,他们都不行,一个个都弱不禁风的,也让俺来干了算了。” 罗海霞此言一出。赵春月,向三妹不干了:“李罗氏你说的是啥话?什么叫她们不行都弱不禁风,你看看俺俩可弱不禁风?要不咱俩打一架。” “你俩叫谁呢?俺现在有正儿八经的名字,俺叫罗海霞,不知别乱叫,要想打架谁怕谁。”罗海霞也不是个软的,伸腿撸袖子就要准备开干。 程风看了看这发飙的三个彪悍女人,又看了看晒谷场上其他的女人,好像其他的女人都对当不当官的没有什么反应,就坐在那里当瓜子客。 程风心里暗自叹息,除了这三个女人,估计这村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出来招揽事了。这女民兵的事情怕是只能这三个女人来了。 想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台上的居委会领导和刚刚选的村委会领导们:“要不这女民兵的事情就不再推举了吧,由她们三个兼任可好?” 台上坐的那群大老爷们才不想管这种闲事,听见程风的询问,一个个的都点头:“要不就按这意思办吧,让他们三个女人来干这民兵队长和民兵连长。”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反对,只能这样顺水推舟:“三位婶婶别动手,关于女民兵的事情已经定了,罗海霞任民兵队长,赵春月任民兵一连连长,向三妹任民兵二连连长,事情就这么定了,三位婶婶不用打架了。” 三个正准备干架的女人闻言马上收了架势,眉开眼笑起来。程大少一锤定音,总算是安抚了三位女汉子无比躁动的心。 又经过村委会全体推荐,村委会总账房由一位年过五十的老童生刘得水担任。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红旗新村的村干部们总算是定了下来。 正月二十六所有人又来到了新二村,在新二.村,居民管理委员会主任程大龙公布了新二村的正式名称:向阳新村。关于为什么要叫向阳新村的问题,程风的解释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中国所有村寨中最早照射到太阳光的地方,所以才把这里叫做向阳新村。 因为在红旗新村选举的时候,很多向阳新村的村民也到场观摩了现场。所以关于如何选举村干部的事情,全体村民都有了一定的经验。 向阳新村的村干部选举比在红旗新村要顺利的多。在村民的积极参与和被选举人的激烈竞争下,向阳新村的村干部选举,气氛空前的高涨。最后通过激烈的竞争,向阳新村第一届村长,原临时村长叶一平,依照当过半年的临时村长的优势,成功成为向阳新村第一届村长。 选举结束,在回家的路上,有青山堡村民偷偷的问程大龙:“大龙哥,你说风哥儿玩这些,咱们也看不懂,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前没这么多麻烦,穷是穷了点,咱不是也过得好好的。” 程大龙也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其实俺也没看懂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不过既然风哥儿喜欢这样玩,咱们就陪着他玩就是。这不过就是浪费一点时辰,跑一跑腿而已,又不花咱一文钱,咱管这闲事干啥。再说了,谁让咱们没他聪明,要靠他带着咱们挣银子。不然咱们还得天天挨饿。咱也别一天东想西想的,就当是在陪着小孩子玩游戏好啦。只要风哥儿玩得开心,咱就别瞎拆台,陪着他玩就是了。” 在选举出红旗新村和向阳新村的村干部之后,通过四方的协商,并对原定的乡规民约做了一些修改。并经过居民管理委员会,纪律检查委员会及红旗新村村民委员会,向阳新村村民委员会四方确定。青山堡管辖范围内确定了第一份需要大家共同遵守的青山堡乡规民约。 并于二月初一对外公布了青山堡乡规民约的具体内容,并着人打了两块石碑,把乡规民约刻在石碑上,立在了两个村的晒谷场旁边已做村民的参照。至此青山堡地方管理体系的法理依据有了初步的框架。 二月二龙抬头,向阳新村的村民们因为到达青山堡的时间比红旗新村的要晚一些,土地开的也没有红旗新村的多。所以总是有一些老年人比较关注土地的情况。然而就在龙抬头的这一天,有村民突然发现这土地好像能够挖得动了。这一下引发了村民们开荒的积极性。一时间红旗新村向阳新村的村干部们就开始组织人手,要继续开荒,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虽然现在开垦土地还在很困难,费的劲也大,但闲着也是闲着,虽然土地还没有解冻,开垦荒地也很费劲,但只要干了多少能挖开一点点,哪怕一天只开啃一点点,也能争取在在春耕之前多开几亩。 进入二月之后,北边的海面上已经没有了浮冰。全厂的改装工作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所有的舷窗玻璃也已经安装到位,驾驶舱的玻璃也已经快要完成。 眼看着四条船的改装,都已经要接近尾声。程风又赶着他的小羊车来到船厂,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图纸递给了负责船帆的大匠蒙炳刚。当蒙大匠打开这张图纸的时候,他完全看不懂了。 图纸上画的是一条桅杆,但桅杆上悬挂的既不是泰西人的软帆,也不是中国的硬帆,而是一种下宽上窄,像一个三角形。三角玄面还是弧形。靠桅杆的方向宽,而是圆弧形的,别一方向是尖的,也如一个带弧形的三角形。而且每一块中间都是被镂空了的,看上去一片一片的好像很多,可镂空的骨架其实重量并不大。 蒙大匠这回是真的看不懂了,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既像是帆又不像是帆。 好在程大少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用纸做出来的模型。有一个和图纸设计完全一样的模型拿在手里,蒙大匠这回算是看明白了,这还真是帆,只是完全不同于传统的帆。 只是从设计图上来看,这个方面比传统的硬帆要窄的多,更不像泰西软帆那样占了很大的地方。看着那狭窄的帆面,蒙大匠有些懵,这样的帆能推得动船吗?这么小的迎风面。能得到多大的风力帮助,蒙大匠不能理解。 程风解释道。:“这种帆叫飞翼帆,这种帆自重轻,风力使用效率高,不管是顺风还是逆风,都能有很好的航速,特别是逆风的时候,这船帆只需要和风向有一个非常小的夹角就能充分利用逆风的风力,形成船帆的前后气流压力差,能让逆风航行的船跑出顺风的船速来。” 关于什么是气流压力差的问题,程大少也懒得和这些人去解释,其实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自己只需要把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指派下去也就可以了,不需要掌握什么知识,只需要对比一下船舶速度,就知道谁优谁劣,到时候有了成品做参照,解释一些专业术语时也容易理解些。 “蒙爷爷,这样的飞翼帆原本是有配套的船型的,但是咱们这里不是还不能造新船嘛?我就想试试把这个帆安装在鸟船上试验试验看一下,能不能提高些速度。所以这船你也别全改,就拿一条鸟船来改一下,这样两条鸟船有对比,就能知道哪一种帆形有优势。就算是这样的方案在鸟船上并不能提高鸟船的速度,也至少咱们也有了这种帆的制作经验。也为咱们今后打造新式船奠定一个基础。” 既然小东家说是实验新式帆的可行性,蒙炳刚也没什么好说的,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自己照着图纸改出来试试,具体合不合用只有试过才知道。 刚从船厂回学校没两天,五金厂那边传来悠扬又浑厚的汽笛声,虽然学校离五金厂很远,但那浑厚的声音,吹鼓着耳膜充满了震撼,还是把整个学校都惊动了。大家都不知道这刺耳的鸣叫声是何怪物发出来的。 只有大少听见这汽笛声后惊喜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别的事情也顾不上了,跑到院子里解开羊羊的绳子,赶着自己的羊车就往五金厂跑。 在五金厂里,程风看到了自己提出来那个可以吹气喇叭的小锅炉。程风到来的时候,制作锅炉的师傅们正在调整喇叭的结构。 大少围着小锅炉看了一圈,只见这锅炉大约有成人这么高,四条长腿,把整个锅炉高高的托立地面,下面热水管,上面注水仓,锅炉正中是一个小碗粗的排烟管,排烟管的旁边有一条高高的气管,上面就连着一个铜喇叭。 在气管的另一侧还有一根小气管,小管子上面放着一个圆铁块。这锅炉的下三分之一处还有一颗u型铁管,问了罗三师傅才知道,上面的那个圆铁块是泄气用的,锅炉气太多的时候,那铁块就会被顶起来放掉多余的气。 下面这个u型铁管是防止锅炉缺水用的,这 u型铁管里有一个空心的铁球,锅炉里水满的时候,这个铁球会浮在出气口的位置,挡住气口,如果锅炉里水位不够的时候,在气口和铁球的旁边间隙处有一个小孔,水位低于小孔时,那个小孔就会有气吹出来把空心铁球向下压,这样那出气口就会冒出水汽,烧锅炉的人就知道锅炉里缺水,需要补充。 程风觉得这个设计好,能够保证锅炉的安全,但是这需要烧锅炉的人随时关注这个出气口会不会有水蒸气溢出,这可不行,不过大少还是有主意的,他拿出自己带在身边的那把铜哨子:“罗师傅,你看这个出气的地方是不是可以装一把那种哨子,这样吹汽的时候,那气体一出来不就把哨子吹响,锅炉的人都不用随时关注,就能知道锅炉缺水”。 罗三一拍大腿:“少爷这个主意好,俺以前咋没想到。老刘你也来看看,想个办法把你那哨子装到这上面去。” 刘老实上前看了看:“这个简单,做一个套子,一头套上这出气口,一手套着哨子不就行了,你们等着,我一会就过来。” 其实有很多问题看上去很大,那只是没人提点,一提点很多大问题其实都是很小的问题。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刘老师就拿着他的产品回来了,用嘴吹了吹,哨子呴呴的响。把这带长嘴的哨子往那排气口一套,加了一个铜箍齐活。直接放水测试,水位低于最低水位之后,气压一高,那哨子果然被蒸汽吹得震天响。 缺水报警的问题被轻松的解决掉,只是这锅炉蒸汽吹的喇叭时鸣时不鸣的不太稳定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可是这里的师傅们没有一个懂乐器的,更不会玩这种发声音的东西,所以一时不知道为何这喇叭会时鸣声时不鸣。 关于这个问题,程大少也帮不上忙,正好,唢呐,箫,笛之类的东西不在他的七十三行之列。不过他自己不懂乐器,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乐器发声的原理。这种气笛鸣叫不稳定,无非就是两种原因,一是气流量不稳定,二是发声的璜片不适配。 大少觉得这喇叭是铜的,那刘老实师傅应该是懂的,毕竟这气喇叭就是他打造的。可是一问站旁边的刘老实,才知道他们打唢呐也只是打个铜口,真正发声的那个璜嘴都是唢呐师傅自己做的,铜匠并不懂这个,刘师傅也是见的多了,就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做了这个发声音的璜片,毕竟自己不熟悉这种东西,做出来的璜片竟然时有时无,断断续续,自己也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既然大家都不专业,那不如找专业的人来看看:“我说师傅们,这东西是另外一个专业的东西,你们是打铁的,我是耍嘴的,你我都不是这个专业的人才。我觉得吧,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要不派人到村子里去问问有没有会吹唢呐的人,让他们过来看看。” 罗三,刘老实也觉得很有道理,自己不懂就找懂的来看看。这才安排两个人赶着马车,奔两个村庄去问问有没有人会吹唢呐的。 还不说,村子里还真有会吹唢呐的人才,不到一个时辰,马车接来个五十来岁老头。这老头姓黄,年轻的时候就是干吹鼓手的,贫穷人家,也没一个正经的名字,乡邻都称其为黄唢呐。 只是自己的唢呐在逃难的时候换了活命的银钱,现在自己手里没有了吃饭的家伙。当然现在也不需要这个家伙给自己挣饭吃了,也就放弃了干这个行当。但是因为一起逃难过来的人比较多,自己的这点手艺还是有好多的乡邻是知道的。所以当五金厂的人到村里一打听吹唢呐的人,就有不少人推荐了他。 黄锁唢呐开始以为是有人想请他吹唢呐,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五金厂造的一个东西,有些类似唢呐,只是发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知原因,想请他去看看能不能解决。一听是关于唢呐的事,黄唢呐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便同意跟着过来看看。 果然专业的事情就必须专业的人来做,这黄唢呐只让人拉开汽笛试听了几声汽笛声,又把那喇叭拆下来观看了内部构造。然后就是把喇叭的璜片一通的调整,反复试了几次后,那气喇叭果然就开始正常起来,无论是长短高低,总是能叫得有板有眼,声音高亢激昂,响彻云霄。 大少就觉得吧,就凭这大嗓门至少能传五里远,用气笛来指挥小型舰队,那是完全够用了。 既然专业的人需要专业的事,这需要制造喇叭,那肯定需要懂得喇叭的人。于是这个黄唢呐便被留了下来。成为五金厂的一名专业喇叭制作技术人员。 现在喇叭的问题解决了,只要愿意,一拉气道阀门,气笛声起,不管长短高低,可随心所欲。一伙人就在这五金厂里乌拉乌拉的拉着汽笛玩了一个多时辰。没有再发现什么叫不响的问题。大少开心得小手一挥:“走,咱把这汽笛机送到船厂去,让他们装上船。”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把这小锅炉装上了马车。然后赶着两辆马车,拉着这新式武器就奔船厂,想要到船厂耀武扬威一番。 不想到了船厂,船厂的人听了这个东西怎么用之后,全都跳出来反对:“小东家这玩意可不能装上船,你说的这得用火烧水。可咱这船是木头船,怕的就是火。这在船上烧锅炉,风险实在太大了。” 程大少一想也是,这木船好像都怕火。可又一想也不对呀。那西洋人的船不远万里到中国来,海上一漂几个月,也不可能吃生食吧?于是便问陪伴身边的韦远武:“韦大师,我有个疑问,你们都说这船上不能用火,那你们在海上一漂十几天都不吃熟食吗?” 韦远武知道小东家还没真正坐过海船远航,不知道海船上如何做饭也正常,便解释道:“小东家有所不知,海船在远行的时候,会在船后拖一条柴火船,柴火船上主要装的就是做饭用的干柴以及炉灶,平时烧火做饭都在那柴火船上做,万一柴火船失火只须把缆绳一解,柴火船没有帆,离开了主船的牵引就会飘远,失火危险自然也就解决了。可没有人在主船上生火做饭的。” 原来如此,程风懂了。可是锅炉气笛都已经做出来了,不安装到船上去也不甘心。所有人也看着程风,等他拿主意。这船是他家的,他非要装上去,别人也没办法,就算是把他爹老子找来估计也没用。 程风盯着那锅炉看了良久。终于让他想到了办法:“木船不让烧火,无非就是怕失火,那防止失火不就得了,我把这锅炉改一下,把这进煤口做成里外两道火门,两道火门中间再加一个灰盒。这样就算万一炉塘里有火从第1道火门遗漏出来,也只会掉在两道火门中间的灰盒里,平时只需把内外两层火门一关,火种肯定不会掉出来落到船板上。 再加一道保险,做一个大铁盘子,把这锅炉固定在大铁盘里,又把大铁盘固定在船板上。铁盘子里铺上厚厚的沙子,这样就算万一中的万一,有火种掉落出锅炉外,也只会掉到沙子里,沙子下面还有铁板,定能保证万无一失,不会让船板失火。各位师傅构思构思这方法可行?” 需要锅炉上船,又要防止火灾。程大少的上船防火一篮子解决方案,开始在船厂里传开。大大小小的师傅们都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最后还是五位大匠商量拍版,不能拂了小东家的意,就按这个方案试装一台看看。问题是这锅炉应该装在什么地方才合适? 程大少嘿嘿一笑:“那还用想吗?肯定是装在指挥室啊。指挥室里最少也有四个人,船长,大副,操舵手,司炉工。这么多的人还守不住一个火炉子的安全,那也就别混了。” 于是五金厂的人又屁颠屁颠的把这台锅炉拉回了五金厂,铁匠师傅加班加点,开始对锅炉进行第一次升级改造。第二天锅炉便被抬上了那条试验用的鸟船。然后便是烟管高度不够,气管高度不够,又是一通加料改造。 最终锅炉烟管伸出了指挥室的屋顶,还向后转了个弯,气喇叭也被装到了屋顶的上面,另外还在气喇叭的外面又加了一道黄铜的喇叭形防雨罩。这一下不得了,汽笛声本来就大的吓人,这又增加了一道扩音口,汽笛的声音更大了。 参观了船厂最终的改造结果,程大少是心满意足,满心欢喜的离开船厂。心里盘算着,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就可以把这船下水试航了。赶着自己的羊羊车,正洋洋得意走在回学校路上,羊羊车的后面,跟着几辆行走速度如牛车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五金厂的一干人等。 正洋洋得意地走在路上的程大少,突然看到了在荒地上奋力开荒的红旗新村村民。虽然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但寒冷的空气依然刺骨。但是刺骨的寒风并没有影响村民开荒热情。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程大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猛的扬起手里的皮鞭,加快了羊车的速度。也没有去学校,而直接奔着家里去了。 青山堡,程大龙,程二虎都没有在家,堡子里当值的只有王安宁和邓文勇。程风转了一圈,没有见到自家大伯和老爹,只有王伯伯和邓伯伯在居委会当值,没奈何,只好找两位伯伯,让他们派人去把自家大伯和老爹叫回来,就说家里有事找。 正在成山卫城,商行里同几位掌柜商议开业的事情的程家龙虎接到快马来报,说是程风少爷找他们有事,让他们回青山堡一趟,两人也不知道事情是急是缓,也不敢耽搁,只好急匆匆的赶回家。回到青山堡找到程风,程风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家里只留下了程大龙和程二虎,关上了房间门,三人就在里屋开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小会。会议结束,程大龙出门就开始召集青山堡的管事人开会。程二虎,翻身上马就直奔红旗新村向阳新村而去。 第40章 捡破烂程大龙升官 寻高产小奶娃下山 程家老少秘密的开了一个小会,没人知道会的内容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会议结束,程大龙当天就召集青山堡全体青壮年开会,程二虎也去了向阳新村和红旗新村,并召开了两个村的村干部会议。 第二天天刚亮,青山堡所有的青壮年都拿着铁锹,箩筐,扁担,跟着程大龙去了培植肥料的地方,跳进原本不是很大的一个浅坑,大家拼命的开始往外挖,一筐筐的泥炭被从地上挖了出来,推放在了不远处的土肥料培植基地。 同一时间,红旗新村,向阳新村的青壮男女兵分两路,红旗新树第一第二生产队,奔了程大龙的地方,增强程大龙处的劳动力。红旗新村第三第四生产队及向阳新村全体四个生产队青壮,跟着程二虎去了龙泉井。并在龙泉井的西北面划了好大的一个长方块,几百人开始甩开膀子就在那里开挖起来。 开荒突然被叫停,新村所有青壮都停了其他的事情,全部投入到这挖池塘的工作中。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荒地不去开垦,要在这里挖大池塘,只知道挖这大池塘就是为了把双龙泉的水储存起来。至于把水储存起来做什么,两位百户大人也没说,也许只是想给小东家挖一个玩耍大池塘。 虽然天气寒冷,但也早春二月。冬眠的土地渐渐苏醒。虽然泥土里还有一些冰霜,但已经阻止不了勤劳的人们对土地的热情。 龙泉井所在位置,南高北低,虽地势平缓,却也有一些坡度。挖开表面一米不到的沙土,下面并没有程风预想到的出现泥炭层。沙土的下面就是实实在在的黄土,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也因为没有出现泥炭层,这挖掘的工作非常的顺利。 只用了三四天的时间,下面的土层便被挖到了底,出现了岩石层,但是这个时候的泥土高度也就两米来深,好在大家都只是把挖出来的泥土究竟围在了这个深坑的四周,造成两边的深坑边缘逐步升高,这向下挖了两米多,向上堆了一米多,加起来竟然也有了4米的深度,只是这个巨大池塘,也只是挖出了一个边缘,中间还有很多很厚的泥土需要清理,这至少也要干上半个月。 等到把中间的泥土都围着边缘覆盖了四周,那厚厚的泥土墙也可以使这个高出地面的边缘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也能顺手利用这些泥土把本来南高北低的地势抬平成一个水平面。 双龙井的挖掘工作非常的顺利,但是陈大龙这边可就麻烦了,因为这边的沙土层下面就是泥炭层,在这个厚厚的泥炭层里,有的地方已经向挖下去了六七米深度还是不见硬土,程风有些头大,也不知道这泥炭层到底有多厚。 如果不挖到下面的硬土,不知道这全是泥炭的池塘,能不能装得住水。好在这里的泥炭都是要作为复合肥料原料使用的,并没有堆到池塘四周,而是运到了不远处的复合肥料培养基地去了。这池塘的四周堆放的只有表面那层沙土。 这一直不见下面的硬土,程大龙也不敢让人盯着一个点往下挖,怕挖得太深了塌方出事。只能把这巨大池塘里的泥炭一层一层的向外清理。这一层层挖出来的全是泥炭,干脆就顺手把这些泥炭都堆成了复合肥。 只是这回挖掘的人多,堆积的泥炭也多。只是因为需要一层一层的向下平推。挖掘的工作量非常的大,向深处展开的进度也非常的慢,同样挖了四五天,双龙井那边已经基本成型,这边也才挖下去一米多些的深度。 毕竟双龙井那边向下挖一米,就可以向上堆一米,自然进度快,再加上那边的土层不厚,也就向下挖了两米多,就挖掘到了岩石层,挖掘进度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和肥料培养基地这边,就有些麻烦,最深的地方都挖了近十米,别说是岩石层,就是硬土层都挖不到。不过因为都是泥炭层,土层比较松散,挖掘的土方量倒是比双龙井那边要快得多。这池塘还没有挖成型,肥料培养基地那边的原料都已经够两个村庄使用好几十年的了。 大家哼哧哼哧的挖了十余天后,双龙泉那边已经接近了尾声,只剩下了中间一个十几米见方的小岛,大少觉得中间有个小岛还是很有必要的,已经让大家停止了挖掘,都开始在加固这个最后的小岛,最多再有一两天就可以开槽灌水了。 程大龙这里都还没有找到具体的底在哪里。程大少只能彻底的放弃要挖掘到硬土的想法。这泥炭层能厚到这种程度,这总不能挖个几十米深的大深坑吧,那叫什么池塘?直接叫深渊得了。 最后只能是把深得实在过分的深坑四周又挖掘成斜面,并尽量的把它夯实拍紧,以防止四周塌方出现伤人事故。只是这一打斜面,池塘的实际尺寸竟然比原本规划的尺寸更大一小半。 大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在池塘挖成了,就算是最终不能长久保留住水,但毕竟这水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干多少,等到了需要的时候,再怎么留不住水也能帮助支撑个10天半月。 再说了,这个池塘挖出来了大量的泥炭,就算储蓄水不成,最终不也得了几十万斤的天然复合肥吗!就凭这一点,这活就没有白干。 2月中旬,两个池塘总算是完工,双龙泉那边因为泉水流量大,那个池塘输水速度非常的快,很快,也就装满了整个池塘。 而复合肥培养基地这边的池塘,挖了4条引水沟,把左右两边山下的泉水都往这个池塘里引,可因为池塘太大,泉水流量又太小,灌了几天水的池塘,那深坑也只垫了个底。山泉的涓涓细流,想把这个巨大的池塘填满,不知道要等多长的时间。 看着这池塘的水,这一点点的增加,虽然长得挺慢,但可以证明这个池塘漏水的速度没有补水的速度快,总有一天会把它装满的。只要能把这个池塘装满,在需要的时候能顶个十天半月,也比一点水都没有好。自己这么早就开始准备,这时间上应该还是来得及,程风心里暗暗的想。 看着脚下已经开始有一点点想冒出青芽的野草,程风觉得自己应该计划计划去天津的行程了。今年有了船,天津是必须要去的。 二月十六,成山卫前卫守御千户所传来消息千户李魁春大人调任后卫守御千户所,不日即将离任,千户大人请众百户,总旗官到成山卫迎仙楼聚会。 收到请柬的程大龙,程二虎倒是无所谓。刚升任的总旗官姜云升,一看到那张请柬心里就不得劲。这刚升任总旗,一文钱的俸禄都没有领到过,现在还要去聚会送礼。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赶往卫城的路上骂骂咧咧:“这他娘都要走了,还要宰老子一回,老子这辈子就没有得到过这杂碎一文钱的俸禄。可他娘气人,怎么只是把这杂碎调到后卫所去,而不是调去辽东。” 程大龙安慰道:“老姜你也别这么气性大,咱的庆幸他没被调到辽东去。他要是真调到辽东,那咱们可就跑不了都得跟他去辽东。” 姜云升想想也是,真调那混蛋到辽东,老子还得跟他去辽东送死,想想更他娘的不划算。 一次聚会程大龙,程二虎,各搭进去了十两银子。姜云升心里骂骂咧咧的,还是搭进去了二两银子。 可是刚把,李千户送走没两天。成山卫又来了消息,前卫千户所新任千户马上到任,要求程大龙,程二虎一等将官到北门十里亭相迎。 程二虎马上安排了一位掌柜到迎仙楼又订了两桌上好的酒席,然后一众将官才奔北门十里亭,迎接上官。 见程二虎自掏腰包安排人订酒席,千户所一众百户将官有些纳闷,难不成这新来的千户和程家兄弟认识?不然这里整整八个百户官,咋不见其他的百户官去订酒席?虽然众将官心里都犯嘀咕,但也没有人好过问。程家兄弟也没让自己摊钱订酒席,自己何必多管闲事。反正不花自己的钱,有酒席不吃白不吃。 众人在城外十里亭等待。临近中午才见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而来,带队伍来到十里亭外停下。程大龙等人赶紧走出的长亭迎了上去。 这队人马带头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头,虽白发苍苍,但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目光如电一般。男人正是新任千户付笛傅大人。老头没有带家眷,只带了十几个家丁。 双方见了礼,两队人马这才兵合一处奔了迎仙楼。酒足饭饱之后,一群人来到前卫千户所,老头就这样拉着程大龙开始对千户所的房屋,人员,土地,军械,粮食等财产信息进行核实。 从千户所的账面来看,千户所现有兵营一座,百户所五处,海防所七处。共有兵力一千一百人。战马一百二十匹,踠马一百四十匹。 拥有可耕种土地四万一千亩。大粮仓一处,小粮仓五处。军器库一座,军器作坊一处,码头一处,船厂一处,走舸六条,鸟船一条,福船一条。看上去实力非常的强大。 但是那座兵营,程大龙太了解了,残垣断壁,八面漏风,院子里的草都长了半人高。根本就没有人在那里住,看都懒得去看。那码头和造船厂,属于河口海防所,情况也同兵营一样,码头早就破烂不堪不能使用,造船厂空无一人。账面上的那几条船,十几年前就被拖上了岸,现在估计就剩一个骨架了,也没什么可以看的。 程家兄弟陪着老头去了马厂所,结果是账面上的一百二十匹战马,一百四十匹踠马根本就不存在。马厂所试百户杜百威问手下几位老兵自己养的那几匹马到哪里去了?几位老兵说原来养的马,大人您和总旗大人各骑走了一匹,剩下的十三匹马,被李千户派人全骑走了还没还回来。 马肯定是没指望了,被那个混蛋骑走的马怎么可能会再还回来。马没有,武器甲胄总会有些吧,几人又去了军械库查看,结果就是,本该备有千人以上军备的军器库里,除了一百多条锈迹斑斑的,没有了枪杆的锈枪头,几十把连刀把都已经腐烂掉了的破铁片刀,以及捡都捡不起来的几身棉甲外,库房里是一无所有。库房都空成这样,那旁边的军器作坊,那就更糟糕了。好在程大龙他们去的时候,军器作坊里竟然还有六个骨瘦如柴,形如枯槁的匠人在那里等待。 最后就剩下几处粮仓,结果除了自己的青山所粮仓有粮食外,其于大仓小仓都一样,粮仓里没有粮只有仓,别说粮食,连老鼠都没有,守护粮仓的人更是一个也没有。想想也是,一颗粮都没有的粮仓守着有个屁用。 最后就剩下那四万一千亩土地了。千户所的文书,把一小本本递给了新来的千户傅大人。老头看都懒得看,就把那小本本给了程大龙。程大龙倒是想看,可自己不识字,又不好跟老头说自己不识字,于是便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便把这小本本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陪着老头跑前跑后,花了两天的时间,千户所的情况都已经摸了个遍,程大龙的心都凉到了东海的海底深沟里。别说有什么所产,账面上所有的东西除了这座个千户所驻地之外,其它财产基本就是零。根据千户所账房的汇报,千户所不但一个铜板的财产没有不说,还负债累累。单是亏欠各级军官的饷银就有一千多两。 新任千户傅大人才不管有没有财产可以签收,笑呵呵的在交接文书上签了字,还让程大龙在这些签字的文书上按了手印。程大龙一脸的懵逼,虽然不明白上官接收所里财产为什么要让自己按手印,但既然上官说了也只有听从安排,老老实实的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新任上官到任,众百户们还在商量凑多少银子送礼拉关系合适,就得到消息,刚到任三天的新上官,已经办完了告老还乡的全部文书,准备告老回乡养老。 所有的百户官都是一脸的懵逼,这是咋回事?刚来三天,人脸都还没认熟,老头就退休了?这是逗我们玩呢?不过又一想还好还好,老头刚来,还没来得及送礼拉关系,这也不算亏。 刚得到新任千户官告老还乡消息的第二天,卫所的大小官员们还没有从上一任千户刚到就告老还乡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新的千户任命又来了,成山卫任命,成山卫前卫守御千户所青山海防所百户官程大龙任成山卫前卫守御千户所千户官,即时上任不得有误。 就这样,刚到任三天的千户官傅大人,当场把刚刚签收的交接文书及千户印信交给新任千户。转身就把自己骑来的战马丢给了程大龙,满心欢喜的赶着程二虎的乌篷马车,带着一队家丁扬长而去。 直到这个时候程大龙才明白为什么千户大人签收交接文件时却让自己按手印,原来是为了省去再一次点卯交接的麻烦。就这样把交接文书一扔,带着卖官位得的一千两银子扬长而去。 拥有千人队伍的军队权力机构,本应该有庄重的权力交接仪式的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又莫名其妙的完成了,没有在卫所激起哪怕一丝丝的水花。没有一人为离开的老千户悲,也没有一人为新来的千户喜。 终于在各种可说或不可说的暗手操纵下,成山卫前为守御千户所管辖的,袁家庄千户所,西流海防所,马厂守御所,河口海防所,青山海防所,还没有重建好的龙泉海巡所终于全部进入到了程家的管辖范围之内,青山堡的安全纵深硬生生的向西推进二十里。虽说原本应该有一千卫所兵的千户所现在连兵带家属加起来总共也没有一千人。 本来应该有五名百户五名试百户的编制,现在也只有四名百户两名试百户,实际兵员最多的是千户所七十三人。第二的是河口所五十八人,第三是西流所四十七人,青山所四十二人,双泉所一人。当然如果家丁不算兵的话,千户所实际拥有兵力二百二十一人。兵最少的是程二虎,光杆司令一个,手下别说兵,连总旗官都没有。 最后一个统计,千户所仅剩的卫所兵老弱病残全加起来总共只有二百二十一人,总体空额率达成惊人的八成。其中还有四十七人早就到了青山堡居住,就这么点人数都可以注销番号了。 好在这地方是个边远山区,天高皇帝远的,又是个穷乡僻壤,平时上面的官根本就不会来这种穷的要命的破地方,稍微带的人少一点,来到这破地方,大白天的走十几路都见不着一个人,胆子小的都能被这荒凉的景象吓出病来。 不过像这样的地方,对于刚刚才四岁的程风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利好。地盘够大,人口够少,位置够偏僻,路途够遥远。只需要抽时间对这些地盘重新统计规划一下,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至少像青山堡这种远得不能再远,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更加的隐秘,更加的安全了。 程大龙兄弟回到青山堡,把手里的鱼鳞册和那个小本本给了程风查看。大少打开鱼鳞册一看。千户所竟然有土地四万一千亩,心里有些小兴奋。仔细一看鱼鳞册上的标识,好家伙,二万七千亩荒置,看荒置原因,土地极度贫瘠,基本没有产出,无耕种价值,在看荒芜的位置,自己家刚站的那一片地荒地历历在目,耕地总面积八千四百亩,无人耕种,已荒芜。 心想最少还有一万四千亩耕地,那也不算少。可这鱼鳞册上被圈成一块一块的,每一块上还写着李,袁,马,石,张,杜等字是啥意思?把个鱼鳞册前后上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标注。 程风想起那本小册子,不知上面有没有记载。拿出小册子翻开仔细一看还真有:中等耕地五千二百亩,袁财主购一千二百亩,李千户购八百亩,马财主购一千二百亩,王训道购一千亩,杨教谕购一千亩等等数十人户。下等耕地八千八百亩,石百户购四百亩,杜百户购五百五十亩,张百户购四百七十亩(转让程百户七十亩)等等。反正就是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好田好地八成以上都被卖光了,千户所现在出了一堆不能耕种的荒地,也没有什么财产。 可这些程风也不怎么在乎,土地产出多少的没关系,只要土地够大就行。整个政策看完之后,程风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家大爷说的军器作坊的那六个老兵,能在军器作坊干活的肯定是铁匠。现在的铁匠就是个宝,那还犹豫什么?赶紧让大爷开了那六人的调令,让自家老爹安排人去把那六家连人带家属全接过来送到五金厂去。正好那边正在盖房子,用不着他们住几天土坯房就有新房子可住了。 又和居委会几人商量了一下,根据其他百户所现有的人数,给另外四处百户所分发了两个月的粮食。但粮食的发放,程风提出他们必须亲自送到各家各户手里,不能经过百户们的手。至于欠饷之类的事以后再说不迟。 进入二月之后,天气开始转暖,那些泥水工人又开始复工了。根据程大少的要求,年前划定的五十套工厂住宅新区,剩余的四十套,全面开工建设。原来一直停建的五金设备总装厂也全面开工。 春节刚过的时候,程风就要求砖厂试烧造城墙的大砖,建城墙的砖很大,烧制并不容易,没有熟练的经验,很难烧制成功。现在砖厂已经把最早的那个窑腾了出来,专门试烧城墙砖,反正这口最早的砖窑也已经快要寿终正寝,不管怎么折腾也不用心痛,就算把这砖窑折腾垮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二月二十,改造好的第一条鸟船终于重新下水,船厂的技术工人们正在马兰湾里进行着各项试验,只要没有什么问题,这条船就可以出海远行。 二月二十二,两条福船也重新下水试航。 二月二十四,最早上岸改装的那条鸟船完成了新式船帆的安装,比另外三条船改造的时间长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完成了改装,在改装师傅们忐忑不安的气氛中重新下了水。 自从过了春节,山东的太阳就没有躲藏起来过一次,太阳公公每天都按时从东海里爬出来,带着金光灿灿的光芒照耀着中华大地。初春的阳光,看上去是艳阳高照,光芒耀眼,其实并没有多少温暖。 二月二十一清晨,也就是第一条改装船下水试航的第二天。程大少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让老爹去把大爷请来,说他昨晚得到一个消息,在天津有一个姓徐的老头,手里有好多种高产的农作物,自己想去一次天津,把这些高产的农作物种子都买些回来。 程大龙听说是高产的农作物,有些好奇高产有多高:“风哥儿,你说的是高产农作物,产量能有多高?” 程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低的亩产五六百斤,高的亩产三四千斤总是有的。” 听说亩产高的竟然有三四千斤,程大龙感到不可置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作物,那大明的老百姓怎么还会饿饭?” “唉”程风轻轻叹了口气:“这种农作物其实大明早就有了,只是嘛这东西虽然产量高,可易储存的口感不太好,口感好的又不容易储存。有土地的大户最多也就是种个一分两分亩给自己解解馋。大规模的都不愿意种,大户们都知道,就算是种了也没办法卖出去换钱。穷人小户就算是想种也不敢种,原因同大户是一样的,种出来了也没办法卖钱,卖不了钱就没钱交税,交不了税自己就在家破人亡。” “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什么要去找这种高产作物?咱们种了不是一样的也卖不出去。”程大龙程二虎又想不明白了,都没人买的作物,自己为什么要累死累活的跑天津那么远的地方找。 “这还不简单,别人种不了是因为没银子交税。但咱们能种啊,咱们不怕产量高,也不怕没银子交税。咱们只要把那东西种出来,就可以把它加工成其他的东西,就比直接卖粮食金贵多了。特别是这东西,又抗涝又抗旱的,灾年特别能救人命。” “那倒真是个好东西啊。”程大龙,程二虎都忍不住的点头:“可咱们种出来又能把它加工成什么东西?” 程风嘿嘿嘿的露出自己那小狐狸的笑容:“那更简单了,比如说烤酒啊,做成粮食干啦,做成粉丝啦,做成淀粉等等。总之做出来比粮食价格还要高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产品出来就可以了。” 听了程风这诱人的描述,程大龙程二虎心里开始激动起来了。既然有这么多的办法可以挣到更多的钱,那还等什么!赶紧准备准备,去天津找那个姓徐的老头买种子去。 为此程大龙,程二虎开始跑前跑后的忙碌起来,准备天启四年初春的第一次远行。从这天开始,五金厂安排人手开始对最好的五辆马车进行检查维护。琉璃厂也开始把一件一件的琉璃件用木箱固定好,开始装上马车准备远行。 这一次出门因为路途遥远,大少决定兵分两路,由自家老爹带着自己和五辆马车,十五位骑丁,五名弓箭手,二月二十五出发,到达成山卫之后,把在成山商行的五位掌柜及学徒全部带走,再从成山镖局带走前一百名训练最好的新手保镖同行。 等到四条船都试运行安全无误之后,就把尽量多的货物装上船,由程大龙带领一百二十名水兵从水路出发,双方在登州府汇合之后,一起登船前往天津。 程大少把这半个月紧急赶制的三百颗手榴弹,分了二百颗给船上的水手,四条船正好,一条船五十颗。自己随车带走一百颗,最早制作的那一百五十颗留在了家里以防万一。 二月二十五日,还在睡梦中的程风被晃晃悠悠的床惊醒,把个程大少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地震了。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床边坐着两大美女,桂英与红玉。大脑还处在开机状态的大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两位姐姐是有事吗?咋跑到我家床边来了?” 种花桂英把棉被又给程风压了压:“少爷这是还没睡醒,咱们早就没在家里,现在马车上。” 程风揉揉自己的惺惺睡眼四处一看,果然在自己的四轮马车上。看来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老爹没有叫醒自己,就把自己直接抱上了车。既然自己都在上了马车,那桂英和红玉两位姐姐为何也在车上?大少看了看,坐在自己床边的两人:“你们不是应该在学校读书吗?怎么也跑马车上来了?” 桂英只是看着程风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红玉嘴比较快,见少爷问起,便兴冲冲的说:“是大老爷安排的,大老爷说上次你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女眷,结果你要去的地方不准男人进去。害得他们在外面担惊受怕的,这回一定要叫上我们给你充当一回丫鬟,就不怕你要去的地方没有人照顾了。” 好吧,既然来都来了,那也只能这样了,都不知道离家有多远了,也不可能让他们回去,那学业耽误也就耽误几天吧。自己在路上没事,还可以跟她们说一些其他的内容,也能开阔开阔她们的眼界。 听着外面叮铃桄榔的人马很多,这是过了成山卫了?大少心有疑惑:“我们这是过了成山卫了吗?” “早过成山卫了,这都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大老爷说咱们到了前面的埠柳镇在休息吃午饭。” 很快车队进了埠柳镇,程风也被种花桂英抱下了马车。刚下了马车的程风,一看车队吓了一跳,感情整个车队不全是自己家的人,竟然还有商队和很多私家马车。 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自己上一次出门的时候,还得跟着别人的商队受别人家的护卫保护。这一次竟然护卫队全是自己家的人了,那走在车队两边,拿着长枪棍棒等武器的是成山镖局年轻镖师们,他们全是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虽然身体还不是很强健,但已经有了一些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估计经过这一次跟随保镖,他们的气质会有根本性的改变了。程风敢肯定这一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自己这边一百多号人,一般的小毛贼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 休息了一个时辰,车队出了埠柳镇,经过上一次遇见响马的地方,程风特意拉开窗帘看了看远处,周边的环境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响马。距离桥头镇十里,车队里蹦出五匹快马,快速奔向桥头镇,这是安排到前面桥头镇去打前站 ,在车队到达之前预先包下马店、车行一类的先头人员。 一路平平安安,程风想象中的响马没有出现,有可能刚过了春节,寒天冻地的响马们不想干活,也有可能是自己在队伍里,保镖实在太多,响马不愿冒险。反正就是一路顺顺利利的就到了桥头镇。 成山镖局包下了两座车马行。同行的人员基本都能住进车马行里,虽然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车队行走速度慢如果强行赶到文登县城,估计县城的城门都已经关了,十有八九进不了城。 所以从成山卫城方向过来的商队基本都会在桥头镇住一晚。第二天天亮出发,正午的时候正好可以赶到县城。程风他们虽然住下来了,但是程二虎还是安排了冯大宝,快马先去了县城找刘大富报信。 第二天,程大少又是在晃晃悠悠中被唤醒。睁开眼睛观看时,都能远远的看见文登县那破旧的城墙了。 终于到了城门口,刘大富早就等在那里。程风这辆拉风的四轮马车,守城门的兵丁都认识。天启二年年底就是这辆马车的主人,带走了县城几百流民,不但城外的流民没有了,连城里的乞丐都搞没有了。那一年春节是文登县城的百姓过得最轻松的一个春节,开门都不用担心遇见个乞丐什么的,堵着自己大门要饭。 现在这辆马车的主人又来县城了,不知道会给县城带来什么新的体验。 刘大富同程二虎打了招呼,便跳上了程风四轮马车前面,同赶车的司机姜二狗坐在了一起。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奔了程风家文登县的院子。 自从去年六月,刘大富来到文登县之后,同程风再也没有见过,程风也是早想看一看自己家在文登县买的大宅子是什么样。马车穿过了三条街巷来到一处大宅门前,大门向内呈八字状,门前左右两边安放着两座石鼓。刘大富的媳妇刘文氏正带着大大小小十几个人站在门口等待。 见到马车到来,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跑了过来牵住马匹,程二虎等几人纷纷下马,种花桂英两人在马车上把程风上下收拾妥当,这才把他抱下车来。刘大夫,刘文氏夫妻俩就带着那一群大大小小的人群,引着程二虎一行进了院子。大门的门槛早已经被取下,就只剩下高处地面三寸的台阶,马车可以顺利的从大门进入前院。 刚进这个院子,也没去想要不要见见其他的人,先了解了解情况,就想四处走走看看。刘大富的媳妇刘文氏觉得小少爷第一次来看自己的房子,自己应该陪着少爷四处走走。 看着刘文氏那大的吓人的肚子,程风哪敢让一个大肚婆陪自己参观屋子。刘文氏这肚子的规模,估计没几天就要生了,自己说不定还能赶上,给他孩子送红包,可不敢让她陪自己瞎晃悠,弄出什么事端来。 没敢让刘文氏陪伴,自己就带着种花桂英和种花红玉,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刘文氏真的很能干,把这么大个院子打理的干干净净,程风非常的满意。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程风就没了兴趣,这个院子虽然也是个三进院,但和自己想的三进院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原本以为一个三进院起码也有很宽很深,后面带着花园池塘。结果的三进院是很窄很深,后面也没有什么花园池塘,只有一口老井。同自己心目中想象的那种带着很深文化及运用的院子毫不搭边。 好在院子虽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但是想住进一百来号人还是很轻松的。毕竟那些小保镖们不是一人一房间,而是一群人一个房间,挤挤都能放得下。 转了一圈,对房子没了兴趣的程风,这才进了正屋的大厅,自家老爹早就坐在大厅的上首,喝着茶等着自己。刘大富就坐在程二虎的下首,五名掌柜们也都在两边的椅子上坐了。 程风走进大厅,一点也不客气的就来到了,大厅中间椅子旁,种花桂英理了理少爷身上的衣服,就把他抱到了右手椅子上,两个丫头转身站在了程风的背后,还真的有一点丫鬟的样子。 人都到齐了,刘大富这才让旁边的一个男孩去叫了人进来拜见主家。男孩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带进来十几个人。大的十八九岁,小的五六岁。进到大厅便后大前小,整整齐齐的排了两排,对程风父子鞠躬行礼:“拜见老爷,拜见少爷。” 刘大富介绍到:“东家,这十七个人,有几个是遵照小东家的意思,从伢行里买来的。还有几个是在外面街上捡到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因这里没啥可以出远门的人手,不能安排人送他们到家里去,只好在这里先教育着。好在这几个还挺聪明,这半年来也学了不少的字。” 程二虎微笑着点点头:“孩子们都挺不错,个个都挺精神的,这里没你们啥事了,都下去玩吧。”带头的那个大男孩再一次带着大家行礼:“谢东家,小的告辞。”便引着一群人退了下去。 程风歪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老爹身边的刘大富,这大富哥可以呀,知道自己不喜欢跪礼,这里的小孩都已经被教导出来了。 等一群小孩离开之后,程二虎开始和刘大富几人商量,开文登环洋商行的事。像这些开店的细枝末节,程风才懒得管,它是掌舵定方向的,可不是去干具体事情的。见大人们要商量正事,自己懒得坐在这里听:“老爹你们谈你们的,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我坐这里也没啥用,你们自己谈,我去找那些小孩玩去了。” 也不用自己老爹点头同意,招招手让种花桂英把自己从椅子上抱下来,三个人一溜烟就去了后院。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程风已经和这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小孩混的溜熟。 吃过午饭,中午休息了一会,程风便带着两个丫鬟桂英和红玉,以及刚在院里认识的两个最大的男孩,一个叫来福,一个叫来运的。四个人带了一堆的礼物,跟着程风上了马车,又带着十名保镖,便奔了文登县衙。 第41章 文登县初见解啓衷 开店铺官商暗勾结 刚过午时的文登县衙,张捕头正带着一群衙役在衙门口东倒西歪的晒着太阳。就看见那辆一年多没有见的四轮马车奔着县衙而来。 张捕头招呼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哥几个看看,那是不是程小公子的马车?” 几个正懒懒散散晒着太阳的捕快听了张捕头的询问,纷纷转头看向来路的方向。只朝那方向看了一眼,一群人便眉开眼笑:“老大没错,那就是程小公子的马车,他那独一无二四个轮子的马车没人有。只是程小公子这次出门的派头好像有些大,那旁边跟着的全是他的保镖?” 张捕头,看着马车两边各跟着五个小年轻,手里都拿着齐眉哨棍,点点头:“定是程小公子的保镖没错。” 马车停到县衙门口,程风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抬头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张捕头,那小脸马上笑容满面:“张伯伯新年好!大半年没见你可想我。” 张捕头也是满脸推笑:“俺说今天早上起来怎么就听着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原来是程小公子来了。这半年没见,程小公子又长个了。今个咱们县丞大人还念叨着程小公子,果然您就来了。” 程风呵呵微笑:“就知道县丞大人会想我,我这不就来了吗,张伯伯,县丞大人可在衙里?” “在的,在的,这时候应该午休起来了。要不俺带你进去。” 程风伸手示意了一下,红玉早有准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程风。程风接过银子放到了张捕头手里:“谢谢张伯伯,这天寒地冻的大家辛苦。一点小意思,请各位叔叔伯伯们买壶热酒喝暖暖身子。” 众衙役看着那一大锭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就知道程小公子来了有好事,一个个的点头哈腰,纷纷称谢。张捕头接过银子笑呵呵的:“谢谢程小公子赏酒喝,俺给小公子引路,去见见县丞大人。” 文登县县丞方履素正在值房里百无聊赖喝着茶。看见张捕头带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一见到那个明显长了一头的小孩,方履素心里暗喜,表面上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只是坐那里静静喝茶。 程风走进方履素的值房,就看见县丞大人正坐那里喝茶,身后的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上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大字。程风心里暗笑,一张小脸都笑成了月牙,上前就对方履素行礼:“方大人新年好,小子程知秋给你行礼啦。” 方履素装模作样的抬起头,一脸的慈祥:“哎哟,老夫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走错了路,跑到衙门来了,这仔细看感情是程小公子。” “本来春节前小子就想来县城给方大人拜年的,可是天气实在太冷,家里又没人陪伴,小子年纪又小,没敢出得这远门。这看着天气变暖了,小子赶紧跑县城来给方大人拜个晚年。” 方履素哈哈大笑:“就知道你小子嘴巴甜,你一说话老夫就爱听,来来来,坐老夫身边喝口茶暖暖。” 程风看看站在旁边的张捕头,张捕头何许人也,能在衙门混饭吃的那是一般的人吗?一看程小公子的眼神,便知道下面的话自己是不能听了,需要赶紧的离开。 便拱手朝方履素行了一礼:“方大人,程小公子,小人要去巡街,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雅兴,小的告辞。” 方履素放下手里茶杯,对张捕头挥挥手,张捕头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值房。 看着张捕头走远,程风这才爬到方履素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下。方履素拿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程风的面前:“小孩子不能喝茶,这就当是个汤婆子,抱着暖暖手。你小子来找老夫,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给老夫拜年,现在这里没别人了,有什么事说吧。” 程风跪坐在椅子上,整个小身板都半扒在桌子上面,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满脸堆着天真无邪的笑:“主要还是来给方大人拜年,其次也就是有点小事,家父让小子先来同方大人商议商议,听听方大人的意见。” 听说有事情要商量,方履素一下子来了兴趣:“你父亲有啥事要同老夫商量,说来听听,老夫给你们谋划谋划。” “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家能搞到上好的泰西琉璃,这回又搞到了一批琉璃片儿,这玩意安装在窗户上又挡风雨又不挡阳光,窗户上装上几片,整个屋子都亮堂。本来想着咱们两家继续合作买卖这琉璃片的生意。 可这东西不比琉璃器皿可以拿到外面去卖,这东西只能在我们当地销给那些富户。这样一来,当地人就会知道这琉璃是谁卖的。娘亲觉得吧,这不同于咱们干的琉璃器皿生意,大人并不在本地买卖。在加上买卖时间也不长,暂时还没人知道。 可在文登县城,官不止大人一位,商不止小子一家。那些人谁家背后没有一个靠山后台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俩家的生意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人知道,咱们两家吃独食,可能会引起别人觊觎给咱们带来麻烦。” 方履素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有些阴沉起来:“听程小公子的意思,你娘亲是不是有点别的什么想法?” 见方老头听到这里就变了脸色,程风知道这老头平时耍威风耍惯了,以前只顾着赚钱,根本没把当地这些官僚放在眼里,就没有想过树大招风的问题。 程风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看着方履素:“娘亲是这样说的,这琉璃片的生意咱们两家不单独做。娘亲建议把咱们县衙的几位大人一起拉进来合伙。比如李大人,徐大人,要是能带上县令大人和守备大人以及文登营的将军大人更好,这样大家一起有钱赚,我们不就安全了吗。” 方履素听了程风的话,捊着胡须顿了半晌:“你母亲非常人也,能想得这么深远,能想到这合伙赚钱的主意。李大人,徐大人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现在守备之位空缺也没问题。就是有两位大人怕是有些麻烦。一是县令大人,毕竟他刚到任半年,还没摸清他的脾性如何。万一操作失当,引得县令大人不快,怕是会引火上身。另一位就是文登营的朱大人,此人是武将,野蛮又贪财,就怕他心黑,不好打典。” 程大少两只小眼睛里充满着崇拜:“大人真的好厉害,每个人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是吧,小子觉得事情总是要试一试才能知道成不成不是。试过了确实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 方履素自己觉得这话也对,不试试怎知道成不成:“你母亲定是给你交代有个章程,要不你先说来听听,老夫也好筹划筹划。” “其实娘亲也没有说什么章程,只说请几位大人帮忙镇镇场子。也不用几位大人出本金,只需要挂个名号,每位大人得纯利润的一成,大人觉得可行?” 方履素想了想:“如果说我们三位再加上朱大人和县令大人都愿意入股,五个人合伙,那你家不得让出五成的利来。” “只要几位大人愿意照着小子家的生意,让出五成利来也是愿意的。” “这个事情非同小可,老夫要和那几位大人商议商议才敢定夺,这事不能急。要不老夫先引见你去拜访拜访县尊大人,这位县尊大人知道了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程小公子说的,感到非常的震惊,对小公子很是有些兴趣。” “小子年前就听说县里来了新的县尊,一直没有机会上门拜访,今日有劳县丞大人亲自引荐,小子正求之不得。” 于是方履素便带着程风,来到了县令解啓衷的值房,亲自向县令引见本县的神童程风程小公子。 程风跟着方履素进了解啓衷值房,抬头便看见正面墙壁上,也同方履素的值房一样挂着行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字画。这幅字画比方履素值房挂的书法造诣更高,应该是解县令的亲笔。 说起来古代的官员真的是闲的没事干。又不用开会,又不用下乡调研,也不用做什么报告,更不用去考虑老百姓能不能吃得饱饭。 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也没人敢随便到衙门打官司。当官的一年到头,除了安排几个收税的下乡收点税款,其他的就没什么屁事可做。 刚才去方履素的值房,方履素在喝茶。现在来解啓衷的值房,解啓衷也在喝茶。好像每天上班,除了喝茶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了。 文登县新任县令解啓衷,正在自己值房美滋滋的品着茶。就听见外面有敲门的声音。老头子微微抬起头来,只淡淡的唤了一句:“进来说话。” 便见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县丞方履素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样子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装得非常精致的小盒子。 方履素推开房门,满脸微笑的朝解啓衷打招呼:“解大人忙着呢。下官给你引荐一个人。”又把程风向前引了引:“程小公子,这就是咱们县的县令大人,赶紧拜见拜见。” 看着坐在茶桌前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程风仗着自己穿的跟个皮球似的。厚棉衣,厚棉裤,厚得不行,根本不在乎地下的石板地面有多硬,只把自己手里的礼盒往茶桌上一放,咣当一声跪下纳头便拜。 嘴里的吉祥话不停往外蹦:“小子程知秋给县令大人拜个晚年,祝大人在新的一年里紫气东来,步步高升。顺风顺水,官运亨通。” 看着小孩哐哐哐的给自己磕了三个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的全是拜年的词。解啓衷是一头的雾水,满脸的懵逼。 这年都过了快两月了,竟然还有人给自己拜年,这可怎么办?自己也没带钱啊,可是人家小孩头都磕了,也不能不给压岁钱吧。 解啓衷把自己身上摸了一遍,除了腰上的一块玉佩,也没带其他东西。压岁钱又不能不发,一狠心一咬牙还是把玉佩解了下来。 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块玉佩,价值好几十两银子,虽然舍不得,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舍不得也得给。 算了,几十两的玉佩贵是贵重了点,但看在方大人的面子上,给就给了吧。忍着心痛咬咬牙,伸手把程风从地上抱了起来,把手里的玉佩放到程风的手里。 又怕程风手小抓不稳把玉给碎了,还把程风的手指捏了捏,确认已经抓紧才松开了手:“小哥儿真会说话,又机灵又可爱,胖嘟嘟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爷爷也没啥给你的,就给你这块玉佩拿着玩吧。” 程风手里抓着解啓衷给的玉佩,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长者赐不可辞,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进了自己罩衣前面的小口袋里。 并把放在茶桌上的礼盒又捧了起来,递给了解啓衷:“谢谢县尊大人给的礼物,这是小子给县令大人的新年礼物,都是家里的特产,大人请莫嫌弃。” 解啓衷接过小孩递给自己的礼盒,感觉礼盒有点分量,想着小孩送的东西也会不是什么金贵货,也没细想,就随手又放在了茶桌上:“方大人请坐,一起喝喝茶,这大冷的天,竟然还把自家侄子带出来吹凉风,也不怕把他冻风寒了。” 方履素把程风抱起放到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在解啓衷的下手坐了,满脸微笑的对解啓衷解释:“解大人误会了,这位可不是下官子侄,他就是帮助咱们县解决了流民问题的程小公子。” 听闻是帮助县衙解决流民问题的程小公子,解启衷来了兴趣,开始认真的观察起面前这个胖嘟嘟的小孩了:“你就是那个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叫程风的小孩?” 程风点点头:“应该算是吧,当时那种环境比较特殊,又在方大人的言语引导下,才随心而发说了这么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是平时定也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看着跪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小胖孩子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眼睛里透着的聪慧与灵动,让自己心绪万千:这么小的一个娃娃,就有如此的灵动。言语之间也有急智,哪里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 就是十来岁的大娃娃,也未必有这种本事,如此聪明伶俐的好苗子,要是好好的培养,长大了定也是个栋梁之材。 “程小公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胸襟,长大了定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知不程小公子这次来县城是有何要事?” “回县尊大人的话,小子这次是专程来拜见献尊大人与方大人,顺路陪家父去一趟登州,再从登州去天津。” 听说程风要去天津,两个老头都觉得有些好奇,这么小的毛孩子跑天津去干啥?解啓衷也是说话说顺了口,顺着程风的话头便问:“程小公主,这是到天津有事要办吗?” 程风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眼里充满着期待:“不瞒两位大人,我娘亲听说天津有一位姓徐的大人,手里有好多的可以高产的粮食,我娘亲让家父带着我去找找那位大人,从他那里买一些种子。” 解啓衷很是奇怪,看程小公子这穿着,也不像是家里缺吃穿的人啊,怎么会想着让个小孩子不远千里到天津去找那徐光启买种子:“程小公子说的这姓徐的大人老夫知道,他叫徐光启。只是老夫和他并不认识。 但是咱们巡抚袁大人与他熟识,老夫上任的时候也到登州府去拜见过袁大人,与巡府大人也算有一面之缘。老夫给你写个拜帖,你去登州时拿老夫的拜帖拜访一下巡府大人,看袁大人能不能给你指点一二。 只是老夫有些奇怪,看程小公子,你家里应该不是缺衣少食的,咋想着跑这么远去找这什么高产粮,徐大人种植的那些作物老夫也有幸尝试过,那种叫玉蜀黍的,口感极差,那叫番薯和土豆的口感倒是不错,可是不耐储存,一到冬天基本烂完,虽然高产却没有人喜欢。 听说这徐大人推广这些作物也有二三十年,不见一点成效。据说皇宫里一直都有在种,朝廷也曾大力推广过几次,可惜最终连配发下去种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最后不了了之。” “唉!”乘风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娘亲说过这事的原因,有土地的人又不用上税,自己家的地种的粮食,自己都吃不完,粮食高不高产并不影响自己。 手里没有土地或者有少量土地的人倒是想种,可种了又能怎么办?卖不出去赚不了钱,没钱就上不了税交不了租。 上不了税交不了租,就得去坐牢,人都去坐牢了,那卖不出的粮食最终还是全部烂掉,那还不如不种。有些事情总是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下恶性循环。” “既然程小公子知道这种弊端,那你家为何还要去找这种种子?”方履素也不理解起来。 “我娘亲是这么说的,我们家把这高产东西找来让那些地少的农民去种,种出来后我家出钱收购,让他们有钱交税。 我家再把这些东西做成其他的物品,这样他们就可以有饭吃,家里也不会亏本,还能多一些产业。” “你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处处能为百姓着想,当为我等表率。这等积善之事,老夫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会尽量的帮忙。老夫在给袁巡府写一封书信说明此事,想那袁巡府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定会支持此等积善救民之举。” “能得大人书信相助,定然能事半功倍,谢谢大人相助之恩,小子还得再给大人磕一个。”说着又要从桌子上爬起来磕头。解啓衷赶紧伸手把这小子摁住:“好好扒着别乱动,这么高的地小心摔着。你娃娃好好的坐稳些。老夫这就给你书信一封。” 方履素牵着程风从解啓衷的值房出来,程风是心花怒放,这年拜得收获满满,自己的罩衣口袋里除了那块玉佩还多了一张解启衷的拜帖,一封亲笔书信。 这可是有机会敲开袁可立大门的敲门砖。这种意料之外的收获,怎不让大少心情愉悦,若不是环境不对路,不敢在衙门里放肆,大少都想高歌一曲好运来。 招呼等在衙役值房的桂英与红玉,带着礼物又去了徐登名,李复初处拜了一圈,都送出了礼物,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文登县衙。当晚,大少把同方履素的交谈内容详细同老爹交代清楚,以后的事就是自己老爹的工作,路都帮自己老爹铺平了,要是还能把事办砸,那可真说不过去。 方履素带着程风离开了,解啓衷静静的喝着茶,心里一直在想着程小公子母亲所说的那些话语,默默品味其中的深意,越是品味越是感觉见解非凡,心里感慨万千。 眼神不经意的又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小礼盒,心中突然产生想看看礼物的冲动,这小孩送的礼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解啓哀把茶桌上的那礼盒划到面前,小心翼翼的解开礼盒上的绳结,退出盒盖上的插针,慢慢的打开盒盖,礼盒里的物件被缓缓展示出来。 那是一件带着盖子和杯把的琉璃杯,杯体晶莹剔透,如水一样透明的杯体带着一点淡淡的蓝,整件物品没有一点瑕疵。万般小心的把茶杯端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 解啓衷的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这礼物价值不菲啊,亏得自己还觉得送人几十两价值的玉佩感觉心肝疼。看看人家送的东西,价值几百上千两的物件,说送就送,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么贵重的物件,人家里竟然能让一个小孩当拜年礼随便送人。可见这家人有没有把这种东西当成宝,解啓衷开始对程小公子家是做什么生意产生了浓厚兴趣。 次日,几位掌柜开始布置前院的铺面,程二虎带着刘大富去了珍宝楼。几位掌柜的学徒带着从当地请来的几个做木工的工匠,正在用程家院子自家的门窗练手,学习如何更换琉璃窗。 大少带了桂英与红玉,来福,来运带路,又把座文登城逛了个遍,两家书铺也去翻了翻,可惜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就剩启蒙读物三百千,并没有发现技术类杂书。 大少只是把这两家书铺里的各种纸张扫荡个空,满满的装了一牛车,让书铺小二把纸张送回自己家里去。小二脑袋都是嗡嗡的,自己在书铺里干了这么多年,就见过两个人买纸论车买的,奇怪的是两个买家都是小孩。 书铺里是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了,程风想起了那家铁匠铺子,兴冲冲的带着几个人到了铁匠铺,自以为一年多没来,铁匠铺肯定又打造了很多的兵器。 结果一看也就六七把单刀,十几只枪头,墙上还是只挂着两张弓。似乎是铁匠铺卖弓最多只能卖两张一样。 程风很是无奈,没想到一年多时间铁匠铺就打了这么几把破刀。可能咋办?蚂蚱腿再小也是肉,想着那群手拿齐眉短棍的新手保镖,程大少就担忧,这刀枪是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好,小手一挥,价都懒得问:“老板你这些刀枪弓箭,我全要了,老板给我打包好,一共需要多少钱。” 原以为老板会非常高兴的,赶紧打包收钱。不像铁匠铺老板看了这小毛孩一眼,一脸的不耐烦,直接挥手赶人:“去、去、去,小屁孩买什么刀枪,知不知道这是真家伙,买回去你爹娘还不打死你。” 这老板凶神恶煞的赶人,桂花和红玉不干了:“你这老板会不会做生意,哪有生意上门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再说了,我们家少爷说要买的东西,那肯定是要买的。你只管收钱就行了,还管着我家少爷会不会挨打。” 铁匠师傅也是寸步不让:“小妮子你可看清了,俺这里卖的是刀枪不是糖果……” 双方正争论不休,程风斜眼看见了大街上,正巡街过来的一队衙役,几人还都很面熟,应该都是见过的。这下好了来帮手了,赶紧制止了,两个丫头的争论:“你们先别争了,这才多大点事,吵得翻天覆地的。铁匠师傅你先等待,我马上叫大人来帮忙处理这事。” 铁匠听着小孩说要叫大人来处理,自然也就住了嘴,就等着小孩叫大人。 程风小跑几步来到大门口,看着马上就要巡逻过去的衙役大喊:“几位衙役叔叔等一下。” 几个衙役正在街上走得半死不活的,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奶声奶气的喊,衙役叔叔等一下。心中一惊,这是要出惊天大案啊,有人当街绑小孩?众衙役纷纷拔刀转身大喊:“大胆贼人,竟敢当街绑小孩……” 可转身一看,人呢?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别说人影,鬼影都没有一个。众衙役心里直打鼓,这贼人好生的厉害,只一转身便没了身影,难道是遇见了飞贼也不成? 几人正提着刀东张西望的寻找人影,又听到了奶声奶气的声音:“衙役叔叔我在这里。” 这回听清楚了声音发出的方向,众衙役循着声音一看:哎呦喂,站铁匠铺门口的那不是财神爷程小公子吗!咋跑铁匠铺里玩去了?那铁匠铺里又是刀又是枪有啥好玩的,万一伤了可咋办? 几位衙役赶紧收了腰刀,小跑着来到铁匠铺门口:“哎哟喂,俺的程小公子哎,你咋玩到铁匠铺来了,这里多危险,又刀又枪的伤着了你可怎么办。” 程风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没事,我是来这里买东西的,可是铁匠铺的老板不卖给我。几位衙役叔叔来给我证明一下我不是坏人。” 众衙役一听还有这事,有人买东西还不卖,这铁匠铺的老板不是傻?赶紧进去说道说道,带头的衙役一步跨进铁匠铺:“俺说张铁匠,程小公子来你这里买东西,是给你面子,你咋还不卖呢。” 铁匠一见这小公子竟然还认识这么些衙役,也只能苦着脸回答:“徐头,不是小人不卖,是这刀枪不能卖给小孩玩,万一他拿去伤了人怎么办。” 姓徐的衙役双眼一瞪:“什么怎么办?程小公子买什么你买什么就是了,咋这么啰嗦……等等……你说啥?刀枪?”姓徐的衙役惊讶的低头看了看程风:“程小公子你买刀枪干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刀枪那东西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小孩子应该去买鞭炮,买糖果才对,要不咱换个吃的买。” “哎呀,徐叔叔你可误会了,我不是要买刀枪自己玩,你也看见了我家的保镖一个个持手空拳的,就拿着一条破木棍,我觉得不安全,想给他们买些刀枪防身。可是铁匠师傅他不卖给我,我想让你们来帮我说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是程小公子要自己玩,是给家丁买装备,那这个可以有。程小公子这么有钱,还喜欢到处乱跑,家丁就拿着条木棍,是有些让人不放心。” 知道了,程小公子买刀枪的缘由,徐捕快放下心来:“张铁匠只管卖来,程小公子可不是坏人。公子要买啥你就卖给他,他可是县太爷的座上宾,有啥事县太爷给你兜着就是。” 见除捕快都这么说了,张铁匠只能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徐头都这么说了,小人再不卖就是小人不懂事,小公子稍等,马上给你包起来。” “那就麻烦你包好之后送到我家去,我家住在北大街程宅。家里铺面门头正在搞装修,去了一看就知道是哪一家,多少钱到那里去找他们要账,就说是公子我买的。” 又从种花桂英手里要了一两银子递给徐捕快:“谢谢叔叔们给我作证,这点小意思请叔叔们喝壸热酒暖暖身,这寒天冻地的你们可真辛苦。” 离开了铁匠铺,几人又开始漫无目的的瞎逛,可是这天气还很寒冷,多数人不愿出门,城里逛街的人也少的可怜。几人逛了大半天,再没有买到其他如意的东西,更没有看到什么可口的小吃,大少觉得没啥意思,悻悻然回家睡觉。 吃晚饭的时候,没有见到老爹,大少也没问。直到傍晚天都快黑的时候,程二虎才在刘大富的搀扶下,有点微醉的回到家。 程风这才知道,县衙方、刘、李三位大人请文登营朱大人吃饭,老爹被请去坐陪,酒桌上,朱大人与老爹一见投缘,聊得甚欢,于是就多喝了几杯。 又一日,程家门口来了一个传令兵,说是帮文登营朱大人来递请柬,朱大人下午在福满楼请程家主带小公子赏光到福满楼一叙。 下午时分程家父子应邀来到福满楼,程风第一次看到了文登营的主将朱八三。此人四十来岁,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倒是挺英明神武。 但是程风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看着英明神武的家伙,在几年后孔有德作乱山东,只派了两千人马的偏师来攻打文登县城,就这家伙一箭未放,还不等乱军到来,只把人马丢了一干给文登县城,自己率先带着三千人马逃之夭夭。 神奇的是这家伙逃命起来跑的比乱军还快,竟然赶在叛军到达济南之前,一口气跑到了济南,成了济南城的一名守将。就这么一个怕死的逃跑将军,在孔有德战败逃跑之后,这家伙竟然因为守护济南城有功升了官,从副将升成副总兵。 只是这事还得是七八年之后,跟现在的朱八三还没啥关系。宾主双方见了礼,程风还顺带给这长得跟个钟馗似的胆小鬼老头拜了年,换得了一张带有文登营大印的拜帖,是可以随时到兵营去拜访他这一营长官的的信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通的酒喝下来,双方的关系似乎就亲近了许多。借着酒劲,朱八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拍着程二虎的肩膀:“程老弟,老哥俺感谢你给的发财机会,只是哥哥是带兵的,不能同那些文官走得太近,那些文官参与了,老哥可不敢再参一脚。 万一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老哥怕性命不保。不过老弟你也只管放心,哥哥虽然不参与,但是老弟一年只需给哥哥三百两银子,哥哥保你在文登县境内平安无事。” 不参与合伙,一年只要三百两的保护费,这价不算高。程大少觉得划算,三百两就能搞定地方军方大佬,这价千值万值了。 见儿子点头,程二虎虽然搞不清这三百两是亏了还是赚了。但既然儿子没意见,那肯定是不会亏的,自己当然也不能有意见。 当下也就顺着朱八三的话头拍板:“朱大哥放心,这事弟弟俺省得,俺绝对不会给朱大哥惹麻烦。弟弟能结识朱大哥,得到大哥的保护,弟弟真的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样俺做生意也能安心些。” 又过了三天,铺面的装修都已经搞定了,物件也已经摆放到位,就只等有机会开张了。方履素那里才来了消息,解大人同意了。让程二虎赶紧去福满楼酒家订个包间,下午大伙聚在一起吃个饭交流交流。 酒桌之上几人经过商定,三月初三程家开业,他们几位县衙的人负责给辖区内的富户发帖子,请他们参加程家的开业庆典。 开业前夕,程二虎组织商会成员开了一个,碰头会,会议上程风决定三个议题,第一,留下段文兴,苏家屯两个掌柜,配合刘大富经营文登城的商铺,掌握文登城的人脉关系,尽快从刘大富的手里把文登城的商铺接管好过来。 第二,另外带来的保镖留下二十人小队,尽快在县城,再买下一套院子成立文登镖局,文登镖局掌柜由苏家屯担任。并在文登县重新招募二百镖师。 第三,尽量在文登县城外买处农庄,不需要农庄的土地好,只要土地便宜够大,有水源就行。 最后决定在开业两天后的三月初五,程二虎带领另外的三位掌柜及九十名保镖,离开文登县,前往登州。 离开业还有两天,程风认真的打听了从文登县到登州府的路况,这才知道从文登县到登州府的路上石山比较多,路上也有较多的石块,这让程风有些担心起来。 担心路上要是遇到了响马,自己的手榴弹掉在石头上,怕是不等爆炸就会被摔成几块。好在人小脑瓜灵。只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就看见马棚前堆放着的一大堆马草。看见马草又想起了减震,这不注意就有了。 赶紧的把人叫过来,把带来的五十颗手榴弹全都搬了出来,在程大少的指挥下,一大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草做成了一个个的厚草套包裹在了手榴弹的陶瓷壳外面。 这样手榴弹有了一层厚厚的缓冲垫,哪怕扔在石头上也不一定会被摔破了。只是这样穿了外衣的手榴弹,也没办法一个箱子里装二十颗了。只好重新加工了两个箱子,这才把五十颗装完。 三月初三,环球商会文登县商铺琉璃专卖店隆重开张。不但文登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祝贺,就连本地的富户地主也来了不少。 虽然大家并不知道这个姓程的人家是什么来头,但能让县里几位大人都出面捧场的铺子不能小觑。所以不管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还是来了人。 结果琉璃这东西竟然能安在窗户上,让这些大户们倍感新奇。虽然卖的价格挺贵,但这些有钱人从来缺的就不是钱,而是缺的新鲜玩意。琉璃装上窗户这样的新鲜哪能少了他们,虽然卖得很贵,却也阻断不了他们购买的热情。 于是开业当天原本只是去看热闹的有钱人,纷纷掏了腰包。开业当天的订单就达到了一万三千两。只这一天的订单,就够程家铺子的师傅们忙上半个月了。你看这订单的量,程二虎带来的琉璃也卖不了多久,必须马上安排人回去发货。 三月初五,天刚麻麻亮,程家的院子便热闹起来。一众人等吃过早餐,借着黎明前的曙光,五辆马车,十八名骑手,为什么是十八匹而不是十五匹?笨呢,又在县里买了三匹破马而已,自然就多了三名骑手,变成了十八罗汉。 八十名小保镖出了西门,奔向了前往登州府的官道。虽然文登镖局还没有正式成立,但这也算是文登镖局保的第一趟镖。 等到程风父子到达登州府之后,他们还需要把这五辆马车连同十八匹或者更多的马匹,赶回成山卫。 五辆马车除了程风那辆四轮马车坐着程风,两个丫头,三名掌柜,两名学徒车夫。其他的四辆马车都是空着载人的,有三位掌柜的四名学徒分别充当车夫。八十名小保镖,正好一次四十人轮坐四辆马车,每车十人,每五里地一轮换。 因为这次出行没有什么负重,又加上步行的保镖可以轮换乘车,行驶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很多。 也不枉这些小保镖近两个月来天天吃饱喝足,顿顿有肉沫油水,两个月丰衣足食没有白吃,马儿甩着小碎步颠颠颠的往前跑,小保镖们竟然也能甩着小碎步跟着马车一路嗒嗒嗒跑,五里一轮换竟没人掉队。 巳时刚到,队伍顺利到达了界石镇,三十里的路程竟然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在界石镇吃过干粮,稍事休息,队伍继续前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宁海州昆嵛镇。 按照正常的行程到达昆仑镇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队伍不能再向前行走,必须住在昆嵛镇。但是程风的队伍因为是轻车简行,速度较快,只要路上顺利不耽搁,未时前定能越过昆嵛镇,在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宁海城。 原本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的程风,经过界石镇时,被一通揉搓后吃饱喝足,顿时精神焕发起来,隔着马车的窗口,兴高采烈的看着风景,虽然马车跑起来有些颠,可自己这车垄得厚厚的,一点也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己才行了二三百里心就开始长草,看着远处的苍茫大地,斜视窗外的碧云蓝天。一种龙入深海,鹏飞九天的气势从自己的心底升起,以万马奔腾之势直冲天灵盖。 大少顿时王霸之气侧漏,中二气势全开,一时春风得意马蹄疾,忍不住的开始放声高歌: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漠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哇,少爷好帅,好酷,好有文化。” 程大少一时之间霸气满满直冲九霄。只可惜如此好的诗,在这里表错了意,车里车外,车前车后,除了两个小女生眼里充满星星的崇拜眼神,其他全是不知道诗为何物的文盲。 除了听着少爷在那里小嘴巴拉巴拉说得蛮好听,也不怕嗖嗖的凉风灌自己一嘴之外,啥也没听懂,完全是对着一群牛在弹琴。 第42章 昆嵛山官道逢劫匪 灵巧嘴忽悠山大王 时辰刚到午时中,一群人哒哒哒的跑到一处大山脚。当然说这里是大山,也是因为这山绵绵延延二三十里,在齐鲁大地显得有些突出。但在突出那也是当地人眼里的大山。对于一个灵魂从大西南崇山峻岭之中窜出来的人,这样的山都不好意思叫大山,充其量叫山坡坡。 看着不远处的那个高低起伏的大山坡,程风心里纳闷儿:“这就是他们嘴里说的昆嵛山?这长得也和他们嘴里说的不一样啊。 这山除了和钟灵毓秀,风景如画,依山傍水之类的词沾边,哪里有一点他们说的高耸入云,地势险峻的模样。除了溪水清一点,山形怪一点,石头多一点,悬崖陡一点,树木高一点,林子大一点,道路曲一点,路面颠一点,真没看出来哪里高耸,更没看不出来哪里险峻。” 心里叹息百闻果然不如一见。不过这灰扑扑的山,带着冰渣子流过的水,刚才冒出一点绿芽点的树,还是显露春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靠近。 队伍沿着有些曲折的盘石山道前行了十余里,便有打头探马来报,前面两里有动静,似乎有金铁碰撞的声音传来,可能是有响马在打劫。 喜欢看热闹是中国人的毛病,从古至今都是,小孩子也不例外。听见前面有人打架,程风精神大振,根本就没有想别的,小手一挥:“快快快,咱们走快点去看热闹,去晚了架都打完了。” 队伍加快的脚步,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跑过了一里多地。前面道路有个弯,挡住了众人视线,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但是喊杀之声已经清晰可见。 远处的空气中,充斥着愤怒中带着悲壮的喊杀之声,有人被刀枪伤着发出的惨叫之声,乱糟糟口吐芬芳的叫骂之声,无数种声音最终混合成一条篆刻着警世恒言的棍子,照着程大少的脑门,就是醍醐醒脑的一记闷棍,把那个想去看热闹的大少爷从兴奋中打得清醒过来。 大少被远处传来的惨叫声惊得心里一紧,理智迅速的回笼。这他娘不是文明社会小混混打架斗殴,这是古代响马在打劫,这搞不好是会要人命的。大少伸出头来喊了一声:“停止前进。”众人闻言,赶紧勒住马缰,停下的脚步。 程风虽然白胆喜欢看热闹,但并不代表是个无知的白痴。看到眼前面这种地形,心里还是有些发怵,毕竟敌我情况不明,这前面的道路又是一个大转弯,挡住了另一侧的视线,冒冒然的冲过去,傻不愣登的定会中了埋伏。 队伍停了下来,跟在队伍后面压队的程二虎打马来到马车前:“儿子怎么了?突然停下来?” “前面情况不明,听声音不像是一般的打架斗殴,时不时的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怕是真的有响马在打劫,咱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冲过去,万一中了埋伏就完完了,咱还是小心些好。”程风又压低声音又对自家老爹说:“咱们还是步步为营的好,先看清楚情况再行定夺,要是事情不妙,咱也有时间逃跑不是。” 又指了指骑马的那十几个人:“你们骑兵在前,每两人一组,从路的左右两边延着路缘前行,保持彼此距离,小心观察前面的情况。前后两组保持十丈以上距离,在能看见对方的距离上,尽量拉开,小心观察,注意安全。”几人答应一声,打马向前,观察前进。 很快就有三对绕过了前面的弯,并没有发出危险的信号,第四对跑到转弯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前面的队友,前后安全衔接,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程风这才指挥小保镖们:“你们分成左右两排上前,在骑兵的身后占据全部官道向前推进。另外再派两个小队,一左一右从两边的树林里穿过去。走两边林地的人不许说话,但是走路的脚步放大一点,能弄出多大动静,就弄出多大动静来。没有命令,不要走出树林。”命令传达下去,马上有两个十人小队,在小队长的带领下,分左右钻入了树林。 看着骑兵,步兵都到了位,程风这才让人赶着马车转过这道弯。 从弯道里一转出来,视线变得宽阔,在距离自己四五百米位置官道上,有一群人正在那里大打出手。 距离实在是离的有点远,程风眯起来那双本来就不很大的眼睛,可还是看不清是些什么人,也看不清一共有多少人,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人马不少,在这官道上打的得噼里啪啦的。 大少心里非常的生气。这么远谁看得清楚,老子回去一定要搞个望远镜出来。这他娘出门遇着点事太憋屈,这才几百米的距离,竟然都看不清前方情况,这让本少爷如何定夺。 看着前面的场景,程二虎也开始有些紧张,这一百多人的队伍没有一个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一群菜鸡怕是真要坏菜。 一紧张竟然问起了儿子主意:“儿子咋办?前面的情况不对呀,听这动静,怕真的是响马,要不咱们还是调头回文登吧?” 程风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毛,别看自己这边有一百来人,可全是群生瓜蛋子,没谁上过战场。 包括自己也是,除了电视电影里见过,别说上战场,连亲眼见都没见过真实的战场。不过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能慌,必须镇定自若,才能安定军心:“老爹让训练过投手榴弹的都过来把手榴弹发下去,一人两颗。” “对对对,咱们还有手榴弹,不怕不怕。你们几个过来领手榴弹。”程二虎招手叫那几个人。 马上有十四个骑兵转了过来,程二虎把儿子递过来的手榴弹每人两颗分发下去。 程风在车上提醒:“你们把后面的盖子先打开,别到时候慌了神忘记拉弦。” 几人闻言,纷纷把手里的手榴弹后盖打开,然后一边一颗别在腰带上。 大少挥挥手:“走,咱们慢慢向前靠近,速度不要太快,后面的步兵注意队形,手里拿棍子的在前面防御,手里拿长枪的,站在后面准备进攻,大家不要怕,咱们人多,一般人也不敢惹咱们。” 众人点头,队伍开始稳步的向前移动,程风看得出来,所有人心里都慌得很,有些人腿都开始在打哆嗦。 程风又把剩余的手榴弹都交给了桂英和红玉:“你们俩平时训练得最多,所以这车上的就交给你们。我让你们扔你们就扔,不让你们扔,千万别乱扔。” “放心吧少爷,这东西我们练的最多,一天扔几十回,手熟得很,我们都能扔三十多米,不会乱扔的。”把剩余的十四颗手榴弹连带着箱子拖到自己的脚边,桂英与红玉胸有成竹的保证,虽然声音里带着颤音,但眼神中充满着坚定,还不忘提醒一下程风:“少爷,要不要给你也拿把砍刀,你拿着也能防身。” 大少差点气得尿了裤子:“我说两位姐姐,你们看看我有那刀高吗?还给我防身?我都需要自己拿着刀上阵,那不彻底完蛋了。集中点精力,注意一下敌方的动态以及自己队伍人员的动态,别在这里胡思乱想的。” 队伍就这样又向前行进了二百多米,大少的小眼睛收了收光,这回看清楚了。远处有四辆马车,马车四周围着二十几手里拿着刀枪的人,应该是那车队的护卫。 这群人的外面围着四五十人,带头的有五六个骑马的,但是看那阵仗就能看得出来,那群骑马家伙只是用马代步并不是骑兵。 虽然外围的人多势众,但是打仗没有章法,一群人就围着那二十几个人,长枪,大刀,齐眉棍,也不管够得着够不着的,都是一通的乱砍,乱刺,乱呼呼,听上去声势浩大,实际上整个场面显得乱糟糟的,场子的最外面,还躺着五六个哼哼唧唧,呼天喊地,鬼哭狼嚎叫痛的贼人。 被围着的那二十几个人,虽然人少,但是组织有度,进退有拒,虽然不能反攻,且还防守有余,自然也有人受了伤,正扶着马车休息,只是受伤的人都盯着前方的战况一言不发。但看上去还能抵抗一阵。一辆马车上站着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一把腰刀,挡在车门前面。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那提着刀的手一直在抖。 一看到这种阵仗,程风心头那块悬在嗓子眼的大石头突然就掉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安心不少:“还好,还好,这些个响马和自己的队伍一样,都是乌合之众。好在自己这边骑马的多,总人数也多,看上去的阵势比对方大,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对方不是吃错了药,脑袋瓜子抽筋,应该不会和自己拼命的。” 心里有了底,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马上命令道:“响马并不多,敌弱我强,总体优势在我,大家不要害怕,打起精神来准备作战,镖旗手加快速度,先把咱们的镖旗高高竖起来,向前靠近,距敌三十丈列阵。” 到了这个距离,所有的人也都看清了前面的战况,敌我兵力对比,几乎是三打一的局面。大家心里踏实下来,牙也不怎么打架了,腿也不那么哆嗦了。精气神也有那么一小丝丝回来了。 又听见大少爷说优势在我,更是信心倍增,听见少爷说要把镖旗竖起来,众人好生奇怪。开始的时候都不竖镖旗,这会儿怎么要竖起镖旗来了?众信手表士们表示不能理解。 程二虎也觉得奇怪,小声的问儿子:“咱们一路都没竖镖旗,现在怎么要竖镖旗了?” 就知道要求竖镖旗,定然有人会问,程风也怕别人听见自己的解释,用非常非常小的声音对自己老爹耳朵解释:“刚才不竖镖旗,是因为情况不明,万一情况不妙咱可以逃跑。竖了镖旗就不能逃跑,堂堂镖局见了响马就吓得逃跑,不但丢了镖局的脸面,折了镖局的威风,更是坏了镖局名声,以后这镖局还怎么混得下去,谁敢让个见着响马就逃跑的镖局来保镖。” “原来如此啊,我儿果然是聪明绝顶。”程二虎猛点头,感觉自己这是长了见识学到了新本事。 父子俩还在交头接耳,果然就有人问:“少爷,我们为什么要竖立镖旗?” 程风大声的来了一段即兴演讲:“很多人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我为什么让大家把镖旗竖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是开镖局的,现在敌我事态明确,敌弱而我强,战力优势在我,正是我们镖局扬名立万的时候。 所以我让你们把镖旗竖起来,不但要竖,还得把登州,文登两处的镖旗都竖起来。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是谁,是干啥的,只要今天这事顺利过了,以后你们在走这条道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 原来如此,大家懂了,于是乎队伍里很快稀里哗啦的就有五六面镖旗竖起,举得老高老高,迎着凛冽刺骨的小北风飘荡。五辆马车上也各插着两面镖旗,马车的左边插着文登镖局,马车的右面插着登州镖局。整个车队顿时更加威风起来。 竖起了镖旗,大家觉得胆气都壮了些。还能保持防御阵型不太乱情况下加快行军速度,队伍迅速的向前推进了一百多米,离战场已经不足一百米才停了下来,开始整顿防御阵型。 让带头的小队长们借着前面骑兵的遮挡,把那些站在前排,腿还在发抖的人偷偷换在队伍后面。前面两排站的都是胆大腿不抖的,至少从外表看上去都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精兵样子。 程大少他们队伍的出现,迫使正在战斗的响马停了下来,慢慢后退拉开一些距离,才齐刷刷朝程风他们行驶过来的方向张望。那个站在马车门前提着腰刀的老头,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不住的转头对着程风的队伍观望,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这个时候,外围的人群中有一骑手脱离人群,打马小跑朝着镖局队伍而来,只几个呼吸间便到了队伍前面。勒紧缰绳住马,一双贼眼往队伍里一扫,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我的个娘唉,这是正规军队吧?横平竖直的像是摆的战阵,把个官道堵得满满当当。 心里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拱手一礼:“各位好汉,俺这厢有礼啦,前面是俺招风寨大当家正在做买卖,碍着各位好汉行走,还请多多担待。也请各位好汉,勿要多管闲事。” 程风透过车窗看了看这个响马,黑红的脸上是一脸的络腮胡子,从满脸的大胡茬子上来看,辨认不出有多大年龄,不过听声音浑厚而低沉,估计也就三十多岁。 程二虎正想上前答话,就见程风从车箱里钻了出来,站到了马车夫的旁边,学着对面的样子,双手一拱:“这位好汉请了,我们是文登镖局和登州镖局的人马,要回登州府去,今日只是打此路过,无意打扰贵寨的生意。 只是现在这通天的大道被堵住了,看这阵仗,双方的实力悬殊并不是特别的大,一时半会可能也解决不了。 我觉得吧,这仗一时半会儿的也结束不了,可这是在官道上,每天人来人往的,时间长了对贵山寨怕是不利。既然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那还不如双方坐下来谈谈,这位好汉叔叔能不能通报一下,就说登州镖局少东家想做个和事佬,请你们大当家过来搭话。” 听闻这支队伍是镖局的,又看见马车上插着的确实是镖局的旗帜。虽然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镖局,络腮胡子还是放心大半。 向来镖局土匪半个自家人,正常情况下,开镖局的都不会管闲事的,而且这支队伍话事人,竟然还是一个奶娃娃,想来更不会去管什么闲事。 现在这娃娃要同自己的大当家搭话,大汉也不犹豫,一拱手:“你等着,俺去通报大当家知道。”转身打马奔了回去。不过十几个呼吸,便进了本阵,来到了一个精壮的青年汉子面前,对着的汉子耳语了几句。汉子点点头,把手里的大刀递给了旁边人。拉转马缰就奔着程风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看着土匪窝里的那个大头目,竟然打马朝着刚来的队伍跑了过去,站在马车上的老头提着刀的手更加的抖了。眼睁睁的看着土匪头子朝那支队伍过去,心里紧张的直打鼓。也不知道那支队伍是来帮土匪的还是来帮自己的。 程风见对方只过来了一个人,便让挡在前面的人马让了出了一条道,自己的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队伍的前头等待。 程二虎有些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便也打马跟了上去,挡在了儿子马车的前方。 见自己的老爹用身体挡在前面,程风赶忙安慰:“老爹不用担心,看他们这架势,也不想节外生枝,这架打不起来。以后咱们镖局要常走这条路,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现在先跟他们谈谈。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谈不了的。” 听了儿子的安慰,程二虎只好把马向后退了退:“你自己小心些,爹就在你后面。” 说话间,只几个呼吸,精壮汉子打马来到了程风的马车面前三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摊开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带武器。然后才打马慢步向前,来到了距离二十米左右站定拱手:“这位小公子请了,俺乃招风寨大当家黄信,不知小公子高姓大名?” 程大少站在马车上,对着黄信也是拱手行礼:“幸会幸会,原来是黄大英雄当面,小子是文登镖局和登州镖局少东家程知秋。今日路过此地,不想在这里打扰了黄大当家的生意,还望黄大当家原谅。” 黄信摆摆手:“客气,客气,既然程小公子是开镖局的,当知道江湖规矩,开镖局的都得黑白两道有关系,不然这道走不了。今日哥哥这个买卖,跟小公子没关系,咱们招风寨也不拦小公子的道,也请小公子莫要插手。” 程风满脸堆着天真的微笑:“黄大当家客气了,小子再怎么无知,也不能无聊到挡黄大当家的道。小子冒昧的问一句,黄大当家今天这单买卖是寻仇还是求财?” 听了程风的询问,黄信死鱼眼睛一瞪:“这寻仇如何,求财又如何?莫非程小公子想管这闲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程风也知道这姓黄的也不愿意多招是非。看那黄信瞪眼,也不害怕,依然堆着那天真无邪的笑脸:“黄大当家想多了,如果是寻仇,那不一样,别说是小子我在这里,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黄大当家这仇当报也得报。 如果是求财的话,小子觉得这就没必要打打杀杀了,看你们双方的实力差距也不是很大,你就算把这单生意硬做下来了,估计自己还得再伤些人手。 看对方的马车也不是那种送货的车,估计上面也就坐了一些家眷,不会带有太多的财物。大当家这样拼死拼活的,弄不好到手的还不如治伤的多。 不如和对方沟通沟通,求财的事坐下来谈,只要是求财,世上没有什么是谈不了的。无非就是你少要一点,他多给一点的事,坐下来谈总比砍来砍去的伤着人命好。黄大当家以为如何?” 响马黄信脑袋有点晕,没听说过强盗打劫还可以谈判的,可是看这程小公子的模样,肉嘟嘟的小脸上充满着如此天真无邪的微笑,那清澈的没有一点邪念的小眼神似乎在说:相信我,真可以谈。 黄信自己都觉得这有点扯,刚才还在这里打死打活的两帮人,怎么可能坐下来谈,黄信可没有这个自信:“程小公子说的简单,俺们双方在这里打死打活的,相互都有伤亡,这还能谈个屁。” 程风微微的一笑:“只要黄大当家愿意谈,我想对方肯定也是愿意谈的,毕竟这打来打去的,都需要人命的代价,何必呢?再怎么说,人命也比金银值钱一些吧,大当家不想多伤人命,对方应该也不愿意多伤人命。只要黄大当家一句话,咱们派个人去请对方的话事人过来,好好谈谈如何?” 响马黄信脑袋晕乎乎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出门打个劫,怎么变成打官司了?可不谈又能如何,这小孩身边带了七八十号人,人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再加上被打劫的那群人,总人数是自己的三倍。 还有那两边的树林里总是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想来也是设有伏兵,人数更是没法估计。这样想来,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再说了,他们真的是镖局吗?谁见过镖局保个镖出来七八十号镖师的。那得要多大的镖才需要这么多的镖师,要是一般的镖,出动这么多的人手,这镖局还不得亏死。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支队伍有点不正常,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支队伍怎么看怎么有问题,一帮子镖师竟然像军队一样摆战阵。 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响马,见过的镖师多了,哪个不是提着刀就是乱砍,哪有那样摆战阵的。咋看咋不对劲,看着对方这种阵势,自己的心里就直打鼓。有道是小心撑得万年船,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可是如果不打,自己就这样灰溜溜地撤走,一分银子没打劫到不说,自己还伤了五六个兄弟。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撤退,既影响了自己的名声,还因为这次打劫失利没法和兄弟们交代。 既然如此了,就按这小孩说的,双方谈谈也好,能把打劫改成绑票,还有机会多少能得到一些绑票银子,那怕能有一二百两银子,好孬也给自己找回一些面子。 响马黄信一通的脑补,补出了很多很多的疑点,自觉这事不能再继续了,必须马上收手,不然今天坏菜的可能是自己。人一有了退意,顿时心思通透起来:“那俺回去和兄弟们商量商量?” 程风依然是那张人畜无害的,堆着天真无邪微笑的脸:“没有问题,黄大当家的只管去商量,小子在这里等着你的回话。” 黄信回马归回本队,几个头目头顶头的商量了一会,一个小喽啰跑过来回话:“回程小公子话,俺们大当家说了愿意谈判。” “那就好,你回去告诉黄大当家的,让他等会儿,少爷我马上安排人去找对方的话事人谈谈。” 小喽啰得了回话,转身回去复命。程风马上安排一名骑哨过去被劫的那群人处,去请那里的话事人过来谈谈。 很快骑哨带着一个穿着灰衣的老者转了回来。老头五十来岁,精瘦而长须,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着颤,一步一哆嗦,一呼一敲牙。那浑身上下本来就没有几两的肉抖动的都能赶上筋膜枪了。 老头一路战战兢兢的来到了程风的马车前,看见马车上就站着一个肉嘟嘟的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奶娃娃,以及小孩马车上插着两面镖局的旗帜,老头浑身的肉突然就没那么抖了。 不是响马,是镖局的人,自己这是得救了。可是看了看这小孩的左右,除了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之外,好像就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挎着腰刀骑着马立在这小孩子的马车旁边。 看那架势和站位,最多也就是个护卫头目,不可能是话事人。这下让这老头抓了瞎,把自己请过来谈话,话事人自己却不在,就留一小孩在这里,难道让自己和这小孩谈吗? 看着老头站在自己面前胆战心惊,无所适从的样子,还以为老头是害怕自己,程大少赶紧和老头打招呼:“这位老爷爷你好,我是这支镖局的少东家程知秋,你是前面那帮人的话事人吗?” 老头一听小孩的询问,便知道还真是这个小孩和自己谈,赶紧的定了定精神,让自己身上的肉不再那么抖:“回小公子话,小人是宁海州方家的管家。小人能代表方家决定一部分的事情,除非特别重大的需要请示家主。” 程风点点头:“管家也行,只要能做得了主,说得了话就行,不知管家这是出门做买卖,还是出门收租子才在这里遇着响马。” “回小公子话,小人是陪方家老太太出门走亲戚,回来的路上遇着的劫匪。” “这么说你们并不是出门做生意,并没有带什么货物和银钱?” “回小公子话,俺家老夫人只是走亲戚,并没带什么货物银钱。车队里只有老夫人的一些换洗衣服和一些散碎银子,以及亲戚给老夫人的一些小礼物,并无贵重物品。” “那你们就没有尝试过和响马交流交流,把钱财给他们,买他们放你们通过。” “找响马看条件俺可不敢问,这万一他们要把老妇人绑了肉票,那俺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程风觉得老头说的很有道理,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老爷爷说的也对,要是这帮杀才真把老夫人绑去做的肉票,是不那么好办。 不过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现在有我们在,响马有一些骑虎难下。也不想再打劫下去了,只是他们的人受了伤,不拿点好处回去没法跟同伙交代 。 既然他们现在只想要些好处,那咱们不如就商量商量,给他些好处就是了,这打打杀杀的死伤了人都不好。” 这方家的管家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小公子,难道你们这么多的人马,还能怕了这些强人不成?” 程大少满脸带着的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轻轻的叹了两口气:“也不是我们打不过,只是老爷爷你当知道,我家是开镖局的,你看看我这车上插的是两个镖局的旗帜。要不是因为我要到登州去办事,家里也不会派出这么多的镖师来护送。 可这么庞大的镖师队伍不是次次都有的。如果我今天和这些强人翻了脸,今天固然是能够打得过,可以后我家的镖咋办?以后我家的镖还怎么走这条道,还不天天被他们抢劫啊。” 听着程大少的言论,方家管家也是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小人自私了些,再怎么说也不能因为方家的利益,让小公子家里蒙受损失,这不厚道。” 程风也很无奈:“我没办法,我们走镖的黑白两道都得维护好关系,不能随便得罪。不过今天你们家的事被我们遇到了,我们还是想帮一帮的,毕竟这打打杀杀的我也不喜欢。 而且对方也说了,愿意和你们谈谈,只要你们愿意给他们点好处,也就把这事了啦。你看看要不要回去和老夫人商量商量再来回话!” 方管家有些忧心忡忡的说答:“回小公子的话,小人也不是不知好歹,舍命不舍财的人,只是老夫人平时就是深居简出,这次出门身上没带多少银两,也没什么首饰。这拿不出来多少钱财,那些响马岂会善罢甘休。” 程风点点头:“方管家说的也是,老夫人这么大年纪,出门也不可能大箱小箱的带银子。不过还没谈判,就想着自己身上带的银子够不够,是不是维时过早。 有道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生意能不能谈得成,这不是要谈过才知道嘛。不谈过,谁能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现在咱们就做定论,岂不是很被动。” “小公子说的也对,这总是要谈一谈才能知道对方到底开多大的口,那小人先回去和老夫人商议商议。”这房管家倒真人心是想谈一谈,花钱买个平安。可有些事情自己也做不了主,还是得回去跟主子汇报一下。 大少叫过刚才的骑哨:“麻烦这个哥哥把这老先生先送回去,等这老先生商量好了,再请他过来,先请黄大当家的过来坐坐。谢谢!” 骑哨领命,带着方管家又去了方家马车处。方管家上了马车,骑哨才去了追风寨响马阵营,请来黄大当家。 这黄信也不靠近程风的队伍,始终保持着二十米以上的距离,静静的骑在马上等着对方的回复。 大约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方管家跟着骑哨,又来到了程风这里,这回变成了三方会谈。 那方管家,向前主动给了黄信行了一礼:“大当家里有礼了,俺家老夫人说了,只要大当家的高抬贵手,俺家自然愿意花钱买个平安,只是这次出门并非远行,随身没带多少银钱,也就五六十两碎银子,望大当家的不要嫌弃。” 那黄信一听只有五六十两银子顿时急了:“你们这是打发叫花子?二三十条人命就值五六十两银子,是觉得老子好说话?还是觉得现在有人撑腰,老子不敢砍了你们?” 一看就是要谈崩,程风赶紧打圆场:“黄大当家的莫急嘛,这谈判不就是这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价钱不满意再谈就是,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毕竟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听到这句奶声奶气的,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响马黄信震惊的转头看着程风,带着好奇的口气问:“程小公子今年贵庚?” 程大少好奇,这正谈判呢,咋问起年龄来了,可人家既然问了,自己也不好不回答:“虚岁五岁,咋问起这个来了,这跟谈买卖有关系吗?” 黄信定了定心神:“和谈买卖没关系,老子只是冷不丁的听你这说话的口气,觉得至少比老子大五十岁。” 程风脸上露出一种很无奈的表情:“没办法,这都是家庭环境造就的,从小耳闻目染,长辈打小就这样培养。自然说话也跟着大人学得老气横秋。咱们不扯这个,还是说正事要紧。” 好吧,咱不说这个咱说正事,黄信又把眼睛聊上了方管家:“老东西,你可想好了,咱们要是谈不拢,就拂了程少东家的好意,到时程少东家可能就会两不相帮,到时你可别后悔。” 方管家,看了看站在马车上的程风,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小孩子向来没个定性,万一真招惹这小奶娃娃生气,撒手不管就麻烦了:“大当家也别这么上火,俺们真的只有四五十两的碎银,如果大当家不嫌弃,老夫人头上还有一根金簪子也可以值得几十两。还有身边的丫鬟婆子带的银首饰,多少也能值个几两。还有小的身上这块玉佩也值几两银子。大当家你看可够了?” 黄信死鱼眼睛一瞪:“才一百来两,够个屁够,你们把马车留下人给老子滚蛋。” 一听还要留下马车,方掌柜有些着急,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程风。大少爷很无奈,这和事佬不好当呀:“大当家的,你刚才也听见了,那马车上坐着的全是老太太和丫鬟婆子,还有人受了伤,这没了马车让她们怎么回得了城。 黄大当家也是个慈悲大度的,定然也不忍心让一群女人遭罪。我记得方管家刚才说,老夫人走亲戚还得了一些亲戚送的礼物,要不这些礼物都给大当家吧。黄大当家觉得可行?” 听着这小奶娃娃的调和声,黄信心里暗骂:老子是响马,响马还有慈悲大度的?老子自己都不信你这小崽子的鬼话,要不是看你小崽子兵强马壮的怕打不过,直接退走又怕坏了老子名声。 但凡有一点点胜算,老子连你都抢了,还跟你在这里穷逼逼。唉,话又说回来,这小崽子带的队伍太像正规军队了,可能还真的打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能多得一点算一点吧,也算给老子挣回一点面子。 便迎着程风的话头:“老子就听少东家的一回,你家银钱不够,就拿你家老夫人的礼物来凑,多少老子都认了。赶紧去把东西给我送过来,人给老子滚蛋,不然咱就开打。” 当管家也知道,能谈到这一步,只需要舍弃钱财,就可以保得平安也是幸运的了,再多说下去就是不知好歹。面对着黄姓鞠了一躬:“谢谢大当家的高抬贵手。小人马上回去,清理好财物给大当家的送过来。” 又对着程风也鞠了一躬:“谢谢小东家帮忙周旋,牟平方家感激不尽,他日相见定有重谢。”说完也不等人送,他自己小跑着回到马车前。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小喽啰跑来报告,财物已经全部收到。黄信挥挥手:“让出条路来,放他们滚蛋。” 小喽啰回去了。很快便见着方家的马车开始起步向宁海城方向疾驰而去,那些护卫也是跟在马车后面,撒开脚丫子跑的比兔子还快,指几个转弯,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方家的马车走远,黄信朝程风拱拱手:“程少东家,咱们山不转水转,今日之事老子记下了,他日江湖再见再行请教,后会有期,老子走了。”说完打马就要回归本阵。 “黄大当家不要着急,先等一下,小爷有话说。”听着黄信口气有些不善,程风叫住了对方。 第43章 小把戏威慑小响马 无心柳意外插成荫 听见程风请自己留步,黄信勒住马僵回问:“程小东家还有何事?” “黄大当家的小子有一句心里话,本不知该说不该说,可见黄大当家的也是个豪气爽快人,小子还是忍不住想提醒黄大当家,你这些手下战斗力不行啊,一倍于敌都没办法短时间内拿下对方,这要是遇见硬茬子,肯定是要吃亏的,黄大当家没事时还是好好的操练操练手下嘛。” 黄信一听此言勒马后退几步,死鱼眼又是一瞪,一脸满不在乎表情,语气不善的问道:“程少东家是啥意思?这是看不起老子的本事?” 程风嘎嘎一笑:“黄大当家的英明神武,威风八面,小子哪会瞧不起。只是小子也有些不一样的本事,想让黄大当家的看看,帮忙参谋参谋。” 听闻要让自己看看本事,黄信还以为这小屁孩要跟自己比武,差点气的鼻孔冒烟,正准备大喊一声:小子瞧不起谁呢。却见程风对着旁边的那个女娃儿耳语了几句,那女娃儿笑眯眯的点点头,跳下了马车。 黄信更生气了,好小子,还没把刀高,还嫌弃老子啊,竟然让个女娃来跟老子打。老子就这么差劲吗?正准备挑下马迎战,却发现跳下马车的那女娃并没有走向自己,而是走到了旁边的一个空旷地带。 程大少面带微笑,指着站在空旷之处的女娃:“黄大当家请看仔细了,小子这玩意可还行。” 黄信闻言,马上瞪大了死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空地上的红玉,心想这姑娘莫非要在这里表演什么旷世绝学?那个机会难得,必须看得清楚仔细,也许机缘巧合,能学个一招半式的也能受益终身。 站在不远处的众喽啰们见一个小姑娘走到了一个比较宽的空地上,也以为是要表演什么绝世武功,纷纷瞪大了狗眼,生怕错过了一招半式让自己吃了亏。 果然只见那位姑娘,从腰间拔出一个草把子包裹住的东西,不知道是何物,不过从那姑娘手握的姿势来看,可能是把短锤。众喽啰一下明白了,这姑娘是要表演绝世锤法。 众喽啰瞪大了狗眼,死死盯着那姑娘的手,非常认真仔细的观看着大姑娘手上的招式变化。只见那姑娘慢慢的用左手扯开了右手握住的那柄有可能是锤子的一个盖子,从那手柄里面掉出一根长长的白线。 喽啰们暗叹,这短锤做得真精巧,后面还带盖子,难道还藏有机关暗器。 又见姑娘用左手指慢慢的把那线缠绕了两圈在食指上,然后往下猛的一拉,那右手握着的那像锤一样的东西竟然就,就冒起了白烟。 这是什么鬼?众喽啰吓一跳,这是有妖法?咋一拉就冒白雾!这小姑娘要飞天?可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便见那姑娘上前猛跑两步,身体侧引,右脚迅速向后用力蹬地,伸直右腿,同时向前送胯,胸部转向投掷方向,以大臂带动小臂,右肘在肩后往上一翻,用最大的力量向前快速挥臂过肩,左脚迅速用力蹬地,同时收腹猛扣手腕,手指一松,忽的一下,那手里锤子样的玩意飞了出去。 众喽啰的眼睛就跟着那个锤子一样的玩意移动,眼看着那玩意飞过十丈开外,就要掉到地上,突然“嘣”的一声响,竟然凌空爆炸,顿时是乱石飞舞,打的周围石头地面啪啪作响。 众喽啰差点吓尿,这晴天霹雳啊,这姑娘难道是神仙不成?竟然能引来天雷。现场安静了足足十秒。喽啰们正在思考要不要跪下去给神仙磕一个,那姑娘又迅速扔出了第二颗,又是一声“嘣”的巨响,那奇怪的东西落地就炸,把地面都炸出一坑,震得泥土石子满天乱飞。 这回喽啰们整整齐齐的都跪了,这女娃娃不是神仙就是妖怪,竟然会用掌心雷,老子可惹不起,赶紧跪的好,万一跪慢些,被这女娃娃一雷劈死,可就亏大发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扔了两颗手榴弹,看着被吓得跪了一地的喽啰们,种花红玉开心的不得了,脑袋仰得老高,像得胜而归的将军,趾高气昂的回到了马车上。 看着在那里惊的目瞪口呆的黄信,一脸贱兮兮的大少有些得意洋洋:“黄大当家,你看就我家丫鬟这点本事,对付方家那个队伍需要扔几颗能够全部炸死?” 大冷天的寒风兮兮,黄信吓得冒出一头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老子没冲动,要不然就老子这点人马,还不得被这小崽子几下就搞死。你看他带的这些人,每人腰上都别着俩,这都扔出去,得炸死多少人。下次遇着他的人还是客气着点,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黄信悻悻道:“小公子这掌心雷不得了,用这玩意行走江湖,那也是无敌神兵。” 程风嘎嘎嘎的笑出声来,还假装低调的客气几句:“黄大当家的玩笑了,这没什么神奇的,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玩意而已,比这厉害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小心惊吓着了黄大当家,真的不好意思。桂英姐姐拿一百两银子来给黄大当家的压压惊。” 站在旁边的种花桂英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好的少爷。”便转身进了马车,拿出了十锭十两的银锭子递给黄信。 黄信心脏都差一点被吓碎了,哪里敢收程大少的银子,只能不住地推辞:“能得程小东家的提点,黄某受益匪浅,回去山寨后必须加强喽啰们的训练,定然不会丢了少东家的脸。小东家的银子,黄某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话刚说完,黄信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说的竟然是:定然不会丢了少东家的脸,这训不训练喽啰跟这少东家有屁关系,黄信拼命的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老子这是中了邪了。 看着黄信在那里摇头晃脑,程风满脸堆着天真无邪的笑,言语无比的客气:“黄大当家莫要客气,我家今后的镖队经常会走这条线,黄大当家常在这条道上做买卖,请黄大当家遇见了帮忙照顾一二。山寨的兄弟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点散碎银子,是我们镖局请山寨的弟兄们打酒喝的。黄大当家的万不能推辞。” 黄信看着程风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胖脸,无比真诚的要求自己收下那银子。心里担心这是个陷阱,可又觉得自己都穷得当了响马,应该没什么可骗的。 最后还是壮起胆子,收下了那一百两,并且还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程少东家放心,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是你们家的镖走这昆嵛山。黄某保证在昆嵛山的地界,没人敢动你们家。” 想了想又贱贱的提了一句:“要是程小东家有空,请去俺追风寨玩玩可好。” 程风摆摆手:“这次有事不能耽搁,就不去山寨打扰了。下次有机会路过的时候,一定到追风寨再去拜见黄大当家。” 黄信面带笑容:“既然程小东家有要事要忙,黄某也就不留少东家玩了,下次少东家路过的时候,万望来山寨聚一聚。”转身对着站在路边的喽啰们大喊:“弟兄们,给程少东家让出道来,感谢程少东家赏的酒钱,祝少东家一路顺风。” 听了大当家的号令,站在路边的喽啰们稀里哗啦的都退到路梗的外面。齐齐高呼:“谢谢程小东家的酒钱,请小东家上路,小东家一路走好。” 程风听着这些喽啰们在那里又是上路又是走好的,脸都快绿了。都懒得理这群二货,喊个口号都喊得这么难听。知道的是送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葬。 就这样程风的队伍在追风赛喽啰们的欢送声中顺顺利利的就过了昆嵛山。直到队伍看到了前面的十六里村,包括程二虎在内的一众小保镖们都还在云里雾里的,脑袋里全是一团一团的浆糊,都走了十余里,还没回过神来。 咱就这样一声不响的从响马窝里走过来了?没抄家伙没打架。就这样同响马笑呵呵的擦肩而过了?本以为这回要拼命,谁能想到双方能处的跟亲兄弟似的。 想想还是少东家这张嘴厉害,连响马都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硬生生的把打家劫舍的响马,全都给忽悠瘸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是真的。 队伍很快来到十六里村口,没想到方家的车队竟然没走,方管家还站在十六里村等着。看见程风的车队到了村口,方管家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从车窗处看见等在门口的方管家,程风心里咯噔一下,方家竟然没有赶回宁海城,停在这村里是何原由。眼见马车就到了村口,方管家正笑容可掬的朝自己走来,便打开前门,爬了出去,迎着方管家露出如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方管家好啊,咱们又见面了。这时辰尚早,整地在此停留,没有直接回城去?” 方管家呵呵微笑着迎了上来,跟在车旁解释:“为小公子的话,只因在这里遇见了家里派来迎接的护卫队伍,加之队伍里有人受了伤,老夫人让在此停留片刻。估摸着程公子随后也会到来,也顺便等一下程公子,老夫人想当面感谢程公子的援手之恩。” 程大少连连摆手:“方管家莫要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顺路而已,并非刻意援助,实不敢当的恩情。” 两人说话间,马车进了村子,人马陆陆续续进了寨门。看着这百号人马进了寨门便开始东倒西歪找地方休息,程风的脸慢慢冷了下来。 方管家聊着聊着便看见程风的脸色不对,这还没聊到正题呢,怎么就变了脸色?方管家甚是奇怪:“程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 程风摆摆手:“我没事,请稍等一会儿,我处理一点自家的事再来陪方管家聊天。”小手拍了拍车夫:“师傅停车。” 马车停稳,大少阴沉着张小脸看着桂英与红玉:“让镖局所有的人到马车前来集合。” 看着大少爷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桂英与红玉也不敢问什么,只能扯开嗓门大喊:“文登镖局的,登州镖局的马车前集合,少爷有话要说。”一连喊了两遍,东倒西歪在村子各处的小镖师们,唉声叹气叫苦连天的围了过来。 程二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让那些小镖师们坐下休息,这气还没喘匀呢,这又被喊了起来。莫不是有了什么新的情况自己不知道?担心那里会出事,赶紧几步走到马车旁:“儿子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风摇摇头:“没别的事,就是想指点指点这些个菜鸟。” 正在茶楼屋子里等着程风的方家老太太,听见外面有队伍集合的动静。并没有见到镖局的那个少东家过来见礼。反而听见丫鬟进来汇报,说是镖局的人在集合队伍。 老太太心里奇怪,这才刚来就要集合,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情况?担心发生什么新的情况,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赶紧让身边的婆子扶着自己到门口看看。 镖局的小镖师们都集合马车的前面,虽然有不少的人还在哼哼唧唧,但队伍排的还算整整齐齐。 刚排好队伍,还在哼唧的众镖师抬头便看见了小东家那张可以纽出八斤水的小脸,顿时感到有些不妙。哼哼的也不哼哼了,唧唧的也不唧唧了,一下子全都闭了嘴,一个个的昂首挺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装着精神抖擞的样子。 程风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排队的小镖师们,马着张小脸一言不发。小眼睛微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座茶楼的大门。很快便发现了那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出现在茶楼的门口。 程风定了定气息,冷冰冰的小眼神扫视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小镖师们,声音冰冷的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召集你们训话吗?” “不知道。”面前一众小镖师们回答得有气无力了。看着这群半死不活的家伙,程风真生气了:“因为你们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一天三顿饭,让你们吃饱,把你们一个个养的膘肥体胖的,可今天你们的表现配得上一天三顿饭吗?” 小镖师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一个纳闷的不行,我们也才吃了两个月的饱饭,刚刚过了骨瘦如柴的时间,身上欠的肉都还没长起来呢,哪来的膘肥体胖?小东家这是嫌我们吃的多了,想找个借口克扣我们的伙食吗? 程风才不管他们在下面脑补些什么,只管自己在台上开骂:“原本以为你们吃饱喝足了,长了肉膘,上了战场能够英勇杀敌,结果你们今天是怎么表现给我看的? 你们加上方家的护卫有一百二十号人,我们的人数比响马多了三倍,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三打一轻松战败响马。 可结果呢?才区区四十个响马把你们吓得那牙齿敲得比战鼓还响,那腿抖得比抽了羊角风的还颠。站在泰山的顶上,都能听得见你们那颤抖的腿抖动出的风声。 要不是我们还有十八匹面对敌人英勇无畏的马挡住了视线,你们那抖作一团的鬼样子全都要被响马看了去。因为你们的胆小无能,害得小爷我出来救场,要不是小爷嘴皮子还算利索,忽悠住了那些贼人,小爷我今天就得被你们害死。 你们可是整整的一百人,年轻力壮,膘肥体胖的一百人,还不如方家二十个护卫有战斗力。你们父亲英勇无畏的英雄形象都被你们丢光了。一个个的下去好好的思考思考,今天你们就不用吃干饭了,下午的饭全部给喝稀粥。” 一天下午没干饭,吃了都喝稀粥,下面的小镖师们全都呼天抢地的抗议,抗议声中竟然还有一个特别响亮的声音再大呼小叫:“少爷不能这样啊,俺们今天表现的也不算太差吧。面对响马的时候,至少俺们全都是站着的,没有一个被吓得趴在地上吧。这就不给俺们吃了,没天理呀。” 程风一听,哟呵,这还有个聪明人啊,竟然学会捧哏了。晚上得赶紧问问这家伙是谁,得提拔上来重用。 心里想着人才,嘴里却没有空着:“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不趴到地上就是英雄吗?见着敌人就吓个半死的那是狗熊。吓得趴在地上的狗熊都不算,那是爬虫。 行了,今天的事情你们好好的想一想,等到了县城安定下来,全给我去进行一里地深蹲跳,完不成的不准吃饭,解散。格老子的,小爷心脏病都被你们气发了。” 说完也不理面前的那些菜鸟,用手擦了一把满脸的唾沫星子,转身爬进马车,躺长椅上喘粗气去了。 站在茶楼门口的方老太太看着那小孩站在马车上,对着自己的手下一顿的臭骂。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没和响马打起来,原来是带了一群窝囊废,手下见着响马全被吓趴了手脚,根本就没有战斗力了。 老太太摇摇头,唉,小孩子带的兵,看上去声势浩大,实力还是不行啊。亏得这小孩子自己镇定,嘴皮子还利索,全靠那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住了那些贼人,不然今日老身和那小孩估计都得倒霉。 老太太直对着老天爷行礼,感谢老天爷啊。让老身遇着的那响马是个傻的,被一个小孩子给忽悠瘸了。要不然老身今天估计不只是舍财,还得遭罪。 站在程风的马车边,等着程风骂完了人,又爬回马车躺了一会儿,听着那呼吸都平稳了些,方管家这才轻轻的敲了一下马车的车厢:“程小公子可安稳些了?我家老夫人还在茶楼等着。” 转眼程风笑眯眯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脸上依然带着那天真无邪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方管家,让你见笑了,今天真是被这群菜鸟给气着了,都忘了去拜见老夫人。走走走,茶楼在哪里?咱们马上就过去。” 见程风终于要过去拜见老夫人了,方管家非常的开心,伸手便把程风从马车上抱了起来:“茶楼离这里有点远,让老奴抱你过去吧。” 程风的小眼睛都笑成了豌豆角,一只手搂着方管家的脖子:“走,咱们到茶楼拜见老夫人去。” 见方管家抱走了少爷,桂英与红玉赶紧也跳下马车跟了过去,贴身丫鬟就得贴身保护不是。见儿子被人抱着要去茶楼,程二虎也是一言不发,只带着两名保镖跟在后面保护安全。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一老一少从酒楼出来的时候,程风已经不再喊什么老太太老夫人了,直接就是奶奶长奶奶短的,喊得比自己的亲奶奶还亲,虽然程风在这里并没有亲奶奶,但不影响自己奶奶长奶奶短的喊的欢实。 出了茶楼,老太太竟然没上自己的马车,而是被程风拉着,登上了程风的四轮马车。原本与程风同乘一辆马车的三名掌柜也带着自己的徒弟,换成了其他的马车。 最后四轮马车上就只剩下程风,桂英与红玉,方家老太太和贴身的两位婢女六人。马车上反而更加的宽松。 剩下的十六里路,方老太太坐在四轮马车上,体验着四轮马车的平稳与舒适,对这马车是赞不绝口。并说回到家一定让家里的木匠过来看一看,也学着打一辆这样的马车。 十六里的路程并不太远。只用了一个时辰,便看到了那土城墙围起来的宁海城。这宁海城不小,规模比成山卫城大很多。可就这么一座很有规模的州城,城门外竟然有好多的窝棚,一看就有不少的流民。 城门外围着很多乞讨的小孩和女人,虽然是早春三月,但山东的天气还很寒冷,可乞讨的好些小孩都光着脚丫,可怜兮兮站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看到这伤感一幕,程大少的仁慈之心又泛滥了。那小眼睛眼泪巴巴的,滴溜溜的飞转,这还没进城呢,就在盘计着如何把宁海城那些乞讨的可怜小孩搞到手。 坐旁边的方老太太看着身边这小孩,眼泪巴巴的只盯着外面的那些乞讨的小孩子看,眼神中泄露出来的悲悯与伤心挡都挡不住。把个方老太太心疼的哟,也差点跟着掉了眼泪。 这可真是个好孩子,心地那么善良,那悲天悯人的小模样,真的好让人心痛。都说慈不掌兵,就这奶娃娃棉花一样柔软的心,看着谁吃点苦,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这里伤心难受。都善良成这样了,哪里能带得好兵,难怪带出来一百多小保镖,看上去到是人多势众,声势浩大的,其实全是胆小鬼,窝囊废,没个顶用的。 因为有方家的车队在前面打头,通过城门时,守门的衙役没有做任何的查问,便把所有人都放了进去。 进了州城,老太太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这宁海城来。可惜不管方老太太如何说,这宁海城的好,程风看到的都不是宁海城的车水马龙,而是那街道两边乞讨的乞丐。 马车向北行至城中心十字路口,正北方便是宁海州州衙,向西一转,只行了半里,便看见了一片青砖灰瓦组成的建筑群,那就是宁海城有名的方家大院。程风的马车跟着方家的车队来到方家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方老太太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程风并没有同意跟老太太一起到方家去做客,只说是要把自己带着的人马安顿好了再过来拜访。 方老太太熬不过他,只好安排方管家带着他们去找两家相熟的客栈安顿,晚上在自家里院子里设宴款待程小公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安顿好了下属就跟方管家一起过来。 程风保证安排好了手下,就会跟着方管家上门拜谢,老太太这才同意,还反复提醒不要过来的太晚,这才恋恋不舍的进了大院。 看着方老太太回了家乘风这才跟着方管家调了头,一队人马奔着城东方向,越过了十字路口的州衙,然后转向向北,在州衙的后街有两家比较大的车马店。 这两家车马店只是宁海城普通商户开的。并没有什么背景实力。一看是方家大管家亲自带来的人马,两家掌柜哪里得罪得起,一点不敢耽搁,重新安排店小二把所有的房间都清扫了一遍,这才点头哈腰的把众人请进了车马店。 看着这些小镖师们都已经被安顿好,程风这才请方管家稍等一会儿,便跟着自家老爹上了二楼上房。进了房间,大少才小声的给自家老爹安排工作:“老爹,等一会儿我到方家去拜访,你就带上几个小队长把这车马店的周边都走一走,熟悉一下环境,特别是要注意观察有几条可以离开这车马店的路。” 程二虎也不知道自家儿子这是要干什么,不过听儿子说的这样郑重其事的,也就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把周边都观察好,定不会需要时迷了路去。大少这才放心的下了楼,把方管家请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桂英与红玉,随车跟了四名骑马的护卫,告诉了车夫一声到方家去,慢慢走别着急。 马上就这样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程风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跟着方掌柜了解宁海城的一些情况:“方管家咱这宁海城可有伢行?” 方管家一愣,随即便笑嘻嘻的回答:“咱这好歹也是个州城,怎么会没有伢行?小公子是想买丫鬟吗?” “唉”程风,轻轻的叹了口气:“方管家你看我这次出门就带了两丫环,这一路上忒没意思了,一点都不热闹,我想找伢行买一堆的丫鬟陪我玩。” 原来是这样啊,方管家明了:“那也不用去牙行,这城外流民小女孩多的是,随便小公子怎么买,买多少都有,还便宜,随便一袋粮食就可以领走一个。” “随便一袋粮食就能买走一个这么便宜的?”大少装着很吃惊的样子问道。 “哪里便宜了,小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些流民也不是傻的,他们要点粮食,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有几口饭吃,更主要的是被你买走的小孩从此有了活路,他们并不吃亏。”方管家想这小公子肯定是没在外面买过流民,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便毫不吝啬的指点了一句。 “原来如此,小子懂了。那咱们这宁海城里可有那种三进的小院子卖吗?” 三进的小院子,方管家有些听不懂啊,这三进的小院子得有多小?还得是三进,方管家有些想不明白了:“小公子,反正牟平县也不算小,肯定是有人会卖房子的,只是你说这小一点的三进院是有多小?” 程风想了想,眼神中带着孩童的天真说道:“就是那种很小的,只能住下一百来人的小院子。” 方管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能住一百人的还是小院子?那是大院子好不好。这小子的家到底有多大?竟敢把能住一百人的房子叫做小院子。方管家这回没底了:“这宁海城应该是有的吧,要不小人帮你问问。” “没事这又不急,以后再问也不迟,对了,咱这宁海城可有造船厂?”程风聊着聊着便把话题扯到了船厂上去了。 听小公子问造船厂,方管家脸上带着一点点的无奈:“小公子一会儿到老夫人那里去,千万别提什么造船厂,免得惹老夫人生气。” 程大少心里一喜,难道方家有船厂?表面却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看着方管家:“为何不能提?方奶奶被造船厂的人骗过吗?” 方管家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说没被骗也对,说被骗也对。”怕这小子一会儿到老夫人面前去提船厂的事,方管家还是语重心长的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楚:“那还是七年前,咱们老爷那时候还年轻,那年不是辽东的奴酋造反吗,咱们老爷不知听谁说的,朝廷一定会大量的订购战船,开船厂肯定有的赚。 咱家老爷就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也不听老夫人的劝阻,投重金开了一家船厂,还买了十几户船匠,建了一处可以停靠大海船的码头,又从辽东采购了大量造船用的大木材,晾晒在船厂跟座大山似的,白白的占了几十亩沙滩地。 原以为可以接到官府的订单大赚一笔,没想到这只是地方官府的猜测,朝廷根本就没有订购船只的打算。 这一下整个船厂连带船匠木材全砸手里,这么多年了,就打造出来的两条船,是一条都没有卖出去,新船也不敢再打造,那些船匠都改行去种了地,快变成咱家的长工了。每每提起船厂,老太太就会生气,把老爷叫去一顿臭骂。” “我听说袁部堂不是在大量订购战船吗,怎么不去找袁部堂帮忙?”顺着话题,程风随口便问。 方管家更难过了:“咱们老爷哪里没去找过袁部堂,可袁部堂那里的战船都是从天津官办船厂订购的,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私人小船厂。” 程风也悻悻然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何不卖掉呢?” 方管家叹息一声:“老爷现在倒是想卖掉,一年前就放出了话,可天底下没有人是傻子,谁会傻乎乎的买这么一个屁用没有的破船厂。” 程风心里大喜,只要价钱合适,谁说没有傻子,我就是那傻子,我会傻乎乎的买,关键是这价不能高,价高了,想傻都傻不起来。 表面还得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唉,那船厂只怕是有些贵,我可能买不起。要是只卖个三五千两的,我倒是可以买来玩一玩,又可以讨到老奶奶开心,还能帮方老爷解了危难。” 方管家只当是小孩子说着玩,也就没有当回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又说了些其他事。马车慢慢悠悠的到了方家大门。 大门处早有家丁和方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在那里等候着。见着程风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的丫鬟,微笑着给程风福了一礼:“奴婢喜鹊,拜见小公子,老夫人让奴婢在此等候公子光临,小公子进老夫人院子的路有些远,要不奴婢抱您进去?” 程风也不客气,两手一伸,满脸都是甜滋滋的笑:“谢谢姐姐抱。” 看着这小公子很自然的朝自己伸出双手求抱抱,还有那看着自己如蜜糖一样的笑脸,喜鹊有些受宠若惊,笑嘻嘻弯腰抱起程风就朝里走,嘴里还客气着:“不用谢,服侍小公子是奴婢应该做的。”还不忘提醒跟在后面的提着礼盒的桂英和红玉:“两位妹妹跟紧点,小心脚下,路不太好走。” 桂英与红玉小心答应着,紧紧跟在后面,毕竟二人在伢行的时候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做丫鬟之类的工作,二人并不陌生,自然是应付的游刃有余。过二门走中门跨月门,七弯八拐的,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来到一个大庭院。 大庭院里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的,正在忙碌着,见喜鹊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少爷进了院子,纷纷驻足行礼。喜鹊也不回礼,抱着程风竟直奔了大厅。 守在大厅门外的两个丫鬟看着喜鹊抱着一位小公子笑嘻嘻的奔着大厅而来,不敢耽搁,赶紧的捞起厚重的门帘。那喜鹊一条腿刚跨进厅门,便喜滋滋地回话:“老夫人,程小公子到了。” 正在厅房里喝着热茶的方老太太,听见外面门帘子响,随后便有贴身大丫鬟喜鹊那甜滋滋的声音传来:“老夫人,程小公子到了。” 方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带笑的脸上写满了慈祥,用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软塌:“可算是把哥儿等来了,外面天寒地冻,看把那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快到奶奶这里来,让奶奶看看冻坏了没有。” 喜鹊把程风抱到了软榻想坐好,这才退到方老太太的身后。程风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让自己在软榻上的坐姿更舒服些,这才回应方老太太的话:“谢奶奶,我穿的可厚可厚了,跟个球似的,一点也不冷。” 方老太太搂了程风的小肩膀:“不冷就好,不冷就好。杜鹃去叫老爷和孙少爷孙小姐过来拜见咱家的小恩人。” “是,老夫人。”老太太身后的一个大丫鬟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看着那个叫杜鹃的丫鬟出了门,程风这才招着手,把桂英和红玉叫了过来。两姑娘上前齐齐朝方老太太行了一个万福:“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方老太太看了看两个丫头,又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软榻上的程小公子,见小公子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反而是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叹了口气,抬抬手:“起来吧。” 桂英与红玉赶紧起身,又把手里的礼盒放到茶桌上,又向后面退了几步,站在茶桌旁。 “小子这次只是打这宁海城路过,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停留,不想天降吉祥,竟然让小子遇见了慈眉善目的奶奶,感觉自己真的好幸运。只是这次出门没准备什么礼物,空手登门拜访又会失了礼数,送黄白俗物又与奶奶的仙风气质不相符。思来想去便想起有一物件,可以请来给奶奶添添仙气儿。” 说到这里,正准备让桂英红玉把那礼盒打开,便听见屋外有人声询问:“娘,可是咱家救命的小恩人来了?” 声到人到,门上的帘子被掀开,一位三十六七岁,一身锦袍玉带的男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三十多岁,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妇人,妇人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四个小孩。大的十五六岁,小的也有六七岁。 男子几步走进屋来,给老太太行礼:“孩儿拜见母亲。” 那珠光宝气的妇人也赶紧跟上行了一个万福:“儿媳拜见母亲。” 妇人身后四个小孩,齐齐跪下:“孙儿拜见祖母,祖母万福金安。” 方老太太笑容满面:“你们都平身吧,过来见见咱家的小恩人,登州镖局的少东家程小公子。” 其实这方家的现任家长方德福,早就听管家说了此事,但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他家离登州府并不远,可从来没听说过登州府有一家叫登州镖局的。但是自家母亲得了人家的帮助是真的,这是恩德自家得认。 而且听管家说这个小奶娃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却凭着自己那张巧嘴,把那昆嵛山上的响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才让自家只花费了二三百两银子便得以脱身。 这么一个神奇的小孩,自己也很想见见。这不,听见了母亲的召唤,便带着妻儿过来给母亲请安,顺便过来感谢一下这个对自己家有救命之恩的小孩。 第44章 方老太训子甩包袱 程大少宁海拾遗珠 听见母亲让自己平身,方德福抬起头来看看母亲身旁坐着那个四五岁的小胖娃娃。 这大概就是母亲所说的那个救命小恩人了,果然这小哥儿长得肉嘟嘟的好喜庆,自己一大把年纪也不好给这小孩行礼。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对自己家的四个娃招招手:“你们四个上前来,谢谢小恩人的救命之恩。”那四个小孩听到自己老爹的命令,不敢不从,纷纷上前给程风行礼:“谢谢小公子救命之恩。” 程风坐在软榻上,两只小肉手甩的跟抽风机似的:“莫要谢,莫要谢,我和方奶奶只是互相帮助而已,当不得救命之恩。” 方老太太摸摸程风的脑袋:“小哥儿好生的谦虚,没有哥儿的帮忙,咱家不知道还要伤多少人,小哥儿当得起救命恩人。” 方德福也随着自家老娘的话头跟随:“小公子客气,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小公子自然当得。俺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们祖孙说说笑笑的,是在啥什么喜事?” 方老太太笑嘻嘻的:“没说什么,咱家请恩人上门,本意原是感谢小恩人的救命之恩,小公子竟然还给老身带了礼物来,刚才正在说着那礼物,你们就来了。” 方德福堆集一脸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程小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本该俺家给你准备谢礼,反而成了你给俺家送礼物,这真是失了礼数。” 程风一脸天真无知的样子:“方伯伯客气了,小子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空着手来也是失了礼数。只是小子这次出门并没有专门准备礼物,只得准备了一小物件,刚才正准备打开给奶奶过个目,方伯伯你就来了。红玉姐姐,打开盒子让方伯伯去看看。” “是,少爷。”红玉走到茶桌旁。把那个礼盒的绳子解开,轻轻的打开了盖子,小心翼翼的把盒子里装着的物件捧出,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那所谓的小物件刚放在桌面上,方老太太,方德福,方夫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是琉璃还是水晶?这物件晶莹剔透的,还会闪红蓝色光斑?这也太精巧了。” 程大少一脸的满不在乎:“这是琉璃的,也不值多少钱,我出门的时候,顺手从母亲房里拿的出来玩的,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房里那么多的琉璃水晶我都没拿,只单单拿了这件。现在看来这就是缘分,只有这件琉璃配得上奶奶的仙风气质。应该是当初我拿这物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会遇见奶奶,这应该就是大人们说的天意吧。” 程风本来想说这琉璃像看着都慈眉善目的和奶奶很像,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这假话说的太过怕会被雷劈。咽了咽口水,硬是把秃噜到嘴边的彩虹连环给吞了回去。 方老太太好歹也是富贵了一辈子的人,这东西值不值钱她能不知道。方德福也是当家多年的人,自然也知道这物件价值肯定不菲。 那方夫人更是被那晶莹剔透的光泽,给惊得晕晕乎乎的,这是琉璃吗?肯定不是啊,这就是件宝贝啊。这小公子家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的宝贝都能随便让小孩子拿出来玩。还能随手当做礼物送人。 一家人看的是晶莹剔透的琉璃,那是目瞪口呆。方老太太脑袋有些晕晕的:“程小公子,你这礼物也太贵重了,你让奶奶如何回礼?” 方德福也在那里不住的点头:“是啊,是啊,你这礼物太贵重了,俺家没法回礼啊。” 方夫人感叹之余,也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小公子家也真够粗心的,就这样带着见宝贝到处乱跑,也不怕碎了?” 程风摆摆手,一脸得意洋洋的:“小意思啦,这也不值多少钱,奶奶只管放心收下,不用回礼的。” 方德福那最小的儿子哇哇的叫着:“这个东西好好看,亮晶晶的俺要摸摸。” 那方夫人劈头就给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滚一边去,啥都想摸摸,这也是你能摸得的。” 方老太太定了定自己跳动的心,指了指红玉:“把这个物件收起来吧,可别摔碎了。” “是,老夫人放心,这类的物件常玩,手熟的很,不会摔碎的。”红玉笑嘻嘻的,又把那琉璃,装回了礼品盒子里。 看着红玉把那盒子盖好,方老太太这才放了心:“小哥儿,你平时喜欢什么?跟奶奶说。奶奶看看家里有没有合你心意的。” 程风一脸的洋洋得意:“不瞒奶奶说,我和别的小孩好像不一样,我不喜欢玩具,也不喜看见别人受苦,但我就喜欢船,大大的那种船。”双手还用力的往身体两边摆,比了一下长度,表示很大很大。 一听这小公子喜欢船,一下子就捅到了方老太太的内心深处的那条神经。老太太看着自家儿子两眼一瞪:“听见没有?程小公子喜欢船,你把你那两条破船送给小公子玩一玩。” 方德福愣了愣,那可是大海船,不是小玩具,这能给小孩子玩吗?正要说话。就听到那程小公子满脸喜色的问:“方伯伯有大船?” 方德福正想说没有,就听到自己母亲在那里气呼呼的接了一句:“别说是大船,他还有个船厂呢,花了不老少的钱,一分钱没给家里挣到,七八年了,卖也卖不出去,天天还得养着一帮子人看护着,几年下来,本钱都赔了个底调。” 方德福一听完了,这小子的话头勾起了自己母亲的火气,自己又要挨骂了。赶紧的把头低了下去,准备接受母亲劈头盖脸的怒火。 不想那程小公子竟然喜滋滋的说道:“奶奶不要生气,既然方伯伯的那船厂赚不了钱,还天天的惹奶奶生气,那不如便宜点卖给我,我买来玩。” 方德福眼睛都瞪大了,这小孩的口气真是够大的,偌大一座船厂只是买来玩。自己要是再不说话,自家母亲怕是要被带到沟里去。赶紧的,咳嗽了两次声:“咳、咳,俺说小恩人啦,那船厂可不是个玩具,不是三两五两可以买来玩的。” 程风也很大方:“我知道啊,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一座船厂而已,能值得了多少钱?我想两三千两定也是够的。” 这方德福也是说话说顺溜了,再加上对方是个小孩,也没有什么心理上的防备,听着程风说船厂两三千两够了,便随口接了上去:“两三千两哪里够,俺当初可是投了八千两。” 程风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说方伯伯呀,你当初是投了八千两,可这都七八年了,你一文钱也没挣回来,那可是木材,再摆上几年,等到那些木材全部腐烂,别说是两三千两,就算两三百两估计都没有可能再卖出去。 我也是看着奶奶提起你这船厂就生气,担心奶奶气出个好歹来。才想着自己买个船厂来玩玩,反正我又不需要他挣钱,只要我能玩得开心就好,花个两三千两买开心,我娘也会支持我的。” 又用手拉了拉,坐在自己旁边的方老太太:“奶奶你说是不是?伯伯把那船厂卖给我,奶奶也开心了,定然能够长命百岁,伯伯也省得天天挨骂,定然也能天天开开心心。我能有个船厂玩耍,我也天天开开心心。这样大家都好,奶奶开开心心,伯伯开开心心,我也开开心心,我娘也能开开心心,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多完美的一件事。” 方老太太听了程风的话,又想着这小娃子随手就可以拿出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来做礼品,送给自家这种萍水相逢的人。必然是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没个准数,家里定然也是惯着不在乎自家孩子花多少钱的主。 像这种千载难逢的冤大头,到哪里去找。过了这村,定然不会再有这店。自家儿子那船厂砸在手里七八年,再这样放下去正如这小孩说的,那木材全部都腐烂掉,那还能卖给谁? 既然这小家伙喜欢买,那就卖给他,自己多少能回点本,那也比血本无归的好。反正是他自己要买的,也不是自家强迫着卖给他的,到哪去说咱也不理亏,就算他的家长找来,咱也有话说不是。于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小哥儿真的想买个船厂来玩?” “当然了,我说话都是算数的,奶奶一提到伯伯那船厂就生气,我帮伯伯买了,这样奶奶就不生气了,奶奶不生气了,伯伯就少挨骂。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完美的事。” “奶奶知道你说话算数,只是奶奶担心你买了之后你家里的大人不同意咋办,那可不是小数目,好几千两啊。奶奶也担心你乱花钱回去被你娘揍。”方老太太一脸慈祥,很为程风担心的样子。 “这事情好办,我让我家的管家来签字画押,我娘就不能说是我自己做的主了,那是管家都同意了,买了自然就没事了,再说了,几千两的小事,我娘都懒得管。奶奶只管放心就是了。” 方德福在旁边有些忧心忡忡:“母亲,小恩人他就是个小孩子,这么大的事,咱可不能坑他,要是以后他家里大人找上门来,那可咋办?咱们坑个小孩子,官府那里也说不过去呀。” 程风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一脸的满不在乎道:“方伯伯莫要担心,只要方伯伯把那造船的船匠,海边那码头那海滩莫要克扣了,就不是坑我。咱们可以去官家那里办官契,有了官契,俺家大人找上门来也没用。” 方德福跟着小孩说不通,便看着自家母亲:“母亲这三千两卖了船厂,还带着船匠,码头海滩地有些亏呀。请母亲三思。” 还不等方老太太说话,程风就把话接了过来:“方伯伯,你这船厂除了我怕是没人会买,谁买去谁亏本,也就我不在乎这点钱,就买来玩几年。也正好给自己找个借口,有事没事的能跑来宁海陪奶奶玩。 你如果不卖,再有个五六年,那木材全部都腐烂成了渣,到时候一两银子都不值,你每年还得按时上交商税,那岂不更亏。要不是我看着奶奶提起你这船厂就生气,我都懒帮你。” 方老太太一听这话也有理,如果这小孩一年来自己这里玩几次,每次都送这种珍贵的礼物。那不比这破船厂值钱。 再说了,就小孩今天送的那尊泰山奶奶像,那就值这破船厂的钱。怎么说自家也不亏,还能卖个两三千两,也算是赚。 自家本着报人家救命之恩的,一文钱的礼物没有送出去,反而从他这里赚了两三千两,自家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等好事上了门,就自家儿子这一根筋想不过来。 想到这里老太太突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就是个财神啊,福星啊,来帮自家解包袱的恩人啦,见自家儿子还想说什么。 老太太眼睛一瞪当场拍板:“别说了,这事娘说了算,马上派人去把那些没在船厂的船匠全部叫回船厂去。把那些地契身契,船厂的账本全带过去,去请小公子的管家一起到船厂去清点清点,这次就这么定了,方管家。” 站在门外的方管家,把里面的对话全都听了个十乘十,把个方管家惊出了一头的冷汗。这程小公子原来不是说着玩的。竟然是真的要买一下这座船厂。自己今天多了这嘴,也不知道对方家是祸还是福。听到里面的老夫人传唤,三步并着两步跑了进去:“老奴在,老夫人有何吩咐。” 方老太太看着方管家吩咐道:“你带着船厂的地契身契到客栈去找一下小公子的管家,把小公子买船厂的事和管家说一说,如果管家没什么异议,你就带着他去船厂查点一下财产。找官府的人做个中证,就把契约签了。” “好的,老奴马上去办。”方管家鞠躬行礼就要离开。 见方管家要走,程风叫了一声:“方管家等一下。”方管家听见小公子叫住自己,便停下的脚步:“小公子还有何吩咐。” 程风回头对着种花桂英说:“桂英姐姐,你和方管家一起去,你就把我在这里买船厂的事告诉程二虎,让他多带一些识字的人去把那船厂的物件都清点一下。” “少爷请放心,定然能把这事情办好。”种花桂英给屋里的人鞠了一躬,跟着方管家走了。 种花桂英知道今天方管家和少爷在马车上说的话很关键,反而是和方老太太的谈话中,只有那三千两的价格是二老爷需要知道的,必须得和二老爷说清楚。要不然少爷也不会让自己跟着方管家来办理这事。 跟着方管家的马车从耳门出了方家大院,右转一路向北,绕到北城门又转道向南,刚进入北街口,种花桂英便看见了正带着几名小保镖在街上转悠的程二虎。 种花桂英正想大声喊二老爷。又觉得不对,少爷说的二老爷现在是管家,那就不能叫二老爷,叫二老爷准会穿帮,那就坏了少爷的事。 可又不敢直接喊名字,咋办?那就直接叫管家,种花桂英觉得有理,便扯着嗓门大喊:“程管家,程管家,请留步。” 正带着几个小弟东张西望瞎逛街,熟悉道路的程二虎,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程管家。心中纳闷,谁在叫程管家?声音还这么熟。这牟平城管家还真多,逛个街都能听见有人在叫管家。出于好奇心,明知道不是叫自己,还是四处瞎张望,想看了看那个程管家在哪,又是谁的叫程管家,声音还那么熟。 不想刚才回头,眼睛还没扫荡街面,便看见一辆马子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丫头,正在那马车上大声的呼喊程管家。 程二虎有点懵,这是咋回事,桂英那丫头竟然坐的不是儿子的四轮马车。还大声的叫程管家。自己带的在一群人里只有自己姓程,莫非这程管家叫的是自己? 程二虎有点好奇,便带着几个小跟班,跑到了马车面前。可刚靠近马车,那桂英丫头便兴高采烈的同自己打招呼:“程管家,今天的运气真好。少爷正有事让我来找你,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 听说桂英丫头一本正经的叫自己程管家,程二虎知道自家儿子肯定又在搞什么事了。没有办法,只能配合,也装作吃惊的样子:“桂英丫头,小少爷让你找俺有何事?可是少爷出什么事了?” 种花桂英摆摆手:“回程管家话,少年没事,是少爷买了方老夫人家的船厂。让方管家和我来找你,去船厂清点清点物资,还让你多叫几个识字的去。” 儿子就去了这么一会儿,就买了一家船厂,这让程二虎感觉震惊不已。自己从文登县带出来的五千两纹银,这才到半路就没了? 看着程二虎还在那里发愣。种花桂英赶紧提醒:“程管家赶快上马车,咱们得回去套车出城。” 被小丫头提醒的程二虎赶紧的回身招手几名小保镖:“情况有变化,赶紧的上车俺回去。”说完便扶住车辕,转身爬上了马车。几个小保镖匆匆忙忙跳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往马车店赶。 路上,程二虎问方管家:“你们家那船厂离这可远?路可好走?” 方管家坐在马车上摇头晃脑的:“不远不远,从北门出去三十里地就是,路倒是好的很。赶着马车跑快一点,半个时辰就到。” 程二虎一听还有三十里地,那还不远。这天色也不早了。看来今天最多也就是去认个地点,查点不出什么来了。 天气还是很冷,街上也没什么人,所以马车跑的还是挺快。只几十个呼吸,马车便穿过了北大街来到车马店,刚进马车程二虎就开始,大呼小叫的:“王掌柜、朱掌柜、宋掌柜,赶紧的套车,咱们出去一趟,有急事。” 王、朱、宋三个掌柜,正在坐在车马店的大堂里研究晚上该不该给那群小子吃肉食。就听见外面程二老爷大呼小叫的声音。三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慌里慌张的都跑了出来。一听说是有急事让赶紧套车,三位掌柜正准备安排。 就见种花桂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三位掌柜带上你们的徒弟,套一辆马车,骑兵哥哥们全部都去,手脚麻利点,咱们一盏茶之后出发。三位掌柜的徒弟到方掌柜的马车上去,程管家和三位掌柜与我同乘一车。” 三位掌柜一看这二老爷都没有发话,指挥的竟然是小少爷身边的桂英丫头。心想这肯定是少爷安排的什么事,二老爷都不知道,这才把大家安排在一个马车上去,方便路上交待情况。 三人都是心思灵透的,知道这时候不能瞎问,赶紧的安排人手套了马车。众人纷纷上了车,才跟着方管家的马车,在十三名骑手的护卫下,奔了北门出城。 在赶路的途中,种花桂英才把少爷在方家的事情说了一遍,还着重提醒了少爷在马车上和方管家说到的方家船厂的细节。 并详细的阐述了自己对少爷意识的理解:“根据少爷说话的意思,我估计少爷让我们去的重点是那两条船,十几户船匠,还有那码头和和船厂所占的土地边界在哪里。至于那些木材数量够不够,倒不是特别的重要,只要不是少得太难看,就没必要细点。” 三位掌柜一听这事,那就简单了,只要不是一颗一颗的清点树木没这么麻烦。 程二虎也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问价格:“这船厂多少银子买的?” 桂英掩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听了方管家说,他们家老爷当初搞船厂的时候,花了八千两,被咱们家少爷一通的忽悠,忽悠成三千两。少爷今天急着让咱们去看看,就是想看一看那些地方值不值三千两,如果不值,那这协议就不签了,就说小少爷说的话算不了数,要回去请示家主,反正他一个小孩说话不算数,也没什么。” 程二虎这回算是明白了,只拍自己胸口:“还好,还好,才三千两。自己带的银子还能剩余些。” 三位掌柜也大彻大悟:“哦,我们明白了,少爷这意思就是值三千两咱们就签字买下,不值三千两,咱们这里除了他就没一个是主人,他一个小孩完全可以赖账不认。” 种花桂英点点头:“所以让我跟着来和你们解释,少爷想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明白明白,我们去清点的重点是那两条船,那十几户船匠,那码头和那场地。只要这些明确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程二虎也摇头:“也不能说其他的也不重要,我们还是要看一看他有多少间房屋,还剩多少造船的工具,有没有牛马。” 宋掌柜摇摇头:“听桂英丫头的意思,那些船匠都种了好几年的地了,估计有牛马也早被拉去种了地,船厂不会有的。” 众人都觉得有理。马车轻车简从的一路飞奔,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海边。马车慢了下来,一众人等这才钻出马车观看。 果然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两条已经打造完成,但没有挂帆的木船,正静静的停放在船坞里。围着这两条船坞的两边有着长长的两排土坯房屋。 两排房屋中间的空地上堆放着如山的木材。陈二虎暗暗咋说,这堆放的木材果然不少,十几亩地肯定是有的。 听见有马车靠近全场的声音,土坯房里出来了,十几个妇人和老人,大大小小的孩子也有几十个。虽然看上去一个个的都骨瘦如柴,但精神上还算过得去。应该是没到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看来方家对他们也不是特别的苛刻。 那方管家跳下马车,来到程二虎身边说道:“程管家你看,这船厂的地界非常的明确,东临沁水河,南抵系山,西抵北系山,当初俺们可是围着边界修了条小路环绕着这片沙滩,整整的二千五百亩沙滩,当初老爷买这片沙滩,可是花了整整一千两。修建前面的深水码头,花了二百两,建了四座船坞又花了二百两。 建了200间土坯房花了六百两,买了十几户船匠花了九百两。那些妇人小孩,那都是他们家的家眷。加上这些年的开销起码也值一千两了。扩宽维修这条大道又花了三百两。购置各种工具又花了六百两。虽然现在有些工具已经损坏了,也没修,但当初可是实实在在花了这么多的。 又派人去辽东买了四千两的木材回来,据船匠说最少能够打造十条船,现在只打造了两条便歇了业。 好在当时请的五百杂工没签什么身契,都是临时的不需要老爷养,船厂开不下去,就一人给了五钱银子把他们解散了,要不然老爷非得亏死不可。” 这地方靠近海边比较空旷,所有的物件都摆在那里一目了然。程二虎觉得这地方,三千两应该还是值的。可种花桂英不敢这么想,她都让人亲自去看一遍,心里才踏实:“三位掌柜,你们各自带人去看看那木材还能不能使用,那房屋需不需要大修?那码头破没破损。船坞还能不能用?” 三位掌柜领命而去,各自开始忙活检查清点。方管家,程二虎,桂英丫头三人,才朝着住着的那十几户人家走了过去。 方管家介绍道:“这十几户人家,主管事的全部姓杜,是一个家族的,祖祖辈辈都是造船的匠籍。当初老爷从登州水营请的。当时还是托了关系,费了不少功夫打典,花了九百两才把他们从水营里中淘换出来。 后来这船厂开不下去了,老爷本来想把他们遣散,可是遣散了,他们也没地方可去。加上他们也愿意给咱家改做长工,只要随便给点吃的,让他们有地方住就行,老爷也就随着他们。” 三人来到那些土坯房前,方管家叫来一个估计有六十来岁的老头:“杜老汉,等那些个儿郎们回来告诉他们,明天你们不用去下地干活了,老爷把这船厂卖了,明天新主家会来你们这里查点人口,你们都在家里等着别乱跑。” 程二虎在旁边听了这话有些挠头,心想这生意成不成还不定呢,方管家这话说的是否太早了点。还不得等那几个掌柜的看看值不值这三千两。 要是全是破烂用不成,那个儿子肯定不会买的,心里这么想着,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是斜着眼睛看了看英丫头,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在旁边默默的装哑巴。 老头子颤颤巍巍的:“方管家,那新主家这次没来人吗?” “主人今天没来,在老爷那里做客了,只是来了一些下人查看情况。你有什么话明天找你的新主家说,新主家心善,好说话的很。” “谢谢方管家,谢谢方管家。”姓杜的老头,听说新的主人心善,非常好说话,那死气沉沉的眼神里,竟然有了一点亮光。 很快去检查,房屋的人回来了:“回姑娘话,二百间房屋基本完好无损,随便打扫打扫就可以住人。” 杜老汉在旁边补充道:“这位姑娘,那些房间俺们维护的挺好的。隔个十天半月都会去打扫一次。屋顶墙壁有损坏的俺们也会维修。” 种花桂英微笑着点点头:“老人家你们做的很好,少爷知道了,肯定会夸奖你们的。” 杜老头满脸的皱褶有了些笑容:“当不得少爷夸奖,这是俺们应该做的,都是份内的事。” 很快去检查,码头的人也回来了:“回姑娘话,码头认真的检查过了,至少在表面看不出有什么损坏,感觉上保养的很好。” 站在旁边的杜老汉又发话了:“这位姑娘放心,那码头我们也保养的挺好的,一点损坏没有。包括那船坞也是,那船也是,俺们每月都会去检查的。” 种花桂英点点头:“老人家你们做得非常不错,少爷知道了肯定会奖赏你们的。” 程二虎也在旁边点头夸奖:“你们确实非常的细心,是一群负责任的,值得夸奖。” 杜老头满是褶皱的脸上笑容又多了一些:“都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那是分内之事,自然需要小心认真。” 程二虎又问:“那两条船能马上下水行走吗?” 杜老头的语气很有信心:“当然可以,只要再补上一次漆,挂上帆就可以下水行走。” “这样的话就很好,等明天少爷过来看一看。少爷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船厂要是买得成,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又等了两盏茶的时间,去检查木料的人总算是回来复命了:“回姑娘话,所有的木材俺们都已经检查过,虽然不是很懂,但木材的外表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有没有腐烂。全部估算一下,有腐烂毛病的木材大概有一成左右。全部都是垫在最底层的那一批。” 程二虎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再晚怕是进不了城,这才同方管家商量:“方管家,你看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先回城,跟我家公子决断。” 方管家看着这天色也觉得太晚了,回去不太方便,便点了头:“既然这里都已经看好,那咱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办手续也不迟。” 这两位管家都决定要回城,种花桂英才对那杜老头交代:“老人家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不管任何人来这里取用任何物,你们都要拒绝,要尽职尽责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保护好,等到明天少爷过来查看,只要你们做好了,少爷不会亏待你们的。” 杜老汉点点头:“姑娘放心,今晚上我让那些小子们都不睡觉,也把这里守的好好的定不会少了一根草去。” 桂英很满意:“那你们先去吃饭,我们就走了,明天再来。” 当一群人赶到宁海城的时候,城门都已经关掉了,好在方管家面子大,守城门的也认识他,这才花了一两银子让守城门的兵丁开了城门。一群人回到车马店的时候,大少爷已经做客回来了,正坐在房间的火炕上等着几位。 桂英进了程大少的房间,把方管家带来的票据账本放在了炕桌上,又把检测好的数据给程风看了看。大少爷满意的点点头:“告诉方管家明天咱们去官府办交接文书。” 桂英出门给程二虎比了一个签字的手势。程二虎知道这事肯定是成了。 程二虎笑容可掬的送走了方管家,定好了第二天到官府去办交接文书的时辰。 终于得到肯定的答复,方管家放心的走了,赶紧回去给老太太报信去 老太太提起就咬牙切齿的船厂总算是丢出去了。 送走了方管家,又等着一众人等吃了晚饭。程大少爷这才坐在炕上,开始询问那边船厂的详细情况。听到大家仔细的描述,几位掌柜也认为船厂的实际价格应该在五千左右。一致认为这船厂花三千两购得千值万值,单是那两条船就可以先捡回八百~一千两。 程风算是心满意足了,这趟宁海州不算是白走。没想到还能顺手捡个宝,晚上睡觉时,脸上都是带着甜滋滋的笑。 第二天天刚亮,程风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纷纷把众人叫了起来,只留下了程二虎和宋掌柜等方管家上门签字办交接。 等办好文书后再去把宁海城里的铁匠铺子扫一遍,把所有能买走的铁器都扫走。还有海宁城里的能买的马,不管是战马还是踠马,能买的也都买了,再买些十石粮食和二十匹粗布回船厂。 交代清楚后,留下四十名小保镖,十三名骑手和三辆马车。自己就带着四十号人马,随便吃了些早餐,北城门刚刚打开,便风风火火的奔向海边的造船厂。 到达船厂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了半空,三月初的清晨,看上去火红火红的太阳一点温度都没有。 人马还没到,便看到船厂门口排了好多的一群人,虽然都骨瘦如柴,但又没到形如枯槁的程度,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毫无保暖可言,男女老少一大堆站在门口,被那早晨寒冷的风吹得瑟瑟发抖。 见到程风的四轮马车,还有马车两边跟随的四十号小保镖。瑟瑟发抖的一群人,竟然在眼睛里透过了一丝惊奇。 桂英与红玉刚从马车上跳下来,迎面过来一个老头,对着两个丫头便鞠躬行礼:“二位姑娘好,小老儿见过二位姑娘,请问姑娘可是新主家到了?” 这老头桂英昨天下晚见过,就是这家子的大家长,叫杜什么没记住。 记不住名字没关系,并不影响种花桂英微微笑着打招呼:“老爷爷早上好。大家好。” 转身从红玉手里接过被抱下马车的程风往前面一放:“这就是咱们家少爷,你们的新主家。” 看到前面的一堆人,程风正准备和他们打个招呼,便见着眼前面这群人在前面那个老头的带领下呼啦跪了一地,齐齐对着程风磕头,口里还在高呼:“奴婢拜见新主家。” 看见眼前这种场景,程风真的很不习惯,虽然你投生到了这里,可是上辈子教育的阴影实在是太大。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从内心的深处是感觉到很不舒服的。 程风赶紧的上前拉住老头的手,想把老头扶起来,可惜自己实在是太矮,根本扶不动。忙招呼后面的小保镖:“快不快把大家都扶起来。” 小保镖们得到命令,呼啦啦的冲了上去,一人一个把跪在地上的老老小小全给拉了起来。看到这些扶人的场景,程风的心里觉得怪怪的,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上辈子的时候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等到所有人都站着了起来,春风这才让红玉又把自己抱到马车前辕上去,站在高高的马车上,看着下面的一群人,程大少的气质瞬间又上来了,清了清嗓子:“船厂的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姑姑,婶子,哥哥姐姐们,我是你们的新东家,我叫程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风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们给我磕了头,因为这是第一次,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请你记住我的规矩,我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磕头,特别是年纪比我大了给我磕头,会让我觉得有一种被人诅咒的感觉。所以请你们记住,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任何人见到我都不许下跪磕头,大家可要记住了。” 桂英与红玉赶紧在旁边帮腔:“大家记住少爷的话,少爷不喜欢有人给他磕头,所以你们以后就别磕了,不然少爷会生气的。” 看着站在那里的一大群人两眼呆滞,目光无神,程大少实在也没办法说下去了,只好交代道:“这位老爷爷和你们这里的负责打船的师傅留下其他的人各自回去忙自己的去吧。” 听到程风赶人的话,杜老头对后面的妇人小孩们挥了挥手:“你们女人和小孩回去吧?有俺们在这里陪着小东家就行了。” 杜老头一句话,在场的女人和小孩们呼啦啦的全都散去。 程风也对身边的小保镖们说:“你们也去看一看,收拾出一些房间出来,晚上大家才有的住。” 小保镖们领命而去,纷纷去清理各自小队的房间。现场就只剩下程风和两个丫头,杜老头和两位小老头,五个中年男子。 程大少眼睛扫了一下剩下的几人:“你们谁是这个船厂的管事? 第45章 稳步发展按部就班 围炉议事显露宏图 杜老头上前行礼:“小人杜祖恩,这船厂的总管事。” “听说你们所有的管事都姓杜是一家人,你是总管事,就由你来介绍介绍吧,这几位都是谁。” 杜祖恩拉过身边的一个小老头:“这是我二弟杜祖德。”杜祖恩继续介绍另一个老头:“这是俺三弟杜祖铭。另外有俺兄弟三的八个儿子,长子杜振瀚,次子杜振洋,老三杜振海,老四杜振江,老五杜振河,老六杜振湖,老七杜振潭,老八杜振涯。下面还有一堆孙子孙女。”介绍着介绍着杜祖恩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家的人好像真的很多啊。 听着杜祖恩介绍他这一大家子,程风听得很是有意思:“听你家这八位的名字,江河湖海都被占光了,硬生生的成了八部天龙了。能取出这么有水准的名字,你家可是有人读过书?” 杜祖恩面上有些神伤:“不瞒小东家说,小人家虽说祖祖辈辈都是匠户,但也是船厂主事的大匠。大匠自然也是需要认字的,家传的手艺可是造大海船,要是不识字,做不了大匠。就只能当个杂工,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得大出息。” 程风点点头表示赞同:“杜管事说的对,越是手艺人越需要有文化,不然这手艺没办法传承。” 心里暗乐,这一家子哪里是工匠,有知识,有技术,有经验,有传承的四有之家,这妥妥的是一家子的高级船舶职业技术工程师啊。 杜祖德站在自己大哥旁边轻轻的叹息:“可惜俺家是匠藉,以前龙江船厂的那个大管事徐大人就夸过俺哥,说俺哥要不是因为是匠户不能科考,否则最少也能考个举人老爷。” 听见龙江船厂,程风精神一振:“你说的龙江船厂是南京那个龙江船厂吗?” “是的,小人老家就在那里南直隶龙江旁。这一晃儿已经离家快十年了。”杜祖恩原本就缺乏神采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那你们家是怎么到了在登州府的?”大少好奇的问。 “此事说来话长,小人家祖祖辈辈都是龙江厂的大匠,这造船的手艺也传了二百多年了。可是这些年朝廷海防废弛,龙江厂也活不下去。大多数的船匠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十年前,这登州府要扩建船厂,俺家所负责的这群匠人就被朝廷调到了这登州府。原本俺们这群人都还兴高采烈的,以为找到了一条活路。 不想,刚到登州没多久,朝廷又改了主意,说是没钱扩建登州船厂,不如省些建造的钱粮让天津船厂打造。 登州的船厂不扩建了,登州船厂原来的船匠就足以应付平常的船舶维修。俺们一下子就被闲置了下来,本来还可以回龙江老家的,可登州监军太监索要好处,不给就不发调令。 可俺们一群穷匠人,哪里拿得出什么好处来。小人只在背地里埋怨了几句。不想被人传到了那王监军耳里。就这样俺们这群人便被断了供应,没了粮饷生活,那王监军原本是打主意,把俺们这群人全部饿死。 还是那登州船厂的管事同情俺等可怜,说是宁海州富户要建船厂需要大匠主事,问俺们可愿意去。俺想着如果不换个地方,这群人可能都得被饿死,可是俺是大匠籍,没有调令走不了。” 后来还是那个管事和方老爷走了些关系,花了不老少的银钱把俺们的匠籍改成了奴籍,才得以逃生苟活到今日。”说到这里,杜老头眼里全是泪。 “也亏了方老爷要建船厂,不然你们可就悲剧了。不过这方老爷本事还是挺大,竟然能走动关系让那太监放了你们一条生路。”程风真的感叹,这杜祖恩一家运气还真的好。 “这事后来俺也问过方老爷,方老爷说当时也是怎么都说合不好。那王太监就是不松口。还是那船厂的管事找了王太监,说是把俺们都饿死太可惜了,还不如把俺们当奴隶卖掉,还能换点零钱。那王太监才同意,把俺们所有的人都改成奴籍,发卖给了方老爷。”说到这里七八个人都在那里抹着眼泪。 看着八个大老爷们都在这里抹眼泪,程大少憨憨一笑:“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好运气来了,你们遇见了少爷我。本少爷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看重工匠,在本少爷眼里,所有的工匠都是上天赐予的宝贝,而不是奴隶。 从今往后,你们的奴籍只会存在于大明官府的户籍册上。和现实中的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今后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和工作了。” 几人虽然听懂新主家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可是被压迫久了,哪敢往好事上想。只是把程大少的话当做客气话,哪里敢当真。只是含着眼泪,在满是沧桑的脸上挤出了些许强颜的欢笑。 看着这些笑不出来,又强颜欢笑想讨得自己欢心的这群可怜的人,大少只能转移话题:“好了,你们也别哭天抹泪的了,我说的这些你们可能一时理解不了,但是没关系,以后你们就知道跟着我混,今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这里不是还有五位没介绍吗,杜大匠介绍介绍。” “对,对,差点忘了正经事。你们五个上前来。”杜祖恩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朝站在后面的五个人招招手。 “小公子,这五位,王定山,白水洋,陈四海,钱方,周小川。原都是龙江厂的大匠师,也是这船厂各部位的主要管事。” 大少看着五人:“你们也都识得字?” 五人齐齐行礼:“回主家话,俺们都识得字。” “都识得字!是简单认识一些,还是能够读得了书本?” 还不得五人回话,杜祖恩抢先回答道:“回少爷的话,他们都是五六岁开始启蒙,十三岁上工前,要能轻松读得了官府的文书告示,要通晓算经术数,能够看懂各式船图。” “也就是说他们在十三岁上工前也都读了七八年的书?不但识字,还懂得算数,还会看图纸。” “回主家的话,除了不会做八股文章,四书五经少读,其他的还算过得去。” “我看你们这里女人小孩不少,他们也读书吗?” “回少爷的话,他们都读,特别这几年船厂没活,家里人闲下来,女人又不能出门找活计,除了读书也没别的事。” “好,杜大师您了不起,你们这里的人竟然全都读过书,不但认识字,还会算数,还会识图,你这哪里是个家族,你这就是个学校,培养栋梁之材的学校。” 程风对这杜祖恩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了。哪里是在沙滩里捡了一颗明珠,这是捡了一盆的明珠。就凭这家子人就不止值三千两,这船厂算是买的千值万值了。 程风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能得到你们真是我家的运气,咱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那船坞在哪里,带我去看看那大海船吧。” “对对对,少爷前面请,咱们往海边走,船袜就在海边。”说是少爷前面请,可哪里用得着大少爷走路,桂英与红玉直接抱着大少就朝海边走。大少的双腿都沾不了地面。 走过场地上的木材堆子。前面没有了遮挡,程风的视线突然开阔起来。刚才在大门口被木材垛子挡着,远远的只看见六根高低不同立在空中的电线杆子。这一转过空旷地,眼前没得遮挡。那六根电线杆子下面连接着的巨大船身暴露了出来。 两条船的全貌一亮相,大少心里就是一惊。这两条福船好大,比自己家里那两条大多了。家里那两条只是三桅杆,这两条竟然是五桅杆的大家伙。 大少仰着小脑袋往上面看,虽然整条船有一小半还在船坞里,但站在船坞上看,这船看上去已经起码有三楼这么高了。都看不了几眼,脖子就酸的要命。 看着这船的新旧程度,程风心里有些纳闷:“杜大师,你们在这七八年就只打了这两条船吗?看这船好像也不是摆了七八年的样子。” 杜祖恩:“回少爷的话,我们这些年一共打了七条船。这两条是后来打的,停在船坞里也有五个年头了。” “我听方老爷说,他就打了两条船,还一条都没卖出去,我以为真的只打了两条船呢,原来是打了七条船,那另外五条停靠在哪里?”听见杜祖恩说打了七条船,程风心里想大笑十三声,七条船,自己这回是赚翻了。 “回少爷的话,另外那五条早就没有了。” “那五条怎么没有了?”程大少突然一下有了一种沉重的失落感。 “俺们最先打了两条五百料的船,想卖给登州水师,可惜人家登州水师的战船都是有指定的船厂,像咱们这种私人的船厂打造的船,人家根本就不买。方老爷没有办法,就想着自己组织商队去跑海。 第一次几户富商组船,出去了两条五百料的船,结果等了半年,连人带船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遇见了风暴,还是遇见了海盗,两条船连人带货,就这样没有了。 方老爷不死心,又让俺们打了三条八百料的,想着这回船大了应该安全了吧。可是这一次去了三条船,还是血本无归,人船不见。两次跑海,方老爷亏了好几千两银子。 可方老爷还是不死心,在加之与他合伙的都说跑船就这样,海上风浪大,十次九次不成,成一次就能把前面亏的本钱全部翻倍赚回来。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船只太小了,扛不住风浪,又让咱们打造更大的海船。 于是咱们就打了这两条一千五百料的。眼看这两条船马上就能下海,方老爷兴冲冲的到登州去组织跑海的货源。 可去了两天方老爷就满脸忧郁回了家,回来就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再也不提跑海的事。 后来听方管家说,方老爷在登州看到了自己的那五条船,可看船上挂的旗子,是登州水营的。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是水师在海上清剿的两股海盗缴获的战船。 询问船上的船工如何处理的,对方称全是海盗,完全没有必要留活口,全扔海里喂鱼了。那次回来,方老爷病好之后,再也不提跑海,也不再答理这船厂。 这两条本来已经下水的船又被拉回了船坞,船帆也卸了,就这样一晃就过了五年。” 杜祖恩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说过去的故事,桂英与红玉正专心的听着杜祖德说过去的故事,却没有注意,她们抱着的程大少已经头上冒了虚汗。也不知道是被冷风吹出来的,还是棉衣太厚捂出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杜祖恩巴拉完,大少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心里腹诽,这故事听起来最惨的应该不是你们这些船工,而是方老爷。连人带船加上货物损失了多少回,为了不让过去的故事继续延续,大少抓住故事休息的间隙,提了新的问题:“杜大师说这船是一千五百料的?是多少尺寸?那个需要多少人才能开得了这船?最多能够搭载多少人?” 杜祖恩用袖子擦了他自己满脸的眼泪和鼻涕:“回少爷的话,这船长十五丈,宽四丈二尺,上下四层,需要十名舵手?十名操帆手,两名了望手,一名船老大两名副手,五十名桨手。共计七十五人。如果不装其他货物的话,最多可载七百人。” “也就是说除了操作船的船员,最多可以搭载六百名水兵。还有那船上那小块小块的窗户会反光,用的是琉璃还是水晶?” “那小窗户上反光的不是琉璃也不是水晶,是用那海蚌壳磨出来的蚌片。少爷看见的那个泛着七彩光芒的是海蚌壳片上附着的珍珠。” 把蚌壳当玻璃用,古人脑洞也是没谁了。大少好奇的问:“那磨出来是透明的吗?透光性好不好?” 杜祖恩没有听过透光性这个词,但从字面意义也知道透光性指的是啥意思:“回少爷的话,那蚌壳磨出来是半透明的,能让底层船舱有些光亮。” 原来磨出来只是个半透明的,不过也比一点光亮没有好。程风看着这个大方盒子,心里在想,把这船造的这样方头方脑的,肯定是怕船颠覆,所以才打造成这样,只是增加了稳定性,却影响了船速。 如果把这个船身比例拉长,然后在两边增加减摇臂,能不能让这福船的船速超过西洋鬼子的顺风船速。而且那两条伸到船外的减摇臂,还能有效阻止敌人玩跳帮战,这个以后得试一试。 还有这五十名桨手,如果改成两条人力螺旋桨,是不是也能提高船速节省人力,这个马上就能试。心里有了主意,程风的注意力也从船上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刚才一直关注着这两条大船,眼睛都没有看到其他的问题,现在注意力分散了,眼角却看到了海对岸有一条长长的岸线。 大少指着远处的那条细线问杜祖恩:“对面那条线是哪里?” 杜祖恩着大少爷的手指看了看对面:“回少爷的话,面前在一片海域叫四十里滩,对面那条线是一座岛,叫养马岛。距离咱们这边大约五里。” 大少爷小手顶着自己的下巴:“养马岛?那上面有人吗?” “听说以前是有的,那岛原来是奇山所的养马场。好像已经不再养马很多年了。现在应该是没有人的,俺们在这边住了七八年,从来没见过那边冒过炊烟,头几年还能三五个月看见有水师船围着岛巡航,后来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这两三年再没见过了。” “七八年没有炊烟,那就说明上面是没人的了。”看着远处的那一条岛岸线,大少爷的心思又有些活络起来了。 甩了甩脑袋里的超前思维,大少又指了指东边,因为位置比较矮,那个方向是什么看不出来:“那一边有什么?” “那里是条河,咱们这船厂的东地界就与那河沿为最东边。” “那河宽吗?水深吗?能走船吗?最远船能开到哪里去?” “回少爷的话,这河不是很宽,水也不是太深,能走一百料的平底船,据说最远能走到王各庄以南,十六里村以北的那个芦苇荡处。” 能到十六里村,看来这条河以后应该可以利用利用:“这条河你们有空了安排人去走走。看看能走多大的船,最远走到哪里去。” “这事好办,只要出两条小船,就可以一路勘察上去,便知道这水路能走多远了。” “嗯,这事不急,等以后有空了再安排人去,对了,你这船坞最大能造了多大的船。”到时候也看着那两座空着的船坞,没有船的衬托,那船坞看上去好大的样子。 “这船坞长二十五丈,宽六丈,最大能容下三千料大船。” “能造三千料船,这船坞够大了。”大少爷对自己的英明决策非常的满意,这无心之举又给自己在半道上增加了一个优良的补给点。 大少观光团悠哉悠哉的,从海边船坞又逛回了住地。早上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早,光线不是特别的亮,再加上一直背对着南面没注意过周边的环境。 这回转过身来绕过了高高的木材垛子,重新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大少被这地形震惊了,这地方也是绝了,竟然南面和西面全是山。车道就是从两山之间穿行而过,虽然山都不是什么高山,但也足够阻挡外面的视线。 再加上东面的河,北面的海。只要派人卡住两山之间的道口,这里妥妥的是一处可以与世隔绝的好地方。今后可以花些心思在这里布置布置。 临近午时,在程风觉得再没有人送粮食来,自己就得饿饭的时候,终于来了三辆马车,二十四名骑手。带来了一车粮食,两车各种铁器,什么斧头,铁锤,镰刀,锄头,犁头,菜刀,铡刀,箭矢全都有,就是没见着刀枪之类的兵器。 程风纳了闷了,买了这么两马车铁器,说明这城里铁匠铺不少,难道就没卖刀枪武器的吗?我看来看去确实没有看到,便问起宋掌柜的徒弟赵闻达:“这里的铁匠铺都不卖刀枪的吗?” 赵闻达嘿嘿一笑:“哪里没有武器了,咱们这次在宁海城买到了二十一把腰刀,三十支枪头,最主要的是还买到了六把强弓。咱们现在的弓箭手有十一人了。更主要的是这宁海城养马的人特别多,咱们随随便便就买了十六匹战马。 咱们现在的骑兵有三十四人了。百户大人说要不是怕后面的路费不够,还能再多买一些。另外还买了两辆马车两匹踠马,说是留给船厂自己使用,不然这船上距离州城太远了。” “在宁海城真的是很让人意外,居然能有这么多养马之人。竟然能这么快就有了三十四名骑兵,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再来买一次,就差不多能凑够五十骑。”程大少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直到未时末,申时初,程二虎一行十骑才赶着两辆马车回到船厂。稍事休息之后,程风父子碰了一个面,随后程二虎就召开了一个全体会议,并要求杜家八名负责人全部到场参会。 会上程风首先找出的那个帮他捧哏的家伙,一个十八岁的帅小伙,成山卫所的子弟,姓郑名璞玉。读过两年私塾,名字还是私塾的先生起的。程风对他很满意,难怪是能够跟随自己的意识捧哏的人,读过几天书的始终是有些不一样。 根据自家儿子暗中的指示,程二虎把郑璞玉任命为宁海船厂安保队队长,并留下二十名小保镖做为家底,负责在宁海招收十八~二十五岁的安保人员一百名,条件允许时可增加到三百名,并负责这些安保人员的军事训练,留下来的二十名小保镖,可以担任新护卫训练营的小队长。 留下宋掌柜及其徒弟赵闻达,负责整个宁海船厂的财务及后勤工作,保证整个船厂的衣食住行安全。留下两辆新买的马车,保证船厂与宁海县城的交通畅通。 指定船厂主要负责人由杜祖恩负责全局,杜祖德,杜祖铭辅助。由王定山负责招募船工。白水等4人负责操船训练。 由杜祖铭,负责招募船厂杂工,具体人数根据实际情况制定。 由杜祖恩的夫人负责,对所有十五岁以下未成年人的教育培训,无论男女都需要认字。 由杜祖德的夫人负责整个船厂的食堂,当天下午开始所有人吃集体伙食,无论大人小孩不再单独做饭。并要求宋掌柜根据他们的生活条件,逐步改善。 会议上邓璞玉提出了一个问题,所有招收的安保,船工和杂工,是只负责个人,还是连带家属也要一起安排?邓璞玉知道卫所里非常缺人,招收这些人员要不要带家属,必须得问清楚。 这还用问吗?程二虎当场拍板,所有招收的人员,全部可以带家属,先把家属安顿在这里,等有机会了再向外移动。 杜祖恩发现没有安排他们关于船的问题。便问那两条船要不要重新下水?,需不需要打造新的船只。 程大少马上交代道:“那两条船暂时不用下水,所有的船工训练先在船坞里进行。等我带人来对船重新改造,新船暂时不再打造,需要确定新的船型。另外你们全场的所有人员,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吃饱吃好,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另外”大少,还特别强调这一次带来了20匹布,让全场里的女人们先把这二十匹布给所有的小孩做衣服。如果布料不够的,先紧着女孩和年纪小的做。等自己从天津回来的时候再补齐。 程大少的一席话,在轻描淡写中展现出了对全体工匠的关心和爱护,把这船厂在场的人员感动的热泪盈眶的。 一切安排就绪,只需要时间让这座沉积了很多年的船厂重新焕发生机。 晚上休息之前,程二虎把仅剩的九百两银子留下八百两给宋掌柜,还特别交代这八百两银子的花销处:“宋掌柜,这里还剩八百两银子,你留下,先买一百石粮食,再买些小矢小鸡小鸭子养起来,这船厂空地这么多,不养这些东西可惜了。另外去宁海城各处伢行买哪些小孩。如果还有多余的也买些年轻的男女。过几天会从登州送些银子来。” 宋掌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还要去伢行买人:“二老爷,听了方管家说过在宁海城外那流民的孩子多得很,只需要一小袋米粮便能换一孩子,咱们为什么还要花高价去伢行里买呢?” “宋掌柜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开始俺也不知道为何要到伢行去买,不过咱家风哥儿说了,咱们要相信伢行那些人贩子专业人士的眼光。 外面流民那么多要卖的小孩,为什么他们不都买走,肯定是他们选定的人都是些长得俊俏的,聪明伶俐的。 咱们直接去伢行买,买来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进入稍加培养,更容易出人才。至于外面的流民,我们只需要把他们全家都收留下来就可,不需要单独买。” “小少爷说的很有道理。伢行那帮崽子看人的眼光毒得很。长得差的,愚笨的根本就不要。”听到程二虎的话,宋掌柜突然就明悟了,难怪两位老爷都听少爷的,今日听了二老爷的话才知道少爷的思路和别人不一样啊。 “另外你们有空的时候就安排邓璞玉几人到对面那个养马岛上去勘察勘察地形,看看上面有没有人,有没有野兽,有没有淡水,还能不能养马牛羊。 以前卫所用过的码头还能不能用,住过的房屋损坏的严不严重。如果上面有人有耕地。顺带打听一下上面的人有没有主家,有主家的主家是谁。”养马岛,程风很关心的一个地方,程二虎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对那破岛有这么高的关注。 宋掌柜点头:“那岛会尽快安排人上去考察。” “最后就是南面和西面的那两个山峰,也要安排人上去观察一下地形,看能不能有合适的位置建立观察哨,有没有可能设置几处关卡把这片地区管控起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这些,其余的等少爷下次来的时候在做定夺。” 在这宁海城耽误了一天,却干了不少的事。三月初七,东边的天空刚才开始发白。从宁海船厂就出来了五辆马车,三十四名骑手,这回没有人走路了。马车也没有进城,直接向西绕城而过,沿着官道直奔福山县。 未时中,队伍到达了福山县,但并没有在县城里逗留,只是匆匆的吃了午饭,队伍继续向前,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大辛集。 这官道的路面始终不那么平整,影响了车队前进的速度,即便乘坐的是马车,也没办法达到后世马车能达到的一小时十五公里速度。 马车一天的时间也才侃侃的跑了七十来公里,一天时间还是没法从宁海跑到登州。眼看着天色渐晚,队伍只能在大辛集驻扎下来。 好在大辛集距离登州并不太远,镇上也有成规模的车马店,不过七十来人的队伍,还是轻松的安排的下来。 三月初八巳时,坐了两天马车的程大少,终于在半死不活的情况下到达了目的地登州府,听说登州府快要到了,被红玉包裹着被子搂在怀里,被颠簸的马车甩得昏昏沉沉的程大少强打起精神,爬到了马车外面,他要看一看登州这座饱受战争摧残的历史名城。 远远的看着登州府的这座高大坚固城墙,以及东城门上那气势恢宏的城门楼子。大少心里暗自感叹 ,这么高大雄伟的城墙在几年之后孔有德兵变中没有起到任何防护的作用,竟然在历史上落下了一个大跌眼镜的臭名:纸糊的登州城。 登州城墙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如同虚设,成了冷兵器防御史上的笑话,高大雄伟的登州城墙存在的意义只是在向世人证明,如果人成了废物,再高大雄伟的城墙也是无用的死物。 车队慢慢的向登州城门靠近,因为这登州城是兵城,进城的手续查的挺严,至少表面上是。百姓都排着队在接受进城检查,要么看路引,要么给银子。只要不是长得凶神恶煞的,总有办法进得去。大少的车队在给了不菲的入城费后,顺顺利利的进了城。 此时的登州城在山东也能算得上排前十的大城市了,那是相当的繁华,虽然城外流民到处都是,但并不影响登州城内的一片歌舞升平。 程风还是第一次在城市里看见着甲的军士。以前在成山卫也好,文登县也罢,能见到的军士最多只是着的布甲,像这种成队的穿铁甲的士兵,根本就没见过。 进入宜春门,经普照寺过将家桥,人马来到了一处三进带后院的大院子,院子不远就是有名的厚土娘娘庙。 刘有财在这里买的这个院子,在登州城东区,离蓬莱县衙较近,离位于城西区的巡府衙门也不远。 程大少的那辆显眼包的四轮马车,还在城门外就备受人关注,进了城之后,更是登州街道上的一道风景。刚驶入程家院子所在的街道,远远的便被正在铺子里招呼客人的刘大贵发现。赶紧通知正在聊天的刘有财和程大龙。 看到了比自己早出发五天,却比自己晚到两天的队伍终于出现在登州城里,一直提心吊胆等待的程大龙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终于到了目的地,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大爷和老爹先安顿着。连续四天的连轴转,就他这小身板哪里经历过,要不是有桂英和红玉照顾着,早在半路就累趴下了。 现如今到了地方,精神一放松下来,累得半死不活的程风哪有还有精神去管别的事,一门心思的只想睡一个安安稳稳的觉。强打起精神坚持到吃午饭的时间,可饭才吃到一半,人便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精神焕发,充满电的大脑斗志昂扬,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儿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多深层的疲惫,只需要睡一觉就能解决。 刚刚起床,精神得如同打了鸡血的程风,开始招呼大家一起来开小会。 会议听取了刘有财的工作汇报:“从去年六月到达登州府买下这处院子。如今过去八个月。当时带过来的一百六十件琉璃制品,基本已经全部售罄。共计得银三万七千四百两。 八月花销,四千四百七十两,其中伢行买得男女孩童,一百三十九人。花银一千二百两。买得成年男女二十一人,花银四百三十两。日常衣食花销四百七十两。购得蒙古马二十匹,花银一千一百两。每月城外施粥粮食三十石,六个月花销一百八十石,花银二百七十两。过年打典花银一千两。共计花银四千四百七十两。现余白银三万二千九百三十两。” 听了刘有财的汇报,到时候想了想,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奇的问:“刘伯伯,你说的那一百三十多小孩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刘有财微微一笑:“咱们这院子住不下这么多人,就在普照寺旁边租了一处院子,安置这些小孩。” “普照寺?”程风认真的想了想:“就是东城门进来不远的那处寺庙?距离城门半里地那里?” “是的,就在那里,院子在普照寺的东面,是普照寺的一个别院,因为咱们是安置孤儿用的,所以普照寺只收了咱们一年十两银子的租金。” 程风听了感觉这个寺院还是可以的,一年十两,那也只是表示一下是收了租的意思:“那很不错的,现在那里除了那些小孩,还有谁在那里负责照顾?” “咱们买的二十一个年轻人,留了五个在这里做店小二。三位姑娘负责打理这处院子。那边院子留了十三个人照顾小孩。由一位名叫林文漪的女孩和她妹妹林又漪负责。” “林文漪,林又漪?听这两个女孩的名字,家里应该是有读书人的吧。一般的人家少有给女孩起正经名字的。” “少爷果然一猜就中,听伢行的人说,她们都是犯官之女,家里男人都被发配了,女眷被判为奴,只是父亲官小,家里女眷也不配发配教坊司,就被安排在官办伢行发卖。” “这姐妹俩有多大了?读没读过书?” “不是姐妹俩,是姐妹仨,还有一个小的叫林思漪的小娃。大的这个女孩好像十五,老二好像十三,小三应该是十一岁吧。她们家还有两个更小的,因为年纪不到十岁,没到发卖年龄,被老家的人接走了。这三个大的都是识文断字的,所以才让他们负责管了一百多个孩子,教那些孩子识字。” “原来是这样,他们的母亲呢?”程风想着电视剧里的场景,都是女的发配教坊司,这女儿都卖了,那母亲应该也在被卖的行列才对。 “他母亲没再发卖的名单里,当时俺也问过,想把他母亲一并买走。听伢行的说,那犯官在犯事的头一天就把他老婆给休回家了,所以这三个女孩的母亲不在犯官家属的名单里。堪堪的逃过了一劫。” 程家一家子听了,都对着姓林的犯官表示佩服,能保住一个大人在外面,自己的儿女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太惨。 大少想了想又问:“既然她们的母亲在外面,我想她们被咱们买来,她们的母亲肯定知道,没来找过吗?” “这个俺就不知道了,没听说过有人上门找,也没人说过要回去找母亲。”关于这件事情,刘有财确实不知道,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这次就这样吧,找机会告诉她们,让她们在合适的时候回去找找他们的母亲。至于什么时候合适,让她们自己把握,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 “少爷就是心地善良,处处都为这些可怜的人着想。这事俺记在心上会告诉她们的。” 程风点点头:“咱们现在还有三万二千七百两现银。” 刘有财点头:“是的,年前的现在还剩三万二千七百两。这一次大老爷送过来的,正在铺货,还没有正式开始销售。过几天应该才能有进项。” “这个问题不大,我是这样想的,第一,后天安排五十人快马加鞭送三千两到宁海去,五十人,一人身上带六十两银子,马应该跑得很快。他们需要在这条线上多走走,让线上的村寨百姓熟悉他们。 让宋掌柜把那三千两全都买成粮食囤积起来,如果能够买到更多的粮食,需要银两不够这边再送过去。 在招完了护卫,船工,杂工之后,剩余的流民也想办法全部收留下来,送到卫所去种地。 第二,想办法在城东城外买一个庄子,最好是那种依山傍水的,土地不需要好,能不能种庄稼都不重要,只要背靠大山,有山有水就行。 第三,买下庄子后,在招收二百名十八到三十岁的青壮,训练成镖师。 第四,留意一下有没有人卖矿的?主要是铁矿和石炭矿。现在的矿税那么重,想靠矿赚钱的人肯定赚不了钱,一定有人家想卖矿。只要有人卖,就想办法把它收购下来。目前我们需要的只有铁矿,石炭矿,石墨矿,硝石矿,石膏矿。” 程大龙眼睛一亮:“听说招远县那边的黄金矿特别多,咱要不要收金矿?” 程风摇摇头:“现在金矿对咱们没啥意思,那是吃力不讨好的玩意。现在挖金矿非得把咱们亏死,挖出来的金还没有买平安的金花的多,想买金矿最少要等三年再买。现在要买的矿是咱们最需要用的矿才行,如果是招远的铁矿可以收购。” “第四,刘掌柜,你尽快把这边的生意交给朱掌柜接手,你和大贵哥哥随我们到天津去,你们到天津去买一处院子开家店。” 你说要让自己父子到天津去,刘有财有些疑虑:“少爷,咱们这一下子就把店开到天津去,步骤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到目前为止,咱们都没有多少存银。” 程风摇摇头:“现在的步伐不算快,咱们又不需要现银去进货。以前不敢往外走,是因为安全问题咱们保证不了,现在咱们好歹也有二三百人马。交通上的安全能够得到基本保障。我还想着到明年能够把店开到济南,德州,北京,遵化,迁安,迁西,唐山去。 争取在天启七年前让咱们镖局能够遍布北六省。用十年的时间让咱们的镖局开到大明的所有县以上城市。每县能养活五百到一千人的镖师队伍基本就够了。” “这些都是远景的规划,这里先不和你们说的太详细,大家都休息吧。我明天还要到巡抚衙门去拜访一下袁巡抚。” 第46章 登州府拜访袁可立 抱大腿童子硬拜师 第二天,程风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餐,就被两个丫头抱去洗了个干干净净,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连大少自己都觉得身上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巳时初刻,大少带着两丫头,四护卫,由刘大贵引路,赶着他那拉风的四轮马车前往巡抚衙门。 巳时三刻,马车来到巡抚衙门前,程风透过打开的前车门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位看上去威风凛凛,手扶雁翎腰刀,一脸凶相的兵丁。 伸手摸了摸,揣在自己怀里的拜帖和书信,从桂英手里要了两锭一两的银锭子,伸头告诉赶马的车把式:“师傅,慢慢把马车赶到衙门口去。” 正在巡抚衙门站岗的两位兵丁,正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就看见一辆奇怪的四轮马车,停在了衙门口十丈开外。两人正准备上前呵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衙门口停车,是不是不想活了。好好的抖一下威风,打发一下自己这百无聊赖的时间。 这还没开口,只见马车上下来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看两丫头的衣着也是上好的料子,不是普通人家的丫头。 两丫头下了马车,转身便从马车上抱下一个肉嘟嘟的小孩,小孩两只小胖手里各滴?着一个银元宝。两条小短腿刚一落地,便摇晃着手里的银元宝,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朝着衙门口走来。 两位守门的兵丁被那银元宝的银光闪了一下,刚溜到嘴边的呵斥之声,硬生生的被这银闪闪的光给压了回去,一脸的凶相瞬间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小公子,这里可是巡抚衙门,不是小孩子能玩的地方,而且小孩子在街上玩银块儿也不安全,要不把银块儿给叔叔,叔叔带你去买糖。” 程风抑着自己的小脑袋,看着这俩骗小孩银子的家伙,满脸堆着天真无邪的笑:“两位叔叔好,请问袁巡抚可在衙?” 两兵丁慈祥的脸上带着笑容可掬,眼珠子跟着银子在那晃来晃去:“袁大人在呢,正在值房里会客,小公子找袁大人有事?” 程风从怀里拿出了拜帖和手里的银子并在一起:“两位叔叔,我叫程知秋,是从文登县来的,替文登县解县令送一封书信,两位叔叔可否通禀一下,帮小子递一下拜帖。” “当然可以了,小公子稍微等一下,这就给你通禀。”兵丁甲伸手接过程风手里的拜帖,顺带着也把放在拜帖上面的银锭子带了过去,转身就把一锭银子塞进了兵丁乙的手里:“你在这里守着,老子进去禀报大人。”随手把另一锭银子塞进自己怀里,拿着拜帖噔噔噔的小跑去了巡抚值房。 兵丁甲来到值房前站定,大声吆喝:“报……” “何事?”值房口传来侍卫威严的声音。 “禀大人,门外有一自称程知秋的小孩递来拜帖,说是文登县县令解大人有书信承上。” “禀大人,外面有一自称程知秋的小孩,递来拜帖,说是替文登县县令解大人传递书信。”侍卫转身朝里面传话。 “把信件呈进来。” “信件可在?大人让把信件呈上去。”门口侍卫转身再传。 “小的马上去传。”兵丁甲转身噔噔噔的就跑到了门外:“公子,大人有令,让把信件呈上去。” 程风闻言,从怀里拿出书信递给兵丁甲:“谢谢叔叔,叔叔辛苦。” 兵丁甲接过程风手里的书信,也不说话,转身又跑了回去巡抚值房。 话说登莱巡抚袁可立正在值房里会见山东副总兵沈有容和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三人刚结束公事,正喝茶闲谈。屋外传来待卫禀报:府门外有自称程知秋的小孩递来拜帖,言说有文登县县令书信一封请求呈上。 袁可立心里疑惑:这文登县令解啓衷为何会让一位小孩递来拜帖和书信?难道文登县出了什么事,不能通过公函传递?心中有了疑惑,便传唤了侍卫,把书信呈上来。 很快拜帖与书信便传到了袁可立的手里。袁可立看了看拜帖,没错,确实是文登县令解啓衷的拜帖。再看信件并没有用火封,很明显不是因为什么公事。 袁可立更奇怪了,这解啓衷有何私事需要求到自己,竟然还让个小孩给自己递书信。 打开信件仔细看来,看着,看着,袁可立笑了:“难怪老夫听这小孩名字那么耳熟,原来是这小子来了啊。” 看见袁可立如此开怀大笑,引起沈有容,毛文龙好奇:“袁公有何喜事?竟笑得如此开怀!” “不瞒二位大人,今日老夫这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小访客,据文登县前任县令石三畏调任时同老夫说:他们县里有一位叫程知秋的小孩,天资聪慧,颇有灵性,只三岁孩童便能说出惊世震俗之言,当时令老夫十分震惊,只那文登县距离太远,未得一见,不想今日他竟然来了登州,还给老夫递了拜帖。” 沈毛二人闻言甚是惊奇:“不知此子说了何等惊世之言,竟让袁公也感震惊。” 袁可立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画的两边有一对联:“此子所言,便在此联中。” 沈毛二人都是武将,对于文官屋里的字画之类并无兴趣。虽多次到袁可立的值房,但从未注意值房墙上挂的字画上画是啥内容。今日得袁公提醒,这才认真的仔细观察起袁可立值房里挂的那幅字画。 只见那墙上挂着一幅市井百态图,画中描绘着市井小民的生活状态,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画的两边挂着一幅对联,上联书:天下兴亡,缘何匹夫有责。下联书:寒暑更替,顿感物力维艰。 沈毛二人文化有限,并非饱读诗书之人,哪里记得哪一句是古语,哪一句是新作。看来看去没看出个头绪来。怼着字画瞅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下官愚钝,实在看不出来。” 袁可圣没有对沈毛二人作出解释,只是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前年文登县县令石三畏因为治理文登县有方,使得文登县无有乞丐亦无有流民而得到褒奖。 后那石三畏调任莱州府,到本官处叙职,据其当面陈述,文登县有一户姓程的人家需要大量的人手帮其做工,正好文登县城外有大量的流民驻足。后在文登县衙的协助下程家把文登县所有的流民与乞丐全部清扫一空,使得文登县城内外为之一新。 那石三畏为表彰程家为文登县做的贡献,亲率文登县衙全体官员到场致谢。此子当场表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朝廷,为官府排忧解难,是每一个百姓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把那石三畏感动的都调离文登县了,还对此子念念不忘。一直在老夫面前夸此子聪慧过人,将来必是栋梁之材。现如今文登县新任县令谢啓衷又对其褒奖有加,并不惜以个人名义求老夫为其寻求帮助,看来此子之名并非虚传。” 沈毛二人甚是惊奇:“此子竟有如此大能,竟让一县父母官不惜甘冒营私舞弊之嫌为其求取前程。” 袁可立摇摇头:“非也,非也,解大人并非为此子求取前程,而是为此子要做的事寻求老夫的帮助。这封信你们看后自然就明白了。”言罢便把手中的信递给了沈有容。 沈有容匆匆把信看完,便把信件递给那毛文龙。独自由衷感叹:“此等人家如此仁义,如此人情,只为能求得高产粮种,此为大善。其子女将来定有大福报,此子恐怕前途不凡。” 让毛文龙接过信纸,匆匆看过之后也跟着赞叹:“此等人家,仗义疏财,救人无数,当得世人表率,袁公,下官觉得此子当得一见。” “老夫也有此意,来人。” “小的在,大人请吩咐。”门口侍卫回身应道。 “去传那门口送信的小公子进来,本官有话问他。” “是。”侍卫应了一声,转身对着门口站着的兵丁甲传话:“大人有令,传文登县程知秋公子进来,大人有话要问。” 兵丁甲站在门口等了好长的时间,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话要传,不知道需要等多长时间,又不敢离开,心里正在暗自着急,里面待卫总算传出话来:传见门外的公子入内。 兵丁甲是大喜,应了一声:“小的马上去传。”转身就往衙门口走。 巡抚衙门外,程大少递进书信后便站在衙门前等待,可左等也不见有消息,右等也不见有消息,眼看着都要到午时还没见兵丁甲出来。 再过一个小时辰府衙就要下值了,都等了快两刻时辰了还没消息传出。这大冷的天,虽然已经到了三月,可那小北风还是跟小刀子似的,刮的小脑瓜子生疼,大少揉着自己拔凉拔凉的脑袋,有些着急起来,开始在衙门前转圈踱步。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马上就要到下值的时辰,大少正在衙门口急得转圈圈,兵丁甲兴冲冲的跑了出来:“小公子,大人传你进去问话。” 程风闻言大喜,回头对桂英说:“桂英姐姐,给叔叔们五两银子买酒喝。” 兵丁甲乙二人,喜得鼻涕泡都差点吹了出来,兵丁甲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不停的点头哈腰:“谢谢小公子的赏,公子请随小的来。” 程风理了理自己的新棉袄,甩开小短腿跟着兵丁甲就朝衙门里走,可是大少的小短腿在抡得快也赶不上成人的步伐。 兵丁甲都快走出碎米步了,大少还是跟不上。兵丁甲试探性的问:“小公子,要不要小的抱你进去?” 差点就让自己跑起来的程风,一听这话猛点头啊:“要啊,要啊,不能耽误了大人的时辰。” 兵丁甲见小公子同意自己抱,便后退两步,弯腰抄起小孩,一屁股坐在自己手弯里,加快了步伐就朝衙门里快走。 不过十几个呼吸,便把程风抱到巡抚值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把小人儿放到地上禀报:“禀大人,送信人已经带到。” 守门的侍卫转身传话:“禀报大人,送信人已经传到,正在门口等候。” 屋子里传来威严的声音:“让他进来。” 侍卫弯腰对程风说道:“小公子请,大人传你进去。” “谢谢叔叔。”程风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谢过侍卫就要进去,可是这值房的门槛太不友好,大少站在门槛前比了比高度,弯腰胯腿就准备爬过去。 守门的侍卫一看,这怎能用爬的,便右手掀起门帘,左手一伸把小孩提过了门槛。 双腿落地,程风再次谢过,便迈步走进了屋子。刚进屋子就看见里面竟然坐着三个人。 中间主位坐一老者,国字脸形,肤白而红润,浓眉长须,身着绯红官袍,一脸的威严肃穆,上位者气势难以掩饰,给人一种无形压力。 左手坐一老廋,银发银须,皮肤黑红,剑眉星目,观其年龄,估计得有七十开外。真的是气昂昂老当益壮,雄赳赳甚是威风。 右手坐一中年,年龄大约四五十岁,浓眉粗大,形体消瘦,皮肤黢黑,一脸的络腮胡子,一双凤眼带着森森杀气,一看就是那种长期经历战阵,刀口舔血之人。 一看这种坐次,程风想都不想,对着中间之人纳头便拜:“拜见巡抚大人,拜见二位大人,祝三位大人新年快乐,万事顺意,心想事成,步步高升,小子程风这厢有礼啦。” 袁可立坐在主位正喝着茶,便听见侍卫回报,送行人已经传到,正在门外等候。刚说了一句让他进来。便见侍卫从门口递进来一个头戴虎头帽,脚蹬虎头鞋,穿着一身大红棉衣裤,四五岁样的奶娃娃,小胖脸红彤彤像只红球肉团子。 这坨红球肉团子进屋之后,那眼睛把屋里的三人扫了一遍,竟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就跪了下去,嘴里还说着拜年的吉祥话。 袁可立有些好笑,这小子跑这里讨压岁钱来了。看起跪在那里,板板正正,也不让他起来,一脸严肃的问道:“你叫程风?” “回大人的话,小子是叫程风。”程风见对方并没让自己站起来,也不好自己站起来,那样会显得自己没礼貌,没办法只能板板正正的跪着。 袁可立老脸一沉:“你说你叫程风,可书信上说你叫程知秋。小小年纪怎可撒谎?” 程大少跪在那里板板正正,不卑不亢回答:“回大人话,不是小子撒谎,小子姓程,禾苗程的程,名叫程风,知秋是小子的字,请大人明鉴。” 袁可立见此子面对自己的询问不卑不亢,脸色一去平稳清晰,毫无畏惧之色,并不像普通人见到官员唯唯诺诺的样子,只这一点便对这小子比较满意。 板着脸继续发问。:“你小小年纪,应是尚未启蒙,怎会有字,这还不是胡说?” 程风一听,这老头咋跟自己掰扯起名字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回大人的话,小子的名和字都是启蒙先生起的。并非小子胡说。” 上座的三人有些惊奇,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已经启蒙。 “你竟然已经启蒙,你的启蒙恩师是谁?” “小子不知恩师姓名。”程风一脸老实的回答。 “竟然不知道自己恩师姓名,你小子真够可以的,那他教了你什么?你又学会些什么?”竟然不知道自己恩师的姓名,袁可立差点被气笑了。 “回大人话,恩师只教授了小子百家姓、千字文、算术、历史、地理,格物,各种物质运行的原理以及各种物质变化的原理。至于恩师的姓名,恩师从未提及,小子也不敢问。”程大少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一听竟然教学了这么多,上座的三人都有一些吃惊,那沈有容忍不住的就问了:“你小小年纪竟然教了你这么多,你学得懂吗?” “回这位大人的话,因为学习的时间不长,只学了一些皮毛,学问上很肤浅,不敢说懂。” 这小子还知道什么是谦虚,袁可立点点头:“那你先生现在教你些什么?” “回大人的话,先生已经不教我了。”说到这里,程风的脸上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袁可立奇了:“先生因何不教你了?” 程大少一脸伤心,眼睛里含着泪:“先生说我已经三岁,可以独当一面了,以后没什么可以教我的,就独自云游去了,再也不教我啦。” “三岁出师?你小子今年几岁?”沈有容感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三岁的奶娃娃竟然就学习出了师,这师傅也太不靠谱。 “为大人的话,小子是己未年生人。今年虚岁五岁,实岁四岁,属羊的。” 听得旁边的毛文龙,忍不住的就想大笑:“你小子找的这是啥屁师傅呀?这么的不负责任,才三岁就让你出师,这种师傅打死得了。” 袁可立赶紧咳嗽几声出声制止:“振南莫要乱说,休提打打杀杀教坏了小孩子。”又转头笑嘻嘻地问程风:“也就是说你最多也就学了一年。” “回大人的话,我一岁半时先生开始教我,整整学了一年半。” 袁可立点点头:“学了一年半,那应该还是学了一些东西的,老夫看解大人书信里说你要到天津去找徐大人买良种,希望老夫能助你一臂之力,你怎知老夫认识徐大人,可以帮助到你?” 这一回程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大人的话,小子是到县衙去找解大人开到天津的路引。解大人听说小子要到天津去找姓徐的大人买良种,担心小子路不熟找不到,便对小子说,大人你和有良种的徐大人比较熟悉,如能求在大人您的相助,竟然能够事半功倍。并愿意书信一封帮小子一把求得大人助力。” 果然是那解啓衷主动要帮助这小子的,莫非正如书欣上所说,求良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百姓能吃饱饭?袁可立心中暗想。便出言询问试探:“老夫看你小子的穿着,你家也不是吃不起饭的人,怎么会想着千里迢迢的去找良种,难道你家地里种的粮还不够你家吃吗?” “回大人的话,我家自己的地种出来的庄稼肯定够我家自己吃,可是我家收了不少的流民,我们那里的地大人您是知道的,产量很低很低,如果只是种植传统的粮食,根本就没法让他们吃饱。 这一年为了养活他们,我家贴补了不少的银钱。后来我想起来先生教我时说过,天津有一位姓徐的大人手里有高产的良种,如能把那两种推广开,能养活不少的人。后来解大人说那位大人叫徐光启,大人您与那徐大人相熟,所以才让小子来求大人帮助。” 程风这样的回答袁可立非常的满意:“看在你家一心为民的份上,帮你写封书信引荐给徐大人也无不可。好了,你小子起来吧,看你跪在那里也挺心疼的。” “谢大人。”终于得到让自己站起来的命令,真的好不容易,程风开心的不得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便老老实实地立在那里。那乖巧懂事的小模样,让在场的三人都不由得有些喜欢起来。 袁可立看了看在场的沈有容和毛文龙,起身说道:“二位稍坐片刻,老夫先给这小子写封书信。”便准备到书桌旁去拿纸笔,走了两步,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乖巧懂事的程风,喃喃自语的道:“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可惜年龄太小,要是再大几岁,老夫都愿意收你做个关门弟子,带在身边好好培养几年将来必成大器。” 那程风正站在大堂中间装乖巧装懂事,等着巡抚大人给自己写书信呢,突然听到了袁可立的这句喃喃之语,大少的cpu突然就如超了频一般,脑瓜子转得比平时至少快了百倍。 这可是个从天而降的大肉饼,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肉饼自己必须得接住。大人都有这种想法了,自己再不抓紧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就不是傻,那就是蠢笨了。 大少的手脚比脑子反应还快,伸手就把自己头上的虎头帽使劲往下一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还不等袁可立走到书桌边。已经咣当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着袁可立就是哐哐哐的三个响头:“恩师在上,请受弟子程风三拜。” 袁可立刚走到书桌边,伸手正要拿起毛笔,就听到身边咣当一声响,然后就是哐哐哐三个头响,随后便听见跪在地上大呼:恩师在上,请受弟子程风三拜。 老头子一时没回过神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程风,又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沈有容和毛文龙。 却发现二人也在一脸懵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程风。 半晌,那毛文龙才笑出声来:“你小子行啊,反应够快的,袁公一句话刚落,就被你小子顺杆儿爬上去了。” 那沈有容看了看袁可立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微笑的脸上充满着无可奈何,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程风:“袁公这可咋办?人家头都磕了,还一次性磕了仨,要不你还是收了吧。” 袁可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程风,不知道是想气还是想笑,这小子果然是聪慧过人,这种机会都能被他一把抓住,这让老夫有些骑虎难下了收吧,这家伙年纪太小,自己可不会带娃娃。 不收吧,这小子确实也是个可塑之材,也很可惜失去一颗好苗子。而且人家拜师的头都磕了,还是当着两位下属的面,这样传出去似乎会对自己名声有损。 袁可立看看毛文龙,又看看沈有容,一脸无奈的说道:“收他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小子年纪太小,怕是不能跟在我身边,这让我如何教导于他。” 沈有容哈哈一笑:“袁公多虑了,他现在年龄是小,可他又不是不会长大,先把他收到手里攥着,等他长大几岁再跟着你不就可以了。” 袁可立看看毛文龙:“振南觉得如何?” 毛文龙拱拱手:“下官认为,老大人当收,其一,此子聪慧过人,心性定力又好,以后好好培养,并能成为栋梁之材。其二,其家有济世救民之心,亦有济世救民之能。收如此仁善之家的子弟为弟子,也不会辱没老大人的名声。” 袁可立看看沈有容和毛文龙:“两位认为当收?” 沈毛二人点头:“当收。” “能收?” 沈毛二人点头:“能收。” 袁可立又认真的想了想,随即转身又回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好吧,听你二位的一回。” 沈有容一看,这是准备接受拜师茶了,便顺手拿起一个茶杯倒了大半盏茶递给程风:“傻小子还跪着你干嘛,赶快过去给老师敬茶。” 程大少一看袁老头又坐回了主位,还坐得端端正正的,便知道这拜师的事成了。本来想来一个跪行敬茶的,可是看看自己跪得距离老头有点远,想想还是算了,赶紧起身接过沈有容递过来的茶盏,前行几步来到袁可立面前,重新跪下,双手把茶盏举过头顶:“老师,请喝茶。” 袁可立笑呵呵的接过程风手里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便把茶盏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手捋胡须看着程风:“为师观你年纪虽小,却心思灵透,观察细微仔细,思维反应敏捷,你的启蒙老师赐名为风,又赐你知秋为字,应是希望你莫如秋风一般强劲,当知天下万物的艰辛。今日为师再赐你一号,望你今后能够收敛锋芒,学习做事为人,当有虚怀若谷之态,莫起争强好胜之心。你便号‘虚谷’吧。” 程风又是一头扣下:“谢谢恩师赐字号,学生牢记恩师教诲。” 袁可立抬抬手:“你起来吧,地上怪硬的,跪了这么长时辰,别怪出什么毛病来,你父母上门找我麻烦。” “谢谢恩师。”程风赶紧爬起来,屁颠屁颠的梭到了袁可立的身旁站立。 拜师仪式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沈有容毛文龙纷纷站立拱手祝贺:“恭喜袁公(大人)收得高徒,可喜可贺”。 袁可立拉过站自己身边的程风,指着沈有容介绍:“这位可是山东副总兵沈大人,虚谷还不见礼。” 程风就知道这老头不一般,一听竟然是老将沈有容,顿时萧然起敬,来到沈有容面前,拱手鞠躬持弟子礼:“弟子程风拜见沈大人。” 沈有容也很开心,伸手把程风扶起:“虚谷免礼。虚谷能拜入袁公门下,自当珍惜此种机会,认真聆听恩师的教诲,莫要辜负了恩师对你的期盼。” “谢大人的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袁可立又指着左手的毛文龙:“虚谷过来拜见东江镇总兵毛大人。” 听了恩师的介绍,程风有些吃惊,这满脸杀气的大胡子,竟然是东江镇总兵毛文龙,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这个历史上影响深远的人物,毛文龙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可是响当当的,名气可比沈有容大的太多了。历史上说他和沈有容很不对付,二人见面就掐,今日两人竟然会同时出现,也是奇了怪了。好奇心太重,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抬头看了毛文龙好几眼,这才拱手鞠躬,持弟子礼拜见:“弟子程风拜见毛大帅。” 毛文龙哈哈大笑,伸出大手拍了拍程风的肩膀:“你小子好样的,够机灵,老夫我喜欢。以后跟着你老师好好学,将来定然会有大出息。” 程风微微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谢大帅夸奖,弟子定当努力。” 肯定自己行使的,这个弟子如此的懂礼数,袁可立很是高兴,也朝两位拱拱手:“两位大人,下晚后到老夫家里去吃饭,老夫请客。” 沈毛二人再次拱手:“袁公(大人)相邀,怎敢不从。定当上门恭贺。” 看看外面天色已近正午,袁可立挥挥手:“这时辰过得真快,一晃就到了午饭的时辰……”话还没说完,刚一停顿的间歇,程风就在旁边接口道:“今日得拜恩师门下,弟子心情甚是愉快,要不咱们出去外面吃,弟子请客,恩师以为如何!” 袁可立伸手拍了一下虎头帽:“不如何,公务时刻出门吃喝,你想为师被人弹劾吗?赶紧的滚蛋,回去准备拜师礼,别以为磕几个头就算拜师了,那拜师的礼物可不能少,申时到巡抚后院拜见你师娘。滚蛋,为师要去吃饭了。来人……” 侍卫进门:“大人,小的在。” “把小公子送出门外,交给他的下人。” “是”侍卫弯腰伸手抱起程风便往外走。程风还不忘给屋里的三人挥手再见:“恩师再见,二位大人再见。恩师下午莫让师娘去买肉,我会送来。” 侍卫抱着程风三步并着两步便出了巡抚值房的大门,路上还不停的拍程风的马屁:“恭喜小公子,贺喜小公子,小的一看小公子就面相不凡,英明神武,以后还请小公子多多照顾一二。” 程风咯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好说好说,今后相互提携,相互提携。” 刘大贵陪桂英与红玉等在巡抚衙门旁边,眼睛紧紧的盯着巡抚衙门口等着程风出来,等啊,等啊,眼看着都快正午,肚子都饿得咕咕叫还不见大少出来,几人心里有些着急起来,担心大少会出事,可这里是巡抚衙门,不同其它地方,门口的兵丁都带着腰刀,谁也不敢上前去问,就只能这样傻傻的等着。 还好,正在大家心烦意乱之际,终于听到了自家少爷咯咯的笑声。转瞬间便看见一个侍卫抱着程风从衙门口走了出来。 一看见程风那满脸的笑容,大家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成了,众人顿时放下心来。桂英上前几步从侍卫手里接过了程风,大少忙对红玉吩咐:“红玉姐姐,给侍卫叔叔五两银子,请他们喝酒。” 红玉拿了五两银子给了侍卫,还感谢了侍卫对自己少爷的照顾。拿着沉甸甸的大银锭子,把个侍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只想哭,默默的站在衙门口,两眼含着热泪目送四人上了马车才离开。 进了马车,大少异常的兴奋,今天天上掉下来的大肉饼,硬生生被自己给接住了。自己千考虑万考虑,从来就没考虑过会有这样的好事降落在自己的头上。打了鸡血的程风只让车夫赶快些,得赶得回去准备拜师的东西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跑回程家大院,大少根本顾不到中午吃不吃饭。 一进门就开始大呼小叫,叫刘掌柜,叫老爹,叫大爷,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大少爷在那里上蹿下跳的。程大龙、程二虎、刘有财,还有其他听到少爷叫唤的人纷纷都端着个饭碗跑了出来。搞的整个院子兵荒马乱的。 “少爷,这是发的什么事了吗?”这是刘有财。 “风哥儿这是咋啦?大呼小叫的,吃个饭都不让人消停?”这是程大龙。 “儿子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着急,啥事慢慢说。”这是程二虎。 程风站在院子里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我被天上掉下来的大肉饼砸中头了,你们看我额头都砸起一大包,大家赶紧吃完饭去帮我买拜师用的东西,我下午申时前就要用。” 拜师用的东西,程大龙,程二虎都是一脸的懵逼,这是要拜谁为师呀?兴奋成这样!再说拜师要买些啥礼物,他俩可不知道,他们又没见过,更没经历过:“拜师礼?拜师礼要买哪些咱们不知道啊,这可咋办?只是你是要拜谁为师?咱咋没听说过?” 刘有财一看,两位大人都在那里挠头,就知道他们没经历过,肯定是不知道需要买什么,便赶紧的把事情接过来:“拜师礼需要的东西俺知道,不过就是肉干、红豆、桂圆、莲子、芹菜、红枣这些,俺马上就去买。少爷你拜谁为师,这礼物要不要买的重一些。” 咯咯咯咯,大少放声大笑:“你们万万没想到吧,我竟然拜了袁巡抚为师,别说你们没想到,我都没想到,这都超出我的计划之外好多了。要不是我抓住了那一线一闪即逝的机会,这师都拜不成。好在少爷我够机灵,反应也够快,袁巡抚刚漏一丝口风,就被我一把死死的抓住了。” “真的假的,风哥儿竟然拜了袁巡抚为师,这听起来怎么不真实呢。”程大龙直接不敢相信。 程大龙还能问你一句,程二虎直接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白日做梦? 刘有财站在那里愣神三秒,转身就往屋里跑,他跑还边叫唤:“俺的个小爷唉,这天大的好事,还吃啥饭呀,啥事还能比过小爷拜师重要。拜师礼哪有卖老奴知道,老奴亲自去买。” 这一激动,刘有财快两年没在说过的老奴都出来了。只是这会儿院子里正兵荒马乱的,没有谁注意他这样自称老奴犯了少爷的忌讳。 看着院子里一片的兵荒马乱,搞的大少直挠头,只能站在那里猛摆手:“大家莫急,黄急,时辰还早的很,这才午时中,先把饭吃了再说。” 刘有财摆摆手:“少爷先吃饭,拜师礼的事俺来解决。” “大贵走,跟爹走一趟去,帮少爷把礼物买回来。” 程风眼看叫不住,只好吩咐:“那就记得回来的时候多买个二三十斤肉,如果有牛肉羊肉最好也多买一点。” “少爷放心,但记住了。”那刘有财边答应着,一手拉着儿子刘大贵便上了马车。 可怜刚跟随程风回来的刘大贵,脚刚跨里院子没有站稳,又被自家老爹叫出了门。好在马车还没有卸下来,这省了不少的事。 等到程风吃完午饭,这才叫个朱掌柜吩咐,把自己带来的最好的一套琉璃餐具和一套琉璃茶具找出来,他要带去送给师傅和师娘。 又叫自家大爷和老爹赶紧的换好干净的衣服,准备和自己一起去巡抚衙门后院拜师。 未时,刘有财父子回来了,带回了十条肉干,十斤红枣,十斤红豆,十斤莲子,十斤桂圆。可惜大冷天的没有芹菜卖,这让刘有财感觉有些沮丧,可是跑遍了全城都别说芹菜,葱都没人卖,也是没办法。好在买了二十斤矢肉,二十斤羊肉,牛肉是没办法买到的,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一切准备妥当,所有礼物都装上了车,大少带着程大龙,程二虎,桂英和红玉,刘大富,八位年轻帅气的小保镖,一行十四人,分坐两辆马车,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巡抚衙门前。 衙门口早已经有位老嬷嬷和一位老兵卒在那里等候,陪同等待的还有上午的那名侍卫。巡抚衙门已经下值,守门的两名兵丁已经不见,换上了一队巡逻的兵丁。 第47章 拜师宴程风告小状 厚脸皮大少讨军资 程风跳下马车,那名侍卫满脸带笑对着那老嬷嬷和那老兵卒说:“来了,程少爷来了。” 老嬷嬷转身对站点在院子里的一名小丫鬟挥挥手:“快去报个老爷夫人,程少爷到了。”小丫鬟领命转身便去了后院通报。 老嬷嬷和那老兵卒马上面带笑容,朝着程风走了过来,老嬷嬷万福行礼:“老奴拜见程小公子,小公子万福。” 那位老卒鞠躬行礼:“小的拜见小少爷。” 程风赶紧上前把两位扶了起来:“两位老人家请起,都是一家人,两位老人家莫要多礼。” 老嬷嬷带着和蔼可亲的笑走上前来,牵住程风的手:“少爷请跟老奴去,老爷和夫人在后堂等待多时了。” 怎么没有马上跟着进去,而是停下了脚步,引荐自己的大爷和老爹:“两位老人家,这两位一位是我大爷,亲的,另一位是我爹爹。” 那老嬷嬷听了程风的介绍,也松开了程风的手,给程大龙和程二虎行礼:“老奴拜见两位老爷,两位老爷万福。” 那老卒也跟步上前行单膝跪拜之礼:“小的拜见两位大人。” 程大龙程二虎赶紧回礼:“两位老人家快快请起,咱们今天是来拜师的,并如公事,不必行军礼。” 老卒重新起身鞠躬摆手:“两位老爷里面请。” 老嬷嬷再次伸手牵住程风的手:“走走走,老爷夫人都在里面等着,咱们还是赶快进去。” 老嬷嬷程风在前打头,老兵卒引着程大龙,程二虎随后,桂英红玉和八位小保镖抬着拜师用的礼物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巡抚衙门。 绕过衙门大堂,穿过中院值房。进入中门,入月亮门,绕过影壁来到巡抚衙门后院。 后院正堂早已经摆好香案,只等大少到来。大少跟着老嬷嬷,刚到正堂大门,便看见正堂中央墙壁上挂着一幢松鹤长青的中堂画,画的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上联书:书香千里传家远,下联书:德馨百代世流长。上有一匾额,匾额上书:耕读传家。正堂太师椅上坐着两人,左手坐着的正是袁可立,右手坐着一位雍容端庄的老妇人。“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娘了。”程风心里暗想。 正堂下,坐着四人,坐在右边的两人程风认识,上首坐的是沈有容下首坐着毛文龙。坐在左手的两个人程风不认识,但一看那文士打扮和气质应该是两文官,那上首之人四十来岁,身材微胖,面白长须,身着一件青色长袍。下首之人三十多岁,面色潮红,红里透白,体瘦微须,无精打采,双眼无神。 老嬷嬷把程风抱起,跨过正堂的门槛,小心的把大少放到地上,朝袁可立万福禀报:“老爷,夫人,程公子到了。” 程风双脚落地,正了正衣襟,小四方步向前迈进几步,躬身行礼:“弟子见过恩师,师母。” 袁可立微笑抬手:“虚谷免礼。” 师母也抬抬手,满脸都是笑意:“乖宝免礼,这小脸蛋,红扑扑的好可人喜。” “谢恩师,谢师母。”程风笑嘻嘻的来到师母面前,靠着师母站好。 程大龙,程二虎这才上前,单膝下跪:“下官成山卫前卫守御千户所千户官程大龙参见袁大人,袁夫人,参见四位大人。” “下官成山卫前卫守御千户所,青山前哨海巡所百户官程二虎参见袁大人,袁夫人,参见四位大人。” 袁可立看看程风,程风马上介绍:“恩师,程大龙是学生大爷,程二虎是学生亲爹。” 袁可立看了看程风,这小子竟然还把家长都请来了,赶紧的微笑抬手:“两位大人免礼,来人,给两位大人看坐。”马上有两名老仆抬来座椅安在了毛文龙的下首。 这下坐次不平衡了,左手文士两人,右手坐武夫四人,文武竟然分得如此的清楚,没有一点文武混坐的意思。 程风看看这别扭的组合,心里暗自摇头,转身招呼小镖师们:“抬上束修,请恩师过目。” 站在门外的小镖师们纷纷端起自己手里的托盘,五只托盘里放着五种礼物,一人抬着猪肉,一人抬着羊肉,桂英与红玉各端着一个红木礼品盒跨进正堂,齐齐躬身朝袁可立行礼:“草民拜见袁老爷,拜见袁夫人,拜见各位老爷。” 袁可立两眼一扫,好家伙,全是小藤筐装,怕是一筐得有十斤。束修竟然用筐装,忍着脸上的笑挥挥手:“都免礼起来吧。” “谢老爷夫人。”众人齐齐起身,袁府的下人上前接过束修和礼盒。小镖师们都退出了中堂。桂英红玉转身站在了程大龙兄弟的背后。 袁夫人摸着大少的虎头帽微笑问道:“乖宝宝你是把干果铺子都搬来了?” 程风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回师母的话,弟子也不知道需要买多少,所以一样就买了十斤,也不知道够不够。只是没有买到芹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买了二十斤羊肉来顶替,还望恩师、师母莫要怪罪。” 袁夫人呵呵一笑:“送束修哪有送这么多的,差个芹菜你老师不会怪你的。” 袁可立也是哈哈一笑:“意思到了就行,哪有这么多的讲究。行了,快来拜见二位大人。”用手掌指向坐在首位的文士:“这位是登州知府鲁庭延鲁大人。” 大少是二话不说,咣当一声就跪了下去,哐哐哐就是三个头:“弟子拜见鲁大人,祝鲁大人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万事吉祥。” 鲁庭延看着给自己磕头的小奶娃娃哈哈大笑:“你小子劈头就磕头拜年,幸好老夫有准备,不然今天就被你小娃娃给将住了。” 伸手从身边的木盒里拿出了一个金项圈,项圈下挂着一把精致的,金光闪闪的长命锁,随手就挂在了程风的脖子上:“这是老夫送你的见面礼,也是新年礼物,你祝福娃娃你快快长大,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快起来吧,地上怪凉的。”伸手就把程风从地上提了起来。 程风只是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金晃晃的长命锁一眼,锁面上还刻有长命百岁四个字,大少喜欢的紧,再次鞠躬谢过:“谢谢鲁大人的赏赐,小子甚是喜欢。” 又听到自己老师指着别一文士介绍:“这位是蓬莱县县令王之崇王大人。” 程风照例又是咣当一声跪下,哐哐哐三个头:“弟子拜见王大人,祝王大人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步步高升。” 这王之崇打起自己那一昏昏欲睡的眼神,潮红的脸上带着笑容,从身后的下人手里接过一套厚厚的物件递给程风:“你师傅收徒弟收的突然,师兄我没什么准备,就把这个充着礼物送给你吧。” 程风接过王之崇的礼物一看,这是要了小命了,竟然是全套的论语。大少心里暗自咬牙,这哥们哪里是给自己送礼,这分明是见自己童年的时光太快乐,诚心给自己送家庭作业来添堵。 心里暗暗叫苦,可还是要笑嘻嘻的表示感谢:“谢谢王大人的赏赐。” 王崇之笑容可掬的扶起程风:“起来吧,长大了好好的读书,将来争取考个状元,给你老师长长脸。” 大少站起身来,把书籍抱给了过来接书籍的红玉。正准备转身到师娘的身边去,又听见沈有容说:“程小公子,上午的时候你磕了头,可老夫没准备什么礼物,现在把这礼物补送给你。”说着就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小巧精致镶金嵌玉的牛角弯刀递给程风:“这玩意儿是老夫在一次剿灭海盗的时候得到的,看着刀的样子还挺好看,便留了下来,今日也没啥好的准备,就把这玩意送给你玩吧。” 大少弯腰高举双手接过物件细看,金质刀鞘,金属表面刻有云龙暗纹,鞘尖及鞘口镶间有玉片,上面镶了五六颗绿松石。刀把像一只鹰嘴,也不知用的是骨头还是象牙做成的刀柄奶黄奶黄的非常好看,反正程风自己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便随手把这牛角弯刀,别在了自己的腰间,眉开眼笑的鞠躬:“谢谢沈大人的赏赐,这把牛角弯刀小子很喜欢。” 坐在旁边的毛文龙哈哈一笑,从腰间拔下一条做工非常精致的小马鞭递给了程风:“早上你也给老夫磕了头,老夫也没给你礼物,这会儿正好补上。我前几天在马市上卖到一匹三个月左右大的小马驹子,一身的毛火红火红的没点杂色,非常的好看,配你小孩子正合适,沈大人送了你一把踠刀,老夫就送给你匹小马驹子,正好匹配。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那小马驹子带上,马鞍都给你配好的,都不用你准备,直接就可以骑。” 程风闻言大喜,开心的鞠躬谢礼:“谢谢毛大人的赏赐,弟子都没见过火红火红毛色的马驹子,定然是喜欢得紧的。” 登州知府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出声提醒:“这礼物也送完了,头也磕完了,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程小公子磕头上香,正式行拜师之礼的吉时也到了,袁公请上座好,老夫今日来主持者拜师仪式。” 袁可立哈哈一笑:“鲁大人说对极,吉时到了。”便正了正身上的衣襟,稳稳的坐在了左手的太师椅上。有家仆二人抬上香案,上前摆好香炉,点燃红烛后退到一边。 程风来到香案前,鲁庭延拿起三支清香在红烛上点燃递给程风。在鲁庭延的主持下,程风跟随鲁庭延按部就班的做仪式。 鲁庭延高喊:“拜祖师,一拜”。 程风双手捻香,高举过头顶,躬身前拜,起身。 鲁庭延再喊:“拜祖师,再拜。” 程风继续躬身前拜,再起身。 鲁庭延又喊:“拜祖师,三拜。” 程风再躬身前拜,起身。 鲁庭延大喊:“弟子请上香。” 程风捻香来到香案前,双手把三支清香插入香炉。再次后退两步躬身行礼。 鲁庭延见程风最后躬身行礼后大喊:“礼毕。弟子拜见恩师。” 程风来到袁可立面前,地上已经放好了蒲团,程风昂首挺胸的跪了上去。 鲁庭延大喊:“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大少弯腰随着鲁庭延的口令哐哐哐叩了三个头。 袁可立呵呵微笑,从茶几上端起一个托盘递给程风:“为师送你笔墨纸砚一套。望你好生学习,长大后报效朝廷。” 程风双手接过托盘,袁可立担心他端不住,没敢放手。桂英见状,赶紧上前接过托盘。 见托盘,有人接过去了,程风暗暗松了一口气:“谢谢恩师,弟子铭记恩师教诲。” 袁可立单手虚扶:“起来吧。” 鲁庭延大喊:“礼毕,起身,拜师母。” 大嫂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走到师母的面前,跪在前面的蒲团上。 鲁庭延再喊:“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但是照样毫不吝啬的哐哐哐就是三个响头。 袁夫人宋氏满脸满眼的笑容可比袁可立笑的灿烂多了,伸手摸摸程风的脑袋:“乖宝快快起来,师母没啥好的东西给你,就给你双小金镯子长长运势。”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对小金镯子套在了程风手上。程风一看那小金镯就跟后世给小宝宝的银镯子差不多,每只镯子上面还挂的有五个小金铃铛,手腕一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程风举起双手把那小金镯子晃了几晃,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的给师娘鞠躬致谢:“谢谢师母的赏赐,这小铃铛声音真好听。” 宋氏捧着程风的小脸揉了揉,笑呵呵的说:“只要乖宝你喜欢就行,以后乖宝要是惹了祸,你老师要打你,你就跑来找师母,师母保你不会挨打。” “哦,谢谢师母,要是以后我没读好书,老师要打我,我就跑去找师母保护。” 宋氏开心的笑出声来:“你倒是想的挺美的,要是没读好书,被你老师打,师母可不会保你。”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一场传统的,正规的,带着标准仪式的拜师流程,就在一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按部就班完成,至此程风正式成为了袁可立的关门弟子。 仪式结束,拜师宴席正式开始,仆人们纷纷上场,摆桌子上菜,准备酒席。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宋氏站起身来就想把程风带到内院去:“乖宝这里让他们大人喝酒,你陪师母到内院吃饭去。” 可程风心里装着小心思,怎么可能去陪师母吃饭,抬头望着师母,小心翼翼的说道:“师母我想陪老师。” 宋氏笑呵呵的,一脸的慈祥,摸着程风的脑袋:“你是老师他们要喝酒,你在这里能干啥?你还能陪他们喝酒不成?” 程风双眼盯着师母,脸上带着腼腆笑:“喝酒不能够,我就给他们当当酒童,帮他们斟酒。” 宋氏看着程风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告诉师母,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想跟桌子上的某位大人说。” 程风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去了:“还是师母懂我,我想了解一下东江镇的事。” 宋氏心里一紧,马上严肃的问道:“那东江镇可是军镇,你问那里的事干啥?” 程风伸手摸摸自己的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师母知道,我想问问毛大人,我能不能到他东江镇去开铺子做买卖。” 原来是做买卖的事,宋氏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你去吧,好好陪你老师,好好的做个酒童。” 饭桌旁,程风站在椅子上,带着微笑,一言不发,就默默的吃饭,时不时帮各位大人来回的斟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自家老爹已经微醺。鲁张两位大人也已经有些酒力不支,只袁可立,沈有容只轻酌了两杯。毛文龙倒是喝的最多,可他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一点事都没有。 看看毛文龙不在吃饭,喝酒的节奏也慢了下来,程风这才笑呵呵的看看毛文龙:“毛大帅,你那东江镇好玩吗?” 毛文龙正在喝酒,听见程风这样问他,摆摆手回答:“一荒野孤岛而已,没甚好玩的。” 饭桌上袁可立沈有容可没喝几杯酒,头脑清醒的很,听见程风突然问毛文龙东江镇的事,便都纷纷转头看向这一老一小是准备聊个啥?这奶娃娃会对东江镇的啥事感兴趣? 只听程风又问:“那东江镇人多吗?” 毛文龙摇摇头:“不多,就十来万人,但铁山镇人多,有三十多万了。” “哇,那好多的人了,都有四五十万了。”程风发出感叹:“我能到东江镇和铁山镇去做买卖吗?” 毛文龙放下手中的酒杯,瞪着一双牛眼,看着程风的两眼老大一会儿,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东江镇铁山镇实在太穷了,啥物产都没有,当然程小公子如果愿意去那里做买卖,东江镇肯定欢迎你。你可以来东江镇找本官,要啥帮助,本官一定帮你安排好。” 程风要的就是这句话,听了毛文龙的承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过两个月我到东江镇去找大帅玩,到时候我从大帅一样好东西。” 沈有容在旁边接话了:“你送毛大帅好东西,就不想想送老夫我好东西?” 程风咯咯咯的笑了几声:“有,你们每个人都有,只是我现在还没做出来,等我做出来了,我给你们都送到家里去。” 袁可立微笑骂道:“你这还没影的事,就早早的许诺出来,要是你做不出来,看你咋办。” 程风拍拍自己的脑瓜子:“老师你放心,你学生的脑瓜子好用的很,学生想要做的东西,就不可能做不出来,无非就是早些晚些的事。” 袁可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瓜子:“你就吹吧你,哪天把牛皮吹破了,你就不吹了。” 转眼,天色渐晚,程大龙,程二虎已经有些醉了,程风安排那些小保镖们把这兄弟俩送回自己家里去。见程家兄弟的告辞,鲁庭延王之崇也以不胜酒力为由告辞离去。 送走四人,现在的酒桌上就只剩下三个大人,程风看看这机会也差不多了,开始扒拉起自己心里的算盘珠子,反正现在这里没外人,他也不怕被别人传出去,看着已经吃完饭,坐到旁边茶几上正准备喝茶的三个老头子,大少瞪着自己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眼睛里透着无知的眼神看着袁可立:“老师,学生想起件事,心里不太明白,想问一问老师。” 袁可立正在等着仆人泡茶,看见程风这样无辜又无知的眼神看着自己,随口答应:“有啥事不明?” 程风看着袁可立:“老师,您是不是登州府最大的官?” 袁可立点点头:“算是吧,怎么啦?” 大少眼睛里都是期待:“那成山卫归不归老师管?” 袁可立想了想,不知这小子有何目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成山卫当然也归为师管。怎么?你想帮你爹讨要官职?” 程风连忙摆摆手:“不是,我才不帮我爹要官呢。我只是想跟老师说一件我们千户所的事。” “哦,你们千户所出了啥事?说给老师听听。”听闻是千户所的事,袁可立顿时来了兴趣。 沈有容,毛文龙也想听听这娃儿会说些啥,也打起精神,立起耳朵倾听。 程风瞪着自己一双天真的眼睛,开始讲述自己千户所的故事,从自己大爷升任千户官开始一直讲到如何接收千户所后清查的财产是亏欠饷银一千多两,一千户只剩二百户,二百四十匹马只剩几匹,还被前任千户骑走了。现在千户所里烧火棍都没有一条,实实在在的把卫所现在的状况说给了袁可立,狠狠的把卫所告了一状。 最后还含着眼泪说了自己堡子里消灭野狼的事:“老师您也不知道,我们那里有多惨,过年前我们那里来了一群坏蛋,把村子里的人都伤了。我们很生气,就围剿这帮坏蛋,堡子里去了一千多人,上到七八十岁,下到三四岁小孩都去参加了打坏蛋的行动。” “等等,你说的七八十岁上去打坏蛋老夫理解,这三四岁也去打坏蛋,你们堡子里的人有这么愣的吗?”沈有容越听越奇怪,忍不住的打断了程风的叙述。 程风一拍胸脯,大义凛然的说道:“有啊,那就是我。” “你?你上去打坏蛋,你这是想笑死老夫吗?”毛文龙听得都快笑出声音来了。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娘怕我出事,把我背在背上,手提着两把菜刀就冲了上去,那帮坏蛋比野矢还猛,比野狼还凶,把我娘手里的两把菜刀都砍缺口了,您们说惨不惨?可怜不可怜。” 三个老头子都同时点头:“是够惨的,是够可怜了,最后战况如何了。” “虽然我们没有什么武器,都是拿着锄头,菜刀,烧火棍子,大砖块。最后我们还是赢了,把那些坏蛋全都拍死了。” 袁可立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卫所怎么没上报,明日我得问问你大爷,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上一报。” 程风轻轻的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一千多人打三四十个坏蛋,还打了一整天,虽然最后赢了,我们也没伤着人。可这战斗力哪敢往外说,脸都丢尽了,那还好意思说上报。” 毛文龙点点头:“一千多人打三四十人,还打了一整天,这是个丢脸的事,要是老夫,老夫也不会上报。是吧沈大人?” 沈有容也点头表示同意:“毛大人说的没错,那么多人打这么点人还打一天,是够丢脸的,真不好意思上报,不过你们是没有武器呀,有武器应该打不了一天吧。” “那是当然,如果我们有武器,我们一人一枪头就捅死它们。可惜不是没有嘛,我们好可怜哦。”大少表演得声泪俱下,眼泪都快出来了。 袁可立同情的点点头,可刚点完头,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小子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讲个故事,肯定另有目的,他看到程风含泪欲滴的小眼睛:“说了这么多,你告诉老师,你最终目的是想干什么?” 程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小声的说道:“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从老师进来讨要一些军械,给我们的千户所补充补充,好歹是个千户所,不能连个烧火棍都没有。” 程风充满童话般的描述也触动了沈有容毛文龙的神经,让这两位镇守一方大将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绪。 沈有容眼睛红红的说道:“袁公,这孩子说的太可怜了,要不你还是给他们一些兵器吧,好歹也是个卫所,让卫所的兵士都拿着锄头去打仗,这让朝廷也没有颜面不是。” 毛文龙也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大人,好歹是个卫所,总不能一样兵器都没有,多少还是给他们一些吧。” 袁可立沉思良久,这才说道:“明天让你大爷来老师这里拿批文。就给你们二百长枪,二百雁翎刀,五十把长弓,五十支鸟铳,五百斤火药。你大爷和你爹估计也没盔甲,就一人在给一身盔甲吧。小子你可满意了。” 程风在那里扳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算半天,抬头看着老师:“老师,千户所应有一千人,这才五百人的量,少一半啊。” 袁可立伸手给了程风小脑袋一巴掌:“你们现在有五百人吗,还要一千人的量,亏你十个手指头,能扳出一千人的数来。” 沈有容马上打哈哈:“小哥要懂得知足,给你们五百兵器很多了。” 毛文龙也在一旁打圆场:“够了够了,五百够多了,小公子还不赶快谢谢你老师。” 看见两位都在帮自己说话,程风见好就收,仗着自己身材小,也不下地,就在椅子上给袁可立磕了个头:“谢谢老师的恩典,祝老师长命百岁,等学生长大了给老师养老送终。” “去去去,等老夫归天的时候,不知道你小子长没长大,还给老夫养老送终。送终能指望得上你,养老还是算了,你都赶不上。”袁可立差点被这小子的童言童语给气笑了。 第二天,大少起了个大早,跑到程大龙的屋子外吵吵闹闹。这程大龙平时也没有怎么喝酒,酒量实在是太差,回来就昏昏沉沉的倒头便睡,朦朦胧胧中被程风吵醒,没办法,揉了揉自己昏沉沉的脑袋,穿衣下床打开了房间的门,便看见程风正在自己的房门口大喊大叫。 程大龙很郁闷,这小子今早是抽什么风,不好好的睡个懒觉,跑老子门前大呼小叫的做甚,心里有些恼,可还是对着满脸的笑:“风哥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一大早就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没有人惹着我,我就是叫你起床,赶紧的收拾收拾去巡抚衙门找老师拿批文。” 程大龙酒劲还没过,听的是一脸懵逼:“批文?什么批文?” “武器的批文啊,侄儿咋天从老师那里讨要来的,二百长枪,二百腰刀,五十把弓箭,五十支火枪,五百斤火药。大爷赶紧去,去晚了怕没有了。” 一听程风细说,程大龙剩余的那点酒劲瞬间就飞灰烟灭了。迅速的穿的好衣服,牵个马匹就往院子外走。程风赶紧提醒:“大爷,拿到批文后记得回来叫我,别自个儿去武器库领。” 程大龙挥挥手:“知道了,我拿到批文就回来接你。” 看着程大龙牵着马出了院子,翻身上马而去,程风这才叫过刘有财:“刘伯,你去准备二万两的现银,一会我到武库去看看能不能搞到好的武器,如果有需要,我叫人过来传你。” “好的少爷,马上就去准备。”刘有财领命就要去准备现银。 程风这时候又叫住他:“刘伯等等,安排去宁海州的人马走了没有?” “走了,城门刚开就走了,一共五十骑。明天就能回来。” 只要点点头:“那就好,让他们多跑跑,多熟悉熟悉马匹骑术和路线。准备好了银子就让人去套上五辆马车,咱们一会儿拉武器去。” 一切安排妥当,程二虎才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晃着晕乎乎的脑袋从房间里走出来:“儿子有啥事,这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 程风嘿嘿一笑:“没什么事,老爹你赶快收拾好自己,等我大爷回来咱们出去一趟。” 程二虎正晕晕乎乎的不清醒,听见儿子让自己收拾,那就去收拾呗,多大点事。 巳时末,程大龙带着一名老卒回来了,老卒看见程风站在院子里,便要上前行礼。被程风一把托住:“事情怎么样?批文拿到了没有。” 老卒恭敬的回答:“回小公子的话,批文已经拿到了,老爷担心你们对武库不熟悉,怕守武库的人为难你们,让小人带你们过去。” 程风听说批文已经拿到,这老卒还是去带路的,心里高兴的不行:“谢谢爷爷,爷爷也辛苦,走、走、走,咱们马上到武库去。” 又对着后面大呼小叫的:“老爹,桂英姐姐,红玉姐姐快来,咱们要走啦。” 程大龙站在门口喊:“风哥儿别叫了,你爹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就差你了。” “啊”,程风转身看门外,套好的马上已经在门外排成一排,自家老爹与桂英红王早就站在四轮马车旁。就剩自己在院子里,跟个猴似的,蹦上蹦下的。 程风尴尬的笑笑,拉着老卒的手便往门外走:“爷爷走,和我坐马车去。” 老卒开心的笑了:“小公子你自己坐马车吧,小人骑马来的,还是骑马跟着的好些。” “哦,骑马来的,那我就不管你了。”程风开开心心的上了马车,一群人在老卒的带领下赶车去了登州城北的登州府武备库。 看守武库的是一个姓王的九品小官。别看人家官小,可人家手里的权力大的不行,一个看你不顺眼,你再不打点一番,你就算拿着上官的批文来也拿不到武器,人家就一句话,没有,你来晚了,装备都已经发放完了,下次来早一些。你再有本事也只能干瞪眼。 大少是知道明末的官场都是这种屌样,所以他不敢让程大龙程二虎两兄弟自己来,非得自己跟着,就是怕他们不知道这些,被别人穿小鞋。 马车刚到武器库,便被人拦了下来,一队官兵挡在前面,领队军官凶神恶煞的吼道:“站住,这里是仓库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程二虎等人赶紧的把马车停了下来。程大龙也拉紧马缰绳,看着那名老卒。 老卒打马上前几步:“这位小哥儿请了,俺是巡抚大人身边的勤杂老兵,老丁,麻烦小哥儿去通报王大人一声,我们奉巡抚大人命令,来领一些兵器。” 领队的官兵看了看老丁,又看了看后面的几辆马车,脸上马上换了一副笑容:“原来是丁老哥啊,你们在这等会,小人马上进去通报。” 很快去通报的人,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官迎了出来,这文官远远的便开始满脸堆笑:“丁老哥,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你老吹到小弟这里来了。巡抚大人有何吩咐,随便叫个人来告诉下官一声便可,怎劳丁老哥亲自跑一趟。” 老丁头,也是满脸笑呵呵的:“王大人,今日老哥是来你这里领一些军械,这是大人给的批文,你查验一下。”随后程大龙便把手里的批文递给了这位王大人。 这王大人看了看批文,便小声的问起老丁来:“这批军械这么少,是给哪位将军的?” 老丁指指了指刚下马车的程风,压低声音在王大人的耳边说道:“看见没有,马车上刚下来的那位,程小公子,巡抚大人昨天新收的关门弟子,这军械是给他的。” 这王大人一听,满脸堆着笑容,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程风的面前:“程小公子好。下官不知程小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程风也是满脸笑呵呵的:“王大人客气了,小子何德何能,烦劳王大人亲迎。”转身从桂英的手里抱过一锭五十两的银锭,塞进了这王大人的怀里,小声的说道:“这批武器是我家配备家丁的,王大人千万要帮我把好关,万不能拿了次品给我。” 这王大人掂着手里那沉甸甸的一锭银子,眉开眼笑,压低声音保证:“程小公子放心,绝对是上好的兵器,保证一件次的都没有。” 一大锭银子揣在怀里,王大人高声喊道:“没有问题,放行,小公子里面请。” 一行人进了库房,那王大人便叫来了下面的小吏,把手里的批文递给小吏:“这批军械可是巡抚大人家小公子的,一定要拿最好的,万不可能出差池了。” 又对老丁笑容可掬的提示:“要不丁老哥带着他们几人一起到库房去查验,里面弄错了,下官陪小公子在值房喝茶。” 老丁笑呵呵的:“王大人客气了,小人就陪官爷们去查验查验,大人千万陪好小公子,万不能出了差错。” 老丁笑呵呵的带着程大龙程二虎跟着小吏去库房里挑拣兵器去了。 程风跟着王大人进了他的值房,桂英与红玉就守在外面。小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喝什么茶,这王大人便给程风冲了一杯糖水,让他在值房里慢慢喝着等待。自己也端了盏茶杯陪在一旁。 程风一看这值房里只有自己和姓王的两人,寻思着他们会不会有私货?便尝试着的问道:“王大人,你看看这次的批文,那鸟铳数量好少。都不够我家用的。不知道王大人这里有没有自己的家伙式卖,比如火铳,鲁密统之类。只要质量好,我单独出钱给你买,价钱好说。” 王大人警惕的眼睛扫视了四周:“本官可是一名遵纪守法的清官,哪里会有什么自己家的家伙事卖,小公子可不要乱说。” 程风呵呵的笑了几声,语重心长的说:“王大人,其实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你以为我老师不知道吗?其实他都知道,但是他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说。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弄点外快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今天的事,我老师就是怕他自己来了吓着你,所以才让我来。就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咱俩做什么生意,没人会怀疑,就算是有人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和丁爷爷一起的有一位是我亲大伯,他知道我要谈的事,但是他都出面,只是让我一个小孩来谈,就是因为我俩谈是最安全的。” 王大人端着茶杯沉思良久,抬头看着程风:“我在这里偷偷做买卖的事,你老师真的知道。” 程风用手挡着自己的嘴凑到了王大人的耳边:“他当然知道了,这种事情谁不知道,都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而已。” 王大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这种事估计官场之人都知道吧,低头喝了口茶:“你说的俺手里都有,品质绝对保证,价格也不低,火铳十二两一支,鲁密铳二十两一支,你要多少?” 程风低声回问:“大人你有多少?” 王大人一楞:“五六百支总是有的,怎么你家买这么多火器想造反?” 程风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玩笑道:“大人说笑了,给大人五千支火枪,大人敢造反吗?” 王大人猛的摇摇头:“不敢,别说是五千支,就是五万支也不敢。” 程风呵呵一笑:“这不就结了,大人五万支都不敢造反,我买一千支敢造反吗?我只是单纯喜欢火器而已,没别的意思,大人莫要多心了去。” 王大人也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玩笑话,玩笑话,小公子可别往心里去。不过小公子说的一千支真没有,最多八百支,六百火铳,二百鲁密铳,都是京城过来的上等货。还有三眼铳。” 程风摆摆手:“三眼铳那破烂货不要,火统,鲁密铳我全要了,现在能交易不?可以我马上让人送银子来。” 王大人看看,眼前这个奶臭未干的小破孩:“小公子,这价钱可上万两可不便宜。” 轻轻轻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不瞒大人说,我准备了二万两,可惜大人这里没货。” 两万两?王大人看程风的眼神都变了,虎头帽上都闪着金灿灿光:“标准官制的鸟铳要不要?八两一支,保证不炸膛的那种,能卖你五百支。” “鸟铳还是算了。射程太短不好用。” 王大人的眼神中有些失望:“要不盔甲怎么样,我这里有上好的铁盔甲。” 程风还是摇摇头:“铁甲也没用,我家是用在船上的,在船上穿铁甲,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一听是船上用的,王大人眼珠子一转:“我这里有虎蹲炮要不要?一百两银子一门,能卖给你二十门。” “不要,炮更没意思,死沉死沉的,还打不远。” “不沉,一门炮就二百来斤,四个人都能提榴着跑。” 看这姓王的拼命的推销自己的产品,程风觉得不应该得罪这个家伙,以后可能还有用处,不过是二十门炮而已,装到船上去吓吓人也行,你是话锋一转:“说实在话,我真的不想买花银子买炮,但是王大人都说的这么真诚了,我再不买是不给王大人的面子,不过王大人你可得多给我配一倍的火药才行。” 你听陈大嫂同意买了王大人眉开眼笑:“没有问题,火炮火铳的火药都给你们翻倍。” 程风看看王财迷:“那我就安排人寄一用银子过来?” “小公子放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拖欠。” “好,那就一言为定。”程风开始扯着嗓门朝门外喊:“桂英姐姐进来一下。” 种花桂英开门走进值房:“少年有何吩咐?” “桂英姐姐,你马上回去,让刘掌柜送一万五千六百银子过来。” “是。”种花桂英转身就要走。 “桂英姐姐,还是让王大人安排一个管事跟着你出去,要不然一会你回来的时候怕是进不来。” 王大人,马上醒悟过来,也朝着门外喊:“张狗子,张狗子给老子进来。” 门外当当当地跑进了一个小吏:“大人有何吩咐?” “你陪着这位姑娘出去,在门口等着,一会这姑娘会赶着几架马车回来,你再引他进来。”王大人吩咐得仔细。 “小的知道了,马上去办。”张狗子躬身后退来到门边:“姑娘请前面走,小的给你引路。” 第48章 登州府二虎收流民 紫云观童子拜三清 当程大龙从来和他们从军械所仓库离开的时候,原本准备的五架马车,变成了十架。 只给登州镖局留了一百条长枪和一百把雁翎刀。其余的全部都送到了码头,快速的装上了船。下午程风带着桂英和红玉赶着马车去了巡抚衙门后院,他要去给老师告别。 在袁可立家的饭桌上,他是非常认真的邀请老师到他的家里去小住几月。师母宋氏笑呵呵的给程风夹菜:“乖宝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可惜你老师公务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你家做客。” 程风一边埋头吃着饭,一边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师母放心,等学生从天津回到家,再从家里来登州接您和老师,差不多就两个月了。那时候老师有的是时间,现在不急。” 袁可立哈哈大笑:“还有两个月后老师就有时间了,你咋这么肯定两月后老师会闲下去?” 程风还是头也不抬的吃饭,同样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老师两个月后肯定不忙。” 宋氏慈爱的摸了摸程风的头:“行,要是两月后老师真的不忙了,师母也想去你家看看。” 程风这才抬起头来:“一言为定,到时候学生来接老师和师母,咱们先到城北门楼上去吃烧烤观沧海,然后就乘船去我家。” 啥是烧烤,袁可立夫妻不懂,但也没问。袁可立只是微笑着摸了摸程风的头:“行,到时候为师带你到城北城门楼上去吃烧烤观沧海。” “好的,谢谢老师,到时候把沈老大人也带上,也好劝慰劝慰他,莫让他回到老家去生闷气,活活把自己给气死了。” 袁可立闻言老脸一沉,语气变得非常的严厉:“虚谷为何如此说沈大人?莫非沈大人得罪你了?你小子在这里诅咒人家?” 师母宋氏也赶紧拍了拍程风的小脑袋:“小孩子要知礼数,怎么能这样说沈大人呢?人家沈大人昨日还送你金锁,今日你就这么不说人好话。” 程风摇摇头:“老师师母多心了,我不是说沈大人的坏话,我只是觉得再过两个月沈大人肯定会心情不好。” “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你怎么知道两个月后沈大人的心情会不好。” 程风还是埋头吃着自己的饭,一脸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他脸上有霉气。印堂黯淡无光,两月内定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算了也不说这事了,过两月老师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跟老师说也说不明白。” 师母宋氏慈爱的揉了揉程风的头,转头劝慰袁可立:“好了老爷,不说这事了,小孩子的话你也别当真,不过是童言童语罢了”。 袁可立微微一笑:“夫人放心,小孩子童言童语之言,想的说的总是天马行空的,让人听不懂,老夫怎能跟一个他一般计较。” “学生还有一件事想请老师帮忙。”程风歪着小眼睛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老师的眼神,觉得老师并没有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放心里,便再次大着胆子提了第二个要求。 “啥事,只要不是太过分,老师能帮的肯定帮你。”袁可立不知这小徒弟又想要什么? “老师,我看着登州城外好像有不少的流民。” “是啊,还有八千多妇孺小孩呢,你想干什么。” “老师,他们没地没家真的好可怜,特别是那些小孩子,每次我看见他们的样子都忍不住流泪。正好我们千户所人都跑光了,连种地的人都没有,要不老师帮帮忙,把这些人组织组织送到我家里去,老师只需要给他们两个月的粮食,剩下的就不用官府管了,只要给学生两个月的时间,学生就能养活他们。” “如果你们家还有能力养活这八千多人,为师这里肯定没什么问题。” “我们那里现在还有三万多亩的荒地,虽然都是产量很低的下等沙地,等我把良种买回来,那种沙地也能有高产。只要把他们组织起来搞大农场模式,再免他们三年粮税,他们肯定能养活自己。” 袁可立不明白为什么搞大庄园就可以养活很多人。但是看得出来自家这小徒弟一家是真心的想帮助官府解决流民的问题。 去年带走了两千多人口,这次还愿意一次性解决,还在这里求自己帮忙。可他哪里知道,做成这事,不是官府帮他家的忙,而是他家帮了官府的忙。 这种好事,袁可立怎会不答应,自然是应承下来:“这事没有问题,明天为师就安排人手统计人数,再安排人手送他们过去。” 大少托着小下巴想了想,又道:“老师,学生见城里的乞丐小孩也不少,老师也帮忙收罗收罗,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活的学生都要,吃奶的都行。一次把这登州城的流民乞丐全清空了,于老师名声也有好处。” 袁可立估算了一下:“如果加上城里的乞丐,估计得有一万多的人口,你家安排得了?” 大少猛点头:“一万人不多,三万多亩地,一人有三亩多,安排得下,有了这些人,千户所又能活过来了。” 袁可立拍拍程风脑袋:“虚谷安心去天津,这流民的事为师定会帮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回到登州环洋商会,程风马上召集程大龙、程二虎,刘有财,朱掌柜开会,根据和袁可立的谈话内容,决定让程二虎留下来处理流民收容的事宜,等登州官府组织好人员后,辅助官方先护送流民安全到达宁海州。 到达宁海州后再汇同宁海州剩余的流民一起回成山安置。程风特别强调这认的流民到达成山后,大部分人员安置在青山堡之外,先维修那些没人的村庄,按照红旗村和向阳村的模式,每一千人左右成立一支生产队。 另外从这些流民中挑选那些老实本分的安排二到三千人到红旗村和向阳村的对面新建两处新村。村名还是先叫新一村、新二村,正式的村名叫什么等大家回去之后再商议。 至于官府给的两月的粮食,程风建议先运到宁海洲的造船厂,流民只带十天的粮食走。剩余的等他们从天津回来时再装船运回。大家也觉得这样安排更好,都表示了赞同。 “另外还有就是这登州府买来的十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们,除了留下几个在这里帮忙的和那三个教书的姐姐外,其他的全部送回堡子里去,让他们跟着永寿哥哥学习。等我回去的时候,会让他们学着做一些新的东西。” 三月十一日,在登州府耽误了两天的程风,怀揣着老师袁可立给的书信、拜帖和徐光启的地址,带着刘有财,刘大贵,王掌柜一行人登上了海船。迎着呼呼的小北风,扬帆起锚,沿着海岸线奔向最终的目的地天津。 这是程大少第一次坐海船航行,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看着自家的海船缓慢的驶离登州府码头,眼前的海面越来越宽了,大少心里的兴奋劲就不要提了,快乐的都快飞上天。只是自从他在宁海州看到了那两条一千五百料的大船后,再也不叫自家这四条船为大海船了。 三月的小北风吹得正得劲,从登州到天津也算顺风。加之渤海的浪非常的小,坐在安装了飞翼帆的鸟船驾驶舱内的大少感觉小日子过得非常的奈斯。驾驶舱内装有小锅炉,舱室里暖洋洋的,又能喝上热水,还有两位姐姐照顾着,身边还跟着景开荣这个帅哥哥当护卫,这日子过得舒心得不行。 透过厚厚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另外的三条船明显的比自己这条慢很多。要不是时不时的转圈等待,估计早跑开了距离。 特别是这飞翼帆占地非常少,帆索简单需要人手少,操作更加容易,船上甲板空间很大,并不像别三条那样甲板上全是帆布帆索,显得整条船都乱七八糟的。 只是程风发现船只总是航行在看得见海岸线的近海。开始还有些纳闷,后来才发现船上并没有安装指南针,更没有六分仪,好像也没有人会牵星术。 这把大少爷气得差点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把导航这种重要的装备给忘了,害得本可以直线航行的船只敢沿着海岸线航行。路程不由得就远了许多。 回去必须都装好,还要配上航海图才行,大少暗自发誓。可是又一想别的都好说,这六分仪难度挺大,必须先把望远镜搞出来,才能做得了这六分仪。 可是又一想还是不行,就算六分仪搞出来了,也没人会用,这船上的全是文盲,谁又懂得算数。看来还是要等着自己培养的那些学生们学出点眉目来才能用上六分仪。 现在能用上的只有指南针了。可惜自己在登州的时间太短,没时间去蓬莱阁,那里肯定有现成的罗盘卖。透过船窗看见随船的韦大匠正在甲板上研究考察新式船帆,正好可以叫他来问问。 大少也不让人直接驾驶舱外叫人,只是让舵手通过传声筒呼叫底舱的船员上甲板通知韦远武师傅少爷找他有事。 果然这传声筒还是很好用的,没两分钟,底层就上来了人,跑到甲板上去通知韦远武。程风这才叫人到驾驶舱外去,叫两人一起到驾驶舱来。 先询问了底舱船员听到呼叫时的位置,以及传声筒听到的声音是否清晰等等信息后才让船员离开。 然后才开始询问韦远武船舶航行定向的问题。结果韦远武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事情很简单啊,船舶在海上航行靠的是牵星术和指南针。” 大少奇了:“那我怎么没有看见指南针?” 韦远武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罗盘来,递给程凤:“所以你看这不就是罗盘吗?” 程风看着韦远武手上的罗盘有些愣愣的发呆:“这罗盘不装在操作台上的吗?” “不是。”韦远武笑了:“那操作台是小东家你设计出来的,咱大明就没有出现过。以前的船又没有操作台,这罗盘自然就没地方安放。这不是新鲜事物嘛,要不是小东家你提醒,俺们都没想过要把罗盘安装在操作台上。” “这倒也是,是我失误了,没有告诉你们。而且你手里的这个罗盘实在太小,不适合装在操作台上,安装在操作台上的罗盘要比你手里这个大很多,最起码也得像个脸盆大。对了你的罗盘哪里买的?” 韦远武看看手里的小罗盘:“像这种小罗盘县城里应该是都有卖的,向小东家说的脸盆大的,可能需要定制。” “这个到天津后找找看有没有卖的,牵星术会吗?” 韦远武笑了:“小东家,到了俺们这种品级的大匠,没有不会牵星术的,这些都是基础本事。” 牵星术大少听说过,只是没有见过,听说韦远武会牵星术,大少很好奇:“牵星术有工具吗?” 韦远武指了指堆放在墙角的一堆大小不一的方木板:“那些就是牵星板。” 大少这才发现角落里的那堆木板,走过去看时才发现那些木板中间都有孔,从小到大整整十二块。等到韦远武拿起这十二块木牌,带着程风来到甲板上,对其进行了一番的演示。 并在演示中一一说明使用牵星木的原理,等到韦远武把牵星术的使用方法全部说完,程风笑了,这牵星术和那六分仪不就是一个原理吗! 唯一不同的是牵星术夜晚更好用,那满天的星星全是固定的坐标,定位更加的工准确,缺点是你必须知道那满天的星星谁是谁,都在什么方位,学习难度大,星像学水平要高。 而六分仪白天更好用,观察目标简单,只有太阳和海平线,不需要太高的文化底蕴就能操作。共同的缺点都是一样,阴雨天气全部都没有,没有了太阳和星星,最后还得靠指南针。 看看牵星板又看看韦远武手里的罗盘,大少更纳闷了:“我们有罗盘还有牵星术,又是顺风,那我们为什么不走直线去天津,反而要沿着海岸线走。” 韦远武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不是都是第一次航海吗,现在操纵船和船帆的都是咱们船厂的人,新培养的船工都还不知道怎么航船呢,咱们哪里敢走直线,只能沿着海岸线边走边教。最少要让他们出过几十次海,熟悉的各种操作和应用才敢走直线。” 这回程风懂了,不是大家不想走直线,而是带新手不得已才沿海岸线走,这主要是出于安全的目的,而不是做不到。 那就没事了,了解原因后,大少不会纠结,转身就把导航的事情扔到了九霄云外。开始玩弄汽笛。船队离港就没听见汽笛声,现在是体验体验汽笛声声的时候了。 询问韦远武和景开荣,都说没有人说过这汽笛要如何用,在舵手旁边学习航行技术的程大龙也说风哥儿你只是说了用这个汽笛代替旗语,可你没说如何使用。 程风一听,好吧还是我的错,我没把汽笛代码帮你们编写出来,你们就只是把它当大烧水壶用是吧?那我今天就好好的玩玩这汽笛。 于是就开始在那里拉汽笛阀门,不过这汽笛也不是好玩的,开始掌握不了气流,怎么也拉不出个节奏来,搞得别外三条船总是旗舰上总是发出老牛般的叫唤声,炒得人都要疯了,没事的护卫们都躲到最底舱都无济于事,杂乱无章的汽笛声还是能够通过传音管道传到最底舱,让人无处可逃。 好在大少玩了一个上午,总算是玩出了一些名堂来,三声短,三声长,两短一长,两长一短等待的节奏感慢慢就出来了。被汽笛的老牛声吵了好几个时辰的船工们总算是听出了一些眉目来。大少拍拍手:“就按这样的方法,把各种口令改变成汽笛声,你们哪个来编写?” 程大龙苦笑:“风哥儿,大爷不认识字,编排不了。” 景开荣两手一摊:“风哥儿你是知道的,俺就学了几月的字,真没学会几个字儿,俺不是推托,真的是编排不了。” 韦远武摇摇头:“俺倒是识得字,可俺不知道水师的各种口令,没法编排。” 程大龙嘿嘿一笑:“其实吧,俺们没什么口令,就是走之前说好哪条船打头,哪条船断后,谁跟着谁后面走,就这样。” 程风知道了,这帮子菜鸟就没有一个是真正干过水师的,水师怎么玩全部都是门外汉。感谢老天爷,小爷真是命大运气好,这一路走来没有遇见海盗,不然这仗打起来准得完蛋。 大少爷是无可奈何:“算了算了,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指望你们只能完蛋,等这次回去我多派几个老师来给你们扫盲,没文化的军队不光是愚蠢的军队,更是送命的军队。” 汽笛指令代码现在是指望不上了。大少猛然想起来火器的问题,这群菜鸟不会火枪火炮都不用吧? 果然你说的火枪火炮所有的人都摇头,程大龙一脸无奈的说道:“咱们卫所以前就是连腰刀长枪都难得配齐,更别说什么火枪火炮,俺们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使用过了。” 程大少直接就挠了头,这玩意总不能自己去示范吧,可自己还没那枪高呢咋示范。看来这一次行程是没办法让他们学会使用火枪了,只能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 就这样大少原本准备在海上练兵的念头被彻底的打消。算了,还是让他们先训练跳帮与反跳帮作战吧,让他们在船上动起来,总比窝在船上装死好,作为一名水兵,竟然还晕船,不好好的在船上练习,何时才能治好这毛病。 好吧,既然大少爷有要求,大家都只能练起来。很快甲板上就开始了刀枪棍棒你来往往的打斗场面,噼里啪啦的,倒是打的还挺热闹。 大少默默的站在驾驶舱的窗台前,看着甲板上的那群乌合之众如同表演一般的打斗,独自生着闷气。 好在现在的船队所行驶的路线是在内海,又是沿海岸线航行,整个海域除了官方水师的巡逻船,跟本没有什么海盗,不然就靠自己船队的这群菜鸟,真的遇到了海盗,大少都得哭死。 韦远武回到驾驶舱喝水时看见站在舷窗前生闷气的大少,有些儿心痛,只能安慰道:“小东家莫在这里生气了,咱们以前不是没有武器嘛!所以他们不会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有武器了,只要慢慢的训练,总是能训练会的。” 程风苦着一张小脸:“现在有武器了,有什么用?又没人会使用,还是训练不了。害我费心巴拉的在老师那里耍赖,才赖得这么点火器,却没人会用,想想我就很伤心。” 韦远武哈哈一笑:“小东家莫非是忘了咱们的蒙炳刚蒙大匠可是会铸火炮的大匠,会铸火炮的大匠怎么可能不会使用火炮是吧,等咱们回去了,让他好好教几个人出来不就有教头了。” “对呀,”程风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蒙爷爷给忘了,他可是会做火炮的人,肯定会使用火炮。回去就把它抽调出来,让他去教教这些菜鸟怎样玩火炮。” “还有呢,咱们五金厂不是还有六七位铁匠师傅嘛。”韦远武继续开导:“他们这些铁匠很多都是会打造火枪的人,会打造火枪的铁匠怎么可能不会使用火枪是吧,所以啊,小东家你莫着急,等咱们回到家,总是能找到会使用火枪的师傅的。” 经过韦远武的一通开导,大少顿悟了,不是路不平,是自己人不行。如果这是在修仙界,好歹得有一道天道的祝福不可。 好在从登州到天津顺风顺水,大少心里再郁闷,船队还是这两天后到达了天津港附近。 船队率先到达了海河河口,沿着海河河口,向北航行二十余里,海河口北岸便是天津码头。 大少并没有让船队直接驶进天津港码头,而是沿着海河向上游航行,大少想看一看,这明末的海河是什么样的。 结果船队沿着海河上行了十余里,并没有发现海河两岸有什么村寨人家,又向上游航行的二十余里,两岸依然是苍苍茫,毫无人烟,人迹罕见。直到航行到距离河口四十里,眼力好的都能看见天津卫的城墙时,才看见北岸河边有村庒和田地。而海河南岸,依然是一片荒凉,没有人烟。 船队又上行约五里,来到一处两河交汇处,终于看到了稠密的人烟和村落。河两岸都有,但是很明显,南岸的村落要稀少的多。这个地方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码头,码头上停泊的多数都是平底河船,还有少量画舫,停靠的海船很少。 船队在这个地方抛锚停了下来,派了一条小船到码头上询问情况,看能不能在这个地方靠岸。如果能在这里靠岸,可比那天津港码头离天津卫城要近的太多。 只让另一条鸟船继续向前航行,查看更上游的水文,其实如何查水文这些菜鸟也不懂,他们就是用的绳子竹竿什么的捅捅河底够不够深,别的也不会了。 很快小船回来了,得到的消息是这座码头是商户用的私人码头,叫东庄码头,官船也是可以停靠的。当然,如果需要他们码头看守船只,只需要交一定的看守费用即可。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靠岸,所有的船工轮流上岸休息,留下六十护卫看守船只。程大龙一行人住进了东庄码头的客栈。准备好好的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去天津。 本来是准备租几辆牛车到天津的,经过客栈的掌柜介绍,说从他们这里可以坐船直达天津运河码头,他们只需要租一条大些的客船即可。 这样一来到天津的路倒也简单起来了。直接委托客栈的老板,帮忙包下了一条大画坊客船。 第二天只用了一个早上。就来到了天津运河码头。下了船就看见运河码头上有很多代步的牛车马车,这就更简单了,包下六辆马车,一行六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开向天津卫城。 从运河码头到天津城一路上,路边随时随地可见流民和乞讨者,这让程风对天津卫的印象大大的打了折扣。原本以为进城会被查什么路引,结果什么事情没有,守城门的兵丁,只是按照人头,每人收了三个铜板的入城费后就放行了,根本就没人查问细节。 进城后在靠近富人区的方向,包了一间小型的客栈住了下来。有了住足之地,刘有财几人开始找客栈掌柜打听官方伢行的位置,准备了解天津城里的房屋情况,看能不能尽快的先买到一套院子。 程大龙几人准备明天大早就去杨柳青镇找徐光启,杨柳青镇就在天津到北京的主官道上,非常的好找。 天启四年的北京天津一带,虽然老百姓还是生活的很艰苦,流民乞丐不少,但是社会治安还是挺稳定的,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官道旁并没有什么强盗劫匪之类的,敢明目张胆的抢劫。 还有半天的时间,吃了中午饭,刘有财几人便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去找官府伢行,程风年纪小玩心大,根本闲不住,便让程大龙几人带着自己,领着桂英和红玉,三十名小保镖四散跟着保护,开始逛起了天津城。 这次逛天津城程风很有目的性,就是想去看一看道观寺院的周围有没有卖罗盘的,他想去买一堆罗盘。 听说天津有一个比较有名的地方叫望紫云观,那里的人气比较旺。各种商铺不少,最后决定到那里去看看。 不在马车上走马观花,现在,一群人是在天津的街道上闲庭信步。心情放松,走的慢了自然观察的就仔细,程风慢慢就发现在天津城里,好像不太对劲。有不少的房屋,看上去应该都是三进四进的院子。可是却能透过围墙花窗看到长得超过墙高的荒草。 天津有这么荒凉的吗?大少心里不停的犯着嘀咕。可是接连看着好几处的房屋都是这种荒草丛生,大少开始感觉到天津的生活不易了。 走了短短的两里地,便穿过了所谓的富人区。一群人来到了平民居住的地方,这里可就糟糕透了。房屋低矮破旧不说,随处可见东倒西歪的乞丐。 看看遍地乞丐的平民区,又看看对面还算干净的富人区。再看看游荡在贫民区和富人区中间巡逻衙役们。大少知道这些乞丐为什么不敢到富人区去乞讨,这事根本过不去呀。 那些乞讨的人看见程风一群人,有些还是想上来讨要些吃食,但是看看身边带着的几十号人手,乞丐们还是放弃了。 一群人来到靠近卫津河边的紫云观。这道观周围各种各样的店铺不少,人气好像比富人区还要旺盛一些。大少爷没有闲心去关心其他的铺面,只一门心思的看着有没有卖法器的铺子。 最后还是在道观里看到卖香烛,符纸,唢呐,铜铃,桃木剑,铜钱剑等各种法器的店铺。这下大少高兴了,兴冲冲的跑进了店铺,程大龙,桂英红玉也跟了进去。 那守铺子的小道士看见有客人进来,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开始介绍自己店铺里的各种法器的用途和威力,大少也不打扰,只等他介绍完之后,这才问道:“可有罗盘。” 小道士满脸堆着笑:“有的有的,俺这里是道观,怎可能没有罗盘。小公子想买个什么样的?” 程风比划了一下:“要大的,六十四卦完整的。” “道友您等着,贫道拿给您看。”弯腰从下面的柜台里拿出来一块饭碗一样大小的罗盘。 看这小道士手里的罗盘:“还有更大的吗?把比这大的罗盘都拿出来我看看。” 饭碗这样大的罗盘这小公子都嫌小,道士觉得今天能够遇到一个好买家了:“有的,有的,道友你稍等。”又弯腰在柜台下一阵的扒拉,拿出了五六块大小不一的罗盘,最大的一块还真的有脸盆那么大。 大少拿起一块大汤碗这么大的罗盘,仔细的观看,全木结构的底座。盘面上刻着清晰的六十四卦方位图,中间一处凹槽如茶杯口一样大小,凹槽里有一长菱形指针,看材质应该是用磁石磨成的磁针,只是这磁针通体乌黑,并没有像后世的罗盘那样用红色分出正负极来。 大少忍不住的问:“大师傅,这指针没有涂上颜色,你们如何区分哪面是指南,哪面是指北?” 小刀是用手指指了指磁针的一头:“道友你看,指南的这个头刻有个横线的。” 程风嘿嘿一笑:“这么小的一根横线,一般的人哪里注意得到,你们为什么不叫师傅用桐油对上朱砂,把指南的这一头涂成红色的,那样不更是一目了然,清晰可见,不比直接在一头刻条横线好看多了。” 小道士点头:“这位道友说的有理,小道得把这事汇报给师傅知道。” 程风好奇的问:“大师傅,这个罗盘是你们观里自己做的吗?” 小道士满脸的骄傲之色:“当然是俺们自己做的了,这可是俺们道观吃饭的手艺。” 程风笑了:“大师傅你们道观里有那种大块的磁石吗?就是你们用来磨磁针的这种石头。” 小道士点头:“有,俺们道观里有很多大块大块的这种磁石,道友喜欢这种磁石?。” “最大的有多大?能让我看看吗?” 小道士比划了一下手势:“像水桶这么大的都有好几块,道友知道水桶吗?” “知道啊,水桶这么大的大师傅能带我去看看吗?” 小道士好奇的问:“道友为何要看这磁石?难道你想买去玩耍?水桶这么大的,太大了,道友年纪太小抱不动,不如买块拳头这么大的,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玩多好。” 程风摇摇头:“我就喜欢大块的,越大块的越好,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等一会儿,我叫个人来看店。” 小道士随后又叫来了另外一名更小的小道士,让他看到铺子一点,然后需要带着程风到道观里去。虽然你很高兴,直接招呼这几人:“走走走,咱们去里面看看大块的磁石长啥样。” 几人就这样跟着那小道士走进了道观,陈红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大师傅,你们这里供的是哪位神仙?” 小道士非常恭敬地答道:“我们这殿供的是三清道祖。” 程风一听供的是三清,便兴奋的同程大龙招呼:“太好啦,这里供的是三清道祖,要不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给师傅磕个头去。” 程大龙看了看程风那兴奋的样子,心中一动,只是一挥手:“同去同去,我们也去拜拜。” 那小道士奇了,只看着程风问:“道友,你也是道士?” 程风嘿嘿一笑:“应该算是居家的吧。先不说这个,咱们先去给道祖磕个头,再去看那磁石。师兄请前面带路。” 那小道士一听这小孩叫自己的称呼都变了,由大师傅变成了师兄。马上觉得这小孩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个修道的同门。 称呼改变了,自然关系就改变了,那小道士开始师弟长师弟短的,带着程风往三清大殿走。 走了几步,大少又问:“师兄,观里可有高香?” 小道士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有的有的,有像师弟您手臂那么粗的,有师弟二个高的可行?” 大少看看自己肉嘟嘟的胖手,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可以有,师兄帮我扛三支来。” 小道士大喜,对着偏殿大喊:“清风师弟,请三支高香过来。” 很快一名小道士扛着三支两米左右长,饭碗那么粗的香跑了过来,后来还跟着一位身材消瘦,须发雪白的老道士。 老道士来到程风几人面前,唱了一声道号:“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云中子这厢有礼,几位道友可需贫道颂经?” 程大龙几人齐齐看向大少,大少摆摆手:“不用不用,都是熟人,不用这么麻烦。” 老道士不明白这小道友说的熟人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老道士就悟了。 只见程风被程大龙抱进三清殿的大门,双脚刚着地,大少满脸堆笑对着三清殿里的神像挥手打招呼:“嗨,师傅,好久不见,想我没?” 道士们头有些蒙,还没搞明白咋回事,又听程风在那里独自嘀咕:“弟子刚知道师傅有金身在这里,这不就赶紧屁颠屁颠的跑来给您老人家磕头来了。” 转身招呼小道士:“师兄快些把香点上,我要给师傅磕头。” 云中道人听着程风的自言自语,心里暗自欢喜,他可不认为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会装神弄鬼。只以为是自家祖师爷在什么地方显了圣,云中子觉得自己修仙的天路要变成通天的坦途了。 听见小孩让点香,云中子忙呵斥清风:“清风,你呆在那在干啥?赶紧的帮小道友把香点上。” 清云被师叔一声呵斥醒过神来,也没时间想为什么这小孩敢称三清祖师爷为师傅而不是祖师,赶紧的答应:“等等,等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把抱在怀里的三支香递了一支给小道士:“清风师兄,给你。” 清风接过师弟递过来的香,端着在红烛上点燃,、又把点燃的香把儿递给程风,自己帮忙竖立拿稳。程风在清风小道士的帮忙下,踮着脚尖高抬双手,总算是把第三支香插进香炉里。 插好了香,大少十分虔诚的,跪在三清像的面前,通通通的磕了三个响头。 程风磕完起身,程大龙等人才依次磕头。等到大家都磕完,大少才对神像摆摆手道别:“师傅,徒弟跟师兄们看磁石去了,以后有空了再来拜见师傅,师傅莫要想我哦。” 大少的这一通神操作没人看得懂,道士们只觉得是自家道观的祖师爷显灵了,桂英红玉等人只觉得自家少爷好神奇,好厉害。只有程大龙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猜测了这么长的时间,今天终于知道自家侄子的两个师傅之一是谁了。 自己家周围百里都没有什么三清像,这小侄子一进来便能一眼认出哪一个是自己师傅。程大龙觉得程风肯定是认识三清道祖的,不然如何敢肯定。只是不知另一位师傅是谁。 拜过三清祖师爷,程风跟着老道士来到后院制作罗盘等道具的院子。发现道观不但有做罗盘的,还有做各种铜制乐器,青铜法器的道士。 当看见道士用一种线来切割磁石,还能拐弯抹角切割的时候,大少构想起了发电机曲面磁铁的纯手工加工方法,这让大少萌发了想把道士们拐跑的念头。只是这个难度比较大,没有非常可靠有吸引力的好处,人家道士们凭什么跟你走。 晃晃自己的脑袋,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大少觉得先看看磁石再说。跟着云中道人绕过加工场地,来到放置磁石的库房,便看见大大小小的磁石,两块大的如水桶,小的如饭碗都有十几块。 大少指着那两块大的和十几块小的:“道长,这些磁石卖多少钱?” 云中子看了看那些石头,一咬牙一狠心,伸出两指头。大少一看,大为吃惊:“这些磁石道长卖二百两?” 云中子暗喜,果然是不开口对自己最有利:“这么大的都是极品,采取不易,价格很高的,不过看道友心诚,那就少二十两如何?” 大少觉得这么大块头的天然磁石价格定然不菲,给少了人家怕是不卖,鼓起勇气还了个自认为还行的价:“一百两。” 云中子:“一百五十两,再低卖不了。” 大少想了想:“那你们的大罗盘送我二十块,大汤碗以上的就可以。” 云中子拂尘一甩:“成交。” 于是大少花了一百五十两得到一堆磁石,二十块一尺直径的罗盘,花费的五两银子的高香,心满意足,开开心心的走了。 云中子把一堆石头卖了近十倍的价,也心满意足,觉得祖师爷开了眼,给道观送来位财神。 第49章 杨柳青喜迎大礼包 天津卫闲游西洋店 离开道观,雇了辆牛车拉着一堆石头就往客栈走,程大龙不知道大少花天价买这些石头有什么用,但可以肯定不是当药材。问大少这些磁石有何用处,大少只说现在没办法解释,这磁石的作用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等以后把这些磁石做成物件就会知道它的用处了。 回到客栈,等到太阳偏西,刘有财几人才回来,他们汇报了对天津房源的了解情况:“一共看了三家三进院子,其中有一家位置很好,处于闹市,铺面货架柜台一应俱全,就是要带着匠人下人一起卖。可那些匠人下人咱们也用不上,所以没敢定夺。” 大少好奇:“说下人用不上就算了,是什么样的匠人是咱们用不上的。” “这家是做烟花爆竹的,都是做烟花爆竹的匠人,咱们用不上。” 大少听到是做烟花的匠人,心里欢喜:“谁说的咱们用不上,只要是匠人,没有咱们不能用的。他家什么情况,仔细说来听听。” 于是刘有财就把这家的情况作了说明,院子地处闹市,左边是布庄,右边是粮行,对面有两家酒楼,只他一家夹在中间卖烟花爆竹。 原也是百年老店,以前周围都是平民草屋,也没有这些酒楼布庄,只是近几十年周围的草屋纷纷易主翻新变成了酒楼布庄。 原本这些行业与自家烟花爆竹买卖并不冲突,可是近几年被周围的邻居们联合告到官府,要求他家歇业关张,因为大家都怕他家哪天走水把邻居们炸了。 东家这些年被衙门罚了不少银子,想改行又不会别的手艺,再加上这几年生意不景气,烟花爆竹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东家就想着把这院子卖了,回老家买地。 听了刘有财的介绍,程风对这院子非常满意:“那这院子要价多少?” “开价三千两,比另外两处院子还要低些,就是三十多匠人下人还得另算五百两。”刘有财道。 “三十个人五百两不贵,就冲那些匠人就值这个价,明天去把这院子买下来,争取明天晚上咱们就可以有自己的家。” 第二天,刘有财如何购买房产不提,单说程风起了个大早,由程大龙领队,带着桂英红玉和二十小保镖,带着给徐光启的礼物,包了一条客船,早早的就奔杨柳青镇而去。 从天津到杨柳青,可以延海河走水路,也可以延官道走陆路,只是水路更平稳些,还不会如官道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遇见官府的车队马队,一个躲闪不及就皮鞕子伺候,非常的不安全。 四人双桨的客船行驶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杨柳青镇。上岸一打听,徐光启在当地的名气很大,镇上没有不知道徐家庄的人,经镇上百姓的指点,一行人又向西北走了二里地,便看见一处农庄,十余栋房屋,都是青砖墙,三合土的平顶房,外面围着半人高的矮土墙。 还没进院子,程风已经看到挂在房屋墙壁上的辣椒串和院子里围着树木立着的粮食垛,会用这种方法堆放的只能是玉米棒子,别的不会围着树木堆放。看见这两样物品,程风心安了一半,几人快步来到院门前。 程大龙指挥小保镖们远远的停了下来,没敢靠得太近,怕引起误会。只带着程风三人来到大门前,大门虚掩着,并没有插上门栓。大少没让三人跟随,独自一人走到门前,只是自己太矮够不到门环,只能轻轻的拍打门板:“请问有人在家吗?” 等了一分钟,没人回应,又用了些力气拍打门板,放开了声音:“请问有人在家吗?” “谁呀?等一下。”院子里终于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透过虚掩的门缝,程风看见了从院子正屋里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唇红齿白,头顶方巾,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大男孩看见虚掩的大门外站着几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五岁样的小孩,小孩的后面是一男两女,三人后面,20丈外还有20来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各种礼盒,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便轻轻的拉开了大门:“你们找谁?” 程风满脸都是笑嘻嘻的,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行礼问好:“这位大哥哥好,请问这里是徐光启徐大人的家吗?” 大男孩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那个小豆丁学着大人的样子在给自己行拱手礼,也认真的拱手还了一礼:“这里正是徐大人的家,只是徐大人现在没在家,到地里去了,请问小公子找徐大人有事吗?” 一听徐光启没在家,但只是到地里去了,程风暗暗松了口气,双手递上袁可立的名帖:“这位哥哥,我是从山东登州府过来的,我姓程,单名一个风字,我的老师就是登州巡抚袁可立大人,受恩师指派,今日专程到这里来拜访徐大人,不知哥哥能否通禀一声。” 大男孩一听来拜访的人是登州巡抚袁可立指派的,还是袁巡府的弟子,接过名帖一看,知道不能怠慢:“程公子稍等一会儿,我去通禀师母知道。”说完转身就奔了内院。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大男孩又走了出来:“程公子,老夫人里面有请,请随我来。” 程风招呼桂英与红玉,跟随自己一起进去,送给徐光启的礼物也整整齐齐的正堂前面的院子里。因为是老夫人接见,程大龙自然是便不方便进去,只能带着众小镖师退到大门外等着。 跟着那大男孩进了院子,直接来到正屋,跨过正屋的大门,便看见正屋中堂前坐着一位年约五旬左右的老夫人,老妇人身后站着两个丫鬟,看这架势,便知道是徐光启的夫人吴氏没错了。 大男孩上前行礼:“师母,登州府程公子到了。” 程风跟上前去一步,躬身拱手行礼:“老夫人安好,登州程风程知秋拜见老夫人。” 吴氏看着行礼的小胖娃娃,满脸带着慈祥的微笑:“程小公子免礼,可有袁大人书信?” 程风从怀里取出书信,双手呈上:“这是恩师亲笔,老妇人做过目。” 老夫人身后的一名丫鬟上前接过书信,双手呈送到老夫人手上。 吴氏接过书信一看,信封上写着:徐光启大人亲启。便把信轻轻的放在几案上:“程公子请坐。翠儿给程公子看茶。”等程风坐好,丫鬟递上茶水,这才对那大男孩吩咐:“子龙,去请你老师回来,就说有登州府责客来访。” 大男孩拱手行礼:“是,师母稍等,徒儿马上就去。”转身又对程风拱手:“程公子,子龙失陪。公子稍等,一会便回。” 程风本想站起来回礼,可是坐椅太高,跟本不敢跳,只好坐在椅子上回礼:“小哥哥辛苦,麻烦小哥哥跑一趟。” 大男孩四平八稳的走出院门,这才如风一般的飞奔朝着远处的田地而去。 很快,大男孩跟着一位年约六旬的老人走进院子,看见有一老头进了院子,程风知道定然是徐光启回来了,哪里还敢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忙示意红玉把自己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恭恭敬敬的站在椅子边,等着徐光启进来。 徐光启走进中堂坐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看了程风一眼,这才拿起几案上的书信,看过书信,徐光启才抬头看着程风:“你就是袁礼卿的关门弟子程虚谷?” 程风赶紧上前下跪,行叩拜大礼:“小子程风拜见徐大人。” 徐光启看着这胖小孩很有些礼数,心里很是满意,面带微笑招招手:“虚谷免礼,今后执弟子礼即可,不须行此大礼。” 程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谢过大人,弟子谨记大人教诲。” 徐光启更加的满意了,朝大男孩招招手:“子龙过来见见你虚谷师弟。” 大男孩对着程风拱手:“虚谷师弟好,为兄陈子龙有礼。” 程风一听这位大哥哥自报家门:陈子龙。心里顿时一惊,脱口而出:“你就是松江府的陈介陈子龙?” 陈子龙微微一笑:“正是为兄,松江府陈介陈子龙,虚谷师弟听说过我?” 程风赶紧行礼:“程风程虚谷拜见师兄。听恩师说起过松江才子陈子龙,故而识得。”程风本来想说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一想这时候的陈子龙才十五六岁,哪来的如雷贯耳,大名鼎鼎,这才临时改了口。 徐光启微微一笑:“你俩兄弟一会再聊,先说正事。” 听到徐光启的话,程风,陈子龙才各自回到座位上。 等两人坐好,徐光启看了看等在院门外的程大龙等人问程风:“虚谷,外面那些可是你带来的人?” 程风忙回:“回大人的话,外面站在院门口的是我大爷,也就是大伯,其他的是我带来的镖师。因为刚才是老夫人在家,大伯不方便入院拜见,故而只能在院门外等候。” 徐光启听闻站在院门口的是程风的大伯,赶紧让陈子龙出外负责接待安排。徐光启的夫人吴氏也回到后院。等一切安排妥当,程大龙跟随陈子龙,一起进了正堂,拜见了徐光启。 一众人等各自落座,徐光启这才,询问程风的目的:“看你老师的信里说虚谷到天津来找老夫是为了购买粮种,不知道你想买什么样的粮种需要跑到天津这么远的地方来找老夫。” “回大人的话,弟子到天津来找大人就想买一些从泰西人那里传来的一些物种。比如说玉米,番椒,南瓜,土豆,番薯,狼桃,太阳花,落花生等等。不知道大人这里有没有?”程风在那里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的数自己想买的农作物。 听着徐光启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小子知道得还挺全的,只是有些植物他听起来觉得很奇怪,心里想着是不是小孩子不知道这些东西,便看着程大龙问:“程家大伯,虚谷刚才说的这些物种,别的我就不说了,这玉米、南瓜、番椒,我们大明都种了二百年有余,难道你们那里没人种?” 程大龙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回大人的话,俺家风哥儿只说来天津找大人买高产良种,可他没说买的是什么样的良种,如果早知道是玉米,南瓜,番椒,俺们那里也是有人种的,虽然种的人不多,但找些种子总是有的。” 听了自己大伯的话,程风比其他人还吃惊:“大爷你是说玉米、南瓜、番椒,咱们那里也有人种?我咋没见你们种过呢?” 程大龙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这些东西种了又卖不出去,没有粮商会收,卖不出去就换不回银子,没有银子就交不了税,普通百姓哪里敢种,也就大富人家种一些罢了,所以你没看到有人种也很正常。” 大少爷心里郁闷极了,又接着问:“那我说的其他东西可有人种?” “风哥儿说的其他东西,只那狼桃,俺在大富人家做工的时候见过,他们把那狼桃种在花盆里,结果的时候红得艳丽无比,非常好看,只是那东西有毒不能食用,至于其他的就没见过了。” 程风这才问徐光启:“这其他的东西大人这里可以有”? 徐光启哈哈一笑:“你说的这些东西我这里都有,就是那狼桃每年我这院子里也会种上十几株以作观赏,种子自然也留了不少。只是你可知道,那土豆番薯保存不易,虽然高产却极易损坏。” 程风脸上充满着自信:“那土豆番薯保存不好,那是因为保存的方法是错误的,只要按照正确的方法保存,其实还是很容易保留下来的。” 徐光启一听这小孩说有方法保存,顿时有了兴趣,他推广这土豆、番薯几十年,就因为储存的问题一直没办法解决,始终推广不开。现在有人说知道土豆番薯的储存方法,他哪里会不感兴趣:“听你这口气,你知道这土豆番薯如何保存?” 程风微微一笑:“我听我启蒙老师跟我说过,番薯土豆这两样东西有一个特点就是见不得光,见不得风,见着风就坏,见着光就发芽,发了芽就有毒,不能食用。更是见不得酒,一旦粘了酒气,那就烂得更快。 但只要我们挖一个深深的地窖,在地窖的下面铺上稻草,再把它们堆放在稻草上,再把地窑口给盖上盖子,这样断绝了风和光和土地,可以保存一个冬天不会损坏。 只是在堆放土豆番薯的地窑,每次打开盖的时候不能直接进人,要先点一盏油灯放下去,油灯不灭才可下人,不然会因为缺氧而闷死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徐光启顿时醒悟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解决储存的方法竟是如此的简单,亏了老夫几十年来,想了很多的办法都不能保存,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地窖就能解决。” 不是,等等,徐光启有些疑惑:“你说的这是你老师教你的?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见老师说过?礼卿公何时开始琢磨起农业来了?” 程风赶紧的摆手:“大人误会了,不是袁老师,是弟子的启蒙老师,一个白胡子的世外高人,教了弟子很多经实致用之学,只是在弟子三岁的时候就出远门云游去了。” “原来如此,那你这启蒙老师还教了你一些什么别的关于土豆番薯的学问?”徐光启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找一个小屁孩询问知识有哪里不对。 “听我启蒙老师说过,像玉米,土豆,番薯,落花生这些植物都需要起垄,起垄产量才能更高。番薯除了可以用番薯根块种植之外,还可以等它长出藤蔓来,再剪粗壮的藤蔓扦插,扦插的番薯更大更甜。 土豆用种子栽培得到的果实都非常的小,但是因为土豆种子的不稳定性,它会变异成各种各样颜色不同的土豆来。再用这些小个的土豆作为种子,切块种植,种出的土豆三年内一年比一年大,但是三年过后,土豆就会逐渐的含有毒素,没有煮透食用便会中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数十年的迷茫,今日被虚谷一语道破天机,让老夫受益匪浅。虚谷放心,就凭你今天跟老夫说的这些话,老夫会把你所需要的这些作物都给你找齐了,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回。” 当下午回天津的时候,程风带回了五百棵长相最好的玉米棒子,五百斤没有伤痕的土豆和番薯,十斤晒干的红辣椒,二十个十多斤重的大南瓜,十个汤碗大的葵花盘,五十斤的落花生,粘满了狼桃种子的纸板得了两大张。厚脸皮的程风还要了十余种蔬菜的种子用纸包了。心目中的优良农作物基本全部收齐,如同收到一个种子大礼包。 告别了徐光启,又和陈子龙约定了,今后有空的时间相互访问等事宜。程风带着满满的一船种子返回天津卫,到达天津运河码头,又租借了两辆马车才把种子装上了车运往天津卫。 刚到天津北城门,便看几个小镖师站城门口东张西望。看见程风的车队,高兴的迎了上来:“大老爷,少爷,院子已经盘下来了,大家正在院子里清扫安顿,担心大老爷少爷不认识路,让小的们在此等待多时。” 第二天清早,城门刚开,程风在天津新买下的院子开始忙碌起来。程大龙带着二十人去东村码头,搬运琉璃制品进城,刘有财去车马行,买马匹和马车。王运来王掌柜带着前掌柜原班人马收拾铺面。刘大富去采购各种生活用品。大家都忙的团团转,只有程大少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太阳老高才起床,知道自己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处,还碍手碍脚的,无所事事的大少便带着桂英和红玉出了门,他要到望海楼去吃早餐。 三人来到望海楼,也没有真的到望海楼上去吃什么早餐,只是在望海楼旁边的一个卖豆浆油条的小餐馆坐了下来。点了三碗豆浆,六根油条,三人便在这小餐馆里慢条斯理的,吃着所谓的早餐混日子。 突然,正在端着豆浆碗发呆的程风听到远处传来一种熟悉的铛铛声,大少心神一震:“这是时钟报时的声音。” “小二哥请过来一下。”程风赶紧招呼小餐馆的小二过来,想问一下情况。 店小二颠颠的跑了过来:“客官有何吩咐?” “我刚才听到那铛铛铛的报时声是哪里传过来的?小二哥可知?” 一听是问刚才那报时的声音,小二哥,心里一顿的失落:“回客官知道,刚才那声音就是前面不远,对街一家卖海外玩意的店铺里传出来的,客官一会有兴趣,一会可以到那店铺里去看一看,里面的稀奇玩意挺多,听说都是从海外传过来的。” 哦,是卖西洋玩意的店铺,这就没什么事了,一会吃完早餐过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了新的目标,大少吃早餐也不再拖拖拉拉的混时间了,三下五除二吃了油条,喝完豆浆擦擦嘴,便往店铺外面走。 刚走出店铺,就看到一张破烂的大碗,差点顶在了自己脑门上,把个大少吓了一跳。伸出胖手把停在自己脸上的大破碗轻轻的扒开,便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大头娃娃,身上穿着草衣,脚上还绑着两个大大的草包鞋,正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右手端着那只大破碗,左手还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也是从头到尾都是用草衣包裹着,脚上同样捆着两个捆大大的草包鞋。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做的,还是别人帮他们做的,只是看上去真的好可怜啦。 看到这一幕,程大少那软如一滩烂泥的心顿时冒出了一股子酸气直冲脑门星,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这该死的破世道,能不能让小爷看一点开心的东西,怎么走到哪,哪都是让人想哭的场景,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程大少流着眼泪,昂着头看着瓦蓝瓦蓝的天,在那里独自私语:“老天爷啊,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觉得我心软,看不得别人吃苦,故意让我来到这个破世道流眼泪的,你是想让我哭死回去才算完吗?” 桂英与红玉看着自家少爷在那里仰头看着天哗哗的流眼泪,就知道自家少爷那柔软的爱心又泛滥了。红玉默默的转身回到店里,花了三个铜板,买了四根油条,出来放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大破碗里。油条店里的老板小二看着他们的举动,同情的摇摇头,他们知道这几个小孩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果然如油条店老板所想,红玉刚把那油条放到小女孩的大破碗里,一下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了几十个乞丐,围着程风呼啦啦的就跪了几大圈,几十只大破碗就这样伸在了程大少的面前。 惊得两个小丫头一把把程风抱了起来,就想往外跑,可前后左右跪满了要饭的乞丐,哪里还跑得出去。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紧张的头上都出了汗。 被两个丫头一抱,正在那里伤春悲秋的程大少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好家伙,自己被乞丐包围了,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谁让这种事情被自己撞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收了收自己那伤心的眼泪,大嫂看着围着自己的乞丐们:“我知道你们想让我给你们一些吃的,但是我只是个过路的,我今天给了你们吃的,那明天你们吃什么?后天你们又吃什么。我真的帮不了你。但是我这里需要一帮小孩来做陪玩,男孩女孩我都要,但我只要十五岁以下的,没有工钱,没有卖身钱,但我包你们吃饱穿暖,你们可有人愿意跟我?” 跪在地上的乞丐中,一位妇人抬头问道:“公子此话当真,十五岁以下的公子都要?那四五岁七八岁的公子可要?” 程风点点头:“小爷我说过了,15岁以下的我都要,无论男孩女孩。” 那位跪在地上的妇女猛烈站了起来:“公子你等着,俺马上回来。”说完转身就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看着那跑出去的妇人,程风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那个妇人又带着一群人跑了回来,重新跪在了程风的面前:“小公子,这是俺家的四个孩子,全都不超过十五岁,奴家全都送给你了,不要你给买身钱,他们什么都会干,公子只管使唤他们,只要公子每天给他们一碗稀粥,别让他们饿死就行。” 看见妇人的这个神操作,其他的乞丐才回过神来,这小公子说的是啥意思?一时之间把身边的小孩往前推的,转身就往外面跑的,搞得整个街面上乱糟糟的。 很快,这个小吃店的门口就跪满了上百的乞丐,全都托儿带崽的。顿时整个界面上就只有一个声音了:“小公子行行好,把俺的孩子收下吧,俺不要卖身钱,那只要孩子有口吃的。” 看着这满地跪的乞丐,还有这些乞丐带来的大大小小四五十个小孩,程风知道这些小孩都是那些伢行看不上眼的,那些聪明伶俐又五官端正的小孩,伢行还是会花点小钱买下来的。 在这种乱世,凡是被伢行看上的小孩,这些乞丐父母还是愿意卖掉的,毕竟孩子哪怕做了奴才,那也是一条活路不是,总比在街上被饿死的好。 看着这种,如末世一般的场景,大少擦干自己的眼泪,回头对跪在自己后面挡着了自己到油条店路的乞丐们说道:“麻烦你们让条道,我到店里找油条店的老板说句话。” 跪在后面的乞丐们一听,都纷纷的挪动身体,往两边挪了挪,很快就让出来一条可供三人走过的路。桂英和红玉两个丫头也不敢把程风放到地上,就抱着他又回到了油条店。 看着程风三人又要回到自己的店里,油条店的老板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办法,为了自己小店的安全,只好自己主动迎到店外:“不知小公子找小店,有何事需要小店帮忙?” “谢谢老板的理解,小子只是想请老板暂且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我好给这些把小孩交给我的家庭信息记录下来,今后如果有可能,还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油条店老板一听,这是小事,自然是不会推辞:“这都是小事情,借一张桌子板凳而已。小二搬张桌子和凳子出来,给小公子使用。” “知道了东家,马上就来。”店小二也应承的快马上拍出了一张小的桌和一张小凳,放在了店门口的街面上。 看着桌子凳子都已经摆好,程风这才又对油条店的老板说道:“老板,现在店里的有油条豆浆可还够五十人的?” 老板看了看自己店里的食材:“回小公子,现在都快到中午了,这店里剩下的油条豆浆,五十人的估计不够。” “那没事,剩下的豆浆油条我都包下了,豆浆不够就加一点水兑出五十人的量就可。油条你可以把它们切碎,分一分也是可以的。一会凡是我这里登记过的人家,你们店就给那些大人一人一碗豆浆和一份油条。小孩子就不用给了,我会给他们重新弄吃的。” “小公子仗义,小店定全力支持,小公子只管放心。” 程风这才对桂英和红玉交待了一些细节,红玉把程风抱到油条店里,自己才坐到外面的木凳子上,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本子和铅笔。 桂英站在桌子前开始对跪着的乞丐们讲话:“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们,我们少爷说了,这里的小孩我们全都会收下,你们不用担心,但是为了防止你们今后想找小孩时找不到,我们会在这里对你们进行家庭情况登记。 我们家少爷是山东登州府文登县成山卫的,但是我们没有能力把你们所有的人都带到成山卫去。如果你们有可能自己走到成山卫城的,我们少爷也可以收下你们,这样你们就可以和你们的孩子重新相聚。 现在大家也别跪着了,都站起来带着自己的孩子排队,一户一户的登记,登记好的家长,就到油条店老板那里去领一碗豆浆和一份碎油条。没有家长的小孩也可以自己上前来登记,登记好之后就站在后面等着,等东家安排人来接管你们。” 听说要排队才能收孩子,乞丐们也不跪着了,开始稀里哗啦的排出了长长的队伍。 好在那些乞丐们也知道这样的好事是谁带来的,所以那个第一个拦着程风要饭的祖弟俩,就被排到了最前头。 这油条店门口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官府,乞丐们刚把队伍排好,就来了一队扛枪夺棒的衙役。 好在衙役们听说这只是有人在招这些乞丐的小孩做陪玩,并不是要聚众闹事,衙役们才放下心来,直呼有钱人家的小孩真会玩,找玩伴都是一群一群的找。 看见店外来了衙役,这些衙役们还帮着维护乞丐们的秩序。程风心里自然是安心了不少,这才走到店门口请了衙役的班头,请他帮忙安排一个人到自己家里去通知一下,让家里派人过来这边接收小孩。 班头听说是原来卖鞭炮的那家店铺新来的东家,班头当然是非常愿意效劳的,拿了一些跑路费,就叫了两个衙役过来,让他们到原鞭炮铺去通知那里的掌柜,让那里派人过来接管那些卖身的小孩。 得到衙役们通知的王掌柜,知道自家这个小东家的性格,就是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听说正在望海楼外,收那些乞丐们的小孩,王掌柜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徒弟和十个小保镖,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望海楼。远远就看着乞丐们排成长长的队伍,气势很是壮观。 看见王掌柜带着人马过来,程风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把这里登记的事情交给了王掌柜负责,自己把那油条店的账付清,就带着桂英与红玉扬长而去,他要去看看那家卖西洋玩意的店里,有什么稀奇玩意。 望海楼的店铺虽然很多,但卖西洋玩意的店只此一家,沿着店小二指引的方向,非常的好找,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了一家不同于中国店铺风格的,店面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个店铺的两个店小二正站在店门口,伸着脖子看着望海楼的方向,不知道那边闹哄哄的,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情,可自家店离望海楼太远,跟本就看不见热闹。 心里正挠心挠肺的想去那边看个究竟,就看着一个小胖少爷,四五岁的样子,背着小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俩丫鬟朝自己这边走来。看见自己店铺有客人上门,虽然只是一个小孩,但店小二们也本着以人为本的原则,还是站在店门口满脸堆笑的迎接,小客户的到来。 程风刚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这家店铺的门口,可看见那个有自己腰高的门槛,狠狠的只想上去踹一脚。 红玉只好紧跟了几步,来到程风面前,把大少抱过了门槛。看着后面的丫鬟跑上来,把这个刚要上门的小客户抱过门槛。守门的俩店小二才回过神来,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客户跨不过自家的门槛,自己为什么不伸手抱一下?真的很失职。 大少才不管是谁把自己抱进来的,刚进了店铺,就开着背着自己的小手,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开始参观这个店铺里的物品。 果然店铺里摆着很多西洋的玩意,什么玻璃杯啦,玻璃器具啦,玻璃饰品啦,也算是应有尽有。 只是那玻璃的制作工艺真的很粗糙,和自己家第一天做的那些玻璃碗一样,除了气泡就是气泡,透明度也很差,很多的琉璃器具还带有各种颜色。 而且西洋人好像很喜欢把这些东西做人物摆件,可是这些西洋人物的审美并不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再一看价格,好家伙,比自己卖的还贵。 看了店铺里玻璃器皿的质量和价格,程风摇摇头,径直去看西洋的其他物品。说实话,这个时代的西洋人能够制造的工艺品真的很少,不像中国的手工艺品那是包罗万象,琳琅满目,数都数不过来。 看了看这个店里的成色,除了琉璃制品,也就只有阿拉伯的地毯,有几面琉璃镜?只是那玻璃镜的反光度比较差,效果比起铜镜好不了多少。大少摇摇头,继续往下看。很快他看见了,后面柜台上放着一个长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铜质的长筒状物品。 大少指了指那个长筒状物品:“小二哥,你把那千里镜拿来给小爷看看。” 店小二看看这位小祖宗,心里有些担心,要是他把那千里镜摔了怎么办?那东西可不便宜,一只就要一千两,一般点的达官贵人都买不起。 桂英与红玉看着俩店小二那担心的眼色,便微笑着对了那俩小二说道:“小二哥只管拿来,我们家少爷有分寸的,不会摔烂你家的东西。” 现跟进的那两个大丫鬟都说了话,店小二只得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望远镜,拿了下来递给了程风,只是俩店小二的四只手就那样摊着放在望远镜的下面,摆着随时要伸手接住掉落下来的望远镜的架势。 程风接过望远镜,也不理店小二这俩货那让人哭笑不得的架势,把手里的望远镜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便发现了望远镜两头的盖子上有明显的螺纹痕迹。大少笑了笑,轻轻的伸手把前后两个盖子拧了下来。 看着程风轻松地拧下了前后的盖子,店小二们总算松了口气,这小祖宗看来是玩过这玩意了,那就不用担心会损坏了。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店小二那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程风也不理他,便抬起望远镜,闭上一只眼,朝着店铺外面看。可那望远镜的放大倍数实在有限,大少把那镜头调来调去,可惜不管怎么调,那倍数摆在那里,始终调不到自己满意的效果。 不过经过这一摆弄,程风知道了现在西洋望远镜的制造水平是什么样子,最多也就是放大2~4倍的样子,比直接滚个筒子看稍微好一点。 总算是知道了当前西洋望远镜的制造水准,程风自然是心里美滋滋的,自然对这不怎么样的西洋望远镜失去了兴趣。 他把那望远镜收了起来,盖上了前后的保护盖,便把望远镜递给了店小二,只随便问了一句:“小二哥,这千里镜卖多少银子?”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接过望远镜,把它放到了盒子里,重新放回到柜台上,这才转身答道:“回小公子话,这千里镜可是个稀罕物,全天津就两支,价格也挺贵,一支要卖一千两。” “哦,这么一只要卖一千两。”程风摇摇头:“本少爷觉得这破玩意放大效果这么差,最多也就能值一百两,一千两一点也不值当。”其实吧,少爷心里想的是这破玩意,老子随便做出来的就比你这好,脑子有病,花一千两买你这破玩意。 对望远镜失去了兴趣,程风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标上,那里摆放着的大小两种西洋钟,你走像衣柜一样摆到地上的,另一种就要小得多,那是摆在柜台上的。 大少听着那熟悉的滴答声,慢慢的闭上了双眼,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充满各种科技产品的时代。 大少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独自的嘀咕了一句:“那个遥远的时代自己已经离开,再也回不去了。”耳朵里听着了带着工业气息的滴答声,大少在心里回味着回味着,回味了良久,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小二哥,这钟你们卖多少?你店里有几架?” “回公子的话,这西洋钟大的卖一千二百两,店里有三架,小的卖八百两,店里有五架。” 程风看着那两架西洋钟,心里明白这玩意对于当今的大明人来说,那只是一个稀罕的摆件而已,没什么实用的价值,单从实用性来说,这西洋钟还不如那千里镜更实用些。 毕竟全大明人都在讲时辰,就你一个讲小时的有个屁用。而且他们卖的钟有卖的怪,但从工艺上来说,越小的东西肯定比大的更难,要求更高,可小的他们竟然卖得比大的更便宜。这典型的就是狗吃牛屎只图多。 大少看着那架摆在柜台上的西洋钟,慢慢的举起了手里那五十米长的砍价刀:“小的那个,三百两可卖得?” 第50章 望海楼程风买钟表 收孩童官衙起疑心 店小二一听这价猛摇头:“小公子,你真会开玩笑,三百两怎么可能。” 大少又伸出四根指头:“那就四百两,如果你不能做主,就让你家掌柜的来谈,只要价格让我满意,你家的五架我全要了。” 店小二愣了一愣神:“这事小的们还真做不了主,公子你等一下,俺去叫掌柜的来。” 小二甲对小二乙是那个眼色,见小二乙会意,便自己去了后院找掌柜的去了。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从后院赶了过来,一跨进店面便笑嘻嘻地朝程风拱手:“小公子请了,小人便是这店铺的掌柜,不知小公子看上了店里的哪一样物件?” 程风看了看这刚进来的青年人(其实在他的眼睛里,三十多岁肯定是青年人,不可能算中年)指着柜台上的那架台钟:“就是这玩意,掌柜的说一个实实在在的价格,别漫天要价,这玩意小爷熟悉的很。 只要价格合适,我把你家的五架全买了,掌柜你也是知道的,这东西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稀罕玩意,对咱大明人来说它没什么实用的价值。 而且这玩意儿还会坏,一旦坏了没有人懂得维修,那就是一块一两银子都不值的废铁。真的愿意花几百两银子买到家里去摆着看的人并不多。” “公子说的是,只是公子你这四百两的价格也实在太低了,真的连本钱都不够。”掌柜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胖孩,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纨绔少爷,可就是这样的纨绔少爷,才是店家最喜欢的客户。 这些纨绔根本不知道挣银子是怎么回事,所以花起钱来才是大手大脚的。像这种五六岁的纨绔少爷,出门就用银子砸人的,天津卫实在是太多了,掌柜的早已见怪不怪。 “掌柜的,这东西你肯定明白,它就是个消费品,摆在你这里响个三年五载,可能哪天它就坏掉了,一个不能走针的钟便失去了观赏的价值,谁还会去要一个破烂玩意。” 掌柜的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小公子请放心,咱们店敢卖这个东西,肯定是有会修的匠人的,不然那些达官贵人买了去,坏了要是修不好,还不得把我这小店给砸了。” 程风点点头表示赞成:“掌柜的说的也有道理的,可是这东西也不是坏了都能修好的,算了,不说这些闲的,掌柜的你就说个实在价,最低多少钱你卖,不是一台的价钱,而是五台的价钱。” 掌柜的比了一个手势:“七百两。” 程风呼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姐姐们咱们走,回家吃饭去。”说完便拉着桂英和红玉朝店外走。 掌柜的一看,这生意才谈了一半,刚开了一个价,这小胖孩价都没有回一个就要走,赶紧的追了一句:“小公子莫要急呀,老话说的好,谈买卖嘛喊齐天还齐地,既然咱们是谈买卖,小人已经开了价码,公子爷你还个价总是可以的。” “好吧。”程风无奈的点点头:“既然掌柜的都这么说了,不回个价也显得小爷没礼貌。那我就回个价吧,五台这样的钟,每台五百两,五台一共二千五佰两,掌柜的可愿意卖?” 程风以为掌柜的会给出一个结论,卖还是不卖?不想掌柜的竟然接了一句:“三千两。” 大少摇摇头:“算了,小爷还是回家吃饭吧。”做势又要往外走。 掌柜的看着小胖子又要走,一咬牙一狠心:“那就各自再退让一步,两千七百五十两,这价格,公子满意就拿走,不满意只得做罢。” 程风站住脚,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下,这玩意儿的技术含量还是挺高的,没有样品,自己还真的设计不出来,虽然比自己沽诂计的价格高出了二百五十两,但是有了这五台钟作样本,逆向研究总是能研究出来的。 算了,多二百五十两就多二百五十两吧。反正这东西自己买来也不是消费的,是买来研究的,贵就贵点吧:“那好吧,贵是贵了点,但是小爷不在乎,街东头原来那家卖烟花爆竹的铺面掌柜的可知道?” 掌柜点点头:“街东头的那家烟花炮竹店,自然是知道的,公子爷你是哪家店的?” “那家店今后不卖烟花炮竹啦,小爷我昨天把那座院子给买下来了,掌柜的,你在一个时辰后,太阳落山前把这五台钟送到那个店去,到那里去结账就可以,小爷我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走了。对了,把时间对好了再给我送过来,要是五台钟走的不一样,我可不会给钱的。” 说完也不等掌柜的回话,便带着桂英与红玉,甩着四方步,晃晃悠悠的回了望海楼方向。 掌柜心里不踏实,赶紧追出店外:“小公子等等,一会店里送货上门,万一贵府不认可买卖又当如何?” 程风头也不回,只摆摆手:“掌柜的放心,小爷在家里从来说一不二,只要是小爷决定要买的东西,没有人会反对的。你家伙计去时,如果正巧我没在家,只管对管事的说是他家小东家买的,定然不会有人为难尔等。 记得送货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交易票据和银钱收讫凭证,贵店可得盖上印章,按上手印,该有的手续莫要省掉,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小爷走了,掌柜的莫送。” 听见这小爷说的振振有词,一副家里我最大的架势,想来不是戏耍自己玩的,掌柜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便匆匆的返回店铺,开始调试钟表时间,力求送货过去的时候,不要在这时间的准头上面出了岔子。 原本以为要到北京才可能买到的台钟,竟然在天津就买到了,大少爷心情大好,一路上蹦蹦跳跳,嘴里还不停的哼唱着:好运来,祝我好运来,好运来带来喜和爱。 三人一路上开开心心的晒着太阳唱着歌,转眼又来到望海楼路口。可这时的望海楼已经是人山人海挤满了乞丐,乞丐的外面,还围着一圈衙门的衙役。这时三人才发现,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进不去了。 看着这满街的乞丐,桂英和红玉也不敢让自家少爷往里挤啊,这万一要是把少爷给挤丢了,自己就算是死了也赔不起呀。 就在这时,乞丐群开始人头涌动,有不少的人正在往外挤,眼看外圈的衙役要拦不住,乞丐们可能马上就要如潮水般冲出来。 两丫头看着没有一点防范,拼了命还想往乞丐窝里挤的程大少。不免担心起来,万一乞丐们冲出来,大少爷铁定会被采。 桂英一咬牙,伸手抱起程风,往嘎吱窝里一夹,转身就往自己家里跑。街上这么多的人,少爷无论如何不能在自己手里出事,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开始这是非之地,把少爷送回家里去才放心。 于是远远的就看着一个丫头夹着个小胖子在前面跑,另一个丫头提着裙子拼命的在后面追,要不是现在的天津城里,满大街都是没人要的小孩,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那个丫头是个抢人的。 两丫头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家,桂英夹着程风跑进院子,红玉转身关上小门,两个人这才安下心来,放下程风,扶着膝盖大喘气。这气还没有喘匀呢,就发现周围好像有哪里不对? 猛一抬头,却发现院子里全是小乞丐,男男女女的至少也有三十来人,一个个的正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把个桂英与红玉吓了一跳,一时都没回过神来,以为自己进错了门,要不是看见那个穿着草衣的姐弟俩眼熟,差点忘了这些小乞丐都是自家少爷空手套白狼套回来的。 可怜那程风,被桂英丫头夹在嘎吱窝下,以鸭子浮水平沙落雁的优美姿势在街上一路狂奔,肉嘟嘟的小胖身体如同女孩手里的布娃娃般颠来颠去,半道上就被颠得是七荤八素,头晕脑胀,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被放回地面也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气还没喘匀,就听见有人在叩门环。“谁在敲门?”红玉大声呵问。 “红玉妹妹,是俺,镖师林丛虎。” 红玉打开大门上的小窗看了看外面的几名小镖师正保护着二十来名小乞丐,确认了领头的镖师没错,这才伸手开门:“原来是林护卫,等一下。” 林丛虎跨进院子便笑嘻嘻的问:“两位妹妹刚才在望海楼外是怎么了?俺们刚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见你俩夹着少爷跑得飞快,跟被狗撵似的,俺们几个紧赶慢赶都没有赶上。” 刚从迷糊阵中回过点神的大少听见有一问,也不等两丫头说话,忙摆摆手:“没啥事,就是姐姐们看着街上乞丐挤来挤去的,怕我出事才跑那么快的。” 林丛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能是俺们刚才带这几个小孩出来时引起些騒动 把你们吓着了。”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只要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又朝两丫头招招手:“走走走,赶紧的进屋里去休息休息,可把少爷我颠坏了,头晕得厉害。” 半个时辰后,刘大富回来,看着满院子的小乞丐,心里暗自一惊:自家少爷果然是厉害,才出门一会就带回来这么多的小孩。这要是花钱买,那得多少钱才够买这许多。 看着家里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外面那些小妇人从来没管过那么多人,都有些手忙脚乱,本想问问小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听说少爷在午睡,也不好打扰,刘大富只好先接手安排。 随着送回来的小乞丐越来越多,很快就过了二百,负责送人的小镖师也带回王掌柜的询问:天津的小乞丐比估计的多很多,想问问小东家怎么办好。刘大富也不敢做主,只得去后院找两丫头。 程风被红玉叫醒才知道小乞丐有些多得超乎想象,可大少哪管这些,在他眼里,这些小孩子可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哪里会嫌人多。只让小镖师过去告诉王掌柜,只要是不花钱的小孩全收,不管多少,总不能会上千就是了。 还特别关照一定要告诉那些送了孩子的家长们和没有孩子的大人们,只要他们能自己走到山东登州府文登县去,无论男女老幼,程家也会收留,雇佣他们做工,给他们一口饭吃。 等到刘有财买了马车回来,程家外院小乞丐都快到三百之数。这可把刘有财惊到了,特别是他发现很多的小乞丐,都躺在院子里奄奄一息更是吓得不轻。一询问才知道这些小乞丐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那些奄奄一息的,有的有两三天没吃过真正的食物。 刘有财也不敢说小少爷粗心大意,只是把刘大富臭骂了一顿,让他赶紧的拿了银钱去当铺看看,收些旧衣服回来,少爷肯定不愿意看着这些小乞丐明天还是这乞丐样。 又安排了几位妇人去架大锅煮清粥,把家里能当锅用的都找出来煮粥用。一时之间整个程家二院后院里都是浓烟滚滚,到处都架着煮清粥的锅。 到了未时中,程大龙押运着十几车货物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满院子的小乞丐,还以为这里的乞丐暴动把自己家占领了。 卸载完运来的货物,程大龙就去找了程风询问情况,知道那些小乞丐全是程风收留的,程大龙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风哥儿为什么对这些小孩子这么感兴趣,总是收留个没完,收留了又不让他们干活,就这样白白的养着,还让他们读书,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现在人都收进院了,只能尽力安排好。可现在的院子根本安排不下这么多人,能照顾小孩的人手也不够,还有那些三四岁的,总是有哭哭啼啼的,那些大孩子努力安慰也没哄好。 程大龙一个头两个大,使出了浑身解数,忙得头上都热气腾腾的。可院子里的还没理清楚,外面又送回来二十多人,更要命的是大门外还跪着七个小妇人,怀里都抱着个几月大的小孩,看样子是在求程家收养的。 程大龙生怕程风看见,赶紧的就去关门,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程风正好回头看见门外跪着的妇人们。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咋跪在我家门口?”大少站在大门前问那些跪着的妇人。 “小公子,求求你也收了我家的孩子吧,他现在是小,只要给他口吃的,他就能长大,长大了就能多干活,不白吃公子的饭。求求小公子给孩子条活路吧,奴家给你叩头了。”那妇人说完放下手里的小孩,便对着程风哐哐哐的磕起头来。 其他的几个见状也纷纷放下怀里的小孩,跟着哐哐哐的磕头。 程大龙急了:“俺说几位小娘子,俺家是收留小孩,可是你们家的实在是太小了,俺们真收留不了,你们就另为难俺们家了。” 倒是程风看着外面这七个妇人,又回头看看一院子的小孩,心里有了想法。招呼桂英耳语几句,桂英丫头便跨出院门询问几人:“几位婶婶,你们家里可还有家人在?” “回小姐话,俺家人都饿死啦,现在就剩俺娘俩,看在孩子可怜,求少爷小姐收留,只要孩子有了活路,小妇人死也不怕了。” 桂英看看另外几人:“你们是啥情况,也说来听听。” “回小姐话,俺跟那妹子差不多,家里人都饿死了,就为了保得俺娘俩做活着,可现在奴家眼看也没了活路,只求公子小姐救孩子一救,奴家死也闭目。” 几位妇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家的遭遇,情况都差不多一样,家里人都饿死光了,就剩娘俩,自己都不敢求活,只想把孩子送人保孩子一命。 程大龙等人众都看看程风,程风朝桂英比了个收的手势,种花桂英便问跪着的七个小妇人:“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里小孩子很多,缺少人照顾,我家少爷的意思是,你们的孩子少爷同意收留,但要请你们帮着照顾所有的小孩子几天,只管你们吃住,没有工钱,你们可愿意。” 带头的妇人一头磕地:“谢谢公子小姐救命之恩,奴家愿意干活,不需要工钱,只要孩子有口饭吃,奴家不吃饭也可。” “我们愿意干活,不要工钱。” 看着这些为了自己孩子能活命而愿意拼了自己命的母亲们,种花桂英突然理解了自己母亲为什么同意把自己卖给伢行,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找条活路,同时也给弟弟妹妹们多一条活路,并不是母亲不喜欢自己。 一瞬间,种花桂英感觉自己的心灵得到了慰藉,压在自己心里好几年的恨意和怨气消失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原谅了同意卖了自己的母亲和家人们,除了那个天天骂自己赔钱货,贱丫头的奶奶和父亲。 种花桂英昂起头来看着蓝色的天空,收了收差点流出了眼泪,招呼跪着的几位妇人:“你们都起来吧,地上怪凉的,跟我到后院去帮几天忙,至少能吃几天的饱饭,兴许这日子就熬过去了。” 几位妇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愣愣的看着种花桂英:“小姐,俺这孩子还能交给谁?” 几个跪着的妇人站起身来,程风这才看清楚几人的全貌,看上去年龄最多二十多岁,本应是风华正茂,青春靓丽的年纪,却一个个的都骨瘦如柴,衣不遮体,那破烂的衣服根本就遮不住该遮的地方。 别说是保暖,就连基本的遮羞都已经做不到,大冷的天还有几个脚上的草包鞋都快散了架,已经和赤脚 没什么区别。大少忍着泪,朝着种花桂英摆摆手。 种花桂英朝那几个妇人招手示意:“孩子你们就自己先带着吧,跟我到后院去干活,今天你们就能有粥喝。” 申时初,卖海外奇货的那家铺子来了一名小二,看着这院子里全是小乞丐,都不敢进门,急得直在大门口转圈圈。 程大龙发现这小二的异常,叫过来询问,才知道自家侄子买了人家的台钟,小二是掌柜派来告之那台钟己经调试好,询问可否现在送货过来。其实吧就是掌柜的担心买家年龄太小,说的是戏言,特地派小二来确认。 程大龙不知道真假,只好找程风确认,才知道是真的,不但买了,还一次买了五台。程大龙听说那玩意老贵了,一台的价钱都够在县城里买套大院子,自个儿觉得在喜欢的东西买一台来玩玩也就够了,也不知道风哥儿为什么要买五台。 可现在风哥儿已经买下,只能同刘有财商议之后,才让小二回去告诉掌柜的,只管送过来结账就是。 小二开心的走了,两家店铺本就离得不远,一盏茶功夫,掌柜和两小二赶着架马车过来,马车上拉着五台方头方脑的奇怪玩意,一看这玩意下面铺垫的都是厚厚的棉被,程大龙刘有财就知道这玩意真的是金贵得不得了。 忙叫人小心翼翼的全抬进少爷的房间,程风把五台钟都摆正对了时间无误后,就让吴有财付了二千七百五拾两现银,洋店铺掌柜高高兴兴的拉着银子走了。 程大龙刘有财,桂英红玉围着台钟看半天也没看出这稀奇玩意有什么用,大少只好蹲在那里教几人认钟表上的时间。 好在这时候的钟表只有时针和分针,并没有秒针,教学起来还是容易些。可也是说得口干舌燥,才教得几人对钟表有了一知半解。 申时末,王掌柜带着最后一批小乞丐回来了,只一天的时间,程家就收了大小孩子三百七十六人。涉及了二百多个家庭。程风暗自乞求老天爷爷保佑这二百个家庭的成人们都能一个不少的出现在文登县城外。 再说刘大富跑了好几家当铺,在当铺里精挑细选了一批富贵人家卖出来的小孩衣服,虽然都是旧衣服,败色也很严重,最多也就四五成新,好在都是夹袄,也没有几个补丁,买来应急也是很不错的。 找了七八家,凑得大小衣服四百多套。只是都没有鞋子,没有办法,富贵人家也没有把小孩子旧鞋子拿出来当的。 看看人都回来了,天色已经渐晚。饿了一天的小乞丐们终于吃到了第一碗清粥,虽然一人只得了一碗,但是每个小乞丐们,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因为人数太多,院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床铺,刘有财只得把给马准备的干草全抱出来铺满十几个房间的地面,一个房间安排了三十多人居住,因为没有棉被,所有的小孩子都只能睡在干草堆里,好在全都是在屋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己经比平时好太多了。 终于把人安排好,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小孩在喝了清粥之后,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精神,刘有财程大龙等人终于放下心来。这才询问下一步怎么办? 大少想了想便道:“我看见在咱们南面有一个高高的烟柱子,想来那里应该是大澡堂子,要不你们去问问。如果是澡堂子,就跟老板说说,明天咱们包下他的澡堂子一天,给这些小孩洗澡换衣服,想来澡堂子里也应该有打理头发的师傅,一并包下来给那些男孩子和十岁以下的女孩子剃光头。” 趁着城里还没到宵禁时间,程大龙刘有财便去了有烟柱子的地方,果然是一家澡堂子。这澡堂子晚上还不关门,会营业到二更。 找到澡堂子老板的沟通,老板听说是包澡堂子的,自然是高兴的。定下了一天的承包价钱,十五两银子,包括澡堂子里的理发,搓澡,修脚的师傅,这已经是澡堂老板最少三天的营业额了,澡堂老板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晚上9点的时候,大少要安排人手煮了一次浓一些的粥,粥里还加了些盐,每锅粥里又放了一点点的豆油,总之这半夜的粥比下午的粥质量上要好了那么一点点。 小乞丐们没想到半夜还能再有一碗粥喝,都兴奋的不行,前前后后煮了两次,忙到都过了12点才算是把这夜宵的事情解决掉。 第二天清晨,东方才发鱼肚白,院子里的女人们早早的起来开始煮粥,早上的粥又比昨晚的浓稠了许多,油盐也更多了。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小乞丐们就被叫起来,他们没有想到大清早还有一大碗粥,沉闷了一晚的他们终于出现了笑声。 吃过早餐,程大龙带着小保镖们开始往院子里抬那些新粮种,今天必须把它们装到船上去。 一切准备妥当,程大龙打开大门,就看见大门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车把式们,昨天定好的十五架马车都等在了外面。 可奇怪的是大门外竟然有几个衙役在站岗。看见程家大门打开,院子里的小乞丐们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便有一名衙役上前询问叫这么多的马车是准备送这些小孩到哪里去? 程大龙只能解释,这些马车是雇来帮忙运送粮种去运河码头的。这些小孩是准备去南面沈记澡堂洗澡的,因为人多,还包了澡堂一整天。 程大龙还好心的请几位衙役一起去泡澡,反正包了一天,多几个人也多花不了钱。衙役们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都退到了几个方位守护着。 很快,车夫们把院子里的各种粮食分门别类的装上了车,程大龙同衙役们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车队走啦。 看着车队走远,程风赶紧的让刘有财把几位衙役请进了院子喝茶。大约快九点,沈家澡堂来人告知澡堂子已经准备好,可以带人去了。 看着喝茶的几位衙役,刘有财每人给了一两银子的小费请了几位衙役帮忙维护队伍秩序。看着到手的银子,衙役们表示保护百姓平安本是他们的责任,自然是义不容辞。 刘大富把买来的旧衣服全都装上马车,只留了王掌柜和几个小镖师在家清点货物。其余人等全部到澡堂子去帮忙,那些旧衣服需要人手去清理成套。 大少自然也是要去的,并不是大少也想泡澡,他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澡堂子是不是用锅炉烧的水而已。 很快,来到大明四年多的程风第一次亲眼看见了古代版的锅炉。比程风想象中的尺寸还要大很多。 单是外观也和后世的锅炉有个八九分相似,跟自己船上的那个小锅炉在结构也差不多。泄压阀,泄水阀,水位阀一应俱全,已经有了锅炉的雏形。 虽然最多可以称为低压锅炉,用来做蒸汽机的气源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基本上已经可以称为锅炉了,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锅炉还是烧的木柴,并没有使用煤炭做燃料,无形中增加了成本。 参观完澡堂的大闷罐,程风算是对在大明搞出高压锅炉有了信心。制作上没有什么技术障碍,唯一需要改变的,就是把制作锅炉的材料由熟铁改为钢就可以。真正的难点不是锅炉而是汽缸。汽缸才是蒸汽机的关键所在。 正坐在温暖的澡堂正堂,躺在摇椅上闭着双眼的程大少,脑海里各种各样蒸汽机的图纸,发电机的图纸,电动机的图纸正在飞快的闪过。 大少灵魂深处的那根手指,正在蒸汽机和发电机之间来回的变换。大脑也在天人交战是先点亮蒸汽机还是先点亮发电机。还是两个点都同时点亮,毕竟最终它们俩会合二为一。 蒸汽轮机是火力发电和远洋航行的基础。就算是到了航母时代,那核动力航母还是会用到锅炉。两条路比较起来,好像蒸汽机和发电机同时点亮,才是节省时间的最佳路径。 要不就让蒸汽时代和电气时代同时到来?对,蒸汽时代和电气时代,为什么非要二选一?小孩子才做选择题。两样同时都发展不就结了。自己又不是没有这个知识储备,无非就是在制造技术上多费些功夫而已,干嘛还要分个先后? 程大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不知道先点了哪个科技树灯的时候,一个小镖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东家,衙门来人传话,说是天津巡抚李大人要见咱家当家人,可大老爷没在,王掌柜叫小的来找您。” “天津巡抚李大人?”程大少把自己脑袋里的那本大明历史书哗哗哗的翻了一遍,好像有一些印象,天启四年,天津巡抚应该是李邦华。 “这天津的事务莫非太少?这李老头竟然还有闲心来管我家的这点闲事?”大少嘟囔了一句,对澡堂老板旁边一位候着的胖婶说道:“麻烦这位婶婶到里面去告诉一个叫红玉一个叫桂英的姑娘出来。” 很快,那小镖师背着程风,后面跟着两丫头,四人急怱怱的回到了程家院子。刚跨进院子的大门,便看见正堂中间坐着一个神气十足的官差在喝茶。但一看就不是衙门的衙役,应该就是什么标营哨营之类的传令兵。 程风几人进院子,进了正堂,那传令兵看着从护卫背上下来的程风,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看着候在旁边的王掌柜:“这位就是你家的少东家?” 王者会非常恭敬的回答:“回官爷话,正是我家少东家。” 那传令兵挠挠头:“你家这小东家,也太小了一些吧,就没有年龄大一些的东家?这可是要去回巡抚大人话的。” 程风一听这传令小兵竟然还瞧不上自己,也不等王掌柜再说话,便接过了话头 :“我就是这家唯二的两个东家之一,成年的东家到东庄码头去了,不到天黑全是回不来的,不知道官爷等不等得了?如果急的话也只能我这个小东家去了。” 那小只看看程风又看看王掌柜:“掌柜的,你们这小东家做得了主?” 王掌柜点头:“做得了主。” “当得了家?” “当得了家。” “那好吧,你家的事情你家说了算,反正谁去都一样。这位小东家,天津巡抚李大人,有事想询问询问,还请小东家跟小人去一趟巡抚衙门。” 程风微微一笑:“这位官爷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去。王掌柜,给官爷换盏新茶。” 对跟在身后的那个小镖师吩咐:“麻烦去把马车套好,我们一会要用。” 又朝那传令兵一拱手,带着桂英与红玉便去了后院。 很快,程风换了一身全新的行头,带上了一些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回到正堂:“这位官爷,咱们走吧。” 那传令兵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严肃的跟在程风后面,出了程家的大门。程风带着两个丫头上了马车,那传令兵想了一下,没敢坐进马车里去,只同那小镖师是一起坐到了车头上,指挥着小镖师驾驶马车去了天津巡抚衙门方向。 马车很快来到巡抚衙门前,小镖师留在外面守护马车,程风带着两丫头便进了巡抚衙门。因为有传令兵引路,沿路各门守卫并没有查询,程风三人顺利的来到巡抚值房前候传。 且说这天津巡抚李邦华,头日里听闻望海楼一带有大量流民汇聚,天津府衙担心流民闹事,己经派出大量衙役前往弹压。 李邦华也担心出事,便也派了一队标兵前往查看,查得消息称有一富家公子在望海楼收容流民中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因为收容人数较大,而且男孩女孩都收,还来者不拒,引得大量有小孩的流民汇聚望海楼。 开始李邦华并没有当回事,只当是富家子想免费收些丫鬟伴童。平时会这样干的富家子也不少,没什么稀奇的。 但是听说收了差不多有四百人,天津卫半数的流民小孩被收留,而且两三岁的都收留了不少时,李邦华起了疑心。 按照常理,任何富家子弟收容流民,都是收那些年轻漂亮有一定劳动力的人员。 根本不会收留只会吃饭干不了活的小孩,没有谁会干这种傻事。 更何况一次就收留数百小孩,这不符合常理,其中必有原由。 起了疑心的李邦华马上派人查证,很快就查到程家新买的院子,同时也注意到府衙也派有人手盯着这家新来的住户。想来府衙也对这不正常的现象起了疑心。 今天早上又听说小孩全部都带到沈记澡堂去泡澡去了,这更引起了李邦华的好奇心,他决定传这户人家的主事人来问个明白。这才差人去传唤当事人过府答话。 差官去了快一个时辰,李邦华正在书案前写字,值房外传来卫兵的报告:“大人,那收容流民的公子已经传到,正在门外等候,是否让其入内回话?” 李邦华放下手中的笔,坐到正堂主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让他进来。” “是”外面传来响亮的回答声。“小公子里面请,大人传你进去答话。” “谢谢差官,差官辛苦。两位姐姐在这等我一会。”李邦华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听那稚嫩的声调,最多也就几岁的样子,这下李邦华的好奇心更重了。 “吱”的一声,卫兵推开了值房的门,从门外递进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 李邦华定睛细看被送进来的这小胖子,四五岁模样,唇红齿白,嘴角还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白胖的圆脸如同年画上的童子出世一般。 小孩头上戴着顶橙黄毛边虎头帽,身穿狐纹暗花细棉布夹衣。前面穿着一件荷叶镶边的浅青色围兜,围兜前缝有一个荷叶镶边口袋。身后还围着块暗红碎花坐兜。脚蹬一双福绸绣花小棉鞋,鞋尖上还有一对红色小绣球。 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项圈,金项圈下吊着一块金灿灿的长命锁,锁面上长命百岁四字清晰可见。两只小胖手上戴着一对五铃缠丝金手镯。 腰上挂着一把半尺不到,小巧精致的牛角弯刀,镶金嵌玉的刀鞘闪耀着耀眼的光,鞘口还镶嵌着一圈绿松石,乳白色的象牙刀柄后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鹰头,那鹰眼上还镶着两颗红色的宝石,只看这刀的材质和做工,就知来历定然不凡。 虽然这小孩身上的布料并非什么名贵的绫罗绸缎,只是上等的印花细棉布。但那随身的配饰却显得很是富贵,再看这小孩脸上那一副见过大世面的表情,怎么看这孩子都应该是出自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 果然这小孩走进来之后看见自己,很是自然的用双手理了一下自己前面的围兜,确保那个围兜已经挡住了自己的膝盖,这才气定神闲地来到自己面前,四平八稳的跪了下去。 第51章 李邦华审查程大少 街溜子捡漏有缘人 程风刚被护卫抱进值房,抬头便看着坐在正堂上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白面长须,两目有神,头戴青纱四方巾,身穿月白金边道士服,端坐正位,正用眼神打量自己。 程风知道这老头定然是天津巡抚李邦华无疑。便住了下足,认真的理了理自己前面的围兜,保证自己下跪子时围兜能垫在自己的膝盖下面,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膝盖少遭点罪。 整理好了衣裳,便几步走到李邦华的正面,双手往膝盖下一压,不让围兜飘起。双膝一弯,纳头便拜:“小子登州程风拜见李大人,祝李大人新年行大运,新春满吉祥,财源广进仓仓满,官运亨通节节高。 ” 看着跪在地上,嘴里说着吉祥话,一副给家里长辈拜年架势的小孩。又见看这小孩那一双天真无邪又灵动十足的眼睛,李邦华有一种看见自己孙子,就想要伸手上去在那胖脸上拧一把的冲动,这种奇怪的感觉都没办法让自己严肃起来。 强行忍住想上去拧一把那胖脸的冲动,只得装着一脸严肃的样子,用那想拧胖脸的手理着自己的胡须,朝小孩抬抬头:“行了,免礼起来吧。说说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来天津有何事?为什么要收留这么多的小孩?准备把他们带到哪里去?背后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老实的交代了,本官看在你年纪小,不打你板子。” 程风一听让自己起来,一点都不带耽搁的,一咕噜就站了起来。 “谢大人,回大人话。小子姓程,名风,字知秋,号虚谷。山东登州府文登县,成山卫人。家里大伯时任成山卫前御守御千户所千户,家父成山卫青山海巡所百户,家师登州府袁可立。 因为家乡土地贫瘠,大量军户因缺少粮食而饿死,原卫所丁口十不存一。致使本就荒芜贫瘠的土地更加的荒芜,本就人迹稀少的卫所,更加的人迹罕见。 为了解决军户们缺粮少食的问题,不使卫所名存实亡。听闻天津徐光启大人手里有高产的粮种,据说这种良种高产又不选择土地,就算是沙地戈壁里都能种植且产量不低,小子便奉恩师之命特来天津求购。” 听说这小孩的老师就是登州巡抚袁可立,李邦华对这小孩的说辞己经信了七分,可须要了解的细节还是要问清楚,不然出了事不好推脱,但是脸色己经和蔼很多:“你说你恩师是登州巡抚袁可立,你可有证据?冒充官亲可是要杀头的。” “证据自然是有的。”大少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围兜口袋里拿出一张袁可立的拜帖,一封徐光启给袁可立的书信,还有一张登州巡抚衙门开据的路引递给李帮华。 李邦华接过细看,确认没有错误虚假。对程风的身份没有了怀疑。可应该询问的情况还得问不是:“看你路引上你家有大人陪伴而来,本官传问,你家大人为何不来回话?” “回你大人的话,因为伯父需要把从徐大人那里求来的粮种运到东村码头去,所以今早出门早,大人来人传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家多时。家里除了一群下人,就只剩小子一人,实在是没有人手,只能小子自己前来大人这里接受询问。” 李邦华见这小子回答问题条理清楚,心里很是满意:“还算说得有理有据,那你家收留那些流民小孩又是为何?收留后又当如何安顿?” 一说起收留流浪小孩的事情,程风的眼眶开始红润起来:“大人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午时小子到望海楼去吃饭,从饭馆出来的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姐姐,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弟弟来到小子面前乞讨,小子看这姐弟俩身上穿的都是用那草把子扎的草衣,两人瘦得就只剩下一个大脑袋和一对大眼睛。实在是可怜的紧。 小子打小就心软,特别见不得小孩子吃苦受罪,看见那姐弟俩,小子心里那个难受啊,于是就给了他们几文钱。没想到一下子周围就来了几十个流浪小孩,都找小子讨要钱财,小子看他们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可怜。” 程风说到这里,眼泪还真的就流了下来,开始哭的稀里哗啦的,眼角还偷偷的去瞄李邦华的表情,嘴里还不停的哽咽着诉说:“小子心里就想啊,这样一人给他们几个铜钱,他们能吃上一顿饭,那明天的饭,后天的饭谁给他们?” “是啊,明天的饭,后天的饭,谁给他们?可是天津流民实在是太多了,官府也有心无力呀。”李邦华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无可奈何的叹息。 偷偷用眼角看着李邦华在抹泪,程风心里大定,只要老头听见小孩受苦还会流泪就没有坏透,这事情就好办,于是继续得巴得:“所以小子心里就想,这样解决他们一顿的饭食,也不是个长远之计,小子就想着要不收几个到家里去吧,只要他们愿意,那怕是只救下一个也是好的。 于是便告诉了他们小子想找几个玩伴,包他们能吃饱饭,需要干活,但是没有工钱,问他们可愿意。小子原本以为这个条件愿意干的人应该不多,不想那些有小孩的家长都纷纷愿意把小孩送给我家,什么也不要,只求给小孩一口饭吃,所以一不小心,就收了三百多个。” 李邦华红着双老眼点点头:“没错,三百八十四个,还有七个带小孩的妇人和七个不到一岁的小孩。这就是本官为什么要传你家来询问的原因。本官问你,这么多人你家养得起吗?要老实回答,不许说假话空话。” 程风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脸上马上换了一副笑容:“养得起,养得起,去年我伯父当上千户之后,清理了一下千户所的财产人丁,虽然千户所里的钱财是负的,人丁也只剩下三百多户。但是千户所里留下了大量的荒地无人耕种。 虽然那些土地土质不好,种传统作物产量也低,想来没那个地主老财会来抢夺那样的土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手里有了产量高还不选土地的良种,只要没有人剥削他们,让他们自种自食,莫要乱收他们的税,那些土地在不行,养个一两万人还是没问题的。” 李邦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想让这些小孩去你们卫所种地?他们可全都是小孩没有一个能种地的,你家这样安排,他们还是会被饿死。既然你们是想让他们去种地,那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大人一起带走?大人身体再差那劳力也比一个小孩子强吧,只要让他们有地种,辛苦辛苦总是还能挣到一口饭吃的。” “大人误会了,这些小孩可不是去种地的,他们是要去读书的。我说的种地是指这些小孩的家长,当时收留小孩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了,只要他们自己能走到文登县去,我家就安排他们活路。想来虽然路途遥远,再怎么着还是会有一部分家长会跟过去的。只要有家长过去,那卫所就有了人丁,有了人丁卫所自然也就能盘活。” “你收留这些小孩不是让他们去干活而是去读书的?此话当真?可不能儿戏。”李邦华心里一惊,不知这小孩说的是真是假,只这小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据可查的,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图谋不轨。 “是啊,不会让他们去干农活的。”程风开始有些得意洋洋起来:“不瞒大人说,我家在成山卫开了一家书院,叫齐鲁书院,目前已经收留了登州,海宁,文登县本地的流浪小孩和辽东逃过来的小孩子五百多人。” “那么多的人,你家如何养得起?”李邦华开始有些不信了。 “又不要我家养,那些小孩都能干得紧,他们都是自力更生,都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既然全是小孩都没有劳动力,他们如何能够养活自己?”李邦华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这个事情很简单啊,学校里办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养兔场,那些小孩除了读书之外就是去割草养兔子,那兔子长得飞快,一年就能下十几窝,繁殖快的很。一年能出上万斤的兔肉和几千张的兔皮,书院的小孩就靠养兔子赚钱在养活自己,我家都没有花多少钱。” 程风用手指了指自己帽子和衣服袖口上的兔毛:“大人,你看我这帽子和衣服上的兔毛就是书院学生养的兔子皮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嗯,是很好看的。”李邦华看着程风那一副天真求表扬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今天该问的话,本官已问完了。流民的事情你们都已经安排好,看来也不需要本官帮你们做些什么了。” 一听李邦华说话的意思是说想帮着做点什么,大少眼珠子一转,顺着李邦华的话便爬了上去:“大人不用气馁,如果大人想帮点什么忙的话,倒也是有事情可以帮的。” 李文华一听程风话里的意思,便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只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不接:“那程小公子说说,本官有什么可以帮上你们的?” 程风脸上的笑都堆成了花,笑成了豌豆角的眼睛透着希望的光,真诚的看着李邦华:“其实大人想要帮忙的话也很简单,这里的小孩我会用海船把他们带到文登去,只是那些想去文登的流民有些难,天津到文登县,这么远的路,那些流民想平安走到文登去,那也是千难万难的。 如果大人愿意可以把他们组织一下,每人给他们一些粮食,再派几个官差护送他们到德州去。如果有可能再给德州官服写封信,让他们也帮着护送一下,把人送到济南去。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德州又有流民的话,也可以连同德州的流民一起往济南送。 再请济南的官府帮忙把流民从济南送到莱州去。济南如果有流民,也可以往莱州送,只要流民能平安到了莱州,我家安排人员在那里等待他们,剩下的路就由我们自己来完成。 如果能够达成这项事宜的话,那么天津的流民,德州的流民,济南的流民,莱州的流民都会被清空。这样各地官府有了好的政绩,流民有了活路,我们卫所有了人口,大家都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听了程风的描述,李邦华开始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能性,怎么想怎么觉得另外几个城市的主官应该也是愿意的,毕竟可以让自己头痛不已的流民问题得到彻底的解决。各个地方只需要一次性拿出几天的粮食就可以彻底解决,这不比每个月官府都要拿一部分粮食出来赈灾好的多。 显然这个主意就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彻底解决各处流民问题的好办法。李邦华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到登州的时候帮本官给你老师带个好,告诉你老师,本官恭喜他收了一个好弟子。你今天提出来的解决流民的问题,本官会仔细斟酌考虑的。你只管安心的山东去。” 公事办完了,收留小乞丐的事也正式过了官方名录,大少很高兴,可又一想,人都到巡抚衙门来了,不干点私活就回去好像说不过去。 于是大少,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世叔在上,学生还有一点私事,想请世叔指点迷津。” 李邦华一听这小子称呼都改成世叔了,果然是办私事的架势,想着会不会是袁可立有什么私密事要办,想让自己帮忙,于是对站在门外的护卫吩咐:“你们站到院子中间去,不许有人靠近半步。” “是,大人。”门外的护卫纷纷离开值房十丈开外。守在门外桂英和红玉俩个丫头也被赶得远远的。 确认外面的人都离开了,李邦华这才示意程风:“现在周围没人了,你说吧,什么私事?” 程风这才把自家要在天津开铺子卖琉璃制品,想请天津几位话事人入干股的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遍…… 从天津巡抚大院出来,程风简直是笑逐颜开,心花怒放,恨不得当街又想高歌欢唱“好运来”,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桂英与红玉心里也非常的高兴,看自家少爷那快乐的想飞的表情,定然是从这巡抚大院里得到了什么好处,才让少爷开心成这样。 大少是满心的欢喜,马车也不坐了,也不让人背了,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哼着小曲,手舞足蹈要去找好吃的,桂英与红玉只能紧紧跟随,小镖师牵着马车默默的跟在后面。 大少正心花怒放的在天津街头蹦蹦跳跳,边跳还一边的东张西望,想看看哪里有自己想吃的东西,正得意忘形之间,突然从自己的右面闪过一个黑影,身后传来了桂英和红玉的惊叫声:“少爷小心。” 大少暗叫一声不好,转身便想躲开,可惜人矮,腿短,动作慢,刚转过身来那黑影便呱唧一下撞向大少,擦着大少的肩膀,把大少也挂得失去平衡。 “哎哟妈呀。”大少是一声惨叫,跌扑在地。好在关键时候,两只手垫在了自己的嘴下面,厚厚的衣袖避免了那刚长没几颗的门牙被敲下来,好在身上穿的厚,虽然看着挺吓人,实际上也没摔着哪里。 桂英与红玉赶紧冲上去,把那程风从地上抱了起来,没来得及检查有没有受伤,旁边的铺子里又呼呼呼的飞出了几个人影,要不是程风被撞的够远,这几个人影肯定又得砸在他身上。随后而来的便是各种哭喊声。 气的大少就想开口问候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可还没等自己开口,便听见旁边铺子里传来了破骂声:“你个老东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俺家不需要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了,还他娘的天天来哭诉,天天来哭诉,你家死不死关小爷屁事,今天就给你个教训,以后还敢来,小爷打断你全家人的腿。” 程风愣了愣神,想骂人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没骂得出来。 耳边又听着先飞出来的那个黑影趴在地上哭诉:“小东家,小人在你家干了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就这样把俺一家都赶出来呀。” 这是咋回事?难道是遇上恶少欺压良善了?大少这一下是头也不晕了,骂人的话也吞回去了,精神头也上来了:“姐姐们,我没事,没伤着,快抱我到路边上去,我看看是咋回事。” 桂英与红玉看见程风被人撞倒,以为会大哭不止,赶忙追上去把大少从地上抱起来,正准备检查一下有没有被磕碰到,顺便在安慰几声。 不想大少爷是一颗眼泪也没有,反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那个铺面的方向,很明显吃瓜的心情比自己的安全显得更重要。 一时之间铺子里的咒骂之声,街道外的哀求之声响成一片。 大嫂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刚才撞着自己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老头旁边还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干老太太,那老太太的旁边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样子的妇人,那妇人怀里还搂着大大小小三个小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少兴趣越来越高了,可惜现在的场面就是骂声哭声,哀求声响成一片,根本听不清楚啥是啥,想搞清楚是非曲直,那就更不可能了。 大少很是无奈,自己又不好直接上前询问,于是便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想看看周围的观众有没有了解真相的人。果然看周围观众的议论热情程度,好像大家对这个事情都还非常的了解。 大少一脸的笑嘻嘻,把脑袋凑到一个老头的旁边,学着天津人的口音:“爷爷,这是咋回事啊,给俺说说呗。” 不想这老头脾气不好,听见有人询问,低头一看脚下一个小胖子,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小眼睛里充满着求知的欲望。 这么小的孩子就喜欢看热闹,老头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胖墩滚蛋,哪凉快哪呆着去,老子看着胖子就烦。这么小个人就喜欢出来看热闹,也不怕人多了一脚把你踩死。” 大少爷一听,算了,这老头定是个孤寡,脑袋还有问题,还是离他远点好,对着老头用鼻子狠狠的“哼”了一声,便转头寻找别的目标去了。 俗话说人多嘴杂,看热闹的人多了,总是有热心的人喜欢说讲故事。那时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窜来窜去,终于找到了一群,吃瓜聊天说故事的大妈们,大少站在大妈们的圈子里,立着耳朵仔细的听他们说的一点一滴,很快就把这事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啊,这家店铺姓李,被他家打出来的那个老头姓何,这李记店铺做的是纸张生意,家里在城外有一家造纸的作坊。 这老头是李家一个老匠人。这是李家做造纸的活计也有二三十年了,可因为造纸的工作很苦,这姓何的老头在前几年就因为手脚变形,干不了什么重活了,可怜的是这老头唯一的儿子,在一年前还生病死了,家里从此没了劳动力。 因为这姓何的老头是李家的老师傅,李家的老东家也感激这何老头对李家的帮助,知道他不能自己动手干活了,家里没有劳动力,可以挣钱养家,便让他在造纸作坊里管事,负责安排日常事务。 可是年前这老东家过世了,接管了李家生意的少东家嫌弃这何老头光拿工钱不干活,在安葬了老东家之后,便把这何老头给赶出了家门。何老头一家从此没了生计,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这何老头总觉得自己为李家苦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近常常带着一家上门来哀求李家少东家,希望李记少东家能看在多年的为李家出力的份上,赏何家一条活路。 “可你看看他家现在这个样子,一个手脚变形的老头,两个女人加三个小孩,还能干得了什么活,这李家要是会再收了他家,也不会把他给他都赶出来了,真的是可怜哦。”一位大妈在那里痛心疾首的说。 苍天不负有心人,大少这回总算是搞明白了,这老头原来是个造了三十来年纸的老师傅,只是因为手脚变形,干不了活,被东家赶出来了。大少忍不住的在旁边感叹道:“这李家也算不错了,只是把他家赶出来,没把他家的小孩都拿去卖了换钱也算是仁义的了。” 站在程风旁边的一位大妈,听着程风的感叹,忍不住的骂了程风一句:“你个小屁孩子懂个屁,人家何家又不是他李家的奴仆,他凭啥卖人家的孩子。” 程风惊得瞪大了双眼:“这位婶婶,你说这何家不是李家的奴仆?” 那位大妈瞪了程风一眼:“当然不是了,要不然你以为李家这小崽子会好心放过那几个孩子,早被他家卖了换钱了。” 大少一听这老头一家是自由身,并非奴籍。只是因为家里没了劳动力,全靠老东家混口饭吃。现在老东家不在了,何家断了生计。 看这小东家的架势,肯定是不会收了这家人的,大少觉得自己有机会把这老头一家忽悠到文登去。只要这老头能跟着自己去文登,那自己开造纸厂的计划就可以执行了。 于是大少爷不着急了,开始叫过两个丫头,远远的站在路边。就等着老头一家心灰意冷离开的时候,自己好趁机上去打劫。 大少饿着肚子在那里等啊等啊,可这老头一家意志非常坚定,跪在那李家铺子门口,哭天抢地哀求磕头,就是不消停。气得那李家铺子的小东家站在门口不停的大骂。 站在程风身边的两个丫头,见少爷在这里看热闹,看着就不想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早就过了饭点,大少爷竟然一点想吃东西的意思也没有,那么远远的站在路边,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一家人,在那里哭天抹泪。就好像这哭天抹泪的戏码能当饭吃一样。 大少正在那里等得肚子咕咕叫,眼看着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了,终于看见衙门里的差人出现了,果然,管理街道还得是要靠城管。 衙役们到了现场,又是敲棍又是拔刀的一顿恐吓威胁。何家也怕被抓到牢里去,总算是消停了,一家人凄凄惨惨戚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含着满脸的泪水,扶老携幼的离开了这李家的店铺。 机会终于来了,这家人要是再不离开,大少自己都快饿死了。 程风赶紧招呼着两个丫头跟了上去:“走走走,咱们跟着这家人,到人少的地方,本少爷想跟他们谈谈。” 桂英与红玉奇了怪了,在这里看了半天的热闹,你就是想和这家人谈谈,可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有什么好谈的。唯一能让少爷你感兴趣的,可能也就他家的那三个小孩了,莫非少爷想把人家这三个小孩给拐走。 两个小丫头心思飞涌,各种脑补,可也不敢问一下认证认证自己构思的准确性。 跟着这家人走了大约半年的,来到一处行人相对较少的地方,正好这里有一家卖煎饼果子,豆浆油条的路边摊,大少赶紧指挥两个丫头上去和那一家人打招呼。 两个丫头觉得尴尬极了,在大街上拦着人家,就为了骗人家的小孩,可少爷让自己去,自己又不敢不去,有办法,两个丫头只好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前面和家的请等一下,我家少爷想找你家谈谈。” 听见有人叫何家的,那何老头以为是那小东家开恩了,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一看,就看见两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小丫头追了上来。 但何老头并不认识来人,但可以肯定,这俩丫头不是李家的人。小老头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个丫头问:“两位姑娘是在叫小老儿吗?” “是的是的,请你们等一下,我家少爷想和你家谈谈。” “姑娘家少爷想和小老儿谈谈,请问姑娘家少爷是哪家的少爷?”何老头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是非。 桂英与红玉,口头一看,自家少爷已经坐在了那个卖豆浆油条的摊子上等着了:“坐在摊子上那位便是我家少爷,何老师傅请移步,少爷在那里等着呢。” 何老头看了看,坐在煎饼果子摊上的那个小胖子少爷,不认识啊,这少爷找俺是有何事? 何老头大心里泛着嘀咕,并不想去见这个什么少爷,可看那少爷的气质和两个丫头的穿着,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心想自己不去,怕是会得罪了贵人,自己没好果子吃。没有办法,只好胆战心惊的带着一家人,跟着两个丫头来到了这煎饼果子摊:“小人何成贵见过小公子,不知小公子找小老儿有何事?” 程风面带微笑:“何师傅请坐,咱先喝碗豆浆,暖暖身体,再慢慢聊。” “小老儿惶恐,不敢受公子的恩。”何成贵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哪里敢喝着这碗豆浆。 “何师傅莫要多想,你家刚才的事情我全都看见了,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所以我想找老师傅你谈谈。不管谈不谈得成,请何师傅一家喝碗豆浆也是应该的。” 何成贵自己也是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再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几个孙子,那也是一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看着豆浆时那渴望的眼神,何成贵心酸了,心一狠,管他什么事,先喝一碗是一碗,就算是杀头的事,也是个吃饱的鬼不是,心一横便坐在了程风的对面:“好吧,听小公子的,小老儿一家就不要脸一回了。” 一看老头子松了口,现在身后的两个妇人红着脸和三个小孩,一起也坐在了路边的凳子上。 大少一看,这一家人都坐到了饭桌上,这就成了一半了,心里高兴得不了:“老板,一人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一下子来了十个食客。小吃店老板也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动作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大少最先得到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美美的喝了半碗豆浆之后,大少胃里舒服多了。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战战兢兢的老头,少开始了自己的忽悠大计:“何师傅可会造纸?” 何成贵坐在这个胖小少爷的对面,心里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这少爷要和自己谈什么。突然听到少爷问自己是不是会造纸,这问到了自己的专业上。 何成贵觉得可能会有新的转机,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线的希望。自然是不敢怠慢:“回这位公子话,小老儿干了三十年的造纸活计,所有的造纸流程小老儿都会。只是小老儿现在手脚都残废了,已经干不了活,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程风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只要何师傅你知道如何造纸就行,就用嘴指导别人如何做就行,不需要你去动手,只是不知道何师傅家可是平民?” 一听程风这么说,何成贵心里的希望之火又大了几分,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回小公子的话,小老儿并非匠户也非奴籍,是正儿八经的良民。” 程风点点头:“如果让你去负责一个全新的造纸作坊,所有的东西都要重新置办,所有的人手都要你从头开始教授,你可干得下来?” “只要有足够的本钱,没有问题,小老儿只是自己不能动手,但教别人怎么做还是可以的。” “那这事情就简单多了,现在就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家在天津虽有生意,都是由掌柜的打理。但是我要建的造纸作坊不在天津,而是在山东登州府,你们一家可愿意去?” 听为建造纸作坊的地方在山东登州府。何成贵犹豫了,远离家乡数千里,自己的家人怎么办?东家给的工钱能不能让自己养活这一家人。 本来何成贵觉得只要有人愿意请自己,哪怕随便给点工钱,能让自己家的人不被饿死自己愿意干,可现在这事情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开始犹豫了。 可这是一家人生活下去的机会,何成贵又不想放过,只能厚着脸问工钱:“这关系一家人的生计,小老儿厚着脸皮问一下,小公子愿给小老儿多少工钱?” “关于工钱的问题,就是你不问我也要和你说清楚,在我家干活有两种报酬模式,一种是供给制,一种是工资制。 工资制就是说我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的工钱,但是你家的衣食住行我家不管,要你自己负责负责。 另一种供给制,就是没有工资,但是我家包吃包住包一年两套衣服,包生病的医药治疗,包小孩读书认字。” 供给制何成贵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听起来这供给制是否更好一些?只是这所有的包是只包自己还是连家人一起包:“听公子这么一说,这供给制好像要好些,只是不知家人是不是在包的范围?” “我家这个供给制就是说,你家里所有的人除了干不动活的老人之外,其他能干活的人都要尽自己的力,干自己力所能及的活,但是衣食住行,老人的丧事,子女的婚事全部都包括,也包括五岁以上小孩必须要去读书,不能闲在家里。” “已经干不了活的老人,和五岁以下的孩子也包衣食?” “那是自然,只要是我们供给制内的人口我们全包。” “成年的女子也需要干活?” “自然是需要干活的,成年的女子可以种地,养猪,在作坊里做工,也可以给学校的学生们做衣服鞋帽。总之就是要尽自己的能力,能干多少干多少,供给制不养闲人。” “那吃食是自己做还是有人做?” “当然是有专门的食堂,到吃饭的时间直接去吃就行了,碗都不用你洗,大家都有自己本职的工作,不可能再单独去做饭的。” “这日子听着好倒是好,只是这全家都跟着到山东去,小人在天津还有一处小院子一时半会也卖不掉。这可如何是好。”何成贵又开始犹豫起来。 “这不就是个小事情吗?我家在天津有生意,你家的小院子没人住了,可以租给我,每年付给你租金。” “那我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少爷你等一会儿。”何成贵想着自己这个残废,要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这一家人怕是很难。但是正如这位小公子说的那样,供给制能包自己全家衣食住行,那自己就省心多了。何况还能让自家的小孩读书。就算没工钱,自己也是愿意的。 “没有问题你们商量,也顺便问一下家里的人可吃饱了,如果还需要只管让老板上,今天的吃食少爷包干。”大少现在大方的不行,他对自己有信心,这家人已经穷困潦倒,随时都处在被饿死的边缘,只能给他家一线生的希望,他家应该是会接受的。 何成贵一家人围在一起商量去了。桂花和红玉这才知道,少爷不是要拐走人家三个小孩,是要把这一家人全都拐走。 等到程风他们四人吃饱喝足。何成贵一家也商量出了结果:“小东家,俺们全家都同意跟着你们到山东去。只是不知俺们要做些什么准备?” “不需要什么准备,一会你们先跟我们到我家里去认个门,然后再把你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带一下就可以了,至于衣服铺盖就不用带了,到了地方,我家会给你们安排住房,以及全新的衣服和铺盖。只要跟着我家,你们在生活上就不用在自己操心了。” “那小东家可否告知什么时候去山东?” 程风认真的想了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后天一早我们就要走。因为我家船上有很多良种,时间太长了,怕粮种损坏。” “啊,小东家,俺们是要坐船到山东去吗?”何成贵有些害怕。 程风看出来了何成贵的担忧,嘿嘿一笑,伸出胖手拍了拍何成贵的老手:“当然是坐海船了,我家在天津有四条大海船,还有一百二十名卫兵,安全的很。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家带的是卫所海巡署的兵,并不怕海上的海盗。” 一行十人吃好喝好后,何成贵带着一家人,一路忐忑不安的跟着来到了程家院子。这家院子何成贵还非常熟悉,毕竟平时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来他家买些鞭炮。 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个院子已经被自己的小东家给买下来了。有了这处院子作保,再加上看见院子门口站着好几个衙役在守卫着这个院子,何成贵的心里踏实许多,这东家可不是一般人啊,家门口竟然有衙役站岗。 只是当何成贵跨进这个院子的时候,被院子里的场景直接惊呆了。 第52章 渤海风吹得人心乱 飞翼帆惊艳造船人 何成贵跟着小东家刚刚跨进院子,便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这院子里好多的光头小孩呀。这一眼过去最少也有一百多个,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三四岁,男孩女孩都有,且女孩居多。 何成贵心里又开始犯起嘀咕。这满院子的小孩,这家人别是倒卖小孩的吧?又可能要把他们都送到寺院里去?心里不由的又开始紧张起来。 可看看这家大门毫无遮掩的敞开着,又表明这家院子里并没有什么秘密,而且门外还有衙役站在那里守卫,又觉得不像倒卖人口的。 何成贵一家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大院子,看着哪哪哪的都好奇,程风见他们对这个院子很有兴趣,叫他们随便走,随便看不用客气。何成贵的家人们满心欢喜开始四处游荡起来,只有何成贵一个人有些心事重重的。 但是很快何成贵就发现站在大门外的衙役们,都不跟院子里的主人打招呼,很是自然的就会到院子里来泡茶喝,给人一种衙役们对这家院子的主人很熟悉的感觉。 更让何成贵感到惊奇的是,不只是院子里的这些小孩,院外还随时都有成群的小孩被大人们带进院子里来,而且这些刚进来的小孩很明显都是刚从澡堂子里出来,虽然男孩们都成了光头,年龄小的女孩也被剃了光头,可大些的女孩头发还在,还都湿漉漉的,身上穿的衣服有合身的,也有不合身的,但是每个小孩身上的衣服都干干净净,就是所有的小孩都没有穿鞋,脚上就是抱着厚厚的布。 何成贵来到这个院子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院子里的小孩就从一百多,增加到了二百多。而且每隔一刻钟左右,就会有一批小孩被送进院子里来。 何成贵壮着胆子来到刚进到院子里喝茶的一个衙役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这些小孩的情况,这才知道,这满院子的小孩全都是天津城里的小乞丐,昨天刚被这家人收到院子里来,准备一起带到山东去安置的。 这回何成贵总算是放心了,这明显是过了官府名录的,这些衙役在这里并不是在防着什么,而是来帮着东家管理这些小孩子。 未时的时候,大门外又来了一队长长的马车队,跟着马车队而来的,还有几十号小年轻人。马车队在大门外停下,小年轻们开始从马车上卸下一箱一箱的东西。那个领队的青年人没有参与卸载,而是直接走进院子,奔着刚才小少爷进去的房间去了。 看见每个箱子都是四人一组抬进院子里。何成贵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很明显大家都抬得小心翼翼的,肯定是一些名贵易碎的物品。 何成贵在这个院子里一直待到了开始晚饭的时间,这次他算是看清楚了,整个院子里的小孩都快有五百人了,再加上那些护卫,等院子里的大人吃饭的人都快有六百了。前后分了三批,才把这顿饭吃完 。 何成贵终于放下心来,看着吃饱了饭的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和程风打了一个招呼,带着东家安排的两名护卫一起,开开心心的回家去收拾家当,听护卫们说明天就要开始安排那些小孩陆陆续续的转移到东村码头去,准备登船出海。 何成贵也准备明天就把东西收拾好,把大门钥匙交给这两个护卫,自己一家人也跟着小孩们先到东村码头去候着。 当晚,程风的房间里点了的几盏油灯,屋子里还算是有些明亮。房间里坐着程大龙,刘有财,刘大富,王掌柜师徒,林丛虎和桂英红玉两丫头。 这是几人来到天津后,这还是第一次开商业会议。看看人都到齐了,大少一脸严肃的开始宣布:“我们准备后天就要离开天津了,所以今天晚上咱们开个会,安排一下天津的日程。” “大爷,咱们现在还有多少现银?” 程大龙挠头:“风哥儿,这现银的事大爷没管,都是刘掌柜负责的。” 刘有财赶紧汇报:“少爷,俺们从登州带来现银一万三千两,买院子花了三千五百两,少爷买那钟表花了二千七百五十两,这几天的其它费用约三百两,大约花费了六千五百五十两,现在应该还有现银三千四百五十两。” 程风掰着指头估算了一下:“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刘叔和大富哥留下来帮助王掌柜先站稳脚跟,等到手里有了多余的银钱后,找这里的巡抚李大人,看能不能把海河入海口的荒地买下来,不要地好,只要地大,不要怕花钱。” 程风从衣兜里,掏出两张名帖递给刘有财:“这是巡抚李邦华大人的名帖,你需要的时候带着这个名帖去找李大人家的管家。大体的事情我已经和李大人商量过了,你们只需要按照登州那边的方法来办理就行。” 刘有财接过名帖,小心的放好:“少爷你放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咱们有经验。” “第二,我看着海河上有不少的船厂,六月之后,估计天津这边的船厂的木材会大幅度的降价,甚至有可能低价出售船厂,如果有可能在东村码头附近看能不能买到一家船厂,如果没有船厂卖,也问一问他们造船的木材愿不愿意卖,可以的话,咱们买了送回老家去。” “第三,等天津这边稳定之后,刘叔你就安排人向外扩张,向北到唐山,遵化,迁西,迁安,滦州去买院子开铺子。重点放在遵化。向南走沧州,德州,济南,重点放在济南。” “小东家那遵化离边墙太近,很是不安全,让人担心会出事。”王掌柜有些害怕遵化那个地方 离长城墙太近了,随时都会有蒙古人进来抢劫。 “没事,就因为那里是边城,咱们才需要把那生意做到那里去。” “如果那几个城市都开铺子的话,咱们还需要很多的掌柜,可是咱们没有这么多的掌柜,可怎么办。”王掌柜问。 “不只是差掌柜,至少还要差庄园管事,但这些不是问题,咱们到哪里去开店就在当地请掌柜,买了哪里的庄园就雇哪里的庄丁做庄头。”这些事情程风早就想好了,反正都是临时人员,到了关键的时间点,换上自己人就行了。 “少爷,咱们唐山德州都去了,为何不到京城去?天津离京城并不远。”刘有财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南北两头都想发展,就是不提,近在咫尺的北京城。 大少摇摇头:“京城肯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现在咱们去京城没有保护伞,保不了咱的生意平安,要等明年6月份以后,才能去京城,你们现在天津尽量和那巡抚李邦华打好关系,今后咱们去京城的时候,他应该能帮上大忙。” 众人默默的看着程大少,都想从大少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来。 大少自然不是往深里说,只是看了大家一眼,继续安排:“第四,林丛虎带二十名护卫队留下来,在这里建立保镖队伍,招揽保镖的方向主要放在沧州,那里练武的人多,如果能找到一两个练八极拳比较好的,不管男女请他们到老家去当教师。” 听到八极拳,林丛虎眼睛都亮了:“小东家你知道八极拳?” “当然知道了,本公子无所不知,就是招人的时候,你要把眼睛放亮一点,别招到假货。” 听到程风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林丛虎腼腆的一笑:“小东家放心,好歹要招一两百人,不可能都是假货吧,只要让他们互相切磋一下便知道真假,很简单的。” 程风笑笑:“好了,以后的安排基本就是这些,剩余的细节你们自己补充。剩下的就是明天的事情,现在咱们手里还有三千四百两,先留下一千两以防不时之需。 明天除了安排送小孩子去东村的人手,刘叔安排其余的的人到城里各处去采购棉花,砂糖,面碱,硝制好的牛皮,各种铁制农具和包装用纸。在两千两的范围内,能买尽量多买。让那些店家把商品送到运河码头去,再来咱家结账。” “少爷放心,这些事情明天会安排人手办理好的。”刘有财保证道。 “另外就是我昨天收的那一家人,会和我们到山东去,他家在天津有处院子,下晚的时候已经安排了两个护卫去年他家认路,等我们走了之后,他就拿出院子,咱们就拿来改造改造自己用。” “风哥儿说的就是那个残废人一家子?”程大龙问。 “是啊,就是他家的,不过他家的房屋应该不大,具体情况等明天去他家的那两个护卫回来就知道了。如果有可能,把他家左右前后的房屋也买下来,价钱可以比市场价高些,能买到个三进院的地盘就可以给林丛虎他们开镖局用。” “这些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俺还不明白,那一家人,两个女人三个小孩,没有一个是能干活呢,就一老头,还残手残脚的,真不知道风哥儿为啥要收留他家。”对于程风收下那残废一家子的事,程大龙始终有些不太明白。 程风嘿嘿一笑:“大爷,你这就以偏概全了。您老只是看见他手脚残疾,却没想过他是干什么的。一个在造纸作坊干了三十年的老匠人,他最大的本事不是在他那双手上,而是在他的脑袋里。 咱们要的不是他自己动手干活,而是要他去教别人怎么干活。咱们去年就建好了造纸作坊,一直没有动手开工,就是因为我没时间教大家怎么造纸。 现在有了这何老头,我就不用再操心造纸的事了,等咱们回去就把造作坊的事全交给何老头,让他来负责,咱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造纸作坊。咱们今后能不能在这个破世道安安稳稳的站稳脚跟,这何老头也是很关键的一个环节。” “哦,原来如此,懂了懂了。”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造纸和自己的安全到底有啥关系,这小少爷的各种神操作也看不明白。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大老爷都在那不停的点头表示赞同,只要自己跟着点头就对了。 事情基本上已经交代清楚了,大少看了看众人:“我要安排的事情基本安排完了,你们可有什么需要说,需要问的?” “少爷,那原来鞭炮作坊这三十多号人咋安排了?”刘有财,隐约记得少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到鞭炮作坊这些匠人和家属的去留问题。 程风一拍脑门:“哎呀,我竟然把他们给忘了,他们管事的姓啥?” 刘有财很是无奈:“少爷他们管事的姓秦。” “哦,姓秦是吧。那刘叔就转告了,秦管事,他们全部和我回山东去,还有他们做鞭炮的那些工具,还有剩下的纸张,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说到这里还忍不住的来了一句:“他们可都是些宝贵的人才呀。” 刘有财:“那俺就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 大少又扫了一遍众人,众人摇头:“俺们也没什么可以问的了。” 看着大家都没了什么问题,大少也有些想睡觉了,伸了个懒腰:“那就这样吧,明天各就各位把该办的事办完,申时咱们离开到东庄码头去”。 第二天清晨,整个院子除了程风,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等到大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院子里所有的小孩都已经走光了。就只剩下两丫头,刘有财,五名小护卫,家里已经连做饭的人都没有了。 没办法了,大少只好带好一套送给李邦华的琉璃茶具套装,带着几人在路边小吃铺随便吃了些东西,便赶着马车去了巡抚衙门,大少带着茶具套装拜访了李邦华,向李邦华辞行。 李邦华收到程风的礼物,非常高兴,知道程风是来辞行的,便写了一封给袁可立的信,并一再强调,必须袁可立亲启,特别嘱咐大少不许偷看。大嫂自然是对天发誓,绝不偷看。 从巡抚衙门出来,便直奔了运河码头。在码头上又遇见了刘大富,知道王掌柜去东村码头还未回来。大少便把刘有财留在了码头,自己带着刘大富,租了一条小画坊直奔东村码头。 到达东村码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但码头上还在人来人往的忙着装载货物。刘大富不敢让程风在码头上久待,直接带着人去了包下来的客栈。客栈里现在就住着何成贵一家,秦管事一群三十人,还有五十多个小孩没有上船。 一直到太阳落山,码头上都还没有装完。大少一直等到天完全黑黑尽,大嫂都已经吃了晚饭,也没有见到程大龙几人返回客栈。 程风实在是等不起了,就这样歪在桂英的怀里睡着了。睡梦中大少梦见自己的床晃来晃去的,感觉好像地震了。 吓得大少惊叫起来:“地震了,快跑,地震了,快跑。”一边喊一边拼命的想从床上爬起来,可就是觉得自己的手脚怎么也使不上劲,大少急出了一头的汗。就在这时,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少爷是不是想尿尿。” 大少被这一声询问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我这是在哪?” “少爷,咱们在船上。”红玉一边把程风抱起来穿衣服一边回答。 “啊,咱们已经到船上了,这是已经出发了吗?” “咱们早就走了,天刚鱼肚白的时候就出发了,这时候都不知走了多远,反正天津是看不见了。” 大少精神一震,忙不迭的问那些小孩的情况:“那些小孩情况怎么样?可有人晕船?” “应该没有吧,我刚才在甲板上的时候看了好多小孩在那里看海呢,但是还没听说哪个小孩晕船。” 程风等到红玉帮自己把衣服穿好,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穿上鞋就想往外跑:“走,咱们到甲板上去看看那些小朋友。” 红玉一把拉住:“少爷你还没洗脸呢。” 程风厚颜无耻的回了一句:“脸就不洗了,海上不洗脸还抗风些。” 红玉哭笑不得,也不管大少愿不愿意抱起来就走,这洗不洗脸的事,可不能让少爷做主。 3月中下旬的渤海,可算是风平浪静。寒冷的西北风若隐若现,温暖的东南风时有时无。吹得人懒洋洋的,船也懒洋洋的。 大少爷站在驾驶舱里,看看船尾的海,又看看高挂的帆。帆是那么的有气无力。徐徐的微风根本就吹不起帆。船尾的海是平静的,蜗牛般的船速根本拉不起明显的航迹来。唯一的好处就是船比较平稳,只有轻微的摇晃,摇晃幅度就如同幼年时的摇篮一般轻柔。 看着远远的海岸线,大少只要觉得这船压根就没有行驶,十几分钟前看的参照点,十几分钟之后都还没有过去。 大少心里难过了,照这样的速度,想飘到登州去,怕不得漂半年。 程风幸幸然走出驾驶舱,来到了甲板上,看着平如镜子一般的海面,蓝如宝石的天空里一点白色的点缀都没有,脸上感受着那温柔得不行的东西南北风,大少是无比的怀念那螺旋桨,哪怕没有机械动力,就算是用脚蹬的螺旋桨,也比这兮兮微风吹拂下的航速要快很多吧。 船队就这样在平静的海面上静静的航行着,走了整整一天,老天爷都不给一点像样的风,大少再着急也没什么用,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船队才慢慢悠悠的驶进了一个海湾深处停泊下来。 程风让红玉拿来罗盘,测定了方向之后,看着呈u字型弯曲的海湾,还有向东北方向延伸的海岸线。感觉得这里应该就是后世的东营,黄河故道老入海口附近,船队天不亮就从天津出发,跑了一天也才跑到东营地界,要是照这种速度,怕是没有个四五天也到不了登州。 好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东南风慢慢的大了起来,而且随着船行航向的改变,船和风的方向角变大,船速明显的快了起来,终于看到船尾有航线迹了,船头有些许浪花。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又过去了一天。当船舶再次找了一个港湾停泊的时候,大少的心神都累得不行了。 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又过了两天。在第三天的中午,大少终于在海面上发现了帆影。随着帆影的逐步靠近,船的身形越来越大,终于看清了来船是登州水师巡逻快船。 大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见了登州的巡逻船,说明离登州不远了,登州水营的这些懒惰鬼们,没事不会跑得太远。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码头。程风看了一下放在驾驶舱里的台钟,台钟显示时间为三点十一分,大少翘起拇指,估算了一下船到码头的距离,大概还有二十公里左右。等到船最后到达登州码头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二十公里的距离,竟然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少都想哭了。 去的时候用了三天的时间,回来竟然用了整整五天,这大海上行船,完全的风平浪静也是不行了。在海上漂了五天,身心疲惫的大少再一次踏上了陆地,两条腿都有些飘飘然。 安排船工们把小孩放到岸上来,活动活动手脚。程大龙程风几人带着剩余的十名护卫以及二十名水手在码头上租了三辆马车回了登州城。 回到登州,程风也没有回登州的住所,只是让程大龙回去之后通知那教书的三姐妹到家里来等着,晚上他要和他们谈话。然后便分了手,直接就让马车把自己送到了登州巡抚衙门。 到达衙门口的时候,时间大约也就不到六点,袁可立家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当程风带着桂英与红玉出现在巡抚衙门口,守门的兵丁看见了这位财神爷,早就笑得两个眼睛都已经看不见。大少一人给了一块碎银子,也不用他俩通报,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巡抚衙门后院。 这人还没到后院大门呢,大少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师娘,师娘,您乖乖的小徒弟回来了。” 正在巡抚后院值守的丫鬟看见是小胖子程风,马上跑进内院去通报:“老爷,夫人,程小少爷回来了。” 正准备吃饭的袁可立夫妇,听到外面丫鬟的通报,又听见外面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喊师娘。袁可立心里有些酸,这臭小子进门不先喊师傅,先喊师娘,等老夫有机会,一定把你小子好好收拾收拾。 宋氏看着自家相公的那块扭得出半斤水的老脸,微笑着说:“行了,你也别黑着个脸,小孩子嘛,总觉得师娘比师傅要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毕竟师娘也是娘不是。” 袁可立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这小子计较了,这个时候过来,估计是刚下船就过来了,算这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回来先拜老师。” 程风小跑到堂屋前,正准备翻身爬过门槛,身后已经有人伸手把自己抱起,送进了堂屋。 刚进屋,就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大门外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滚进来。” 同时另一个温软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乖宝莫跑这么快,小心摔跤。” 大少兴高采烈的跑到宋氏面前,吧唧一声跪下,纳头便拜:“师娘好,徒儿给你磕头了。” 看见程风进门先给自家夫人磕头,袁可立气不打一处来,带着酸溜溜的语气骂道:“你小子可以呀,进门先给你师娘磕头,眼里还有老师吗?” 程风转了个身位对着袁可立,叩头下拜:“学生程风程虚谷给老师请安,学生从天津回来了。” 袁可立虎着脸道:“起来吧,别人那装模作样的跪着了,进门不先拜老师,反而先拜师娘,真是该打。” 程风一个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师莫要生气,主要是师娘说的话,暖徒儿的心啊,自然要先给师娘磕头了。” 宋氏拉过程风,帮程风拍掉了膝盖上的灰,顺手把小人儿抱起坐在腿上,一脸慈祥的说道:“别听你老师的,他就是吃醋,见不得咱娘俩好。乖宝可吃饭了?” 面对吃饭的问题,程风哪里会客气:“还没吃呢,刚下船就到老师这里来了。” 宋氏看看袁可立:“老爷,孩子还没吃饭呢,要不咱先吃饭,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吃过晚饭,下人们收了碗筷,丫鬟们端上了茶水,袁可立这才问起了程风:“看你今天是高兴的样子,天津之行应该很顺利,你想要的良种可都得到了?” 大少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回老师话,全都得到了,还不是一两种而有七种,以后有希望了。” 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两封信递给袁可立:“老师,这是徐光启大人和天津巡抚李邦华大人给你的信。” 袁可立好奇,拿起书信问程风:“你怎么会遇见李邦华?到天津后还专门去拜访过他?” “没有专门去拜访,事情是这样的……”程风把在天津收流民,引起官府注意的事情和袁可立说了个清清楚楚,袁可立这才放下心来,认真的看起了书信。等把两封书信全都看完,袁可立的脸色很明显的不是那么好看:“虚谷你在天津拜见李邦华的时候可听他说了些什么?” “李大人当天只是问了收留流民的情况,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这封信还是我离开天津前去向他告别的时候现写给我的。” “哦,原来是这样。”袁可立陷入了沉思,现场的气氛有些低的吓人。程风也不敢说话了,就这样静静的在旁边陪着。 过了良久,袁可立才抬起头来看着程风的小脸,好像程风的脸上长了花一样,看到程风心里直发毛,可程风也不知道那书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怎么老师看了之后行为这么奇怪,就这样盯着自己看是几个意思?程风开始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倒霉被老师揍屁股,只得小心翼翼的问:“老师,两位大人信里写的什么?” 袁可立并没有回答程风的询问,盯着程风看了半天才缓缓的开口:“虚谷,你父亲是成山卫的百户是吧?” “是啊,我父亲是百户,我大伯是千户。”程大少不知道老师问这些要干什么,只是老实回答。 “这样的,登州营有一个守备职位现在没有人,你回家问问你父亲有没有兴趣到登州营去当个守备?” 程风眼珠子一转,还有这好事,不花钱升官:“老师,这守备是几品官?主要是干什么的?” “五品军职,专门负责登州营钱粮管理的。” 负责军队钱粮的,这是一个容易掉脑袋的肥差,但程二虎肯定干不了,大少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老师,我父亲是个老实人,这种岗位他要是去干了,估计会被别人吃的渣都不剩,以后还很有可能被别人坑得掉了脑袋,这不适合他。 看能不能这样,在我家隔壁还有一个千户所叫寻山后千户所,听说那个千户所基本上就剩两个千户几个百户,还都住在县城里,丁户都已经逃光了,千所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 老师把那个寻山后千户所的千户调来当守备,把我父亲调去寻山所当千户,这样寻山所的那几万亩荒地,学生就可以利用起来,今后能多安置一些流民。” 袁可立吃惊的看着程风:“你说的那寻山所,老夫知道,那士地全是那种沙土,贫瘠得不行,你竟然想让你父亲到寻山所去做千户。” 程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说:“以前肯定不愿意,现在不是有良种了吗,里面有好几种粮食是不怕沙地的。” 袁可立点点头:“是的,你现在找到了良种,那沙地应该是能养活一些人了,可是你哪里还有流民可以收留?” “老师忘了,我在天津收了四五百个小孩,那些小孩的家长肯定会到文登找孩子,只要他们能从天津走到文登来,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肯定会和沿途城市的那些流民有所交集。 只要和沿途的流民有交集,那跟来的流民肯定不止天津的,那些沿途的流民说不定也会跟着来,那样寻山所的人口一下就能暴涨起来。” 袁可立看着眼前这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徒弟,他的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只把人家小孩收留走,就会让大人找上门来,自己只需要花费一些收养小孩的钱,就能得到大批的成人。 这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一个小奶娃娃能想得出来的事情。袁可立觉得自家这个关门弟子可能有妖气,这小小的年纪实在是太早慧了。 袁可立心里有些担忧,这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怕是会用脑过度很难成年。 “呸呸呸。”袁可立拍了拍自己脑袋,胡思乱想想什么呢,哪有老师这样咒自己学生的,心里有些内疚,微笑着摸了摸程风的脑袋:“你说的这事情,如能对百姓有利,能让那些流民有个落脚之地,那就帮了朝廷的大忙了,容为师考虑考虑。” 晚上回到家里,大少询问起登州的生意,朱掌柜很是兴奋:“小东家搞的这琉璃片深受当地大户们的喜爱,你们去天津这些天,生意好的不得了。上次带来的都卖出去了一半,现在正在排队安装。安装的时间都排到一月之后去。就连隔壁福山县的富户都来了好几家订货的。如果不抓紧时间送来的话,估计再有半月就断货了。” 听说这登州的生意很好,程风非常的满意:“那咱们现在有了多少现银?多少粮食?” 朱掌柜拿过账簿递给程风:“东家请看,就这十几天的买卖就达到了三万多两,还有粮食四百多石,咱们院子都已经装不下了。还租了隔壁家的一个小院子做仓库。” “明天安排人把这些粮食全送到码头装船。还有咱们收留的那一百多小孩,明天让他们一并上船,咱们带回学校去。对了,有没有打听到合适的庄子要卖的?” “前几天倒是听伢行的说在咱们府城南门外十里有一个庄子要卖,小的也去看过,叫什么卧虎山,山高林密的还是座石头山,风景还是很不错。 庄子就在那卧虎山脚下,背山面北,山上有两条小溪流下,水量还不小,那卧虎山上还有一个座小院子,是个休闲很不错的地方,面积也挺大,足有十五顷地,就是那地方吧,地少石头多种地真不行。 听说那个庄子原来是干过什么买卖的,后来说是买卖不好也没干了,那庄子都卖了好几年了,因为地少石头多,不能种地也卖不出去。” 足足有十五顷地,背面还靠着一个石头山,山上还有树林有溪水。程风有些心动了:“那庄子要卖多少钱?” “听到伢行的人说他家要三万两。” “三万两?他家是要抢人啊,一共才十五顷,还是地少石头多的下下等旱地,一亩能卖到八两就不得了,他家还想卖二十两上等田地的价格,这是想钱想疯了吧。”听说就这么一块破地要价三万两,程风一蹦八尺高。 “不是小东家,你别蹦啊,三万两不只是这十五顷地的价格,也包括那座占地十亩的庄子,以及背后的那个卧虎山在内。”朱掌柜赶忙的解释,再不说清楚,这小东家能把屋顶给顶个洞。 “算了,就算带着那座山也不值三万两,慢慢寻找吧,不着急。反正这种破地他们也卖不出去,等等再说。”大少其实是想去看一看的,那地方依山傍水的,还是地少石头多,定然是风景不错,建个休闲山庄肯定好的不行。但是又一想,那地方距离登州府也才十里地。等到将来那孔有德造反的时候,还不被抢的一干二净啊。 打消了去看山庄的念头,第二天的中午所有的粮食,小孩和那三名老师全都上了船,船队再一次起锚,奔向了下一个目标宁海洲。船队在吹着东西南北风的海面上,晃晃悠悠的航行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到达了养马岛。 大少对这养马岛才是真正的是有目的的,马上鸣笛让其他三条船先靠码头,自己这条船开始围着养马岛行驶,并叫桅杆上的观察手,注意观察养马岛上的情况。嗯,改装过的鸟船速度要比福船快一些,但也快得有限,围着养马岛转了一圈,天都已经快黑下来了。 经过一圈的观察,了望手并没有发现养马岛上有人迹。得到养马岛上确实没有人的消息,大少心花怒放的进了自家船厂的码头。 码头上,杜祖恩等人早,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了,听到程风的人下了船,在杜祖恩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船厂,现在的船厂人已经很多了。 这天夜里,程大龙程风听取了船厂这半个月的工作汇报。首先是全厂招募的帮工已经招到七十多人,虽然离满员还有点远,但已经有了足够的人手,而且这七十多人都是以前在船厂干过的熟手。 水手也招到了招来了三十多人,只是三十多人,勉强只能开启两条船,无风的时候想使用桨手是不可能的,毕竟在这个时代,会游水的人并不是很多。 还有邓璞玉招的护卫,倒是轻轻松松的招满了二百人,正在训练之中。 里里外外一共招了三百来人,牵连到的家庭也近二百多家。有很多还是以前的流民。那些没被招到的流民已经跟着程二虎去文登县了。 而且宋掌柜正在和宁海洲的白家合伙做琉璃的生意,虽然现在还没有开业,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在打听了,估计开业的时候生意应该很不错 大少对这些工作干的挺满意,肚子嗯嗯,见小东家非常的开心,便想提出来让船厂里的这两条船下水试航:“大东家,小东家,现在船厂的这两条船,我们已经维修的差不多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下水试试了?” 程大龙不知道这船何时下水合适,便看一下看程风。程风心里早有想法:“杜师傅,这两条船先别下水,明天你们几个大师傅全部跟我们到成山卫去,我们到了那里,再从那边派两个师傅过来帮助这边的师傅们对这两条船进行改装。你们和我一起到那边去,和那边的师傅一起研究新的船型,现在的福船和鸟船先不用造了。” 杜祖恩,杜祖德,杜祖铭叁兄弟站起身来:“全凭东家安排,我们今晚就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上船。”听说东家研究新的船型,杜家兄弟几个没一个不兴奋好奇的。 次日清晨,宁海洲船厂的大师傅们全都上了船,团队再次起锚,下一个目标便是成山头马兰湾船厂。宁海船厂的师傅们在蒙大师的陪同下,第一次看见装了琉璃的舷窗和那新式的飞翼帆。 第一次看到了船上的通风道和传音筒。第一次知道了咋天听到的怪叫声叫汽笛,更是第一次看见了只需要一个人就可操纵船舵的驾驶台,行船之余还能喝到茶水。以及站在驾驶台里一览无遗的视线,比以前被闷在船舱里搬那长长的舵杆,感觉实在好的太多了。 船上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让宁海船厂的这些师傅们兴奋不已,老天爷好像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显摆,自从离开了宁海州,海风便再也没有变过,迎面而来的东南风刮的呼呼的。船队在这呼呼的顶头风中开始了之字形航行,行走的时间至少增加了一倍。 好在中国式的船帆,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一面帆借八面风,虽然风向顶头,但船的速度明显比头两天微风的时候要快了很多。特别是这条改装的飞翼帆,在逆风中展现出了优异的气动性,航行的速度竟然不比顺风慢多少。这直接把宁海船厂的这些师傅们惊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没有想到这奇怪的帆竟然在逆风之中能有这般好的效果,船的航行角度竟然是非常小的。 好像这船头只要稍稍偏离一下风向,只让船帆和风向拉成直线,船的速度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迎着风也能跑的呼呼的,这操帆的方式方法和传统的帆完全不一样,让船帆与风向平行,这个传统帆中是不可能的。 经过了一天半的航行,船队终于看到了远处的一座小岛。 第53章 人小事多千头万绪 徐徐善诱指点迷津 程大龙指着远处的小岛:“快看,海驴岛到了,咱们转向东南,马上到家了。” 程风也兴奋起来,自己这次出门前前后后差不多快一个月,终于是要回家了。当船只从海驴岛旁擦肩而过的时候,程风认认真真的观察了一会儿这个曾经上过的海驴岛,岛上长满了树木,海岛的上方有无数的海鸟盘旋。 在肉眼可及的视线内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建筑物,完全是处在原始状态,与后世旅游开发的形态完全不同,从森林的浓密程度及海鸟的数量看,估计得有几十年没有上去过人了。 船向东南,顶着温暖的东南风扭来扭去,扭了一个多时辰,船队终于驶入马兰湾,出入马兰湾,调整好方向,船帆降下,水手们开始用桨划水。船慢慢的靠近码头。 这时的码头上并没有多少人等待,是寥寥的站着徐盛宇等十几个人。不远处的一处简易船坞里可以看见一条快要成型的新船,船厂的师傅可能都在忙着打船,才没空来码头接人。 程风的鸟船最先进入南栈桥内侧,别一条鸟船停靠北栈桥内侧,外面要让给两条福船停靠。马兰湾这座浮船式栈桥,最多可停靠六条千料大船。 程风站在驾驶舱屋顶,看着船上的护卫们正组织小孩子们上岸。大少就站在高高的船楼上观察那些小孩的神态,每条船上都有几十个晕船晕的厉害的小孩被人背下了船。但是大部分的小孩似乎对坐船没什么反应,除了腿脚有些飘之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花了一个多小时,小孩子们全部下了船,程大龙才带着宁海船厂的师傅们,何成贵一家,原烟花作坊的三十多人下船。 下了船,程大龙安排韦远武把杜祖恩一行人带回船厂安置,先让他们了解船舶是如何改造的,杜祖恩一行人高兴的跟着韦远武走了。程风几人就在码头上等待马车过来接人。徐盛宇知道船上有粮食和种子,马上便安排船厂的工人帮忙卸货。 大少担心自己的台钟损坏,便安排人手先把五台钟表先搬了四台下了船,先用船厂的马车送回学校去,只在船上留下一台。随后又通知佘尚锋过来,把那二十门火炮运到船厂去检验质量是否安全,另外安排杨胜江负责把火枪全部送到五金厂去交给罗三保管。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多数的人终于适应了陆地上的感觉,两条腿不再飘了,堡子里的马车也陆陆续续的赶进了船厂。 先把那些晕车晕的厉害,没法走路了,搬上马车运走,还有那些年纪比较小的,也装上马车运走,最后就剩三百多八岁以上没有晕船的,在景正荣等护卫和桂英和红玉的带领下走路回学校。何成贵因为残疾,也让他先行坐车走了。 程风没有坐车,他被几个大人背着跟在队伍后面陪着一起走路。只是连续几天的行船,大少已经身心疲惫的不行,在船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到了陆地,被人这样背着走,不知不觉之中便睡了过去。 等程风睡醒,自己已经躺在了老娘的怀里,旁边还守着老姐在打盹。睁开星星睡眼,看见自己的老娘眼里含着泪,把个程风觉都吓醒了:“娘你怎么啦?咋还哭了?是有人欺负娘亲了吗?告诉儿子,儿子去揍他。” 程王氏笑笑,在程风脸上亲了亲:“没有人欺负娘,娘只是想你了呗,俺儿小小年纪,为了这个家如此辛苦,一出门就一个月,看俺儿都累成这样了,娘心疼的很。”说完又开始流泪。 程风伸手擦了擦程王氏的眼泪,微微一笑:“儿子一点也不苦,儿子有娘疼着,这不睡觉都能睡娘怀里。幸福得很。” 正在打盹的程大妮被娘俩的说话声吵醒,满心欢喜的问程风:“小弟你可睡醒了,这都三更了都没有醒,你都还没有吃饭,可把娘急坏了。你等会,姐给你端粥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少又被人吵醒,好家伙,自家大爷,老爹,十二家当家人,五金厂几个老头,学校许校长全在自己床边等着。 大少实在是不想起床,就想撒个尿接着睡。可人都已经醒了,哪里还容得他再睡。刚被抱出去放了水,回来就开始各种收拾,不能穿衣服的,帮洗脸的,一顿的揉搓之后,瞌睡都飞到圭爪国去了,气得个程风只想哭。 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这帮老头的主心骨了,只好无情打采的听他们的询问:“风哥儿,那何成贵家和鞭炮作坊的那三十多号人怎么安排?你昨天都没交代清楚。”程大龙问。 程风看看众老头:“锥山脚下那个厂房里的宿舍可盖好了?” “十五套住房已经盖好。”景天回答。 “那就把他们都安排到那里去,告诉何成贵,让他组织人手建纸厂,纸厂的大小事务由他全权负责,需要什么人手,什么材料和你们沟通。” “风哥儿,那个地方的溪水这几天非常的小,不知道能不能支撑纸厂的使用。”姜云升有些担心,那地方的水支撑不起一个纸厂的需求。 “先不管他,那溪水小只是暂时的,先把纸厂的基本框架建起来再说。” “行,马上安排他们去,只是他们的伙食问题怎么解决?还有那房屋的问题怎么安排?”程大龙问。 “哎呀,这还用问吗?让他们先建个小食堂,让何成贵家媳妇负责做饭,至于房子,何成贵一家先给他们一套,另外的那三十多人就以家为单位,一家分一套,如果一家一套不够住的人家,就分出小家庭分就是。” “小东家,昨天学校一下子增加了六百多个小孩,这小孩该怎么安排才好?”许国亮不敢胡乱安排,一大早的便跑过来请示。 “从登州过来的那三姐妹先给他们分一套住房,另外那七个打杂的姑姑,先给他们共同分一套房住着。至于那些小孩,把五岁以下的单独挑出来,先交给那是登州来的几人负责,那七个姑姑帮忙照顾。五岁以上的先不用上课,集中军训两个月,先把他们的身体养起来再说。” “好的,这样俺就心里有底了,马上就回去安排,老夫先告辞先行。”许国亮说完对大家拱拱手便离开了。 “对了,那些施工队手里的工程可干完了?”程风想着那些5岁以下的小孩,必须得有一个幼儿园才行,只是离开了一个月,那些施工队的近况如何?需要了解。 “施工队现在就只剩纸厂那里的几套宿舍房还没建好,他们都在那里窝工,施工队管事的就让俺来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建的地方。”姜云升回答。 “让他们调出几支施工队来,明天在学校的左面划块地出来建议幼儿园,幼儿园的图纸让他们明天来拿。还有学校的寝室和教室肯定也不够,还得扩建,具体如何安排过几天再论。” “行,俺现在就过去跟他们打招呼,那明天就让他们调人手过来。你们聊着赶走了。”姜云升也告辞离开。 “老爹,那些流民,一共有多少人?是怎么安排的?” “俺们从登州组织了一万一千多人,有登州府安排了二十个衙役帮忙护送,通过富山县的时候,又在福山县收了三百多人,又把宁海洲剩余的一百多人带走,一共人口大约有一万一千六百人左右。”程二虎心里好生奇怪,自家儿子问自己事情,自己竟然有些紧张,真是奇了怪了。 “目前全部安排在袁家庄,俺们正在甄选那些老实本分的人家,准备按你说的安排到双龙泉去。其他的正在安排人手测定土地,准备依靠那些废弃的村庄,让他们先把那些村庄装修缮好,先让他们安定下来开荒。估摸着能成立五个新的生产队。” 对于这样的安排程风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这一年多来自家老爹的管理水平,正在见长。 程风想了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安排,对了,刚来的那些小朋友们都还没有鞋呢:“老爹,你到那些流民里去,找一千个会做鞋的人过来帮我娘他们的忙,先做出一千双鞋出来,让那些小孩先把鞋穿上再说,不然光着脚如何能够训练。” 看看都没什么事了,那袁老太爷才跳出来:“风哥儿,一会儿跟俺去看看,咱们重新做了一台新的机床,很多配件都是用第一台机床加工出来的,现在那机床的声音比第一台小了好多好多,而且加工出来的零配件,都没什么风哥儿你说的误差了。”袁老太爷说起这台新的机床,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觉。 听说又加工了一台新的机床出来程风的兴趣大涨,也不垂头丧气了,眼睛里也有神气了,站起来就往外走:“那还等什么,走走走,赶快去看看那新的机床到底达到了什么效果。” “风哥儿等一下,那粮种的事情你还没说呢。”程大龙赶紧叫住要飞跑出门的程风。 一听说粮种的事情,程风这才站住脚,是啊,咋把粮种的事给忘了:“大爷,先把粮种运到水兵营地去,叫那些水兵守护好,我明天去那里安排。” 又对程二虎交代:“对了爹爹,你先把那些已经甄别出来的人员先安排到双龙泉去开荒,让他们去试种粮种。” “这个倒是没问题,只是他们住哪里啊?” “我的个爹呀,原来船厂的师傅们维修的那个村子,现在大多数的船工师傅都搬到船厂去了 。那村子里这么多的空房子,还不用他们维修,直接安排住进去就行了。” “是啊,我咋忘了,老记着那村子是船厂的人在住,都忘了他们已经搬到船厂去了。”程二虎拍拍脑门,不行啊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一切安排好,程风跟着袁老太爷出了门,坐上马车,便去了五金加工厂。 来了加工厂,加工厂里的老少爷们都上来和他打招呼,程风开心的不得了,嘴巴甜的跟蜜似的,爷爷,伯伯,叔叔的叫个没完,把大家伙都叫的开心不已。 终于,程风看到了世界上的第二台全金属机床,单从外观来看,就比第一台要精致很多。几位师傅在这台新的机床上展示了各种零配件加工过程给程风看,一个个的零部件被加工出来,师傅们洋洋得意告诉程风,这机床加工出来的零件没什么误差。尺寸简直好的不得了。 大少拿起游标卡尺,开始一个一个的测量这些零件,如果按照古人的精度要求,果然是没什么误差。而实际上呢,怎么会没有误差?他们只看了游标卡尺的大数值,却没看卡尺的小数值。 只从大数值来看,当然是没有误差的,但从小数值上看,误差还是很大。但是误差最少也是微米级的,可比以前那种误差毫米都叫无误差,可好多了。 于是大少又把这游标卡尺更细致用法再跟大家详细的解说了一遍,在实际演示和详细的解说下,众师傅们觉得自己又长了一大截的知识。 总体来说,程风对这台新的机床比第一台满意的太多,毕竟这台机器运转起来的时候比第一台机床的声音小得太多,那种哐哐声已经听不见了,能听见的只有呜呜声,这就充分的说明,零配件的精度大大的提高了。 程风非常的满意:“老太爷,你们真的太厉害了,这台机床的确好多了,以后咱们再用这台机床加工机床零件,下一台机床会比这一台精度更高,声音更小。” “不厉害不厉害,全靠小东家图纸设计的好,我们照着图纸做,才能做到这种效果。” 双方一顿的马屁互拍,大少这才说道:“现在在机床方面的制作上,制造工艺基本上已经有了些经验,你们把这机床生产改进的工作交给一组人来全权负责,明天我给你们送新的图纸来,你们开始制作新的生产工具。 还有在组织人生产两台船用方向机操作台,这两台方向机操作台是用在一千五料大船上的,方向盘的尺寸不变,但是内部的齿轮结构强度和连杆子都要增大。” 袁老太爷有些为难:“小东家,新的操作台肯定没问题,只是俺们的铁料不多了,前几天刚刚打造了两套闷壦安装在学校的澡堂子,把咱们的铁基本上用完了,生产两台怕是不够。” “铁料不够了?”程风嘿嘿一笑:“没事,你安排人去码头看看,船上的铁锭卸载下来没有,卸载完了就把他们拉过来吧。” “好的好的,有新的铁料,这生产就没问题。”袁老太爷他们高兴了,又有东西给他们玩了。 程风刚说完才反应过来:“老太爷你说什么学校的锅炉安好了?” “安好了,都用了好几天了,效果好得很,就是花了咱们不少的铁料。” 知道学校的锅炉已经安好,程风心里痒痒的就想去看一看,看看五金厂暂时没什么事,程大少就想马上回学校:“这里没什么事了,就送我回学校吧,我得赶紧回去画图纸去。” 回到学校,程风看都没看那满操场的小孩,他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想管,直接就奔了澡堂子,他要亲眼去看一看自己的师傅打造出来的锅炉是啥样,跟天津澡堂子的用的锅炉有什么不同。 结果看到了澡堂里安了两台锅炉,程风顿时就没了兴趣,自己打造的锅炉跟天津的锅炉基本是一模一样,那就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一脉相承的手艺。 算了,锅炉的事情先不管了,自己赶紧回去绘图去。在耽误些时间,自己的工业梦就要泡汤。可刚走出澡堂,又想起一事,便去了食堂。 走进食堂后院便看见了王赵氏正带着一群老阿姨们在准备下午的吃食。 看见程风走进院子,王赵氏赶忙放下手里的事情站了起来。大少远远的便开始喊人:“赵姑姑好,各位婶婶们好。”正在干活的女人们抬头看见是程风,都笑着打招呼。 王赵氏笑盈盈的拉着程风的手:“昨晚就听说你回来了,本来说去看你,但想着你回来,肯定也要到学校来的 ,便没有去你家,让姑姑看看咱家少爷瘦了没。” 程风嘿嘿一笑:“赵姑姑放心,我每天都吃得好,睡得也好,桂英和红玉两个姐姐又照顾得好,我哪里会瘦。姑姑可有空,想与你商量个事。” 听说要商量事,王赵氏觉得厨房不是谈事的地方,便抱起程风:“走,咱们回家去说。” 来到王赵氏家里,程风才对王赵氏说自己的打算:“姑姑,我有件事想同姑姑商量商量,想听听姑姑的意见。” “少爷只管说是何事,不用商量,姑姑都听你的。”王赵氏可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商量事情资格。 “姑姑管着这学校的食堂和小盐场,应是知道咱们学校的收入主要是靠卖盐所得,只是现在一下来了六百多学生,学校总人数都超过一千人了。 可咱们现在有这个小盐场规模实在是太小,根本不可能挣来养活一千多人的银子。所有我想重新换个地方,搞一个大的盐场,想让姑姑到了那里去做管事。不知姑姑可愿意?”程风把自己的想法细细道来。 听了程风的话,王赵氏沉思良久,这才对程风说道:“俺这两天看着一下来了这么小孩子,就知道学校剩的那几百两银子肯定不够,姑姑也着急,今早许山长和你姐姐还说这事,说等你空闲的时候问问,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这学校的花销怎么办。 姑姑也知道,人一多了,学校的花销就会困难,可是少爷,说句实话,咱们偷偷做这一点点私盐生意,买卖本就不大,也不会引起官府的怀疑。可是咱们要是扩大了私盐的规模,买卖过大,必然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只怕会给咱们引来杀身之祸。” 程风笑笑:“姑姑顾虑的是,如果是以前,我也不敢扩大规模,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这次去登州,结识了皮岛总兵毛文龙毛大人,我爹爹从登州带回来那匹小红马,姑姑应该看到过,那就是毛文龙毛大人送我的,我想扩大盐场,是想把盐卖到海对面去。对面可没有胆子管咱大明的事。” 王赵氏吃了一惊:“少爷,你是说把这盐卖到朝鲜去?那被朝鲜官府抓到了还不是一样的要治罪,咱们还不是得偷偷摸摸的,还是不妥。” 程风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说:“这点姑姑放心,咱们可是天朝上国,朝鲜只是下邦小国,借朝鲜官府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管咱大明人的事,咱们到朝鲜去卖盐,那就不是偷偷摸摸的去,而是明目张胆的去。” 王赵氏有些不敢想,那朝鲜国再小,它也是个国,万一那朝鲜国硬是要把咱们治罪,那朝廷也不可能为咱们出头啊,心里有些忐忑:“可万一朝鲜官府不怕人非要治罪咋办?” 程风胸有成竹:“姑姑放心,咱们去朝鲜的铁山镇,那里地盘归朝鲜,但管辖权归皮岛,毛大帅的长子毛成禄就负责那一块的安全,咱们到那里去,用朝鲜人做生意,朝鲜的法律管不了咱,大明的法律管不了朝鲜人,背后还有毛文龙做靠山,咱不怕。” 王赵氏今天叹了口气:“少爷既然已经想好了,应该是没问题的,那姑姑就听少爷的安排,去负责新盐厂。” 程风高兴了:“那姑姑这几天就把食堂的事情交给可靠的人管理,过几天我就安排人去建盐厂,等盐厂建好了,就让姑姑去。” 王赵氏想了想提议道:“少爷你看这样可行,这几天俺就把食堂交给李玉玲夫子,她常常到食堂来帮忙,对食堂比较熟悉,交给她还比较放心。其他的人干一些粗活还行,想管理好一千多人的食堂,怕是很难。” 程风点点头:“这个可以,李夫子有知识有文化,管你个食堂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一会我就去办公室找李夫子谈谈。” 王赵氏牵着程风回到食堂,就看见许国后坐在歺厅里等着,看见程风出来,许国亮笑逐颜开:“小东家,老夫本来想到你家去找你,到门口才听说你到学校里来了,让我一顿好找,才知道小东家你在食堂。” 程风微笑招呼:“许夫子好!我正想去找夫子呢,不想夫子竟然在这里等我,咱们到办公室去再说。” 来到教务室,许国亮这才问程风:“小东家先说找俺有何差遣?” “是这样的,我要把赵姑姑调出去管理其它的,想让李玉玲李夫子接手管理食堂,夫子认为如何?” 许国亮也没问王赵氏要去干什么,只是表示让李夫子代管食堂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李夫子可愿意多劳,李夫子正在上课,等下课后问问。 程风点点头:“那就等一会儿吧,夫子说说你的事。” 许国亮指了指放在教务室角落里的四个木箱子问:“老夫就是想问问小东家这是什么鬼玩意,听一直在那里滴答滴答的响,每隔半个时辰就会铛铛铛的大叫,老吓人了,今天夫子们都离这里远远的,不敢在这教务室里待。” 程风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宝贝没展现出来,嘿嘿一笑:“这不是什么鬼东西,这叫台钟,计时用的,一会等夫子们下课了,咱们打开一台,我告诉你们怎么看,就拿这个东西,咱们以后就可以按照时间准时准点的上下课了。” 许国亮一听是钟表,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小东家,你说这是钟?” 看着许国亮那满脸的惊喜样,程风很是好奇:“看夫子这惊喜的模样,莫非夫子见过钟表?” 许国亮一脸的得意和不解:“小东家小看老夫了不是,钟表这个东西,在汉唐时候就有,老夫知道并不稀奇,书本上有记载,历朝历代钦天鉴都有这个,据说当今南北两京的钦天鉴都有,这并不稀奇。只是书上说的这钟表很大,是用水力驱动,每一个时辰就会自鸣,可这鬼东西这么小,它是用啥驱动的?” 程风有些无语,看了看那个比自己还高的大家伙,心里直犯嘀咕:这么大个家伙竟然还说小,那你要是看见手表怀表,怕是要找不到形容词了。 可是嘀咕归嘀咕,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这是泰西人改进过的,它是用精钢打造的弹簧作动力驱动。这几台确实算是小的,平时都是需要放在桌面上才方便观看,大些的有大人那么高,都是放在地面上的。” “弹簧驱动?不知道这弹簧长啥样,这么的神奇。”许国亮不知道弹簧是什么东西,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看着许国亮那满脸的求知欲,大少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弹簧的样子,开始解释弹簧为什么会产生驱动力量,使这钟表运动起来。 经过程风一通的解释,许国亮终于搞明白了这弹簧到底是咋回事。看着那个木箱子里的不知道长啥样的怪物,许国亮有了一种想把他拆开来看看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这东西肯定很贵,他自己动手拆坏了不好交代。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许国亮赶紧出去,把不愿意进教务室的夫子们一个个的全都叫进来帮忙。可夫子们看着那几个箱子,心里都有些害怕,没人敢上去帮许国亮的忙。 好在马哲文人小胆子大。听程风说那是钟表。便自告奋勇的上去帮忙撬木箱,一个文书生加两个小屁孩,其中还有一个只会指挥没法动手的,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木箱给撬开。 当木箱正面的盖子被完全打开之后,众人才看清楚了里面一个精致的圆盘,圆盘上刻着12个符号,中间还有一长一短两颗针。 程风指着那两颗针说:“看见没有?这两颗针短的一颗叫时针,每半个时辰走一个大刻度,小的这个叫时针,大约三十个呼吸就会动一动。” 众夫子瞪着两双眼睛看着那长针,就是不见那两颗针动一动,正想说小东家吹牛的时候,突然听见滴答一声,那个长针竟然跳了一小格。几个胆小的夫子,差点被那嘀嗒声吓尿。要不是看见那个长针真的跳了一下,都想转身跑了。 程风看着众夫子的表情,心里暗暗有些好笑:“夫子们别在这里呆呆的看了,大家帮忙把这大家伙抬到桌面上去好好看。”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帮忙把那东西从木箱子里搬了出来,抬在了桌子上放好。一群人就这样围着桌子上的台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长长的分针看,看着分针每跳动一下,大家眼里就闪一下光。 一群人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把上课的事都忘了,直到有同学上门询问,众夫子们才想起来自己还要上课。几位当值的夫子才慌慌张张的收拾起东西去教室,还一步三回头的念念不忘。 程风赶紧表态:“夫子们只管安心的去上课,等没课了,我教你们认这时钟。” 听见大少这么说,要去上课的夫子们才恋恋不舍的去上课。剩下几位夫子,一早上被这钟的声音吓的没敢进这教务室,现在知道这东西是个神奇的玩意了,一个个的又瞪着满是求知欲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台钟上的指针看。 大少也不好打扰他们的求知欲,只拉了拉许国良的袖子,许国亮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李玉玲夫子说代管食堂的事。 两个夫子就这样眼睛看着那个台钟,一个嘴里说着,一个点头听着。直到许国亮把事情说完,程风也不知道李玉玲夫子听清没听清,不太放心,只好自己亲自询问:“李夫子,刚才许夫子说的可听明白了是什么事?” 李玉玲眼睛看着钟表,一点不带犹豫的回答:“听清楚了,王赵氏要去干别的事情,让咱去代管食堂的事,没问题咱同意了。” 一听李夫子的回答,事情还是清楚的,程风放心了:“那就这样吧,你们在这里慢慢研究,我先画画图。” “小东家自己去画,别影响俺们看稀奇。” 看着这群围着钟表看稀奇的夫子们,程风突然觉得应该写一份说明书,让他们看着说明书去学习,那样会快很多。 于是大少首先开始了对钟表说明书的绘制。等到再一次下货的时候,大少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写得明明白白的钟表使用说明书。说明书里程风把钟表分成时间和时辰两种表达方式,分别作了明确的标注和说明,有图有文字,说明书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当大少把这说明书拿给夫子们看的时候,夫子们拿着说明书对着钟表一通的研究,竟然很快就知道这钟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夫子们对着台钟上的刻度,反复的说每个刻度所代表的时间,每个人都能说得精准无误的时候,程风欣慰了:“夫子们,我建议大家把这说明书多抄写些,去教给学生们。还有许夫子,你看这说明书能不能加到二年级下学期的语文书上去。” 众夫子一听说要把这说明书加到二年级的语文书上去,都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大家基本都同意把这说明书写在课本上,让学生们认识,时钟这种新鲜事物。 只是大家觉得如果这个说明书出现在课本上,还用《时钟使用说明书》的话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大少小手一挥:“那就改个名字,叫做《认识时钟》” 于是在一众夫子的讨论声中,《认识时钟》这篇不应该叫做文章的《时钟使用说明书》,改了个名称便被定在了小学二年级下学期的语文课本上。 夫子们都学会了认识钟表,程风相信,很快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能认识钟表,从今以后钟表在这个学校的学生心目中将不再是什么神奇的物件,也就不再去关心这钟表的问题,开始专心的设计使用飞翼帆的飞剪船。 第二天,程风带着早就设计好的三种机床图纸赶着自己的羊羊车去了五金厂。 当袁老太爷等人看见程风设计的镗床,铣床和冲床时,都一致肯定了小东家的传说是真的,他真的是一个生而知之的人。 有了新的设计图纸,袁老太爷几个木雕大师们也没有心情干别的了,开始集中精力制作木质零配件。看着老头们开始忙了起来,也没有人对自己问东问西了,程风这才找到罗三师傅带领的铁匠师傅们。 自从罗三收到了那一批火铳之后,就没有敢睡觉,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把火铳放在自己这里。心里实在不踏实,只好自家两个儿子晚上都轮番值班,提心吊胆的守着这批火枪,生怕出什么事自己没法交代。 看见程风来找自己,罗三心里那个激动啊:“少爷,你终于想起小人来了,自从少爷把那批火铳交给小人,小人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程风正在观看跟在罗三身后的七个铁匠师傅,这七个师傅刚过来的时候,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嘎掉,没想到这还两个月不到,一个个的就满面红光起来,虽然还是没有长肉,但看精神头已经强壮了很多。 听了罗三的话语,程风嘿嘿一笑:“罗叔担心啥?又不是让你守一辈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些铁匠师傅们,可有人会打火铳?” 在场的七个铁匠师傅里有三个举起了手,罗三自己也举起了手:“少爷,俺们会打造火铳。” 程风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便又追问:“你们说的是会打造火铳?还是会使用火铳?” 罗三有些听不明白少爷说的是啥意思?只好,又更详细的回答:“如果少爷说的是会打造火铳的话,俺们四个会,如果少爷说的是会使用火铳的话,俺们几人都会,包括俺那两个儿子。” 程风,这回听清楚了,会打造火枪的有四个人,会用火枪的是有十个人。大少高兴的一拍巴掌:“那就太好了,我正担心没人会使用火铳而愁呢,没想到你们全部都会使用。” 罗三哈哈大笑起来:“少爷是咋想的?俺们可是铁匠,就算自己不会打造火枪,身边也有会打制火枪的铁匠,天天听着看着,时间长了,看都看会了,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使用。” 程风也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都会使用火铳就好,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去把那些火铳全部搬过来,你们先检查那些火铳会不会炸膛。把不会炸膛的铳全部选出来。 然后再把合格的铳全部用卡尺测量口径,把口径相同的单独放一起。不过要注意,共有三种类型,一种鸟铳,一种火铳,还有一种鲁密铳。三种铳型不要搞混了。” “这事省得的,少爷只管放心,俺们很快就能把它分类好。大家走了,跟俺去搬火铳去。”罗三兴高采烈的带着七个老师傅以及手下的学徒们,呼呼啦啦的搬东西去了。 大少自己没啥事干,便把掎子拖到窗户下有阳光的地方,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等着他们把那些火枪清理出来。 整整清理了一个下午,最终得到了比较详细的数据,六百支火铳,口径相同的火铳,最多的三百二十六支,其次是一百四十一支,再次是六十三支,剩下的各种口径不等共有七十支,同一种火铳口径竟然有十余种。大少内心深感无力。 好在鲁密铳要好的多,二百支枪只有三种口径,应该是三个师傅打造的。轮到鸟铳,完蛋了,一共五十支鸟铳,竟然是五十种口径,竟然没有两只鸟铳口径是相同的,好在鸟铳打的是铁砂,口径不一致并不影响使用,如果使用相同的装药量,射程会远近不一,不过影响不是很大。 不过让大少感到欣慰的是,自己毕竟花了额外的钱,所有的枪支除了口径不一致外,都算是合格的,那种打不了几枪就炸膛的破枪,倒是一只也没有。 大少吩咐罗三把那只有六十三支的火铳留下三支。再把这些枪支重新按口径分装好,不同口径的枪支绝不装在一起,并在木箱上写了个清清楚楚,放回仓库去。最后只留下了那七十支口径各不相同的破火枪和那五十支鸟铳,程风要用这些破枪去训练那些船上的护卫们。 看着最后没有入库的那五十支鸟铳,以及那七十支火统,大少问师傅们:“你们谁的你火铳打得最好?” 几位师傅看来看去,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的最好的。罗三看着都没有人回答,也知道少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推荐道:“如果少爷想找教打火统的师傅,不如让铁锤和铁蛋去,他俩火铳打得不错。” 程风点点头:“那行,就这两个哥哥去,让他们带着这五十支鸟铳和那七十支火铳去,明天让我大爷带他们过去。” 终于有了教练火枪的师傅,程风放下心来。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最后三只没有包装的火铳,大少又问那些师傅们:“你们手里可有火镰或者火石?” 好几个铁匠师傅从怀里摸出火石来:“小东家,你说的可是这东西?” 到时候看看挤在手里的火石:“这东西怎么使用?使出来让我看看。” 于是几个师傅就两块火石相互敲击,打出耀眼的火花。 程风看着是两块火石相互敲击,又问:“除了有两块火石相互敲击,敲击别的会有火花吗?” 于是一个铁匠师傅拿起一块火石,和一小块铁板,火石在铁板上用力一划,同样的划出耀眼的火花。 大少拖过一张凳子,扒拉着桌沿站到凳子上,拉过一支火铳,向前用力的扳开火绳机头,然后扣动扳机,火绳机头哐一下的一下落了下去。反反复复的试了几次,铁匠师傅们就在这旁边看着,也没搞明白小东家这是在玩什么。 反复多次之后,程风要过了铁匠的火石,在那火孙家头上比划了一会儿:“几位师傅,你们看看,如果咱们不用火绳,把这火石夹在这火绳的位置,是不是也可以打出火来?” 几位师傅看着程风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最后给自己提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几位师傅想了想,心里有些没底的说:“应该是可以吧。” 程风兴致盎然的提议:“要不咱们试试?” 看着小东家想玩出新的花样来,就为铁匠没办法:“那就试试。” 于是罗三把那火石切了一小块下来,夹在了机头上,试了一试,太短,够不着火药槽。重新弄了一块长的,再试,火石倒是抽到火药槽上,只是没有敲出任何的火花,整个火石大半都被敲进了夹头里。 罗三摇摇头:“不行啊?” 程风提议:“要不你们做个接头,把这火石镶在里面,再把这接头卡在这火绳机头上试试。” 几位师傅对看了一眼,点点头:“那咱们试试。”几个师傅回到火炉边商量起来。很快他们打出了一个可以镶嵌在火绳夹头上的锤头,把一块火石牢牢地镶在了锤头上,另外一头插进火绳机头里。重新实验,火石倒是稳稳的砸在了火药槽里,可是软绵绵的,一点火花也没有敲出来。 几位师傅摇摇头:“不行啊,少东家,锤头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敲不出火花来。” 大少嘿嘿一笑,指了指火绳枪机头下面的卡扣:“我说几位师傅,怎么这么老实呢,这机头没有力气那是肯定的。这卡扣打开,机头全靠自身的重量下落,火绳不须要力量,只要有火就行。可咱们这个是用火石打火,没力量怎么可能打出火花来。如果咱们在机头的下面安上弹簧,是不是就可以让它有力气了?” 几位铁匠师傅直挠头,不知道弹簧长啥样啊。大少没有办法,拿出小本本,在本本上画了一个弹簧的图样:“弹簧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用最好的钢,弹力越高越好,把钢拉成细钢丝,再把钢丝绕成这样试试。” 又拿起一条细绳来,在自己的指头上绕了几圈:“弹簧绕出来就是这样的。” 这回师傅们算是看明白了:“小东家叫等着,我们马上就试。” 程风嘿嘿一笑:“师傅们,这不是说试马上就能试得出来的,现在方式方法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慢慢的实验,等你们实验出结果的那一天,我再过来看。我现在不在这里陪你们玩了,先到琉璃厂那边去看看,还有好多琉璃方面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了。” 看着程风背着小手,两只手指都还差一点勾不到一起去,摇着小脑袋,晃晃悠悠的走了,几个师傅在那里面面相觑。 没有办法,少东家已经把路都已经给直接指明了,几个铁匠只好硬着头皮商量如何把小东家说的这个东西搞出来。 第54章 琉璃厂试制特殊品 老船匠初识新学问 离开铁器厂,程风晃晃悠悠的进了琉璃厂,刘永寿正在指挥着徒弟们在制作玻璃板,远远 看见程风进来,忙招呼吴正:“吴哥,少爷来了。” 听见刘永寿的呼唤,吴正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刘永寿旁边,程风已经笑嘻嘻的走过来了:“吴哥哥好,永寿哥哥好。” 见程风笑嘻嘻的问好,两人忙上前见礼:“少爷,昨天就想去看你,只是想着少爷刚回来,怎么着也得休息两天,没想到少爷今天就过来了。” “今天过来找两位哥哥有事。”程风从怀里拿出几张图纸来:“哥哥们请看,你们抓紧时间把这几种玻璃制作出来。” 两人接过图纸细看,一共五种尺寸,第一张为圆形,尺寸标注为直径十厘米,二十厘米两种,玻璃厚度三毫米。第二张为椭圆形,尺寸标注十五厘米和三十厘米,玻璃厚度三毫米。第三张为倒角长方形,尺寸标注为长五十厘米宽三十厘米,玻璃厚度为四毫米。 第四张是一种奇怪的图形,有正视图和侧视图,正视图很正常,就是一块直径为五十毫米,一百亳米,一百五十毫米三种尺寸。可侧视图就奇怪了,竟然是中间厚边缘薄的奇怪样式,而且中间的厚度还不一样,尺寸越大,中间厚度越大。 第五张更奇怪了,竟然和第四张图相反,玻璃片是边缘厚中间薄的,而且尺寸也怪,玻璃直径都一样的四厘米,边缘厚度都是八亳米,可中间的厚度完成不同,竟然有三毫米,四亳米,五毫米三种尺寸。 两人看不懂了,更问程风:“少爷,这琉璃是干什么用的。”大少嘿嘿一笑:“现在没必要告诉你们是干什么用的,到时候了你们自然就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现在你们只需要记住这几种尺寸就行。另外,你们用的琉璃必须达到要求,不能有一点气泡,不能一点异物和颜色,也不能有一点点的波纹。等你们都加工好了,再告诉我。” 刘永寿思考一下:“一点气泡一点异物都没有,应该是能做到的,无非就是报废多一些,这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少爷,你需要多少片?” 程风想了想:“也不用多,第一到第三张图的,每种尺寸的各加工一百片。第四和第五张图,每种尺寸先加工十片。” 刘永寿和吴正点点头:“那些平板的倒是容易,没什么难度,就是最后这两种曲面的不太好做。” “你们还是可以按照制作琉璃器具的方式,先做出模具来,再用灌注法加工,不要怕废品多,只要能做出来,多少废品都不怕,哪怕是一百块里有一块达到标准,都是成功的。” “少爷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手里的图纸都交代出去了,大少才回到学校,继续自己的船舶设计,好在上一世学习船舶设计时,参照风帆船图纸,动力船图纸练习图纸设计技能,最少也画过几十种各式各样的船型。用飞剪船图纸练手最多,画了最少十几回,早已经轻车熟路,所有的数据基本都还在自己的大脑里装着,只是把它复制到图纸上而已。 而且对于风帆战舰来说,因为功能性较少,设计图相对比较简单,大少花了两天时间就把图纸设计好。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老爹说甄选出来的那些流民,已经安排了一百多户,五百多人入住,想问问先开哪里的荒好。 大少毫不犹豫说道:“在我们挖的那个大水池周围开荒,就围着水池开。安排人手把那复合肥,运几万斤过去准备着。明天一早我也要过去船厂,到时候我再教他们那种子应该怎样处理。” 父子俩刚定的第二天的时间,程大妮过来了,小声的对程风说:“弟弟,俺们学校快没粮食了。” 程风看看姐姐,还没说话呢,程大妮以为程风不信,又强调说:“真的,俺们以前准备的就是六百人的粮食。这一下又来了六百人,咱们粮食的数量一下就少一半,现在的粮食最多还够吃一个月的。而且学校也没钱了,咱们现在账上只有三百二十两,就算全部用来买粮食,也支撑不了几天。” 程风安慰老姐:“没事了,不是还能够吃上一个多月了,时间有多余的。我正在准备给学校扩大财路,就算目前不够,你先从大爷那里吧粮食借出来,过几个月再还回去就是。” 程大妮放心了,只要能找到办法,不让自己来饿就行,既然自家弟弟已经有了安排,那还操心什么,安安心心的继续读书就是了。 次日清晨,程二虎骑着马,牵着羊羊车的缰绳,羊羊车上坐着程大妮和程风,三人一起去了学校,程大妮下车上学去了。程风抱着自己的图纸上了车,父子俩离开学校,左转去双龙泉。 刚从学校大门出来,程风就看见施工队的人正在学校的左侧平整土地运送砖木,在为建幼儿园做准备,程风这才想起来幼儿园应该有一个新的设计方案才行,看来把船厂的事情交代清了,还得赶紧回来设计设计幼儿园的方案。 当父子二人来到以前的那个旧村庄的时候,刚搬进村庄里的那些流民们已经等在了路口。程大龙已经比父子俩早来了半个时辰,正在这里发放铁制农具。看见父子两人的到来,程大龙问起先从哪里开始。 程风指了指那个大池塘:“位置下面那个大池塘开,一亩地一亩地的先开平整出来。咱们这是新良种试验基地,目前需要的土地不是特别大,一块一块的把它平整出来,先种上种子再说。” 程大龙有些不理解,重复了一遍稆风的话:“风哥儿是说一亩地一亩地的开出来?” 程风点点头:“对的,先划成一个个的四方块,一亩地一块,这样方便咱们测亩产。” “懂了。”程大龙明白了,便开始安排人开荒的开荒,运肥的运肥,除了几个管事的,其他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大爷,种子是放在哪里?”粮种都已经运过来三天了,大少都没有时间来过问种子是放在哪里的。 程大龙指指大池塘边的水兵营地:“放在那个营地里的。” 程风,现在特别想看看那些种子现在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损坏到,就有一些等待不了:“走,咱们到那里去看看那些种子是怎么存放的。” 来到水兵营地,程风便看见罗铁锤,罗铁蛋两兄弟也在这里,只是并没有和那些士兵训练火枪,而是坐在那里聊天,估计是刚来到这里,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才会利用聊天的方法来拉近关系。 可大少现在没有时间管那火枪的事,只好先把它放一放,能把农事和船厂的事安排了,才能腾出手来安排水兵训练的事情。 当景正荣满脸堆笑的带着大家来到了存放粮食的房间,程风看到了如同展览馆一样的摆设,房间搭着木架子,那些粮种便被一层一层的摆放在木架上,就像兵器库,存上兵器一样,摆得整整齐齐的。 由于这个营地是临时建筑,用的全是木料,通风采光效果都特别的好,程风发现土豆有芽孢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绿色,那红薯也已经有了发芽的迹象。 看看种子的存放,没什么问题,大少放心不少,便向程大龙和程二虎交待一些细节:“大爷,老爹,你们看这个种子,它叫马铃薯,也有人叫它土豆,你们看见他这发绿的点没有?这就是他的芽孢,等到这芽孢里发出了芽,你们再叫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怎么种。” 又指着红薯说。:“这个也已经开始有了发芽的迹象,不过它发不发芽都可以种,和那马铃薯不一样,马铃薯需要他在地面上发了芽之后再种下去比较合适。其它的种子,等土地平整出来之后我再教。” 程大龙看看程风,无比的羡慕道:“风哥儿,大爷真的好佩服你那两位先生,就用一年多的时间,竟然教了你这么多俺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可惜那时候只有你能看得见,俺们就算把眼睛瞪成了铜铃,也没有福气看见,真的好让大爷遗憾得紧啊。” 程风嘿嘿一笑:“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们在这里忙着,我先到船厂去,等你们这边把地平整出个五六亩出来的时候再来叫我。” 说完转身就跑,出了院子,坐上自己的羊羊车,小鞭子一样,便飞奔而去。 一路小跑来到船厂,便看见一大群人正围着一条已经完成大半的船指指点点。大少一看,两个船厂的主要负责人全都在那里,赶着羊车就过去了。 远远的听见羊叫声,众师傅纷纷转头观看,徐盛宇等人见是程风,都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而杜祖恩等人,全是被程风坐的羊车给吸引了目光,大家同程风打过招呼后便围着羊车转。四轮马车他们见过。程风第一次到宁海船厂去的时候,坐的就是四轮马车。 见过四轮马车的人,看见四轮的羊车并不会感到稀奇,让他们兴趣的是这四轮羊车的车轮子,一辆小小的四轮羊车,车轮的宽度竟然比普通的马车轮子还要宽好几倍,这么宽的车轮子上竟然还包着鼓鼓囊囊的一层牛皮。 刚开始看见的时候还以为就是用牛皮包在木轮上。可仔细一观看才发现不对,这轮子竟然是铁的,而且这轮胎看着宽,也仅仅是因为它的外圈宽,中间用的也不是条幅,而是已经镂空的铁板,还很薄的样子。 中间的轮毂也不是很宽,好像还是铁的,而且车轴好像也是铁的,那宽宽的轮面上包裹的牛皮是个半圆形的,用手压了压很硬,坚硬的牛皮下好像又有一点柔软的感觉。 大少没有管杜家那帮人对自己马车的研究,只是走到一群人的中间,看着那已经在安装船底木的船只问徐盛宇:“这是条什么型制的船?多大尺寸?大约需要多久才能造好?” 徐盛宇回答:“五百料的鸟船,总长三十六米,宽十一米,船尾高九米。现在人手比较足,估计在四月中就能建好。” “只用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能打造好一条船?”程风有些不太相信。 徐盛宇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不瞒小东家说,俺们是好多年没打造过船,手艺丢生疏了,要是换以前,这样的船最多一个月就能造出来。” 大少笑笑:“先不管这船了,让小师傅们慢慢干就是了,反正是练手的。现在叫上大师傅们,咱们回议事房去,给你们看看我带来的船图,这可是我启蒙恩师留给我的宝贝之一。” 听闻有新的船图,徐盛宇不以为然,什么样的船图没见过,小东家说的新船图估么着就是福船鸟船之外的船,小东家年纪小没见过其它的船型,就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新式船。可没看见小东家手里有东西,便回头看程风的羊羊车,果然看见车上有一卷纸,想来那就是图纸。 徐盛宇过去拿起图纸,也没打开看,只是迎合了小东家的提议,大喊一声:“老伙计们别在这里看了,跟咱们回值房,东家有事商量。” 听见徐盛宇喊叫,大伙都围了过来。杜祖恩不知道这声老伙计们包不包括自己这群人,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在那里不知所措。 徐盛宇,吼了两嗓子,看见自己的人都跟了过来,唯有宁海厂的人却在那里犹豫不决的样子,赶忙大喊:“杜老哥,别在那里站着了,叫上你的人一起。” 听见徐盛宇叫自己的名字,杜祖恩这才敢确定有自己的事,也赶紧招呼:“走走走,少爷带来了新船图,咱们一起去研究研究。” 刚进议事房,程风就看见了一块大黑板,看来他们去过学校了,发现了黑板是个好东西。屋里的黑板上挂着一张图纸,大少看了看,应该就是正在打造的那条鸟船的图纸。 只是过船图画的也太抽象了,没有尺寸,也没有细节,更不要说什么剖面图,分解图,线性图了。程风敢保证,如果没有装在师傅脑袋里的家族传承作指导,这图纸就是送给你,你也没办法打造出一条船来,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设计图,这就是一个抽象效果图。 看着这张鸟船的效果图,程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美国佬亲自设计制造并验证过的航天飞船设计图纸,在封存了四十年后想重新启用,所有的图纸却没人看得懂,原来就如这船图一般,没有了了前辈的指导,直接就断了传承啊。 全新的领域,全新的知识,全新的技术,所有的单词、句式、语法都是全新的,因为保密需要,也没敢把这些单词、句式、语法写进通用词典,能够看懂这些单词、句式和语法的,只有当时参与了研究工作的那些技术人员,这些全新的知识只是装在了他们的脑袋里,并没有出现在字典上。 结果四十多年后,想重新启动,可认识这些单词、句式.语法的参与人员都见了上帝,他们脑袋里装的知识全都跟着去见了上帝。新接手资料的人员完全看不懂这些经过加密的单词、句式、语法是啥意思,真正做到了保密,还是永远解不开的绝对保密。 而中国现在的技术就是这样,所有的技术都没有体现在纸面上,而是装在这些师傅的脑子里。一旦这些师傅们没带出徒弟来自己就挂了,他手里的技术就会彻底的断了传承,后世子孙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徐盛宇看见小东家盯着那张鸟船图纸,脸上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笑,也不知道这张图纸有什么可以笑的地方,便轻声的问:“小东家,这图纸是不是可以收起来了?” 听见徐盛宇的询问,程风这才回过神来,挥挥手:“这张收起来吧,换我带来的图纸。” 徐盛宇赶紧的收了图纸卷了放好。抱过程风的图纸问:“小东家,咱先挂哪张?” 程风翻了翻编号,指着编号001的图纸:“先挂这张,让大家先看看这船长啥样。” 徐盛宇拿出编号为001的图纸挂在了黑板上,大家围上来观看,只看了一眼,众人都心生感叹:这图画得好精致啊。精致得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突然听到有人惊呼:“原来船图还可以用铅笔画,这可比用毛笔画出来的精致多了。” 大家恍然大悟,就说哪里怪怪的嘛,原来这绘图的笔不一样。看来小东家写啥,都喜欢用铅笔,是有师门传承的,如此看来,这制作铅笔的手艺也是师门教的。 正胡思乱想中,只听大少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各位爷爷,你们看这船如何?” 大少一声吼,把魂飞天外的一群老头子们给拉了回来。搞错了,搞错了,重点是船不是笔,真是的,大把年纪了还走神。神魂归位的老头子们,这才打起精神细看这张图纸,只见这张图上标注着:新型高速快船三视图的字样,图纸上画着三种不同的图样,分别为正视,俯视,后视。 众师傅们看到这奇怪的船图看到半晌,除了看出这船身特别长之外,其他没看懂。可看不懂不行啊,那就只能问了,可众人都不好开口,只好把眼光都看向了徐盛宇。 徐盛宇看大家的眼光就知道不止自己没看懂,其他人也同样没看懂,看这个样子,他们不好开口问,是要让自己开口问。可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他们的头呢,只好自己厚着脸皮问了:“小东家,这个确定是船?” “当然是船了,你没看图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吗?新型高速快船三视图。”程风看看图纸,又看看徐盛宇,心里有些纳闷,自己这图没画错啊,这徐老头咋问的这么奇怪呢。 见程风在这里看看自己,又看看图纸,眼神里充满着迷茫。徐盛宇挠挠自己花白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东家,说句不好听的,你先生留给你这图纸,咱们实在是……看不懂啊。” 看不懂?程风迷茫了:“不是,爷爷们,这图纸画的那么清楚了,船型、船高、水线、形线清清楚楚,你们看不懂吗?” 程风这么一说,众师傅们更迷茫了,图纸没看懂也就算了,这小东家说的竟然还是听不懂。徐老头接过程风的话:“小东家你先等一下,你说的船型船高,老夫勉强还能听得懂一些,可那水线、型线是啥意思?” 程风一听这提问,心里就知道完了,这老师傅遇到了新问题,要是不从头开始一点一点的教,他们怕是根本就看不懂自己设计的图。 大少叹了口气:“各位爷爷们,这话说起来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要不这样吧,咱们再去抬一个黑板和椅子过来,你们大家排排坐好,我教你们些新的船舶设计知识,要是不把这一堆图纸一张一张的跟爷爷们解释清楚,我这船怕是造不出来。 好在当初先生教我的时候,可是把这一张一张的图纸都说得非常清楚,小子我也是认认真真的学得明白。今天索性我就把先生教我的教全乎了,不单让你们明白如何造这条船,还要让你们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造船。 今天必须把这知识说清楚,既要让你们知其然,也要让你们知其所以然,不然以后更多的船型拿出来,可怎么办。” 靠,老头子们一听,还得让自己排排坐,听讲课,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人家是东家,不给东家面子,自己就会没饭吃。唉,吃人的嘴短,没办法,排排坐就排排坐吧。 老头子们马上安排人手,搬来十几张长条凳,又把那些没做事的年轻人也拉了过来听讲,要遭罪,大家一起遭罪不是。于是,黑板前乌啦啦坐了三十多号人。 大少让人给自己弄来了一根长长的教鞕,站在一个大木墩上,开始给这些老师傅们传授现代船舶知识。开始的时候,这些老师傅们也就是在敷衍了事,心里想着小东家想讲课就让他讲课呗,反正老头子们也没啥事,小东家开心就好。 为了成体系的解释现代船舶知识,程风开始从船舶发展史讲起。循序渐进的一点一点讲述到船舶设计的特点和要求,设计的工作方法,设计阶段划分和内容。 当程风说到船舶的重量、重心、载重线,型线,水线等名词,开始解说如何计算载重量,如何估算船舶重心,如何估算载重线的时候,老头子们的眼睛里开始有些迷茫起来。 当到船舶技术指标如船舶的快速性,稳性,耐波性,操纵性等知识后,老头们开始有些无措起来,这可要人老命啊,越往后听就越听不懂了。 特别是解释到船舶动力系统设计时,老头们直接昏了菜。刚开始的时候,程风只是解释了中国式硬船帆和西洋软帆的长处和缺点,老太爷们还能听懂个六七分。 可当说到新式船舶动力系统中使用了利用大气压差的飞翼帆和利用人力或畜力为动力的螺旋桨系统后,老太爷们算是一句话也听不明白了。 当程风解释飞翼帆动力原理,并解释七桅船帆为什么不延船舶中线布局,而是要呈对角线分布时,因为牵扯到了空气动力学,什么风速、风阻、大气压强等等空气动力学知识,直接成了老太爷们耳里的天书,完全听不懂了。 在解释螺旋桨动力原理的时候,又牵扯到流体力学,水阻、水压等知识,更是把老头们听的是云里雾里,一阵头晕目眩。 好在经过大少的反复解释,虽然其他的还是没有听懂,但总算是听懂了这船用的是两台人力推动的螺旋桨作为无风之后的动力。 也知道了这螺旋桨用起来比用船桨划船快多了,也省力得多,至于是因为什么比划桨快,老太爷们表示完全听不懂。 主要还是因为关于飞翼帆和螺旋桨的问题比较复杂,别说是这些老头子,就算是让小年轻来,一时半会也是学不明白的。 随着程风对图纸一张一张的反复解说,这些老大爷们听了一遍又一遍。听得多了,终于一点一点的看懂了这份图纸。 虽然有很多东西他们依然是不知其所以然,但是这图纸上的船是怎么回事,却是学明白了些,总算是做到了知其然的层次。 当然大少也知道,不可能指望他们能在短期内学到知其所以然的高度,那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等到程风把这船的基本知识全部介绍完之后,众师傅们对这条船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小东家所说的快速船。 虽然这条船上用的飞翼帆,他们已经见过,但也没有那么突出的表现,只是比普通的船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可人家小东家都已经说了,实践是检验真假的唯一标准,这船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快,只有建造出来亲自体验了才能确定。 徐盛宇其实心里还是不相信这船能有这么快的速度的,但是真实还是吹牛,只有造出来试航了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徐盛宇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就打造出这样一条船出来。 但是先按照小东家最先说的先打两条船练手,还是直接上手打造新船,徐盛宇有些犹豫,只能询问程风下一步当如何安排:“既然小东家都这么说了,那俺们是马上开始建造一条新式快船还是继续打造现有的船型先练手?” 杜祖恩马上提议:“小少爷,虽然徐师傅他们丢的时间长了生疏,可俺们没丢多长时间,手艺一点也不生疏,俺建议由俺们先负责打造如何?” 可徐盛宇这群人不干了:“杜师傅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虽然手艺生疏了,可并不是不会了。干上几天手艺也就回来了。” 杜祖德哈哈一笑:“俺看还是以俺们为主,你们在旁边做个助手帮忙,咱先打了一条船出来,自然大家都成熟手就没问题了不是。” 程风非常的满意大家的积极性,抬手向下压了压,咳嗽了两声:“各位爷爷们先别争吵,我的意思是这样。”众人一听小东家有提议,便全都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程风看。 “我的意思是这样,怎么按照这个船的尺寸缩小十倍,先做出一个船模出来,这样大家就对这整条船的构造有了底。在制作船模的时候,船的设计有什么地方不合理,大家正好可以在船模上改动,这样就不会再建造大船的时候出现麻烦。”程风提议还是先做船模模的建议。 听了程风的建议,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新式船还是先做一个船模出来看看,如果哪里有错误也便于修改。 大家认认真真的又把那图纸扫了一遍。徐盛宇问:“小东家,这图纸上并没有标注这船的尺寸,不知这船尺寸几何?” 程风看了看图纸,又看了看众人,用手里的教鞕指了指图纸下面的一排类似于刻度的数字:“爷爷们难道没发现这下面这排刻度吗?这就是这船的尺度。” 徐盛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花白的头发:“刚才俺们都没注意那个,不知道是啥意思,少爷还是直接跟咱们说吧,这船的尺寸几何。” 大少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解释说:“这船甲板长九十三米,甲板宽十六米。水线长七十米,水线艉宽十一米,艏宽十三米,型深十六米,共四层,空载吃水五米,满载吃水六米六。 最大载重六百吨,最大排水量一千二百吨。共有七桅七帆,主桅杆高三十二米,位于船的正中位置。次桅高二十五米。以主桅为中心,船艏桅杆在左,船艉桅杆在右,呈对角线分布,这回大家可听清了。” 徐盛宇点头:“这回听清楚了,非常的清楚。” 杜祖恩点点头:“小少爷,你说的这些俺也听清楚了,可是还有一个疑问。” “还有啥疑问,杜爷爷你说。”程风有些好奇,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有疑问。 杜祖恩不好意思的说:“其他的俺们都听清楚了,就是我们不知道那‘米’是啥尺寸?俺们不知道啊。” 听了杜祖恩的话,还不等程风说话,徐盛宇便哈哈大笑起来:“老杜啊,这你不用问小东家了,米这个尺度是咱们小东家的专用尺度,外面的人是学不到的。等造船的时候我们给你们解释解释你们就知道了。” 杜祖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俺不单是不知道这船用的‘米’是怎么回事,俺还不知道那‘吨’是啥意思,更算不出来这船到底是多少料的船。” 程风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杜爷爷,像这米、吨之类的计量单位,是我这里的专用计量长度和重量的单位,外面不通用的,以后时间长了,慢慢的你就知道了。还有你老也别去算多少料多少料的船了,从这条船开始,咱们不按料计算船,咱们按这船的吨位计算,以后都统一的按吨位来计就好。 “那好吧,既然小少爷都这么说了,那小老儿只能慢慢的学了。只是多年的习惯,怕是一时难改,也不知小老儿能不能学得出来,看到这么大条船没有桨位,心里总是不踏实。” 徐盛宇哈哈大笑,拍了拍徐祖恩的肩膀:“老杜多虑了,啥事情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现在小东家已经把这东西说的很清楚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先把模型做出来吧。” 程风也是微笑着跳下木墩:“好了,你们慢慢的做船模吧,我要到铁厂去,让他们试着把那螺旋桨给做出来,这玩意制作的难度大的很,可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做成的。” 徐盛宇等人也是哈哈一笑:“那我们就不耽误小东家了,只是不知小东家说的那个螺旋桨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咱们也想看看小东家说的这个神奇物件是啥样的。” 程风摇摇头:“那螺旋桨的难度可比打造这船难度大多了,也许、可能你们把这船都打造出来的时候,这螺旋桨都不一定制造得出来,大家慢慢等着吧。反正这人力的螺旋桨就是大船造好之后再安装也是安装得起了,可不能着急。” 程风挥挥手告别众老头们,转身出了议事房,可才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到议事房。扫视了一圈围在黑板前商讨图纸的众老头,从中间找到了一位滥竽充数之人,程风大喊 :“佘爷爷……佘爷爷你在这里干嘛?” 佘尚锋正挤在人堆里听那些老头商量如何如何做船模,猛然听见有人叫佘爷爷,回头一看,咦?小东家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正想问呢,又听见小东家问:余爷爷你在这里干嘛? 佘尚锋只得从人窝子里走出来:“嘿嘿,没干嘛,就在这听把他们研究怎么做船模,小东家找俺有事?” 程风笑嘻嘻的说道:“佘爷爷你又不懂怎么造船,在这里滥竽充数多没意思,他们谈什么你也插不上嘴不是,不如咱们去聊聊你的看家本事。” 一说到自己的看家本事,佘尚锋知道了小东家为什么去而复返找自己,肯定是问火炮的事。老头挠挠自己的头发:“小东家不问,老夫差点忘了,大东家送来的那二十台虎蹲炮,老夫等全部都已经查验过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们都查验过了,可我怎么没有听见炮响?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查验的?”程风觉得很是奇怪,检验炮的质量是否达标,难道不需要放几响吗?就这样直接用眼睛看,也能看出个好歹来,大少心里是几百个不相信的。 佘尚锋脸上充满着自信:“凭老夫多年的经验,检验火炮质量好坏不一定非要试炮,只要检查炮壁足够厚实,炮膛内光滑如镜,没有沙眼气泡之类的瑕疵,这炮基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少把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单是靠眼睛看如何验证得了。至少也要试试炮,才能知道需要多少火药,能打多远?最多能打多少炮,直接用眼睛看的,怎么确定得下来。” 佘尚锋两手一摊:“俺也是想试炮来着,可是没火药啊。” “船上有火药的,他们送炮过来的时候没给你送火药来吗?”程风不记得自己让他们抬炮下船的时候,是否说过要连火药也送下来。 “没有,俺就收到二十门炮,说是让俺检验检验火炮是否可用,并没给俺火药,俺还在这里想着哪天想办法去搞些火药来试试手。” 大少拉着佘尚锋的衣袖就朝外走:“佘爷爷咱们走,叫上几个人去船上搬火药桶去。” 佘尚锋带着程风离开议事房,叫了自己几个徒弟便去了码头,可到船上一问,守船的船工却说火药早就被搬到水兵营房去了。 听闻火药桶全都搬到了营房,程风也不耽搁,下船后便让佘尚峰的几个徒弟套了马车,装上几门炮,便去了水兵营地。 水兵营房离船厂本来就不远,只一刻钟的时间,程风便到了水兵演武场。 这时的景正荣正陪着罗家两兄弟,在那里看杨金尚、杨胜江两人操练水兵。看见程风一行人赶着架马车过来,三人便迎了上来,看见马车上拉的火炮,景正荣有些高兴,抱起程风便问:“风哥儿,这火炮是给咱们的吗?” 程风笑笑,看着景正荣说:“景哥哥想得到好,现在这火炮给你们,你们会用吗?别多想,我们是来这里试火炮的。等这火炮试射之后没问题了才能给你们,不过你先安排几个聪明伶俐的人员来跟着佘爷爷学习怎样使用火炮。你现在就去把杨家两位哥哥也叫过来,帮着佘爷爷一起把这个炮给试验好。” 景正荣头都没有回,扯着嗓门大喊:“杨金尚,杨胜江,赶快过来,风哥儿有事找。”正在操练水兵的两兄弟,听见景正荣的喊叫声,这才发现程风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操场。 两兄弟赶紧跑了过来:“风哥儿,有啥事需要哥哥们帮忙的,只管说来,哥哥能给你跑腿。” 程风看看几人都到齐了,便对几人介绍佘尚锋:“几位哥哥,这位是佘师傅,铸炮的,从今天开始你们安排六十个人来跟着佘师傅学习使用火炮。” 杨家两兄弟看看站在身边的罗家两兄弟,有些迷惑的问:“风哥儿不是说让罗家兄弟来教咱们打火枪的嘛,现在怎么又改打火炮了?” “火枪火炮都要学,你们现在的人手里选六十个人出来学习使用火炮,其他的人学习使用火枪,在四月二十日前,所有的人必须学会使用这两种武器。” 听见程风说四月二十日前,兄弟几个的眼睛都亮了,景正荣有些兴奋的问:“风哥儿,四月二十后咱们又要出海了吗?” 程风点点头又摇摇头:“四月二十咱们能不能出海,取决于你们在这段时间内能不能学会正确的使用火枪火炮,毕竟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可不是渤海这种内海。如果你们不能正常的使用火枪火炮,我可不敢带你们去。万一遇到了海盗,就靠你们那三脚猫的刀枪战阵水平,咱们都得喂了鱼。” 杨尚金叹气一声,有些嬉皮笑脸的回答:“风哥儿眼中,咱们就那么的差劲吗?哥哥心里难受啊。” 佘尚锋听几人抱怨,脸色一变,语气严厉的训斥:“知道自己不行,屁话还这么多,想找回自己的脸面,那就赶紧操练起来,早一点学会了,早一点让自己扬眉吐气不是。” 终于在佘老头的训斥下,一百二十名水兵开始分组学习使用枪炮的方法。很快,操场上就出现了零星的枪炮之声。 程风坐在操场外高一些的地方,远远的看着操场上学习枪炮使用基础的人员慢慢增加,程风心里也安定下来。从今天开始,自己有了一支远程攻击队伍,只要他们学会了怎样使用火枪火炮,自己再找个空闲,对他们做一个专业的培训,大少有信心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合格的武装。 第55章 练枪议舰按部就班 种地扩厂热火朝天 看了一天的枪炮训练,程风始终是远远的坐着,没有靠近操场半步。虽然他知道这些鸟枪都是多花了钱的,炸膛的可能性很小,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远离有危险可能性的地方,是大少目前的生存准则。 从第二天起,大少也没空去观看枪炮训练了,只是专心的在学校设计幼儿园施工图。虽然幼儿园的施工平面图很简单,但还是用了整整用了一天时间,直到次日清晨,总算是把幼儿园图纸交给了施工队。施工队在学校左边平了三亩地,等这图纸都等两天了,现在拿到图纸,马上放线开工,不出意外,最多两个月就能完工。 幼儿园总算是开建了,大少才有空闲到学校各处转转,看看新来的小孩子们安排得如何了。虽然自己一直在学校,但是因为需要绘图的原因,没有关注过新成员的状况,不知道他们穿上鞋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换上新衣服。 现在有些空闲了,还是要看看的。大少离开幼儿园工地,转悠着去医务室看看,他知道这个时间点,医务室里有很多的小孩在排队喝药,这些从天津带回来的小孩中有不少人身上有外伤需要擦药,在加上所有的小孩子都要先驱虫,这已经是喝驱虫药的第二天,再喝三天就算完成了。 大少站在队伍的外面,一个一个的察看他们的衣服和脚。绝大多数的小孩都还赤着脚。但凡是穿鞋的,小孩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新的,而且气色还非常的健康,并没有面黄肌瘦的样子。 从这些有鞋穿的小孩身上看,他们应该是登州过来的那一百多小孩里的一部分,毕竟他们在登州就已经正常的生活了半年,身体自然都是恢复正常了的。 看来晚上回家得找老娘问问,临时找的做鞋帮手都到了没有?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变暖,就算是赤脚也不冷,但是没有鞋穿这训练就无法开展,还是早点让这些小孩子们穿上鞋的好。 晚上跟姐姐回到家,见老娘早己经回到家里,程风问起鞋子的事,程王氏抱着儿子说:“做鞋的人昨天才找齐,昨天下午又去学校量了那些小孩的脚,今天纳了一天鞋底,都还没纳好。所有鞋子做出来,估计得到后天去。” 听说一人做一双鞋需要三天,大少郁闷了,已经沉寂了很久的记忆,又从大脑里跳了出来,他想起来曾经看到过的,那些在路边补鞋的师傅用的那种手摇缝纫机,当时大少自己还认真的观察过,那东西结构很是简单,比那脚踏的缝纫机简单太多了。 一想起脚踏的缝纫机,大少又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家里那台蝴蝶牌缝纫机。自家母亲在下班之余,会用那缝纫机给家里人做衣服。大少不止一次看见母亲把那缝纫机拆散进行保养,到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拆下来的零件是什么样子都还记得,主要配件也就五六样,全是铸铁件,简单又粗糙。 大少小时候还认真的研究过缝纫机,现在想起来,造一台缝纫机,真正难的不是缝纫机本身,而是那个装底线的小配件锁芯,那玩意虽然小,但却是个精密构造,手工很难加工出来。 大少摇摇头,多一世的记忆多一世的挂怀,虽然这些记忆在逐渐的淡化,但在特定的条件下,还是会突然记忆起来。算了,有些东西现在就想去研发实在太早,以后再慢慢来吧。一台缝纫机而已,只要知道缝纫机工作原理的人,想造出一台缝纫机来,其实比造台蒸汽机,简单的太多了。 大约晚上九点左右,程二虎才会到家,看见妻儿都还没有睡,知道定是儿子有事,专程等自己回来。 程风在自家老娘怀里正钓鱼呢,听见了推门的声音,抬头看见老爹跨进房间,心里一喜,老爹总算是回家了。再等不回来,自己都睡着了,这老爹进门就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跟老妈。看来老爹应该是知道我等他回家定有事要问。 大少忙从老妈的怀里坐起来问:“爹爹,我今天在双龙泉那里待了一整天,也没见有人去开荒,你那里安排的人手怎么样了,何时可以开工?” 程二虎进门就见母子二人在堂屋里坐着,媳妇抱着儿子等着自己,心里有些小感动,正想先开口询问,是不是等自己有事,便听见儿子问话。程二虎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儿子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样。每次儿子问自己事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有想立正回答的冲动。 程二虎甩甩自己的脑袋,脑袋真是坏掉了,怎么能有如此奇怪的想法,甩掉自己心里的不安,看着儿子说:“今天才把他们的住宿安排完,明天就安排一些年轻力壮的先去开着荒。” 大少听说明天就可以开始,放心了些,忙对自己老爹打招呼:“那爹爹明天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去。还有明天让向阳生产队和东风生产队各派十个人手去帮忙,顺便也让他们学习学习如何种植新良种,省得明年推广的时候,还要现派人去教他们。” 第二天程风父子到达向阳村和东风村的时候,两个村的村民已经早早的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有劳动力的都在地里除草。 程二虎叫来两位生产队长,从两个生产队里各带走了十名年轻力壮又聪明伶俐的村民,带着两个村的耕牛,一起去了双龙泉的地界。 双龙泉这里新来的村民们已经早早地汇聚在一起,正观看不远处的操场上那些水兵们打枪放炮。当看见程二虎带着二十个壮劳力牵着十头耕牛和铁犁头出现,这些新来的村民们欢呼起来。 他们没想到第一天开荒,不但自己手里拿着的全是铁制农具,居然有十头耕牛帮忙,村民们一时间干劲冲天而起,带起了一股战天斗地的气势,早把刚来时对这沙土地的担忧抛在了脑后。 红旗新村村长金大力和向阳新村村长叶一平安排村民套好犁头,十头耕牛准备完毕。两人看着程二虎:“百户大人,俺们当如何做?” 程二虎把在家里儿子交代的安排细想了一遍,指着面前的水塘:“离这池塘两丈远画线开垦,开成四方块,一块一亩地,不能多也不能少,两块地之间保留一丈宽的路,围着池塘边开垦。” 两队长及众村民有些搞不懂了,开个荒还搞得像建房一样,整得方方正正的,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叶一平是个直性子,不明白,马上就问:“百户大人,咱们开荒干嘛要搞得方方正正的?多费力气不说,还浪费这么多的田地。” 程二虎只好把儿子对自己的解释,拿出来对着这些村民解释:“咱们这里开荒种的是从天津带过来的新良种,之所以把地开的方方正正的,一是为了方便大家管理,二是为了种出来之后方便称重,按俺家风哥儿的话说就是,实验需要。” 那好吧,村民也听不懂什么实验需要,既然东家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很快,一块一块的田地被用石灰粉画了出来。田地里的那些稍微成样一点的灌木,被村民七手八脚清徐干净。 每块地又分成十块,十头牛一字排开,各自负责一块。牛多力量大,十头牛同时耕一亩地。也就需要两盏茶的时间。耕牛过后,一百多村民一拥而上,把犁出来的杂草杂物全部堆放在一起,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平整土地。 前面的土地刚刚平整好,后面又上来一批村民,开始把平整好的土地按南北走向重新启垄,前面的土地刚刚平整好,后面的土地已经启垄完成。刚启完垄,又有一批村民上前,在垄上开沟。随着开沟打民的后面,又有村民把泥炭复合肥,撒在垄上的深沟里。 大少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正在分工合作的村民,心里暗想,真是没想到啊,这种地还能搞成流水线,只可惜没有安排好,这流水线不完整,复合肥都撒上了,却没有准备种子,不然一条流水线就完整了。 大少走到程二虎旁边小声道:“爹爹安排人去把那些玉来搬过来,再拿几个盆来。” 程二虎一拍脑门,难怪自己安排得顺顺的开荒流程,咋到施肥这步就断了,原来是把种子忘了。赶忙的叫了十几个人去水兵营地搬种子。 五百玉米棒子堆在地上,程二虎只是知道这东西大户人家有种,但自己没种过,也不知道咋整,只能看着儿子,希望儿子知道如何种。 程风看着自家老爹和那些村民迷茫的眼神,便知道他们都没中过这东西,只能自己拿起一棵玉米棒子,走到木盆前,招呼大家围过来,用根手指压在玉米棒子根部:“这地方,一指下的先不用。”又用三根手指压在玉米棒子尖头:“这头,三指下的不用,大家把中间这一部分玉米粒子拿下来放在木盆里”。 看着大少的比划,村民知道那部分是种子了,一人拿上一棵,用手指比划了比划,便开始抠上面的玉米颗粒。总共也就五百玉米棒子,一百多号人去上手,没用到半盏茶的时间,所有的玉米棒子都变成了只有两头有颗粒的哑铃。 而中间比较饱满的颗粒全都堆放在了木盆里。大家看着木盆里堆得满满的玉米棵颗粒问:“就这样种到地里去?” 程风看看老爹:“爹爹,一尺半有多长?” 程二虎找了一棵细灌木枝,比划了一下,撇下一颗枝条递给程风:“一尺半,大概就这么长。” 程风接过那枝条,举在空中给大家看:“大家看一下,两株之间的距离就这么宽,每一个点放三到四粒,为了避免以后补株,最少三粒,不能少放。种子上面再放一把肥料,然后盖上土,最后再每一个点上倒两瓢水就可。咱们先把这些盆里的种子种下去,看能种多少亩。” 都是种地的,只要随便一说,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很快一条完整的流水线便形成了。等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盆里的种子全部种完,也就只种得了二十一亩。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他家准备收工,程二虎,看着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农具,便偷偷的问程风:“咱明天种啥?” 程用指指剩下的那些玉米棒子:“明天咱们还种玉米,先种这玉米棒屁股上的,最后再种玉米棒尖上的,这些地方的种子虽然不好,但多少还是能长出一些好的玉米粒来,等明年从这些玉米棒子里选那些长相好的种子颗粒,咱们至少可以多得几十亩地的种子。” 第二天,经过大家的努力,把所有的玉米颗粒都种了下去,又多种了十八亩。看看天色还早,已经整理出来的四亩地没种。程二虎看看儿子,意思很明显,这是问儿子种啥好。 程风看了看时间还早,好好的思考了一下:“那就种红薯吧。”红薯程二虎没见过,村民们也没见过,到时候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库房,把里面仅有的五百斤红薯抬了出来。湖北的红薯听起来挺多,种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多,只侃侃的种了三亩地便没有了。 看看还有时间,闲置的人手又没事干,便让自己老爹带着人到了那二龙泉旁边的树荫下,开出了两分左右的一小块土地,把这两分地分成了六块。 把那些辣椒的种子撒了上去,足足的撒了五小块。又从怀里拿出那张沾满了西红柿种子的纸,把种子分了一半放在水里泡散了,也撒了一块。 然后抱来了两捆麦草覆盖在这块地的上面,把整个地面盖了个严严实实,最后洒上水,剩下的就等着辣椒和西红柿发芽后,移栽就可以了。 玉米,红薯,辣椒,西红柿都有了安排。大少排序了自己手里这些农作物的种植时间,觉得现在能种的好像只有向日葵了:“那就种向日葵吧。” 什么是向日葵,大家都不知道。没办法,程二虎只好带着程风去找,已进入存放良种的库房,大少便看见那摆的整整齐齐的十个大葵花盘子:“就是这个,咱们拿五盘去种。” 村民拿着这拿葵花盘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这东西种出来是做啥用的?” 程二虎哪里知道这东西做啥用的,只能看看自己的儿子,想来无所不知的儿子应该知道。程风解释道:“这个物种叫做向日葵,也叫太阳花,它的种子叫做葵花仔仁。这东西的作用可大了,咱们可以当零食吃,也可以做糕点配料,还可以榨油。反正用处挺多的。” 大家一听那都是个好东西,那就种吧。可是别看只有五个葵花盘,那上面的颗粒可是多的不得了,把中间十几圈不成形的,不饱满的全部抛弃后,五个葵花盘还是扒拉下来颗粒饱满的种子四千多颗。 只是葵花这东西不能直接撒到地里去,他还需要催芽处理。程二虎只好让一个村民把这些种子带回家去,先用温水泡起来,等两、三天在种。 整整两天过去,在新村民和十头耕牛的努力下,双龙泉种植基地又开出了六十余亩土地。那五盘葵花的种子也只是刚刚够种四亩地的量。 最后剩下的就是土豆,可那土豆的芽还没有发出来,目前还没法种植。现在开荒没这么迫切了,剩下的时间就靠这些新村民自己用人工慢慢的开了。 大少把手里的十个南瓜抬了出来,向阳村和红旗村各给了一个,龙泉新村一个,船厂一个,学校一个,五金综合厂一个,盐厂一个,纸厂一个,十三家一个,养殖场一个,十个正好分完。 大少说的很清楚,把这南瓜里面的瓜仔瓜瓤全都抠出来,用肥料拌了,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分一些拌好的种子,栽到家里的房前,屋后,院子里去。外面的南瓜把硬皮给刮掉,中间的南瓜肉就切成小块煮到粥里去,大家分吃一顿。 在双龙泉地头看了四天种地。也听了四天的火枪火炮声,大少从这些枪炮声中也已经听得出来,那些菜鸟们对火枪火炮的掌握已经有了一点点的进步。 正当大少准备去亲自指点指点那些菜鸟们用火枪的经验。船厂徐胜宇派人找上门来,请程风父子去看他们已经制作出来的船模是否符合图纸的要求。四天就做出船模出来,程风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上次讲课的议事堂,程风看见了那条快船的模型。船舶是按照20:1的比例制作的。甲板全长,4.5米,甲板宽0.8米,水线长3.5米,水线宽0.55米,型深0.8米。 从外观来看,这条船模打造得比较精细,和设计图纸基本上是一模一样。大少忍不住的夸了一句:“好手艺,这船模真的好漂亮,都可以当工艺品保留。” “那是,这可是咱们十几个老头子亲手做的,自然差不了。”徐盛宇有些洋洋得意。 杜祖德接口道:“小少爷,这船模制成后,整条船的型制很是清楚,只应看得清楚,小老儿有一个担心,两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敢于提问的人都是有进取心的人,程风很高兴的看着杜祖德:“杜二太爷请说。” 杜祖德指着模型道:“少爷应该是知道的,俺们打造的船只,不管是福船、广船、鸟船还是沙船,船身都很宽大,宽大的船身使得船在海上行走时很平稳,不容易翻船,可少爷你看这船,又长又窄,小老儿担心这船遇到风浪很容易侧翻。” 大少嘿嘿一笑:“爷爷们多虑了,另看这船又瘦又长,但是它有两个设计点就是为了防止侧翻的。第一是深v型船底,在增加吃水深度的同时又减少船头阻力,也会增加船的横向阻力,平衡船只重心,防止侧翻。” 又指着船舶水线下的减摇鳍:“这个是减摇鳍,它的作用就是减少船舶左右摇晃角度,防止侧翻的。” 手指顺着减摇鳍后一直延伸到船尾的水平线:“这条延伸到船体外水平板,除了能加强船体强度外,同样有平衡船身,减少摇晃的作用,再加上船舶在航行时产生的离心力作用,只要不是小角度、高速度、急转弯,这船就不会侧翻。” 杜祖德点点头:“听少爷说的这样头头是道的,虽然小老儿还是没听明白,但见少爷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个应该不用担心了。” 大少哈哈一笑:“放心吧,这船绝对侧翻不了 这一个担心的问题解答了,那两个疑问是什么了?” 杜祖德老脸一红:“本来有两个疑问的,其中就有一个是少爷说的那个减摇鳍,但是上面已经把这个的功能解说清楚了,所以疑问就只剩下一个了。”用手指做那个螺旋桨:“这个小东西真的能把这么大条船推动起来吗?这个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老儿真的是疑心得紧。” 见是问螺旋桨的问题,大少头疼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关于螺旋桨为什么能够推得动这条大船的学问,这就牵扯到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线性力学等等一大堆的科学问题,这些学问,我就是解释你们也听不清楚,学不明白,让我白白的浪费了唾沫星子。让你们现在搞懂这些学问,还不如你们把它早些打造出来,下水验证一下才是王道不是。” 听了程风的话,老头子们都觉得这话有道理,理论上自己是听不懂了,只有把它早些打造出来亲自验证一下才是正理,这才纷纷的点头。 请大家都没有什么疑问了,大少这才指着船模问:“上面的甲板能打开吗?我想看看里面的结构。” 徐盛宇笑笑:“小东家放心,所有的都能拆开了观看。哥几个搭把手,打开让小东家看看,也给咱们指导指导。” “好嘞,小东家等一下,马上拆开给小东家看看。”几个老头子就开始上去七手八脚的开始拆船模。 大少站在桌子上,看着师傅们把这个船模一层一层的打开,让自己看内部的结构是否正确。每打开一层,大少就扒在船舷上埑着脚观看,毕竟0.8米的型深加上下面的支架都快有一米高。大少目前的身高,想从上面看一米高的物体内部还是有些难度。 经过反复的确认,船舶的总体结构是符合图纸设计要求的。人力传动螺旋桨装置也没有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那螺旋桨叶。 让师傅们把那螺旋桨的桨叶拆下来,大少手里拿着这个类似螺旋桨叶的模型,并且把桨叶在纸上分解成一片一片的剖面图,开始用实物加图纸的方式给师傅们一点一点的讲解。 这螺旋桨叶的结构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桨叶叶面的流线结构是什么样子的,桨叶的流线角度是多大的等等等等。在一点一点的解释下,师傅们好像知道了这螺旋桨是哪里不对了? 几个老师傅一拍胸脯:“这是老夫们理解错误了,以为螺旋桨的页面都是平的,没想过它的背面应该是弯曲的。小东家你明天来看,保证能做出和你说的一样的螺旋桨叶来。” 大少嘿嘿大笑起来:“这个螺旋桨的问题,爷爷们就不用操心了,你们还是赶紧安排动工,把那船打造出来才是正理。” 徐盛宇说道:“这个俺们已经安排过了,明天开始加工龙骨材料,大约需要十五天左右。昨晚俺们几个老头子就已经商量过了,四月十二是个黄道吉日,咱们就在那一天开工铺设龙骨。到时候还得请少爷来亲自打下第一枚铆钉。” 程风很高兴:“那感情好,我明天抽空过来看你们怎样加工龙骨材料,龙骨材料如何加工,我还没见过呢。” 可惜第二天大少来不了,他跟着老爹一起,带着工程队到成山下面的那片沙滩去建晒盐田。整条成山,靠东面的海岸线,左右都是乱石悬崖,唯有中间地带出现了一处小小的海湾,地势平袒,白浪银沙,面积少说也有四五百亩,大约有一百多亩位置高于海潮线,比较适合建盐田。而这个时间段的中国,晒盐法已经出现,只是因为技术还不成熟,难以大规模使用。 可大少不一样, 后世很多晒盐的方式方法他都知道。他帮学校用灌斗作盐池晒盐,就是把晒盐田缩小成灌斗而已,和真正的晒盐法没什么区别。 今天父子俩带来两队施工队伍,经过实地观察,沙滩地势平坦,先安排一队施工人员在成山脚下建一排房屋供人员居住。另一队负责在沙滩上建盐田。 顺着平坦的荒滩建造四排滩池。每块滩池,池埂一般高约0.4米,建成方形池,每个方池边长为十五米,第一排南北走向建造六十块,大约二十亩地。滩池由上而下逐个挖低,落差十厘米,上下池之间开有池槽池门,用以向下流水。 池槽内还是用麦草,粗石子,细石子,粗沙,细沙,极细沙组合过滤组合,池门用于控制水流。海水经过四次过滤,四次沉淀,成品粗盐可比煮盐法得到的粗盐要纯净的多。就算不再进行深加工,质量也高于现在市面上流通的粗盐。 十几人忙了一天才把盐滩池建成,第二天开始整滩。大伙将滩池内的泥土挖松,晾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泥土晾干,再放入海水泡稀,大家都站在池内,用力将池底踩匀,用刮板刮平底池,然后将池内海水排出晾干,用大木墩子夯实压平,用了两天总算是把盐田建成。 可是如此大的盐田,不可能让人一桶一桶的挑水,于是只好把那些木匠师傅们找来,又是打造脚蹬水车,又是建引水槽架。 可只有这些也不行,盐田背靠成山,没有可通行的车路,上下走的都是石阶路,行人上下没问题,可长期运送物品就不方便了。 为便于运输,只得再修座小型码头,最低也得停靠大些的渔船才行。这样便足足忙了七天,才把盐厂建好。剩下的事情就是让王赵氏组织好人手过来开工即可。 盐田的事才接近尾声,程二虎就得到消息,马铃薯的芽都发出来了,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程二虎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又没种过马铃薯。自己不懂,只能带上程风,去看看。路上程风便把马铃薯要如何根据芽苞切块种植的方法细细的说给老爹听。 来到库房,看见很多村民守着长出了芽的马铃薯发呆,看见程二虎扛着儿子进来,大家都朝两边挪了挪位置,让出条路来。 程二虎把骑在脖子上的儿子放下,拿起一个马铃薯,根据路上儿子所教授的马铃薯切块的方法对比研究。翻来覆去的看了几次,好像看出了一些窍门。便让人拿来了一把菜刀,开始根据马铃薯的芽苞试着切块。 刚开始经验不足,总是有芽苞会被切割到,可,多切了几个之后,就有了一定的经验。对芽孢的损坏率明显降低。 感觉到自己没问题了,程二虎才开始向村民们介绍如何把芽苞切成块。村民们也站在旁边看百户大人切块切了半天了,这会儿听见百户大人的介绍,也纷纷拿来刀子来试手。 很快,十几个村民切块的手艺越来越成熟,损伤的芽孢越来越少。程风觉得这个切块处理种子的方法村民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便暗示自家老爹,该带着人到地里去试种了。 然后剩余的村民跟着程风父子去了地头,这些田地早在好多天以前就已经开垦出来,都起好了垄,施好了肥,就等着种子下地。 程风亲自动手演示了马铃薯块是如何种植的。看着儿子种了几块后,程二虎才自己试种,程风看着没什么问题后,程二虎才开始指导村民种植。可村民们在旁边看父子俩的演示,早会了,还不等程二虎开口指导,大家都开始动手了。 虽然五百斤马铃薯并不多,可等到发芽之后切块种植,种子数量翻了好几倍。可马铃薯的种植密度比红薯要大得多,就算是发了芽的马铃薯切成块种,也只是稀稀松松的种出了两亩地。 不过有了这两亩地,等到秋天再种的时候,那就不是两亩地的问题了。等到村民们把这些土豆全部都种到地里,也都浇灌了水,程风终于放下心来,心里想着不管这天会成什么样,至少这几块地都是围着水塘边的,再怎么着这两亩地也不可能没什么收入。 终于把土地的事情忙完,程风这时候想起来,要去看船厂的师傅们如何加工龙骨木料,可现在都已经四月初二,这都已经过去七八天了,也不知道师傅们加工的龙骨材料加工好了没有。 可还没等程风去船厂,就有护卫跑来传话,说是从登州府来了人,千户程大人,让百户大人赶紧去,说是有登州府命令传达给百户大人。 程二虎听闻登州府有命令传达给自己,以为是要调自己去打仗,吓得两条腿都已经软的不行了,想骑马都已经爬不上马背去了。 看着百户大人吓成这样,村民们心里也有些担心,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可想想也不对呀,咱们这都逃到山东了,那建奴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到山东来吧。 莫非是山东这地界有人造反?才把百户大人吓成这样,看见百户大人吓得根本就骑不了马,只好让人拉来辆马车,程二虎抱着儿子,颤颤巍巍的坐上了马车。 程风在自家老爹怀里听着老爹的牙齿敲得梆梆响就忍不住想笑,老爹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小了,就听见一个给自己的命令,就吓成这样,也不去问问那命令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程风心里叹息一声,看见自己老爹的形象,便能想象得到大明现在的卫所差劲到什么样子?只听见一个命令,便已经吓得走不动路,真正上了战场,可能还等不到敌人出现,估计就会逃之夭夭。 看着老爹坐在马车上还抖如筛糠的表现,程风眼中的那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汉形象彻底的被粉碎了。为了不让老爹把自己抖下马车,程风只好出言安慰:“爹爹,你到底在抖个啥?不就是一个登州府来的命令吗?你都不知道命令的内容是什么,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就没想过,也许这命令是好事呢。” 程二虎正抖得牙齿震天响,听到儿子安慰的话,面露苦笑:“儿子你别安慰俺,爹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你爹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能有什么好消息。如果不是要上辽东打仗的事情,登州府怎么也不会想起你爹来。” 说到这里,程二虎突然想起了什么,两只眼睛含着泪,牙齿也不打架了,双手捧着程风的脸,满含深情的看着程风的眼睛:“儿啊,你爹可能要去打仗去了,万一爹爹命不好死在外面,你娘和你姐姐就靠你了,你可就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人了,你可一定要撑得起这个家呀。” 听着老爹这煽情的言语,说出来的话搞得像遗言似的,程风是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出言安慰:“爹爹你别着急,咱好歹去听听那命令到底是个啥,知道内容了咱再说遗言行不行。现在啥都还不知道,就搞得像大难临头似的,要不是儿子忍得住,儿子早就被你吓得大哭起来了。” 听到程风这么一说,程二虎赶紧收了收自己的眼泪:“对,爹爹不能慌,爹爹不能哭,儿子还小,不能吓着自己的儿子。可是,儿啊,万一是调爹爹去打仗,爹爹可咋办好。” 程风反手抱着程二虎的脑袋,左摇右摆的看了几个来回,微微一笑:“爹爹放心吧,你现在印堂发亮,金光绕头,鸿运照顶,运气好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会叫你去打仗呢。就你现在的运气,就算是去打仗,那也是捡军功的,一点危险没有。” 听见儿子安慰的话,程二虎加速的心跳都平稳下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程风:“儿子,俺真的印堂发亮,鸿运当头?金光绕顶?而不是印堂发黑,一脸的倒霉相?” “放心吧,儿子什么时候看错过,儿子可是有真传的,爹爹现在印堂都亮出金光来了,满满的全是运气,一点霉气都没有,放心吧,不会调爹爹去打仗的。” 嘴里安慰着老爹,不会去打仗,只管放心,心里也想着,怎么可能会去打仗,再有一个月,今后登州府来的巡抚就全是怕死派,谁敢去辽东找建奴打仗。 只要不是打仗就行,程二虎内心踏实了。深吸几口粗气,心跳也不加速了,两条腿也不软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看上去脸上又有了英雄气概的样子。 程风一路安慰着老爹往家赶,远远的就看见五辆马车停在家门口。父子俩刚从车上下来,家门口便跑过来两名军士,把个程二虎吓得,紧赶两步就要行礼。 两军士刚来到程风父子面前,便看见程二虎要先行礼的架势,两军士一惊,抢先拱手,鞠躬行礼:“小人见过程大人,见过小公子。” 程风正看站自家门口的两人眼熟,正想是哪里见过,便听见两人见礼的声音。程风想起来了,这两人不就是在巡抚衙门口站岗的两位兵丁吗! 没想到来的还是熟人,程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也不管跟随自家老爹鞠躬还礼,自个自的朝两位兵丁摆手:“两位叔叔好久不见。是什么风把两位叔叔给吹来了。” 两兵丁刚伸手拦住程二虎的礼,又见小公子挥手和自己打招呼,两人只得也挥手招呼:“小公子,好久不见,俺们是跟随百户大人来给程大人送任命文书和军需的,百户大人正在里面等着程大人,请程大人与公子进去接收文书。” 程二虎一听还有军需,心里咯噔一下,老天爷,怎么还有军需?莫不是真的要去打仗!腿脚又有些发软。可儿子拉着自己朝院子里的走,程二虎担心自己走慢了把儿子拉摔倒。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跨进了院子。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院子里坐着十几个军士正在那里喝茶,石老根和冯显正在院子里帮忙招待。正屋正坐着姜云升姜百户陪着一名百户喝茶。 姜云升看见程二虎进来,放下手里的茶杯,同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了一声,两人便同时站了起来。 第56章 桑沟湾百里多荒草 车道河两岸尽凄凉 程二虎刚进屋子,便见姜云升和上差都站了起来,忙上前鞠躬行礼:“下官程二虎拜见上差大人。” 来人也赶紧鞠躬行礼:“下官不敢,下官汤山石拜见程大人。” 姜云升哈哈两声:“二虎,这位汤大人是来给你传达调令的。要不咱先把调令接了再说好何?” 程二虎有些紧张的问:“汤大人,调令是不是要来调下官去打仗的?” 汤山石听见程二虎自称下官,愣了一下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张调令递给程二虎:“程大人多虑了,下官不是来调大人去打仗的,下官是来给大人下发任命文书和军需物资的,恭喜程大人高升千户官,这是巡抚衙门的文书,程大人验收。” 听见不是叫自己去打仗,而是给自己下发的升官文书,程二虎脑袋瓜子有些嗡嗡的。自己屁事没干,一天天的到处奔波干私活,这还把自己干升官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这是不是说自己不用花二钱去买官了。 双手接过汤百户递过来的文书,程二虎按耐住自己心里的小激动,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很可惜这文书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这文书。 程二虎也不怕当着外人的面,丢了自己的脸,反手便把文书递给了程风:“儿子帮爹看看,这文书都写的啥?” 程风接过老爹手里的文书,看了看封口上的火印,还是完整的,并没有被人打开过。看看在场的三个大人:“那我就拆开了?” 见三个大人都点了头,程风便把那火漆拆了,从信封里拿出一张文书,上面盖着登州巡抚印,文登营副将印,成山卫指挥使印,指挥使石守忠印。 可能是因为军队的文书,接受文书的都是些大老粗,所以文书的内容简单明了,没什么废话套话,就简简单单几个字,程风大声的念了出来:“调令,成山卫前卫守御千户所,青山海巡所百户官程二虎,调任成山卫寻山后守御千户所千户官,接到调令,即可上任不得有误。” 程风把文书又递给了程二虎:“儿子说什么来着,老爹你印堂发亮,都亮出红光来了,果然是来了好事吧。恭喜老爹,你升官了。” 姜云升和汤山石也同时笑嘻嘻的恭喜:“恭喜程大人荣升千户官。” 程二虎感觉好不真实,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又升了官,还一分钱都没花。咋感觉像在做梦呢? 倒是程风并没有把自家老爹升官的好消息当回事,偷偷拉了拉自己老爹的衣服:“爹爹莫要只顾着高兴,赶紧通知食堂安排人去宰只羊,请大人们吃饭。” 程二虎猛点头:“对对对,俺去通知下食堂宰只羊,请大人们吃饭。”说完转身就要走,被姜云升一把拉住:“大人还是在这里陪汤大人喝茶,哥哥去通知。” “两位大人先不急着安排,在俺这里还有一份军需清单,请程大人查收。”汤山石从怀里拿出一张清单来,递给了程二虎:这是清单,大人请过目。” 程二虎接过清单,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便把清单递给了程风,程风接过清单看了一遍,便对姜云升说道:“姜伯伯,麻烦你带人去查收一下,清单上写的一共长枪二百条,雁翎刀二百把,弓五十张,箭簇五百支,鸟铳五十支,火药五百斤。找个库房单独放着,这不是给咱们青山堡的,是给寻山所的,莫搞混了。” 姜云升把程风所说的数字重复了一遍之后,接过清单去叫人查验。 等姜云升离开,程二虎这才陪着汤山石坐下。汤山石喝口茶:“程大人,石指挥使说了,大人调离后,还请大人举荐一个人上来接替你的百户位置。” 程二虎想了想:“这个事情汤大人还得等等,等程大龙程千户回来,俺和他商量一下再定。” 汤山石点点头:“还有,你看咱们是明天还是后天去寻山所办交接好,下官还要陪同寻山所张千户回登州。” 程二虎听说汤百户要陪同张千户山登州,心里一惊,小声问道:“张千户犯什么事了?” 汤山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的笑了起来:“程大人想差了,寻山所的张千户不是犯事了,是高升了,调任登州营守备。” 一听张千户不是犯了事,而是升了职,程二虎只好嘿嘿嘿的干笑遮掩自己的尴尬。 看着程二虎在这里嘿嘿的尬笑,汤山石只得又问:“大人,你看咱们是明天去寻山所合适,还是后天去合适?” 程二虎想起上一次陪大哥接收前卫守御千户所时的情景,那场面想想就让自己心寒,偌大一个千户所,毛都没有接收到一根。这寻山千户所距离成山卫所更远,怕是财产情况还不如前卫千户所,千户所里是否还有没有卫所兵丁,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想想如果明天去的话,时间太紧:“汤大人远途劳顿,明天去的话太匆忙了,汤大人还是在这里休息一天,咱们还是后天去吧。” 汤百户拱拱手:“下官听从大人的安排,明天休整一天,咱们后天去。” 接收寻山后守御千户所的时间定了下来,程风也不敢大意,马上回到学校,开始召集记账小能手们,由种花桂英领队,红玉、月儿、无艳,程丫丫,程大妮,马哲武,王文,宋玉成,组成九人财务清算小组,准备好马车,磨刀霍霍,准备开往寻山后守御千户所查账。 姜云升安排好了汤山石等人的生活,知道程二虎要去寻山后所任千户官,也不敢大意,在千户所里仅有的一百多号青壮中挑选了十名年轻力壮的刀兵,又在水兵中挑选了十名火枪兵。两帮人马组织起来,勉勉强强凑了个二十名骑兵。准备帮去寻山所当官的程二虎打气壮声威 程二虎这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去寻山所接收财产。而寻山所现任千户官张英,原是寻山所的试千户,经过一年多的上下打点,这半年前总算把自己的试字取消了,成了寻山后所的千户官。 开始的时候,还是试千户官的张英还到寻山所去看看,可寻山所那个地方又偏僻又破烂,就剩下几十户军户,还家家都穷的不如叫花子,随时都有可能被饿死。 寻山所几万亩土地,除了长野草,种啥都不长。自从当了千户之后,张英就打算把那些土地转转手卖掉,可文登县有钱的士绅老爷们谁都知道,寻山所那地方的土质实在是太差,全部都是下下等的沙质土,种啥都不长。 张英刚到寻山所的时候,当时的寻山所千户官就对他说:“只要你帮本官守住这千户所,别让这所堡里的房屋坍塌干净,这成片的土地你随便占,都是你的。” 可这成片的土地占了有屁用,一个种地的人都找不来,找来了这破地也养不活人。想倒卖点物资吧,这寻山所里,除了那些快要饿死的兵丁和家属,是一根毛都没有。破屋里跑出来的耗子都是饿的精瘦精瘦的没有精气神。 张英一狠心一咬牙,不管这破地是不是军产,把它卖了得了。可惜开出二两银子一亩地的低价,卖了半年,愣是一亩地都卖不出去,谁都不愿意花银子去买一片草都长不好的地方。 当年千户所还有后勤补给的时候,虽然地里长不出什么好的庄稼,但至少官府每月还能补贴一些粮食,虽然当官的都吃空饷,也克扣的厉害,军户们得到的补贴还是吃不饱,但至少饿不死不是,哪怕一天能喝上一碗稀粥,勉强还能留得下人来。 可自从断了后勤补给之后,别说是从土地里收地租了。哪怕一文钱的租子都不收,寻山所的土地也养不活几个人,这才断了十几年的时间,整个寻山所的军户,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没几个人了。 这张英现在看到这块地就烦。提起这寻山所就骂,当年花了这么多钱走门路,总算把自己从百户升到了试千户。原本以为自己升了官,可以发些小财了。 没想到上面把自己搞到这个破地方来,除了得到一身千户官的官衣之外,啥好处都没捞到,最近这半年张英都没有来过一次寻山所,天天都在家里想办法搞钱跑官,想早点离开寻山所这个破地方。 今天一大早的,张英便接到了成山卫所的通知,说是真的巡抚衙门,有官差要到寻山所去视察,让张英赶快安排接待。收到接待通知,张英是骂骂咧咧,把要去寻山所视察的官差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骂也没用,自己是寻山所的千户官,心里再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还是得出去接待:“老子明天啥也不带,就背着二十斤杂粮去,你们这些狗官爱吃不吃,不知道给老子发点军饷,还有事没事下来视察视察,视察你娘啊视察。” 张英在自己家里骂天骂地,骂的口干舌燥,实在是骂不动了,慢慢的心里也平静下来,想想不行?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上面来的官,老子还想调走,把他们得罪了,万一说老子坏话,那老子不是一辈子就在这破地方待着了。 不行,还是要接待,还得好好的接待,只有把他们伺候好了,才能让他们给自己说好话。自己在背后再使点钱,也许可能说不定就有机会调离这个破地方。 平静下来的张英,还是决定要好好的招待一番,便开始安排人手先到千户所去通知所有的能够动的军户们,明日全部到千户所去集合,应付上面的视察,又安排手下采购生活物资,准备明天带到寻山所去。 程二虎认认真真的准备了一天。这才带着九个小帐房,借用汤百户赶来的五辆马车,拉着一头猪,装了二十石的粮食,五十斤食盐。带着二十骑兵,加上汤百户的手下二十骑兵,一共四十骑,沿着弯曲的海岸线旁那条多年失修,几乎快要长满野草的官道,浩浩荡荡的开向了寻山后守御千户所。 张英一大早的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带上粮食,酒肉等硬物质,赶着一辆马车匆匆忙忙的回了寻山所,寻山所的位置,距离文登县城八十里,比成山到寻山远,但是文登到寻山所的路比成山到寻山所的路要好走得多。 加上张英的人马也没有走路的,除了骑马的就是马车,路况相对成山那边也比较好,相对速度要快得多。他们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到了寻山所。 知道视察的队伍还没到,张英抓紧这个空档时间,把所有能叫来的人都组织了起来,开始把寻山所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虽然还是看着很破旧,但至少不是那么的脏乱差了。 并且收拾停当,张英把千户所里仅有的两位已经七老八十的百户,以及十个百户所的军户以及他们的家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集合一起,把那些老得走不动的,小得走不稳的全都扒拉开,侃侃的凑足了四百来人,这已经是寻山千户所里,所有能充得了人头数的人口了。 看着饿得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半死不活的,整个千户所硕果仅存的四百多军户及家属们。张英暗自叹了口气,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要是不让这帮子穷鬼喝上一碗热粥提提精气神,等到视察的上差来到,看到这些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趁着现在视察队伍还没到,赶紧让人熬了几锅清粥,让他们一人喝了一碗。看到这帮子穷鬼喝了粥之后,脸上的颜色慢慢的缓了过来,看上去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精气神,张英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但愿那些视察的人不要较真,让自己顺顺利利的把这关蒙混过去。 可是等啊,等啊,太阳已经到了正午,视察的队伍还没有出现。眼看着早上只喝了一碗清粥的军户们又开始打蔫,心里暗骂不已:这些视察的人死半路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到,再耽搁下去老子还得再搭上一顿午饭。 张英等在寻山所坐立难安,心里吧来视察的队伍人员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又一遍。而这时的程二虎等人,正在那不成路样的土道上,艰难的寻找藏在草丛中的路。 自打走到前卫所和右卫所的交界处,两边的道路呈现天壤之别。前卫所这边的路虽然也烂,但因为刚刚安置了一些流民,两边也有临时的村寨,路面还是维修一下的,至少还能看得见路的影子,可进入右卫所地界,连路的影子都快找不到了。 程二虎那个后悔呀,早知道这路烂成这样,就不坐马车了呀。现在倒好,进退两难。想把马车扔在这里吧,可那车上的粮食怎么办?再说了,这五辆马车也不是自己的,也不敢扔啊。 为了车上的粮食,程二虎只能边走边修路。好在带来的人多,发现哪个地方的路不成样了,大家一起去搬石头填路也快。就这样走走停停,修修补补,原本计划只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现在都过了两个时辰了,都还没有走出右卫所的地界,寻山所的影子都没见。 大人们在那里忙着修路,可这些工作跟小孩子没啥关系,九个小账房们便带着程风沿着海岸线继续朝前走,一群人说说笑笑中,不知不觉的就走出了半里地。 其实这些地方程风以前也到过,只是那时候的海边全是楼房林立,根本就没有可以让游客自由自在观看大海的点。 可现在不同了,整个海边什么也没有,除了荒凉就是荒凉,天上海里都成了鸟类的天堂。程风跟随哥哥姐姐们延着海岸线漫步行走,还时不时的驻足看一下海边的风景。 白云在天上慢悠悠的飘着,太阳时不时的隐在云朵之中,淡蓝色的海面时不时地推起一条白色的浪线,微微的海风抚摸着脸颊,耳边是哥哥姐姐们的欢声笑语,此情此景程风有些陶醉了。 程二虎带着队伍在后面修修补补破碎的道路。整整花了三个半时辰,才进入寻山所地界,跨过车道河,终于看见了如小土包一样的寻山轮廓,道路总算变得清晰起来,虽然还是坑坑洼洼的,但是已经不需要大修大补,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在午时即将结束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寻山后守御千户所。 看着这个后世的荣成市所在地,现在是一片荒凉,程风记得这个片区应该有五条河流并流,分别是沽河,崖头河,十里河,桑干河在南,车道河在北。别看河挺多的,其实都是一些季节型河流,下雨就涨水,雨过就没水,几条河平时的水流量像条线似的,水资源特别的不丰富。从现在寻山所的位置来看,距离那五条河还是有些远,距离南边最近的桑干河有三里地,离北边的车道河也有四里。也不知道今年的干旱,这几条河会枯竭多久。 张英带着人在千户所等啊等啊,等到中午吃饭时间都到了,也没有看见视察的队伍。眼看着中午时间已到,军户们已经饿得受不了,要是再不给他们吃饭,估计人都得跑光。 张英含着眼泪咬着牙,又吩咐人开锅煮粥。没想到这粥刚刚吃喝完。便有人发现,卫所的北面出现了人影。 张英那个气呀,早知道你们这个时候会出现,老子说着什么也不会再煮这顿饭。平白的让这帮穷鬼多吃了老子一顿。可是粥已经喝了,总不能让他们吐出来还给自己吧。张英心里来气,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身影,又把那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几十遍。 可是骂了又有什么用?只是让自己出了一口闷气而已。这骂着骂着看着队伍越来越近。只好闭了嘴,换了一张笑脸下去,整顿队伍准备迎接上官。 当程二虎带着队伍来到寻山所操场的时候,便看见三四百高矮不一的人在那里列队。从七八岁的小孩到五六十岁的老头都有。 透过这些干瘪的老头,明显可以看见队伍的中间那一小片全是女人在那里充数。程二虎只能摇摇头,整个队伍里,也就在前面的两个百户官还有点人样。这个寻山所比咱们前卫所还惨啊。 等到走近了一些,程二虎便看见了一个老熟人,站在队伍前面的军官,正是自己原来的顶头上司张百户。 程二虎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张英面前拱手行礼:“下官程二虎见过张大人。” 张英见来人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听见自报家门程二虎,马上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青山堡程大龙的弟弟吗?这小子咋长这么壮实了,脸色也红润,难怪自己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现在这模样跟两年前简直判若两人。看来这两年他的日子过得不错,可是他咋跑这里来了。 心里没底,只能装模作样的打着哈哈:“呵呵,俺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二虎兄弟,是什么风把二虎兄弟吹到俺这穷乡僻壤来了。” 程二虎朝还骑在马上的汤百户拱手:“回张大人话,这位是登州巡抚衙门派来的上差汤大人,下官是陪同巡抚衙门上差汤大人前来传达命令的。” “啊,汤大人?”张英赶紧顺着程二虎拱手的将官拱手行礼:“下官寻山后守御千户所千户张英见过汤大人。” 这里虽是卫所,但对方毕竟是个千户官,汤山石自然也不敢怠慢。也翻身下马朝张英行礼:“下官汤山石见过千户大人。” 张英同样不敢拖大,忙伸手扶住汤山石:“大人能来俺这穷乡僻壤之地视察,下官顿感蓬荜生辉,只是俺这地方实在太穷,连一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还请大人莫要嫌弃。” 汤山石呵呵一笑:“张大人客气了,下官来此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张英也是呵呵一笑:“汤大人请。” 转身对着站在操场上的那些军户们大喊:“一个个的都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拜见汤大人。” 众军户们听到张千户命令,强打起精神,单膝下跪:“小人拜见汤大人。” 汤山石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这些村民,挥挥手:“大家都起来吧。” “谢大人。”军户们相互搀扶着纷纷起身,毕竟一碗清汤寡水的粥,实在是顶不了多大的力气。 看着这一群面黄肌瘦的军户,还有躲藏在中间凑人头的女人们,汤山石问张英:“张大人,这就是所有的军户吗?” “是的,几个百户所的人全部都在这里。大人下来视察,要不要我让他们操练操练战阵?” 看着这群滥竽充数的人,汤山石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只想早点交接了手续,自己好早点回登州城去。只挥挥手:“不用了,俺今天来不是来看操演的,俺是来给你送调令的。”伸手从手怀里拿出一份调令,笑呵呵的递给张英:“恭喜张大人,这是调令,请张大人查收。” 听见说不是来视察工作,而是来送调令的,张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想去跑调动的银子都还没有凑齐,这调令就下来了,莫不是自己家的祖坟冒了青烟,只不知要把自己调到哪里去?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离开这个破地方,调到哪去无所谓。 接过汤山石递过来的调令,张英按捺住怦怦跳的小心脏,慢慢的打开了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便如花一般的绽放开来。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已经按捺不住了激动:“老子家这祖坟真的是冒了青烟了,竟然会被调到登州营去当守备,那可是个肥差呀。” 张英激动的两手发抖,就只差唱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了,虽然守备和千户品级一样,可含金量不一样,守备可是正儿八经的军队编制,能够按月拿军饷的,那可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卫所千户要强的太多。 程二虎汤山石站在旁边,看着张英那种又想哭想笑,左顾右盼,不知所措的表情,一言不发。二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发癔症。 张英原地转了无数圈,总算是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他有些等不及了,不知道接任自己位置的人何时能到,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耽搁了:“汤大人,不知接任俺职务的人何时能来交接?下官都有些等不及了。” 汤山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程二虎道:“这位就是新任寻山所千户官程二虎程大人,张大人如此着急,那就抓紧时间把手续交接了吧。” 听闻程二虎是来接任自己的,张英心里有些激动。这程家兄弟俩好像是自己的福星。上一次程大龙升任百户便是顶了自己的职,使自己成了寻山后守御千户所试千户,今天这程二虎又来顶了自己的职,让自己换了一个有油水的职位,这兄弟俩跟自己有缘啊。 既然接任自己的官员已经来到,那还耽误什么?赶紧交接完,赶紧走人,张英朝站在队伍前面的两人大喊:“顾百户,石百户过来。” 顾,石,两个百户官站在那里,正等着上官来训话呢,听见张千户的喊叫,两人赶紧跑上前来行礼:“大人下官在。” 张英指着程二虎:“这位是寻山所新任千户官程二虎程大人,二位快来拜见。” 二人转身,拱手鞠躬行礼:“下官拜见程大人。” 程二虎忙抬手示意:“两位大人免礼,今后咱们都是同僚,还请两位大人多多帮扶。” 张英有些等不及了,忙交代:“程大人今日是来交接的,你们二位赶快去吧寻山所的账本拿来让程大人过目。” “是大人,下官马上去办。” 很快,一大摞的账本便被送到了程二虎的面前。程二虎看看送账本的竟然还是两个百户,有些奇怪:“咋送账本都是你俩?账房文书到哪去了?”顾、石两个百户双手一摊:“不知道,十几年前文书一家人说是出门走亲戚,再没有回来过。” 程二虎无奈呀,只能把那些落了灰的账本交给小账房们。小账房们接过那些账本,就开始核对查账。结果不出程风所料,这个寻山千户所那是穷得内裤都没有。 粮仓别说是粮,连仓都没有,就剩下一个底盘。库房也就剩下了四面围墙,房顶都没有。兵器所里除了几眼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烧过火的铁匠炉之外,地上连铁渣都没有。 叫来顾、石两位百户询问铁匠去处,不知道,铁匠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跑光,天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今天倒是好,这账好查了。九个小账房只忙活了半个多时辰,账就已经查清了。并不是说寻山所的账很干净,而是查无可查,除了无人耕种的田地。所有的物资全部都是零或者是负数。 唯一能有的正数,也就是十个百户所的人口四十三户,能叫出来凑人数的就在操场里的那四百多口人,再加上留在家里年龄太小的和年龄太大走不动的一百多号人。 这些人还留在这里,并不是他们想留在这里,而是实在是没地方可以跑。按照顾、石两位百户的说法,但凡家里能拿出一两银子,早就带着家人跑了。 最后小账房们抱着账本,看着程二虎和程风,不知道如何是好。程大妮也很无奈呀,来了九个人,原本以为得忙几天,没想到啊,没想到,只忙活了半个时辰,账就对完了,连个铜板都没得到。 程大妮对着老爹两手一摊:“爹爹、老弟,这可咋办?账本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全是亏空。” “账本上什么都没有吗?”程二虎有些不死心。 “有一点点,现在账本上记载的,共有荒地七万三千亩。山林一万一千亩,水塘四处,废铁矿一处。十处屯堡,三处村庄,现在有八处屯堡有人居住。 三处村庄据说还有十几户村民,但不是军户,没在统计范围内,粮食无,器械无,银钱亏欠三千一百五十七两。”程大妮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程大妮的报告,程二虎顿感心里空落落的,自己和大哥一样,就得了一个空壳的千户官,又收了一个烂摊子。又是一文钱没有,今后还得想法养活外面这四百多口子人。 程风看着老爹一脸沮丧的样子,心里也很无奈呀,接手前卫所的时候,至少还得了七个铁匠,这里倒好,渣都没一个。只能微笑着安慰:“爹爹不要这么的沮丧,这里什么都没有更好,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如果是这里全都是人,咱们反而不好操作了。” 这话刚说完,程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抓住:“姐姐,你把你刚才报的数再重新说一遍。” 程大妮,听见老弟让自己重新再报遍数字,估计是没听清,于是又把这数据重新说了一遍。当程风听到废铁矿一处的时,跳了起来:“姐姐你说这里有废弃的铁矿一处?” “是啊,账本上就这么写的,一处废弃开采的铁矿。” 程风转头看着站在老爹面前的两个百户问:“这里真的有铁矿?” 顾百户见千户公子问自己,本来不想理会,可想到新千户刚来,不能不给面子,只能如实回答:“回公子话,咱这里原是有一处铁矿,向西南方向,离这地方大概二十六里地。” “为什么废弃了?是矿采完了吗?” “不是,矿是多的很,就是矿石不行,一百斤矿石都炼不出十斤粗铁来,而且就算炼出来的铁也脆的很,十斤生铁也打不出一斤熟铁。每月开采出来的铁,卖的钱还不够交矿税的,所以这铁矿在万历爷的时候就已经废弃了。” 听着顾百户的描述,程风也是有些吃惊,这铁矿的品质有这么差吗?连10%的含铁量都没有。这山东的铁矿含铁量一般不是都在30%左右,这里的铁矿怎么可能这么低? 不过反过来一想,就算只有10%的含铁量,不也是含铁的矿吗?多少含些铁总比没铁好吧。 就算炼不了钢铁,用来搞肥料也可以啊。大少看着顾百户:“能不能安排人去了铁矿处,拉一些铁矿石过来让我看看?” 一大把年纪的顾百户有些扭扭捏捏:“不瞒公子说,那地方离这里有二十六里地,下官手下这些军户全都饿着肚子,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走不到那里去”。 程风闻言看看老爹,程二虎见儿子看自己有些懵逼,不知道是啥意思。 程风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地方是必须要接下来的,有矿没矿都得接,这里可是非常重要的桥头堡。 现在这地方都快成一张白纸了,正好可以让自己充分的发挥才能,把这里朝着未来城市的方向发展。 以后这里也不叫荣成,直接叫光荣城得了。就如同景冈山一样,成为新世界起点的象征。 至于铁矿嘛无关紧要,那铁矿能炼铁用就是赚,不能用就用来生产化肥也不亏。 见老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大少再次叹息:“老爹,你去把那交接文书签了吧,也让张千户安心安心,不管这里情况如何,咱们都认了。其他的事情就让姜伯伯陪着这两位百户大人来帮你处理吧。” 见儿子都这么说了,程二虎也不犹豫,起身便进了千户衙门找汤、张两人签文书。 程风让老爹去把交接文书签了,让那张千户赶紧走人。又让跟来帮忙的姜云升带着顾、石两个百户去把猪杀了,安排军户们架锅做饭。 虽然这些军夫们刚刚喝了一碗清粥。可肚子还是空荡荡的。现在顾百户说原来的张千户马上就调走,新来的程千户拉来一头大肥矢请大家吃饭,现在请大家出力杀矢,做饭。大人说了,今天的稀粥管饱。 听说有肉还管饱,军户们顿时就炸了锅。祖祖辈辈干军户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千户大人会请咱们这些穷军户吃肉的。今天算是小刀衲屁股,开了眼了。 现在百户大人都开了口,那还等什么。一个个的腿也不软了,眼也不花了,身上也有力气了。女人们也顾不得矜持,也甭管那锅是谁的,端起来就往灶上放,男人们也开始四处散开,捡柴的捡柴,挑水的挑水。 等到程二虎三人签好文书出来,那头猪已经被放倒,在那等着烧开的水来退毛。张英拿着调令,笑嘻嘻的对程二虎说道:“程大人,老哥就准备走了,不在这里干扰你公干,老哥带来的那些食材,全都交大人处理了。” 又笑嘻嘻的对着汤山石说道:“要不汤大人也甭在这里打扰程大人公干了,这里穷乡僻壤的,有点吃食不容易,咱们给程大人省省,一起回县城去,老哥请你喝酒如何?” 汤山石看着寻山所这破旧的地方,除了那个千户所的衙门勉强还能住人,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法挡风遮雨,在这里待一晚上,怕是要了老命。自己确实不能在这里多待。便对程二虎拱手:“下官看这个地方确实挺困难的,就不在这里打扰程大人,给程大人徒添麻烦,下官这就告辞,同张大人一起回去复命了。” 程二虎,也知道现在寻山所的条件实在太差,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没法招待贵客,也不好挽留。 张英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分钟都不愿意在这寻山所多待。恨不得马上返回县城,收拾行李到登州府上任去。迫不及待的对程二虎拱手告辞,陪着汤山石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目送汤、张二人的队伍走远,程二虎孤独的站在千户所衙门口,看着外面的荒凉一片。心里盘算着这几万亩土地到底怎么办才好。青山堡的土地在怎么说也有三百多亩中田,五百多亩下亩。 可这寻山所跟本就没有中田,最好的只是下亩,可这下等的田地数量都算不活这几百口人。其余的全是下下等的田地,辛苦一年最后可能连种子钱都捞不上来,士绅豪强都不愿意侵占的穷地方。 看着不远处和哥哥姐姐们玩得兴高采烈的儿子,程二虎开心的笑笑,莫名有一种心安涌上心头,也许、可能自己这个异于常人,聪明绝顶的儿子会有办法吧。 正在和哥哥姐姐们嬉笑打闹的程风,听见马儿的嘶鸣声。抬头看见那个汤百户和张千户带着人马走了,知道交接手续已经完成,这片地从现在开始姓程了。 大少环顾四周,这些寻山所的军户们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们原先的千户已经离开。 虽然也有几个人发现了张千户他们的离去,但是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低头干自己的事情,真的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可见这些千户官在千户所里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不受人待见。 第57章 寻山所地多家当少 新玩意物小功能大 目送张、汤两位离去,程风回头看看站在千户衙门口,一点兴奋感都没有的老爹,又看了看站在远处看猪褪毛三位百户。本想过来找他们聊聊,可是看到杀猪的那个地方人头攒动,乱糟糟的,大少有些担心自己个小,被人踩到。 想了想,还是来到老爹那里,看着远眺旷野发呆的程二虎:“爹爹在想啥呢?儿子看你一脸的愁容。” 程二虎叹息一声:“爹爹在想,如果咱们大明所有的卫所全都成咱们卫所这个样子,那卫所前途就危险了。” 程风嘿嘿一笑:“老爹合着在这里杞人忧天,咱们都是小人物,卫所前途危不危险那是大人物想的事,跟咱们无关。再说了,危机、危机,有危险才有机会,卫所的危险来了,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如果所有卫所都是好好的,那咱们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大一片天地。” “可是这这么下等的土地,咱家拿来又有何用?品牌的还给咱们增加了麻烦。” “爹爹就莫要多想了,现在你忧愁也没用,这地已经是咱们家的了,想办法养活这些人已经是咱们家的责任。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明天咱们就回家,对这里不管不问,还是想想该怎么把这里经营好。” 程二虎挠挠头:“爹爹脑袋都是浆糊,哪里知道怎么办,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该怎么办好?” 程风知道自己老爹,刚升官没经验,肯定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把自己早早已经想好的提出来:“你应该先叫那两位百户大人过来了解一下这周边的情况,问一问这周边有没有码头,有没有粘土矿,铁矿,铜矿等等。 还要安排他们把千户所修一修,该换门窗的换门窗,该修房顶的修房顶,还要让他们把到成山卫城去的道路也要维修好。 如果这里有码头,那码头也需要维修维修,如果没码头,还得让他们修一个码头,这陆地上的路实在太烂了,咱们下次可不能在走陆路,必须能坐船过来才行。咱们送了这么多粮食过来,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白吃不干活。” “儿子说的对,不能让他们闲着吃白饭。俺去叫他们过来问问。”程二虎转身就要去叫人,程风,一把拉住:“爹爹,是你叫他们过来问话,不是我叫他们过来问话,你去叫他们算怎么回事啊。” 看了看周围,正好宋玉成离自己比较近,程风扯着小奶音就喊:“玉成哥哥,玉成哥哥,你来一下。” 正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女孩们嘻哈打闹的宋轶辰,突然听见程风的叫喊声,忙跑了过来:“二老爷,少爷有啥事。” 程风指着站在在远处看人杀猪的那几个百户:“麻烦玉成哥哥去叫姜伯伯和那两个百户过来,就说千户大人找他们有事询问。” “好的少爷,你们等会,我马上去叫。”宋玉成转身就朝那三个百户跑去。 姜云升正和顾石两个百户在那里看军户们给猪褪毛,宋玉成跑过来:“姜大人,两位大人,我们家少爷请你们过去一下,有事询问。” 姜云升笑笑:“好的,知道了,马上就过去。”看着宋玉成走远,顾百户,看着姜云升面带不解:“姜大人,是千户大人那个小公子叫咱们吗?” “是啊,怎么啦?” “下官有些迷惑,那小孩就算是千户大人家的公子,咱们也不应该这样溜须拍马吧,屁大点小孩能有什么事,怎么他一叫你就得屁颠屁颠的去,就算是给千户大人面子,这是不是也太过了了些。照这样下去,小孩子很容易被惯坏的。” 姜云升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顾百户的肩膀:“顾老哥你有所不知,在咱们青山堡,你可以不听千户大人的,但不能不听风哥儿的。” “为何?千户大人也不管管,就这么惯着他?” 姜云升哈哈一笑:“不瞒顾老哥说,不单是千户大人惯着他,俺们前卫所,所有的人都惯着他。只要是他说的话,俺们都听,只要他安排做的事,俺们都会去做。”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是不是都中了邪了?”顾百户觉得前卫所的这些人肯定是脑筋有毛病,一个个大老爷们,竟然只听从一个小奶娃娃的。 “就知道你要问为什么,因为他本事大啊,俺们跟着他混有饭吃。” “姜大人这牛皮吹的,他一个小奶娃娃,还没个三堆牛屎高,他本事再大还能大到哪里去!” 姜云升嘿嘿一笑:“不是老弟俺吹牛,风哥儿的本事,就是你俩加上俺,加上咱们两个千户所所有的人,再加上两个千户官捆一块,都不及他一个小指头的本事。” “俺咋这么不信呢?你这还不算吹牛,你这牛都吹到天外去了。”顾、石两个是一点也不相信姜云升的话。 姜云升哈哈大笑起来,两眼看着顾、石二人:“两位老哥别不信,俺就说说他三岁的时候做的事,你俩可做得到就完了!” “俺是不太相信,不给俺看姜大人说的这么郑重其事的,还是有些好奇,他三岁的时候做了啥事,让你们这么听话的。”石百户也不太相信,但好奇心呢顾百户重,自然想听听真相。 姜云升清了清嗓子:“要不是因为这寻山所已经归了俺二虎兄弟,两位老哥现在也算得上是自己人,要不然俺都不会跟你们说这事。 风哥儿的故事在俺们青山堡,可是捂的很严实的,那些婆娘回娘家都不会说一句出去。所以俺跟你俩说了,你俩可不能往外说,万一被外面的大人物知道了,把风哥儿抢了去,咱们可就全都没活路了。” 两位百户听姜云升在这里说了老半天,竟然没有一句说到他们想知道的重点上,心里也很着急:“俺说姜大人啦,咱能不能说重点,那小奶娃三岁的时候到底干了啥?让你们这么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你放心,俺们听了绝对不往外说一个字。俺们向天发誓,俺俩敢对其他人包括自家婆娘乱说一个字,让俺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云升看看四周的人都离自己有些远,估摸着没人听得见,这才是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风哥儿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你们可别把他当一个小孩来看待,他本事可大得很。 他吧很神奇,三岁才学会说话,开始的时候俺们都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你们也知道,咱们堡以前也跟你们一样穷的要死,吃了上顿没下顿,老婆孩子饿的嗷嗷叫。 在他三岁学说话之前,他们家还不如俺家,俺家至少一天只饿两顿,他们家一天能饿三顿。 那老婆孩子呀,饿得就只剩个骨头架子。你们别看现在的风哥儿白白胖胖的,可他三岁之前也是没饭吃,饿的就剩一个脑袋,全身上下瘦得像根柴火棍子。 那时候堡子里的女人们都担心他长不大,早晚会被饿死。 可是当他满了三岁,开始学着说话,听说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叫娘,也不是叫爹,而是叫的是肉。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这是够神奇了,然后呢?” “然后可就不得了啦,自打他学会说话,他就开始撺掇她娘去做买卖,她娘听了他的话,他们家一个月就吃饱饭了。 后来俺们堡子里的男人们从外面帮闲回来,他就让二虎兄弟撺掇俺们堡子里的人和他家一起做买卖。 你们也知道咱们堡子里的女人们关系比较好,大家都看着他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家里的女人们也撺掇俺们信他们家一回,和他们家一起做买卖。俺们十二家一商量,也就同意了,你们猜结果如何?” “你快说呀,结果如何?咱说话可不能卖关子。”两百户已经听得心里会发痒了。 姜云升微微一笑:“结果就是一个月,俺们全堡的人都吃得饱饭了,全堡的小孩子全都开始上学堂认字了。 只半年的时间,俺们全堡十三家全都住上了高大明亮的大砖房,俺们堡现在种地都用上了牛,出门都坐上了马车。 你们说说,就他三岁的时候做的事情,你们哪位做得到?你们要有他小指头盖这么点本事啊,这寻山所也不会穷成这样。” “这就是你们大人都听那个小孩的原因?”顾百户问。 “当然啦,他能让俺们吃得饱饭,俺们为什么不听他的。”姜云升回答的理直气壮。 “才三岁的小孩就这么大本事,他不会是妖怪吧?”这顾百户那锈蚀的脑瓜子突然就想偏了。 “顾老头,你那脑瓜子里装的是屎啊,他为什么一定得是妖怪而不是神仙?老子就不像你,心思这么歪,老子管他是妖怪还是神仙,谁让老子吃饱饭,老子就认他是神仙,别说是听他的话了,就算是为他去杀人放火造大反老子也干。” 石百户骂骂咧咧,鼻子里直哼哼:“还妖怪,妖怪怎么啦?谁他娘让老子吃饱饭,妖怪也他娘的是神仙,谁他娘让俺老子吃不饱饭,神仙也是妖怪。这风哥儿只要能让俺吃得饱饭,就算要俺跟着他造反,老子也干。” 这石百户一口一个造反,把姜云升和顾百户吓了一跳,姜云升赶紧阻拦:“石哥哥可别乱说,俺们风哥儿心地善良的很,怎么可能会干造反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两年被他救下的穷苦之人都快有小二万了,他可见不得百姓受苦,你也别跟他说什么造反不造反的,他会不高兴。” 石百户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俺也是说了顺口,一不小心就秃噜瓢了。俺说姜大人,俺们这寻山所现在也归了他们家,是不是说俺们也能跟着他们家一起吃饱饭了?” “那是肯定的,没见俺们来的时候就带了二百石粮食过来,那就是来帮助你们度过春荒的,只要你们听风哥儿的话,他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你们肯定能吃得饱饭的。” 姜云升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俺在告诉你你这个更大的秘密,你们可不能外传。” “姜大人请说,俺们知道轻重,不会胡说八道的。”顾石二人,听说还有秘密,还是大秘密,赶紧的把头给凑近了些。 姜云升神秘的笑笑:“你们知道风哥儿为什么三岁前都不会说话吗?” “不知。”顾、石二人纷纷摇头。 姜云升又把声音低了低,显得更加的神秘:“俺听俺家媳妇说,风哥儿有两个神仙师傅在教他本事,因为怕他人小乱说话,所以封了他的哑穴。 直到他三岁的时候,神仙把所有的本事全都教给了他,这才解了他的哑穴,所以他直到三岁才会说话。 这事可千万别往外说,说错话让老天爷知道了,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好家伙,这消息才是真正的劲爆,顾石两位百户也不敢乱问,更不敢乱说了,得罪神仙的事谁敢干,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长。可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一时也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顾百户忙摆摆手说:“俺们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听说过。风哥儿不是找咱们有事吗!走,走,走,咱们赶快去听听是啥事。” “对对,咱们赶紧走,别让风哥儿等久了。”石百户也忙着岔开话题。 看见两个百户那种紧张的样子,姜云升也不好再聊下去了,跟着两人快步去找程二虎。 三人来到衙门口,看见程二虎父子正站在那里等着,姜云升忙问:“二虎兄弟,咱俩没有何事?” “风哥儿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想找两位百户大人了解了解情况,所以才叫你们过来。”程二虎直接就说是自家儿子找他们有事,是一点想为儿子遮掩的觉悟都没有。 顾、石二人一听程二虎的口气,心里的那一点点疑问彻底的消失不见,果然如姜大人所说,这不是大人说了算,而是小孩说了算。对这小孩的敬畏之心,从心底油然升起。 顾百户面对程风,脸上带着敬畏之色,非常客气的询问:“风哥儿有啥需要知道的,只管问来,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隐瞒。” 程风见老爹直接把事甩给了自己,没法子,只好开口:“顾伯伯,石伯伯,我叫你们伯伯应该没叫错吧?” 顾、石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回答对好还是不对好,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程二虎一时也有些懵,不知道该让儿子叫对方伯伯好,还是叫对方爷爷好。 姜云升一看这架势,估计姜二虎也没经验,那笑着插嘴:“没错,叫伯伯是对的,他们都比你爹爹年纪大。” 顾、石二人,也回过神来,忙点头:“没错,没错,是叫伯伯。” “没有叫错就好。”程风面带微笑:“两位伯伯,我想问一下咱们这里可有码头?” “有,南边一里地一个小码头,以前是停靠小渔船的,只需要维缮维缮,应该是能用的。还有一处,向南四里地有一条十里河。 河口那个地方是个大海湾子,是个非常好的避风港湾,那湾子里面也有一处大码头,有十几处泊位,以前是可以停靠三千料大船的,只是年久失修,需要花大功夫才能再使用。” “这码头的事你们懂得修缮吗?” “能,只要有工具,能让俺们吃饱饭,啥都能修。”石百户不等顾百户开口,抢先表态,生怕顾百户会说错话一样。 “那就行,这事先放一放,你们可知道在咱们这辖区内可有出产粘土的地方?就是能烧砖烧瓦的那种粘土!” 一听是问出粘土的地方,顾百户倒是非常清楚,他用手指指着西方:“有啊,有很多地方都出产粘土,风哥儿请看,西边那三个小土山,就是粘土山,只需要把上面的沙土扒拉开,底下全是上好的粘土。 还有这三座土山的背后大概一里地,还有一座大一些的土山,只是那山的颜色和前面的三座不一样,前面那三座山的粘土是黄色的,而后面那个土山,产的粘土是灰白色的。 另外还有西南方向,那两条河的中间也有一座山,那山甚是奇怪,向东的一面全是石头,一点泥土也没有,靠西的方面全是泥土,一块石头也没有,但是那泥土是红色的。” “等等,两位伯伯等等,你们说那三座小山后面的那座山的泥土是灰白色的?”程风听见了灰白色的泥土,脑袋瓜子慢了半拍,但立马还是打断了他们的话:“那灰白色的粘土矿里可发现过铁矿,或者其他的矿石。” “没有,那地方除了那灰白色的泥土,就是普通的石头都没有。” 纯粹的灰白色泥土,没有伴生矿,那肯定不是锰矿,纯锰矿好像是黑色的。也许是硅藻泥,最有可能的是铝矾土。 不管是铝矾土还是硅藻泥,可都是好东西。 如果是铝矾土,那超高温耐火砖就有希望了。如果是硅藻泥,那等到搞硝酸甘油的时候,那可是优良的稳定剂。不管是什么吧,总要去取个样来看看。 “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的什么矿产没有?如铜矿,硝矿,石炭矿之类的。” “这些都没有,不过俺听说靖海卫有石炭,只是不知道还开采没有。除了这些,俺们这里还有一种石头,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知不知道算不算矿。” 五颜六色的石头,程风想起来了,是花岗石,红色、黑色、花色的都有,是生产花岗石地板的好材料,只是自己现在还用不上。 程风摇摇头:“算了,这些以后再说吧,反正地就在那里摆着,又跑不掉了,也不急这一时。对了,你们的春耕可干完了?” “还没干完,俺们没有铁农具,也没有耕牛,想多种一些都不能够。”说起春耕,顾、石两个百户都唉声叹气的。 大少想了想,还是安排道:“算了,已经种下的就种下吧,还没有种的就别种了,让地休息一年,明年在种。” 听见风哥儿说不让种地,两个百户急了:“风哥儿,不行啊,种地这事你不懂,这地可不能不种啊,产量在低多少也能产出些不是,不种地俺们都得饿死。” 程二虎忙出言打断:“两位大人莫慌忙,等风哥儿说完咱在商议。” 见千户大人阻止,两人只能闭嘴。 程风接着说:“今年年生不好,你们种了估计也是白种,不如今年放荒一年,专职的干一年手艺人,先把这里的码头,千户所,去卫城的道路都修缮好,再修建几处砖窑,今天就差不多了。” “可是,这一年俺们吃啥?”顾百户不死心,还是要问。 “你们今年的所有粮食都由我们保证,你们只管做好安排的事情就行,让你们吃好不太可能,但是天天吃饱是能保证的。” 可能还在因为不让种地而着急的两个百货,一听说粮食由卫所提供,可能天天管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风哥儿都这么说了,俺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吃完饭马上就安排人开始干。” 两人说完又看看程二虎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千户大人,还是还有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说。” 程二虎见两人扭扭捏捏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啥事,只能直接问:“是啥问题只管说来,没什么不好说的。” “就是俺们这些能动的今天都来了,可家里还有走不动的老人和小孩,他们在家还没吃的,不知道千户大人能不能给俺们一些粮食送回去。”两个百户都有些脸红,好像找别人要粮食是多么不好意思的事情。 程二虎听了,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只是不知道该给他们多少合适。也不知道自己带来的粮食能分多少出去,需要留下多少自用才合理。自己不敢乱表态,只能看着自己儿子,用于眼神询问答案。 “现在全所还是多少户人家。” “全所十个百户所现今还有丁户二百一十七户,丁口九百五十三人。”石百户回答道,这些都是他负责的事。 程二虎问:“那现在在到这里的一共有多少人?” 顾百户:“今早张千户刚数过人头。除了住在千户所周围的四十七户人家之外,居住在其他百户所的一共来了三百二十人。现在在场的有四百零九人,加上留在家里的老人小孩,千户所周边应该有六百多人。” “也就是说,现在在其他百户所留守的老人和小孩一共还有三百多人?”大少算了算,心里叹气,真是难搞啊,来的时候带的粮食太少,一家给十斤,剩下的都只够两天吃的。 可是不给他们家里分粮食也不行,成年人全都在这里干活,那家里老的小的还不得都饿死。 “我看这样吧,先按一人二斤粮,先分到各家各户去,剩下的应该够在这里的人喝两天的粥。 你们组织好青壮男女,今天开始就动工准备,明天开始了,先维修从这里到成山卫的道路。这件事情你们两个百户负责,先把道路修出个样来。 记得维修的时候把人分散,每个人负责三丈长,从最远处往回修,一天最少能修六里地。” “可是风哥儿,这里的粮食只够吃两天,咱们两天也修不好的路啊。”顾百户忧虑的不行,他看了千户大人带来的那些粮食,最多就够吃两天。 程二虎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只要过两天就行了,后天俺们还会送粮食过来,你们不用怕没饭吃。 这里的事情就由两位老哥负责安排,吃完饭俺们就先回去了,来的时候没有想过这地方连个住的都没有,都没有准备过夜的东西,真是的。” 陪着寻山所的军户们吃了一顿饭,看着太阳已经偏西,再不启程,天黑前就赶不回去了,程二虎召集本部人马准备返程。 出门的时候因为考虑的不仔细,只图用别人的马车,就没考虑过自己返程需要用马车。只是没有想到,有马车的汤百户会直接就去了县城。 这下好了,没有便车坐了,一共三十二个人,只有二十匹马,这返程的路不知道怎么走好。 如果一马双人,别人都好说,可那六个女孩可不行,大的都有十五岁,小的也八九岁了。不可能和其他男子同骑一马。 程二虎和姜云升商量之后决定,先回去十骑带着三个男孩一起,快马加鞭赶回去,然后再赶辆马车返回半路来接。大家都觉得如此安排可行,于是十匹马带着十三个人,快马奔驰而去。 剩下来的十匹马十九个人,怎么安排都需要有八个人走路。程风一想反正都需要有人走路,干脆就让姐姐们借这个机会学着骑马吧。 大家也觉得这样也行,于是,在大男孩们的保护下,六个女孩开始学着骑马,虽然开始的时候是有人牵着马走,她们骑在马背上,但这也比让她们走路要快得多。 只是因为那马都是给成年人骑的,月儿、无艳,程大妮三个女孩年纪小,腿也不够长,根本踩不到马凳。就这样走了十余里地,桂英、红玉、程丫丫三个女孩就骑出了感觉,他们接过了牵马人手里的缰绳,开始自己独立骑马行走。 程风坐在马背上,看着前面三个年纪小的姐姐骑在马背上,双腿根本够不到马蹬,悬在空中的双腿使不上劲,不能很好的把握住自己的重心,心里就开始有了一些想法。 是不是可以在马鞍两边再挂一副短一些的马凳,这样让年纪小的人也可以踩着马凳,并在马鞍的两边大腿的位置,安上两条保险带,把两腿牢牢的固定在马鞍上,这样是不是能够保证学习骑马的时候,只要马鞍不会翻下马背,人就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大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行性很高,回去应该试一试,要不然自己那匹小红马估计长成大马自己都骑不了。 程风的思想比较的跳脱,天马行空,比较随意。刚想着学马的事,马上就会跳到另外一桩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上去。 这不,刚想起来给马鞍改个装升个级,小脑袋一个急转弯,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问抱着自己骑马的老爹:“对了,爹爹,我想起一件事情,我记得咱们从文登县收流民的时候,有四个满脸横肉的乞丐头子,你们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程二虎想了一下:“你说的可是哪四个矿工,马六,邓彪子,洪狗子,田老二四人?” 程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他们吧,反正就是那四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后来听大爷说他们是招远铁矿的矿工,白莲教民乱的时候跑出来的,不敢回去。 听说他们在县城的时候也只是收那些小孩的保护费,但也确实给了那些小孩安全保护,并没有伤害过那些小孩。” 程二虎说道:“他们四人俺们还真调查过,确实没有出过人命,只是人长得有些凶相,看着吓人罢了。开始的时候我们是把他们四个收入军户,后来你大爷当了千户之后,就把他们四人调到崖山沟百户所当值去了,今天怎么想起他们四个来了?” “我记得他们四个原来就是干铁矿的,应该对铁矿比较熟悉,我觉得是不是把他们叫来,让他们到巡山所的那个铁矿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们四个在挖矿上确实有些本事,你就把他们调到你这边来,反正你这里也没几个兵,到时就给他们提个小官,收收他们的人心。” “这个可以,俺回去就跟你大爷商量商量,先把他们叫过去试试看,如果有真本事,再调他们也不迟。” 父子俩骑在马上,倒也算轻松。眼看太阳就要落山,走进右巡所地界的程二虎总算是看到了返回来接人的队伍,四人九马,加上辆马车。程二虎松口气,天黑前总算是能够平安赶回家了。 去了一趟寻山千户所,一个铜板的账都没有查到,搞得大家都精疲力尽,唯一的一点收获就是几个丫头学会了四平八稳的骑马技术。如果能每天都骑一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敢让马儿跑几步。 大少人倒是不累,就是心累的不行。一想起寻山所那十里无犬吠,村村无鸡鸣的破败相,就有些心情不美好,晚上想了大半夜,也没有想出如何用最小的代价,让那个地方的人不被饿死。 可天启四年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天时地利都不合的时候,想用最小的代价,让他们富裕起来难啊。大少爷想到人睡着,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早上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想起来,要到船厂去看看他们加工船龙骨是如何做的。匆匆忙忙的起了床,走出房间便看见已经套好了车,拴在柱子上的羊羊车。 大少的心情突然就美好起来了,自家老爹可真够贴心的,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出门,就已经把车都给自己套好了。 急匆匆来到船厂,只看见船厂里到处都是架好的木架子。每个木架子上都架着一棵十多米长,一米多直径的圆木。有的原木已经成形,成了四四方方的正方体,有木匠正在平面上开槽。 在龙骨大师徐胜宇的解说下,程风总算是知道了木质大船的龙骨是怎么加工出来了。并不是很多人认为的大船的龙骨必须要一根完整的原木才行。如果船的龙骨必须是一根完整的原木,那么全世界的木质海船都不可能超过三十米。 因为想使用一根完整的三十米长原木做龙骨,那这棵树的直径最少也得四米以上,要想得到一颗头尾一样粗细的三十米长原木,那这棵树的树高最少也要在五十米以上,才能掐头去尾,得到相同粗细的大木,五十米相当于是十七层楼这么高,可世界上哪有十七层楼高的大树可用。 而实际的龙骨做法就是把无数棵差不多大小的树木并列起来,然后用榫卯的方法把它们全部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龙骨结构。不然怎么会叫铺设龙骨呢? 就如现在要造的这条船,因为是龙骨长度需要七十米,高六米,宽五米。能得到这个尺寸的龙骨,就是用直径一米五左右,长十五米左右的圆木,修整成一米直径的方木。 用这种一米直径十五米长的原木五条并列,从侧面打入方木卯在一起,就可以组成十五米长,五米宽的组件,用五组这种规格的组件,用榫卯首尾相连,榫卯处在卡入主肋骨,就能得到五米宽,一米高,七十米长的龙骨组件。 第二层龙骨用同样的组件,只不过第二层的第一组原木是七米五,第二组后才是十五米。这样两层相叠加的时候,第二层第二组原木的中间位置正好在第一层原木的首尾相接处。 以此类推,第一第三第五,结构相同,第二第四,第六结构相同,就能够得到一条完整的,五米宽,六米高,七十米长的龙骨。 再加上每一米五一条肋骨,每三米一层肋骨加肋板,十五米一条主肋骨,加上两层间的甲板,就组成由无数个三角形构成的船底隔水舱。除了这些之外,还要加上各层的辅助龙骨,甲板,隔板之类,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船体。 实际上木船的龙骨是从船底一直贯穿到船顶层的,每层船舱之间的墙板其本身也是船体龙骨的一部分。并不是单纯的一根卧在船底的大木这么简单。 大少每天都很忙,只要他愿意,每天要他做的事情很多很多。而这些事情在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别人取代不了的,想找个人跑腿都不行。 在了解龙骨的基本铺设方式后,大少马不停蹄的又去看了双龙泉树荫下的辣椒和西红柿苗生长情况。 看过辣椒西红柿苗的情况之后,又快羊加鞕的跑到新盐场去看盐场是否已经生产。 看见新盐场的晒盐已经有了一些成效,再有两天就可以出成果,这才放心下来,又匆匆忙忙的跑到琉璃厂看新产品的试制情况。 琉璃厂,各种各样的玻璃片平放在木模板里,一块块木模板摆满操作台,大少是一片一片的抠出来检验,检验的无比认真,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缺陷都不能放过的那种认真。 看少爷看得仔细,刘永寿笑道:“少爷放心,俺们生产了几百片才挑选出一百片,肯定是一点瑕疵都没有,但凡有些许瑕疵的都回炉了。” 大少查看着刘永寿搬过来的玻璃问刘永寿:“永寿哥哥,你们家可会打锡箔纸?” 刘永寿笑笑:“会啊,铜器匠人都会,打锡箔纸可比打铜板简单多了。” 程风就知道铜器匠人懂得如何打制锡箔纸,但还是确定一下:“这么说永福哥哥,永禄哥哥都会打锡箔纸?” 刘永寿笑说:“俺们铜器匠人用的就是铜和锡,打制锡箔纸自然都是会的。” 大少高兴了:“永寿哥哥,你让两位哥哥多打些锡箔纸来,俺们把这些琉璃片都擦拭干净,一点灰尘不能有,然后把锡箔纸紧贴到琉璃片上去,再把琉璃片放进这模具槽中。你去库房把水银搬过来,把水银倒在锡箔纸上,然后放边上静置一个月后取出就行了。” “这事简单,俺马上去叫哥哥们干活,只是少爷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刘永寿对这事充满了好奇心。 大少嘿嘿一笑:“这个我现在不说,等一个月后哥哥自然就知道是啥玩意儿了。” 刘永寿淡淡一笑:“好吧,现在不问,俺找哥哥们干活去。” 程风忙提醒道:“永寿哥哥先把那些特殊的琉璃片搬过来让我先看着。” “好的,少爷等一下。”刘永寿从架子上又搬下来一木盒子放在程风面前,这才去铜器厂找哥哥们打锡纸去。 程风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凸透镜来看,镜片还是可以的,也不知道他们加工了多少块,才得了这几块达到要求的。只是这些凸透镜,单从门窗玻璃的角度来说是完全合格的。 但是对于作为镜片的要求来说,镜片有些发乌,透光性明显不够,程风知道,造成镜片发乌的原因,一是因为石英砂没有精选过,石英纯净度不够,其二是因为现在采用的是对石英沙溶解温度要求比较低的铅玻璃配方。 虽然要求我的温度低了,但是玻璃本身的颜色会变得有些乌黑,严重影响透光性。不过现阶段不是要求高质量的问题,而是先解决好有无的问题,虽然现在的凸透镜透光性不好,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现在这个玻璃片内部没有气泡,外面没有波纹,已经很不错了,先用这些镜片做几部望远镜出来用着。改进玻璃生产工艺的问题,还是等自己回来之后再说。 等到刘永寿安排好锡箔纸的事回来,大少就让刘永寿抬着放着凸透镜和凹透镜的箱子去找刘老实,现在需要刘老实的手艺打造单筒望远镜的外壳。 在刘老实处,程风在桌子上画了望远镜的草图,又拿起镜片来比划了半天,刘老实才搞明白。为了不让镜筒之间密封不好,刘老实还提出两节镜筒之用锣纹相联,又能增加两筒之间的稳定性,又能起到密封光线的作用。 其实这些东西只要把原理说透了,做起来很简单。刘老实只是试验了半天的时间,前后改进了十来次后就组装出了第一台单筒望远镜。 虽然还达不到程风心目中的要求,但是因为玻璃的生产工艺比目前西方的玻璃生产工艺要先进的多。所以不管是望远镜的清晰度还是倍数,都比西洋过来的那个天价望远镜要好得多。 只要成功制造出了第一台,那第二台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就更简单了,增加单筒望远镜的安全性,还在望远镜的前后增加了铜质的镜头盖,并且每个盖子都有拴绳手的环,这样就可以用绳索把盖子和望远镜连在一起,防止镜头盖丢失。还可以拴上失手绳,防止望远镜丢失。 到下午吃饭的时候程风已经得到了两只完整的望远镜,一支四倍镜,一支八倍镜。四倍镜拿着还合手,八倍镜的就有些重了,大少拿着都吃力,更别说长时间观望了。 终于有了自己的望远镜,大少开心极了:“刘伯伯,明天我还来,麻烦伯伯把那台最大的做出来。” 第58章 因时就事传播知识 顺其自然点亮科技 次日清晨,程二虎带着砖窑的几名师傅,马六,邓彪子四名老矿工,姜云升,景天,王安宁带队,一共二十人,赶着十辆马车,拉着一百石粗粮,两马车斧头,铁锯,铁锤,锄头,铁铲,十字锹等铁制农具去了寻山所。 大少照样的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起了床。现在的气温一天高似一天。大少早已经换下夹衣,穿上了轻薄的单衣。一身轻松的大少赶着自己的羊车先去了学校。 因为他刚起床,就听见了学校方向的出操声,新来的学生已经开始出场五六天了,程风每天都忙着新粮种,新船舶,新领地的事,还一直没有亲自去看过新学生的军训。 今天要去琉璃厂,怎么也要从学校门口过的,那便顺带去看一看。 学校左边的幼儿园,已经有一人多高的墙,门窗都已经安装上去,估计再有个十天半月主墙体就全部完工了。 操场上,十几队新生正在练习前后左右转,虽然已经练了好几天了,可还是有很多人分不清前后左右,口令之下,转的乱糟糟的,从哪个方向的都有,气得小教官们用手里的树条子抽转错方向的小孩屁股。 十几队里有两队全是五岁以下的小孩,虽然他们也是转得乱糟糟的,但是却没人管,很明显这些小教官们只是想让他们跟着体验,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 因为天气已经渐热,所有的小孩都已经穿上了缝制工艺最简单的直袳,虽然款式各式各样,但是至少看上去整洁了,已经没有了小乞丐的模样。 大少围着操场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光脚的小孩,放心的离开了。 进入琉璃厂,没看见刘永寿,询问情况后才知道,因为琉璃厂里有灰尘,刘永寿把琉璃贴锡纸的场地搬到了总装厂房里。那里没有火炉之类的东西,比较合适贴膜。 大少来到总装车间,发现他们竟然还在门上挂上了布帘挡风沙,这一点大少满意极了。 大少进来见只有刘永寿一人,有些疑惑,不是三个人吗?怎么走一人在这里:“怎么只永寿哥哥一人在此,永福永禄两位哥哥呢?” 刘永寿笑答:“他们在铜器厂那里敲锡箔。敲好了之后就会送过来,这里只俺一人贴就行了。” 程风点点头,搬了张凳子垫脚,爬上操作台看已经贴好锡箔,倒入水银的模具板。因为水银的自重,模板里的水银自动流平成一个整体,就连方形玻璃片的四个圆角都压得满满的。 这下大少放心了,开开心心的去了铜器厂看那台十六倍的大望远镜做好没有。可惜,因为十六倍望远镜的物镜和目镜尺寸差距太大,刘老实花了一早上也没有把这台望远镜的尺寸搞明白。 因为物镜和目镜的尺寸差距大,所以要想达到4倍镜和8倍镜的变焦效果,那这台望远镜会变得很长很长。刘老实试验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正确的尺寸。 大少只能提醒:“目镜这一头不一定非要缓慢的收拢,完全可以用一个大喇叭口缩小。只需要注意从目镜这个方向看过去不会看见筒壁就行。”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刘老实一拍脑门:“明白了,少爷等等,很快就好。”果然,一盏茶时间,新的镜筒做出来了,组装后试看,厂房里根本试验不了。刘老实只能把这个大家伙拿外面去试验。 十六倍的望远镜,效果非常不错,对着北方看,竟然能够隐隐约约的看着北方海驴岛的轮廓。 刘老实忍不住的惊叹出声:“这东西真的太神奇了,竟然能看这么远,那天上的鸟就像在自己面前一样。少爷真是神仙一样的本事,这么神奇的东西都能做得出来。” 程风笑笑:“这可不是我的本事,我只是知道这东西可以这么做。能把它们做出来,全靠你们这些师傅的手艺高。” 刘老实嘿嘿一笑:“还是少爷的本事大,要不是少爷知道这么做,就可以做出这种神奇的物件来,俺们到死也不会知道还有望远镜这么神奇的宝贝。” 大少都有些被商业互吹吹的不好意思了,赶忙的转移话题:“刘伯伯,你看是不是可以在这个桶子下面再加上一个底座,再单独做一个三脚架,和这底座相连,这样这望远镜就可以放平在地上观看。不然这么大个大家伙,又大又重的,谁也没办法单独用手举着看吧。” “什么样子的东西叫三脚架?”刘老实一时想象不出来。 程风在地上画了个示意图:“大概就这个样子,但是这三脚架估计需要你和木匠配合才能做得出来,这脚架做成木的,比较符合实际。” 刘老实看了看那个示意图,心里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要不俺先用铜敲一个小的出来,少爷看一看对不对。没有错了,俺再去找木匠加工,那就简单了。” 二人回到工位,刘老实根据示意的样子做了个自己理解的三角架。有了这个似是而非的三脚架,大少就利用这个三脚架为蓝本,重新做了更详细的解释。 有实物参照,有详细说明,刘老实再次制作的时候,一个和后世没有什么区别的三脚架就轻松做得出来。有了实物,刘老实拿着就去找袁老头帮忙去了。 程风完成了一整套望远镜生产流程的指导,也放心的去铁匠罗三那里视察,他要去查看方向机组的生产情况,担心到了去宁海州的时候,方向机还没有组装出来耽误事。 …… 这些天罗三几个铁匠师傅,除了时不时的需要关注一下那两台方向机的组装情况之外,全身心的都放在了这火枪改进的技术攻关上。 本来少爷已经把这火枪改进的方法说得很清楚,可这几天什么事情都做好了,就这弹簧的问题,怎么弄都不行。 什么千锤钢百炼钢,翻来覆去弄了几天,拉出来的铁丝做成弹簧,好的能用十来次,差的也就三五次就没了弹力收不回去。几个铁匠把自己所知道的制钢方法都试了个遍,也做不出合格的弹簧钢出来。 罗三觉得如果再做不出来的话,是得去找少爷问一问,也许少爷那里有方法。没想到自己还没去问呢,少爷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罗三喜出望外。 听说少爷要查看方向机的进度,罗三拍着胸膛保证,方向机都生产出过四台了,技术经验全都有,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多不超过四月十日就能完工。 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方向机,而是火枪改进的难题,弹簧做不出能用的来。 大少没办法,只好先看看火枪是咋回事。来到操作台前,罗三推过一支火枪:“少爷看看,这样可行。”大少拉过火枪查看,机头火绳夹己经改成机锤火石,但是机械传动还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卡口处加了个挂弹簧的耳扣。 大少扳动机头看了看:“有两分枪样了,如果按这个思路,虽然粗糙了一些,勉强也能用。火枪上的弹簧在哪里,挂上我看看。” 罗三拿过火枪,在机扣处挂了一条新弹簧:“这条弹簧是刚做出来的,一次都没有用过,少爷你看看。” 程风拉过已经上好弹簧的火枪,想把机头扳起来,结果自己力气小,根本扳不动。大少摇摇头,指指眼前的桌面:“把这机头扳起来,火药槽放我眼前,打火给我看看。” 罗三只好扳起机头,把火药槽口放程风眼前,然后扣动了扳机。只听哐的一声,火花四溅。打火效果非常好,大少非常的满意:“这打火效果不错啊,没有啥问题。” 罗三嘿嘿苦笑:“少爷你别急着下定论,你继续往下看。”然后罗三扣动了第二击,还是哐的一声火花四溅,没什么问题,打火效果很好。然后第三击,效果还是一样。第四击,也是哐的一声,但声音没那么响,依然是火花耀眼,只是没有一、二、三击火花大而已。 第六击声音不大,但还是起了一点火花。第七击有一点声音,但一点火花也没出现。第八击,机锤头直接没有打到火药槽上,在距离火药槽还有一两毫米的位置,便不动了。 罗三把火枪放平:“少爷你看,一根弹簧一、二、三击能够有十成打出火星,第四、五、六击火花时有时无,成功不高,第七击就已经打不出火来,第八击的时候,弹簧已经没办法恢复原位了。” “这个问题没什么可以怀疑的,那就是钢材的弹性不够。最多四下,弹簧就已经金属疲劳不能还原。我们这里不是有苏钢吗?你有没有用苏钢试过?” “少爷,这弹簧就是俺们用苏钢打造的,俺们自己打的钢,最多只能击打两次,第三次就没劲了。”罗三苦着个脸。 程风想了想:“你们自己打钢是用灌钢法还是炒钢法?” 罗三想想,摇摇头:“俺不知道是用灌钢法还是炒钢法,俺们就是用熟铁包生铁反复锻打而成,不知道这是灌钢法还是炒钢法。” 程风点点头:“你们这种方法叫灌钢法,打出来的钢也就叫假钢,它不是真正的钢。苏钢用的是炒钢法,像炒菜一样炒出来的。 不过从咱们买的这苏钢效果来看,咱们十有八九买的是假冒伪劣产品,不是真苏钢,真正的苏钢,弹性不会有这么差的。” 罗三听了少爷的解释,心中大喜:“少爷是不是知道炒钢法是怎么做的?如果可以,能不能跟小人细说细说。”听到罗三师傅的询问,几个铁匠师傅都竖起耳朵,都想知道苏钢的不传之秘,到底是什么样的操作法。 程风嘿嘿嘿嘿笑起来:“少爷我可是天上的事知一半,地上的事全知。不就是个炒钢法嘛,先生都教过,少爷我熟悉得很。 看来少爷得先给你们上上冶炼课,帮你们理理思路。不先帮你们解决这钢铁的问题,你们就算想一百年也解决不了。 不解决钢的问题,你们再怎么做也做不出个像样的东西来,白白的浪费了时间,你们去拿一个小坩埚过来,我演示给你们看。” 需要一个小坩埚,马上有师傅跑去拿坩埚,他们知道拿了大的少爷也拿不动,所以就拿了一个最小的过来。 程风接过小坩埚,指了指坩埚的埚底:“首先你们要做一个坩埚,坩埚的埚底要做一个十字型的凸起波浪纹。” “为什么埚底要做成十字型的凸起波浪纹,这里有啥学问吗?”有铁匠好奇的问。 “当然有学问了,这里面全是学问,在锅底做这种十字型凸起的波浪纹,主要的目的就是让这坩埚转起来的时候,能让坩埚内的钢水如开水般翻滚。” “为什么要坩埚里的钢水翻滚?这又是啥学问?” “让坩埚你的钢水像开水一样翻滚,其目的就是想让钢水更加完美的融合,增加钢水与空气的接触面,加快钢水里的杂质燃烧。你们想象一下那场景,是不是觉得钢水翻滚起来的时候,就像咱们炒菜时,菜在锅里翻炒一样吗?” “哦,这下咱们懂啦,所以这种方法就叫炒钢法,那苏钢就是这样炒出来的吗?”铁匠师傅们这一下好像秒懂了什么是炒钢法,不就是把钢水像炒菜一样炒来炒去嘛,这道理简单,一说就透。 “是啊,只不过苏州的铁匠师傅们用的是人工搅拌,他们用柳木棍搅拌使钢水来回转动。 用柳木棍搅拌除了能使钢水更融合外,还有往钢水里渗炭的作用。只是这人工搅拌渗炭的方法看着简单,但是搅拌的时间长短全凭师傅的经验,钢的质量很不稳定,炒出来的钢材时好时坏。 这种方法不是咱们需要的,咱们可是有大智慧的人,不能用这种笨办法。师傅们想象一下,一口两抱粗的大坩埚,里面装着红彤彤的钢水,一名师傅抱着根木棍在火热的坩埚边用力的搅拌着钢水,那汗水象下雨一样哗啦啦的流,这师傅得有多热,多累,多苦。 我可不想我的师傅们受那样的罪,所以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先制造一种可以不用人工去搅拌的机器,师傅们只需要站远远的摇动转盘,就能让坩埚转动起来的机器。” “少爷真的太善良了,能处处为咱们这些下贱匠人着想。不知少爷说的是啥方法?少爷好好给俺们说说,俺们也好照着少爷说的去做。” 程风看着几个铁匠那种求知若渴的眼神,嘿嘿一笑,拿起小干锅,在桌面上摆了一个十五度倾斜的角度:“你们做一个这样的坩埚,反正是实验用的,也别太大,就是能装十斤到二十斤铁的样子,化成铁水的时候,最多只能占坩埚的三成左右空间。 你们再做一个更大的,刚好能够装下这个干锅的保温锅。这个保温锅要有一种升降机构,可以把坩埚调整成这样的倾斜角度。 保温锅底下用齿轮或者其他的方法连接起来,用人摇动转柄的时候,这个保温锅的要旋转起来,必须可以左右旋转才行。 另外,还是要制作一种多吹管的风箱,风箱的作用就是朝铁水里鼓风。然后你们把铁水融化之后,就把那装有铁水的坩埚放在这保温锅里,然后转动保温锅,让它来回旋转,就如同炒菜一样。 然后你们就往这来回旋转的坩埚里,添加生石灰粉,炭粉,当铁水中加入生石灰后,转动坩埚的同时向坩埚里鼓风,加快铁水中各种杂质的氧化速度,当坩埚出现褐色气体时,就得到钢了。” “石灰粉俺知道,这炭粉是木炭粉吗?”罗三对有些东西不太明白,必须得要问清楚。 “没错,就是木炭粉。”程风给予肯定的回答。 “那氧化速度又是啥意思?” “氧化这个问题就复杂多了。”程风指着周围的空间解释:“我们生活的这个空间,看上去空空如也,好像什么也没有。其实并不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空间中,充满有各种气体,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这些气体中有一种特别重要的气体叫氧气,我们能靠呼吸空气生活,就是因为我们吸收了空气中的氧气,而我们吸收氧气之后又吐出来的就是对人有害的气体,叫二氧化碳。 这个氧气不然我们人靠它活着,所有的生物都靠它活着。这个氧气不但能使生命得到保证,它还是一种助燃气体,能加快物体燃烧的速度。 我们炼钢的时候,用风箱朝钢水里吹空气的目的就是加快钢水与空气中的氧气接触后,能加快钢水中其它不好的东西燃烧反应,而达到提纯钢材质量的目的。 关于气体的问题,实在是复杂,是一门非常专业的学问,不是三天五天学得会的。跟你们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筒简单点说,氧化大概就是加快不好的东西燃烧速度这个意思吧。” “俺虽然还是没有听懂少爷说的学问,但依少爷说的方法,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有没有别的什么窍门?”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了,冶金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掌握的高深学问。学习难度比考进士都难。我把这种方法教给你们,只是让你们知道了如何制造和使用这些工具来炼钢。 但是这样你们只能知道怎么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现在我就要对你们说说这样做的原因以及提出一些细节上的要求。” 程风停顿了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为什么要向往铁水里添加生石灰粉,因为石灰粉能够吸附铁水里的很多杂质,使铁水更纯。 而且生石灰会与铁水中的硫.磷反应,促进硫磷燃烧生成废渣。直到坩埚中出现褐色气体时,钢就算炼成了。 而作为做弹簧的钢,炭是比较关键的,钢里碳含量的多少,直接关系到钢的弹性,高低和韧性。而我们做弹簧用的钢,需要高碳钢,但是含碳量多高的钢才合适,这就需要你们试验了。 所以我下里面对你们的就是要求,你们炼钢的时候,所有的原材料必须过秤,为了方便你们实验,每一次炼的铁量都必须是标准的重量,要么十斤,要么二十斤。 而且生石灰粉,炭粉都必须过秤,每一埚炼的时候用了多少生石灰,多少碳粉?必须清清楚楚。数据必须精确到我们用秤能称到的最小数量,要比称中药的量还要精准才行。 每次炼铁的时候用什么原料,用了多少必须记得清清楚楚,这样你们就可以比较在哪一种比例下炼出的钢是弹性最好的。 这一点非常关键,一点也不能马虎,每一种原材料的用量多少必须精确到最小能够精确到的数据。这样才能让你们找到最佳的方法,做出最好的钢来。 这一段时间也别去琢磨了火枪的改进了,集中精力试验炼钢法,没有合格的钢出来,在研究啥都是空谈。等到有了好钢,你们还改进不好,我在来拔苗助长一下也不晚。” “少爷说的是,可是有个问题,有些不好办。”罗三有些为难的说道。 还有难题?程风有些纳闷:“还有啥难题,说出来我听听能不能解决。” “就是少爷说的每一次都要记录,这事本身没问题,可有个大问题是俺们几个都不识字,咋记录啊!”罗三苦着脸诉说。 一听是因为没文化无法记录的事情,程风心里踏实了不少:“我还以为是啥事呢,这还不简单,你们每一次炼钢的时候,到学校去找一名学生过来帮你们记录不就行了。” “那样能行吗?俺们去请那些秀才,他们愿意来帮咱们吗?” 程风拍拍手:“放心吧,我回学校去找几个学生组成一个冶金实验小组来帮你们。只要准备好一切,搞记录的人员保证有就是。等你们须要时直接去找马哲文小夫子要人就行。” …… 两天后,刘大贵回到青山堡,程风听了成山卫城的生意之后,让刘大贵把成山帮闲的金掌柜和李掌柜叫回青山堡,由他们三人组成环洋商会铁山商行筹备组,准备去朝鲜铁山镇发展。 四月初七中午,程二虎回来了,带来了寻山地界的几处泥土样本,一份红粘土,一份黄粘土,一份灰白粘土,还有几块铁矿石。 红黄两种粘土用来烧砖比较合适,程二虎这次回来就是要运送建砖窑的红砖等材料和制砖的工具。至于灰白色的土壤,大少也分不出是铝矾土还是硅藻泥。只能让烧砖师傅们去取土烧制几十块看看制砖效果如何。 拿回来的那几块铁矿石,都不需要测试,只看到矿石表面那像黄金一般金灿灿的颜色,就知道是硫铁矿无疑,这矿利用起来就有些麻烦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用硫铁矿石干馏法制作出硫酸,制作完硫酸剩下的矿渣才可以用来炼铁。 虽然含铁量不是很高,但多少还是能得到一些铁的。硫铁矿的主要产品是硫酸,生铁只是其副产品而已。这样的工艺对目前的程风来说是极为不友好的。 目前的情况别说是从硫铁矿里制硫酸了,就是自己家里那上百缸的焦油,都还没有来得及分离提纯处理。程风只好让自家老爹安排那几个人,让他们先组织人往下面挖一挖,看能不能挖出品相好一些的铁矿石来。 四月十二日,是新船铺设龙骨的好日子,程风早早的在程大龙,程二虎的陪同下来到船厂。这时候的船厂,那条三百料的小船已经刷好了油漆,正在等待油漆干燥后就可下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去铁山这条小船应该可以出航。 船厂唯一的永久性船坞里,第一排龙骨早已经铺设完成,只等程风三人到来,亲手打下第一颗木铆钉就可。 放在槽口上的铆钉旁,已经为程风搭好了一个合适的木架子,大少只需要站在木架子上拿着小木锤,象征性的往下锤打几下就算完成。 木铆柱旁,程风站在木架之上,程大龙站左手,徐盛宇站右手。巳时三刻,随着鞭炮声响,程风拿起手上的一把小木锤,用力的敲在了木铆钉上,然后就是程大龙,徐盛宇轮流敲击。 在三人的轮流敲击下,鞭炮声结束,程二虎把程风抱离了现场,真正的师傅才进入场地,抡起大木锤,三下五除二把那颗木铆钉打了进去,整个铺设龙骨的仪式正式完成。从这颗木铆钉打入开始,新船的建造算是正式开工。 离开船坞后,一行人回到议事堂,程风问徐盛宇:“徐爷爷,这条船从今天开工算起,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这船打造出来?” 徐大师汇报说:“坐船的体量比较大,预估时间在一年左右吧,有可能早一两个月,也有可能晚一两个月,但是,如果天气比较好的话,晚的可能性比较小,提前的可能性比较大。 只是现在有个问题,原来准备造两条船的木材,现在用来造大船,材料有些不够,我和杜师傅商量了一下,想从宁海厂那里调一些木材过来。” 大少心里暗自叹息,今年的天气肯定好的很,只怕好道理都不敢想象,好得你都想天天对着老天爷骂娘。 程风看着杜祖恩问:“宁海的情况如何?能不能给这边匀一些木料过来?” 杜师傅道:“这是俺们已经盘算过,宁海那一边原本是有十条船的材料,但是这些年腐败了一些,十条船肯定是不足。 如果建造这样的大船的话,木料够建造四条半。所以俺们也准备过几天就回去,把那多出来的半条木材运到这边来,这条船材料也就够了。” 程风当场拍板:“那你们就准备一下,把这船的船模也带走,还有船的设计图纸,你们复制一套过去。还有我们这里专用的测量工具,你们清点一下,能多带走的尽量多带几套走。 宁海那两条船的方向机,再有两天也就完工,先带过去把那两条船改装出来,希望在五月底我们从登州返回的时候,那两条船能够下水随行。 等到你们把那两条船改造完工之后,就开始打造新船吧,你们那里正好有两个大船坞,同时建两条船应该是没问题的。” “小东家的意思是俺们宁海厂可以同时开建两条新式快船?”杜祖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风肯定道:“当然可以了,你们有这个实力,而且也有两条永久性的船坞,同时开建两条船,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小东家我们船厂人手又多,同时开建两条没有一点难度,就是三条同时开建也没有问题。” 程风有些不放心:“可你们只有两条船坞,如何可以同时开建三条船。” 杜祖恩哈哈大笑:“少东家有所不知,造船是可以不用固定船坞的,虽然永久船坞更省事一些,但临时船坞还是能解决很多问题,就是麻烦一些而已。咱们宁海的地方比较宽,两个永久船坞之外再建一个临时性的船坞,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俺们的人手也足够。”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到时候你就按你的想法,同时建三条也是可以的。我估计到了明年的时候,我们应该还能买到很多已经处理好的船木,说不定还能再请一些造船师傅来帮忙。” 从船厂回来到学校,程风开始让二年级的所有学生加上马哲文石达开几人,凑足了一个五十人的观摩小组,准备陪同程风一起出海去长见识。并要求他们从第二天开始停止上课,转到水兵营去学习使用火药枪。 就在学生们去水兵营学习火枪半日,马哲文带着程丫丫,石达开,程大妮找到程风反映情况,因为向马晓云,王云,王彩,无艳这些年纪小的同学,根本没有办法练习火枪,他们连枪都抬不动,更别说使用了。 程风这才想起来,年龄太小的哪里顶得住枪的后座力,自己真是糊涂了:“这事我失误了,这样吧,十岁以下的就别练火枪了,只在旁边听火枪和火炮的声音,对火枪火炮的声音熟悉就行。” 这个年龄段一切下来,五十个学生里能学习火枪的就只有二十人。 为了防止他们在使用火枪的时候出现差错,程风决定去做一件测量工具。急匆匆的来到铜器厂找到刘老实,经过这几天的加班加点,程风要要的四倍望远镜已经全部做完。 八倍的望远镜已经做了五支,十六倍的也只有最早做出来的那一支。程风让木匠们把这些望远镜全部都用箱子装好。准备带走,拿出去送人。 现在的刘老实正好有空闲。程风叫找来罗三几个铁匠,根据他们个人的经验,每人出了一份火药枪用药量标准。 看着八个师傅倒出来的八份火药的量,程风拿出称中药的小秤来,把八份火药的量全部都称了一个遍,最后取了一个中间值,让刘老实制作一批刚好能装下这些火药量的小铜管来,要求这个小铜管在装入十颗铁沙后,把火药装好,不多不少正好满平就可。 因为这东西要的急,量还大,刘老实只能带着徒弟们再次加班加点,争取在五天内最少做出五百个来。从铜器厂出来,大少又去大爷家找到老娘帮忙,请婶婶们帮忙一百个五寸见方,带盖子的小挎包。 四月十五日,种下去的辣椒苗和西红柿苗,终于可以移栽了,几箱辣椒苗和西红柿苗,勉勉强强的也种出了五亩地。 终于把辣椒和西红柿种下之后,最后的一样农产品,那就是落花生,因为估计今年的气候不太好,程风也不敢多种,也就让他们种了五亩地。剩余的出来的新开土地就全部等着红薯长成的时候,用来移栽红薯苗。 四月十七日,刘老实送来了整整一千一百个铜管。同一天,那条新造的三百料鸟船也开始下水试航。 拿到小铜管的程风,带着那一百个小挎包,赶着羊车就去了水兵营操场,水兵营的一百二十名水兵和着那五十名学生正在那里练习打火枪。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水兵们在这里练一个火枪,那五十支火药枪都快被打报废了。 到了演武场,程风把同学们叫了过来,每人发了两个小挎包,又把那小铜管拿出来,被人发了二十颗。 同时拿着两个小挎包,自己左右斜挎在身上,指着身上的小挎包说道:“同学们,你们看好这个小挎包,你们就像我这样一左一右各跨一个,现在小挎包里装的有纸和线。 我手里的这个铜管是用来让你们预装火枪用的火药的。你们先把铜管里装入10颗铁砂,然后再把火药装进铜管里装满,在口子上用纸封住,口子用线扎紧。 使用的时候,你们只需要把这小铜管口的纸撕掉,就可以把火药连铁砂一起倒进枪管里。这样就节省了你们在使用枪支的时候,称量火药量的时间。 两个小挎包,一个用来放装好火药的铜管,另一个用来装使用过的空铜管。同学们现在就按照我说的试着装填这些铜管。二十支全部装好后,再按照我说的方法,用铜管里的火药装填火枪进行练习。” 在程大少的精心指导下,简单实用还省事的定装子弹就这样横空出世。由于方法简单,使用方便,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水兵和同学们就已经能够正确使用这种方法,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时间来磨练,便能够熟练起来。 四月十八日,需要运送到临海登州和天津去的琉璃制品开始装船,用来改造那两艘新船的方向机,舷窗玻璃,驾驶台玻璃也全部打包上船,各船开始补充淡水和粮食。 二十门虎蹲炮,分别抬上四条船,每条船五门。至于那条新船,除了船工,一个兵士都没有,炮更不可能配置了。毕竟是新船,万一有什么闪失,全是船工也好逃生。 四月十九日,需要陪同出海的同学们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程二虎把原本属于寻山所的那五十支火枪也全部拿了出来发到学生手里。 不管能不能打火枪的都人手一把背着,至少在遇到事的时候不会打火枪的,也能备一把装好子弹的火枪,递给能打火枪的人用。 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吧,至少先武装起来再说,毕竟要去的那个路线离辽东太近,谁也不敢保证在海上会不会遇到建奴的小渔船。 四月二十日,程王氏含着眼泪把自己的女儿,儿子全交给了大伯程大龙,目送着他们登上了海船。 临上船前,大少小声安慰老娘:“娘亲莫要担心,我带姐姐们出去长见识,老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不让姐姐们到外面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她们的眼界就很窄,格局就会很小 就会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天地有多宽。 娘亲只管放心,我们最多五月底就回来了,对了娘亲,到五月二十后,你和许夫子协调一下,把学校里的教师宿舍清理这两间大的出来,布置好一切家什等我们回来。“ 程王氏抹着眼泪问:“为什么要学校里的教师宿舍?你不想和娘住了?” “不是的,儿子才多大,还离不开娘,主要是咱们学校的夫子水平都低,儿子这次到登州去,想把俺的老师给骗过来,给咱们当个一年半载的先生,儿子那老师可是有大学问的人。 儿子可不想让老师来的时候没地方住,所以才让娘亲提前把那住房给他布置好,但老师一家来了就有一个温暖的家。” 听到儿子的目标,程王氏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儿啊,不是说你那老师是大官吗?他能有空来咱们家住一年半载?” 程风嘿嘿一笑,在程王氏的耳边小声说道:“儿子掐指一算,老师应该已经被罢官免职了,现在正在登州城里生闷气。 儿子这次出门除了去铁山镇开新商号之外,另一个目标就是去把现在心情正不好的老师骗过来,给咱们当个一年半载的夫子。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再把一个姓沈的老爷爷也骗过来当夫子。放心吧,儿子和姐姐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交待好事情,程风挥手告别,程大龙抱起小人儿带着一众小孩子登上鸟船。随后,刘大贵带着金掌柜,李掌柜等几名朝鲜族人组成的商业小组也登上鸟船。 船上,程风把带上船来的五架八倍望远镜分了四架给另外四条船的船长,把那架十六倍的大号望远镜吊上了鸟船主桅杆上的了望台,目前这架唯一的十六倍望远镜就成了鸟船上几位了望手的专用工具,其他人想看都看不到。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船队在大家的目送下,扬帆起航,缓缓的驶离了马栏湾,一出马兰湾,直行十里,远远的看见海驴岛,船队开始转向西北。 此时东南风正盛,船头一转,顺风顺水,整支船队突然加速,直奔大海,向着自己的目标地,宁海州船厂飞驰而去。 船队很快航行到黄海深处,大少终于可以完成在船上练兵的夙愿。召来五十学生站甲板上看火炮手放炮。 因为是第一次在海浪中放炮,为了安全,程风不准他们添加铁沙,火药也少放一半,其实就是为了在海上放炮听响。 虽说黄海的浪并不是很大,但因为船小晃动还是很厉害。大少对学生们的要求也不高,就是能够稳稳的站在甲板上,不东倒西歪就行。 至于那些已经学会打火枪的学生,只需要他们人在甲板上站稳,能把枪端平,而不乱晃动,也就达到要求了。 就这样,一群孩子在风浪中的船上,尝试着让自己站稳不东倒西歪。那几个会晕船的,也在努力的对抗着晕船的痛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适应船体晃动的感觉。 终于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全队在经历了十一个时辰的行驶,在四月二十一日凌晨五点,太阳出山之前,透着天边红霞的照耀,了望手终于看到了养马岛。 第59章 黄海域偶遇尚可喜 东江岛结识禄德明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终于在太阳即将升起的凌晨,船队安全进入宁海船厂码头,全体人员离船休整。杜祖恩开始安排人手卸载各种货物。 当天中午,程风,程大妮,程丫丫几人陪同程大龙,听取了宁海掌柜宋得柱的工作汇报,以及宁海船厂现在的发展情况。 并交代宋得柱三件事,第一件,把需要送往登州的货物负责从陆路上运输到登州去。船队就不到登州去了,直接从宁海前往皮岛。 第二件事,通知登州朱掌柜,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去莱州府购买两处房产,为生意开到莱州府作准备。 同时留意从天津方向过来的流民,凡是要去文登县的,负责安排人员接应。 第三件事,找宁海城的白家帮忙,找当地富户手里买粮,把手里的所有银子全部买成粮食屯集起来,运回青山堡去。 这事马上就办,耽误不得。同时通知登州那边也一样大量收购粮食 手里不要留银子,能买多少买多少。 船队在宁海休整了一天,补充了淡水,并从宁海商铺的收益中带走了五千两白银,三百石粮食。四月二十二日,船队再次启航,目标正北,直奔朝鲜而去。 再经过了三天两夜的航行,在四月二十四日中午,船队第一次发现了有船队靠近。 “报告,正北偏西一刻钟方向,发现船帆出现,距离大约三十里,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船只数量不详,旗号不详。”了望手丁老七放下望远镜,拿起身边的传音筒就朝下面喊。 正在驾驶舱里喝着茶的程风,听到有船只发现,心里有一些激动,这都出海三天了,一条船都没见着。 也知道自己的罗盘准不准,方向对不对,心里慌得不行。要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太阳从自己的右手伸起,左手落下,程风都有点想转向正西找海岸线了。 这回总算是看到船,管他是官船还是海盗,必须迎上去,问个明白:“大爷,告诉了望手,让他密切关注船的动向,随时汇报。鸣气笛通知另外四条船,注意观察海上动向,随时准备作战。” “丁老七,你注意着对方的动向,随时报告方位,距离。同时观察四周有没有其他的船队出现。”程大龙是第一次出海后离海岸线这么远,也是第一次在茫茫大海中发现其他的船队,心里同样紧张的不行。 很快汽笛声也响起。程风爬到后面的窗户查看,看见后面的四条船开始变动队形,由前后相联的类型开始向右边移动,逐渐的变成左右并排的横行队伍。 程风一看头有些大,这是怕对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条船吗?这样一字摆开,好让对方数清楚,能不能过来抢一波。 整个船队没有一个航海的老手,全是群菜鸟,这真是要了亲命了。 另说这一字长蛇阵摆开,还有一点骑兵组队冲锋的架势,看这气势如果来船是海盗,这些家伙是想冲上去玩跳梆战了。 幸好自己搞出来望远镜这个神器,能够在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时候,就提前发现对方。 必须要让了望手看清楚,如果对方船多,咱们就改道。大事不好调头就跑才是生存之道。 当然了,如果对方船少,又是海盗,咱们必须迎上去查看查看,再怎么说咱也是官军,见着海盗不能怂。 十五分钟过去,了望手汇报:“对方航向未改变,有海船三艘。距离大约二十五里,距离太远看不清船型,未见有旗帜。” 没有旗帜?这是遇见海盗了?这片海域不都是东江镇的势力范围吗,怎么会出现海盗?大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方向了。可看看驾驶台上的罗盘,方向没错啊。 半小时过去,了望手报:“对方福船一艘,鸟船二艘,距离二十里。” 又是半小时过去:“对方距离十里,应该是发现了咱们,已经改变方向,正朝咱们而来,未见旗帜。” 这时双方已经不远,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船影。程风有些紧张:“大爷,只有十里,可以准备了。” 程大龙压了压紧张的情绪,命令到:“前方发现船队,有可能是海盗,通报各船,所有炮手准备战斗,士兵全都上甲板备战。” 随着命令下达,汽笛声再次响起。各船的人员其实都在甲板上,每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兴奋和紧张。 又是一刻钟过去,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对方的船只,了望手回报:“对方船只距离五里,已经升起旗帜,是东江镇水师的船只。” 听见说东江镇水师的船,程大龙心里安静下来:“是官府的战船,这就没事了,解除作战准备吧。” 程风一听要解除战斗准备就着急:“大爷,不能解除战斗准备,他们挂着水师的旗帜就一定是好人吗?宁海白家的几条船可都是水师营抢的。咱可不能大意。” “那咋整?咱们也是官军,难道他们还敢打劫咱们不成?再说了,咱们有五条船,他们才三条船,真打起来谁怕谁。”程大龙一脸不以为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要防着他们偷袭咱。让那条小船先靠上去打听情况。 如果是东江镇的水师,就告诉他们,我们是成山卫的,受毛大帅的邀请,特来皮岛拜访毛大帅。如果对方不是官军是海盗,他船小也好跑。” 程大龙思考了一下:“好吧,让那条小船先过去问问,咱们把船速先降下来。” 程风赶忙阻止:“船速不要降下来,就让小船直接迎上去,咱们先转向,保持船速走之字。随时保持船侧面对向对方。等到对方船速下降之后,咱们再降速也不晚。” 大少可不能让自己的船队速度降下来,那帆降下来容易,再想拉起来就费劲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能让自己糊里糊涂的就进入战争劣势状态。 命令下达,三百料小船直航迎上,其余船只转向东北,开始绕行。程风站在驾驶舱,用望远镜观察着小船的动向,随时准备开溜。 反正自己这条船比福船、鸟船都快那么一点点,要想逃跑,他们根本追不上。不是程风怕死,主要是程风有很多关于海战的东西都没准备好,犯有非常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对这所谓的战船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 望远镜里,小船在靠近船队之后转了个方向,与对方船只近距离同向同速航行,双方正在进行语言交流。很快,对方福船开始降帆减速,另外两条船只分左右转向绕行。 见对方的船主动降速,程风知道这肯定是交流成功了,对方首先解除了战备。随后自己的那条小船也降帆减速,两船靠拢。对方有一人跳上小船,小船重新扬帆向自己驶来。 “降半帆,减速靠近。”见对面有人过来,程大龙更是放心了,直接下令降帆减速。 很快两船靠近,不等搭上跳板,小船跳上一二十来岁小将。小将上船厂扫视一眼,便来到程大龙面前,单膝下跪行礼:“下官东江镇毛大帅麾下把总毛永喜拜见千户大人。” 程大龙上前扶起毛永喜:“毛把总不需多礼。” “谢过千户大人。”毛永喜起身,又用一双眼扫视四周:“不知哪位是虚谷公子?” 程风咯咯一笑:“这位哥哥,我就是虚谷公子,程风程知秋。” 毛永喜看见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胖子,心想定是此子无疑,上前一步拱手鞠躬:“侄儿拜见虚谷叔叔。” 毛永喜一声拜见虚谷叔叔,把程风吓了一跳:“等等小哥哥,我俩啥关系,你怎么见面就叫我叔叔?你是我家哪位长辈的子侄?” 毛永喜一听,这事要不先理个清楚,怕是不好聊下去:“回小叔叔话,小叔叔是巡抚袁大人的弟子,我家干爷爷称你为世侄,你是干爷爷的侄儿,自然就是俺的叔叔了。” “你姓毛,干爷爷是毛大帅?” “回小叔叔的话,正是如此。” “你是跟你干爷爷姓毛,还是你原本就姓毛?” “回小叔叔的话,侄儿原本姓尚,被毛大帅收为干孙,便随了大帅的姓改姓毛。” “你姓尚?你父亲可是叫尚学礼?你本名叫尚可喜?” “正是,家父正是尚学孔,小叔叔听说过俺?” “自然是听过的,你们家也算是满门忠烈了。” 程风看着眼面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心里有些激动,这家伙竟然是尚可喜,谁敢相信眼面前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竟然是后面的三顺王之一。 一个为了大明拼死拼活,拼光了自家父亲兄弟,尚家所有儿女,搭上了全部身家,最后却被大明的文臣武将逼得不得不投降的可怜虫,用尚家二百多口子人的性命,最后换了一个大汉奸的千古骂名。 胡思乱想啥呢,现在他才二十岁,距离他家的男人女人为大明全部死光还有十年。他家最少还能为大明再拼十年的命,直到尚家只剩他一人。 听见程风说自己家是满门忠烈,尚可喜非常高兴:“谢谢小叔叔的夸奖,叔叔这是要去皮岛?” 程风点点头:“正是去皮岛,只是没去过路不熟,不知能不能给我带个路?” “能在这里遇见小叔叔是小侄的荣幸,能给小叔叔带路小侄求之不得。”尚可喜一听小叔叔要让自己带路,当然是求之不得。 尚可喜愿意带路,程风自然是非常开心:“那就谢谢了,只是你莫叫小叔叔了,叫的我不好意思。 我们还是平辈相交,各叫各的好,差了辈分,咱俩以后都不好多来往。实在不行,我就叫你永喜公子或者喜哥儿,你就叫我虚谷公子或者叫我风哥儿,我的乡邻和小朋友们都叫我风哥儿。” “公子都这么说了,自然要听公子的,就按公子说的办,俺以后就称小叔叔为公子如何?”听了程风的话,尚可喜心里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毕竟自己对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叫叔叔,自己心里也别扭,这样直接平等相交,自然是好。 程风咯咯一笑:“这样最好,咱俩今后就是好朋友一起走,喜哥儿请前面带路吧。” “好的公子。”尚可喜站起来走到船头,拿出两面小旗子,对着远处的船晃了几晃,那船开始扬帆在调头。 “行了公子,有他们在前头带路,咱们在后面跟着就行,俺就不过去了,在这里陪公子你聊天。” 有人带路,这可省了不少的麻烦:“大爷,通知其他的船,跟着前面的船队走。咱们总算不需要东张西望的目标了。” 随着程大龙的命令下达,汽笛声再次响起,船队逐步归拢,又成了一条直线。跟随着前面的三条船,驶向皮岛方向。 三个时辰后,太阳马上就要下山,船队驶入一处小岛,那小岛上有一个不大的码头,很明显这里不是皮岛,只是一处驻扎有明军的小岛。 在这个小岛的码头停靠了一夜,第二天凌晨船队再次启航,在尚可喜船队的引领下,四月二十五日中午2点,船队终于安全进入了皮岛码头。 皮岛码头已经有好三位等在码头上。看见船舶靠岸,纷纷迎上前来。 “喜哥儿,他们是来迎接你的?”程风看着码头上的人群问。 尚可喜耸耸肩:“不是来接俺的,俺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他们是来接你的。公子请看,站中间那个年纪大的,就是毛帅的义子毛承禄,站他左边的是俺义兄毛永明,站右边的是义兄毛永诗。” “啊,来接我的?他们怎么知道我来?”程风听闻是来接自己的,有些吃惊。 “当然是俺通知的啦,俺昨天晚上就派快船提前过来传消息给大帅了,肯定是大帅让他们过来接你呢。怎么样?俺办事情还是挺靠谱的吧。” 程风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个动静也太大了一点:“喜哥哥果然靠谱的很。那咱们现在就下船去,只是我船上这些人马,还得喜哥哥帮忙安顿一下。” 尚可喜抱起程风:“公子放心吧,俺已经安排好人手,一会他们就会来带人到驻地去。走吧,公子,俺抱你下船。” “谢谢喜哥儿。大爷,丫姐,姐姐,咱们先下船去拜见毛大帅去。姐姐拿好那个盒子,那可是送给大帅的礼物不能摔了。” “弟弟放心吧,姐姐抱得稳稳的。”程大妮紧了紧自己的手,把抱着的盒子抱得更紧了些。 “风哥儿,要不大爷留在这里安排吧,你们去。”程大龙有些怕见大官,不想去。 程风知道自家大爷怕见官:“大爷,咱们都到了毛大帅的地盘上了,不去拜见毛大帅,到时候大帅会怪咱们不懂礼数,无论如何是要去拜见一下的。” 尚可喜也劝慰道:“没事的大人,俺干爷爷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再说了,这码头上的事情,都已经替公子安排好了,大人只管放心就是。” “唉,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程大龙心里再胆怯也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去。 一行人下了船,码头上三人迎上前来,尚可喜放下程风,前行几步行礼:“侄儿拜见叔叔,拜见两位哥哥。” …… 皮岛八仙楼三楼,毛承禄坐在主位,程大龙在右相陪,程风在左,下手坐着毛永明,程丫丫在右,下手坐着程大妮,毛永诗,毛永喜对面坐陪,一张八仙桌,刚好坐了八个人。一场接风宴也算是宾主尽欢。 从八仙楼出来,毛永喜带着程大龙和程家姐妹去了客栈。程风跟着毛承禄,毛永明,毛永诗来到总兵府,大帅毛文龙正等在里面。 “侄儿程虚谷拜见大帅。祝大帅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紫气东来,鹏程万里,步步高升。”进入总兵府,来到毛文龙面前,程风毫不犹豫,呱唧跪下,纳头便拜。 毛文龙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虚谷小公子这小嘴呀,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一开口就蹦一些让人欢喜的词来,听着你说话,本帅心情就好的不得了。赶紧起来吧,这地上硬邦邦的,别把你那小波棱盖给跪坏了,回头本帅,没法向你老师交代。” 程风闻言,从地上翻咕噜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小波棱盖:“谢大帅,上次在登州的时候没想到会遇见大帅,所以没给大帅准备啥礼物,这次来小子特意给大帅送一件好东西,大帅肯定喜欢。” “哦,是啥好东西,拿来本帅看看。” “永诗公子,麻烦把我的礼物拿上来给大帅过过眼,谢谢!” 毛永诗见虚谷公子要上礼物,便上前几步,把抱在怀里的盒子放在毛之龙坐椅旁的茶几上。 程风打开盒子,转了个方向:“大帅请看,这是千里镜,无论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上,都有大用处。侄儿没啥好的东西,就送这个东西给大帅吧,希望这小物件能帮助大帅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毛文龙看见这盒子里的东西,眼睛都亮了,千里镜这玩意毛文龙知道,卖西夷货的铺子里见过,卖得死贵,一千两一支,一千两什么价值,能买五十亩上等良田。 毛文龙虽然不缺少这一千两,但是让他花一千两买那么一个小玩意真的舍不得。 今天,程小公子就把这样一件昂贵的千里镜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毛文龙能不激动吗? 拿起盒子里的千里镜,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问道:“这千里镜如何使用?” 大少接过望远镜,开始讲解:“大帅您看,这千里镜,一头大一头小,大的一头叫物镜,需要对着你要看的方向或物体,小的一头叫目镜,放在你的眼睛位置,这千里镜前后有盖子,用之前把这盖子拧开,把目镜放在您的眼睛上。” 大少把望远镜放在自己眼睛上示范:“就像我这样,把物镜对着你要看的方向或物体,如果那个东西是花的,你就这样转动目镜这边的筒子,这样这只千里镜就会变长,直到变成你能看清楚的长度。” 程风把望远镜递给毛文龙:“大帅您试试,是不是很好用。” 毛文龙再次接过望远镜,你学着程风的样子,把那望远镜对着总兵府的大门望去。 好家伙,总兵府的大门竟然就在自己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把我毛文龙都吓一跳。放下望远镜一看大门,还在几十步外一动没动。再举起望远镜一看,大门又在自己面前几步远。 这东西真的好神奇,毛文龙忍不住的感叹:“这东西真是好东西啊,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几十步外的东西拉到自己面前来。” “这是一部四倍的千里镜,就是能把四里地远的东西,拉到一里地的位置来看,这要是两军对垒,敌将的胡子长啥样咱都能看得清楚。” 毛文龙对这个千里镜是爱不释手,喜欢的紧:“虚谷要把这东西送给本帅?” “那是自然,这东西就是送给大帅您的。另外侄儿还带来了二百石粮食,五十斤雪花精盐送给东江军。还望大帅收纳。” 毛文龙哈哈大笑,看了看毛承禄三人:“虚谷送来的东西你们都收下了?” 毛承禄忙拱手低眉回答:“物资都还在码头,没有爹爹您的吩咐,儿子不敢收受虚谷弟弟的东西。” 毛文龙点点头,非常满意:“码头那里现在谁在负责?” “回爹爹的话,码头那里是永喜在负责安排陈千户的人马驻扎。” “那行吧,虚谷送给咱东江镇东西,咱也不能拂了虚谷公子的好意 。”毛文龙看向门外:“来人。” “小人在,大帅请吩咐。”门外闪出一名兵丁。 “去码头传话给毛把总,虚谷公子送的物资本帅同意收下了,让他用点心,一定要把公子的手下安顿好,万不能怠慢了去。” “是,小人得令。”兵丁拱手行礼,转身而去。 兵丁离开,毛文龙哈哈大笑:“行了,现在没外人了,都是自家人,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一时之间,总兵府里响起了谢大帅,谢爹爹,谢爷爷的声音。 各自坐定,毛文龙把玩看手里的千里镜问程风:“虚谷这次到俺东江来,是来游玩还是想来做买卖?” 程风满面笑容:“回大帅的话,侄儿是想到皮岛和铁山镇开商铺的,只是不知道大帅同不同意?” 毛文龙哈哈大笑起来:“俺这东江镇一穷二白的,啥物产也没有,没有哪个商家愿意到俺这里来做买卖,虚谷愿意来俺这穷乡僻壤开铺子,本帅至是求之不得,哪里会有不同意的。不知虚谷想在这里做啥买卖?” “不瞒大帅,小侄准备在这里做的买卖,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东江镇缺啥,侄儿就卖啥,不管是琉璃,粮食,只要东江镇缺的小侄都卖。 同样的东江镇有啥,侄儿就收啥,只要是东江镇能产的,小侄都收,不管是人参,鹿茸还是各种皮草,能造船的大木,石炭,铁矿石侄儿都收。” 毛文龙愣了愣:“虚谷里莫非是搞错了,俺这皮岛可没有人参、鹿茸、大木、石炭、铁矿石之类的东西。你在这疲劳收这些东西,怕是要血本无归。” 程风微微一笑:“大帅说笑了,这些东西皮岛没有,可咱铁山镇有啊。侄儿在皮岛只卖皮岛需要的东西,侄儿想能收购的,都到铁山镇去收。” 毛文龙点点头:“这感情好,虚谷是准备在这岛上租铺子,还是自己盖房?” 程风摸摸自己的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如果有空地的话,当然愿意自己建房,毕竟租的铺子有些布局不一定如意。当然如果没有合适的空地,租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太理想罢了。” 毛文龙想了想,看一下毛永明:“永明,可知咱皮岛还有啥地方有空地?” 毛永明站起来:“回爷爷话,如果说以咱们总兵府周围肯定是没空地了,但是在靠近码头那边还有,就是现在公子手下驻扎的那片地,就是离码头近了些,离总兵府远了些。离水源地也远了些。不过码头那里也挺热闹,不知道公子喜不喜欢。” “靠近码头好啊,上下也方便,还能两头照顾,只是不知那块地卖多少钱?” 毛文龙哈哈一笑:“虚谷你是看不起本帅吗?这皮岛上的土地,本帅说了算,谁敢要钱。就算是那铁山镇,所有的地都是本帅说了算。不管是铁山镇的还是皮岛的,只要虚谷你看上的,只管跟你承禄哥哥说,让他划拨给你。” 程风大喜,马上从椅子上梭了下来:“谢谢大帅厚爱,侄儿无论如何得给大帅磕一个。” 毛文龙站起身来,一把把程风抱在了椅子上:“算了,别磕什么头了,本帅还有很多军务要忙,就不陪你们这些小孩子在这里瞎扯了。就让你承禄哥哥和永明三兄弟陪着你玩吧。承禄,一定要把虚谷弟弟的事情给办妥当了。” 毛承禄拱手:“真的放心,儿子定然能把虚谷弟弟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不会有一点麻烦。” …… 毛文龙走了,毛承禄也站起身来:“虚谷弟弟咱们走吧,去看看你手下扎营的那个地方,如果不行,咱们就换一个满意的地方去。” 站在临时营地,程风看着脚底下的沙石,对面一里就是皮岛码头,码头北面一条海岸线横卧,山峦起伏叠嶂,那里就是铁山半岛。背后沿着沙石土路,大概两里地就是皮岛总兵府。 这里之所以是空地,并不是因为荒凉,而是因为他已经处在了皮岛营地的边缘地带,有不少的窝棚就在这里,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城边边,贫民窟的地段。 这里虽然是城边,但却是码头到营地的必经之地,人流量并不少,大少对这个地方非常满意。:“承禄哥哥这地方我很满意,只是这建房屋需要砖木,在哪里可以买到?” 毛承禄见程风对地方没意见,也很开心:“虚谷弟弟喜欢这里就好,那这一片空地就归弟弟你了,想占多大就占多大。只是咱们皮岛啥物质都缺,如果要买砖木就得到铁山镇去才买得到,咱们这里没有。” “那咱们就到铁山镇去买,反正也要到铁山镇去开店,对了,哥哥铁山镇谁当家?” 毛承禄一拍胸口。:“当然是哥哥俺当家了,哥哥可是铁山镇的镇守参将。整个铁山镇都是哥哥俺说了算。” “那还耽搁什么?既然那里是哥哥当家,咱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去铁山镇,弟弟要到铁山镇去盖个大房子。” 决定了,第二天到铁山镇去,程风马上叫来李掌柜:“李掌柜,咱们现在住的这片地,毛大帅给咱们了,你安排人手把这一片清理出来,能清理多大清理多大,咱们画个大圈,建个大院子。” 李掌柜开心了:“这么说这一片空地都是咱的了。” 程风点点头:“是啊,这一片都是咱的了,明天我去铁山镇买砖木,你安排人手把这一片尽快的清理出来,挖好地基,咱们准备建房。” “这感情好,公子到铁山镇去买砖木,老朽在这里负责建房,只是咱们到哪里去请这些力工?”李掌柜问。 程风指着旁边的那一片窝棚:“这里住的不全都是力工吗?也不用给他们工钱,就了解一下一天给他们多少粮食,他们缺的不是银子是吃的,只要有粮食,他们肯定愿意干的。” “对,弟弟说的对,在咱们这里请力工,一人一天大概也就是三十文到五十文,换成粮食也就是一人2~3斤。”毛永诗表示这事他熟悉。 “李掌柜,那就按永诗公子说的,一人一天三斤粮食的工钱,请人来清理场地,请人做工的时候注意观察一下,如果有那种机灵的,请个两三个人来给你做帮手。我们明天到铁山镇去,这里就拜托你了。” “少爷放心,这里交给老朽,老朽定然能把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四月二十六日,程大龙留下李掌柜和二十名水兵,船队再次起航,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朝鲜铁山镇。 离港前,毛承禄拿出五面东江镇水师的旗帜交给程大龙:“程大人,公子的船队都挂上咱东江镇的旗帜,以后再进出东江镇管辖的水域,就无人再敢阻拦你们,就算是你们顺着朝鲜海岸走,走到朝鲜全罗道去,那朝鲜的水师也不敢招惹你们。” 程大龙高兴了,有了这五面旗帜,还怕什么水师装海盗,海盗扮水师。 程风也高兴了:“承禄哥哥,这小旗好看,多给弟弟些可好?” 毛承禄有些好笑:“虚谷弟弟要这小旗何用?” 程风一脸的天真无邪:“这小旗子好看,我要把我的船上插满这种小旗子,才能显得出咱东江镇的威风来。” “既然弟弟这么喜欢这小妻子,多给弟弟几面就是了,没多大的事。”毛承禄摇摇头,再怎么成熟的小孩,他也是个小孩呀,只看着这小旗好看,就没想过这小旗子后面的含义。 “那就谢谢承禄哥哥了。”程风心情更是大好,高兴的不行。 …… 因为得到了毛大帅的允许,毛承禄带头,毛永明,毛永诗,毛永喜三人陪同,一起上了程风的鸟船。毕竟程风这条船的船帆和其他所有的船都不一样,再加上一毛永喜对这船驾驶舱的吹捧,这引起了几个人高度的关注。 在东江镇水师的引领下,船队徐徐离开皮岛码头,再次驶进大海。 皮岛距离朝鲜铁山镇并不远,半岛最近处也就二十多里的距离。如果顺风顺水,不过就半个时辰多些的时间,便能到达铁山半岛,不过要到铁山镇,怎么说也要一个半时辰。 驾驶舱里,毛承禄对这船的方向盘,惊叹不已,他没想到船还可以这样开的 同样的船,他们的需要五六个人才能转向,而小公子的船竟然只需要一个人就能转向,单这一项就要节省四五个人手出来。 再加上那三桅船帆,竟然只需要三个人就能操纵,这一下又要省下五六个人。两相加起来,每条船至少要节省出十个人手来。就这么一些细小的变化,整条船的需要的船工,竟然整整少了一半。 再加上这驾驶舱全是大块的琉璃,又挡风又挡雨,还不遮挡视线,不用走出驾驶舱,便能看到整个海面的情况,感觉高大上的不行。比起自己那旗舰转个向还要人传话,看个方向情况什么的,还得跑到甲板上去,不知高档了多少。 看着这大块大块的琉璃,毛承禄暗暗咋舌,只这琉璃的造价,估计都比这船贵了。这程家小公子真的是会享受啊。 只是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不把那两条更大的福船作为旗舰,而是用这条小的鸟船。毕竟福船和鸟船比起来,福船更宽更大,行驶起来更平稳,毛承禄觉得这程小公子,肯定是和常人不同的:“虚谷弟弟,哥哥有一事不明,分明后面那两条福船更大更稳定,为什么不用它做旗舰,而是用了这条鸟船?” “唉!”程风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帆嘛,我这船上用的帆不适合装在福船那种又短又宽的船上,它会不起任何的作用。 弟弟家又没有其他的船,只能勉为其难的用在这鸟船上,虽然还是不尽人意,但比装在福船上好那么一点点,能让这条鸟船的速度比其他的鸟船一个时辰快上那么三五里地。 虽说一个时辰只快三五里地,感觉上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逃命的时候,一个时辰三五里地的差距,只需要两三个时辰就能多跑出十里地的距离,就这十里地的差距,就有可能让自己逃出生天。” “原来如此,哥哥懂啦。装在这鸟船上,就为了逃跑的时候跑得快,弟弟这想法,真的很了不起。”毛承禄忍不住想哈哈几声。 看见毛承禄几人想笑,程风只能转移话题:“对了,承禄哥哥,这铁山镇为什么叫铁山镇?是因为它这里有铁矿吗?” “肯定的啊,没有铁矿怎么会叫铁山镇呢?就因为这里有铁矿山啊,所以才叫铁山镇的。”毛承禄解释道。 “因为有铁矿,所以才叫铁山镇,那哥哥你们可有自己的铁矿?”程大少开始装疯卖傻。 “开玩笑,整个铁山镇都是咱们大帅的,那铁矿肯定也是咱们的。”毛永喜有些洋洋得意。 “那铁矿都是大帅的。肯定一年能出不少的钢吧?”程风瞪着一双朦胧无知的眼睛,看着毛永喜。 “唉,公子有所不知,虽然铁矿都是咱们的,可咱们一年也就能出个几万斤生铁。可就这点生铁,还不够咱们东江镇自己用的。 就算如此,大帅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朝廷知道了给自己找麻烦。 在朝廷哪里知道咱们东江镇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就想好好的种点地,可连铁制农具都置办不起来。”毛承禄叹息一声,很是无奈。 “唉,大帅真的不容易。”程风也在旁边跟着叹息,随即又道:“既然大帅担心这铁矿给自己找麻烦,为什么不把这铁矿承包出去给别人干。这样自己又省心又安全。” “谈何容易?咱们东江镇,随时随地都会打仗,一个不小心,小命都会丢在这里,除了咱们毛家的人,谁会愿意来这里开矿。”毛承禄无奈的摇摇头。 “唉,在这东江镇混,真的好难啊,我倒是想帮一帮大帅,就怕大帅不放心我家。要不然的话可以包给我家开采,一年我家给东江镇上交五万斤铁作为矿税。 这样上面要是查证起来,也是我家私人开的,与东江镇与大帅都没关系。”程风在一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跟着唉声叹气。 毛承禄看了程风一眼,没有说话。毛承禄沉默了,程风也跟着沉默了下来。驾驶室里的气氛突然之间便诡异起来。 毛家那三孙看着驾驶室里的诡异气氛,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跟着沉默了下来。就这样竟然安静了好长的一段路。 直到驾驶台上的传音筒里传来了望手的声音:“报告大人,船队已经越过铁山海峡,到达铁山半岛,正沿海岸线北上。”传音筒里的大喊,把毛承禄等人吓了一跳,这种通过一个铜口子传音的东西他们一直适应不来,总觉得这个东西里面有古怪。 程风看了一眼台钟,才上午八点五十,看着右边的海岸线:“承禄哥哥,那镇江堡住的是咱们的人还是建奴的人?” “当然是咱们的人了,去年才抢回来的,黄龙大人在那里镇守。” 听说是自己人占领的镇江堡,程风就想去看看地形。“那咱们能不能去镇江堡看看,顺便还能游玩鸭绿江。” 毛承禄大手一挥:“这是小事,哥哥带你看看镇江堡,游玩鸭绿江。要说买大木,镇江堡最多了。” 听说要到镇江堡去,程大龙有些担心:“毛大人,那镇江堡可太平?俺们会不会遇见建奴?” 毛承禄哈哈一笑:“程大人放心吧,现在是春耕时节,建奴不会来抢劫,再说了黄龙大人守着镇江堡,自然是安全无虞。咱们也不乱跑,只到镇江堡看看,你们不是要买木料嘛,正好镇江木料最多,大人可以去看看。” 程大龙看看驾驶舱里,毛家四将面带喜悦,侄儿程风兴致盎然。很明显自己的意见起不了作用,只好随了大流,船队沿着海岸线,越过铁山码头,直接去了鸭绿江出海口。 第60章 镇江堡提前布棋子 铁山镇圈地藏心机 船队慢慢靠近鸭绿江口,程风发现处于鸭绿江口冲积平原地带种地的人很少。这么好的地竟然没人种,大人觉得有些奇怪了:“这里的地这么平坦,一看都是能种出好庄稼的地,为什么种地的人这么少?” “公子有所不知,原来这地方种地的人也不少,只是后来咱们不是把镇江丢了嘛,那建奴占了镇江,每到秋收的时候就会过来这边,又是抢粮食,又是杀人放火的,慢慢的这一片就没人敢来种地了。” “这些土地是谁的地?” “这一片以前是平安道道府朴之安家的地。后来咱们大帅来了,这一片就归了咱们东江镇。最开始的时候是朝鲜人在种,后来朝鲜人被杀光了,大帅就把这些地分给了辽东过来的辽民耕种。 可后来镇江丢了,每到秋收的时候,那建奴就过来抢劫,这一年的庄稼种了也是白种,根本收不上来,刚刚成熟就被建奴全抢了去,每年还会被杀死不少人。 慢慢的这里就没人敢来种地了,今年能有这些人过来种地,也是因为咱们又把镇江堡抢了回来,百姓们觉得安全有哪些保障,这些胆子大些的才敢过来,要按往年,这里人都没一个的。”说起鸭绿江口这一段的经历来,毛家几个都说的头头是道的。 听了他们的描述,程风暗自叹息,一支军队没有强大的野战能力,说什么都是白搭,野战打不过,处处都受挫。这些女真人也是个混蛋,就长了一个吃生肉的脑袋,野人的思维。 你抢粮就抢粮吧,你杀什么人啊,那种地的人都被你杀光了,谁来种地给你抢,连细水长流的道理都不懂,白长了一个人的样子。一提起这些杀人放火的野生动物,大少就气得牙痒痒,一路都在心里口吐芬芳,把个女真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 船队进入鸭绿江,春季的江水平缓,江面宽阔,顺江而上,鸭绿江北岸,一片荒凉没有村庄,鸭绿江东岸,除了一个接一个的烽火台外,一样的荒凉,没有人烟。 看着荒凉的鸭绿江两岸,程风心里暗自叹息不已,这女真人的崛起,为鸭绿江两岸的人民带来了无限的灾难。 原本鸭绿江两岸居住的都是农耕社会,结果就被女真人活生生的搞成了原始丛林社会。一想起这事,大少又开始在心里口吐芬芳。 鸭绿江两岸猿呜鹰飞,大少一路是骂骂咧咧,八十里水路,虽然顺风却不顺水,船队用了六个小时才到达镇江堡码头。 还没有上岸,远远的就能看见镇江堡的堡城,程风是感叹不已,同样是军堡,这镇江堡就有高高的城墙,自己家那青山堡别说是城墙,连城沟都没有,这防御等级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镇江堡码头停靠的船很少,但停靠的大多都是福船,鸟船,广船之类,而且很明显不是水师那些老旧的战船。沿河岸停靠的木排满江满岸都是,码头周围更是堆积如山似海。程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木材市场,难怪天津,山东的船厂,都会来这里采购木材。 为了安全,程风把仅有的三十名火枪兵,二十名能放火枪的学生组成了一个五十人的火枪队,三十学生,毛家四人的亲兵,一共一百多人,威风凛凛的全都跟着上了岸。 登上镇江堡码头,兵分两路,毛承禄,毛永明带着十名亲兵去找守将黄龙,毛永喜,毛永诗陪着程大龙,程大龙带着程风,一群人站码头上,程大龙问:“俺们来这里有啥事做?” 程风:“看看环境,了解行情,买些盖房子用的木料,也顺便多买一些能造船的木材。以后咱们就建立这条航线,从山东送物品过来,再从这里运输皮毛,人参,鹿茸,木料回去,咱做一个东北特产营运商。” “那咱们是不是在这里也开个商铺?”看着这四周不乏残留的战争痕迹,刘大贵心有余悸,虽然他不是镇江堡的人,可他却是金州卫的人,战争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深刻了。当年逃离辽东就是为了避免战争,没想到现在又因为生意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 “东家,如果需要在这镇江堡开铺子,小人愿意得很。”金掌柜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程风看着老头金尹成:“金掌柜愿意在镇江堡当掌柜?” “不瞒小东家说,小老儿便是这镇江堡的人士,今日得知东家要来镇江堡,小老儿就激动的不行,自打天启元年小老儿带着全家逃难去了山东,这一晃已经离开这家乡三年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回到这个地方。” “金掌柜就是这镇江堡的?那你家在镇江堡哪里?” “就在这镇江堡东门里,知不知道房屋还在不在?有没有人占用。”金掌柜有些兴奋又忐忑的说道。 “那还在这里干什么?咱们去看看,要是房子还在,又有人住,那就让他滚蛋。”毛永喜没想到这小公子的下人里,竟然还有镇江堡的人。既然是下人家的房子,自然也就是小公子家的房子,那谁占了都得把它腾出来。 “那就走吧,咱们去看看金掌柜家的房子还在不在。”程风也有一些激动起来。 一群人就这样咋咋呼呼,有说有笑的,跟着金掌柜进了镇江堡。打进了镇江堡,便看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中间夹杂着一些已经修缮的房屋,这些已经修缮的房屋,应该是返回的原主人,但大多数的房屋都是残破不堪的。 越过十几处的残垣断壁,金掌柜带着大家来到一处没有屋顶的院落前:“东家,这就是俺的院子,可惜就剩院墙了。” 程风看着这一大片废墟,有些惊讶:“金掌柜,你家原来不小啊。” “是啊,这地方土地又不值钱,我家祖上到这里来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人家户,土地随便圈,祖上就围了一个大院子。 只是没有多余的钱盖房子,所以也就是后面院子大,前面就只有这两进的屋子,现在屋子也被烧了,就剩一个大院子。 只是小东家没发现吗?俺家周围邻居,哪家的院子都不比俺的小。“ 程风点点头,认可了金掌柜的这种说法,只是心里对着,竟然会有些好奇:“金掌柜,我有些好奇,你原来在这里是做什么买卖的?看你原来住的这个院子,你应该不是穷人,最后怎么沦落到成了流民?” 金掌柜面带苦笑:“小东家,小老儿原来在这里是做杂货买卖,也兼着收一些皮毛药材的买卖。后来建奴打了过来,俺就带着一家人跑山东去避难,去的时候俺家也是带了几百两银子的,只是……”金掌柜看来客毛永喜和毛永诗两人,欲言又止。 程风看见金掌柜看着毛家两兄弟不说话,便知道这事准是和这些军人有关系,只嘿嘿一笑:“金掌柜只管说只是如何?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担心的。” “只是俺们逃难的时候,搭的是登州水师的船,下船的时候,水师的军官把俺们身上带的银两全都收了当了船资。所以等俺一家人到山东的时候,就变得身无分文,不得不成了流民。” “哈哈哈哈哈,”程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咱大明的官兵果然是厉害,生怕大明流民太少,想方设法的给朝廷制造流民。” 毛永喜、毛永诗脸上有些挂不住:“那是登州水师干的缺德事,俺东江镇的水师,可不会这样干。”言语间两人还暗暗的瞪了金掌柜一眼。 金掌柜一看大事不妙,赶紧找了一个借口:”东家,小老儿想去看看那几家已经修缮过的房屋主人,看看还是不是小老儿原来的邻居。” 程大龙点点头:“去看看吧,这么多年了,也许还是原来的邻居也不一定。” 金掌柜谢过之后就去查看原来的邻居们。程风看着这一大片的废墟:“大家觉得怎么样?要不咱们把这房屋修缮修缮,在这里做个临时驻足点,先做个两三年生意。” “咱们修缮了,为什么只做两三年的生意?”程大龙有些不解。 程风微微一笑:“这事以后再说,对了两位公子,你们可知道这镇江堡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毛永喜看看毛永诗,见毛永诗不说话,便自告奋勇的说道:“这事俺知道些,天启元年的时候,这镇江堡有一千五百多户一万余丁口。后来镇江堡丢了之后,不知道还剩多少丁口。 咱们去年抢回来的时候,这里还剩四百多户,三千余丁口。现在镇江堡里住着的就是这三千余丁口,加上黄龙哥哥的三千守军,共有六千多人丁。” “也就是说经过这几年,这镇江堡的人口减了六成?这真是离了大谱。”这野蛮人的战争真是太过分了。 “所以说公子你要想在这镇江堡里修房子,都不用官府批准,土地你随便占,十户废墟里至少有六户是不会有人回来的。”毛永诗嘿嘿一笑,说的一点不在乎。 “这里天天打仗,那卖木材的商人怎么还这么多?”程风想起码头外那些卖木材的商人,好像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减少。 毛永诗说道:“那些卖木材的,打仗又影响不到他们,建奴打过来,他们都在码头上,只须跳上木排就好,建奴不杀这些商人。 那些建奴也不杀他们,何况他们中间有好多的人都是那些建奴首领家的包衣,在这里帮那些建奴首领做买卖的。” “你们知道他们是建奴首领的家包衣,你们就不管管?不怕他们是密探吗?”程风有些吃惊,知道对方有密探,竟然都没人管。 毛永喜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不瞒公子你说,咱们在这里守堡,那也是要看具体情况的,守得住咱就守,守不住咱就跑,管他们做甚,只要孝敬到位就行。 再说了,这里有他们建奴的人,同里也有咱们大明的人。相互之间都知道,咱们不会杀他们的人,他们也不会杀咱们的人。” 懂了,程风明白是咋回事了,这就是战略平衡,一种你吃不了我,我也吃不了你的战争表现形式。 大少扫了扫四周,心里发狠:“等着,再过个三四年,等这里全都归了后金的时候,老子来把这里抢了,让整个镇江堡都改姓程。” 很快,金掌柜回来了:“东家那几户人家还都是小老儿原来的邻居,有的回来有两年了,有的才回来了几个月。” 程大龙呵呵一笑:“能在这里见到以前的老邻居,那可就是太好了,恭喜金掌柜啊。” 刘大贵也笑呵呵的说道:“金掌柜,俺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你下来,把你家的房子修缮修缮,就在你家这里开铺子做买卖,还做你的老本行,卖日常百货,收百家的特产,金掌柜觉得如何?” 金掌柜大喜:“何时修缮房子?何时可以做买卖?” “当然就是今天开始,金掌柜,你现在就开始安排找人修缮房屋,反正你现在的邻居也有不少,你应该不难找到帮忙的人,至于工钱,你应该是清楚这里的工钱是多少的,我们就不过问了。 至于他们愿意要钱还是要粮食全凭他们自愿。至于何时开业做买卖,那就得看你房屋修缮的速度有多快了。”程大龙笑呵呵的说道。 “东家放心吧,小老儿马上就去找邻居们帮忙召集人手,争取明天就可以动工维修。”金掌柜兴奋不已,打了个招呼,高高兴兴的去找人帮忙去了。 程风看着刘大贵:“大贵哥哥你也莫跟着了,带着人到各处卖木材的地方去了解一下木材的价格,造船的那种,如果价钱合适,就订上咱们这四条船装得下的木材来,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空着船回去。” “好的,俺马上带人去了解了解,能再定下来的尽量先定下来。”刘大贵领了令,也带着手下一帮人到木材市场打探消息去了。 程风打了个哈欠,揉着自己打架的眼睛:“侄儿有些困了,要不大爷带着姐姐们到处看看,让两个人送我回船上睡觉去。” 毛永喜听程风说要回船上去睡觉忙说:“公子想睡觉,没必要回到床上去,咱们往前走走,前方有一家酒楼,将军大人在那里订了酒宴 咱到那里去等着大人。公子也可在那酒楼上歇息歇息。” 程风听见有酒楼可休息,自然是无有不可:“有酒楼可以睡觉,那最好不过了,我实在是太困了。今天这一路,光顾着兴奋,没有好好的睡觉。” 毛永喜哈哈一笑:“那洒楼是将军大人派人定下了,咱们只需要直接过去就行,既然公子想要休息,那咱们也不用在这里耽搁了,就过去吧中午饭还没有得吃呢。” 毛永喜一说吃饭,大家的肚子就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这早已经过了午时,大伙都还没有吃饭,这一说到吃饭,肚子就饿的不行。程大龙抱起程风,反手甩在背上背着,一群人大步流星的就往酒楼赶。 才走到半路,程风已经在程大龙的背上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午饭早就走远,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当程风被抱回饭堂,几个大人都喝得有些醉了。毛承禄大着舌头引荐了程风与黄龙认识。 这是程风到达东江后认识的第五名东江将领。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千总,九年后会战死沙场,大少心里有些难过,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自己参上一脚能不能救人一命。 晚饭过后,毛承禄送走了已经喝醉的黄龙,自己也在亲兵自扶持下离开,毛家三兄弟早已经人事不知,被抬回了房间。程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在房间里等待的刘大贵等人和睡在床上鼾声如雷程大龙。只能摇头叹息。 “今天的情况如何?”程风看着几人,站在椅子上问。 刘大贵说:“从咱们今天询问的几家木材商人了解的情况,这里的木材确实很便宜,只有登州、威海的四成。” “这么便宜,就是说我们原本准备买三条船木材的银子,现在可以买九条船的料。”这样的价格是程风没想到的。 “这还不算,如果用铁,盐,粮食交换,价格更低。镇江这地方,盐、铁、粮三样从来都比银子值钱。不管是换皮毛、人参、鹿茸还是木材,都比用银子便宜。 几年前这里的粗盐卖二两一石,粮食卖四两一石,最高八两也卖过,那铁就更贵了,一石能卖到二十两去。至于咱们自己产的雪花盐,五百文一斤都会抢着要。”金掌柜说道。 听到这样的价格,程风的心都狂暴起来,也难怪这么多的商人不惜当汉奸也要走私,这哪里是买卖,这就是在捡钱。 想着停靠在码头的那些商船,应该都是走私船,只是船上都有各地水师营的旗帜,应该是花了买路钱的。 “真是一条完美的走私线路,小爷一定要把这条线占完,让走私犯们无路可走。”程风心里暗暗的盘算。 “大家觉得咱们这次应该怎么安排最有利?”大少看着两位掌柜问。 刘大贵提议:“少爷,俺觉得咱们这次买的木材尽量用盐来换,反正咱们这次带的盐也多,应该是够换的,银两就留到铁山镇去买土地。” 程风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贵哥哥说得对,咱们只在铁山租间铺子,然后找处依山傍海有淡水的地方建处庄子,咱们不买耕地,只买荒原,只要地够大,不用地够好。最低也要能建一座千人的营地,一所千人的学校才行,如果靠海能建码头那是最的不过。” “少爷,咱们为啥要在铁山建学校?这里又不是咱们的地盘。”刘大贵,金掌柜都不明白。 “金掌柜你是朝鲜族人,你应该知道朝鲜李氏王朝管理下的朝鲜族人民生活有多苦,所以我要建所学校帮助朝鲜族的小孩改变命运。”程风说得无比的高光伟岸,把个金掌柜感动的热泪盈眶。 金掌柜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裳,又朝程风跪下:“小东家真的是神仙下凡,仁慈之心感天动地,处处为咱们这些穷苦百姓着想,小老儿替那些受苦的朝鲜族小孩,感谢少爷的恩德。” 程风忙示意刘大贵把金掌柜扶起来:“金掌柜请起身,今后万可不能随便就给我下跪,我年纪小承受不住的。下面我说说镇江堡的事。我见金掌柜左右邻居家的房屋都被烧光了,现今也没有个主人,你在维修房屋的时候,多买些木材把那些地都围了,先帮你原来的邻居们占着位置,以后也许有大用。” “小东家放心,能围的俺都围起来,定不会让别人抢了去。只是那些房屋要不要也修缮修缮?”金掌柜表示赞同。 程风摆摆手:“现在不用,五年内翻修都为时过早,就是你家的房屋也不用修太好,能过得了冬季,顶得了三四年就行,以后在好好的修。对了,明天你们就去谈大木的事,最好全用盐来换,能把咱们的四条船都装满。” “四条?咱们不是有五条船吗,怎么只装四条船?”刘大贵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那条三百料的小船留在铁山给你们使用。到时候你们在招二百护卫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所以那条小船就装运铁山和皮岛建房屋用的木材就行,大木就别装上去了。 另外,在这朝鲜地界做买卖,咱们得灵活些,不但可以用各种土特产换,更要鼓励他们用粮食和人口来换,只要是二十岁以下的健康男女咱们都要。 特别是换琉璃片的,不管男女,20岁以下的,一人就能换一片,两人换三片,五人换八片。前题只要那人口是四肢整齐的就行。” “少爷,小人有些不太明白,如果咱们需要人手,直接请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需要找他们换?”刘大贵,金尹成真心不懂自家少爷神奇的脑回路。 “你们想啊,能被别人用来换物品的人,那肯定是穷得不能再穷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人,而这样的人就是我需要的,将来能帮我起大作用的人。” 牛大贵、金尹成都觉得少爷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依旧不明白少爷需要做买卖的人才,为什么我直接去请现成的,反而要现招这些小孩来培养,难道少爷就没想过要把那些小孩培养出来,需要好多年的培养历练,那成本可就高了。 虽然两人心里都有疑虑,但依然还是要附和少爷的决定:“听少爷这么一说,小人懂了,少爷只管放心,今后咱们肯定按照少爷说的去做。” “你们能明白就好,现在也没啥事了,都回去休息,明天抓紧时间把木材的事定下来,最好明天就能先把建房的木材送到皮岛去,最多后天就把大木装上船,咱们在这里只待两天,后天就离开镇江到铁山去。” 次日,所有人都按照安排各自忙碌起来,毛家兄弟也没有打扰程风的懒觉,只陪着程大龙去了木材市场,大少安心的在酒楼客栈睡到正午。 年纪大的学生们都去帮忙清点木材去了,客栈里就剩二十多个年纪小些的。吃了午饭,大少带着这二十多个小孩,叫上二十护卫,在镇江堡里乱窜。 一个下午,把镇江堡里的大街小巷全都走了个遍,每条街道的地形地貌,特殊标志都熟记于心,大少准备回去就把这些绘在图上保存下来,以备将来需要的时候能用上排场。 傍晚的时候,睡饱了的程风精神抖擞,早早的就在酒楼三层包间里等着毛家兄弟的光临。 饭桌上,大少把毛家兄弟带的亲兵都安排到了一楼用餐。饭桌前没了外人,大少提出了大家合伙做朝鲜人买卖的提议,这让毛家几个像将领感动不已。 没想到陪着小公子跑趟镇江,竟然能得到小公子的好处。经过协商最后定了合伙协议,铁山镇需要的土地由东江镇免费提供。 毛承禄,黄龙,毛永明,毛永诗,毛永喜五人占股三成,代替毛大帅决定占股二成,东江镇保障商铺在朝鲜地区和黄海海域上的安全。 程家负责商铺的货源.资金和经营,占股五成。一切商量妥当,也不用签什么协议,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即可,可不能出现在纸面上了给大家伙都找麻烦。 大少的目的达到了,终于把这群家伙绑上了自己的船,借着大家都很高兴,便提出了向东江镇借五十名有经验的老兵的要求:“几位大人,你们也知道俺家那卫所没什么人才 连个懂得驾船打海战的人才都没有。 我想向你们借五十名真正上过战场有经验的老兵,教教我的那些护卫和船工,在没有参照物的时候,如何在海上寻找方向,在海上遇见海盗的时候该怎么打仗。” 程风以为找人借兵,这些家伙可能会找借口推脱,没想到五人听了程风的要求之后,哈哈一笑,毛承禄摆摆手:“公子说的哪里话,不就五十个会看星象的船工,懂得打仗的老兵嘛,在东江镇,别的没有,这种打过仗的,会航海的老兵卒多得很。 他们年纪大了些,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打仗也用不上他们,弟弟也不须要借,哥哥直接送你就是。只是五十个是不是太少,要不哥哥送你二百如何?” 程风一听还有这好事?忍不住的就有些得寸进尺:“弟弟家里有六条船,如果一条船上放五十个,那就要三百人,要不哥哥送我三百人?” 毛承禄哈哈一笑:“才三百人,小问题,这样的老兵卒,咱们铁山镇东江岛最少也有上千人,让他们跟着公子混,至少他们也能混个温饱,不比在这铁山镇忍饥挨饿强。” “只是公子,要三百人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这些人都是有家眷的,如果公子连家眷都要管照顾的话,加起来估计要有一千多人了,对公子来说是不是压力太大?”黄龙有些担心的提醒。 “没事,黄哥哥你放心吧,既然我要人,肯定要把他们的家属也带走照顾好,要不然的话他们有后顾之忧,肯定不会好好的帮我教护卫的。” 毛承禄哈哈大笑,摸了摸程风的脑袋:“既然连家属的问题都能解决,那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别说弟弟才要三百人,就是要一千人,他们肯定都会愿意了。等咱们回到铁山镇,哥哥就帮你招人,保证在你回登州的时候,一个都不少。” 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期,程风也很高兴:“感谢各位将军的帮助,弟弟我也没啥好东西感谢,就一人送你们一件礼物吧。” 转头看向程大龙:“大爷,还得请你老跑一趟,把那几个箱子抱上来。” 程大龙笑呵呵的走了,一会儿的时间,便抱上来了五个箱子放在桌子上。看见程大龙抱上来的这五个箱子,除了黄龙没有什么反应,毛家几个人都眼里放光,因为他们在大帅府见过 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 程风看着桌子上的五个箱子,笑呵呵的一挥手:“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各位,这里正好有五支千里镜,就送给几位将军吧。” 毛永喜眼睛都亮了,他在船上不止一次看见这个东西,心里痒痒的不行:“公子这是送给咱们的,俺也有一支?” 程风笑笑:“当然了,你们五个人,这里正好有五支,刚好一人一支,随便拿都是一样的。” “那俺就不客气了。”毛永喜拿起一个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千里镜,就开始四处张望。 其他三人也是毫不客气,纷纷拿了一个盒子把里面的千里镜拿了出来。 看见几个人手里的东西,黄龙才反应过来,这小公子送的是啥宝物。心里这才激动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桌子上的最后一个盒子,抱到自己面前,轻轻地打开盖子,拿起了里面那黄澄澄的物件,眼睛里都闪着光芒。 黄龙那个感动啊,程小公子真的太大方了,这么贵重的宝贝,居然都愿意送给自己一支,今后小公子要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自己定不能推辞,必须要尽心尽力。 镇江堡之行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大少在那里待了整整两天。四月二十九日,在毛承?的陪同下,程风终于在铁山镇上了岸,这时的铁山镇除了原住的那些朝鲜族人之外,还有近两万辽东流民居住在这里,所以铁山镇的规模很大,都能赶上一个县城的规模了。 而且根据史料记载,这时候的铁山镇周边居住的辽东流民大约有三十万人左右。如果毛文龙不死,东江镇还在,这三十万人应该是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的。 可惜毛文龙死了,东江镇没了,这三十万人又成了无根的浮萍逃无可逃,最后在女真兵和朝鲜兵的双重夹击之下,三十万人灰飞烟灭了。从这些角度来说,那圆嘟嘟被千刀万剐是一点也不冤的。 其实对圆嘟嘟来说,这些功劳都不是最大的。圆嘟嘟一生最大的功劳就是两件,第一件功劳就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成功的帮黄台吉拔掉了东江镇这支扎在女真人后背上的毒刺。为此,后金举国欢庆三天为圆嘟嘟庆功。 第二件功劳就是成功的为女真人输送了三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使女真人有了属于自己的汉八旗最强火器兵耿仲明,最强海军尚可喜和最强炮兵孔有德。从此以后女真军队真正拥有了攻城拔寨和出海作战的硬实力。 也就是因为这两件功劳,所以圆嘟嘟获得了满清王朝无比崇高的评价。自从努尔哈赤起兵造反以来,数十年的辽东战场战死的英烈不计其数,最后能得到满清政府褒奖,而不被抹黑的辽东将领,只此一人 。 在女真人起家的整个过程之中,有三个人为女真人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第一人是辽东经略杨镐,在萨尔浒之战以前,女真三万军队装备都无法配齐,木枪,猎弓,骨箭,破衣烂裳是标配。 萨尔夫之战后,十二万明军的制式装备全归了女真军队,女真人从此过上了一人能穿三层甲的幸福生活,彻底的告别了军队缺少衣甲的困境。在物质上有力的支援了女真人的崛起。 第二人便是王化贞,如果说杨镐只是在装备上支援了女真人的话,王化贞的最大功劳就是用添油战术不断的送人头,在精神上夯实了女真人满万不可敌的神话。 第三人便是咱们了不起的圆嘟嘟。他的一系列骚操作,成为女真人进入大明抢劫的指路明灯,更是为女真人最后能白捡江山输送了人才。 最后就算到了北京城下,心里都还抱着那一丝愚蠢的幻想,不敢让关宁军出战,并不是关宁军没有一战之力,而是怕激怒黄台吉。 他一直天真的以为在他把关宁军的军粮送给后金,又按黄台吉的要求杀了毛文龙,在黄台吉抢劫之后,会说话算数接受招安,完成他五年平辽的丰功伟绩。 可他一个读书读傻了的腐儒,哪里懂得枭雄的心思。自从他相信了黄台吉的空口白话,把关宁军的军粮送给后金的时候,黄台吉就知道这人是个没情商的傻子,他的天真以自以为是,注定了他的失败。 就算到了最后被刮的时候,他都还觉得自己很冤枉,认为皇帝再给他一次机会,再努努力,黄台吉肯定就会被自己的真诚感动得投降。 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天真的人相助,为后金发展的道路打开了很多的绿灯,所以康熙对他的评价非常的高。 哎哟喂,这话题都跑偏了,罪过罪过。 大少进入铁山镇,毛承禄可是这里的地头蛇,他对铁山镇的情况了如指掌。在他的帮助下,没费吹灰之力就在铁山镇最热闹的十字街口,买下了一套当街三层楼,后面三进院的大宅子,一共也就花了八百两银子。至于这套院子为什么会卖的这么便宜,它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铁山镇有了自己的落脚之地。装修,开业,经营的事情便与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了。程风开始在毛承禄几人的陪同下,骑着高头大马,带着100多亲兵,满铁山镇的地盘上溜达。 被大人抱着骑在马背上程风不是第一次,但是被大人抱着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奔驰,程风还是第一次。 自己老爹程二虎的骑术和毛承禄比起来,一个是能把马儿骑稳,一个是能在马背上厮杀,这差的直接不是几个档次。 跟着毛承禄骑了两天的马,身后还跟着100多骑兵,程风算是大大的体验了一把战马奔腾的气势。 在铁山镇的土地上来回的转了两天,程风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铁山西北,正好有处海湾,看海水颜色,水应该有很深,完全可以停靠大船。 背靠铁山,面对鸭绿江口冲积平原,一条小河从铁山上流下,地理位置很不错,大少手一挥:“就这片土地了,山清水秀的我很是喜欢。” 毛承禄看了看程风,又看了看脚下的铁山,心里有些怀疑,这程小公子到底是看上了这里的山清水秀,还是看上了脚下这铁山里的铁矿?这选择的位置怎么和自己家铁矿所处的位置背靠背呢? 虽然心里有怀疑,但是大帅已经说出来的话,只要程小公子喜欢的地方只管划去,也不能因为这里靠着铁山铁矿就不划吧。 毛承禄没有办法,只好表态:“既然小公子已经看上这块地方,那就没问题,回去哥哥就给你做个标注,这一片就全是你的了。 只要公子喜欢,愿占多宽就占多宽,保证没人敢说个不字,只是这地方离铁山镇有些远,哥哥有些担心不安全。” “没事的,这里都是哥哥的地盘,哪个小毛贼敢撩哥哥的虎须,弟弟就在这里建庄子了。”程风满脸的笑容,眼睛里充斥着天真和无邪。 建造庄园的地方终于确定了下来,程风这回是真的无所事事了,看着大家忙里忙外的,而自己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满铁山镇的闲逛,完全成了一个小街溜子,短短的十余天,整个铁山镇的人基本都认识了这个无所事事的小胖子。 在铁山镇整整的混了十余天的时间。大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决定返程去登州。五月十五日,把需要留在铁山镇的人员留了下来,大少把得到的三百老兵分到了四条船上,这三百老兵的家眷被留在了铁山镇,帮助清理庄园的乱石,等到下一次过来的时候再专程来接。 中午的时候船队停靠在了皮岛码头,程风登上皮岛,去向毛大帅告别。在经过乱石滩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地盘上房屋已经有模有样,估计最多再有一个月就可以住人了。 来到大帅府向毛大帅告别,不想毛文龙竟然说自己也要到登州去,正好同路,只让自己多等一天。这样一来,意味着到登州的路上会有毛文龙的船队陪伴,大少自然不想让自己的船全去登州了,于是叫来景正荣,杨金尚,杨胜江三名船长,让他们到达山东后直接去宁海待命,就不去登州了。 五月十六日,毛文龙率领东江镇五条战船。后面跟着程风的四条商船,九条船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皮岛。 程风原本以为毛文龙会在自己的船队上坐镇,我没想到毛文龙竟然把船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毛永诗,自己噔噔的登上了程风的鸟船。 鸟船上毛文龙兴致高昂地参观了程风的座驾。对这条船上的琉璃窗,风帆,船舵,传话筒甚至通风管道都表现出了很高的兴趣。还有那个会嗷嗷叫的,能烧开水泡茶的小锅炉,更是兴趣盎然。 从皮岛到登州,在春天的时候,航向是逆风的,虽然比来时的船速要慢很多,但是因为领队的是经常跑这条线的老船队,所以程风也不怕黑灯瞎火的把航向走错了。 只是这毛文龙在这船上跟程大龙聊来聊去,最后聊成了一个协议。毛大帅那条二千五百料的大福船,决定跟随程风的船队到成山去。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少的头发都炸裂起来,为了避免毛文龙的多心,大少只得小心的解释:“大帅,不是侄儿不愿意帮你改,你这福船帮你改成琉璃窗没问题,改船舵也没问题,改传话筒,通风管道,甚至装上这个小锅炉都没有问题。 唯一不能改的就是那船帆,你那大福船的船型实在不符合这种船帆的使用条件,如果要把你的大福船换成我这鸟船的船帆,你那船会走不动的。” “为何不行?你这鸟船都能用那船帆,为何本帅的福船不能用这船帆?”毛文龙眼睛一瞪,甚是不解。 程风也是哭笑不得:“大帅,我用的这船帆对船的要求必须是又瘦又长的,我这鸟船是勉强能改一改,也只是提高了一点点的速度,而这种提高是很不明显的。 航行距离短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它比别的船快,那福船又宽又大,改了还不如不改,如果福船能用这种船帆的话,我那两条福船早就改了。 您老看我那两条大福船,我也没改呀。不是因为我舍不得改,而是因为改了之后那船根本就走不动了。” 毛文龙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那两条福船。觉得程风说的也有道理,但船帆改不了,这驾驶舱总是能改的吧。 毛文龙看着程风,一脸的奸笑:“既然船帆改不了,那你就帮本帅改别的吧,特别是驾驶舱一定要改的像你这船的驾驶舱一样的,高大明亮,在这个位置给本帅安一个茶桌,本帅随时可以泡茶喝。” 听了毛文龙最后的要求,程风松了一口气:“大帅放心吧,只要不改船帆,其他的,侄儿都照这船的样子帮你改。保证改的大帅你满满意意的。”只要不要求改船帆就好,要不然的话,浪费了钱不说,还把船给改成蜗牛船。 改船的事终于被毛文龙给搞成了,毛文龙这才有心情说别的事情。看着程风,皮笑肉不笑地问:“虚谷可知道本帅这一次为何要和你一起到登州去?” 春风面带微笑:“我想大帅到登州去的目的和侄儿应该是一样的。侄儿是去接老师的,大帅应该是去送老师的。” 听到程风的话,毛文龙哈哈一笑:“看来你小子消息很是灵通的,不过也是,这事都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你小子知道也很正常。” 第61章 八角亭顺应解玄意 蓬莱阁海市显天机 看见毛文龙的样子,程风淡淡的一笑:“在上次拜师宴的时候,侄儿就看出来了,所以那时侄儿就说,等老师有时间了就到学生家去玩,到时学生亲自来接老师。侄儿这次到登州去,就是去接老师的。” 听了程风的话,毛文龙心中一震:“你那个时候说等袁大人有空闲了便去接大人就是说的这事?可那么早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程风脸上带着一丝的神秘:“大帅可还记得侄儿说过,侄儿的启蒙老师是位得道的仙人,仙师教了侄儿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面相术。 那天拜师的时候,学生便看见老师额头上的官运线断了一丝,这就说明老师的官运会有一个奉闲期,虽然时间不长,但奉闲是肯定的。” 听了程风的话,毛文龙心里一惊:“你是说袁大人只是暂时的告老,今后还会起复?” 程风点点头:“从官运线来看应该是的,重新起复的时候还有可能会高升。不过命运的事说不清楚,毕竟离起复还有一段时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这谁也说不定。” 毛文龙闻言眼珠子一转,小声的问程风:“那虚谷帮本帅看看,本帅的官运如何?” 程风装模作样的盯着毛文龙的脸看了又看,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最后面带喜庆的说道:“大帅放心,你老人家的官运旺得很,至少在五年内不会有啥大变故。至于五年后的嘛?时间太长,现在看不出来。” 毛文龙看着程风脸色的变化,心里有了疑心,这小子肯定没有说实话。必然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这小子没敢说。 整理一下自己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毛文龙这才压低声音问:“看你小子脸色变来变去的,肯定没跟本帅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对本帅不利你小子不敢说?” 程风忙摆手:“没有没有,侄儿哪有什么事情敢瞒着大帅。侄儿只是在想,老师就因为打了一个辽东的胜仗,断了某些大人物的财路,就被某些人报复的告老,这一下侄儿的靠山倒了,侄儿今后便没了依靠。 本来这跟侄儿没啥关系,只要作为老师的学生,肯定会有人暗地里调查侄儿手脚干不干净。 当然了,侄儿一个小孩,也没当过官,再怎么查,手脚也不可能是脏的。 至于其他人嘛,侄儿便不敢说了,万一被人查出个什么犯大忌讳的事来,怕是就得身死道消了。” 毛文龙听着程风这似是而非的解答,心里荡起了一片涟漪,心道:都说童子无戏言,这小家伙说的模棱两可的,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本帅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只看这小子的面相,不像是一个会说假话的人。说一个几岁的小孩便有什么心机,打死毛文龙也不信。 可一想起毛承禄跟自己说的会给自己惹是非的事,自己心里又没了底。 开始有些担心这小子上次跟承禄说的,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要把不干净的手脚洗干净。 这一老一少就这样在船上胡乱的侃着大山,程风说的云里雾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毛文龙是听得忽明忽暗,脸上阴晴圆缺来回变换。 转眼三天的时间过去,船队终于进入了登州水域,程大少的另外三条船没有跟进,而是转了个角度,直接去了宁海州。 五月十八日下午3点,程风再次登上了登州府的码头。刚下船人还没有站稳,毛文龙便伸手抱起程风:“这里让他们处理便好,咱们找你老师去。” 程风很是无奈啊,只好对着程大龙大喊:“大爷,侄儿先去拜访老师,傍晚的时候让人来接我。” 毛文龙哈哈大笑:“本帅把你带走的,还能让你小子一个人回家不成,还让人来接你?程大人放心,晚上本帅会送这小子回去的。” 原本准备第二天才去拜访老师的程风,就这样被毛文龙抱着去了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前的护卫,站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看见有人靠近巡抚衙门,站起身来,正准备出声呵斥,却看见来人竟然是东江镇的毛大帅,怀里还抱着一个很眼熟的小公子。 也甭管想不想得起来吧,总之能让毛大帅抱着的小孩,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孩。护卫也不敢为难,匆匆跑进去禀报。 毛文龙进了巡抚大院,也没去巡抚值房,径直去了巡抚后堂。果然,袁可立和沈有容都在这里。 毛文龙放下程风,拱手行礼:“下官见过袁大人。”又朝沈有容拱手:“没想到沈大人也在这里。” 袁可立抬手招呼:“振南莫要客气,坐下喝茶。” 毛文龙坐下,程风这才上前跪下磕头:“学生程虚谷拜见恩师。” 袁可立摆手:“起来吧,看你小子和毛大帅一起进来,你莫非是去了东江镇?” 大少起身,拱手回答:“听闻东江镇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美得不得了,学生好玩,心生向往便去了,回来的时候正好与大帅同路。这才一同前来拜见恩师。” 袁可立摇摇头:“你父母真是够惯你的,这么点个小人儿,想到哪去都随着你,如此的娇惯,无人管束,那还了得。” “老师说的对极了,学生父母没读过书,不知道如何管教小孩,所以学生这次来就是接老师去学生家,替代学生的父母管束学生的。” 袁可立把脸一沉:“你父母倒是挺会想的,把管教小孩的事情交给老师,自己却偷懒,行了,你师娘正在后院收拾行李,赶紧去给你师娘请个安。” “好勒,沈爷爷安坐,毛大帅安坐,学生去去就来。”程风给几位行了礼,拔腿就往后院跑。 巡抚衙门后院,宋氏正在收拾行李,看见一个小胖子风风火火的便跑进了院子。正想着这谁家的小孩咋乱跑,这可是巡抚衙门的后院,又觉得这小孩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看,这才想起来这是老爷收的关门弟子。想想也是,总共也就见过三次面,自己把这小子给忘了也是件正常不过的事。 见这小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便知道他是来请安的,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进来。 程风一溜烟的跑进了后院,远远的便看见师娘在收拾行李,便高高兴兴的朝着师娘所在的房间跑了过去,虽说最近的生活过得比较好,程风的个子长了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四岁多的小孩来说,那高高的门槛还是很不友好的。 好在程风翻门槛,已经翻出了经验,小跑着来到门槛前,双手扶住门槛,向左一扑,一个鹞子翻身便翻过了门槛。 进了房间这才刹住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开始一步三摇摆的走到师娘的面前跪下:“学生程虚谷拜见师娘,师娘万福万福万万福。” 看着程风这搞笑的请安仪式,宋氏压抑的心情突然开朗,差点笑出声来:“乖宝这安请得,威风八面啊。这么高的门槛都没挡住乖宝的速度,快起来让师娘看看,翻门槛翻的这么麻利,是不是长高了些。” 程风呵呵笑着爬起来:“定然是长高了的,再过三月学生就五岁了。” 宋氏拉过程风左右看看:“这两个月没见,好像是长高了些,乖宝这次到登州来,是来送你老师的吗?” 程风笑笑:“学生不是来送老师的,学生是来接老师和师娘的。” “来接你老师,要接你老师到哪去?” 程风满脸的笑容,还带着洋洋得意:“师娘莫非忘了,三月的时候学生就说了,等老师有空了就接老师和师娘到学生家去做客,学生回到家里就赶紧收拾院子,等着接老师的机会,正好现在老师有空了,学生就赶紧过来见老师。” 宋氏看着程风那一脸洋洋得意的小模样,沉着脸问道:“你老师被强行告老还乡,你好像很开心啊,是不是还想放一挂鞭庆祝庆祝?瞧你这喜气洋洋的小模样,让你老师看见了你肯定挨揍。” 程风嘿嘿一笑:“学生是有一些替老师开心,老师终于可以有时间休息个一年半载了。等老师到学生家去教上一年的学问,到时学生的学问也有了,老师的心情也好了,再回去当官多好。” 宋氏摸摸大少的小脑袋笑骂:“你这孩子说的好不轻松,你以为像你们小孩子过家家。这当官是说当就当的,你老师这一次告老,估计就不会再起复了。你老师现在心情低沉的很,去你家的事怕是难成。” 程风看着宋氏,眼睛里充满着祈求和希望:“老师能不能去学生家,这得靠师娘帮忙,说真的,老师挺忙的,好不容易有了空,这个空还不会长,学生断不能放过跟老师学学问机会。 师母一定要帮学生多说说好话,劝劝老师,学生家的风景很好,环境也很好,那里还有始皇帝亲写的天尽头,可有意义了。 学生保证也不需要老师在学生家住多久,只需要住到明年十月,学生亲自陪同老师师母回河南老家去。定不失言。” 宋氏揉着程风的小胖脸:“乖宝挺厉害的,竟然还知道始皇帝。你这说的师娘都心动了。师娘帮你劝劝你老师,要是成了,乖宝准备什么时候走?” “得过了五月二十一,上次的时候老师答应了学生的,要带学生到蓬莱东城门楼上去观沧海,学生决定了,先把老师的行李运到码头去装船,咱们五月二十一日就去蓬莱东城门楼看大海去。五月二十二早上咱们就出发。这时间,安排的妥妥的。” 宋氏笑笑:“唉,师娘尽量吧,能劝动你老师跟你去,不然你这诗也是白拜的,只是你父母会不会觉得咱们会打扰到你们家?” 程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会的,学生父母常与学生说:亲娘是娘,师娘也是娘。父亲是父,师傅也是父。孝敬师傅师娘是学生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老师代父母教育学生,那是多大的恩德,父母感激都还来不及呢。” 宋氏微微一笑赞到:“乖宝,你有一个好父母,难怪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可爱的乖宝来,你老师还在和沈大人喝茶?” 程风点点头:“不只是沈大人在那里,毛大帅也在那里了,学生是和毛大帅一起过来的。” “哦,也是和毛帅一起过来的,那你老师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程风笑笑:“学生刚才来的时候,老师的心情很不好,不过没关系,学生马上就过去开导开导,老师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宋氏闻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把程风放到了地上:“行了,师娘相信你这小甜嘴,定然能说出个花来,那你就去开导开导你老师吧,师娘还要收拾收拾。” 程风满脸的笑容,朝宋氏鞠了一躬:“拉学生去找老师了,师娘放心,学生定然把老师哄得开开心心的。” 从宋氏的堂屋出来,程大少是一溜的小跑去了后堂。 后堂里,袁可立正和毛文龙还在同沈有容聊着什么,见大少又跑了回来,便问到:“怎么又回来了?没见到你师娘吗?” 程风自个哒哒哒的来到袁可立的旁边坐下,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签到道:“见到了的师娘,正在屋里收拾行李,嫌学生在那里碍事,把学生赶了过来,让学生跟着老师涨学问。” 袁可立摇摇头苦笑:“那就好好在这里坐着别说话。” 程风嘿嘿一阵傻笑:“老师放心,学生是个听话的乖宝宝,保证不说话,万一学生想说话了,一定会举手的。” 大少还真乖乖的坐在那里听三位大人说话,果然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可听着听着,大少听出点眉目来了。 原来是这沈老爷子也要跟着辞官,老师正在这里分析利害,希望沈老爷子以国家大事为重,以辽东战局为重,莫要因为一些武之望大人的传闻不好就辞官。 看到这里程风便有些忍不住,要出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杯茶水,一杯是老师的,一杯是大帅的,大少伸手就把毛大帅的茶杯拖到自己面前。 毛文龙一看,哦呵,这小子,面前两杯茶,不拖你师傅的,拖老子的,老子的茶要好喝点吗?再说了,你一个小奶娃喝什么茶? 毛文龙生气,正想出声阻止,小娃娃不能喝茶,喝茶会长不高之类的话。便见程风并没有喝茶的意思,而是用他那小胖手沾了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然后便看着毛文龙小声问:“大帅,是这个名字吗?” 毛文龙一看,桌子上写的正是他们刚才说到那人的名字:武之望。心里好奇,点头道:“正是此人,怎么啦?” 毛文龙以为程风会给自己一个惊天动地的惊奇解释,没想到,程大少爷一言不发,就在桌子上开始写起了方程式。 袁可立正和沈有容说话,突然就看见自己的学生在桌子上沾着茶水在那写着什么?坐在旁边的毛文龙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桌子上的字。 袁可立好奇自己的学生写的啥,便也看上了桌子上写的东西,这让他有些懵,因为上面的数字他知道,用的就是简笔数字。可是那些简笔数字中间那些横杠,横折钩是啥意思?袁可立没看懂。 很明显自己学生写的东西非常的有规律,不是乱画的,但自己又完全看不懂。袁可立不说话了,三人就这样瞪着眼看着大少爷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程风,在桌子上乱画了一气,抬起头来,看着都不说话的三个人,举起了自己的小胖子。 袁可立正想问,你一句话不说,举着只手干嘛?突然想起来,这小子刚才说的,他想说话的时候会举手。现在这小手举得高高的,这是想说话? 袁可立问:“你有话要说?” 程风猛点头,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袁可立哭笑不得:“老师同意你说话了,有什么话说吧。” “谢谢老师。”程风把脚收到椅子上,双手扶住桌子一用力,站到了椅子上:“学生刚才听着老师你们的谈话,引起了学生的好奇之心,学生忍不住的就算了一下。 学生现在就想说说算出来的一些结果,说的对了,老师你表扬学生一下,说的不对,你们就当学生小孩子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毕竟学生年纪小,说的都是童言童语,莫要往心里去。” “你有啥话快说,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浪费时辰。”袁可立笑骂。 程风转头看了看四周,小声的问道:“老师,这里不会有第九只耳朵吧?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找一个露天的,一眼看去方圆十丈能看见人的地方。” 程风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毕竟自己说的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现在这个世道,会不会有小说上所说的那种隐卫暗卫之类的也不知道。 袁可立,本来想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可一想这小子怕是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自己好奇心重,很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想说啥,于是点点头:“走,咱们到后花园去赏花去。” 毛文龙,沈有容对看一眼,心照不宣,两人也站了起来,毛文龙抱起程风:“走走走,咱们到花园看花去。” 四人说说笑笑间,转移了阵地,来到了巡抚后园的花园里,花园的中间有一荷花池,那池里荷花刚刚才露出翠绿的荷叶。池塘中间有一座八角亭,四人来到这八角亭里坐定,这回视线比较宽了,一眼看去方圆五十米不会藏得了人。 大少爷还是不放心,又背着小手围着那八角亭转了一圈,看了看周边的水面有没有什么竹管,芦苇管之类冒在上面。三个大人没有办法,怕这小子掉在水里,只能跟着他一起在这里打转。 看着自己学生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袁可立忍不住的叹息,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如此重的疑心,看着这个只有几岁的奶娃娃,有些搞不明白,这种疑心病到底是先天带来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程风暗暗嘲笑自己一下,真是小说看多了,这种全是淤泥的池塘里怎么可能藏得了人,这么脏的水,哪个了不起的人物可以在下面圈着不动。 四人回到亭子里坐下,程风这才说道:“刚才学生算了一下,沈大人必须要辞官。” 袁可立一听自家学生竟然说沈有容必须要辞官,这跟自己的意见完全不合,顿时就瞪大了眼:“你小子胡说八道啥?沈大人为什么必须要辞官,今天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揍死你。” 程风知道这老爷子脾气大,可没想到这老爷子瞪眼的时候气势好吓人,把自己直接吓了一个哆嗦,难得毛文龙赶紧安慰道:“军门消消气,消消气,先听小公子说说为什么,再发火也不迟。” 沈有容也赶紧的打圆场:“大人莫急嘛,小孩子嘛,让他说说,不管对错,也是一种历练不是,对他的成长总是有些益处的。” 袁可立这才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你说吧,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就得倒霉。” 程风拍了拍胸口,朝毛文龙这边换了个位置,这样左右都有人隔着,总会安全些。三人看着程风的小动作,都忍不住的想笑。 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大少这才清了清嗓子:“三位长辈,学生下面说的话,学生且说之,长辈们却听之,信与不信全在自己。现在来的这个人,他不是来治理的,他是来发财的。 在这个地方怎么发财最快?很简单,那就是吃的用的,如果沈爷爷不走,沈爷爷就会被饿死在一个叫旅什么的地方。” “小公子说的可是旅顺?”沈有容有些不信。其实这本来也就是程风的信口雌黄。 程风点点头:“应该是那里吧,我也没去过,说不清楚。” 袁可立看着程风,这小子真够扯的:“这么说沈大人辞官回家就不会死啦?” 程风摇摇头:“不能回家,回家还是会死。” 沈有容差点笑出声来:“小公子真会开玩笑,老夫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有良田百亩,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被饿死吧。” 程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爷爷说错了,如果回家去,肯定不是饿死,而是因为一生忙碌的您,突然没了事做,会忧郁成疾而死。” 沈有容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以小公子的意思,老夫当如何是好?要不老夫走到半路就不走了,这样即离了职,又不算回了家。” 袁可立也瞪着双眼睛看着程风,留下会死,是你小子说的,回家也会死,还是你小子说的,现在看你小子如何回答! 没想到程风却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整出一个思路来:“这事很简单啊,辞官不干了,但不回家,到学生那里去当个先生,在学生家的书院里教上一年半载的学问,沈爷爷的心情也好了,外面的事态也变了,沈爷爷说不定还能继续驰骋疆场。” 袁可立算是明白了,这小子说来说去就是来这里挖墙脚的,不过有些话他说的也没错,听说那个姓武的就是一个贪财的,又没本事又胆小,还心狠手辣的家伙,他来到这里,这里肯定要不太平。 这沈有容年纪大,脾气又暴,一不小心得罪了这样的人,估计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看来是真的不能劝他留下来了。 袁可立叹息一声:“看来天意如此,沈大人要不就按虚谷说的,到他那书院去当个教师爷,当个一年半载的先生。” 沈有容哈哈大笑:“袁公真是会算计,老夫去帮你带学生,你自己跑回家去闲云野鹤。再说了,老夫是个武夫,武夫去书院能教授什么?那些圣贤文章,老夫自己都不会,如何教的?” 还不等袁可立说话,程风便跳了出来:“不是的,不是的,爷爷您又说错了,不是爷爷一人去学生家当先生,老师也要去的。你们还是在一起,永不分开的好朋友。 而且学生家那个书院什么内容都教,既教兵法兵事,也教医术术数,沈爷爷如果到学生家书院去当先生,那肯定是能当一个大先生的。” 袁可立气笑了:“老夫也要去你家当先生?老夫何时同意过?为何不是你跟着老夫回家当学生?” 程风忙说:“老师自然是答应了的,学生拜师的那天晚上同意的。那天学生说了,老师有了空闲就到学生家去教学生,老师当时就说了的,等老师有空了一定会去,现在老师不就有空了吗?说话可不能不算数,何况师娘都已经同意了。” “你师娘同意了,你刚才到你师娘那里去就说过这事。”袁可立眼睛都瞪圆了,真是不可思议啊,这小子先从师娘那里下手,这样自己不同意都不行了,言而无信有损自己的师德。 “师娘当然同意了的,学生哪里敢骗老师。”程风摇着个脑袋得意洋洋的。 袁可立叹气很无奈的摇摇头:“你可和你师娘说过啥时候走?” “和师娘说过了的,师娘说的,先把老师的行李装上船,然后咱们二十一日先到蓬莱东城门楼上去观沧海,二十二日咱们启程到成山去。” 袁可立觉得这小子的行程安排好奇怪哦,为什么要先到蓬莱东城门楼去观沧海?想到东城门楼去观沧海,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答应过这小子,要带他到蓬莱东城门楼上去看海的,这事都过去几个月了,他竟然还惦记着没忘记。 袁可立点点头:“既然为师答应过你,要带你到东城门楼上去观沧海,那咱们明日就去吧。” 听见老师说要明天就带自己去观沧海,程风脑袋摇的更快:“明天去没意思,咱们就得五月二十一日去,去早了去晚了都没什么看头。” 又回头对沈毛二人邀请道:“毛大帅也没急着回东江镇去,沈爷爷也可以先去了职,学生请你们陪着老师一起去观沧海,学生保证你们去了之后,肯定一生都不会后悔。” 毛文龙点点头:“我给你面子和军门大人去观沧海,这肯定没问题,不过你小子在船上的时候,对本帅说的话就吞吞吐吐的,你得对本帅说清楚,本帅会有哪里不对,你要不说清楚本帅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程风呵呵一笑:“别的学生也就不说了,大帅只记得船上说的那事,得整清楚莫留后患,另外大帅现在手里有多少银子,赶紧的多买些粮食运到东江镇去,估摸着东江镇要饿一两年的饭了。” 毛文龙闻言心里一惊:“这也是公子算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呢?东江镇再怎么说也有朝廷支撑,怎么会饿上一两年的饭?” “虚谷莫要胡说八道,这会动摇军心,如此军国大事,不是你个小孩子可以随便说的。”袁可立听了程风的话,也立刻出声呵斥。 程风闻言,也正色鞠躬一礼:“老师莫要生气,学生就是个小孩子,童言童语的也信不得。” 言罢缩到毛文龙的身边,小声嘀咕:“不让说就不说呗,发这么大火,恨不得把所有吃粮拿饷的穷丘八全饿死的是那些大儒,又不是我,。” 程风声音很小,但毛文龙就站在旁边,自然是听得清楚,把个毛文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袁可立面无表情,对着程风招招手:“你过来。” 程风猛的心跳加速,以为要挨顿揍,可也不能跑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袁可立的面前。 袁可立伸手拉过程风,摸了摸后脑勺,又摸了摸颈椎,这骨头全是顺着的,也没有反骨啊,这小子怎么说话这么不对劲呢?亏得这家伙是个小孩,要是个成年人,这话说出来还不到惹来杀身之祸。 回到登州府的家,程风开始准备观沧海的事,先派人到铁匠铺去定了五个烧烤架子,预定了三十斤羊肉,二十斤五花肉,五只鸡,十斤豆腐干,其他的小菜还得在那一天在买。 还把在登州城能买到的胡椒,花椒,酱油,芝麻油也通通的准备好,至于什么烧烤汁之类的,想都别想,做梦都梦不到。还有桌椅板凳,上好的银丝炭也得通通准备好。 终于等着五月二十一日的到来。程风早早的起床,却发现自己的卧室里坐满了人,满屋子的大小孩子们都垂头丧气的。 程风觉得奇怪了,要带着大家去看海,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不高兴呢:“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一点精神都没有,昨晚上没有睡好吗?” 程大妮笑笑:“弟弟,咱们今天去看海的事,怕是要黄。” “为何?难道老师不愿带我们去了?”程风觉得奇怪,这不应该呀,老师答应了的事,不可能不做到,这会影响他的师德。 程大妮两手一摊:“姐姐也说不清,弟弟自己去外面看看吧。” 程风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起了床,晃晃悠悠的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的门一打开,进入程风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城市被浓浓的大雾给笼罩起来。别说是去看海,就是伸出手去看自己的手指,都不太看得清楚。 程风知道今天会起雾,但没想到今天的雾竟然会浓郁到如此程度。要不是史书上有记载,程风打死都不会相信,像这样的浓雾,袁可立怎么会想着去登州东城门去观海。 既然史书上有了这个记载,那就说明登州的雾不可能一直这么浓郁,时间再晚一些,这雾应该会变得稀薄起来。 转身回到房间,程风笑嘻嘻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这雾虽然大,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再等上一两个时辰,就应该会清淡起来,咱们该准备的东西还是提前都准备好,时间到了自然就能出门了。” 果然当时间来到上午9点左右的时候,外面的雾慢慢的沉积下来,如同雪白的棉花一般,铺满了大街小巷,路面变成了云层,整个登州城的房屋变成了云层上的建筑。大少一看这个画面就知道得抓紧时间了,不然会错过好的风光。 “出门的时间到,咱们出发。哥哥姐姐们可要好好的欣赏一下这人间的美景,估计这次之后,咱们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遇见了。”大少一声令下,大人小孩的纷纷行动起来,赶出了已经装好物品的马车。踩着路面上的云层,如腾云驾雾一般直奔巡抚衙门。 来到巡抚衙门口,却发现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不单看见了沈有容,毛文龙,毛永诗等人,竟然连登州知府鲁庭延都出现了。 几个人正站在衙门口,兴奋的议论着这从天而降的美景。看见程风出现在衙门口,毛文龙哈哈大笑起来,几步上前伸手把站马车上的程风抱起:“小公子真是神机妙算,这出游的日子选的可真好,本帅在这登州也有数年,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美景。” 登州知府鲁庭延说道:“大帅在登州四年,本官可在登州府也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美景,怕是百年难遇呀,小公子这运气也是太好了些。” 大少揉揉自己的鼻子:“可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没想到随便选个日子,竟然遇见这样的美景。” 沈有容也是哈哈大笑:“你小子的运气是真的不赖,蒙都能蒙出这天下奇观来,如此美景,咱们又在此美景之中,那就没必要再到城门楼去了吧。” “那可不行,”程风猛摇头:“古语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咱们这里虽然没险峰,那也能在高处啊,居高临下看那才是真美景。” 正说话间,衙门里赶出两辆马车,前车坐着袁可立,后车坐着宋氏夫人。众人上前见礼,袁可立拱手还礼:“让诸位同僚久等 本来可以早些出来的,只因见这美景奇观,觉得马车带棚有点影响观赏,令人卸下车棚,这才耽误了一些时辰。” “无碍无碍,我等正此处观赏美景,早忘了时辰。”众大人随声附和。 “谢过诸位同僚,那咱们走吧。”袁可立坐回马车,众人纷纷行动,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 大少可不想和毛文龙骑马,嚷嚷着要和师娘同坐。毛文龙本来还想在马上套套这小子的话,看能不能套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话来。只是这小子嚷嚷的厉害,毛文龙没有办法,只好把他送到了宋氏夫人的马车上。 前面衙役开道,后面护卫环绕,整个队伍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北城门进发。 一路上大少都在小心翼翼的看着北面的天空,一直到了东城门都没有发现异象,这让大少安心不少。 来到从东城门,没想到蓬莱县县令秦世英,竟也在此等候。 在袁可立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登上了城门楼,在这里守护城门的兵丁,早就得到消息,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等着大人物们的到来。 一众人等上了城门楼,下面的人也忙活起来,搬凳子的搬凳子,支桌子的支桌子,很快整车,东城门楼上便摆上了六张桌子,数十张椅子。 只是众人都没有入座的意思,全都站在城墙垛上向下观望,站在靠高处看美景,那如梦如幻的景色更加的迷人。 大嫂还没有发现自己期待中的景色,便忙着和姐姐们,在宽敞的地方支起了烧烤摊,开始生火备料,准备烧烤。 程风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红玉:“姐姐你拿着,这包是辣椒面,没有辣椒的烧烤,是没有灵魂的烧烤。你们待会儿烧烤的时候,记得要把这个也撒一些上去,不过要注意别太多,这东西辣的很。” 红玉接过少爷手里的纸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红彤彤的粗面面,有些好奇的问:“少爷这东西是哪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程风笑道:“姐姐哪里没见过了,这是咱们从天津带过来的辣椒,那种子被咱们种地里去了,那辣椒皮就被本少爷磨成了粉。只是因为变了模样,所以姐姐不认识。姐姐不知道,烧烤有它和没它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安排好了烧烤摊,程风这才跑到城门垛上去,扒着高高的城门垛,朝着蓬莱岛的方向看。 蓬莱岛方向,云雾缭绕,上面是被白云挡住,若隐若现蓝蓝的天,下面是如波如涛,滚动的云,天与云之间,整个蓬莱山岛就如同仙山一般的漂浮在云海里。 史书上只说今日袁可立心中郁闷,登蓬莱阁观沧海,蓬莱阁上空出现了海市蜃楼,可没说是在什么时间开始出现的。 城门楼上众多的小孩,但大家都在小声的说话,也没有人到处乱走,只有程大少爷像风一样窜来窜去。毕竟在这种场合,就连程大龙,毛永诗都大气不敢出一个,敢在大人堆里转来转去的,也就只有他了。 这个时候的蓬莱东城门,城里城外的美景,都如诗如画,几位大人物站在城门楼上,看看城里又看看城外,都不知道看哪一边更好。毕竟城里城外的景色虽然不同,但却各有千秋。 很快不远处的烧烤架上传来了烤肉的香味,肉烤吃对很多军人都是吃过的,但他们那种烤肉最多也就是放个盐,但像这种炒了各种配料烧烤出来的,他们也是第一次闻到,一个个闻到香味都馋的不行。 好在烧烤架子多,大人物总共也就十来个,先紧着他们品尝,还是供应得上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多时辰过去,烧烤的签子都转了几轮了,这云海美景并没有消失。但是程风期待中的奇观也没有出现,这让大少有些怀疑起来,莫不是史书记错了,只是把这云海的美景当成了海市蜃楼来记载。 然而就在大少有些失望的时候,已经爬到了正中,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的太阳,突然在云层的间隙中露出了一丝小脸。小脸反射的光芒如瀑般洒向大地。 蓬莱阁远处的云海开始翻滚起来,越来越高,大有要同天上的云层连在一起的气势。在那翻滚的云层中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在那裂缝的中间,程风看见了一个尖尖的塔尖。来了!期待已久的海市蜃楼终于出现了。 程风激动的大喊大叫:“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程风的大喊大叫,正在吃烧烤聊天的人们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北面正在翻滚的云层。半空中那个尖尖的塔尖越来越清晰,很快就显出了他的真容,程风惊呆了…… 第62章 观海市奶娃说梦境 聊舰船师生侃大山 看着云海中显示出来的那个尖尖的塔,程风惊呆了,那……竟然是座电视塔。 大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说海市蜃楼是太阳光线对现实物体的折射吗?可这玩意现实社会哪有?全地球都不可能有。 可这电视塔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别的人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可自己却是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随着天上奇观的逐步放大,那个塔基也显露了出来,竟然是贴满幕墙玻璃的楼,电视塔是建在高楼顶上的。 这电视塔的建筑怎么这么眼熟了?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云海里的云层还在向两面扩散,建筑物显现的面积越来越大,慢慢的这个布满了幕墙玻璃的楼也露出了全貌,是在一个如包子般的山丘上。整座建筑物出现的那一刻,程风恍然大悟,这竟然是大连电视塔。 真是见到鬼,这也太不科学了。大少在之前幻想过海市蜃楼的各种场景,什么沙漠骆驼,什么亭台楼阁,什么高山流水,甚至神仙御剑飞行都想过,可从来没有想过海市蜃楼竟然折射了未来。这说出来谁会相信。 云雾一点一点的淡去,映在大少眼睛里的大连电视塔也慢慢的变成了一片建筑群,整座大连市也显露了出来。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声响。大少的心在怦怦的跳,眼泪在哗哗的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云层之中显露出了宽广的海面,而海面上竟然有一支庞大的航母舰队。前面的是一条直通甲板的航空母舰,航母甲板上停放着各种各样的飞机。天上竟然也有好几架在跟着。 这条航母左舷是一条医疗保障舰,右舷是一条后勤补给舰,左右各有两条055驱逐舰,055后面又各有四条052sk护卫舰。052护卫舰的后面,竟然还跟着两条直通甲板的直升机航母。而那条带队的航母,赫然写着明晃晃的20字样。 “我靠,我靠,我靠。”大少震惊了,直接就爆了粗口。翼渔二十?这家伙拖家带口的奔着登州而来是要干嘛?抢滩登陆吗?还是要到登州来卖海鲜? 然而,就在大少震惊之中,突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大喊:“敌袭,敌袭,卫兵在哪?传本府命令,所有军士全部上城墙准备作战。” 这声怒吼,把程风从震惊中惊醒了过来,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老师袁可立怒目圆睁,瞳孔充血,头发都差点把帽子顶起来了,正在打着转转的找东西。 这一幕把个程风惊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小奶音大喊:“老师,老师,莫要紧张,莫要紧张,这不是真的,这是海市蜃楼,是幻境,不是真的有敌袭。” 大少是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在那里大喊大叫,可惜自己的声音始终是太小,袁可立离得又远,根本就听不见。 好在大少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震惊中的登州知府鲁庭延。鲁庭延被自己身边这个急的大喊大叫直跳脚的小奶音惊醒,终是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小公子说什么?这不是敌袭是幻境?” “肯定是幻境了,鲁大人你见过没有帆的船吗?这船没有船帆,它是钢铁的,只有仙境才有,咱们这里没有的,快让我老师别叫了。这可是上天显示给咱们看的天机,莫要因为紧张错过了这上好的机会。” 可惜程大少人微言轻,他说的话鲁知府哪里肯信,只在那里喃喃自语:“这不是敌袭是幻境,可万一是敌袭咋办?那老夫岂不一命休矣。” 程风一看,自己跳着脚说了半天没起到作用,自然也是急得不行。 正想在用点气力大喊,眼睛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了毛文龙的身影。 毛文龙正提着一把腰刀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城门垛上,瞪着两只虎眼盯着远方的海市蜃楼。 大少看见毛文龙,只好放弃了登州知府,噔噔噔的跑向毛文龙,边跑边喊:“大帅,大帅,听我说,这不是敌袭,是幻境,这不是敌袭,是幻境。” 毛文龙拿着把腰刀,瞪着双眼盯着海市蜃楼在那纳闷呢:这到底是啥怪船?别说帆,连桅杆都没有,莫不是用人划的?可那船桨在哪?咋也看不见呢? 更让人奇怪的是,旁边那几条船上那些细管子是啥?如果是火炮,那炮管也太细了,还不得炸膛。再说了,那管子这么长,那炮子如何填装进去? 还有那天上飞着的怪鸟,体型也太大了些,平生从未见到过,那翅膀都不扇一下 ,真的好生奇怪。 这些怪鸟和怪船到底打哪来的?为什么要出现在登州?如果他们是来打登州的,登州水师能不能打得过,这船看上去挺高的,跳梆能不能跳得上去?用火船能不能抵挡得住。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呢,耳朵里传来了一个奶娃娃的声音:大帅,大帅。听我说,这不是敌袭,这是幻境,这不是敌袭,这是幻境。 毛文龙回头一看,见是程风,顿时大惊失色:“虚谷公子怎么还在这里?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赶快下城回家去。” 见到毛文龙总算搭理自己了,程风这才停了下来:“大帅,这是幻境,也就是常说的海市蜃楼,其实是天地之间的时空扭曲,宇宙屏障裂了一个缝,让我们看见了时空另一个世界的模样。这场景只是一个影子,又不是真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毛文龙毕竟是武将,久经沙场,遇事自然是惊而不乱。听程风说得头头是道的,又想起来要到这里看海的日子是这小家伙定的,而且他还说过,早了晚了都不好看,就今天观海最好看,是不是中间有蹊跷? 也不敢两只眼睛都离开那海市蜃楼,只斜着一只眼,盯着程风问:“你小子是不是知道啥?这场景是不是和你有关。” “大帅开啥玩笑,侄儿虽然知道这场景是啥,但是侄儿可没本事跟这场景有关,这可是老天爷爷的杰作,我等凡人能看到如此场景,那也是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 毛文龙擦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冷汗,心里对程风的话已经信了三分,只是不敢大意而已:“你怎敢肯定这不是敌袭,是幻境。” 程风看见毛文龙,已经冷静了下来,没那么紧张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边:“大帅,你看到那船队离咱们有多远?” 毛文龙随口说道:“估计二三十里。” “大帅,你在看那船头的浪花是不是挺高的?这么高的浪花,那船得有多快。” “能推起这么高的浪花,那船的速度最少一个时辰能跑个一百七八十里。这船咋能跑这么快?”毛文龙有些吃惊,这果然是不真实。 大少这才非常正经的说道:“大帅你看啊,那船离我们只有二三十里的距离,一个时辰能跑一百七八十里的船怎么跑到现在,和咱们的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了,如果这不是幻境,难道是咱们登州城是个胆小鬼,吓得逃跑了?” 毛文龙虎目一瞪:“你这孩子真会胡说八道,这登州城又不是船,怎么会逃跑?” 话音刚落,突然回过神来:“对呀,这登州城又不会跑,那船和登州的距离怎么越来越远?难道那船是倒着开的?这不可能,船头的浪花推起这么高,肯定是向前开的。虚谷说的没错,这肯定是幻境。” 看见毛文龙把站在城门垛上的腿放了下来,把手里的腰刀也回了鞘,程风终于踏实了:“大帅终是相信了这是幻境。还是赶紧去劝劝老师,让他莫要紧张,还是定下心情来,好好欣赏这百年不遇的美景。” 毛文龙闻言,便转身寻找袁军门,却见袁可立已经冷静下来,正瞪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海市蜃楼,城墙上已经上来很多的士兵,把袁军门围在中间。毛文龙正想说话,却见袁可立对那些士兵摆摆手:“没事了,没有敌袭,大家都散去吧。” 毛文龙看着程风,叹息一声:“果然能当军门的人就是不一样,本帅还需要公子提醒,军门自己就看出来这中间有问题了。难怪袁大人能当军门,本帅只能当个总兵。” “大帅已经很厉害了,面对那样的场面还敢提着腰刀对峙,这已经很了不起了。”程风眼睛盯着海市蜃楼。脸上带着笑容,哈哈哈憨笑。 毛文龙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个表现有些搞笑,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便是随心的问了一句:“公子你说说,如果那船队是真的来打登州城,咱们能守多久?” “那船队打登州城,咱们登州城能守多久?”刚刚止住笑的程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大帅,我这样跟你说吧,如果那船队要打登州城,我们就会听见天空一片叽叽叽的尖叫声,天空中一片的红,然后咱们一回头看登州城,没了。都不用一盏茶,咱们连端茶盏的时间都不用,眼前的登州城就消失了,就这么快。” “如果真的有这么厉害?”毛文龙叹息一声:“要是咱们有这么一支厉害的船队,调到辽东去打建奴,岂不是轻易就把建奴给灭了。” 程风笑笑:“大帅可真敢想,如果咱们有这么一支舰队,那还需要派到辽东去,就在咱这登州府开火,就能把辽东给打平了。” “有这么厉害的吗?能从登州打到辽东去?”毛文龙刚说完,低头看看程风:“不对,这你是咋知道的?莫非你知道那些船是啥船不成?” 程风看看左右,见一处城墙垛没有人,边打着毛文龙的衣袖:“咱们到那边去说。” 两人走到那片空地处,大少这才说道:“刚才咱们看的那个地方,我小时候在梦境里去过。” 毛文龙闻言,心中暗暗一惊:“那地方你去过?还是在梦境里去的?” 程风笑笑:“要不侄儿与大帅说说侄儿小时候做的梦,至于梦境里面的内容,侄儿且说之,大帅且听之。信与不信,大帅自能决断。” “你小子小时候的梦境?你现在也是小时候啊,莫不成你昨晚做的梦?” “那哪能是咋天做的梦,是侄儿三岁前做的梦,侄儿今日就当聊斋故事说,大帅就当聊斋故事听。” “啥是聊斋故事?”毛文龙不解。 程风一拍额头:“就是神话故事之类的就叫聊斋故事。” “哦,神话故事就是聊斋故事。那你小子且说说你的聊斋故事与本帅听听,本帅很想知道小孩子的梦境有啥不一样。”毛文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的学识就这么浅薄吗?连聊斋就是神话这样的学问都不知道。 程风咯咯笑笑:“大帅莫要笑话侄儿,毕竟小孩子嘛,平时没啥事做,就喜欢胡思乱想,这想得多了,做的梦自然也是天马行空的。 小时候侄儿跟启蒙先生学本事,每每晚上睡着的时候,启蒙先生都会带着侄儿到这个地方去长见识。 侄儿还在那里长大,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读了十几的书,毕业后还在那里的各种厂矿里干过活。只是后来侄儿会说话了,先生便独自云游去了,再没有带我去过。” 毛文龙更震惊了,眼睛的余光都不去看海市蜃楼,全都集中在了程风的身上:“你说看你年纪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你咋可能在那里读了十几年的书?” 程风也瞪着自己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毛文龙:“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睡觉了,先生就带我过去,那边就开学,等那边读了半年的书就会放假,我也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反正就是睡一个晚上,在那边能上半年学吧。那里读十几年的书,也就一个月的事。一共读了十九年,然后就是各种找工作,什么钢铁厂,化工厂,养殖场,水泥厂,造船厂,玻璃厂,制药厂,都干过,一干就干了几十年。后来会说话了,再没有去过。” 毛文龙伸手拍了程风一巴掌:“你小子说假话骗本帅的吧,你都读了十九年的书,为什么不去考取功名谋个前程,反而是到处做零工,靠干那下贱的力气活讨生活。” 程风两手一摊:“大帅啊,那里可是天国,所有的人都读书。可不像咱大明,读书的都是人上人。那里举人满大街都是。 就这么说吧你在街上遇着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人都是读书人。 这九十九个读书人里面,有七十人是我这种读了十几年书的,最多是个秀才,也就是当当设计师,技术员,搬搬砖,扛扛包,打打螺丝的命。 另外的二十个读书人相当于举人,这些人能考取功名当官,天国叫公务员。 剩下九人是像老师那样读了一辈子书的才可以当教授,学者,科学家。 就说像我这样的水平,哪有资格考功名。能干几年设计师,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对,你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本帅是问你那船,你还没说那船是咋回事啊,尽扯些没用的。”见程风说来说去就是不说那船的事,毛文龙有些不高兴了。 “嘿嘿嘿嘿,对不起啊,一开心说跑题了。”大少爷正了正身形,昂首挺胸的指着远处的海市蜃楼:“大帅请看,那前面最大的那条船叫航空母舰,为啥叫航空母舰呢?因为它上面要停飞机,就是一个移动的机场。 要问啥是飞机?看见天上飞的那个没有,那就是飞机。停在航母上面的那一排排也是。 那航母的后面跟着的是一条战地医疗船,一条后勤保障船。最后面的那就是055万吨大驱逐舰。 要问万吨是多大?就这么说吧啊,按大明的算法,那至少也要三万五千料以上了。” “这么大的船?”三万五千料的船,把毛文龙也吓了一跳。 “这算什么?最厉害的是他带的武器,一种叫做导弹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打到五千里之外去。什么沈阳,什么赫图阿拉,这船就在登州这里放着,只要它高兴,就能把沈阳,赫图阿拉炸成平地。” 大少一通乱侃,什么化工厂,水泥厂,电子厂,什么工程师,科学家,什么航母,导弹,驱逐舰,被大少说得云山雾罩的越听越魔幻,这让毛文龙本就知识匮乏的脑瓜子直接变成了浆糊。 实在是听不懂的东西太多,一堆堆的词跳出来,自己却不知道是啥意思,又不好意思问,问得多了也显得自己没文化,会丢了大帅的面子。 觉得这话题不能聊下去了,再聊下去,自己就得听成傻子。 毛文龙只能把眼睛一瞪,伸手捏捏程风的胖脸:“你小子果然是异想天开的本事见长啊,这做梦都能做得和其他人的不一样,这么奇怪的梦境你都做得出来。还好本帅不是三岁的小孩!真信了你的梦境岂不是让别人笑话。” 程风揉揉自己的脸,也是满脸堆笑的道:“侄儿都说了这是梦境,哪知道是真是假,侄儿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当是聊斋故事来说。 大帅信且信之,不信且一笑了之,就当是听了段神话故事。咱们不说这个了,赶紧的看这海市蜃楼,再不看就过去了。再想见到如此奇观,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 毛文龙抬头,果然那海市里的城市已经消失不见,就只剩下那只船队和茫茫的大海。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船队,毛文龙彻底的放下心来,集中精力,想再仔细的看一看那支船队的模样,便听见城门楼下传来一阵的人声鼎沸,回头看时,见城墙下又爬上一群人来,领头的正是马上就要接任的新登莱巡抚武之望。 那武之望在十几位护卫下,喘息息地爬上了城门楼,一看见站在城门垛前的袁可立便问:“袁大人是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有敌来袭?怎么刚集结军队,现在又让解散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袁可立回头笑言:“真是不好意思啊,竟然把武大人都惊动了,刚才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以为有敌来袭,所以擂了战鼓,现在已经解除。” “什么误会?竟如此儿戏?”武之望心里老大不高兴,自己正在城里欣赏仙境一般的美景,听见战鼓声,自己吓个半死,抬头观望战鼓响起的方向,便看见半空中出现的奇怪景象,好似出现海市蜃楼。 可登州出现海市蜃楼,并没有什么稀奇,在这个城出现海市蜃楼是常有的事,远不如这被云层压满街巷的登州美景好看。 可城门楼为什么要擂响战鼓?莫非是发生了什么紧急军情,自己心里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也顾不得欣赏这千年难遇的美景,拼了命的往这东城门跑,跑的气喘吁吁,累了个半死,结果竟然是个误会。 袁可立一指天空中已经开始在消失的海市蜃楼:“武大人自己看吧,天上出现了海市蜃楼,老夫以为是敌袭,所以擂了战鼓。” 随着袁可立指示的方向,武之望这才看清楚远处那支庞大的船队,也是吓了一跳:“那……那……那……那是船队?” “应该是船队吧,海市蜃楼里的景象,老夫也搞不清楚。可惜了啊,在最清楚的时候,老夫因为惊慌没仔细观看。现在冷静下来却离得远了,错失了良机。”袁可立语气中透着一些遗憾。 呆呆的看着海面上在高速航行中的奇怪船队,武之望看得出了神,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跺脚,唉声叹气的控诉:“袁大人你不厚道啊,如此天下奇观,竟然不叫老夫一起观赏。可惜这千载难逢的仙缘,被白白的错过。” 袁可立双手一摊,满脸的无辜:“老夫今日只是心血来潮,带学生来此观赏蓬莱美景的,哪知道会有海市蜃楼出现,这岂能怪得了的老夫。要怨只能怨老夫的运气实在是太好,随便出门赏个景,都能遇见如此仙缘。” 袁可立嘴里说着自己运气好,眼睛却看向了站在远处的那个,非要今天来这里看海的小子,眼睛里充满了各种不解和疑问。 海市奇观终是过去了,只搞了一半的半拉子烧烤,也因为海市蜃楼的出现,而变得索然无味。现在的人们心里只有了海市蜃楼的奇观,哪里还闻得到烧烤的味道。 眼看着时间渐晚,只得草草收场,袁可立夫妇也不回巡抚衙门了,反正所有的行李都已经上了船,印章信物都已经交给了武之望。老夫妻俩只带着两个婆子,五个丫头,十个老卒,住进了城东的迎仙居。 迎仙居的掌柜真是高兴的不行,赶紧把袁可立夫妇安排在了迎仙居最好的,全部换装了琉璃窗的豪华客房里。 当晚由程大龙出钱,沈有容出面,在迎仙居酒楼办了酒宴,宴请登州府大小官员地方士绅数十人,感谢众官员和士绅在袁军门巡抚登莱的这两年里的帮助和维护。也为袁可立告老还乡送行。 当晚,喝高了的沈有容也住进迎仙居,随行的也是十余个老卒。更奇怪的是,那毛文龙竟然拉着程大龙也住进了迎仙居,两人还住进了一间屋,一副要秉烛长谈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两条龙凑在一起,到底要聊个什么鬼。 五月二十二日,登州码头人声鼎沸,登州府官员士绅及一些闻信赶来送行的百姓,站满了整个登州码头。袁可立夫妻俩在沈有容的陪同下,登上了程风的小鸟船。 辰时三刻,鸟船起锚扬帆,驶离登州码头,随后东江水师的战船,登州水师的战船纷纷扬帆起锚,从左右护卫之事跟随其后。 袁可立,沈有容等人站在驾驶舱后面的走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登州码头,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惆怅。 “唉,今日一别,今生怕是再难回到登州。”沈有容叹息一声,情绪低落。 “你我都老了,精神头大不如前,理应让位,只是你我离开后,这辽东之事该如何发展。”袁可立,看着远离的登州,他的心事更多的还是担心辽东的局势。 此时的程风正和几个大孩子趴在驾驶舱后窗的窗台上看风景,程风也是坐过好几次船,出过好几次海的人了,平时出门也就四五条船,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从东江镇回来的时候,跟随毛文龙的战船一起也没超过十条。 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船在前面打头,后面跟着一百多条大小战船护卫的壮观场面,正在这里感叹好壮观好壮观呢,听见老师在那里,担忧这担忧那的。 程风可是个打小就爱插嘴,就从来没有因为爱插嘴被抽被骂过的人,听见老师在这里担忧,忍不住的就插了嘴:“老师莫要担心那些,您老现在已经致仕,那些事已经与老师无关。 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什么事情总有高个子顶着。不管那辽东的风云如何变幻,辽东始终是辽东,它就在那里放着又跑不了,老师何必担忧,真正该担忧辽东局势的是椅子上的那一位。” 正在那里站着唉声叹气的袁可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那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回头一看,程风就趴在那窗台上看着自己,小嘴正在那里叭叭叭的说教自己。 袁可立气不打一处来,两眼一顿骂到:“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爱插嘴大人说话,竟然说教起老师来了,你的小子得搞清楚,到底你是老师还是老夫是老师,看你这小子这老爱插嘴的毛病,肯定是打小没被人揍过。” 程大龙呵呵一笑:“军门真没说错,这小子打小乖巧,又聪明又能干,从来不给大人找麻烦,长这么大还真的没被人揍过。” 沈有容也哈哈大笑:“军门你没觉得这小子说的话很有道理吗?咱们现在都已经告老还乡了,不再是官身,只是普通的百姓,那辽东的事就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管得了的。 咱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到这小子家的学堂去,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当一个夫子,努力争取把这个小子及这些孩子们教育出来才是正理。” 话题总算是被岔开了,没人再去聊什么辽东的问题,话题全都转到如何当好夫子的事。 程风放下心了,这样多好,都别把心思放在军国大事上,只要这两个老头子开开心心的,自己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了。 放下心来的程风,心里隐隐约约的还是不踏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什么坑来着。 船队东行三十里,跟随的船只开始转向,纷纷鸣炮致敬,海面上顿时炮声隆隆,响成一片。三十里相送终需别,袁可立看着一百多条战船排成一列,降帆停船目送自己远去,距离越来越远,渐渐的只剩下了一条船影形成的线。 两个老头子伸手擦干自己的两行老泪,转身回到驾驶舱里,强忍着不再向后观看。沈有容红着眼睛正想说几句,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左舷竟然还有一条船跟着:“咦,那不是毛文龙的座船吗?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袁可立转头一看,还真是毛文龙的船,气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简直是胡闹,这毛文龙是咋回事?不赶紧回去等待新巡抚的召见,咋跟来了?就是生怕别人不给他小鞋穿吗?马上打旗语,让他滚回去。” 程大龙一听老头子发了火,赶紧的出来解释:“老爷子误会了,那船是毛大帅的船没错,但毛大帅没在那船上。那船是跟着俺们回去改装的,船上指挥的是毛大帅的孙子毛永诗。” 袁可立听闻船上的不是毛文龙,总算是放下心来:“他那船好好的,他还要改装个啥。” 程大龙张了张嘴,没有敢说话,斜眼看了程风一眼,程风呵呵笑笑:“事情是这样的,大帅不是上过学生的这条船吗,看见学生这船的驾驶舱窗明几亮的,大帅喜欢的不得了。 想让学生帮他的座驾也改一改。也把他那条船改出个窗明几亮的驾驶舱来,学生想着这也不是个多大的事。便也就同意了,所以那条船就跟着来了。” 沈有容指着驾驶舱门窗上的玻璃窗:“就是把他那条船装上你这样的大块大块的琉璃。那条船怕是要花上万两,那毛文龙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程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少给,还给了我们一套铁山镇的三进院,带当街铺面的三层楼房。” “那毛文龙真会占便宜,他那铁山镇的三进院子值个屁的一万两,小子,你这是吃了大亏了。”沈有容嘲笑道。 程风嘿嘿两声:“没事的,吃亏人常在嘛,有时候缘分这东西不能用赢钱来衡量。现在看着吃亏,也许过些年就会大赚。” “你小子倒是通透的很。老夫很是好奇,你这屁大的年纪,哪来这么多的心思?”袁可立笑骂。 “也不是学生通透了,是我大爷先答应了的,我自然不能反对。” “确实是这样的,是毛大帅先跟俺说了,俺自然不能扶了毛大帅的意,也就同意了,这事风哥儿真并不知道。”程大龙你赶紧出声打圆场。 袁可立一挥手:“算了算了,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了,咱们喝茶。这船还真不错,竟然在船上还有热茶喝。” 谢天谢地,这事总算是过去了,大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已时末,了望手发来消息,前方发现养马岛,船只转向,很快驶入海峡,午时二刻,进入沁水河船厂。这时的沁水河船厂,午饭都还没有做好。 当天,程大妮等人在船厂核对账目,这船厂自打收购之后就没入过总账,正好借机核对入账。好在船厂账目本就单一,又加上宋得柱掌管这船厂钱粮以来,也是做了清点的,核实起来也比较快。只用了简单的一个下午,就把账目登记注册了。 程风也借着这一个空档的时间,跑了一趟宁海城,拜访了白府白老夫人。当天晚饭的时候,沁水船厂一间还算不错的大厅,就摆上了两桌丰盛的晚餐,宁海城里的士绅们就在这简单的场所里给袁可立,沈有容办了一场简单的接风宴,宾主相谈甚欢。 五月二十三日,人马再次上船,准备出发。袁可立发现今天要上的船竟然不是那条小小的鸟船,而是换了一条一千五百料的大福船:“咱们今天怎么不坐那条鸟船了?改了这条大船。” “老师放心吧,这条大船也是刚刚才建造好的新船,试航了很长一段时间,绝对安全的很,船上一样的也有锅炉可以喝茶的。咱们坐这条船可比那条小鸟船要舒适的多了。” 进了驾驶舱,果然是比那条鸟船的驾驶舱宽大的多。不单锅炉,茶桌,圈椅一应俱全,竟然连躺椅都有好几张。这让袁可立,沈有容两个老头子满意的不得了。 袁可立躺在躺椅上,闭目体验了一会儿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这才问起程大龙来:“我昨日在船厂里闲逛,看见他们正在铺设龙骨,看到龙骨的长度长得不得了,最少也有二十余丈,你们这是准备打造五千料的大船?” 程大龙有些不好意思:“老爷子,那些船是不是五千料的船下官真不知道。下官只是听他们说那船造好后有九十米长十六米宽,至于具体是多少丈,下官说不清楚,这事得问风哥儿,这长度为米的叫法都是他定的。” 袁可立看看正在四处查看的程风,程大龙忙喊:“风哥儿过来一下,你老师找你。” 程风也是第一次登上这条新改装的大福船,正在那里转悠着四处查看改造的合不合理,达不达标,便听见程大龙的叫声,听说老师找自己,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满脸堆着笑:“老师找学生何事?” “老师昨日在船厂里看见那船厂正在铺设龙骨,看那龙骨的样子,好像得有二十多丈吧,可你大爷说他也不知道那船有多长,你们是按米算的,你告诉老师这米是咋回事?” “哦,这事啊,很简单的,一丈等于三米,一米等于三尺三寸三分。又等于十分米,一百厘米,一千毫米,一万丝米。” 袁可立心里一换算,好家伙,这长度都快赶上大明宝船了:“你大爷说你那船有九十米长,就是说有三十丈,可按道理三十丈的船,那应该有最少十丈的船宽,老夫听你大爷说那船的宽度只有十六米,也就是五丈多一点。这么窄的船宽,你们就不怕船侧翻吗?” “那船看上去只是甲板上是一样宽的,实际上这船只水线以下是船头十六米,船尾十四米的流线型的船体。之所以把船设计成这样,就是因为我们需要的是一种快船,航速至少要是这福船的三倍以上。 而且这船配套的帆就是我的小鸟船上的那种飞翼帆。飞翼帆只有配上这种流线型的船体才是绝配。因为船身瘦长,船的飞翼又小,船舶在航行的时候,船帆对前方空气产生的阻力就大大的降低,所以这种绝配的结构能让船的速度像箭一样的快。侧翻嘛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在水线下设置了减摇和防侧翻的装置。” “你刚才说的什么流线型,啥叫流线型?”袁可立对第一个新鲜的名词就搞不懂了,可是老头子是个不耻下问的人,自己不知道的就会问出来。 程风用手比划了一个形状:“流线型就是像鱼一样的,船头宽,船尾窄,整个船身呈曲线向后收缩,就如同鱼的身体一样的,这样的船型水的阻力小,再加上利用空气动力学而设计的飞翼帆,大船建造好之后,跑起来会贼拉拉的快。” “你说的这贼拉拉的快,到底有多快?” 程风诂算了一下:“这么说吧,从登州到东江镇,福船最少也要跑两天,如果那新船打造出来,最多半天就能到,一天能跑个来回。从我们成山卫到登州,怎么福船也要走三天,如果是那快船一天就能到。” “能有这么快,那你这快船从辽东到福建,那不是连一个月都用不上?” “辽东到福建也就一万里海路吧,哪里用得上一个月最多半月就能到。” “好小子,照你这说法,那快船打造出来岂不是跟飞一样,唉,不对,小子刚才又说了一个啥空气动力学,那又是个啥?一个流体力学老师还没搞明白呢,又来一个空气动力学,一天天的,怎么尽整一些老师听不懂的词。” “这不能怪学生啊,这是学生的启蒙先生教的,学生只能照着他教的去说。这错也不是学生的错,那肯定是启蒙先生的错。”程风很无奈啊,这说到新技术,那肯定就要牵扯到这些技术的新名词,自己一时半会的怎么理得清楚。 “老夫对你那启蒙老先生真的是好奇的不行,真不知道那老先生啥时候才会云游回来。否定人要好好的拜访拜访。” “程千户,老夫有些奇怪,你们千户所的海防职责,就是巡巡海,防防海贼,你们又不是主力水师,要这么大这么快的船有何用?”袁可立觉的一个小小的千户所,竟然造这么大的大海船,是不是太浪费了些,这才看向程大龙询问原由? 程大龙心里直嘀咕:这船又不是千户所的,是俺程家私有的。俺哪里知道造的大船是干什么用的?风哥儿又没说。真是的,要造这船的人你不问,你老就盯着俺这个不懂的人问。 不管心里再怎么嘀咕,嘴上也不敢这么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又把眼光瞟向了程风。 程风也没有办法呀,只好解释:“这些年咱们北方天气不稳定,粮食总是减产,学生担心没有粮食供给这些村民,万一有人被饿死了,学生的罪过就大了。 所以学生决定造几条又快又大的船到安南去买粮食,这样跟着咱们千夫所的这几万流民就不至于被饿死。” 船队就这样在袁可立的十万个为什么中一路向东。现在的船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旗舰上有沈有容这个老船长,其他的每条船上都有五十名老船工,老水兵,再加上每条船上都有望远镜,夜晚行船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 船队一路上马不停蹄,连夜航行,经过了一天一夜,五月二十四日辰时末,就在袁可立马上就要变成一名近现代的船舶工程师的时候,桅杆上的了望手终于传来了消息,发现了海驴岛。 程风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关闭了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应答器,对着袁可立躬身行礼:“老师,关于十万个为什么的事就说到这里,咱们已经到了海驴岛附近,马上就回家了。欢迎老师光临当年始皇帝望洋叹息的地方,天尽头。成山卫前卫守御千户所,寻山后守御千户所全体村民欢迎老师的光临。” 第63章 幼儿园奶娃飚歌舞 游书院老将开新颜 久别归乡心欢愉,似箭归心奔故里。 一路风尘皆笑意,近乡情怯步更急。 青山绿水依旧在,飞翔蓝天自由啼。 五月二十四日巳时初,船队驶入马栏湾,所有的船只都开始在降帆减速缓缓的驶向不远处的码头。 袁可立沈有容等人,最先看到的不是那漂浮式的码头,而是那条海岸上已经安装了肋骨的巨大龙骨,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再见到一条。 这样看来,他们是一次性就建造了四条这样的大船,程家是准备一次性到安南区买多少粮食,才需要建造四条这么大的海船。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家前前后后已经收入了一万多的流民,听说天津那边的也有可能还会流过来,今年这天气又不正常,这都五月底了,还是一颗雨没下,如果没有准备的话,怕是真的会饿死人。 “如果天下的士绅富户都能像程家这样对待老百姓,大明哪会有什么流民。老夫为官这么多年,到的地方也不少,能够全心全意为这些普通百姓着想的富户,这程家当是第一人。怕是这普天之下都找不到第二户这样的慈善之家了。” 程风看着船厂大船坞里的那一条巨大的龙骨,心里也是感慨不已呀,这才一个多月,不但龙骨已经铺完,肋骨都已经装了七八道了。这建造速度很有可能用不到一年就能完工。 再看其他的地方,地里干活的人真的很多,正在忙着往地里担水。程风估摸着这是干旱的厉害了,大家都在忙着抗旱呢。 下船之后才知道,果然是干旱的厉害了,现在除了那双龙泉的水还没啥变化,其他地方的溪流就剩下学校那一股还有一点点。学校的澡堂子现在都快开不下去了。 其他几个百户所的水源基本上已经干枯,现在别说种地,就连保证人畜饮用的水都已经出现了困难。 现在程风也管不了这么多,先把招募来的那三百个老兵安排在水兵营里。自己带着同学们和两位先生赶紧的回到学校去。 沿着牛青山车道,能看见沿路的农田,虽然天气就很干燥,但村民们,硬是用肩挑水灌溉,地里的麦子绿油油的,麦穗都已经抽了老高,正是授粉起浆的关键时刻。 袁可立一路观察,发现虽然天气干旱,但是在这里干活的人并没有垂头丧气的样子。 而且从这些村民来看,没有发现穿得破衣烂衫的,更没有发现面黄肌瘦的,看来程家对这些百姓是真的好,就算现在面临着灾害,这些百姓依然充满着信心。 沈有容忍不住的感叹:“这程家是个实实在在的仁善之家,一点虚假也没做。从这些百姓的穿着和脸色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一点都没有被虐待过。” 到达学校的时候,学校好的正在出操。远远的都能听到高昂的口令声。这书院奇怪啊,没有传出朗朗的读书声,竟然传出威严的口令声。 马车来到学校门口,袁可立下了马车驻足观看学校大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齐鲁国防书院,在看校门两边的对联,上联是:想升官发财,请往别处。下联是:如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这对联好生的奇怪呀,升官发财,请往别处。这读书不为升官发财读书干啥。再看这下联,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学堂这种读圣贤书的地方,又不是军营,这贪生怕死,跟读书能扯上关系?” 沈有容又道:“军门看那两边的墙壁上写的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锻炼身体,保卫祖国。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学堂里有叫口号的,这学堂有点像兵营啊。” 袁可立笑道:“学堂门口这对联挺有意思,充满浩然正气,读来荡气回肠,那口号更有意思,拳拳爱国之心,昭然若揭。若天下书院皆如此,我大明之福也。这小子家开的学堂,果然是和别人家的学堂不一样的,这是奔着培养文武全才去的。” 一行人来到校门口,许国亮带着几个没课的夫子迎到了大门外。等到宋氏也下了马车,程风便给几位夫子介绍:“各位夫子,这位就是学生的老师,袁可立先生,这位是学生的师母,宋老夫人,这位是学生的武夫子沈有容,沈老先生。” 许国亮闻言便上前,带着几位先生一起鞠躬见礼:“学生拜见袁先生,拜见沈先生。见过老夫人。” 程风介绍道:“老师,师母,沈爷爷,这位就是齐鲁书院的山长许国亮,许夫子。夫子办公室主任李玉玲,李夫子。医学杂病学教授吴世华,吴夫子,医学外科教授马万年,马夫子。数学先生尹向春,尹夫子。幼儿园园长林文漪,林夫子。” “各位夫子免礼。”袁可立看见这么多的先生也心情大好。虽然他发现这些夫子里面竟然有两位是女夫子,但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自己学生说过,他家的书院里,女学子颇多,虽不合礼法,且也无可厚非。 许国亮道:“小公子出门的时候就说,回来时一定会带着大先生来,让学生们准备好住宿,书院早早的就已经把夫子宿舍清扫出来,就等着两位先生的到来,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两位先生给盼来了,两位先生里面请。” 大家正准备进入学校,却看见又有马车向书院驶来,那辆马车很是显眼,正是程大少的四轮马车,许国亮笑道:“看来是两位千户娘子来了。” 袁可立一听是千户娘子,便停下了脚步问程风:“是不是你娘过来了?” 程风我就看见了自己的四轮马车,眼睛都笑成了缝:“应该是我娘亲来了,一般的人不会用学生这四轮马车的。” “那咱们还是先等一等。” 很快马车到了校门口,先从马车上下来的,竟然是大娘朱氏,卧槽,正纳闷娘亲怎么没来?却见大娘朱氏伸手接住马车里的另外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把人扶下了马车,正是程风的亲娘程王氏。 程风眼睛都大了,老娘这是怎么了?下马车还要大娘扶,莫不是生了病?吓得丢了老师跑到程王氏面前,焦急的问道:“娘亲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看大夫没有?” “小心,莫弯腰。”程王氏满脸慈祥的笑容,本能的想弯腰去抱程风,可刚有个动作,就被旁边的程朱氏扶住。 程王氏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娘亲没病,娘亲就是重了一些。” 程朱氏笑呵呵的说道:“风哥儿,你娘亲又给你怀了一个小弟弟,你可千万小心,别让你娘在弯腰抱你。” 程风顿时醒悟过来,后退了几步,也不敢再靠老娘太近了,怕自己一个走不稳,撞着自家老娘。 程王氏在朱氏大娘的搀扶下,拜见了袁可立,又与宋氏夫人见了礼。书院门口一阵的寒暄见礼声过后,宋氏老夫人在程王氏,程朱氏是两位夫人的陪同下,高高兴兴的去自己的新家安排布置不提。 单说袁沈二人在众夫子的陪同下走进大门,便看见许多的学生正在院子里排着队列在左转、右转、齐步走。 袁可立看着正在训练的学生问道:“这大好的时光,为什么不让他们去用功读书,反而让他们出练操典?” “这些学生都是新近入学的,他们之前都是流民,乞丐,孤儿,身体很差,所以书院决定对他们进行三个月的体能训练,等他们身体好了才能认认真真的读书。”许国亮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这也有些道理,身体不行,读书的时候容易分神,很容易生病,是应该先好好锻炼锻炼。” 袁可立觉得学校的这个规定还是很有特色的,正想多说几句夸奖夸奖,抬头却看见院子中央的旗杆上飘着一面红旗,那红旗上还写的有字,红旗在风的吹动下翩翩起舞。 一般读书人,肯定对写有文字的物件都比较有兴趣,袁可立费了老劲,才看清楚那飘荡不定的红旗上面写的字:华夏国防科学院附属第一小学堂。 这旗子口气好大。只是这字实在是写的惨不忍睹不忍直视。袁可立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都被刺激到了,火辣辣的疼啊,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这书院里的夫子写字水平就这么差吗?就这字体,连狗薅的都不如,如何教得了学生?可看着刚才大门口的字也没这么差啊。 袁可立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便问许国亮:“这红旗上的字是哪位夫子写的?” 众夫子抬头看了看那面与众不同的红旗,纷纷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手笔。 许国亮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程风,见那位小公子面色如常,并无半分羞涩之意,心中稍定,旋即开口解释道:“此乃咱家小公子亲书墨宝,先生您瞧,这字迹龙飞凤舞、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其间更透着一股不羁与豪放,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尽纳于笔下一般! 如此张狂肆意又别具一格的字体,当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啊!也不禁为之拍案叫绝呢!不知先生是否亦有同感?” 袁可立差点就被许国亮的话给逗笑出声来,但还是强行忍住,用手指着许国亮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当夫子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亏你还是个山长,怎么能对学生的字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评价? 还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还透着一股不羁与豪放,还张狂肆意又别具一格?明明就是丑陋不堪、惨不忍睹,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哪怕随随便便从外面抓一只狗过来,让它随便薅一把,写出的字恐怕都要比这好看得多!” 许国亮原本想要拍马屁讨好一下袁可立,却没想到拍到了马蹄子上,不仅没能讨到好处,反而白白挨了一顿臭骂。 他心里虽然觉得很委屈,但又不敢跟袁可立争辩,只能站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如果他是俺的学生,俺肯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打得他手心都肿起来高高的。 可是没办法呀,谁让他不是俺的学生呢,他可是东家,俺的衣食父母啊!佬哪有胆子去指责他的字写得不好看呢?” 袁可立听到那许国亮在旁边的嘟囔声,正想再说几句,跟在旁边的程风不干了:“老师您没觉得这字写得自由奔放,活力四射,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威武雄壮有杀气吗?” “杀气个屁,还朝气蓬勃,还威武雄壮?打明天开始,每天练习五百个字,少一个字你甭想吃饭,这么丑的字,老夫看了就心口痛,这都丑出九霄云外去了,还好意思挂在半空让老天爷看。” 袁可立看着这自鸣得意的关门弟子,想着他这烂字,竟然还好意思让它挂在半空之中,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那还不得把自己的名声都给败干净,就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呼到地底下去。 “五百个字,那不得把我这小手都写断。学生又不当书法家,练那么好的毛笔字干啥。”程风还在那里嘴犟,心里那个后悔呀。 早知道自己就不出这风头写这面旗子,随便换个夫子来写,也不至于让自己今天被收拾,平白的招了是非。 袁可立听了程风的牢骚,心里也是那个后悔呀,这关门弟子收的草率了,本以为是块璞玉,没想到是块顽石,这回算是砸自己手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这小子手里。 沈有容一看大事不好,这师徒俩是要铆上了,忙插嘴道:“一面小旗子有啥好看的,走走走,咱们去看看其他的。” 沈有容这么一打岔,许国亮也赶紧站出来说:“先生,走,走,咱们去看看幼儿园去。” 林文漪也赶紧介绍:“先生,这幼儿园也才刚建起来不到半个月,因为是新修的,很多设施还不齐全,奴家也是初次管理幼儿园,没啥经验,还望先生多多指教。” 书院大门右边,就是新建成的幼儿园,幼儿园的大门就开在学校的院子里,走进幼儿园,那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院子。 院子的中间有一片沙地。只是现在沙地上并没有小孩,还是在几间教室里有小孩的声音。 虽然声音有些嘈杂,但仔细的听还是听得出来,教室里的小孩子正在读: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程风一愣,这不是一年级才读的千字文吗?怎么幼儿园的就读上了? 袁可立问:“林夫子,你这幼儿园的孩子年纪几何?” 林文漪道:“都是五岁以下,五岁以上的都上了一年级。” 袁可立挼须:“这五岁不到就读千字文,是不是太难了些?” “奴家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读千字文有些为难,只是这幼儿园也没人开过,奴家也不知道该教导什么好。” “那这开幼儿园是谁的主意?你们应该问问出主意的这个人,他提出来的,应该会有些眉目。”袁可立点头表示理解。 许国亮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办幼儿园的提议,是俺家小东家提出来的,小东家说了,这些小孩年纪都小,还没到读书的年龄,直接读书肯定很困难,放任不管又不好,干脆修个院子把他们管起来,还把这个院子起了名字叫:幼儿园。 只是小东家到登州去的时候,在幼儿园还没建好,所以这幼儿园具体该怎么教学,俺们还没讨论过。正好现在小东家也回来了,您老可问问小东家,在幼儿园该怎么办才好,小东家肯定是有成算的。” 程风在旁边弱弱的接了一句:“这主意就是学生提出来的。” 袁可立看看程风:“既然建幼儿园的事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心里肯定对这幼儿园有想法,现在夫子们都在这里,老夫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大少嘿嘿一笑:“其实这教学说起来挺简单的,各位夫子可知道小孩子吃饱喝足了,最喜欢干的是啥?” “小孩子吃饱喝足了,最喜欢干啥?这个俺们不知。”关于这个问题,夫子们还真的没有去思考过。 这事袁可立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他又没带过孩子,哪里知道小孩子吃饱喝足了最喜欢干什么?所以也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程风:“那你说说小孩吃饱喝足了,最喜欢干的是什么?” 一看老师都不知道,程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那还用问吗?小孩子嘛,吃饱喝足了,那就是一个字,‘玩’,两个字,疯玩,三个字,发疯的玩。” 袁可立眼睛一瞪:“发疯的玩是三个字吗?” 程风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说秃噜嘴了,忘了数字数,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总之小朋友的需求就是五个字,吃饱,喝足,玩。” 这就把林文漪搞不会了:“每天就带着小孩子们玩,那咱们这些夫子不就没用了?” “那是必须的,幼儿园的夫子就是陪着小孩子们玩的,当然了,也不是全陪着他们玩,七分玩三分学就对了。” “那三分学里,咱们夫子需要教授些什么?” “唱歌,跳舞啊,做手工折纸啊。” “唱歌?跳舞?唱什么歌跳什么舞,奴家不会呀公子。”一听说要唱歌跳舞林文漪麻爪了,这些自己不知道怎么教啊。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儿歌吗?本公子张口就来,简单的很,看本公子表演一次给你看。”看见林文漪不会教唱歌跳舞,大少爷人来疯的病开始犯了,决定亲自上场表演。 “林夫子,你看好听好,就这样,小和尚下山……不对不对,唱这歌非被打死不可。”程风刚把舞姿摆好,开了一个口赶紧刹住,老天爷,差点唱错了。 “林夫子看好听好,本公子开始啦: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众人站在那里,看着程大少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跳舞,还边跳边唱,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看见众人笑得前俯后仰的,大少人来疯的病更重了:“还有,还有,你们听着: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呀,喂喂喂,你在哪里呀,喂喂喂,我在幼儿园。” 林文漪看着程风在那里又唱又跳的,感觉这实在是太新奇了,眼睛都亮出光来了:“公子还有吗?” “当然还有了,你听好: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数不清到底多少鸭。赶鸭的老爷爷,胡子白花花,嘴里唱着家乡戏,还会说笑话……快去上学校,别考个鸭蛋抱回家,别考个鸭蛋抱回家。” 程风刹不住自己的人来疯病,一口气唱了十几首儿歌。等到唱得尽兴了,停下来一看,好家伙,不单跟着袁可立、许国亮等在那里看稀奇,就连教室里的小孩和夫子都出来,站在院子边上看稀奇了。 大少觉得今天自己表演的挺不错的,关注度还挺高。随便吼了几嗓子,竟吸引了两三百人的围观,很有成就感。 袁可立也从程风的表演上发现了闪光点,觉得这小子还是有些音律上的天赋的,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竟然编造出了十几首童声童趣的童谣,看来并不是一块没用的顽石,还是可以培养培养的。 从程风童声童趣的童谣中收回心神,袁可立这才看见满院子的小孩。 全是五岁以下的孩子,袁可立被震惊到了,小孩子见得多了,可几百个五岁以下的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见。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小孩穿的衣服全部都是新的,而且个个都穿的有新鞋。 袁可立问:“这些小孩都是本地村民家的吗?” 林文漪道:“本地的只有十几个,有一百来个是流民家的孩子,还有一百多个是没家的孤儿。” 听说孤儿就有一百多名,确实又把袁可立沈有容震惊了一回。 从幼儿园出来。袁可立又参观了学生的宿舍,看着那明亮整洁的六人间,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统一的棉被,统一的床单,统一的衣柜,这又把袁可立沈有容震惊到了。 离开了学生的宿舍,参观了食堂,澡堂,看着如此完善的配套设施,这让袁可立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小小的千户家办的学堂,竟然考虑到如此全面,真的是做到了面面俱到。 “以后老师就可以天天在这学校的澡堂里洗澡,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家里都不用开火,师娘肯定高兴的不得了。”程风借机吹嘘,学校的澡堂,学校的食堂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方便。 从食堂出来,便来到了程风的实验室。袁可立,看着门头上写着的化学实验室,觉得甚是奇怪。 进到里面去一看,好家伙,里面全是各种水晶琉璃制的瓶瓶罐罐,这让袁可立,沈有容震惊不已,就凭这些琉璃器具,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了:“化学这个名称老夫知道,听徐光启说过。这化学实验室,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嘛,一句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只能做一个简单的描述吧,这个化学就是说把各种不同的物质混合在一起,用来研究它们之间变化的一种学问。 这个化学实验室,就是提供这种学问研究的化学实验条件及其进行科学探究的重要场所。 除了在化学实验室对面还有一间物理实验室,那物理实验室也是为了研究各种物质之间的运行原理的。 比如说树叶为什么会掉到地上?木材为什么会燃烧,水为什么会让船飘在水面上,天为什么会打雷?为什么会有闪电等等,等等。” 袁可立知道物理,这物理学也听到徐光启说过,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些东西,还需要专门办个实验室来研究。 要是让徐光启那老头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化学实验室物理实验室的,那老家伙肯定会想来这里看看。 从实验室离开,来到了学校的藏书室。当第一眼看见藏书室的时候,袁可立很是兴奋,以为自己能够大开眼界了。 结果进到藏书室里一看,里面空落落的,就只有孤零零的几十本书:“怎么书这么少?看这书院也不是缺钱的样子,到处用的都是水晶琉璃,怎么在书本上却舍不得花钱了?” 许国亮可不想自己的东家被冤枉,便解释道:“先生,这就错怪在东家了,在这方面东家从来就舍得花钱,只是咱们能去的地方太少,能买到的书更少。 配置不起来呀,就藏书室里这几十本书,也是少爷费了老劲,跑了好几个县城才收集到的,少爷说等他以后有机会到京城了,肯定能收到更多的书。” 袁可立想了想:“这样吧,老夫带了几十箱子书,全都捐给你们吧,这里好歹是个书院,这藏书室里啥书都没有,也实在太寒酸了些。” 沈有容也表示:“老夫那里也有十几本,可惜不是圣人经典,只是一般的兵书而已,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收。” 一听沈老爷子要把他的兵书捐出来,程风高兴的不得了,缺的就是这个,正愁到哪里才买得到,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要,要,要,当然要了,兵书是我们这里最缺乏的,当然了,老爷子的书肯定都是些孤本,我们也不是让老爷子你捐出来,只要借我们用一年。一年后我们就原书归还。” 离开藏书室,这才来到教习室,一年级几个班的学生都在上课。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口可以看见教室里满满的都是学生,他正震惊那么多的学生先生如何教导得过来的时候,却看见了先生面前的那块大黑板,先生正在用一只白色的笔在黑板上写着字。 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好的东西。这样不管面对多少学生,先生都能把自己教学的清清楚楚写在这黑色的板子上。那学生再多也看得清楚。这是个好东西,回头得问问,能不能引进到自己家乡去。 围着学校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学校的医务室。“书院竟然还有自己专门的医馆?”看到学校最后的目的地,是间医馆,这让袁可立感觉到不可思议,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书院会设专门设立自己的独立医馆的,就算天下闻名的东林书院,岳麓书院都没有。 “书院里这么多的小孩子,那肯定要有自己的专用医馆的,不然学生们生了病,还得跑到县城去请大夫,那会耽误病情的。只可惜咱们这医馆大夫太少,只有四位,要是能在有些更厉害的大夫就好了。”程风有些遗憾的说道。 “万事开头难嘛,慢慢来,大夫总是会有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点一点的做,只要用心,什么样的人才找不到,回头老师写几封信,看看能不能给你请上几个好大夫来。” 袁可立摸摸程风的脑袋:“你们家这书院老夫很满意,老夫决定在这里当夫子却余生了。” 众夫子们闻言都心中暗喜,袁军门也算是当今名士,愿意留下来当夫子,齐鲁书院就多了一名进士夫子。这座书院的档次一下就提了上来。 参观完了学校医务室。夫子们这才各自散去,只剩许国亮带路,前往给袁可立安排的住房。 当袁可立第一次跨进这个两层独立小院的时候,感到非常的震惊,大明什么样结构的房屋他都见过,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三室一厅的住房,一整栋小楼,四套房屋。四个客厅,十二个房间。完全能把袁家带来的仆人家丁都安置下来。 女眷们正在归置物品。颜可莉作为登来行府也,曾经在京城做过高官,当过皇帝的老师,可是从来也没见过,竟然还有这种能让人坐着还能躺着的叫做沙发的椅子。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采用了琉璃制成的巨大窗户,其透光性堪称绝佳! 而最为贴心和人性化的地方在于,居然将书房安置在东侧。如此一来,早上便能够尽情享受清新明媚的阳光;午后则巧妙地避开了炙热火辣的斜阳。可以说,每个细节都被精心照料到了。 袁可立对此甚感满意,他不禁感叹道:“这座小院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啊!相比起那些传统的三进或四进院落,它更多了一份浓浓的人情味呢。” 沈有容的住宿就在隔壁,也是这种两层楼的小院子,只是因为没想到会多来一家,所以那院子没有提前清扫,现在正在安排人手清扫布置。 午时三刻,学校里发出了铛铛铛的金属敲击声。程朱氏笑道:“老夫人,学校的学生下学了,咱们拾掇拾掇,中午就不专门设宴接待夫人,咱们先到学校食堂吃饭,下午再给大人和夫人设宴接风洗尘。” 宋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却有着一颗年轻而好奇的心。来到这个新环境后,她非常乐意去适应并融入其中。尤其对于从未尝试过的学生食堂,更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心。 毕竟,人生中的每一个新鲜体验都能给人带来无尽的乐趣与收获。宋老夫人深知这一点,所以决定放下身份和架子,像年轻人一样走进学生食堂,感受那里独特氛围以及美食文化。这种积极开放心态无疑让她看起来越发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学校的食堂,袁可立沈有容对这种进餐的方式也是赞叹不已。看着身边一堆堆的,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小孩,都拿着盘子在那里排队打饭。两个老头也各自学着学生的样子,拿着餐盘在后面排队,这种吃饭的方式让两个老头感觉新鲜。 至于下午学校如何设宴,程家龙虎二人如何款待两位大神不提。只说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休息,只有学校藏书室里还点着灯。十几位夫子,正在这里清理袁大人捐赠的书籍。几十箱的量,分门别类,忙的夫子们满头大汗。陈峰和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学生也在这里帮忙。 程风提议:“各位老师们,老师捐赠的这些书籍里,除了四书五经外,杂书兵书也很多。这些书籍咱们要不要分一分,除了那些四书五经的书外,咱们把其他的书都多抄几本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兵书杂书的,很不容易找到,数量太少了,肯定不够看的。” 李玉玲玩笑道:“小东家也是奇怪,买书从来不买四书五经类的书,这抄书也不让咱们抄四书五经类的书,小东家这是跟四书五经有仇吗?” “我也不是跟四书五经有仇,我只是跟那些被有心人裁剪删除过很多内容的四书五经有仇。” “那咱们怎么个抄法?先生的兵书还挺全的,什么三十六计,什么孙子兵法,什么绩效新书,练兵实纪,什么神器图说,还有武经七书,林林总总二三十样啊。”许国亮问。 “把这些书籍先分门别类的分出来,然后咱们首先抄兵书,一人抄一本,咱们十几个夫子,一下就能抄出十几本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抄出两套来。这样咱们交一套给印书馆,让他们照着雕版印刷几千套出来。” 大少一句话,学校的夫子们只能加班加点整整抄了三个月,才把袁可立赠送来的图书抄完。 “许先生,这几天就得麻烦您老安排老师的日程,三天内我估计都没有时间,老师如果想参观咱们这地方,您老就陪同就可,除了赵姑姑的盐田,万不能让老师知道,其它地方都可以随便看。” …… 清晨,睡梦中的袁可立,被一阵嘈杂的哨声惊醒,穿衣起身,出门准备查看情况,刚跨出小楼,便看见许国亮和沈有容正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着聊天。 “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哨声响起,连成一片?”见二人安坐石凳,袁可立便询问二人。 许国亮起身行礼:“袁先生好,就知道会惊动两位先生,学生早早的便在此等候解释,这是书院里的学子出早操,每天早上都是如此,先生习惯了也就好了。” 沈有容笑道:“大清早的这么大动静,老夫知道定会惊动军门,刚出门过来寻军门,便看见许山长在此等待,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两位先生如果有兴趣,咱们一起去看看,正好等学子们出完操,咱们一起去进早食。” “这书院竟然还有早食?”袁可立沈有容同时询问。 “肯定是有早食的。”许国亮笑道:“书院从一开始就定了一日三餐,从未间断过。” 三人走出教师院,跨进学校大院,便看见一队队的学生正在围着操场中的那个圆环跑道慢跑。整齐的步伐,统一的口号,高昂起伏的哨声,给人一种是在军营而不是在学校的错失感。 “老夫昨天就看到这沙石路很奇怪,为啥要修成这种圆圈呢?原来是跑步用的。这个想法果然是不同凡响。” 沈有荣昨天看见这环形跑道的时候,就觉得挺奇怪的,为啥要修那么一个圆柱形的道路在学校院子的中间呢?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个圈跑一圈有多长路程?”果然颜可丽的观察点是不一样的。 “这个跑道一圈是一里地,新进的学生每天跑两圈,然后每个月加一圈,这些学子刚进来三个月,现在是每一天早晨跑五圈。跑完步后整体休息一刻钟便开始吃早食。二年级都是已经读了一年多书的,现在是每天清晨跑十圈。”许国亮道。 袁可立暗想,一天跑十圈,那就是十里地,这比军营的训练强度大的太多了。也难怪每天的伙食要一日三餐。这一天只吃两餐,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书院食堂,许国亮看着大锅里的肉沫小米粥,又看看柜台上的煮鸡蛋笑道:“二位今天运气真好,早食配给有鸡蛋。三天才配给一回,二位正好赶上。” 沈有容感慨不已:“早食米粥里有肉沫就很难得了,竟然还会配鸡蛋。这书院实力不俗啊。” 袁可立点点头:“确实,兵营里半月也难得见一次油腥,在这里确能三天吃一个鸡蛋。这吃食很了不起啦。” 许国亮微微一笑:“这也是东家重视书院,按小东家的说法就是:再苦不能苦小孩,再穷不能穷教育。” “再苦不能苦小孩,再穷不能穷教育。”袁沈二人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仿佛它是一句至理名言,又像是一把能打开他们心扉的钥匙。这简单而朴实的话语,却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让他们的心灵深处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吃过早食,也没看见程风来请安,袁可立便问起程风的事来:“许夫子,老夫观这地界,好像也没有什么深宅大院的,这程千户家在何处?老夫想去拜访一下。” 第64章 行匆匆事事劳心力 似陀螺少爷急如风 袁可立以为程风家也如同其它大户一样,高墙大院奴仆成群。可自己站在学校大门口扫视了一下目力所及之处,没有看见一处是有那种深墙大院的。这让袁可立深感疑惑,便提出了要到程家院子去拜访的要求。 许国亮笑道:“怕是要让先生失望了,咱们这里没有深墙大院,非要说有,那也只有咱们这书院算得上是深墙大院,除了此处之外便没有一处是称得上有大院的。” “不是说这里就属程家官最大,难道他家的院子不是那种深墙大院?”沈有容也好奇得很。 “肯定没有啊,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两位先生既然都想去拜访一下程家,那还不如亲眼去看一看,也胜过学生的千言万语。 反正路也不远,咱们走着去,就一盏茶的时辰就能到。”许国亮觉得用语言来描述,还不如让人亲眼去看一看的实在。 袁可立哈哈一笑:“那咱们就走着去,顺便看一看这大明最东面的风景如何。” “正是,正是,许夫子前面带路,咱们立马就去。”沈有容也是哈哈一笑附和道。 许国亮也跟着哈哈几声,便在侧面指路,三人离开书院,踏上了前往青山堡寨的路。 只走了一小段,袁可立便问道:“你们这里的路修的挺不错的,咱们走了这么远,竟然没有看见一处有坑洼。” “咱们这里的村民都很朴实,谁从这里路过,看见地上有什么坑啊凹的都会顺手修正修正,喜欢伸手修补的人多了,这路面自然就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 “难怪了,路过的人都会修一修,这路自然就不会坏。” 三人又走了一小段,便在空气中隐隐约的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酸臭酸臭的。”沈有容用手在鼻子边扇了扇。 “这是生物复合肥的味道,两位先生请看那边,那一个一个大土堆就是复合肥的发酵池。等发酵过后这酸臭味就没有了。”许国亮笑道。 “什么是生物复合吧?”袁可立又听到一种自己没听过的词汇。 “这个学生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用泥炭加上青草和粪便,在加上一种绿色的药水一起堆积发酵之后的肥料,小东家称为生物复合肥。 咱们这里去年用过一次,肥力很好,冬小麦和夏小米每亩多产了三成。今年的冬小麦长势也很不错,就算干旱了,看来也会比去年产量高些。” 走进这带着酸味的地界,路上有不少的村民在边上的池塘里挑水,这池塘里的水也带着一股酸腐的味道,而且池塘里还有一大群的鸭子在游来游去,这水用来饮用肯定是不行的,但用来浇地却是难得的好水。 只是这巨大的池塘里,那水已经下去了一小半,估计照这样的天气下去,这池塘的水也支撑不了多久。 走出那酸腐的池塘范围,空气都为之一新。几人来到一片低矮的土坯房村子:“这片低矮的土坯房,就是这青山堡原来的住地,两年前这村堡的十三户就住在这里。俺们刚来的时候,新房没有建好,也在这里住过几个月。”许国亮介绍道。 走过土坯村,前方被一片蓖麻树林隔离开来。穿过蓖麻林,终于看见一片崭新的房屋。袁可立扫眼一看,虽然进入眼帘的房屋面积有大有小,但都是一水的二层小楼。 沈有容惊叹:“好家伙,这片房屋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好像是提前就算计好的?不像是一般的村寨,盖的乱七八糟的。” “沈先生说的是。”许国亮指着那一片独特的建筑群说道:“学生见过这个村寨的图纸,东家把它叫做平面规划图。是按四方八道十六条街道分割而成,一共建有十六套独立院子。这个堡原住的十三家全住在这里。 他们这个房屋的设计很特别,所有二楼之间都有天桥相连。不管到谁家去,都不需要从地面上走。 他们这个村堡的中间还有一片三百步方圆的空地,据说原本是准备在那里修建一种叫做什么碐堡式碉楼的,是因为到这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便忙着给流民新建房屋,那碐堡式碉楼就被搁置下来。 现在那空地就成了夏天村民们休闲乘凉的场所。也不知道今后有空闭了,还会不会把它全部修建起来,真的很期待那碉楼的样子。” 袁可立认真的观察了这种独特的建筑群,点点头:“这设计应该就是带有防御目的的,只可惜主体没有建造出来,还不能完全看出它的妙处。哪处是程干户家?” 许国亮指着一处院落:“就是那一处,院子里立着一棵大烟柱的就是。” 袁可立看着那直入云霄的大烟囱,非常的好奇:“他们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高一颗烟柱?” “那是东家用来炼制焦煤的。” “啥是焦煤?不懂。”袁可立摇摇头。 许国言两手一摊:“说实在的,学生也不懂。” 沈有容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大家都不懂,那还谈什么,不如直接进去看看。” 三人来到程风家院门口,沈有容正要上前敲门。许国亮已经伸手把大门给推开了:“不用敲门的,这个时辰千户大人应该去了寻山所,千户娘子应该去了制衣房,他们家里没人也不会上锁,想进随便都能进。” “他们家没人还能随便进,他们家人不在家,难道下人都不留一个的吗?”袁沈二人站住了脚主人家没在家,哪能随便进别人的院子。 许国亮笑笑:“他们家没有下人,咱们这里所有的人家都没有下人。” 袁可立奇道:“老夫记得他们家在城里买了不少的丫鬟小厮的,怎么会没有下人?” “他们家是在伢行里买了不少的人口,可是买回来之后全都送进了学校读书去了。” “此仁善之家,天下少有,若非亲眼所见,世人谁会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大慈大善之家。”袁沈二人感慨万千。 “既然主人家都不在,那咱们就别进去了,还是到其他地方看一看吧。”袁可立提议道。 许国亮笑道:“那学生便陪二位先生各处走走。” …… 袁沈二人如何游览青山堡不提,单说大少当天晚上从藏书室回家之后,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觉得好像是缺了点什么,活了四年多的小屁孩,平生第一次失眠了,一个人在床上拱来拱去,拱得三更都过了才昏昏沉沉睡着。 第二天,天刚亮,一晚没有睡踏实的大少早早的起了床,在老爹出门前先帮自己把羊羊车套好。等到全堡的小孩都汇合后,这才一起去了学校,等哥哥姐姐们都进了学校,大少才独自一人赶着羊羊车去琉璃厂。 而这个时候的袁可立刚被出操的哨声吵醒。师徒俩完美错过。 大少到达琉璃厂的时候,琉璃厂也才刚刚在给玻璃窑升温。扫视了一圈,只有刘永寿在这里负责,没有看到吴正的影子。 一问刘永寿,才知道吴正去了寻山所,说是二东家想在那边也建一处琉璃厂,让吴正去看看建厂的位置,都去了好几天了。 这个消息他都没有听老爹说过,这让程风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家老爹只是在构想,还是已经把这事说出去了。这事自己得好好想想,万一已经宣扬出去,寻山所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安排这事才好。大少心里莫名的又烦躁起来。 问了生产情况,这两月的玻璃产量,正在稳步的升高。一些特殊的玻璃片,很早以前就已经全部生产完成,都被他们敷上了锡箔和水银,只是不知道要敷多长时间。 大少估算了一下时间,自己最早搞的那一批早就已经超时了:“走,咱们找永福哥哥去,咱们最早搞的那一批,应该早就已经成功了。” 刘永寿抱起程风就到五金厂走,路上还问:“少爷,咱们做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个啥?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没敢打开看。” 程风笑笑:“一会儿咱们就把那东西取出来,你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对了,那些千里镜可都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那本来就没有几支,总共也就花了两三天的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接下来就只做了四倍的,其他的都不做了。”大少很是满意。 两人来到五金厂,先同刘老实几位师傅打了招呼,这才叫上刘永福,刘永禄一起,四人去了总装车间。 刘永福,刘永禄两兄弟排除了第1次制作的那一批琉璃片,大少上他们找了一个容器,然后用一个木条把那玻璃片卡住,把覆盖在玻璃片上的水银及锡箔纸倒到容器里。 其实这时候的锡箔纸就只剩下一个边框,凡是覆盖在玻璃片上的都已经被溶解掉了。倒完了第一块模具上的水银,只看见那玻璃片上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物体。 大少用一个小牙签,把这个模具里的玻璃片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把这片玻璃翻了个面。 “啊,这竟然变成了铜镜。这也太神奇了。”兄弟三人看着少爷翻过来的这一面玻璃片,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清晰可见人影的镜面。 “这不是铜镜,这是玻璃镜。背后那个反光的就是水银,浮在水银面上的那层灰白物就是分解后的锡箔纸。这镜子是不是比铜镜看上去清晰多了。”大少把手里的镜片递给了兄弟三人观看。 刘家兄弟三人轮换着拿着镜子照了一遍,大感神奇:“这个玻璃镜比铜镜是清晰了很多,而且手艺上也没有铜镜那么复杂难做,而且花费的时间也只是比磨铜镜的时间稍长一点,可是相同的时间,咱们只能做出一面铜镜,用这玻璃镜那可就能做出很多来。” “三位哥哥别在这感叹了,你们就照我刚才操作的方法,把这些镜片取出来。注意堆放的时候一定要背对背脸对脸,别放反了。背与背之间,用一张纸隔离起来,别让他们摩擦花了银面。” “少爷只管放心,这点小事情肯定做得好,把这些镜片全部取出来之后呢,要做什么?” “下一步就是把这些镜片交给师傅们,让他们给这镜片加个外壳,最小的圆镜用铜的,可以拿在手心里就能照镜子。 椭圆形的就用银子做外壳再加上一个手把,这样可以拿在手上照。 长方形的那一个也用银子来做,后面加一个支架,可以放在桌面上。 那一块最大的一米半身镜,就让木匠师傅们做一个漂亮的木框子,把它框起来,抬到学校去,安放在学校教学楼的门口以正衣冠用。” “这个肯定没问题,可比作铜镜简单多了。那剩下的什么时候取出来?” 程风扳着指头算了一下:“按照今天的标准,凡是满了四十五天的就可以取出来。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做。 走吧,咱们把这些镜片一样拿几块去给刘师傅,三种小镜子一样先加工出十面出来,我拿去送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到隔壁铁器厂去看看。” 刚离开总装车间,大少又想了起来件事:“对了,咱们生产的那个千里镜,你们都把它藏好,我不来拿谁来都别给。” 刘永福笑道:“那你放心吧,那些千里镜俺们都做了盒子装好的,没人拿的去。” 一听说盒子,程风马上又想了起来,这些用银框架的玻璃镜,必须也得有一个漂亮的盒子才行:“对了,这些镜子除了小的铜镜之外,其他的银镜全部都用名贵一些的木材来做成漂亮的盒子装起来,这样才能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方能卖一个好价钱,那盒子上还要刻上字。” “加工盒子肯定没问题的,那些木匠师傅的手艺都高得很,只是在盒子上要刻什么字,少爷你再说一下。” “放心吧,我会把那要刻的字写给你们的。”大少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 离开了五金厂,大少晃晃悠悠的进了铁器车间。铁器车间里,罗三师傅正和几个师傅们在那里折腾弹簧。看见程风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几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罗铁锤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紧赶几步跑过来抱起程风回到操作台前:“少爷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咱们这弹簧怎么样?” 大少看了看那乌黑里闪着金属光泽的弹簧丝:“现在击打机锤多少次才会疲软?” 罗三师傅眼里闪着光芒,充满了自信:“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俺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配方,不过从这一个多月的实验来看,咱们做的最差的也能击打到三十余次,最好的那一炉,击打了五十余次才显出无力来。 咱们现在用的炉子比较小,一炉大概能做出三百左右的弹簧。但就算是咱们做的最差的,那也比现在的苏钢质量要好,假以时日,等俺们找到了正确的配方比,定然能做出更好的弹簧来。” 程风想了想说道:“钢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三个原因,要么就是含碳量太高了过脆。就是含碳量低了过软,要么就是杂质还是太多不稳定,你们试一试,在加入生石灰的时候,同时加入一些硼砂再试试,应该能行。” 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来递给罗三:“罗师傅,做弹簧的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得掉,你们先按照这个图纸把这火枪的锤发机构作出来,一定要做得精致,成为一个标准,也方便机床加工。等你们把这锤发机构加工好后,咱们再把这枪托给改一改。” 罗三接过图纸一看,这锤发机构比那火绳枪的结构要复杂的多,但是更精细。 程风笑道:“这套锤发机构,就是专门为燧石击发设计的,你们只要按照图纸的要求,精准加工出来,那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程风提供的这一套图纸,正是燧发枪在十九世纪最后的高光时刻,所设计的最成熟的一套设计图纸。这就是带有记忆的好处,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去发明,只需要照抄最好的设计方案就可以,省时省力省资金。 罗三不敢大意,认认真真的把图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和几位师傅共同商讨了之后,才给了一个结果,最快五天,最慢半月,定能把样品做出来。 “那就行,剩下的就交给师傅们了,枪托的事情,等把这个锤发机构做出来再说。我到隔壁机械厂去看看那铇床,洗床和冲床做出来了没有,没有铇床,铣床,那枪托还是不太好做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研究,铁匠师傅们终于对燧发枪的研究历程有了一定的了解,大少可以放大宽心的把现成的图纸交给他们去做了。 看着碎发枪的研究有了明显的进展,大少是心情大好,心里的那丝不安,被暂时抛到了脑后。开心的告别了罗三等几位师傅,背着小手,哼着小曲,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铁器作坊,穿过中间的过道,一头便钻进了机械厂的车间。 机床车间里,几个老头子正在那里忙进忙出的,看见了程风进来,一个个的眉眼都笑出了豌豆角。袁十五都快两月没看见过程风了,重新又看不见程风的身影,也是高兴的不行。站起身来,三步并着两步跑向大门口,一把把程风抱起,就在空中旋了一个圈:“风哥儿,俩月没见,想十五哥哥没有?” 程风也是在空中咯咯直笑:“肯定想了,没有十五哥哥的夜晚,月亮都不圆。” 袁老太爷在那里大声呵斥:“小十五当心点,别这么甩,把小东家给摔了”。 袁十五举着程风转了几圈,这才把人放下,抱在手弯,朝着一台高大的机床走去,袁老太爷几个人正在那个机床边,旁边还有四头蒙着眼睛的牛在那里拉着轮盘:“风哥儿来的正好啊,俺们正在试验那冲床,冲击的效果,可比铁匠师傅的大锤厉害多了,就是那锤提起来的时间太长,速度太慢,看人心里着急。” 程风抬头看了看这个在现今世界还算高大的小型冲床,但从外观来看,和自己设计的也差不了多少,也就是一些细节不如意罢了。便笑呵呵的说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样板,不管它完不完美,咱们总之开了一个好头。至于效果如何,让我先看一看再说。” 沙老太爷也是哈哈一笑:“小东家说的对,咱们先试一试看,毕竟是个新鲜的东西,哪能一次就能完善的,咱们那机床不也是一次一次才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嘛,这个咱们只需要多改几次,那也能改出正好的来。” 袁老太爷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就是嘛,慢慢的来着,什么急啊。满意,拿块铁来打给小东家看看效果是否如意。” 袁满意笑呵呵的,用火钳从炉子里夹了一块烧红的铁块过来放在了冲床上,开始击打铁块。每一次冲头下来,都打的铁花子四溅。 程风坐在袁十五的手弯上,看着那被冲击出来的铁花,感觉力量还是有些弱,那铁的变形力度并不是很大,那锤打下去时很快,可提升的速度慢得像蜗牛,两锤之间的间隔少说也有一分多钟,和后世那一秒钟就能打一锤的冲床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 虽然还有很多不尽人意,但大少感觉很满足,这冲床表现效果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距离自己机械化的目标更进了一步,有了第一台小冲床,就能造出大冲床,总有一天能造出冲击力十几吨的超级冲床的。 虽然这冲床还不太尽人意,但大少还是感觉满意:“感觉效果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有点慢,但是这冲击力还是有些弱了,总感觉这冲头的重量好像太小的样子。” “冲头的重量感觉有些小,那是因为咱们没有往那冲头里加水,所以冲头自身的重量就减轻了好多。”沙老太爷说道。 “原来是冲头里没有装水,难怪感觉有些无力,加上水那肯定会有大的改观,如果能加水银进去,那冲击力肯定是杠杠的。”程风点点头,心里想道:就说嘛,这么大的冲头怎么打下去火星子溅得这么不壮观,原来是重量不够。 “原本咱们也是往里加了水的,只是因为这牛的力量不够,加满水之后提升上来的速度更慢,只可惜咱们这里的水资源不好,如果能用水力驱动的话,这锤肯定能够快得起来。”周北风老太爷无比遗憾的说道。 周北风这么一说,程风算是明白了,并不是冲击力量不行,而是因为驱动力不够才造成这种结果。关于这个问题,乘风也很无奈呀,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能够流着水的,通通都是溪流,连条能称之为河都没有。 “关于动力不足的问题,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咱们需要解决的是有没有机器的问题,只要有了机器,那河流的问题总是能解决的。” “小东家说的也对,咱们现在需要解决的是机器的问题,有了机器,那河流哪里不能找。”几个老爷子也点头表示赞同程风的观点。 “就是啦,机器才是一切,这冲床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需要注意观察与修改存在的缺点,应该就没啥问题了,那铇床和铣床如何?” 袁老太爷哈哈一笑:“咱们连机床这么复杂的东西都造出来了,那铇床,铣床算个屁的难度。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和小东家提供的图纸基本就是一样的。试了功能也非常的不错,连改进都地方不是很大,要不咱们也演示一遍给小东家提提意见?” 程风眼睛都笑成了弯月:“这么说咱们要是加工火枪的枪托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那铇床功能杠杠的,别说枪托了,再比枪托复杂的都能轻松加工出来,而且效果比用手工加工的要好很多。”周北峰笑呵呵的来到一个操作台下,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加工好的火绳枪枪托,基本上都已经加工成了成品,就只差上漆这一道工序。 程风抱着那长长的枪托,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心里满意极了,感觉自己的新式武器有了进一步现世的希望。 把那长长的枪托递给了周北风:“这枪托加工的挺好的,咱们有了自己生产火枪的基本条件了。对了,几位爷爷,我以前给你们的那个多管架子的物件你们可造出来了?” 袁老太爷一笑:“早就造出来了的,一直没见小东家里过问,还以为你不用了呢,咱们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干啥用的,便抬进原料仓库里去存放起来了,小东家要不要现在去仓库里看看。” “肯定得去,那东西很重要,必须要去看个明白,不然不放心。”听说自己要的那个发射架已经早就打出来了,程风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问问,每次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那个玩意,还以为没开始造呢。 几个老头子带着程风来到原料仓库,在一块空地处看见了那套发射架,九管四层,长两米,宽一点二米,四层高零点六五米。管道零度角时总高一点一米,最大角七十五度时总高一点七米,底座双层圆盘,最大旋转角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大少看着袁十五父子卖力的摇动手柄,展现中这个发射架的各种性能。心里叹息一声:“这发射架哪哪都好,就是没有助力,摇动起来很费劲,年纪小了怕是摇不动。” 等到父子俩把发射架上仰角度和旋转角度都展示了一遍之后。大少才踮着脚尖一颗颗的查看那三十六根管子:“这些管子的尺寸是不是都是完全一样大的?” 袁满意道:“全部都是一支模具敲出来的,尺寸完全一样的,一点都没变形。” 袁十五从旁边抱出一支打磨得溜圆的原木出来:“风格离开就是用的这一棵原木,这种严重,可是用特殊工艺加工过的,不会开裂也不会变形,还是用车床车出来的圆,一点误差都没有。” “风哥儿你看,这棵木头随便插入哪支管子里都顺顺利利的,一点卡顿都没有。”袁十五说着便把手里的圆木装填进铁管,把了三十六根管子都装填了一个遍。 大少问:“管道内径一百零七毫米没错?” 袁十五道:“不是一百零七毫米,是一百零八毫米。刚好一百零七毫米,无论如何打磨,装填都不是流畅的,俺们只能把它做成一百零八毫米,这样装填起来就毫无阻力。” 大少拿了一把卡尺测量炮管间距,还算好,和自己设计的规格基本一致,后面距离相同,前面炮管间的距离比后面的要稍宽5毫米。整个炮架呈轻微的扇形。这样的设计可以使火箭炮的落点更宽,不至于全部砸堆在一起。 “这架子总重量多少?” “差不多八百二十斤左右,不过全部拆开后最重的就是上下底座共计大约有一百斤,左右支架各七十斤,手柄齿轮大约四十斤,管子一支大约十五斤。”袁十五计算了一下,也不算重。 还行,这个重量装在四轮马车上,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三十六枚火箭弹,总重量也没有超过一千五百斤,四轮马车完全承受得起。 “老爷爷们真厉害,这么复杂的东西都能制造出来。”程风看着没有炮弹的火箭炮,直夸奖老头子们的手艺高明。 “这也不是俺们这些老头子厉害,还是那些铁匠师傅们厉害,咱们就做出一个模具来,他们就能照着模具打造出来。只是小东家,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周北风问道。 程风看着几个老头子,似开玩笑的说:“我说这是炮管,你们相信吗?” 袁老太爷点点头:“其实从这个样子来看,有点像咱大明的一窝蜂。只是一窝蜂没有这么大罢了。” 袁老太爷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东西应该是一窝蜂火箭的亲戚,大少直夸奖老太爷厉害:“老太爷果然厉害,一点都没有看错,这就是改良版的一窝蜂。 其实这东西制作的难度并不大,真正难的是那火箭弹,只是那火箭弹能不能做得出来,就得看爆竹厂的那些师傅们的手艺了。” 沙波哈哈大笑起来:“小东家多虑了,那火箭有什么难做的?不就是在箭杆上绑一个二踢脚吗,俺们当年谁没做过。简单的很。” “如果按沙老太爷说的那种做法,那肯定简单,但是我说的火箭弹,肯定不是那种原始版的,那种在箭杆上把二踢脚的做法,实在是太原始了,那就显不出公子我的本事了。 我说的这是超级改良版的,就是一枚火箭弹的威力,就能超过以前的一箱一窝蜂的威力。而且我这火箭弹的射程远,最远能打到七八里地。 威力也大,一枚火箭弹就能炸翻一大片,如果咱们有一百架这样的炮,什么女真八旗,什么满万不可敌? 咱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就是让他几万人灰飞烟灭,什么三层甲,四层甲也别想挡得住,可不是那小小的一窝蜂火箭可以比拟的。 这种火箭弹唯一的缺点就是耗银子,一炮下去几十两就没了,一个齐射,七八百两就没了。” 几个老头子是一身的冷汗:“照公子说的这种消耗法,一个齐射就七八百的银子,听得老夫心都突突的,这样的火炮谁用得起,就是朝廷也不行啊,一百门炮,一次齐射,七八万的银子就没了,七八百万两的银子也经不住半天耗的。” 程风呵呵一笑:“其实是小子夸大其词了,哪有这么贵呀。爷爷们如果有空了,再做几台这样的吧。小子也不在这里和爷爷们混了,还得到造纸厂那边去看看到底建的怎么样了。 对了,爷爷们,你们的帮我先加工几根直径100毫米的模具出来,还要再多打一支107毫米的铁管,连同那几根100毫米的模具一起送到纸厂去,交给何成贵,自己需要做的东西,我会到职场那里去和他们细说的。” 从工厂离开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大少赶着他的羊车就去了砖窑。他要去看看,让他们试验的城墙砖到底烧出来了多少。 来到砖厂,砖厂正在吃饭,大少又顺带混了一顿砖窑的大鱼大肉。吃过午饭,负责砖窑的管事王力招才带着大少去看他们烧出来的城墙砖。 指着堆成小山一样的城墙砖,王力招一脸的忧愁啊:“风哥儿你看看,从去年你说要烧城墙砖,我们就开始在试着烧制,这半年过去了,也才烧出的十三万块,能够烧成的比例实在是太低,一窑下来,大半都是坏的,能够烧成型的也就不到四成。破损率实在是太高了,每一块的造价都高得离谱。” 程风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建一个直径二百米的棱堡,那最少也需要二十万块砖,这里才十三万块,连一座梭堡的量都不够,我想剪成一座完整的棱堡,那还得再等半年,除非停下了所有的普通砖的烧制,全力烧制墙砖。 “没事没事,你们慢慢烧,一个月烧个二三万块也是可以的。至于成本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缺不了你们的吃喝。有些东西是不能按成本来计算的,得按起的作用来计算。” 离开砖窑,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新建的造纸厂。这造纸厂新任管事何成贵正坐在饭桌前,端着饭碗,盯着那桌子上的菜,忧心忡忡,自打来到这里东家让自己建造造纸厂,自己是尽心尽力,终于把这造纸厂给弄了出来。 可是老天爷不给活路啊,这刚建好的纸厂要准备生产纸张了,老天爷不下雨,弄得这里唯一的水源都枯掉了。连人员饮用的水都要到那边双龙泉去运,这没有水源纸如何造得出来,天天就在这里,啥事也干不了,净吃白食。 秦管事他们那一群人最近饭量都少了很多,并不是因为他们饭量变小了,而是明显的不好意思在吃白饭,全都不敢把自己吃饱罢了。就算是自己这一家子都开始在唉声叹气,不好意思再多吃东家的饭食了。 何成贵正在这里唉声叹气了,便看着一个小孩赶着一辆羊车,嘚嘚嘚的就跑进了造纸厂。虽然何成贵并没有见过几次程风,但是对于那个在路边把自己一家子捡来的小恩人,那也是牢记于心的。 一看见那辆羊车上的小孩,何成贵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眼睛里都是热泪,放下手里的碗,一步三摇摆的向外面走去,那秦管事看见何老头的表情也立马站了起来,他也看见自己的小东家来了。 何成贵费力的走到院子中间,看到下了羊车的程风,那是老泪纵横:“恩人啊,这一走一两个月,老儿想你啊。还以为小恩人把老儿给忘了,今日再次得见恩人,老儿定要给恩人磕一个。” “得,千万别。”陈坤赶紧用手堵住老头下跪的姿势:“老爷子你多大年纪了,千万别给我这小孩跪,这回折了我的寿的。” 秦管事也扶住何成贵:“老何你腿脚不便,这给恩人磕头的事情还是让俺来吧。” “秦管事你也别跪。我今天来是看看你们这纸厂筹备的怎么样的,不是来让你们跪来跪去的,咱们还是先进去说说这纸厂的事吧。” “对对对,恩人里面请。”两个老头也不敢在这里跪了,赶紧把程风引进的屋子,饭也不吃了,让人收拾了饭桌。 程风在桌子前坐定,这才问起纸厂的事。一提起这造纸厂的事情,两个老头就是愁眉苦脸:“恩人啊,自从俺们来到这里筹建这造纸厂,俺们也是尽情尽力的。可是老天爷不给活路啊,你看看自打今年过年以来,这天是一滴雨都没下。纸厂这里那条小溪已经干涸了十几天了。 咱们这里现在做饭的水都是从双龙泉那边运过来的,咱们这里一共四十来口人,天天在这里吃白食,什么事也干不了,俺们都没脸在把这饭吃下去了。” 程风呵呵一笑:“两位老爷子别想这么多,这造纸厂暂时造不出纸来,还能做点别的事嘛。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事的。 虽然你们这里现在还造不出纸来,但是咱们可以到外面去买现成的纸用。我现在需要你们帮我做一种纸筒。你们可以先到学校的仓库去把那些包装纸搬过来。对了,我们这里用的尺度你们可知道?” “知道,我们这段时间也认真的学过了,那就是用米,厘米,毫米来计算长度。我们都是学会了的。”何秦二人都表示自己认真的学过这些计量单位。 “那就好,既然你们知道那尺寸,你们就像做鞭炮的纸壳一样,帮我做一种纸筒,这个纸筒的内径100毫米,外径107毫米,长度为三个长度,一种为1.5米,一种为1.7米,一种为2.5米。每个规格的你们先给我做出二百个出来,我有用。” “恩人放心吧,做这种纸筒俺们是比较专业的,马上着手来做,很快就能做出来的。”两人心里老激动了,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起来,终于不用在这里吃白食了。 从造纸厂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末。大少爷一天的时间都是急匆匆的。自己还得赶快到船厂去看一看那些木材下完没有?还得去看一看土豆红薯的长势如何?还要去和那些老兵们聊聊天,天啊,小爷一天的事咋这么多呢? 第65章 抗干旱打造自吸泵 天津卫千里来流民 离开造纸厂,一路风风火火来到向阳新村,这时候正值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村民们都在树下乘凉,这时候就算是挑水浇地也没有什么用。只能等到下午太阳偏西之后,大家才能再次拼命挑水,把这些地都再浇一次。 最近这半个多月,村民们为了挑水保苗,一天也不敢停歇,真的是累的不行,也只有在这中午太阳最火辣的时候停歇下来喘一口气。 看见村民们都在休息,程风也没有进村子,拉转车头去了双龙泉处。 双龙泉周边树林非常茂密,加上这里的泉水潺潺,透着一股丝丝的凉意,整个小树林的气温都比外面要低了好几度,感觉还是很凉爽。 很多的村民都在这里的树荫下乘着凉随时观察着那些新作物的状态。当初种植的时候,程风就想到了干旱的时候如何抗旱的问题,所以在种植的时候特意把那些农田都开到了双龙泉的下方。 现在果然起了作用,因为地势稍低,村民把土地周围开出了一条条的沟,两个人一组在旁边用绳子捆着木桶往那沟里扬水,所以这一片的土地,因为没有缺过水,庄稼长得非常的好,这也是村民们用尽的全力保苗的结果。 因为不用一担一担的挑水,所以村民们都在轮换着在扬水,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因为干活的人少休息的时间长,再加上旁边有这么一个凉爽的地可以乘凉。大家还是过得很悠闲。可比上面向阳村,红旗村的村民幸福多了。 大少赶着羊车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些村民们正在这树荫下聊着闲篇。 看着这些清闲的村民,又想起向阳红旗两村的村民,大少觉得不能让村民们顶着大太阳挑水了,必须要搞个水泵出来解决问题。 也没去打扰村民,大少只是如走马观花一般的把这些植物看了一遍,向日葵已经有半人高,西红柿也已经长到了一尺多高。辣椒更是快,已经出现了花骨朵,马上就会进入开花期。 那土豆已经长出半尺高的青苗,红薯秧子都爬了有一米来长,程风看了看,每一棵秧苗基本上都有3~4条,长的一米多,短的也有三四十厘米,再过上半个月,让这红薯秧子再粗壮一些就可以扦插了,到时候还能增加十来亩红薯地。 那落花生也已经长了一拳头这么高的苗,看样子长势还是很不错,这一个多月来村民们估计是没有少在这里打水浇地。 因为肥料充足又是第一年栽种,那30多亩玉米真是非常的好,那青苗都长得比自己还高了。看着这玉米的长势,程风心里甚是安慰,只要把这些新物种保下来,其他的小麦地就算是颗粒无收也无大碍。 离开玉米地,远远的看看旁边的水兵营房,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人,于是便直接去了码头。果然在码头上发现了正在这里帮忙卸木料的护卫们。 找到景正荣,了解了一下那三百个老兵的安置情况,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景正荣,一定要让这三百个老兵吃好喝好住好,先把他们的身体先养一养,最少让他们吃上半个月有油有肉的饱饭,等半个月以后有事情需要他们去办。 看着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问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最少要到两天才能全部卸载完。大少也不便去打扰,那码头上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大少也怕被人挤到海里去。只远远的站在远处,观看了一会码头的情况后,便直接进了造船厂。 船厂议事堂,负责人徐盛宇,蒙炳刚几人正在和毛永诗商量毛大帅的旗舰改造问题。见程风进来,几个老头子便把大少抱到桌子上坐着听他们的讨论。 大少坐在桌子中间,看着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人在那里讨论改造的内容。听来听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无非就是,毛永诗要求船舵得改方向机的,驾驶舱都改琉璃窗,舷窗的海贝壳全部拆掉,换成琉璃的。 还有喊话的传音系统,通风系统,会有气笛声的锅炉等,总之就是要照着自己家的船上的东西来改。 大少暗自庆幸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座船桅杆上有一个大号望远镜,要不然估计也得要自己给他装一个。 这些东西其实程大龙都已经答应了,那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大少现在担心的是人手问题够不够。 徐盛宇道:“目前还没有到,主要生产期人手还有多余,腾个二三十人来改装这船没有啥问题。别的都好说,只是这船问题有些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徐师傅说来听听。”大少还真不知道这舷窗琉璃有啥问题。 徐盛宇叹了口气:“主要是咱们这里就只有一条船坞,还被咱们的新船所占用了。大帅的这条大福船是三千料的,没有干船坞,咱们根本没办法直接把船拉到岸上来。这船上不了岸,那船舵的改装就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只要其它的没有问题就行,至于那船舵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是能想到办法在水里解决的。 大不了就在船屁股后面搭一个架子,改好了再把架子撤掉,反正那船舵是木的,万一掉水里也不会沉底不是。” 其实大少也不想把这条船给他拉到岸上来。这条船都不知道在水里多少年了,那船底的藤壶肯定都堆了老厚一层。把那船拉上了岸,还得花精神花力气去帮它清藤壶,着实的太浪费时间不划算。 徐盛宇叹息一声:“唉,既然小东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老夫只能想些办法了。” 程风也是嘿嘿一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老爷爷你们可都是大匠,这点困难是难不住你们的。” 本来大少来船厂是想找徐大师讨论一些其他问题的,只是让毛永诗一直都在徐胜宇身边,大少也不想把那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说给他听,便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随便和毛永诗聊了一会闲谈,只说了自己还需要回书院去读书,也让毛永诗在这几天好好的休息休息,留意查看船厂改装船舶的细节问题,等自己修沐了再来领他出去玩。 回到学校,大少在化学实验室的小床上睡了一觉,起床后便开始趴在桌子上画水泵图纸,这是目前非常需要的,要不然村民担水浇地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上午,在学生们出操的时候,程风去给老师,师娘请了个安,说自己还有事情没办完,需要再耽误个一两天。袁可立这两天也想到处走走看看,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也没时间来管这小屁孩,自然也就不会管他。 给老师请了安,程风便带着自己设计好的图纸,匆匆的去了五金厂找罗三去了。算了算日子,最多再有两个月,这冬小麦就能够收割了,在这个扬花收浆的关键时刻,万不能让它们被旱死,这自动抽水泵必须要抓紧时间做出来。 把手里的图纸交给罗三,让师傅们先把手里的所有活计都放下,集中精力,用最短的时间打制两台抽水泵。 把制作的各种详细说明,对铁匠师傅们交代清楚,这才到琉璃作坊来找吴正,结果发现吴正还没回来,这让程风有些着急,并让刘永寿马上安排人到巡山所去找吴正,让他马上回来,巡山所那边的事情不着急,先摆一摆。 反正寻山所那边今年也做不了什么事,能把那几千条人命保住就算大功。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青山堡这边,保住几千亩麦田才是大事。 傍晚时分,吴正才从寻山所回来,也没去琉璃厂,直接就到了学校,刚见到程风就开始表现:“少爷听说是你找俺?寻山所那边的事情还没定下来,俺就忙着跑回来了,二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吴正哥哥,等你一天了,巡山所那边的事情摆一摆,今年都别去动。现在有更要紧事,让你烧的那个陶瓷管子现在有多少?” “打去年冬天开始,俺有空就做哦,有空就做,陆陆续续的也做了有一千多了吧。咋了少爷,那东西现在有用处了吗?”去年少爷上做的那个管子,自己做的不老少,但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东西做了做什么用的,今天少爷才问起了管子的事,想的是有了用处。 乘风排算了一下,一千多条最少也有一千五百米长,应该是够了:“一千来条应该是够了,你到向阳村和红旗村去找两个村长,让他们明天带着人手来,把你做好的那些管子全部都扛到双龙泉那个地方去。 从双龙泉顺着路往上排,一直排到十字路口处。另外在准备半车石灰和粘土,也要运到那个地方去做封口用。” “少爷放心,马上就去安排好,明天肯定能全部到位。”吴正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操作,但是从少年的安排来看,便知道那肯定跟水有关了。 五月二十八日,在大少的指挥下,一台高大的铁灌子被安放在了水池边,高处的那个细铁管像大象的鼻子一样伸进了池塘的水里,还矮的这一头连上了一条长达一千一百七百七米的半瓷管道。七百八十多个大小接头,全部用粘土石灰做的封泥封死了。 大少看着这长长的非陶非瓷的管道,心里暗暗祷告着,但愿这些没有烧成瓷的半瓷管道比陶的质量好些,中间不要出现漏水透气的地方。 看着众多的村民正在忙着给接口糊封泥。大少心里一直在祷告着,老天爷保佑,等明天封泥全部干透,千万不要有漏气的地方,保佑顺顺利利的一次性就能成功。 五月二十九日中午,程风带着程大龙,罗三,吴正,村长金大力,叶一平等一众村干部来到管道出口处,程风指着管道出口对叶一平说:“叶村长你带两个人守住这个出口,等到水从这里流出来的时候,你就把它堵住,别让水流出来,等到我们那边让你放手的时候你在放手。” “小东家放心,叶某懂得。”叶一平带着两个村干部留在了这里。一行人顺着管道往下走,每隔50米就留下一个负责检查水管是否漏水,并同时起到传话的作用。 最后来到水泵边,程风指挥着吴正把那封泥先做出,随时准备封口用。然后就让村民们开始打水往那铁罐里添水,很快出口那边传话,水管已经出水,出水口已经堵上。 各站点位的人正在检查是否漏水。 还好运气不错,传来的消息没有发现有漏水的地方,这让程风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看最后的操作是否成功了。 最后把罐子里全部装满了水,进水方的堵头都快要顶不住了。这才把那添水口的盖子盖上,让吴正把那活好的封泥砸在了上面,牢牢的把整个添水口全部封死。一切准备妥当,程风这才让人传话,出水口打开水门。 很快铁罐子里出现了轰轰的声音,进水口方向的压力已经没有反而形成了吸力,大少一挥手:“打开进水堵头。” 负责下面监管进水堵头的村民用力的把那堵头从管道里拔了出来,进口处迅速形成了一个水流的漩涡。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看着程风,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成了还是不成。大少爷就站在那池塘边上看着那旋转的水流,一直看了五六分钟,也没见到漩涡变小,反而吸出了嚯嚯声。 大手两手一拍,高兴的喊道:“成了,只要不堵住进水口,这水就会不停的抽上去了。” 众村民一听,全都往出水的方向跑。看着出水口那突突外冒的水,村民们欢呼起来,这玩意太神奇了,都不用人去干,竟然自己就能把水抽上来,金大力和叶一平对看一眼,同时发出了感叹:“小东家真的是神仙啊,这样的神仙手段都使用得出来。” 两人看着,那突突突外冒的水,很快就让脚底下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汪洋。两个村长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那些站在那里看着出水口傻笑的村民大喊:“大家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拿家伙挖引水沟啊。” 等到程大龙扛着程风走到出水口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四散开始挖引水沟了。 金大力看着一直在外冒水的出水口问:“东家,这管子不能一直这样突突的冒水,有没有让它停下来的办法?这要是一直灌下去,咱们这旱地都会灌成水田了。” “这得问风哥儿,俺也没见过这神奇玩意,哪里知道。”这个问题程大龙也不懂,这种神奇的玩意,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呢,哪里知道如何解决,只能问脖子上的程风。 程风骑在程大龙的脖子上,双手抱着程大龙的头,看着金大力笑道:“为什么要让这水停下来呢?这水一停了再想抽上来,今天的操作还得再来一遍。 咱们只需要顺着管道挖一条沟,需要用水的时候就把它堵起来,不让它往下流,不需要水的时候就把它打开,直接让它流回池塘里去不就行了。反正这抽水泵又不需要人力,又不需要电的,随他抽去呗,只要水别浪费就行了。” 其实程风觉得他们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这小抽水泵,那几公分粗的管子,就算24小时不停的抽,想完全把这六千多亩地灌溉一遍,还是很困难的。估计需要两天才能轮回一遍,哪里会有多余的水回流。 有了现成的水,村民们中午也不休息了,纷纷出来抄起农具,开始在各处挖引水沟,甚至还有村民提议,既然水都爬到高处来了,还不如在村子里也开一个小池塘,把水引进去,方便大家洗衣。 关于这个问题,程风也就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只要村民们能有自己心的想法,那就是好事,随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终于顺利的解决了抗旱的问题,程风这下放下心,只要这双龙泉的水不枯,这几千亩小麦总是能保下来的。 回学校的路上,吴正问大少:“少爷,那管子咋还继续烧吗?” 程风摆摆手:“不用烧了,这管子够用就行,只要能坚持上两年,两年后再换,咱就换成铸铁的了。等会回学校去,我再给你几张图纸,咱们烧新的琉璃制品。” “那俺们有没有新的东西可以做?”罗三也问。 “没有,罗伯伯你们现在就是两件事,第一就是把那枪机给改好,第二就是配合袁老太爷他们把那冲床再改进改进,先把你们做好的枪机零件做出模具来,用冲床直接冲压。唉,咱们的铁实在太少,目前只能紧着最紧要的来,其他的事暂时都不用。” 大少现在很郁闷的就是自己没有铁矿,这铁料的事情一直解决不了,单从外面买数量有限,哪哪都有人卡关,就算是有银子,也没办法大量的购买。铁山镇那里虽然有铁矿,但现在还一点眉目都没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成为矿老板。 大少爷有些唉声叹气,也不知道毛文龙想好了没有,他那铁矿捏在他手里,早晚就出事了,成为别人搞他的把柄。把那铁矿交给自己,每年还能多得二万斤铁,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迟迟没有一个回复。 其实大少这里是自己心急了,那武之望刚才接手巡抚衙门的事情,目前都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哪里顾得了毛文龙的事,要等几个月之后,他才会开始发力收拾毛文龙,那时候的毛文龙才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回到学校,程风带着吴正到了自己的实验室,把压在书桌上的几张图纸拿给了吴正:“吴正哥哥你看,你下面需要做的就是这几样东西。” 吴正接过图纸看了一下,其中有两张没什么稀奇的,就是直径只有三厘米的玻璃圆片,还是平面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另外一张也是三厘米的玻璃圆片,但这镜片是凸透的。吴正不知道有现成的五厘米镜片不用,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三厘米的? 当然了,少爷要做的东西肯定是有目的性的,少爷不说,自己也没必要问。 第三张还是比较常规的五厘米的凸透镜。但是这个凸透镜的曲面比较大。而且曲面上竟然还有刻度,这样做作起来的时候难度有些大。不过这也没关系,就是麻烦一点总是能做得出来的。 第四张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尺寸变成了十五厘米,也是大曲面的凸透镜,镜面上同样有十字形刻度。 第五张原来没见过,竟然是一种三角的立方体,吴正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既然自家少爷让自己做,那就得把它做出来才行。 程风指着那几张图纸对吴正说道:“这几张图纸都比较特殊,首先制作琉璃的时候,原料中不能再加入铅粉降温度了,这些镜片的加工必须是无铅的。 你先试验着做一些出来练练手,都没有问题了在正式生产,生产这些镜片的材料不但不能用铅,而且石英砂也需要经过精选才行。 你必须要选出那种完全透明的沙砾来加工,一点带杂质的沙粒都不能有,这两项是这镜片成功与否的关键。” 吴正仔细的看了会图纸,抬头嘿嘿一笑:“少爷放心吧,这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无非就是要求精细度更高一些,难度更大一些,做得出来的。” 送走吴正,程风开始认真的思考设计土高炉和土转炉来,这类的土法生产设计在以前的时候看过不少,不管是文字的还是视频的,都极为熟悉,所以设计起来也非常方便,无非就是大脑的复制粘贴而已,一点难度都没有,只需要有空闲的时候把这些内容复制到纸面上就可以。 五月三十日,书院召开了所有夫子全部参加的会议,新来的两个夫子,袁可立和沈有容也参加了会议。因为新来的学员三个月集训已经结束了。大家需要商量一下开学的时间及课程的安排。 会议上程风提出了新的教育提案:“各位夫子们,我们以前上课的时候都是凭着感觉来,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下课全凭父子的感觉,总是有些乱糟糟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钟表,我们可以按照准确的时间进行教学了。 现在我有一个新的提案,就是咱们按照钟表的时间来进行教学规划,首先我们把上课的时间定为每天早晨七点开始,全校师生出操跑步三十分钟。然后半小时的早餐时间,每天8点正式上课,每节课只上五十分钟,然后下课休息十分钟。 上午上四节课,中午十二点下课吃午饭,午饭一点结束,然后午休一个小时。下午两点三十分开始上课,五点三十分放学,下午只上三节课。这是课程安排,各位夫子们看一看。”程风把手里的计划书 递给了旁边的许国亮。 许国亮看过之后,就顺着夫子们一个个的往下看。最后计划书递到了沈有容的手里,沈有容接过计划书看了一遍,前面的说明之类的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自己以前也没有当过夫子,至于夫子指的工作里有没有这些内容也不知道,反正照着别人说的做就是了。 又看见了课程安排表,虽然用的字是简写字,但是这些字原本就有,对传统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看了看一年级的课程表,学的内容只有语文和算术跟自己没啥关系。 在看二年级的课程安排上面就有了自己的内容,《航海基础课程》,《航海工具的使用》,《海战的指挥艺术与思路》。 沈有容一看一个头立马有两个大,这些东西都是习惯性的,自己从来就没有总结过,现在要要把这些具体的东西体现在书面上,老夫不会呀,这可如何是好。 沈有容心里发虚,赶紧把手里的计划书递给了袁可立。袁可立把这个计划书认真的看了起来,觉得自家小徒弟写的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全是大白话,没什么文采,但是能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唯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这个文体,除了是简笔字之外,竟然还是横排版的,自己看着老不习惯了。 真搞不懂他们这个书院怎么这样的离经叛道,字用的是简笔字就算了,就连排版都是从左到右横着排,而不是从上到下竖着排的。 袁可立有些想不明白,这样的书院明显的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学子将来考功名走仕途。可程家花这么大的财力物力来办这个书院,却不想让学生们走仕途考取功名,到底图的是啥? 真的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袁可立觉得自己今年遇见的稀奇事实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堂堂一个巡抚,竟然信了这小忽悠的话,跑来他家当个夫子。也不知道老夫跟他交代的一天五百个字的字帖,他写了没有,回头的查一查,找个机会揍他几戒尺。 一想着那小胖手来上一戒尺会是什么样,袁可立就忍不住的想笑。 忍住自己想打小孩的冲动,低头要认真的看了看课程表的内容,也和沈有容一样,一年级跟自己没啥关系,在看二年级,果然有和自己有关系的课了《三十六计解说与战例分析》,《孙子兵法解读》,《战争的指挥艺术》。 其他的两项都不是问题,作为一位老牌的进士,解读三十六计,孙子兵法那是小儿科,不管对不对吧,总是能解说出说的123来。 至于后面的《战争的指挥艺术》,袁可立有些不能理解了,这战争怎么还有艺术可言?自己很是不能理解。 而且这门课好像还需要自己来写教案,这个难度有些大了,自己连理解都没法理解,如何写得出来,这才是新问题难倒了老进士。 再看其他的内容吧,除了水战方面的,那是沈有容的事,还有二年级的语文和算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吴大夫的《医学基础》,《黄帝内经》,这个书院的学子竟然还要专门学医,袁可立觉得这就不是一个正经的书院会干的事。 除了学医的课程,他还看到了每五天才上一节课的两门新学科:《这就是化学》和《这就是物理》。 这两科的书名本来就够奇怪的了,再一看上课的夫子,好家伙:程风。这怕是全天下最小的夫子了吧,自己都还没正式读书,竟然就在给别的学生上课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物理化学的,自己也不懂,估计这学校也没别的人懂,也就这小子自己在倒腾,也不知是不是在浪费其他人的时辰。只是人家是金主,这书院都是人家开的,人家的小孩子要在这里当当夫子感受感受也没话说。 “唉,要是徐光启那老东西能来这里当夫子那就好了,物理化学这玩意那老东西肯定懂。”想起徐光启袁可立就烦,当了一辈子的官都不务正业,不好好的去研究如何当好官,总是喜欢搞些奇技淫巧的旁门左道,弄得在朝里混了几十年,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 要换做是自己,在官场上如此都没有前途,那还不如辞了官,回家当夫子,认真的捣鼓自己的那些奇技淫巧的好。 袁可立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把手里的计划书递回给程风。 会议继续进行,程风提议的新教案就这样通过了,齐鲁书院决定按照新的教案进行教学,这估计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按照钟表准时准点上下课的学校了。 六月初一,齐鲁书院正式开始开学,在开学的仪式上,袁可立,沈有容第一次听见了齐鲁书院的校歌,又把他们震惊到了。 活了几十岁,去过的读过的书院不少,从来没有哪个书院会有校歌的。这齐鲁书院开学要升旗唱校歌,这也是开了大明的先河了。 齐鲁书院的校歌平平无奇,但是袁可立却从校歌的歌词中听出了这个齐鲁书院为什么要离经叛道,不教四书五经,反而教一些旁门左道原因,那就是歌词中所说的,不是为做官,不是为面子光,只为穷人要翻身,不受人欺负,不做牛和羊。 袁可立从这歌词之中,听出了一种不一般的味道,这让袁可立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得知这首校歌是自家小徒弟编唱的之后,袁可立不敢往更深层的意义上去想了。 学校重新开学了,一切再次步入了正轨。袁可立的夫子生涯也开始了,虽然他很不满意齐鲁书院的学生里有太多的女孩,但他也知道这些女孩多数都是孤儿,程家这块地界上又不允许哪家有仆人丫鬟,这群女孩除了学校,真的没地方可以安排。 沈有容的夫子生涯也开始了,沈老爷子也有很多的不满,书院里那么多的女孩子读书也就算了,为何自己上的海战课程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女娃在听,自己心里很不满意,这些女娃娃们学这海战知识有什么用?他们又不能去当水兵。 可人家程小公子说了:“学习知识的目的主要是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学习海战知识,并不一定非要去干水兵,就像我们学习种地,但并不是要去种地,我们学习算术并不是要去做账房先生一样的道理。” 这让沈老爷子无言以对,只好咬咬牙,把心一横:“这里是书院,是读书的地方,哪有什么男生女生只有的只是学生,自己只管上课,凡事一视同仁就好。” 袁可立沈有容的夫子生涯开始了,程大少的练字生涯也开始了,一天五百字的毛笔字,袁可立盯得死死的,程大少打死不愿意学的三字经,弟子规,论语,每天都得被老师抓去学上一段,这让大少每天叫苦连天。 隔三差五的那小胖手就被袁可立打得红扑扑的,师母宋氏隔几天就会看见小奶娃端着只胖嘟嘟的小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门告状。 这也让袁可立每次都哭笑不得,恨不得把这小奶娃子带过来再打一顿。 唯一让袁可立感到欣慰的是,不管上四书五经课程时这小徒弟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但只要是沈有容的海战课和自己的军事课,那都不用人请,早早的他就会跑到教室里来乖乖的做好,听课比谁都认真。 师徒俩的关系就这样在不停的打手心和找师母告状之中迅速的升温,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六月二十日,程风借着这天休沐的空档,带着一大堆的同学,抛弃了双龙前指导那里的村民们,把那红薯秧剪下来扦插,这让原本只种了三亩地的红薯地,一下子就增加到十二亩。更让人感到高兴的是,那辣椒已经长出一个半个小指这么大了。 也就是这一天,文登县传来的消息,有一批天津流民找上门来了,在整个山东都在干旱的时候,在最缺水的时候,一群又饥又渴的流民出现在了文登县城外,这把文登县令解啓衷惊个跌倒,还以为那里除了乱民。 派出衙役出城询问,这才知道是来成山卫找程大善人家的,谢启忠这才放下心来,赶紧让衙役通知城里的环洋商行掌柜吴自用。 环洋商行掌柜吴自用得到官府的通知,赶紧派出人手出城安顿流民,同时采集流民的信息。在得知这批流民都是因为子女送给了程家,按照程家当时约定的条件上门投亲的,吴掌柜一时不敢决断,只得马上安排徒弟丁侃返回青山堡来询问处理方案。 因为这天正好休沐,程风带着人去了双龙泉,青山堡就只剩程大龙几个管事的。这才又差人赶到双龙泉来通知程风赶紧回家商议。 程风终于得到了那批流民的消息,心里暗自高兴,赶紧的就带着人马返回了学校,知道这帮流民都是因为子女在这里读书才跟过来的,学校一商议,算了,还是让他们先来个家长见面会吧,这样孩子们也安心了,家长就踏实了,省得双方都提心吊胆的。 学校开始准备安排双方家长见面会,程大龙也派人去通知程二虎回来,商量如何安顿这些流民的问题。 商量好流民的事情,程大龙拿出一张纸递给袁可立:“大人您看看,这是卫所刚送来的。” 袁可立接过纸张看了一遍,脸色马上不好看起来:“这武大人真的是不计较后果啊。” “这是咋了?俺看看。”沈有容看袁可立的脸色有异,便接过袁可立手上的纸也看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笑:“哈哈,还真让这小子给说中了,毛文龙这回要过苦日子了。” 程风看着沈有容手里的那张文书,眼睛里闪着星星,心里是挠心挠肝的想知道上面写的是个啥?可沈有容压根就没有把文书递给他看的意思,只是随手把文书还给了程大龙。 接过文书,看着袁沈二人,程大龙小心翼翼的问道:“两位大人,这上面说的是啥内容?” 沈有容呵呵两声:“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登莱巡抚下了文书,让你们加强海防,打击海上走私,没有登莱巡抚官文,不要让任何一条船到东江镇去。” 这一下把程大龙搞迷茫了,这海上有非官方的走私吗?难道非本地的官船也要查? 程风看着那文书回到了程大龙的手里,眼角马上就带了笑容:“大爷,那文书能不能让我看看?” 程大龙可没有什么官方文件需要保密,非官方人员不得观看的意识,见着小侄子要看,便随手把那文书递给了程风。 程风接过文书一看,登莱巡抚武之望下达的第一条禁令,要求莱州营,登州营,文登营,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大嵩卫,骛山卫,灵山卫从收到禁令之日起,加强海上巡查,严查海上走私,民船私自出海,如有发现,严惩不贷。 看着文书上的官印,大少陷不了沉思,他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家所有的业务全都在大明的管辖范围内,这打击的对象里好像也包括自己家。 这让程风禁不住的冷汗淋漓。就说这段时间自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自己家最近的业务拓展的太快了。 原来没什么问题,登州府的巡抚是个正人君子,这文登县的县令也是个正人君子,成山卫指挥使在商铺有股份,就算是天津的巡抚李邦华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自己家的业务不管如何发展,只要分润一部分好处出去给当地的官员,这安全自然是无疑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登州的巡抚换了人。这新巡抚武之望来登州是为了帮东林党收拾毛文龙的,对于自家的这点生意应该不会看在心上。他本人一介名医,还是有些人品的。 可他身边有一个定时炸弹,魏忠贤的干孙子,那个姓刘的总兵,那家伙就是魏忠贤派来给武之望扯后腿搅局的。 这家伙就是个登州府的过客,他到登州府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武之望的布置搞废,让他处处失误,最后大败亏输。 这么一个财迷,为了金钱,国家民族都可以卖的家伙,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如果自己家的买卖被这家伙盯上了,怕是要大事不妙。 可自己家现在竟然连退路都没有准备好,所有的买卖基本全在登州巡抚的管辖范围内,这可是明晃晃的一块菜板上的肉啊。 这个问题的发现,让程风心里开始不踏实起来,无论如何,得找一个大明权力范围管不到的地方。这个事情必须提上日程,而且要快,必须在今年结束之前找到这么一个落脚的地。 发现了这个致命的问题,程风开始思考先去那里找块根据地好。最先想到的是到台湾去,这个时候荷兰人才刚登上台湾,估计小木屋都还没有建好。 基隆台北都还是无人占领的地方,可现在自家的条件到台湾是不现实的。 又想到去济州岛,可还是不行,济州岛现在是有政权的,自家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搞朝鲜水师。 最后想到了一个地方,距离成山三百公里,在距离汉城也三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岛,按照现在的时间段,那个岛上要么就没人,要么就是有海盗。 只有那个岛最合适了,面积也有近50平方公里,据后世的记载,那上面有六万多亩上等的水田,轻轻松松能养活五、六万人,虽处北方,但却是江南的气候,更重要的是,那岛上有十几处硝矿洞,硝矿资源十分丰富。 大少两手一拍:“就那里了,马上安排人去侦查一番。” 第66章 问消息改上地理课 说异域刺激老先生 想到那座小岛,大少看看老师,又看看老将沈有容,觉得这个老头从福建到辽东,中国的沿海好像都去过,朝鲜那岛可能也知道。 想到这里,大少笑容可掬的看着沈有容:“沈爷爷,听说您老是去过琼州,打过澎湖,辽东打建奴,还去过朝鲜打倭寇,听说在我们正东边的朝鲜有座叫白翎岛地方,岛上风景如画,不知道爷爷可曾去过?” “虚谷说的可是朝鲜黄海道的那座海岛?” “应该是吧,我画画那岛的样子给爷爷看看可认识。”程风拿起铅笔在纸上画了张渤海湾,辽宁半岛及山东半岛,朝鲜半岛的简单草图,特别是白翎岛的位置及轮廓图递给沈有容。 沈有容接过草图细看,心里纳闷,这是渤海黄海的样子吗?怎么和自己以前见到的图纸不一样? 袁可立见沈有容看着草图发呆,脸色变来变去,甚是奇怪:“沈老,怎么啦?” 沈有容的思绪被袁可立打断,默默的把手里的草图递了过去:“军门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很震惊?” 一张小孩画的地图草图而已,有什么震惊的?袁可立满不在乎的接过沈有容手里的草图,只看了一眼,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闪着光,盯着程风问:“这是渤海黄海区域的地图?” “对呀,渤海湾,黄海,辽东半岛,山东半岛,朝鲜半岛。老师怎么了?哪里没有画对吗?”程风扑闪着一对无辜的小眼睛看着袁可立,眼睛里充满着求知的欲望。 “你们等一下,老夫去去就回。”袁可立放下手中的草图,急冲冲的离开了教务室。 程大龙见袁可立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务室,心里觉得很是奇怪,风哥儿到底画了个啥,让袁老爷子急成这样。 拿过桌子上的那张草图来看,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是啥,那纸上勾勾画画的就是一些线条,没什么奇怪的呀,这俩老爷子咋像见了鬼一样的。 沈有容看见程大龙眼睛里那种迷茫的眼神,便知道这个千户官看不懂地图,心里只能暗暗的叹息,好歹也是一个千户官,竟然连地图都看不懂,如果大明的卫所军官全都这样,这仗如何打得赢啊? 沈有容好像忘了,别说是一个千户官,大明的武将里,总兵官不识字的大有人在,十个千户官里,能有一个认识字的就已经很稀奇了。 很快袁可立匆匆的回到了教务室,手里拿着一卷图纸,回到自己的位置,袁可立把手里的图纸在桌面上铺开。那也是一张渤海黄海区域的古代版地图,很有中国山水写意画的风格。 袁可立把两张图纸并排放在一起比较后问沈有容:“沈老看看,两图可有相似之处?” 沈有容把两图相互看一遍:“很明显这两张图画的确实都是渤海和黄海,只是这小子的草图画的似乎比咱们用的地图还要精准一些。不知这是为何?” 这回程大龙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那张草图画的是渤海黄海的地形图, 袁可立看看程风,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虚谷啊,跟老师说说你画的这地图是在哪里见到的?” “先生教的啊。” 袁可立追问:“是哪个先生教的?” “就是帮学生启蒙的那个老先生教的,他有一张好大的图,画着全世界的地形,先生把这个叫做地理学。 先生说,地理学就是研究人与地理环境关系的学科,研究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开发和保护地球表面的自然资源,协调自然与人类的关系。 这门学科里详细的介绍了七大洲四大洋的山川河流地理,风土人情,各种矿产资源,珍稀的植物动物都有非常详细的说明,就如同山海经一样。” 程风瞪着双眼睛,满脸都写着懵懂天真和胸有成竹,正用双手朝两边用力的外展来表达那地图的庞大。 沈有容感叹道:“你这位启蒙的先生,还真的是好生奇怪,除了四书五经这些正儿八经的学问不教,是啥旁门左道的学问都教啊。” “哦,原来如此,你那位启蒙先生真的是博学多才,如此偏门的学问竟然都有涉猎。”袁可立点点头,把面前的那张地图划到了程风的面前:“那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一张图?” 程风划过地图一看,靠,《勘舆万国全图》,大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全世界地图。 认认真真的把这图看了一遍,大少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这图是意大利那个利玛窦画的么?这充满着中国山水画风格的地图,对中国的大小山川,河流城市的标注非常详细,是一个刚到中国来的外国人,可以标注得出来的吗? 就算是旅行家徐霞客,怕也标注不出这么详细的地图出来,那这意大利人利玛窦是如何知道这些城市的位置的? 可根据史书的记载,他也就是在福建上的岸,然后到了南京,再最后就到了北京钦天监。难道他在中国走过的地方比徐霞客还要多? 更加奇怪的是,他自己的祖国意大利却被画得简单的不行,真的让人很不理解。 “老师,这是勘舆万国全图,学生听说过,是一个意大利的和尚画的,叫什么利玛窦,这个意大利和尚好厉害哦,竟然把咱大明所有的地方都走遍了。反而自己的国家画得好简单,只标注了几个海边城市,真的好奇怪哦。” 袁可立赞赏道:“你还听说过利玛窦?那洋和尚确实很努力,在咱大明几十年,拼了命的学咱们的文字,就为了抄这么一张图和几十本奇技淫巧的书。” “这图在大明应该不难找吧,他干嘛不找官府要一张。非要花十几年的时间现学字来抄写。”程风瞪着一双懵懂无知的眼睛,问出了这么一个让人不能理解的问题。 袁可立哈哈一笑:“你以为他不想要现成的呀,他找万历爷要过,可万历爷没同意给他。没办法,只能跟着徐光启那老头的屁股后面慢慢的学,在那钦天监混了十几年,最后这地图还是从钦天监处抄了去。真不理解,他一个和尚要这地图干嘛。” (题外话:现在很多人都说勘舆万国全图是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绘制出来送给万历皇帝的。 很奇怪的是,按说利玛窦一个普通的传教士都能随手绘制出来的世界地图,在欧洲应该是非常普遍,不说是人手一张吧,整个欧洲至少几百张应该是有的。 然而在现在的欧洲所有博物馆里保存的十六世纪的世界地图就只有利玛窦1602年绘制的勘舆万国全图,而且全部都是中文版的,竟然没有一张是外文版的,这就让人不能理解。 难道在1602年以前,欧洲人使用世界地图都是要用的时候现绘制,用完之后就烧掉吗?竟然全世界都没有留下一张1602年以前的外文版勘舆万国全图!这种现象很不合常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到底是谁抄了谁?) 大少两手一摊:“谁知道呢,一个和尚要这世界地图,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他们这个国家基本上都是强盗国家,知道了世界更多的地方,肯定会更好的去抢劫。 不过说真心话,其实这图画的实在是太抽象了,一点都不准确,真正的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老师你看学生画的那个渤海黄海的局部图就比这图要精准的太多。” “那你能不能画出你在你先生那里见到过的真正的世界地图吗?老师很想看看你先生眼里的世界和老师眼里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袁可立话说的好听,可眼睛里却充满着期盼与渴望。 “这还不简单,虽然在这里不能画出完全精准的,但画个大概的轮廓还是没问题的。”程风说着,就从旁边重新拿了一张纸,把那张纸对折,然后又在对折的纸上又折出了三分之一,打开那张纸,又从另一个方向对折了一次。 沈有容不解:“让你小子画个图,你拿这张纸折来折去的是何用意?” 程风用手把折好的纸重新打开压平,比划道:“这可不是乱折的,画地图必须要先给地图定个位,这样才能精准的把图形画出来。 两位老师请看,首先咱们要把地图确定一个方位,就像这张纸一样,咱们先确定它为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确定好了方位,咱们再需要确定地球的经纬度。中间这条东西横线,就是地球赤道线,这条线就是把地球分成南北两个半球的中心线,它上面那条就是北回归线,下面这条就是南回归线。 咱们以中间赤道线为零度线,南北两极为九十度点,南北各画90条线,就是地球的纬度线。 而它中间竖着这一条线,就是地球分成的东西两个部分的分割线,又叫子午线。有人说这条线是汉时袁绍袁本初定的,所以又叫本初子午线。 以这条线为基准,咱们就可以围着这个大地球画360条线,就成了围着地球360度的大圆圈,这就是地球的经度线。整个地图有了经纬度,这定位起来再绘制地图就方便多了。 另外要让地图画的精准,不但要有经纬线,还要按照比例尺来绘这样的图就标准,而不会像咱大明的地图那样抽象。” 袁可立不明白比例尺的含义:“啥是比例尺?” “比例尺就是按照我们测定的实际长度,按一定的比例缩短后绘制在纸上的方法,打个比方,咱们测量了十里长的一条海岸地形,在确定了这个地形的方位走向之后,咱们就要按比例来缩小,把它绘制在纸上。 那么咱们如何按照比例来缩小这十里长的海岸地形?咱们就需要先把这十里的长度转化成另外一种长度计量单位:米。 按照一里等于五百米的标准,十里地就等于五千米。那我们按照五千比一的长度来绘制的话,那就要在纸上画出一米的长度。 这肯定是不行的,那咱们再把这个比例扩大,变成五万比一,那就要在纸上画出一分米的长度,可这个长度对画大地图来说还是太长了。 那咱们再把它扩大变成五十万比一,这样咱们只需要在纸上画出一厘米的长度,就能表现出这个地形的边界来,这就是比例尺的应用。” 程风一边说着话,向两位老人传授地图绘制的基本知识,一边在纸上开始根据自己的记忆画世界地形的轮廓图。 很快一张包含了地球上所有大陆的地形轮廓图被绘制了出来。 袁可立接过这张手绘的轮廓型地图与沈有容观看起来,程大龙也伸长脖子看,虽然自己看不懂,可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果然这张手绘的地图轮廓比那堪舆万国全图好像是要标准得多。程风还在旁边解释:“整个地球上的陆地就占地球表面的三成,地球表面七成是水,所以咱们画出来的这个陆地轮廓,自然只能占整个地球的三成。” 袁可立暗自有些心惊,这小子那启蒙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竟然能把这个世界了解的如此透彻。 这张地图自己虽然看得懂,但是很多地方自己并不知道是哪里,如果这样直接问自己的学生,是不是很丢老师的脸面?袁可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既然这草图你能画成这样,老师就来考考你,你给老师说一说,这些地形都代表着什么地方?” 程风听老师要自己解释地理位置,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地理课可是小爷的强项,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是90分以上的。 要给两位老头子当一回老师,大少爷的表现欲噌噌的往上涨,原本站在椅子上的小人,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桌子,一屁股坐在了地图边上:“既然老师都这么问了,那小爷就大发慈悲的……哎哟……” “啪”的一声,程风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只打得大少眼泪汪汪的。只听袁可立骂道:“混账东西,你跟谁称小爷?能不能好好说话?” 沈有容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就是欠打,给你一点机会你就得瑟了。” 程大龙看着程风挨打,也不敢说话,这两个老头谁也惹不起啊,敢多嘴,弄不好自己都得挨打。 程风含着眼泪,用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狠狠的看着袁可立:“老师你打人能不能别打头?我本来挺聪明的个人,照老师这样打下去,早晚被打成个笨蛋,到时候老师哭都没地方哭去。” 袁可立两眼一瞪:“少在这里废话,赶紧的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把这地图上的陆地解释解释,老师看看你回答的对不对。” 程风瞪着眼睛看着表可立那一双带着求知欲的眼神,心里暗自鄙夷:你一个读四书五经的酸儒,除了圣人之言之外,还能知道个啥? 哪里能知道世界地图是咋回事,还在小爷这里装大半蒜?看小爷把这个地球说个通透,让你老头子听得云山雾罩的,三年都回不过神来,你才知道小爷知识的渊博。 心里倒是这么想,可嘴里哪里敢说出来,眼里含着泪,还是得满面笑容的指向地图上的位置一处处的解释:“咱们这个地球被分为七大洲四大洋。首先,是咱们自己住的这个块大地,叫神洲,也是这个地球上最大的一块陆地。 从这里往东,便是咱们面前的黄海,东海和南海,越过东海,一路向东有一片直径为二万六千里的一个大洋,叫中华洋。 如果从上海县出发,一直向东,在这中华洋的中间,大约一万八千里的地方,会有一片群岛叫做香山群岛,上面长满了很多很多的檀香树。 从这香山群岛再往东大概八千里,就会到达陶唐洲的一个小诸侯国,叫扶桑国这个小国,据说还是夏朝国君姒太康王分封的。这个扶桑国往南,通过一段狭窄的地带后有一片山区,那里属于殷商洲。 那片山区的山肚子里装的全是白银,随便一座山里含的白银,就是大明全部白银矿的总和还要多几倍。 那些西夷人来咱们这里做买卖拉来的白银就是从那里抢的,原本属于咱们中国的白银,现在被他们抢了,还来咱们中国买丝绸瓷器茶叶。 宋朝的时候这扶桑国曾经派出使者来过咱们这里寻找他们祖先的根,但非常可惜的是,那时候宋辽金三方正打成一锅粥,没人管他们找祖宗的事情,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陶唐洲在地球的北面,和它相连的还有一块大陆,在地球的南面,就是我刚才说的殷商洲。这个洲别的东西没有,就是黄金多,白银多,铁矿多,硝石多,各种矿产多。这些都是咱们中国的地盘,生活在那里的百姓都是咱们中国在陶唐时期和殷商时期派过去的先民后裔。 从地图上来看,好像觉得陶唐洲离咱们神州很远,其实两个洲离得很近,从咱们这里一路向北,越过朝鲜半岛,倭国,虾夷岛,库页岛,到努尔干都司。 再向北就会遇见一处海峡,是进入北极紫薇宫的门户,叫做紫薇海峡,海峡宽度大约七百多里的距离,是海上进入北冰洋的主要通道。中间还有三座岛屿可以落脚,实际上并不太遥远。 在这海峡的南面,还有一串名称叫惧留孙群岛的岛屿,像珍珠串一样的连在一起,那就是元始天尊的徒弟,惧留孙的老家。 越过陶唐洲和殷商洲再往东,又是一片汪洋大海,就是这勘舆万国全图上标注的大西洋。穿过大西洋在继续往东,便到了那些西夷人居住的地方,叫做欧泥巴洲。 这个欧泥巴洲别看面积不大,可国家多得不行,好几百,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是那种强盗性格,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乱成一锅粥。 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到外面去抢劫,听到哪里有一块新的地方,他们就会成群结队的,组织船队到那里去大抢特抢。 就是那些到了咱大明边上的,别看在咱大明官府面前的时候都装成乖宝宝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伙同南海那些海盗抢劫咱们船只的就是他们。 这欧尼巴洲和咱们神州相连,中间就隔着一条山脉和一条河流,那山脉叫做万岁山山脉,那河流叫万岁河。这条万岁河向南流入黑海。 沿着黑海向南有一个狭窄的海峡,那就是传说中的鲁蜜国,他们正儿八经的名字叫奥斯曼土耳其。穿过鲁密国那个狭窄的海峡,便进入地中海,这个地中海就是咱们中国传说中所说的西海,西海龙王就住在这里。 地中海一直向南,在另外一处狭窄的海峡进入大西洋,那个连接大西洋的地方就是咱们说的小弗朗机和大弗朗机,其实他们的名字应该叫葡萄牙和西班牙。 在地中海的东面还有一块大陆就是昆仑奴洲,那个昆仑奴洲上生活的人都是那种黑的一塌糊涂的黑人。 因为这个洲上的物产特别的丰富,所以那里居住的人群根本就不需要劳作就能获得食物,再加上他们所处的那个地方没有冬季,根本不需要穿衣服。” 程风用手指着昆仑奴洲尖嘴上的一个地方:“两位老师请看这个地方,有一个海港叫做郑和堡,郑和堡的对面有一个大岛,岛上还有一个村子,叫做郑和村,据说就是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船上生病的船员留下来的后裔。 在这个郑和堡的北面有一个大峡谷,那个峡谷盛产黄金,那狗头金满地都是,都明晃晃的丢在了河谷的沙滩上。是咱们这个世界黄金最多的地方。在峡谷的西南方还有一个到河谷,那河谷盛产金刚石,也是咱们这个世界金刚石最多的地方。” 袁可立,沈有容,程大龙都觉得不可思议,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地方。程大龙有些酸溜溜的说:“真如风哥儿说的那样,那里遍地是黄金,那里的人岂不是富得流油。” 程风呵呵一笑:“大爷您想多了,那里虽然遍地是黄金,但那里更多的是遍地食物,当地人不用去劳作,伸伸手就能吃饱饭,所以他们很懒也很原始。 黄金,金刚石对他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最多就算好看些的石头而已,文明程度还没有到咱们中国女娲伏羲时代,是真正的原始部落。 因为文明落后,常常被欧泥巴的人在靠近海边的地方把他们当野人抓去当奴隶,其实那些欧泥巴人,自己也是个弱肉强食的野人。 也好在那些欧泥巴人在海边就能抓到这些黑野人,所以他们还没有深入到过那处大峡谷,不知道那里面竟然还有满地的黄金。” “唉,那地方好是好,就是太远了,要不然咱们把那个峡谷占了去,咱大明哪里还会缺钱。”袁可立无比遗憾的叹息了一声,马上又转移了这个话题:“嗯,这就说了五个洲了,另外还有两个洲在哪?”袁可立搂着胡须,非常的满意。 “在这里啊,”程风指着一片陆地道:“从昆仑奴洲向东过来又有一片汪洋,就是万国全图上标注的小西洋,也可以叫天竺洋,也可以叫郑和洋。 这小西洋的北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竺,这个地方现在也是乱糟糟的,咱们中国现在都没时间去管理那里。 越过这个小西洋就到了南海苏禄群岛,向北就是暹罗,缅甸,安南。向东就是吕宋,旧港,向南有一片大陆就是南赡部洲。现在那个洲上住的也是咱们华夏三始祖之一,蚩尤的后代。 这个洲上别的不说,就那铁矿石好的不行,铁矿石都不用冶炼,直接就可以打制东西,还多的不行,都不用深挖,满地都是,挖铁矿就像咱们挖泥土一样的方面。 这个洲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中间是沙漠,四周是平原,种庄稼能够一年三熟四熟。一家人有个两亩地,就有吃不完的粮食。 这个洲上还有一个奇怪的,就是它上面的动物都有一个袋子,新生的小动物就会住在那个袋子里。那里还有世界上最大的老鼠,一两百斤重的袋鼠,只是那个家伙的肉有股尿骚臭,一点都不好吃。” 沈有容眼睛都瞪大了,好奇的问:“小子你吃过?” 程风摇摇头:“没有,我哪有机会吃。” “你没吃过,那你怎么知道那肉有股子尿骚臭的?”程风的说辞,沈有容完全不信。 “那是我先生说的,我哪里知道,那地方离咱们这里一万多里地,可是遥远的很。不过用不了几年,我肯定会到那里去,到时候一定会抓几只过来给老师看看,对了,还有那种像人那么高的鸵鸟一并抓来给老师看看。” 程风捏起自己的小拳头放在额头上,用力的向下一压,大声说道:“为了这个目标,我会努力的,程风加油。”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发誓了,现在你都说了六大洲三大洋了,还有一洲一洋在哪里?”袁可立迫不及待的问。 程风用手指一指地图的上下两端:“剩下的就这两极了,北极是海洋,叫北冰洋,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就住在那里。南极是大陆,叫南极洲。南极仙翁的家就在那里。所以这两个地方也是咱们中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为什么这两个地方离咱们这么远,咋就成了咱们中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对于程风的描述,袁可立表示有些不能理解。 “那还用说吗?如果北冰洋不是咱们中国的,那中天北极紫薇太皇大帝住在哪?如果南极洲不是咱们中国的,那南极仙翁住在哪?同样的,如果那地中海不是中国的,那西海龙王住在哪里?” 沈有容,程大龙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老夫竟然找不到语言来反驳。” 袁可立苦笑着摇摇头:“你小子野心倒是挺大,可惜啊,咱们中国的手伸不了这么长,管不了这么远。” 程风用鼻子嗤了一声:“现在看着是挺远的,不过以后就不远了,再等个十年二十年您老再看,这些地方都不远。” 沈有容也笑着问道:“你说这地方也不远,那地方也不远,那你说说咱们大明的国土有多大?” 程风拿起铅笔,随手在手绘地图上画了一个大明的大概轮廓:“现在的大明大概就这么大。” 沈有容一看,好家伙,这和全世界比起来,咱大明真不大呀。 沈有容指着地图:“你看看咱大明才这么大一点,你指的那个地方离大明有多远呢?你还说不远,咱大明怎么可能管得了这么远的地方了” “那是因为大明太小,而不是俺们中国小。”程风一脸的不以为然,用手指指着万岁山山脉,黑海,地中海一直到埃及的苏伊士地区。 就从这片区域一直滑下去,到了南赡部洲,殷商洲,陶唐洲转了一圈,最后停到了里海的位置。 大少微笑着对沈有容说道:“这一大片才是咱们中国的,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大明只是咱们中国的一部分而已,中国包含大明,大明不代表全部的中国。 我就搞不明白,中国这么大,哪里去不得,怎么女真,蒙古这些人一天到晚的,就只知道在大明这块土地上打打杀杀的抢来抢去,换个地方干啥不行,还可以随便的为所欲为,还不用打打杀杀的多好。” 看着那张地图以及程风用铅笔画出来的中国的地盘,袁可立沉默了,半晌才弱弱的问了一句:“咱们中国真有这么大的地盘,就算是在元朝时期,也没这么大呀。” 程风表示反对:“元朝哪里大了,元朝也就占了咱们神州这片大陆,陶唐洲,殷商洲,南赡部洲,他都没有拿得去。咱们中国这一大片土地,是在陶唐,夏商周时期打下来的,战国的时候大家打来打去的,就打得只记得神洲七国,早忘了这三大片土地了。不过他们记不得没关系,他们的子孙后代必须记得。” 终于袁可立把这新的世界地图算是了解了个清楚,学了个明白,也是平生第一次听说大明不代表中国,中国比大明大的多,虽然心里总感觉那小子有很多吹牛的成分,但是看他从头到尾说的头头是道的,有根有据还有图有真相,自己心里也没了底,这隔了几千年的历史,谁又说得清楚了。 终于把这地图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程风这才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看着沈有容道:“沈爷爷我都说了这么多了,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岛您老到底知道不知道?” 沈有容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你小子把这事给忘了呢,那个岛在哪里?你在地图上指给我看看。” 白白的在这里上了一天的地理课程,程风气得牙痒痒,但是没办法,谁让提问题的是自己的老师,大少只能压压心里的闷气,用手指顺着成山头的位置一直向东,最后停在了一处,距离朝鲜黄海道较近的一个大岛上:“就是这里这个岛,据说上面还生活着一种叫做斑点海豹的动物,肉嘟嘟圆滚滚的,好看的不行。” 沈有容看了看那座岛屿的位置:“这个小岛当然是知道的,路过还不止一次,现在这个岛上应该是有一伙海盗的,今年二月的时候,打这岛屿旁边经过,还见着他们的船来着,当时应该是想出来抢咱们一波的,只是出来发现咱们是大明的战船又缩回去了。” “海盗?沈爷爷估计他们有多少人?多少船?” “当时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好像有一条苍山船,两条哨船还有几条小渔船,估计船上的人数嘛,最多也就一百来号人,应该是朝鲜人。 这样的规模,在海盗盘子里也算是小有实力了。抢一般的商船已经没啥问题,普通的商船一条船上也就二三十人,能打仗的也就十来人。 至于岛上有多少就不知道了。俺们当时也只是路过,再说那里能抢到的估计都是朝鲜人。再加上那里归朝鲜水师管辖,朝鲜水师都不管,俺们也没心思去管这闲事,所以追了一段路之后,便放弃了。” 程风心里有了底,一次出海的最多也就一百多个海盗,就算是他们只占三分之一,那岛上的海盗也不应该超过五百人,应该能搞得定:“听到沈爷爷的话,我心里就有了底,那就没啥事了。” “什么叫有了底?你小子想干嘛?”听着程风的话都有些不对,袁可立有些紧张起来。 “也没有什么,老师你不用担心,就是咱们这海巡所不是练了一百多号人嘛,我又从东江镇那里请了三百个老兵来指点。 可是总不能让他们就在这里干练吧,没有实战经验,什么时候能形成战斗力呀,万一哪天朝廷需要用人了,全上去一帮新兵蛋子,打仗如何打得赢,那不得全完蛋。我就想着能不能找一些小点的海盗来练练兵。 太大的海盗咱也惹不起,这伙海盗人不多不少的,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他们出去,把那岛上的海盗给剿灭了,顺便练练这一帮子新兵,让他们练练胆子。” 程大龙一听风哥儿竟然想让那些新兵出去打海盗,心里就是一个激灵,腿肚子忍不住的就有些打颤。 沈有容一听到程风这个说法,眼睛里都闪出火光来:“你小子的这个提议好,不到战场上实际打一仗,只知道在这陆地上憨练兵,练憨兵,练来练去都是一群憨兵。 真的不如去找那些小海盗打打练练手,练练胆。 万一哪天朝廷真要你们上战场了,也不至于全是些生瓜蛋子。小公子有这样的想法,老夫子就双手赞成的。” 双眼看向程大龙:“程千户看看老夫,虽然老夫年纪大,可老夫有几十年的海战经验,就辛苦帮你走一遭,去带带兵,当当指挥如何?” 程大龙正在这里担惊受怕,突然听见沈有容问自己意见,吓得心跳都加速了,虽然这一年多来自己带的兵从十几个人变成了几百个人,自己的胆子也大了一点点。 但也仅仅是大了一点点而已,还没到胆大包天的程度,可自己心里再虚有个屁用,现在问题问到了自己的头上,无论如何是要回答的。 程大龙苦笑:“一切还是由两位大人做主,下官实在能力有限,不敢决断。” 程风还以为这两个老头子听了自己的说辞,定然会被骂,还会坚决的反对,没想到这沈老爷子不但不反对,竟然还要自告奋勇的去当总指挥。这么好的好事,只要老师不反对,程风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老师觉得如何?沈爷爷的提议可行?”程风,沈有容都用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袁可立。只有程大龙心里一直在默念着,别同意啊别同意,这是会死人的,好端端的日子正过得滋润,干嘛要去剿海盗? 可惜天不随人愿,袁可立也对这卫所的战力有着很大的担忧,虽然见自己的学生每天都会让人监督着那些新兵蛋子在操练。 可是操练和实战差距是很大的,没有上过战场的兵,永远都是新兵。既然现在他们有心要去剿匪练练兵,自然是不能反对的,还得大力支持才行。 现在见自己的学生和那沈老头子用了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袁可立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程风的小脑袋:“你小子当初想方设法的想把沈老爷子忽悠到你家来,不就是想让沈老爷子帮你家卫所练兵的吗! 现在沈老爷子自己自告奋勇的要去帮你带兵剿匪,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老师怎么会反对。” 程风一听大喜:“谢谢老师,谢谢沈爷爷,学生这就去安排,争取能尽快出行。” 程大龙一听,浑身瘫软,完了,这小子不会让老子也去打仗吧。 其实程大龙完全是想多了,在程风心中的剿匪名单中,根本就没有他们兄弟俩,别说是他们程家两兄弟,就是青山堡原来的十三户当家人都没有一个是在他的名单中的。 程风现在需要的是少壮派,是十年之后能够顶住一方压力的文武全才大将军。而不是他们这些脑袋已经僵化,已经没办法进行洗脑改造的成年人。 等到真正需要大用人才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快四十岁,对程风来说,四十来岁已经太老了,现在完全没有培养他们这群成年人的必要。 想到就要去做,学校教务室里的地理课总算是上完了。刚从学校离开,程风转身便奔了双龙泉水兵营地,那三百名老兵在这里吃了快一个月的饱饭,全都换上了干净的新单衣,精神头应该是好了很多的,现在是让他们带着那帮子新兵出去外面遛一遛的时候了。 双龙泉水兵营,大少叫来景正荣,让景正荣去通知那些老兵们,让他们都到双龙泉处的树荫下集合,少东家要同他们谈谈心。 躺在水塘边的树荫下,感觉果然是好凉爽。难怪那些村民老是喜欢在这里乘凉,这真是个解暑的好地方。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样子,三百老兵就在景正荣,杨金尚,杨胜江的带领下来到树荫底下。 景正荣走到程风身边道:“风哥儿,人全部到齐了。” 第67章 谈理想感化老兵痞 定规章传唱纪律歌 程风正躺在地上闭目养神,享受着凉爽的微风,听到了景正荣的声音,呼的一下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见过小公子。”还没有看清人,程风耳朵里就传来了一片洪亮的拜见声,差点把小心脏给震出来。 大少非常的满意,听声音气势如虹啊,看来这一个来月饱饭没有白吃,是长了不少的精神,应该不会是软脚虾了。 程风摆摆手:“大家免礼,都请坐下吧。” “谢谢小公子。”众人又是齐声致谢,便纷纷席地而坐。 “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来我家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来月的时间,不知道你们感觉如何?”程风微笑着看向这一众的老兵痞们问道。 “谢小公子家的仁慈,小人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吃饱过饭,也就是来到小公子家里,才能顿顿吃饱饭。 小公子家还给俺们这些下贱的人看病驱虫,调养身体。这两个月来,小人身体也壮了,还长胖了,精神头也好了。 要不是这里不允许随便就磕头,小人都想给公子磕一个,啊不,磕十个。”一个明显长得很强壮的中年男子,抢先站出来说话。 程风看了一眼这个强壮的中年男子,赞叹道:“伯伯这身体好魁梧啊!伯伯贵姓,今年贵庚几何?又是哪里人氏?” “小人田思胜,今年四十二,辽东盖州人,现在景大人船上,任老兵班头。” “哦,你们都有班头了?一共有几个班头?”从这些老兵被招进来,程风也没有好好关注过,竟然不知道他们中间还选出了领队的。 “风哥儿,他们一共分了四队,分别在四条船上。所以有四个班头。”景正荣在旁边解释。 “还有哪三位是班头的?站起来我看看。” 程风话音刚落,便从人群里站起来三个大汉“小人于雷,王本,朱春良见过小公子”。 程风看了看站起来的三个人,毫无疑问的都是那种牛高马大,个人武力值超标的,看来这就是冷兵器时代选将官的意识标准:“你们都各自介绍一下自己吧。” “小人于雷,今年四十五,辽东凤凰城人士,现在小杨大人船上任班头。” “风哥儿,哥哥俺船上的。”杨胜江举手,证明这人是自己船上的班头。 “小人王体,辽东沈阳人,今年四十一。现在大杨大人船上任班头。” 杨金尚举手:“风哥儿,哥哥船上的。” “小人朱春良,辽东抚顺人,今年四十二。现在王大人船上任班头。” 程风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王力招,便问景正荣:“王力招哥哥怎么没来?” “风哥儿莫要担心,王力招开着你那条鸟船出去巡海去了,天黑前肯定会回来。” 程风很欣慰,伸手拍拍景正荣的腰:“那好吧,你们现在还巡上海啦,挺不错的嘛,只是你们现在四个领班不够了,我们又增加了两条船,现在需要六个领班。所以你们需要重新分一下班,一班五十人,还要再选出两个班头来。” 大少看着这一群粗犷的汉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们可有懂得朝鲜话的人?听得懂朝鲜话的和会说朝鲜话的请举手。” 哗的一下子,下面的三百老兵竟然全部举起了手。这让程风震惊不已:“你们全都听得懂朝鲜话?” 田思胜笑答:“小公子有所不知,俺们这些人的家都是和朝鲜人混住在一起的,几百年来天天听朝鲜话,咱们实际也跟朝鲜人差不多。而且咱们这些人里有好多本身就是朝鲜人。” “咱们队伍里竟然还有朝鲜人,有这好事吗?是朝鲜族人的,请站起来我看看。” 程风的话音落下,老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稀稀拉拉的站起来了四五十个,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些慌张与不安。 程风一看,竟然还有四五十个朝鲜人,心中大喜:“你们是住在辽东的朝鲜族人?还是住在朝鲜的朝鲜族人?” 一名壮汉带着紧张拱手回答:“回小公子的话,俺们住在哪里的都有,有辽东的,辽北的,也有住在朝鲜平安道,庆尚道的。” “这个很好,在咱们中国,不管你是汉族人,还是朝鲜族人,又或者是蒙古族人,以及其它民族的人,咱们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兄弟姐妹,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称,叫做中华民族。 你们是朝鲜族人,但是你们不要担心会因为你们的朝鲜族身份而受了歧视。 在这里,不管你是汉族人还是朝鲜族人,哪怕你是女真族人,只要加入咱们这个民族大家庭,大家身份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平等的兄弟姐妹,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是这样的。虽然我家不是什么大官,给不了你们高官厚禄,但是我可以保证在我家的能力范围之内,能保证你们及你们的家人有饭吃有衣穿。 虽然在我们这里没有军饷可拿,但我们是供给制,包你们衣食住行医读。 你们也知道,在我家的学堂里有很多的孤儿,他们父母兄弟都没有,但是我们依然在好好的养着他们,还要让他们在学堂里读书,你们的心里肯定会问为什么?我程家到底图的是个啥? 在这里我不妨明确的告诉大家,我们生而为人者,来到这个世间一次不容易,我们不能糊里糊涂的活着,我们要知道,我们活着,是为谁而活,死去,是为谁而死去。 有一位圣贤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解救天下劳苦大众而死,就比泰山还重,为那些欺压百姓喝人血的反动派而死,就比鸿毛还轻。 而我程家,我……程风,程知秋,人生目标并不大,我只是想为大家营造一个少有所依,老有所养,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人人平等,人人自由,每家每户都能吃饱饭,穿暖衣,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公平,公正,民主,和谐,自由的大同社会……。” 程风话音未落,壮汉已经单膝跪下,拱手举过头顶:“就凭公子刚才这一席话,愿意把俺们朝鲜族人当人来看,能让俺们活得像个人一样,能让俺们的父母妻儿有饭吃有衣穿。俺李成贵就愿意把这条贱命卖给公子,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成贵的下跪效忠,马上引起了连锁反应。站起来的三四十号朝鲜人纷纷单膝下跪:“小人愿意跟随小公子,为小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朝鲜族人这么一跪,把现场的二百多个汉族老兵搞不会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当如何是好。 带头的四个班头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四周的空气突然之间变得沉重起来。 好半晌过去,那田思胜好像才做好了思想建设。随手把衣服往外一摆,单膝下跪,双手举过头顶:“俺田思胜本就是烂命一条,早该死在辽东,能活到现在,纯属运气好。 公子刚才的话,感动了朝鲜族的兄弟,也感动了俺,就凭小公子能说出俺们都是一家人,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俺就没话说。 更何况公子所说的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少有所依,老有所养。为了公子心中的这个大同世界,我们就算把命丢了也是值得的。 俺田思胜没什么本事,就这一条烂命,愿意卖给小公子,为小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田思胜一带头,另外三个班头也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下,表示愿意效忠。四个班头一起带队,呼拉拉的二百多人全都站起身来,然后单膝跪下,都发誓愿意为小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着这跪得满地的老头,景正荣几人不知所措,听风哥儿说的这些话,感觉风哥儿好像是要造反似的,几个人不知道该不该也像那些人一样跪下来发誓效忠,只愣愣的站在那里发呆。 但是这些老兵的效忠行为,确实把个程风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各位叔叔伯伯都请起来,在咱家这里,本是不允许下跪的,但今天叔叔伯伯们都已经跪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说这件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过公子。”老头们这才纷纷站起身来。 “各位叔叔伯伯们,请坐下吧。”程风压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我今天找大家谈心,其实也是有一件事想和大家说一说,根据最近得到的消息,咱们这个地界在很长时间内估计会很不太平,所以我在考虑给大家留一条远离战争的退路。 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大家,会把大家的家属都接过来妥善安排照顾,既然我都已经答应了,定然不会食言,但是也不得不考虑你们家属的安全问题。 今天我和袁军门,沈总兵商量之后,选中了一个地方,那是靠近朝鲜方向的一座岛屿,有可能你们在座的人中,有人知道那个岛屿,它就是朝鲜黄海道旁边的白翎岛。 那个岛不大,但是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岛上能开垦出大约六万亩左右的上等水田,能够轻轻松松的养活五、六万人,而且那个岛上还有十几座硝石洞可以利用。 现在那么一个风景如画,富饶美丽的海岛,却被一群海盗占据着,不但浪费了资源,还对过往的船只带来了危害。 我们打算去把那个海岛给占领下来,作为我们的后方根据地。但是要想占领这个海岛,我们就得先消灭海岛上的海盗,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大家,你们怕不怕海盗?” 田思胜小心翼翼问道:“公子,那岛上大概有多少海盗?” “实话实说,岛上具体有多少海盗,目前并不清楚,根据沈总兵的说法,他们是在今年二月份的时候在岛屿外的海上遇见过这股海盗。 当时出现的大概有三、四条船一百多人,但这些只是在海面上看见的,岛上具体有多少人,咱们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程风不想隐瞒,必须实话实说。 田思胜心里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战斗力比例:“如果除来打劫的只有一百多人的话,那岛上最多也就五六百人,男女老幼加起来,能有一千之数便顶天了。如果我们手里有武器,就凭我们这三百号人,也是能够拿得下的。” “盔甲肯定是没有的,如果给你们每人配备一把腰刀,一支火枪,再把船上的虎蹲炮全带上,可有把握打胜?我可以保证每一支火枪都是最好的质量,绝对不会炸膛的。” 听说每人配置一把腰刀,一支上等的火枪,在场的三百个老兵脸上都带出了喜悦的笑容。 田思胜道:“如果我们每人能有一支上等的火枪,那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别说是五六百人,就是一两千人也能把他打出屎来。” “田班头说的没错,如果俺们每人能有一支上好的火枪,就咱们这三百人的本事,别说去打一群海盗,就算是去辽东碰碰建奴那也是可以的。” “能看见大家这么高的士气,我很欣慰,但是去这个海岛的不只是你们,还包括景正荣他们带的这一百二十个新兵,你们需要带着他们一起去,让他们长长见识,学学本事。 虽然大家的士气都很高,我很满意,但是,我有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本身是护卫,护卫的原则就是本着别人不惹我,我也不去惹别人,你好我好大家好来处事。所以,以前我没有特别的强调过纪律性。 但是这一次去剿海匪不同,是我们主动出击,所以我必须强调部队的纪律性,明天早上我会带着沈大人一起过来向大家传达,咱们的军纪军规。 明天上午跑完早操,包括景正荣带领的新兵队一起,咱们再在这里集合,我会和沈总兵一起过来,向大家传达我们新的军规军纪。” 第二天,六月二十一日,跑完了早操,程风带着程丫丫,程大妮,桂英,红玉,金蝉,月儿,木兰,宋玉成,曹金虎,古不知,敬德,叔宝等。在老将沈有容,千户程大龙的带领下坐着两辆马车,再次来到了双龙泉的小树林。 这个时候水兵营的新老两代一共四百二十四人全在这里等待。 程风一行人到达这里,水兵营的全体官兵开始集合训话。 “各位同志们……”程风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整懵了,就连沈有容,程大龙都低头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不解的询问。 带队的最高指挥官景正荣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程风一看,这才刚开始讲话,就有人举手提问了,只得停止了讲话:“景队长你说。” 景正荣上前一步问道:“风哥儿,你刚才说的同志是啥意思?俺没听懂。”这也不怪景正荣,他听到同志们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不知道这同志指的是啥。 “呵呵,真的不好意思,这是我忽略了,这同志的意思:就是说我们都是志同道合,有共同人生目标的人,是自己人,所以我们称之为同志。 比如说我可以叫你景同志,也可以叫田班头田同志,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程同志,像我大爷和我站在一起,你们可以称我大爷为程同志,可以称我为小程同志。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可以直接称同志也行。我们相互之间互称同志,在言语上便不会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哦,这样一说俺就懂了,小程同志。”景正荣开心的后退一步归队。 程风对同学的解释,程大龙没什么感觉,他一大老粗,也搞不懂这背后的含义。但是沈有容就不同了,再怎么说也是在官场里混了几十年的老官油子。 他听了程风对同志的解释,心里如同被大锤狠狠的重击一般,这极具煽动性和诱惑力的称呼,具有非常明显的收买人心的嫌疑,这小子所图怕是不小。 可又一想起这小子说的,中国那么大,到哪里去不能为所欲为,混个风生水起。干嘛非要在大明这一亩三分地上打得你死我活的,完全就是脑袋有毛病这些言语,又觉得这小子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大明,应该不会造反,至少不会造大明的反。 自己的话对沈有容的震撼,程风并不知道。见景正荣退了下去,别的人好像也都懂了同志的意思,便继续自己的演讲:“各位同志们,战友们,基于我们下一步的剿匪行动,今天我正式向大家介绍我们行动的总指挥官沈有容沈大人。 这位老将军你们中间的很多人应该都知道,那可是从咱大明的最南面打到最北面的百战老将,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四海的老英雄,作为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大家鼓掌有请老将军讲话。” 程风说完便退到了一边鼓起掌来,最近这一个月,老兵们常常在新兵的掌声下熏陶,自然知道鼓掌是什么意思,见小公子在那里拼命的鼓掌,也都跟着哗哗的鼓起掌来。 沈有容上前一步,徐徐的海风吹着老头的胡须,迎风飘扬,从旁边观看甚是威武,老头往那一站,虽然面带笑容,却依然觉得身上充满着浓烈的杀气:“本官沈有容,今日有幸成为这次剿灭海盗的临时指挥官。 本官没有别的废话,今日只是先和大家认识一下,并在此强调战时军规,还望各位将士严守,如有违反严惩不贷。” 于是沈有容的亲兵在台上开始大声的朗读重申战前二十一斩:“战时二十一斩,违抗军令者斩,临阵脱逃者斩,畏缩不前者斩,妖言惑众者斩,……”。 洋洋洒洒二十一个斩,下面的士兵个个都能倒背如流,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被这二十一个斩震撼到,反而是程风第一次完整的听到二十一斩的内容,腿肚子都有些打颤。 等到沈有容的亲兵把二十一斩全部读完。程风这才上前说道:“同志们,战友们,刚才沈大人所说的战时二十一斩,大家想必都非常的熟悉,也记得非常的牢,毕竟那二十一斩,违反了是会掉脑袋的。 除了那战时二十一斩之外,我今天还要增加完全属于我们的军规军纪。大家都知道有一句老话,叫做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句话充分的说明了兵匪之祸对百姓的伤害有更严重。更有甚者,老百姓听到官兵通过,比听到土匪通过还要惊慌失措。 原因就是土匪只是求财,拿到了钱财不一定要命,可官兵过境,不单求财还要命,很多丧尽天良的官兵,会把普通百姓的人头冒充土匪的人头报军功。 真的是做到了官兵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寸草不生,造成百姓畏惧官兵如蛇蝎。原本是保护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军队,最后却变成了百姓心眼目中的魔鬼,人人闻之色变的洪水猛兽。 像这样的队伍,是我所不齿的。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人都是在各地的军队里待过的,像我所说的这种骚扰百姓,抢夺百姓财物的老兵痞行为,你们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是有的。 我在这里主要强调的是,不管以前你们在旧军队里是什么样的,与今天的你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了这里,加入了我家的护卫队,就要按照我家的要求来。 我所需要的队伍,那就是人民百姓的保护神,我们与人民百姓的关系,就应该像鱼和水的关系一样亲密无间。 那种骚扰百姓,欺压百姓,抢夺百姓的财物,甚至杀良冒功的军阀行为是我这里绝不容忍的,不管是谁,敢敢犯了欺压骚扰杀害百姓的事,我绝不轻饶。 下面我宣布新增加的军规军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首先我向大家宣布三大纪律,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条,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第三条,一切缴获要归公。 上面三条是咱们的纪律,不管是战时还是平时,都必须要遵守,如果违反了,就会按战时二十一斩来处理。除了这三大距离之外,还有八项需要我们注意的细节,大家一定要记牢。 下面是八项注意的内容:第一,说话态度要和蔼。第二,买卖东西要公平。第三,借了百姓东西要还。第四,损坏百姓的物品要赔。第五,不许打人骂人。第六,不损坏庄稼,第七,不调戏女子,第八,不虐待俘虏。” 说完了这《三大距离八项注意》程风又把这十一项的内容,一条一条逐字逐句的进行分析解释,力争把这内容说的明确透彻,没有遗漏。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终于把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容解释完成。 程风看着众人:“这新增加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大家好好的思考一下,衡量一下自己能不能遵守。 如果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明天天黑之前可以提出退出,我们绝不阻拦,会把你们这两个月的时间折成工钱付给你们,并把你们送回铁山镇去。 但是过了明天下午六点还没有提出要自愿退出的,便认为是自愿接受了我们的纪律约束,今后有违反的,必然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程风说完,等待了片刻,没有看见有人提出异议,再一次语重心长的强调:“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各位必须要熟记于心,倒背如流。 在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能完全背诵下来之前,我们不会采取任何的行动。以免你们在以后的行动中犯了军纪军规。 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死在军纪军规之下,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下面,你们分成三十人一队,由我身边这些学生教你们背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在沈有容的指挥下。护卫们各自分开,分成1十四支小队,开始学习背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容。 一时之间双龙泉周围小树林到处都是朗朗读书声,可惜,一天过去了,没有人记得住所有的内容,眼看着天色渐晚,没有办法,只好下令,相互之间监督学习,明天早上再进行抽查。 六月二十二日,经过了一晚上的努力,所有的人还是没有一个记得住的。 景正荣,程丫丫都来反映:“风哥儿,这些老兵年纪太大了,记性都不那么好,这样的背法,一天两天肯定是背不出来的,我们还是得想想办法,要不然估计得背个十天半月的。” 沈有容大手一拍:“要不传令下去,背不下来的给本官重打三十鞭子。” 程风赶忙阻止:“沈爷爷别这么大火气嘛,咱们这里正在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呢,这八项注意的第五项就是不打人不骂人,这还没背会呢,咱们自己首先违反,这怎么能行,难不成咱们自己关自己的禁闭去。” 程大龙,景正荣忙劝慰:“老爷子莫生气,莫生气,咱们不是也还没背下来嘛。咱们打他们的鞭子,那不是也要打咱们自己的鞭子。” 程丫丫也赶忙上前给老爷子顺气:“沈爷爷消消气,这些老兵年龄大了,一时半会儿的背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咱们还是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才让他们背会。” 程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指望他们这么硬背,背下来估计是很难,看来我还是上大招吧。” 沈有容,程大龙四人齐齐看向程风:“快说你有啥大招?” 程风露出来一脸胸有成竹的笑:“有些内容咱们这样硬性的背,确实很难背得下来,但如果咱们改一个方法,把它变成歌曲来唱,那肯定比背来的容易上口些。” “你小子是说把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编成小曲来唱,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谁会编?” 程风胸口一拍:“那还用问,这天底下除了我谁会编?” “那你就赶快的编成歌来唱,也许容易些。”程丫丫听说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能编成小曲来唱,自然也是兴奋的不行,就像学校的效果那样,朗朗上口肯定容易背会。 你们等着,让我酝酿酝酿,捋一捋头绪。程风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转转圈,小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好像正在试着编排曲调一样。 四个人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哼哼唧唧的打着转。也不敢打扰,心里都祈祷着他能编出一个可用的调调来。 半晌,程风抬起头来,有了你们听听这个调调如何:“中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蔼,尊重百姓要面带微笑。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军阀作风坚决克服掉。 第六,爱护百姓的庄稼,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第七,不许调戏女子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第八,不许虐待俘虏们,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队伍纪律条条要记清,人民战士处处爱人民。 保卫祖国永远向前进,中国人民拥护又欢迎。” 程风唱完,看着面前的四人:“大家觉得这个调调如何?是不是朗朗上口?” 四人眼睛都是一亮,齐声说道:“你再唱一遍,调调很是好听,可惜没有记住。” 沈有容心里更是被震惊到了,没想到这小子的音天赋会这么好,这才转了几个圈儿,就能编排出如此高雅大气又雄壮的曲调来。 可他哪里知道,他面前这个小子就是个拿来主义者,他那一肚子的墨水就没有一滴是自己研磨的,都是喝的别人研磨好的。 于是程风又在他们面前唱了几遍,几遍过后,大家竟然都能够顺着调调,唱了个八九不离十。 “行了,就这个调调吧,把他们全都召回来,在那里乱糟糟的,也背不出个123来,干脆一起过来学唱曲吧。”沈有容觉得这调调简单好听,容易上口,便下令召回人马集体学唱歌。 这回的效果很不错,在程风的带领下,整个双龙泉那是歌声嘹亮,斗志昂扬。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竟然大部分的人都会唱了。 虽然用歌曲的方式引导大家背诵记纪律,但是由于歌曲中对每一条纪律的后缀,都有了一个定性的解释,有些内容就让这些老兵们理解不了。 于是就有老兵提出了问题:“小公子,别的纪律俺倒是能理解,那最后一条不能虐待俘虏,真的很不理解,不许对俘虏打骂,还不许搜他们的腰包是不是对俘虏大好了? 俺们以前抓到俘虏,那拳打脚踢,捆绑搜身都是轻的,顺手把那些俘虏给砍掉的,也是常有发生,咱们要是对他们不狠一点,他们就不会老实。” “是啊,小公子这一条咱们能不能改一改或者把它删掉,俘虏哪有不虐待的,抓到了俘虏,那命都是咱们的,打他骂他怎么了?他们要是敢反抗,直接一刀砍了了事。”在座的这些老兵们也是叽叽喳喳的,都觉得这一条不太合理。 听着这些老兵们的各种意见,沈有容也静静的看着程风,那眼神里表明的就是在说:不让虐待俘虏,士兵们都有意见了吧,看你如何解释。 程风脸上带着自信的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同志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在战场上打败了,被别人抓了俘虏。 而打败你们的敌人,不打你们,不骂你们,也不搜你们的腰包,还让你们吃好喝好。你们不想跟着他们当兵打仗,想回家时,人家还给你们发路费。 请问,像这么一支优待俘虏的军队,如果你们在下一次打仗时又遇着的时候,你们还会同对方拼命吗?” 听了程风的话,台下的士兵们都沉默了,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大少扫视了众人一圈,看着中老兵大难看的脸色,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凭良心说,如果遇到这样的一支军队,很多的人估计在第二次遇见这支军队的时候,就不愿意用心作战了。 也许有的人心理比较强大,会认为我是为国效忠,为朝廷效力,敌人对我的小恩小惠,我完全可以不在乎。可如果你第二次被俘虏,对方又是如此的优待你,第三次再如此的优待你。你在第四次遇着他们的时候,你还有战斗意志吗? 估计当你在第四次听见他们的旗号的时候,你心里首先想的可能不是用尽全力去战斗,而是想,还打个屁啊,对方俘虏我多少次了都没杀我,人不能不知道好歹,干脆直接投降算了。各位叔叔伯伯们想一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在座的老兵们听了程风的话,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程风自己也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老兵们消化一下自己的言语。 稍后,程风接着讲:“战争肯定会有杀戮,但杀戮并不是战争的目的,战争的目的是征服,是掠夺,是占领,是同化。 但战争并不只是征服的唯一方法,有句话说的比较好,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 我在这里所强调的优待俘虏,就是战争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意识战争,这就是不流血的战争。用老百姓都听得懂的话来说,那就是争夺民心向肯。 优待俘虏就是争夺民心的一种最好方式,就如同咱们现在所面临的各种战争,其实并不是不能解决的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 而是我们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因为大家长的私心和不作为,而造成中华民族内部的兄弟姐妹生存困难。大家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展开的一系列生存资源争夺,而这种战争并不是不可调和的你死我活的战争。 如同我们现在要去是剿灭的那股海盗,他们也并不是我们的生死敌人。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平民百姓,只不过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占了一个海岛,去过那刀口舔血的生活。 所以我们去那里剿灭他们,并不是说要把他们杀光,而是要把他们征服,杀戮并不是解决矛盾的最好办法,杀戮只会加深人与人之间的仇恨,把原本可以调解的民族矛盾变成了无法调解的敌我矛盾。 最好的办法是用我们的爱心感化他们,让他们也心甘情愿的愿意加入咱们的大家庭。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我们要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这就是我要求咱们要优待俘虏的主要原因。” 好家伙,为了解释一个为什么要优待俘虏的问题,大少爷自己在这里巴拉巴拉的,巴拉了近一个时辰,大少自己都佩服自己,这张小嘴怎么就这么能说? 但是通过大少的这一通的说教,这些老兵们总算是听明白了,为什么要优待俘虏,这也是因为要把敌人搞得少少的,而使用的一种手段。说的再直白一点,那就是收买人心。 但是程风的这一通言语,却把旁边的沈有容给震惊到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奶娃娃的嘴里说出来的言语,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意义。 在现今的大明,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所有人的眼睛只是盯着战争本身和战争背后巨大的经济利益。 却从来没有人思考过战争背后的政治目的和政治手段。但是这小子小小年纪,却把战争看得如此的透彻,如此的深远。 沈有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就是个天生的帅才 ,如果加以正确的引导,等他长大后必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回去必然要和袁军门好好的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一定要袁军门好好的用心教导教导这个小子,千万别让他走歪了路。 这小子今天露出的天赋实在是有些惊人,如果引导走到了正道上,必然是一个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可如果要是走了歪路,那估计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主。 大少爷说的是口干舌燥,那些老兵们终于是明白了,优待俘虏的意义,再也没人对这一条提出质疑。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嘹亮歌声,再一次在双龙泉的小树林里响彻云霄。 确定新军规军纪的事情总算是告了一段落,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这让大少爷心情大好。只要等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被这些老兵们烂熟于心,便是派他们出去打出征服世界第一枪的时候。 大少现在需要做的最后准备,就是把那些火枪调出三百支来。从衣兜里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翻了翻,最后决定那二百支鲁密铳不动,口径完全相同的三百支火枪也留下来,等待改装。 剩下的那三百支口径不一的火枪,就给这些老兵拿去使用。正好他们使用火枪的经验丰富,口径大小不一,他们也能自己解决。 第68章 俩老将闲聊奶娃子 小小孩安排见习生 傍晚,袁可立夫妻俩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摇晃着椅子乘凉,徐徐的海风从身边吹过,并没有带来多少的凉爽。 身旁的丫鬟婆子在边上伺候着,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好一副地主老财呼奴唤婢的场景。 老俩口正在这里闭着目,养着神,享受着这人世间难得的宁静,外面却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一听外面那推门的动静,袁可立便知道是哪个来了。老头只能睁开眼,脸上带着一时的不开心:“夫人,应该是那沈老头过来了。” 宋氏也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这老沈,真会挑时候,那我回屋去了。” 宋氏回屋去了,沈有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甩着四方步也走了进来,一看袁可立在院子的躺椅上正躺着乘凉。一脸笑呵呵的便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躺在了宋氏刚才躺着乘凉的摇椅上。 也不管袁可立的脸色好看不好看,反正天都快黑了,只当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军门,今日老夫到那水营去视察那些兵卒背诵军规军纪的进度,可算是开了眼了,老夫不得不佩服,你那个小弟子,真的有些本事。” “咋的啦?他翻跟斗给你看了?”袁可立在那里闭着眼,养着神,眼都懒得睁一下,一脸的不以为然,口气淡然的调侃。 “看军门说的,翻个跟头有啥稀奇的,像他这么大的小孩,能翻跟斗的多了去了。昨日他不是在咱们的暂时军规二十一斩的后面增加了一些非战时的军规军纪嘛。” “我知道啊,昨天你跟我说过,那叫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嘛,内容确实不错的,各方面都考虑到了,是个好的军规。莫不是他今日又增加了什么新的军规?” “那倒不是,只是他请的那帮子老油子兵,一个个的年纪大了,记性差的很,背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把那新军规背得下来。你猜这小子想了个什么办法帮助这些老丘八记军规的!” “除了抽鞭子打军棍,他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事情让袁可立来了一点兴趣。 “当时我也是这么说的,背不下来的就抽十鞭子,那小子当场就反对。说什么新军规那个八项注意第五项就写着不打人不骂人,这士兵还没有背会,咱们自己就带头违反,岂不是要自己关自己的禁闭。 这不让打不让骂的,老夫也没办法,只好让他自己想办法,结果这小子就在那原地来回的转了十一二圈,竟然就想出了把这军规变成小曲来唱。 你别说这小子还真的很有才,就那么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竟然就把那小曲编得有模有样的,曲调还朗朗上口,特别容易记。” 袁可立腾的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把军规变成小曲来唱,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这小子是咋编的曲子,唱来听听。” 沈有容见军门都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于是也只好坐了起来,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开始哼哼唧唧的唱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虽然调子还是唱得不怎么准,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基本的旋律还是非常的清晰。 袁可立认认真真的听了两遍之后,竟然也能跟着哼唧起来,不由得感叹:“这小子在音律上真是天生的奇才,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编排出如此提振士气的曲调来。 老夫就跟着唱了两遍,竟然都能唱的热血沸腾的,觉得自己最少又年轻了十岁,这样的曲调,没有一点让人感觉是短时间内仓促编创出来的,反而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一样。” “这就是老夫为什么说开了眼。见过有天赋的,没见过有如此天赋的。”沈有容也跟着感叹。 “唉,可惜了啊,他只是在音律上有天赋,如果能在四书五经上也有如此的天赋,那真的是天下大幸。” 袁可立深深的感到惋惜,这小子的天赋就没有表现在正道上,杂学啥都懂,啥都会,就是一读四书五经便想睡。 如果程风在这里听见自己老师的评语,肯定会鼻子朝天,四十五度仰视着天空,带着一脸的不屑:“哼哼,有读四书五经的天赋有啥用?无非就是多了一个欺世盗名的酸儒而已。还不是同样的废人一个。” …… 第二天,程风带着哥哥姐姐们到五金加工厂库房把那三百把口径各异的火铳提了出来,装上三辆马车把火铳送到水兵营。 当田思胜等三百老兵领到火铳和铅条时,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的眼睛瞪得老圆,把手里的火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认真的检查了一遍。 确认了拿在手里的火铳都是比较精良的,并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烧火棍后,一个个的脸上都笑出了花。 老兵们总算是放下心来,有了这种不会炸膛的火铳,打起仗来自然安全系数增加不少。现在有了火铳,也有了铅条老兵们开始各找各的地方,拿出专用工具给自己的铳配置手搓弹丸。 程风蹲在田思胜旁边,看着老兵们拿着铅条给自己的铳做铅弹,手里干着活,嘴里还在哼哼唧唧的唱着还不十分熟悉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看着三百人在那里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搓弹丸,大少感觉到这种场景非常的新鲜,这还是大少第一次看见手搓铅弹的过程,说是手搓,还真的是用手搓出来的。 大少一直不知道搭配火枪一起的那把如同十字锹一样的小小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现在终于知道它是干嘛用的了。 如刀的那头是用来砍铅条的,小锤的那侧是用来敲铅球的,难怪那个小锤面不平,而是凹进去的,那就是为了方便敲成圆球。 程风原来就觉得奇怪,这手工打造的火绳枪口径大小不一,工匠们是如何提前把这铅丸给做好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那根本就不是工匠提前做的,都是枪手根据自己枪的口径,自己敲出来的。 既然弹丸都是枪手自己敲的,那火药又是啥情况?大少便问田思胜:“田伯伯,如果把火铳用的火药做成颗粒状的,威力据说要大一些,你可知道做法?” 田思胜在那里埋头敲着自己的铅弹,听到小公子的询问,也没抬头便答道:“知道啊,俺们每个人都知道。 每一个火铳手在刚开始学习打火铳的时候,教习都会告诉如何制作颗粒火药。 那还是戚爷爷的时候就传下来的手艺,咱大明所有的火铳手都知道怎么做。” 程风一直以为制作颗粒火药是古代的不传之秘,所以很少有人制作,原来这些火枪手都是知道的:“哦,原来你们都知道颗粒火药是怎么做的,那你们会把手里的火药做成颗粒火药用吗?” “不会。”田思胜回答的很干脆。 “既然知道火药做成颗粒的效果要好一些,为什么不用?”听见田思胜的回答,程风很是震惊,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说不会,难道是颗粒火药有缺点吗? “公子有所不知,这做颗粒火药需要有鸡蛋清粘合,那鸡蛋多金贵的东西,俺们连饭都没吃饱几天,哪里还有鸡蛋来给火药用。” 原来如此,程风点点头,并不是不愿做,而是制作颗粒火药的成本太高,这些穷得叮当响,饭都吃不饱的老兵根本就做不起。 程风呵呵一笑:“确实,如果用鸡蛋清来做颗粒火药的话,确实太金贵了些,再说了,那鸡蛋也不能随时带在身上,很容易就会被压碎很不方便。 不过没有关系,咱们用不起鸡蛋,可以用其他的配方,而且比鸡蛋清还要好,但是用新配方制作的颗粒火药,用量要比用鸡蛋清做的颗粒火药少用三成。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用量来使用的话,很可能会炸膛。” “就是用新配方制作的颗粒火药威力更大吗?” “是的,用新配方制作的颗粒火药要比用鸡蛋清制作好药威力大得多,本来我是想把配方说给你们,让你们自己加工的。 但是一想这个还真不行,因为用新配方来制作颗粒火药,要求的配比非常的严格,一点不能多,一点不能少,每一次的配合比例都需要用天平来衡量,一点都错不得,否则就会出大事。 我还是先把它们加工好,直接给你们成品的颗粒火药得了,省得你们自己加工,费时费力还不安全,容易出事。” 程风本来想给田思胜说一下这个配比的,但是一想还是算了。这些老兵年纪都大了,虽然他们都有经验,但体力跟不上了。 估计跟不了自己几年,等这些哥哥们练得差不多了,他们都要退居二线。 让所有的火铳手都知道这个配方,并不见得是好事,知道的人多了,这个配比就很容易泄露出去,配比泄露出去对自己可没好处。 听了程风的话,知道这个配方大少爷是不可能说出来的,田思胜也懒得问,反正只要自己能用上颗粒火药就行了。等别人做好,自己直接用,不比自己累死累活的,在这里用手搓来的省时省力省心。 看着士兵们都在那里忙碌,程风站起身来:“哥哥姐姐们,咱们就不在这里影响叔叔伯伯们的工作了,咱们到海边去玩,顺带和你们说点事。” 听见程风这么一说,程丫丫,程大妮,宋玉成,曹金虎等人纷纷站起身来,簇拥着程风就到了远处的沙滩上。 面对着前面的风平浪静的马澜湾,大少无比惋惜的叹息:“本来这次出去剿海匪,我是想带着哥哥姐妹们一起去见识见识学些本事。 可是我想来想去,觉得沈爷爷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又有些顽固的人,让他带着姐姐们去打仗,老爷子肯定是不干的。 没有办法,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哥哥们跟着老爷子去学习打仗,等哥哥们学会了,再带着姐姐们学习,这样传帮带,用不了几年,咱们都能成为一名文武全才的人。” 程大妮摸摸程风的头:“没事的弟弟,沈爷爷不让俺们去,俺们就不去,等以后俺们跟着弟弟去,跟着弟弟学本事也是一样的。” 程丫丫也笑道:“不让学就不让学呗,我们是女孩,又不一定非要去当将军。” “那不行。”程风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再过个三五年,天下就会不太平,我可不想到时候姐姐们像其他的女孩一样被人欺负。 我必须要让跟着我的哥哥姐姐们都能文武全才,独当一面。等我们长大了,只有我们欺负坏人的份,没有坏人欺负我们的份。” “对,少爷说的对,等咱们长大了,这天底下只有我们欺负别人,没有别人能欺负我们。”大少爷的一句话,又给这帮子少男少女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对,等咱们长大了,咱们要消灭一切害人虫,全无敌。”程风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那奶声奶气的笑声,顺着风竟然传了老远了。 “下面我是这样安排的,宋玉成,曹金虎,古不知,种花敬德,种花叔宝,种花无疆你们六人跟着沈爷爷上船,你们的任务就是两件,第一,跟在沈爷爷的身边,学习如何指挥航海,如何指挥打仗。 你们要多听,多看,多问,多想。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沈爷爷身上的本事都学到手。但是你要注意,你们现在都还小,只跟在老爷子身边,不要去冲锋陷阵。 冲锋陷阵是那些老兵的事,你们现在只是一名正在学习军事的在校学生,还不是军人,那冲锋陷阵的事情,还不需要你们。 第二,如果剿匪行动开始,你们就要做到多看多想不说话,只要沈爷爷不说,你们就不要东问西问影响判断。 第三,剿匪结束以后,你们要起到监督的作用,要严格执行纪律,不要让那些老兵们乱杀无辜,更不能让他们去欺负女人,哪怕是敌人的女人也不行。” “那他们要是有人犯了怎么办?”宋玉成,曹金虎等人都没有干过这种督军的事,心里很是没底。 程风提醒几人:“你们发现了要马上阻止,阻止不了的,不要自己处理,把它报给沈爷爷。沈爷爷如何处理,那就是他的事了。 如果沈爷爷也没有进行处理,那你们也不要说话,就把这违反的人名记下来,等回来咱们就把它开革掉。 咱们的队伍必须是干净的,纯洁的,绝对不能让老鼠屎混进来。” “少爷放心,这事我们会记住的。” “这事很关键,你们一定要记好,同时你们也要注意,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样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来递给了宋玉成:“这是那个岛的轮廓图,等会你们拿回去多复制几份。 你们在剿了海匪以后,不要急着回来。安排人手把这个岛里里外外的探索一遍,把岛上有什么东西,都在这个简图上标出个大概的位置来。特别是有水源的地方,有粘土的地方,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和有硝洞的地方。” 程风指着岛屿南面的深湾:“特别是这处港湾,一定要认真的检查好这里的水文情况,能不能在这里建码头停靠大船。 还有这个港湾右侧那条河,要认真的检查河流有多长多宽水流快不快,海船最远能走到多远,小船又能走到什么地方。” “放心吧,少爷,这事我们能够办得好。”宋锦程接过图纸揣到了怀里。 程风又拿出一张图纸来递给曹金虎:“这个是用来挤压颗粒火药的工具,一个单孔的你们都见过,就是咱们学校用来做铅笔芯的。 这个就是在学校做铅笔芯的那个工具的基础上,多增了一些孔径,可以一次出多根丝条的工具。 一会你就先回去把这个图纸交给木器作坊的袁老太爷,让他老人家安排人手,先把这个东西做十套出来,最好明天就能做好,咱们急着用。” “这事耽误不得,我马上就去。”曹金虎接过程风手里的图纸看了一眼,便揣在了怀里,转身便要去双龙泉处赶马车。 刚一转身便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把曹金虎吓了一跳:“毛将军,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到曹金虎的惊叫,程风这才跟着转过头来一看,嘿,毛永诗竟然站在自己背后,大少苦笑:“毛公子不在船厂看着改装,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家伙怎么跟个鬼魅似的,咱们这么一群人站在这里,竟然没有听见他走过来。 看见曹金虎匆匆而去,毛永诗嘿嘿一笑:“俺倒是不想来的,只是公子你的笑声传这么老远,俺在船厂那里都听到了,哪能不过来看看是啥情况。不想你们还真的有事不带俺。说说你们要到哪里去剿海匪?咋不叫上俺一起去帮个忙?” 程风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来我也想过找公子跟着去帮个手,可是一想这事也不关公子的事,如此的麻烦公子有些不太好,反正我自己也得不到去,也就没有告诉你。” “哦,公子你不去,那带队的是你大爷还是你父亲?” “他们都不去,这次是沈爷爷带队,主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这些水兵们去试试水,练练胆而已。” “原来是沈大人带队,那没事,那老头子脾气暴得很,俺也挺怵他的,既然公子你都不去,那本公子也就不去了。” 原本程风也想过让毛永诗去帮忙的,可又一想,他不是自己的人,自己的军规管不了他。这家伙要是带着他的人上来,只怕那些海盗的家属得被他霍霍干净。实在不放心东江兵的军纪,大少还是放弃了。 六月二十四日,程风拉着四台压丝机,还顺带着拉着四桶火药来到了造纸厂。 秦管事正在那里带着人,卖力的卷着一个个的纸筒,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纸筒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既然少爷要一百个,那无论如何也得把它先做出来。 干了这么多天,眼看就要完工了,心里又有些着急,这活干完之后还有啥活可干。正想着哪天有机会了,找少爷问问,便看见少爷赶着马车进了院。 程风把马车赶进院子,就开着扯着他的小奶音喊:“何厂长,秦管事可在?” 秦管事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活,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院子外面:“少爷,小人在了,何厂长没在,出去了。” 看见秦管事如飞一般地跑过来,程风也笑着打招呼:“秦管事好,你来的正好,叫人来把这马车上的工具给抬下来,你们帮我做一点别的东西。” 秦管事马上叫来人手,三下五除二把马上车上的压丝机器和火药桶全都抬了下来。看着放在地上的四桶火药,秦管事有些出神,莫非堡子里有什么喜事,少爷这是要让我们做鞭炮? “秦管事。”程风叫了一声正在发呆的秦一鸣。 “小人在。”秦一鸣被程风一声叫回了魂。 “秦管事可知道如何做颗粒火药?” “知道的,知道的,做颗粒火药嘛,就是要用到鸡蛋清,把那火药像揉面一样揉好,然后再把它搓成细条,晒到半干的时候切成片,晒干就可以了。 只是那鸡蛋太金贵了,用鸡蛋清来做火药,成本实在是太高,一般人做不起啊。” 程风一听,嘿,还以为颗粒火药多神秘呢,没想到谁都知道啊,没人做并不是因为没人知道怎么做,而是因为那东西实在是成本高做不起。 “没事,没事,咱们做颗粒火药,不计成本的,看见没有?那四台压丝机,你们把那揉好的火药面团就放在那压丝机里。 然后用力的转动旁边那个轮盘,压板就会往下压,那压丝机就能拉出细细的火药丝来。 比用手去搓的丝条好,粗细均匀,还省事省力。”程风用手指着那四台压丝机介绍。 秦管事,听说那是压丝机,便走过去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这果然是个好东西啊,就凭这个机器,一个人一天干的活,估计比十个人干的还要多。少爷,这机器和火药都送过来了,那鸡蛋呢?啥时候送来?” 程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跟那些赶马车的木器厂学徒车夫说道:“你们都把马车赶到外面去,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不知道几个人把马车都赶出去了,程风这才小声的说:“咱们做这个颗粒火药,不用鸡蛋,咱们用白糖。这里有四桶火药,一桶火药是一百斤。 我这里有四十包白砂糖,一共四斤,每十斤火药,用一包这种白砂糖化水和面。记住不能多也不能少,每十斤配一包。把这火药面揉好,剩下的工作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把和好的那面团子放到了压丝机,然后挤压成丝,晒到半干再把它切成片就可以了。只是少爷,这用白砂糖做的颗粒火药,能不能行?” 秦管事老牌做烟花炮竹的,对火药比较了解,怎样做颗粒火药也是熟悉的很,但是用白砂糖做颗粒火药,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老放心吧,用白砂糖做的颗粒火药,绝对比用鸡蛋清做的好,等会你拿个鸡蛋做一份出来比试一下,体验体验鸡蛋清做的和用白砂糖做的火药是不是不同。 不过用白沙糖的事只能你知道,未经我同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妻儿。” “少爷放心,刚才少爷让其他人远离时,小人就知道这事不能让人知晓。至于效果嘛,到时候小人试试便知。 公子放心,这东西只要有材料做起来快的很,这天气那么热,最多一天就能晒得透透的。”颗粒火药这种东西,秦管事直接是成竹在胸,毫无压力。 “那就好,秦管事,你们马上开始做,让我看看流程。”这压丝机刚做出来,都没实验过,程风也没有把握能不能一次性成型。 知道小东家要看流程,秦一鸣马上安排人手开始制作。制作的过程真的跟蒸馒头和面差不多,那加了糖水的黑火药被那些师傅们揉来揉去,和揉面团没什么两样。 等到揉好的面团,放到了压丝机里,开始向下挤压,程风看见出料口的火药丝如同面条一样,几十条同时被挤压出来的时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是放了下来。 这机器能成,效率比用手搓丝要快了何止百倍,而且还粗细均匀质量有保证。 看着师傅们用一块块的木板,把那挤压出来的丝条平放在木板上,端到院子中间的太阳底下去晒,大少用手指摸了摸那些细细的丝条,感觉和面条也差不多。 六月的太阳,那真的是火辣辣的,还没用到半个小时,那晒着的丝条便已经干了大半。只见几个妇人从屋子里抬出了一个木制的工具。 把那木板上已经快要干透的丝条, 收拾成一捆一捆的放到那个工具的一个卡槽里,在那卡槽的上面压了一根木条,卡槽的后面还有一根圆圆的棍子顶着里面的丝条。 在那工具的下方还放了一个大大的簸箕,一个年轻的妇人在后面顶着那根圆棍,一个年龄稍长的妇人拿着一把明亮的刀开始切片。 秦一鸣介绍:“这个工具是俺们以前做烟花炮竹的时候,用来切一些特殊烟花药的,原本以为这些工具以后都用不上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用上。”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做他就是快,四百斤火药,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做完。再加上太阳实在是太厉害,只晒半干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切片之后,再次抬到太阳底下去晒了不到一个小时,竟然就晒得透透了,再次复称,火药还是四百斤,那四斤糖不知跑哪去了。 重新装桶封盖,全部工序完成。还以为最少需要两天工时,只用了四个小时就全部完成了。 火药重新装了车,大少这才想起加工纸筒的事:“秦管事,我让你做的那纸筒你做了多少?我差点忘了要问了纸筒的事。” “那个107的做了大半。那个70的全部都做完了。” “那这样吧,你把这两种型号一样给我拿十个,我带走。其他的先放在这里,你再重新做十个补上去就行。” 六月二十五日,从天津过来的那几百学生的家长,终于是在学校里同自己的孩子见了面。至于见面的过程,大少爷哪里有时间去过问。 只是提前告诉了程大龙,让他把这些家长们先临时安排在两处原来的土屋村里休养,准备等到那白翎岛拿下来之后,把这些人都运到白翎岛上去,只要有这些学生在,这些家长,那就是自己铁杆的百姓…… 六月二十六日凌晨,在经过六天的积极准备,在与三百老兵为骨干,一百二十名新兵为助手。 宋玉成,曹金虎,古不知,种花敬德和种花叔宝,种花无疆,沈有容,袁可立的老亲兵为督军,沈有容为总指挥的剿匪团队。在静悄悄的凌晨,准备登船起锚。 码头上程大龙带着程风在这里送行,临行前程风把一支望远镜递给了沈有容:“老爷子,这支千里镜是我自己用的,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老人家了。” 沈有容毫不客气的接过程风递过来的这支千里镜:“老夫就听那毛文龙说你送了他一支千里镜,老夫还以为你不愿意送给老夫。” 程风嘿嘿笑着把脑袋靠近沈有容:“给毛大帅的那支可没有这支好,大帅的那支是四倍的,这支可是八倍的,看来距离比毛大帅那支要远一倍。” 沈有容听自己这支比毛文龙那支要好,脸上都笑出了花,摸摸程风的脑袋:“算你小子有良心,也不枉老夫对你这么好。” 程风肉嘟嘟的小脸上笑容可掬,明目张胆的拍着马屁:“那是必须的,爷爷可是我心目中了不起的大英雄。 不过老爷子,咱们这次出去主要是练兵,不是去拼命,如果是有异常,不可为就不为,一切以安全为主,估摸着打不过咱就跑,下次准备充足了咱再去就是。 如果真的成了,剿灭那些土匪时也一定要注意,特别叮嘱那些老兵油子,让他们不要乱杀无辜,不要抢劫百姓。 更不要去伤害别的女子,不管是敌人的还是百姓,都不要去伤害,咱还想占着那岛种地呢,千万不能把人得罪死了。这是我的底线,告诫他们万万莫要来触碰。” 沈有容轻轻摸了摸程风的头,叹息了一声:“唉!你小子就是心太善太软了,注定了你这一辈子自己都带不了兵。放心吧,爷爷会盯着他们的,谁要敢乱杀无辜,爷爷会执行军法的。” …… 东方刚发鱼肚白,六条船悄无声息的驶离了马兰湾码头,飞翼帆的鸟船打头,两条新造福船断后,一行六船,离港之后,转向正东偏北五度,扬起满帆,向着黄海的深处驶去。 送走了船队,大少安下心来,回到家一觉竟然睡到了正午,连给老师请安的事都给忘了。要不是程王氏在家里守着,定然是连午饭都要被错过。 看着已经有些胖的娘亲,程风心里还是内疚,自打从天津回来,天天在学校里混吃混喝,好像还没有跟自己娘亲一起吃过饭,自己作为儿子真的很失职啊。 万一娘亲给自己添上一个小弟弟,那自己还不得失宠,来自母亲的爱岂不是要少了很多。这会儿大少的私心开始作祟,竟然在暗暗祈祷着给自己添一个妹妹,千万别是弟弟。 还好,大少虽然是越长越像一个真正的小孩,童心也越来越重,前世记忆的影响已经接近虚无,只要不是有关技术的问题,如不是遇到特殊事件的引导,都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段为人知的经历。 虽然童心未泯,但是骨子里还知道自己是有一些不同于别人的责任,想天天围着自己老娘的腿肚子打转,那是不可能的。 陪着自家老娘吃了一顿饭,大少又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他要抓紧时间去搞自己的大杀器。回到学校的实验室拿了两张图纸,小羊鞕一扬,先去找吴正。 琉璃厂,吴正,刘永寿,还有那个瓷器师傅陶三约正在用程风要求的新工艺在制作镜片,特别是要求在凸透镜片上带刻度的新工艺,由于工艺还不熟悉,再加上这样的工艺技术要求难度太大,成功率实在是不高。 虽然加工的难度增大了,做一百片都难得有一片达到工艺要求。但是做出来的镜片,那透光度确实比以前的铅玻璃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因为制作刻度的难度实在是太大,那成功率绝对是嘎嘎的高。 那些不要求增加刻录的凸透镜片凹透镜片,也就用了几天的时间,各种规格的就做了三百套。可像这种加做刻度的,一百片做出来也难得有一片看着达标的。 以至于反复的制作四五天的时间,也就做了六套达标的,还都是那种大口径32倍的。小口径32倍的,竟然一片达标的都没有。 倒是那种三角形的,不知干嘛用的玻璃片成功率奇高,基本上十片能达标五片,成功率竟然有一半。少爷要的一百对,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竟然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 可惜的就是和这种三角形玻璃片搭配的小口径32倍凸透镜片,是一片都没有。 几人正为这带刻度的镜片焦头烂额,隐隐听见外面有羊叫的声音。 吴正,刘永寿都是心中一喜,定是少爷过来了,正好问一问少爷有没有好的办法解决这刻度的问题。 两人停下手中的活,刚走到车间大门,就看见少爷拿着卷纸,甩着小手兴冲冲的走了过来。 看见二人站在门口,便笑嘻嘻的打招呼:“吴正哥哥好,永寿哥哥好。” 吴正,刘永寿也笑容可掬的招呼:“少爷好,少爷可真是神机妙算,俺们这里有难题,正想找少爷问计,少爷就来了。” 程风呵呵一笑:“哥哥们真会说笑,我哪里有什么神机妙算,只是今天心血来潮,想过来找哥哥没有事,永寿哥哥,你去把我羊羊车上的那些纸筒都抱进来。咱们到里面去说。” 刘永寿是屁颠颠的跑到那羊羊车上,抱起了放在车上的四个纸卷筒,这才跟着两人往回走。 “少爷你来的正好,你上次给我们的那个图纸大部分我们都做出来,就是那个带刻度的,俺们怎么做都不对,那刻度始终是模糊不清的,还把模具都做坏了好几套。少年来了,正好帮俺们看看这该如何解决。”借着这路上的机会,吴正开始请教走工艺的问题。 “啥刻度问题这么难做?是那漆料调不好吗?那应该去找那些漆匠师傅问问解决办法。”这镜片上的刻度有这么难做吗?这把程风给弄懵了。 “不是漆料的问题,是……少爷你说漆料?少爷的意思那刻度是用画的?不是直接烧出来的?”吴正正想解释问题的所在,却突然发现少爷说的好像和自己说的不一样。 “是啊,难道哥哥认为那刻度不是画上去的,是刻上去的?”大嫂突然觉得应该是自己没有说清楚,让这些师傅们误会了。 “俺就说嘛,怎么做都做不出来,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那刻度是画上去的,并不是烧制成的,咱们把少爷的图纸都理解错了。”刘永寿跟在后面吐槽。 “你们用的刻度线是直接注模制出来的吗?这倒让我很稀奇啊,我得去看看。”听见是注模出来的刻度线,程风也是叹为观止。 听了少爷的话,两位大师傅也是这挠头啊。 来到镜片加工台前,无人拿起一片带有刻度的镜片给程风看:“少爷你看,这是俺们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才做出来的几片带完整刻度线的镜片,可是刻度线看着哪哪都有些感觉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 程风接过那镜片一看,嘿,那刻度线倒是挺完美的,就是因为刻度线的问题,整个镜片的曲面有了巨大的改变,看上去炫目得很,远处的景色映照在镜片上都快变成哈哈镜了,多看几眼就头晕眼花。 程风笑了,师傅们可真够实诚的,自己就这么一点没有说明白,进来就搞出了注模出来的刻度线镜片:“哥哥们,难道没发现这带刻度线的镜片看远处物体的时候物体是变形的吗?还有咱们多看几眼,眼睛就发花还恶心想吐。” 吴正一拍大腿:“俺就说是哪里不对劲嘛,原来就是这镜片看上去怪怪的。” 没有办法程风只好支招:“你们拿着镜片去让刘师傅做一个这种带刻度线的铜模具,把那模具扣在镜片上,然后用黑色漆来描,这样描出来的线又细又直又标准,还没那么麻烦。” 刘永寿嘿嘿大笑:“就说少爷来了竟然有办法,果然还是少爷的主意多。” 程风招手:“这个事情简单,说破了你们就知道怎么做了,不急于这一时来,我给你们说说一个新的东西,陶师傅你也过来看看。” 陶三约师傅,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活计,走过来看少爷要说啥。 大少,铺开自己手里的一张图纸:“师傅们,你们看这张图纸,你们就照着图纸上的要求做,做好之后只要随便用火烧的板结都不需要,等待他陶化就可以。这个东西,陶师傅你应该更专业,要不这项工作就陶师傅你亲自来抓。” 陶三约趴在桌子上看了半天:“公子,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做大窜天猴用的尾喷管,陶师傅,你只需要注意,这个尾喷管的喷嘴一定要在正中间,而且要正,一点也不能偏,否则这窜天猴就不会走直线,就会到处乱跑。 另外你注意没有,旁边有三个斜角面的小孔,这三个小孔更是要注意,小孔必须在正三角的三个角点上,不能有误差,孔的倾斜角度必须完全一样,这三个点至关重要,要是做偏了,那窜天猴上了天那就是满天乱跑,叫都叫不住。” 陶三约听了这个要求也是直挠头:“公子这个要求难度有些大,虽然俺们做瓷器的老师傅一般都不会出现大的误差,但是小误差还是有的,像这种不能有误差的靠手来做实在是太难。” 程风指着图纸:“陶师傅你看这镂空的地方这是像不像一个大碗,大碗上面放着一个酒杯 ,陶师傅你找严爷爷他们帮你做那么一个模具,下面像一个大碗这样的,上面做的像一个酒杯,然后把这脚酒杯的脚插在这大碗里,那上下不就贯通了吗?你把那泥膜做好之后,把这上面的酒杯和下面的碗都拿开,这泥坯不就标标准准了。 至于尺寸,我记得你们做碗的时候那个底盘是旋转的,你在旁边固定一个刮板,那刮板固定距离刮出来的圆不就是标准的圆,那不就每次做的都一模一样了吗? 至于这三个孔点,你同样可以在旁边做一个固定的架子,固定穿孔针的角度和方向,每一个面孔都用同一支固定的针,穿出来的那三个面的角度位置不就完全一样了吗?别说是做十个八个,就是做几万个都不带有偏差的。” 陶三约低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把少爷所说的方式方法进行了构思比对,最后觉得这个办法是完全可行的:“根据公子所说的方法,俺试想了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旁边这两排的三个孔是干嘛用的?需不需要做成标准的孔?” 程风看了一下陶三约指的侧孔,便把刘永寿抱进来的纸筒拿了过来:“这侧面六个孔是用来固定这个喷管与这个纸筒的插销孔。 主要的作用就是防止这个喷管与纸筒分离,所以不需要特别的精准。 所以这个喷管的口径尺寸一定要和这个纸筒的内径完全吻合,可以紧一点,但绝对不能松,松了就没用了。” 陶三约点点头:“公子放心吧,你说的如此清楚明白,如果还做不好,那俺这陶瓷手艺也就可以丢了。” 程风呵呵一笑:“我也相信陶师傅能把这事情做好,陶师傅你把这东西做熟练之后,一定要多带几个徒弟出来,这东西以后我们会大量需要的。我把这一大一小两种纸筒留给你做模具,目前你只需要做这两种尺寸。” “公子放心,这没有太大的难度,多做几天就能做标准了。”陶三约保证道。 程风笑笑:“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吴正哥哥,把那小的35倍镜片拿两套给我。另外把这剩下的两个纸筒送到罗师傅那里去。” “少爷,那小32倍带刻度的还没有做出来。” “没事,我现在不需要带刻度的,我需要拿给刘师傅做模具用,所以不达标的都行。” 第69章 搞火器眉目初显现 推进程展示新型船 大少抱着另两份图纸,拿着两套小32倍镜片来到五金厂铜器车间。 刘老实正在指导着刘永福与几个学徒在制作镜子的银外壳。见到程风进来,老头离开操作台,远远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确认身上没有灰,这才笑嘻嘻的来到程风面前:“少爷手里拿着图纸,是不是又设计出什么新鲜的东西要俺们来做?” 程风看了几眼刘永福几人正在加工的东西,笑呵呵的说“刘伯伯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次又带了一个新鲜的玩意儿,让刘伯伯帮我做。那些镜子的外壳还没做好吗?” 刘老实笑答:“那种铜制的小圆镜早就做完了,现在俺们做的是椭圆的银镜和方镜。” “那千里镜的呢?” “那个四倍的一百支已经做完,八倍的没做,十六倍的做了十套。现在就等着镜片安装就可以了。” 大少满意了,来到了桌子旁,把手里的一张图纸铺开,用镇子压了,就把手里的玻璃配件放在图纸的四个位置:“刘伯伯你看,这就是我让你做的新的千里镜,双筒的。 这图是按照1:1的比例绘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就和这图的大小完全一样,前面是物镜,后面是目镜,中间这两个三角形就是用来折射光线的,这个东西比较难做,要是调试不好就会没用,所以特别困难,不过我相信刘伯伯总有办法的。” 刘老实笑笑:“少爷放心吧,这一年来跟着少爷学看这图纸都看得滚瓜烂熟的了,照着这图纸加工,总能加工个八九不离十,最多就是多失败几次,多测试几回总是能做出来的。” 程风又把开一张图纸:“那双筒的能做出来那自然是最好的,我这里还有一张图也是急需的,本来我想到的是用铁来做,但我也又担心铁做不了这么薄,怕是压不动。 所以觉得还是贵就贵一点吧,用铜来做,不过你看前面这个圆头非常重要,这圆头用的铜一定要薄,薄到就是咱们把它从屋顶上掉在地上,这个圆头都能被压变形才行。” 用手指指着那圆头下面的一个牙口:“还有这个地方的距离一定要注意按照标定的尺度来,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特别是这牙口的斜面一定够足,最好是把它做成一个固定的模具,直接在模具上加工出标准件来最好。” 刘老实点点头:“少爷放心吧,对铜器匠人来说,这种要求很简单的,并不是什么难事。” 程风点头:“刘伯伯理解透了,没有问题就行,那就先做五十个出来。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我到罗师傅那里去。” …… 罗三两天前刚把新生产出来的符合三千料大船的方向机检测完毕送到船厂,制造方向机的师傅们正没事做,准备试制那个巨大的叫什么螺旋桨的东西。 所有的配件木匠师傅们都按实际尺寸做好,铁匠师傅们正在研究如何制模的问题,主要是这个叫螺旋桨的玩意儿实在是太大了,架在操作台上,竟然占了整整两个操作台。 大家都没有操作过这么大的模具,正在这里挠头,研究如何才能把这么大的模具搞出来,这还一点眉目都没有,隔壁刘永寿就给自己送来了两个不知道要做啥用的硬纸筒。 几个师傅把那刘永寿送来的两个纸筒放在操作台上,研究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几个老师傅在这里看着两个纸筒,翻来覆去的研究有没有搞明白这纸筒跟自己这些铁匠有啥关系。 罗三也在为少爷把这纸筒送过来的目的是啥而挠头的时候,就见着大少爷拿着一张图纸晃晃悠悠的进来了。 正主来了,那还研究个啥,直接问就得了。罗三赶忙把少爷抱到操作台上,正好坐在螺旋桨的旁边。 程风看着眼面前的那巨大螺旋桨扇叶,忍不住的伸出小胖手去扒拉了一下,没想到那桨叶子竟然转了起来。 “哟呵?这螺旋桨挺丝滑的嘛。”程风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大的螺旋桨叶,自己竟然能够轻轻的就把它扒拉转动起来。 罗三笑笑:“那是必须的,为了这个螺旋桨,俺们可是用了上百斤做弹簧的好钢才做了八对钢轴承,每一个滚轴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自然是轻巧丝滑。” 大少也笑笑,把手里的图纸扑在了自己的面前,招呼起在场的铁匠师傅们:“几位师傅也过来看看我这个新玩意。” 各位师傅围过来看了一眼,不在操作台前的图纸,其中一副忍不住的感叹:“这模样咋长得像个大萝卜?” 程风呵呵一笑:“老师傅说的没错,这东西就像一个大萝卜,只不过是个空心大萝卜。” “这东西做出来是干嘛用的?” 程风指着那两硬纸筒:“就是装在那个纸筒的外面,那纸筒就变成一个带尖的纸筒。”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用手指指着图纸右下角一个方框里的图样:“这里是简易组装示意图,装出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的。” 大家这才注意到,图纸的右下角竟然有个小方框,那小方框里竟然有一个完整的图样。 这回大家算是明白了,为啥要把那两个直筒先送过来,这就是来做比对的模具。 “小东家,这可有什么要求?” “当然有了,主要就是三点,第一,就是要求所有制作出来的尺寸必须完全一样,连重量都得一样。所以这个东西你们必须要做成模具来铸造。第二,要求它的壁厚只有1.2~2毫米。第三,要求不能有砂眼。” 罗三指着,左上角的一个小时的图上那个画满菱形的萝卜问:“少伟,这些棱形的线是干嘛用的?” “这就是刻在外面的棱形破片线。” “就是把这外面刻画成类似于少爷的那个手榴弹的外壳样子?”罗三不敢肯定,又确认了一下。 “没错,只是那手榴弹的刻得比较深,这个刻的比较浅而已,毕竟这个壁厚要少的多。”大少肯定道。 “这个需要多少个?”罗三问。 “目前先各要五十个,我做实验用,但试验成功之后要的数量肯定会多的吓人。” 首先要的就是五十个?这个数量有点多啊,罗三看了看在场的几位师父,马上有个师傅站出来说:“小东家如果要五十个的话,我们肯定要开模才行,要不然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来。” “这个必须要开模,而且还要是那种永久性的铁模,因为今后的数量会非常的大,量大到你不敢想象。” 师傅们点点头,老师傅又问:“铁料上可有要求?” 程风摇摇头:“铁料上没什么要求,啥破烂铁都可以,只要做出来的没有沙眼,外观标准不变形就成,内壁和外壁光不光滑都没关系。” “如果都是这样要求的话,那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公子只管放心,很快就能做出来样品件。”听到这样的要求,师傅们都松了口气。 那就简单多了。只要认认真真的把那铁模做出来,以后就是除了用点力气之外,没啥技术要求了,完全可以扔给徒弟们去干。 既然这个东西已经交代出去,师傅们也搞明白了怎么回事,那这事就算是结束了,大少这才问起火枪的事:“那个改进的枪机可有结果?” 说起改进枪机的事情,罗三便眉开眼笑起来:“还是少爷你厉害,俺们按你说的,往那钢水里加了硼砂之后,那钢的韧性弹性都强了好几倍,现在咱们用这钢做的弹簧,打一百多次都不会带软的,俺们最多达到了一百五十次都没有一点乏力的感觉,那这样的次数应该是够了,便没有再试。” 大少有些洋洋得意:“那是当然了,这种钢叫棚钢,它的韧性和弹性比普通的钢要强四倍。现在弹簧的问题解决了,那零配件的事情如何?” “其它的配件俺们都开了模,现在都是那些学徒在做,一天能做一百多套,每一套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啥误差,夜间之间完全可以互换,没有啥问题,现在都已经做出来一千多套了。” 已经做了一千多套燧发枪的枪机,春风有些小兴奋:“那有没有已经完全改装好的火铳拿来我看看。” 罗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有的,只是少爷,咱们这改装之后,那铳把儿不配套,所以改出来之后就留下了一些大洞小眼的窟窿,看着挺丑。” “不就是枪托不配套吗?那多大的事,拿来我看看。”程风也想看一看改装好的枪托变成了啥模样? “少爷等会,马上给你拿过来。”罗三转身去了休息室,从里面拿出了一大一小两支枪回来放在操作台上:“少爷你看,俺们改了一把火铳,改了一把罗密铳,只是因为原来的火铳配件和这种不是一样的,所以说以前开的孔,拉的槽都不能用了,重新拉槽开孔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程风把那两只火枪扒拉到自己面前一看,果然,因为原来的尺寸不符,重新打了尺寸,开了槽之后,到处都是大洞小眼的露着,真的是很不美观。 “俺们觉得应该重新做着枪托才好,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和少爷你商量,不知少爷你的意下如何。”罗三小心翼翼的问道,其他师傅都用眼睛看着程风,眼睛里带着一种期待。 程风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要重新做枪托,咱们就不做成这个样子了,拿纸笔来,我重新给你们画一个新式的。” 程风又指着那个打火槽的底部:“还有这里打火的地方,底部不能搞这么光滑,旧的搞得像那癞蛤蟆的背一样,疙疙瘩瘩的,那打火率才能提高。” 少爷说要重新画新式的枪托,马上有师傅把桌子底下的纸和笔都递了过来。 罗三接过纸笔递给程风,点头赞道:“还是少爷想的周到,这里是应该搞得坑坑洼洼的才好,太平整了反而打不起火来,咱们现在的成功率高,也只是因为弹簧力量够足,才打出这么好的火花来。按少爷说的改一下,那打火的成功率应该还要再高一些,这是纸笔少爷请拿好。” 春风接过纸笔把纸铺在操作台上,再把那火绳枪扒拉过来,把枪把儿放到纸上,然后沿着那原来枪把的位置,往后画了一个长长的枪托:“你们把这枪托儿改成这个样子的如果?” 几个老师傅向前一看,这枪后面增加了一个又长又宽的托儿,有些不解何意:“小东家,为什么要把这枪托儿头做这么长是有何目的?” 程风坐在操作台上,用双手模仿了一下打枪的姿势:“看原来的枪托模样,你们打铳是不是这样的?双手都悬空在外面,这铳打起来的时候铳口都会晃,根本握不住对吗?” “是啊,不这样打怎么打,要是靠得太近了,那火绳的烟能把眼睛熏瞎。”师傅们都表示火绳枪就得这么打。 程风用双手比划了一下新式的操枪姿势:“而我把这铳托改了一个加长的托之后,这铳托就可以顶在咱们的肩上,这样咱打铳的时候铳头就不会晃动,这样才能打得准。你们就按我说的这种方法来改,改好之后这火铳就不能再叫火铳了,该改名叫前装式步枪。” “要不咱们试试,先改一版出来看看?”罗三,看着众师傅询问意见。 众师傅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要不咱们先试一试看一把,出来看看就知道好坏。” “哈哈哈哈,就这样吧,我本来过来就是想找袁爷爷他们谈着改枪托的事,正好大家都有这个意思,那咱们就直接过去,先改一把出来试试,反正现在有车床,做一个枪托也快的很。”大少开心的笑出声来。 于是罗三抱起程风,其他的师傅拿着那双把已经改造好的火铳和鲁密铳,又拿着程风画的图纸,一伙人便去了木器厂找袁老太爷去了。 袁丙辰等几个老爷子刚刚把那工艺要求高得不行的螺旋桨给弄好,为了搞出那个标准的螺旋桨来,几个老头子把那机床都已经玩得溜熟,费了老大的劲,总算是把这个祖宗给雕刻出来。 花费的心思和精力比雕刻一样精美的实木雕花艺术品还难得多。这才刚送到五金车间去半天,五金车间的那帮子铁匠师傅们便满脸堆笑的跑自己这边来了。莫非是那个玩意儿太大,他们搞不定,想来找我们帮忙? 正觉得奇怪的袁老太爷突然就看见罗三怀里的那个小胖子,哎哟喂,既然是这小子来了,那肯定有别的事,正好问问他要的那个盒子上要刻的字到底是啥内容? 程风一进这木器车间,便看着那一溜的老头子正在那里喝茶,大少爷那脸上的笑容马上就灿烂起来了:“几位爷爷好,爷爷们想我没?” 沙波放下手里的茶杯,笑呵呵的说道:“小公子你一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想你也没用啊,你也没时间来陪爷爷们玩。” 程风弯着那豌豆儿一样的小眼睛,笑嘻嘻的回答:“就知道爷爷们会想我,这不我今天就来找爷爷们玩来了。” 老头朱焰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小公子你可是个大忙人,你今天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事。说说吧,有啥事要爷爷帮忙干的?” 程风呵呵一笑:“师傅把这改枪托的事情给爷爷们说说,看听听爷爷们的意见。” 马上有铁匠把那已经改好了两支起火枪和程风画的草图纸递了上去,给几个老爷子进行了解说。 袁丙辰看后:“这个很简单,咱们现在有机床,刨床,加工这玩意轻巧的很,就是咱们这里没有适合做枪托的材料。要说做铳托,还是船厂那已经处理过的红松木最合适,不会变形,又不会开裂的。” “不需要什么好的材料,就这里的木料,咱们先做一把出来试一试。等试好之后再让人到船厂那里去拉一些木材过来,加工就行了。” 老头子周北风站了起来:“把那铳和图纸给老夫吧,老夫去试试要机床刨床的能力如何。” 就让师傅们把那火铳和图纸递给了周北风,老头子接过火铳和图纸:“你们坐这里喝茶,等会儿这点小玩意,两盏茶就能搞好。” 周北风拿着东西加工去了,袁老太爷这才说道:“其实吧,做着铳托要的材料也不大,那船厂里改下来的废料多得很,造船都用不上,扔在那里也是可惜,还不如让人去选一选,把那用不上的都拿回来,废物利用,可比用整木材做铳托要省得多。” “既然只需要用船厂用不上的废木料,那就派人去把那些能用的都挑了带过来,以后总是能用得上的。” 果然还不到三盏茶的时间,周北风就拿着一个加工好的枪托回来了:“你们试一试合不合适?” 一名老铁匠接过了精加工出来的枪托,又把那支火枪接过来,快速的把那枪就拆成了零件,然后在新的枪托上安装起来。 通过机床加工的,已经类似于标准件,安装起来还是挺容易的,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那把全新的燧发枪便被组装了出来。 罗三接过组装好的是枪来扣下的机锤头,然后按照少爷所说的,把那枪托顶在自己的肩上,把枪口对着空旷处扣动了扳机,只听哐当一下,那引火槽里闪出了火光。 程风看着罗三的操作,笑呵呵的说道:“这火铳没有望山,没有准星,瞄都没法瞄,罗师傅你想想办法,把这火铳补上望山和准星。 周爷爷,麻烦您老再去忙一下,把那个鲁密铳改出来,还有这枪托的后面要带一点点弧形,这样顶在肩上的时候才不会伤到肩骨。 另外,这枪托太重了,把枪托里面全部掏空,在外面加上一个可以打开的外盖。这就可以把一些小玩意儿放在这个枪托里。” 听了程风的描述,周北风拿起来把鲁密铳:“小东家你等会儿,马上就回来。” 一会儿的时间,那把鲁密铳专用的枪托也被加工了出来。刚才更换枪托的那位铁匠师傅,又快速的把那鲁密铳拆成了零件,重新装在了新的枪托上。罗三再次接过这支鲁密铳,对着远处比划了一下,看了罗山比划的姿势,程风笑笑:“罗师傅,你把那枪递过来,帮我拿着,我比划给你看。” 罗三知道程风根本就抱不动这把铳,所以只能把这铳托放在程风的面前,然后自己根据少爷的意愿,摆好的枪托的位置。 程风就这样靠着那枪托,把正确的握枪姿势比划了一下:“罗师傅,像我这样握枪,你重新把枪端好,我再跟你说细节。” 罗三按照程风刚才所比的动作,重新把那枪给握好,枪托牢牢的顶在自己的肩上。 春风这才从操作台上站起来:“罗师傅你把头往这枪这边偏一点,用眼睛看着中间的望山,穿过望山再看着枪口的准心,准心外面是瞄准的目标,只要望山,准心,目标成一条直线,就可以开枪了,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出意外就能打得中,这就叫三点一线。” 罗三点点头:“少爷说的是,只是少爷可能不知道,那弹丸打出去的时候会飘,就算瞄得准也不一定打得准。” “罗师傅放心吧,等你们把这些枪都改好了,我在去改造弹丸,只要我把弹丸改过之后,那弹丸打出去就不会飘,那瞄得准就一定打得准。” 袁丙辰笑问:“小东家想好了,就这样改吗?” 程风点点头:“我决定了,就这么改,这两种枪的枪托,火枪的先加工一千把出来,这鲁密铳就加工二百把出来吧,反正这鲁密铳咱们只有二百条,也没有多的。” 袁丙辰点点头:“既然小东家已经确定下来了,那咱们就安排人去船厂那里收集废料,尽快把它加工出来。对了,小东家,你那盒子上要刻的字到底是啥字?啥时候把字样给俺们,俺们这里盒子都已经做完了,就差往上刻字后上漆了。” 程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了袁丙辰:“袁老爷爷,就这些字样,这些字印在装镜子的盒子上。不过我想了一下,咱们这字还是不刻了,上面刻字实在是太麻烦。你们把它刻成一个大的印章,然后用朱砂漆把它印到盒子上去就行了。” 袁丙辰呵呵的笑着接过纸条:“小东家这办法好,省时省力不麻烦,想盖多少盖多少。”嘴里说着说话,顺手就把那纸打开来看,只见上面用简体汉字写着:环中华洋人民民主共和国商务部,环球商贸进出口总公司监制。国家工业与技术发展部,第一轻工业管理局,第七光学仪器厂制。 袁老头抬眼看着程风:“小东家,这环中华洋人民民主共和国在哪里?” 程风呵呵的笑了起来:“袁老爷爷实诚了不是,咱们做的这个买卖,将来出名了,惦记的人肯定会有很多,如果不造个假的地址让别人去找,咱们就会不安全。 这就是为了保证商业机密而制造的一个烟雾,以后不管谁问这些东西得来路,咱们都是从海外这个国家得到的,别人要问这个国家在哪里,就告诉他向东二万六千里。” 程风说着又拿过一张纸写了一串文字递给袁丙辰看:“这个主意不错,这事还得去找刘师傅说说,以后他的铜器里凡是往外卖的,都要打上这几个字。以后咱们卖的东西,凡是带包装的,都用这个地名称,哈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天才。” 袁丙辰接过纸来查看,这纸上写着:环中华洋人民民主共和国商务部,环球商贸进出口总公司监制。国家兵器工业部,厂制。 看着如此莫名其妙的内容,袁丙辰也笑了起来:“你小子人不大,花花肠子挺多。胡编乱造这么一个地方,谁能找得到就奇怪了。”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不行,我还得回去把咱们的盐也带上包装,必须要让那个东西高端大气上档次才行。” …… 心里有了成算,大少爷兴高采烈的跑回到学校,一头扎进实验室里,开始设计食用盐包装袋,他要为他的雪花盐打一个虚假广告。 晚饭的时候,程风在歺厅里等到了商务印书室的负责人谭永,远远的大少就打招呼:“潭夫子好。” 谭永刚走进餐厅,真想看看在哪里排队好,就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在叫自己。寻着声音望去,就看见小东家正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排在一起,在等着打饭。 那个打饭窗口是专为幼儿园的小孩开通的,窗口特别的矮,里面打饭的师傅打饭都是坐着打的,因为站着就找不到窗口。 见小东家在队伍里面跟自己打招呼,谭永只得放弃自己排队的念想,来到了程风的面前:“小东家好,小东家可要俺来帮忙排队?” 程风笑笑:“不用,不用,先给谭夫子打个招呼,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到印刷室去找夫子有些事。” 谭永点头哈腰的:“没有问题,一会俺在印刷室里等小东家光临。”因为程风要到印刷室去找自己谈话,谭永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很多,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放下碗筷便毫不停留的回到印刷室,静静的等待着程风的到来。 大少爷吃饭可是一点都不慌张的,那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吃饭的时间比正常人的吃饭时间要长一倍。 就因为吃的慢,学校里专为夫子们开通的专用食堂,自打老师袁可立来后,他是天天混在幼儿园的餐食队伍里,夫子专用食堂从来不去。 因为在那里他会遇见他的老师,老头子看他吃饭半死不活的,他就得挨骂。所以等他吃完的时候,整个食堂里都已经没有吃饭的人了。 大少爷这吃饭的速度,整个学校食堂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也没人来催他,只等他自己慢慢吃饱。 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吃饱了饭,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大少心满意足的离开歺厅,迈着小短腿,一路闲庭信步,晃悠到了商务印书室门口。小短腿一抬,便跨进了印刷室的屋子,负责人谭永正在这里等着他。 见到谭永,程风便从怀里拿出一张设计好的图纸出来:“谭夫子,我这里有一个包装袋的设计图纸案,你抓紧时间把它印出来。” 潭永接过图案一看,设计图样分前后两块。 前面的图案,左上角有个圆圈,圆圈里画有一个老头拄着一条龙头拐杖,身边还站着一头梅花鹿,圆圈的下面还写着三个字:长寿仙。 正中央写着:仙界雪花盐五个大字。这五个字的下面写着二十个字,如同一副对联:人要想长寿,冰川盐来凑,保健食用盐,健康又延年。在下面还有一排字写着,自然,安全,绿色,无添加。最下面还写着:环中华洋人民民主共和国,国家食品安全部监制,国家食用盐专卖局南极洲保健盐业有限公司制。 看着这些字样,谭永是一头的雾水。这上面的字他全都认识,可这些字组织起来的文字,他全都不理解。 再看另一面:保健食用盐使用说明,本保健食用盐采于南极洲万年寒冰之下千丈深潭,经日月神火炼化成形,色泽洁白如雪,品质典雅高贵,口感纯净无异味,营养丰富,绿色环保,含有灵气灵元灵识等多种微量元素,是修仙,练气,化神,飞升,追求健康,实现长寿的必备良品。 谭永看着程风:“小东家确定这是装盐的袋子?不是装仙丹的?” “是啊,装盐用的,不装仙丹。”程风点点头。 “这上面写的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没事,又不是卖到咱们这里的,咱这是卖到朝鲜和后金的。这东西只有咱们有,咱就把牛吹大了,去赚那些后金建奴有钱人的钱,等他们知道这是虚假广告的时候,估计都过去几十年了。” 谭永点点头,觉得也是这个理,反正事是你家的事,钱是你家的钱,你爱咋玩就咋玩吧,心中无压力,拍马自然易:“小东家言之有理,那些野人的钱不赚白不赚,这个少爷要多少份?” “先印五千份吧,那雕板雕好一点,做的精美一点,看上去就得要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人一看见这包装,就觉得那不是用铜板能买得起的。 这东西以后我们经常会用,一套雕版估计会用很长很长的时间。这么好的东西,咱们不但要卖给朝鲜人,后金人,还要卖给倭奴,弄不好还能卖给那些西夷人也不一定。” “小东家放心吧,这事看上去挺复杂,其实内容并不多,两天就能把板雕出来,两天后便能开印,一天印个一两千份都不是问题。”谭永心里盘算了一下成本,五千份也就二十两银子本钱,就算是带了包装后都卖不出去,这钱也丢得起。 这回程风放心了,盐这东西必须给它穿件漂亮又神秘的衣服,才能让别人想找他的根源都找不到方向。 …… 天不亮就起来,大少爷忙了整整的一天,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临到天快黑的时候,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又要被打手心了,老师布置的五百个字,是一个字也没写啊。 好在咱大少爷聪明,当天晚上是死活不露面,连家都没敢回,混在幼儿园的大通铺里睡了一晚上。幼儿园负责的林家姐妹没有办法,只好遣人四处传递消息,通知家长小少爷的去向。 直到第二天早晨,大少早早的跑到老师的院子里去,借着老师还没起床的档口,对着老师的房间大喊了一声:“学生程虚谷给老师,师母请安。学生最近有些忙,先请几天假,老师、师母再见。”说完也不等袁可立有所回应是否同意,转身就跑,他今天可还有很多的事,要到船厂去布置新任务。可不能让老师抓着去练字。 那只可怜的山羊,大清早的草都还没有得吃口,饿着个肚子就拉着程风一路飞奔,早早的逃离了学校。 来到船厂,正好船厂在吃早餐,大少暗暗佩服自己的时间掐的可真准,正好能赶上早餐,要是晚了一会儿,估计连洗碗水都没有了。 又是混个肚圆的一天,大少吃饱喝足,在徐盛宇,何英杰几个大匠的陪同下,查看了新船的进度,整整一个月过去,刚从登州回来的时候,那只铺了五分之一肋骨的龙骨,现在已经全部铺完,延龙骨向两边延伸的船底木都已经铺开五六米宽,按这样的速度估计用不了一年就能完工。 程风有些惊讶:“我咋感觉这建造的速度好像比估计的快呀?” 徐盛宇笑笑:“咱们试手那条三百料小船的时候,那手艺就已经回来了一半。这条船自开工到现在两个来月,俺们造船的手艺是一天比一天强,那以前丢掉的手艺现在又捡回来了,原本以为这条船至少要造一年,现在看来最多七八个月甚至还会更短些应该就能完工了。” “咱们就按正常的进度来,万万不能赶工,赶工就有可能会出错误,这船要是有错误,那可能就是人命关天的。”大家也提醒了,毕竟赵传是大事,赶工还是怕赶出问题来。 “小东家放心吧,这速度就是俺们最正常的速度,一点也没赶工,如果赶工的话那速度会更快,但是目前觉得没这个必要。”何英杰说道。 程风点点头:“完全没必要赶工,这船也不是我们急着要用的,一切都是要以质量为主,保证质量才是一个企业长远发展的生命保障。” 围着船坞走了一圈,真空看着停在码头上的那条大福船:“毛大帅的那条船改装的怎么样了?”大少不想费劲巴拉的到那码头上去,这才直接问改装的进度。 “那个方向机昨天才吊装进去,三天内应该能够装好,两天能把那驾驶舱的琉璃片装好,在检查一天应该就可以出海去试航了。”徐盛宇说道。 “也就是说最多六七天,这船就能改造完。” “差不多就这样吧,七天应该没有啥问题。” “等他们改造完之后,这些改船的师傅就别安排别的事了,让他们造一种新的船。走,走,走,咱们回议事厅去,我给你们看看我新带来的图纸。”看到船厂的施工进度,程风还是很满意的,今天他决定造一种全新的高速侦察船。 俩老头见又有新船,有些兴奋,便把另外几个老头也一块招呼上,大家一起回到议事厅,要看看这小东家带来的新船是长什么样的。 来到议事厅,程风把图纸拿出来,让老头把图纸卡在黑板上。那张图纸完全被展开的时候,老头们看着有些郁闷了,竟然是艘单帆船。再一看这船的尺寸,竟然只有十五米长,三米宽,整个船身又瘦又长。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船的结构和常见的木船完全不同。首先坐船的船身只有两米高,船尾还有高出甲板一米,长五米的驾驶舱。这些虽然有些奇怪,但还不是特奇怪。 真正奇怪的是这船的下面竟然还有两条像弯弓一样的腿,两条腿的下面是两块曲面形木板,有点像那条大船用的减摇鳍。这两条屈弓腿的宽度明显比上面的船身要宽,足足有五米。 而那船的船舵竟然也不是靠着船身的,而是长长的伸到了下面的那两条弓腿平齐,这也太奇怪了。 几个老头盯着这图看了又看,实在看不明白这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除了那上面的飞翼帆能够看得懂,其他的全都不知是为何。 何英杰红着老脸问:“小东家这是啥船啊?咋长得这么怪模怪样的?” 程风笑笑:“这种船你们肯定没见过,这叫水翼船。这种船在全速的时候,船舶下面的那两块水翼板,会因为水的浮力而产生升力,会把整条船的船身都顶出水面,整条船是漂浮在水面上走的。 因为船身离开了水面,船体只有空气的阻力,水对船产生的阻力大大的降低,但是空气阻力只是水阻力的八百分之一,空气的阻力几乎可以低到忽略不计,所以这船的速度非常的快。” “那小东家说说,这非常的快到底怎么个快法,给咱比喻比喻。”老头子们没法理解,这非常的快,到底是多快。 程风低头算了算说道:“就这么说吧,从咱们这里到天津,一千二百里水路,如果是福船,那最快需要走三天。像咱们新建的那条大船,大概需要一天。如果是这条小船,最多五个时辰就到,也就是在咱们这里吃了早餐,可以到天津去吃晚饭。” “这么快?小东家你开玩笑的吧。他的速度那不跟飞一样。”老头子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风笑笑:“差不多吧,所以这种船被称为海上轻骑兵。可它跑的比马快多了。这船唯一的毛病就是在高速的时候不能急转弯,急转弯就会侧翻。 别看这船小,他在高速时安全转弯所需要的曲线幅度,可比那三千料的大福船还要大的多。而且打造这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能使用薄船板的地方,一定要使用薄船板,这船身要尽量的轻,越轻越好,船身越轻,这船越跑得快。 这船的主要功能就是侦察和传递消息,并非战斗船只,所以这船的建造要求就只有一个,在保证你本身安全的情况下,全身越轻越好。” 老头只会点点头:“这船比较小,咱们可以试试,最多也就一个月就能造出来。到时候一试便知,这艘船的速度到底像不像小东家说的速度那么快。” 听了老头子们的话,程风那奶声奶气的笑声响了起来:“这不算什么,等你们把这船造上几条出来,我再给你们一张图纸,咱们造双体的高速鱼雷艇。等有了高速鱼雷艇,别说是咱们这种慢悠悠的福船,就算是那西夷人的盖仑船,咱们也能用几条小船挑他一支船队。” 第70章 为吃番茄哐哄吓诈 忽悠村民绞尽脑汁 离开船厂,大少来到兵营,看着空荡荡的营房 ,掰着指头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船队应该已经到白翎岛,就是不知道是已经打起来了,还是在侦查情况。这时大少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搞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甩了甩脑袋,把心里的担忧扔到了脑外,转身赶着羊羊车便朝双龙泉的方向去,他要去看看自己的西红柿长好了没有。 沿着玉米地走,顺便和在地里忙碌的村民打招呼。因为施了大量的复合肥,再加上没有缺水,这些玉米长势非常的好,已经长出了红缨,玉米花穗也在含苞待放,估计再过几天就要进入授粉期了。大少正盘算着如果花开的时候没有风,要不要人工帮助下。 羊羊车已经越过玉米地。便是一大片的红薯地和大片的马铃薯地,这两种作物的长势都非常的好,红薯地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色很是好看。马铃薯地有些萧条,马铃薯那充满着诱惑的蓝色小花早已经不见,叶子也已经开始泛黄,估计再有个十来天,应该就可以开挖了。 再看花生地,那花生长的郁郁葱葱的分开开着白色的小花,看这个架势也就一个多月,这花生也能够吃上了,花生地旁边的那几亩葵花地。 那葵花的花盘都已经比海碗还要大,那一层一层的黄色花盆正昂着头迎着太阳,满地的葵花都无一例外,全都昂头对着太阳。难怪还有一个太阳花的名字,果然是朵朵葵花向太阳。 羊羊车来到双龙泉小树林,大少看见了那几大片西红柿和辣椒地,西红柿已经逐渐的变红,有一些已经红透都可以吃了。辣椒更是红了大半,已经可以采摘了。 眼睛从辣椒上转移到那些红透的西红柿上,程风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五六年没有吃过了,现在美味就在眼前,一时哪里忍得住。 跳下羊羊车,伸手摘了一个已经红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叹息道:“可惜啊,个头小了点,只有乒乓球那么大,要是有那种大西红柿,这日子就幸福了。” 看着手里的西红柿,眼睛里充满着痴心与妄想,手不自觉的就把西红柿往嘴里送。 “住手,这个不能吃。”小树林里传来一声霹雳般的吼叫,把大少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都吓得流了出来,手里的西红柿也掉到了地上。 伸手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大少爷怒火中烧,小胖手叉着小蛮腰,朝着树林方向就骂:“谁呀?给小爷滚出来!小爷招你惹你啦,凭空这么大嗓门,你是想把小爷吓死,好继承小爷的花呗吗?” 不过很可惜,虽然语气很凶,可惜那奶声奶气的调调,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很快,树林子里跑出来了几个人,边跑还边道歉:“小东家对不起,是小人的错,小人该死,小人一时着急,嗓门大了些,吓着小东家了。” 程风看见林子里跑出来的那几个村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这么大嗓门干嘛?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要不是小爷胆子大,这都被你们吓尿了。” “小东家对不起,对不起,是小人的错误,小人只是看见小东家想吃着狼桃,心里着急,所以叫大声了一点。”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点头哈腰的连连认错。 “你不让我吃这个?为什么?” “小东家有所不知,这个东西叫狼桃,看着倒是挺好看的,可是有毒不能吃的。刚才见小东家的想吃这个榔头,小人一时心急,嗓门大了些,还请小东家放过小人。”村民不住的点头哈腰,乞求原谅。 “你们往这上面喷洒毒药了?” “没有没有,俺们没有喷洒毒药,只是这狼桃本身就是有毒的,不能吃。” “没有喷洒毒药,那就是能吃。”程风说着又伸手去摘那红透了的西红柿。 “小东家,这个真的不能吃啊。”几个村民见状,赶紧上来把程风围在了中间,不给他伸手再拿西红柿的机会。 程风一看,哦豁,完蛋,有这几个村民在,今天这西红柿怕是要吃不成了。心里暗骂,是哪个瘪犊子玩意,把这好好的西红柿起一个狼桃的恶名,害得小爷想吃个果子都这么费劲。 看着那挂在藤上的西红柿,程风心里那个不甘呀,开始寻思着如何让这几个人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吃到西红柿。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村民,大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询问带头的那个中年村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一共有几亩地?” 那中年村民见小东家询问,心里战战兢兢,也只能如实回答:“小人赵狗蛋,家住前面新村第三家,家里有七口人,自家没有土地,种的是小东家的地。” 程风板着个小脸:“你还知道你种的是我家的地,现在你把小爷吓着了,小爷很不高兴,这口气要是不出,小爷寝食难安,现在小爷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 让中年村民一听,吓得呱嗒一下跪到了地上,战战兢兢的看着程风:“小东家请说,只要小人能够做到的,小人一定做。” 程风看着身旁的一个村民:“你去把那狼桃摘十个来,要红透的,不红的不许摘。” 那个村民吓了一跳:“小东家你还要吃那狼桃?” 大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废什么话,让你摘你就去摘。小爷我不吃,你就摘过来,小爷让他吃。” “小东家饶命,小东家饶命。”一听要让自己吃狼桃,赵狗蛋吓得是不停的磕头。 程风板子张小脸:“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第一,你把那狼桃吃了,你死了,你的家人我负责养一辈子。第二条路,你不吃,我让人过来把你家七口全抓去沉海,选哪一条路你自己看着办。” 程风此话一出,周围的五六个村民脸色大变,纷纷下跪求情。 大少看着这些村民,肉嘟嘟的小脸上拧出水来:“他差点把小爷吓死,你们还为他求情,如果你们觉得过意不去,你们也可以陪他一起死,我没意见。” 一听这火要烧到自己身上,几个村民心里也是一惊,纷纷停下了求情的嘴。算了,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死赵老狗一个人,总比死一群人的好。 村民们摇摇头,用愧疚的眼光看了赵狗蛋一眼。心里暗骂:传言就是不可信,都说这小东家心地善良,见不得穷人受罪。 没想到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就因为说话声音大了些,竟然就要人家的命。这哪里是心地善良?明明就是心如蛇蝎。 赵老头看着程风脸上那种决然的神态,也是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嗓门就这么大了一点点,就把自己的命给送掉了。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自己要是不死,家人就得死。为了家人够活下去,自己没得选。 心如死灰的赵狗蛋,看着程风的眼睛提了一个要求:“小东家,能不能让小人回家去见见妻儿老母,安排好后事,小人在上吊。” 程风摇摇头,非常狠心的说道:“不行,你必须在这里现场吃这狼桃死,敢换其他的死法,你全家都得赔死。” 大少又把眼神扫向了刚才的那个村民:“让你去摘的狼桃怎么还没去?赶快去摘过来,记住摘好之后先到了泉水里去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那个村民看着程风的眼睛,心里想着要不要发发狠,把这小东家给弄掉,可是一想着后果有可能就是自己一家人都要赔命,感觉还是不敢。 最后还是摇摇头,心里暗道一声,赵老狗对不起了,兄弟不能把家里人害了,只能算你倒霉了。狠狠心还是从地里摘了十个西红柿,来到泉水边洗一下拿回来递给程风。 程风把他的那个小围兜牵了起来,把十个西红柿放到了围兜里。看了看现在的位置,又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太阳,指挥着另外几个村民:“你们几个把这赵老头抬到那树林里去,这个太阳底下自杀,还不等毒发身亡就已经被太阳给晒死了。”又看向另外一个村民:“你去把我那羊车也牵过来,我那羊饿了一天了,草都没吃上一口,真是的,我都替它憋屈的紧。” 几个村民没有办法,一个人跑去牵了羊车,另外几个人抬着赵老头把它搬到了小树林树荫下。 人被抬进了这阴凉的小树林,那羊车也被牵到了小树林里。那拉车的小羊也安心了:老子累了一天,一口吃的都不给,还以为今天会被这小子给饿死,还好,现在总算来到了长草的地方,本羊能好好的吃一会儿草了。 程风的心也安下来了,人来到了凉爽的地方,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看戏了。于是便开始低头扒啦围兜里的这十个西红柿。 可扒拉来扒拉去想找一个小的都找不到。这西红柿的个头都差不多,也比不出哪个比哪一个小点。最后只能叹息一声,拿了一个自认为是最小的,递给了赵狗蛋:“来,你把这个吃掉。” 赵狗蛋颤抖着双手,默默的接过程风手里的西红柿,含着眼泪看着程风:“小东家说话要算数,小人死了之后,小东家定要照顾好小人的家人。” “放心吧,小爷说话算数,只要你吃了这狼桃真的死了,保证你的家人婚丧嫁娶小爷全包。” 得了程风的保证,赵狗蛋一咬牙一闭眼,拿起西红柿就咬。围在他身边的几个村民都瞪着眼睛看着赵老狗吃西红柿自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小胖子抢在赵老狗之前把西红柿给吃了。 程风就在赵狗蛋闭眼要张嘴的时候,自己拿了一个西红柿,呱唧一口抢先咬到了嘴里,心里大笑:想得美,想抢小爷名留青史的机会,成为第一个吃西红柿的人,简直就是做梦。 赵狗蛋求死心切,一口就把那西红柿咬破,吞到了肚里,除了觉得酸甜酸甜的,也没发现有啥味,然后就安心的躺到了地上,闭着双眼,双手重叠在胸前,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外面的天火辣辣的,林子里的风凉飕飕的,赵狗蛋躺在地上等死,可左等也不见毒发,右等也不见毒发,这地方躺着又实在是太舒服,闭着双眼在这里躺的时间久了,那困倦之意如潮水一般的涌来,躺着躺着便睡着了。 程风就借着这些村民只关心赵狗蛋何时毒发死的这个机会,一会一个,一会一个,把那九个西红柿全都吃进了肚子里,意犹未尽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待,就看他们要玩到啥时候才能醒悟过来。 几个村民默默的流着眼泪,围着赵老狗身边静静看着。赵老狗双手重叠在胸前,躺在地上一脸的安详,完全没有临死前的痛苦和不安。 看着赵老狗那张充满着岁月沧桑的老脸,已经好长时间都不再动一动,都以为这老头已经死硬了的时候,没想到老头的呼噜声传了出来,还打的震天响。 村民们大感震惊,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有毒发。一个村民在旁讪讪的嘟囔:“这狼桃的毒也不行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把人毒死。” 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小爷我都吃了九个都没有毒发。他才吃了一个,想被毒死还早的很呢,最少也得吃几十个。这毒性还不够,你再去摘二十个狼桃来,记住要洗干净了送过来。” 众村民吃惊回头,看见小东家正站在身后看着自己,手里的狼桃没有了,而那肉肉的小嘴上还粘着那狼桃的种子。 毫无疑问的,小东家真把那狼桃吃了。这可把村民们吓坏了,就躺在地上等死的赵狗蛋都惊的一下坐了起来。这可不得了,这几家人的性命不能就这样没了。 村民紧张的问:“小东家吃了多久?” 程风指指赵狗蛋:“比他吃的时间早那么两三个呼吸。记住是我比他吃的时间早,不是他比我吃的时间早,我才是敢吃狼桃的第一人。” 村民们点头确定:“是,是,是,小东家第一人,那你吃了几个?” 大少还有些意犹未尽,正用小舌头舔着嘴角的西红柿仔:“九个,现在我也吃了狼桃,还是九个,肯定是中毒很深很深的,都救不回来。现在你们看着办吧,我肯定是活不了了,我死之后你们肯定也活不了,我爹娘肯定会拿你们及你们的家人出气,现在你们看怎么办吧。” 村民一听自己也被连累上了,这一下全都瘫软在地,泣不成声:“小东家,咱们可真的冤枉啊,俺们把那狼桃拿给你拿着,不是让你吃的,你怎么就把它全吃了呢?这下可怎么是好?” 我的小手顶着下巴假装思考了一下:“要不这样吧,你们再去摘几十个来,咱们都吃,然后咱们全死在这里,我爹娘肯定以为是别人干的,就怪罪不到你们了,这样只是死你们几个人,你们家人就保下来了,你们觉得如何?” 村民们听了程风的言语,那是泪流满面,后悔不已,恨自己为什么没事要跑到这小树林来,现在好了,把命都搭上了。 几个村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有个村民哭泣着说道:“算了吧,兄弟们,这都是命,咱们认了吧,小东家说的对,死咱们几个,就不会有人怀疑小东家中毒跟咱们有关,至少能保住家人。” 几个村民闻言也是唉声叹气,为了家人只能认命。刚才那个摘狼桃的村民站起来:“那我再去摘一些了,咱们都吃,死法一样就没人怀疑了。” “对,你再去多摘一些,别空着手去,拿个筐去摘一筐来,一人最少十个,少了不够吃,记住全部都要洗干净了再拿过来。”程风在旁指点。 “小东家,俺最多只能数到十,一人十个实在太多,咱们这里有7个人,俺不知道需要摘多少个了?”村民有些沮丧,一人十个,七人要多少个?这个数字有些大,自己数不了啊。 “那你就别管多少个了,拿着筐去,把筐装满就行了。”看到这几个村民,程风真的是打心眼里佩服堡子里的这几个大人,让他们选老实本分的村民过来组村,还真的选的全是老实本分的。 这都不能叫老实本分了,这叫老实得过分。如果这个村的村民全都像他们几个这样,这村怕是连村干部都要选不出来。 很快那个村民摘了一筐西红柿还洗得干干净净的,走进了小树林往那地上一放,脸上带着自嘲的苦笑:“小东家摘回来了,洗的干干净净的,咱们真是够讲究的,这都要自杀身亡了,还要把毒药洗个干净。” 程风呵呵一笑:“那是必须的,活着是个讲究人,死了也得做个讲究鬼,来吧,各位叔叔伯伯们,咱们开吃。”不玩也不等他们又说反应,自己先拿着一个就开啃。 那赵狗蛋已经吃了一个,也不在乎再多吃几个,再加上那第一个吃的时候很悲伤,没有细品,这回也拿着开始细细的品味,别说,这狼桃除了有毒外,味道还真的好,酸甜酸甜的,挺好吃。 几个村民看着小东家已经开吃,赵老狗也跟着吃上了,一狠心一闭眼一咬牙,拿出视死如归的气势也一人拿了一个,含着泪的塞进了嘴里。 一个狼桃下肚,几个村民觉得酸甜酸甜的是很好吃,算了,就凭这味道,死就死吧,哪怕有毒,最少好吃不是。 就这样七个人围着一个筐,六人吃的苦大仇深,一个人吃得眉开眼笑。慢慢的几个人也就发觉不对了,小东家这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吃毒药,反而向像是在品鉴人间美味。 如果村民终于忍不住了,小声的问程风:“小东家,您老说说咱们要吃多少才会死?” 程风嘴里吃着西红柿,回答的也是含糊不清的:“那就要看各自的饭量了,饭量小的可能吃个两三斤,饭量大了可能吃个五六斤,反正一斤半斤肯定是胀不死的。” 听了程风的话,村民们更伤心了:“小东家您别逗俺们玩了,俺们问的是吃多少会毒死,不是说胀死。” 程风两肩一耸,双手一摊:“没办法,我说的都是实话,吃这东西除了被胀死,没有其他的死法,不对,还有一种死法,那就是吃的太多了还憋尿,最后被尿憋死。” 看着几个村民那一脸便秘,生无可恋的样子,程风呵呵呵呵大笑起来,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还没吃饱的话,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回村吃饭去吧,记得下午的时候把这西红柿给我摘几筐,送到学校食堂去,下午我要喝西红柿豆芽汤。 还有啊,让你们生产队的代理队长安排安排,那红薯地的红薯秧都长这么长了,还不赶快把分出来的枝条扦插下去,多种几亩红薯来。 还有那些已经长大的辣椒,也赶紧安排人来把它采摘回去晒干,要是再不采摘,等到干透,辣椒就变成一个没有肉的空壳,那就吃不成了。” 在村民一脸的懵逼中,大少赶着自己的羊羊车,大笑着扬长而去,远远的还传来大少爷带着奶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叔叔伯伯你们可太可爱了,注意在野外莫要喝生水,口渴了就摘一个狼桃吃,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村民是又想笑又想哭,对小东家的话是将信将疑,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个,到底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也没有敢按小东家说的,摘上两笸箩送学校去。 直到下午天黑的时候,几个村民还没见自己毒发。终于相信了小东家说的话,这狼桃是真的可以吃。 于是在第二天,天刚刚亮,学生才开始集合跑操。学校就收到了两大箩筐鲜红的西红柿。看着那满满的两大筐鲜红的西红柿,知道这东西是程风安排送到食堂里来的。 食堂的大娘们也没人食用过这种新作物,不知道这东西如何处理。只能找到管事李玉玲,可李玉玲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弄啊,便想着去找程风问问。 这才走到学校的大门口,便看见小东家的座驾就停在幼儿园的门口,就知道小东家晚上又没有回家。 那就好了,没有回家,幼儿园里睡的,定然就在跑操的队伍里,那就在跑操的队伍里找吧。等到幼儿园的队伍跑过来,果然就看见程风正混在幼儿园的队伍里跑步。 “小东家,等一下,有事找你。”李玉玲对着幼儿园队伍就喊。 程风正埋着头在队伍里哼哧哼哧的跑步,听见有人叫小东家,转头一看,是李玉玲李夫子正站在跑道边上别朝自己招手。 大少只好放慢了脚步脱离队伍,跑到了李玉林面前,昂着脑袋:“李夫子,找我有事?” “小东家,今早上食堂里收到了两大筐狼桃,说是您让安排送食堂的,俺听说那狼桃有毒不能食用,小东家让人送到食堂有何用处?现在食堂的师傅们都不知该如何处理,让俺来问问。” “李夫子莫信那些谣言,谁说那狼桃有毒的,再说了,那也不叫狼桃,那叫西红柿,也可以叫番茄,是很好吃的水果,富含abcdefg等各种维生素,昨天我和送西红柿来的那几个村民在地里就吃了几十个,你可见我有中毒的迹象?” 李玉铃闻言又问:“别人说能吃俺不一定信,小东家说能吃俺绝对信,那当如何食用法?” “生食可,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的好。切片煮汤可,切丁炒菜可。特别是切片煮豆芽汤,那味道鲜美。还可以做成番茄酱,那味道,那营养真的没得说,特别是远洋航海,要是有番茄酱,怎么可能会得什么坏死病。真的是居家旅游,远洋航海必备佳品。” 一想到可以薯条蘸番茄酱,程风心里那个美呀,脸上充斥着向往的神态,那种满足与陶醉毫无掩饰的写在脸上。这让李玉铃心里也产生了好奇,恨不得马上回去尝一尝那能让小东家陶醉如此的所谓的西红柿。 知道村民们给食堂送来了西红柿,程风以为中午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喝到西红柿豆芽汤了。但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西红柿豆芽汤的影子。这让大少很是郁闷,端着饭碗,一脸不高兴的进了食堂后厨房。 监管食堂的夫子李玉玲听了程风对西红柿的描述,决定自己亲自去品尝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小东家说的这么好? 返回食堂,便拿起了装在筐里的西红柿,咬了一个,果然这西红柿味美多汁,吃起来酸酸甜甜的,真的很好吃。 作为一名读了很多年杂书的知识分子,李玉林知道但凡有毒的东西,要么就是苦的,要么就是麻的,要么就是涩的。像这种酸甜酸甜的,肯定不会有毒。吃了一个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又拿起一个开吃。 食堂里的姑姑婶婶们看见管事李玉玲夫子,拿着那狼桃吃的津津有味,也有些心生好奇,又想着早上送狼桃过来的那个几个村民,为了证明这东西能吃,当着他们的面,一人还吃了两个才走的。 现在看着管事也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于是自己也忍不住拿了一个起来品尝了一下。这一品尝不要紧,整个食堂的姑姑婶婶们,你一个我一个很快两筐西红柿就被他们捞见了底。 等到李玉玲回过神来阻止的时候,那筐里也就剩下四五个了。李玉玲叹息一声,暗自叫苦,四五个西红柿肯定做不了西红柿豆芽汤了,那怎么办? 小东家一再提到西红柿豆芽汤,中午吃饭的时候如果没有见到肯定会问,到时当如何交代?思来想去最后一狠心,算了,既然不能让大家伙都能喝到西红柿豆芽汤,那就用这几个煮小锅汤,咱们食堂自己喝,就只要记得给小东家留上一碗就行。 这不,刚把外面的大食堂菜饭安排好,这刚做出来一小锅的西红柿豆芽汤,正盛了一碗,准备出去找找看小东家在哪里,好给他端过去,便看见小东家沉着一张小脸进来了。 正在厨房里准备吃饭的姑姑婶婶们一见成风,那拧得出水来的脸,就知道这是来兴师问罪的,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李玉玲。 “李夫子,早上我说了好几遍的西红柿豆芽汤,今天中午怎么没见到?你们是准备下午才做吗?” 李玉林一时还没有想好说辞,只好非常严肃的说道:“小东家,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可是你定的,你怎么自己就擅自进来了呢?” 程风也是很严肃的板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来闲逛的,我是来视察工作的。我觉得你们的工作做得很不好,我安排下来的事你们都没有办,我要的西红柿豆芽汤呢?到哪去了。” 李玉玲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突然想起那个东西的正经名字叫狼桃,还是传说中有毒的,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小东家是这样的,虽然你说那狼桃没毒能吃。可俺们也不放心不是,于是俺们就决定自己亲自试毒。 由于担心量太小试不出毒来。于是咱们决定每人都多吃几个试试,一不小心,就把那两筐西红柿都吃光了。 最后就剩下了四五个,也没法让大家都品尝到新鲜的食材,俺们只能做了一个小锅,这不,正盛了一碗想给小东家送过去,小东家你自己就进来了。” 程风一看,桌子上的托盘里正放着一个汤碗,碗里装的果然是西红柿豆芽汤。这下程风放心了。他担心的不是西红柿被吃的问题,他是担心没人敢吃。 现在看来他们都吃过,现在连厨师都吃过了,那以后的西红柿豆芽汤还会少吗?大少的小脸顿时就由阴转晴,笑逐颜开了。 六月二十八日天刚麻麻亮,昨天吃过西红柿的几位村民没有忘记大少爷的叮嘱,早早的去了地里摘了两筐西红柿送了到学校去,回来就把红薯秧又可以扦插的事通知了生产队长。 果然在临时队长的,带领一下,重新修剪了那些已经很粗壮的红薯秧子开始二次扦插,由于这次的红薯秧提供地比较广,十二亩秧苗地活生生的修剪出五十亩地的扦插苗来。由于修剪比较多,当天的各处食堂煮的粥都成了红薯叶海鲜小米粥。 六月三十日,学校休沐,也就是这一天,夏收开始了,学校的老师,年龄大的同学,以及那些还在休养的天津来的学生家长们,被安排进了红旗村和向阳村,帮助村民们收小麦。 红旗向阳两村,再加上原青山堡的那几百亩地,一共也就六千亩左右的小麦地,在几千人的挥汗如雨的劳作下,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那一万五千余石小麦粒全部送进了晒麦场。五万多石的小麦杆也被送进了造纸厂,虽然造纸厂现在因为没水,还造不出来一张纸来,但是原材料还是要备齐的。 虽然平均下来一亩地连三石都没有达到,但是对于新开的荒地来说,这个产量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向阳红旗两个村一年的口粮收回来了,还能还上一半这大半年白吃白喝拉下来的饥荒。 再等夏粮秋收之后,应该就能把所有的饥荒都还清了,还能有些盈余。村民们一想到再有半年,自己就可以无债一身轻了,个个的干劲十足。 七月初二,向阳红旗两村开始耕地,准备种小米。青山堡的那几百亩就种不成了,因为那边的那个大水塘已经见了底。 整个水塘里的水都已经不够鸭群玩的,估计再有个十来天就会变得一滴水都没有,从根本上丧失了灌溉农田的能力。 到了七月初三,改造好的大福船开始在马兰湾里试航。扳着指头算了算,出去剿海匪的船队已经去了八天了还没有回来。 程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跟着去,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搞了一条通讯船出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耳聋眼瞎的收不到任何的消息。 本来想打算让这船试航的时候跑一趟白翎岛去看看怎么回事,但又怕在海上错过返程的船队,最终还是没敢。 七月初四,大福船还是出海试航去了,船厂也开始准备建造水翼船的材料。船队已经出去九天了还没回来,程风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船队来,是不是人太少,火力太弱,遇到了大海盗,被海盗打没了?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好歹自己有六条船,二十门火炮,三百五十支火枪,一般的中小型海盗根本就打不过。 可就算是大型海盗集团,如果不是故意设伏的话,也不可能一次性就能把六条船全部打沉,总有一两条能逃回来的。 更何况好歹自己挂的是大明官府的旗帜,就是朝鲜的水师见到了也不敢打主意啊,更别说是海盗了,远远的看着是官船,那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上打劫。再说了官船上除了士兵,也没有什么钱财才可以抢的。 直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出海试航的大福船都已经返了航,依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船只靠近,程风开始着急起来,他决定去找毛永诗商量商量,借船给自己去白翎岛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多做一次海试了。 听了程风的诉求,毛永诗倒是挺愿意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好吃好喝的,顺带手的帮帮忙,也没多大事。 可是当程风把自己的想法跟恩师袁可立说了之后,被袁可立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你以为出海剿匪那么容易啊,就像你小孩子过家家,那六百里海路一来一回,不得走个四五天。 侦查一下敌情,那不得要两三天,在寻找有利时机,那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天,在收拾首尾打扫战场,那不得再花个一两天,前前后后没个十天半月哪里回得来。 你还让他们去探索那个岛,那岛虽然不大,那围着岛走一圈怎么也不得有几十里地,再加上岛上有海盗,那缴灭岛上的海盗那不得还要花些时间。这前前后后算起来,半个月能回来都算不错的了。” 被骂的一脸口水的程风,这会儿也才慢慢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还是着急了一点。主要是吧,大少对自己那几条船上人员的战斗力没有信心 自己的火器还没有搞出来,那船上的火力实在是太弱小。六条船连船工加起来也就六百来人,要是玩跳帮肉搏,自己的人肯定不行。 其实程风这几天担心的事情,说一千道一万,也就是怕死人。毕竟程风还没有经历过下属死亡之后,面对下属亲属的经历。一时不知道,如果遇到那样的情况,自己当如何处理,其实说来说去就是心里没底罢了。 出门寻找船队的事就这样黄了,那条大福船经过两次海试之后,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毛永诗见自己在这里也没啥用处,虽说每天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很是惬意,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过过这种安稳的日子。 虽然心里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可是又担心在东江镇的大帅无船可用,便想回东江镇去,可是现在成山卫的战船还没有回来,自己就这么一条船,还没有带武装,单独出海远行还是有些担心半路被人抢劫。 再加上程风这几天天天缠着自己,也可能是担心自己走了,需要用船的时候,他找不到船可以用,也只能耐着性子,再多等几天看。 就这样又等待了三天,在七月初七的正午,每天都躺在这双龙泉的树荫下,乘着凉等待,已经快要变成望海石的程风,在睡梦中被毛永诗喊醒:“小公子你看,好像是船队回来了,俺看见了你那艘独一无二的船帆了。” 自从把自己的望远镜送给了沈有容,自己手里便没了望远镜。听到毛永诗的喊叫声,大少猛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永诗公子,把千里镜给我,我看看。” 毛永诗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程风,大少接过望远镜看向海驴岛方向,果然,望远镜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那面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飞翼帆。在这艘鸟船稍后一点的方向,五艘船整整齐齐地排列成条斜线,正朝着马兰湾的方向驶来,大少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六条船全在,没有损失。 第71章 老将军夜授航海术 白翎岛探索现匪踪 沈有容接过程风送的千里镜,心里美滋滋的。自己的千里镜比毛文龙的好,说明这程小公子与自己的关系比与毛文龙的关系亲。 老头心花怒放,带着程风安排的六名实习生,登上福船。这条福船可是一条全新的二号大福船,目前最远的航程也就是从宁海州到这成山头。 这船虽然没有毛文龙的旗舰大,但是可比程风原来的那条小鸟船大了整整一千料。 而且这条船上一样的锅炉茶水齐全,驾驶舱窗明几亮,坐着平稳又舒坦。 原来放在小鸟船上的那台西洋大钟也被抬到了这条船上,自打沈有容登上这条船开始,就感觉自己好像又年轻了几十岁,又可以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了。 看着身边这六名程风安排的实习生小少年,老头心里美滋滋的,他们是自己教习水战知识的学生里,年龄比较大的几个,让这六人作见习,老头还是愿意的。 坐进驾驶舱的指挥椅上,感受了一下,那软软的坐垫和靠背,非常的舒服,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小子可真会享受。 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西洋钟,大手朝船长景正荣一挥:“吉时已到,鸣号出发。” 景正荣得到指示,对着传音筒下令:“各船工准备,鸣号起锚,操桨脱离码头。宋玉成,鸣号离港。”宋玉成跑到汽笛阀门前拉动汽门,“呜……”汽笛发出长长的尖叫声。 船工们开始起锚,伸出左边船桨开始划水,船慢慢的向右转向,离开码头。 看着船身离开码头,船头指向马兰湾出口,景正荣下令:“主帆升起半帆目标海驴岛方向,出发。” 船慢慢驶离码头,一条接着一条驶向马兰湾出口。 沈有容举着千里镜观察着前面方,千里镜里的海驴岛慢慢的变大,从肉眼只能看到的一处黑点,一点点的变大变完整。在船队驶离马兰湾一刻钟后,转向正东偏北二十九度,开启满帆,全速向黄海深处驶去。 如果是以前到白翎岛去,那肯定是要先到登州,然后再到金州,沿着辽东半岛向北,到达铁山镇后,再沿朝鲜半岛向南,绕一个很大的圈,全程可能有两千里,沿着海岸线走,起码也要半个月。 但在沈有容看了程风画的地图,又在出发前的商议中明确指出白翎岛所在的位置就在正东偏北二十九度的位置,正负一度误差。照着罗盘指引的方向直接过去,距离只有600里,顺风顺水只需要12个时辰,不会有错。 沈有容决定按照程风说的方向去走,并不是因为他相信程风说的是正确的,而是他因为心里对程风说的方位有怀疑,需要亲自去验证。 沈有容并不怕程风提供的方位是错误的,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经验,就算是方位不对,凭着自己丰富的航海经验,他也能安全的返回。 为此他还做了充分的准备,足足准备了一个月的粮食和水。原本只需要一天一夜的行程,明天中午的时候就能到达。 而自己的计划是向正东偏北行驶两天,如果见不到陆地,马上调头正西返回,总出不了黄海去。正西全是大明的海岸线,总错不了方位。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沈有荣自己从南走到北,沿着中国的海岸线走了不知多少次,但是让它脱离海岸线直线横穿,这还是第一次。 要不是程风信誓旦旦的保证方位的准确性,自己又特别的想验证那小子所言的真伪,真的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直线横穿。 看着自己身边那几个满脸兴奋,无知无畏的小少年,沈有容暗自羡慕 ,无知就是好啊,不知道前路的凶险,活得完全没有压力。 白天的航海是无聊也无趣的,六个见习生只需要轮流的看着罗盘指引的方向,通知舵手调整,其他就没有什么事了。 毕竟罗盘在陆地上海上的正确使用方法,小少爷在课堂上讲了很多,大家学习的兴趣也很高,所以,并没有什么难度。 终于熬到了晚上,这个时候沈有容开始安排现场教学了,毕竟在陆地上教学使用牵星术,不管解释得如何精妙,也没有在现实的航行中现场教学来的直接易懂。 毕竟船上的这群人中,别说这六个初登战船的小少年,就是已经在海上混了快一年的景正荣,杨金尚几人也是个菜鸟。 毕竟自己都没有好好的在夜晚行过船,开始的几次都是沿海岸线行驶,天黑前就靠了岸,进入避风港过夜。 唯一的一次夜晚行船,还是跟着毛大帅的船队,主打一个跟随,没有学到任何的东西。 这回终于有机会了,大海之上除了天上的繁星和那即将消失的月牙儿,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天空中的云朵也寥寥无几,显得形单影单。 如此的星夜,正是学习牵星术最好时机。沈有容拿起十二块方木板,朝驾驶舱里的几个小少年喊道:“娃娃们都过来,老夫教你们如何使用牵星板测试方位”。 几个小少年跟着来到甲板上,沈有容拿起一块方板对着天空的星星比划了一下说道:“ 所谓牵星术,就是利用天上星宿的位置及其与海平面的角高度来确定航海中船所走位置及航行方向的方法,因此又称为跨海牵星术。 最早出现在秦汉时期,咱们的祖先已经知道在海上乘船看北斗星就可以辨识方向。 宋朝有了罗盘,罗盘配合牵星术观看星体位置及其高度,作为咱们辨别方向位置的辅助手段。通过牵星术观测星星的高度,还能确定地理纬度。” 把手里的木板比了比:“这就是使用牵星术的工具,叫牵星板。一共十二块正方形木板,最大的一块每边长十二指,以下每块递减一指,最小的一块每边长一指。” 又拿出一小块方板:“这个小方块样子是不是很奇特,四角缺刻你们要记住要点,缺刻四边的长度分别是上面所举最小一块边长的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四分之三和八分之一” 又用手指着天上的北极星说道:“牵星板正确的使用方法是这样的,咱们打个比喻,比如用牵星板观测北极星,咱们用左手拿木板一端的中心,手臂伸直,眼看天空,木板的上边缘是北极星,下边缘水面线,这样就可以测出所在地的北极星距水面的高度。 高度高低不同可以用十二块木板,从赤道到极点分为十二指。 找到北极星高度后,就可以计算出所在地的地理纬度 。比如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用四指板看,板挡住了北极星,说明咱们现在的位置不足四指。 咱们正换成三指板看,北极星又高于三指板,说明咱们的纬度在三指上,四指下,如何才能知道三指上多少?那就用到这个四角缺刻板了。 拉开一定距离,咱们用这缺角的下线对平三指板的上线,用八分之一角,距离北极星太远,用四分之一角,还是差太远。 用二分之一角还是不够,用四分之三板,距离差不多微高于北极星,就说明咱们现在的位置在三指四分之三弱的位置。” 在沈有容手把手的教导下,七个人终于在实际操练中正确地运用了几次牵星术,对牵星术的使用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寂静昏暗的海夜,四周能看见的除了那满天繁星的天空,就只有那远远的环绕四野的天际线,以及闪着点点星光的水面。 因为失去了参照物,六条渺小如树叶一般的小船,如同静止在水面,根本感觉不到航行速度的存在,夜寂静得可怕。 东方的天际现出了一线鱼肚白,天应该快要亮了。桅杆上的了望手,隐隐的看见在鱼肚白的天际线上有一处不一样的起伏。 海天一线有了起伏,膫望手觉得那应该不是云。拿出身边的千里镜认真的观看一刻钟之后,可以确定那确实不是云,因为长达一刻钟的观察,除了一点点变大之外,它的轮廓没有任何变化。 了望手有些激动:“报告,报告,前面发现海岛,前面发现海岛。” 正在掌舵值班的宋玉成,曹金虎,种花无疆三人早已经发现了远处的异样,只是因为航海经验基本为零,发现异样你只是以为天边的云彩有所不同,也没往海岛上想。 现在听到了望手的呼叫,也是精神一振,纷纷拿起望远镜观看,因为有了提醒的原故,现在看那远处的起伏果然像海岛。 看看睡在躺椅上的沈老爷爷,又看看躺在地板上的景正荣。宋玉成没敢叫醒沈有容,只对曹金虎撸撸嘴,示意他叫醒景正荣。 曹金虎走到景正荣身边,轻轻推了推:“景队长醒来,景队长醒来,前方出现了海岛。” 景正荣正在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好像还说什么出现了海岛,正想翻个身不搭理,脑袋里的某根弦却突然的弹了一下。 “啥情况?啥岛?这是到哪了?”景正荣猛的坐起,一连三个问,声音能传出二里地去。脑袋里一片浆糊,身体是醒了,大脑还处于休眠期没缓过劲来。 “啥事需要这么大嗓门,发现海盗了?”景正荣的嗓门实在太大,一下子就把睡梦中的沈有容吵醒,老头眼睛都没睁,声音异常平静的问。 一听老爷子已经醒来,曹金虎只能跑到沈有容的面前答道:“回老爷子话,前面好像发现了海岛。” “发现了海岛?老夫还得起来看一看,按说要到中午才能见到海岛,怎么现在就有了,莫非走错了方向?”听说发现了海岛,老爷子有一些莫名其妙,按照正常航行的速度,和程风所说的海岛距离算,时间上对不上啊。 曹金虎非常肯定的回答:“方向肯定没错的,我们一直盯着罗盘指引的方向走,应该错不了。” 老头从躺椅上站起,拿出千里镜查看。这时的天际鱼肚白已经有成人一掌的高度,那抹衬托在鱼肚白下的黑影已经越来越明显,那就是一个海岛的轮廓。 沈有容看看罗盘指引的方向,又看看远处已经显现的海岛,心里有些纳闷,这方位没走错,怎么这么快就见到海岛了?莫非昨晚遇到了顺风,船速变快了? 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没关系,既然发现了海岛,那就得靠上去看一看。从现在的距离来看,等靠近那个海岛,天应该已经亮了。 “既然发现了海岛,那海岛是个什么样的总要去查看查看,那就奔着那海岛去吧,快要到的时候再叫老夫。这么凉爽的早晨,还是躺着比较舒服。”老头子伸了一个懒腰,又晃悠到躺椅上去,继续闭目养神。 茫茫大海之中,虽然能够看见那远处的海岛,可也不是转眼就能到的距离。又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当东方的天际已经现出了红霞的时候,不单是海岛全貌,就连海岛后面的海岸线都已经显现了出来。 “老爷子,应该是到了。”曹金虎来到沈有容的旁边小声说道。 沈有容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拿起手里的千里镜,朝前方看去。正面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海岛,右面大概十余里地的距离,还有一座更小的小岛。左边距离大概二三十里地的位置,还有一座海岛,应该比面前这座要大得多。 再看看海岛背后那条熟悉的海岸线,沈有容笑了,看看旁边的时钟,才早上五点十三分左右,比自己预计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上午。 老头指着左手的岛屿轮廓:“还真被那小子给说中了,照着这个角度走,还真的能够直达。娃娃们,前面这个海岛不是咱们的目标,左面那个离咱们最远的岛才是。向左转向,目标左边的海岛。” 太阳慢慢的露出了笑脸,金色的阳光照射到了海岛上,在太阳光的刺激下,岛上的鸟纷纷飞起外出觅食。海岛南面一片宽阔的海湾,海湾外面左右的山丘,是如同两只长长的臂膀,把整个海湾环抱其中。 海湾中的沙滩上,数千头麻斑海豹正懒洋洋的趴在沙滩上,迎接着清晨阳光的抚摸,远处驶来的六条海船,并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 船队在距离海岛二里地左右的位置,五条船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海况不明,大船不敢贸然前进,只有一条鸟船降了主帆,副帆也降了半帆缓慢的靠近海湾。 这处海湾的面积非常的大,最少有四五个马澜湾大,总的面积估计都已经超过青山堡的总面积了。 在鸟船距离海湾入口三百米左右的位置,鸟船也停了下来。从船上放下了三条小木船。每条小船上坐着七八个人,船头的两人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在船头不停的向着水底试探。 中间的小船慢慢的向海湾入口靠近,左右两条小船各分左右向两边扩散开来,一寸一寸的检查着海底的情况。 鸟船上,队长杨金尚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海湾里的情况。看见沙滩上悠闲的躺着的那黑麻麻的海兽,身上斑斑点点还长得圆滚滚的,单从它们悠闲的姿态来看,这片海滩应该是没有人来打扰过。 看着海滩上那些海豹没心没肺的样子,杨金尚咽了一下口水,发自内心的感叹:“这应该就是风哥儿说的麻斑海豹吧,这胖嘟嘟的样子是挺好看的。 幸好这岛上没人,要不然就凭这一身的肉,估计都被吃没了,只是不知道这胖家伙的肉好不好吃。” 两个小时之后。在前面探路的三条小船打出了旗帜。水底没有暗礁,大船可以通行。 杨金尚看了旗语,开始指挥了船工用桨把船慢慢的划入海湾,向那三条小木船靠拢,那里就是大船能靠到的,离岸最近的地方了。 距离海湾里的海岸线最少还有三百多米,因为是斜斜的海滩,小船能够靠上去,大船却不行,这个海湾很是奇怪,中间一道高高的山梁,把整个海湾分成左右两块,如果从上面往下看,就如同两个鼻孔。 看见鸟船进入了海湾。在外面等待的五条船,也缓慢的靠拢过去。进入海湾后在距离鸟船四五十米的位置也停了下来,相对来说,鸟船吃水要浅些,所以鸟船能靠过去,福船未必敢。 船停稳之后,船工们开始放出小船。宋玉成,曹金虎几人站在甲板上看了看海湾周边的环境,按照小少爷的地图显示,这个海湾的右边沙滩应该有一条河,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船,只是在自己停泊的这个位置,并看不见那条河的存在。 很快,六条大船所携带的二十四条小木船全部被放到了海里,开始四散开来对这个岗位进行着水文调查。 最先进入港湾的那三条船,已经沿着右面的水流方向。一点点的开始巡查过去,在那这三条船的后面,还有三条船紧随其后。 又有几条船径直划向了左右两处沙滩,船上的几人小心翼翼的下了船,手里拿着武器与防备着海滩上的那些海豹。 原本以为那沙滩上趴着的那些海兽会攻击自己,没想到那些海兽看见有人过来,根本不带害怕的,竟然稀里哗啦的往两边一分,直接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让登上沙滩的那些护卫们有些懵,要不是因为对方是海兽,还以为是要打他们的埋伏。要不是因为怕惊扰了岛上的海盗,上面严禁放铳,横竖想把这些憨憨的家伙打上两只来尝尝鲜。 这支登上沙滩的护卫队,迅速的越过沙滩,进入了海滩与森林的边缘地带。除了惊起林中的一众飞鸟,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异常。 十几个人到达森林的边缘,便迅速的向左右分开,检查沙滩周围是否有人活动的痕迹。 向右面勘察的那六条船,边走边用竹竿测试着水深,但是一直到他们从船上观察人员的视线中消失,也没有发现他们发出异常的信号。 两个小时过去,在港湾探索的船只都全部登上了沙滩,开始向左右两面的小山进行搜索。而那已经从右面进入的六条船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在接近早上九点的时候,右面进去的小船终于出来了一条,小船上的护卫登上沈有容座驾,有些激动的说道:“老爷子,俺们刚才在右边发现了一条河,那河的入海口很宽,估计得有四十丈,水也很深,最少也在十丈以上。 俺们向里探索了大概二里多地,里面还有一个很宽很宽的水湾,宽度不下二百丈,水势也很平缓,在那里停船避风相当的好。 俺们开始还担心那里藏着海盗,但是顺着海岸搜查,但是没有发现有船舶停靠过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穿过那个大水湾又向上游探索了大概两里地,河面宽度变狭窄,大约有个十来丈,河水的深度也降低下来,估计有个两三丈深度,水流也开始变急。 再向上,虽然水深还够,但河面宽度很窄,宽度不足五丈,大些的船只调不了头,已经不能行驶大船。俺们在那个位置回头返回汇报,其余的五条船还在继续向上探索。” 很快探索中间山峰的队员也回来了,得到的消息是沿途没有发现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山峰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洞,里面好像住有好多的海鸟,现在正有人在那山洞里查看。小山顶上,能够看到整个海岛,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听到这个消息,宋玉成,曹金福几人决定亲自到山上去看一看。沈有容也同意,他自己也想亲自去看一看这个岛的全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宋玉成几人从船长室里提出了一个长木箱,沈有容不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便问宋玉成。 宋玉成小声说到:“这是大号的千里镜,本来是要装到这船的桅杆上的,只是怕被毛大帅知道了他也要,所以没敢装。 这玩意咱们总共就只有三架,那条鸟船上有一架,咱们这条船和另外那一条大福船上各有一架,再多的就没有了。 现在咱们要到了山顶上去看这个岛,咱们把这个东西带上,那可比用肉眼看好的多。” 对于这几个娃娃的提议,沈有容深以为然:“既然咱们船上有这么好的东西,那肯定要抬上去看一看的,不然岂不是浪费了。” 一行人费了老大的劲才爬到那个山顶,特别是老头沈有容,年纪毕竟大了,这山虽说不是很高,但好歹也有二百多米的高度,年轻人爬起来都够呛,何况是他一个七十多的老人,虽然身体历来强健,但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到了山顶,沈有容看着这几个娃娃开始忙碌着架设千里镜。当千里镜被从木箱子里抬出来的时候,把沈有容都惊到了。 他知道那条鸟船上装得有台千里镜,只是因为桅杆太高,他没有上去看过,现在看到,没想到这千里镜会这么大。 站在山顶上,鸟视全岛,近的地方基本都能一目了然,也不需要什么千里镜,但是远处的情况,还是要用千里镜看要好用一些。 这座海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东西宽度也有十五六里,所以说从中间的海湾登陆,左右也有差不多八九里,想通过肉眼看清海岛的全貌,眼力好的人也是可能的。 但是透过这台巨大的望远镜,沈有容把整个海岛看得清清楚楚,远处的山峰森林一目了然,如同身临其中,毕竟这台望远镜是十六倍的。 现在这个时段正是中午十一点左右,正常的,人家在这个时候应该开始烧火做饭了。老爷子正兴高采烈的握着望远镜四处扫描,却在海岛的东北角处看到了几缕青烟。 这让老头子有些惊喜:“娃娃们,你们过来看看远处的那个地方是不是炊烟?” 听到老爷子的呼唤,在场的几个人都轮番地通过望远镜观看远处的那个地方,果然在那个地方看到,一缕缕的青烟升起。 宋玉成看了一眼,非常肯定的说道:“应该没错,是炊烟,一共有五缕。位置应该就是在东南北方的海边。” 曹金虎接过望远镜来看了看:“宋哥你说的不对吧?那里明明是八缕炊烟,怎么说是五缕?” “怎么可能,你哥我还能连几缕炊烟都说不清楚?”宋玉成有些不信,接过望远镜来再看。 这一看不要紧,哪里是八缕炊烟,最少也有十几缕,这还没有数得清楚,便发现另外有几处也有炊烟升起:“沈爷爷,这不是几缕炊烟的事,现在已经有二十来处炊烟了。” 沈有容捋着胡须,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娃娃们认真的盯着点,数清楚他们一共有多少炊烟,这样咱们都不用过去,就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的炊烟越来越多,到最后都已经数不清楚。估摸着最多也有六七十处之。炊烟持续的差不多一个来小时,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在这个过程之中,宋玉成曹金虎两人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都没有得到一个准数,无奈只好如此回答:“沈爷爷,我估摸了一下,人数应该是在六七十户,最多不到一百户。除了那一处地方,其他地方没有发现有炊烟,那里应该就是海盗的巢穴没错了。” 沈有容点点头:“把他们的总户数就按一百算,每户按五人算,最多也就五百人,除了小孩妇女和老人,能有二百青壮就不错了。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来看,他们的船就应该是停在前面那个小港湾里,其他的地方应该没有人,咱们到来的事,他们肯定不会知道,现在留下二十人在这里监视,其他的人搜索左右两边的山峰及周边林地,查找硝石洞。 等这边都已经搜查的差不多了,咱们在找个合适的机会绕过去,堵住他们的去路,防止他们外逃。 现在咱们不用着急,先把这半座岛屿好好探索一番。走吧,咱们下去,到下面的山洞里去瞧瞧是啥情况,看那洞里住的鸟挺多,不知道有没有硝水。” 留下种花敬德守护望远镜,几人从山顶上下来,还没走到半山腰的那个山洞边,见有人从下面爬了上来,顶着一身的鸟粪,手里还拿着一大块白色的物体。 看见沈有容他们下来,立刻就眉开眼笑,举起手里拿着的那块白色物体:“沈老爷子,你看一看这是不是硝石。” 等到那人来到面前沈有容接过他手里的白色物品一看,果然是天然形成的硝石:“这是下面的洞里发现的?” 来人非常的高兴:“正是下面那个大溶洞里发现的,都结了半人多厚,两壁全是白花花的。那洞里的水池也全是这种白色的硝石,把整个水池子的四周都围得老高,那水也是一股怪怪的味,俺估计肯定也是能熬出好硝来。” 沈有容一挥手:“走,咱们进去看看去。” 那个护卫打头,带着沈有容,宋玉成几人进来了大溶洞,溶洞四壁有无数海鸟飞进飞出,空中时不时的有鸟粪坠落,从洞侧走过,到靠近洞口,也就几十米路程,那头上身上就已经是斑斑点点,布满了灰白相间的碎花。 来到溶洞入口,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溶洞两壁白花花的硝霜,中间的那个水塘四周,竟然被高高的硝石堆得如同城墙一般。 看到如此的场景,曹金虎忍不住的咂舌:“天哪,这么高的硝墙,这得多少年才能堆成”。 护卫笑道:“这只是入口,里面的更多。俺们探查进去十余丈,里面地下铺的都是在白花花的硝石,也不知道有多厚。反正水塘四周的硝石墙能有半人高,俺们小队长还在里面,正往深处查看。” 从小山峰下来,左边的探索小队也传来消息,左边的山峰上也发现三处硝洞,一处较大,两处较小,洞里的硝石也是堆积如山般,半人高的硝石堆比比皆是。 …… 向右探索的小队没有走出多远就被一条宽阔的深湾,挡住了去路。沿着深渊,一路深入海岛的内部,走了二里多地便发现了那处港湾,同时也看到了正在港湾里探索水文情况的探索小队。 几人一商量,没必要与走水路探索小队搜索同一方向,于是便转进入森林向西,准备穿过丛林探索。 十余人离开河道进入丛林,因为森林茂密,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丛林里的光线并不好,再加上从来没有人走过,探索的路异常难行。 一行人一路披荆斩棘认真的观察林中植被,很可惜这白翎岛上松树、杉树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各种阔叶林,虽然树木也很高大,可惜满满是枝枝丫丫,除了打造家具还算是些好材料,其他的用处就剩当柴火烧了。 十余人从河堤穿过森林到达西边山脚,又沿着山脚探索到海湾处,所看到的大多数都是阔叶林,松杉之类的高大树木不足三成。 一路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食肉的猛兽,别说老虎,狗熊豹子之类的没有,就连狼犲之类的大类也没有。见到最多的就是蛇和一种体型很小的鹿。 更没有发现有什么粘土,所走过的土地全是那种,蓬松绵软,黑黝黝的一捏就出油的土。这个岛上的泥土估计全是这种黑色的土。什么矿产之类的,估计是不存在的。 …… 另一支搜索小队划着小船一路测试着水深,在海湾的最右侧,发现了深湾,深湾很宽,目测最少也有四五十丈,应该就是上面所说的河流入海口。 说这个位置是入海口其实也不太对,这里并不是海水与淡水的交汇地。小船沿着深湾航行,水道也在一点点的变窄,两岸鸟舞猿腾很是热闹。 小船前行大约有二里地,河道也只有不到二十丈宽,又前行一里,河道的宽度已经缩小到不足十丈,越过这狭窄的水道,前面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处宽大的水湾。 目测这个水湾的宽度最少也在二百丈以上。只是这个地方可能是因为还是海水并且很深的缘故,所以并没有长出什么芦苇,水草之类的植物。只是感觉这座水湾四周的鸟更多了。 勘察小队围着这个港湾,一路探测过去,发现这水湾的水很深,就算是靠近河岸只有十余丈的距离,水的深度依然还在三丈以上,感觉这个地方就像一个深渊。 越过这个海水湾,继续向上游搜索,河道越来越窄,又上行大约二里地,河道陡然变窄,从二十余丈变得只有十丈不足,而且水流明显加速,清澈的淡水如箭头一般的深入海水之中,明显的就能看到海水淡水的分割线。这个位置应该才是河流真正入海口。 再从这里向上,水流已经有些急。于是搜索小分队决定先派出一支小船返回汇报情况,剩余的五条船继续向上探索。 一条小船返航了,剩余的五条船继续向前。又划行了三四百米的样子,河道越来越窄,都不足五丈,水流也越来越急,但船还能勉强行驶,只是需要大家划桨更努力一些。 在大家的努力下,勉勉强强的又向前行驶了大概二里地,船实在是没办法前行了,河道已经变得很宽很平缓,但水道已经很窄,水深也已经不足三尺,就算是这种划桨的小船,都已经没办法再前行了。 探索小队一商量,那就留下几个人在这里守船,其余的人上岸,沿着河岸继续向前探索。 最后留下了三人守船,二十二人上了岸。开始小心翼翼了,沿着河道继续向前搜索。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担心会遇到虎狼豹之类的猛兽。但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又走了,一里地已经到了这河的尽头,一处二三十丈方圆的水塘,中间能看见突突往外冒水的泉眼。 一路上除了发现水鸟的脚印和蹄类脚印之外。并没有发现有瓜子印。这让大家都觉得这个岛上应该没有老虎豹子狼之类的野兽,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鸟。 虽然大家认为这个岛上并没有食肉的野兽,但是这岛上除了各种鸟多之外,好像长虫也挺多,他们这一路来已经发现了很多条大长虫。 要不是自己手里拿着长刀和火枪。脚上还穿着厚底的鞋,早就已经没有胆量再继续向前探索了。不过也让大家感到欣慰的是,这个岛上好像除了长虫之外,也没有其他让人恐怖的存在了。 至于海边那一群又肥又胖的海豹,那又傻又呆的模样,没有一点猛兽的气质。除了能勾起人的食欲,找不到一点让人感到害怕的理由。 小分队一路探索向前,算了算了距离,差不多已经深入这岛四里有余,都快到北岸了,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生活过的痕迹,除了鸟与长虫,什么也没有发现,土地被茂密的森林覆盖着,地上全被树叶覆盖,扒开树叶下面全是黑黝黝的,又蓬又松的泥土,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土质。 透过树木的缝隙,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有些偏西,小分队觉得一天的时间,也探索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估计就要在这荒山野岭里过夜。 他们可没有带任何可以在野外过夜的装备,而且这森林的茂密,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实在没有敢在这种森林里过夜的勇气。 大家在休息了一会之后,开始加速返程,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小船上。上了小船,大家努力划桨,顺水而下,速度很快,在天黑尽之前回到了港湾。 这时候的港湾海滩上已经搭起了临时营房,为了不和海滩上的那些海豹们拿地盘,营房搭建得比较远,都已经在靠近森林的边缘了。 整整探索了四天,海岛西线的山脉才探索完成,一共发现大型硝石洞三处,中型四处,小型十余处,可谓是硝石产量异常丰富。 七月初一日凌晨,天边刚现一丝亮光,沈有容留下五十老兵在河道深处建造临时营地,自己带着船队兵分两路,从左右沿海岛搜索前进,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海盗藏身之地,在海盗们还未起床前先登上陆地,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包围匪巢。 第72章 袭匪巢计划遇变化 六少年手雷逞威风 七月初一日凌晨,天边刚现一丝亮光,沈有容留下五十老兵在河道深处建造临时营地,自己带着船队兵分两路,从左右沿海岛搜索前进,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海盗藏身之地,在海盗们还未起床前先登上陆地,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包围匪巢。 左路由景正荣指挥,左路距离较远,须要先没西岸北上,再沿北岸搜索前进,最后在东北角与右路汇合。但是因为岛屿西部都探索完了,船队不用延西海岸线搜索,速度会比较快。 右路由杨胜江指挥,船队沿岛屿南岸向东,距离短了很多,但因为需要搜索前进,速度反而会慢些,如果不出意外,最后到达岛屿东北角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船队缓缓前行,杨胜江,杨金尚,邓尚智三名队长都在各自的海船上用望远镜观察看岛屿,特别是有港湾的地方。 很幸运,沿途十余处港湾都没有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因此沿途也没有耽误,在天光大亮之时赶到预定位置,远远的就看见了左路的船员正在登陆。 …… 景正荣指挥着左路船队快速的向北航行,用了最短的时间绕过海岛西北角半岛的山峰,转向东北,沿着海岛北岸搜索,北岸虽然没有山脉,但也是绵绵不断的石崖绝壁,也发现了几处海湾,但都是绝壁高崖,常人无法攀登。 探索环境如此,船速自然就快。天边刚显鱼肚白,船队已经到达预定位置。预定的港湾地势较平坦,海边也有些树木,但是树木的高度还是没有办法挡住港湾里船舶那高大的桅杆,又或者是那些海盗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只是因为自己手里望远镜,所以才能在那若隐若现的树丛之中看到那高高的桅杆。眼看着天就要大亮,港湾里的海盗并没有什么异常。 沈有容觉得时机难得,稍纵即逝,不能再等另外一支船队到达,自己必须在这些海盗发现之前,先把船上的海盗解决掉。 很快小船偷偷的被放到了海面,一百四十名老兵带着六十名新兵,分乘十二条小船,悄无声息的靠近停靠港湾船舶。 小船进入港湾,一眼就能看到全貌,除了捆绑在岸头的四条小渔船以及锚定在水中间的三条海船。整片港湾没有一点人造的东西。 “他娘的,这地方竟然连处简易码头都没有,好歹是处码头,你他娘的搭块木板也行啊,就这样光秃秃的算咋回事?这些该死的海盗,真够可以的,这都懒出天际了。”朱春良暗骂。 六、七月的天,闷热闷热的,一天最凉爽最舒适的睡觉时间就是凌晨四、五点。借着点点的星光和天边的一丝金芒。朱春良、郭子光、尹路正三人各带四条船靠上了水面上的三条船。 朱春良率先爬上那条苍山船。郭子光、尹路正也爬上了两条哨船。登上甲板,远远的便听见船舱里传来的呼噜声,都盖过了外面的海浪声。 尹路正轻松摸到船舱,透过破碎的船窗,便隐隐约约的看见舱室里东倒西歪的睡着两个人,坦胸露怀呼噜声震天。 尹路正招招手,身后几名老兵躬身钻进了船舱。船舱里随后就发出了木板摩擦的声音。不到两分钟,出来一老兵小声说道:“尹哥,解决了。” 尹路正转头看看另两条船,好像有人在起锚,应该也解决了:“看来那两条船也解决了,你们把自己划走,其余人登船,咱们上岸。” 二十几个队员纷纷上了小船,用手划水,慢慢的向海岸靠近。留下来的小队也用手的把锚拉起,轻手轻脚的把船划向了大海。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条船也在悄无声息的向岛外划行。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另外一只船队的小船已经开始下水,正在努力的向港湾里滑行。右路船队人员终于到了,这一下大家也放了心。 沈有容站在甲板看着所有的人都已经登上了岸,海盗那三条大些的船也被划了出来,港湾里就剩下几条小渔船了,自也放下心来登上小船也上了岸。 朱春良最先登岸,上岸后开始散开四处探查,感官周围并没有发现有村庄,但是很快就发现一条经常有人走过踩出来的小道。 稍微等了一会儿,基本上的人都已经上了岸,也看着那三条还算像样的船静悄悄的离开。这个时候也发现右路的人也在向这里靠拢。稍微等了一会儿,田思胜带着人员也上了岸。 两路人马一会合,差不多三百五十人了。两人一汇合,朱春良指了指那条羊肠小道:“这条道应该是他们走出来的,通往村寨的路,咱们是不是顺着这条小道摸过去?” 田思胜看看周边的环境:“这周围都查看过了没有发现人吗?” “没有,就是在船上发现了几个人,已经被人解决了,上岸之后俺们找了两遍,没有发现有人。”朱春良非常肯定的回答。 田思胜忍不住的嘲讽了一句:“还真tnd是海盗,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岸上竟然不设岗哨。” “谁说不是呢,别说是暗哨了,明哨都没了。” “还以为登陆要费些周章,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走吧,悄悄的过去,看看村子到底在哪。”田思胜挥挥手,身后的人沿着小道在林中穿梭前进,大约走了二百米没到,眼前的视线突然开朗,丛林之中好大的一片水田,水田里的秧苗都有二尺来高了。 “这里有水田,村庄应该不远……”田思胜话没说完,却看见了前面的景象,顿时有些傻眼。在那一大片水田的后面,确实看到了村庄,只是那村庄不是挨在一起的,而是星星点点散到各处的。 朱春良看到这个场景也有些傻眼:“田哥,这可咋整,住的这么散,包围不了啊。” 田思胜也是很挠头啊,这和最初预想的不一样,最初设想是五六十户人家的村子不会很大,三百多人应该包围得了。 现在可好,人家没住在一起,大大小小的木屋如星星点点般散落在各处。别说三百多人了,就是一千人也没法把这寨子给围起来。 几位领队没办法,只好围在一起商量对策。六个领队之中王休的年纪要小一些,平时在这些哥哥面前很少说话,现在见大家都在为这事情焦头烂额。 王休便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咱们有三百多人,这里也就六七十家,咱们十人一组,都是三十多组,一组对付一家,一下就搞掉半个村子,剩下的半个村子就好办了,就算是被发现了,人手也不如咱们,咱们担心啥?” 大家伙一想也是,寨子住的散,就意味着兵力没法集中,一家一家的摸,也很容易把他们摸掉。几人商量,开始分组,一共三百六十人,分成三十六组,一次解决半个村子的问题。 任务安排妥当,三十方组指定了各自的行动目标。大家装好弹药,点燃火绳,开始分散执行,有的绕过水田,分别从两边林地奔向自己既定的目标。 有的只能穿过水田走田埂进入村寨。好在这群辽东兵基本都是在劳动的时候种过水田的,对于田埂路并不陌生,行走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眼见着就要穿过田埂进入村寨。十人包围一户的既定目标就可完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村子里传来了“汪汪汪”的犬吠声。自打第一声犬吠声起,整个村子里就是犬吠声一片。 “姥姥的,就这么一个破村子,竟然还养狗,还养的不止一条。”田思胜气得大骂,这年头,人都吃不饱,这些人家还有粮食养狗,这回好了,偷袭变强攻了。 事情突然发生,田思胜也没有办法,只得加快脚步,迅速的穿过水田地,来到村子的边缘找了一棵树做掩体,把枪对准了前面的一户人家。身边的九个队员也迅速的把枪口对准这户的大门,开始向房屋前靠拢。 犬吠声惊动了整个村子。很快田思胜面对着这家,房门打开了,一个三十来岁乌黑精瘦的男人拿着一把菜刀,无精打采的走了出来,估计是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可刚跨出房间的门,没看见十条乌黑黑的枪口对着自己。“咣当。”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菜刀被扔到了地上。 这个男人的身体反应比脑袋快了很多,大脑虽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身体已经很自觉的丢下了手里的菜刀跪了下来,行吧,十打一,谁不跪谁傻子。 明末的时候,朝鲜的火绳枪非常的普遍,朝鲜军中的火绳枪占有比,比明军的要高很多。所以朝鲜的百姓绝大多数都见过火绳枪,基本都认识。 这精壮的汉子跪在地上用眼睛看了一看,用枪顶着自己的这十个人,并不是朝鲜的军队。但是穿的衣服好像也很统一。 男人以为自己也遇到了黑吃黑的海盗,开始不断的磕头求饶:“各位好汉爷饶命,各位好汉人饶命,俺就是一个穷种地的,家里没有钱粮,好汉爷爷饶命啊。”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会说朝鲜话,田思胜问:“双手抱头回话,屋里可还有别的男人?” 男人很不想回答,但是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不得不屈服:“有三个,都俺儿子,大的今年十四岁,老二,九岁,老三,四岁,还有个女儿七岁。” “屋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出来,手里不准拿东西,否则杀无赦。”田思胜命令。 跪在地上的男子也带着哭腔对着屋子里喊:“你们都听好汉爷爷的,都出来吧,手里别拿东西,双手抱着头出来。” 顿时屋子里一片哭声,稀稀疏疏的就出来了六个人,整整齐齐的跪了一排,两个女人,一个估计有五六十岁,一个三四十岁,应该就是这男人的老婆,一个女孩,还有三个男孩,全都衣衫不整,小的两个男孩竟然还光着屁股,7个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你俩进去看看,凡是家里铁器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田思胜指挥身边的两个士兵进去搜查。 “好汉爷爷,俺家就这把菜刀是铁的,没有别的铁器了。”看着两名卫兵进了屋,这一家子害怕又担心。想着这些人一进屋去搜查,自己家的那点粮食,肯定就保不住了。至于银钱嘛,那倒不用担心,自己根本就没有。 听着这汉子在那里哀苦求饶,田思胜也看了看靠在墙跟脚的那些木锄头木铲,估计着这家应该也是没铁器的。 果然那两个队员,进去不到两分钟,便退了出来:“队长那屋子里很简单,一目了然,确实没什么铁器。” 田思胜点点头,就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一家子说道:“你们也不用害怕,俺们并不是什么海盗。俺们是大明的官军,是出来剿海匪的,到这里来就是查看查看,有没有海盗存在。你们这村子是什么情况?给俺们说说。” 跪在地上的这一家子,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田思胜有些懊恼,把脸一沉:“怎么不说话?是你们这岛上没有海盗,还是你们自己就是海盗?” 跪在地上的这一家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齐齐哀嚎磕头:“天兵老爷饶命,天兵老爷饶命,俺们不是海盗,俺们就是黄海道逃过来的逃民,俺们不抢人的,俺们只是老老实实的种地,求口饭吃,天兵老爷明鉴啊。” “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老子又没说要杀你们。老子只是问你们,你们这里有没有海盗?”田思胜沉着一块老脸吼道,想想大明官兵平时对付老百姓的那种气势,确实是挺吓人的。 旁边的一个小新兵,虽然听不懂田领队在那里吼什么,但知道他的态度很不好。赶紧的上前劝慰:“田领队消消气消消气,要注意纪律,你可忘了纪律第一条就是说话态度要和蔼可亲,咱们得笑。微笑。” 田思胜看到这个小新兵一眼:“你倒是笑的挺好看的,要不你来?”小新兵只能苦笑摇头:“田领队我倒是想来,可我不会说朝鲜话。” 田思胜眼睛一鼓:“那你还说个屁。老子今天的态度够好了,要是换成以前,早就打得他娘的哭天喊地了,不会说朝鲜话,你就在旁边呆着,注意警戒才是你的本分。” 小新兵不说话了。田思胜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问:“你们记住了,俺们是来缴海匪的大明官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有海匪俺们没法交代,你要是不说实话,只能把你们当海匪处置。” 那男人一听,头上顿时冒出了汗,侧头看看自己的老娘,又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看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一家子,说了可能会被海匪杀死,不说就可能被这群人把自己一家当海匪杀死。 横竖都是死,男人一咬牙,豁出去了,实话实说,也许能求得一线生机,思及此,男人狠狠的一头磕到地上:“求天兵大老爷救命,俺们这村里是有海盗……” “啪、啪、啪、啪、啪、啪……”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村子里发出了火铳的声音。田思胜猛然的回头,跪在地上男子的话语也戛然而止。 “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只留下两个人就行,你们七个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增援一下。”田思胜指挥着身边的七名队员前去查看情况。 回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那边不关你的事,赶紧说,说完了,老子好过去杀人,敢说一句假话骗老子,你知道后果。” 男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牙齿打着架颤抖着声音接着说道:“天兵老爷,俺们这个村的人原本都是黄海道的佃民,因为主家实在是太苛刻了,活不下去逃过来的。 这村一共也就六十来户人家,有的来的早,有的来的晚,最早的也不知道是啥年月来的,俺家也就来到这里三年,也没干过啥坏事。 小民家逃过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就有一群海盗占着,至于这些海盗在这里待了多久,小民也不知道,小人只知道俺在这里开荒种的地,都是他们的。 每年收上来的粮食,全部都要交给他们,然后再由他们把俺们的口粮分给俺们。小民说的句句是实话,绝对不敢骗了天兵老爷。” 田思胜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一家子的脸色,好像并不是特别饥饿的样子:“我看你们家好像也没有被饿着。看来这些海盗对你们还是挺不错的。” 那男人苦笑着摇摇头:“天兵老爷有所不知,要说分粮食,那些海盗倒是也还有些人性,分给俺们的粮食也勉强够吃。就是吧,他们对女人不行,隔三差五的就到家里来骚扰,家里的女人苦啊。” 田思胜心里有些烦躁,语气不善的问:“别跟俺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跟俺说说那些海盗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武器,有没有火枪火炮,再说一些不相干的,老子就砍了你。” 男人吓得一个机灵:“回天兵老爷,那些海匪人数很多,有七八十个人,领头的十几个是倭寇,其他的都是朝鲜人和十几个汉人。 有刀枪弓箭,好像还有十几只火铳,好像有两门炮,平时都是在船上,不知道今天在不在村子里。” 一听海盗竟然还有炮,田思胜一个激灵,自己来的有点晚,不知道那些缴获船只的人是否缴获了火炮,你必须得去看看。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好了,你们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配合,别轻举妄动,俺们大明军队是不乱杀人的。”。 “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点,注意保持安全距离,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主,如有必要可以杀人。俺到前面去看看,这些海盗好像有炮。”田思胜吩咐身边的这两个老兵。 两个老兵哈哈一笑:“田哥你放心吧,俺们也是在辽东杀进杀出杀了几回的人,这点小事可能搞不定。你放心到前面去看吧,这里俺们盯着,就这六七个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要敢乱动,一刀一个也花不了几下。” 田思胜觉得有理,便放心的往前面去了。越往村子中间走,听到枪声越清晰密集。越过几户人家也看到了那种两三个人守着一家人的场景,其他的人应该都到前面去支援去了。 村子后面枪声阵阵,树林里的鸟也不唱歌了,村子里的狗也不嚎也不叫,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枪声已经响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时的太阳也已经升起来了,天已经大亮。田思胜赶到发生枪战的地方,竟然看见了一座大院子,院墙差不多有一人来高,是碎石头砌成的。 这一片基本都是土地,石头很少,也不知这些海盗花了多少精神,才把这石头从远处搬过来。 看着围着道院子,在院子外面靠着周围的树木做掩护的老兵们,田思胜头有些痛,没想到这些海盗竟然还有一个石头院墙。这偷袭战竟然打成了攻坚战。 好不容易在一棵树后面看见朱春良和景正荣,王德昭在一起,田思胜赶紧跑过去,靠在朱春良三人的身边:“几位兄弟,你们在缴获船只的时候,可否发现了有火炮?” “有啊,只是没有带过来,咱们把那两门火炮连船都送回去了,早知道这里有围墙,那就应该把那两门炮一起带过来的。”景正荣有些后悔。 听景正荣说收缴的船上有两门炮,田思胜放下了一半的心,只要海盗没有炮就行:“有两门炮就行,刚才询问过这里的村民,那些海盗就只有两门小炮,还有十几只火铳,有可能是倭寇的铁炮,咱肯定要注意,现在有没有人伤亡。” 朱春良摇摇头苦笑:“目前没有,俺们刚到这里来的时候,那门口就在两个人走出来,咱们一阵乱铳,两个人被俺们撂倒,然后他们就关上了门,就在这里僵持起来了。别看咱们这里打得砰砰响,其实一个人也没打着。” “田队长,朱队长说那里面说话八嘎八嘎的混蛋是倭寇,是不是真的?”王德昭才十六七岁,从来没有见过倭寇,心里很是好奇。 田思胜一只耳朵仔细的听。在乒乒乓乓的铳声中,果然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细微的,有那种八嘎八嘎的八嘎味的语言,还真是倭寇,这就有些不好打了。 本来这些老兵都是在辽东打过大仗的,要来一个硬性的冲锋也不是没有机会拿下这个小院子,但是想着这伤亡太大,少东家的要求就是尽量的不要死人,老兵们也不愿意自己的战友在这种小场面上被打死,就这样躲在树木的后面和院子里的海盗有一枪没一枪的对峙着想办法。 …… 沈有荣带着六个见习生和自己的亲兵队登上了岸,沿着前面的小道来到水田边,便听到了村子里噼里啪啦的枪声。打得如此激烈的吗?这地方到底有多少海盗? 老头子赶紧加快脚步进入到村子,可一进村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村子的人口住的本来就分散,东一家西一家都没有挨着的 在如此分散的村庄,老头子看到的不是集中管理,而是一户人家留着两三个兵,守着五六个,七八个人口不等的村民,听着远处的枪声干瞪眼。 沈有容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和自己所站的位置,命令身边的亲兵:“去通知那些留守的人,把所有的村民都集中到我这里来统一管理。” 亲兵们领命而去,很快散落在各处的村民慢慢被集中到了村中间的这个坝子上。当十几户人家集中到一块的时候,监督的人也有了二三十人,沈有容这才有了一些安全的感觉。 “那位老将军,你们是来打那海盗的吗?”被看管的人群里一个老头蹲在地上,看着威风凛凛站在坝子里的沈有容大声的询问,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沈有容看着院子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估计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心里起了恻隐之心:“那位老汉别在那里蹲着了,站起来说话。” 老头一听对面的那个将军,让自己站起来说话心中大喜,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位将军,俺一看你就是大明的天兵天将,你们来这里打海盗解救俺们这些穷苦人,俺们很感激,只是小民有个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没错,俺们就是大明过来打海匪的,老汉你的大明话说的很好啊,有话啥话直接说,不用顾虑。” “这位天兵大老爷,那些该死的海盗死一万次都不过分,只是俺们村的好些丫头被他们关在那院子里,天兵大老爷能不能开开恩,别伤到她们。” “唉,难办啊。”沈有容闻言叹了口气:“不瞒这位老汉说,俺也不愿意那些丫头被伤着,可是这是打仗,意外是难免的。不过俺可以保证,只要她们没被打中,能活着见到俺们,俺们肯定不会伤害她们的。” 老汉是老泪纵横呀:“有天兵大老爷这句话就够了,是死是活就看她们的命了。” 沈有容无奈的摇摇头,挥挥手:“有二三十人在一起,安全没问题了,剩下的让他们慢慢集中吧。咱们到前面去看看是啥情况,咋会打得这么热闹。” 一行人离开了集合点,急匆匆的来到那个土匪所在的院子外。这里还在噼噼啪啪的打着铳。虽然双方都打了很长时间,可是里里外外都没有伤着一个人。 老头子眼睛扫了一下战场,便看见景正荣和另外两个领队正围在一棵大树后面嘀嘀咕咕的。便带着几个人也走了过去。此人正蹲在树后商量对策,看见沈有容来了,赶紧站起来敬礼。 沈有容看了一眼几人:“这是怎么回事?铳是打得乒乒乓乓的,好像没什么进展,老夫看那海盗窝里的铳也是打的稀稀拉拉的,弓箭也没射几只出来。你几个小崽子怎么就全在这里,是商量不出个对策来吗?” 田思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是强行来一次冲锋,也不是打不下来,只是小东家有要求,让咱们尽量不要伤着死着人,咱们几个也在正在这里商量,再怎样不让自己的人受伤的情况下拿下这个小院子。” “唉,慈不掌兵,慈不掌兵。这小子,打仗还有这种要求,哪有打仗不死人伤人的,这不就是拴着别人的手脚,让人施展不开嘛。”沈有容面对程风的这种要求,也有些麻爪。 沈有容在询问情况,宋玉成,曹金虎几人就拿着望远镜,观察前面的土匪窝,曹金虎就发现一个问题,那些海盗在放火铳的时候,是把手高高的举出墙面往外打,根本就没把头伸出来,那射箭的也是只把弓箭举起来往外射并不瞄准。 从望远镜里只能看到他们高高举出来的手,这个细节让曹金虎有了主意,他看了看挂在自己腰间的手榴弹,觉得按照小少爷教的匍匐前进,尽量降低自己的身体爬过去,被这种毫无瞄准的火铳和弓箭射中的机率很小,自己再小心些,应该可以爬到那矮墙下。 “宋哥你发现没有?那些海盗的火铳弓箭都是乱打乱放的,根本就没有瞄准。” 宋玉成点点头:“我也看见了,他们只把手伸到外面来头都不抬,应该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只是在胡乱放铳吓唬人。” 曹金虎提议:“像这种情况,我觉得咱们可以匍匐前进爬过去,只要能爬到墙根下,把手榴弹扔进去,这海盗就得完蛋。” 宋玉成觉得有理,两人便摸到了沈有容的面前:“沈爷爷,我们有个主意,刚才我们观看了对方的打法,他们只是把双手高高的举过围墙往外打,根本就不往外看看,我们觉得偷偷的爬过去,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而且我们贴近地面他也不好打,只要我们能爬到墙根下,把咱们的手榴弹扔进去,这事估计就成了”。 宋玉成,曹金虎这么一提醒。田思胜,朱春良才想起来,他们手里还有一个会炸的玩意儿。只是那个东西平时虽然训练,可原来的战场上从来没用过,临上阵了都想不起来。 “什么样的手榴弹,拿来他老夫看看。”沈有容自打来到成山卫,其实在学校体育课的时候也见过学生扔一种木柄的陶瓷锤。我是从来没有把那个玩意儿和武器联系在一起,自然不知道手榴弹是个什么玩意。 宋雨晨把挂在腰间的手榴弹拿了一颗出来,递给沈有容。老头接过一看:“这不就是你们平时在学校里练习的那个陶瓷疙瘩吗,这东西有啥用?” 田思胜只能解释道:“沈老大人,这玩意其实就跟大明军队里的震天雷是一个东西,只不过这个更精巧,也不用火折子点火,直接拉线就会着火爆炸。” 沈有容点点头,拿着望远镜,也开始观察对面的情景,果然如两个娃娃所说,那些海盗都是高高的举手过墙往外打,根本就不看。见此情景老头下定了决心:“就按你们说的这样试一下,派人爬过去扔震天雷。” 田思胜,朱春良两人也点头,看着宋玉成,曹金虎两人:“把你们的震天雷都给俺,俺去把它炸了。” 曹金虎摇摇头:“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你们不适合干,而且匍匐前进你们也没练过,而我们经常在练,再加上我们年龄小,身体也小,自然目标也小。这手榴弹我们也熟,已经练习投弹投了一年多了,还没有真正实战过,让我们去试试吧。” 两人说完,就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沈有容。沈有容看着身边的这六个小娃娃:“你们都带有这个在震天雷?” 六个小娃娃齐点头:“我们都带得有,一人四颗是标配”。 沈有容看着这六个娃娃坚定的眼神,点头同意了:“那好吧,老夫同意你们去试试,不过你们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们小少爷可是怕你们受伤的很。” “老爷子放心吧,小少爷教了我们好多躲避这种攻击的方法,我们平时都像玩游戏一样的练习,那些方法都熟悉的很。” 六位少年躲在大树后面又观察了一会儿,宋玉成这才对沈有容说:“老爷爷,你让那些火铳手集中打那大门两边围墙上方,别让他们伸出头来,只要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能爬过去。” 沈有容点点头,开始传令让躲在树木后的火枪手全部把火力集中在大门的两侧墙头。一时之间大门两侧的墙头弹丸纷飞,围墙里的海盗手都不敢伸出来。 借着这个机会,六个少年散得很开,迅速的向前匍匐前进,双手快速的就能换头,尽量的靠近地坪,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快速的通过了前面最危险的弓箭落点地段。过了这个地段,就越过了弓箭盲射点。 六人爬过的那段位置也稍微松了一口气。静静的趴在地上缓了缓。开始轻手轻脚的向前爬行。 当六个少年爬到距离了石墙还有一二十米位置的时候,火铳手们有些开始不敢打铳了,毕竟那铅弹打到石墙上是会跳的,一个跳的不好就能把趴在地上的人给打伤。 大家这么一犹豫,铳声马上停了下来,围墙里的海盗借这个机会,也纷纷伸出双手,把弓箭和火铳往外一通乱射。 但是只看那箭羽的飞行轨迹,就已经离六个少年很远,只要人不站在围墙上往下看,就不会构成威胁。 看到这种场景,沈有容也松了一口气。马上令人传令,火铳往高处打,只要打出动静就行。围墙里的海盗们听到外面又铳声大作,马上又把整个人都缩了回去,不敢冒头。 就借着这个空档,六个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迅速的爬到了石墙下。 六人背靠墙根坐了起来。而在远处观察的沈有容,景正荣几人心跳加速,生怕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 沈有容命令:“传令下去,等到震天雷一响,大家开始冲锋,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院子围墙下。”接到沈有容的命令,除了几十火铳手还在继续打铳迷惑海盗之外,其他的已经抽出了腰刀,准备借机冲锋。 六个少年在墙根下坐好,开始把身上的四颗手榴弹全部从弹袋里拿了出来,把后盖打开,捋出了里面的拉线,一颗颗的摆好。把最后一颗拿在手里,五个少年都把眼光看向了宋玉成。 宋玉成用牙咬住手榴弹的拉线开始伸出左手五个指头比数。五个少年就看着他的手指从五个指头,一个一个的弯,当最后一个弯下的时候,六个人同时站起身来,拉弦投弹,六颗冒着白烟的手榴弹被扔进了围墙里。 围墙里传来一串的爆炸声。六个少年根本不管,弯腰捡着地上的手榴弹,继续拉弦往里扔。 围墙里的爆炸声刚一传出,沈有容就抽出了腰刀,大喊一声:“儿郎们,冲锋杀敌。” 顿时四面杀声震天。护卫们手握着腰刀冲向了前面的院子。而这时候的院子里还在爆炸声不断。 少年们一口气把手里的四颗手榴弹全扔进了院子里,不管院子里的场景是啥样子,六人便趴在了地上,剩下的事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护卫们快速的冲锋,有些腿脚快的,跑到围墙根的时候,里面的爆炸都还没停,只得驻足在围墙外等了一下,院子里的爆炸声没有了,这才抓住围墙翻身一跃,那总共就只有一人来高的围墙,轻松地翻了过去。 十几个老兵们翻身进了围墙,双脚刚一落地,便踩到了人的身上,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定睛一看,我靠,惨不忍睹啊,满院子都是倒地哀嚎的人。 护卫们握着刀把整个院子扫视了一遍,好像没有一个站立的人。靠门边比较近的几个护卫快速跑到大门边,拉开了背后的顶门杠,把大门打开。 已经冲到门口的护卫们鱼贯而入。迅速的控制了整个院子。随后沈有容,带着亲卫,也随后进入了院子。这会儿趴在地上的六个小少年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也跟着进了院子。 只是一跨进院子,他们便被自己的战绩震惊了。 第73章 海岛剿匪有惊无险 横扫巢穴收益颇丰 沈有容跨进院子,只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场景,又听见后院屋子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老头脸色很难看,指着房屋命令田思胜,于雷:“你们几队马上控制屋子,搜索残敌,小心有贼人隐藏偷袭,注意里面有贼子抢来的女子,莫要伤害到她们。” 田思胜,于雷得令,带着几队人冲向院子正堂。踢开正门,搜索了第一进院子的十余间房屋,没有发现有人。 转身进入二进院,冲向二进院正堂的大门。然而,两名护卫刚踢开正堂大门,正堂里迎面一刀劈砍而出,直奔大门中间的田思胜面门。 田思胜一惊,后退已经来不及,只好举刀硬挡,铛的一声,火星飞溅,哐、哐、哐,田思胜被这一刀劈得连退三步,虎口发麻。 正待站稳身形,不想二刀又到,身形不稳,已经避无可避,眼看性命不保,却见斜刺里一道寒光闪过,崩开了劈来的一刀,紧随其后,数道刀芒,劈砍而去。 田思胜连退数步,被人伸手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定睛再看,见十余护卫正围着三名倭寇劈头盖脸的乱砍。 三名倭寇被砍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嘴里不停的八嘎,已经浑身是血,眼看着就要被乱刀分尸。 于雷退到田思胜身边,伸手扶住了正在后退的田思胜:“田哥,你没事吧?” 田思胜转动了一下身子,没有感到疼痛:“没事,没伤着。”看着正被围殴的几名倭寇,甩了甩自己手里的刀,狠狠的骂道:“王八蛋,竟然敢偷袭老子,老子砍死你。” 骂完提着刀就往上冲,于雷一见也提着刀跟着往上冲。也就在两人这一说话一骂人的瞬间,再次提刀冲进人群时,那三个倭寇已经不见了。 宋玉成曹金虎六人刚跨进院子,直接被院子里的场景惊呆了。满院子都是翻来覆去嚎叫的人,抱手抱脚抱头抱肚子的都有。 六少年震惊不已,扔的时候没看见爆炸杀人过程,心理上并没有压力。没想到手榴弹这么厉害,二十几颗就能炸翻了一院子人。 现场看见自己的杰作,这死伤满地,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人,心理压力一下就飙升好几倍,顿时,六少年脸色变得苍白,两眼有些眩晕,双腿不自觉的颤抖,手也一抽一抽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 毕竟这是第一次亲自上阵杀人,这种血腥的场面所造成的心理压迫感十分可怕,不是每一个人都承受得了的。 沈有容指挥田思胜、于雷搜索房屋,又指挥其他人抓捕满地打滚的海盗。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家伙被从血地上拖了个出来,足足绑了四十七个。地上还躺着一二十来个出气多进气少不用绑的。 沈有容带人跨进了二进院的时候,二进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田思胜冲进包围圈的时候,那三个倭寇已经被砍成了血人倒在地上。 二进院也有房间十余间,众护卫们快速的分散,堵住了各个房间的门,然而经过搜查,里面只有十几位年轻女子和一些财物,没有发现海盗的踪迹。 快速的穿过二进院进入三进院,三进院还真的是个大院子,左右两边全是粮仓,足足有八个之多,每个仓差不多都能装下五六百石的粮食。 三进院的后面并不是房屋,而是高高的围墙围起来的一处院子。这围墙最少也有一丈左右高低,可比外面的那一人高的矮墙高多了。只是这高高围墙下那敞开的大门,让人有些心生疑虑。 然而沈有容可不是那种怕死人的主,见后院的大门是敞开的,老头子毫不犹豫,马上指挥人冲进去。 这些老护卫们都是经历过大阵仗的老兵油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双眼只扫描一圈周围的环境,便看见了粮垛子下放着的斗。这斗虽然笨重,但挡在前面,也能挡挡弓箭火铳。 四人一人拿了一个斗挡在前面,其余的人就跟在他们四人的后面向院门冲去。四人冲进院门,并没有受到什么抵抗,众人便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见护卫们都冲了进去,并没有发生什么打斗,沈有容在亲兵的保护下,也带着六名见习生跨进了这最后的院子。 这是一座四合院。相对外面村民们的房屋来说,这个四合院的房屋要高大一些,但也没有高大多少。 没有发现抵抗的力量,众人开始四散开来,搜索各处房间,这处院落应该是海盗们最后的据点。每一处的房间里面都有哭泣的声音。 最后在这个院子里又搜出来了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特别是主屋里就有三个年轻的女人,里外的加起来,在这里搜出来的女人都有二十六个了。 在好几处没有人居住的房间里,发现了成堆丝绸布匹,古玩字画陶瓷皮毛之类的东西,应该就是海盗们的库房。 只是在所有的房间里,除了找到一些散碎的银钱,并没有搜索到成规模的金银等物品。当日上三竿的时候,战斗全部结束,开始打扫战场。 院子里被炸死的有六人,还有重伤的十七人,估计十有八九活不了。轻伤二十三人,全部都是皮外伤加口鼻流血。没有发现外伤的有二十四人,但有几个耳鼻流血的,不知道是不是内脏受了伤。 再加上在外面码头杀死的守船的七人,大门外打死了两人,二进院砍死了三人。此次战斗一共杀敌十二人,重伤十七人,轻伤二十三人,无伤二十四人。共计剿灭海盗七十六人。 看了看海盗的衣着装饰,大概还有六七个人活着的汉人,还有两活着的倭寇。查看死亡和重伤的人,发现死亡的人里有两名倭寇,重伤的人里有四名倭寇,一共在场的倭寇有八人。 审问过村民的田思胜感觉到不对,跑到沈有容的面前汇报:“大人,倭寇的数量好像不对,俺问过村民,村民说有十几个倭寇,可这里死的活的加起来只有八个。” 老头子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把在后院搜出来那几个女人叫过来分开问问情况。” 很快从后院里搜出来的那些那个女人便被分别询问,果然后面的院子里有六名倭寇,听到铳声的时候纷纷起了床,拿着刀冲了出去,再也没见他们回来。 田思胜问:“这里一共有多少倭寇?” 有女子回答:“十四个。” “大人,她们说了,一共十四个倭寇,可这里只有八个。”田思胜赶紧向沈有容报告。 “去把那几个死的伤的全抬过来,让这几位姑娘看看有没有他们后院的?”沈有容马上安排几个护卫去把外面死的和没死的倭寇全给抬了进来。 八个倭寇全部到齐,田思胜便让姑娘们去看有没有他们院子里的人。 姑娘们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看了那些死的和没死的。最后全都摇头,没有她们院子里的那六个倭寇。 田思胜这就有些不得其解了,急得直挠头,这六人跑哪去了,看看这座不大不小的院子,想着会不会藏在什么地方了:“你们几队,再把这院子里里外外全都找个遍,就是老鼠洞也没放过。咱就不信,六个大活人会飞了天。” 很快,搜查院子的人发现了踪迹,在后院的墙根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很明显有人爬出的痕迹。气得田思胜大骂不已,赶紧带着十支小队绕过围墙,沿着狗洞留下的痕迹开始向外搜索。 沈有容看着这捆绑在院子里的海盗,让人提了一个倭寇过来询问,可惜那倭寇咿哩哇啦的不会说中国话,根本沟通不了。 和这些倭寇说不通,老头子便把眼光盯向了那一些汉人:“你们有哪一个会说倭寇话的?” 那些个朝鲜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好像是没听懂。那几个汉人里倒是有一个昂起来头:“这位官爷,草民懂得倭语。” 沈有容听这人说的口音,不是北方人的口音,倒是带有广东福建一带的口音,再看这人的年龄,大概也就三十七八岁样子。 “本官听你口音,你不是北方人?” 那个海盗连连点头称是:“回大老爷的话,草民不是北方人,草民是福建人。” 沈有容闻言大怒,气得白胡子都吹了老高:“你这该死的东西,你在福建干什么不好?竟然跑到山东来当海盗”。 那海盗闻言放声大哭起来:“青天大老爷明鉴啊,草民也不是专门跑到这里来当海盗的,草民本是福建漳州的疍民,受主家雇佣当个船工,跟随商船到朝鲜来做买卖。 可是草民运气实在不好,第一次跟人出海就遇到了这帮倭寇,还没到朝鲜呢,就被倭寇打了劫,这不货物钱财都被抢光了,船老大,熊掌柜和其他的船工都被海盗放走了。 只有草民,因为年纪小,又是疍民,被三当家相中,硬拉进来入了伙,这才做了海盗的,这可不是草民自己愿意的,草民不加入就会被他们杀死,草民也是没办法。” “你今年几岁?”沈有容看着这个海盗问。 “回大老爷的话,草民今年二十七。” 种花无疆是他们六个的年纪最小的,定性还不太好,虽然现在腿还有些抖,声音还有些颤,可看了一眼这个海盗长像,还是忍不住的问:“就你这长相,你竟然二十七岁,我还以为你有四十七岁了,你还说海盗见你年纪小,拉你入伙,那你得干了多少年的海盗?” 那个海盗哭丧着脸哭诉:“草民不敢欺瞒大老爷,草民当年真的很小,那年草民才十六,第一次鼓着勇气出远门,便被这些倭寇给抓了,草民实在也不愿意啊。” “你说你今年二十七,来这里的时候只有十六,你已经干了十一年海盗?那这里的海盗有多少年了?”沈有容从这个海盗的口里听出了问题。 “草民不知道,草民来的时候这里就这样了,具体这里的海盗有多少年了?估计只有几个倭寇和三当家知道。” “你们三当家是谁?叫他过来本官有话问他。” 海盗哀嚎:“三当家被炸死了。” “那就只能问你了,你会说倭寇话?” “会的,草民会的,草民跟着这些倭寇和朝鲜人混了十几年,所以草民会说倭寇话也会说朝鲜话。” “那你可知道倭寇的金银是藏在哪里的?” “知道,草民知道,他们的金银都藏在屋子里,不是在床底下,就是在桌子底下,大老爷派人好好找找,肯定有地窖,三当家的藏银地就在他的床底下。” 沈有容听了挥挥手手,便有十几个人重新回到那些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 “你很不错,很老实,你叫啥名?家里有些什么人?” “草民何阿菜。家住福建漳州城外疍民村,草民离开疍民村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可想回到福建老家去?” “想草民做梦都想,可惜草民回不去了。”何阿菜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想回家也容易,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让如果让本官满意,本官可以想办法让你回老家去。” 听说自己要是立了功,便有机会回到老家去,何阿菜激动啊,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自己这十一年的经历。 其他几个汉人也想立功,也开始了隔三差五的插嘴补充漏洞。只可怜了那些朝鲜人,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巴拉巴拉的说的啥。 自己也想说点什么,可惜自己不会说大明话,又插不上嘴,只好含着眼泪的看着那几个汉人在那里奋力的表现自己。 在他们的描述中,沈有容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这帮海盗是有上家的。他们抢到的东西会有人上门来收。就算是这里自种的水稻,稻谷也会有人上门来收购。 所以这里的海盗虽然干了很多年,却没有多少粮食储备。有多余的粮食都被换成了金银。 第二,他们在这里干了十多年了,每年都能成功的抢到几次商船,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这些倭寇把金银细软运到岛外去过,每年抢来的货物都能卖到很多的金银。 海盗十多年的积攒,这小院子里根本就不可能放得下,可是竟然没有在这个院子里找到多少,这不合情理。 半个时辰过去了。清理现场的人纷纷回来报告。首先八个粮仓里有七个粮仓是空的,只有一个粮仓里还有大半仓的粮食,初步估计应该有三百石左右。 沈有容问何阿菜:“你可知这个村子一年能产多少稻谷?” 何阿菜摇摇头:“回大老爷的话,草民不知道。不过阿辉知道,他是我们这里的账房,每年的粮食都是他在管。” 沈有容扫了一眼,被捆绑的躺在地上的那几个汉人:“谁是阿辉?” “草民是阿辉,草民是阿辉,大老爷问的草民都知道。”躺在地上的一个精瘦老头回答。 看着被捆成粽子的这个老头,又是一个江南口音,沈有容示意:“给他松绑,让他起来回话。” 护卫们把那老头的绳子解开,那老头子也不敢造次,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跪好磕头:“谢大老爷开恩”。 “你叫阿辉?”沈有容冷冷的问。 “回大老爷话,草民叫阿辉。” “本官听你口音,也是南方人,怎的到了这里为盗?” “回大老爷的话,草民也不想干海盗啊。草民本是江南松江府上海县人,十三年前,草民备了一船货到朝鲜黄海道瓮津郡交易。 那船货是瓮津郡李郡守家商号定的货,草民千辛万苦把货送到了瓮津,换了一船人参毛皮等特产返回松江。 临出发前李郡守的管家找到了草民,让草民帮他带一个家人到江南去,并保证这人是他家的亲侄,是到江南去求学的,给了草民五十两银子仪程,求草民捎带一程。 草民看他那侄子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身边也只是跟着一个下人。再加上是李郡守的管家介绍的,草民就没往心里去,便同意了。 不想这天杀的管家坑害草民,登上草民船的哪里是什么读书的学子,就是这里的三当家,草民的船刚行至这岛附近,便被那帮倭寇围了起来。 草民防备不及,被那三当家杀了船上的护卫,抢了草民的船,只因为草民识文断字,这才把草民也绑上这岛来做了他们的账房。 大老爷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码头上看看,码头上的那条苍山船就是草民的,草民也不想给这些天杀的海盗做账房,可是草民逃不掉啊。 草民到了这岛上整整十三年,可一天也没有离开过这岛,只可怜草民那妻儿老母,定然以为草民已经葬身鱼腹了,冤啊,草民实在是冤枉啊。”阿辉匍匐在地越说越伤心,终是控制不住情绪,痛哭失声。 沈有容听了这阿辉的描述,突然对那个三当家起了兴趣:“那三当家在哪里?抬过来本官看一看。” 何阿菜从地上爬起来,草民带老爷们去,那混蛋被炸死在外面了。 几个护卫跟着何阿菜到了外面的院墙下,从那死去的尸体里找到了三当家,几人提手的提手,拖脚的拖脚,把人拖到了沈有容的面前。 沈有容认真的打量这具尸体,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已经死了,但还是看得出来,确实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很是英俊。 就算是死了,那死人脸都还带着一点书生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干杀人越货勾当的歹人,难怪能够轻松的骗过一个常年跑海的老生意人眼睛。 沈有容叹息一声:“行了,站起来说话,现在人也死了,你的仇也报了,既然你都到这里十三年了,这里的情况你应该很熟悉,说说这里的情况,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草民在说这里的事之前,先跟大老爷汇报一个情况,这里的海盗一共有八十六人,现在这里只有七十六人,还有十个人应该没在这里。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情况,那些倭寇的银钱没在这院子里,而是在北面的一个山洞里,院子里放的都是些零散的钱,草民估计那些倭寇逃也是逃到那个山洞里。” “是北方的哪座山?具体位置在哪里?”沈有容站起身来,看了看北面的方向。 “大老爷的话,草民只知道个大概,具体是哪座山头不知,更不知道具体的山洞在哪里,他们从来没让草民去过。”阿辉回答。 沈有容犀利的眼神扫视了地面一众海盗:“你们谁知道海盗的藏身基地在哪里?” 躺在地上的朝鲜族海盗们一脸的茫然,不知道问的是啥,几个汉人海盗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何阿菜忙不迭地说道:“大老爷,那个地方没人知道,平时只有倭寇去,其他的人一律不许跟随,就是三当家都没去过。” “是啊,大老爷,那些倭寇贼的很,朝鲜人汉人都不准靠近那北面的几座山峰,所以草民估摸着他们的藏身地,就在北面的那几座山峄之上,具体是藏在什么位置,草民们真的是不知道。” “马上去通知搜索的人员,逃跑在外的有十个人,搜索重点是北面的那几座山峰,注意搜索山峰里的大小山洞,一处也别放过。 千万注意,他们可能有火铳,如果实在搜索不到,在天黑前必须全部撤回来, 反正是在岛上,咱们有的是时间找他们,他们没有船也跑不掉。”沈有容马上安排人去通知搜索队伍。 “好了,逃跑倭寇的事就到这了,你继续说。” “草民刚被绑在这岛上来的时候,这个岛上就有三十多户人家。开有四百来亩田,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逃民,逃到这里来。 这十多年来,陆陆续续的一共来了三十多户人家,全成了海盗的奴隶。现在这岛上一共有六十七户人家,开垦了一千六百多亩水田。收成二成归村民,八成归海盗。” “可真不是个东西,你们也太狠了,二成归村民,那村民能吃饱饭吗?”沈有容旁边的一个老兵恨恨的骂道。 沈有容也笑了起来:“你们这里的海盗倒是挺有意思,干个海盗,竟然还分打劫的和种田的。” “那是那是,大老爷有所不知,咱们这里的土地非常的长庄稼,一亩水田能出四五石稻谷,每亩地那些村民能留下一石自用,而且咱们这里一年还能种两季,加起来一亩地就有两石自用。 每户村民差不多都有二十余亩地,所以那些村民只是劳作比较累,吃还是勉强能吃得饱的。而且海盗们除了爱骚扰一下这里岛民的女人之外,对这些岛民还是不错的。 每年还会给村民每家每户发二斤食盐,其实这个岛上的村民还是比黄海道的农民生活要好得多。”阿辉忙辩解,只是这些辩解有些苍白无力罢了。 沈有容用他那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阿辉的眼睛:“就是说你们这里一年两季,能收获上万石的粮食,可本官见这里的粮仓,只有三百石不到的存粮,你们一年向外转运上万石的粮食,就你们那三条小破船如何运出去的?” “大老爷明鉴啊,不是俺们送出去,是他们派船过来收,一年来两次,每年的五月和九月各来一次。每次过来除了收购粮食,还把海盗抢的那些货物也卖给他们。” “那些帮你们销赃的,就是对面瓮津郡李郡守的人?” “是的,大老爷,就是李郡守的人,那个三当家就是他们家的家奴。”阿辉看了看自己周边的人,觉得那些朝鲜人离自己的距离还是有点远,这才小声的说:“还有这个村子里最富有的那五家也是李郡守家的家奴,在这里当管事,他们五家的粮食都是不上交的。” 沈有容闻言,点点头,又问:“既然你们抢的财物五月份就会销出去,那本官怎么看见库房里还这么多的丝绸布皮,皮毛人参等物?” “大老爷,那些财物有一些是五月之后抢的,有一部分是那些倭寇自己留下来的,特别是那些上好的皮毛,都是倭寇们留下来准备自己用的。” 沈有容点点头“行了,你既然是账房,那肯定是有账本的,把你的账本交出来吧。” “没有问题,草民马上去拿,竟然是一页都不少的真账本。”阿辉从地上爬起来,在两名护卫的监督下去拿账本。 沈有容也抬手示意何阿菜也起来,便让人找两间空屋子,把这些捆绑好的海盗先看管起来。何阿菜,阿辉因表现不错,单独关押。 然而当护卫们去押送那些朝鲜族海盗时,发现又死了三个人,这几个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耳鼻流血,并没有什么外伤,还以为他们运气好没受伤,没想到竟然死了。 沈有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反正死了就埋了吧,无非就是几个海盗。 把那些还有气的,没伤的都关进了房间,护卫们做的才到一进院来检查那些重伤的。不过很可惜,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十七个重伤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断了气,早已经没了动静。 从凌晨发动攻击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时辰,已经死了三十二人了。八十六个海盗,除了十个在逃的,现在活着的只有三十四个了。 我也没有办法,只好跑回去汇报。沈有容一听那十七个重伤的全都死光了。都忍不住有些扎实了,那震天雷果然厉害。炸死的都已经有二十三人了。 这大热的天总不能留着吧,只好让人把他们尸体清扫了一遍,然后全部他们搬运到海边去海葬了,毕竟这挖坑埋人还是挺累的活,没有直接丢海里干脆。 快到中午的时候,战场清理出来了。一共在这个院子里搜出了白银三万七千两,黄金一千二百两。铜钱一大堆,反正是说不清楚。其中在三当家的床底下就挖出了白银一万一千两,黄金八百两。 何阿菜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藏银地点,搜出白银一千三百两,黄金一百两。阿辉也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藏银地点,搜出白银三千四百两,黄金四百两。 仓库里清理出各种毛皮四百七十三张,其中就有上好鹿皮二百一十四张,虎皮三张,熊皮一张,花豹皮四十张,狐狸皮一百五十一张,水貂皮六十四张。最关键的是竟然还有上好的牛皮一百七十四张。 另有人参十一支,鹿茸二十四对,还有各种胆啊,鞭啊,骨的估计有上百斤。另有各种粗细棉布各七百匹,丝绸四百三十匹,麻布二百四十匹,粗盐五百斤。 各种瓷器三百多件,铁锭一百五十锭,铜锭三十锭,铅锭十一锭,日本铁炮十七把,碗口炮两门。各种刀具七十余把,弓箭二十三张。 神奇的是竟然还在这里找到了十四套日本竹甲。还有那近三百石粮食,三条破船没算,总价值估计已经超过了十万两,这次剿匪可谓是收获良多。 现在海岛已经拿下来了,下面的就是如何把这后续的事情处理好。特别是在这岛上的这六十多户岛民该怎么办? 他们有的已经和海盗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虽然他们不是海盗,但也跟着海盗干过不少海盗才干的事。更要命的是这些人家里的女人都和这些海盗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事沈有容也很头痛啊,毕竟他只是来帮程家帮忙的,他也不知道程家如何处理这些人,不过根据自己对程风那小子的了解,就凭他那一颗软的像稀泥一样的心,这小子肯定不会把这些村民怎么样的。 老头子想了想,算了,还是安排人把这些战利品先装上船吧。在派出小队对尚未探索的这一半小岛进行全面的搜索,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个岛了解清楚。 搜岛的目的也是为了能把那十个家伙找出来。当然了,为了安全起见,实在是找不到,那就全部退走,等到下次多带一些人来。 有了这个主意,便得安排人员搬运东西,可是自己手里现在只有不到二百人。这个地方现在还不安全,不可能让手下的全部都去搬运东西,人手是明显不够。 看着住在院子里的那一大堆铜钱,沈有容顿时有了主意:“金虎,去把何阿菜,阿辉叫过来。” “好嘞。”曹金虎得令,马上跑到关押和阿菜阿辉的屋子:“何阿菜,阿辉,你们出来,大帅叫你们问话。” 何阿菜,阿辉刚刚被关进了这间屋子,虽然没被捆绑,但依然觉得前途渺茫,正在心灰意冷,就听见开门声。俩人心里忐忑,不知道要把自己如何处理。只能提心吊胆的跟着曹军虎,又来到了沈有容的面前。 “本官有些事情想让你们两个去干,你们可愿意?” 大老爷要让自己做事,那就是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了,两个人是喜出望外:“大老爷有什么事情需要草民去做,只管吩咐,草民绝对尽心尽力。” “我们需要有劳力来帮我们搬运这些东西装船,你们俩去让那些村民来帮忙,也不让他们白干,东西搬完,一人一吊钱。” 和阿菜,阿辉对视了一眼,阿辉道:“大老爷,让那些村民来给大老爷干活是他们的福分,不需要给他们钱的。” 沈有容本来想说,那就去叫他们来吧,就想起那小子的军规,买卖要公平,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一想起这些调调,老头子就头疼,军规军规都是针对军队的,只有这小子的是针对百姓的。 沈有容心里有些不爽,把脸一沉说道:“让老百姓干活,哪能不给工钱呢?我们可是官军,是好人,不是土匪。” “是是是,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大老爷肯定是好人,不是土匪。只是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何阿菜,阿辉两人赶紧的点头哈腰。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陈老爷子开始有些冒火了。。 阿辉硬着头皮说道:“大老爷说实话,你给他们铜钱和没给钱是一样的。” “为什么,本官给他们钱和没给他们是一样的?”这一下让沈有容有些搞不懂了。 阿辉小心翼翼的解释:“大老爷,他们就住在这个岛上,也出不去,给他们多少钱他们也花不掉,那不就跟没给一样了,就像草民在这岛上十三年,那海盗分给草民的金银铜钱,十三年也攒了三四千两,可草民硬是一个铜板都没花出去过。对这个岛上的村民来说,金银铜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怎么办?给他们铜钱没用,难道给他们粮食?”沈有容有些气馁,要是换作以前,哪有这么多废话。 直接皮鞭子抽上去,谁敢不来?不但一个铜板不给,那粮食都得自己带着,不然饿死了也是白死。现在倒好,还要给钱,还要和颜悦色。 “其实吧,草民觉得给他们钱和粮食都差不多,如果大老爷能够给他们食盐,那肯定比给粮食好。”看着这个老将军阴晴不定的脸,阿辉的心怦怦直跳。 听了阿辉的话,站在沈有容旁边的宋玉成几人看了放在院子里的那两筐粗盐一眼。宋玉成面带微笑说:“沈爷爷,要不就给他们食盐吧,像这种粗盐咱们那里都没人吃。把这两筐盐搬回去,费时费力不说,还值不了几个钱。” 沈有容看看那两筐像石子一样的粗盐,也觉得言之有理,毕竟自己到这前三所,几个月来就没有见过有人吃过粗盐,就是那些普通的村民吃的都是精盐,这两筐盐抬回去确实没什么意思。 于是沈有容同意了用食盐支付:“那好吧,你去找那些村民干活,干完了那五百斤粗盐就全是他们的了。” 何阿菜,阿辉闻言大喜:“大老爷放心,就凭这两筐食盐,让这些百姓干三天他们都愿意。”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玉成,金虎,无疆,你们几个,带上十几个护卫跟着他们一起去。” “得令。”宋玉成,曹金虎几人大喜过望,拉起何阿菜,阿辉带着十几个护卫一点开始挨家挨户的起传话,通知村民过来干活。 本来那些村民是不愿意过来帮忙的。但是听说帮这些官家搬完了东西,能得到五百斤食盐的分红,百姓们兴奋起来了,凡是有体力能干活的男女,全都跑来帮忙,生怕来的人少了,自家分到的食盐少。 一时之间从匪巢到码头的路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人,挑的背的扛的都有,仅仅用了一个半时辰,从土匪窝里搜查出来的物品,除了粮食全都被搬上了船,其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实属罕见。 最后,六十七户岛民把那五百斤粗盐也分了个干净,一家分到七斤多的盐,那是眉开眼笑,早已经把早上战争的事忘了个精光。 看着很快就被搬空的匪窝,深有种感慨万千,如果每次打仗都能像这样大丰收,那大明还至于因为打仗而穷困潦倒嘛。 院子里现在仅仅就剩下三百石粮食,沈有容知道那小子来这里打海盗,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这些海盗,而是因为这座海岛。从天津来的那些流民至今没有安排,估计就是留着安排到这岛上来的。 如今岛上的海盗已经被清除,那小子的下一步肯定就是往这里移民了。所以这岛上的三百石粮食不能往外运,必须得留在这里。 看看这时间已经到了午时末,士兵们都还没有吃饭呢,现在所有贵重的物品都已经装上了,船这里就剩下了一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以及那三百石粮食,沈有容也放下心来,开始安排人收拾院子,埋锅造饭。 等到大家吃完午饭,已经到了未时,可搜索的队伍依然没有消息。沈有容有些不放心,只在身边留下了五十个护卫,剩余的一百多人全部被派了出去,开始对北部山脉进行拉网式搜索,不管找到找不到,在天黑前必须要全部撤退回来。 眼看着就要进入到申时,再没有结果,所有派出去的人员就会开始往回撤了。 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偏西,原本以为当日的搜索不会有什么结果,或许可以利用夜晚用望远镜查看他们会不会用火,万一这些家伙没脑子,晚上用火的话,便有机会通过火光的位置确定他们的方位。 然而就在大家都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北部山峰的某处却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那十个家伙找到了。 第74章 搜倭寇山洞得宝藏 首出征剿匪满载归 波涛汹涌海盗猖,水师出征斗志昂。 战船如梭飞驰去,炮火连天震海洋。 刀剑寒光映日月,老将英勇世无双。 剿灭倭寇清寰宇,功勋卓着铭史章。 且说田思胜,于雷,带着六十多人,沿着那个狗洞留下的痕迹,一路向西北方向搜索,搜索前行大约有个二三里地,便听见后面又有一支小队追了上来,不知道有何命令传达,田思胜,于雷只得停下脚步等待这支小队。 派出了传信的这十人小队跑的气喘吁吁,终于沿着搜索的痕迹追了上来。看见前面等待自己的一行人,小队负责人赶忙跑上前去。 “报告,两位队长,沈大人有消息传达,逃跑出来的倭寇有十个人,而且他们可能有火枪,两位队长务必小心。 他们的藏身之地可能是北面的那几座山峰,有海盗供出那几座山峰里有某处山洞是那些倭寇的藏宝地。 沈大人命令,俺这小队也加入搜索队伍 重点是把那几座山峰上的大小山洞全部都搜索一遍,一处也不要放过。 天黑之前要是找不到,便退回村子里去。沈大人说了,反正是在岛上,他们也没船,也不怕他们跑掉,一切与自己人安全为主,如遇危险莫要强攻。” 田思胜马上安排:“知道了,你们小队向东北方向扩展搜索队伍,于领班,杨队长负责左线,王休,小杨队长负责右线。 景队长和俺居中统筹,俺们继续向前,目标,前面那三座山峰和山上面的山洞。” 搜索队伍扩大了,搜索的范围更宽阔了。可这山峰,虽然不大,却也不小。六七十个人搜索起来还是很费劲。这都折腾了几个时辰过去,也只是搜索完山脚部分。 大家伙自打凌晨下船登岸,到现在午饭时间早就过了,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可是因为没有预计到会出现这种长时间搜索的场面,大家都没有带干粮。现在是想吃都没得吃的,搜索的护卫们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老弟兄们,俺知道大家伙现在又渴又饿,都想休息下来弄点吃的。 但是现在情况很特殊,咱们必须一鼓作气把那几个家伙找出来。 一旦给了那些家伙喘息的机会,他们有可能会对我们的生命造成威胁。 虽说咱们现在都很饿,可咱们又不是没有饿过,以前好几天没有吃的咱们都能坚持。 今天不过就是一两顿饭而已,咱们咬咬牙,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 大家想想看,咱们好歹是吃了早饭才下的船,那几个海盗可是连早饭都没有吃过,就被咱们连到这山里来了。 咱们饿,可那几个海盗岂不是比咱们更饿,咱们现在比的,就是谁能坚持到最后。 只要能把那几个家伙找出来,咱们才能安心的回到船上好吃好喝。大家伙是不是这个理?”为了避免功亏一篑,田思胜只好给大家伙打气。 “田领班说的对,咱们好歹是吃了一顿的,那几个海盗别说是早饭,可是连早尿都还没有来得及屙就被咱们撵到山里来了,大家想想他们是不是更惨。”景正荣也借着田思胜的话语,赶紧捧哏。 “哈哈哈哈哈……”景正荣的话换来了大家伙的大笑声。 “屙尿?”景正荣的这句话也提醒了田思胜:“景队长这句话提醒了咱,大家搜索的时候不要只注意着山洞,也要注意着有没有人乱屙乱尿留下来的痕迹。” 大家伙点头称是,随便休息一会,纷纷起身,紧了紧腰带,继续向前搜索,这一次大家不只是把目标放在有没有山洞,现在连地上有没有潮湿,有没有水气,都开始在关注了。 然而在这幽静的丛林中,能透过树叶照到地面的阳光很少,即便是六七月的热天,那地上也是阴暗潮湿的。 即便是搜索队搜索的再仔细,也不可能发现得了潮湿的地面上,哪一块是有人尿过的地方。 反而是因为搜索的仔细了到让护卫们搜索到了不少的鸟蛋。 这会儿大伙儿也不可能讲究什么,找到了蛋的人,毫不犹豫的就把鸟蛋都生吃了。 虽说生吃鸟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但是有吃的总比没吃的好,肚子里有了几个鸟蛋下肚,至少体力上恢复了不少。 所以很多人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咬咬牙吃掉了,特别是那些十七八岁的小菜鸟们,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吃生鸟蛋,最后为了自己的肚子和小命,还是咬咬牙闭着眼吃下去了。 眼看的时候未时已过,时间要进入申时,搜索的队伍才搜索到半山腰。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沈有容派出来的增援队伍,也来到了半山腰同田思胜汇合了。 搜索的队伍一下子从七十人变成了二百二十人,再加上山头在逐渐缩小,搜索的长度也越来越短,搜索的密度更大了,更重要的是,来增援的队伍给大家带来了干粮和水,这下子可给搜索的队伍带来了底气与信心。 吃饱喝足,继续向上搜索,半个时辰过去,并没有发现海盗洞穴的踪迹,然而两支搜索队,遇到了难题,郭子光,王德昭他们的队伍搜索到了一处绝壁之下,上不去了。 二十几个护卫队员昂着头,看着那足有三十余丈高的悬崖绝壁,护卫队员们郁闷了。 王德昭用手扶着自己的帽子,仰着头看着那悬崖峭壁嘀咕:“这么陡峭的悬崖,这怎么可能爬得上去。” “咱们为什么要爬上去?”郭子光反问王德昭。 “咱们不爬上去吗?不爬上去怎么搜索?”王德昭的小脑瓜子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郭子光拍拍王德昭的脑袋:“小子,好好动动你那榆木脑袋想想,这么陡峭的山壁,咱们上不去,那海盗上得去吗?” “就是说咱们搜索到这里就到头了。”王德昭,昂着头,看着那高耸的悬崖:“俺要是能像这些海鸟一样能飞就好了,那俺就飞上去看看上面是咋回事,咋这么多的鸟飞进飞出的是在干嘛”。 “你小子说什么梦话,还长翅膀飞,那上面的鸟飞来飞去关你屁事。”郭子光又照着王德昭的大脑袋拍了一巴掌。 可一巴掌刚刚打过去,格子光就愣了一下,你昂着头看着悬崖上那飞来飞去的鸟群:“是啊,那上面的鸟咋就这么多,难道上面有山洞?” “谁知道呢,那海鸟一群一群的飞进去,又一群一群的飞出去,他们不会是在那悬崖上住的有窝吧?”王德昭也不知道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鸟在那悬崖上飞来飞去的? 郭子光抬头看着天上那成千上万的海鸟,又低头看看脚底下的土地。悬崖下面虽然有一些鸟粪的沉积,但是新鲜的鸟粪很少。 这只能说明那海鸟在上面起飞的时候,就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所以才会有很少的粪便掉落到悬崖下。 “你们两个,赶快过去通知那几个班头过来,咱觉得这里应该有啥不一样,请班头们过来议议。” 郭子光觉得这里有蹊跷,自己又说不清楚有什么蹊跷,便让两名护卫去寻找其他的班头过来商量。 “郭叔这里有啥蹊跷的啊,俺咋看不出来?”王德昭比较好学,不懂就问。自己在这里也看了老半天,咋就没看出有啥蹊跷来? “嘿嘿嘿嘿。”郭子光照着王德昭的脑袋又是一巴掌:“这是经验,懂吗?等你小子能注意到某些细节的时候,你小子就能干斥候了。” 很快,田思胜、景正荣,朱春良、杨金尚几名班头和队长全都来了。 “老郭,你是发现了啥蹊跷让咱们来议?”田思胜人刚到就问情况。 “哥几个看看这悬崖有什么不同?” 众人昂头,观看了这悬崖上的情况一会儿。“这悬崖很高,上面有很多的海鸟。”田思胜道。 “哥几个再看看这悬崖下面的泥土,新鲜的鸟粪是不是很少。” 大家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鸟粪堆积层,确实,虽然鸟粪不少,但新鲜的并不多。 朱春良道:“上面那么多的飞鸟,下面的鸟粪却只有这么一点,只能说明上面是有山洞的,而且很大。飞鸟在洞里就开始展翅起飞,海鸟到达悬崖边的时候,早已经飞起来了,所以掉到外面的鸟粪就很少。” 景正荣问道:“但是咱们在另外一个方向,并没有发现有海鸟飞进飞出的。” “那只能说明另外一个方向的洞口非常的小,所以海鸟不会从那个洞口进出。”田思胜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朱春良也非常肯定:“所以说那些海盗的藏宝地,极有可能就在这个山洞,他们也有可能藏身在这里。” 田思胜点点头,对郭子光吩咐道:“你们几个还在这里守住着悬崖,注意观察上面的动静。” “其他的人,马上把所有人手召集过来,围住这个山头,一寸一寸的往上找。” “是。”众队长班头们纷纷散去,召集着人手开始围山。 很快,二百号人马召集再来,一起围住了这一座山头。这座山头虽然不小,但是二百人围起来,基本上也就是人离人五.六米远的距离。 虽然这处山峰也是灌木丛生,可毕竟灌木的高度不够,没办法完全挡住视线,而且越往上搜索,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越近,收缩的密度就越大。 “于老大,你看那里。”一名护卫发现了异常,拉了拉身边的班头于雷。 于雷顺着护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些异常,不远处的一处陡峭地区,大约两三米高度,那里的一块石头,长青苔的一面盖到了下面,而存泥土的一面翻了上来。 “那石头有可能是被人踩翻的。咱们过去看。”于雷几人对视一眼,都朝那个地方移动。 “于老大,这里有脚印。”很快就有护卫发现了陡坡上有脚印。 于雷近前仔细的查看,果然这个陡坡人为踩踏的痕迹非常的明显,长在陡坡上的那些灌木都已经被踩得呈现平行生长的样子。 而且看那灌木主干上的踏痕,已经不是一年两年形成的了。 趁着这处陡坡爬上去之后,上面就是一个缓缓的平台。有了目标再想找到痕迹就容易多了,哪怕有个蛛丝马迹也容易地查到。 上了平台之后仔细的观察,便能看到地上的草坪,有刚被踩过的痕迹。虽然很不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看得出来。 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向左面延伸,没有走多远,便看见三十丈之外,有一处四五丈高的小悬崖,那悬崖的下面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灌木。 虽然还没有看见什么山洞,但是已经能明显的看到这灌木丛的外面,有明显的人类活动的痕迹。 “你们两个,过去看看那灌木丛林里有没有山洞。其他人注意警戒。”于雷指挥身边的两名护卫上前检查。 两护卫接到于雷的命令,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俩也是经战多年的老兵,对前面灌木丛的异常也看得出来,如果估计得不错,那海盗的巢穴十有八九就在这个地方了。 两个老兵互看了一眼,把背在身上的火铳放在地上,轻轻抽出腰刀握在手里。然后也学着早上才看见的那六个小子的匍匐姿势,整个人的身体贴在了地面上,像那灌木丛匍匐前进。 早上他们看见那六个小子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时候,就觉得这种匍匐的方式对付火铳,应该是比站着跑要好得多。 事后他们还找了六个小子问了一嘴,听那六个小子说,这种葡匍匐前进的方法是他们小少爷教的,说是可以尽量的降低自己身形的截面积,能大大的减少被火枪打中的机率。 现在知道那些倭寇手里有火枪,肯定要用这种匍匐前进的方法,才能减少自己被打中的可能性。 两名护卫就这样握着刀,低着头翘着屁股在草地上爬行。可还没有爬得几步,大约也就爬了十来丈的样子,便听得“啪”的一声铳响,“哎哟。”一名护卫惨叫一声,全身都趴在了地上不动了。 另外一名护卫也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于雷大惊又大喜,惊的是那个护卫不知道是死是活,喜的是海盗果然在这里。 对方铳声一响,这边的护卫们也纷纷取一下火铳,装药开火,一时之间铳声大作。可惜距离三十丈开外距离,火统是打的挺欢,可只打了一个寂寞。 一顿的乱铳,虽然没有打着对面的海盗,可是却把趴在前面的两位护卫吓了个半死,头顶上弹丸嗖嗖的响,两个人更是尽量的把自己的身体贴进了地面,一动不敢动了。 纷乱的铳声吸引了所有的人,很快二百人全部都集中到了这里。 “怎么回事?发现了海盗踪迹?”田思胜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问于雷。 于雷可能是有些兴奋:“田哥,海盗就在前面那灌木丛里,虽没看见人,但是他们先开了铳。” “这距离打铳,好像没什么作用吧?”田思胜有些想嘲笑于雷胆子小。 于雷笑笑:“田哥不要笑话,只是因为没有看见对方的人影,那灌木挡得实在严实,弟弟也怕有伤亡不好给小公子交代,不敢轻易上前罢了。” 听了于雷的话,田思胜也很挠头,这个地方视野开阔。对方就藏在灌木丛里看不见,只是时不时的能看见灌木丛里升腾而起的硝烟。 田思胜知道日本的火铳比大明的打得远些,这样直接靠上去盲射,自己很有可能会有伤亡。 可这远远的站着打又打不中,白白的浪费了弹药,也不是个办法。田思胜也只能站在这里看着远处的灌木丛及背后的那个小悬崖。 看着呢,高耸的小悬崖,田世胜灵机一动:“小景,景队长在哪里?赶快过来。” 正在那里端着火铳打的不亦乐乎的景正荣,听到有人叫唤自己,赶紧收了火铳跑了过来:“田叔,找我啥事?” “上午的时候,那几个小子扔的那蛋蛋,你们可带了?” “田叔说的那手榴弹啊,每条船上都有,只是忘了携带,全都在船上。” 田思胜直接被气笑了,对着景正荣骂道:“ 他奶奶的,这么好的东西,你们竟然一个都不带。好东西放你们手里真是浪费了,赶紧的带几个人回去,弄它几十过来。” “好的,马上就去。”景正荣,被骂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带着手下几个人,撒丫子就往山下跑。 沈有容在村子里听到远处的山上传来火铳声,估摸着是找到了那些海盗,也不着急,只在那院子里坐着,耐心的等待就是。 只是没过多久,那山上的火铳声便停了下来。很快便见到景正荣带着一伙小兄弟跑了回来:“小崽子们,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回来?” 景正荣见是沈老爷子问话也停下了脚步:“孙爷爷,我们发现了海盗的踪迹,只是那个位置被灌木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所以不太好打,田叔让我们回来拿手榴弹。” “没事,只要找到了就好,消灭是早晚的事,你们赶快去拿,老夫在这里等你们同行。”知道那些海盗的藏身地已经被找到,沈有容也暗暗的松了口气。 景正荣也不多话,带着小兄弟们继续朝码头的方向奔跑。那也过了两刻钟,几人才从码头回来,扛了六个小箱子。 沈有容只留下了那五十名护卫监控村子,便带着自己身边的几个老亲兵跟随景正荣几人就上了山。 来到了现场,便看见了那一处地方确实有些易守难攻。对方藏在那灌木丛里,根本看不见身影。 “田小子,你准备怎么打?” “老大人,俺都想好了,让小景他们到后面的悬崖上去往下扔手榴弹,等他们炸一炸再决定怎么攻击。” 景正荣在旁边听了,也不用吩咐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便带着几个兄弟,扛着那手榴弹箱便往山上爬。 十个人爬到了悬崖之上,景正荣伸头往下一看,嗨,还真看得见灌木丛里的那几个人影晃动。 景正荣他们在悬崖上那稀里哗啦的声音,也惊动了下面灌木丛里的倭寇,一时之间倭寇的火铳对着悬崖上噼里啪啦的就打了起来。 景正荣也不在乎,反正打不到,随便打去。只慢条斯理的安排人把那手榴弹的箱子打开,然后十个人一人拿着几颗手榴弹,坐在了悬崖的边上,把手榴弹一颗颗的摆在面前,把后盖拧开,把里面的拉线捋了出来。 “兄弟们注意了,俺数到三,大家一起往下扔。一、二、三、扔。”景正荣一声令下,十颗手榴弹带着白烟就飘了下去。 悬崖下面顿时传来了一阵轰轰隆隆的爆炸声,把个悬崖下面炸得浓烟滚滚乱石横飞。 几个呼吸的时间,五六十个手榴弹全都在下面的灌木丛里开了花,把个灌木丛炸得东倒西歪狼藉一片着起火来。 一口气把拿过来的手榴弹全扔了出去,等爆炸声结束,景正荣伸头一看悬崖下面,哪里还有什么灌木丛,全都被炸的倒伏在地,那倒伏燃烧的灌木丛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人的身影。 看着下面的场景,景正荣有些小激动,这手榴弹真好用:“行了,别扔了,下面都被炸平了。” 悬崖上不再扔手榴弹了,而站在远处的沈有容,田思胜看着那被炸得倒伏一地的灌木丛,而灌木丛的后面一个一人多高,一丈左右宽窄的洞口显露了出来。 沈老爷子一挥手:“派人过去看一看,炸成什么情况了,这些小兔崽子,真不知道什么叫节约,这噼里啪啦的,到底扔了多少下去。” “这谁知道呢,俺也没数,第一次了没经验,浪费点是正常的,老大人在这等看,俺先带人过去看看。”田思胜陪着笑脸,招呼周围的人一起行动,几十个人快速的冲向那燃烧的灌木丛。 灌木丛处,泥土碎石灌木重重叠叠之中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几具倒伏的人员。 那些老兵们都知道倭寇的厉害,可不敢大意,每发现一人也不管他是死是活,对那躺着的身体就是一顿的乱捅,不在他身上扎出来十个八个的窟窿不算完。 外面正在找着那些尸体在捅,有几个胆大的,看着那山洞里透着亮堂堂的光,拿着腰刀便钻进了山洞。 但是几个人很快就从洞里退了出来,声音里打颤,眼睛的闪着光:“几位老大,洞里有好多的箱子和银子,还有一个老倭寇。” “老倭寇?死了的?”众人好奇的问。 “没有死,活的,坐在一个箱子上拄着一把刀,那眼睛里擦擦的发着蓝光,杀气腾腾的,吓人的很,咱们几个看着他的眼睛,腿肚子就软的很,没敢招惹就退出来了。” 田思胜闻言大骂:“你几个怂货丢人现眼,一个老倭寇还能翻得了天,有什么好怕的,把你们吓成这样。” 那几个老兵也是苦着个脸。:“老大你自己进去看看吧,那老倭寇一点都不像人,像他娘妖怪,眼睛都闪着蓝盈盈的光,太恐怖了。” 沈有容笑骂:“你这几个混小子,胆小就胆小吧,还说的这么神秘兮兮的。老夫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妖怪,走,跟老夫进去看看这妖怪长啥样。” 田思胜几人哪敢让老爷子走前面,使十几个人排成四排在老爷子前面挡着,顺着那山洞洞口鱼贯而入。 穿过那低矮的洞口,沿着一人多高的弯延山洞往里走了十丈左右的距离,整个视线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出现在了眼里。 这洞穴的另一头是一个巨大的洞口,山洞里进进出出的全是海鸟,估计数量得有上万只之多。 在这巨大的洞口光亮衬托下,这山洞的中间有一座小山峰,因为受到背景光线的影响,这小山峰有点暗,一时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 大家刚进来,眼睛都有些适应不过来。努力的眨巴了几次眼睛之后,终于适应了这不是差距很大的光线。 果然在眼睛适应了山洞的光线之后,便看见了那堆成小山的箱子前面坐着一个倭寇,双手拄着倭刀,头发带着一点黄色,眼睛里闪着幽兰的光,要是程风在这里,定然会大喊一声:“我靠,这个年代竟然就有了混血儿。” 众人看着那个老倭寇的眼睛,瓦蓝瓦蓝的,确实有些像妖怪,那几个家伙所言果然非虚,这老倭寇还真是个妖怪。 一众护卫们被老倭寇那蓝洼洼的眼珠子给吓到了,声音也开始发抖,腿也开始发颤。 那个老倭寇看着这群战战兢兢的,胆小的大明人,轻蔑的出声挑衅,声音怪异,又带着嗜血与嘲讽:“你们这些该死的大明人,胆小的懦夫,我乃大日本英勇的武士宫本三郎,可有人能像一个武士一样,堂堂正正的与我一战,以多欺少算不得本事。” “该死的倭寇,敢说我大明没有英雄,老夫亲自与你一战,斩杀你这贼寇。”听了这老倭寇的话,沈有容很是生气,伸手接过亲兵手里的长刀,要与这老倭寇决一死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那群端着火枪的小少年们,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看着那老倭寇的眼睛,瓦蓝瓦蓝的跟个鬼一样,本就害怕,又被那老倭寇凶神恶煞的语气这么一吓,小少年心里打颤,手指一抖扣动了扳机。 “碰”的一声枪响,其他正在双腿打颤的小少年们,以为上面下了开铳的命令,纷纷扣动了扳机,一时之间,山洞里枪声大作。 那位英勇的大日本武士强盗宫本三郎,就因为自己生了一对蓝嘤嘤的眼珠子,就这样被一群小少年当成了妖怪,一通乱枪打成了筛子。 看着那个被打的全身漏气的倭寇,沈有容叹气的摇摇头,把刚拿到手里的长刀,又递回亲兵的手里:“该死的倭寇,没被老夫亲手剁成肉泥,竟然鬼使神差地保得全尸,也算是命好。” “行了,大家都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赶紧的打扫打扫战场,把这些倭寇清理一下,尸体都扔到海里去喂鱼,检查检查咱们的人有没有人伤亡。” 众护卫们开始打扫战场,可是在战场上找来找去,也就六具尸体,几支炸的变了形的日本火铳,还有几把倭刀。 “报告老大人,这里只有六具尸体,全是倭寇,还有四人不在这里。另外咱们的人没有死亡,只有一个受伤,屁股上被铅弹划了一道血痕,但是没有多深只是破了一点皮,算不了伤。” “那就好,没有死人就好。六个全是倭寇,那就好,所有的倭寇都解决了,那四个人没在这里也很正常。 毕竟他们是朝鲜人,就是平时都不可能到的地方来,更别说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倭寇更不可能让他们跟着过来。 算了,那几个人还是在村子里找找吧,也许他们藏在哪个村民家里。 你们安排人下去,把那几个倭寇尸体带下去扔海里,再带一些水和粮食上来,今晚咱们就住在这山洞里了,另外通知船上的人,晚上加强警备,还有四个海盗没有找到,小心他们劫船。” 沈有容看着山洞,和其它地方发现的那些山洞都不一样,这山洞里一点水都没有,很是干燥,地上的泥土好像都是这些鸟粪堆积起来的。 山洞里这大大小小的箱子以及那散落一地的银子上面,都堆满了厚厚的一层鸟粪,有些箱子都快要被那鸟粪给淹没了。也不知道放在这里有多少年了。 老头子心里有些放不下,这里可是这群海盗全部的积蓄,十几年抢劫生涯的心血。现在天色已晚,想全部搬运下去是不可能的。 为了安全起见,沈有容决定先住在这山洞里位一段时间,守着这堆银山,等把这岛上探索的任务完成,再把这些搬运下山。 接到沈有容的命令,守在船上的那些船工们也不敢大意,毕竟还有四名海盗流落在外。 晚上加强了戒备,把所有的小船全都吊上了大船,船上的所有绳索也全都收了起来严阵以待,然而,一个晚上过去码头上平安无事。 第二日七月初二,天刚放亮,沈有容便开始安排人手。只留下了那一帮子小少年们守住这个山洞,其他的人员依然是分成无数队伍,散落各处开始对这半个海岛进行探索考察。 整整一天过去,护卫们搜索了小半个海岛,把这小半个海岛上的大小河流,土地森林都搜查了个遍,然而并没有发现小公子所要寻找的粘土。 七月初三,又开始第三部分的搜索,然而除了河流树木和那黑的流油的泥土之外,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粘土。 粘土矿没有找到,这让大家有些沮丧,但大家都知道,这座海岛今后就可能是自己一家子的生活所依。 小公子让大家来抢这个海岛,就是因为这个海岛上的土地非常的肥沃,能够养活很多的人,只要在这个岛上找到粘土矿,就可以在这岛上烧砖建房。 没有粘土,砖房就建不起来,那就只能在这个岛上建木屋了,可是木屋哪有砖房住着舒适。 这些老护卫们不死心,七月初四,留下了大部分的人,开始搬运山洞里的箱子和银子,一小部分人又重新把这海岛上的几个重要的地方重新扫了一遍。特别是两处明显高高凸起的土山丘。 但是很失望,通过认真的搜索,那两处土山丘上的泥土依然是腐质土。这让护卫们找到粘土矿的信心跌到了冰点。 搜索海岛的任务已经完成,基本的平面图也有所标示。希望找到的粘土矿也没有找到。 因为不敢动用村民来帮忙搬运,沈有容只能用护卫队自己一点一点的往外搬,经过两天的辛苦搬运,终于把山洞里所有的箱子和银锭全部搬上大福船,把条大福船装得满满当当。 清理了一下俘虏的海盗,经过这几天的淘汰,轻伤活下来的还有十六人,表面上看着没伤的,最后活下来的也就是二十一人。 就这几天的时间,因为受伤感染又死了七人,不过运气还算不错,那个何阿菜与阿徽都没事,还活得好好的,唯二的两个倭寇也活得好好的没死。 沈有容决定把这剩下的三十七人,全部带回山东去听候处置,至于还没有找到的那四名海盗,现在也懒得管了,没有吃的,早晚一天他们都得出来。 七月初六,沈有容留下了二百老兵在这里组织村民们抢修码头和到海岛西面的路。因为尹路正是朝鲜族人和这些村民有民族认同,容易沟通些,所以尹路正被临时留下来,负责这里的开发建设。 为了防止在自己的大部队没有到来之前,有人逃出岛外去通风报信,引来朝鲜方面的报复。 沈有容决定把这岛上的三条大船和四条渔船全部拖走。等船队走后,这个岛上再没有一条船存在,短时间内就算是想偷偷打造一条独木舟都难,这个岛上的人想逃离,暂时是不可能的。 安排好了一切,七月初六上午,船队再次起锚,拖着那一条苍山船两条哨船扬长而去。接近中午的时候,船队来到了那有斑点海豹海湾。 田思胜带着一队人马,解开了苍山船缆索,把船上剩下的粮食,食盐,各种工具全部装上了苍山船。 拖着四条小渔船便顺着河道来到了那处隐秘的大海湾处,把四条渔船以及船上带来的所有粮食全部交给了这里留守的五十人。 正在这里修建临时营地的护卫看见了驶入港湾的苍山船,都被吓了一跳,以为遇见了海盗,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拿起火铳准备战斗。 好在田思胜,朱春莲站在船头。目标比较明显,当船驶近的时候,护卫们才看清楚船上的两个人的样貌,原来是自己人,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处港湾,对苍山船来说实在是太友好了,船舷比河岸高不了多少,搭上两块木板,便能轻松上岸。 安排护卫们把船上的粮食工具全部搬了下来,又把那四条小渔船找了合适的位置拴好。朱春良也下了船,他要留在这里负责先把这里的临时住所和码头建起来。 朱春良笑容满面,开心的说道:“兄弟俺留在这里陪诸位兄弟伙在这里打好前站,先修出一些临时住房来,我们的家人们来了也有一个临时的住所。 很高兴的告诉大家,这岛上的海盗已经被剿灭了,现在整座岛都是咱们的了,小公子交代给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田班头回去给小东家交差。最多半个月,小公子就会安排人员上岛过来这里帮我们,然后我们就会到铁山去接咱们的家人过来。 以后这岛就是咱们自己的了,小公子都说了,这岛上的土地有六万亩之多,足够咱们种地养活自己,从今以后咱们的家人再也不会饿饭了。” 朱春良的演讲,给留在岛上的这些护卫们心里带来无限的憧憬和对幸福生活的渴望。 大家眼里含着热泪,目送着苍山船离开,他们相信,从现在开始,自己的家人就像自己的班头说的那样,再也不会饿饭了。 带着战友们收集下来的二千多斤硝石回到了船队,苍山船被重新绑到了福船上。全队继续向西南二十九度方向前进,目标成山卫海驴岛。 来的时候船上都是空的,没有什么负重,但现在回去的时候,船上拉的满满当当的,船速始终上不去。 好在一路平安,东南风徐徐扶面,航线始终平稳,一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风浪海盗之类的意外。 “报告前面发现海驴岛,咱们马上就要到家了。”驾驶舱里传来了望手惊喜的声音。 终于在七月初七的中午看到了海驴岛。终于要到家了,沈有容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传我命令,船队转舵向南,目标马澜湾”。 船头上响起了有节奏的汽笛声。所有的船都开始向南转向,终于又回家了。 第75章 收获巨资大少心惊 新定目标发展加速 躺在这双龙泉的树荫下,乘着凉等待船队归来,已经快要变成望海石的程风,在睡梦中被毛永诗喊醒:“小公子你看,好像是船队回来了,俺看见了你那艘独一无二的船帆了。” 自从把自己的望远镜送给了沈有容,自己手里便没了望远镜。听到毛永诗的喊叫声,大少猛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永诗公子,把千里镜给我,我看看。” 毛永诗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程风,大少接过望远镜看向海驴岛方向,果然,望远镜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那面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飞翼帆。 在这艘鸟船稍后一点的方向,五艘船整整齐齐地排列成条斜线,正朝着马兰湾的方向驶来,大少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六条船全在,没有损失。 终于来到了海驴岛海域,船队开始向南转向,朝着马栏湾的方向驶去。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马栏湾入口,两条鸟船打前,两条三号中福船居中,两条二号大福船紧随其后驶入马栏湾。 这一夜行来,两条大福船也是走得万分的辛苦,一条船上装着满满的一船物品,把条船的水线压得很深,船速始终上不来,另一条大福船屁股后面拴着三条小破船,也是拖拖拉拉的走不快。 现在船终于驶入了马栏湾,一切尘埃落定。沈有容,田思胜几人站在船头,远远的便看见码头上那伸长脖子等待的程风和身旁充满好奇眼光的毛永诗,心里突然有了一些酸酸甜甜的感觉。 两条鸟船率先进入码头,因为鸟船吃水浅所以停靠的位置也靠海岸最近。鸟船靠稳,从船上走下来了十几位船工,船工们排队从程风面前走过,纷纷鞠躬问小东家好,毛公子好。 程风也面带微笑对他们鞠躬回礼,道声:一路辛苦,欢迎回家,好好休息之语。小东家的平易近人,把这些往年被别人欺压得没个人样的船工们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船工们都下了船,大少发现这两条船上一名士兵都没有。紧随鸟船后面的便是那两条三号福船,三号福船上也下来了三十多名船工和二十名护卫。 而整个码头的正面栈桥,便留给了那两条大福船。当那两条大福船靠近的时候,程风这才看到一条大福船的后面还拖着三条小船。之所以看上去像小船,也只是因为他们和大福船拴在了一起,这才显得格外的小。 福船上的是船工们把船拴稳后,便纷纷上了后面的那三条小破船,他们要把这三条船划到船厂去维修,这三条船实在是太破了,到处漏水,不好好修修都没人敢用。 看着划着小船离开的船工和从船上走下来的三十名老护卫,五十名小护卫,小护卫们还抬着一个人,正扒担架上哼哼。中间用绳索拖着的三四十个衣着不一的家伙,还有两个没有拴绳的人和两个五花大绑的人。 看这些护卫的脸上眉飞色舞的,这些绳索拴住的人肯定就是那些海盗了。 看见程风站在码头边上和大家一一问好。于雷跟着担架来到程风身边,笑呵呵的打招呼:“小公子好,毛公子好。” 程风赶忙的回礼,看着担架上的人,有些忐忑的问:“于叔叔好,咱们有多少伤亡?” 于雷哈哈大笑:“小公子放心,咱们没有人死亡,就这一个倒霉蛋屁股受伤。不过不重就是。” 扒担架上的护卫气得脸色通红,昂着个脑袋看着于雷:“于班头,有这么好笑吗?俺不就是学技术没学到家,吃了点亏,你至于嘲笑俺一路!” “学啥技术没学到家,还学受了伤?”这事勾起了程风的好奇心。 于雷笑道:“俺们攻打那海盗院子的时候,那院子有一人多高的院墙,那六个小孩用小公子您教授的什么匍匐前进的方法,爬到那院墙下往院子里扔震天雷,效果奇好,一下了就把院子里的海盗炸死炸伤一大片。 这家伙觉得方法好用,在打海盗山洞的时候,他也学那六个小孩的样匍匐前进。 结果屁股翘太高,被海盗的火铳在屁股上开了个槽,还好不深,不然有可以这辈子都只能扒着了,哈哈哈哈。” 程风可不觉得好笑,只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万幸万幸,微笑着对那护卫说道:“辛苦辛苦,不管怎么说总是受伤了,还是我们成立护卫队伍以来第一个受伤的。 这肯定会被写进咱们的发展史里。大家都别笑了,赶紧送到医务室去,让大夫好好看看,重新包扎一下,可别感染了伤口。” 于雷挥挥手:“听小公子的 先送医务室去,去吧。” 护卫们抬着伤员嘻嘻哈哈的走了,大少才问起那些海盗的事:“说说那岛上的情况。” “岛上有六十多户村民,八十六名海盗,其中主要的头目是十六名倭寇和一名朝鲜族人。除了四名朝鲜族人逃跑后没有找到,其余的都被炸死大半。 特别是那个匪首倭寇,最少被打了上百铳,身体都被打烂了。最后就剩三十七个人,其中有九个大明人,两个倭寇,其他的都是朝鲜人。” “这些人里可还有头目?” 于雷想了想说道:“就两个倭寇是头目,还有一个是他们的账房,应该不算头目吧,其他的应该没有了吧。” “他们都没有杀过人吗?” 于雷摇摇头:“这个不知道。” “难道你们抓住这些海盗的时候,没有找那些村民核实?是否祸害过村民,杀过人吗?” 于雷又摇头:“没有,抓到了就关在一起,然后活下来的就装了船拉到这里来了。” 程风摇摇头,自己没教好啊,他们竟然不知道走群众路线。看来这些海盗还得拉回海岛上去公审一下才能分辩出个好坏来。 这事还真有些急不来,程风又看了看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月带头,顿时感觉自己也如抗日英雄一般,心里就很有成就感。 “我看出来了,那两个五花大绑的家伙就是小八嘎。这样五花大绑的拴着他们,肯定他们在路上不老实对吧?” 于雷看了一眼那两个倭寇,眼睛里带着一些嘲笑:“没错,小公子说得可真对,他们说话都八嘎八嘎的,也不知道是啥意思。这两个家伙顽固的很,几次想找机会逃跑,都被咱们发现了。 要不是沈大人不让杀,早就把他们剁了喂鱼,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五花大绑起来。” 程风很满意,忙表杨道:“你们做的对,咱们都是文明的人,不能随随便便的杀人,这两个小八嘎可不能直接杀了,要把他们送到县城去明正典刑。 对了,八嘎的意思就是混蛋,这些小八嘎就是小混蛋。对付这些小八嘎,咱们也不用这么费时费力的,还把他们绑着,这很不好。 咱们都要有颗仁慈心,这样绑着它们得有多么的难受,哪能让它们受这样的苦,你们可以直接把他们双手双腿打断,他们就成了跑都不会跑的乖宝宝,还省了看守的麻烦,那样就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 于雷眼皮子抽了抽:“小公子说的真对,咱们是善良的人,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自找麻烦事了。” 程风笑笑,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这种好的待遇,其他的人该用绳子捆还是要捆的,只有针对这些小八嘎时,才能用这种好待遇招待。” 于雷哈哈大笑:“小公子的话,余省的。下次如果再遇上这些小八嘎,直接打断双手双脚。” 程风又指了指,因为两个没拴绳的:“他们两个是咋回事?好像有点待遇不同。” “这两个也是海盗,但他们没有直接参与过抢劫,一个是划船的,一个是管账本的。但不是自愿的,是被海盗逼着干的。” 程风很是惊讶:“呵呵,这些海盗挺特别啊,还有账房先生,当强盗都这么讲究了。” 于雷笑笑:“小公子莫要惊讶,这两人还是很厉害了,会说朝鲜话又会说倭寇话,在这次剿盗过程中,他们两个帮了咱们不少的忙。 沈老大人说这两个人可能对你有用,就让咱们好好对待,所以没有拴绳。”于雷对何阿菜,阿辉招招手:“你们两个过来拜见少公子。” 何阿菜,阿辉听见于雷的招呼,赶快小跑过来,跪在程风面前磕头:“草民何阿菜,阿辉拜见小公子。” 程风听于雷说这两个人会说日本话,也来了兴趣,又听这两人的口音,那个叫何阿菜的明显带着福建广东一带的口音,觉得应该问一问这两人的来历。 如果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就把这两人留下来,将来也许会有大用:“听你两个口音,不是北方口音,你俩是哪里人?” 何阿菜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小公子的话,草民何阿菜是福建樟州府的疍民,十一年前被东家雇去跑海,在海上被海盗强行抓去干的海盗。” 大少心中暗喜,看了看何阿菜,果然是福建那边的人,很好,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去湾湾那里划块地盘,这个何阿菜正好有用,疍民可是天生的水手苗子。 将来利用他疍民的身份,完全可以把福建广东沿海的疍民全划拉到湾湾去。 “如果现在让你回家,你还能知道家在哪里吗?” “回小公子话,草民虽然已经离家十一年,但是只要到了那个地段,草民肯定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很好,你暂时自由了,别跪着了,起来吧,先跟着护卫队帮几天忙,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带你到福建去找家。” 何阿菜大喜过望,忙磕头谢恩:“谢谢小公子恩点,谢小公子恩点。” 程风又看了看跪在旁边的阿辉:“你又是哪里人?” 阿辉一头磕到底,哭诉道:“草民阿辉,是南直隶松江府上海县人,草民原本不是海盗,只是个跑船的海商,是那些该死的海盗抢了草民的船,还把草民强行扣在岛上当他们的帐房。” “你叫阿辉,那你姓啥?别跟我说你姓阿。” “草民不敢说,草民自己做的海盗罪该万死,但草民不愿连累家里,求小公子开恩。”阿辉泪流满面,不停的叩头,叩在地上砰砰直响。 程风被这家伙一通的头磕的有点懵:“行了,别磕头了,看着就渗人,我只是问你姓啥,你担心个什么?我又不是官府,还能治了你的罪不成? 再说了,你当海盗也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是别人强迫的你,你自己也是个受害者,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担心个啥。” 不过你最好和我实话实说,说实话也许我能帮你,你的身份其实也就是我们一句话而已。 我说你是海盗,那你就是海盗,我说你是海盗绑的肉票,那你就是海盗绑的肉票,如何选择你自己想好。” 程风的一席话让阿辉的眼睛里有了一些光,抬起头来看着程风:“小公子如愿意为草民开脱,救草民一命,草民愿结草衔环报公子大恩。” 程风呵呵一笑:“要本公子救你,那你也得说实话,我可不想一个不小心救了一个江洋大盗。” 阿辉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错过了估计再也回不来,决定还是赌一把:“草民不敢隐瞒公子,草民的家确实是上海县的,草民姓董名祖辉。 也确实是个商人,十三年前给那朝鲜的瓮津郡郡守送货,被那郡守的管家坑害,联合了海盗劫了草民的船,还把草民绑到了岛上,做了他们的帐房。” 程风点点头:“行了,起来吧,以后在我面前别再草民草民的了,我也是草民,担不起你草民的自称。 至于你的身份,我会去核实的,只要你没说假话,我可以保证,这批海盗名单里就没有你的名字。” 董祖辉闻言大喜,再次一磕到底:“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只要公子不嫌弃小人商人身份,小人从今以后跟着公子鞍前马后,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只要证实了自己的身份,这董祖辉便可以不是海盗。何阿菜也有些激动,鼓足勇气问程风:“公子,那我的海盗身份……”自己刚才光顾着激动的都忘了自己这海盗身份咋办? 程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何阿菜:“啥海盗身份?你干过海盗吗?” 何阿菜一愣,这小公子记性不好啊,刚才还在说的海盗咋就忘了呢?只好再次重申:“小公子小人真的干了十一年的海盗,但确实不是小人愿意的,是被别人强逼的。” 听了何阿菜的话,旁边的董祖裈急了,上去就给了何阿菜一脚:“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何时干过海盗?你这些年不是一直跟着公子干吗?你这个蠢货净说胡话。” 董祖辉一脚把这何阿菜也给踢懵了,瞪着双眼睛看着董祖辉,那意思明显在问:“我说错话了吗?干嘛要踢我?” 董祖辉见这小子又要开口说话,赶紧出声吼道:“你给老子闭嘴,公子都说了,这里没有海盗,不会说话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刚骂完何阿菜,回头对着程风行礼:“小公子见谅,这小子晕船,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净说胡话。” 程风看看董祖辉,又看看何阿菜,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真是个老实孩子,行了,于叔带他们下去吧,好好安顿安顿。” 于雷也笑了起来,伸手拍不何阿菜的肩膀:“哈哈哈哈,小公子说的没错,这小子就是个老实孩子,行了,跟着俺走吧,你们现在暂时不是海盗了,至于以后还是不是海盗,那就得看你们的表现。” 于雷大笑着带着董祖辉和一脸懵逼的何阿菜离开了码头。 目送了于雷他们离开,程风站在码头上等着沈有容下船来。 直到于雷,杨金尚这条大福船的人全部离了港。才见宋玉成从景正荣那条大福船上下来,跑到程风面前行礼:“少爷,沈老爷爷先不下船了,他要在船上休息休息,让你不要去打扰他,还让我来问问船上的战利品怎么处置。” “都有些什么战利品?说来我听听。” 宋玉成看了看程风身边的毛永诗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和几本账本递给程风:“少爷,你这是清单,请过目,下面几本是海盗的账本。” 程风接过清单和账本:“呵呵还真有账本。”随手把账本夹在腋窝下,打开清单一看:白银三万七千两,黄金一千二百两。铜钱一大堆。 何阿菜白银一千三百两,黄金一百两。阿辉白银三千四百两,黄金四百两。 上好鹿皮二百一十四张,虎皮三张,熊皮一张,花豹皮四十张,狐狸皮一百五十一张,水貂皮六十四张,上好的牛皮一百七十四张。 人参十一支,鹿茸二十四对,各种胆鞭骨估计上百斤。各种粗细棉布各七百匹,丝绸四百三十匹,麻布二百四十匹,粗盐五百斤(分发给村民)。 瓷器三百四十件,铁锭一百五十锭,铜锭三十锭,铅锭十一锭,日本铁炮十七把,碗口炮两门。 各种刀具七十余把,猎弓二十三张。日本竹甲十四套,三百石粮食(留在岛上),三条破船,总价值十万两不止,这次剿匪可谓是收入颇丰啊。 “这样吧,把那银钱和皮毛送学校去交给程丫丫和程大妮。虎皮,熊皮,狐狸皮,水?皮先放到物理试验室去,我先看看,那些药材送医务室去。 鹿皮,牛皮,铁、铜、铅锭,铁炮,刀具送五金厂去。猎弓竹甲送水兵营去。棉布送被服作坊去,瓷器,丝绸留在船上送铁山镇去出售,麻布也留船上,等着分给那些到岛上定居的家庭。就这样吧。” 宋玉成快速的把程风安排的事计记录好,合上笔记本:“好的,我马上安排。” 程风看着宋玉成跑开,摇摇头,拉了拉毛永诗的衣裳,叹了口气:“唉!永诗公子,咱们回吧,老爷子累了,要休息一会,先不下船了。” 毛永诗也听到了宋玉成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他只是陪着程风到这里来接船的,又没啥目的,所以走不走的也不在乎。现在大少要离开,自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走啦。 然而程风不知道的是,等他们离开之后,程大龙得到消息,组织了四十辆马车牛车来运送船上卸载下来的货物,四十辆车整整忙到大半夜才消停。 回到家里,大少拿出那几本账本慢慢的翻看,账本里的内容很是惊人,海盗十几年的收获,竟然高达三百六十多万两,单是那个瓮津郡守就拿走各种货物价值超过三百二十多万两,这哪里是郡守,这就是个海盗头子。 根据在账本上所记载的,那些土匪分成留下来的银两也还得有三四十万,可清单上就记载了三万七千多两,这让大少心里无比的感叹,这些海盗花钱可真厉害,三四十万两能花得只剩几万两。 更可气的是瓮津郡守这家伙,每年从那岛上白收的稻谷多得吓人,从十年前的每年四五千石,发展到现在的九千多石,最高的一年竟然高达一万一千多石。 账本上说岛上一共就开垦土地一千六百四十亩,一年竟然收这么多的地租,平均一亩地六石左右,就算一年种两季,那也实在太多了,这确实太心黑了些。 除了这些金银,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程风也懒得看了,小心的把这账本收好,今后这账本可能有大用。 第二天上午,大少起床后发现姐姐没有在家,只得独立来到学校,发现好几个哥哥姐姐们都没有在跑操现场。到教务室询问,才知道都在学校库房里。 程风好奇了,清单上就那么点东西,至于大半天还数不清楚吗?也不去实验室了,径直去了学校的库房。 库房前,沈老爷子和老师的那几名老亲兵正守着大门,见程风过来,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也没有阻拦,便让他进去了。 程风刚跨进学校的库房大门,便看见了站在库房里的沈老爷子和老师,大爷程大龙和姜云升伯伯也在。还有二十几个哥哥姐姐,正在那里奋力的搬箱子点数。 当程风看见了堆了大半个屋子的箱子,直接被震惊到了,都忘记了给自己的老师和沈老爷子请安问好。 两个老头子听见动静,回头看见那嘴巴张的跟个盆似的程风,都会心的笑了。 沈有容笑问:“哎,小子,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呀?没见过这么多箱子吗?” 袁可立也笑笑:“你看他那样嘴张这么圆,肯定是没见过这么多的箱子,被惊吓到了。” “这怎么回事?不过就三万多的银子,咋会用这么多箱子来装?”程风觉得自己的数学肯定没学好,三万多两的银子到底需要多少个箱子才装得下,自己没算明白。 沈有容呵呵一笑:“清单上的,那是从那些小海盗家里搜出来的散碎银子,这一大堆才是那些倭寇藏宝洞里的。 那十几个倭寇十多年的家当,具体是多少现在还不清楚,如果账本没有记错,估摸着最少也有个三四十万两吧。 另外有些箱子里装的是金子,有的箱子里装的是玉器,珍珠书画等物,现在都还没有清点。” 看着打成堆的箱子,程风暗自感叹,这就是天意,老天爷这是嫌我动作太慢,给我送经费来了,几十万两的银子,至少得让自己少用两年的时间来积攒,自己想不动作快点都不行了。 这一天大少爷哪也没去,就坐在那库房里看着大家数银子,整整数了一天,午饭都是安排人送来的,直到太阳已经偏西,才把金银数清楚,共有白银三十八万四千两,黄金一万七千两,珍珠两千一百颗,各种玉器七百一十三件,各种字画二百六十四幅。 加上清单上的,这以剿匪共收获白银四十二万一千两,黄金一万八千二百两。铜钱堆得像小山一样,都懒得去数。加上其他的乱七八糟的物品,这次出去最少收入了五十万两以上。 程风指着那堆字画笑呵呵的对袁可立说:“老师,这堆字画的价值估计只有你懂,要不把这些字画都送你那里去,你帮咱们鉴定鉴定。好的咱就收藏起来,一般的咱就在书院各处挂挂,也给咱们书院增加一点文气。” “就是,就是,还望袁老大人给俺们掌掌眼。”程大龙,姜云升也表示同意。 袁可立也不客气,直接挥手说:“那就送老夫家里去吧,咱们这书院确实也太单调了一些,是的增加一点字画,添添文气。” “几位大人,那这堆金银当如何使用?你们可有谋划?”沈有容看着这么一个简单的屋子,对着这么多的金银,有些担心会出事。想问问这两当家人对这金银当如何安排使用? “不知道,俺们就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金银,哪里有什么谋划,就这样存在这里也挺好的,至少心里踏实。”没想到程大龙竟然说的如此的轻松。 “俺也不知道,我觉得还是等二虎兄弟回来在研究比较好。”姜云升哪敢表什么态,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银两,哪里知道怎样花? “小子,你觉得呢?这堆银子该怎么花?”沈有容,又把目光移到了程风的身上,袁可立也把目光看向了程风,想看他是如何回答。 程风倒是回答的胸有成竹:“还能怎么花,这银两肯定不能就这样堆在这里,这样放着不能吃不能喝的,又不会下崽,咱们得把它换成有用的东西才行。”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花?”袁可立觉得这小子的想法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其他的人肯定是想把银子存起来,只有这家伙总想把银子花出去。 “学生是这样想的,大爷,姜伯伯,你们组织四五百名人手,带五万两银子从遵化到关外去购买马匹和耕牛。一人买两匹马,其它的全买耕牛。四五百个人,一人身上就带一百多两,路上轻轻松松的,都不用什么银箱子。 第二,多安排人手到外面去购买粮食进来,今年大旱,山东肯定是绝收的。我估计到了秋收的时候会有很多的灾民出现,咱们得提前备好几万人的粮食好救灾收人口。 “第三,安排人手到外面去采购铁锭,还有各个地方打造的农具全部都把它买过来,咱们现在也需要大量的铁农具。 咱们这里造机器需要大量的铁,以前咱们手里的资金始终不足,也不敢大量的采购铁锭,现在有资金了,赶快把机器多造些出来。” “你说的机器,就是他们说的那什么机床是吧?你造那么多那玩意干嘛用?现在不是已经有两个了吗?” 沈有容并不清楚那机床到底有什么大作用,只知道那是可以代替人力做很多物件的机器。 程风摇摇头:“老爷爷你有所不知,那机床至关重要,只有有了机床,咱们才能造出各式各样的工具来。咱们现在才有两台,其实严格说起来,只能算是有一台,因为第一台做的实在太粗糙了。 第二台机床才有点机床的样,现在只能让他们在机床的基础上不停的改进,至少要十台以后,这机床才能算是有了基础,两年内咱们最少要有五十台以上的机床才行,不然会耽误大事。” “还有吗?”听侄儿子的话,好像成了程大龙的一种惯性思维。 “第四,咱们得重新扩建这所学校,这学校实在太小了,己经装不了多少人,要把它扩大到能装三千人以上的规模才行。” “还有吗?”程大龙又问。 “银钱的事没有了,下面的事情就是需要马上去做了,第一,马上组织人手把须要送到朝鲜去售卖的货物装船。我们这次要到铁山镇去,把那些老兵们的家眷都接到白翎岛上去。 第二,马上安排人手去把那些学生的家属动员起来,让那些家所有的男人都到白翎岛上去搞建设,打造他们自己的家。 第三,把那两个小八嘎送到县城去,让县太爷把他们名正典刑,其他的那些海盗全部再押回去,让那岛上的村民来断一断,哪个该死哪个不该死,该死的再送回来杀了,不该死的就让他们在那岛上参与建设吧。 三天之后咱们出发。等他们上岛之后,那个岛就改名,不再叫白翎岛了,把它改叫希望岛,希望今后住岛上的人都能幸幸福福的生活。” “只是让男人去吗?女人不用去?”姜云升问。 “现在那岛上什么都没有,男人是要去那里伐木,修路,建房,建工厂的,女人去那里干嘛?女人们就在这里好好的养着,等那里建设好了再让他们去。 你们就告诉那些家属的男人们,那个岛上的土地非常的肥沃,一年两季产量很高,到了那里肯定饿不了饭,他们到那个岛上去是给自己的孩子和女人建造自己的家的。 不要觉得那里是个海岛就不愿意去,哪里都是咱中国的地盘。都混成流民了,就别再说什么故土难离的屁话。” “你小子说什么话了?这么粗鲁?”程风的屁话刚一说完,后脑勺就被揍了袁可立一小巴掌。 大少摸摸自己并不疼痛的后脑勺,脸上带着无辜的笑认错:“老师你莫生气,学生就是说秃噜嘴了,这次听说得了几张好的虎皮熊皮,要不老师去看看。 咱拿一张回去放在太师椅子上,想想老师坐在虎皮椅子上,那得多威风。还有貂皮狐狸皮之类的,也给师娘拿几张做件衣服,一定美的紧。” 袁可立哈哈两声:“你倒是挺会做人情的,老夫弄张虎皮铺在椅子上,在往那一坐,威风凛凛的就像一个山大王。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做山大王挺威风啊?其它也说了,你小子也忒没良心,沈老大人为了你的事如此辛劳,你怎么不给沈老大人几张?” “怎么可能,沈老爷爷劳苦功高,少了谁的也不可能少了沈爷爷的。学生看了清单,有三张虎皮,一张熊皮,不知道老师和沈爷爷要虎皮还是熊皮?” 沈老爷爷笑笑,“说实在的,那几张皮子老夫都没有看,也不知道好坏,在这里说什么也没用?咱们亲自去看看那虎皮成色如何?要是不好都懒得要。” 两老头哈哈大笑,抱起程风,迈着虎步出了库房,程大龙,姜云升紧跟其后,进了物理实验室。 现在的物理实验室还比较空,没有多少实验的器材,不像化学实验室里瓶瓶罐罐的特别多。 现在的物理实验室被清空了半间屋子,堆满了各种皮草。程大龙姜云升赶紧的把那虎皮态皮找出来放在中间的桌子上,让两老头查看。 大少自己没去看虎皮,只盯着那堆豹皮拉扯,结果就是把那豹皮拉了一地,自己就拖着一张皮子跑到自己的椅子边,把那豹皮铺设上去。 然后就左看看右看看,自我觉得果然是威风的紧。果断的爬到那椅子上坐了上去,感觉那豹皮的毛挺锥屁股。 只坐了一小会儿,那小屁股上就全是汗。大少赶紧的滑下椅子,算了,这大热的天,这东西坐不得的。 大少的山大王体验很不好,有些失望的去看老师们的选择。两老头研究了半天,两人还是各选了一张虎皮,并不是那态皮不好看,只是因为那毛太粗糙了,手感实在太差。 大少又亲自给师娘选了两张红狐狸皮,六张毛光水滑的水貂皮。 次日,根据大家定下的章程,整个青山堡就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运货的,装船的忙碌了两天才把玻璃门窗,琉璃器皿,普通食盐和带包装的精品雪花盐装上了船。 七月十一日凌晨,八百多名天津学生的爹爹哥哥爷爷们登上了前往白翎岛的船,来送行的女人们没有一个哭哭啼啼的,知道自家男人是去开发荒岛给自家挣田地去的,全都眉开眼笑。 这一次事关重大,关系到白翎岛的布置开发的问题,还有铁山镇那边的问题都需要亲自去看看,加上沈老爷子不喜毛文龙,也不想到东江镇去,所以大少决定亲自带队,前往白翎岛安排指挥。 因为白翎岛还要修建码头,需要专业的人员去指导,船厂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的徐盛宇,余尚峰两位大师傅也一起随船前往百翎岛指导。 …… 终于可以回东江镇了,毛永诗的心情也非常的好,在这里前前后后混了一个半月的快乐日子,好吃好喝好睡的,还没什么烦恼,人都胖了一小圈。 现在可以回去了,心里还有点恋恋不舍的。假装很伤心的装上程大龙送的各种礼物,开开心心的也跟着船队走了。 毕竟是走过一次来回的,这回船队可谓是轻车熟路,队长们对罗盘的运用也比上次更纯熟,刚看到海驴岛,船队便转向东北。 在罗盘的指引下,径直奔目的地而去。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七月十二凌晨五点,撩望手便看到了白翎岛,船队开始降帆减速 缓慢的向海岛靠近。 天才麻麻亮,船队进入了海豹湾,海水正在涨潮,近岸的水路虽然并不明朗,两条鸟船还是直接驶入河道,其它的五条福船没有冒失的进入,只停泊在海湾河口处等待,反正现在人多,便准备用小船牵引。 新岛民们开始放下小船,用几条小船牵引着一条小福船慢慢的驶向内河。 这里毕竟是新河道,虽然上次已经探索过,可水路还是不熟悉。要不是正好在涨潮期,两条大福船都不敢进去。虽然海水高了不少,还是要小心翼翼的。这么反复一折腾,等到四条船全部到达内湖临时小码头,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 只是毛大帅的那条三千料大福船实在是不敢冒进,最后只驶入河道三百来米便靠岸下锚。 好在那大福船实在是高,靠岸后船舷比河岸都高,毛永诗和船工们轻松就上了岸,沿着河岸一路披荆斩棘,也顺利的到达了临时营地。 这座白翎岛,毛永诗也路过几次,只是,每次都行色匆匆的,距离又太远,从来都没有认真的观察过。 这回要亲自登岛,可还没有登上岛屿,远远的便被在岛上绿意葱葱的树林给吸引了,特别是沙滩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胖家伙,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直觉告诉他,这岛比皮岛好,皮岛上全是石头,耕地很少,而这个岛上只看森林的密度,便知道土地很多。 可惜了啊,以前怎么从来没注意过这个岛。早就知道这个岛屿有这么好,早些来就把它占了。可是现在没了机会,程小公子捷足先登,先把这岛给占了。 可转念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后悔的,程小公子占了,那不就等于自己占了,自己想要到这里来混日子,小公子还能不让自己上岛不成? 心里豁然开朗,毛永诗的心情愉悦,再看这景致时,觉得这海岛的风景更美了。 第76章 绘地图大少传技艺 审海盗安抚村民心 毛永诗带着船工沿河岸没走多远,河道向左转了个小弯,走出这处弯道便能看见河道深处的桅杆。 “果然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这么好的处岛子,程公子是如何知道的?这小公子很神秘啊。” 毛永诗暗叹,这地方自己路过好几次,从来都没有关注这个岛,这程虚谷是如何知道岛上情况的?回头得问问。 沿河往里走了二里地的样子,毛永诗便看到了巨大的河湾,足有数百丈方圆,河湾近岸的地方并没有看见芦苇之类的水生植物。 说明这地方的水很深,已经深到芦苇根本就长不出来,程家的六条船全停靠在河湾沿岸。而在离岸不远的地方,已经建起了十几处木屋。 现在这个时候,新来的村民正在从船上往下搬运各种工具和物资。毛永诗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程风的身影。只见到景正荣,田思胜几人在那指挥大家干活。 毛永诗近前询问:“景兄弟,你们家公子在何处?” 景正荣呵呵一笑:“风哥儿还在船上睡觉,没人叫醒估摸着能睡到中午去。要不毛公子上去看一看?” 毛永诗哈哈两声:“不去打搅他了,小孩子本来就应该多睡觉,哪像他这样,屁大点个小孩,一天啥事都操心,搞得自己跟个大人似的。 你们忙你们的,俺们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必要自己也在这里搞个小院子,没事跑到这里来躲清闲。” 田思胜接话道:“毛大人可真敢想,大人您出去巡海的时候,敢跑这里来躲清闲,万一误了军国大事,被大帅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 毛永诗也不申辩,只哈哈两声笑答:“你们忙,你们忙,俺游山玩水去了,这岛上有没有老虎,狗熊之类的玩意?” 田思胜也哈哈几声:“毛大人放心吧,这岛上别说老虎熊瞎子了,狼都没有一只,估摸着最多就有个狐狸之类的小动物就不错了。” 没有老虎、豹子、熊瞎子,毛永诗更是放心,也不管别人正在忙死忙活的干活,自己带着一群手下,真的玩游山玩水去了。 程大少倒是想自己睡到自然醒,可惜他是个大忙人,时常会被别人剥夺睡到自然醒的资格。这不,正四仰八叉的在驾驶台上睡得梦口水直流的大少爷,还是被人叫醒了。 “少爷醒醒,少爷醒醒。”宋玉成几人年纪小,那些大人们也不让他们干什么活,六个人在船上无所事事。 小无疆提出:“要不咱们也到处走走?”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带着少爷出去逛逛?”几人也觉得在这样船上待着很无聊,也想上岸去走走,想法都一样,自然是一拍即合,于是便来找程风一起。 大热的天,最凉爽的就是清晨,也是睡觉最舒服的时候。大少爷正睡得美滋滋的,便被人从梦乡里拽了出来。 半梦半醒的程大少爷那起床气是蹭蹭的往上涨,也忘了自己是在哪里,眼睛都没有睁开,也不出啥声音,只躺在那驾驶台上一通的拳打脚踢。 这不踢还好,这一踢,瞌睡虫跑得更快了,就这么噼里啪啦的一通拳脚之后,整个身体清醒了过来,只大脑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爬起来揉揉自己的眼睛:“这是咋啦?这床怎么晃来晃去的?莫非地震了?” 宋玉成忙解释:“少爷,咱没在床上,咱们是在船上,所以才晃来晃去的。” “哦,对,咱们在海上航行着的,真是睡糊涂了,是不是快到地方了?”大少爷这286的cpu总算是通了电,开始准备工作了。 “咱早到了,大人们正在卸载物资,咱们几个觉得有些无聊,想上那去走走。” 程风坐在驾驶台上有些郁闷,自己昨晚坐在驾驶台上睡着,这些家伙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把自己抱到床上去,能让自己睡在的驾驶台上也是没谁了。 这么高的驾驶台,也不怕自己被晃动的船甩到台下去。 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带上两个姐姐一起来,至少姐姐们不会把自己扔在这硬邦邦的驾驶台上睡觉。 “唉,男人始终是没有女人带小孩细心啊,下次再出门必须得带俩姐姐跟着,要不然早晚得被你们这些粗心的家伙把我扔到荒山野岭去”。 程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准备跳下这驾驶台。可伸头看了看,好家伙,高度都快赶上自己的身高了,跳下去还不得摔成饼。 大少对自己的认知向来很到位,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面对这个八十公分的高度,果断的放弃了自己跳下去的举动。 六名小男人们以为自家少爷会勇敢的从那驾驶台上跳下来。没想到少爷只向前爬了两步,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 然后……然后就转身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台上,两手向宋玉成一伸:“哥哥抱我下去。” 宋玉成本来已经后退了两步,腾出了往下跳的空间。没想到少爷根本不跳,还是要自己抱,只好重新上前把少爷从驾驶台上抱了下来。 双脚落地,程风心里也踏实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走吧,咱们去看看外面是啥情况。” 几人走出驶驾驶舱,来到船舷边,大少踮着脚尖,伸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景,随即便退后几步,离船舷远远的。 “算了,现在这里正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咱就不去添乱了,还是等他们把船上的货物搬完咱们再下船,万一不小心被挤掉进海里可得完蛋。” 见少爷离那群船舷远远的,都不愿意下船,六名小少年只好放弃了自己下船走走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待在船上。 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船上需要卸载的货物也没有卸载完。所有搬走物资的人都到临时营地吃饭去了 跳板上不再人来人往,只剩下几个站在跳板上等待接应大少下船的人,程大少爷这才仰首挺胸的踏上跳板登了岸。 吃过午饭,程大少安排宋玉成几人带了张折叠的小饭桌,又背了一装着各种绘图工具及纸张的工具包,带着望远镜,在朱春良几人的陪同下,带着毛永诗一行人,开始了对白翎岛的视察,先到了这河流的起源地。 当大少看着这水源地那几百亩宽的潭水,对这个地方非常的满意,小手一挥:“你们记录一下我说的内容,以这个潭水为中心,方圆一千米保留下来,把这一千米内成材的,中看的树都砍了,只留下那些长得稀奇古怪,扭七倒八的树。” “公子为什么要把那些成材的,好看的树都砍了,而不是把那些稀奇古怪扭七倒八的树砍啦?”对于程大少伐木的目标,毛永诗有些不理解。 “这一片准备是要建公园的,既然是公园,就是供大家游乐玩赏的,那自然是越古怪的树越好看了。那长得笔直笔直的树有啥看头?当然得砍掉。” “不过嘛,”程风手指那离潭水边不远的三棵非常巨大的参天大树:“那三棵参天大树必须得保留下来,它们就是这一片的风水,万万不能砍了去。” 毛永诗虽然不知道啥是公园,但只从字面意义来想,那大概就是大家都可以玩的园子。 这就是中国字的博大精深之处,哪怕你不理解这名词的含义,也从字面意义上也能想个八九不离十。 大少又指着河流下游的方向:“在这一千米方圆外修一条环河大道把这潭水包围起来,然后顺着河岸修路。 河两岸通往这里的道路要距离河岸一百米左右,路到河岸内的树尽量不能动,要保持原样最好。河两岸的路尽量的修直些,这个岛的管理中心和学校就建在这里。” 水塘的周边位置已经安排好,看了看四周全是参天大树,根本就看不出去,大少拿出小罗盘看了一下方向,指着西面的方向:“走,咱们朝西边走,到山上去看一看这岛的全貌,确定一条贯穿全岛东西的路。” 这方向的林子朱春良几人也穿越过几次,路况还算熟悉。自然而然在前面开路,宋玉成,曹金虎几人轮流背着程风紧随其后。 很快穿过树林来到山脚下。稍事休息,便顺着原来已经走过的小道爬到山顶。站在山顶上,面对着东方,整座岛屿尽收眼底。 这白翎岛整整有五十平方公里。东西走向稍长,南北走向稍短,岛屿形状就像一个大山药蛋蛋。面积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一个百万人口城市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真的不小。 大少本来对这白翎岛的印象就很深,现在是处在实地,又站在高处 以上帝的视角俯视整个岛屿,整个地形地貌一目了然。 “哥哥们,把桌子支楞起来,今天我给你们展示一些简单的地图绘制方法,等到你们今后实际学习地图绘制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谱。”大少站在巨石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如虹。 六小少年快速的把折叠桌子支楞起来。在上面放好一叠纸和几支铅笔,铜制的直尺,三角尺,量角器等工具。 大少看工具己经放好,这才走到小桌子旁,用直尺量了一下纸的大小:“你们看,咱们这纸张的长三十厘米,宽二十五厘米。这么小的纸,如何才能把这么大个岛画在纸上?这就牵扯到一个比例尺的问题。 大少拿起直尺和铅笔开始在纸上画方格,边画边解释:“咱们这纸的长宽只有这么大,咱们把它划出一个长二十五格,宽二十格的方格图,每格长宽都是一厘米。咱们再测量一下这个岛的长度和宽度,好决定每一厘米能代表实际多长的距离。” 大少直起腰来看着东方:“本来测量距离用带刻度的望远镜最好用,但是咱们望远镜不是没有刻度吗?所以咱们就改一个更简单的方法,用手指来确定距离。” 大少,把右手伸出拇指翘起对着最东边的一座山头说道:你们记住我说的话,首先,咱们将手臂向前伸直,并竖直拇指。向我这样。” 在场的人几乎都学着程风的样子伸出了手。 “然后咱们闭上左眼睛,用右眼睛通过拇指的右侧对准目标,就是最东边的那座山头左边的轮廓线。这岛上的山头最高的应该就是东北方那个小山头,有二百多米高,其他的都在二百米左右的高度。 注意要点,一定要保持头部和手的姿势不变,再闭上右眼睛,用左眼睛通过拇指的右侧观察东边的小山头的左轮廓线。 这个时候你们就会发现咱们最先确定好的那个位置出现了变化,咱们的拇指与那竖的中间产生了一段距离,估算出该物体与目标之间的距离,然后乘以10倍,便是目标距离。 比如咱们站在这个位置,看着东面的目标:山头,那小山的高度咱们先估计是二百米左右。” 大少又用左手拇指与食指比了一下远距离下山的大小,然后把那比好尺寸的两指给大家看:“你们看,咱们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对面的那个山峰,高度大概就咱两指之间的这个距离,就说明这个距离的的长度代表着二百米距离。” 大少又用比好的距离在左眼视距下产生的位置差之间比了四次:“现在咱们按对面山峰的高度来对比左眼视距下产生的位置差,我比对了四次,说明咱们现在的拇指与那小山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四倍,二百乘四,距离差大约是八百米。 咱们再用这个距离差乘以十就得到从咱们这里到那小山的距离为:八百乘十等于八千米。咱们就可以得出这个岛的东西长度大概为八千米左右,也就是十六里。 这种用手指和眼睛测距的方法叫做“跳眼法”,是通过估计跳眼所见实地宽度的方法进行的估略测量。 这种方法是根据两瞳孔的间隔约为自己臂长的十分之一,将测得实地物体的宽度乘以十,就得出了站立点至目标点的距离。 当然了,这种方法误差比较大,只能用来大致估算。等以后咱们有条件了,用望远镜来做一个距离测试仪,再派人到对面那山峰的山顶上立一支标杆。那咱们就能根据标杆上的标准尺寸,准确无误的测出这个岛的实际尺寸,误差不会超过五十米。 这种方法虽然不准,但咱们现在没有其他的测量工具,只能将就,但有了这种大致的距离,咱们就可以决定咱们这个地图的比例尺寸。咱们这纸上的方格只有二十五格,但这岛的长度有八千米。 就是说地图上一毫米要相当于实际长度三十二米。那咱们这个地图上的表格每一厘米就代表三百二十米。比例尺就是一比三百二十。 再根据罗盘所指导的最东边的那个点的方位,咱们就在这图上可以确定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和东边最远位置及方位。 确定好东西最远的距离和方向。咱们再用同样的方法选出咱们左右两边南北方向的最远距离。 确定好南北两个最远的点,咱们再根据这岛各个位置的不同,确定距离做好标识,然后用线把它们连起来,就是这个岛大致的地形。” 程风站在那里,一处一处的测量这个岛的各个关键点,并标注在这纸上的不同方格处,等把技术最重要的节点全部标注完成之后,用线条把这一个个的点连在一起,一张简易的地形图便被绘制了出来。 “看见没有?地图的简易绘制就是这样的,咱们站在这里比较高,能够看到全岛的面貌,自然也容易画出来,但如果咱们要画一个很大的地图,根本不可能以观全貌怎么办? 咱们就得把这实际的地图像网格一样把它们分隔出来,咱们一块一块的测量绘制,然后把这测量好的地形图再拼接起来,就是一个大型的完整地图。 比如咱们要绘制山东省的地图,咱们就先一村一镇的绘制,然后再把这一乡一镇的地图拼接起来,就是一个县的地图。 再把各县的地图拼接起来,那就是整个山东省的地图。如此类推,可以一直扩大到全国直到全球的地图。 这种画方格的办法,也叫网格化处理。不但可以用在地图上,还可以用在军事上。 比如咱们要是出去打仗,咱们摆好阵地之后,就可以把咱们阵地前面的土地全部用这种网格化划分出来分给炮兵。 一个炮兵组负责一个方格。敌人发动攻击的时候,这个炮兵组只需要对自己负责的方格里的敌人发功炮击,只要炮兵够多,就可以把整个阵地面全部覆盖,杀敌与瞬息之间。” 大少爷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各样的测绘知识,而在旁边听的人如同听天书。 毕竟大少所说的这种网格式火力覆盖办法,只是针对热武器曲线火炮的打击方法。 对于现在只能平射且不会爆炸的实心弹火炮来说,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就像毛永诗,一个经常在战场上冲杀的将领,在听了程风的话之后,把自己所知道的火炮用程风的这种方法仔细的进行了构思。 却发现如果要达到程公子说的这种效果,那火炮的密度得赶上步兵的密度,才能做到完全的覆盖,很显然,这种方法是不可行的。 大少也知道他们听不懂,毕竟自己说的是会爆炸的曲射炮,而不是现在的平射炮,他们能听得懂,那才是见了鬼。 他只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见识与众不同罢了,顺便给那六个小少年提前打个预防针,好让他们在以后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心里有个底。 现在绘制出了整个岛的平面图,大少开始对这个岛进行规划。制定了一条环岛公路。以及横穿东西和南北的两条是两条主道路。 并在这些路的基础上规划了十处村庄西每六处,东岛四处。两处工厂,一座船厂,一处行政中心,一座民族小学堂。还特别把那港湾地区划了一个海豹自然保护区来保护那些斑点海豹。 并不是大少多么喜欢保护小动物,而是他觉得那地方要是被人为的破坏太严重,那海豹肯定会搬家换地方,那以后就没肉吃了。 想把那里划成自然保护区,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有一块天然而又自动化的非人工养殖场地罢了。 忙活了一天,这个岛的基本规划已经出台。当大少带着人回到临时营地的时候,需要卸载下来的货物总算是卸载完了。 当程风召集所有负责人开会,拿出了这个海岛的整体规划以及新农村标准化建设的图纸,大家都觉得很是新奇。 大海岛的整体开发规划图是在山头上画出来的,很多人都见过,这不足为奇。 大家觉得奇怪的就是那个新农村房屋的设计。全是那种长方形的大院子套着三十六户小院子。每一个大院子都是由长十五套,宽三套农村小院组成。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建造房子,这和传统的单门独户,错落有致的原始村庄完全不同。 “小东家,这农村房屋的建设设计成这样有什么讲究吗?”在座的人里属徐胜宇年纪大,老头看得懂图纸,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然就问? “咱们都知道这是做海岛,咱们能在这岛上居住的人不会很多,就算达到满员,估计也就五六万人而已。 像这样的海岛,很容易被海盗们惦记,所以居住在这岛上的百姓必须要有自保能力。 我设计的这种小院就是带有防御功能的,每个大院就是一个防御堡垒,各家各户的房屋就是咱们保护家园的城墙。 每个大院里各家各户都有半亩自留地。这样既不影响自家人的生活,也能增强整个大院的防御性。 这样每个大院就可以练一支五十人的民兵自卫队,如果咱们再把女民兵也训练起来,咱们每一个大院最少都能有一百名,有自我保护能力的民兵。 岛上十个村,每村建十处个这样的大院,那么每个村最少有五百人的护卫队,全岛就能达到五千人。 再加上女民兵,岛上就能有一万人的战斗力,这样的人数,一般的海盗哪里敢来。就算是朝鲜的官方,那也要衡量个三五载值不值得跟这么多人拼命。我这就叫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田思胜有些苦恼:“可是小公子,看这图纸上的设计,这些小院必须要用砖来建造,可在岛上没有粘土矿,没法烧砖啊。” 不可能吧,自己记忆中这岛上是有粘土矿的。像粘土这种世界上分布最广的矿,很少有地方找不到的。大少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可认认真真的巡查过,这岛上真的没有粘土矿吗?” “俺们在这里找了好几天,确实认认真真的找过,但除了这蓬松松软的黑土之外,真的没有发现有粘土。”田思胜,朱春良几人,信誓旦旦的保证确实认真的搜查过,没有查出有粘土矿。 大少也挠挠头说道:“我中午的时候在山上看过这里的地形,在离咱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两处明显高起来的地方,很明显是长满树的土山丘,你们可到那里去认真的探查过。” 朱春良当场表示:“小公子说的那两个地方,俺们去探查过,确实没有粘土,俺们都向下挖了二尺多深都还是这种黑土,没有看到有粘土。” 大少爷一脸惊奇的模样:“你们才挖了两尺来深,难怪你们探查不出来,大家想想那黑土是哪来的?可是这些树木掉的落叶腐烂而成。 那在这些腐殖土之前,那树是长在哪呢?肯定是长在土里,因为只有泥土才能长出树来,树长大了落叶掉地上才能变成腐殖土。 这种腐殖土日积月累的也不知堆了多厚,你们也不认真的往下再挖挖,估摸着这岛上的腐殖土具体有多厚你们都还不知道。 明天从新安排人去好好的挖挖,要挖深一点,最少也要把这腐殖土挖穿,下面确实不是粘土再说。” 第二天,朱春良带着人又去了那两处隆起的山丘重新探查。大少爷陪着毛永诗几人跟着田思胜一群人穿过丛林,前往东边的小村庄。 尹路正这几天带着护卫队的人马正忙着在那海湾处修建简易码头,还安排了一百人在向岛的西面伐木开道,这都已经花木开了好几天了,也才向西行进了一里多地,想伐到那河的源头处都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因为这帮子护卫队的人都会说朝鲜话,加上尹路正是个地地道道的朝鲜族人,这个村子里的朝鲜人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大明人还是朝鲜人。 只是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发现这帮人的脾气还挺好,没那种凶神恶煞的气势。慢慢的村里的人也胆大起来了,开始和他们有了一定的接触。 这两天村子里的几个老人又来找着引路正聊天,提到了那帮子被拉走的海盗。 老头子们的意思是说,里面有几个人并不是很坏,而且和他们家的闺女也有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现在那些海盗都被拉走了,他们的闺女都不知如何是好,每日里以泪洗面。 老头们就想问问,能不能网开一面,让他们回来。今后就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种地,不再干那海盗的勾当。 关于要不要放那些海盗回来的事,引路证他也做不了主啊,就算是想回去问问,现在也没有船,哪也去不了,只能等下次船队过来时再问。 尹路正的心里想着,估摸着到那个时候,那些海盗可能都被砍头了吧。 从那河流源头处把这岛一分为二,整个岛东西两边的面积并不相等,从源头向东大概有六里,从源头向西大概有十里。 程风一行人向东走了近三里地,才听到远处树木倒伏的声音。 田思胜喜道:“小公子,听前面的动静,应该是尹班头他们安排的伐木人员正在伐木开道,没想到几天不见,他们都已经伐到这地方来了,咱们再往前走走,就不用钻这老树林了。” “林子里是谁?出个声音,再不说话俺们就要开铳了。”果然又向前走七八百米的样子,便听见了伐木队伍询问的声音,还是用朝鲜语和汉语各问了一遍。 正带人伐木的郭子光早听见树林子里有动静,那林子里传来的瓮声瓮气的人语声,也听不清楚是谁。毕竟还有四个海盗还没找到呢。 现在听到林子里的人声,郭子光立马让人停止伐木,拿起武器防备,看到了林子里的人影晃动,这才发声询问。 田思胜也怕对面误会,赶紧回声询问:“是俺,田思胜,对面带队的是谁?” “田哥,是俺,郭子光。”郭子光听见林子里的回答是田思胜,心里老高兴了,看来大部队过来了,忙让大家把武器收好。 等到田思胜等人走出林子,郭子光这才看见,不单田思胜来了,就连小公子都跟着来了。 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郭子光便安排部下继续伐木开道,自己陪同程风回到村子。 当尹路正收到程风到来的时候,忙带着那几个老头来接人。双方见面,一阵寒暄之后,尹路正才对那几个老头说:“你们刚才说的事情,现在能做主的人来了,你们跟俺们小公子说吧。” 这几个老头子满怀信心的上前拜见,当看见到程风的年龄时,心里就凉了半截,觉得那尹头领肯定是不想帮忙说话,要不然怎么会推这么一个小孩子来忽悠着自己。 心里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是现在见到这个小公子正聚精会神的等着自己说话,老头子们也担心这小孩子脾气。要是自己不说点什么,只怕,会得罪这个小孩子。 老头子们咬咬牙,奔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开始对程风阐述他们的要求。 程风瞪着双小眼睛,认真的听着这些老头子在自己面前叽里呱啦的说了好长的时间,可除了那几句思密达之外,别的啥也听不懂。 等老头子们不说话了,大少这才把眼睛看向了尹路正。尹路正知道这些老头子的朝鲜话小公子听不懂,现在见小公子眼睛盯着自己,便把这些老头的诉求重新说了一遍。 春风听完了他们的诉求,也呵呵的笑了起来:“尹伯伯,你就告诉他们,我这次来就是为这次来的那三十几个活着的海盗,我又把他们带回来了。 让这些村民在这坝子里搭个高台,明天去把那三十几个人全部带过来,让这些村民们一个一个的审核,哪些该死哪些不该死,村民说了算。不该死的,咱们就留下,那该死的咱们再拉回去枪毙。” 大家都没听懂枪毙是啥意思?但也知道肯定同杀头之类的话类似。尹路正听懂了小东家的意思,便把原话又说给了那几个老头子听。 几个老头子听了之后频频点头,同尹路正政说了几句话后,给程风等人行了一个礼便走了。 看着离开的几个老头,尹路正这才说道:“那几个老头子说公子你的这种决定很好,他们马上就去安排人来搭高台。只是希望公子您说话算数,别他们说了不该死的,您还是要杀就不好啦。” 程风呵呵一笑:“这些老人家想的也太多了,就算这些人罪大恶极,我也不可能会杀他们的,我多仁慈的人,怎么可能会随便杀人。” 口里说着仁慈,心里却在想:“把他们都杀了,那矿谁去挖,那苦活累活危险活谁去干,毕竟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作用要大些。” 老头子们走啦,大少爷马上安排人到西岛去,让他们明天早上用船把那些海盗全都渡过来接受公审。 这个岛上每个人都很忙,唯一闲得蛋疼的只有大少,看着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有事做自己闲得无聊便就叫了田思胜带着自己参观这处村寨和那原土匪的老巢,三进的四合院,还有他特别关注的,那海盗的藏宝地必须要去看看。 当程风来到那淘宝地的时候,他觉得那个地方真是天生的海防指挥中心。因为这次藏宝洞的山峰是这个岛上最高的一处山峰。 在向岛内侧的出口处建一个哨卡,便能观测整个海岛的情况。在向海的一面能看到整个北方的海面数十里之远。 但是当程风观察这个山洞的环境,发现这个山洞非常的干燥,洞里的泥土还有些别致的时候,大少开始让人挖着洞里的土,向下挖,往深里挖。 大家也不知道少爷发什么神经,非要挖着地上的土来看。但是大少爷都说话了,你也不可能不做,于是便安排了几个人取了工具,开始在山洞的好几个地方向下挖。每处都挖下去一米多还是没有挖到底。 当一块块的泥土从地里被取出来的时候,大少爷开心的笑了:“咱们这又是发现了风水宝地了,你们知道这土是什么土吗?” “俺们知道的,这土是鸟粪土。”大伙都知道这洞里的土是那鸟粪堆积而成的,谁都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 程风伸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对,你们说的没错,这是鸟粪土,天然的磷肥,不知道这洞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鸟粪土。 像这样的土,一亩地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粮食的产量翻番,这可真是好宝贝呀。” 田思胜几人闻言,眼睛一亮:“小公子你说这土撒到田地里能让粮食产量翻番,那咱们在这里开了荒,再撒上这土,那产量起来杠杠的。” 大少呵呵一笑,摇摇头道:“像这样的天然磷肥用来种庄稼那肯定是好的,但这个岛上的泥土咱用不上。” “为何?”大家都问的异口同声的。这么好的东西,这个岛上的地为什么用不上? “原因很简单呢,这岛上的泥土全部都是腐殖土,那可是上好的生物复合肥,哪里还需要重新给它施肥,像这样的泥土本身就是上好的肥料。 咱们在这种个三百年五百年的庄稼,这土地都不带贫瘠的。要不然同样是土地,凭啥咱成山卫的土地,一亩地只能产二石小米。 人家这岛上的土地,一亩地就能轻松产到五石的大米。能有这么高的产量,不是因为他们的种子好,只是因为这里的土地肥得流油,种啥都长得好。” “好了,这里就这样吧,等把这岛搞好了,咱们明年再来装这些肥料,把它包装起来拿到大明去卖,定然能卖到一个好价钱。 另外等有空闲了,在这山头上建一个了望塔这个山头是这个岛上最高的地方,再建一个高些的塔,定能把海岛四周的海面一览无余。” 第二天中午,包括董祖辉,何阿菜在内的三十七名海盗被带到了村子里的坝子上,坝子边已经被村民们搭起了一个高台。 押送海盗们过来的李春良也带来了昨天去探查粘土矿的消息:“小公子您真厉害,那两处小山丘果然是有粘土的,咱们昨天在那里往下挖了三尺多深,才把表面上的这些蓬松的黑土挖干净。 这黑土地的下面就是很硬的一种黑土,颜色和上面这些蓬松的黑土差不多,但越往下挖,这颜色越浅,又挖了两尺左右,才看到下面的粘土。 只是这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它不是黄色的,它是红色的,咱们当时也不敢肯定这红色的土是不是粘土,便取了一部分出来揉搓,最后揉搓出来的泥块确实很有粘性,应该是另一种不一样的粘土。” “确定那粘土颜色是红色的?” “俺确定,那颜色向像朱砂一样,只是比朱砂的颜色更鲜艳些。”朱春良非常肯定。 大少放心了,这个红粘土,不然烧砖好,更重要的是用来做水泥,更是上好的原料。知道了岛上有红土,大少是真的安心了。 大少不但放心了,更开始惦记起这些腐殖土来,想想一米之下的泥土都还是渗透了肥力的黑土地。 只下面的那两尺黑土就已经肥得流油,那这上面的腐殖土是不是就有些多余了。可不可以把这些腐殖土晒干,打包当复合肥卖到大明去? 这么大个岛,要是把上面这一米厚的腐殖土全当肥料卖出去,那得卖多少钱?不敢想,不敢想,大少赶紧甩甩自己的财迷脑袋,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扔了出去。 “那就行,等公审大会过后,把这帮子海盗全安排到那里去打砖坯去,就跟那些村民说,这些海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他们三年的劳动改造,三年之后他们才能完全自由。” 李春良并不知道村子里的事情,听程风这么一说,有些好奇:“公子怎么这么肯定这些海盗死不了,那些村民会放过他们?” “唉”程风叹了口气:“从昨天那几个老爷爷过来说情想捞人,我就觉得他们和这些海盗没什么深仇大恨,再怎么说他们也生活在一起十几年,说的过分点,他们也算是半个海盗家属。” 李春良听公子口气也是很吃惊,不解地问:“既然公子知道公审这些村民不会把这些海盗怎么样,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公审呢?” 程风笑笑:“不为别的,就是想看一下民心相背而已。” 吃过午饭,坝子里站满了村民,公审大会开始。李春良,尹路正等人把海盗们押上了高台,一个一个的被拉到前面进行公审。说是公审,其实就是一边倒的村民说了算。 果然不出程风所料,公审的结果就是那些罪该万死的海盗已经在战斗中被杀光了。剩下的这三十七个海盗,多多少少也有些小罪,但都很轻,罪不至死,而且受害方已经原谅了他们,只要求他们与被他们伤害的女子结婚就算是赎罪了。 一通公审下来,不但这三十七人没有一个该死的,竟然那四个找不到的家伙也从人群里窜了出来,主动上台认罪。原来这几天他们一直就藏在相好家里,受这些相好家的庇护,所以护卫队怎么找也找不出来。 不但那四个找不到的海盗自动出来了,而且程风等人才知道董祖辉,何阿菜这两个家伙竟然在这里有家,不但有老婆,还有好几个孩子。 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两家伙在这岛上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也不可能是孤家寡人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他们有家小在岛上,大少更是开心了,有家小就好啊,有家小的人有牵挂。 第77章 改思路重定新方案 说发展忽悠老实人 这次公审,不但一个海盗都没有审成死刑,还把他们都审得有了家庭子女。更搞笑的是还把那四个找不到的海盗自动审出来了。 而且程风等人才知道董祖辉,何阿菜这两个家伙竟然在这里有家,不但有老婆,还有好几个孩子。 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两家伙在这岛上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也不可能是孤家寡人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他们有家小在岛上,大少更是开心了,有家小就好啊,有家小的人有牵挂,有牵挂的人自然就容易产生忠诚。 本来程风也没想过要把这些海盗怎么着,毕竟那可是三四十个壮劳力,就算是送去挖煤,那得挖多少才能把他们挖死。 更何况程风对这帮子朝鲜族人本就另有打算的。他们都当过海盗身上有黑料,而且能跑到这个岛上来的朝鲜族人,肯定是跟对面的那些贵族有些仇恨。将来有一天也许能把他们派到朝鲜去搞出一些大事来。 等到村民把这所有的人都工程完了之后。尹路正这才走上前台,示意村民们安静,并用朝鲜语说道:“现在公审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俺们决定尊重村民们的裁决,可以饶他们不死。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毕竟是海盗,再怎么说也是有罪的,如果就这样毫无责罚的就放过他们,对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是不公平的。 因为咱们要在这岛上建窖烧砖瓦,所以咱们公子决定判他们三年劳动改造。这三年之中,他们要在这岛上新建的砖厂去干活,专干重活累活来赎他们的罪。 用他们的劳动来为咱们这个岛出力,出大力,三年内如果他们改邪归正,没有在作奸犯科,就可以放他们彻底的自由。” 村民们开始听说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以为要把海盗们打个半残,然后抓去坐牢。没想到竟然是让他们在这岛上烧砖瓦,干苦力,而且只干三年,这样的处罚可比坐牢要轻松多了。 和这些海盗有关系的村民们一个个的欢欣鼓舞,纷纷表示支持判决,绝不反悔。 于是整个高台下面便传来了各种各样呼叫:天兵大老爷英明神武思密达,天兵大老爷是青天大老爷思密达,天兵大老爷真是个好人思密达,反正满天都飞着思密达。 站在后台上看热闹的毛永诗,看着这种热闹场面,忍不住的摇头大笑,拍拍程风的肩说道:“公子,俺刚听说要开什么公审大会的时候,还以为公审大会这么新鲜的词,里面肯定会有许多新鲜的有趣的事情。 今日一见是大失所望的,公子所谓的公审大会,原来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全是儿戏啊。” 程风也叹息一声,很是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现在的时机只能如此。有些事情啊,就得审时度势,方法灵活多变才行。毕竟这世间不只是有打打杀杀,更需要有人情世故。” 听着程风这老于世故的口气,毛永诗也哈哈大笑起来:“虚谷公子,说实话,有时候俺觉得你吧,这说话做事一点都不像个四五岁的小孩,倒像是七八十岁的酸儒老头。” 程风听了毛永诗的话语,也是一脸忧愁的样子,唉声叹气的说道:“永诗公子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啊,有时候吧,这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也是一种苦恼。” 说完也不等毛永诗有什么反应。便自个自的向前走了几步,面向东方背着小手,昂首45度角,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孤独与寂寞,长长的来了一句:“聪明是我的负担,无敌是多么的寂寞,高处真的是不…胜…寒…啊……。” 看着程风那一脸的装模作样,洋洋自得的架势,别说有多气人了。毛永诗气得牙痒痒,差点想上去给他一脚,直接踢飞出去算了。 海盗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程风只是暗中交代,让这帮子人只准在岛上活动,不让他们离岛,理由说的也很充分,因为他们原来是海盗,如果擅自离岛,被对面的官府发现,极有可能会连累到整个村子遭殃。 大少只单独招见了董祖辉和何阿菜,也不知道这大少爷和这两人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离开时满心欢喜。 回到自己的小窝,便同自己在这岛上的老婆孩子交代了一番,说是自己受到了东家的邀请,要帮着东家跑船做买卖,以后可能要天南海北的跑,不会经常在家,让家里的老婆孩子放心云云。 审判的结果让村民们非常的满意,当天晚饭时,大少竟然吃到了当地的特产,新鲜的刺海参,看着碗里那又肥又大的刺海参,大少有些不敢吃,非常的担心自己吃海参后会变成某足球,白白胖胖的没了斗志。 吃过晚饭,大少召集了大小队长们开了个小会,会议主要交代三件事。“第一件,”大少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并不了解这岛的土地实际情况,非常草率的的定下了岛屿开发方案,现在我要对岛屿开发的一些细节做出明确的规定。 首先,在开发的过程中,大家必须把地表的那层腐殖土铲干净堆放在安全的地方。 我计算了一下,我们在岛上搞建设需要占用可耕土地大约一万亩左右。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吧所占土地表面的腐殖土铲出来,我们就会浪费掉最少五百万平方立米的优质生物复合肥。 反正咱们回卫所时船都是空的,把这些复合肥全部运送回卫所去,最少能让几十万亩下等地全部变成高产的上等地。这样的好东西不能浪费,浪费资源是很可耻的。” “公子,有个问题,如果咱们把表面的腐殖土都挖走,那咱们的房子不是要比地面低三尺,那下雨还不得淹了。”有护卫提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大家要知道,这座岛屿看着比咱山东还靠北一些,但这岛屿的气候确和山东完全不一样,这岛在夏季空气会比较湿润,冬天也不太寒冷。 人直接居住在地面上对身体并不好,所以俺们要把地面用木板镇起来,反正这岛屿上的树木全都要清除,与其等着把它们当柴火烧掉,还不如直接用来镇木地板好。” “按小公子的这种说法倒也是可以,咱们住的房子只把地面垫高就成了,可那路面也挖下去三尺总不能还用木板铺设地面吧?”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咱们修路的时候肯定是要挖排水沟的,只需要把两边的排水沟挖深一些,排水沟里的泥土铺到地面上来,自然地面就能垫高了。 另外还有这海岛的四周,还有不少的乱石,同样可以把它们敲碎成小块搬运过来,铺在地面上,还能更好加强地面的耐用性。” “按小公子这么一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听了大少的主意,众头目们纷纷表示没问题了。 “在岛上搞建设的细节问题大家搞明白了,那咱就说说第二件事:咱们这次去东江镇的主要目的是接各位的家属过来。 但是我现在觉得先接各位家属过来这事反而不着急 ,依照岛上现在的状况,早早的把他们接过来,住在哪里都是个问题。 我的意思是说,这次过去,你们只把家里能过来参与建设的男人接过来,女人小孩和老人先留在那里,等建好一些房屋再说。 咱们这次过去的主要目的是再次招人,招匠人,所有的匠人不管是铁匠,铜匠,玉匠,陶瓷匠,泥瓦匠,皮匠,木匠。 什么造酒的,造船的,造房造屋的全都要。总之不管是干什么的,凡是被列为匠籍的人全都招,而且越多越好。 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凡是你们知道的,能写会算的不管男女老幼,有无功名全都可以招过来。” 听着程风的要求,所有的领队们都有些心里没底,田思胜问:“公子,您说的这越多越好,到底是多少?总得有个数吧?” 程风呵呵一笑:“这越多越好,就是没个数,三千五千不嫌少,三五十万不嫌多。” 大嫂此言一出,大小头目们一片哗然,朱春良很是忐忑的问:“俺记得公子说过,这岛能开发六万亩左右的良田,能养活六到十万人左右。 但咱们在岛上搞建设,需要占用一万亩左右,那岛上能根治的最多也就是五万了,那肯定养活不了十万人。可如果真来了三五十万人,咱们养不起那可怎么办? 公子不知俺辽地逃难出来,没有土地的流民何止三五十万,如果他们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们种地吃上饭,他们肯定全都会蜂拥而至的。 都是辽地的乡里乡亲,想要拒绝也很难,到时当如何处理才好?” 听了朱春良的询问,程风又是呵呵一笑,一脸的胸有成竹:“关于土地的问题,各位叔叔伯伯们就更不用担心了。 这岛并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占据这岛,只是我们对外发展跨的第一步。 只要咱们有足够的人手,土地就不是问题。咱们现在手里有你们从海盗手里得到的三十万两银子,足够让大家吃到明年夏收。 等到明年春天,我那四条战舰就能够下海的时候,我带着你们去南边占一块更大的土地,到时别说养活三五十万人,就是养活三五百万人,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公子没说错吧?南方怎么还会有能养活上百万人的土地没有主?”众人听小公子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大,都有些不敢相信。 南方是什么地方,谁不知道那是富庶之地,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大片的土地没有主人,这话真心让人相信不起来。 面对众人的疑问,大少又是呵呵一笑:“各位叔叔伯伯们,何时听说过我说的话是没准头的。之前我说的白翎岛是什么样,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我并没有说错。 不瞒大家说,我说的南方的土地也是一个岛,是比这个白翎岛大了上千倍的大岛。那座岛我听沈老爷爷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去过那岛上打倭寇,后来倭寇都被消灭了就没在去过。 那个大岛自太祖开国以来,就没有派人上去管理过,那岛就是一个被人为遗忘的宝岛,那上面只有一些原住民,就是原始野人。 不过去年,那没远见的福建巡抚硬是把那岛给了一群红毛鬼。 本来红毛鬼并不知道那座岛屿,可恨那巡抚为了不让红毛鬼骚扰福建沿海,硬是派人把红毛鬼带到那岛上去。 现在一帮红毛鬼正在那个岛的南部建城。估摸着要到明后年才能建好。 在它们的城没有建好之前,那帮红毛鬼不会对那岛的北部感兴趣。咱们要做的就是抢在它们之前占领那岛屿的北部。 等咱们有了足够的人手,在岛上站住脚跟,再把南边的那些红毛鬼打出去。今后那整个岛就全是咱们的了。” “公子,那些红毛鬼有多少人?咱们能不能打得过?它们的国家派出援兵怎么办?”护卫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对打仗并没有多少信心。 程风满怀信心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它们总共只有三千人。而且还在建城,没人手去管城外的事。 等它们建好了城腾出手来的时候,咱们已经在那里待了两三年了,那时候还能怕着它们。 至于他们国家派增援的事情,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那个国家距离咱们这里有五万里之遥,一年只能跑个来回。 而且他们那个国家小的很,国土总面积还没有咱们登州府大,人口更是少的可怜,只有区区五十万人。 不是本公子吹牛,真能给咱们两年的时间,那咱们就更不怕了。 别说它们派援兵了,就是它们把全国的人全部拉过来,也不够咱们宰的。 当然了,本公子现在说什么你们估计都有些不信,但是我现在只需要你们把人口找来,再训练三千~五千的护卫队。 等你们看见本公子的新式战舰之后,你们就会有信心了。 另外,让你们训练护卫队并不是要你们去和红毛鬼拼命,而是要你们防御岛屿上的那些原住民的,其实有没有三五千人的队伍,都不能影响我在明年去找白毛猩猩抢那宝岛。” 听说是一座很大的岛屿,而且不没有强大的敌人,老兵油子们放心了:“公子都说的这么清楚了,那咱们肯定会尽心尽力的招足人马,明年跟着公子再去抢块大的。” 大少呵呵呵笑:“叔叔伯伯们说错了,俺们是文明人,又不是强盗,怎么可能会是去抢呢? 那岛原本就是咱们的,只是以前没有人手被闲置了而已。 咱们现在有了多余的人手,去那里只是为了开发建设的,原本就是自家的地何来抢一说。” “对对对,公子说的没错,都是自家的地,怎么能说是抢呢。”老兵油子们一顿哄堂大笑。 “下面咱们就说第三件事,就是这次到东江镇去的,只有你们这些大小头目,毕竟咱们这次去东江镇,主要是去招那些流民的,只需要你们这些领导去就行了。 还能腾出一些空间,多运一些人过来。其他的人全留在这里保护岛屿安全,毕竟咱们端了人家对面官府养的海盗窝子。 虽然短时间内他们不一定能够得到消息,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要防备它们来报复。 所以等咱们走了之后,要让他们在这里挂上旗帜,大明的旗,东江镇的旗,成山卫的旗全给挂上。 如果对面胆敢派人来攻打,就要让对面看到旗帜也得掂量掂量,他们面对的不是咱们一群人,而是整个大明,只有那个郡守不发疯,应该没有敢和整个大明做对的胆子。 当然了,如果对方派人来询问,就告诉对方这个岛被咱大明征用了,要在这里建军事补给站,让他们今后没事时离这个岛远着点。 不过如果有什么人参貂皮铁锭之类的东西需要卖的,倒是可以来这岛上做买卖。这些话你们一定要让留在这里的人记牢,不要说错的话。” “公子放心吧,这么点小事没有人会弄错的。如果对面真的会派人来询问,保证给他们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 七月十六日,安排好了白翎岛上一切工作事务的程大少爷,迎着凌晨的朝霞,带着自己的船队和老护卫队里那一堆的大小头目们离开了白翎岛,沿着朝鲜的海岸线一路向西北航行,不到两小时,船队便绕过了瓮津半岛,船队转向正北。 正值夏季,那带着火焰的东南风呼呼的向西北方向吹着,整个船队顺风又顺水,速度快得像那离弦的箭矢,直奔铁山镇而去。 船头就像那锋利的刀劈开了三百里的海路,只用了短短的一天时间,透着夜晚皎洁的月光,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东江岛。 只是这时天色已晚,如果不是天上圆圆的月亮分外的皎洁。把个大地照的如同白昼,毛大帅的旗舰又特别的显眼好认。 远远的就被码头的哨兵发现认了出来。派出小船上前询问之后放行,船队总算是安全的驶进了水营码头。 从码头哨兵处得知,岛上的院子还没有建好,所有人也懒得下船上岸,决定在船上睡一晚,明早再下船。 但人家毛永诗在岛上是有自己的住宅的。而且回来了还得先向毛大帅报告,虽然时间有点晚,毛永诗还是连夜去了大帅府。 第二天大少醒来,看见东江镇的负责人刘大贵早就等在床边。大少很高兴,认认真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带着刘大贵,提着礼物准备到大帅府去拜见毛大帅。 可刚走出船舱就看见,停靠在隔壁的大福船上站了不少的人,程风从这些人群里看见了毛承禄,毛永明和毛永喜。 既然他们三个在大帅的旗舰上,那大帅估计也在那旗舰上,程风只好又吧礼物放好,登上了毛文龙的旗舰。 正站在甲板上聊这船改造效果的毛承禄,毛永喜和毛永明看见程风登上了船,三人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大少抢先打招呼:“承禄哥哥早上好,两位公子早上好。” 毛承禄笑呵呵的解释:“好,好,好,虚谷公子睡醒了,俺们来的时候本来是想叫醒公子的,但大帅说让你年纪小就应该多睡觉,所以才没叫你。” 还伸手把大少托起来举来举高高:“两个月没见公子,你又胖了一圈啊。” 程风咯咯一笑:“那是肯定的,我一天又没啥事,除了吃就是睡,不胖才怪,大帅可在船上?” 毛承禄应道:“在呢,永诗正在陪同大帅查看改装的效果,俺们几个懒得和他们一起去凑热闹,等他们看完了咱们再慢慢去看。” 大少马上点头:“对,咱们就不跟着去凑热闹,就要在甲板上等着。” 等到毛大帅从那船舱里出来的时候,程风看着他的脸色,是不是非常的满意。 毛文龙最近的心情非常的不好,自打了伍之望发下封海令之后,来东江镇的商船基本断绝。 还能正常进入东江镇的商船,基本都是大有来头,毛文龙惹不起的存在,这些商船根本就不鸟毛文龙。 人家直接就到镇江堡去和建奴做买卖,这些船的税收根本就不敢收,毛文龙根本就捞不到一文钱的好处。而那些能够收到税的民间商船,全部被水师给拦到了半道,根本就过不来。 毛文龙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能相信那些文人的屁话,去写什么弹劾的折子。 现在好啦,对自己好的人被弄走了,原本答应给的自己好处,那些文人是一样没有兑现。 不但不兑现原本的承诺,反而把原来袁军门给的份额进行了大规模的缩减,现在运往东江镇的粮草,硬生生的被减了九成。 那伍巡抚说什么朝廷不可能养着三十万东江军民,只能保证三万东江军的粮草供给。这政令一出,东江镇就只有军没有民了。 现在民间的商路有断绝,粮食根本运不进来,别说是东江镇的百姓,就是东江镇的士兵都快没有粮食吃。 最近这段时间,毛文龙到处筹粮,困难重重,还是没办法解决那三十万东江民众的口粮问题。 毛文龙那个后悔啊,暗地里不知给了自己多少个耳光,相信什么鬼话不好,非要相信那些文人的鬼话。 现在倒好,东林党把自己当冤大头,阉党把自己当叛徒,搞得里外都不是人。这回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没地方诉苦去。 最近这半个多月,每天都在暗自的骂那些文人坏,骂自己蠢。可骂能管用吗?骂能把那些文人骂死吗?只能白白的让自己生的闷气更大。 以前那沈有容任登州水军总兵的时候,那水师还时不时的到东江镇来送些补给,现在倒好,人家水师自在登州一线巡视缉私,捉拿擅自驶往东江镇的民间商船,根本就不到东江镇来照面。 昨晚听到自己的旗舰回来了,还带来了虚谷公子的船队,还以为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 谁知道一问粮食运来多少,毛永诗说,这次回来并没有运送什么粮食,这让毛文龙大失所望。 好在自己的旗舰已经改装好回来了。毛文龙那阴郁的心情里才算有了那一丝的阳光。 天亮就要来验收一下自己的座驾,看看被改成了什么样子。 这么一大早上的就来到这船上,把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看了一个遍,自打进到这船的底舱,透过旁边的巨大又透明的舷窗,底舱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片昏暗,大白天都需要点灯了。 而且这船上上下下的通风相当给力,没有闻到过哪怕一丁点以前船舱里的那种又闷又臭的味道,这让毛文龙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新增加的驾驶舱,那就更不用说了,窗明几亮,宽大的驾驶台,盘式的方向舵,又是锅炉又是茶几水壶的,让人感觉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看着自己这条如同新造的旗舰,毛文龙暂时把萦绕在自己心里烦恼抛之脑后。满意的从那船舱里出来,便看见甲板上等着的程风。 一见到那肉嘟嘟的小胖墩,毛文龙就想起他在五月的时候说的话,心里就不禁的打了一个寒战。 午饭时刻,毛承禄在酒楼里订了一座酒席庆祝大帅座驾完成改造归来,同时也是为了给程风小公子接风。 饭桌上,毛承禄看着在那里嘻哈打闹的三个干侄儿,又看着正在埋头苦吃的程大少爷,想起大帅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原本以为程风这小子会主动提一下上次说的事,但是看今天这架势,估计他早已经忘了。 毛承禄看到这种场景,觉得只能自己主动提了,便把自己的椅子往程风的边上挪了挪,压低声音问道:“虚谷公子上次和大帅说的事情,可还作数?” 程风正在那里吃的欢乐,便听到毛承禄这样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只能停下自己扒拉的小嘴:“承禄哥哥说的是啥事?”。 一看程风那无知的眼神,毛承禄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把他上次说的事情给忘了。只能压低声音提醒道:“就是公子说的五万斤的事。公子咋忘了?” “哦,我想起来了。”大少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怎么上面有人下来查了?” “那倒没有。”毛承禄摇摇头:“并不是怕上面派人来查,只是大帅觉得公子说的五万斤比俺们自己的三万斤要多一半,自己还不用费心费力的,觉得可以一试。” 程风点点头:“本来就应该这样,把那个烫手的东西交给我来做。大帅只在后面拿提成。自己手脚干干净净的,天王老子来查都不怕。” 毛承禄沉默了一下,又偷偷的问:“只是哥哥和大帅都有些担心 把这东西交给公子来经营,会不会害了公子你?毕竟那些人也是无孔不入的。” 程风抬头看看毛承禄,一脸的茫然又无辜:“那是朝鲜人干的买卖,咱们可是大明人,关我们啥事,又不是我家的买卖,我有啥好担心的。” 毛承禄被程风这句话搞得懵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会心的一笑:“哈哈,哥哥懂了,那又不是咱们的买卖,关咱们何事。 咱大明的官手再长,也管不了人家朝鲜人的买卖,明天俺就让那边的管事去找你们家铁山镇的李掌柜谈谈。” 听到毛承禄的笑声,那三个才转过头来看着毛承禄和程风:“二位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毛承禄只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大家赶快吃饭,下午大帅还有事情要交代,别在这里耽误了时辰。” 午饭过后,毛承禄几人把程风送到了码头外的程家院子,把人交给了刘大贵后才离开。 送走毛家几兄弟,大少这才有空查看自家的这座半成品的院子,三个月过去了,这座院子主体基本上快要完成。 但要完全建好能住人,估计还有一两个月。毕竟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房屋虽然不多,却圈了好大的一片地。单是那围墙就花了不少的费用。 大少的心思并不全在这个院子上,只是随便的看了一看,便把目光扫向了离院子不远的,那占了大半山坡地的窝棚群。 心里暗想:“有空了再找大帅谈谈,把他这岛上这么多的窝棚清一清,让这岛上看上去整洁一些,也能减轻一点压力。” 等到刘大贵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好,抱起程风回到船上,船队重新离港去了铁山码头。毕竟铁山镇的买卖是现成的,早就已经做了起来。 到达铁山港,安排力工把两条大船上的货物卸载下来之后,那四条小型的船只驶的镇江堡。两条大船和那条小号福船被护卫头目们驾驶出去,开始四处岛屿招募工匠。这些事情就不是程风需要去管的细节了。 住进铁山镇的大院子,大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和掌柜李成见了面,李掌柜把这两月的买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从开业至今,己经通过货物交换的方式换到了各种皮毛六百余张,人参鹿茸也有三十余斤。 还换到朝鲜族儿童三十七人,成年男女七十三人,现都安排在庄园打下手。又得现银一万四千两,粮食八百石。总体来说,琉璃制品的买卖不是很好,道是精盐的买卖很不错,毕竟自己的精盐质量虽没有雪花盐的质量好,可比那市面上最好的青盐好很多。 两月的营收差不多也有三四万两,大少还是很满意的。至于琉璃制品生意不好,也是因为铁山这一带没有真正的富贵人家居住。 这一带做生意的基本都是那些士绅地主家的管事之人,像琉璃这种,高昂的装饰品不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 要想让琉璃有一定的市场,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推动。 听过了李掌柜的介绍,大少让人拿来了那带有包装的雪花盐笑着对李成说:“李掌柜,这是咱们包装过的雪花盐,一包一斤,上面有说明书,有富贵之人来买盐你就推荐给他们,内容就照说明书上的内容说。” 李成拿过盐袋子前后置看了一遍,差点把自己惊掉了下巴。先别说在包装上所写的国家,闻所未闻。就是这内容也实在是太那个哪里点。 不说那采集食盐的地点就让人不敢相信,什么万年寒冰之中,千丈冰层之下,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再看那功能,又能养生又能养颜,还能延年益寿,这哪里装的是食盐,这简直装的就是仙丹啦。 “小东家,这盐卖多少?”虽然看着上面的介绍非常的不靠谱,但是作为一个帮人干事的掌柜,东家怎么说自己就要怎么干,没有什么意见可提。 “一包五两银子不二价。” 大少的价格一出,差点把里程下个跌倒,一斤盐卖五两,这真的是仙丹啦:“小公子这价是不是太贵了?只怕没有人会愿意买。” 程风呵呵一笑:“李掌柜放心吧,你见到有钱的人来,只管推销就是,你只需要告诉他们,吃这盐时间久了,人能健康长寿就行。 至于买的人多不多,没关系都没有,咱们卖的就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非大富大贵之人不得食。 李掌柜只须记住咱们这<保健养生盐>卖的就是一个身份,而不是针对那些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钱财的人。要卖给那些有身份有地位,钱还多的数不清的有钱人。 那些有钱的人,他们买东西从来都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不然显不出他们高贵的身份来。” 听了小东家的解释,李成明白了,这就是专做富贵人家的生意。 李成看着包装袋上的产地,有些担忧的问:“那,公子,如果那顾客要问俺,这环中华洋人民民主共和国在哪里,俺要怎么说?有些顾客肯定会对这出产养生盐的国家更感兴趣。” 程风哈哈几声:“这没什么的,你就直接告诉他,向东两万六千里就是。” 李成直接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向东两万六千里是哪里。但不影响他对这句话照本宣科把这句话牢牢的记住。 “小东家这么一说,俺就知道怎么回答了。”心里确在暗想,小东家说的这两万六千里外的国家,到底是真的还是糊弄人的? 这买卖上的事交代清楚了,程风这才跟李成说道:“如果这几天毛承禄那里安排人来和你谈铁矿代理的事情,你就答应他一年五万斤生铁的代理费,矿上的工人全部归我们负责。 如果他们还想要高一点,你就说这是和大帅说好了的,代理费的事情就不用谈了。谈妥了就马上安排人去把那些矿产全部接手过来。 至于其它的事以后在说。明天我要去咱们那园子看看,你就不用陪伴去了,让刘掌柜跟着我去就行,你在这里等着毛承禄安排的管事来找你。” 从七月十一离岸,大少已经有七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如今住在这环球商行铁山镇分行的程风,心情非常的放松,自然睡眠也就席卷而来。毕竟是小孩子,瞌睡来了,挡都挡不住。 刚吃完晚饭,人就困倦的不行,早早的就上了三楼的卧室,沉沉的睡去。整整一个晚上,尿都没有起来撒一泡便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睡眠终于睡充足了的大少精神抖擞,早早的便起了床,在刘大贵的陪伴下,带着六名小少年冲上了街头,来到了一位姓金的朝鲜族老大爷的早餐的铺子,美美的吃了一碗羊肉切面。 美美的吃了一个肚子滚圆,这才满意的回到铺子套上马车,一行人直奔北面山脚下的庄园。 自打决定把那山后的地建成庄园两个多月来旅程,安排人手在这里奋力的修路,现在那条路已经非常的平整,虽然还是土路,但也能够正常通过马车了。 最近这一个多月来,周围很多的砖厂都在不停的往这个施工场地送砖石,所以这一路行来,在路上就遇到了很好几辆送砖石进去和空着出来的马车,虽然说不上什么车水马龙,但这条道已经很热闹了。 地方本来离铁山镇就不远,原来骑马要走半个多小时,现在路修通了,本来应该走的快一些,但因为路上来回的牛车比较多,坐车也需要半个多小时。 一行人奋马扬鞭,马车很快就到达了施工现场。大少站在马车上,看着施工现场旁边那两排临时的工棚。 几百人正在忙忙碌碌的场地,已经修建了一半的各种房屋设施,以及从半山腰向下铺设的木质滑道。 大少心里有些激动,再有俩月就能有自己的秘密资源基地了。 只要解决了铁的问题,就真正解决了自己的短板,那整个企业集团的发展速度就会快速提高。 刘大贵带着程风爬上了半山的一外平台,从平台延伸到山脚的木质滑道己经铺设完成,平台上有几处小屋,小屋前有几位老者正在那里商量事情。见刘大贵爬上山来,几个老头赶紧上前行礼:“大掌柜好。” 刘大贵也笑眯眯的招呼:“几位大师傅好,今天小东家过来看望大家,大家来见见咱们的小东家。” 第78章 辽东湾撒网招匠人 论观点小哥针时弊 刘大贵带着程风爬上了半山的一外平台,从平台延伸到山脚的木质滑道已经铺设完成,平台上有几处小屋,小屋前有几位老者正在那里商量事情。见刘大贵爬上山来,几名老头赶紧上前行礼:“大掌柜好。” 刘大贵也笑眯眯的招呼:“几位大师傅好,今天小东家过来看望大家,大家来见见咱们的小东家。” 程风也笑容可掬的挥手:“爷爷们好。” 几个老头赶紧弯腰行礼:“小老儿等见过小东家。” 刘大贵介绍:“少爷,这几位是咱们请的当地的老窑工,在这片山采矿多年,经验丰富,地势也熟悉。” 大少面带微笑抬抬手指着那平台前的大洞小眼问:“几位爷爷能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几个老头互相看了看,推举了一人出了答话:“小东家,这里以前有不少的人私挖铁矿,所以才会有这大大小小的矿洞,不过都不深,最深的也只有十丈不到。” 听老头这么一说,大少陷入了沉思,记得有记载说这铁山是座露天铁矿,所以后世的铁山镇早就没有了这座铁山,这里只剩下一个大深坑而已。既然是露天铁矿,那为什么要打洞呢? 老头见自己说话之后,小东家竟然沉默不语,不知道哪一句说错了,有些忐忑不安。 “少爷怎么啦?”见大少忽然不说话了,刘大贵奇怪的问。 程风抬起头来问老头:“爷爷贵姓?” 老头心里忐忑不安,默默低头回答:“累小东家问,小老儿免贵姓金”。 大少点点头:“金爷爷,我有个疑问,记得书上有记载,这是座露天的铁矿山,矿石位置并不深,你们为什么要打洞?直接挖开地面的土石不好吗?” 听见是这个问题,金老头心里稍安:“小东家有所不知,这里是偷摸挖的,谁敢把地皮儿挖开,被官府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老百姓只敢开个小洞,这样不显眼,只偷摸的挖一些回去打柴刀菜刀锄头等农具,这里的洞能挖这么深,都是很多的人挖了上百年才形成的,像东边的矿场就是挖开了土皮采的”。 原来如此,大少明白了。难怪洞口都这么矮小,原来这些都是盗挖的矿洞。 可是觉得有些奇怪,这边是偷挖,产量小能理解。可东边既然是采用露天开采的方式,那怎么一年只能炼出两三万斤铁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改天是得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大少问:“那金爷爷现在准备怎么挖?还是打洞吗?” “那倒不是,俺们现在又不是偷偷摸摸的挖,自然没必要去开洞。也是要挖开露天采的,小老儿几个刚才商量的是在哪里建炉好。” “建炉,炼铁用的?你们准备建什么样的炉?一炉能炼多少铁?” “小东家请看。”金老头拿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座炉子的草图:“俺们准备建一座这样的炉,如果营造得好,一炉能出铁近百斤。” “一炉近百斤?这么少吗?爷爷您莫不是在说笑话逗我?”大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铁厂还是家庭小作坊?就这产量,我还好意思说我家有矿? “小东家,这算高的了,一天要烧数百斤木炭炼一天才能得到。”金老头表示这算产量高的了。 “为什么不用石炭炼铁,要用木炭来炼?”大少cpu比较小,只是块286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东家有所不知,用石炭炼铁倒是要快些,只是那铁炼出来后没法用,铁料脆得很,不易炼成钢。木炭炼出来的就好很多,再炼成钢也容易些。” 大少回头看看周边那些光秃秃的山,无奈的直摇头,为了炼个铁,还得先烧木炭,把整个山头都搞得空荡荡的,这代价太大了些。 也难怪一般人家让他私开铁矿他也干不了,只木炭这一顶一般人家就没法解决。 “那有什么,石炭炼铁不就是含硫量高嘛?多大点事。算了,金爷爷可知道东边的铁厂一天能出多少铁?” 金老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是差不多吧,他们那边儿人手多,炉也多些,一天能有五六百斤的样子。” 这产量让大少呆滞了老半天,cpu都差一点冒烟,记忆里总算是读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的炼铁炉啊,不像后世的高炉那样可以不停的往里添料。 这时的炼铁炉还是像烧石灰那样,要把炉清空再把料填进去,然后点火炼铁。 这一过程会很长,往往炼一炉铁,从准备到成铁要好几天的时间。 再加上这时候的炼铁厂都是采矿炼铁一条龙,全是一群人在干。所以往往要五六天才能炼那么一炉。 看着练一天能得几百斤铁,实际上一个月下来能有个几千斤就不错了。 根据明朝崇祯年间的记载,整个北京地区包括唐山,遵化,迁西,迁安等地,一年的铁产量才七十万斤。 崇祯十二年时,因为战争需要大量的铁,官府增加了铁的生产力度。 可就算是在战争的刺激下,铁产量大大增加,南方最大的官办铁厂,唐王山铁场,五六千人的大铁厂,差一点把鄂州方圆数百里的树都烧光,一天的铁产量也才三千六百斤,最高峰时也就六千斤,这都能被记载在史书里大吹特吹。 一想起这些让人伤心的数据,大少爷就释然了。那毛文龙私开铁矿,又怕别人弹劾他图谋不轨。本来就不敢大张旗鼓,一年能有三万斤生铁,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大少清了下内存,摇摇头说道:“你们也别建什么炼铁炉了,我们不在这里炼铁,你们只管上人手,把铁矿挖出来运到码头去就行了。不用炼铁,只管挖矿,一天能挖多少矿石?” 几个老头听说不在这里炼铁,只需要挖矿,眼睛里的亮光变得灰暗了下来,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一老头说道:“小东家,咱们这里面不像东边的山势比较缓,咱们这边的山比较陡峭,不合适大面积的露天开采 如果盲目的增加人手挖掘,小老儿担心山体会坍塌。” 大少指着不远处的大洞小眼问:“你们是准备在这个位置开采吗?” 几个老头点头:“是的小东家,这个位置相对地势要缓一些,开采起来也容易一点。” 大少抬头,指着山顶问:“这铁山从头到脚全是铁矿,咱们为什么不从山顶上往下开采,一层一层的往下挖,越挖越矮,那也就不会坍塌了。” 几个老头听大少这么一说,有些面面相觑,金老头无奈,只得解释:“小东家,咱们不能从山头往下开,这样会影响到东边毛大帅的铁场,毛大帅肯定不会同意的,这恼了毛大帅,咱们估计都要吃瓜落。” 听几个老头子说是怕毛大帅反对,程风笑了:“几位爷爷不用担心,东边的矿场我跟毛大帅都是谈好了的,很快就是咱们的了。 以后那边也不炼铁了,两处合成一处,就从山顶往下,只管挖矿就是。” 又指着远处的码头工地:“从这山到海边码头场地,一直是下坡,你们只需要用木板来做一个大槽子,从山顶连到下面码头上去。 开采到的矿石直接就倒进木槽里,让铁矿石自己滑落到山下去。 这样都不用你们运输,开采速度应该就快了。我要求也不高,你们只需要一天挖个几千上万斤的铁矿石出来就行了。” 金老头很无奈,只得叹息一声说道:“如果照着东家的这种说法来开采,一天上万斤铁矿石不敢说,三五千斤铁矿石应该还是采得出来的。只是在炼铁的事?” “炼铁的事另有安排,爷爷们就不用操心了,你们只负责组织好人手,多把铁矿石采出来就行。” 接着又被刘大贵说了道:“这里的伙食一定要保证,一天吃三顿,饭必须保证随便吃,一定要能吃饱,每天都要有油水,油盐要管够,万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 听见程风特意关照伙食的事,金老头好心的提醒:“小东家真是心善,只是小老儿有些担心,如果饭食太好的话,会不会成本太高,东家亏本?” 程风微微一笑,对这老头的人品大为赞赏:“金爷爷只管放心,只有让你们吃饱了,吃好了,你们才有力气多开采矿石,我要的只是矿石,只要每天能多挖出一些矿石来,其它成本不计的。” 从山上下来,刘大贵有些好奇的问程风:“少爷,咱们为什么不就地炼成铁,只把铁运走不更方便一些吗?这样直接运矿石是不是运输成本太高不划算啊。” 程风叹了口气:“我也想在这里炼铁,可是不行啊,不只是他们的炼铁技术太落后,我看不上。 我要的炼铁炉是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炼铁的高炉和配套的炼钢炉,还有焦化炉等,配套设施太多了。 都建在这里不放心,谁也不知道建奴何时会打过来,可不能便宜了那些野人。 而且我们只要矿石,开采的速度会快很多,这矿能挖多快就挖多快。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必要在这里同建奴死磕。” “少爷是说建奴还会来抢这里?”刘大贵有些心惊。 大少很肯定的点头:“肯定会,早则一两年,晚则三四年。必然会来,咱们费了老劲建的炼铁炉,万一被他们砸了真的可惜了。 而且我们还需要炼铁后产生的炉渣来铺路。在这里炼铁我们没法把炉渣也运走。走吧,咱们去看看码头修建的怎样了,还有那座钢化工坊也看看。” 刘大贵带着几人来到码头前的场地,这场地早已经平整完毕,地面夯得很实在,在场地的西边有一处小厂房,里面的一座馒头窟早就建好,只等冬季来临时使用。 刘大贵站在馒头窑前问:“少爷,在这里钢化的琉璃真的比在山东钢化的好吗?这是何道理?” “这里的道理深了,钢化琉璃就是要有巨大的温暖差。咱们山东到冬季最冷也就零下一二十度的样子,可这里不同,这里冬季能到零下四五十度,就这二三十度的温差,就能让琉璃板的硬度差强上好几个硬度值。” 虽然刘大贵也听不懂是啥意思,但不影响他的理解,就是在这里加工的钢化琉璃比山东加工的更好。 走出琉璃工坊,在码头上视察了码头建设的进度,刘大贵介绍说这码头的主体建设基本完成,现在正在清理航道,估计到八月底能全部完工,等清理完成后五千料的大海船都进得来。 离开庄园回到铁山镇的第三天,李掌柜才交接完成毛大帅私人铁矿的代理手续。这让程风彻底放下心来,只让李掌柜安排那些铁矿上的工人全部停止炼铁,集中所有人手开采矿石。 七月底,出去招人的船只陆陆续续的返回汇报,各大小头领各显神通,招来各种匠人四百多户,能写会算的九十二户,一百八十二人。 其中还有四十一位童生,十六位秀才,能写会算的女子,七十位,干过掌柜账房的五十五人。 这些工匠中人数最多的是泥瓦匠,其次是木匠与石匠。较少的是铜匠与皮匠。还十九户铁匠,这年头能有铁匠没被边军抓了劳役,也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了。 最让大少感兴趣是这些工匠中竟然有两户是做水晶镜的匠人,这让大少有些庆幸自己运气好。有这两户匠人,自己望远镜的性能又上了一层楼。 更让大少直呼老天爷保佑的是,还有五家是玩玉石雕刻的高档匠人,大少爷原以为像玩玉石雕刻的这种工匠,一般的主人家都不会把他们放弃,就算逃难都会带着一起逃。 毕竟这样的工匠比较难得,从来就没有想过能在流民里找到这样的匠人。 找到这五户匠人的小头领还专程跑过来问,这做玉石的工匠要不要?大少怎么可能会说不要啊?赶紧招呼:要,五家全要,一个都不能少,马上接到铁山镇来。 回头又一想,只接五户也不行,不放心啊。于是直接让大家去接所有的工匠,别的先不管,先把这里的匠人和识字的全部接走,新招的护卫及家属回头再来接。 于是田思胜,朱春良等带着人开始四面八方的去接这些工匠和家人。 八月初三,大少在皮岛拜别了毛文龙,准备返回山东,并承诺很快就会再来,到时候会给东江镇带一些粮食过来。 八月初六,大少组织人手把那些读书识字人家和那些铜匠,铁匠,皮匠,玉石匠,水晶镜匠人全部跟随自己上了大福船,这些人需要带回山东去进行培训和工作。 其他的工匠要到白翎岛上去参加岛屿建设。 离开铁山镇,朱春良带着船队沿朝鲜半岛海岸线直奔白翎岛,大少的大福船分道扬镳航向正南,直接穿过黄海海域,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路上也没有遇见巡逻的船,顺风顺水的回到了成山头。 这一次回来,程风高兴极了,自己不但招来了一堆的文化人,还招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玉石匠人和水晶匠人。 大少高高兴兴的带着这些宝贝们下了船,把那些读书的人交给学校去安排培训新文字教学。 把那铁匠交给罗三,铜匠,玉石水晶匠全部交给刘老实,十一户皮匠交给程大龙,大少要建自己的皮革厂,以后的皮带,皮包,皮鞋可全靠他们了。 田思胜也不敢耽搁,在码头上装上了运往东江镇的粮食和各种需要销售的物资,匆匆忙忙的回白翎岛汇合船队再次去东江镇接人,毕竟现在白翎岛上的护卫力量实在太薄弱,不抓紧点时间总感到心里不踏实。 大少本想开开心心的在家休息一天,可惜这里的事情太多,他压根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地里的马铃薯已经全部枯萎了,村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少刚下自船没有多久,才把工匠的分配方案安排下去,村民就找上来询问。好在,马铃薯地离码头并不远,也在海边上。 大少只好勉为其难的去看了一下,那马铃薯秧已经完全枯萎,除了马铃薯蛋蛋却还在土里没有被挖出来。 大少只能让村民们安排工具,大称,准备第二天开挖,并核实亩产的重量。 又是一年八月八,全堡凡是有是地位的人都来了,大家都想看看这,马铃薯的产量到底是多少? 当初在这里建实验田的时候,大少就是有意意一亩一块一亩块,全是方块地所以根本不用丈量,一块地就是一亩。 大少先让人把那些成熟的马铃薯种子从那枯萎的枝叶上收集起来。总共只两亩地的庄稼,过来帮忙干活的人又很多,四五人一笼,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收集到种子四五斤的样子。 种子收集好在大家的一个见证下,已经在地里休眠了好多天的马铃薯,被一蓬一蓬的挖了出来。 沙土地加复合肥料种马铃薯,本来就是天作之合。一秼株的马铃薯从地上挖出来单独过秤,单株的产量把大家都震惊了。 一株马铃薯少的能产出五六斤,多的能有七八斤,一亩地竟然高达三千多斤,这产量实在是太吓人了。总共两亩马铃薯地,就收获差不多有七千斤。 人多庄稼少,总共两亩地的马铃薯,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就被清理了出来。 看着那一筐一筐的马铃薯,大少的心也放了下来,产量虽然不是特别的高,但这是明朝,这已经很恐怖了。 大少很高兴,小手一挥:“大家帮帮忙,把这马铃薯个大的全部选出来,最少要鸡蛋大小的。 选出来之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晒两天。没鸡蛋大的放一边,咱们今天晚饭吃马铃薯宴。” “小东家,为何要如此?咱们这马铃薯刚收上来,不留着做种吗?为什么要晒?俺们记得种的时候这种子可都是鲜活的。” 对于程风的安排,在场的没人听得懂,刚收上来的马铃薯,不是要留着这种吗?为什么马上就要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村民们大惑不得其解。 程风呵呵一笑:“因为咱们要给这些大个的马铃薯催芽啊,现在时间还早,咱们还能再种一季。 可是这刚收上来的马铃薯,还处在休眠期,如果放任其自然苏醒,短则几个月长则半年,它都不可能会发芽。 可现在时间还够,咱们还能再种一季,那就得想办法让它提前苏醒发芽。下面就是催芽的方法,大家记好啦。 你们把这大个的选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上两三天,等到这马铃薯的皮被晒得起了褶皱之后,就移到屋子里去,下面铺上细沙,在上面用细砂盖了,每天洒几次水,保持那细沙的湿润,等几天它就发芽了,咱们就可以继续种。 这一次咱们可以种上三十亩,等到明年开春,咱们就可以种上五百亩,夏收后就能种植五千亩,等到明年冬天来临之时,咱们再也不会饿饭了。” 大少的发言刚停,田边地头便传来了一片哭泣之声。无数的村民在这一刻,觉得心里的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了。 在场观摩的袁可立,沈有容也是热泪盈眶,他们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竟然有如此高的产量,这一亩地都能赶上上等良田十亩地的产量了。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在大明就是推广不开呢?袁可立,沈有容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特别是袁可立,他同徐光启认识二十多年,知道徐光启为了推广这些作物,花了数十年时间,可始终推广不出去。 老百姓也知道有这高产作物,可除了富贵人家会种一点点自用,老百姓就是没人种植,不知道原因为何。 大少哪里知道自己的老师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只等着村民们哭够了,安静了,这才挥挥手, 指着马铃薯地旁边的那些红薯说:“大家不要激动,我看着那红薯也已经成熟可以收获了,过两天咱们挖红薯,那东西的产量更吓人,大家可要有心理准备呀。” 这天做晚饭的时候,周边九处食堂都派了厨子来到学校的食堂,学习制作马铃薯菜的方法。 在大少的亲自指导下,烤土豆,煮土豆,炸土豆,青椒土豆泥,青椒土豆丝,青椒土豆片,西红柿土豆酸菜汤等等土豆系菜肴被做了出来,小小土豆的一百种做法,让大家都开了只眼界。 可惜两亩地的产量并不多,选完种子后只有一千来斤的小土豆可食,学校分得最多也只有三百来斤,其它食堂还不到一百斤。 一场土豆宴,除了居委会在家的几位和袁沈二人能多吃几口外,所有的村民都只能一种菜品尝一口,哪怕是青椒炒的,大家也没品尝出个辣味来。 吃过晚饭,大少晃晃悠悠的去老师的家里交作业,正好袁、沈二人,也在院子里乘凉聊天,正好说到这个高产作物为什么推广不出去的原因? 二人正分析不明白原由,见到程风拿着本子进来,沈有容笑道:“咱们二人可能是当局者迷,正好你那小徒弟来了,他是局外人,也许他那神秘得不行的启蒙先生也和他说过这事的原由,要不听听他是怎么理解的,也许咱们能从他嘴里听出些门道来。” 袁可立觉得有理,虚谷这小子的启蒙先生非一般人,也许能从他启蒙先生的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说法。 大少蹦蹦跳跳的来到两老头面前行礼:“沈爷爷好,老师好。”然后把手里的毛笔字递给袁可立:“老师,这是学生这段时间写的字,请老师查阅。” 袁可立接过作业本放在桌上,与沈有容对视一眼,然后哈哈一笑:“小虚谷啊,你总是外出,学业定然拉下不少,老师今天要考校下你的学问。” 一听老师要考校学问,程风心里就发虚,只要一考四书五经的内容,自己准挨揍,今晚估摸着自己的小胖手又要倒霉了。 心里老大不愿意,虚的不行,嘴里还不得不接受,只能恭敬的行礼:“请老师出题。” 袁可立捋着胡须:“老师今日不考校你圣人经典,只考校你些时政。” 大少听老师说不考自己圣人经典,只考一些时政,身上顿感一松。 只要不考圣人经典就好,至于时政麻随便考,只要是不需要标准答案的就不怕。 随便什么内容的时政,都可以信口胡诌,天南地北的一通瞎侃,总能说出一些子丑寅卯来。 看见程风突然放松下来的神情,袁可立就知道,只要不考这小子四书五经的内容,这小子就是一副天知地知无所不知的架势。 袁可立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高产的作物,咱大明很早就有,各地富户都有的种。 特别是这玉粟黍和红薯,成化爷的时候皇宫里就有种,成化爷还推广过,可没有推广开,只在大家富户里有少许种植,普通百姓并不愿种。 万历爷时,朝廷有大力推广过一次,结果下面上报百姓不愿种植,推广再次失败。 据老师所知,徐大人未入朝前就在尽力的推广这玉粟黍和红薯的种植,经历了数十年,始终推广不开,这是为何?” 程风安静的站在那里听老师把话说完,这才抬头看着袁可立,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笑嘻嘻的说:“这原由先生还真给学生说过。这事有真话和假话两说,假话好听但都是骗人的,真话不好听,却是最真实的。不知老师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袁可立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拿桥上了,真话假话老师都想听,你全都说一遍。” 沈有容也笑呵呵的:“老夫也想听听这真假话。” 程风也笑嘻嘻的开始谈条件:“假话可以随便说,如果说真话,学生有个要求,老师你听了之后,不管学生说的内容如何,老师都不能揍我。” 袁可立点头:“老师保证,不管你说的多么大逆不道,老师都不揍你。” 程风呵呵一笑:“那我就先说假的吧,假话就是:万岁爷豪皇恩浩荡,百官尽心尽力,各地士绅苦心劝说,可那些刁民不知皇恩,不识好歹。 各地士绅苦口婆心劝说,可刁民们拒绝种植,士绅们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积极响应皇恩,各地士绅均有种植,皆称皇恩浩荡。” 大少在这里绘声绘色的一说,袁可立好像品出些什么味来了。 沈有容摇头,看着程风笑笑:“那你说说真话是啥情况。” 程风看看袁可立脸色,很是正常,没啥变化,自然就放下心来,接着往下说:“至于真话嘛,那就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人性上的原因,一是政策上的原因。 学生先说政策上的原因:粮食本是朝廷的命脉,可朝廷并不亲自经营粮食,天下的粮食收售都是由粮商来完成的。 粮税朝廷只收现银,可农民只收获粮食,哪有银钱交税?那现银从哪来?农民只能把粮卖给粮商变现。 粮商在这个时候借机压价,剥削农民暂且不说,咱只说那粮商收的粮食种类,他们只收稻谷小麦和小米。其他的农作物他们一概不收。 这就意味着人们就算是种了玉米,红薯,马铃薯,这些作物再高产他们也没办法换成银钱来交税。 交不上税,家里的顶梁柱就要去坐牢,结果就是家里有粮和没粮是一个结果,还是家破人亡。这是新作物失败于政策。” 说到这里,大少还是顿了顿,毕竟下面要说的就是地主士绅,而坐在自己面前这两位就是地主士绅中的一员,万一哪一句话没说好,说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痛点,弄不好自己就会被他们来个双打。 大少住了嘴,又后退了几步, 扭头看看师娘房间,还好,门是开着的。 大少这才重新定定神,接着往下说:“第二种就是人性方面的了。 朝廷发现这作物高产,百姓种植就能吃饱饭,于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搞来了粮种交给官员。 可官员们自己又不下地干活,自然就把这些良种交给当地的士绅推广。 可朝廷就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些士绅得到这种高产的农作物后,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里,袁可立沈有容对视一眼,说实话,虽然他们自己也是士绅,可他们从来没有站在士绅的角度去考虑过,推广高产良种时士绅们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大少也停了一下:“再往下直接说,就没有直观的有意义了,我就表演给两位老师看看吧。 假如我是这里的士绅,这一片百姓都归我家管。沈爷爷刚刚给我弄了一笔银钱来,我正在想着用这笔银钱到哪儿去多买些地。 这个时候,文登县解大人派人给我送来了一批高产良种,告诉我这种良种产量很高,老百姓种这种良种,就不会再饿饭,就能吃得饱。 收到这些良种,我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的就是:我正在这里想着怎么用银子买地,官府给我高产粮种推广,可那些穷鬼有了高产的农作物,他们就能吃饱了饭,那谁还会卖地给我? 把这些高产良种给那些穷鬼,岂不是搬了石头砸我自己的脚。本士绅可没有这么傻。 我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可想而知,送到我手里的高产良种怎么可能会到那些农民的手里去。我肯定会把那些种子都煮进锅里,吃进肚里。 然后告诉解大人,就说那些农民都不愿意种,我是苦口婆心的劝都没用,给他们的良种都被他们煮吃了。” 袁可立听到这里有些生气,轻轻的一拍桌子,小声的吼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天下士绅怎会如此的不堪。” 程风又退了几步,双手一摊,叹息道:“老师你也莫要生气,我所说的这种士绅,还是像我这样的有良心的士绅。 那些心狠手辣的地主士绅,才不会用这种方法呢,他们会直截了当的绑架,诬陷,栽赃,把那些手里有好地的农民搞得家破人亡的。 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把那些农民手里的地收到自己手中。那些人恨不得手里有地的农民全部都饿死,只有那些农民都饿死了,他们的土地才能空闲出来。 只有农民全都死光了,他们才可以花很低的价钱把那些农民的地变成自己的地,就这样的士绅集团,怎么可能会帮朝廷推广高产作物。 咱大明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两成的人拥有八成的土地,拥有八成土地的人,不向朝廷上一文钱的税。 而那些拥有两成土地的农民却需要上缴十成土地的税,这样不管拥有两层土地的农民如何的辛劳,他们最终的结果都是卖田卖房,最后卖儿卖女。 两位老师也不要觉得这种事情不可思议,这就是历史的规律,咱中华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三百年国祚因果轮回,因土地而兴,也因土地而亡。” 大少说着说着,说的收不住嘴,语气中开始带着嘲讽和轻视:“其实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人就分为两伙,皇帝和农民是一伙的,中间的官僚和士绅是一伙的。 可是皇帝并不知道他的合伙人是农民,一直误以为他的合伙人是官僚和士绅。殊不知官僚和士绅阶级,才是皇帝永远也调解不了的敌人。 但是官僚和士绅都非常的清楚,自己和皇帝农民都不是一伙的。 皇帝和农民富了,士绅官僚就会穷。只有皇帝和农民都成了穷光蛋,士绅官僚才会富。 所以你看咱们大明,朝廷穷的要死,百姓穷的要死。只有官僚士绅富得流油。 最终的结果就是上面的皇帝骂下面的百姓不懂事,不体恤朝廷。 下面的百姓骂上面的皇帝昏庸,不知道百姓的疾苦。 而坐在中间两头捞好处的官僚士绅,把苛捐杂税的屎盆子扣给皇帝,让不堪重负的百姓去骂皇帝。 把百姓交给皇上的税银揣进自己的腰包,把不按时交税的屎盆子扣给百姓,让皇帝去骂百姓。 看着两头互骂,把两头的钱都揣进了自己腰包的官僚士绅们却在旁边偷偷的嘲笑:两边的都是傻子。” 程风的狂言狂语,把袁可立气个半死,觉得这小子的言语实在是太极端,可在这极端的言语中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细想想自己为官这么多年,所看到知道的不正是如他所说的嘛,一时竟不知道如何驳斥。 沈有容也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你小子说的这些,实在是有些太夸张了,其实士绅阶层也没有这么不堪,他们也不希望朝廷有事,毕竟朝廷出了事,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大少耸耸肩:“对于士绅阶层来说,朝廷有没有事,跟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原始部落活不下去了,原始部落的首领们摇身一变,变成了奴隶主。 奴隶社会混不下去了,奴隶主们摇身一变,变成了封建领主。 封建社会活不下去了,封建领主们摇身一变,变成了世家首领。 门阀制度活不下去了,世家首领们摇身一变,成了地主士绅。 等哪一天地主士绅活不下去了,他们摇身一变就会变成资本家和政客。 只要土地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他们会怕啥,这天下大王随便换,不过都是一些工具人而已,谁在那个位置都是背锅的。 反正最后倒霉的就是最上面的那一个和最下面的那一群,得到好处的永远都是士绅阶层。” 这一夜,袁沈二人愣是被程风的这一袭疯言疯语搞的彻夜未眠。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为什么高产粮食推广不出去的问题,这谈着谈着,最后竟然变成了阶级立场的政治问题。 两个老头子想了一夜,也没办法确定这种想法到底是程风个人的想法,还是程风只是照本宣科的叙述他的启蒙先生传授给他的想法。 总之两个老头想了一夜,得出来的结果就是,这个小子的反骨正在慢慢的形成,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如果引导的好了,今后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张居正,如不好好的加以引导,长大了怕是会成为第二个黄巢。 第79章 新作物迎来大丰收 水翼船海试见成果 大少做了回喷子,喷了袁沈二人满脸,不但没有被揍,还把两老头搞自闲了。 大少很是开心,见两老头坐在那里默默对视着不说话,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超前了,也不敢在这里继续捏老虎的虎须,只默默的向后退到了院门口,然后转身跑出了小院。 平安的逃离虎口,大少爷心情愉悦,随手在墙角逮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甩来甩去,蹦跳着往回走,嘴里还不停地哼起了小曲:系个口水兜,在提一个塑料袋,吃不完的火腿拉克街上卖。 你大方又慷慨,你低调又实在,你无私的奉献让我们有火腿甩。好运来,我们好运来,好运来,感谢烧耳块…… 八月初十休沐日,青山堡的大小领导们带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干部们再次来到双龙泉良种基地,把最早的四亩红薯地收获了,地面上的两千多斤红薯秧子送去了养殖场,地下的红薯蛋子收获了一万六千多斤。 程大龙拿着一个足有两三斤重的红薯叹息:“这东西长得可真够大的,只可惜外表长得太难看,全是坑坑洼洼沟沟槽槽。” 程风笑着解释:“大爷,你老手里的这个红薯是咱们种的种薯,他都活了两年了,所以才能长这么大。就是这东西长的时间实在太长,看着是大,却很粗糙不好吃,没有今年新结的红薯香甜。” 程大龙点点头,哈哈大笑:“这种庄稼好,种下去的种子都不会折了,虽然长得难看一点,不好吃一点,但总比树皮草根好吧。” 程风无言以对。 见小侄子不说话了,程大龙又问:“这红薯如何食用?” 程风只能回答:“可以烤来吃,也可以煮来吃,还可以切片晒干磨粉,做成窝窝头吃。还可以擀面吃,烙饼吃,还可以直接洗干净了,这样生吃又香又甜又脆。” 程大龙眼睛一亮:“能生吃?” 程风点点头:“不但能生吃,还非常的好吃,大爷可以尝尝。不过别尝你手里的那个大的,那家伙生吃不好吃,你要换那种小的,看着长得光鲜好看的。” 程大龙只能放下手里的大红薯,拿了两个好看的就要去水潭。跟在旁边的金大力,叶一平等十几个村干部见了也问:“东家,咱们能不能也尝尝?” 程大龙扬起下巴朝程风抬了抬,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们问他,俺不管。” 金大力等人把目光转向程风:“小东家,咱们能尝尝吗?” 大少呵呵一笑:“这红薯种出来就是吃的,你们找几个筐,多去洗一点,这里的人一人至少有一个。 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才见了果实,大家总要尝一尝这是啥味。这红薯咱们还有几十亩,这点粮吃了光就吃光了,也不用留着它们作种。” 听了程风这么一说,金大力,叶一平等人高兴得不行,估算了一下人数后,赶紧叫人拿了六个筐,足足的装了六筐,几十人跟着去清洗,一时间,整个双龙泉池塘都围满了洗红薯的人。 在场的人都品尝到了生红薯,对于红薯的味道也是赞不绝口。大少看大家都满意,小手一挥:“把剩下的红薯全采收了吧。” 马上有人提醒:“小东家,那些红薯种植时间不一样,要晚十几天,怕是没有成熟。” 程风笑道:“这就是红薯的另一个优点,不需要一个固定的成熟期,从它长出茎叶开始,就可以采摘它的茎叶食用。 地下块茎也是一样,哪怕只有拇指粗细都可以食用,只要愿意,随时可以采摘。 只要家里种有红薯,就不怕青黄不接,只要没吃的了,就去地里挖两块来充饥毫无难度。 咱们现在提前采收,可以统一再次种植,便于统一田间管理。” 知道了提前采收没有影响,于是剩余的红薯也被挖了出来,经过秤重,发现提前采收,产量也减少得不太多。六十多亩红薯收获了二十五万斤,这产量也是很吓人了。 也是这一天,十处食堂的稀粥里第一次出现了煮红薯,而且食堂还特意提醒大家,舀粥的时候,一人可以舀一个红薯,大家都能尝尝鲜。 这样丰收的气氛过渡了好几天。继马铃薯红薯之后,四百多斤的向日葵,一千多斤花生纷纷被收进了仓库。 重新选择了比较好的二十万斤红薯块茎做种,马铃薯,晚红薯再一次种满了这一片大地,这一次的红薯足足种植了一千五百余亩,马铃薯也种植了四十多亩,现在就只有玉米要到九月才能收获。 而向日葵,花生,只有等第二年开春了。所有新的农作物都从种到收获,形成了一次完整的闭环,村民们已经有了种植的经验,除了玉米,大少再也不需要去关心这些农作物的种植事宜了。 种植的事告一段落,程风才有时间去关心工业的事。在学校吃过早点,坐上自己的小车车,一路风驰电掣,早早的来到玻璃车间。 吴正,陶三约,刘永寿都在这里,三人正在安排当天的工作,大少进门就笑眯眯的挥手打招呼:“吴正哥哥,永寿哥哥,陶师傅好。各位小师傅们好。” “小东家早上好。”小师傅们见是东家少爷,也忙挥手打招呼。 吴正三人也笑呵呵的问:“少爷今日起得很早嘛,这太阳刚出山就到这里来了。” 大少回应:“主要是快有一个月没过来了,让他看看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吴正示意刘永寿:“你先说说你的。” 刘永寿说道:“最近这一个月,俺们把各种规格的琉璃镜做了两百片,镀膜还没有完成。船厂那边要的琉璃,俺们也做了几百片,可是钢化没有一片完全钢化成功的。 门窗用的琉璃,一直生产都很正常,最近都是通过陆路运往各地,听镖局的人说,陆路运琉璃难度很大。” 大少点头:“船厂要的那个琉璃,你们就随便加工一百片先给他们用着,成不成功都没事,做过钢化处理的,就算不成功也比普通的琉璃强度大些。 其它的就按他们的尺寸做个五六百片出来放好,朝鲜那边的工坊已经建好,等到十月左右就可以运送过去,等冬天最冷的时候咱们到那边去钢化处理。明年再给他们换处理好的就行。” 说完看看陶三约:“陶师傅,我要的那个配件可做出来了?” 陶三约毕恭毕敬的回答:“小东家要的那个东西,两种要求的俺各做了五十个,己经烧制成陶。为了做好这个东西,俺还找木匠师傅帮忙做了一个模具,全部按照模具的规范来做的,只是不知道达没达到小东家的要求。” 程风点头:“陶师傅辛苦,能不能达到要求,试验一下就知道了,你安排人把那些东西全送到学校物理实验室去就行。实验的结果我会来告诉你的。” 吴正道:“少爷,船厂那边要的,大船用的各种琉璃俺们都没有处理过的,是不是也按那小船琉璃的办法来?” 程风点点头:“把大船用的琉璃窗全部按照规格多生产备用,最少要准备二十条大船以上的数量,到冬天的时候咱们也运到朝鲜那边去处理,至于船厂现在要用的琉璃,就用普通的让他们先用着,到时候再换。” 从琉璃工坊出来,来到五金车间,现在的五金车间,铜器铁器的师傅已经有了几十位,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两个人那么辛苦。 刚来的铁匠和铜匠师傅都已经安排完好。那几个制作玉器和水晶器的师傅也在这里,只是他们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 刘老实和罗三也不知道他们这些玩石头的,在这玩铜器铁器的地方该怎么安排好。现在正好少爷来了,可以问问少爷这些玩石头的师傅们该怎么安排。 大少笑笑:“师傅们先别着急,是英雄都会有用武之地的。刘叔,我那望远镜可做出来了?” 刘老实笑盈盈的,从桌箱里拿出了一部金灿灿的望远镜,递给程风:“早就已经做好了,只是少爷这东西看上去怪怪的,虽然比以前做的看得远,但是总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眩晕感”。 大少接过望远镜,走到大门边,对着远处看了看,三十二倍的望远镜,视距肯定是杠杠的没啥问题,就是那反射过来的景物竟然有些扭曲,多看上几眼,那脑袋就有些眩晕。 大少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回到刘老实处,把望远镜还给刘老实:“刘叔,这种镜片你这里可还有?” “有,永寿他们送来了十好几套。” “那拿出两套出来给师傅们看看,这琉璃能不能像玉石那样进行打磨抛光 。” 刘老实拿出一个木箱,放在桌面上,打开箱盖,木箱里装的全是镜片。程风指着箱子问:“师傅们看看,这种琉璃镜片能不能像打磨铜镜那样把它打磨光滑?” 几个玉石师傅对视一眼,一人拿了一片起来观看。最后一商量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是能抛光的。 玉石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人说道:“小东家,这东西能够抛光,只是要把这物抛光好,最后的工序比较麻烦,需要上好的鹿皮和丝绸才行。” 程风大喜:“只要能够抛光就行,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列个清单出来,让刘师傅帮你们安排,像这样的镜片,抛光一片需要多久?” 老头子认真的看了看说道:“这东西比玉石要硬多了,估摸着三~五天才能抛光出一片来。” 大少满意了:“那就没问题,就算是十天一片也影响不大。一人十天成一片,十个人十天就能有十片,速度不慢了。” 又对刘老实说道:“刘叔,马上安排师傅们需要的所有材料,早一天开始早一天放心。 还有,咱们这里不是来了皮匠师傅吗?拿着这望远镜去找皮匠师傅们看看,能不能在外面包一层鹿皮。 这样冬天的时候拿着就不会冰凉冰凉的了。还有给这望远镜做一条皮带,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那种。再给它做一个牛皮的镜盒。如果需要什么扣之类的,就用铜的来做扣就好。” 刘老实点点头:“少爷放心吧,俺有空就去找那皮匠师傅研究,这个月你生日前肯定能把它做出来,给你作礼物。” 大少这才想起来,这都八月了,自己马上就要满五岁了,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谢谢,谢谢,刘叔辛苦,各位师傅都辛苦。 刘叔,师傅们的工作间就安排到总装车间去,注意位置要离镀膜室远一点,这磨镜的和镀膜的都需要干净的环境。 真是太好啦,等了那么久,总装车间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刘老实得了指令,开开心心的开始安排玉器师傅们的工作去了。大少才有空问起罗三师傅机器试制的事。 罗三笑道:“少爷让咱们做的钻床,刨床,镗床都已经做了好几个台,而且一台性能比一台好。木工师傅们用了刨床加工火铳木托,速度很快,一人一天能制作十余条。 少爷的那五百支火铳,俺们都已经全部加工改装好了,少爷有空可以去库房看一看。 这新改过的火铳俺们都已经有试验过,感觉非常的舒适,比原来的好用多了。而且现在刨床比较多,一个学徒一天能做出十来只木托。 袁师傅正在安排小徒弟继续加工,现在光木托都有一千多只了。 那冲床少爷不是说那太小嘛,我们试验了几次,确实只能冲一些小的东西,太大了根本冲不动,现在重新改进了一下,正在做制模具,估摸着很快也就能再做出一个更好的来。 那机床咱们做出了第四台,性能比第三台更好,更平稳。咱们试用了零件加工,几次加工出来的零配件,尺寸完成相同,已经快要达到少爷所要求的那种精度了。现在咱们的第一台机床都已经闲置没人用了。” 程风呵呵几声:“那第一台机床就算不用,都要保护好,那可不是一台普通的机床,那可是全世界第一台全铁制机床,将来是能当文物放进历史博物馆的宝贝。 至于第二台嘛,就没有什么历史意义了,历史永远记住的都是第一,第二是没有人关注的,本身精度也不高,如果不好用回炉也是可以的。” 罗三不知道啥是历史博物馆,但他知道那台机器定然是少爷心目中的宝贝,必须要保养好,不能让它生锈了。 程风又想起方向机来,于是又问:“那四台大型的船用方向机可生产出来了?” 罗三点头:“那四台大型专用方向机早就已经做出来了,现在就在船厂那一边,船厂那边说要等到有船的时候再送三台到宁海去。 自己少爷要的那个螺旋桨,虽然木质的比较方便,但是用来铁制难度真的很大,俺们已经试了很多次了,没有一次成功的。 那螺旋桨叶子也就是罢了,模具做好,多试验几次也就成了。就是那传动轴真的很难做,怎么做都是弯曲的,我们已经试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成功过。” 程风嘿嘿一笑:“不着急,不着急,失败是成功他娘,不管怎么失败,失败多少次都不怕。 只要大家坚持,每一次的失败都会有一些成功的经验,失败的次数多了,总会有经验可以积累,慢慢的就能做出来了。” “也只能如此了,多试制几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罗三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大少又道:“实在是想不到好的办法时,去做做别的换一下思路,比如试试用那钻床钻铳管。说不定就会发现铳管也是可以钻出来的。” “少爷想打制火铳?” 程风摇头:“目前还不需要,现在只是想让你们先掌握钻铳管这门技术,等咱们可以做火铳买卖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用,就不会感到很吃力。对了,让你们加工的铜椎头和铁椎头可做好啦?” 罗三指指库房:“都在那里面,两种尺寸的各做了一百套,也不知道符不符合要求,没敢多做。” 大少笑笑:“那就好,安排人把那些东西送到学校物理实验室去,我这就走啦,到隔壁木工车间去找袁老太爷谈谈码头的事。” 离开五金车间,程风又到木工车间找袁老太爷说在龙眼湾建货运码头的事,程风决定把小型钢铁厂的厂房就建在那龙眼湾边。这样上下货也方便些。 木工车间里,师傅们都在忙着生产新船上用的双层木床。几个老头子正在玩新机床,这几位雕刻大师正在利用机床雕刻一把小手铳的木托。 最近搞铳托有了些灵感,几个老头准备做一把工艺精致的小手铳做礼物送给风哥儿。 所以程风来到车间就看见几个老头围着两台机床正聚精会神的干活。大少来到机床边,先看到的是袁丙辰老爷子正在认真的雕琢一把手枪的木杔。 本来只是把目光关注到木杔的材质上,因为袁老大爷用的是红木,那红色的木屑正在机床旁四处飞舞。 大少正想说老爷子真奢侈,却扫眼看到了另一台机床上正在加工的东西,这让大少有些惊喜。 刚才还同罗三叔说用钻床试着钻铳管,这里就钻上了,虽然用的是机床而不是钻床,钻的也不是五尺长的长铳管,只是半尺来长的小管,但这不也是工艺进步的一种表现吗。 大少也不敢打扰,怕影响到他们的发挥,只默默的站在旁边观看。等了差不多有半小时,袁老太爷才收了势,拿着木柄看效果,这时才注意到小胖子的身影。 老头笑呵呵的把手里的木柄递给程风:“风哥儿看看,这云纹可好看?手柄合不合手。” 程风接过来细看,木柄上雕刻着,松鹤长青的图案,以及道教传统的云纹手柄,果然是非常的好看。现在花纹全都雕刻出来了,只是还没有抛光打蜡,所以看上去还有些显得粗糙。 “咋样,风哥儿,这材料,这花纹,用这手柄做一把火铳给你做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非常的喜欢。”大少笑容满面,看着这把雕刻精致的手柄,心里美滋滋的。 突然之间,心里有一丝灵感浮现,程风笑呵呵的道:“爷爷这手柄给了我一丝灵感,我想起了一件小玩意儿,过两天我送张图纸过来,爷爷帮我加工一下。” 老头摸着大少的头:“风哥儿只管拿来,爷爷保证给你打造得漂漂亮亮的。” “那就先谢谢爷爷了,袁爷爷,我今天来有事和你说,咱们这里要在下面龙眼湾建个货运码头,码头处还需要一处平整的土地来堆放货物,须要爷爷负责组织安排人员规划建设。” “怎么会想到在龙眼湾处建码头?那边不是一个现成的码头吗?”袁丙辰,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近的距离要建两个码头。 大少解释道:“主要是我们要在这龙眼湾处建一个大的钢铁冶炼厂,那铁矿石是从朝鲜过来的,所以要在这里建一个货运码头,好堆放朝鲜过来的铁矿石。” “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风哥儿放心,这点事情爷爷能把安排好的。” 大少言道:“就是想着这件事情就爷爷你能够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才来找爷爷的。” 袁老头笑笑:“风哥儿放心吧,吃过午饭咱就带着几个老头去看,哪里适合建码头。” …… 离开五金厂,大少嗒嗒的跑去造船厂,他都到那边去混午饭吃去,顺路看一看自己的小侦察船下水试航了没有。 前几天在这双龙泉收庄稼的时候,只远远的看见了一个桅杆,那船身被他们用草席围的死死的,都看不见进度到底如何。 大少的小羊车刚出现在船厂地界就被何英杰几个老头看见。因为徐盛宇在白翎岛指导码头建设,现在的船厂主要是何英杰负责。 等大少停好车,几个老头就围了上来问东问西,什么白翎岛好不好玩啦?什么在朝鲜见没见到什么稀奇事啦? 到时候只能站在那里吆喝的,等着老头子们把该问的问完,自己给你做了回答之后。这才问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大船的建造进度到了哪里?那小船可否见完?那几条维修的船是否维修好啦?” 何英杰指着不远处海滩:“那三条小破船还能需要维修多久,拉上岸就四五天的事就全都修好了,现在正在那里晒船,如果需要,随时都可以下水。” 大少,透过堆放在沙滩上的木材垛之间的缝隙,才隐隐的看见那三条实在是小的不起眼的小船正停放在沙滩上,那全身的木材也没有做什么明显的清理。 估摸着也就是清理了一下船底的各种附作物。更换了一些腐烂的木板。 因为维修过的木板和原来的木板有着明显的色差,而且还是东一块西一块的,仅此而已。 “大船进度如何?” “要不风哥儿亲自去看一看。现在船的主体基本上完成,正在处理,下面几层的缝隙。 大概再有一个月就能安装完最后一层甲板,然后就是桅杆,指挥舱室 ,人员生活配置设施。 估计需要一个月,估计说最多到十月就能下水试航。” 大少,扳着指头数了一下:“这么说就只需要七个月就能造好,这可比原来预估的提前了三个月左右啊,这速度果然很不错。” 何英杰笑笑:“咱们这速度算什么速度,宁海州那边来的消息,他们的开工时间比俺们晚了半个多月,可他们的进度已经赶上咱们了,有可能还在能在咱们之前就完工。俺们才造一条船,人家可是造了三条。” 大少只能呵呵一笑:“这不能比,一是他们那边一直在造船,手艺没有丢生,而你们已经很多年没造过船了,所以开始有些生疏,熟悉需要一个过程。 再一个你们这边的师傅也没人家那边的多。人家那边能称得上大匠的就有几十人,而咱们这里只有几个人,这没有可比性。” 何英杰也是呵呵点头,心想这东家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这辈子能遇上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东家,也算是自己这群人的福气。 何英杰走了神,没听见大少下面的问话:“那水翼船可造好?。” 旁边的几个老头见何英杰走了神,便主动接话道:“早就已经造出来了,在那边草围子里围着,因为搞不清楚那船的具体使用方法,没敢冒险下水,就等着风哥儿你来了指点一二。” 大少一挥手:“那咱们去看看,我要亲眼见一见,制作出来的成品和我设计的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有老头拉了一下走神的何英杰,老头回神,看看几个老伙计:“这是咋啦?” 佘尚峰一笑:“走啦,陪风哥儿去看那水翼船去。” 何英杰呵呵:“走啦,走啦,真是的,人老啦,总是走神。” 大少听何英杰说自己老啦,便拍了一句:“何爷爷才五十多点,正当年的年纪,哪里老啦。” 两老头呵呵一笑,各自伸手抓住程风的小胳膊把人提起,迈着四条老腿朝停船的方向快步行走:“风哥儿说得对,咱们还不老,走啦,看船去。” 大少双腿离地,一路都是咯咯咯咯的笑声。就这样,大少坐着两老头的土飞机来到水翼船的停放处。 进到草围墙里,大少终于看到了全天下的第一条水翼船,这种在另一个位面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才出现的新式风帆超高速木帆船,提前四百年出现了。 它正静静的停放在面前的一块大木板上,木板的下面垫着五棵圆木,想让这船下水,只须用力一推就能滑入水里。 大少站在看上去很大,实际下水后会小得可怜的水翼船旁,拍着那条弯曲如弓的两条腿:“这船最关键的就是这两条水翼,行驶时所有的力都会作用于这两条腿上。如果这木料不坚固,就有可能中途断裂,变成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船。” 何英杰笑道:“风哥儿放心,这两条弓足用的是整条老桑木,用微火烤制成型,柔韧性和强度都杠杠的好,不会有中途断裂的事发生的。” “那就好,我看看水翼板。”言罢便爬到那木板上去仔细的检查那打磨的正光瓦亮的水翼板。同样是老桑木加工而成,木质纹理笔直,曲面标准完美,木工技艺极好。 大少还是非常满意的,喃喃自语的道。:“手艺真不错,只可惜是木质的,要是铝合金的就真完美啦。” 众人没听懂,何英杰问:“风哥儿,铝合金是啥木,要不咱们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大少摇头:“铝合金是一种金属,不是木头,咱们找不到的,至少三十年内应该找不到。吃过午饭就安排人让这船下水吧。 把那三条维修好的船也一起下水,咱们坐那小船到外海去看看这船的表演,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我设计的要求。 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是没底,毕竟这是全木的,和它本身的设计还是有重量上的差距。 我要求也不高,能达到原设计速度的一半我就满意了,愿老祖保佑吧。午饭后安排一名操帆手,一名舵手试航,这两人一定要找水性好的,我还是有些担心船会散架。” 众人笑笑,何英杰道:“风哥儿放心,敢试船的都是水鸭子。再说还有咱们跟着,出不了事。” 吃过午饭,船厂没事的人来了一百多,大家一起动手把四条船全推入水里。大少一再提醒试航员注意安全,先慢后快,一点点来,别着急。 试航员反复保证会慢慢试,绝对不会冒险,大少才提心吊胆的跟着几个老头和十几个年轻水性好的上了苍山船,船员们开始划桨。 小哨船和水翼船却在船尾伸出了船橹,慢慢的把船摇到了马兰湾的出口,三条船也不扬帆,在距离入口三四百米处停下,直接下了船锚,就在这里等待水翼船的首航。 水翼船进入深水区后,收起船橹,开始扬帆,小船在海风的吹拂下速速慢慢的加快,只是试航员记得大少的叮嘱,不敢一上来就满帆,只上了一个半帆,慢慢的适应这船的速度。 因为水域的作用船的持水非常的浅,所以即便在半帆的情况下,船速明显感觉得出来,比大家常用的自称最快的鸟船艄船都要快很多。 当大少看到那条船在半帆的情况下,吃水都已经很浅,船头都能昂出水面的时候,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何英杰一行人也很震惊,他们还是第1次见到这种速度的船,一个个的直夸程风:“不错,非常的不错,半帆的情况下都能有这种速度,这可比那哨船要快的太多了 风哥儿可真是大才呀。” 程风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哪里是我的大才,这是先生教给我的,我只是照着图纸搬而已,真正大才的是师傅们,能把图纸上的东西在现实中制造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大才。” 这几老一少就这样来回的吹捧,大家都没觉得这么互吹有什么不妥。 试航员在半帆情况下反复航行了几次后,慢慢的找到了这船的感觉,开始一点一点的升高船帆,船速也一次比一次的快。当船帆全部升满的时候,整个船全部脱离水面,整条船如同飞起来一般,在水里的仅仅就剩下了两片水翼。 这个时候试航员才开始紧张起来,他从来没有驾驶过这种可以离开水面的船。而且这船全部离开水面之后,速度快的出奇。 果然如小少爷说的那样,这船最快的时候只能跑直线,不能急转弯。试着慢慢的掌握安全转弯的角度,试航员觉得,就算是五千料的大船能转得了的弯,这小船高速时都转不了。 如果像这样的船用来传递消息那时间至少要节省好几倍,特别重要的是像这种速度,天大没有什么船追得上,就算遇见海盗了也不怕。 大少站在甲板上看着飞驰而过的船问几个老头:“爷爷们看看这船的速度能有多块。” 几个老头只摇头:“这跑的太快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跑的快的船,没法估计他的速度。” 大少好奇的问:“里面没有测量船速的工具吗?” “有,只是咱们没有想过要测着船的速度,所以没做。” 大少忙道:“那回去就做一个装在这船上,看看他到底跑得了多快。” 何英杰点点头:“对,像这样的传说,老夫也想知道它有多快,今天回去就做,明天重新来过。” 程风又道:“对,回去把这船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明天重新试过,再上三个人。再加上二百斤东西试验。” “小东家,为何要装二百斤?”青年师傅们不明白为何要加上四百斤物品。 程风呵呵一笑:“原因很简单啊,这船上满员5个人,最少要准备五个人二十天的粮食和淡水量。只有让这船齐装满员了,测出来的速度才是他真正的速度。” 众人信服:“小东家言之有理。” 大少嘿嘿笑道:“好了,首次试航非常的成功,咱们回去吧,重新准备咱们明天再来。” 第二天上午,大少叫上老师袁可立,老将沈有容,大爷程大龙再次来到船厂,船工们正在往水翼船上加装计程器。 这玩意儿就如同一个小车,在陆地上用的时候,是滚着丈量路的长度的一般还是比较准。 只是这玩意被船工师傅们改装成水轮,装在船上之后就可以测量船的速度,只是这精准度就没有这么高了。 不过就算精度不高,那也有一个八九不离十的大概,总比用眼睛估算的要准的多毕竟水面上也没办法拉皮尺。 等到计程器装好,又到了午饭时间。吃个午饭,大家就迫不及待的重新出发。今日大少敢把老师和沈老太爷请来观摩,主要是昨天已经看过了效果,觉得满意不会丢脸,才把两老头请过来显摆的。 再次来到昨天的位置,重新开始新的测试。今天的试航员,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的胆子比较大,一上来便直接满帆提速。 苍山船上的众人就看着那条小船,如一阵风一样,很快就消失在海平面上。一小会的时间又从远处如闪电一般的奔驰而来,速度快的惊人。 袁可立除了感觉这船快之外,没有别的感觉,毕竟他虽是巡抚,却很少在船上,穿的速度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和沈有荣就不一样了,当他看到这船的速度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老天爷呀,这么快的速度,要是做通讯船用,那得省多少时间。风哥儿,你得把这船献给朝廷。” 大少猛摇头:“这可不行,这船献给朝廷不一定有什么用。万一流传出去了被海盗得到,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么快的速度,海上现有的所有船只就没有逃得了的。” 袁沈二人也是叹息一声,是啊,这船再好交给朝廷也没用,朝廷根本就不重视水师。 再说了,像这样的小船,只能当当通讯船跑跑腿,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大用。 反而是流传出去被海盗掌握了,成为海盗抢劫的工具,那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一众人等就站在了苍山船上,看着那条小船如风一般的来,又如风一般的去,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回到码头,大少满意极了。高兴的对何英杰说道:“明天开始再安排人手,多打造几条出来,看着你的小哥哥们,也多调几个人来,让他们试着掌握这船的驾驶性能。” 说到这里,大少停下来想了一下,指着,蓝色的天空问何英杰:“何爷爷,你们能把油漆调成像天这种颜色吗?” 何英杰抬头看看,一朵云彩也没有蓝盈盈的天空说道:“这种颜色肯定调制得出来,风哥儿要这种颜色的漆有何用?” 程风笑笑:“不是我要,我是说如果调制得出这种颜色的油漆出来,就把这船全部漆成这种蓝色,连帆布桅杆在内,全部漆蓝。” 何英杰不解:“为何要漆成蓝色的?一般的船帆不都是白色的吗?” 大少回答得很是直接:“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叫隐身色,就是要让这船进入大海之后,能与海水蓝天融为一体,做到海天一色。 十里之内就算是用千里镜,不仔细观察都没办法看清它到底是船还是篮天海水。” 第80章 老顽童聊发少年狂 小童子验证大杀器 新船的速度打动了沈有容,回到码头,试航的船工激动万分的反应:“天哪,这船的速度真的好吓人。那计程器上显示一个时辰,顺风时能跑到三百里,逆风时也能跑二百五十里,这真的跟飞一样。” 大少估算一下,一个时辰三百里,上下减少些误差,也就是一个小时六十到七十五公里左右,折合成节也就三十二到四十节左右。 比起九十年代世界帆船大赛上那条跑出五十五节的水翼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想想那条夺魁的水翼船,那可是融合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最先进的流体力学和空气力学的结晶设计而成的。 完全相同的图纸参数,完全相同的尺寸,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下面的水翼是铝合金的,上面的风翼帆骨架是铝合金的。而自己这条船是全木质的,就这么一点差别,船的速度活生生的少了近三分之一。 不过大少想得开,就算是少了三分之一的速度,在现在这个时代,那也是飞一般的速度了,其科技的含量远超这个时代四百年。 大少不知道,沈有容从船厂回到学校之后,就开始算计,自己如何去体验那船的速度。当天晚上,老头便去找袁可立商量,不想袁可立表示年纪大了,不想冒险。 还劝沈老头子,年纪这么大了,别去玩这么危险的东西,这么小的船可比不了大船平稳,小船空间小,活动不开。 海上风浪又大,万一有什么闪失,平白的给小辈添麻烦,这些新的东西还是让年轻人去搞得好。 沈有容嘴里说着不会的,不会的,心里却是一点都不以为然。 第二天,老头子不声不响的跑到了船厂,找到了何英杰几个老头商量。 那几个老头自打看了这船的速度之后,心里也如同猫抓一样,也想亲自上船去试试。 可是几个老头刚提出来想亲自驾驶新船体验一下,就被子侄们否定了。 否定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几个老头年纪大了,坐这么快的船,怕身体不适出意外。 于是几个老头一拍即合,开始拉着那两名试航员好说歹说,保证只在马兰湾外海口溜达溜达就回来,绝对不往深海里去。 两个试航员被几个老头缠得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几个老头在这马栏湾外海附近慢慢溜达。 就这么慢慢悠悠的溜达了一天,几个老头对这样的体验非常的不满意。 次日清晨四个老头又来到码头,见两名试航员没有在船上,四老头一合计,没人在更好,那就直接驾船开跑。 自己开船,总比被那两个小辈掌握着驾驶权的好,几个老头三下五除二把船摇出了港口,便围在一起商量,到哪里去体验? 沈有容拍拍手,咱们去白翎岛,顺路看看小徐他们两个人督造的码头干的怎么样了,几个老头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决定了行动目标,方向直指白翎岛。 其实沈有容想去白翎岛,就是想看看坐福船要跑一天一晚的行程,坐这小船需要多长的时间。 再说现在这船上有计程器,他也想验证一下成山头到白翎岛到底是不是六百里水路。 上次估计要中午才能到达的地方,结果天没亮就到了,老头就觉得程风这小子没说对,那距离没有六百里。 这天大少正带着哥哥姐姐们在物理实验室里清点五金厂送来的喷管,弹头和起爆头,接到船厂传来的消息,程风也是直挠头,现在知道有啥用,又没有能追得上的船。 反正老头们跑都跑啦,现在干着急也没啥用,也只能等他们玩够了自己回来。 大少是心平气和的整理完零配件,吃了午饭后才让哥哥姐姐们帮忙套上羊车,并安排了哥哥姐姐们到各处去领取颗粒火药,硝石和白糖。 并交代天黑前一定要准备好,第二天咱们要用,等到哥哥姐姐们都各忙各的去了,这才慢条斯理的往码头走。 羊羊车才走过红旗村的地界,大少想着火辣辣的太阳,实在是不愿意到码头上去,只一个右转来到龙泉井的避暑胜地小树林。 泉水边小树林的树荫下,泉眼在滋滋的冒着凉气,四周凉风习习,非常适合午睡。 正午的时候,在这里休闲乘凉的村民也不少,大少把羊车拴到了小树林里,同村民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帮忙观察,看到马兰湾有小船驶入的时候告诉一下自己。 村民纷纷表示小东家只管放心休息,他们会紧盯着海面的,大少放心的躺在泉口边的床台上睡觉,好心的村民还给了他找了一把干草当枕头。 小孩子的睡眠本来就好,加上天气又闷热,躺在这如同空调房一般的泉眼旁不到几分钟,大少便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的程风大脑里就如同千万个走马灯一般纷纷扰扰,时不时的还有个什么东西在拍打着自己,搞得大少爷烦不胜烦。 大少很是生气,抬腿就朝那个东西踹了过去,一脚没有踹到,只感觉身体一空,好似就要摔倒,要不是蹲在旁边轻拍大少手臂的村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少就直接翻水里去了。 从梦中惊醒的大少出了一身的汗。反手抓住那村民的手问:“啥情况?” 村民笑道:“没事的,刚才小东家翻了个身而已,小东家,那出海口有小船来了。” 大少精神一振,坐起身来,果然看见不远处的马拦湾出口处,一条小船正快速向马栏湾内驶来。 大少嘿嘿一笑,同村民们挥挥手:“总算是回来了,好了,谢谢叔叔伯伯们,我走了,再见。” 笑嘻嘻的解开绳子坐上小羊车,直奔船厂码头。等小羊车跑到码头的时候,几个老头已经满面笑容的站在码头上,正接受年轻人的批评教育了。 大少刚到码头看见沈老头正想说话教育一下,不想老头看见他那脸一层劈头盖脸就是一起批评:“俺说程虚谷你是咋回事?你的消息一点也不准。 你说那百翎岛距离这里有六百里,老夫亲自去量过了,只有四百里不到,你这样谎报军情是非常不对的,要是在军队里是要被打板子的。” 然后就是巴拉巴拉巴拉对着大少就是一顿的喷。 程大少爷到码头上来接人,本来是想着教育教育这个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老爷爷。 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呢,就被老爷爷劈头盖脸的一通教训,把个能言善辩的大少训得半天差不上一句话来。 沈有容对着程风一顿的猛烈输出,把大少训的没了一点脾气,原本想对老头进行批评教育的话也被训回了肚子里。 沈有容看着程风在那里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笑呵呵的爬上了一旁等待的马车,自个自的跑啦。 大少气得直叫:“沈爷爷莫跑,海岛哪里现在是啥情况?” 沈有容头都不回,只远远的飘过来一句:“放心吧,那里没事,码头还没建好,船队也没在岛上,到铁山镇接人去了,都走啦好几天了。” 大少看着扬长而去的沈有容,只能暗骂自己脑子进水,大热的天,叭叭的跑来这里给老头当台阶踩。 这回好了,老头子自己犯下的错,却让自己这个小辈来承担。这兴致勃勃而来,准备当一会先生的程大少爷,硬生生的把自己搞成了一只垂头丧气的秧鸡。 被沈有容一通劈头盖脸教育的程大少爷,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过神来,第二天清早直接把心中的丧气变成了工作的动力。 清晨一睁开眼,也不怕影响周边的小朋友睡觉,大声的给自己打了口气:“小爷我不跟老头子玩了,老头子们只会耍赖。 小爷我今天必须把自己的怨气变成工作的动力,让自己变得狂暴起来,抓紧时间搞出那个大杀器,到时候就不让老头子看,气死他。” 大少给自己打气的声音惊醒了整个屋子里的小孩子们,好在这些小孩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求生过来的,没有一个是被吵醒就会哭的娇气小孩子。 大少的声音也吵醒了屋子里执守的小夫子林思漪。她猛的从床上翻身而起,跑到程风面前问:“少爷,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 程风摇摇头:“没有啦,没做什么噩梦,只是清早起来给自己打打气加加油,让自己忙碌起来更有底气而已。” 林思漪顿时安心,伸手把程风抱到床边,给他把鞋穿了,这才抱起后放到地上:“少爷没事就好,我给少爷洗漱洗漱,咱们一起加油。” 大少笑笑:“姐姐加油,要像我这样。”随即伸出小胖手,右手紧握成拳,高高的举过头顶,向下用力一弯曲,大喊一声:“为了未来,加油。” 林思漪也学着程风的样,伸手握拳,向下用力大喊一声:“为了生活,加油。” 身后一众刚刚起床的小朋友们看见老师和少爷都在这里摆这个动作,一个个也纷纷效仿,整个屋子里到处都在加油。 虽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不是加糖,加醋,加盐而是加油,但并不影响大家效仿的积极性。 跟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跑完早操,回到幼儿园吃了咸蛋瘦肉粥,大少心满意足的走啦。 大少喜欢在幼儿园混吃混喝,就是幼儿园的伙食是青山堡十个食堂里伙食质量最好的,除了他,别人想来搭个火都是不可能的。 回到实验室,几个哥哥姐姐们早在这里等待,见程风来到,种花桂英便问:“少爷,咱们今天做啥?” “昨天准备的东西和钱都准备好啦?”大少问。 种花桂英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下面要怎么做,少爷只管交代我们来做。” 程风马上开始驯话:“哥哥姐姐们在做事情之前我先和你们把规矩说清楚。咱们今天要做的东西非常的危险,如果泄露到外面去,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杀戮。 所以咱们今天所制作的东西,无论是制作工艺和配方,你们都必须要守口如瓶,不得向外面泄露一个字。 之所以让你们来参与,而不让其他人来,是因为你们都是自己的家里人,是我的哥哥姐姐,我相信你们。 这种东西在我们的手里掌握着,就是咱们兄弟姐妹的保命法器,是能保我们一生平安的。 但如果这东西泄露出去,被不轨之人掌握,不单是对天下百姓的一种灾难,更有可能成为最后伤害我们自己的神兵利器。 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这种大杀器只能是保护我们性命的神器,而不能成为要我们命的东西。 你们必须保证这种东西的任何一点信息都不能泄露出去。 谁敢对外面泄露一个字,他就是想要我们大家性命的人,就会成为我们大家的公敌。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了他的命,大家可听清楚了。” 种花桂英一脸正色:“少爷请放心,我们知道轻重,保证不会对外人泄露半个字。” 其他几人也一脸正色的保证:“少爷只管放心,这是少爷的底牌,我们哪怕是丢了命,也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的。” 大少很满意:“既然大家都知道轻重,那现在我就开始安排大家的工作。 金蝉姐姐和月儿姐姐负责称重一下弹头的火药容量,你们只需把那颗粒火药装到铁弹头里,装满之后把它倒出来称个重,然后再用相同重量的沙子装进弹头就可以。” “玉成哥哥和金虎哥哥你们负责做推进剂,先把那硝石装到那纸筒里去,装满后再倒出来称重。 然后根据重量加入三成的白糖,放入那锅里去熬化,在把熬好的硝石倒到纸筒里去就算完成。你们先准备好原料,一会儿我亲自操作一遍让你们看看。” “敬德哥哥和叔宝哥哥,你们俩拿了火炉到院子里去把那炉火点燃,再把那子母锅放上烧开水备用。” (子母锅就是一种,外面是一口大锅,大锅上方有固定好的盖子,盖上有一个圆口。 另外一口深底长锅就放到这圆口里,通过底下母锅的水把上面子锅加热。 既能把子锅里的物体融化又不会让子锅里的物体直接接触到明火,是解放区兵工厂研制的一种专用熬硝工具锅。) 宋玉成举手:“少爷,昨天我去库房拿了硝石的时候。管库房的二宝哥说是这硝石杂质不少,如果要做火药的话,还得要提纯才行,咱们是不是要把这硝石先提纯一下?” 大少摆摆手:“这个先不用,咱们现在需要知道的不是火药的推力有多大,而是要看这喷管的制作标不标准,这火箭上天之后飞行的姿势平不平稳。 提纯硝石是以后定型了,需要验证各种角度射程的时候才需要做的事,现在提纯为时过早,现在大家各自开始吧。” “我懂了,谢谢少爷。”宋玉成退开,带着曹金虎,种花无疆开始干活。 种花桂英和种花红玉没有听见少爷吩咐自己的事,正想询问,就听见少爷说道:“两位姐姐跟我走,咱们去试验那起爆头能不能成。” 大少带着桂英与红玉来到操作台前,开始教两人制造硫磺弹。先教她们调制好的配方,然后开始教他们如何用纸条,制作硫磺弹。 大少非常清楚这个东西需要手熟,手不熟的容易把裹紧硫磺弹的工艺变成搓紧硫磺弹,只是这用力一搓的结果,就是硫磺弹直接在手心里爆炸,所以制作过程非常的危险。 大少深知这一点,所以先让她们制作如花生米大小的硫磺弹,这种大小的规格,就算在手心里爆炸,那也就是手麻一下,不会被炸得断手断脚的。 想想自己最先只能做摔炮的时候,不知被炸了多少次才掌握了这门技术,直到连续做了上百颗摔炮都没有再爆一次的时候,才壮着胆子做了第一颗可以炸猛兽的硫磺弹。 这玩意儿只要有鹌鹑蛋大小,就能把人炸伤,只要有鸽子蛋大小,就能直接把手炸断,关键是制作这个玩意还不能戴手套,戴了手套手感更差,更容易炸。 因为是要作为起爆药用的,所以大少爷不准备把他们做多大的,就是一把这种花生米大的装在一起,一样能够产生巨大的爆炸效果。 就这样,物理实验室里时不时的就会传出一声啪的响动,就是这种规格的爆炸,只能把制作的人炸得手麻好半晌才能缓过劲来。 虽然炸不破皮,只是被炸过的手,好长一段时间都会火辣辣的痛。 大少就在旁边看两姐姐做手工,时不时的手心里就传来一声啪的响动。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做了一百来颗后,大少这才说道:“咱们先做这几颗吧,试一试那起爆头会不会炸再说。” 程风拿了一颗起爆头,先把撞杆装进去,然后把十几颗花生米大小的硫磺弹也装了进去填满最后的空间。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后盖拧好。又拿出一条长布条来绑在了这个起爆头。直接做了六个后才拿起样品:“走吧,姐姐们,咱们到外面去试一试这玩意会不会炸。” 桂英与红玉跟着大少来到操场上,现在都在上课,操场上没有人,很是安全。大少把一颗起爆头布条递给种花桂英:“姐姐你拿着这布条,把这东西悠起来抛到高空去。” 种花桂英问:“需要抛多高?” 大少:“尽最大的努力,能抛多高算多高。” 种花桂英点点头,拿起那个布条呼呼呼的抡了几圈,向上一抛一松手,那颗起爆头拖着长长的尾翼飞向空中,形成一个高高的剖腹线,一头扎向地面,只听得砰的一声,比普通的二踢脚还要响亮一些。 大少指着起爆头的落点:“红玉姐姐,捡回来看看炸开了没有。” “好嘞。”种花红玉一顿小跑捡回了那颗响过的起爆头递给程风看。 大少接过看时,只见那起爆头两端都有一些变形凸起,特别是尖头的方向,并没有大少想象中的变成被挤压成一团的扁平,反而是向外突出了一部分,估计是爆炸的时候,撞杆向外的推力把原本因为下坠撞击变形的薄铜皮又重新推得展开。 装了起爆药的部分,那薄铜管并没有被炸开,也只是变形严重而已。 但是通过了铜管的孔洞泄露出来的那一层白色的粉尘,充分的证明了在爆炸的时候所产生的火焰,已经完全被释放出来,如果外面一层有火药的话,肯定会引起连锁爆炸。 看来效果不错,大少把手里的几颗全分给了桂英与红玉:“把这几个都按刚才的方法抛出去试试,看有没有不会响的。” 结果手里的几颗全部抛出去。没有一颗不响的,而且爆炸过后的效果也基本差不多。 “成功率有这么高吗?”大少爷有些不相信。就算是自己亲手做的摔炮,那十几颗里也可能有一颗是摔不响的。这里十几颗弹头竟然全都响了,这不科学呀。 大少爷站在那里开动脑筋冥思苦想成功率这么高的原因,最后草率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起爆药不是一颗,而是一把的原因。 当撞杆撞击起爆药的时候,十几棵独自为政的起爆药,一颗不响总有一颗会响,大概可能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大少说服了自己,草草的给这个结果下了个定论。 看来起爆头是没有问题的,剩下的就得看那喷管的制作工艺如何了。 三人回到实验室,金蝉与月儿,已经把那弹头的重量称出来,正在天平上一袋一袋的对比同等重量的沙子。 宋玉成曹金虎也称好了硝石和白糖,正在那里等待程风来实际操作一下打样。 大少让两人把一喷管外面涂抹了一层牛皮胶,然后压进107纸筒里,校正的平整度,又用木销把纸筒与喷管销紧。这才拿到院子里来,立在了子母锅的旁边。 伸手试了试子锅里空气的温度,感觉很高,大少这才让宋玉成把白糖倒进硝石里,然后把硝石充分的搅拌混合之后倒入的子锅里。 白糖遇热很快就融化,曹金虎拿着一根木棍在旁边不停的搅拌,很快一锅粘稠的硝石糖被熬了出来。 大少忙指挥宋玉成端起已经熬好了硝石糖往哪107管子里倒。一个熬好的糖刚好能把那颗管子装满。 倒完了锅里的硝石糖浆,大少让人抬到了旁边冷却,这才对宋曹二人道:“看见没有,整个熬制的过程就这么简单,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今天把这里的十枚107的和十枚70的全部搞出来。咱们明天出去外面实验去。” 程风坐在椅子上,看着哥哥姐姐们在那里忙碌着工作,自己却在这里犯愁。 这火箭弹做出来了,可没有一个实验的场地,这真的太焦人了。 这地界哪哪都是人,都是自己家的庄稼,到哪里去实验好呢?大少犯了难。 回头问姐姐们:“几位姐姐你们说咱们这周边哪里有五六里地的平地,可以一眼看过去的,还没有人没有庄稼的地方。” 种花月儿,在那里小心的道:“咱们周围肯定没有,不过我都想起一个地方,从咱们这里去寻山所的中间那段路,不是说不归咱们管,也不归寻山所管吗?” 大少点头:“我听说过那一段路,不归咱们管,归成山卫右所管。” 月儿的话提醒了程风:“是哦,咱们上次从那里路过的时候,好像发现那一带没有庄稼也没有人家。 大片的沙地长的全是草,好像根本就没有人的样子,要不中午咱们去看看,有没有五六里地这么大的空地?” 正在那里忙着熬糖浆的宋玉成说道:“还是我去看吧,等一会儿我把这里做好,我骑着马去,很快就能查看回来。” 程风很惊喜:“玉成哥哥你学会骑马啦?” 宋玉成笑道:“早就学会了的,只是只能骑着来回跑,不敢像别人那样在马上做动作。 他们几个也学了一些,现在能骑着马慢慢跑,不敢像别人那样打马狂奔就是了。” 程风开心不已:“只要能学会骑着来回跑就非常不错的了,自己在马上做动作,那只需要慢慢来,多骑多学总会成的,哥哥姐姐们只要学会了骑马,以后可就方便多了。” 这说到骑马,到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那小马驹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自打带回家来一次都没有去学着骑过。 自己找抽空还是得要去学一学骑马,要不然等那小马驹都长成大马驹,自己更没机会学了。 大小各十枚火箭弹的糖浆熬好,宋玉成道声:“你们等着,我去套马,很快回来,耽误不了吃午饭。”说完撒腿就往学校旁的小马厩跑。 为了方便学校的一些事务,在学校里有一个小马厩,时常备有两匹普通的马,是那种又能骑乘又能拉车的多功能可摸我。 果然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宋玉成就回来了:“少爷,我刚才去那里看了,七八里地一户人家也没有。 地上野草都没长起来,全都在地上枯黄成片,一把火就能烧个干净的那种黄。 还不如咱们上次去的时候长得好,这老天爷真是一点不给人活路啊。” 大少手一挥:“走,咱们赶着马车到五金厂去,把那发射架子装上拉过来。” 大少一声令下,几人又手忙脚乱的把另一匹马套了马车,带着六少年就往五金厂赶。 在五金厂找到刘永禄,大少一说要拉走发射架的事,刘永禄马上安排人把那发射架抬了出来装上马车。 大少一看,心想这样不行啊,就这么放在马车上,摇里晃荡的怎么打得准?看来还是要重新设计一个车架子,这自行火箭炮必须得让它自行起来才行。 不过现在没关系,大少只问了几个少年:“哥哥们试试,只你们几个,能不能把这架子从马车上抬下来。” 宋玉成等六个少年上前去,抬着那个架子试了试,只能勉强挪动,根本抬不起来。六人摇头:“少爷,我们人太少抬不动了。” 大少见了,细想了想:“算了,就装马车上吧。永禄哥哥,让师傅来把这架子固定在这马车上,别让它晃来晃去的。” 刘永禄叫来师傅们看了看,几位师傅马上就有了方案,只花了一会儿的时间,便把那个发射架牢牢的固定在了马车上,这回只要马车不翻,那架子就掉不下来。 这回没问题了,大少才叫曹金虎把那两座七零火箭筒也装上了车,七个人这才赶着马上回了学校。 看看时间还早,大少又让几少爷去,咱俩四五个草人靶子,又把那些测量的工具石灰也装了一些在车上,这才到食堂里去吃午饭。 吃过午饭大少爷没心情睡什么午觉了,带上人马,套上另一辆马车,两车马不停蹄的就往那成山右所的荒地上而去。 来到了宋玉成确定的地点,程风看着那荒凉如荒漠的土地,果然是方圆十里,一马平川,没有一户人家,也没有一块农田。 那原本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也因为干旱的原因变成了一片枯黄,目力所及之处,毫无生气可言。 大少爷暗自叹息,老天爷这是真不给百姓一点活路啊。只从眼面前看到的景象,就可以想象得到整个山东,整个北方,已经干旱成什么样子。 今年秋天,大半个北方都会颗粒无收,这流民……唉,小爷我有些词穷,这天灾加人祸,大明想不乱都不行。 看着眼前的荒凉一片,宋玉成道:“少爷这地方怎么样?一眼看去,很远都一马平川,野草枯黄铺地,树木连叶子都没有,都只剩下一些枝干了,啥挡视线东西都没有。” “这地方好,一片荒凉,作为实验地基地很是不错。咱们就在这里吧。” 把马车停放好,马牵到了旁边重新装好马鞍,一会儿还要骑马去查看详情。 下了马车,大少马上安排:“大家找点石头来把这马车的轮子垫好,别让它移动。把那107的装一发到这发射管子最中间的炮管里来。” 敬德与叔宝抬下一枚金牌107火箭弹,红玉上前把那起爆头装好,二人合力把这火箭弹装进发射管里,大少拿出一枚拉火管递给宋玉成。 宋玉成在少爷的指导下,把那拉火管插进喷火口,再拔了后盖卡扣卡好,把那拉火时打了个结,拴了一根长长的绳子。 一切准备就绪,大少靠着火箭车瞄了一下发射的方位,便带着大家往后退,一直退到绳子的最后。 看看这个距离,也算是安全的,毕竟现在的弹头里装的是沙子,而不是火药,火箭还不会炸。 宋玉成留在原地拉绳,大少带着其它的人又后退了十余米才停下。看看已经准备好了,大少又让大家拿出望远镜来,朝四处看一看,有没有闲杂人等出现。 最后确定四周确实没有人了,大少这才示意宋玉成:“那就拉火。” 在大少的命令下,宋玉成拿起绳头,向后猛力一拉,那火箭弹后冒起一股白烟,约末等了两三秒钟,只听嗖的一声,一条火龙冲天而起,直奔远方。 大少站在火箭车的正后面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箭弹虽然有一些摇晃,但总体的飞行轨迹还算平稳。没有出现意想中的那种满天乱窜的现象,这让大少心里稍安。 飞行轨迹还是不太稳,看来这尾喷管的喷口角度还是有一些误差的,只是比自己预估的要好一些而已。看着很快就飞得没有影的火箭弹。 “哥哥们骑马过去看看有多远,就在那里插上一面旗子,看一看位置偏移多少。” 曹金虎跳上马肯,带着种花敬德前去查看。很快远处升起了一面小红旗帜。 大少拿起望眼镜来一看红旗出现的位置,估计距离大约四千米左右。火箭发射架并非最大发射角度,这个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 在查看落点的位置,哦豁,落点和自己瞄准的位置向右偏差了一百来米,这个误差有些大呀,这要是攻击敌人的军阵,这个偏差,落点都跑到军阵外面去了。 大少摇摇头,把那个旗号让曹金虎回来,又装上第二枚试射。结果还是一样的,落点距离差不多,但偏差依然是向右一百多米。 大少只能换了最上面的发射管试验,结果偏差一样,距离远了十五米,又装入最下面的管子,距离近了十米,但偏差方向依旧没有改变。 又把火箭弹装入了发射架的上下左右四个最远距离的发射管试射。 结果就是最左面和最右面的两条发射管的落点距离差接近二百米。第三排和第一排的发射管,发射落点距离不足五十米。 但是总体都是向右偏移的。最后大少得出了一个结论落点向右偏移的原因是因为马车是倾斜的。 因为没有把马车端水平的原因,造成整个发射的走向向右偏移。 这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制作专用的火箭发射车,发射的时候把火箭车水平抬平就可以了。 虽然火箭弹的飞行姿态有些不太平稳,但基本上还是沿着一条直线走的,没有出现一枚满天乱窜的现象。只要逐步的校正尾部喷管。总有一天会出现飞行平稳的火箭弹的。 十枚107火箭弹试射完了。大家这才拿着皮尺一点一点的开始测量实际的距离到底有多远。顺便还要把已经发射出去的火箭弹再回收回来。 很快测量的数据就反馈回来,十枚火箭弹的落点距离在四千二百米到四千二百五十米之间。 也就是说能足足的打出九里半远,而且这个距离是小平射距离,如果使用抛复线发射的话距离应该会更远。 如果对原材料进行提纯精加工,再把发射架摇到最大发射角度,估计打到十里地以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才是一枚两米长的火箭弹,如果把这火箭弹增加五十厘米长度,最少还能增加一千米的射程,轻松打到十二里。如果火箭弹做到三米长,那打到十五里也应该是不在话下。 回收回来的火箭弹查看了一下起爆头。10枚火箭弹的气爆头全部都已经爆炸。这充分可以证明成功率还是挺高的,十枚内没有出现哑弹的现象。 拿到了部分数据,总体来说还是向好,大少心安了,开始准备试验七零火箭筒。 把一架火箭发射筒的三脚架敲进了土里。然后在火箭发射筒的两边,紧挨着火箭筒各栽了一个稻草人。 众人不解为什么要在发射筒的左右两边栽个稻草人。 大少解释:“本来像这样的火箭筒应该是人扛在肩上发射的。主要是我不知道这火箭弹发射的时候,火箭弹的尾焰会不会烧到旁边发射火箭弹的人。 所以栽上两个草把子,如果火焰会烧到人,那草把子肯定会着火。 如果这火箭弹的尾焰烧不到草把,那人扛着发射就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以前我没这个经验,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的好。” “原来如此。”原以为有什么奥妙,听了少爷的解说,大家这才知道少爷要在火箭筒旁边栽两草人的用意,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用意,只是想试一下会不会被火烧到。 庆幸的是在火箭筒的发射过程中,那俩草人始终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火箭筒的旁边,正面是一点也没被那火焰燎到过。 反而是两边靠着火箭筒的地方,因为火箭筒变热,稻草有些焦黄。 十枚火箭弹,五枚平射,五枚曲射,验证的结果就是五枚平射距离一千五百米,五枚曲射距离一千七百米。 飞行的姿态也算稳定,唯一不同的是五枚平射火箭弹,只有一枚落地滑行的时候撞到硬物,引起起爆器爆炸。 另外四枚就如同滑翔板一样,平稳的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并没有触发起爆器。 而另外五枚曲射的火箭弹,因为是曲线下落,所以完美的触发了起爆器,成功起爆。 看到这个结果,大少爷只能感叹啊,一点工序省不了,内部点火装置必须得配上,不然只怕今后哑弹会很多。 两种火箭弹的初步飞行姿态试验取得了成功,下一步就要开始进行精准的落点试验,但是这个事情急不来。 首先要改装一辆标准的四轮马车来作为火箭发射架的支撑载体。第二要开始教这些哥哥姐姐们,如何提纯硝石的方法。 而且从现在这个节点来看,硫酸,硝酸的制作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必须在明年夏季前搞出硝化甘油来。不然到了后年的时候,没有好的炸药,如何去找那些西洋鬼子打拳击。 第81章 借精制解说硝化工 治恐惧狠活是良药 大少回到学校,便同哥哥姐姐们开了个实验总结会议,会议上,大少同大家说明了本次试验的结果。 首先,试验的主要目的是检验火箭弹的飞行姿态是否平稳。通过实验大家都看到了,虽然没有满天的乱窜,但是在飞行的过程之中还是有些漂浮的。 这说明尾喷管的螺旋喷口角度还是有问题,大家都觉得下一次实验的时候,就应该叫上陶师傅到现场亲自去观摩,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第二,就是这个飞行的距离不稳定,同样的装药量,有的飞得远,有的飞得近,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主要就是硝石的纯度不一样,只需要把硝石进行精细加工就能解决。 第三,飞行角度偏差大,有一种瞄着东面打南面的感觉。大少个人认为这是因为发射车没有水平装置,只需要制造专用的发射车就可以解决。 得出了结论,但是,现在解决不了尾喷器的问题,发射车还遥远的很,现在能解决的只有硝石提纯的问题。 想要提纯硝石,物理实验室里是没有工具的。于是大家把办公地点又转移到化学实验室。 大少拿出一个大号烧杯,放在铁架上,烧杯下面放了块小薄铁板,小铁板的下面放了一盏油灯。 大少解释道:“本来这应该用酒精灯的,那样就不用放一块小铁片来隔离油灯燃烧产生的灰尘。 可是咱们现在没有酒精,只能用油灯来先用着,等明年咱们有了足够的粮食,建个酒厂就可以自己加工酒精了。” 月儿瞪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少爷,这酒都能成精?那它成了精会不会吃人?” 大少气结:“什么跟什么呀?叫它酒精,不是因为它是酒变成了妖精,而是因为它的酒含量比较高,是酒里的精华,所以简称酒精。” 月儿拍拍小胸脯,无比庆幸的道:“嗯,原来如此,不是酒变成的妖精,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月儿这种样子,逗的大家都差点笑出声来。大少很是严肃的说道:“就你想的古怪,罚你跑一趟厨房,去要一小勺芡粉来,快去快回。” 月儿笑呵呵的答应:“没问题,你们等会儿,马上就回来。”说完一溜烟的便跑去了厨房。 等到月儿拿了欠粉回来,大少这才接着开始讲:“咱们这个烧杯比较小,所以只是做一个实验的量,放在烧杯里装一两硝石,再加入五钱净水。 实际操作的时候咱们可以用铁锅,按一百斤硝加五十斤水,或者五十斤硝加二十五斤水也行。” 添加好原料,大少把油灯点燃放在铁板下给烧杯下加热:“咱们用火加热硝水,并不停地用棍子搅拌,直到把这硝水煮到沸腾,然后再加入一两个冷水。 咱们这是在实验室里,所以只需要沸腾五六分钟,在实际操作中,需要服从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再加入与硝石相同重量的冷水,再次加热至沸腾停火。” 等了十来分钟,大少才把上述的流量做完,然后指着烧杯道:“看见没有,现在这个烧杯的上面就漂浮着一层硝石里的杂质,咱们把这杂质捞出来。 然后往这硝水里放一点点欠粉,加入芡粉的目的,就是增加这硝水的粘稠度,把硝水里一些还没有解析出来的杂质,重新解析出来。 这时候咱们再搅拌,上面还会有一些杂质会浮出来,再把浮出的杂质清除。 然后再加热硝水,再加入冷水。如此反复多次,直到硝水里再也没有这种泡沫状的东西浮起,硝石里的杂质基本上就已经被清除干净。 然后咱们就把这烧杯放在旁边,静静等待着溶液清净后自然降温结晶。 在实际生产中,咱们就需要把它倒入一个大的陶瓷缸子里让其自然降温结晶。 已经结晶的硝石其实还含有一些结晶水,所以需要进行脱水。 脱水时只需要将硝石倒入铁锅里适当的加热,只需要把硝里的水分蒸发,便能得到呈熔融状态的结晶硝。 把这结晶箱倒在铁板或者石板上,让其自然冷却,就可以得到无水精硝,就是化学里的原料,硝酸钾。 冷却后的硝酸钾是一块一块的,所以咱们还需要用碾子或者其他的工具把它碾成细粉过筛才能使用。” 做完了上面的全过程,大少看着几人问:“这些步骤,你们可记清了?” 大家都点头:“少爷,都记住了。” 大少把已经用过的烧杯拿到旁边,重新拿了一个大烧杯:“这个方法其实跟咱们制盐用的提纯方法差不多,你们都参与过制盐的,这种方法应该不陌生,都来试试,一人操作一遍。” 大少退到旁边,看着哥哥姐姐们一个一个的上来,都试着提纯了一次,看着整个提纯的流程,还是比较满意的。 等大家都做了一遍之后,大少这才说道:“记记住这个流程,你们现在可以先用咱们熬硝的那个子母锅来提纯。 上次送来的那两千来斤硝石,你们这几天就抽空把它都提纯出来。等我让人把那发射车改装出来,咱们再去试。” 哥哥姐姐们得到了指令,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提纯硝石,这可是个体力活,大少自己可插不上手。只能退到了旁边,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开始属于自己的工作。 大少要绘制发射车的草图,其实现在最快的是先做出一架能调整平衡的车架就行。 所以大少只是先绘制了发射车的草图和平衡支架的详图,和最重要的测量工具水平器。 除了发射车,还有他想起来现阶段最有可能制造出来的小玩意: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应该说是近现代制式武器里,结构最简单,零配件最少,对金属原材料要求最低的一种武器。 钢能做,铁能做,铜也能做,更有甚者用纯金也能做,虽然用纯金制作的左轮手枪,打起来很是费金子,消耗实在让人心疼。 但对有钱人来说,消耗那点黄金都不是个事,总之枪能打的啪啪响就是了。 大少现在所绘制的左轮手枪设计图,那可是原版的左轮手枪设计图纸。 大少很久以前就想制作一把左轮手枪,原本预计全部用黄铜制作,但是现在有了硼钢,大少觉得枪管可以用硼钢来制作的。 这种武器以前只能在图纸上看看,实在是手痒了就把这些图纸翻来覆去的画。 这些图纸在以前都不知画了多少遍,现在想复制出来,那也是手拿把掐的,所有的规格尺寸全都牢记一心。 大少现在想的是,如果能把这左轮手枪制作出来,那么就可以制作出左轮长枪来。 大少觉得只要有了样枪,那子弹就不是个问题,自己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折腾,至少自己还有五年的时间来做准备,五年虽然不是很长,但足够用了。 等到有了能够使用的冲床,总能把那子弹折腾出来的,虽然用冲床冲压子弹壳效率比较低,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那也是顶天的科技。 大少心里一点都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拿着大刀长矛去跟野蛮人对砍。 没有绝对的火力压制,大少必然是能苟多远苟多远,是绝对不可能跳出来的。 在大少的战争模式构想中,最理想的战争模式就是:五公里内车载火箭炮上,一公里内,单兵火箭筒上。 五百米外各种地雷上,二百米外,定向地雷上。一百米外步枪上,等到五十米内的时候上手枪手榴弹时,估计对方也没几个能站着人了。 大脑里映射出大少心目中构想的战争场面,几千上万人组成一个个的方队,站在自己对面,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个个满脸凶神恶煞,看上去很能打的样子。 自己满脸带着轻蔑的微笑,一声令下,数百辆火箭炮齐射,满天的火箭炮弹映红了整个天空。 一瞬间,敌方阵地上被密密麻麻的爆炸所覆盖,只不过四五息的时间,敌方阵地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那场面、那威力、那壮观,那…… 大少都“那”不下去了,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这病有些严重啊,已经到了晚期,都治不好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想法,到底是出于对火力的崇拜还是出于对火力的恐惧。 认认真真的画了一天,大少拿着图纸出门了,先找到罗三师傅,把发射车平衡支撑架的图纸交给他。 详细的解说了这个平衡支撑架的功能与作用,直到罗三师傅表明自己已经听明白了,大少这才放心的去找袁老太爷。 袁丙辰早把手铳的木手柄雕刻完成,周北风正在那里组装。大少进来时便看见了已经是半成品的小手枪,果然是雕刻精美,工艺精良。 很可惜这种枪只能作为装饰品放在家里,用来证明师傅们制作火铳的工艺水平,没有太多的实用意义,这样用来实弹射击,大少估摸着这枪的最大射程不会超过三十米。 大少笑呵呵的打招呼:“几位爷爷们好。” 众老头笑答:“风哥儿好,风哥儿这是等不及要来看看这小手铳了?” 大少微笑点头:“是啊,正好没事,过来看看爷爷们钻的铳管是啥样的。” 周北风嘿嘿一笑,把手里的半成品火铳递给程风:“风哥儿看看,这机床车真的很厉害,钻出来的铳管真的很好。 比手工打制的精准好多,用这机床钻铳管,老夫觉得那铳管的尺寸肯定能做到一模一样。” 大少接过手铳,拿在手里死沉死沉的,果然自己现在这个年龄,就像这种已经最小型化到基本丧失了实战功能的小手铳,自己也没本事玩得了。 立起枪管,大少闭着一只眼,瞪着另一只眼往那枪管里看,里面乌漆抹黑的,最少一大半看不清楚。周北风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放那还没有装上火门的引火槽外。 透过引火槽的一个小孔,一线火光透进枪管。这回大少看清楚了,整个枪管里的,正光瓦亮,非常平滑整齐,一看就是钻好之后又重新打磨过。 “这铳管钻得不错,果然一次性钻孔成型的,比用纯手工打制成形的要标准得多。爷爷们真是好厉害。”大少还是很满意的,夸奖了几个老头子一番。 把手铳还给周北风,大少才道:“我今天来,还带来了一种新玩意,来和爷爷们商量这个新的小玩意。 各位爷爷过来看看,我图纸上的这个东西如何!”说着便把手里的图纸拿了出来,铺设在桌面上,用了镇纸压住了图纸的四角。 几个老头听说有新鲜的玩意,纷纷围了过来查看。看着图纸上的物件,周北风看看手里的半成品火铳:“老夫怎么觉得这玩意和咱们做的这手铳很像啊?” “是很像,就看这外观,都有七八分相同。”几个老头也点头是很像。 程风微笑,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当然很像了,这个东西就是看到了爷爷们做的小手铳之后得到的灵感设计出来的,我把它叫做左轮手枪。 这小手枪和那小手铳的最大区别就在于,首先,这小手枪是可以六连发的。其次,这小手枪是需要定装子弹的。” 对着图纸,程风开始巴拉巴拉的跟这些老头子们解说,这手枪的各种零配件的功能与作用等等、等等。 因为担心老头子们对这种太超前的玩意不能理解,对于图纸的各处细节、要求等方方面面,大少解说的非常非常的详细。 即便如此,大少还是翻来覆去的说了十余遍,老头子们才点头说是听明白了。 程风松了口气,笑呵呵道:“爷爷们就先试着弄一把出来,不需要精细,只需要把我说的这些细节都体现出来,看看符不符合要求就行。” 大少可不想看到老爷爷们费劲巴拉的做出一把漂漂亮亮的,却跟自己的设计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工艺品出来。 袁老太爷笑道:“那咱们就先按照咱们理解的意思,先做一个简单的出来让哥儿看看对不对。” 大少笑嘻嘻的:“那就麻烦各位爷爷了,等爷爷们做出一个样品出来,让人告诉我一声,我过来看。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爷爷们工作了,我到那边找永寿哥哥去。” 袁丙辰叫住程风:“小哥儿等等,你说这左轮手枪还需要定装的子弹,那定装子弹的图纸呢?老夫怎么没有看到?” 程风笑笑:“子弹的图纸没画,爷爷们先把这东西做出来,那子弹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说了也没用,咱们没有东西能把那子弹做出来。 咱们现在需要的是先把这手枪做出来,等有了枪,再去配套子弹就容易些。 对现在的咱们来说,这些新玩意儿能不能用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先把这样品做出来。” 从木工车间出来,大少这才来到玻璃工坊找刘永寿。 刘永寿最近比较忙,最近门窗琉璃需求量有所增加,特别是那货郎商队,都来采购了几十车了,现在堡子里那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石炭,就是他们运来换琉璃的。 现在这支商队都有了一支专业运石炭的牛车队,每天都往这里送石炭,最近堡子里对他们送来的石炭,给的价格和运费都很高。 当然这没法和他们要换的商品价格比,虽然堡子里已经给了他们很低的价格,他们还是要送过来几十车的石炭,才能换走一车的琉璃。 而那一车的琉璃,主要还是装琉璃的箱子占了绝大多数空间。即便如此,货郎们都已经觉得自己快要赚翻了。 刘永寿不知道堡子里为什么,要收购那么多的石炭,毕竟现在整个堡子里,用石炭最多的就是学校锅炉房和各处的厨房。 最大的用户就是他们这个五金厂,但加起来的总消耗量也非常的小,而且五金厂用的石炭,那都是经过重新烧制过的焦炭。 但是这焦炭一个月也烧不了多少,刘永寿不知道那堆的像山一样高的石炭,要用到何年何月去? 程风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忙得不可开交。这大热的天,一直晒了小半年,这冶炼玻璃的车间温度又高得出奇。 大少刚走进来几步,便已经是浑身大汗。看着永寿哥哥在那里挥汗如雨,整个车间全是光膀子的小哥。一个个的,被那炉火烤得跟那昆仑虚洲的黑哥们已经差不多了。 程风觉得这个时候要把他们送到昆仑虚洲去,那里的原始人一定会把他们误认为是本地人的。 看见程风进来,满头满脸的汗。刘永寿担心少爷会中暑,不敢在车间多待,牵着程风的手便去了远处的值班室。 那里远离火炉子,温度相对要低很多。两人进了值班室,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并不凉爽的风。但那就算是带着热气,也已经比室内的温度要低了很多了。 大少也不想多待,只拿出了图纸递给刘永寿:“永寿哥哥,找个空闲的时间,帮我做这个水平器出来。先做四个就行。” 刘永寿接过图纸,看了一眼,图纸非常的简单,但是具体是做什么用的?因为图纸实在是太简单了,真心没看懂:“少爷,这是个啥东西。” 程风解释道:“这个叫水平仪,就是用透明的玻璃管里面装上液体,在管子里留上一点点的空气,我们可以根据这个玻璃管理空气所在的位置是不是中间来确认这个面是不是水平的。 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我们用的那个试管,在试管里面装上液体,就是水啦油啦或者酒精啊之类的东西,然后把另外一头也堵住。 这样咱们平放起来的时候,里面的空气泡就会根据这个水平仪的角度出现在不同的位置,如果是平的,那气泡就会在正中间。 如果是不平的,那气泡就会向高的那个方向倾斜移动,这就是水平仪,是不是很简单。” 刘永寿点头:“听起来确实是挺简单的,只是少爷那里面你说的装什么水啊,油啊,酒啊的,那到底装什么好呢?” 程风哈哈几声:“装水装油装酒精都可以,只是吧,装水装油时间长了容易变质,会浑浊的。 里面的液体一混浊,那水平器就不能用了,所以最好的就是装酒。但是咱们这里哪里有好的酒呢?” 原来如此:“少爷放心吧,那酒的事情我去解决,做个那么小的个东西也用不了多少,少爷只管等着就是了,这大热的天,没事就别到这热得要命的地方来。”刘永寿说道。 程风挥袖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那也行,哥哥做好了送过去给我就是。哥哥这里要注意那些工作的小哥哥们,别让他们中了暑。 别让他们工作的时间太长,把他们分出两个队,一个队最多干半时辰,两个队轮换着休息。 特别是下凉的凉茶水,一定要管够,或者到医务室去让医务室的大夫给你们开一些荷叶薄荷菊花之类的清凉袪火的药物来煮茶。” …… 在五金厂忙了小半天,大少回到学校,发现自家好久没见的老爹,竟然在学校等着自己。 大少很是高兴,扑上去便伸手要抱抱:“爹爹,好久没见您了,好想您,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那千户所修缮好了没有?那边的百姓可还有水喝?” 面对着儿子一连串的询问,程二龙把程风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手里的大蒲扇呼嗨呼嗨的完命扇着风。 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带着愁:“千户所那里倒是修缮的差不多了,就是这大热的天,那整个千户所,就还剩一口井能够勉强出点水,都得要人到井底去,用水瓢一瓢一瓢的舀。 到底能舀几天会彻底的没水,现在也不知道。好在咱们那里人不多,总共老少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人,每天再从咱们这龙泉井里运上几牛车的水,勉强还能再支撑支撑。 你安排去开矿的那几个叔叔,挖的那个硫铁矿,最近这段时间也挖出来了万来斤,但是因为天气太热,最近这十来天已经没让他们干了。” 看着老爹眼睛里的愁,大少仰头看看那火辣辣的天,这才八月啊,最少还能再热两个月。 这老天爷竟然能够做到整整大半年一滴雨都不下,也是够狠的。正应了那句古语,人整人整不死,天整人草都不生。 这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在中华大地上又会热死渴死多少人。 大少很是无奈的看着天,叹息一声:“唉,这没有什么办法,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强求是强求不来的,咱们只能干熬着。 万幸的是咱们这里的龙泉井实在是争气,天都干成这样了,咱们那自吸泵还在每天不停的往地里抽水,这泉水愣是没有少一点。” 大少的小脑瓜子比较跳跃,这才刚说到这干旱缺水的事,脑袋瓜子呱唧一下就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去了:“说来也是奇怪呀,自打天津的流民走了山东这一遭,我以为咱们家在山东也算留下了些名号,怎么作也会有活不下去的流民会来咱们这里求生的,没想到这愣是没有人来。” 程二虎没想到儿子的话题会转得这么快,也只能跟着说道:“这要命的天,也幸好没人来,不然咱们家别说是粮食,就算是凉水都供不起了。” 大少也叹息:“是啊,这老天爷愣是一滴雨都不下,这是想旱死多少人们才算完,对了,爹爹今天回来有何事吗?” 程二虎收起眼里的愁,手里的大蒲扇扇得更带劲了:“今天是中秋啊,爹爹回来陪你们过节来了。” “今天是中秋?”大少吃了一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咋忘记还有个中秋节了,这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这怎么办?都没有准备中秋节的东西给大家过节。” 程二虎用蒲扇拍了一下程风的脑袋:“行了,别在这里鬼哭狼嚎的。如果这种事情都还要你来安排的话,那还要我们这些大人的干嘛。这些事情,居委会早就安排好了。” 大少笑笑:“我是担心白翎岛那边怕是没有安排。” 程二虎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要不是还有只手抱着程风,程风也反应极快的一把抓住了自家老爹的衣服,大少直接就被掀到地上去了。 “那里肯定没有安排,俺都没有想到过,咱们现在还有一个岛要管。估摸着你大爷也没想起来,还有那么个地方现在是咱们的,儿子自己玩,俺问问你大爷去。”程二虎放下程风,风风火火的找程大龙去了。 找到程大龙询问,果然,程大龙早忘了还有个岛的事。 兄弟两一商量,不行,这刚收得岛,要安定人心,这中秋节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可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用什么都不可能在当天晚上能够得吃得到了。 程二虎提议:“要不咱们送三百斤白砂糖去吧,让他们一家分一点,甜甜嘴也是好的,像白砂糖这么珍贵的东西,咱们送点出去也能代表着心意。” 程大龙点点头,正想说话,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要不咱们先去问一下风哥儿,咱们送些白砂糖行不行。” 程二虎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大哥已经说了,那就去问呗,兄弟俩又来到学校找到程风。 “风哥儿,俺和你爹商量了一下,现在送些别的已经来不及了。想给那岛上的人送些白沙糖,你觉得如何?” 程风肯定道:“送糖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咱们还是别送白砂糖。白砂糖对咱们还有别的大用。 咱们送红砂糖,就按照五口人给半斤,十口给一斤,不足五口的,按五口算。 让船厂的试船员师傅帮忙用水翼船送,这样晚上还能赶回来过节。” 程大龙笑了:“那行,这趟俺亲自去送,早就听说那水翼船跑得贼快,俺都没去坐过,正好借这个机会体验体验。” 当天晚上,程二虎一家,沈有容一家全部来到袁可立的院子里陪伴二老赏月。 一个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的袁宋氏,加上一个肚子大了行动不便的程王氏,旁边陪着一个浑身不自在的程大妮,在宋家丫鬟婆子的服侍下在一个桌子上吃着点心赏月聊天。 大少虽小,却坐在几个大人的这桌,混吃混喝听他们聊天。 袁可立抬头看着没有出现月亮的天空:“唉,这大旱的天,也不知道这灾情如何,最近一段时间,消息也不那么灵光。” 沈有容安慰道:“军门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现在都不是巡抚了,操哪门子的心?哪里干旱不干旱的,自有朝廷的官员去管,用不着咱们这些养老的人操心。” 本以为可以宽慰宽慰袁可立的心,不想身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只可惜朝廷的官员学的都是四书五经,那论语里可没教怎样去抗旱救灾。” 沈有容直瞪眼:“你小子是不是上辈子跟那四书五经有仇?有事没事的你就拿那四书五经来踩一踩,你不觉得你那小脚丫挺痛的?再说了,你小子认认真真的读过四书五经吗?” 袁可立笑了:“老沈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没说错,四书五经里真没有教人抗旱救灾的法子。” 沈有容也笑了:“怎么救灾那还用靠书里教吗?朝廷不是都有法度定制吗?搭几个粥棚,每天按时施粥,让灾民吊这口气,熬过这个灾年不就行了。” 袁可立笑容可掬的看着程风:“沈大人说的这个法子,小子你觉得可行?” 程风把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法子不是不行,但是没什么意义。只是让百姓吊口气而已,白白浪费了朝廷的钱粮不说,还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两老头对视一眼,袁可立问:“这么说来,你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大少胸有成竹的说道:“其实这个法则很简单,那就是以工代赈,官府施粥,那灾民只能喝口清粥吊口气而已,没什么意义。 比如像那些已经淤积严重的河道,平时因为河里有水,想清个淤都非常的费劲。 何不借着这干旱的季节,正好那河道里没水,把那些灾民组织起来,官府供他们饭食,让他们去疏浚河道。没有河道可以疏浚的,也可以让他们去修路修桥。 等到雨季来临的时候,灾民也熬过了灾年,河道也被疏浚通畅,一举两得多好的事。 在这种灾难的时候,让那些灾民去修路,只给些饭食,又不用给工钱,要比平时省掉多少银钱。 有句古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这么做既解决了交通不便的问题,又保住了灾民。多好的事,可惜啊,没人会。” 程风轻描淡写的一席话,就让两个老头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老半天,袁可立才伸手摸了摸程风的脑袋:“你小子这脑瓜子是咋长的。” 程风立马纠正道:“老师,这法子不是我想的,是先生教的。” 袁可立叹服:“真想见一见你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先生。” 程风陪笑:“今后应该是有机会的。”心里却想着,想见我的先生,怎么可能,那是四百年之后的先生,到哪去见啊? 眼见着月亮慢慢升起,习习的海风扑面,沈有容岔开话题:“小子,可学过跟月亮有关的诗词?” 程风扁着头想了一下:“好像有学过。” 沈有容来劲了,开始了传统的家长逗小孩模式:“那就表演一个,吟唱一首有关月亮的诗给大家听听。” 袁可立也支持:“那就练一首给为师听听,你学的咋样。” 程风没有办法,只能满足这些家长逗小孩的好奇心。 自个找了个台阶,开始了自己的诗朗诵表演:“下面我给大家朗诵一首宋朝苏子由他哥的诗:水调歌头。 算了,朗诵起来没意思,我还是唱给你们听吧。 (独白)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开唱,现代版曲调,配合着陶醉的手势与肢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缺时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人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大少自我陶醉的歌声中,现代演唱版的水调歌头,震惊了全场。 其他人也许不懂,可那袁老夫人宋氏那可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音律自然是非常的熟悉。 老夫人听了程风这完全与时代不符的一种全新的词牌,这优美旋律,高雅的曲调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老夫人叹道:“小哥儿真是好曲调,只是师母没有记住,你再唱一遍。” 老师母的面子,必须要给,这是保自己少挨打手心的护身符。于是大少爷再次放声高歌,一连唱了三四遍,差点把小奶音都唱破了音。 这时才见宋老夫人手一挥,叫身边的丫鬟:“桃儿,拿老身的琴来。老身今天高兴,也弹奏一曲给大家助助兴。” “是,老夫人。”宋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转身进了屋,抱出一把古琴来,放在了宋氏的面前。 宋氏面带着微笑,对程风说道:“师母就弹一弹你刚才唱的水调歌头,如果哪里韵律不对,提醒师母一声。” 程风马屁跟上:“师母可是大才女,定然是不会有错的。” 宋氏笑骂:“你个小马屁精,净会说好话。” 言罢,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试了试弦音,定下心神,双手飞舞,一曲古琴版的水调歌头再次响起。 天启四年的中秋,就在这种小范围的欢声笑语中,沉重的度过。 刚过完中秋的程风,再一次把心神投入到自己的绘图事业之中,时间如梭而过。 这日清晨,从睡梦中醒来的程风,大脑还没有完全开机,就被幼儿园的园长,林文漪老师,副园长林又漪老师抱起,直接送回了家。 程风有些懵,今天是咋回事?好像自己今天没得自由。两位美女姐姐啥话也不说,直接把自己就送回了家。 莫非她们讨厌自己天天在幼儿园里混日子啦?这也不能够啊,本宝宝乖的要命,从来就不欺负小朋友,怎么会得罪老师呢? 没想到刚被送进家门,就发现自己老爹老娘老姐竟然都在家里。大少更是懵了,老爹不去干活吗?老姐不去上课吗?老娘不去床上躺着养胎吗?都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干嘛? 大少还没想明白,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刚被抱进自己家的客厅,自家老爹便抬出来了一个大盆。 老姐开始稀里哗啦的往那大盆里倒水。别呀,这是要给我洗澡?大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水多金贵的,为了省水小爷我都半月没洗澡了,这怎么还有人不洗澡强下水的? 可是任凭大少有多么的不愿意,一个五岁大的小孩,有个屁的人权,只能任人摆布。 老娘坐在圈椅上,指挥着两个幼儿园的老师,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的少爷扒了个精光,然后就放到了澡盆子里。 再然后就是四个人八只手,把个大少爷像杀猪一样的里里外外一顿的猛搓,活生生的搓脱了一层黑皮。 说实在的,勤洗澡还是有好处的,被人一顿狂搓一顿的大少,从澡盆子里被捞了出来,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换上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又套上了一件崭新的镶嵌着荷叶边的罩衣。 低头看了一下,那罩衣上还有一个好大的口袋,那口袋的边口竟然还绣着花。 鞋子也换了一双新的单层缎面绣花小布鞋。 大少自己顿时也觉得,这一下空气也清新了,口气也清爽了,身上好像也轻好几斤。 从头到脚换了个一身新的大少就这样被从头到脚换了个一身新的大少就这样被幼儿园的姐姐老师抱着,也不让双脚沾地,在父母和老姐的陪同下又回到了学校。 大少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但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个啥。就这样被人糊里糊涂的从学校抱回了家,在家里糊里糊涂的洗了个澡,然后又糊里糊涂的被抱回了学校。 来到学校的大食堂,大食堂里,好像还重新做了一些布置。在正厅的上面安了一张圆桌。 大少就被抱着来到了这座圆桌旁,被放在了正中主位的太师椅上。 刚刚被放到椅子上的大少,感觉今天的屁股底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伸手便去捋那屁股墩上的坐兜,然而当手摸到自己屁股的那一瞬间,程风震惊了…… 第82章 慢悠悠童子添新岁 幼时光缓缓又一年 大少爷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感,他今天竟然没有围坐兜,这是咋回事?老娘忘记给自己围了。 大少有些不敢置信,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果然,他又发现了异样,今天好像不止没有围坐兜,自己的裤裆好像也没漏风。 “我这是,穿上蒙裆裤了?”大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娘今天怎么开了恩!让自己换掉了那丢脸的开裆裤。 整整两年啊,自己这样光着屁股,天南海北的跑了两年,要不是自己的脸皮够厚,没羞没臊的,早在那些哥哥姐姐面前羞愧死了。 程大妮站在旁边,看着自家老弟那种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感到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程风点头:“不一样,确实不一样。我好像没穿开裆裤!” “娘说了,你今天就满五岁,吃上六岁的饭,以后你就是个大孩子了,再让你穿开裆裤不合适。所以啊,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穿开了裆的裤子,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高兴高兴,开心开心。”终于不用光着屁股满街跑了,大少能不高兴不开心才怪。 林文漪,林又漪两姐妹也对程风行了万福礼:“恭喜少爷生辰快乐!祝愿少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程风笑得眼睛缝没有了:“姐姐们同喜同喜,娘亲在哪里?等娘亲这个决定,等了整整一年,今天我横竖要给娘亲唱一个。” 程大妮压住老弟双肩:“弟弟好好坐着莫要添乱,等会有你出风头的时候。” 林家姐妹也忙安抚:“是啊少爷,等会你的事肯定多,不急这一会。” 大少只能先安静下来,又发现了不对,这架势家里是要请客嘛,请客怎么能少了葵花花生。可看看桌子上什么也没有,这怎么能行。 大少看着姐姐问:“姐姐,俺们家是要请客吗?” 程大妮点头:“是啊,给你过生辰,当然要请客。” 大少:“请客咱家不准备点葵花花生什么的?” “啥葵花花生?姐姐不知道啊。”程大妮有些懵,一时想不起来葵花花生是啥东西。 大少扶额:“姐姐咋就忘了?花生,咱们前面刚收获的那个,外面麻麻赖赖的,里面全是红彤彤仔的哪个花生。还有那个脸盆这么大,上面就是一颗一颗的黑色籽的葵花。” “哦,姐姐想起来了,怎么啦?弟弟要那东西干嘛?”程大呢想起来了,刚收获的两种物种,还没吃过。 “那可是零食啊,没事就能香香嘴的零食。我的姐姐,赶快去找大爷,一样先称五十斤出来,让厨房的师傅炒炒,注意别去壳,要带壳炒。炒好送过来让大家尝尝。” 程大妮听说是可以吃的零食也激动了:“弟弟等着,姐姐马上去找大爷要。”说完拉着林又漪就去找程大龙。 在大少的指点下,炒熟的花生和葵花籽第一次出现在了青山堡的餐桌之上。大少看见两种久违的小零食,毫不犹豫的要先把自己的小口袋给装了个满满。 林文漪见少爷趴在桌子上,一抓一抓的往自己口袋里装零食,可惜心很大,手很小,一把也抓不了几颗。 哼哧哼哧的抓了十几把,也没把那小口袋装满,林文漪只好自己动手,抓了两把往少爷口袋里一装,口袋瞬间就被装满。 十一点,下课的铃声响起,很快,校长许国亮,教务主任马哲文带着几十名夫子进了大食堂。抬头就看见正坐在桌子上吃花生的大少。 林文漪见众夫子朝自己这里走来,慌忙把正坐在桌子上吃花生的程风抱了下来,放在椅子上坐好。 大少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来了,能把嘴里的花生嚼吧嚼吧吞了下去,假装很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很乖的样子。 夫子们见小东家已经坐端正了,齐齐上前,拱手恭贺:“恭喜小东家生辰快乐,小东家又长大了一岁,可喜可贺。” 大少眉开眼笑也拱手还礼:“同喜同喜,夫子们请坐,请吃花生,嗑瓜子。” 马哲文上前把手里的一本书递给程风:“少爷,这是夫子们合力手抄了一本三十六计,送给少爷送礼物,这可是一个夫子,抄了一计合在一起的,三十六种字体写的很不一样的。” 程风笑呵呵的接过书本,轻轻的翻看了一遍:“这才是好东西啊,真的是无价之宝,谢谢各位夫子了。” 众夫子见程风满意,大家都很开心,又齐齐拱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小东家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众夫子们散开,二年级的同学们才一起进来 ,排成四队对着大少拱手:“祝风哥儿(少爷)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大少笑得眼睛缝都不见了,忙回礼答谢:“谢谢哥哥姐姐们,哥哥姐姐们共同快乐。” 冯小宝拍拍程风的肩,笑呵呵道:“俺们帮忙去了,风哥儿快快长大,长大了才能带着咱们到处跑,要是风哥儿你现在是十八岁,那俺们能……呵呵,呵呵。” 大家都哈哈大笑着走开,有几人还发出一句:“真的好期待啊。” 二年级的让开地方,一年级的学生才在夫子的带领下,按班次进来祝贺小院长生辰。 站在一年级队伍里的留级生石达开,用那忧郁的小眼神看着在各处帮忙的小伙伴们,感觉自己好孤独啊。 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除了自己,都在二年级,就自己一个人还在一年级苦读,虽然自己经过这大半年的努力,认识的字比上半年多了许多,可是与别的同学相比,自己还是差了一小节。 石达开对自己很是没有信心,自我感觉如果今年考试的话,可能还是上不了二年级,到时候自己的新同学都去了二年级,自己还得在一年级蹲班,想想就好可怜啊。 石达开瞪着忧郁的小眼睛,跟着班里的同学一起恭贺风哥儿,在一声声的恭喜声中,石达开又觉得自己和其他的同学不一样。 毕竟一个班只有自己是叫院长风哥儿的,其他的都只能叫院长,叫少爷,这又让石达开的心情好了起来。 一千多名学生,真的是声势浩大,整整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个流程才走完。看着一千多人的学生队伍,一班一班的离开,去了其他的食堂。食堂,顿时为之一空。 终于有空闲了,几位大夫走了过来拱手,吴大夫道:“小东家生辰,我等不知送什么好,只能借花献佛,用医务室室的山楂做了一盒山楂丸,送给小东家解一个馋,开个胃。” 一听是吃的,程风风差点笑出狗叫声来,忙伸手接过盒子:“山楂丸好,山楂丸好,山楂丸好吃。” 见程风喜欢,大夫们的心也踏实了,礼物不再贵重,能送到心坎上就好。 见大夫们入了坐,大少正想站起来往那桌子上去。便看王赵氏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袱。 王赵氏来到程风面前笑道:“姨那里没别的东西可以做礼物,只能抽空给少爷做一身衣服,少爷不要嫌弃。” 大少开心的接过包裹袱:“哪里会嫌弃,赵姨的手艺好,做的衣服很好穿,我最喜欢赵姨做的衣服了。” 王赵氏伸手抱抱程风:“少爷生辰快乐。” 大少爷眉开眼笑,也抱着王赵氏,在王赵氏脸上亲了一口:“赵姨也快乐。” 刚收下王赵氏的衣服,纸厂的何成贵带着管事秦一民,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人,抬着几个纸箱子走了进来。两人远远的就朝程风拱手:“恭喜恭喜,小公子又长一岁。” 程风也拱手回礼:“何厂长好,秦管事好。你们这是抬的啥?” 何成贵笑道:“公子的诞辰日,俺们也没啥可以送的,正好秦管事家的手艺最适合庆祝诞辰。秦管事便做了几盒礼花给小公子庆祝生日。” 程风眼睛一亮,兴奋道:“什么样的礼花?是那种打到天上去会炸的五颜六色的礼花吗?” 秦一民笑答:“是的,可以打出好几十丈高,能在半空开出花来的那种礼花,只是现在看不了,要到晚上才能放出来看。” “那好,那好,等会晚上咱们就去看烟花。”直到晚上能够有礼花看,不但程风的眼睛亮了,再长的几个小孩眼睛都亮了,他们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见过礼花是啥样。 老远的,程风看见田思胜带着俩个人,一男一女,正在同自家大爷和老爹说话,只见老爹带着那女的去了程王氏那里。 田思胜等何成贵几人走开,才带着那个壮汉过来:“小东家,恭喜恭喜,生辰快乐。” 程风微笑拱手:“田伯伯同喜。” 田思胜大笑:“小东家,俺今天来,一来贺喜小东家的生辰,二来给小东家引见一个人。俺身边这位,是祖传酿造蒙古烈酒的,叫吉日格勒。不知道少爷愿不愿意用一个蒙古人。” 田思胜旁边的那个汉子,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右手扶左肩行礼:“草民吉日格勒拜见少公子”。 程风看着这个壮汉,那体格,那肤色,那脸型,确实是蒙古人没错。 “吉日格勒大叔免礼,请起。” 见吉日格勒站起身,程风才问:“吉日大叔是蒙古人,怎么会到东江镇来了。” “回小公子,俺原是朵颜三卫,哈剌慎部的部众,去年的时候和女真人打了一仗,和部落打散了。 后面全是女真人,俺没办法,就带着一家子往东逃。这一路逃着逃着就逃到辽东,被女真人抓了,做了他们的包衣。 不过俺运气好,刚干了没多久的包衣,大明军队就打过来了,俺就这样被救。 只是因为俺是蒙古人,到哪儿都不好求活,又没有地方可以放牧。 听说小公子要找会烧酒的人,正好俺家婆娘会烧酒。烧那种很烈很烈的烈酒。俺就壮着胆子来试试,不过田老爷说俺是蒙古人,他也不敢做主,让俺来和你谈谈,俺就来了。” 程风笑笑:“蒙古人咋啦?蒙古人也是咱中国人,咱们只是民族不同而已,可咱们都是中国人,都属于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 汉族人,蒙古族人,女真族人,回族人,苗族人,彝族人,等等等等民族,都是咱们中华民族的兄弟姐妹,咱们都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才对。 既然咱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只要你愿意加入,我是完全欢迎的。就算是你不会烤酒,来我们这里种地也是没问题的。” 吉日格勒闻言大喜:“小公子,你是同意俺家来给你烤酒?” 程风点头笑道:“当然欢迎了。”又对田思胜说道:“田伯伯,你回去就把吉日格勒大叔一家都接过来,我在龙泉井旁给他们建个酒厂。如果有别的蒙古人愿意来,也可以一并接过来。” 田思胜大喜,伸手拍了拍吉日格勒的肩膀:“就说咱们家小少爷心善,怎么样?俺没说错吧?” 吉日格勒哈腰:“没说错没说错,谢谢田老爷引荐。” 田思胜哈哈大笑,指了一处桌子对吉日格勒说:“老弟先到哪桌等俺一会,俺先说说秦娘子的事再来陪你。” 看见吉日走开,这才又对程风道:“小东家,跟俺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娘子,姓秦,现在在夫人那里谈事。 俺先跟你说说那秦娘子的事情,这位秦娘子原本是沈阳的锦绣坊的管事。 辽沈大战时,沈阳沦陷,她便带着锦绣坊的姐妹们逃了出来,跟着辽东难民一路逃到了铁山。 小东家也知道,铁山这地方穷山僻壤的,没什么大户人家。她们逃出来的时候,一路兜兜转转,身上的银钱也花光了。 就靠着手上的一点手艺过活,活得十分艰难,在铁山的时候,俺们在一条街上住着,所以认识。 听说咱们招手艺人,她便想加入咱们,可是少爷没说要做针线的手艺人。俺不敢做主,便带着她来问问,能不能收下。” 程风听说是锦绣坊的绣工,毫无疑问的肯定是高级手艺人了,虽然说自己现在还用不上。但并不代表以后也用不上,今后制作制服肯定用得上她们。 大少当场拍板:“田伯伯,你去跟俺娘说,她们咱们收下了,算是学校的人,以后专业给学校做衣服。 你们去了之后,直接把她们所有的人都送到这里来。算了,还是让姐姐去说好些。你就负责把人安全平稳的送过来就行。” “好的,俺知道了,那俺去陪吉日格勒了。”田思胜转身去找吉日格勒。 程大这才对程大妮说:“姐姐,你去跟娘亲说说,那个秦娘子咱们留下了。 并告诉秦娘子,她所带来的人咱们全都收,无论老少,让她只管放心去接人就是。 还要告诉她一声,咱们不敢保证她们能大富大贵,但能保证她们一生衣食住行无忧。” 程大妮找自家老娘去了。见程风身边没人了,刘永?笑嘻嘻的上来,递给程风一个硬牛皮盒子:“少爷,这是俺们五金车间送给你的礼物。” 大少看见那个硬皮盒子不用打开,便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伸手接过盒子,认真的看了看,心里很是震惊,没想到这个时代,就能在皮革上做出如此高的造诣。 只从这个硬牛皮盒子的工艺来看,估摸着后世的很多皮革制品,现在都能做得出来。 看着盖子处竟然还有一个铜的暗扣。乘风用手一按那个盖子,啪的一声弹开了,里面果然放着一台精致的双筒望远镜。 拿出望远镜一看,好家伙整个望远镜的外壳用一层印花的皮革包着,单从那皮革的柔韧度感觉来看,那就是用的鹿皮做的,皮革包裹手艺堪称完美。 更让人惊奇的是,在目镜这一边,竟然还用皮革包了软边,程风放在眼睛上试试,真的一点都不硌眼,很软很舒服。 抬起望远镜向外观看,这次的望远镜感觉上非常的好。像第一次看的时候那种眩晕感已经没有了,可见这镜片磨的还是很精致的。 “好,非常的好,以后多做几部出来,咱们也算是有了神兵利器了。” 刘永禄见少爷开心,他也很开心,还小声的对程风说道:“少爷喜欢就好,我们也没有白费功夫,不过少爷你要注意了,这个外壳不是铜的,是金的,千万不要弄丢了。” 程风很吃惊,又把那望远镜的外壳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我说呢,怎么感觉沉甸甸的,还以为是加厚了铜的壁厚,原来是把黄铜改成了黄金。 永禄哥哥,这望远镜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刘师傅,不过用黄金做望远镜只此一部,其它的不能用黄金来做。咱们这是用来打仗的东西,可不能搞这么贵重的材料。” 刘永禄笑笑:“少爷放心吧,因为这个望远镜是给少爷你的生辰礼物,所以才是用黄金做的,其他的不可能的。” 程风猛点头:“这就好,这就好,你这一部黄金的望远镜,以后肯定是能进博物馆就是了。” 刘永?不知道啥是博物馆,但可以肯定是个能收藏宝贝的了不起的地方。 “少爷,俺到哪边去,袁师傅们来了。”刘永禄听到袁老太爷的声音,赶紧让开了少爷前面的地区,木器厂袁老太爷几人来了。少年袁十五在一群老头子的中间,抱着一个雕刻工艺非常精致的小木盒子。 几个老头一上来就围着程风:“风哥儿,你看看,俺们给你的这个礼物可还满意!” 袁十五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盖子,一把手柄雕刻着各种花纹,上了漆,还抛了光,枪管闪着金光的小手铳显示在了程风的眼前,真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枪不会也是金的吧?”程风看着那闪着金光的枪管,有些暗自叹息,这枪管要真是金的,那就真成了没有一点实用价值的装饰品。 袁老太爷笑道:“哪里会是黄金的,只是钢铳管外镀了一层铜水,然后再打磨出光泽而已。打磨过的铜面就是这样,看上去金光闪闪的,是不是挺漂亮。” “好看好看,果然是漂亮的不行。真的好喜欢啊,谢谢爷爷们。”程风还有什么说的,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枪的。 何况是这种制作精良,工艺精美的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工艺品手枪。 毫无疑问,这就是男人们心目中的最爱,哪怕还是个奶娃娃的小男人,也不例外。 看见程风喜欢的紧,几个老头子满意极了,各自笑呵呵的找地方聊天去了。 春风看着手里的两件礼物,觉得今后自己出门那肯定是神气的不行,脖子上挂着望眼镜,腰杆上吊着一把小手枪。无论走到哪里,那都是那条街上最靓的仔。 很可惜,大少想多了,这火铳虽然制作精美,可是没有配枪套,也没有皮带可用,想把小火铳吊挂在腰是不可能的。 很快船厂的人来了,两个人抬着一条船模,那是正在建造的这条新快船的模型,其制作工艺比最初制作的那台模型还要精致的多。 另一个人手上托着一个小船模,正是刚下水的水翼船的模型。 沙波笑道:“咱们这些做木工的实在找不出可以送公子的礼物,只好做了两个船的模型,来送给公子做个摆件。” 程风自然也是喜欢的不行的:“沙爷爷送的这两件礼物,实在是好的不行,今后放在学校里,给学生们讲解船舶知识的时候正好用得上,这可是上好的教具。” 沙波哈哈大笑:“还是风哥儿说得深远,今后我们有空了,多做一些各种船的船型来送给风哥儿做摆件。” “那感情好,把咱们中国所有的船型都做成船模,咱们就可以开船舶博物馆了。” 沙波几人让开,刘永寿,吴正,抱进来一尊玻璃神像,两人小心翼翼的把那尊玻璃神像放到桌子上。 二人对着大少拱手贺喜后,吴正道:“少爷,堡子里的人都说你是泰山奶奶身边的童子。俺们也深以为然。今天是你的生辰,俺们专门为你烧制的一尊泰山奶奶的尊像,今日特地请过来给少爷添喜气。” 快到正午,袁可立带着宋氏,后面还跟着个沈有容才走进食堂。 程风可不敢在自己老师面前坐在那里人五人六的装样,忙小跑着过去见礼。 程家龙虎也忙过来招待,程王氏现在行动不便,大娘程朱氏代替程王氏过来招待宋氏老夫人。 程风给师母行了礼,宋氏便跟着程朱氏去了程王氏那里说话。 袁可立摸摸程风的脑袋,笑呵呵的递来一幅圈轴:“虚谷,打今日起,你又长一岁,是个大孩子了,这是你师母的画作,专门为你画的。” 程风双手接过画轴,鞠躬行礼:“谢谢老师,谢谢师母。” 沈有容大笑着先递给程风一把一尺来长带壳的小剑:“小子,爷爷没有好东西送你,这把小剑也是在江南剿海匪的时候得到的,看这小剑的样子,不是咱大明的型制,应该是那些西夷人给小孩玩的东西,今天就送给你玩了。 还有你师娘给你画的这幅画,你好好欣赏欣赏,听你老师说,这可是你师母花费好几天工夫画的,可搞笑了,你小子看了肯定喜欢。” 听沈老爷子这么一说,在大少周边的几个大小孩子都围了上来,咋咋呼呼的要看画的是啥? 程风也想知道师母的画作里是什么,便高高兴兴的把画轴递给林文漪:“那就麻烦林姐姐,把这画作挂起来看看。” 这林文漪原也是官宦之家娇生惯养的小姐,家里也是请了专业的夫子教授过七八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虽说没有读过什么四书五经,但诗词歌赋方面的造诣那也是有些底蕴的。所以对于字画之类的东西一点也不陌生。 她接过少爷手里的画轴,找了张凳子放在了桌子上,又随手拿了一根筷子插到了那凳子上的一个裂缝里,才把那挂绳套在筷子上,慢慢的放下画轴。 一幅童趣横生的工笔风景人物画,徐徐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空气凝固了那么一瞬间,四周的大人小孩都发出了咯咯咯咯的笑声 大少看了一眼那画面上的情景,眼珠子都瞪大了,师母画的这是啥啊? 画面上展现的是一片竹林,竹林处有一座院子,院子的大门敞开着。 一个头戴虎头帽,脚蹬虎头鞋,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正用左脚尖垫着地面,整个人呲牙咧嘴的趴在门槛上,右脚翘的老高,正在翻门槛。 一看那小孩的打扮,头戴金丝绣花虎头帽,脚蹬金丝绣花虎头鞋,身穿白底兰花小棉袄。脖子上挂着一个带着长命锁的金项圈,手上还戴着一对九铃金手镯。 特别显眼的就是腰间还挂着一把象牙刀把包金边的小牛角弯刀。 就这一身打扮,都不用看脸,便知道他是谁。 画的左边有提字:童子归家图。 右边还提有诗一首:人小门眉高,童子有奇巧。猛虎卧山岳,单腿蹬云霄。 沈有容拍拍程风:“小子,这画怎么样?像不像?” 大少装傻:“哇,这竹林,好大好漂亮哦。” 沈有容指着童子说:“老夫说的是这里,画的像不像?” 大少再一次发出惊叹:“哇,画的太像了,好漂亮的大房子。” 沈有容指着画面上的小童子处,在次问道:“老夫说的是,这画里除了竹子和房屋还有啥?” 大少小白眼一翻,两只小手一摊:“画上除了竹林房屋,就是蓝天白云,没别的了。” 沈有容呵呵一笑对袁可立道:“军门,您这学生精明的很啦,画上这么明显,这么大的一小孩,他愣是装着没看见。” 袁可立也哈哈大笑:“说明这小子的观察力还是很不错的,将来定然能成大器。” 就这样,大少坐在那里收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礼物,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品,但却是非常的难得,那可都是大家用了心去制作的。 好不容易走完了送礼的过程,大家都安心入座。其他食堂的学生们都已经吃了午饭,午休去了,这里才开始正式的生日宴席。 大少,坐在椅子上,看着跟自己坐在一桌的大娘,老娘,师母,赵姨,李玉铃夫子,冯大娘,姜大娘,景大娘。 心里有些感动,面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程大妮说道:“姐姐,去把学校的那个扩音器拿来,弟弟要给娘亲唱首歌,感谢娘亲。” 听说程风要唱歌,正在吃饭的众人都放下了碗筷大声叫好。宋氏笑着对程王氏道:“这小子是有韵律天赋的,上一次唱的那个水调歌头就特别的好听,老身都还没有听够,不知今天他要唱个啥。” 程王氏也笑答:“俺家这孩子打小就爱唱歌,他说话不利索的时候,就会用歌声来表达,他好像唱歌比说话要顺溜得多。” 程大妮跑到教务室去,拿了一支铜喇叭过来,还顺带把那支撑喇叭的架子都扛过来了。 见陈丹妮拿着喇叭还扛着个架子,程丫丫也赶紧跑过来帮忙。 姐妹俩抬着架子问程风:“弟弟,把这喇叭按在哪里?” 程风指了一下放着礼物的桌子前:“就放在那里吧,那里站得开,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姐妹俩便把扩音器安装在那个放礼物的桌子前。大少走过去比拉比,觉得自己站在地面上唱有点矮。就搬过来一张方凳,自己站在方凳上。 程丫丫见老弟站在方凳上,比那扩音器高了一头,赶紧又把那扩音器的高度往上调了调,让那铜喇叭正好对着程风的嘴。 程风站在高凳上,看了看自己母亲那一桌,又看了看自己老师和父亲那一桌,心情有些小激动,对着铜喇叭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各位亲戚,各位朋友,各位老师同学们,今天,非常感谢大家来给我过生日。 小子心情非常的激动,为了感谢大家的厚爱,小子先给大家鞠一躬,谢谢大家的关怀。 今天我还有一件更高兴的事情,那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不用穿开裆裤了。” 大少的话音一落,食堂里传来了一大片开心的笑声。 大少也不脸红,等着大家都笑够了,这才接着说:“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就不想穿开裆裤,可是母亲说我年纪还小,不穿开裆裤会很麻烦,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又穿了两年。 终于,在今天我告别了那陪伴了我五年的开裆裤。为了感谢母亲的恩德,借着今天大家都在这里聚会的时机,我要给母亲唱一首歌,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 同时也把这首歌送给我的师母,以及在座的各位母亲们,还要把这首歌送给全天下所有伟大的,无私的,充满慈爱的母亲们。” 大家听说是唱母亲的,还是送给天下母亲的歌。无论在场的男人还是女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小寿星的歌喉一展。 程风见食堂里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了。大家都把眼光看向了自己。那一副副认真聆听的样子,给了程风莫大的勇气。 “咳,咳,咳。”大少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一首悠扬的歌声慢慢飞起。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 你雨中的花雨伞,有人给你打。 你爱吃的那三鲜馅包,有人她给你包。 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程王氏坐在那椅子上,静静的听着儿子在那里唱歌。可儿子歌声里那直白的语言,让自己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程王氏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这儿子真的没白养啊,天底下到哪里去找这乖巧懂事的儿子。 大娘程朱氏看着程王氏有些激动的表情,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赶紧伸手抓住了程王氏一只手。 坐在旁边的宋氏也感觉到程王氏有些激动。也赶紧伸手抓住了程王氏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着程王氏的手背。小心的安抚。 “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 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啊……不管你走多远,无论你在干啥。 到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咱的妈。” 听到这里,不只是程王氏泪流满面,现场的好多女人们都泪流满面,哭得稀里哗啦的。 宋氏眼里含着泪花,轻拍着程王氏的手:“咱这孩子,真的太乖巧了。这音律天赋也是没有谁了,等将来长大了,定然能够名动两京十三省。” 大少的歌声还在继续:“你身在那他乡中,有人在牵挂。 你回到那家里边,有人沏热茶。 你躺在那病床上,有人她掉眼泪。 你露出那笑容时,有人乐开花。 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 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啊……不管你多富有,无论你官多大。 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咱的妈。 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 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啊……不管你多富有,无论你官多大。 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咱的妈。” 随着程风的歌声落下,食堂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带着哽咽叫好的人此起彼伏。 “啊,天哪,坏了,俺好像要生了,程二虎……快来。”然而就在这些笑话声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叫声。把整个大食堂都震惊得安静了下来。 大家突然安静,把眼光看向了发出尖叫的地方。只见程王氏正在那里叫作痛往地下出溜,身边的程朱氏和宋氏用力的拉着她的手,同桌的几位婶婶也全都站了起来,往程王氏的身边走。 程二虎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程王氏的位置便跑。食堂里顿时乱了套,大少爷被惊到了,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医务室的大夫们有经验,吴世华大夫见事不妙,赶紧站起来大喊:“大家不要乱,赶紧的,去几个力气大的,连人带椅子抬到医务室去。老温,老戴赶紧走,咱们先去准备准备。” 一阵的兵荒马乱,这宴席开不下去了。程王氏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抬去了医务室,食堂里就剩下一些小孩子和各个车间与程王氏不熟悉的人。 程大妮看了看自家老弟,又看了看被抬走的老娘,最后还是转头跟着老娘去了医务室。 程丫丫,林文漪,林又漪,桂英,红玉几人怕程风被吓到,纷纷的过来围在程风的身边安慰。 程丫丫拍着程风的后背:“弟弟莫怕,婶娘这是生小弟弟去了,没事的。” 程风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家老娘被人抬走,哥哥姐姐们围在这里安慰自己,生怕自己被吓到。 大少很是郁闷,没想到自己的生日,就唱一首歌,竟然成了娘亲的催生药,好好的一场生日宴席,就被自己活生生的搞砸了。 独自站在哥哥姐姐们的中间,程风自言自语:“什么意思嘛?早不是来,晚不来,非得今天来,不跟我同一天生日,你难受是吧? 最好求求老天爷,保佐你是个妹妹,要是个弟弟,哼哼,看我不一天打你三顿。敢来破坏我的生日宴,你等着吧。 真是的,本来准备了两首歌的,这才唱完了赞美娘亲的歌,赞美爹爹的都还没开始唱。就这么被你给被废掉了。 要是爹爹小气,以为我不记他的好,那岂不是要被他找机会打屁股报复。” 众哥哥姐姐们站在了那里守护着程风,就听他自个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了好长一段话,好像是对家里增添小弟弟感到不满。 自言自语的说了老半天,这才对大家说:“算了,估计大家都还没吃吧,赶紧把肚子填饱,吃饱了肚子来帮我搬礼物去实验室。 这岁月悠悠又漫长啊,糊里糊涂的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的样子,我竟然才五岁,这小孩的日子过得真的好慢,好没意思。” “吃完饭,哥哥姐姐们帮帮忙,把那船模搬到图书室去,放在架子上让大家参观。 把这琉璃像送到我家去。其他的小玩具送到幼儿园去。那望远镜,小手枪,还有那短剑,月儿姐姐给我背着。 我要到皮革厂去找师傅们帮我做一个枪套和一条皮带,没有皮带,我这小短剑和小手枪都没地方挂。” 第83章 闻龙吟晴空飞花雨 小星火照亮重阳天 大少的五岁生日在一片欢腾中度过,这一天,大少家又添一人,四口之家格局变成五口。 老天爷真的很给程风面子,这果真如了大少的心愿,娘亲给自己添了一个妹妹。这让大少丧失了一天打弟弟三顿的机会。 当天夜里,原本给程风庆祝生日用的礼花,也变成了迎接小妹妹的礼花,噼噼啪啪的打了半个来小时,把个青山堡的天空都照成了白昼。 那满天绚丽的礼花,美轮美奂,差点亮瞎了方圆十里百姓的眼睛。别说青山堡,就是成山卫见过的也没有几个人。 八月二十七日,第一架火箭炮试验平台出厂,程风再次带着哥哥姐姐们去了试验场地,这次有了专业的试验车,大少认真的教授哥哥姐姐们如何调平火箭车的水平。 在基本水平的试验平台上试验,弹着点的准确度有了比较大的提高,测量的数据也有了些实际的参考价值。 为了这次试验的准确性,大少把每一颗火箭弹都编了号,然后在预定的占着点位置,画了三十六块落弹区。 但是在三十六枚火箭弹发射之后,虽然弹着点基本都是按照火箭筒排序坠落 因为火箭弹都是标了号的,顺着火箭发射管的编号,便能看出坠落在弹着点的火箭弹是否就是对应编号火箭筒里发射出来的。 虽然很多的弹着点都没有在中间的位置,偏差还是很大,弹头基本没有在自己的预定落点。 落点的最大特点就是直线四个弹着点基本能保持相同距离,但横线落点偏差就多了。但是这些弹着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一些扎堆的感觉,并没有向预定的位置散开。 看了报告纸上各弹落点的位置,大少有些不知该不该调整。因为单从这弹出点来看,那就不是火箭弹造成的,而是发射架的误差造成的。 但是如果要调整火箭弹发射架,那就需要无数次的试验,估计没有上万发的火箭弹实弹实验,是拿不出标准的火箭发射架来的。 真要是要求一点误差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出精准的成品兵器。 而且大少还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三十六发火箭弹装上之后,后面那三十六条拉绳,实在是让人看着受不了。 三十六根绳,一条一条的拉,别说是否安全,单是这拉绳的时间间隔,就挺让人受不了的,给人一种阴一炮阳一炮,半死不活的感觉。 到时候自己也知道想要解决这种这个问题,那就得用电子点火的方法。想要电子点火,最简单的那就是做出一台手摇直流发电机出来。 一台简单的手摇直流发电机,制作难度并不大,原材料也方便,天然磁铁大少手里有的是,但是大少现在还没想好,该不该提前把那发电机做出来。 像现在这种,每一发都要用绳索拉动,想要火箭弹有比较高的精准度和发射连续性,程风觉得如果不用电气点火,单靠纯手动,没有个三年五年的技术改造,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现在的时间不允许自己慢慢的去验证,大少认真的分析了现阶段火箭炮的各种各样问题,把各种优缺点做了对比。 自我认为,像这种火箭弹落点扎堆的现象,用在战船上还是比较合适的。 毕竟战船需要的打击面就是一个精准的点,只要能够集中火力,一但准确击中敌船,就能让对方的战船一发入魂。 但是这种过于集中的火箭发射架就不利于陆战,毕竟陆战需要的就是覆盖面大,打击面广。 大少拍拍自己脑门,提醒自己不要想得太多,现在的科技水平只能如此,不能把标准定得太高,现在还是先把有无的问题解决,精准度只能以后再说,不能操之过急。 九月初三,程风再次带着哥哥姐姐们来到实验场。这一次就是进行火箭弹的爆破实验。这一次的弹头装的不再是沙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八斤颗粒黑火药。 两轮实验之后,测出来的结果,三十六发火箭弹炸出来了长四十米,宽一百米左右。 近四百平方左右的一片区域,被炸的一片狼藉,但是从弹着点的弹性来看,这黑火药爆炸威力还是有些小。 看着那浅浅的弹坑,大少有些郁闷,要是不搞出一点高爆炸药出来,这火箭弹估计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但即便是如此,这东西要是拉到现今的战场上去,那也是惊天动地,如同核武器一般的存在。 原本大少并不想提前搞这火箭弹的,但是就目前的科技来说,火箭弹是最容易搞出来的大杀器。 但是大少并不想让这种东西在大明的地界上提前出现。之所以现在搞火箭弹实验,他只是想用这东西去台湾搞一下西班牙人,不让西班牙人染指台湾而已。 现在这火箭弹基本上是成功了,大少开始担心火箭弹的安全问题,他觉得为了这火箭弹以及自己将要下水的飞翼快速船的安全,自己也应该组织完全属于自己的武装领导力量了。 回到学校,程风根据实验的参数,重新计算了弹道,修改了火箭发射架的尺寸。把火箭发射架修改为两种型号。 第一种型号,发射管改动不大,只把发射出口稍微的向内收,让火箭弹的落点集中,覆盖面积从实验的四百平方米缩小到二百平方米。 发射管尾部增加了导火通道,可以使火箭发射的尾焰顺着导火通道进入下面的防火水箱。这个设计就是为了防止意外,造成火箭弹的尾焰烧到船体。 第二种型号,改动比较大,发射架由原来的一米乘八十厘米,改成了一米八十乘一米四十四厘米。 发射管前架上下间距由原来的七厘米修改成二十厘米,后架由原来的七厘米修改成十五厘米。 发射管前架左右间距也由原来的七厘米改成二十厘米,后架由原来的七厘米改成十五厘米,这样整个发射架就出现了一种扇形的姿态。 这种扇形布局,火箭弹的火力覆盖面积可由原来的四百平方米左右,扩大到八百平方米以上。这就是为将来的自动火箭车准备的,陆军及海军陆战队专用武器。 九月初五,程风把修改过的火箭炮图纸送到了五金厂,把图纸上的很多细节都解释清楚后,大少直接要求,用三个月的时间,把第一种型号先制造出一百九十二架出来,争取能在十二月底前能全部装上船。 “没有问题,现在铁料足够用。只要调试好模具,很快就能制造出来。”罗三和几位老师傅都认真的听程风的解释,很是清楚明白。 别看这东西个头挺大,实际上都是空心的,重量并不大,也花不了多少钢铁,依照现在拥有的铁锭,再采购一些,还是够用的。 九月初九,重阳登高日,书院特意休沐一天,大少早早的起床,吃过早餐,叫上程丫丫,程大妮,带着王云,王彩两兄妹,马哲文三兄妹,林家三姐妹,桂英,红玉,宋玉成,曹金虎等一众孤儿们,来到成山头秦皇观海处登高观海。 站在当年秦皇所站立的巨石上,程风背着双手,看着东方苍茫茫波光粼粼的大海,双脚踩着孕育了五千年文明的中华大地,程风心血澎湃,一股油然之气,直冲斗牛。 一首沉在程风记忆深处不知多少年,哪怕是在前世都已经遗忘了几十年的歌曲,冲破了记忆的屏障冲口而出:“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 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 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 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 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 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大海啊故乡,大海啊故乡, 我的故乡,我的故乡 。” 正在巨石上跟着程风面向东方观沧海的哥哥姐姐们,突然听见程风的悠扬的歌声。这是一首他们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歌曲,大家都默契的静下声来,安静的聆听着程风的歌声。 等到程风唱完,大家意犹未尽。 林又漪感慨万千,叹声道:“这首歌真好听,少爷,这歌可有名字?” “有,这首歌的名字叫:大海啊,故乡。” 马晓云瞪着一双大杏眼问:“少爷,这首歌唱的到底是啥意思?” “这首歌的意思就是,把面前大海比作是母亲,咱们有什么心里话不好对别人说的,有什么苦恼,有什么伤心事都可以对着大海说,就像对着自己的母亲说一样。” “大海真的可以像母亲一样吗?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娘说,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娘了。”马晓云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马晓云一哭,马哲武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俩一哭,大哥马哲文只能一手抱着一个,兄妹三人哭成一团。 哭泣声引起连锁反应,诱发了桂英、红玉、月儿、无艳,宋玉成等孤儿们的共鸣,全都哭了起来。 他们一哭,像程丫丫,程大妮,王云,王彩也触发了自己的伤心事,顿时间激起哭声一片。 程风站在他们中间,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哭泣。等到哭泣声慢慢的平息,才慢慢的走向大家,站在几人的最前面: “大家不要哭泣,要打起精神来。在我们的正东面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海洋,中华洋。 中华洋就是我们的母亲洋,我们中华民族永恒的母亲。 大海在身边,母亲就在身边。大家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像我这样,大声的对大海母亲喊出来。” 程风双手放在嘴边,形成一个喇叭状,对着大海的方向大喊:“未来的中国母亲,我想你,为了今后的中华大地不遭受恶魔的蹂躏,你的子孙向你保证,我会用我的一生为你奋斗,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听见程风的大喊声,众小孩们感到新奇。马晓云也学着程风的样子大喊:“娘亲我想你,我都记不得您长啥样了。”喊完便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着妹妹蹲在地上哭,马哲武也学着程风的样子对着大海大喊:“爹娘,我想你们,我和哥哥妹妹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放心。等我们长大有出息了,我们会为你们报仇的。” 听见马哲武兄妹的呐喊声。月儿也走上前来大喊:“爹娘,爷奶,我恨你们。” 听见月儿的呐喊,桂英心里愣了一下,看了看月儿,也走出来大喊:“爹娘,虽然你们卖了我,但我不恨你们,我知道你们也是没有办法,想给我找一条活路,给弟弟妹妹们找一条活路。” 听了桂英的呐喊,几个被卖的想出来嚎一嗓子的小孩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的看着桂英姐姐。 大少抓住这个机会,开始自己的演讲:“桂英姐姐说得对,虽然你们被父母卖了,但是你们父母的本意只是想给你们找一条活路,不想让你们被饿死。这不是他们的错,是这个社会的错,是制度的错。 所以你们要抓住现在的机会,好好的学习,等大家都长大了,有出息了,我们有了知识,有了自己的力量。 我们才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社会,重新制定这个社会的制度,去解救更多更多像你们一样活不下去的人。” “对,少爷说的对,我们要好好的学习,今后有了力量就可以改变这个社会,才能把那些欺负我们的坏人全部杀干净,只有坏人全都死光了,才能解救更多像我们一样可怜的人。” 程风听见月儿的话,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好家伙,这月儿姐姐的杀心好重,女洪秀全啊。这是想杀尽不平才太平吗? 大少接着月儿的话,继续自己的演讲:“所以呢,哥哥姐姐们,我有一个想法,咱们成立一个组织,把像你我这样的有共同理想的人组合在一起。 虽然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都很小,但是我们所有的人扭成一根绳,我们的力量就会很大,你们愿不愿意和我拧成一根绳,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奋斗,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宋玉成马上站出来:“我的命都是少爷给的,少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哪怕是死我也不怕。” 程大妮当场表示:“我都听弟弟的,弟弟干啥我干啥。” 程丫丫表示:“我啥也不知道,反正你们干啥我就跟着干啥,准没错。” “对的,我们跟丫丫姐一样,跟着你们干,你们干啥我们干啥。”王云,王彩,也跟着附和。 桂英红玉几人的态度和宋玉成一样:“我们和宋玉成一样,我们的命都是少爷给的,少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少爷让干啥我们就干啥,哪怕是死我们也不怕。” 看着大家的士气高涨,程风点点头:“我想要成立的第一个组织,是个学习的组织,名字叫:少年先锋队,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但是大家都知道咱们现在能够好好的学习,是因为咱们学校做得有生意来养活咱们。 但是,咱们这些生意慢慢做大了,必然会有那些豪门大户想来抢夺我们的生意,断我们的生路。 如果我们还像现在这个样子,靠着卫所里几十个大人的保护,搞不好哪一天我们全部的人都会被人杀个干净。 哥哥姐姐们,你们愿不愿意被别人把自己给杀了?” “不愿意,当然不愿意了。可是咱们在这里活着,过着自己的生活,又不招惹他们,他们干嘛要来杀咱们。” “哥哥姐姐们问的好,原因很简单,不为别的,只因为咱们现在做的生意是在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除了咱们没有人会。 别人想要做这个生意,就会从咱们的手里抢。可是他们来抢,咱们会把这些生意让给他们吗?” “那肯定不能让啊,让给他们了,咱们不都饿死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咱们不让着他们,让了咱们就会饿死,但是咱们不让着他们,他们就没办法了吗? 外面有很多大家族大势力,他们手里有打手,有刀枪,咱们不给,他们就会抢,就会杀了咱们。 另外,咱们现在刚实验的这种火箭炮,还有咱们即将下水的时飞翼帆快速船,都会引起别人的贪欲来抢夺咱们的。 如果咱们有了这些东西,又没有能力保护好它们,也没有好好的利用他们的能力来保护我们自己,这些东西就会给咱们引来杀身之祸。 可别人的想法咱们没办法阻止,如果别人非要来抢夺杀人,那我们怎么办?” “那少爷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我的意见是我们在学习知识之外,还要再成立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武装力量来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而这个武装力量名字叫童子军。 为什么要叫童子军,因为我不想让大人来参与我们的事。他们年纪大了,思想很古板,很落后。如果让他们参与咱们的事业,他们会拖咱们的后腿。 咱们要保持自己思想的独立性,先进性和完整性,就不能让大人干扰咱们,除非是我们自己长成了大人。” 听说还要成立一个童子军,大家的热情高涨起来:“少爷,你说咱们怎么做?成立了童子军,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当将军?” “是的,你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将军。” 月儿问:“我们女孩也可以成为将军吗?” 程风非常肯定的回答:“当然可以,咱们现在采用的一些手段和传统的不一样,以前的战场需要男人拿着刀枪去砍去杀,那是个体力活,那需要很高的体力。 女人天生力气小,上战场不合适,所以以前的战争都是男人的战争,除极个别的女英雄外,多数的女人上不了战场,也当不了将军。 但现在不一样了,从那火箭炮完成实验开始,从现在开始,从咱们开始,战争的形势改变了。 打仗不再完全需要超强的体力,而是需要超强的大脑,从今以后,打仗靠的是智力,靠的是文化,靠的是科技决定胜负。 而在这个方面,咱们已经遥遥领先于全球所有的国家。 现在咱们是要用热兵器去对负他们的冷兵器,咱们不需要多大的体力。 咱们只需要手指能动,只需要算数好,只需要发明更多更好的热武器,便能轻松战胜他们那些靠力气吃饭的家伙。 哪怕咱们都是小孩,只要给咱们两年的时间,哪怕是遇到辽东的建奴,也能把那些吃生肉的野蛮人打的屁滚尿流。” 程风的话,让这群年纪不大的小少年们热血上头,一个个的浑身都充满了斗志:“少爷没问题,咱们都听你的,就组织少先队,组织童子军,咱们也去打打建奴露露脸。” 看着这高涨的士气,程风觉得这事能成,只要先把组织成立起来,然后在对他们加以正确的思想引导,定然能把他们引向一条不同的道路。 “那好吧,等回去我就写少先队的纲领和童子军的组织原则。 然后大家就在上面签字,按照手印。咱们成立自己的童子军,咱们自己做将军。” “对,咱们自己做将军,咱们自己打建奴。”小伙伴们高呼。 曹金虎激动不已:“俺就知道,少爷让咱们几个上船去跟着景公子,田班头学开船,俺就知道少爷有打算。” 宋玉成拍拍曹金虎的肩:“看你这记性,当初少爷让咱们去学开船时就说过,那些大人都是思想僵化的老顽固。 他们不会让女子学习开船,所以才会让咱们先去学习,学会了再传授给桂英姐姐她们几人。” 程风笑道:“女子能顶半边天,” 大少很满意:“下面还有几件事情,咱们必须要做好,这对咱们将来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影响。” 对程丫丫,程大妮道:“第一,两位姐姐,你们是负责财方的,去多搞一些鲜红色的,就是那种像鲜血一样红的布匹来,咱们做红领巾。” “放心吧老弟,我们肯定能把这事办好。” “第二,咱们需要办一所海军学院,原本我是准备让大家好好读个四五年书,在办这所学校的。 但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允许我们安安静静地读上四五年书了。 所以我决定提前成立海军学院,但是这所学院暂时没办法完全在陆地上完成学习。 因此咱们需要把学校搬到船上去,成立一所流动式的海军学院,咱们边学习边练兵。 第三,咱们的希望岛要成立乡政府,需要管理人员,岛上还要建设一所民族小学,也需要一名校长。 我现在的想法是,由你们这些年龄十三岁以上的组织临时乡政府,利用希望岛学习地方管理经验。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咱们练兵学习就需要文化老师,希望小学需要一名校长。 但是咱们这些人里目前文化水平最高的就是林家大姐和二姐,其次才是马哲文小夫子,现阶段能胜任的只有你们三人。 去岛上还是上船,马哲文应该都没有问题。只不知道林家大姐二姐可愿意到岛上去,任民族小学校长或者任海军学院的文化教员。 民族小学面对的大部分都可能会是朝鲜族的小孩,海军学院的文化教员,战舰出海时,会跟着战舰一起出海。” 马哲文眼里带着喜悦的光:“少爷,我愿意去海军学院当教员,以后就有机会当将军。” 林又漪看着大姐,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听姐姐的。林文漪沉思数秒:“少爷,按理说我们姐妹到那里做事,只需要少爷一句话就行,只是那是战船。 一来女子上战船不吉利,二来也容易引起流言蜚语。如果在上战船的只是我们姐妹,奴家是不愿意的,如果只是让我们姐妹到岛上去当小学的校长,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林姐姐的顾虑本是应该的,只是姐姐好像没有听明白,我们不是成立水师,我们成立的是海军学院,是教授大家如何操作使用此舰的学校。 桂英姐姐,红玉姐姐们都要进入这个学院学习。我让宋哥哥他们去学习驾驶战船的目的,是让他们学会之后教桂英姐姐他们驾驭战船。 因为我所需要的,不是大明的水师,而是一个海军战斗群。 这个的战斗群,不但要有护卫舰,还会有后勤保障舰,战斗指挥舰,两栖登陆舰,医疗救护舰等。咱们现在的人手并不多,如果全靠哥哥们,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我需要的是,让姐姐们来承担各个战舰的舰长,战舰上的火箭炮操作也由姐姐们担任。 而哥哥们需要组建海军陆战队,目前参加过一些实战的,就只有宋哥哥他们去六人,所以我不能用他们担任舰长。只能先由他们六人组建海军陆战队。 所以在战船上的不只是你们姐妹俩,像桂英姐姐她们都是会到战舰上去担任舰船指挥的。 而且如果舰队不是需要长时间的在海上逗留,是不需要文化教员登舰教学的。” 听见程风说要让女人当舰长,种花月儿举手:“少爷,月儿要去当舰长。” 程风摇头笑道:“月儿姐姐,你可是要进海军学院当学生的,你今年才十一岁,老老实实的在海军学院再读两年书,后年你在上舰当见习舰长也不晚。” “哎呀,竟然吃亏在年龄上。桂英姐姐他们都当了将军了,我还是个学生。”月儿见自己当不了舰长,急得跳脚。 林文漪笑了:“少爷这么说,我明白了,姐妹们都会进学院学习,那我们姐妹就没有意见了,在哪里当夫子都是一样的。” 程风这才对马哲文,林文漪姐妹说道:“我需要海军学院帮我们培养出一支有思想,有文化,有信仰的海军。 想要拥有一支这样的海军,就全靠你们三位把学院办好,才有可能做到,我在这里就先感谢你三位,拜托了。” 马哲文对着程风鞠躬一礼,笑道:“放心吧,少爷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少爷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少爷把海军学院交给我们,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的把这个学院办好。” “这事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咱们下面就开始为这件事情做准备,桂英姐姐,红玉姐姐,金蝉姐姐,月中时你们跟希望岛的船去东江镇招女护卫。 特别是东江镇沿岸有不少采珍珠的采珠女,那些女孩水性好,而且她们的工作性质又使得她们没有什么传统的儒家道德约束力,非常适合做海军。 姐姐们到那里去争取多招一些采珠女,如果有必要,就把他们连家眷一起招走,送到希望岛上去居住。 宋哥哥你们几个要注意,船厂最近两天就会有新的水翼船下水,你们就跟着船厂的那些试航员一起,尽快掌握水翼船的操作技术。今年年底,估计着这就得需要这船去搞侦查。 我会尽快把组织少先队和童子军的章程拿出来,到时候组织童子军的事情就得靠你们了。” 重阳节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过去了。但是青山堡的大人们并不知道这帮子去观海的小孩,在那天的尽头商量了一个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的商量过程,就如同小孩办家家的一样,在半真半假的嘻哈声之中,决定了下来。 九月十二日,船厂同时下水两条水翼船,宋玉成六人分成两组,开始了长达数天的试航过程。等到这两条船试航成功,他们六人对着船的掌控技术,你应该学习的差不多了。 九月十五日,从东江镇回来的福船,送回来了,满满的两船铁矿石。 随船而来的,还有四十三名锦绣坊的绣娘们,程风很高兴,正愁没有懂刺绣的人,绣娘就来了。 开心的安排人把绣娘们带到学校去,暂时让李玉玲夫子临时安排在教师楼空房间里,只等着扩建的学校建好,学校就有了自己的服装厂。 因为隔壁海湾的货运码头还没有建好,这两船铁矿石只能在马栏湾卸载,再用马车运到炼铁厂去。 卸载完铁矿石后,重新装了到东江镇的货物后,桂英,红玉,金蝉,林文漪四人上了船,程风把四人去东江的目的对景正荣,杨金尚交代清楚。两人保证会全程保护她们安全,大少才放心让船队离开。 然而就在船队离开青山堡的第二天,大家正忙着收玉米棒子。往来希望岛训练驾船技术的三条飞翼船把董祖辉带了过来。大少在学校见到大爷带着董祖辉进屋,不知道是有何事。 董祖辉进屋见到程风第一句话就是:“小公子,朝鲜那边派人来了,吵着闹着要见管事的人。” 程风奇怪,问道:“他们要见什么管事的人,没有告诉他们说那个岛被大明水师征用了吗?” 董组辉很无奈:“告诉他们了,他们不愿,说那个岛是他们家的,咱们不能强占。” 程大龙看着程风问:“风哥儿,你看这事应该咋处理?” 程风看着董祖辉问:“他们可知道咱们在岛上有两个聚集地?” 董祖辉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到过岛的其他地方。咱们在岛的另一头有人搞建设,他们并不知道。” “那就好,田班头他们那三百护卫可还在岛上?” “在的,现在去东江镇都是由景公子他们那一百二十人做护卫,其他的三百人都在岛上,只是那东村子里只有五十人,其他的二百五十人因为把家眷都已经接过去了,正在北岛搞建设忙着给自己盖新家呢。” “这次接过来的新护卫有多少户?” “这次上岛的有二百户,共七百多人。” 程风点点头,看向程大龙:“大爷,这次你得亲自去一趟,穿着你的千户官的官服去。上了岛之后,先再北村招集五百到六百年轻力壮的人手壮声威。 他们很多都是以前辽东的老兵,估摸着每一家都有一件鸳鸯袄,让他们都穿上去给你撑门面。” 程大龙道:“俺去倒是没问题,只是俺去了之后怎么说?” 程风笑着教程大龙:“大爷你就记住一点,你是大明的千户官,是天朝上国的将军,你的职位比朝鲜那破郡守可大多了。 你去了就要拿出天朝上国的威风来,你就告诉他们说,因为你们这里的海盗抢了我大明的官船,造成我们数百万两军资的经济损失。 朝廷震怒,为了保证咱们的军资不再被海盗抢劫,朝廷命令咱们把那海岛上的海盗剿灭,并征用此岛作为军用物资的周转地。 咱们刚剿灭了这支海盗,审出来他们背后有主使者,你已经拿到了那些海盗手里的账本。 你就让那管家回去告诉那李郡守,让他写个文书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他管辖的海域,会有海盗敢抢大明的官船,问问是不是他背后指使的?” “风哥儿,咱们这事也不是朝廷指派的,这样提朝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朝廷知道了有欺君的嫌疑?”关于程风教的话,程大龙有些心中没底。 程风笑道:“我的大爷,那李郡守就是这岛上海盗的背后靠山。现在岛上的那个管家应该还没有把这岛被我们征用的消息传递给李郡守。 估摸着那个管家在那里狐假虎威,想试一下咱们的真假。你就带着几个百户伯伯和你一起去,你们的官服都是新的,穿着也挺威风。 你们只管到那里去抖官威,我相信那个郡守要是聪明人的话,别说找死到大明来质问朝廷,就算是闹到他们的大王那里去,他都不敢。 要是让他们的大王知道他豢养海盗,还抢了大明官船,只怕他们的大王会让他满门的脑袋都搬家。 你们到了那里只管质问那个管家,是不是他们的郡守安排海盗抢的大明官船,如果那个郡守不给出合理的解释,咱们就要把这抢劫大明官船的事情上报朝廷,治它朝鲜一个图谋不轨,袭击宗主国之罪。” 程大龙还是有些担心:“风哥儿,万一他非要派人到朝廷来询问怎么办?” 程风笑笑:“大爷你放心吧,给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果那个李郡守聪明的话,他不但不会把这事捅出去。 他还会花钱消灾,给你送金银财宝,送美人堵你的嘴,到时候大把的金钱美女,你不收都不行。” 程大龙吓得连连摆手:“风哥儿莫要开玩笑,那可收不得。收受贿赂可是要剥皮充草的。” 程风都忍不住笑了:“我的大爷,你就是当官的时间太短,不了解官场,当官的哪有不收受贿赂的。 那个李郡守要是来给你送金钱美女,你只管收下就是,只要你收下了他的礼,他就会放心。 你不收他礼,他就会胆战心惊,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就会想方设法使阴招和你拼命。 你不单要收下了他的礼物,还要顺带敲他十万八万两。你越放心大胆的敲诈他,他越不敢往外传。 只要他懂事,给了你好处,然后你就告诉他,你会上报,官船是遇见了风暴自己沉没的,跟他没关系。” 程大龙还是有些不放心:“风哥儿,这样真的可以吗?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程风伸手拍拍程大龙的大腿:“大爷你放心吧,他绝对会同意的,他这么多年从那岛上得了三百多万的银子,送你个十万八万的买平安只是件小事情。” 又对董祖辉说:“董掌柜你就看准时机,只要他那里接受了我大爷的敲诈,等银钱送到位之后,你就向他家推荐咱们的包装保健食盐和各种琉璃制品,让他家成为整个黄海道的代理商。 借这个机会和他家做生意,让他家有机会把送给咱们的钱又赚回去。咱们先给他一棍子,再给一个甜枣,他就会对咱们感激涕零,为今后咱们能够进入黄海道做铺垫。” 董祖辉大喜:“小公子的意思,是让俺做东家的掌柜吗?” 程风微微一笑:“没错,董掌柜,以后那希望岛的生意,还有可能将来在南方的生意,都由你来统筹。争取和朝鲜那边做成生意,这掌柜的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加油,我看好你。” 董祖辉受宠若惊,单膝下跪,右手指天:“俺董祖辉对天发誓,绝不辜负小东家的期望,并把这份买卖做成。” 看见董祖辉这个样子,程大龙也一下子有了信心,牵手你的,你自己并不凌乱的头发,大声道:“风哥儿说的没错,俺可是大明千户官,是天朝上国的将军,他一个小小朝鲜郡守算个屁。 风哥儿等着,俺马上就去把你景伯伯他们几个百户叫上,咱们到了希望岛上去抖威风去。” 第84章 制方案规划新海军 瞎指挥急坏袁可立 程大龙去了希望岛,带着景天,杨童舒,王安宁,保明郡,张成毅,兰华兵,邓文勇七名新进百户官,一个个穿着崭新的官服,登上三条水翼船,威风凛凛又杀气腾腾的直奔希望岛而去。 目送飞翼船飞驰而去,大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的这些船好像都没有编号,也没有名字,现在船少还好说,只需要说个那那那,今后船多了,哪里分得清楚谁是谁。 不行,这个必须解决,任何事情都要开始就正规化,不能给今后留后患。 想想共和国海军的命名规律,大少觉得好好的参考一下,改动改动不就就是现成的。 回到学校,程风放下手里的一切,开始专心致志的规划海军的命名体系及舷号规划。 中国海军舰艇中文名的具体命名规则是这样的:序列号的舷号规则是这样的。 1字头为驱逐舰; 2字头、3字头为常规潜艇; 4字头为核潜艇; 5字头为护卫舰; 6字头为反潜护卫艇(猎潜艇); 7字头为导弹护卫艇; 8字头为补给舰、扫雷舰; 9字头为登陆舰; 33字头为气垫登陆艇。 虽然现在大少手里除了侦查艇之外,什么船也没有,但是这并不影响提前把规矩定好。 经过反的推敲,大少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反正这样的构思,除了自己别人也不懂。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构思和设计,大少终于写出了海军舰队发展命名的标准方案。 0字头的为航空母舰。中文命名为海岛名。 1字头的为巡洋舰。中文命名为行省名 2字头的为驱逐舰。中文命名为省会名。 3字头的为护卫舰。中文命名为地市名。 4字头的为两栖登陆舰。中文命名为山川名。 5字头的为综合补给舰,步兵运输舰。中文命名为湖泊名。综合补给舰舷号为51开头,步兵运输舰舷号为52开头。 6字头的为常规动力潜艇。中文命名为河流名。 7字头的为核动力潜艇。中文命名为海域名。 8字头的为综合指挥舰。中文命名为历史名将。 9字头的为医疗保障舰。中文命名为名医名。 10字头的为护卫艇,侦查艇。中文命名为县城名。护卫艇舷号为101开头,侦查艇舷号为102开头 大少觉得吧,不管现在有没有,先把这序号编好,把名分占着,省了以后麻烦。 现在吧,自己手里有的只有三条侦察艇。那就先给这三条命名为基隆号,花莲号,台南号。 正在建造的战船,依照发展的方向来看体型太小,只能属于护卫舰。 但在目前的条件下,还是属于超大型战船,暂时列为驱逐舰的序列。 大少决定了,正在建造的四条船,马栏湾这条,命名为台北号,舷号3001。 宁海船厂三条分别命名为琼州号,舷号3002。 交州号,舷号3003。 马邑城号,舷号3004。 为了让这些舷号有立体的效果,大少是费尽了心思,才把那1~0的10个阿拉伯数字3d立体写法画了出来。 看着纸上,那如同漂浮在空中的立体数字,大嫂非常的满意,决定把这些数字图样送到船厂去,让他们学着在船上写字。 程风拿着手里的立体图样,高高兴兴的来到船厂,把图样交给韦远武,并告诉他,要把这字写到那大船上去,字体要有大人这么大高的字才行。 并且把现有的四条船的舷号都给了韦远武,并在地上画了一个船的样子,指出了把舷号写在船头上的大概位置,让他把这些舷号写到船上去。 韦远武看着那些几乎快要飘出纸面的立体字样,头有些大,只能讪讪的道:“小东家,一看这字的写法就很有难度,咱们得要派专人好好的练习一段时间,估计才能写得好。” 程风笑道:“现在船不是还没有造出来吗?先安排两个人做一个大的模板,每天就这么练,等到能把这字练得像我写的这个一样,能够看见字都能飘得出来的时候,再让他们写到船上去。” 韦远武见程风说先练习一段时间,等练好了再往船上写,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天快黑的时候,一条飞翼船返回了码头。带回了希望岛的消息,那个李郡守的管家,已经返回去了,估计再有两天才会有下一步的消息。 九月十九日,程风把三面旗帜的图样交给锦绣坊的管事秦娘子,请她们帮忙绣几面红旗。 程风指着其中一张图案解释:“这面红旗,红色底,边上套旗杆处为白色,五角星在红旗中间,用金色,五角星里的火炬为红色,镶金边。” 又指着第二张图案道:“这一张跟上一张一样,只是在五角星的外面加了一圆圈,颜色也黄色的,注意这个圈一定要圆。” 秦娘子看那图案,是在第一张图案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黄色的圆圈,图案还是很简单,没什么问题。 看秦娘子无异议,程风又指着第三张道:“这个也是一样的要求,所有的图案都用黄颜色的。” 秦娘子看这第三幅图案,还是在第二幅的基础上增加了四个五角星,呈现一个小度角的扇面铺开。位置也不在旗帜中间,而是摆在了左上角。 秦娘子接过图纸问道:“小公子,这些图案很是简单,如果一面只要一幅的话,一天就能绣出来。” 程风笑道:“每面旗帜绣三面吧,最好都绣成双面绣。这三面旗子,今后可能会长期收藏保存的,所以做工要好。 其它的只须按照尺寸在做五十面不用绣图案的红旗。你们只需要做出红旗来,我让师傅们去雕双面印章,咱们需要什么样的旗帜,直接印上去可能会更好。” 秦娘子秒懂,开心的收起图纸:“公子放心,四五天就能全部做出来。” 程风笑笑:“谢谢秦娘子,等会你去领材料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姐姐可以让她给你们这些绣娘姑姑们一人一身丝绸布料作衣裳。” 程风的话把这秦娘子吓了一跳,忙摆手拒绝:“小公子有所不知,丝绸这种布料不是俺们这些草民能穿的。 大明律有规定,非官眷显贵不得穿丝绸。再说了,奴家见公子夫人都没有穿丝绸,绣娘们低贱,哪里敢穿那丝绸衣裳。” 程风微微一笑:“秦娘子多虑了,那规定是二百年前的,现在兵荒马乱的谁还管。 我在外面看着那些做生意的员外们哪个不是绫罗绸缎的,也没见当官的说他们什么。 再说了,你们是绣娘,如果你们都穿得粗布麻衣破破烂烂的,如何能让人相信你们是手艺高明的绣娘。 秦娘子只管放心,在我家这里,我家说了算,只要你愿意,穿啥都不犯法。” 秦娘子感动万分,连连道谢,然而当秦娘子到库房去提布料的时候,还是没有要丝绸,而是选了质量比较上乘的印花细棉布。 九月二十一日,希望岛再次传来消息,那郡守亲自上了岛谈判,目前还没有结果。 九月二十三日,寻山所的一支建筑队赶着二十辆牛车回到青山堡,送来了最后的二十车铝矾土烧制的耐火砖。 青山堡的第一座土法炼铁高炉,以及配套的小型炼钢转炉建设,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马上就开始炼铁炉外的厂房建设,预计一个月内便能全部完工。 九月二十六日,程风的老娘终于坐满了月子出来了。大家随便给了新生的小生命办了一个满月宴。 刚满月的小丫头第一次离开了屋子,到了外面。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程风扒过去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长得是白白胖胖的,可比自己当年那瘦的像牙签一样的苦日子没得比。 想想当年的自己,老娘瘦的像根柴火棍,姐姐瘦的像根柴火棍,自己三天吃不饱一顿,整日整夜的担心自己活不到三岁就得饿死,那日子想想就伤心。 程二虎本来要把这丫头取名叫程二妮的,遭到了程风的坚决反对,最后还是找袁可立老爷子给起了一个大名叫程思雨。 程风知道,这定是老爷子天天想着老天下雨想出来的名字,这是老师美好的愿望,当然要全力支持,程风自然不会反对。 九月二十八日,船队再次送回来四船铁矿石还有船尾拖拽着的四长排捆绑满了木材的木排队伍。 船厂把木排留了下来,只安排船只把矿石送到龙眼湾货运码头去,那里的货运码头已经建好,有了专业的矿石货场。 说是货运码头,其实上卸货的装备都没有,没有行吊,也没有输送带。 只能靠人力从船上一箩筐一箩筐的往下抬。费时费力费功夫,足足卸载了两天才保证四船矿石卸载完。 两趟六船的铁矿石堆放在码头上,大少根据堆垛的尺寸估算了一下,大概也就八十来吨不到。 看着如此效率低下的码头,大少爷是欲哭无泪啊,高昂着头,狠狠的问天:“老天爷啊,你告诉我,我啥时候能用上那行吊啊?” 景正荣带回来的消息,第一就是种花桂英她们在铁山镇的女护卫招聘不是那么顺利。如今过去了半个月,也才招到七八十人。 而且大多数都是朝鲜女孩,汉族女孩很少,采珠女也招到了十几个。因为人数太少,并没有随船回来,正在东江镇休养调整身体。 到是希望岛招的男护卫,已经又送过去了二百多户,目前岛上的护卫人数已经超过了八百人。 第二个消息就是希望岛的谈判还没有结果,据说那李郡守已经送了两次礼了,程千户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十月初三,程大龙等人回来了,一个个的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一看见程风,程大龙就开心:“风哥儿,那希望岛可真是个好地方,比咱们这里凉快多了。 那土地也好的不得了,不像咱们这里的沙土地,那土地啊,黑黝黝的全是油。俺都想把家搬到那里去,好好的种地去。” 程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大爷,你这想法可不对,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到那里去种地,而是要让别的人好好的种地。 咱们想办法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别让他们受到伤害才是正理。” 程大龙嘿嘿一笑,小声说道:“风哥儿有理,风哥儿说的对。 哥儿俺们这次收获可不小,那李郡守果然如哥儿说的那样,不敢让这事情扩大。 自个儿偷偷的上到岛上去亲自磋商,偷偷摸摸的送了俺们几箱子的珍珠宝石,前前后后还送了十八个十二三岁的朝鲜小女子,俺没敢带回来,全留在岛上了。” 说完便从怀里顺出一个木盒子来递给程风看:“哥儿你看,这里面除了珍珠,还有红色的蓝色的宝石,还有一些玉器,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银子。 而且俺说要把这事压下去就得花银子打点上官,他就单独送了二万两的银子作为打点费。 俺觉得已经不少了,便同意了向上报告是船舶遇风浪沉没了,跟他们朝鲜没关系。” 跟在程大龙身后的董祖辉也笑着说道:“少爷,千户大人那箱子里的东西大约值个一万两左右。 那七个小箱子里的东西估摸着能值个两万多三万两的样子。俺见大老爷都已经同意了,便没有再提出异议。 还是找了个空档和他的管家推荐了咱们家的东西,没想到那个李郡守非常的感兴趣,愿意做俺们家的生意。 俺也同他们说了,他们可以用物品交换,比如说皮毛,人参,铁锭铁矿石,铜锭铜矿石,粮食都可以换。” 对于董祖辉的工作,程风还是比较满意的。早就知道自家大爷的经验不足,几万两就被人打发了。 不过这个没关系,只要那岛的事情解决了就好,何况还和那郡守联系上了买卖。今后有了机会,把自己的业务拓展到黄海道去。 晚上的时候,几个百户抱着手里的箱子来到程家,准备上交那些珍珠宝石。 程风觉得那些珍珠宝石的,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真正的价值,尤其收到库房里更是没有任何的价值,还不如分给大家做个留念。 于是便跟自己大爷老爹一商量,八个礼盒合并在一起,把里面的物品分成十三份,一家一份分了做个留念。 程风的这个提议程大龙程二虎都没有反对,其他的百户们更是没人反对,于是大家开开心心的就分了赃。 而这个时候,正在莱州路上,带着四百名护卫,赶着八百匹马,一千六百多头牛的姜云升,正在辛辛苦苦的往家赶,并不知道自己的家里增加了一小笔存款。 自打七月出门到关外去采购马牛,这都两个多月了,去的时候倒是挺快,这回来可就遭了老罪了。 那群性情温顺的牛牛一天慢条斯理的,如同闲庭信步般的慢慢走着,一天走不了三十里,从遵化到莱州,整整走了一个半月。 要不是自己带的护卫多,又从蒙古雇了十户放牧经验丰富的牧民跟随,姜云升都不知道如何把这些牛马赶回成山去。 本来姜云升想在天津租用些船只把牛马运回来的,可是到了天津才知道,登州府一线禁了海,百姓的船只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去。 姜云升没有办法,只好骂骂咧咧的赶着这群牛马走陆路。护卫长林从虎带着护卫一路护送,到沧州时又带上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林丛虎说是为书院聘请的拳师,只是这老拳师有些不放心,想到实地去看一看再做决断。 本来俺们准备专程送他们师徒过去的,现在正好你们路过,便跟你们一路同行。 有拳师同行,姜云升自是高兴。林丛虎送到德州地界方才返回天津。 姜云升带着队伍,继续向着济南缓慢前行。天启四年的山东,那是艳阳高照长达半年之久,没有一个凉快的时候。 沿路所见的都是土地干裂严重,树枯草黄,毫无生机。 各地除了大地主,大士绅的田地,仗着家生奴才多,全靠人力还能有水浇灌,普通百姓的田地已经干旱的寸草不生。 这一路上把个姜云升愁的人都老了几岁,别的倒也没有什么,自己这里几百号人,普通的山贼土匪也不敢动了打劫的主意。 只是一路上的水源和草都非常难寻,很多的时候都得到当地的大地主,大士绅家里去花高价购买。 一路上单是给这些祖宗买水和买草料,就花了上千两的银子。 天气干燥又炎热,正午时候根本不敢走路,每天只能早早的走,中午的时候休息,太阳落山之前再走一段。 辛辛苦苦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莱州府时,都已经十月初三了,再有两天的路程,就能到达文登县。 好在现在的莱州府有自己的人马府邸,再加上莱州通判石三畏照顾,运送牛马的队伍终于在莱州府得到了短暂的休整。 把管理牛马的工作暂时交给了莱州府的镖师们,姜云升整个的心神都放松了不少。 好好的在莱州休息了两天,正好有文登县的护卫过来,便把原本从莱州带走的一百名护卫留了下来,并且留下了一百匹马给莱州的镖局。 剩下的路程换成文登县镖局的护卫接管,姜云升带着人马再次出发,紧赶慢赶的走了两天的路,十月初八才到达文登县城。 姜云升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穿了整个山东,虽然这时候的山东各地依然是干旱严重,但是由于这个时候的朝廷还有威望,地方官员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荒废政务。 各地官府能力出众者也不少,在地方官府的积极组织下,安排村民抗旱自救,又要求各地士绅大户出钱出粮救济灾民。 再加上这是灾难头一年,很多百姓还能勉强支撑。天启四年的山东,旱灾竟然没有引起灾民潮。 至打程风确定了海军舰船序号标准,便开始为增加舰船种类而废寝忘食。 在改良版的飞翼帆飞剪船的基础上对船体内部布局做了大改动。 首先在船体不变的条件下,扩展了船体上层甲板的宽度,扩大舷窗面积,做为综合指挥舰。 船体上层夹板由原本的十四米,左右各向外飞出三米的飞檐,总宽扩展到二十米。 原本只有五米宽的船头一下子扩展到了十一米,上层夹板总面积达到了一千六百平方米。 甲板上层建筑的面积也扩大了一倍。并把一层船舱的二十六个休息间合并成四间大型会议室。 其次,设计两栖登陆舰。 主要是改变船体尾舱的结构,使船尾板变成可以放倒成一个斜面直达水面的活动舱门,舱门有四个五吨级大型手动葫芦拉动进行升降。 一层舱室保留原样,取消二,三,四层船体的隔层,使船体上二至四层甲板成为直通甲板,每层甲板上铺设四条轨道,用于停放临时栈桥专用船。 每层可以停放十米x三米的栈桥专用船六十条。可搭建长度为六百米的临时栈桥。三层甲板装满,可以搭建三条六百米长的临时栈桥。 第三,除保留一百人水兵房间外,取消五层舱室所有的隔层板,改造成三通道五条通铺的运兵船。 第四,在原船基础上缩小船舶尺寸,改装为甲板长七十米,宽十米,船高十二米,分三层,水线长五十四米的轻型护卫舰。 第五,封闭式栈桥专用船,船长十米,宽三米,船面加十米长三米宽的,可旋转甲板。入水后船体打横形成十字,旋转夹板相连就可以形成平稳的栈桥。 第六,建造双体快速鱼雷艇。该鱼雷艇,全宽船面宽四米,全长十五米,水下为w型船体。其动力为一面三角风帆加火箭推进器。 正常行驶时使用三角风帆作为驱动力。战斗时降下风帆,使用火箭推进器作为主动力,进行高速机动。 大少废寝忘食的画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才把这些基础船型建造图纸设计完成。 这刚松了一口气,便得到了姜伯伯已经到达文登县的消息,大爷程大龙已经安排人手前去迎接。 总算是有了姜云升的消息,这让程风暗暗的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带着五万两的巨款前往关外是非之地,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现在有了消息,甭管买卖如何,至少人是平安的。然而就在大少放松心情的当晚半夜时刻,气温突然下降。 原本白天还在把人热得半死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寒冷的西北风吹得呜呜直响。 大少在睡梦中被冻醒,抖着牙花子睁开眼睛,透着皎洁的月光,便看见幼儿园的阿姨们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在翻箱倒柜找棉被。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还是热死人的天气 ,只睡了半个晚上,便突发的就入了冬。 好在幼儿园的装备本来备的就很齐全,春夏秋冬的衣服棉被都有,大人们也顾不得自己被冻的浑身发抖,匆匆忙把铺盖的厚棉被翻了出来,换掉了床铺上的凉席薄巾。 小朋友们重新备盖回了厚被子里。总算是没有出事,林家三姐妹和那六个阿姨,这才有空找出自己的厚衣服出来御寒。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幼儿园又恢复了平静,但是程风心里踏实不下来了。 他担心大家在遇到这种突变情况的时候,只想到了自我处理,而没有考虑到其他人。 毕竟中国数千年来就没有人组织过类似的临时应急预案,大家的潜意识里压根就不会去考虑别人家会怎么样。 大少很想自己起来去看一看,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自己的厚衣服全在家里,幼儿园里压根就没有自己的衣物。 心里焦急的程风,只能默默的等待幼儿园的老师和阿姨们把自己先拾掇好。 终于等到林家姐妹穿戴好了自己的厚衣裳,程风这才叫住林文漪:“林夫子,我觉得你应该到学校里去看一看,把别夫子们叫起来,检查一下各个寝室的学生情况,看看他们有没有人被冻坏的。 另外让学校安排人去找我大爷和我爹,让他们组织人马,连夜到各村寨各厂区去检查情况,我担心这天气突然变冷,有些人可能会醒不过来。 对了,还得赶快派人去教师楼看一看袁老先生和沈老先生情况,他们年纪大了,最容易出事。” 林文漪,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己穿好了厚衣服,正准备检查一下学生的情况,便上床睡觉。 听到程风这么一说,也不敢怠慢,觉也不敢睡了,赶紧的叫上妹妹林又漪给自己作伴,姐妹俩打开了幼儿园的大门。 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点云彩都没有,头顶一轮明月,伴着满天繁星的天空,这满天繁星的夜空竟然会突然变得如此的寒冷,真的让人措手不及。 “唉,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大热的天突然就变这么冷。”林又漪叹息了一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顶着寒风直奔教师小区。 而这个时候的教师区,不少人家已经被寒冷冻醒,都是打着寒战,翻找出厚棉衣棉被重新把床铺铺好,便又返回睡觉。 确实没有人想到过,要到学校去看一看那些学生的情况如何。 当林家姐妹来到教师小区,挨家挨户叫门的时候,那些已经收拾好床铺重新钻回被窝,准备继续睡觉的夫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重新起床,开门出来询问情况。 林又漪把程风的话给大家叙述了一遍,众夫子们这次想起来,这学校里不只是他们,还有上千的小孩子需要人照顾。 大家顿时睡意全无,纷纷收拾好自己,前往学学生宿舍去,查看学生的情况。 林又漪借着这个机会,也赶紧到了袁可立和沈有荣的家查看。 好在袁家是有仆人执夜的,当发现气温急降的时候,那些执夜的仆人便通知了主家。 沈家虽然没有袁家的家仆人多,但也还是有好几个老兵丁的,晚上总是有年纪大的睡不着,发现了异常。 听着幼儿园外面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大少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情,只默默的蜷在被窝里等着消息。 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林文漪两姐妹才回到幼儿园。 跟随林家姐妹一起过来的,还有程大妮,他是来给程风送棉衣棉裤棉鞋棉帽的。 程风在林家姐妹和程大妮的帮助下,很快穿好了一身行头,也顾不得去洗什么脸了,便直奔学校教务室。 来到教务室就看见老师袁可立,师母宋氏,沈老爷子都在这里,夫子李玉玲也在。 程风先给三老请了安,才问李玉玲:“李夫子,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会冻死冻伤?” 李玉玲把程风抱到前椅子上坐好,又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抱在手里捂手。 这才说道:“目前的情况是,学校里没什么事,学生们被冻醒后都纷纷叫醒同学,即使更换了棉被倒也没什么问题。 那些绣娘们虽然刚来,但她们自己备有冬天的衣物,遇到这极端的天气倒也应付得来。 就是那十几个在这里培训的夫子,他们没有厚衣服可换,现在只能让他们全在被子里,不要出来活动。 学校已经让绣娘们抢抓时间给他们做棉衣棉裤。 至于下面厂区和村庄的情况,刚得到林小夫子的传活,秦夫子就找千户大人去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咱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待。” “只要全都通知到了就好,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唉!这老天爷莫不是喝醉了酒,咋说变天就变天,这都不给人一点准备的机会。 这一下不知外面要冻死多少人了。”程风抱着手里热水杯,无奈的叹息。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才有人回来汇报。因为消息来得早,又马上安排人挨家挨户的敲门通知。 一些年纪大了的老年人也被年轻的及时呼醒换了被子。 幸好这次突发的事件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没有出现死人的现象,但是受了风寒的人不少。 医务室的四位大夫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叫了十几个跟他们学过一些医术的学生过去帮忙,正在准备治疗风寒的药物,估摸着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出发到各村寨去。 “麻烦你们重点关注一下刚来的那几户匠人家,缺少衣物的给他们安排衣物,千万不能让他们有事。”程风有些担心刚来的那几户工匠家庭,怕他们没有厚棉衣可以支撑。 好在反应及时,通过一天的忙碌,虽然各地受风寒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被冻死,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中午的时候,感觉北风稍微小了一点,程大龙便让船厂的试航员开着侦查艇到希望岛去,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冻死冻伤。 再说已经到达了文登县的姜云升,在文登县休息了二天,在十月初十的时候,程大龙派来接应的人马便赶到了文登县。 等到了前来迎接的人马,姜云开把原来属于登州府和宁海州的的护卫连人带马也留了下来,.让他们自行返回两地,准备在十月十一的凌晨便出发回青山堡。 不想半夜三更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冷,把姜云升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这里的护卫,以及那十家蒙古人还有那沧州的爷孙俩,全没有带足御寒的衣物,人们准备返回的行程不得不向后推迟。 吴掌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买新的,点旧的,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跑遍了文登县的大小当铺,又找了当地的一些士绅购买。 甭管这些东西是如何的破烂,如何的花里胡哨吧,总算是把这三百多号没有冬衣的人准备好衣裳。这让姜云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预计十月十二便能到家的姜云升,直到十月十二日才和登州,宁海的护卫分道扬镳。 姜云升带着人马没敢直接返回青山堡,而是直奔寻山所,从文登县到寻山所只需要一天的路程。 如果直接走青山堡,那就需要在成山卫休息一晚才行,远没有走寻山所路线方便。 当天晚上在寻山所住了一夜,第二天,才敢放心大胆的回青山堡。 程家父子和青山保的一众人等,在那家里望眼欲穿,在十月十三日的傍晚,总算是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赶牛队伍出现。 程大龙兄弟俩,热情的款待了,一起到来的那十户蒙古牧民,给他们安排了临时住宿之地,只等着天气变暖一些,再送他们回归。 而沧州来的拳师爷孙俩,也受到了学校的热情款待,程风程大少亲自陪同,交谈间,程风得知老拳师姓赖,是名游方的道士,小孩是他新收的徒弟,姓吴,单名一个钟字,家住沧州孟村。 年轻时一直在外行走江湖,如今年纪大了,又刚收了中意的弟子,便想找个安宁的环境教授徒弟。 得天津巡抚李大人推荐,愿意到这齐鲁书院来看看,如得心意,自是愿意到此教拳。 程风大喜,一看这老头鹤发童颜,神采奕奕,想必定然是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便极力的想让这老头子对自己的书院感兴趣。 程风安排了专人陪同这师徒俩四处参观浏览,并介绍赖老爷子认识了前登莱巡抚袁可立,即前登莱水师总兵沈有容。 希望通过二人的声望提升书院的吸引力,能够让赖老英雄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心甘情愿的来书院当教头。 …… 这一次外出塞外采购,前后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姜云升终于为青山堡带回来了四百匹马一千六百头牛。 也给莱州,登州,宁海,文登回个地方各增加了一百骑兵护卫。 十月十四日,是个值得欢庆的日子,因为向阳村,红旗村和试验新村,每一个村子突然增加了一百头牛,每个村再也不是那可怜巴巴的十头牛了。 虽然这些牛目前还不会耕地,需要慢慢的教,但有了牛,总是能教会的。一个村有了一百一十头牛,整个村子的劳动力蹭蹭的往上涨,这让村民们兴奋的不行。 造船厂,五金厂,各分到了五十头牛,作为辅助动力。肥料厂,造纸厂也各分得了五头牛。 造船厂,五金厂,学校,居民委员会,各自获得十匹专业拉车的马,从今以后大家都有了自己固定的马车队。 十月十六日,去东江镇的船队,再次回到了青山堡,带回来了两船铁矿石。一船木材,还有一些皮毛,药材等。 种花桂英,种花红玉等四人也随船返回,她们带回来了新招的一百五十四名少女护卫。 顺便把李郡守送的那十八名少女也编入了队伍带了回来。虽然她们来的挺突然的,一个个的衣服也挺单薄。 好在这一年多来,堡子里的姑姑婶婶们一直在不停的为学校的学生做棉衣棉裤。 所以,这一百七十二名少女的到来,并没有让她们缺衣少穿。 学校很快调来了一百七十二套棉衣棉被,并把她们安置在已经空闲下来的水兵训练营里。 十月十九日,最后一船,船用玻璃被装上了船,送往希望岛的二百头牛,五十匹马以及需要送到朝鲜去销售的各种物资也被装上了船。 吴正带着五名熟手学徒,随船一起前往朝鲜,准备在那里等到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加工钢化玻璃,这一去,最少要到明年二月才能回来。 吴世华,温山,戴岐山三位大夫也带着药材登船,他们要前往希望岛,为岛上那些新来的村民检查身体,驱除体内的寄生虫。 十月二十二日,通过改良的第一套火箭发射架正式下线,程风带着小伙伴们再一次开始了火箭弹试验,收集火箭弹各种角度的射程参数。 十月二十四日,气温越来越低,眼看着地里的红薯与马铃薯就要支撑不住,居委会决定提前采收入窖。 这次收割让村民们开了眼界,没想到还没到成熟期的红薯和马铃薯,提前采收入窖,除了产量低了不少,竟然不影响正常食用,这可比其他的农作物强大多了。 而且正长得绿油油的红薯秧也被切成一寸来长,收藏到地窖里作为冬天牛马的储备青储料。这真的是一点都不会浪费呀。 十月二十五日,登州府那边传的消息,登莱巡抚武之望认为水师耗费钱粮巨大,除了运送物资,没有实际战略意义。 决定停止登莱水师的战船采购,并对现有水师的一些老旧舰船进行清理发卖。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袁可立大骂:“武之望你个老匹夫,你误国误民啊,老夫多年的心血,竟毁在你这老匹夫手里。” 老头气得差点吐血,直接卧床不起,直接把程风程大少吓了个半死,可现在书院的三位会看杂病的大夫全部都不在,就因为只会看外科的大夫屁用没有。 程大少担忧老师的身体,又挂念登莱水师的战船,只好让自家老爹和大爷兵分两路,老爹前往文登县和成山卫城,把两个城里有一些名望的大夫全都高价请了过来给袁可立调理。 大爷程大龙带着景天,杨童舒,王安宁,保明郡,张成毅五位百户,拿着程风开出来的采购清单,快马加鞕直奔登州府。 第85章 老雏鸟买卖遭套路 师徒俩交流新教程 程大龙一行快马加鞭赶了两天的路才来到宁海州沁水河船厂住下。沁水河船厂厂长杜祖德,正有事想安排人到成山卫去,没想到大东家竟然来了,这让杜祖德大喜过望。 杜祖德问:“东家,俺们这里的三条船很快就要完工,预计十一月初十就能下水试航了,不知道东家还有什么安排?” 程大龙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杜祖德:“这是俺家风哥儿给你的,让你按照这个纸上的样子,把这数字写到船头上去。” 杜祖德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的三个数字,3002,3003,3004。 这些字他都认识,只是这种看上去字都快要飘出纸面的写法,老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 没懂在船头上写着数字是啥意思,杜祖德只能不耻下问:“东家,这数字是啥意思?” “风哥儿说这是舷号,就是船的名字。用来区分哪条船是哪条船用的。”程大龙解释道。 听了程大龙的话,杜祖德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对呀,这么多的船没个名字,哪分得清哪条是哪条。 这样一起名字,以后便知道哪条船叫啥名了,小东家的想法,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这字的写法有些特殊,估摸着需要练一段时间才能写得出来。” 程大龙道:“这都不着急,慢慢练练好了再写也行,风哥儿也说了,要是这里有难度,俺们那边已经有人练得有模有样的了,可以把船开到那边去写。” 杜祖德笑笑:“那倒不必要开到那边去写,俺说的需要练习几日,也就是练个五天十天的,也花不了多久时间。 只是小老儿斗胆问一下,这几条船造完之后,俺们可还有事做?” 程大龙笑笑,非常肯定的说道:“有啊,怎么没有,这几条造完了继续造船啦。 风哥儿说了,这样的船最少要造十六条,现在才造了四条,还差十二条。” 知道还要继续造船,杜祖德顿时感到心安,可是抬头看了看外面院子里,那空空荡荡的场地上,所剩无几的那一些材料。 杜祖德只得又道:“东家,只是造船的材料没有了,咱们这里剩的木料最多只能给一条船打个底。 咱们还差这么多条船的木材,要不咱们把隔壁船厂的那些木料买下来吧。 那些木料都堆放在那场地好多年了,里里外外干的透透的,现在用来造船最好不过了。” “他们卖吗?” 杜祖德非常肯定的回答:“卖,肯定卖,他们家现在连造船的工匠都想卖。” 听了不知道的话,程大龙想起侄子到处找人请工匠的事,觉得把那船厂的匠人一起买过来也不是不可以,想来风哥儿也不会反对的。 于是便道:“那你们就去谈谈,把他们家船厂的木材和匠人全部买过来。” 旁边的宋万宋掌柜趁机接话道:“东家,要不咱们把他那船厂也租下来吧。 他那船厂有两个船坞,虽然他家不愿卖了船厂,但是租场地应该是可以的。 如果咱们把它租下来,再加上他们那边原有的匠人,咱们就可以同时建造五条船。” 程大龙想了想才道:“这也不是不可以,要不你们俩去找他俩谈谈,把他家的船厂租下来,匠人木材买下来。 如果木材不够,在周边再找一找,看有没有愿意卖木材的船厂,这些事情你们俩商量着定。 在宁海商铺的收益,风哥儿也说了,让你们留下来买造船的原料和粮食铁料,用了多少,报个账上去就行。” 程大龙的表态,让宋万放下心来,只要东家放权就好,这宁海州的买卖,今后就好做了。 次日,程大龙等离开宁海沁水河船厂,只半日便到了登州府。 当天下午,登州环球商行掌柜朱恒安,特意在寻仙居宴请登州营库房王管事。 朱恒安在登州府这一段时间,别的事情没做,隔三差五的宴请这些官府的人员,已经是驾轻就熟。 宴请这库房的管事王焕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收到朱恒安宴请的帖子,王焕之是满面红光的便来到寻仙居。 不想刚到了寻仙居三楼包房,便看见了一个老熟人,成山卫的千户官程大龙。 在宴席上看到这个老客户程大龙,王焕之眼睛顿时一亮,宴请自己的席面上见到了这个前客户,王焕之觉得可能是来找自己谈生意的,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程大人幸会幸会。不知程大人何时到了登州府?也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好去迎接。”王焕之眉开眼笑,远远的便拱手打招呼。 程大龙见着王管事进门来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满面春风的拱手打招呼。 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邀请:“王大人,好久不见。下官今日刚到登州,想着数月未与王大人相见,特让朱掌柜代邀请大人前来一叙。” 双方客气一番,各自入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程大龙这才笑盈盈的对王管事说道:“自上次离开,俺家那侄儿一直挂念着王管事,总期盼着哪日能再与王管事做些买卖。” 这王焕之可是干了多年的库管,是个实打实的经年老仓鼠,其商业敏感度何其的敏锐。 自打进了这包房看见程大龙,心里心里就寻思着,这程千户来找自己,十有八九是为了武器的事。 现在酒饱饭足,果然说到了正题,王焕之脸上带着一点潮红的酒意笑问:“程小公子这次没过来吗?” “没有,那小子现在正上幼儿园,整天在幼儿园里和那些同龄的孩子打闹,没有空闲出来玩了。” 王焕之不知道啥是幼儿园,但只从这名字看,就应该是给小孩子启蒙的地方。 于是也顺着程大龙的话语说道:“程小公子乖巧可爱,下官也很是喜欢,下次程小公子到登州来,一定要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当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程大龙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面上推给王焕之:“请王大人放心,这话下官一定带到。这是我那侄儿想要的东西,不知道王大人这里可还有?” 王焕之把那纸条扒拉过来一看,上面很简单就几个字:火铳,鲁密铳,大船。 看着后面那两个字,王焕之为之精神一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程大人竟然对那海上的东西感兴趣?” 程大龙一脸无奈的说道:“下官也是没办法,下官的职责便是巡守海疆,可下官手里没有那东西,想下海巡守也下不了啊。 这不刚得到消息,说是官府要处理一些,下官便来看看,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合适的。” 王焕之笑道:“目前水营那里递来的消息是处理二三十条。不过目前还不能提走,需要等把辽南的那些丘八撤回来才能处理。” 听说要从辽南撤兵,程大龙心里暗自吃惊,自从侄儿把那前登莱巡抚袁可立请到青山堡,这几个月来程大龙常与袁可立相处,能力见识也在袁可立的影响下有所上涨。 潜移默化下,自然也了解不少辽东的事情。 听闻要从辽南撤兵,程大龙不知所以,只是自己能力有限,不知道这么撤军的意义何在。 只能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等回到青山堡时问问袁大人。 “那啥时候可以?” “应该在十一月中可以,进入十二月,辽南海域便封冻了。不过那价钱可以提前谈,巡抚那边有个价码,二两银子一料。” 程大龙摇摇头:“这个价格实在太高,就是新造的也值不了这个价。” 王焕之笑道:“程大人不了解这个货,全是上好铁梨木做的,二两银子一料的价钱已经很低了。 也是那衙门忙着出手,才开出这么低的价码,一点也不贵。二两银子买去,程大人绝对是划算的。” 程大龙知道这买船的事急不来,便转移的话题:“这事咱们先不说,王大人说说是前面两样吧。” 王焕之见程大龙转移了话题,不再继续那战船的事,也知道那是大宗的买卖,急不来。 便也跟着程大龙的话题说道:“前面两样都有,刚到的货,质量绝对的上乘,大人要多少?” 程大龙想起程风的多多益善,便反问:“大人有多少?” 王焕之道:“火铳一千五,鲁密铳五百。” “还按上次的价。” 王焕之暗自吃惊,忙问:“全要?” 程大龙点头,“只要质量和上次的一样。” 王焕之道:“敢卖给大人的,绝不是那兵仗局的货,质量绝对没有问题,程大人只管放心就是。只是大人一个千户所,需要这么多的火器吗?” 程大龙笑道:“俺一个千户所肯定用不了这么多,可俺弟还有一个千户所。两个千户所加起来,这两千火器也才堪堪够用。” “俺记得上次你们家买了八百支吧?” 程大龙笑道:“那八百支没有啦,早在训练的时候就全打坏了。” “全都打坏了,你们是咋训练的?” “也没咋训练啊,就是一个护卫,一天打个几十铳而已。” 王焕之闻言直摇头:“好几千两的东西,就被打成了废铁,还一人一天放个几十铳,也不知浪费多少银钱,你们家带兵可真够舍得的。 不过这样也好,你们损坏的快,咱们这里也能多卖一些,不知程大人何时可提货?” “王大人也知道,最近这登州海面上禁海,一般百姓的商船都不敢打这过。 海面上似乎走不通,走陆路这多的东西似乎又太扎眼。 不知道王大人能不能送货上门?咱们愿意付运费。”程大龙道。 听说送货上门还有运费,王焕之自信道:“在登州禁海,禁的都是外地人的海,也禁不了自家人的,程大人只管说,送到哪里去?” 程大龙本来想说送到宁海州去,但想想还是不行,为了安全起见,最后还是说道:“要不就直接送到家吧。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 王焕之微微一笑:“程大人,一百两的辛苦费还是少了点,怕是那些丘八们不愿意去,三百两如何?” 程大龙看了一下陪在旁边的朱掌柜,见朱掌柜点头,心里也有了底:“那就这么说定了,送到家里去,三百两的运费。” “那船的事,是何章程?” 见王管事又提了战船的事,程大龙想了一下程风的交代后才说道:“俺觉得二两银子一料还是太贵,俺那侄儿说了,咱家又不去打。 那造船的木料是不是铁梨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船要够大够便宜。 如果也能送货上门,还能再便宜一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买。 只是俺家那侄子说了,俺家只买大的,不买小的,只要足够大,十条八条不嫌少,七八十条不嫌多。” 王焕之问:“什么算大?什么算小?” “俺侄子说了,八百料以下的算小,不要,八百料以上的勉强可以,一千料以上的才好。” 王焕之闭上双眼沉思了一会:“上面只说要发卖二三十条老旧船,但是没说具体的是多少条,也没说船的大小。 如果程大人能一次买了所有船,那八百料以上的船成为老旧船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价格嘛,如果程大人能够全都买走,俺和上面谈一谈,争取争取,一两八钱一料应该是有希望的。” 程大龙闻言,与朱掌柜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程大龙呵呵一笑,朝王管事举杯:“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只要够大,多个十条八条的也是没问题的。这事就劳王管事多劳心。” 于是朱掌柜拿出一个小木盒来递给王管事,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聊天,都忘了正事,这是我家公子送给大人的礼物,还望大人笑纳。” 王焕之见着朱掌柜现在才想起礼物来,心里了然。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那小木盒子,打开盒盖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八颗品相不凡的珍珠。 王焕之心中暗喜,心想着这笔买卖就算自己拿不到多少提成,只这八颗珍珠的价格,也不吃亏了,跟程家这种敞亮人做买卖,真的是很让人舒心。 然而十一月初六,程大龙收到王焕之的邀请,只能带着朱掌柜再次来到寻仙居酒楼。 在寻仙居三楼包房,经王焕之介绍,程大龙认识了两个大人物,登莱水师副总兵杨国栋,旅顺口副将沈世魁。 几人相互寒暄之后,各自入座。杨国栋笑问:“程老弟,袁军门可好?” 程大龙,本来官场经验就不丰富,脑子又直,听了杨国栋这么一问,很是无奈。说出的话压根就没有过脑子。 “军门大人原本好好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当当夫子,教教学生,挺快乐的。只是听说水师要卖船,一时气急攻心,俺来的时候正卧床休养。” 听说袁可立因为卖船之事病倒,杨国栋,沈世魁面带羞愧之色。 杨国栋叹息:“俺是水师总兵,战船就如俺老杨的命,这些年军门为了那些战船,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这卖船之事,俺们也不愿意,可是上面嫌弃俺的战船浪费钱财,想要卖掉,俺心里也疼,可是这不是俺不愿意就能阻止的。 前几日听王大人说,程老弟想要的是大船而不是坚硬的战船,老哥俺就想,俺能不能用松木的大船换下那些铁梨木的船。” 杨国栋的话程大龙没听懂,只能瞪着双无知的老眼,看着杨国栋的脸。 看着程大龙那朦胧无知的眼神,杨国栋无奈,只能直说:“俺们那里有几十条大民船,福船广船都有。 都是这些年缴私得到的战利品,虽然只是普通的民船,船料也是松木,杉木的。 但那船够宽够大,也没有上名录,俺们想用那民船顶那战船的缺,不知程老弟可愿意?” 程大龙想了想道:“民不民船的无所谓,只是这价钱肯定是不行的。” 杨国栋一听是价钱的问题,三人对视一眼,王焕之道:“大家商量了个办法,价钱不变,还是二两,只是二料折一料,八百科的按四百料算,一千料的按五百科算。 只要把上面的总料凑够了就行,只是这样的话,那船的数量可能会翻一倍,不知道程大人能不能要得了这么多?” “那得看多大的量了,要是上百条,肯定是买不了的。” 杨国栋从怀里拿出张纸递给程大龙,程大龙还在扫盲班里读书,总共也没认识几个字,哪里知道这纸条上写得黑麻麻的是啥内容。 只是接过纸条,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就把纸条递给了身后的朱掌柜。 朱掌柜接过纸张细看,上面写着,三百料船二十四条,五百料七条,八百料四条。 朱掌柜心算了一下,三百料的总数,七千二百料,五百料的总数三千五百料,八百料的总数三千二百料,合计有一万四千料。 翻倍就是二万八千料,如果换一千料的就要二十八条,这有些多啊。 朱掌柜满脸堆着谄媚的笑,鞠躬行礼:“几位大老爷,容小人说一句可否?” 杨国栋挥挥手:“你说。” 朱掌柜道:“小人算了一下,总料数为一万四千料,翻倍就有二万八千料,这要是换成一千料的,就要二十八条,几位大人是不是?” 杨国栋没理会朱掌柜,只看着程大龙问:“程老弟是不是嫌少?不过嫌少也没关系,老哥那里这种民船好几十条。” 程大龙看前闪现出自家那唯二的两条一千五百料的福船,觉得如果是那样的大船的话,多有几条也不是不可以。 本着有枣没枣打几杆子的原则,程大龙笑道:“如果全是一千五百料以上的,也不是不可以多几条。” 杨国栋笑道:“俺有一千料船十七条,一千五百料的三条。二千料的一条。” 沈世魁道:“俺那里不多,一千料的九条,一千五百料的五条。杨大人的二万三千五百料加上俺的一万六千五百料,正好四万料。” 程大龙顿时有些头大:“两位老大人,那一千料的能不能少点?一千五百料的能不能多点。” 朱掌柜见自家大东家似乎是嫌一千料的船太多了,便在旁边打圆场。 “两位大人三思啊,这一次就把那民船给清空了,要是下一次上面又要卖船,两位大人手里可就没有民船可以顶了。” 杨沈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言之有理的意思,杨国栋笑道:“朱掌柜这说法也有道理,那你们看咋办?” 朱掌柜笑容可掬,一脸谄媚的说道:“这不是多出一万二千料嘛,不如直接减少十二条一千料的。 杨大人的减七条,沈大人的减五条,不知三位老爷意下如何?” 沈世魁道:“不如何,这剩下的一千料的怎么办?” 朱掌柜道:“这还不好办,等到下一次,万一上面又让卖船的时候,两位大人告知俺们东家,俺们再把这剩下的船买了就是。一万二千料,那能抵好多条铁梨木的大船了。” “朱掌柜这主意不错,两位大人?”程大龙,觉得朱掌柜这个主意很不错,于是只把眼光看向了杨沈二人。 王焕之及时的插嘴道:“二位大人,上面的事情谁说得准,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又要卖了铁梨木的船。 那时候俺们手里真没民船可顶替,还能真把那铁梨木的战船给卖掉不成?” 杨国栋叹息一声:“王大人说的对,不能一次性就把这买卖做绝了,总的留点以防万一。 这样吧,一千料的十四条,一千五百料的八条,二千料的一条,一共二十三条船。程老弟,俺们把那船送到你家去,你们家单付五百两辛苦费如何?” 程大龙心里暗骂,你们这些人可真够黑的,就这么点路,还是五百两的辛苦费。 只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如此,毕竟这登州水面在封海,自己要是敢自己找人把那船开到海上去。回头再被他们以走私船的名义没收了,那岂不是亏大。 只看这几人的面相,就知道这事他们干得出来,要不然这么多的民船打哪来的? 还不是他们这些年来,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没收的那些商人的船嘛。 虽然五百两的辛苦费是贵了一点,但是安全啊,到了自己家门口,他们还敢反水不成。 双方最终达成了协议,由登莱水师送货上门,到达青山堡之后交船收钱,船币两清。 十一月十三日,杨国栋,沈世魁完成了旅顺口最后一次明军转运任务,五千旅顺守军及其家属三万余人全部转移到隍城岛住守。 大明天启四年冬季的辽南重镇旅顺口,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一座无人值守的空城。 而距离旅顺口百里之外的南关堡,被武之望从山东调去修那莫名其妙的南关运河的三万民夫及一千守军,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明丢在了那里,成了一支孤军。 十一月十六日,丢下了自己的军队,独自返回登州猫冬的杨国栋沈世魁,带着需要出售的二十三条大船,又把那王焕之私卖的武器装上了船。 各自驾着自己的旗舰,一共二十五条船,浩浩荡荡的直奔成山卫青山堡龙眼湾码头。 看着慢慢离去的船队,王焕之心情舒畅的不得了。搭了一个顺风船,自己的三百两辛苦费又省下来了。 本来开开心心跟着坐顺风船的程大龙,在码头上看着自己买的那二十三条民船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 自己看到的,还真的是老旧船只,好多的船上缝缝补补,都没有正规的大修过。 而且二十三条船没有一条船是布帆,全部是竹帆,即便是用的竹帆,也是破破烂烂,没有一面是好的。 程大龙感觉自己被骗了,可又不能发火。陪同来的几个百户们看着那些船凄惨的样子,再看程大龙那能扭出半盆水来的脸色,也知道自家千户大人定是被那些这些混蛋给骗了。 大家也不敢说话,只装着看不懂的样子,一脸的无知样表情。 程大龙自打登了船便不再说话,只坐在甲板上愁眉苦脸的在那里思考,回去如何给自家侄子解释买的船为何全是这个鬼样子。 景天,杨童舒几人,也不愿意下到船舱里去,都嫌弃那船舱里黑灯瞎火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都跟着程大龙待在了甲板上,这一待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 目送老爹和大爷远去,程风回到老师家,守着卧床生闷气的老师,开始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对老师是各种心灵鸡汤不停的灌。 只希望老师能在这些心灵鸡汤中提出的一些有用的营养,早一些把自己从了郁闷的心情中解脱出来。 程二虎把那成山卫城里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请了一遍,都说老爷子没有啥病,就是心情不好有些忧郁。 随便开了一些安神补气通於的药汤意思意思。 只让家属多开导开导,多说一点开心的事,让老爷子心情开朗,病自然也就好了。 这几日为了让老师开心,程风在袁可立床前是各种作妖,带着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讲故事的。 把幼儿园里老师对付小孩子的那一套全用来对付袁可立了。 那袁可立再严肃,再顽固,也禁不住几个奶娃娃天天在自己面前唱歌跳舞讲故事。 再加上天天在自己旁边蹭小孩歌舞看的沈有容,那开心的不行的笑声受影响,只郁闷了五天不到,最终被这些娃娃们给逗得笑了起来。 袁可立笑了,整个青山堡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大少把自己所知道的幼儿园的东西基本上都轮了一遍,总算是把老师逗笑,程风自己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老师的心结打没打开不知道,但只要老师会笑了就好。程风安下心来,终于抽了点时间去看一下桂英姐姐们的训练情况。 自从那帮女护卫到来,程风还没有抽出时间来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趁着老师午休的时间,程风快羊加鞕跑到水兵营,就看见桂英,红玉,金蝉,宋玉成,曹金虎几人正在寒风中训练队列。 看见宋玉成,曹金虎他们几人竟然在女兵训练营地,程风好奇,问宋玉成:“玉成哥哥,船厂不是又下去了两条水翼船吗?你们没跟着去测试?怎么来这里看姐姐们的训练?” 宋玉成小脸一红:“ 少爷,不是俺们不去测试,是船厂那边说是让他们先测试了几天,再让咱们上船。” “唉,我说哥哥们,咱们不是已经有三条已经测试完成的水翼船吗?你们不会驾驶那已经测试好的水翼船跟着他们出去。”程风叹气,还是训练的太少,主观能动性不行啊。 宋玉成道:“敬德和叔宝两人驾了一条水翼船到希望岛去了,估摸着下午就能回来。” 程风无奈啊,只能说道:“那你们就全都去把那两条船一并开出去,多准备两天的食物,走希望岛,东江岛,沿辽东半岛,到旅顺口铁山港,练习侦查。 每三天跑一趟,特别注意旅顺口铁山港的动静,注意不要靠近那铁山港,只在远远的能够用望远镜看到的地方观察就行。晚上的时候到我那里去拿地图。” 少爷把任务都交代了,宋玉成只能叫上曹金虎去准备。 等宋玉成几人走远,种花桂英才跑过来见程风,询问护卫的情况,才知道这些女孩,与其说是招来的,还不如说是拿东西换来的,在朝鲜女孩真的不值钱。 一共一百五十四名女孩里,有一百二十四名是朝鲜族女孩,只有三十名的汉族女孩。 虽然朝鲜女孩多,好在这些女孩里,基本上都是在汉族朝鲜族杂居的地方居住,所以每个人都会说汉话,语言交流一点问题也没有,除了那十八个送的。 他们现在每天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进行习字学习,下午进行训练,目前来说整体上情况尚好。 程风站在远处,听着那些女孩的口号声,可以听得出来他们的言语里,虽然有明显的朝鲜语腔调,但汉字发音还是比较标准的。 程风心里暗想,教她们识字,怕是不能按常理来,毕竟她们是朝鲜族,要为她们专门编一个可靠的识字教材才行。 要把认字和精神文明教育结合起来,让她们在学习认字的过程之中搞清楚自己是哪国人。 想到这里,程风决定回去就开始编一个爱国主义教材来给这些朝鲜族的姐姐们学习。边学习边洗脑。 程风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坚定的相信自己就是绝对的中国人,这朝鲜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只是中国的一个省而已。 回到学校,程风来到老师的家,找老师商量编写小学语文通用教材。 袁可立好奇的问:“书院不是用千字文做为启蒙读物吗,为什么还要编写通用教材?” 程风道:“以前咱们教授的都是汉人,用千字文当教材自然是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有朝鲜族的学生以后还有可能会有其他民族的人,再用千字文就不合适了。 咱们就须要一本带有爱国思想的书来做课本,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国家传统。” 袁可立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编写本书教他们认字,顺其自然的引导他们忠于咱们大明。” 程风笑着摇头:“老师的想法狭隘了,让他们忠于大明,他们就不能忠于朝鲜,这样会让他们感觉咱们要他们当叛徒,会引起他们反感的。 咱们要给他们一个更大的更高的效忠目标,中国。咱们就是要让他们从骨子里认为不管是大明人,朝鲜人还是女真人,蒙古人,大家都是中国人。” 袁可立看着程风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早有主意?” 程风笑道:“老师,学生是这样想的,反正都是教认字,咱们的课程就这样编,第一课就教五个字:我是中国人。 第二课就教:我是中国的什么族人,是汉族的就写汉族,是朝鲜族的,就是朝鲜族。 比如说这样,我是中国的汉族人,我是中国的朝鲜族人,我是中国的蒙古族人等等。 第三课就教:我们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 第四课就教:我们都是相亲相爱,亲如一家的兄弟姐妹。 咱们就这样一课一课的编下去,不停的给那些少数民族灌输大中国思想,把‘大家都是中国人’的这个烙印深深的刻在他们的骨头里。 原则上只有一个中心思想,不管是大明人,朝鲜人,蒙古人,女真人,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 总之就是反复的告诉他们,咱们都是中华民族,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 只要咱们坚持这个说法,一代一代的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让所有的人只要说到自己是什么民族的时候,大脑里首先跳出来的是中华民族。” 袁可立听得头大,这些思想虽然在上一次说地理知道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进过大脑。自己那里编写得出来。 只能摆摆手道:“这事你自己去写,写好了让老师审阅就行。” 程风无奈,只能叹息:“这主意是学生出的,只能学生慢慢的编写,好在一年级的内容不多,这难不住学生。” 到青山堡游荡了数日的赖道人师徒俩,每天清辰都被学生跑操的场面所震撼。 老道从来没有见过一千多人整齐划一的奔跑场面,如此壮观的场景,震撼了老道的心。 十一月初三日,赖道人终于下定决心,留下来当书院的武术教官。为了庆祝师徒俩的加入,学校还搞了一次隆重的欢迎仪式。 十一月初七,围着黄海转了一圈的水翼侦查小队带回两个消息,一是发现旅顺口正在运兵,不知道运往何处。 二是发现辽东辽南沿海出现大量流民,并且有不少的流民正乘船逃往沿海岛屿。 十一月十一日,从铁山镇运输铁矿石的船返回龙眼湾,随船而来的辽东逃民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女真大汗奴儿哈赤下了屠杀令,开始屠杀辽东的无粮人。 这条残忍的命令引起辽东的大量汉民逃亡,现在辽东明军镇守的城镇,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众多的逃民生活艰难。 听到这个消息,程风只能叹息一声,无奈的摇头,自己手里没有船只,就是有心想去搭救难民也无能为力。 但是程风还是让景正荣通知了希望岛的田思胜,先停止铁矿石的运输,尽量空出船来多收容些逃民。 十一月十三日,青山堡来了一辆马车,引路的是文登县城的二十名镖师,马车进入青山堡就被带到了齐鲁书院。程风得到消息还是袁可立让人通知的。 当程风来到老师家,便见到两位身着长杉的中年人正同老师聊天。 见有外人在,程风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学生程风拜见老师。” 袁可立呵呵一笑:“虚谷过来拜见李先生,戴先生。” “是,老师。”程风又朝两位客人见礼:“学生程虚谷拜见二位先生。” 袁可立介绍道:“这是老夫不成气的关门弟子程虚谷。” 两老头看着程风点点头,满脸笑意:“程小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老朽两人今日上门,想到小公子处讨扰些时日,不知小公子可欢迎?” 袁可立接着道:“虚谷啊,这二位可是京城有名的太医,李树初,李太医,祖父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时珍。 戴铭轩,戴太医,祖上可是太祖时的太医院院正戴思恭戴神医。” 戴思恭是谁程风知道,李时珍是谁程风更知道了。听说是这二位的后人,程风大喜,重新站出来行了大礼,表现的十分的恭敬。 这让李树初,戴铭轩更满意了。李树初笑问:“得军门书信,言说小公子处想请大夫来作夫子教授医术,公子看我俩可行?” 程风更是笑逐颜开,又站出来行礼:“两位神医愿意到书院来当夫子。那是学生们十世修来的福份,自是求之不得的。 两位夫子只管在老师这里休息,学生马上去安排夫子的住宿。” 说完又是行礼告退,忙着去找许夫子安排住房。 见程风年纪虽小,但礼数周全周到,一丝不苟,李树初,戴铭轩满意极了。 第86章 逢乱世辽地多妖孽 斩邪魔铸造擎天剑 书院来了两位大仙,程风决定必须扩大医务室,开春了就开工,单独建一家综合性医院,不然都对不起两位大仙的名气。 把事情安排给了许国亮,程风又屁颠屁颠的跑回老师家去。 刚进门就听见戴铭轩的言语:“这两年太医不的干,陛下子嗣困难,我等如履薄冰。 原本幼儿夭折也是常有的事,只是陛下的子嗣奇怪,只要是公主就平安无事,只要是王子,无论我等如何小心防范,总是会意外病亡。 我等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哪里防护得了这些,时时都是胆战心惊的。 想这皇家坐拥天下,想要什么没有,可想生养个男孩,竟比普通百姓家难上千倍万倍。 这两年为这王子夭折之事,被处死的太医不少,我等每日都战战兢兢,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 我等早有退隐之心,可是没有好的去处,只留在京城,退与不退无甚区别,上面上门传召,哪敢不去。 原想如祖上一般,做过游方郎中浪迹天涯,可自己自小锦衣玉食,那里又吃不了那苦。 正没地可去时,收到军门书信,我俩查了下舆图,觉得此地够远也够偏,到是个隐世的好地方。 再加上来这里是当夫子教学生的,又有军门在这里照应,定也吃不了什么苦,咱俩一商量,这么好的去处,让什么徒弟们来啊,我们自己来得了。 今日刚到这里,我们还吃了一惊,这地方虽说人不多吧,但是这建筑真是没得说。 如此大的琉璃窗,在京城也就那么几户人家装得有,听说还是换了老高的价钱,从天津运过去的。 原以为如此名贵的东西,乡村定然见不到,不想在这书院里竟然到处都是这种明亮的琉璃窗。 纵观京城的书院,也没有这么大气的。就冲这一点,我们也愿留下来。” 程风站在门口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就说怎么会有这种神仙级的大师到自己这里来夫子,原来是想来避难的。 “这避难好啊,太医院的太医们全到我这里来避难,我把你们带到海外去,让皇帝想找都找不到。”程风心里暗戳戳的想。 想来那太医院也是,屁规矩特别的多,给皇家看病,这不能用那不能用,最后好好的神医,进了太医院全变成了庸医。 见里面聊得起劲,程风沉思了一下,算了,还是干自己的事去吧,就不再打扰他们了。 教师楼修得多就是好,许国亮得到程风的交代,叫了十几个家属帮忙,只用了半天就收拾出两套住房,把两位新进夫子安排妥当。 从这天开始,青山堡迎来了拥有两名神医的时代。 而李树初,戴铭轩两位也不着急上岗,只把学校里,再看了吴世华几位编写好了医学基础之后,决定先静下心来,把书院要求的医学基础课本重新编写。 等有了正规的,标准的教材之后,再开展医学教授。 毕竟从他们了解的情况来看,这里的孩子虽然很多,但都是刚开始启蒙识字半年,很多人连常用的字都还没有学全,现在就学医术为时过早。 十一月十四日,经过了两次简单的试航,船工们在掌握了一些基本操作技术之后,3002舰做了第一次长航。 从宁海沁水河船厂航行到青山堡马栏湾码头,时间只用了三个半时辰。 领航管事杜祖铭,带着试航师傅王定山,白水洋,陈四海,钱方,周小川五人来到马栏湾船厂,顺便参观了一下再做最后检查,还没有下水的3001舰。 并认真地观察了3001舰上畜力人力两用螺旋桨的安装情况之后,把六条巨大的螺旋桨组件抬上了船,几人高高兴兴的扬帆起锚,扬长而去。 等程风得到消息,快羊加鞕的跑到码头时,那3002舰早已经没了影。 十一月十六日,田思胜随新试航完成的艇来到青山堡汇报工作。 学校实验室外,田思胜对程二虎父子说道:“到目前为止,希望岛的官衙已经建好。官衙旁边的学校也已经完工。 白翎湾码头已经建好,一千五百料的大船满载时也可以轻松进入。 北山脚下的工厂也已经建完。另外,咱们已经从铁山镇运送过来一千三百多户人家,共建了四处新村。 加上原来的那个寨子重新改建后,现有村庄五处,大约五千多人。 照现在岛上的人口,今年岛上收获的粮食能坚持到明年四月。今年边建村寨边开荒,一共也就开出,不到二千亩的耕地。 加上原来已经开出来了,今年种了冬小麦的总耕地不到四千亩。 按照现有耕地的总产量估算,大约到明年的时候能勉强养活一万人左右,但是依然有两个月的粮食缺口。 咱们咱们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从铁山镇移民?还是暂时不移民,等明年开春了再说?” 程风问:“让你们召集了三千名护卫人员,还差多少?” “目前新招募了一千人,加上我们原来的三百人,一共一千三百人。” 程风道:“现在人数还在差得远,最少你要招满三千人的量。 等过几天看看俺大爷是否能从登州买来的船只,如果新买了船只,让人去叫你们过来接收。 辽东那边,野猪皮奴儿哈赤发疯了,咱们多接走一户人家,就能少死一户人家,这也是集阴德的大事,万万拿出不得。 今年冬天你们要辛苦一点,只要船还能靠岸,就尽量的多接些人过来。 至于粮食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采购补充。 不要怕人多,人越多越好,多多益善。等到开春了,我带你们去占一个更大的地方。 一处可以一年种三季庄稼的好地方,到时候只怕人手会严重的不足。 虽然现在你们累一点,但是将来大家都会有好处。” 田思胜明白了,小公子上次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小公子真的是想再去占一块更大的地方。 看来小公子要的这三千护卫不是来保护希望岛的,而是要去占那个更大的岛用的。 知道了明天要做的事,田思胜斗志昂扬,马上要求返回希望岛去。 他要从新招募的护卫中选择那些驾驶个船只的老手,准备等大老爷买来新船的时候接手船只。 知道希望岛的化工厂已经建好,就想着让谁去那里经营好。可思来想去,好像只有造纸厂的秦管事一家能胜任。 可是把秦管事一家调走,那做纸筒的人手到哪里去找? 程风犹豫不决,便想着去找秦管事谈谈。 在纸厂见到秦一民,程风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同秦一民交流。 秦一民听后说道:“少爷放心,俺家做纸卷的事都是女人们在做,完全可以放手让她们在这里带新人,等带出熟工后再过去。 希望岛那边俺与两儿子先过去,先在岛上招人手,这提纯硝石的活计一点都不难,新人带一带,就带出来了。” 程风大喜,叫来何成贵,说要让秦管事到希望岛上去管理硝矿厂。 何成贵倒是很支持的:“东家,咱这纸厂迟迟不能造出纸来,秦管事在这里也是浪费。能去硝石厂做管事是最多不过。 东家放心,俺会找大东家多增加些人手,保护不会耽误了造纸和给少爷加工纸筒的事。” 见何成贵也没有意见,程风很开心:“那就这样了,取关的时候你收拾收拾,明天我就让船送你到希望岛去。 到了岛上,想回来看看家人也容易。咱们的侦察艇跑起来跟飞似的,不到三个时辰就能跑个来回。” 十一月十五日,秦一民带着两儿子去了希望岛,从些后,大少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年产精硝十万斤硝矿厂。 十一月十九日,马栏湾码头开进来浩浩荡荡的二十几条船,那个马兰湾码头填的是满满当当。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大支船队,原本准备下水试航的3001号只能向后推迟,副厂长何英杰不敢耽误,马上安排人去通知程二虎。 当程二虎带着程风袁可立,沈有容来到码头的时候,看到那破破烂烂的二十几条船,程二虎好生吃惊,没想到官府的船里竟然还有如此破烂的,难怪要买发卖。 而袁可立看到那些船的时候,心里先是一沉后又一喜,沉的是他竟然不知道登州水师竟然还有如此破烂的船。 喜的是如果发卖的都是这种破烂的船,那对登州水师的战力不会有明显的影响。 沈有容看到这一堆破破烂烂的船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沉,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敢把这些私自收缴的民船作为官船卖给卫所。 这要是让程家知道了爆料出去,只怕后果很严重。 程风看到那些破船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师看到这些破船,估计就不会担心登莱水师的战力了吧。 然后才想到船这么破,自家大爷是怎么心甘情愿买下来的? 同一件事情,在不同观点的人心里,喜和忧果然是不同的。 没心没肺的程二虎在那里想着这船虽然破,可是这数量多啊,从没想过这些破船到底还能用多久? 只是见到自己的大哥程大龙下船来的时候,那个脸色极其的难看,后面跟着的几位百户也是欲言又止。程二虎才觉得,这船买得怕是有些不如意。 程大龙心情不好,跟随船队前来收账的杨国栋,沈世魁可是心情愉悦的很。 两人兴高采烈的下船登上码头,原本想在这个地方抖一抖自己的官威。 不想刚上码头,抬头一看,好家伙,码头上坐着两位大神。 两人打了一个激灵,官威个屁呀,在这两人面前,哪里还敢抖什么官威。 二人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小跑着赶上前去,朝着袁可立,沈有容就是大礼参拜:“下官杨国栋,沈世魁拜见军门大人,拜见沈总兵。” 袁可立抬手示意:“二位大人免礼。” “谢过军门,谢过沈总兵。” 二人谢过起身,一脸堆笑的道:“下官还以为军门大人来这里游玩几天日之后就已经回了故里。 没想到,大人竟然还在这里休闲。下官来得匆忙,又不知军门大人还在此处,没给军门大人备下礼物,实在是罪过。” 袁可立笑道:“二位不必如此多礼,老夫现在只是闲云野鹤,不再是你们的军门。 无论如何,你们远来是客,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二位老夫,心里也很高兴。 这里虽然说是老夫学生的家,也相当于是老夫的家。 老夫就尽一下地主之谊吧,二位请陪老夫小酌一杯,老夫还有事想问问你们。” 杨国栋,沈世魁对视一眼,双双鞠躬行礼:“大人相邀,岂敢不从。” 看着袁可立,沈有容把杨国栋,沈世魁二人带走。 程风这才担心的问程大龙:“大爷,看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不过生病了也没事,大爷运气好,咱们这里来了两位退休的太医,咱们再也不怕什么病了。” 程大龙心事重重,压根就没有听到什么太医之类的话,他只看着程风伤心的说道:“风哥儿啊,大爷俺被人家给骗了,竟然花了一两银子一料的高价,买了二十三条破船。” 程二虎看着自己的大哥那伤心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大哥是怎么回事?给俺说说。” 于是程大龙便把这买船的过程与程二虎程风说了一遍。听了自家大哥的话,程二虎也觉得这些人太过分了。 只有程风微笑着安慰大爷:“大爷这事情你不能朝一个方向想,你换一个角度来想,你就不那么气闷了。 比如说咱们买这船就花了二万八千两,听着是贵,可有二万两是咱们从朝鲜那边讹来的,并不是咱们自己的钱。 咱们买这些船实际上只花了八千两,这不就划算了吗?再说了,就算是那八千两也不是咱们自家的,咱们也是从海盗那里得来的。 这样一想,咱们一分钱都没花,就白得了这二十三条船,岂不是更划算。 虽然看上去船很破,但既然能开到咱们家这里来,说明这船问题不是很大。 咱们现在正急着用船呢,如果咱们用这船到辽东去救下三万五万的百姓,那这船的所产生的价值可就比这船的本身高了很多不是。” 程大龙脸色好看了一些,伸手摸了摸程风的脑袋:“照风哥儿这么说,咱们好像一分钱都没花,白得了这些船。 虽然破了点,但白得的船,破就破些吧,咱应该高兴才是。” 旁边的何英杰也安慰道:“其实东家没必要这么难过,这船虽然看上去破旧了一些,但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咱们有空了捡修捡修还是可以焕然一新的。 再说了,就像风哥儿说的那样,如果这船能到辽东去救上一些百姓,那功德价值就远远超过这船的成本了。” 程风狂点头表示赞同。 程大龙无奈的笑笑:“你们都这么说,那俺也无话可说了。” 程风呵呵一笑:“大爷莫要多想,老话说的好,吃亏是福。咱们就当是吃亏买福气了。 何爷爷,你安排一下师傅们到船上去检查一下这些船。 如果不是目前必须要维修的,就先不维修了。让人去通知希望岛的田思胜他们,让他们组织船工过来接走这些船,集中精力到辽东去救人要紧。” 何英杰道:“前两天他们才回来了一趟,这时候船队应该去辽东了,现在这个时间他们手里应该没有船可用。 咱们还是先检修出一条比较好的船出来,直接过去接他们的人过来才好。” 程大龙现在心情好了些,便对何英杰道:“这事就麻烦何师傅了,请大家抓紧时间先把这些船检修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另外,先安排人把船上的火铳送到五金厂去检测一下。” 何英杰点头:“东家放心吧,老夫会安排好的。” 当天下午,二十三条船里还算有些样子的三条一千料福船,搭载着六百头牛前往希望岛。 希望岛上有了这六百头牛,岛上的耕牛总数已经达到了八百头。 姜云升是从蒙古买来的一千六百头牛已经分出去了一千二百头,只剩下了不到四百头,大大的减轻了青山堡养牛户的压力。 三条千料福船在艇的引领下,连夜赶往希望岛。 毕竟三条福船是没有罗盘的,没有侦查艇的引领,根本不敢离开海岸线直接穿越黄海海域。 于是那条来去如飞的侦察艇只能降慢了速度,变成了慢慢悠悠的海溜子。 十一月二十日,陪着袁可立,沈有容喝了一晚上酒的杨国栋,沈世魁二人,把能回答的,不能回答的问题,全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大清早的酒还没醒,就被程大龙,程二虎请到居委会办公室。 “两万八千两是船钱,两万八千两的火铳钱,八百两的辛苦钱,总计:五万六千八百两,”银子交接给杨沈二人。 杨国栋沈世魁高高兴兴的带着手下抬着三十五个大箱子的货款,一点都不想耽搁,急匆匆上船返回了登州。 十一月二十三日,去希望岛的船终于拉来了一船的人。何英杰当天便把二十三条船的船工全部分配好。 把需要的生活物资装上船后,当晚就在侦查艇的引领下前往辽东沿海及附近岛屿上接人。 可惜这二十三条船来的太晚,只运送了一次难民之后,辽东沿海变封了冻。所有船只再没有办法靠近海岸。 虽然只是运了一次,好在这次船多,一次性还是运走了一万来人。 从辽东运送难民是不可能的,但是铁山镇的难民还多,东江镇守军每日都在江面上敲击着冰面,不让那条航道结冰。 所以这支接近三十条船的船队,还是跑了两趟,从铁山镇运走了两万多人。大大的减轻了铁山镇,东江镇的物资压力。 …… 十一月二十四日,马栏湾造船厂的第一条船3001号正式下水试航。 程风并没有去看船,而是跑到五金厂去,把刚得到的两千条火铳进行了筛选。 从一千五百条火铳里筛选出来了八百四十条口径上一次筛选出来的那三百条口径完全相同的火铳。剩下的六百六十条那就是五花八门的口径了。 把这次的五百条鲁密铳,加上上一次的二百条,一共七百条进行了筛选,从中筛选出三百六十条口径完全相同的。其他的也是乱七八糟的口径。 程风把这八百四十条火铳和三百六十条鲁密铳送到了五金厂进行改造。 其余的重新打了包装,准备交给那些去台湾的护卫们使用。 交接完火铳,袁丙辰老太爷递给程风一把红木的左轮手枪:“小哥儿,看看这是不是你要好样式?” 程风接过手枪仔细的观看,外观非常的精美,在几处关键的地方还是使用了金属插销。 袁老太爷解释道:“这里面装了两条很软的弹簧,样式上还是可以达到设计要求的。” 里面有弹簧?程风大喜,伸手搬下机锤,果然,每扣动一次扳机,机锤都能正常的敲下来,转轮也能达到要求,跟着机锤转动。 袁老太爷又递给给程风一条圆形木棍:“哥儿用这个试试,这棍儿同枪管大小是完全相同的。 哥儿用这根棍试一试,就知道枪管与钻轮上的孔是不是完全一样的。” 程风拿着小棍子,每扣一下扳机,便把那棍从枪管里穿过去。 果然都能轻松的从转轮处穿出去,连扣六次,无一例外。 果然雕刻大师的手艺,雕出来的东西就是精准。 袁老太爷道:“这都是按照小哥儿的图纸一步步雕刻出来的,全部可以打散成零件。 如果依照这个做模具的话,应该是可以再做出铜的来。” 程风是得寸进尺:“那就把左轮手枪交给刘伯,让刘伯依着这木枪为模具,再搞出一把铜的来。 等有了铜的,再以铜的为模具,想办法搞出钢的来。” 袁老太爷笑笑,又递给程风十二颗木子弹:“小哥儿,你设计的这木头弹丸,爷爷真的不知道如何把它弄到能打出来。 只能做出这种外观很像的样子,别的爷爷算是没办法了。” 程风接过那木头子弹细看,只从外观来看,和真正的手枪子弹没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程风把手枪的转轮退出来,把子弹一颗一颗的装到弹轮里,再装回去比了比,连着扣了六下,听到了六声木头撞击的声音,没有问题。 程风笑道:“没事的,咱们先把这手枪做出来,至于子弹的事,反正现在咱们也没那技术做出来,以后有条件了再说。” 袁老太爷笑着摸摸程风的头:“这事哥儿说了算,反正咱们就照哥儿说的去做就是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从辽东沿海溜达了一圈的,,三条侦查艇回来报告,没有发现东江镇向旅顺口派兵。 程风有些奇怪,自己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了,毛文龙那里难道不知道?这没道理啊。 程风没办法,想去求教老师,又怕老师知道了生气。思来想去,算了,还是去找沋老爷子商量吧。 沈有容知道旅顺口的事,但他也奇怪毛文龙为何没有反应。 “那姓武的明显是给那毛文龙找不自在,老夫觉得那毛文龙定是跟那姓武的怄气。 明知道现在的旅顺口没有一兵一卒,却置之不理。” 程风说道:“会不会是毛大帅不在东江镇,不知道此事?” 沈有容沉思了几秒,点头道:“有这种可能。” 程风道:“我想找人通知他一下,但又怕他觉得咱们家手伸的太长了,离这么远,还管那边的事。” 沈有容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和毛文龙那侄子毛承禄很熟?” 程风点头:“还算熟吧,他是铁山镇的守将,我在铁山镇的时候和他在一起混了半个多月。” “那你安排在铁山镇做买卖的那个刘大贵应该也挺熟吧?” “熟,他们到是常在一起。” “那就行了,你给了刘大贵写封信,让他告诉毛承禄,旅顺口的守军早在十一月初十的时候就被武之望撤走了。只要他知道了这事,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程风点头,马上回到学校,写了一封信,正好曹金虎几人没有出门。便安排他们跑铁山镇去送信。 顺便还让他们,如果在铁山镇遇见自家船队,就告诉景正荣,让他们把船队的管理权交给田思胜几人。 他们那一百二十人返回青山堡来,有新的事情要做。 书信曹金虎当天晚上就送到了,很可惜,刘大贵并没有找到毛承禄,就连毛永诗,毛永明,毛永喜都不在。 时间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等到刘大贵再次见到毛承禄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天,都已经到了十二月初五。 毛承禄再把这个消息传给正在镇江堡北面,对那凤凰城虎视眈眈的毛文龙,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初十。 等毛文龙的命令传达到大长山岛的张盘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十五,一切都已经晚了,历史的车轮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撵了过去。 而我们的程大少,在把消息传到铁山镇之后 也再想方设法的,想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可惜时间时间太仓促了,火箭炮实验小队的实验数据,直到十二月初十才完成所有的测试提交上来。 前前后后火箭炮弹就打了三百多枚,才得到了最关键的一些数据,其它的数据还是根据这些关键数据计算出来的。 如果所有的标尺都要用火箭炮弹真实的走一遍的话,估计一千发都不够。 好在现在,希望岛那边的硝石厂已经在开始出硝,估计再有一个月,所有的工人熟练之后,产量便可达到月产万斤。 从得到希望岛的开始,青山堡就不停的派人四处搜罗白砂糖,整个山东周边的白沙糖都被活生生的卖涨了价。 现在,火箭炮的参数总算是完成了,程风决定,开始安装到船上去。 自从上一次最后修改了火箭炮发射架的参数之后,五金厂就把那个参数做了定型。 程大少还有这船用火箭炮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且听龙吟。 又把车载火箭炮,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天火流星。 把单兵火箭发射筒,起名叫做:热情似火。 先放弃了陆地使用的火箭炮生产,全力生产船用型号,一个多月了,已经造出了三十多架。 现在五金厂现有的铁锭,基本全都用来造这个东西了。 以至于改良版的大型冲压机,迟迟生产不出来。 3001舰在进行了长达半月的试航后,开始安装火箭炮发射器。 船头靠右两架,右前舷十架。 船尾靠左两架,左后舷十架。 全舰二十四架发射器,单舷一次能发的四百三十二枚火箭弹。覆盖面积可达一千平方米。 其火力强度,是西洋盖伦船那老掉牙的火药弹弓难以望其项背的。 十二月十八日,宁海沁水河船厂,建造的三三艘舰艇3002,3003,3004号全部集中在了马栏湾。 十二月二十日,3001台北号全部安装完毕。 程大龙,程二虎特意邀请了袁可立,沈有容,以及李树初,戴铭轩两位神医,在何英杰,在姜云升,景天等百户的陪同下,出海游玩。 程风带着种花桂英,宋玉成等人兴高采烈的登上了台北号驱逐舰,开始完工后的第一次航行,目标直指希望岛。 他要到希望岛上去给希望岛那最早的三百名护卫的家属发年奖,顺带把那一百二十名小护卫接回家。 更重要的是,他要把放在那大福船上的台钟拿回来。 这新造的船是计程器的,船只刚离进入大海,开始满帆航行,大约半小时后,最终的速度竟然达到了一百四十里。 虽然用测量陆地的方法来测量航速,误差会很大。但上下折一折,一个小时六十里的速度绝对是有的。 这让程风非常的满意,一个时辰一百二至一百四十里,相当于一个小时三十到三十五公里,差不多有十五到十九节的航速。 虽然没有达到后世九十年代世界风帆大赛中的那条二十五节的航速的飞行翼飞剪船的速度。 但这个速度,在当前这个航海时代,最快的盖伦船也就九节的速度,那怕是十五节,也已经是飞一般的速度了。 而且大少觉得,这应该还有没有完全掌握好风帆角度的结果。 如果对风帆的掌握就更熟悉一些,航速应该会更快。 台北号顶着犀利的寒风,在黄海上飞驰,舰船上被防水油布罩着的火箭发射器,让这条拥有优美线条,超越了当今航海技术四百年,代表着全球最高科技的风力舰船,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程风站在驾驶舱前的挡风玻璃窗里,看着正在破风前行的船头,总觉得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只可惜青山堡到希望岛的路程只有四百里不到,还不等大少把到底缺了什么想明白,台北号已经到了希望岛。 四百里路程,竟然只用了两个时辰多一点,这又让大少觉得这条船的速度应该不止十九节。 单从时间来算,船速应该达到了每小时四十公里,那就有二十一节还多。 在希望岛停留了一天,现在的希望岛,因为海面封冻的原因,没办法再到辽东去接人。 二十三条破烂不堪的船,开始轮番着在希望岛临时船厂维修。如今希望岛白翎码头,简直是船满为患。 程大龙代表青山堡千户所,给岛上的居民们每户发放了一斤红沙糖,两匹粗棉布新年礼物。 对占领希望岛有功的那三百户护卫,每户多发了两匹细棉布,两匹粗棉布以资鼓励。 回来的时候,搭上了一百二十名小护卫,还有程风惦记着的台钟。 返程的路上,程风还在那里想着这船到底缺哪个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海面上一条跃出水面的鱼,让程风被冻僵的脑瓜子现了一丝的灵光。 大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海上有鲸鱼,鲸鱼身上可是有数吨的脂肪的,自己现在正愁没有足够的脂肪搞新武器。 这不想起捕鲸的事,便想起这船少了捕杀鲸鱼的工具。 想起捕鲸,又想起了床弩。这就对了,船上少两架捕鲸用的床弩。 大少担心自己又把这事给忘了,赶紧拿出小本本来记了一下,回去就得找袁老太爷他们问问会不会做床弩。 刚回到码头,程风没有去管宋玉成他们接手台北号战舰的手续问题。而是直奔木工厂找袁老太爷询问打造床弩的事。 好在作为资深的卫所工匠,像床弩这一类的大型防守器具,制作的方法还是烂熟于心的。 知道袁老太爷他们会做床弩,程风便随手画了弩箭的样式,以及配套弩箭的浮力筒和自动放线绳索轮。 “老太爷,床弩配套的弩箭,就照我图纸上画的来做。 先做十架弩出来装船上去,明年的时候咱们捕鲸鱼去。 对了,那绳索在加工的时候先用桐油刷过,这样更牢固些。” …… 十二月二十三日,北方小年,青山堡,正在进行着两件事。 第一件事,新建的土高炉今日点火炼铁。 罗三等十几位铁匠师傅们,按照程风给的高炉使用手册,再一位夫子的解说下,一步一步的往高炉里添加各种炼铁材料。 焦炭,铁矿石,石灰石一层一层的往那高炉里倒。随着炉温逐渐增高。 远处的十头年轻力壮的黄牛,正在围着鼓风机的齿轮轴卖力的转着圈,拼命的往高炉里鼓着热风。 在四个时辰之后,高炉终于开始出铁。而距离高炉不远的地方,炼钢转炉也开始积极加温准备。 当第一锅铁水进入转炉,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炉转炉炼钢也正式开始。 只是由于很多的技术限制,高炉的铁水可以源源不断的往外流,但是转炉却没办法把炼出来的铁水全部炼化成钢。 但是即便如此,转炉炼钢的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强。 再经过两次添料之后,铁匠师傅们开始分班休息。 毕竟这高炉一旦开始练铁,便不能停止,会一直炼下去,直到没有矿石为止。 相比之下,炼铁的速度很快,炼钢的速度却跟不上,经过了一天的努力,三成的铁被炼成了钢。七成的铁做成了铁锭。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轻轻松松炼出了二万斤铁,八千斤钢。给东江镇的五万斤铁,只用了三天就完成。 青山堡这座小小的炼铁厂,用了一天的时间,其产量就达到了世界第一,青山堡从此解决了钢铁需要外购的困境。 当然这个产量不能从后世的炼钢技术比。如果是在后世,这点产量就算是私人小作坊,估计一天也是这个产量的十倍以上。 第二件事,齐鲁书院的学生们正在进行升级考试。 经过了一天的奋笔疾书,一千二百三十一名一年级学生,五十三名二年级学生完成了语文,数学两科的考试。 一年级有八百七十四名通过了考试,算是基本扫盲成功,升入二年级,三百五十七名留级。 值得庆幸的是,上一阶留级生石达开终于升到二年级了。 五十三名二年级学生全部通过,整班升入三年级。 十二月二十四日,学校放假。五十三名进入三年级的学生,除了程丫丫,程大妮,石花儿,兰玲玲,王晓云,景诗婍几名负责财务的人员外。其余人员全部上舰,开始学习使用舰船知识。 宋玉成,曹金虎,无疆,桂英,红玉,金蝉负责教授三年级同学的火箭炮距离测绘与方向角度调整。 每个炮位分配四名女护卫,负责学习火箭弹装填。 景正荣,杨尚金等,带着各自的三十名手下,开始训练舰船步兵快速机动作战的能力。一时间,码头舰船上杀声震天,热闹非凡。 正月十八日,八张大型三床弩抬上舰,安装在四条舰船的船头,正好船头靠右是两架火箭发射器,左边两张大床弩,直接把船头的布局搞对称了。 程风看老师傅们试射了几次,不带绳索能射到六百米开外,挂上绳索也能射到四百米,十分的给力。 第87章 闪红星神州春雷响 童子军首秀南关城 十二月二十六日,刘有财从天津回来了,汇报了天津现今的情况。 首先在海河买了一家造船厂,虽然那船厂里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 除了简单的码头,两处船坞以及一些低矮的住房外,没有木材也没有工人。 但是场地够大够宽。可以建造自己在天津海河的私人码头了。 其二,按照最先的发展计划,环球商行已经在唐山县,滦河县,遵化县开了商铺。现在准备过完年到迁西和迁安去置办房产。 另外,花了八千两银子在遵化南的卧龙山盘了一座铁矿。 只是那个地方山高路险不好走,而且方圆十里人烟稀少,十分的偏僻。 铁料运输成本太过高,如果不是自用,基本赚不到钱。 程大龙本来想说既然那个铁矿运输不便,而且成本高,那为什么还要盘下来? 却听程风说道:“这种地方好,离遵化不远不近,路还不好走,人烟又稀少,正是一个好地方。 过完年先别忙着去开矿,先把那个矿区建设建设,先修建可以容纳三千人以上住宿的营房来。 再从当地招一些人手,把那出山的路修一修,注意那出山的路别全部修通了,在距离官道半里地就停止。” 程风这样的安排,大家都不理解,为什么要修路还要和官道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修接通官道的路,那以后的铁矿石怎么运出来? 大少笑笑道:“咱们先盘下那里的铁矿山,并不是现在就要开矿,现在开矿税收实在太高了。 我们先把那矿区修一修,能容纳个三五千人的样子,等过上几年,自有大用。” 见程风说得有理,现在只占着地方不开采,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大家都不表态了。 十二月三十日,青山堡,这次充满着烟花和欢声笑语,数千人在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年三十。 大明天启五年正月初一,青山堡的程风程大少,正带着哥哥姐姐们,抬着几个大框铜钱,在校园里给无家可归的同学们发放压岁钱。 在叮叮当当的铜钱撞击声和嘻嘻哈哈的同学谈笑声中,新的一年开始了。 然而就在这本该举家团圆,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辽东的那位疯子野猪皮,带着它家大大小小的野猪崽子们,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发兵袭击广宁,锦州城,广宁战役正式打响。 爆竹声声辞旧岁,只把新桃换旧符。 天启五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然而如此寒冷的冬季,地处辽西的无数个村镇,正在面临着血与火的摧残。 由于镇守辽西的明军没有野战的能力,女真人的军队一到,整支军队只敢龟缩在城里,打死不肯出战,这可苦了城外的百姓们。 而在大海对面的青山堡,并没有被这战火纷飞的乱世所干扰,大家开开心心的过完正月十五,村民们再次忙碌起来。 正月十六日,齐鲁书院冬季军训开始。所有在校的孤儿们在三年级的师哥师姐们的带领下,全部登船学习火箭炮操作技术和航海技术。 一百七十二名女护卫,也分成四队,跟随种花桂英,种花红玉,种花金蝉,刘香四人登舰学习操帆技术。 这一次的出海训练,基本都是年轻人在负责。全场派出了四名老船工负责指导。 程风也在这次训练的间隙开始对同学们讲解少年先锋队和童子军的一些细节。 并开始指导大家学习少先队的队歌和童子军军歌,以及少先队的行礼方式和童子军的行礼方式等等等等。 二月初二龙抬头,齐鲁书院操场,(此处删除30字)队正式成立。 袁可立,沈有容,李树初,戴铭轩,许国亮等夫子见证,各村各厂区的带头人这一历史时刻。 当程风站在高台上,五十三名三年级的学生小夫子马哲文,林文猗,林又漪,林思漪登上高台,一共五十七人转身面对观众。 程风从桌子上拿起一条红领巾展开举过头顶,大声的说道:“师长们,同学们,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此处删除50字。) 是无数先烈为了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的幸福,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的。 我们系上这条红领巾,就要牢记祖先的荣光,先烈的英勇不屈。 为了我们祖国的强盛,为了我们中华民族的生生不息。 我们要牢记自己的使命,不怕困难,顽强学习。 时刻准备着,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兴盛奋斗终生。” 程风停停顿了一下,把红领巾前后展示一下:“红领巾很大,所以我们需要折一下才能系在我们的衣领处。 但红领巾也不是乱折的,它的每一折都是有它的含义的。 下面,我向大家演示一下红领巾的折法。 第一折,敬先烈,第二折,敬祖国,第三折,敬未来。” 程风说完,把折好的红领巾再次举过头顶,向大家展示:“折好的红领巾就是这样的,下面大家请注意我的手法,我教大家如何正确的系好红领巾。” 程风把自己手里的,历史上第一面红领巾,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又向大家展示一番,这才拿起所有的红领巾,分发给大家。 “下面我把红领巾发给同学们,同学们把红领巾先折好,等我走到你的面前时,递给我,我为大家系上。” 等到所有的同学都已经把红领巾折好拿在手上,程风这才一一上前为他们系好红领巾。 五十七人的红领巾全部系好。 程风道:“请队旗”。 桂英,红玉,马哲文,宋玉成上前出列,接过程风手里的队旗,一人拉住一角展开。 面对队旗,程风大声宣布:“下面为大家宣读中国少年先锋队总纲领。” 听程风宣读中国少年先锋队总纲领的内容,袁可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小孩子也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活,人家这小弟子真是一个当官的料。 这时候的世界,还没有人心目中会想到什么政治组织,什么党派组织。 像什么东林党,阉党,浙党之流的,也只是说有这么一群人喜欢凑在一起搞事而已,跟政治党派还一点都不搭边。 这时候的袁可立也没有想过,程风所宣读的少先队总纲领,其实是一种政治主张。 宣读完中国少年先锋队总纲领,程风再次转身,面对同学:“下面请同学们跟着我一起,向队旗宣誓。请同学们面对队旗,行举手礼。” 然后自己率先转身面对队旗,举起了右手:“我自愿加入中国少年先锋队,成为先锋队队员。 我向队旗宣誓,热爱祖国,热爱人民,顽强学习,积极向上,不怕困难,不怕牺牲。 时刻准备着,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兴盛贡献力量。宣誓人:程风。” 在程风的带领下,五十七个声音同时发出了震撼人心的誓言。 大家宣誓完毕,程风转身,面对,少先队员们:“队员们,((此处删除150字) 程风放下手,退到队伍的前面:“同学们,现在用我们的歌声来感谢师长们的关心与爱护。 跟随我一起放声歌唱:队歌。” (此处删除350字,实在没办法改,只能删,对不起大家,说实话,快不知道如何写了,犯忌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你都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哪个字犯了忌讳。) 无论是袁可立,沈有容,还是程家龙虎,都没有把这两个组怎么回事? 在大人的心目中,一群孩子搞的所谓的组织,都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儿戏罢了。 大人们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组织里面竟然全是小孩,没有一个成年人。这两个组织具体做什么事,如果孩子们都不说,没有一个成年人会知道。 整个二月,学生们就在舰船上不停的学习训练。这个训练过程中,程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搬上船来的火箭弹,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安全归置。程风觉得这是个严重的失误。 虽说现在用的是训练弹,并没有安装爆炸物。但是不把这问题解决,今后的火箭弹可全是会炸的,一个操作不当,全船人员都得丧命。 大少冥思苦想数日,突然从火箭发射器上得到了灵感。 要不做一个同如同火箭炮发射器一样的木框,一个木框里竖起来三十六支木棍。 把船厂大量的锯末面用胶水拌了,压实到这个木框里,等完全凝固之后,再把那三十六根木棍抽出来,岂不是能得到一个带有减震作用的弹药收纳仓? 程风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完美了,在这个没有泡沫的时代,锯末面可是最好的减震材料。 说干就干,大少回到陆地,便找到船厂的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船厂的木匠师傅们一听这事情,简单,立马安排了几个人,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那模具做了出来。 还支了两口大锅,把那牛皮胶熬化掺在那锯沫面里,压进一个个的木箱。 那牛胶干燥也快,这两天的时间,一个个带着收纳功能的锯沫面泡沫箱便被生产了出来。 这样每一个收纳箱正好有三十六枚火箭弹。因为是用锯沫面做填充物的原因,火箭弹的安全也有了保障,不再怕因为碰撞引起爆炸。 二月二十日,由马哲文带队,林文漪辅助,十四名新晋夫子组成的希望岛民族小学教师团队,带着五百本经过改良的新启蒙语文书登上台北号,正式启程进驻希望岛。 当日便登陆了希望岛新建的民族小学校园,教师团队的到来,受到了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 入驻民族小学,夫子们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通知各村寨家长,告诉他们岛上所有不满十六岁的小孩,无论男女,二月二十九日必须到学校报到,凡不遵守者,直接赶出希望岛。 学校的命令一出,整个希望岛一阵的兵荒马乱,家里有小孩的,哪里敢耽搁?别说是十六岁的,就连一岁的都赶紧往那学校里送,生怕得罪了,官府被治罪。 二月二十二日,林文漪入驻希望岛民族乡政府大院,正式组成希望岛民族乡人民政府。 林文漪任乡长,最早进入齐鲁书院的朝鲜族女孩李善玉任副乡长。 小少年们开始利用希望岛学习地方管理经验。 二月二十八日,希望岛白翎湾码头空地上,四百三十名孤儿学员。 一百七十二名女护卫,一百二十名男护卫,在白翎湾码头举行仪式。 正式宣布,中国童子军海军_南海舰队成立。 程风自任童子军三军总司令。 种花桂英任童子军南海舰队见习司令。 宋玉成任童子军南海舰队副司令兼台北舰舰长。 种花桂英任台北舰见习舰长,兼火箭炮连连长。 景正荣任海军陆战队南海舰队一营营长,随台北舰。 曹金虎任琼州舰舰长。 种花红玉任琼州舰见习舰长,兼火箭炮连连长。 杨金尚任海军陆战队南海舰队二营营长,随琼州舰。 种花无疆任交州舰舰长。 种花金蝉任交州舰见习舰长。兼火箭炮连连长。 杨胜江任海军陆战队南海舰队三营营长,随交州舰。 种花敬德任马邑城舰舰长。 种花尚香任马邑城舰见习舰长,兼火箭炮连连长。 王力召任海军陆战队南海舰队四营营长,随马邑城舰。 女护卫分成四个排,每排四十三人,学习导航,操帆,了望等技术。 男护卫分成四个营,每营三十人。 各舰陆战队以这些护卫为骨干,逐步增加了人员,直到满编五百人。 基本人员定下来,程风通知田思胜,于雷,王休几人,马上组织一千人的护卫队伍随船护卫。 田思胜以为程风现在就要到南边去占他说的那个岛,好奇的问:“小公子,咱们现在就去南边吗?” 程风嘿嘿一笑:“田伯伯,我要带你们去辽南杀建奴,你们敢不敢?” 田思胜猛摇头:“公子莫要开玩笑,那建奴凶悍的很。小人可不敢冒风险带公子去找建奴的麻烦。” 程风大笑:“你们也太胆小啦,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试试火炮,正好现在南关有建奴,所以想去试试。 咱们又不下船,又不要你们去找建奴拼命,你们怕什么?” 田思胜苦笑:“公子不知,我们这些人都是同那建奴打过仗,那建奴如狼似虎的,凶悍的很。” 程风笑笑:“伯伯们放心,咱只是去那里看看,有机会就在海上远远的放炮,偷摸摸的搞他一下子。 如果运气好,把他们搞个半死,咱们就上去搜刮一番。 如果没有把他们搞个半死,咱们就不上岸,转头就跑,你看如何?” 田思胜几人对了对眼神,看得出来,大家都想去见识一下,这船上盖着的那个武器到底有多厉害。 于是点点头:“公子放心,俺们马上去召集人手,明天就可出发。” 程风点点头:“那好吧,你赶快去,明天一早出发,咱们还要回青山堡去拿武器,太晚了,担心赶不上。” 二月二十九日,舰队返回青山堡,程风带着宋玉成等人来到五金厂。 把挑选出来的口径乱七八糟的六百六十条火绳枪,三百四十条鲁密铳全部提了出来。 还顺手把铜器作坊生产的十台双筒望远镜,二十台单筒望远镜全部卷走。 又到学校锦绣坊找秦娘子抬了一大卷的黄色布匹,还偷偷的告诉了沈有容一声。 沈老头闻言,对袁可立说自己要去希望岛散心,过几天就回来。袁可立不疑有他,挥挥手让他自去。 程风把能搬上船的火器全都带上,自己那把极具工艺价值的燧发手枪都带上了。 大少开心的带着沈有容回到码头,召集了所有舰长们,把双筒望远镜分发给了舰长和见习舰长。 把单筒望远镜分发给了陆战队的四名营长。希望岛护卫队六名班头也分到了一支。 看着程风分发出去的带皮革包装的双筒望远镜,沈有容顿时觉得,程风送给他的那支单筒望远镜不香了。 老头用他那幽怨的眼神,紧盯着程风不放,大少无奈,只好把剩下的唯二的两台双筒望远镜递了一台给老头子。 沈有容接过双筒望远镜,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小子,你自个忙着,爷爷自个上船了。” “老爷子慢点,小心路滑。” 程风苦笑,担心老头走太快摔跤。 看老头上了船,程风又把三百四十支鲁密铳分给陆战队,六百六十支火铳分给护卫队。 一切准备就绪,又补充了十天的粮食淡水。看着天色不早,大少小手一挥:“登船,准备晚饭,船上休息,明早五点出发。” 现在大少底气足得很,新型驱逐舰拥有足足九十六个房间,一千一百张床铺。 四间餐厅,集体学习室,医务室等。这还不包括舰长副舰长的房间,居住条件好的很。 四艘舰船能容纳四千四百人,如果不计较生活条件的话,一条船能轻松挤下五千人。 现在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才两千多人,连床铺的一半都用不完。 二月三十日清晨五点,甚隆号打头先行前出侦查。 花莲号前头引路,台南号在左,淡水号在右。台中号压后。 南海舰队全体舰船齐出,汽笛都没有鸣叫,悄不声息的离开了马栏湾,目标直奔辽南咽喉重地南关堡。 谁会想到,名为南海舰队的船队,第一次军事行动,竟然是在北方的黄海海域展开。 舰队迎着凛冽的西北风,一路直插东北方。舰队逆风而行,充分的展现了飞翼帆的巨大优势。 逆风时完全依靠气压差航行的飞翼帆,航行的速度一点不比顺风的时候慢? 上午十一点,舰队便来到了南关堡前十里。在这个剧里站在网络上用望远镜观看,已经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南关堡的战况,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 程风放下望远镜,拍了拍胸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在打着,看来张盘还没死。” 沈有容轻轻拍了一下程风的脑袋骂道:“你小子咋说话呢?那张盘死了对你有啥好处?” 程风摸摸头笑道:“爷爷您说说,那女真人的火炮能打多远!” 沈有容呸了一声说道:“建奴就一野人尔,会用个屁的火炮。” “爷爷确定,女真人真的没火炮?”程风不放心,又确认了一次。 “有没有,咱们靠近一点听听不就知道了。” 程风觉得好有道理,便不再说话,只静静的举着望远镜,观看着远处的南关。 转眼又近五里,舰队,距离南关堡已经不足五里,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时不时传来的隆隆炮声。 通过望远镜观察,也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南关城的战斗状况。 “小子听见没有,那是弗郎机发出了炮声,不是女真人的。” “爷爷,除了弗朗机,有没有其他的炮声。” 程风才不管那炮是不是女真人的,他只想知道有没有红夷大炮。 只要有红夷大炮,不管是大明的还是女真人的,都得离他们远一点。 要是没有红夷大炮吗,哼哼,那就不管啰。 距离海岸线太近了,舰队开始降帆减速,七面帆就只剩下主帆时,程风才有了坐福船的感觉。 距离南关三里,已经能够明显的听到呐喊声。 打头的基隆号都跑到南关码头走了一遭,发现南关码头上一条船都没有,空荡荡的。 基隆号的举动引起了南关堡双方的注意,但是,由于基隆号长相古怪,双方都不敢确定到底是敌人还是援兵。 南关堡,连续作战了半月有余的张盘已经精疲力尽,原南关堡守将朱国昌已经战死。 滞留在南关堡的民夫死伤过半,自己手里现在就剩下一千人不到,还要分一部分兵力去看守那些从建奴处逃跑过来的明军。 连续半月的作战,张盘已经体力不支,心力憔悴。如果再这样打上两三日,这南关堡定然是守不住了。 今日,女真人的进攻异常的猛烈。一波一波轮转进攻,直接不给自己一个停息的时候。 正在奋力抵抗的张盘,突然发现攻城的女真人有了异动,攻势明显的弱下来。 “将军,海上好像发现了团队。”他身边的亲兵指着海面上隐隐约约的船帆说道。 看见海面上有船队靠近,张盘心中大喜,知道建奴没有水师,能在海面上出现的船队,定是大明的无疑。 然而当船队慢慢靠近,已经能用肉眼清清楚看见船队模样的时候,张盘心里没了底。 因为这支船队的长相,实在是太怪异了,张盘从来没有见过。 而且这支船队没有挂任何的旗帜表明身份。张盘从这些奇怪的,一点不像中国船的船舶上,估摸着定是西洋夷人的船队迷了路,走错了地方。 “不是大明的船,他们不是援军。”张盘有些垂头丧气。 不过看了看,已经停止了进攻的建奴。叹息道:“这样也好,至少让建奴紧张一下,好歹给咱们一口喘气的机会。” “可惜啊,这要是咱大明的水师该有多好。”亲兵也跟着叹息一声,心里无比的失望。 “好了,别在这里唉声叹气了,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清理一下物资,吃点东西。准备抵抗敌人的再次进攻。” 正在北城区指挥攻城的女真首领阿巴泰正信心十足,现在今日拿下南关城。 眼看着南关堡守军就要支持不住了,自己安插在南关堡内的内应,估摸着也在找机会动手。 心里正盘算着,这南关城破,如果在南关守将为死,自己定了要好好的劝诫一番。如得此猛将归降。大金国定是如虎添翼。 “报,主子爷,海上发现有船队靠近。是否组织人手,防止他们登岸增援”。 正在这里想着美滋滋的阿巴泰,突然听到下人来报,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大海。果然海面上出现了一只奇怪的舰队,是他没有见过船。 阿巴泰纳闷了,虽然离得太远,看得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海上那船上没有挂任何的旗帜,不知道是朝鲜船队还是大明的船队。 好在船并不多,只四条大船,几条渔船而已,从其量能运个千儿八百人的,一阵乱箭就杀光了,怕啥。 阿巴泰叫来侄子杜度:“算了,这南关城早晚都得破,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带一千骑兵,三千汉军守住南关码头,防止船上的人马登岸。 只要他们敢登岸,甭管是哪国人,直接乱箭射杀。” “叔叔放心,定不让一人上岸。” 杜度领令,招集本部旗丁骑兵一千,佟盛年汉军三千,迅速向码头集结,把个空荡荡的南关码头围的水泄不通,真的快要一根针都插不进去了。 舰队在离码头二里地停下,程风在望远镜里看着码头最前面全是长枪,那些握长枪的人,都会穿着大明的军服,一看就是投降的明军。 长枪后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可能是弓箭手之类的。现在程风所站的高度还看不清楚码头后面的情况。 但是站在了望台上的了望手居高临下,能把整个码头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报告,报告,前方发现敌情,距离一千三百米,有大量建奴兵再守着,最前方大约两千人,后面是弓箭手,大约一千左右。一千七百米处有骑兵,人数大约一千人,全是建奴骑兵。” 听了了望手的汇报,程风感慨万千:“真的好给面子,总共就八千兵马,打了这么时间的仗,竟然还能腾出四千人来防御码头。” 沈有容也观察着南关码头的情况,心里有些忧郁,这么多的人把这个码头堵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就想让这小子派些人手上去打个援助都不可能。 只能讪讪的道:“那咱们来这南关堡一趟,就是为了看那建奴耀武扬威的嘛?我看到码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咱们想去抢一下码头都不可能。” 程风嘿一笑:“爷爷你想的太多了,南关码头上人多了不好吗,几千人前堆的那一块,好大一坨的,又省时又省力,一次就能解决,多好的事。” 沈有容叹息一声:“你小子年纪还小,没见过打仗,我们这里能上去打仗的,总共人手加起来也就一千四百人左右。 别说是抢占码头,就算是靠近码头,都要被对方的长枪捅成筛子。” 在旁边的田思胜也是看得胆战心惊的:“公子,咱们这里能够勉强拿得动刀枪的,也就一千来人,能够上战场的估计连五百人都没有。 而且对方还有一千建奴,咱们就算是有一万人,也未必打得上去呀,公子三思。” 跟在程风屁股后面的几位太保,景正荣,宋玉成,桂英,月儿,木兰,没有一个是见过真实战场的。 看着对方那么多的人,长枪短棍的闪闪发亮。虽然心里并没有觉得害怕,但是腿肚子却有点抖。 其实大少自己腿肚子也有点抖,毕竟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 虽然不是心里害怕,但自然生理反应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心里没感觉到怕,但肌肉自然发抖,你是一点辙都没有。 不过虽然腿抖,但声音不抖:“没事,咱们是来找地方试炮的,又不是来打仗的。他岸上的人再多关我屁事,咱们又不上岸。 了望手,报一下具体的数据,对方所在距离多远,左右长多少米?前后宽多少米?分几个方队,每个方队在哪个表格里?赶快报上来。” 沈有容没有见过程风的火箭炮试验,不知道火箭炮是可以对敌人阵地进行网格化处理的。 处理好了敌人所在位置的网格,就可以直接根据坐标精准打击了。 虽然现在的火箭炮还是谈不上精确,但是一公里的距离,那炮弹又是会爆炸的,再怎么不精准也偏不到哪里去。 很快了望手,报出的数据:“报告,前方码头距离一千三百米,敌前排队伍,队列长三百米,纵深一百五十米。 后排骑兵队,距离二千米,队列长二百米,四列纵深三十米。报告完毕。” 听了了望手的报告,大少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听听这队伍的队列结构,那天生就是为我们试炮用的。 “桂英姐姐,通知基隆号,把我给他们的那个大旗挂到桅杆上去当船帆用,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量的靠近码头,转几圈让码头上的建奴看清楚我们是谁。” “是,马上去办。”种花桂英得令跑出了驾驶舱,通知程风的命令。 “玉成哥哥,把船只打横,船头向南,船尾向北下锚。通知,02,03,04舰,以我舰为基准,右舷对准南关码头,一字摆开。 船头船尾下锚固定船身,减少船体的晃动。我们今天打个固定靶。 命令各舰炮手,马上到位,根据各件了望手指定的坐标,校准各自的目标,做好发射准备。” 命令迅速的传递出去,很快那三条船,开始运动,跟随台北建的步伐,船头对着船尾,在南关水面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一致长蛇阵。 几艘舰艇的炮手们已经把舰船上的炮衣全部打开,露出了那火箭炮本来的面目。 已经在军舰上训练了半月有余的学生们,在各火箭炮试验组的学姐们带领下,开始进入战位。 退出训练弹,全部更换为常规火箭弹,并根据了望手信息,调整炮的方位与角度。 看着船上的炮衣被打开,沈永容原本以为会看到如同红夷大炮那样的又粗又长火炮。 然而,炮衣退下,展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个排满了一根根管子的方盒子。 而且那管子一看大小和厚度就非常的单薄,根本就不是可以发射炮弹的料。 再见士兵们更换的炮弹,颗颗都是成人那么高,每一枚都是两人扛着装添,十分费力。单是这炮弹的个头,沈有容就敢肯定会炸镗。 “虚谷啊,这炮是不是太单薄了一些,只怕一打就会炸膛。” 程风安慰道:“没事,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这炮和你们说的炮不一样,我这炮在咱们这边是不炸的,要飞到对面去才会炸。” 虽然程风说的,沈有容,田思几人都不能理解。 但看程风,宋玉成他们几人,没有一点紧张的表情。 也只能定下心情来,等着见识他们所说的炮是什么样的。 而在前面打前战的基隆号侦察艇在得到了命令之后,把自己的飞翼帆降下,从桅杆上挂下了一幅巨大的黄色镶红边的旗帜。 用一幅旗帜来作为船的动力源,自然是效果挺差的,小艇只能慢慢的向码头靠近,在距离码头三百米的位置,缓慢的飘了过去。 三百米的距离,是弓箭手无论如何也射不到的,只要对方没火炮,这小艇安全的很。 在小艇沿着南关码头转了两圈之后。了望手报告:“报告,敌阵地有异动。正有人向后方奔跑。” “有什么异动,咱们这里都没准备靠岸,他们紧张什么?”田思胜不解。 程风笑笑:“应该是通风报信去了,海上出现了一面镶黄旗,上面还有好多的字,一群睁眼瞎认不全乎,总要回去叫几个识字的来看看。” “嘿嘿,公子,你那旗帜上写了啥。”田思胜问。 程风白他一眼:“你手里有望远镜,上面写的啥你不会自己看啊?” 田思胜苦笑:“公子啊,小人不识字,看了也是白看,它认识小人,小人不认识他,嘿嘿,嘿嘿。” 沈有容举起望远镜盯着基隆号:“老夫等它转过来,看看上面写的啥。” 第88章 赏烟花三月红似火 听龙呤刺破九重天 再说那佟盛年带着二狗军守着南关码头,死死的盯着停在海上的舰船。 见对方迟迟没有动静,就一条小渔船在那码头外晃来晃去,自以为对方胆怯不敢靠岸,心里得意,更是对来敌鄙夷不已。 佟盛年正洋洋得意,突然发现那条在里面晃来晃去的小渔船突然换了船帆,换成一面巨大的黄色镶着红边的旗帜。 小渔船的速度忽然就慢了下来,慢慢悠悠的朝码头靠近,那黄色旗帜的正面还会有意的扭向码头的方向,上面的字展现的清清楚楚。 三百米的距离,斗大的字体,就是瞎子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旗子上写的是什么。 眼力好的汉兵觉得奇怪,那不是镶黄旗的旗帜吗?镶黄旗何时有水师了。 佟盛年只扫了那旗帜一眼,脸色大变,转身退出队伍,直奔后面压阵的杜度。佟盛年只扫了那旗帜一眼,脸色大变,转身退出队伍,直奔后面压阵的杜度。 “贝勒爷,你到前面去看看吧。”佟盛年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朝杜度大喊。 杜度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带着几个护卫打马向前:“盛年,发生什么事了?” “贝勒爷,你自己去看吧,奴才不敢说。” 杜度闻言,无不说话,直接打马来到码头处,只看了那旗帜一眼,顿时火冒三丈:“狗奴才好大的胆,好大的胆。弓箭手,弓箭手,给本贝勒射,射死那些狗奴才。” 长枪兵只能后退,让后面的弓箭手上前。弓箭手看着一百五十步外的小船,心里苦啊,射不到,根本射不到。 可是贝勒爷下了命令,不射也不行。于是一千弓箭手,只能弯弓搭箭,顿时南关码头天空箭雨如蝗,无数箭矢飞入海面。 沈有容举着望远镜,看着那小船慢悠悠转向,等了好一会,才看见旗帜上的字。同时看到的还有那满天乱飞的箭雨。 虽然没什么屁用,但看上去确实挺壮观。 沈有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这才问程风: “虚谷,你这是何意,你是想激怒那建奴,让他们游泳过来砍你?还有,你那旗帜上写的可是真的?” 程风笑道:“今年没有的事情,不过明年就会发生。学生只是提前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好有些准备。 至于用旗帜上的言语气这些女真人,学生觉得未必有效。你要能把他们气的发了疯,那就万事大吉了。” “二位爷,那旗帜上写的到底是啥?给小的们说说嘛。” 跟在两人身边的田思胜心里急,那旗帜自己也看到了,可自己不认识字啊。 沈有容白了他一眼,笑道:“那旗帜上写着一对联:上联,杀父夺权四贝勒,下联,欺母戏嫂八阿哥。横批,大金汗王黄台吉。 听清了没有,像不像小孩子吵架互骂娘?你们小公子手笔。” 听清旗帜上的文字,田思胜差点笑得背过气去:“公子,你这是想让他们找你拼命?” “拼个屁的命,咱们又不登岸,他们也只能在岸上干着急,他们又没炮,怕个屁。 本少真能用这旗帜气得他们发了疯,让他们把围困南关城的骑兵全都集中到码头上来,我正好一波把他们全送走。 可惜啊,人家不过来,我可是听说建奴来了六千骑兵,可这东城才有一千。学生我搞次烟花秀容易吗?只这点人马,放一次亏大本啊。” 沈有容觉得小子在吹牛,便指着岸上的建奴兵道:“小子莫要吹牛,这城东的现在足有四千人马,咱们现在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 你小子还站在这里瞎吹牛,你真要有本事,看见没有?刚刚过来的那两个人,身上穿着金黄黄盔甲,定然是两个大官。 你倒是打一个给爷爷看看,真就是把那两个家伙杀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在哪里?大官在哪里?” 程风没见过古代的大将军是什么样的,刚才人头攒动乱糟糟的,也没有注意看那些人群里有没有当大官的。 现在听沈有容这么一说,也拿着望远镜,仔细观看,找哪里有两个金光闪闪的人。 果然,在攒动的人头里,程风看见了两个从头到脚金光闪闪的家伙,头盔上还有高高的红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大官似的。 大少兴奋了,人少点就少点吧,真要是搞死那两个金光灿灿的大官,那也是赚了。 “桂英姐姐,传令下去,01,02舰右舷所有炮台,锁定码头建奴,03,04舰右舷所有炮台,锁定建奴骑兵。 五分钟校准弹道,五分钟后听汽笛声,汽笛声起,四舰单数齐发,急速射。” 种花桂英转身就跑,甲板上马上传来传令声:“传令兵传令:01,02舰右舷所有炮台,锁定码头建奴,03,04舰右舷所有炮台,锁定建奴骑兵。 五分钟校准弹道,五分钟后听汽笛声,汽笛声起,四舰单数齐发,急速射。” 程风回头对田思胜道:“田伯伯最好还是组织一下人手,先准备准备,允许一会咱们有机会上岸去打扫战场。” 田思胜干笑几声才道:“公子放心,如果真有机会上岸去打扫战场,只要小人一声招呼,所有人都不会犹豫的。” 沈有容也笑道:“现在不着急,等你们先打几轮炮看看情况再说吧。” 程用两手一摊,苦笑道:“哪里有机会多打几轮,这次出来,总共就带了两千枚炮弹。 一次齐射就得打出去一千四百四十枚。再打就只能打半次。这回我都不敢全炮齐射,怎么着也得分成两次,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所有的炮弹都打完了,咱们还没有办法上岸,也别在这里待了,赶紧起锚,调头跑吧。” 沈有容也是苦笑:“这建奴很是厉害,咱们就在这里放几炮,把他们吓走就是胜利。” “行,放几炮,吓不死他们也得吓趴下他们。” 程风看看时间,五分钟就要到了,又举起望远镜观察着码头动静,对旁边的景正荣道:“正荣哥哥,去拉笛。” “沈老爷爷,叔叔伯伯们,同学们,士兵们,让我们一起,聆听那中华神龙的吟唱,观赏神龙铺天盖地的咆哮之火吧,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景正荣几步走到汽笛拉绳旁,轻轻拉下汽门。 “呜呜呜呜……”一长串尖利的汽笛声响彻云霄。 只停顿了几秒,沈有容以为马上就会听到隆隆的炮声,嘴都张开了,却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炮声,到听到只是一声声犀利的尖叫声。 原本晴朗明亮的天空,瞬间更亮了。沈有容大惊,以为要炸镗,拔腿就往外跑。 可刚跑到门边就看到远处码头上火光连闪,随后便听到了连绵不断的爆炸声。 老头子打了一辈子仗,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从没见过如此场景,顿时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远处的码头,一动不动。 南关码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田思胜也是个战场上几进几出,死里逃生的人,也被这场景吓傻了。 一轮齐射过后,整个南关城东,除了四处奔跑的马,没有一个奔跑的人。 南关城门楼上,张盘正与亲兵统领张二关注着东城外的动向,张盘一直希望海上的船队会派人登陆。 可惜那船队迟迟没有动静,只在那码头外一字排开,不知目的何在。 不过张盘也不指望会有援兵,只求这种宁静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多给守城的军士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哪怕多一盏茶的时间也好。 正看着海上船队,默默祈祷的张盘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海面上忽然红光频闪,整片南关码头顿时烟尘滚滚,火光闪耀。 随后便听到,隆隆的爆炸声传来。 张盘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爆炸声响了好长时间才停下,张盘把眼睛都瞪得像牛眼睛那样大了,也只看到一些运动的黑点,感觉应该是奔跑的马匹。 除此外,怎么也看不清楚南关码头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码头的建奴定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正准备让斥候去查看详情,却发现城北方向有烟尘扬起。 可能是爆炸声也惊动了城北的建奴,建奴的骑兵开始向东城运动,估计也是想去查看情况。 爆炸声足足响了三分钟,程风脸都绿了,四十门火箭炮,一千四百四十枚火箭弹,单数齐射也有七百二十枚,竟然没有打出后世那种满天都是火的效果。 集群式火箭炮,一次齐射打了三分钟,平均十秒一枚,这也叫急速射? 程风对这次火箭炮试射非常不满意。这火箭炮不行,射速太慢,要改,必须改, 但是不满意的除了程风,没有第二人,沈有容呆了好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来,好半晌才想起来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向码头的方向。 码头上出了烟尘便是一片的火海,哪里有站着的人? 看着如此壮观的场景,沈有容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小子还真没说大话,说一波全送走,还真能一波全送走。 莫非这小子跟那雷神有交情,请来了天雷助阵,要不然老夫为什么没有听到炮响,那边便出现了爆炸声。” 程风身边的田思胜也是惊讶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俺的那个天爷爷啊,这,难道是天雷?小公子能引天雷杀敌,真神人也。” 程风叹息一声:“这是火箭炮,不是什么天雷,你们是成年人,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现在这个场面,田伯伯可敢上岸一观?” 田思胜不知道啥是科学,但他知道现在的建奴很惨,很好欺负,自己报仇解气的时候到了。 “敢,如果连这样都不敢的话,那真的成了怕死的孬种,公子放心,俺马上叫人,准备上岸。” “行,那你去准备,正荣哥哥,传令起锚,咱们靠岸。” “是,马上起锚,准备靠岸。” 景正荣正要去传达命令,了望台传来信息:“报告,西北方向发现有烟尘升起,可能有大量骑兵正朝这边而来。” 程风一听,可能还有骑兵过来,顿时改了口:“等等,先不要起锚,看一看再说。通知桂英姐姐,让所有炮位做好二次攻击准备。” 沈有容刚听到要起锚靠岸,马上又听见先等等,便返回驾驶舱问:“怎么了?这说起锚又不起锚的?” 程风笑笑:“没事,西北方出现尘土飞扬,可能有骑兵过来。” 沈有容见程风那激动样,好奇的问:“怎么,你还想再搞他们一次?” 大少点点头:“如果他们敢到现场来查看情况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再搞他一次。” 约么半盏茶时间,了望手再报:“西北方向发现骑兵,人数大约两千,打的是有龙的白旗子。” 程风看看沈有容:“来了两千骑兵,打着有龙的白旗子。” “那是正白旗,估摸着这里的首领是阿巴泰,要是这小子也跟着过来了察看,你搞死他,那就是天大的功劳了。”沈有容有些兴奋。 大少嘿嘿一笑:“来这里就是想找个地方试炮的,我要那功劳干嘛?给我爹升官吗?好让他官当大一点,正好调到辽东去送死。” 沈有容瞪眼:“你小子说什么话?为国尽忠是我等军人的本分。” “我爹又不是军人,他就是一个种地的,除了种地,他啥也不明白。 再说了,辽东那个地方是正常人的地方吧?正常人的军队怎么可能二十万人被两三万人压着打? 那地方就不是战场,那只是文人挖坑埋政敌的地方,是个脑子好使的,都不会到那个地方去给别人当垫脚石。” 沈有容无语:“行了行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注意观察着,前面是乎有变化。” 这时,了望手再报:“报告,前方敌骑兵已经到达攻击点,正在察看现场。距离二千米,后面还有一支小股部队,大约五百人,距离四千米。” 程风叹息一声:“唉,可惜了,后面那五百人的队伍里肯定有阿巴泰,就是距离太远,难以打得准。不过有枣没枣,先打几杆子再说。 命令,02,03,04舰所有炮锁定前方骑兵阵地,二分钟后汽笛声起,双数齐发,急速射。命令01舰所有舰炮锁定四千米外那五百人,汽笛声起,双数齐发,急速射。” “是,命令,02,03,04舰所有炮锁定前方骑兵阵地,一分钟后汽笛声起,双数齐发,急速射。命令01舰所有舰炮锁定四千米外那五百人,汽笛声起,双数齐发,急速射。” 外面传来,传达命令的声音。 “ 少爷, 四千米的距离,弹着点会很散,估摸都打不准,”宋玉成提醒。 “没事,就算打不着,能在他们周边炸一下,打不死也吓个半死。”大少说道。 又停顿了一下后下命:“正荣哥哥,呜笛,发射。” 呜呜呜呜,汽笛声起,海上顿时红光闪耀,尖利的叫声再次响彻云霄。 一瞬间,原本已经被炸过一次的骑兵阵地又被炮火覆盖了。 “报告,01舰弹道落点比较分散,后面那五百人队,只遭到少量炮击,有人落马,剩余人马已经逃跑。” 程风叹息一声,无奈道:“唉,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也好,就算是炸不死那阿巴泰,也得吓他个半死,让他最少半年都离不开他娘。 传令下去,炮击结束,起锚靠岸,咱们上去捡装备去。” 再说那阿巴泰,听见东城外的爆炸声,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情况,便派出了两千骑兵前去查看。 骑兵刚走,觉得还是不放心,便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卫,远远的跟随,想看一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那两千骑兵刚进入南关东城外,便发现,遍地倒的都是哀嚎的人,还有很多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所措的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便指挥骑兵围了上去,准备打探一个清楚。 没想到这人马刚刚到达位置,只看见地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坑,满地都是血肉模糊的人和马,翻滚哀嚎的伤员,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傻子。 正想抓个呆滞的人询问情况?突然听到海上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只一瞬间,无数的东西从天而降,顿时浓烟再起,炸声连连。那群原本在第一次爆炸中没死的,被震晕的女真兵,这一次被彻底清洗了个干净。 两千匹战马瞬间四散而逃,惨叫声,哀嚎声,马的悲鸣声全部都被融合到了那剧烈的爆炸声里。 远外的阿巴泰,自以为自己距离前方比较远是绝对安全的,正站在那里等着前面的骑兵查看情况之后回来汇报。 突然听到了剧烈的尖叫声,然后就在自己队伍的四面八方,出现了剧烈的爆炸,竟然还有几处爆炸出现自己的队伍里,胯下战马顿时一惊,转身就跑。 阿巴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给炸蒙了圈,从来打仗都没有出现的怪事,出现了。 以前就算是敌人有火炮,也是敌人那边响,自己这边不响的,这回是怎么回事?敌人那边没响,自己这边响了。 现在这战马也不听使唤了,驼着自己一路狂奔,阿巴泰也被吓得心惊胆颤,不敢回头。至于东城那边是什么情况,现在也顾不得了。 周围的亲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给炸的懵了。 人懵了,可战马没懵,受惊的战马惊恐掉头,一通乱跳。 也不管自己背上的主人是坐着的,还是被自己拖着的,只奋力扬起四蹄,就是一路狂奔。 一口气逃出二十里地,战马总算是停了下来,阿巴泰惊魂未定,转身一看身后,只跟上来一百多骑,还是几人是被马挂着腿拖过来的,早就没了生命气息。 阿巴泰看着跟着自己跑回来的这一百多人问:“谁能同本贝勒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摇头:“贝勒爷,奴才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噼里啪啦一阵炸响,马就惊了。” 阿巴泰有些气急败坏:“有谁知道,南关码头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当时那爆炸声起,到处都是烟尘,也看不清,再加上马儿根本控制不住,四处乱跑,所以就没有来得及看南关码头那边的情况。” 阿巴泰有心想要回去探个究竟,但是对于未知的恐惧,还是战胜了想要探究真相的勇气。 “算了,还是等南关码头那他的人马回来再说吧。” 三分钟炮击结束,舰船起锚转向,只升起一面帆,向南关码头靠近。 如此高效率的战斗,让那个打了一辈子这样的沈有容瞠目结舌:“这就打完了?前后两群人马,少说也有六千来人,被你这一通的突突给弄没了?” 程风摊摊手,无奈的摇摇头:“这不能怪我,谁让他们傻乎乎的全都挤在一起,如此高密度的人群,我想打的慢一点都不可能。 要不是我这火箭炮实在是不给力,发射个炮弹慢慢吞吞的,都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就把他们全搞定。” 沈有容瞪大双眼盯着程风:“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这小子竟然还嫌弃这嫌弃哪的?你说说,要什么样的杀伤力,才能让你小子满意?” 程风嘿嘿一笑:“我想要的效果就是那种,汽笛声一响,只听见嗖嗖嗖嗖的尖叫声,整个天都是红的。 一瞬间前方整个地面都是爆炸声,不管对方是六千人还是六万人,从开打到结束不需要一分钟。 如果我的热武器打击冷兵器,不能速战速决,还来来回回打上几个时辰,那我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 沈有容脑袋嗡嗡的:“照你这么说,你小子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程风笑笑:“无敌是不可能的,再厉害的武器,都有对付的办法。 只是嘛,只要我自己不告诉别人,等这个世界的人想到如何对付我这火炮的方法时,估摸着这个世界都已经太平了。” “田伯伯,等会儿上了岸,千万要小心。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量的把战场打扫干净,所有的盔甲武器全部带走。 但是记住莫要去割什么人头,船上小孩子多,看不得那血腥的场面。 这割人头的事,让城里的明军去干。咱们是文明人,不干这种不文明的事。 能抓到的俘虏,马匹,尽量的抓走,那些受了重伤的你们不要管。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要人命的尽量不要人命。 重伤的人死活看天意,你们莫要去补刀,平白让自己染了因果。 轻伤的,只要没有断手断脚的全部带走,那些断手断脚的,也不要理他们,随他们哀嚎去。只要他们不反抗,能不杀的尽量不杀。 如果对方是女真人的,不管轻伤重伤还是没伤的,你们都不要杀,杀死他们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把他们的手掌脚掌给剁了就行。 你们很多人都会说女真话,上去后你就让你的人大声喊叫,说你们是八阿哥黄台吉的私兵。是来收集武器装备的。 不是来要人命的,让他们双手抱头,不要乱动,你们只要武器不要人命。 那些没死的女真人,你们就告诉他们,不是你们要剁他们的手脚,是八阿哥黄台吉让你们去剁他的手脚。要恨就让他们去恨黄台吉,不要恨你们。 那些还能逃跑的,不要管,只管大声叫他们慢慢跑,八阿哥黄台吉有规定,不杀不反抗的人。” 田思胜恨恨道:“不让杀就不让杀吧,不知道公子留的那些畜生干嘛用?” 程风笑笑:“这个田伯伯你不懂,受了伤,断了手脚,丧失了劳动能力的女真人,比死了的女真人更有用。” 沈有容很不开心:“你小子怎么那么心慈手软,那些都不是人,留着干嘛?通通砍了就行了,你还对他们仁慈,要留他们一命。” 程风呵呵一笑:“爷爷你也是一样的,你就是一个武将,冲锋打仗你行,政治这东西你搞不懂。 那些断手断脚的女真人,你一刀一个全杀了。你省心了,那野猪皮也省心了,他还得感谢您帮了他大忙。 咱们就留着那些断手断脚的不杀,看那野猪皮怎么办。 不杀他们,野猪皮就要用大把的粮食养着一帮子屁用没有的废人,如果把这些人杀了,就会背上骂名,丧失军心民心。 那野猪皮得到这个消息,肯定就是进退两难,杀也不是,留也不是,难搞哦,哈哈。” 沈有容,田思胜,惊的瞪大了双眼:“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不是筒简单的把敌人都杀了,还要想方设法把敌人全搞成残废。 自己少沾人命,让对方去为难。这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学到了,学到了。” 沈有容叹气:“老夫打了一辈子仗,到今日才知道,打仗不一定非要把敌人全砍死,把敌人砍残才是最重要的。” 程风嘿嘿一笑:“说实话,我现在是没有那个实力,要有那个实力,我都会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剁了手脚再治好。 尽量不让他们多死一个人,每人还给他们发一对拐再放回去。 想想那女真人,总共才五十万人口,搞出个十万二十万的残疾人,奴儿哈赤早上起来一开门,门外站着二十万拄着双拐的拐子兵,想想那场面,壮观哦。” 大少话声刚落,满驾驶舱笑声一片。 沈有容道:“至打老夫认识你以来,你小子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一个心慈手软,仁慈善良好孩子。 但是听你今天的这一套说辞,老夫觉得对你的认识不对,你应该是一个仁慈善良又心狠手辣的人。” 程风笑笑:“善良是要看对象的,对我好的人我自然对他们也好,我就是善良的,对我不好的人,我为什么要对他们好。” 说完又对驾驶舱里所有的人说道:“在座的各位,请你们记住我的话: 对待自家的亲人,朋友,同事和下属,就要像春风般的温暖,要有无微不至的关心。 对待我们的敌人,人民的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残忍,绝不留情。” 驾驶舱里呼声雷动,笑谈间,舰船已经靠近码头栈桥。 大少看了一眼码头又道:“传令下去,所有学生,所有女护卫不准下船,不准靠近码头。” 沈有容笑问:“小子,你不让那些小同学们下去见识见识,长长胆子?” 程风翻了个大白眼:“他们都还是小孩子,下去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干什么?再说了,他们可是火箭军,是尖端人才。 这种打扫战场的事跟他们何干。让他们下去看到那种场面,有了心理阴影,下次他们还敢再点炮?” 沈有容大笑:“哦,你不让他们上去看,他们就没有心理阴影了?码头上那些躺着的,哪一个不是他们杀的?” 程风也是毫不客气的说了:“不是,他们就放了个二踢脚,码头上那些是二踢脚炸的,那是二踢脚的错,与那些乖乖的小孩子们也何干系。” 沈有容大笑,田思胜看看程小公子,忽然道:“小公子只管放心,一会俺们都是拿着刀枪下去的,那些人肯定都是俺们杀的,跟那些小孩子们没关系。” 众人哈哈大笑。整个驾驶舱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想想也是,连敌人的照面都没打着,就把对方搞趴下了,换谁谁不开心。 船刚靠上码头,田思胜带着手下的那些护卫们,端着火枪对着那码头上站着的,倒着的,叫的,不叫的,就是一通的火铳乱射。 见栈桥上已经没有会动的人,这才放下舷梯,把火枪往背上一背,抽出腰刀,快速的占领了整个码头的栈桥。先清理了栈桥上的武器装备,打扫出一片安全区域。 很快一千多人的护卫队全部都上了岸,大家一边向前推进,还一边的在那里大喊:“你们没死的,双手抱头不要动,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 我们是八阿哥黄台吉的私兵,我们只要武器装备,不要人命。不想死的就别乱动,乱动的就是找死。” 很快,护卫们从人堆里抬出两个人来,程风扒在船舷边,看着那两个身上穿着金光闪闪的家伙问道:“这两个家伙,是死的还是活的。” 栈桥上的护卫笑道:“公子,这两家伙,命还有些硬,竟然没死,还活着呢。” 程风大喜,大喊:“赶紧的,把他们的盔甲都扒了,把伤口处理处理,绑到船上来。小爷要问问他们是谁。” 护卫伸手把两人的腰牌拆了下来,几步便了船,把那腰牌递给了程风。 程风接过腰牌一看,哟呵,这可真是条大鱼,贝勒.杜度,努尔哈赤的亲孙子。这不是刚被封为贝勒没几天嘛,这就当了俘虏了。 再看另外一个名字,佟图赖。见到这个名字,程风脑袋有些当机,想不起来这家伙是谁,但只看这家伙的盔甲,就不应该是个小人物。 先不用管了,反正也是条大鱼,先绑起来再说:“通通的扒光,检查一下伤势,管他严重不严重的,先包扎一下止止血,别让人死了就行。然后绑起来,抬船上关着。” 一千多人收拾三千人的战场,很快,一捆捆的长枪腰刀弓箭被运到了清空栈桥上。船工们也纷纷下船帮忙搬运物资。 随着战场的清理,一个个被爆炸震晕的汉军们也被清理了出来,但凡是只是被震晕的,手脚完整的全被捆绑着送到了栈桥上。 程用在望远镜里观察这些捆绑着俘虏,发现有些人口鼻出血,叫过宋玉成道:“你告诉那些收容俘虏的人,凡是那些口鼻往外冒血的,暂时就别让他们上船了,先留到栈桥上。” 沈有容奇道:“为什么不在那些口鼻冒血的俘虏上船?” “不让他们上船,是因为他们口鼻出血,极有可能是被爆炸冲击波震伤了内脏,现在看着没事,其实活不了几天的。” 南关城头,张盘正密切的关注着南关码头的动向,在南关码头方向爆发了两次剧烈的爆炸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接着便是北城墙有斥候来报,北城的那两千骑兵忽然向北而去,包围城关的汉军也向金州方向撤退。 张盘不知所措,便派出斥候前往南关码头侦查具体是什么情况。 几名斥候得令,悄悄的顺着绳索下了城墙,也不敢去管那些逃散在城墙不远处的战马,只小心翼翼的摸近南关码头,就发现满地倒着女真汉兵。 而且手里拿着刀在到处搜索武器装备的人群,看上去也不像女真人,还在那里边找武器边喊话。 说什么,他们是那个八阿哥黄台吉的人,只要武器装备,不要人命,让大家不要反抗云云。 斥候们吃惊,竟然是女真八阿哥黄台吉的手下,那为什么要把这些女真的汉军扒个精光? 斥候们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上前询问原因,不再远去仔细的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又悄悄摸摸的跑回了城。 “回将军,那南关城外的女真汉军不是什么原因,全都躺在了地上。那里正在打扫战场的一队人马,说他们是女真八阿哥黄台吉的私兵。 他们用打扫战场变大声的喊叫,说什么他们来南关只是为了武器装备,他们只要装备不要人命。好像是警告那些汉军还能动的抱头等待,不要反抗,其他的咱们就不知道了。” 张盘不明白,为什么黄台吉会到南关来,还杀了那么多的汉军,只为了搞武器装备。 张盘就是一个不认识几个字的,单纯的武夫。程风这种跟小孩子过家家所使用的手段其实一模一样的手段。 如此简单粗糙,漏洞百出的反间计,只要读过两天书,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假货。 但是张盘就是看不出来,斥候如实报了,他还真信了,只以为那女真人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一点不敢掉以轻心,只下令严密关注敌方动向,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南关码头,战场己经清扫一空,除了那些受了伤,只是被搜空了荷包,扒光了盔甲的伤兵,躺在地上哀嚎。 那些没受伤的,全部都被用绳索串着押上了船,总人数竟然搭到了一千三百多人。 田思胜己经安排人员前往女真骑兵处打扫场地。自己就近找到几匹战马,带着几个人上了战马,便开始四处去追那些逃散的战马去了。 那些女真骑兵,原本来了第一轮炮击之后还是死的人少,伤的人多,可第二支骑兵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真正的灭顶之灾。 第二轮的炮击,把本来就被冲击波震的欲死欲仙的骑兵们带来了第二次重击。 当第二轮炮击结束的时候,被两次炮击的那一千骑兵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活着了。 除了被二次炮火补刀的,还有被那些乱窜的战马踩死的。 当护卫队员们赶到这里的时候, 还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就没有多少人。 护卫们也不管哪么多,冲上去先把那些还能哼哼的拖出人群,按头的按头,按脚的按脚。 管他身上穿着几层的甲,大家就是一阵的扒拉,直到把那个家伙扒得光溜溜的。 然后就是抽出刀来,对着手掌脚掌,就是哐哐几刀,把个双手双脚砍个齐整。 这一下,那些原本被震晕在地上,并没有死亡的女真人,被那剁手剁脚的疼痛活生生的痛得清醒过来。 两个时辰过去,田思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拢到了八百多匹战马,加上被炸死的估摸着有四百来匹,总共也不到一千二百匹。 也就是说,现在最少还有一千八百匹左右的战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眼见天色渐晚,程风也顾不得那些还没找到的战马,指导宋玉成他们几个,带着一些老护卫,把整个战争又扫了一遍。 把所有能看得出模样的火箭弹残骸收拾之后,全部带回,尽量不在战场上留下一点火箭炮的残骸。 看着整个战场已经收拾干净,就剩下八百多尸体,二千多躺在地上苦苦哀嚎的伤员。 这样的战果,程风只能叹息,火药爆炸威力还是太小了,在火力全覆盖的情况下,居然只炸死了一千多人。 那人挨着人的,全是人头的场面下,居然还能有一千多人皮毛不伤,只是被吓傻了而已。 这让大少感叹不以,要是换成后世的那种火箭炮,这种覆盖打击之下,别说活人,保证死的连个渣都没有。 让人给南关城里的明军射进去一封信,带着一千三百多名俘虏,八百多匹战马,二千多套各式各样的盔甲,堆积成山的长枪腰刀弓箭。 还有从那些死人俘虏身上收缴过来的两万多两白银。看都没看那些躺在地上苦苦哀嚎的伤兵,带着舰队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第89章 淡功名事了拂身去 起长缨剑指阿里山 从中午十二点开打,到下午四点打扫完战场,整个主要的作战部队连船都没有下。 操作火炮的学生们,连血都没有看到一点,整个战斗就结束了,真的是开战十分钟,打扫四小时。 南关城头,张盘手里拿着城下射上来的信,看着扬长而去的船队,心里犹豫不决。 书信里写的明明白白,外面全是建奴伤兵和死掉的建奴兵。还有一千多匹逃散的战马还没寻回,要自己安排人拿出去把那些战马都收了,也是大功一件。 信里明确指出,把那些死掉的建奴用来报功,那些受伤的,特别是被砍了手脚的万不能杀,要把他们送回女真人那里去。 并且指出自己人马太少,这南关城守不住,让自己早些退回旅顺口去,等到毛大师的军队回来。而且特别提醒在南关城的那些降军里有奸细,千万小心。 张盘犹豫再三,还是派出了几支小股的斥候,到各处查看战况。 很快,出去的斥候们返回报告,围困南关城的建奴已经全部撤走了,南关城暂时安全了。 张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好像逃不出升天了。 可是外面还有上千的人头,几千的伤兵 ,上千的战马在等着自己,现在自己也分辩不出谁是奸细,自己只剩下一千多人,那可怎么办? 张盘沉思良久,最后只能用个笨办法,把所有的降兵全都手脚相连反捆起来,关进大牢里。 这才放心留下几百人防守,放出斥候四处寻找散落的战马,自带一千人马出城,直奔建奴骑兵哀嚎之地。 张盘带着一千士兵,小心翼翼的向建奴被攻击的地方前进,全程保持战斗队形,真的是处处小心,步步谨慎。 结果都快到地方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各种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都看见躺在地上的人了,也没听见哀嚎声。 张盘担心是陷阱,不敢上前,只派出十几人前去查看。 那十几人也是提心吊胆的摸进入堆里,可进去一看,几人大吃一惊,直接站起身来大喊:“将军,全是死的真奴啊。” 张盘闻言,心中大定,挥挥手,士兵们蜂拥而去,冲入战场。 进入自己眼缘的那只能叫一个干净彻底的战场,除了一具具分得清面目和分不清面目的尸体之外,一个个被扒得赤条条的,连一根纱都没有留下。 除了那些女真旗帜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张盘倒吸一口凉气,见过打扫战场的,但没见过打扫战场,打扫得如此干净的。 “弟兄们,大家清理一下,看看这有多少尸体。” 明军只能把那尸体一具具的抬到一边,没办法,这些尸体太乱了,好多已经是四分五裂,根本凑不出一个人的样子。 一千人忙碌了半个时辰,才把完整的尸体清理出来,一共一千六百一十三人,其他的那些脑袋碎了的也就懒得去数了。 张盘纳闷了,信上说有那些手脚受伤的女真人,不让自己杀,还让自己把他们送回女真人那里去,可现在哪有活着的女真人?这让自己如何是好。 张盘哪里知道,这事的始作俑者,程风下达的一个没有经过大脑的命令。 他只让人砍了女真人的手脚,就没有想过这些人被剁了手脚之后,没有来得及止血救治,单是流血,就能把他们给流死。 更何况那些打扫战场的护卫们,把这些女真人扒了个精光,打扫得非常彻底干净。 这二月底的辽南,气候还是异常的寒冷。那些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手脚又被斩断,正在大量流血的女真人再英勇,在这样外寒内流的夹击下,没有一个女真人能活下来。 大少想帮奴儿哈赤建立拐子军的计划,第一次实施就被自己想当然的主意搞破了产。 找不到活人,张盘也没办法,只能把这些人的脑袋都割了送回城去,这才回头清理码头的汉军。 码头这一边的情况就好多了,凡是没有受伤的和伤势比较轻的都被带走了。 在这里的,除了死的就是伤的,虽说这里的人也是断手断脚,可没女真人那里被人齐齐砍断的那么断的彻底。 再加上这些汉军里大多数的人都只是穿着破烂的鸳鸯袄,并没有像样的盔甲。 这些破烂的鸳鸯袄程风也嫌弃,不让护卫扒拉,正因为如此,才没有被那些护卫扒个干干净净。 张盘到来的时候,这里的人还没有死绝,好歹还有几百个活着了。 张盘在苦战两个多月,伤亡大半,眼看着就要战败身死之际,莫名其妙的就把这仗给打赢了。 自己平白的得了将近一千六百真建奴的脑袋,八百七十个汉军的脑袋和四百多名伤残的俘虏。可自己连打赢这仗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张盘很苦恼,这让自己如何写战报?说是忽然天降神火,灭了女真兵? 还是写女真的黄台吉派人灭了女真兵!这两条,不管怎么写,都像是鬼扯,没人会信啊。 张盘只能叹气,先把这些俘虏和人头带回城去再说,在安排人员挖个深坑,把那些无头的尸体,全部推进深坑一埋了事。 斥候们辛苦了两天,也只找到了五百余匹战马,大多都还有伤,其它的真不知道跑哪去了。 斥候们也不敢往金州方向找寻,害怕遇见女真人的斥候。 南关战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张盘除了得到那五百余匹战马之外,就得到了近两千四百多颗人头,四百多名俘虏,还有几百匹死马的肉。 其他的武器装备之类,是一根毛也没有得到。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张盘他活下来了。苦恼的是,他的文吏不知道这个战报该怎么写? 两天后,通过反复斟酌的张盘,还是遵照书信里的建议,放弃了南关堡的防御,把所有人员全部撤回了旅顺口。 南关堡成为一座无人空城。辽南城市攻防战的进程,还是回归了一点历史的原貌。 张盘活了下来,旅顺口没有失守,虽说原本的历史上,旅顺口也只丢失了两个月就被重新夺了回来,但怎么说也是丢过的。 现在,程风这只蝴蝶小小的翅膀,第一次改变了历史的轨迹。 虽然说程风平时救了不少本应该被饿死冻死的难民,但那些都是与历史进程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但是张盘不是小人物,张盘命运的改变,有可能会对整个历史进程都会造成影响。 大获全胜的程风,带着一千多名俘虏,八百多匹战马,还有那成堆的武器,一千多套正白旗的盔甲,兴高采烈的走啦。 可走出没有多远的程风,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改变历史的轨迹了,原本应该战死在南关堡的张盘,这回没死成。 原本应该拿下南关堡,旅顺口,活捉张盘的杜度却成了阶下囚。 程风突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历史的进程可能被自己改变了。 自己这先知先觉的本事,可能会因为这次行动彻底的丧失。 “唉,现在后悔也晚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程风叹息一声,满载而归的喜悦,顿时也就消弥于无形了。 “杜度这家伙不能死,将来定会有大用。无论如何都想办法保住他那条狗命。” 程风想到这里,便鸣笛通知后面押阵的台中号侦探艇,提前返回青山堡去接两位神医到希望岛。 “你就告诉两位神医,希望岛上有两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受了外伤,需要医治。” 台中号领命,扬起满帆,顺风顺水顺洋流,真的如离弦之箭一般的快速,只眨眼的功夫便跑了个没影。 二月三十日深夜十一点,舰队缓慢的驶入海豹湾。天空只有星光,没有一丝月色,舰队没敢直接驶入白翎河,只在海豹湾内下了锚休息。 三月初一,天刚放亮,舰队才回到白翎河码头,这天,正好希望岛乡民族小学开学。 台北号进入码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两位金人抬下船,安排在码头旁边的希望岛乡村民护卫队营房,把留守海岛的温山大夫请来,重新把这两财宝的伤口作了处理。 这才安排把战马牵下船,八百匹马,只一天时间,把个交州号搞得乌烟瘴气,不好好清洗两天,那船都没办法住人了。 战马下了船,这才押着战俘下船,暂时关押在白翎湾码头的库房里。 然后才是大捆小捆的往下搬武器。 岛上的岛民们没想到,船队只出去了几天,就带回来几百匹战马,一千多战俘,还有那成堆的刀枪弓箭。 当大家看到那一千多套,正白旗的盔甲被搬下船来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些战马,战俘是打哪来的。 很明显,咱们打那个大胜仗啊。 看着自己的那些护卫队员们,一个个兴高采烈,脸上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看得出来,自己的人没多大的伤亡。 除了那两个受伤的俘虏之外,也没有见你开什么别的人下来。岛民们也放心了。 等物资全都下了船,这才把所有二年级的学生集中琼州号上,他们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要返回齐鲁书院读书。舰队只留下三年级的几十人。 上午九点,李树初,戴铭轩来到希望岛,他们都没有想到,程家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 见到这绿树悠悠,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两个人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是,当二人来到希望岛护卫营,见到被绑着的二人时,两老头不干了,转身就往外走。 李树初很生气:“沈老爷子,程公子,这二人是建奴,老夫不给建奴治疗。” “真是的,还以为是自己人受了伤,急慌慌的来医治,早知道是建奴,老夫来都不来,这种人早死早好。”戴铭轩也很生气,那胡子气的呼呼的直往上跳。 沈有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他也觉得,这种人一刀砍了事。 程风无法,只能自己出面解释:“两位老爷爷,他们可不是普通建奴,他们可是移动的金山,捅那建州老奴的利刃。 他们要是死了,那只是两具尸体,一点作用都没有,扔出去还不如一条狗有价值,好歹那狗肉还能卖点钱呢,他们扔出去狗都不吃,一文不值。 他们只有活着,活着才有价值,能给咱们带来好处,能成为钳制女真人的筹码,成为老建奴的心病。 所以啊,二位老爷爷,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这两条狗的命,不能让他们死了,死了咱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你看了,咱们这次的辽南去,凡是受了伤的女真人都被剁了,就这俩受伤的,咱们抬了回来医治,为什么只救他们俩,因为只有这俩家伙值钱了啊。 用他俩找奴儿哈赤换银子,换来的银子,咱们买成粮食能救多少灾民。 咱们一刀把他俩宰了,这俩货就连一个铜板都卖不掉,咱们一颗粮食都换不回来,那就太不值了。 所以啊,求求两位老爷爷,看在银子的份上,莫要把他们当人,就当狗来治。” “你怎么知道这两货值钱?”李树初动心了,能用这两货换粮食救人,那治一治还是值得的。 “有一个是奴儿哈赤的亲孙子,还是长孙,名字叫杜度,这家伙肯定值不老少的钱。 另外一个叫佟图赖,具体是什么官职不知道,但就看那一身金晃晃的盔甲,肯定和那杜度差不多,是个值钱的货。 就这两个家伙,不说换百万两吧,一个人换十万两应该是没问题的,能换二十万的银子去买粮食,那得搭救多少灾民啦。 两位爷爷,你们想一想,亮晶晶的二十万两,就这么流血流死了,那咱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戴铭轩问:“那为什么不把这两个货交给朝廷处置?” 程风笑道:“两位爷爷,小子说句大不敬的话,朝廷的那些文官们不懂什么是国家政治,什么是外交。 把这两货交给他们,他们只会一刀砍拉了事,不会用这两个家伙来做文章,为朝廷谋好处。 朝廷最多奖赏我们一百两银子就算不得了啦。你说,咱们拿到一百两银子能干什么? 咱们什么都干不了,朝廷一点好处没有得到不说,咱们也没有得到一点好处,还凭白的得罪了女真人。 横竖都要得罪女真人,我怎么说也不可能为一百两的事,得罪女真人吧? 所以说把这两货送给朝廷,朝廷没好处,就挣了一个一文不值的脸面。 咱们也没好处,价值二十万两的东西,就换来了一百两,那岂不是大大的亏本买卖? 所以说咱们得把它们治好,然后用他们去换大钱才是正道。” 李树初,戴铭轩对视一服,这小子说的对呀,这么值钱的货要是死了,岂不是损失惨重。 “那行吧,看在你小子这么能说的份上,咱们就帮他们治治,只要他们不死就成了。” 两位老大夫,总算是同意治治,大少放下心来,只要这两位神医愿意出手,自己潜在计划就跑不掉了。 其实程风心里压根就没想过用这两个人来换钱。他想的是,如何利用这杜度的身份,搞更大的事情。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程风见到了一直在希望岛带队维修船舶的蒙炳刚大匠。 经过这一个冬天的时间,二十三条破旧的船,已经是焕然一新。 能修的修,能补的补,基本上恢复了原样,那沉重的竹排帆也换成了布帆。 现在船都已经全部维修好了。程风觉得去辽东招募流民的事,应该继续了。 “田伯伯,既然那船都维修好啦,咱们还是先安排安排,咱们现在有三百料鸟船两条,八百料船两条,一千料船十四条,一千五百料船十条,二千料船一条。 两条鸟船,那条硬帆的开到宁海船厂去。飞翼帆的那条开回青山堡去作交通船。 那两条八百料的和十四条一千料的分组成两队,一组由一条八百料和四条一千料的组成,主要负责青山堡送往各地的货物。 另一外由一条八百料和十条一千料的组成,主要负责从铁山镇运送铁矿石和石炭,顺便接送那些愿意迁移的辽民。 十条一千五百料的与那条二千料的,主要负责接送移民。 这次你们先去辽东接收愿意迁移的辽民,顺便把在铁山镇的吴正哥哥及那些加工好的船用琉璃运回青山船厂去。 但是你们几个班头和一千五百料的船在三月十八日前必须回来。咱们三月二十日出发南下。” “公子,咱们要去抢那岛啦?” 程风点点头:“是的,你们现在可能组织起三千人以上的护卫?” “公子,现在岛上有近两万人,征召三千人没有一点问题。” 程风点头道:“那你们先把这次收获的刀枪清点一下,把好的选出来,有多少刀枪就征召多少人。 保证正规护卫队有三千人就可以,有多余的分给各村青壮,帮他们组织村民兵连。 我去找林乡长,由乡里成立乡民兵团负责各村民兵连的管理。” 田思胜保证道:“公子放心,这些事都会做好的。” 旁边沈有容道:“小子你想去南边?” 程风点点头:“听说那东番岛被红毛鬼抢啦去,那可是爷爷您当年浴血奋战了多次才打回来的地方,现在又被红毛鬼占了去,我心里不甘。 所以想去看看,能不能先去占个地方,听说那红毛鬼同时建了两座城。等红毛鬼把城建好,我好抢个现成的住。 爷爷有没有兴趣再去东番岛玩玩,顺路爷爷也可以回家乡看看不是。” 沈有容沉默良久才道:“你小子是不是嫌弃爷爷了,想把爷爷赶回老家去?” 程风笑笑,爬到沈有容腿上的坐好:“爷爷说哪里话,小子哪里愿意赶爷爷走,小子可是要为爷爷养老送终的。 主要是这次,去的是东番岛,小子是想,爷爷是南方人,对那东番岛又熟悉,所以想让爷爷带个队。 有空时顺便去宣城帮帮那些无地的流民,把他们移民到东番去。 这样流民有了地,我也有了人,宣城地方官府也解决了问题,这种三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沈有容笑骂:“就你小子嘴会说,好像啥事通过你的嘴说出来,都特别有道理的样子。爷爷答应你啦,陪你一起到南方去走一趟。” 三月初四,由田思胜带队,郭子光,尹路正为船把头,所有希望岛的船只,倾巢而出,前往铁山镇。 班头于雷任护卫一队千夫长,王休任护卫二队千夫长,朱春良任护卫三队千夫长。 三人留在岛上训练军事,并负责监督那一千四百多战俘的劳动改造,每天安排他们去伐木开荒。 学校安排了十名夫子,有空就教授俘虏认字,把那民族版的语文课程做为政治教育课本,天天背诵。 开始的时候,那些俘虏每天胆战心惊的,惶惶不安。 但是经过几天的劳动,吃了几天饭后,就发现顿顿饭里都有充足的油盐,伙食还不限量,管饱。 战俘顿时心安了下来,这样的俘虏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比没当俘虏的时候好过多了,就算干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原来担心俘虏吃饱了会闹事的于雷几人,在几天过后,发现俘虏的干劲一天比一天大。大有愿意干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几人不知缘由,便找了几个俘虏过来询问。只一问才知道,这里的俘虏伙食太好了,战俘们都愿意这样干一辈子的活。 是不是战俘已经不重要了,每天只要认真的劳动,不挨打不挨骂的,这天天能吃饱饭,还每顿都油盐充足的生活。 要不是每天都要去背那课文,实在是辛苦外,那己经是天堂了。 别说是让他们自己跑啊,就是现在撵他们走,他们都不愿意走啊。 三月初五,李戴二人随侦查艇回了青山堡。程风要在岛上训练新兵。并没有回去。 在希望岛上,程风胆子也大了些,一些在青山堡都不敢说的话,在这希望岛上就敢说了? 每天无事,就会在俘虏休息时间去给他们讲课,告诉他们富人为什么会富,穷人为什么总是穷。 贫富产生的基本原因是什么?原本有地的农民最后为什么会变得无地。 官府在处理土地的问题上,官商是如何勾结起来剥削百姓的。 大家当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保护危害压迫自己的敌人?还是为了保护和自己一样受苦受难的百姓? 在程风十余天的不间断洗脑下,阶级斗争这个理念在战俘们的脑子里扎下了根。 现在别说是那些战俘了,就算那些看守俘虏的护卫们,都被程风的演讲给洗了脑。 他们也从程风的演讲里听出来了,他们现在所学习的知识,就是在学习阶级斗争经验。 三月初九,船队返回,运回了整整十船铁矿石,五船石炭去青山堡,六千多移民回希望岛。 至此,希望岛的人口突破了两万,达到了两万五千人,希望岛的建设与开荒全面加速。 三月十八日,田思胜从东江镇返回,又运回人口六千,希望岛总人口达到三万,岛上的粮食缺口很大,最多坚持到月底。 去年新开荒种下的两千亩冬小麦,加上原有耕地,冬小麦也不到四千亩,最多也只能收获一百五十万斤小麦,勉强够三万人吃上二个月。 青山堡只需要给希望岛输送两个月以上粮食,让希望岛坚持到五月夏收。 但是,经过整个冬季的开垦,再加上八百头牛的加持,三月春耕时,希望岛的耕地翻番可达到二万六千亩。 总耕地己达三万亩,希望岛开荒过半,秋收时,岛上粮食就可自足。 等到明年,全岛开荒完成,整体耕地达到五万亩,就有能力反补青山堡。 现在,青山堡最少要为希望岛输送四个月的粮食,这一下,原本储备了大量粮食的青山堡,突然粮食就紧张起来。 三月十九日,程风组织了田思胜,于雷,董祖辉,何阿菜等负责人开会,仔细的对大家讲解了去东番岛的路线和路上的注意事项。 下午时分,把化工厂新生产的二百四十枚且听龙呤火箭弹,一百枚热情似火单兵火箭弹装上了船。 三月二十日,田思胜,王休带领第二千人队,分乘十一条福船,在三艘侦查艇的引领下,驶向东海。 于雷带领第一千人队,两百匹战马上了交州号,马邑城号,跟随程风返回青山堡。 在青山堡补充好火箭弹弹头后,又装上了三千人的开荒铁农具及粮食淡水。 又收罗了几百个大南瓜让侦查艇带上,送给运输船队做绿色食粮。 毕竟,三千公里海路,它们最少得跑上大半个月。 程风同父母,老师汇报了此次的行程和目的,并保证在五月底的时候会返回来。到时给老师交一本游记为作业。 三月二十一日,以沈有容为指挥,黄祖辉为向导,戴铭轩想去看看南国风光,便自告奋勇要随船。 程风自然是求之不得变,邀请了马万年跟随戴铭轩做了随船医师。 马哲文,马哲武,林又漪为随船文化教员,程风自为狗头军师。 在程风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名不符实的南海舰队正式离开黄海,驶向它历史使命的正名之地—南中国海。 舰队也不等慢悠悠的运输船队,舰队绕过成山头正东十里,转向正南偏东三度,舰队满帆加速,直奔上海方向而去。 台北号前行十里引路,淡水号一路狂奔,前出五十里往返侦查探路。 沈有容戎马一生,大半辈子都是在船上度过的。福建到山东的水路,他也走了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都是沿着海岸线行驶,目光所及之处,海岸线都是能看得见的。 并不是大明的水师不知道走直线距离更近,只是因为这时候的舰船上,基本上都没有安装固定罗盘。 需要确认方向的时候,各船领队会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出来进行确认,很明显这是很不方便的。 完全不像程风的船上有驾驶台,驾驶台上一堆的罗盘,随时可以观察确认方位。 另外,就是因为船的速度太慢,如果远离海岸线,遇到风暴时来不及靠岸避风,就会造成船毁人亡的惨剧。 这也是为什么古时候的商船,大多都是沿着海岸线走,不敢远离海岸线的原因之一。 程风敢让自己的舰队进入东海后远离海岸线走直路,一是船上装了众多的罗盘,随时可以确认方位。 其二,是因为自己的船比那福船速度快了近三倍。万一感觉不对,转向正西也是跑得赢的。 其三,主要是现在的时间是三月,海上还不会有台风,当然遇着老天爷抽风的时候不算。 四条巨舰,两条小船在东海上一路风驰电掣,奋勇狂奔,直到三月二十三日下午才看见左舷有一座小岛。 小岛周边还有几条小渔船,船上的渔民远远的看着正向南航行的船队,脸上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 沈有容高兴的拍拍程风的头:“好小子,这船果然够快,这才两天就到了佘山岛。 这要搁以前,没有十天哪里跑得到这里。从这里转向向西,七十里就是上海县了。” 程风看看沈有容,又看看旁边的董祖辉:“是不是现在就想回家去看看?你家可就是上海县。” 董祖辉叹了口气:“算了,都离家十余年了,也不急这一时,还是先把少爷的事情办好了,咱们回返的时候再说吧。” 程风笑道:“肯定要先把咱们的大事情给办好,到时候回到这上海县,你就得帮我找一找,这上海县有没有无家可归的流民。 只要能从上海这里运个几千人到那台湾岛上去,咱们可就赚大发了。” 董祖辉苦笑:“这天底下人人都不喜欢流民,官府更是恨的要死,只有少爷您把他们当成财富。” 程风道:“人口就是财产,没有人口,什么都是白搭,就像你们在希望岛十几年,就那几百口子人,混了十几年还是那种鬼样子,一点发展都没有。” 董祖辉不说话了。 程风叹息:“还是南方好啊,南方的官府很人性。竟然准许老百姓出海打鱼。” 沈有容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啥眼神啊?那些定然是海盗的探子。佘山可能是他们的一处另窝点。” 程风吃惊了:“这距离上海才七十里,就敢有人明目张胆的占岛做海盗?这里的水师岂不是胀干饭的?” 这问到了董祖辉的知识点上了,董祖辉道:“别说这佘山岛是孤立海外的一座小岛,就是那舟山群岛,站在海岸上,眼睛都能看得见的地方,那还有不少的海盗呢。” “为什么如此的明目张胆,难道他们不怕官府吗?”程风更是吃惊了,舟山群岛啊,杭州府的家门口,竟然还有不少的海盗,那杭州知府完全就是个胀干饭的啊。 董祖辉看了看旁边的沈有容,见老头子没有阻止自己说话的意思。 这才道:“其实那些所谓的海盗,只是名义上的海盗,他们真实的身份都是各地官府和世家大族豢养的打手。 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抢劫那些没有官府,世家背景的小民小户的商船,不让他们出海做买卖罢了。” 程风明白了,那些都是官员,世家大族自己养的海盗。 程风斜眼看看身边的董祖辉:“那你当年怎么敢一条小船就跑朝鲜的,你不怕那些海盗抢吗?” 董祖辉得意道:“少爷有所不知,我董家在这一带,那也是大族。” 程风又看看董祖辉:“你们家是上海县的大家族,那你们家肯定养得有海盗了。 这上海县外海就佘山岛这一座孤岛,这岛上的海盗不会是你家养的吧?” 董祖辉急了:“这怎么可能,少爷可不要乱讲,我家虽然在上海县有些势力,但做海上买卖的主要地方是杭州不是上海。我家怎么可能会在上海这边养海盗。” 程风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看你自己说漏嘴了吧,你家倒是没在上海养海盗,肯定在舟山养的有海盗的。 如果这样也好,既然这佘山岛上的海盗跟你家没关系,那等咱们有返回的时候,去岛上看看,如果可以,这岛作为咱们以后的一个停靠基地也好。” 沈有容笑道:“你小子想什么呢,就这小破岛,巴掌这么大,最多能住百十口子人。还没有避风港湾,停停小渔船还行,停咱这种大船,跟本不可能。” 程风听沈有容这么一说,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本来我很看好长江口那崇明岛的,只是那地方不知是哪个世家大族霸占着,真是可惜啊。” 董祖辉道:“少爷说的是长江口外那个小岛吗?那地方小的知道,只是我们本地人都不知道那岛叫啥名字,少爷却知道它叫崇明岛。 那岛上全是沙石滩涂,草都长不好,倒是个没主的岛,那个世家大族也不会要那无用的地。 那地方离岸也不还,到是比佘山岛大多了。只是把,想上那岛有些难,除了竹排,小船都靠不上去。” 程风呵呵一笑:“我就是说说而已,哪里可能到那里去占地方,不过你说的那个地,等去松江时可以看看。过了这佘山岛,咱们向东转向三度,绕过舟山群岛。” 下午四点,舰队从舟山群岛外海擦肩而过,舟山群岛里确实有不少的海盗,都出来跟随。 可是这支舰队的船舶又瘦又长的长相怪异不说,船只还挺巨大,还没有任何的旗帜,所有的海盗都只敢远远的观察,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他们就是想妄动也妄动不了,那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这里准备跟踪的船还没准备好了,人家已经从自己眼皮底下飘过去了。 越过舟山群岛,舰队再次转向正南,继续乘风破浪,一路向南狂奔。 过了舟山群岛继续往南,气温是噌噌噌的往上涨,出来的时候都是穿着小棉袄的,现在全都扒成了单衣,就这还有些汗流浃背。 三月二十四凌晨,了望台传来消息:“报告,左前方三十里发现海岛。” 海岛?睡梦中的程风被这一句海岛惊醒过来,翻身从躺椅上坐起:“看见东番岛了?” 值班的景正荣问:“了望台,了望台,可是看见大岛了?” 了望台回答:“没有,左前方发现几座小岛。” 程风奇怪,正常现象怎么还会有岛屿?拿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也没有见到任何岛屿的影子。 程风道:“肯定看到的不是东番岛,要是东番岛,阿里山多高啊,三十里的距离,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这附近怎么会有岛屿呢?” 吵醒的沈有容,董祖辉也纷纷起来查看,可是这四周茫茫大海,一点参照物都没有,也看不出来哪里是哪里。 了望台所说的那个小岛,只能在高高的了望台上还能看到,甲板上根本就看不见那倒的影子。 对这一路为什么会出现岛屿不解的程风,在二十分钟后看到了一座他无比熟悉的小岛。 不知是前世还是后世的时候,这个小岛在电视上出现的次数少说也有几百次。 “我的天,怎么偏航了?”程风惊呼。 一听舰队出现了偏航,景正荣紧张起来:“风哥儿,这是啥岛?咱们偏到哪里去了。” “小子,你认识这个岛?这里老夫好像都没有来过。”沈有容在这东海一片混了十来年,也没到过这个岛,他也不认识。 “这岛当然认识了,再熟悉不过了,南华经里有记载,想当年庄周他老人家从北冥之地追赶一条鲲鱼至此,就在这个岛上钓大鲲炖火锅,所以这岛叫做钓鱼岛。 你们看见那个岛没有?原本那山头是个完整的山,并没有少一半。 是因为庄周他老人家端着口铁锅没地方放,便拔剑把那山削了半边,削出一个平台出来,这才放好铁锅在那里炖大鲲。 所以现在那个山头只剩一半了,所以说,这岛至春秋以来,就是咱们中国的,谁要是敢占据,定然要把它那狗爪子给打断。”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还继续向正南吗?”景正荣问。 程风摇摇头:“不能直接向南了,再直接向南走下去,咱们就到旧港宣慰司去了。现在转向西南五十五度。” 程风苦恼的道:“本来现在不想到基隆去了,可现在都到这里了,没办法,横竖都得从那里路过,就先到基隆去看看吧。” 舰队要转向,台北号只加速追赶淡水号,传达转向命令。 三月二十四日,上午八点,高高的山峰出现在了眼前,九点,一条漫长的海岸线出现在了眼前。 舰队延海岸线五里,慢速向西航行。台北号,淡水号延海岸线二里侦查地形。 十一点,淡水号来报,发现一处港湾,港湾外口有一座小岛遮挡,远处不易察觉其所在。 在淡水号的引领下,舰队缓慢驶入港湾。从一进入港湾入口,看见那座小岛一刹那,程风便可以确认,这里就是基隆湾没错了。 这基隆港最大的特点就是出海口狭小,内部水面宽阔,水道纵深大,水深超过十米,有名的深水良港。 因为周边没有巨物遮挡,视线还特别的好。向东北聊望,茫茫大海蓝洼洼的一览无余。 第90章 淡水河谱写新天地 马桥镇归巢泪满睛 这基隆港最大的特点就是出海口狭小,内部水面宽阔,水道纵深大,水深超过十米,有名的深水良港。 因为周边没有巨物遮挡,视线还特别的好。向东北眺望,茫茫大海蓝洼洼的一览无余。 “咱们就在这里休整几天吧,先放下小舟测试一下这个港湾的水文条件。 如果可以,咱们就靠岸上岛,都在海上漂了四天了,大家都上岸去歇歇脚。” 程风又指着港湾外的小岛:“安排几十个人上去,到小岛的最高处去看看。 先修整出块平地来,明年春节后咱们到这里来修建了望塔。 还有这港湾的两边,也寻找合适的位置做好标记,年底的时候,咱们再过来。” 董祖辉问:“咱们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在这里建堡垒呢?” 程风摇头:“你也看到了,虽然这里的山形并不高,但这个地方地少石头多,只适合建城镇,建军事码头,不适合建村寨。 所以这里不是咱们的第一目标,咱们的第一目标是要到淡水河谷去。只有在淡水河流域站稳脚跟,咱们才能到这里来开发。” 又对宋玉成,马哲文道:“看见外面小岛左右两边的通道没有?你们带几名同学去,测试清楚两边通道的实际宽度。 找寻两岸可以固定铁链的地方,要安装两条铁链的地方才行,先绘制出图纸,以后咱们有用。” “正荣哥哥,通知于伯伯,带三百护卫上岸,查看地形,提醒他们,这一带可能有土着人,千万小心。 真遇见士着了,不要挑衅,遇着土着攻击,也不要仁慈,要求他们刀不离手,集体行动,不要落单。 正荣哥哥,你们陆战队全部跟着去学习学习。咱们在这里逗留三天,三天后离开。” 三天的时间,把该计算的计算,该测量的测量,基本掌握了基隆湾的地形和水文情况。 三月二十八日凌晨,舰队再次启航,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上午十点,舰队进入台湾海峡。 沿着台湾岛海岸线行驶,一路小心观察,下午三点,终于看到一条开阔的大河入海口。 沈有容松了一口气:“小子,你想要的淡水河到了。要不要直接进去?这河水深的很,比你这船大得多的船,当年俺们都开进去过。” 程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爷爷都了解这河水文条件,那还犹豫什么?勇往直前啦。” 沈有容问:“那要勇往直前到哪里?” “那还用问,一直逆流而上,直到左面出现第二条并行的大支流河,过了第二条支流,前面出现一个窝脖大转弯的地方再行停下来,那就是咱们的目的地。” 地点清楚,目标明确,沈有容也不犹豫,立刻下舰队左转,驶入淡水河。 然而淡水河再怎么说它也是一条有流速的大河,逆流而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沿淡水河逆流而上,大约一百里,完全依靠风帆,船速越来越慢,想保持船速,要么走之字,绕来绕去,要么使用人力划桨。 程风无所谓,怎么可能绕来绕去的,此时此景此条件,正好使用人力螺旋桨展示科技的魅力。 毕竟这螺旋桨也是一个跨时代几百年的高科技,四十人一组,八十人一班,十分钟一换,两组螺旋桨拼命的转动,总是抵消了逆流的水力,舰队才不用走之字,而是可以直线继续快速向上。 虽然用人力推动螺旋桨很累,但是现在船上的人都斗志昂扬,毕竟沿着这河的两岸,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 温暖的阳光,茂盛的植被,平坦的河床,一看就是种庄稼的好地方。 沿河两岸陆陆续续的也发现了一些简易的村庄,很原始的那种低矮木屋。 众人也不当一回事,那些村庄,大概就是公子说的土着人吧。 又上行了大约五十里,河面再次变宽,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河。 左边的河道狭窄一些,但水流不急,也是可以行船的。是从水量来看,很明显是右面这条河的支流。 远远的看见这个岔道口,沈有容问:“小子,前面有河岔子,这路该咋走?” 然后估算了一下距离,又看了看那条支流的水量,估摸着那条河应该就是基隆河了。 而且这地方非常的不错,两河交汇形成的三角洲,地势还算平坦,三面环水,无论是在这里种地,还是在这里筑城,都要轻松的多。 “这地方不错,两条河交汇,地势也还算平坦,在向上游走十里,对面基隆河会向南转个大弯,那里是基隆河与淡水河最窄处,应该是个筑城的好地方。 在那里修上两道木栅栏连通两条河,只须要很少的人防御一个方向就够了。 而且像这种三面环水,只有一条出路的地方,土着人是不会在这里建村寨的,万一有了危险,逃跑的路都没有。 但是咱们不一样,咱们是海军,有船,最不怕的就是水,咱们先占据这里,应该是不会与土着有什么冲突的。 咱们就沿着右面这条河往上再走十里地,就找水势平缓的地方靠岸吧,就这地方了。 虽然在向上走十里,有一处更好建城的地方,那里才是我们今后的发展方向,但是那里地势宽阔,四周无险可守,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先选这种防守起来比较简单的地方先占住脚再说。” 原生态的河流,想找到一处可以让大船靠岸的地方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能在一处河湾地下了锚,可到达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现在黑灯瞎火的,岸上也没有地方可住,担心夜里会被土着袭击,也不敢往岸上运送人员,只能等到第二天。 晚上安排了值守人员,这才安心的休息。毕竟这里不同于希望的,希望岛上是没有土着的,而这里是有很多土着的。 一夜平安无事,三月二十九日,大家早早的起床,开始放下小船向岸上转运人员。最先上岸的开始四散开来,小心的搜索着每一寸土地。 这时程风开始怀念他的两栖登陆舰了,如果有那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十几人十几个人的往岸上运,这要转运到猴年马月去啊。 但是没办法,没有合适的装备,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蚂蚁搬家似的往下搬。 地点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向岸上运送物资,也没有程风等小孩子的事。 可小孩子没事,也不能让侦察艇闲着。那就让侦查艇出去,先把淡水到舟山的线路跑熟,顺路查商船队八天时间走到舟山没有。 原本没事只在淡水河上瞎溜达的两条侦察艇,只好无可奈何的起程,前往舟山群岛转一圈熟悉熟悉路。 每日建造营地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素质,一千护卫上了岸,除了远处防守人员之外,大量的人手开始四处砍树,修建营盘。 景正荣的陆战队也加入了修建的队伍,如何修造营盘也是他们要学习的技能之一。 这里在热火朝天的建造着临时驻地,而了望塔上。也发现了四周里有不少的眼睛在盯着着这个方向。 程风也无所谓了,带着一千多士兵,还有火箭炮防身,在这种没有法治的地点谁怕谁呀? 用了一天时间,一座坚固又简易的营房,便修建了出来。有了营地,大家总算是敢在岸上过夜了。 三月三十日,护卫队分出三百人开始建造临时码头。大少无所事事,就组织女护卫们学习打火铳。 顿时,淡水河上响着噼里啪啦的火器声。如此宏大的动静,实在是有些震撼,周边观察的眼睛都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四月初四,临时码头终于建成,警船上的所有人终于可以安心的上岸缓和缓和了。 程风总算是放心下来,愿意下船登岸了。对于大少来说,只要不坐那救生小艇,还是很乐意上岸走走的。 四月初六,淡水号带着基隆号返回,台中号伴随商船队引路,以于咋天上午越过舟山群岛。预计八天左右到达。 当四月十四,商船队经过千辛万苦,沿着海岸线爬行,路程远了上千里。 也因为离岸太近,担心夜晚行船触礁,只能白天赶路,天黑前就靠岸休息。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整整二十四天,总算是来了。 原本冷冷清清只有四条船的临时码头,顿时船满为患。但是建设的队伍也由一千人增加为两千人,建设速度陡然加快。 对于这新领地,田思胜,于雷非常满意,他们感觉这里比希望岛还好,也不枉自己千辛万苦的跑这六千里这么远的路。 所有的负责人都到了,程风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拿来手绘地图,指着台湾岛全图:“这个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岛的全貌,我手指的这个点,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现在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岛改名了,以后不再叫东番岛,改名叫台湾岛,大家记好啦。” 又向右上方点了点:“这里就是我们前段时间刚到过的那里叫基隆湾,我们左边这条河就是基隆河,顺河而上便可以到达基隆湾。 你们有了空闲的时候,就组织人马顺着基隆河而上,先开出一条简易道路来。这两个点是我们的两年内要完成的定居点。” 说到这里,程风又把手向下滑到一个地方:“这里是台中,现在有一群红毛鬼在那里建城,估计后年才能建好。 最下面这个地方就是台南,也是那群红毛鬼在那里建另外一个城,估摸着也是后年才能建好。 我们在这里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建好这台北城,用两年的时间,想方设法的从对岸多招募无地的流民过来扎根。 两年内把武装力量增加到两万人,两年后咱们去把那红毛鬼的两座城抢过来。” 程风看着何阿菜道:“我听说福建广东有很多的疍民,听说常年都不让上岸是吧?” 何阿菜道:“我们疍民不许上岸,这是官府定的规矩。私自上岸被抓到就要坐牢,我们只能被船老大雇佣随船。” 程风问:“那你们想上岸吗?” “想,怎么不想,祖祖辈辈都想。可我们是疍民,官府都不登记我们的户籍,我们都是黑户。除非我们自愿为奴,才能随主家上岸。” 说到自己这个疍民群体的悲惨命运,何阿菜的眼睛都红了。 “听见没有,这些疍民,就是我们好民众基础,这就是咱们的有利条件。 何阿菜,你要利用你的疍民的身份,回福建去劝说你的那些族人,让他们到咱们这里来安家落户。 咱们给他们户籍,允许他们在岸上建房种地做买卖。只要他们愿意来,不需要他们花一分钱,咱们派船去接,包接送,包安排,包吃住。” 何阿菜道:“小公子,这个我不敢保证,他们都被那些大富人家骗的怕了,轻易不敢举家搬迁,我只能尽我能力去劝说。” 程风道:“这个问题不大,你可以告诉他们,每家每户都可以派代表过来这边查看,如果他们觉得满意了再搬迁,不满意的,我们绝不强求。” 何阿菜道:“这个时候只能尽力而为,不敢有什么承诺。” 程风笑道:“尽人事安天命,只要你尽了力,变成什么样子就看天意吧。 董掌柜,你上海那边也是一样的,等这边的基础建设的差不多了,你就回到上海去就两件事。 第一,打通上海的商路,最好能让我们从上海拿到价格合适的棉布和丝绸。 第二,我知道上海那边的土地种桑麻的特别多,没有了土地的无地农民也是多不胜数,你除了要打通商务之外,尽量的去招募那些无地的农民。 让他们举家搬迁到咱们这里来,同样的包吃包住包路费,只要愿意来的,咱们开船去接。” 董祖辉道:“采购棉布丝绸的问题倒是不大,只要我回去,我家里的买卖我就可以了调控。 其实那第二条怕是不好办,老话说的好,人离乡贱,大家都怕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了被欺负。 而且松江虽说失地的人家也多,但松江作坊也多,好多人家没土地了,靠手艺也能混口饭吃。 真正失去劳力做不了活的,真的不多,想让他们移民,怕是难度很大。” 程风笑道:“人离乡贱的主要原因是你去的那个地方有原本的居民,你个三家五家人搬过去,自然会被当地的百姓所欺负。 但是咱们这里是哪里?咱们这里全是离乡之人,都没有本地人,何来的欺负一说。”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愿意移民的人家不多,那也不怕,愿意移民的咱们欢迎,不愿意移民的咱们不强求,我们就主打一个心甘情愿。 咱们到上海的主要目的是做棉麻丝绸布匹生意,移民只是顺带,有咱们就移,没有就算。” 沈有容道:“以前移民全靠人家自己走路过去,路上艰难重重,伤亡不小,每次移民都是生死离别,所以大家都不愿意移民。 但这里不一样,咱们是直接派船上门去接,不需要他们自己花费。 等老夫回到老家宣城去,可以帮你小子招募一些人手,宣城虽然是渔米之乡,但土地大都集中在士族手里。 失地的农民也有很多,只要不让他们花搬家的钱,想来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为生计搬家的。” 程风嘿嘿一笑:“只要大家都努努力,就这样,咱们从多个方向下手,用两年的时间收罗五万人应该没有问题。 除了福建,广东,上海,我们还可以从山东,辽东大量的往这里移民。 只要咱们开通了南方的商道,咱们就可以把南方的货物送到北方去,把北方的逃民拉到南方来。” 关于初步向台湾招募百姓的计划,就这样在大家的各种商讨中达成了。也算是台湾开发的第一个两年计划。 四月底,淡水村的初步建设完成,一座能容纳五千人的全木结构村寨建成。 能烧石灰,烧砖瓦的地方都确定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寨会慢慢变大。 在建设村寨的过程之中,通过不停的砍伐清理,也开垦出上千亩的耕地。 通过近一个月的观察,本土的原住民对这帮子新搬迁过来的人有了一定的了解,那这些人不是来这里抢劫的,便有一些比较开明的土着,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熟番,开始过来做交易。 为了吸引更多的土着过来交易,程风明确规定,在和这些土着交换物品的时候,一定要公平,不能压他们的价。 还要适当的,比平时正常的交易多付一些好处,特别是他们需要交换食盐,布匹的时候要大方,一定要在买卖上取得他们的信任。 程风的规定让本地的土着得到了实际的好处,平时一张鹿皮去找那些黑心商人,最多能换到两三斤粗盐。 但是在这淡水村里,一张鹿皮能换到五斤精盐,这样的交换条件,赢得了很多土着人的信赖,过来交换物资的土着越来越多。 但是程风的这个规定,损害了那些在台湾岛上低价收购土特产的商人利益。渐渐的也引起那些商人的不满。 五月初五,大家在新建的村子里过了一个简单的端午节。 五月初六,淡水移民计划行动正式开启,各路负责人开始按照原定计划分头行动。 由王休带领六条福船,一条侦查艇,四百随行护卫,随同何阿菜前往福建漳州老家,开始疍民移民忽悠计划。 由于雷带领五条福船,一条侦查艇,三百护卫前往上海董祖辉老家,采购建筑材料,生产工具,鸡狗猪羊等随便招募些无家可归者移民。 淡水留下三条侦查艇,负责周边海域巡查。 大量人员的离开,淡水村基地武装力量迅速减弱,留守护卫人员只剩下骑兵二百人,刀枪兵八百人,火器兵只有三百人。 为了安全,程风把随船给女兵们训练用的三百四十支鲁密铳也交给了留下来的护卫队。还把五支单兵火箭筒,五十枚单兵火箭弹也留了下来。 五月初六,程风陪同老将沈有容,带着董祖辉上了台北号,先行前往上海。 五月初八上午十点,舰队进入长江口外海,长江口进出的海船明显多了起来。 大明二百年禁海,生生断了平民百姓的生路,让整个海外贸易变成了达官显贵,世家大族的财富专场。 舰队降帆减速,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所有船只都升起了东江水师和成山卫的旗帜。 大少扒在驾驶舱的舷窗口,用望远镜认真的观察着长江口的情况,眼见着船都快到黄浦江入口了,也没有见到崇明岛在那里。 程风奇了,这都进入长江外口多久啦,我那好大的一座崇明岛呢?跑哪里去了? 大少端着望远镜寻找了好长时间,才在长江出口那汪洋大洋一般宽阔的中央地带,看见了几个乱石堆积的小岛。 大到是真的比佘山岛大好几倍,可那大小与程风记忆中的崇明岛比,连一个脚趾头盖都没有。 董祖辉指着江中心的那个岛:“少爷,那里应该就是你说的崇明岛,长江口就这么几座沙石滩的小岛。” 程风郁闷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崇明岛,这个时候竟然才冒芽,还没有长出来。 更另说什么长兴,横沙,九段沙了,这都还在长江底下没开始发芽。 这一下,大少想在长江外海设转运基地的想法彻底的泡了汤,这岛都没有,哪来的基地? 程风失望了,自己的长江口占岛梦碎,看来不去舟山群岛占个岛是不行了。 可舟山大小岛屿上百,哪座岛上没有海盗,哪里有自己的地,莫非真的刚南下就要同海盗杠上?这路数也不对啊。 无奈的程风只能面对现实,一脸忧愁的进了长江。至打舰队进入长江,程风就一直在观察长江南岸。 一路行来,发现长江沿岸净是滩涂,没有发现有村庄,沿岸十里好像人迹罕至,成片的树林最少都在十里开外。 直到靠近黄浦江口,也没看见沿岸有桑树林和村庄。程风不由得感叹,这浦东自打明朝就一直荒凉,四百年后都还是穷乡僻壤。 这也难怪大家对这里不感兴趣,全部都是乱石滩涂,野草都长不好,更何况是桑树农作物之类的物种。 难怪这些世家大族一直对这浦东没兴趣,一直等到四百年后的浦东大开发,才把这荒漠变成了城市。 不过看着如此荒凉的浦东,程风也看到了机会:“董掌柜,你说这一片滩涂会不会是有主的?” 董祖辉笑笑:“公子,就这种地方,全是砂石地,种草都不长,一点用处都没有,又远离城镇集市,谁要啊。” 程风嘿嘿一笑:“找机会打听打听,如果这一片没主,看看能不能花点钱把它买下来。 正好咱们在上海这一边缺少一个补给基地。如果能买下这里,也省得咱们去惦记外面的海岛啦。” 下午三点左右,舰队进入黄浦江,长像怪异的船型,自然引来了沿江船只的注意。 要不是船上挂着大明东江水师,登州成山卫的旗帜,沿江船舶还以为是西夷的船队,可能早有巡视官船拦船查问。 至从进入黄浦江三十里,程风就发现两岸完全不同的发展,江东凡是能种地的地方全是桑树林,还是隐藏在桑树林里,那星星点点的低矮的房屋。 黄浦江西岸虽然都是良田,却也是桑林密布,没有多少种植粮食 ,成片成片的村庄,与江东岸的星星点点分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桑树林里的人家户,就是上海的百姓吗?”程风指着东岸那星星点点的房屋问。 董祖辉回答:“小部分是吧,大部分都是各地大户人家雇佣来的蚕农。” 大少道:“就是那些没有土地,专业养蚕的人家呗。” “差不多是吧,一般还有土地的,都只是在家里养了一些蚕补贴家用。 像这种住在桑林里专业养蚕的,基本都是没有土地的农民。”董祖辉解释。 大少心里有了底,这些人家,将来有机会了,把他们全都打包带走。 “这里那么多的桑树林,有人卖桑树苗吗?” 董祖辉笑道:“那肯定有的,每年都会有不少新增的桑田,自然就有了专门的培养桑树苗。” 大少笑道:“即然有人买树苗,你们回去的时候,买一批回去种到咱们那里去,咱们那里山比较多,正何适种桑麻。” 下午五点,舰队行驶到一处码头,董祖辉压抑着激动心情说道:“老将军,少爷,咱们就在前面那个码头靠岸。” 沈有容,程风自然没什么意见,那码头不小,船又不多。 董祖辉是本地人,在哪里停靠最合理,他自然是清楚的。 但是,当程风看见那码头名字时,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了董祖辉几眼。 沈有容笑问:“董掌柜,这董家渡口,不会是跟你家有啥关系吧?” 董祖辉开心的笑了:“不瞒几位说,这董家渡口就是我董家的私人码头,外人的船是不让停靠了。” 程风呵呵几声:“我就知道你的家族定然不小,没想到你的家族还能有自己独立的码头,看来你们家在当地势力不小啊。” 董祖辉道:“也还行吧,说势力谈不上,家中有族叔在京为官,地方上多有照顾而已。” 说笑间,舰队进入码头地界,很快有船栏住去路,虽然自己的舰队挂有官府的旗帜,让对方并不买账。 船上之人直接栏住大喊:“前面的船只注意,这里是私人码头,不接待外来船只停泊。如需停泊,请往下游,有官办码头可停靠。” 董祖辉站在船头,对拦路之人中年人抱拳拱手道:“这位兄弟,我是董家四房子弟董祖辉,十四年前出海买卖,遭遇海盗被扣,今日方得回归乡里。 麻烦这位兄弟辛苦,通报码头的管事过来序话,等我回家报过平安,定有赏钱下来。” 栏路之人疑惑,问道:“再说一遍,你说你是谁?” 董祖辉只能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是董祖辉,六房的董祖辉。十四年前岀海那个。” 又听董祖辉说了两遍名字,那拦船之人。可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你们先靠岸,那两处空桥可停靠,小的先去叫管事的来。” 拦船之人调转船头,沈有容指挥着船只靠了岸,董祖辉率先便下船,码头上己经有几个穿着不俗的中年人在那里等候。 除了拴揽绳的人,沈有容没有让人上岸,只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码头上的一切。两盏茶后,才有一人随董祖辉上了船。 董祖辉介绍:“老将军,程公子,这是我家码头的管事董瑞。” 董瑞跪下纳头便拜:“小人拜见老将军,程公子,谢谢老将军,程公子救我家少爷出苦海。” 程风没有说话,满脸都是甜甜的笑意。沈有容微笑抬手示意:“董管事免礼,救下你家少爷,举手之劳也己,这也是他运气好,命不该绝。” 双方你来我往的客气一番,董祖辉才邀请沈有容,程风到家里小住。 程风也不客气,叫上红玉,金蝉,月儿,木兰四人充着自己的丫鬟,指挥着宋玉成带着二十名护卫,抬着五口箱子跟着下了船。只留下桂英和景正荣带队守船。 董祖辉见到五口箱子有些不解:“公子,这五口箱子是?” “这是你十多年的卖命钱,我都给你带来了,好不容易回家,空着手总是不好的。只是那四百两我做主,帮你换成四千白的了。” “公子,这,这……”董祖辉闻言,心情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了。 要不是程公子不准年纪比他大的人给他下跪磕头,董祖辉真心想磕一个。 见董祖辉眼睛都红了,要哭不哭的样子,程风伸手拍拍董祖辉的腰:“什么也别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以后咱们的买卖你多用点心就在里面了。” 董祖辉含泪点头:“公子放心,我会尽力的。” 马车上,董祖辉看着沿路熟悉的环璄,一路介绍着家乡的风土人情。 身处鱼米之乡,程风没有见到多少田地种植粮食,四处都是桑林,棉田,麻地,沿路绿草悠悠。北方的干旱,没有对南方造成任何影响。 三十余里官路,也不觉远,谈笑间一行人来到一处村镇,青砖青瓦白墙,在程风眼里,那就是古色古香。 董祖辉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指着前面的镇子道:“公子,前面就是我家马桥镇。” “哦,董掌柜家叫马桥镇啊,好漂亮的地方,风景真的很好,让我忍不住想起那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程风刚念了两句,脑袋里有灵光一闪,回头看着董祖辉问:“等等,你家在马桥?华亭县马桥镇?我记得你说你家是上海县人?” 董祖辉一脸无辜的看着程风:“不是啊,公子,我家是这松江府华亭县马桥镇的人。当时不是不了解情况嘛,没敢说华亭县,就说了上海县。” 程风想想,这理由也说得过去。又问:“你家住马桥,你又姓董,那你可认识大画家大书法家董其昌?” 一提起董其昌,董祖辉是一脸的骄傲:“认识啊,他老人家是本家族伯,我离开时还在京城为官,不知现今可否告老。” 程风暗自叹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随手捞一个人出来,竟然是董其昌的族侄。” 马车进入马桥镇,因为镇上纺织作坊比较多,平时进进出出的马车也很多,凡是来谈买买的,哪个不是奴仆成群,护卫环绕。 董祖辉的回归,身也就带了这么二十多个人,并没有引起马桥镇居民的注意。 毕竟已经失踪了十几年的人,再加上十余年岁月杀猪刀的修饰,早已物是人非,哪里还有人认得出来。 可初次进入江南小镇的程风,心里是感慨万千,江南水乡真是名不虚传,这还是小镇,到处是小桥流水,青瓦白墙,松柏叠翠,亭院长廊。 见到小小一镇都是如此美景,程风都不敢想象,能同天堂比美的苏州,杭州,无锡会美成什么样子。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程风心里暗想,就为了能理直气壮的看江南美景,明年无论如何,不能让老师被任命为南京兵部尚书时,生气称病告老。 必须要劝说他老人家以国家大义为重,还是到南京赴任的好,万不能让一个贪官来顶着自己的名头贪赃枉法,又害了朝廷,又害了自己名声。 程风的思绪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马车转眼来到一处庭院前停下,董祖辉跳下马车,兴致勃勃的便冲上去扣门环。 “咣咣,咣咣,咣咣。” 几声门环响过,听到院子里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吱”的一声,大门上开了一扇小窗,一个中年女人的脸探了出来:“你们找谁?” 董祖辉看看来人,脸熟,十几年变化太大,不敢确认来人,这一闷声,没有答话,那女人又问一遍:“你们找谁?” 董祖辉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小玉?” 门里女人一个愣怔,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 董祖辉把头扬了扬,让女人看清自己的脸,声音颤抖的道:“小玉,是我,你家老爷,董祖辉,我回来了。” 女人睁大眼睛:“您是老爷?您没死?” 董祖辉兴奋的点头:“我没死,我回来了。” 那女子瞪着大眼盯着董祖辉看了又看,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转身就跑,大门里顿时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喊声:“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董祖辉顿时尴尬了,站在门外大喊:“你别跑啊,你先把门开开呀!” 可哪里还喊得住,那女人的呼喊声转眼便去了后院。 看见如此场景,程风差点笑出声来。 可还没等程风上前安慰,院子里便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随即便听着“吱”的一声,大门打开了,一位三十八九样子的妇人颤抖着走了出来。 左手有小妇人,应该是刚才门窗问话的位。小妇人身边是一十五六岁的女孩。 右手是一少妇,少妇身边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样子的小男孩。 妇人跨出门槛,嘴唇颤抖着,眼睛里含着泪,紧盯着董祖辉的脸看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董家大门口寂静无声,就连树上的蝉鸣都神奇消失,这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是乎过了好久好久,那妇人才“呜”的一声哭了起来,董家门口顿时响起“呜”声一片。 那妇人抱着董祖辉,边哭边叙说。好一副生离死别的悲惨景象,至于哭诉中说的是啥,程风已经听不清了,只是远远的站着,默默的跟着流眼泪。 董祖辉家门口的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快,他们家门口便围满了人。 “他们家这是怎么了?祖辉媳妇抱着那个男的是谁?”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祖辉回来了?” “怎么可能,祖辉都已经失踪十几年了,要活着早就回来了。” “那不是董祖辉,他媳妇抱着的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啊。” “等我们过去问问,你们大老爷们的别过去瞎掺和。”几位妇人叫住了那些好奇心重的男人们。纷纷上前询问。 “祖辉家的,你们这是怎么啦?” 现在董祖辉的娘子正哭得伤心欲绝,哪里有心情去搭理别人的问话。 几位妇人无奈,只能拉住站在旁边哭泣的妇人问:“玉姨娘,你们家这是怎么了?祖辉家的抱着的那男人是谁?” 玉姨娘本也是哭得伤心欲绝的,但有族中长辈问话,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不回答,只能忍着呜咽,用手帕擦拭着眼泪道:“是我们家老爷回来了,老爷他没死。呜呜呜呜。” 这一下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什么?董祖辉没死?真的假的?” “废话,肯定是真的了,要不然祖辉家的岂敢当街抱着别的男人哭。” “天哪,这都是啥运气?失踪十几年了还能活着回来。”有人感慨道。 “老天爷保佑,活着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也有人在那里转着圈的鞠躬,感谢老天爷。 好容易等董祖辉娘子哭够了。这才想起来感谢族中长辈关心。 董祖辉转着圈的鞠躬感谢大家的关心,并表示三天后大摆筵席宴请四方乡邻亲友。 众亲朋又是一通恭贺之后才各自散去。董祖辉把沈程二人请进院子,这才得空重新认识家里的人。 程风进了院子便肆无忌惮的到处观看,心里感叹啊,好精致的小院,可见南方人对生活的追求,精致,雅气,细腻。 第91章 漏天机神话喻今事 早谋算无弹先磨枪 程风进了院子便肆无忌惮的到处观看,心里感叹啊,好精致的小院,可见南方人对生活的追求,精致,雅气,细腻。 也难怪江南士绅文人都喜欢投降,不愿意打仗,就有钱人这小日子,脑袋里指定装的都是风花雪月,名士风流,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民族大义,家国情怀。 程风在马桥住了五天,先拜见了董其昌夫人龚氏,当龚氏得知程风是袁可立的学生,是代表老师登门拜访董先生,也是非常热情的接待。 参加董祖辉的归家宴外,还在董家族人的指引下,带着重礼先去上海县法华汇拜见徐光启,可惜徐光启还在天津,接见程风的是留守在家的徐光启长子徐骥。 又在华亭县城北城冯恩宅拜访陈子龙,可惜陈子龙人去了南京,并没有在家,程风也没见着人,只得拜见了陈子龙的父亲陈所闻。 除了四处拜访,还派出人手花了五天时间,把个松江府周围几个县城的红白沙糖,去年的棉花席卷一空。 五月十三日,于雷带领船队终于来到董家渡口汇合,剩下的事如何安排,就是董祖辉和于雷的事了。 大少开心的上了装满沙糖和棉花的船,带着小伙伴们吃着各种江南糖点,跟着沈有容离开了上海县,沿长江而上,去往宣城。 五月十四日夜,舰队在悄无声息中越过了南京城。 十五日中午到达芜湖,进入长江支流水阳江,十六日舰队到达宣城。 离家四年后,老将沈有容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家,南直隶宣城县洪林镇。 在这里程风不但见识到了一望无际,纵横阡陌的水田,也见识了什么是儿孙满堂。 沈老爷子有八个儿子,二十几个孙子,几十个重孙子。除长子沈寿岩在北直隶为官,子女未在老家。 其他七个儿子,除老二,老三战死,留下的儿女不多。其他五个有四个都在南直隶各地为官,只有老六沈寿岳在家奉老。 因为儿子多,所以沈家孙子孙女成群,重孙子也成堆,全在宣城老家上家学,整个洪林镇,单是沈老爷子的直系血亲,就占了半座城。 当程风在沈家正堂,见到那跪满了整个院子参拜沈有容的队伍,喊爷爷的,喊太爷爷的,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程风随便估算了一下,估计得有七八十人,就这都还没到齐整,全到齐都能组建一个连了,这阵势,好家伙。 程风感叹啊,要是自己家里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还都是读过书的,那自己得有多幸福,完全就可以搞出一个程家军来了。 可惜,自己家一个哥哥都没有,就两姐姐能帮上忙。 程风在沈家住了八天,沈有容在十天时间里,利用请四邻乡老之机,与当地的士绅豪们达成协议,六钱银子一石,收购前年的陈粮。 因为已经五月中旬,再有两月就是夏收,很多士绅都需要清仓,两年的陈粮有的是。 在沈有容保证粮食是为北方军队采购,不会出现在市场后,土绅们同意了。 于是,程风随船带来的三万两白银,足足的买进了五万石谷子,差点清空宣城好几家大户的粮仓。 五万石谷子,完全够三万人吃一年了。采购到了足够的粮食,程风总算是放下心来。 同沈有容商定,让老爷子好好的在家过个年,等明年过了正月十五再来,一起去看看淡水村建造得如何了。 至于找移民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这事急不来。 对于东番岛,沈有容深有感情,他年轻时前后三次带兵登岛清剿倭寇,时间长达数年,可谓是对那东番岛了如指掌。 五月二十四,程风告别沈有容准备返回山东。 临近上船的时候,程风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沈爷爷,您老是不是有个叫沈寿岩的儿子在北京为官?” “是啊,老夫的长子就叫沈寿岩,在北京工部任员外郎。怎么啦?怎想起问他?” 程风笑笑:“沈爷爷有些事情不能明说,我就跟你说一句,找个借口,写信让他马上辞官回家,别在那里干了。 如果他不愿意回来,让他无论如何把他的儿女全送回来,北京那里一个也不要留,而且要快,必须在今年九月以前。” 听到程风的话,沈有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妙,这小子的嘴,听说是开过光的,他的话怕是不可不信。 老头信程风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低头看着程风问:“你肯定回到老家就安全?” 程风摇摇头:“这个我不敢说,毕竟这宣城也归大明管,归大明管就不敢保证。” 沈有容沉思之后道:“要不我让他们去找你,你把他们送到希望岛去可行。” 程风想了想:“这样,你就在信中告诉他们,出门什么也别带,空着手走,只说是出门游玩,到天津后去找天津环球商行。 九月时我应该会在天津,只要他们能到天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目送舰队走远,沈有容心里不踏实,转头回家就开始给儿子写信。 程风离开洪林镇,顺江而下,中午就过了芜湖,当晚越过南京城,在靖安靠岸休息。 五月二十五日傍晚,重新返回上海董家渡口,把船上的粮食分出一万石给于雷运往台湾。 五月二十六日,上午十点,舰队驶离黄浦江进入长江,中午一点,舰队进入东海,舰队转向正北。 此时正是东南风起,舰队高速航行,终于在五月二十九日到达成山头。 台北号,琼州号,交州号进入马栏湾,马邑城号没有停航,直接驶向希望岛。 从三月离家到五月底回来,时间长达三月,走时才开始春耕,回来时玉米都开花起缨,红薯秧子都爬满了地。 当程大龙得知侄子从江南买回几万石谷子,心里老激动了。 去年一年没有下雨,冬天冷个半死,愣是连雪花都没有飘一片。 今天打开春以来,还是没有下雨,整个寻山所,前卫守御千户所三万亩刚开垦的土地,愣是一根苗都种不下去。 现在唯一能正常种植庄稼的,也就向阳村,红旗村,试验新村那八千亩土地。 只是这八千亩地全部都种了玉米,红薯和马铃薯。春小麦是一亩地也没种。 那八千亩地能种,也全靠那龙泉井水一直没有枯。四月的时候,土地干裂严重,去年用的好好的自动抽水泵,竟然抽不了水。 村民们不知为何,后来检查才发现,从上到下所有的陶瓷管道全部都炸裂开来,早就不能用了。 吴正,陶师傅,刘永寿几人看了,也不知道为何会全部炸裂。 好在这东西已经烧制过一次,也安装过一次,有了经验,只好重新又烧制了一套重新装上才得正常抽水,要不然就这八千亩地都保不住。 最近粮食涨得厉害,有粮的大户愿意卖粮的也越来越少。眼看着粮仓里的存粮日日减少,程大龙正急得火上房。 现在侄子运来几万石粮食,程大龙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如果没有意外,省着些吃,应该可以坚持到明年了。 可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肯定会出意外,再过三个月,就会有一批流民会逃到青山堡来。 连续两年大旱,普通的百姓已经花光了最后的财产,剩下的就只剩卖田地,还是卖儿女的问题。 家里田地较少的百姓,终于支撑不住。各地有些良知的士绅地主,在配合官府赈了一年多的灾之后,慢慢的也感觉到这天气不妙。 为了防止自己家被这该死的天气所影响了,搞到最后自己的家人没饭吃,家底稍小一些的士绅地主开始不愿意出粮了。 士绅地主开始捂紧自己的粮袋子,不再愿意出手帮忙。本来就只能施一些稀粥的官府,顿时捉襟见肘,赈灾也赈不下去了。 天启五年的秋季,山东,河南,河北,直隶出现了第一批小规模流民潮。 就是这一年,大明原本还算良好的社会风气逐渐的堕落,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河南,河北,北直隶的流民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逃荒,只知道到天子脚下才可能有活路,于是,一股脑的全部都涌向了北京城。 因为去年天津流民穿越山东去成山的影响,山东的这小批流民没有逃往京城。 全朝着传说中的,有穷人活路的地方逃亡,给青山堡造成不小的冲击,但也拉开了北方流民大规模移民台湾的序幕。这些都是后话。 已经到家,剩下的事不用大少管,只是在自船靠岸的时候,看了看船坞里的已经完工九成的新船。 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双龙泉东边的一处新建设的院子自言自语:那应该就是新建的酒厂吧,抽个时间带过去看看搞得怎么样了。 程风刚回到学校门口,就见到在学校的右面建了好大一座院子,院子的大门上还挂着回春堂三个字。 好家伙,几个月不见,还真的修了一座大大的医院出来。 程风高兴,跑进医院去先给李树初,戴铭轩请了安。 这才跑进教师院去给老师,师母请了安,父才屁颠屁颠的跑回了家找老娘去了。 三个月没见妈了,想啊。回到家里,老妈果然在家,老妹程思雨都有八个月了,正坐在炕上扳手指。 程风趴在妹妹身边逗弄了几句老妹,才抱着老妈的手臂,眉飞色舞的讲述这三个月的江南见闻。 听得程王氏心生向往,伸手摸摸程风的脸,笑道:“儿子,下次再去江南,能不能带娘一起去,让娘也长长见识。” 程风呵呵一笑:“娘想去江南,简单,咱们明年冬季去南京住就是。” 程王氏开心的笑了,伸手抱着程风贴了贴脸蛋:“还是俺儿有孝心。” 只是程王氏并没有把儿子说的明年冬季去南京住的话当真。 第二天清早,程风跟着姐姐们早早的就回了学校,出早操时,程风总算是看到自己想看的场面,近千人集体打八极拳,声势浩大,宏伟壮观。 小少年吴钟在高台上领拳,总教头赖道人站在高台上扫视全场,满脸的严肃与庄重。 出完早操,程风又去了老师家,上交了自己三个月的练字本,这是大少当时出远门时答应老师的家庭作业。 袁可立接过学生的作业本,还是有些满意的,小徒弟出门三月,没有忘记自己还有学业,不管字写的好不好吧,只看了作业本的厚度,觉得还是认真的写过几天的。 程风告辞退下,忙自己的事去了。 袁可立也拿起作业本查看。只见作业本的封面上写着《海外奇闻录之帝国的余辉》。 袁可立一看,这还是抄写的故事。心里好奇,便认真的阅读起这篇故事来。 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据说在遥远的大洋对岸陶唐洲,有一叫《大暗神国》的大王国,是陶唐洲最大的王国。 从立国至今,己有二千零四十年国祚,大暗神国的国王姓洪,传至芊斋王时,已是第十三位国王。 芊斋王称王四百八十年,在位期间,因为朝里宗门的代理人强行索要高额回扣,逼反了西南方的小家族。 拼命欺压北边的兽人,逼反了北方的兽族,几十年战争,把大暗神国搞得国库空虚。 芊斋王死后,其长子继位,不想第十四位国王刚登基一年,因为神国财政空虚,国王想征收商税。 可全国的商业都在各大宗门手里,自古都是宗门分国王的钱财,哪有国王分宗门钱财的道理? 国王收商税,自然就侵犯了各宗门的利益,于是各宗门暗中联合,一包诛仙散要了国王的命。 于是年仅一百四十岁的世子继位,年号:地碧。 地碧王是名器修,喜欢炼制各种器物,年纪虽小,但知道自己老爹是怎么死的,自然想要报复。 仗着自己年纪小,装着不懂事,把管理神国的权力下放给了自己的大管家。 自己装着只喜欢炼器的样子,表面上从不过问王朝的事,暗地里支持大管家搞事情。 大管家知道自己的权力是哪里来的,自然顺着主子的意,还是强行推行了商税和矿税的征收,抓住个机会就会把那些宗门的代理人往死里整。 但是那些宗门一时找不到机会搞死地碧王,就朝地碧王的儿子下手,所以地碧王登基六十年,只要生女儿没有事,只要是儿子全都夭折,最后只活了一个儿子。 可是在地碧王第六十年的时候,一颗天外流星。砸进了王城西南角,引起大爆炸,造成了数万百姓的伤亡,地碧王唯一的儿子也在这次大爆炸中被人捂死,还说是被吓死的。 地碧王从些无后,就算如此,宗门也没有罢休。 终于,在地碧七十年的某一天,地碧王乘船落水,搞死地碧王的机会来了,有府医进言,落水有可能会感染风寒,须要喝预防风寒的药。 果然,一碗普通的预防感冒的汤药,还是要了身强力壮的地碧王的命。 各宗门又推出了地碧王的弟弟登基,年号:稗镓,稗镓王年少,从小生活在深宫,活人都没有见过几个,那知道各宗门的弯弯绕绕。 只知道哥哥家的大管家不招宗门喜欢,便应了宗门的要求,把己经成为自己大管家的大管家杀了,断了自己的左膀。 又有宗门长老提议,做为受全宗门爱戴的大王,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王国内宗门弟子的道德节操? 我们大宗门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化人,都是谦谦君子道德的典范。 大王天天派人监视着我们,这对我们不尊重,也不信任,希望大王把监视各宗门的督查人员撤回。 稗镓王一想也是,自己手下的各宗门,个个的都饱读圣贤之书,人人是谦谦君子,怎么可能会有小人。 于是就把监督各宗门的人手撤了回来,关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断了自己的右臂。 左膀右臂都没了,最少还有眼睛耳朵吧。 可稗镓王觉得吧,偷听别人说话那是不道德,监督别人干活那是不信任。 于是把这些给自己打探消息的人也全部都撤了回来不再放出。 从此以后这稗镓王是左膀右臂也没了,眼睛也瞎了,耳朵也聋了。 稗镓王刚登基没几天,就被宗门代理人一句征收商税矿税是与民争利为由,要求取消。 这稗稼王都没见过普通的百姓,他哪分得清楚谁是官谁不是民啊,宗门的人怎么说,他就怎么信。 于是,便随了宗门的愿,取消了所有的商税和矿税。 可国家需要税收,不收商税矿税,钱从何来? 宗门长老道:“但凡是开矿的,经商的都很穷,饭都吃不上,不能征他们的税。 天底下最有钱的是种地农民,农民最有钱,应该多征他们的税。” 稗镓王相信了他们的话,就把所有的税收全部压在百姓的身上。 可就算把所有的税负都压在了百姓身上,你收来的税能干点正事也好啊。 可这稗镓王哪里知道,他绞尽脑汁收刮百姓得来的税款,啥正事没干,全让那些宗门的长老用各种各样的名义,爪分了个干净。 就算如此,宗门长老门也觉得这样还不够,就趁着稗镓王耳聋眼瞎之际,暗中勾结北方的兽族,出卖大暗王国的利益,向上往死里坑稗镓王,向下往死里整大暗王国的百姓。 终于在稗镓二十年的时候,不堪重负的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开始造反。 造反进行了整整一百七十年,最终,造反的百姓攻进王城,推翻了立国二千七百六十年的大暗神国。 而稗镓王最后只能在自家后山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到死他都不明白,至从自己登基为王起,天天勤勤恳恳的,累得半死。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还差。可为什么这个王朝的百姓还是要造自己的反。 到死,他都是个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勤勤恳恳的还是会亡国的糊涂王爷。 大暗王朝亡国了。可推翻大暗王朝的造反头领李黑鸭是个棒槌,他除了会抢劫,会杀人外,就只喜欢钱财和美女。 至于如何治理国家,那是狗屁不通,对于被自己打下来的地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管理,最后被北方的兽族捡了个漏。 兽族跟在李黑鸭后面,李黑鸭负责在前面抢钱抢人,抢粮食。 兽族在后面,负责接收一座座没人管理的城市,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得了天下。 也开启了神国三千年兽人统没的黑暗时代,最后被域外的魔族欺负得差点亡国灭种。 故事写的是跌宕起伏,精彩万分。不失是一本能引人入胜的好故事。 故事里,程风把天启,崇祯两朝发生的所有大事都写得很清楚,虽然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种说法。 但是如果认真查对的话,还是会发现同当朝的很多事情是可以重叠的。 程风还在后面写了自己的看法,对大暗神国的灭亡原因,总结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但是袁可立在看完了这个故事之后,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程风在故事里拉长了时间线。 也认真的思考了程风对大暗神国灭亡原因的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 他只是对程风的字很不满意,特别是后面,明显是赶出来的。 袁可立把作业本中的错别字改过来后,第二天就丢给程风,要程风重新写过,要认真的写。 可大少哪有时间写书,只是把作业本丢给李玉玲夫子帮忙抄写在空白的书籍本上。 大少找李夫子代笔,也是因为李夫子的字绢秀好看。大少要抄几本,到北京去时找机会送给朱由校看。 大少不想为作业浪费时间,他现在很忙,他要去五金厂看改进的第二版冲压机。 大少带着几张图纸,又找人帮忙抱了块汤碗大的磁石放羊车上,兴冲冲来到五金厂机械加工车间。 负责人罗三师傅带着几名师傅十几名学徒,正在使用冲压机冲压铁板。 程风看到了一座六七米高的机器,最顶上有一半圆的转轮,冲压机旁是由十二头牛拉动的畜力齿轮组。 这是第一台冲压机的放大版,还改进了离合齿轮系统。 大少观察一会,发现牛转一圈,那冲压锤头可以连续冲压二十四次。 一块烧红的铁块,只需要三轮冲压,就能打成很薄的铁板。 “少爷,俺们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样,一次打出一米见方的铁板,再大的打不了。” 程风嘿嘿一笑:“冲床这样可以啦,它本也不是用来压铁板的,它是用来冲压各种金属配件的。 比如,咱们改良的火铳配件,就可以用这冲床一次性冲压成型,又快又标准。 还有咱们用的轴承,也可以一次冲压成型,当然也可以冲压钢盔,钢甲等等。” 伸手拍了拍冲压机道:“只要先把模具做出来,也可以冲压机器的外壳。 而且这台机器只是个开端,就像咱们的机床一样,有了它,咱们再慢慢的改进,总能达到设计要求的。 就像咱们现在用的机床和那第一台机床相比,不知道机床改良过程的人,能说是一个东西吗?” 罗三道:“少爷说得对,只要咱们慢慢修改,总有一天会改成少爷图纸上的样子。” 程风嘿嘿几声:“机器这东西,不怕认真,就怕不认真。咱们慢慢改,总会有满意的一天的。 机器咱们不怕多,只怕少,现在咱们的铁还够用吗?” 罗三嘿嘿的笑得很开心:“咱们现在的钱多的很,用都用不完了,炼铁厂那里的库房里铁锭,钢锭都存了两屋子,少爷有空可以去看看。” 程风开心,笑的就更灿烂了:“够用了就好,咱们制造机器,须要很多很多的铁,我一会就去看看去。” 说着从怀里拿出几张图纸递给罗三:“罗伯伯,我这里正好几样配件,你们先试试冲压法冲压零件,一是看看这机器的效果如何,二是摸索使用冲压机的方法。” 罗三接过图纸细看,如手锤一样的十字形薄铁片,一个长方型的带底座的铁盒子,还分上下分两层。 上层是圆柱型孔,下层是一小孔,最外面是个大圆槽,圆的直径都超过了上面的圆孔。 一大一小两个齿轮,两块长四方盖子,上下两层圆孔都有可以镶嵌轴承的大孔,结构很简单,零件好像又很复杂,其它小配件就更多了。 “少爷,这些用什么样的材料做?” “薄铁片用生铁,但须要重新炼过,你就用小坩锅炼,用生铁化水后加入石英粉炼。 再加工成一毫米的薄铁板冲压就行。其它直接就开模用生铁冲压。 注意,阴阳模具一定要标准,不行就先找袁老爷爷帮忙,先雕刻木的,在翻沙成生铁的。” 罗三点头问:“少爷,这是什么机器?” “手摇发电机的内外缸体。” “啥是发电机?”罗三不懂又问。 程风只能说道:“这个有些复杂,说个简单的吧,就是可以可以制造出闪电的机器。” “哦”罗三懂了,神仙用的法器,那就不问了。 见罗三不问了,程风又拿出一打图纸给他:“罗伯伯,这是破碎机的图纸,这机器结构简单,没什么难度,有空了试着做做。” 罗三接过图纸一看,还真的简单,一个大铁箱子,上下四层是如筛子般有大小不同的孔洞铁板。 最上面的用很厚的铁做的筛子。筛子上有一颗很粗的钢轴,钢轴上带着十几个大铁锤。真的是简单的不行。 罗三嘿嘿一笑:“少爷,这个不难,抽几天空就做出来了。” 见破碎机也没有问题,大少又拿出一图纸递给罗三:“这个,铁绞盘,结构也简单,有空时按尺寸做八架出来。 另外,照图纸上的尺寸打四条铁链出来,配这绞盘用的,时间不急,十二月能做出来就行。” 罗三见是绞铁链的,简单,熟悉得很,只是过铁链,好像细了些:“少爷,这铁链是不是细了些?” 程风道:“直接用钢打制,虽然细,但是强度够用了。” “用钢打制就没问题了。”罗三无语,真是现在自己炼钢,钢来得容易,不然谁舍得用钢来打铁链啊。 “那就好,伯伯辛苦。对了,差点忘了,那舰用发射器生产出来了多少套?”程风问。 罗三道:“现在造出了三百套,大老爷说暂时够用了,有没有再生产。” “那行,这事就麻烦罗伯伯了,我走啦,找袁爷爷去聊聊天去。” 大少蹦蹦跳跳的出了铁器车间,早有袁十五等在门口,见程风出来,便上早抱起问:“风哥儿,江南好玩吗?” 程风笑笑:“十五哥哥好,江南还行吧,也就那样,比咱们北方好点,爷爷们在忙啥?” “嘿嘿,他们在造火枪,自从周爷爷钻了第一支铳管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加上咱们自己炼铁之后,现在铁料也多,也不怕浪费了。 帮助铁器车间生产完成发射器后,这一个月,几个老头搞了一百多支新式火铳。还做了100多支短火铳。 用那钻床钻铳孔真的没话说,所有的铳管尺寸完全一样。按风哥儿的话说,标准的很。 最近这一个月,他们也不想搞火铳了。想改改铳管,用钢的来做。 只是那钢实在太硬,他们使过很多的办法,每次坏的都是钻头,那钢铳管是一支也没钻出来。 这不听说你回来了,又知道你今天要过来,这叫我在门口等你。” 程风对火铳还是感兴趣的,毕竟是将来要做的生意嘛:“走走,带我去看看。” 袁十五抱着程风走进机械生产车间,见几个老头正。蹲在一台机床旁嘀嘀咕咕。 大少向来懂礼貌,一进门看见几个老头,便笑眯眯的开口打招呼:“爷爷们好。” 几个老头抬头一看是程风,都笑眯眯的回应:“哎哟,风哥儿你可回来了,好家伙,这几个月没见,长了一头啊。” 程风问:“爷爷们围在这里是在干什么呢?” 周北风道:“咱们在这里研究怎样给这钢棒儿钻孔。” “那研究明白了吗?” 周北风苦恼的摇头:“没有,试了很多种办法,那钻头儿都转秃了,这钢棒儿才钻出一个坑。” 程风也摇头:“你们用的那钻头,说不定硬度还没这钢棍儿就硬,哪里钻得动。 再说了,这钢棍儿打孔,也不是用钻的,它是要烧红了之后,用没有螺纹的钻头,硬挤压的方式,挤压出来的。 这事爷爷们先放放,听说你们最近加工了不少的火铳,我想看看效果如何?” 袁丙辰这才抬头,看见袁十五还抱着程风,没好气的道:“你这傻小子,老抱着风哥儿干什么? 赶紧把哥儿的放下,去拿几支火铳过来给哥儿看看,长的短的都拿。” “是,是,是,爷爷,俺知道了。” 袁十五慌忙把怀里的程风放到地上,自己跑到库房去拿样品。 三支长火铳,三支短火铳放在桌子上,程风蹲在桌子上,一条一条的扒过来看。全都是用了新式的枪托和燧石发火装置。 唯一不同的就是,手工打造的铳管是六边型的,机子钻孔的铳管是圆的。 相同的是,不管是六边形铳管还是圆柱铳管,管壁都很厚,很重。 那手铳也是,管壁厚厚的。程风双手端着手铳,想平稳的抬起都有一些费劲。 一看这质量,那就是打个几十年都不会坏的那种,这样的火铳,大少不喜欢。 “像这样的铳,你们试用过没有?能打多远?能打多少铳不炸膛?” 这个周北风最有发言权,因为这火铳自打生产出来,数他打的次数最多。 周北风笑道:“自从我们认真的测试过,标准装药能打一百二十步。” “等等”大少马上做了指证:“怎么还在用步来计算?他不是已经定了计量标准的吗?没有用皮尺量过吗?多少米?” 周北风笑笑:“主要是说话,说习惯了,俺们认真的测试过,标准装药量能打到一百六十米。 一百二十米可穿普通甲,八十米可穿铁甲 ,六十米可穿三层铁甲。 试过装两倍量的火药,可达到二百四十米远,一次连续发射十铳,停火降温。两倍量火药,最高四十铳没有炸膛,再多就没有试过了。” 程风点点头:“这倒是挺不错的,双倍药量四十铳充不炸膛。爷爷们应该把这个标准的火铳参数记录下来。 我建议,爷爷们做一个固定的铳架子,把火铳绑在固定架子上,远远的用绳索拉。 一直打,打到这火铳炸膛为止,看看这火铳的极限在哪里,要打多少铳到顶。 另外爷爷们有没有发现这火铳很重,咱们装双倍火药,能打四十铳都不会炸,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把这铳管变得薄一点。 比如说咱们先把这铳管薄到极限,就是那种打个三铳五铳就炸膛的极限,然后一点一点的加厚管壁测试,直到出现在一百铳左右炸膛的为止。 还要记录下每一次测试数据,那测试的铳管,管壁的厚度以及最低炸膛的次数。都记录清楚。 重点记录好三个出参数的数据。分别是:一百铳,一百五十铳,三百铳。 直到管壁达到三百铳不炸腔,或者管壁的厚度已经赶上咱们现在这个火铳的标准为止。 自己双倍火药不炸膛的问题,要求只需要连续十铳用双倍火药不炸膛就达标。 最后对比三种参数的铳管,看看三种规格的火铳,重量差是多少。把这些参数都记录好,今后咱们有用。” “风哥儿,咱们造个铳,只要打得远,不炸膛就行了,还要这么多的数据干嘛?”老爷爷们想不明白,造个东西干嘛要搞得这么复杂? 大少认真道:“原因很简单,这种火铳不可能是一辈子都这样子。 今后咱们肯定要改进,改进就需要这些参数。 咱们现在测试的越认真越好,以后改良的时候能省很多事。” 其实程风只是嘴里说得好听,心里想的却是:以后我就把两种不同的火铳分开卖两头,打一百铳炸膛的卖给女真人,打一百五十铳炸膛的卖给明军,两头通吃。 程风的解释,让老头子们明白了,要这些数据是为了改良用的。 袁老太爷道:“哥儿这么说,俺们就明白了。那用钢棒儿钻铳管的事,咱们就不琢磨了?” 程风笑答:“用钢棍做火铳管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琢磨了,我有现成的,比较成熟的方法,等机会到了,我告诉你们怎么做。” 袁老太爷笑道:“既然哥儿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也就不浪费时间瞎琢磨了。 对了哥儿,上次你让做的那个左轮枪,刘师傅那里做了一把铜的,还等着你去看呢。 我们几个闲着无聊,用铁的给你做了一把,要不要看一看?” “铁制的左轮枪?”程风顿时来了兴趣。 “是啊,是俺们用精铁在车床上给你车出来的。和你那图纸上的一模一样,我们还在上面雕了花纹,好看的很。” “快快快,拿来我看。”大少激动了,铁的左轮枪,这是要逆天啊。 很快,袁十五从办公室抱出一个木盒子放到桌子上。 程风看那盒子也雕刻着各种云纹,看着就挺高端的样子。 轻轻的打开盖子,里面果然躺着一把闪烁着金属白光的左轮手枪,很明显这手枪没有做过防锈处理。 程风拿起左轮手枪,这手枪的大小,就是为程风这双小手而制作的,拿起来刚刚好。 因为枪比较小,子弹也只能是那种小口径子弹,明显是不能通用的。 用力的把后面的枪机打开,双手握住枪柄,扣动扳机,只听得哐哐哐哐,不停的响起金属的撞击声。 很明显就是那种,不管有没有子弹,只要你不停的抠动扳机,它就会不停的撞击弹仓的那种左轮枪。 这左轮枪,程风很满意,虽然现在还做不出子弹来,实际上没有什么屁用。但是这没关系,这鸡都有了,还怕没有蛋吗? 大少拿着左轮枪比划来比划问:“爷爷们,这枪的金属没办法做防锈处理吗?” 众老爷子都摇头:“这个还真没办法,俺们不懂铁,还是去问问铁匠师傅们吧,他们可能知道怎么办。” 程风想想也是,这帮子老头子全是搞木雕的大师傅。 现在能玩出铁器,也是因为玩着机床玩顺了手,会利用机床来加工铁器而已。对于铁的本质,他们还是外行,了解不了多少。 程风把枪重新放回盒子里,抱在怀里笑道:“那这枪我就带走啦,我去找铁匠师傅们问问,能不能做防锈。” 袁老太爷笑笑挥手:“拿去吧,这本来就是做给你玩的。” “那就谢谢爷爷们了,对了爷爷们,既然这左轮手枪你们都做出一把来了,要不然你们干脆照着图纸上的尺寸,再做两把大人能拿住的出来看看。” 几个老头子对视了一眼,袁老太爷点头:“既然风哥儿都说话了,那我们几个老头就再试试。” 程风眼睛都笑成了弯月:“对,爷爷们用点心思试试,用咱们最好的机床来试,这小巧的都能做出来,大一些的难度应该更小些,爷爷们肯定没问题的,加油!” 周北风道:“放心吧,这都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无非就是做不好,重新再做而已,多做几次就能做好的。 就你手里的那小左轮枪,咱们前前后后也做了几十次才做出来的。 现在都有了几十次的经验了,在做无非就是放大了一点而已,应该没什么难度的。” 程风笑道:“那就再辛苦爷爷们操心了,我到铜器厂那里去看看,那铜制的左轮枪是啥样。” 程风抱着枪盒子,袁十五抱起程风,把人送到了铜器车间门口。 现在铜器车间是最忙的,他们做的都是手工艺的小物件,没有机器帮得上忙,全靠纯手工打造,每一件都是精品。 第92章 反骨仔不走寻常路 科技树先练电气诀 程风抱着枪盒子,袁十五抱起程风,把人送到了铜器车间门口。 现在铜器车间是最忙的,他们做的都是手工艺的小物件,没有机器帮得上忙,全靠纯手工打造,每一件都是精品。 特别是那玻璃镜的外壳,每天都在不停的做。铜质的,银质的,金质的,做了不老少,仓库里都快装满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拿出去卖。 刘老实正在做望远镜外壳,听到有人走动,抬起头来,见是程风。 刘老实咧个大嘴一笑:“少爷,几个月没见你长高了。” 程风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嘿嘿一笑:“刘伯伯好,我一天又没事干,好吃好喝还好睡的,自然就会长高了。这双筒望远镜做了多少了?” 刘老实想了一下:“已经装好的,包了鹿皮的大概有六十支了吧。 在皮匠那里还没有包好外皮的好像有三十支吧,现在做的半成品应该有一百来支。 主要是这双筒望远镜的要求比较高,镜片有些跟不上。” “那都差不多了,做到三百,双筒的就不做了。单筒的现在有多少了?” “单筒的现在有八百多支。有三百支是外面包了鹿皮的。” “单筒的做到一千支就不做了。”程风诂算了一下,这单筒的做到一千支就可以啦,再多了就不值钱了。 又随手拿了一张纸画了个图样递给刘老实:“等望远镜做完之后就做这个,这东西比较简单,就一个圈圈住凸透镜,再带一个把就行。” “这不就是变大镜嘛?少爷要过做何用?”刘老实一看,这不就是变大镜嘛,很早就有的东西,熟悉的很,只是以前的都是用水晶磨的,金贵的很,现在用琉璃罢了。 程风解释:“哦,你们把这叫变大镜啊,嘿嘿,我把它叫放大镜,以后大家出门的时候都带上一把,想看细小的东西的时候,用它帮帮忙。 第二个,在找不到点火器物的时候,只要有太阳就可以用它聚光点火,当火石用。” “那这放大镜要多少?”刘老实认了,自己也觉得放大镜比变大镜好听些。 “这个可以多做些,没事时就做点,不怕多。” 程风说到这里才想起来枪的事:“刘师傅,听说那铜左轮枪你做出来了?” 刘老实一拍额头,站起身来:“小的这记性,把这事都忘了,少爷等一下,小的去拿来。” 转身去了库房,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少爷,看看可满意!” 程风打开盖子,盒子里两把左轮,一把黄铜的,一把木的。木的那个是样品,大少早看过,所以只拿起那铜的看。 黄铜打磨好也是金光闪闪的,大少觉得这枪跟自己的金望远镜很配,虽然都是样子货,没什么用,但都金晃晃的很好看是个装x神器。 大少还一如既往的对着枪管,一孔一孔的扣动扳机。查看孔洞是否有偏差? 可是,这些师傅手艺本来就很强,再加上精雕细琢的,基本上没有发现有偏差。 大少很满意,把盒子盖好。又把自己那把精铁左轮拿出来问:“刘师傅,“你看这铁的,你有没有办法给它镀个铜膜?” 刘老实道:“在铁外镀层膜是可以的,只是这铜膜厚薄不均匀,看着坑坑洼洼的,反而不好看。” 程风一听,还真能镀铜,便好奇的问:“你们镀铜是怎么做的?” 刘老实犹豫了一下道:“就是先用那绿矾油洗一下铁器,再晾干。然后把铁器放进铜水里煮一盏茶时间,再拿出来打磨一下不平整的地方就可。” 大少明白了,这是热镀法,这种方法也不是不可以用,只要枪膛里没有被镀上那就没问题。 大少又试着问:“不知铁匠是如何处理铁生锈的?” 刘老实道:“铁匠好像是用一种什么油来反反复复的给铁器淬火。多淬几次,那铁器就变成黑黝黝的,还锃光瓦亮的。” 程风一拍手:“就是这种方法,一会我去找罗山师傅去。” 知道铁匠有办法,大少也不急了,只问刘老实:“刘师傅,你会拉铜丝吗?” “会啊,做铜器的,最先学的手艺,就是要把铜打成均匀的铜箔和把铜拉成各种粗细的铜丝。 是不能把铜箔打的完全均匀,把铜丝拉得完全一样的粗细,关系到能不能继续往下学手艺。 所以,但凡是出了师的铜器师傅,那铜丝都拉得很好,那手艺最好的,能把铜丝拉得比头发丝还细。” 程风喜道:“那你一次能把那铜丝拉多长?能拉出头发丝细的铜丝吗?” 刘老实道:“只要铜够多,有三四个人帮忙,可以一直拿到没有铜为止。至于拉出头发丝粗细的丝,也是没有问题的。” 程风大叫一声:“好,那刘师傅有空帮我拉十斤铜的丝,要求,十斤铜丝必须是一整条丝,不能有断头,铜丝粗一毫米,整条丝都得是一模一样的一亳米,不能粗得粗细的细,可行?” 刘老实笑笑:“没有问题,很简单的事,永福就能干。” “那在帮我拉个一斤头发丝这么细的铜丝行不行?” “一点问题没有,头发丝这么细的铜丝,俺抽空就能给你拉二斤。” 大少很开心:“那行,十斤一毫米的同时,二斤头发丝细的铜丝,就这么定了。 我去磨片车间看看,找师傅们做点东西。刘师傅忙着,铜丝拉好了告诉我,我再来。” 大少抱着两盒子走啦,去了总装车间,这里被分成好几个小车间,负责磨镜片的玉石雕琢师傅就在这里工作。 大少抱着两盒子走进磨镜车间,车间里到处都有水渍,大少不太敢进去。 见上次同自己说话的爷爷,正好在里面转来转去的,好像在查看工作似的。 上一次这位爷爷同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忘记问爷爷姓啥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对方是老爷爷,那就直接叫爷爷准没错。 “爷爷,里面的爷爷,请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程风抱着两盒子,把自己的脸都挡了半边,站在磨镜车间门口大呼大叫的喊。 正在查看工作情况老人,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喊爷爷。 转身一看,门口站着个被俩盒子挡住了脸的小孩,不用想,老人就知道这小孩是谁。 老人赶紧走出大门,先帮程风把而盒子拿了,这才问道:“小公子这是找小老儿有事?” 程风手里的盒子被拿开,手里一轻,就听见老头问话 程风点头:“正是,我有样物件,想请爷爷帮我做一下。” 老头问:“什么样的物件?” 程风道:“一块磁石,我想加工成半弯的样子,爷爷能不能帮我做?” “磁石在哪里?” “五金车间外面的羊羊车上。” 老头一听,对着车间里喊:“江山,出来一下。” “是,师父。”车间里传来应答声。很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跑了出来:“师傅,您找俺?” 老头道:“你到五金车间外的羊羊车上拿块磁石过来,快点。” “是,师傅。”青年一个侧身,跑了出去。 程风刚跟老头走进休息室一小会,青年江山抱着块石头走了进来,把石头放在茶几上,就退到了一边等待。 大少拿出图纸平铺在茶几上,指着纸上的图说:“爷爷,我要把这块磁石切割成我图纸上的这个样子,不知道难不难?” 老头看着半圆形的图案说:“难倒是不难,只是这磁石比玉还要脆,不敢保证不会损坏。” “没事,破了就换块,这东西不怕碎,小了就磨磁针,太碎了就送去医院作药,浪费不了。” 老头会心一笑:“公子放心吧,三四天就能做出来。” “那行,三四天后我来看,谢谢爷爷了。” 程风站起来又要去抱那两个盒子,老头招招手:“江山,帮公子把这两盒子送羊车上去。” 程风忙说:“别送羊羊车上去了,我要到铁器加工车间,哥哥帮我送那里去吧。” “行,听公子的,送铁器车间去。” 程风朝老头挥挥手:“爷爷再见,我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玩。” 大少放心的又去找罗师傅去了,江山跟在大少后面,小心的抱着两盒子。 程风来到罗三处,老远就喊:“罗伯伯,我又来了。” 罗三只好把活计交给别人,这才问程风:“少爷是有啥事忘了?” 程风指挥着江山:“哥哥,把盒子放在桌上吧,谢谢。” 江山应了声“是”,把盒子放下就回去了。 “罗伯伯,我刚从袁老太爷那里过来,他们给了我一样小玩意,只是这小玩意儿是个铁的,会生锈。 听刘师傅说你们铁匠有防锈的办法 ,所以我就来看看。” 顺着就把其中的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那把铁的左面枪来递给罗三看。 罗三接过一看,没错,熟铁打制的,表面因为是切削过的,还泛着金属的白光。 “少爷,有是有办法,只是用那个办法处理过后这个铁就会变成黑黝黝的,没这么好看了。” 还真有办法,程风大喜:“那经过处理之后,这块铁能保持多长时间不锈?” 罗三无奈一笑:“那要看放在什么地方,如果常在家里干燥的地方,二十年也不会锈。 如果放在潮湿的地方,能坚持个十来年,如果是放在海水里,那也就几个月嘛。” “那如果在外面打上一层油包起来的话,能放多久?”程风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用油擦拭过,再用油纸包起来的话,不知道能放多久,没试过,有可能三四十年没问题吧。” 程风很满意:“够了够了,有个三十年足矣。罗伯伯帮我先处理手里的这个小玩意,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就这么个小玩意啊,大概两个时辰就可。” 大少嘿嘿一笑:“那行吧,你帮我处理一下,我到铁厂去看看,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来拿。” “行吧,要不要俺让人送你过去?” 程风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赶车过去,这也没多远。” 炼钢厂离机械厂只有二里地,就在龙眼湾码头旁边,又是小缓坡,小羊车转眼就到。 还没到铁厂,就看见码头场地上小山般的铁矿石堆。 六月的天本来就热情似火,大少就更不愿意到更热情的炼铁区去,只在休息区等人去叫罗铁锤。 罗铁锤简单的说了铁厂的情况,还带着程风去库房看铁锭和钢锭。 “少爷,现在这天太熟了,从四月开始常有人员被热倒。 所以大老爷说天太热了,咱们现在的铁都用不完,所以现在白天都停炉。 就算如此,咱们现在也有库存生铁六万斤,钢三万斤。” 程风问:“给东江的铁交到付了多少?” “已经交付了二万斤,还差三万斤。” 大少点点头:“这样吧,给东江的两个月发一次,一次一万斤,总量比原定的五万斤稍微多个几百斤比较好。 现在咱们铁也多了,我原来做好的铁手榴弹壳的模具总算是有用了。 你去吴正哥哥那里,让吴正哥哥拿几套铸手榴弹壳的模具给你,你们铁厂抽空先铸造十万个弹壳出来。 用那些炼不了钢的废铁料来铸造,没事就铸造,那东西上百万个也不多,能铸多少算多少。” 罗铁锤:“好的,这事简单,有空闲时捎带手的事。还有个事,少爷咱们炼铁后产生了很多的炉渣,现在都堆在后墙外,也快成小山丘了。 本想倒海里去,老师傅们不让,怕影响码头行船,可那炉渣越来越多这咋解决好?” 程风笑了,指着去机械厂的路:“你看咱们的路,都是泥土路面,这大热的总是尘土飞扬,走一趟搞得满头满脸都是土,到了下雨的时候,走路又泥泞得很。 今年又是个旱年,那庄稼也种不下去,闲的人手也多。你去找大老爷,让他多组织些人手,把这些炉渣运去铺路。 铺好了再把这炉渣地面锤板实了,咱们的土路就变成了炉渣路,这样,天干的时候也不会有尘土,下雨的时候也不会泥泞。 要想把咱们这一片全部铺成炉渣路面,就这点规模的炉渣,还差的远得很。”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啦,以前炼铁的地方都是在铁矿山附近,挖出的铁矿直接就在矿山炼成铁。 再加上炼铁用的是木炭而不是煤,产生的矿渣也没有多少,就满山遍野的乱倒也没人过问。 哪像青山堡这里,会把铁矿石集中运到村镇边来炼铁,用的还是焦煤。 用焦煤炼铁,就是会产生大量的炉矿渣,这个炉渣多了,正好可以用来铺路。一举两得。 两个时辰如风一般过去,等程风谈完铁厂的事,回到机器厂,罗三已经把那小左轮处理好啦。 大少拿起作了防锈处理左轮来看,手枪外面真的多了一层黑膜,就像是刷了厚厚的一层油漆似的,很像后世的热镀油膜层。 程风感慨,咱迷人的老祖宗在冶炼方面的技术,真的不是盖的。 要不是朝廷在这方面严防死守,禁止私人研究,都不知这冶炼技术能飞到哪里去。 大少从综合机械厂回家,带回了一铁一铜两支小左轮枪,可谓是满载而归。 六月初二,马邑城号回到马兰湾,希望乡民族小学校长兼乡长林文漪随船回来汇报工作。 种花敬德,种花尚香,陪同林文漪回到学校找大少汇报希望岛三个月的工作情况。 林文漪汇报:“少爷,你们去南方这几个月,咱们又从辽东转运到希望岛三千七百余户,计一万六千余人,而且这个数量还在增加。 现在希望岛总人口接近五万人,已经达到了那个岛最大的人口数。 去年冬天开荒种的冬小麦,夏收一共收获了一万七千石,但要用这一万七千石养活着五万人难度还是很大。 现在这一万六千多人都还在各处修路,还没有安排到各村寨去,主要是现在各村的基本人口都已经满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好。” “林姐姐是说这一万千个多人还没有安排到具体的村寨去,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处在集中管理的状态?” “是的,一来他们刚刚上岛,还处在隔离观察阶段,还须要调养身体,医治疾病等。 二来现在各村庄的基本丁户早已经满员,如果再把他们安排下去的话,那村庄以后就没有发展的空间了。” “那正好,不用安排到各村寨去了,敬德哥哥,尚香姐姐,你们一会去通知其它舰长,你们在这里整休三日。 休整时安排人手先把现在五金厂生产出来的农具全都带上,有多少就带多少,淡水那边需求量比较大。 三日后出发去希望岛,把那一万六千人口送到淡水去。 你们今年的任务就是熟悉希望岛到淡水的航线,所以你们要长跑多跑,多熟悉。 现在的四艘护卫舰,如果不讲究承乘坐舒适度的话,一舰可以携带一千五百人左右,你们一次可以运送七千人。 半个月一个来回,你们只须要三个来回就能把人全都送到淡水去,今年冬季来临前,最好能送两万人到淡水去。 不过哥哥姐姐们,你们也要注意难民的实际情况,不要一刀切。 在运送这些移民的时候,那些怀孕的,家里小孩特别小的就先别移民过去。” 种花敬德道:“小爷放心,咱们都已经跑过一个来回了,已经不再是生手,一.来回10天就够了,不需要半个月。” 程风摇头:“这次你们再到淡水去,不要走直线了,还是沿着海岸线走安全一些,毕竟现在已经六月,说不定会有台风的?离海岸线太远不安全。” 种花尚香看了敬德一眼,笑道:“少爷放心,我们不会冒险的,保证能安全的把那些人口送到淡水去。” 林文漪道:“少爷只管放心,我们还是很注意方式方法的,会尽量安抚百姓的心情,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移民过去。 至于那些怀有身孕的,家里小孩还没满月,我们就不先安排他们过去了。 毕竟那边是新开发的地,很多地方都还很不方便,就算过去了也干不了活,平白的增加了大家的麻烦。” 大少点点头:“林姐姐说得对极了,咱们对待老百姓就像对待自己家的亲人一样,一点也马虎不得。 对了,敬德哥哥,让各舰补充一下火箭弹,这都三个月了,应该生产出来不少,各舰必须带满一个单元的量。 特别是单兵火箭弹,能补充多少,全都带走送到淡水去。加强淡水的自卫保护能力。” …… 六月初三,程风再次来到铜器车间,自己要的铜丝早就拉好,卷在圆木盘上。 “少爷,这可是我亲自拉的,粗细完全一样,保证少爷能满意,这是一毫米的检测管,少爷试试?” 程风接过刘永福递来的一支一毫米孔二十厘米长的铁管,拉过钢丝头就插进孔眼。 小眼睛盯着孔眼看,铜丝刚好能穿过小孔,粗细正好。 大少很满意:“永福哥哥,这铜丝还要辛苦你在加工一下。在铜丝外面刷一层熟桐油,让这铜丝外面也漆,注意桐油要刷满,不能有遗漏处。” 刘永福有些懵,但出于职业本能,还是问道:“全部都要用铜刷过吗?” “当然,全部都刷过,不能有一点点遗漏,现在天气热,你可以找一个长一点的场地,把这铜丝拉直了刷。 就这太阳火辣辣的,估摸着半天就能干得透透的。等干透实了,直接给我送到学校来。” 刘永福一拍胸脯:“少爷放心,明天就能完活。”又递过细铜丝问:“这个细的要不要刷漆?” 程风摆摆手:“这个细的不用,我直接拿走。” 果然,六月初四下午,刘永福就把包了漆的铜丝,还有切割好的四块磁石 ,一起送到学校。 其它的铁器配件,直到初八才送到,听说为了做这些零配件,铁匠师傅们反复改变了十几种方法才做出来,费了老鼻子的劲了。 配件终于全了,初十正好学校休息,程风把整个三年级的同学都叫到了物理实验室。 程风站在椅子上,看着满屋子的人说道:“同学们,以前上物理基础课的时候,我给大家讲过什么是物理,也说过自然界中产生风雨雷电的原理。 但书本上的知识毕竟是空洞的,大家不能直观的去理解物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我就让同学们来参与一项物理实验,我们要在这里制作一台手摇直流发电机,可以产生电这个物质的机器。 同学们请看,这桌子上放的就是制作发电机的各种配件,定子、转子、端盖及轴承等部件全部都在这里。 定子由一对磁石组、定子机座以及固定这些部分的其他结构件组成。 转子由转子铁芯,铜丝绕组、护环、中心环、滑环、转轴等部件组成。” 程风早就看见那个冯小宝,眼睛都闪着光看到这些东西,只看到眼睛里的那个样子,应该是对这个发电机很感兴趣。 现在自己需要一个人来帮忙组装这些零件,于是直接就点了名:“现在我们要把这些配件组装在一起。冯小宝同学,可自愿上来帮忙组装?” 冯小宝对这个神奇的东西,很感兴趣,早就想上手看看都有些啥东西。 听见程风点自己的名,开心的不要不要的,马上站在桌子前,激动的大喊:“愿意的,愿意的,风哥儿你说咋组装,不用哥儿你动手,哥哥定能装得好。” 程风指着那堆十字铁片道:“好,现在你先试着组装转子铁芯,先把这些铁片组装在这条轴条上。” 冯小宝按照程风的指示把那些薄铁片,全装在一条两头是圆形,中间是方形的转轴上。 把铁片组装好,程风接过来查看,还算平整。于是就剪了四张牛皮纸长条把铁芯包好。 “现在我们让张纸把这铁芯包起来,就起了一个绝缘隔离的作用,下面就是用铜丝来绕线圈组,这个很关键,我亲自绕给大家看。 同学们注意了,这个线圈不是随便绕的,它是有规律性的。 发电机的发电量有多少功率,电流,电压的高低,和这个线圈的圈数,铜丝的粗细,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程风边绕线,边解释为什么要这样绕。 人本来就小,也没什么力气,绕制线圈也是个体力活。好不容易绕好转子,把个程风累出一头的汗。 把绕好线的转子举过头顶:“同学们看一看,老好的转子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我们要打着转子安装到定子机座里面去。” 程风把转子递给冯小宝,指着桌子上的定子机座道:“下面的组装工序还是由你来完成,我说你做。” 在程风的指导下,冯小宝把各种配件全都装在了一起,总算是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什么。 看着已经组装好的发电机,程风搬动了一下,发电机很重,最少有个五六斤的样子。 用左手压住发电机,右手使劲的试着摇了十几转,感觉手感还是很重。 毕竟做手摇发电机,用的是增速齿轮组,大齿轮摇动小齿轮,自然是要费力一些。 手摇发电机的感觉是有了,就是不知道这发电机发不发电:“冯小宝同学,你来摇手柄,保持一个匀速不停的摇,我不让停你就别停。” 冯小宝很高兴,也学着程风的样子,左手压着发电机,右手抓着手柄玩了命的摇。 程风听着发电机那呜呜呜的齿轮摩擦声,觉得这个力度肯定是有电的。 于是便把那两根铜丝拿起来,轻轻的用丝头刮蹭了一下,电火呲呲的火花四溅。 程风满意了,他举起双手:“同学们看见没有?现在这个发电机就发出来了电。 虽然咱们用眼睛看不到电,但我们可以通过操作来体现。 我手里这两个铜线,就是在电机的阴阳两极,当阴阳两极相互碰撞的时候,如果这个发电机是能正常发电的,铜丝接触的地方就会产生电火花,这就是最简单的闪电现象。 如果我不是用两根铜丝轻轻的碰撞,而是把这两根铜丝连在一起,那会产生什么现象呢?同学们有谁知道?” “不知道。”大家倒是毫不犹豫,都是回答的异口同声的。 “你们都不知道是吧?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如果我把这两颗铜线拧在一起,他就会短路发热。 如果这短路的铜丝比发电机里的绕组线圈铜丝细,电流就会把这短路的铜丝烧断。 但是,如果这短路的铜丝比发电机里的绕组铜丝粗,发电机发出的电流烧不断这短路的铜丝,电流就会烧断发电机里的绕组线圈。” 程风剪了一节铜丝在小铁棒上绕了十几圈,然后抽掉中间的铁棒,然后把那已经绕好圈的铜丝举高给大家看清楚。 “但是,如果我们把这外面的铜丝绕上几个圈,就像我手里的这个铜线圈的样子,绕圈的这一段就会形成一个电阻区。 那么电流就会在绕着圈的这个电阻区产生大量的热和光,快速的把绕着圈的这段铜丝烧红烧断。” 大少朝冯小宝示意:“冯小宝同学先停一下。” 冯小宝马上停止,伸手擦了擦满脸的汗。 程风把绕好圈的铜线拧在发电机的正负两端,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同学们,咱们现在来看一下,铜线被绕成圈之后的通电结果。冯小宝同学,请把发电机摇起来。” 冯小宝。再次卖力的摇动发电机,很快大家就看到那绕成圈的铜丝开始冒黑烟,变红,但是铜丝没有烧断。 程风见线圈外冒了黑烟之后逐渐变红,便让冯小宝停了下来。 对这种现象解释道:“看见没有?刚才发电机摇起来的时候,这个线圈的位置就冒了黑烟。 为什么会冒黑烟?因为咱们这些铜丝外面是刷有一层桐油漆。 所以线圈在发热之后,首先就把外面这一层桐油层给烧毁了。 可即便是铜丝已经红了,为什么没有被烧断? 这是因为咱们用的这个铜丝和发电机用来绕线组的同时是一个规格的。 如果再继续测试下去,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线圈被烧断,要么发电机被烧毁。 现在大家也看到了,有线圈的电阻丝,通电后会产生热。” 大少又拿出一支成人拇指大小的纸管,又把一些小零件摆放在桌子上展示的给大家看。 “我手里的这个是一个小纸管,这纸管里装有一个发热的线圈,这个发热的线圈是用头发丝这么细的铜丝绕成的,就像桌子上这些小零件一样的东西组装起来的。 我现在就向小纸管里倒一些引火药,看看咱们能不能利用这个线圈产生的热能,让电把这引火药点燃。” 程风往那小纸管里倒了一些引火药压了压。放在桌子上的一块小石板上。 又把那铜线接在小纸管的那两根细线上,然后一招手:“冯小宝摇起来。” 冯小宝咬紧牙关,使劲的一摇发电机,只听呼了一下,桌面上一股白烟升起火焰瞬间窜出。 同学们感觉好神奇,这电还真的把那引火药点燃了。 程风也很满意,电子点火,一次成功。舰载火箭炮的点火方式,可以换代了。 等到桌面上的火焰消失,程风这才把他们收在一边,接着往下说: “同学们也都看到了,刚才我们用电点燃了火药,那么,是不是所有的线圈绕起来,都会像刚才那样被电烧红呢? 当然不是,如果咱们在绕好的线圈中间加上一条带绝缘层的金属棒,那这个线圈就不会发热,它会像磁铁那样,产生电磁场。” 程风把刚才试验的铜丝剪去,又重新换了一个新的铜丝。 把刚才的那根小铁棍用牛皮纸包好,就把那条新的铜丝缠绕在那根小铁棍上。 “同学们,现在我做的这个就是电磁线圈,大家看见没有?我在这铁棍的外面卷了一层纸。 而咱们用的这个铜丝,外面也是刷了一层桐油漆的,所以也是绝缘的。” 程风拿了一支小铁棒,碰了碰桌子上绕着铜线圈的小铁棒:“现在我实验给大家看看,这个线圈现在是没有磁场的。 因为它没有天然磁铁,也没有通电,所以产生不了磁场。冯小宝同学,把发电机摇起来。” 冯小宝再次卖力地摇起了发电机。 大家都睁大眼睛,也没有看见那绕着铜丝的铁棒有什么动静。 冯小宝正摇得满头大汗,这样的铁杆儿竟然没啥动静有些着急:“风哥儿,咋没啥动静呢?” 程风笑道:“谁说的没动静,它己经产生了磁场,只是因为周边没有铁让它去吸引,所以咱们看不出来。 你们看着,我用我手里的这个小铁棍去碰那个铁棍,他们就会连在一起。” 大少说着话,就拿去桌子上的另外一根小铁棍,靠到那个已经通电的铁棒上了,慢慢的往上提。果然两根铁棒像粘在一起一样,被轻松的提起了起来。 “哇,还真的能吸在一起。”同学们惊呼。 大少把粘在一起的两条小铁棒慢慢抬高给大家看清楚后,喊了一问:“停。” 冯小宝手刚一停顿,粘在下面的那个绕着铜丝的铁棒“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程风把手里的铁棒放好,拍拍手:“刚才同学们看到了,就是电磁线圈在通电后产生的电磁场,下面我再给大家展示一下电是怎样发光的。” 大少拿起一支铅笔芯:“同学们,这是铅笔的笔芯。 同学们都知道,这铅笔的笔芯是用粘土,石墨做原料,咱们自己做出来的。 做成铅笔芯的石墨是非常好的导电材料,石墨在一定近的距离内,阴阳两极会相互吸引,发出强烈的电弧光。” 程风把铅笔芯断成两段,放在一块木板上,把铜丝弯了个勾,勾在铅笔芯上用小木板压住。 又用两张纸对折放在两文铅笔芯中间,又把铅笔芯对好后,把纸拿开后两眼紧闭,喊了声:“冯小宝同学先闭眼,摇发电机。” 冯小宝听个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闭眼,但还是自觉的闭眼,猛的发力,把那发电机摇的飞起。程风感觉眼皮一亮。 “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整个屋子里都传来同样的惊呼声。 “停。”程风大喊一声,眼皮上的亮光顿时消失了。 大少睁开眼一看,满屋子的同学都捂着眼睛大叫,便好心的提醒大家:“没事的没事的,只是被强光伤了眼睛,咱们不必惊慌,多闭一会儿眼睛就好了。” 大家都不想说话,只默默的用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等着好转的时间。 程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忘记告诉大家,偏着一点头,用眼睛的余光看了。 这一下,那弧光直接把大家搞得眼睛出了两个大黑圈,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程风虽然闭着眼,但他感受到了那电弧强烈的光。 大少很满意,等同学们的眼睛好了些,都睁开眼睛之后,这才接着说:“刚才这电产生的弧光,大家都体验到了,是不是很强大? 如果我们晚上用这种光来给咱们照亮,咱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光线小得可怜的油灯了? ” 景思猗揉着自己差点被亮瞎的双眼:“风哥儿,这光是比那油灯亮,可这也实在太亮了些,根本睁不开眼啊。” 程风笑道:“咱们这不是第一次做出来发电机,临时做实验嘛,没防备是正常的。 其实这弧光虽然很强,但我们还是有办法把它降服的。 比如咱们可以用琉璃做一个罩子把这发光的铅笔芯装在里面,再把琉璃罩里的空气抽干净,然后就在这个罩子外面,再做一个更大的罩子。 用沙纸把琉璃罩内部打磨成毛面,就可以把这刺眼的光,变得温顺下来。 同学们,咱们在面对新的事物的时候,不要用恐惧的心理去看待,而是要用探索的心理去看待。 同学们,请记住今天这个伟大日子,公元4322年,大明天启五年六月初十。 世界上第一台三十六伏直流发电机正式诞生,人类从今天开始,正式走入了电气时代。 恭喜同学们,你们有幸见证了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接下来,我现在要成立一个电气研究兴趣小组,这个小组的主要任务,就是先学会组装发电机。 并在此基础上,对发电机功能与运用进行学习、研究、改良,这有可能这会成为你终身的事业。 有没有人有兴趣加入这个小组,咱们一起来动手组装更多的发电机,研究出更多更好的与电气有关的神器来。” “我,我愿意,我要学做这个东西。”冯小宝第一个举手。 程风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小宝哥哥肯定对这东西感兴趣刚才我做这些实验的时候,就哥哥你的眼睛瞪得最亮了。” “我,我也愿意。”刘大丫也举了手。程风很意外,还没想到第二个对这发电机感兴趣的,竟然是刘大丫这个女孩。 “大丫姐,你对这发电机也感兴趣?” 刘大丫道:“少爷,我觉得这个东西很神奇,我想搞明白是为什么。” “好,兴趣才是成功的关键,就凭大丫姐你这样的好奇心,我就觉得你准能成,这事我准了。” “我,我也愿意。”刘大能也举起了手。 程风不解,一家子都是生意人的牛大能,怎么对发电机感到兴趣:“大能哥哥,你不准备跟你父亲学做买卖了吗? 咱们组织以后的世界贸易公司还指望你去管理,你咋就改变了兴趣呢?” 刘大能嘿嘿直笑:“少爷,我觉得做这个发电机,比学做买卖有意思多了,这东西多好玩啊。” 程风无奈:“那好吧,有句话说得好,兴趣爱好才是一个人奋斗的动力。 既然大能哥哥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只能同意,要不然可能就打击到你的积极性了。” 少爷同意了,刘大能高兴了,总算经过自己的努力,不用去跟着老爹学做买卖了。 第93章 霹雳雷珠横空出世 蒸汽模型初现人间 经过大少具有煽动性的语言鼓励,最后加入电气兴趣小组的人数足有七位。 程风任命冯小宝为组长,刘大能,刘大丫为副组长,宋百羊、向奇、侯如燕,贾云道为成员。 有了专业的学习人员,程风有空就组织他们到各外去学习参观发电机各种零配件的生产方法。 为了让这些同学非常具体的学习到全面的知识,单是让他们观摩学习零配件的制作,都让师傅们前前后后做了整整五十套零配件。 要不是小块的磁石不够,切割不了五十对磁石,程风又舍不得那三块大磁石,都能组装出五十台发电机了。 为了让这些同学了解,那铜丝是怎么拉出来的,刘永福足足的把那铜锭都拉没有了十一锭,总重量高达一千一百斤。 现在的大少,有一大堆的零配件来让这些同学熟悉发电机的组装过程。 另外还有很多如头发丝细铜丝来制作电磁点火管,兴趣小组在组装电机之余,也学着制作了大量的点电磁火管。 为了解决电线没有外皮的问题,程风还异想天开的,让同学们用棉纸条来包裹在铜线外面作为绝缘层。 虽然费工费力,还不是特别的好用,但也基本解决了铜线的绝缘问题。 六月十五日,程风来到船厂查看新船建造进度。 这条船是程风做了很多重新设计的综合指挥舰,建造进度程风非常的满意,并对新舰提出了改造意见。 要求新舰增加电力照明系统,就是在船舱里铺设电线,安装开关。 虽然船厂的人不知道在船上铺那么多包裹着纸的铜线有什么用处。但,既然是东家提出的,那就安排。 反正他派得有人来负责指导铺设,技术上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是增加一些带槽子的木条子而已,工作量并不大。 六月二十五日,在程风的引导和琉璃车间的配合下,电气小组制造出了第一盏有实用价值的石墨灯泡。 但是在验证石墨灯泡的使用效果的时候,程风却发现无论手摇发电机摇得的速度有多快,那石墨灯泡总是像闪光灯一样,忽闪忽闪的,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少一次性加上了五台手摇发电机同时发电,才让那石墨灯的频闪稍微缓和了一些。 大少很头痛,这是没有整流器的结果啊,可现在哪里做得出整流器来。 可好在现在用的电是直流电,整不出整流器来,那就想办法整铅酸电池。 甭管那电池能不能存电,能存多少电都不重要,只要能用电池来替代镇流器的作用也行。 但是要搞成铅酸电池,就得搞硫酸,这又是一个麻烦。 程风叹息:“这就是工业体系啊,想解决一个小的问题,就得先解决一大堆大的问题。 能把各种各样的问题都解决好,那工业体系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体系了。” 不过还好,自己并不是要大规模的生产,只是需要一些来做个实验而已,那就在实验室里提取一点少量的硫酸。 好在现在实验室里,瓶瓶罐罐的不少,蒸馏器具也完整,想制作几斤并不难。 程风先指导陶三约师傅烧制了六个长方形的瓷器盒子,又用铅铸造了三十六块铅质网格板,有了铅质网格板,这才有了蓄电池的正极。 还委托药堂收购了五十余斤黄丹。 为了把这些黄丹溶解成氧化铅溶液,程风也是想尽办法,才成功加工出三十六块氧化铅网格板。 又去铁器车间要了一大块石棉布贴在铅网上,做为正负极隔板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整整十天的时间,直到七月初六,终于做出了六块简易版十二伏铅酸电池。 把这六块电池又是并联又是串联的,做出了一个三十六伏的电池组,把这个电池组安装在发电机与电灯之间,起一个储能和整流的作用。 果然,通过电池组之后的电流稳定多了,就算是在电压不足的情况下,那石墨灯也只是亮度变暗,不再一闪一闪的。 至于这组电池的储能效果,那就别提了,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至少解决了整流器的问题。 但是这样的手摇发电机,功率低电流小,只有一千瓦左右的功率。 大少搞手摇发电机的目的,只是为了改变火箭炮点火的方式,并不是用来提供照明的。 点亮一盏两盏灯泡还勉强,多了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有了可以当镇流器用的铅酸电池,大少觉得可以制作大功率的垂直风力发电机装在指挥舰上去。 程风认真的计算了一天,决定制造三台九十六伏五千瓦功率的垂直风力发电机。 虽然三十六伏才是安全电压,但低压电流用于照明还是不合适的。 九十六伏直流电是目前能做到的最高安全电压,是用于照明最好的选择。 之所以制造五千瓦的直流发电机,主要是五千瓦的发电机重量不大,正好可以安装在桅杆顶上。 而一条船上最多一百二十个房间,十五个千瓦的功率只用来照明,每个房间能分到一百二十五瓦的电流,足够了。 何况一个二十五平方的房间,不可能安装一百二十五瓦的石墨灯泡。 毕竟石墨灯泡的发光源是电弧光。耗电高,温度高,光线强,装二十瓦的就已经很亮了。 这么一算,全船照明总功率也超不过三千瓦。 算上发电机功率损耗,电路损耗等等, 一万五千瓦的发电功率,只要能正常发出四千瓦的电来,一切都可以解决。 工业品嘛,不就是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过程嘛,多大点事。 一点一点的做,一点一点的改,总有一天小发电机就会变成一个庞然大物的大发电机的。 有了腹稿,程风只花了两天就把新式发电机的各种配套零部件图纸送到了各生产车间。 过了七夕节,向阳,红旗,实验三村开始秋收,青山堡总算是有了如山般的玉米,红薯和马铃薯。红薯和马铃薯也开始进入正式进入青山堡各食堂的常用食物。 总算有了酿酒的原材料,程风也去了新建的酿酒厂,找吉日格勒商议用红薯和玉米酿酒的方法。 没想到在酒厂见到了去年帮忙送牛马过来的蒙古牧民一家。 程风好奇啊:“这位大叔,你们不是回蒙古去了吗?你家怎么会在这里?” 那蒙古汉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不太流利好汉语说道:“尊敬的公子老爷,小人一家本来是要回去的,听吉日格勒大哥说他家要在这里帮公子老爷家酿酒。 正好我家也会酿酒,这里吃饭又管饱,小人一家就没有回去。” 听着蒙古味十足的语调,程风差点笑出来声来:“这位大叔,你留下来了,那你家人怎么办?你不管他们了吗?” “不用我的,我有哥哥,哥哥会照顾好的,我好老婆,两个孩子都在这里,我的不提心的。” “那好吧,欢迎大叔一家留下来,那大叔可有名字?” “有的,有的,小人叫乌格木,老婆齐齐格拉姆,儿子乌哈在书院读书,女儿乌兰云朵还小。” 程风嘿嘿一笑:“乌格木大叔一家都是好名字,既然大叔你也会酿酒,那咱们一起进去,找吉日格勒大叔商量商量,用红薯和玉米用酒的事。” 七月二十日,沁水河船厂来了一支舰队,五条护卫舰,一条小鸟船。 当程风得到消息,赶到马栏湾码头时,就看见五艘军舰并排停靠在码头上,舷号为:3005到3009号。 分别大半年,大少再次见到杜祖恩,杜祖德兄弟俩。当晚,程大龙,冯显,姜云升等热情的招待沁水河船厂师傅们。 晚饭后,杜祖恩详细的汇报了沁水湖船厂最近半年的情况。 在听完汇报后,程风给了杜祖恩三套图纸:“杜爷爷,这是三种专业船舶的图纸,分别是两栖登陆舰,综合补给舰,人员运输舰。 三种型舰都是在护卫舰的基础上改进的,除外观同护卫舰相同外,内部取消了大多数的隔层,结构更简单些。 就是登陆舰需要的栈桥船比较多,两艘登陆舰一共需要四百八十条。栈桥船虽然不大,但数量很大,不过你们沁水厂师傅多,造这种小船应该不难。 沁水有五座船坞,你们下半年的任务就是造两艘两栖登陆舰,二艘人员运输舰,一艘综合补给舰,如果能在过年前打造出来最好,能赶上使用。” 杜祖恩打开图纸看了看总图,整体和护卫舰没什么两样,只是把五层甲板改成了四层,取消了中间的绝大部分隔层,总工作量起码减少三成。 杜祖恩叹了口气:“打了一辈子的船,还是没见识,今日才知道,原来船和工匠一样,还分使用类型的,什么样的船干什么样的活,竟然还能分得如此清楚。” 又查看了栈桥船后笑道:“少爷就放心吧,这些改动是减少工期,用工时间肯定比护卫舰缩短三成以上。 这些栈桥船嘛,同小鱼船差不多,随便一个地方都可以打造,数量虽多,但是工艺简单,费不了多少事。” 程风笑笑:“那这事就麻烦杜爷爷了。” 杜祖恩忙摆手客气道:“少爷太客气了,这本是俺们份内的事。” 大少看着杜祖恩:“杜爷爷,我记得你们家好像有好多的读书小孩子是吧?” 杜祖恩道:“是啊,咱们那里,各个师傅家的孩子加起来有八十多人呢,怎么啦?” 大少嘿嘿一笑:“你们那里有这么多的孩子,分我几个呗。” 杜祖德眼睛都睁大了,直接抢了自己哥哥的话头:“少爷这是想找丫鬟还是小厮?俺家别的不说,小丫头,小小子好几十个,随便挑。少爷要年龄差不多的,还是年龄大一些的?” 程风小脸一下就严肃起来:“杜二爷爷莫开玩笑,我找什么丫鬟小厮啊。 是咱们这里船多了,今后咱们需要的掌舵人很多,虽说我们这里学生也不少,可他们读书的时间太短,字都还没有认全。 比不得你们家那里的小孩都是读过好几年书,识得很多字的。 我想让你们给我安排十个二十个的,十五岁以下,十二岁以上的来学习航海技术。 你们回去问问,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只要愿意学习航海技术的,都可以派过来。” 杜祖恩明白了,少爷是想培养自己的班底,所以要找那些年龄小的,那这事就好办了。 “少爷,只要你不嫌弃俺们杜家这边的孩子粗鄙,小的回去就给你安排一些过来。” 程风大喜:“那先谢谢杜爷爷了。” 送走杜祖恩等人,大少又开始了自己的忙碌生活。 七月二十三日,舰队返回青山堡,经过近五十天的奔波,舰队跑了三个来回送往台湾淡水村八千人口。 加上何阿菜从福建忽悠的一千多疍民,现在淡水村人口已经有了一万二千,初步形成规模。 可是希望岛还有一万多人在等待。现在正好,一次增加了五艘护卫舰,虽然舰船上还没有任务的武装,但这不重要。 总算等到舰队返回,所有舰长,见习舰长,各营营长全部可齐。 程风很高兴:“哥哥姐姐们,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咱们刚下水的五艘军舰,你们正好接收一下。” 种花桂英道:“少爷,我刚才也看过那几艘船,还没有装火炮,要不要在等等。” “先留下一艘,你们先接手四艘,加上宋玉成他们的那四艘同行,在咱中国沿海,基本没有敌手,就算打不过,咱们跑路,谁能追得上。 再说了,咱们等得起,那一万人等不起,台湾那边等不起,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趁着现在有时间,咱们用这八艘军舰,一次就可以运完那一万多人,完成了运输任务,正好八月回来休整。参加夏季军训。 你们参加夏季军训,军舰升级火炮点火系统。等你们夏季军训结束,火炮也该装配完了。九月正好,连人带船一起,返回希望岛读书。” 种花桂英:“明白了,少爷。那舰船如何分配?” 程风想了一下:“这样,哥哥姐姐们,你们记录一下新的任命:所有见习舰长马上转正,正式接收新军舰。 陆战一营营长景正荣升任南海舰队海军陆战队第一团团长,兼一营营长。下辖一营,二营,三营,四营。 二营营长杨胜江升任南海舰队第二团团长,兼六营营长,下辖六营,七营,八营,九营。 二营营长由王力德升任。 3001舰,见习舰长,程妮妮。 3002舰,见习舰长,于文会。 3003舰,见习舰长,种花云飞。 3004舰,见习舰长,种花云珠。 3006舰,命名为吉隆号,舰长种花红玉,见习舰长,张克,陆战队六营营长杨胜江兼任。 3007舰,命名为泗水号,舰长种花金蝉,见习舰长王春宁,陆战队七营营长保家宽。 3008舰,命名为棉兰号,舰长种花尚香,见习舰长田来娣。陆战队八营营长张迎洪。 3009舰,文莱号,代理舰长种花桂英,见习舰长种花叔宝,武进峰。陆战队九营营长兰亭溪。 所有女子护卫人员,陆战队员,全部转舰过来辅助你们。其它人员安排,你们自行任命。” “是。”所有人立正行礼,大家都有升职,很是高兴。 新任命结束,种花桂英问道:“少爷,为什么他们都是舰长,只有我是代理舰长。” 程风很认真的说:“因为你的位置不在3009舰。你只是临时代理,让种花叔宝熟悉舰长的岗位,3009舰的准舰长是种花叔宝。 姐姐你是南海舰队见习司令,你是船厂马上就要完工的,舷号801的霍去病号综合指挥舰舰长。” “明白了,谢谢少爷。”种花桂英明白了,自己才是带队的那个。 程风笑道:“桂英姐姐,我很看好你。你们准备两天熟悉新舰,二十五日出发。 另外,你们的手下太少了,还是要再多招募些队员。两万多移民里招募个几百人十八岁以下的应该不难。” 宋玉成问:“少爷,只能十八岁以下的吗?有十八岁以上的不行吗?” 大少想了一下:“陆战队可以招十八岁以上的,但最高不能超过二十五岁。海军舰艇兵只能十八岁以下的,别问为什么,舰艇兵是要进海军学院读书的,年龄大了学习困难。” “明白了。” 程风挥挥手:“去吧,先把舰船接手过来。” 二十六日,一支由八艘护卫舰,三艘侦察艇组成的武装运输舰队启航希望岛,去完成最后一次运输任务。 至此,希望岛又回到三万人的正常数量,粮食压力大大减轻。 可惜,大少认为的最后一次任务,只是八月的最后一次。 二十七日,齐鲁书院期末考试开始,这一日,大少的大发电机零配件也全部要凑齐。 二十八日全校休沐三日。电气兴趣小组开始学习组装新式的垂直风力发电机。 三十日,杜家送来十八个小男孩,年龄都在十二到十五之间。 杜姓八人,杜志刚,杜志强,杜志正,杜志忠,杜永超,杜永文,杜永平,杜永安。 王姓二人,王舜忠,王禹忠。 白姓二人,白忱元,白忱初。 陈姓二人,陈江平,陈晓宇。 钱姓二人,钱进财,钱多财。 周姓二人,周平安,周高乐。 看着沁水河来的十八名男孩,程风只能呵呵了,全是男孩,一个女孩没有,杜家还是比较传统的。 不过他们运气不错,正好赶上军训,程风准备军训时,直接把他们编入二年级的队伍里。 八月初一,夏季军训正式开始,沁水来的小男孩们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集体活动。 八月,是一个多事的八月, 初三日,有官府衙役来到成山卫宣告朝廷新政令,文登县全县免除天启五年、六年、七年三年税赋。 经过文登县令解啓衷两年的努力,多次上书朝廷述说文登县及整个登州府的灾情,朝廷终于下旨免除登州府全境三年税赋。 与公文同来的,还有登州知府鲁廷延转呈给袁可立送来一封信件。 当天晚上,程风在老师家院子里被老师告之,师伯董其昌来信相邀,九月初九重阳日相聚蓬莱阁。 大少当场表示,老师放心,一切有学生安排,老师只管放心出行。 知道了老师的行程,程风在第二天就去了刘老实处,给了他一份图纸。 要求刘老实组织所有铜匠老师傅,全力打造图纸上的物件,一大一小两种型制,务必在八月结束前制造出来。 又找找到袁丙辰老太爷,给了他一份图纸,要求老爷爷们先集中精力把图纸上的箱子雕琢出来务必八月底完成。 袁丙辰看那图纸上的箱子不过就是一些门窗之类的简单工艺,笑道:“风哥儿这小玩意儿太简单,我们几个老头子不出十天就能完成。” 程风笑笑:“这个真不用这么着急,爷爷们慢慢雕,八月底能完成就行。” 初六,南海舰队返回,所有船只全部靠港升级,改造火箭炮点火系统,改拉线点火为电磁点火,取消发射拉线,全部改为按钮点火。舰船上所有人员离舰,包括女子护卫队,海军陆战队。 舰队正好新招入队员三百四十人,全部加入夏季军训队伍,也算是一举两得。 初八,三台试验成功的七十二伏垂直直流风力发电机移交给船厂,开始吊装到桅杆顶上。 初十,综合指挥舰正式下水试航,当天晚上,行驶在黄海,正围着海驴岛转圈的指挥舰上灯火通明,神奇的电灯震惊了试航的船工们。 中秋前一日,龙泉酒厂酿出了第一锅高度蒸馏酒,中秋节当晚,青山堡的领导层第一次在中秋之夜嗑着自己种的葵花,花生。 吃着自家面粉烤的月饼糕点,喝着自己家的酒,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赏月了。 过了中秋节,程风从酒厂调来一百斤白酒,请了三位夫子帮忙,硬是在实验室使用三台蒸馏器提纯了三十斤酒精。 大少很高兴,把早已经准备好,都放了一年的玻璃瓶拿了出来,装了十瓶送到医院去。 齐鲁医院的院长李树初,副院长戴铭轩在听完程风对酒精的功能与作用的解释后,非常开心的收下了礼物。 有了酒精和硫酸,程风开始跃跃欲试,尝试在实验室里制取硝酸。 虽然在实验室做硝酸,产量不会很大,但是,程风要的是实验经验,而不是批量生产,能在实验室里做出了三斤五斤的硝酸也就满足了。 经过程风两天的努力,八月十九日,总算是合成出第一份浓硝酸,足足的装了一大瓶。 现在,手里酒精,硫酸,硝酸都有啦,可是大少发现没有水银。 不过问题不大,中药房就是座完整的化学元素宝库。只要化学里能用到的东西,在中药房里都能找得到。 没有水银,程风就到医院药房去调了二斤朱砂,把朱砂装进曲颈瓶里密封加热。 在高温的加持下,朱砂里析出水银气体,气体经过冷却器后凝结成珠。 通过蒸馏得来的水银,纯度很高,两斤朱砂,馏得水银三两。三两水银,足够了。 如何合成硝酸汞,所有流程程风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没有亲手合成过。 为了安全,大少决定先按克来试制,还不能在屋内试验,合成硝酸汞须要比较高的温暖,室外的温度少说也有三十七八度,正好合适。 全校都在军训,学生夫子都很忙,学校只有秦礼民夫子在,于是又请来秦礼民夫子帮忙。 在院子里安放好一张方凳,把实验支架台放好后,放上一支烧杯,插上一支大号试管进烧杯里,烧杯里倒入半杯清水。 先将五克水银装注入大号试管,又称出四十五克硝酸慢慢的注入试管中,用玻璃片把管口盖上,大少转身跑得远远的,坐在实验室的门槛上观看。 帮忙的秦夫子也不知道小东家是不是在炼丹,见小东家跑,也跟着跑,小东家坐门槛上,夫子也坐门槛上。 小东家伸长脖子看,秦夫子也伸长脖子看,虽然他也不知道小东家看的到底是什么,但跟着看就对了。 程风不管试管反应情况如何,就是远远的用望远镜看着,绝不靠近半步。 反正有反应了试管里会有棕色的烟。 果然,大约三四分钟后,试管里就被棕色的烟雾充满。 大少远远的观看了快有两个小时,确定试管里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没有烟雾产生,大少才小心的走过去,伸手摸摸,试管不烫手。 这才大胆的拿起来看,试管温度正常得很,看来是成了。 拿起试管看看,小心的放在一边,又让秦夫子帮忙,拿来一支能装五斤的大曲颈瓶放好,又去拿了一瓶酒精称了一斤注入曲颈瓶。 等瓶里酒精不在晃动,大少才把试管里的硝酸汞溶液呈线状缓慢的加入曲颈瓶。 整个过程大少是平心静气,小心谨慎的操作,一点也不敢马虎。 注完试管里的五十克硝酸汞溶液,大少便小心的又跑得远远的,几分钟后,曲颈瓶里的液体开始呈透明的黄绿色。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曲颈瓶底开始出现气泡,液体表面开始出现白色的烟雾。 随着气泡越来越多,整个曲颈瓶被大量白色烟雾充满。 大约半小时左右,烟雾慢慢消散,曲颈瓶里的溶液如烧开的水一般。如此沸腾了十分钟左右,沸腾逐渐变小,瓶口开始冒出黄色的气雾。 又过了十来分钟,黄色气体慢慢消失,瓶底只剩下一层灰白色好粉末。 大少知道这时的瓶子还是烫的,又等了十分钟,这才走近查看。 摸摸瓶子不烫了,大少又拿来两支烧杯,在一支烧杯上放了一木漏斗,漏斗上铺了一块精细的精品细白布。 往曲颈瓶里注入半斤蒸馏水,程风让秦夫子拿起曲颈瓶慢慢的晃动几分钟后缓慢的倒入烧杯上的白布中。 然后又把白布上的雷酸汞倒入另一支烧杯,注入蒸馏水,边注水边轻轻搅拌。搅拌十余次后再缓慢倒入白布中。 如此反反复复洗涤十几次后,才算洗涤结束。 大少取出米粒大小的雷汞滴在一块木板上,这才把白布里的雷汞倒入一个小布袋里,把布袋放入空烧杯里,然后注入蒸馏水后便拿进实验室里存放起来。 那杯洗涤过雷汞的水也拿进了实验室,放在操作台上,杯口放了一块玻璃片盖好。 秦夫子帮忙干了半天的活,就看见忙出来半斤不到的白色粉末。实在不知道忙碌一天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秦夫子问:“院长,俺们做的是啥?” 程风笑道:“现在不好说是什么,等一会试过才知道。如果成功了,那粉末就是引雷散,如果没成,那什么都不是。” 秦夫子不懂:“如何才知道成没成?” 程风指着木板上的白点:“等它干透了,试一试就知道成没成。成了用锤敲它就会炸,敲击没炸就没成。 夫子,先帮忙把这些器皿送回实验室去,顺便拿把小锤过来,谢谢。” 秦夫子把实验支架送回实验室,拿了把小铁锤站在程风旁边等着。 过了二十来分钟,程风才对秦夫子说:夫子,用锤敲击那个白点,小心会爆炸。” 秦礼民早就想试试这引雷散是不是真的会炸,听见能敲了,毫不犹豫的上前两步就是一锤。 “砰”的一声响,早有心理准备的秦礼民还是被吓了一跳:“还真会炸?院长,这引雷散是成了?” 听到那声响,程风踏实了:“还好,还好,我真是幸运,一次成功。” 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五,已经六岁的程风意气风发。陪着满一周岁的妹妹程思雨,共同度过了自己的六岁生日。 一转眼,大少己经来到大明六年,自主创业也有了三年,从天天吃不饱饭到现在也有身家近百万,可谓是发展快速。 这一天,程风收到了一支特别的礼物,机械厂送的一支带枪托的长管左轮枪,枪托立在地上,只比大少矮一拳。 除了没有子弹,除了钢材差些,除了枪膛没膛线,同样的能连续扣动扳机,转轮打得夸夸响。 无论是外观还是构造,完全就是后世的版本,唯一不同的是,这左轮枪的枪托是精雕细琢的,完全就是优美的艺术品。 “风哥儿,这是俺们共同送给你的礼物,虽然不知道这个叫左轮枪的到底有什么用?但是我们知道哥儿喜欢,就用精钢做了这么一支。” “精钢?你们知道怎样给钢钻孔啦?” 周北风开心一笑:“风哥儿上次不是说了嘛,精钢打孔不是用钻的,是烧红了压出来的,我们也没啥大事。 想等哥儿有空时细说又等不起,就照着哥儿说的方法试验,也没试几次,果然做成了,还是铁匠师傅们帮忙淬的火。” 程风都笑出声来:“还是爷爷们厉害啊,我就说了个简单方法,你们都能干出来,了不起。” 这礼物,送到程风心坎上了,程风喜欢得不行:“这礼物,真的好喜欢,爷爷们真的好厉。这都造得出来,这手艺,爷爷们要多带几个徒弟,把这手艺传下来啊。” 周北风哈哈大笑:“这算是什么手艺啊,全部都是机床的功劳。” 除了这把长筒左轮枪,,老爷爷们还与刘老实等铜匠师傅们一起送来了大少定制的大玩具。 见到这大玩具会被当成礼物送来学校,程风兴趣高涨:“老师,师娘,爹娘你们等会,我去看看那玩具是否做对了。” 看着程风高兴的跑出去,袁可立摇头对夫人笑道:“看吧,小孩再聪慧也还是个小孩,听说有玩具就高兴成这样。” 就在学校的院子里,大少亲自指导师傅们把那个大玩具组装了起来,弯弯曲曲的轨道都占了小半个院子。 当水桶粗的车头被抬上轨道,程风就喜欢得不行,觉得这车头说不定能拉得动自己。 等到一节节的车箱连接之后,精湛雕刻工艺让大少有些不舍得把这个大玩具带到北京去了。 全部组装完成,刘老实说道:“少爷,这玩具是怎么玩的?” 程风拍了拍水桶粗的铜锅炉问:“这个你们可装水试过,却实不漏水?” 刘老实拍胸脯保证:“少爷放心,认真的试过,还烧过水试过,水烧开了都不漏水。” 大少喊道:“那就好,大家帮忙抬些开水来。” 刘老实忙问:“不是添凉水的吗?怎么要添开水了?” 程风笑道:“这是要烧开的,如果填凉水的话,想烧开得多长时间,不如直接加开水,这样烧的时间短一些。” 新奇物大家都好奇,马上就有人跑去澡堂里提了一桶开水过来添进铜锅炉里。又从锅炉里铲了几铲燃烧正旺的煤炭添进火炉里。 大少也顾不得外面的毒火辣太阳,把气阀门关好,拿着两把扇子再火炉旁拼命的扇风,把个火苗都扇的串起多高。 很快,锅炉头顶的压力阀开始呼呼的向外冒气,大少这才站起身来,伸手把气阀打开。 强大的蒸汽冲出锅炉,冲击得管道内的叶片,叶片承受不住压力,开始转动起来。 大家见程风打开气阀后,再车头后面用力推了一把,那车头就开始动了起来,沿着地上的轨道慢慢的运动,速度也一点点的加快。 很快就围着轨道呼呼的跑了起来,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引起院子里一阵的惊呼。 所以说这叶片动力轴位置的密封并不好,还露着气,但这并不影响强大的气压推动着这么一个空壳向前运动。 外面的惊呼声也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大家都出来查看是啥情况。 结果出来就被那自动行走的大玩具震惊到了。 袁可立看着自行的玩具问程风:“虚谷,这自动行走是何道理?” 大家听袁老大人问,他们也想知道是何道理,全都竖着耳朵听程风如何解释? 程风笑道:“这原理其实很简单的,这个玩具就叫做蒸汽机车,他自行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我们把锅炉里的水烧开之后,那水会膨胀。 膨胀的水受到锅炉的约束,膨胀不出去,只能压缩自己,压缩的过程就会增加水气的压力。 这时我们用一个管道把这压力引向一个带有叶片的位置,让那压力去推动这个叶片运动,这玩具自然就自己动起来了。 这就如同我们平时烧开水的时候,那烧开水的壶会被开水顶起来自行转动是一个道理。”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简单。 袁可立又问:“如果把这东西做得大一些,能不能拉得到货物?” “那当然是可以的,只要咱们把这车头做的像房子这么大,把这轨道铺的像大人那么宽,自然就可以拉得动很多的货物和人员。 只是想做这个东西,靠个人是不可能的,必须依靠国家的力量。 这不单是钱粮的问题,还要牵扯到土地的占用,建好的道路如何管理,线路如何保护的问题。 那不是靠一两个官员,一两个地方能做得成的事。而且就算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那还有其他的问题。 比如说铺镇路就需要过山过河,咱们现在没有打山洞的本事,咱可以绕山而行。 但是河流就没办法了,修建不了跨江河的大桥,这种路就做不成。” 袁可立听了程风的解释,也知道这事很难,比登天还难,完全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只能叹息一声:“可惜了啊。” 天启五年八月二十五日,人类第一台蒸汽机车模型正式亮相。诠释着在不久的将来,蒸汽机这种新兴的事物,也将在中国的科技树上被点亮。 八月二十八日,夏季军训结束,学生们得到两天的休息。 二十九日,程风把所有二年级的同学招集起来开会。 会上,大少作出了天启五年下半年的基本安排。 首先,种花桂英从即日起接手801号指挥舰,原3009舰由种花叔宝接管。 种花月儿,种花木兰,种花妇好,马晓云调任801指挥舰任见习舰长。 种花云珠任3005舰舰长,王春宇,李紫任见习舰长。 沁水河十八人分别上除3005舰外的八艘军舰任见习舰长,每舰两人。从即日起开始编队训练。 “希望同学们在以后的学习和工作中加倍的努力,勤奋的演练,从九月一日起,除801舰,3005舰近海熟悉舰船外,其余舰队返回希望岛,进入学习状态,全面开始舰队演练。” 九月初一,学校新学期开始了,九月初三,程风招开少先队例会,新进招收二年级新生八百七十四人加入少先队。 九月初三,机械厂传来消息,碎石机造出来了,请小东家去看看是不是一回事。 程风哪敢犹豫,撒丫子的便去了机械厂。刚进综合厂院子,就听见大锤砸铁板的哐哐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就见到院子里的大机械在四头牛的推动下,正在那里欢快的砸着石头,地上都堆积起一堆石头粉。 第94章 登州府张盘觅踪迹 重阳日蓬莱会挚友 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转过墙角,就见到院子里的大机械在四头牛的推动下,正在那里欢快的砸着石头,地上都堆积起一堆石头粉。 见程风站在边上看了半天,罗三师傅笑道问:“少爷,怎么样,这是不是你要的样子?” 大少嘿嘿直笑:“师傅们对我的图纸是越来越熟悉了,这外观,这功能,就是我要的东西。 ” “只是,少爷,咱们把这石头敲打成粉末有何用处?” 看着地上的那堆石粉,大少心想,石粉都出来了,要不就更进一步,反正捎带手的事,顺手烧一锅出来看看成不成。 “罗师傅,安排人去拉一筐粘土,小半筐铁矿石过来。” 罗三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多年形成的习惯,那就是听东家的话,东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少爷要粘土,矿石,那就去运。 粘土矿石很快运到,大少让把粘土平铺在地上晒半小时太阳。又让人把石粉铲开。这才把矿石倒进碎石机里,把铁矿石也碎成粉末。 半小时后,把干透的粘土过了称倒进碎石机里,又称了相同重量的石粉,十分之一份的矿石粉全倒进碎石机里。通过碎石机反复的把三种原料粉碎了十好几次。 并不是原料不够碎,而是大少为了三种原料混合的充分,完全是把碎石机当搅拌机来用。 反反复复碎了十余次,大少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让人把粉末送到琉璃车间去,目前也只有琉璃车间的炉子勉强可以一用。 大少开心的跟着抬筐的人走啦,临走还来了一句:“这碎石机很好,师傅们要多造,最少也须要几十台才行。” 铁匠师傅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就这种只能把石头敲出粉末的机器,又没有啥用,有一台就够了,小东家竟然要几十台? 还是罗三理解深刻些:“大家莫要多想,少爷做的每件事都有其深意,咱们理解不了,问了也理解不了,照少爷说的做就对了。” 琉璃车间,吴正,刘永寿,陶三约也不知道送两筐粉末来作什么!见程风进来,刘永寿好奇的问:“少爷,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事做起来简单,说起来复杂,一时半会儿跟你们也说不清楚,你们就照我说的去做,等到东西做出来了,你就知道有啥用了。 永寿哥哥,抬那最大的坩埚过来,把这粉末倒坩埚里,盖上盖子,放炉火里去用最大火力烧十个小时后抬出来冷却,我明天早上过来看。” 初四早上,程风早早的就到了琉璃车间,看着放在旁边坩埚问:“里面是粉末还是成块的?” 琉璃车间三巨头齐齐摇头:“不知道。” 程风睁大双眼,好奇的问:“你们就没有好奇烧出来的是个啥?” 三人摇头:“不好奇,少爷没在,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好吧,怪我没有交代清楚,我的错,现在你们可以打开看看了。” 吴正,刘永寿拿了条棍子,把坩埚盖子抬开,朝坩埚里看了看:“看不出来,颜色是灰色的,表面好像坑坑洼洼的。” 还坑坑洼洼的?大小心顿时凉了一半,急道:“用棍子扒拉扒拉,看看扒拉得动不!” 刘永寿用手里的棍子朝坩埚里一插,想试试是不是一块的,不想用力有些大,那棍子刚插进坩埚底,埚底顿时灰尘扑面。 “少爷,是粉末状的。” 一听是粉末状的,程风凉下去的心又热了起来:“找把铲子来,铲些出来我看看。” 吴正忙去找了把小铁铲递给刘永寿。程风忙出声提醒:“哥哥动作轻一些,别让那灰尘飘浮起来,呼吸到了对身体不好。” 刘永寿刚才也看见棍子刚下去就激起粉尘飞扬,所以接过铁铲后也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 当程风看见铲出来的灰色粉末,已经回暖的心又升高了两度,从外观看,是水泥没错了。只要试用一下,就能肯定是不是了。 为了验证是不是水泥,大少马上让人去担来沙石,在琉璃车间的一处空地上铺设了一块地面。 等把表面平整后,程风对琉璃车间的人员说道:“大家不要踩到这地面上,三天后我过来查看结果。” 刘永寿听了,也怕有人误入,马上让人去抬了木板过来,把这块地隔开。 九月初四,程风午睡起来,去了老师家汇报工作:“老师,师母,咱们初七出发去登州,师母早些把家俬收拾收拾,能不带的就先放在这里,明年再来搬,东西初六装船 ,初七早上出发。” 宋氏夫人看看袁可立:“老爷不是去登州会董大人吗?怎么奴家也要去?莫非董家夫人也要去?” 袁可立也不解,自己没说要带夫人去啊,这小子搞什么鬼? “虚谷,老师没说要你师母同去,听你这意思,你是想借这次会友赶老师走?” 程风笑道:“学生巴不得老师在这里住一辈子,怎么会舍得老师离开,只是有天意让老师北去,违令不得。 咱们去了登州,不一定有时间回来收拾,不如先收拾好了,到时也不耽误行程。而且师母说得也没错,董师伯到登州定也是带了家眷的。” 袁可立很好奇,看着程风问:“董公到登州游戏会友,怎会带家眷?” 程风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道:“这个时间,应该不算泄露天机,师伯不是专程到登州会友,而是去南京赴任,特意绕道路过登州。” 袁可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去南京赴任?那岂不是被下放了?玄宰怎会愿意。” 程风一听,总算是知道老师后来为什么称病不去南京了,原来是认为去南京就是下放,还不如告老。 大少静了半分钟整理语言,然后开始给老师灌心灵鸡汤。 “老师,学生能说说南京吗?” 袁可立白了程风一眼:“你想说南京啥?” “老师,南京可是大明的陪都,帮朝廷守着一半的天下。 那可是朝廷的大后方,北方乱,南方不一定乱,南方乱北方必定乱。 所以南京才是大明的定海神针。去南京任职,看着好像都是闲职。 实则不然,南京的每一个位置都很重要,不是朝廷信任的人,也不敢安排去南京。 南京稳则天下稳,南京乱则天下乱。南京乱了,整个大明都危险,所以南京很重要。 去南京任职,学生认为不是下放,而是重任。 像南京这种关系朝廷生死的大后方,只有朝廷信任的人朝廷才会安排去南京,帮朝廷守好大后方,更是一个忠臣的能力与信任的表现。” 宋氏觉得程风说得有理,就如老爷,自己在外做官,家里都得有可信的人守家是一个道理。 要不然怎么要让儿子袁枢守家而不是别人,还不是因为信任。 袁可立觉得程风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总不能说南京不重要吧。这话题没法聊,只能转移话题:“你觉得你师伯会担任何职?” “礼部尚书,不过师伯好像不喜欢,老师有机会也开导开导师伯,年纪大了,要平心静气的,另动不动的就辞官。 自己占着那个位置,总比被奸臣占去强。就算自己不开心,也比被奸臣占去祸害百姓好吧。 再说了,占着一个重要的闲散职位,没事就同老友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多幸福的日子。” 这回袁可立听进去了:“就算你说得有理,这与你师母同去有何关系?” “老师,这事不可说,学生会倒霉的。等时间到了,老师自然就知道了。反正咱们这是早做准备,准没错的。” 老两口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惊讶,宋氏笑道:“师母听你一回,明天就收拾。” 九月初五,801没有出海训练,而是停靠在龙眼湾码头,开始把存放了快一年,堆放了两仓库的各种规格玻璃璄,琉璃制品,琉璃窗,琉璃瓦装上船。 还有程风的大玩具和五万两白银也被搬上了船。 初六上午,程风专程去了琉璃车间查看了水泥地面的情况,在地面上走了几个来回。 又用锤子敲了一小块来锤碎后,只站起来告诉吴正:“把围着的木板都撤了吧,这地板可以踩啦。”其它什么也没说,就回家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物什,是成了还是没成?少爷是一句没说,直接就走人,搞得吴正、刘永寿等人一头雾水。 中午,程风特意叫上姐姐跑回家去找母亲吃饭,与母亲说自己要陪老师去登州会友,时间大约四个月,春节前肯定回家。 程王氏抱着儿子叮嘱了的长时间,知道会带着桂英、月儿几个丫头同去,而且还有师母照顾,也就放下心来,只是把儿子冬季的衣服全都装进箱子里送到船上。 从家里出来,程风又去了盐厂见王赵氏,说明要带着王云,王彩兄妹去外面见世面。 要到春节前才回来,让赵姑姑放心。王赵氏自然不会反对,也只是把兄妹俩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是叮嘱一番而已。 九月初七,青山堡所有有些职务的都来码头为袁军门送行。 程风带着月儿、木兰、妇好,马哲武、马晓云,王云,王彩,站在码头同大家告别。 程大龙把程风拉到旁边小声问:“哥儿,你出门后,如果真有逃民前来投奔,当如何处理?” 程风笑道:“今年冬季肯定会有人来,不管来多少,都留下来,直接告诉他们,咱们在外面有座大岛,一年三熟,去了不会再饿饭。 愿意去的包接送,包吃住,不愿意的就算了,只要人有两千就通知宋玉成来接人就行。” 程大龙点点头:“行,这俺就知道咋办了。” 上午九点,升龙号侦查艇前出传信,提前赶往登州府,通知环球商行登州掌柜朱恒安,提前准备接待事宜。 古晋号侦探艇开路,3005号旧港号,801霍去病号离开龙眼湾,向北直行十里,转向西北,直奔登州府。 袁可立还是第一次坐新型舰船,三千料大福船也宽,可甲板不如这新式船平直,而且大福船帆面宽大,很是影响视野。 而这新式船因为用的是飞翼帆,占据的甲板空间小,整个甲板清爽干净,遮挡视线小,坐着极为舒服。 早就听说这船跑得奇快,是福船的好几倍,以前没上船,体会不到,今天体验,果然是惊人。 袁可立都不愿相信,这船是自己学生设计的,看着站自己旁边的小人儿,更是对那启蒙夫子向往不已。 舰船一路狂奔,下午四点就到达宁海州养马岛。远远的看见养马岛,程风对袁可立道:“老师,前面就是宁海州养马岛,最多还有三小时就到登州了。” 袁可立还没有好好的体验到高速的快乐,就听见到船都到宁海州了,真是感叹不已:“老夫记得去的时候,咱们可是足足的走了两天,没想到这船如此快速,一天不到就到了。” 程风指着前面引领的侦查艇道:“和前面的侦察艇比起来,咱们这船也算龟速了。咱们走一天的路程,让侦探艇放开跑,能跑个来回。” “那小船早听沈老头说过,向飞一样快,只是为师年纪大了,没了胆量去体验飞的感觉。” 下午六时许,登州府北城码头便出现在眼前,袁可立背负双手立于船头,凝望着这座自己为之奋斗了三年的城市。 离开了一年多,再次归来时,心里依然是百感交集。 离港五里,开始降帆减速,舰船慢慢靠近码头。袁可立负手而立,如将军立马,威风凛凛。 登州海面出现飞翼帆,惊动了一位正在登州水营旁的酒楼吃饭的壮汉,他看着那眼熟的风帆,陷入了沉思。 良久,壮汉放下碗筷下了酒楼,打马就朝码头而去。 到达码头时,码头上早有十辆马车等待,看来也是等待那两艘怪船。 壮汉没有理会码头上的其他人。只是独自站在码头,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帆,海上的帆越来越近,那熟悉感扑面而来。 壮汉已经可以肯定,这船必然与南关城帮助自己的那支船队有关。 等到船只靠近码头,壮汉看清了船头熟悉的身影,真正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是袁军门,原来是袁军门救了俺。” 壮汉呆呆的站在码头上,等待那条奇怪的船靠岸后,船上开始有人下船。旁边队伍中有一中年人走出人群,快步跑向栈桥。 壮汉目不转睛的紧盯着船头那个伟岸的身影,直到身影在甲板上消失不见,又从栈桥上再次出现。 壮汉眼里除了那熟悉的身影,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看着身影走下栈桥,朝自己走来,壮汉有些激动。 在身影距离自己不足二十步时,壮汉一个优美的滑跪冲了出去。 只一瞬间,码头上顿时响起了,噌噌噌的拔刀声,狗贼大胆的怒吼声。 船舶慢慢靠岸停稳,放下舷梯,护卫们率先走向栈桥,随后袁可立在前,程风被师母宋氏牵着,跟在袁可立后面,左右五名老卒护着走下栈桥。 一行人刚踏上码头,早在码头等待的朱掌柜远远的便行礼:“草民朱恒安拜见袁老大人,老夫人,少东家。” 程风笑笑:“朱掌柜免礼,马车可准备好啦?” 朱恒安道:“早已准备好,就在前面,老大人,老夫人,小东家请移步。” 程风笑道:“谢谢朱掌柜,请前面带路。” 朱恒安带着众人朝马车停放处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到马车前,不曾想从旁边窜出一个人影,身形一矮,扑向袁军门。 朱恒安大惊,高喊一声:“狗贼大胆。” 程风两辈子也没有经历过刺杀,脑袋里压根就没有这根弦,看见一个人突然向自己这边扑来,脑袋里首先想到的是,妈呀,这是遇见碰瓷的了。 然而大少的脑袋反应迟钝,袁可立身边的老卒们反应可一点也不迟钝。 只听得噌噌噌的拔刀声起,五个老兵已经拔刀向前围了个半圆,把袁可立挡在身后。 老卒的防御队形都行成了,年轻的小护卫们才想起来拔刀,把程风等人围在中间。 单看年轻小护卫的动作,似乎也不慢,但和那五个老卒比起来,慢的都不是一拍两拍了。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程风脑袋里也没想过会有人刺杀这种事。 众护卫正严阵以待,那扑过来的身形已经停了下来,正正的跪在距离袁可立十步之外的地方,一头磕到地上,放声大喊:“下官张盘,拜见袁军门。” 袁可立听见对方自报家门,便轻轻扒开前面的老卒轻声道:“来人把头抬起来。” 壮汉抬起头来,袁可立一看笑了:“还真是你张盘,别跪着了,起来吧,老夫如今只是百姓,不是你的军门了。” 程风一听对方是张盘,有些好奇,上次在南关城外也没见着个真人,就想上去看看,真人长什么样子。可惜手被师母死死的拽住,根本去不了。 张盘起身,拱手答道:“谢军门。” “你小子不好好的在辽东守城,怎么到登州来了?” 张盘道:“下官是得武巡抚令,回登州等待接受朝廷特使核查军功,今日在水营酒楼吃饭,看见军门所乘之船的船帆。 觉得眼熟,便过来查看,不想竟在这里遇见了军门,故特过来拜见。” “原来如此。”袁可立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军功是这么难申报的吗?都半年了还没有审核完?” 张盘抬头:“军门这是?” 袁可立无奈,知道程风这小子喜欢热闹,只好对张盘说道:“这是老夫的学生,程风程知秋。” “虚谷,过来拜见张将军。” “是,老师。”程风大喜,总算是可以上前看看张盘长啥样了,也不枉自己冒着挨骂的风险,插了这嘴。 忙屁颠屁颠的跑上前,便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身材魁梧,长发短须,很是英武帅气。 大少拱手鞠躬:“程风见过张将军。” 张盘也拱手还礼:“虚谷公子有礼。” 两人见过礼,袁可立才问:“什么样的军功半年都没有批复下来,还要朝廷派专人来核查?” 张盘苦笑:“不瞒军门,就是今年三月南关城之战,下官得了真建奴一千六百多颗人头。 报上去朝廷不信,认为下官杀良冒功,反复让人下来核查,已经查了好几次了。” 袁可立问:“那你到底杀良冒功没有?” 张盘道:“军门明鉴,下官除了一千六百多真建奴的脑袋,还有八百七十多汉军的人头,四百多汉军俘虏,五百多匹战马,这事不敢作假。” “那上面为何不信?” “主要是下官只有建奴人头,旗帜,没有建奴的武器甲胄,所以朝廷不信。” “建奴人头都有,怎会没有武器甲胄?难道建奴是光着身子去打仗?说来老夫都不信。” 程风在旁补了一句:“肯定是真的,没有武器甲胄,有人头还证明不了吗?那建奴与咱们汉人都长得不一样。” 袁可立好奇的看看程风:“你又没有见过建奴,你咋知道建奴和咱们长得不一样?” 程风道:“听别人说的,莫非不对?” 袁可立不想理他,问张盘:“这是何时的事?” 张盘道:“二月三十日,那日,下官还见到了同军门承坐的船一样的帆。” “你是说和老夫坐的这船一样的帆出现在南关海域?那船是啥样的?” “下官当时在南关城头,离码头太远,看不清船的样子,但是那船的帆同军门的船帆远远的看很像。” 张盘看着军门的表情,觉得军门真不知道那支船队的事,心中又疑惑起来。 “二月三十日?”袁可立回头看看身后高大的船,又低头看着程风问:“二月三十日,你好像出去玩了?说说你与沈老将军去了哪里?” 程风瞪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看着袁可立道:“学生与沈爷爷在希望岛看海豹,哪也没去。” “真的?” “真的,比珍珠都真。” 看着小徒弟的小胖脸,袁可立好像明白了。 “张将军,老夫会在这里小住几日,将军如不介意,可否与老夫同行。” 张盘行礼:“下官自是愿意的。” “那走吧,咱俩同乘,细细与老夫说说二月三十的情况。” 伸手摸摸程风脑袋:“虚谷,去你师母那里,陪你师母,为师无须你陪同。” 程风无法只得回到师母身边与师母同乘。 马车到达环球商行程宅的大门口,程风扶着师母下了车,抬头就看见老师那似笑非笑的脸。 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要坏事,看来老师开始怀疑自己了,要是让老师知道自己说了谎话骗了老师,老师肯定会认为,说假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搞不好自己手心要倒霉。 看来这几天,万万不能离开师母身边。 程风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挨揍,那知道袁可立送走张盘后,再也不提此事,让大少白白的担心了一晚上。 九月初八上午,登州知府鲁庭延,蓬莱县令秦世英,兵备道宋光兰,登州总兵杨国栋,水师副总兵沈世魁联袂来到环球商行程家宅院拜访袁可立。 登州府官面上的人物齐聚程宅,给左邻右舍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都知道这环球商行程家有些背景,没想到背景竟然如此的雄厚。 相互见礼之后,各自入座看茶。程风自然也是出来挨个拜见了一番。 等程风退到堂后,鲁庭延道:“听闻董公相约军门蓬莱登高,登州各界自是欢喜,昨晚便听衙役传报,军门已到登州。 今日武大人特意在迎宾楼设宴请军门,我等与军门分别年余,那里等得午时才见。故我等特意联袂而来,只为能早见军门一面。” 袁可立听闻武之望要宴请自己,本不愿去,可鲁庭延等都请上门来了,袁可立不能不给面子,只能客气道:“老朽应好友相约而来,本不愿打扰官衙,既然武大人盛情相约,实在是却之不恭,老朽自应前去。” 鲁庭延见袁可立同意赴宴,心里石头顿时落地。微微笑道:“昨日有莱州快马来报,董公当在今日到来,并有天使随行,武大人准备午后前往十里亭相迎,不知军门可愿同去?” 袁可立思量是好友前来,又有天使同行,十里亭相迎也不为过,便相承道:“即有天使同行,我等十里相迎也合礼法,自当同去。” 文人们说话总是这么文绉绉的,一点也不耿直,把在后堂偷听的大少都听睡着了。 午时初,袁可立随同鲁庭延等前往迎宾楼赴宴,因为还要去十里亭迎宾,小孩去不方便,程风被留在了家里。 然而这一去,袁可立直到亥时才回来,身边还跟着位年轻人。 程风在师母处等得眼皮打架都快打肿,才听到朱恒安来报,老太爷回来了。 揉揉自己疲惫的眼睛,程风跟着朱恒安跑到外院,见袁可立己经快步来到中院外,见老师脸色不是太好。 程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老师不高兴,忙上前问道:“老师怎么了?没接到师伯吗?” 袁可立见程风没有睡觉,竟然还在等着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笑着对程风招手:“虚谷过来拜见你师兄。” 程风不知道是那位师兄,只能上前躬身行礼,笼统的叫了一声:“师兄好,虚谷见过师兄。” 年青人伸手拉起程风,笑道:“你就是程虚谷?早就听说父亲大人收了位关门弟子,今日一见,果然是灵气得很。” 程风一听对方称老师为父亲,马上知道他是那位师兄了,没想到老师的儿子会这么年轻。 程风看着那正青春的脸问道:“师兄称老师为父亲,那你定是袁枢师兄了。” 袁枢哈哈一笑:“没错,本师兄就是袁枢袁伯应。” 程风笑道:“我还以为师兄是位中年大叔,没想到师兄只是个帅气的小年轻。” 袁可立沉着脸嗔道:“莫要贫嘴,你师母可休息了?” “没有,师母一直在等老师回来。” 袁可立朝袁枢挥挥手:“进去吧,你也有四年多没见你母亲了。” 一行人进了二院,袁可立带着儿子进了堂屋,程风在院子里就停了脚步,没有跟进堂屋去。 他知道母子相见,定是有一番哭戏的,怕自己眼泪浅,抢了袁枢师兄表现的风头。 第二天巳时,程宅正门大开,赶出来五辆马车,朝北城门而去。 程风没有与老师,师母同乘,而是上了袁枢的车。路上,程风问袁枢:“师兄,昨晚老师回来,心情似乎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没接到董师伯,还是别人给老师气受了?” 袁枢笑道:“也没发生什么事啊,谁敢给老爷子气受?为兄是同董世伯一起从京城过来的,自然也是接到了的。” 程风奇了:“那老师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袁枢压低声音:“我估计老爷子不高兴,是跟朝廷的旨意有关。” “啥旨意?能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什么机密,朝廷宣老爷子进京任兵部右侍郎。老爷子估摸着是为这旨意不开心吧。” 程风笑了:“我还以为是因为啥事让老师不开心了,原来是这事,老师定是觉得给的职务太低了,一个三把手的位置,去了也做不成啥事,心里有些不愿意。” 袁枢也点头:“我也觉得是这个原由。昨日老爷子见到董世伯的时候,原本是很开心的。结果在接了圣旨之后,好像就不那么开心。” 程风笑笑:“这事不大,等今日事了,我给老师开导开导,咱们这次去京城就不坐船去了,只让师母一个人坐船到天津去等咱们。 咱们坐马车慢慢走,一路游山玩水,走上一个来月,走着走着说不定老师就升官了。” 袁枢苦笑:“师弟想的尽是好事,哪有走着走着还升官着理?不过也谢谢师弟的吉言了。 师弟这想法是好的,只是咱们走陆地游山玩水,让母亲独自乘船去天津,我等如何放心得下!” 程风嘿嘿一笑:“师兄放心吧,去天津走海路,船是我家的大海船,平稳的很,而且速度还快,一天就能到天津。 天津也有我家的产业,师母到了天津直接就住进我家,我家就是师母的家,师兄大可放心。” 两人正聊得开心,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车把式的声音:“二位少年,到地方了。” 程风掀起门帘一看,那果然是到了蓬莱阁外,只是这里的马车好多,平常没什么人来往的蓬莱阁,竟然堵了车。 站在马车上看蓬莱阁人影晃动,到来的官员有多少不知道,但就看那穿着绫罗绸缎的士绅商贾,倒是来了不少的人。 原本以为会只是两个好友相约的重阳登高游玩,没想到会是如些热闹的景象。 袁枢跳下马车,把程风也抱了下来。大少下了马车也没动,等到桂英,月儿,木兰几个全都到齐,这才跟着袁枢,紧随袁可立身后往里走。 桂英,月儿几个,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面,像这种到处是达官显贵的场面,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习以为常。 现在他们对那什么知县知府巡抚的官都已经免疫了,面对那普通的商贾士绅就更没有什么畏惧感,这就是程风喜欢带他们来混这种大场面的目的。 跟随袁可立来到蓬莱阁避风亭,这里早有士绅提前布置好,桌椅板凳,瓜果小吃一应俱全。 袁枢领着程风跟在袁可立身后,进入避风亭内,与鲁庭延,宋光兰,秦世英等大小官员,士绅名流拱手寒暄。 好容易才来到董其昌处,袁可立拱手行礼:“玄宰兄安好。” 董其昌回礼:“礼卿安好。” 袁枢鞠躬行礼:“侄儿袁枢见过伯父。” 程风鞠躬行礼:“学生程风见过师伯。” 董其昌抬抬手:“侄儿免礼。” “谢伯父(谢师伯)。” 袁枢、程风谢过起身。 董其昌看着眼前的小胖孩,差点没忍住想伸手去捏捏他的小胖脸。 笑着招手:“小虚谷,过来师伯看看。” 程风看董其昌的表情,就知道师伯想捏脸,但是没法拒绝,只能笑脸上前:“师伯。” 董其昌拉过程风转来转去的看了好几遍,赞道:“这小子白胖白胖的,长得好喜人,启蒙学问可学全了?” “回师伯话,学生只学了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只学过开篇。” 董其昌伸手摸摸程风脑袋,笑道:“你年纪尚小,能学会千字文,百家姓己经很不错了。” 袁可立笑言:“玄宰兄莫信这小子假谦虚之言,此子三岁启蒙,除了四书五经没好好读过,杂书可读了不少,学识广泛得很。” 听袁可立如此说,董其昌问:“小虚谷还读过何类书籍?” 程风满脸都是甜甜的笑,在那里扳着手指奶声奶气的数数:“学生读过算术,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机械,制造,冶金,医学,军事,天文,哲学,还有好多,手指都不够扳。” 程风扳着指头说了好多的名称,董其昌只听懂了算术,历史,地理,医学,军事,天文几样,别的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自己没听懂。 便装着很高深的样子说道:“小家伙学的还挺多,可惜这些都是小道,难登大雅之堂,还是要多读四书五经,将来走科举才是正道。” 程风只能低头称是,满脸的都是恭恭敬敬:“师伯教育的是,学生定当努力,定不能辱没了老师的名头。” 董其昌见程风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哈哈大笑,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小子好是乖巧,老夫很是欢喜。 咱爷俩初识,这是师伯随身玉佩,今日便送与你作个见面礼物。” 程风忙摆手拒绝:“师伯,这玉佩太贵重了,学生不敢收。” 董其昌脸一沉:“长者赐,不可辞。” 程风看向老师,袁可立笑道:“还不谢过师伯。” 得了老师授意,程风伸手接过玉佩:“谢师伯。” 董其昌哈哈大笑:“小子不错,很是知礼数,有机会到南直隶去找师伯,师伯好好的指点指点学问。” 程风笑答:“学生谢过师伯,师伯到了南京,遇事不顺,莫要轻言告老还乡,等到明年冬天,学生自会陪伴老师去南京与师伯共事。” 董其昌没听懂程风的意思,自是哈哈一笑过之。 但被程风影响了的袁可立,虽不知道程风这么说是何含意,又想起小徒弟之前托付说的话,便也接口说道:“是啊,玄宰兄,南京是大明的陪都,兄长去南京任礼部尚书,看着是个养老的闲职。 实则不然,南京的职位很重要,那是在为朝廷守着一半的天下。不是朝廷信任的人,也不敢安排去南京。 南方那可是朝廷的大后方,北方乱,南方不一定乱,南方乱,北方必定乱。 所以南京才是大明的定海神针。去南京任职,看着好像都是闲职。 南京稳则天下稳,南京乱则天下乱。南京乱了,整个大明都危险,所以南京很重要。 去南京任职,弟认为不是下放,而是委予重任。 像南京这种关系朝廷生死的大后方,只有朝廷信任的人,朝廷才会安排去南京,帮朝廷守好大后方,更是一个忠臣的能力与信任的表现。 兄长年纪大了,脾气应当收一收,遇见官场上不如意的事,莫要着急上火,要平心静气的,别动不动的就辞官,那样不好。 兄长思量一下,咱们自己占着位置,总比被奸臣占去强。就算自己不开心,也比被奸臣占去祸害百姓好吧。 再说了,占着一个重要的闲散职位,没事就同老友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多幸福的日子,又能护住百姓,又能为国尽忠。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袁可立的话,董其昌深以为然,并不是他爱护百姓,百姓的死活在董其昌眼里,就是虚无。 赞同袁可立的话,是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占着那个位置,别人就占不着,别人不痛快了,自己就痛快。 因为自己心里不痛快了就辞官回家,把位置让给别人,让别人痛快了,自己会更加的不痛快,岂不是吃了大亏。 “礼卿言之有理,为兄记下了,到了南京,遇着不顺心不如意的事,咱就装聋作哑,不以理会。 当喝茶喝茶,当睡觉睡觉,不管别人如何,咱就占着那个位置不让,看谁能把咱怎样。” 程风咯咯笑言:“还是师伯通透,一说就懂,一点就透。” 程风的随意插话,令袁枢震惊不已,没想到小师弟年纪虽小,胆子挺大,竟然敢在父亲、世伯谈话之时插嘴,父亲竟然还能容忍,一点也不生气,也是奇哉怪哉。 第95章 避风亭海市成诗句 百花洲点拨王象春 北极紫薇殿,寻道可问天。 蓬莱灵犀地,三岛有神仙。 头顶烈日炎炎,海上微风习习,避风亭里士绅官僚,文人雅士,说古道今,谈笑风生。 一时间,有昂首吟诗者,有低头怀古者,有远眺思乡者,文人气氛十足。 当然,所聊最多者,也就是围绕着眼前的蓬莱仙山了。 开始谈的还是蓬莱仙山的历史典故,神话传说之类,可聊着聊着,聊到了海市蜃楼。 这个话题一出,无形中便引发了去年蓬莱仙岛出现海事的事上,这一下引起士绅名流,文人骚客的话匣子。 毕竟那场海市蜃楼持续时间太长,整座登州府上下没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董其昌对如此神奇之事非常的感冒,认真仔细的听在场之人的描述。 海市出现之前,登州城内白云落地,如棉花般铺满大街小巷,城内庭院楼阁如浮空中,市民行于街道之上,有如云中漫步。 午时北方海市渐显,蓬莱阁远处的云海翻滚,在那翻滚的云层中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在那裂缝的中间,先出现一个尖尖的塔。 然后就是高入云端反射着七彩霞光的楼,广阔无垠的巨城,城里川流不息的仙家车马,最后还出现没有风帆,无比巨大的仙船…… 听得兴起,董其昌奋起,对袁可立一拱手:“如此美景,怎能无诗作,礼卿乃亲身经历者,距离那海市如此之近,其中体会定是与他人不同,何不以此景为题作诗一首,以作留念。” 亭内众文士齐齐起身,拱手垂裳躬身,同请袁军门赐诗助兴。 袁可立也被如此气氛烘托的有些上头。起身拱手:“虽然老夫是那海市的亲历者,又得诸位如此抬爱推荐,老夫只好献丑。” 见袁军门愿意赋诗一首,马上有人高喊:“来人,拿纸笔来。” 亭外有人应声,马上有人送来笔墨纸砚,众文人墨客纷纷动手,抬几的抬几,铺纸的铺纸,研墨的研墨。 袁可立起身走到窗口,目视北方,静心沉思,回忆海市场景。 此情此景,在场所有人全都平心静气,鸦雀无声,避风亭里顿时落针可闻。 良久,转身走到书几前,提笔落纸,只听沙沙沙响,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袁可立放下毛笔,拱手笑道:“临时之作,未曾仔细推敲,大家见笑见笑。” 等袁可立离开书几,退回位置喝茶,知府鲁庭延来到书几前,拿起宣纸,一目十行观之。 随大声朗读:“甲子仲夏登署中楼观海市并序 余建牙东牟,岁华三易,每欲寓目海市,竟为机务缨缠,罔克一觏。 甲子春,崐方得旨予告,因整理诸事之未集。又两阅月,始咸结局,于是乃有暇晷。 仲夏念一崐日,偶登署中楼,推窗北眺,于平日沧茫浩渺间,俨然见一雄城在焉。 因遍观诸岛 ,崐咸非故形,卑者抗之,锐者夷之,宫殿楼台,杂出其中。谛观之,飞檐列栋,丹垩崐粉黛,莫不具焉。 纷然成形者,或如盖,如旗,如浮屠,如人偶语,春树万家,参崐差远迩,桥梁洲渚,断续联络,时分时合,乍现乍隐,真有画工之所不能穷其巧者。 崐世传蓬莱仙岛 ,备诸灵异 ,其即此是与? 自巳历申,为时最久,千态万状,未易殚述,崐岂海若缘余之将去而故示此以酬夙愿耶? 因作诗以记其事云。 登楼披绮疏,天水色相溶。 云霭洚无际,豁达来长风。 须臾蜃气吐,岛屿失恒踪; 茫茫浩波里,突忽起崇墉。 垣隅迥如削,瑞采郁葱葱。 阿阁叠飞槛,烟霄直荡胸。 遥岑相映带,变幻纷不同。 峭壁成广阜,平峦秀奇峰。 高下时翻覆,分合瞬息中。 云林荫琦珂,阳麓焕丹丛。 浮屠相对峙,峥嵘信鬼工。 村落敷洲渚,断岸驾长虹。 人物出没间,罔辨色与空。 倏显还倏隐,造化为元功。 秉钺来渤海,三载始一逢。 纵观临巳申,渴肠此日充。 行矣感神异,赋诗愧长公。” 鲁庭延读完,亭里叫好声一片。董其昌上前接过诗作,字字研读,细细品味,久久不能回神。 登州府教谕李为珩大呼:“如此佳作,当刻碑与做后世共赏。” 听得李为珩呼吁,亭内众文人墨客,官僚士绅皆附和:“对,此等雄文,当得刻碑传世。” 董其昌从诗文中觉醒,也随声附和:“对,此等妙文,当立碑传世,来人,笔黑伺候,老夫当亲自书写碑帖。” 董其昌,何许人也,知名的大书法家大画家,其人书法字画价值千金,一字难求。 如此书画大家亲自操笔书写碑帖,其艺术价值无法估算。 如此盛事,怎可以假以下人之手,众文人墨客亲自上手,铺开纸张,手压四角。 董其昌握笔于手,气沉丹田,运笔如飞似行云流水,气势磅礴,几吸间,一百七十如拳大字,跃然纸上。 运气收笔,董其昌长舒一口气,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程风知道董其昌书画双绝,也伸长了脖子看,可惜啥也没看见。 鲁庭延等董其昌书写完毕,才站出来提议:“诸位同僚,诸位贤达,本官提议,刻碑所需银钱,由大家共同出资如何?” 众人附和:“此等盛事,我等自当共同出资。” 马上有人站出来:“老朽不才,愿出银五两。” “下官虽俸禄微薄,也愿出银一两略表心意。” “学生贫困,没有多金,愿出银一两。” “草民惭愧,愿出银十两。” …… 大家积极献银,在场三十余人,共得白银一百三十两。 鲁庭延笑道:“非常感谢诸位的慷慨解囊,现得白银一百三十两,刻字立碑九十两足矣。” 由袁可立作诗并序,董其昌亲笔书写,观海市诗刻碑立于避风亭,永传后世共观之的事,就这样被确定的下来了。 九月十二,董其昌启程南下南京,袁可立携子袁枢,学生程风出城相送十里,挥泪告别。 送走了董其昌,袁可立马上面临自己是否应召回京的问题? 程风知道,不管自己是否开启忽悠模式,老师最后还是会应召的。 所以程风只是象征性的。对老师进行了言语上的开导。并且说自己有感觉,老师的位置肯定不只是个郎中。 程风提议让师娘直接乘船到天津去等待。咱们师徒三人走陆路,游山玩水慢慢的走,旅行能让人心情愉悦,有利于身心健康。 咱们只需要在十月初进入德州,十月中旬进入沧州,十月下旬进入北京就行,正好可以避开很多龌龊的事。 师徒商定行程,程风召集负责人开会,安排了下一步的行程安排。 临了还单独留下种花桂英,单独交待:“桂英姐姐,你们到天津后如果有一京城姓沈的人家拿着沈老将军的书信找上门去。 马上安排3005舰把他们送到台湾淡水村去。到时提醒云珠姐姐,不要打听对方的任何消息。 注意两点,第一,只要人到,马上离开,一分一秒都不能在天津耽搁。第二,他们不是移民是贵客,送到淡水村后一定要安排好住宿。” 九月十五日,袁可立,袁枢,程风,月儿,木兰,马哲武,王云,袁家五位老卒,在环球邮政登州局一百骑士镖师的护送下,分乘三辆马车,轻装简从,前往莱州府。 宋氏带着丫鬟婆子一众人等,随着种花桂英乘船走海路前往天津卫,刘有财在海河上买了一家小船厂,在丰年村,面积不大,但有自己的码头,801舰,3005舰正好可以在小船厂靠岸。 当天子夜,舰队进入海河,停靠丰年船厂码头。十六日上早,宋氏进入天津卫城,住进环球商行天津分行。 而袁可立程风一行,刚在莱州城里吃过早餐,程风本想前往莱州府衙拜访莱州府同知石三畏。 不想还没有出门,莱州知府贺自镜,同知鲍孟英,通判郭显业等就上门拜见袁军门。 程风听见来的同知姓鲍,好奇的问:“石三畏石大人到哪里去了?”贺知府告之:“石三畏石大人早在六月就调入京城为官,己经不在莱州府。” 贺自镜得知面前这个小孩就是石三畏口中的文登县神童程知秋,更加的热情了。 面对贺自镜的热情好客,袁可立在莱州城停留了三天。 九月十九,莱州城门大开,莱州府各界名流齐聚西门,欢送袁军门进京。 前往青州路途遥远,中间有好几次险地响马横行,对这段路的危险性,石三畏早有提醒。 而且四年前袁可立到登州赴任时,就是在这条官道同当时的白莲教打过好几仗,据说师母都亲自上阵擂鼓助威。 程风一胆小怕死的人,身边只有一百骑兵哪里放得了心,护卫队又整合了莱州邮政镖局的一百骑士镖师,搞出了整整的二百骑兵。 莱州府又调了一百名府兵护送。身边有了三百雄兵,程风才放了一点点心。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了两天才到青州,路上时不时的有流民出现,或是一家或是数家成一群的样子。 车马靠近青州城,三百骑兵入境,动静实在太大,早早的就惊动了青州官衙。 结果就是青州府派出一百府兵,接管了莱州府兵的护送任务。莱州府兵连青州的城门都没有的进,便被打发回了莱州府。 程风的商业之手刚进入青州,还没有形成影响力,与地方官府还没有形成真正利益关系。 袁可立带着程风在青州官僚圈应酬了两天,也算是帮学生站了台。 九月二十三,袁可立离开青州,前往济南,原本程风是想转道去泰安府登泰山的。 但是青州府衙知道袁军门是进京赴任的,提前派人前往济南通报了袁可立的行程。 这使得程风担心,有心人会利用不正常行程做文章,对老师不利,不敢提议走泰安。自然打算登泰山的计划,也就泡了汤。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又走了两天,这一路上,程风发现流民明显的多了起来,已经出现好几帮数十人的队伍。 大少仔细的观察了这些流民的气色,虽然都不怎么好,但总体上感觉应该能支撑到青州去。 只要是去找自家的,到了青州没死的,青州商行就会负责提供粥食,那就有机会活下来了。 这一路行来,已经快进入山东腹地,但从肉眼能看到的情况,山东农村依然是萧条严重。 四年前的白莲教起义,搞得本就民不聊生的山东百姓更是雪上加霜,紧接着就是两年的大旱,山东的百姓连气都没有机会喘一口。 能坚持到现在才开始出来小规模的逃荒潮,这已经是尽了百姓最大的努力了。 九月二十五日,一行人才到济南城,离城十里就被济南府的府兵拦了下来,济南知府樊时英早安排有府兵在此等候,青州兵也没有进济南府的机会,就被礼送回了青州。 大少跟着袁可立父子在济南的官场应酬,也算是长了不少的见识。 在济南知云樊时英,同知苏维梯的陪同下,公费游玩了趵突泉,大明湖,秦琼庙大佛山等名胜古迹。 可惜由于连年大旱,济南的泉水也接近枯竭,趵突泉都突不出水来。可就算是看不到泉水,程风还是很喜欢趵突泉的清幽。 这日,一行人游玩大明湖,来到大明湖南岸百花洲,见有一庄园,雕栏画栋,亭院幽静。 庄园正门大开,大门两侧有数十庄丁,丫鬟站立,正中有一老者,四五十岁左右,着一身月白道袍,身后有一青年相随。 见袁可立一行到来,老者上前数步拱手笑迎:“听闻几位大人游览大明湖,想必会路过寒舍,老朽已在此等候多时。” 程风看着这老头身后那雕梁画栋的豪宅,暗自腹诽:天天都住在这公园里,还好意思说是寒舍。 樊知府笑道:“袁大人,这位是原南京吏部郎中王象春王大人,今年刚致仕回乡,居于此处问山亭。” 袁可立微笑拱手:“王大人,幸会幸会,老夫游览至此,多有打扰。” 王象春哈哈一笑:“袁军门光临寒舍,令问山亭栩栩生辉。” 程风看着这个老头,心生疑虑:“这人竟然叫王象春,会不会是吴桥那个王象春?” 正疑惑不解就听王象春道:“与文快来拜见几位大人。” 王象春身旁那青年上前躬身行礼:“学生王与文见过袁大人,见过樊大人,见过苏大人。” 王象春道:“这是犬子王与文。” 程风一听,青年叫王与文,那就没错,定然是吴桥兵变的导火索之一王象春没错了。 袁可立微笑抬手:“王公子免礼。” “谢大人。”王与文躬身谢过退到王象春身后。 袁可立招手叫道:“枢儿,虚谷过来拜见王大人。” 袁枢,程风上前躬身行礼:“学生袁枢,程风见过王大人。” 袁可立道:“这是老夫儿子袁枢,这是老夫的学生程虚谷。” 王象春笑着抬手虚扶:“二位公子免礼。” “谢王大人。”袁枢,程风也退到袁可立身边。 王象春笑道:“几位大人请移步入寒舍品茶小叙。” 袁樊苏三人齐齐抬手:“几位大人请。” 程风跟着走进问山亭院,看到的都是艺术与繁华。虽说已到冬季,大量的树木已经落光了树叶,都变得光秃秃的。但这庭院里四季常青的树木如圆柏,冬青,斑竹竟然还有不少。 几位大人走在前面,王与文陪同袁枢走在后方。袁枢牵着程风一路欣赏这冬天难得一见的绿色。 王象春非常的热情,看得出来,袁可立等人的到来王象春很高兴,中午就在那问山亭大摆筵席,招待一众人等。 筵席之上大家都相谈甚欢。程风却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在思考着怎么找机会和这王象春家谈一谈一只鸡的事。 等到午饭过后又上了甜点,大人们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又是相互商业吹捧一番。 眼看着大人们的吹捧告一段落,程风才抓住一个机会插口道:“老师,学生有一事,是关于王公子的,学生本不愿意多事。 只是学生觉得这事好像有些大,又觉得王大人为人客气,不是阴险狡诈之人,对咱们又这么热情,不说心里有些不安。 可是这事实在太玄幻,说了又怕王大人心里不高兴,学生有些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 袁可立笑道:“犹豫那就不要说了。” 程风点头:“是,”后,还真的埋头吃点心,不再说话了。 可袁可立不让说,王象春好奇啊,听说是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他就想听一听这个小孩会说啥。 王象春笑道:“说说不碍事的,小孩子嘛,心里有什么话还是说出来的好,闷在心里会长不高的。” 程风侧头看看袁可立,还是不说话。 王与文也说道:“既然是有关于我的事情,那程公子就说说呗,让我也听听。” 程风只是笑笑,还是只吃着甜点不说话。 程风这么一搞,旁边吃瓜的两个有些坐不住了,樊时英笑道:“袁公,让他说说呗,小孩子嘛,有时候胡言胡语也是挺有趣的。” 苏维挮也道:“是啊,袁公。让他说说呗,好听不好听的,只当一乐。” 袁可立本来听程风说话那口气,便知道肯定不是有什么好事。听程风说犹豫当说不当说,便随口说不当说就不说。 没想到自己不让说,别的人就非常的好奇,没有办法,只能笑着摸摸程风的小脑袋:“既然各位大人都想听你说啥,那你就说说也无妨。” 既然老师都开了口让自己说,程风也就不客气了。 嘿嘿一笑:“各位大人,我是小孩子,小孩子说些童言童语很正常嘛,谁小的时候不幻想着自己是神仙呢,谁还没扮演过大神仙是吧? 如果我说的话不好听,各位大人也莫往心里去,就当我小孩子胡言乱语,瞎说的。” 王象春哈哈一笑:“没事的,你只管说就是了,你说什么我们都当你是胡言乱语。” 程风起身,对王象春抱拳行礼:“恭敬不如从命,那学生就说了。” 王象春笑道:“快说吧,大家都等着呢。” 程风站直身子,收了脸上的微笑,一脸认真的说道:“刚才在贵府门口的时候,我就见王公子眉心有一条极淡的黑气若隐若现。 学生觉得有些奇怪,像王公子这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贵公子,眉间怎么会有黑气出现。 仔细观察 发现那黑气来自于北方。学生掐指一算……” “噗”的一声,王与文,袁枢同时笑喷。 袁枢笑道:“师弟,你还会掐指一算?” 王与文忍了忍自己的笑意:“程小公子,你才多大,都学会算命了。” 程风笑笑:“二位哥哥没笑,等我把话说完,你们且听之,信与不信,自是随得己心。” 王与文笑道:“行行行,你说,我们且听之。” 程风扫眼一看,在场的众人个个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就像在看小孩子耍猴戏。 程风也无所谓,继续道:“学生掐指一算,那黑气来自北方一个叫吴桥的地方,不知王大人,你们家在吴桥县可有产业?” 王象春笑道:“有,我家在吴桥县有一片庄子。” “那就对了,有些事情学生不能明说,只能提醒王公子一下,今后十年内在吴桥,或者其他的地方,遇见了那些讨饭的,带刀剑的,特别是骑马当兵过路的。 万一吃了你们家的鸡啊鸭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王公子千万大方点,丢失的什么东西,就当是被黄鼠狼给叼了,别去追个什么责任,讨个什么说法。 特别是提醒你们家的什么庄头,庄丁,仆人什么的,在自家周围有外来军队的时候,丢失了个鸡啊鸭的,就当不知道,莫去查问是谁干的,别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斤斤计较,死抓住不放。 就算被人占了一些便宜,吃了一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就为百十个铜板的事,平白惹那屠满门的杀身之祸不划算。” 程风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说就差直接挑明了,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只能看天意。 其他人听了程风的话,只当着笑话来听,可能没有当回事。但王象春听了程风的话,还真没有不当回事。 坊间都有传闻,说江湖上有一些奇人,什么小孩子,小女子,和尚道士姑婆子,都不能小看,中间可能就藏有高人。 这叫程虚谷的小孩,听着他说的话像是小孩子在说故事,但是仔细琢磨他的话,却是有逻辑可寻的。 更何况他是袁可立的学生,不是普通的小孩,也因为他是个小孩,能说出前后关联明显的话,更不能掉以轻心。 还真不能把他的话,当成普通小孩的话来听,特别是那一句招来屠满门的话不得不重视。 王象春小心问:“那可有破解之法?” 程风摇头:“说实在的王大人,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如果按我说的去做了,万事都不斤斤计较,事情最终还是要发生,那也没办法。 只能说那就是天意,非人力所能为。你们家能做的唯一办法就是:只要有机会跑,不要犹豫,不要有侥幸心理,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山东去。” 王象春笑道:“程小公子今日说的话,老朽听到心里去了,今后定会约束家里人,万事绝不斤斤计较,尽量不以人发生争执。” 王象春看了一眼程风脖子上的项圈长命锁:“来人。” “老爷,小的在。” “去库房里拿一方端砚,还有那鸡血石的金项圈来,我与程小公子很是有缘,初次见面,怎么也得送个见面礼才行。” 袁可立笑道:“小孩子一通胡言乱语,王大人不必计较。这见面礼还是免了吧。” 王象春笑道:“袁公客气了,程小公子今日一席话,价值万金。小小见面礼不值一提。” 傍晚,袁可立一行才从王象春家问山亭离开,王象春亲自送出三里方止。 回济南的路上,袁枢看着马哲武抱着的那方价值不菲的端砚,又看看程风脖子上新增的金晃晃的,镶嵌着鸡血石的金项圈。 袁枢忍不住的打趣道:“还是师弟厉害,大家都是出门游玩,人人空手而回。 只师弟靠着一张小嘴,一通胡言乱语,竟也换得满载而归。 只是师弟,你对王大人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风微笑道:“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明说的,这事只能天知地知我知,事情发生了大家才能共知。 只希望我今天说的话,能对王与文起到一些警示吧,如果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天,他能够想起我的话来,别去斤斤计较追究什么责任。 真能避免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那就是王大人整个家族的福气,也是吴桥县,新城县数万百姓的福气,更是山东数百万百姓的福气。” 袁枢被程风的话逗得都快笑出声了:“师弟,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啊,还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程风没接袁枢的话,只看着袁可立叹息道:“老师,学生尽力了,如果未来某些事情还是要发生,那只能是天意,是人力不可为,老师到时候千万别把发生的事都怪罪到自己身上去,平白的影响了自己的身体。” “唉!”袁可立看着这个如同神棍一般的小弟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也不知道叹的是人还是事。 就这样,从大明湖百花洲王象春家出来之后的几天里,袁可立一行人在出去游山玩水,身边多了一个王家的大少爷,王与文鞍前马后的陪同买单。 大少等人足足在济南晃荡了五天,直到十月初一才离开济南城。 过了济南,真的是一马平川,极目远眺,十里地距离能够轻松看到。两年大旱,草都不生,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芜。 程风以为出了济南往北,肯定要坐船渡过黄河,没成想黄河没在济南城边,出济南城十里只有一条小清河,河水也只有一线细流,眼看着就要干枯,河面上还有一条石桥可以通行,根本就用不了船。 上一世的时候,程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崇祯十二年时,建奴抢劫济南城,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如此多的船只跨过黄河的? 而且返回时还带着四十六万人口家畜,倒底是如何过的黄河,大少就没有想通。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济南城外压根就没黄河。从山东到长城就没有一条可以阻挡骑兵进出的河流。 站在约等于古黄河的小清河石桥旁,程风好奇的问:“老师,学生记得济南城北就是黄河,今日怎的不见?” 袁可立笑道:“这里五百多年前确实是黄河主河道,后来南宋朝建炎二年,为抵御金兵南下,东京守将杜充在滑州决开黄河堤防,造成黄河改道。 黄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成南北两条出口入海,这条河就是黄河古道,因为主河道奔淮河去了,这里水量锐减,早在二百年前就不再属于黄河河道,这都改名叫小清河了。” 程风好奇的问:“可是老师,大明堪舆万国全图上明明白白画着,这里就是黄河出海河口啊。” 袁可立笑道:“那图是永乐朝时候就有了的,那时候的黄河还是两个出海口,堪舆图上自然就是两处入海口。 上次为师给你看的那渤海地域堪舆图上也有这条河,那是咱们用的堪舆图都是从朝廷的堪舆万国图上拓下来的。” 这下程风更加的肯定了,早在二百年前就废弃的古河道,那利玛窦刚到中国几年,济南他都没有到过,自然是不知道地图上的老黄河故道已经废弃数百年没用。 所以在抄堪舆万国全图的时候,把古黄河画成两条入海口就很正常了。毕竟作业是抄的,哪里知道作业的对错,自然也没本事改正。 过了小清河三十里就是齐河镇,过齐河三十里,出现了一条河道,大少特意停下车来查看这条三、四十米宽河道,河床少说也四五米深,河道中间有条二、三米宽的小溪流,看样子再不下雨就要断流。 找在河里取水的村民打听,才知道这条河叫温聪河,向东十五里汇入徒骇河。过河前行十里就是禹城县。 到达禹城县,队伍不再前进,袁枢把禹城驿站包了下来安顿人马。 程风见看看时间还早,便带着月儿,木兰,马哲武,王云拿上纸笔工具,叫了二十名护卫镖师跟随,一人一马二十四骑出了北城门而去,程风还不会骑马,只能与马哲武同乘。 来到禹城北的徒骇河旁,这条河可比前面的温聪河宽大多了,河道少说宽度也有百米,干旱了两年,这河竟然还有五六米的水面。 至于还有多深,看看河床两边的结构,估计也就不到半米。单从河堤上长草的位置高,这河正常的水位不会低于三米。 找了一处土丘爬了上去,站在高处,程风拿着望远镜查看周边地形,见少爷拿着望远镜看,月儿几人也拿出自己的望远镜查看。 见大家都在看,程风笑道:“哥哥姐姐们,可把四周看仔细了,等会把这地形绘制出来,咱们比比谁绘制的好。” 等大家都绘制完成,程风并没有评价谁画的更好,更准。 只是指着北面的一条细线说到:“从这里往北看,那个那条在树木线的地方,应该也是一条河,咱们过去看一看,留五名护卫在这里打信标。” 程风要了月儿的红围巾,指了指土丘上最高的那棵树对一护卫说:“你上去把这条红围巾拴到那树尖上去,然后你们五人在这里守着等我们回来。” 护卫接过红围巾爬上树去拴好,程风这才挥挥手:“咱们走,到北面去。” 十九人翻身上马,走到官道后向北跑了十里地,来到一条河床很宽的小溪流处,大少下了马:“月儿,王云,你们俩带五名护卫向西,沿河道查看河堤情况,最少五里。 木兰,马哲武,你们俩带五名护卫向东,沿河堤查看十里。注意把地形图绘制仔细了。” 左右派出人手,程风自己带着五名护卫找了处地势较高处,用望远镜找到南面的红围巾。 估算了一下自己与红围巾之间的距离,又观察了周边地形地貌,把这些地形地貌绘制好,就等待马哲武,王云回来。 等四人的地形图全部交到程风手里,大少全看了一遍后,笑着说道:“都画的挺不错嘛。走吧,咱们回去。” 四人还等着少爷评选哪个画的好呢?结果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就把四人的图纸全都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十月初二,一行人又是慢慢悠悠的,走走停停,七十里路程直到申时才到平原县,看看时辰不早,三百多号人,又把平原县的驿站包了下来。 平原县是名副其实的平原,县城周边一个小山丘都没有,真的是一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别看这里离德州还有八十里,可是这里已经有成片的德王府农庄了。 十月初三,太阳都老高了,袁可立,程风才吃完早餐,慢慢吞吞的离开平原县,一行人走到正午,才到一条叫马颊河的地方。 打从济南出来,程风还是第一次见到成片的树林。沿着河堤两岸,两岸都是光秃秃没有叶子的树林,少说也有上千亩。 官道上有一石桥贯通南北,石桥上竟然有人设卡收过路费。这是程风一路走来,见到的第一处收费站。 程风很是好奇,但见老师,师兄的脸色,好象是早就知道这里有卡的样子。 大少小声的问袁枢:“师兄,这是那里的官府设的卡,怎么守卡的不是衙门的人?” 袁枢笑道:“这不是官府设的卡,是德王府设的,很多年前就有。” 大少更好奇了:“为什么德王可以在此处设卡?” 袁枢道:“因为这周围的地都是德王府的,这片树林,这条河,那座桥都是德王府的。 所以德王府在这里设卡很正常,师弟也不用担心,咱们有官凭,不用给银子。” 程风笑笑:“我也只是担心在过路的银钱,咱们也就三百多号人,这过路费再高,还能高到天上去。我只是想,这地方的百姓有些惨,走个路还得花钱。” 要过桥的时候,大少站在车箱的外面,认真的观察了这处收费站及周边的环境,暗自感叹,如果没有这收费站点杵在这个地方,这里还真是杀人越货得好地方。 过了马颊河,不过十余里就是德州城。袁可立本不想惊动城里的官府,可惜才走到城门外,就看见有一群官员在城门外等候。 袁可立无奈,只能下车步行。袁枢牵着程风的手紧随其后。 双方见面,有一官员上前拱手道:“袁大人,下官乃户部主事王佐,在德州等候大人多日了。 今有户部文书传达,原定兵部右侍郎袁可立升任兵部左侍郎,望早日抵达到任。” 王佐把手里的文封递给袁可立:“袁大人,这是户部调任文书,请查验签收。” 袁可立接过文书,查验了封口火漆完好。当着众人官员的面打开文封,取出里面的文书查验无误后,在王佐的移交凭证上签字确认。 公事完成,大家开始相互见礼寒暄,一套流程走完,搞得在后面打混的程风都跟着头晕。袁枢暗自乍舌:“还真被师弟说中了,这走着走着还真的升了官。” 跟随德州府一众官员进入德州城,在城内驿站住下。第二天,安排济南府兵返回济南,袁可立开始了德州的各种应酬活动,结果又是三天才应酬完。 十月初七日,袁可立离开德州,德州府排出二百府兵,把袁可立一行送到宋门村,目送袁可立离开山东,进入河北地界,德州官僚们才算松了口气。 离开山东,进入河北十余里,就来到进入河北的第一个县城吴桥县。 程风看着这座毫不起眼的小县城,暗自感叹,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谁能想到几年后孔有德会从这里开始了他的造反之路,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大明,那吊命的氧气管阀门给关了大半。 也不知道自己在王象春家说的那些话有没有作用!不过,程风原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阻止吴桥兵变的发生。历史的车轮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程风只是想提前给袁可立打个预防针,省得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把事情全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活活把自己给郁闷死。 二百多人的队伍进入吴桥,并没有引起吴桥百姓的关注,这吴桥地处交通要道,每天过往的人马不计其数,上千人马过境都常见,几百人的队伍,百姓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第96章 进京师置办准家业 借东风搭建名利场 进入县城没多远,就是一处十字路口,往北到沧州,向东到宁津,向西过运河到阜城,如果直接去北京,也可以走阜城,河间府进北京。 程风一行没有在此停留,直接穿城而过,向北走沧州。十月初九,队伍来到沧州府。进了沧州城,总算是能住进自己家的院子,环球商行沧州分行。 十月初十傍晚,队伍才进了天津城。 从进入十月,刘有财是天天安排人在城门口等待,整整等了十天,总算是等到了。 晚上,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了,刘有财带着种花桂英来到程风的住处。 “人可来了?” 刘有财道:“来了,老夫人到来前三天就到了,没住进俺们家,安排到何掌柜的小院子里。” 桂英道:“我们九月十六日到的天津城。人中午就送去了海河,当晚云珠就走啦。” “来了多少人?家主来没来?” “没有,就来了一位夫人,两位少爷,两位少夫人,一位小姐,五位孙少爷.孙小姐,加丫鬟婆子一共二十七人。” 程风叹息一声:“真是的,这官真的那么舍不得吗?为了这几天的官帽子,连命都不要了。” 刘有财忙问:“少爷怎么啦?” 程风摇摇头道:“没什么,这就是命,好心难劝该死的鬼,随他去吧。 你们准备一下,明天派两个人去三清观看看,把他们手里的大块磁石全买了,记得多付些银子,那些师兄们也不容易。 十月十三咱们出发去北京,刘伯伯你带上助手,咱们北京开店去。” 第二天,程风给老师,师母请了早安,同老师师母说起去京城的事。 “老师,师母,学生的意思是师母还留在天津,咱们先去京城买宅子,等买到宅子打理好了师母在过去。” 袁可立摆摆手:“为什么要买宅子?为师今年六十有三,也干不了几年就要致仕,何必花那冤枉钱。” 程风笑道:“是学生想借老师的东风在京城买宅子。本来学生去年就想去京城买宅子,只是学生在京城无人帮衬,所以犹豫了。 现在老师正好到京城去做官,学生就想借老师的东风,在京城买套宅子作买卖。 而且学生认为租宅院子不如买宅院,租的宅院,咱们租金也花了,最后院子还是别人的,买的就不一样了,咱们花的钱,什么时候都是咱们自己的。” 袁枢也说道:“父亲母亲,儿子觉得师弟说得对,师弟家反正也要买宅院,咱们住几年,也算帮师弟涨了势,师弟今后在京城也好混些。” 程风猛点头:“师兄说得对,学生就是这个意思,买宅院的事,还望老师帮我。” 袁可立看看程风:“好吧,如你的意。为师今日要去拜访李巡抚,你小子可愿同去?” 程风马上站起:“陪老师访友,是学生的荣誉,学生自是欢喜得很。” 十月十一,十二两日,袁可立拜访了天津巡抚李邦华,还在天津种地的徐光启。 十月十三日,袁可立一行,乘坐三辆马车,带二百护卫踏上了前往北京的官道。 为了防止被人误会,二百人特意打出了登州,菜州,青州,天津四家镖局的旗号。 只是让大家知道,他们不是官员的护卫,只是官员请的镖师而已。 实际上,天启年间的津京官道,还没有盗匪敢拦路抢劫,而且这条路保护的非常的好,路面也很平坦,马车跑起来不是那么的颠簸。 但是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京城纨绔比较多,那种欺男霸女的事情时有发生,程风一行人才走到安平县,就看见好几起。 路上也没人敢管这些小事,你都不知道那个纨绔的背后是个侯爷还是个国公。 到达通州时,天色渐晚,赶到京城也进不了城。队伍只能在通州住下,十月十四日天刚见亮,队伍继续前行。 终于在辰时未到达京城,远远的看着那高大的城墙,程风是心生感慨,这种城墙没有人从内部打开,只外面进攻,靠冷兵器想打进去,真的是不可能的。 单凭那五层楼高的城墙,就能把人给难为死,京城的宏伟壮观,真的是令程风感慨不已。 等走近一些,大少就觉得这京城不香了,城墙外面到处都是窝棚,官道两边有不少的衙役在维护秩序,但还是时不时的有小孩跑到路上来拦车讨要吃的。 好多的小孩都穿着破破烂烂的,好鞋都没有一双。程风觉得这已经不像是个京城,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难民营。单是在广渠门外,就已经有数千难民聚集。 北京外城墙共有十一道门,能正常进出的就有九道门,那加起来不得有几万人。 这才天启五年就已经这样了,那等到了崇祯年,那难民能成什么规模?程风不敢想象? 程风也不敢看那些个小孩子,怕自己忍不住会哭。袁可立看程风那眼泪汪汪的样子,知道这小子的软心病又犯了,忙叫袁枢把他抱住,不让程风往外看。 袁可立在京城任尚宝司少卿时,袁枢也是在京城混过两年的,也算是半个京城纨绔,所以对京城还是比较熟悉。 在袁枢好指挥下,队伍走广渠门进入外城,外城基本都是普通的贫民,环境比较混乱。袁枢指导刘有财在崇文门外找了一家车马店把护卫们安排住下,程风几人从崇文门进入内城,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 居住在内城靠近内城墙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有家底的中产阶级,中层官员的居住区,居住环境要好些。 在往里靠近皇城的,全是官衙,也就是中央政府办公区。皇城东西墙外,基本上都是显贵之家,到处都可见成片成片的大宅院。什么王府,公府,侯府的全在这一圈。再向外就是高层官员们的聚集区。 袁枢找的这家客栈,就在内城比较中间位置,往北多官宦,往南多富豪。安顿好客栈,袁枢、刘有财找客栈掌柜打听官办伢行的所在,开始寻找宅院。 两人跑了一天,打听到一些消息。准备第二天去实地查看一番。 第二天清晨,都过了辰时,袁可立才坐着马车去户部报到。袁枢,刘有财带着程风,月儿六个小孩,一起去看伢行推荐的院子。 在伢行接到宋伢人后,在宋伢人的指引下,马车来到一处宅院前。程风下车看了下大门,不算宽,大门无梯坎,门口无狮子,无石鼓,只有两颗拴马桩。 按程风所了解的规矩,这种人家就是普通的商户之家,家里是没人有功名的,不然就算有个秀才,那门槛都能有一步梯坎。 院子不是很大,比较紧凑的三进院,也有亭台回廊,价值也不高,要价一万三千两。伢人说真心想要,价钱可少些。 袁枢,刘有财都觉得很不差,程风也觉得不错,就是小了点。 刘有财问:“少爷,您觉得这院子怎么样?” 程风点头:“还行,这是在城东还是城西?” 大少坐马车过来,虽然也是看了路的,但东转西转的早就找不着个方向了。 袁枢:“这里是内城西南方,向北就是阜成门,向南就是西便门。” “内城西南方?那这里不用谈了,咱们去看下一处。有没有东边的?东北边的也行。西南方的就不看了。”程用一听在西南方,果断放弃不谈了。 看程风不喜欢,袁枢对宋伢人笑道:“我师弟想看看别的地方。” 宋伢人也笑道:“小的也觉得这里太小了些,配不上公子爷的身份,那咱们去东边朝阳门去看看。” 程风笑道:“伢人哥哥帮忙推荐推荐,能配得上兵部侍郎住的宅子。” 宋伢人眼前一亮:“两位是官宦家的公子?” 袁枢拱手:“正是,家父现任兵部左侍郎。” 宋伢人笑道:“早知公子是官宦人家,小人哪敢推荐西南这种小户人家的宅院 ,只有大宅院才配得上公子身份。 别说现在还真有几处,都是官府发卖的,一般人家也不敢买,一是因为院子比较大,价钱不便宜,二是没点实力靠山的也不敢买。” 程风好奇:“是什么样的宅子?伢人哥哥先介绍介绍呗。” 宋伢人道:“一处是原辽东经略熊庭弼的院子,一处是原左佥都御史左光斗的宅子,还有一处,是原内阁中书舍人汪文言的宅子。 程风一听,好嘛,三处房子的主人都是枉死,程风虽然不喜欢,但是还是想去看一看熊廷弼,左光斗,汪文言的房子到底长啥样。 袁枢有些不愿意:“师弟,这三处是不是不吉?” 程风小手一挥:“没事,京城大宅大院,那间屋没有冤死的鬼,找遍整个京城,就没有干净的大宅院。 怕这怕那的,咱们就不用在京城住了。好在这三处都不是一般人,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袁枢无言,宋伢人更无言,好好一座京城,硬是被这小孩说得像人间地狱一般。 马车一路向东,程风是一路问这问那。宋伢人看在佣金的份上,只能耐着性子解答。 穿过中央大街,越过左边全是官衙区,过了皇城向东走了一里地,又向北走了一里地,来到一处宅子前。 宋伢人道:“两位公子,这是熊廷弼家宅子,里外四进加左右跨院。咱们进去看看?” “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 宋伢人上前轻轻扣了扣门环,门里打开一个小窗口。宋伢人说明来意,院子侧门才打开。 宋伢人引着程风几人进去转了一圈,院子很大,房间很多,大院套小院的。程风估计,没有个几十人,这院子就收拾不过来。 袁枢觉得这院子好,高贵大气,就是院子里的花圃,池塘,一些屋子里的地面,都被挖的乱糟糟的全是坑。 看着那满院子满屋子的坑,程风也只能笑一下,这真是掘地三尺找宝贝呀! 袁枢问:“宋伢人,这院子周围都是谁家?” 宋伢人介绍:“左边是户部李侍郎家,李侍郎隔壁是定远侯府,右边是内阁大学士丁阁老府,再右是顺天府丞毕大人家,对面是定国公府后院。后面是内阁大学士施阁老府后院。” 然后就是这侯爵家,那伯爵家,反正两里的范围内就没有小官。程风一听,这地方买不得,前后左右全是豺狼。一年后老师调往南京,再住这里就是找死。 大少对袁枢笑笑:“这宅子真不错,咱们再去看看另外两处,比这里如何在定夺。” 袁枢:“那就看看别两处。” 宋伢人只能带着几人去了左光斗家,左光斗家。院子也很大,与熊廷弼家有得一拼,周边环境也与那熊廷弼家非常的相似,也是高官显贵环绕。 大少也是直夸是个好宅子,不过还是要去下家看看,然后又去了汪文言处。 汪文言家的院子面积更大,本来他家这一片都是三进院,可架不住人家汪文言会玩,把背靠背的两个三进院都买了下来,合并成了六进院。 两院子中间的隔墙拆除,成了一座不错的中央花园,前后两条街都是正大门,进出更方便,比熊廷弼左光斗家的院子大多了。 只是这里的房屋规格没有那两处的高,熊廷弼左光斗的家官味十足,房屋雕梁画栋,内外九曲回廊,大门宽,台阶多,门槛也高。 而汪文言家院子虽大,房屋规制并不高,趋于民房多一些,毕竟汪文言原是商人出身,虽然入了官场,那也是个小官,他的房屋的建筑规制只是比平民高一些,并没有左光斗,熊廷弼那么高调。 院子虽大,围墙也高,但是大门却小,台阶也少,门槛也低。这种外部低调平淡,内部典雅大气,有格调的院子,程风很是喜欢。 本来只是想看看几大名人的宅子长啥样的,现在却想试试能不能买下汪家的房子。 虽然那两处的位置更好,但前后左右豺狼虎豹实在太多,平民百姓住着真不安全。 虽然汪文言的房子并不在核心区,关键的是,这个院子离内城墙不远,离东便楼也不远,但距离远近也最合适,就算打仗了,拆房子也拆不到这里来。 更重要的,左邻右舍大都是小官和商户。居住起来没有那么强的压抑感。 虽然这里的院子,房屋地面被挖的更乱更深更惨,但程风还是比较喜欢这里,有利于自己今后的计划。 三处都看过,袁枢这才开始询问价格。程风也是醉了,难道不是先问价再看房吗? 宋伢人拿出一小本本,上面有报价,熊廷弼的房子,地段好,规制高,特别适合有身份有地位的高官权贵居住,官府要价七万两。 把程风都吓一跳,这可是天启五年的物价,不是崇祯十年,白银价暴跌的时代。 “继续。” “左光斗宅,官府报价七万两。” 哦,就是一个价。 “这里多少?” “六万两。” 刘有财道:“少爷,这价格高了。” 宋伢人道:“这是报的价,可以谈的。” 大少好奇:“咱们最先看的那个在内城的西南,这个在内城的东南,两处位置都差不多,为什么那边一套三进院才一万三,这边一套三进院就要三万?” 宋伢人道:“那是民宅。” 袁枢道:“这宅子好像也不是官宅吧,出了大门起了两道台阶,里里外外可全都是民宅的规制。” 宋伢人笑笑:“价喊在这里,不就是等着让公子们砍价的吗!” 程风伸出三只小胖手指,停顿了一下,又扳倒一指:“这里,二万六最高。” “不是,小公子,这院子是两个三进院套的不假,可这个三进院比西南那个三进院大太多了,公子不能按那边三进院的价套吧。” “所以啊,这边出的是那边的报价啊,已经很高了。再说了,你看这院子里里外外,被挖得全是坑,开荒种地的都没这么乱。 只收拾这个院子的大坑小眼,那得花多少银子才搞得定啦?” 宋伢人看看左右,袁枢,刘有财都点头表示支持,只能咬咬牙:“那熊家和左家的宅子如何?” 大少一伸手:“同样的,二万六。” 宋伢人大惑不解啊:“不是,小公子,那边的房屋规制可高了,咋也只是同价?” “那规制只是用来看的,又不能当饭吃,我老师又不用那种规制来支撑门面,花那高价有何用,是吧,师兄?” “对的,没错,规制又不能当饭吃。”袁枢还是觉得另外两处更符合父亲身份,但师弟都这么说了,只能附和。 见师兄附和,程风又说:“其实吧,官府开的底价我们也是知道的,伢人适当赚一点也就行了。 像汪家这种房子一般的人家谁敢买,有些权势的人家也嫌它晦气是吧,再怎么说这也算是凶宅了,能卖个三瓜两枣的也就行了。” 大少记得,史书上有记载,这六君子和后面的七君子的房屋卖价都很低,也就开出两万多两一套的价,可几年硬是一套都没有卖出去。 崇祯二年,六君子,七君子平反,除了熊庭弼家的被赐给了新贵,其它的全都返还回去了。 所以大少开出二万六千两的价,是有把握的。 见宋伢人犹豫,程风笑道:“我们也不急,伢人回去商议商议,能成就到宏升客栈找我们。不成咱们正看看其它地方的。” 回到客栈,袁枢问程风:“师弟,你怎么不买熊经略家的?” 程风叹气:“师兄有所不知,熊家头上的贪污银子还没找到呢,住在那里,三天两头的有人上门来挖坑,谁受得了,别说是二万六,就是二千六,那房子都不能买。” 袁枢挠挠头:“你说熊家到底把银子藏哪里了,官府硬是找不到?” 程风摇摇头:“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都不存在,能找到才是怪事。” “师弟,你咋知道的?” 程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叹息:“唉,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有些事情,别说是耳听为虚,就是亲眼所见未必都是真的。” 袁枢又好奇:“那你怎么愿意买汪家的?” “汪家本是商人,贪污安不到他家头上,能找到的家产收完了,事情也就了结了。 现在也不是说咱们想买就一定买得成,咱们只给了个成本价,人家卖不卖还两说呢。 明日没消息,咱们在看看别的去。对了,刘掌柜,明日你去王府大街看看可有出租的铺面,最好是当街有楼的铺面,俺们到王府大街卖琉璃器皿去。” “为什么要单独租铺子?咱们买了宅子不就有自家的地可以做买卖了?” “师兄,咱们卖的可是奢侈品,一般老百姓根本买不起,所以要开到有钱人扎堆的地方去。” 十月十五日,刘有财还没准备好出门,宋伢人就找上门来,伢行那边已经商议好,最低价二万八千两,同意就成交。 袁枢,程风,刘有财一商量,多二千就多二千吧,早买下早安心,就是要求马上办交接手续,房款五日内交付,由兵部左侍郎袁可立担保。 宋伢人马上回伢行汇报,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交易文书,伢行同意先交房后付款,反正也不怕袁可立赖账。 那还等什么,刘有财代表程风在文书上签字,袁枢代替袁可立在担保人处签字,买卖就算完成了。 拿到汪宅的大门钥匙,程风也等不得了,也不让宋伢人离开,汪宅的位置都没有记住,没人带路,肯定是找不着的。 马上让刘有财出崇文门去,把护卫们都叫上,跟着宋伢人直接去了汪宅。无论如何都把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方去填平了再说。 然后就是让宋伢人帮忙,请了泥瓦匠开始修复院子。 总算是有了自己的院子,大少也不闲着,马上请袁枢,刘有财带着月儿六人用招丫鬟小厮的名誉去城外的难民营地招人手。 按袁枢的意思,买丫鬟小厮就应该找伢行,伢行里多的是现成的。培训好的丫鬟小厮。 可大少的想法不一样,大少认为伢行里的人,伢行不会让他们饿死冻死。但是城外的就不一样了,随时随地都有被冻死饿死的危险,所以先把城外的招一些过来再说。 袁枢感觉好奇怪哦,咱们这是招丫鬟小施的,又不是去搞慈善的,但看程风那坚定的眼神,袁枢只能顺着师弟的意思,到城外去招募。 袁枢问:“那需要招多少人手?” 大少小手一挥:“咱们这院子,挤一挤住个四五百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实在是不行再去租一个院子,你们就去招吧,每人最少招一百人。” 袁枢大惊:“是的,咱们是招丫鬟小厮,不是去搞慈善,招要这么多人有嘛用?” 程风笑笑:“招个几百人来培训培训,正好出去发发传单,偌大一个北京城,几百人出去宣传,我还嫌人手少了。” “啥是发传单?”袁枢不懂,只能问问。 大少嘿嘿一笑:“这事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等把人招来培训之后,咱们行动起来,你就知道啥是宣传,啥是传单了。” 刘有财知道自家少爷想做什么,于是提醒道:“少爷,要不咱们先租上一个院子,以备不时之需如何。” 程风想想也是,这人手多了,挤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不方便不说,很容易引起传染性疾病,重新租一个院子,以备不时之需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点头同意:“那好吧,招人手的事改天再说,你们先去租一个交通便利,今后可以开镖局的院子,然后就到外面去招年轻的人手。” 于是,袁枢又去找到宋伢人帮忙,想租下一处地方够大,交通便利的院子做库房。 在宋伢人的引导下,租下了崇文门外,城墙根下一处大院子,虽然房屋不是很好,但院子够大,正好可以住人,还能做库房。 十月十六日,刘有财带着二百护卫返回天津。袁枢带着长随前往国子监拜访自己的狐朋狗友,低调的对外宣布袁大公子又回来了。 等到国子监下学,袁大公子在醉仙居酒楼包下三楼大包间,宴请定国公世子徐允祯,英国公世子张世泽,怀远侯世子常延龄,武清侯世子李存善,武安侯世子郑之俊等一众国子监同学。 怀远侯世子常延龄在酒桌上听袁枢说起想盘间在王府大街的铺面作买卖,便主动把自己家的一处年年亏损的铺面介绍给了袁枢。 晚上袁枢同程风说过铺面的事,程风听见位置在十王府斜对面,又是怀远候府常家的产业。 五间铺面带三层楼房还带后院,离这铺面不远就是定国公府,只要二千两的租金,大少自然是感兴趣。再听袁枢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狐朋狗友,大少心里有了主意。 十七日,袁枢再约徐允祯,张世泽,常延龄吃饭。申时初,估摸着国子监要下学了,袁枢带着程风再次出现在醉仙居三楼包间。 申时末,三楼包间说说笑笑的走进来三个人,年龄都在十七八岁到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袁枢笑着起身相迎:“几位世子爷今日下学有些晚啊,快快入座。” 三人拱手笑道:“又劳袁大公子破费。” 袁枢与几人见礼,招呼大家入座,程风站在椅子上,见三人坐下,也对三人拱手道:“三位哥哥好。” 有人笑着问袁枢:“袁大公子,这小孩是?” 袁枢笑道:“这是家父的学生程风,程知秋。”袁枢指着年纪大些的对程风说道:“师弟,哥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定国公世子,徐大公子。” 程风拱手再次行礼:“徐哥哥好。” 徐允祯见这小孩挺好玩的,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行礼,便笑着挥挥手:“小弟弟好。” 袁枢又指着最小的那个,十七八岁样子的介绍:“这位是英国公世子,张大公子。” 程风拱手:“张哥哥好。” 张世泽也挥挥手:“小弟弟好。” 袁枢最后指着一位二十三四样子的介绍:“这位就是怀远侯世子,常大公子。” 程风拱手:“常哥哥好。” 常延龄挥挥手:“小弟弟好。” 等小二上了茶水,袁枢说道:“常大公子,昨日说的铺面的事,可定得下来?” 常延龄笑道,:“本就是个亏本的铺面,家里早就想关张拉倒,又担心铺面没人照拂会坏掉,正好袁兄家想一盘铺面,不如盘与袁兄家经营的好。” 袁枢笑笑:“不是我家要盘铺面,是我师弟家要盘铺,还是让小师弟与常兄谈谈。” 三人齐齐看向程风:“我说袁大公子,你莫似在开玩笑,这么大的事让一个小孩来谈?” 袁枢笑笑:“三位莫看我这小师弟年纪小,他们家早就让他出来学习做买卖,今日这事就是他家里让他过来体验的,无论买卖谈得如何,都与他谈的为准,他们家大人绝对认账。” 三人眼睛都瞪大了,好奇的看着程风,心里暗想:这家人心很大呀,这么小的小孩就敢派出来谈买卖,也不怕被人骗了,赔的倾家荡产。 程风见三人都像看妖怪一样的看着自己,只能嘿嘿两声:“不瞒哥哥说,弟弟我三岁就开始学着做买卖,现在也做了三四年了。 虽然做的买卖都不大,也就几千上万两的买卖,虽说没啥经验,但是租个铺面的都是小事情。” 常延龄笑道:“说来也是,不过一个两千两的事情,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买卖,那你说说,咱们现在是怎么个章程?” 程风站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一笑:“地理就先确定两件事,第一那铺面确实在十王府附近?第二,那铺面的租金确实两千两一年?” 常延龄点头:“没错,铺面就在十王府斜对面,租金确实一年两千两。” 程风笑笑:“那就行了,铺面的事情咱们先不说,弟弟先送给三位哥哥一样礼物。麻烦师兄把礼物呈上来。” 袁枢从桌子底下拿出三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分别推给三位世子。 程风笑道:“三个哥哥看一看,这是我家准备做的买卖。” 三人拿起盒子小心打开,精致的盒子里放着一面流光溢彩的琉璃镜。 三位世子爷也是见多识广的,但也没见过如此平整没有一点气泡,印像清晰没有一点变形的镜子。 三人看着如此稀罕的物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琉璃镜他们家里也有,是从西洋人那里买来的。 但是西洋人的琉璃镜表面有波纹,里面还会有气泡,照出来的人影虽然清晰,却是变形的。那质量和手里这面琉璃镜直接没办法比。 徐允祯问道:“老弟家这琉璃镜是从哪里进的货?” 张世泽,常延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允祯:大哥你真是在骗小孩子啊,这么机密的问题都能问得出来? 徐允祯其实也是这个意思,面前这个小孩年纪这么小,肯定没什么心眼,如果能从他嘴里套出这琉璃镜的进货渠道,那自己家不就可以自己干了。 程风知道这徐允祯在套自己的话,当然他也不在乎,只是笑笑:“弟弟听母亲说过,这琉璃镜来自于东边域外的陶唐洲。 说是海路直行就有两万五千里,只是直行风浪很大,船只很容易倾覆,非常的危险。 如果沿着海岸线走,大概能有五万里还多。据说是走个来回,顺风顺水需要两年的时间。 如果在大海上遇着风浪,十条船能有一条船回来就很不错了。 就如同我送给哥哥们的这面琉璃镜,听我娘说,这东西在陶唐洲的进价大概是三十两,路上容易破损,加上运费,顺风顺水的话大概需要五十两。 如果路上出了意外,那就不一定了,正常估计的成本价大概就在一百二十两,一面卖二百两应该是没问题的。” 徐允祯不知道两万五千里到底有多远,更不知道那陶唐洲在什么方向,心里莫名有些遗憾。 程风知道徐允祯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这东西做出来那么长的时间,生意都没有开到京城来的主要原因。 没有强有力的靠山,敢把这种昂贵的东西开到京城来,会被这些世家勋贵吃的连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借着袁可立入京为官的机会,借着袁家的东风拉关系,自己想联络这些勋贵,只怕比登天还难。 果然,徐允祯摇头说道:“小老弟,看在袁大公子的面上,也不瞒你说,这样的买卖,你自己家单做肯定要坏菜。” 程风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才让师兄请三位哥哥出来单独商谈。” 听了程风的话,三人眼睛一亮,徐允祯道:“小弟弟,你的意思是说和我们三家合作?” 程风点点头:“三位哥哥觉得怎么样?” 三人同时开口问:“老弟此话当真?” 程风点点头:“真,比珍珠都要真。” 徐允祯看看左右张常二人见二人眼睛里都闪着光,沉思片刻说:“如果我们四家合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虽说有我定国公府和英国公府,怀远侯府撑腰,应该不怕什么,只是小心撑得万年船,总感觉力量还是弱小,要不咱们再拉一两家进来如何?” 张世泽,带延龄点头:“徐兄说的是,只是咱们拉谁进来好?” 徐允祯说道:“咱们合计合计拉谁进来好?” 程风见三人眉头紧皱,便笑着说道:“弟弟心目中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三位哥哥能不能把他拉了进来?” 徐允祯,张世泽,常延龄抬头看着程风:“说说,是谁?” 程风笑笑:“常哥哥家铺子对面住的那位。” 常延龄很是吃惊的看着程风:“老弟是说住在十王府里的那位?” 程风点点头:“正是,不知道三位哥哥可接触得到?” 徐允祯道:“接触倒是接触得到,打小就在一起玩,就是这两年我们也时时的有相约游玩,只是过几年他怕是会去封地,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 程风笑笑:“三位哥哥,咱们拉他进来,本就是扯虎皮做大旗,他在京城还是在封地,都不影响咱们做买卖不是。” “小老弟说的也是,要不咱们先说说,这怎么个合作法?我和张公子可以去谈谈。”徐允祯笑着看向程风。 程风笑道:“做买卖这事情,弟弟从来不贪,要不这样,咱们先按四份算,所得利润哥哥们三家,每家两成,弟弟占四成。 如果那位参与,也不用哥哥们让股,我这里让两成就行。当然了,也不要哥哥们出什么本钱,你们只管到年底分红就是。” 徐允祯摇摇头:“每户两成分润,我倒是没意见,只是这不出本钱的事,哥哥觉得不妥。 所有本钱都由老弟你们家里出,我们几家就成了干股,这协议都没法写。 万一哪天你们家不干了,抽身走人,我们手里没有啥依据,心里也不踏实。 哥哥觉得,我们多少还是要出一些本钱的好,这样协议就可以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张世泽,常延龄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咱们出多少的资金好呢?” 程风想了想:“要不这样吧,那铺面不是一年两千两吗,那就按两千两来投资吧。先把这投资写到协议里,等赚了钱分红的时候,再把这两千两扣除即可。” 听了程风的话,三人都吃惊不已,都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小孩,这哪里是在合作做买卖,这分明是在给他们送钱啦。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意。徐允祯笑道:“那就这样,我和张公子去试一试那位,如果能成,就把他拉进来,如果不能成咱们就四家硬干。” 程风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先和常哥哥把那房屋的租赁合同签了,弟弟好安排人进场重新装修过,甭管那人愿不愿意加入,咱们得先把开业前的事情做起来。” 几位世子一想也是,铺面不是租下了就能直接用的,还需要布置设计,重新装修,铺设家私柜台等等,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于是,几位世子爷大手一挥,同怀远候府签下了租赁合同,租金也不用先付,等第一次分红时支付就可。 常家的铺面被租了下来,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八日早晨,程风亲自带着马哲武几人到场测量了场地,准备绘制三层楼房布置的设计图纸。 下午的时候,刘有财带着天津护卫长林丛虎押着五万两银子,带着袁老夫人身边的三位婆子,近百套玻璃窗,十几名安装玻璃窗的老师傅回到北京。 见银子到位,时间又早,袁枢马上带人把银钱送到伢行,当天付清房款,伢行、袁枢都安下心来。 袁家派来了管事的帮手,程风,袁枢落得轻松,新宅子修缮的事就由袁家的几位婆子负责了,院子里能换玻璃窗的全换成玻璃窗。 第97章 投资未来拉帮结伙 狐假虎威壮大声势 住宅,商铺都有了着落,银子也到了位。商铺的装修方案也定好,装修队都开始进场。 程大少横竖无事,便安排刘有财采买了几大车粮食,带着林丛虎,月儿,马哲武几人去城外招人。 现在城外的流民很不值钱,一石杂粮就能换个女孩,年龄特别小的半石都能换到一个。就算是男孩子,也就两石粮食就能换来一个十二三岁的。 刘有财招家丁,林丛虎招护院,月儿,妇好,木兰,马晓云,王彩招丫鬟,马哲武,王云招小厮。 原本有富贵人家到城外流民堆里买下人,也是常有的事,并不稀奇,只是刘有财这群人出来买人却成了稀奇。 主要是他们买的数量有些大,谁见过哪家买丫鬟小厮,一买就是几十上百的。 总共就出来五个小姐,两个少爷买丫鬟小厮,连着几天出来,都不知道换走了多少人。 不单招人的数量大,而且还不怕年龄小,十四五岁的要,十二三岁的要,七八岁,五六岁的也要,就是十五岁以上的就不要了。 要不是边上还有两个招十五岁以上的做家丁、护卫、大丫鬟的,流民们都还以为城里的富贵人家用丫鬟小厮的风向变了。 这还不算稀奇,更稀奇的是买这些人竟然还要登记家长姓名,家庭住址等等等等信息。 也不知道这帮子人要干什么,登记卖家的家庭信息,莫非今后还要把人还回去? 流民们真实的看不懂,但是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这些被买回去的小孩,这个冬天不会被饿死冻死啦。 到十月二十五日,林丛虎的家丁护卫招了二百人,大丫鬟也有一百二十几人。月儿几人的小丫鬟招了四百六十人,马哲武,王云的小厮招了二百四十人。 数量之巨大,租下来的那个大院子竟然住不下,震惊的袁枢是目瞪口呆。 袁枢没有到过成山卫程家,不知道那里的小孩更多。 袁大公子不知道师弟弄这么多小孩来是什么个意思,但师弟又没花着自家的钱,也不好说些什么。 没有办法,只好又找宋伢人,临时租借一套院子来安置,然后就是各种清洁,消毒,更换衣物,岗位培训等,一系列的操作,忙得不亦乐乎。 住宅维修相对简单,经过小半月的修缮,老宅子维修完成,院子里的坑坑洼洼被填平,窗户也增加了一层明亮的玻璃窗。 大门也换上了新的匾额,前门街大门挂上了:弗过堂,东便街大门挂了:清心小筑。 这样从外面看,两处院子就是不相干的两家人,一家是官宦,在前门街,一家是商贾,在东便街。 十月二十八日,袁枢亲往天津,把老夫人宋氏迎进北京,正式入住弗过堂。 程风安排月儿,无艳,木兰,马晓云,王彩,马哲武,王云也离开弗过堂的临时住所,住进了自己家的清心小筑。 刘有财也把放在天津的所有玻璃制品都运送进了北京清心小筑。 老夫人入住弗过堂,程风开始鼓动老师,师母办搬家宴,宴请宾客。 袁可立本来也不愿意办什么搬家宴,但程大少鼓动说请客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宾客看见自己家宽敞明亮的玻璃门窗,好为自家的生意打广告。 袁可立不知道什么是广告,程风解释广告就是广而告之,意思就是到处宣传我家的买卖,让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家卖的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有什么作用?用了有什么好处等等。 程风解释了半天,袁可立还是似懂非懂,但是想着自己住的是学生家买的宅子,自己在这个院子里请客,展示一下学生家的琉璃制品,也不是不可。 于是,袁可立决定十一月初九宴请四方宾客,定下了搬家宴的日期,袁家开始了忙忙碌碌的搬家宴准备。 十一月初三,徐允祯让长随递来消息,说要请位朋友聚餐,让袁枢到醉仙居定包间。 程风觉得徐允祯请的应该就是那位,不然不会专门让人来通知。看来是有希望合作的。 程风很高兴,早早的就同袁枢来到醉仙居等待。申时初,常延龄最先来到醉仙居。 申时中,徐允祯,张世泽陪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进醉仙居。 见到三人进来,常延龄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见过公子爷。” 少年挥挥手示意免礼。 袁枢,程风见常延龄都站起来迎接,知道是正主来了,也跟着站起来。 徐允祯介绍:“袁公子,程小公子,这位是朱公子。” “见过朱公子。” 朱公子抬手示意:“二位免礼。” 徐允祯指着哀枢介绍:“公子爷,这位是兵部左侍郎袁大人的公子,袁枢袁伯应。” 又指着程风介绍:“这位是袁大人的弟子,程风程虚谷。” 介绍完毕,双方又相互见礼入座,朱公子在上首坐了,徐允祯居左,张世泽居右,常延龄靠张世泽下首,袁枢,程风打横。 程风看着这个坐次,心里暗自吐槽,出来吃个饭,坐桌还得分个尊卑,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大家坐好,徐允祯也是开门见山:“上次我们说的,我都与朱公子说了,朱公子有疑问想问程小公子。” 程风满脸都是笑容的看着朱公子:“公子爷请问。” “本公子在京城就是一无权无势的闲人,程小公子为何要与本公子合作?” 程风微微一笑:“公子爷在京城只是无权,并非无势,我们在京城合作的买卖有些贵重,三位世子爷都担心托不住,我们自然是想借公子的势,增加安全保障。 另外,也想着等公子爷就蕃时,我们也可以跟着公子爷去蕃地经营,那时的公子爷自然就是又有权,又有势的,我们正好跟着公子爷混口饭吃。” 程风的马屁让朱公子很受用,朱公子不好意思的说:“本公子自然是要等到大婚之后才能就蕃,也不知道要到何时。” 程风笑笑:“公子爷印堂红光萦绕,喜气直冲云霄,不出一年,公子爷就会大婚了。” “不出一年?” “对,最多一年。” 朱公子沉默了,眼神里露出了抑郁之色。 倒是常延龄好奇:“程小弟还会相面?” “不瞒几位哥哥说,小弟的启蒙先生是游方道士,教授了弟弟不少医术星相方面的学问。” “那小弟给哥哥相相面如何?” 程风看看常延龄:“看面相就是窥天机,窥视天机会被反噬的。” 徐允祯玩笑道:“东汉名士许子将有识人之能,今日有程小弟相面识人。 小弟相面窥视天机担心被反噬,那就不言天机,只帮老常看看,品评人物一二如何?” 程风笑笑:“这个可以有,常公子此人,如果不出意外,当是心怀忠烈热血,上不愧对祖宗,下有愧于子孙。” “本公子人品有这么高吗?程小公子言过其实了。”常延龄嘴上谦虚,心中暗喜。 徐允祯一听,吆喝,程小公子对老常评价挺高啊,能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本公子呢?” 程风笑笑:“徐大公子还是饶了弟弟吧,弟弟还小,书都没有读几天,已经词穷了。” “大家莫扯这些闲篇了,还是说说正事吧。”袁枢见师弟不愿说,忙出声打圆场。 “对对对,咱们还是说正事。”张世泽也出声岔开话题。 徐允祯无法,只能转了话题问朱公子:“公子爷觉得如何?” 朱公子道:“本公子闲着也是无聊,那就陪着大家玩一把,本公子绝不占几位便宜,人手本公子出不了,但本钱还是要出的。” 程风嘿嘿一笑:“公子爷爽快。” 徐允祯笑道:“那就按先前说好的,程小公子那里让出两成。” “成。” 张世泽哈哈两声:“那就这样了,明日咱们各自让掌柜画押即可。” 总算是把这位大神拉进了圈子,大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看着身边的几位小爷道:“几位公子爷,在铺子开张前,我准备安排人手在京城各街道游行宣传咱们的店铺的商品。 京城各衙门还要几位爷去告备告备,别让宣传的队伍被各衙门误会给错抓了去。” 朱公子一言不发,徐允祯,张世泽拍胸脯保证:“这是小事,京兆府,巡防营,五军营会打好招呼,这点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 程小弟只管组织宣传就是,只是行走的路线,提前告知就可。” …… 十一月初九,袁府搬家宴开席,到场的达官显贵众多,送的礼物也不少,只是袁可立只接待客人,坚持不收礼物,众迖官显贵也没办法。 只是天启帝差人送来了礼物,祝贺老师乔迁之喜,皇帝的贺礼,袁可立不敢不收,这份礼也成了袁家搬家宴收的唯一礼物。 十一月的北京,那是寒风刺骨,袁家的宴席全都摆在屋子里。这一下,那明亮的琉璃窗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还不等星光璀璨楼开业,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富贵圈。 知道这琉璃窗的商家尚未开业,有不少的官员已经开始找袁大公子帮忙下订单,要先换了自己书房的门窗。 等到宴席散去,星光璀璨楼已经收到近十万两白银的订单,这让大少开心不已。 初十,几位股东再次会面,大少宣布了首战的成果,大家都很高兴,没想到还没开张呢,生意就这么好。 从十一月十一日开始,星光璀璨楼开始上街宣传,几百名帅哥亮女坐着花车,还请了戏班子随行奏乐助威。 一时间整个京城到处都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搞得京兆府都派出了衙役随行维护治安,生怕人多,闹出什么乱子,给沉闷的冬季带来了短暂而又虚假的欢乐。 城里的欢声笑语也让人们暂时忘记了城外还有那么一群,饥寒交迫没有住所,面临着随时都可能死亡的流民。 就算是京城的人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哪家店铺开业会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还没到开业的日子,星光璀璨楼就已经在京城家喻户晓。 十一月二十日,离星光璀璨楼开业还有十天,大少正在老师家陪着老师吃晚饭,林丛虎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递过一封书信:“公子,桂英小姐的信,家里加急送过来的。” “桂英姐姐在哪里?” “桂英小姐在天津等待消息。” “哦。”大少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下内容,信里就两件事,一是沁水船厂建造的五艘船已经试航完成,问何时派人接手。 第二件事,王休船队在漳州外海招到当地最大的一股海盗,刘香佬的袭击,两方发生了冲突。 船队倒是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一些小损伤,但是死了三个水手,领队王休,何阿菜想让南海舰队帮忙去找刘香佬报仇,问是否同意。 大少拿着信纸嘟囔了一句:“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这个刘香佬是想找死啊。” 袁氏一家看着大少,袁大公子问:“咋了?家里催你回去了?” “不是,是南方那边出了点事,我家在福建的船队,被那海盗刘香佬给劫了,货物倒是没啥损失,只是死了三个水手。” “你打算如何处理?”袁可立问。 “算了,先忍忍吧,过完年我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对付,现在可不想腹背受敌,就先让这刘香佬多活几天吧。” 袁枢想笑:“呵呵,师弟,过完年你想去对付谁?” “西班牙舰队。” “西班牙是哪里?”袁枢没听说过西班牙。 “就是大家说的大弗朗机,老师,师母,学生有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就先告辞了。” 见程风离开,袁氏父子有些愕然,那大弗朗机招他惹他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咋就成敌人了,两父子想不明白。 回到清心小筑,大少马上召集人员开会。 “哥哥姐姐们,今天刚收到消息,沁水船厂那里新建的五艘舰船已经完工,你们准备准备,后天出发去天津,到沁水船厂接收船只。 咱们这里的人手,丛林虎只留下二百护卫队,和那一百二十位大姐姐们继续完成宣传活动,其余人手全部上舰接受训练。 小孩子们十岁以下的先送回青山堡去读书,十岁以上的先随船学习。 你们接收船只后,要加紧船舶操作适应性训练,争取在短时间内熟悉船舶的操作流程。 你们在十二月二十日务必回到天津等我,过来时,把南海舰队所有的船都带过来,我准备把京城外愿意跟我们走的流民全都带走,让老家早作安排。 另外,通知王休,让他们先退回淡水,暂时就别去漳州了,先同去上海的船队合并。 等明年夏季,咱们办完正事之后再去找那刘香佬的麻烦。 特别注意提醒淡水村的防护措施一定要加强,巡逻防扫的船一定要设在淡水河河口一带,防止那些海盗搞偷袭。” 十一月十二日,月儿几人带着七百名小孩,被林丛虎的护卫队护送去了天津,清心小筑为之一空,平时人头攒动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命中注定。清心小筑的小孩子们刚刚走完,除了还在接受训练的十几位商铺伙计和刘有财两口子就没有其他的人。 商铺伙计们晚上的时候还不住在这里,夜晚的院子更是安静的不行,大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自己晚上都不愿意在这边住了。 就在大少晚上感觉院子很冷清很孤单的时候,袁可立找大少谈心了。 师徒俩来到院子中间的小石桌坐下,这个地方前后左右数十米都一览无余,在这地方说话也不怕被人偷听了去。 “虚谷,老师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程风听老师找自己帮忙,还坐在那么空旷的院子里喝着寒风,声音压得很低,还用上了请字,心里就觉得怕是帮忙的事情不好搞。 心里虽然犯嘀咕,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应承:“老师有啥事只管说,只要学生能做得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虚谷可听说过,咱们朝廷有一位九千岁?” “知道啊,大名鼎鼎的魏公公嘛,怎么啦?” “老师也不瞒你说,我们想从教坊司搭救几个同僚的子女,可是老师是朝廷的官员,不能直接插手教坊司的事,只能找普通百姓帮忙。 但是我们找了好几个相熟的商人,都怕得罪九千岁,没人敢接手帮忙,老师只能指望你。虚谷可怕九千岁报复?” 程风心里暗想,怕他个屁,他也就蹦两年了,真要被他记恨上了,大不了我两年不到京城来,他又能奈我何? 可心里想归想,嘴里却不敢搭话明说,再说了,这事有风险,万一被那疯老头盯上了,可是真的会要命的。 这么高风险的事,不给自己弄点好处,那肯定是不行的。大少想起了城外的流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利用官府帮忙。 大少眼珠子一转,转了一个话题:“老师,学生在十二月底要回家过年,学生想顺带把京城外的这些流民全带到学生家去种地。” 一听程风的话题,袁可立马上明白了,这是在提条件了:“这是小事情,老师帮你同朝廷协调协调,争取让你名正言顺的把这些流民都带走。” 见老师同意帮忙搞定流民,大少小声的问:“一共有多少人?需要多少银两?” 袁可立就知道这小子惯会打蛇随棍上:“老师同几位同僚筹集了五千两,需要搭救三十一个人,一人一百多两,应该是够了。如果虚谷愿意帮忙,我们会把人手安排好,你去教坊司买人的时候,我们会把这三十一个人全部带出来,让你一次性买走。” “老师,学生斗胆问一句,他们的家人犯了什么罪?” “唉,犯什么罪了,还不就是被那熊蛮子连累的,男丁都被发配去了琼州,就剩三十几位女眷,大家不愿看她们遭罪,所以才想着筹钱把她们买出来。” “都是辽东将门的家眷?” “是的,都是辽东的,但不全是将门,三家武将,两家文官,都是遭了连累,受了这无妄之灾。” “唉,为了一家一姓,拼死拼活的,立了功就只能风光一时,出了错却要殃及子孙后代,这付出与收获差距实在太大了,不值当啊。” “你小子胡说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怎能说值当不值当?” 大少叹息:“为国家,为民族,为人民的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为反动派的一己私利而死,只比鸿毛还轻。 一帮子文官不做人,背地里干了坏事,却让武官来背过,就欺负人家武官嘴笨不会说。 为这帮子嘴上仁义道德,背地里全干男盗女娼的牲口去冲锋陷阵,真是不值当啊,不值当。” 袁可立大怒,伸手就要给大少一个大逼兜。可举起来的手还是没有呼的下去。 咬咬牙放了下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虚谷啊,咱们现在不是讨论谁好谁坏的事,咱们现在是说救那些小孩子小女子的事。 老师知道你善良,也见不得那些小孩子小女子遭罪不是,我们出钱,你出力,把她们从那阿臜的地方捞出来也是功德。” 自己图个口嗨,差点被揍,大少无奈啊,只能点头:“老师,如果学生直接去买那三十一个人,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如你让那些人给我选一选那些读书多的,水平高的夹杂其中,凑个几十上百人的样子。 我去一锅把他们全买了,这样别人也不会怀疑我就是奔着那三十一个人去。” “可是我们只凑了五千两银子,如果人数太多,钱就不够了,我们可在凑不出钱来付你辛苦费。” “这种辛苦费学生可不会赚,学生要的是人,不是银子,所以老师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超出的部分我家出,反正人都是我家买的,最后也要跟着我走,多花点钱也没关系了。” 袁可立笑了,对呀,这小子就喜欢买读书人,能进那教坊司的,哪一个不是知书达礼的,粗俗之辈全都被送到了伢行卖去做了下人,是不可能被送进教坊司的。 “唉,那就这样吧,等老师安排好,你就去买人。” 袁可立心事重重的走了,就剩大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作美梦。 晚上清新小筑里就剩下大少,刘有财和刘张氏三人,大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院子里睡觉,哪里睡得着。 看着外面透着佼白色月光的夜,大少后悔了,应该留下一两个小伙伴陪自己的,心虚的大少开始扯着自己的破锣嗓子,在那屋子里鬼哭狼嚎的唱着小白菜壮胆。 大少那鬼哭狼嚎的歌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刘有财,刘有财觉得少爷是不敢一个人住,才把那歌声唱得如此的凄凉。 自己也不愿意半夜三更的听自家少爷唱那让人声泪俱下的悲惨曲调,只能让老婆刘张氏过来陪大少同住。 屋子里有了大人陪同,大少终于不在折腾,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刘有财便安排了原本居住在外城院子里的那一百二十名大女孩住进了清心小筑,并且还特意安排了四名机灵的女孩住进了少爷的房间。 十二月初一,在京城里宣传了半个多月的星光璀璨楼终于开业了。大少为了这次开业,还专门搞了一个宏大的剪彩揭牌仪式。 一条扎着五朵大红花的长长红布条在星光璀璨楼前被拉开,朱公子居中,徐允祯在左,张世泽在右,常延龄在徐允祯旁,袁枢在张世泽旁。 主持人程大少爷对着大门外的一众宾客,一阵的叭叭叭叭后,正式宣布剪彩开始。 五位公子爷各拿一把剪刀,把那红布上的红花剪到了托盘里。随着剪刀的落下,大门前响起了掌声一片。 虽然大明的百姓并不知道什么是鼓掌,但是大少爷手里可有经过训练的知道鼓掌是啥意思的二百个帅哥,一百二十名美女。有他们在,自然是整整齐齐的掌声拍的震天响。 剪完了彩,大少爷再次一挥手,大喊一声揭牌,五位股东家安排的掌柜齐齐上前,把挂在楼门前的红布拉点下来。 星光璀璨楼五个金光闪闪的烫金大字展现了出来,星光璀璨楼的大门正式打开。随着大门打开的是那响彻云霄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足足响了半个多时辰。 京城人士面对如此宏大的宣传力度,京城整整闹腾了半个多月,都想来看一看这星光璀璨的到底卖的是啥? 但是当星光璀璨楼真正开业的时候,除了那些达官显贵,普通的百姓也只敢远远的观看,哪里敢向前一步。 店铺终于开业了,几大股东这才回到三楼的茶点室招待那些熟悉的狐朋狗友,这些家伙可都是潜在的买家。 星光璀璨楼的一楼正中间,围着一个圈子。圈子的里面有一个奇怪的物件,正冒着水汽,顺着那铜制的轨道呼呼呼的跑。 这么奇怪的东西,竟然吸引力越过了那琳琅满目的琉璃制品,进店的很多人都围着那个物件在那里惊叹。 好些个人都想把这个奇怪的东西买走,可是那围栏上面挂着牌子写的清清楚楚,非卖品,只可围栏外观望,请勿触碰的警示牌。 武清侯世子李存善在那一楼观看了那奇怪的物件,好长的时间,上楼就问袁枢:“袁大公子,你们一楼正中间的那个会自己跑的玩意怎么没有标价?” 袁枢笑道:“那个玩意儿叫火车,是我师弟的玩具,那是不卖的。” 李存善叹道:“真是可惜呀,本公子见那玩意儿挺好玩的,都想自己买回家去玩,你们咋就不卖呢?” 袁枢笑笑:“主要是那玩具全天下就这么一套,我师弟不愿意卖,我也没办法。” 李存善看着坐在旁边看书的程风,笑着说道:“程小公子,要不把你放在一楼那个玩具卖给哥哥如何?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程风合上书本,抬头笑道:“李哥哥玩笑了,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个东西放在弟弟家里就弟弟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所以弟弟就把它搬到这里来了,让大家一起看,一起开心这多好。 哥哥如果把它买回家里去,那岂不变成了哥哥一个人在那里独乐乐,就没意思了。” 张世泽笑道:“我说李大世子,你的气度就是没有人家程小公子的大。 人家程小公子就想把自己手里的好东西拿来给大家赏玩,你倒好,想把大家赏玩的东西拿回自己家里去私藏。” 李存善笑答:“行行行,本公子气度小,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程小公子,本公子见你刚才在看书,你读的是啥话本,看得这么专心。” 程风笑着把手里的书面立了起来:“就这话本,海外奇闻录之帝国的余辉,哥哥要不要看?” 李存善伸手接过大少手里的书,朝大家挥挥:“你们先聊着,本公子看一看这话本子写的是个啥,能让程小公子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还能看得津津有味。” 张世泽嘲笑道:“李存善你可当个人吧,程小公子与咱们一起,又不能饮酒,又不能喝茶,人家小孩子看本小人书你都能抢。” 李存善笑答:“咱们都在这里聊天,就程小公子一个人在看书,你们没发现这样会显得咱们都不学无术吗?” 徐允祯抬腿就踢向李存善:“滚蛋,好像你拿本书就有学有术一样。” 李存善哈哈大笑:“管他有术没术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本公子拿本书做做样子也是不错的,最少能让别人看见本公子好学。” 大家都懒得理他,各自喝茶聊天。然而大家聊天也聊得不那么安静,那李存善看着话本子一会大呼小叫,一会儿唉声叹气。 时不时的来句:这么笨呢,这是阴谋没看出来吗? 一会儿又在那里感叹:这王爷当的,那些门派的长老明显是在坑自己,这都看不出来?也是够笨的。 众人愕然,徐允祯骂道:“李存善你个混蛋,你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咱能不能矜持点?” 李存善回头:“怎么了?这话本里故事太吸引本公子了,本公子看到精彩处感叹一声怎么啦?” 邓之璞看着大呼小叫的李存善:“我说你大哥子,那话本子真的这么好看?拿来本公子看看,是啥故事让李大公子笑得像个傻子。” 李存善一摆手:“你也滚蛋,小爷还没看完呢,你后面排队去。” 众公子齐齐转头看向程风:“程小公子,那书可是你的,你要过来让咱们看看如何?” 程风嘿嘿一笑:“不就是本书嘛,虽说这书是绝版,全世界就只有十本,但正好十本全在我手里,要不我一人送你们一本如何?” 第98章 教坊司帮手捞官眷 借官威京师收流民 李存善一摆手:“你也滚蛋,小爷还没看完呢,你后面排队去。” 众公子齐齐转头看向程风:“程小公子,那书可是你的,你要过来让咱们看看如何?” 程风嘿嘿一笑:“不就是本书嘛,虽说这书是绝版,全世界就只有十本,但正好十本全在我手里,要不我一人送你们一本如何?” 郑之俊看着几人笑道:“几位爷意下如何?” 徐允祯笑骂:“看在你这么不要脸的份上,哥几个就帮你遮遮羞。” 程风从椅子上梭下来:“几位哥哥等等,马上就来。” 这事大少准备了很久,当着众世子看书也不是一次两次。 今日才有一个上道的对自己看的书感兴趣,总算引起大家关注,机会哪里可能放过。 大少颠颠的出茶点室,了跑到三楼柜台,从抽屉里拿出了五本手抄书,抱着书本又返回了茶点室。 大少把书本先递给了徐允祯,朱公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在座的数他身份最高,按礼法应当先给他才对。 然而这程小公子似乎把他忘了,再把书递给徐允祯之后,又挨着给了张世泽,常延龄,郑之俊杰。 大少分完了书,手里就剩一本书面颜色同另外五本完全不一样的,书页似乎也要厚一些的书。 大少拿着这最后一本来到朱公子面前,也不去管他那能够滴出水来的臭脸。 笑呵呵的双手拿着书本递了过去:“朱公子,这本书与其他那五本不同,那些书只有故事情节,没有其他的内容。 这一本不同,这本是有读书笔记的,我的启蒙先生在这书上做了很多的标注,今日特意送给朱公子观读。 公子也别把这书当成话本子来读,公子可以把它当成历史书来读,书上所描述的这些事件,公子没事时也可以思考一下,如果自己遇见了该怎么办! 如果今后真在现实中遇到了书本里所发生的事件,公子犹豫不决时,也可以参考一下书上的标注,看看标注上是怎么说的。” 朱公子听说送给自己的这本,同其它的五本完全不同,心理好过了些,伸手接过书本,随便的翻了翻便放到了桌子上。 大少看着朱公子的这个动作,心中暗着叹息,自己也算尽力了,有用无用,只能看天意。 十二月初五,朝廷发下公文,为了解决城外流民的问题,朝廷鼓励有实力的世家大族收留流民做工。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已接近年关,地里都冻得硬邦邦的,谁家会去招什么流民做工,京城里的世家大族也就象征性的招上几个丫鬟小厮,应付一下朝廷的差事。 但是大少知道,这定然是老师他们在朝堂上争取的结果,这是给自己名正言顺的带走这些流民备了案。 机会难得,大少马上安排林丛虎组织人手到城外去招募流民。 理由就是家里缺乏大量种地的长工,只要愿意到程家去做长工的都可以报名,必须以家庭为单位,长工待遇,包吃包住包全家衣服。 因为待遇条件好,又有官府备案,而且招募的对象也与那些世家大族只要青壮不同,程家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招募。 报名者必须是家里男女老幼都有,只要报名成功了,马上就可以有定时定量的饭吃。如此优越的招募条件,引来了大量的流民报名。 林丛虎每招募到一批就往天津送,以至于从十二月初七开始,北京城外的流民开始有组织成建制的向天津转移。 北京城外的流民生活圈迅速变小,北京城又变成了太平盛世的景象。 当顺天府的文书上报到朝廷,得知北京城外的流民已经走了大半,满朝文武都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大大的点了个赞。 只要京城周边没有流民就好,至于这些流民最终去了哪里,是死是活,这不是他们这些官老爷关心的事。 大少要求的事情,袁可立帮忙办了,北京城外流民,大部分被大少这样合理合法的全都给带走了。 就留下了一些还没有真正到绝境,不愿意去给别人当长工的流民还在京城外逗留,但是这些流民的数量极少,不过几千人而已,已经不影响京城的形象了。 十二月初八晚,大少被老师叫到了书房。递给大少一沓子当票:“这是给你的,买人的五千两当票,后天你就拿着这当票到教坊司去买人。” 大少接过那花花绿绿的当票看了又看,这就是当票?只能就地变现,不能通存通兑的银票,全国通存通兑银票的前身? 看着那纸张普普通通,印刷也很粗糙,想仿制实在太容易了。 要不是当铺在当票上有特殊的标志,非自己人不知道的,可以识别真伪的法子,这假当票怕不是,得要满天飞。 “老师,这当票就一张纸,教坊司能认?” “你只管放心拿去用,这当票教坊司就认。初十的上午你去教坊司,那边的人已经安排好。 他们会把所有要买的人集中在一起带出来让你查看,到时你就把她们全都买了就行。” 大少把当票往怀里一塞:“老师放心了,我会把他们全部买走,十九日跟我一起到天津,我把他们带到山东,从今以后他们都不会到京城来。” 回到清心小筑,大少叫来刘有财:“刘伯伯,你准备一万两的现银,后天我们到教坊司去买人。” 刘有财吓一跳:“少爷,教坊司卖的人老贵了,买教坊司的一个人,咱们在外面伢行能够买好几个,再说了,那教坊司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犯官家的小姐夫人们,她们除了会吹拉弹唱,别的啥也不会。” 大少压低声音:“咱们这次去教坊司买人是帮别人的忙,名义上是买人,实际是去救人,这事就咱俩知道,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哦,懂了,少爷是代袁老太爷办事。” “对的,就这个意思,莫要向外伸张,免得给咱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等后天的时候,咱们到教坊司去,你就听我的安排。” 大少对着刘有财的耳朵嘀嘀咕咕,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代了一遍。 初十上午巳时,大少把自己穿的金晃晃的,一看就是那种人傻钱多的暴发户小少爷。 大少身后跟着刘有财,林丛虎带着十个护卫,自己还带着梅兰竹菊,春夏秋冬八名临时大丫头,浩浩荡荡的出了门,直奔教坊司而去。 教坊司里,两名管事婆子正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买人的小孩出现,她俩都偷偷的收到了五百两的好处费,要把手里这一批女人全卖出去。 说好了初十的上午会有位小孩来这里买人,可是现在巳都快过了,还没有看到有什么小孩? 两位管事心中很是着急,万一这些人被其他不相干的人买走,那自己如何给委托自己办事的人交代? 好在眼看快要到午的时候,教坊司门口来了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 小孩的身后跟着八名大丫鬟,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还有十一名护卫。 小孩一脸的趾高气昂,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嚣张跋扈又人傻钱多的气质。 看来是正主来了,两位管事婆子心中大喜,人来了,自己的那五百两就妥了,马上安排手下到门口去迎接。 “这位小爷,你们是来教坊司买人的吗?” “不是,小爷是来这吃饭的。” 管事嬷嬷脑袋一懵,这小爷咋这么冲啊? 刘有财一看自家少爷今天这架势,妥妥的混世魔王的派头,说话都这么的噎人。 忙上前招呼圆场:“这位嬷嬷请啦,我家少爷是来这里买人的,小孩子不懂事,今天起的有点早,起床气还没撒呢,你莫要见怪。” 管事婆子笑笑:“没事的,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几位爷请进。” 婆子带着大少,刘有财,八大丫鬟进了教坊司,林丛虎带人在外面等待。 婆子带人来到。管事嬷嬷面前行礼:“解嬷嬷,买主来了。” 谢嬷嬷挥挥手,带路的婆子退到了一边。 “这位小少爷,您是要买什么样的下人?” 程风头一抬看着问话的解嬷嬷:“小爷家是开青楼的,当然是要买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当然了,长得丑的也买,端茶倒水扫地啥的,还得有人干活。” 刘有财忙满脸堆笑:“两位嬷嬷,我们家准备买两三个标致的丫头去陪小少爷玩耍,不知道可有?” 解嬷嬷笑容满面的:“当然有了,小少爷请先坐下喝茶,老奴把人叫出来你们看看。王婆子去把人带出来,让小少爷选选。” “是”,刚才带路的那个婆子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后院。 大少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糖水。等待着要买的人出现。 一会儿时间,几位婆子带进来了一群人。大少爷细看,高矮胖瘦,丑的美的都的。 年纪大的三十来岁,年纪小的五六岁。数了数人头,正好三十一个,是一个多的都没有。 大≥看了看这三十几个人,都穿得周周正正,干干净净的,确实比在伢行的待遇要好的太多。 看这三十几人的表情,除了那些五六岁的小孩啥也不知道,年龄大的,眼睛里都闪着恐惧和担忧,看来她们并不知道有人想把他们搭救出去。 程风与刘有财对视一眼,大声说道:“这人也太少了,怎么选得出来?” 刘有财看向解嬷嬷:“能不能多带一些人出来,让我家少爷选选?” 解嬷嬷心里开始有些打鼓,莫非来买人的不是这个小孩,自己把对象搞错了? 但是,既然客人有要求,又不能不满足,解嬷嬷只好安排人再去带些年龄小些人出来。 见谢某某要安排人再去带人,大少又说话了:“你们这的人,是不是都是一家一家的?” 解嬷嬷笑答:“没错的,这里基本都是犯官家的女眷,所以在这里的,都是一家一家的。” 大少嘿嘿一笑:“小爷就喜欢一家一家的买,那就整家的全带来看吧。” 婆子笑嘻嘻的又去了后院,一会儿时间又带出来了六七十号人。 大少从椅子上跳下来,把那新来的六七十人全看了个遍,年龄大的也都只在三十来岁,估磨着年纪更大的,教坊司也不会要,都随着男人去发配地了。 这些人家,原来的官位都在五品以上,五品以下的也进不了教坊司,全都卖到伢行去了。这么多的人老的不敢说吧,小的估计都是识字的。 “人全在这里?没有了吗?” 解嬷嬷笑道:“教坊司肯定不止这么点人,她们是新来的,所以有人愿意买的,才会发卖,至于那些已经在教坊司很长时间,已经调教好的,那价钱肯定不一样。” 大少问:“价钱怎么个不一样法?” “那些条件好的,没有名气的也得上千两,有名气的上万两也有。” 大少摇摇头:“那还是算了,调教好的这么贵,买回去,除了会吹拉弹唱,也没别的用,可能是算了。” 解嬷嬷试探着问:“那么这些人里,少爷可有满意的?” 大少小胖手一挥,非常大气的来了一句:“这么多的人,小爷也不知道哪个满意,哪个不满意。 在这里看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来,不如小爷全都买回去,回家慢慢看,满意的再卖出去就是。” 刘有财忙出来阻止:“少爷,老犬人说的买三个丫头,咱们可不能把这人全都买回去啊。” 大少头一昂:“你知道这群人里哪个我小爷满意,哪个小爷不满意?” 刘有财提醒:“少爷看谁顺眼就买谁!” “小爷现在看他们都顺眼,咋办?” “少爷,你不能看她们都顺眼啊,你总得从她们这些人里选出三个最顺眼的。” “小爷现在看他们都顺眼,但是都没有最顺眼,也许明天再看就有最顺眼的了。 所以就把她们全买回去,明天再看能不能有最顺眼的。” “少爷,咱不能这样干啊,他们这些人里长得标致的人太少,把她们全买回去,没有几个能做买卖的。 这么多人,总不能全都成了粗使丫鬟,洒水婆子,让老奴回去如何给老夫人交代?” 大少小眼睛一瞪:“这才多少人啊,隔三差五的打死一个,也打不了多久,就全死光了,到时还不是要来重新买过。” 大少的话音刚落,那些犯官家眷里就出现了哭泣声。这效果让大少感觉非常的满意。 那些想卖掉他们的人,肯定不愿意他们被买去,有好日子过,这哭哭啼啼买回去的,就比高高兴兴买回去的要安全的多。 刘有财用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并没有的汗:“少爷,咱可不能乱说话,咱家什么时候打死过下人了?” “我不管,我要把她们全买回家去。” “少爷,咱们不能买这么多啊。” 大少瞪着眼睛看着刘有财:“你买不买?” 刘有财摇头:“买,但是,少爷咱不能买这么多。” 大少瞪着双眼看着刘有财:“真不买?” 刘有财:“少爷,咱真的不能买这么多。” 大少吧唧的一下倒在地上,开始哭嚎打滚:“我不管,我就是要买,你们这些狗奴才不给我买,我回去告诉祖母打死你们。” 八大丫鬟赶忙上前规劝:“少爷别在地上打滚,地上脏。” 大少:“你们少管我,不给我把这些人都买了,小爷我今天就不起来,就在这打滚,就在这哭。小爷要把眼睛哭红哭肿,让祖母看见了打死你。” 八大丫鬟眼看着劝不住,只好把刘管事拉到婆子旁边,小声道:“刘管事,要不你就应了少爷的要求,先把这些人都买了,转手咱们再卖出去不就行了。 反正少爷就是这一会儿哭。只要仔现在满足了他,一会儿他就把这事忘了,咱何必跟他较真呢。” 刘有财为难道:“俺也没办法,就算要满足少爷的无理要求也不行啊,这么多的人,咱们钱也没带够啊。” 大丫鬟冬梅问解嬷嬷:“嬷嬷算一算,这些人一共需要多少银子我们看看带的银子差多少。” 解嬷嬷让人点了一下数,一共一百一十四人。 解嬷嬷:“一共有一百一拾肆人,价钱各不一样,一共加起来要一万一千一佰两,给你们抹个零头,一万一千两。” 刘有财为难:“没带这么多钱啊,能不能再少一点。” 解嬷嬷咬咬牙:“那就是多让你们一百两。” 睡在地上打滚的程风,正立着耳朵听他们在那里还价,听说只让一百两,大少大白眼睛都翻到天外去了。 刘有财还价:“八千两。” 解嬷嬷摇头:“这可是犯官家眷,朝廷用明码标价的,谁敢少得了。” “九千两?” “不行,少了一万,这买卖做不成。” 冬梅笑道:“那好吧,就听嬷嬷的,一万两就一万两吧,刘管事。” 刘有财也觉得这戏也演的差不多了,便也附和这么说:“既然谢嬷嬷都这么说了,那就一万两吧,这些人我们全买了。” 谢嬷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那三十一个人顺利卖出去了,这些剩下的都是搭头,反正都是没花本钱的,卖得多点少点也没人去查询。 “那好吧,老奴已经说出话来了,那就做数,一万两,交银子,人你们带走。” 冬梅这才走到程风旁边:“少爷,人全买了,你就别哭了,地上那么脏,又那么凉,咱们起来好不好?” 大少一看,买卖成了,翻身就从地上爬起来,八大丫鬟赶紧上前,理衣服的理衣服,拍灰的拍灰,顺带检查了一下大少身上挂的,那些叮叮当当的装饰有没有掉? 刘有财苦着个脸:“少爷,人是买了,可咱们带的银子不够啊。” 大少大喊一声:“林护卫进来。” “是”,门外传出的应答声,很快,林从虎从门外跑了进来。 “少爷,何事请吩咐!” 大少看看刘有财:“还差多少银子?” “所以咱们只带了五千两,现在还差五千两呢” 大少挥挥手:“林护卫,带人回去,再取五千两银子来。” “是,少爷请稍等。” 林丛虎转身,带着一个手下便走。 刘有财这才从怀里拿出五千两的当票递给解嬷嬷:“嬷嬷,这五千两我们先付了,咱们先把这手续办了如何? 等剩下的银子送过来,咱们这里的手续也就办好了,这样也不浪费大家的时辰。” 解嬷嬷点头:“方嬷嬷,先把这些人的卖身契全拿过来,带刘管事去把这手续办了。” 等到林丛虎带着五千两现银来到教坊司,解嬷嬷安排人把银两清点完,刘有财已经跟着方嬷嬷把交易手续办完回来了。 大少安排刘有财把那三十一个人打散,与那另外的八十三人混合,只单独的把那些八岁以下的小孩抱上了马车。 八岁以上的同其他的成人一起,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还用两根绳子把所有的人都拴在了一起,在护卫队的押送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教坊司。 从教官室出来大少带着八大丫鬟玩回到了清心小筑。刘有财回了星光璀璨楼,林丛虎把那些刚买来的人送到了外城的园子。 一个时辰后,崔成秀来到了魏府:“千岁爷,辽东的那几户人家女眷被人买走了。” “知道是什么人买的吗?” “买主是一个小孩,带着管家去买的,听教坊司的人说,他家开青楼的,所以要买一些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子。” “既然是要买肤白貌美的,辽东那几家的人应该就没有卖完了,怎么说全部买走了?” 崔呈秀低声说道:“那小孩也不只是买了那几家人,他把其他的也买了,一共买走一百一十四人。 听下面的人说,那小孩说长得好看的就买回去接客,长得不好看的就去扫地洒水,不顺眼了,一天打死几个,用不了几天就打死光了。” “那小孩多大年纪?怎么说话这么凶残?” “六七岁的样子,白胖白胖的,不是本地口音,应该是从外地来的。” “算了,那些人都是些小角色,死活也无关紧要,卖就卖了吧。” 流民的事情搞定了,老师安排的事情已完成了,但是原本准备接触的两个目标,已经完成了一个,而另外一个目标并没有出现。 眼看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再等待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候必须要回山东去,为来年的行动做准备。 二十月十五,袁枢再次约请几位股东到醉仙居聚餐,席间,大少说自己要回家过年了,这次离开,要到明年四月底才会回来,这期间还望各位多多关照星光璀璨楼。 朱公子,徐允祯的这才知道程风是要回家过年的。 十二月十六日,大少收到了来自朱公子,徐允祯,张世泽,常延龄,李存善等送来的年礼。大少也让袁枢帮忙安排了自己的年礼回送。 十二月十八日,大少要到天津去了,早早的起来给老师和师母磕过头,并对老师说明了,可能要到明年四月才会到北京来。 师母宋氏眼含热泪,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大少在林丛虎的护送下,带着从教坊司买来的一百一十四名犯奴,一百二十名大丫鬟,一百年轻的小护卫,离开了北京城。 刘有财把少爷送到了东直门外。分别前,大少从怀里拿出一份计划书出来:“刘伯伯,这份计划书是星光璀璨楼在明年五月初六的广告宣传计划书。 如果到明年四月二十日,我还没有回到京城来,你就按照这个规划书上的要求先进行宣传和准备,明年五月初九前我一定会到京城来的。” 刘有财把计划书收藏好:“少爷放心吧,我会提前把这计划书上的事项安排下去的,定然不会误了明年五月的宣传。” 大少再次不强调:“这句话书上的内容非常的重要,时间更重要,万万不能耽误了。” 在刘有财再次保证不会出错之后,大少这才放心的跟着林丛虎回到天津。 十二月十九日,天津海河,程记私人码头上人头攒动,虽然海河上已经出现了薄冰,这种薄冰的规模并不影响船舶的航行。 这里停放着十艘护卫舰,一艘指挥舰,一艘综合补给舰,两艘步兵运输舰,两艘两栖登陆舰。 从京城过来的两万三千余流民,正在这里登船,这些流民知道自己要到温暖的南方去,今后的生活就会变得不缺吃穿,心里都充满着希望,眼睛里也带着神彩。 因为心里有着希望,大家都能够听从护卫们的安排,井然有序的排队,等待登船。 两栖登陆舰还是第一次正式使用自己的登陆功能,在码头两侧搭上了快速登陆舰桥,这大大的加快了流民登船的速度。 这也是让随行而来的沁水船厂造船师傅们亲眼看到了两栖登陆舰的正确使用方式。 十二月二十日,舰队正式拔锚起航,前往成山卫。二十一日丑时,舰队绕过登州没有停留,凌晨太阳刚刚升起,舰队到达宁海沁水船厂。 沁水船厂的师傅们在这里下了船,舰队继续向前,再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舰队进入了龙口港。 大少自从九月离开家乡,到今日返回,也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的时间,他发现,龙口码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当大少踏上码头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以前被夯实的泥土路没有啦,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硬化了的水泥地面。 这让大少感觉很惊奇,在码头上迎接大少的袁满意,蒙丙刚,周北风,刘铁锤几人都笑呵呵的。 周北风用脚点着地上的水泥地面:“小公子,上次你在咱们车间做的那个实验,事后俺们觉得挺好。 在你走后又多造了几台那种粉碎机,然后按照公子的方法烧制了这种土,用这土铺出来的地面果然平整坚硬,效果非常的好。 咱们就烧了不少把这码头的场地都铺平了,现在所有的车间地面都铺上了这种土,从五金厂到学校的路面也铺成了这种土。 只是咱们的产量太低,再加上是冬天,好像铺路的效果不是很好,所以现在还没有把所有的路都铺通。” “周爷爷说的是五金厂车间的地板全都用上了这种水泥?还把从五金厂到学校的地面也铺上了这种水泥?” “啊,这东西叫水泥呀?咱们一直把它叫做万能土。”周北风折腾了好几个月的这东西,终于知道他的名字叫啥了。 “这水泥你们生产了多少?现在还有库存吗?” “有,我们建了一个大池子,现在生产了一池子的水泥,准备等到开春之后,再把剩余的路面也铺上。” “这水泥不能久放,久放了一吸潮,它就会变硬,变成一块大石头,敲都敲不动的那种。 学校不是马上就要放假了吗?等学校放假了,你们就把那池子的水泥全用了,把那学校里的教室也铺一铺。 现在冬天,先组织一些人手,多造一些粉碎机出来,等到明年的时候,争取把咱们这一片的路都铺上水泥,特别是从咱们这里到寻山所的路。” 大少又仔细的看了码头的地面:“还有一个问题,铺这个水泥地面的时候一定不能铺这种大块的,要把它划分成五米的方块。 每个方块之间要留下一厘米的间隙出来,不然等到夏天的时候,这水泥膨胀,没有间隙,它就会向上拱起来,那样的话,这个水泥地面就报废了。” “啊,还有这事?俺们不知道啊?”几个老头子感觉到有些吃惊,他们确实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大少笑笑:“这也没什么像这码头上的地面,大家组织一下人手,把它划成方块,然后用手工把他们开凿出一条一条的沟壑出来,就能解决。” 众人松了一口气,能够有解决的办法就好,无非就是浪费一些人工,这些都是小事情。 大少爷回家了,整个青山堡又充满了生机,随船过来的两万三千流民,并没有在青山堡停留。 而是借着冬季的西北风,顺风顺水的优势,直奔台湾淡水河,只有那里,才有大量的空闲房屋,可以安置这些流民。 等大少回到家里的时候,自家的小妹程思雨都已经快要会走路了。 再大少回到家里的第三天,也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小年,青山堡国防第一小学堂进行了年终升级考试,而希望岛民族小学也进行了建校以来的第一次期末考。 考试过后学校放假了,经过两天,紧张的是批改,国防第一小学堂一千一百余名一年级学生,有九百人顺利的升入二年级。还有二百余名学生留级。 大少准备让这两百名学生开春后转学到希望到小学去,与那里一年级的学生合并。 二年级的八百七十余名学生,有六百三十人,顺利升到三年级。 还有一百四十名学生没有通过期末考留级了,让人遗憾的是,我们的老留级生,石达开同学又留级了,好在这家伙读书不行,但是跟着赖教头练武,却把那八级拳学的似模似样的。 借着放假这几天没事,大少才把那青山堡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再二十五日的时候,还坐着侦察船去了希望岛,把希望岛也视察了一番。 十二月二十八日,青山保的财务部门聚在了一起,进行年终总结。财务总监程丫丫通报了全年财政情况。 “经过一年的努力,青山堡盐厂的高端食盐,海外销售量异常的好。 在镇江堡,用了大量的食盐换造船的木材,再就是铁山镇用食盐更换的各种皮毛人参等物。 还有用食盐在瓮山郡换来的铁矿石煤炭,粮食等等。 除去了学校一年的花费,学生的伙食,衣服被服,医疗等等费用,现在学校总共剩余资金,二万七千六百七十三两。” 大少扳着指头算了一下,两万多两,这样还可以再多养活五千的小孩,等到明年买卖更好的时候,再多养五千小孩应该没有问题。 而琉璃制品的销售量就更吓人了,刨除了各地与官员合作出去的分红。 还有各地用琉璃换的粮食布匹之外,整个天启五年.琉璃销售竟然得到了十二万两的现银留存。 加上从希望岛海盗手里得到的那三十万两白银,花费后剩下的二十万两,程家竟然还有余银三十二万两。 “除了存银外,咱们还在青山堡拥有人口五千,前卫所人口六千,寻山所人口三千,希望岛人口三万。 台湾淡水村人口四万五千,咱们现在需要直接负责的人口大概在八万九千人左右。 各地镖局护卫一千四百人,青山堡拥有护卫四百人,希望岛有民兵五千人,台湾有民兵两千人,护卫两千人,不过这次送过去了两万多人,民兵应该还可以增加到六千到一万人。 咱们现在的库房里还有铁锭七万斤,钢锭四万斤,粮食十二万石,能够八万人吃半年。 各种老式船四十七条,新式大船十六条,军事侦察艇九艘,还有双体鱼雷艇四艘。” 提起了那双体鱼雷艇,程大妮问:“对了,弟弟,这双体鱼雷艇是做啥用的?船厂建造出来之后,也试航了好多次。 速度只是比老式船快一点点,但也快的有限,同新式快船的速度根本没法比。 还有那船后的三个铁管子到底是做啥用的?大家看了好久没看懂,就是船厂的师傅们造出来了,也不知道那是做啥用的。” 程风嘿嘿直笑,解释道:“后面的三根铁管子是用来装了火箭推进燃料的,当我们遇到大型舰船的时候,如果发生了战争,就点燃这铁管子的火箭推进燃料。 火箭推进可以让船的速度飞起来,就能比对方的船快上几倍的速度。这样就有了快速机动攻击的能力。 我一直以为那船还没有制造出来,既然现在已经有了,明日我就去看一看,把这鱼雷艇配套的武器做出来。” 听了大少的解释,大家才恍然大悟。 就说嘛,那么大的船,那么小的帆,后面还装着三个铁管子,怎么看怎么古怪? 原来那三根铁管子是装火箭推进燃料的。 摸清了自己现在的家底,又把居民委员会的成员们召集在了一起,开了一个年终会议,制定了年终奖金分配方案。 有了年终奖金分配方案,剩下的就由居民委员会的成员去负责完成,大少一年的工作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第二天,程风拿了张图纸去找罗三,他要把那鱼雷这个做出来。 大少拿着鱼雷图纸来到五金车间,把图纸递给罗三:“罗师傅,看看这东西,能在年前做出两个样品来吗?” 罗三这两年看大少爷画的图纸比较多,对这图纸熟悉的不行。 接过图纸一看,上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又简单又直接,圆头细尾的。 细尾处还有四块立着的板,大圆头前还有一个尖锐的带着倒钩的锥头。 罗三有些不解,指着那带倒钩的锥头问:“少爷,带倒钩的锥头是干啥用的?” 到时候看了一眼:“这是锁定位置用的,就是说当这个鱼雷撞击到船体的时候,应该会马上爆炸。 但是,万一这锥头撞上木船没有触发起爆器爆炸,那么这个带倒刺的钩头就能把这弹头与木船锁在一起,等待燃料燃尽之后点火启爆。 不至于因为起爆器没有启动爆炸,让鱼雷与船体分离,丧失破坏功能。” 这么一解释,罗三懂了:“这个简单,与那火箭弹是一样的,也就是外型古怪一点,差不多就是在火箭弹的外面套一个这样的外壳就行了,那材料用什么?怎么用?” “ 用铸铁做,做出模具直接铸造出来,壁厚能薄尽量的薄,但是不能有沙眼,不能漏水。 要不罗师傅你先做一个小的出来看看,或者让刘师傅用铜的先敲一个模型出来,有了准确的模型,再做应该会好一些。” 罗三想了一下:“这个可以,一会我去找刘师傅,咱们商量着先把他模具做出来,再让少爷你来看对不对。” 大少点头:“这个可以,做好了通知我。” 第99章 老野猪正月尽出巢 小童子捣乱觉华岛 安排好鱼雷的事,这才到木工车间找到袁十五问手榴弹木柄的事。 袁十五罗盘算了一下:“俺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有多少个,这一年来从船厂拉过来的边角料,大家都是有空就车,有空就车。 干了一年,都装了一仓库,也没仔细清点到底有多少箱,估计得有三、五千箱吧。” “你们还做了箱子?” “是啊,木柄做出来了,总不能堆在那里散着吧,估摸着哥儿你也要用箱子装,就是按照你以前给的那个尺寸,做的箱子。 每箱装二十四个木柄,全在那库房里堆着的,也没清点有多少箱。” “那就安排人去把仓库里的箱子清点一下,具体有多少报个数给我。我先到炼钢厂去看看那边的弹头铸造情况。” 炼钢厂,罗铁锤知道了少爷是来询问弹头铸造情况的,非常肯定汇报:“少爷,我们钢厂每炉尾铁水里,常常都会有一些含杂质很多的下品铁出现。 那些下品铁都按照少爷的要求做成了弹头,毕竟铸造比较简单嘛,一次就能做出三十个弹头,一天总能做个二、三百吧。所以这一年来累计也做了超过八万个。” 大少算了一下,估计南方明年有四万手榴弹就够对付那些海盗了。 毕竟那些海盗最喜欢玩的就是跳帮战,而手榴弹对付跳帮是最好的武器之一。 大少并不准备对台湾的海盗使用新式火箭炮,毕竟那是大炮打蚊子,就用老式福船加上手榴弹,再配备一部分的单兵火箭筒和海盗玩也就够了。 除非是打歼灭战,要不然火箭炮真的用不上。 现在弹头,木柄都有,就差火药与拉火管,这事需要交给纸厂那些人,毕竟他们以前是造鞭炮的,对这东西比较容易上手。 正好拉火管的事吴正熟悉,固体火药的事吴正也熟悉,大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吴正,让他到造纸厂去指导那里的工人生产,要求就是在正月十五以前,造出五万拉火管和火药模块出来。 安排好了手榴弹配件的事,大少又想起手榴弹的弹袋来。便从学校拿了四枚训练用手榴弹去找秦娘子。 秦娘子的锦绣坊就在堡子里,现在的检修方已经不是那几十个绣娘了。 因为绣的东西少了,大多数的都是在制作服装,所以也增加了不少的人手,现在已经有二百来人,已经具备了一般小服装厂的规模。 锦绣坊现在主要是帮学生做四季的衣服棉被,虽说二百多人做两千多学生的衣服,但是因为是纯手工的,没有任何机械辅助,所以还是有些吃力。 但是当秦娘子看到少公子送过来的弹袋图样,在知道只需要做五千个的时候,还是非常愉快的就答应在正月十五前完成。 大少在青山堡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大年三十,大少都以为舰队的人赶不回来过年了。 然而在临近傍晚的时候,舰队还是出现在了马澜湾,来回只用了九天的时间。 看来大家对这种新式船舶的操纵熟练度,是越来越好了,大少对舰队的这一次行程非常的满意。 青山堡的村民们,在青山堡居民委员会的组织下,欢天喜地的度过大年三十,转眼进入天启六年正月初一,这一年是公历4724年,西历1626年。 正月初六,大少组织了在青山堡的所有班干部在龙须半岛的空闲厂房里用流水线的方式把手榴弹进行了组装。 这还是学生们第一次体验流水线作业,真实的感受了一次流水线作业是怎么回事?从第一天的不熟练到第三天的操作如行云流水。到正月十一,四万枚手榴弹就全部组装完成。 在手榴弹的组装期间,大少指导船厂的试航员对导弹艇进行了第一次火箭推进试航。 虽然这双体鱼雷艇用风帆的时候,速度也就一小时了十二三公里的样子,只是比那西洋盖伦船快那么一点点,但是启动火箭推进器后就不一样了。 艇上三条长五米,直径达到三十公分的火箭喷射管,把那双体导弹艇推出了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时间长达三分钟,单次推进距离可达二点五公里,三次推进最远距离接近八公里,时间达到九分钟。 也就是说使用火箭喷射器推动船只航行的时候,十分钟能跑完西洋盖伦船一个小时的路程。 重新装填的速度也不慢,三条推进原料的装填也只需要五分钟左右,船上多备用几条,用来逃命完全没有问题。 大少估算了一下,这是导弹艇需要好好的训练,要让大家熟练的掌握操作流程,在这十分钟的时间内快速的靠近西洋盖轮船发射鱼雷,在十分钟之内就能决定胜负。 按照当前西洋火炮的射距,鱼雷艇完全可以在西洋船第一炮发射完毕之后,在第二炮发射之前的两分半钟内,冲到盖伦船的面前二百米发射鱼雷,并能在发射鱼雷之后快速的转向脱离战场。 当然像这种小型鱼雷艇,要是挨上对方一发十二磅的炮弹,那也得当场解体。 只是,这鱼雷艇的速度与体积与那盖伦船比起来,那也是大炮与蚊子的差别,大炮要打中蚊子,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再加上这种形式的战斗方式刚出现,对方最多会认为这种小艇是放火用的火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种小艇会对自己造成致命性威胁。 所以最初的几次用这种小艇进行近距离突击,极容易成功。 而且根据史料记载,这种前装火炮,虽然能打到两千米远,但是具有杀伤力的距离也就五百米左右。 为了提高炮的命中率及杀伤力,往往会让两船靠近到两三百米的距离才开炮。 而这个距离对双体鱼雷艇来说,那已经是能有九成九的命中距离了。 试过火箭推进之后,又试射了两枚鱼雷,三米长的鱼雷,重达一百五十斤,作战部就能装下三十斤的火药。 加上五十斤的推进燃料,填充物只有八十斤。 虽然工匠们想尽了办法,想让这弹体薄一点,可惜弹体还是重达七十斤。 要不是在弹头部位加装了水翼,那鱼雷入水之后肯定会拼了命的往水下钻。 经过反复的多次试验,始终不能使鱼雷的潜行轨迹稳定在水下,用肉眼能够看见定向翼的深度。 好在时间还长,还有两个多月,大少只能把这个鱼雷的运行原理做了非常仔细的讲解,最后把测试任务交给工匠师傅们去攻克。 就在大家都在欢天喜地过新年的时候,辽东的老野猪找不到吃的了,终于在正月十四离开了猪窝,猪嘴拱向了东昌堡。 东昌堡明军望风而逃,沿路还没有忘了要坚壁清野,还边跑边烧,把从东昌堡到锦州宁远一带的村庄烧了个干净。 老野猪带着小猪崽们在东昌堡一带找不到吃的,正月十七日,野猪群越过辽河。直逼锦州。 新任辽东经略高第被吓了个半死,就匆忙的下令尽撤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松山、杏山等地的明军和守城器具,退入关内。 整个辽西走廊长城以外,就只剩下宁远的袁崇焕还在坚守。 过完正月十五,借着大家都没事,大少终于把放在库房里的那一千五百条已经改装成新式枪托统一口径的燧发枪抬了出来。 这些碎发枪的口径都是统一的,大山就跟着这个统一的口径,定制了一种新式的铅弹。 这种新式的铅弹有点像后世的羽毛球,因为尺寸统一,所以是用模具压出来的。 每一个铅弹的最前面是一个小铁珠,铅弹尾部例如羽毛球一样是空心的,尾巴还带着四条平衡尾翼,整个铅弹的重心全部压在了弹头上。 这样的铅弹打出去的时候就如同羽毛球一样不会翻滚,弹头永远向前,可以平行直飞,就算没有膛线的燧发枪,也能做到精准射击。 这一千五百条新式燧发枪分发给了舰队所有的船员,每个人都需要熟悉这种新式燧发枪的操作。 于是从正月十六开始,整个舰队就是噼里啪啦的枪声,一直响到了正月二十日,火药都被打出去了几千斤。 正月二十一日,青山堡库存的一万六千枚火箭弹装上了船,十艘护卫舰都备上了两轮攻击的数,八千九百六十枚。 剩余的七千枚,平均分给了六艘功能性舰船。 二千枚单兵70火箭弹也装满了步兵运输舰,程风把五百名海军陆战队分配到了两艘运输舰上。 从此海军陆战队有了自己的专属舰船,再也不用同海军火箭炮兵挤在同一条船上了。 正月二十二,国防第一小学堂,所有的学生全部登舰,他们的小院长要带着他们去看打仗。 大少不但带走了学校的所有学生,还把自己的大伯老爹以及还在青山堡的所有护卫也都带着过去,青山堡武装力量顿时一空。 大少这一次不是要到南方去,而是奔向了渤海湾的深处觉华岛。 如果没有错误,就在三天后女真人会通过冰面攻打觉华岛,烧毁岛上的粮草。 大少觉得就这样让人把那么多的粮食烧了,实在是可惜。 自己怎么也得到那里去帮个场子,看看能不能有机会保下关系到辽西明军生命的粮食基地。 特别是被冻在觉华岛的那两千多条战船,再怎么说也是两千多条船,就这么一把火烧光了,实在是可惜的很啦。 正月二十五,南海舰队到达了觉华岛附近,看着三公里外的觉华岛,大少很是头疼。 这觉华岛周边的冰层还在很厚,舰船根本靠不过去,三公里的距离已经是能走到的最近距离了。 没有办法,十六条舰船只能沿着海冰线一字排开,竟然拉出了两千多米的线。 觉华岛东面来了支船队,岛上的守将姚抚民也看见了,毕竟这支船队的船比较大,三公里的距离还是能看得真真的。 西岸有女真骑兵虎视眈眈,东面又来了支船队,只是这支船队没有挂任何的旗帜,姚抚民也不知道是属哪一边的。 不过姚抚民知道东面的冰面并不坚固,想从冰面上踏冰而来是很危险的。想到东面那脆弱的冰层,姚抚民心里稍安,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在这里观察防备。 大少用望远镜看着觉华岛西北面那长长的冰面,测了一下距离,越过觉华岛攻击西北面的冰面,最少也有四、五公里远,火箭炮弹想精准打击到敌人并不容易。 而在距离觉华岛十公里的西面海岸上,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有无数烟火升起。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那里应该就是聚集的女真军队。 虽然船上的火箭炮弹能够飞六公里这么远,但是准头已经没法说了。 更何况现在女真人的营帐距离自己有十四、五公里,那也是望尘莫及呀。 大少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做些加强版的火箭炮,那种能打到十五公里的火箭炮弹,这样自己就能对着女真人的营帐来上几炮,就算是打不中,吓他们一跳也是好的。 如此遥远的距离攻击,那女真人看不到敌人定然会以为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们,说不定就乖乖的跑回去了。 可惜自己并不知道冰层竟然能冻这么远,没有早做准备,现在也只能望着冰海的兴叹了。 想近距离帮忙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只能等着女真军队到来的时候,用火箭炮支援一下。 甭管打中打不中吧,至少给觉华岛上的明军壮壮士气,让他们知道不是孤军在奋战也是好的。 万一运气好,把那冰层打塌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大少就这样在舰船上心烦气躁的等了一夜,正月二十六,大家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饭,了望台就发出了消息,女真人开始进攻了。 大少激动的放下了碗筷:“命令各舰船进入战位准备战斗。火箭炮调到最大射程角度,目标锁定在觉华岛西的冰面。 各舰船了望手随时注意,观察自己舰船所在位置方向的女真骑兵,凡进入距离觉华岛五百米射程时自行下令攻击,注意不要集群射,用分组射。 所有非战斗人员可以到甲板上去观摩,大爷,老爹,各位伯伯们,咱们走,去指挥室。” 虽然现在甲板上各炮位已经站满了人,大少还是不想站在甲板上不凉风,叫上大爷和老爹,带着千户所的众百户官们,匆匆的离开了餐厅,来到温暖的指挥室。 种花桂英,月儿,木兰,妇好,程丫丫,程大妮,石达开,马晓芸等人都在这里。 见到大少走进指挥室,种花桂英说道:“少爷,这个距离攻击那个位置,怕是命中率会很低.” “不必在乎命中率,只要咱们能把火箭炮在打到那个冰面上,对敌人产生干扰就是胜利。说不定咱们多打几发之后,把那冰面打塌了也有可能。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火箭炮攻击同一个位置,不可能一发都打不中。 我相信,咱们就算是踢梦脚,几百脚踢过去,在怎么也能踢到几脚的。” 程大龙程二虎等人早就听说过自家小子搞了一种叫火箭炮的东西,打的挺远,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见到自家这个小子在船上发号司令,也是有些兴奋,毕竟自己站的位置距离战场实在是遥远,没有危机感,自然也不会害怕。 千户所的大小军官们纷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女真人的动向? 只是他们的单筒望远镜没有了望塔上的大望远镜倍数高,也没有船上这些小指挥官们的双筒眼镜的倍数高。 了望台上的了望手,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女真人的动向,各舰船上的小指挥官们也能看见远处有黑影移动,可这些拿单筒望远镜的大人们,却什么也看不见。 就这样等待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大人们手里的单筒望远镜里终于出现了一片片的黑影,女真人果然来了。 这个时候正在对觉华岛发起攻击的女真人,并没有注意到,觉华岛的背面有一支跃跃欲试的船队,正准备用他们这些小怪的命练手。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了,就是单筒望远镜也能清晰的看见敌人的动向。女真人已经距离觉华岛不足两公里,距离南海舰队不足六公里。 在这个距离上,女真人开始加速,由碎步慢走,变成小步慢跑。 “女真人的骑兵在加速,他们好像要开始冲锋了。风哥儿,咱们什么时候放炮?” 程大龙没有见过火箭炮是怎么个打法,现在看看见远处的女真人已经在发动冲锋,由不得心里有些紧张,忍不住的出声询问。 “不着急,再等等,现在他们距离在我们还远。我们要等到他们距离觉华岛三到五百米的时候,如果能遇着他们驻马射箭,那就是天助我也。” 在场的所有百户官们都是学的冷兵器作战,对这种远距离攻击的手段,没有具象化的思维模式,都想象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样的打法。 所以大家听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只得默不作声的举着手里的望远镜,观察着远处战场的形态变化。 几分钟之后,远处的女真骑兵由慢跑开始加速,逐渐的进入了快跑冲刺阶段。 各舰船的火箭炮锁定在了觉华岛以西四百米的位置,指挥官们也在紧张的计算着距离,判断自己下达攻击命令的时机。 骑兵在一点一点的靠近,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四百米。 “单发射,放!”女真骑兵刚进入预定距离,马上有舰船上的指挥官下达攻击命令。 顿时舰船上纷纷发出尖叫声,天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线。 程家龙虎和那些百户官们,没有听见自己船上有炮的声响,只听到一声声尖叫,有物体腾空而起,飞向觉华岛方向。 这个时候,觉华岛上,守卫觉华岛东岸的是一位百夫长,他知道西岸的女真人已经开始进攻了。 但他不能离开,他正按照将军的命令,严密的监视着远处的船队。 突然,远处的船队上发出了尖尖叫声,同时也看到了从船上飞出了带着火光的物体,物体直奔觉华岛而来。 守军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没想到那船队竟然是女真人的:“快去报告将军,那、那些船是女真人的。” “是,马上报告。”通讯兵正准备转身去找自家将军,那带着火光的物体就从自己的头顶上飞了过去,直奔觉华岛西岸。 “坏了,快去保护将军。”百夫长大急,马上又更改了命令。 守军们接到命令,正准备往西岸跑,却看见那天上带着火焰的物体已经飞出了觉华岛。咦?目标好像不是咱们。 百夫长带着心中的疑虑,望着飞出去的物体停顿了一下,觉华岛外的冰面上已经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随着爆炸声传来,程风这边,各舰船了望台上也传来了各自的声音。 “老大,能打中。” “师姐,弹着点向右偏了两度。” “舰长,正中敌人要害。” 一时之间,各舰队上,报告方位的声音,调整方位的声音此起彼伏。 很快,第二轮炮击开始:“命令,各炮位准备,五发联射,放。” 各舰船命令下达,觉华岛的天空顿时红光一片,尖叫声响彻云霄。 有了第一轮炮击的经验,觉华岛上的明军士兵知道了那炮不是打自己的,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是有援军的。 看见这一次飞过来的比上一次的多了好几倍,顿时欢呼起来。 冰面上,负责攻打觉华岛的总指挥,女真将领,固山额真博尔济吉.特讷格,正带着自己的卫队,在进攻队伍的后方悠闲的走着。 手里的马鞭时不时的指着觉华岛的方向,指指点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对他来说,如今的海面上一马平川,脚底下的冰层冻得坚固无比,攻打一个小小的觉华岛,那就是手到擒来,没有一点难度。 然而,就在骑兵对觉华岛发起冲锋,队伍马上就要靠近岛屿的最后一刻,洋洋得意的博尔济吉.特讷格突然听到东边海面上发出了一声声尖利的叫声。 他抬头向天空一看,发现天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这些火光一瞬间又从天而降,砸向了正在冲向觉华岛的骑兵队伍。 虽然掉下来的火光星星点点并不密集,砸进队伍的也不多,但是那个玩意竟然会爆炸,一时间骑兵队伍里人仰马翻,倒下了一小片。 博尔济吉.特讷格一时之间大脑宕机,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没搞懂,从天上掉下来的那是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响了几十上百声。 有些离冲锋的队伍很远,有些却直接扎进了队伍里,造成冲锋的队伍死伤一片。 博尔济吉.特讷格的脑袋一时之间麻木了,他想看看那个东西是从哪里飞过来的,然而那东西飞来的方向正是觉华岛方向。 但是,应受觉华岛上建筑物的影响,他也没看出来远处的海面上有那一根根竖起的桅杆。 就在他一愣神的这一瞬间,第二次尖叫声再次响起,天上红光一片,把整个冰面都映照得如红地毯一般。 博尔济吉.特讷格呆呆的望着满是红霞的天空,似乎在观赏人间美景。 然而,那飞速而来的火箭炮弹可不会因为敌人的主将在那里发呆而暂停,七百二十发炮弹快速的从天而降,砸向了冰面。 这第二次炮击,是通过第一次炮击落点校准过的,命中率提高了很多,整个觉华岛以西,方圆近一平方里的冰面上,顿时爆炸声连连,火光浓烟一片。 正在冲锋的女真骑兵。在遭到第一轮炮击的短暂停顿之后,迎来了第二轮更猛烈的炮击。 原本就不知所措,如惊弓之鸟的女真骑兵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波扫过,纷纷落马倒地。 一时之间,冰面上爆炸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哀嚎声,如同被煮沸的稀粥乱作一团。 那些还没有受伤的骑兵,也顾不得许多了,纷纷勒转马头,奔着海岸线狂奔而去。 原本奋力冲向觉华岛的骑兵,但凡还骑在马背上的,就在这一瞬间,逃了个干干净净。 冰面上就剩下了一片死去的战马和士兵,以及那些半死不活还在哀嚎的伤兵。 博尔济吉.特讷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从天而降的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只知道自己带来的部队伤亡很大,剩下的人都跑了。 哪怕是逃兵从自己身边逃过,都只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主子爷也快跑,便飞奔而去。 都没有一个停留下来说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博尔济吉.特讷格也想搞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情况危急,攻击到底来自何处,也不得而知,自己的手下已经逃窜干净。 特讷格那敢停留,只能带着自己的卫队,跟着狼狈逃窜的逃兵,一路狂奔,直到跑上了岸,回头发现没有什么追兵,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觉华岛上,姚抚民静静的看着冰面上的爆炸,就如同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观看表演一样。心里有些毛毛的,自己就这样赢了,糊里糊涂的就打败了女真人的第一次冲锋。 看着远逃的女真骑兵,一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觉华岛上的明军顿时欢呼起来。 副将姚抚民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来此助我。儿郎们,马上开城门,俺们出去割人头了。” 博尔济吉.特讷格一口气逃到了岸上,回头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追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满心忧虑的回到了营帐,开始派出亲兵四处收罗逃兵。 两个时辰之后,逃出去的女真骑兵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一清点人数,少了五百多人,还不见了二个牛录额真,估计已经战死。 博尔济吉.特讷格。坐在营帐里,把那些从前面逃回来的将领召集在一起询问情况。 “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将领摇头:“主子爷,奴才不知,只听天上出现尖叫声,然后到处都在爆炸,奴才当时有些懵,看见别人在逃跑,就跟着一起跑了。” “我看见是什么东西爆炸?” “奴才不知,只看见一个拖着红火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然后就是炸,奴才们全被炸懵了。” “那看清楚那东西从哪里过来的吗?” “奴才不知,只知道从天上掉下来的。” 博尔济吉.特讷格气个半死,从前面跑过来的将领全都一问三不知,没有一个说得清楚,发生了什么。 “主子爷,现在怎么办?咱们是继续进攻还是撤回去?” “怎么撤回去?汗王让咱们来打这觉华岛,现在觉华岛的边都没摸着,却死了这么多人,咱们回去如何给汗王交代?” 现在到底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博尔济吉.特讷格很是伤脑筋。 “要不咱们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再攻打一次试试,老子就不信了,长生天还能每天都往咱们头上掉这种奇怪的东西。” 特讷格也是急得直挠头,最后还是听了手下的意见,决定明天再打一仗试试。 801舰上,大少以为勇猛的女真人很快就会组织二次进攻,可惜等到天黑,大少爷没有见到女真人再次发动攻击。 看着西边通红一片的晚霞,大少生气的骂道:“什么狗屁的满万不可敌,就几炮都不敢来了,害小爷在这里苦等了一天。” “少爷,什么是满万不可敌?” 大少这次带来的可全都是学生兵,没有一个老辽东兵,自然是很多人都没听过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屁话。 “唉,就是那女真人吹牛说他们的人不能满一万,满了一万就天下无敌。” 捧哏圣手景天笑道:“看来今天他们来的人不到一万,要不然也不能被咱风哥儿一顿的炮给打了个没影。” 姜云升问:“风哥儿,咱们在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力,真的不去找觉华岛上的守将谈谈,咱们也分分功劳!” 程风抬头看看姜云升:“姜伯伯是想到辽东去打仗?” 姜云升吓得忙摆手:“俺可不去,俺就是个种地的,哪里会打仗,可不敢到辽东去。” 程风笑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帮场子而不需要战功的原因。虽然有了战功,你们可能都能升官。 但我可不想让你们出了名,被朝廷调到辽东去打仗。 辽东那地方就是一个埋人的地狱,打赢了没有一点好处,打输了还弄个满门抄斩。 就你们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到了前线就是替人送死的命,就算是在前线没被打死,退到后方那也是替别人背黑锅的命。 那辽东经略熊廷弼多大的官?堂堂的二品大员,你们哪一个能比? 可是官大有用吗?自己手里就五千人马,那个带着二十万人马的王化真怕死跑啦,因为有关系会送钱,屁事没有,却要把辽东丢失的责任追到熊廷弼的头上。 手里有二十万兵马,还没见到敌人转身就逃的不管,却要杀他这个只有五千人马的脑袋。 熊廷弼在辽东苦了这么多年,一点好处没捞到,自己丢了脑袋不说,还连累的一家人都成了奴隶。 堂堂的二品大员就这样的待遇,你说你们要那功劳有什么用,给自己家挣一个满门抄斩的机会吗? 就算是咱们有灭了那女真人的本事,但是那女真人灭了之后,咱们自己怎么办? 伯伯们可听说过有一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咱们真有那本事把女真人灭了,咱们就是功高震主,剩下的就是咱们青山堡十三家排着队的上法场等着砍脑袋。” 姜云升不解:“既然咱们都不要这功劳,在这里打死打活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哥儿为什么要来这里插一脚?” 程风嘿嘿一笑:“我来这里帮手不是为了朝廷,我只是不忍心这岛上的四万军民平白的被这女真人给屠杀干净了。 再一个就是我新制的武器,不知道效果如何,只有来这里插上一脚,才能合理合法的杀人,而没有负罪感。 既验证了武器的性能,又帮了觉华岛的军民,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冯显更是迷惑不解:“风哥儿,咱们既然不想帮朝廷打仗,那咱们造那么多的武器干嘛用?” 大少笑问:“冯伯伯,咱们做的买卖大不大?” 冯显非常肯定的回答:“一年几十万的银子的买卖,自然是大的。” 大少又问:“那咱们做的买卖可有同行?” 冯显摇头:“没有,咱们这是独家的买卖。” 程风笑了:“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打造这么多强悍武器的原因,因为咱们的买卖大,咱们需要有保卫自己生命财产安全的能力。 另外,因为咱们的买卖太大,别人就可能会不择手段的惦记咱们的财产,咱们就要有用武力进行反抗的能力才行。 可是敢强制打咱们主意的人,肯定跟官府有关系,说不定哪一天咱们十三家就被官府扣上了反贼的帽子。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去争什么军功,还要到海外去找地盘,给咱们留后路的原因。” 青山堡众百户们听了程风的话,心中豁然开朗,大家明白了,自家现在的主要目标不是去升官发财,而是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现有的生活不被别人侵占了去。 青山堡众百户就这样在指挥室里聊天,一直聊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女真人的再次进攻。 正月二十七日,早早就起床等待女真人攻击的大少一直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也真人进攻好队伍。 欣欣然的程大少爷只好来到餐厅吃午饭,可午饭才吃到一半,了望台就传了消息,女真人又开始进攻了。 大少本来吃饭就慢,这才吃了一半,别人可能已经快要吃饱,而大少最多也只垫了一个底。 连半饱都没吃到的大少,气的大骂:“这女真人有病吧?早上不进攻,晚上不进攻,大中午的专在吃饭的时候进攻,这还让不让小爷我好好吃顿饭了?” 同餐厅的学生兵们都忍住笑意,冯二宝拍拍大少的肩膀:“风哥儿不用着急,那女真人现在才开始行动,到他们正式发起进攻,最少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哥儿完全可以吃个半饱。” 大少不想理会冯二宝的调侃,赶紧的扒拉了几嘴饭,骂骂咧咧的带着人回到了指挥室。 今日的女真人进攻小心谨慎了很多,也不敢大队人马集群冲锋了,都是一个牛录,一个牛录的上,相距的的距离还很远。 可是一个牛录也就三百来人,这样的人数去冲击一个坚墙堡垒,又起不了作用。 几千人对三百人,又是居高临下,女真人还不善于攻坚,虽然这次人少,没招来天上雷霆一击。 但是面对觉华岛八千守军,还是力不从心,连续冲锋了几次,都被打得溃不成军。 特讷格站在远处,安排手下小心翼翼的冲锋了六七次,又丢下了几十具尸体,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觉的昨天发生的异象,定然是个意外。 像这种三四百人的攻击,上去就是送死。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特讷格最后一咬牙,还是把仅有的,不到七千的人马集中起来,对觉华岛发起了冲锋。 可是人马才刚冲到距离觉华岛三四百米的位置,天空中又响起了那尖锐的叫声。 这回女真骑兵有经验了,天上尖锐之声刚起,纷纷勒个转马头就往回跑。 可是那火箭炮攻击的范围太广,就算马上反应过来往回跑,冲在前面的,想跑出爆炸范围也很难。结果这一冲锋,又丢下了三四百具尸体铩羽而归。 特讷格无奈,只好重新组织小股人马冲锋,结果,除了遭到觉华岛上守军的弓箭擂石攻击,再没有什么天降雷霆出现。 试过几次之后,那特讷格不信邪,再次派出大队人马冲锋,结果还是一样,骑兵刚跑到距离觉华岛三四百米的位置,天上又传来尖叫声,结果又留下了三四百具尸体。 特讷格算是搞明白了,这长生天就是跟他的大部队作对,小股人马冲锋,屁事没有,大股人马一冲就挨炸。 特讷格也不敢骂老天爷,只能骂自己倒霉,遇到了这倒霉事。 再也不敢发起冲锋的特讷格,只好回到营寨严防死守,防止明军偷袭,并派出快马通报正在宁远城外休整的女真汗王奴儿哈赤。 而这个时候的奴儿哈赤也正在犹豫不决,前面的宁远啃不动,派去攻打觉华岛的队伍又受挫。 而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个搅屎棍,东江总兵毛文龙正在攻打永宁堡。 女真人现在的后方兵力薄弱,如果不回防的话,一旦毛文龙攻破永宁堡,那面对攻击的就是奴儿.哈赤的老野猪窝赫图阿拉。 特讷格在觉华岛对面的海岸上,苦苦的等待汗王奴儿.哈赤的消息,这一等就等了五天。 都到二月初二龙抬头了,才得到奴儿哈赤的命令,放弃攻打觉华岛,队伍退回九龙宫休整。 而在海面上晃荡了五天的程风程大少爷,望眼欲穿的等待了五天,也骂骂咧咧的骂了五天,也没有等到女真人再次的进攻。 可是了望台却发现从二月初三开始,连续三天没有发现海岸线上有炊烟升起。 二月初五,大少知道这个时候,奴儿.哈赤开始准备退兵了。 看来女真人再来攻打觉华岛的可能性已经没有。 大少怒火冲天,对着北面沈阳的方向,把奴儿.哈赤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之后,欣欣然的下令,拔锚起航,转头回家。 第100章 基隆河大少布陷阱 那霸港初识尚丰王 程大少爷没有玩够,在等待了五天后,也没等来女真人的军队。 喝了五天西北风的大少爷憋着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只能恨恨的把气憋在肚子里,下令拔锚起航回青山堡。 大少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去了,而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的特讷格赶到九龙宫,又被汗王奴儿.哈赤狠狠的抽了四十鞭子。 特讷格也很委屈,去攻打觉华岛的人里,又不只是他一个人说不清楚对手是谁,所有跑回来的人都说不清楚对手是谁。 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看不见的对手打了个丢盔弃甲,本来心里就不爽,这回头又被汉王打了一顿,心里就更不爽了。 可是不爽归不爽,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是奴才,奴才被主子打了,就不能怀恨在心,只能感恩戴德的,谢他十八辈祖宗的恩德。 奴儿.哈赤心里郁闷极了,那宁远城啃不动,该死的城楼上竟然有十几门火炮,一天轰轰隆隆的放上几十回,搞得人心惊胆颤的。 就算自己离宁远城比较远,每天也被那轰隆的炮声弄得心烦气躁。 原本想着派出一支偏师,借着海面结冰的机会,把那觉华岛上的粮草抢个干净。 可那觉华岛似乎有神灵庇佑,去攻打觉华岛的勇士只要靠近觉华岛,就莫名其妙的从天上掉下东西来砸个半死。 奴儿.哈赤觉得这次觉华岛发生的怪事,就同去年在旅顺南关堡发生的事件是一模一样,也是来了打,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这两件事情串联起来,映射着大明似乎还有长生天庇佑,这让哈赤的内心发生了动摇。 宁远城啃不动,觉华岛又拿不下,自己的老窝被毛文龙搞了个乱七八糟,再不回去,只怕老猪窝都被烧光了。 进退为难的奴儿.哈赤把那特讷格狠狠的打了一顿,出了口心里的怨气。 犹豫不决的在九龙宫耽搁了五天,最后还是一狠心一咬牙,放弃了对宁远城的攻打,在二月初七,拔营起寨,领兵直奔永安堡。 还在永安堡攻打女真老窝的毛文龙在得知野猪皮已经从宁远撤军,直奔自己而来。 毛文龙也是毫不犹豫,一声令下,部队转头,撒丫子就跑。 二月初九,快马加鞭的奴儿.哈赤赶到永安堡的时候,毛文龙跑得人影都没有了。 奴儿.哈赤退回了沈阳,毛文龙也跑回了东江,宁远战役结束,这次出窝抢劫,除了杀了一些人之外,哈赤啥好处也没捞到,反而浪费了大量的粮食。 女真人退了,宁远城的袁崇焕大受鼓舞,开始写战报报功劳,可宁远战役看着规模宏大,可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写的。 噼里啪啦的打了半个月,宁远守军就没有出过一次城,自然也没有什么战场斩获。 袁崇焕手里也只有十八颗女真人的脑袋,这还是因为,这十八个人实在太勇猛,一骑绝尘,孤军跳上了城墙,最后被乱刀砍死才得到的,就这战果,这让袁崇焕怎么报战功。 好在得到觉华岛来了战报,女真人攻打觉华岛损兵折将,觉华岛守军一共歼灭女真人一千三百余人,斩获首级八百七十三颗,其中还有三名牛录额真。 袁崇焕大喜,有了这些首级,自己至少能分润一半的功劳,给朝廷的战报,有实际的内容了。 正暗自窃喜的袁大将军没有想到,已经逃到山海关的辽东经略使高第,在得到女真人已经退兵的消息,又带着他雄壮无比,威风八面的十几万军队,趾高气扬的要回锦州城。 辽东最大的官高第又回来了,袁崇焕知道,觉华岛的八百多颗首级,跟自己有关的也就没几颗了。 偌大一座宁远城,一万多的守军,手里只有十八颗敌人首级,袁崇焕脸皮再厚,也没办法报宁远大捷,可这报个小胜又显得自己很无能。 袁大将军毕竟是读书人,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那东江的毛文龙说他在后方袭扰了敌人,谁能证明? 你说你手里有女真兵的首级为证! 谁能证明你手里的那个首级就是女真兵的,而不是普通女真百姓的? 袁崇焕大笔一挥,写上弹劾奏本,把东江的毛文龙骂个体无完肤,什么贪生怕死,游而不击,平白浪费朝廷粮饷。 什么见着女真军队就逃跑,只敢屠杀女真百姓,杀良冒功,毫无仁慈之心。 于是,在宁远大战之间,为了牵制奴儿.哈赤,带领东江军队在女真人的大后方杀人放火的毛文龙,被袁崇焕的一纸弹劾文书搞个灰头土脸。 报上去的战功不但没被批准,反而得到了朝廷的斥责文书,把个笨嘴笨舌的毛文龙气个半死。 毛文龙在后方牵制女真人,迫使奴儿.哈赤撤兵的功劳没有啦。 可奴儿.哈赤为什么撤军,总得有个由头吧?袁崇焕眼珠子一转,再次计上心来。 要不说读书的人的脑袋瓜子好用,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现编一个条件也要上。 于是宁远城红夷大炮,炮击奴儿.哈赤的神奇故事就这样被编写了出来。 当然了,女真人撤兵的原因 ,也不再是因为毛文龙掏了老野猪的老窝而被迫撤军。 而是因为在宁远城被红夷大炮击中,受伤不轻,被迫撤军。 奴儿.哈赤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带着六万大军,指挥营地还在距离宁远城十里地远的九龙宫,自己营帐周围还有三千白甲兵保护。 就这么遥远的距离,这么高的保护力度,还是被宁远城袁大将军笔下的红夷大炮给击中了。 以至于奴儿.哈赤在半年之后征讨蒙古的路上,在其雄才伟略的儿子黄台吉的运作下,不得不伤口复发,不治身亡。 袁崇焕也因为这一炮,被黄台吉大加赞赏,而其后的康麻子并为这件事情在史书上大书特书,非常高调的褒奖了袁崇焕的忠心与武勇,袁因此而名留青史。 再说程大少爷,一路骂骂咧咧,在二月初七回到青山堡休整。 回到青山堡的程大少爷把学生们送回了学校之后,开始组织人手,把紧急生产出来的一万五千套铁制农具,还有那库存的水泥用纸袋装了二百袋。 顺便还把粉碎好的石子也全部用箱子装了,通通的装上了船。 又把已经生产好的六条钢链,六台绞盘也全部装上了船,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准备去基隆港搞事情消气。 临行前,程风又把两大千户所的大小军官,还有各生产队的队长,副队长召集在一起,开了个春耕扩大会议,安排新年的春耕任务。 去年一年,两个千户所开垦了近五万亩的荒地,可是由于干旱根本种不了庄稼,今年可以大干一场了。 希望岛生物肥料厂经过整个冬天的生产,现在已经准备了数万斤的磷钾复合肥。 还有这种复合肥,希望岛那肥得流油的土地根本就用不上,全部都被送到了青山堡。 “我两天后南下去台湾,三月份赶不回来指导春耕,现在只能提前安排给你们。 今年春耕,所有的土地,用六成来种玉米,两成种红薯,两成种土豆。 西红柿,辣椒,向日葵,花生等物就只在实验村种就行,希望岛全部种水稻。 另外希望岛送过来的复合肥,一定要按照比例发放到各生产队,让他们严格的按照要求进行施肥。 量不能太多,多了会把庄稼烧死的,具体的数量就参照咱们以前用的生物,复合肥的量减半使用。 另外从今年开始扩大一下造纸厂的规模,争取在今年年底,咱们造纸厂的产量能满足我们自己使用的要求。” 大少安排好了春耕的各项事宜,又到机械厂去,下达了生产二十台破碎机的任务。 大少盘算着这次南下的目的,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就准备在三月过后,在台湾大规模的生产水泥,以满足台湾的基础建设。 最少要先把从淡水到基隆港的陆路,要先修出来。 二月初十,浑身充满斗志的程大少爷,带着南海舰队的十六艘巨舰,六艘侦察艇,两艘新出炉的双体鱼雷艇,携带着仅有的十二枚鱼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青山堡,直奔上海而去。 二月十一傍晚,舰队到达上海董家渡口停留,两艘侦察艇沿长江而上,前往宣城接沈老将军。 二月十三,老将沈有容来到上海董家渡口。在阔别了半年之后,这一老一少再次汇合再来一起。 接到了沈有容,趁着天色还早,舰队马上启航,沿黄浦江而下,出长江口直奔台湾。 航行途中,大少与沈老爷子汇报了沈寿岩的情况。 沈有容两眼含泪,摇摇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没有办法,好在他的儿女都已经逃了出来,这让老夫深感欣慰。” 大少也叹息:“这可能就是他心目中的大义吧,他可能就觉得自己为大义献身,是无上的荣光。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全了他的忠义,至少几年之后,他的壮举,会为你们沈家带来无上的荣耀也是真的。” 程风嘴里说的很是好听,可心里却在吐槽:“自以为自己是为了大义而献身,可哪里想的明白,他不过是两群既得利益者争夺利益的牺牲品而已。 除了既得利益者的自私与狠辣,哪有什么大义和荣光。” 程风的话引起了沈有容的注意:“小子,你说我儿子的死会给我沈家带着荣光?” 程风点头:“是的,虽说现在他是罪犯,但是几年后他就会成为忠臣而得到朝廷的褒奖。 所以说他的死是值得的,既全了自己的忠义,也给家族带来了荣耀。” 沈有容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大少借机安慰:“所以说老爷子,沈大人亡故这事你不要往心里去,他是为了忠义而献身。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沈大人的死,就重于泰山。 老爷子就应该放下心结,好好的活着,等着朝廷的拨乱反正和对沈大人的忠义嘉奖。” 沈有容知道了长子的死会给家族带来更高的荣誉,那还有什么好抑郁的,就当是为国捐躯了。 原本在得到长子死讯的沈有容,气急攻心,三个月后郁郁而终。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首先在半年前就已经被大少打了长子会出事预防针。 再加上长子的家眷早早就被程风接走,并没有遭到迫害。现在又知道了,几年后长子会平反昭雪,给家族带来更高的荣耀。 作为一名随时都在准备战死疆场的老将军来说,把长子被迫害致死当成是为国捐躯,心结一下子打开了,天启七年郁郁而终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 二月十五日,舰队再次出现在了基隆河口,大少没有让人员登岸,只是派出了小船在基隆河口中间的小岛上,按照上次测量好的地方打下钢筋。 挂上钢链后,用从山东运来的水泥和碎石子,在小岛的东西两侧固定好六条钢链,又在基隆河东西两岸装了六台铰盘。 大家都不理解,这基隆河两岸有的是石头,为什么?不用非要从山东这么远的地方运过来? 大少嘿嘿一笑:“主要是我们要算计的人,他们也跟我们一样有望远镜,我不能让他们发现这地方有人来过。 更不能让他们发现咱们在这里装了拦河铁链,所以咱们必须尽量少的改变这里的地貌环境。” “可是,咱们做的那六个石墩子,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大少摇摇头:“这个倒不怕,就算他们在望远镜里看见了,他们也不认识,那是个什么东西,只以为是那几块石头长的怪而已。 咱们只需要把那铁链也隐藏好,肯定不会发现的,咱们反而要注意,不要砍那周围的树木。 也不要在沙滩上留下脚印之类的东西,那些才是会引起敌人注意的东西。” 大少的言语让沈老将军好奇,这小子是要在这里伏击谁,而且为了这个伏击,去年就在做准备。 沈老爷子知道福建的刘香佬与这小子有仇怨,但也不应该值得这小子如此的大动干戈? 为什么要这样的做,准备埋伏的到底是谁,大少也不解释。 等到把这些拦河链安装好,已经到了二月十八。因为还要对那十二个水泥墩子进行淋水保养几天。 所以还是留下三十个人,一艘护卫舰在此保护,然后大部队便向西后撤了三十里安营扎寨。 在距离基隆河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避风港湾,正好可以躲下十来艘船,这个地方还可以训练抢滩登陆。 于是舰队来到这里,一来是为了熟悉这里的环境,二来就是进行海上登陆训练。 为了安全起见,大少安排两艘步兵运输舰回到淡水村,务必在二月二十五前把淡水村的两千护卫队全部运送到避风港处汇合。 一切安排妥当,舰队便在这避风的湾里休整,无聊的大少每天都安排两栖登陆舰上的水手们反反复复的练习架设浮桥。 其余舰船上的人员,配合两栖登陆舰练习抢滩登陆,这让干了五十年海军司令的沈老爷子,看的是目瞪口呆。 看着这些特种船只的操练,老爷子这才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船,原来是各有功能。 不像自己以前指挥的水师船只,运兵,运物资都是用一样的船,船速慢,运量小不说,想在没码头的地方上个岸,都得绞尽脑汁,真的是千难万难。 哪像这小子的船,竟然还有专门为登陆搭建栈桥的船。 这岂不是只要有个海岸,便能搭建临时的码头,这让当了半个世纪海军司令的老头大开眼界,对程风的奇思妙想赞叹不已。 二月二十三日,留在基隆河路口保养水泥的人员也离开了基隆归队。 到了二月二十五日,前往淡水村的步兵运输舰返回避风港,于雷,王休,带着两千淡水村护卫人员到达。 大少简单的对于雷,王休交代了这次的训练任务之后,淡水村的护卫们也加入了抢滩登陆的训练之中。 淡水村的护卫队已经到位,舰队便不在这避风湾停留,开始在钓鱼岛,琉球群岛一带转悠,看见一个小岛就训练抢滩登陆。 短短的一个多月,竟然把琉球群岛,钓鱼岛一带的大小岛屿都登了个遍。 有好几次舰队竟然都登上了琉球国有人的岛屿,把在那里驻守的琉球官府吓了个半死。 这日,舰队来到一处海域,发现远处有一座巨大的海岛,沈有容指着那处海岛笑道:“前面那个城市就是琉球国那霸港,小子有没有兴趣到岛上去看看。” 大少拿起望远镜的观察,这座岛是有些大,远远的也能看见岛上有村子,只是这里的村子好像有些破烂。 房屋低矮,石头墙,茅草顶,好像还能看见那半人高的院墙,活脱脱就是一处大些的渔村。 舰队在海上晃晃荡荡的已经快一个月了,既然已经晃荡到了琉球那霸,那就上去看看吧。 大少想看看这个岛上可有什么特产,可以补给一下,于是下令舰船挂上登州水师的旗帜,准备靠岸上岛。 舰队便降帆减速,缓慢的向那码头靠近。大少与沈有容来到船头,两人站在一起。 沈有容叹了口气,这琉球岛,老夫有好几年没有来过了,也不知道那琉球王尚丰还活着没有。 大少呵呵一笑:“管他活着没活着,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来这里,就补给一些物资就走,别的事情懒得管。” 原本以为这么一支船队进入码头,会有人出来阻拦询问,不想船队刚进入码头,码头上的船只纷纷避让唯恐不及,并没有任何船只和人员上来询问。 码头上除了出现一些骚动之外,直到所有船只靠了岸,也没有人上前询问。 沈有容看到程风迷糊的小眼神,笑着拍拍小肩膀:“这里是琉球,咱大明的藩属国,咱们是宗主国来的,就算这琉球的国王也不敢过问咱们。” 大少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沈有容,眼睛里写着的都是:我怎么不信。 看着这小子怀疑的眼神,沈有容哈哈大笑:“走吧,咱们下去看一看。” “好的,好的,咱们下去看看,我还是第一次到咱们琉球来,是得好好的看看。” 两人打着哈哈,带着月儿等一小队少男少女们刚走出指挥室,便有水手跑来报告:“沈老将军,小公子,码头有琉球的官员求见。” 大少神奇的看着沈有容:“不是吧,爷爷有这么大的面子?” 沈有容双手抱拳,对着西北方一拱:“不是老夫有面子,是咱大明有面子。” 回头就对着那水手说道:“好啦,去让他上来吧。” “是。”随手转身便去传达消息。 沈有容昂了昂头,拉着程风说道:“咱们在这里等着吧。” 水手们刚放下舷梯,便从舷梯下便走上来三个中年人,身上穿的有点像大明官服。 三人上了船,只用眼神扫了一下甲板,便来到沈有容面前,二话不说纳头就跪:“下官尚之境拜见天朝上官大老爷,大老爷万福金安。”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把大少直接都搞懵了:上来就拜,这都不询问一下身份的吗? 琉球官员的一系列操作把个程风惊目瞪口呆,都忍不住想说上两句客气话。 不想那沈有容却是气定神闲地接受了人家这一拜,非常自然的一摆手:“起来吧。” 不想跪在地上的那三个官员竟然没有起来,而是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 “天朝上官大老爷啊,真是老天爷保佑,我琉球小国日盼夜盼,盼着天朝上国派使臣来我琉球视察,这一盼就整整十七年啊,今日总算把天朝神兵盼来了。” 这一系列的神操纵,把大少给搞懵了,心里大叹,这大明真牛逼啊,竟然能让这些番邦小国见到大明的人,像见到祖宗一样,激动的痛哭流涕。 大少在这里暗自感叹不已,而沈有容却非常淡定的道:“我等到你琉球国来,并非公干。只是路过此地,想要做些补给而已。补给完了,便会离开。” 跪在地上的三位琉球官员听说大明水师只是来补给的,补给完了便会离开,三人心中大急。 尚之境用那饱含着眼泪的双眼看着沈有容:“补给的事情不用天官大老爷操心,交给下官就是。 天官大老爷能否在这里稍等两日,下官已经快马去报知我王,我王如知天朝上国的神兵到来,定会亲临码头迎接。” 听了这叫尚之境的琉球官员的话,程风吃惊的看看这位琉球官员,又看看沈有容,满眼的都是星星。 心里大喊:不是吧,不是吧,明朝随便来个官,这琉球的国王都要亲自来接,这大明也太牛批了。 可是沈有容脸上可没什么惊喜,他看着全是星星眼的程风,轻声的说道:“你小子别在这里瞎高兴。 琉球的官员对咱们行这么大的礼,还通知他们的国王亲自来接,你以为这是好事呢? 怕是人家有什么难事,想让咱们帮忙,要是举手之劳也就罢了,万一是比较难办的事,看你怎么办。” 大少一听,心里面在想,这琉球国目前难办的事到底会是什么事?这很难猜到啊。 大少心里想着这琉球国到底会有什么事?还时不时的看看那跪着的官员,突然想起这个官员说的,等大明的天兵等了十七年。 到底是什么事让琉球等大明等十七年,而不是派使臣到大明去? 突然,大少脑袋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现在是天启六年,十七年前,不正好是日本萨摩藩入侵琉球群岛。 是了,到现在琉球王室被控制了十七年。 据说琉球被日本萨摩藩控制的这几十年来,琉球国王想方设法的往大明派遣使臣求救,但都被日本萨摩藩给劫杀了。 大少心里暗戳戳的想:这琉球的国王不会是想让咱们给大明的皇帝带书信吧? 虽说这不是什么难事,量那小小的萨摩藩,也不敢拦截自己的舰队。 可是现在给大明的皇帝送求救信有个屁用,大明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这琉球死活。 想到了这一点,大少小声的说道:“他们怕是被那小倭寇给欺负惨了,想让咱们给大明的皇帝带求救信吧。” 沈有容点点点:“不排除有这个可能,那咱们要不要在这里等等?” 程风心里可真没把这小倭寇放在眼里,想着这就要跟那倭寇给对上了,心里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斜眼看了一下还跪在沈有容面前的琉球官员,嘴角上翘,面带微笑:“能帮忙就帮忙吧,谁让咱们是天朝上国呢。 巴掌大个萨摩藩,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不拦小爷便罢,敢拦小爷,把小爷我惹毛了,天天去它那里练兵去,我让他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两只眼。” 沈有容叹气:“就知道你小子喜欢惹是生非。” 抬手示意还在跪着的三人:“你们都起来吧,我们就等你们两天也无不可,不过,如果事情太难办,我们也不敢保证能帮上你们。” 尚之境大喜,忙站起身来:“谢过上官大老爷,还请大老爷下船,随下官前往驿馆安顿。” 沈有容看看程风:“咱们去坐坐?” 程风眼角带笑:“那就去坐坐,传令下去,让各船管理人员安排好安保,便可下船休息。” 就这样,沈有容带着程风,月儿,宋玉成,曹金虎等一众少男少女,于雷,王休带着一百火枪护卫跟随,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那霸的驿馆安顿。 而那霸码头上,很快就被舰船上下来的三千多人员占满。 那霸本地的市民,哪里还敢在这一带活动都躲得远远的。 偶尔有几个顶着月带头的家伙对着码头方向探头探脑,但也不敢靠近。 第二天中午,那霸驿馆来了一群人,那领头的进了驿馆,看见沈有容便两眼含泪,上前拉住沈有容的手:“沈将军多年不见,可还记得本王。” 沈有容躬身行礼:“多年不见,尚丰王清瘦了。” 看着两人这么亲热的样,程风想起来了,这俩老头以前是认识的。 见程风在旁边发呆,沈有容招手让大少过去:“小子过来,拜见琉球王。” 程风闻言,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来,也是躬身行礼:“小子拜见琉球王。” 琉球王尚丰挥手示意:“小公子免礼,咱们里面说话。” 又回头吩咐身后的人:“你们都在外面守着,没有通传,谁也不许进来。” 大少很是奇怪,这堂堂的琉球王,在自家的地盘,怎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出个门一点排场也没有,竟然还偷偷摸摸的着便衣? 可等到程风跟着两个老头进了内院之后,听了两人的对话,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的琉球国已经没有什么主权,琉球国的王城竟然还住着倭寇的军队。 现在琉球的军队,税收都是掌握在倭寇的手里,琉球王室完全成了傀儡。 “这些年来,本王想方设法的往大明派使臣求救,可是根本出不去,那些萨摩番的倭寇就在外海虎视眈眈。 我琉球的国民一离开陆地,便会被他们不问缘由的劫杀,这些年来已经死了不少的人。 今日终于等到将军到来,还望将军帮帮我琉球民众,把这些倭寇赶走。 实在不行,也请将军替本王给大皇帝送封书信也行,想那倭寇也不敢劫杀大明的天兵,望将军答应本王,本王定有重谢。” 沈有容叹息道:“老夫也不瞒王爷,帮王爷赶走这些倭寇老夫办不到,不过帮王爷带书信到京城去上呈万岁是没问题的。” 尚丰王感动的热泪盈眶,便起身要下跪,沈有容赶紧一把,把老头扶住:“王爷万万不可,能帮上王爷是下官的荣幸。” 看着满脸充满着希望的尚丰王,大少心里叹息,这求救信就算送到了北京,那皇帝也帮不了你啊,最终的结果还是失望。 程风知道,现在的北京帮不了琉球,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都不会把琉球的事当一回事。 想着这么好的地方,就这样被倭寇给蹂躏。大少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突然大少想起来了,这地方后世能成为美国的军事基地,那为什么不能成为自己的军事基地呢? 何不借着琉球现在的国难,把这那霸港拿下来,作为下一步东海舰队的母港,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大少看着两个哭哭叽叽的老头举手:“两位老爷爷,我能不能说句话?” 沈有容看着程风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小子又想到了啥?” 尚丰王满脸疑惑的看着程风,心想虽然这个小孩年纪小,但是看沈将军对他的态度,好像是平起平坐的,看来这小孩的地位不一般,本王还真不能把他当小孩看。 现在见这个小孩举手要发言,含泪的老脸强行挤出一丝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客气得不行:“小公子有何话要说?本王洗耳恭听。” 程风看着尚丰王,轻轻的叹息一声:“小子说句实话,大明自己现在都乱糟糟的,大王就算现在把求救信送到北京去,皇帝现在也顾不上琉球的事。” 听了程风的话,尚丰王两只老眼满含期盼的看着沈有容:“老将军,小公子此话可真?” 沈有容知道这事也不能瞒着,只能点点头:“王爷,大明朝廷现在内斗得厉害,怕真是顾不上您的琉球。” 尚丰王看着沈有容的眼睛,知道这怕不是假话,马上就有些着急起来:“那可怎么办?本王的琉球怎么办?本王的民众怎么办?” 程风看着尚丰王:“大王你莫要着急,小子我有一个建议,大王可愿听听。” 尚丰王压了压心里的情绪:“小公子请说。” “大王,虽然大明现在没办法帮你,但是我能帮得了你,只要大王愿意给我一块土地,让我在这里驻军。 两年后我保证整个琉球都不需要在养军队,我的舰队就能把琉球保护的好好的。” 尚丰王听了,燃起的希望又一次跌到谷底:“小公子,不是本王舍不得一块土地,而是我琉球国小民弱,根本养不起太多的军队。 琉球现在总共只有军队三千,还缺少武器甲胄,要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萨摩藩欺负成这样。” 程风笑笑:“大王误会了,我知道琉球的人口比较少,现在大概还不到十万人吧。就这么点人口基数,怎么可能养得了多少军队。 大王放心,我只要这那霸港周边五千亩的荒芜土地永久使用权建海军基地。 土地不需要能种庄稼的,海边的滩涂就可。只要有水源,能盖房子的就行。 军队我们自己会养,也不需要你们出钱,大王只需要给我的军队在琉球的自由通行权就可。 如果我的军队在琉球做买卖,我们照样会按章纳税,绝不占琉球的便宜。 大王只要同意给我土地,只需要再忍耐两年,两年内,只要我的海军基地建好,我保证在整个琉球不会在有一个倭寇出现。 到那个时候,只要大王你愿意,琉球兵都可以不用养,我们就能把整个琉球保护得好好的。” 尚丰王瞪着一双老眼看着程风,心里在盘算着这话的真假。 看着尚丰王那疑神疑鬼的老眼神,大少继续:“大王你想了,琉球现在这样子,已经够糟糕的了,再糟还能招到哪里去。 这事你当时在赌博,赌赢了能换来琉球百年平安,赌输了也不过就是现在这样,反正现在连裤衩子都没有,再输也没什么可以输的不是。” 尚丰王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个不停,速度都快赶上了风火轮了,大少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看着他甩眼珠子。 好半晌,尚丰王才道:“这事关系重大,本王一人也做不了主,还得回去与大臣们商议商议。” 程风笑笑:“这是必须的,这不是小事,自然需要一大臣们商议商议。大王也不要怀疑小子我说大话,你可以问问沈老将军我家是啥情况。 这么跟您老说吧,我家的佃农都超过十万,比你琉球全国的人口都多,我家的土地比你琉球全国的土地都要大几倍。 我家自己养的护卫都超过一万,比你琉球全部吃皇粮的人口都多。大王不信,可以去码头看看,我出门玩耍带的护卫都超过四千。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惦记你的这个小王位,我真心的看不上。 要不然,就凭你们的战斗力,如果我要惦记你的这点土地,我还需要在这里费口水,直接打上去就是了。 你们连个小小的萨摩藩都打不过,怎会是我的对手,我真要用武力争夺,那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情。 所以呀,大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真要惦记你的土地,不会这么麻烦。 之所以想在这里要块土地建基地,无非是觉得这里的位置比较方便而已。 顺带的也觉得,这琉球也是咱中国的琉球,要欺负也是咱们中国自己欺负,让外人欺负了怎么能行。 平白被隔壁的小倭寇给欺负了,那也是打了咱中国的脸,小子作为一个中国人,心里也不得劲。 但是我们也不能隔着几百上千里来帮你,所以才要你给我一块土地,我在这里建基地驻军,就相当于中央给了你一把保护伞。 一小块土地,换我保你全国平安,咱们是相辅相成,互惠互利,这是双赢的局。” 尚丰王一脸真诚的表态:“这事本王还是要去找大臣们商议商议了,本王一人真做不了主。” 大少呵呵直笑:“这事你们慢慢商议,反正有没有这么块土地,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少一块土地就少一份责任,多一块土地就多一份责任,这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 明天我们就离开了,下次过来就是九月底。那时候在听大王的消息吧。 不过大王也请放心,不管这事成不成,给大王带信到北京的事,我们还是会帮忙的。 大王也不用担心你的求救信,能不能送到皇帝手里去。 也不怕大王你知道,我老师是大明的兵部左侍郎,我师伯是大明的兵部尚书,都是能够天天见到皇帝的,帮大王送一封信都是小事情。” 程大少这通是真非真,是假非假的话,把个尚丰王惊的是满头的大汗,这小子背景果然不简单。 师门全是大明朝廷的军方大佬,难怪沈有容这老儿对他如此看待,这也是个惹不起的存在呀。 感觉自己已经看透了大少身份的琉球王尚丰,对沈有容,程风的尊重又增加了好几分,两人在琉球的待遇又提高了档次。 要不是这一老一少,一个七十多岁,一个才几岁,那琉球王都恨不得多送几个美女给他们。 三月二十日,在琉球白吃白喝了几天的沈有容,程大少,满面红光的带着琉球王送给他的金银财宝,还有满满的一船生活补给,率领舰队离开了那霸港,继续他的海军训练。 第101章 和平岛摆开诛仙势 神仙局秒变杀猪局 三月二十日,在琉球白吃白喝了几天的大少,带着琉球王送给他的金银财宝,还有满满的一船生活补给,率领舰队离开了那霸港,继续他的海上军事训练。 这一个来月的训练,登陆舰的栈桥搭建速度越来越快。各陆战队,护卫队的登陆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但登陆舰同步兵运输舰的配合越来越成熟,就连综合补给舰也得到了很好的训练。 这一个月来,是大少在舰船上指导训练最长的一次,后世很多先进的舰船使用理念,也在这一次,被一点点的传输了出去。 各舰艇的指挥官们从对舰艇的不熟悉,到逐步熟悉。 再从对舰船功能的不了解,再一步步的了解,最后还时不时的做到举一反三。 这一次海上拉练,不但训练了舰船,也让整支舰队对东海一带的海岛有了深刻的了解。 当然,训练的同时,也在很多的海岛上发现了海盗的痕迹。 要不是考虑到马上就要面临的冲突,担心被人后背捅刀子,大少都想顺带把这些海盗也灭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四月初五,大少回到避风湾,召集侦探艇的六位艇长,开始安排任务。 大少取出一张台湾地图,指着台湾外海东南角的一处岛屿群介绍:“各位请看,这个地方有三座岛屿,最北边的岛叫绿岛。 绿岛向南九十里还有座大岛叫兰屿,兰屿岛向南有座小岛叫小兰屿。 你们去三艘侦察船,就与这三座岛为基地,监测方圆一百里范围的船支。 如果发现一支有十余艘船组成的西夷舰队,先回来艘船通报,其余船只远距离监督就可。 你们船小,不会引起西夷船的注意,但也一定要远远的观察,最少要五公里以上。尽量注意不要被他们发现,因为那些畜牲喜欢用火炮打渔船玩。” 大少又指着台西南,澎湖列岛以东的海域:“这个地方过去两艘侦探船,负责监控台湾岛到澎湖列岛之间的海面。 到四月十四日没有发现有成建制的西夷船队经过,就返回避风湾汇合,路上不要停留。 留下一艘侦察船,以咱们这里为半径,侦探方圆五十里的动静。” 侦查任务被安排了出去,舰队依然在各个岛屿之间穿梭训练。 四月十五日,在澎湖列岛一带的侦察艇返回,没有发现有成建制的西洋舰船出现。 但是这澎湖列岛这段时间,却频繁的发现有商船被抢。 这些抢商船的船队中,确实时不时的有一两条西夷人的那种大帆船出现。 大少估摸着,那应该就是荷兰人在抢劫从广东,泉州去马尼拉和西班牙人做买卖的商船。 大少其实很佩服这些荷兰人,只一个比海南岛大一点点的小国,全国总人口才五十万。 就这么屁大个国家,竟然有一万六千多条商船,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海上马车夫。 虽说国家人口少,国土面积又小,但人家依然敢与欧洲的英,法,西班牙,葡萄牙军事抗衡,还败少胜多。 再看看大明,就一个北京城,人口都比人家多几倍。结果呢,北方被一个人口五十万不到的少数民族搞得灰头土脸。 西南方,被两个不到二十万人口的少数民族家庭搞得乱成一锅粥,想想也是唏嘘。 海峡内没有什么发现,绿岛方向总算是有了消息。 在绿岛方向的侦察艇在四月十四日,发现由两条桨帆船,十二条大福船组成的舰队越过绿岛,沿台湾外海向北航行。 根据对方的航速,估计在四月十七能到达基隆河附近。 侦察艇正在距离舰队十五里的距离伴行,十五里距离,侦察艇能够清晰地观察到大桨帆船的动向。 但是对方却无法观察到十五里以外的两条小渔船的动向。 毕竟大少的侦察船,船身颜色与那海天是一个颜色,稍微有些距离便分辨不出来。 总算是出现了,看来历史的轨迹还没有改变,这让大少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可惜,十四条船里,只有两条西班牙桨帆船,竟然没有一条盖伦船,这让大少有些小小的失望。 马上把从澎湖返回的两条侦察艇也派了出去,在基隆河东北方向的海域侦探。 沈有容看着满脸都是兴奋,摇摇欲试小孩问:“他们说的这支船队是哪里的水师?” 西班牙舰队再有两天就来了,程风现在也不再隐瞒:“西班牙在马尼拉的舰队,他们是来这里抢基隆河做港口的。爷爷知道西班牙吗?就是大明说的大弗郎机。” 沈有容大惊:“大弗朗机老夫知道,你在那里设埋伏,就是为了打那大弗朗机?” “是啊,”程风有些洋洋得意:“现在这台湾岛姓程,可不是无主的岛,我岂能让这些西洋白猩猩平白的抢了去。” 沈有看着眼前这个小子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你在这里设伏打了大佛郎机,那大佛郎机朝廷岂能善罢甘休,还不得再派战船来剿灭你?” 程风呵呵大笑:“我离家三千里,他们离家五万里。我的船速是他们的四倍。 我回家,跑个来回只需要七天,他们回家,跑个来回需要一年。光跑路都能累死他们,我怕个嘚啊。 再说了,他们这次过来可是带了好几船西洋特产,还有整整一船黄金和白银来的。 上百万两啊,咱们要救那些穷苦的百姓,就需要大量的银钱,这不正好,送财童子来了。” 沈有容一想也是,自己就在家门口,而对方的家远在几万里之外,再加上这小子所说的一船黄金白银,谁听了不会心动。 以前是打不过,知道对方有船白银也不敢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子的武力相当的猛,那西洋船肯定不是对手,这买卖能做。 “那你准备在哪里下手?” “我不是都做了埋伏吗?等他们进入了基隆河之后,就把他们堵在河口里打。” “基隆河口太小,在那里面设伏,咱们的船也转不开呀,为什么不在外海就把他们灭了?” 程风呵呵直笑:“在外海打那可不行,万一把他拉金银的船给打沉了,大海这么深,咱到哪里打捞去? 所以得等他们进了基隆河咱们再打,就算把他拉金银的船打沉了,那基隆河水深也才十一米,就算船沉到了底,那上甲板都还在水面上。 这样的水深,咱们又不进去,只管堵在河口处放心大胆的用火箭弹炸就是。 只要他们进了基隆河,三条拦江钢索,任他们怎么也跑不了。 想想那十几条船,马上就要成我的了,真是很开心啊。” 听着程大少爷如此自信的话,沈有容想起当年与那荷兰红毛鬼打仗,自己五十多条船围着红毛鬼五条船打了一天,硬是一条船都没有被打沉。 火炮吧,火炮拼不过,跳梆吧,跳梆也跳不上去,想想也是憋屈。 再想想这小子船上的那火箭炮,又是喷火又是爆炸的,那帆船哪里躲得开那火箭炮长长的火焰,岂不是旦夕之间就要被烧毁。 四月十六日,舰队回到翡翠岭下的避风湾,侦查艇汇报了西夷船队的位置,西夷船队已经到达台湾东北角的三貂角。 大少心里有些小兴奋,等了这么多天,这支舰队果然如期而至了。 “通知,各舰队舰长副舰长见习舰长,海军陆战队各指挥官,民兵护卫队于雷王林两位队长,鱼雷艇两位临时艇长,全部到指挥舰开会。” 等到所有人员到齐,大少趴在指挥室的大桌上,铺开了一张手绘基隆河周边地形图。 小胖手敲着桌面上的地图,突然想起了沙盘这个东西,不由得叹气:“唉,我真是忙晕了头,怎么只教了你们画地形图,咋没教你们做沙盘? 这要是沙盘,那就更直观了。可惜了,现在也只能将就着地图用了。” 大家还是第一次听到沙盘这个词,谁也不知道这沙盘是个什么东西,但现在大少爷不说,大家也不好问。 程风指着地图上三貂角的位置:“同志们,自打过年之后,咱们在东海海域已经转悠了快两个月。 大家可能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在这一片转悠着不走,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真相了。 有一支西班牙的舰队,从吕宋岛的马尼拉正朝基隆河驶来,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我手指的这里,一处叫三貂角的地方。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占领基隆河口,然后占领台湾岛。 但是,现在台湾岛是咱们的,咱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样占了去! 我们在这一带转悠了,这两个月一直在海上练兵就是为了等他们。 现在他们来了,预计明天就能到达。这是咱们自成立海军以来,第一次面对海战。 以前我们虽然打过两次小仗,但那不是海战,咱们面对的敌人是那些女真的旱鸭子,咱们是坐在海里打他们陆地上的,他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面对的是号称海上无敌的西班牙无敌舰队。 说实在的,咱们这支新成立的海上力量,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海战。 所以这一次咱们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要把敌人当成神来对待。 大家都知道,我们在二月份的时候在基隆河河口安装了三条拦河钢索,那三条拦河钢索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这次舰队的。 现在这支舰队终于等来了,所以把大家召集起来,商议一下,如何设这个埋伏。 首先,我和大家说一说我们的优势。 第一,我们的船速比较快,是对方船速的二~三倍。 第二,我们舰船上使用的火箭炮,是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武器,没有之一。 大家都知道,火箭炮射程远,射速快,还是我们独有的,敌人并不知道的武器。 而对方采用的是那种前装火炮,重量大,射程近,射速慢,炮弹还是实心的。 所以我们可以出其不意的,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我们在火力上与对方的代差比较大,但是我还是担心我们的队员会有伤亡。 现在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商议这个仗怎么打,怎样才能保证在我们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击溃这支舰队。” 大家知道这是一个战前会议,大家也没有海战的经验,都不敢胡乱发言,全都把目光看向了当了半个世纪海军司令的沈有容老将军。 沈有容对着大家两手一摊:“娃娃们别看着我老头子,看着我也没用。 虽说老夫打了半辈子的仗,但那仗都是放火船烧,用弓箭射,跳上敌船砍。 很明显,这些战法与咱们现在用的武器不符,这需要新的海战方法和新的海战经验,老头子我也不懂。” 于雷,王休道:“可是这里只有老姜经理有过丰富的实战经验,如果你都不懂,那让我们怎么办?” 沈有容笑骂:“怎么办?凉拌!这战船是你们少爷设计的,这火炮也是你们少爷设计的。 自然是你们少爷对这战船,火炮最了解。这两个月来,那些两栖登陆舰,步兵运输舰的运用,不都是你们少爷在教你们嘛。 你们可见哪一项老头子我插上嘴的。既然那些功能性战舰你们家少爷都知道如何使用,现在战船怎么使用,你们怎么不听听他的说法?” 沈老爷子的话,大家深以为然。 见习南海舰队司令员种花桂英点头:“沈爷爷说的对,这事咱们还是先听听少爷是怎么安排的。” 于雷,王休也点头:“这仗怎么打,还是公子先说说吧,这新战船,新战法咱们也没真正经历过,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呀。” 看着大家都不敢说自己的想法,程风只好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最初的设想是这样的:最理想的战法,就是对方所有的舰船全部驶入基隆河内。 咱们卷起拦河铁链来,把他们拦在河道里,然后咱们用火箭炮远距离攻击。 这样,咱们基本可以做到零伤亡就能击败对方。 咱们火箭炮的攻击方式大家都知道,这不用我说。我们现在还要考虑的是,如果对方的舰船没有全部驶入基隆河怎么办? 他们一共有十四条船,我们要商量一下,如果出现他们的船队,只留一两条船守住河口,其余船只进入河道内的情况时,怎么打? 还有他们只进去一两条船,而大部分的船守住河口,咱们又该怎么打。 或者他们压根就不到里面去,直接在河口登岸,又该怎么打。 这些情况如果出现了,咱们必须要提前有个预案,别事到临头了,乱糟糟的不知所措。 其二,如果我们的拦河铁链没有拦住对方的舰船。最终还是发生了短兵相接的情况,又该如何打?” 大少提出了一系列战时可能发生的问题,把这些还没有经历过真正海战的少男少女们问的一愣一愣的,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但是这些少男少女们不知如何回答,就是久经沙场的沈有容,于雷,王林也不知道该如何打。 虽说他们曾经都是水师兵,可他们毕竟还是冷兵器时代的海战,两船靠拢,相互跳帮,拿刀对砍那是常态。但是很明显,这种老战法是程大少爷不允许的。 沈有容有些不耐烦,点着小孩的额头:“你小子莫在这里卖关子,你直接说,你心目中想的该怎么打,先说出来给我们一个参照。” 程风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看看大家的表情,知道大家还是不能理解,就连沈老爷子都有些不乐意了,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几个想法。 “我是这样设计的,如果敌方的舰船按照我们估计的那样,全部船只进入基隆河,那问题就很简单。 咱们只要把那钢索拉起来,挡住船只逃离。咱们只需要远远的对着河口发射火箭弹就可以解决。 但是如果对方留下了守住河口的船只,那咱们就必须先解决这守河口的舰船,人员才能有机会上岸拉起那钢索来。 要解决守住河口的船只,就需要咱们的鱼雷艇。 我估计以西班牙人对这基隆河口的了解,他们知道这基隆河周围几十里都没有人居住。 以他们平时狂妄的性子,应该不会对海上有任何的防范。 他们就算是会留下船只守住河口,那船上的人极有可能会登上河道中间的那个小岛休息。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需要咱们的鱼雷艇率先出击,抢先击沉他们停靠在河口的舰船,然后再把人员送到岸上去,铰起拦河铁链。 如果他们只是少数船进入河道,那咱们只能采取火箭炮硬攻。 如果这样的话,以咱们火箭炮的威力,我估计他们所携带的货物全都得沉到海底,咱们也别想得到了。 另外,如果出现了意外,万一他们有船只逃离出来同我们海战,各舰长就要注意,与他们保持安全的距离远程攻击。 如果他们靠得太近,咱们就用单兵火箭筒攻击。如果实在靠得太近了,那大家也不许跳梆,就把随身携带的手榴弹都给我扔过去。 如果手榴弹用完了还不能阻止对方靠拢,家不要犹豫,马上加速脱离战场,反正咱们的船跑得快,转一圈回来再打就是。 对了,散会之后,大家就到补给舰上去领手榴弹。记住,每个队员发一个手榴弹袋,四枚手榴弹。 以上这些就是我对这次战斗的预案,大家可以根据我这个议案进行商议,提出一些问题和细节来。 毕竟咱们都没有打过海战,大家必须群策群力把预案尽量的考虑周全。” 有了大少爷的还在议案开头,大家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开始认真的讨论起来。 在讨论的过程之中,大少还特意跟大家详细的讲解了海战之中抢占t字头的重要性。 总之,为了这场战争,大少爷是做了百分之二百的准备,甚至连战败了如何撤离都已经考虑到了,真的是把对方当成神一样的对手来看待。 天启四年,据传大明的海军战士们在澎湖列岛击败了前来抢占地盘的荷兰舰队。 为了让这些荷兰舰队的老爷们有个好去处,大明的官老爷给荷兰人指了一个住的地方。 在澎湖列岛对面不远,有一处叫小琉球的大岛,在那大岛的旁边,有一个叫大员岛的地方。 这个大员岛很是神奇,涨潮的时候是个小岛,落潮的时候是个半岛,与远处的小琉球岛相连。 大方的大明官员,大手一挥,就把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岛赏赐给了荷兰人。 荷兰人来到这个叫大员岛的地方,心中很是欢喜,便在这座岛上开始建一座城,还起了一个很诡诈的名字,叫热兰遮城。 大员岛这个地方,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马尼拉通往大明和日本,朝鲜等地的必经之路。 荷兰人占了大员岛,正好挡住了从马尼拉到日本的航线,这让好战的西班牙人感觉到了危机。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府非常担心这条航线被荷兰人切断。 在西班牙东印度公司股东们争吵了一年多后,西班牙东印度公司终于决定,出动兵力占领台湾北部。 天启五年九月,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府决定,派出西班牙将军瓦德斯男爵前往台湾寻找新的殖民地。 经过半年的筹备,西班牙将军瓦德斯率领着由两条西班牙桨帆船,十二条商船组成的船队,携带了西洋货物以及大量的金银和香料,在天启六年四月初十从马尼拉出发,前往台湾。 经过了八天的航行,终于在四月十七日来到向导所说的,一个叫鸡笼的地方。 看着河口那一座小岛,上一把门锁那样挡住了河道的入口,瓦德斯没有掉以轻心。 虽然向导对他说土着都住在很远的大山里,沿海一带都没有什么人,但他依然还是不放心。 到达基隆河口之后,还是派出战船把基隆河口以外十里海域巡视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渔船之类的出现。 这还不放心,又派出一百多士兵登上了拦在河口处的岛屿,把那小岛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活动的痕迹。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在海边的乱石堆里有那么三堆人造的大石头。 其实就算他们看到了那三堆人造石头,他们也认不出来,毕竟在这个时候,还没人知道水泥是个什么东西。 而这水泥墩子下的铁链又被深深的埋在沙子里。经过一个多月的日晒雨淋,南方水气又重,那水泥墩子都已经长了青苔,早就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再加上这些西班牙人派到岛上来查看的士兵,是吕宋的土着,原本就是没有什么见识的原始人,更不可能会怀疑,这人迹罕至的小岛上面会有人造的东西。 一百多人在岛上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瓦德斯总算是放心。一声令下,十四条船浩浩荡荡的驶进了基隆河。 船队沿着河道一路向上,驶入基隆河上游十里靠岸,开始对基隆河两岸进行考察,这一考察就是两天。 远处,四条侦察船仗着自己海天一色的隐身色,在距离基隆河口十里的地方,静静的停在海面上。 侦查艇上的人员,在望远镜里严密监视着西班牙船队的动向。 在看到有士兵登上小岛视察的时候,侦查艇上的人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他们在岛上转悠了几圈之后,重新回到了船上,船队开始扬帆驶入河道,竟然连一条船都没有留,侦察兵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船队大张旗鼓的全部驶入的内河道,并没有留下防御的船只,一下子就把这场伏击战降低了好几个难度。 等到整支船队都进入河道深处,已经连帆影都看不到之后,一条侦察艇静静的升起了船帆,驶向翡翠谷报信。 而另三条侦察艇升了半帆,快速的向海岸线靠近,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侦察艇上的十五个人送到岸上去拉起拦河铁链。 等到舰队得到消息来到河口,那三条铁链已经被拉到了距离水面两米的位置,那十五个人已经换了方向,到小岛东侧去拉东河道的铁链了。 进入河道的那十四条西班牙船只。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在进入河道的第一天就成了瓮中之鳖。 大少一看这个形势,比自己预估的条件还要好,信心顿时就上了好几个台阶。 马上命令海军陆战队全体队员登陆中间的小岛建立防御。 于雷带一千护卫队占领河口东岸,王休带一千护卫队占领河口西岸。 两条鱼雷艇守住西河道两侧,随时准备冲入内河发射鱼雷。 一里地外,十艘护卫舰一字排开,把整个基隆河口围得如铁桶一般。 护卫舰外,六艘功能性舰船呈扇形散开,在外围形成的第二道防线。 一支侦察小分队登上了基隆河西岸的山顶,在那里架上了高倍望眼镜,严密监视着基隆河深处,西班牙船队的动向。 一切准备就绪,只剩下默默的等待西班牙舰队的返航。 四月十九日,在河道内考察了两天的西班牙人选好了建城的位置。 瓦德斯决定回到基隆河河口的小岛上,在那里升起西班牙的国旗宣誓主权。 从今以后,脚下这块地方将成为西班牙新的殖民地,归伟大的西班牙王国所有。 然而,充满着胜利希望的瓦德斯,带着船队兴高采烈的顺流而下,顺风又顺水的船速很快。 瓦德斯站在指挥室外的甲板上,看着快速后移的两岸,满脸的得意洋洋,浑身上下都抖着八面的威风,就像那养殖场里争锋斗艳的公鸡。 可是,还没有从基隆河深处的弯道转出来,瓦德斯便惊恐的发现,在小山背后的海面上,好像竖着一排排的桅杆。 瓦德斯心中顿时升起不安,外面的情况不妙,好像自己被包围了。 刚找到新领地的瓦德斯,兴奋得直冲脑门的热血顿时冷了下来,从头到脚都变得冰凉冰凉的。 “我的上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船?敌袭,敌袭。通讯兵,快发送信号,命令所有人员进入战位,填装火炮,准备作战。” 只是很可惜他现在的船队是顺江而下,除了船头的两门火炮,船侧的炮台不起任何的作用。 更何况整支舰队,除了这两条桨帆船有一定火力之外,另外的十二条船全部都是商船。 虽然也配备了火炮,但配备的火炮少的可怜,口径还小,只是那可怜的六磅炮。 焦急得瓦德斯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桅杆,心里不停的祈祷的上帝保佑。 船头很快从弯道出来,远远的便看到基隆河口宽阔的水面外,距离半码之外人,七八条舰船呈一字型排开,船头全对着河道,看样子已经是下了锚的。 看见敌人的战斗队形,瓦德斯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 虽然说对方的船很古怪,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船型,但从那船的甲板来看,但并没有看到对方船上的炮窗和炮口。 而且对方只是用船头对着河面,并没有用有可能炮火最多的船舷,这说明对方并不擅长于使用火炮。 这让瓦德斯轻松了不少:“感觉上帝,对方是一个不懂海战的,冲出去,咱们只要冲出去就能消灭他们。 传我命令,全速前进。所有桨手,把桨划起来,我们冲出去,杀死那些该死的强盗。” 世界就是如此的疯狂,但凡有些名气的强盗,在抢劫的时候,最喜欢骂被抢的人是强盗。 在瓦德斯的命令下,两条桨帆船从两侧伸出了九十多把船桨,一条船变得像那多足的蜈蚣一样丫丫叉叉。 有了人力的辅助,西班牙桨帆船速度激增,在水力风力加人力的三重作用之下,如箭一般冲向河口。 眼看着离出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冲出河口,进入火炮的有效射程。 瓦德斯有一种打傻子的感觉,非常的兴奋,决定船头的火炮率先开炮,震慑前面那些傻不拉叽的敌人。 “通讯兵,命令船头的火炮……”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向前飞扑而去。 瓦德斯的一张老脸如同平沙落雁一般扑向甲板。满脸的络腮胡子,紧贴着甲板冲向船头。 要不是瓦德斯那老脸没有甲板硬,估计甲板都能推出一个深槽来。 瓦德斯大脑一片空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后面,另一条紧随旗舰冲锋的桨帆船,正在用鞭子抽打着那些野猴子们奋力的划桨,战船在噼里啪啦的鞭子声中快速的冲向河口。 突然,前面的旗舰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船尾一横,迅速的向外倾斜。 船长布鲁斯特大喊一声:“上帝,快转向。” 可惜,喊的再大声,上帝也帮不了他,快速冲锋的船根本来不及转向,船头便带着一百二十分的热情,亲吻在了旗舰的腰花上。 本来高速行驶的船只,突然被刹车,船尾一个神龙摆尾,迅速打横。 那无所顾忌的船帆,根本控制不住冲动向前猛扑,整条船向左倾斜,眼看就要倾覆。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紧随其后的另一艘桨帆船,与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上去。 船首那长长的首桅杆,正顶在旗舰的主桅杆上。 本来还有一线希望自我校正平衡的旗舰,终是顶不住来船的猛虎扑食之势,整条船迅速的倾斜,侧翻在那基隆河口。 原本站在甲板上准备战斗的那些野猴子们,被那气势汹汹的惯性像倒垃圾一样,全部倾泻进了河里。 布鲁斯特运气还是很不错的,在自己的座船撞上去的那一瞬间,他一把抱住身边的柱子。 整个人围着柱子飞绕了一圈,幸运的是没有被甩出去。 在两条桨帆船之后的那十二条大福船,因为没有船桨的辅助,航速远远低于前面的桨帆船,所以与前面的两条船还有一定的距离。 眼看着前面的大帆船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纷纷打横倾斜,拦住了出海的路。 福船上的舵手们纷纷卖力,拼命的搬动船舵,转向避让。 虽说船速太慢,转向又及时,福船队伍没有直接撞上去。 但迅速的转动也使船只打横,在水流的作用下,纷纷撞到了前面的桨帆船上。 基隆河口外,正全神贯注观察着西班牙船队动向的大少,原本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用面对人神大战的态度,准备用血与火的斗志,以那西班牙无敌舰队血战一场。 然而,战争就是这样,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有的部署,所有的预案往往就是在那一瞬间,被战场突发的事件绞个稀烂。 按照常规的思维,在对方发现中伏之后,最应该做的就是小心寻找突破点,认真的排兵布阵,自己寻找一线转机。 不曾想那西班牙的指挥官在见到大少布下的阵型之后,认定了对方是个菜鸟,直接无视了外面舰队的存在。 不但没有减速防御,反而下令加速冲锋,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河面上会不会出现铁索拦江之类的东西。 这下好了,突然来一个紧急制动,搞得船上的人措手不及,仅有的两条主力战舰就这样人仰马翻,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原本准备在河口来一次万炮齐发的大少,被这突发的事件惊呆了那一双钛合金的狗眼。 看着远处河口的交通事故,大少有些犹豫了,我那万炮齐发的准备,是发呢还是不发呢? 一直站在程风旁边的沈有容,伸手摸了摸程风的脑袋:“小子,你那万炮齐发的场面怕是用不上了。” 程风也叹了口气:“我哪知道,就一条拦江钢索,就能造成如此大的交通事故。 我真的只是想阻止他们逃跑,不是想让他们船毁人亡的。” 大少有些气恼,从一开始准备,就是把对方当成神一样的对手来准备的,没想到结果就是这样,让大少十二分精神布置出来的方案付之东流。 “算了,这样也好,还能少死不少人。 桂英姐姐,让其他的舰船只做防御准备,炮就别放了。 就咱们这指挥舰上的火炮,打个三、五发过去威慑一下吧,如果对方不投降再说。” 种花桂英得令,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各舰。然后大家就看着指挥舰上,呼呼呼的发射了五枚火箭弹,在西班牙舰队的交通事发现场前后爆炸。 果然,威慑的效果杠杠的,在五声爆炸之后,那十二条商船降下了船帆,拉起了白旗。 很快,布鲁斯特的西班牙桨帆船也升起了白旗。至于旗舰,都已经倒在了河里,想升白旗也升不起了。 短短的一瞬间,大少精心准备了两个月,辛苦操练一个多月队伍,用十二分精神备战的一场本该惊心动魄的战争,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看着升起来的一面面白旗,大少无可奈何的来了一句:“这真是曹丕他老婆进菜园子。” 指挥室里的沈有容,种花桂英,种花月儿,宋玉成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好多年后,大少在辽东战场第二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才搞清楚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一场预谋很久的战争,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始,蔫头巴脑的结束。 沈有容看看这仗也打不下去了,便接过了指挥权,开始安排放下救生艇,去打捞那些落水的野猴子们。 因为事发地点离两岸都很近,不少的人游到了两岸的陆地上,被等待在上面的特战队员和护卫队员们抓了个正着。 战斗两分钟,抓俘一整天。除了旗舰倾覆,淹死,砸死了几十个人之外,整个西班牙舰队基本完好无损的被接受了过来。 只是除了布鲁斯特舰船上的一千多把火枪之外,旗舰上那些野猴子们拿的火枪,基本都掉到了海里。 于是,那些辽东会水的老辽东兵,还有朝鲜招来的那些以前靠采珍珠为生的小美女们,纷纷发挥自己的特长,开始下水捞枪。 总共才十来米的水深,对她们这些采珠女来说,实在是小儿科的很。 俘虏很快就被清点了出来,经过审问,大少这才知道,他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所面对的并不是真正的西班牙无敌舰队。 而是由一百名西班牙军官带领的两千名吕宋野猴子仆从军,一千用来划桨的野猴子苦力。 这次指挥船队的是少将瓦德斯男爵,船长,布鲁斯特上校,以及一百名西班牙各级军官,十四名欧洲美女,五名神父,三名通译。 因为那些美女和神父通译都在船舱里没有出来,所以只是受了一些伤,并没有人死亡。 而旗舰上,少将瓦德斯男爵受伤,下级军官死了七人,仆从军淹死一百四十三人,失踪六十二人。低级苦力砸死三十六人,砸伤四百余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剩下的就是那十二条商船,基本都是在南洋,广东,福建一带的海商。 他们只是跟着西班牙开拓船队来开拓新市场的,并非西班牙战斗人员。 所以这支船队看上去挺庞大,实际上的战斗力,就只有那两条西班牙桨帆船。 这样的结论,让大少有一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落感。 第102章 大酬宾璀璨楼集会 小石头王恭厂发威 这场没有战斗的海战,让大少有一些失落,练来练去,他的海军还是没有实战经验的菜鸟。 这可不行,等京城的事了之后,一定要在南海好好的练练兵,把这南海一带所谓十八芝都给他折了。 不经过十次八次真正像样的海战,大少还真不敢让自己的海军直接去找荷兰海军打无预谋的海战。 这次伏击虽然没有发生真正战斗,但是收获不小,最少这一百多西班牙人能值不少的钱。 更让人开心的是,这里的三位通译,五位神父中国话说的都挺好,大大的降低了交流的困难。 收缴了布鲁斯特船上的所有武器,又把那十二条商船上的所有武器也清掉干净,才让那些商船停靠在了小岛后面等待处理。 在确定了西班牙人已经赤手空拳之后,这才让那些西班牙指挥官们继续指挥着野猴子仆从军,开始把那倾斜的旗舰扶正。 最后就是打扫战场,清点战利物资。这一次的收获确实不小,除了一万五千枚西班牙金币,还有银锭三万块,大约五十万两左右。 各种香料,西洋玻璃镜,船用帆布,阿拉伯地毯等。 十四条船上一共收缴各种口径青铜火炮六十四门,火绳枪三千支,估计总价值也要值个十几万两。 大少地金币,帆布,地毯所有的火绳枪全搬到指挥舰上,其它的物资全部都搬到了综合补给舰上。 那些收缴的青铜炮,就带回淡水村去,配发给那些商船用。 这次还有一些小收获,就是得到三十座台钟,十支西夷产的二倍单筒望远镜。 大少非常的高兴,小手一挥,一条船上一台钟,从今以后,所有的舰船都按小时来报时了。 分了钟表,又把那十支单筒望远镜像垃圾一样扔给了淡水村护卫队,自己海军的配置都是八倍以上的望远镜,没人瞧得上这种低倍望的。 有了这么多的机械钟,大少觉得这帮子人里,一次就带这么多的钟表,说不定船上就有修钟表的师傅,说不定就能搞到一两个懂得修钟表的。 叫了三个通译和五个神父询问,果然五个神父里有三个是精通钟表的。 这让程风非常的高兴,马上叫人把那三个精通钟表的神父全部带到指挥舰上去。 这把三个神父吓了个半死,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枪毙,不停的哀求饶命。 程风非常严肃的告诉了三个神父:“对于你们这些神棍骗子,本来是要直接枪毙的。 但是你们精通钟表制造,小爷觉得你们还有点用。我有一所学校,你们到那里去教学生钟表制作技术。 三年时间为期,三年教不会全部枪毙。提前教会了,你们可以提前获得自由。 当然,你们现在也可以拒绝,那就直接丢海里喂鱼。” 三位神父听说不是要被枪毙,只是想让自己去教学生制作钟表,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只要不死就好,反正自己也是要传教的,在哪里传教不都是一样的。 到这小爷的学校去教三年的学生,说不定把那些学生都感化得入了教也不一定啊。 三位神父叽里呱啦的交流了意见之后,达成了统一意见,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这个新的身份。 这下程风更高兴了,自愿的总比强迫的态度要好,至少在教学上他会更认真一些。 至于那十二条商船上的货物,大少还没想好,到底是把它们作为战利品全部收缴,还是放过那些商人与他们建立正常的商贸关系。 想了想,这个事情如何处理,还是先交给董祖辉那些在淡水的负责人去决定吧。 基隆港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是派人来进行码头建设,这些事情大少暂时没有时间管。 自己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时间已经要来不及,必须马上启程回北京去。 大少决定,把基隆港的事情先交给沈老将军负责,自己就不到淡水去了。 下定了决心,这才沈有容说道:“沈爷爷,我有事情要先到北京去,但是这里也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负责。爷爷可否帮我把这里的俘虏全部带到淡水村去安置?” 沈有容点点头:“这是小事情,交给爷爷就是。” 程风笑笑:“那就谢谢沈爷爷了,正好沈爷爷长子的那些子孙全部都在淡水村,爷爷去了,正好可以和他们团聚。” “还是得谢谢你小子的帮忙,要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提起长子的那些儿孙,沈有容的眼睛有些湿润。 现在有了负责人,大少把所有的负责人重新召集到指挥舰上:“各位,现在基隆河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俘虏带回淡水去。 特别是那些吕宋的野猴子们,让他们去淡水修路,沿基隆河岸,修通一条从淡水到基隆的路。 你们特别要注意那一百多西班牙人,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的活着,只要他们好好的干活就行,千万不要虐待他们。 他们可都是贵族,全是有钱人,能换回好多的钱。你们只要好好的守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就行。 他们的去留,等我回来处理,我要从他们身上换来我想要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等淡水之旅安顿好了,麻烦爷爷去一趟南京,找董其昌董尚书帮忙,帮我在南京内城买一个大院子。 咱们现在也不差钱,只要不违制,能大尽量大,不管是五进院八进院还是十进院都行,反正就是一个越大越好。” 沈有容好奇:“你怎么想起来到南京去买宅院?” 程风笑笑:“首先嘛,肯定是因为咱们手里有了钱,放着也不会下崽,肯定是要置办产业的。 第二,咱们做买卖也要到南京去,自然也需要一个体面的院子,不然在南京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点架势吓唬人,肯定会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第三,估摸着我老师那个臭脾气,这会儿肯定正在朝堂上,与那些人为辽东的事吵得面红耳赤。 就老师那万事较真的态度,在京城肯定不招那些人待见。 估计很快也会被打发到南京去养老。所以得提前买个院子,让他老人家到了就有住的地方。 等他老人家到了南京,咱们就有两个做大官的保护伞,在南京还不横着走。” 沈有容骂道:“你小子咋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爷爷觉得,当年你死皮赖脸的要拜袁军们为师,就不是奔着他的学问,而是奔着他的官位去的。” 程风哈哈两声:“沈爷爷,你真相了。” …… 交代清楚了这些俘虏的安置事宜,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二十,大少爷不敢再耽误了。留下了尽量多的舰船,防止西班牙人的报复。 自己乘坐指挥舰,只带着一艘护卫舰,两艘侦察艇,还有新进的三名神父钟表匠人,三千条西班牙火绳枪,马不停蹄的直奔山东。 四月二十三,大少回到青山堡,把三名神父交给程大龙,交代清楚这三个神父的作用和使用的目的,又把船上的帆布分了三分之一给马栏湾船厂。 又把收缴的的三千把火绳枪送到五金厂,全部改装成带枪托的燧发枪。 船上的物品分配干净,马上安排人去酒厂找哈布日,乌格木和他儿子乌哈,告诉他们,堡子里请他们帮忙去蒙古买牛马,愿意去的就到学校等待。 又让人去通知姜云升,景天,王安宁三位伯伯准备好去蒙古买耕牛。 大少回家同自己的老母亲会会面,陪着老娘吃了顿饭,放下碗筷便去了学校,见哈布日,乌格木,乌哈己经在等着自己。 大少很高兴,他们愿意帮忙,这说明他们对青山堡这个地方有了一定的归属感。 带上姜云升,景天,王安宁,哈布日,乌格木,乌哈六人上船,连夜赶到沁水河船厂,把剩下的帆布都扔给了沁水河船厂,连岸都没有上,便直奔天津。 四月二十五,到达海河私人船厂,把五条船扔给船厂维护,安排人把装在了望台上的大号望远镜给撤了下来。 自己带着十几名见习船长,开着三台大号望远镜便进了天津城。 四月二十六日,天津城门刚开,环球商行的两辆马车便冲出了城门,直奔北京城。终于在申时进入北京,大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回到清心小筑,马上安排人去把刘有财叫了回来,询问宣传的情况。 现在距离自己给的最后时间已经过了六天,大少想知道这六天,刘有财都做了是什么? 四月二十日没有等到少爷回来的刘有财,知道自家少爷肯定是有事情耽误了来不了。 只好拿着少爷留下来的宣传策划书,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安排。 这都组织人手在北京城王恭厂附近十几条街宣传了四天了,可是宣传的反响并不是很好。 刘有财不明白,自家少爷到底是为什么要给王恭厂附近的居民送福利,而且还要规定必须在那个时辰,全家到位才能拿得到。 结果呢,一个送福利的好事,被王恭厂附近的居民骂了个半死,说什么为富不仁的,假仁假义的,沽名钓誉的,吃饱了撑的赚吆喝的,反正是什么骂什么话都有。 更有甚者,恰逢信王选王妃的日子,北京城里本来就沸沸扬扬。 又被这宣传免费送物资的队伍这么一搅和,就有人搞出了阴谋论。 怎么收买人心了?什么有意要破坏信王的选王妃大计了? 反正各种危言耸听的传言也是沸沸扬扬,把本来就名声大噪的星光璀璨楼,搞得名声更响了。 几位股东也是大为不解,不知道这程小公子的葫芦里到底一一的是什么药。 要不是星光璀璨楼的股东里就有这位新晋的信王爷,朱公子都以为星光璀璨楼是故意要破坏自己选王妃的大业。 刘有财觉得这种贴本赚吆喝还不得好的事,怎么想着都不划算。 盘算着等少爷回来了,一定要劝一劝少爷,自己家也没多少钱,干嘛要白送给这些不识好歹的人,不如终止算了。 现在得到的消息,少爷回来了,让自己回去问话,刘有财很是高兴,交代好春光,璀璨楼的事宜,坐上马车就往家赶。 两人见了面,大少问起五月初六星光璀璨楼发福利,提前在王恭厂附近宣传的事。 刘有财把从四月二十一日开始宣传之后,王恭厂附近居民的各种传言都一一作了描述。 还非常忧愁的劝导:“少爷,咱们都准备白送他们东西了,他们竟然还这样编排咱们,少爷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程风笑道:“他们编排就编排去呗,咱们又不少块肉。 你别看他们现在骂的凶,到了那一天,只要是家庭条件不那么好的,肯定还是会按照咱们的条件,拖家带口的来领奖品。 咱们不管他们中间说什么,只要他们在那一天能按时到咱们星光璀璨楼去,那就是咱们的胜利。” 大少的话,让刘有财更不明白了。天底下都是上赶着求着别人给东西的。 哪有像少爷这样,上赶子的要送别人东西,还被别人骂成居心叵测的。 大少才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他只在乎那一天,到底王恭厂附近的居民能来多少人。 了解京城的情况后,大少安排林丛虎带着护卫保护姜云升六人去遵化县,在那里召集人手,出关去买牛马。 并约定在买好牛马之后,七月到天津,大少会安排运输舰在天津接应。 大少让乌格木出关,除了他对关外的情况比较熟悉外,主要还是去乌格木原来的部落,利用那个部落联系其它小部落做买卖。 这些人离开京城区关外之前,大少特意留下乌格木,同他谈了几个小时。 把八月左右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乌格木,让他回去后告诉他那些熟悉的小部落,在八月之前一定要远离朵颜三部的地界。 最好是把部落游牧到离朵颜三部远远的,防止遭到鱼池之殃,被奴儿.哈赤灭了门。 得到消息的乌格木有些惶惶不安,恨不得马上飞到关外去,告诉自己的部落这个可怕的消息。 四月二十八,姜云升带着心神不宁的乌格木等人去了遵化,在那里组织人手出关。 转眼到了五月初一,王恭厂宣传队伍加大了宣传力度,大少安排人印了五万张传单,还是带抽奖券的那种,在王恭厂附近的大街小巷分发。 这一次的条件更吸引人,五月初六早上辰时与巳时交汇之时,凡居住在王恭厂附近那几十条街巷的居民,不但可以按照户籍上的人数和实际到达的人数,一人得到十斤大米。 领完大米的人家,还可以凭着手中的宣传单,参加一次抽奖活动,赢取奖励。 奖项设: 特等奖一名,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的奖励。 一等奖十名,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奖励。 二等奖一百名,可以得到五两银子的奖励。 三等奖五百名,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奖励。 幸运奖一千名,可以得到五钱银子的奖励。 重在参与奖五千名,可以得到二钱银子的奖励。 这星光璀璨楼突然增加了抽奖得现银的活动,顿时让王恭厂附近的居民兴奋起来,同时骂的也更凶了。 五月初五是端午,星光璀璨楼为什么不在初五那天搞这个活动,让大家多少有些钱粮过个好节。 非要在五月初六才搞,这明显就是跟大家过不去。 于是,星光璀璨楼的这个活动日期,又被京城的百姓骂了个狗血喷头。 王恭厂附近的居民,骂星光璀璨楼活动的日期没人性。 不是王恭厂附近的居民,骂星光璀璨楼的老板抠抠搜搜就是小家子气。 还有人传说什么星光璀璨楼的东家肯定是王恭厂附近哪个人物的私生子。 要不然为何对王恭厂的居民这么好,又是发粮食,又是发银子的。 这些人嘴上骂归骂,心里也是有些不得劲,暗骂自己为什么不是住在王恭厂附近的? 五月初三,大少委托几位世子爷股东到各衙门备案,并申请衙门增派人手,维护星光璀璨楼附近的治安。 星光璀璨楼的举动,引起了朝中很多官员的不满,各种参星光璀璨楼的文书,如雪花般的飞进了皇宫。 直接打乱了朝中大臣在朝堂上争吵宁远战场真假的节奏。 朝堂上,不少的喷子开始喷星光璀璨楼沽名钓誉,扰乱民心,居心叵测,这让袁可立有些忧心忡忡。 然而这些言官们的言语,激怒了定国公徐希,老头子在朝堂上大肆讽刺挖苦:“你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做好事,别人但凡对百姓好一点,就跟挖了你们家祖坟一样。 那星光璀璨楼也就在那王恭厂附近宣传宣传,人家发粮发银子,花的都是人家自己的钱,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你们要是看不惯,完全可以学着人家的样子,北京城这么大,你们也可以找一个地方去发粮发银子,保证没人会参你们居心叵测。” 英国公张之极也在旁边帮腔:“就是,是不是觉得人家应该把银子送给你们,才不是收买人心?才不是居心叵测?你们的心咋这么脏啊。” 好了,两位老国公在这里怼天怼地怼空气,那些言官们也不敢怼回去。 言官虽然嘴巴毒,喜欢胡言乱语,凡是个官都敢怼,就算是怼皇帝也不怕,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毕竟皇帝也是要长脸面的,不会背地里下黑手。 但是言官就不敢怼勋贵,毕竟他们人人心里都明白,勋贵的心手都黑的很。 你要是敢怼了他们,惹毛了那些勋贵,他们明里暗里,偷摸的找人弄死你一个都算对你客气的,就算弄死你全家,那也是白死。 现在,定国公,英国公都在朝堂上怼这些言官。 这让言官们突然明白了,那星光璀璨楼的背后肯定有这两家撑腰。 那参死星光璀璨楼的呼声,突然就消停下来。 五月初五,端午节,大少在陪着老师一家过完节之后,便开始布置。 把从船上撤下来的那三架大号望远镜,架设到了清新小筑院子里,新搭建起来的高台上。 一架对着王恭厂方向,一架对着皇宫的上空,一架对着东南方向的天空。 十几号人还人人都有双筒望远镜,时刻准备观察天空异常。 袁可立在家里,看着自己学生在自家院子里,搭建了那么一个老高老高的高台子,在高台子上架枪架炮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程风给出的答案就是,他要在这里破解千古之谜。 袁可立气得骂了一声:“简直瞎胡闹。”便不再理会这个尽在家里瞎折腾,出幺蛾子的学生。 五月初六,天还没有亮。王府大街外,星光璀璨楼附近的街道已经是人山人海。 住在王恭厂附近的居民,手里拿着星光璀璨楼下发的宣传单,拖家带口的,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候。 生怕来晚一步,那星光璀璨楼的钱粮就发光了。 星光璀璨楼的活动早在半个月前就名动京城,京城各大衙门也是得到了报备的。 于是,顺天府,城防司,巡防营都怕发生了什么民变事件,影响自己的前途。 全都不约而同的,增加了不少的人手来参与维护治安。 信王府,定国公府,英国公府,怀远侯府都派出了管事,带着精明的下人到星光璀璨楼帮忙。 毕竟这星光璀璨楼开业这几个月来,给各家挣了不少的银子,虽说有很多的银子都被换成了玻璃装在了自家的窗户上。 但如果星光璀璨楼没有自家的股份,自家不同样要花银子去买不是。 虽然那些赚的银两都变成了玻璃给自家的宅子换了装,但买的可都是进价,省了不少的钱? 这些股东们并不知道程家大少爷定在五月初六搞这活动的的真实意图。 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活动只针对王恭厂附近的居民。 只以为是为了扩大星光璀璨楼的名声,而做的一次造势活动,为了自家的银子,各大股东都积极的派出了人手。 天刚麻麻亮,兴奋的程大少爷早早的就起了床,吃了早餐,带着自己的团队,摩拳擦掌的爬上了高台。 他要看一看,今天发生的事,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眼瞅着时间一点一点的靠近,星光璀璨楼那里,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王恭厂附近数十条街巷,现在也是空空荡荡。 就算是那些家庭比较殷实,根本瞧不上那些碎银子的人家,也想去那里看看热闹。 这才到辰时中,王恭厂附近的居民,全都跑去了王府大街。 就算是那些手脚不便的,为了那十斤粮食,都被家里人背了过去。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就要到上午九点,用手下过来传报,星光璀璨楼人数实在太多,已经挤不进去了。 大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是得意,不管这事今天会不会发生,自己心里也无遗憾了。 抬头看看,北京的上空,依然是晴空万里,没有出现一点异常。 大少想想关于这个事件的传说,陨石坠毁,火药爆炸,地龙翻身。 反正事件没有发生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大少也没法确定。 其实在很早以前,大少就在思考这个事件要不要找信王说一下,让他想办法把皇太子骗到信王府来玩耍,让那个小孩能躲过这一劫。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是牵扯到皇家的事,自己的言行,一个弄不好就会变成妖言惑众,被打死都是轻的,换个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大少可没有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命的觉悟,再说了,如果这事情办成了,会不会影响后续信王的前途,也一并影响了自己的规划,大少不敢冒这个险。 月儿在紧紧的盯着王恭厂,王云紧盯着皇宫的上空,马哲武看着东南风的天空。 虽然他们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大清早的,不让他们到星光璀璨楼去帮忙,反而让他们在这高台上盯这几个地方死看。 但是,少爷既然这样安排了,他们也不会反驳,只有默默的照做。 几位小伙伴盯着各自的目标,大少自己却在王恭厂,皇宫上空,东南方的天空来回的看。 星光璀璨楼门口,时间在一点点的靠近,星光璀璨楼的大掌柜刘有财站在高台上,对着台下的百姓,那是口若悬河,夸夸其谈,惹得街面的百姓骂声一片。 眼看着就要到九点,大少拿着他那黄金的双筒望远镜,对着东南方的天空找啊找啊。 这时候的太阳,还在东面,强烈的太阳光影响了对东南方向天空的观察。 虽说如此,但是万事都怕有心人,一个对将要发生的事件有所了解的人,想要寻找他心中的怀疑的对象,对东南方向天空目标,寻找得就比较细致。 隐隐约约间,大少是发现了东南方向的天空,有个地方不寻常,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 虽说被太阳光所遮挡,不容易被发现,但确实是你闪了那么两下。 这下子,大少的精神头来了,他指着那个会闪的方向大喊:“大家快看,那里是不是有星星的闪?” 大少这么一喊,所有的望远镜都调整了方向,对着大少手指的方位开始寻找。 这大白天的,天上哪来的星星?大家都没把少爷的话当回事,只是配合大少爷的言语,持续的对着那个方向观察而已。 然而,当他们漫不经心的把望远镜对着那个角度寻找的时候,确实看见了,在太阳光映衬的背后,好像是有一个像星星的东西在闪烁。 “好像是唉,那太阳光的背后,上次有颗星星在闪。” 这回大少更兴奋了,这晴朗的天空,太阳那么大,任谁也看不到星星,那在天上一闪一闪的,那铁定就是那个玩意了。 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大声的叮嘱:“大家就盯着那个一闪一闪的家伙,看他会不会变大。” “不用盯着看了,那东西是在变大,比我刚才看见他的时候明亮多了。” 大少的话才说完,马哲武已经在那里发言了。 程风抬头,这回看得更真切,就这么说了几句话的时间,都不需要用望远镜了,太阳的光芒,已经遮挡不住那耀眼的星光。 “天哪,还真的是陨石。” 星光璀璨楼前,刘有财还在那里口若悬河,巴拉个没完。 街道上的百姓群情激愤,大有再逼逼下去,不干正事就把他暴打一顿的架势。 没有人抬头看一下天空,有一颗热情似火的石头,正欢快的穿过大气层,燃烧的身体化成五彩斑斓的长尾巴,带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奔着北京城俯冲而下。 大少看清了那从天而降的石头,好象不是很大,带着外面那一圈发光的环,也就同一个脸盆差不多。 随着光团越来越近,那发光的环并没有变大,反而变小了一大圈。 这就是天外来客穿过大气层所付出的代价,要不是坠落在特殊的位置,这一块石头落地的时候应该都燃烧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正好砸进王恭厂的火药库里,这块石头最多也就砸出一个洗澡盆子大的坑顶天了。 然而,这本没有多大杀伤力东西,就这样无比精准的砸到了火药库里,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 大少的思维正在那里天马行空的跑火车,天空中俯冲而下的火焰,便一头扎进了北京西南角的王恭厂。 一团火光闪过,蘑菇云冲天而起,随即耳边一声巨响,虽然大少心里早有准备,也被这声巨响震得身心一颤,下意识的便抬手捂耳朵。 这手刚捂住耳朵,一股气浪扑面,高台位置震荡。 大少“哎哟”一声,倒飞而出,高台之上,人仰马翻。 要不是台子铺的够大,外面还装了围栏,高台上的几个人,差一点跌到高台下面去。 星光璀璨楼前,刘有财刚发表完长篇大论,正准备进行下一项。 忽听得远处一声巨响,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众人齐齐回头,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西南角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一团蘑菇云腾空而起。 众人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道狂风袭来,王府大街上攒动的人群如狂风下的麦杆,齐刷刷的倒地。 “大家快跑,地龙翻身了。”不知道是哪一位脑袋进水了,吼了这么一声。 “老天爷啊,好像是王恭厂炸了。” 王府大街上顿时一片混乱,人们开始四处奔跑。 官府的各路人马,也被这一声巨响惊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职责是什么? 纵然是大少把这次事件的前后可能,都思考设计得再完美,一时失控的人群,如那受惊的野马四处乱窜,还是发生了踩踏事件。 紫禁城内,天启帝正在乾清宫用早膳,突然一声巨响,大殿震动。 “地龙翻身?”天启惊得扔下饭碗,起身直奔交泰殿。 速度之快,惊慌的内侍们一时未来得及跟上,只有一个贴身侍卫动作较快,上进扶着天启帝快速外逃。 但行到建极殿时,便有木槛、鸳瓦自空中坠下,正中扶着天启帝的贴身侍卫脑袋,侍卫头顶被砸裂,一命呜呼。 天启帝喘息未定,只身一人跑入交泰殿,躲到大殿的一张桌子下。 同时,乾清宫大殿严重损坏,一派狼藉,御座御案都翻倒在地。 而正在皇城里修缮大殿的工匠二千余人,正站在高高的手脚架上施工。 远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手脚架一阵晃动,工匠们差点没从脚手架上掉下来。 刚刚站稳身形,一阵狂风吹过,脚手架被吹得七零八落,瞬间倾倒散架,工匠纷纷掉落,摔死摔伤数百人。 眼看晃动之后再无动静,躲在桌子底下的天启帝对着魏忠贤大喊:“大伴,马上派人去查一查,是哪里地龙翻身了。” 清心小筑内,大少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摔疼的屁股,对着台下大喊:“王彩,马晓云,快去老夫人那里看看,是否受到惊吓。” 又对高台下几位发呆的护卫大喊:“你们几个,马上派人去星光璀璨楼处看看,要不要帮忙。 告诉刘掌柜,如果星光璀璨楼处有伤亡,让他不要犹豫,马上找人救治,所有费用我们担了。 如果星光璀璨楼处还有官兵在那里,通知他们领队一声,王恭厂受灾严重,快去。” 站在高台下被这声巨响惊呆了的两位小美女,听到少爷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撒腿就往弗过堂跑。 高台下的几名护卫得了吩咐,也赶忙飞奔出门,去星光璀璨楼查看情况传达命令。 星光璀璨楼前,被气浪吹翻的刘有财从地上爬起来,吃惊的看着被气浪推倒一地的人。 被气浪推倒的百姓,也就躺在地上这么十几秒钟,便如见鬼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呼呼啦啦的又往四处奔跑。 一时之间没了秩序,街道上顿时兵荒马乱,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群一阵的推搡,又有不少的人倒地不起。 等到顺天府,城防司,巡防营的人反应过来,重新组织人手疏通人群,街道上的混乱慢慢平息,星光璀璨楼前,已经有数十人伤亡。 看着人群逐步散去,刘有财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回头看到街道上,被抬到墙角躺地哀嚎痛哭的人群,那颗刚放下来的心,又重新悬到了嗓子眼。 这些死伤的人,可都是因为星光璀璨楼搞大酬宾引起的,这是因为自己对突发事件的处理不当造成的,自己负有重大责任。 这一下死了这么多的人,刘有财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让星光璀璨楼遭受重大的名义和经济损失。 这躺了满地的死伤,星光璀璨楼得赔多少银子,才能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失魂落魄的刘有财很是沮丧,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护卫们跑到星光璀璨楼,便看到了那满地的狼藉,街道两边躺着的,不断哀嚎的人群。 扫视了一下周边,看到刘掌柜正坐在临时高台上泪流满面,整个人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刘掌柜刘掌柜,公子有话通知你。”护卫们冲上高台,对着刘掌柜便喊,可惜刘掌柜脑瓜子真嗡嗡的,耳朵里根本就听不到呼唤的声音。 护卫急了,冲过去抓住刘掌柜的衣领,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得刘掌柜大呼一声“哎哟。” 正失魂落魄的刘掌柜,被人突然一个耳刮子打的清醒过来,捂着火辣辣的脸问:“尹护卫,你们怎么过来了?少爷那里可是有事?” 这位姓尹的护卫大声回应:“放心吧,公子那里没事,公子让我们过来告诉你,如果这里出现了伤亡,让你马上找人救治。 这里的一切花费由公子出,你不用担心。另外让你告诉在这里帮忙的官爷,王恭厂那里受灾严重,如果这里没什么事了,问问他们要不要去王恭厂那里看看。” 半个时辰后,那些安然无恙从星光璀璨楼返回王恭厂的百姓,看着王恭厂周围两里地范围浓烟滚滚,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夷为平地。 百姓看着被夷为平地的家,一股悲伤之情直通天灵,顿时哭声如狂风海啸一般席卷京城。 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因为贪图那一人十斤的粮食,基本上是全家倾巢而出,家里并没有留人。 虽然房屋倒塌了,但家里并没有人被压,虽说损失了财产,但没有损失人口。 反而是那些富裕的人家,并不是想去占那十斤粮食的便宜,很多都只是家里年轻的去看热闹,所以这些富裕的人家,家里留了不少的人。 王恭厂这一声响,震的方圆二里地房倒屋塌,这些留在家里的人很多都被压到了房屋底下。 那些富裕人家跑出来看热闹的年轻人。见到自家的房屋倒塌,也是急得不行,开始哀求街道上的乡邻帮忙救人。 乱哄哄的北京城,一直延续到了下午,才有官府有组织的介入救援,混乱的场面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伴随着救援的深入,流言也开始四处弥漫。五月初七,并不是大朝会的日子,天启帝还是召集了所有的官员开了一次临时大朝会,商议王恭厂事件的救助方案。 大朝会上,有言官参星光璀璨楼施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引起社稷动荡,定是图谋不轨之举引起上天震怒,降下灾害警示朝廷。 要求朝廷强行关闭星光璀璨楼,处罚星光璀璨的背后的东家。 定国公大怒,大骂言官无事生非,迫害良善。 定国公指出:“要不是星光璀璨楼搞大酬宾活动,把王恭厂附近的居民基本上都调走,这次灾害不知死伤几何? 现在王恭厂附近虽然房屋倒塌严重,但是人员伤害不多,这难道不是星光璀璨楼搞活动变相的救了王恭厂附近的数万百姓吗? 星光璀璨的如此大的功绩你们看不到,你们这些言官是眼瞎吗? 还是你们觉得王恭厂的数万百姓全死在这次灾难中,才是你希望的结果。” 定国公的质问,让那些言官们哑口无言?但是马上就有人提出质疑,那星光璀璨楼,还是有古怪。 那星光璀璨楼酬宾的时间,以那王恭厂爆炸的时间高度吻合。 如果星光璀璨都没有什么猫腻,他们为什么要把这酬宾的时间定得那么准? 建议朝廷好好查一查星光璀璨楼,是不是他们去搞的破坏? 更有人提出,要查一查星光璀璨楼酬宾的时间是哪一个定的?他怀疑此人有预知过去未来的能力,应该抓起来好好的拷问。 “你好歹是个读书人,如此无羁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说法,愧对你那几十年的圣贤书吗?”这人的提议,又被英国公张之极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给骂了回去。 虽然这个提议被骂了回去,但是这人所说的事却被很多官员记在了心里。 都想暗地里找人问问,是哪一个大仙定的日子,是不是提前就预知了什么?所以才会把事件发生地的百姓全都调走。 第103章 滦河道提前布棋子 遵化城预谋暗挖坑 程大少并不知道,朝堂上因为他的这次决定的时间大巧合,引起上面的怀疑,朝堂吵得沸沸扬扬难解难分,自己差一点就被定成祸国殃民的妖孽。 为这事,下朝后的袁可立把大少教训得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这事太巧合得过分了,难怪朝堂上的有些言官,怀疑是女真人的探子干了。 要不是这小子是自己的学生,袁老头都怀疑这小子是女真奸细,这爆炸就是安排好的。 大少是高举双手大喊:“老师,学生看得真真的,从东北方向飞过来的一颗陨石,有大海碗这么大。 哗的一下就飞到了西南角,砸进王恭厂那里,才引起王恭厂里的火药爆炸,这完全就是个巧合加意外,没有什么细作破坏。” 袁可立深深的叹了口气:“这难道是上天在警示我大明朝堂有奸佞?” 程风直接翻了个白眼,正好被老头看见,呼的一巴掌配在脑门上了:“你小子在这里翻什么白眼,一点体统都没有。” 程风解释道:“老师想什么呢?这就是个正常的天体事件,只不过是巧合的正好砸到了王恭厂那里而已。 跟上天警示不警示的,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老师,要不要学生同您老说说宇宙是怎么回事!银河系又是怎么回事? 太阳系的行星是如何运行的,这天上的陨石又是怎么来的如何了?” “你小子又在说什么胡话了?” “这不是胡话,这是科学,正规名字叫天文物理学。老师您信我,这真的只是一个特殊的天文事件,跟什么奸佞不奸佞的不搭边。” “胡说八道,老师饱读诗书,岂能不如你个小子有见识?” 大少不服,强力分辩:“老师,你学的那是四书五经,只管写文章,别的它都不懂就是本废书。 我说的是科学,学好了能上天入海的学问,跟写文章没关系。” 学生的争辩,忽然让袁可立想起他交的作业,那本《海外奇闻录》里好像就有这个情节。 故事里所描述的情节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高度相似,除了没有死这么多的百姓,除了小太子平安无事,其他的基本都对上了。 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思维点,再往下面想后面的情节,这让袁可立打了个寒战。 “滚蛋,这事你跟老师说说也就算了,跟外人不能这么说,你现在都快成妖孽了,你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少的高谈阔论,就这样被老师一顿臭骂给骂了回去,毕竟他这一套理论在儒家的眼里,那就是歪理邪说,人人得而诛之的叛逆。 朝堂的事大少无能为力,他现在忧虑的是如何把自己的计划完全执行到位。 现在的王恭厂周边哀鸿遍野,大酬宾的抽奖活动是没办法完成了。 于是大少决定,把王恭厂居民按人口送粮的活动转移到王恭厂灾区去,让那里受灾的百姓能够领到活命的粮食渡过难关。 又决定把原本需要抽奖才能得到的奖金也不抽奖了,全部拿出来赈济灾民,助他们重建家园。 但是,所有的奖金加起来也才两千七百两,肯定是远远不够了。想到京城富贵人家多,大少想到了众筹。 大少认为让京城的富人出钱打仗,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是,如果让他们出一些小钱能买一个好名声,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但是,这次必须有一个有影响力的人来牵头来做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朱公子。 于是大少就开始派出人手召集各家股东聚会商议。 五月初八上午,爆炸已经过去二天,几位股东早早的集在星光璀璨楼三楼。 那常延龄刚进屋就问:“我说程小公子,现在的北京城兵荒马乱的,咱们星光璀璨楼都快被那些言官参成妖孽了,大家都躲在家里不好吗?开哪门子的股东会呀。” 徐允祯低吼:“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朱公子在这里,你没看到?” 常延龄赶忙的收了嘴,上前给朱公子见礼。 朱公子让常延龄坐下,开口门道:“行了,现在人都到齐了,说说吧,这是要商量什么?” 程风看着眼面前的四位权贵少爷:“前天王恭厂发生的事件,大家都知道了吧?” 几人点头,徐允祯道:“这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为这事,朝堂上已经吵了两天。 只是这事情是朝堂的事,与咱们好像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咱们几个商量也没有什么用啊。” 大少笑笑:“朝堂的事,咱们升斗小民肯定管不了,我只是觉得吧,这事咱们应该干些什么,尽我们一些绵薄之力。” 朱公子摇头:“这事本公子觉得不应再管,这星光璀璨楼现在已经成了朝廷的重点。 最好是一直停业下去,短时间内莫要经营的好,省得那些言官天天参星光璀璨楼是罪魁祸首。” 张世泽愤愤不平:“也不知道那些该死的言官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咱们星光璀璨楼正好那天搞活动,那王恭厂附近的百姓全都来到咱们星光璀璨楼。 就那爆炸的威力,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知道你们去看过没有,那周围几万间房屋全部被夷为平地。 如果当时那屋子里有人,不敢想象会死多少人。 虽说咱们的活动时辰实在太巧合,但正因为咱们的巧合救了多少人命,那些言官愣是装作看不见。 还见天的参咱们星光璀璨楼,哗众取宠引起天怒。 小爷就奇了怪了,如果真是老天爷迁怒于咱们星光璀璨楼,那为什么不砸向咱们星光璀璨楼,要去砸那西南角的王恭厂? 肯定是那里出了妖孽,老天爷才去惩罚他们,那些言官却把屎盆子扣给咱们。” 张世泽说到这是,看看程风问道:“对呀,小爷听刘掌柜说,这大酬宾的时辰,是小公子你在回家过年的时候就定一下的。 你小子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些啥?小爷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既然店铺要搞大酬宾,那就应该面向整个北京城,为什么小公子只针对王恭厂周围那几条街搞大酬宾? 现在想想不得不让人怀疑,好像你小子提前就知道那里要出事!” 张世泽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人如醍醐灌顶一般,是啊,这事情实在太巧合的让人怀疑,难怪那些言官抓着这事不放,这里面确实有问题。 顿时,屋子里所有眼睛都盯着程风:“小子,是不是给我们解释解释,你是不是学过推演之术。” 程风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忙解释:“什么推演之术啊?巧合,真的是巧合。 你们看看我从头到脚有一点会推演之术的样吗?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咱们都是读书人,子不以怪力乱神,咱能不能不说这些无稽之谈,坏了读书人的名声。 咱们今天集会是谈如何帮助那些灾民救灾的事,咋就扯到推演之术了?咱们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说点正事。” 四人齐齐看向程风,常延龄笑道:“我们是老大不小了,可你好像老大还小啊。”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只那朱公子阴沉着一张老脸。 大少扬起张小脸,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行了,各位世子爷,咱们现在来说一说,怎样帮助那王恭厂的百姓重建家园的事。” 徐允祯两手一摊:“这好像跟咱们没啥关系吧,那是朝廷的事,咱们最好不要瞎掺和。” 张世泽也道:“就是,小爷知道你小子心善,但这真不是心善能干的事。 咱们要是敢去插一脚,那就是乱了朝廷的法度,咱们所有的人都要吃瓜落。” 大少听懂了:“合着你们这些勋贵子弟,只能做个纨绔,想正儿八经做点事,还违法了?” 徐允祯哈哈一笑:“违法倒不至于,只是我们这些勋贵子弟吧,最好是胸无点墨,做个玩世不恭的小纨绔就好啦,这样就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信你问问朱公子,他是不是也一样,什么事都不能做,每天除了吃和玩,就没一件正经事可以做,也不能有正经事可做。” 大少叹息:“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本想着,既然京城有了灾难,那就应该是:上下一心,共抗灾难,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朝廷出朝廷的力,咱们民间出民间的力。 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一人出那么一点点,就能集沙成塔,集腋成裘。 最少能让受灾的那些百姓体验到,虽然家园没有了,但人间自有真情在,他们并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他们的身后有朝廷,有官府,有满城的百姓在支持着他们。 至少能在他们重建家园的时候,给他们增加更多的信心。 看来我还是知道的太少,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想做就能做的。算了,我原本准备的众筹计划,就放弃了。 现在我想把我们承诺的,用来抽奖的那些银子,分发给那些受灾的百姓,我个人再拿出一部分来补足,不知几位世子爷可愿意慷慨解囊。 咱们自己凑凑看,能不能凑出一万两来,帮助那些受灾的百姓。 我也知道一万两对这次灾情来说,那是杯水车薪,但总是聊胜于无,至少也献了我们的爱心。” 徐允祯问:“咱们原本准备用来抽奖的那些奖金有多少?” “两千七百两。” 徐允祯摇摇头:“就是说咱们要凑出七千三百两出来?这事难度怕是有些大,平均每人要多拿出一千五百两,这是小爷做不了主。” 张世泽,常延龄也摇头:“这不是一二百两的事,这事本公子真的做不了主。” 朱公子抬头看看程风:“本公子倒是能给你五千两,只是这事本公子也怕那些言官知道了,参本公子个收买人心之罪。” 程风叹息:“算了,这事就这样吧,我一个人来处理,你们都不用参与,反正我小老百姓一个,别人也不可能参我收买人心。” 张世泽笑道:“你小子想错了,正因为你是小老百姓,更容易被参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现在这事正有人想找替罪羊,你可别跳出来被那些有心人利用了,平白搭上了性命,还害了你老师。” 大少不解:“为什么我帮助百姓抗震救灾,难道有错吗?” 张世泽笑笑:“你出钱帮助百姓救灾没错,但是你这样一发钱,那别人怎么办? 原本有不少的人就想借着这次受灾,可以放些高利贷去给那些没有足够的钱重新修房子的人。 或者借这个机会去买已经倒塌了房屋的土地,你这么一搞,岂不断了别人的财路,那些人怎能容你。” 果然世家大族的子弟,就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表面上的平庸,十有八九也是装出来的。 程大少爷一心只想着救灾,压根就没往这个方面想,他脑袋里哪里有出钱出力救灾,会被别人扣上收买人心,图谋不轨,意图造反帽子的那个弦。 现在被张世泽这么一提醒,吓得的大少也是打那个冷颤,自己还是不懂这个社会啊。 就这样,大少计划的轰轰烈烈的全民救灾宏伟场面,还没怀上就流了产。 有地方遭了灾难,普通百姓想伸手救个援都不敢,都怕被官府扣大帽子。 这让原本就对大明官场不感冒的程大少爷,更加的不感冒了。 就在程风几人商议救灾事宜破产的那天下午,皇宫里流出消息,不满周岁的小皇太子,因受到惊吓不治身亡。 这个消息的传出,让在中央官署上职的袁可立晴天一个霹雳,惊出一身的冷汗。 十天之后的五月十七,朝廷的调查公告出来了,王恭厂周边,一共倒塌房屋三万多间。 五千多户人家房屋被夷为平地,受灾人数达三万多人,好在死亡人数不到五千人。 其中王恭厂死亡匠人三千余人,皇宫死亡工匠四百余人,宫女太监一百多人。 中央官署部分房屋倒塌,砸死砸伤六十七人,其中五品以上官员就有十七人。 王恭厂附近死亡百姓八百余人,受伤一千余人。其中爆炸房屋倒塌压死七百多人,星光璀璨楼踩踏事件踩死一百多人,踩伤近千人。 当程风从老师那里得到这个死亡数字的时候,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么一算下来,自己这一次折腾,好歹救了一万多人的命。 也从这次破坏的程度,大少得到一个结论,这次大爆炸,并不仅仅是王恭厂的火药所造成的。 依照王恭厂火药大约十万斤的储存量,而且不是在密闭状态下,是不应该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的。 大少估摸着,自己应该是估算错了,自己看到的那颗陨石,可能不止海碗这么大,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王恭厂救灾的事情,大少是不敢再管了,他确实害怕那些言官给自己扣上图谋造反的帽子。 只能让刘有财安排人,暗地里调查那些受灾家庭,把原本用来发放奖金的那两千七百两银子自己又添加了三百两,分发给那些受灾特别严重,家庭又特别困难的灾民。 又把在星光璀璨楼前被踩伤的民众承包了医疗费用,那些被踩死的民众,一人给了十两银子的丧葬费。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又花了大少三千多两。 王恭厂的事不敢管,大少便不想在京城待了,心里老想着去遵化。 他得去那里看看,为下一次搞事做准备。 六月初三,林丛虎刚回到京城,大少只给了他三天的休息时间,又让刘有财把手里的工作交待给掌柜,准备陪同自己去遵化。 六月初七,程风带着刘有财,月儿,木兰,马哲武,马晓云,王云,王彩等人,在林丛虎的镖师护卫队保护下出了北京城前往遵化。 六月初十,大少到达遵化城南六十里的卧龙山,这里有刘有财买的一座小铁矿山,这处铁矿,共有矿工一百多人。 这两年开采的铁矿炼的铁只够养活这一百多人,两年来亏损矿税几百两。 这一百多人在这里矿石没有开多少,且按照东家的意思,修建了一个很大的住房区,能够容纳下五千人的矿工住宅小区。 为什么要建这么多的住房?别说是这些矿工,就是在这里负责的矿头都不知道。 自己这里是铁矿厂,东家不用来开采铁矿石,只使用少许的矿工,开采的铁矿卖的钱够养活自己就行。 反而让大部分的矿工都改行做了泥瓦匠,两年的时间,在这里建了那么大堆的房子,还空闲着无人居住,究竟意义何为无人得知。 现在房屋也建完了,还超过了原来要求的数量,管矿山的管事好像并不愿意多开些矿。 二百来人每天就在矿山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挖着玩,只要挖够自己吃饭的量,再多管事也不要求了。 刘有财能轻松的买下这处铁矿,也是因为这个铁矿,采的矿卖出来的钱,还没有上的税多。 主要还是因为山外的主官道上,那些矿税官设的税卡,税都是按照铁锭的重量来收的。 每运出十锭铁,就要有六锭用来交税,但凡是想靠开铁矿赚钱的老板,基本都亏了血本。 原来的老板实在是干不下去了,那就三文不值二文的,把这矿卖给了刘有财。 大少之所以让人买下这个铁矿山,并不是想用这里的铁矿赚钱,只是因为这里距离遵化比较近,从这里到遵化用不了两个时辰。 但是这里又在深山老林里,交通很是不便,方圆十几里基本没有人家。 除非必要,一年半载也没有一个人会到这一片来。 大少选中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必要时便于隐藏行踪。 马车来到这卧龙山下,那真的是山路弯弯,异常难行,大少都不愿意坐到马车,而是同那些护卫骑马,才算轻松一些。 矿山上的那些矿工,从知道自己换了东家,这都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正儿八经的东家,虽说这个东家还是个小孩子,但也是个正头主子不是。 原本以为小东家来这里看了他们这种磨洋工的干法,定会让他们卖力干活,争取多挖一些矿出。 没想到这小东家来到这里之后,并不是要去看什么铁矿区,而是先去查看了那些建好的住房。 对于已经建成的住房规模表示了满意,这才勉为其难的到铁矿区去看铁矿石开采。 矿工们觉得这个小东家应该很好说话,自己努努力,也许今后的生活会更好过。 于是都在小东家的面前,卖力的表演挖坑矿技能。到时候原本对他们这种原始的开采技术没什么兴趣。 愿意建议到这矿口来看看,也是因为矿山管事的热情邀请,不好拂了这管事的面才过来了。 但是当矿工们把那一车一车的铁矿石从矿洞运出来的时候,大少却对那矿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原因无他,因为他看到了矿石上粘着的一种灰白色的土。 蹲在矿石堆旁,大少黏着那灰白色的土仔细的研究,总感觉这灰白色的土,与那铝矾土很不一样,大少觉得这应该就是铁矿的伴生矿锰矿土。 “你们炼铁的时候,这铁矿石就这样直接放炉子里炼吗?” “回小东家的话,当然不是了,这铁矿石外面覆有泥土,杂质很重,所以还要把它运到河边去清洗,清洗过后的铁矿石才能入炉炼铁。” 原来如此,清洗过的铁矿石,肯定没有这种土参与冶炼,难怪没有发现这种土的与众不同。 “这矿石上富有的这种灰白色的泥土多不多?” “回小东家的话,也不是很多,有一些地段有,有些地段没有。”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找找,凡是有这种灰白色土的地方,你们多挖一些这种灰白色土,运几车到天津去,我有用。” “小东家,从这里运这土到天津,这成本怕是有些高啊。”管事有些担忧成本的问题。 “成本的事情不用考虑,你就按我说的,送个十来车到天津码头去。刘伯伯,这事你安排人负责。” 刘有财应到:“少爷放心吧,我会留人在这里,把这事处理好的。” 管事小心的询问:“小东家,这里的房屋都已经建完了,但咱们又不开矿,这么多的矿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天天闲着。 要不咱们还是多开些矿吧,虽说矿税很重,但咱们多少还能省着一点,多少也能减轻一点东家的负担。” 大少摇摇头:“开矿的事情暂时没有必要,你们就计算着,开出来的矿能让你们生活过得好些就行。 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么多的矿工闲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看你就组织他们把从矿山到官道的路好好的修一修,修宽一些,直一些。 但是要注意,那路收到距离官道一里地的地方便停止,别修过去,最好是能站在官道上看不到这里有路是最好的。” 大少根据自己的构想,认真的安排了卧龙山铁矿厂的事宜。 在卧龙山停留了两日,六月十二才离开卧龙山去遵化。 出卧龙山口上了官道,只六十里路程,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遵化。 大少一行人进城的时候,还没到午饭的时间,跟随刘有财来到遵化环球商行驻地。 现在在遵化县负责环球商行的是宁海州掌柜宋得柱的徒弟赵闻达赵掌柜。 刘有财在这里买了一个三进的大院子,院子都买了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进主人。 来到自家院子,大少问了赵闻达,知道后院有口井,便带着小伙伴们去了水井处查看。 他要根据水井地面到水面的高度来确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能不能值行下去。 让人把吊桶放到水面,在井口处系了条红绳后,把水桶提出来丈量了一下绳长,大约两丈多长,心里计算了一下,大约六米多近七米。 也就是说遵化城的地下水最少离地面有六米以上,这让程风暗暗松口气,自己的计划可以继续了。 自打进了遵化城,大少只休息了一天,便开始带着自己的那些伙伴们,随身跟着二十个护卫开始在遵化城里游玩。 遵化城是座军城,这里驻扎着遵化城的府兵,还有大明的边军,正兵,遵化的卫所兵等,各类兵种加起来也有八千人。 以至于在遵化城里,随处可见的都是鸳鸯袄,住在遵化城的,大部分也都是军人的家眷,全城总人口也就五、六万人,单军人的家属就占了一半还多。 姜云升等人在四月底便来到遵化城,并在南城外一里地包了一个小庄子,关押那些买来的牛马。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进出关城数次,同蒙古人人交易了几百头的牛,一百多匹马。 因为这次有几个蒙古族的自己人参与交易,买卖双方都比较放心。 再加上大少要求他们给蒙古的粮食都比平常的商人高,这让那些蒙古牧民很满意,这一次交换过来的牛马质量都比较好。 特别是那些马匹,很大一部分都能达到战马的级别。现在的环球商行,在遵化与是比较有名的,财力非常强大的牛马贩子。 大少在遵化城一住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把遵化城的大街小巷都熟了一个遍, 并带着小伙伴们,把整个遵化城的标准地图清清楚楚的绘了出来。 每条街道的走向,长度都标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经过这一个来月的熟悉,大少在遵化县府兵营附近,正兵营附近,边兵营附近标了几个地方。 遵化县的程家院子里,大少拿着自己手里的地图,把这份地图复刻了几分,并把其中的一份交给刘有才。 “这份地图上面所标注的几个地方,你找人去问一问,有没有人卖房的。 只要在这一带有卖房意愿的,哪怕价格高一点把它买下来。 如果实在是没人卖,那租也行,哪怕租金高一点也没关系。 咱们只要求租下来的那屋子不能有其他的居民,就是房东也不行。” 刘有财看着手上那标的清楚的,把正兵营,府兵营,环球商铺,程家住宅全都连成线的地图问:“咱们要买什么样的房子?” “房屋的大小,规模不用管,只要是靠近这几处兵营的,哪怕房子是特别破烂的,都可以买下来,大不了咱们重盖。 关键在于这几个点上,咱们必须要有自己的房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刘有财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那些地方买房子?但他知道自家少爷决定的事情,肯定是有深意的。 刘有财本着不懂也不问,只默默做事的原则,就安排人手打听这些地方是否有人卖房,或者出一些高价买房也行。 如果没有高价卖房的,那就问问有没有人愿意高价租房。 七月初,大少地图上标注的七处必须要有自己家房子的点,经过刘有财的不懈努力,终于全部有了自己的房屋。 为了买下这些房屋,刘有财算是开出了天价,给出的价格基本都高出原房屋价格的三成以上,活生生的把遵化城的房价都推高了一大截。 遵化城所有的房屋,都按照大少的预期拿了下来,这下大少的底气足了。 马上就安排人到天津去,让那里的侦察船回青山堡,把那寻山所负责开采硫铁矿的马六,田老四,邓彪子,洪狗子四名老矿工接到遵化城来。 遵化城里的事情基本上就完成了,想想时间还早,那马六,田老四几名矿工师傅到遵化,起码还要半个多月。 时间还够,大少决定带着刘有财,林丛虎等人,沿着滦河河岸一路向东,去迁西,迁安,滦州查看那边的商贸情况。 而实际上,他要看看滦河实际上的情况,海船能够走到什么地方?江船又能走到什么地方?那竹排又能走到什么地方。 因为要沿河走,大少也不坐车了,只叫牵过几匹比较温顺的马与小伙伴们骑了,反正又不用快跑,正好学习骑马。 一行人出了南门,向东南方向十里,就是龙山,龙山脚下有条二十来米宽的河流叫黎河。 这条黎河河面很宽,水量也大,就算是一两吨载重的船也很能行走,而且水面也很平缓,并没有什么急流。 沿黎河向东行五十里,有一村庄,叫赵家沟,河面到这赵家沟开始渐窄,水面也开始变浅,如果用船的话,最多也就走到这里了。 这村原本也是有五十多户人家,但由于这几年,年年灾害,逃荒的人多,全村上下也就剩二十多户了。 大少一队人马,一百多骑过村,把赵家沟的村民吓个半死,以为来了是强盗。 好在他们发现这群人路过村庄,并不打扰村民,只是叫来村长询问了一下基本情况,便离村而去。 程风一行在赵家沟找当地村长咨询得知,从这里一直向东五里便是景忠山,景忠山南面是大峪山。 沿景忠山向北十五里便是三屯营,三屯营大少知道,也就是名将赵率教三年后的兵败葬身之地。 向南绕过景忠山与大峪山中间的平地向东三十里,有一条河叫横河,顺横河而下,便是迁西城外的滦河。 当大少的队伍从赵家沟沿山沟穿过,到达横河白庙,在白庙这里竟然看到了一座小码头,这小码头处还停放着几条十来米长的小船。 看到这些小船大少就知道了,江船的最远航行位置应该就是这里了。 现在看来,真正难的路就是从赵家沟到白庙这一段三十里陆路是个麻烦。 大少想了想,又带着队伍返回景忠山,在景中山一带待了两天,把景忠山,大峪山,哑巴山,西孤山认认真真的考察了一遍。 标注的几处可以躲藏人的位置,这才沿横河一路向南十里,来到横河,滦河交汇处,水面陡然变宽,竟然能看到一百料的沙船。 这条沙船的出现,让大少彻底相信,那平底的小海船是可以直接航行到迁西城外的。 到达迁西城外,大少才看见那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县城,只从外面看县城的规模,城里人口最多也就两到三万人。 在迁西城待了一天,这才出城沿滦河而下,滦河从迁西到迁安这段河面,时不时的还能看见有那百料的沙船行过。 过了迁安向南不到二十里,来到一处两河交界处,在这里滦河与另一条主要支流青龙河汇在一起,滦河水面突然变宽,就算是三百料的平底沙船也能通行了。 自打到了这里,大少便开始让人加速沿着滦河一路南下,只半日便到了滦州。 过了滦州十里,滦河水面再次变宽,这里竟然出现了一座小岛和一个很大的水湾,那水湾里长满了芦苇。一看就是水贼经常出没的地方。 大少指着这处小岛与大河湾对刘有财道:“刘掌柜,你找人问一问,这一片有没有主人。 如果没有就想办法花钱把这一片的水湾连小岛全部买下来。” 又告诉了林丛虎:“林队长,你记住这个位置,两年后需要你来这里坐镇。” 安排好这个位置点,队伍再继续沿河而下,一直到了一个叫王腰庄的地方。从那里往外看,三十里外已经能看见大海。 这个王腰庄很小,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大少进村找到王家庄的村长,询问了一下这个地方的情况。 还问了问了王腰庄村长,村子对面,滦河对岸的那一片滩涂可有主人。 王腰庄的村长用非常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个小孩:“小公子那是滩涂,草都不长的地方,谁会花钱买那里。” 大少嘿嘿一笑:“既然那片滩涂都没人要,要不村长你开个价卖给我呗。” “不知道小公子买了滩涂要做什么?” “嘿嘿,主要是我喜欢随便那个探头,我买来盖个院子修个码头,没事就来这里划船玩。” 王腰庄村长一想,就那么一片草都不长的荒地,能卖出钱来也不错,便抬头看着小少爷身边的那个像管家的人问:“这位老爷,你们家小公子可是说的真话?” 刘有财也不知道公子要买那片滩涂做什么,但是,但是自家小公子都已经说了,那自然也就点头。 “只要你那边滩涂的价钱合适,我家小少爷说的就是真的。” 言下之意就是价钱不合适,那说的话肯定就是假的了。 这王腰庄的村长也知道那片态度根本不会有人要,自然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指着那一片滩涂说道:“就那一个沙岛,大概有两千亩左右,以及对面那一片芦苇荡你们都可以随便用。 当然了,这片范围之外的那些沙石滩,只要你们愿意,也可以随便用,不要钱的。 小人也不敢要贵人高价,只那个沙岛,五百两就行。” 程风大喜:“那刘掌柜,你同村长去办个手续,记着要到官府去办成红契。 咱们把这片滩涂买下来修座别墅,没事就来这里看看海了。” 听大少说要在这里建房子看大海,随行的小伙伴们都觉得好生奇怪。 咱们住的地方,不是在海边,就是在海岛。这大海有什么好看的? 还专门在这里买块地建房看大海,自家少爷的想法真的好奇怪呀。 程风等人在这王腰村住了两天,在沿着河岸往海岸线查看了一番,等到土地买卖的红契办好,这才沿路往回走。 回到白庙,又把白庙横河岸边的一块荒地以及北庙村的那些空闲房屋租了下来。 再次返回赵家沟,找到赵家沟的村长,把村子里那些空闲的房屋也全部租了下来。 等到回到遵化的时候,已经进了七月,姜云升,乌格木早就回到遵化好几天了。 因为长城外聚集了太多的蒙古部落,大明守军担心出事,早早的就把出关的马兰峪,大安口,喜峰口关闭了。 要不是姜云升他们回来的及时,差点被关到了长城外。 这一次出门考察,历时大半个月,大少在沿途租借了不少的地方。 没人知道,大少爷为什么要租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只是这些年来,一向都是大少爷一人说了就算,虽然大家都不明白是要干什么,但还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程风回到遵化城的时候,马六几人已经到了好几天。 见到马六几人,程风很是高兴,带着几人就把自己在遵化城的几处房屋,全部都走了几遍。 还特意把那几处的道路连接做了非常详细的讲解,有多远的距离,走的是哪个方向。 等到马六几人把这几个地方的路全部都走熟之后,大少才把自己手中的地图拿出来,认真的与马六几人做了一些特殊的交代。 等到马六几人表示,已经完全听清楚明白后,大少这才心满意足的决定返回北京去了。 第104章 救民有功自讨奖励 奉旨游玩闪亮登场 就在程风游走滦河两岸布局的时间,中国沿海的海上势力出现了重大变化。 自从去年旅居日本的大海盗头子李旦死后,他用一生积累的海盗财产,被干儿子们瓜分一空。 而他自己亲生的唯一儿子,却变成了一个穷光蛋,还在半年之后,死于非命。 他的干儿子郑一官接手了他大半的产业,包括他在台湾与荷兰人合作的势力全部被接收。 经过一年的谈判和吞并整合,特别在消灭了自己的老对手颜思齐之后,郑一官已经拥有各种船只七百多条,成了名副其实的海贼王。 在荷兰人的支持下,把活跃在中国沿海的各路海盗合并在了一起,成立了十八支海盗小团伙,对外名号声称为:十八芝。 郑一官团伙一跃成为中国沿海最大的海盗力量,为了与过去划清界限,也为了证明自己有凌云壮志,将来可以龙行四海,郑一官正式更名为郑芝龙。 郑芝龙的十八芝以台湾笨港为基地,开始四处出击,配合占领台湾的荷兰海盗团伙,打劫南中国海一带的中国商船。 郑芝龙意在阻止中国商队直接去日本,朝鲜交易。 也是为了配合荷兰人,阻止中国商人直接进入吕宋岛马尼拉港同西班牙人交易。 大明海盗团伙十八芝正式亮相,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自从天启六年开始,与荷兰人为主,郑芝龙为辅的海盗集团,四处出击,在中国的海疆上烧杀掳掠。 顿时,南中国海,台湾海峡等海域硝烟四起,战火不断,无数的冤魂便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郑芝龙的海盗团伙与程风的台湾开拓队伍,距离不足三百里,马上就要到了脸贴脸的程度。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发生冲突,主要是程风的台湾开拓队伍,自从去年与刘香佬产生冲突之后,便不再南下广东福建一带。 除了偶尔派船走走上海,基本没有什么商业行为。 现在移民到台湾岛的几万人马,正在卖力的埋头开发淡水河流域,还没有腾出时间来跑外海做买卖。 再加上进出台湾淡水河的这支船队,挂的是大明海防卫所的军旗。 郑芝龙目前也不想与大明官府产生直接冲突,虽然早就知道在淡水河有这么一支人马,暂时也还没有过来招惹。 七月初六,大少返回到北京城,这时的京城已经炸了锅。 原本在三月宁远之战时,被宁远袁崇焕红夷大炮重伤的奴儿.哈赤,本该卧床不起的人物,竟然在七月亲自带队出征,攻打千里之外的蒙古朵颜三卫去了。 朝廷收到这个消息,引起不少言官的怀疑,那袁崇焕的红夷大炮到底打没打中过奴儿.哈赤? 袁可立也对这个事件提出质疑,并提出了几大疑点,不想这个质疑却捅了马蜂窝。 袁可立的质疑,遭到阉党的挤兑,毕竟袁崇焕是第一个为九千岁立生祠的人,虽说他是东林党人,但九千岁对他颇有好感。 袁可立的质疑,遭阉党挤兑也就罢了,还遭到东林的挤兑,东林党人认为他怀疑袁崇焕就是背叛了东林。 毕竟袁崇焕是东林党人,虽然他是第一个为九千岁立生祠,还立了好几座的东林党人。 结果,一句很正常的质疑之言,让袁可立变成了猪八戒照镜子。 大少刚回到北京,先去给师娘请了个安,便等着老师下朝。 当得到门房回报,老爷回来了,大少高兴的跑到大门迎接。 不想刚跑出二门,就看见自家老师气呼呼的进了大门。 一看老师那脸色不对,大少暗觉不妙,转身就想跑。 可他那一身叮铃咣啷的穿戴十分的耀眼,早就被袁可立看到了。 “你个孽徒,要跑哪里去?” 完蛋,跑不掉了,大少一个紧急刹车,站住了脚。把两腿夹紧,慢慢的转身,脸上充满着谄媚的笑。 “老师,我没跑,这不刚从外面回来嘛。想着来给老师请个安,走到这里,正好尿急,刚才只是转身想去尿尿,不是要跑。” “你个孽徒,让你读书,你就是不好好的读,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瞎跑什么?” 大少满脸的笑容更灿烂了:“老师我现在还小嘛,读书的事还早还早。 等我长大了,就会好好读的。老师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袁可立看看面前这小孩:“你现在不去撒尿了?” “不了,看见老师就不想撒尿了。” 袁可立瞪眼:“你个孽徒,把老师当什么了?算了,跟你气不了这么多。走,跟老师去书房坐坐。” 大少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跟着老师去了书房。 师徒俩进了书房,大少转身让老兵卒在外面守着,随手把书房门给关上。 转身便看见老师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 大少可没有那种老师坐着,自己站着的觉悟,见老师在假眯,便自个来到书桌前,找了一个地方坐好。 小声的问:“老师,这是怎么啦?心情这么不好。” 袁可立睁开眼看着程风:“你上次和老师说的,那奴儿哈赤没在宁远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他就在距离宁远城十里地的九龙宫指挥。 九龙宫那个地方,位置比宁远城高,他站在那里就能看到宁远城的全貌,压根就不需要他亲自到宁远城下去。 他一个三军总指挥,身边有这么多的将领,更不可能亲自下场去带队冲锋。 就算是他愿意,其他将领也不许他这么干。 红夷大炮那个东西,老师您是知道的,打出去的不过就是个不会炸的铁蛋子。 那种玩意又不会产生杀伤性破片,又不会产生冲击波。 就一条直线飞过去,要么就打中了,身体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要么就打不中,就算是擦着耳朵边飞过去,也不会伤到人。 说那老野猪是冲锋的过程中被火炮伤到,这就是个笑话。 而且他从宁远城撤退的时候,还亲自到过觉华岛。 都能亲自骑马跑到觉华岛去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火炮伤到。也就是宁远那一位敢吹,满朝上下配合着敢信。” “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学生当时就在距离觉华岛三里地的地方观战,那老野猪到觉华岛对岸察看,学生在望远镜里能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战报上说的觉华岛天降神火,灭了攻岛建奴的那些神火,是你小子干的?” 程风当场否认:“不是的,学生可没那本事。可能是老天爷爷看他们大冷天的,还玩了命的攻岛挺可怜的。 也许是怕他们被冻着,就给他们放了几个大火球给他们烤烤火。 学生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些小野猪们,一个个的,烤火都烤得外焦里嫩的。 只可惜那冰层实在是太厚,船靠不过去。学生离得实在太远,白白在那里喝了好几天凉风,看着那满地的烤野猪,愣是一根毛都没捞着。” 袁可立无语,摇头哀叹:“老夫就说那袁崇焕有欺君之嫌,可朝堂诸公皆认为老夫所疑是无稽之谈。” “这真假之事,老师同他们在朝堂上争论了?” 袁可立很是泄气:“是啊,争论了好几天了,真假的事没争出个结果来,反而是老师被惹了一身的麻烦。” 大少叹息:“老师您与他们争论这个干嘛,根本就毫无意义。 现在都七月了,那老野猪去了蒙古,很快就会被小野猪挂起来烤肉吃。 您老为一头马上就要宰杀的野猪去争论真假有什么意义。 反正过不了两月,就会有人证实,那老野猪就是被火炮打死的。 虽说那老野猪被火炮打了之后还能骑马打仗,很是说不过去。 但是敌我双方都能统一口径,老野猪就是被火炮打死的,谁也没有办法不相信。” 袁可立眼睛一亮,看着大少:“你是说那老奴会死?” “肯定会的,那小野猪早就嫌弃那老野猪年纪又大,脑瓜子又不好用。 思想还顽固,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劝,小野猪老早就惦记着把老野猪给宰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父子俩意见不合,对待蒙古人,老野猪要杀光,小野猪要拉拢。这不,父子俩意见相佐,就只能下黑手啦。 小野猪宰了老野猪,还会把老野猪死的这口锅,扣在宁远那位的头上,这样宁远那位的功劳被坐实,可以得到更高的权力。 小野猪的黑手也被洗白,名正言顺的夺了老野猪的权,真正的是双赢局面。” (要不说人家高明,历史上谁见过儿子,孙子,重孙子都为杀死自家老子祖宗的凶手歌功颂德的? 还为了坐实凶手的杀父功劳很大,足以名留千古,老野猪家用三代人,努力了一百年才完成这个壮举。 翻遍咱中国八千年的历史,西方两千年历史,也就是这独一例了。 要不怎么满清入关之后,人家唯一的儿子毫不犹豫的就改了个满姓,做了个满清的大官。 在镇压汉民的事业上,那也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 要不是到了中华民国,满姓实在混不下去,人家估计都不愿意把姓改回来。 你要说老野猪一家大度,可眼面前这位袁可立袁军门,不过就是多杀了一些小野猪。 还没杀过老野猪和他亲生的崽,就被老野猪一家从历史书上抹了个干净。 老野猪家花了近百年时间,淡化了他的身影,把他的事迹从历史书上清除干净,这样的英雄差点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 要不是各地方的县志,各种文献记载的实在太多,怎么抹都抹不干净痕迹,估计后世都不知道,大明朝曾经有过这么一位英雄人物的存在。) …… 袁可立只听着那老野猪会死,别的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老头激动的一拳打在自己手心里:“真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真是大明的幸运。” 程风呵呵:“老师你想啥呢,那老野猪死了,对大明不是幸运,是不幸。” “这又为何?那老奴不该死吗?” 程风叹了口气:“我的老师唉,那老野猪猛是猛,但那也只是一头猪,再猛他也不带脑子。 那小野猪就不一样了,那是一头长了狈脑袋的猪,聪明的很。 这小野猪上了台,才是大明的灾难,顶都顶不住的那种灾难。 老师您看着吧,那小野猪只要上了台,最多三年,他就会让大明好看。” 果然,在师徒俩谈话之后的八月十五,大少的话得到印证。 程风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常延龄找上门来告之,朱公子相约迎宾楼聚会。 时隔一月,星光璀璨楼五位股东再次聚会。 徐允祯见到程风便问:“你小子这个月跑哪里去了?找你几次都找不到。” 程风笑笑:“也没到哪里去,就是心里有些烦闷,到遵化,迁西去吃了些零食,玩的有些忘乎所以,在外的时间长了些。” 张世泽拍拍程风脑袋:“你小子可以呀,还能跑这么远的地方去玩,难怪找不到你。” 四人坐定,喝了杯茶,朱公子姗姗来迟。众人相互见礼后,朱公子才对程风说道:“这王恭厂招灾的事,安抚事宜已接近尾声。 朝廷正在嘉奖有功之人,星光璀璨楼无心之举,救了数万民众,也算大功一件,当今准备嘉奖星光璀璨楼。 当今知道你是个小孩子,直接给你嘉奖不太合适。所以让本公子来问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只嘉奖我一人?你们没有吗?” 徐允祯笑道:“亏着你还记着我们,放心吧,我们都是勋贵子弟,原则上是不允许经商的。 明面上这星光璀璨楼,与我们几个都没关系。所以只能嘉奖你一人。 至于我们,肯定也是有嘉奖的,只是不在星光璀璨楼而已。” 大少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张世泽笑笑:“这机会可是难得,好好想想,想要什么,千万别要错了东西后悔。” 大少知道,朝堂诸公并不想给这星光璀璨楼什么嘉奖,只是因为星光璀璨楼闹的动静太大,满城皆知。 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因为星光璀璨楼,搞庆典的事,幸运的救下了王恭厂附近数万的百姓,朝廷不象征性的嘉奖一下,说不过去。 所以这次嘉奖也就是意思意思,但是想要利用这次嘉奖,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那纯属就是找死。 所以必须要一个对自己今后有利,还不能让朝廷花一个铜板的奖才行。 程风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好长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现在年纪小,要官很显然不合适。 朝廷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财政也吃紧,要钱显然也不合适。那想来想去,那我就要两个特权吧。” 朱公子好奇的看着大少:“特权?你先说说是什么样的特权。” 徐,张,常三人一听这小子要特权,来了精神,都想听听他要什么样的特权。 程风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认真的考虑了,就我们的这点功劳,实在是太小,要什么都不合适。 我就想着咱们大明规矩多,见着个官就跪来跪去的,很是麻烦。所以,我就想要一个见君不跪的特权。” 朱公子点点头:“这个可以提上去,当今准不准,本公子不敢承诺。那你的第二个特权是什么?” “几位世子爷也知道,我是个野惯了的,喜欢天南地北的到处玩,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想去见见。 只是咱们大明出门就要办路引,没有路引寸步难行。 可那办路引实在是太麻烦了,有些地方不给一些好处,路引都办不到。 所以我想要一个不需要办路引,就可以在咱大明所有的管辖地自由出入的特权。” 几人很吃惊的看着程风,这小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啊。别人要有这种机会,就算是不能要官,定然是要地要房要宝贝。 他倒好,啥实质的东西都没要,只要了两件无关痛痒的特权。 朱公子沉思半晌,点头:“这个也可以提上去,至于成不成,本公子不敢保证。还有别的吗?” 程风又想了想才道:“如果那两个特权上面不同意,那就看看能不能赏我几个宫里年纪大的,需要出宫养老的老医女也行。” 几位纨绔,直接被程风补充的要求给刺激到了,常延龄忍不住的翘起了大拇指:“程小公子的需求,果然是与众不同啊,本公子佩服佩服。” 关于朝廷要嘉奖有功之人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好久,大少也没把这嘉奖的事情放在心上。 反正无关紧要,给就受着,不给就拉倒。 大少跑北京的目的,就是为了王恭厂事件,现在王恭厂的事情已经过去。 看看这就到七月中旬了,大少觉得在北京呆着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朱公子八月的大婚,自己也靠不上边,便早早的把自己准备的一面全身大梳妆镜,作为朱公子的新婚礼物,送了出去。 然后开始准备,他要到阜城去,提前布置另一件事情。 正在大少紧锣密鼓的准备回山东的时候,七月十七日正午,家里来了传旨太监,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程大少搞得手忙脚乱。 他也没正儿八经接过圣旨,什么流程,什么步骤全都不知道。 好在隔壁住着师娘,师娘宋氏已经不知道接过多少次圣旨,对接圣旨的流程,熟悉的不行。 宋氏是在得到小丫鬟通报,说是小少爷那里有圣旨,宋氏知道,自己必须过去帮忙安排。 大少在师娘的安排下,搞了一下排场,在院子里铺上了阿拉伯地毯,摆上了香案,这才恭恭敬敬的跪接圣旨。 大少不想下跪也不行啊,毕竟现在自己还很弱小,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敢对着干就要倒霉,倒大霉。 这就是大少爷给手下说的,万不得已只能下跪的那个万不得已时候。 好在这是大少唯一的一次下跪,他请求的两个特权,满朝文武看了,都觉得他懂分寸,知进退,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他提出来的这两个要求,根本就无伤大雅,大明律原本就有规定,不是公堂断案的涉案人员,百姓见官可以不跪。 这可是太祖皇帝给老百姓的特权,只是因为年生久远,作威作福的官员多了,老百姓也忘了大明律里有明文规定,非公事,百姓见官可以不跪。 天长日久,日积月累的,百姓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所以见官就跪成了一种习惯。 这小孩要求见官不跪,这就相当于没有要求。至于那个见君不跪,求了又有何意? 他平民小老百姓一个,也没机会见着君,跪与不跪没有区分。 至于那个出门不办路引的特权,更是无关紧要了。有权有势的人出门,哪家办过路引? 可以不办路引的特权人群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种特权给了也相当于没给。 人家小孩就要了两个不痛不痒的特权,满朝文武都同意给他这两个特权。 魏公公也觉得这两个要求,提得非常的懂事,既给了朝廷面子,也没让朝廷多花一个铜板,自然也就同意了。 皇帝一看自己不用花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人家提的要求,保全了朝廷的面子,又不要任何实际的东西。 既给出了奖励,朝廷又没有任何的损失,朝廷里子面子都给足了,也满心欢喜的批准了。 为了满足大少这个特殊的要求,朝廷还给他商量了一个全新出炉的,前无古人,今后无来者的名号,叫:御赐大明游玩使。 没有品阶,没有俸禄,只有见君不跪,见官不跪,可以满大明乱串无人能管的特权。 于是,大少得到了两套皇帝赏赐的,还是根据自己的身高,量身定制的类似飞鱼服的赐服。 还特许今后可以依照制式,找尚宝局定制,费用自付。 一块金制腰牌,那腰牌上正面写着八个大字:御赐大明游玩使—程。 八个大字的左边写着,御赐,见君不跪,右边写着:御赐,见官不跪。 金牌背面写着:奉旨游玩,凡大明属地,皆可通达,地方上下不可阻拦,钦此。 御赐大明游玩使,这名称也是够绝的,搞得大少哭笑不得。 有可能皇帝觉得,两件衣服一个腰牌的赏赐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少的两个特权之外,还满足了他的另一个附加条件,给他赏赐了五名四十多岁的老医女。 意外得到了五名女医,这让大少欣喜若狂,青山堡总算有女大夫了,自己未来医学院的学习科目,又可以增加新的学习内容。 大少一高兴,哐哐的给了传旨太监一个百两的大元宝。 随行而来的太监宫女,一人给了二十两。见者有份,就连那五名老医女都没有落下。 程风的大方,把来传旨的太监开心坏了,随心而来的宫女太监也眉开眼笑。 打赏了那传旨的太监,大少觉得还是不妥,原本以为自己要的这两样东西,也就是皇帝给一句话就行,没想过会得到什么东西。 没想到皇帝不但赏了自己两件衣服,还有一个精致的金腰牌,得了别人的东西,自己怎么也得给个回礼才对。 也没看见自己师娘在那里急得,不停的眨眼打眼色提醒不能这么干。 大少还是让人抬出一面大穿衣镜,还贴上标签,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送给皇后的回礼。 又抬出一面半身镜,贴上标签,送给奉圣夫人的回礼。 又抬出一盒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套,用烧舍利子的方法烧出来的七彩琉璃茶具,贴上标签,送给魏公公的回礼。 最后又抬出十几个大箱子,贴上标签,送给当今圣上的回礼。 大少特意拿出一本厚厚的,图文并茂的玩具火车装配使用说明书交给传旨太监。 “公公请把这说明书拿好,这是草民送给当今圣上的回礼,一个大号玩具,叫火车模型,那十几个箱子全是他的组件。 圣上只需要按照说明书上所说的方法把它们组装起来,添上水,烧火把水烧开,就能让它自己哐哐的跑,可好玩了。” 大少的举动,让这传旨的太监有些不知所措,自他进宫以来,自己传过的旨以及别人传过的旨不在少数。 可从来没见过,传圣旨还带回礼的。这位程小少爷的举动,也算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了。 结果就是传旨的太监拿着两件衣服,一份圣旨出了宫,却带着十几个箱子回了宫,这奇怪的现象,很快就在朝廷上下传开。 “姑姑们好。”送走了传旨太监,大少这才与五位女医见礼。 五位女医齐齐躬身行礼:“老奴见过小主子。” 五位女医的举动,把大少给整懵了:“等等,几位姑姑,你们不是女大夫吗?怎么自称老奴。” 一位年纪稍长些的姑姑站出来回话:“回主子的话,老奴以前是皇家的奴婢,皇上把老奴几个赏给了主子,老奴就是小主子的奴婢。” 言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递给程风:“这是老奴几人的身契,请主子收一下。” 程风伸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还真是卖身契,心里暗骂: 这万恶的旧社会,竟然把医生当奴才使,还敢让她们看病,也不怕她们心中有怨气,一包药闹死你们。 也懒得看卖身契的内容,程风合上盒子,脸上带着无比真诚的微笑道:“几位姑姑自我介绍一下嘛,姓啥名谁,老家是哪里的?今年多大年纪,几岁进的宫。” 最先说话的女医曲膝躬身行礼:“老奴姓李,名丹,老家河南开封,十二岁入宫,今年四十有一。” 第二位女医上前行礼:“老奴姓聂,名一桐,老家浙江绍兴,十二岁入宫,今年四十整。” 第三位:“老奴姓赵,名世娣,老家徽州桐城,十一岁入宫,今年三十有九。” 第四位:“老奴姓刘,名燕君,老家陕西洛阳,十二岁入宫,今年三十有九。” 第五位行礼开口说话,口音大少倍感亲切:“老奴姓谢,名青芸,老家四川成都。十一岁入宫,今年三十有七。” 好家伙,五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还都是十来岁就离家,这万恶的旧社会,真不叫个人。 听了五人的自我介绍,大少笑道问:“姑姑们可认识字?” 五人齐齐行礼后回答:“回小主子的话,奴婢们自打进宫后,就在太医院学医,自然是要学识字的,按太医院的规定,奴婢们最少的都学了五年,才能让奴婢们出诊。” 听见最少都是读了五年以上书的人,大少的鲜花更加的怒放,开始对着五位老医女发表欢迎词: “欢迎五位姑姑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了。 在我家没有人自称老奴,自称奴婢的,所以以后五位姑姑就不要再自称老奴了,直接自称‘我’就行。 ‘我’这个称呼,在其他人家也许犯忌讳,但在我家不犯忌讳。 在我家自称老奴,奴婢的才犯忌讳,我为姑姑可记住了。” 五位女医相互看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称才好,值得躬身回答:“记住了,谢谢小主子。” 大少一听这个称呼,马上又开始纠正:“还有,姑姑们,你们莫要称我为小主子。 你们叫我风哥儿就行了,实在是不愿意叫风哥儿,你们叫公子也行。 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们不是奴婢,你们是大夫,是救死扶伤的医者,是有崇高的职业操守的专业人才。” 大少说的其他内容,女医们也许不理解,但是最后那一句她们是人才,让五位女医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七月十八日,大少在迎宾楼大摆宴席,宴请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们。 迎宾楼上,京城众纨绔们传看着那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御赐大明游玩使腰牌,也是感叹不已。 至此之后,大明出了一位皇帝御赐的,可以满大明游山玩水的,拥有官方认证的,御赐大明游玩使这个消息,如旋风一般席卷大明各地。 但是,在传播大少美名的同时,山东登州府,出了一位姓程名风字知秋,别号虚谷的马屁精小孩,惯会溜须拍马。 小小年纪,就靠拍皇帝马屁,得到一个御赐大明游玩使官位的消息,也快速的远播到南北两京十三省。 这让真正的游玩使,正在大明各地旅行的,着名的地理学家,旅行家,探险家,文学家,被称为千古奇人的徐弘祖,别号徐霞客的老先生羡慕不已。 大少大摆筵席,宴请了京城的大小纨绔们之后,同几位股东说明了自己要回山东,可能要大半年才会回京城。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请他们有空多多照应星光璀璨楼。 七月二十二日,清心小筑驶出两辆马车,大少带着新鲜出炉的五名老医女,与小伙伴们全部骑马,在林丛虎的护卫队陪同下离开京城南下。 走涿州,霸州,河间府,献县,绕路阜城,沧州去天津。 这一路走下来,大少和小伙伴们的骑术有了明显的精进,还没走到阜城,大少都敢独自打着马儿小跑了。 只是这一路走下来,总是磕磕绊绊。自从出了京城,一路上见到各种逃难的,要饭的络绎不绝,虽说不是特别的多,但也是让人很闹心的。 每每到一个城镇,进城出城的时候,都被那些逃难的拦着要卖儿卖女给自己。 谁让大少自己出门,带着五个老妈子,七八个丫鬟小厮,还有一百人的护卫队,还都是骑马的。 这一看就是鼎鼎大富的大富人家少爷,那些卖儿卖女的也不是傻子,谁不想把自己的儿女卖给这种大户人家,最少能让儿女混得一个温饱。 程大少的同情心向来都是泛滥的,开始的时候看着那些被卖的小孩,大少总是眼泪汪汪,很想把这些小孩都买下来。 可是自己是出门办正事的,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这么多的小孩也买不过来。 这一路所有的城镇,自己的势力都还没有涉足,并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点。 好在现在北方已经下过几场雨,地里的庄稼长势不错,很快就要到收获的季节。 因此各城镇的粮价还算稳定,只要有银两,还是买得到粮食的。 大少没有办法,只能尽量的买一些便宜的吃食,给那些饿的可怜兮兮的小孩。 并告诉他们的父母,让他们别去京城,去了京城也没活路,让到天津去,沿天津海河北岸找一家程记私人码头。 那个码头的东家,有大量的土地空闲,需要种地的人手。 而且,他家招人手,只要你去了,就包吃包住,不用担心会挨饿,只要到了那里,他们就能活。 为了告诉这些逃难的人一条活命的路,大少这一路是嘴都说干了。 大少就很郁闷呀,今年不是已经下雨了吗?怎么还有人在外面逃难呢? 问询那些逃难之人才知道,哪哪都下雨了,唯独济南周边十几县,今年还是滴雨未下,都已经连续旱了三年。 所以这些出来逃难的,大都是济南周边的农民,因为济南周边的县城都不让进,他们只能想方设法的逃往京城去求活路。 七月二十六日,程风来到阜城北门外,距离县城还有五里地的一家叫客来居的客栈住下。 大家都还没搞明白少爷为什么不进城,反而在离城五里的城外就住店。 大少却说他对这家店很有好感,一看到这店就觉得很亲切,地方幽静,场地又大。 客栈背后不远又是一大片树林,树林里鸟语花香,沁人心脾。 这么好的地方,只要稍加改造,随便住个两三百人都没问题。 自打住进这家客来居客栈,大少便开始让林丛虎去忽悠客栈的东家,想把他的店买下来。 这客来居客栈,地处交通要道,不管是北京的还是河北的,都可以从这里走德州进入山东。 这阜城之外,方圆十里,就是一家客栈,因为环境好,价格便宜,离城也不远。 很多南来北往的小客商,嫌弃城里的客栈太贵,都愿意在这里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进城,能省一下不少住店的银钱,还不耽误自己的买卖。 搁以前,这家客栈就凭着这地方离城近,价格低,生意非常的兴隆,根本不愁没客人来投。 只是最近这几年,年年灾害,流民四起,客栈的生意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客栈的老板感觉压力越来越大,有点支撑不下去。 没想到今日来住店的这帮客人,竟然看上了自家的客栈,想要买下来。 这让客栈的东家犹豫不决,毕竟是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老店,心里有些割舍不下。 可没想到这群客人自打住店之后,便不再离开,那个姓林的护卫长,每天没事就来找自己谈话。 说自家少爷如何如何的喜欢他这间客栈,希望老板看在小孩子任性的份上,忍痛割爱云云。 合着你家少爷任性还是美德?就为了让你家少爷的任性得到满足,我还得忍痛割爱,好让他的任性发扬光大? 客栈的老板有些想不明白,这家人教育孩子到底是怎么教育的?路上看见一个店喜欢就得买下来玩,这也实在是任性的太过分了。 老板想卖掉这间客栈,又怀疑这个小孩就是在儿戏,只是那姓林的护卫天天来缠,实在缠得老板受不了,便狮子大开口开了一个天价。 原本这间开在城外荒山野岭的客栈,地盘虽大却不值钱,最多也就值三百两的价。 比以前买卖好的时候,最多也就能卖个五百两就顶到天了,老板一咬牙开出了一千两的天价。 不想那位姓林的护卫,就象征性的回了一个价格,开出了八百两的回价,这让客栈的老板心跳都加速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担心那个小孩第二天起了床就不认账。 客栈老板马上就写了买卖协议,带着林丛虎便奔了阜城县衙门办红契,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千载难逢的买卖给钉死。 大少在这里耗了六天,直到八月初二,才把这客栈给盘下来。 等办完了手续,大少便让原老板继续管着这家客栈,等他的人过来接管。 在这原老板代管期间的所有收入,都归这老板所有,这让原老板感觉自己真的是遇到贵人了。 终于搞定了这家客来居客栈,大少不再停留,走吴桥穿沧州,绕了好大一圈,在八月初五回到天津 。 除了新建的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还远在登州府青山堡马栏湾船厂外。 天津海河程家私人码头,姜云升,乌格木从蒙古购买的一千三百头牛,二百四十匹马,陆陆续续的转移到这小船厂,都养了快一个月了。 种花桂英的801霍去病号综合指挥舰,种花叔宝的3009文莱号护卫舰。 新下水的403金刚山号,404长白山号两栖登陆舰, 5203洞庭湖号,5204鄱阳湖号步兵运输舰, 5102兴凯湖号综合补给舰,已经在天津海河私家码头等待多日。 终于等到程风一行到来,大家开始组织人手把那些牛马赶上步兵运输舰。 到了自家地盘,大少也不需要什么保镖了,便让林丛虎先不回北京,带人去沧州一线,给予那些愿意去程家种地的流民帮助,尽量的不要让他们在路上就被饿死。 特意交代了天津掌柜王天翔,凡是到天津的流民,都安排到程记码头来集合。 只要人数够了三五船之数,如果没有自家的船在,便在天津包一条海船送到希望岛去。 之所以要求送到希望岛去,也是因为送到其他地方,大少不放心啊。 第105章 乱世将起小心筹备 希望岛上组建新军 八月初七,大少领着小伙伴们登上了综合补给舰,一声令下,这支人马不全的临时舰队扬帆启程驶往宁海州。 八月初八凌晨,舰队到达宁海州沁水船厂,在沁水船厂临时停靠,各新建船只上的船厂技术人员下了船。 程风同厂长杜祖恩,杜祖德交代了下一期的建造任务,再建造两艘步兵运输舰,三艘护卫舰。 运输舰建造完工之后便不再建造。以后要全力打造护卫舰。 还特意交代,有机会的时候,安排人到对面养马岛去,把那废弃的码头修缮修缮,在不久的将来可能有用。 把沁水河船厂以后的事情都安排好,大少只在沁水船厂休息了两个小时,便重新扬帆起航,返回成山头马栏湾港。 八月初八傍晚,临时舰队到达海驴岛水域,种花桂英的综合指挥舰,种花叔宝的护卫舰,保护着两艘步兵运输舰,继续向前驶往台湾。 步兵运输舰上的那一千三百头牛,二百四十匹马可是台湾淡水村急需的物资,一点也耽搁不得。 程风乘坐综合补给舰,带着两艘两栖登陆舰驶进马栏湾码头,这三艘船要停靠在这里舾装火箭炮平台。 同时也通知马兰湾船厂何英杰,停止综合指挥舰的建造,全力以赴的打造护卫舰。 离开船厂,把从卧龙山铁矿厂带来的那几十车灰白泥土送到了炼钢厂。 又把皇帝赏赐的五名退休的女医师带到医院,交待给了青山医院的院长戴铭轩,李树初二人。 当五名女医见到戴李二人,很是吃惊,匆匆忙上前行礼:“奴家见过戴太医,李太医,二老怎么会在这里?” 戴李二人见这五位宫里的女医,也很吃惊,便解释道:“老夫二人告老之后没有回家,听说这里请教医术的夫子,便来到这里。你们几个不好好在宫里呆着,怎么到这是来了?” 李丹苦笑:“二老能及时离开那里也是运气好,今年五月小太子出事,太医院可是死人不少的人,实是把奴家几人吓坏了。 正好小公子立功,想要几名女医,奴家几人刚好又到了出宫的年纪,便求了当今圣上恩典,把奴家几人赏给小公子了。” 戴李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这次肯定要遭殃。 见李丹几人苦涩的笑容,戴铭轩知道她们担心什么,便微笑恭喜:“那老夫就恭喜你们了,能来到这里,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地方可是咱大明为数不多的世外桃源,别看这里偏僻,却不是穷乡僻壤,生活相当的富裕。” 戴铭轩事无巨细的,把这青山堡的情况说了一遍。 青山堡的事,太不符合常理,让五位女医感到很困惑不理解。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东家,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特别是那个学堂,有好多好多的学生,数都数不清楚,而且男孩女孩都有,好像女孩还要多些。 说这里是个学堂,好像并没有看见学生在读书,而是都在练什么队形,跑操打拳什么的。 五位女大夫也没搞明白,这里到底是读书的学堂还是练武的武馆。 只是这里的氛围好像特别的和谐,让她们安心了不少。 戴铭轩介绍:“这些学子,大多数都是东家收养的流民孤儿,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花钱从各地伢行买来的。 特别是那些女娃娃,很多都是花钱买来的,这东家把她们买来,并没有当下人的使唤,而是让她们读书学本事。 风哥儿把你们要来,估摸着就是让你们来教那些女娃娃医术本事的。” 李丹五人听戴铭轩说她们的工作就是教那些女孩医术好,心里稍安。 五位女医的到来,青山医院的医疗力量大增。戴铭轩遵守青山齐鲁书院的要求,首先给她们每人发一本简繁字体对照查阅表。 让她们先学习简体字的写法,等熟悉了简体字之后,再安排具体的工作。 当五位女大夫来到医院给自己安排的住房时,被这种奇特的住房给震惊到了。 原本以为会几人住在一个小院里,没想到是一人一套三室一厅的房间。 而且每个房间都有用琉璃做的窗户,室内光线明亮,采光极好。 每个窗户竟然还有那所谓的窗帘,用来遮挡阳光和窥视。 室内是全木地板,一应家具俱全,床上用品,生活用品,面面俱到。 饭也不用自己去做,只需要到学校的大食堂去进餐就行,简直方便的不行。 这样的生活方式和她们以前的生活方式有一些相似,又有很大的不同。 而且她们明显的感觉到,这里好像真没有什么尊卑之分,所接触到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客客气气笑呵呵的。 把五位女大夫安顿好,再去看了那三个教钟表制造的神棍,检查一下他们的教学进度。 现在正是夏季军训的时间,不知道他们偷懒没有? 还好在离家这几个月来,这三神棍还算教得是尽心尽力。 铜匠刘师傅的二儿子刘永禄和学校的十几个对钟表感兴趣的学生,就在三个神棍的指导下,反反复复的把这四台落地台钟拆了装,装了拆的。 这几个月下来,这些学生基本上都可以独立的把这钟表拆散再装回去了。 三个洋和尚知道眼前的这位小爷要考核他们的教学进度,便着急忙慌的去了操场叫人。 等学习钟表修理的小孩们从军训场回来,每个人都独立把钟表的拆卸和组装都表演了一遍给程风看。 见这位决定自己生死的小爷点头表示满意,三个洋和尚那颗忐忑的,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着这些十来岁的小孩,在那里拆装钟表,虽然动作还在很生疏,但每个人都认真仔细的样子。 大少决定,等他们再熟练一些之后,要指导他们对钟表进行改进了。 大少回到老家,正是金秋八月,广袤的大地上金黄一片,映射得百姓的眼睛里都是金灿灿的,这是百姓们最喜欢的丰收季节。 前卫守御千户所,寻山守御千户所的老军户,新村民们,在经历了两年的干旱之后,终于有了自己收成。 两个千户所,所剩无几的穷军户,还有逃难到了这两个千户所,被千户所养了两年的那些流民们。 很多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了那满仓满仓的玉米棒子。 他们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吃了主家两年的白食,今年总算是有了回报。 心里总算不再对吃白食这件事有愧疚了,今年的中秋节,终于可以没有心理压力,开开心心的过个好节了。 虽然这玉米除了煮粥之外,其他的,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自从这玉米收上来后,生产队的食堂煮的玉米粥都粘稠的不行。 还有食堂的人尝试着用玉米面来烙饼子,结果玉米面烙的饼子同样的很好吃。 对于一辈子都没办法吃饱的人来说,这玉米面饼子那就是人间美味。 生产队也很大方,自从知道玉米面可以烙饼子之后,那每天烙的玉米饼子敞开着吃不限量。 果然,在连着吃了十几天的饱饭之后,大家就觉得这玉米饼子也没那么美味了。 而一直担心没有酿酒原料的酒厂负责人吉日格勒,娜仁格勒一家,看见那如山的玉米垛子,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两个当家的千户大人都已经说了,从现在开始,酒厂再也不怕原材料不够了,可以放开了酿酒,不必要再有所顾虑。 离家近四个月的程风,可以安心的在这里陪着自己的父母姐妹过上几天的舒心日子啦。 借着八月十五还有几天,秋收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 程风特意亲往文登县,调用文登县环球邮政文登镖局的掌柜吴自用,中秋节后前往阜城县,去那里客串两年的客来居客栈老板。 说起文登县城,因为县丞方履素的珍宝楼,环球商贸并没有在这里开分号,只是在文登县城开了环球邮政文登镖局。 吴自用吴掌柜,就在这里负责文登镖局的大小事务。正因为如此,大少觉得他在文登县城有点施展不开。 便想着临时把他调到阜城去,负责客来居客栈,直到那边事情完成再回来。 这几年大少三天两头的往外跑,都没有再关注过文登县的情况。 只知道登州的巡抚已经换人,武之望那位神医在天启五年的最后一个月被调到了陕西。 现在的登莱巡抚叫李嵩,他一到登州,就把那武之望的乱布局重新推翻。 这人还算有些真才实学,要不然也不会有宁远之战时,毛文龙突袭后金老窝,逼迫得奴儿哈赤不得不从宁远撤兵回援。 来到文登县才知道,文登县衙已经出现了重大变化。 原文登县典史徐登名早在天启五年便已升职外调,现在的典史叫林振阳,这人大少还认识,以前请过他的客。 文登县的县令也已经换了人,原县令解啓哀早已经调走,新任县令是一位叫丰洞开的年轻人。 让大少震惊的是老县丞方履素,那老头竟然在五月便重病身亡,现在的新县丞叫王家相。 大少到了文登县才知道,那方履素死后,方家子弟为争夺家产正打得乱成一团糟,那珍宝楼都已经关张好多天,估计要开不下去了。 这下有些麻烦了,所有的关系好象都断了,大少只能暂停与珍宝楼的合作,想等一段时间,看看实际情况再说,正好这段时间可以把掌柜吴自用调走。 从文登县回来之后,又一头扎进炼钢厂里,和那些炼钢师傅们开始研究,用带过来的特殊泥土来炼制新型的钢材。 经过好几天的小炉炼钢实验,证实了在炼钢过程中添加这种泥土,确实能增强钢的硬度。 只是由于实验的数据太少,还没掌握最好的合适比例,以至于炼出来的钢时好时坏的。 这是大少也不着急,只让钢厂负责人刘铁锤组织老师傅们慢慢的研究。 一点一点的攻关,直到找出合适的比例为止。 反正现在这种钢材也不是急需的,早成晚成的没关系,慢慢来呗,有了正确的目标,只要开始了,总会有结果。 …… 八月十五凌晨,朝阳门马蹄阵阵,打破了京城的宁静,辽东八百里加急传来消息:老奴,奴儿.哈赤死啦。 老奴,奴儿哈赤在征讨蒙古的途中,因炮伤未愈,长途行军引起旧伤复发。 在撒军返回沈阳途中,队伍行至距离沈阳城还有四十里地的叆鸡堡时,因突然伤重不治,于八月十一日在叆鸡堡一命呜呼,终年六十八岁。 果然,沈阳很快传出消息,奴儿.哈赤的死,被定性为因为火炮所伤不治身亡,袁崇焕的功劳彻底被坐实。 奴儿.哈赤死啦,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少的百姓自愿买来鞕炮燃放。 北京城上下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为京城百姓的中秋佳节,平添了不少的喜气。 当然,也为信王爷即将来临的大婚,贴上了祥瑞的标签。 文登县距离京城远,消息来得也慢,更别说比文登县更远更偏僻的成山头了。 远在穷乡僻壤的程风,开开心心的陪着家人和青山堡所有的工人,社员们,过了一个舒心愉快又丰富多彩的中秋节。 半年没见,自己的妹妹程思雨,已经能跑能说话,能追着哥哥的屁股大喊大叫要东西了。 再有十天,就是自己和妹妹的生日,妹妹马上就要满两岁,自己也满七周岁,按照虚岁来算,就已经是九岁了。 按照大明的习俗,十天之后自己就不再是幼童,而是少年了,自己再吃饭都不能和姐姐们坐一桌了。 不过大少不在乎,自己来大明就不是来守规矩的,而是来砸烂这些破规矩的。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什么女孩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通通的都把它给砸稀碎了。 等到自己积攒到足够的实力,北方乱局成为气候之时,先去砸江南的那些遗老遗少们。 自己就让姐姐们去砸,气死那些老古董,早晚都砸干净了才算完。 过了中秋节三天后,辽东的那头老野猪,被杀了年猪的消息才到达登州府。 登莱府上下各级各县欢天喜地,各种鞭炮礼花响了一天,比三天前的中秋节还要热闹。 至于青山堡,根本对这事情没有上过心,大家还是按照原定节奏过着日子。 大少对辽东的事情早就了然于心,但是自己管不了。 其实这个时候,大明对辽东发起反击是最佳的时机,因为女真人那里正乱糟糟的上演着各种夺权之战,是女真人最不团结的时候。 可惜大明的那些文官,没有一个看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也许他们看到了,但不敢去影响女真人内部统一,怕把女真人搞残了,断了自己的生财之路。 反正,自打奴儿哈赤死后,女真人内部整合,安分守己的安静了三年,从天启六年八月,到崇祯二年五月,辽东一直无战事。 直到袁崇焕饿了东江镇军民半年的饭,借着东江军民半死不活的时候,搞死毛文龙,为后金解决了后顾之忧,女真人后方从此再无人骚扰。 在大明朝所有对抗后金的将领中,从李成梁到吴三桂,死的明军将领多如牛毛。 没有一个像毛文龙那样,能让女真人为了庆祝他的死,放假三天,举族上下狂欢,大庆三日不休。 只为这一件事,黄台吉恨不得把袁崇焕抬进祖庙里去供着,一天三炷香的,感谢他对女真人的大恩大德。 确实,人家爱新觉罗家族也没有食言,真做到了对袁崇焕的感恩戴德。 在女真人起家的历史中,明末汉满两族对抗几十年,明庭将领中,最坏的是李成梁。 作为辽东王的李成梁,把奴儿哈赤一家祖孙三代当哈巴狗使唤,努尔哈赤本名叫哈赤,并没有努尔两字。 奴儿哈赤的名字就是李成梁起的,老头一天没事就奴儿,奴儿的叫哈赤,叫出来的名。 女真人入关之后,康熙那个小麻子觉得他太爷爷的名字叫奴儿哈赤,有损他家的尊严,这才改成了努尔哈赤。 就连他爷爷黄台吉,因为台吉的意思是将军或者头领,皇太极原本的名字就是黄将军或者黄头领的意思,连一个正儿八经的的名字都没有。 康熙这个小麻子也觉得这样不好,才把他爷爷的名字黄台吉改成了皇太极。 所以说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名字,都不是原名,都是孙子重孙子康熙帮忙起的。 最蠢的是杨稿,就是指挥萨尔浒之战的那个。 ( 萨尔浒之战还没开始打,杨稿此货就先把自己的作战计划一字不改的让人送给奴儿哈赤。 努尔哈赤看到作战计划的时间,竟然比当时的万历皇帝还要早。 末了,还在后面附上一封书信:本官有精兵十二万,盔甲兵器齐全,粮草充足。 现在派兵七万,兵分四路围攻你赫图阿拉老巢,各路人马的行军路线是怎么走,领军的将领是谁?驻扎的营地又在哪里,全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后还问奴儿哈赤:本官这样的布局,可谓是天罗地网,你赫图阿拉如何守得住? 本官就问老奴你怕不怕?害怕了就赶紧投降,保你一个全尸云云。 当奴儿哈赤收到杨镐的作战计划和那威胁的信念之后,差一点把自己笑得背过气去。 就这样,原本胜券在握的萨尔浒之战,在杨稿的神操作下,成就了奴儿哈赤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神话。 明军七万人马,兵分四路,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的川军也才两万五千人,最少的连两万人都不到。而自己手里有三万精兵,正好各个击破。 奴儿哈赤当机立断,把仅有的三万人马全部带出了赫图阿拉,赫图阿拉城里只留下了一些老弱残兵,装模作样的守城。 三万人马抢先一步到达第二路明军行军的必经之地设伏,先灭了战斗力最强,战斗意志最高的川军,四川总兵刘挺战死。 只此一战,原本军队像叫花子一样的奴儿哈赤,从些鸟枪换炮,三万精锐全部换成了明军的精锐铠甲和武器。 等到萨尔夫之战结束,奴儿哈赤不但所有的士兵都有了整套的刀枪盔甲,就连能穿三层甲四层甲的白甲兵,也一次性就组建起来了。 杨稿这个二货,对女真人军队的建设,可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恨的是袁可立,在登莱一线只用了三年的时间,把原本已经被女真人占领的辽南三州,金州,盖州,复州又全部抢了回去,还把奴儿哈赤的女婿刘爱塔给策了反。这让奴儿哈赤对他恨之入骨。 最无可奈何的是孙承宗,这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喜欢搞堡垒战术,整个辽西走廊,大堡小堡的修了无数,让女真人每一次的进攻,都要一个堡一个堡的啃,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这就逼迫的女真人每攻打下一个城堡,便毫不犹豫的把那城堡扒个精光,围墙房屋全都给推平了事,就连基脚都不给留下。 功劳最大的就是袁崇焕,他帮女真人解除了后顾之忧。 自从毛文龙在铁山搞了一个东江镇之后,那女真人的大后方就没有安宁过。 后方留守的兵力少了,那毛文龙有事没事的就去抢一波。 等救援的兵马赶到,那毛文龙撒腿就跑,跑回东江镇打死不出来。 这种敌人少了就去抢,敌人多了就跑的战术,那奴儿哈赤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直到袁大将军搞死了毛文龙,还把那小小的东江镇封了四个权力完全一样的副总兵。 从此东江镇的四名副总兵只顾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直到东江镇彻底的消失,这些东江镇的兵再也没有在女真人的地盘上出现过。 毛文龙一死,东江镇一乱,后金的大后方从此太平无事,就这一点,袁崇焕可谓是功高至伟。 所以在袁崇焕死后,他唯一的儿子被编入了汉军正白旗,成为汉军正白旗的旗主。三百年未曾改变其旗主地位,为爱新觉罗家族守护龙兴之地三百年忠心不改。 其第六世孙富明阿万里远征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立下了赫赫战功官至吉林将军,第七世孙寿山,正三品武官,永山正四品武官。 可以说自袁崇焕死后,袁家后人伴随着爱新觉罗家族荣耀了整个清王朝。 其子孙后代一直从满姓,直到中华民国成立,大清灭亡才改回原姓。 能用一个人的死,换来后人三百年的富贵荣华,也算是值得了。 就算是那一帮为女真人入关,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所谓皇商,晋商八大家,也只是风光了不到五十年就被彻底的搞废,可没有袁崇焕家的官运能这么久远。 以上这些都是废话,大家看看,了解了解就好,历史毕竟是打扮过的历史,真相的背后是美是丑,只有天知道,咱们没有必要去较真。 …… 八月二十一日,去台湾的两艘步兵运输舰,在3003,3005,3006,3008,3009护卫舰的保护下,返回马兰湾船厂。 八月二十二日,种花红玉正式把3006舰的管理指挥权移交给见习舰长张克,张克正式成为3006吉隆号护卫舰舰长。 原3005舰实习舰长李紫,接管新建的3011棉兰号护卫舰,任舰长。 原3003舰实习舰长种花无疆,接管新建的3012帝汶号护卫舰,任舰长。 这两艘护卫舰正式加入南海舰队系列,组成南海舰队十二艘护卫舰,一艘综合指挥舰,一艘综合补给舰,两艘步兵运输舰,两艘两栖登陆舰的基本构架已经完成,就差医疗保障舰了。 只是现在,因为还没有培养出任何一名合格的军医,所以医疗保障舰,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增添的。 种花红玉卸任3006舰长之后,正式接手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成为综合指挥舰的舰长。 种花月儿,种花木兰,种花妇好,马晓云。为综合指挥舰见习舰长。 原3008舰,见习舰长田来娣,接管5102兴凯湖号综合补给舰,任舰长。 原3003舰,见习舰长杜志强,接管403金刚山号两栖登陆舰,任舰长。 原3008舰,见习舰长种花敬德,接管404长白山号两栖登陆舰,任舰长。 原309舰,见习舰长武进峰,接管5203洞庭湖号步兵运输舰,任舰长。 原3006舰,见习舰长陈江平,接管5204鄱阳湖号步兵运输舰,任舰长。 东海舰队正式成立,正式驻地未定,临时驻地设在希望岛。 各舰舰长安排妥当之后,从台湾岛过来的四艘护卫舰上的水手士兵全部提干。 这一平均,所有的舰船上就只剩下军官,除了还能把船开走,其他的工作都干不了啦。 八月二十六日,开开心心的过完了自己七岁生日的大少,带着这支由南海舰队七艘护卫舰。 东海舰队一艘综合指挥舰组成的临时舰队,缓缓驶离马兰湾,前往东海舰队的临时驻地希望岛。 他要到那里安排人手,到朝鲜去招两千名水兵。 至于那两艘登陆舰,两艘运输舰,一艘补给舰,因为还缺少武装,必须留在马兰湾船厂舾装武器平台,暂时无法出海。 临时舰队慢慢的驶离马栏湾,看着那蓝洼洼的天上,一点云彩都没有,温柔的海风吹得呼呼的。 如此晴好的天气,大少很是放心,校准希望岛的方向,全舰队满帆航行,只用了三个多小时,便到达了希望岛。 希望岛民族乡的乡长兼民族小学校长林文漪,副乡长李善玉,乡武装部部长朱春良,副部长郭子光,民兵团长尹路正早就得到消息,早早的便在码头上等着。 现在的希望岛,除了斑点海豹保护区,乡政府驻地周边公园区,以及各厂矿村庄还有森林之外。 其他的地方,那满山遍野的森林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阡陌纵横的水田。 那岛上原本生长的高大树木,全都变成了一根根的大木,静静的堆放在造船厂的外面,等着慢慢的风干。 因为现在的希望岛燃烧的都是煤炭,那些修剪下来的枝枝丫丫,也没有成为这里居民的燃料。 大些的也被修剪出来做了家具,小一些的就堆在那里等它自然腐烂。 现在正值深秋,因为一年有两季收成,希望岛的秋收要比山东的秋收晚一个月,要到九月底才开始收割。 现在的希望岛上,微风吹过,那黄灿灿的稻谷掀起一层一层的麦浪,整座岛上金光闪闪的一片,十分的赏心悦目。 希望岛的夏收,因为大少忙着京城的事,没顾得过来。 据财务部门提供的资料上所显示,这一年来,希望岛的硝产量达到十五万斤。 天然磷肥开采量也达到了两万斤,两个千户所今年能有这么高的收成,全靠这些天然肥料合成的有机复合肥帮助。 林文漪介绍:“现在咱们希望岛上,除了乡政府所在地,还有一处造船厂,一座民族小学,一处乡卫生院。 一处硝化工厂,一处天然磷矿厂,三座养猪场,两家养羊场,各村庄,各家各户,还养有鸡鸭等家禽。 还有两座码头,一处东码头,一处南码头。这几个部门加上民族小学学生七百多人,共有非农业人口一万余人。 还建有村庄十一处,每座村庄大约有人口二千到三千不等,总共拥有村民大概在两万六千左右。 村庄建设还没有全部完成,建设还在进行中,目前全岛总人口数大约在四万左右。 现在希望岛民族小学还有学生七百多人。 今年五月的夏收,希望岛共收了稻谷十二万石。 只一季的收获,就够希望岛上的四万岛民一年半的生活所需。 乡政府预估,秋收可能超过十六万石到十八万石,这一季的粮食,可以全部支援淡水村发展。 大少问朱春良:“现在的希望岛有民兵多少?” “现在希望岛上有男女民兵六千人,刀枪弓箭全部齐装满员。 民兵平时训练也很积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希望岛的民兵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了解了希望岛的具体情况,大少还是很满意的:“看来希望岛目前的发展还是很正常的,现在需要你们武装部发挥主观能动性。 我们现在要招水兵,你们派出支船队到东江镇去招十六到二十岁的兵,男女不限,能带家族一起同来最好。 在派当地的那些朝鲜人到对面瓮津郡去看看,看能不能招那些朝鲜族的本地年轻人来从军,哪怕是女的都行。 告诉他们,来了这里,有田地可种,有饱饭可吃,不会被人打骂,每年还有新衣服穿,看能不能招来一些人。 招二千水兵的任务,争取在九月份内全部结束,大家努力。” 朱春良,郭子光,尹路正得令,开始安排人手出去招兵。 朱春良,郭子光带着上次在铁山镇一带招到的那些朝鲜族的男孩女孩们,到铁山镇去做个榜样。 证明参加海军前途很是无量,希望能通过他们,招到更多的年轻人及其家庭。 在送朱春良他们去铁山镇的时候,程风还特意叮嘱朱春良,回来的时候,从铁山自家铁矿厂那里,带十名有家有室的年轻矿工过来,让他们出一趟远差,时间大约一年左右。 民兵团长尹路正,副乡长李善玉是正儿八经的朝鲜人,带着几十个岛上的朝鲜族岛民,前往瓮津郡去碰运气,看能不能在瓮津郡招些朝鲜年轻人过来。 林文漪在希望岛上宣传招水兵,也引起了岛上民众的热烈响应。 虽然说希望岛上十六岁以上的未婚的女孩少之又少,但是死了男人的小寡妇多得不行。 乡武装部的工作人员刚把这个招募男女护卫的告示宣传出去,就有几百个小寡妇前来报名。 这个现象把程大少爷搞得一愣一愣的,难道希望岛上的男人都有媳妇了吗? 一堆的小寡妇竟然无人问津。大少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肯定觉得很奇怪。 他哪知道,在大明朝这个时代,死了男人的小寡妇,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男人愿意娶的。 这些小寡妇们,往往单身一人,无依无靠。听说海军在招女护卫,都觉得是另外一条出头的机会,纷纷踊跃报名。 希望岛只用了两天,小青年报名人数只有三百多人,女护卫的报名人数就超过了七百人,希望岛上的小寡妇人群,迅速消亡。 程风原本还是准备要进行一些体能测试的,但考虑到这些小寡妇的特殊情况,觉得还是算了。 这些小寡妇因为生活环境逼迫的原因,基本上都比较放得开,比那些小姑娘要容易教化得多。 她们愿意出来当兵,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就算是体能不行,慢慢练就是了。 大少只是按排了一些简单的测试之后,被全都收了下来开始集中军训。 因为这一年多来,希望岛上的民兵训练开展的很不错,男女民兵训练都非常的积极。 所以这些小寡妇们都是有一定的军事基础的,训练起来更加容易一些。 九月初七日,前往瓮津郡的尹路正,李善玉带着三百女护卫,一百男护卫及其四百个家庭,拖儿带崽的回来了。 可是希望岛各村村民已经满员,乡政府只能先安排他们住下,准备安排人手去开发不远处的大青岛和小青岛。 这两座小岛距离希望岛不远,而且面积也不小,足有两万多亩土地,可以设置四处村庄,安置一万左右村民。 希望岛的治安巡逻船,正好可以把这两个岛包括进去,再加上基础的民兵训练制度,岛上的安全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九月十二日,最先舾装好火箭炮平台的两艘步兵运输舰到达希望的归队。 乡政府确定了上大小青岛移民的计划,舰队便开始组织已经招到的一千三百多人,开始在大小青岛进行抢滩登陆训练。 每一天训练的时候,还把那些上岛建设的村民送到岛上去,下晚再从岛上把村民接回希望岛来。一来一回的也是一种抢滩登陆的训练了。 等到李春良从辽东的人回来,己经到九月十七,在前面这部分的新兵,都已经训练得有模有样了。 就连大小青岛的临时木住房都已经建完,移民上岛的村民大多数都不再随舰返回希望岛,第一处村庄已经入住,已经开始在开荒。 朱春良,郭子光。带着一千二百名新招收的兵,以及他们的家眷,来至辽东流民以及朝鲜的一部分百姓八千多人口。 希望岛上人口,又一次爆满。不过大少并不想让这些人留在希望岛,只是安排他们在新兵训练期间,在帮助岛上的居民建设新的村庄。 九月二十二日,两艘两栖登陆舰,一艘综合补给舰也全部舾装完成,全部返回希望岛归队。 舰队把新招收的两千四百名新兵分配完毕之后,又进行了两天的配合训练,便开始准备南下。 综合指挥舰在配备全人手之后,没有参与后续的训练,在九月二十三日早晨,便返回了青山堡。 大少带着从铁山镇带回来的十名朝鲜族矿工,把他们交给了吴自用。 并把一张设计好的规划图交给吴自用之后,便安排人马送他们前往阜城客来居客栈工作。 送走吴自用,大少又把机械厂生产的,青山堡仅有的二十四台粉碎机全部装上了船,一台也没给青山保留下。 大少要到台湾岛去建第一座水泥厂,正式打造自己的后勤保障大后方,为即将到来的乱世做准备。 九月二十五日,配合训练完成的东海舰队,把新兵们的家属们全部带上船,当天中午便回到了青山堡马栏湾港与程风会合。 当天下午,把已经改装好的三千支燧发枪分发到各舰,重新扬帆起航,一路向东航行。 大少这一次的航行路线并不是直接南下,而是准备一路向东,走济州岛,九州岛,琉球群岛去台湾。 大少想去看看济州岛的实际情况,好为不久的将来把那大岛搞过来,为今后布局努尔干都司做准备。 第106章 南海乱烽火硝烟起 济州岛借寇谋契机 就在希望岛紧锣密鼓的招募水手,组建新的舰队,所有节奏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的时候。 远在五千里外的南海海域,却在不知不觉中硝烟渐起。 在基隆河俘虏的那些商人,经过与沈有容,董祖辉等人几个月的讨论磋商,淡水村临时管理层同意,与这些商人共同组成一支商船队合作互助。 之所以同意把这些商人作为合作伙伴,而不是当战利品来处理,也是董祖辉严格按照程大少爷的思路来思考问题。 那就是要建立自己合法的,官方的,受商人们爱戴的舰队,而不是那种见到啥都抢的,人人提起来就恨之入骨了海盗队伍。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被俘的这十二条商船,就不能作为俘虏来处理,只能把他们作为可合作的商人处理。 于是双方经过多次协商后统一了意见,组织一支共同的商船队前往日本,打开与日本的商路。 只等九月过后,海上台风平息,组团前往日本交易。商人所获的利润淡水村得三成,沿途安全由淡水村负责。 此次交易之后的再合作,商人们只需要上交一成的利润,作为保护费即可。 南海舰队的这一次决定,开启了南海舰队在中国海域的护商保船之路,南海舰队与郑芝龙海盗集团的海上摩擦,也渐渐拉开序幕。 …… 这一年来,郑芝龙的十八芝海盗团伙与荷兰人的船队几乎横扫了整个南中国海,所到之处是所向披靡,根本就找不到对手。 一家独大的十八芝海盗团伙越来越猖狂,早已经没把破烂不堪的福建水师放在眼里。 已经敢明目张胆在东海海域安排下人马,抢劫前往上海,南京,山东,朝鲜,日本的商船。 就算是在北中国海,日本附近也安排有人手拦截前往日本的商船。 董祖辉前往上海的船队,已经多次与郑芝龙的海盗团伙遭遇,中间也发生了多次你追我赶的抢劫摩擦。 只是因为董祖辉的船比较大,根本就没有一千料以下的。与郑芝龙的大大小小,乱七八糟各种船型都有的海盗船队构成不一样,海盗们的多次想拦截,都没敢真动手。 他们一时不敢动手,除了董祖辉的商船都大之外,主要还是海盗们对伴随董祖辉这支商船队的,那种有点像西洋帆船,又不像西洋帆船的怪船不了解。 虽然随船观察了很多次,依然没有发现那船上装有火炮,毕竟像西洋船那种火炮的炮窗,构造非常的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这支船队随行的那种怪船,根本就看不到炮窗,经过多次的观察分析,海盗们都认为怪船上是没有大型火炮的。 充其量就只有弗朗机一类的,可以抬着走的小炮,所以船上才不会设置炮窗。 几次遭遇都没有动手,除了对船只火力不了解,心里不怎么踏实之外。 主要还是派去跟踪的人发现,这支船队从上海,南京等地购买的物品,绝大多数都是日常用品,并不值多少钱。 冒险抢劫这些不值多少钱的日常用品,万一出现闪失,死了几个人实在划不来。 除非这支船队出现了能让人心动,值得冒险一试的财富,否则郑芝龙还是不想同这支商队产生直接的冲突。 八月初,失去了好几个月人身自由的商人们终于与淡水村达成协议,共同组建一支商队前往日本。 经过多日筹备,九月二十三日,淡水村联合商船队开始离港,扬帆起航驶向日本。 因为已到九月底,海上出现台风的几率已经很低很低。为避免沿海岸线绕行浪费时间,联合商队决定走琉球群岛一线直航,前往日本。 随行护航的只有一艘侦察艇,一艘钱进财的5201东平湖号步兵运输舰,舰上有曹金虎的一支海军陆战队。 另有于文会的3002琼州号护卫舰,种花云珠的3005旧港号护卫舰,表面上的武装力量相当薄弱。 北上的与南下的两支舰队,都选择了同一条航线,如果不出意外,两支舰队应该会在半路相遇。 当淡水村的舰队刚驶进台湾海峡,便被散布在台湾海峡各处监视淡水村情况的海盗发现。 见到了如同长龙一般的二十七艘海船从淡水河驶向大海,那些海盗的侦察船,便看到了其中的二十四条船吃水很深,应该是满载了货物的。 刚驶出淡水河的船队,在一条小船的引领一下,没走多远便转向正北,驶向上海方向。 因为商船的吃水很深,航速很慢,海盗的小船一直跟随出了台湾海峡。 海盗们发现舰船并没有一直向北去舟山群岛,而是转向了东北,驶往琉球方向。又跟随了两天之后,海盗们可以肯定这支船队是要去日本的。 日本是西班牙人的市场,荷兰人很难插手进去,这也是荷兰人占领台湾之后,为什么要在南海大肆抢劫商船目的,就是要切断西班牙人与日本的联系。 现在他们发现从淡水出来的这支船队,并没有西班牙人的影子,但却奔着琉球而去。 这支船队从淡水河的出现,并不经过台湾海峡,十八芝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打断南海海域的商路,其主要的海盗力量基本都在南海海域。 现在东海一带的力量只有三支,六十多条船,还要负责琉球朝鲜一带的航线。 日本长琦一带有三支,也有四十多条船,负责大明,朝鲜方向的商队,实力明显的很薄弱。 想要抢劫这支庞大的船队难度很大,可是放过又有可能会打乱十八芝垄断海上航线的计划。 跟随的海盗们在跟了两日,确定了船队航行的目的地之后,便兵分两路。 一路加速前往日本,通知在日本岛附近的同伙。另一路加速返回台湾笨港,找郑芝龙汇报情况,看看上层是怎样的安排。 当郑芝龙等人得知有二十四条商船去了日本,商船的吃水很深,看得出来船上的货物不少,估摸着得值个上百万两。 关键是随行的怪船只跟去了三条,很明显防御力量不高,都觉得这是一个大抢一把的机会。 再加上曾经在福建海域抢过这支船队的刘香佬,觉得这支船队,除了船大一点,也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上次被他抢过,虽然没有成功,但自那之后,这支船队再没有在福建海域出现过,可见这支船队没有什么强大的战力,根本不足为惧。 听说这次这船队去日本,竟然有二十几条商船,怦然心动,便积极从旁鼓动,增强郑芝龙信心。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他抢劫的那条商船队时,那商船队可全部都是由大福船组成的,并没有同伙们所说的怪船出现。 一众海盗在分析情况之后认为,现在追上去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是等他们从日本返回的时候,在半路设伏直接抢银子更省事。 二十四船货物的诱惑,再加上刘香佬的鼓动,海盗们都觉得,这次值得干一票。 于是海盗们纷纷行动起来,处处设置眼线,选定设伏海域,布置伏击力量,准备搞一手大的。 前往日本的商船,因为福船比较多,船速很慢,就连护航的护卫舰,七面帆也只敢升起两面来控制船速,不然早就跑的没影。 一路上,领队的祖其辉、何阿蔡也发现有小船似乎在监视,但也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没有看见大规模的海盗,一般的小海盗哪敢抢这么庞大的团队。 所以船队依然是不急不慌的,沿钓鱼岛,赤尾屿,琉球群岛往日本走。 大少并不知道台湾有船队前往日本,更不知道,正前往日本的那支船队已经有海盗在惦记。 海盗们正计算着时间,准备在琉球群岛附近设圈套,要把董祖辉的船队一网打尽。 只说大少自打从青山堡港口离开,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没敢直线前往济州岛,而是一路向东,直插朝鲜半岛。 傍晚的时候,到达朝鲜半岛沿海三十里,这才转向东南,沿海岸线南行十里,在天将黑前找到一处荒岛,又是演练了一番的抢滩登陆,把在船上的几千百姓送上了荒岛休息。 九月二十六日凌晨,舰队又组织数千百姓登船,沿着朝鲜海岸线继续向南,这太阳还在老高,眼看着舰队已经离开了朝鲜半岛,驶入茫茫大海。 可没走多远,又发现了一大片岛屿,于是舰队找了一处最靠外的无人海岛,再一次抢滩登陆又开始了。 数千百姓再一次被要求离开舰船,登上荒岛休息。翻来覆去重复登陆,把百姓们都练得无比的熟练。 从他们到达希望岛开始,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这种上船下船的训练。 老百姓们根本搞不清楚,这些官老爷们拿自己这些百姓反复的折腾有什么意义?感觉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 只是心里再怎么想不明白,有要求时还是会积极表现,毕竟自家孩子加入护卫队后,自己一家人都吃上了饱饭。 这一个多月来,盐管足,饭管饱,还让大夫帮看病。每天都是配合登船,上岸,这日子过得老幸福了。 就为了这幸福的日子,必须得乖乖听话,让上船就上船,让下船就下船,主打就是一个积极配合,绝无怨言。 而坐在指挥舰上的大少,看着各舰船上这些小指挥官们的每一次抢滩登陆训练,心里的满意都要增加一分,船员们对指挥这种数千人的抢滩登陆指挥,是越来越成熟了。 九月二十七日,在荒岛上休息了整整一天的百姓,再一次登上舰船,继续向南航行。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了望台传来消息,发现了一处高大的山峰。 大少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看远处的那个露出小平头的山顶,那类似于火山口的山头,大概就知道了那山峰是哪里。 “通知了望台,锁定前面的那个山峰,所有舰船以山峰为目标继续前行。” 收到命令的各舰队指挥官,都把目标锁定了眼前的那个高耸的山峰。 随着时间的靠近,山峰越来越高,渐渐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岛,大岛上那高高的,山头平平整整的山峰,非常的明显,毫无疑问,那山峰肯定就是汉拿山了。 舰队在距离大岛约二十里时转向,向东北沿海岸线绕行,大少的计划是用两天的时间先绕岛航行,看看济州岛的情况。 毕竟一座东西长七十五公里,南北宽四十一公里,面积达一千八百四十五平方公里的岛,一天是绕不完的。 舰队沿海岸线向东航行,各舰船人员都在观察眼前这座岛屿,就连移民们都上了甲板,好奇的观望远处的风景。 大少爷满心欢喜的欣赏着风景秀丽的岛屿,心里暗骂那朱元璋,把这么好好的一座岛送给了朝鲜王。 更恨的朝鲜王把这么一座风景秀丽的岛当成了监狱,岛上一府两县,除了二千守军及家属,全岛上五万多居民,绝大部分都是朝鲜历代犯官的后代。 航行大约有五六十里,了望手观察到远处有浓烟升起,好似着了山火一般。 这个消息让大少有些困惑,看看远处汉拿山顶,并没有火山喷发。 而济州岛只是火山灰堆积而成的山地,土地极为贫瘠,高大的乔木很难生长。 除了那青幽幽的山地草原,并没有成规模的森林。 既然火山没有喷发,森林大火又不存在,那滚滚浓烟是哪里来的?莫非是有村庄失了火? 这会儿,远处滚滚的浓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想知道那滚滚浓烟是怎么回事。 随着船队慢慢的靠近,情景逐渐的清晰起来,从望远镜里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岛上有一座不怎么像样的城,那浓烟就是在这城外燃起。 了望手高呼:“前方浓烟处人头攒动,好像有人干仗!” 干仗?莫非是那朝鲜王派人来杀李倧? 可想想时间也不对呀,如果历史没有出错的话,那李倧早在三年前就应该夺权成功到汉城称王去了,这个时间点并不在这济州岛才对。 可如果不是李倧的事,这个时候的济州岛上并没有朝鲜王室的人在坐牢。那又是谁那么无聊,攻打这穷的要死的济州城? 莫非是海盗?可是济州岛一个流放之地,从上到下穷的要死,这有什么好抢的? 一想起海盗,大少有些兴奋,那岂不是天降的陪练,杀了人还不用赔钱贴赔命的活宝贝。 又前行十里,除了人,城市,码头,大地上的浓烟,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了望手汇报:“确实是在干仗。一边在进攻,一边在守城,进攻的人群不认识,不是咱大明人,也不是朝鲜人,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大少听得愣了一下,不是大明人又不是朝鲜人,那还能是什么人?莫非是倭寇? 一想到倭寇,大少更兴奋了,通过话筒问了望手:“好好看一看进攻方,是不是那种脑袋的发型怪怪的,穿盔甲的,那盔甲也长得怪怪的,手里拿那长弯刀的多,拿火枪的少!” 了望手沉默了几分钟,估计是在认真的观察。 几分钟之后,了望手再次回应:“好像是公子说的那种,拿着一把大长弯刀,那盔甲跟大明的完全不一样,样子稀奇古怪的。” 大少高兴了,忙对种花红玉道:“马上下令,各舰非战队人员马上返回舱室。 各指挥人员,各炮手归位,打开炮衣,准备作战。 告诉大家,前面码头上是倭寇,就是那些抢了咱们沿海几百年的老贼,咱们报仇雪恨的时间到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各舰开始忙碌起来,所有与战斗无关的人员全部进入了舱室,甲板上顿时被清空。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船队在距离济州港码头一里的地方慢慢划过。 近距离地观察,确认了济州港码头已经是浓烟滚滚,码头附近的房屋基本上都在燃烧。 码头上停放着了各式各样的船只,各种稀奇古怪的款式都有,很明显这码头已经失守,码头上的船只基本都是海盗的。 靠近济州城方向的地面上,大约有数千人正在奋力的攻打城池的样子。 守在码头边的倭寇没有几个,估计是觉得这济州城不会有援军,所以连码头都不管,全放心大胆的攻城去了。 确定了码头的情况,舰队再次调头,呈战斗类型,再一次从济州港码头滑过。 “命令各舰,瞄准目标,码头内所有船只,各舰独立指挥攻击。” 刚下达完各舰独自指挥攻击的命令,便已经有舰船率先发起了攻击。 短短两三分钟之后,整个济州码头一片火海。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正在迅速的燃烧沉没。 码头巨大的爆炸声,迅速的惊动了正在攻城的倭寇。一瞬间,那正在攻城的倭寇如潮水一般的涌向码头。 这汇集到码头的人群,大少是看得个清清楚楚,短手短脚大脑袋,双腿,身体,大脑袋各占三分之一的身材,确实是倭寇无疑了。 眼看着码头上的船只基本都已经着火,又见那倭寇正在迅速的向码头集结。 种花红玉下达了暂停攻击的命令,等待着倭寇在码头上集结成防御式队形。 然而,等攻打城池的倭寇全部退回了码头一带汇合,济州城墙下,除了一些尸体,能动的都退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种花红玉,程大少等人预见的在码头上组织防御队形的事并没有出现。 而是无数的倭寇挤在码头上,推推攘攘。手里扛着长刀指着海上的船只,好像在怪叫着什么。 有的竟然还扛起铁炮打个噼里啪啦,估么着他脑袋是有病,一里多地的距离,放哪门子的铁炮。 一里的距离太远,除了铁炮发出来的枪声,也没人听得清他们在那里鬼叫个啥。 大少自己也就知道个撒哟拉拉,八嘎,呀买蝶,其他的也不懂。 距离又离得这么远,只见着那些家伙嘴不停的张合,看着那的扭曲表情,估摸着是在愤怒的骂人。 也难怪人家骂人,都是坐船来的,现在船全没了,家都回不了不骂人才怪。 既然看不见防御队形,只能见到那如蛆虫一般乱糟糟的在那码头上拱。 眼看着攻打济州城的海盗都退到了码头处,远处也就剩下几十个监视济州城守军的人。 红玉很是无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少爷。 大少也很无奈呀,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想指望它们搞个防御队形,真的是想多了。 不过现在也好,全都堆在一起,比组成的防御阵型更好打些。 叹息一声:“算了,是我高估他们了,趁着现在码头上乱糟糟的,下令吧,各舰船,各平台,十二发连射,争取一次把它们都给拍干净。 命令海军陆战队王德昭,杨金尚,张迎洪,兰亭溪四位队长作好登岛准备,炮击之后登陆清剿残敌。 告诉他们,这帮子倭寇骨头都硬得很,他们是不会投降的,凡是见着叽里呱啦怪叫的,都是在挑衅。 特别是跪在地上的,千万要小心,别以为他们跪着是投降,其实并不是,他们只是想找个机会反杀而已。 告诉陆战队的队员们,让他们别会错了意,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随着再次攻击的命令下达,码头上电闪雷鸣,化为火海一片,噼里啪啦的足足响了两分钟。 现在的济州港码头,海面与陆地都是火,从码头登陆都是不可能的。 炮击过后,两栖登陆舰开始在码头的两侧没有燃烧物的地方搭建登陆栈桥。 这个时候,经过反复登陆训练的成果,便被展现了出来。 最先入水的栈桥船,搭载着陆战队员快速占领了码头两侧的一小片陆地,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两条百条长临时栈桥便搭建完成。 四百八十名老陆战队员打头,七百二十名新兵紧随其后登上济州岛。传来的便是噼里啪啦的枪声不绝于耳。 大少站在指挥舰的甲板上,观察着码头上的动向。两分钟砸过去一千四百四十发炮弹,竟然都还能有漏网之鱼。 在爆炸结束五分钟左右,爆炸圈外的地方,便有一些倭寇摇摇晃晃站起四处逃散,看那数量,估摸着都有一百末的人。 等到栈桥搭建完成,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而且幸存的倭寇早就跑得没来了影,上岸的陆战队里面想追都追不上。 大少也懒得管,反正船都没了,全在岛上逃无可逃,早晚都得抓着。 噼里啪啦的枪声,大约响了一个小时过后,有人来报,码头上已经没有会动的,大家可以上岸了。 大少想着这个时候的码头上,肯定是血呼啦差的吓人,远远的看和近距离的看,产生的视角刺激是不一样的。 不想让自己船上了这些炮兵连的姐姐们被吓到,心里产生战争阴影。 便下令除已经上岸的陆战队员之外,其余的人员一律不准离船登岸。 码头上的所有战利品由陆战队员统一收缴。 让陆战队派人到济州城去,通知济州城的守军过来收尸。 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德昭,杨金尚两人上舰:“风哥儿,战场清扫出来了,死的倭寇具体人就不太清楚,算得上完整的估摸着有个八九百人。 一些凑不全的,估摸着也有个二三百人吧,有长短倭刀六百多把,还能用的二百多把,其它的不是弯就是断,火铳二百余支,有各种长枪,长弓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没清点。 还有铁甲三套,各式各样的竹甲,破烂的不行,也没清点。各种散碎银两,估摸着有个四千多两。” “有没有活的?” 王德昭摇摇头:“没有,那些活着的咿里哇啦的一脸的凶相,大家都没敢靠近,直接就开铳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程风点头:“就应该这样,这些倭寇顽固的很,给他一口喘气的机会,他就想把你剁了吃肉,留着他们就给自己留后患,要不得。” 杨金尚嘿嘿一笑:“码头上,现在看上去可惨了大坑小坑的,到处都是断肢残臂,风哥儿要不要上岸去看看?” 程风猛摇头:“不去,那血呼拉碴的场面,不是我个小孩能看的。” 红玉,月儿举手:“少爷,我俩想上去看看,被火箭炮打过的场面是啥样!咱们都放过三次了火箭炮了,一次都没有看过。” 程风摆摆手:“不准去,除了陆战队员,在战场未清理干净之前,其他人员一律不准登岸。” 红玉有些着急的问:“少爷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岸去看一看?” “不为什么,就因为阵地上的场面很血腥,不愿你们上去看了之后恶心呕吐做噩梦。 万一给你们搞出个战争阴影出来,再让你们瞄准攻击的时候手抖不敢发射,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王德昭也劝道:“是啊,红玉妹妹,那场面不适合你们女孩子去看,太血腥。 再说了,你们是舰炮兵,你们的职责就是瞄准敌人,把火箭炮打过去就算完成了任务。 战争结果由我们陆战队来解决,具体情况汇报给你们就行了,真没必要亲眼去看看。” 谈话间时间流逝,转眼一个小时过去,济州城总算是来了一小队人马,大约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 为首的一看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文官,身边跟着十来个衙役不像衙役,士兵不像士兵的护卫人员同行。 那文官点头哈腰,战战兢兢的在码头上走了一遍,看着那满地尸身不全的残肢,更是吓得心惊胆战的。 也没敢要求要上船见上官,只把码头上的情况看得清楚,确认之后便带着那十几个人,匆忙忙的跑回城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济州城门大开,各种旌旗招展,一对人马走出城外。 …… 见到那小队人马返回济州城,大少估摸着很快济州城的州牧就会出现。 想了想,自己毕竟来自天朝上国,这牛x怎么也得装一下,于是便换上了自己的那身龙鱼赐服。 并在甲板上摆下了茶案,把各舰船上的负责人全都叫了过来,摆出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场面。 程风正坐在甲板上喝茶,同身边的红玉,月儿,木兰,张克,云飞,云珠,无疆,尚香,叔宝,王德昭,杨金尚几人在那里谈笑。 听见有通讯兵上前来报:“朝鲜国济州府州牧大人求见。” 王德昭笑笑挥手:“让他们上来了吧。” 很快通讯兵便带着一个身体微胖,四十多岁样子的老头以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官员,出现在指挥舰的甲板上。 那老头上了甲板,扫了一眼甲板上的情况,便看见大大小小十几个十五六岁到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女围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坐着,那小孩身上穿的,竟然是大明官方制式的赐服。 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是去大明参加过科举考试的,对大明官场的各种服饰很是了解。 只看一眼这身衣服,便知这小孩的身份不一般,就算不是这支船队里主事的,也是这支船队里身份最高的。 老头不敢怠慢,上前几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下官朝鲜国济州牧陈存仁拜见天国小将军,拜见各位将军。” “下官朝鲜国济州守将朴正熙拜见天国小将军,拜见各位将军。” 随后就是后面一排排大小官员鞠躬行礼。 听完这些朝鲜的大小官员们的自我介绍,程风很是感叹啊。 这朝鲜真不愧称为小中华的地方,你看它的这些官员们,一个个的中国官话说得字正腔圆,比中国南方的很多官员说的还标准。 加上他们穿着的官服与大明的官服高度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官员都是大明正统的官。 大少抬抬手微笑示意:“各位大人免礼,给诸位大人看座上茶。” 随即便有人抬上来了十几条长凳长几,济州府的大小官员们就如同上课的小学生一样,排排坐在了程大少爷的面前两边。 等到这些朝鲜的官员们做好,上了茶水,大少这才开口:“各位大人,码头上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今日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安排人把那码头上的尸体给处理了,血呼拉叉的躺一地,小爷我都不敢上岸。” 陈存仁拱手回答:“小将军放心,下官来的时候,就带了民夫过来的,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程风点点头:“那就好,各位大人说说,这些倭寇是怎么回事?小爷见他们也没多少人,咋把你们堵在城里打这么惨?你们济州城里的守军很少吗?” 陈存仁苦笑道:“少将军啊,这帮子该死的倭寇来自日本萨摩藩,当然也有我朝鲜的一些败类。 他们占了东面的牛岛已有三年,隔三差五的就会上岛来抢劫,虽说岛上有守军两千,可兵力分散,战力实在不行,每每遭遇都打不过那些倭寇,伤亡实在惨重。 今日若不得少将军相助,下官那济州城估计就要被破,城中百姓就得生灵涂炭。” “不对呀,你们城里应该不只是有守军吧,应该还有不少的百姓,有倭寇来袭,为什么不组织百姓帮忙守城呢?” 陈存仁苦笑:“小将军无所不知,这济州岛上没有普通的平民,都是我朝鲜国的流放官员家眷,平时管理就比较严,哪里敢给他们拿武器。” “哦,原来如此。”正在喝茶的程风刚应了这么一声,好像响起了什么。 大少猛的抬头问:“陈大人等等,你说什么?他们占了牛岛三年?那牛岛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岛上还有多少倭寇,给我说说这个。” 陈存仁见小孩那满脸的兴奋劲,看来是对那匪巢有兴趣,心里暗自欣喜。 “就在我们济州岛的东边,离岛大概二十里地有一座岛屿,因为形状酷似一头牛,故名牛岛。 那岛上原本没什么人的,可是三年前来了一帮子海盗占了那个岛,并以那个岛屿为据点,抢劫来往的船只,过往商户不苦不堪言。 他们只是抢劫往来船只也就罢了,可这帮贼子胆大包天,每隔三五月便会上岛抢劫一番。 俺们这岛上原本也有十几处村寨,现在都被他们烧光,那些住在村寨的百姓没有逃脱的,也被他们杀了个干净,现在就只剩下一府两县三座城了。” 大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的问:“也就是说整个济州岛,除了你们济州府,东济县,西济县三座城有人,外面都没有百姓了?” 陈存仁苦笑:“也不瞒少将军说,我济州岛原本还有岛民六万余众。 这些年被这些该死的倭寇抢的抢,杀的杀,现在岛民都不足五万了。 现在也就济州城里有人口三万,东济城有人口八千,西济城有人口一万。” 大少叹息:“没想到你们竟然过得这么艰难,难道你们没有向江南道求援吗?” “肯定是求援过的,江南道水师也来清剿过两次,可是那牛岛上的倭寇战力强悍,水师打不上去。 每次清剿都损失不少的船只,死伤甚是惨重,却没有任何战果,最后不了了之。今年都被倭寇攻打过三次了,朝廷也没有来清剿过一次。” 陈存仁说到这里,扫视了一下程风身边的这些年轻人,又看看程风,欲言又止。 见陈存仁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程风笑道:“陈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小将军,下官见小将军兵强马壮的,也不惧那些倭寇,下官想请小将军帮个忙,把那些倭寇给清剿啦。” 大少摇摇头:“这个不好办呀,打仗就要花钱就要死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存仁满脸堆着谄媚的笑,伸出三根手指头,停顿了一下,又多加了两根:“小将军若愿意帮忙,我济州府愿意出五千两的银子助饷。” “五千两?”大少微笑看着陈存仁:“陈大人可知我们刚才对码头和港口的打击,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这个下官确实不知。” 大少笑道:“就刚才,我们打了两千发炮弹,花费白银二十万两,陈大人,你这五千两的报酬有些少啊。” 程大话声刚落,便听见那茶杯盖子叮叮当当敲击茶杯的声音。 “这么贵?就算把我济州岛卖了,也凑不出来呀,这可如何是好。” 大少没有关注济州牧颤抖的手,而是被他那一句把济州岛卖了的话触发了灵感,有了别的想法。 这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自己的剧本好像又白写啦。现在的济州岛正在招灾,不就是天赐的良机,机会稍纵即逝,何必等到将来。 甭管自己是趁人之危也好,还是雪中送炭也罢,这是不是就着这个机会,可以让自己提前几年在这济州岛扎根钉子。 大少爷话锋突然一转:“陈大人,你这济州岛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陈存仁被大少这突如其来的话峰刺激得愣怔了一下。这啥意思?这正谈着剿倭寇的事,咋就转到税收上去了? 虽然觉得挺突然的,可是这位小爷已经问了,不回答也不好。 陈存仁一脸都是苦大仇深,眼睛里还饱含着心酸的泪,微带哽咽的道:“下官也不瞒小将军,这济州岛是流放之地,岛民都是罪人之后,又没有什么商业。 岛上的土地又贫瘠,种啥都不长,没什么产出,百姓辛苦一年的收成,都养不活自己。 全府税收也不过就是八千之数,下官能拿出五千两来助饷,已经是存了多年的积蓄了。” “多少?八千两?陈大人莫要欺负我是小孩不识数,你有守军两千,就算一人一月一两银子,一年也需两万四千两。 像你们这大大小小的官员衙役的,饷银加起来,怎么也得五千两打底吧。 合着你们忙活了一年,收的税银还不够你们自己的花销,一点剩余没有不说,每年还能拉下好几万两的饥荒?” 陈存仁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小将军又误会了,济州府的税收确实只有八千两,只是这两千守军没有军饷,他们平时为民,战时为军,并无军饷,只是免地租而已。” “我懂了,他们就是大明的军户,平时都是种地,偶尔的值个勤,守守城门,帮官员们干点私活什么的,难怪战斗力这么差,几个倭寇都对付不了。” 陈存仁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岛上实在太穷了,养不起正兵。” 大少点头:“也是,这岛上的人全是官员组成的囚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都不下地劳动的,麦苗韭菜都分不清楚的一群人,会种地才是怪事,地都不会种怎么可能有好的产出。” 济州岛土地贫瘠的事,大少嗤之以鼻,这么好的土地,火山灰的泥土,可作为肥料的存在,种出来的粮食竟然不够吃,说出来谁信啊。 “陈大人,岛上有多少户地主?他们的土地产出如何?” “小公子说笑了,岛上没有地主,全岛上下的都是发配过来的犯官之后。 没有脱罪的,家产都充了公,哪有银两买田地,上面知道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脱了罪的,早回老家去了,这地方多看一眼都烦,谁会在这流放之地买土地。” 大少笑了:“也就是说这岛上的土地全是朝廷的,没有私人的土地呗。” “是的,岛上都是官地没有私地。有流犯来时分配下去,流犯回籍时便收回。” 程风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笑道:“既然是如此的情况,那就简单了。陈大人,你把这岛卖给我如何?” 第107章 借牛岛剿冠耍心计 砸钉子圈地日出峰 “陈大人,要不你把这岛卖给我如何?” 大少此言一出,陈存仁手一抖,差点把茶杯吓掉地上。 “小将军,这可使不得,这济州岛不是下官的,是王上的。下官哪敢做主把这岛卖与小将军。” 程风脸上带着和煦的,充满着天真的笑:“陈大人你莫要紧张,我说的卖,又不是把济州岛归属权卖与我,我只是让你把这岛的管理使用权卖与我。 其实说卖也不对,应该叫管理权转让,又或者叫代管理。 你这岛一年的财政也才八千两,陈大人把这济州岛除济州城外,全岛十年的管理使用权卖,不对,不能说是卖。 是把济州岛除济州城外,其他地方十年的管理权全权委托与本公子代管,本公子每年给你两万两的代管费。 大人一样是济州牧,官位又不会改变。济州府的税收至少增加一倍,济州岛的管理还不用大人你操心,济州城里的税收全在大人您的手里,省时省心省事还增加了收入,何乐而不为。 本公子管理济州岛期间,济州岛的安全由本公子负责,陈大人你可以连一个兵都不用养。 说不定本公子一高兴,还顺手把这济州岛的路也帮你修修,这样济州岛的税收也上去了,路也修好了。 大人你想想,这是多大的政绩,说不定大人还能借这些政绩升个府尹也有可能。 当然了,如果大人你觉得济州城的人口太少,你也可以把东济西济两县的一万八千人口都迁到济州城去,济州岛本公子只要一个空地就成。 大人只管一座济州城,济州城里的税收归大人,济州城外一年还有两万两的代理费,这么好的事情。 大人你是卖不了吃亏,卖不了上当。税银增加了,安全保障了,大人你的幸福生活也来了。 陈大人如果觉得这样可行,别说是一座牛岛,就是十座牛岛,本公子都帮你把它剿灭了。 剿灭倭寇还不用大人你花一文的钱,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陈大人你好好合计合计,这是不是桩特划算的买卖。” 陈存仁心里暗想,这小子是想来夺老子的权啊,整个岛上就剩一济州城,那老子还能是济州牧,直接叫城主算了。 可是心里在不爽,嘴上也说得好听:“小将军啊,这么好的事,下官自然是千愿意万愿意的。 可是这不是下官家的产业,是朝廷的,是王上的,下官愿意没用,实在不敢转卖啊。” 程风微笑点头:“陈大人说得是,其实不卖也没关系,是本公子想的太多。 虽说这济州岛地处黄金水道,往来的水贼众多。好在这济州城守军众多,防御倭寇完全不在话下。 这里确实不需要我等帮忙防守,是本公子担心过头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打扰大人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还有好几千里路要赶,各位大人就此别过。 王队长,代我送送诸位大人,通知各舰,准备起锚,咱们走。” 王德昭站起身来,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几位大人,请吧。” 陈存仁有些懵,这就要走?那剿灭倭寇的事怎么办!忙起身一礼:“小将军这就要离开,那咱们刚才说的剿倭寇的事?” 程风一拍脑门:“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不好意思啊陈大人,我们答应了琉球国王,要在琉球岛驻军,帮他们防御倭寇。 我们这次路过济州岛,就是去琉球驻军的,你看我们那些运兵船上,运送的可全是士兵的家属,有八千多人呢。 琉球国王为了让我们安心的协助他们防御海寇,还给我们划了二十里地方圆的地方建营地安置这些家属。 说好了九月底到达的,现在马上就要十月了,再耽搁下去,怕是那琉球国王会着急。 陈大人也别在这里耽误了,还是赶快回去,好好的准备准备吧。 倭寇在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等那牛岛上残余的倭寇得到消息,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在这里,他们也许不敢来,等我们离开后,他们肯定要疯狂报复。 现在你这地方连像样些的大船都没有一条,那二百里海路如何过得去? 就是想出去求援都要办不到,还是快些回城发动百姓加强防御的好,万一被那倭寇破了城,可就麻烦了。” 陈存仁想到那牛岛上还有那么多的倭寇,如不剿灭,真要上岛报复,那得死多少人。 现在唯一有机会灭掉这股海盗的,只有面前这个小孩。如果真让这小孩走了,估计再也不会回来,自己这济州岛怎么办? 现在的码头上一条大船都没有,就是想派人出去求救兵都难做到,难道真让那些倭寇把这济州城给屠了? 现在见这小孩不是戏言,真要走,有些急了,哭丧着个脸哀求:“小将军啊,这岛真的不能卖,咱们能不能换个条件? 比如也同琉球一样,下官也划一块地盘给你们免费用,用多久都行。 只要小将军能帮忙把那牛岛的倭寇给清剿了,能保得全岛百姓平安,啥都好说。” 大少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看陈存仁,假装沉思样,良久才道:“牛岛那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确实太容易遭海寇惦记。 那牛岛上的倭寇不清剿干净,这济州岛确实也很危险,再怎么说,这岛上的百姓也是我大明的子民,见死不救似乎也不太好。 本公子想了想,让陈大人把这济州岛的管理权转卖确实不现实。 要不这样吧,大人就在牛岛对面的地方划拉个五十里地与我,我帮你看着那牛岛,保证那牛岛上从此之后一个海寇都不会再有。 不光是牛岛上不会再有海盗,就围着这岛五十里海域都不会再有海盗。” 陈存仁苦笑:“那小将军等等,下官与同僚商议商议。” 大少笑笑:“陈大人请随便,要不要给你们找间空屋子?” “这倒不用,也不是啥机密的事。” 程风哈哈两声,站起身来:“那好,你们就在这里商议吧。哥哥姐姐们,咱们到指挥室里去说点事。” 大少带着所有的指挥官了去了指挥室,把整个甲板让给了这些济州岛的大小官员们。 陈存仁见。四周的人都退得远远的,这才用朝鲜话说道:“各位同僚,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现在这咱们怎么办?各位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朴正熙道:“大人,下官认为咱们可以借鉴琉球国的做法,给他们一片地让他们住下来。只要有他们在,这济州岛的安全就有保障。 反正咱们这岛上荒地那么多,小公子所说的地方离济州城又远,就算上面派人来视察,也不会到那地方去。 咱们就把那一片地划给他们又如何,他们带家属也就七八千人,无非就是多几个村子的事情。” 马上有官员接口:“下官觉得,这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要的也太大了,五十里地方圆, 怕是上面瞒不住。” 马上又有一朴姓官员说道:“下官觉得李大人的担忧是多余的,咱们就是把五十里地划拉给他们又如何? 他们总共也就不到一万人,还能把五十里地都盖成房子不成了。 只要不是到处都住的是人,放在那里的荒地,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给了他们的。” 陈存仁有些忧心忡忡:“今日之事,本官细细想来,觉得有些不妥,万一他们要谋我济州城怎么办?” 扑正熙用脚踩了踩脚下的甲板:“看看咱们脚下踩的这条船,下官觉得,大人的担忧是多余的。 只看他们杀倭寇,前后也就几息之间的事,凶残的倭寇全都变成了残肢碎肉。 很明显,他们真要谋这济州城,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多此一举。” 众官员点头:“朴将军说的对,他们真要谋我济州岛,也就几个呼吸之间,谁能顶得住。” 李姓官员道:“下官也觉得这不可能,他们只要靠近牛岛那一片的荒地,并不要咱们的城池。 只要三座城池在咱们手里,那些荒地住谁不是一样,反正没人种地,咱们也收不了税。 无非就是今后他们种地,不给咱们交税而已,对咱们也没啥影响。” 陈存仁看看在座的官员:“诸位同僚也是这个意思?” 众官员齐齐点头:“下官等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把那倭寇消灭了的好。 再怎么说他们是大明人,是要面子的。让他们住在岛上,总比让倭寇住在旁边要好些吧,至少他们不会抢劫。” 陈存仁轻叹一口气:“既然各位同僚都觉得可行,那就这样吧,把牛岛对面那一片荒地划五十里给他们。 只要咱们口头上答应,不在文书上注明边界在何处,把那位置模糊了,今后有的是机会。” 济州岛的官员们终于商量好,同意把牛岛对面的荒原划五十里作为程小将军船队帮助济州府剿灭倭寇的报酬。 陈存仁把商议的结果告诉了程风,还不好意思的表示:“小将军,下官来的匆忙,没有把官印带在身上,这协议文书到城里去再签订如何?” 程风哈哈一笑:“陈大人都已经说了,本公子相信陈大人的人品,不是那出尔反尔之人。 再说咱们都是大明的臣民,只须君子协定,这协议签不签的也没关系。” 陈存仁闻言,心中大喜,他本来还在想着,如何在协议里模糊这五十里的界定。 现在这小孩竟然说什么君子协定,不需要签文书,自然是求之不得,既然没有一纸文书为凭证,以后的事情可认可不认。 “小将军真君子也,下官自然说话也是算数的,小将军放心,只要下官在这济州城任一天州牧,这个协定绝不会变。” 程风非常天真的猛点头:“本公子绝对相信,陈大人是个正人君子,不会骗我一个小孩的。” 陈存仁心中得意,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嘿嘿嘿嘿,小将军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来下官是个正人君子。 小将军,要不咱们移步到济州城去,下官做东,定然让小将军满意。” 程风摇头拒绝:“谢谢陈大人的美意,只是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陈大人还是赶快安排人去把那逃掉的一百多倭寇找出来。 本公子也需趁热打铁,趁那倭寇还没反应过来,先去把那牛岛给剿啦,免得夜长梦多。 王队长,代本公子送诸位大人上岸,咱们就不在这里耽搁了,马上起锚,前往牛岛剿寇。” 陈存仁见这少爷真不去济州城,也没有强求,便随王德昭下了船,安排人手查寻那一百多逃跑的海盗去了。 送走了陈存仁一行,登陆舰开始收回栈桥船。程风把各舰指挥官们叫进指挥室,拿出一张手绘简易地图铺好。 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各位,这里就是牛岛,距离这济州岛大概有二十里左右。 地势东高西低,地形比较平缓。最高的地方距离海面大概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 大小和咱们青山堡三大生产队差不多,估摸着有九千多亩土地,上面淡水资源还算丰富,只是没有河流。 最有利的建港位置,就是朝向济州岛这个方向,有天然的港湾,估计倭寇的主要停靠港就在这里。 先派出侦察船去,围着这牛岛仔细的侦查,找出倭寇其它有可能停靠船只的据点,力争不让一条船跑出去。 原本我是准备再等过几年,咱们的实力再强一些的时候,再来把这岛占了。 但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有倭寇占了这个岛,而且还占了三年。 估摸着这三年他们抢了不少的东西,正好借着济州岛请我们帮助的机会,咱们拿下这个岛。 把他们抢的东西变成咱们的,顺便把这岛也占了,同对面济州岛相呼应。” 手指右滑向下面济州岛东北向的一个位置:“在济州岛的这个地方,有一处很大的港湾,水很深,有一条又细又长的山脊环抱。 这里最高的一个山峰就叫日出峰,是处优良的深水港,也是一处优秀的避风港。 咱们先到那里去把百姓送上岸,就以那里为基点,建设东海舰队的基地,正好可以同对面的牛岛遥相呼应。” 大少感慨一声:“济州岛,天然的火山灰呀,真好,在这里建水泥厂都不用粉碎机了。真的没想到,可以提前好几年占据这里,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咱们的。” 快速的商量好布局,派出侦察船提前侦查敌情。两个小时后,所有栈桥船只全部回收完毕,舰队拔锚起航,目标日出峰方向。 航行途中,种花红玉好奇的问:“少爷为什么不按照那陈大人的说辞,同他们签订文书。万一他们不遵守和咱们的君子协定可怎么办?” 程风笑笑:“姐姐还是太天真了,那文书他们不想签,本公子也不想签,所以才来了一个口头协定,大家意思意思就完了。” “为什么?”种花红玉不解。 “原因很简单的,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借着咱们的力量把那牛岛的倭寇给灭了。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那家伙都已经说了,他在济州当一天的官,这协议就一天作数,就意味着,他不再济州岛当官了,这个协议就可以不作数。 他们是玩了一个心眼,欺负我是小孩,不知道他是流官,干几年就会调走。 没有那一纸文书,以后他们来了新的州牧,就可以反悔不认帐把咱们赶走。 有了那一纸文书,他们就不敢这么做,他们自己心里也是不愿意签那文书的。 所以我一说君子协定,他们自然就爽快的答应了。” 红玉不解:“那少爷为什么还主动与他们提出来君子协定呢?岂不是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程风嘿嘿一笑:“因为我也不想遵守那协定啦,咱们目前需要的是能安全平稳的在岛上扎根。 只要咱们在岛上站住了脚,以后的事情,还不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真的同他们签了纸质协议,你让本少爷如何下手,到时候他拿着文书到京城去告御状,岂不是要坏了本公子说话算数的好名声。 本少爷要的可是整个济州岛,而不是这五十里地,真要签了那文书,对他们是约束,对本少爷同样是约束。” 原来如此,种花红玉懂了,这就是相互算计。只是照那济州岛的战力来看,他们的拳头今后只会越来越小,想翻身基本是不可能的。 事实本应如此,再过个五六年,这朝鲜的国王不是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这孤悬海外的小岛。 那时候,整个朝鲜国上下乱糟糟的,正好可以把手里已经教育好的朝鲜族人,派到朝鲜各地去搞土地革命。 像朝鲜这种推行井田制的藩属国,国内基本没有平民,全是奴隶,是最佳的革命火种点燃处。 大少就是要借着女真人的手,用救世主的姿态,引导朝鲜百姓造反,把这朝鲜抢先拿回来,这是后话。 三个小时之后,舰队来到一处单臂环抱的巨大港湾,比青山堡的马澜湾还要大。 程风一指港湾深外:“就是这里了,把所有百姓送上岸吧,今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一声令下,舰队再次忙碌起来,快速的搭建好栈桥,男人们开始排队搬运那些临时营地的物资下船,等搭建好临时营地后,女人们才会上岸。 男人们早就得到了消息,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今后的家了,所以每个人都干劲十足,精神抖擞,占用物资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济州岛很大,岛上的百姓很少,虽说自唐朝以来,这岛上就有人居住。 宋朝时还成立过一个叫耽罗的王国,据说那个时候,岛上还有岛民十余万。 后来蒙古人灭了耽罗国,就把这岛作为了一个养马地,人丁逐渐稀少。 洪武年间,朱元璋嫌弃这岛离本土太远不好管理,把它送给了朝鲜国王。 从此,耽罗岛成为朝鲜国的一部分,并改名为济州岛,成为了朝鲜国的主要流放地,一座美丽的岛屿,从此变成了谁都不愿意来的罪犯岛。 就因为岛成了流放之地,岛上的人口越来越少,导致开发力度非常的低,全岛最少有六成以上的地方,变成三百年没有人驻足过的蛮荒地。 程风现在选择的登陆地点,是后世着名的溶洞群景点,溶洞资源非常的丰富,同时也拥有大量的鸟粪土,天然磷矿资源。 只是现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人迹。要不是五十里外还有一座东济县城,实际管辖着县城周边十里地范围,说是方圆百里人迹罕至都不为过。 如果济州岛的那些官员们不向上报,就算在这里住个十年二十年的,朝鲜国江南道都不一定会知道这边会有人居住。 …… 在接到侦查任务之后,两艘侦察艇快速的驶向牛岛方向,在距牛岛不足两里的距离,环岛侦察。 这牛岛虽然不大,但围着岛绕一圈还是有三四十里地。侦察艇小心翼翼的围着岛转了两圈,在确认了西南方的主要码头。 正在西北,东北,东南,三个方向也发现建有小码头的港湾,小码头还有船只停靠。 小小一座牛岛,倭寇竟然在这里四个方向都建了码头,真的是把逃跑的路准备的足足的。 傍晚时分,侦察艇把信息送了回来:“根据侦查的情况,牛岛上没有树林也没有山地。 在远处基本就可以把整个岛上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说岛上没有任何可遮挡的地方。 唯一麻烦的就是,倭寇在岛上建有大大小小的房屋无数。而且没有规律,到处都建的有,主要的聚集地,全部集中在西南方向的港湾。 不过好处就是,整个岛所有的位置,我们的舰炮都能攻击得到,没有攻击死角。 岛上有四处码头,除西南向这个码头规模比较大,停泊的船只也多。 另外四处码头都比较简易,有少量船只停靠,估计都是用来停靠侦查用的船只。” 根据侦察的情况,舰队指挥员5经过商议,快速制定了作战方案:“由云飞的3003舰,云珠的3005舰,张克的3006舰,分别负责堵住三处小码头。 防止有倭寇从这三处码头出逃的同时,也要酌情对岛上的居住点进行火力攻击。 争取在陆战队登岛之前,尽量多的消灭岛上的有生力量。 除综合补给舰留守,防卫临时驻地安全,其余舰船负责西南方向码头的主攻,03,05,06三舰明日凌晨四点出发,五点前务必到达指定位置,在主攻方向发起攻击之后,自主配合攻击。 其余舰船四点二十分出发,五点前务必到达指定位置,五点发起攻击,争取在五点三十分登陆成功。” 程风特别强调:“这一回咱们可以抓一些俘虏了,毕竟建设新的城镇,挖取火山灰矿也是需要人力的,那份工作又比较危险,尽量不要让咱们自己的人去干。 另外,陆战队登陆之后要注意安全,不要轻易冒险,那些房屋,凡是没被炮火攻击到的,不管里面有人没人,先扔一颗手榴弹进去再说,严禁没经过爆炸的房屋直接进人。” 九月二十八日凌晨四点,东边已经有隐隐的有了亮光,03,05,06舰在两艘侦察艇的引领下,悄无声息的驶出了港湾,前往三处简易码头设伏。 四点二十分,除综合补给舰外,其余的七艘舰船全部离港,如猛虎一般扑向牛岛。 四点五十分,舰队到达牛岛西南港,这时的东方刚显鱼肚白,天光将亮未亮之时,整座牛岛静悄悄的一片。 要不说海寇他是寇不是军,距离济州岛如此之近,海盗们竟然毫无防备之心,晚上都没有设置岗哨。 可见在同朝鲜水师打过几次之后,这些倭寇眼里,压根就没把朝鲜的水师。 而现在,岛上的倭寇还在睡梦之中,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舰队到达码头附近,见码头上静悄悄一片,数十艘各式各样的船只停在了码头上,哪个码头栈桥堵得严丝合缝。 这小船都很难靠过去,大型战船想靠近码头栈桥就更不可能了。 这样的情景早在意料之中,舰队也没指望直接靠上码头。 于是,舰队迅速的转向,两艘护卫舰打头,综合指挥舰居中,一艘护卫舰居后。 舰队在距离码头一里地的位置,成一字长蛇阵摆开,四舰首尾相连,足足挡住了五百多米距离的水道,把整个码头水域围绕得水泄不通。 一字长蛇阵头尾,各有一艘登陆舰,一艘步兵运输舰,正悄咪咪的打开尾舱,开始在码头两侧搭建临时栈桥。 五点整,指挥舰上一声汽笛响起,各舰船上一一条条火龙腾空而起,直扑牛岛。 一瞬间,西南码头不远处,比较集中的倭寇驻地,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如此整齐的投射只打了一轮,比较集中的倭寇驻地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再用齐射已经没有意义,各炮位便开始单发定点清除。 西南方向炮火响起的瞬间,在岛的另外三个方向也开始发起了攻击,整个牛岛之上到处响起爆炸之声。 这是一次很好的炮兵训练机会,牛岛上有肉眼可以看见的固定目标,炮兵们正好可以借此进行单发精准射击训练。 也是出于这种训练的需要,炮火断断续续。攻击了差不多延续了一个来小时才停止。 因为炮火并没有攻击码头上的船只,炮火声的响起,也惊醒了那些留守在船上的倭寇。 惊慌失措的倭寇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的就想跳水往岸上跑。 可抬头一看,岸上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声势万分的吓人。 那些留守的海盗哪里还敢上岸,纷纷调头准备驾船逃跑。 可是刚调头就看看码头外那排一字摆开的船只,把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驾船哪里逃得出去?在船上的倭寇绝望了,纷纷跪在船头不敢动弹。 有倭寇怕死,可也有倭寇凶悍,看看自己逃不出去,一发狠便把自己使唤得动的小船变成了火船,奋力的向堵在外面的船舶冲去。 只是很可惜,那船在冲到距离敌船不足一丈左右的距离,便撞上了不明物体,火船根本靠不过去。 这些凶悍的海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火船,在距离敌船不到一丈的位置停滞不前,那火根本烧不到船。 就在这个时候,敌船上突然扔下来一堆冒着烟的物体,那些着了火的木船,转眼便被炸得四分五裂,四散漂浮而去。 五点四十分,海军陆战队在已经稀稀拉拉的炮击中开始登岸,炮火也开始向岛屿内部延伸。 这一次攻击,炮兵们充分的利用了这次机会,进行单发定点精准炮击以及炮火延伸射的训练,训练成果非常明显,炮击水平有了显着的提高。 凌晨六点,天光已经大亮,陆战队全面掌控了牛岛西南码头。 陆战队没有马上去追剿那些幸存的倭寇,反正全在岛上,谁也跑不掉。 当务之急是那些船上的倭寇,陆战队员围住了码头,准备先清点船上那些跪着的倭寇。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想要抓俘虏就得喊话,可现在整支舰队就没有一个会说鬼子话的人,语言交流变成了大问题。 这个问题被反馈到了指挥舰上,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少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是郁闷。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少那慢的要死的286cpu脑袋总算是动了动。 这才想起来现在是明朝,中国话可是世界通用语言。 自己这边没人会说鬼子话,说不定鬼子那边有人会说中国话。 于是便让陆战队员们提着大喇叭(扩音筒),对着跪在船上的倭寇喊:“船上的倭寇们,你们可有会说大明话的人,有的马上站出来,没有就通通死啦死啦的。” 没想到这一喊果然有效,在十好几条船上都传来了蹩脚的中国话:“饶命,大明的老爷,大明话的,小人的会说。” 王德昭几个一听笑了,还真有人会说大明话,听着人数还不少。这下好了,找到通译了。 王德昭大喊:“你们几个会说大明话的都听着,让你们的人双手抱头,排队到码头上来集合。 敢双手不抱头的,敢携带武器的,通通的死啦死啦的。” 王德昭的喊话,程大少在船上离的远听不到。可离他近的杨金尚几人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我说老王,你这喊话差点把老子笑死了。” 王德昭阴沉着块脸:“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风哥儿教的,倭寇说大明话不就这个味吗? 小爷俺可是照着风哥儿的口气学的,哪里有错了,值得你们这么笑。” 杨金尚哈哈大笑:“同样的话,同样的口气,风哥儿是小孩,说出来那是可爱。你个大老爷们用这种口气说出来,那就是搞怪。” 程风站在指挥舰上,用望远镜看着岸上的众人,一脸的轻松,说说笑笑没有一点点紧张。 虽说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但看他们那开心的样子,便知道岛上的大局基本已定。 很快,船上抱头的倭寇全都上了岸,人数也不多,八十多人,但是会说大明话的就有十四五个。 看看跪在甲板上的倭寇都上了岸,开始安排人一条船一条船的清查。 本来倭寇的主要船只全去了济州岛,留守的船只就不多,稍微像样一些的大船更少,所以清茶起来很是简单。 所有船只清扫一遍,没有发现有人藏匿之后,王德昭指定了一条有单船舱的船,又把那些不会说中国话的倭寇全部关了进去。 这下岸上就只剩下十几个会说中国话的倭寇了,王德昭这才把会说中国话的倭寇分配给各队押着,开始呈地毯式向岛内清扫。 …… 牛岛北码头,3006舰到达后就发现这处码头上只停着三条小渔船,而且船上并没有人看守。 透着渐亮的天光,可以看见在远处有一些类似于地窝子的建筑清晰可见,从数量上来看并不多,看来这个码头并没有安排多少人手防守。 码头的情况,舰长张克看得清楚,倭寇们确实没有安排任何一个哨兵值守,驻地离得又远。自己完全可以在倭寇反应过来之前,抢先占了那个码头。 见此时机,张克把大少规定的,舰船上的女兵不准上岸的命令抛之脑后。当机立断,命令放下所有救生艇,女子护卫队全队迅速出击,把那码头给占了。 舰上除了炮兵之外,其他的人员全部上了岸,足足的一百二十人。八十支燧发枪在小码头上组建了两队密集的火枪阵严阵以待。 三十支鲁密铳也安好支架,填好弹药,准备着倭寇出现的时候,可以远距离的就进行点击。 本来鲁密铳的射程就远,精度也比普通火铳高,再加上铅弹也是改良过的,带有空腔尾翼的铅弹,射击精度会更高。 作为最原始版的狙击枪,鲁密铳除了枪身比较重,不方便冲锋外,只要把枪放到支架上,定点射击,在精度上毫无疑问是可以胜任的。 在鲁密铳的背后还有十支单兵火箭筒,要不是出于安全考虑,上面不允许女兵参与冲锋,张克觉得,舰炮都可以不用了。 小码头被占领了,船上的炮兵也把远处目所能及的三十几个窝棚给分了分,一架平台锁定一片窝棚,只等攻击时间到,一次性就把他们拍个干净。 耳边隐约听着一声汽笛声起,西南方向有火光冲起,有爆炸声传来。 爆炸声刚到,已经瞄准很久的舰炮,开始单发点射,这一瞬间,目极光所及的十几处窝棚就在爆炸声中腾空而起。 几次单发过后,远处除了燃烧的火焰,静悄悄的,没有听到什么哀嚎声,呼救声。 女子护卫队员们,就这样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严阵以待。 作为已经打过三次仗的舰炮兵,还没有亲眼见过,被炮击后的真实现场是什么样子。 虽然很想冲过去看看,但是没有上面的命令,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自己这边除了那三十几个窝棚,并没有其他的建筑,炮击不到五分钟便停止了。 等到西南方向的炮声渐渐的平息,又过了良久,天都已经亮了,终于看见有倭寇向这边逃来,可惜不成什么规模,总是那么三三两两的。 护卫队员们看见那远处逃来的倭寇,远远的就开始瞄准,只等他们进入射程,便可一枪毙命。 很可惜那些倭寇也不是傻子,还没跑到码头处,便发现那守码头的窝棚正在着火。知道这边也不安全,根本就不过来,转头就跑。 张克很想命令追击,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责任是守住这座码头,不让倭寇外逃。 比起去追击倭寇,守住码头的责任更重要,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东西两处的码头,情况与张克这里也差不多,基本就是出去搞侦查的小码头,除了一些小渔船,没有任何大船停靠。 几年来也没有人敢靠近过这个小岛,倭寇们早就忘记了危险,掉以轻心,晚上睡觉需要放岗哨的事情,早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另外两个码头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占领。 直到陆战队员驱赶着逃散的倭寇,逐步向这三处码头汇合,女兵们才算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还是很可惜,各码头上的火铳没响几声,那些逃无可逃的倭寇发现,所有的路都被人堵死,便丧失了抵抗之心,远远的便跪到了地上。 天刚麻麻亮,还在睡梦中就被炮火突然袭击的倭寇,被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破了胆。 被爆炸冲击得嗡嗡直响的脑袋,一阵阵的迷糊,别说是抵抗,大多数的人连逃跑都忘记了。 有哪些会说中国话的倭寇卖力的劝降下,这些没被炸死,却被震得糊里糊涂的倭寇,绝大多数都听话的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只有极少数的家伙,脑袋稍微清醒一点的,开始四处逃散。 但是很可惜,当发现所有的逃路都被人堵死的时候,除了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本能的求生欲望占据了上风。 火红的太阳轻轻跃出海面,带着和煦的阳光慢慢爬上半空,牛岛上的战斗基本就结束了。 总共就六平方公里的一座小岛,岛上地势又平坦,没有什么高山河流溶洞之类的东西可以隐藏身形。 一千五百人的陆战队,两个来回的拉网式搜索,便把整座岛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收了个干净,别说漏网的鱼,就连漏网的鱼鳞都没有剩下。 王德昭,杨金尚几人,唉声叹气的上了指挥舰。 看着几人的脸色那么好看,程风好奇:“几位哥哥怎么啦?唉声叹气的,出什么事了吗?” 杨金尚叹息:“整整一屋子的丝绸,全烧成了灰,还有那如山的漂亮瓷器,全砸成了碎片。得值多少银子,就这么没了。” 大少看着几位大哥哥:“没了的就别说了,说说还在的。” 王德昭嘿嘿一笑:“那些倭寇交代的,还有咱们找到的各种库房共十一处。 有六处被炮击中起火,据说是烧了一库丝绸,两库陶瓷等杂货,一处银库,两处粮仓。 丝绸,粮食肯定全成灰了,陶瓷不知道火灭后还能清理出多少好的。 银库倒是不怕,火灭后在清理不迟,据那些倭寇交代,银库里有不少的银子和铜锭。 现在就剩粮仓两处,丝绸布皮仓库一处,陶瓷等杂物仓库两处,具体数量还在清理之中。” 程风微微一笑:“这些地方派人守着就行,先把岛上的武器全部清缴完,然后放那些倭寇出来,所有被炸毁的窝棚全都刨一遍,把里面的尸体找出来。” 王德昭不解:“风哥儿,那些埋在窝棚底下的倭寇肯定都死的透透的了,随他们埋着吧 费那个劲挖出来干嘛?” 程风摆摆手:“不行,以后这个岛就是我们的了,下面埋着这么多鬼子心里膈应的很。 还是把他们全都挖出来,运到远处去喂鱼的好。” 程风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是啊,以后这岛是自己家的了,上面埋着这么多倭寇是怎么回事? 挖,必须得挖,一具尸体都不能留下,全都丢海里喂王八才合理。 于是,还活着的二百九十三名倭寇,又被重新组织起来,开始在那些有窝棚的地方挖尸。 这一挖就挖了一天,那成形的,不成形的,大约又挖出来了五百多具。 找了一条破烂不堪的破船,把那些尸体全装到了船舱里,那舱盖盖了个严实。 又朝日本方向拖了百里,才在水线下捅了几个大洞,便把破船放生了。 这一下岛上一个死的都没有啦,总算是干净了,大少这才放心的上了岸。 第108章 观地形长崎港观花 商船队琉球岛遭伏 牛岛的倭寇彻底解决,大少很是高兴,这座离开中国管辖二百四十年的小岛,再一次姓了中。 战场清理干净,审问工作随即展开,现在岛上唯一还能算得上是正常能用的,也就十几户低矮院子,估摸着还是以前的岛民建的。 从那些俘虏的口中得知,他们并不是真海寇,真实身份是日本九州岛萨摩,筑前,肥前几藩的家臣。 几年前被家主派到济州岛来杀一个人,结果失败了,目标人跑回了朝鲜汉城。大少估计他们要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现在的朝鲜王李倧。 要杀的人跑掉了,几位头目无可奈何,只好把这济州岛抢了一遍。 原本是要回九州的,只是大头目觉得牛岛这地方不错,离济州岛近,有事没事的就能上岛抢一波。 离江南道也不远,这种机会还可以到江南道上去抢一波大的。 各种利益综合后,大首领川田浩二便占领这岛,干起了海盗的勾当。 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帮助家主打击走私,毕竟整个日本只有长崎港是对外开放的,这块肥肉就抓在九州几家大名的手里。 可是日本的大名这么多,谁不想吃一口这进出口的红利,于是,凡是在沿海有城镇的大名,都会偷偷摸摸的搞那么几处私人港口走私。 这种做法直接影响了长崎的收入,所以在整个日本沿海打击走私最狠的,就是九州岛的这些大名。 这帮子倭寇占了牛岛之后,工作非常的积极,凡是从大明,朝鲜到日本的走私商船,但凡不是到长崎去的全都抢。 有时候就算是到长崎去的,看不顺眼了也会抢。说得正规一点,他们相当于是长崎的缉私船队兼官派海盗队。 大首领川田浩二,二首领岛津足树,四首领松浦次郎,五首领小早光一带人去攻打济州城没回来。 留守的三首领有马春合,六首领大村伊四郎被自家倒塌的房屋压死。 就是说现在的俘虏里面全是小喽啰,没有一个大头目,就连小头目都没有。 这样的审查结果,大少觉得不太相信。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都是俘虏,又不是要审什么军国大事,反正都是去挖矿,是不是头目也没啥关系。 现在岛上除了那近三百个俘虏,还有几十个朝鲜女人,全部都是济州岛上的百姓,被那倭寇抢上岛多年。 把这些女人交给了女子护卫队处理,愿意回家的送回家,不愿意回家或者是没地方去的再行安排。 牛岛上清理干净,目前也没有必要留人守护。两天之后,船队带着战利品回到了济州岛日出峰。 在组织人手对日出峰周围数里进行调查之后,制定了军港城市建设的草案,特别是水泥厂的建设,做了非常详细的规划。 规划名称叫:浪漫岛海军基地建设规划草案。 大少爷的意思,就是以后这个地方就不叫济州岛了,改叫浪漫岛,这岛最高的山也不叫汉拿山了,叫汉唐山。 东海舰队的登陆,运输,补给五艘舰留守济州岛,保护济州岛海军基地的安全。 基地的管理组织由杜志强,田来娣,种花敬德,武进峰,陈江平五舰舰长共同组成临时指挥小组负责。 主要负责人为组长种花敬德,副组长杜志强,田来娣。 从牛岛收缴的所有战利品全部留在了浪漫岛海军基地,成为基地建设的启动资金。 那些倭寇手里收缴的那些渔船,凡是船况好一些的都分配了人手,全撒了出去,监控牛岛周围五十里范围内的海面。 十月初七,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带着南海舰队的六艘护卫舰,三艘侦察艇离开了浪漫岛海军基地,前往日本九州岛。 大少要去看看,现在的九州岛是什么鬼样子。七艘舰船风一般向着东南方向行驶,只一日见到了九州岛外海,面上的渔船渐渐增多。 虽说日本和大明朝一样,也闭关锁国,但是两国的锁国方式不同。 大明是片板不准下海,没有城镇防御的地方,渔民全部上岸,后退离海五十里。沿海荒芜之地,除了卫所,没有其它百姓。 日本的闭关锁国不一样,他只是禁止长崎之外的其他港口对外贸易,但并不禁止海边的百姓下海捕鱼。 毕竟大明的沿海有不少的倭寇烧杀抢劫,可倭寇的沿海全是倭寇,所有人都是倭寇,自然也就没有倭寇可防了。 看看天色不早,到达长崎港估计天已经黑了。大少去长崎只是想去看一看地形,并不想冒险上岸。 毕竟他现在的船队只有不到五百人的陆战队员同行,没有多少安全感,上岸是很不明智的。 再说了,现在自己舰队里,一个说鬼子话的人都没有,自己船上也没有什么货物可以买卖,上去了也是白搭。 九州岛周边,岛屿众多,绝大多数有淡水的岛屿都有人居住。 出于安全的考虑,大少没有再往前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到有人的岛屿上去。便找了一处有港湾,可以规避风浪的无人小岛停了下来。 次日上早,太阳都升起老高,舰队才扬帆起航,前往长崎港。 舰队沿九州岛近海航行,大少站在甲板上认认真真的观看着九洲岛沿岸的地形地貌。 巨大的船体,缓慢的航速,怪异的行为,引起了沿途不少渔船的注意,慢慢的竟然会有渔船尾随。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随着渔船尾随跟踪距离越来越远,这才引起观察哨的注意,发出了警示信号。 收到警示的红玉,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程风。程风这才注意到,确实有不少渔船,好像跟随了好远的距离。 不过看看他们那些小渔船,估摸着就是岛上的那些大名们派出来冒充渔民的眼线。 反正就十几条小渔船。侦查船而已,也抢劫不了他们。大少只是让人注意着他们一点,只要周边不出现大型战船就不用理他们。 舰队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晃到了中午,才来到长崎外海,长崎外海的船只就比较多了,中国式的,朝鲜式的,日本本土的,西洋的船型往来穿梭,热闹非凡。 舰队转弯进入长崎港,大少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长崎湾两岸。就向前行驶了二十余里,若隐若现的长崎城显现在遥远的地方。 看看远处的长崎城,估摸着还有十余里水路的样子。大少回头想看看舰队离出海口有多远。 可这一回头,大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这地形就是一个巨大的瓮,长崎港就在瓮底,散发着金灿灿的光,引诱用着你进去。 如果这海面上有锁江铁链,这小鬼子要是起了歹心,把那锁江铁链升起来,那完全就是瓮中捉鳖。就像自己在基隆河设伏一样,想跑都跑不掉。 船队又向前行驶了十余里,眼看着距离长崎港不远,两岸也发现了一些类似于炮台的东西。 大少的心越来越不安,有可能是自己这样干过,所以才疑心生了暗鬼。 再加上刚刚在济州岛搞了人家的手下,万一有逃出来的家伙通风报信,对方在这里张着口袋等待自己,那岂不是要完蛋? 忐忑不安的大少心里有些烦躁,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觉得自己会成为瓮中的那只鳖。 心里潜意识的就不想去长崎了,只想早点离开这如瓮一般的险地。 出于对自己本能的尊重,心烦气躁的大少马上对红玉道:“红玉姐姐,通知各舰队,长崎周边的地形也看的差不多,长崎港就不去了,舰队调头,去琉球。” 红玉不知道为何到了长崎港外,少爷不去了,还是按照少爷的要求下达了命令。 收到命令的各舰队有些懵逼,但还是按照命令,你前面开路的侦查艇鸣笛发了信号,快速的调头,在海面上画出了一条条优雅的线。 调转了船头,大少再次下令满帆,航队不再如进来时慢慢悠悠,速度陡然加快,如离弦之箭一般的驶向出海口。 直到整支舰队全部驶离长崎湾,进入了宽阔的洋面,大少心中的那种压抑感才渐渐消失。 大少心中暗暗骂着自己:“都说是惊弓之鸟,那鸟至少被弓惊过,自己这算什么?弓都没见过的惊弓之鸟?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兵不强马不壮,去到哪个陌生的地方都心慌慌。” 舰队离开了长崎湾,开始沿着既定航线向南行驶,随着远离大陆渐远,海面上的渔船越来越少,直至看不见。 就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舰队进入的琉球群岛海域,便有前面开道的侦查艇返回汇报,前方约五十里处发现有大量的船只汇集,初步估计有一百余条,正在向南行驶。 收到这个消息,大少不由得感叹,看看人家出来做买卖的船,动不动都是上百条的大商队,其规模是多么的宏大。 比起上百条船的大商队,自己还是很弱小。大少不想与这支船队产生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便让红玉传令给侦察艇:“现在天色已晚,距离那霸港还不知道有多远的路程,晚上咱们就不赶路了,前面找一处合适避风的岛屿停船休息,明日再走。” 舰队又向前行驶了二十余里,才得到侦察船的汇报,在前方十里处有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小岛西北方向有港湾可以停靠。 看看天色渐晚,又前行十里,差不多,快要看不见的时候,终于来到可以避风的小岛。 等到各舰船进入港湾深处,下好四角铁锚停靠好,天已经黑尽。 仰头看那苍穹,真的是月朗星稀的日子,浩瀚银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满天稀疏的星与那弯弯的小月芽儿在空中闪烁,显得遥远的天街冷冷清清。 子夜时分,月朗星稀的天空消失了,黑压压的乌云直往下压,虽说没有电闪雷鸣,但那稀稀拉拉的雨越下越大,那风也是一阵紧似一阵。 早已经睡下的大少,被这一阵的摇晃惊醒,透过巨大的窗户,看着外面那瓢泼的大雨,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今晚自己不想赶路,才找了这么一处可以避风的港湾停靠。 是如平时那样连夜赶路,就凭这一阵的狂风暴雨,海面上都不知会是什么状况,只怕是要吃不少的苦头。 虽说是船只都停在了可避风的港湾里。外面风雨虽急,港湾里的浪却也不是很大。 即便如此,那也比平时的海浪要汹涌的多。船,在水面上摇晃的厉害,搞得大少爷根本没办法好好的睡觉。 大雨整整的下了一夜,接近凌晨的时候才渐渐消停,直到天光放亮,头上的乌云才慢慢的散去。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竟然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空。 被风雨折腾了一晚,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的程风,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月儿和木兰从梦中叫醒,要不是肚子饿的咕咕叫,大少差一点就发起了起床气。 坐在餐厅舷窗下,透过舷窗望着天,那尚未睡醒的小眼睛,看着那一点云彩都没有的天空,感觉昨晚的狂风暴雨就像在做梦。 要不是甲板上的水都还没干,还以为昨晚的暴风雨是假的。 吃过早餐,太阳都升老高。红玉这才指挥舰队起锚扬帆,再次起航,驶向琉球大岛。 吃饱喝足的大少还是困得不行,又回卧室睡回笼觉去了。 睡梦中的大少正做着美梦,忽然被尖锐的汽笛声惊醒。 听那汽笛声的节奏是紧急备战,大少一个机灵,翻身从床上坐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指挥室:“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拉起了备战警报?” 见汽笛声还是把小少爷给惊醒了,月儿解释道:“刚才有侦察艇来报,前方四十里处有海战发生。 报告说发现海战的周边发现了风翼帆的影子,似乎有我们的舰船在参与,具体情况还在核实。” 大少一听这个情况就急了:“既然发现了风翼帆,那肯定是我们的船了,全世界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一条船会用风翼,肯定是台湾那边的船遇见了海盗,咱们得赶快加速过去支援。” 舰队加速又前行了十余里,又有侦查艇来报:“前方确实有我们的三艘护卫舰,已经窜到了外围在作战。 对方应该是海盗无疑,估计船的数量在三四百条之多,中间围着我们的商船。对手实在太多,我们的战船又少,打的有些吃力。” 听见说那三艘护卫舰已经窜到了外围,大少心安了。只要不被人围死,有了活动空间那就不怕了。 “红玉姐姐,命令舰队呈横向拉开,舰船距离三百米,咱们齐头并进,命令各炮位检查装备,准备作战。” 命令下达,七艘战舰以指挥舰为中心,左右各有三舰一字排开,占据的海面足足有2公里宽。 要不是现在的指挥系统用的是汽笛声传递,大少都不敢拉开这种阵势。 战舰齐头并进,跟随着前面带路的侦察艇,气势汹汹地直扑远处的战场。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已经隐隐的能听见那清脆的爆炸声,以及沉闷的炮鸣声,透过望远镜也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船帆乍现。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大少用眼睛都能看见那壮观的场面,海面上黑压压的全是船。 冲锋的,燃烧的,碰撞在一起的,乱得如同一锅粥,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条船。 大部分的船是否在围剿?只有一小部分船在外围追着三艘护卫舰,围追堵截不停的放炮。 那三艘护卫舰根本不理追击自己的那些船,而是在外围转着圈子,不停的往船只密接处发射火箭弹,时不时的便有船只中弹起火。 看着如此壮观的场面,大少脑袋里马上就跳出一个人来,这帮子海盗怕是郑芝龙的,除了他,这一片海域,谁也集不起几百艘船来抢劫。 想起这郑芝龙,大少就气的直骂:“这该死的郑芝龙,老子挖他祖坟了,竟然要用这么多的船来欺负老子几条小船。” 红玉好奇:“这些船只什么旗帜也没有,少爷咋知道这些全是郑芝龙的?” “除了大明水师,这海面上谁还能集得起几百条船来当强盗。 看那些船,各种形制的都有,在看他们发的那炮,根本就没溅起水花,说明打的不是铅球而是铁砂。 所有的船都没有挂旗子,肯定不是大明水师。有这么多船又没有重炮,除了他郑芝龙,还能有谁有这本事。” “那,咱们要怎么打?”这么大的场面,种花红玉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有些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指挥。 大少想了想:“这样,命令各舰保持队形直冲,在距离战场一千米左右的时候左转,用左舷火炮,攻击敌船外围。 拉开距离后再右转,用右舷火炮攻击敌船外围。注意随时保持与敌船的距离在五百到一千米左右,可以拉开,不可以靠近。在敌船溃逃之前,不要靠得太近。” 命令迅速下达,各舰只开始调整位置,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了战场不足五里,那三艘正在作战的护卫舰也发现了有援兵到来。 拉响了汽笛汇报情况,双方交换了信息,大少才知道正在作战的是于文会的3002琼州号,种花云珠的3005旧港号,钱进财的5201东平湖号运输舰。三艘舰船接收到援军的信号,开始向舰队靠拢。 …… 且说淡水河商队至九月二十三日离开淡水,沿琉球群岛一路向北,中途也有人发现有小渔船在跟随。 大家也知道这些小渔船是海盗的眼线,只是自己如此庞大的一支船队,一般的海盗哪里敢抢,大家也没把他们当回事。 经过长达七日的航行,舰队安全的到达了长崎港外海。因为护卫舰的船型比较特殊,董祖辉也不愿因为护卫的原因,引起比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三艘护卫舰的舰长看到了如同一口大瓮一样的港湾,也对这长崎的港口地形有所忌惮。 心里也同大少一样,担心进去了,万一与里面的人产生了冲突,很容易会被人瓮中捉鳖。 钱进财,于文会,种花云珠,曹金虎几人都认为在外面等比进港口去安全,便停靠在了长崎港外海,并没有跟随商队进入长崎。 那些以前随西班牙人做买卖的商人,常年往返在吕宋,日本之间,对长崎非常的熟悉,董祖辉他们自然就跟着这些商人一起进港。 在长崎港待了四天,在那些商人的引荐下,顺利的把货物清空,也象征性的购买了一些日用品,在十月初五便离开了长崎返回台湾。 一路上异常的顺利,一点磕磕绊绊都没有,这让董祖挥感觉庆幸。 相对离开长崎港不久,有一支四五十条船的商队尾随而行。 观察哨早就发现了这支船队,只是因为这支船队始终和自己保持着很远很安全的距离,也没有要靠上来的意思。 哪怕到了晚上找海岛休息的时候,如果有两座海岛都不靠在一座海岛上,还一副防着自己要抢劫他们的架势。 这小心这谨慎,大家都没有把他们往海盗的方向想,只认为是同路的商队而已。 三天过后,也就是程大少爷离开济州岛前往长崎的那天,商队进入琉球海域,又发现有一支四五十条船的船队正在十里地外航行。 而这支船队也同前一支船队一样,始终与两支船队保持着很远的安全距离,一点想靠近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行为给人的感觉就是,大家都是同路而已,相互最好别打扰就好。 这正是程大少的舰队的侦察艇在傍晚时分发现的商队。 眼看着临近傍晚,船队在那些商人的引导下,来到他们经常停靠过夜的小岛休息。 刚进亥时,风云忽变,一夜的风雨直至临晨,淋漓细雨飘飘洒洒尚未停歇。 压顶的乌云裂开一丝月色,正在守夜的哨兵透过一闪而逝的月光,忽然发现,在小岛的后面好像有桅杆出现。 哨兵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那些船是何时靠过来的? 哨兵感觉这不对劲,匆忙忙叫醒了队长曹金虎汇报了情况。 曹金虎也感觉不太对,忙安排人去叫醒各船负责人。大家一商量,趁着风雨渐小,天光将明,先各自准备,只等天边露白,勉强能看清前路,便起锚出发,先走为上。 …… 蹲守日本的十八芝海盗头目杨天生,杨禄,杨策,海盗圈有名的三杨,常年横行日本岛周边,是多年的悍匪。 董祖辉的商队到达长崎,原本三杨看见有与西班牙人熟识的商人,还是有些忌讳。 当发现并没有西班牙人护航,算算对方只有二十四条船,远远低于自己的四十多条船,三杨的胆子肥了,打起了吃猫的主意。 偷摸安排人手,准备在董祖辉离港后动手抢劫。没成想在董祖辉等人进港的第三天,杨天生接到郑芝龙的消息,让三杨跟随从淡水过来的商队,十八芝准备在那霸西北设伏消失这支商队。 杨天生这才知道,这支商队径然有类似西洋大板船一样怪船护航。 这个消息把杨天生吓一跳,西洋船他可是知道的,那船上的火炮贼多,少的二三十门,多的七八十门,那火炮震天的响,真真的吓死个人。 伸手擦了擦额头下出的汗,杨天生决定不在吃独食,积极配合伏击方案。 这才有三杨放弃在九州岛外海抢劫的计划,默默的跟随商队前往琉球。 当董祖辉的商队离开九州群岛,以钱进财等人的船舶汇合,尾随其后的杨天生看到了。 那三条长相异常古怪的船,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吃独食,要不然估计麻烦会很大。 远远尾随商队走了三天,确实没有发现那三条怪异的船有类似于西洋船常用的炮窗之类的东西,杨天生新的又开始活泛起来。 当船队进入琉球海域之后,早在琉球海域等待了另外一支海盗队伍,负责琉球海域的陈衷纪,郭怀一,李魁奇三人便靠了上来。 杨天生知道来了帮手,心里大喜,估摸着自己的人手足够了,便准备在夜晚,等前面的商船队靠岛休息时,找机会上去抢劫。 天黑前都已经看好了位置,只等太阳落山,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偷偷摸摸登上小岛,从小岛上偷袭,定能事半功倍。 好不容易熬到深更半夜,外面黑黢黢的,一点光线也没有。 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见时机成熟,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又不愿放过。 怕打草惊蛇,帆都不敢用,全靠着人力划桨,好不容易让船悄无声息的靠近商队休息的那座小岛。 船都没停稳当,人员也没来得及上岛。没想到天公不作美,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杨天生才想起来是哪里不对了,这才十月初九,天上应该是有月亮的,可今晚的天竟然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很明显,是天空被乌云遮挡,暴风雨即将来临的节奏,可现在醒悟过来已经晚了,这船锚都还没固定好,暴风雨已经到来。 还没有锚定的船只遭遇暴风雨,那感觉可想而知,剧烈摇晃的船只,让人无法站立。 加上厚重的乌云,遮挡了星光,除了狂暴的风雨,就连一丝的闪电也没有。 大海与天空都伸手不见五指,如墨一般的漆黑异常的诡异。 顶着狂暴的风雨,别说通过小岛去登船抢劫,现在就连站在船上都成了一件要命的事。海盗们只能望天兴叹,真呼老天爷不开眼。 也不管这船离岸还有多远,冒着小命丢失的危险,着急忙慌的把船锚扔下海,不要命的想着办法,把那船给固定住。一直忙了大半宿,暴风雨没有一点停息的迹象。 疲惫不堪的海盗们,累了个半死,哪里还有心情去抢劫,只能放弃计划,只等天亮之后再说。 没想到等到天光大亮,好不容易从疲倦中苏醒过来的海盗们登岛一看,停靠在港湾里的船队早已消失不见。 这让杨天生,陈衷纪等海寇大为光火,匆匆忙忙起锚向那霸港方向追去。 …… 董祖辉等人借着天边一丝光亮,偷摸摸的离开了避风的小岛,知道周边很不安全,商队人员一点不敢偷懒,用尽了力气让自己的船速快一些。 可是不管你有多么的努力,这种中国式的宽体船,速度始终有限,拼命的跑了一个上午,距离那霸港也还有一百多里。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霸方向迎面驶来几支船队,黑压压的一片,挡住了半个海面的路。 护航的三人一看,这形势明显不对,迎面而来的船队,那队形明显不是在正常行船,而是成包围的形态,这明显就是要拦路抢劫。 钱进财收到遥望台的报告,气得大骂:“娘的,说不定与我们同行的那两支船队和他们也是一伙的,咱们这是被人打了埋伏。” 没想到不但后面有人跟随,前面竟然还有人堵路。 船队唯一的一条侦察艇只顾着防备后面的追兵,就忽略了前面的侦查。 这是好了,腹背受敌,钱进财作为运输舰,临时代替了指挥舰的功能,马上通知董祖辉等人:“趁着海寇船距离还远,包围圈尚未形成,所有商船转向西北方向。 尽最大的努力使自己脱离包围圈,实在是避不开,多多使用手榴弹防御,防止海盗跳梆成功。 只要你们能守住船不失守,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这些海盗。” 接到向西北撤离命令的董祖辉,也命令各船民兵,迅速打开炮衣,推出青铜火炮,做好各种炮击前的准备。 二十四条商船也按照指示,迅速的转向西北,行驶而去,希望自己能冲出包围圈。 等到所有商船都转向了西北,三艘战舰满帆加速,转向西南,用最快的速度驶离包围圈,利用自己船速快的优势,准备在外围打运动战。 三艘战舰突然加速,迅速脱离队伍,朝着海盗船队方向冲了过去。 不过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正努力向北行驶的海盗,便看见了三条如箭一般快速的船,从自己的眼前划过。 如此快的船速,是海盗没有想到的,包围圈还没合拢,怪船已经跑出去了。 从笨港过来的海盗团队,领队的是郑芝龙的胞弟郑芝麟,郑芝豹,随行的有福建大海寇刘香佬,何斌,吴化龙,洪升,李勋。 加上从后面尾追而来的六支船队,郑芝龙的十八芝海盗队伍,在这里就出现了十二芝。可以说是郑芝龙一半的家底都汇聚到了这里。 郑芝麟看见作为护卫的三条怪船,在发现了他们之后,根本不管转向西北逃窜的那些商船,自己反而调头向西南方向逃去。 看见两个不同方向逃跑的船只,郑芝麟开心的哈哈大笑,让大哥一直小心翼翼的怪船,原本以为有多强的战斗力,没想到这还没打照面呢,就丢下保护的对象抢先逃跑。 郑芝麟也不管那逃跑的三条怪船,马上下令,所有人不要去管那逃跑的三条船,各船队全去追击商船,把那些商船全部抢了才是首要的目标。 商队刚转向西北没有多久,董祖辉便看看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船。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这些就是海盗。 知道无论如何商船队是跑不出去了,只得按照平时的训练,把那些小的商船围在中间,大型的商船利用船高的优势,挡在外面成为一堵临时的墙。 各船上的民兵成员,把一箱箱的手榴弹搬上了甲板,人就蜷缩在船舷下,严阵以待。 钱进财带着另外两艘护卫舰向西南方向行驶,从对方的眼前划过。 发现对方并没有嗒理你自己,船队也没有一直向北,反而转向西南方向,盯着逃跑的商船追击而去。 看这个架势,可以实锤对方就是海盗了,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钱进财开始带着护卫舰在海盗船队的后方,进行袭挠攻击。 郑芝麟万万没想到,这怪船的攻击方式,与自己的认知竟然是不一样的。 在海盗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大明的,日本的,荷兰人的,西班牙人的,还有那英格兰的,苏格兰的船都见过。 但是不管是哪一国的船,他们的炮都是一样的,全都是放炮的一方一声巨响,挨炮的一方就听着一个咣当。 砸中人,那人就支离破碎,砸中船,最多也就一个窟窿。 一般的船,只要不被砸断桅杆,就是挨个十炮八炮的,也未必能被打沉。 可这怪船却完全不一样,放炮的一方只听见一声“嗖”,挨炮的一方却是一声巨响,火焰浓烟碎片四处乱飞。 好好的甲板就被搞了个大洞,爆炸点靠近船帆的,那船帆迅速的就会起火。 郑芝麟发现,只要被那怪船击中的船,基本上没有幸免的,爆炸过后就是一个大洞,船帆开始燃烧,然后整条船呼呼的着火。这他娘的,太可怕了。 郑芝麟庆幸,对方只有三条这样的船,如果再多上几条,自己哪里是对手? 为了保障这次抢劫的成功,郑芝麟调用了二百多条体型较小的船来围追堵截这三条怪船,说白了就是用这些小船来当炮灰。 其他的船拼了命的上去围了二十四条商船。争取快速把商船拿下之后,好早些逃之夭夭。 可是那三条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虽然自己船多,可怎么也赶不上那三条船的速度,堵都没法堵。 几百条船追着那三条怪船的屁股,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随时有被那船上的火炮击中的风险。 这才开战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被击中起火了十几条船。还有几十条船被击中,只是运气好没有起火,不知道伤亡如何? 可围堵商船的那边,却打的十分焦灼,海寇们没有想到,看上去很普通的商船,竟然每条船都有两门以上的火炮。 那炮火打的,虽然命中率低得要死,但那轰隆隆的炮声,确实挺瘆人。 海盗们到也勇敢,顶着那轰轰的火炮,拼了命的把自己的船向对方靠拢,只想找一点跳梆,把那些该死的商人都砍了就完事了。 可是万没想到,就算躲过了炮火,拼命的与对方的船只靠拢,甲板上就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火铳。 好不容易靠得再近一些,还没等那抓绳挠杆的搭上去,对方就是一通黑乎乎的东西冒做白烟甩了过来。 顿时,各种砰砰砰的爆炸声,在空中或在甲板爆炸开来,顿时死伤抬到无数。 这场面海盗们从来没有见过,拼了老命的靠近对方的船,竟然被那莫名其妙的东西炸得尸横遍野。 凡是站在甲板上的,很难幸免,根本没办法能跳梆。 这个时候,也充分的显示出来,自己船多也是有问题的,虽说很容易把对方抱在中间,但实际上能与对方结战的船只却很少。 在被对方的手榴弹清空了甲板之后,那些失去了人操控的船只又挡住了去路,让后面的战船没办法靠上去。 无数的船只就这样被挡在了外面,除了挨炮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被炸的没了人的船只随风飘荡,可还是没有一个人能跳上那些商船的甲板。 海盗们很是郁闷,看这种阵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放火船去烧毁对方的船。 可海盗们出来是抢劫的,不是来打海战的,哪里会想到准备火船这种东西? 眼看着时间慢慢的推移,海盗们也越来越没有信心能成功的干成这一票。 只是现在自己的伤亡有些大,海面上各处燃烧的战船好像都不是对方的。 正在双方打的焦灼,从东北方向突然闯进来了七艘怪船,那船的长相与这支商队那三艘怪船一模一样。 当郑芝麟看到那突然出现的七艘战船,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顶一路凉到了脚底心。 完了,这买卖注定要失败,对方才三条船就那么难搞,现在又来了七条,再这样缠斗下去,自己估计就要全军覆没了。 郑芝麟没想到大哥的情报有误,对方竟然有援兵。随着这七条船的加入,那天上拖着长长火焰的东西飞得满天都是,其打击的范围,比那三条船强悍多了。 看着远处的商船还在顽强的抵抗,而自己的船队已经被外围的这些怪船打得七零八落,数十条战船已经着火。 火势小些的,船上的帆被烧得干干净净,丧失了行动能力。火势大些的都开始进水沉没了。 这仗是打不下去了,郑芝麟一咬牙,命令手下吹响了海螺号。 早已经没有斗志的海盗们,一听见海螺号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振,也不管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反正是前面没有阻挡的船只,那就撒开丫子的跑。 大少指挥着舰队刚刚加入战场,才围着海盗的战船群打了两个来回,没想到那海盗中间就有海螺号吹起,正在激战的海盗们四散而逃。 大少无可奈何,只好下令战船各自为战,出去追缴逃敌,最远距离五十里,超过五十里没有追上的就放弃。 一时之间,东海海面上,数百条四处逃散的海盗,八条如同猎人一般的护卫舰,各自盯着自己眼中的目标追击。 打击这种四处逃散的海盗,异常的轻松。只要被护卫舰盯上,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这个时候,连保持安全距离都不需要了,两船一平行,火箭炮一个平射,对面的海船就会被炸出一个大洞,运气好的里面死人无数,运气差的,船只快速进水,瞬间便可倾覆。 看看胜局已定,钱进财带着曹金虎的陆战队,开始一条一条的清剿那些失去了行动力的海盗船。 而那些商船也得以逃出生天,开始打捞落水的海盗。 大少就坐在指挥舰上,在整个海战现场来回的穿梭,以防有意外发生。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除外追击的八艘护卫舰,拖着长长的尾巴回来了。 第109章 琉球岛圈点建基地 淡水河开工筑新城 护卫舰分散追剿,海盗们开始还是卖命的逃窜,可是后来发现只要被盯上的,根本跑不掉,对方的船速实在太快了。 在被追上击沉几条船后,海盗们学乖了,但凡被对手盯上的船,直接就降帆投降。 这一番操作,把几位舰长整不会了,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遭遇真正的海战,海上抓俘虏也是第一次。 这满大海的海盗船,有停船投降的,有四处逃窜的,几位舰长有些不知所措,停下来抓俘虏不是,去追击逃亡者也不是。 这本来就是在逃命,海盗们也是拼了命,完全是风帆加大桨,拼了命的划水,不求跑的有多快,只求比别人跑得快。 舰长们这一犹豫一耽搁,逃跑的海盗船散落得更宽了。舰长们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追那些逃跑的。 可不曾想,刚刚越过投降的船去追逃跑的,稍微离得远了些,那些投降的抓着这个机会,扬帆转身又跑。 这一下可把几位舰长气坏了,也不去追那些逃跑的,调过船头来,就追那些投降了又逃跑的船,那些投降后又跑的家伙,看看跑不掉又降帆投降。 这来回反复,搞的这些小舰长们就像掰玉米的猴子。两三个回合之后,这些小舰长们终于受不了啦,怒火噌噌的往上冒。 再追上降而复逃的船,甭管对方有没有再次投降,上去就是哐哐两炮,连续击沉几条船之后,海盗们总算是消停了,再也不敢再起逃跑的心思。 只是这来来回回的一折腾,给其他海盗创造了更久的逃跑时间,就在这追追停停之中,绝大多数的海盗逃之夭夭。 几位舰长。忙活了一个来小时,最后只得拖着那些实在不敢跑的,用缆绳拴成一个长串。拖着返回了战场。 所以大少爷在看见他们返回来的时候,个个后面都拖着长长的尾巴,多的拖着五六条船,少的也拖着两三条船。 在周边又是清理无人的船只,又是打捞落水的人员,前前后后也忙了两三个小时。 把能打捞上来的活人也都打捞了,还没有沉没,勉强能够拖走的船,也都拾掇拾掇串在了一起。 海里漂着的没办法清点,只能把捞上来的清点清点,七百五十三人,其中竟然有一小半的人是倭寇。 捕获船只六十三条,被击沉的无法计算,程风估计差不多搞掉了郑芝龙八分之一的力量。 自己这一边,一共伤了一百三十七人,战死二十二人。人员损失主要来源于那十二艘吕宋商船,几乎是人人带伤。 原因也是他们武器差,平时训练也差。逢敌时各自为战,混乱没有指挥造成。 不像自己的那十二艘商船上,所有的船工水手,全是东江水师退下来的老兵油子,战斗经验丰富,个人战斗技巧也强。 再加上火枪,手榴弹加持,热武器方面也比海盗要强,所以受伤人数极少,只有三十一人受伤,战死七人,全是对方乱箭射中面门所致。 吕宋商人虽说是伤亡很大,好在船东们都在,船只也没有损失,直接经济损失不大。 董祖辉担心,一下子伤了这么多的人,必须要尽快的给他们做伤口处理,不然可能还会有人会死。 如此重大的伤亡,董祖辉面对吕宋商人有一些愧疚,想过海上会遇见海盗,可他没想过会有如此多的海盗。 原想着有了三艘护卫舰在,就算遇着二三十条船的海盗团伙也不怕。 谁能想到自己的吸引力会有这么大,海盗会来几百艘船打自己的埋伏。 吕宋商队的众掌柜们,在刚看到海盗的时候,被那规模吓得不轻,估摸着自己没机会活着回去了。 没成想,这帮淡水村的家伙,战斗力果然不一般,仅用了区区十条船,就把对方数百条船,打得落荒而逃。 如此强悍的战力,让这些掌柜们坚信这帮人马真不是吹牛,人家确实有能力保护自己在海上安全的。 吕宋岛李掌柜见董祖辉那一脸的愧疚,便安慰道:“董掌柜也不用内疚,这跑海之人,谁不知道海上海盗多,被抢劫是常有的事。 咱们这次虽然伤亡了些人手,但咱们的钱财还在,船只还在。 再说咱们以一敌十,还能大获全胜,抓了这么多的海盗,还缴获了这么多的海船,总体来说是不亏的。” 董祖辉叹了口气:“真是对不起大家,主要还是我们的经验不足,分辨不出来是商船还是海盗船。 不知道你们以前跟随大弗朗基人跑海的时候,是如何分辨商船和海盗船的。” 李掌柜笑笑:“董掌柜,你们就是太仁慈了,凡事还要分个敌我。那大佛郎机人哪里会分辨什么商船海盗船,他们的原则就是有船靠近,直接开炮打。 他才不管你是商船还是海盗船,哪像你们,还要等海盗动了手,你们才会确认对方是海盗。” 董祖辉无言,抬头看看指挥舰方向,若有所思。 看看现场也清扫的差不多了,海面上已经有了鲨鱼群的出现。 要搁平时,见到这么多的鲨鱼,程大少横竖要让人捅几条上来尝尝鲜。 可今日看见到处泛着血花的海水,大少便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大少小手一挥:“通知各船,战死的烈士遗体一定要保护好,不许把任何一人扔进海里,咱们必须把他们带回台湾去安葬。 准备好了就起锚扬帆,咱们去那霸。” 受到命令的各舰,开始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物资,绑紧了剿获的船只,这才扬帆起航,驶向那霸。 可惜啊,现在的船拖着一堆没有升帆的破船,想走快都不行,这慢慢悠悠的,等到了那霸,那受伤的人不知又要死多少。 大少看看这也不行啊,于是,又下令各船停止航行,把所有的轻重伤员全部转移到运输舰上。这才带着运输舰,满帆加速,快速的驶向那霸港。 一个半小时后,那霸港值守的官员发现了两艘日思夜想的战船出现在了眼里,激动的都不等到战船进港,便马上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王上。 当大少在码头引航船的带领下驶进那霸港,还没下船呢,才看见那码头的管事,已经站在那里等待。 见码头有负责人在等待,钱进财马上派人下船与那码头的负责人接洽,要包下码头上所有的牛车马车,送伤员进城去医治。 负责码头的是一位姓钱的小监事,见天朝上国的人下船就要包整个码头的牛车马车,说是要运送伤员到城里去医治。 钱监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官小也不敢问,只能派人再次进城去通知王上,说明这边发生的事。 一边安排人手组织码头上的车辆准备接人,一边组织码头上的力工,帮忙运送伤员。 当看见从船上抬下来一百多号伤员,钱监事也被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再犹豫,马上安顿好伤员,带着车队便往城里赶。 大少不放心,便带着,月儿,木兰,钱进财,曹金虎和他的护卫队一百二十人,也跟着运送伤员的车队前往王城。 钱监事上一次就见过这位小爷,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见这位小爷要亲自前往王城,高兴坏了,一路上点头哈腰陪笑,表现得非常殷勤。 见着如此殷勤的钱监事,大少心里的那一点郁闷,也烟消云散。 大少见着钱监事的中国话说得非常的好,便也随他攀谈起来。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来到那霸城,却在进城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那守门的要按人头收入城费。 钱监事见队伍被守门的拦住了,只得上前去交涉。也不知道双方哪一句没有说好,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钱监事被那守门的甩了一个耳光。 不但如此,那入城的费用,竟然都从五文钱一位,涨成了二十文一位。 那钱监事挨了打,也不敢找程风要入城费,只能自己掏腰包。垫付了这笔三百多人组成的巨额的入城费。 一直站在旁边马车上观看的程大少爷,觉得好生奇怪,这守门的咋这么牛批,连朝廷的官员都敢打,这入城的费用还说涨价就涨价,看那钱监事,硬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少觉得奇怪,认真仔细的观看这几个守门的家伙,这一细看,还就看出端倪来了,发型,服装都显示,守城门的不是琉球人,全是倭寇。 难怪这些家伙这么豪横,别说一个小小的监事,估计这琉球王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个屁。 “曹金虎。” 听见大少爷的呼喊,曹金虎跑了过来问:“少爷,有何事吩咐?” 大少压低声音:“你在这城门外留下二十名机灵的人,注意观察这些守门的倭寇。 进了城门,在城门里再留下二十名看着里面的情况,咱们初来乍到,都防着这些倭寇些。” 曹金虎点点头:“少爷放心吧,这事会安排好的。” 等进了城,人少看着钱监事那肿了半边的,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苦脸问:“你们这里守城门的都这么豪横吗?可以随便打人,可以随便涨门票?” 钱监事眼睛里都是泪:“小将军啊,我琉球百姓,苦这些倭寇久矣。 自从十七年前他们来到这里称王称霸,我琉球百姓算是入了地狱。 我琉球的百姓,他们随意打骂,随意欺凌,欺男霸女,杀人越货都是常事。 就连王上进城,都要给他们入城费,给得少了,连王上他们都打。” 大少感觉这琉球的国王过的日子,连个村长都不如。村长惹毛了,还能组织自己的村民与隔壁村的打一架。 可这琉球国王,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都不敢大声反抗。 以前能过的滋润,估计就是靠大明给撑腰才能活下来。 这十几年来大明自顾不暇,这琉球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唉,鞭长莫及呀。”大少没有去看那钱监事,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程大少爷的这声叹息,钱监事应该知道里面所含的意思,但他一个小小的监事,哪里敢说话表态,只能也跟着叹息一声。 这那霸城虽说是王城,那城墙也才五六米高的样子,别说跟大明比,就是比那济州城的城墙都还要低矮一大截。 城里面泥土,石头为墙,茅草为顶的房屋比比皆是,除了城市大一点,内部也同那难民营差不多了。 但凡能住上点青砖瓦房的,非富即贵,这那霸城的生活水平可见一般。 进城才走了两条街,就看了好几起欺男霸女的倭寇,在这那霸城里横冲直撞,异常的嚣张。 又过了一条街,里面来了十几个王城护卫,见到车队过来,一护卫头目上前行礼汇报: “钱监事,大王有令,请把贵客带到王府别院,长安街的王府别院先给小将军用,太医与城里有名的大夫也在那里准备好了。” 得到钱监事的汇报,大少觉得这琉球王还真的能处,知道自己在琉球没有落脚之地,竟然把别院都借出来了。 等到大家来到这王府别院,里面已经有数十人在那里等待,这琉球王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以及那霸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 看见如此的医疗阵仗,大少的心也踏实下来,有这么多的大夫在,至少这些受伤的人活下来的几率增加了不少。 伤员有了人救治,程大少爷的心也静了下来,开始思考今后的规划。 通过这次海战,大少觉得,郑芝龙似乎不想再容忍南海有自己存在了。原本打主意再苟个一两年的,看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苟不下去了。 唉,随他去吧,通过这一次交手,怕是他不敢轻易再来招惹,只要不来找我的麻烦,小爷我还是能再忍忍,能多忍一年也是好的。 大少现在的想法依然是,只要郑芝龙不再来招惹自己,自己也懒得去理他。 自己的人手还是太少,就算把那邓芝龙给赶走,这南海自己也控制不下来。 再给自己一年的猥琐发育机会,等到崇祯元年的时候,自己的海军力量能够达到一万人左右,到那个时候谁还怕了谁? 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医疗的问题,就一次小小的海战,伤了人自己都没办法处理,这实在是太缺乏安全保障了。 估摸着从今之后,自己的舰队三天两头都会打仗,每次有人受伤,都要跑上百里找大夫怎么能行,这医疗保障舰的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 好在今年有三年级的学生毕业,这也算是初级小学毕业生了。 按部就班的培养人才,看来是不行的,时间与形势都不允许。 看来也用不着让他们上高级小学,三年级毕业,直接分专业得了。 就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自行选择军事,医学,经济,管理,技术五个方面,同时学习基础知识与专业知识才能适应目前的需要。 傍晚的时候,尚丰王身着便衣,偷偷摸摸的来到别院,在会客厅见到程风,那是老泪纵横啦。 “小将军啊,本王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九月都过了,也不见小将军到来。还以为小将军日理万机,忘了要到琉球来游玩的事。” 程风嘿嘿两声,摸摸鼻子:“本来九月我是要过来的,只是在半道上遇着我国济州岛被那倭寇攻打,顺手在那里剿了一下倭寇,耽误了些时日,这才拖到十月才过来。” 尚丰王心中一凛:“外面医治的那些伤员是在济州岛受的伤?” 程风摇摇头:“不是啊,我们在济州岛剿灭了两千多倭寇,无人伤亡。 外面的这些伤员是今日里在距离那霸一百里的海域,遇见海盗打劫时救下来了商人。” 尚丰王心里稍安:“听说一下子来了一百多受伤人,那海盗得有多少人?” “也不多吧,海盗也就三四百条船,被我们击沉了几十条,俘获了几十条,可能跑掉了一二百条吧。” 尚丰王大惊:“还俘获几十条,那咋没见俘获的船?” “那些船破破烂烂的拖着走的慢,我们是怕这些伤员耽误了救治,会有什么意外,就先赶过来了,其他的船,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到这里吧。” 尚丰王感叹:“那明日里,本王亲自到码头去看看,小将军水师的风采。” 大少看着尚丰王,心里知道他是啥意思,只是懒得说,双方随便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也没往正事上提。 第二日上午,收到有大量船只进入那霸港的消息,尚丰王果然亲临码头察看。 只是看到码头上那被绳索拴成长串的各式各样的船只,数了数足有六七十条。 又见从船上押送下来几百狼狈不堪,冻得瑟瑟发抖的家伙,还抬着十几具尸体下船。 尚丰王真的不淡定了,忙着人去打听这些人是咋回事。 很快,去问话的人便回来报告:“王上,对方说那些都是抓获的海盗,那十几具尸体是受了伤死在船上的,刚才打开舱门放人出来的时候才知道的,所以就抬下船来,准备火葬处理。” 看到如此的现场,尚丰王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必须要把这帮人留下来。 看着这些被押下来的人里,好多人身上都还湿淋淋的,并让钱监事安排了一外空院子,把那七百来人全赶了进去,找了一些柴火送进去,给他们烘干衣服用。 看见院子里一堆堆的篝火燃起,那炙热的火光,终于让那些海盗们看到一线希望。 尚丰王回到王宫,马上召集重臣们开会。一个时辰过去,琉球国原本商议的五千亩荒芜土地的赠与方案被彻底推翻。 反正对方又不要耕地,只要海边的荒芜土地,那就大方一点,别搞得抠抠搜搜的。 于是新的赠与方案快速诞生,在距离那霸港一里之外,重新划出两万亩海边土地赠与大明天兵建设水师基地,使用年限为永久。 当程风拿到这份赠与文书的时候,心里都乐开了花,没想到琉球国王会这么大方,一挥手就给了两万亩的份额,真是个天大的好事。 既然如此,那这些俘虏也不用去台湾了,就直接留在琉球修基地吧。 于是,大少马上请求琉球国王,把琉球能找到的工匠都召集过来,共同商议基地的建设方案。 这一点琉球国更是不含糊,不但召集了能召集的工匠,竟然连他工部的官员都来了不少。 程风带着数百工匠,和工部官员,跟随负责土地丈量的官员来到赠与的地界,准备查看具体的位置。 没想到那个官员说出来的是:“这地界就不用勘察了,反正就是这一片,全是给你们的。 小将军能用多少就用多少,就算是用地超过了,也没关系,都是你们的。” 这还能说什么,大少只好笑纳了,于是在工部官员的组织下,对基地进行了基础的规划与设计。 经过五天的商议,作出了最终方案,那些俘虏该养的也养好了,该死的也死光了,最后还剩下七百人不到。 方案制定出来,曹金虎便带领陆战队,就开始监督这些俘虏去平整土地,当然就这不到七百人的苦力是不够的,自然还要在当地招募百姓参与建设。 在听说去大明天兵的工地干活,一天包吃两顿,顿顿管饱,男的还给十文工钱,女的也给八文时。 这样的待遇,让整座那霸城都炸了锅,一下子就来了上万人报名。 在陆战队员们反复的解说,没有这么多的工具,用不了这么多人。 那霸百姓表示非常的理解,他们可以自带工具,也不需要工钱,只要两顿管饱就行。 这个消息让程大少爷有些哭笑不得,召集了所有舰队的负责人,开了一个小会。 会上大少认为,为了不打击琉球人民的热情,也为了给琉球人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大少提议,把这些民工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有手艺的,按照原来的规定付工钱。 另外一部分只需要出蛮力,不需要手艺的,就一天管两顿饱饭,不给工钱。 这个提议已公布出来,那霸城上下欢呼雀跃,报名参加建设的人更多了。 更让人搞笑的是,那些来报名的人中,竟然还有不少是倭寇,他们竟然也想来混一口饱饭吃。 “这些该死的倭寇,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啦。说了招那霸本地人,他们竟然也屁颠屁颠的来了。”大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气的想骂人。 大少开始是不愿意雇用这些倭寇的,但是想到还有危险的很多地方需要这些劳动力,有必要时可以让这些倭寇上。 另外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能把这岛上的倭寇都吸引过来,岂不是要省很多的麻烦,思及此大少还是同意了。 为了不耽误时间,红玉安排人把那些漏水严重的船,全拖进了那霸官方造船厂进行维修。 至于那些损伤虽大,但并没有进水的船,对船帆做了简单的维修过后,便准备拖到台湾去安置。 在那霸待了十天,那些受伤的船工们已无大碍,吕宋的商人便想回去了。 大家商量后决定,留下钱进财的运输舰,于文会的护卫舰,曹金虎,杨胜江两支陆战队的共计三百四十人负责那霸港安全。 缴获来的船只,让吕宋商人各自挑选一条作为战利品奖励。 此消息一出,吕宋商人们兴奋不已,不过他们也有分寸,没有挑选最好的几条,而是各自挑选了一条大小差不多的中型船只。 十月十九日,大少进王宫与尚丰王辞别,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清剿倭寇的事。 十月二十日临晨,舰队再次起航,七十余条的大型舰队,再次扬帆驶向基隆河。 十月二十二日,舰队到达基隆河口和平岛,现在的和平岛已经有了一处简易的码头。在和平岛休息了一晚。 十月二十三日,吕宋船队告辞,二十四条船的商队,没敢走台湾海峡,还是按原来的路线从台湾岛外海驶向吕宋岛。 来的时候十四条船,回去的时候二十四条船,只是没有了西班牙人的两条战船。 二十四条船全是自己的了,吕宋商人们心情非常的复杂,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送走了吕宋商人,把船况还算良好的几条船留在了基隆港使用,舰队再次出发浩浩荡荡的驶向淡水村。 十月二十五日,淡水村迎来了一大波的船流。没想到出去的时候二十七条船,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了近五十条船。 程风和董祖辉把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对留守在台湾的沈有容,种花桂英,于雷,王休,朱春良做了叙述。 沈有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花这么大的手笔,却伏击一支商船队。 沈有容问:“你小子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报复回去吗?” 程风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理他。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城市规划搞出来,开始我们真正的城市建设。 至于郑芝龙那里,先不用管他,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再去找他的麻烦。” 其实大少心里想的是:“我要的不是把他打服,我要的是把他消灭,我要把桂英姐姐打造成南海第一大海盗女王,让桂英姐姐去走郑芝龙的路,让郑芝龙无路可走。” 心里这么想着,只是这话不敢说出来而已,怕被沈有容知道了,把自己揍一顿。 “唉,这些海盗确实也不好惹,大海这么宽,神出鬼没的,惹恼了他们,确实也很麻烦。 对了,你小子让在南京买的院子买好了,还是你董师伯帮忙物色的,离中央官署不远,一座五进的大院子,花了七万两,这是那出院子的房契和具体位置。” 接过沈有容递过来的房契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写作的具体地址。 当我所在的位置非常的好,程风大喜:“五进的大院子,还离中央官署不远,这可太好了,等老师来南京的时候,就有地方可住了。” 程风这话,让沈有容心里一跳:“军门要来南京?” “也不一定吧,我感觉应该会来,毕竟北京那地方,龙争虎斗,尔虞我诈的,我老师实在太实诚,待在那里,实诚人真的不行。” 沈有容笑笑:“确实,这勾心斗角的事情,你老师真心干不来。” 程风笑笑,岔开话题:“不知道修往基隆港的路,修的怎么样了?” 于雷道:“两米宽的毛路大约有五十里,已经全部修通,按照标准路基十八米宽,已经修了十二里,估计还要有两年半才能全部修通。” 大少还算满意:“很不错,这已经算快的了。” 于雷又道:“只是在修路的过程中死了十几个人。” 大少心里一惊,忙问:“死的我们的人还是那些俘虏的土着?” “死的到全部都是那些俘虏,没有我们的人。” “那就没事,他们本来就是用来消耗的。”死的全是那些俘虏,大少心里不内疚了。 “对了,东面河弯道处那个大片地没开发吧?” 王休问:“公子是问大山底下那一大片荒地?” “对,就是靠近高山的那大片。” “没有,上一次你不就说了嘛,那一片要用来搞城市建设,所以开荒就没开那片。” “那就好,明天组织人手,咱们去那一片考察。” 十月二十六日,程风带着大小三十多人,在一百多名护卫的保护下,对淡水河上游进行了测绘。 十一月初十日,制定出《关于台北城市建设规划方案计划书》,并绘制了城市建设规划图。 城市建设规划,效仿古长安的城市构造,尽量让城市道路修的平直,在道路中间修建一个一个的方块式院坊结构。 基础单位为院,每个院由三十六套大一进住宅组成。每四个院组成一个坊,每四个坊组成一个社,每四个社组成一个小区。 每十个小区组成一个社区,每一个社区设立一居民委员会。每十个居民委员会组成一个区委会。 区委会之上,就是无数个区委会组成的,总管全城所有业务的台北临时行政管理委员会。 临时行政管理委员会之上,是统管整个台湾地区的台湾军事管理委员会。 选定了地点,制定了方案,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 为了防止在城市最初建设的时候,就出现那种无法调节的交通困难,大少还特意写了一份《关于在城市建设中如何解决交通堵塞问题的指导意见》 注:(下面是借题发牢骚,表达对堵车的不满,写出来解闷的,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没兴趣的可以直接跳过。) 进入21世纪,随着国民综合实力的提高,中国也从自行车王国转变成为汽车王国,我们紧跟时代的步伐,成了车轮上的国度。 但是随着汽车的普及,城市道路越来越拥挤,堵车成了一种城市常态。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车辆会越来越多,道路会越来越堵,堵车成了城市交通的绝症。 随着城市道路上红绿灯越来越多,城市交通也越来越堵,出现这样的现象,多数人都会认为是道路太窄,车辆太多造成的。 可问题是我们修了更宽的道路之后,反而更堵了,这说明道路的宽窄与车辆的增多,并不是唯二的堵车原因。 既然道路问题并不是堵车的唯一原因,那其他的问题又出现在哪里?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首先看现在的主要交通管制方法:红绿灯。 作为现代交通管制的唯一手段,红绿灯发明于19世纪60年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150多年。 红绿灯发明的时候,全世界的汽车加起来,也没有现在一个县城的汽车多。 在汽车还是稀有物种的前提下,红绿灯自然能体显出它调节车流的作用。 但是150多年过去了,世界上的汽车已经多如牛毛。已经不是150年前的那种车流量可比拟。 但是150多年前发明的红绿灯还在指挥现代城市的交通,其交通管理理念,明显严重落后。 根据近10年的交通参与已现象观察,我们会发现一个堵车的特点,几乎所有的堵车现象都发生在红绿灯驶入方向,很少发生堵在红绿灯驶离方向的。 就算偶尔有,那也是因为前面的红绿灯堵车队伍过长造成的。 如果我们把道路比作河流,路上的车比着河水,那各个路口的红绿灯,就是阻拦河水畅流的拦河坝。 拦河坝的功能,无非就是两个方向,一是蓄水,二是分流。 在平峰期,车流量比较少时,我们感觉不到堵,而是认为只是等个红绿灯,几分钟的事。 可到了高峰期,蓄水的功能远大于分流的功能时,堵车开始出现。 以我所在的兴城为例,兴城的主要交通主干道之一的桔山道与富兴路交叉路口,主干道为双向八车道。 最初该路口设置为,单侧一条左转车道,(不可直行,两条直行车道,一条右转车道(可以直行,所以右转车道常被直行车辆所占用)。 该路口红绿灯周期为4分钟,其中主干道直行绿灯为90秒,实际可通行时间为87秒。 左转绿灯为30秒,实际通行的时间为27秒。直行左转绿灯都是30秒,实际通行时间为27秒。 高峰时段该路口驶入车辆为每分钟15~20辆,每一绿灯周期驶入车辆为每分钟50~80辆。 在绿灯时段的120秒内,还有最少28辆车驶入。实际红绿灯一个周期的驶入车辆为60~100辆左右。 而驶离车辆的驶离时间为:第一辆车用时一秒,第2辆车用时为三秒,每辆车向后延迟两秒,以此类推。 每个绿灯时段114秒,一条车道最多通过10辆车,4条车道最多通过40辆车,这还不算那些走神的低头看手机,浪费时间的。 我们按照最低驶入车辆50辆,最高驶离车辆40辆计算,每个红绿灯周期都会滞留于10辆车。 到最高峰时段,滞留车辆最低也能达到100辆以上,自然而然车辆就排成了长龙。 直到驶入车辆慢慢减少,驶离车辆高于驶入车辆时才会缓解,最后进入平峰期,堵车才会下降。 因为该路口接近立交桥,一直是城市堵车的重灾点。 后来这个路口的主干道取消了左转车道,只保留支线道路右转。 使红绿灯周期由4分钟缩短到三分钟,通过率提高了1\/4。 早晚高峰时段的堵车时间,也由原来两个多小时缩短到一个半小时左右,交通条件明显改善。 如按照此类分析,假如我们完全取消红绿灯,取消十字路口车辆交汇等待。 通过的方式改为无交叉路口,所有车辆只有直行和右转,全路段无停车等待的方式是否可行? 经过十余年的分析研究,还真的找到了三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加上一条现金已经使用的方法。 根据其建设成本,需要占地面积的大小,通过率的高低三项,将其分为:最经济的方案,最低建造成本的方案,性价比最高的方案,建造成本最高的方案四种。 其具体说明如下: 第一条方案:最经济的方案 在现有道路条件下,只简单的使用隔离栏杆,把主干道十字路口隔离成丁字路口,使车辆只能直行和右转驶离主干道。 所有支线道路车辆只能右转驶入主干道。 在主干道中间或者下一个十字路口前设置掉头专用车道,所有需要驶入对向车道,或者需要左转的车辆。 可经下一个调头专用车道,驶入对向车道后再返回原十字路口处右转驶入。 其行驶路线,如一个“几”字,也可以称呼为:“几”字通行法。 行人方案可以设置为二分钟行人红绿灯,或者建造行人天桥及地下通道。 此通行法应受现有道路条件及调头专用车道影响,其通过率可提高50%左右,适合中小型城市及大型城市交通压力不大的道路。 第二条方案:最低建造成本方案 其方案其实就是第一条方案的加强版本。其改变就是在两个十字路口中间,设置建造调头专用天桥。 调头专用天桥要建设在道路的最右侧,调头到对向车道的最右一侧道路,不能影响直行车辆通行。 并在双向专用天桥中间设置人行天桥,此天桥如同一个“水”字,其本质还是“几”字通行法。此通行法通过率能提高一倍以上。 该方案有建设成本低,不占用新的土地,在现有道路上增加天桥入口,通行效率高等特点。 第三条方案: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该方案的核心是在十字路口建立互通,路上不设置调头专用通道,只有直行和右转。 主干道车辆,需要驶入右转第一支道的,先直行驶入下一支道右转驶,入其第二支道。 通过第二支道驶入下一路口,再右转驶入平行通道,再通过平行通道右转驶入第一支道。 所有车辆均无需停车,可完全实现全程无信号灯,其通行率能提高几倍到十几倍,如非特别的事故,堵车基本不会发生。 特别适合大型,超大型城市及中型城市主干道运用。 因为该通行方案,整体的视觉效果就像一个中国结,也像一只蝴蝶,所以也可以称为“中国结式通行法”或者叫“蝴蝶结式通行法”。 该方案的主要成本,就是建造互通天桥的成本,除此之外并不需要额外增加土地。 只需要把上面的道路向上拱一拱,下面的道路向下压一压就能解决。 此方案需要解决好人行通道的问题,最好的方案是本着人走直路车爬坡的原则。 在互通中间设置与地面平行的人行通道,让爬坡下坎的事情由车辆来完成,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行人横穿马路的现象。 第四种方案:建造成本最高的方案 此方案也就是大家熟悉的立交桥,立交桥的效果如何大家都知道。 但立交桥的短板也很明显,其主要问题就是占地面积大,建造成本高,并不适合所有路口。 用以上四种方法配合使用,立交桥主要用于多路口交通枢纽。 主干道,主支道用中国结式通行法。次要的就用“几”字通行法。 只要设计的合理,安排恰当,城市堵车完全是可以解决的。 不管大家认为以上方案好还是不好,这些方案都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它会减少大量的非税收收入,也就是交通违章罚款。 这个问题比城市堵车严重多了。 ………… 做完了台北城市建设的规划方案,淡水村开始组织人手,首先就是集中全部的力量,先修建一座水泥厂。 再根据规划方案,把水泥厂到城市中心区的道路修出来。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有了水泥厂和通往中心区的道路,就可以把所有的核心道路的路基先建造出来。 然后就是按照顺序先建学校,医院,再建宿舍区,然后就是工厂区。 如何新建一座全新的城市,计划书,设计方案,实施细则全都有了,剩下的便是管理委员会的事情,与大少爷无关了。 眼看着时间,马上就到了十一月中旬,大少决定启程返回京城去。 他要赶在老师怒发冲冠之前,把伤心失望的老师安抚好,打消他告老还乡的念头。 再告之沈有容在十二月底到南京去,大家一起过年。 十一月十六日,程风坐上了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单舰独行一路向北狂奔,驶向成山头。 第110章 袁侍郎朝堂招排挤 武尚书南京开新篇 十一月十六日,程风坐上了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单舰独行,一路向北狂奔,驶向成山头。 回到青山堡,程风便同十三家当家人商量,想带着婶婶姑姑们去京城见见世面。 十三家自然是同意的,谁不想去京城看看那个皇帝住的地方到底长啥样? 婶婶姑姑们自然也很高兴,他们活了一大把年纪,别说是京城,就连府城都没去过。这次总算逮到机会了,都跃跃欲试。 二十一日,大少陪着自家母亲和小妹,带着十三家二十多口人上了指挥舰。 别看大家都是住在海边,船来船往的,看得也多,可这些婶婶姑姑们都没有真正坐过船。 大家都是头一回坐海船,自然是开心有,兴奋的有,晕得昏天黑地的也有。 大少爷不敢一口气就跑到天津去,到了宁海便进了沁水河船厂休息。 主要是想让那些晕船晕得一塌糊涂的婶婶姑姑们缓缓劲,也正好看一看沁水河船厂的情况。 安顿好了那些婶婶姑姑们,程风这才同杜厂长去查看了造船的进度。 船坞里两艘运输舰,三艘护卫舰正在建造。进度已经完成七成,在明年二月应该可以完工。 “杜爷爷,现在厂里剩余的木料还能造几条船?” 杜祖恩道:“咱们这里今年共准备了十条船的木料,这五条船建完之后,剩下的木料还能再建五条。其他的要到明年春季才会有新的木料送过来。” 程风看看杜祖铭:“杜三爷爷,你准备一下,等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带你到台湾去,那里要建造一个大型的造船厂,你去负责新船厂的建设。 把家里的人全都带走,以后你们家就到那里去工作了。” “少爷放心,小老儿会准备好的。”调自己外出办差,杜祖铭很是愿意。 大少又对杜祖恩说道:“杜爷爷,你们把下季度的五条船造好之后,就把造船的所有工具全部装船,把这里所有的造船工人及家属全部撤走到台湾去,今后这里咱们不造船了。” “少爷,这个船厂要放弃吗?” 杜祖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出来放弃这个船厂,心中有些不解 “这里离登州府实在太近了,最近这两年登州巡抚换来换去了,实在是换的太勤了些。 家里担心这个船厂离登州太近会出事,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决定把你们全部迁移到台湾去。 那里正好离你们的老家比较近,你们也许更适应一些。” 杜祖恩想了想问:“要不要我们先派人去那边盖房子?” 程风摆摆手:“房子就不用了你们去盖了,那边会有人负责建好的,现在只要杜三爷爷去指导船厂的建设就行。 等你们明年把那五条船也造好,估计也要八九月份的事。 在这个时间段,新船厂的住房早就建设完工了,你们过去直接就有住的。” 杜祖恩点点头:“那没什么问题了,一切听东家安排都行。” 程风点头道:“那船厂的事就这样了,养马岛的码头建设怎么样了?最近养马岛附近有没有两卫所的巡逻船过来?” “我们在养马岛原来的码头基础上进行了大修,前段时间郑队长带人把上面的破房屋也维修过了,还安排了十几人在那上面养马牛羊。 至于那两个卫所的巡逻船,这些年来都没有再来过,估摸着这养马岛是没人管了。” 程风嘿嘿一笑:“没人管就好,反正咱们离得近,就先拿来用着,越往后卫所会越烂,越不可能有巡逻船过来。” 晚上大少单独见了护卫队长郑璞玉,特别交代,让他把养马岛建设成一个秘密基地。 等明年船厂搬离之后,那养马岛就是自己保命的退路。 所以养马岛上的房屋建设,必须要做到怎么隐秘怎么来,岛上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安排好沁水船厂的事,第二天凌晨,大少再次出发前往天津。 到达天津后,程大少爷要去拜访巡抚李邦华。还要亲自给天津卫的那些大小官员们送年礼。 大少必须借着李邦华还在天津的这个机会,与天津的大小官员们搞好关系。 要不然等到明年,李邦华会调回京城任职,徐光启会被发配到南京礼部任侍郎,这天津卫就没有靠得住的人了。 所以大少才想借助这个机会,加深与天津官员们的交情。 这一耽搁就是好几天,青山堡的婶婶姑姑们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逛了几天天津城。 十一月二十八日,送完年礼的程大少爷这才带着五十名护卫,赶着五辆马车,带着老娘和婶婶姑姑们前往北京城。 进入京城,大少安排护卫带着观光团的婶婶姑姑们去了清心小筑。自己带着月儿与木兰走前门街直接去了弗过堂。 马车刚到弗过堂门口,大少便看见了袁枢师兄也正好回家。 见师兄下车就要进门,程风大喊一声:“袁枢师兄,等等我。” …… 袁枢这几天郁闷极了,自从八月十一日,那奴儿哈赤呜呼哀哉之后,辽东女真人的大汗位争夺正热火朝天,皇太极能不能登上汗位还未可知,正是女真人人心最涣散的时候。 大明朝廷得到这个消息,朝中上下欢呼了几日之后,便面临着一个问题:那辽东的局势该如何走? 从辽东当前的局势,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孙承宗,袁可立,李邦华,徐光启为主,主张趁他病要他命。 趁着现在辽东局势混乱,女真人忙着争权夺利,正一盘散沙之时,出强兵夺回丢失的鞍山,沈阳,抚顺等失地,争取同辽南连成一片。 而另一派就以东林党人为主,他们认为应该借着女真人自顾不暇,无力南顾之机休养生息,让辽西上下军民也能喘口气。 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也以东林党一个意思,也认为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让大家都松松气比主动挑起战争好。 这样一来,主张主动进攻的人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孙承宗不在京城,李邦华,徐光启人在天津,所有意见全靠奏章传递,显得空虚无力。 京城里主战派最大的官就只有袁可立一人,这完全就是独木难支,在双方争吵了几个月之后,阄党,东林党见统一不了袁可立。 大家一商量,这主战派中,孙承宗动不得,李邦华也动不得。 能动的就只有袁可立和徐光启。得了,既然统一不了他们的意见,那就给他升个官吧。 于是在魏忠贤的一顿操作之下,十一月二十一日,朝廷正式下了任命文书,升任袁可立为南京户部尚书,徐光启升任南京礼部侍郎。 自从收到官凭文书,袁可立就有些心灰意冷,班也不上了,直接告病在家生闷气。 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唉声叹气,在去南京上任,还是告老还乡之中摇摆不定。 一家之主心情不好,搞得弗过堂上上下下也跟着心情郁闷。 那老爷子心情不好 作为儿子的袁枢也是过得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并不知道如何去规劝。 今日出门打探消息,没得到什么结果,正闷闷不乐中,没想到在家门口听见了自己小师弟的呼喊声。 袁枢一回头,便看见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程风,心中一喜停下了脚步:“小师弟你这是刚到?” 程风从马车上跳下地,笑呵呵的说道:“这不刚进城,便赶过来给师娘老师请安来了,不知师娘身体可好,老师心情可好?” 袁枢闻言,好奇的看着程风:“师弟确定你是刚进城?” 程风拍着胸脯保证:“弟弟还能骗师兄不成,当然是刚进城,这不家都还没回去,先来老师这里请安了。” 袁枢回问:“那你怎知老师心情不好?” 程风呵呵一笑,伸手牵住袁枢的大手:“人的命天注定,这事早在定数之中,咱们别在门口说了,先进去拜见过师娘再说。” 袁枢这才想起来,进京的时候,小师弟好像就说过:要借父亲的势在京城买房做买卖。 还说错过了这一次,今后就没机会了。莫非那时候小师弟就知道师父在京城待不长? 想到有这个可能,袁枢心里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低头看了看自己牵住的这个小神棒。 师兄弟俩手牵着手走进弗过堂,先去后院拜见了师母宋氏。 程风把自己这次带母亲和堡子里的婶婶姑姑们来京城游玩的事说了,宋氏这才知道青山堡的那群小妇人们都来了京城。 宋氏很高兴,拍拍程风的脑袋:“你母亲那里有师娘帮你安排,你只管忙你的事。” 有了师娘安排老娘的日程,大少放心的去了老师书房,拜见老师袁可立。 袁可立自从知道自己被调到南京户部任尚书,心里就有一种自己被发配充军的感觉。 一想到辽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白白的被放过,那心里的悲伤都快汇流成河了。 他不想去南京,觉得那就是魏忠贤对自己的侮辱。 可自己就这样告老还乡,心里又很是不甘。 这几日里思来想去,有些心灰意冷,又犹豫不决,心情越发的忧郁了。 这心中的郁闷,又找不到一个人倾诉。自家那不孝子,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不可能是自己倾诉苦闷对象。 更何况对方是儿子,老子对着儿子诉苦,也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心中憋着一肚子怨气的老头,找不到人倾诉,只能天天闷在书房里生闷气。 “哐、哐、哐”书房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老头子心里正烦着呢,见有人敲门,没好气的问:“何事?” 门外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老师,是我,学生程虚谷。” 老头闻言,只能放轻语气:“进来吧”。 心中好奇,这小子不是在山东老家吗?咋又回京城来了? 程风得老师许可,轻轻推开房门,跨了进去,转身又把书房门关上。 这才来到书桌前,万分的虔诚给老师鞠躬:“学生程虚谷给老师请安,老师万安。” 袁可立抬抬手:“起来吧,这大冷的天,你不好好在老家待着,跑京城来干啥?” 程风笑呵呵的:“这不快到年底了吗?学生想师娘了,也怕老师有啥事情想不开,学生就来给老师唱唱歌,跳跳舞,解解闷儿,助助兴。” 袁可立看着这个小弟子:“这二十一日才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山东去了?你家传递消息有这么快?” 程风马上狡辩:“哪有,我家可没有传递消息的路子,只是学生想着年底了,学生想老师师娘了,要来给老师师娘拜个早年。 这刚到家门口就遇见袁枢师兄,看他脸色不好,询问才知道老师你升了官,在家里郁闷呢,这只是赶了个巧,并不是特意的。 只是,老师你升官了,咋不高兴呢?” 袁可立沉着老脸:“你小子可知老师要到哪里去任职?” 程风马上就满脸的笑容:“学生知道啊,到南京去当户部尚书,一下子就管了大明大半的钱粮,那位置好重要的,老师咋不高兴呢?” 袁可立的心情更不好了,粗话都蹦出来了:“你小子知道个屁,那是南京,不是北京。 老师去南京任职,那不是升官,是贬斥。你知道什么是贬斥吗?” 程风瞪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看着袁可立,好奇的问:“老师,那江南的税赋不归南京户部管吗?” 袁可立揉揉太阳穴,有些头疼:“那倒不是,江南的税赋肯定归南京户部管。” 程风嘿嘿直笑:“那不就结了,只要手里有实权,老师何必管是在南京还是在北京呢。 在北京当户部尚书,也只能管到北方六省,现在的北方破事那么多,到处都缺钱缺粮,真当了北京的户部尚书,老师你至少要老十岁。 南京的户部尚书就不一样了,你管这七个省,比北方的尚书还多一个省。 再说了,南方多富裕呀,老师你都不需要为钱粮发愁,那官当起来肯定滋润的很。” 袁可立瞪着程风:“你小子一派胡言,老师是那种贪慕享受的人吗?老师是不想到南京那个地方去养老,虚度了光阴而已。” 程风小胖脸上充满着天真,非常马屁的说道:“老师可是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当然不是贪慕享受的人。 老师可还记得去年在登州见到董师伯的时候,学生同董师伯说的话?” 程风这么一说,袁可立想起来了,当时这小子说的是:“老师有机会也开导开导师伯,年纪大了,要平心静气的,另动不动的就辞官。 自己占着那个位置,总比被奸臣占去强。就算自己不开心,也比被奸臣占去祸害百姓好吧。 再说了,占着一个重要的闲散职位,没事就同老友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多幸福的日子。” 后来这小子好像还同董世兄说了个什么? 对了这小子当时说的是:“学生谢过师伯,师伯到了南京,遇事不顺,莫要轻言告老还乡,等到明年冬天,学生自会陪伴老师去南京与师伯共事。” 想起这句话,袁可立心中一紧,看着程风的眼神都不对了。 去年老夫还在来北京上任的路上,这小子就预言说老夫今年要到南京去与董世兄共事。 这小子,他是早知会有此事,看来这是进京城,就是为这事来的。 被程风的神预言震惊的袁可立,又想起小徒弟托付自己对董其昌说的话:“南京是大明的陪都,去南京任礼部尚书,看着是个养老的闲职。 实则不然,南京的职位很重要,那是在为朝廷守着一半的天下。不是朝廷信任的人,也不敢安排去南京。 南方那可是朝廷的大后方,北方乱,南方不一定乱,南方乱,北方必定乱。所以南京才是大明的定海神针。 去南京任职,看着好像都是闲职,其实不然,南京稳则天下稳,南京乱则天下乱。 南京乱了,整个大明都危险,所以南京很重要。 去南京任职,不是下放,而是委予重任。 像南京这种关系朝廷生死的大后方,只有朝廷信任的人,朝廷才会安排去南京,帮朝廷守好大后方,更是一个忠臣的能力与信任的表现。 年纪大了,脾气应当收一收,遇见官场上不如意的事,莫要着急上火,要平心静气的,别动不动的就辞官,那样不好。 兄长思量一下,咱们自己占着位置,总比被奸臣占去强。就算自己不开心,也比被奸臣占去祸害百姓好吧。 再说了,占着一个重要的闲散职位,没事就同老友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 多幸福的日子,又能护住百姓,又能为国尽忠。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听听这些话,去年的时候自己还在用这些话语劝慰董其昌。可这是挪到自己头上,自己却在这里想不开,生闷气。 袁可立真想给自己印一耳瓜子,这么肤浅的道理,虚谷一个小孩早就看得明白,自己一把年纪了却看不明白,还死钻牛角尖。 袁可立叹息一声:“你小子说得对,老夫愧为你的老师了,竟然看不透。也罢,南京就南京吧,老夫去就是了,只是这职务,唉!” “老师心情不应该好一点了吗?怎么还在唉声叹气的?” 程风见老师好像是已经想通了,可怎么还在唉声叹气啊? 袁可立摇摇头,叹息道:“唉,你不懂,老师没干过户部的差事,这户部尚书的位置,怕是要坏了老师的名声。” 原来是这样,程风嘴比脑袋快,张嘴就来:“老师你是多余担心,透过现象看本质,你就会发现,人家本来就不是真心让你去当户部尚书的。 只是想把你挤兑走,他们好派一个人去顶着你的名头干私活,好给你招骂名。 只是老师你去南京当这户部尚书,东林诸公肯定不会干,他们知道那一位打的什么主意,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给你换个位置。” 这一下把袁可立给搞糊涂了,忍不住的问:“那他们会给老夫换个啥职位?” “其实那一位的主要目标是兵部尚书,但他知道直接让你去兵部,东林诸公肯定不同意。 所以先把你弄到户部,这样东林一反对,自然就会去运作。那位便顺理成章就把你搞到兵部去。 那位知道老师你肯定会生气,就等着你告老还乡。他们借口不批准,老师你一生气,自己辞官不干了。 这样正好如了他们的意,他们就会派一个人拿着你的官凭文书到南京去,顶替你干了这兵部尚书。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南京的兵权握在了手里。” (注:历史上的真实事件就是这样的,魏忠贤先给袁可立搞了一个南京户部尚书的官位,这个位置对东林党极为重要。 袁可立名誉上是东林党,但他这人,实际上是属于那种只知忠君,不知忠党派的人。 南京户部尚书落到袁可立手里,东林党自然是不放心的。 所以在任命文书下达之后,东林党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运作,最后把袁可立搞成了南京兵部尚书。 而这时候的袁可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坚决不去上任,多次上奏书要求告老无果,一怒之下挂印归乡。 而这个时候,魏忠贤安排了一个叫刘延元的心腹,拿着袁可立的官凭文书,顶着袁可立的头衔,去南京当了代理兵部尚书。 南京上下都知道这家伙是个假货,可没人敢举报。 大家都知道他是魏忠贤的人,谁敢得罪魏忠贤。 就这样,这家伙在南京当了一年半的兵部尚书,直到崇祯元年才被拿下,也算是千古奇闻了。) “拍”的一声响,“尔等贼胆,竟敢如此欺君?”袁可立大怒,差点没把那书桌给拍散架。 这一声怒吼,把大少爷心脏吓得差点跳出来,赶紧安慰:“老师你消消气,消消气,小心怒火伤身。 再说了这事不是还没发生嘛,老师只管按常规等待,等到他们把你改成兵部尚书的时候,您老自个拿着官凭文书去上任,气死他们。 只要老师你不私自辞官,他们的算盘珠子打的再响也没用,他们可不想把你留在京城添堵。” 大少说的是唾沫星子横飞,总算是做通了老师的工作。 袁可立想通了,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闲话:“你小子这么不遗余力的劝老师去南京任职,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程风嘿嘿一笑,也不隐瞒:“学生家想去南方做买卖,想找个靠山扯虎皮做大旗。 老师能到南京去,再加上董师伯,有你们两人的虎皮,学生可以把旗子扯得大一些,这样在利国利民的同时,也捎带手利了一下己。” 袁可立悟了:“合着你小子上蹿下跳的,撺掇着你师伯莫要辞官,又撺掇为师去南京任职,全是为了给你找靠山啊。” 程风嘿嘿:“这也是公私兼顾,不伤大雅。” 当晚,程风听取了刘有财这几月的业务情况,自家整体收入可观,已有十万盈余。 程风把一本西北发展计划书递给刘有财:“刘掌柜,这京城的盈余,就留在京城。你就用在明年发展西北方向的业务,这明年一定要先吧榆林,延安,米脂等地的商铺开起来。 只是西北方向的业务与其他地方不同,你要这些地方多开一个杂货铺子,多请人手去做货郎,要把货郎分布到榆林,延安,米脂等地的大小村寨。” 刘有财想不明白自家少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这好好的琉璃制品卖着,怎么突然要到西北去开杂货铺? “少爷,为什么要请那么多的货郎,咱们卖的这些物件,一般乡村的也买不起啊。 开杂货铺,请货郎走村串寨的去卖杂货,估计盈利都养不活货郎。” 程风又递给刘有财一张纸,笑道:“让你到西北去开杂货铺的目的不是去赚钱的,而是要让你去找三个人。” “三个什么样的人?”刘有财问。 “三个小孩,一个叫李如靖,可能是延安府人,也有可能是榆林人,年龄同我差不多。 一个叫刘若琦,人在延安府,年龄比我大一些。 一个叫艾云枝,又或者叫艾奇能,又或者叫艾能奇,人在米脂县,年龄比我小些。” “找到之后咋办?” “找到后就用招学徒工的名誉,把他们招到铺子里来当学徒,找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 刘有财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少爷,小老儿有两个问题。” “你说。” “一个问题是,如果找到了,他们的父母,不愿意让他们做学徒怎么办? 第二个问题,如果有好几个叫这名字的又怎么办?” 这是个新问题,程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这三个人的家庭都是普通家庭,并不富裕。 如果找到了,他们家里人不愿意他们去当学徒的。 你就告诉他的家人,到咱们那里去当学徒,包吃包住,包四季衣服,包读书识字,还有月钱可领,万一生病了,还包看大夫。 学成之后,每月可有月银二两,这么好的待遇,我不相信他们的父母会不动心。 如果同一个名字的有好几个人,那就把人全都招去当学徒,所有待遇也都一样。” 这条件,这待遇,这三个小孩,少爷是势在必得啊。 刘有财不知道这三个人是谁,但能让自家少爷花这么大的代价去寻找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少爷还能说得出人家的名字和年龄,说不定也跟自家少爷一样是个有神通的人。 刘有财暗下决心,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无论花费多大的功夫,都得把这三个小孩找出来。 …… 十一月三十日,大少在聚仙楼宴请京城权贵圈的大小纨绔们,酒饱饭足之后,自然也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总体来看,大趋势不会改变,这对大少来说非常的重要,决定着今后的发展方向。 果然十二月初一,本来是大朝会的时间,袁可立也懒得去上朝。 宋氏知道自家老爷心情不好,早早的便带着青山堡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逛街去了,午饭都没有回家来吃。 正午时分,程风正在弗过堂陪着老师和师兄吃午饭的档口,吏部有官员登门,送来新的任命文书。 父子二人没有办法,只好放下碗筷,把前来送文书的官员请进家里,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 等送走了吏部的官员,袁可立打开任命文书一看,果然不出小徒弟所料,自己的官位真的变了,成了南京兵部尚书。 老头看看那坐在椅子上栽瞌打睡的小孩,心里发出由衷的感叹。 十二月初五,袁可立早早的便去了午门外等候。 看见半个月没来上朝的袁可立突然出现在午门外,来上朝的官员都认为袁可立肯定是来辞官的。 阉党的官员们心中暗自窃喜。东林党的老头们却忧心忡忡。 他们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袁可立告老还乡,又不愿意南京的权力归于阉党,动了自己江南的根基。 可万万没想到,袁可立上朝不是来辞官的,而是来谢恩辞行的。 袁可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大家措手不及。原本都以为袁可立会怒发冲冠,挂印而去,没想到袁可立竟然笑呵呵的,接受了去南京的任命。 老头这举动,一下子把魏忠贤搞不会了,自己安排的替身,看来是用不上了。 想要再重新改变任命,那些浙党,东林党人肯定也不愿意。 看着意气风发的老头大步流星的离去,魏忠贤只能默默的看着,叹息一声:“等两年吧,机会总是有的。” 袁可立面圣后告辞回家,一点也不做停留,马上关了大门不再见客,开始安排家人收拾行李。 大少看着老师的这个精神头,便知南京之行成了,心中顿安。 十二月初十,弗过堂正门打开,整整十辆马车拉着袁府的全部家当驶出。 等袁家的丫鬟婆子全部离开,袁枢看着这个住了一年的家,大门慢慢的关上。 袁枢上前落了锁,把钥匙递给了刘有财,转身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便朝东直门儿去。 清心小筑里,来的时候是五辆马车,青山堡的婶婶姑姑们在京城这段时间,一通的买买买,离开的时候也变成了十辆马车。 两队人马在东直门外汇合,驶向天津卫。 万没想到,在天津卫竟然见到了一个准备搭顺风船到南京去的徐光启一家子二三十号人。 能回南京去,徐光启自然是高兴的,毕竟他家是松江府上海县人。 在得到京城的消息,袁可立也要到南京去上任。徐光启便着下人到天津环球商会去打听。 在得知袁可立一行要坐海船到南京的时候,老头便决定坐个顺风船,这不,早了好几天就在这天津城里等着了。 大少其实心里很不愿意让徐光启去坐自己的船。 毕竟这老头子和西洋人的关系比较好,还没有一点点的技术保护意识。 老头自己又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一般的技术看一看他都能懂,什么样的技术让他看到学了去,都可能被他免费的送给西洋人。 中国的好多东西,西洋人都是通过这老头手里搞到的。 这老头并不认为这种技术类知识的传播有什么不妥,还会为自己这种免费的赠与行为沾沾自喜,认为这是扬了大明的国威。 程风到达天津,在得知徐光启想乘坐顺风船的时候,心里是不愿意的。 可是这话自己也不敢说。怕说了不但得罪徐光启,还会得罪自己的老师,会让老师认为自己太小气,没有君子风度。 至于跟老师说什么技术保密,那纯属扯淡,肯定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程风没有办法,只好提前安排人到码头去通知种花红玉,把船上所有的炮台,螺旋桨传动机构全部封闭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 为了给船上的人员留出足够的时间,程风特意在天津多住了一天。 十二月十二日,满载着家属的戚继光号观光船,扬帆起航离开了天津,驶向宁海洲。 因为是在渤海内海,船速不敢放开,直到天将黑的时候,才到达宁海州沁水船厂。 徐光启并不知道这是程家的产业,只以为是到了夜晚停靠休息的码头。 船上的人员都防着这老头,自然也不会给老头解释。 十三日凌晨,接到杜祖铭一家的程风,趁着天刚麻麻亮,再次扬帆起航,直奔成山卫。 一路上顺风顺水,当天中午两点,便回到了马栏湾码头。 程风不敢在这里休息,怕徐光启上岸之后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给那些西洋人带来曙光。 等到姑姑婶婶们全部下了船,戚继光号匆匆忙地离开马兰湾,程风带着自己的老妈和老妹,老爹都不要了,直奔上海而去。 路途中为了防止被徐光启发现船上有电灯这个稀奇玩意,整条船都不敢开灯,就这样黑灯瞎火的在海上跑了两天两夜。 十二月十五日,戚继光号进入长江,未在上海停留,一路逆流而上,驶向南京。 十二月十七日,终于到达南京码头。袁可立一家人在码头上租了十二辆马车,徐光启一家也租了十四辆马车。 戚继光号没有在南京码头停留,带着杜祖铭一家直接前往台湾。 看着戚继光号离去,程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下来。 二十六辆马车的大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南京城。 徐光启原本想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再慢慢找房子。 程风很是大方的,请老师邀请他们一家一起,先到家里去住上几日。 程家在南京买了院子,袁可立是知道的,毕竟这院子是董其昌帮忙才买到的。 这徐光启与袁可立的脾气又很相投,看自家徒弟想请徐光启到家里去小住,自然也是愿意的,便出言相邀。 有现成的地方住。徐光启也不客气,非常愉快的接受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进南京城的家,谁也不知道自己家的院子在哪里。 程王氏都忍不住问自家儿子:“哥儿,你自己买的院子在哪里你不知道?” 程风也挠头啊:“娘亲有所不知,这南京的院子是我委托沈爷爷和董师伯帮忙买的,我还一次也没来过,所以不知道在哪。” 程王氏也是哭笑不得。好在徐光启对南方有经验,让袁枢在城门边找了一个街溜子,告诉了那个街溜子具体的街道门头。 果然,只要你说出地址来,这些街溜子没有不知道的地方,只花了二十个铜板,便被街溜子带到了目的地。 南京城东,御驰街雀羚坊程家大院门口,街溜子指着大门:“几位老爷,这里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袁枢抬头看看这门头还挺大气。就问街溜子确认:“确定是这里没错?” 街溜子肯定:“只要爷给的地址没错,那就是这里不会错的。” 袁枢点点头,把二十个铜板给了街溜子,便上前敲门。 哐哐几声门环响后,旁边的门上打开一扇小窗,小窗里一个老头伸出头来询问:“这位爷有事?” 袁枢轻声询问:“请问这里是山东登州府文登县程家的院子吗?” 老头点头:“请问你是?” 袁枢笑道:“是你们家主母和小少爷来了,不知沈老将军可在家?” 老头大惊:“这位公子稍等,沈老将军在家的,老奴马上就去汇报。” 老头说完,小窗也没关,转身就往后面跑。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沉重的大门徐徐的打开,银发银须的沈有容老将军带着家里的佣人微笑着站在门口迎接。 老头还以为来的是程二虎,正微笑着准备打招呼,一看“嘿”,不是程二虎。 来人眼熟,但不认识,好在这个年轻人旁边的那个小孩自己认识。 程风站在大门前,微笑着看着大门一点点的打开,沈老爷子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 大少忙躬身行礼:“沈爷爷好。” 袁枢被程风的一句“沈爷爷好”给僵住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犹豫了片刻,果断的放弃了辈分,躬身行礼:“袁枢,拜见沈老将军。” 第111章 雀羚坊宴宾刷脸熟 淡水村谈判赎俘虏 程风站在大门前,微笑着看着大门一点点的打开,沈老爷子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 大少忙躬身行礼:“沈爷爷好。” 袁枢被程风的一句“沈爷爷好”给僵住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 犹豫了片刻,果断的放弃了辈分,躬身行礼:“袁枢,拜见沈老将军。” “你是袁枢?袁军门的仔?” “正是。” 沈有容正想问你老爹可在,便传来爽朗的笑声,袁可立笑嘻嘻的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年未见,老将军依然是精神矍铄。” 沈有容忙上前行礼:“军门你来了!” 袁可立笑道:“来了,真是辛苦老将军了。” 随后下车的徐光启走到袁可立身后半步,拱手:“多年未见,沈老总兵依然是精神抖擞,威风不减当年。” 沈有容一看来人,竟然是徐子先,忙躬身行礼:“草民见过徐大人。” 徐光启哈哈一笑:“老总兵太客气了,弟,刚调任南京礼部,今随尚书大人同来府上叨扰几日,还望老总兵勿怪。” 沈有容笑笑:“不会,不会,两位大人请进。” …… 前面的老爷们在大门口一顿的寒暄。 程王氏陪着宋老夫人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那宏伟壮观的大门,感觉像做梦一样。 心里有点不真实,这么大的院子,到底是自己家的,还是袁大人家的? 宋老夫人也看着这个宏伟壮观的大门,比在北京的那个院子还要宏大得多。 心里暗自感叹,老爷哪里收的是学生?这分明就是收的一个小财神。 自打有了这个学生,甭管在北京还是南京,都是吃的人家的,住的人家的。 小孩每天还师娘师娘的叫,喊得比自家儿子喊娘还要喊得甜。 大人们只在心里感叹,不会说出来。 那小小孩程思雨可不一样,看着眼面前的这个大门,忍不住发出惊叹:“哇,好大的门,娘亲,咱们今天就住这里吗?” 宋老夫人开心的摸摸小丫头的小啾啾:“这是你家,当然要住这里了,以后你就是在院子里的大小姐啦。” 程思雨歪着脑袋想了想对宋氏道:“师娘说的不对,我不是大小姐,我还有个姐姐,我是二小姐。” 宋老夫人更开心了:“对对对,我们丫头是二小姐。” 所有人让进会客厅,沈有容拉过程风问:“哥儿,你都没有提前交代这院子如何安排?现在跟爷爷说说,爷爷好让下人去做。” 程风道:“把老师一家安排在主院我和母亲住在左边别院,徐大人家是来暂居的。 咱们家有没有那种,从侧面开有门,进出可以不用走正门的小院?” 沈老头道:“有,三进院左右两院都有后门,可以不通过大门进出。” “那就把徐大人一家安排在三进右别院。” “那行,我让下人去了安顿。” “沈爷爷你住在哪个院子?” 沈有容笑道:“爷爷我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又不是常住,所以就住在了二进院的客房里。 对了,这个院子的管家权交给你母亲,还是交给你师娘?” “交给我师娘吧,我娘亲在这里也不会长住,还要回老家去看着我爹,可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趁我母亲不在,给我找小娘。” 沈有容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别人都是老子管儿子,到你这里倒过来了。你爹要真给你找小娘,你还能咋地?” 程风昂头挺胸,一脸的桀骜不驯:“我爹要真敢给我找小娘,我就让我娘直接休了他。 让他净身出户,自个儿去干那个三天饿九顿的卫所小千户去。 到时候我就让我娘来南京住,理都不代理他的。” 沈有容哈哈大笑:“你小子行,你要真敢这么干,你看你爹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十二月十九日,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的袁可立,徐光启在礼部尚书董其昌的陪同下,来到南京中央官署吏部报到。 徐光启的任命没有问题,北京的通告早就到了南京,职位又是礼部左侍郎,正好是董其昌的手下。上司亲自上门办理,入职手续倒是很顺利。 可袁可立的就有些麻烦了,南京刚收到的通告是户部尚书,可袁可立手里拿的任命是兵部尚书。 南京吏部尚书周应秋拿着袁可立的官凭文书,心里一万个草泥马飞过。 九千岁来信不是说这老东西不会来上任吗?这怎么又来了,还来的这么快。 那朝廷的新通告还没到南京呢,这老东西就到了,莫非这老家伙是飞过来的? 现在可怎么办?让他上任吧,北京的通告还没到。不让他上任吧,人家手里的官凭文书货真价实。 周应秋内心很痛苦,看着袁可立那张老脸,觉得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全都要飞走。 原本以为兵部来个自己人,正好可以把南方大大小小的武官位置全给卖掉换银子。 他这下麻烦了,兵部来了个一根筋,那以后军方的武官位置如何能卖得出去?不是平白让堆积如山的银子从眼前飞掉。 周应秋看着袁可立,皮笑肉不笑的道:“袁大人,不是本官要为难于你,只是朝廷的新任命文书尚未到南京。 大人手里的官凭文书已是本官收到的文书不一致,这让本官很为难。 要不大人还是再等等,等新的任命文书到了再来办理入职如何?” 袁可立没办法,您知道对方是在为难自己,人家说的也在理,南京收到的文书是户部的尚书,自己手里的文书是兵部尚书,确实对不起来。 心情破碎的袁可立回到家,找沈有容喝酒发牢骚。在旁边陪听的程风,听到了周应秋这个名字,觉得好耳熟。 小手撑着下巴,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么一个人物来。 这人在南京当了两年不到的吏部尚书,加上顶着袁可立名头来的,代理兵部尚书刘延元。 两人配合着,把江南卫所指挥使以下的武职官位卖了个干净。 江南文官系统,凡是和魏忠贤不是一路的文官,他想方设法的把对方搞走,再把那个缺员的官位,只要不是需要通过北京核准的,全明码标价给卖了。 此人可以说是破坏明朝官僚体制的罪魁祸首,再他之前,大明也卖官,但是只敢卖卫所的千户,百户之类的中下层武职。 军队正营官,地方文职官,是打死也不敢卖的。 从周应秋开始,不但卫所官随便卖,就连正营官,文职官也卖,没钱买官的人,哪怕你是进士及第也没用。 大大小小的官位,明码实价,有钱你上任,没钱你慢慢等。 大家的官都是花钱买来的,其上任后会如何做可想而知。 就因为周应秋这个家伙,开了一个更不好的头,把大明这条本就摇摇欲坠,破烂不堪的船,在船底撬了一个大洞。 间接的推动了北方老百姓造反的进程,加速了大明的灭亡时间。 据说他任吏部尚书期间,日进万金不是梦,一年多的吏部尚书,换来了一个周日万的别号。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卖官一天能进万金的家伙,在崇祯元年被抄家的时候,家里竟然没抄出钱来。 偌大的一个贪官,卖了江南几万个官位,崇祯皇帝就得到了几千两的赃款。 要不是可以肯定,他是铁板钉钉的阉党,崇祯皇帝还以为自己抄了一个清官呢。 至于这家伙卖官得来的银两去了哪里?估摸着除了崇祯皇帝不知道,朝廷上下全都知道。 程风想起了此人是谁,笑呵呵的对袁可立说道:“老师你一说起这人来,学生想起一点事,前几日学生在京城请几位世子爷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过这个人。 这人可是除了京官,没他不敢卖的官位。老师,你可要把江南各地的那些武官职位给看好了,别让人全拿去卖了换钱。” 袁可立,沈有容看着程风:“也是说他卖官?” 程风点点头:“几位世子爷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吧。” 袁可立叹气:“老夫只知道此人官评极差,惯善于溜须拍马,道德底线完全没有,士林中人都不愿意与他为伍,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到如此程度。” 程风在旁边喃喃自语:“士林中人都不愿意与他为伍,可找他买官的,没一个不是士林中人。” 袁可立直瞪眼,他从小徒弟的口气中,听出了满满的讽刺味道。 十二月二十五日,南京吏部总算收到了袁可立新的任职诰书。 袁可立总算是入了职,可刚到兵部还没把兵部上下人员认全乎,朝廷就放年假了。 仗着程大少一家子没什么讲究,多年未在一起过年的袁董两家,加上个顺风的徐家,一起在程家大院过了一个欢天喜地的新年。 这年过的,程风,程思雨两兄妹,压岁钱都收到手软,程思雨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一把,大富人家大小姐的幸福生活。 过完年,朝廷重新开衙,江南各地方官员纷纷到南京述职。 程风听见这个消息,便来找老师打听,来南京述职的官员里,有没有一个叫洪承畴的两浙官员? 袁可立看着程风:“来的官员里是有这么个人,好像是两浙布政使司左参政。虚谷认识此人?” 程风摇摇头:“不认识,学生只是听子龙哥哥说,此人见多识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颇有才华。 所以学生想认识这个洪先生,能从他身上学到一二分本事也是好的。” 袁可立想了想道:“为师试试,请这位洪先生来家里吃个饭,这位洪大人应该会给老师一些薄面。” 正月十六日,袁可立以了解两浙海防情况为由,在家宴请来南京述职的两浙官员,这洪承畴就在其中。 宴席上,袁枢带着程风,替父亲向到场的官员一一敬酒,主打的就是要认一个脸熟。 两浙的官员们对跟在袁枢身边,一起陪着敬酒的这个小孩就很好奇。 不知道这小孩是何身份,跟着袁大公子来敬酒是何意义? 但在听见袁可立介绍,这小孩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当今圣上亲封的大明游玩使。 两浙的官员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孩就是那个因无意之举,救了京城数万百姓。 被当今圣上赏赐为见君不跪,可以满大明乱跑,官府不得干涉的御赐大明游玩使。 官员们当初看到这个官名的时候,差点没有笑得背过气去,大家都觉得当今圣上实在是太搞笑了。 给了这么一个不当吃不当喝,除了身份显得高一点,没有权利,没有俸禄的官位糊弄人家小孩子。 现在一看,果然,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别说给这么一个金晃晃的,好看的不行的金牌子,就算给颗糖,估计也能糊弄过去。 敬酒敬到洪承畴的面前,程风特意与洪承畴多说了几句话,加深一下自己在他眼中的印象。 等过完年没事了,找找陈子龙,让他带自己到杭州去转一转,找这家伙聊聊天,加强一下双方的交流。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还不等程风找那陈子龙带自己去杭州游玩,就有侦查艇赶到南京,传递了台湾的消息。 有吕宋岛西班牙人派来的使者,要找淡水的负责人谈判,桂英小姐让来问问谈还是不谈?谈的话底线是什么? 程风得知是西班牙人派人来谈判,估计是那些吕宋商人回到马尼拉,把西班牙开拓船队的情况告诉了马尼拉的西班牙人。 这才让西班牙人派使团来谈判,按照西洋人的尿性,估计是来花钱赎人的。 “除了西班牙人,可有海盗郑芝龙的消息?” 西班牙人来谈判在意料之中,大少不稀奇。大少稀奇的是,郑芝龙咋没反应? 来传递消息的侦查兵道:“自从去年底开始,淡水河口就有不少的船只徘徊。 好像想进淡水河,又不敢进淡水河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郑芝龙的船。 因为要过年,咱们也没有什么往来的买卖,委员会只是加强了防备,并没有干预。” 看来这郑芝龙是在憋大招,上一次海战中抓的那些俘虏,审都没审就被拉去干活了。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十八芝的扛把子?看来抽空得去审审。 至于西班牙派来的谈判人员,大少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那一百多个西班牙人到底能值多少钱,能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打定了主意,大少便与沈有容商量,要不要同去台湾剿剿海盗。 本来沈有容一大把年纪了,程风不想他去海上遭罪。可想着这老头的大限就在眼前,可从这老头目前的精神状况来看,一点精神不济的状态都没有。 大少怀疑这老头子的去世,不是年龄大的问题,应该与他长子一家遭难有关。 原历史上,这老头也是在二月份收到他长子一家遭难,长子惨死狱中之后,才一病不起,与世长辞的。 而如今,自己提前把他长子一家老小全都捞走,其子沈寿岩也是志愿为了自己的理想慷慨赴死。 沈寿岩的慷慨大义,沈有容也是支持的。而且早在前年十月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个结果。 大少觉得,让老头去帮自己剿海盗,分散分散老头子的注意力。 把老头对长子的思念之情转化成对海盗们的疯狂打击,可能比让老头一个人在家里抑郁而终要好得多。 再说让老头在海上飘荡,长子的死讯传不到他耳朵里,只要拖过了二月,也许老头的死劫便错过了。 只要拖过了明年,沈寿岩的冤案得以昭雪,老头一高兴,说不定有机会活过一百岁,能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果然,当程风说起西班牙派人来谈判,想让老头去坐坐阵,捎带手的去把周边的海盗剿一剿,老头子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因为台湾的事,大少只好放弃到杭州拜会洪承畴的计划,找了要陪沈老爷子回家乡的借口,在正月十八日,匆匆的告别了老师和母亲。 带着月儿和木兰,陪同沈有容上了侦察艇,连夜回到了台湾。 只是这么一耽搁,当大少终于有空闲时间到杭州去的时候,洪承畴已经调任,去了山西。 直到陕西民乱四起,洪承畴成了山陕的剿总司令,要被斩首的乱民实在太多,程大少爷不得已亲自下场捞人,两人才得以再次见面,这是后话。 程风赶回台湾,连夜便召集台湾军事管理委员会的成员开会,确定了以种花桂英为首,董祖辉,种花红玉,宋玉成,于雷为辅。 种花金蝉,种花月儿,种花无艳,种花木兰为书记员的谈判小组,与西班牙代表谈判。 谈判开始,大少就给谈判小组划了一个狮子大开口的天价,:西班牙主将,少将瓦德斯男爵赎身价二百万两。布鲁斯特船长,五名神父,赎身价一百万两一人。 其余的军官根据官职的大小,从五十万 到十万两不等。 那十几个西洋女人一万两一人,那些吕宋的土着一百两一人。 当大少说出这个赎身价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沈有容笑骂:“你这小子是诚心让这买卖做不成啊。这么高的赎身价,傻子才会花钱来买。” 于雷也笑言:“公子开这价,那西夷人也就算了,就那吕宋岛的土着人,别说一百两一个,就是十两银子一个,估计他们都不愿干。” 程风嘿嘿直笑:“这就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我的目的不是让他们掏钱,而是让他们再听到这个天价的赎身银后心灰意冷。 咱们在给他们一个用东西抵押的条件,他们自然就会觉得用东西来换人比换银子划算的多。 至于那些土着人,全是些消耗品的货。你就算要一两银子一个人,他们也不会要的,我们提出来纯粹是为了恶心人。” 沈有容好奇:“用东西换人?哥儿你想要什么东西?咱们得了他们的赎身银子,还怕买不到?” 程风呵呵直笑:“沈爷爷你别说,我要的东西用,在大明用银子还真买不到。” 伸手拿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这上面写的东西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东西只能比这纸上的多,不能比这纸上的少。” 大家都好奇,少爷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些啥?月儿拿起桌上的纸,开始读上面的物品: “一、橡胶树幼苗十万株,橡胶树种子一万斤,成品橡胶一百万斤。 二、西班牙成年马一千匹,幼马两千匹。公母比例三比七,骟过的不要。 三、欧洲幼白猪两千头,公母比例三比七,同样是骟过的不要。 四,黑白花奶牛一千头,公母比例三比七,骟过的不要。 五、欧洲优质牧草种子五万斤,不会发芽的不算。 六、棉花五十万斤。” 等月儿把物品读完,宋玉成感叹:“少爷这底线见开得,估摸着就那一个将军的赎身银都用不完。 相比起花银子买人,用物品来换,果然是最省钱的,让人不得不接受。只是少爷,这橡胶是个啥东西?” 于是程风把橡胶树的长相,生长特性,这橡胶是怎么从树上割下来,凝固后的橡胶是什么样子等等,都做了比较详细的说明。 只等着他们把这橡胶树的信息传递给西班牙人,让他们把这东西从南美搞过来。 大少还让谈判小组告诉西班牙人,成品橡胶数量超出的部分,咱们还可以花高价买,量多不限,时间不限。 为了表达谈判的诚意,程风还让人安排西班牙谈判代表团,与那些被俘的西班牙人先会了个面,以证明这些西班牙俘虏还活着。 当西班牙谈判代表团看见那些西班牙俘虏的时候,被他们健康的体魄给震惊到了,一个个的白皮肤,全被晒成了古铜色。 倒是那十几个西班牙女人,好像没受一点的罪,全养的油光粉面,白白胖胖的。 当初,安吉列斯道格,得到西班牙总督的委托,前来淡水谈判,他对这次谈判是没多少信心的。 他找大明人打听过,大明人对待俘虏和欧洲人对待俘虏是不一样的。 欧洲人的俘虏可以花钱买回来,所以欧洲人不怎么会誓死抵抗,时机不对就会投降。 大明人好像不喜欢用俘虏来换钱,他们更喜欢把俘虏推到菜市口去砍头。 虽然道格神父不知道大明人为什么砍人头非要喜欢去菜市口?让他知道,想用钱来买被大明人抓住的俘虏,难度很大。 原本他对这次谈判不抱信心,只想着走走过场,不曾想,这帮子大明人竟然同意谈判,还让自己看了那些被俘的军官们。 这一下西班牙谈判代表团放心了,双方开始坐在谈判桌上讨论赎金的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在种花桂英拿出所需的赎金单价,西班牙谈判代表团负责人,神父安吉列斯-道格,差点没直接见了上帝。 这价实在开得太高,道格神父都不知道怎么还价了。 好在代表团里有熟悉的吕宋的商人,掌柜宋世荣做和事佬。 他见这道格神父被那报过来的价格,吓得差点背过气去,想上前打圆场:“神父大人,不要着急,我们中国人做买卖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现在对方已经开出了价,神父大人只需要还价就行。生意嘛,总是在谈的过程中达成的。” 道格神父深以为然,两手一摊,耸耸肩,操作一口隆重欧洲口音的中国话道:“哦,我的上帝,尊贵的女士,你这个要价实在太高了。 瓦德斯男爵的家族,布鲁斯特家族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种花桂英笑笑:“我说洋和尚,他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你们不是还有个马尼拉总督府吗? 就算马尼拉总督府没这么多钱,你们不是还有个西班牙的国王嘛! 姑奶奶可是听说了的,你们西班牙人满世界的烧杀抢掠,杀了无数的老百姓,抢到了如山的黄金白银。 你们抢到的财富,全给了你们的国王,听说你们的国王,盖茅坑用的都是黄金。” 道格神父心里酸溜溜的,他们国王的金银财宝确实像山这么多。 可这个国王是个不锈钢的铁公鸡,连铁锈都不愿意掉一块,只拼命的抢钱,却舍不得花一分钱。 他们西班牙的军队,都得靠自己出去抢劫来养活自己,他们西班牙的官员,都得靠自己想办法挣钱来养活自己。 提起他们那一毛不拔的国王,西班牙谈判代表团所有的成员心里流着泪。 都想仰头向天大喊一声:你们只看见了妾享受,你们哪知道妾吃苦? 道格神父很无奈,只对着谈判小组大倒苦水,诉说他们的艰辛与无奈。 赎买俘虏的谈判正在艰苦的进行。 程风无聊中,便叫上王德昭,保家宽带着护卫队前去查看台基公路的修建情况。 现在的十八米宽路基,已经修了二十二里,快有全程的一半了。 在筑路现场,程风看见两个不同于吕宋土着的身影,才想起还有两个特殊的俘虏,都送到台湾快两年了,一次都没有约见过他们。 程风在想,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老奴已经挂掉的消息。 “德昭哥哥,让人去把那两个建奴叫过来。” “哪两个建奴?”果然,大家好像都把这两个家伙给忘了。 程风指着那两个早不见了金钱鼠尾辫,脑袋剃了大平头的家伙:“就是那两个,一看就同那些土着长得不一样。” 这回王德昭看清楚了,也想起了那两人是谁,便让两个护卫下去传话。 很快,护卫带着两个家伙来到了程风的面前。 两建奴看见眼前这个小孩,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自从被俘,整整两年,天天在这里修路,不审不问的,完全被遗忘掉。 还以为自己要从此销声灭迹,再也无人记得。感谢长生天,今天这小祖宗总算想起自己来了。 两人来到程风面前,也不管地上的石子硌不硌人,嗵嗵两声跪在了地上:“奴才杜度(佟图赖)叩见小主子,小主子万福金安。” 程风看着两人淡淡的道:“我可不是你们的主子,别乱叫。” 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佟图赖问:“我一直想不起来你是谁,你能告诉我,你有汉人名字吗?” 佟图赖很是害怕,心跳的厉害,他不知道这位爷恨不恨汉奸,可这位爷问了,自己又不敢不回答。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奴才有汉人名字,叫佟盛年。” “佟……盛……年……,佟……盛……年……”程风自个说了两遍,眼睛一亮,看着佟图赖:“你叫佟盛年?你爹是佟养真?原大明副总兵,投降女真人的汉奸第一人? 在小爷我一岁的时候,你爹和你大哥被毛大帅抓住,全给咔嚓了,对吧。 你有位叔叔叫佟养性,女真人的特务头子,最铁杆的汉奸。 你还有位姑姑叫佟春秀,嫁给老奴哈赤为正妻。 这么说代善是你亲表哥!黄台吉是你转弯抹角的表哥?” 佟盛年低头,小声回答:“是的。” 程风轻轻拍了拍手,笑道:“还以为只是一个值钱货,没想到是两个值钱货。你好像比杜度还要值钱一些,是个真的小金人。 有机会找你表哥问问,看能不能一斤黄金,换你一斤肉,把你换回去。 对了,小爷告诉你一件事,你姑父已经吹灯拔蜡了,你知道吗?” 佟盛年不明白是啥意思,小心翼翼的问:“小主子,啥叫吹灯拔蜡?奴才不懂!” 程风没好气的骂道:“你个白痴,吹灯拔蜡就是下线了,当机了,杀青了,领盒饭了,死了,挂了,翘辫子了,呜呼哀哉了,可懂?” 程风一席话,说得杜度,佟盛年脑瓜子嗡嗡的,这两家伙的眼泪还真的就涌了上来:“小主子,您是说大汗殡天了?” “殡个屁的天,死啦就是死啦,你以为他是皇帝啊,还殡天,殡天这个词,他配用吗?” 两人闻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程风几人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二人表演。 两人哭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想起来问:“主子爷,大汗是何时死的?是怎么死的?” 程风叹息一声,装着很是痛心的说道:“去年八月初十死的,死在攻打蒙古朵颜三卫的路上。 至于死因嘛,根据你们的四阿哥黄台吉说的,他是被袁崇焕从宁远城一炮轰到蒙古轰死的。 因为当时你们大汗死的大账里,只有黄台吉一个人在现场,他是唯一见证人,所以现在他是大汗了。” “放屁。”跪在地上的杜度破口大骂。 “啥?”程风大怒,飞起就给杜度一脚,正好踹在杜度脸上,要不是王德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倒飞的小人儿,程大少爷非得倒飞出两里地去。 跌进王德昭怀里的程风,蹬腿跳脚大骂:“你个天杀的狗奴才,小爷好心好意对你说真相,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敢说小爷我放屁?是不是不想活了?说出来,小爷成全你。” 杜度吓得浑身的肉都在抖,也顾不得擦脸上那小脚印了,一头狠狠的磕在地上:“主子爷息怒,奴才不是在骂您,奴才是骂黄台吉那狗东西。” 见杜度拼命磕头,解释自己的语言错误,还大骂黄台吉不是人,谋害老汗王猪狗不如。 程风斜眼看看跪在旁边的佟盛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唉,果然啊,同一件事情,主子和奴才反应就是不一样。”程风忍不住的嘲讽。 摆摆手:“行了,都起来吧,别在这里骂天骂地骂空气了,小爷饶过你啦。 你俩好好的劳动改造吧,说不定哪一天,你们改造好啦,小爷就让你们回建州去为老奴报仇。 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报仇,小爷我也可以把你们做价卖了换黄金。” 杜度,佟盛年都是一头磕到地上,大呼:“谢小主子恩德。” 程风总觉得,同样是谢恩的一句话,两个人谢恩的内涵好像是不一样的。 放走了杜度,佟盛年,程风心里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两家伙养成猪,然后让黄台吉用等量的黄金来换人。 想着如何用那两头猪换金子的程大少爷,还特意去了远山脚下,距离新城区五里,正在建造的水泥厂实地察看。 四座巨大的水泥窑已经建好,高大的厂房已经建成一半,看样子再有两月可以投入生产了。 从水泥厂出来,又去查看了新城区的建设情况。现在的新城区,大家还在根据设计图纸,努力的开挖地下排洪系统,平整道路的路面。 淡水村周边己经开工的二十家砖瓦厂,有十五家的砖,全部用来修建地下排水系统。 因为设计要求,排水通道必须是下面可以正常走人的,两米宽三米高的拱形通道。 虽说不是要求要一次性全部建成,可即便是局部小面积建造,这个工程量还是非常的宏大。 好在这里的移民,已经有了五万之众,哪怕只分出一小半的壮劳力来打造这座城市,劳动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建设,一条条宽大,笔直的大路雏形,正在慢慢的形成。 虽然现在什么建筑物都还没有,但可以肯定,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出现一座近现代的建筑群。 等到大少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把基隆,淡水一带的建设项目都视察了一遍,时间已经进入二月。 管委会与西班牙的谈判也有了结果,双方初步达成协议, 协议内容如下: 首先,马尼拉总督府,赔偿台北军事管理委员会物品内容如下: 一、武器装备消耗损失费:白银五十万两。 二、橡胶树幼苗十万株,橡胶树种子一万斤,成品橡胶二百万斤。 二、西班牙成年马三千匹,幼马三千匹。公母比例三比七,骟过的不要。 三、欧洲幼白猪五千头,公母比例三比七,同样是骟过的不要。 四,黑白花奶牛五千头,公母比例三比七,骟过的不要。 五、欧洲优质牧草种子十万斤,不会发芽的不算。 六、棉花一百五十万斤。” 赔偿的白银可以用以上物品作价抵扣,上述.物品交付一半,淡水军事管理委员会释放西班牙军官五十人。 全部交付完毕,释放所有西班牙被捕人员。注:释放人员只包含全部西班牙指挥人员,神父,全部欧洲女士,但不包含马尼拉地方武装人员。 协议至马尼拉总督府送来第一批赔偿开始,完成的最终时间为三年。 其二,为了加强双方的商业合作,马尼拉总督府与台北军事管理委员会达成共同协议,相互开放马尼拉港口和台北淡水河港口,双方达成商贸合作伙伴,互通有无。 其三、双方达成军事合作,共同打击荷兰人,英吉利人,葡萄牙人在南中国海的海盗行为。 其协议合作期限为五年,五年期满双方如有再合作意愿可以续签。 道格神父拿着瓦德斯男爵和布鲁斯特船长的亲笔信,带着这份平等公正的协议走了。 走得很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这份协议马尼拉方面认不认可? 道格神父一路上都在担心这份协议是否会被胡安.尼诺.德.塔瓦拉总督认可。 他深知这次谈判的重要性,如果协议不被接受,会让瓦德斯男爵,布鲁斯特船长,和那上百名年轻指挥官的生命受到威胁。 他们有可能丧失被赎回的机会,还可能引发新的战争,这会影响马尼拉的收入。 当他终于到达马尼拉总督府时,心中的焦虑更甚。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胡安.尼诺.德.塔瓦拉总督在看了瓦德斯和布鲁斯特的书信之后,了解了整个冲突的全过程。 再结合那些回来的商人的口述,胡安总督认为,这一次先遣队的失败,并不是输在武力上,而是输在对地形的不了解。 至于那些商人所描述的与海盗的冲突,胡安总督认为那不稀奇,那样的战绩,他们西班牙的二级三级战列舰也能做到。 胡安总督和总督府的官员们经过认真的分析之后,一致认为,大明的船只是做不到西班牙无敌舰队二三级战列舰的火力效果的。 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放弃双方的军事合作,只对协议中的其他内容,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 毕竟那一百多名年轻的指挥官们对马尼拉非常的重要。 他们仔细研究了协议的内容,并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进行了修改。 拿着胡安督总督修改过的新协议,道格神父再一次返回淡水,重新商讨协议的新内容。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双方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尽管在一些条款上存在分歧,但最终找到了彼此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公元4324年三月十三日,也就是西洋历的1627年4月1号,道格神父与淡水村村长于雷代表双方在协议上签字。 最后的协议结果,比第一次协议的赔偿少,但是却比程风定的最低底线要高很多。 这样的结果,程风感到非常的满意。道格神父除了对双方都放弃军事合作有些遗憾,其他的,还是无比欣慰的。 第112章 南日岛扫荡刘香佬 福州湾迁徙疍民村 公元4324年三月十三日,也就是西洋历的1627年4月1号,道格神父与淡水村村长于雷代表双方在协议上签字。 最后的协议结果,比第一次协议的赔偿少,但是却比程风定的最低底线要高很多。 这样的结果,程风感到非常的满意。道格神父除了对双方都放弃军事合作有些遗憾,其他的,还是无比欣慰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赎买俘虏谈判的漫长时间里,台北军事管理委员会也没有闲着。 首先把从海盗手里缴获的那些海船,挑选了二十条船型比较大,整体性能还算好的充着货运船。 在一艘步兵运输舰,两艘护卫舰的护送下,前往琉球运送砖瓦木材,加速琉球基地的建设速度。 这些船只把砖瓦木料送往琉球之后,空船随步兵运输舰前往铁山镇,加入铁山镇的铁矿石运输船队,加快铁山镇铁矿石的运输能力。 两艘护卫舰留在那霸港,加强海上防御力量,顺便协助曹金虎,于文会,杨金尚审一审那些被俘海盗,看看里面有没有十八芝的核心人物。 把尽量多的运输船派往铁山镇,程风是担心,未来会有一些无法预测的突发事件。 为保安全,争取在东江镇出事之前,尽量多的运走铁矿石。 步兵运输舰完成护送任务后,独自返回希望岛,从希望岛临时调一千民兵前往琉球支援。 主要是协助琉球守军,加强海军基地的安全防御力量,为清剿琉球主岛上的倭寇做准备。 其二,重新开启疍民移民计划,刚过了二月二,何阿菜便带着几位原福建疍民村的村长,十几位在疍民圈里比较有名气的村民。 驾驶着十条福船,在三艘护卫舰,一艘两栖登陆舰的保护下,前往福州延海继续招揽疍民。 为了防止与海盗发生武力冲突时吃亏,保证在武力冲突中这些福船也有一定的自保力,军事管理委员会把能调用的个人单兵火箭筒,全都调给了何阿菜。 其三,由宋玉成代理801霍去病号综合指挥舰为旗舰,红玉的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为辅助,一艘步兵运输舰,一艘两栖登陆舰,一艘综合补给舰,四艘护卫舰,十条侦查艇组成的舰队。 由宋玉成为见习剿盗总指挥,种花红玉为见习副总指挥,沈有容老将军为战前总指挥。 开始对福建周边的海岛,进行三个月的剿灭行动,旨在剿灭顽固到底的海盗,收编那些愿意投降的海盗及其家属移民台湾,彻底占领福建外海的那些岛屿收保护费。 大少的目的很简单,趁着郑芝龙把重心放在漳州一线打造自己势力的时候。 从福州,莆田,泉州下手,再打击一次其势力,最好能找到,并且再消灭他几支人马。 之所以让老爷子这么大的年纪还去剿海盗,首先是这老爷子在福建沿海干了二十几年的海防参将。 对福州,泉州,漳州,台湾,琉球,广州,吕宋,交趾一带海域熟悉的不行,哪里有小岛,哪里的小岛能住人,老头子门清。 其次就是程风想让老爷子在整个二,三月间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剿灭海盗上,不让其知晓长子沈寿岩冤死召狱的消息。 历史上的沈有容就是在二月收到了长子的死讯及全家落难的消息之后,思虑成疾,才一病不起的。 程风想用拖字诀,先封锁沈寿岩的死讯,看看能不能让老爷子熬过二月的这个死节。 本来程风想自己陪伴老爷子在海上驰骋的,可是新城市的建设千头万绪。 很多新的东西,大少也想在这个新兴的城市里实施。 这需要他在实地考察和规划,没办法陪着老爷子去冲锋陷阵。 这次行动,为了让沈有容的安心,程风把老爷子的大孙子,年方十六的沈沛然忽悠上了船去照顾老爷子起居,沈沛然欣然接受。 之所以会让十艘侦察艇同去,程风主要是为了在这次行动中随时关注老沈老爷子的身体及精神状况,要求侦察艇每隔五天就要给军管会做一次汇报。 把军事,移民,商业都安排妥当,程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监督新城建设的事务上。 除了去各处砖瓦厂,指导他们建造烧砖效率更高,产量更稳定的轮窖。 还让人带着自己顺着各处河流查看,想寻找一个可以筑坝建小水电站的地方。 程风想让这个新兴的城市,成为世界上第一座拥有电灯的城市。 只是在当前的技术水平,想建造火电站是不可能的,原因很简单,高压锅炉搞不出来。 唯一有希望能够建造成功的,只有水电站。 毕竟,以现在的工艺水平,建火电站的工艺难度比建水电站还要大很多。 至少建水电站,工艺可以简易化,只要做好了发电机,传动轴,水轮,其他的都可以简易化。 …… 二月的台湾海峡,硝烟四起,盘踞在近海岛屿的海盗们,日子开始难过起来。 清剿海盗的战火迅速的燃遍福建沿海,把在泉州驻防的福建水师搞得一头的雾水。 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伙海盗,竟然黑吃黑,抢了他们的生意,在福建海域,一岛一岛的挨着清剿岛上的海盗,还不同他们水师打招呼。 不打招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不来上供,这群海盗的做法,直接断了福建水师的财路,福建水师游击很生气。 亲自带队到海上去围堵这支多管闲事的海盗队伍,想问问他们的头目,眼里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 只是这福建水师的破旧老船,在海上紧找慢找的,找了半个月,终于远远的看到了这伙海盗的舰船,把福建水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类似这样的西夷战船,他们实在是再熟悉不过,那豪镜,那泉州常有此类舰船进出,火炮数量实在多得吓人的很。 像这样的战船,福建水师哪里还敢上前去斥问原由,只远远的看了一番,趁着这些海盗还没对自己感兴趣,掉头便回到自己泉州城里待着去了。 台湾海峡剿盗,斗智斗勇,如火如荼。淡水村谈判,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程大少白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就担心老爷子出事,而提心吊胆。 二月十三,琉球传来人消息,在被俘的海盗中,有两个是头目,一个叫何斌,一个叫李明。 程风想想这两人的名字,好像有印象,当年郑芝龙准备投城熊文灿的时候,不愿意转正,与他分离分道扬镳的八个人里,好像就有这两个人。 他们不愿意投靠官府,便脱离了郑芝龙继续干海盗,最后被郑芝龙剿灭了。 程风摇摇头,我这是在帮郑芝龙排除异己呀,这两个家伙只能算杂鱼,他们落网,影响不了郑芝龙的组织核心。 只要活捉打死的头目里,没有姓郑的和姓杨的,海盗团伙的骨干就散不了。 说是一岛一岛的搜索打击海盗,可是搜索海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从开始行动时候,舰队还是小心翼翼的,只找着那些小海盗剿,快一个月了,也才清缴完十余座小岛屿,消失大小海盗十三股。 俘虏海盗一千余人,收编海盗家属六千余众,各种船只四十余条,各种金银细软丝绸陶瓷价值十余万两,粮食两千余石。 三月初二日,舰队拿下草屿,活捉海盗头子李魁奇,收缴其战船三十余条,部众四百余人,海盗家属两千有余,各种金银,丝绸,陶瓷的近三十万两,粮食三千余石。 经过近一个月的剿灭海盗行动,舰队指战员有了一定的实战经验,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终于,舰队临时指挥部决定,对莆田外海最大的海盗聚集地,南日岛发起攻击,消灭盘踞在南日岛上的海盗头目刘香佬。 三月初七,舰队押送草屿的海盗和家属回到淡水村,正式向军管会提出予攻打南日岛的计划。 程风看看都三月初七了,沈老爷子还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身上一点死人气都没有。 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点,也许,可能,大概老爷子的死节,错过去了吧。 为了让老爷子的精神力还集中在剿灭海盗的事情上,军管会经过多方收集的情报,商量攻打南日岛的具体实施方案。 毕竟刘香佬是有名的大海盗,这南日岛还是海盗的重要销赃集散地,岛上有众多的商铺,收购海盗们抢劫得来的商品。 这些商铺的背后,全是江南的世家大族,中国沿海为什么数百年倭寇猖獗,就是因为这些所谓的海盗背后,全是江南的世家大族在支持。 就那南日岛上,数百家店铺的后面,就是数百家江南士族在海盗集团里的代理人。 打下这个岛容易,如何解决岛上这些商户才是大问题,消灭了南日岛上的海盗,就意味着要和这数百家的世家大族结仇。 三月十三日,淡水与马尼拉方面终于达成了购买俘虏的协议。马尼拉代表道格神父离开了淡水。 三月十五日,腾出手来的种花桂英,带着不太放心的程风登上了霍去病号,把留守在淡水村的两艘护卫舰也带上,舰队再次出发,准备对南日岛发起攻击。 三月十六日凌晨,月亮刚刚偏西,太阳尚未出来。借着清晰的月光,舰队十一艘舰船围成一个圈,把南日岛四面八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日岛并不大,岛上所有的目标都在舰炮的攻击范围内。特别是在岛中那一座用石头砌起来的高大堡垒,那是刘香佬的老窝。 那座石头堡垒,分为三阶平台,每一个平台高度最少也有三米,三座平台加起来高度不少于九米。 如果按照常规的攻坚模式,从地面攻打高达九米以上的坚固城池,不死个几百上千人是拿不下来的。 这也是刘香佬一个海盗,为什么敢大大咧咧的占着一个南日岛,而不怕大明水师来剿灭的原因之一。 毕竟冷兵器作战,想把他这个乌龟壳一样的小堡垒拿下来,确实是很艰难的。 可南海舰队的攻击方式不是从平面打过来的,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任谁也没想过,要给头顶盖上一个防护盖。 当南日岛上的海盗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围,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海盗头目郭怀一,李德,洪升得到消息匆匆从被窝里爬出来,开始纠集来此处销赃的各处小海盗的头目们,组织人手集合在码头,准备阻止敌人抢占码头要地。 郭怀一在码头上指挥人手防御,李德,洪升带着一百多号人跑去石头堡垒,准备安排石头堡垒里防御部署,等到外面抵抗不住的时候,好退回石头堡里来固守。 大家都以为对方会派出小船抢占码头栈桥,可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抢什么码头。 当海盗们在码头上集结好队伍严阵以待时,舰船上突然有一阵阵的尖叫声响起,数百奇怪的东西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天而起,转头就砸进了那座石头堡垒。 不过几息的功夫,南日岛中央,被海盗们认为最坚固的石头堡垒,在一片爆炸声中燃起熊熊烈火。 除了那冲天的火焰和浓烟,堡垒里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南日岛本就不大,石头堡垒又建在岛中央的高地上,位置非常的显眼。 这种从天而降的打法,犹如遭受了天罚,南日岛所有的岛民都能看得见。 海盗们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整个人被吓得呆若木鸡。拿着刀的手不自觉的发出铛铛铛的声音,牙齿也咔咔咔的作响。 拿着刀对砍他们不怕,可这种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又是爆炸又是火焰的,实在太恐怖了。 惊魂未定的海盗们听到有金属落地的声音,也下意识的放弃了手里的刀,码头上顿时响起叮叮当当的武器掉落声。 斩首行动非常成功,舰队只开炮打了一分钟,对石头堡垒发出了数百枚炮弹便镇住了场子。 这突如其来的新式打法,让人防不胜防,直接让海盗们丧失了抵抗的心思。只用了半天的时间拿下南日岛,剿灭了莆田地区最大的海盗势力刘香佬。 跑进石头堡垒准备组织抵抗的海盗头目李德,洪升,还有刘香佬住在石头堡里的一大家子,在密集的爆炸和无法散开的冲击波中全部丧生。 可惜的是,海盗头子刘香佬并没在岛上,淡水村杀了他全家,算是和刘香佬结下了死仇。 轻松占了南日岛,又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对这南日岛上的人口财物进行了清点。 全岛共活捉海盗一千余众,海盗家属一万余人,收缴各型船只七十余条,活捉了海盗大头目郭怀一,还有数十位前来交易的小海盗头目。 在审讯中得知,还有两个头目李德,洪升,进了石头堡垒里没有出来,不知道死了没有。 得到这个消息,程风赶紧让人带着认识这两人的海盗去石头堡抬出的尸体堆里找人,果然这两人的尸体被找了出来。 程风并不想去看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便问去找人的海盗:“人还能看得清脸吗?你们如何确定那两具尸体就是李德,洪升?” 那两个负责确认尸体的海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回好汉爷爷的话,他们两个非常好认,又没什么伤,除了眼耳鼻口往外渗血,别的异样都没有,像睡着了一样。” 程风一听,哦,这么回事啊,懂啦,内出血呗,这是没被炸着,被冲击波压死的。 程风本来不想去看什么死人,不过这两个人还是有点名气的,既然尸体保存完好,没有血肉模糊的样,大少这才想去看看这两人长啥样。 等看到这两人之后,大少就开始在寻思,这两家伙也是福建一带有名的海盗,虽然成了尸体,就这样直接埋了还是可惜。 能不能把这两个家伙送人换个人情? 送给谁呢?福建这个地带,当官的人也不熟啊,程大少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程大少就想起一个人物来,现阶段应该还是福建海防参将的俞咨皋。 反正福建一带当官的人都不认识,送给谁都是送,正好他历史上有名,他老子更是历史上有名的抗倭英雄,要不就送给他做个人情? 想到就做,程风马上回到船上,给俞咨皋写了封信,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并说自己来福建旅游观光。 在海边游玩的时候,被海盗抢劫,当场打死海盗两人,经找人辨认,这二人是福建一带有名的大海盗头领,李德和洪升。 这打死海盗头目的功劳可谓不小,只是这样的功劳于本公子无用,因仰慕俞将军的威风,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特将此二人尸首送与将军以报军功,并附上一些能证明此二人身份的私人物件为凭。 为了证明这两个家伙是被绞杀的,还从海盗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兵器里,选了十几样破烂不堪的废品送给俞咨皋做个添头。 写好了信,备好了物件,找了几个对泉州一带比较熟悉的人,把这二人的尸体连带那些乱七八糟的兵器,一起送往泉州水师营俞咨皋处。 经查,南日岛全岛有租种地主刘香佬土地的佃户两千余户,一万四千余人,临时指挥部决定,全部移民到台湾岛。 这一下子台湾岛上可以新增人口二万四千余人。修路的俘虏大军,增加了二千六百多人。 南日岛上共有一百四十七家店铺,其中店铺里只有掌柜,小二和护卫的,就有一百三十家。 这一百三十家,全是大明南北各地大家族的代理人,他们在这岛上卖粮食和各种日用品,也收购生丝,布匹,丝绸,瓷器等各种商品,很明显就是在岛上收购赃物的。 剩下的十七家基本就是本地人开的各种杂货铺,小吃铺,全是小本经营的买卖。 面对这个问题,战前临时指挥部开会商议,如何处理这一百三十家商铺。 沈老爷子认为这些人全都有通匪的罪名,应该拉去台湾修路。支持沈老爷子这个观点的人还不在少数。 但是程风不这么认为,这些人不能到台湾岛去,他需要这些人回到主家去,宣传种花桂英的威名,只有种花桂英出名了,才能成为海上霸主第一人,震慑住南海的肖小。 其实程大少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南海战区海军司令没有赫赫的海上威名,如何堵死郑芝龙的升官路。 只有种花桂英的威名远扬了,才能让即将到任的熊文灿知道,在南海这块地盘上,没有种花桂英点头,找郑芝龙是买不来海上太平的。 只是大少的这个想法,没敢说出来而已,真要是让沈老爷子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肯定是一巴掌就呼过来,还要大骂一句:“你小子这是要当海盗啊”。 宋玉成问:“既然要把人放回去,那这些店铺的财产怎么处理?” 桂英,红玉,沈老爷子都扯着脸看着程风。 程风轻咳两声,笑道:“那还用问,这一百三十家店铺里的东西,货是赃物,钱是赃款都得充公。 每家店铺给他们一条小船,让他们回莆田去,要告诉他们,他们的财物被南海霸主玉面海罗刹没收了,只能人走,敢带走一钱一物,那就去喂鱼。” 对这一百三十家商铺的处理定了下来,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店铺的掌柜,小二和护卫们大气都不敢出。 只记住了来人告诉他们的,所有财产被南海霸主玉面海罗刹没收了。 以后要想在海上跑商的船,必须在船上写上船名字,购买玉面海罗刹的平安旗,并进行信息登记,才能在海上平安跑商,否则肯定是有去无回。 掌柜们带着需要传达的话,灰溜溜的走了,岛上就只剩下那十七家杂货铺和小吃铺。 从那以后,整个江南,但凡是跑海商的,没人不知道,南海出了一个叫玉面海罗刹的女霸主,给了钱能保你平安,不给钱凶残的很。 十日来,士兵们把整个南日岛上上下下清扫了一遍,搜刮出各种财物总计超过五百万两,粮食五千多石。这还不算那些海盗家属和佃户们家里的金银和粮食。 单是从那石头堡垒里清理出来的,金银细软就超过二百万两,可见刘香佬的家产有多丰富。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程大少爷也郁闷了,他就想不明白,这些海盗抢了这么多的钱财,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的。 也不考虑用这些钱财来强大自己的实力,就这么堆在家里成为一堆死物,那要这么多的钱财能有何用处,就为了饱一个眼福? 大少爷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自己的尿性,那就是钱财不是用来看的,就是用来买各种生活必需品的,花出去的才是钱,留着的,那就是块金属。 南日岛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把周边的海盗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卷铺盖走人。 等舰队来到湄洲岛的时候,湄洲岛已经人去岛空,盘踞在湄洲岛多年的海盗头目李勋,吴化龙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周边的海盗都跑了个精光,再加上舰队的炮弹已经不足,眼看着这海盗剿不下去了。 原本计划三个月的海盗清剿行动,只坚持了两个月就提前结束。 这两个月,虽然没有伤着郑芝龙个人主力,但把郑芝龙整个海盗集团打得元气大伤,海盗们在南海的行动得到了遏制。 经此一役,郑芝龙不敢轻易妄动了,开始收缩势力,并积极联系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准备纠结这两个的海盗一起,找玉面海罗刹报仇雪恨。 郑芝龙带着他的人马,暂时的离开了漳州一带,准备避其锋芒。 舰队的炮弹所剩无几,周边的海盗又跑光了,现在满世界的去找海盗已经不划算。 临时指挥部决定,春季扫黑行动到此结束,当前的任务,是先把南日岛上的百姓移民到台湾岛上去。 原本以为要把这些百姓移民到台湾岛上去,会费一般口舌,程风还准备了不少能说会道的人员,准备去和这些百姓好好谈谈。 可没想到这些人员上门说要把他们移民大岛的事,百姓二话没说,马上同意,只要不杀我,移到哪里去都行,你们说了算。 工作人员只能苦笑,看来这些百姓是被那石头堡垒的惨状给吓着了,只求不死,哪敢反对。 没办法,工作人员只能告诉他们,各自收拾好自己家里的钱财和贵重物品带走,政府不会收缴他们私人的财物,更会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三月二十七日,南日岛上的钱财全部搬走,人员全部移走,岛上除了没人居住的房屋,和那十七家没有了顾客的小商铺,小吃铺外,整座岛就这样被彻底的清空了。 南日岛码头,工作人员正在组织百姓登船,到处都是女兵们安抚百姓的声音。 “请各位乡亲们管理好自己的财物和家人,不要拥挤,以家庭为单位排队登船。” “大家不要担心,政府保护普通百姓的私有财产,不会搜身,不会收缴你们的私人财务。” “这位大娘,这口破锅就别背着了吧,大家到了那边是吃的集体伙食,有专门的人做饭,用不上自家备锅。 再说了,大娘你这口锅就剩一个锅底了,还背着干嘛……” 看着繁忙的码头,以及马上就要清空人口,没有人气的南日岛,种花桂英很是好奇,这么大个岛真的就不要了? 红玉这站在旁边问:“少爷,这么大座岛,岛上的耕地也不少,这么多的房屋还是现成的,咱们真的不要吗?” 大少摇摇头:“这岛离大陆太近了,刘香佬是官商匪勾结,才能占据这座岛屿作威作福。 咱们不能占在这里,毕竟咱们现在不想和大明的官方对上,我也不想给他们保护费,又不想和他们产生正面冲突,那不利于咱们今后的发展。 再说了,这岛上还有十七家小商户,有他们在,这个岛上早晚会被人占了,又会聚集很多的人口。 福建这个地方人多地少,像这样的岛,离大陆如此之近,不会被浪费的。 咱们台湾岛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成组织的向那里移民,老百姓根本就过不去。 咱们把这岛上的百姓搬空,自然会有新的百姓搬过来填充。 这岛上又没有官府,过上几年,你这岛上的百姓又有了两三万时,咱们找准机会,再来这里搬一波,这不比我们一家一户的去动员强。 这种方法虽然汇聚人口慢,但总比咱们到大陆上去抢人好。” 桂英,红玉感觉少爷说的好有道理,自家的地盘已经够大了,缺的是百姓,不缺这个小岛。 搬空了南日岛,大少带着他的舰队,抬着价值五百多万两的财物,近三万的劳动人口,拖着各种各样的船只数十条,欢天喜地的回台湾去了,南日岛上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只这一次剿匪,整个台北城市建设的资金全部都有了,小半年的粮食也有。 收缴的各种物资整理出来之后,把普通的瓷器和棉布全部留了下来,送给新来的村民。只把那些精致的生丝,瓷器,丝绸等物重新打包,销往马尼拉。 这整个天启七年,台湾可以关上门来,自己闷头搞建设了,程大少爷心里高兴,差点没有又唱起好运来! 杀星总算是走啦,福建广东沿海的海盗,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可以让海盗松口气的档口,一直关注着台湾海峡,静看海盗黑吃黑战况的福建海防参将俞咨皋。 在收到有人送给他的两具海盗头目尸体后,心里自然很高兴。 至于那信上所写的,小孩子海边玩耍,被海盗抢劫,反杀海盗的事情,一看就是小孩子在编故事,俞咨皋压根就不信。 这俞咨皋平白的就捡了两个功劳,同时也让他看到了更大的立功机会。 他看着满载的海盗扬长而去,福州莆田泉州一带的海盗头领死的死,俘的俘,没被俘的也跑得没了影,福建近海突然就海清河宴起来。 俞咨皋觉得此时的郑芝龙元气应该大伤,正是趁他病要他命,可以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俞咨皋集合福建水师手里仅有的四百多条战船,开始主动出击剿盗。 只是这个时候,夏季将至,台风将会频繁,并不是大规模剿灭海盗的最佳时间,剿灭海盗的难度大大的增加。 就在舰队在福建海域剿灭海盗的时候,从台湾来到福建沿海的另外一支队伍,带队的何阿菜和他的团队,利用自己疍民的身份,和对沿海各疍民村的熟悉,沿着福建沿海各处的疍民村进行游说。 中国历史上,福建广东沿海,疍民这个特殊的群体,数百年来一直遭到欺压和迫害。 各地的官府都把他们当做洪水猛兽,只准他们待在水上的建筑物里,靠打鱼捞虾为生,不准他们上岸。 什么读书,经商,种地,进城打零工,都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据明朝崇祯年,福建的人口统计,在崇祯八年的时候,福建沿海疍民人数就有三十万之众,加上广东的疍民,总人口接近五十万。 从明朝到满清灭亡,他们一直是生活在社会的最最下层,就连奴仆都不如。 到了中华民国,待遇有所改善,但依然把他们列为危险人群,严格管控。 直到新中国成立,解放了福建广东,他们才得以上岸求生,并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渔民。 所以疍民这个群体,被人欺骗欺诈特别的多,应此他们对陆地上的人有严重的不信任感。 所以就算何阿菜有蛋民的身份,带过去游说的人也全都是疍民,但依然得不到各疍民村完全的信任。 虽说这些疍民们,祖祖辈辈都渴望能在陆地上有一间自己的小屋。 但是当真有人告诉他们,换一个地方就可以上岸,不但能有自己的小屋,还有土地可以耕种的时候,他们还是抱有很大的怀疑。 毕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们是很渴望,但祖宗八代都没敢想过这会成为真的。 好在以前就有经验,就如何阿菜当初去游说自己村子的人搬迁的时候,那也是先让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先去看了,确定了这事的真实性之后才搬迁的。 所以何阿菜并不要求他们马上同意,也只让他们一家派一个代表,先去那地方看一看,回来再决定是否搬迁。 所以整个二月都是这样,带着各村寨的代表团前往淡水,实地考察真实的情况。 好在一切辛苦没有白费,经过一个多月的操劳,在前往淡水考察的代表们,相信了移民福利的真实性后,福建沿海四十多处疍民村同意了整体搬迁。 这些疍民村,人少的一二百人,人多的五六百人不等。 四十多个疍民村的迁徙,人数少的两个村并在一起,人数多的独立成村,轻给淡水河沿岸增加了三十个村庄。 台北地区的移民人口总数达到了九万,赶得上一个中上等的县了。 这项工作一直延续到崇祯元年,福建发生大旱,近十万百姓受灾,灾民们随时面临饿死的风险,暴力冲突随时都可能发生。 福建地方官府,担心灾民闹事,才想起这些被视为社会不安定因素的疍民来,如果这些疍民也跟着灾民们一起闹事,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以防万一福建地方官府派出了一支五百人的府兵队伍,前往沿海各疍民村威慑疍民。 等到派去震慑疍民的军队到达海边,却发现一个个的疍民村,早就人去船空,近十万疍民人间蒸发了。 当福建官府收到数万疍民消失的消息,他们的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庆幸。 再说程风带着舰队,满载着战利品返回了台北,直接给台北临时军事管理委员会打了一针大大的强心剂。 回到台北后,军管会把所有投降的海盗都重新梳理了一遍,把那些罪大恶极的凶徒挑了出来。 可即便是罪大恶极的,也舍不得杀,这可都是上好的劳动力啊,必须发挥余热。 于是这些海盗中,罪恶稍轻一些的送去伐木,罪行较重的,送去修路。 罪大恶极的送去开山采石,还有一部分送到了水泥厂,成为水泥厂的粉碎工。 为什么会让罪大恶极的海盗成为水泥厂的粉碎工,其中道理,懂的都懂。 在那些新移民过来的百姓,各村寨保留了七成的青壮,安照驻村干部提供的村镇建设设计图纸,在驻村干部的亲自指导下,建设着各自的村庄和开荒种地。 各村三成的青壮加入台北城建队伍,为新城市的建设添砖加瓦,新兴力量的加入,大大加快了新城市的建设速度。 四月初一,台北第一家水泥厂正式开窑,开始试烧水泥,经过十天的反复试验,四月初十,终于成功烧出第一炉合格的水泥。 经过验证合格之后,台北新城的建设进入了新的纪元。 台湾的事物告一段落,估计两个造船厂的新船已经完成试航,台湾这边需要派人去把那艘步兵运输舰开回来。 再加上就要进入五月台风季,大少必须离开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担心台风耽误了自己的行程,不敢在台湾久呆。 四月十二,台湾军事临时管理委员会,从各舰船之中调配人手,组成了一组新的舰船班子。任命杜永超为新的步兵运输舰舰长,杜永文,王林忠为副舰长。 定好了出发的时间便派了一条侦查船赶往上海通知董祖辉,前往南京把二夫人和二小姐接到上海董家渡口等待。 四月十五日,杜永超带着杜永文,王林忠两位副舰长和他的新团队,跟随程风登上了802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离开台北,驶向上海。 四月十六日清晨进入长江,上午十点到达董家渡口,接到了自己的娘亲和妹妹,戚继光号继续北上驶向山东。 四月十八日傍晚,戚继光号到达成山头外海,绕过成山头进入马栏湾。 然而进入马兰湾之后,大少只发现船厂的船坞里,只有刚铺设好龙骨的新船,码头上没有完工的新舰船停靠,心中一惊,莫非家里出什么事了? 第113章 青山堡布置新项目 制方案规划下一年 四月十八日傍晚,戚继光号到达成山头外海,绕过成山头,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酒糟味,进入马栏湾。 然而进入马兰湾之后,大少只发现船厂的船坞里刚铺设好龙骨的新船,没有发现码头上有完工的新舰船停靠,心中一凉,莫非出什么事了? 等到靠近码头,看见船厂的几个老头正在码头上有说有笑的,程风悬着的那颗心,一下就落了地,只看老头子们那脸上的表情就没出事,新舰船可能是出海试航去了。 刚下了船,何英杰,佘尚峰,韦远武就围了上来问寒问暖。 程风看看少了两个老头,忙问:“怎么只有你们四人?徐爷爷和蒙爷爷到哪去了。” 何英杰笑道:“他们两个在希望岛船厂造船,我们把这两条完工后也搬过去了。” 程风点点头:“是啊,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搬过去了,以后这里就留下少部分的人手,只在船坞里造船就行。 那种沙滩上的露天造船方式就不用了,师傅们实在是遭罪。 咦,希望岛上已经开始造船了吗?” 何英杰笑道:“还没有开始,正在处理那些木材,最少等处理好几条船的材料之后才开工。” “还没开始啊,何爷爷,你们可去估算过那岛上的木材能造多少条船?” “俺们去看过,那岛上的木材虽然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杂木,做家具造小船还行,造大船不合适。 能用来造船的并不多,大概能造六十来条。还有开春后从镇江堡转运过去的船料,大约能造五六条。 从镇江堡运送过来的材料,稍作处理便可者使用,岛上砍伐下来的材料,应该时间不够,还需要做大处理才行。” 程风觉得那岛上的木料,跟白捡的一样,能造六十条船已经很不错了。 “何爷爷,我觉得你们现在不用再造这大护卫舰,通知一下徐爷爷,你们改造七桅轻型护卫舰吧,少二十米的长度,建造速度应该更快一些。” 何英杰点点头:“如果造七十米的轻型护卫舰,水线长度也才五十五米,咱们的船坞长一百二十米。 每座船坞,两船尾对尾挤一挤,能同时建两条,希望岛船厂有三条船坞,同时建造六条应该没问题。 这船的尺寸缩短了,那造船的木料应该够一百二十条的。” 程风很高兴:“那感情好,加快了速度,又增加了生产量,这可是大好事。对了,那新造的船跑哪去了?沁水船厂的船还没送过来吗?” “早就送过来了,二月底就送过来的。因为将就五金厂的师傅们安装火炮平台,全停在龙口湾码头。” “哦”程风点点头:“那些火炮平台还没装完吗?” “早装完半个多月了,希望岛都跑了两次,只是因为船舶还没命名,要不然早就被浪漫岛基地的开走啦。” “那就没事了,我们先回家,明天让红玉姐姐带人过去, 把那舰船开过来,龙口湾码头那边运送矿石煤炭的船那么多,舰船停在那一边不合适。” 第二天,程风把舷号表交给种花红玉,让人把舰船的舷号表送到船厂,只等把船开回船厂,就开始刷舷号。 两艘步兵运输舰舷号为:5205洪泽湖号,完工归入南海舰队系列,舰长为杜永超。 5206千岛湖号,归入东海舰队。 五艘护卫舰分别为:3013乐浪号,3014汉城号,3015那霸号,3016松江号,3017宁波号。 “红玉姐姐,把船开过去后,你跑一趟浪漫岛,让各舰船指挥官,分出一半的人员出来,协管新的护卫舰。 马上结束见习舰长杜永平,杜永安,白忱初,周高乐,王光忠的见习期,转为正式舰长,带人过来接管护卫舰。” 红玉:“这样我们的人手就不够了,各个位置都需要招人。” “这样吧,到时候你们把生产好的炮弹送到台湾去,顺便在台湾那些移民中招一些人手,再去琉球招一些人手。 只是在琉球招人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辨是琉球人还是日本人,千万别招着倭寇。” “少爷,放心吧,那倭寇是定然不会招的,我们还得留着他们挖矿呢,成了我们的兵就不好办了。” .种花红玉随口说了一句,倭寇成了我们的兵不好办的话,触动了大少某一根神经,大少的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那就这样吧,你去调船,我到五金厂去看看。” 种花红玉走了,程风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便去了五金厂找袁老太爷和周北风。 五金综合厂经过两年多的发展,技术积累及全体工人扫盲卓有成效。 已经有不少的学徒因为学习了文化,提高了悟性,扩宽了眼界。 学习技术的悟性好,早早的就成了师傅,专业技术力量有所加强。 只是这股力量还在非常的弱小,想要形成工人这个阶级还任重道远。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金厂各专业车间的技术工人,对技术的掌握和对工艺的了解越来越深入,无论是生产工艺还是产品质量生产速度都有了长足的发展。 大少来到机械车间的时候,终于看到有库存的舰载火箭炮平台,还是摆放在外面院子的,看样子库房都装不下了。 要搁以前,只有船排队等着炮,哪有像现在这样的,炮放在库房里等着船的好事? “老太爷早上好,几位在爷爷好。” 程风刚到车间门口,就看到几个老爷子正坐在那里商量着什么,大少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一个老爷子抬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哎哟喂,风哥儿咋起这么早,在外面辛苦了这么久,也不多睡一会儿。” “也不辛苦,我在船上也不管事,就是睡觉。爷爷们现在那冲床搞得怎么样了?” 几个老头子笑呵呵的站起来:“走走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第四代冲压机,比前面那两次你见到的可强大多了。 效率高,性能稳定,冲压力强。用来打造东西,可比我们轮大锤打厉害多了。” 程风非常认真的拍着马屁:“爷爷们真厉害,这都改进到第四代了。” 周北风笑道:“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你提供的冲压机图纸那么复杂,咱们一步也到不了位,只好一点一点的改,现在已经有你那冲压机三分的模样了。” 程风笑笑:“有三分模样就不错了,咱们也不着急,慢慢的改,总会越改越好的。 等着那些西洋鬼子把我需要的橡胶送过来,等有了橡胶就能把它改成八分像来,说不定还能生产出十成十像的来。” 跟着几个老爷子来到生产车间,果然看见了一台更接近于现代冲床,有了三分模样的大家伙,正在那里哼哧哼哧的冲压零配件。 沙波笑呵呵的:“风哥儿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就这么一台冲床,咱们一天能冲打出一百多支燧发枪击发装置的所有配件。 只要装上枪管和枪托,就是一把完整的燧发枪。这几个月来,单是搞试验,冲压出来的配件,都够装配五千支了。 用来冲压锄头镰刀那效果更好,一天就能冲出上千把,咱们这里,现在所有生产队的锄头镰刀铁锹全是铁制的,都快不值钱了。” 程风提议:“那说明这冲压机的性能已经很稳定了,要不咱们先生产十台八台的出来用着,然后再慢慢改。 毕竟咱们现在到处都在开荒,需要大量的铁质农具。 多生产一些锄头,镰刀,铁铲之类的东西出来,这是咱们目前最需要的产品之一。” “这也不是不可以,以前嘛咱们也是不着急用,所以才会慢慢的改进,如果现在需要大量使用了,也可以先造几台出来。” 程风点点头,笑道:“空压机的性能都这么好了,要不爷爷们开发一下新项目?” “啥新项目?”老头子们都很好奇。 “就是爷爷们帮我做的那个左轮手枪,到现在那枪上装的还是木头子弹模型呢,要不爷爷就帮我开个模,试着压制手枪子弹壳如何?反正那子弹壳的图纸爷爷们都有,也很熟悉,要不试一试。” 袁丙辰哈哈两声:“如果风哥儿想要,我们几个老头子反正也无聊,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只是那弹壳儿用什么做?铁的还是钢的?” 程风摸摸鼻子笑道:“用铁不行,还是用铜的吧,本来用钢的比较划算,毕竟铜这东西实在太贵了。 只是用钢做的弹壳子须要镀层铜才行,否则保存不了。” 几个老头想了想说道:“这些都是思路,可以都试一试,至于钢镀铜的问题,那些铜匠师傅们肯定有办法,到时候都试试看吧。” “那就都试试吧,不管他是钢的还是铜的,试过之后再决定用哪种方法好。”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爷爷们就帮着试试吧。”这刚把试制弹壳的事情说了,程风忽然又问:“对了,我看那火炮平台都堆到院子里去了,咱们现在有多少库存?” “哦,那平台呀, 咱们现在有着冲压机,火炮平台上的很多零件都可以用冲压机直接冲出来,所以效率高了很多,现在库房里存放的平台,能装十条船。” “都有这么多库存了,那这个型号的就先别造了,先造一批步兵用的吧,咱们现在有好几个岛屿需要防守,完全依靠舰船上的炮是不行的。 我们先造个五百架六管带轮子的小炮出来。先武装武装各个码头的防御。” 沙波大笑:“这事也太简单了,这种六管炮本来咱们就试制了十门,在验证各种数据达标后,便封存起来了。 因为有计划,炮管都已经提前造好,都是现成的,所有车架零配件的模具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用冲压机冲出车架配件来组装上就可以了。 多的不敢说吧,一天轻轻松松造个二十门没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犹豫了,把这生产任务下发下去吧,先生产五百门再说。” “没问题,这是小事情,最多一个月就能全部完工。” “还有那单兵火箭筒,也照五百把出来吧。” 沙波笑笑:“这个不用现造,全是现成的,库房里就放着一千把。还是用一个一个的木箱子装好的,保管的超级好。 打造这些木箱子,希望岛的杂木材可用了不少。” 一听这东西都是现成的,大少感觉压力顿减。 笑嘻嘻的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来:“几位爷爷,估摸着最近,你们几个老爷子也没啥新东西可以研究的了。 正好,我这里有两个新鲜玩意,你们琢磨着研究研究!” “啥新鲜玩意,拿来俺们看看。”几个老头子接过程风手里的图纸打开。 看见第一份图纸上画的东西,很像洗澡堂子用的烧水大闷锅。 只是这大闷锅上,每隔一个高度就有一根管子伸出来,不知道是做何用的。 “这玩意儿,怎么像那烧水的大闷鑵 ?可这一根根的管子伸出来做啥用呢?”几个老头看着这个奇怪的物品,有些搞不懂是做啥用的。 “这叫干式油气蒸馏分离塔,你们都知道,这两年咱们炼那焦炭,收集了上千大缸的煤焦油。 我家南面那片空地上,地下埋的,地面放的全是装煤焦油的大缸。 这个玩意就是要把那煤焦油分离出有用物质的设备,更详细的后面有说明书。 爷爷们好好看看,琢磨琢磨把它搞出来。再不把那煤焦油给提炼了,我家都快没钱买那大缸了。” 几个老头哈哈一笑:“你小子在这鬼扯,你家会缺了那几个买大缸的钱,不过你说的这玩意,好像很稀奇,我们是该琢磨琢磨。” 几个老头笑呵呵的,把那图子说明书翻了翻,又从下面拿出一个设计图来问:“这是个啥玩意?看上去怎么像个桶子!” 程风嘿嘿直笑:“几位爷爷太搞笑了,这本来就是桶子,叫汽油桶。 这东西你们也可以先试着把它打造出来,只是这汽油桶的材料不能用铁作,要用钢,一毫米厚的钢。” 几个老头顿时挠头:“一毫米的薄钢板,咱们没做过啊,做炮管子的钢板,再怎么说也是五毫米,而且那尺寸还小,有冲压机直接就可以敲打出来。 这一毫米的厚度,还这么大的尺寸,冲压机也是不可能的,如果只需要一两个,让铁匠师傅们用手工敲敲,最多是多花些时间,也还做得出来,这要是需要很多,够呛。” 老头们这么一说,程风也觉得,这好像不现实,要一两个桶还行,要是成千上万个,这怎么搞得出来? 看来想成规模的搞出这汽油桶来,还得先搞轧钢机。 妈的,这工业革命可真不是一句话就能成的,想要搞一种工业品,得引出一串的机器设备出来。 大少摇摇头:“爷爷们还是集中精力先研究那个分离塔吧,这汽油桶的事先放一放。搞不出分离塔来,也用不上这汽油桶。 过几天我给你们设计一整套用来压制钢板的机器,等搞出轧钢设备之后再说汽油桶的事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试做蒸馏分离塔,程风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必须的配件,温度计了。 从机械厂出来,便立马到琉璃厂去找刘永寿。这两年刘永寿专业玩玻璃,业务越来越成熟,玩起玻璃来特别的得心应手,已经玩出了花样。 现在不但制作浮法玻璃有一套,制作镜面的水平也有长足的发展,并且对望远镜专用镜片的研究上也得到了升华,都开始在研究更大倍数的望远镜了。 由于对玻璃的了解越来越深,都开始举一反三的,在玻璃液的中间加入各种矿物质,制作琉璃摆件。 这两年来,玻璃厂也培养了几十个会吹制玻璃摆件的工匠。 把那牛啊,马啊,人啊,花啊,瓶瓶罐罐的制作的栩栩如生。 看见少爷进来,刘永寿很高兴:“今早就听说少爷你回来了,正准备晚上去拜见,没想到少爷你就来了。” 程风嘿嘿笑道:“这不有事找你,早早的就过来了,哥哥你等等,我给你画两张图。” 来到办公桌前,拿起铅笔。在纸上画了两个图案递给刘永寿:“永寿哥哥,你看看这两张图,一张是温度计,量温度的,一张是酒精计,量酒精含量的。 看这张图,外形像玻璃棍,下面这个小空腔里装水银,这小空腔上面的细管就是水银上升的通道,根据温度的不同,水银上升的高度会不一样,你可以试着制造出来。” 刘永寿拿着那张温度计的图样看,好奇的问:“这个玻璃管应该没什么难度,只是这里面的水银俺咋知道它是多少度?” 程风笑笑:“这个好简单的,哥哥你把它做出来之后,把那个玻璃管的头部封死,然后使劲的往下甩,把这水银甩到最低的位置不动为止。 你就把这玻璃棍放在你的胳肢窝里夹紧,等个一刻钟,你把它拿出来看一看那水银上升到什么位置,你就把那位置做个标志,水银升到的位置就是三十七度。 然后你再把那水银甩到最低的位置上去,把它插进正在翻滚的开水里,那水银升到的高度处再做个标志,那就是一百度。 你再把这个距离均匀的分成一百等分,看看那三十七度的位置和你体温的位置是否吻合。 如果不吻合的,你多试几次进行调整,总是会试出来正确的尺寸。” 刘永寿明白了,点点头又问:“这么说的话,俺就懂了,那另一张,酒精计要如何做。” 至于酒精是什么,青山堡的人都知道,从去年冬天开始,医院里,学校里,长期都有大量的酒精在使用,至于那酒精还需要测度数,他还真不知道。 程风拿起那张画了酒精剂的图纸,指着上面的样式说:“老师哥哥你看这个样子像不像一个带把的大蒜。下面是又尖又大的蒜头,上面这根细的就是蒜杆。 尺寸都标在上面的,你就照着这个样子做,内部构造的原理和那温度计是一样的中空就行,把这玻璃外壳做好后,再往里面添加小铅块就行。” 往里面添加铅块,而不是水银,刘永寿又有些搞不明白了:“如果往里面添加铅块的话怎么检测酒的度数?把这东西放到酒里,那铅块肯定不会像水银一样浮起来。” 程风笑了:“永寿哥哥,你说笑了,测量酒精含量,不是像量温度那样要看水银升的高低,这个铅块在底下就是配重的。 你把这做好的玻璃管放在清水里,把铅块做成小颗小颗的颗粒,添加到这下面的大蒜头里。 只需要加到这个大祘头这边,刚刚淹没到水里,细玻璃管正好可以在水面上立起来就行。 水面那个位置就是酒精的零度值,也就是不含酒精的水。 然后你把这个酒精剂放到酒里看,酒精的度数越低,这酒精计就浮的越高。 相反酒精的度数越高,这酒精计就下沉的越深。” “少爷这么说我倒是听懂了,可是我如何知道这酒精有多少度?这也不好估量啊。” 程风想了想说道:“这酒有一个特点,它的燃烧临界点大概是四十五度。酒精度大于或等于四十五度的时候,你用火点酒,酒能点燃。 当酒精度小于四十五度的时候,用火就很难点燃。虽然这个燃点会根据环境气温的高低不同而表现的不同。 温度高于三十度的时候,四十度酒精含量可能也点得燃。温度二十度的时候,五十度的酒精正好可以点燃,气温低于二十度的时候,六十度的酒精也不一定点的燃。 但是我们不管这些,现在又没个标准,我们就先定一个标准。就以刚好能点燃酒作为四十五度的结点来划分这酒精含量。 你自己多做实验,往能点燃火的酒里添加水,一滴一滴的往里加。 比如说你先打半斤能直接点燃火的酒,往这酒里加入一两水,如果这酒点不燃了,说明低于45度了。 那下一碗酒你就别加一两水,试着加八钱水,如果能点燃,那就说明酒精度还高,如果点不燃了,下一碗,你再往下减水的量。 直到多加一滴水就点不燃,少加一滴水,刚好能点燃的这个量,就定为四十五度。 你以这个深度为标准,把放在清水里的深度定为零度,把刚好能点燃火的这个高度定为四十五度。 以这个标准来划分四十五等份,然后再向上划分到一百度标准。这样酒精计就成了。 这个办法笨是笨了点,但是除了浪费时间,没有别的毛病。 或者还有一个笨办法,就是让他们酒厂把这酒精反复的提纯,提到不能再提为止。 最后提无可提的酒精,就是九十五度,以这个为标准来划分也可以。 是哦,好像通过提纯酒精的方法,比你这么一点一点的找结点,效率要高一些吧,好像用这个方法还要准确一些。 算了,是酒精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弄,我弄个九十五度的来给你做实验,至于比九十五度更纯的酒精,就需要借助其他设备了,咱们的技术是干不了的。” 就这样,程大少甩给刘永寿一个任务,自己兴高采烈的跑炼钢厂去了。 炼钢厂的负责人罗铁锤,自从得到少爷从遵化送回来的叫什么锰矿的原料,就在反复的试验锰钢的正确配比。 这半年来反复试验了数百次,做出来的钢材,硬的要死的,脆得要命的,又硬又脆的都有,就是没有找到又硬又有韧性的配比。 现在那又硬又脆的材料,都被机械厂拿去做钻头和削刀了。至于用来做铳管的,谁也不知道用啥标准的好。 听说少爷回来了,但自己还没抽出时间去找少爷问问,正在盘算着什么时间去做少爷比较合适的罗铁锤,却突然发现少爷自个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等到少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可还没等自己说话,少爷就先开口问了:“铁锤哥哥,我让你试验的那个锰钢,试验的怎么样了?” 罗铁锤觉得少爷安排的事情没有搞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苦笑到:“对不起啊,少爷,俺们试了很多次,硬度倒是没啥问题,就是太脆,特容易断。 都试了很多次了,也没找到既能保持硬度又能有柔韧性的配方来。” 程风笑了:“能找到最硬又最脆的配方就很好了,这种锰钢本来就是工具钢,特别适合做钻头和削刀,哥哥,你做得很不错了,都能自己提供工具钢了,真了不起。 至于想要找到,又硬还能有一点点韧性的,也很简单,你就往钢水里面加一点点硼砂调和调和,那钢就会变成锰硼钢。 你只要把它做成器具,然后再加个温回回火,再捶打捶打,好好的淬个水,那钢性,韧性,硬度就出来了。 用这种钢打出来的刀,又轻,又硬,又锋利,又柔韧,不是普通的钢刀可比的,如果拿到外面去,可以当做宝刀卖。” 经过程风这一通的指点,罗铁锤茅塞顿开,马上就去实验。有数百次试验的经验,又有明确的目标。 几天之后,一把轻巧,柔韧性好,坚硬而又锋利的大明标准制式腰刀,军用雁翎刀横空出世。 只是这样的雁翎刀,总共也就打制了三十二把,送给了前卫千户所和寻山千户所的两位试千户,七位百户,十六位总旗,这是后话。 从炼钢厂离开,大少晃晃悠悠的回到学校,在路过物理试验室的时候,发现试验室里有人,走进去一看,那群学习钟表修理的学生们全在里面,那三位洋和尚也在。 “呵呵,大家在这里忙啥呢?” 几人太专注,都没有发现有人走近,听见有人询问,回头便看见了笑呵呵的程风站在不远处。 刘永禄忙站起身来打招呼:“少爷好。” 十几个学生也站起来行礼:“院长好。” “同学们好,都坐下,别客气。” 三位洋和尚也起身称呼:“公子阁下,您好。” “三位洋先生好。你们在作什么东西?” 神父安德烈躬身回答:“公子阁下,草民与乔治神父,丹尼尔神父在这里指导学生做时钟呢。” “哦,学生现在可以自己独立做钟表了?” 安德烈笑道:“是的,公子阁下,经过一年的教学,他们现在可以自己做了,刘,把你们做的给公子阁下看看。” 刘永禄几人忙让出路来,程风走到桌子边看正在组装的机械钟。 桌子上还有十几样正在加工的齿轮,还有已经装现好的两台钟。 看见那两台全新的,外观与自己购买的完全不一样的两台钟,程风很满意:“你们与我说说,这内部构造是怎么样的。” 于是安德烈神父便开始一样一样的向程风介绍那机械钟内部的构造。 刚说到那钟的动力源,来自于那重力锤的时候,程风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的钟表,动力来源竟然是重力锤,还没使用弹簧的概念。 “安德烈神父,你真的可以保证,现在这些学生都可以独立制造钟表了吗?” “公子阁下,我向上帝保证,这些学生现在都可以独立制作钟表,制造钟表的所有技术都已经教给他们了,他们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经验和熟练度。” 程风点点头说道:“安德烈神父,虽然你们才来到这里一年,离我们约定的三年期还很久远。 但是你们提前把学生教出来了,我定会信守承诺,提前给你们自由。 这样吧,你们带着这些学生做一个毕业作业吧,完美完成了,你们就自由了。” 三位神父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激动,安德烈忙问:“公子阁下要做什么样的毕业作业?他们一定带着他们好好完成。” “这样吧,你心就带着这帮学生做一台装在钟楼上的,三米高的四面钟,把那四面钟做出来,达到标准你们就自由了。” “哦,我的上帝,感谢公子阁下,我们一定会认真做好这个毕业作业的,控制阁下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程风想了想说道:“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这表盘上不要用罗马数字,要用中国简笔数字。 第二,要求这钟每半个小时报一次时,半小时的时候钟响三声,一小时的时候钟响五声,别的要求就没有。” “谢谢公子阁下,这个作业我们接了,半年内肯定做出来。” 大少很开心:“那就行,等你们完成作业的时候,我给你们庆功,放你们自由。 对了,安德烈神父,我觉得你们那个动力系统可以改一改,我们有一种钢叫弹簧钢,你们可以拿一点来做成弹簧,代替那个重力锤,用弹簧来做动力源,科比用重力锤来做动力源,科学多了。” 安德烈知道什么是弹簧,但不懂弹簧是如何代替重力锤的,心里有些纳闷,只好开口,要询问仔细:“公子阁下,你说的弹簧是什么样的?” 程风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粉笔,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钟表用的弹簧结构图:“钟表上用的弹簧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利用钢的自我恢复力,使被扭紧的钢条逐步释放动能,形成动能作为钟的动力源。” 三位神父看见这简单的构造图,顿时茅塞大开,激动的大呼小叫,直呼公子阁下天才。 程风嘿嘿一笑,对刘永禄鼓励道:“你们也全是天才,现在就是发挥你们聪明才智的时候,好好努力吧同学们。 好了,我走了,你们好好的努力努力,争取早一点让我看见你们的毕业作业,同学们加油哦。” 说完挥挥手飘然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四月二十日,学校休沐,程风早早的起床,带着程丫丫,程大妮,石达开等一众哥哥姐姐们,骑着自己的小红马,跟随自家老爹前往寻山千户所。 寻山所经过两年的流民人口补充,那原本面临人口减少而彻底消亡的卫所又有活了过。 现有千户所总人口八千多人,再也不是那种荒凉的,鬼都打的死人的地方。 又有了整整一年两季的粮食收入打底,收获的玉米,全部送到酿酒厂兑换成等价的小米,千户所今年已经解决了饿饭的问题。 程风此去寻山千户所,就是要到那里去指导他们建一座做用硫铁矿为主要原料的肥料厂。 现在寻山所里开采了一年,挖出来了像小山一样高的硫铁矿,今年大少总算有了时间,想把那硫铁矿利用起来。 早已经转移阵地,在寻山千户所搞建设的七家建筑队的带头人,现如今都在寻山所等候。 这七家建筑队,最近这两年就靠着前卫所和寻山所的村庄建设,也算是解决了温饱,赚了一些小钱。 但他们始终是独立的个体,领着青山堡的工钱,并没有加入青山堡的集体队伍。 他们始终觉得,日子还得一家一户的过才好,像青山堡这种所有人绑在一起生活,虽然吃得饱穿得暖,但始终感觉像缺少了自由一样。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千户所的基本建设日趋完善,需要修建的地方越来越少,建筑队很快就要面临失业的危险。 也许在寻山所建肥料厂,是他们能接到的最后一个大工程。 建筑队的几个工头们也知道,青山堡在外面有不少的建设项目。 但似乎从来不对他们提起,也没有想让他们去参与建设的意思。 今日这里终于要开工建一个厂,七家建筑队的头目都很高兴,早早的就来到了千户所的所在地,等待着青山堡小话事人的到来。 程风一行人到了寻山所之后,也没有担误,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给七个建筑队的负责人详细讲解了设计图纸上的各种要求和细节。 直到位负责人都表示,已经明白了设计上的各种要求之后,在四月二十一日,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工奠基仪式,寻山所硫酸亚铁肥料厂正式开工建设。 借着这个机会,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寻山所上上下下各个村庄都视察了一遍,了解了寻山所的百姓现今的生活状况,程风这才放心的回到青山堡。 二十三日,程风来到锦绣坊,把一份新的服装设计方案交给秦娘子,让锦绣坊的姑姑阿姨们试着把图纸上的服装加工出样服来。 然后又去了皮革作坊,把一套皮用具图纸交给作坊试制。 最后又通过镖局传递出去消息,通知各地商铺,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尽量多的收购各地的各种矿产,而且时间要快,争取在九月之前收购到尽量多的矿产。 虽然各地的掌柜们都不明白,今年的矿税又加了两成,很多的矿场承受不住高昂的矿税。 无论再怎么节省,都已经赚不到钱,矿主们都没法活下去了,转卖矿产的越来越多。 大家都认为,这个时候大规模进军矿产行业,是个亏本的买卖。 但自家公子却在这个时候通知大家,开始放开手来,大规模收购矿产。 大家伙虽然都不理解这是为了啥,但是既然公子都已经说了,那就只能照办。 于是,在遵化,迁西,迁安,山东招远,莱芜等地的商行,开始疯狂的收购各地转让的矿产。 安排完了这些细枝末节,程风开始静下心来,认真的编写小学四五年级的语文,历史,地理,政治等课程,并开始规划下一年的发展方案。 五月十五,程风心心念念的铜弹壳终于完成了开模,压制出了第一批。合格的产品。 当大少得到五金厂送过来的一百颗子弹三件套,弹头,弹壳和底火盖时很是开心。 马上把底火盖滴入雷汞,又找来石达开帮忙,用颗粒黑火药压装了十二颗子弹。 在水兵营操场把那把铁左轮枪绑在一个铁三脚架上,把那左轮枪整整打了两轮。 看看,除了枪管一片黢黑,那是因为子弹是用黑火药造成的,手枪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程风很高兴,小手一挥,左轮手枪先作一千把,子弹套件先压一万套,十月前完成。 六月初二,油气蒸馏分离塔总算是检测完成,开始进入煤焦油提炼试验。 六月二十日,于戴铭轩,李树初。主打编写的医学入门系列教材。终于编写完成,开始送入商务印书部开印。 进入七月,大明南方发生了一件事情,俞咨皋在海商许心素的引导下,终于找到了郑芝龙的老巢。 只可惜一场大战下来,俞咨皋不是对手,大败亏输,许心素被杀,许心素的家当全归了郑芝龙所有,再一次壮大了郑芝龙的实力。 七月二十七日,沁水船厂完成最后一条船的试航后,船厂所有的船工全部搬迁到台湾基隆港船厂。宁海州只剩下商行和镖局。 八月十二日,北京发生了一件小事,大明的天子落水了,才二十三岁的全身都是腱子肉的壮小伙。 干起木工活来,可以挥汗如雨,几天都不知道疲惫的精神小伙,在八月大热的天,落了一次水。 这原本只是一件非常不起眼的小事,然而就在天子上岸后,太医非常热心的端来了一碗预防感冒的汤药,天子自从喝下这碗预防感冒的汤药之后,便一病不起。 八月二十二日,天子自感时日不多,召见其弟信王入宫。 卧病在床的天子,拉着弟弟的手说了一句:吾弟当如尧舜后,当晚与世长辞,享年二十三岁。 八月二十四日,信王朱由检正式登基,年号崇祯。 一个新的时代,充满了各种灾害,饥荒与战乱的乱世开始了。 大明这个存活了二百六十年的老大王朝,开始进入生命的倒计时。 第114章 天尽头程风移产业 客来居大少等贵客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天启七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世界各地,战火纷飞,打得不亦乐乎。 正月的时候,刚刚稳定住局势的黄台吉,想再次出征蒙古,可身后的毛文龙是个心腹大患,总是藏在草丛里虎视眈眈,只要逮住机会,就会狠狠的咬自己一口。 为了解决这个后顾之忧,黄台吉下定决心,先拔掉东江镇这颗钉子。 天启七年正月,黄台吉派出镶黄旗旗主阿敏,贝勒齐尔哈朗,正白旗贝勒阿济格,镶红旗贝勒岳托,总兵宝楞额礼,备御官雅逊。 带着朝鲜降将姜弦立,金景瑞,率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于正月十三,跨过鸭绿江,开始攻打东江镇。 原本历史上的这次军事行动,还有正白旗贝勒杜度的事。 只是这个时候的杜度,却在台湾岛修路,没有机会参与这次讨伐朝鲜的战争了。 女真人满脸杀气,气势汹汹的要找毛文龙拼命。可镇守东江镇的毛文龙,他就是一个打游击战的,不是一个打正面战场的主。 一看阿敏带着三万人,杀气腾腾,来势汹汹,毛文龙大感不妙,转身就跑。阿敏是一路狂追,可追到海边干瞪了眼。 面对着茫茫大海,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明知道毛文龙的几千人马,就在对面的岛上。 可自己的人马,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敢在海里玩的。 心中有怒火没处发泄的阿敏,回头看了看身后五十里外,暗自给自己让出一条路来的义州府,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子打不着毛文龙,还打不着你吗? 于是勒转马头,带着三万人马直奔义州城。义州府尹李莞正在为自己暗放女真人过境而沾沾自喜。 没想到阿敏抓不着毛文龙,回过头来就把义州府一顿暴打,整座义州城被抢了个干净。 抢光了义州城的阿敏,余怒未消,思考着找哪个倒霉蛋出气呢,一位朝奸走上了前台。 这人就是朝鲜前国王李适亲信韩明琏的儿子韩润。 天启五年,现任朝鲜王李倧打败前国王李适,李适的亲信韩明琏战死。其子韩润逃到辽东,投降了女真人。 这次对毛文龙用兵,韩润作为文职人员及带路党也在队伍之中。在见到阿敏打了义州之后,余恕未消,觉得这是为自家父亲和前国王报仇的机会来了。 于是这个家伙就给阿敏出主意,毛文龙之所以跑得快,打不着,全是朝鲜国的错。 要不是朝鲜把那平岛借给毛文龙,毛文龙也搞不出个东江镇。 要不是朝鲜一直支持毛文龙钱粮,毛文龙早就被饿死,也守不住东江镇。 于是阿敏改变了战略目标,把攻打毛文龙的战略改成了抢劫朝鲜。还给朝鲜定了三条大罪,萨尔浒之战时,派兵支援大明其罪一也。 把平岛借给毛文龙建东江镇,并给毛文龙提供粮草物资,其罪二也。 作为边陲小国,不向金国大汗称臣,其罪三也。 有了这三条大罪,可谓是师出有名,阿敏在朝鲜横冲直撞,把朝鲜上上下下抢那个底调。 一度攻进汉城,住进了王宫,做了逍遥似神仙的开心快乐王。 女真人的野蛮,把个朝鲜国王李倧吓个半死,王宫也不要了,携家带口跑到江华岛避难。 占了汉城的阿敏,被王宫里的温柔迷住,在汉城当起了土皇帝,时间长达半年之久。 要不是没有消灭了毛文龙,引起皇太极发飙,责令入朝的部队返回辽东,阿敏都不想回去了。 后金这次入侵朝鲜半岛,青山堡唯一得到的好处,只是希望乡乡长李善玉,乡武装部长尹路正借机从瓮津府招募了三千多户难民,共一万四千多人,转送去了浪漫岛。 这让浪漫岛海军基地的朝鲜族人数与汉族基本持平,总人数达到二万五千余人。 四月的时候,西班牙无敌舰队在英吉利海峡和英国佬打了一架,西班牙无敌舰队被打得满头包。 无敌舰队损失严重,势力直接退出了英吉利海峡。这一次的失败,直接影响了西班牙全球殖民计划。 五月的时候,世界格局的搅局者程风回到山东,为他的军事工业系列升级,在做着各种准备。 进入六月初五,青山堡终于分离出世界上第一桶汽油。 六月初八,使用蒸馏分离塔经验逐渐丰富的试验人员,分离了第一桶石碏油。 六月十四,分离塔终于用上了可直接观看温度高低的温度计,焦油炼化工程加快。 六月十七,程风念念不忘的煤油,柴油分离出来了。 六月二十日,最后的化工产品,润滑油也被分离了出来。分裂塔里最后流出的,只剩下了沥青。 有了第n次分离的经验后,程风家后院空地上的煤焦油大酒缸,被逐渐的清空。 因为有了煤油,程风让刘老实再多制造一千盏手提煤油马灯时,刘老实这才想起来,好几年前少爷让自己做的那盏琉璃罩的灯。 做出来好几年了,少爷没问,自己也没说,那灯就束之高阁,无人问津了。 现在少爷问起那灯,还要求要做上一千盏的时候,刘老实才把那做好的样品找了出来。 于是刘老实的铜器工坊,刘永寿的琉璃工坊好一通的忙活,加班加点的干了好几天,做出了第一批手提马灯。 也就是从六月中旬开始,青山堡的乡亲们告别了天黑就睡觉的日子,点起了煤油灯。 晚上走路也不用打火把了,提着盏马灯都可以走遍天下,从此,青山堡开始有夜生活。 …… 淡水村三月的清剿行动, 逼迫郑芝龙退出了福建沿海海域。 逃避到广东一带的郑芝龙为了找帮手,正在积极的联络荷兰人,葡萄牙人联合对付淡水。 荷兰人,葡萄牙人也感觉这股新兴的海上势力,威胁到了自己的商业安全。 三方都有相同的压力,自然而然的便同意联合起来。 只是他们在中国沿海的海军力量比较薄弱,需要从印度和美洲调集兵力,就需要很长的一段准备时间。 郑芝龙在四处拉拢人手帮忙的时候,被闻着腥味而来的俞咨皋死死的咬住不放。 烦不胜烦的郑芝龙,不想节外生枝,尽量的规避着福建水师。 但还是在七月中旬,从广东返回台湾苯港时,在望安岛南,七美岛北与俞咨皋遭遇。 望安岛海战,就此拉开,郑芝龙在船只数量,人员数量上皆不如俞咨皋。 但俞咨皋除了船只数量优势和人数优势外,在战斗经验,士兵素质,战斗意志,火炮数量,火炮射程等方面皆不如郑芝龙。 双方在望安岛海域展开了三天的厮杀。最后郑芝龙伤亡二百多人,损失船只十三条代价击败了俞咨皋。 福建水师损失战船三十余条,伤亡七百多人。 向导许心素战死,许心素手下的二十余条商船投降。 郑芝龙大获全胜,福建水师落荒而逃。 郑芝龙又一次在台海找回了面子,俞咨皋一点功劳没有捞着,还担上了战败的责任。 七月初,又一次带人出关购买牛马的姜云升回到青山堡,带回了马匹四百,耕牛一千二百头。 卖牛马这个方面,程风是很舍得下血本的。现在的前卫所,寻山所,希望岛耕牛基本饱和。 就浪漫岛和台湾岛严重缺少耕牛。 所以这批牛到后,马上就派人到浪漫岛去通知,让那边派运输船过来,把一百匹马,一千二百头牛运走。 浪漫岛基地留下两百头牛,其它的全部送去了台湾岛。 大少这段时间都在搞一个新鲜的玩意,老铜匠刘老实陪着他干了十来天才搞出一个叫什么负压呲水枪的玩意儿。 为了解决这个呲水枪的密封问题,大少从医院药房搞了十几斤杜仲皮,就把这杜仲敲打散了泡在了高度酒精里好几天。 又是加温,又是过滤的,才得到了一小块乳白色的物体。 感觉那乳白色的物体软兮兮的,又用酒精重新把它融了,往那液体里吹燃烧硫磺产生的气体。最后就搞出来了八个大圈儿,八个小圈儿。 因为只有八个大小圈儿,最后只做了四把呲水枪。压上几下气缸能把水呲出五六米远。 大少有了这四把呲水枪,开心的不行,拿着呲水枪到处乱呲,那真是呲天吡地吡空气,玩了好几天才消停。 不玩呲水枪的程大少爷,就把自己关在化学实验室里,用硫酸和酒精搞了一个不知道啥玩意的液体,还一下子搞了好大一瓶。 也没人知道他搞的那液体玩意是做啥用的,反正就是让人抓了两只鸡试了一下,也没人见他是怎么试的,便宝贝似的收藏了起来。 七月中旬,程风在皮革作坊定制的武装皮带,枪套,子弹袋,经过多次的修改,终于领会了大少爷的意思,做出了满意的产品。 只是大少在见到皮革厂的匠人们一针一针艰难的缝制皮革的时候,但是决定要抽时间把缝纫机做出来。 八月的时候,京城的那一位游船落了水,从此一病不起,八月二十二日飞升成仙了。 八月二十四日,新皇帝登基,年号崇祯,开始了新的纪元,新的政治流血事件,即将开演。 而远在山东齐鲁书院的,十几名高年级的同学,在程风的带领下,从蒸馏硫酸开始,按部就班的在实验室里,搞出了第一份硝化棉。 制造子弹的三大零件,雷汞,硝化棉,子弹壳全部齐备。 虽说还是实验室产品,不能大规模的生产。但是,就算是实验室里的手段,同时搞的人多了,每个人一天搞出半斤的产量,要搞个几百上千颗子弹出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八月二十五日,程大少的八岁生日。这一天他带着十几个同学,带着五金厂送过来的二十支左轮手枪,抬着一千发同学们花了几天时间,千辛万苦搞出来的子弹。 驾驶着那条鸟船来到了海驴岛上,在岛上打了一天的靶,验证左轮手枪的性能。 九月初,阜城客来居客栈掌柜吴自用,把从朝鲜铁山镇借来的十几名矿工,送回了青山堡。 看见这些矿工,大少知道,客来居的改造工程结束了。 程风马上安排人,把这十几名矿工送去了浪漫岛,并把他们在朝鲜的家属也一并接走,送了过去。 九月二十日,机械厂终于组装完最后一台步兵火箭炮。 老师傅们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研究程风设计的轧钢机组。 九月三十日,田来娣带着新进舰长宗华,吴应魁回到青山堡接新舰。 宗华成为3023威海号护卫舰舰长,吴应魁成为3024光荣城号护卫舰舰长。 完成最后两艘护卫舰测试的马兰湾船厂,把两艘护卫舰移交之后,最后留下来的三百多人,把五百架步兵火箭炮装船,全部搬迁到希望岛造船厂。 他们最后的任务就是把五百架步兵火箭炮,平均分配到希望岛,浪漫岛,琉球岛,台湾岛基隆和淡水五处基地。 至此,程风在山东半岛的两家造船厂完成了使命,正式关闭。 田来娣离开前,程风给了三条指令。 指令一:命令404长白山号登陆舰,5203洞庭湖号步兵运输舰,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必须准时到马栏湾港报到。曹金虎挑选一百会骑马的沧州一带的人员随行。 指令二:命令种花红玉安排舰船到北中国海海域寻找鲸鱼,最少捕获两条鲸鱼,基地需要大量的鲸鱼油脂,任务必须在二月前完成。 指令三:调5204鄱阳湖舰,5206千岛湖舰到马栏湾港待命,及时准备转运需要搬迁到台湾的人员及设备。 十月初,因为气温太低,已经不能正常晒盐的天尽头盐场整体搬迁到台湾基隆港西面十里的月亮湾晒盐场。 而天尽头盐场,所有的制盐设备全部被清空,沙滩又被扫得平平整整,没有留下一丁点在这里晒过盐的痕迹。 在月亮湾晒盐场,晒盐将成为光明正大的行业,不像在青山堡那样偷偷摸摸的,始终不敢放开手脚。 青山堡的第一风险产业向外转移,彻底脱离了大明的势力范围 十月底,台北建成十座坊院,秦娘子带领她锦绣坊的姐妹们整体搬迁到台北,住进了由四座院子,一百四十四座三合院组成的一个独立坊。 台北城市管理委员会直接把这个坊命名为锦绣坊,首任坊主就是秦娘子。 跟随锦绣坊一起搬迁的,还有皮革作坊,作坊四十一户人家,全部搬迁到离锦绣坊很远的地方,占据了一个独立的坊院。 台北城市管理委员会,直接把这里挂牌:台北皮革制品厂。 进入十一月,青山堡开始安排商船,把三十口装满了汽油和柴油的大酒缸装船送到了天津。 再由天津改用平底沙船走子牙河向西,到青河镇向南进入清凉江,运送到阜城客来居客栈保存。 时间再晚,子牙河,清凉江都会结冰,船只将无法通行,河面上就只能跑爬犁了。 没人知道自家少爷到底发了什么疯,把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劳民伤财的没看出来有什么用,虽然都不理解,但还是按照命令去做了。 …… 经过近五个月的建设,寻山所肥料厂终于建成,在十一月初八投产,每天能生产铁肥五千斤,并产生三百~五百斤不等的绿矾油,也就是稀硫酸。 虽说产量非常的低,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不错的产量了。 生产出来的硫酸液,被送到浪漫岛海军基地对面的牛岛,含有杂质的稀硫酸,需要在那里被提纯。 十一月二十五日,程风等待许久的种花敬德,武进峰,曹金虎,终于带着人来了。 程风带着曹金虎和他的一百名队友在海驴岛上反反复复练习了十天的拔枪装枪,又练习了五天的拔枪射击。 最后给每名陆战队员补足了三十发子弹后,在青山堡挑选了一百零二匹战马上船,于十二月十二日扬帆起航前往天津方向。 十二月十四日上午七点,舰队来到山东河北交界处辛集镇漳河入海口靠岸。 程风万万没想到,这河北竟然飘着鹅毛大雪,那凛冽的西北风像小刀子一样呼呼的刮得脸生疼。 程风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把两栖登陆舰带来了,要不然连上岸都上不去。 等着两栖登陆舰搭建栈桥,队员们帮战马披上了厚厚的棉袍。 程风把左轮枪,呲水枪,望远镜,指南针都检查齐备了。这才紧了紧身上的皮衣,带着曹金虎等人在漳河口上岸。 为了防止船靠岸被冰冻住,种花敬德,武进峰需要在渤海湾深处游荡七天,十二月二十日前必须返回漳河入海口搭建好栈桥等待。 大少清点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带着曹金虎一行一百零二骑,沿着漳河北岸向西行走。 此时的北直隶,天气异常的寒冷,整个华北平原雪花纷飞,白蒙蒙一片,肃杀中带着寂静。 因为马上就要接近年关,出门的人很少,除了远处的村庄,偶尔会传来几声犬吠,四周静悄悄的,毫无人迹。 在沿着漳河走了不到五里,河面上就已经有了厚厚的冰层,在冰面上似乎还有动物走过的痕迹。 估计再往里走走,那河面上的冰层都可以跑马。到达东光时,天色已经渐晚,好在东光城外有客栈尚未放年假,一行人才得以安身。 十二月十五日中午,客来居客栈掌柜吴自用。独自坐在柜台前打着盹。 虽然外面寒天冻地的,这客栈的门窗也没有琉璃窗,用的是窗户纸。 得感谢但少爷当初在改造这个客栈时,建了一座大壁炉。 又让人送过来的两个大铁炉子,正呼呼的烧着火,屋子里非常温暖。 只是吴自用心情并不那么好,自从自己到这里来干这掌柜,一年多来生意始终没有起色,每个月都是花费出去的多,挣进来的少。 特别是少爷从朝鲜弄来十几个人在这客栈下面,还挖了一个老长老长的地洞,足有二里地。 那地洞直接联通那二里地外的院子,中间还隔着一大片树林。少爷说是防土匪抢劫,逃命用的生命通道。 吴自用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何在这荒山野岭的开一家客栈,一文钱没赚到,反而亏了几千两。 有钱的商队,人家都到城里住店去了。那没钱的小商贩又舍不得花钱住店。 这一年多来生意可谓是惨淡,特别是最近这半个月,一桩生意都没做成,一月下来,挣到的钱,还没有买烧炉子的柴火花得多。 吴自用正在那里低着头,闭着眼胡思乱想,耳朵里隐隐听见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声音非常的嘈杂,看来是一群马队。 吴自用眼睛都没睁,自言自语道:“唉,全是骑马的,肯定是要到城里去住,跟老夫这小店没关系。” 可没想到,自以为跟自家小店没啥关系的马队,跑到了客栈门口便停了下来,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嘶鸣声。 吴自用一下子来了精神,两位小二也慌忙的站起身来,跑到大门口去接客。 吴自用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容,满脸微笑的站在柜台后面,迎接客人的到来。 很快,屋子里走进来了一群人,中间一个小孩边低头拍打着自己身上的雪边问:“老板,可有上房?来个二十间。” 吴自用听着这声音耳熟,来不及细想是谁,忙走出柜台笑迎:“这位小公子,你是要包下整间客栈吗?” 程风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吴自用:“吴掌柜好!” 吴自用这回看清楚了:“哎哟喂,我的爷,这么冷的天,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咋跑这里来了?” 程风笑盈盈的道:“就因为快过年了,所以来看看吴掌柜你,接吴掌拒你回家过年。顺带在这里等一个贵客。” 吴自用好奇:“什么样的贵客值得我的爷顶着这么冷的天,上千里跑过来相见。” 程风笑笑:“肯定是值得的,在这里开店也是为了他。先给我们安排一下住宿吧,那位贵客估计还有四五来天才到。” 安排好了房间,程风把吴自用请到了房间里:“吴掌柜,这客栈里的人手可靠得住?” 吴自用道:“公子放心,这客栈里的三个厨娘两个小二,都是咱们花钱买的死契,就是直接被打死都不承担责任的那种。” 程风点点头:“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程风这才让陆战队员留下十五个人,其余的人员带着所有的马匹到两里地以外的庄子去居住,下一步的行动等待命令。 队员们离开时,程风还特意关照,走在最后面的人,用树枝把雪地上的马蹄印扫一扫,不要让人看出有大批马队经过的痕迹。 等队员们离开之后,程风才把留下来的人聚在一起开会。 “现在咱们开会,我和你们说一说咱们到这里的目的,过几天应该会有一群人从这里路过。 这群人的主子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想把他弄到台湾去。” 只是大少没有说,他更惦记的是那人带来的那二十几车大箱子。 程风又道:“但我估计他会想着死在咱们店里,不一定愿意跟咱们走,所以,如果有必要,我会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这需要你们各位配合才行。” 吴掌柜问:“公子,那贵客可知道你在这店里等他?” 程风摇摇头:“他肯定不知道我在这里,他也不认识我,我同他也只是双方都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吴掌柜摇摇头:“公子,这恐怕就不好办了。” “为何?” “公子你想啊,从咱们这里向南走五里地就是阜城,他们肯定会进城,不会住在咱们客栈。” 程风笑笑:“吴掌柜放心吧,这阜城县令与我那贵客是死对头。 等那贵客到来的时候,阜城县城门都不会开,他想进也进不去。 这城外方圆三十里,就咱们这一家客栈,他不住这里住哪里。” “公子厉害,真是算无遗策。”吴掌柜都忍不住敲大拇指。 程风笑笑又道:“事情都与大家说清楚了,各位没有什么疑问,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大家积极配合,不要出什么岔子。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吴掌柜的儿子,这里的少掌柜,你们统一口径叫我少爷。 曹金虎,罗志龙,宋开,杜涛,林光福,从现在开始,你们五个就是这个客栈的跑堂小二。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投入工作,熟悉熟悉环境。” 屈永平,你从现在开始,就是客栈的护院头领,带着他们几个保护这里的安全。” 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人各就各位,只等时间的到来。 十二月二十一日,从北面来了一队人马,赶着二十几辆大车,随行三十几号人,呼呼啦啦的从客栈门口经过,果然是脚步都没有停一下,直奔阜城而去。 看见这队人马过去,程风暗道:“终于来了。” 马上让护院们动手,把堆放在后院的那三十个大酒缸全部抬了出来,围着这客栈摆了一圈。又用那枯枝碎叶把这些酒缸围了起来。 …… 且说那魏忠贤,由于自己一个失职不察,让天启皇帝做中了招。自己也失去了一个大靠山。 是的,新帝崇祯登基以来,魏忠贤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新帝一个不高兴,要了自己的老命。 可他自己小心翼翼有何用,他的那对食,奉圣夫人客印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妇。 自己的靠山已经归天了,她还在那皇宫里耀武扬威,这不,新帝刚登基一个月,便把那蠢妇赶出了皇宫。 魏忠贤心里更加的彷徨不安了,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十月,弹劾自己和魏党的奏疏突然出现,如山洪暴发一般涌向了皇宫,新帝面前的御案都堆不下了。 十一月,魏忠贤被免去司礼监和东厂的职务,新帝还算开恩,没有杀魏忠贤,只是把魏忠贤谪发凤阳守祖陵。 魏忠贤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啊,就拉着自己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底,带着三十五名护卫,赶着二十五辆马车,匆匆的离开京城,前往中都凤阳。 昨晚在献县收到密报,可能有锦衣卫要来诛杀自己,魏忠贤是心灰意冷啊。 今日里早早的离开献县,匆匆赶往阜城,只是想让自己死得离中都凤阳近一点,也算对得起先帝了。 可没想到,到达阜城之后,那阜城城门紧闭,守城的衙役说是县太爷的命令,关闲城门捉拿盗贼,三日内不开城门。 得到这个消息,魏忠贤心里拔凉拔凉的,莫非自己要死在这荒郊野外。 好在这时,护卫长李大勋上前提议:“千岁爷,属下记得,咱们来的时候,路边有一家客栈,离这城好像不远。 要不咱们到那里去住上三日,等着城门开了再走。” 这是李大勋是魏忠贤未入宫前,家族里的一个远房侄子,长得孔武有力,打小喜欢练武,而且武艺也还不错。 魏忠贤得势之后,便把他找来做了自己的护院头领。是魏忠贤心目中比较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听李大勋如此说,魏忠贤心里苦啊,等上三日,估计自己的脑袋都已经送到京城去了。 这又有什么办法,这冰天雪地又荒山野岭的,自己总不能暴食荒野吧。 只能摆摆手,叹息一声:“唉,只能这样了,你安排吧。” 李大勋大喜,忙指挥车队调头,往回走。果然,往回走了五里地,真的有一家客栈。 李大勋打马上去查看,只见这客栈前院好大的一个院子,足足占了一亩地还多,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倒是修得,规规整整。 院子里正有五六个人在提着扫帚扫雪,大门口有两人像是看大门的,又像是干护院的,抱着根棍子靠着那墙根瑟瑟发抖。 李大勋抬头看那门匾,匾上书写:客来居客栈五个大字。 大门左边挂着欢迎光临,右边挂着宾至如归。 李大勋看着这守门的,扫地的,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便大声喊了一句:“掌柜的可在?” 李大勋的一声大吼,好像才把那看大门的两个家伙给震醒,两人抬头,无精打采的问:“客官,你是要住店啦?还是要打尖啦?” 那语气,半死不活,有气无力的,就像三天没有吃饭。 李大勋心里来气,门上还挂着宾至如归呢,有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可没办法,只能笑脸相问:“这位小二哥,我们要住店,不知可还有上房?” 那是守门的家伙一脸的不耐烦:“客官要是打尖,小店还能招待一下。要是住店的话,恕不招待,咱们要放年假了。” 李大勋暗喜,既然要放年假,说明这店里没有客人,正好可以包下。 忙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偷偷递给这守门的小二,满脸堆笑道:“这位小二哥,麻烦通报一下掌柜,咱们老爷愿意双倍价格包下你们的客栈三天,只耽搁小二哥三天的日子,三天过后还有重谢。” 那店小二也不避讳,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满脸都是笑容:“客官你等着,咱去问一问掌柜的还招待客人不。” 这守门的小二把手里的棍子递给另外一个守门的,自己便晃晃悠悠的进了大厅。 很快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老头跑了出来,边跑还边骂:“你们这群不干人事的懒汉,东家白养了你们,有贵客上门,竟然还敢慢怠。信不信老夫告诉东家,把你们全都辞退了。” 跟在掌柜后面的那个小二一脸都无所谓,还跟着顶嘴:“随掌柜的,你说啥就是啥吧,这都半年没发工钱了。 要不是一天还有两顿饱饭吃,俺们早就不干了。 想告诉东家,你只管告诉去,被东家辞退了,俺们几个正好心里没内疚,走得也心安理得些。” 掌柜的大骂:“一个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最好滚远点,老夫懒得理你们,一群好吃懒做的懒汉,真是没眼看。” 这才骂完小二,马上就换了一副热情的嘴脸对着李大勋拱手笑道:“这位贵客请了,本店虽然小,但床铺都是好的,被褥都是新的,屋里都是热的,服务好,菜饭香,住在这里就跟住在家里一样。” 李大勋从马鞍的褡裢里拿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给掌柜:“掌柜的,我家老爷要包下你这客栈三天,这是付给你们住店的钱,麻烦掌柜的再辛苦三天,再放年假也不晚。” 掌柜的拿着银子,满脸堆笑:“不辛苦,不辛苦,伺候客官是应该的,客官里面请。” 回过头来,又就沉下一块老脸骂那些小二:“你们几个吃白饭的蠢货,一个个傻不愣登的站这里干嘛?还不赶紧去给客人把房间收拾干净。” “掌柜的,那俺们的工钱?” “少不了你们的工钱,三天后给你们结就是。” 小二们大喜:“好勒,谢谢掌柜的,俺们马上去收拾。” 几个小二把那布巾往肩上一搭,欢天喜地的撩起厚重的门帘便进了中堂,收拾各处的房间去了。 李大勋看看事情定下,也忙转身出去,把车队迎了进来,一时之间,偌大一个院子就填满了马车。 李大勋从一辆非常普通的棚顶马车里扶下一位老者,搀扶着也正要跨进中堂,掌柜忙上前,亲自撩起厚重的门帘,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掌柜非常热情的躬身:“几位客官里面请。” 迎面扑来的暖意,让魏忠贤感到身上的寒气顿消,浑身上下全是舒坦。 李大勋暗叹,这家客栈屋子里这么暖和,也不知道燃了多大的柴火。 掌柜的把人引过门帘,就笑呵呵的说道:“各位客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里面正屋火气太胜,直接进去恐身体不适,请各位客官在这里稍稍停留,适应一下便可。” 李大勋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看看身边的老爷并没有说话,而是按照掌柜说的停了下来。 李大勋只好压住心中的不满,扶着魏忠贤,默默的站在那里等待。 掌柜的也站在旁边面带笑容,向几位客官解释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待,而不直接进去的原因。 魏忠贤听了,也是默默点头。 约莫过了几十息的样子,吴掌柜再次上前,伸手掀起里面的门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李大勋感受到那火烫的热气,终于相信掌柜说的是真的,这室内外的气温差这么远,直接进去肯定要出问题。 众人进得正堂,便注目扫视正堂里的情景,正堂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客人,但两个大火炉子烧得正旺。 魏忠贤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人,只正堂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小孩,手里拿着两样奇怪的,黄澄澄的物件,正朝那角落里的墙上呲水。 见到自己进来,那小孩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对着自己露出来一个天真的微笑,又自个自的,玩自个的玩具去了。 这个小孩对自己的那甜甜一笑,让魏忠贤心中有些震撼,有多少年了,凡见到自己的小孩,就算是皇宫里的孩子,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眼睛里充满着恐惧。 今日里猛然一见这么一个小孩,对着自己微笑,眼睛里充满着天真和无邪,没有一点的恐惧何不安,这样的微笑,一下子拨动了魏忠贤尘封很久的那根弦。 吴掌柜注意到了魏忠贤的目光,笑呵呵的解释:“各位客官老爷勿怪,那是小人的老来子,平时带在身边,娇惯坏了。 平时就调皮捣蛋,就喜欢用他那玩具往墙上呲水,小人也舍不得打,就随他去了。” 魏忠贤笑笑,给李大勋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不是咱家说你,俗话说惯子如杀子,这么大冷的天,这小子还在那里玩水,万一受了风寒,掌柜你岂不哭死。” 李大勋看见老爷暗示的眼神,便笑呵呵的走过去,来到那小孩身边,笑道:“这位小掌柜,你那个玩具能让叔叔看看吗?” 程风早就知道进来的这群人是谁,他躲在角落里玩呲水枪,目的就是让这帮人一进来就看见他在那里玩耍。 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孩的玩具而已。看习惯了,自然就会对这个东西掉以轻心,失去防范意识。 等到这群人进了正堂,中间一位老者只轻微的扫视了一下屋子,便看见自己。 程风见那老者不胖不瘦,面白无须,长着一对甲亢眼,眼圈有些发青,嘴角向下耷拉着,一脸的褶皱像瀑布一般。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天下人都欠他八百吊似的。 这人肯定就是魏忠贤了,程风对着魏忠贤一龇小白牙,给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便不再理会,转过头来继续玩自己的呲水枪。 这时眼角的余光便看见魏忠贤身边的一个护卫向自己走来,对自己微笑道:“这位小掌柜,你那个玩具能让叔叔看看吗?” 程风看看护卫,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呲水枪,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看是可以看,但你别给我弄坏了。” 护卫笑道:“小掌柜放心,叔叔只是对你这玩具喜欢的紧,想好好的欣赏欣赏,绝对不会把你的玩具弄坏。” 程风歪着小脑袋,好像沉思的样子想了一下便同意了:“好吧,你可拿稳了,别给我摔了。”然后就把右手的呲水枪递了过去。 李大勋接过这个长得非常古怪的玩具,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个啥名堂,便弯下身来询问:“小掌柜,你这玩具怎么玩?” 程风脸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那小表情好像是在嘲笑,一个大人,连小孩的玩具都不会玩。这让李大勋心灵有些受伤。 程风脸上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毫无掩饰的嘲笑表情,开始讲解这水枪怎么玩:“你看了后面这里有个小罐子,罐子上面这个压杆。 你往下面来回的拉这个压杆,这个小罐子里就会有气。 然后你就用手指扳住这个牙盘儿,气就能把前面那个罐里的水喷出来。” 正说着,曹金虎带着搬箱子的护卫走了进来,程风抬手,对着曹金虎的脸,就呲了过去。 第115章 暗布局算计九千岁 巧如簧忽悠魏忠贤 正说着,曹金虎带着搬箱子的护卫走了进来,程风抬手,对着曹金虎的脸,就呲了过去。 然后就咯咯大笑起来:“咯咯,咯咯,看见没有,就这样。” 曹金虎伸手擦了一下满脸的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小少爷,你又欺负俺,万一给俺呲病了,你可要掏药钱。” 李大勋胃里有些翻滚,感觉自己被恶心到了。不过看见这小孩拿着这玩意,连自己人都喷,那肯定是没什么伤害的。 也学着这小孩的样子,把那后面的气杆来回的拉了几下,对着那抬着箱子的护卫脸上就喷了过去。 那护卫被那冷水一激,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伸出只手来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卫队长,那是敢怒不敢言啊。 见那护卫没事,李大勋放心了,把手里的呲水枪还给小孩。 又给身边的几位护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护卫是散而去,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看看护卫们的表情,李大勋才回到魏忠贤身边,低声说道:“没什么问题。” 魏忠贤满是褶皱的老脸下面有了一丝丝笑意,挥挥手:“掌柜的,把你这客栈里好吃的好喝的弄上来,给这些孩儿们垫垫肚子驱驱寒气。” 掌柜的很高兴,对着那小孩就喊:“哥儿,别玩了,快些去后面厨房,让厨娘弄四桌好菜上来,要最好的。” “好勒,马上就去。” 掌柜的满脸微笑向前引路:“几位客官,饭菜很快就好,请先到火炉旁坐着,那里更暖和。” 李大勋转头就看见那个小孩,把自己手里的玩具,随手放在一个大筐里,起身就往后院跑,小短腿倒腾的跟风火轮似的。 看看那小孩转身不见,李大勋假装漫不经心的走到那个大筐前,拿起放在筐里的两支玩具,学着小孩的样子,也朝墙上呲水,把个好好的墙面呲得湿漉漉的。 两只玩具都呲了好几下,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把那玩具又放回了筐里。 马车上的箱子搬进了屋子,掌柜非常热心的。让护院把马车全都拉到后院去。 护院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马车拉到后院解下马匹,牵进了一间完全封闭的马房里,站在后院门口的李大勋暗自感叹。 这家客栈的马圈,修的比人住的还好,这四面完全封闭的墙,寒风是一点都透不进去,再冷的天,这马匹也不会受冻。 他哪知道,这些马匹自打进了这个完全密封的马圈,天刚傍晚就被人从后面顺走,一匹也没有留下。 很快厨房里就弄上来了四桌饭菜,掌柜又让小二抱上来了,两大一小三个酒坛。 掌柜的介绍道:“各位客官,我们小店的酒有两种,这大坛装的是绍兴的女儿红,酒劲较小,入口绵甜柔和,多饮不易喝醉。 这坛小的,是本店的独家经营的上好老酒,叫英雄一口懵。 入口似烈火烹油,酒劲较大,入口火辣如刀割,所以也有人叫它烧刀子。 常人最多一两便倒,就是那酒量大的,也超不过三两去。这一小坛有五斤,足够客官们喝了。” 马上有护卫接口:“掌柜的,把你这酒说的这么厉害,里面貌似放了蒙汗药?” 掌柜忙摇头:“客官千万不要开这玩笑,小店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店,是在官府正规登记过的,怎会干那害人的勾当。 本店这酒,清澈如泉水,不含一丝杂质,这蒙汗药怎能放得进去。 再说了,本店这两种酒报上来就是让客官自己选择的,本店并不强买强卖,毕竟这英雄一口懵,酒性太烈,价格又高,并不合适所有人饮用。” 掌柜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护卫们的兴趣,马上有护卫叫嚣:“老子就不信了,平日里老子喝酒三斤不醉,今日倒是要试一试你这英雄一口懵到底有多烈。” 护卫们也在旁边不服气,叫嚣着老子就是不信,非要亲口尝尝不可。 掌柜的有些犹豫,看了看单独坐在一桌的那个老爷。 魏忠贤倒是无所谓,淡淡的道:“孩儿们一路也很辛苦,让他们放松放松也好。” 他认为如果是锦衣卫要来杀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找上门来,自己不会反抗。 至于说江湖人士,魏忠贤压根就不信,掌管东厂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只看这店里老的老,小的小,年轻的一个个还细皮嫩肉,一个孔武有力的都没有,一看就是些样子货,没有一个是个练武的。 护卫们听见自家老爷开了口,也很高兴,一把把那小坛的酒坛抢了过去,打开那瓶盖,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有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凶猛护卫,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那酒香果然诱人的很。 络腮胡子护卫把面前的碗往前一推,喊道:“闻着这酒香,果然是好酒,来,兄弟,给哥哥倒上一碗。” 那抱着酒坛子的护卫,还真就给那老哥倒了一碗。 掌柜的忍不住出声提醒:“各位客官,这酒真的很烈,还是先亲着啄一小口试试火候才好。” 我在胡子护卫,眼睛一瞪:“掌柜的,你瞧不起俺酒量,看一口把这碗酒喝干净。” 说着也不等别人劝阻,端起那碗酒来,真的就是一口。掌柜的都来不及阻止,碗就已经空了。 这莽汉把碗往桌上一放,把舌头伸得老长,那碗酒一下肚,从嘴唇到胃里,一路火辣辣的如被火烧一般。 整个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莽汉。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莽汉双手扶桌,慢慢的站起身来,轻微的摇晃了几下,那黢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红,然后变成红里透着青。 猛的甩了甩自己的大脑袋,说了一声:“娘的,这酒果然是烈。” 话音刚落,那大嘴一张,坐在他身边的护卫眼疾手快,猛的把那莽汉转了个身,只听哇的一声,翻江倒海,肚子里顿时一股难闻的味道飘散开来。 魏忠贤脸色不好看,站起身来,拿了一块手巾捂住自己的口鼻,对在身边伺候的小二说了一声:“带咱家回屋里去,这种饭菜也搬咱家屋里去,这群粗鲁的武夫,真是给大家丢人现眼。” 魏忠贤很不高兴的回屋去了,中堂里只剩下一群护卫。 见老板走啦,护卫们顿时活泛起来,各种嘲笑讽刺谩骂声不绝于耳。 掌柜忙让小二打了水,给这莽汉漱了漱口,可是没什么卵用,那莽汉还是倒在地上,醉的人是不知。 李大勋全程看着事态的发生,从那莽汗的状态来看,确实是喝醉了,不是中了蒙汗药。 李大勋很是无奈,点了两名护卫:“你们两个,把这蠢货送房间里去,真是丢人现眼。” 醉汉被人抬走,店小二没办法只能捂着鼻子过去,把那呕吐物清扫干净。 又找了一把大蒲扇,对着那个方位一阵的狂扇,总算是让那味道清淡了一点。 躲在柜台后面暗自观察的程风,心里暗笑:“这可真是个莽人,七十五度的酒精,你一口干三两,醉不死你也算你命大。” 有了那莽汉的经验,都知道这酒劲果然很猛,不怪人家敢把这酒的名字叫做英雄一口懵。 喝酒的护卫们都相信了掌柜的话,常人只敢喝一两。还只是小口细琢,再也不敢一口闷了。 可就算是小酒一两,还小口细琢,还不等把饭吃完,那些酒量小的,还是倒下了七八个。中堂里再一次乌烟瘴气起来。 到了晚饭的时候,还没喝醉的二十多个护卫,也不敢喝那英雄一口懵了。全都改了性子,去喝那绵软的绍兴女儿红。 可这中午喝的白酒,还没酒劲还没过,晚上又用了绍兴女儿红一冲,稀里哗啦的又倒下了十来个。 这一下喝酒的,还能站着的护卫,也就剩下十来个人,加上那五六个不沾酒的,还算人间清醒的人,也就十五六个人了。 而程大少爷全程就在那中堂里,围着那酒桌子转,时不时的用水枪呲呲这个,时不时的呲呲那个。 护卫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只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太调皮。 也不在乎,时不时的脸上被他轻轻来一下,还觉得喝酒的时候,时不时被人用冷水激一下,还挺好,挺醒酒的。 太阳慢慢的沉到了山底,黑夜悄无声息的来临,中堂里挂出了十几盏灯笼,再加上两个炉火烧得火旺,把中堂里照的如白昼一般。 虽说已是月底,天上并没有月光,但那白茫茫的一片大地,还是把外面的天地,映得如极昼一般。 眼看着夜越来越深,还在清醒的护卫们也不敢去睡觉,全围着火炉喝茶聊天。 正夜深人静之时,外面的野地里传来声音,顶着凛冽的寒风,竟然有人在外边唱歌。 那歌声充满着哀怨和凄凉,带着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程风听得真切,那声音唱到: “随行的是寒月影,呛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程风小声感叹:“这些锦衣卫,惯会装神弄鬼,这是想用一通歌声,让那老头制裁呀。” 小少爷坐在那柜台的后面,从柜台下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拿出两把呲水枪。 没有人注意,他现在手里的这两把,不是他白天玩的那两把。 程风拿着这两把呲水枪,用力的把这呲水枪的气缸里压满了气,满脸微笑的从柜台后面站起,提着两把呲水枪走了出来。 外面的歌声,让护卫们感到紧张,全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歌声。 护卫们围着火炉烤着火,竖耳朵安静的听着外面的人唱歌,正神情紧张,心烦意乱时,又看着那小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提着那两把玩具。 都感叹这小子精神可真好,都半夜了不睡觉,还在玩水。 更感叹小孩子真好,啥也不知道,都死到临头了还玩得这么开心。 一脸天真的程风走出柜台,对着护卫们笑了笑,伸手把吊在自己下巴的一块布拉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一对眼睛。 护卫们正纳闷呢,这大冷的天,黑灯瞎火的,这小子是想出去外面玩? 没想到这小子蒙好自己的口鼻,晃悠到火炉边,端起手里的两只呲水枪,对着护卫们的脸,就是一阵的狂喷。 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看着护卫们全都倒地,程风还是不放心,走过去在每个护卫的鼻子下喷了一枪,这才放下心来。 轻手轻脚的走到后堂,对等待在那里的曹金虎等人招招手。 曹金虎带着陆战队员纷纷学着程风的样子,用口罩把那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进入中堂。 把那些倒在地上的护卫用布把嘴堵了,再用布条捆上,然后绑住手脚抬进了一个房间关了起来。 为了安全起见,程风又把手里的呲水枪递给着曹金虎,让他到各个房间去,把那些喝醉的护卫,再用呲水枪对着鼻子呲一下。 曹金虎领命,带着一个手下,一人拿着一支呲水枪上楼而去。只一小会的时间,两个人就返了回来。 曹金虎点点头,程风示意他们,赶紧的把那屋子里的钱箱子先送到地道里去运走。 自己伸手在怀里摸了摸那温热的左轮手枪,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三楼,来到魏忠贤的屋子外面坐着等待。 透过屋子里的灯光,从窗户纸上透过的身影,能够看见屋子里的人并没有休息。 程风就坐在屋子外,看着窗户纸上的身影,静静的等待着屋子里的人,上吊的那一刻。 正夜深人静之时, 魏忠贤心里苦闷,哪里睡得着,只坐在那油灯前烤着炭火,思考着自己的这一生,一点也没有注意外面的夜色渐深,一楼的护卫们吵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正在回顾人生的魏忠贤隐约听见外面的野地里传来声音。 魏忠贤很是好奇,顶着凛冽的寒风,竟然有人在外边唱歌。 魏忠贤平心静气,静下心来,仔细的聆听着外面的歌声,那歌声充满着哀怨,凄凉,孤独,寂寞中,带着无尽的酸楚与无奈。 只听得那歌声唱来: “随行的是寒月影,呛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这歌声翻来覆去,唱个没完没了。 随着这个凄凉的歌声,魏忠贤想了很多前尘往事,心中失落之感渐深,越想心里越是凄苦。 想到昔日的荣华富贵,魏忠贤觉得,活着真的没有意思,真个不如死了算了。 老家伙心灰意冷,渐渐丧失了生的欲望。慢慢的站起身来,解开自己的腰带,腰带的一头打了个结,用力一抛,扔过了上面的房梁。 老头子把那腰带合在一起,捆吧捆吧,搬了张凳子垫在下面,颤颤巍巍的站了上去,就要把他那老的满是褶皱的脑袋伸到套里去。 可这双手抓着布条,脑袋还没伸进去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老爷爷,你这是要荡秋千吗?” 魏忠贤低头一看,是这客栈掌柜家的那个皮小子。正昂着那小脑袋,瞪着双疑惑的眼睛,胖乎乎的食指轻轻的抠着下巴看着自己。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心灰意冷的魏忠贤,现在脾气也变得很好,他轻言细语的说道:“爷爷不是要荡秋千,爷爷是要上吊。” 小孩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魏忠贤问:“上吊好玩吗?” 魏忠贤摇摇头:“不好玩,上吊会死。” 那小孩更好奇了,眼睛瞪得跟个铃铛似的,肉嘟嘟的手指猛抠下巴:“既然会死,那爷爷为何要上吊?” 魏忠贤轻叹一声:“爷爷这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只能一死了之。” 那小孩更好奇了:“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怎就到了走投无路,活不下去的地步?” 魏忠贤又是一声长叹:“你是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这天下虽大,也没有咱家的容身之地,有人不让咱家活,除了死,咱家哪也去不了。” “是因为外面那个叔叔吗?俺听他老在那里唱真个不如死。这都唱了半晚上了,好不烦人。外面那个叔叔,肯定不是好人,老爷爷,俺说得对不?” 小孩的话,似乎触动了老家伙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点良心。 魏忠贤叹了口气低声提醒:“是啊,你小子说得对,他们都不是好人。看你小子挺招人喜欢,爷爷提醒你一句,让你爹赶紧想办法带你逃走。 外面是锦衣卫的人,他们明天一定会进来查看,到时肯定要杀人灭口。 你们家客栈里的人都会死,你人小,不知道啥是锦衣卫,你只须告诉你爹,他一定知道。” 魏忠贤说完,还以为那小孩会被吓得转身就跑。没想到那小孩不但不跑,反而拉了一张凳子在桌前坐下。 还顺手扒拉过去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魏公公还是下来吧,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站这么高。 万一摔下来,摔折了胳膊,摔折了腿可不好受,万一再摔折了老腰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经过小爷我这么一打岔,公公你那必死的心气早就泄了,还有勇气上吊吗? 别站的那么高高的,还是下来吧,咱们谈谈。” 那神态,那语气,真真是老气横秋,哪里还有一点小孩子的样子,以刚才那天真无邪的小模样判若两人。 “小子,你认识咱家?” “名扬天下九千岁,威震朝野魏公公,这天底下不知道皇帝是谁的人有,不知道魏公公的人没有。” 这让魏忠贤心中一惊,心想完了,这小子是锦衣卫?这是不想让咱家自杀,想让咱家遭受折磨,不得好死。 又一想,可也不对呀,这小子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真小孩,绝不是什么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锦衣卫何时有这么小年纪的人物?还跑这么远的地方出任务,这根本就不可能。 “小子,你是锦衣卫的人?” 小孩摇摇头:“不是。” “那你是谁?” 小孩笑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程,禾苗程,山东登州府人士。” 魏忠贤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自己认识的哪个小孩是姓程的山东人。 猛然,老家伙想起一个人来,去年王恭厂大爆炸的时候,那个把王恭厂附近的百姓全都调走的小家伙。 “你是程虚谷?袁可立的弟子?” 小孩笑笑:“如假包换,正是本公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为了等老头你啊,马上就要过年了,还在这里喝西北风,就为了等你光临,你说我对你多好。” 魏忠贤松开拉着腰带的手,颤颤巍巍的从凳子上下来,走到桌子边坐下,睁着大眼看着程风:“你把这客栈的主人杀了?” 程风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可是好人,从不滥杀无辜。这店就是我家的店,我为啥要杀我自家?” “咱家记得,你家的买卖好像只有琉璃和镖局,没听说你家还有做客栈的买卖。” “没错,我家就这么一家客栈,这才盘下两年不到,可惜啊,这么好的院子,明天就没有啦。” “也是,明天锦衣卫就会把这院子里的人都杀光,这客栈肯定会被烧掉。 不是,小子,你既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为何还在这里?还不想办法逃走?” 程风呵呵:“我还没得到你的结论呢,为何要走?公公现在可否给我一个答案,你是想继续死?还是想继续活?” 魏忠贤苦笑:“咱家如果有活路,谁愿意去死,只是上面让咱家死,咱家不敢活啊。” 程风嘿嘿一笑:“只要你这老货想活,你肯定就死不了,要不然本公子大老远的跑这个破地方开个店,岂不白忙活。” 魏忠贤叹息苦笑:“咱家是想活,可是难啦,咱家不死,上面岂能饶过,怕是找遍天涯海角,也得找出咱家来。” “只要你这老货想活,剩下的事就不是你操心的,无非就是让魏忠贤这个人名死而已。 只要你愿意,以后魏忠贤就死在这里了,今后天下不会再有人叫魏忠贤。” “咱家不想死,可锦衣卫的探子已经到了,咱们逃不出去,咱家也不想让自己的护卫对抗朝廷,这不好办啊。” “你那些护卫就别指望了,他们现在都躺在一间屋子里昏迷不醒。 至于你那些钱箱子,就作为我救你的辛苦费,替你代劳收下了。 如果你还想死,那些银子就是我的辛苦费,我也不算,两年辛苦,成白干。 如果你还想继续活着,我会养你下半辈子,你也用不上那些银子。” 听到这话,魏忠贤心里反而安静了下来,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轻轻说道:“那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算什么,没有就没有了。 可是外面有锦衣卫盯着,这么多的箱子,你如何运得出去?” 程风嘿嘿一笑:“不瞒公公你说,为了你这些银子,我两年前就在准备,处处都算到了,岂能不准备好把这些银子运出去的退路。 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这个客栈里再不会有任何的箱子。” 魏忠贤闻言,感慨万千:“以前京城里有人说你小子拜过神仙为师,能掐会算,咱家是不信的,今日一见,咱家信了。 如今咱家的家产归了你,护卫也被你小子作了,既然如此,咱家更能安心走啦。” 程风面带微笑:“还是想挂上去荡秋千?” 魏忠贤苦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咱家不想死,可咱家必须死。” “你就不想亲眼看看,没了你的朝堂是啥样?没了你的九边是啥样? 没有你牵制的朝堂诸公,是如何把椅子上那位忽悠瘸的。 你就不想亲眼看看,这大明是如何四分五裂的? 你这么死去,真的安心吗?” 程风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魏忠贤那生无可恋的老眼里,迸发出一缕金光,那阴测测的声音好不吓人:“你小子是想做个反贼?造大明的反?” 这阴测测的声音,震的大少打了一个冷战,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大少紧了紧小棉袄,顺带摸了一下揣在怀里的左轮手枪,那胆气又噌噌的往上冒。 小眼睛瞪得溜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魏忠贤:“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你是老年人,要懂得爱幼,别用这阴深深的口气吓唬小孩。 本公子打小,这胆子就小,可经不住你这样的吓唬。” 魏忠贤不理,只是一双老眼盯着程风:“小子,老实告诉咱家,你是不是想造反?”那语气更冷啦。 程风也冷笑回应:“你这老货,倒是想的挺美,就大明这条破船,帆歪舵断,船底漏水。 在船上掌舵的,划船的,没有一个想着怎样把这破船修好,只惦记着如何分东家的财产。 就这么一条随时都有可能沉入海底喂鱼的破船,你还指望我造反来帮它修补漏洞啊。小爷我可没有这么傻。” “那你小子如此算计,意欲何为?” 程风摇摇头:“公公你放心吧,小爷我对大明这条破船没兴趣,小爷只是对坐在大明这条破船上的穷苦百姓有兴趣。 造不造反,是坐在大明这条破船上那些穷苦百姓的事,小爷我又没坐在这条破船上,我造哪门子的反。 小爷我想要大明这样的船,这天底下随便就能薅出一二十条来,还是崭新的。 不像大明这条破船,到处是洞补都补不了,现在换了掌舵的人,还是个一辈子没见过京城以外的天是啥样的井底之蛙,毫无见识还自以为是。 被一群老家伙忽悠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把忠心的,有能力的,能干实事的全都给咔咔了。 就剩下一群老骗子,在那里骗他的钱,他还自以为自己掌握了全局。 用老百姓的说法,那就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他当家更完蛋。 就这么一条破船,傻子才会去抢。” 魏忠贤狠狠的瞪着程风的眼睛:“你说的这些咱家听不懂,咱家只问你,你是不是要造反?” 程风也瞪着眼睛看着老家伙,一点也不带怕的:“你这么担心我造反,你为何不跟着我?你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做事,我会不会造反,你不就知道了!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你活着盯我不方便,非要死了用鬼魂来盯我,那我也不反对。 反正你的腰带还在那里挂着,你上去挂脖子就是了,这回我保证不再阻止,说不定我还帮你推几下,让你荡起来。” 魏忠贤顿时语塞,但还是坚定的质问:“你对天发誓,你不会造反。” 程风一脸的嬉皮笑脸:“你这老货问话问反了,你不应该问我会不会造反,你应该问会有多少人会造反。” “那你说,会有多少人造反?” “你这老家伙好好的活着,过两年你自己就能看到有多少人造反了,何须来问我。” 魏忠贤被程风这么一搅和,死志全无,哪里还有再挂上去的勇气。 而且这小子说的也没错,只有自己好好活着,才能看着那些奸臣是如何把大明搞垮的。 自己开始想死是觉得自己没活路,非死不可。可现在看这小子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的活路好像还是有的。 自己可以不死,那还是不死的好,只能先给自己找个台阶:“你容咱家想想。” “好吧,那你就好好想想,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要离开这里,想活了就到中堂来找我。 如果还是想死,那你就自便,挂在那个上面,我保证不会来给你收尸。” 看看已经打消了自杀念头的老家伙,程风放心的下楼去了。 外面,那催人命的歌声还在唱,屋子里,魏忠贤带来的二百多口箱子被顺那个精光。 程风下楼坐在火炉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魏忠贤也跟着下了楼,坐在程风对面。 “想好啦?” “咱家想好了跟你走。” “既然如此,那你的护卫怎么处理?给个章程,是杀,是放还是带走,你说了算。” “唉,他们都是咱家的忠实护卫,对咱家忠心耿耿,杀之不忍,还是先带走吧。” 程风点点头,这才对曹金虎吩咐:“把那些护卫也顺下去吧,注意些安全。” 曹金虎领命,带着人手就去搬那些护卫。 很快曹金虎又走了回来,看了看对面的老头,对着程风耳语几句,程风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 魏忠贤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又不好问。 告诉程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老爷子,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是第一次用麻药,经验不足。 可能是用量大了些,你的护卫有好几个,直接被麻死啦,老爷子,我给你保证,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魏忠贤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轻轻叹口气:“唉,这都是他们的命,怨不得别人。” 见魏忠贤都这么说了,曹金虎只能再问:“少爷,那尸体怎么办?” 程风也跟着叹了口气:“唉,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我正在想着明日官府来查验的时候,这院子里没有尸体可如何是好,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也许,他们就是老天爷故意留下来打掩护的。这样吧,你们把他们放到各个房间的床上去,用被子盖好,最后能剩下多少,就看他们造化了。” 亥时末,客栈里所有的箱子和护卫都已经搬空,就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客栈,和八具因麻药过量而死亡的护卫尸体。 当魏忠贤被人带着进入了地道,看到地道下面铺着的木轨道,以及木轨道上那长长的平板推车,魏忠贤这是真心的信了。 连地道都挖的这么好,这个程虚谷,真的如他所言是早有准备。 队员们担心魏忠贤年纪太大走不快,还把他放到了找大平板推车里,推着他走。 看着魏忠贤等人下了地道,程风和曹金虎带着几个队员,开始在地面上布设机关。 先是把那些比较容易引燃的枯枝堆在火炉边。在一个火炉上放了一口铁锅,铁锅里装满水。 又用绳索拴住铁锅的一只耳朵,绕过房梁到另一个铁炉上面,绳索的另一头挂着四个密封好的装满了汽油的陶罐。 那陶罐高高的悬在铁炉子的上空,只要另一头铁锅里的水被烧干,铁锅的重量压不住这陶瓷的重量,陶瓷就会从房梁上掉下来,摔在另一个铁炉子上,陶罐里的汽油就会瞬间被点燃。 中堂起火就会引起火炉旁边的枯枝燃烧,饭桌上的酒坛也会跟着燃烧。最后点燃摆在房屋周边的那些汽柴油桶。 这样用不了多久,整个客栈就会被爆炸的汽油柴油烧成灰烬。 一切安排妥当,曹金虎又带着几个队员上了楼去,把各个房间都走了一遍,故意在窗口留下一个影子,然后吹灯,作出已经休息了假象。 只一小会儿,整个客栈便全熄了灯火,安静下来,就只剩下中堂的炉火还闪着火光。 程风最后看了这中堂一眼,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地道扬长而去。 二里地外的一个独立农家院子。茅草顶土坯房,那三米来高的土坯墙,比房屋还高些。 就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大院子,距离最近的村庄都有一里地。 程风从地道里钻出来的时候,那些箱子早已经装上马车,用帆布盖了捆绑好。就等着少爷过来安排行程。 走进一间毛草屋,见到魏忠贤在哪里烤火。程风笑问:“魏老爷是和车队一起走,还是和我在后面骑马走?” 魏忠贤好奇:“你不同车队一起走吗?” 程风摇头:“车队走的慢,连夜就走,我这里还要再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再走。 不过我个人觉得你年纪大了,骑马前行怕不方便,还是跟车队走吧。” 魏忠贤一点犹豫都没有:“咱家平日里都是坐轿坐车,并不会骑马,只能随车队先走。” 这样点点头:“那行吧,你们现在就走。天亮之前一定要过东光县到达漳河。” 得到出发的命令,三十辆马车,一车三马,每匹马的马蹄上都绑着厚厚的草鞋,离开农家院子,沿小路向东行驶两里地便上了村道。 沿村道向东行驶十五里,便可上绕过阜城驶入去东光的官道。 目送车队离开,程风曹金虎等留下来的十一个人回到茅草屋里等待。 一个时辰的等待,似那度日如年般,无比的煎熬。 且说跟随魏忠贤而来的两位锦衣卫密探,在看着魏忠贤的车队不能进入阜城,被迫返回入驻那个开在荒郊野岭的客来居客栈。 两位锦衣卫密探心中暗喜,这想来是天要亡那魏忠贤。 竟然把他逼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店。这地方天生就是给锦衣卫杀人灭口安排的,两位密探看着魏忠贤的车队进了客栈之后,再也没人离开过。 两人心中暗喜,只等着明日,带着圣旨而来的大队人马到达,就可以进去把魏忠贤捉拿归案了。 两人就在客来居客栈对面的空地上,用雪堆了一圈雪墙,又把两匹马牵了进来,用来遮挡风雪。 眼看夜深人静,虽说没有月亮,可皑皑的白雪,依然把天空映射的如白昼一般。 蜷缩在雪窝子里,靠着两匹马的中间,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家伙,看着对面客栈窗户里透出来的火红。 忍不住的唱起了,那催人命的歌谣。他们就是要让住在客栈里的魏忠贤知道,皇上后悔了,要把它捉拿回去问罪。 两人就蜷缩在这雪窝子里,能翻的唱到半夜,直到客栈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的被吹灭,两人这才消停下来。和自己的马紧紧的靠着打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声巨响震醒,还没睁开的眼睛,就被一片红光笼罩。 两名密探吓得睡意全无,使劲的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的客栈,那熊熊烈火,伴随着浓烟滚滚直冲九霄。 那火势大的简直不可思议,冲入云霄的火云把方圆数里照得雪亮,就算是满院子堆的都是木材,也燃不了这么大的火。 两密探正在那里目瞪口呆,客栈处又发出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火龙四散开来。 距离客找五六十丈远的两个密探,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天上还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火团。吓得两个密探翻身上马,转头就跑。 身后时不时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被抛入空中的火球越来越远,那猛烈的火势最终控制不住,点燃了后面的树林。 当第二日锦衣卫大部队到达的时候,阜城县派出的衙役也赶到了现场。 阜城县捕头和锦衣卫千户看着已经被烧成真正的灰烬,连一块木炭都没有保留下来的客栈。 也都是目瞪口呆,房屋失火,他们见得多了,可能烧得这么彻底,这么干净的火灾,还真没见过。 整个燃烧现场,还冒着滚滚浓烟,后面的森林大火,依然还在向外蔓延。 大火整整持续了三天,一大片树林都被烧成了木头桩子。 终于等到大火熄灭,锦衣卫这才上前查看现场。很可惜,现场除了找到几十把被烧得严重变形的腰刀和破碎的碗盘残渣。 现场别说是完整的尸体,就连残肢都没有找到。就是停在院子里的马车架子,也被烧得只剩下一些铁质的配件。 也就在各处灰烬里扒出来几十块被烧得灰白灰白的,疑似人骨的东西,和一枚被大火焚烧之后,已经碎成了几块的玉扳指。 锦衣卫在询问了两个探子之后,对当时的火灾场景感到无比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也没有办法定性这起火灾是天灾还是人为,只好把后续的调查交给阜城县衙来处理。 自个儿带着那扒拉出来的一堆灰白骨头,和那枚已经碎裂的玉扳指回京复命。 第116章 琉球岛谋划雇佣兵 画大饼招降陈衷纪 终于等到大火熄灭,锦衣卫这才上前查看现场。很可惜,现场除了找到几十把被烧得严重变形的腰刀和破碎的碗盘残渣。 现场是别说是完整的尸体,就连残肢都没有找到。也就在各处灰烬里扒出来几十块被烧得灰白灰白的,疑似人骨的东西,和一枚被大火焚烧之后,已经碎成了几块的玉扳指。 锦衣卫在询问了两个探子之后,对当时的火灾场景感到无比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也没有办法定性这起火灾是天灾还是人为,只好把后续的调查交给阜城县衙来处理。 自个儿带着那扒拉出来的一堆灰白骨头,和那枚已经碎裂的玉扳指回京复命。 农家小院,程风等十余人烤着火静静的等待,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曹金虎有些紧张,小声询问:“少爷,这万一没有起火怎么办?” 其实程风心里也没底,万一那炉火里的柴火不够把锅里的水烧干,那油罐子掉不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才没有直接走,而是留下十余个人,就是防止这种意外发生。 “等到丑时吧,如果到了丑时,大火还没起来,咱们就亲自过去的点。” 不过还算好,这刚到子时五刻,也就是深夜十二点四十左右,就感觉外面的天空一红。 曹金虎瞬间站起,推开窗户往外观看,就见客栈方向,一团大火伴随着浓烟冲天而起,瞬间把那雪夜映照得如白天一般。 “起火了。” 程风点点头:“还好没有失败,再多观察一会儿,要是再起一团大火或者出现爆炸声,咱们就走。” 队员们闻言纷纷站起身来,开始活动手脚,准备离开。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就传来一声爆响,巨大的火球冲上云霄。 春风站起身来,紧了紧自己的棉衣,戴好风帽:“好了,没问题了,咱们走。” 一行人翻身上马,离开农家院,向着阜城方向而去。 夜晚的西北风吹得异常的猛,好在行驶方向背对北方,犀利的北风推着后背,如同一面风帆,推着马儿拼命向前奔驰。 这座农家院在两天后大火蔓延过来,原本就是茅草顶的院子,哪里见得火星,瞬间被烧成残垣断壁。 骑队一路小跑,终于在阜城东南三十里赶上车队,这时已经已进寅时,再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马车在大雪的天气行走比较困难,哪怕是三匹马拉的车,行走速度也快不起来。 好在此时风雪甚大,车队走过不久,风雪就已经把痕迹掩盖。 车队终于在天亮前越过了运河,绕过东光城,踏上了前往乐陵的官道。 看着渐渐远去的东光城,程风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过了东光就好了,再往前走三十里就到了漳河,在沿漳河行走将不会再有城镇,队伍也就安全了。 直到天光大亮,车队还未到达漳河,好在风雪够大,官道上根本没有行人,一路上也算平平安安。 直到巳时,终于赶到官道与漳河的交界处,车队停了下来,有人开始四处找石头搭建灶台做饭,队员们也拿出黑豆喂马。 有队员去检查那二十几个护卫,特别是那十几个没喝过酒的是否有醒过来的迹象。 至于还有十几个喝醉了酒,又被喷了一鼻子麻药的,情况确实不明,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 程风也顾不得他们的死活,只让人好好检查那十几个快要醒的人,绳子是否捆得好,嘴是否堵得住,其他的就听天由命了。 还有十几个人拿着木棍,沿着漳河水面,扒开上面的积雪,一路敲敲打打,确认冰面的厚度能不能过马车。 很快探路的人就回来了,探路的结果是河面上的冰层最少半尺,只是冰面上的积雪足有一尺深,这一段河道比较狭窄,过马车完全没问题。 只是再向东走,河面渐宽,冰层的厚度就不敢保证。 几个探路的队员都是辽东来的,对这冰雪的情况比较熟悉,他们建议先用一辆马车带着那些被捆绑的护卫在前面探路,尽量沿河道南岸行驶。 后面的车就沿着前面探路的车辙走,确保万无一失。 确定了方案,队员们开始卸下马车上的货物。这才把马车抬到河面上去,翻了个个,车轮朝上,宽大光滑的车厢扶手朝下,一辆马车就变成了雪橇。 魏忠贤站在河埂上,看着那一辆辆的马车变形,终于相信了那小子的话,真不是临时起意打劫,看那一辆辆的马车就知道,这就是专门为这次行动打造的。 看着那一箱一箱原本属于自己的家当,又被抬上了雪橇,魏忠贤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 等到吃过早饭,又给马饮过温水,换了双又厚又大,似象腿一般的草鞋,队伍再一次出发,沿着河道向东。 这下行动路线隐蔽多了,再加上马车变成了雪橇,在雪地里更好行走,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有哨兵从前面返回,说是前面探路的马车上有护卫醒了过来,问当如何处理? 大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琉璃瓶,递给那位哨兵,小声吩咐:“你拿着这个小瓶去,打开瓶盖,让那些醒来的护卫再闻一闻。 注意你自己要戴好口罩,要是自己闻着了,你就和他们躺一起了。” 哨兵嘿嘿一笑,接过琉璃一瓶奔前面去了。坐在马车里的魏忠贤不知道,他的护卫刚刚醒来,又被这阴险的小子弄晕。 沿着河道又走了两天,终于在距离海岸线十里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因为海水的原因,再加上河面逐渐变宽,前面的冰层不稳,哪怕是沿着河岸线行走,也有破冰坠河的风险。 魏忠贤再一次看到了雪橇被抬上岸,翻了个身,又变成了马车。 临近傍晚,当程风看到海岸线上停靠了两艘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魏忠贤下了马车,看见停靠在海上的两艘庞然大物,心中暗自吃惊。 看来朝廷是低估了这家人的实力。只看见了他家的靠山,没看见他家本身实力强弱。 已经到了这里,程风再也不怕魏忠贤出啥幺蛾子。 招呼着曹金虎,吴自用陪同魏忠贤上了登陆舰。 又把种花敬德,武进峰叫来,这才正式把魏忠贤介绍给大家认识。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大人姓李,是老师的同僚,如今告老还乡,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养老。 正好咱们那里比较合适,四季如春,远离尘嚣,远离争斗,最适合修心静养,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大家鼓掌,欢迎李老爷。” 指挥室里一众人等都兴高采烈地鼓起了掌,只有吴自用老感觉,这老家伙好像是被自家公子绑过来的,并不是自愿要来的。 要不然怎么会又是灌酒,又是下药,还把人家护卫都放倒。 这都三天了,那些护卫愣是昏迷着醒不过来,别说吃的,一口水都没喝到,如今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是活的。 把魏忠贤安排好,程风便迫不及待的要去睡觉,他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过觉了,那圆嘟嘟的小脸都瘦了一圈。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完美完成截胡任务的特别行动小组,带着魏公公捐献的五万两黄金,四十万两白银,离开了漳河口扬长而去。 而这个时候,阜城的衙役和京城来的锦衣卫,才等到大火熄灭,进入火灾现场查找证据。 十二月二十八日,在渤海黄海海域缓慢航行,小心翼翼,生怕碰上海面漂浮冰块的特别行动小队,终于离开了冰封区,到达了黄海海驴岛。 年,是无论如何要过的,可程风也不敢让魏忠贤和他的那些护卫在青山堡上岸。 特别行动小组没敢在青山堡停留,直接回了希望岛。把魏忠贤委托给林文漪,田思胜后,自己带着吴自用掌柜乘坐通讯快艇回到成山头与家人团聚。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青山堡居委会给各家各户发放的新棉布,糖果,和过年红包。 各生产队的村民们喜笑颜开,就连学校的所有学生都有压岁钱。 各学校,医院,工厂也都发了年终奖。青山堡各生产队,各工厂区,欢天喜地过大年。 而这时的北京城,大明的新任天子朱由检心情并不好,看着跪在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那询问的声音冷冰冰的:“你就给朕带回来这么个破扳指,一堆不知是人骨还是牲畜骨头的东西就来复命? 那老狗的人头呢,那老狗的财产呢?是不是被你们私吞了?” 骆养性吓的一个哆嗦,一头磕到地板上:“臣无能,大火烧的实在太大,整整烧了三天,还时时有爆炸发生,锦衣卫损失不小。 等大火熄灭之后,下属与阜城街衙役认认真真搜查了几十遍,确实有没有发现魏忠贤的尸体,也没有搜出金银等物。” “那你告诉朕,那老狗到哪去了?他的财产到哪去了?你别告诉朕那财产被烧光了。” 骆养性头更低了:“臣无能,臣不知。只是……” 朱由检很生气,打起御案上的一本奏书。砸在骆养性脸上:“可是什么?” “臣怀疑,这事是女真人干的。” “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是女真人干的?” “臣没有确凿的证据,臣这里有一块阜城县衙送来的腰牌,是在距离那客栈两里地之外,一家被火烧毁的农家小院发现的,是女真细作头目佟图赖的腰牌。臣怀疑,是女真人带走了魏忠贤。” “证据啦?” “臣暂时还没有。” 朱由检很是生气,拿起御案上的奏本,对着骆养性,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的砸。 “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滚,去查,必须给朕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让老狗是死是活必须查清楚。” 同样的大年三十,朱由检在紫禁城里暴跳如雷,他很担心,魏忠贤没死,被人救走,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远在山东的程风程知秋,陪着家人和乡邻们正欢天喜地的集体过大年。 造纸厂搞出来的烟花炮竹,被分配到了各个聚餐点。过年的气氛非常的充足。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绚烂多彩的烟花闪耀中,时间转眼到了子夜,新的一年到来,天启年成了过去式,崇祯元年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 正月初九,程风再次告别了父母,带着造纸厂管事秦一鸣,和纸厂的十几名技术骨干前往台湾,到台北造纸厂去培训新工人。 在希望岛与大舰队会合,带着魏忠贤和他的十八名护卫前往台湾。 为什么他的护卫只剩十八个人,主要还是,初次使用麻醉剂经验严重不足,再加上对方三天水米不进,最终又饿死了几个。 三十五名护卫,最后就只剩下这十八罗汉了。好在他的护卫队长李大勋还活着,要不然程风都不知道如何向老鬼交代。 田思胜本想给那死去的十七人的家人一个交代,结果从李大勋那里得知,那些死去的人基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最后他们希望岛的几个负责人一商量,就把还在的那几个人的尸体埋在了希望岛南面的小青岛上,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正月初十,舰队到达浪漫岛岛海军基地,在浪漫岛停靠逗留了两天,程风带着魏忠贤参观了浪漫岛海军基地的建设情况。 魏忠贤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座城。 虽然他不知道这座岛是在哪里,是不是大明的岛。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子在这岛上有绝对的话语权。 魏忠贤有些怀疑,这小子家是不是海盗家族,但又觉得不可能,那袁可立再不靠谱,也不会收个小海盗做弟子。 程风可不知道,魏忠贤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带着这个老家伙参观,新建成的海军大楼,和海军训练基地。 在参观了马上就要完工的小学情况后,程风给浪漫岛海军基地负责人下达了任务,在全岛招募识字的人员充入教师队伍。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认识字的均可报名,基地考核后择优录取,人数不限,考核通过的人员,送往齐鲁书院进行教师岗位培训。 三月海军基地正式开校,成立海军国防子弟小学,调齐鲁书院秦礼民夫子担任子弟小学校长。 调齐鲁书院附属幼儿园园长,林又漪夫子担任海军子弟学校副校长,兼附属幼儿园园长。 同时从海军家属中招募工人,成立浪漫岛海军基地油脂化工厂,准备把捕猎到了两条鲸鱼的油加工成肥皂和甘油。 至于技术问题,程风表示没什么技术性的问题,工厂招满工人,先进行军训,等自己回来,在手把手的教出几个工人来就行。 正月十二,田来娣,武进峰留守浪漫岛海军基地。东海舰队司令种花红玉,带着杜志强,种花敬德的两栖登陆舰,陈江平,王光中的步兵运输舰。 白忱初,周高乐,王光军,宋华的护卫舰,曹金虎的海军陆战队,装载着一船水泥,前往琉球那霸海军基地换防,并着手准备剿灭琉球群岛上的倭寇。 留守琉球的三艘南海舰队的军舰,在剿灭倭寇之后,需要调回台湾休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郑芝龙的报复。 正月十四,舰队到达那霸港,这让魏忠贤更是心惊,没想到才走了两天的船,竟然又有一座岛上出现了这小子新建的城。 魏忠贤不知道这小子家在海上到底有多少座城的领地,只感觉这小子家实力不俗,真要是造反,大明怕是要元气大伤。 当他得知这个岛叫琉球岛的时候,魏忠贤沉默了。 他知道这个琉球国,好多年前向大明发过求救信,可是大明忙着辽东的事无暇他顾。 便把他们的求救信束之高阁,这一晃都过去多少年了。 程风见老鬼心事重重,便解释道:“我们去年在追剿海盗的时候,海上发现一艘小船,正被倭寇围剿,就顺手救下了那一船的人。 这才知道,他们是琉球国王派往大明去求救的使臣。 从他们口中得知,琉球王国已经被倭寇侵占了十七年,内无战力,外无救兵。 琉球国王日子过的那个苦啊,我们刚到那霸的时候,那国王从他的王城出来迎接,竟然要给倭寇交出城费。 进城的时候竟然还要交进城费,那琉球国王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想想也是可怜,堂堂一个国王,竟然还不如大明的一个村长混得好。 你看咱大明,哪怕是个村长,那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威风八面,吃拿卡要,强抢豪夺啥事都干得了。” 老鬼没法接程风的话嚓,只问:“所以呢?” 程风笑笑:“所以呢,我们就接收了琉球国王的邀请,在这里驻军,帮他守卫疆土。” “那些倭寇消灭了吗?” “还没有,当时准备不足,又没有落脚的地,所以没有马上就去清剿。 现在基地修的差不多了,准备还算充足,这次来就是准备收拾他们的。” 说话间,几人下了船,那霸海军基地的临时负责人,钱进财,余文会,杨金尚,杨胜江早在码头等候。 双方见礼,程风带着种花红玉,杜志强,种花敬德,陈江平,王光中,白忱初,周高乐,王光军,宋华,曹金虎,跟随钱进财进入基地办公楼。 第二天,基地招开军事会议,所有舰长副舰长,战队军官全部到齐。 列席的只有魏忠贤一个外人,之所以让这老鬼参加,只是想让他知道,程家喜欢在外面耍威风,对大明内部不感兴趣。 会议上,程风提出了两个议题,首先是,现在的拉霸军事基地,军事力量准备成己经成熟,当前的任务就是对在琉球主岛上的倭寇进行清缴。 第二就是,估计着西班牙的第一批赎金在今年应该会送达。 这赎金里有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橡胶树。 种植这个橡胶树,需要一个理想的种植地。而最理想的种植地,就是吕宋岛。 程风拿出一张地图打开,挂在黑板上,用教鞕指着一个地方:“同志们,这里是吕宋岛的最北面,当地人叫它拉瓦格。 这里自汉以来就是我国的领土,元朝时归乾宁安抚司管辖,大明归旧港宣慰司管辖,宣德年间才放弃。 现在,我们需要把这个地方重新拿回来,回归中国的版图,开发成我们的橡胶种植园。 但是这个地方,现在有吕宋的土着占领,他们比较原始,智力尚未开化,野蛮血腥还没有人性会吃人。 如果我们直接过去,肯定会和这些土着产生冲突,这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亡,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们每个中国人的生命都无比的珍贵,我不想让我们的兄弟姐妹,死在和这些土着人的冲突中,这会拉低我们的身份。 所以,我想成立一支雇佣军,从倭国招募那些武士,让他们去为我们冲锋陷阵。” “院长,我们都不懂倭语,如果从倭国招募雇佣军,在指挥上估计会很困难。”钱进财提出疑意。 程风笑道:“我知道啊,这个事情不能让你们去干,将来的你们,会成为正式的中国军队一员。 我们的军规,注定了我们的队伍是正义之师,威武之师,文明之师,这欺压百姓,杀人越货的事情,咱们不能干,会动了我们的军心。”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些倭寇单独去干吧?”于文会道。 程风笑道:“那当然不行,如果全让倭寇去干,那他们岂不翻了天。我记得咱们这里有两个海盗头子是吧?” “是的,两个海盗,一个叫陈衷纪,一个叫杨禄。”于文会解释道。 “对,就是这两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个家伙一直在倭国一带活动,你们会说倭国话,还会说荷兰话和西班牙话,也算是个语言天才。 还有咱们在福建抓到的那个海盗头子郭怀一,以前也在倭国混过,倭国话也说的不错。 我的意思是和这三个家伙谈一谈,拉他们进来,当这雇佣军的头目。让他们带着这些倭寇去吕宋岛抢地盘。” 此时坐在程风旁边,一直旁听的魏忠贤开了口:“小子,咱家有句话要提醒你,老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咱家觉得你用那些倭寇甚是不妥,稍有不慎,必遭反噬。” 程风笑道:“李老爷说的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有一句话说的也不错,非我族类,死不足惜。 用倭寇去打那些土着,别说是一换一的战比,就算是十换一的战比,我也不心疼。 至于反噬嘛,恕我直言,就他们手里那些破铜烂铁,分分钟就把他们灭掉。” 种花红玉道:“我觉得少爷这个主意不错,咱们用倭寇去打土着,驱虎吞狼,不管是虎死还是狼死,对咱们都没有影响。” 程风又道:“我还有一个主意,就在这琉球岛上开天价招募日本武士,咱们只招日本武士,不招琉球人。 看能不能把这占领琉球的三千倭寇全给他招募过来。 如果这样能成的话,咱们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大家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于文会问:“问题是我们开多少的饷银合适?”这那霸海军基地的建设,于文会可是管钱的,所以比较关心钱的问题。 魏忠贤道:“你们说的这事咱家听明白了,就是想花钱招募一群倭寇去送死。 这事让咱家来说几句,咱大明的军饷开支情况,边军的军饷,是每人一月一两二钱。 辽东的军费军饷是:步兵一两五钱,骑兵一两八钱加马料费六钱合计二两四钱。 军队的军饷发放不一定都是银子,军饷也发放包含等价的布皮,粮食,食盐,铁器,香科等物作抵。 所以咱家觉得,你们招募倭寇的这个军饷要合适,太低了吸引不过来人,太高了,给人一种有陷阱的感觉,怕是那些倭寇反而不敢来。” 杜志强说道:“听浪漫岛那些被俘的倭寇说过,他们虽是倭寇,到处烧杀抢虐,可得到的东西,九成上交给头领,他们自己只能留一成。 而头领又要把九成交给大头领,大头领再交九成给大名。 咱们都见过那些倭寇,你看那带头的都油头粉面,那下面的兵卒全都瘦骨嶙峋,很明显饭都吃不饱。 我觉得咱们只要管他们吃饱,一月再给他们二两银子,他们都会打破头的来。” 曹金虎出道比较早,经历的事情也多,他倒是嘿嘿一笑:“我说各位哥哥姐姐们,咱们没必要在乎那些倭寇的饷银是多少。 我听说大多数的倭寇,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主。 反正他们都是海外作战,战死了,没有咱们帮忙,他啥也回不了家。 到时候咱们只需要一把火把它给烧了,然后就借口说咱们要带着它的遗物,送它回家。 至于是不是都送回它家去了,隔着千山万水的,谁能知道,这么一倒腾,发给他们的饷银,不又回到咱们手里了。” 曹金虎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瞪着大眼看着他:“好家伙,你小子心够黑的,要人卖命还不想给钱。” 程风摇摇头:“这主意好是好,就是不能长久,万一走漏了风声,咱们就招不到人了。 那倭国人口几千万,闲着没事干的武士数以百万计,再怎么着也得雇佣他个二三百万人之后再暴露才好。 要不咱们还是先找陈衷纪谈谈,他在倭国时间长,说不定他有主意。” 一次军事会议暂时休会,钱进财派人去工地上把陈衷纪,杨禄带过来问话。 陈衷纪,杨?不知道大老爷们找自己有何事?是不是要杀头,两人心情忐忑的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刚进入房间,就看见屋子里坐着五个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喝茶,这五人他们都见过,坐中间的那个小孩好像就是这伙人的少爷。 陈衷纪,杨禄比较狗腿,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上前就是呱唧一下跪在地上,大呼:“罪民陈衷纪,杨六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哪里敢坐叩见少将军,叩见几位小将军。” 程风看着两个家伙,皮肤黝黑,身体强壮,一看就是在海上久混的家伙。只是两个人的眼神里带着畏惧和担忧。 “呵呵,你们两个别跪着了,起来吧。”用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两张凳子:“两位请坐。” 陈衷纪,杨禄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见对面的小孩对自己客气,可哪里敢真的去做,直称罪民不敢,站着就好。 程风也不在假客气,只满脸笑容的问两人:“你们两位莫要紧张,今天找你们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们谈谈你们的人生。 你俩好好的与本公子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着当海盗的。” 两人一听,呱唧一下,再次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 “少将军啊,罪民原本也是良家子弟,都是被生活逼迫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干海盗。 罪民也是没有办法,不干海盗就没饭吃,就会被饿死,罪民也是被逼的,求少将军开恩啦。” 程风吼了一声:“行了,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哭天抢地的,嚎得人心烦。 你们在这里卖惨给谁听?你俩好歹是海盗头子,骨气一点行不行? 都给小爷好好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回话,再这样哭天抹泪的,直接拉出去杖毙。” 陈衷纪,杨禄吓得胆战心惊,生怕被拉出去乱棍打死,只得抹了抹脸上并没有的眼泪。 小心翼翼的来到凳子前坐好,真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的坐得端正。 “说说吧,干了这么多年的海盗,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很有前途,可以光宗耀祖,传训子孙。” 两人猛摇头:“小将军说笑了,当海盗没有前途,也不光宗耀祖,俺们都被家族除名了,那里还敢传训子孙。” 程风微笑着倒了两杯茶递给二人:“来,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再说说你们俩的想法,有没有想过洗白了身份上岸? 陈杨二人有些出神:“少将军,说实话,俺们也想金盆洗手上岸,可大明哪里有俺们的容身之地。 咱们这些人,在大明官府都是有悬赏的,官老爷们发现俺们,肯定是要抓去杀头的,想金盆洗手上岸谈何容易。” 程风笑笑:“老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你俩想金盆洗手上岸,办法总是有的,你俩可知道我是啥身份?” 二人猛摇头:“少将军,英明神武,少年英雄,罪民不配知道少将军身份。” “你俩可认识字?” 两人点头:“识得几个,不多。” “识得几个字就好。”程风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灿灿的腰牌递给二人:“这就是我的身份,你们看看。” 两人接过腰牌来一看,金的,上面写着御赐大明游玩使字样。 二人一看,暗自吃惊,这金牌竟是皇帝御赐之物,这不就如同圣旨一般。 虽然二人不知道大明游玩使是啥官职,但是前面御赐两字,就显得非常的高大上。 两人也不敢把这牌子拿在手里太久,小心翼翼的把它在桌面上,又齐齐站起来跪下磕头。 口里大呼:“罪民陈衷纪,杨禄叩拜大明星游玩使大人。” 大少抬手:“免礼,起来吧。” 两人这才站起身来躬身再礼:“ 谢游玩使大人。” 程风微微一笑:“本来,你二人犯了国法,应该枭首示众一正视听。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这里有件差事,想让你们二位去做,做好了你俩前罪尽免,不但可以洗白上岸,还有可能封候拜将,二位可愿意一试?” 二人一听,觉得自己竟然是撞了大运,原本以为这一次被抓到肯定十死无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自己不但不会被杀头,还有可能封侯拜将,出人头地。 这种好事必须要干,就算皇帝老子让自己去杀人放火,灭自己家族,也必须要干。 两人心里有些激动,只要不死,管他什么差事,干就完了。 站起身来再次跪下,激动的满脸是泪,磕头大呼:“罪民愿意接受差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风很受不了这一句话,就一跪一磕头的,但还不能阻止,只能被动接受。 等到二位激动完,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俩先别急着承诺,我先说说需要干的事。 你俩听后再决定,能不能干得下来,自觉干不下来的,本公子也不强求。” 二人压了压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回应:“少将军请说,俺俩听着呢。” 程风叹息一声,悠悠道来:“你俩应该知道,咱大明有十三不征之国。 这十三国,之所以称为不征之国,只因为他们都是咱们的附属国,就如同以前的诸侯国一般,都是自家人,所以才不证。 不过最近这些年来,这些诸侯小国越来越猖狂,趁着大明内乱,借机独立,想脱离大明的管控。 大明本来想出兵镇压,但太祖都说了,他们是不征之国,朝廷直接出兵,有出尔反尔之嫌,有损朝廷形象。” 陈杨二人听得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啥意思,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必须问清楚。 陈衷纪问:“那朝廷的意思,是让俺们去把他们抢啦?” 程风摇摇头笑道:“就你们那几个海盗,全是歪瓜裂枣,怎么可能抢得了,要你们真能抢得了,你们启不早就抢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朝廷的意思是?”不是让自己去抢,那是啥意思,二人搞不懂。 “朝廷的意思,是让你二人加上郭怀一,你们三个人出面招募倭国的武士组成雇佣军团,帮朝廷去攻打吕宋,抢回咱们的地盘。 你们的吃穿用度由我们负责,你们只管带着人去抢地盘戴罪立功,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 战场上的一切吃用,我们保证你们的供应,定能让你们吃饱穿暖,吃香喝辣。 至于所占领的土地,全部交由我们负责管理,战场所获得的财物你们留三成,七成上交。 事成之后,锦衣还乡,光宗耀祖不在话下,说不定族谱都可以单开一页,成为家族老祖。” 这么一说,二人听懂了,这就是官办海盗,奉旨抢劫的意思。 这没什么问题,就是本职工作,轻车熟路的很。 有人觉得这没什么压力,但是出于谨慎,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事咱们可以不干吗?” 程风点点头,脸上带着童真的笑:“你俩当然可以不干,朝廷不会强求。 但是,这可是朝廷最大的机密,你俩现在知道了,如果不干,那后果不好说啊。” 两人心中一凉,就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这事不干不行,干了还有一条活路,说不定还能封侯拜将,不干肯定会被灭口。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二人再次起身,跪俯在地:“罪民愿意接受这项差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风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把二人一一扶起。 笑道:“从现在开始,你二人不用再下跪,也不用自称罪民了。你们获得了暂时的自由。 哥哥姐姐们,欢迎两位同事的加入,大家鼓掌。” 种花红玉,钱进财,种花敬德,于文会全都站起来,呱唧呱唧的鼓掌,欢迎陈衷纪,杨禄二人洗心革面,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欢迎的掌声停歇,陈衷纪又小心翼翼的问:“几位小将军,草民失礼,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几位。” 程风笑道:“你就称呼我为风公子吧。” 又指着种花红玉介绍:“这位是东海舰队负责人,红玉司令。钱进财舰长,敬德舰长,于文会舰队。” 陈衷纪这才知道,眼前这支船队的官方名称,并不是大明统一的百户千户之类,而是称司令,舰长。 知道了双方的称呼,陈衷纪小心翼翼的再问:“风公子,如果要招募那些倭寇,单靠倭寇负责是不行的,俺们想把以前的那些小头目一并招过来,不知可行否?” “你是说那些还在工地上的俘虏?” “是的,他们都是经年在海上混的老人,航海经验丰富,对倭寇也熟悉,他们作为下面的小头目,更方便管理。” “这个没有问题,既然让你们去组织雇佣军团,下面的小头目如何安排,你们说了算。” 程风觉得也有道理,这些小头目再怎么说也是中国人,用他们去管理倭寇,比用倭寇管理倭寇应该好的多。 程风想起岛上的倭寇,又对陈杨二人提议:“在琉球岛上有三千倭寇,据说在咱们基地干活的就有四五百人。 原本我们计划在近期要把这三千倭寇剿灭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咱们决定了,用倭寇组成雇佣军团。 你们去试一试,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岛上的倭寇全都招聘。” 陈衷纪道:“其实琉球岛上这帮倭寇俺们也知道,他们大多数都是那些败落的小大名的家臣,主家败落灭亡了,他们无家可归,成了浪人。 他们到这琉球岛来,也是受萨摩藩的招募,到这里来混口饭吃的。 只要咱们给的待遇比萨摩藩给的好,他们肯定会转投的咱们的。” 程风点点头:“那这事就得麻烦二位去操作了,至于所需钱粮的问题,你们就找钱舰长和于舰长负责对接,祝你们马到成功。” 就这样,用海盗去组织雇佣军团的事情被定了下来。 陈衷纪,杨禄离开基地办公区,心里还恍恍惚惚的,感觉不真实,俩人有点不敢相信。 上一秒还是阶下囚,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获得了自由,自己还成了朝廷的打手,官府变成了自己人。 直到多年后,二人才知道,风公子所说的朝廷和他们心里所想的朝廷,不是一个朝廷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第117章 雇倭寇备战抢岛屿 暗谋划借刀想杀人 就这样,用海盗去组织雇佣军团的事情被定了下来。 陈衷纪,杨禄离开基地办公区,心里还恍恍惚惚的,感觉不真实,俩人有点不敢相信。 上一秒还是阶下囚,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获得了自由,自己还成了朝廷的打手,官府变成了自己人。 直到多年后,二人才知道,风公子所说的朝廷和他们心里所想的朝廷,不是一个朝廷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钱进财带着陈杨二人离开,程风这才对曹金虎说:“你安排罗志龙,宋开从你们这次特别行动小队里选五十人成立警卫排。 罗志龙任排长,宋开任副排长,让他们去参加陈衷纪的雇佣军团。 警卫排的任务就是两个,一是保护陈衷纪,杨禄,郭怀一的安全,二是监督他俩三人做事。 所有的战斗,无论大小,只要不是危及三人生命安全,都不准参加。 左轮枪让他们秘密携带,不要暴露让陈杨郭知道,更不能让那些倭寇知道。 提醒他们,这是他们发生意外时的保命武器,如果他们发现那三人图谋不轨,要以自我安全为主,不要询问,不要质疑,马上撤回报告就可。” 曹金虎领命离开。 程风这才对种花红玉交代:“红玉,你留在这里坐镇指挥,统筹全局。 等到他们把这岛上的倭寇招募完成,剩下不愿接受招募的倭寇就不用留了,争取在三月以前把这岛上的倭寇清空。 另外再让陈扬二人安排人到倭国去招募,最少要招足五千人。 你的指挥舰先由月儿姐姐临时接管,随我去台湾,我要把李老爷送到台湾去,不能要了人家钱,不管人家死活。” 种花红玉掩口笑问:“如果陈衷纪要船给不给?” 程风摇摇头:“给什么船,他们又不是海军,等他们把人招满,集中起来训练个三五天就送到吕宋岛去。 他们到吕宋岛,是去抢地盘的,又不是去抢船,又不用他们打海战,给他们什么船。” “咱们这浪漫岛还有二百多倭寇,要不要也弄过来打仗?” 程风摇头:“不用,那些家伙已经是俘虏,俘虏的命就是挖矿。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些还没有成为俘虏的倭寇,花些钱粮搞到战场上去。” 听少爷这么一说,大家心领神会,不再言语。 正月十六,大少陪着魏忠贤离开琉球,前往台湾。 刚进入淡水河,魏忠贤惊奇的发现,淡水河两岸出现了不少新建的村庄,沿着淡水河两岸绵延而上。 魏忠贤知道这个岛,但他没想到这岛上竟然会有如此多的村民。 程风解释道:“这个岛上原本没有多少汉人的,也是这两年,公子有了一些实力,这才把天津山东的流民,还有辽东的难民迁徙到这里。 再加上这两年努力的把福建广东沿岸的那些无家可归的疍民,也全数的搬迁到这里,所以才又有了现在的这个规模,总人口也有十余万了吧。” 移民了十余万人,魏忠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程家这么富有的吗?十万移民这得花多少银子?” 程风叹息:“唉,谁让我家善良,这些年我家做买卖挣的银子,全都用来移民了,现在我家住的还是一个农家小院。” 魏忠贤白了他一眼:“你家住的是农家小院?你当咱家不知道,你家在京城有座大三进院,据说在南京城还有一座更大的五进院。” 两人站在船头上东扯西拉,直到魏忠贤看见淡水村,以及远处已经有了一些规模的台北城,魏忠贤是真不淡定了。 这三岔河口的营房规模就不说了,这小子家竟然在这里建新城,远远的看着那建筑的规模,魏忠贤觉得,最起码是一个中等县城的体量。 可他从台北码头上岸之后再看,一条可以并排跑二十辆马车的宽广大道,笔直的通往远方那座城市,只是除了码头上有一些建筑物外,大道的两边,还是一片荒凉。 码头上停着十好几辆马车,早有台北军事管理委员会的人员在等待。 程风陪着魏忠贤下船,看看到场的人,没有见到沈老爷子。 其实程风也不怕魏忠贤与沈有容见面,毕竟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面,并不认识。魏忠贤只要咬死自己姓李,就没人怀疑他是魏忠贤。 大少只是担心魏忠贤这老家伙口无遮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沈老爷子知道了,把他大卸八块喂狗。 与种花桂英,种花尚香,宋玉成,于雷,杨胜江等打个招呼,乘坐马车前往台北新城军政府。 把魏忠贤一行人安排在一处距离市政府较近的院子,魏忠贤连同他的十八名护卫,每人得到了一套小院,十九个人就把一座大院的小院子占了一半。 魏忠贤对自己的住处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空荡荡的一座小院子,只有自己一个人,魏忠贤觉得应该买一些下人。 大少告诉魏忠贤:“李老爷,此处规定不允许有下人,更不允许有人口买卖。所以在这里想有仆人丫鬟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里基本都是集体食堂,还没有哪家自己做饭的。 如果你们十九个人要想自己做饭吃,可以到政府后勤处去,领取每个人的粮食蔬菜份额。 当然不愿意自己做,可以在政府的大食堂吃饭。 魏忠贤问大少:“你小子也没有下人给你做饭?那你是在哪里吃饭?” 程风笑笑:“我吃饭的地方不一定,有时在学校,有时在码头,有时在政府,反正在哪里都吃的大锅饭,我自家从来不开小灶的。” 魏忠贤很生气,一些语气不好的质问:“那咱家这里怎么办?咱家自己可不会做饭。” 程风呵呵两声道:“你不是还有十八名护卫嘛?如果想自己做饭就让他们做。 如果他们实在做不了,你们又不愿意吃大食堂。你们可以花钱雇人来煮做饭,这是允许的。 但他们不是你买的下人,他们只是你们雇佣来的家政工人。 你们的地位是平等的雇佣关系,而不是原来的那种主仆关系,这一点李老爷一定要搞清楚。” 听了程风的话,魏忠贤很生气,觉得自己被这小子给骗了,得了自己这么多的钱,竟然连个下人都不给自己配,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程风也很光棍,一脸的骄傲:“本公子家一年要在这些百姓的事上花费数百万银两,本公子家上上下下,同样的没有一个下人。 本公子的父母都没有叫苦连天,李老爷你就别在这里叫苦连天了。 更何况你自己动手,还丰衣足食,做出来的饭菜吃起来也放心大胆,还不用人来试毒,这是多幸福的事。” 人都搞到台湾来了,想跑也跑不掉。程风哪里还会惯着这个老头的坏习惯,要么就吃大食堂,要么就自己动手做,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程风才不管魏忠贤在那里吹气瞪眼,只把这十八个人交给大院的民兵排长,便带着一众人等扬长而去。 在离开前还好心的提醒:“李老爷在这里,是非常自由的,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四处走动,不会有人想着要暗杀你。 有什么需求的,你可以找你们这个院的排长,也可以找你们这个坊的坊长。 当然,如果你觉得他们级别不够,也可以直接去找临时军管会的工作人员,只要是合理的要求,他们都会给你办好的 。” 明着的话说完,又压低声音小声道:“当然了,如果李老爷你非要在这里露个身份,那我就不敢保证你安全,毕竟被你搞死的人有点多,想把你大卸八块喂狗的大有人在。” 说完,还不等魏忠贤反应过来,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气得魏忠贤在那里跳脚大骂小骗子,说好的幸福生活,说好的帮养老,结果连个下人都不给。 想来想去,觉得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还是不安全,只能让李大勋和他比较信任的几个护卫退了院子,搬进了自己的院子同住。 原本占据了十九座小院子的一群人,一下子就腾出了五座小院子。 魏忠贤在那里骂什么?程风根本不想听。他让护卫退房与他同住,程风也不管。 安顿好这老家伙,便笑呵呵的跟着众人参观新城区去了。 虽说最近这两年,往台湾移民的总数已经超过十万,但那些移民主要是分布在淡水河沿岸的四个镇,数百座村庄,居住在新城的人并不多。 现在的新城区,城中心是巨大的人民广场。人民广场的北面,是还没有开始建设的台北临时军政事务大楼。 以人民广场为中心的,主要就是两条大街。即贯穿人民广场,东西走向的长安街。 长安西街的尽头,是连接基隆河畔的台基公路。 另一条就是起点,从人民广场一直延伸到淡水河畔连接滨河大道的人民路。人民路的尽头就是淡水河码头。 人民路中段有一小山丘,高约百米,山丘顶正在修建一栋三十米高的钟楼,一旦建成将是全城最高的建筑,四面钟全城都能看到。 现在的城区建设,已经完工有十座院坊,目前已经住人的只有秦娘子的锦绣坊,肖有让的皮草坊,沈家住的义正坊,府政军临时驻地通政坊,以及魏忠贤住的贤和坊。 再就是沿基隆河畔的修建的,占地五千亩的大学城。 大学城分为六个院区,分别是海事,医学,工程机械研究院,精密仪器研究院,电气工程研究院,理化研究院。 以及修在阳明山的理化研究院化工厂试验基地,和海事学院的基隆港实验基地。 虽然这些学院,除了院学军海事,医学因为有附属医院的原因,建筑基本完整外。 其他的学院,就只有一栋教学楼和两栋宿舍楼,剩下的全是留出来的空地,光秃秃的一片,看着还是有些荒凉。 规划中的十所小学,现在已经建成了四所,建在长安街的第一,第二小学,建在台北人民路第一,第二小学。 再加上四个乡镇的小学,共有小学八所,可惜没有老师,现在还没有一所小学能够开学。 这个事情程风很是头疼,虽说移民的人口不少,可读书识字的却很少。 毕竟流民和难民不一样,难民是因为战争造成,所以逃出来的人里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可流民不同,绝大部分的流民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稍微认识几个字的或者有点手艺的人,多少都能找到一些事做,不至于把自己搞成流民。 所以在众多的流民里,想找到几个读书识字的基本不可能。 为这事,大少都想过,要不要到江南各地去绑一批秀才过来教书。 另外还有站在大屯山的火山灰质水泥厂以及在淡水河口的钢铁厂,还有阳明山脚的十家养猪场,两家养羊场。 因为台湾这地方,原生的鹿比较多,商铺也收到不少活着的鹿。 军委会正在组织人手尝试着人工养鹿,对于居委会的这个决定,程风是大加赞赏。 在原历史中,台湾最多的是野鹿,每年交易的鹿皮量达到数万张之多。可惜无限制的捕杀,最终使台湾的鹿,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台北的建设还算满意,可以说城市基本构造已经完成,下半年就开始着手修政府大院。 看看基本设施已经不能雏形,程风决定,今年进入五年级的学生,不用读五年级了。 直接根据自己的意愿和兴趣爱好,进入院学科事军防国学习,这群人员既是学生又是研究员,让他们直接在学习文化的时候,开始专业的研究。 反正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水平低点就低点,每研究成功一点点,那都是科学的进步,研究的时间长了,起点自然而然就高了。 参观完了台北新城,又参观了锦绣坊。 与秦娘子一同,对大少提供的服装样式,在制作过程中的一些问题进行了探讨。 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些缝制技术难题没有解决,秦娘子和众绣娘们正在努力试验中。 倒是皮草坊,大少给的几种款式都已经做出了样品,以大少所要求的基本上吻合,在稍作修改,便可以定型。 了解了台北新城的基本情况后,程风这才骑马沿台基公路前往基隆港。 现在的台基公路,宽路面已经修完五十里,还差最后的十余里,大概在七八月时便能彻底完工。 等这条路修完,从台北到基隆港,骑马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等这条路修完,也算有了基础的专业筑路队伍,也算是为将来的土木工程打下一点基础。 现在的基隆港就是一座标准的军港,特别是和平岛,基隆港海防力量基本都建在这个岛上,五十门步兵火箭炮全部都部署在这个岛上。 加一座庞大的造船厂,原宁海州沁水河船厂的所有人员及家属全部都在这里。 去年船厂搬迁过来的时候,又在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地招募了大批老船匠,壮大了船厂的实力。 目前船厂工人都有四千,加上家属总人口已经接近一万。 程风到达基隆造船厂的时候,远远的就看着一排正在刷漆的轻型护卫舰。 在船厂大门口迎接的,除了厂长杜祖恩,杜祖德三兄弟外,老爷子沈有容也在这里。 他正陪同小辈种花云珠,云飞,张克,王春宁等舰长,带着一帮子新兵,在这里熟悉轻型护卫舰。 程风很是满意船厂的进度,现有船坞空出,船厂还在准备材料,没有铺设龙骨。 既然有空出来的船坞,程风就让他们马上开工,建造两艘综合医疗船。 医疗船的图纸,原本就是在护卫舰的基础上修动的,船厂早就已经有了。 参观完船厂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前往月亮湾晒盐场,现在的晒盐场可不像在青山堡的时候偷偷摸摸,小打小闹。 这里拥有八百亩盐田,制盐工人一千五百人,王赵氏把这盐厂打理的井井有条,每月产细盐三十万斤,包装精盐十万斤。 那种带包装的养生保健盐,大量的销往辽东,朝鲜,日本和南海诸岛。 去年西班牙人还采购十万斤养生保健盐销往欧泥巴。 是否会得到欧泥巴贵族的喜欢,等到今年三四月份便可知晓。 广东,福建,浙江都有商人偷摸的倒腾这种养生保健盐到江南售卖,据说价格高的离谱。 对于那些向江南走私精盐的商人,军委会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 在盐场吃了一顿饭。参观了晒盐场和精制盐车间,程风觉得勉强可以。 只是晒盐场的工人,工作难度确实很大,被那卤水侵蚀的手脚很是让人触目惊心。 程风暗下决心,一定要从吕宋的搞一批俘虏过来干这活,把这里的国人解放出来。 全部走了一圈,程风回到台北城,准备要北上去搬家,这才把俘虏郭怀一提到通政坊。 通过交谈,郭怀一愿意投城,而且他还不像陈衷纪那样,把自己所有的手下都绕了过去。 郭怀一只要了原手下的十几个头目作为骨干,便跟随程风前往琉球。 程风带着南海舰队的三艘步兵运输舰,到达琉球的时候,琉球的招募工作已经要接近尾声,在琉球岛的三千倭寇,被陈衷纪招募了一千八百多人。 那倭寇大头目田川一郎正气急败坏的找陈衷纪理论,那田川一郎与陈衷纪是老相识,这家伙正在忽悠田川一郎,让他也加入雇佣军团。 陈衷纪还给田川一郎画了个大饼,说是只要田川一郎加入雇佣军,帮大明干三年活,大明可以帮他击败肥田家,让他成为肥田藩的大名。 田川一郎心里也是松动的,但他担心的是,就算击败了肥田家,成为大名,可九州岛还有萨摩藩,他怕被萨摩藩报复。 程风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就让陈衷纪告诉田川一郎:“只要他给咱们干五年的活,我们保证帮他拿下九州岛,让他成为九州岛唯一的大名。” 陈衷纪把这个消息带给了田川一郎。田川一郎确实很心动,但他又怕对方画的是大饼,没有这个实力帮他完成梦想。 这事情很简单,马上派了一艘通信船到基隆去,把停留在基隆的所有战船全部调到了琉球。 基隆收到消息,正好那十艘轻护需要出海训练,便愉快的答应了。于是基隆港浩浩荡荡的开过来二十二条战船。 加上原本就在那霸港的五艘,和东海舰队的七艘。小小的那霸港。就停了三十四艘巨无霸。 二月初二,龙抬头,陈衷纪满面春风的陪着入侵琉球的倭寇大头领田川一郎,来到那霸港参观。 陈衷纪笑呵呵的指着那码头外,满满满当当的巨无霸对田川一郎介绍:“田川君你看,这码头上停靠的那些大家伙,全是我们的战船。 像这样的战船,只是我们一支船队的规模,像这种规模的船队,我们有十几支。 我们将军也说了,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干,这就是我们给你的保证,给你成为九州岛唯一大名的信心。 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们干,也没什么,田川君可以回去备战了。 反正我们的船队都来了,跑一趟也不能白跑不是,田川君就算不跟我们干,也可以陪我们练练手。” 这田川一郎也不是个傻子,别说那三十几条他见着就眼热的不行,比那西洋盖板船大好多的战船,看上去就有一种不可战胜的样子。 还有那船甲板上,站着的那一排一排的,背着火枪的士兵,一看那数量就有好几千。 就凭这种症状,这种气势,田川一郎早就没了信心。 他听得出来,这陈当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要么跟着干,要么就灭亡。 这田川一郎他不是大名。他的大名,在倭国乡村大混战中被打死,他现在就是一个受人雇佣的,有一些实力的无家可归的浪人而已。 对于他们这些浪人来说,只要有人雇佣就给人干事。只要有人给的好处多,给哪个大名干不是干。 更何况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归顺,要么死。 可从现在双方实力来看,自己如不归顺,那肯定是死了。 就凭船上那些火枪兵,自己就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基地里还有两千来人。 就这样在陈衷纪的利诱与威胁下,占领琉球岛的三千倭寇被招了安。 当琉球国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是老泪纵横。 天兵就是天兵,不费一枪一弹,欺压琉球十七年之久的倭患,就这样被解决了。 琉球王城的四门,再一次回到琉球兵丁的手里。 琉球王尚丰很是高兴,亲自上门答谢,程风也不客气的收下了尚丰王的谢礼。 还顺带对尚丰王提了一个要求,就是琉球的海军基地,办了一家小学堂,但没有老师,请尚丰王帮忙寻摸十来个启蒙老师。 对于这么简单的要求,尚丰王非常愉快的同意了。 解决了琉球倭患的问题。陈衷纪开始对这三千倭寇进行适应性训练。 而杨禄和田川一郎将乘船前往九洲岛,田川一郎的目的是招募浪人。 杨禄的主要目的是去找他弟杨策,他要把杨策一起拉进来,至于他的家眷嘛,还是先留在九州的好,对此程风也没有强求。 程风交代了杨禄,只要把人手招满,就可以派船到济州岛去报个信,那边会派船过来接人。 至于招了多少才算满,程风给的就是两千以上,多多益善。 杨禄心中有底,信心满满的去了九州岛。 要求到倭寇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南海舰队的船只,全部返回了基隆港。 那霸军港,正式由东海舰队接管。 程风毫不担心的送走了杨禄,自己带着东海舰队的三艘步兵运输舰去了浪漫岛,在浪漫岛整整待了十天。 手把手的教化工厂的工人如何用鲸油皂化制作肥皂,如何在肥皂中添加香料,制成香皂等手艺。 在制造过程中,程风特别强调,在皂化过程中,皂化层下面的那一层油脂不能倒掉,必须收集起来,送往淡水村生产肥料。 有工人提出疑问,既然那层油脂能生产肥料,为什么不能在浪漫岛生产? 程风回答:“因为浪漫岛上的泥土都是火山土,养分好肥力足,根本不需要肥料。所以那些油脂就需要送到台湾去生产肥料。” 工人们懂了,台湾的土地没有浪漫岛的土地质量好,那当然要先顾着台湾的百姓了,于是化工厂的工人便老老实实的收集那层油脂,一点也不让它浪费。 二月十五,程风到达希望岛,希望岛镇,镇长林文漪,金善玉汇报了希望岛的经济情况。 又一同参观了岛上的农业发展情况和城镇建设情况。 最后来到造船厂,慰问在船场一线奋战的徐盛宇,蒙炳刚等大匠,并参观了他们正在试航的两艘护卫舰和六艘轻型护卫舰。 等着八艘船舰入列,东海舰队的基本构架也就完成。 二月十八回到青山堡,青山堡的春季军训还没结束。 程风马上召集学校的所有教职员工开会。会议上程风强调,因为局势的影响,已经没有时间按部就班的让学生读下去。 所以决定,四年级升入五年级的学生,不再读五年级,而是根据学生的意愿,直接升入职业学院,开始进行专业性培养。 齐鲁书院教务主任马哲文,调往大学城任教务主任。 征得两位老太医的同意,他们都愿意到台湾去当老师。 于是戴铭轩老大夫就成了医学院第一任院长,附属医院副院长。 李树初老大夫为医学院副院长,附属医院院长。 而五位女医,因为是皇帝送给程风的私人财产,自然是与程家的安排马首是瞻。 于是李丹,聂一桐,赵世娣,刘艳君,谢青芸五位女医,成为医学院的首任老师。 医院唯一的骨科医生马万年,虽说文化程度不高,技术也不行,但他是唯一的军医出身,还是被程风调到医学院去任老师。 医学院的问题不大,几千年的传统医术,高手有的是。 电气工程研究院,目前来说水平最高的,除了程风本人,也就只有电气小组的冯小宝,刘大能,刘大丫,宋百羊,向奇,侯如燕,贾云道七人。 因为制造了很多发电机的原因,算是有了一点点基础。 程风只能把他们先提起来,成为实习老师,边读书边研究,边带学生。 至于海事学院,毫无疑问的让沈老爷子任院长,其他的舰长任见习教官,同样的也是边读书边教学。 工程机械学院就得靠那一帮老爷子了。虽然他们没有多少文化,写不出来教科书。 但是他们可以在一线基地带徒弟,进行实际操作。 至于教科书吗?程风只能把自己脑袋里装的整理出来,汇集成册作为基本教科书使用。 精密仪器研究院,就只能用刘永寿,刘永禄两兄弟兼任,没有办法,这方面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 目前也就这两兄弟一个学过钟表,一个学过望远镜制作,算是有一点点基础。 再就是钟表组的那几个组员邝弟庆,骆永强,方小淼,柳燕儿几人。 至于理化研究院,目前来说还没有人可以胜任。 程风只能先把财务和行政这个两个方向的学生并到理化研究院。 财务方面的老师暂时就定学习过现代财务的程丫丫和程大妮,石花儿,兰玲玲,王晓云,景诗婍几人。 他们一直是青山堡财务组的财务人员,自从接手财务工作以来,已经做了五年,财务经验还算丰富。 从每月十几两银子到现在每月有上百万的银子的进账,依然没有做过错,也算得上是一群合格的财务组织了。 至于理化方面的人才,目前能够胜任的也只程风一人。 无论是物理知识还是化学知识,除了程风凭自己的记忆,写的初级物理和化学知识课本外,其它的基本还是个零。 少说也得等个十年八年的,才有可能出现合格的老师。 各种任务划定,齐鲁书院高年级学生开始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报名进入各学院学习。 其实这些学生很多都是找有意向的,那些喜欢医的,在二三年级的时候就常到医院去帮忙。 那些喜欢机械的,抽空也会到厂区去帮助那些老爷子们组装机械。 二月二十五,学校军训完毕,教务处对外公布了四年级毕业生的升学方案,他们将不再进入五年级学习,而是直接进入专业学院学习。 经过三天的缓冲,二月二十八日,各专业报名正式开始。 结果就是四年级的七百五十六名毕业生,有三十六名选择了进入机械工程学院。 二十六人选择了精密仪器研究院, 有七十五人选择了理化研究院财务专业, 三百三十人选择了理化研究院行政专业。 一百六十四人选择了医学院。 最后就剩一百二十五人,想成为一名舰长,选择了加入海军。 既然学生都选择了自己有兴趣的专业,那就毫不犹豫了。 高年级的学生安排好,学校又给老师们开了一个动员会,因为台湾需要有经验的老师去当校长,希望学校的老师们踊跃报名。 好在齐鲁书院的老师,很多都是辽东的难民出身,只要自己的妻儿在身边,到哪里工作无所谓。 所以学校号召,就有十一位老师愿意到南方去工作,还是举家搬迁的那种。 最让程风想不到的是,最先到齐鲁书院来任教的四位夫子,三位报了名。 要不是齐鲁书院还需要有院长,许国亮夫子都想去。 最后是丁世杰,秦礼民,李玉玲三位夫子为首,加上另外八位夫子,前往台湾任教。 三月初三,三艘步兵运输舰,满载着学院的全体师生及其家属,以及机械厂库存的一半舰载火箭炮,还有炼钢厂的大钢锭装得满满的一船。驶向台湾。 至此青山堡就只剩下炼钢厂,琉璃厂,酒厂机械厂,钟表作坊。 机械厂之所以没有搬迁,主要还是因为轧钢机械设备正在关键时刻,不敢轻易搬迁。 钟表作坊也是因为那个四面钟的制作还没有完成,所以精密仪器研究院的学生只能留下来。 送走学生,程风终于松了口气。 这才有空把青山堡的大小官爷们聚在居委会开会。得到消息的程二虎也匆忙忙的从寻山所赶回。 青山堡的大佬们好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开过会了,他不知道自家儿子又带回了什么劲爆的消息要传达。 看着满屋子大大小小的叔叔伯伯,程风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这才说道: “各位伯伯们,侄儿今天有一个小道消息要和你们说,你们注意了,这是小道消息,还没有被验证。 但是侄儿觉得这个消息如果成真,对大家的影响可能不小,所以必须和你们说说,望你们早做打算”。 “啥小道消息,先说来听听。”听说有小道消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程风。 “有消息说皇帝要把登莱巡抚撤销,全部并由辽东管理。 如果这里全部并入辽东军政,你们可能就有调到辽东作战的风险。 这事当如何办,你们得商量商量。 另外,这天像不稳,山东恐有动乱,咱们几年前就开始烧的那个墙砖,应该用上了。 我的意见是,在咱们前方鹰嘴岩下面最狭窄的那个地方修建一座棱堡。 左边把城墙修到海里,右边把城墙修顶住山崖。 是青山堡可是咱们的基本盘,不管怎么说,咱们得先把自己保护好才行。” 程大龙叹息:“咱们是军户,朝庭要咱们去打仗,咱们没办法,再怕死也只能去。 除非咱们放弃这里,逃到海外去,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在朝廷眼里就成了逃籍,抓到就要被发配。” “唉!”十几个男人坐在屋子里,是长长的一声哀叹。 姜云升叹息一声,对程风说道:“真有那么一天,俺们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也只能去。 到时只能把家小拜托给风哥儿你了,你带着姑姑婶婶们逃到海外去,不再回来。 安心的在海外做个富家翁,姜伯伯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能护她们的周全。” 程大龙思考了好长时间,才悠悠说到:“不过俺觉得,我们应该上不了一线战场。 毕竟咱们这里是海防所,咱们是水师,最多就是调用咱们的船只去运送物资,只要不让咱们上岸,应该还是安全的。” 冯显也道:“现在这只是一个小道消息,具体是啥情况咱们也不知道,俺觉得大家心里有个底就行。 倒是风哥儿说的第二件事,咱们在鹰嘴岩下面修堡的事,是应该提上日程。 这么些年来咱们这里一直没有个城墙保护,始终不是那么的安全,也是时候给咱们修建一个保命的地方了。” 石老爷爷好像想起了什么,这才问程风:“风哥儿,俺记得,当初你那棱堡好像是要修在咱们这村子中间的,现在怎么要又修到村口去了?” 程风摸摸自己的鼻子:“当初没想到这么远,只是想着在中间修个棱堡,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也有个安全的地方能保住咱们十三家的命。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咱们现在要保的不只是咱们十三家,还有咱们身后的学校和那几个生产队。 所以那棱堡就不能修在咱们村子中间了,只能向前移动,修到村口去。 看这天象啊,这动乱一旦起来,那就不是三年五年能结束的,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咱们只能尽力把那城墙修得高一点,防御的东西备的多一点,别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景天苦笑:“俺见你这小子把产业往外搬,就知道将来要出事。既然如此,那还犹豫啥,砖都是烧好的,咱们就组织人修吧,尽量的修高一些。” 程风点头:“对,不但要修高一些,还要在城墙外面挖一条又宽又深的壕沟。 反正咱们这里做肥料也需要下面的泥炭,尽量的挖,能挖多深算多深。 最多在毫沟中间留两个土堆,建个三级吊桥,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增加咱们的防御力。” 居委会的大小领导们开了一天的会,最后决定,管他如何,先把这防御建起来。 至于有可能被调到辽东去打仗,到时候再说吧,真要到了那一天,把女人孩子送走就是。 这事,程风只提供的消息,但是没有给他们提供解决的方案,所以就按他们说的,走一步算一步。 程风觉得,如果真要让他们这些人只会种地的老农去打仗,那自己只好弄一支队伍跟着去保驾护航。 第118章 吕宋岛撒兵收失地 游南海大少说风情 居委会的大小领导们开了一天的会,最后决定,管他如何,先把这防御建起来。 至于有可能被调到辽东去打仗,到时候再说吧,真要到了那一天,把女人孩子送走就是。 这事,程风只提供的消息,但是没有给他们提供解决的方案,所以就按他们说的,走一步算一步。 程风觉得,如果真要让他们这些人只会种地的老农去打仗,那自己只好弄一支队伍跟着去保驾护航。 五年前就想修筑的堡墙,终于开始修建,那七家以为快要没有事做的建筑队,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这些年来,单是帮着青山堡修建各种房屋,可算是赚得盆满钵满,七支建筑队关联二百多户人家。 这些年来,这二百多户人家,都在老家翻新了房屋,过上了小康生活。 可眼看着这青山堡的建房越来越少,原以为快要没了生意。 七个领队的正发愁呢,不想竟然来了一个修堡墙的大买卖。 只从这图纸来看,怎么也得修个一年半载,又能大赚一笔。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堡墙修完之后,青山堡真的就没有土木工程可干了。 七支建筑队转眼就失去了赚钱的路,只能回家种地吃老本。 原想着这些年来也攒了不少的钱,熬一熬肯定还有生意上门。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修房屋的经验非常丰富,已经是远近有名。 哪曾想转头山东又开始各种灾害不断,好不容易灾害熬过去了,战乱又来。 众人无法,只得带着家族,厚着脸皮逃住青山堡避难,好在青山堡仁义,虽说他们不是青山堡的人,还是让他们进堡居住。 但他们毕竟不是青山堡的人,没有免费的午餐,那吃食用度需要花钱购买才行。 战乱一打就是好几年,好不容易战乱平息了吧,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积攒的银两,基本上买吃食又花回去了。 已经花完了积蓄的人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满心欢喜地回到老家。 回到老家却发现村子里空无一人,老家的乡邻不知道被乱兵杀了,还是逃难去了,地主种地都找不到佃农。 战乱之后的山东,人口少了百万,闹起了人荒,大片的土地荒芜,无人耕种。 这么反复一折腾,山东地界到处是空闲的庭院,仅存的那点百姓,又担起了流失人口的税赋,生活更是雪上加霜,难以为续。 百姓哪里还能盖得了房,建筑队就那点家底,很快花光。 青山堡终于开始修堡墙了,程风也专心的待在机械厂里和那些老头子们一起试制轧钢机。 轧钢机是否能够制作出来,关系到以后的发展,毕竟那火箭弹不能老是用纸来做。 现在的综合厂已经搬走了两个作坊,空闲出来的车间,足以让他们在这里组装出一套轧钢设备。 三月中旬,程风得到杨禄九州岛招募完成,募得倭国武士六千余人。 单是女武士就有六百多,九州岛上浪人为之一空,治安无形中都好了几分。 收复吕宋有了条件,程风再次辞别父母,前往希望岛与接收护卫舰的海员汇合,返回浪漫岛基地。 在浪漫岛基地调走了东海舰队的步兵运输舰,两栖登陆舰以及综合补给舰,前往九州岛接人。 在这里,程风见到了另外一个十八芝的大头目杨策,也就是海盗们口中常说的杨七。 这家伙五短身材,皮肤瘦黑,眼睛炯炯有神,透着凶光,一看就是个杀人越货的惯犯。 像这样的人,只要不进入正规军,程风还是很喜欢的,有一些事情,正人君子是干不了的,只有这些凶残无底线的海盗才适合去做。 杨七见到程风,马上收起了脸上的桀骜不驯,瞬间变得彬彬有礼。 田川一郎,杨禄,杨策上前见过礼,就从怀里取出一份清单递给程风:“小将军,这是俺们在九州岛招募武士的花费。 其中有一笔花费,因为招募的武士里,有许多的没有兵器,俺们三个就擅自做主,购了一批倭刀,没向小将军汇报,请小将军原谅。” 成功结果清单一看除了正常的花费之外,增加了一笔买两千把倭刀的费用。 说是上好倭刀,一把刀二十两银子,两千把足足花了四万两。 这家伙,一进来就开始吃回扣,程风抬头看一看杨策,假装不知,笑道:“三位将军辛苦,这买武器的钱,等到了琉球便付给你们。” 杨策见小将军对上面的价格没有提出异议,心中暗喜,果然这小将军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不懂得市面行情,自己稍使手段小赚一笔。 程风懒得管他这些小心思,等所有人也上了船,这才指挥舰队浩浩荡荡的驶往那霸港。 在这里与原有的三千倭寇已汇合,两处海盗在一合并,人数竟然接近了小一万。 琉球岛突然增加了六千倭寇,总人数接近小一万,琉球国王尚丰难免有些紧张。 好在程风带着红玉,宋玉成,曹金虎进王宫与尚风王会了个面,主动说明了带这些倭寇上岛的目的,这才让尚丰王心里稍安。 因为要在琉球岛做了三天的整合式集训,程风派出一艘侦察艇前往台北,通知董祖辉准备好一些货物,在基隆港等候。 舰队要在收复吕宋岛北岸时,前往安南去收购稻谷,福建的大旱灾即将开始,程风要为那福建数万流民的吃食做准备。 原本收复吕宋岛北岸,应该是南海舰队的事,可现在南海舰队正在积极备战防备郑芝龙,这收复的事,只能交由暂时无事的东海舰队来完成。 三月二十一日,东海舰队在基隆港汇会董祖辉的商队,东海舰队一艘综合指挥舰,一艘综合补给舰,两艘两栖登陆舰,三艘步兵运输舰。 加南海舰队的三艘步兵运输舰,三艘护卫舰,六艘轻型护卫舰,共计十九艘舰船。 在三艘侦查艇的引领下,走台湾岛东岸,沿东海岸线驶向绿岛。 之所以走外海,不走台湾海峡,主要是担心如此规模的舰队穿过台湾海峡,引起盘踞在台中笨港的郑芝龙警惕。 万一影响到他召集联合舰队复仇的计划,就不好了。 再就是程风想看一看台湾东海岸现在是什么情况,虽说是走马观花,但多少能有一些印象。 三月二十三日,舰队到达绿岛,并在绿岛上留下了一百人,再原侦察小队建的临时营地基础上再扩制一番。 二十四日到达兰屿,又在兰屿留下了一百人建立营地。 二十五日穿过巴士海峡到达巴坦群岛,自从进入巴丹群岛,舰队算是有得忙了。 因为这条线路将是今后主要的航行路线,程风对这沿途的岛屿都非常的重视,每个岛屿都留下了一百人修建营地和了望台。 等舰队穿过巴坦群岛时,已经占领十二座岛屿,安排出去了一千二百人。 二十七日,舰队终于到达吕宋岛北岸,远远的就能看到,这一片岛屿地势非常平坦,原始植被茂盛。 远远的就能看出,有一些人工开发的痕迹,证明岛上是有一些原始村庄的,虽然不多,但确实有。 这帮子倭寇上了岛会成什么场面,程风不敢想。只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是按照原定计划,留下了综合补给舰,两艘两栖登陆舰,六艘步兵运输舰打掩护。 在两栖登陆舰搭建临时栈桥的时候,程风把陈衷纪,杨禄,杨策,郭怀一,罗志龙,宋开叫到指挥舰上叮嘱。 “各位头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独自作战,请你们牢记我的话,我们到这里来是来收复故土的,不是来滥杀无辜的。 每到一个村寨,你们先喊话,记住要用中国话喊。 凡是中国人,或有中国血统的人,又或者是认为自己是中国人的,让他们关门抵户,不要出来。 你们只能对那些不认为自己是中国人的下手,尽量把他们向南驱赶。 第二,你们在这里的主要任务是谋划战斗和监军,无论什么情况下,你和你们的手下不要轻易到第一线去冲锋陷阵。 所有的战斗让那些倭国人去打,所有杀人的事,尽量让倭国人去干,你们的手上最好不要沾血。 当然了,我说的不沾血,是不沾那些土着的血,如果这些倭国人有惧战的,怕死的,不在此例。 你记住我的话,所有的危险让倭国人去干,你们和你们的手下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让自己的人出现伤亡。” 陈衷纪几人很感动,朝廷没有把他们当炮灰,四人热泪盈眶,对着程风单膝下跪谢恩。 罗志龙,宋开,一看这阵仗,觉得自己要是不下跪,是否也不合群。 于是两人也跟着单膝下跪,学着四位海盗头子的样子,右手敲击左肩看着程风。 陈衷纪右手敲未左肩,大声说道:“属下等牢记小将军叮嘱,定不负小将军期望,吕宋岛我们会收复的。” 程风眼里含着泪,把几人一一扶起:“各位将军请起,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们,你们的贡献与付出,祖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历史也不会忘记。” 回头对种花红玉道:“红玉司令,请授旗。” 陈衷纪老激动了,没想到还搞得这么正式,自己这个队伍还有正规的番号。 几人激动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英姿飒爽的少女将军。 只见她转身从护卫手里接过一面旗帜,在陈衷纪几人面前展开。 “陈将军,请接旗。” 陈衷纪向前一步,单膝下跪,双手向前,接过种花红玉手里的旗帜,站起身来,高高举起旗杆迎风一展,一面米字大旗迎风招展。 几位海盗头目昂首一看,心生疑惑,这旗咋这么眼熟,好像在哪个西洋人的船上见过。 杨策小声的问陈衷纪:“老大,这旗子上写的啥字,俺好像有些眼花,看不清楚。” 陈衷纪也看着那个米字大旗上的字,有些发愣,咋给了自己一面英格兰人的旗子,不知道这小将军是啥意思。 “小将军,这旗帜俺认得,好像是西夷人的旗帜,咱们打着旗子不好吧?” 程风看看那迎风招展的米字大旗,又看看扛着旗子的陈衷纪,笑道:“这没什么不好的,你们干的事又不是光彩的事,总不能扛着咱大明的旗帜去干吧。 从今以后,这面旗帜就是你们的代表,你们这个组织的名字,就叫欧罗巴流氓海盗团。你们四人就分别代表欧罗巴的四名国王。” 陈衷纪好奇:“小将军,我们代表哪四个国王?” “你们四个,分别代表英格兰国王,法兰西国王,西班牙国王,荷兰国王。 只要你们在这南海诸岛上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就报他四个的名头。 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是奉四大国王之命,奉旨抢劫,末了还要叫上几句英格兰万岁,法兰西万岁,。” 陈衷纪心跳得突突的:“小将军,如果我们这样干的话,这四国会不会联合起来剿灭我们?” 程风摆摆手:“不会,我不会给他们联合起来剿灭你们的机会。 只要你们扫清了一个地方,把那地方的土着首领贵族都给清干净,我就会带着朝廷的军队过来,代表正义赶走你们,接收你们占领的海岛。 你们一个岛,一个岛的清剿,我们一个岛,一个岛的驱赶。 直到这南海诸岛上,不再有首领贵族,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就可以上岸洗白了。 到时候你们都是国家的功臣,国家不会亏待你们,就算是裂土封疆也不是不可能。” 众海盗们倍感惊奇,没想到海盗还可以这样干,自己杀人越货,却往别人的头上扣屎盆子。 不过想想也合情合理,那帮子人不同样也是海盗嘛,这杀人越货的事,他们也常干,也不算冤枉他们。 更何况还有裂土封疆这么大的诱惑,几人哪能不激动。 临时栈桥建好,田川一郎,杨禄,杨策开始指挥海盗团搬运物资下船,搭建临时营地。 等待所有人员,物资全部下了船,程风伸出小手,拉住陈衷纪的大手,用力的一握:“陈将军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们了。 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在这岛上折腾,后勤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就去给你们买粮食,保证你们不愁吃喝。 请记住我的话,任何冒险的事情都让倭国人去干,你们向南最多推进二百里即停,再往南四百里就是西班牙人的地盘,你们就别去了。 那西班牙人赔我们的战争赔款还没到账,暂时不要和他们翻脸。 另外除了那些首领贵族之外,尽量多抓人,不要乱杀人,我们这里需要很多的人来把这一片树木清空。人手太少可不行。” 陈哀纪信心满满:“小将军放心,这事咱们能办好。” “陈将军保重,我们走啦,到安南去买粮食,咱们过几日再见。” 忽悠完陈衷纪,程风眼含热泪,挥手告别,带着舰队,转向正西,直奔琼州岛而去。 至于吕宋岛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看不见也就不会难受。 等自己再次返回的时候,这帮子人应该在那里站稳脚跟了。 三月的天,南海的风浪没有那么大,舰队瞅准方向,一路狂奔昼夜不停。 到达南海海域,已经越过北回归线,早已经看不见北斗星七星,南斗星六星也同样看不到,牵星术已经丧失作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指南针。 好在知道自己大概的位置,只要辨清东南西北就不会走错。 二十八日傍晚,舰队了望台看到前方有一排小岛,如北斗七星一般铺的海面上。 看到那一排排的岛屿,程风松了一口气,这是到了七洲列岛,终于到达琼州岛海域。 舰队不再前行,就在这七洲列岛靠岸过夜休整。 二十九日,舰队再次启航,绕过七洲列岛,开始转向西南,驶向琼州。 海面上也断断续续的出现了渔船的身影,两个小时之后,一条漫长的海岸线展现在众人面前。 舰队再次转向西南,开始沿着海岸线一路航行,在沿岸渔民的震惊下,舰队三十日中午终于到达亚龙湾。 这时候的亚龙湾,开发还算成熟,从宋朝开始,开发时间也有数百年。 虽然这里没有县城,却有村镇,这里的地主老财可不少,拥有不少的大甘蔗园,少的几千亩,多的数万亩。 这里每年产的蔗糖,虽说比不得琼州儋州,销售量也能达几十万两。 舰队路过亚龙湾,程风只是站在甲板上,认认真真的观察亚龙湾的地形,后世会把这里建成军港,是有一定道理的。 程风说对这里比较感兴趣,但是以后的事。现在并没有再此停留的意思,直接越过亚龙湾,继续前行驶向安南。 四月初一,舰队越过北部湾,到达安南海岸线,舰队沿着海岸线向南急行,驶向岘港。 四月初二上午,终于看到了一处海湾,船来船往,进进出出的异常繁忙。程风在望远镜里看了看这个港口的地形,港湾很浅,没有纵深,估计这里就是岘港了。 程风指着港湾深处的岘港:“这里以前叫日南郡,俺中国的地方,汉朝时归交州管,唐朝时归交趾管,宋朝时归广南管,本朝归广西管。 土木堡之变后,国家势弱,他们就借机造反,自立为王了。 这些地方,以后咱们要拿回来,住在这里的野心家们,咱们要把他们全给卡卡了。” 少爷的话,少年们深以为然。舰队前行十里,在距离港口三里下锚。 一支庞大的舰队在港口外出现,并没有进港的意思,把个岘港的护卫吓得半死,以为来了海盗,马上下令岸防炮备战,并派出小船上前察看。 港口的防御性动作,正好被了望台上的观察手观察到。了望手也不犹豫,快速的标注周边海防炮台位置,并把港口的情况汇绘制成地图。 见港口有小船过来,也放下一条小船,董祖辉带着两名帮手,五名护卫下了小船,与那小船交涉,并一同前往码头打探消息,了解商业情况。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港口上的各炮台上,火炮又被推了回去,应该是董祖辉与码头上的负责人已经交涉好,对方解除了警备命令。 都快傍晚时分,董祖辉才返回,上了船对程冈汇报:“公子,我在这里见了十余家粮商,咱们需要在这里待这两天,他们可以给我们提供三万石稻谷。如果需要更多,那需要等到五天左右。” “这里价格如何?” “价格倒是不贵,一石五钱银,可以以货易货,只是……” “五钱银子一石,不贵也不便宜,只是什么?” 董祖辉道:“只是咱们要上三成的税。” “三成税?是卖东西收三成税?还是买东西也要收三成税?” “买卖都要收三成。” “那你算算,三万担粮食,咱们要上多少税” “买一万五千两,卖一万五千两,合计三万两,需要上税九千两。” “这么说咱们相当于是花两万四千两,买三万石粮食。 那差不多,一石就投八钱银,和国内的价格差不多了。 再加上运费,运回国去肯定一定是亏本的,难怪这边的粮食这么多,没人往国内运,真亏本买卖呀。” “是这个意思。” 程风笑笑:“还好还好,咱们买粮食不是为了去倒卖的。这样吧,多卖给他们一些琉璃制品,其他的瓷器丝绸之类的,不在这里卖。” 董组辉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前就听人说过,到苏禄去卖陶瓷丝绸茶叶,价格要比这里贵好几倍。” 程风当即拍板:“那就这样,只在这里买三万石,让他们先送过去,咱们继续往南走。”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董子辉,开始筹备。估算着自己的货物能值的价格,卡着价格把货物送到码头上去估价。 让程风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里,虽然陶瓷丝绸的价格没有在苏禄岛高,可在这里,琉璃制品价格比苏禄岛的价格高很多。 两万四千两的货款加税费,只用了一百八十套琉璃制品就换出来了。 这笔交易,岘港的粮商们是眉开眼笑,他们觉得,能花这么低的价钱,买到这么好的琉璃制品,真的是赚大发了。 程风心里更高兴,不到二百套玻璃制品就能换来这么多的粮食,那真是血赚啊。 三万石粮食不轻,分装了六艘船舰,才能保证船的速度不受影响。 装船就装了整整两天才完成。四月初六,满载着粮食的六艘舰船与舰队分道去了吕宋岛。 程风带着剩余的舰船继续南下,前往占城。 四月初七,舰队到达占城,此时的占城被西班牙人占领。 程风指着远处占城介绍:“这里是占城,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这里最有名的就是它的水稻,品种好,产量高,还能一年四熟。 可就这么一个地方,老百姓还有被饿死的,一年四熟啊,就算留一熟给百姓,百姓也不至于吃不饱饭,可见这里的贵族地主心有多狠。 这里原本也是咱们中国的,汉朝时归林邑郡,唐时改名占城,本朝归广西,弘治朝时造反至今。 万历四十八年,西班牙人占了这里,咱们目前不宜与西班牙人翻脸,咱们拿到他们的赔款,就把这里收复。 别看这里地方不大,它的粮食产量,足以养活北方四省的百姓。” 少年的介绍,少年们牢记于心,只等着时机来临,定要到此来收服失地。 占城领事馆,得知有淡水有舰船到来,非常高兴,程风的船队,受到西班牙人的热情款待。 驻守在占城的西班牙领事高价收购了董祖辉带来的瓷器和丝绸,还有少量的琉璃酒具。 并根据董祖辉的要求,组织了占城大大小小的粮商几十家,轻松筹备了五万石稻谷。 占城领事如此的帮忙,要求只有一个,让他们上董祖辉的船上去参观参观。 程风知道他们想看什么,也没有反对,只说第二天邀请他们上船参观。 同意了西班牙人上船参观,程风便让人把船上所有的火箭炮平台四周,都堆满装火箭炮弹的木箱子。 堆上半人高再全部用帆布盖好,从下面捞起帆布看,那就是一个一个堆放的箱子,一点都看不出来里面有东西。 然后又让人把那方向盘给拆了下来,再把那以防万一用的舵杆给安上。这样一看就是一个老式的方向舵。 把地毯把驾驶台给盖了个严实,在上面摆上茶具。驾驶台瞬间就变成了桌子。 西班牙方面得到回复,非常兴奋,帮忙的积极性更高了。 第二天,西班牙人在董祖辉的领带领下,兴高采烈的登上了指挥舰。 西班牙人一上甲板便四处观望,并没有看见有火炮。 至于那甲板上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方块他们也偷偷捞起来看了一下,堆的全是大箱子。 他们想都没想过,那些大木箱子围着的会是武器,只以为是装运的货物。 看看甲板上没有什么,又跟着董组辉进入指挥室,只会使你出了一个舵杆,一张茶桌和几套茶具,还有一个没有烧火的炉子之外,别无他物。 又进入船舱参观,可舱室里除了看到了一个个圆形的玻璃舷窗之外,没有发现一层有炮窗。更看不到炮轨和火炮。 除了船上的护卫带有火枪,整条船连一门小炮都没看见。 西班牙人心里有底了,除了感叹这帮子人真有钱,船上全部用的都是玻璃。 一点气泡和颜色没有不说,还这么大块,就是他们欧洲也生产不出来。 他们一连参观了三条船,都是这种情况,西班牙人心里有底了。 看来总督说的没错,瓦德斯并不是被对方的武力打败的。 对方船上连火炮都没有,武力上怎么胜得过英勇的西班牙人,瓦德斯只是运气不好,吃了不熟悉地形的亏。 西班牙人决定落井下石一回,在帮助董祖辉筹备货物的期间,他们暗地里传出消息,占城来了一只肥羊,大明人的商队,有十几条船,船上有大量的金银货物。 别看那些船挺大挺威风,其实那船上没有火炮,只有少量的护卫带有火枪。 如果想把小船换成大船的好汉们,可以试一试去抢一条。 于是,护卫们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船队周边出现了不少的小船,也不靠近,只远远的围着大船观察。 护卫们感到有些不太正常,便把这个情况汇报了上去。 程风收到消息,觉得自己的船长得怪,被人当西洋镜围观也没什么稀奇的,压根就没想过,这些来观察的小船是海盗的眼线。 只是通知护卫们严加防范,防止小船靠近登船,仅此而已,并没再做过多关注。 海盗们在观察了两日之后作出了决定,在安南沿海设埋伏,抢劫这支商船队。 他们相信只要是大明的船队,返回大明肯定要沿安南沿海航行。 毕竟现在的航海水平,敢直接穿越大海的基本都是亡命之徒。没有几个人敢。 四月十一日,所有的粮食总算装上了船。董祖辉向占城的西班牙领事告辞,准备返回大明去了。 是西班牙领事嘴里客气的说着,一路平安的话,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安排出去的人手,能不能抢先抢下这支商队。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支船队从占城港离开后,刚一进入深水区,舰队突然提速飞驰而去。 尾随其后的海盗探了们瞎了眼,这速度根本追不上。还没追出二里地去,船就跑的没影,都不知道从哪里去了。 而程风指挥着舰队只向东航行了十里,并没有转向朝北行驶,而是直接转向正南飞驰而去。 这让西班牙人傻了眼,他们在安南沿海,布置了几十股海盗等着抢船。 可现在都不知道人家朝哪个方向走,众海盗们完全就要等了个寂寞。 程风并不知道,安南沿海有不少的海盗在等着自己的舰队。 他只是想着来都来了,就再向南航行走苏绿岛,文莱岛去吕宋,让舰长们熟悉一下这一片海域,顺便给他们指认一下荷兰人的大本营雅加达。 何况大少觉得时间还多,都到苏禄岛了,他想到另外一个大岛上去看一看,左右也不过来回半个月的路程。 只一日,舰队便到达了苏禄岛海域 ,开始转向正东,沿苏禄岛向东航行一百里,一座繁忙的港口出现在眼前。 舰队慢慢靠近港口,港口往来船只佊多,各式各样船型均见。 望远镜中,程风仔细的确认这处港口,在港口深外停靠有五艘盖伦船,估算一下尺寸,大约有两条五十多米长度,三条四十米长度。 这样的大船,按欧洲的算法,应该是二级战列舰和三级战列舰了 而自己的舰船,七十米轻护到欧洲都算一级战列舰。而一级战列舰整个欧洲也没几条。 主要是他们没有榫卯技术,龙骨不能用小树木拼接相连。 欧洲人也没有水密隔舱技术,船体没有水密隔舱来增加龙骨强度,只能找足够长的大树做龙骨。 一条七十米长的龙骨,需要树高超过百米,掐头去尾才可取用,可地球上哪有那么多百米高的大树。 所以欧洲的战舰,五十五米的二级战列舰是主力。四十米三级战列舰才是主流,只有少数旗舰是七十米战列舰,主要还在欧洲战场。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欧洲人,直到十九世纪初期,船体开始使用大量的铁器配件。 再加上榫卯技术和水密隔舱技术逐渐被欧洲人掌握,超过七十米的龙骨问题才得到解决。 …… 舰队再次降帆减速,慢慢的向港口靠近,已经能看见荷兰人的国旗,可以确定这里就是雅加达了。 程风指着距离港口并不远的雅加达城对指挥室里的众少男少女们介绍:“哥哥姐姐们,前面这个港口就是咱们的旧港宣慰司驻地。 咱们称为椰城,因为这里椰子树特多。本地人称为雅加达,意思是:胜利和光荣之堡。 万历二十三年,荷兰人抢占了这里,改名叫巴达维亚,意思是巴达维人的土地。你们听听,就来了几千个人,就说这片土地是他们的了。 咱们在这里转转,查看他们的防御工事是如何布置的,顺便测绘好雅加达城的方位。 等他们在身毒的舰队与郑芝龙汇合,在台海同南海舰队开战时,咱们就来这里,把这雅加达城给他轰平,抄了他们的老家。” 种花红玉懂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到港口前面去晃一晃,看看他们的岸防炮布置的如何。” 程风点头同意,种花红玉下令:“所有装有粮食的舰船在外海徘徊,其余舰只降四帆减速,向码头靠近,做出攻击姿态,威胁港口。 各船了望台观察手,注意观察码头周边的变化,标注码头岸防炮位置。” 舰队各舰只收到指令,开始降帆减速,装有粮食的舰船开始左转,快速脱离队伍。 其余舰船向右转向,组成攻击队形冲向港口。 巴达维亚城,守军早早就发现港口外海来了一支船队,虽说距离很远,看得不太清楚。 但可以肯定,那些船无论是船型还是船帆,都非常奇怪,从来没有见过,这引起了巴达维亚的注意。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动机,为了以防万一,巴达维亚还是吹响了警报。 在码头上的水手纷纷上船准备,只待上面一声令下,便可扬帆起航,出海迎战。 码头各炮台也纷纷。推出火炮打开炮衣,随时准备攻击来犯之敌。 果然,出现在港口外海的这船队,突然一分为二,其中五艘船快速转向。以一种攻击姿态冲向码头。 对于这种队形,如果是大明的水师,因为作战方式的不同,可能不熟悉。 但是对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人来说,这种队形再熟悉不过了。 但凡是船上装有众多火炮的船只,都会采取这种进攻队形。 眼看着对方的船队离码头越来越近,码头上的五艘盖伦船也开始扬帆起锚,准备迎敌。 码头上的岸防炮收到了警告命令,发出两炮进行警告射击。 通通两声炮响,发出火光的地方以炮弹落点。被清晰的记录了下来。计算了一下,岸防炮的射程,不过两里左右,问题不大。 五艘船根本不加理会,继续向码头靠近,在距离码头三里左右的位置,五艘船齐齐转向,拉成长长的一字,右舷舷窗对准了码头。 岸防阵地指挥官看见那一个个的舷窗,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有些反光,但是并没有看见有窗门关闭。 可以肯定对方的炮窗是打开的。指挥官以为对方要进行炮击,担心码头的船只受损。遂下令岸防炮进行拦截射击。 通通通通一阵的炮响,海岸线上出现了三十二处火光,舰船左边竟然都有数枚炮弹落下,击起冲天的水柱。 程风大呼:“好家伙,这码头上竟然有重炮,这射程起码有四里地了吧。” “估计差不多吧,竟然安装了三十几门炮,真是大手笔。” “巴达维亚城的测绘做完了没有?” “标准一个大概,不是非常的精准,但是勉强可以用。” 程风点点头:“那咱们走吧,那五条船已经开出来了,现在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打击方式。” 红玉得令,下令拉响汽笛,船队向左转向,增加一面船帆,速度猛然加快。 还不等那五艘盖伦船驶出港口,程风已经带着他的船队扬长而去。 五艘盖伦船追了一段距离,却发现对方的船速太快,越追越远只得放弃。 巴达维亚没搞懂这支船队是抽哪门子的风,就这么摆了一个攻击的姿态,一炮未发就跑了。 巴达维亚总督很想抓一个人来问问,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可对方已经跑远,追也追不上。只能当做一个闹剧,不了了之。 程风指挥着舰队一路狂奔,跑出了五十里地,眼看着海岸线在向右弯曲延伸。 程风这才下令,找了一个港湾停了下来。把各舰队的舰长召集在了一起。 看着自己面前的十三名舰长,十七位见习舰长,程风打开一张地图挂在墙上。 指着地图道:“现在我来说一说我们所在的位置和下面的任务。 从这里开始,我决定咱们舰队兵分两路,船上装有粮食的八艘船只,从这里向北走棉兰岛西岸,吕宋岛西岸,经兰屿,绿岛,台湾东海岸回基隆港。 剩下的五艘舰船,随我一起到一个新的大陆去开拓新的领地。” 任务下达,各舰长回舰,按照指定的计划分道扬镳,八艘舰船向北驶往棉兰。 程风带着剩下的五艘舰船一路向东南方向,他要去自己预定的大后方,南瞻部洲看一看,现在的南瞻部洲是什么样子。 第119章 泗水城老叟说血泪 登南洲探路遇土人 程风决定兵分两路,任务下达,各舰长回舰,按照指定的计划分道扬镳,八艘舰船拉着满船的粮食,向北驶往棉兰。 程风带着剩下的五艘舰船一路向东南方向,他要去自己预定的大后方,南瞻部洲看一看,现在的南瞻部洲是什么样子。 舰队向东航行两日,前方陆地到了尽头,只剩汪洋一片。 程风没有直行,指挥着舰队沿陆地向右转了个急弯,向南又行五十里,陆地又是一个急转向西,航行完全转了个方向,开始向西行驶。 红玉提醒:“少爷,这方向,向西去了。” 程风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地方再向西航行二百五十里,应该会有一个城镇,本地人叫它苏腊巴亚,意思是鲨鱼和鳄鱼,我们叫它泗水城。 这里还没被西夷人占领,管事的应该还是汉人。咱们挂上大明的旗帜,到那里去看看。 再往前咱们就要离开南中国海,进入大洋了。为保安全,还是去那里补充一下淡水,与当地人交流交流,顺便看看能不能采购一些香料。” 四小时后,终于看见一处城镇,海边建有码头,码头上渔船不少,只是没有大船。 城镇建筑风格也非常的别致,茅顶木屋吊脚楼,与云南傣家的吊脚楼非常相似,只是这吊脚楼的风格,竟然也能看到一些福建民居的影子。 自从建筑风格来看,这里华人应该不少。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舰队在距离码头二里停船,派出了一艘小船先过去接触。 估计着这一带的汉民不是广东人就是福建人,所以派去接触的人,就是广东福建两地的水手。 泗水,宋朝时就有福建广东一带的百姓迁徙于此,至今早的已有十数代,晚的也有五六代。 明初时旧港宣慰司尚在,此处常有大明水师光顾。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大明水师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当程风的船队在远处出现的时候,泗水的百姓还以为是来了海盗,各家各户敲锣召集人手。准备抗击海盗的进攻。 但随着船队的靠近,有眼尖的人看到了船上挂着传说中的大明旗帜。 这种旗帜,大家只在家族的祠堂里见过,还从来没有见过,过往的船只,有挂这种旗帜的。 泗水有汉姓十余姓,最大的一族姓司,祖上迁徙到此也有七代。 有传说中的大明官船到来的消息,被传到了族长司明辉那里。 司族长今年已经七十有余,除了祖上的口口相传大明神威,还没有亲眼见过大明的官船。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明官方的人,施明辉老激动了。 赶紧让人通知镇子里,各家各户德高望重的乡老,到码头迎接大明天朝的天使。 此时的南海诸岛,大明的威名尚存,没有人会怀疑,有人敢冒充大明水师,对于悬挂大明日月旗的船队,就是大明水师的事实深信不疑。 泗水乡老带着各家的子侄站在码头上,准备迎接天朝的官爷。 没想船队在距离码头两里地的地方便下了锚,只派遣一艘小船过来。 司明辉激动的热泪盈眶,果然是天朝上国,文明之师,威武中又不失礼貌。 等到小船靠了岸,从船上下来了五个年轻人,看着码头上那人山人海,把五人都吓了一跳。 要不是看着他们手里没有武器,站在最前面的还是一帮子老头,五人都不敢上岸。 通过交流,还算不错,大多数人说的都是广东,福建方言,但也有几十人会说大名的官话。 与五人交流,司明辉方才知道,船队为了避免居民的误会,是让他们先来沟通一下,如果泗水的百姓同意,他们的船才敢过来靠岸。 司明辉马上安排了两名会说大明官话的年轻人,陪同前来交流的人员一起返回,代表泗水的百姓,欢迎大明水师的光临。 听了泗水代表的表述,程风很高兴,船也懒得升帆了,只安排了一组人去驱动螺旋桨前行。 当五艘巨舰依次靠上泗水码头,泗水的老少爷们直接被震惊到了,他们还没见过如此巨大的船。 那红毛鬼的船他们也见过,也就这船一小半不到大小,与眼前这五艘大船比起来就像舢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明宝船?”司明辉不敢相信,世间果真有如山般大小的宝船,自己有生之年能看见,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船舶靠稳,放下舷梯,曹金虎先带着五十名手枪护卫队下了船,跑上码头,在栈桥入口两边站立两排,那x装得无比的高大上。 程风看着码头上热情的百姓,也是非常的激动,站在舷梯边同码头上的百姓挥手打招呼。搞得自己真像一个受百姓爱戴的领导一样。 …… 司族长站在欢迎队伍最前,见船靠岸,正准备着人递上跳板。 不想这船从上前放下一长长的架子,那架子向下沉上栈桥,竟然就变成了一副带扶手的梯子。 这奇怪的物件,竟然能变换形态,把司族长看到目瞪口呆,果然是天朝上国,就这么一个下船的玩意都这么神奇,以小看全,大明果然很强大,老祖宗没有骗自己。 舷梯放好,司族长正欲上前,便见船上哗啦啦下来了四五十号精壮小伙,全都十八九岁模样。 下船便自动分列在码头两侧,一个个腰挂长刀,那气场是杀气腾腾。又昂首挺胸,那架势是威风凛凛。 司明辉震惊不小,这架势,这排场,得有多大的官才有这架势。 正以为马上走下来的,会是一位高大威武,满脸带着肃杀之气的将军时。 只见舷梯处走出来一个小孩,尚未束发,头上无冠,七八岁的样子,正面带微笑,朝着大家挥手。 只见这小孩长得白白胖胖,唇红齿白,粉面桃花,胸前挂着一个金晃晃的,有两个圆桶的东西。 身上并未穿绫罗绸缎,而是一件斜纹暗花细棉布短褂,腰间扎着一条皮带,左边挂着一把镶金嵌玉的牛角小弯刀。 在牛角弯刀的后面,左右两边各挂着一个皮盒,皮盒里各装着种金灿灿的物件。 看那个物件的样式,司族长觉得,应该就是红毛鬼用的那种手铳,只是那东西金灿灿的比红毛鬼的漂亮多了。 在手铳后面,各有两个小方皮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物件。 司明辉没想到,这船队最大的官竟然是个小孩。又见随同小孩下船的,都是些十五六岁到二十来岁的大姑娘小伙子。一个年纪大的都没有。 司明辉有些搞不明白,这船上咋有这么多的女人同行,关键是她们还都腰悬弯刀,一个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一看就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 祖上三代都没同大明官方接触过了,司明辉也不知道大明现在的风气如何,自然也不敢乱问。 见船上下来女人不少,赶紧让人去通知女眷,让女眷也出来陪客。 程风下船来到司明辉面前,不等老头下跪,抢先拱手,对着老头堆躬身一礼:“各位老先生好,小子这厢有礼了。” 码头上的众老头们慌忙拱手还礼,司明辉忙目:“小官爷好,草民司明辉见过小官爷,欢迎小官爷光临我们泗水城。” 虽说程风听不懂好多老头子说的是什么,但能听懂带头这老头说的官话。 虽然口音极重,但基于前世的经历,还是能够听懂。介绍中知道,他是这城里的话事人。 程风抬手还礼:“各位老先生们免礼,司老先生免礼。本公子是大明登莱水师,成山海防营的。名叫程风,字知秋,号虚谷。 受南京兵部尚书指派,前来南海诸岛巡视海疆,打扰到各位乡老,还望各位见谅。” 说着便从腰间摸出一块金晃晃的牌子,递给了司明辉。 司明辉双手接过手中的金牌一看,别的内容都没看到,只看见御赐二字,心中一惊就要下跪。 程风忙上前一步,扶住老头:“老人家莫要行此大礼,你知道本公子身份就可,莫要太过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明辉点头:“老朽省的,老朽省的,公子请进城。” 就这样,程风在一群老头子的前呼后拥下,进入了泗水城。 进城没走多远,程风看见街上一个小男孩,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正用绳索拖着一棵有自己腰粗,比自己身高还长的木头在街上闲逛,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 程风倍感惊奇:“好家伙,那小孩力气可真大,这么小个人,竟然能拖动这么大的一块木头。” 司族长看了一眼前面正在那里拖着木头闲逛的小孩,呵呵一笑,恭敬说道:“小官爷误会了,不是那小孩力气大,而是他拖的那块木头没重量。” 程风更好奇了:“怎么可能,那木头再怎么说也有我的腰粗,立起来比我还高,怎么可能没重量?” 司明辉解释:“小官爷真的是误会了,那小孩拖的木头叫轻木,是咱们这里一种特殊的树木,除了轻没什么用。” 程风大喜:“此处竟然还有这种木材?那我得看看。” 司明辉身旁一老者躬身笑言:“小官爷,那小孩是老朽的曾孙甘九。老朽叫他过来给小官爷看看。” 老头大声对着那小孩喊:“甘小九,过来一下。” 那小孩听见有人叫他,答应了一声,拖着木头咣咣咣的就跑了过来:“祖爷爷好,叫小九何事。” “小九啊,把你的木头马给祖爷爷看看。” 那小孩听见祖爷爷要看自己的木头马,伸手就把那大木头拎了起来:“祖爷爷给你。” 程风一看那小孩拎木头的动作,一点都不费力,这回信了,这只木头真的很轻。 司族长接过木头递给程风:“小官爷,你自己亲自试一下,就知道这木头有多轻了。” 程风接过木头一试,果然,有自己腰粗比自己还高的一块木头,感觉也就五六斤的样子。程风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想起了救生衣,如果用这种木头来做救生衣,是不是又轻便又好用。 “像这种木头,你们这里多吗?” 司族长笑言:“山上有很多,都没什么用,当柴火都不行,只会冒烟,不会着火。 做家具更不行,又轻又脆,用力大些就断。平时都是砍来做浮木,小孩坐船的时候,绑身上救命用的。” 程风大喜,这木头果然是用来救生用的:“施老先生,能不能让人去伐一些这种树木卖给我们。” “这种树木我们这里多的很,也不值啥钱,也不费啥劲,小官爷要,我们安排人去砍来送给小官爷即可。” 就为这轻如泡沫的木材,程风在泗水城一住就是五天。 这五天的时间里,应泗水城百姓的要求,程风非常大度的让百姓上船参观。 舰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除了那火箭弹发射平台,其余的全部对百姓开放。 五天的时间,泗水城男女老少一万多百姓,都幸福地登上了大明的官船,开了一次眼界,其中竟然还有不少的土着。 也就这五天的时间,程风用他那美轮美奂的玻璃制品,还有他那坑爹的保健长寿食盐再配上一些丝绸棉布,同泗水城的百姓换到了大量的香料。 如桂皮,豆蔻,砂仁,胡椒,香叶等等,还换走人家几千张鳄鱼皮及各种野兽皮。 又同几大家族换了三百四十石蔗糖,把这泗水镇的蔗糖扫荡一空。 司族长还给十几个家族下了任务,帮程风砍伐下来二百多颗轻木,可谓是收获满满。为此程风还一家送了五匹绸缎做酬谢。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程风在第二天就发现,泗水城的百姓,大多数的都会说广东福建两地方言,也会说当地的土着语言,其实少数的还会说大明官话。 这个发现让程风灵机一动,有了想法。也许可能说不定,那南赡部洲上的土着说的话,与这里的差不多,就算差得远,只要能懂个十之一二,应该也是可以的。 于是程风向司明辉说明自己此行的目的,并提出想找几个年轻的,会说大明话,也会说土着语的少男少女。到自己的船上去做通译。 这泗水城,远离大明数百年,儒家礼教影响较少,这里的男人女人们都活得比较开朗奔放。 听了程风的要求,司明辉就没想过这合不合礼教,而是想到了子孙后代的出路,只问了一句:“他们能同你们一起到大明去吗?” 程风点头:“只要老先生你们舍得,我可以带他们到大明去见见世面,之后不管他们想回来,还是想留下,我都能尽力的帮助。” 司明辉小心的问:“只是我们这些人已经远离大明多年,大明官府还认我们的海外身份吗?” 程风正色道:“老先生此言差矣,谁说你们远离大明多年?你们居住的这泗水镇,就是咱大明的领土。 你们从未离开过大明,以前朝廷忙于其他事务,没有派人到这里来管理,并不代表着这里就不是咱大明的土地。” 司明辉闻言,老泪纵横:“老朽也不是瞎担心的,主要是咱们这些汉人,被人欺负的久了,心中有份渴望罢了。” 程风好奇:“老先生此言,从何说起?” 司明辉长长叹息一声,两眼含泪:“此事说来话长,在我们这里离大陆实在太远。 以前咱大明的水师,常到此处巡视,本地的土人惧怕咱们官军,倒也老实听话,我们汉人在这里也相安无事。 可自打一百多年前,大明水师最后一次到此巡视过后,再也没来过。 开始的时候也还太平,可时间一久,那些土人好像回过味来,开始对咱们汉人虎视眈眈。 你们也知道,这里的土人野蛮没啥教养,又好吃懒做,不事生产,只知道采集和打猎。 既不会做手工耕种,又不会保存粮食,就是那种饿了就去找吃的,吃饱了就回家睡觉的主。 哪比得咱们汉人那么勤劳哦,认真操持一年,但怎么也不愁吃穿。 这两相一比较,土人那日子过得,自然远不如咱们汉人,这引起了土人们的不满。以前有大明官军压着,他们再不满也不敢找事。 可咱大明的水师,几十年都不来了,那些土人便开始按耐不住。 岛上最大的一支土着部落,用了十余年的时间,把岛上其他部落都打服了,也学着咱们大明的样子,建了一个苏禄王国。 自打有了这个苏禄王国,汉人的日子算是水深火热了。 那苏禄王知道汉人有钱,便三天两头派人来征税,按理说,征征税也就罢了,在哪里百姓也要上税不是。 可要命的是他们征税没有额度,他们缺什么就征什么,缺多少就征多少,征收数额完全没数,征收时间完全没准。 就这样还不算,每给个十年八年的,他们还来抢一回,杀人放火抢劫财物,让咱们这些汉人苦不堪言。 三十几年前,咱们这里又来了一帮红毛鬼,他们打败了苏禄国占领了这里。 原想着,这帮红毛鬼看着也不像野蛮的土人,他们成了这里的王,俺们的生活应该好一些吧。 不曾想,他们只管来这里收税,其他的一概都不管。 这样一来,我们要上的税竟然是两头税,苏禄国的税要上,这红毛鬼的税也要上。 只是上税也就罢了,咱们忍一忍还能挺。可他们还三天两头的要来镇子上,要那少男少女去给他们做仆人,让我们汉人的孩子常常被他们残害,死于非命。 除了这苏禄国和那红毛鬼,这一带海盗也颇多,隔个三五个月就有海盗打上门来抢劫,这里的汉人,随时随地都有丧命的危险。 老朽想着这次你们走后,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再来,我们这小小的泗水城还是无依无靠,这才忍不住流泪。” 程风听得有些生气:“我看这里汉人不少,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武装起来自保?” 司族长泪奔:“我们也想过武装自保,可是不行,我们这里严重缺少铁器,又没人懂得练兵之法。 再加上没有对方人多,又没人家不怕死,老祖宗们也抵抗过几次,可是打不过,准备招来屠城,次数多了,自然也就反抗不起来了。” 程风很无奈,只能安慰:“老先生你放心吧,我们以后会常来的。” 说到这里,程风又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要不这样,我看你们这里海岸线挺长,要不老先生你找块好空地划给我们。 我们在这里建一个海军补给基地。这样这泗水也就算有了官服管辖了和军队保护了。” 司明辉沉思了片刻:“小官爷这个提议甚好,老朽与各家乡老们商议商议如何?” “这个自然没问题。” 两天过后,程风正在临时住所里带着哥哥姐姐们同当地人更换物品,正忙得不亦乐乎,司明辉带着几十个老头来到。 他们向程风表态,泗水村的乡老们商量后决定,把泗水城东的一片空地划拉出来,由泗水城的各家族共同出资建一处衙门赠送给朝廷。 再在泗水城码头外划出一片空地来建个兵营,赠以朝廷驻军。 泗水城的决定,让程风很是感动,当场保证,回去后必定报于朝廷,定然在今年年底派出舰队在此驻扎,保护百姓安全。 驻守事情就这样被敲定下来,在第四天的时候,族老们带着一大群少男少女找到程风。 “小官爷,这是我们经过商议,各家各户选出来的精英少年,他们每个人都会说三种以上的语言,希望能够帮助到小官爷你。” 程风看着这帮少男少女,三十几个男孩,二十几个女孩,大的十五六岁,小的也就十一二岁,心中欢喜的紧。 “谢谢各位乡老,他们看上去都很不错,我很喜欢。” 又问这些少男少女们:“哥哥姐姐们,你们可读过书识的字?” 少男少女们都很自豪的回答:“读过,我们这里有私塾的。” “好,都是识得字的,这我就更放心了。” 就这样,舰队还没到目的地,就收下来五十几个新成员。 五天后,收获满满的程风,告别了泗水的乡亲,带着新进的五十几个小通译,浩浩荡荡向东而去。 向东航行了大约五百里,前方水流突然变急,一条峡谷出现在眼前。 程风知道,这里就是爪哇岛中间的第一道海峡,果断下令舰队转向正南,越过海峡。一小时后眼前景色突然开朗,前面又是一片汪洋舰队进入郑和洋。 看看出了海峡,舰队再次转向东南三十度驶向大洋。这一片海域,无论是南极星还是北极星都看不到,完全依赖指南针。 好在这里已经越过了赤道线,指南针已恢复正常,纵是一片汪洋也不会迷失方向,只要到达南纬二十度位置,就能看见天边的南极星。 这一片海域,水的颜色明显不同,舰队所走过的海域,无论是渤海,黄海,东海还是南海,那海水都是浅蓝色的。 而进入这一片海域,那海水突然之间变得瓦蓝瓦蓝的,蓝得吓人。 船上的所有人员都没见过如此颜色的海水,不免有些好奇。 曹金虎好奇的问:“少爷,这海水怎么与我们以前见的海水不一样,这里的海水好蓝。” 程风解释道:“因为这里的海水更深啊。我们以前见过的海,都比较浅,有一些地方,我们要努力的去看,你还能看见海底是啥样的。 这里就不行了,这里的海水太深,阳光透不到底,海底就是一片漆黑,所以黑色的海底映衬出来的海面就是这样深蓝色的。” 这么一解释,大家都听懂了,海水的深浅不一样,海水的颜色也就不一样。大家都觉得少爷懂得可真多,跟着少爷就是涨知识。 舰队锁定方向,一直朝着东南三十度方向急驰,两日后就看见远方有一条无边无际的海岸线。 只看到海岸线的长度,纵然是隔着几十里,两面也看不到头。程风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那南赡部洲没错了。 一小时后,舰队靠近了海岸线,大船不敢靠岸太近,便在此处派出小船登上海岸线。 找了一棵还算醒目的树木,有水手爬了上去把那树木四周的枝条全都砍掉,在树钉梢上拴了一面红旗。 定好了坐标,舰队开始沿着海岸线向西南方向航行。 身上但凡有望远镜的,都纷纷拿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这处神奇的大陆。 海岸线弯弯曲曲,船队只能减速,终于在航行一天之后,在一个巨大的深湾里,发现了一条河流。 这是舰队到达这片大陆以来看到的第一条河。看到到这条河流,程风总算放心了。 这个河流的最大慨位置,程风心里有数,离那个可怕的魔鬼港湾最少也有三百里以上。 这个地方绝对是安全的,既然如此,舰队沿着河流逆流而上就是。 又走了半日光景,方见到一处港湾,水流平缓,两岸地势也趋于平坦。 程风觉得这地方很不错,便停下船来,派出小船考察河道两边的水文情况,看看海船还能不能继续向前探索。 舰队也选中了一处合适的地方,两栖登陆舰开始搭建临时栈桥。 崇祯元年四月二十三日,黄帝历法公元4325年四月二十三日,程风踏上了南赡部洲的陆地,正式宣告,南赡部洲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河岸两侧一片荒凉,全是戈壁乱石,生长的树木稀稀拉拉,一眼望去都没有几株。 远处的森林至少也在三十里开外,这戈壁与森林之间,也是绿油油的一片草地。 队员们陆陆续续登岸,开始在戈壁上清出一片平地来搭建营地。 看着远处那旷野,程风心里庆幸啊,幸好自己带了几十匹战马过来,要不然全靠两条腿,咋去外面探险。 建好临时营地,再把那高高的旗帜竖起,战马全部牵下了船,恢复体力。 休息两天后,程风组织了包括所有见习舰长在内的四十人探险队,带上绳索和武器,骑马前往远处的丛林探险。剩余人员就在原地搬运石块准备建造永久性基地。 探险队没有沿着河流探索,而是直接前往丛林。三十里距离,骑马很快就到。 队伍沿着丛林边缘地带行走,程风还在四处张望,看有没有袋鼠的身影。 这次来了无论如何都抓两只袋鼠回去,让老师开开眼。 沿着丛林边缘也就走了五六里地,丛林里突然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把队员们吓了一跳,不知道丛林里是何野兽,纷纷拔出手枪,把程风,红玉,月儿,木兰,马晓云,妇好,田来娣几人围在了中间。 月儿小心脏跳的噗噗的:“少爷,那林子里会不会有老虎?” 程风倒是云淡风轻的:“姐姐放心吧,这里不会有老虎,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这地方的动物都是吃草的,没有吃肉的。 咱们要小心的是这里的土着人,他们可还是原始人,不知道什么是法度礼仪。 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因为这里的食物比较充足,能打到的猎物不少,所以土着不吃人。 估计他们现在常用的武器就是木矛,能投掷很远的地方,最具有杀伤。” 大家闻言,纷纷调转马头,离那丛林又远了些,最少要保持在木矛投掷不到的距离。 拉开了安全距离,大家全都瞪着眼,看着丛林里到底跑出个啥东西出来。 大家正瞪着眼睛,等到丛林里的东西出来,没想到那稀稀疏疏的声音,到了丛林边缘便停了下来。 这一下程风肯定了,丛林里应该不是动物,而是土着人,他们躲在丛林的边缘,估计是在观察自己的群人。 程风看看左右,指了指身边的一位小少年:“这位哥哥,你叫啥名?” 那小男孩答复:“回小官爷的话,我叫黎小鱼。” “黎小鱼?这名字挺好听,你站在前面,去用你们会的土话,对丛林喊话,告诉他们,我们是好人,让他们出来一个人说话。” 黎小鱼思考了一下又问:“小官爷,用哪种土话喊?” 程风惊得瞪大了眼睛:“好几种土话?你是说土话不是一种?” 黎小鱼点点头:“是的,我就会五六种。” 程风额头都惊出了汗,这小子语言天才呀:“那就用你会的土话喊,所有的土话都喊一遍,哦不,每一种土话喊三遍,看看对林子里有没有反应。” 于是黎小鱼便开始对着丛林叽里呱啦的喊了,好长一段时间。 黎小鱼喊的是什么,程风不知道,反正在他听来,这所谓的十几种土话,那都是一种听不懂的话。 好在黎小鱼喊了几遍之后,林子里出现了回应,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丛林里传来,叽里呱啦的还是一句听不懂。 黎小鱼回头:“小官爷,对方的话不是全懂,只懂一点点。” 程风大喜:“没事没事,能懂一点点就好,那你就和他们好好交流,语言加动作,估计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加油,我知道你行的。” 黎小鱼不知道什么是加油,但他知道,小官爷夸奖了自己,这让他信心倍增。 又向前走了几步,开始嘴巴加手势,又说有比划,就这样双方叽里呱啦的扯了半天,丛林里走出来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刚一走出丛林,程风只看了那么一眼,顿觉自己的眼睛被刺激到了。 并不是说走出来那个小姑娘美若天仙,也不是那小姑娘穿的皮裙加抹胸刺人眼球。 而是因为那小姑娘的头发上竟然穿着一串串的……铜钱。 程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说这个岛要几十年后才会被人发现嘛,现在就应该是一个从未有外人踏足的领地才对。 可那小姑娘的头发上串的,那一串一串的天圆地方的铜钱,是从哪里来的。 就他们那穿着,那手里的木棍,说破大天去,也不可能是他们自己铸的。 程风陷入了沉思,莫非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到过这里。还真不是自己在瞎掰,这里还真是中国自古以来的土地。 这一下程风觉得,要占领这块土地不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法理依据。 老前辈郑和就在这里打下了烙印的,这里就是中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程风在那里,思绪满天飞,而黎小鱼和他的几个伙伴,与那远处的小女孩聊着聊着就下了马。 几个人慢慢的走向那个女孩,那女孩也慢慢的离开丛林边缘,向他们靠拢。 “少爷要不要喊住他们几人?” 脑袋里正在跑高铁的程风,被种花红玉的一句询问拉回现实。 “啊,咋啦?” “你看看,黎小鱼他们几个。” 程风抬眼观看:“没什么,看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挺好的。” 红玉提醒:“少爷,你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程风笑笑:“担心什么,对方就一小女生,还能奋起杀人不成。”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一个小女孩跑了回来:“小官爷,对方问咱们是不是天上的神下凡,是来要祭品的吗?” 程风一头的黑线,摆手笑笑:“姐姐你去告诉她,我们就是天上的神下凡,但我们没有恶意,也不是来找他们要祭品,只是单纯的来和他们交朋友。” 那小女生转身又跑了回去,又是一通的叽里咕噜加比划,林子里又走出来了十几个人。 果然如程风所言,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拿着尖锐的木矛。 还好这些人没有光屁股的,这充分说明了他们的文明已经有了重大的进步。 于是双方又在那里叽里咕噜的,手舞足蹈了好长一会儿,黎小鱼才回来复命: “小官爷,终于搞清楚他们说的了,他们问我们,有没有东西可以和他们交换,他们愿意用他们的宝贝和咱们换。” 哟呵,这是要做买卖了,真是个好的开头。程风指着远处的营地:“你去告诉他们,想要换东西,让他们到那边营地去。 我们带来的东西,凡是放在地上的,只要他们喜欢的,咱们都可以换。 对了,顺带问问他们,哪里有袋鼠,就是那种一跳一跳的动物。” 黎小鱼又跑回去了,程风只看见几个男孩女孩在那里,对着一帮子野人,又是说又是比划,又是蹦蹦跳跳的。 双方非常热情的交流了好长时间,终于交谈出了眉目,因为程风看见黎小鱼眉开眼笑的回来了。 “小官爷,他们说了,明天会带着东西过来和咱们交换。还有小官爷问的那个袋鼠,他们说从这里朝太阳升起的地方,走这么长个太阳的路程就到了。” 黎小鱼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对方告诉他的太阳走的长度。 程风看了一下黎小鱼比的长度,又照着那个长度比划了一下天空。 还好不算远,也就是走路两个小时的路程,骑马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是与他们说好啦?” “是的,已经说好,他们明天就会带着他们的宝贝过来交换。” 程风放心了,还好这一带的土语,虽说不是完全一样,但多少能有一点点共通,虽然说起话来,必须得手脚并用,连说带比划才行。 但至少还是能沟通,这让程风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又增加了几分。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口袋里没有装几块糖。程风只好向四周求助:“哥哥姐姐们,你们身上可带的有糖?” “少爷,你想吃糖?” “不是,我想给那些土着人送些糖果,只是我口袋里就五六块不够,你们带的给我一些。” 这一下大家都开始掏口袋,四十几个人,竟然凑出了一斤多的糖果。 程风很开心,把那包糖果递给黎小鱼:“你把这包糖果送给那些人,就说是我们的见面礼。” 黎小鱼抱着那包糖果走了过来,双方又是叽里呱啦的一通交流,再然后就见黎小鱼,手里拿着两块东西,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走了回来。 黎小鱼把手里的两块黄灿灿的东西递给程风:“小官爷,这是他们给的回礼。” 程接过来一看,两块矿石模样的东西,用一条兽皮条串在一起。 拿着这两块黄灿灿的东西,程风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这玩意怎么看着像狗头金呢? 程风不说话了,这玩意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狗头金,默默的把这两个金疙瘩装在口袋里,期待着接下来的以物易物,又有多少这样的狗头金会出现。 看着那一群土人重新钻进了丛林,程风小手一挥:“走,咱们往东走,找袋鼠去。” 第120章 南赡洲探索寻退路 小商品值换贵金属 拿着这两块黄灿灿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这玩意怎么看着像狗头金呢? 程风不说话了,这玩意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狗头金,默默的把这两个金疙瘩装在口袋里。 看着那一群土人重新钻进了丛林,程风小手一挥:“东边应该有草原,走,咱们往东走,找袋鼠去。” 一群人欢声笑语,把几个小翻译拉上战马,向东策马狂奔。 沿着丛林奔驰了大概半个来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大草原。 大家都以为大草原的景象应该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没想到展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天苍苍,草黄黄,秋风瑟瑟好荒凉。 眼前的景象,把众少男少女们给惊呆了,这草原怎么会是这样? 泗水来的小通译们感到震惊,是因为他们的家靠近赤道,一年四季只有夏天没秋天,他们都没见过成片的草能黄成这样。 从山东过来的少男少女们感到吃惊,是因为他们想不明白,这才四月下旬,按理说正是春夏之交的时候,草原应该是绿意盎然,可这里的草原竟然枯黄一片。 只是枯黄的草原触动不了程风的神经,他正在这里琢磨地理问题,这地方为什么会被定义为高原? 这片大陆的西部,明明平均海拔只有三百米不到,地势虽有起伏,但地形差距不大,还没有山东沂蒙山区的起伏明显。 虽有山峰,却也不高,更不险峻,也不是绵绵不绝的那种,最高的山峰也就五百来米,为何把它说成是高原。 现在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枯黄草原,怎么看也不像高原的样子。 好在这不是大少关心的,他现在正站在草原的边上,举着望远镜四处观望,寻找袋鼠的踪影。 月儿看着枯黄色的草原,心中不解:“少爷,这应该快到夏天了吧,这里的草原咋还是枯黄的,莫非这里干旱了?” 正在找袋鼠的程风呵呵一笑,大声对所有人说道:“大家都下马,先围过来些,正好借这个机会,给你们上上地理课,让你们知道,明明是春夏之交,为什么这里的草是枯黄的。” 大伙闻言,纷纷下马,围成一个圈,把程风围在中间。 看看围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程风提问:“你们有谁知道,明明是春夏之交,这里的草原为什么草是枯黄的?” “不知道!”大家伙一起摇头。无人回答问题,程风只收到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唉,你们的知识还是太匮乏了。” 大少心里叹息,这课上的,一点也互动不起来呀。 “这里之所以草原是枯黄的,是因为这里的气候和我们那边是反的,现在这里不是春夏之交,而是秋冬之交,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 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在南回归线以北,并不会出现寒冷的冬天。 这里的草变得枯黄,只是因为到了秋冬季节的时候,受季风沙漠气候好影响,这里气候干燥,土地里面缺少水份造成的。” “啊,怎么是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知道你们会问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啊,最主要原因是受副热带高气压带的控制。 由于这片大陆位于南半球,纬度范围大约在10°s至40°s之间,南回归线穿过大陆中部地区,所以中西部地区常年受副热带高气压带控制,盛行下沉气流,降水稀少。 其次,西部沿岸有西大陆寒流出现,受寒流的影响,对沿岸气候起到降温减湿作用。 反而造成这块大陆少雨,每到秋冬季节便异常的干燥,那草原没水,草自然就黄了。 不对呀,我记得我写的四年级地理课本里说的有这事啊,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莫非你们逃学了?” 众少男少女们面面相觑,没有办法,种花红玉只好解释:“少爷,你莫非忘了,我们自从升到四年级,就没在学校上过课。 就连课本都没有领,在船上学的也只有语文数学和军事,别的都没学。” 程风一拍脑袋:“这是我的错,我竟然没有关注你们的学业。 作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地理是必修课。海军怎么可能不懂地理学,不懂得地理学的海军,那就是瞎子海军,这课必须补上。 现在只能粗略的把这一段给你们恶补一下,以解燃眉之急,地理课回去必须给你们补上才行。” 于是,大少拔出腰间的小刀,在土地上画了一个地球的模样。 开始解释什么是南北半球,什么是赤道?什么是北回归线南回归线。 把为什么这片土地上的冬季会在五六月份,而夏季却在十一二月的原因,一点一点的解释清楚。 看见大家一脸释怀的样子,程风满意了:“走吧,咱们到草原深处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袋鼠。” 大家再次翻身上马,走向草原深处,走了不到十里,突然有人惊呼:“哇,大家快看,那里有东西在动。” 在哪呢?大家纷纷停下马来,拿起望远镜顺着发现者指的方向观看。 程风把眼泪都看出来了,终于在那隐隐约约的黄色之中看到了几个褐黄色的家伙,正站在那里昂首挺胸。 要不是有人抢先看到,指出了方向,那几乎和枯草混为一体的颜色,凭肉眼哪里看得出来。 程风惊讶:“厉害了,我的哥,你是啥眼神,就这么好的伪装颜色,都被你看到了。” 那护卫不好意思的笑了:“公子,不是我眼神好,是那里有个家伙,刚才跳了一下,蹦达的老高,正好被我看见了。” 程风开心了,终于找到这个家伙了:“走,咱们抓袋鼠去。” 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家策马而去,直奔那袋鼠所在的地方。还没跑多远呢,草丛里稀里哗啦的跳出了一群大鸟,向草原深处狂奔。 大家惊呼:“好大的鸡呀。” 程风是哭笑不得:“那不是鸡,那是鸵鸟,那鸡多少能飞两步,这家伙一步都不会飞,就是跑的贼拉拉的快,马都追不上。” 曹金虎围上来问:“少爷要不要抓两只尝尝鲜?” 程风摇摇头:“算了,咱们都打草惊鸟了,咱们要敢去追,那家伙跑起来,一口气能跑二百里不带累的。 咱们这马可没这本事,追不上,还是先去看看袋鼠,回头再想办法来抓几只回去。” 这回大家有那些经验,怕把那些袋鼠吓跑,不敢再狂奔了。大家都让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向那袋鼠所出现的地方靠近。 终于在距离袋鼠三百来米的距离,大家停了下来。 那几只袋鼠也发现有东西走过来,只是抬头看了看,又在原地蹦蹦跳跳的跳了几下,便没了什么反应。 这是完全被袋鼠给忽视了。 “少爷这些家伙好像不怕咱们。”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肉不好吃,所以这里的土着人都不伤害它们,所以才养成了他们不怕人的脾气。” “这家伙像只大老鼠,会不会咬人?” “当然不会咬人了,他只是用腿踹人,惹毛了,它会跳起来用脚踹。 看见那它那两条大粗腿没有?像你们这种体格,它一脚能把你们踹出二里地去。” 众人咋舌,曹金虎小心翼翼的:“少爷,它这么厉害,咱们想抓活的怕是不行,万一被他一脚踢中,那不是小命不保。” 其实程风也不敢抓,第一天出来,也就是看看地形,打探打探消息。 什么准备也没有,别说是袋鼠,就是那鸵鸟也不能去抓呀。 程风笑笑:“咱们今天也不是一定要抓,只是把路线先看好,让你们看看,这个东西长成啥样,回去再想一想,该用什么办法抓活的。 而且咱们现在就算抓回去了,也没个笼子关,还是先把笼子打好再说。 现在咱们再四处走走,看能不能遇见其他的东西。” 第一天出门,程风觉得运气还是挺不错的,见到了原住民,得了两块狗头金,还见到了南澹部洲四大神兽中的两个,袋鼠和鸵鸟。 要是再找到鸭嘴兽和树袋熊就完美了。只是放鸭嘴兽和树袋熊好像在东南边,这西边没有。 大家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又深入了十余里地,又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少爷,你发现没有?这里不但草是黄的,这泥土石头好像也不对,怎么也是黄的,还是那种红黄色的,好像铁锈一样。” 一句话提醒了程风,马上拉住缰绳:“大家都下去看看,这是地上的是普通石头还是铁矿石。” 大家纷纷下马,四处寻找,果然从地上捡到了不少生锈的石头,拿在手里死沉死沉的。 就两块石头一敲,竟然能发出金属声。 “少爷不是普通的石头,敲击起来会当当响,应该是铁矿石。” 程风接过石头。很压手,上面坑坑洼洼的像陨石,敲了敲声音,果然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大家四处散开找一找,有这种石头的面积有多大。” 大家这一散开寻找,就找出了好几里地都没有找到矿石散落的边缘。 程风站在原地,看着越走越远的队友们,心里估算着这一片应该就是一个露天的铁矿区。 便也蹲下身来,拔出小刀在地上挖,果然很容易就在泥土的下面挖出一块一块的铁矿来。 看着被自己从泥土里挖出来的一块一块的矿石,程风感慨,这地方的铁矿石真好,今后祖国铁路的建设,全靠这片铁矿区了。 只可惜煤矿离得太远,要到南洲大陆的最东边才有,距离差不多有八千里之遥。 无论是把煤运过来,还是把铁矿运过去都太难。 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大家只能回到集合地点。收拾收拾自己捡到的东西,开始返程。 这个时候返程,可不怕惊扰到什么小动物,大家策马扬鞭,一路狂奔,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便回到了海岸基地。 第二天,从建设基地的工具中,腾出两辆车出来,开始安排人员去丛林伐木做笼子。 程风也在队员中招募会射弓箭的人手,准备去射杀一些鸵鸟来尝鲜。 至于为什么不用手枪去打,并不是舍不得子弹,主要是怕枪声惊吓跑了其它的动物。 然而就在正午,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远处的丛林里稀里哗啦的出来了好多的人。一看那规模,少说也有几百人以上。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下子来了几百个土着人,程风不得不防,马上召集人手集合,整理武器以防万一。 好在土着人也知道,他们一窝蜂的跑过来,会引起对方的误会。于是还就派出了几个代表过来交涉。 派过来的人昨天都见过,还算熟识,昨天一起出去的几个小通译们,便上前与他们叽里呱啦的交流起来。 知道他们是来交换物品的,程风一挥手,大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货物,都搬到了前面的空地上一一摆开。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货物,土着们的眼睛都亮了。 各种棉布,陶瓷器具,锅瓢碗盏,粮食,食盐,糖果,让土着们兴奋不已。 原本程风还想卖一些铁刀铁斧之类的给他们,但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 毕竟自己要往这里移民的,如果让他们手里有了铁家伙,以后万一有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让他们用木棍木矛的好。 程风摆出来的东西,土着们很喜欢,什么都想要特别是布料和食盐,是他们急需的。 可是土着们拿出来的东西就麻烦了,南澹部洲并没有什么大型的皮毛的动物。 就连马鹿,梅花鹿,狐狸,水貂之类的动物都没有,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皮毛可以交换。 他们能拿出来的,只有各种各样颜色的羽毛,还有鸵鸟的肉,藤条编制的各种物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不知叫啥名字的野果子。 没有一样是有用的物件,这买卖如何交换得了? 程风没有办法,本着公平公正,童叟无欺的原则,摸出昨天得到那两块狗头金。 把狗头金递给黎小鱼,让他们去与那些土着人沟通,用类似这种东西来换。 经过一番交流,土着们终于知道了,他们用什么东西才可以换到这些物品。 于是各种各样的石头都出来了,什么金灿灿的,亮闪闪的,红彤彤的,绿幽幽的,兰莹莹的。 特别是那金灿灿的东西,很多的土着身上都有,特别是两个老家伙,脑袋上戴着用各种羽毛编织而成的冠,就像两只花枝招展的大公鸡,一看就像是部落首领的模样。 这两家伙身上挂得东西特别多,见能换到布匹盐巴,从身上各种掏。 拴在手腕上的,挂在脖子上的,吊在头顶上的,围在腰杆上的,看到程风口水都流了一地。 交换的土着人中,程风还看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孩。 大少对那女孩头上的铜钱非常感兴趣,便叫过来一个叫甘心的小女孩,让他去同那个土着女孩商议商议。 能不能让他看看,女孩头上的那些铜钱。只要那个女孩愿意,他便送她一块花布做谢礼。 甘心愉快的走了过去,与那个土着女孩交流起来,两人在那里叽里咕噜。 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像沟通明白了。那女孩便跟着甘心,来到了程风面前。 “小官爷,她同意了,头上的饰品,你可以随便看。” 见对方同意,程风也不客气,走到那个土着女孩面前,抓起她头发上那一串串的铜钱,仔细辨认。 女孩头发上的铜钱让程风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的铜钱,除了一些磨损的严重,已经识别不出来字样的,能看清字样的最少有八种钱。 靖康通宝,太平通宝,至正通宝,大元通宝,至元通宝,洪武通宝,永乐通宝,光宣通宝。 程风感到很是吃惊,看来郑和真的到过此地,绝对不是谣传。 “甘心你问问她,这些铜钱是从哪来的。” 甘心又同那个女孩叽里呱啦的交流起来,差不多过了六七分钟,甘心才解释:“她的意思应该是,她的阿姆给她的。 她阿姆是阿姆的阿姆给的,她阿姆的阿姆的阿姆,是从像我们一样的天神手里得来的,反正就是从好多好多代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意思。” “好吧,我懂了。”毫无疑问,这个地方郑和来过,说不定在郑和之前也有人来过,要不然怎会出现元朝和宋朝的铜钱。 程风也不食言,从货物堆里找了一大块漂亮的花布,送给了那个土着女孩,女孩得到花布,高兴得在那里直转圈圈。 程风用相同的交换条件,让甘心去叫了另外几个头上有铜钱的女孩查看。 果然那些头上有铜钱的女孩,头上的铜钱基本上都差不多的年代。 程风看着这满脑袋的铜钱,眼里直冒星星,这哪里是铜钱,这全都是古董。 眼看着太阳偏西,换到了不少东西的土着人群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也安营扎寨起来。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猛兽,而且采集狩猎异常容易,所以这里的土着性格也很温顺,不像其他地方的都是凶神恶煞的。 他们在距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扎营,程风也没当回事,可到了晚上,那些野人也点起了篝火,围着篝火蹦蹦跳跳的。 这些举动本来很吸引人,程风都准备想过去凑凑热闹了。不想那些围着篝火跳舞的土着们却出了状况。 当那种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把正准备过去凑热闹的程风惊得不行。 心里呐喊:“这也太狂野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怪发展到现在,连石器时代都没到。” 远处的那不合时宜的声音也惊动了其他人,种花红玉也察觉了那声音的不对劲,毕竟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有些事情已经懂得。 他见自家少爷要往那些野人堆的方向去,赶紧走过来,一把把程风抱起就往栈桥上走。 “传我命令,所有人全部离开营地上船,栈桥两侧挂上马灯警戒,夜晚加强探照灯巡视。 所有船只收起舷梯,天亮之前任何人不许下船,各舰舰长今晚多安排人手巡夜,防止意外发生。” 一声令下,正在营地的所有人,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都知道要回避。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快速退到船上。 大少知道是为了什么才退回船上,但他现在是小孩,知道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这晚的船上,除了守夜执勤的人员,绝大多数的人都睡得很安稳。 只是离营地不远处的那些土着人,一晚上都没法睡了。 本是只有月光的夜晚,停在河里的大房子里却闪着明亮的光。 因为他们在夜晚看到了河里有几只明亮的眼睛,时不时的就会睁开,那明亮的光束射出老远,在岸上扫来扫去。 隔一段时间还会睁开几只眼睛,把明亮的光在岸上扫来扫去。 毫无疑问,那就是神明的眼睛,这帮子土着人,在神明面前再也不敢造次,一晚上除了朝拜,也顾不得干别的了。 每到那眼睛睁开的时候,他们都对着那明亮的眼睛拜服祈祷,希望能得到神明的庇佑。 这么一折腾,原本应该宁静的夜晚,还真的就宁静下来了。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船上的人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那些土着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世界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次有了准备,绳索竹竿齐全,捕鼠队套了五辆五车,二十名骑手再次出发。剩下的匹马分配给探索队,五人一队,四散探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傍晚,捕鼠队铩羽而归,除了一马车死鸵鸟,一只活的都没有,袋鼠更是影子都没有见一只。 就这样又忙碌了三天,捕鼠队终于抓到五只小鸵鸟,临时营地也迎来了第二波交换潮。 这回来的部落很多,少说也有十余支,把个营地外围都占了,那场景就像是原始社会交易会。 这次换到的金疙瘩更多,等到傍晚收市,都装了两大筐。 知道天色已晚,外面那群原始部落的人会就近扎营,不会离开。 有了上次的经验,队员们知道这些原始人,到了夜晚比较辣眼睛,纷纷收拾家当,退回船上过夜。 到了五月初三,来了第三波土着交易,那些小通译们经过多次和土着的交流,竟然与那土着的交流也越来越顺当,每一次沟通,手舞足蹈的次数越来越少。 五月初五,正是端午节,捕鼠队终于达成所愿,抓到了两只未成年袋鼠。 看着关在笼子里的七只鸵鸟,现在又有了两只袋鼠,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抓到了。 算算时间,从大洋彼岸过来的运银船应该也快到地方,差不多可以回去备战了。 五月初七,又以当地土着完成了第四次交易,初八凌晨,舰队扬帆起航返回台湾。 (在这里读者可能就有疑问了,那澳大利亚岛上的土着这么好说话吗? 而实际上的历史就是这样,当欧洲人登陆澳大利亚的时候,土着人像迎接天神一样的欢迎他们,欧洲人也对澳大利亚土着表达了善意。 但是当这帮畜牲在澳大利亚站稳了脚跟,竟然就举起了屠刀。 那些土着人压根就没想过,他们迎接进来的不是天神是奔着杀人来的魔鬼。 据有关记载,澳洲原有部落500多个,原住民大概50万人,欧洲人只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就把原住民杀得一个不剩。 到了18世纪初,澳大利亚已经没有原住民。澳洲是欧洲所有殖民地区,原住民被消灭得最早最彻底的地方。) 程风离开了南赡部洲,五月初十越过苏禄群岛,但是没有去泗水,而是转向东北向到达锡江港。 这里是西班牙人的地盘,有二百西班牙士兵带着一千多土着仆从军在此驻守收税。 这锡江也是产蔗糖和香料的地方,舰队在锡江停留了两天,把锡江港能买到的蔗糖全部清空。五月十二,舰队离港,沿锡江海峡北上,驶向棉兰老岛。 五月十三日,舰队在马尼拉外海,遥望台发现,正前方左侧有一支十几艘盖仑船组成的船队,在距离自己大约十里的海面正向马尼拉航行。 程风觉得十里地的距离太近,如果自己继续直行,肯定会和这支船队的撞上。 在同荷兰人的海战结束之前,不想多增加一个对手,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冲突,果断下令舰队向左转向,避开前面的舰队。 程风并不知道,实际上这支舰队的船上,正装载着大量的棉花,牛马和各种种子,还有一千多株长成三叶会流泪的树苗,五千多斤橡胶块,正是西班牙人为淡水村准备的赔偿。 五月十四午时,舰队到达拉瓦格。此时的拉瓦格已经建起了木质码头。 但是程风并没有让船靠岸,而是在距离拉瓦格三里的地方下了锚。 因为他看到了拉瓦格周边的树木已经被成片的放倒,说明陈衷纪那家伙已经抓到了土着人,正在这里伐木开荒。 为了不引起那些土着人的关注,给自己下一步的剿灭海盗制造麻烦。 舰队在距离海岸三里的地方便停了船,派出一条小船去接陈衷纪。 再一次见到陈衷纪,这家伙正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这家伙在罗志龙,宋开的陪同下登上指挥舰,那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陈衷纪上舰就看见程风正坐在茶桌前哼着小曲望着天,手指在茶桌上不停的敲打着节奏,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哈哈,小将军,好久不见,老陈甚是想念。” “陈将军过来坐。”程风拍了拍左边的位置。又招呼罗志龙,宋开:“你们两个也一起。” 等三人坐好,程风给三人倒了茶水,这才问道:“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衷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轻把茶杯放下,又把身子坐得正不正。 这才开口:“不负小将军使命,我们在此向南推进了七十里,清缴了大小部落一百五十多处。 斩杀大小头目一百四十余人,土蛮兵一千八百多人,俘虏土着人六千多人。 田中一郎,郭怀一几人还在带人往前推进,争取在年底达到小将军推进二百里的目标。” “这土地开垦的怎么样?” “目前只是放倒了大概一万多亩的树木,清理出来的耕地,大概也就一千多亩。 主要是参与开垦土地的大都是老人,青壮太少,才三千多人,劳动力不足,这些人脑子又不好使,教半天都教不会,所以进度有些慢。” 这个数字把程风吓了一跳:“青壮男人怎么这么少?” 陈衷纪有些踌躇:“主要是这些土着男人太好战,根本不认输,所以一个没管住,被砍了大半,他们才不再反抗。” “你抓的人都有六千多吧,这样算起来他们的青壮少说也有四五千,怎么算起来青壮也就三千多人的样子?算了,说说你的伤亡情况!” “小将军,你放心,对付这些土着,那些倭人厉害的很,一个就能打这些土着好几个。到目前为止,咱们也就死亡了三百多人,伤了一千来人,大都伤势不重。” 这个结果让程风心里有些不太满意,照这样的伤亡速度,这一万人死完,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这些土着人还是太弱了。 可是这心里不满意也不能明说,要不然也太露骨了。 “你们的表现非常的不错,我很满意,死亡的武士一定了厚葬,受伤的好好医治。 你们再接再厉,多找一些人手来,赶紧把这一片的土地开垦出来,到年底最少也要开垦一万亩以上才行。” “这个肯定没什么问题,咱们现在才推进七十里,就抓住这么多人,要是推到二百里肯定能抓几万人,这一带的荒地肯定开垦得出来的。” “战利品可多?” 陈衷纪苦笑:“粮食香料得了不少,皮毛也有些,金银之物极少。只是粮食还得供他们自己吃食,当做不得数。” “粮食够俘虏食用最好,也减轻我们的负担。让田川把仗打好,你们也把这个营地建造好。 咱们须要容纳万人的住房,这是个大工程。等到年底,让你们回到台湾休整过年。” “曹金虎,安排人给陈将军送五千斤红糖过去,让他的士兵都甜甜嘴。” 曹金虎拱手:“是。” …… 离开拉瓦格,沿台湾东岸航行,五月十六日回到基隆港。 基隆码头,船上的货物正准备卸载,特别是轻木要送到船厂去帮助处理好后,才能送到锦绣坊去,让锦绣坊的秀娘们帮助制做救生马夹。 舰长们随着程风下船,码头上,南海舰队大部分的舰长和见习舰长都在这里等待。 见程风上岸,众舰长齐齐举手行礼:“院长好。” 程风举手回礼:“同学们好。” 放下手,程风小脸一变,变得严肃起来:“南海舰队舰船由见习舰长战备值班,所有舰长随我到海院去开会。” “是。”回答的声音非常整齐,程风满意极了,满满的都是自豪感,除了没有制服,总感觉没有那么整齐划一,但也算是威风凛凛。 很快就有人把马匹送了过来,众舰长翻身上马,在护卫队的保护下骑马上了台基公路。 这时的台基公路己经完工,新的路段正修往月亮湾晒盐场。 台基公路使用了大量的河沙铺垫在路面,又被压得紧实,目前路面还算平整,现在的水泥还很紧缺,短期内路面只能如此。 一个小时后,舰长队伍出现在海军学院办公楼大门口。 沈老爷子正在给新生上理论课,听说程风回来了,老头开心的让学生自习,便兴匆匆地回到了办公楼。 “小子,这回出去浪了这么长时间,得什么好东西没有?” 程风笑呵呵的从口袋掏出了五颜六色的各种石头递给沈有容。 “沈爷爷放心,我出去怎么可能会空手而回,这是我在南边给你捡的石头,五颜六色的不好看。另外,我在南边抓到了两种动物,等他们送过来了,请你老去看一看。” 老头伸手接过递过来的那一把石头,心不在焉的问:“啥动物?还值得老夫去看。” “老爷子你肯定听都没听过,一种叫袋鼠,一种叫鸵鸟,这两种动物都长得挺稀奇的,值得一看。” 沈有容看了一眼手里的那把石头,原本心不在焉的心态,突然就灿烂起来,好家伙,这一把全是宝石啊。 “既然你说的这么稀奇,送过来了,就去看看也行,你们这帮崽子一起跑到这里来是有何事?” 程风双手抱拳,摇着自己的手腕:“来这里开军事会议,走,咱们到会议室去。” 听说是军事会议,沈有容也就不说其他的了,直接带着人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程风站在主位,左边是沈有容,右边是种花桂英和红玉。 “同学们,今天我和你们说一个情况,我们在从南面回来的时候,在马尼拉附近遇到西班牙远东舰队正驶往马尼拉。 西班牙人同荷兰人的启程地点基本差不多,都是从陶唐洲过来的。 既然西班牙人的舰队都到了,那荷兰人的舰队应该也快到了,或者说已经到了。 现在大家要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多派出侦察船在台湾海峡一带观察敌人船只,特别是郑芝龙的笨港和荷兰人的热兰遮城附近要重点关注。 我估摸着郑芝龙的船应该有五百来条,但他的船对我们威胁较小,虽然数量多,影响不大。 我们现在所要了解的是,西夷人来了多少船?除了荷兰人,有没有其他国家的舰船参与。” 沈有问:“小子,你估摸着西夷人会来多少船?” 程风摇摇头:“这个真说不准,不过按照西夷人那边的实力,来的船应该不会太多,能来个二三十条盖伦船,就应该是很看得起咱们了。 如果会出现一级战列舰,应该是对我们很重视。” “他们的一级战列舰是什么样的?”于文会问。 “从船身方面来说,西夷人的一级战列舰长度和我们的轻型护卫舰差不多,七十米左右的长度,全身比我们的全身宽的多,大概有十六米。 他们的长宽比,大概是四点四比一,我们的船的长宽比是六比一。所以他们的船速比较慢,只有我们船速的一半。 再加上他们用的是软帆,而我们用的是飞行翼。所以他们的船速在顺风的时候只有我们的一半,在逆风的时候不到我们的三分之一。 这是在船速方面,我们占有绝对的优势。 其次,在火力方面,西夷人的一级战列舰装有青铜前装火炮七十二门,二级战列舰装有火炮五十四门,三级战列舰装有火炮三十六门。 大家听到它的火炮是不是很多,觉得很厉害?其实他们的火炮跟我们的火箭炮就不在一个层次,差的太远。 首先他们的炮弹是个铁球,不会爆炸,而我们的火箭弹是会爆的。 其次他们的火炮是平行直射,而我们的火箭炮可以从天而降。杀伤面积更大。 第三,他们的火炮射程没有我们的远,我们完全可以用风筝战术在远距离对他们进行攻击。” 沈有容笑了:“这风筝战术是蒙古人用来对付步兵的,没想到咱们水师也可以采用风筝战术。” 程风呵呵一笑:“咱们能在海上采用风筝战术,首要条件就是咱们的船比他们快很多,而且我们的船帆不受顺风逆风影响,这是西夷盖伦船没法比的。 其次是我们的火力比他们猛,他们一条船左右两边加起来才七十二门,而我们一座火箭发射平台就是三十六门。 我们一条船上的火力就达到他们十条一级战列舰的战斗火力,这跟本没办法比。 第三,虽然咱们的火箭炮装填速度没有青铜炮快,但是咱们的火箭炮射程远啊。 打完了炮弹,咱们完全可以边跑边装填,他们的船速有咱们的一半不到,让他们追,都追不上。” 自己的船也是打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仗了,大家也知道这船的速度和火箭炮的威力有多强,大家心里都有底。 沈有容问:“这仗你准备怎么打?” “咳咳。”程风清了清嗓子,打开南海地图:“我的意思是这样的,等到那郑芝龙邀约好人,要与我们开战的时候。 你们南海舰队负责正面作战。东海舰队的七艘轻型护卫舰,跟随你们作战。 到时候我会提前离开台湾,带着东海舰队的主力舰前往苏禄岛去掏荷兰人的老窝雅加达城,把他们在苏禄岛的后路给断了。” “我们在海上取得了胜利后,他们逃进笨港或者热兰遮城又当如何处理?” 程风想了想:“如果有可能,就把他们在外面的舰船全部击沉或者俘虏,把他们困死在城里。 特别的热兰遮城,涨水的时候就是一座孤岛,直接用船只把他们围起来,迫使他们投降。 至于笨港,咱们只能打船不能打城,毕竟那笨港城里全是中国人,只要咱们堵住他的港口,那郑芝龙应该想得开,会投降。”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第二日,程风离开了台北来到基隆港,带着指挥舰和综合补给舰,继续北上。 他须要回青山堡去,接那帮制作四面钟的学生,顺便还要把各地的原材料收集起来,带回台北进行深加工。 第121章 握紧拳台海暗蓄力 马尼拉遣使送赎金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第二日,程风离开了台北来到基隆港,带着指挥舰和综合补给舰,继续北上。 他须要回青山堡去,接那帮制作四面钟的学生,顺便还要把各地的原材料收集起来,带回台北进行深加工。 五月十九日,终于回到青山堡,现在的青山堡,道路都是用炉渣水泥铺平的。 因为这里基本上没有了建设项目,老师傅们利用炉渣烧制的水泥,除了用于修筑堡墙外,没有太多的去处,全部都用来铺路了。 所以现在程风所拥有的五处基地,也只有这里的路面,全部被水泥路面覆盖。 又因为这种路面要跑马车,光滑的水泥路面,会让钉了马掌的马儿打滑,马跑起来很容易摔倒,会很危险。 所以水路面并不平整,而是在铺设水泥路面时,会在平整好水泥面后又铺了一层炉渣防滑。 这种水泥路面,虽然没有土路面让马儿跑着放心,但比纯粹的水泥路面安全多了。 …… 先回家找老娘亲报个到撒个娇,表示一下自己还记得有个娘。 又跑到幼儿园去看了一眼自家老妹,与校长许国亮会了个面,了解了一下学校的情况。 见到程风回来,许国亮很高兴,问起学校情况,他也很头疼。 “公子,我也是想找你说这事。今年寻山所,和前卫所其他地方的百姓,把他们的孩子全都送到学校来了。 再加上各地送过来的小孩,咱们学校现在学生太多,住都住不下。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咱们现在教室不够,住宿不够,夫子也不够,学校的压力很大。 公子想想,咱们该怎么办?是扩建学校还是重新再新建一个学校?” 程风想了想:“那些我们花钱买来的小孩和收留的孤儿有多少人?” “从幼儿园到一二三年级,应该有一千三百多人,家在本地的小孩加起来一千四百多人。” “这学生数量是有一些多,我们学校原本设计满员也就两千人,现在超了三成,这可不行。 这样吧,你把那些买来的孩子和孤儿先按年级整合在一起。 等过几天我把他们带到淡水去读书,那里的学校比较大,现在学生也少,比较空空。” 许国亮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那行,我马上就通知各年级的夫子,提前安排好。” “还有,通知一个印书室的文师傅,让他们运输部的也准备准备,一起搬迁,这地方太小,他们印书室也该扩大规模,升级成部了。” …… 出了学校,大少都没空休息一下,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五金厂。 五金厂精密仪器车间高大的厂房里,正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摆钟,指针正塌塌塌的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程风进门就看到这个巨无霸,走近巨钟,伸头朝钟后面看,十几个学习钟表的学生全在这里,现在高年级的学生,还在青山堡的,也就他们这十几个人了。 四架楼梯上站着三位神父和刘永?,四人正在认真的观察着四个方向的齿轮运行状况。 程风抬头问:“安德烈神父,这钟怕是不止三米吧?” “啊,我的上帝,亲爱的程,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正想向你汇报这事。 程,你原来要求的三米,经过我们的测算,觉得实在太小,如果只做三米的话,距离两里就看不清楚。 所以我们自作主张,把它扩大到了五米,这样指针就有二米二长,把它漆成红色,就算站在三里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很好,安德烈神父,现在这钟调试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我亲爱的程,感谢上帝,我们在认真的观察齿轮的运行情况,现在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么说,这大钟是可以出厂安装到钟楼上去了?” “是的,亲爱的程,这钟完全达到要求,可以交付给客户了。” “那很好,安德烈神父,这大钟能做出来,不是你们要感谢上帝,是上帝要感谢你们的辛苦付出。” “啊,我亲爱的程,你太客气了,为上帝付出是我们的本分。” 安德烈顺口回答,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小公子嘴里说的确实是上帝,怎么感觉和自己的上帝好像不是一回事。 程风看看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邝弟庆,骆永强,方小淼,柳燕儿几人:“这大钟,如果让你们几个独立制作,能做得出来吗?” 邝弟庆点头:“公子,这大钟从设计到制作,我们都全程参与了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很清楚,有图纸,有制作记录。 现在就算没有安德烈神父他们在旁边指导,我们也能独立做出来。” “能做出来最好,等你们到了台湾,你们再做几套,这个工艺一定要完全的掌握。 然后就把你们所学到的知识写到纸面上来,形成课本。 以后精密仪器研究院,要增加钟表制作的课程,你们就是这个课程的老师。” “公子只管放心,这事我们都有详细的记录,肯定能把这课本编写好的。” 好啦,钟表的事总算是成功了一半,程风也算放心了些。 离开仪器车间,直接就进了机械厂生产车间,这里正在试验的,是程风最后的心病,轧钢机。 根据程风设计的图纸,每一个零部件都小心的加工测试,经过大半年的努力,所有的零部件总算是生产完成。 在四月底的时候,终于把整套轧钢机器组装起来。 只是这轧钢机的动力系统,非常的伤脑筋,整整六个动力源,由六十头牛来带动,这轧钢机才勉强可以轧出薄钢板来。 这还得用热轧法,用冷轧力量都不够,根本就轧不动。 以至于一个机械厂养的牛,竟然比生产队的还要多,这也是没谁了。 程风进来的时候,师傅们正在试制汽油桶。一毫米厚的薄铁板,经过带凹槽的卷板机卷压成型,汽油桶的加强筋就有了。 汽油桶的底和盖面也是通过冲压机冲压成型,只是这汽油桶依然需要手工锤打组合才行。 只是因为零配件已经提前加工好。剩下的只是手工敲打组合,那加工速度快了好多。 一个有些基础的学徒,两个小时左右,也能把一个完整的汽油桶敲出来。 也因为要制作这个汽油桶,为了解决油盖的问题,还捎带手的制作出来了丝锥和丝牙。 有了这个基础,螺母和螺杆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制作了出来。 从现在眼光来看,这依然是个手工作坊,但是放到当前,这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 程风走进机械厂,就见几位老爷子都在这里,捣鼓着轧钢机。 程风也很感慨啊,这几个老爷子,原本都是搞木雕的。 就因为自己的需求,几个老爷子硬是把木雕,翻砂和机器制作整合在了一起,玩木雕的手也玩起了铁器,为自己的重工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想想那第一台用全木精雕细琢而成的标准机床,才有了第一台全铁的,所有配件都是通过翻砂工艺铸造而成的机床。 就因为有了这一台全铁铸造的,精度很差的机床,才用那鸡生蛋蛋生鸡的方法,用机床加工机床,一点一点的把机床的精度提高。 整整四年的时间,通过十几次的不断升级,单淘汰的老机床都有十几套。 加工出来的零部件越来越精密,现在的机床精度已经很高了。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动力不足,只是青山堡这个地方,只有小沟,没有河流,用不了水力,也建不了水电站。 又因为钢材的问题,做不出来高压锅炉,也搞不成火电站。在这里继续下去,工业没有发展的前景。 “几位老爷爷好。”程风走进车间,便非常礼貌的和这帮老爷子打招呼。 几个老头子回头一看,哟,这小少爷回来了,几个月没见,除了皮肤变得有些黑,人又高了一头。 “风哥儿,这是外面的事忙完了?” “没有,外面的事多得很,只是不放心这轧钢机,所以抽空来看看,我看外面放了一堆的汽油桶,这轧钢机是能用了?” “应该算是能用了,一天能轧出三百块薄板,老朽觉得这速度飞快,快的不敢想象,只是不知道风哥儿可满意?” 一天能轧出三百套汽油桶的材料,这让程风怎么说,敢说不快吗?当然不能。 不但不能说不快,还得出言鼓励:“一天能轧三百套,这非常的不错了,爷爷们果然厉害。如果咱们有水力机做动力,那肯定还要快。” “可惜啊,咱们这里没一条像样的河,那水力机用不了啊。”老头朱焰很是叹息了一声。 程风呵呵一笑:“老爷爷们不用叹息,这地方没有河流没关系,咱们可以到有河流的地方去呀。 你们几个老爷爷年纪也大了,正好可以跟我到南方去。 那里没有冬天,环境又好,又可以搞研究,又可以养老,一举两得。” 袁丙辰笑问:“你是说让我们几个老头子也跟你到南方去?” “是啊,那里现在已经开发出来了,厂房比这里的好,住宿也比这里的好,人也比这里的多。 这地方,始终是卫所的地界,上头有卫指挥使管着,还有文登营管着,文登营的上头,还有巡抚老爷,巡抚老爷上面,还有五军都督府。 这一层层一道道的官老爷,咱们谁都惹不起。哪一天他们看我家大爷不顺眼了,把他调走,换个心狠手辣的千户过来,咱们都得完蛋。 到南边去就不一样了,全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上面没有官老爷,有什么事情,咱们自己就能说了算,谁也管不了。 再说了,爷爷们没发现吗?现在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这山东的冬季,越来越难过了。 几位老爷爷如果到南方去,万事都可以不用担心,不但可以安享晚年,还可以再帮帮我。” 袁丙辰老泪纵横:“俺袁丙辰苦了祖祖辈辈,从老祖宗开始就被人骂着下贱的穷匠户。 每天勤勤恳恳,认真的给官家做事,换来的依然是吃不饱穿不暖。 原本以为会死在那一年的冬天,没想到老天爷开眼,让俺家遇见了哥儿你。 不但给小老儿治好了病,还从那年冬天开始,俺家的人有了棉衣棉被过冬,再没有饿过饭,也有了不透风的房子住。 小老儿能多活这么些年,全是哥儿家的恩德。现在老了老了,哥儿还得惦记俺这小老儿安享晚年的事情。 就凭哥儿对俺家的好,小老儿也牢记在心,只要哥儿一句话,小老儿全家绝对跟着走,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去也义无反顾。” 袁丙辰老太爷这么一说,沙波,周北风,朱焰,熊兴建也动容。 沙波也抹了抹脸上的老泪:“说实话,那些年我们这些老兄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出门连一件能挡风雨的好衣服都没有,老婆孩子随时都有被饿死的可能。 要不是袁老太爷的介绍,我们来不到这里,这些年来,咱们在这里帮风哥儿家做事,吃的穿的住的全都包了。 每年年底给的红包,比以前干一年的零工得的都多。 哥儿你家对我们老哥几个的好,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没什么故土难离的,不管到哪里去,只要儿孙在身边好好的,哪里就是家。 只要风哥儿不嫌弃俺们几个老头子是累赘,风哥儿到哪里去,俺们就跟到哪里去。” 程风笑了:“在我这里,几位老爷爷可是国宝,你们那木雕的手艺放到哪里去?那也是老艺术家的地位。谁敢说你们是累赘,小爷我带人去砍了他。” 几个老头子含着老泪笑了起来:“咱们风哥儿说话,就是霸气。” 程风嘿嘿一笑,画风一转:“那是当然的,有几位老爷爷给我撑腰,我能不霸气吗? 不过老爷爷,你们还得在这里再委屈几个月,我们有可能在六七月份的时候,要和南方的海盗打一架。 只有把南方的那些海盗集团打跑了,咱们的地盘才能真正的安全。等这次仗打完了,你们再过去也不晚。” 几个老头有些担心的问:“打起来咱们能有几分胜算?” 程风笑笑:“老爷爷们不用担心,我们的打法与那些海盗的打法不同。 他们是要提着刀枪去面对面砍,我们是隔着几里地,就能把它们消灭掉。 就海盗那些那点武力,咱们闭着眼都能把他打趴下。 要不是为了一劳永逸,想等他们把那些红毛人的船都豁过来一起消灭,去年就可以把他们给剿灭了。” “这怎么还扯上红毛鬼的事了?” 就我们占的那个地方吧,是一个非常大的岛,大小同咱们登州莱州的大小差不多。 我们在那岛的北面建了两个城,两个镇四十几个村,现在有人口十余万。 海盗在那岛的中间建了一个城,拥有人口不到两万,且大部分从事的都是海盗工作。 另外红毛人在那岛的南面建了两座城,大概有人口一万五千,其中红毛人大概有两千多,剩余的都是他们雇佣的土人当仆从军。 我们今年就是要准备,是把这三个地方的海盗和红毛人都打跑,占下整个岛屿。” “那些红毛人厉害吗?” 程风笑笑:“这怎么说呢,如果不是遇到我们,他们应该说很厉害,只是对手换成我们,他们就不行了。 毕竟他们的火器与我们的火器,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东西,没有可比性。”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能打赢就成。” 程风霸气侧漏,一挥手:“爷爷们放心吧,我到月底就会离开这里。 爷爷们提醒一下铁匠师傅们,抓紧一点时间多制一些铁桶出来,我要把咱们分离出来的那些油全部运走。” “哥儿放心吧,这几天俺们哥几个也抓紧点时间,把那燧发枪组装一些出来带走。 还有那左轮手枪,我们哥几个没事就做几把,这几个月,又做出来了三百把,那弹壳和弹头也压出来了两万多套,哥儿你一并带去,装上火药就能用。” “那真好,这枪可比燧发枪好多了。” 谈完了轧钢机的事,大少来到罗三师傅旁,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铁矿石:“罗师傅,你看看这矿石怎么样!” 罗三结果矿石仔细的一看,又用手掂了掂重量,大吃一惊:“少爷,这好像不是铁矿石,像是陨石吧。” “不是陨石,这就是铁矿石。”大少回答的非常肯定。 罗三惊讶到了:“这铁矿石,含铁量好高啊,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矿石。” 大少提议:“罗师傅,要不你把这几块矿石用秤称一下,在直接断打,看能打出多少铁来。” “少爷的意思是,不经过炼化,直接当铁来打?” “对,我就这个意思,直接把这五块铁矿石用秤称了,直接锤打,看打出来的铁有多少。” “行,那我试试。” 于是罗三把这五块铁矿石秤了一下,足足有十二两。 把这五块铁矿石放进铁炉里烧得通红,开始反复的捶打。 足足锤打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得到了一小块铁,过秤那么一称,竟然得铁五两多。 “好家伙,这矿石竟然高达四成的铁。如果用炼铁炉来练,估摸着能得到六两不止,这矿石可是上上品。” 大少开心的笑了:“能有这么高的含量,那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缺铁矿用,真好。” …… 五月二十晚日,程二虎收到儿子的召唤,从寻山所回来看儿子。晚饭后,程风让老娘亲带程思雨到大爷家去玩,顺便把大爷程大龙请了过来谈事。 程大龙进房,就见父子俩正坐在桌子前聊天,见到自己进来,父子俩都从椅子上站起。 程风拉开左边的椅子:“大爷,请坐。” 程大龙坐下,笑问:“风哥儿,找大爷来有啥事?” “大爷,我有件大事要同二老商议。” 程大龙看了程风那一脸的严肃样,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啥事?搞得这么严肃,大爷听了都有些心发慌。” “是这样的,在最南边发现了一处大陆,有咱们半个大明的面积大,人烟非常的稀少,那里的土人大概五十来万人,还处在最原始的社会,唯一的组织结构就是部落。 他们的武器都是木棍和木矛,连石器都不会用。那里有金矿和铁矿还有煤矿,还有成片的平原。” 程大龙龙完全听不懂:“你说的这是啥意思啊?让咱们用钱把它买下来?” 程风笑了:“大爷,那里没有官府,咱们要那里不用花钱买,直接带人过去占领就是了。” “那你说这些是啥意思?直说,别跟大爷绕弯子。” “我的意思是,你们去走个关系,找一下石指挥使,把姜伯伯搞成寻山所的试千户,让姜伯伯代替我爹去管寻山所。” “那你爹干啥?” “我想让我爹去给我们家打前站,到那地方去建城,以后那里就是咱们家世世代代的根据地了。” 程二虎不高兴了:“你想让你老子去当山大王?” 程风笑了:“我的亲爹啊,你说说咱中国从三皇五帝到如今,哪个山大王能占半个大明这么大的地方当大王。 真占了这么大的地方,那就不是山大王,而是真的王。” “你想让你老子造反自立为王?” 程风是哭笑不得啊:“我的亲爹呀,那里距离大明十万八千里,还是原始部落,别说是官府,连个统一的部落联盟都没有。 你到那里去建城,组织自己的武装,你就是官府,还造哪门子的反。” “儿子,问题是,咱家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那么远?” 程风看了看门外,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这么打算是有原因的,这些年天象混乱,那紫薇帝星忽明忽暗,这预示着天下马上要乱。 战争一起,朝廷手中的兵力,就会捉襟见肘。兵力不够难免会病急乱投医,到处拉人去打仗,你们是卫所兵,被拉去当炮灰的可能性极大。 朝廷只是把你们调去个勤王,平个民乱也就算了。 万一你们被朝廷派去辽东打仗怎么办,我们小辈是帮忙还是不帮忙? 我们不帮忙,你们肯定全部都会战死,如果去帮忙,就是断了辽东集团,文官集团,江南士绅集团的财路,他们肯定会像坑白杆兵和戚家军那样坑死我们。 到那个时候,咱们家的结果就是,打了败仗全部在辽东战死,要么就是打了胜仗,被人栽赃陷害,全部被朝廷砍头。 那时候咱们不想死,就只能造反,真到那个时候,只怕咱们想造反都没机会。 论耍心眼栽赃陷害坑人,咱们这青山堡所有人加起来,心眼都不如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文官厉害。 只要咱们以朝廷的名义进了辽东那个泥潭,无论输赢,都是必死无疑的。 而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咱们有机会造反,那也不行,朝廷的根基还在,百姓还没有被逼到绝路,我可不想以大明为敌,成了那出头的鸟。 所以我才想先给咱们家找一条退路,一条连大明官府都不知道的退路。 而我说的那个地方正好符合,到目前为止全天下只有我们家知道。” 程二虎不想死,自然想着的就是逃避:“可是就算我愿去,就咱们家去也不行啊。” “我的打算是这样的,那片大陆很大,我准备在那里建立经济特别区,到时候你们从前卫所寻山所抽调一千年轻人去那里,先建一个新山东城。 等慢慢站稳了脚跟,咱们就把各省的人都想办法忽悠个几万人到那里去,在那里建各种新城。 比如说新山西城,新陕西城,新河南城,新河北城等等。 咱们中国人口那么多,没有土地的百姓更多。只要咱们坚持不懈的努力,总能把那就没有土地的中国人运过去,把那片大陆占满。 咱们这一辈子,如果干好了这件事,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功,可以在史书上绽放异彩。 就算过了千儿八百年,后世的子孙说起那块大陆,都会翘着大拇指说,那是山东的大英雄,程大龙,程二虎兄弟收复的故土。 你们想想这么光宗耀祖的大事,你们去干了,那祖坟还不得闪闪发光啊。” 程风这个高帽子一戴,程家两兄弟有些飘飘欲仙起来,这可是开疆拓土,光宗耀祖的大事,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去那里开拓,万不能犹豫了。 “照你这么说,你老子我干了。” “这事大爷没话说,绝对支持。” 程风大喜,总算是把自家老爹说动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 “就是既然说定了,那咱们再说说别的事,老爹,你们巡山所那个肥料厂现在的生意怎么样?有没有外地的人过来买?” “咱们哪有多余的去卖给外地人,自己用都不够。今年制出来的肥料,各百户所都没有分到多少,所以我们决定,暂时不往外卖。” 不往外卖就不往外卖吧,程风关心的又不是那肥料,他关心的是那肥料制作时候的废料。 “那个肥料厂现在收集了多少绿矾油?” “这个我也没细数,反正那大酒缸装了两三百缸。把个院子都摆得满满当当的。” “有个两三百缸也行,那酒坛子外面,有没有按我说的方法去处理?” “肯定按你说的做了,那船厂搬迁之后留下的锯末面,可是一点也没舍得去烧火,全都用来垫那大酒缸了。” 程风嘿嘿一笑:“那就好,明天我让田姐姐开船过去,把那些废料装上船,得给你那里减轻一些场地压力。顺便再让人送十车白粘土过去,我们有用。” …… 崇祯元年五月,混南海的程风正在四处奔走,积极备战。 京城的那位少年天子,在经历了众多具有高尚品德,清正廉洁,守法奉公的大儒们,联手进行的道德教育狂轰滥炸之后,终于大彻大悟。 决定纠正祖宗们的错误,停止为了税银,以民争利的不道德行为,在五月初五下了道圣旨。 反正圣旨大概意思吧就是:由于朝廷乱收苛捐杂税,造成已经穷得只剩下土地,房屋和金银财宝的士绅贵族,大地主,大商人们生活困难,民不聊生。 为了解决这些大地主,大商人,大士绅大贵族们的生存困难问题。朝廷决定,取消矿税和商税,召回全国各地的矿监,税吏。 消息一经传出,原本在山东,河南,北直隶,南直隶,浙江一带收购矿山的环球商贸掌柜们发现,原本到处都在低价抛售的矿山,突然没人卖了。 当程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就这两年的时间,环球商贸已经在这几个地区收购各类矿山达六十多处。 特别是山东招远地区,除了金矿插不上手,铁矿山,煤矿山,石膏矿洞等就有买下十几处。 五月二十二日,田来娣从寻山所桑沟湾码头回来时,指挥舰早装好五百支燧发枪,三百把左轮枪,两万套子弹配件。 龙泉酒厂的三千斤酒精。机械厂帮忙分离好的汽柴煤油,正准备前往希望岛装精硝和火箭炮弹。 程风再次告别了父母,登上了指挥舰,随行的除了制作钟表的那十几个学生和三位神父。 还有在齐鲁书院读书的,一千三百多名孤儿学生。印书室的负责人文水等工人及家属。 二十三日在希望岛装好物资,留下尹路正负责希望岛的日常,田思胜带五百民兵随同南下。 装得满满当当的舰船,继续沿朝鲜半岛向南,只一日便到达浪漫岛海军基地。 现在的浪漫岛海军基地日化厂,已经生产出来两批肥皂送往京城销售,并收集了两千多斤的废油。 没人知道这废油有什么用,只知道东家要求收集保存,说是这废油有毒,危害极大,要拉出去千里之外的荒岛,集中处理销毁。 没人敢去尝试,这费油是不是真的有毒,只知道收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翼翼,莫要让这废油进了口鼻。 大少在日化厂看到了一缸一缸的甘油,心里又多踏实了几分。 装好甘油缸,把浪漫岛海军基地的管理权,临时移交给子弟小学正副校长秦礼民,林又漪管理,安全交给民兵负责。 所有守备舰船,护卫人员全部随舰队南下,支援台海战役。 二十五日临晨,舰队到达那霸港,程风来到那霸城时,城门还没开。 把那霸基地交给王休带五百民兵代管。于雷带五百老兵随同,原留守那霸的舰船和陆战队员也全部随行,前往基隆港。 二十六日,除指挥舰和补给舰须要返回台北卸载物资之外,其于舰船全部靠港,开始整训。 程风回到淡水城时,发现码头上有六条盖伦船,三十几条福船停靠,估计是西班牙人的赔偿到了。 果然,等把学生们送到长安路第二小学,把刘永禄等钟表专业的学生送到精密仪器研究院。 又把那些汽柴油运进理化研究院。把印书部的文水一众人等送到大学城文科路的毕升坊。 整座坊四座大院,一百四十四套小院,全归了他们印书部,具体安排由文水负责,把个文水,感动的稀里哗啦。 毕升坊旁边的墙柱上,已经挂了牌子:中华商务印书部。 等把这些事情安排完,来到军管事临时住地。种花桂英,宋玉成,杨胜江,张克等都在等待。 见程风进门,众人站起迎接。 进屋坐定,桂英道:“少爷,西班牙来人了。还是那个叫道格的神父,还有那吕宋的商人宋世荣宋掌柜。 还有一位西班牙的军人,说是什么瓦德斯男爵的弟弟,叫贝拉.瓦德斯,是个海军上尉。 他们送来了第一批赎金,这是清单。” 程风接过清单细看:白银十万两,棉花五十万斤,西班牙成马三百匹,幼马五百匹,成年奶牛二百头,小牛三百头。 小白猪五百只,牧草种子一千斤,三叶树幼苗一千株,三叶树种子,五百斤,树胶五万斤。 “这就是他们送来的第一批?” “那个宋掌柜说,主要是他们不清楚这三叶树对不对,所以先送一批过来让少爷看看,如果对了,下一次他们就会多收集些。 还有那个叫贝拉的人说,那个树的种子不好收集,三年一万斤怕是很困难,希望我们能够宽限些时日。” 程风站起身来:“那树苗和胶在哪里?我们去看一看。” “那胶我这里倒是有一块样品,少爷看一看对不对。” 桂英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黄白色的东西,足有海碗这么大,上面还沾着不少的树叶枯枝。 程风接过看了看色泽,拿在手里软塌塌的,又捏了捏,很有弹性,是天然橡胶没错了。 这一下,有机会做出油缸来,高压冲床算是有条件做出来了。 “这橡胶他们送来的有五万斤,你们可秤过?” “秤过的,五万斤只多不少,只是这上面的枯枝烂叶有的粘的很多。占了不少的斤头。” “这是正常的,这胶又不是他们割的,是他们在野地里捡的,橡胶树自然凝胶形成的,上面粘满了枯枝树叶很正常。 这橡胶是没错的,走,咱们看看树苗去,关键是那树苗要对。” 来到淡水村的一片小树林。那一千株小树苗就放在那小树林里,淡水村安排了二十几个会种树的村民再次照料。 程风走进去树林看那树苗,西班牙人包装的还挺精致。 每颗小树苗都是用一个脸盆这么大的土壤装着,外面用了厚厚的稻草捆绑,倒也是严严实实。 看那树苗的状态,长得倒也还算精神,你亏了这些西班牙人几万里的长路,竟能把这些树苗维护的如此的好。 看看这树苗的叶子形状,果然是三叶的,伸手掐断一片树叶,断口外还能流出胶来。确实是橡胶树没错了。 “咱们这地方种植这树不合适,你们马上安排一条护卫舰,把这树苗送到拉瓦格去。 请淡水村的这些会种树的村民一同前去,照顾这些树苗半年,只要这批树苗养活了,把种子培养出苗,他们便立了大功,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田来娣道:“少爷,所有的船都在基隆,这里没在其它的船。 现从基隆调过来又耽误时间,恐是对这树苗不利,只有我的补给舰在这里,还是让我去吧。” “你的舰上的货这么多,一两天也卸不完。要不,红玉姐姐跑一趟。” 红玉当场表示:“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组织人手装船,明晚就能送到。” “那就这样定了,红玉姐姐你辛苦,到了拉瓦格,让陈衷纪和郭怀一随同你一起回来。” 宋玉成马上跑进军营叫人,出来两千护卫,两人抬一棵树苗,只用一趟,就全抬到了码头上。 半小时不到,一千颗树苗就又被装上了指挥舰。红玉一点不敢耽搁,马上起锚升帆,直奔拉瓦格。 目送只会红玉走远,看看码头外,那伸长了脖子等着焦急的西班牙人。 程风回头:“走吧,咱们到码头管理处去见见那些西班牙人。看他们那样子,眼珠子都快等出来了。”众人哈哈大笑。 淡水码头管理处,贝拉.瓦德斯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小孩,心里感叹这里的神奇。 自打他来到这淡水村,就没有见到一个管事的是个中年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全都是这种二十岁不到的大孩子。 这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全都是血气方刚,不怕死的主。原本还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全是小孩。 现在一看他们的头领,年龄更小,就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而已,更是个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家伙。 双方相互客气了一番,宋世荣成为联络人,首先站起来开口:“小将军,贝拉大人送来的物品清单可看过了?” “看过了,数量很少。” “第一年准备不足,下半年就好啦。主要还是那树苗,贝拉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小将军要的那种树,没敢往这里运的太多。 今日就是过来问问问,那树苗可是小将军需要的那种?” “树苗倒是没错,下次可以多运一些来了。” “没错就好,没错就好。”宋世荣激动的点头哈腰的。与贝拉乌里哇啦的交流一通。 “小将军,贝拉大人问,这些赎金能换回几个俘虏?” 程风想了想:“你们这次送来的赎金太少,按理说不应该能换回人去,只是本少公子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也为了体现我们的诚意,这次你们可以换回二十名士兵。” 宋世荣又与贝拉嘀嘀咕咕的一番,才问:“小将军,贝拉大人问,能不能先换布鲁斯特船长?” 二十名士兵不要,想先换布鲁斯特船长,莫非这船长是个大人物? 听到这个要求,程风顿时起了疑心。 “宋掌柜,这可不行,布鲁斯的船长和瓦德斯准将,肯定是要最后才能释放的。 要是提前把他俩释放了,万一剩下的士兵你们不要了,赖了我的赎金,岂不是全砸我手里。 要是二十名士兵你们嫌少,那些漂亮的女士你们可以一同接走。” 贝拉听了宋世荣的翻译,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宋世荣苦笑:“小将军,贝拉大人说了,那些女士不能先接走,她们需要在这里陪伴西班牙勇敢的士兵。” “那行吧,既然如此,你们可以先接走五位神父。” 听说允许先接走五位神父,旁边的道格神父猛摇头。忙接话道:“哦,我的上帝,尊敬的小将军,盖尔神父那里,我们同他们已经谈过,神父说,他们在这里并没有受到约束,行走都很自由。 如此可见,你们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俘虏,所以他们自愿留下来,在这里传教。” 程风不高兴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给的赎金就是个零头,连10%都没到。 我都同意你们可以带走20%的人员,你们还不知道满足。” 宋世荣一听这口气不对,怕这小孩发火,忙追加了一条:“小将军莫着急,莫着急,我们这里有一条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换布鲁斯特船长的自由。” 第122章 大胆探讨小心备战 多方算计各怀鬼胎 风不高兴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给的赎金就是个零头,连10%都没到。 我都同意你们可以带走20%的人员,你们还不知道满足。” 宋世荣一听这口气不对,怕这小孩发火,忙追加了一条:“小将军莫着急,莫着急,我们这里有一条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换布鲁斯特船长的自由。” “什么消息,说出来听听,让我看看,值不值得布鲁斯特的自由。” “我们得到可靠消息,郑一官说动了荷兰人,葡萄牙人,还有英格兰人,准备对你们报复。” 这英格兰人和葡萄牙人也参与进来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都不用找借口去寻他们的麻烦了,看来这海外争霸的事,要被迫提前了。 “就这消息,早就在我的计算之中,值不了布鲁斯特的自由,除非你说的详细一点。或许可以考虑。” “我听我们在外面跑海的兄弟说,郑一官组织了上千条船,要来找你们决战。 同他们会盟的有荷兰人的十四条大板船(盖伦船),葡萄牙人的六条大板船,还有英格兰人的十二条大板船。 现在正在澎湖列岛集结,估计着下个月就会动手。” “这样算起来,他们西夷人的船也就三十来条,那郑一官哪来的一千条船?莫非你糊弄我?” “小将军多虑了,草民哪敢糊弄小将军啊。听说那郑一官自己的船就有六百多条。 还有那江南士绅,海商共同组建的剿盗联盟,几百家世族出力,也有船四百多条,加起来不就有一千条了。 原本那郑一官也联络过大弗朗机人。小将军你是知道的,大佛郎机人与那红毛人是死敌,双方肯定联合不起来。 大弗朗机人不愿意参与,那郑一官只能作罢,虽然双方没有联合,但是郑一官的行动却被大弗朗机人所掌握,所以我们今日才能说得这么详细。” 一千多条?程风疑惑了半秒,这是廖罗湾大海战要提前爆发了? 只不过原本中荷战争的甲乙双方合成了同一股力量,郑芝龙的对手由荷兰人换成了自己而已。 “你是说江南士绅和海商共同组建的剿盗联盟? 那海商组建船队以我为敌可以理解,他们本来与海盗就是一伙的。 这江南士绅抽什么风?我好像没招惹他们吧?” 宋世荣微笑:“小将军莫是忘了,去年那南日岛被海盗抢劫,岛上一百多家商铺的财产被海盗洗劫一空。 那些商铺的背后的金主,都是江南世家,他们在南日岛上遭到如此巨大的损失,怎会甘心。 有人传说,这就是东番岛上的海盗干的,听说郑一官在召集帮手,要找那帮海盗麻烦,那些江南士绅也想报仇,自然是同仇敌恺,积极配合。” 程风听了,呵呵直笑:“我就说这南海的海盗咋就这么多,朝廷剿了几百年毫无效果,怎么剿都剿不完。 原本我还奇怪了,海盗咋就这么顽强呢?宋老板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 这些海盗,全是江南士绅养的私兵打手,几百年的倭乱,估计也没几个真倭寇,怕都是这些士绅大族自导自演的戏码。 苦了百姓,坑了朝廷,肥了自己。这么看来,只要有这些士绅在,这南海的风浪就平静不了。 不过这样也好,等抓住了那些海盗,审一审,看看是哪些士绅养的,本公子没事的时候,也去他家光顾光顾。” 程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大热的天,硬是惊得宋世荣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交易还在继续,西班牙人同淡水河的第一次赎买交易,程风还是做出了让步,交易最终完成。 贝拉上尉赎回了二十名尉级军官,五名校级军官,但是布鲁斯特船长还是没有获得自由。 …… 崇祯元年五月,刚刚上任一月的福建巡抚熊文灿,真的是焦头烂额。 抱着雄心壮志前往福建赴任,原本以为可以大展宏图,没曾想刚到福建就发现,福建这地方竟然是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原本应该四季常青的树木,光秃秃的,连一片树叶儿都没有。 那空气中的热气,肉眼可见的滋滋往上冒,原本就干裂如龟甲的土地,都快被太阳晒成了砖。 井里没了水,河里断了流,种子撒到地里,连芽都发不出来,可以预见,今年注定要饿死百姓无数了。 自己刚到这福建任职,啥事都还没理清呢,就要背这么大一个黑锅,属实也太冤枉了些。 可这又能怎么办?这是天灾,自己又不是神仙,还能去和老天爷打个商量下个雨。 这事再着急也没用,真的解决不了。 可就算是解决不了灾民的问题,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等着朝廷的问责。 既然横竖也救不了灾民,那就得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个立功机会将功补过。 福建这地方还能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可以让自己能够抵消救灾不利的罪过? 想来想去,能抵消这个罪的,也只有消灭沿海的海盗了。 可这海盗也不是说你想消灭就能消灭的,福建水师没这个本事,武力行不通,那怎么办? 俗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熊文灿冥思苦想的数日,终于想到了招安。 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知道了,福建沿海最大的海盗集团是什么十八芝,他们的头目是一个叫郑一官的海盗。 熊文灿动了心思,开始四处找人托关系,想联系南海的海盗王郑一官谈判,尝试招抚这股海盗。 如果能招抚成功,自己也算大功一件,完全可以抵消在福建安抚灾民不利的罪责。 可是过了没几日,这能联系郑一官的人还没有找到,却从福建海防副将俞咨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去年在东番岛出现了一股新的海盗力量,战斗力很是吓人,为首的是一个叫粉面海罗刹的女海盗。 原来称霸南海的海盗头子郑一官,在琉球岛海域伏击这股海盗失利,被打得大败亏输,听说首领都折了好几个。 后来又被这股海盗剿了南日岛上的刘香佬,除了那刘香佬没在岛上逃过一劫。 他留在岛上的头目死的死,降的降,那岛上的财产人口被抢劫一空,令江南世家大族损失惨重。 熊文灿也听闻,那俞咨皋当时还捡了漏,在海岸巡防的时候,遇着两个海盗头目逃到泉州,刚上岸就被他遇到。 两头目糊里糊涂的被乱刀砍死,那俞咨皋还因为这个,立了一个小功,从参将升为副将,还得了不少的赏赐。 今年开春,就听说那郑一官正在呼朋唤友,准备报复,还请来了小弗郎机人和红毛鬼助拳。 有内部消息说江南世族也搞了一个什么组织,集结了数百条船想去分一杯羹。 熊文灿听得到这个消息,心中大喜,看来这些海盗是要搞大火拼啊。 看来自己得等等,说不定运气好,等这些海盗火拼完 ,全都死光了,自己岂不省了事,白捡了一个泼天的功劳。 为了证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熊文灿派出不少的人手出去打探消息。 很快,这个消息就得到了证实,从澎湖退回泉州的福建水师,澎湖海防百户所全部逃回了泉州。 从那几个百户的嘴里得知,现在的澎湖列岛全都是海盗,乌鸦鸦的占满了整个澎湖。 那郑一官已经在澎湖列岛附近集结船只近千条。广东,福建,南海诸岛的海盗都到齐了。 单是来助拳的小弗朗基人和红毛人的战船就有四五十条。 熊文灿觉得这么大的规模,那叫粉面海罗刹的女海盗,铁定是要失败的。 因为他也从探子的口中得知,这个叫粉面海罗刹的战船商船加起来也不过一二百条而已。 虽然有人说他的手下战斗力很猛,能以一挡十,但那是海战,船多的才是老大。 单是把对方的船围起来砍,也能把对方的人砍个干净。 如此悬殊的船只数量,再加上有红毛鬼的巨船助拳,怎么估算,粉面海罗刹都没有赢的层面。 自己只需要花些时间再等等,等他们打完,谁胜了就找谁谈招安,这样一来,能确保万无一失。 不至于自己花费了力气谈,谈到最后他被消灭了,岂不浪费自己的心血。 打定了主意,熊文灿平静下来,决定不再联系这些海盗,只静观南海风云突变,以吃瓜群众的心态坐山观虎斗。 如果两只虎都死了,那是最好,如果还有一只活着,自己有机会把那只活着的虎拍死,就直接拍死拉倒。 没把握拍死,再去找那活着的虎谈招安也不晚,一种目的,两种准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一打定,熊文灿便不在有什么动作,只静观事态变化。 这一等,就等到五月底,台湾海峡依然是风平浪静,数千里海面上一条商船都没有。 自从大明朝公布禁海令以来,南海的海面上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 送走西班牙人,程风开始查看自己的侦查船队带回来的各种信息,上面证实了西班牙人所说的内容是真的。 五月二十八日,两大舰队所有舰船全部汇集在淡水港码头,临时军事管理委员会要召开军事扩大会议,商议即将到来的大战。 因为是扩大会议,以会的人员,除了两舰队所有的舰长见习舰长,海事学院院长沈有容,还有医学院的正副院长戴铭轩,李树初和五位老师。 台北民间武装部,部长兼移民处主任何阿菜,副部长张正先。商会掌柜董祖辉等。 会上,程风介绍了目前所掌握的军事情报,和即将要发生的战争预估,并提出了自己的战争规划。 “同志们,战友们,这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能避免的。 这场战争的胜负,决定着南海归属权的问题。 我们打赢了,从此整个南海将海清河晏,困扰大明数百年的海盗将不复存在。 如果我们打输了,别说是南海,就是这台北咱们也守不住,咱们还得灰溜溜的退回到山东去。 战友们,你们大声告诉我,我们有把握打赢这场战争吗?” “有把握,不就是把海盗嘛,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台下众多年轻气盛的舰长们大声呼喊,脸上充满着激动和期盼。 这会场里,坐在上面的,多少还有几个老人在。可坐在下面的,没有一个年龄超过二十五的,全是一些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不怕死的主。 “对,战友们说的没错,不就是一帮海盗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虽说他们的船很多,是我们的三十倍,但是船多有用吗? 船没有我们的大,速度没有我们的快,火炮没有我们的多,就那么几门青铜小炮,炮弹还不会爆炸。 一群拿着弓箭长矛的乌合之众,来的再多,也是我们的活靶子。 只要我们不傻到拿着大刀片子去与对方拼杀,就凭我们的速度和火炮威力,这场战争的结局,就是没有悬念的。 但是我们也打过几次海战,也有一些经验教训,就比如上一次在琉球群岛的遭遇战。 舰长们因为经验不足,总是在追逃和抓俘的问题上犹豫不决,搞得我们非常狼狈。 这一次,类似这样的问题绝对不能再发生。所以,我们要准备专门的抓俘人员,这些专门的抓捕人员最少需要两万人。 现在我们从希望岛琉球岛调过来一千民兵,我们自己的陆战队两千人,我们现在还有一万七千人的缺口。 这个缺口,需要在台北解决。而这些临时招募的民兵,我个人觉得,最可靠的来源还是原来那些疍民出身的年轻人。 他们比较忠诚,人又勇敢,水性又好,用他们来跳帮抢船抓俘虏最靠谱。” “何阿菜,可有把握,从那些移民过来的疍民兄弟中,招到一万七千人以上的捕俘手?” “公子,经过我们这一年的努力,已经从福建广东沿海迁移了疍民八万多人。 三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接近三万,招两万人临时帮助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这招募抓捕手的事情,就交给董祖辉,何阿菜完成。 捕俘手的安排和训练,就由田思胜,余雷,朱春良负责。 曹金虎,宋玉成,种花无忌,景正荣,王力召,杨金尚,杨胜江,保家宽,张迎洪,兰亭溪辅助。 你们三个都是东江水师的老兵,如何跳帮抢船抓人你们有经验。 除了两艘快速鱼雷艇外,要保证参加作战的每一艘战舰上,最少有五百人的抓捕手才行。 另外还要记住,多备绑人的细绳和救人的勾杆,别到时候找不到可用的。” 田思胜三人站起身来保证:“是,保证完成任务。” “好,坐下吧,抓捕手的事就到这里。 下面我们说一说,战场救护的事情,这一次海战,伤员肯定不少。 不是说我们的人会有大量伤员,而是对方会有大量的伤员产生,这是一次实战练兵的机会。 我希望医学院的七位先生,能够拿出大无畏的精神来,带着医学院的学生们和我们一起上战场,去做战场救护。” 戴铭轩想了一下说道:“虚谷公子,我们跟着去战场倒是没问题,可是那不是陆战,是海战,这海战我们如何救护?” “这个我已经想过,原本我们有两艘综合医疗船,只是这两艘船现在还没有完工,用不上。 所以我决定,把临时医疗站设在两艘综合指挥舰上。大夫们只需要在指挥舰上等待,有前方送过来的伤员,只管进行救治便可。” 戴铭轩点头:“这样倒是没啥问题。” 李丹站起发言:“少爷……” 程风摆手阻止:“李丹先生,请不要叫我少爷,你可以叫我程院长,也可以叫我虚谷,就是不能叫少爷。 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是医学界的大能,没有人有资格,在你们这些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医者面前称爷。” “可是,万岁爷把我们送给了你。” “没有什么可是,你们也不是天启帝送给我的,你们是天启帝调给我的,你们只是工作单位的调动,并不是人身的赠送。” 李丹还想再说什么,被戴铭轩给阻止了:“李丹大夫,听虚谷公子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称少爷。” “是,先生。”李丹对着戴铭轩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程院长,奴家担心的是,这医学院的学生普遍学医的时间都很短。 学到的医学知识也很少,他们上战场去参与救护,是不是有草菅人命之嫌!” 程风笑了:“李丹先生果然是宅心仁厚,处处都为伤者着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医者父母心。 可是李丹先生,这学医的人单靠书本也不行,还需要实战经验。 消毒,止血,缝合,敷药,包扎,这些本事都要靠多学多练才能学得好。” “程院长,这我知道,可他们学医的时间太短,让他们直接去做救护,是对伤者的不负责任。” 程风又笑了:“李丹先生,我们需要救护的地方是战场,由于敌我双方的火力差距很大,需要医学生去救护的,绝大多数应该都是海盗。 他们本来就应该是一刀斩杀的罪,我们不对他们赶尽杀绝,只让医学生们去练习救护,治好了是他们命大,治不好是他们命该如此。 就算是被治死啦,也是为我们的医疗事业做贡献,也不枉他们做了一场海盗。” 刘燕君大夫表示:“是啊,他们是海盗,本就该死,被一刀砍死,还是被学生治死,没什么区别。 被学生致死了,至少学生也得到了一些经验,也算减轻了他们的罪孽。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我支持院长的决定。” 坐在一起的另外几位女医,也举手表示支持。 “好吧,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样是正确的,那我就没什么意见了。” 李丹看了看所有同事的态度,还是妥协了。 见李丹不再有意见,程风接着说道:“李丹先生的这个提议,其实也是很好的,这代表着一个医者对患者的态度。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这样,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人受了伤,确实不能让刚开始学医的医学生们去动手。 那么我们现在就先做好约定,凡是我们自己的人受了伤,除非是忙不过来,否则只能由七位老大夫亲自治疗。” 戴铭轩点头:“这个提议很好,就这么定了。” 戴铭轩院长一句话拍了板,战争救护的事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第二,海院的学生全部上舰,分配到各舰,跟随舰长见习观摩。” 沈有容点点头:“没有问题,这是个机会,让学生们见识什么是海战。” “下面我们接着安排,这次会战,战场总指挥为种花桂英,副总指挥种花红玉。 沈有容老将军任参谋总长,程风任参谋长,种花月儿,木兰,马晓云,景诗思任参谋。 基于敌人的舰队过于庞大,我原先决定的兵分两路的战略计划作废。 这场会战由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联合完成,经过近一年的准备,我们筹备够了足够多的炮弹。 我们每一艘军舰的炮弹储备,都有可以打五次齐射的能力。完全可以把敌人所有的战船,全都送到海底。 所以我们要把拳头缩紧,争取这一战就把南海的所有海盗全部消灭,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三,借着还有几天时间,大家先练习练习从我们的战船上跳到各种海船上的技术……” “以上各条,大家可还有异议?” “没有。” “会议结束,大家回去,各自准备。所有舰长,见习舰长,陆战队长留下继续开会。研究作战方案。” 医学院和商队的人离开,各指挥官们围在中间的南中国海海域沙盘周围,准备研究这次战斗的技战术方案。 见大家都很积极的样子,程风拍拍手:“哥哥姐姐们,先朝我这里看。” 大家目光齐齐看来:“看啥?” “曹金虎,把东西抬上来。” “是。”曹金虎答应一声,转身就出了门。只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带着二十个人抬着十个箱子进屋,整整齐齐的放在屋子里。 “哥哥姐姐们这里是我们刚生产出来的左轮手枪,这枪大家都用过,应该不陌生,现在就发给你们防身用。曹金虎,把盖子打开。” 曹金虎挥挥手:“打开。” 带着箱子进来的二十人,马上蹲下,撬开了箱子。 程风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左轮,又从旁边人的手里接过一个油纸包走到沈有容面前:“老将军,这是发给你老防身用的手枪,油纸包里是三十发子弹。” 沈有容接过锃光瓦亮的左轮手枪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眼笑道:“老夫还以为你会给一把你腰上挂的那种,没想到你竟然给我一把铁的”。 程风呵呵一笑:“老爷子,我腰上这家伙也是铁的,只不过外面镀了一层铜而已。” “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有一把是金的。” 程风哈哈:“老爷子,那把金的就是个样子货,尺寸也比你们用的这个小很多,就适合我这种小孩的手用。 你们大人用,实在太小,那是我装大尾巴狼用的,看着好看,不能真用,真用来打子弹,会炸膛的。” “老夫逗你玩呢,看你那抠搜样,一把不能杀人的武器,就是金的也没屁用。” “嘿嘿,我就知道是老爷子逗我玩的,咱们继续,继续。” “哥哥姐姐们,每人上来拿一把手枪,两包子弹。以后这就是你们的防身武器了。” 大家兴高采烈,各自拿了一把,也学大少的样子,把它挂在了腰上。 这一瞬间,整个一个现代化作战部队指挥中心的样子就出来了。 分发完了武器,这才开始技战术研究。大少对海盗团伙的作战部署做了些分析。 “同学们,那红毛鬼们被称为海上马车夫,这海战上的经验也不是盖的,所以在海战上,他们会比较高傲。 既然高傲,他们就不会接受别人的指挥,不可能把最高指挥权让给郑芝龙。 所以这一次我估计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应该是荷兰人。 既然是荷兰人成为最高的指挥官,就可能出现以下三种情况。 第一种,荷兰人为了体现他们的高傲,再加上顺风顺水,他们的船只比郑芝龙的中国式船只快一些。 这就有可能,他们不愿意跟在船队的后面,慢慢悠悠的幌。 极有可能会用他们西洋船只打头阵,也就是三十几条盖伦船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才是郑芝龙的海盗队伍。 第二种可能,他们也贪生怕死,不敢冲锋在前,只远远的躲在郑芝龙海盗队伍的后面指挥。 第三种,就是谁也服不了谁,最后就是没有指挥,大家各凭本事,本着蚁多咬死象的态度,一窝蜂的上,来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 我的建议是,两支舰队分成两路齐头并进,东海舰队在左,802指挥舰领队。综合补给舰两栖登陆舰,步兵运输舰在指挥舰右,护卫舰在左,成人字形航行。 南海舰队在右,801指挥舰领队。综合补给舰,两栖登陆舰,步兵运输舰在指挥舰左,护卫舰在指挥舰右,成人字形航行。 这是我们的基本战斗队形,那么夕阳的那边的会是什么情况呢? 先来说说那西夷人的船,他们的船都是软帆,软帆有个巨大的特点,就是它的帆面比船体要宽一倍以上。 再加上顺风顺水,所以他们的船帆的正面,正好对着我们的正面。 而西夷人的火炮,最远射程大约五里,有效射程是三里,如果想要命中,他们必须让距离缩短到一里甚至更近。 所以他们同我们遭遇时,一般会在三里的时候开始转向,用侧舷炮对着我们,这就是海战术里的抢占t字头。 如果出现第一种情况,西夷人的船只打头,那么我们两艘指挥舰各自向左右分开,各自带着自己的护卫左右包抄。 在中间的功能性战舰发起攻击之后,我们用单侧发射平台。分单,双两次发射,对大船队进行覆盖式攻击。 中间的补给舰,运输舰,登陆舰等功能性战舰向前靠近。 等待敌舰转向抢占t字头的时候,你们就用舰首的两座发射平台,瞄准对方的船帆,发起攻击。 只要咱们的火箭弹能从他们的船帆中间穿过,那些盖伦船的几道软船帆基本上都会起火。 没有了船帆,盖伦船基本上就会丧失机动能力,只能等在那里当俘虏。 如果出现第二种情况,如果西夷人的盖伦船在后面压阵,两只舰队便各自分开,左右包抄。 趁着对方的船只比较集中时,抢先发起攻击,对围在中间的舰船做两次饱和式打击,然后由南海舰队的护卫舰负责,围攻西洋人的盖伦船……” 在程大少爷的作战理念指导下,会议开了一整天,商议了许多的细节和备用方案,可谓是准备的非常充足。 会议结束,大家散去,各自安排。 …… 五月底,汇集热兰遮城的五方势力,经过半个多月的狗扯羊皮袄,终于商量好了利益分配方案,各自得到了满意的承诺。 五方联合舰队决定,由荷兰巴达维亚海军司令普德曼斯中将任总指挥,海盗大头领郑芝龙任总调度。 于六月初一,借西南风起,顺风顺水,北上攻打淡水村。 六月初一凌晨,东边刚现一点光亮,整个南海晴空万里无云,能见度极高。 借着天边的微光,五方联合舰队在临时总指挥,普德曼斯中将的率领下,一千多条海船,浩浩荡荡扑向台北。 整个海面宽约十五里,长约二十里,白浪翻滚,帆影随风,真如是,千帆峥轲竟自由。 海盗们,浑身上下充满着斗志,杀气腾腾的又喊又叫,操纵着船只冲向淡水和海域。 海盗的举动,被三艘停在十里地外,视觉隐身的蓝色侦察艇察觉。 “老大,有情况,看看是不是海盗出发了?” 刚值完夜班监视任务,正躺在小床上休息的侦查小队队长罗文亮,听到队友的提醒,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接过队友手里的大型单筒望远镜:“给我看看,好像是,天还没有亮,所有的船都在动,外围的已经升帆起航,这是去打我们的无疑了。”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报告?” “行,我们在这里随行监视,让昆子的船全速回去报告,海盗们开始动了。” 队友推开舷窗,对着隔壁的另一条侦察船喊:“昆子,老大让你马上回去汇报,敌人开始行动了。” “是,我先回去报告,你们在后面小心些。”隔壁船上的昆子答应一声,开始起锚。 “放心吧,就我们这船的速度,给他们一百年也赶不上。” “那我先回,这位哥们保重。”昆子队友们收起船锚,挥挥手,扬帆起航,向东北方向航行。 几分钟后,小艇慢慢升高,最后,整个船身都离开了水面,只有四条腿踩在海面上,推出一点点浪花,侦察艇如箭离弦般飞驰而去。 看着战友飞驰而去,剩下的两艘侦察艇也开始扬帆,保持着与海盗船差不多的速度,就像两个领队在海盗船的前面带路。 海盗船呜呜泱泱的离开了澎湖湾,转向进入航道开始加速。 就在海盗船全部离开澎湖之后,在澎湖外海几座小岛的后面,也慢慢的驶出三支船队。 一支船队以广船为主,数量大概也就二百多条,那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模样,一看就有些起心不良。 另一支船队以福船为主,数量大概也有三百多,也是小心翼翼,贼头贼脑的坠在海盗船队的后面,保持着能看见海盗队伍桅杆的距离,紧紧跟随。 在离他们更远的地方,也出现了一支西洋人的船队,规模不大,只有六条盖伦船。 这支船队也是藏头露尾,贼头贼脑的紧跟着前面的福船队伍。 这三支船队的举动很明显不是追随,而是跟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跟那海盗团伙好像不是一伙的。 但是,好像他们三个也不是一伙的。 四小时后,台北淡水港码头拉起了战斗警报。半小时后军管会临时驻地会议室里,程风得到消息。 算了算路程,海盗最多走了一百四十里,离台北最少还有三百四十里。 曹金虎见少爷在那里扳着手指头好像在数数,便提醒道:“少爷,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击?” 程风摇摇头:“还在太早,海盗离我们还是远的很,咱们没必要大老远的跑去将就他们。 对了,我们的舰船现在哪里训练?” “他们这几天都在入海口处做练习跳帮作战。人员到位齐全,随时可以出海。” “那好,通知所有海院,医学院学员码头集合,正午开始上舰,下午两点出发,到入海口汇合等待。 侦察艇继续监视,每百里报告一次行程,距离入海口一百里时,咱们再出击也不晚。” “一百里是不是离我们太近了?” “近些才好啊,一百里时,侦察艇回来报告,等我们迎上去,距离淡水河大概也就五十里左右了。 离我们越近,离他们的老窝越远,等他们想逃跑的时候,路远还逆风,想跑都跑不了,咱们正好抓俘虏,押送起来也方便些。” “这到也是。” “走吧,去海院找老爷子去,咱们一起去码头。” 正午,提前吃了午饭的学员们,正集中在淡水河码头登船。 等所有人员都上了船,程风,种花桂英,曹金虎,沈有容,戴铭轩,李树初等一众医务人员也跟着上了船。 下午两点,801号综合指挥舰拉出一记长鸣,开始起锚扬帆,离开港口,顺淡水河而下,直奔海峡。 三点到达入海口,在距离入海口两里的地方有一处小码头,那里有一处疍民新建的村子。 虽说现在的疍民已经上了岸,有了土地和房屋,不用长年累月的住到船上了。但他们还是忘不了生他们,养他们的大海。 所以上次收缴回来的海盗船中,有不少的小船,商会看不上,都分给了他们成为渔船,这处码头就是他们自己建的。 在这处码头附近,便能远远的就看见几十条战船正在入海口处你来我往,练习跳梆夺船的技战术。 “拉响汽笛,通知他们马上结束训练,所有福船全部靠港,作战人员各自上船准备。” 收到备战命令,各舰船纷纷行动,抓捕手们纷纷登上了各自安排好的战船,训练用的福船由当地的村民撑回了港口。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得到具体的敌船位置,随时可以出战。 然而,一直等到天色渐晚,寂静的海面上,已经能够倒映出璀璨的星空。 程风才得到侦查艇送回来的消息,敌船在距离淡水河一百二十里的位置便靠了岸。 估莫着是夜晚不敢行船,准备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再北上。 程风想想不太放心,那里只有三条侦察船在监视,通宵达旦不休息难免会出问题。 毕竟他们距离自己实在太近了,不敢排除那些家伙会夜晚偷袭。为了确保安全,又让人派出了几条侦查艇过去协助。 舰队的了望手也增加了值夜的人手,原本一小时一班轮换的安排,变起来一小时能换,值夜的人员也从一人变成两人。 即便是如此安排的值夜,程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坐到半夜也睡不着。 就这样度日如年的熬到了天亮,总算是平安无事,上午七点,舰队起锚扬帆,进入台湾海峡转向西南,迎着西南方向吹来的微风,缓慢行驶。 向西南方向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了望台上传来报警:“报告报告,发现敌情,发现敌情,在西南方向发现大量桅杆出现,目测距离三十里。” “终于来了,也不枉本公子失眠了一晚上。”原本一夜没有好好睡觉的程风,闻讯睡意全无,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第123章 风云卷台海大乱斗 海疆平一战定乾坤(一) 就这样度日如年的熬到了天亮,总算是平安无事,上午七点,舰队起锚扬帆,进入台湾海峡后转向西南,迎着西南方向吹来的微风,缓慢行驶。 向西南方向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了望台上传来报警:“报告报告,发现敌情,发现敌情,在西南方向发现大量桅杆出现,目测距离三十里。” “终于来了,也不枉本公子失眠了一晚上。” 原本一夜担心,没有好好睡觉的程风,嫌指挥室里的温度太高,没有外面的甲板舒服。 这会儿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甲板上,吹着凉风,冒着小鼻涕泡补瞌睡。 闻讯发现敌船,顿时睡意全无,翻身坐起,精神抖擞起来。 老将沈有容坐在大少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孙女沈沛卿站在老头身后,正轻轻的帮老头揉着肩。 听到了望台的闻讯,老头两眼一睁,站了起来,那动作,那身法,哪里像个七十一岁的老人。 “来了就好,没想到老夫七十多岁还能有机会再和红毛鬼较量一场,此战如能全胜,此生无憾了。 丫头,去通知桂英丫头,下令拉响战斗警报,所有人员进入一级战斗准备。” “好的爷爷,我马上就去。”沈沛卿转身跑进驾驶室。 很快,舰船上警笛声大作,舰员们各自忙碌起来。火箭发射组揭开发射台上的炮衣,开始检查电线是否有问题。 装弹手打开旁边的弹药仓,做好二次装填的准备。捕俘手也开始整队集合,随时做好跳梆准备。 甲板上人来人往,大少觉得自己站在甲板上就有些碍手碍脚。 “走吧,老爷子,甲板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咱们站在这里总是碍手碍脚的,还是回指挥舱去。” 刚进指挥舱,就看见几个大夫竟然也在指挥舱里。 “几位先生,马上就要打仗了,怎么不在舱室里躲避?都到这指挥舱来,莫非也对打仗有兴趣?” 戴铭轩笑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陆地上打仗都没见过,更何况在海上打仗。 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亲眼目睹,哪能不亲自看看这海战是怎么回事。” 李树初也笑道:“确实以前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了总得看看,总不能糊里糊涂的。” 戴岐山道:“公子啊,咱们这些大夫里面,估计也就我上个战场,不过我参加的都是在地面上打的仗,也没见过海战是啥样,更何况如此大的海战,好奇心趋使,便上来看看。” 程风笑笑:“老大夫们看看也好,毕竟你们现在是军医,不知道战场是啥样的军医可不是个好军医。 不过咱们这海战也与陆战不一样,陆战总是断手断脚的,实在太血腥。 咱们海战可文明多了,远远的就开打,都听不到喊叫声。” 指挥室里,大家都很轻松的聊着天,还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对方的船身都已经清楚的展现出来,都不用登高,就算站在甲板上也能一目了然。 程风在望远镜里把对方的情况看得明白,乌泱泱的好大一片。 又十分钟过去,双方距离已经不足十里,整个海盗船队可谓是清清楚楚。放眼看去,只看见那中国式的硬帆遮挡了好大一片海域。 在那层层帆影之间,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西洋软帆的踪影,在万千帆影后面闪过。 程风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嘲讽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出现的是第二种情况。我还以为红毛鬼有多勇敢,原来也是贪生怕死的。 明明顺风时自己的船比中国福船快,却不敢一马当先,只敢龟缩在船队的后面压阵。这是打定主意,见事不妙就跑啊。” 沈有容哈哈大笑:“你以为那红毛鬼是傻子,他们可精明的很。这冲锋陷阵的事,肯定要先让海盗干啊。” “这样也好,他们相互之间很明显也是各怀鬼胎合不来,这种没有统一指挥的团队,就算再多也是乌合之众。” 观察着对面超庞大的船队,种花桂英心里有些没底,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少爷,这仗怎么打?” 程风抬头看了看种花桂英的脸上那微微渗出的汗,知道她紧张了。 毕竟上一次琉球岛海战,她没在现场,这么庞大的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紧张是难免的。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要在801舰上参与指挥,而不在802舰上的原因。 毕竟802舰上的种花红玉是参加过一次大场面的,看见现在这种场景,心态肯定要比种花桂英好。 “姐姐不用紧张,别看他们船多,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五家势力联盟,几十股各自为阵的力量。 看着强大,实际上没办法统一指挥,其实纸老虎而已,咱们只须按照预定的第二套方案执行就可以。” “对,按照第二套方案执行,鸣信号通知东海舰队,执行第二套方案,舰队各自转向拉开距离,左右包抄上去。” 随着汽笛声响,东海舰队向左,南海舰队向右,两支舰队迅速拉开距离,左右护卫舰角度微斜,全部满帆加速,快速越过指挥舰,迎着海盗队伍方向冲去,准备对敌舰进行左右包抄。 整个队形,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要把远处的海盗船队一口吞食。 双方距离逐步靠近,已经不足八里,望远镜里,却发现对方,正在从绳索上下人到船舷旁边拖着的小船上。 桂英没看懂对方这个动作的用意:“老爷子,他们这是准备干嘛?” “你们看见没有,他们上的那小船上,堆着很多的东西,估么着应该是备了柴草硫磺之类的易燃物品,很明显,他们这是在做放火船的准备。” 一听是要准备放火船,种花桂英放心了,火船而已,自己的船不怕。 前面有三米长的撞角,侧面有两米宽的减摇板。 那火船最多冲到在距离船体两米的地方,就会被减摇板顶住,怎么也冲不到船边来。 还想把放火船钉在船板上烧船,真是想都别想。 …… 海盗队伍,冲在最前面的海盗头目是刘香佬,他的左舷是疯子杨三炮,李勋,方胜。右舷是快刀手林冀,杨经,李英。 上一次,他的日南岛被一锅端,一大家子死于非命,刘香佬便与这伙毁他家园的同道中人不共戴天。 自从得到郑芝龙的邀请,他是毫不犹豫一口应承下来。 为了报仇,连广东的新家都不要了,好不容易才重新凑起来的全部家当,一次性带了出来,就连一块小舢板都没留下。 这会儿他在队伍的最前面,盯着远处迎面而来的敌人,手里握着的钢刀,哐哐的砍着船梆,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看那个鬼样子,要是在过些时日靠不上敌船,他得把自己的船劈成两半,由此可见,这家伙真的是恨得牙痒痒。 咬牙切齿,盯着远处的敌船,嘴里不停的在口吐芬芳的刘香佬,眼看着双方距离不远,开始下令手下,顺着绳索滑到旁边拖着的火船上去准备。 现在顺风又顺水,是使用火攻的最佳条件,只需要再向前靠近两里地,就可以放火船了。 突然,刘香佬发现,敌人的队形正在变化,左右两边的船突然加速,开始向己方队伍的左右两边奔驰而去。 “这些该死的胆小鬼,是要逃跑?真他**——”看见仇人要跑,刘香佬骂的更欢了。 现在这个情况,刘香佬并不认为,那是敌人要包围自己。 按照正常的冷兵器海战逻辑,对手的船不过四五十条,总体实力本来差的就远。 如果要拼命的话,那肯定都是挤在一起,好加强自己局部的战力,更便于跳帮夺船的胜算。 现在发现敌船左右两边的舰船,并没有朝着自己正面冲击而来,反而左右散开离开了战斗队列,大有要越过自己队伍向南逃跑的迹象。 刘香佬对这帮同道恨得牙痒痒,哪里愿意让他们逃走,就算是怕死,想落荒而逃也不行。 “冯狗仔,马上打旗,让左边的杨三炮,右边的林翼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逃掉了。” 正在与刘香佬齐头并进,准备迎战的杨三炮林翼几人看到刘香佬的旗语,倒也没有犹豫,马上指挥战船转向,去拦截从侧翼绕过去的敌船。 毕竟在他们看来,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更好欺负一些,那些船一看就是要逃跑的架势,可不就是好捏的软柿子。 只是,让杨三炮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船跑得好快,自己刚才调转船头没走多远,已经有好几条船越过自己,跑到后面去了。 “这?难道就是逃跑的魅力,哪怕是逆着风,也能跑得飞快。” 杨三炮想不明白,同样是逃跑,为什么自己以前逃跑的时候,跑不了这么快。 现在可怎么办,距离对方的船只最少还有两里地,可对方已经有一小半跑过去了,你自己追到位置,估计那些船都跑光了。 杨三炮很着急,一边让操帆手调整船帆角度,一边让桨手拼命划船追赶,可还是看着要追赶的目标越来越远。 右舷的林翼也遇到了与杨三炮同样的难题,这快刀手的名号再响,也没法让自己的船快起来。 已经让手下拼命的划桨,旨在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拦住对方的航线,断了对方的逃生之路。 可自己也算是尽了全力,敌人的大半数船只,依然在距离自己两里地外的位置,飘然而过,拦无可拦。 “算了吧,能逃过去也算他们命大。”林翼看着早已经超过自己的船只,不必惋惜的安慰了自己一句。 …… “报告,距离敌船六里,护卫舰已经越过敌舰先锋船队,正在进入中部位置。” “报告,距离敌舰五里,护卫舰已经越过敌船中部位置,有敌舰正在脱离队伍,向右航行,估计是想对我护卫舰进行拦截。” “报告,距离敌舰四里,敌船中间船只比较集中,长宽距离大概三到四里。” “报告,距离敌舰三里。” 轰轰轰轰,距离敌船三里之遥,有海盗船率先开炮。把前方的海面,击打出一排排冲天的水柱。 “正面舰船右转向,左舷炮准备,各发射平台,锁定自己指定的区域,准备发射。” 转向命令一出,南海舰队所有功能性非战斗型战舰,齐齐向右转向,左舷炮开始锁定指定的目标区域。 “各发射平台准备,左舷炮单数齐发,五,四,三,二,一,放……” 传音筒里,指挥室发出了发射单元指令。倒数间,控弹员迅速把所有单数炮弹的电闸合上。两个发电手也加快了手摇发电机的速度。 炮手在快速地转动手摇调位器,调整着炮台方位角,保证自己的炮口始终对着预定的区域。 指挥室里,一个“放”字传出,炮手快速的合上了电闸。 只听得嗖嗖嗖嗖的声音,综合指挥舰上,一百一十二发火箭弹冲天而起。 紧随其后,正面所有功能性非战斗型舰船上都飞出了相同数量的炮弹。 一千五百六十八枚火箭弹冲上天空,在天上织成了一个火网,足以覆盖半平方公里的面积。 南海舰队3002琼州号护卫舰,舰长于文会正率领着护卫舰,在海盗船队左舷三里处向南狂奔。 她的后面是3001台北舰程晓妮,紧随其后跟着的是3004交州舰种花云飞。 在她的前面,还有两艘跑得更快的双体鱼雷艇,他们的目标,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荷兰人的舰船前,先把他们的旗舰干掉。 护卫舰正在向南狂奔,眼看着距离敌人船后队不足三里,两队人马相向而行,距离快速缩短,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抄到敌船后面去。 就在这个时候,猛感觉眼前的阳光亮了那么一丢丢,指挥舰上已经飞起了一片火光。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大片的火焰冲天而起,把原本淡蓝色的海水,瞬间映照得如火一般的通红。 于文会没有犹豫,马上下令:“左舷火炮单数准备,五、四、三、二、一、放……” 突击小队都不需要转向调整,指挥舰炮弹飞起的那一瞬间,紧随其后的护卫舰也一起开火。 数千枚火箭弹飞向敌船,太阳的光芒又亮了几分,那原本已经热情似火的海,显得更红了。 …… 联合舰队最后面,是荷兰舰队司令官普德曼斯中将,正带着他荷兰巴达维亚海军的主力战舰,跟随在海盗集团的后面押阵。 这几年,荷兰虽然占据了台湾南部,但是海上的贸易还是被尼古拉一官所掌控,荷兰能够获得的贸易量非常的小,这让巴达维亚非常的恼火。 当巴达维亚收到尼古拉一官请求助战的要求,便提出了交换条件。 只要尼古拉一官把贸易额提高到五成,巴达维亚帮助尼古拉一官剿灭这股海盗。 尼古拉一官同意了这个条件,于是普德曼斯中将才从巴达维亚来到了这里助战。 不过在他眼中,尼古拉一官所说的信息,对方不过有船只一两百条,大多数还是中国的戎克船,就算有几艘不一样的船,数量也不多。 凭着自己战船上的强大火力,怎么算。要消灭这股海盗都不是难事,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那些海盗就能彻底的解决问题。 这一路行来,普德曼斯中将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总是觉得,把荷兰强大的海军舰队主力带过来围剿海盗,就是有些杀鸡用牛刀小题大做。 看看自己左右两边的跟屁虫,航行在他左艏的英格兰海军,还有右艏的葡萄牙海军。 看着他们那一副杀气腾腾,好像要去干翻全世界的样子,普德曼斯就想嘲笑几句。 原本这场战争跟英格兰没啥关系,他们是一群在南海周边连块殖民地都没有的乡巴佬,可怜虫。 这帮可怜的乡巴佬,好不容易来到东方,竟然找不到一块落脚的地,到处找地方到处碰壁,听说他们本不愿意趟这浑水,可是尼古拉一官提出来的条件非常的诱人。 只要英格兰人来帮忙,打下了淡水村,淡水村这个地方就可以送给英格兰人驻扎,成为他们的殖民地。 英格兰人为了得到一块可以在中国周边落脚的地方,欣然接受了尼古拉一官的邀请,主动来参与这场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剿灭战。 葡萄牙人过来助拳,那纯粹是被逼无奈,这尼古拉一官的海上势力实在太大,葡萄牙如果不来助拳,就担心今后在海上得不到安宁。 澳门总督马士加路也是没有办法,他可不想以后有事没事被群疯子在海上纠缠不清。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只能派出六艘三级战列舰,准备走走过场 ,这已经是葡萄牙在中国沿海的最强战力了。 航行中,心不在焉的普德曼斯,收到前方的消息,先锋船队发现了那股海盗,正逆风向南驶来,数量大概五十艘左右,距离大概二十里。 原本精神一振的普德曼斯在听对方船只的数量,不过就四五十条而已,顿时就没了兴趣。 就这么点数量的战力,五十对一千,哪里需要强大的荷兰海军亲自动手,只需那群乌合之众的中国海盗们一拥而上,便足以解决问题。 一向高傲的普德曼斯中将觉得,自己这份功劳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都不用自己伸手,便直接掉在了怀里。 这个高傲的将军都没有下令让自己的船打开炮窗,只让令旗手下达了自由作战的命令,便准备跟在后面看戏。 二十里距离,转瞬即到。看见前方的海盗们在向中间集中,普德曼斯知道,应该是与对方相遇了。 乌合之众们纷纷向中间集中,就是想把船集中起来,形成密集队形,与对方强行对撞,然后就是跳帮抢船,一战定出胜负。 普德曼斯很想看看对方的船型是什么样子,可在自己眼前很宽的海面上,乌泱泱的全是船帆,硬生生的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普德曼斯心里不爽,心里暗骂,这该死的中国咋就有这么多人呢,为什么自己伟大的荷兰王国,人口这么少。 要是荷兰也有这么多的人口,谁还在乎那该死的西班牙人,早就把他们送去见了上帝。 正在后方愤愤不平的普德曼斯,突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前面的海面瞬间变得鲜艳起来。 看见突然变成红色的水面,普德曼是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天空:“ oh my god,天上怎么下起了流星雨?” 话音刚落,前方的海面上突然升起了高高的水墙。水墙之中闪耀着火光,随即便听见了一片巨响传来。 如此壮观的场面,绝对是天下奇观,普德曼斯一辈子也没见过。 如此振奋人心的奇景,把这个在海上抢了大半辈子船的国际大海盗惊得是目瞪口呆。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间,那高耸入云的水墙回落,水墙后所显现出来的,便是一片火海。 …… 刘香佬派出了左右帮手,前去拦截那些意图逃跑的敌人。自己是杀气腾腾的直往前冲,誓要把眼前的仇敌碎尸万断。 眼看着距离敌船越来越近,距离已不足三里,刘香佬正估算着距离,准备在距离敌船两里地的时候抢先开炮,先从气势上抢夺先机,以震慑敌胆。 可不曾想,这里还没决定好发射距离,手下慌里慌张就点了火,结果他的火炮一响,如同攻击信号,冲在前面的团队,船艏炮全都跟着响了起来。 一通炮火过后,虽说没有打中对方,好像也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因为对方的船,转向了。 刘香佬一阵狂喜,对方正在转向,正是放火船的大好时机。 马上下令手下,点燃火船,准备冲锋。 可这点燃火船的命令刚下,小喽啰们还没有来得及点火,刘香佬就看到前面的敌船上突然飞出了一条条火龙,直冲入云霄。 刘香佬懵了,知道对方的船上应该有炮,要不然也不会炮击他的南日岛。 可他没想到,对方用的竟然不是火炮,而是火龙,飞天的火龙。 刘香佬大脑一瞬间短路了,他竟然想数一下有多少条火龙。 然而,当第一批火龙升空还未降落的时候,更多的火龙飞了起来,遮天蔽日的,把整个天与海都变了颜色。 刘香佬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强壮的身体竟然飞了起来,在空中随风飘荡。 飞在半空的眼睛,以神仙的视角,观看到战场,那连片的水柱,夹杂着熊熊的火海。 刘香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不过他好像也不需要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 “我的上帝,他们这是……被流星雨给砸了?” 被这奇景震的目瞪口呆的普德曼斯话音刚落,天空中又是一片流星雨出现,只几个呼吸之间,视线再一次被那高耸如云的水墙遮挡。 水墙里闪烁着的火光,与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接把普特曼斯的大脑震成了空白。 “这该死的尼古拉一官,他肯定是得罪了上帝,才会招来这可怕的流星雨。” 在普特曼斯有限的见识里,但凡是做不到的事,那就得归纳于魔法。他现在眼中所看到的情景,除了魔法,正常人类是做不到的。 玩青铜炮打铁球的脑袋,哪里能理解这种从天而降的掌法。 他那老榆木做的脑袋里,就没想过这是一种武器,反而坚信这就是魔法,东方人的魔法。 水墙落下,水面上是一片火海,上百条船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数的小船被海浪掀翻。 更多的船如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海面上瞬间变成了碰碰船游乐场。 普德曼斯直接被眼前的场景惊呆:“这,这杀伤力也太大了,除了上帝,没有人做得到。” 话音刚落,猛觉得自己的坐驾震动了一下,船舷升起一股巨浪,一声巨响从脚底传来,船体剧烈的左右摇晃起来。船头开始向下倾斜。 普德曼斯一把抓住护栏:“怎么回事?” 被刚才的震动掀翻在地的副官,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将军,我们的船,好像被炸了。” “好像?好像什么?赶快去查。” 可这查字刚才出口,侧面几条船连续的也传来了爆炸声。 副官朝爆炸传来的方向一看,看见了一条小没有的帆的小船,正飞快的远离。 “将军快看,是那条小船干的。” 普特曼斯顺着副官的手指一看,果然看见了一条小得不能在小的小船,并没有船帆,屁股上正喷着火,那速度跑的船头都离开了水面。 普德曼斯气急败坏:“该死的,该死的,马上用炮击沉了它。” “将军,我们的船还没打开炮窗。” “那就去打开炮窗,这还要我教你吗?你个蠢货。” 副官被骂,抬脚便走,却见一个水手从船舱里爬了出来:“将军,我们的船漏了一个巨大的洞。” “那还不快去补?你们这些蠢货,这点事还要我教你们吗?” 水手战战兢兢解释:“将,将军,补,补不上了,那洞实在太大,这船马上,马上要沉了。” “什么马上要沉了?该死的,该死的,这该死的尼古拉一官,他欺骗了我,他没有跟我说对方是巫师,真正会魔法的巫师。” …… 双体鱼雷艇上,艇长苏云峰,在主力舰队冲锋准备包围敌船的时候,他也跟着主力舰队,在护卫舰的牵引下向前突进。 眼看着就要越过敌人舰队的后卫,指挥舰发起了攻击命令,苏云峰迅速解开了与护卫舰的绳索连接,自己扬帆,继续向南挺进。 在舰队发起第二次攻击的时候,苏云峰看到了离自己大概四里左右的一排西夷大板船。 在那一排西夷大板船里,苏云峰一眼就相中了那条最大的。估算了一下距离,自己完全可以闪电出击,打它个措手不及。 苏云峰心里有些激动,这船他已经玩了小一年了,可没有一次出战的机会。这次可得大显身手一回。 苏会峰关闭了舱门,下令战友放倒了船帆,点燃了火箭推进器,双体鱼雷艇如离弦之箭般飞起,迎着西夷大板船的航向前方飞驰而去,整个船身就只剩下个船尾还有水有接触。 苏云峰原本以为自己会遭到西夷人的炮击,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这个贴着水面飞驰的小不点。 只几分钟的时间,鱼雷艇毫无压力的冲到了最大的那艘舰船旁边,距离不到三百米好地方。 苏云峰一点不带犹豫的对着那最大船的船艏就冲了过去,二百米距离,鱼雷手按下了一枚鱼雷的点火器。 鱼雷瞬间被推出船体跳入水中,气势汹汹的冲上了敌船。 苏云峰一个急转向,鱼雷艇因为少了一边鱼雷,本来船体就有些倾斜,转向的速度更快。 两船之间刚拉开距离,就听见那船头的位置嘣的一声,苏云峰回头一看,那大船的船头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首战告捷,西夷最大的船只被击中,剩下的船型都是一样的,苏云峰也管不了再去选什么船只的大小。 鱼雷艇所有过之处,一条船一发鱼雷,苏云峰很快就把鱼雷艇上携带的六枚鱼雷全部发射完毕。 具体响了几声,他也没去数,借着还有最后的燃料,快速脱离了敌船,扬长而去。 就在双体鱼雷艇撤离战场的时候,两只舰队已经越过海盗团队,完成了转向,开始右舷火箭炮攻击。 在前两次攻击之中,还未回过神来的海盗们,再一次遭遇了灭顶之灾。 海盗队伍最后面,郑芝龙正领着他的本家兄弟们在后面压阵。 自从上次琉球岛伏击战吃了大亏,那些逃回来的兄弟,描述过对方的火炮如何如何的厉害。 但是郑芝龙是不相信的,因为西夷人的火炮他都见过。 不管是荷兰人,葡萄牙人还是西班牙人的火炮,都是一样的尿性。 并没有他们说的那种会从天上掉下来,还会爆炸的火炮。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兄弟伙是被对方给吓到了,故意在他面前夸大其词。 但是,郑芝龙生性多疑,他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还是没有自己去报仇。 而是积极联络四方,准备召集一大群帮手助拳,到时就算对方是神仙,也能乱拳把他打死。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联络的几股势力,除了西班牙人称自己有人质在对方手上,不敢插手之外,其他势力都有非常踊跃。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江南士族竟然也组织了队伍要来分一杯羹。 找了这么多的打手,郑芝龙觉得胜券在握,但又觉得小心撑得万年船,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没必要亲自上手。 所以出征的时候,他郑家本家的船,始终走在团队最后面,就是防止万一有了什么意外,自己也有机会逃脱。 这眼看着就要快到淡水河口了,没想到对方的舰队竟然迎了上来。 郑芝龙以为,双方既然遭遇,那肯定就会炮声隆隆,杀声震天,海上一片大混战,不打个三天三夜,怕是打不完。 可没想到这刚才开打,自己的船因为是在队伍的最后面,都没见到对方的船长什么样子,只看见了满天的流星雨,飞了一波又一波。 在一片片的惊雷声中,前方的海面就如同水被烧开了一般,翻滚着滔天的巨浪。 还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海边上全是燃烧的火,你那四处逃窜的船。 郑芝龙知道这仗又打输了。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把自家兄弟都叫在了一起,没有在前冲锋,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马上下令,让兄弟们提前转向,做好逃走的准备…… 在更远的地方,西班牙人贝拉.瓦德斯,在单筒望远镜里看到了远方战场的一切。 他并没有见到东方式的海战,那种船挨着船,人挤着人的挥刀乱砍。 他看到的只是天上出现了大片的流星,再然后就是这些海盗的船都起了火。很明显双方还没有短兵相接,胜负就已经定出来了。 至于其他的,他没有看见,就连淡水村那些人的船,是乎距离敌舰也还在几里之外,一点没有靠近的意思。 贝拉.瓦德斯暗自庆幸,自己亲眼见证了东方人的神奇。 这些人就是东方神秘的巫师,他们用的都是巫术,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海军。 正常的海军,没人能请得来天火助阵。 “感谢我的上帝,我们差一点就和会巫术的东方人产生了矛盾,还好我们现在是朋友。”贝拉看着远方的火海,喃喃自语。 大副问:“上尉先生,我们要不要再靠上去看看?” 贝拉耸耸肩膀,摇摇头:“算了,我们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别靠得太近,让东方人误会了,把我们也揍了就亏大了。” 正面战场,轮番的炮击,把海面上的海盗船都炸了个遍,整个海面方圆数里到处可见,呼呼燃烧的船。 四轮炮击之后,被炸懵了的海盗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还没看见敌人在哪里,就糊里糊涂的被天上掉下来的火流星炸了个稀烂。 幸存下来的海盗们惊慌失措,哪里还有一分一毫的战意,开始四处逃窜。 801指挥舰上,被眼前的战斗场景,惊呆了的医生们同样是目瞪口呆。 戴铭轩问:“沈老将军,咱们这是打赢了?” “这,应该是打赢了吧。” 没想到,海战会是这样的场面,沈有容脑袋瓜子也嗡嗡的,他知道这火箭炮攻打陆地很厉害,可没想到这火箭炮打海战也这么厉害。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有机会扛着大刀上去砍两个。 可没想到,离着二里地,连海盗高矮胖瘦都没看到,就已经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四处逃窜。 只是这种打法,实在是太烧银子,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估计十几万的银子飞出去了,一般的真扛不起呀。 眼看着敌人在四处逃散,马上让人拉响汽笛指令,中间已经着火的,就不用管了。 各舰船散开,各自为战,去追击那些四处逃散的海盗。 命令一下,各舰船迅速四散而去,抓捕行动正式开始。 程大少爷高兴的不行,都唱起小曲来了,肉嘟嘟的手,指着远方的敌船大喊:“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四轮炮击过后,南海舰队的余文会,东海舰队的杜永平,再一次调转方向,带着自己的队伍,绕开那些逃窜的海盗,直扑后面的荷兰人船队。 自家公子有命令,别的海盗船可以先不管,必须先把那些西夷船拿下,那些船上的家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普德曼斯中将放弃了自己的旗舰,含着恨转移到一艘三级战列舰上。 他觉得自己这一仗实在是窝囊,连敌人的船都没看清楚,就被别人搞掉了自己的旗舰。 连带着周边英格兰人和葡萄牙人的战列舰也被击沉了两条,还有两条受了重伤。要不是自己跑得快,现在就掉在海里喂鱼了。 这仗是没法打了,普德曼斯下令马上撤退。 可这个时候不是想跑就能跑的,这西洋船的软帆,顺风的时候虽然跑得挺快,可逆风的时候却慢的要死,比中国的硬翻差劲的多。 普德曼斯指挥着舰队,调转船头开始向西南方向逃窜,可没走多远,后面的船就追了上来。 普德曼斯这才发现,对方的船是乎不受逆风的影响,同样是逆风行船,确比他们顺风跑的还快,看来想跑是跑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下令火炮准备,想要应战。 可没想到,还不等进入自己火炮的射程,对方已经抢先发射那种火流星,直奔自己的船帆。 巨大的帆面就如同捞鱼的巨网,把迎面飞来的火流星搂进了怀里。 十数道火流星,从软帆中间穿过,贯穿了所有的风帆,冲进大海,炸起一股股的冲天水柱,七面船帆瞬间起火,在海风的加持下烧成灰烬。 本来逆风就走的如同蜗牛的战列舰,一瞬间便丧失了动力,开始随波逐流起来。 普德曼斯知道,自己肯定是完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降要么死。 古德曼斯可不想死,他不是那种勇于献身的人。更何况对方使的是巫术,自己为了保存士兵的性命,选择投降,也是无可厚非的。 看看四周不管是葡萄牙人还是英格兰人的船,都已经没了船帆,无数的水手正在忙着灭火。 更夸张的是,葡萄牙人的船早已经升起了白旗,水手都开始在放船锚了。 眼前的情景,顿时让普德曼斯中将心如死灰,斗志全无。 “算了,我们不是巫师们的对手,只有上帝才能和他们一决高下,投降吧,但愿他们不会虐待俘虏。”不想战死的普德曼斯中将,终于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收到投降命令的荷兰士兵全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第124章 风云卷台海大乱斗 海疆平一战定乾坤(二) 眼前的情景,顿时让普德曼斯中将心如死灰,斗志全无。 “算了,我们不是巫师们的对手,只有上帝才能和他们一决高下,投降吧,但愿他们不会虐待俘虏。”不想战死的普德曼斯中将,终于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收到投降命令的荷兰士兵全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于文会,杜永平远远的看看升起白旗的红毛鬼,正在下锚定,便不再理它。 各留下四艘轻护处理后续,便继续向前追击,远处还有百余条大船在逃跑。 …… 郑芝龙带着自家兄弟在后面压阵,原本就是打着打胜了可以摘果子,打不过也方便逃跑的心思,在队伍后面晃晃悠悠。 正因为在整个船队的最后面,离得远所以看得也清,敌人的第一轮攻击开始,他就知道这仗打不赢。 对方的火箭太多太密还飞得远,自己船上的炮根本就够不着,真冲上去,除了挨打没有别的路。 郑芝龙不傻,凡是不可为的事,他绝对不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从一个泉州的小学徒成为雄霸一方的海盗总把头。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十五六岁还在农村种地的小屁孩,跟着自家族叔出来学习经商,后来又跟着跑海。 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不单大明官话标准,还学会了日本语,荷兰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 这要放在后世,这不就是个妥妥的语言天才,学霸中的学霸。 就因为郑芝龙脑袋很灵光,所以他对危险的嗅觉也很灵敏。在团队遭受第二次打击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危险,很危险。 大感事情不妙的郑芝龙毫不犹豫,马上下令自家兄弟伙转向先跑,至于那些被自己邀约来助拳的小伙伴们,郑芝龙表示顾不得了。 就因为郑芝龙的英明决策,在团队遭受第四次打击,就连荷兰人的船队都遭到了攻击的时候,郑家最嫡系的那百条大船,已经逃离战场几里远,朝大陆方向逃逸。 这时候又显出中国船帆与西洋船帆的不同,其实中国的硬式船帆,应该算是世界上最早利用空气动力学的帆形。 它不像西洋软帆那样,全靠风把帆鼓起来,虽说受风面大,可正面空气阻力也大,顺风的时候虽说跑得快,但逆风的时候却举步维艰。 而中国式的硬帆,却可以在逆风的时候调整帆的角度,利用气流与帆面之间形成一个空气夹角,产生压力差。 正因如此,在中国才有一面帆八面风的说法,所以中国式硬帆,在出海的时候并不太在意风向,不管是哪个方向来的风都能充分利用。 之所以中国船跑不过西洋盖伦船,不是我们的船帆不科学,而是我们在船型上吃亏。 咱们中国人出海,追求的不是船能跑多快,而是船能有多稳。 所以不管是广东的广船,还是福建的福船,又或者是浙江的沙船。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船的长宽比特别小,大概比例是2.8:1,如果从上面往下看,中国的船就像一个方盒子。 而同时期的盖伦船,他的船型长宽比是4.4:1,看上去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所以在顺风的时候,他比中国船跑得快,可是在逆风的时候,他的软帆不能像中国硬帆那样充分的利用空气压力差,反而跑不过中国船了。 (后来出现的飞剪船,船型长宽比进一步拉大,达到了5.8:1,顺风时能跑到十六节,差不多比盖伦船快一倍。 可是逆风时就算走大之字角,也只有十节左右的速度,同样拉胯。 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飞行翼风帆的出现,飞剪船与飞行翼风帆搭配,才解决了逆风行船慢的问题。) 而我们现代的军舰长宽比都是7:1。整个船身呈流线型,据说这个比例才是最经济的。 那西洋人没有了火炮优势,想逃跑很难,那软帆走逆风方向,如同蜗牛爬,根本就逃不掉。 反倒是郑芝龙驾驭的中国福船,逆风时只比顺风慢那么一点点。前面的海盗还在一脸懵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几里远。 远处的爆炸声连绵不断,且渐闻渐远。眼看着就可以逃离战场,远远的看着有船队追了上来,速度出奇的快。 郑芝龙暗骂倒霉,海上现在到处都是逃跑的船,哪里没有可以抓的俘虏?这几条船为何就盯着自己不放。 他哪里知道,追击他的船,别的不在意,就盯着他船上挂着的那个大大的郑字了。放过谁,也不可能放过这一串挂郑字旗的。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再也不出去阻止,谁都跑不掉,还别说,郑家还是有狠人的。 那个楞头青郑芝豹,眼看着大家都要跑不掉,一咬牙,一狠心,竟然下令本队小弟船只掉转船头,去冲撞敌船。 他要用他那强壮的身躯,去撞翻对面的庞然大物。 收到命令的小弟欲哭无泪,他也想逃跑,可是老大下了命令,不敢不敢执行。 小弟问候着郑芝豹的十八代祖宗,还是硬着头皮掉转自己的船,朝着追击而来的舰船冲去。 冷兵器时代,战船对撞,那也是作战的一种方式,要不然西洋人也不会在盖伦船前装上撞角。 很可惜,勇敢和实力往往不能成正比,他那三十来米的福船,哪里是那个水线都有七十米长的庞然大物的对手。 程风的护卫舰在龙骨上可是下了血本的,前面三米多长撞角的后面,是一条通过榫卯手段层层叠加出的四米宽六米高的大龙骨。 正面对撞,那是不带怕的。 但是不怕归不怕,我有别的手段,为何要和你对撞。 于文会见有敌船掉头对着自己迎面冲来,似要和自己撞个人仰马翻,只轻轻的转动方向,避过船头。 两船交马错镫,甲板上一排早已准备好的单兵火箭筒,对着站在甲板上,提着刀枪张牙舞爪的,提着武器在那里呼呼转着圈,准备扔飞抓的海盗,就是一通的热情似火投怀送抱。 海盗船上顿时响起嗵嗵嗵的爆炸声,只是这么一耽搁,于文会的船速降了下来,郑芝豹拦截的目的起到了一点作用。 可是第一条船的速度减慢了,第二条船可是速度一点不减,朝着郑芝龙继续追了过去。 杜永平带队追击前面的郑字旗船队,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南海舰队的于文会抢了先。 眼看着有海盗脱离队伍,调头向余文会冲去,杜永平提前调整的角度,错开那个海面继续向前追击。 郑芝豹一看这不行啊,一条船只能挡住一条船,只得继续下令,让另一条小弟船掉头,再去撞击。 接到命令的小弟,虽然心不甘情不愿,骂骂咧咧的,还是硬着头皮,掉头冲了上去。 杜永平见有海盗船朝自己冲来,他可不是于文会,会担心撞击对船有损伤。 他可是船厂子弟,对自家造的船非常有信心,见敌船要同自己玩对撞游戏,他不但不回避,反而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两船对得更正一些。 两船距离相距较远的时候,小海盗还不觉得对方的船比自己的船大多少。 随着两船距离越来越近,那迎面而来的身影越来越大,最后距离相距不足百米,小海盗感觉那船头就如同小山一般的压了过来。 小海盗感到心慌,下意识的转向想要规避。可惜不足百米的距离实在太近,那船身刚刚打横,对方巨大的船头便拦腰撞了上来。 在巨大的体量差距下,海盗船顿时被撞翻倾覆。 即便如此,护卫舰那巨大的船身也没有停止片刻。 舰船直接推开了倾覆的海盗船,继续向前,比用火箭弹打击干脆利落多了。 主战场,围着海盗打击了三个来回,左右舷炮台也装填了两次。 海面上,小部分的海盗船已经着火,开始沉没。有一部份的船扑灭了火,只是船帆绳索被烧断,丧失了动力,只能停在原地打转转。 更多的是被吓傻了的船,被这从未见过的场景吓得肝胆俱裂的他们。选择了降下船帆,抛锚投降。 也有部分的船还是选择逃跑,可即便是小部分的选择逃跑,那也有三四百条,以至于整个海面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四处逃散的船。 这让抓捕手们感觉有些人手不足,现在那些已经停船投降的,根本没有人手管,大家都一门心思的去追那些四处逃散的海盗, 一路上还用大喇叭喊着,让海盗们降帆停船投降,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还是不听的,追上去也不客气,一通的手榴弹飞过去,船基本上都能停下来。 然后就是用长钩把对方的船只勾住,跳过去四五十人,这船就算是解决了,继续向下追击。 那些跳帮的抓捕手,在处理完已捕获的船只之后,只要是船能动的,便开始向主战场靠近,去清理那些已经投降的船。 …… 801指挥舰,现在都已经下了锚,沈有容很着急:“小子,咱们为何不去追敌?” 程风一脸的云淡风轻:“老爷子,咱们是指挥舰,不是战斗舰,这追敌抓俘虏的事不是咱们干的。” 老头子指着程风的鼻子直骂:“老夫看得出来,你小子就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停个船都离海盗一里地远。 现在海盗都败了,威胁不到你的小命,正是抓俘虏的好时机,你说你,停在这里有个屁用?” 大少耸耸肩,笑道:“老爷子,咱们是指挥舰,咱们的岗位是指挥,而不是去冲锋陷阵。 再说了,我就是想上去抓捕也要有人呢,咱们船上可全是医生,没有抓捕手,老爷子,你不可能让医生提着手术刀去抓人吧。” 其他的医生们掩着嘴只是想笑,可不敢搭腔,只有戴铭轩笑道:“小公子说的对呀,我们是救命的,可不是要命的,哪能让我们去打打杀杀呢?” 老头气得白胡子都吹起老高:“你们一个个老的小的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老夫算是上错了船。 早知道你们是这样,老夫就上其他小崽子的船了,跟着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辈,老夫白瞎了手里的刀。” 程风忍不住严肃起来:“老将军,你可是当了多年兵的老人,当知坚守自己的岗位才是军人最基本的职责。 你的岗位是参谋总长,是帮助指挥官出谋划策的军师,不是冲锋陷阵的先锋官,坚守在指挥舰上指挥作战,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老想着到前面去冲锋陷阵,抢先锋官的差事算怎么回事? 前面作战的那些舰长,可都是你老的学生,老爷子你是不相信我那些哥哥姐姐们的能力?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教学能力?” 沈有容瞪眼:“懒得理你这坏小子,老夫就是想上去砍几个人,有这么难嘛?” 程风笑笑安慰道:“老爷子你也莫着急,只要你老心情愉快的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让你老扛着这把大刀去砍黄台吉。 那不比砍这些小鱼小虾的爽快?别在这里生气了,看,有小船过来,估计医生们的生意到了。 咱们这条船不单是指挥船,还兼着医疗救护船的责任,可不能冒冒失失的去冲锋陷阵。” 戴铭轩喜道:“总算有了我们的用武之地,那公子沈老将军,我们就去准备了。” 挥挥手,指挥医生们回舱准备。 这仗打了两个小时,开始有小船往指挥舰上送伤员。已经学习了小半年医术的医学生们总算有了自己的战场。 很快,船上临时医院舱里,开始传来各种各样不一样的惨叫声。 随着时间的推进,护卫舰们抓俘虏的距离越来越远,抓捕手捕获的海盗船也越来越多。 失去动力的船被拉在了一起串联起来,还有动力的船,便被抓捕手们组织起来去打扫战场。 大部分的船去清理那些已经投降的船只,小部分的船只开始四处游荡,打捞那些落水的人。 这真是,开战两小时,抓人一整天。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己经有船支开始拖着成串的海船 ,押送投降的海盗回淡水。 远处,有四艘护卫舰也拖着两串西洋船姗姗来迟。 3011舰长李紫,3012舰长种花无疆,3023舰长乔汝林,3024舰长冯志全坐着小船登上指挥舰。 李紫报告:“少爷,老将军,桂英姐,幸不辱命,三十条西夷船只,击沉六条,最大的那条船已经被击沉。 重伤五条,有五枚鱼雷哑弹,没有爆炸,只把船砸了一个大洞。我们登船的时候,那些红毛人己经把那砸出的大洞给堵住,要不然也沉没了。 只是有一枚鱼雷没有击中目标,不知跑哪去了,有没有爆炸也不知道。 另有十九条船,船帆被烧,船体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问题不大。 还有一个叫什么斯的,好像是个大官,是什么中将,被咱们俘虏了,那家伙肯定能值不老少的钱。 咱们粗略的数了一下,那些长红毛的家伙有二千多人,还有那些土人五千多人。” 这个结果,程风很满意:“好,只要抓住西洋这帮子小金人,这南海的大局就定了,嘿嘿,二千人,这回没有五百万两,别想赎出去。 大鱼进了网,剩下的全是小虾米,这就简单了。对了,那郑芝龙可抓到了?” 李紫摇头:“不知道,于舰长和杜舰长他们带船追去了,好像还没见他们回来。” 程风点点头:“但愿这郑芝龙命够大,如果没被抓住,千万别死才好,活着的郑芝龙才能有大用。” 众人不解,种花桂英问:“少爷,我们不理解,那郑芝龙为何活着比死了的好?” 程风咯咯两声,脸上露出一种邪魅的笑:“那郑芝龙死了,那就一了百了,没什么用了。 但只要他活着,那整个南海周边,每一个部落,每一个小国都有藏匿他的嫌疑。 敢藏匿海盗,那就是找死。到时候咱们就一个部落一个小国的去要人。 嘿嘿,什么叫师出有名,这就是师出有名。 这又不是封建时代,我中华的土地上,怎能小国林立,不是这国王就是那国王的,简直岂有此理,这让祖龙他老人家情何以堪!” 乔汝林问:“祖龙是谁?”他在杜家私学也是读了十来年书的人,可没哪本书写过祖龙是谁。 “始皇帝啊,他消灭了六国,统一了天下,终结了封建制社会,开创了君主中央集权制社会。 从他开始打样,咱们中国就不能有国中国,不管谁争天下,凡是想偏安一隅,不想大一统的,都会被定性为废物,在史书上都会被骂得体无完肤。 这些年大明朝廷势微,两京十三省之外,一个个就以为中央管不了他们,都开始自以为王。 咱们的任务就是把两京十三省之外的所有大小王都给他废掉了,让他们手里的国土,重新回归中央。” 沈有容有些担心,这小子所干的一切,是不是当今指使的,毕竟他们俩老早就认识。 “可是你小子说的这些,好多都是太祖皇帝定的不争之国,咱们去征讨,是不是违了祖制?” “我们不是去征讨,我们只是去收回中央给的权利,这不违制。” “你会说,你有理。”沈有容理不清这些弯弯绕,不知道如何争辩才对,便不再搭理。 下午三点左右,种花金蝉,种花云珠,张克,杜永安也拖着几十条破烂不堪的福船回来了,那些破福船里,还有十几条船的桅杆上挂着郑字大旗。 程风大喜,见种花金蝉走进驾驶舱便问:“郑芝龙抓到了?” 种花金蝉摇摇头:“没有,于文会她们还在追,这郑家的人太不要命了,一路上都在拼命的用船来撞我们,耽误了我们不少的时辰。 我们拖回来的船中,有十几条都是郑家嫡系的船,已经抓到三个叫郑芝啥的了。” 临近傍晚,主战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因为战场距离淡水河比较近,最先押送俘虏船回去的人,已经把俘虏转移给岸上的民兵看管,腾出手来,开着自己的船又回来了。 大家都在努力,能救的船也救了,能捞的人也捞了。 就算大家忙得午饭都没有吃,可还是有百余条船沉入海底,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海里到处都是浮尸,成了鲨鱼们的天堂,现场有些惨不忍睹。 这指挥舰上,也是哀鸿一片。从中午开始,陆陆续续送来数千伤员。 虽然只是简单的清创,缝合,包扎,也把初次实战的医学生们搞得手忙脚乱,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六艘步兵运输舰上,已经人满为患,住满了呼天抢地的伤员。 眼看着天色见晚,运输舰匆匆忙忙赶回淡水,移交伤员。 指挥舰也不能在原地停留,开始返港。至于海里面还有没有没救起来的人,追剿郑芝龙的几艘船到底追到哪里去了,大少表示不知道。 六月初的天空,除了那满天的星辰,一点月儿都没有,大少可不愿意黑灯瞎火的在海上乱串,一切等天亮再说。 南海海域,一场决定南海归属权的大决战,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结束了。 …… 另一海域,远远跟随海盗的福建水师副将俞咨皋,他所距离海盗的位置,只能勉强看见一半的桅杆。 他的打算就是我就远远的跟着,甭管对方谁打赢了,有船逃过来我就抓,没船逃过来,那就算了,主打就是绝不靠近危险地区。 眼看着距离淡水河口不远,俞咨皋以为淡水河的海盗定是没准备,肯定会被这群海盗堵在河口里打得很惨。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有天光乍现,远处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绵绵不绝想成一片。 俞咨皋直接被这动静吓到了,距离离的太远,他手里又没有千里眼镜,不知道这连天的炮火到底是谁打出来的,又或者说是双方火炮对轰的结果。 反正俞咨皋是不敢凑近去看,只是远远的在那里观察。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了望手便发现了逃窜出来的船只,数量还不小,足有二十几条。 俞咨皋大喜过望,不管是谁战败了,逃出来的败兵,肯定丧失了斗志,这都是自己的机会,抓着一条是一条,可全都是功劳。 俞咨皋也不着急,只等着对方离自己近一些,这样便远离了战场,也方便自己行事。 眼看着逃出来的海盗,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五里,俞咨皋一声令下,福建水师的战船扬起满帆,冲向疯狂逃窜而来的海盗。 海盗们被突如其来的炮火炸得晕头转向,在外圈反应比较快的,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开始四处逃窜。 原本就慌不择路,只顾着看后面有没有船追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有船在打埋伏。 等海盗们发现前方有船只出现的时候,想要转向避让,已经来不及。 对方数百条船占据了几里路的水面,除非掉头回去,不然无路可逃。 东北方向,爆炸声不绝于耳,这时候逃出来的海盗,哪里还敢再往回跑。 前有堵截,后面又危险,绝望的海盗们本就没了斗志,眼看着逃无可逃,小头目们只能降帆停船,双手抱头,选择投降。 俞咨皋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不小心,自己又捡了一个大漏,轻松俘虏了二十几条船,这让俞咨皋信心大增。 这个时候离他们较远的海盗,也发现了前面有埋伏,纷纷转向避让。 这个时候的俞咨皋也发现了逃跑出来的船何止百条,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东番岛的船。 定是郑芝龙的联合船队打败了,才会有这么多的战船逃出来。 看一下海面上到处都是功劳,俞咨皋顾不了这么多,便留下十余条船看守那些投降的海盗,其余的战船开始三五成群去追击逃跑的海盗。 就在俞咨皋忙着捡漏的同时,另外一个方向,广东水师参将汤文山也在忙着抓俘虏。 他跟踪广东大海寇刘香佬上千里,原本也是想找机会看一看,能不能有机会搞掉刘香佬。 因为路途遥远,他带来的战船不多,也就一百多条。 原本也如俞咨皋一样,只远远的你能看见海盗船队的桅杆为准,吊着前方的海盗船。 不成想,前方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然后就是爆炸声响成一片绵绵不绝,这可把汤文山吓坏了。 前方突然开打,汤文山不明就里,哪里敢轻举妄动。马上下令到船队停止前进,他自己小心翼翼的前出靠近,要远远的观察是怎么回事。 这汤文山可比俞咨皋富裕多了,他手里有西洋人造的千里镜。 从千里镜中,他没有看见你来我往的短兵相接。 只看见前方满天的火龙乱飞,海面上闪耀的火光和冲天的水柱,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汤文山不知道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现象。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有大量的船只逃散而来。 汤文山与俞咨皋的心思是一样的,反正前面的都是海盗,无论谁战败了,抓住都是功劳。 眼看着那如热锅上蚂蚁的海盗船四处找船,汤文山也是兴奋不已,马上下令手下全面出击,四处拦截,堵住海盗的逃生之路。 好在这些海盗都成了惊弓之鸟,一点斗志全无,只要逃路被堵住,立马就会降帆投降。 稀稀拉拉的抓到傍晚,汤文山的队伍战果不错,总共抓到四十多条,这可是他自从担任广东水师参将以来,最大的一次收获,估计升个副将有指望了。 等到程风的舰队开始收工退出战场的时候,广东福建两边的水师,加起来也抓获了一百来条。 眼看着天色渐晚,双方都非常默契地选择了靠上东番岛过夜。 可巧的是,两人选择的位置,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当两只船队迎面撞上,对方庞大的船队,把双方都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看见对方的船上挂的官旗,都以为自己要完犊子。 还好,双方一阵的信号旗交流,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底线,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俞咨皋,汤文山两人汇面后,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和看到的情况。 又各自审问了那些海盗,可那些海盗也说不清楚,只说从天上哗啦啦的掉火球,掉在船上就是一通的爆炸。 至于那火球是从哪里来的,谁也说不清楚。俞,汤二人都觉得对方赢得莫名其妙。 听那些海盗的描述,似乎是神仙法术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双方都认为,这东番岛的海盗不好惹,为安全起见,两人决定绝不再贪功,先连成攻守同盟,平安度过今晚,明天一早便拔锚启航,离开这是非之地。 至于二人第二天是如何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逃离是非之地,这里不再叙述。 且说俞,汤二人躲在台湾岛一个不知名的港湾提心吊胆的熬着夜。 而淡水村的百姓同样没有得到休息,整个台北码头灯火通明,通宵达旦的清理着俘虏的海盗,清点各种物资,安顿缴获的船只,淡水河上,密密麻麻停的全是船。 第二日天刚亮,临时军事管理委员会就收到了清单。 咋日一战,共击沉大小敌船一百二十七条,缴获战船二百五十六条,俘虏海盗一万八千四百零一人。 其中重伤者断肢残废者,二千六百四十三人,轻伤者,五千三百六十四人。 死亡或失踪者不计其数。 共抓获官府通缉榜上有名有姓的大头目七人,郑家嫡系三人,郑芝豹,郑芝麟,郑芝兰。 各种武器和生活物资数量巨大,尚未统计出来。 另有西夷船支二十四条,十九条需要小修,五条需要大修。共俘虏红毛人两千一百三十人。 据他们说,他们共有二千五百人,死亡或失踪三百七十人。 俘虏土人仆从军六千三百二十七人,死亡或失踪一千二百人。 一下子增加了两万六千多的劳力,大少觉得,从台北到笨港的路可以修了,路两边的荒地也可以开垦了。 这样等福建移民过来的时候,就不至于现开荒。 至于自己的伤亡,现在还没统计出来,估计数量不会超过三位数。 南海大局以定,程风决定,再接再厉,也不等那几个去追郑芝龙的人回来。 再次组织人手,带着所有的陆战队员两千人,民兵一千人。 携两艘指挥舰,四艘登陆舰,六艘运输舰,十艘护卫舰,浩浩当当杀向笨港。 其他的护卫舰各自组队,外出寻找逃散的海盗。 六月初三下午,舰队包围了笨港,并派出一名人员登上笨港给郑家送信。 为了剿灭淡水的敌人,郑家算是倾巢出动,留守在笨港的只有郑芝龙的四弟郑芝凤,此人沉着冷静,足智多谋,是郑家少有的智囊型人物。 当他接到消息,自家的海港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便知道,大哥这是报仇失败了,被人家打上门来。 自家大哥带着战船千艘,喽罗数万,都被这群人给打败了。 现在人家打上门来,我自己家里,这三千的留守人员,哪里会是人家对手,郑芝凤心急如焚,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郑芝凤急匆匆地跑进郑府,找到大嫂田川氏,想让大嫂拿个主意。 可田川氏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做过这么大的主,更别提拿什么主意了。 听闻自己丈夫战败,仇家已经打上门来,田川氏不知所措,只紧紧的抱着自己五岁的儿子哭泣。 郑芝凤一见大嫂这个样子,便知道,想让大嫂拿主意,肯定是没有指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喽啰来报,对面来了一个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说是给郑家田川夫人的书信。 郑芝凤接过书信,再次进入郑府,把书信递给了大嫂田川氏。 这田川氏在日本的家族也是望族,学习汉字,说汉活是家族子女的必修课,这中文写的书信自然读得。 打开一看,信上的字写得非常娟秀,毫无疑问,这信出于女子之手。 没错,这信就是程风以种花桂英的名誉写的,由女大夫李丹代笔,所以字体看上去很娟秀。 一看这个字迹,田川氏便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因为她丈夫多次被她提起过,他目前最强大的对手就是一个叫玉面海罗刹的女子。 这一次邀约这么多的人,也是去找这个女人报仇的。 这女人给自己写信要做什么?田川氏顿时起了好奇之心! 他把这信逐行逐句的认真细读,其实信里的内容也很简单,种花桂英在信里写道:“原本淡水村与笨港郑家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双方的冲突无非是为了争夺南海主导权。 现在双方胜负一定,郑家大败,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流血。 看在郑家大公子的份上,淡水村决定给郑家两条路选择, 第一,归附淡水村,放弃一切荣华富贵,接受淡水村的整改。 第二,退出中国海域,包括黄海,东海,南海及南海周边的吕宋岛,苏禄岛,棉兰岛,安南府等周边。 最好的路,是到天竺去,重新打造另一片新天地,在那里,郑家可以称王称霸,朝廷绝对会认可郑家开疆拓土的功绩。 当然,如果田川夫人要选择第三条路,非要死战到底,那也是没办法。 虽说淡水村不想中国人杀中国人,但被逼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奉陪,望田川夫人三思而后行。 至于你我双方的战力如何,我方也是担心田川夫人错估了形势,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我方会放回几个郑家的子侄,和几个亲历过战场的小头目,让他们向你诉说一下双方战力差距有多大,以便夫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田川氏看完信,什么话也没说,只把信递给了身边的郑芝凤,便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儿子。 她不知道,信里为什么会说给他们家两条活路,是因为他怀里这个儿子。 郑芝凤接过大嫂手里的信,认真的读了一遍,头上的汗是大颗大颗的流。 从信的内容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所谓的玉面海罗刹,肯定是朝廷的人。不然她不会说出,开疆拓土朝廷会认可的话来。 可是让自己家放弃南海,到天竺那个遥远的地方,郑芝凤自认这个难度太大,自己实在没本事做主。 第125章 风云卷台海大乱斗 海疆平一战定乾坤(三) 郑芝凤接过大嫂手里的信,认真的读了一遍,头上的汗是大颗大颗的流。 从信的内容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所谓的玉面海罗刹,肯定是朝廷的人。 不然她不会说出,开疆拓土朝廷会认可的话来。 可是让自己家放弃南海,到天竺那个遥远的地方,郑芝凤自认这个难度太大,自己实在没本事做主。 “夫人,这事当如何决断才好。” 田川氏泪流满面,紧抱着儿子摇头叹息:“奴家一妇人,哪敢作这天大的主,一切还指望四叔决断。” 郑芝凤小心道:“要不弟弟去与他们谈谈,也许还有转机。” “一切全凭四叔做主。” 郑芝凤无可奈何,只好回到大厅,传送信者问话。 很快,送信的人被带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人,两个是郑家子弟,两人看穿着应该是自家的小头目。 五人来到郑芝凤身跪下磕头:“小的拜见四爷(四叔)。” 郑芝凤看着跪着的五人:“说说,你们都是跟着谁的?” 五人中领头的小头目答道:“回四爷的话,小的张五,是跟随吴爷的。” “吴爷?你是吴化龙的人?他人在哪?” “回四爷,吴爷他死啦,被炸死的,身体都凑不完整,老惨啦。” 郑芝凤懒得理他,问另外四人:“你们呢?” “四叔,我是郑凯。” “四叔,我是郑宇。” “我俩跟着五叔混的。” “那你们五叔如何?” “五叔,三叔,八叔都被抓了,现在关在淡水。” 郑芝凤“哦”了一声,心想没死就好,真是万幸。 又看向另外两个人“那你们两个人是谁的手下?” 一小头目道:“回四爷,小的杨松,杨经是俺堂叔。” 又一小头目道:“回四爷,小的方达,跟随方胜方爷混。” “他俩如何了?” 杨松,方达苦着个脸:“他俩都受了伤,被抓了。” “那你们说说,对方的战力到底如何?” 杨松表示:“不知道,就是看见对方的船,离咱们有二里地远,咱们对着海面放了两炮示威。 没想到对方就请来了天火,满天都是天火在飞,不知道请来了多少,火光照得海水都是红的。 那天火对着咱们就是一通的砸,掉地上还会炸,掉水里也会炸。 咱们连敌人的船都没有靠近,周边的船全都起了火,咱们的船还算幸运的。 虽然也被打中了,但只是烧了船帆,甲板被打了两洞,天火把船舱里的弟兄炸死了好几个。 万幸的是,刚燃起来的火还是被我们扑灭了,船没有沉,杨爷也受了伤,所幸保全了性命,还没有断手断脚。” 郑芝凤问完五人,内容都差不多,三头目是被天火所伤,两子侄是被掌心雷炸的。 反正就是对方很厉害,都会妖术,全惹不起就是了。 郑芝凤得不到心中想要的答案, 有些烦躁不安,又想到对方用书信劝降,想必是不想要自家的命。 “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说给四爷一天的时间思考,到明天太阳正中之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 就说明四爷选择了第三条路,他们会把笨港夷为平地。” 郑芝凤心急如焚,自己倒是想选择第二条路,可现在港口就那么十几条船,哪里够郑家搬家用的。 这个情况对方应该也是看得到的。码头上总共就那几条船,一看就知道运力不足。 可对方明知道郑家无船搬家的情况下,还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很明显,明面上给的是两条路,实际上只有一条路,除了归顺,无路可走。 为了郑家老少性命,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郑芝凤沉思良久,又回到郑府找田川氏商议。 在听了郑芝凤的分析之后,田川氏只得哭哭啼啼的同意归顺,只求保全自家儿子性命。 为了笨港两万百姓不被屠杀,也为了手下那三千人的性命,更为了郑家下一代少爷们的安全,最后,郑芝凤明智的选择了归顺。 看见笨港郑字大旗降下,大少知道,郑芝凤还是明智的,没有死硬到底。 笨港投降,郑家的事算是解决了一半,着人上岸商谈了交接细节后,先安排宋玉成,杨金尚,景正荣等带人上岸,先控制了码头。 郑芝凤才把手下三千喽罗兵召集在一起,在码头空地处,当着陆战队的面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甲胄。 等喽啰兵们全都赤手空拳之后,田川氏带着十几个小孩,郑芝凤带着几个账房,抱着账本跪在码头上等待接收。 看着从船上下来的一群少男少女,田川氏惊呆了,她没想到这玉面海罗刹的手下竟然有这么多的女将军。 程风跟在桂英,红玉几人后面也下了船。 月儿上前几步,接过了郑芝凤举过头顶的武器。 红玉带人接过账房手里的账本。 桂英这才上前几步,扶起跪在地上的田川氏:“田川夫人请起,大家都起来吧。” 跟在大少身边的曹金虎也上前几步,扶起了郑芝凤。 程风笑呵呵的来到田川氏身旁,看着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小孩看,那小孩也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程风。 “呵呵,小孩,你是不是叫郑森?” 田川氏心里害怕,可又不敢不带儿子回答:“回小将军话,这正是小儿郑森。” 程风笑笑:“田川夫人客气了,我可不是小将军,我就是来打酱油的。 小郑森,你总在你娘怀里待着可不好。要不下来走两步让哥哥看看。” 人家提了要求,田川氏没有办法,只得把儿子放下。 程风看着眼前这个小孩,才五岁,身高都到自己胸膛了,那小脸白白胖胖的,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越看越喜庆。 大少爷忍不住便上手,抱着那小胖脸就是一顿的揉搓。 可不想那郑森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好惹的,见眼面前这个小哥哥抱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顿的搓。 郑森小脾气也上来了,双手抱住程风一只手,呱唧就是一嘴咬了下去。 “哎哟,我去,郑森你属狗的呀。”程风大喊一声跳将开来。 大少正激动得抱着历史名人的小脸在那里搓,没曾想名人的脾气不小,竟然一嘴偷袭,把个程大少爷眼泪都咬出来了。 看见程风被咬,曹金虎便要上前,田川氏也被吓得粉脸煞白,一把抓过郑森,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当场把个小郑森打的哇哇大哭。 郑芝凤也吓了一跳,呱唧一下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刚站起来的郑家人哗啦啦的又跪了一片。 郑芝凤一头磕到地面:“小孩子不懂事,请公子恕罪。饶他一命,小人愿意代死。” 跪在地上的郑家众人:“小的愿意代死,请小将军饶公子一命。” 程风看看自己手背上被咬出一排的小牙印,牙印处都有点点印血。 “好小子,不愧是你郑森,这小脾气爆的,好欠揍。” 大少揉揉被咬疼的手:“不过这样的郑森我喜欢。男子汉就得有男子汉的样。 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认怂,怂了就丢你郑森的脸。 这事算了,我给你小子面子,就不跟你计较了。要是换着别人,小爷我定然要咬回去,顺便揍你一顿,打名人屁股肯定爽。” 大少呵呵一笑:“大家都别跪着了,都起来吧。小孩子动动嘴咬人,多大点事,很正常的,小孩子谁没动嘴咬过人呢?” 大家见着小将军不追究,都松了一口气,重新站起谢恩,田川氏抱紧儿子再也不敢撒手。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笨港码头开始忙碌起来。 只用了三天时间,舰队搬空了笨港所有的金银近三百万两,大半的粮食一万多石及各种物资。把郑家留在笨港的十余条船全部装得满满当当。 大少不想搬空笨港,可也是没有办法,主要是一下多了两万多的俘虏,这些人可是要吃饭的。 只有武器除火器被没收后,其他的刀枪也返还一千套,主要也是这笨港,还需要他们守护一段时间。 田川氏连带着郑家的一众女眷及众小儿郎,全部被接到淡水居住。 程大少的理由是小孩子们都四五岁,要上幼儿园读书,笨港没有幼儿园,这全是为小孩子们着想,可不是扣押人质。 为了证明不是要扣押人质,大少爷还把郑芝凤的儿子和正妻留了下来。 理由也很充分,就是不想让郑芝凤一个人守着笨港寂寞。 郑芝凤多次要求让自己的妻儿也一同到淡水去,可大少不同意啊。 郑芝凤是欲哭无泪啊。 郑家女眷要去淡水居住,郑芝凤留守笨港,等待郑芝龙归来,当然,前提是郑芝龙命大,能够跑得回来。 十八芝这些年抢劫得来的财富,连带着仅剩下的十余条船默不作声的离开了笨港。 郑芝凤目送大嫂带着郑家的下一代离开,他现在更是没有了办法。 笨港算是一条船也没有了,想跑都跑不掉。只能死心塌地的在这里守着,等大哥回来。 搞定了笨港,大少爷不怕郑芝凤反水,给他留下了一千守兵,带着剩下的两千喽啰兵便去了热兰遮城。 就在大少忙着在笨港搬家时,追赶郑家船队的于文会,杜永平再追赶了两天后,还是在郑家船队的一次次阻拦下,分出人手收拾敌船。 最终因为人手不足,船上只剩下炮兵等技术人员,实在是无力再分兵。 再加上海盗们四处逃窜,舰长们很难判断逃向哪个方向的才是主力。 最后还是让不少的船逃脱了,郑芝龙的船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就追不见了。 好在追的都是郑家的人,陆陆续续俘获了六十多条船。 最后见海上数十里再无船帆的影子,几位舰长只得收兵,押着最后的几条船返回淡水。 至此,郑家在南海的武装力量,基本被打废了。 六月初六日,台湾海峡晴空万里无云。能见度高得出奇。 舰队到达热兰遮城,司今官一声令下,舰队便把热兰遮城四面围了三面半,只留下了一条落潮时会显露出海面的那段海滩路。 看着刚修好一年,还崭新的热兰遮城。大少爷小激动。 自城的地势确实挺险要,如果只是动用冷兵器攻打,这地方确实易守难攻,想要攻打上去,不知要死多少人。 可这样的城对大少来说有用吗?没用。那热兰遮城修的再高,它也没盖盖。火箭炮从天而降,再高的城墙也是白搭。 更要命的是,四面的高墙正好可以让火箭炮发挥最大的作用。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足以让城里的人非死即伤。 在这里,大少就没有在玩什么先礼后兵。舰队把这热兰遮城一围,什么招呼也没打,就开始点射炮击。 十二条舰船对着热兰遮城就是阴一炮阳一炮的一通乱炸。 也就这么乱七八糟的炮轰了半个多小时,热兰遮城升起了白旗。 炮击并没有停止,只是数量少了很多,变得有些零零星星的。 很快热兰遮城出来了一队人马,打着白旗登上了一艘小艇,飞快的向船队驶来。 侦察艇拦住了小艇,很快又把小艇带到指挥舰处,几个荷兰人爬上指挥舰,带头的又是一名神父。 大少直挠头,这洋和尚可真多,这两年都见到多少个洋和尚了。 其实这也不怪洋人那里洋和尚多,主要是这个时间段,能够有文化传承的,除了那些大贵族,能读书识字的基本都是在教会的神职人员。 懂得中国话的,大多数也只是教会的神父,普通的平民百姓文盲率基本是100%,什么打短工的,做小工烧开水的能够发明创造,那纯粹就是胡扯。 特别是烧开水的说法,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除非是喝咖啡时,欧洲人从来不喝开水。 更何况十七世纪的欧洲平民,咖啡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价的奢侈品。 那瓦特饭都快吃不起,更不可能去泡咖啡,那他烧开水干嘛?就为了看水蒸气顶着水壶盖盖转圈? 哎哟喂,这话题又扯远了。 神父来到一群少男少女面前,弯腰鞠躬行礼,行为举止异常的礼貌:“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中午好,我是荷兰王国的法兰克神父。 逊克总督委托我来问问,热兰遮城何处得罪了诸位,诸位要来炮击城堡?对于诸位的暴力行为,我方表示严正抗议。” 程风知道同西洋人打交道这些哥哥姐姐们都没有经验。什么事情他们都会老老实实的来。 如何与这些西洋人谈判,自己都给他们打个样, 好让他们今后能照着样子学。 这回大少没等桂英姐姐说话,抢先说道:“哦,尊敬的法兰克神父,我们可不是平白无故来打你热兰遮城的。 我们是受巴达维亚海军司令普德曼斯中将的委托,来帮他提取他放在热兰遮城的五千万两白银。” 大少此言一出,别说是荷兰的神父了,就算是桂英红玉他们,也吃惊不小,心里暗叹自家少爷果然是不同凡响,开口就给人家要五千万。 法兰克神父直接被吓到了:“我的上帝,普德曼斯他胡说,热兰遮城哪来的五千万两白银?他一个银币也没有放在城里。” 大少耸耸肩,两手一摊笑道:“这我就知不知道了,普德曼斯中将说了,要么还他的五千万两白银。 要么就让热兰遮城的人全去见上帝。 所以我们一来就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个城里的人全送到上帝那里去。 试验的结果看来还不错。要把这里的人全送去见上帝,应该不难。” 神父汗流浃背,他当然知道效果不错,就这么半个来小时的时间,城里已经炸死炸伤好几百人。 “尊敬的阁下,我们就没有别的出路可走吗?” “有啊,你们放下武器出城投降,那不就是出路吗?” “这个尊敬的阁下,还有别的路吗?” “没有了,就这三条路,要么送五千万两白银出来,要么就开城投降,要么你们就一起去见上帝。 是打是降,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商量,两个小时后没有答复,我方会继续炮击,直到有结果为止。” 谈判没有结果,法兰克福回到热兰遮城,向总督逊克汇报了对方开出的条件。 逊克很生气,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发誓这场战争必须坚持到底。 “该死的中国人,欺人太甚。下令所有战士进入战斗状态,大荷兰王国的尊严不容侮辱,我们要战斗到底。” 大少没有看到热兰遮城的大门打开,只看见挂在热兰遮城楼上的白旗被撤了下来,重新挂上了荷兰的国旗。 那些原本已经关闭了炮窗,重新被打开。 “少爷,他们好像不想投降。” 大少摇摇头:“真不愿意把他们都轰死,那可都是银子。他们的命都挺贵的,很可惜他们不知道珍惜。 看来这是要和我们殊死一战了,不过我们说话算话,说等两个小时就等两个小时。 大家看好时间,两小时到了,对方还没有挂白旗,咱们就开始炮击。” 两小时很快,转瞬时间就到,看看热兰遮城里人头攒动,似乎在积极的准备要大战一场。 大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不想这么干了,一条条都是鲜活的生命。不少人都值很多的银子,死了太可惜了。 可是没办法,我把他们当人命没用,他们自己把自己当篙草了。下令吧,先对热兰遮城覆盖轰炸一次,再看对方反应。” 五分钟后,四面八方飞起火箭弹,铺天.盖地的扑向了热兰遮城。 那高大但不雄伟的城堡,瞬间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大少望城叹息:“可惜了啊,这样炸下去,这城怕是也住不成人了。” 被强行从笨港带出来的两千喽啰们,原本不知道大当家是怎么输的。 这会儿正站在运输舰的甲板上,看着满天的飞舞的天火,呼啸着冲进远处的城。 那城里传出成片的爆炸声,一瞬间变火光冲天。 喽啰们惊得目瞪口呆,胆小的已经吓得两股颤颤。 原本以为这群人把他们带过来就是要用他们当炮灰的。 没想到人家打人根本用不上自己,当然更没想到,仗还可以这样打。这隔着几里地,那天火都是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全是轰隆隆的炸。 人家都不用人去攻打城墙,再高的城墙也没用,这种神仙打法谁能受得了? 喽啰们心里对郑芝凤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要不是他果断的选择了投降,只怕自己这群人都会被这样的天火炸的支离破碎。 一轮炮击过后,热兰遮城竟然还出现了零零星星的火炮还击点。 种花桂英道:“少爷,对方还在还击,好像不想投降。” 大少很是无奈啊,这个总督可真够头铁的:“不管他,只要对方没挂出白旗来就继续轰。 只要这地方拿下来了,人死的活的没关系,无非就是少几个换银子的筹码。” 于是第二轮覆盖炮击开始,热兰遮城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这座刚刚建成不到一年的城,就这样彻底的完了。 就在第二轮炮击刚过,正准备第三轮的时候,城墙上再次飘起了白旗。 两轮炮击过去,逊克总督扛不住了,除了几处修好的地下掩体。整个城里绝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起火,守在外面的士兵伤亡已经过半。 可自己的敌人却在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外,根本就不靠近,这光挨炸却还不了手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逊克总督不敢再坚持下去了,照这样再被对方轰上几轮,自己的人就死光了。 这城里全成了死人,那守着还有什么用?逊克终于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再次传令,升起白旗投降。 被人家炸成这种熊样,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逊克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命,这回算是没什么条件都不讲了。 最终,热兰遮城在半小时的零星炮击,连续两轮的覆盖式炮击之后,无条件投降了。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城里的荷兰人下级军官加上仆从军就死了几千人,活着的仆从军都不到两千了。 好在逊克只是让下级军官去指挥仆从军守城,神父,高级军官和那些女人们都藏到了地堡里幸免于难。 升起白旗后,见外面没有再发起攻击。逊克总督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态。 摆出一副绅士的姿态,带领着高级军官和卫兵七百余人和那一大群金发碧眼的女人一百多人,仆从军一千三百多人,再神父的陪同下,走出了城堡投降。 崇祯元年六月初六,在围困了热兰遮城五小时后,热兰遮城投降,荷兰人历经四年才建立在台湾岛的第一个据点被拔除。 热兰遮城里,大部分的建筑物都已经被摧毁,只留下了一片废墟和几千具苏?岛仆从军的尸体。 喽啰们跟着陆战队进了城,看着这城里一片的废墟和那到处倒伏的尸体,小喽啰们天火的恐惧感更深刻了。 好在各种物资都还完好无损的藏在地堡里,金银,瓷器,茶叶,丝绸,粮食等乱七八糟的足足装满两船。也算是补充回来一些损失。 南海舰队的人员留了下来,笨港来的两千喽啰兵也留了下来,他们负责看押着仆从军清理尸体和满城的残垣断壁。 大少把泗水的小翻译留下了几个帮助管理那些仆从军俘虏。 自己带着从热兰遮城收集来的三十多万两财物和那九百多名荷兰人俘虏回淡水。 他要回去安排一下全中国海域清剿海盗的事,还要组织人手去巴达维亚走一遭。 在这世界上存续了多年的巴达维亚总督府才是藏宝地。 等回到淡水港,大少才知道于文会等人回来了,活捉了郑家的郑芝兰等四人。 郑家兄弟没有落网的,只有老大郑芝龙,老二郑芝虎二人,可以说郑家的基本盘己经散架,算得上是倒台了。 回到淡水第二日,召集在家的人开会,首先,把这几次收集到的六千多支西洋火绳枪全部收集起来,送回机械厂去进行改装。 第二,就是把这些西洋鬼子的军服全部扒下来清洗干净保存好,不管是哪国的全部都要,今后有大用。 西夷人的军官与普通士兵要公开关押,万不能混在一起。 第三,由台北武装部长朱春良负责组织俘虏营,到淡水河南岸去清理杂草树木,修建一条淡水到笨港的路。 这工程比较大,没有几年干不完,这需要慢慢来。 最关键的是,每修一段路之后,首先地路两边的荒地开垦出来。 并选择合适的位置修建村庄房屋,为下半年的移民工作做准备。 这个议案定下后,台湾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修路大潮。修路引来了当地熟番土着的关注。 修路的行为也让那些生番们感觉到了恐惧,修路的队伍以生番的摩擦不断升级。 如果不是有熟饭在中间调和。双方差点形成大规模武装冲突。 第四,清理完热兰遮城的事务之后,必须在本年结束前,吧南海海域的所有海盗清理干净。 特别是澎湖列岛上的海盗窝点,必须要清理干净,彻底控制浙江,福建,广东的海上交通线。 第五,清理完海盗后,南海舰队折分六个支队,一支队由3001台北号程妮妮为旗舰,带三艘轻护驻守南日岛,锁住福建大门。 二支队由3008棉兰号种花尚香为旗舰,带三艘轻护驻守九龙岛,锁住广东大门。 三支队由3007泗水号种花金蝉为旗舰,带三艘轻护前往泗水驻守,成立泗水海军基地。 四支队由3005旧港号种花云珠为旗舰,带三艘轻护前往雅加达驻守。为清剿反动势力,回复旧港宣卫司做好准备。 五支队由3003交州号种花云飞为旗舰,带三艘护卫舰去占领望加锡港,驻守望加锡。 六支队由3002琼州号于文会为旗舰,前往琼州府三亚村,占领三亚建港驻守。 第六,由财务部门牵头成立中国进出口总公司,准备接手整个中国的出海贸易事务,控制中国商品的出口定价权。 这件事情很重要,现在中国的商品对西欧来说,依然是求大于供的。 中国商品完全有自己的定价权,再不能让中国自己的商人相互胡乱杀价,坏了自己的市场便宜了那些西洋鬼子。 第七,董祖辉,何阿菜的移民行动加快速度,争取在一年内把浙江,福建,广东的疍民全部移民到台湾和吕宋。 反正现在的福船很多,清理清理大型好船,完全可以组成一支几百条船的超级大商队,一次移民一两万人没有问题。 第八,就是眼面前的事,借调南海舰队的补给舰,步兵运输舰与东海舰队组成讨逆远征军,去清剿苏禄岛的荷兰人和土着势力为以后的南海移民做准备。 定下了全年基调,大家各自忙碌起来。 大少等了两天,才把两支舰队的所有运输舰等了回来。 东海舰队的五艘轻护带着希望岛过来的民兵们返回希望岛。 然后驻守浪漫岛,展开对东海黄海的海盗清剿活动。 大少带领东海舰队六艘护卫舰,一艘登陆舰,一艘综合补给舰,东海舰队陆战队全体成员,乘坐张克3006吉隆号护卫舰与种花金蝉的泗水驻军,种花云飞的望加锡驻军,种花云珠的雅加达驻军组队,先行一步前往雅加达去偷荷兰人的老窝。 种花红玉四天后带着舰队先到吕宋岛去接上郭怀一和田川一郎,带着五千倭兵去苏禄岛发财。 为了防止语言上的沟通出现问题,还把泗水来的四十余众小翻译们留给了红玉。 自己就带着黎小鱼,甘心两个小翻译,备齐了炮弹后,便启程前往雅加达。 六月十二日,傍晚时分,大少到达望加锡,找了处无人小岛修整了一晚,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队伍整装,扑向雅加达。 中午的雅加达港口,船来船往,显得繁忙而嘈杂,来自各地的商人,在这里与荷兰人进行交易。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人会想过会有人敢打这个码头的主意。 因为到了饭点,老板们都到城里下馆子去了,码头上只有卖苦力的工人还在辛苦劳作。 猛然间大家听到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正在做苦力的劳工们惊讶的抬头看一下海面,发现有十数条大板船样子的船只正冲进码头。 船上的不知是什么武器,不停的往码头两岸的炮台喷着火,冲天而起的火焰漫天飞舞。火焰落地后爆炸连连,把码头两岸的炮台被炸得七零八落。 劳工们惊呆了,没想到大白天的,竟然有海盗敢来抢雅加达。 劳工们被惊得魂飞魄散,纷纷落荒而逃。原本还在忙忙碌碌的雅加达码头,一瞬间变得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大少没想到,雅加达的炮台竟然如同虚设一般,这一路冲杀进来,没有炮台发出过一发炮弹。 这估计也是承平太久,看守炮台的士兵早就懈怠了。 又正值午饭时间,估计人都去吃饭了,炮台上并没有人值守。 舰队顺利的通过了码头炮台封锁区,进入港口,两栖登陆舰都用不上了。 十几艘护卫舰快速的冲进码头,推开前面挡路的船舶,硬生生的挤出来一条路,稳稳的靠在了码头上。 那些管理码头的大小头目们, 哪里见过如此的阵仗?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跑得无影无踪。 曹金虎带队下了舷梯,快速的控制了码头的各大要点,各账房,仓库,官衙路口被迅速的控制起来。 这个时候。在雅加达养尊处优的荷兰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被人抢了。 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听到消息时码头已经被全部占领。而守护在码头两边的炮台,竟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安东尼、范迪门闻讯大怒,叫来负责炮台的上尉就是一阵的耳光子,把个上尉队长打得满口是血。 怒气冲冲的安东尼、范迪门一声令下,散落在巴拉维亚城各处的荷兰士兵开始集结,军官们跑向各营地召集仆从军。 码头上,陆战队占领了各处高地,并组织人员把码头上的各种装货物的麻袋搬到前往雅加达城的大路上,形成了一道道的堡垒。 大少在种花月儿,种花木兰等几个见习舰长的陪同下也下了船,来到曹金虎的指挥处。 曹金虎看着远处的雅加达城问程风:“少爷,你说他们会不会派兵过来和我们打?” 大少嘿嘿一笑,在曹金虎旁边的一个木箱上坐下,举着望远镜看着雅加达城的大门。 良久才淡淡的说道:“他们肯定会派兵过来,偌大一个码头被人给抢了。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海盗都是不堪一击的,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来抢他们的地方。这样的海盗不消灭是不行的。 至于他们会不会拖着火炮过来,就得看他们对我们的重视程度有多少。” 两人就坐在那里聊天,足足聊了近两个小时,才发现雅加达城方向有了动静。 程风叹息一声:“始终是老牌的海盗。年纪实在太大,已经不行了。 招集人马,竟然也花了两个小时,这也忒慢了些。 既然他们出来了,开始准备吧。” 曹金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开始组织人员列队迎敌。 两千人的队伍被分成了十队。每队二百人,排成四排,每排五十人,摆出了一个排队枪毙的架势。 前面的五队排好队,后面的五队便跑上前来,在距离前队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开始,地面上洒满了硫磺弹,从距离方队一百五十米一直撒到五十米的位置。 这些硫磺蛋的外面都是用泥土裹了一道的,如果不仔细的看,完全可以和地面上的泥块混为一谈。 一切准备就绪,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见雅加达城里走出了一队队人马。 他们敲着战鼓,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看架势确实不凡。 打头的一看就是仆从军,整整二十个方队,足足五千人。 仆从军的后面,才是荷兰正规军,他们两千人组成八个方队,敲着战鼓,扛着长枪,踩着鼓点,气势确实很足。 这时候的欧洲人玩排队枪毙,就像两个富二代带着自家的家奴搞决斗一样。 富二代在旁边指挥,在正面挨枪子的全是家奴,好像他们规定了士兵不许用枪攻击对面的指挥官一样。 双方的指挥官,都潜移默化的遵守不攻击对方指挥官的原则。 这才出现了士兵们一排排的被击倒,但旁边提着指挥刀的军官屁事没有的怪事! 只有极少数的倒霉蛋会被流弹击中,绝大多数的军官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的荷兰人依然遵守着这个规矩,他们来到距离对方不远的地,方便看见对手,正列着队在那里等着他们。 军官们没有想到,来攻打自己的海盗,竟然也会玩排队枪毙。 既然大家的对我都很正规,那就重新整队吧。 仆从军在军官的指挥下,在距离陆战队,队列二百米的地方停下,开始重新整队。 曹金虎见了,也学着对面指挥官的样子,拔出腰间的指挥刀高高举起:“第一排举枪,准备。” 第一排的陆战队员举起了手中的礈发枪,这准备与对方排队枪毙的架势搞得足足的。 建这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荷兰指挥官也抽出指挥刀,高高的举过头顶大喊一声:“士兵们前进。”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鼓手敲起了高昂的鼓点,士兵们踏着正步,踩着鼓点开始向前推进。 看着从前方正步而来的荷兰仆从军士兵,虽然他们都是脑瓜子不太好用的土着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棍棒底下打出来的队列,还是有模有样的。 大少指着从正面走过来的普通君,笑着对旁边的月儿和木兰说:“看见没有,这就是欧尼巴人的排队枪毙战术,看上去是不是挺傻?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伤亡的很重,可是他们不在乎。 他们欧尼巴贵族之间有一个默契,就是打仗的时候,都不去攻击对方的指挥官。 因为一般指挥官都是贵族。打了败仗的贵族,可以直接投降,等家里花钱买回去就行了。 而那些士兵就不一样了,士兵都是平民百姓,死就死了没有人会心痛。 只要他们这些指挥官不死,死多少士兵都没事。” 在程风的交谈中,荷兰仆从军踩着鼓点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进入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曹金虎又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 荷兰指挥官以为海盗们也要开始冲锋都露出了会心的笑。 只见曹金虎把指挥刀高高的举起,大喊一声:“第一队准备发射,预备…放。” 第126章 抄老窝炮击红毛鬼 凭实力收复雅加达 就在这个时候,曹金虎又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 荷兰指挥官以为海盗们也要开始冲锋都露出了会心的笑。 只见曹金虎把指挥刀高高的举起,大喊一声:“第一队齐射准备,预…备…放。” 随即指挥刀向下一挥。 对面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荷兰高级指挥官们有些懵,一百五十米开火?是这些海盗不懂火枪?还是他们的火枪能打一百五十米? 可看他们第一排火枪的样子,好像和自己的火枪也没多大区别。不对,火枪还是有区别的,他们的火枪没有火绳。 指挥官们脑袋里的怀疑一闪而过,眼前就是一亮,耳朵里没有听到枪声,反而看见有火焰拉着长长尾巴从队列里冲天而起,飞上天空。 指挥官们懵逼了,纷纷扬头查看,这是咋回事?东方人的魔法? 还不等他们搞明白,那冲天而起的火焰已经在高空掉头,如天火流星一般,朝着地面俯冲而下。 指挥官们的眼睛就如同跟踪的雷达,跟随着从天而降的火焰一直向下,火焰并没有砸进第一排的队伍,而是砸向了最后一排的正规军队列。 一瞬间,爆炸声响彻云霄,最后一排队列的荷兰士兵纷纷倒地,还有无数倒霉的家伙被气浪抬上了半空,又重重的落下。 这场景,完全超出了指挥官们的认知,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被搞宕了机。 还不等指挥官们反应过来,曹金虎的指挥刀又一次举起,大喊:“第一队后退,第二队人齐射准备,预…备…放。” 又是一片火焰冲天而起,砸向正规军队列。 在这个时候,仆从军第一排正踩着鼓点前进的队伍,一脚踩上了地面的硫磺弹,清脆的爆炸声率先响起,前排传来一片倒地哀嚎声。 可惜哀嚎声被第二波俯冲而下的火焰发出的爆炸声所掩盖。 荷军队列中火光闪耀,爆炸声连成一片。 攻击命令还在下达,“第二队后退,第三队齐射准备,预…备…放。” “ 第三队后退,第四队齐射准备,预…备…放。” “第四队后退,第五队齐射准备,预…备…放。” “第五队……” “第六队……” 在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中,荷兰正规军倒下大半,队列彻底的报废了。 仆从军身后爆炸声隆隆,正如平时一样火炮抢先攻击,这事在正常不过,没有人会怀疑身后发生了什么。 仆从军机械的踩着鼓点向前,脚下不断传出清脆爆炸声,只是爆炸的声音夹杂着哀嚎的惨叫实在太小,被后面的爆炸声掩盖了。 虽然身边的人在不停的倒下,糊里糊涂的仆从军还是勇敢的向前推进了五十米。 这五十米距离虽说不长,却躺满被炸断炸伤了脚掌,倒地哀嚎哭泣的士兵。 如此重大的伤亡才前进了五十米,可敌人怎么距离更远了。 前面二百米处一排排木箱麻袋挡住去路,敌人都退到木箱麻袋后面去了。 运气好到爆的仆从军指挥官,威廉少尉没见过这种场景,有些犹豫,回头想看看上级的意思。 没想到回头一看,几千人的队伍,已经倒得满地都是,哀嚎声断断续续,五十个队列,就剩自己这几队一路补充上来,队列还算完整。 远外指挥战斗的高级军官群,正如同一尊尊的雕像,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好几个指挥官手里的望远镜都掉到地上而不自知。 看着身后的惨状,威廉少伟不知所措,是继续前进还是先退回去,威廉不知道怎么办好。 码头路口,陆战队员都退回到掩体后面,重新装填好火箭弹,在静静的等待着荷兰人重新整队再战。 主要是剩余的荷兰人实在站得太分散。打起来费劲。还是等他们重新把队伍列好才行。 码头一处货物堆上,大少站得高高的,认真观察着战场情况。 见一轮单兵火箭弹,直接把对手打蒙了圈,摇头笑言:“冷兵器与热兵器的碰撞就是这种样子,使用热兵器的人知道使用冷兵器的人怎样打仗。 可使用冷兵器的人却不知道使用热兵器的人是怎样打仗,就像现在这个样子,直接打出了落差感。” 月儿看着远处一大群穿着花里胡哨的家伙,正站在那里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便好奇的问:“少爷,我们为什么不对着那一群军官打上几发?” 大少摇头:“那可不行,他们可都是金元宝,每打死一个都是重大的损失。 那群家伙,活着比死了值钱得多,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要了他们的命。” 大少在那里陪着哥哥姐姐们,对红毛人评头论足,探讨一个能值多少钱? 而被炸懵逼的红毛鬼们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码头上顿时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听到鼓声响起的节奏,那些还能跑得动的仆从兵,顿时觉得手里的火枪碍事,反手把火枪一丢,转身拼了命的往城里跑。 结果,原本走过来没被踩到的小地雷,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只留下一地的哀嚎。 威廉也跑得飞快,脚底好几次发出爆响,要不是皮鞋的牛皮底很厚,减弱了冲击力,脚掌早就炸断。 可就算是被厚重的鞋底保护,跑回城后还是发现,那脚掌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前面指挥的曹金虎搞不会了,刚才看着还来势汹汹的,这怎么就跑了呢? 曹金虎下意识的便让追击,可是才跑了没几步就站住了,因为前面有一百多米的雷区挡住了去路。 此情此景把大少这边也搞懵逼了:“就这么跑了?伤员他们不要了?咦,他们怎么不追过去?” 刚发出疑问的大少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月儿好奇的问:“少爷咋了?啥事搞砸了?” “我让金虎哥先埋雷,好像搞错了顺序。一般都是防守方才会埋雷,目的是为了防止别人偷袭。 可我们是进攻方,我们是要往前冲锋的,我竟然会干出抢先在战场布置雷场的蠢事。 这下好啦,小地雷没起到御敌的作用,反而把我们自己给困住了。 真要命,我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大少深深叹息:“这还是临场经验太少,想不到细节上去,自己还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很快,曹金虎跑了回来:“少爷,他们跑进城了,咱们自己布置的雷区挡住了我们的路,这可咋办?” 程风摇头叹息:“这是我的错,我忽略了攻防细节,他们跑回城就跑回城吧,反正跑不了。咱们还是先把雷场清出来,再去打扫战场。” “是,先清理雷场。”曹金虎转身就走。 大少忙喊:“等一下。” 曹金虎停住脚步,回头问:“少爷还有何吩咐?” “让大家清理地雷的时候小心一点,千万别炸着自己。” “我知道了,所以放心吧。”曹金虎跑回前面,开始组织人员回收小地雷。 布雷时用了不到十分钟,这扫雷怕是一小时挡不住。 曹金虎很着急,四处张望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用。目光扫过四周,他看见远处墙角处堆有一物,好像是用竹枝捆扎的大扫帚。 跑过去一看,还真是竹扫帚,应该是码头用来清扫的。 曹金虎大喜,马上叫来手下,一人各拿了一把竹扫帚过去扫雷。 大少从望远镜里看到队员们拿着扫帚把小地雷往两边扫,很快就扫出几条路来。 这一幕让大少心中感慨万千,果然,扫雷这个叫法是有根据的。 扫开了雷区,陆战队终于进入炮击区,是这个时候的炮击区内,遍地都是尸体和伤员,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火绳枪扔得到处都是,战场打扫了小半天,清理出一千多具尸体,三千多名伤兵。 完好的火绳枪五千多支,损坏的火绳枪一千多支,士兵们沿着道路捡火枪,差点捡到城门边。 伤员大多数都是土着仆从兵,真正的荷兰人本来就不多,死伤的更少,也就死了二百来人,伤了五百多人,尉级军官死了好几个,伤了十几个。 这半场仗打下来,雅加达的军事力量差不多就少了一半,全都龟缩到城里去了。 伤兵太多,救治伤兵还是个麻烦事,需要更多的人手,可大少也没带医务兵过来。 好在陆战队员们都学习过普通的包扎,也知道包扎伤口需要酒精消毒。 只是现在哪有时间去做这些,只随便从伤员身上撕下布条来捆吧捆吧,就算完事。 在码头找了处空仓库,把伤员扔进去就不再管。 直到傍晚,野外的战场才清理干净,大少这才想起来询问,有没有受伤的军官。 曹金虎安排人到仓库里去查问,结果抬出来十几个,全是少尉中尉军衔,连个上尉都没有。 好吧,那蚂蚱再小它也是肉,这些小少尉小中尉的,虽说官不大,可全是富家子弟,还是能换不少钱的。 看看他们受伤的地方,包扎的实在粗糙,估计是任何消毒措施都没做。 大少看着这一坨一坨的银子,内心有些不忍,万一感染伤口,死上一两个太可惜了。 只得把曹金虎叫来,重新给这些受伤的小军官们消毒,上药,包扎,每人又给了一碗消炎的药汤,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 当晚清点码头上的货物,都是周边土着贵族送来交易的各种香料和皮毛。 码头没有发现大明商人,有可能大明商都知道近期南海的海盗大火拼,为了避风险,全都没有出海跑船。 “少爷,你看,我们在码头的货物堆里发现了两只怪物,长得好奇怪。” 曹金虎兴冲冲的来到程风面前报告。 大少好奇:“啥怪物,看把金虎哥兴奋得。” “少爷过去看看,黎小鱼,甘心说是什么熊,体形太大抬不过来。这才请少爷过去看看可知道是个啥。” 这下大少来了兴趣,叫上一大群伙伴来到两个大木笼子前。 大少一看,笼子关着的动物,它鼻似象,耳似犀,尾似牛,足似虎,躯似熊,全身毛色黑白.相间。 长相十分奇特而有趣,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身体滚圆而肥壮,皮肤很厚,头部比猪大得多。 脖子粗壮,鼻吻部延长、突出呈圆筒形,柔软而下垂,两只动物的鼻子还不一样。 “好家伙,马来獏,这怕是得有三四百斤重?” “不知道有多重,我们四人抬不动就是了。少爷你说这玩意叫什么?” “马来…不对,这里没有马来,这里是苏禄群岛。 这家伙叫苏?獏,又叫五不像,也叫神洲獏,这可是个稀奇物,让人照顾好,这玩意得带回家去让大家开开眼。” 六月十三日,清理完码头货物的陆战队开进到离雅加达城三里处,城防炮打不到的地方,升起大明日月旗,再次拉开架势,准备攻城。 舰船全部靠近码头,准备对雅加达城进行炮击。一切准备就绪,曹金虎派出几名大嗓门拿着扩音筒对城里喊话。 “城里的居民听着,我们是大明旧港宣慰司的水师,我们将在正午时分对雅加达城南城区进行一次炮击。 住在南城区的居民务必早些离开,以免造成误伤,不听劝告者后果自负。” 大嗓门们在卖力的喊着话,城里的守军听得清楚。 特别是被荷兰人临时抓来守城的那些市民还是听得明白,城外准备攻城的是大明的水师,那个存在于传说之中,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大明水师。 只是他们搞不明白,明明码头在北面,为什么要先攻打南城而不是北城? 心里虽有怀疑,但南城的百姓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纷纷拖家带口逃离南城区。 为什么先打南城区,市民想不明白,总督安东尼.范.迪门也想不明白,大明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攻打巴达维亚城,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攻打的是南城而不是北城。 他觉得那是敌人的疑兵之计,攻城的重点应该还是北门,安东尼派出人手抓了更多的青壮上城防御。 太阳慢慢的爬上正中,午时到,码头上升起一条条的火龙,直接飞过北城区,城中区,一头扎进南城。 原本平静的南城,顿时出现连连不断的爆炸声,火光与浓烟迅速蔓延开来,惊呆了整个南城区。 第一次炮击只打了十发便停止攻击,可十发炮弹还是炸的南城区浓烟滚滚。 炮击停止,大嗓门们再次出现,拿着扩音筒再次大喊:“城里的荷兰人听着,刚才的炮击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有能力攻击雅加达城的任何一处角落。 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明天正午前,放下武器出城投降,超过明日正午,你们将丧失活命的机会,勿谓言之不预也。” 雅加达总督府,安东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总督府转圈。 刚才他也看见了,那十条火龙呼啸着从头顶飞过,砸进南城区,引起数次爆炸,南城区已经浓烟滚滚。 现在怎么办?是死守还是投降? 如果投降,自己些年来的心血将付之东流。如果死守,自己是否受得住? 安东尼觉得,对方的武器太神奇,自己肯定是守不住的。 今天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城防炮,根本就够不到对方。 整整一天,自己都只有挨打的份,连还手都还不了,这样的仗肯定是打不赢的。 有时候,问题的走向往往就出现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身上。 就在安东尼.范.迪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小人物出现了,他就是苏禄王国三王侯之一,东王的小舅子阿布.巴杜拉尔。 他本是安东尼总督的白手套,帮助荷兰人经营着本地的生意。 这家伙也是精通好几国语言的天才,荷兰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英语,大明官话,闽南话全都会。 只是在家伙心狠手辣,一肚子的坏水,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面对是战是降的问题,安东尼举棋不定,便把阿布叫来咨询,毕竟他也是东方人,安东尼想听他的意见。 阿布.巴杜拉尔听了安东尼的问题还好意的奸笑道:“总督老爷不用忧心,其实这个事情很好办。 那大明人向来仁义,总督老爷只需要把城里的大明人都抓起来,威胁城外的明军。 用那些大明人的性命,特别是女人和小孩的性命来逼迫他们退兵,大明人定会顾虑,肯定愿意退兵。” 安东尼很犹豫:“如果那些大明人不怕威胁可咋办?” 阿布奸笑:“他们要是不受威胁,老爷就真的杀几个给他看看,他们担心自己百姓的性命,自然也就退让了。” “来人。” 安东尼沉思良久,还是决定试一试。 卫兵走进房间:“尊敬的总督大人,请问你有何吩咐?” “你去通知一下卫队长,召集人手,把城里的大明人全都抓起来。” “全部?包括男女老幼吗?”为了避免命令出错,卫兵核对了一遍。 “对,没错全部抓来,包括男女老幼。立刻马上去办。” “是,总督大人。”卫兵转身跑步下去传达。 卫兵离开,安东尼看着阿布:“亲爱的阿布先生,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阿布精神一振,忙弯腰行礼:“总督老爷有何吩咐?只管说,能做到的,阿布肯定帮你做到。” 安东尼拍拍阿布的肩,非常诚恳的说道:“阿布,我知道你很忠心,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做,这个任务除了你别人做不了。” “到底是啥任务?总督老爷你说来。” “我们扣押了大明人作人质,肯定要让外面的大明人知道。所以,很我们需要一个使者去找大明谈判,这个使者的位置很适合你。” 一听是这个任务,阿布当时就吓得腿软。他也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万一对方不遵守这个规矩,把自己咔嚓了可咋办? 可看着安东尼总督的那个诚恳眼神 阿布不敢说不去,只得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壮胆。 大明可是天朝上国,它的将军肯定是守规矩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他肯定会遵守。 很快阿布坐着吊篮从城墙上放了下来,打着一面小白旗,战战兢兢地走向前面的队伍。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卫兵看着举着白旗走过来的阿布,厉声斥问。 阿布举着白旗走到距离士兵大概二十米远的位置,扑哧一下跪在地上,纳头便拜:“草民阿布给天兵老爷请安。” “别废话,快说是干什么的。”卫兵怒吼。 阿布被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磕头:“天兵老爷息怒,天兵老爷息怒,小的是奉总督安东尼老爷的命令,来谈判的。” 收到卫兵报告,曹金虎接待了这个阿布。 从阿布的嘴里得到了安东尼要用城里的大明人作为人质,要求自己退兵的消息,曹金虎不敢大意,直接把这个消息报了上去。 当程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气笑了。 大少知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能让步,只要表现出来一点点对城里大明人的关心,城里的大明人可就真危险啦。 大少亲自召见了这个叫阿布的家伙,听他阐述完安东尼的话,满脸都是兴奋的劲儿。 “安东尼说的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小爷我也举双手赞成。你叫阿布是吧?。” “是的,天兵老爷,草民叫阿布。小人的姐夫是苏禄王国的东王。” 大少笑笑,多看了这个王亲国戚几眼:“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国舅爷,身份还不低嘛,堂堂的国舅爷亲自跑来做使者,你肯定得了不少的好处。 说实话,安东尼的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你回去告诉安东尼,他能把城里的大明人全都杀光,我会非常感谢他。” “为何?你们不是大明的天兵吗?安东尼要杀光城里的大明人,你们就不担心吗?怎么反过来还要感谢他?” 阿布搞不懂了,这群大明人怎么和老祖宗嘴里传下来的,仁义的大明人不一样? “不为什么,我这人是个很心软的人,我做事情很讲原则。 虽说城里有大明人居住,我不屠城,也不是怕伤着大明人,只是觉得屠城的理由不充分,事后心里会有内疚。 既然安东尼能帮我先把那些大明人杀光了,那我还有什么顾虑的,心里一点内疚感都不会有了,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你回去告诉安东尼,等他先把大明人杀光了,我向保证,不会让他失望的,这雅加达城里能有一只活着的老鼠,都算我对不起他。” 阿布看着眼前这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眼睛里透着天真和无邪,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可嘴里却说着冰凉冰凉的话,大热的天,吓的阿布冷汗直流。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那一脸的怂样,大少不耐烦的挥挥手:“滚回去吧,告诉安东尼,啥时候把大明人杀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好屠城。 代我转告安东尼一句话,我大明有人口两万万众,死两万人,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万人里死一个人而已,小事。 告诉他,我手里有荷兰士兵四千多人,手里还有一名子爵中将,一名伯爵总督,一名上校,三名中校,六名少校。 还有八名上尉,十二名中尉,二十名少尉,还要加上他安东尼自己和雅加达的所有荷兰人,加起来得有五千人。 你回去问问安东尼,他荷兰国总共才有多少人口?这五千士兵,他荷兰国死得起吗?” 阿布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他给安东尼出的馊主意,没起到威慑的作用。好在他的馊主意还是给双方创造了一个交流的机会。 他把大少让他带给安东尼总督的话,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告诉了安东尼。 安东尼听了阿布带回来的话,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不过安东尼从阿布带回来的消息里,得到了一些信息,知道了大明人为什么要来打他了。 肯定是普德曼斯那个愚蠢的家伙,去帮那个尼古拉一官打仗,这才得罪了大明官府。 听对方说的口气,估计普德曼斯那个愚蠢的家伙和热兰遮城的逊克总督都被大明抓了。 难怪很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反而被大明的军队打上门来,荷兰国的东印度海军估计是完了。 安东尼也想不明白。大荷兰海军和大明的海军也不是没打过,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大明的海军长啥样。 但海军也以大明的海军打过几次,虽说没有打赢过,可从来也没输过。 这一次是怎么了?不说是五方联军嘛?还有英格兰人和葡萄牙人相助,才去了多久?便全军覆没了。 安东尼有些慌了,那些抓来的大明人现在该怎么办?放也不是杀也不是,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安东尼彻底的没有了主见,只好把手下所有的军官全部召集起来,连夜商议解决的办法。 半夜三更,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少又收到卫兵的报告,说是雅加达城里又有人来了,这回来的是汉人还是个大男孩。 大少没有办法,只好爬起来用冷水洗了个脸,清醒了一下,便让人把那个汉人带了进来。 来人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还比较华丽,月光下头闪着光。 跟着卫兵来到大少面前,纳头便拜,痛哭失声,那头磕得咣咣响:“青天大老爷,请救救我的家人。” 这种场面,大少很头痛,挥手示意卫兵把来人扶起。 这才开口询问:“大半夜的跑这么远,你别一来就光顾着磕头,还鬼哭狼嚎的有什么用?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听到大少的询问,来人大吃一惊,猛的抬起头来:“你是个小孩。” 大少不高兴了:“我是小孩怎么了?小孩就不能成为青天大老爷吗? 这半夜三更的,影响别人睡觉,再不说你是谁,来找我有啥事,可就让人送你回去了。” 少年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想其他的,忙不迭地解释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我是在雅加达城大户阮家的三少爷。 今天下午我全家老少七十余口,全被雅加达的安东尼总督派人抓去了。 全家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在外面游玩,没有在家逃得一劫。 一同被抓的,还有城里其他的汉人,加起来有一万多人。 听那些土民说,城里所有的汉人都要被抓去杀头。 求青天大老爷救救他们吧,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这时又有卫兵来报,又从城里跑了一个人要求见少爷。 大少直摇头,这一晚上是没办法睡觉了。“估计是和这位一样的事,你去把人带过来吧。” 很快一个娇小的身影,跟着卫兵来到甲板上,竟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即便是在晚上大少爷看得出来,这小女孩的两只眼睛都是肿的,估计是哭了很久。 那小女孩刚到大少跟前,正准备行李便看见站在一边的阮三少爷。 女孩面露惊讶之色:“阮三少爷,你竟然没被抓。” 阮三少眼睛里还噙着眼泪,不开心的回了一句:“桂二小姐不是也没被抓嘛?” 大少哭笑不得:“这位姐姐,你也是因为你家人被红毛人抓了才来找我的吗?” 小女孩听到询问,这才收过眼神,给大少行了一个万福礼:“奴家桂如玉见过小将军老爷。” “桂姐姐免礼,说说吧,你是为何而来?” 于是桂二小姐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遍,自己是如何躲过了抓捕,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和阮三少爷说的大差不离。 “阮三少爷,桂二小姐,你们暂时不用担心。下午的时候,那个安东尼总督派人来谈过,我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他。 如果他赶杀了城里的汉人。我会让在雅加达城连老鼠都没有一只是活的。 如果那安东尼总督脑袋没有进水的话,他应该会有明智的选择。” 在这事上,大少也不敢把话说死,只得在言语中留下余地。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肯定不会选择同归于尽。但谁能保证那个安东尼总督是个正常人呢。 大少现在也不敢打包票,城里的汉人会平安无事。再说了,半夜三更的思考这些事,实在是打不起精神。 只得让月儿木兰把桂小姐带下去安慰休息,又让卫兵把阮三少爷也带下去休息。 这深更半夜的,啥事也没有睡觉重要,一切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第二天,天刚放亮,大少便被红玉从梦里叫醒。睡眼惺惺地大少让人把桂二小姐和阮三少爷叫来。 “二位都是本地人,应该对在雅加达城非常的熟,二位和我们说说,这雅加达城里的布置是怎么回事,总督府在哪里?兵营在哪里?能不能画出来?” “小将军老爷。城里的路我都知道,可我不会画呀。”阮三少急得差点哭了。 不还是桂二小姐比较有成算,她想了一下说道:“我平时在城里就喜欢玩,雅加达城的大街小巷我都熟悉。我还会画画,请给我纸笔。我肯定能画得出来。” 程风点头,月儿拿来纸笔递给桂二小姐,二小姐接过铅笔一看,嘿,这笔很是熟悉,这不就是画眉的眉笔吗?用这笔画图肯定行。 就这样,大少等十几个人就站在旁边,看着桂二小姐在那里奋笔疾书。 半个小时后一张草图画了出来。各个地方是什么名字都标得清清楚楚。 阮三少爷看着桂二小姐画出来的草图,他指着总督府的地方看了看。 又指着不远处雅加达城那高高的,立在半空中的一个十字架位置说:“那个有十字架的地方,就是红毛人的教堂。 他们的总督府就紧挨着那个教堂,在教堂的左右两边就是他们的兵营。” 大少点点头,对月儿说道:“中午时间一到,先炮击那个片。”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眼看着中午就要到了,安东尼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的扩音器又在对着城墙上喊:“城墙上的红毛人听着,中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如果你们还不选择投降,我们就要炮击总督府和你们上帝的家。 你们最好有个准备,不想去见你们上帝的,离你们的总督府远一点。” 得到消息的安东尼竟然没有任何的怀疑,迅速的收拾起自己的文件,带着总督府的人一溜烟的跑出了总督府。 “来人,把那些大明人全带到城北去,我要用他们的身体组成人墙,该死的,可恶的中国人,他们就是魔鬼,愿上帝惩罚他们。” 码头上,种花云珠正在要求站在高高的了望台上的了望手,计算着舰炮与教堂的准确距离。 因为少爷说了,以后这雅加达的总督府就是自己的办公地。她可不想把总督府炸个稀烂。 为了震慑红毛鬼,还是把那个叫教堂的地方砸个稀烂好,听说他们的上帝是万能的。 种花云珠想试试,把上帝的家拆了,看看万能的上帝会不会出来找自己拼命。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必须把距离计算精确了,免得砸歪了,砸了自己的家。 为此,了望手反复的校对了好多遍,都快精确到了厘米级了。 种花云珠还是不放心,亲自爬上了望台去确认。 为了防止不同高度的火箭弹落点差,所有发射平台,只能使用同序号炮管单发,同时瞄准教堂的位置。 雅加达城北墙,一排排的大明人被拉上墙头,组成了一道又厚又长的人墙。 安东尼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有本事攻城,就先把你们自己的人都杀光。 大少叫过阮三少,桂二小姐,一人手里递了一架望远镜:“两位好好看看,那墙头上的全都是大明人吗?” 俩人拿着望远镜,也学着大少的样子,观察墙头上的人群。 “看墙头上人数,应该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吧?”阮三少不敢肯定人都到齐了,当然他也没办法肯定。 “我看也差不多,城里的大明人,大概也就这么多了没抓到的估计也不多。”桂二小姐也确认。 大少点点头:“只要大多数人在这里就好,就算没抓到的,估计也藏起来了,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运气吧。” 种花云珠眼睛盯着插在地上的木棍,看着太阳的影子一点一点的向木棍靠拢,最后太阳的影子在木棍下消失了。 “时间到,各炮手准备,单发定点射,预…备…放。” 太阳刚刚正午,站在城头紧张盯着码头的安东尼,就看见码头的船上飞出了十道身火焰,在尖利的呼啸声中从头顶飞过,一头砸进了城里。 安东尼的眼睛跟着这火焰移动,看着它们冲进城后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教堂。 轰隆隆的爆炸声随即传来,滚滚浓烟之中,那高高耸立半空的十字架倒下了。 十字架倒啦,站在安东尼身边的神父吃惊的大叫:“oh my god,东方人在干什么?他们竟然对上帝动手。 该死的,该死的,他们竟敢炸了上帝的家,他们就不怕上帝的惩罚吗?这些该死的异教徒。” “舰长,我们一击命中,那教堂倒了。”看着城里的教堂燃起熊熊烈火,了望手兴奋的大喊大叫。 大少这里,桅杆上的了望手也传一下消息:“报告,3005舰一击命中目标,城里的教堂已经起火,周边好像有几处民宅遭到殃及。” 大少很满意:“没事,让喊话的再去城下喊话,我们再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不投降,我们将炮击全城。” “公子,咱们要炮击全城?可城里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全城炮击,百姓怕是伤亡很大。”张克听到程风传达的信息,心中有些不忍。 程风指着远处城墙上站着的那些人墙说到:“现在城里哪里还有百姓,所有的百姓都站在墙头上了。” “公子,墙头上的全都是大明人,城里肯定还有其他的百姓,我们如果全城炮击,怕是要伤到很多的无辜。” 张克不懂自家公子是啥意思,城里除了站在墙头上的大明人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人,咋就说没有百姓了? 大少没有回答张克,只是语气非常平静的说道:“张姐姐你可能不知道,七年前雅加达城里的大明人远不止站墙头的这些人。 天启元年的时候,这里的总督,就是那个站在墙头,带着三尖帽的家伙。 他煽动当地的土人对明人的仇恨,诱导那些土人搞了一次大清洗,被杀死的大明百姓过万,无数的家庭被抢劫一空。 作为当地的土着人,其实地位并不高,普通的小老百姓,连城都进不来。 能住在这城里的,非富即贵,他们每个家庭的手上,都沾有我们中国人的血。 咱们以前是没本事过来,有心报仇也无能为力。现在有本事来了,这仇不能不报。” “公子,张克懂啦,这城里的,除了大明人都跟咱们有仇,轰它全城没毛病。” 大少指着桌子上的城区图说道:“张姐姐看见这城区图没有?绝大部分的中国人都住在城东。 下令所有的舰炮,避开城东和城中的位置。如果他们不投降,就把城南城北和城西炸成平地。” “公子,如果他们投降了呢,咱们还报不报仇?” 大少笑笑:“如果他们投降了,咱们就不亲自报仇了。 只派人进去,把里面的荷兰人钱财收缴一空,再把那些土人的钱财没收了,咱们就离开。 等陈衷纪他们几个带着小鬼子过来,让小鬼子进城。” …… 城头上,看着燃起熊熊烈火的教堂,安东尼目眦欲裂,这会儿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城墙再高也白达,一点用也没有。 人家根本就不派人过来攻城,只放火烧城,也能把自己的人烧死。 再看看手下这些军官们,本来就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被眼前的场景这么一下,更是不像人了。 只看他们现在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安东尼便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战斗意志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对方的手段实在是太神奇。 如此奇怪的打法,谁也没见过,更不知道如何对付。 再坚持下去,估计是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自己抓了这么多大明的人,好像也起不了威胁的作用,对方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反而想利用这些人的死来作为屠城的借口。现在放也不是,杀也不是,反而成了自己手里的麻烦,可怎么办才好? 安东尼想投降,又怕手下的军官们不同意,只得试探: “士兵们,咱们的处境很是不妙。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是投降还是坚持?” 雅加达现在级别最高的指挥官是费南德.克拉迪尔上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勇敢的站了出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总督大人,阿布带回来的消息可以证明,普德曼斯中将已经战败。热兰摭城的逊克总督也被俘虏。 我们坚守下去,也没有援兵来救我们,坚守下去没有意义。更何况对方用的是魔法,我们根本打不过魔法。” “士兵,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总督大人,对方用的是魔法,我们不可能是巫师的对手,坚守只是白送死。” 神父也在旁边不停的画着十字架,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我的上帝,请原谅你的孩子们,他们已经尽力了”。 阿布看着这帮红毛人神情沮丧,又开始出馊主意:“总督老爷,要不杀几个明人警告对方,试试能不能吓……” “拍”,阿布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脆响,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转了好几个圈,头晕眼花的,眼睛里全是星星,耳朵嗡嗡的响。 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骂:“混蛋,这该死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出这馊主意?你是想让我们被明人杀光吗?你个混蛋。” …… 舰船上,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光影向东偏移了一小格。 张克问:“公子,时间到了,打不打?” 大少看看远处的雅加达墙头,没有任何的动静,只得叹息一声:“看来他们不愿意投降,打吧。” “是。”张克答应一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安东尼还在城头上纠结是降是战,完全忘记了时间。沉思的他突然听到一声声尖叫声响起,抬头一看,满天的火焰,正疯狂的飞扑而来。 “天哪,我的上帝,时间怎么到了,快,快,听我命令,升白旗,升白旗我们投降。” 可惜,命令下的太晚,隆隆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漫天的火球砸进了雅加达城。偌大一个城市,瞬间便浓烟四起,烈火熊熊。 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放火。自己就这么一犹豫。城市就燃烧起来,安东尼知道,巴达维亚城完了。 安东尼不想死,现在也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安东尼颤颤巍巍地走到墙边,把一面挂着白旗的竹杆立了起来。 第127章 南海降妖且听龙吟 消除隐患假手他人 安东尼还在城头上纠结是降是战,完全忘记了时间。沉思的他突然听到一声声尖叫声响起,抬头一看,满天的火焰,正疯狂的飞扑而来。 “天哪,我的上帝,时间怎么到了,快,快,听我命令,升白旗,升白旗我们投降。” 可惜,命令下的太晚,隆隆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漫天的火球砸进了雅加达城。 安东尼眼睁睁的看着偌大一个城市,瞬间便浓烟四起,烈火熊熊。 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放火,自己就这么一犹豫。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大半个城市就在爆炸声中燃烧起来。 “魔法这绝对是魔法。”安东尼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咆哮。 除了魔法,他不相信人类能有什么能力,让一个城市瞬间燃起大火。 这种本事,在安东尼的认知里,至少欧洲人是做不到的。 他不知道,除了魔法,东方人,还能用什么办法让这个城市瞬间燃烧,但是他知道,巴达维亚城肯定完了。 安东尼不想死,现在也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墙边,把一面挂着白旗的竹杆立了起来。 墙头出现白旗晃动,张克大喜,忙向大少汇报:“公子,墙头有白旗立起,他们投降了。” 程风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先不理他,轰两轮再说,告诉炮兵们,发射节奏慢一点就可。” 不是大少狠心,七年前屠华事件,那些被残杀的中国人,哪一个不是无辜的?就因为没有朝廷撑腰,就活该被杀。 大少很心软,他也只知道这样无差别的乱炸,会有很多的儿童遭殃。 他也不想这么干,可是在这个地方你没有选择。这里的土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他不知道感恩。 你对他不好,只要不要他的命,他却会谢你的不杀之恩。 大少含着眼泪也要再炸两轮,就是要让那些土着头领知道,杀中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旗升起来了,可是爆炸声没有停,安东尼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那爆炸早晚要落在自己头上。 看看爆炸暂时到不了北墙头,安东尼定了定神四处查看,只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助手里奥.特文莱斯正抱着头藏在墙角瑟瑟发抖。 安东尼上去就是一脚,把里奥.特文莱斯踹翻在地,骂道:“你这个胆小的混蛋,你藏在这里干什么?” 里奥.特文莱斯被一脚踹翻,也是吓得脸色惨白:“总督大人,东方人的魔法太可怕了,这回我们肯定要死在这里。” “混蛋,你在说什么话?不想死的马上起来,叫上神父出城去找东方人谈判,我们愿意投降,立刻,马上,快去。” 里奥吓得屁滚尿流,爬起来就去找神父。 炮火轰了两轮,雅加达城门打开,白旗在空中飞舞,从城里走出来了五个人。 那神父手里挥舞着白旗,边走还在边大声的喊:“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们是来谈判的。” 可惜城里炮声隆隆。就算是守在码头上的曹金虎也听不明白他在叫什么。 不过见他们打着白旗,又没带武器,带头的还是一个洋和尚。估摸着是来谈判的,便让出条路让他们进入码头。 刚见到曹金虎,神父用非常蹩脚的汉话大喊:“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是上帝的仆人,迦兰道尔神父,我要求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请你们先停止魔法,我们要谈判。” 曹金虎不知道魔法是什么鬼,只是听清楚了,对方是来谈判的,要求见少爷。 曹金虎安排护卫把人带到吉隆号上见少爷。 迦兰道尔神父上船后,被护卫带到程风面前,护卫来到大少面前,立正行礼:“报告公子,洋和尚带到了。” “谢谢,你去忙吧。” “是”。 “你这洋和尚来干啥?” 迦兰道尔神父上前躬身行礼:“尊敬的将军,我是上帝的仆人,迦兰道尔神父。 我代表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向您问好。” 大少看着这名神父:“说吧,你代表安东尼来做什么?” “尊敬的将军,我是代表巴达维亚总督来谈判的。” 大少白眼一翻,好奇的问:“谈判?谈什么判?这判有什么好谈的? 要么夷为平地,要么出城投降。就这两条路,你们自己决定就行了。” “不是,尊敬的将军,我们是要投降的,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打出了白旗。 可这没什么用,你的魔法师他不停手,还在一直使用他的魔法。” “你们已经下定决心要投降了?” “将与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投降,绝对投降。” “先把他抓的那些大明人全给我送过来,记住别解绳子,所有人拴牢了送过来。” 迦兰道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的核对了一遍: “将军,你说的是墙头上的那些大明人,要用绳子拴好了再送过来,是这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记住,跑了一个你们这投降都完不成。” 迦兰道尔松了口气,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这个没有问题,我们马上就可以把人送过来。” 大少点点头,看了看左右,挥挥手:“哥哥姐姐们,你们离我们远点。不要让人靠近。” 原本站在程风身边的舰长和护卫队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知自家公子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往后退了几步。 大少看看人都离远了些,便朝神父招招手:“神父你走近些”。 迦兰道尔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大少的面前。 大少小声问:“这里城里的土着人你们都清楚吧。” 迦兰道尔神父点点头:“尊敬的将军,我们在这城里住了九年,对城里的每一个土着都非常清楚。” 大少点点头:“清楚就好,你们想投降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要先递投名状,知道啥是投名状不?” “不知道。”迦兰道尔猛摇头。 “投名状都不知道,你们可真是一点文化都没有。投名状就是你们在投降之前要先有一个立功的表现。” “小将军,我们是投降,不是帮忙打仗,怎么能立功?”迦兰道尔直接被这问题搞糊涂了。 大少爷很郁闷,跟文盲说话就是费劲。只得把声音压得更低,嘴都到了神父的耳朵边。 大少用非常非常低的声音,在神父耳也说道:“算了,不跟你们耍口舌,说着费劲。 就这么说吧,我进城的时候,这城里的土着,不管是穷的富的,凡是有车轮高的男人,我一个都不想见到。 你回去告诉安东尼,有一个比车轮高的土着男人是站着的,你们荷兰人就会有一个是躺着的。 记住,顺便把他们的财产全部收集好。集中堆放到总督府去,等我的人去接收。” 大少说到这里,看着迦兰道尔那满脸震惊的表情,挥挥手:“回去吧,把我的话跟安东尼一个人说,他要想活他知道怎么办! 等你们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就直接打着白旗出城投降,我能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安全的。 你也要注意,这话只能和安东尼一个人说,如果让第四个人知道我说的话,和尚你会去见上帝,你也顺便提醒一下安东尼,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我说的话,他也会去见上帝。” 迦兰道尔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面色红润,白白胖胖,长得是慈眉善目,一脸的天真无邪,喜庆可人的样子。 迦兰道尔看着这张清纯无邪的小胖脸,心里竟然怦怦地狂跳,小腿肚都不受控制的打着颤。 牙齿哐哐的打着响,小心翼翼的鞠躬行了个礼:“尊敬的将军,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在下先行告辞。” 说完便弯着腰直接向后退,直接退到数十米远才敢转身。 看着神父离开,大少招招手喊道:“张姐姐,传令下去,所有平台,停止炮击。” 一声令下,所有炮击全部停止,雅加达城外一片寂静无声。 “公子,你刚才你那洋和尚说了啥?我看那洋和尚牙齿都在打架,浑身都在颤抖。” 大少笑笑:“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要投降,该做些什么,现在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通知曹金虎,如果对面把那些大明人送过来,先不要给他们解绑,直接带到船上去再解绑,注意不要让他们逃脱就行。 让各舰船了望手都认真些,严密监视城里的动向,静等那些红毛鬼出来投降。” 一个小时过后,雅加达城再次打开,荷兰士兵押着用绳索捆成长串的大明人,在各种哭泣声,咒骂声和哀嚎声中被送了出来。 一串串的大明人被送出了门外,荷兰士兵掉头回城把门关闭,只剩下城门外站满的人。 等荷兰人都回了城,曹金虎这才安排人过去,也不解开绳子,直接牵着绳头,把人一串一串的带到了码头,装进了四艘护卫舰里。 此时,被强行扣押进船舱的人群,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小孩子的哭哭啼啼,和一些小青年无能咆哮。 成年人都进入了精神涣散,两眼无神的状态,一副认了命的死样子。 当大少得到下面传过来的这个消息,也是有些生闷气,中国人这是怎么了? 两万多人的华人团体,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被人关进了船舱里,除了小孩的哭泣,成年人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抗的。 那些蛮横的族老也不蛮横了,霸道的族长也不霸道了,一个个听话得跟鹌鹑似的。 也就只有桂二小姐,阮三少爷过来质问,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家人关起来? 大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暂时不便放他们出来。两少年“哦”了一声,不敢再问,便悻悻地走开,这事就没人再问了。 大少真心是想不明白呀,南洋这么多的华人,数量并不比当地的土着少多少。 要经商能力,有经商能力,要文化水平,有文化水平,要聪明才智,有聪明才智,可怎么就能够这样逆来顺受? 人家都要动刀灭族了,还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等着人家砍。 每一次动乱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华人被杀,一个个的全都忍耐得下去。 就如同现在,两万多华人毫无反抗的,就被装进了船舱。 如果自己是个人口贩子。全都能打包卖到黑煤窖里去。 这一分钟,大少好想狠狠心,把他们全送到南瞻部洲去算了,只有那里的土着人好相处。 就他们这个只敢欺负自己人的怂样子,只能去了那里去,可能才不会被土着欺负。 所有的华人被送出了城,雅加达城里开始传来枪声,随着枪声越来越密集。 守在外围的陆战队员们坐不住了,曹金虎匆匆忙忙的跑到船上。 老远就开始喊:“少爷,城里传来连续不断的枪声,是不是那些红毛鬼在杀人?” 大少耸耸肩:“这我怎么知道,又不关我们的事,说不定人家在练习打靶。” “少爷,要不咱们再炮击一次吧。” “炮击个屁,那炮弹不要钱啊,打一发出去十几两银子呢!咱们家能有多少羊儿赶上山?隔得住咱们这样糙。” 曹金虎被骂,悻悻然地退了下去。 城里的枪声响了一天,到夜晚也没消停。大家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 眼看金乌西沉,明月东升,各舰船的舰队们吃饱喝足后很无聊,都跑过来陪着大少坐在甲板上望天。 天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大家只不过是学着大少的样子,昂首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默默的念叨,十三的月亮也是挺圆的。 大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这事不能解释,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万万不能说出来。 大明二百年经营南洋,始终经营不好,就是因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念,在这个地方行不通。 这些南洋的土着头领,他们要的是自己当土皇帝,而不是头上有位皇帝。 这些自私自利,又好吃懒做的家伙,大脑里只装着两个理念:要么成为奴隶主,要么成为奴隶。你要是想和他一起成为奴隶主,他是不愿意的。 所以,大明的军队来了,他们就投降,大明的军队走了,他们就叛乱。这二百年来就这样反反复复。 南洋要想太平,就得让这些家伙彻底的消失,没有领头的,普通的士着很好治理。 大少不愿意这么血腥,但是没办法,有位战略理论家说过,宁可背一世之骂名,也要筑万世之基业。 为了国人能在这片土地上长治久安,这个遭天谴的事,只能自己来做了。 徐徐的海风吹过,城里时不时传来枪声与海浪的声音交相辉映,此时有近三万人的码头,竟然出奇的宁静。 此情此景就在眼前,大少心里感慨万千,看着月影下朦朦胧胧的雅加达城,大少猛的心血来潮,忍不住的哼起了小调。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浪你…… …… 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的睡觉。” 大少在那里轻轻的唱着,身边的哥哥姐姐们静静的听着。 耳边的枪声渐行渐远,月夜,慢慢的从歌声中流过。 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炙热的阳光照耀大地,甲板上横七竖八的睡着十几号人。 火辣辣的灼热感,把大少从梦中叫醒。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甲板上坐起,在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看那火辣辣的太阳。 大少哀嚎一声:“这六月的南洋,太阳的温度可真不是盖的,才升起没有三尺高,就有要晒化的感觉,难怪当地的土着人都乌漆抹黑的。” 横七竖八睡在大少四周的哥哥姐姐们也被这火辣辣的太阳晒醒。 一个个的从甲板上爬起来,在大少的影响下,各种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就是什么样的人,能带出什么样的兵。 要是有老学究在这里,定然会大骂这帮子小仔,不成体统,不知礼仪,有辱斯文。 张克凑过来小声的问:“公子,今天咱们做什么?还是继续等吗?” 大少看看雅加达城,经过一晚上,该烧的都烧得差不多了,城里的浓烟明显少了很多。 “再等等吧,咱们先吃早饭,别的事先放放,至少要等吃过饭之后再说。” 雅加达城里,枪声还在继续,似乎还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 上午十点刚过,雅加达的城门再次打开,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牵着他的高头大马,带着妻子儿女,走出城门。 前面是神父高高的举着白旗,身后跟着一百多名棕红头发的荷兰女人,女人们手里还牵着一群小孩。再后面就是两队倒扛着火枪,抬着担架的士兵。 神父高举着白旗,走几步就喊一句:“尊敬的大明将军们,我们来投降了。” 荷兰士兵来到距离码头半里的位置站定,曹金虎带着人围了上去。 “公子,他们人数不对呀,怎么只有红毛鬼,没看见仆从军?他们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 望远镜里,张克看着荷兰人都离开城门二里地远了,后面也没有看到仆从军的影子。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命都捏在咱们手里,哪有胆子耍诡计,看不见仆从军出来,大概是被他们遣散了吧。” 崇祯元年六月十四日,离开中国长达一百二十年的雅加达城收复。 曹金虎抓着迦兰道尔神父在前面带路,领着陆战队先进了城。 “大家都出来吧,别藏着了,红毛鬼已经投降,大明的官军打回来了,现在大家安全了。” 黎小鱼,甘心,桂二小姐,阮三少爷随行,各拿着一支扩音筒,用土语,广东话交互喊话。 前面有陆战队开路,清理一些不想让大少看见的障碍物。 大少在众舰长的陪同下,带着种花云珠和她的护卫队伍,兴高采烈的也踏进雅加达城。 这些女孩们还是第一次走近被自己炮击过的地方,以前都是间隔几里地用望远镜看,这次是近距离接触。 看着倒塌的残垣断壁,眼尖的可能还会看到远处残垣断壁下倒伏的肢体。 大少以为她们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没想到,他们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有可能是因为前面陆战队已经把路上的尸体清理干净,近处看不到死人,估计反应没那么大。 现在的雅加达城,也就只有东城和城中还算完整,城南城西和城北,基本都是完整的少,破损的多。 但是,还有是有那种运气好到爆表,在一轮轮密集的轰炸中愣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几栋好房子。 深圳受到最严重损坏的,还是城西和城北的两处兵营,真的被夷成了平地,连栋完整的建筑物都没有。 种花云珠心疼得直说:“这么多的房子都被烧毁了,真的好可惜呀。” 大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些都是具有南洋风格的建筑,确实修的不怎么样,烧了也好。 咱们正好把这街道的路面扩宽一下,重新规划全城,再不能让一座城市,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了。” 队伍刚到教堂的位置,巨大的十字架倒栽在废墟里。 大少嘿嘿一笑:“哥哥姐姐看见没有,这里就是红毛鬼信仰的上帝,住的地方。 很明显,在老天爷的面前,上帝也是不堪一击的。这里的土人信奉伊斯兰教的多。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的信仰扳过来。 等有空了,把这里清理出来,重新建一座大道观,把三清道祖,泰山奶奶,妈祖娘娘都请进来。 云珠姐姐,以后你在这里收税的时候,记得要收宗教信仰税,什么都不信的,暂定税率三成。 信道教,信泰山奶奶,妈祖娘娘的,减税两成,信其他宗教的,加税两成到三成,收到五至六成就可。 另外,除了道教场所之外,其他宗教场所也要上重税。” “少爷,这样收税,会不会逼着他们造反?”这样收税种花云珠担心啊。 “不怕,他们加入教会也是想吃口饱饭而已,信仰没那么坚定的。 信三清道祖,泰山奶奶,妈祖娘娘只交一成的税,信其他的要上交六成的税。 当然了,我们是讲民主,讲自由的。我们是支持宗教信仰自由的。 信什么宗教,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不干涉。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再说了,真有人敢造反,那正好清理一下害群之马。 有句话怎么说的,杀尽不平,方太平。” …… 绕过教堂的废墟,来到总督府前,陆战队员早把总督府围得严严实实,曹金虎早就站在总督府大门前等待。 见大少过来,曹金虎上前行礼。 “这总督府里是什么情况?” “少爷,这总督府里可不得了,屋里屋外堆的全是各种东西,连院子里都堆放满了。” “咱们进去看看。” 曹金虎指挥队员打开大门,人都还没进院子,大嫂就已经看着院子里那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 什么圆木,树皮,皮毛等等,应有尽有。 大少感慨:“好家伙,这些红毛鬼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香料,堆得满院子都是。” 曹金虎挠头:“不知道啊,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这些红毛鬼在做什么。 这么多的好东西,就这么堆放在院子里,也不多修几个仓库。” “屋子里装的是什么?” “屋子里装的是丝绸,真丝,各种布匹,陶瓷等等。 有两间屋子里装的全是各种衣物,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的都有。 还有一处屋子里装了,整整的半屋子火枪。 在总督府后院的两个仓库里装的都是金银和铜锭,还有一堆箱子里装的黄灿灿的应该是金沙。看那堆放的量,怕是得有几百万两。 大厅里还堆放着好多的金银首饰,还有好看的金币,都把我看得眼花缭乱的。” “可有粮食?” “有,那个洋和尚带路清点去了,听那洋和尚说是什么大户家的粮仓。” 这时有一名护卫跑进院子,老远弱喊:“曹大队长,有重大发现。” 曹金虎忙问:“有什么重大发现?快说!” “我们在南城边发现堆积如山的尸体,都不知道有多少,里面还有不少是红毛鬼的仆从军。” 大少心里不舒服,暗骂一句,这些该死的红毛鬼,办个事情怎么这么粗糙?还留一堆尸体让自己来处理,真是够心烦的。 心里不舒服,脸上还装着非常急切的样子问:“里面有没有女人和小孩?” 护卫摇摇头:“我们查看了一遍,堆尸场没有看见女人和小小孩。不过在各处倒塌的房屋废墟里却有不少。” 曹金虎没听懂,追问护卫:“啥意思?什么叫女人和小小孩?小小孩是啥意思?” “就是堆积尸体的地方没有发现特别小的小孩,死人推里死的小孩都是半大小子,没有特别小的。” 女孩们都生气了:“这些红毛鬼,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少压压手:“姐姐们先不要着急生气,咱们都问一问是啥情况。 去找一下黎小鱼他们,让他们去找那些活着的人打听打听,这是咋回事。” 很快,黎小鱼跟着护卫过来回话:“小将军,我们问过那些活着的女人。听她们说是那些仆从兵干的,他们像疯了一样冲进那些房屋没被砸倒了人家,把所有的活着的男人都杀了。 所有的男孩全被拉去马车面前比车轮,凡是有车轮高的都被杀了。” 女孩们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张克气得呼呼的直喘粗气,她大声对大少说道:“公子,这些红毛鬼就是魔鬼,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要不咱们把他们全给杀了,给这些冤死的百姓报仇。” 大少摇摇头:“唉,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这么做,可能是受蒙古人的影响。 只杀有车轮高的男孩,没车轮高的都放过了,这也算是一种遵守规矩吧。 现在他们已经投降了,我们在杀他们,就是我们不守信用了,这有损我们的名声,咱们万万不能干这种坏名声的事。” “那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们?不为这些百姓报仇了?” “唉!”大少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算了吧,人家都投降了,杀俘不祥,有伤天和。哥哥姐姐们,别为这事纠结了。 姐姐们,你们赶快回船上去,留下一队人看护船上安全,其于的姐姐全都调过来搬运总督府里的东西。 曹金虎,把你的陆战队留一半在这里搬运物资上船。把除粮食之外的所有物资全都装上船。 曹金虎,把你的陆战队派一队到船上去,把那些十八岁以上,有劳动力的本地男人全带过来,帮忙搬运尸体到城外去烧掉。 让阮三公子和杜二小姐跟着去,别让那些百姓以为这些人是我们杀的,误会了就不好了。 另外再派一队人去,把那些投降的荷兰人士兵中,没有受伤的全都叫过来。 让安东尼那个总督带队,来清理城里的废墟和埋在废墟里的尸体。 记住所有军官的家属全部扣在船上,不不准她们出舱。” 听了大少的安排,张克叹息:“公子,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这些杀人如麻的恶魔你都舍不得杀。” 大少也叹息一声:“人都已经死了,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死了的也活不回来,还不如把他们留着,帮我们干几年的苦力,再用他们去换钱,还实在一些。” 张克点点头:“公子说的也对,就是把他们杀了,那些冤死的人也活不回来。 不过公子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些百姓都是仆从军杀的,那些仆从军是谁杀的?” 程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说道:“我的张姐姐啊,这还用问吗?百姓是仆从军杀的,仆从军肯定就是荷兰兵杀的啊。” 张克也挠头:“为什么啊,真是想不明白,那些仆从军帮他们干事,他们反而把爪从军给杀了。” 大少无语:“这谁知道呢,可能是那些仆从军屠杀百姓的事他们不知道。 等知道了良心有发现,就把仆从军都杀了,给那些百姓报仇,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嗯,我觉得就是这样的,应该是没错了。”大少觉得,自己的这个解释非常的合理,连自己都信了。 至于别人会不会信,这关他屁事啊,自己信就行了。 两小时后,原住雅加达的几千名本地男人,还有那几百个棕红色头发的俘虏兵全进了城,开始了全城垃圾清理运动。 现在的雅加达城,土着人的势力基本上已经消失了。 …… 两天后,种花红玉带着步兵运输舰来到雅加达。陈衷纪和田川次郎带着五千倭兵下了船,参与到雅加达城市垃圾清理的工作中。 这一天,关押在码头仓库里的仆从军伤员,因为伤口感染,发高烧死亡一小半。 六月二十日,雅加达城基本清理出了一些轮廓,种花云珠也带着卫队搬进了总督府。 并在本地华人青年中招聘警卫队员,开始对雅加达城武装巡防,打击地方黑势力。 舰队也开始对爪哇岛周边海域进行巡逻,打击非法商业走私行为,并对岛上的原住民进行税收管理。 大少给的时间是,用五年的时间,让爪哇岛上的居民,全都自愿的信奉道教,过上幸福的生活。 也就是这一天,关押在码头仓库里的仆从军伤员,因为缺医少药,高烧连发,人数所剩无几。 最后剩下来的这几十个,抵抗力倒是挺强,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估计是活的下去了。 码头上,田来娣的综合补给舰,把带来的所有食物都分到了各舰船。 自己的船仓里装得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装东西的空间了。 武进峰,陈江平,王光忠三人的步兵运输舰上,也装满了投降的荷兰人。 因为大少觉得他们能换钱,所以还是很舍得给他们用药的。 他们的伤员因为有药救治,损失倒是不大。 至少那个威廉少尉,只是损坏了两个脚趾头,还是活下来了。 时间已经差不多,大少准备回去,到福建走走,他要找熊文灿聊聊天去。 种花金蝉,种花云飞一起,带着黎小鱼和两千支火枪,前往泗水驻守,并在泗水组织民兵火枪营。 大少给五千倭兵每人发了十两银子的奖励,鼓励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努力奋斗。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多砍人,多发财。 陈衷纪和田川次郎带着兴高采烈的倭兵们至西门出城,准备从爪哇岛西岸一路向东砍。 准备把岛上的族长,酋长,部落长等等邪恶势力通通砍个干净。 等田川次郎的倭兵砍穿爪哇岛到达泗水城后,再寻找机会,打下望加锡,清理棉兰岛上的势力。 至于葡萄牙人占领的马六甲城,因为还牵扯着一个土着的地方政权,苏禄苏丹国。大少现在人手实在不够,一嘴吃不下去,只能再等等。 再怎么着也要等到年底的时候,南海基本已经稳定,再组织起人马来搞它,彻底的占领马六甲海峡。 到时候就能让澳门的葡萄牙人成为瓮中的土鳖,案板上的驴肉。 六月二十一日,戚继光号综合指挥舰。带着自己的综合补给舰和步兵运输舰,扬帆起航。带着无数的战利品和一众洋俘虏,浩浩荡荡返回台湾。 自从琉球群岛海战以来,特别是台海大会战之后,东海舰队以及南海舰队的各型船只四处出击,已经清扫了有人居住的海岛数百座,清剿海盗及其家属近五万多人。 总共收获黄金五十余万两,白银一千多万两及各种物质无数。 特别是收缴了五方力量的各种火枪,总数达万支。 各种大小口径的青铜火炮一千多门,俘获西洋盖轮船二十三条。 累计俘获各种各样的中国式船只一千多条,大少已经成为中国海面上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 可以说整个中国沿海,已经被台北临时军事管理委员会统一了。 这一下,无论是台湾的军事实力还是经济实力,都已经是整个南海当之无愧的霸主。 …… 就在大少在南海海域,搅风搅雨的六月,新任福建巡抚熊文灿是焦头烂额,头大如斗。 南海海面上,海盗们打成了一锅粥,福建沿海的百姓是吓得瑟瑟发抖,真的是一块舢板也不敢下水了。 如此大好的机会,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就那福建水师副将俞咨皋,跟在海盗后面捡了个漏。 自己死了三百多号人,抢了三十几条船,一千多海盗后便跑回了泉州港,再也不敢出海去找海盗的麻烦。 他也不是怕其他的海盗,主要怕运气不好,遇着东番岛的那个女魔头,自己打不过。 福建水师已经连续半个多月,只敢在海边游荡,再也不敢出远海。 这剿灭海盗的功劳,自己拿不到,这本来就让熊文灿很难受的。 更加要命的是,自打进入崇祯元年这老天爷就开始抽风。 至从过年之后,福建全境的老百姓,就没有见过天上出现一朵云。 原本五六月间的台风比较频繁,福建地区雨水会很多。 可今年的老天爷不知道在做什么,别说是台风,连大风都没有出现过。 半年都已经过去了,那笑呵呵的太阳,每天准时打卡绝不旷工。 这六月都已经过去了一半,老天爷愣是没有下一过一滴雨。 现在的福建到处都是灾民,从各地报上来的情况来看,福建全境的灾民估计得有十五六万,而这个数量还在逐日的增加。 原本灾民越来越多,可现在官府没有办法解决。 虽说也有少量的富户做着慈善,在施粥救济灾民,那也是杯水车薪。 如果继续下去,开始大量的渴死饿死人,只怕会引起灾民们的暴乱。 更让人感到气恼的是,随着灾情越来越严重,巡防营担心,沿海那些难以管控的疍民会借机造反,提出要加强沿海疍民的管控。 巡防营原本的意思,是想借这个机会到沿海去敲诈那些疍民一番发点才财。 没想到带兵沿着海岸走了一圈,除了被疍民们放弃的那些破旧小船,和早已经没人打理的破渔棚,哪里还有什么疍民的影子? 巡防营官兵上下,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可是近二十万的疍民,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这可不是三五百人失踪的小事,这可是近二十万人的庞大数字。 如果全都起来造反,二十万人都去做了海盗,那后果不堪设想,这福建海域怕是永无宁日了。 熊文灿都有些坐不住了,马上发文派人到浙江和广东去查询。 结果得到浙江和广东的回报,他们那边也有大量的疍民失踪,三个省的疍民加起来,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万。 熊文灿觉得,福建肯定要出大事,如果自己没办法在短期内解决福建沿海的海盗问题,那就要想办法解决福建的灾民问题。 如果这两件事一件都办不好,自己肯定要背黑锅,被停职查办的。 熊文灿想让俞咨皋再出海,主动去东番岛联系那个女魔头,看能不能先把海盗招安的事情谈下来。 可海盗们打架的神奇本事,俞咨皋是看到过的,那种神仙手段,压根就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 那东番岛,俞咨皋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去,熊文灿让他去谈判,他是百般的推脱。 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海盗们正火拼得厉害,咱们官府这时候凑过去,怕是问题解决不了,还有可能会被双方联合起来打。 熊文灿想让他这个地头蛇去找熟识东番岛的人去牵个线接个头。 可俞咨皋找了一圈,才发现东番岛的人,压根就没有和泉州这边的人有什么联系,想找一个认识东番岛海盗的人都找不到。 眼看着六月已经过了二十几天,台湾海峡的火拼依然没有结束。 东番岛的船队还在一个岛一个岛的追杀那些逃脱海盗。 这个月,江南的士绅大族火气也很大。每天不停的派人来询问,这南海的事何时能够了结。 是自己不想去了结吗?可这事情自己再着急有什么用? 堂堂的福建巡抚,竟然找不到可以联系对方的人,这事可愁坏了熊文灿。 “老爷,门外有人递了帖子,要来拜会老爷,老奴当如何回话,请老爷示下。” 崇祯元年六月的最后一天,正坐在福建巡抚衙门里,扇着蒲扇唉声叹气的熊文灿,收到了门房递进来的一个帖子。 第128章 谈招抚南海寻机遇 求人口福建谋饥民 “老爷,门外有人递了帖子,要来拜会老爷,老奴当如何回话,请老爷示下。” 崇祯元年六月的最后一天,正坐在福建巡抚衙门里扇着蒲扇唉声叹气的熊文灿,收到了门房递进来的一个帖子。 熊文灿接过拜帖打开,拜帖上一个字也没写,只在中间夹了一张折叠好的纸。 从没见过如此莫名其妙的拜帖,老熊觉得很奇怪,便打开夹在中间的那张纸看。 那纸上有图案有文字,还是用印泥印的。那图案的结构很是精美,只是那字好像是反的,一眼看去,竟然看不明白。 熊文灿心里有些不快,正想发火把这莫名其妙的拜帖给扔了,可又觉得这个拜帖上印的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头忍了忍自己的暴脾气,还是仔细的看了看,这一看果然有问题,因为他发现那些反写的字里好像有个字自己认识,应该是个“御”字。 熊文灿心里咯噔一下,好在他灵机一动,把那盖了印章的纸反过来,对着阳光从背面一看。 反着一看,印章上几个字便看得清清楚楚:御赐大明游玩使 程八个大字。 左边写着,御赐,见君不跪,右边写着:御赐,见官不跪。 躺在摇椅上的熊文灿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拿起蒲扇呼呼的猛扇了几下,喃喃自语: “就说看着这图案眼熟,原来在邸报上见过。程风程虚谷,袁尚书那小徒弟?这小子这么无聊的吗?怎么跑到福建来玩了?” 熊文灿坐在摇椅上,正想着福建有啥好玩的,能让一个小孩感兴趣。 突然他那脑袋里一个灵光闪过,猛然想起来,这小子不单单是袁可立的徒弟,他和当今圣上还认识,是一个和皇帝都可以说得上话的人物。 大热的天,熊文灿脑门上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老天爷,他一个小破孩,又不知道个事情轻重,嘴上还没个把门的,要是他把福建的破事情一股脑的都说给皇帝听,那自己不得完蛋。 奶奶的,这小子怠慢不得,一定要把他哄好,哄开心。 小孩子忘性大,他玩得高兴,说不定就把福建的破事给忘记了,如果他能在皇帝面帮自己美言几句,自己是不是还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大少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在大明有什么身份,顶多也就是扛着老师的招牌,狐假虎威罢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放在北京城里,屁都不是一个。但在地方官的眼里,已经是个可以手眼通天的人物。是个可以抱的大腿。 其实熊文灿不知道,程大少爷虽然认识当今皇帝,可他从来不敢去皇宫。 大少可是看过不少宫斗剧的,自己也是个疑神疑鬼的主,对皇宫是一点信任感都没有,就算是皇宫里的空气,他都会觉得有问题。 他也怕在皇宫里中枪,吃个果子喝个水什么的,就七窍流血直接被人给送走。 老熊猛的从摇椅上站起来:“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有护卫上前回应。 “通知衙门里所有官员在大门集合欢迎贵客。” 收到巡抚大人的命令,按察使周亮工有些莫名其妙,没收到什么官凭,说是有大人物到福建来呀。 这个能让巡抚衙门全部官员到大门口去迎接的贵客到底是个啥人物?周亮工表示自己很是好奇。 巡抚衙门外,大少带着月儿,木兰两个大丫鬟,护卫队长曹金虎和二十名保镖。 一行二十四人站在大阳底下,两丫鬟拿着两把大蒲扇,在呼呼的给大少扇着风。 曹金虎和两保镖也是一只手打着纸伞,给大少和俩大丫鬟遮住阴凉,另一只手也拿着蒲扇,在呼呼的给大少和两小姑奶奶扇着风。 身后,十八名保镖,十八把纸伞,十八把蒲扇,围成两个半圆,把六人围在了中间。 十八把蒲扇一起扇动,节奏统一而标准,直接把这周围空气都扇出了一道凉气小旋风。 熊文灿带着巡抚衙门的大小官员,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穿得挺凉快的小男孩,正背着手站在衙门口中间的大路上。 浑身上下都是月白色细棉布做的,非常节约布料的短衣短袖。 没有绫罗绸缎,也不穿金戴银,只是眼睛上戴着金架子的叆叇,叆叇片竟然是黑黢黢的颜色? 叆叇竟然还有黑色的?熊文灿,周亮工都觉得有些好奇。 不单是叆叇些让人好奇,就是那裤腰带上挂的饰品也很稀奇。 正常的人,腰带上要么挂玉佩,要么挂香囊,少有挂其他饰品。 可眼前这位,在腰带左右各挂着一支类似于手铳的玩意,这样的打扮就很稀奇。 身边两个丫鬟穿着倒是正常,眼睛上也戴着黑黢黢的叆叇,身上背着一个漂亮的斜挎包。 那裙带上没有挂玉佩,但是挂有香囊,应该是驱蚊虫用的。 左右两边也同那小孩一样,各挂着一支类似于手铳样子的东西,使得两个小美女的温柔形象有点打折扣。 身后一水的十五六岁小帅哥,都打着油纸伞,戴着遮阳宽檐帽,身穿月白色道袍,腰系一副宽布带。 左右两边也是挂着两支类似手铳的东西。眼睛上也戴着那黑黢黢的叆叇,远远的看过去,颇有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这气势,这排场,熊文灿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估计是纨绔子弟里,最有气场的架势了。 就因为这一群穿着打扮怪异的人群,巡抚衙门口外,都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 “哈哈哈,欢迎虚谷公子大驾光临我福建巡抚衙门,看公子如此打扮,果然是道骨仙风,霞光四溢,让我衙门蓬荜生辉呀。” 熊文灿打着哈哈,说着露骨又肉麻的话,在一众跟班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砸地上的声音中,从衙门口走了出来。 熊文灿身后的一众大小官员,被自家巡抚大人这一通溜须拍马的肉麻话,搞得浑身鸡皮疙瘩啪啪的掉。 虽说浑身上下都肉麻的不舒服,但是还得硬着头皮一起朝程风拱手:“欢迎虚谷公子光临福建巡抚衙门,衙门顿感蓬荜生辉。” 大少一看来人,五十来岁,身穿二品官服,满脸的笑容可掬,操作一口四川贵州一带的塑料普通话,倍感亲切和顺耳,这定是熊文灿无疑了。 只是这老头搞什么鬼?就一个私人拜访,他身后跟着这么多穿官服的要干嘛? 大少见到对方都这么大的场面,自己也不敢大意,忙收起扮高深,装大尾巴狼的范。 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学生,山东登州府程风,参见熊大人,?见各位大人。” 熊文灿哈哈一笑,伸手拉起程风的小手,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左右看了看: “免礼,免礼,早就听闻虚谷公子乃当今神童,颇有神迹,深得陛下赏识。 本官神往已久,可惜天高路远,你我不得相见。 今日大早,就有神风拂面,本官还很奇怪,是哪里吹来的神风?现在方知,原来是虚谷公子大驾光临的神风拂面。” 老头这一通话说得,连大少自己都要掉鸡皮疙瘩了。 要不是大热的天,大庭广众抖一下形象不太好,大少都准备打一个尿襟。 这老头,堂堂二品官,竟然对自己一个小孩溜须到这种程度,句句都把自己捧得高高的,他这是要搞哪样?是想把自己捧杀掉吗? 大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会说他是个巧官,而不是能臣了。 大少以为,熊文灿对自己如此的客气,是给自家老师袁可立的面子。 可他哪里知道,熊文灿给的是崇祯皇帝的面子,袁可立的面子,在熊文灿面前一点都不好使。 见熊文灿如此的客气,程风也跟着打哈哈:“熊大人说笑了,学生哪里有什么神风?不过学生今日送来的确实也是风。 只不过不是什么神风,而是能给熊大人排忧解难的凉风。” 不是来游玩的?这是有正式的公干,帮老师跑腿来了?熊文灿闻言精神一振:“公子知道我有何忧有何难?” 程风呵呵一笑:“学生当然知道熊大人现在面临着何忧何难,要不然老师也不会让我到福建来帮熊大人一把。” 熊文灿一听,难道是南京已经知道了福建的问题?几大部老很看重自己,担心自己处理不好会出事。 这是有了好主意,又不想抢功劳,又或者是主意不是太好,不想担责任,才派这个小孩来给自己指点迷津? 熊文灿觉得定是这个道理,要不然说不过去。甭管南京出的主意是好是坏,听一听总是没错的。 熊文灿满面笑容的带着程风来到了值房,把其他的官员都打发去工作,只留下了按察使周亮工。 熊文灿又要把程风抱到主位上去坐,这回大少是死活不干了,他不知道熊文灿这么做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觉得自己要是坐到主位上去,那带来的后果,肯定就是害老师的坑。 “嘿嘿,熊大人,那个位置,可不是我个小孩能坐的,我还是坐你对面吧。” 见大少死活不愿意坐到主位上去,熊文灿无奈,只能自己坐了,周亮工在侧面坐了,大少自己坐在熊文灿对面。 三人坐定,有下人上来沏了茶,大少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老师听说福建这边的海盗正打得火热,最近得到消息,南海胜负已分,局势已定。 又知熊大人也想着招降东番岛这帮海盗,苦于找不到牵线搭桥的人。 正好学生与那海盗大头领有过一面之缘,老师便派学生过来帮忙,为熊大人牵线搭桥。” 听到这个消息,熊文灿,周亮工都为之一震:“公子,你认识那海盗头目?” 程风笑笑:“应该算是认识吧,一年多前我在琉球游玩的时候,曾救过她一命,与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吧。” 熊文灿一听这是救命之恩的交情,那肯定答得上话了:“那公子什么时候到东番岛去?本官给你安排船只人员。” “这个不着急,我老师的意思是,现在福建的旱灾比较严重,朝廷担心灾民太多,引起福建动乱。 万一引起民乱,熊大人你可就难辞其咎了。老师认为,既然两件事都凑到一起,那不如把招降海盗和安抚饥民的事情一并做了。” “怎么个一并做法?本官没听懂。”熊文灿实在想不出来,这两件事怎么个一并做。 周亮工也瞪着双大眼睛看着程风,他也想知道袁尚书的意思是怎么个一并的做法? “我们也打听到,那海盗现在已经统一了南海诸岛,以前的旧港宣慰司全部都归在她的名下。 她现在的地盘大得很,但是他们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很大很大的地盘,缺少人员耕种。 老师的意思,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她谈判,把福建,广东,浙江的饥民都移民到旧港宣慰司去。” 熊文灿沉思,旁边的周亮工说道:“公子,下官有一个担忧”。 “周大人请说。” “公子刚才说的一并,主意是好,只是对方愿不愿意接受招安也不好说。 就算对方同意了招安,会不会同意移民也不好说?只说眼下的灾民数量,下官估算了一下,福建,广东,浙江的灾民加起来可能不下二十万众。 这么多的灾民移民到旧港宣慰司去,万一他们人手多了造反可咋办?” 这个话题一出,似乎提醒了沉思中的熊文灿。 熊文灿也抬起头来,看着大少:“这事,好像是个问题。” 大少笑笑:“一般情况下,周大人这个担忧是有些道理。不过咱们眼面前的这事,不是一般情况。 你们不要忘了,对方是个女的,女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封侯拜相的野心。 去年她养病的时候,我和她也接触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和我说过,她的理想就是让天下没有地的老百姓有地种,没有饭吃的老百姓有饭吃。 她本来也是一孤女,后来遇到了贵人,得贵人相助,才在海上混出了眉目。 她也是听人说南海诸岛种庄稼可以一年三熟甚至四熟,才想着要和海盗抢夺南海的霸权。 目的也是想多拥有一些土地,去解救那些因为没有土地,面临饿死危险的百姓。 现在正好,福建,浙江,广东因为干旱,饥民四起,百姓随时都有被饿死的危险。 女人嘛,向来都是心软的,只要咱们同她多说说饥民的事,她定会动那恻隐之心,想要解救这些饥民。 朝廷正好可以利用这些饥民和她谈招安,条件很简单,只要她愿意接受招安,朝廷就把这些饥民打包送给她。” 周亮工说道:“公子,如果我们把这些饥民都打包给她,那我们本地的人口就会出现严重的流失,这于朝廷也不利,万一朝廷怪罪下来?” 大少看看周亮工:“周大人是否有良策,可以让这些饥民不死?” 周亮工摇头:“下官没有什么良策,现在干旱严重,地里草都不生,粮食已经涨到五两银子一石。 官府又没什么钱粮,救助实在困难,就等着旱灾过去,饿死的饥民怕是不少” 大少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周大人,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朝廷己经救助无力,这些饥民早晚也要饿死,难道饿死在本地的百姓,不算是人口流失?” 周亮工额头冒汗:“算,肯定是算的,饿死的百姓也是流失的人口。” “这不就结了,这些百姓留在本地,早晚要被饿死。你为什么不能让他移民出去。 同样是人口流失,移民至少还能让这些百姓活下一命。 这能让老百姓活下来的事,就是泼天的大功德。 举头三尺有神明,咱们怎么做?老天爷可是看着的。 两位大人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们能够完成这个壮举可以有三个好处。 第一、咱们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大明三百年的海患,还能捎带手的把丢失了一百多年的旧港宣慰司,重新拿回大明的版图,可谓是开疆拓土的泼天大功。 第二、解决了福建,广东,浙江一带的饥民问题。让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也能有口饭吃,这也是活人无数的泼天功劳,还是老天爷给的功劳。 第三、向南海诸岛移民,可以让汉人在旧港宣慰司的人口比例大大的增加,这样就能让朝廷更加稳固的掌控旧港宣尉司。 从上面这三条就可以看得出来,怎么算咱们都不吃亏。 只要把这事干好,咱们名也有了,利也有了,朝廷地也有了可谓是一举三得。” 熊文灿笑笑:“听公子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的,自然是好得不行。 可现在的前提是,对方愿不愿意接受诏安,愿不愿意接受灾民。” 大少拍拍胸膛:“只要几位大人觉得此事可行,愿意尽力的去做,谈招安的事交给我,我去找她谈。 我就不相信,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对她的救命之恩,她会不答应。” 事情好像有了转机,熊文灿这会儿好像想起个事来:“听公子刚才这说的,本官也觉得,这招安的事十有八九能成。 现在本官倒想起一个问题来,以前我们都忽略了的问题。” “是啥问题?”大少和周亮工同时问出。 “这个问题就是他是个女的,咱们招安之后,怎么给她安排官职?难道奏请朝廷封她一个诰命夫人。” 大少笑了:“我说熊大人啊。她还是个女孩,没结婚呢,那怎么就成夫人了,谁的夫人啊?” 周亮工挠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人家没结婚不可能封夫人,总不能封个郡主或者县主吧?这也不合适,她又不姓朱。” 熊文灿也挠头:“这是个难题,要不写奏书给朝廷,看朝廷怎么定夺?” 大少笑了:“我说两位大人,你们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女人当官,朝廷又不是没有先例。 太祖皇帝时,贵州宣慰司不就出了奢香夫人这个宣慰使吗? 就算是当今,那四川石柱宣慰司不是也出了一个叫秦良玉的副总兵吗?还有她那个儿媳妇张凤仪,不也是个参将嘛?” 熊文灿,周亮工倒是眼前一亮:“公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两位大人写奏书上奏朝廷,封她为旧港宣慰使司的宣慰使,也许她在那些岛屿上开府建衙。 旧港那个地方,脱离朝廷一百多年,土人实在太多,朝廷派流官过去,怕是压不住,容易丢命。 那里现在就是她的地盘,不管朝廷愿不愿意,她都是那里的实际掌控人。 横竖都归她管,朝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全权委托给她管理。 她成了宣慰使,粮草军饷就需要自筹,朝廷不花一分钱,这样不就解决了南海诸岛管理难的问题。 然后再给他一个福建海防参将,或者海防游击的武职,这福建广东沿海的海防,不就解决了。 反正就给她一个身份,他的人马又不要朝廷养活,今后也不要朝廷花一分钱,这样就能让她从匪变成官,大家的日子也好过些不是。 这样,两位大人的海患问题解决了,大功一件。 饥民问题解决了,又是大功一件。 朝廷又开疆拓土了,更是大功一件。 这泼天的富贵,挡都挡不住。 两位大人,这可是想不升官都不行啊。” 大少一通的忽悠,熊文灿,周亮工是眉开眼笑:“公子说的甚是,这事还得劳累公子跑腿。” 大少摆摆手:“不用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我的老师吧。这是我老师给我的作业,我肯定要把它完成好,要不然回去会被打手心的。” 熊文灿哈哈大笑起来:“公子说的也是,老师安排的作业,肯定要完成才好。不过公子放心,不让公子你白跑就是。” 大少笑笑:“事情就这样说定了,熊大人给我一份劝降的书信,我现在就去东番岛谈判去。 只是,浙江,广东那边,还得熊大人操心才是。” 熊文灿点点头:“公子放心吧,浙江巡抚张廷登,两广总督李逢节两处,我会安排人给他们交谈的。 南海匪患得到彻底根治,对浙江广东都是好事,相信他们也是愿意的。” 程风想了想又道:“招安这事情,我个人觉得十有八九能成。所有这移民的事情,两位大人应该可以先动起来。 不用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先把那些饥民集中在福州,泉州,漳州三处等待。 只要招安的事情一谈妥,马上就可以让他们把饥民全部运走,早一天运走饥民,也能少死一些人。” 熊文灿点头表示同意:“公子所言甚是,自己应该先动起来。” 大少搞定了熊文灿,带着熊文灿亲笔书写的劝降书,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放到马车里的一个大银箱子。高高兴兴的回台湾岛,安排诏安的事情去了。 熊文灿,周亮工亲自送出巡抚衙门,看着大少离开,周亮工道:“大人,真的要按虚谷公子说的做吗?” 熊文灿笑道:“虚谷公子年纪还是太小,后面这主意肯定不是袁尚书的授意。只是他自己的小主意罢了。 小孩子总是太天,只单纯的想着怎么救人,就没想过背后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干的。 这招安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让海盗先把灾民接走,这要是招安谈成了还好。 要是谈不成,饥民又被海盗接走。那咱们罪过可就大了。 那就是妥妥的通匪资敌,是要诛九族的。” “既然如此,程公子说的话,大人为何答应的如此爽快?” “小孩子嘛,你就别跟他当真,他就这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应。 我答应了,他也就放心了。这些事情会不会去做,那就是我们的事情。 估计过几天他就忘了还有这事。” 送走了程大少,熊文灿开始召集人手商议,并书写了诏安的方略上奏朝廷决断。 七月初四,福州府跑出三队人马,两队向北,前往京城和浙江,一队人马向南,前往广东肇庆。 就在熊文灿的诏安方略正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送往北京的时候。 从广西滕县也走出一队人马,正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 这支队伍就是应召入京城觐见崇祯皇帝的袁崇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年复辽的计划,就要出炉。 大少回到台湾,总算是空闲下来可以四处走走,开始着手检查台湾的民生工作进度。 至于招安的事情,先放一边,那事还早得很。 那招安方略,就算是800里加急,来回也要半月。 那方略的内容可行还是不可行?朝堂诸公吵架,怎么着也要吵个十天八天的。 这来回一倒腾,最少一个月过去,下一步的工作细节,还得等一个月后才能谈。 虽说这上个月台海在打仗,但战争并没有影响台岛上的机关正常运行。 临时管理委员会,依然按照最先商量好的步骤,按部就班的在向前推进。 西班牙人送来的战马中,小马被作为种马送去了浪漫岛。 大少准备过几月就下狠手,封锁浪漫岛到朝鲜的海路,切断济州城与朝鲜的联系。 并把汉唐山火山口那个牧场抢下来,强行征收牧场的几千匹战马。 还有新建的四处种白猪养殖培育场,东山脚下的奶牛养殖场的牧草种植情况,这些都是目前比较重要的。 台湾现在有三万多人的俘虏队伍,不能就这么闲着,委员会安排朱春良带着民兵从战俘中清点出那些会手艺的人,调去南日岛和九龙岛修海关城。 剩余的俘虏每五百人一队,被分为六十支开荒队,开始在台中和台南开垦荒地,建设村庄。 在福建灾民移民到来之前,台中和台南需要建成六十个村庄,还要有最基本的,初步开垦出来的生地。 这样灾民移民过来的时候,就现成的地可以种了。 这六十个村庄还要提前安排好两名村长和五名生产队长,才能让移过来的村民快速的融入生产队这个集体机制。 为了选出这六十个村子的合格村长和生产队长,临时军事管理委员会,可是伤透了脑筋。 把在成山头和希望岛的一些进步村民都调了过来,只为充实农村的基层干部建设。 七月初六,种花桂英带着小股舰队回港,只是带回来一两百人的小股海盗。 台海大战结束快一个月了,台海周边大大小小的岛屿都已经被扫荡了好几遍。 就连琼州北部湾的那些岛屿都被扫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郑芝龙郑芝虎两兄弟的踪影,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种花桂英见到大少,无奈的说了这个情况:“少爷,那个郑芝龙真的太能藏了,我们把舟山群岛到琼州北部湾的大小岛屿都已经找遍,也没发现他俩的踪迹,这两兄弟要是找不出来,早晚也是个麻烦。” “没事,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估摸着他应该是跑到日本去了。 不过没关系,郑芝龙的事情先放一放。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全力去捞福建的那些灾民。” 大少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桂英:“姐姐你看看这信,这是熊文灿开给你的招降条件,你看看内容心里有个准备。” 桂英结果书信看了一遍,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少爷,这些条件不就是当初我们商量好的吗?他们愣是一点条件都没改啊。” 程风笑笑:“现在福建的灾民越来越严重,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唯一能够带罪立功的,就是把你招安了。 这事要是完不成,他们就没有办法将功补过,那他们的仕途可能就完了。 所以当我和他们提出来这些条件的时候,他们都没细想,直接就答应了,让我来和你谈细节呢。” “那我现在就要答应他们吗?” 大少摇头:“现在不需要答应他们,他们也要等朝廷的旨意下来才能做最后的决断。 再等十来天,我再过去一趟,告诉他们已经谈妥了,别的要求你都没有,你只要求要福建海防总兵职。 这样再随便谈上两次,能保证在福建海防的位置是个参将就可以了。 这几日你就别再出海了,安排一下,把那些缴获的战船清理清理,凡是能用的都安排好人手,准备到对面去接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在接那些灾民的时候,你们要用心筛选一下。 把那些家庭比较完整的,年轻劳动力比较多的人家,单独挑选出来一千户交给红玉送到南瞻部洲去,咱们现在须要着手打造南瞻部洲那个安全大后方了。 如果浙江和广东的移民事宜能够谈妥。那就把浙江和广东的移民也单独挑选一千户出来,送到南瞻部洲去。” 七月初七,七巧节,浙江巡抚张廷登刚从浙江各地的灾情现场回来,看着那满地的灾民,他也是心急如焚。 找过当地很多富户,希望富豪们能够出钱出粮救济灾民,一提到要出钱出粮赈济灾民,大多数的富豪都开始在那里哀嚎哭穷。 最后看在他堂堂巡抚大人亲自上门求援的面子上,眼里含着泪,心里滴着血,勉为其难的给个十石二十石的粮食表示一下意思。 这些富豪的举动,直接把张廷登气了个半死。现在浙江的灾情很严重,可他有什么办法,官府没钱没粮。 粮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他也不知道,想要开仓放粮,报上去的放粮奏书如同石沉大海,迟迟没有下文。 灾情再继续下去,浙江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张廷登有些心灰意冷,想自暴自弃。 就在这个时候,张廷登收到福建巡抚熊文灿的书信,看见书信里熊文灿的提议,张廷登觉得这个主意好。 书信里说,要等到朝廷的旨意下达之后才能移民。 可是张廷登哪里等得朝廷下文书,现在浙江的灾民都快要渴饿而死了,他必须马上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知道了东番岛有人愿意接受灾民,张廷登毫不犹豫,马上派出一支船队前往东番岛,商议移民的事宜。 至于对方会不会接受招安这个问题,张廷登认为那是福建巡抚的事情,与浙江无关。 而两广总督李逢节收到熊廷弼的书信,看了信的内容之后,面无表情的把书信扔在了一边。 利用海寇救灾民?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熊文灿是咋想的?凭啥认为老子会配合他的工作? 老子马上就要高升,再等几天就要离开广东了,这广东的灾民死不死关老子屁事。 就这样,广东的灾民救治工作,被束之高阁。熊文灿写给两广总督的书信,除了李逢节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内容。 直到七月底,新任两广总督黄尊德到任,广东才开始解决灾民问题,可惜耽误的时间太长,广东已经是尸横遍野,人口损失严重。 七月十五日凌晨,宁静的台北天空突然想起了铛铛铛的声音,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彻了整个台北城的上空。 经过一个多月的扩建,中国大地上的第一座钟楼终于建成,并在七月十五日的凌晨,开始了第一次试报时,台北城率先进入了时钟时代。 同一时间,北京紫禁城皇极殿,前宁远守将袁崇祯正在接受皇帝的考校。 崇祯帝问:“袁爱卿认为,辽东兵事何时能够平定?” 袁崇焕一点也不假思索,张口就来:“如果辽东的战事由臣全权负责,臣有把握,在五年内为陛下肃清边患。” 崇祯闻言言心喜:“如果朕把辽东全权力交负爱卿,爱卿真有把握,五年平辽?” 袁崇焕一听皇帝这口气,就是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开始为自己的大话找补。 “陛下,边臣效命,动忧掣肘。吏部用人、兵部指挥、户部措饷、言路持论,皆与边臣尽相呼应,始可成功。” 崇祯说得有理:“爱卿说的很有道理。” 袁崇焕见皇帝相信了自己的话,又开始为自己的言语打补丁,希望能够打消皇帝的幻想。 “恢复之计,不外臣昔年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着之说。 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此臣与诸边臣所能为。至用人之人,与为人用之人,皆至尊司其钥。 何以任而勿贰,信而勿疑?盖驭边臣与廷臣异,军中可惊可疑者殊多,但当论成败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 事任既重,为怨实多,诸有利于封疆者,皆不利于此身者也。 况图敌之急,敌亦从而间之,是以为边臣甚难。 陛下爱臣知臣,臣何必过疑惧,但中有所危,不敢不告”。 在袁崇焕的激情描述之中,崇祯帝心花怒放,当场表示:“袁爱卿,朕信你,只要爱卿要求的条件,朕都满足你。 多头独自为政,不便于管理,那就撤了登州巡抚,蓟辽巡抚,天津巡抚。 朕任命你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蓟辽总督,督师蓟辽、登莱、天津军务,镇守宁远。 蓟辽、登莱、天津,宁远所有军械钱粮,全由爱卿统一调配。” 袁崇焕从皇宫里走出的时候,那是两袖都闪着金风,看上去意气风发。 明朝历史上管辖面积最宽,军政权力最大的蓟辽总督就这样产生了。 然而,在风光的后面,袁崇焕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