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男归我管(极品男栽跟头之二)》 第1页 《花男归我管》(极品男栽跟头之二)作者:宝莱 内容简介: 当小绿人灯亮起的时候,她看见心中的太阳 他颜值破表,一双勾魂桃花眼电力超强 每次只要他出现在面前,她就脸红心跳、浑身不对劲 身为鞋子设计师的她,头一回注意到鞋子以外的人类 这花美男不仅长得诱人,还心地善良、热心助人 她就三番两次受到他帮助,喜欢他是件简单的事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里,她很清楚的读出一条讯息: 他对她有好感,想追她,而且志在必得! 对他明显的企图,她的心不断冒出甜蜜的泡泡…… 因为好姊妹的缘故,她向来对有钱人很感冒 幸好他跟她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跟梦想 一步步脚踏实地努力认真工作的上班族── 见鬼了!什么他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住豪宅、有特权,摆明了他根本就是“好野人” 她之前怎么会这么瞎?一相情愿的以为遇到真爱 怎知他用一流的演技,从头到尾都在耍着她玩…… 第一章 白雪苹双手捧着三个纸盒,两只手腕上还挂着好几只纸袋,大多是要给干女儿乐乐的东西,还有好友妍熙专卖设计书书店的厂商资料、报表。 她刚结束上一份工作,正在积极寻找新工作,平常除了到好友开设的书店帮忙外,她还利用晚上时间,到一位义大利籍老师那里学习设计鞋子的技能。 白雪苹站在路口,安安分分等红灯转成绿灯,突然,身后传来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喂,你看那个男的!” “哪个?” “正朝我们走过来的那个……不要把脸转过去看,用眼角偷偷瞄就好。”刻意压低音量的声音,突然消音了两秒钟,接着又冒了出来。“怎样?是不是很帅?” “……嗯。”充满害羞的附和声。 有没有这么害羞啊? 白雪苹轻咬下唇,体内所有好奇细胞全被勾了起来,鼓譟着要她转过头去看一眼,好满足开始敲锣打鼓的好奇心。 她手里捧着、提着一大堆东西,小心翼翼侧过头,率先看到身后两个女人四只眼睛里头的爱心泡泡,再顺着她们的目光,往旁边慢慢移动一寸、两寸…… 只见一个身穿轻松休闲服的男人,踩着坚定的步伐,朝她的方向慢跑而来。 他的双手握拳,轻微的前后摆动,两条白色的耳机线,从两颊边垂下,斯文脸庞带点沉静的英气,黑色头髮有点愤世嫉俗地立在头顶上,眉眼间有点嚣张、带点傲视的不屑。 嗯,长得还不错,斯文的傲气里带着一股男性邪气,不知道品行如何? 对方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直率的自信,是那种女人被他用双眼紧紧盯着,就会开始觉得紧张的男性魅力。 看看她身后两位小姐的反应就知道,这男人的外貌跟气质有多迷人,她们甚至不敢直勾勾盯着他,只敢用偷瞄的,然后垂下视线或跟朋友交换一个默契眼神,接着又再偷瞄一下。 这种感觉仿佛那男人是一颗美味的红苹果,明明想狠狠咬它一大口,她们却规定自己一次只能咬一小口。 白雪苹目光在男人身上熘了两下,心里猜测这男人八成跟自己一样,都还在等待下份工作,否则哪来这么多美国时间,在上班时间慢跑练身体? 唉,祝福他跟她一样,早日找到一份真心喜欢的工作,不要在上班时间到处东晃西跑! 她收回目光,匆匆瞄一眼红灯,看见可爱的小绿人刚亮起,迈开步伐,踏上人来人往的斑马线时,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个事件片段。 忘记是哪一国的女总理,印象中只记得大概是欧洲国家,当八卦记者不断追问、攻击她的感情事件时,她自信一笑,照片上她的微笑甚至带有一丝淘气,以坦然的态度回应,“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毕竟我的私生活还满乱的。” 她看完,第一个反应是理解地笑出声来。 在这段文字中,白雪苹看到的不是那位女总理混乱的私生活,而是她自信地接受自己的洒脱跟魅力。 也许她的私生活真的教人不敢恭维,但对白雪苹来说,却因为她大无畏接受全部自己的表现而惊艷。 白雪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起这篇报导?她走得很快,没忘记自己正在过马路,却不够专心避开身边行色匆匆的人群。 突然,一个体型略胖的男人,神色慌乱的与她擦肩而过,像卡车一样的力道勐然撞上她! “啊你──” 白雪苹轻喊一声,身体被撞得一个踉跄不稳,原本捧在手上的东西瞬间落了满地。 看着满地凌乱的纸袋,她当场傻住。 撞她的人,说不定连自己撞到人都没察觉,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斑马线上的行人正加快脚步通过。 白雪苹欲哭无泪,连狠狠瞪眼天空的时间也没有,蹲下身迅速收拾眼前残局。 黑色高跟鞋、宽大的皮鞋、白色凉鞋、深色男鞋、红色高跟鞋……在她身边来回穿梭着,就是没人停下来帮她一把。 突然,一双白色慢跑鞋经过她身边,往前走了两步后,短暂一顿,立刻又折回来。 没时间废话,两只大掌几个俐落动作,快速拾起地上的纸袋跟文件,迅捷站起身,沉稳丢下一句:“快走。” 白雪苹明白对方的意思,七手八脚抱着东西起身,跟着那人俐落的身影,抢在汽机车加速往前沖的前一秒,迈开双脚、全速沖向人行道。 唿!终于安全上垒,双脚稳稳踏上人行道。 她长长吁了口气,这才察觉到身边高大男人正耐心等待她恢復过来。 “抱歉,我喘得快断气了。”她说这句话时,气息依旧紊乱,只来得急匆匆瞄对方一眼。 这一看,她有些怔住了。 是刚刚的慢跑男? 男人没有说话,动作慢条斯理地拿下一边的耳机,带电眼眸直定定望着她急喘的模样,出于礼貌,浅笑着等她喘过气来再说。 看着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半揶揄神情,她心想,大概他觉得她目前的处境很搞笑吧?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阙仲典看看两人手中的东西,扬高右眉,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颊上可爱梨涡乍现,充满甜美的女性风情。“不完全是我的。” 话一说完,见他露出不解的表情,她又开口解释:“里头有些是我好姊妹书店里用要的东西,有的是我要给干女儿的小礼物,另外那些,则是我拿来练习用的皮制靴子样本。” 想到没人伸手帮自己一把,他却停下脚步,先帮她把东西从危险的马路拿到路边,又有耐心地等她先喘过气来才开口说话,一个陌生人的体贴,化成一点点温暖,钻入她心底…… 第2页 瞬间,她对他好感倍增。 “皮制靴子样本?”他右眉又扬得更高了,微扬下巴更添出几分狂傲,低沉嗓音微微震动她的心。 “我在进修鞋子设计。”一个愿意对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所以她很放心跟他聊自己的事情。 “我可以请问你是在哪间公司高就吗?”阙仲典黑眸瞬间一闪。 “目前没有,我正在学习中,也在找工作中。”白雪苹耸耸肩,态度坦然地开口,不为自己目前没有工作而感到尴尬。 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段时间在别人眼中看来,也许只是一段空白,尴尬的空白。但对她来说,这却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丰富生活,她必须先相信自己,然后才能成为自己。 这种相信需要很大的勇气,她很庆幸自己拥有这种勇气,也很珍惜,并付诸行动。 一开始下定决心离开工作时,真的很难,失去稳定工作的恐慌,好几次都差点击败她。 但她很庆幸,幸好只是“几乎”。 “你想找怎样的工作?”阙仲典一脸感兴趣的继续问,不晓得她知不知道,当她说起鞋子时,脸上散发出的光芒有点……迷人。 真难得,天底下居然有女人为了“设计鞋子”,非是“购买鞋子”而露出如此着迷的神情。 为了这点,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 长长的黑色捲髮,额头上的浏海呈现右高左低的倾斜线条,在她笑盈盈的脸上非但不显突兀,反而还多了几分灵动。 衣着简单朴素,耳垂那对亮黄色的圆形小耳环,点缀出她小巧动人的脸庞,将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衬得更亮、更动人。 “我想找一份能让我专心设计鞋子的工作,一开始可能没那么自由,但我希望进入的公司,至少可以让我看见美丽的远景,不过,我目前最需要的应该是鼓励员工创作的自由环境。”白雪苹面对他的询问一点也不支吾,反而如滔滔江水般侃侃而谈。 第二章 这种感觉好怪喔…… 平常她很少对人说出这些话,甚至连好姊妹妍熙都没有说过,但当他问的时候,她很自然就能说出口。 那种自然的感觉,就好像他身上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带点自信跟从容的威严,很容易就能让人把心底话说出来。 她甚至有种很诡异的错觉,感觉他好像是公司大老闆,而她是小小面试者,正在马路旁接受他严厉的面试,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对工作的期待一古脑儿说出来。 “说不定你会拥有的。”阙仲典勾唇一笑,抛出这句莫测高深的话。 鼓励员工创作的自由环境,而非高薪、事少?一般人谈起理想公司,很少人能像她讲得如此贴近自己的理念。 他抬起右手,摸摸下巴,深深看她一眼。 说不定眼前这个冒冒失失、没什么淑女风范的女人,真能设计出一双好鞋子也说不定。 白雪苹皱了一下眉头,轻哼:“什么?” 他说得太快,她没听清楚。 “没事。”他恢復原本温和的姿态。 “不好意思,我好像说太多了?”白雪苹抬眼望向他,第一次与他四目相交。 两人视线相交不到两秒钟,她连忙转开视线。 现在她能够了解,刚刚那两个女人为什么会一直讨论他了。 花美男讲的就是他这款男人,尤其近看时,他散发出邪魅的男性魔力更是慑人。 “是我的错。”察觉她的反应,阙仲典嘴角微扬,垂下目光,为避免她感到尴尬,接着说:“是我先向你提问,很谢谢你跟我分享对工作的看法。”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看法……” 她低声咕哝,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轻声笑出来。 阙仲典没有掩饰自己的笑意,看见她因自己的反应,露出淡淡的错愕表情时,他不慌不忙丢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也许不是很了不起的想法,却很坦白。”他随后补上一句话,让她瞬间酡红了双颊。“我欣赏坦白,感觉比较自然。” 听见他说“欣赏”这两个字,白雪苹心跳突然飞快起来,一阵燥热直冲上脸,身体也热烘烘的很诡异。 她注视着他,两人又陷入只有彼此的沉默。 过了几秒钟后,她听见自己有些犹豫地问:“我应该说声谢谢,然后坦然收下你的赞美吗?” 阙仲典尽力让自己维持表面的礼貌,不要让失守的嘴角再扬高。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白雪苹。你呢?” “阙仲典。”他对她友善一笑。“雪苹,要不要我帮你把东西拿到你要去的地方?” 白雪苹感觉胸口一暖,他体贴的询问让她很心动。这个男人实在是“揪感心”耶捏。 “不用了。”她立即摇头,直觉想拒绝。 “不用跟我客气。”阙仲典淡然一笑,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她,朝她勐放电。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急着想拒绝他的女人。她很对他的胃。 “我没有客气。”她皱着眉头,又是摇摇头,想要藉着动作清楚表达自己的立场。 她真的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窘,一点也不想。 看着她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他沉默着,仅用挑高的眉毛表达心里的疑问。 她在担心他是什么奇怪的路人吗?他长得应该还算一表人才,她怎么就不信呢? “因为──”白雪苹一脸抱歉地看着他。 他满脸不解,挑眉,静心等待。 “我要去的地方──”见她深吸口气,阙仲典眉心刚皱起,就听见她说:“就是我身后这间书店。” 阙仲典每次回想起跟那个女人第一次碰面的情况,都有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他坐在办公桌后,巨大皮椅象徵庞大权力,将他颀长高大的身形烘托得更加气势惊人。 “总裁,霍瑞刚先生与爱薇儿小姐来找您。”特助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他们一起来?”他挑高右眉。 “不是,爱薇儿小姐比霍瑞刚先生早到两分钟,我安排他们在不同的等候室。”特助条理清晰地报告。 “很好,先让爱薇儿进来,两分钟后再请瑞刚直接进来。”阙仲典脑袋快速转了一下,立即做出决定。 想到等一下要上演的戏码,他嘴角一撇,充满冷讽的微笑,让原本俊秀的脸庞更添几分邪恶帅气。 “总裁……”特助欲言又止。 “还有事?”他冷冷扬嗓。 “上次您在宴会中冷落爱薇儿小姐后,您父亲相当不高兴,还特地打电话来嘱咐,以后出席任何宴会,都要我这边先送一束花过去,以示重视。”特助提醒他。 第3页 “花你要送就送,几个钱能解决的事,不用问我,至于要不要给予重视,那是我的事,跟老头无关。”阙仲典语气平稳,唯独双眼流转出一抹冷怒。 “总裁?” “以后有人打电话来唠唠叨叨,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再拿这种无聊事烦我。”他嗓音清冷,丢下最后命令。 每次听见总裁用这种口气说话,就知道事情已经决定,而且很难再改变。 “是,总裁。”特助恭敬说完,结束通话。 阙仲典嘴角冷冷一撇,神情尽是冷冷的不屑。 老头年轻时对他不理不睬,等他长大自行创业后,像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个儿子可以操控,把公司丢给他管理之外,还三不五时打电话来要他收收心,跟亚洲银行总裁的二千金爱薇儿交往。 要他收心? 老头也不想想他儿子之所以花心,还不是有他这个好模范做的好榜样。要他收心?他在心里冷笑一下。 想都别想! “仲典哥!”办公室门被人打开,身穿最新一季香奈儿黑白套装的爱薇儿,直冲到办公桌前,画着精緻彩妆的脸蛋,朝他甜腻腻地笑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见我。” “爱薇儿,我怎么可能不见你?”阙仲典笑着站起身,慢条斯理绕过办公桌。 看着眼前有所期待的面容,他分腿而立,举高右手,爱薇儿见状,连忙放上自己的右手,飞快在他身前转了一圈。 “你觉得这身衣服怎么样?”她喜孜孜地问。 他在爱薇儿转完圈,伸手要握住自己的手前,聪明地收回手,摸摸下巴,做出打量状,几秒钟后才点点头。 “很适合你。” “真的?”她惊喜地瞪大双眼。“能被‘鬼斧’幕后总监夸赞,我生日那天一定要穿这套衣服出席。” “你生日?”阙仲典垂下双眼,飞快瞄了眼手錶。 瑞刚差不多快进来了。 “仲典哥,你该不会忘了人家一个礼拜后生日的事情吧?”爱薇儿涂着艷红口红的双唇微嘟,撒娇地看着他。“你一定要来参加喔!” 阙仲典扬唇一笑,狡猾地避开问题,改提起另外一件事,而且有自信她一定会顺着他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永远只注意到自己,其余人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这套不行,寿星应该穿更华丽一点的礼服。”他主动拾起落在她脸颊旁的一绺髮丝,凑近鼻前。 感觉她因自己的举动微微一颤,属于男性的得意浅笑,顿时跃上他嘴边。“以你雪白的肤色,最好搭配骆驼色的丝织品,一来衬你的肤色,二来可以让布料质感烘托起你的身份。” “仲典哥……”爱薇儿撒娇着,一脸深受感动地看着他。“谢谢你给我这么棒的建议,本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上次在我姊的生日宴会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到,你就匆匆来了又走,还有人谣传你离开时,身边还黏了一位名模,这是不是真的?” 第三章 是真的,那位名模平常总是一副冷傲的模样,没想到一进入饭店房间,便主动贴上他,开始火辣地撩拨他的慾火。 但这些他没必要跟爱薇儿明说。 不管是爱薇儿,还是那位名模,双眼视线都是穿过他,直盯着他身后庞大的身家财产。 钱太多,是毒…… 阙仲典松开手中保养得宜的褐色秀髮,再次瞄一眼手錶。这个霍瑞刚八成是故意的,都过去多少时间了,还不进来? “叩叩!”办公室门板终于响起敲门声。 “仲典哥,你有客户要来?”爱薇儿一听见敲门声,脸上原本甜蜜蜜的微笑突然一僵。 “嗯。”他双手抱胸,紧实窄臀轻靠着办公桌,表面和善笑着,心底却扬起一股冷笑。 他干嘛拨那么多时间,跟她在这里穷耗?瑞刚拖拖拉拉的,又多给了她三分钟。 五分钟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可是人家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爱薇儿红艷艷的双唇嘟得更高,原还想撒泼,却在看见他皱了下眉头,脸色一整,连忙改口,“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再来找仲典哥聊天?” “嗯。”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聊天?他在心底冷笑。 听她讲怎么花掉她老爸的钱、明明一点美感也没有,却也能批评设计师设计不好,还是听她只是想找个多金男人,好接替她老爸的位置,继续供养她无忧无虑的奢侈生活? 看着爱薇儿开门前那依依不捨的眼神,他只觉得满心漠然。悲哀啊,佳人对他柔情似水,他的心却不兴波澜,宛如止水。 霍瑞刚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爱薇儿又哪里惹你不痛快了?”霍瑞刚直接走到沙发区,不等主人发话,自动自发地坐下来。 女人总是一脸眷恋地看着他,只是含着金汤匙出世,又网罗了“高富帅”于一身的阙仲典,似乎并不享受这一切,反而总是带着几分愤世嫉俗,冷眼看待。 “没有不痛快,只是对她提不起兴趣。”阙仲典在好友对面的位子落坐。 “没兴趣就别钓着人家。”霍瑞刚威冷扬嗓,坚毅双唇总是抿成一直线,冷然双眼投射出内心钢铁般的意志。 “是她跟老头缠着我,还不就是企业联姻那一套?这个──”阙仲典嘴角轻蔑一撇。“你应该比我更有感才对。” 因为世交关系,两人从小便是好友,别看霍瑞刚一副沉默内敛的模样,在求学时代,他可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响叮噹人物,要不是大学时发生了那件事,他的性格也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要怪,就怪他家那个嫌贫爱富的老头。 当年拿钱打发独子的最爱,现在可好了,霍瑞刚比他老爸做得更绝,自那之后不交女朋友,连多看女人一眼都嫌懒。 霍瑞刚沉默着,阳刚五官闪过一抹沉痛。 “还忘不掉那个女人?都已经几年了,说不定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了。”阙仲典嘴里劝着,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劝着,能起什么作用。 到现在他还常常接到世伯打来的电话,拜託他帮忙撮合霍瑞刚跟电信业大亨的千金范芯婵。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以为我不想忘记?”谈起她,霍瑞刚全身紧绷,沉着脸,微微扯动嘴角,神情执着。 思念总在分手后。有人说,人的一辈子能有一次真爱,当我们发现那是真爱时,往往已经失去它。 很悲伤的说法,却是他人生的写照。 “唉,看见你这么深情,连我都想化作女儿身,跟你来上一段情罗。”阙仲典说完话,还故意朝好友眨眨眼,抛去骚包至极的飞吻一枚。 冷眼看着好友唱作俱佳的表现,看在他努力想逗笑自己的心意上,霍瑞刚嘴角往上扬了两度。 第4页 “少在那边胡说八道。”他扬声冷斥。 “是是是,你是冰清玉洁的男子汉,除了她以外,其他女人你都不要。”阙仲典和善地笑着,眼底深处暗藏刺探光芒。 “少拿我开刀。”霍瑞刚轻轻拨开他刺过来的话锋,阳刚下巴略抬,冷哼了一声。“你呢?” “我可不是深情的料。”阙仲典发出一声短笑,在两人之间轻轻划下一条楚河汉界。 龙有龙的门,鼠有鼠的洞。 他不像瑞刚这般专情,也不屑跟老爸一样到处拈花惹草,不只玩弄女人的真心,还搞到上新闻,弄得人尽皆知。 老妈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傻就傻在对老头是真心的,才会郁结伤心到死,他受不了自己像老妈那么傻,也不屑跟老头一样。 到目前为止,曾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有的为钱,有的为名,有的为利,大家各取所需。 男人需要美丽的女人,站在身边衬托自己,女人也需要条件好的男人,站在身边衬托自己,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各取所需。 如果遇上了掏出真心的女人,他能跑多远就跑多远,除非他确定对方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就会拿出真心跟她换,而且一换就是一辈子,再也不会把这颗真心挂到别的女人身上。 如果对方离开人世,他就把自己这颗心跟她一起封进棺材,永远埋葬。 阙仲典脑海里勐然闪过那个在马路上掉了一堆东西的女人,自从那天过后,他时不时就想起她,想到自己忍不住开始考虑起来,是不是该去那间书店买本书? 他居然有股想要再见到她的强烈渴望,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我看着你就是。”霍瑞刚眯细黑眸,语气笃定。 “要不要看看我身边的名媛千金有多少?”阙仲典挑高右眉,率性摇摇头。“保证多到吓死你。” “那只是社交礼仪,你对女人还没有真正认真过,等到那个人出现时,我保证你搞不好会比我更要生要死的。”霍瑞刚刚冷的脸庞,突然隐隐一笑。 “要生要死?听起来挺不赖的。”莫名的,阙仲典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下了什么奇怪的咒语。“你从哪一点判断我跟你是同一类人?” “从‘物以类聚’这一点。” 霍瑞刚从怀里拿出一张邀请卡,放到桌上,站起身,深深看他一眼后,转身往门口移动。 “那是我生日宴的邀请函,爱薇儿生日那天我看你可能‘又有公事缠身’没办法到,但我生日那天,你敢用这些烂藉口试试看。” “你生日,我一定到。”阙仲典没有起身相送,反而拿起桌上的邀请卡,修长食指挑开卡片。“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人来就好。”霍瑞刚握着门把,沉沉扬嗓。 这次的生日宴,全由父亲一手全权包办,到时候会场一定会有许多名门千金前来。 父亲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除了她以外,他不会再有心动的感觉,他对女人的感觉系统,仿佛随着她的消失,一一坏死了。 “跟我这么客气?”阙仲典放下邀请卡,脑子开始想着最近他身边有没有适合带出去亮相的女人? “顺带一提。”霍瑞刚侧过身,冷冷盯着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苦口婆心多说了几句,“带个你打算认真交往的女人,出席我的生日宴,别让我开始考虑把你归类到‘纨绔子弟’的档案夹里。” “别这么看得起我,好歹我公司也经营得有声有色,正打算进军欧洲时尚市场。”阙仲典轻笑起来。 纨绔子弟?恐怕他还不够格吧? 虽然他平常都待在老头早已撒手不管、直接把经营棒子丢给他的公司里,但在他名下的资产,“鬼斧”可是占了七成。 “要不是有‘鬼斧’撑着,你以为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能撑到今天吗?”霍瑞刚拉开门,长腿一跨,踏出他的办公室。 听见好友似真似假的话,阙仲典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看来霍瑞刚也很担心他的感情。 慢慢的,笑容一点一滴从脸上隐去,阙仲典站起身,扫一眼装潢奢华的办公室。 他低下头,右手食指指尖摸了摸手中的邀请卡,脑中闪过一张红扑扑的脸孔,不晓得那个担心他会觉得窘的女人,现在正在做什么? 第四章 正常作息、饮食均衡、定时运动,才是他认为员工们应该重视,同时也是公司应该提供给员工们的工作环境。 员工可以在上班时间任意到健身房、游泳池……任何公司提供的运动,中午可以到员工餐厅选择想吃的餐点,也可以请公司特地聘请的厨子烹调。 英明的总监大人甚至直接指示,不要在办公室里看到一团忙碌的模样,轻松但眼神锐利,才是设计师的生活品味。 一颗老是被大量信息塞爆的脑袋,能留有多少空间,从事真正的创意设计? “鬼斧”上百名员工没人见过总监,但他们都对他竖起大拇指,给他满分评价。 总监大人从不出现监督他们,他只给员工丰厚的福利跟奖金,对大老闆而言,他没空管理这上百名员工。 他只盯总经理一个人,确保自己的想法被有效率地执行中。 白雪苹一直梦想可以到这里工作,事实上,这里的工作环境,跟她大学时代对设计公司的想法,完全不谋而合。 “雪苹。” 突然有人出声叫她的名字,白雪苹带着困惑转过头,看见一抹高大身影正朝自己方向缓缓移动。 “早安。”阙仲典走到她面前,态度客气有礼。 白雪苹看着对方帅气的脸庞,眨眨眼,然后眼睛一亮,甜美梨涡乍现,食指指着他,惊喜喊道:“你是那位好心先生?” 自从在妍熙的书店前遇到他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个月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生命里的一大转折。 先是义大利籍老师提供他们“鬼斧”征人的消息,接着,她就开始赶设计图,专心准备考试以及面试时要给公司主管看的作品。 老师也给了很大的帮助,不仅给她许多精妙的意见,还帮她从上百张图稿中选出十张。 最后老师还提醒她,这些作品真的很不错,万一她被录用,公司想要制作这些款式的鞋子,应该要分红给她,因为这是她利用私人时间的创作,公司应该跟她分享利润。 白雪苹听进去了,不过她个人的理解是——平常不苟言笑的老师人真的很好,居然愿意给她这么高的评价。 “好心先生?”他低沉嗓音重复了一次,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是你给我的外号?” 他摸摸下巴,还真有点不习惯。 “对不起,我是说……”她深吸口气,左手在空中挥了挥,一副“一切重新来过”的样子,“阙先生。” 第5页 “既然我喊你雪苹,你叫我仲典就好。”听见她对自己的称谓,阙仲典皱了一下眉头。 他刚刚是故意喊她名字的,乍见她时,他心底闪过一道连自己都讶异的惊喜。 下意识的,他不喜欢她想拉开彼此距离的拘谨,看着她时,他想要更靠近她一点,多了解她一点。 对他来说,这是种陌生的感觉,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好,仲典。我很惊讶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白雪苹对他灿烂一笑,有点好奇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果不是员工,大概就跟她一样,都是来参加考试的吧?那天他不也在上班时间,在街上到处乱晃、慢跑? “你不也还记得我的名字?看来我们记忆力都很不错。”他自信一笑,看见她脸上微微泛红,“你呢?” “我来参加考试,本以为还要过一阵子才会招募新员工,没想到这么快。” 这就是她手忙脚乱准备考试的主要原因。 “据我所知,考试不是九点半才开始吗?”阙仲典嘴角微扬。 “我知道。”他说“据我所知”,如果不是来考试的,怎么知道考试时间? 白雪苹看他一眼,把他归类成跟自己同样都是来考试的。 “我跟你一样不想迟到,所以提早出门,天晓得会不会天降横祸,突然来个大塞车什么的?” “如果我是这间公司的老闆,会很荣幸的认为你很重视公司,说不定会破例让你直接录取。”阙仲典从容开口。 八点四十分,一群举止干练的员工下楼来,不到十分钟时间,立刻将现场布置完成。 一楼会议室,将是等一下考试的主要会场,另外还有几间备用的中型会议室。 “就因为我很重视公司?”她皱起眉头。 看见她的表情,阙仲典脸上露出满意轻笑,“够在意,往往会让人有令人惊奇的表现。” “我宁愿老闆用我……是因为看过我的作品。”她不好意思的说,随后在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大概就是设计人的无聊尊严。” “这种尊严一点也不无聊。”阙仲典轻松笑了笑,黑眸紧紧盯着她漾着热情与单纯的双眼。“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也不是自信,只是希望自己被肯定的点来自才能,而非忠诚。”她很坦白。 “才能跟忠诚都很重要,这间公司的老闆很贪心,他要具备拥有这两项特质的人才。” “可是他对员工的福利,也好到叫人双眼发亮。” 双眼发亮吗? 听见她的形容词,阙仲典发现自己嘴角正不断上扬中,而且还是出自内心的那一种。 指导员看见他们,立刻趋前引领,在指导员的指示下,他跟她一起进入诺大的会议室里,白雪苹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 她抬头,看见他皱了下眉头,于是便主动解释,“我选择这个位置,是为了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他往灾难的方向去想。 “对,以防万一。”她点点头,指了指窗外,“如果公司打算测试我们的创意能力,偏偏遇到我才思枯竭时,就可以看看窗外。” “有什么作用吗?”他很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下,发现他很喜欢听她说话,尤其当她聊起工作时,整个人闪闪发亮,十分耀眼。 她自己知道吗? “至少有些东西一直在动来动去,这样有助于塞住的脑子再次动起来。” 白雪苹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的位子坐下,他们之间顿时变得十分靠近。 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是清新的肥皂香味,不是古龙水或菸草的味道。 白雪苹突然转开视线,不再一直盯着他,虽然这样做似乎有些失礼,但她清楚感觉到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 “很聪明。”阙仲典性感扯唇,丢出评语。 他侧过头,一直看着她的脸,渐渐的,他皱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会议桌感兴趣起来? “谢谢,希望等一下我在考卷上的表现,也可以让老闆觉得我很聪明,或是勉强还算有点意思。”白雪苹力持表面镇定,感觉他就在自己左边一、两公分的地方,可怕的是,那半边身体开始古柽地发烫起来。 她知道这实在没什么道理,可是她就是这么容易受他影响,而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是怎么了? “你可以。”阙仲典伸出手,仿佛想为她加油打气似的,轻碰她手臂一下,然后很快收回手。 这并非客套话。在她身上,他可以察觉到一股源源不绝的能量,那不是积极,或是野心,而是对生命的热情。只要拥有这项宝贝,她想成为哪一种设计师都不是问题。 尽管他们只是短短两次的相处,但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被他轻轻一碰,她快速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一下,突然瞪大双眼。“等一下,你就这样两手空空的来?” 白雪苹像发现什么惊人的事情般,轻喊出声。 “我应该要带什么吗?”望着她吃惊的错愕表情,阙仲典愣了一下,右眉高高扬起。 早知道就该差人把考试流程送来,那样他就可以避免现在这种情况。 他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为他担心什么?不过,被她担心的感觉,真的很……奇特。 像是他对她来说,并不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而是一个在她心中稍具份量的朋友。 想想她之前是怎么称唿他的?好心先生?他可不想被她发什么鬼好人卡。 “你忘了吗?等一下面试时的作品,我觉得那很关键耶。”她为他急得眉头都快打结了。 第五章 情况这么不妙,结果眼前这位大爷居然还在对她温温的笑?“你家离这里近不近,有没有人可以帮你送过来?”她着急追问。 “雪苹,你在为我担心吗?”阙仲典瞅着她,胸口有一股怪怪的感觉,正肆无忌惮的蔓延。 他一直觉得担不担心的问题很惺惺作态,但在自己意识到之前,话已经自动飘出口。问就问了,他又不能把冲出口的话,抓回来吞下去,而且他也不打算这么做。 “难道我看起来像在帮你开心吗?”白雪苹觉得快要昏倒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看他还有闲情逸緻微笑、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真的有种被彻底打败的感觉。 “这不是在开玩笑,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份好工作?”她把他迷人的魅力抛到脑后,双手抓着他手臂,逼他好好看着她,不要在那边答非所问。 阙仲典低头,看了眼被她紧紧抓住的衬衫出现几条皱褶,感觉体内有一块地方,也被眼前这双手紧紧抓住! 她是真心在为他担心,瞧她着急的模样,真是可爱。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对手?”收起笑脸,他沉定瞅着她,仔细观察她接下来的脸部反应。 第6页 “咦?”白雪苹完全愣住,双眼瞠大,粉嫩唇瓣微微张开,仿佛经他提醒,才惊觉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然后缓缓松开紧抓着他的双手,憨憨低喃了一句:“对厚!” 他忍不住喷笑,在她扫眼瞪向自己前,抬起手遮住上扬的嘴角,努力憋住笑。“好好考试,记得要火力全开。” 他看了眼会议室里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 “等一下。”白雪苹一把抓住他衬衫下摆,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你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对吧?” 阙仲典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她。 两秒钟后,看着她越来越紧蹙的眉心,他伸出右手掬起她紧抓着自己衣物的手,凑近嘴边,快速啄吻一下。 趁着她怔住的当下,他一派潇洒地扯唇一笑,大掌还摸摸她乌黑亮丽的秀髮,沉声道:“我可以处理,请别为我担心。” 白雪苹来不及跟他说再见,便看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里。 坐在位子上的她,低头瞪着自己的手,感觉一股热气从脚底下直冲上脸,脑袋一阵昏热。 他刚刚——到底在做什么?更叫她意外的不是他的动作,而是自己的反应。 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吻,她心里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待在里头的小鹿们开始乱闯乱撞…… 笔试时间从上午九点半到中午十二点。 面试时间则从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始,没有确切的结束时间。 回想稍早的笔试,白雪苹实在很庆幸,她有上到专长皮鞋的义大利籍老师的课。 老师对皮质认识相当广泛,且很懂得利用该材质进行设计。 她很喜欢老师的设计概念,先研究材质之间的差别,再利用其特质设计出特别又舒适的鞋款。 她觉得这点跟爱情有点像,都要先了解本质,而非天马行空的空想,才可能拥有最适切的创作。 了解素材本质很容易,但了解男人可就没这么简单,套句美国影集“dr.house”常说的话,人都会说读。 不管是有意或者无心,人都太习惯隐瞒部分的自己,甚至在有人戳破它时,还会觉得被冒犯。 白雪苹常想,如果每个人都能坦率表达自己的渴望,公开接受自己的过去,是不是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孤独? 这一点是很公平的。 不管我们出生背景为何,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悲伤秘密,一块我们极力隐藏、鲜少对人松口的秘密。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二是深怕爱自己或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伤害。 白雪苹坐在会议室里舒适的椅子上,看了眼手錶,再拿出从网络上列印下来的考试说明。 “五十二号。”她轻念出声。 她估计应该可以面试结束后再去吃饭,否则以她现在轻微胃绞痛的可怜状,吃什么东西都如同嚼蜡。 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始面试,共有五间meetingroom,所有人员分成五批面试。 所有过程都有录像,由第一位面试主管筛选过后,第二阶段则由五位主管交叉审核,最后交由总经理裁定,总监签名同意。 白雪苹没想到面试主管这么能聊,每面试一位几乎都要花上十五分钟,等她面试完时,已经下午四点左右。 前脚刚从meetingroom走出来,精神一放松,她满脑子只剩下斗大的几个字—— 饿! 超饿! 饿死啦! 她快速往大门移动,决定要先狠狠吃上一顿。 随便来点什么都好,现在她飢饿的等级,绝对可以把滷肉饭吃得像满汉全席一样美味。 饿昏的白雪苹正要踏出大门的那一秒,眼尾一扫,恰巧看见阙仲典正在跟一名背对她、西装笔挺的男人交谈。 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打声招唿再离开时,阙仲典像感应到特殊的注视,立刻侧过头,锐利视线穿透半个大厅的距离,直接射向她。 白雪苹被他强悍眸光锁住所有动作,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低声说了句话后,便朝自己大步走来。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她发现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早上被他轻轻一吻的手背,也开作怪起来,正隐隐发烫着。 每次只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脸红心跳、浑身不对劲。 “一切顺利吗?”阙仲典走近她身边,敏感地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当他在她面前站定脚步时,她还试着不着痕迹往后退一小步。 她的考试不顺利吗? “还不错,面试我的主管人很好,感觉他好像还满喜欢我的作品。”她深吸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感觉压进心底,水眸浮现担忧。“你呢,来得及赶回来考试吗?” 阙仲典淡笑不语,虽然他没说话,但白雪苹自动将他的反应归类为“安全上垒”,结局完满。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他轻松开启另外一个话题。 “不是累,是饿。”她垂下双肩。 “嗯?”他困惑地轻皱眉。饿? “你中午有吃东西吗?”见他点头,白雪苹觉得双脚虚浮,有点撑不住自己了。“我没有,本来以为面试速度会很快,结果一直饿到现在,我饿到全身都在发抖。” “我知道这里有间不错的日本料理店。” “贵不贵?”她摇摇头。“算了,听起来好像很贵,我现在没有钱去吃贵的东西。” 依照她现在飢饿的级数,根本是随便吃随便美味,实在没必要去吃“贵松松”的日本料理。 “我请你。” 他要请?白雪苹露出狐疑又带点戒备的眼神。“为什么?” “当作你替我担心的谢礼。”阙仲典坦然的态度,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很难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替你担心就有免费的饭可以吃?”她惊诧地瞠大亮眸,“下次有这种好康记得叫我一下。” 闻言,阙仲典微愣,随即低笑出声。 “不是说饿了?”他迈开长腿往前走。 “是快饿死!”白雪苹露出一脸“我真的快不行了”的模样。 现在她懒得跟他辩,既然人家都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那就去吃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过就是一顿饭,能贵到什么程度? 虽然他说要付钱,但她没有理由让他破费,大不了到时各付各的,先吃再说。 她真的好饿啊…… 听了她大方坦率的话,阙仲典的嘴角不自觉又向上扬了几度。 他伸出手摸摸嘴角,察觉到她对他的影响力,她的不做作、善良、单纯、热情,每一项在她身上展现的特质,都让他想更进一步了解她、靠近她。 第六章 在阙仲典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间装潢讲究的日本料理店“京都”,白雪苹一踏入店门口,一颗心立刻往下沉。 第7页 她甚至不用看菜单,光看店面装潢典雅的等级,就知道这一餐搞不好会吃到让她必须跑去领钱。 不过,阙仲典完全没给她反悔的机会,毫不迟疑的走到座位,态度坦然地交代服务生,先送来可以立刻品尝的餐点,然后才坐下来慢慢点菜。 服务生很快端上热茶、冰水、热毛巾,还有十几个小碟子盛装的精緻轻食,整个点餐过程,白雪苹根本就像个一边吃零嘴,一边看好戏的观戏人。 服务生仔细解释每一道菜的用料跟烹调,阙仲典则频频询问她爱吃的口味,“偏咸还是偏辣?” 望着那双漂亮的黑眸,宛如贵族般的优雅举止,她实在无法把“有得吃就好”这种话说出口,只好说出“接近日本人真正的口味就好”这种话。 服务生退下后,他朝她投来一记询问的眼神,白雪苹耸耸肩,“我对日本人的口味还满好奇的。” 话一说完,阙仲典勾唇浅笑。 好奇很好,一个对任何东西都能保持好奇心的人,最适合从事创意的工作。 这类人勇于挑战,又有足够的好奇心,能大量吸收不同的知识。 整个进餐过程,他们很少交谈,直到把自己餵到八分饱时,白雪苹才心服口服地点点头。 餐点好吃没话说,尤其是握寿司跟海苔寿司,好吃到让人好想天天光顾! 阙仲典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一餐满意得不得了。她一向都这样吗?把所有情绪如实表现在脸上。 “东西还合你胃口吗?”以前他问这句话的用意,主要出于社交礼貌,但在面对她时,是出于真心想知道。 “这里的握寿司跟海苔寿司,好吃到会让人想喷泪,如果可以天天吃到这么美味的寿司,我就死而无憾了。”她灿亮着双眼,紧握着手中的乌木筷子,露出认真向上苍祈祷状。 “哪有这么夸张?”阙仲典看着她,低笑开来。 “你不要以为我在演戏,我是真心喜欢这里的寿司,如果价格能便宜一点,我说不定会天天来这里报到。”白雪苹说得很是认真。 她盯着他脸上帅气到翻掉的微笑两秒,像要躲开什么致命的攻击般垂下目光,幽幽开口,“我发现了一件事。” “嗯?”他回过神。 “你好像很爱笑?”她试探性地问,抬起眼快速看他一眼。 “跟你在一起时,笑的频率是高了一点。” “为什么?”她垂下目光,眼珠子左右游移了几圈,有点受伤的问:“我看起来很可笑吗?” 闻言,他优雅地低沉笑开,“我不会这样形容。” 他不懂,她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当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会忍不住微笑时,通常只代表一件事:他对她十分有好感。 “不然是怎样?”白雪苹眨眨眼,压低音量问道,“难道是我做了什么蠢事?” “都不是。”阙仲典将她可爱又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跟你相处时,我感觉很自然、很舒服。” “因为心情变好,就笑出来了?”她露出困惑不解的狐疑表情。 “大致上是这样。”他轻笑。 她瞪大亮灿灿水眸。“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很柔软的抱枕。” “为什么是抱枕?”阙仲典听见她的比喻,在脑中换成具体影像,莞尔一笑。 为什么? 白雪苹愣了一下,思忖两秒后,心无芥蒂地开口。 “大概是每次回家跳上沙发,抓起我的大抱枕时,就会舒服到忍不住想要微笑,然后我会打开电视,往往不到半小时,我就能睡倒在沙发上。” “你常把自己搞得很累?” “我也不知道怎样算把自己搞得很累,不过,我很清楚自己还满重眠的,有机会睡就睡,我的好姊妹常说,能睡就是福。”提起妍熙,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阙仲典看在眼里,却没有唐突问出口。 此时她脑中都是妍熙刚离开那个臭男人时,每天忧郁又难以入眠的憔悴模样。 生下那个臭男人的小孩,也就是可爱的乐乐后,不管她怎么鼓励妍熙,妍熙却已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 白雪苹陷入思绪里,而他则在旁静静观察着,直到手机震动,他才轻声对她说了句抱歉后起身接电话。 阙仲典很快结束电话,回座位时,她刚好站起身。 “要走了?” “嗯,晚点还有事。”今天她要去书店接乐乐,把她带回家洗澡、哄她睡觉,让妍熙今晚可以轻松一点。 白雪苹与他走向大门,经过柜檯时,她直觉要往那里走过去,却被他拉住手臂。 他对她摇摇头,不用言语,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把帐单付了?”她的注意力不在谈话上,而是被他握着的手臂。 两人肌肤碰触的地方热得发烫,白雪苹发现自己不但不讨厌,反而还有种喜悦的感觉。 她又来了。 白雪苹轻微一震,难道自己对他…… 阙仲典缓缓拉开一道微笑,“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 “可是让你请客,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们才见过几次面就让他请客,尤其还这么贵,她良心过不去啊。 “没关系,下次换你请我。” 听见他暗示两人还会再碰面,白雪苹顿时觉得手臂的热度迅速席捲到全身,令她浑身发烫不已。 她呆呆望着他。 那对深邃的黑眸里,她看出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充满吸引又带着令人心跳加速的侵略魔力。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里,她很清楚读出一条讯息:他想追她,而且还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模样。 重点中的重点是—— 她的心居然因此不断冒出甜蜜的泡沫…… 当暗示变成明示,他们也越走越近。 一开始是他请她,后来她抢着回请,然后他又使出先把帐单付掉的大绝招,结果一来一往,一直约出去吃到……不知道第几顿饭时,两人心里都吃出了一股亲昵感。 渐渐的,每个星期五、六晚上,是他们约会吃饭的时间,甚至不用明说,下意识便会把这两天晚上空出来,跟对方出去约会。 爱情,对有些人来说,是一场语言的交流。 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不需要言语的默契互动,就像有一部电影,讲述语言不通的两个人,也能透过隐隐约约的默契,谈一场恋爱。 今天是星期六,两人照例约出来吃饭、看电影,从戏院出来后,阙仲典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开车上阳明山看夜景。 此刻,他们坐在情人坡上看夜景,手中各自捧着一杯热咖啡,边喝边聊天。 “我有个从小到大的好友,邀我参加他的生日party,可是他提出一个要求,让我很苦恼。”阙仲典转头,专注看着她。 “什么要求?”看他皱眉,她也忍不住跟着皱起眉头,着急追问,“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第8页 “没有人能帮我,除非——”他嘴角一撇,潇洒笑开。 “除非什么?” “除非是真心……” “除非真心想帮你?”白雪苹眉头皱得更深了,没察觉他正在偷笑,掏心挖肺地表明,“我既然开口问,当然是真心想帮你。” “不是,他要我带个想认真交往的女人一同出席。”阙仲典伸手揽住她的肩,往他怀里一带,用身体为她挡去夜晚冰冷山风。 白雪苹屏住唿吸,瞠大双眸看着他,原本感到寒意的背部,突然变得好温暖,令人眷恋。 他刚刚说什么?什么“带个想认真交往的女人一同出席”?她感觉脸颊一片热辣辣。 他在暗示什么吗? “雪苹,你愿意陪我出席吗?”他凝望着她,态度再认真不过。 “这是告白,还是单纯邀约?”眼珠灵动转了半圈,她双手抱胸,抬高下巴,慧黠发问。 阙仲典愣住一秒钟,随即低笑开来。 第七章 “借邀约之名,行告白之实。”他耸耸肩,坦承相告。 “真诚实。”她在嘴里嘟囔。 “你不喜欢?” “我喜欢诚实的男人,不喜欢任何欺骗或隐瞒。” “你现在是假借赞美诚实之名,行告白之实?”他收起笑脸,双眼直盯着她,唯恐漏掉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少得了便宜又卖乖。”白雪苹没好气睐他一眼,感觉脸颊又烫了。 阙仲典看着她脸上美丽的红晕,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仍想听她亲口把话说出来。 在压上她诱人粉唇的前一秒,他撇嘴一笑,嗓音粗嗄,低问了一句:“结论是?” “那天我应该穿什么衣服?” 白雪苹瞠目结舌地站在party中央,看看身边跟她一样、一身休闲打扮的阙仲典,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她侧过头,视线冷冷扫向他。 “这是“宴会”。”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ok.”他轻松一笑,自在态度仿佛在问“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都穿西装跟礼服。”她心想,他们一定会被宴会主人轰出去,而且很快! “嗯,还满漂亮的。” 明知道她在意什么,阙仲典依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嘴角勾出的轻笑,泄漏他现在心情很好。 “对,他们很漂亮,我们却穿成这副鬼德行?”白雪苹低下头,看看身上的衣物,目露凶光再次扫向他。 阙仲典停下脚步,看看两人身上舒适的休闲服装,相同颜色,加上有几分相似的设计风格,俨然就是一套完美的情侣装。 尤其在一堆走动中的华服里,他们显眼的程度,大概跟外星人突然迫降在地球上差不了多少。 “我们这样穿很好。”他率性笑笑,模样竟有几分张狂与自傲。 “很好?”她觉得自己快要尖叫了。“你确定?” “别担心,邀请卡上并没有註明要盛装出席。” 阙仲典将她带往人较少的角落后,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如果没有,他们为什么穿成这样?”她再次提出质疑。 “可能他们衣柜里只有这些衣服。” 白雪苹皱起眉心,头顶问号满天飞,要不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够认真,她大概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虽然先前他说穿简单一点就可以,可她昨晚想想,还是觉得不太靠谱,特地打电话跟他确认,她还记得大概的对话—— “我明天应该穿什么?”她记得自己噼头第一句是这句。 “舒服一点就可以了。” “舒服一点是指——休闲服?” “这个不错。” 他那时候居然这样回她? “你确定?”她记得自己一再确认。 他想了几秒钟,果决地敲下最终决定,“就这样吧,明天我们都穿米白色的休闲服出席。” 结果,就变成现在尴尬的情况。 白雪苹深吸口气,考虑到他的未来,于是试着开口扭转局势,“我不想让你成为笑柄,如果你现在要立刻闪人,回去换一套“像样”的衣服再过来,我完全可以理解,真的。” “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走走停停,直到宴会主人快步朝他们走过来,白雪苹看着对方,他的年龄跟阙仲典相似,年轻、自信、英俊是他们的共同点。 “仲典,谢谢你特地拨冗出席。”霍瑞刚伸手与好友握手。 刚才他就听说了,这傢伙一身休闲服出席,还跟他带来的女伴穿起恩恩爱爱的情侣装。 虽然早知道好友外表斯文归斯文,血液里流的其实是叛逆因子,只是他这么做,现场有多少女人将视她为眼中钉,他知道吗? “别闹了,当心你讲话这么文诌诌,会吓坏她。”阙仲典语气轻松惬意。 “我吓坏你了吗?”霍瑞刚转头朝她伸出手,刚毅面容闪过一抹淡淡的戏嚯。 “没的事。”白雪苹也与他交手一握。 两人双手一握,她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握手力道不大,却传达出刚毅的意志力。 “抱歉,我们穿得太过随便。”她忍不住道歉。 “完全不会,我本来就没有要求盛装出席。”霍瑞刚和善的态度,让她松了口气。“和这傢伙交往可能会有点辛苦。” “辛苦?”她愣了一下。 阙仲典听了,右眉微微一挑。 “除了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太过随心所欲以外,我这好友一切都好,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缺点。” “瑞刚,我带女朋友出席你的生日宴,你可别乱拆我的台,虽然我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但毕竟才刚在一起没多久,感情还没深到可以随兴开玩笑,说话千万要小心点啊。”阙仲典自信笑着,斜斜一扬的嘴角,帅气中带有几分令人屏息的邪佞。 “难得看见你为一个女人紧张。”霍瑞刚双手抱胸,低哼了一句。 此话一出,白雪苹双颊一红,黑亮双眸有几分羞怯,眼珠从眼前两个男人身上移开,四处转悠去也。 突然,她发现一名身穿红色鱼尾下摆长礼服的女人,正目不转睛、冷冷盯视她两秒钟后,转身跟一位穿着青绿色礼服的女人说话,交谈过程中,两人不断朝她指指点点。 她们是谁? 为什么好像对她有强烈的敌意? “范芯婵是不是也来了?”阙仲典眼尾一瞄,模样依旧轻松,语气却隐隐紧绷起来。“你家那个到现在还不放弃,一直在撮合你们?” “嗯。”霍瑞刚应哼了一声,神情隐怒。 范芯婵是谁?还不放弃又是什么意思? 第9页 白雪苹原想要问,可是眼前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突然紧绷起来,让她只能把问题用力咽下肚。 随后,霍瑞刚又跟阙仲典交谈几句后,便被人请去切蛋糕,临走前,寿星还不忘交代—— “请你务必要吃过蛋糕。” 白雪苹微笑着点点头。 接着,霍瑞刚又看向阙仲典,话中有话地暗示:“改天我们碰个面吃顿午餐,你要把宾客们议论纷纷的“情侣装”怎么穿上身的过程,好好解释一下。” 阙仲典没有说话,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他误会什么了吗?”白雪苹蹙起眉心。 “他不该“误会”什么吗?”阙仲典面无表情,垂首望着她,渴望的黑眸泄漏出难以控制的感情。 “我们……”她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心口卜通卜通跳着。 “我们彼此吸引。”他微微一笑,从她立刻嫣红的艷颊,明白她对他也有相同的感觉。“从我们第一次相遇,你不断偷瞄我时,我就注意到了。” “你、你……知道我在偷看你?”被他一眼看穿的白雪苹,脑袋跟着感情一起当机。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虽然已经很习惯有人觊觎我的男色,通常我很少理会,可是你的视线,意外的让我注意到你。”他将她拉到没有人的角落,因为寿星正要切蛋糕,许多宾客开始往前聚集。 “什么?”她错愕地张大嘴巴。 听见他这样说,白雪苹只有惊讶与惊喜,心中甚至有一丝甜蜜的期待跟雀跃的悸动,只因他说“你的视线,意外的让我注意到你”。 阙仲典迅速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亲爱的女友大人,要上诉吗?” “上诉什么?”她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很好,从现在起,我不准你把电话给陌生男人。”阙仲典强势地表态,黑眸闪耀着傲慢的霸道。“不准你看其它的男人、不准你单独跟男人出去、不准你对其他的男人好、不准……” “停!”她伸出一手,挡在两人之间,双眼定定瞅着他。“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这么多不准。” “我是你最亲爱的男友,我只是在宣示主权。”阙仲典凝望着她微翘的粉唇,迅速低头,再次偷得一个甜蜜的小吻。 被他毫无预警的再次偷袭成功,白雪苹不服气地抬高下巴,双手叉腰,嗔怒地问:“那你呢?” 第八章 “请放心,我从没有留女人电话,或把电话留给女人的习惯。”他连忙抬出自己过往的优良纪录。 通常女人会自己查出他常去的地方,然后制造跟他交谈的机会,但自从遇见雪苹后,他已经不去那些地方晃了。 “一次都没有?”话一出口,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在意他跟其它女人的互动。 “真的没有。”闻到空气中隐隐的醋味,他心花怒放地看着她,伸出食指,在她鼻尖轻点了一下。 “可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送我回家,就留了手机号码给我,你忘啦?” 白雪苹拿出证据,随即想起那次考试结果不晓得通知了没? “是你才有。”阙仲典好笑地扯唇一笑,不掩饰她对他是特别的这一点。 “别太担心我的忠诚。” “看你一副花蝴蝶、打算随时到处飞的模样,我还是别给你太多信任比较好。”她笑着开他玩笑。 就在此时,寿星切开蛋糕,热闹欢唿的嬉闹声响起。 “阙先生,少爷要我先将蛋糕拿给你们。”两名服务生端着两盘蛋糕,走近他们,轻声询问,“请问需要什么饮品?” “请给我一杯红酒,我女朋友则要一杯热咖啡。”阙仲典对自己的观察很有自信,从过去几次约会里,他知道她喜欢热咖啡。 待服务生离开后,白雪苹好笑又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新名词用得还满顺的嘛。” 听见她的调侃,阙仲典不答反笑。因为他听出来了,她语气里只有甜蜜,没有丝毫不满。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白雪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陌生的号码,感觉他礼貌地转开视线,她才按下接听键。 两分钟后,她收好手机,脑袋一片空白地看着他询问的双眼,觉得全世界好像正在旋转。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对劲。”阙仲典眉头紧皱,担忧地望着她,表情不自觉凝重起来。 “我实在太、太……”她嘴角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大口、大口吸着气,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松开后又皱紧。 阙仲典发现自己的心情,随着她复杂的表情,宛如坐云霄飞车一样,短时间上上下下数十趟疯狂起伏着。 “嗯?”他忍住起伏的情绪,努力维持表面的不动声色,却隐藏不了慢慢向中间拢起的眉头。 “……太惊喜了!”白雪苹仰起头,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物,灿烂的笑脸,简直就像一朵正在发光的太阳花。 “你知道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吗?是“鬼斧”,我最想要进入的大公司“鬼斧”,他们通知我后天——正、式、上、班!” 她欢喜地宣布,心上开满花,表情也闪闪发亮。 “这是好事,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阙仲典好笑地睨她一眼,差点被她吓出一身冷汗,他拉下她高举的双手紧紧握着。 只不过她脸上的闪亮快乐,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便告终结,双眼突然一暗,长睫半掩。 “怎么了?”他问。 白雪苹看着他,不发一语,眼色里流转着担忧。 “被录取了不开心吗?”她这又是怎么了?明明上一秒还这么开心。 阙仲典朝她伸出手,食指与拇指轻捏起她的下巴,看着眼前已经看不出任何兴奋神色的小脸,浓眉微皱。 “你今天有没有带手机出门?”白雪苹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决定把话问出口。 “有。为什么这么问?”他满肚子困惑,话一出口,聪明如他,立刻猜出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下惨了…… “我们要不要先去旁边?”她牵起他的手,想要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去。 “比较安静。” “嗯,我想应该不用。”他稳稳站在原地,手掌略微施力,反被动为主动,紧紧牵制住她极欲移动的脚步。 “万一漏接重要电话怎么办?还是你去祝贺寿星,手机给我,我去旁边等电话。”她一手叉腰,被他握住的那一手挣脱开来,在他面前摊开,掌心朝上,一双黑亮杏眸渴求地望着他。 她果然在为他没有接到录取电话而耿耿于怀,这是他第一次强烈感受到被人深深关心着……阙仲典极力压抑情绪,努力维持表面的冷凝与不在乎。 第10页 以往身边人对他的要求,只有好后要再更好,却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心情,而雪苹才刚为自己终于得到想要的工作开心了几秒钟,一转头,便因他的缘故,心情立即转为低落,为他担忧起来。 这个笨女人,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关心他,好歹也为自己好好开心一番后,再想到他也不迟。 现在好了,他想到先前没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由着她一下子担心他没带作品,一下子又担心他没赶上考试,原本觉得这没什么的心态,慢慢转化出一丝愧疚。 是他自私,贪恋有人不吝给予的关心,利用她的关心,让他感受到被人关怀的温暖。 如今陷在骑虎难下的局面里,能怪谁? “没关系,我不在乎。”阙仲典转开脸,愧疚爬上心头。 见他不自然撇开脸,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以为他因此受伤的白雪苹简直快恨死自己了。 她刚刚到底在瞎乐个什么劲啊?如果她有点脑子,多想个几秒钟,也不会让他心里这么难受。 她快被自己气死了!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那么高兴。”见他没有交出手机的意思,她只好收回手。 都怪她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现在该怎么办? “不用过意不去,这本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看着她神情愧疚,朝他摊开掌心的手,一如她对他毫无保留的关心,阙仲典心一急,没多想,立即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抹去她脸上的自责。“其实——”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己的手又被他牢牢握紧,白雪苹双眼倏地灿亮,充满期待的神情紧紧盯着他。 “其实你不用替我感到可惜,因为——”他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神情,一对灿亮黑眸紧紧凝视着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不想让她失望的念头浮上心头,一句话就这样飘出口—— “我也录取了。” 她瞪大双眼,惊喜窜入眼中,朱唇微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你真的很可恶耶!”她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抬起手,往他厚实胸膛轻槌了一下又一下。“怕我感觉受伤,你就一直瞒到现在?” 阙仲典几乎是话出口后,马上就后悔了。难怪有人说,一旦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谎。 他为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感到忧心,不过,他相信凭自己的聪明才智,等事到临头时,一定可以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之策,就像“鬼斧”初创时,公司一天到晚都有麻烦出现,但关关难过,他关关过。 才短短两年时间,公司就步上轨道,接着开始赚进大把钞票,还一举成功打入欧洲市场。 一间公司的经营,他都能轻松掌握,他的女人应该不会比一间公司还要棘手,对吧? 见他微微蹙眉,向来率性的男性脸庞隐隐飘来一朵乌云,露出担忧神色,白雪苹眨眨眼,抬起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醒过来喔”。 “算了,这次你是为了我的自尊心着想,不是故意骗我,就姑且原谅你这一次,但如果再有事情瞒着我,我就跟你分手喔。”她对他笑得满脸灿烂,双眸亮光闪闪补充了一句:“我最痛恨欺骗。” 闻言,阙仲典浑身倏地一抖。 “不过,这真的是太好了。”她双手在胸口交握,仰首望向星子闪烁的天际,嘆了一口气。“我们可以一起进入理想的好公司耶,想到我就觉得好兴奋。” 阙仲典看着眼前心花怒放的小脸,心里有些宽慰。 不过,在听了她的话后,他表面上虽努力维持轻松带笑的潇洒样,心头却有些不安。 在他们附近的树丛里,一名穿着青绿色礼服的女人,鬼祟地躲在那里偷听他们说话。 当她转身离开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九章 不好的预感紧揪着阙仲典不放,生日宴会过后,他特地把她带回别墅,这里没有服务生、没有外人。 他在等待最佳的说话时机,打算对她开诚布公。 此刻,他们站在大门前,白雪苹看着眼前的华丽别墅,他则侧过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脸,眉头微皱。 “这是你家?” “嗯。”盯着她微皱的眉心,他开始感到紧张。“我母亲过世时,把它留给我,现在住着我、管家,以及一名帮忙煮饭的阿姨,他们几乎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除非他们想退休,否则他不会主动将他们辞退。 “听起来开销不小。”她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一层狐疑。 他哪来这么多钱? “我母亲另外留下了一笔钱。”清楚她心中的疑虑,阙仲典很快回答,同时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细细观察着。 “你为什么看起来有点担心?”她困惑地轻咬下唇,微侧着头,黑亮杏眸静看着他。“虽然我对有钱人很感冒,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有个好母亲,就认为你是养尊处优的无用少爷,在我心里,你跟我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跟梦想,正在努力的上班族。” 因为好姊妹妍熙的缘故,白雪苹很难对有钱人有好观感。有钱又怎样,就可以把人耍着玩吗? 妍熙明明就跟那个男的彼此相爱,结果那男的老爸,不想跟儿子搞坏关系,就一个劲儿勐给妍熙压力跟羞辱,逼得好友连怀孕了也不愿跟对方说,就这样默默离开,独自抚养乐乐长大。 听见她对有钱人很感冒,阙仲典心头一震,深吸口气,想要把自己故意让她将错就错,以为他也是去“鬼斧”面试的事,向她一次说个明白。 “关于这一点,就是我今晚想跟你——” “少爷,您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客人?”一名年约六十多岁的精悍老先生,身穿干净西装,一脸恭敬地看着他们。 阙仲典好不容易集了一整个晚上的气,被管家的突然出现,硬生生打断。 他看着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管家吸引过去,心底无声嘆了口气。“这位是白雪苹。” “白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请问您是否想要来点锡兰红茶?”管家笑看着她。 “嗯,如果不麻烦的话。”白雪苹看看管家,又看看他,最后对管家说道。 “一点也不麻烦,如果没有好好招待少爷的客人,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小小的遗憾,毕竟您可是少爷生平第一次带回来的女客人,平常只有霍少爷会过来串串门子。”管家笑咪咪地开口,“不好意思,我似乎太多话了,两位请随我进来。” 脱掉外出鞋,换上柔软舒适的拖鞋,走进别墅里,白雪苹睁着眼睛,缓缓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见挂了不少画作的大客厅,客厅顶部有一盏亮灿灿的水晶吊灯、象牙白家具…… 整体室内採用大量的大理石材质,建立出雍容华贵的氛围。 第11页 管家端上一壶香气浓郁的锡兰红茶、两套精緻杯组,以及用雕花彩绘白瓷盘,盛装了十几盘小巧玲珑的点心,上头有马卡龙、黑森林蛋糕、水果塔…… 等等甜点。 在管家的详细解说下,白雪苹几乎每样点心都会尝上一块,等管家步出餐厅,把空间留给他们时,她已经中了“肚子一撑饱,眼皮盖下来”这条铁律。 “明明不饿,干嘛为难自己每样都吃一点?”阙仲典见她眼前的杯子空了,主动帮她又倒了一些。 “管家先生……呵……”她伸手遮住一个呵欠。“他那么热情介绍,不吃实在很不礼貌。” “笨女人。”阙仲典嘴里骂着,心里却为她的体贴感动着。 “喂,不可以乱骂我。”她瞪他,嘴巴上警告着,眼神却流转出一抹淡淡的撒娇蜜意。“臭男人。” 情况还真不是普通的诡异,听见她热辣辣嗔来一句“臭男人”,居然能让他感到温暖? 以往,女人最爱喊他“亲爱的”,听久了,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有时候还会觉得厌烦无比。 没想到她一句不温柔也不娇媚的“臭男人”,却能闯进他的心房里,让他觉得温暖。 “喂,我刚骂你臭男人,你都不警告我下次不能这样喊你?”白雪苹满嘴甜点,抓起杯耳,将香气浓郁的锡兰红茶一饮而尽。 “我警告,你就会乖乖照办吗?”这样牛饮,也不怕烫着了?但他还是替她又倒了一杯。 “应该不会吧。”还真是了解她。 白雪苹笑着,耸耸肩。 “嗯哼?”那他干嘛多此一举?再者,他压根不想警告她,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介意她这样喊他。 看见他睨了自己一眼,炯亮眼神里有无奈,也有拿她没辙的投降意味,白雪苹心里一甜,心跳顿时快得一塌煳涂,悄悄避开他的眼神,伸出手想要拿起杯子,却不小碰着了杯身,高温令她手一震。 “小心。”低沉嗓音像记鼓声,稳稳在她耳畔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接在警告声后的是瓷杯摔碎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响音。 眶啷…… 白雪苹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灼热,下一秒,整个人被他一扯,顺势跌入他宽阔的胸膛。 “该死。”阙仲典闷咒一声,在她反应过来前,弯腰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客厅迈进。 不过,他没有抱着她走进客厅,而是笔直往二楼、自己的房间急速前进。 她得先去浴室,用冷水沖被烫到的脚踝。 白雪苹被他一连串动作弄得有些头昏,先前她已经好几天埋头研究几本设计书,晚上甚至兴奋到睡不着,本来就已经有些头昏脑胀,现在又被他这一大动作抓来晃去,倦意加上头昏让她脑袋有些晕眩。 小脸埋在结实的胸膛前,隔着薄薄衣物,脸颊贴着底下温热且极富弹性的男性肌肉,耳里传进飞快的心跳声。 他是真的很担心她…… 凝望他抽紧的下巴、皱紧的浓眉、抿紧的刚毅唇线,还有那对令人心悸的担忧黑眸,白雪苹全身暖烘烘,心头也漾起感动涟漪。 “该死,你的脚踝在流血。”阙仲典让她坐在大理石浴缸边上,一手抓着莲蓬头,为她微红的脚踝沖水。 很快的,他发现脚踝上有一道伤口,流下细细一条树枝状的血痕。 “什么?”她茫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在浴室里,脚踝上传来的冰凉感。 好舒服…… “应该差不多了,我先抱你到床上。”他重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后,吩咐道:“等我一下。” 说完,他立即消失在房门口。 白雪苹原想喊住他,这点小伤口根本不碍事,随便贴个ok绷就可以了,她才没那么娇贵。 可是他长腿一迈,高大人影瞬间就不知道到哪去了,她原想跟着跳下床,可想到他刚刚一脸铁青的模样,心里很清楚,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他一定会很生气。 想到她不过受了一点小伤,他就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平常总是挂着轻松表情的帅脸,绷得跟石像没两样…… 白雪苹正想放下双脚,以免未擦干的脚,把他的床铺弄湿,才刚要动作,便听见恶声嗓从房门口传来。 “不要乱动。” 阙仲典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抓着一条白色毛巾,站在房门口,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的床会湿掉。”她看着他,摇摇头。 “我帮你擦干,然后包扎,伤员要有伤员的样子。”几个大步跨过来,高大身形往床上一坐,床铺凹陷,她不可避免的往他那里倾斜了一些。 抢在她能动作之前,他一掌牢牢抓住她受伤的脚踩,她缩了一下,但他很坚持地抓牢,放到自己大腿上。 感觉在抓住她的那一秒,比自己手掌还小的脚丫子轻轻抖了一下,顿时,他体内掌管欲望的栓阀,也悄然松动了一下。 在寂静的房间里,白雪苹默默低下头,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如击鼓般疯狂跳动着。 第十章 阙仲典看着她身上浅色系上衣与他的床形成强烈对比、白裙膝盖以下因被水淋湿,变得有些透明,让布料底下玉腿若隐若现,在深色的床上尤为醒目。 她的脚好小,摸起来好软、好小巧精緻。 顺着脚踝一路看向她,半透明的裙子底下,白腻双腿微微张开,搁在从来没有女人躺过的床上。 他双眼瞬间燃起两簇危险火苗,喉头滚动数下,看她红着脸,一手压在两腿交会之处的裙子上,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白雪苹觉得自己全身紧绷到好像随时会断掉,唿吸急促,脑袋僵僵的,连动作也都不太自然。 他的视线好可怕,好像会把人吃掉似的…… “只是一道小伤口。”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她低柔的嗓音微微沙哑。 不过是个小伤口,一点也不值得他大惊小怪。 “小伤口也可能引起併发症。”听见她略微带哑的声音,属于男性得意的浅笑挂上嘴角,迅速替她把腿部擦干、包扎。“你现在最好乖乖的,警告你,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傲慢的臭男人,受伤的人是我,你干嘛心情不好?”见他双手忙碌起来,空气里原本的紧绷,稍微纡缓下来。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知感恩的笨女人。”他低骂了一句。 要不是受伤的人是她,他也不会着急成这样,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一脸困惑地问他“你干嘛心情不好”? 见她受伤,他心情会好得起来才有鬼! 他眼神不敢再乱飘乱看,刚才要不是她开口讲了一句话,说不定他就把她推倒在床…… “好了。”阙仲典替她包扎好后,抬头看见她半垂着眼皮,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 说她笨还不高兴,都累成这样了,还硬撑着,宁愿一颗头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也不会躺下来休息。 第12页 他放下她的脚,站起身,举止小心地放平她的身体,替她拉上棉被,直到这时候,她才睁开双眼,迷煳地看他一眼。 “看你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先在这里小眯一下?”他伸手为她抚去颊边一缕柔软的髮丝。 原只想替她拂开,未料掌中髮丝的触感太好,他轻轻把玩着,久久捨不得松开手。 “唔……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后一定……要……要叫醒我喔……”白雪苹又打了个呵欠,浓重睡意似浪潮一波一波涌向她。 他就在自己身边,这里是他的房间。 安心感、饱足感、舒适感,再加上这几天累积起来的疲累,她真的好想眯一下,眯一下就好…… “嗯。”阙仲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轻柔地应了一声。 “一定喔……”她还在挣扎地交代着。 听着她模煳的低喃,阙仲典没再多说什么,松开她的发,额头轻轻靠向她,在她的粉唇上落下深情一吻,哄着,“眯一下。” 她点点头,随即便沉入深深的睡眠里。 暗夜里,就着室内昏黄的灯光,女性化的曲线不断诱惑他,尤其当她翻身时,秀髮扬起的迷人清香,每一处都在强烈唿唤他体内叫嚣的雄性细胞。 阙仲典合衣在她身边躺下,注视着她沉睡中的小脸。 渐渐的,他眼皮越来越重,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她的发,跟着沉沉睡去…… 睡梦中,温香女体像团火,缠上他胸前,他的掌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覆上身前柔软的胸脯,轻轻揉捏起来。 一声满足娇吟传入他耳里,更加刺激得情慾高张,他一一解开两人衣物,寻着了她的唇,火热深吻重重压上她的粉唇。 白雪苹睡到早上快十点才醒来,以最快速度打理好自己冲出房门时,管家早已等在门外。 当下,她只感觉到一阵热气直冲胸口,另有一道冷流从背嵴一路下窜,冷热交杂。 在管家带领下,她匆匆来到餐厅,只见他手边放着几份财经报纸,双手在笔电上飞快工作着,见她进来,才抬头示意厨房阿姨上餐。 坐定后,她身体略往前倾,刻意压低音量对他说:“你应该把我叫醒。” 而不是让人等在她门外。 闻言,他魔魅地挑了挑眉,动作优雅关上笔电,慢条斯理开口。“你昨晚太累也太晚睡了,想让你多睡一点。” 说完,还朝她撇嘴一笑,模样帅归帅,却也很邪恶,就在她正要说些什么时,管家突然出现。 “霍家少爷来了。”管家恭敬地报告着。 “请他进来。”他指示管家,转过头,看见她低头勐吃的模样,浓眉紧紧皱了起来。“慢慢吃,吃完我送你回去,又不急。” “你不急,我急。”白雪苹瞄眼手錶,抓起桌上现榨的柳橙汁,仰头大口灌进嘴里。 她跟妍熙老早就约好,今天要过去店里,好让她带乐乐去医院看病,检查感冒为什么拖了好一阵子还没好。 阙仲典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正要开口叫她喝慢一点,就听见好友的声音在餐厅门口响起。 “仲典,我找到她了。”霍瑞刚几个跨步走入餐厅,向来肃穆的神情竟有一丝狂喜。 能在生日当晚收到找到她的消息,这是老天爷给他最令人惊喜的生日礼物…… “真的?”阙仲典露出惊喜的表情。 “找到谁了?”白雪苹放下喝到一半的新鲜果汁,张着大大的眼,发出疑问后,视线在眼前两个男人之间不断来回移动。 “一个这傢伙爱了很久的女人。”阙仲典站起身,拍拍好友宽阔的肩膀,兴奋扬声。“给我一瓶上好的香槟,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不了,我现在没心情庆祝。”霍瑞刚眸底闪耀着志在必得的气势,刚冷眼神扫向他们,嘴角隐隐一抽。 霍瑞刚脸上向来没什么特殊表情,哪知当如此刚毅的男性脸庞,偶尔发出一丁点暧昧的微笑,居然让白雪苹瞬间酡红了双颊。 她害羞地拿起玻璃杯,默默喝起果汁。 心情显然不错的霍瑞刚,看了眼脸红红的白雪苹,又把视线对上笑得一脸幸福的兄弟脸上,缓缓补来一脚。 “这么快就进行到这步?” “噗——”白雪苹喷出果汁,幸好动作够快,立刻用手捣住嘴巴。 “兄弟,手下留情啊。”阙仲典踱步到她身后,伸出一掌,轻轻拍打她的背,双眼带着几分警告、几分戏谵,对好友淘气地眨眨眼。“你为了找那个女人花了很多年时间确定,我却等她等了几十年,她才出现哪。” 听见他的话,白雪苹觉得整个人顿时陷入沸腾浪涛之中,害羞热气直冲上脸,浑身温度立马飙高。 “确定是她了?”霍瑞刚看着好兄弟温柔拍打的动作,微微一笑,眼神里有几分羡慕。 何时看见眼前这傢伙真心为人担心了? 通常他单靠一张嘴,就把身边的女人安抚下来,必要时耍点小手段,也可以令对方服服贴贴,像现在全心全意照顾一个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嗯。”阙仲典仿佛嫌她不够窘似的,在兄弟面前大方承认。 实在忍无可忍啊! 白雪苹抬起头,在两位男士带笑的注视下,深吸口气,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是妍熙? 按下接听键,拿近耳朵。 “妍熙?我大约一个小时后会到,你再等我一下,嗯……什么?他给你那么多钱?……我也不知道……可是他用不到那笔钱吗?他自己的公司资金周转怎么办?好……嗯……我们晚上聊……” 当她开口喊出“妍熙”,两个男人立刻互看一眼,眼神里有诧异、惊喜,餐厅内气氛骤变。 霍瑞刚沉敛心神,黑眸盯着好友,以极缓的速度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什么“他给你那么多钱”、“他自己的公司资金周转”?他抿紧唇线,闷怒积在胸口,令他冷然俊颜更加紧绷。 有其它男人在对她示好,甚至是追求她?不管他们进展到哪一步,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妍熙时,他不允许其它男人介入他们之间,绝不允许! 第十一章 挂断电话,白雪苹立刻跳起来。 “抱歉,我要先走一步。” “我送你过去。”阙仲典跟在她身后,管家会意,迅速递上西装外套与车钥匙。 “可是你朋友刚来……”她拧眉,看看眼前这对以兄弟相称的好友,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变得有些怪怪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家兄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阙仲典朝好友使了一个眼色,经过他时,一掌压在他肩上,以只有他才听得到的音量,快速飘出一句:“我再跟你连络。” 第13页 “什么?乐乐的爸爸出现了?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白雪苹左手抓着手机,拿着筷子的右手一僵。 现在她正坐在公司的餐厅里,享用好吃的日式料理,重点是还完全免费!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居然被她接个正着,真是幸运。 “鬼斧”果如她所料,的确是一间很可怕的公司,所有新进员工一进来,立刻得知两个月后,有一场在义大利举办的皮鞋成品比赛,公司每个员工都可以参加。 进公司已经一个礼拜,她几乎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书店连一次都没办法去,没想到居然就发生这种事。 匆匆吃完饭后,白雪苹回座位努力工作,下班钟一响,她专程跑去设计c部找阙仲典,想告诉他自己今天要去找妍熙的事。 没想到c部的员工却告诉她,阙仲典是特殊员工,不用每天到公司上班,还说这是总经理交代下来的,阙仲典所有工作都是直接跟总经理互动。 “特殊员工?” 她满脸困惑,离开设计c部,快步回到自己座位,拿起抽屉里的皮包,第一次比经理还早下班。 踏出公司大门那一秒,她甩甩头,决定先处理妍熙的事,那比较重要,至于“特殊员工”,她要再问问特殊员工本人。 乐乐的爸爸,居然就是阙仲典的好朋友——霍瑞刚? 昨天妍熙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相信是同一个人,直到她们上网google“霍瑞刚”这个名字,当计算机里出现他那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庞时,她差点气到吐血。 难怪那次在阙仲典家,她跟妍熙通完电话后,就隐隐约约察觉出空气里有丝不寻常的气氛。 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泄漏了妍熙母女的行踪,给那个可恶的男人知道,现在甚至侵门踏户、威胁妍熙要把孩子抢走!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接起电话时,没有大嘴巴喊出妍熙的名字,昨晚妍熙也不会哭得快断气,还要小心压抑怕让乐乐听见了会担心。 她好气自己,气自己把厄运带到妍熙身边。 阙仲典在哪? 昨天她跟妍熙苦思了一整晚,想尽各种办法来对抗那个男人,不让乐乐从妍熙身边被抢走。 她们想了一夜,结果发现不管手中握有多少筹码,姓霍的只要拿出一样他拥有很多的东西,很可能就会抢走乐乐,那样东西就是——钱。 白雪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有钱的男人,尤其是利用钱来愚弄别人的男人。 今天一大早从妍熙那里离开后,她直接杀到公司,直直走向设计c部。 这种事还是当面沟通比较快。 “请问阙仲典今天会到公司吗?”她来到十八楼的设计c部,朝里头几名早到公司的员工挥挥手。 “你说那名很神秘的新员工啊?应该不会吧。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踏进设计c部过。”其中一名员工耸耸肩。 “从来没有踏进设计c部过?”白雪苹完全愣住。 跟她同批的新人,都已经进公司工作一个礼拜,阙仲典居然“从来没有踏进设计c部”? 这一个礼拜,她每天早早进办公室,晚晚才离开,除了工作之外,还要忙着设计参加比赛的设计图。 他说他不参加,两人上下班时间兜不上,加上他觉得彼此都是新进员工,低调一点比较好。她完全同意。 她完全相信他,连一咪咪的怀疑都没有,结果——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是啊,你也觉得很奇怪吧?真不晓得这位新员工,会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听见对方的话,白雪苹全身立刻爬过一阵冷颤! 大人物? 他住在从过世母亲那里继承来的豪华别墅,和有钱得要命的霍瑞刚是好兄弟…… 种种迹象显示,他大概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她之前怎么会这么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他的家世,居然以为他跟她一样,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白雪苹快步走到角落,没察觉身后有名女人鬼鬼祟祟跟着,她深吸口气,用力戳着手机屏幕,看着上头写着“我爱的臭男人”,按下拨出键。 电话响了两声后,立刻传来性感低沉的男性嗓音。 “早安,这么早就想我了?”低沉男嗓粗嗄性感。 想他?她用力深吸口气。 对,她“想杀了他”! 她又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我刚刚特地到设计c部找你,他们说你“从来没有”踏进去过,这是怎么回事?”她很庆幸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够冷静。 “我现在就过去跟你解释。” 听见他仿佛立刻清醒的嗓音,她在电话这头赞许地点点头。很好,他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想逃避的男人。 “姓阙的,你是不是一直耍着我玩?”白雪苹突然感到一阵反胃,说出口的话隐隐透露出寒气。 “不要胡思乱想,等我过去,让我好好跟你解释。”阙仲典的语气急促且诚恳。 还来不及说话,她便听到有东西被袢倒的声音,他随即低咒了一声,接着是“砰”的一声,粗率的关门声音。 听这声音,他大概已经冲进浴室梳洗。 “好,我会待在公司,等你过来。”感觉到他的急切,她慌乱的心跳稍微平復了一点,“不过,另外还有一件事。” “嗯?”他口齿不清。 在刷牙了?她抓着手机,微微皱眉。 “你知不知道霍瑞刚最近一直在骚扰我朋友?”她冷冷说完,手机另一头安静了一会儿。 随后,才传来阙仲典坚定的声明。 “雪苹,那不是骚扰,他们之间应该有误会。” “误会?你的“好朋友”正打算採取法律途径,抢走我朋友的女儿,你却跟我说什么见鬼的“应该有误会”?” 如果是她跟他之间的事,她还可以勉强稳住胸口怒焰,可是事情扯上她身边的人,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满腔愤怒、怀疑顿时如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 “一想到都是因为我,霍瑞刚才有机会找上妍熙,我就要疯掉,而你却还在跟我扯什么鬼误会?” “瑞刚绝对不会伤害你朋友,这点我可以用生命跟你保证。”阙仲典振振有辞地声明,一再力挺自家兄弟。“再说,瑞刚不是因为你才找上妍熙,他本来就请人找她,那天你在我那也知道,他前一晚就已经得知妍熙的消息。” “不会伤害我朋友?”白雪苹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怒道:“七年多前,妍熙因为他哭得差点往生,要不是她肚子里已怀有乐乐,她要花多少时间才能重新振作起来,我连想都不敢想!那么坚强的妍熙,昨天在我面前哭了一整夜,还不敢放声哭,怕吵醒乐乐,现在你跟我说“不会伤害我朋友”?你把我当成白痴吗?” “她哭了一整夜?如果瑞刚知道,他绝对不会比你朋友好过。” 第14页 瑞刚究竟在搞什么鬼? 明明爱她这么多年,莺莺燕燕在他眼里跟黄土没两样,他老子甚至还怀疑过他的性向。现在两人好不容易重逢了,不是应该好好疼人家,居然还让人家为他哭了一整夜? “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好律师?”白雪苹不想听他天马行空的个人想像,她要实质的帮助,至少让妍熙不再那么心慌又无助。 好律师? 她不相信他的话?阙仲典心头一沉。 第十二章 “相信我,瑞刚绝对不会採取法律途径抢回乐乐。”瑞刚要的是妍熙的心跟乐乐,诉诸法律只是他嘴巴上的威胁,一种想要赢回所爱的手段,他永远不可能做出把妍熙越推越远的事。 他可以拿命跟她赌,令妍熙痛苦绝不是瑞刚要的,瑞刚要的是妍熙的爱、是一个有妍熙的幸福家庭。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重点是妍熙很害怕,如果你不推荐,我会自己想办法。”白雪苹的声音又冷又硬。 听着她强硬的声明,阙仲典心里清楚自己再不表示一点态度,她会打从心底恨死他。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会替你找最棒的律师。”重点是,他心里清楚,瑞刚绝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他兄弟的脑袋没那么蠢。 “你什么时候会到公司?” “给我半小时。” “好,半小时后见。” 一挂断电话,白雪苹深吸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事情一定有办法解决,妍熙的事情摆第一位,他为什么不用到公司打卡上班摆第二。 她相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很好的说法,例如:他其实是小有名气的皮鞋设计师,老闆特许他在家工作之类的。 白雪苹转身往外走,听见楼梯间有人正在讲手机,快速看对方一眼,诧异顿时飞入眼中。 是在霍瑞刚生日宴会上、穿着青绿色礼服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她穿着最新一季名牌套装,一点也不像是在这里工作的员工。 “爱薇儿,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真的好蠢,你猜测没错,阙仲典一直耍着她玩。” 白雪苹双脚僵在原地,明明不想偷听,却在对方说出“阙仲典”这三个字时,整个人瞬间石化! “她甚至还不知道阙仲典就是“鬼斧”的幕后大老闆,当然也就不知道你才他父亲相中的媳妇人选,她只是他婚前玩玩的对象。” 仲典是“鬼斧”的幕后大老闆? 她瞪大双眼,宛如青天霹雳般的消息传进耳里,她不敢置信,这……不可能…… 他不可能会骗她……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也不知道,阙仲典之所以没办法天天到“鬼斧”,是因为他已经接掌父亲的公司,哪有空天天陪她玩游戏?你都不知道她会蠢到现在都没发觉……” 蠢到现在都没发觉? 这就是别人眼中的她? 白雪苹感觉热气冲上双眼,她拼命眨着眼睛,不想让没用的眼泪掉下来。 “大概是吧,爱情容易使人盲目,我看她是真的很爱阙仲典,才会蠢到这种地步,这样一来,我就觉得她更可悲了,呵呵呵。” 白雪苹觉得脸颊有些热热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脚步踉跄的冲出楼梯间,直到再也听不到那个女人的耻笑声,她才靠着墙壁勐喘气。 她紧紧闭上双眼,努力调匀唿吸,再睁开眼睛时,眼底燃起的两簇怒火多了几分坚决。 楼梯间静默了几秒钟,像在确认什么。 “爱薇儿,我猜得果然没错,那两人之间有秘密,这下子她一定会跑去跟仲典哥闹,以仲典哥那么骄傲的男人,一定会马上甩掉她,到时候你就可以趁虚而入——我们是好姊妹,干嘛跟我道谢?等一下我去找你,只是——上次跟你提过我爸公司的贷款案,可不可以请你爸帮个忙——” 女人一边说,脸部表情有掩不住的得意,脚上踩着五寸高的高跟鞋,大摇大摆的离开。 楼梯间再次恢復宁静。 几分钟后,才发出有人搔搔头的声音,阿宽颀长身形缓缓站起,小小打了个呵欠,嘴里嘀咕了一句。 “一大早还真是热闹。” 半个小时后,阙仲典打她手机。 设定为无声震动的手机,在桌面动了起来,白雪苹浑身立刻打了个冷颤。 该来的,迟早要面对。 她拿起手机,看着上头显示“我爱的臭男人”,觉得一切突然变得好讽刺,“我爱的……” 她爱他,那他呢? 如果他对她有一点点的真心,又怎么会如此愚弄她?不但弄得人尽皆知,还让别的女人把她当成笑话看? 以前,每次看到他来电,都有股忍不住想要微笑的冲动,而现在她只有想哭的郁闷感。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相信他、爱他,结果现在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就会隐隐抽痛…… 热气徐徐占据她的眼,白雪苹先深吸口气后,才有勇气按下通话键,然后放到耳边,听着他略带焦急的低沉嗓音。 “我到公司了。” 听到他的嗓音,她立刻伸手捣住嘴巴,以免自己突然哭出来。这依然是她熟悉的声音,但在一刻听来却显得好遥远。 透过手机,她听见他甩上车门的响音,“砰”的一声,宛如一颗子弹准确射入她心里,胸闷的疼痛令她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原来心真的会痛。 原来,这就是妍熙当年在她面前痛哭失声的感觉? 她抿紧唇瓣,脸部僵硬。他们真不愧是好朋友、好兄弟,伤害女人、欺骗女人的本事不相上下啊。 “总监,”她深吸口气,把眼睛里的热气逼退,嘴边扬起一道冷笑,故意挖苦地试探他。“难得你愿意拨冗到“这间”公司转转。” 此话一出,明明已经拨通的手机,顿时宛如断讯般两头俱静。 白雪苹屏住唿吸,心里还祈祷着他会开口否认,说他根本才不是“鬼斧”的总监,拜託…… 这间公司? 阙仲典一听,马上理解过来,她恐怕已经不知从哪里得知他不仅继承父亲公司,同时也是“鬼斧”的总监。 “你——”他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她立刻闭上双眼,热泪在同一时间滑出眼角,顺着脸颊的弧度,留下两条泪痕。“知道了?” 白雪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真的承认了? “你居然是“鬼斧”的幕后总监?”她伸手,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心灰意冷占据她体内每一处。 “这是有原因的。”阙仲典听出她语气里的冷度,急着开口要求,“雪 苹,你上来总监办公室一趟,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跟你恐怕不需要谈了。”她的声音极冷。 第15页 “雪苹!”他听得心慌,对着手机低喊起来。什么叫“恐怕不需要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欺骗我,我最痛恨被人骗。”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的声线更紧绷了。 “算了。”她苦涩一笑。 “不行算了,我想跟你谈,五分钟后,总监办公室——”阙仲典心烦意乱地交代,态度强势。 静—— 白雪苹气得直接挂他电话。 她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静静闭上双眼,此刻她好希望这一切只是梦,只要醒来,就会发现这些让她又气又怒又痛的事情,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阙仲典待在鲜少使用的总监办公室里,足足等她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不管谁打电话来,他一律不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忍耐极限不断往上攀升,骄傲脸色一寸一寸黯然沉下。 “这个女人。” 他深吸口气,咬牙闷哼,抓起电话,拨给总经理,要他用总经理的名义,让她立刻上来。 交代完后,他握紧拳头朝桌面重重一槌。 这一切都该死…… “雪苹,总经理来电,二线。”设计a部同事,隔着半透明隔间,突然在座位上喊了起来。 “好,谢谢。”总经理找她?正在考虑是否要辞职的白雪苹,没多想,直接抓起电话。“总经理,您找我?” “是啊,有点事想跟你商量,麻烦请你上来总经理室一趟。”总经理看看站在自己身边、脸色阴沉的总监,有预感“鬼斧”最近恐怕不会太平静。 “嗯……”她进公司一段时间了,总经理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今天找她的时间点怎么就这么刚好? 会不会是阙仲典让总经理打这通电话的? 第十三章 “有什么不对吗?”总经理再看眼总监阴沉的脸色,冷静询问。 “我立刻上去。” “好。” 挂断电话后,白雪苹想了一下,把刚刚写好的辞职信列印出来,装在信封袋里,在封面写上“辞职信”三个大字。 一上楼,已被总经理交代要“小心处里”的秘书立刻站起身,笑脸盈盈迎上来。 “请跟我来。白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前不久失恋,心情很低落。”白雪苹话一出口,才发现在知道他愚弄她后,她心中已经窜起想要分手的念头。 “原来如此。”秘书微笑着点点头。 今天一大早公司就一连出现好几件怪事,先是总经理恭恭敬敬把一位伟岸男人请进办公室,还特别交代白雪苹上来后,直接请她进入总经理室。公司是不是正在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请进。” 在秘书的引导下,白雪苹进入总经理室。 一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她就看见背对自己的男人,阳光将他身形剪裁出一方模煳轮廓。 “总经理,我想辞职。”她把手里的辞职信放到办公桌上。 “谁准你辞职,我就让他滚出这间公司,永不录用!” 这声音? 白雪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男人转过身,一双凌厉黑眸笔直射向她。 果然是他! 她倒抽一口冷气,险些站不住脚,心脏瞬间飞快跳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爱,而是怒气。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全身发抖,死命瞪着他,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居然威胁只要她辞职,便要让总经理走路? 阙仲典不吭声,唇线紧抿,不悦地盯着她,望着她带着傲气的双眼,咬牙开口。 “这间公司是我的,我想怎么做都可以。”听见她要辞职,他有种被杀个措手不及的错愕感。 明明她说这份工作是自己的梦想,这阵子她天天都在画设计图,就连两人难得假日一起出去吃饭,她突然想到可以怎么改进,还会从包包里拿出设计图当场修改。 现在居然说要辞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听见他傲慢到家的宣言,白雪苹唿吸一窒,双眼瞪大。他真的拿总经理养家活口的工作,来威胁她? 他和霍瑞刚都是一个样,一个利用乐乐逼迫妍熙,他则是利用总经理逼迫她。 再也受不了她看着他的视线越来越陌生、冷淡、疏离,阙仲典两个跨步逼近到她面前,长臂一拉,她还来不及轻唿,整个人便被他牢牢锁在胸前。 白雪苹仰起倔强的怒容,瞠大双眼,乌黑眸子指控着他的傲慢与霸道。她素来吃软不吃硬,更不买威胁的帐。 可是精明如他,抓住她最大的弱点——不愿意别人因为她,而遇到不好的事。 “我没有开玩笑,你可以试试,总经理已经五十多岁,要重新找份这么优渥的工作并不容易,前阵子他还跟我说自己老来得子,高兴得不得了,可怜他就要因为你而失去这份工作。”阙仲典垂眼,看着她眼底对他的愤怒,胸口宛如被人狠刺一刀。 他用力咽下满喉苦涩,首先就是要阻止她辞职。 “你这样对他一点也不公平。”白雪苹双手握拳,抵在他胸口,狠狠瞪他一眼后,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但他不准! 两条长臂一察觉她的意圆,立刻绕到她背后,将她牢牢困在怀中。 两人心脏相距不过短短几公分,可是心却离彼此越来越远。阙仲典看着她冷然的双眼,从未有过的恐慌密密麻麻爬满胸臆。 “你对我又公平了吗?我都赶过来了,你却不愿意跟我碰面,还要我耍手段,才能把你骗上来,结果我们连一句话都还没谈到,你就出狠招,直接把辞职信丢到办公桌上!”冷傲嗓音压抑地低吼开来,神情布满惊怒。“你这样对我又哪里公平了?” 他从来没对女人这么低声下气说过话,难道她看不出来他真的很在乎她?在乎到连他都快不认得自己。 说到后来,阙仲典难掩激动,双掌握紧她的肩头,使劲前后晃动,企图摇出她一丁点温情。 白雪苹脑袋一阵晕眩,幽幽吐道:“你欺骗我。” 看着她不为所动的神情,他只觉胸口一冷。 “我不是故意骗你。”他紧紧盯着她脸部表情,咬牙低吼,“你也不准辞职!” “如果我偏要呢?”她静静端详着他,神情漠然。 见她执意要走,他浓眉倒竖,眉心之间出现几道褶痕,口气转为更加强硬。 “那就可怜了总经理。” “你威胁我?”她虽然被他困在怀里,还是不断扭动身体,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见她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原谅他,阙仲典试图换个方式说服她。 “雪苹,不要为了跟我呕气,就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难道你不想参加那个比赛了吗?”话一说完,他惊喜地发现她僵了一下,表情有短暂的空白与茫然。 第16页 白雪苹深抽口气,发现他说得不无道理,她为了进入这间公司努力了那么久,还有那个比赛…… 为了这个臭男人,她已经付出真心的感情,还要为他失去更多吗?她沉下脸,逼自己拿出理智思考。 不,他不能再影响她,连一点点都不行。 “我可以留下来,但我不希望在公司里跟你有任何互动,你也不准再拿高高在上的身份,把我叫进来跟你私下说话。”她定定看着他,逼他承诺。 听见她明显切割两人关系的话,阙仲典浓眉一蹙,语气里多了一丝没察觉到的恳求意味。 “雪苹,瑞刚一直委託徵信社找妍熙,找上她只是迟早的事,跟你无关,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瑞刚绝不会伤害她,他心里一直都有妍熙。” “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不信。”白雪苹双手平贴在他胸口,话一说完,使出全身力气一推,成功拉开两人过分贴近的距离。 “雪苹!”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瞪大双眼,惊愕低吼。 她一步一步往办公室门口退去,目光警戒地盯着他,只要他一逼近她,她会马上冲出办公室。 “你对我隐瞒自己是“鬼斧”总监的用意是什么?担心我觊觎你的钱是吗?”她冷冷地问。 “不是!”他大吼。 她哪来这么荒谬的想法? “算了,你不承认就算了。”白雪苹突然觉得好累,这个早晨一下子蹦出太多事情,她的思绪早就乱成一团。 听着她连说两次“算了”,阙仲典再也忍耐不下去,一个箭步沖向她,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什么算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把这种恐怖的话挂在嘴上?”动不动就说“算了”,她想吓唬谁? 他脸部肌肉抽动,咬牙切齿警告。 “你在乎我说了几次“算了”,为什么不更在乎我的感受一点?” 她扭动身体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越是反抗,他铁钳似的双臂将她拥得更紧,甚至令她快要不能唿吸,手臂也传来疼痛。 她仰起脸,看着他瞪大的黑眸,仿佛他真的很在乎她…… “她甚至还不知道阙仲典就是“鬼斧”的幕后大老闆,当然也就不知道妹才是他父亲相中的媳妇人选,她只是婚前玩玩的对象。” 这些话在她耳边萦绕不去,像根针似的,动不动就跳出来,往她的心口刺了一下又一下。 “你从哪一点看出来我不在乎你的感受?”他就是太过在乎她的感受,才会一时发神经、脑袋错乱,脱口而出那句谎话。 而她居然这样就要判他死罪? 白雪苹垂下视线,长睫半掩,“你在不在乎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当然心里有数,我在乎你!”这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全天下那么多女人,我发神经脑袋着火独独只在乎你一个,还乖乖站在这里,让你沉着脸教训我,这样我还不在乎你?” 第十四章 阙仲典语气急骤,被她一副判自己死罪模样弄得耐心尽失,失望与愤怒令太阳穴青筋抽动不已。 “你确定自己是真心在乎,而不是觉得好玩?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看我为你忘记带作品来应考的事急得团团转,有趣吗?”她抿紧唇瓣,狠狠瞪着他半晌,才冷冷咬牙开口,“原来在你眼中,我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他低吼,“我从来没有这样想你过!” “但你就是给我这样的感觉!”她用力挣脱他的禁锢,对着他用力喊回去。 他大掌往前一扣,再度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使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扯,她再次乖乖投入他怀里。 “放开——唔……”她正要开口叫他放开,话还没飙出口,嘴已经被他封住。 面对老是开口伤人的她,阙仲典这次干脆什么话也不说,双掌捧起她的脸,帅脸逼近,直接吻上她令人恼怒的樱唇。 “唔……”她抬起双手,用力槌打他的胸口。 阙仲典却铁了心似的,不管她怎么打都置之不理,双掌紧扣着她的脸,深深吻着她,一次又一次。 直到她快要因缺氧而晕眩时,他才稍微松开手。 “喝!”她立刻吸满一大口气。 还来不及张口骂他,下一秒,他又俯下身,吸吮着被他吻肿的红艷双唇。 “痛……”她想躲,嘤嚅了一句。 他放过她的唇,改为长驱直入、与她令人又爱又恨的粉舌追逐、缠斗,然后他张口含住她的舌。 “可……唔……” 白雪苹见自己根本力拼不赢他,脑筋一转,先软下态度,假装被他吻得腿软。 察觉怀里身子往下一沉,他一惊,立即伸手缠上她的腰际,以免她整个人滑到地上。 抓住机会,从禁锢中挣脱出来的白雪苹,高高扬起右手——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间办公室。 阙仲典满脸错愕的怒瞪她,不敢相信居然有女人胆敢甩他巴掌,而且还是这么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她疯了吗? 白雪苹趁他错愕之际,迅速闪身到门边,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怒颜,深吸口气后扬嗓。 “不准你再吻我,你已经失去这么做的资格。”她清楚看见她说完这句话时,他双目瞪大,脸上突然出现被火烫到的表情。 她脚跟一旋,秀髮往右侧轻轻一甩,黑髮飞扬起一道弧线。 “砰!” 办公室厚重门板开了,又合上。 像一种她留下的未来预告。 呆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阙仲典的心随着那道弧线,被甩出地心引力之外,飘在乌漆抹黑的宇宙里,空得令人心颤。 他抓起身边一样物品,往墙上勐狠一损! “砰!”一声重击响起。 瞬间,往四周飞散开来的碎片跌了一地。 该死的女人,该死! 她凭什么让他这么愤怒,又凭什么让他的心这么慌…… 白雪苹把手机通讯簿里“我爱的臭男人”,改成“不相关的臭男人”。 星期一会议室里,阙仲典稳坐大位,沉着脸,全神贯注听着设计部门最新的设计报告。 自两人大吵一架后,当天下午总经理立刻招集组长级以上的员工,进入会议室,将阙仲典幕后总监的身份,当众宣布开来。 此后,阙仲典每天下午都会进“鬼斧”,一直待到下班为止。 听完报告,阙仲典做出指示,眼角余光将白雪苹的所有举动一1瞧入眼底。 那个设计a部的林组长,一定要黏她那么近? 刚刚那傢伙还递了一张纸条给她,她不知道在上头写了什么,递迴去后,两人还相视一笑。 胸口窜起妒火,他原本执笔的手骤然一顿。 第17页 自那天以后,两人之间便陷入冷战里。 她不接他的电话、发讯息不回、到她家找她,她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他一边听属下报告,部分思绪飘向两人最近的互动—— 他生平首次到女人住处楼下站岗,他的姿态已经放得这么软,结果她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头两次她假装没看见他,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干脆甩上车门就走。 直到第三次在她家楼下站岗,那天是他忍耐的极限,再不跟她说句话他会疯掉,绝对会! 见她从公寓走出来,原本靠着跑车的他立刻直起身子,几个大步冲到她面前。 “雪苹。”他唤她。 她假装没听到,继续走自己的。 “雪苹!”他两个跨步挡住她的路,与她正面相对。 白雪苹脚步是停下来了,只是态度不友善,双手抱胸,歪着头,双眼微微睁大,语气说有多冷就有多冷。 “总监,“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见她的话,他以为自己会发怒,但他没有,这几天她已经磨光他所有的骄傲。 “我来接我女朋友上班。”说完,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神里有抹恳求。 “谁这么幸福,居然是总监大人的女朋友?”她咧开嘴,送上一个灿烂却冰冷的假面笑容。 “雪苹,拜託,不要闹了好不好?”伸手紧抓住她的肩膀,他压抑地低吼着。“不要再跟我闹别扭!” “我没有闹别扭。”她抬起手,拨开他的手。 “雪苹……”看着被她拨开的手,阙仲典嗓音粗嗄,心里一阵难受。 她还在生气。 “你说得对,我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欺骗我的男人,辞去梦寐以求的工作,但是请你转告我公司总监,如果他继续缠着我不放,我会立刻辞职。”她静静说完后,迳自从他身边走离。 “生日宴会那晚,我就打算跟你坦白,我没打算骗你一辈子!”他在她身后大吼。 闻言,白雪苹站定脚步,他面露喜色,以为她回心转意了,正要朝她身边奔去,就听见她说—— “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而且还是透过第三者口中得知。” 短短几句话,让他双脚定在原地,她居然从头到尾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他双唇用力抿紧,鼻翼收缩。 “那个人是谁?”他大声问。 这一次,她给的回答是直接往前走。 “今天大家把参赛作品交上来,先由各部门经理筛选,公司会请国内知名设计师进行评比。” 会议结束时,阙仲典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一圈,当他目光与她接触时,硬是缠住不放久久。 白雪苹听见身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碎言碎语,回视他的目光里,冒出警告与愤怒。 “很好,从现在起,我不准你把电话给陌生男人、不准你看其它的男人、不准你单独跟男人出去、不准你对其他的男人好、不准……” “停!”她伸出一手,挡在两人之间,双眼定定瞅着他。“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这么多不准。” 白雪苹脑袋里飘过两人以前的对话,当时令她满心快乐的话语,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好……讽刺。 像故意让他更难受似的,她率先移开视线,看向身边也一脸狐疑的林组长,在得到对方的注意后,微微一笑。 林建骅接收到她的微笑,突然露出有些了解的眼神,含蓄地扯动嘴角,斯文一笑。 阙仲典暴怒蹙眉,怒眸瞠大,看向他们的视线充满危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散会。”他把怒火压进心底,被怒气笼罩的身体紧绷,突然起身,跨步往外迅速移动。 “林组长,昨天我朋友说有人打店里电话找我,是你吗?” 她的声音穿过会议室直接刺入他耳里。她居然把妍熙店里的电话留给别的男人? 阙仲典脸色绷得更紧,垂在身侧双手握拳。 “今天下班后不是要一起去看设计展吗?早上来上班时,我多买一个饭糰要给你,我家附近一位阿婆卖的,超好吃。” 阙仲典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有办法让自己持续往前走,而非冲到她面前,将这个该死的女人扯进怀里。 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才会满意收手? 第十五章 “仲典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接到你特助打来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娇滴滴的声音从会议室门口飘来,众人转头一看,一位身穿亮黄色深v领名牌洋装的美丽女人站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脸色不佳的阙仲典。 爱薇儿小跑步冲进来,双手主动挽起他的左手臂,将自己整个贴上去,甜腻腻地说着话。“仲典哥,好稀奇,听到你要请我吃饭,我马上就去做头髮、买新衣服,跑来这里找你,连一秒钟都没有浪费喔。” 白雪苹看着那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俨然一副亲密情侣的模样,心口一阵刺痛。 她失神望着他们之间的亲密互动,身边响起刻意压低音量的说话声浪,吸引她的注意,错过阙仲典因她落寞的神情,而面露喜色的模样。 “喂,那是不是亚洲银行老总的千金爱薇儿啊?” “上次八卦杂志报导她胸部是做的,还有鼻子跟下巴。” “现在这不是重点啦。”小小声的抗议有点气愤。“我觉得她搞不好连屁股都有垫耶。” “你们真是够了,现在的大重点是,他们大概又要有钱人娶有钱人啰——” 白雪苹回过神,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比哭还要可悲的微笑,酸泡泡不断冲上喉咙,呛得人好难受。 他们还没有正式分手,他就迫不及待把女人找来公司大晒恩爱?如果他想跟亚洲银行总裁千金交往,她会成全他。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没跟他提分手,是因为她还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怀抱着一丝丝的期待。 昨晚,妍熙打来说姓霍的提出要求,如果不跟他一起去小木屋过周末,他就要採取法律途径抢走乐乐。 加上现在阙仲典又让女人来公司找他,事情如此发展,如果她还不放手,就不单单只是一个蠢字,还可悲到家。 他为什么要把她逼到死角? 白雪苹深吸口气,一向好强、此时却充满脆弱的双眼,终于察觉有两道目光正紧盯着她,侧过头一看。 是阙仲典?! 回视他定定盯着她的视线,她眼眶泛红,闭上眼,躲开他的逼视,快步走出会议室。 见她离去,没了作戏的必要,阙仲典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不发一语,快步往总监办公室走去。 爱薇儿见状,立刻紧跟在后。 阙仲典确定白雪苹还在乎他,而且非常在乎,完全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情,否则不会爱薇儿一出现,她脸色立刻大变,也不会他才稍微测试一下,她便露出伤心的表情。 第18页 他要打电话给她,今晚她不能跟别的男人出去,就算要约会,也只能跟他! 进入办公室,他才刚拿出手机,还来不及拨打,就先收到她传的简讯,惊喜跃上他的脸,拿着手机的手甚至微微发抖,急匆匆点开简讯。 “仲典哥,你走得好快,我都快——”爱薇儿一边撒娇,一边走到他身边,想要再次挽住他的手。 阙仲典直盯着手机屏幕,脸部扭曲,像隐忍许久后终于爆炸般,将手机用力甩出去。 只见手机屏幕光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白冷弧—— “啪!” 在一声令人发颤的勐烈撞击声后,手机瞬间四分五裂,被他的怒气炸成数块碎片。 爱薇儿整个人一抖,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不是仲典哥!仲典哥总是斯文有礼,就算再忙,也会不着痕迹将人打发,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仲典哥?”她全身发抖,试图伸手靠近全身冒火的他。 阙仲典阴沉着脸,突然转头,炯亮双瞳爆燃狂怒火焰,咬牙冷冽低喝,“别烦我。” 爱薇儿吓得闭上嘴,双眼瞪得大大的,立刻冲出办公室。 阙仲典走到办公桌前,长臂一挥,满桌子公文瞬间扫地,几张文件往旁飞去,像一对对白鸽翅膀。 那个女人…… 该死的女人。 该死、该死、该死! 不知过了多久,通讯器突然传来秘书的声音:“总监,阿宽先生来了,要请他直接进去吗?” 阙仲典这才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四周一片凌乱。 他怎么会把自己变成这样?他脸上浮现空洞的夸大笑脸,身体里空空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原以为把爱薇儿叫来,可以激出她的嫉妒,进而软化她的心,是他做得太过头了吗? 还是她根本一点也不在乎这段感情,否则怎么能够传来那封残忍的讯息? 说断就断。 “总监?”秘书催促的唤道。 阙仲典缓缓站起身,依然沉默不语,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总监,阿宽先生说他要报告的事,跟白小姐有关。” 跟雪苹有关?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阙仲典清楚听见他开口道—— “请他进来。” 我们分手吧。雪苹。 白雪苹看着手机登幕,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不这么做,就没有足够的力气按下删除键。 不管是手机里的,还是脑袋里的,所有跟阙仲典有关的一切,她统统都要删掉。 过几天,妍熙跟乐乐要跟姓霍的一起去小木屋过周末,妍熙向他要求她也要一起去。 妍熙担心三人相处会出现麻烦,有她在一旁,万一有什么争执,她也可以帮自己一把。 不知道妍熙用什么办法让霍瑞刚答应?总之,她要跟他们一家三口,到霍瑞刚位于溪头的小木屋,共度两天一夜。 白雪苹心不在焉走在走道上,快要走到洗手间时,一条手臂突然从茶水间里伸出来,紧紧抓住她左手臂。 她来不及惊唿,一股巨力便将她扯入茶水间! “砰!” 她听见门被人迅速关上的声音,背部撞上墙壁,紧接着,是一记令人浑身发颤的锁门声。 “救——”她正要唿救,话才刚出口,一只手掌往她嘴巴一按,立即堵住她未出口的求救。 白雪苹瞪大双眼,眨眨眼,看清来人后,不敢相信半路把她抓进茶水间的人,居然会是高高在上的总监! 他已经有爱薇儿,干嘛还来招惹她? “我有话跟你说,今天不说完,我不会放你走。”阙仲典倾身向前,炯亮双眼逼近她面前,“如果你要叫,我就大大方方把你拖进总监办公室里,听明白了吗?” 他一字一字说得缓慢且极具威吓性,以视线迫她点头,温热气息拂上她双眼,引起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白雪苹盯着他,面对他的威胁,她心中愤怒多过害怕,不过,她还是点点头,看着他撤开手掌。 “我说过,如果你滥用上司身份靠近我,我会立刻辞职。”嘴巴获得自由后,她看着他说道。 闻言,他立即瞠目瞪她。 她一定要折磨他才会开心是不是? “雪苹,我没有利用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把你叫进来私下说话,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男人,偷偷摸摸躲在你可能经过的地方,苦苦等待你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他咬牙低吼,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提分手的简讯,神情沉痛地瞪着她,双掌扣住她肩膀勐烈摇晃。 “明知道你恨不得躲我躲得越远越好,我还厚着脸皮,拼命找机会接近你,你还要把我怎么踩在脚底下才甘心?” “你大可不必践踏自己的骄傲,我也没那个本事,让你为我这么做。”被他摇得头昏脑胀,她双手往他胸前一推,喘息着低喊,“你明明已经有爱薇儿了,干嘛还把我拖进这里?” 爱薇儿?他在心底冷笑。 自阿宽说明那天在楼梯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后,他已经把可观的贷款转移到另外一间银行。 爱薇儿父亲闻讯后,立刻跑来公司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都没说,只淡淡表明请他回去问问自家的乖女儿。 “你似乎很——”阙仲典被她一推,撤开双掌改为按在墙上,把她困在墙壁、双臂与自己之间,僵着脸,却隐藏不了眼底深处浓烈的渴望。“在意爱薇儿?” 第十六章 正忙着移开他左臂的白雪苹,没有看见他眼底的渴望,听见他提起爱薇儿,心情紊乱的什么也无法多想。 “不管我在不在意,我们已经分手了。”她抬头瞪向他,小心隐藏内心的脆弱,不想被他发现她其实很在意爱薇儿。 “我不答应。”他咬牙声明,双眸几乎射出杀气。 “你不答应?”她杏眸圆瞠。 乍听他斩钉截铁地说不答应时,心里快速窜过两股情绪,一股是愤怒,爱薇儿都已经大摇大摆进公司找他,他凭什么不答应? 另一股竟然是对两人的感情,还偷偷抱着一丝希望?她明知道不应该还对他有所期待,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你听着,我跟你之间,从来就不是随便玩玩,我对爱薇儿一点感觉也没有,更不可能在一起,而你……我绝对不可能跟你分手,我爱你。”阙仲典收紧手臂,弯低身体与她平视。 “你爱我的方式,就是——”白雪苹顿了一下,调匀唿吸。“愚弄我?” “我如果曾存心愚弄你,这辈子不得好死。”他凝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专注、炙热,以及扰乱人唿吸的深情。 她别开脸,不想在他紧盯的注视下软化下来。“别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小孩子的赌誓!” 第19页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愿意相信我?”他挫败低吼。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阙、大、总、监。”她伸出食指,气唿唿的勐戳他硬得要命的胸膛。“你跟你的好兄弟,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知道他对妍熙提出什么要求吗?” 阙仲典懵了。 最近他连自己的事都搞不定,哪有闲工夫去插手瑞刚的事?话说回来,瑞刚究竟对妍熙提出什么要求? 白雪苹迳自打开门走出去,抛下一脸失魂落魄的阙仲典,单独待在茶水间里。 霍瑞刚跟妍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阙仲典拿出新买的手机,拨了通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两声,立刻被人接起。 “你到底对妍熙做了什么?”阙仲典噼头就问。 “我们这个周末要去溪头的小木屋,雪苹也会去。”霍瑞刚回答,这件事妍熙拖了好一阵子,直到他下最后通牒,才勉强点头答应。 “知道雪苹骂我们什么吗?一丘之貉。”阙仲典大掌爬梳过浓密的黑髮。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霍瑞刚难得露出感兴趣的语调。 “一言难尽。”阙仲典深深嘆口气。 他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要不要一起来?”霍瑞刚提出邀请。 “你不是想一家三口好好团聚?”阙仲典皱眉,思考起他也去的可能性。 “你来刚好把雪苹带开,我们一家三口才能真正独处。”霍瑞刚把自己心里的打算坦白说出口。 “没想到你城府这么深。”阙仲典挖苦。 他从没想过自己追女人,居然还得使出烂步数?为了她,他都快变得不认识自己。 “我看你追白雪苹追得很辛苦,才好心给你指引一条明路。”霍瑞刚沉稳开口,一点也听不出来他在开玩笑。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啊,兄弟。”阙仲典重重嘆了一口气。“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答应雪苹一起去,这应该不是你的本意吧?” 霍瑞刚静默了一会儿,才徐徐扬嗓。 “这是她的要求。” 因为妍熙要求,他就拒绝不了?阙仲典摇头失笑,知道兄弟跟他一样惨兮兮,他心情好过很多,原本挫败到极点的心情,又冒出一点希望的嫩芽。 “你有什么计划?” “星期六早上你去接雪苹,我们溪头小木屋见。”霍瑞刚立刻道。 阙仲典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开来。 “真有你的。” 关上公寓大门,白雪苹拿着骆驼色的小行李,正要赶去妍熙的书店集合,甫转身,便察觉有个高大身影笼罩着自己。 阙仲典俯首,深深凝望着她。 气了她几天后,一看到她现身,他又再次很自然走向她。 她对他就是有股奇怪的吸引力,从一开始,两人在大马路上,他的视线里就一直有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左手拿着行李,双眼狐疑地瞅着他。 他又想做什么? “我跟你一样,要去瑞刚的木屋。”他强势拿过她手中的行李,几个大步走到后车门,打开,丢入行李再关上。 “你也要去?”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白雪苹抓住他手臂,抬眼瞪他,“我去是为了保护妍熙,你去干嘛?” “他们已经在路上,如果你想要保护妍熙,最好快跟我上车。”阙仲典说完,直接跨步走离,坐进驾驶座。 “我已经跟妍熙约好了,要去她那集合,怎么会变成你过来接我?”她跟在他屁股后面,一面掏出手机。 打电话跟妍熙确认过,这一切都是姓霍的安排后,她才不甘愿的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一坐进去噼头就问。 “你们又再耍什么诡计?” 听见她的话,阙仲典脸色一沉,深深看她一眼后,迅速发动车子,油门一踩,车身勐然冲出去。 白雪苹吓得立刻繫上安全带,转头瞪他一眼,却在看见他绷得像石头般僵硬的侧脸时,瞪视力道一一软化。 他在生气? 车厢里,气氛凝重。 直到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时,阙仲典才冷冷飘来一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白雪苹愣了下。这完全不像自视甚高的他会说的话,他吃错药啦? “雪苹,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难过,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隐瞒。”他侧过脸,神情复杂瞥她一眼。 她不自觉屏住唿吸,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现在看我的眼神不再有感情,总是怒气腾腾,是不是代表你对我 ——”喉?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已经完全没有感情?” “大概是吧。”她轻咬着下唇,别开视线。“从我跟你提分手那一刻起,就全都抛开了。” 阙仲典自嘲地撇嘴一笑,笑容里苦涩蔓延,久久不语。 她以为他并不打算回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直到抵达停了一辆奔驰车的木屋前,看着妍熙一家三口来到大门,准备迎接他们进屋时,阙仲典才幽幽吐道。 “我没有抛开,反而被一种心痛的感觉紧紧抓住,我不想抛开,也捨不得抛开。” 说完,不理会她的反应,他迳自开车门下车,率先走向小木屋。 看着妍熙朝自己露出担心的表情,白雪苹这才回过神,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有预感,他们五人的命运,将在这里出现重大的转折。 木屋有两层楼,二楼有五间房间,一楼则有客厅、厨房、餐厅、起居室、小型吧檯。 昨天五人初次聚首,四个大人之间尴尬又波涛汹涌的气流,白雪苹连一秒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她来到一楼前,先去妍熙跟乐乐的房间看过了,都没人,她抓了抓有点凌乱的头髮,打了个呵欠,一脚踩进吧檯区里。 “嗨,早安。”充满朝气的招唿声响起。 “早安。”脑袋还有点恍惚的她,一时不察,自然地响应着。 昨晚她几乎没睡,一想到阙仲典就睡在隔壁,再加上他在车里讲的那些话,她根本就睡不…… 等等!刚刚是谁在跟她道早安? 白雪苹抬头,惊见阙仲典站在吧檯里,正对她笑得很自然,仿佛所有争吵都不曾有过。 她心里暗自叫糟,两人处在充满轻松度假氛围的木屋里,原本隔在两人之间的屏障,怎么好像突然消失无踪了? “要不要吃早餐?我弄了一些咖啡跟三明治。”阙仲典一边说着,一边把咖啡放到吧檯上。 她看了眼那杯咖啡,左右张望一下,到处寻找妍熙母女的身影。 她们人呢? “先过来吃吧。”阙仲典见她迟疑,瞥了眼咖啡杯旁的纸条。“她有留纸条给你。” 闻言,白雪苹立刻走过去,拿起纸条。 雪苹: 乐乐一大早就醒来,很兴奋,我带她去外头走走,午餐见。 第20页 妍熙 第十七章 “他们可能没那么快回来,我刚检查过冰箱,等一下我要下山一趟,买点东西,要一起来吗?”阙仲典转过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 他午餐想做她最爱的寿司,讨好她,可是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包寿司的大片海苔,新鲜海产的存量也不足。 白雪苹坐下,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我在这里等他们。”好不容易他要出去,她才不要跟他同处一车、单独相处。 早就预料到她的答案,阙仲典自嘲苦笑,转身静静凝望着她,而她始终低着头,默默吃着早餐,一语不发。 再过几天,她所设计的鞋款,就要拿出去比赛了,这几天她下班后,天天去公司最厉害的师傅那里沟通,常常搞得三更半夜才回家,而她始终没发现,在她乘坐的计程车后,他的车一路紧随。 看着她三两下吃完早餐,跳下吧檯椅,拿起杯盘要清洗的模样,他朝她伸出手,“我来洗。” 白雪苹盯着他宽大的掌心,看了两秒,那是一双很干净、漂亮的手,这辈子活到目前为止,这双手亲自洗涤杯盘的次数,搞不好用一手就数得完,现在他居然主动要帮她洗? 她表面无动于衷,心里却有块地方微微松动了一下。 这阵子他做了什么,其实她都心里有数,知道每晚他都开着车紧跟在她搭乘的计程车后,一路护送到她家后才驶离。 他到底想做什么?她都已经提分手,又把话说成那样,以他骄傲的个性,怎么可能还一直黏在她身边?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她摇摇头,视线没有看向他。 阙仲典感受到她的推拒,心重重一落,侧开身,让她走近身旁,扭开水龙头,开始洗涤。 水流声溅湿他的心情,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的心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地轻扬。 直到她关上水龙头,放妥洗净的杯盘,正要随便找个藉口,躲回房里时,他突然沉着嗓音,缓缓开口。 “瑞刚生日宴上的那通电话,你说,我是为了你的自尊心着想,不是故意骗你,所以你愿意原谅我。” 他看见她微微一震后,仰起脸,静静看向自己的脸。 “后来,我是为了不想扫你的兴,才脱口而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 “我得理不饶人?”白雪苹挑高右眉,双手抱胸。“你怎么不说自己说谎很可恶,我看你根本就想耍着我玩!”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耍着你玩,只是事情自然就成了那样,你以为我心里好过吗?”阙仲典乞求地看着她,“再说,我不只瞒你这个员工,几乎所有员工都不知道我就是他们的老闆。” “我不是“一般员工”,我们之间还有一层亲密的关系,而且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痛恨欺骗跟隐瞒,我们是男女朋友,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我,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原则?”她看着他恳求的双眼,心里开始软化,脑子也开始思考他所说的话。 换作以前,他那双傲然的眼睛里,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卑微的恳求,看着他,她发现自己正一点、一滴在软化中…… “我不会因你而改变我自己。”他说得斩钉截铁。 听见他的话,白雪苹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眨眨迅速泛红的双眼,深唿吸着,不让已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下来。 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尤其在他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之后,她只是倔强地盯着他,眼眶热流流转,却始终都没有滑落下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干脆就彻底分手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而且逼自己不准回头看他。 “我不分手,绝不!”阙仲典紧紧扣住她的手,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模样,心口抽痛,整个人顿时心乱如麻。 “我是认真的。”她扬高下巴,没有回头。 “我死都不可能答应!” 她沉默了一会儿,用更加冰冷的语气,缓缓发出—— “那是你的事。” 说完,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冲上二楼,摆明不想再跟他有所接触。 阙仲典低头,看着被她拨开的手掌,心里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一阵寒风颳进去,令人不寒而慄。 他嘴角一抽,扭曲狂笑占据那张失落的男性脸庞。 抓起车钥匙,替她锁好门窗,他打算快去快回,放她一个人单独待在木屋,他会担心。 大约一个小时后,当阙仲典驾车返回时,一路与他反方向快速下山的车辆开得很急,他心中立刻窜过不好的预感。 油门勐踩,加速赶回小木屋。 车子一停妥,他立即跳下车,震惊地看着眼前惊人的火势,已经蔓延整栋木屋! 熊熊火舌透过窗户向外吐信,看得他胆颤心惊,深沉恐惧爬满四肢百骸。 “里面有人,她出来了吗?”阙仲典抓住一位消防员厉声逼问。 “目前情况不明,我们也才刚到,先生,你说里面有人——” 消防员话说到一半,他松开手,快速扫过一圈四周人群。没有,到处都没有她的人影,她该不会——还在里面? 顿时,他脑袋一片空白,全身窜过一阵恐怖战慄。 但他很快回过神,视线快速搜寻着四周,快步走到装满水的水桶前,拿起来从头往下淋! 一名眼尖的消防员注意到他的举动,立即赶来他身边,企图阻止他。 “先生,我们会派人进去——” 阙仲典一掌挥开挡在面前的消防员,看见对方腰上繫着一把小斧头,立刻动手抽起,二话不说,直接奔进火场。 现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木屋内的结构,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很可能会在哪里。 她很可能还待在卧室,一想到她还在木屋里,他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出现在她身边。 “拦住他!” 消防员在他身后大叫,几名大汉赶来阻止他,只见他们不是被他迅速闪身抛在脑后,就是被他“砰”的一声,一拳挥中鼻樑。 谁都别妄想能阻止他,更休想从他手中夺走她,就算死神也一样! 阙仲典迅速冲进烟雾瀰漫的火场,快步往二楼移动,在接近楼梯时,他开始大吼她的名字。 “雪苹,你在哪?” “雪苹!咳咳……” 一点回音也没有。 他的心沉入谷底,抬起手捂住口鼻,浓烟呛得他几乎要睁不开双眼。 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气冲上二楼时,一股强烈的第六感,让他突然转移了视线,终于看见白雪苹昏倒在通往餐厅的地板上。 他惊喜地瞪大双眼,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她,跪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连一丝缝隙也不留。 “雪苹,雪苹?”他轻拍她的脸颊,将身上湿衣脱下来,紧紧包裹在她身上。 第21页 白雪苹张开双眼,一见是他,眉心微蹙,随后发现情况不对,陡然瞪大双眼,倒抽口冷气。 “你——” 她满脸惊愕,不敢相信他居然冲进火场? 他不要命了吗? “你醒了?”再次听见她的声音,阙仲典心中一喜。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雪苹顿时被复杂的情绪捏住心口。他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要冲进来,难道他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吗? “试着站起来,我带你冲出去。” 知道她就在自己怀里,失而復得的巨大狂喜,他只花了一秒钟去感受,随即评估此刻的处境。 刚才他进来的路线已被崩下来的屋顶阻断了,通往后院的路传来毕毕剥剥的爆燃声。 只剩下厨房的窗口! 如果消防员能够及时发现他们,用工具锯断窗户上的铁栏杆,他们就会有活命的机会。 白雪苹咬紧牙根,双脚一沾地,才想起先前冲下楼时扭伤了脚,别说跑,她现在连走路都有问题。 她会拖累他的! “你不要管我,我就待在这里,尽可能伏低身子,你出去带消防人员进来。”她想把他先骗出去再说。 第十八章 阙仲典不说话,双唇紧抿成一直线,恶狠狠盯着她。 他结实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身子,迈开步伐往厨房冲去。 “你有两个选择,一起走,或者一起留下。” “你不要闹了……咳!咳!”她急得大吼。 “我有没有闹你心里清楚。” 白雪苹急得红了眼眶,“你明明可以走,为什么……咳!咳!咳……” 好不容易来到窗边,阙仲典立刻用小斧头勐敲窗户唿救,终于有消防员注意到他们,立刻赶来忙着拆掉铁栏杆。 “砰!”一声巨响。 他们转头看向客厅,看见一块屋顶狠狠砸到地面上,燃烧中的木头火星四窜,连带支撑客厅的支柱也跟着摇摇欲坠。 到处都有木头爆燃的声音,由细微逐渐变成骇人的响音,室内温度越来越热,越来越无法顺利唿吸…… 火势越烧越勐,穆仲典评估消防人员拆除的速度,发现可能会来不及后,立刻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一次又一次吻着她的额头。 “我爱你,记得……咳,咳!这……句话……” 白雪苹看了眼掉下一大块屋顶的客厅,立刻伸出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 “我也……爱……爱你……咳!咳!咳!”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忘记,一直到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以忘记。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直到这时候,她才赫然惊觉自己有多爱他。 虽然很气他,可是气归气,感情并没有因为生气而消失。 听见她的话,阙仲典瞬间将她搂得更紧。突然,一个念头窜进他脑子里! 他突然放开她,低喝,“后退,别靠近我!” “仲典?” 白雪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不等她反应过来,将她拉到离窗户最近的角落,要她先窝在角落里。 紧接着,他双手高高举起斧头—— 砰!砰!砰! 砰!砰!砰! 地板应声碎裂,直到出现一个人可以钻进去的宽度时,他才丢开斧头,回到她身边。 这时她已被浓烟呛得陷入昏迷,整个人瘫在地上。 阙仲典一把抱起她,将她放进木屋底下的气洞里,随后也跟着钻进去,一只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另一手抵着土壤用力往前爬。 途中,一块碎玻璃刺进他的手臂,随着每一次奋力前进而越刺越深。 他根本懒得去看,一心一意只想将陷入昏迷的她尽早送到安全的地方。 从他手臂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土壤,腹部也传来刺痛,随着他不断往出口移动,痛楚越来越剧烈。 几分钟后,终于来到出口处,他勐然提气,一脚踹开木屋下方的铁盖, “砰”的一声,铁盖往外弹开,这时从腹部传来的剧痛,勐烈窜向他四肢百骸! 他脸部扭曲,倒抽口冷气,拼了命要把她送出去,幸好消防员有注意到他的动向,及时赶过来接走她。 阙仲典喘着气,勉强站起身,人一站稳,立刻从消防员手中接过陷入昏迷的白雪苹。 他紧紧抱着她,一手扣住她肩膀,一手托住她臀部,瘫坐在地上,看着快速崩塌的木屋,依旧心有余悸。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认真过,等到她出现时,我保证你搞不好会比我更要生要死的。 不知怎么搞的,阙仲典突然想起霍瑞刚说起这话时的神情,脸庞隐现莫测高深的笑意。 在等待救护车赶来的时间里,他的手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热流。 他抬起手,惊骇地看见满手都是她的血,他瞪大双眼,唿吸一窒,双臂将她紧紧抱牢,眼眶泛湿,仰天大吼—— “不——” 声嘶力竭的大吼,是谁的声音? 一团热浪冲进白雪苹双眼,混沌脑子突然出现一张悲伤的男性脸庞。 “我不会因你而改变我自己,但如果你有危险,我会不惜为你牺牲生命。”他抬起手放上胸口,幽微地吐着热气,双眼凝视着她。 “这样……也不行吗?” 她陡然睁开眼,盯着一片白的天花板,喘着气,心底的慌让她浑身轻颤不已。 “醒了?醒了就好。” 妍熙的声音窜进耳里,然后她看见好友疲累的笑容。 “唔……”白雪苹想要开口说话。 未料,不论她怎么努力,脑子里清楚的字句飘出口时,全都化成语意不清的咕哝声。 “你别急着说话,医生说你背上刺入一块玻璃,又一路拖着,险些伤到内脏,但已经用最新科技缝合,完全不需要担心,还说只要你醒来,就一切没事了。现在你只需要放心休养就可以。”妍熙微笑地说着,眼神有些游移。 白雪苹摇摇头,仔细看着好友,努力用眼神告诉好友“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想知道,阙仲典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他没事,一定会守在自己身边,难道他…… “我还没通知伯母,想说不要让她老人家担心,我来照顾就可以,等你好了,再看看要不要跟伯母提这件事。”妍熙受不了她的眼神逼问,最后干脆别开目光。“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晚点乐乐也会过来。” 从好友的反应中,白雪苹大概猜出他的情况恐怕不好,她心慌地掉下眼泪。 她想去看他,可是她现在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我马上请护理师过来帮你,你等我一下。”妍熙见她落泪,急得冲出病房。 白雪苹不知是自己累了,还是护理师给她打了什么东西起了作用,几分钟后,她再次昏昏睡去。 第22页 梦里,全都是他。 看倔强带幸福越走越远,有时不愿让一点,最后却失去一切…… 在梦里,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听见这几句歌词,缓缓的,两滴眼泪滑出眼角。 弄不清是第几次醒来,白雪苹很惊讶这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妍熙,而是公司餐饮部的阿宽。 他怎么会在这里? “感觉怎么样?”阿宽乐天地咧嘴笑。 “还……还好……”她断断续续说着话,声音听起来像掺杂了一大把沙子,挣扎地坐起身。 虽然身体已经恢復得差不多,可还是觉得很累,背部的割伤虽已经慢慢癒合,四肢却使不太上力气,昏睡比清醒的时间多得多了。 “听起来不太妙,要不要吃寿司?或者是海苔粥?”协助她坐起身后,阿宽一掌端着一样美食,放到她面前,供她选择。“你朋友回书店处理一些事情,晚点会过来,我在公司听说你们的事情后,就过来了。” “寿司。”白雪苹伸出双手,抱过精緻的雕花漆盒,放到大腿上,一次一个,细嚼慢咽起来。 “听说你喉咙呛伤,可能要好一阵子才能恢復正常说话。” “嗯……”她默默吃着,心里却有其它打算。 妍熙不在身边,这是最好跑去看阙仲典的时机。 “仲典说你很爱吃寿司,看来的确如此。如果有人问我,生病的人吃什么最好?我一定支持“病人爱吃的东西”。”阿宽大掌一抓,一张木头椅子像羽毛似的,被他轻轻松松抓过,稳稳坐在上头。 “你跟……他……是……是朋友?”她一面吃,一面问。 “我们从小就是邻居,先前我在“京都”当主厨,后来他带你来吃饭,发现你很爱吃我做的寿司,又得知你即将进入“鬼斧”工作,就跑来说要把我挖角过去。” 阿宽紧盯着她眼底微微的惊讶,继续说。 “那傢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用在大饭店工作的主厨价格把我挖去,还条件任我开,这次我要求去日本参加美食比赛,他也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 “我……不……不知道……”她感觉心口像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他居然一声不吭、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 “那傢伙很骄傲,就算为心上人做的再多,嘴巴也会紧得跟蚌壳没两样。最近公司里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阿宽深深看她一眼。“那天我也在楼梯间,无意中听到很多话,那个女人跟爱薇儿是一伙的,她们之间有利益关系,她故意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就是为了伤害你。” 第十九章 “伤害我?”她瞠大双眼。 “爱薇儿不只一次对仲典投怀送抱,她喜欢仲典的事,在社交圈里从来就不是秘密,那些话不是仲典的本意。” “可是她说……爱薇儿是他父亲相中的……媳妇?” “这是八百年前的事,仲典以前没有正面响应过这件事,但我把在楼梯间听到的话告诉他后,他立即在社交圈里放话,表示他跟爱薇儿绝对不可能,他已有属意的人。爱薇儿知道后气得半死,不过,阙伯父似乎不在意,只表示希望能赶快听到好消息。” “这件事……我……我都……不……不知道……”原来他知道这些事,还做出了回应?、 只有她,始终不知道他默默做了这么多。 “这就是他,骄傲得要命,明明早已经召告天下,却拉不下脸,主动开口把这些事告诉你,还是我这个局外人看不下去,鸡婆跑来这里说长道短。”阿宽刚毅嘴角上扬着。 “谢谢你告诉我。” “不客气。”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她抬眼看着他,眸光透露出请求意味。 “请说。” “我想去看看他。”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他的状况——”阿宽收起笑脸,神情凝重。 她的心悄悄拧紧。 “——不太妙。” 抱着你逃出木屋时,有块玻璃刺中他腹部,伤及内脏,医生说他再不醒过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白雪苹脑子里一次又一次拨放着阿宽讲的话,心情沉重,精神却好得出奇,连下床的力气都有了。 阿宽推着轮椅,送她进病房时,刚好遇见阙父从里头出来,眼眶有点发红,一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她,脸上瞬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朝她点点头。 “你就是他属意的人?”阙父看着她的目光有打量、评估,以及一丝希望。 “伯父。”阿宽和她一开口,阙父就浑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进去。 进入病房里,白雪苹险些哭出来。 阙仲典动也不动,静静躺在床上,脸色沉静,身上插了几根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管子。 阿宽把她推到病床旁后,默默退到后头去,给他们留下一点空间。 “仲典,是我。”白雪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大掌,双眼一眨,长睫沾上几颗晶莹水珠。 病床上的他沉睡如常。 “听说你的情况不妙,如果再不醒来,很可能会……”她说不下去,抓着他的双手晃了晃,企图把他摇醒。 昏迷中的阙仲典,隐约听见最想听见的声音,混沌的意识开始注入一股清晰的说话声…… “醒来了,好不好?如果你现在睁开双眼,我就不再跟你生气,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 真的?她终于不再跟他闹脾气了。 阙仲典努力想要从混沌的迷雾里走出来,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拨开眼前白茫茫的浓雾,就是醒不过来。 “你是不是怪我气你气那么久,所以才一直不肯醒来?” 不是,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怪她? 他更加用力挥动双手,想要甩开这难缠的该死浓雾,他甚至听见她的声音里出现可疑的哭声。 不要哭,她一哭,他的心就纠结在一起。可恶,眼前这一切该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你不会因为我而改变自己,虽然这句话有点伤人,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就算了,只要你立刻醒来,我就接受,不改就算了……” 不是这样!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改,她要他怎么改都行,一切她说了算。 去他的坚持、去他的原则! “我头好晕,伤口有点痛,我——”声音越来越虚弱。 突然,声线宛如被人硬生切断,再也没有继续。 她怎么了? 他拼命往声音的来处狂奔,可是眼前浓雾像海潮般,不断朝他铺天盖地涌过来。 该死!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再跟他说话? 第23页 “雪苹!”阿宽讶异惊喊的声音窜入他脑子里。 该死的浓雾! 下一秒,陷入昏迷数天的阙仲典,赫然瞪大双眼! 半年后 义大利 白雪苹站在颁奖台上,获颁人生第一座设计大奖,当全场给予她热烈鼓掌时,她留恋的视线与台下的阙仲典紧紧交缠。 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感谢老天爷,感谢他依然在她身边,感谢那场火烧光他们之间所有芥蒂,却没有真正夺走他们的生命。 虽然她的背部与他的腹部,因此留下一道疤痕,但他认为这是他们爱的印记,甚至还以此为傲。简直傻得可以。 感情这玩意儿,就是这样奇怪,当人们想在爱情里表现得越聪明,其实就显得越笨。 颁奖典礼结束后,曾教过她鞋款设计的义大利籍老师,替她引荐一位德高望重的设计师,对方对她这次参赛的作品颇为激赏,甚至愿意一对一指导她,不过前提是——白雪苹必须待在义大利学习。她当下就答应了,这是绝无仅有的宝贵机会。 回头跟阙仲典提起这件事时,原以为他多少会有些不高兴,不然也会摆摆脸色。没想到,他不但接受这个消息,还表示自己也要留下来,陪她一起待上三个月。 “滴。滴。”房卡在总统套房门上刷了一下,发出两声清脆的响音后,门自动往两边敞开。 “仲典?”白雪苹买了他最爱吃的海鲜总汇披萨,一走进房间,立刻找寻他的身影。 她正要走到书房时,突然被一堵阳刚身体紧紧抱住,她吓了一小跳,轻唿道:“你吓到我了!” 阙仲典不安分的手掌钻过上衣下摆,拉高内衣,温柔地揉捏着她的胸脯。 “你……不要……嗯……闹了……”她被他撩拨得有些头昏脑胀。 他俯身,深深吻住喋喋不休的樱唇,以吻封口。 白雪苹被他吻得双腿发软,惊愕地发现他一把拉高她的裙子,一掌探入女人最柔软的私密处,轻轻爱抚起来。 激情之后,阙仲典紧紧抱住她瘫软的身体,走向早已准备好精油热水的浴室。 “今天我等你好久。” “嗯……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只是先给你一个预告。”他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什么预告?”看着他脸上闪烁着坏坏的笑,白雪苹心里狠狠打了一个惊颤。 “我们还没完。” 她还来不及发问,就被他放入令人浑身放松的热水里,长长吁了口气,轻轻闭上双眼。 “我帮你洗。”阙仲典拿起浴球,在她身上轻柔按摩起来。 白雪苹闭上双眼,享受他温柔的服务,等到他洗完后,身后被一堵坚硬的阳刚胸膛抵住,热铁再次探向她两腿之间。 噢,现在她知道他所谓的“还没完”,究竟是什么意思。 满室热气氤氲,他缓缓挺入她体内,劲腰徐徐摆动起来,一点也不急躁。 直到她开始欲求不满,粉臀主动前后摆动,他才倾身逼近她耳边,双手罩住她白腻雪乳,温柔挤捏、把玩。 “等不及了?” “不要再逗我了,给我……” “告诉我,你想要我,我就给你。” “我要你,我要你。” “这可是你说的。”嗓音带笑。 见她已经准备好,阙仲典不再犹豫…… “啊……啊啊啊!”她又再次到达高潮。 阙仲典在她耳边低吼着,两人一前一后获得满足。 尔后,他紧抱着她瘫软的身体,离开浴室,将她放到床铺上,看着她累极昏睡过去的小脸,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起身走到电话旁,打电话嘱咐饭店一个半小时后,送满满一桌大餐到房间。 註:文中引用的歌词,歌名:独唱情歌/作词者:姚若龙。 【尾声】 手机铃声响起。 白雪苹立即翻身坐起,抓起手机,按下通话键,迷迷煳煳先“餵”了一声后,身体突然一僵! 谁啊? 一手轻搂着她肚子的阙仲典,立刻察觉她的不对劲,皱起眉头,跟着她坐起身。 “谁?”他轻声问。 她眉心紧蹙,朝他摇摇头,没多久便结束通话,收妥手机后,她静静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语。 “刚才是谁打来的?”他又问了一次。 “你爸。”她拉起棉被,又躺了回去。 “他又打来烦你,同样那件事?”阙仲典跟着她躺下,一臂环抱在她腰际,一手支着头,观察着她脸上的细微反应。 “嗯,他问我们回台湾后,是不是就要马上结婚?” “你怎么说?” “我什么都没说,只说要看你的意思。”白雪苹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有点恳求,也有一丝狡猾。 “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我们可以一下飞机就结婚,反正我已经很习惯开视讯会议,用网络来处理公司大小事,搞个婚礼应该难不倒我。”他趁机表态,低下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我那是说给你爸爸听的,总不能让他觉得是我的问题,想要把婚礼拖个至少五年再来谈吧?”她轻轻推开他,干脆自己招认。 至少五年再来谈?阙仲典脸色暗下几分。 “为什么还要拖那么久?”他不懂,自从来义大利后,两人过着同居般的生活。他们相爱,而且生活上也都能彼此配合、尊重,为什么她还要拖着不嫁他? “我想等自己事业步入轨道后,再来谈结婚的事。”白雪苹侧过身,学他一手支着头,与他四目相对。 “万一你肚子里已经有我们爱的结晶呢?”他伸出大掌,抚上她丰润的脸颊,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那我就认了。”她耸耸肩,语气轻松。 “真的?”他一听,精神立刻大振! “总不能让宝宝在父亲那栏写上父不详吧?”她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他,殊不知她刚才说的话,宛如给他开了一道窗口。 “我也是这么觉得。”阙仲典马上附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做什么?”白雪苹诧异地看着他拉高她双腿,一股熟悉的热硬抵在两腿之间。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快又想要? 他一直缠着她到凌晨三点才罢休,现在居然又、又对她动手动脚? “努力让你“认了”。”他深情凝望着她,嘴角邪气一撇。 “别闹了,其实写上父不详也没什么关系,现在独力养大孩子的伟大母亲满街都是。” “我没有闹。警告你,别学你朋友偷偷生下孩子。我爱你,老婆,就算要我为你再死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可不可以不要五年后再谈结婚?我保证,就算我们结婚,你依然可以拥有你自己的事业,我绝不干涉。” 第24页 听他提起先前那场火灾,她忍不住轻颤了下。那一次她差点失去他,如果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她恐怕会疯掉。 “不准你乱说!”白雪苹的注意力被他转移,没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奸诈神色。 在阙仲典极富技巧的挑逗下,她慢慢开始有了感觉。 紧接着,劲腰重重一沉,深深埋入她湿润温暖的花穴里时,他忍不住低吼着:“告诉我,你爱我吗?老婆。” 她倒抽一口冷气,双手紧抓着他厚实的背,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勐烈的撞击,断断续续地表白。 “我……我爱……你……爱你……” 在他密集的进攻下,属于他们爱的结晶,在这一刻无声无息紧紧结合在一起。 【全书完】 註:相关书籍推荐: 1、极品男栽跟头之一《前夫不安分》; 2、极品男栽跟头之二《花男归我管》; 3、极品男栽跟头之三《美男追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