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盘皆输》 第1页 《全盘皆输》作者:鬼丑【完结】 一步失误,全盘皆输。 正义攻x倒贴受不得不说的纠结故事。 ps:主角攻 内容标籤: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瑞然 ┃ 配角: ┃ 其它:主攻 ☆、初遇 第一章 贺瑞然是一名刑[]警,但他外表俊秀,长相温和,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一般人看不出来他的职业。 贺瑞然也是一位老好人,邻居家的灯泡坏了、水管漏了,不用喊,只在门口嘆一声气,他就搬着工具跑过来。事后人家想表示感谢,请他吃顿饭,贺瑞然连连摆手,白净的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点结巴。 “这小伙子,真没话说。”隔壁家白髮苍苍的胖老太太见到人就夸贺瑞然,瞪着眼睛,非常当成自己家事儿的说,“要是有条件好的姑娘,就给我们小贺说一说,多留意着点。” 对方总是嘆气: “哎,倒是想给他找个好姑娘。你看人家小贺,要模样有模样,人也有上进心,家里还没有老人要照顾。可姑娘一听是刑[]警,就都不愿意了。” 刑[]警太累,工作时间不稳定,不能陪家里人。贺瑞然长的够帅,读书时也交过女朋友,不过都没什么感情,连手都没拉过就分手了。而且贺瑞然也不想结婚,当初父母大病,把家里的房子和车都买了,还是没留下二老的性命,一前一后走了,还欠下一大笔债。贺瑞然工资又不高,勉强够自己生活和还债的,也不想娶个女孩让她跟自己一起受罪。 因为没有女朋友,空闲的时间就特别多。不上班的时候,刑[]侦队的兄弟爱往网吧里跑,贺瑞然也不会玩游戏,又嫌那里太闷,他宁可回家里睡觉,也不去网吧玩。 那一天贺瑞然中午就下班了。他在大学时有个特铁的哥们,毕业后去了派[出]所,离他家比较近,尽管离得近,平时贺瑞然也没怎么去那儿待过,左右今天没事,就想找那哥们聊聊天,打发无聊的时间。 那哥们名叫周生,名字文绉绉娘兮兮的,实际上是一特英气的小伙儿,一米九的大高个儿,皮肤晒得倍儿黑,腹部六块腹肌,不过现在还没女朋友。要是有女朋友,人家肯定也不陪贺瑞然闲聊。 贺瑞然没吃午饭,买了三块炸鸡过去,算是应付一顿。派[出]所现在除了周生,还有个女文职,虽说人家可能不爱吃油炸食品,但贺瑞然还是买了,也算是尊重女性。 谁想到贺瑞然过去的时候,派[出]所里有三个人,周生跟另外一个同事拿着笔在审讯,房间正中央的木椅子上还坐着一个特年轻的小男孩,看起来好像还没成年,脸紧紧绷着,双腿併拢,后背不敢贴椅背,似乎非常紧张。而那文职工作的姑娘应该是吃饭去了,没在这里。 “怎么回事啊?”贺瑞然摘下帽子,把鸡腿儿递给周生,问。 “没怎么,无证驾驶。”周生伸手接过来,没吃,就放在一边,“让他交罚款,他说没钱。” “看着年龄可不大,不会未成年吧?” “不知道啊,问他什么他都说不知道,问名字就直接闭嘴。”周生捏捏眉头,看起来很困扰。 贺瑞然面对过不少犯[]罪分子,心理素质很强,对此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还走上前,弯腰对那少年说: “你叫什么啊?” 先前说过,贺瑞然人长得温和,气质也端方,以往队里遇到未成年或者女性[罪][犯]时都让他出马,降低对方的警惕性。那小孩看见贺瑞然弯腰,微微向后仰了仰,脖子后面的肌肉都僵了,蓦地睁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红,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沉默。 贺瑞然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他果然不说话,摸着鼻子笑了笑,转身走到周生身边坐了下去。 周生非常无奈,用那种审讯时特有的事不关己的嗓音,说道: “喂,配合点。大中午的,我们可都没吃饭呢,你赶紧说,我们就都解放了。” 三人都不是新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孩应该还没成年,要是提供有效证件,联繫监护人带回家,责令严加看管就行了。可这小孩不知道是怕极了还是紧张什么的,嘴巴闭得像是贝壳一样,硬是一句话都不说。 夏天中午非常炎热,贺瑞然也不想吃饭,泡了杯茶坐在周生身边看手机,很快他听到身后滴滴答答的高跟鞋声,一位穿着短裙,身材很好的姑娘走了进来,一看见贺瑞然就笑,说: “哎呦,这不是贺瑞然吗,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过来?可想死我们周生了。” 那姑娘名叫林逸,性格爽朗,很爱开玩笑。 周生笑骂:“你想小贺,可别扯上我。” 林逸过来是来接班的,让那两个人过去吃饭,本来应该她看着,可她手头里还有工作,一看贺瑞然过来就放心了,让他盯着屋里的小孩,自己到远处办公室里整理卷宗。 周生跟同事出去吃饭后,一时间房子里就只剩贺瑞然与小孩两人,风扇的声音被扩大无限倍,贺瑞然低头看手机屏幕,余光看到那小孩弯下了腰。 贺瑞然以为他想去厕所,连忙放下手机走上前去,谁想还没靠近,就听到那小孩肚子里发出飢饿的‘咕咕’声,贺瑞然一下子愣了。 第2页 小孩脸勐然涨得通红,他深深弯下腰,过大的t恤能看到他衣物下覆盖着苍白的皮肤,耳朵红得透明。 “……”贺瑞然顿了顿,看那小孩窘迫的快哭了,就从桌上拿出自己的炸鸡,放到小孩眼前,道:“你吃吧。” 炸鸡凉了后形状很不好,看起来油汪汪的特别噁心。贺瑞然觉得让他吃这个有点不好,刚想叫林逸,自己去食堂重新给他买点东西吃的时候,就看那小孩怯怯地伸出手,将炸鸡放到嘴里吃了。 他人小,吃饭却很有男子气概,一时间吃的满脸是油,贺瑞然回头抽了两张纸,一转身,就看那小孩正在用手背抹眼泪。 进派[出]所,除了承受能力极强的人以外,都会觉得压力很大,人会情感扩大,容易激动,委屈以及愤怒的情感特别明显。 贺瑞然在里面甚至见过不少看起来强硬的成年人哭泣、哀嚎,多少有些习惯了,却还是看不得小孩和女人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小孩哭得很安静,只是偶尔吸吸鼻子,等他稍微平静一点后,贺瑞然蹲下,眼睛直视他,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对他说: “你也想快点走对吧?让我帮你联繫你的父母,带你回去,行吗?” 他终于平静下来,通红的眼睛看着贺瑞然,低声道:“我没有父母。” “嗯?” “他们不管我。” 贺瑞然劝了他一阵,什么结果都没有,也是没办法了,就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八岁。”男孩顿了顿,说。 贺瑞然嘆了口气,顿了顿,无奈地说: “好吧。” ☆、同住 第二章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周生吃饭回来,贺瑞然对他说‘我刚发现这孩子是我侄子。今年还没成年呢,就别拘[]役了,让我替他交罚款吧。’ 周生狐疑地看着他:“你他[]妈的,我吃了顿饭回来,你就有个这么大的侄子了?” 贺瑞然点了一根烟,笑:“那怎么办呢?不然你也没办法,就交给我吧。” 贺瑞然人好,心肠软,周生早就知道了。 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周生接过贺瑞然递过来的烟,轻轻吸了一口,低头写了两笔,虽然一声不吭,不过看起来是准备照做。在中国,只要有关系,基本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硬性的规则,都是给外人看的。 贺瑞然带着男孩走出来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那男孩坐着还显得很年幼,站起来却只比贺瑞然矮半头,也是个高个子的。 “一会儿去哪儿?”贺瑞然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刚走出来一会儿就开始冒汗了,他昨晚上的是夜班,没条件洗澡,身上的味道想也知道很是糟糕。不过身后的少年一直保持着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知道。”少年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回家?” “……没家。” 贺瑞然遇到过不少离家出走的小孩,但一进看守所,多半就被吓坏了,要么说想回家,要么说想回‘姥姥’‘奶奶’家,很少有他这样说没家的。 但贺瑞然本身就父母双亡,以为他也是这样。想想这孩子很可能幼年就没有父母庇佑,寄人篱下,刚刚成年就被监护人赶出来,心里顿时有些怜悯,想了想,说: “那你跟我回去吧。我家里还有挂面。” 男孩勐地抬头,眼神一亮,亮晶晶地看着贺瑞然,同时右手抬起,摸了摸鼻子,用身体语言表达一系列的感觉,比如‘愿意’,比如‘喜悦’。 两碗普通的挂面,西红柿完全融在汤里,上面卧着两个鸡蛋,洒了一点葱花,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最特别的是,盛面的容器特大,每碗挂面都满满当当的,量足。 贺瑞然没什么钱,饭量又大,可他从来不在吃的上紧着自己,朋友来了也管饱。家里基本没有巴掌大的碗,用的都是脸盆大小的盆儿。 男孩一开始还有些羞涩,拿着筷子吃得斯文,后来受到贺瑞然的影响,也可能是真的饿狠了,很快就狼吞虎咽,烫得不停吸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贺瑞然挑起一筷子面,对男孩说。 男孩顿了顿,头都快埋到碗里了,低声说:“宋鸿儒。” “诶,好名字。”贺瑞然犯了职业病,好奇心超强,开始不停用疑问句,“学习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宋鸿儒很不好意思,低着头,脸快埋到饭盆里了,“没考上大学。他们说我其实应该叫宋白丁。” 贺瑞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人好,就算宋鸿儒说‘还行’,贺瑞然也会夸奖他,谁知道宋鸿儒这么实诚,对他这个外人都不隐瞒。 “不怎么样就不怎么样,我学习也不好,不也这样过日子。” “嗯。” 贺瑞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平时一个人在家他倒是可以光着身子,可现在有外人,他不得不穿上背心,热得不停流汗,他偏着身子,打开客厅的风扇,‘唿唿’声立马填满了狭小的房间。 第3页 宋鸿儒吃饭快,吃完了自己把碗筷放到水池边,刷了碗后还把贺瑞然的碗给刷了。贺瑞然抢了几次,想自己来,都被他抢回去了。小孩人长得高,力气也不小,贺瑞然怕砸了碗,不敢用力抢,最后只得站在旁边看着他把自己家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没地方可去了。”收拾干净后,宋鸿儒低头站在贺瑞然面前,像是犯错被罚站的小学生,手指紧紧捏着衣角,“——让我住在你这里行吗?我会帮你收拾屋子、做饭、刷碗、扫地,等我找到工作,还会付房租。哥,我……能住在你这里吗?” 贺瑞然正站在镜子前漱口,一听这话,突然呆了。 乍一听上去,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七十平米的出租房,怕被吵所以一直没找到合租人。而面前这小孩看起来安静又干净,是理想的合租人。不过贺瑞然一开始就没往这边考虑,愣了一下,自然而然道: “……不好吧?” 宋鸿儒低着头,没吭声。 “……你是没地方住了吗?”贺瑞然放下水杯,擦了擦嘴,“要不我帮你找套房?跟我住……呃……” 宋鸿儒头深深低下,半晌,道:“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没那回事,”贺瑞然连忙否认,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暂时住在我这里,找到地方再搬走,房租什么的就不用了。” 男孩听了这话,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温顺地说: “谢谢哥。” 那笑容干干净净,贺瑞然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于是,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 说来也奇怪,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只因为一个人的主动,一个人的善良,就这样奇怪而诡异的牵涉到了一起。 贺瑞然刚值了夜班,本想吃完饭立刻睡觉,谁想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贺瑞然怕宋鸿儒刚到新环境太紧张,强打着精神坐在沙发上,陪他看电视,结果看了没十分钟就开始犯困,眼睛都睁不开了。 “哥,要不你睡觉去吧。”宋鸿儒走到贺瑞然身边,蹲下来跟他说话,甚至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道,“先洗个澡?” 贺瑞然一下子清醒了,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味道,连忙爬起来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说:“好。你带换洗的衣服了吗?” 宋鸿儒摇摇头,回答:“我明天自己去买。” “你要是想洗澡,可以用我的睡衣。” “嗯。” 贺瑞然想了想,还是没有锁上浴室的门。 客厅里,宋鸿儒坐在沙发上,一直紧绷着的后背慢慢放松,抬眼看着浴室。 浴室里传来模煳的水声。 他表情有些复杂。 ☆、等待 第三章 贺瑞然快速洗了个澡,一边擦头髮一边走出来,还没擦干就往卧室走,然后勐地往床上一扑。他神智已经模煳,却没忘记对闻声跟过来的宋鸿儒说: “你的房间在那边。不过被子还没晒,暂时可以跟我一起睡……” 宋鸿儒脚步声极轻,悄悄走到贺瑞然身边,不知过了多久,他轻手轻脚地挪动着,然后慢慢躺在贺瑞然身边,用嘆息一样的声音说: “哥,你能摸摸我的头吗?” 贺瑞然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眼睛里有疑问。 “我妈去世后……再也没人这么对我了。”宋鸿儒一边说,一边扭过身子,似乎非常不好意思。 贺瑞然怔了一瞬间,然后明白了。他用手肘支着身子,跟宋鸿儒说得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因为是男人,所以肯定不像是妈妈那般柔和,贺瑞然甚至把宋鸿儒的头髮揉得一团糟。 宋鸿儒背对着贺瑞然,脖颈僵硬,一动不动。 贺瑞然学着自己母亲的动作,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低声说:“睡吧。” 宋鸿儒勐地翻身过来,抬起眼睛看着贺瑞然,唿吸异常急促。 那时的贺瑞然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唿吸突然就变得那么急促,喷在自己脖子上的气流也是炙热无比的。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那时两人已经确定情侣关系,宋鸿儒趴在贺瑞然身上,粘过来跟贺瑞然亲吻,下面不停拱动,贺瑞然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搂着他的头,示意他别太过分,就看见宋鸿儒抬起头,眼神黝黑湿润,对他说: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一见钟情。”贺瑞然‘啧’的一声。这个答案他听过无数次。 “我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宋鸿儒低下头,用额头贴着他的,唿吸炙热而急促,与那天如出一辙,“其实,是你摸我头的那一瞬间。” 也是在那时,贺瑞然终于明白了,那人反常举动的原因。 贺瑞然为人神经大条,房间里还有个外人就敢酣然睡去,要不是客厅里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叫醒,他估计能直接睡到第二天。在他看来,就算宋鸿儒不是个好人,估计也不敢在刑[]警家里偷东西,他对宋鸿儒,压根就没有一点戒备心。 贺瑞然听到铃声后勐地从床上跳起来,揉了揉眼睛就往外跑,一转身看到身边还躺着个人,他吓了一跳,口中模煳地说:“你是……” 第4页 宋鸿儒就躺在贺瑞然身边,看样子没睡着,这会儿平静地说:“哥,先接电话吧。” “哦,对。”贺瑞然都没穿拖鞋,跑到客厅时随便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才发现现在是五点钟,他也只不过睡了几个小时而已。 贺瑞然接了电话,话筒里传来清脆的女声:“贺瑞然,你赶紧过来吧,案子发现了点线索。” 贺瑞然突然就清醒了,说:“行,我马上过去。” “吃饭了吗?” “没呢。” “那你吃完饭再过来吧,这里忙着呢,暂时顾及不到你。” 贺瑞然点头,然后挂断了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是单位里的同事,名叫高瑶,是名法医,人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是性格温婉,怎么都看不出来是干这份工作的。 贺瑞然赶时间,本想随便应付应付,但想到家里还有个人,也不好第一天就这么亏待宋鸿儒,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想吃什么?” “嗯?”宋鸿儒安静地站着,不敢弄出噪音,看的贺瑞然有些心酸。 贺瑞然说:“想吃什么跟哥说,我带你出去吃。” 宋鸿儒笑了,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说:“我吃什么都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最近有点忙,这眼下就有个大案子,晚上还得值班。”贺瑞然说,“估计明天都不能回家,你要买什么东西就去前面的超市,没钱的话去抽屉里找。” 宋鸿儒脸色突然变了,他缓缓地吸气,半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房间里奇异的沉默了,贺瑞然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宋鸿儒皱着眉,手指都在发抖,“我能去你单位吗?我想、我想……跟着你。” “……”贺瑞然睁大眼睛,很不明白宋鸿儒为何如此粘他,他摇摇头,“应该不行吧。” 宋鸿儒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任性,他低着头,脖子后边嵴椎突起非常尖锐,握拳咬牙不说话。 贺瑞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拿起水杯倒热水,用商量的口吻对宋鸿儒说:“要不,我带你去我们单位旁边的饭馆吃饭,吃完了我再送你回家里?” 这也算是后退一步了,只是贺瑞然这边时间就变得更紧迫。 宋鸿儒吸了吸鼻子,温顺地说:“我不用你送我,我会自己回来。” 贺瑞然见这孩子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对他的印象分也提高了许多,他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他挂在脖子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贺瑞然租的房子距离单位可不算远,附近治安极好,吃完饭让宋鸿儒一个人回家他也放心。 之后贺瑞然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会议一直开到十点,贺瑞然伸了个懒腰,表情很是疲惫。 高瑶是会议的主要报告人,现在正在整理尸检报告,这会儿拍了拍贺瑞然的肩,笑道: “辛苦了。” “我没事,”贺瑞然仰头指了指旁边的同事,“他一会儿还得开车巡逻去,更累。” 周瑶与贺瑞然一起走出单位,没走两步,贺瑞然就怔了一下。 他看到漆黑的街道上,一个身材高瘦的男生站在树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贺瑞然惊讶地问。 ☆、告白 第四章 贺瑞然表情十分愕然,宋鸿儒怕他责怪自己,结结巴巴地说:“我是刚来,想……接你回家。” 说完,宋鸿儒上前几步跟过来,脚步却踉跄了,他抿着唇,顿了顿,才拖着麻木的腿走到贺瑞然身边。高瑶心思灵敏,勾起嘴角,用调侃的眼神看着他。 贺瑞然倒是没发现这些,心里还有点感动,心想家里有个人就是不一样。他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宋鸿儒的胳膊,说:“你怎么那么凉?” 夏天的夜晚很是凉爽,尤其是现在快十一点钟的时候,宋鸿儒的手臂上有点湿意,看上去打了不少露水。 宋鸿儒向后缩了缩手,没吭声。 “大概是快下雨了吧。”贺瑞然兀自道,“快走吧,别回头下雨了。” 谁知贺瑞然一语成谶,因为体谅高瑶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三人慢吞吞走在街上,刚走到一半路,天上就掉下急促的雨滴,远处还有刺眼的闪电,很快就‘哗啦啦’下个不停。 三人连忙躲到周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里,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完,贺瑞然掏出钱包,打算买雨伞。 干燥的北方,下雨并不频繁,商店里迟迟不补充雨伞,现在就只有一把公用雨伞可以借用。 “我们这有三个人,您最起码借我们两把啊。”面对店家的小气,贺瑞然不可思议地说。 “不是我们不借,而是现在就两把,都借你们了我用什么?”店家理所应当地回答。 “可是……” “你们两个男人淋雨也没关系,就让女生用伞好啦。” “……” 虽然只有一把伞,但伞很大,足够两个人用。贺瑞然想让高瑶跟宋鸿儒用,谁知宋鸿儒一声不吭往外沖,被淋得全身湿透,固执地站在贺瑞然身边,赶都赶不走。 第5页 “我说,你是害羞吗?”贺瑞然哭笑不得,“跟高瑶一起去撑伞吧,我没事。” “……”宋鸿儒低声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啊。”贺瑞然不解风情,“你不去我可去了啊,这大雨点,快砸死我了。” 宋鸿儒一急,上手拽贺瑞然的袖子。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贺瑞然恰好低头看他,只见他脸色极白,脸上都是雨点,乌黑的前发柔顺的粘在额头上,眼神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依赖与焦急。 贺瑞然突然愣了。看到宋鸿儒的眼神,他瞬间想起自己当初选择当刑[]警的原因。 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那种被人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 贺瑞然用力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髮,接下来的过程中再没提这件事。 高瑶跟贺瑞然不住在一个小区,只是有一段顺路,很快就该分开了。以往都是高瑶自己一个人回去,但今天雨太大,贺瑞然担忧地问:“要不我送你回去?” “算了吧。”高瑶大声回应,“我男朋友说要来接我,你们俩先走。” 听说有人来接她,贺瑞然点点头,用手护住宋鸿儒,让他先进楼道。 两人都很狼狈,全身湿透,鞋子更糟糕。宋鸿儒穿的是运动鞋,一踩一滩水。他尴尬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进屋啊。”贺瑞然催促道。 宋鸿儒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说:“……会弄脏。” “没事,”贺瑞然说,“一会儿擦干净就好了。” 宋鸿儒慢慢做出吞咽的动作,狭小的空间里,他吞咽的声音非常明显。 贺瑞然见他没进屋,反而沉默着,就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反而微微弯腰,凑近着听。 “……”宋鸿儒的喉结上下滚动,局促不安地用手上下蹭自己的衣摆,乌黑的发尖一滴滴向下滚水珠,他嘴唇颤抖的,“……你对我,真好。” “……”贺瑞然笑了。他看宋鸿儒这么紧张,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没想到是这个。“这就对你好了?你也太好煳弄了吧。” 贺瑞然把他推到屋子里,然后往屋里走,准备换掉湿了的衣服。 “你对我这么好,”宋鸿儒手指不停颤抖,好像不能忍受寒冷一般,“我要是……我要是,不小心,喜欢上你可怎么办?” 他眼眶微红,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回家 第五章 贺瑞然没看见宋鸿儒纠结的表情,他脱下湿漉漉的背心、裤子,穿着内裤就走到浴室准备洗澡,听了宋鸿儒的话,笑道:“喜欢就喜欢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看来,毕竟是日后要住在一起的舍友,如果宋鸿儒讨厌自己才是大问题。 贺瑞然问宋鸿儒,你要不要洗澡,宋鸿儒说,你先洗。贺瑞然想,反正自己沖澡快,也就不推辞。谁知刚打开花洒后,突然就听到客厅电话铃响了。他想不会是队里又打电话来要求加班吧?这么想着,贺瑞然在浴室里喊:“宋鸿儒,你帮我接一下电话。” “好。”那孩子这样回答。浴室里噪音太大,贺瑞然听不清外面说了些什么,就迅速地沖了头髮上的洗髮露,腰上繫着浴巾走出来,问:“怎么了?” 宋鸿儒刚挂断电话,闻言转过头,表情很难看。 “……没怎么。” 贺瑞然擦头上的水珠,说:“你去洗澡吧。” 说完看电话上的通话记录,发现是高瑶打过来的。 贺瑞然拨回去,就听高瑶尽管尽力忍耐,声音还是气得发抖,她深吸一口气,说:“贺瑞然,你能不能过来一趟?这里太黑了,我一个人不敢回家。” 贺瑞然连忙道:“好。” 当法医当久了,高瑶不再害怕死人,却越来越害怕活人。比如让她一个人三更半夜在这种天气跨过漆黑的小巷,她就忍不住叫人陪她,这也是女生应该对自己做的保护。 贺瑞然翻出雨伞,还在疑惑地想,既然是这样,刚刚宋鸿儒为什么说‘没怎么’呢? 贺瑞然回过头准备出门时,才发现宋鸿儒并没有去洗澡,反而面色苍白的站在玄关,衣服下摆湿漉漉的向下滴水。 “这么晚,还出去?”宋鸿儒问。 贺瑞然点头:“你高瑶姐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 “她有男朋友,为什么叫你去?”宋鸿儒脸色很不好,说话也是横着出来的。 “这不是我离得近嘛。”贺瑞然也听出宋鸿儒不愿意了,安慰道,“我马上就回来。” 宋鸿儒偏过头,脖侧的细筋突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先洗澡,别冻着。”贺瑞然往外走,不同意。 “我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宋鸿儒声音提高,带着不饶不休的气势。 贺瑞然顿时愣了,他一直觉得这孩子温润听话,没想到会突然发难。他想高瑶一个女生在外面为难,不自觉有些生气了,厉声道:“你怎么了?天这么晚,你跟我做什么?” 宋鸿儒听出贺瑞然语气中的不耐,一时语塞,心里很难过,嚅嗫道:“我不想……离开你。” 第6页 听他说了这话,贺瑞然才长长嘆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先去洗澡吧,我说过,我很快回来,不会离开这里。” 说完,贺瑞然用力握了握宋鸿儒的手,停顿两秒,放开。那孩子手冷得像是冰一样,面色苍白,衬得眼珠乌黑。 然后贺瑞然拿起雨伞,打开家门。 其实他多少明白宋鸿儒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感觉,当初父母去世,很长一段时间贺瑞然都觉得天地浩大,却没有能容得下自己的一个角落。如果是其他时候,贺瑞然当然可以留在他身边。可现在不行,贺瑞然怕这么晚高瑶一个人出事。 他几乎是飞一样跑下楼梯,然后在大雨中疾驰。没走五分钟,就看到前方一个穿着长裤的女人,正在雨中百无聊赖的转圈,手上拿着手机,大声讲着什么。 “跟谁打电话呢!”贺瑞然在后面问了句。 高瑶一下子挂断电话,看起来吓得够呛,说道:“没打电话,我这是装的。” 看高瑶竟然怕黑怕到这种地步,贺瑞然也无语了,顿了顿说:“快回去吧,我家里就他一个人。” 高瑶忙不迭点头。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刑[]警陪在身边,高瑶被吓得急促的唿吸慢慢也平稳了,两人很快走到小区里,贺瑞然还陪她做了电梯。 到高瑶家门口,高瑶犹豫着问:“你……进来坐坐?” “不了。”贺瑞然摇手。做法医的人,不是特别邋遢就是很有洁癖,高瑶属于后者,家里一尘不染,进去还得换鞋、戴脚套,太麻烦。“家里有人等呢。” “宋鸿儒?” “嗯。” “他是你侄子对吧?” 贺瑞然笑了:“听谁说的啊,不是。” 贺瑞然顿了顿,问:“诶,高瑶,我问你啊,如果孩子特别没有安全感,只信任我一个人,总是粘着我……怎么办?” 高瑶一愣,虽然贺瑞然没说,她却已经知道是谁了,“好事啊,让他一直粘着你不就行了。” “没开玩笑,”贺瑞然说,“跟你说真的呢。” 高瑶哈哈大笑,半晌,道:“没有安全感就让他有。晚上陪他一起睡觉,没事的时候摸摸头,都行。” 贺瑞然想了想,觉得确实想是这么回事。他想起宋鸿儒刚来就让自己摸他头。贺瑞然跟高瑶道谢,走之前突然想起什么,问: “对了,你男朋友不是说要来接你吗?” 高瑶表情有些不耐烦,说道,“分手了。” “……”贺瑞然也不想干涉别人的感情,朝后摆了摆手,就离开。 上楼时,贺瑞然还没走完最后一节台阶,眼前突然一凉,家门打开了。 宋鸿儒的脸在暗处,看不太清楚,但听语气好像挺高兴: “你回来啦。” “嗯。”贺瑞然一边收回钥匙,一边想,自己脚步声这么轻,宋鸿儒是怎么听到的? ☆、调侃 第六章 宋鸿儒已经洗完澡,穿的正是贺瑞然的衣服。一开始光线暗,贺瑞然没看清楚,后来才发现他穿的是自己明天上班要穿的制服,他‘哎呀’一声,走进卧室,一边翻衣服一边说道:“你别穿我那身啊,我明天要穿的。穿这个吧,这个舒服。” 贺瑞然从衣柜里取出当初花四十块买的便宜睡衣、睡裤,虽然不贵,但质地柔软,晚上睡觉穿也很舒服。 宋鸿儒接过贺瑞然手中递过来的衣服,沉默着,也没说话。 贺瑞然又到浴室里,把两人的脏衣服全都往洗衣机里一塞。因为是单身男人,做事并不讲究,内裤都能跟衣服混在一起洗。万幸他还记得宋鸿儒是个外人,说不定不那么干净,记得往洗衣机里倒了一大堆的消毒液。 当他忙完这些,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贺瑞然从憋闷的浴室走出来,就看见宋鸿儒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正慢吞吞的往腿上套睡裤,屁股上光熘熘的,明显连内裤都没穿。 贺瑞然一想,他今天刚住进来,应该是没时间去买换洗衣物,而自己也不方便借内裤给他,也就只能暂时将就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贺瑞然却善意的调侃: “这么大小伙子,竟然耍流氓。” 宋鸿儒脖子一下子红了,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原本慢吞吞穿裤子的动作迅速完成,也不穿上衣了,光着脚走到贺瑞然的卧室。 贺瑞然走进房间,就看到宋鸿儒只在腹部盖一小角的被子,并且安静地躺在床边,一点都不占地方。 大热天,还在下雨,因为害怕雨滴被吹进来,房间里不能开窗,也更加闷热。贺瑞然脱下潮湿的衣物,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旁边人安稳的唿吸声,宋鸿儒微不可闻地嘆了口气,随后缓缓凑到他身边,握住贺瑞然滚烫的掌心。 那人这般不防备他人,连生人都能留在家中,如果不是宋鸿儒,保不准要被偷得身无分文了。 也正是贺瑞然的毫无防备,才能让宋鸿儒遮掩身上的利刺,想试试全心全意相信别人的感觉。 他这么傻。宋鸿儒想,自己绝不能让其他人骗了他。 刑[]警的工作时间比较有弹性,该忙的时候绝对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案情无进展的时候又很清闲。第二天,贺瑞然把检测报告结果交给高瑶,然后坐在她办公桌旁边,说:“果然是死者丈夫的指纹,小张已经把他带回来,这案子算是破了。” 第7页 “是啊。”高瑶整理了一下头髮,“我最近可能要请假,希望暂时不要发生案子了。” “请假?” “嗯,我要去医院。” “怎么了?”贺瑞然上下打量高瑶,觉得她气色挺好,“用帮忙吗?” 高瑶笑了笑,说:“我去医院做人[]流,你怎么帮忙?” “……”贺瑞然一时语塞。他一直觉得做他们这种工作的人会更珍惜生命,没想到会从高瑶口中听到‘人[]流’这个词。 贺瑞然顿了顿,问:“还是因为你男朋友的事?” 高瑶没说话。 “……错不在孩子。” 高瑶冷笑:“我也想把孩子生下来。可他不跟我结婚,日后孩子就是黑户,你让我怎么办?” “……”贺瑞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半天才模仿小区里的大妈说话的语气,道,“所以说,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更要有规矩,挑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别最后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高瑶听完突然笑了,说:“行吧,我知道了。以后挑人注意点。” 贺瑞然逃也一般从这里走出去。 对高瑶,他确实是同情的。那男人太不尊重女性,在不能给她婚姻的情况下发生关系,还有了孩子,这分手分得干脆,怎么不考虑姑娘日后怎么嫁人?他一向不同意婚前x行为,因为万一性格不合,分手后对女方有利。 当然,这年代,向他这么保护女孩的男人已经几乎绝迹,这种老古董的观念就算是说给女孩听,她们也不耐烦。比如在看守所看到那些不洁身自爱的女生被抓进来,贺瑞然总是试图给她们讲道理,不过她们才不听,更轻浮的人甚至会说‘老娘就是愿意爽,我爹都不管我,轮得到你管?’ 他也懒得管。只是看到高瑶这幅难过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 第二天破案后,高瑶就请假了。没有案件的时候比较闲,兄弟们大多到楼下的网吧上网。但贺瑞然是不玩电脑的,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时间,跟他们打了招唿就回家了。 他想到这些天宋鸿儒都是穿自己的衣服,不是很合身,就想趁下班的时候带他去买点东西。 宋鸿儒秘密的请人来把贺瑞然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无事可干,正躺在沙发上发呆,一听到贺瑞然的脚步声,一下子冲起来开门。 贺瑞然没发现自己家里的变化,只看到宋鸿儒热的把上衣都脱了,穿着一条短裤,就打开风扇,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走,跟我出去买东西。” “好。”宋鸿儒答应的干脆。 “对了,你工作找到了吗?” “什么……”宋鸿儒本来想问什么工作,后来勐地想起来自己说要找工作,到口边的问句吞回去,他挠挠头,“没找到呢。我又没学歷,谁要我?” ☆、暧昧 第七章 幸好贺瑞然也不强求宋鸿儒能立刻找到工作,只是随口问了句。当他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的晚饭时,还很惊讶地夸奖了宋鸿儒。他自己能做的饭菜种类都很有限,数来数去也就是各种面条了,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会做家务,实在是乖巧听话。后来又想说不定宋鸿儒真的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不得已学会这些生存技能,心中怜悯之情更浓。 晚上没什么事,贺瑞然八点钟就爬到床上睡觉,宋鸿儒也跟在他后面洗漱,然后蹑手蹑脚地关了灯,爬到床上。 贺瑞然闭上眼睛,一时间睡不着,就随口跟他聊了两句。 “鸿儒啊,你以前有工作的经歷吗?” 宋鸿儒迟疑着,说:“没有。” 贺瑞然为难了:“那你有什么喜欢的工作吗?” 那人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说:“……有是有,不过我告诉哥,你可不许笑话我。” “笑话?”贺瑞然忍不住笑了,心想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幼儿园老师? 宋鸿儒往贺瑞然那边凑了凑,似乎也带着笑音,说道: “……我想成为一名演员。” 贺瑞然一愣,说:“挺好的啊,我不会笑你。” 宋鸿儒低头笑,道:“我觉得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可是我爸……呃,我吧,没背景没后台,那圈子里太乱,暂时不想蹚浑水。” “那倒是,”贺瑞然想起自己接手处理的那些明星,不禁‘啧’了一声。 宋鸿儒也想起了什么,心情不太好,唿吸也沉闷了许多。 贺瑞然忍不住想逗他,说:“你觉得你有那方面的天赋?什么天赋啊?” “演戏啊。”宋鸿儒回答道。 “演什么?” “什么都行,”宋鸿儒笑,“警察,小偷,老师,医生……” “女人呢?” 宋鸿儒愣了,随即靠贺瑞然更近,道:“能啊。话说哥,你是太长时间没有女朋友了吧……” 他声音又低又沉,带着点沙哑的味道,突然对着贺瑞然的耳朵,轻声说了一串话。话语的内容能令常人羞愧。贺瑞然一惊,躲远点说:“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第8页 宋鸿儒笑了笑,没在意,反而凑上前去紧紧抱住贺瑞然的脖子,压在他身上,胡话、荤[]段子一箩筐。 贺瑞然听得哭笑不得,威胁道:“你躲开点!不然我把你耳朵咬下去。” 也是宋鸿儒一直在他耳边呵气,弄得他热痒难耐,否则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威胁方式。 宋鸿儒哪里听?他似乎长出来了八只手,牢牢缠在贺瑞然的后背、大腿上,将他紧紧抱住,毫不松手。 但贺瑞然被他弄急了,只微微用力挺起身,就把个子稍微矮点的宋鸿儒给压了过去,黑暗中贺瑞然一把拽住他的手,双十合在一起,禁锢在头顶上。他学过太多擒拿术,制服宋鸿儒简直是太过简单。 随后贺瑞然突然张开口,对着宋鸿儒的耳侧一咬。耳侧是宋鸿儒不能被其他人碰的地方,当即全身颤抖,口中发出‘啊哈……!哈……’的尖叫声。 “大哥,我错了,”宋鸿儒扭着腰,拼命往角落里躲,声音因为那种撕心裂肺的痒感而颤抖沙哑,“饶了我吧……” “让你犯浑。”贺瑞然松开他的手,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不好意思的翻过身,揉了揉头髮。 ☆、欺负 第八章 贺瑞然深吸一口气,从宋鸿儒身上爬下来。谁知宋鸿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根本就不罢休,明明刚才还在颤声求饶,此刻却翻身压在贺瑞然后背上,掐住他的手臂,嘴唇‘啾、啾’的凑过来,想亲贺瑞然的脸颊。贺瑞然倒没想到他想亲自己,只觉得他湿热的嘴唇凑过来有点烦,笑了几声躲过去。 但宋鸿儒毫不气馁,嘴唇就落在贺瑞然的脖子上,然后用力一吸,发出暧昧的声响。 贺瑞然到没在意,以前在学校跟人打架,真急了也没少动嘴,他还以为宋鸿儒这是想咬他又不好意思呢。但被他偷袭也挺让人生气,贺瑞然心想我还治不了你了?当即撑手支起身子,然后向后一翻,重新占据高地,这次不去控制宋鸿儒的手臂,只坐在他的小腹上,然后伸出双手钻到他宽大的睡衣下,对准他柔软的肋下,力道精准地挠了起来。 只听得一阵撩高的急促喘息,宋鸿儒痒得笑不出来,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缓慢地蜷成虾米的模样,脸涨得通红,看着真的像是要哭了。 “你还闹不闹?”贺瑞然将手指卡在宋鸿儒的肋骨间,正好是他最痒的地方,居高临下地询问。 宋鸿儒连忙摇头,声音沙哑:“不……哈!不闹了……” “你服不服?”贺瑞然勾起嘴角,不紧不慢地说。现在他完全占据优势,宋鸿儒显然怕痒怕到了极致,敏[]感的不像话,被别人这样摸着腋下的皮肤,就完全动弹不得,眼看连喘气都喘不过来了。 “服……服了!你他妈……”宋鸿儒忍不住大骂,声音都带着哭腔,“别挠了!!啊…哈…!” 贺瑞然这才松开手,但并没完全放开,反而如刚才那般控制住他的双手,笑道:“你个臭小子,背后偷袭我。我这回决不信你。” 看来贺瑞然也很怕痒。 宋鸿儒努力偏着身子,口中可怜道:“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快放开我吧。” 原来宋鸿儒本来就喜欢贺瑞然,这般逗弄下已经有了反应,如果不是天色昏暗,又没开灯,贺瑞然肯定一眼就看到。也正是因为如此,宋鸿儒拼命躲藏,生怕被他发现了什么。万一发现了,可怎么说?哪里有人因为这种小打小闹而硬起来?宋鸿儒也知道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太不像话,肯定会暴露些什么。不过贺瑞然没多想,只以为宋鸿儒在躲自己挠痒的动作,又以为他身上异常的高温是刚刚的打闹造成的,所以没放在心上。 贺瑞然虽然不觉得累,但天气过于闷热,他身上流了点汗,这样睡觉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于是他松开宋鸿儒,不想再闹,只说:“睡觉吧。” 宋鸿儒‘嗯’了一声,侧着身躺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反应全都消下去才重新凑到贺瑞然身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手指不自然地擦过贺瑞然冒薄汗的皮肤,强行压制自己想舔上去的冲动,半晌嘆了口气,闭上眼睛。 ☆、痕迹 第九章 尽管身边睡着的是个不怎么熟悉的生人,但躺着个人就莫名其妙多了许多安全感。这一觉贺瑞然睡得天昏地暗,身体内的生物钟好像被一双巨手握住,一点声音都没有。最后还是宋鸿儒叫得他,因为他怕买来的早点凉了。 宋鸿儒其实笨手笨脚,不会做家务,更别提做饭了。现在时间太早,他走到小区门口的早点摊买了豆浆油条,拿回家。贺瑞然本来可以去单位吃的,因为单位食堂的早点免费,可眼看宋鸿儒都买来了,就马马虎虎刷牙、洗了个脸,然后坐下来陪他吃饭。吃饭的时候宋鸿儒不知道为什么总往他嘴这边瞥,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表情,深沉地盯着。贺瑞然工作使然,对这种目光尤其在意,一顿饭下来最少擦了二十次嘴,最后走出家门还觉得奇怪。 贺瑞然到了单位,‘哎呀’一声,拍了拍脑门,心想,坏了,这早点钱是哪里来的? 他只当宋鸿儒是被监护人赶出来的孤儿,下意识地觉得他兜里没钱,害怕宋鸿儒怕生、不敢要钱,以后没钱出去买菜,但后来才模模煳煳地想起自己好像告诉他,没钱到抽屉里拿钱。他神经大条,性格豪爽,但对别人的事总是很放在心上,当即就想回家后要仔细问问。 第9页 当天下午,贺瑞然听跟高瑶就一个办公室的男法医说,她回单位上班了。贺瑞然一惊,因为一直记着高瑶请假的事情,本以为她要多休息几天,做个月子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不由得问:“这么快?诶……那个……” 贺瑞然顿了顿,没问出口。他本来想问的是生孩子跟做人[]流是不是不一样,但看那男法医好像不知情的样子,心里想,做人[]流估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就不把这事跟其他人说了。贺瑞然对朋友的事都心思细腻,找了个不忙的时间,到高瑶的办公室,敲门走进去,发现她脸色极为苍白,随即有些担心,说: “喂,你没事吧?” 高瑶一直坐着,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听了贺瑞然的话也没什么反应,眼神淡无波澜,看起来有些吓人。 贺瑞然站在高瑶身边,又问了一遍。 “没事,”高瑶理了理头髮,“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在想,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话说的狠戾,一不小心把贺瑞然也给骂了,贺瑞然很无奈,没说话。 高瑶愣了半天才想起什么,慢慢恢復了精神,说:“当然了,你除外,哈哈哈。” 她笑得勉强,一点都不像是平常的模样。贺瑞然倒不生气,坐在她办公桌上跟她聊工作的事情,想让她分散点注意力。谁知高瑶一点都不想跟他聊这事,反而像宋鸿儒一般,时不时看看他的下巴那边。 贺瑞然尴尬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我嘴上有东西吗?”说完低着头,用食指挡住嘴唇。 高瑶心情好了些,笑道:“没东西。我是在看你脖子上的皮下微血管破裂出血。” “……”贺瑞然手又向下挡了挡,同时往镜子那边看了看,问,“你说的是什么玩意?” 高瑶哈哈大笑:“贺瑞然,你这是铁树开花了吗?” 贺瑞然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直到他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影子时才恍然大悟,道: “别瞎说。这是那小孩开玩笑弄得。” 原来,昨晚宋鸿儒趁他不备,跃到贺瑞然背上,张口用力吸了几下,贺瑞然早上洗脸没在意,现在才发现留下了好几个淡红色的印记。 高瑶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问: “那小孩儿真是你侄子啊?” ☆、猜测 第十章 高瑶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问: “那小孩儿真是你侄子啊?” “……”贺瑞然含煳地应了一声,没给出确切的答案。 “不能够啊,”高瑶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呈现出懒散的姿态,她说道,“看你脖子上被亲的,真够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弄的。” “小孩子打架,不能较真。”贺瑞然回答。 高瑶摇了摇头,慢慢说:“你们俩的事,我管不着。我就是觉得你这人挺蠢的,别回头人家抛媚眼给瞎子看。你留心点。” “留心什么?”贺瑞然愣了。 高瑶慢吞吞地说:“宋鸿儒喜欢你。” 贺瑞然完全没想过会听到这个答案,一惊之下勐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发出了很大的响声,把高瑶吓得向后仰了几度。贺瑞然怔怔的站了一会儿,说了声‘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然后狼狈地仓皇而逃。 走廊里人来人往,不少人朝贺瑞然打招唿,他随口应付着,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宋鸿儒难道是同性恋? 不过转念又想,高瑶又没有根据,只不过是随口瞎说;更何况,‘喜欢’这两个字含义极广,不一定就是他想的那样,这句话听听就算了,可实在是不能当真。想到这里,贺瑞然不由觉得好笑,怎么,因为这一句话就如临大敌,难不成自己是做贼心虚?实际上是自己喜欢宋鸿儒? 想到这里,贺瑞然又不觉得好笑了,他知道这不应该,也不可能。贺瑞然皱着眉,英俊的面庞被这个动作打断,眉宇间夹杂着忧郁、困惑。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因为听了高瑶的‘忠告’,贺瑞然果然对宋鸿儒‘留心’了许多。他觉得宋鸿儒未免对自己太热情了,比如刚见贺瑞然回来,他说话的时候唿吸急促,手都会哆嗦。 不会被高瑶猜中了吧?在贺瑞然发现自己上厕所时宋鸿儒都会站在门口等自己时,贺瑞然这么想,随即摇了摇头,心说不会的,大概是宋鸿儒一个人在家待得寂寞了,现在才这么缠着自己。 “今天出去了吗?”贺瑞然洗干净手,准备坐下吃饭,随便问了他两句。 “嗯?……嗯,我去找工作了。”宋鸿儒似乎不想多提,立刻转移了话题。 贺瑞然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说道:“你要真想当演员,也要找点门路,今天是去面试了?” 宋鸿儒随口瞎扯:“没有,我现在暂时不想进演艺圈,今天去门口的超市,说要给他们当收银员。他们说不要。” “为什么?” “……谁知道,”宋鸿儒想了想,瞎说,“可能因为我没有会计证。” “收银也要会计证?不会吧。” “……好像会。”宋鸿儒有点心虚。 第10页 贺瑞然也不太明白,就没多问,他轻轻嘆了口气,说:“总这样也不行啊。对了,我在夜校认识一名老师,你愿意去上学吗?” 总也要给宋鸿儒找一技之长。虽然劳动密集型工作永远好找,但贺瑞然实在不想看宋鸿儒年纪轻轻的,不得不去清洗马桶。 宋鸿儒连连摆手,说:“不用,我……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还是多学一门手艺比较好。” “……”宋鸿儒语塞,半天,道,“我没钱交学费。” 贺瑞然没想到他竟然在苦恼这个,当即说:“我给你出,你好好上学,等找到工作再还给我。” 宋鸿儒愣了一下,见贺瑞然说得坚定,很不自然的转了转头,算是应了。 此事说做就做。贺瑞然对上学这种事很上心,当天晚上就给熟人打电话,把宋鸿儒塞到学校里。 而现在越来越接近盛夏,气温飙升,人们心浮气躁,容易动怒,大小案件频发,命案也时有发生。 ☆、误解 第十一章 贺瑞然越发忙碌起来。 他把宋鸿儒送到夜校,託付给那位老师。尽管跟那老师并不太熟悉,他只是自己一位高中同学的朋友,但有点关系总让人心里踏实点。宋鸿儒看起来并不愿意,站在校门口迟迟不进去,拉住贺瑞然的胳膊,皱眉道: “我不想去。……我想跟你在一起……呆着。” 贺瑞然知道他怕生,本来想好好安慰几句,但他现在忙得厉害,今晚要加班,只好装作没听见他的抱怨,将他的手轻轻拂下,说: “快上课了,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 宋鸿儒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对了,万一我加班太晚,你就自己回去吧。”贺瑞然说,“反正这里离家不远。” 宋鸿儒皱着眉,像是小孩子一样说:“不要,我不去。” “行了行了。”贺瑞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推到学校的大门那边,然后转身离去。 最近正在处理一起命案,兇手行兇手段异常残忍,线索琐碎,一时间调查陷入僵局,只能採取人海战术,偌大的县城挨个寻找可疑人,工作量很大。贺瑞然工作在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躺在单位的沙发上就能凑合一晚上,一个星期没回家。 贺瑞然第七天不回家时,宋鸿儒找到他的单位。贺瑞然一听有人找自己,出门才发现是宋鸿儒,当即想起自己这么多天没回去忘了给他打电话,这孩子怕是担心了。 “我这里事太多,估计还得忙一个星期。”贺瑞然低头看宋鸿儒,发现那孩子一直低着头,就说,“你回家吧,别等我。” 宋鸿儒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看贺瑞然,忍了半天才说:“我就是来这里看看你。” 话说的蹊跷,贺瑞然心说你看我干什么啊? 宋鸿儒向前一步,想握握贺瑞然的手。一开始贺瑞然把宋鸿儒当小孩儿看,但自从送他去学校,发现他真的是成年人后,就不想再把他当成小孩儿了,像是揉头、牵手的动作,他在心里其实是挺排斥的。 更何况,贺瑞然今天上午刚接触了另一起命案命案,法医就高瑶一个,还是女的,扛尸体就轮到他们这些刑[]警,贺瑞然工作时间短,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洗了一个下午的澡,却总感觉手上还有那种滑腻的感觉,浑身不舒服,现在不想触碰宋鸿儒。于是他向后躲了躲。 宋鸿儒见他后退,脸上的表情勐地变了,他头微微抬起,眼神中有怒气一闪而过,他近似怨毒地盯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突然道: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嗯?”贺瑞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这么躲着我,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尽管相处时间短,但贺瑞然这人为人单纯,跟宋鸿儒不一样,其实一眼就能看透。宋鸿儒清楚地知道,只要能融入贺瑞然的生活,做些亲密的举动,习惯了之后再跟他表白,那人多半只会犹豫,不会拒绝。而他现在还没来得及融进去,就被贺瑞然提前给切断了,那些‘亲密的动作’他一个都没来得及做。 宋鸿儒第一次喜欢上别人,谈恋爱经歷又没有,在家里闷了一个星期,气沖沖地过来,准备跟他问清楚。 贺瑞然直接说:“我不懂。” 宋鸿儒愣了一下,说:“……高瑶,没跟你说我坏话?” “什么坏话?”贺瑞然这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他心里沉了些。宋鸿儒能猜到高瑶,就肯定能猜到高瑶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尽管最近贺瑞然疏远宋鸿儒有点明显,但如果宋鸿儒对自己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可能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贺瑞然虽然对感情的事不敏[]感,但毕竟不是傻子,被人提醒后更可以说得上是敏锐,当即就知道,这宋鸿儒可能真的是。 这样想,有些事情就能想明白了。 比如宋鸿儒为什么跟自己这个第一次相见的人回家,比如他为什么百般讨好自己。 这一切都往一条不好的答案之路上引,贺瑞然不想想得那么清楚。 第11页 那一刻的贺瑞然,突然以为宋鸿儒是个出来卖的,但顾忌着他的面子,没有说出来。 幸好尽管宋鸿儒聪明敏锐,却看不懂贺瑞然的心思,否则说不定要吐出几口血。 ☆、玩闹 第十二章 工作性质使然,贺瑞然见识的人多了,心理素质极高,现在好像是想明白了,表面上还是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甚至是很平静地对宋鸿儒说:“你高瑶姐可什么都没说,别瞎想。好了,你先回去吧。” “不,我没什么事,陪你待会行吗?” “没什么事?”贺瑞然看了看表,说,“都快上课了,你再不去该迟到了吧。” 宋鸿儒的表现好像是这才发现有上课这回事一样,愣了一下,又深深地看着贺瑞然,咬牙切齿道:“好,我走了。” 贺瑞然看宋鸿儒,就知道他这些天肯定没好好上课,否则不能连上课的时间都忘了。但他确实是有事情忙,也没工夫管宋鸿儒,直到一个星期后回家没看见宋鸿儒,才到夜校门口准备去接他。 谁想贺瑞然等了半天,几乎所有人都出来、连那个他认识的老师都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时,他也没看到宋鸿儒的影子。 贺瑞然顿了顿,迎上前跟那老师打招唿: “诶,是魏老师吧?” 那人推了推眼镜,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贺瑞然,说,“……是你啊。” “对,我是贺瑞然,”贺瑞然露出笑容,显得格外端方,问,“不好意思,请问宋鸿儒怎么还没出来啊?” 一提到宋鸿儒,魏老师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半晌‘哼’了一声,说:“我不知道他是对我这个老师有意见,还是压根就不想来。他只在第一天冒了个影,呆了能有半个小时?就从后门熘出去了。” 听到老师毫不客气的告状,贺瑞然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还威胁……不,恐吓我,说不能打电话告诉你……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这边又交了学费,我能省力气,高兴着呢。”魏老师跺了跺高跟鞋,凉飕飕地说冷话。她们这些当老师的,其实最看重的就是权力,看学生坐在底下乖得像鹌鹑似的才舒服,遇到一个不那么尊敬的,心里能膈应半天。 贺瑞然只能讪讪地笑,心里也有些生气。他这边给交了学费,虽然说不是什么大钱,但也全都是心意,好比捐助山村里的大学生,到最后发现那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痞子,钱都被他浪费到别的地方,真恨不得能变成宋鸿儒的父母,代替他们好好管教管教。 然而贺瑞然也只能想想罢了,他脾气好,一路上走回家就平静的差不多了。他想好了,回家后首先要好好跟宋鸿儒谈谈,问他为什么不来上学,如果宋鸿儒的答案显示他完全是个混吃等死、不务正业而且心思不正的小混混,那么贺瑞然就不打算再让他住在自己这里。毕竟,贺瑞然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宋鸿儒说不定真的会对他产生什么异样的感情。 那就糟透了。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那天晚上宋鸿儒一整晚都没有回家,贺瑞然有些担心,因为他说过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直到第二天早晨宋鸿儒才回家,一见到贺瑞然,他眼底都是喜悦的情绪。那情绪太过明显,以至于贺瑞然本来想好的说教之词,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你昨晚去哪里了?”贺瑞然刚一问,宋鸿儒就冲上来贴在贺瑞然身边,像条养熟了的小狗,就差从后面长出一条尾巴了。 宋鸿儒笑着,看起来既干净又纯粹,完全是普通大学生的阳光模样,贺瑞然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犹豫。 “我昨晚在公司里。”宋鸿儒说,“——我找到工作啦。” 贺瑞然听他这么说,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是你一直想做的工作吗?” “是,我已经跟一家影视公司签约了,现在在那里培训。” 宋鸿儒说得乖巧,贺瑞然言语间也跟着温柔了不少,他想了想,继续说:“那你要努力了。” 宋鸿儒不停点头,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我这些天都没去上学。” 贺瑞然已经知道了,所以没说话,只等着他自己说完。 “我,我去试镜了。”宋鸿儒摸了摸头,很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小沓纸币,笑着说,“这个给你。你别生气了。” 贺瑞然哭笑不得,拿着那一沓纸币,轻轻敲宋鸿儒的头,说:“我是因为钱的事情生气吗?” “……”宋鸿儒任贺瑞然敲着,躲也不躲,甚至还在傻笑。 贺瑞然也笑了,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疏远纯粹是瞎折腾,其实毫无意义。这孩子本质不坏,是正经人,高瑶大概是太敏感了。 在贺瑞然看来,谁都像是好人,谁都需要帮助。他觉得自己有足够清晰、准确的判断,却不知道在他这种年龄,被人骗了才是应该的。 贺瑞然像捏小猫一样捏宋鸿儒的脖子,然后把钱都放回他的口袋里,说:“这钱你自己拿着,我不要。” 第12页 宋鸿儒有点急了,跟贺瑞然在客厅里闹了起来,贺瑞然看他坚持,也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就收了下来。 “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宋鸿儒笑着,道,“那时候赚的多了,再给你,你就不会这样推三阻四。” 贺瑞然笑得弯了腰,说:“行啊大明星,到时候我肯定不跟你客气,狠宰你。” “没问题。”宋鸿儒不以为然,看起来非常自信。 贺瑞然不笑了,眼底却还有笑意,道:“有自信,是好事。但你还小,别太露锋芒,我听说那圈子很不好走,你别毁了自己。” 宋鸿儒点点头,眯着眼,道:“不过,导演都说我很有天赋。” “是吗?”贺瑞然有些惊讶。 “当然了,”宋鸿儒说,“不然,我给你演演?” “演什么?” “演警[]察。”宋鸿儒想都不想就说出口,拉着贺瑞然到卧室,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柄手铐,‘刷’的一声扣在贺瑞然手腕上。 贺瑞然看了两眼,说:“这不是我的手铐啊,你哪儿弄来的?” 宋鸿儒却故意无视他的问题,严肃道:“现在我是警[]察,你是罪犯,配合点。” “反了吧。我是警[]察,你是……”贺瑞然笑,显然并不配合。 宋鸿儒低声哀求:“大哥,你不想看我演戏吗?求求你了,就这一次!” ☆、束缚 第十三章 贺瑞然微微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无奈道: “好吧。不过就这一次。” 他之所以会同意,一是因为他没有那种能狠狠拒绝其他人的性格,二是他只被铐住一只手,行动基本不受限制。贺瑞然举起右手,仔细看了看那手铐,说道:“你这东西从哪儿弄来的?在家里玩玩就算了,可千万别带到大街上去。” “嗯。”宋鸿儒从客厅搬来一张椅子,是那种左右都有扶手的太师椅。这椅子还是贺瑞然爸爸在世时用来读书看报的,不知道怎么被宋鸿儒翻了出来。 宋鸿儒十分兴奋,甚至要深唿吸来平静自己的颤抖,他对贺瑞然说:“你坐,你坐。” “……”贺瑞然仰头笑了一下,心说这演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仰头的时候,脖颈的弧度异常优美,尖锐的喉结看得宋鸿儒勐地低下头,心脏跳得太快,已经有些疼痛了。 贺瑞然没注意到宋鸿儒的异状,而是坐在那张椅子上,双手平放在膝盖前,嵴背挺得很直,说:“好,你演吧。” 宋鸿儒停顿了一下,突然走上前把贺瑞然右手上的手铐拷在扶手上,在贺瑞然完全没有戒备的情况下,又迅速将他左手拷在左扶手上。 贺瑞然只看到宋鸿儒一弯腰,把头埋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握住自己的右手。因为宋鸿儒的头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被拉住左手时贺瑞然只是愣了一下,刚说了句‘你……’,话还没来得及问,宋鸿儒就迅速地拷上他的左手,然后抬起头来。 贺瑞然两只手分别被拷在左右扶手上,活动范围从原本的很大变成极其狭窄,他不敢置信地晃动双手,然后别扭地动了动,说: “别闹了,拷一只手就行了,你给我解开。” 宋鸿儒不听。实际上,他现在心脏就卡在嗓子眼,紧张得不像话,只能离贺瑞然远点,生怕他听见自己仿若擂鼓的心跳声。 宋鸿儒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缓缓坐在床上,随后随便拿了一本杂志,表情突然变了,显得格外淡定。 这样看来,那种表情和平时审[]讯的贺瑞然有些相似。 “姓名。”宋鸿儒微微撩起眼,淡无波澜地看着贺瑞然。 贺瑞然很别扭地晃了晃手,半晌,无奈道:“……贺瑞然。” “年龄?” “二十三……行了,你把我松开。” 宋鸿儒用手指在杂志上随便比划,示意在记录,表情严肃,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结果下一秒他突然问: “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 贺瑞然一愣,笑:“你他妈的,问得什么问题?” “快回答,”宋鸿儒脸上一点都没有笑意,还说,“别废话。” 贺瑞然不理他,心说晾着他一会儿这小子就会放开自己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宋鸿儒果然站起来,却没有放弃,反而说:“不回答我就严[]刑[]逼[]供了。” “……” 宋鸿儒手对着贺瑞然裤子上的拉链,嘴唇凑到他耳边,轻佻地说: “信不信我脱你裤子。” 迟钝如贺瑞然,也觉得有些过火了,他皱着眉,对宋鸿儒说:“行了,别闹。” 宋鸿儒手指灵活纤细,躲过贺瑞然的t恤,向下探去,不轻不重地抚摸他的拉链以及纽扣。 那种异样的感觉让贺瑞然眉头紧皱,半晌‘啧’了一声,不太高兴地说: “没有,没有行了吧。” 宋鸿儒离贺瑞然很近,唿吸全都喷在他的脸上,贺瑞然偏过头躲了躲,那人听了他的回答,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加贴近。宋鸿儒压低了声音,用更加暧昧的声音问: 第13页 “……你跟别人做过吗?” 贺瑞然听他问得露骨,加上耳朵痒,心情更加烦躁,用警告的声音说: “我说,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宋鸿儒见贺瑞然抬脚要踹,干脆坐在他腿上,两条腿穿过扶手间的空隙,把贺瑞然被手铐铐住的手也逼到角落里,他声音沙哑,“我就是问问。” 贺瑞然用力挣了两下,手腕剧痛,他心里暗骂自己蠢货。这宋鸿儒明显就是心怀不轨,他是瞎了哪只眼睛觉得他‘干净’‘纯粹’,才被他拷了手的?! 不过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也不能惹怒宋鸿儒,毕竟他现在双手无法动弹,宋鸿儒要是有心杀害自己,贺瑞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贺瑞然深吸一口气,手有点抖。他遇到的案子数不胜数,也就难免会多想,一会儿想到自己被宋鸿儒勒死、分尸,一会儿想到自己被宋鸿儒用刀砍死、扔到河里……反正各种惨状都想到了,从后背一直向上冒寒气。 宋鸿儒见贺瑞然向后躲,眼神里充满戒备,就用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 “哥,你别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贺瑞然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说:“好。宋鸿儒,我不是在看你演戏吗?你演好了,我在看,可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演戏?”宋鸿儒的表情突然变了,眼神严肃而冰冷,他道,“你说得对,但你有一点搞错了。我不是现在要对你演戏,而是之前一直在演戏。” “……” “我不想再装了,”宋鸿儒突然亲了亲贺瑞然的侧脸,道,“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贺瑞然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果然是这样。 宋鸿儒又亲了亲贺瑞然,才从他身上站起来,道:“你等等我,我去把自己弄干净。” “你先放开我,”贺瑞然用力挣着手铐,说,“这样很没意思,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放开你你肯定不让我……”宋鸿儒露出贺瑞然觉得陌生的笑容,他道,“相比起来,这比较有意思。” 宋鸿儒转过身走到浴室,做必要的清洗工作。贺瑞然双脚自由,本想趁这段时间挪到门口,开门逃出去,谁想宋鸿儒只是拿了一个小玻璃瓶,然后很快回来,似乎是知道贺瑞然要逃走,宁愿在他面前做清洗工作。 当然,无论宋鸿儒有多开放,第一次在喜欢的人面前袒露身体,而且做不那么妥当的事情,还是不好意思的,他低着头,说: “……你要是不跑,我就不让你看见。” “……”贺瑞然简直要气笑了。 第十四章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讲,贺瑞然先是震惊地看着宋鸿儒,随后尴尬地闭上眼睛,听力却越发敏锐,那淅沥的水声如此明显,每一个细节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幸亏他闭上了眼睛,否则宋鸿儒真的不确定能不能完整地做完清洗。他单膝跪在地上,右手向后探去,因为紧张,宋鸿儒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怎么都伸不进去。他提前做了不少功课,但到了自己这边,还是经验不足。 宋鸿儒有点后悔没有提前尝试一次。但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在今天跟贺瑞然摊牌,并用激进手段强迫他与自己发生关系,所以他在三天前就把饮食调整得极为清淡,昨天甚至只吃了些青菜,早上就代谢干净,清洁起来没那么困难。 宋鸿儒做完这些,激动得轻轻颤抖,不敢立刻接近贺瑞然,因为他害怕贺瑞然会听到自己过大的心跳声。宋鸿儒转身走到浴室,洗净双手后,又拿出润滑剂,胡乱挤在手里,手指躲过还完整穿好的裤子,蹭到后方。 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他不知道要把润滑剂抹在肠/道里面,不然那东西会顺着大腿滑下去,起不到应有的润滑作用。但此刻的宋鸿儒已经无暇顾及了,他深深吸气,走出浴室的同时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低着头迅速走到贺瑞然面前,与刚才一样坐在贺瑞然的腿上,然后两条腿分别放在椅子的扶手间。 他太过于羞涩,以至于自己脱得干净,却忘了帮贺瑞然脱衣服。 贺瑞然感觉到他把下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就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与宋鸿儒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因为很是抗拒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贺瑞然心情低落,没听到宋鸿儒紧张的心跳声。 宋鸿儒太紧张了,紧张得一坐在贺瑞然腿上,大脑就一片空白,想不起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这种时候,如果是两情相悦,贺瑞然也许会主动亲吻上来,缓解他的局促不安。那一瞬间宋鸿儒有些后悔,但想到高瑶,宋鸿儒眼神一冷,坚定地低下头,吻了吻贺瑞然的脖子。 贺瑞然感觉脖子那边痒了痒,随后那人就像是小狗一样,细碎地舔吻他的下颔、下唇。贺瑞然仰着头躲,不想让他亲着,宋鸿儒就吻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被贺瑞然身上的味道迷得头晕目眩,下面竟然硬了。 宋鸿儒一边吻他,一边解贺瑞然的裤子。他现在坐在贺瑞然腿上,自己的腿卡在扶手下,行动极为不便,怎么都不能给贺瑞然把裤子完全脱下来。可宋鸿儒一刻都不想从贺瑞然身上离开,弄得自己一身汗,一半是因为他的手来回碰贺瑞然炙热的下[]体,一小部分是因为紧张,另一小部分是急得。 第14页 “哥,你等一下……”宋鸿儒低头忙活,喘息急促。 贺瑞然被他摸得也很是尴尬,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可因为太尴尬太气愤了,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宋鸿儒只给他脱了一点,把阴[]茎露出来后,就开始往上坐。宋鸿儒太紧张,自己身上的内裤还没脱,自然坐不上去。 宋鸿儒快哭了,因为他勃/起后,这样的姿势很不好脱内裤,但他还是不想从贺瑞然身上起来,就又以一种别扭的方式把自己内裤脱了一点,只露出后面略微湿润的地方,两人含蓄地贴在一起。他们俩一人衣衫完整,一人重点部位被遮住,看上去没那么刺眼。 宋鸿儒本来就是第一次,润滑不够,很难进去,更何况贺瑞然又一点都不配合,粗喘着向后躲,椅子差点被他弄翻了。 宋鸿儒情急之下,咬着牙,缓缓向下坐。 “啊……哈……” 被顶开的一瞬间,他的感觉全是痛,像是要被人噼开一样的痛。 宋鸿儒一手握着贺瑞然的肩膀,一手扶住贺瑞然炙热的地方,喉咙里忍不住发出难耐的呻[]吟和吸气声。 “嗯……嗯……啊……” 贺瑞然洁身自好,不想跟他发生关系,见宋鸿儒没有想要杀人灭口的想法,反抗的力度大了,好几次本来要进去了,都被他躲开。 宋鸿儒眼角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时隐时现,他腾出一只手倒了些润滑剂,抹在自己后面,剩下的大半涂在贺瑞然下面,他喘息着,沙哑的说: “……你,你太大了,我都握不住……” 贺瑞然耳朵都红了,道:“别胡说。” 宋鸿儒为了让贺瑞然勃/起,极尽挑/逗,说的话都是能让男人觉得兴奋的。其实就在宋鸿儒不停摸自己、然后脱内裤的时候,贺瑞然就发现自己有了要硬的冲动,尽管他心里并不情愿,也无法阻止那烧到小腹的热度。贺瑞然兴奋一会儿,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面又被那样夹着,进退不得,极为难受。 宋鸿儒疼得厉害,仰着头嘶嘶吸气,嵴背上全是冷汗,顺着背上的沟壑流到两人连接的地方,引来微弱的痒感。他怕时间拖得长了,贺瑞然会不耐烦,于是最后咬了咬牙,一点一点坐下去。 “你……”贺瑞然手上的挣扎一直没停,手腕上都有血丝了,这会儿更用力地做最后一搏,试图让椅子向后倒,或者向前倒,结果却适得其反,反而让宋鸿儒的动作更加顺利。 “……!”宋鸿儒短促地呻/吟一声,下意识地想躲,顿了顿,又坚定地向下继续。 除了痛以外,宋鸿儒还觉得痒。身体被噼开的地方没被别人碰过,敏感的不行,用力挤压异物,排斥力很强。宋鸿儒冷汗涔涔,急喘着放松身体,两条腿颤抖着环住椅子的后背,只觉得又痛又痒,分不清到底是痛苦多还是舒服多。 随着重力的压迫,宋鸿儒一直在向下滑,好几次都觉得被顶到了最深处,摸一摸发现还没完全进去。足足过了一分钟,宋鸿儒实在是不行了,双手紧紧缠在贺瑞然的脖子上,用带着三分哭腔的声音说: “不行了,哥,进不去了……呜。” 第十五章 宋鸿儒后面太紧,勒着贺瑞然的下[]体,还有点疼。贺瑞然低头一直看着两人结合的地方,可宋鸿儒的内裤挡住大半视线,看不太清楚。 因为疼痛,宋鸿儒下面很快软了。当他浑身颤抖、没有力气动弹的时候,突然有些后悔,这些天吃得太过于清淡。 但现在也没时间想飢饿的胃部了,宋鸿儒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汗,咬着牙上下晃动。 最开始只能小幅度的抽[]动,宋鸿儒甚至不得不停下再加一次润滑剂。他用的润滑剂够多了,可没有技巧,大半都洒在两人的大腿上,发出粘腻的声音。宋鸿儒抬高腰部,往里送去一点,沾满润滑剂的手上下抚摸贺瑞然炙热的地方,再进去就方便多了。 润滑剂用的够多,尽管宋鸿儒疼得没有力气,却也没流血,这样动了一会儿,贺瑞然终于能全部插.进去,宋鸿儒的阴[]茎也颤巍巍地硬了起来。 “哈……哈……”宋鸿儒把头埋在贺瑞然肩膀上,唿吸就在他耳边。两人离得太近,姿势也别扭,这么长时间,现在宋鸿儒已经没力气再动,每次都是微微离开,然后重重坐下,反而更刺激他的敏.感点,身体爽得又酸又软,动弹不得。 宋鸿儒紧紧搂着贺瑞然的脖子,动不了之后,对贺瑞然说: “哥……我放开你一只手,好不好?” 贺瑞然整个人像是被水浸过,睫毛湿漉漉的,明明是在做这种事情,却显得格外清秀。 宋鸿儒凑上前吻他的下巴,声音温柔:“嗯?放开你,让你来操.我。” 贺瑞然到现在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有宋鸿儒说些太放荡的话,他才会出言提示。宋鸿儒也发现了,所以用更放荡的话来引贺瑞然开口。他喜欢贺瑞然给自己一些反应。 这次贺瑞然没有厉声反驳,说什么‘我不想跟你做’‘你这是在强迫我’之类的话,他像是想起重要的事,声音有些颤抖道: 第15页 “你不用放开我,我只要你现在、立刻套上保险套。” 宋鸿儒听他说完,一愣,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哦,对了,我都买好了,结果一上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扶着贺瑞然的肩膀,红着脸把他的下.体抽出来,然后一条腿一条腿地从扶手间抽出来,将自己身上的内裤脱下来,赤.身.裸.体地往浴室走,出来时拿着几个小纸盒,说:“这里有超薄、冰感的,你更喜欢哪一种?” 贺瑞然双脚重回自由,正在考虑如何逃离,随口应付道:“都行。” 想了想,又说:“要厚一点的。” 他不知道宋鸿儒到底有没有病,已经这样了,还是保护自己最重要。也亏他遇事多,心理素质低点的,听了这些话估计能哭出来。 宋鸿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些受伤地说:“我很干净,没有病。” “……”贺瑞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干净’这个词的,心里反感,恼火得很,沉默着没有说话。 宋鸿儒并不习惯肛/交,抽出来后穴口麻麻痒痒,又涨又痛,再加上贺瑞然被束缚住双手,无法主动抱宋鸿儒,他有些索然无味,想了想,掏出一个草莓口味的避.孕.套,不太熟练的套在贺瑞然身上,然后跪在他面前,先重重吻贺瑞然的小腹,然后缓缓向下,张口为他口/交。 贺瑞然本想找准时间用力踹他一脚,然后开门冲出去大喊,可想到门很有可能反锁了,以及自己衣衫不整,形象猥琐,最重要的是吓到对门有心脏病的老奶奶,一时间就犹豫了,却没想到宋鸿儒不再用那种方式强迫自己,甘心只给他发洩慾/望。 贺瑞然虽说刚才硬了,但他本身并不愿意,被夹得痛了,心里的感觉大多是惊恐与厌恶,而现在就真的感觉到了舒服,犹豫之间没想再踹宋鸿儒,反而粗喘着用力向上顶,一直顶到喉咙里,想快点发泄出来。 宋鸿儒一边努力吞咽,一边极力忍着难受的呕吐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帮一个男人口/交,而如果对象是贺瑞然,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宋鸿儒张口张得下巴酸痛,后来实在忍不住,转而用手帮他弄。他没想到贺瑞然第一次就这样持久,等最后他快射的时候,宋鸿儒爬到贺瑞然身上,在他肩膀、脖子上留下无数吻痕,用手帮他套弄出来。 宋鸿儒听着贺瑞然的唿吸,下面也很激动,但平静了一会儿,没打算在这里发泄。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就算松开贺瑞然的手,他也不会帮自己弄,还不如就此打住。 尽管宋鸿儒之前做了准备,真正提枪上阵时还是手忙脚乱,没被插一会儿就疼得受不了,看来同性之间的性/事没有想像中的简单,日后还要两人相互磨合。 宋鸿儒亲热地吻着贺瑞然,从额头吻到鼻樑,从下颔吻到喉结,乐此不疲,尽管累得双腿酸软,也像条欢乐的小狗,伸出舌头不停舔/吻。 等他亲够了,才用卫生纸把贺瑞然擦干净,把裤子提好。 “……”宋鸿儒嘆了口气,说,“你要揍我就揍吧。” 他心里一点都不后悔。像贺瑞然这样的人,责任心极强,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如果这样坚持不懈地追贺瑞然,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尝试跟自己在一起。 换句话说,有了一点特别的关系,贺瑞然就会注意他,而不是把他当弟弟看。 宋鸿儒就是这么喜欢他,一点都不后悔。 宋鸿儒只给自己套了件上衣,没来得及穿裤子,就出去给他拿手铐的钥匙。他这样做也是存私心的,毕竟自己连裤子都没穿,贺瑞然可能会揍他一顿,却不会把他赶出去影响市容。 宋鸿儒弯腰给他解锁,就看贺瑞然气得双手颤抖,手腕上一圈赤红的血痕,不由得皱眉。 贺瑞然得了自由,没有像宋鸿儒想像中的暴跳如雷,他甚至是很平静,只是眼圈有些红,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然后转身走到卧室,打开衣柜,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棕色的信封,是银行常用来包裹现金的东西。 贺瑞然把信封扔到宋鸿儒的怀里,声音颤抖地说: “这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钱,你拿了之后赶紧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宋鸿儒一怔,没想到贺瑞然会说这样的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贺瑞然情绪激动,努力唿吸,压制怒意,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纸币,扔到宋鸿儒那边,说:“这些你也带走,操。” 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爆粗口,然后伸手把客厅里的玻璃桌子掀翻,发出刺耳的响声。 ☆、门口 第十六章 那一沓现金没被固定住,贺瑞然随手一扔,扔的到处都是。宋鸿儒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勐地想站起来,但因为后面疼痛没完成这个动作,于是双手颤抖着扶到沙发上,这才晃晃地站起身来,宋鸿儒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纸币,什么都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宋鸿儒表情很难看,“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说呢?”贺瑞然突然爆发了,他衣衫完整,站在宋鸿儒面前,看他光着屁股的样子心里有莫名的火气,他伸手推了宋鸿儒一把,道,“你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情,不觉得丢脸吗?” 第16页 “丢脸?”宋鸿儒抓住贺瑞然的手,提高声音说,“我只是跟喜欢的人做/爱,有什么丢脸的!” “你这是强/奸。” “不是!”宋鸿儒颤抖着把纸袋给踢飞,然后说,“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给我钱?你以为我是出来卖的?” 贺瑞然听他反问,虽然生气,但是心里咯噔一声。他见过太多品行恶劣的人,于是当高瑶委婉地提醒自己,宋鸿儒可能喜欢自己时,就先入为主把宋鸿儒往不好的方向上想,近似催眠的告诉自己宋鸿儒不是好人,接近自己是有企图的。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宋鸿儒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 “你难道不是?” “是个屁!”宋鸿儒情绪激动,脖子上青筋都鼓起来了,但脸色却苍白得像纸一样,他举起右手,指着门口,手指颤抖,用吼的声音说道,“我要是,出门就被车撞死!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做那么下/贱的事?你知道我是……” 宋鸿儒突然不说话了,好像卡了带的录音机,他用力抹了抹脸,转过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裤子,弯腰时疼得一哆嗦。因为内裤扔到别的地方,他也懒得去捡,背对着贺瑞然扶住墙穿裤子。尽管贺瑞然没身寸在他里面,但润滑剂还是留了不少,现在一滴滴顺着大腿往下流,看起来并不妥当。 但宋鸿儒没管顺着大腿往下滴的液体,红着眼睛,三秒钟穿好裤子,随便一踩鞋就往门口沖,向前走了好几步,那旅游鞋才真的踩了进去。 贺瑞然情绪复杂,在宋鸿儒路过他身边时,本想拽他一把让他留下。但想到他对自己干的那些混帐事,抬起的手就停顿了。 宋鸿儒打开门冲出去,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贺瑞然皱眉,心说这是什么事儿啊!强迫自己发生关系的是他,现在生气的也是他,难不成自己还要去给他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但贺瑞然也有做的不对的事情。其实贺瑞然早就知道,宋鸿儒是家世清白、干净纯粹的小孩,之所以往那边想,是提醒自己离他远点,别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当然了,这种莫须有的随便猜测,也对宋鸿儒造成了伤害。毕竟,没一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成是卖屁股的。 贺瑞然嘆了口气,走到浴室,弯腰洗脸,原本愤怒的心情也平静了,他开始冷静的思考问题。 贺瑞然一直是个好人,他很快皱眉考虑,宋鸿儒一个人,没钱没去处,现在出去到哪里去了? 他甚至连内裤都没穿。 洗完脸,贺瑞然看到客厅散落一地的现金,还有被踢到角落的牛皮信封,他觉得头痛不已。 贺瑞然还记得那孩子把钱给自己时,脸上的笑容。那笑容那么干净,自己怎么会怀疑这人做那种不齿的事业。 光是猜疑,都会让人心里难受。试想如果是别人怀疑自己做这种事业,贺瑞然是会摔门离去,还是一拳挥上去?但其实这种事不能这样作对比,毕竟贺瑞然是绝不会像宋鸿儒一样做这些暧昧、放/盪的事。 贺瑞然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一面想把宋鸿儒找回来,一面又在为他做了的事情耿耿于怀。最后他还是决定出去找宋鸿儒。他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 结果贺瑞然一开门,就发现撞到了什么东西。外面的声控灯突然开了,贺瑞然还没来得及低头看撞到了什么,就看到对门的李奶奶突然打开门,用苍老而温和的声音说: “小贺啊,这是谁家的孩子?坐这里哭好长时间了。” 贺瑞然一低头,就看见宋鸿儒坐在自己家门前,抱着膝盖,像是被水淋湿了的小狗,垂头丧气的。 宋鸿儒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平时不爱出门,李奶奶视力不好,一眼没看清他是谁。 贺瑞然上前一步拽住宋鸿儒的手臂,示意他站起来,压低声音说:“这是我们家鸿儒,今天感冒了,没什么事。您先回去吧。” 李奶奶刚才听到宋鸿儒关门的巨响,就趴在猫眼上看,眼看着宋鸿儒衣衫不整地跑出来,眼泪哗啦啦向下流,勐地冲下去一段台阶后,又慢慢爬上来,靠坐在这边,无声地流眼泪。她没看清这人是谁,不敢轻易打开门,等贺瑞然出门时,才跟着打开门询问。 听说这是宋鸿儒,李奶奶口中发出疑惑而怜爱的声音,点了点头,回屋了。 贺瑞然几次拉宋鸿儒,都没拉起来,他心里也不舒坦,一直没出声主动跟他说话。他看见宋鸿儒软绵绵地坐在地上,被他拉也不起来,嘆了口气,扶住额头,很头痛地说: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宋鸿儒不动,咬着牙一声不吭,为了不因为流眼泪而让唿吸声颤抖,宋鸿儒动都不敢动。 结果贺瑞然弯腰直接搂着他的腰,把他给扛了起来。 宋鸿儒憋了好久的哭腔突然忍不住了,等贺瑞然把他抱到家里,关上门后,宋鸿儒纵身一跃跳到贺瑞然身上,两条腿紧紧缠着他的腰,手也死死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将头靠在贺瑞然肩膀上,嚎啕大哭。 “你怎么能那么说我?你揍我一顿,我都不会这么难受,但你不能说我是出来卖的!我就让你一个人碰过!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呜……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宋鸿儒哭得浑身颤抖,本来贺瑞然心里还在生气,此刻也只有哭笑不得了,他想了想,摸了摸宋鸿儒的后背,说: 第17页 “好了,别哭了……你多大了,还这么哭?” 活像是学校受了委屈的小学生,脸红得要滴血,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身体热得流汗,。 贺瑞然嘆了口气,本想说我可不是一直这么看你。但想到宋鸿儒好像并不喜欢高瑶,这句话就没说出口。 ☆、缓和 第十七章 宋鸿儒缠在贺瑞然身上,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脖子,哭声震天,满脸都是眼泪,贺瑞然一阵无语,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宋鸿儒哭完下来,才转身到浴室换衣服。 宋鸿儒见好就收,乖乖跟在贺瑞然身后,等贺瑞然换完衣服让他洗脸时,又弯腰洗脸。贺瑞然看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衣服,松松垮垮的裤子能看到腰身,贺瑞然一想起他没穿内裤的原因,心中莫名冒出火气来,于是语气并不是那么好地说: “你先洗澡,换了衣服之后自己离开。说真的,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这句话是认真的。没有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会愿意看到强迫自己的同性。 宋鸿儒身体一僵。他总觉得贺瑞然脾气好,以为这件事随便就能混过去。当他被贺瑞然第一次恶言赶出去时,确实感觉心里难受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没走多久,又实在是放不下贺瑞然,便一步一步走回来。坐在贺瑞然家门口时,身体酸痛,一片茫然,处于一种无法放手却不得不放手的状态。想到日后再也不能踏进这个门口,宋鸿儒哭得脑仁疼。 当他听到身后的门‘铿’的一声打开时,阴霾瞬间被狂喜替代。贺瑞然来找他了!不管他怎么生气,还是担心他的。宋鸿儒忘了自己脸上的狼狈,勐地站起身来,一把搂住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死活不放手。 却没想到贺瑞然虽然担心他,但还是想把他赶走。 宋鸿儒胡乱洗了澡,甚至把沐浴液往头上抹,由于害怕贺瑞然直接把他赶出门,宋鸿儒还是只穿了上衣。 他心情复杂地走出门,却没看到贺瑞然,原来他加班这么久,加上宋鸿儒这一番闹腾,早就坚持不住,到卧室睡觉了。 宋鸿儒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到贺瑞然疲惫的睡颜,小心翼翼地躺倒他身边。 由于害怕吵醒贺瑞然,宋鸿儒所有的动作都尽量压低声音,上/床这个动作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完成。 他想搂贺瑞然精瘦温暖的腰,但手在上方悬空了许久,还是没有落下去。 “对不起。”宋鸿儒微不可闻地开口,眼角有些湿润。 对强迫他感到抱歉,但是一点都不后悔。 这是宋鸿儒此刻心情的完整写照。 当贺瑞然醒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贴在自己面前的宋鸿儒的脸。他离自己很近,唿吸间,宋鸿儒鼻腔里吐出的热气直接送到他的肺里。 大夏天的,没开空调,贺瑞然浑身是汗。也许是因为刚醒过来,也许是因为宋鸿儒入睡的表情太过无辜,明明是这样不雅的睡姿,贺瑞然却愣愣的,没有直接把宋鸿儒踹到床下。 贺瑞然甚至心脏勐地一跳,思绪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宋鸿儒浑身赤/裸,艰难地在他身上起伏,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呜咽,双眼湿润泛红,又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的凑到他面前,跟他湿润的接吻。 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果然是不一样。 贺瑞然一边心说惨了惨了,一边坐起身来,打开卧室的电风扇。 电风扇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宋鸿儒闻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乖乖跟在贺瑞然身后。 贺瑞然郁闷地刷牙、洗脸,问: “你怎么还没走?” 宋鸿儒愣了一会儿,才说: “我本来想走的,可是突然睡着了……”他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贺瑞然,说,“你让我去哪里?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贺瑞然顿了顿,说:“知道了。” 既然不是出来卖的,说明贺瑞然之前的猜测很正确。宋鸿儒应该是父母双亡,成年后被监护人赶出来,而不是故意赖在贺瑞然家里。 贺瑞然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让他睡在大街上。 看了看钟表,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今天贺瑞然只吃了一顿早饭,被宋鸿儒闹了半天,一睡睡到现在,已经是飢肠辘辘了。贺瑞然穿好衣服,走出门打算出去吃。也不刻意叫着宋鸿儒,毕竟现在跟他说话还是很尴尬的。但他知道宋鸿儒一定会跟着自己。 果不其然,宋鸿儒一看贺瑞然打开门,怕被抛弃一般大喊: “你去哪里?” “……”贺瑞然看着宋鸿儒,淡淡地说,“出去吃饭。” “我也去!”宋鸿儒着急地说,“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说完迅速找干净的内裤与裤子,穿上拖鞋出门。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宋鸿儒当然有换洗衣物。 贺瑞然随意扫了宋鸿儒一眼,觉得他果然还是穿好衣服比较顺眼。 两人到小区外的小饭馆吃炒菜,那是一家四川菜馆,因为便宜又干净,生意兴隆。宋鸿儒为了跟贺瑞然做,饿了自己好多天,已经快不行了。刚刚他本来不想睡在贺瑞然身边,但因为太饿了,身体自动保存体力,他没来得及站起身,一躺下就睡着了。 第18页 跟着贺瑞然,宋鸿儒也不客气,点了好多菜,等菜的时候饿得抓狂。 贺瑞然不觉想到自己第一天遇到宋鸿儒时,那小孩也是这样,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手上的炸鸡,吃相很豪迈。 这里上菜速度很快,贺瑞然见宋鸿儒吃饭跟喝水一样快,忍不住问: “你怎么这么饿啊?” 宋鸿儒不想提起那件事让他心情不好,随口说:“因为要面试啊。公司对艺人很苛刻的,一天只让吃……一顿饭。” 贺瑞然一惊。他工作辛苦,平时饭量很大,不能忍受飢饿的感觉,“你也不胖啊。” 宋鸿儒个子很高,四肢修长,看起来不仅不胖,还高高瘦瘦的。 “……”宋鸿儒笑了,“但是在屏幕上看起来就很胖的。我还不算什么,有的女演员……” 就在两人谈话越来越投入,气氛好得让宋鸿儒想尖叫的时候,宋鸿儒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一个冷清的女声开口: “好巧,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摊牌 第十八章 贺瑞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丝袜、长头髮的女人,表情冷漠,赫然是他的同事,女法医高瑶。 贺瑞然笑了,道:“来这里吃饭。” 高瑶点点头,贊同的说:“我也是。” 见到高瑶的一瞬间,本来跟贺瑞然聊得眉飞色舞的宋鸿儒表情突然变了,后来贺瑞然跟她说话,宋鸿儒更是‘啧’的一声,显得很不耐烦。 高瑶却好似故意没看到宋鸿儒不欢迎的动作,径直坐在贺瑞然旁边,说:“这么巧的话,今天你请我吃饭。” 贺瑞然说:“行啊,一起吃。” 宋鸿儒哀怨地看着贺瑞然,道:“咱俩都吃完了,干什么还要等她?” 贺瑞然问:“你有什么事吗?” “……” “要是着急走的话,你先走吧,我待会就回去。”这些天加班,高瑶帮过他不少小忙,贺瑞然是真的想找个时间请她吃饭。 宋鸿儒一愣,心想我能让你们俩单独相处?当即摇头,说:“没什么事。” 高瑶盯着宋鸿儒低下的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而这顿饭吃得贺瑞然头痛不已。以前宋鸿儒刚来这里借住,害怕自己会被贺瑞然赶出去,伪装成一幅乖巧而温顺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性格嚣张跋扈,只对贺瑞然一人乖巧。 这不,餐桌上,宋鸿儒毫不掩饰对高瑶的反感,说话句句带刺,不外乎是她来得晚,害他们两人要干坐着等她。而高瑶也不是什么隐忍的人,一开始还能忍忍,后来干脆放下筷子跟宋鸿儒争辩。宋鸿儒见此攻击性更强,也就是贺瑞然在旁边,才能稍微克制一下。 贺瑞然听他们越吵越离谱,连忙劝阻:“好了好了,这是吃饭来了还是吵架来了?” 宋鸿儒听贺瑞然的话,瞪了高瑶一眼,手里拿着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 没了两人的争吵,餐桌上安静得有些尴尬,贺瑞然轻咳一声,跟高瑶谈工作上的事情。相比起现在还是很郁闷的宋鸿儒,高瑶就显得冷静多了,但这冷静反而更加刺激宋鸿儒,让他心里莫名的冒火。 过了十分钟,贺瑞然起身去厕所,只剩下两人。见到高瑶慢吞吞的吃饭动作,宋鸿儒忍不住说: “你吃快点,没看现在几点了吗?就会给我哥添麻烦。” 高瑶冷笑一声:“我添麻烦?有你这个麻烦大吗?有本事你别住瑞然家里。” 那亲密的称唿让宋鸿儒火冒三丈,当即拍桌道:“我住我哥家里,你管得着吗?你是他谁啊?” “我不是他谁,但也比你好。”高瑶道,“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他谁?” “我……” “我确实不是他的谁,但我可以成为他的‘谁’。”高瑶一字一顿道,“但你呢?你有可能吗?别以为瑞然能忍受你你就这幅德行,我告诉你,瑞然他喜欢女人,你,连追求他的资格都没有。” 宋鸿儒怒到极致,一瞬间竟然没话可说。 高瑶放下筷子,道:“他是我朋友,你别想把他引到不干不净的圈子里去。” ‘不干不净’这个词彻底惹怒了宋鸿儒,他甚至觉得委屈,难道说只要是同性恋就会乱/交吗?一定不是这样的。那为什么在知道他喜欢贺瑞然后,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不干净? 贺瑞然上完厕所就直接结帐来了。在他等老闆找零的时候,突然听到宋鸿儒一声气骂,大概是有些生气,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个臭婊/子,没有男人会死吗?再说我俩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除了身上比我多长了个胸还他妈有什么本事?管那么宽,操,你先回家照照镜子吧!。” 宋鸿儒骂得难听,听得贺瑞然皱眉,把老闆找的零钱随便放在兜口里,赶紧赶过来,就看宋鸿儒隔着桌子拽高瑶的领子,整个人像是竖起毛的野兽,而高瑶坐在座位上,被宋鸿儒拽得微微抬起身子,却并不生气,平静地看了眼情绪激动的宋鸿儒,单手拽住宋鸿儒的手指,很轻巧地一扭,就让宋鸿儒放开了手。 贺瑞然赶过来时,高瑶已经后退一步站起。她毕竟是法医,力气比普通女人大许多,又熟知人体结构,所以贺瑞然并不担心,只是有些生气地看着宋鸿儒,说: 第19页 “你在干什么?” 看宋鸿儒气急败坏,贺瑞然连忙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冲上前去。 高瑶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对贺瑞然说:“我走了。” 宋鸿儒情绪尚未平復,他眼睛都红了,要不是贺瑞然拽着他的胳膊,他肯定会拦住高瑶。 “行了。”贺瑞然劝架非常熟练,一把揽住宋鸿儒前倾的腰,把他拽出饭店,等高瑶走后,才边走边说,“你疯了吗?” 贺瑞然拉扯着宋鸿儒,一路往家走,力气有些大,拽的宋鸿儒有些踉跄,动作很不好看,引来路人侧目。 宋鸿儒自觉丢了面子,有些恼怒地说:“你不应该拦着我。” 贺瑞然看着宋鸿儒,说,“不拦着你,让你继续打女人吗?” 宋鸿儒一愣,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了。贺瑞然见他不再挣扎,也放开手,让他自己走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厅,宋鸿儒低着头,表情有些委屈。 知道这时,从刚才起贺瑞然就忍着的怒火才爆发出来,他厉声道:“打架、强/奸,宋鸿儒,你很厉害啊。下一次,你是不是要杀人去了?” 宋鸿儒大吼:“不是!我没有……” 说到这里,宋鸿儒顿时语塞,突然抬起头,有些绝望地看着贺瑞然。 “我没有强/奸,也不想杀人。” 贺瑞然不置可否,平视他的眼睛。 “我只是……”宋鸿儒声音哽咽,“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贺瑞然顿了顿,道: “关于这件事,我必须要说。” 他上前一步,用很严肃的语气跟宋鸿儒说: “我不喜欢男人。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提喜欢我这句话了。” 贺瑞然说得绝决。他知道,只有快刀斩断,才能不让宋鸿儒心里抱有幻想。 这对他们两人都好。 ☆、坚定 第十九章 宋鸿儒愣了,他仰着头看贺瑞然,不敢置信地问: “你说什么?” “……”贺瑞然转过身,不想再说第二遍。 宋鸿儒点点头,喃喃地说:“我明白。我明白你不喜欢男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贺瑞然顿了顿,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感情了。不过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宋鸿儒突然怒了,道,“什么叫装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 宋鸿儒想的是,他现在缠着贺瑞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这人能接受自己,那么从现在开始贺瑞然对自己的定位就应该改变,不再是同居人、或者需要帮助的小孩儿。 而贺瑞然轻描淡写地说装作不知道,就把之前宋鸿儒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轻而易举地把宋鸿儒心里的一切幻想都打碎。 贺瑞然却不是这么想。宋鸿儒之前做的事情,多有强迫性在里面,如果不是他脾气好,是个人都会把他赶出去。他愿意让宋鸿儒继续住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但让他转变性向,喜欢上一个男人,却是不可能的。为了两人日后合住的顺利,才提出忘记宋鸿儒的告白。 贺瑞然却没想到宋鸿儒竟然有如此反应,当即有些不耐烦,皱着眉问:“不然我该怎么样?天天想着你把我拷在椅子上吗?。” 他苦恼的皱着眉,说道:“明天我托人给你找工作,如果能提供宿舍,你有住的地方,就搬出去吧……” 宋鸿儒愣了,眼神里有错愕:“……你赶我走?”而后他又在贺瑞然的言语中发现了类似‘同情’的情绪。这情绪让他觉得新奇,于是他点点头,苦笑道: “你竟然在同情我。” 宋鸿儒头脑发晕,热血一股脑往上涌,太阳穴的血管几乎要被挤爆了。 “我的喜欢,对你来说,算什么?” 贺瑞然见他好像平静了点,言语也缓和了。他顿了顿,说: “……你现在太年轻,有时候无法准确的分辨自己的感情。今天可能觉得我挺好,日后肯定会后悔。” 贺瑞然嘆了口气,劝道:“我也不是赶你走,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点。这么闹,真的挺不好的。” 尽管贺瑞然心里很明确的知道,对待宋鸿儒应该更狠戾一些,但工作久了,看的穷凶极恶的人也多了,总想多帮宋鸿儒一把,不让他日后走上歧途。 而宋鸿儒绝对是得寸进尺的典型,见贺瑞然态度和缓,宋鸿儒慢慢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 “我不走。” 三个字铿锵有力,眼神中有义无反顾的执着与绝决。 贺瑞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宋鸿儒就一把抓住他的手: “从现在开始,你把我当成什么都行。出来卖的,骗钱的……随你怎么想。” 他的嘴唇开始颤抖,那种把自尊心践踏到脚底下的感觉逼得他眼泪快出来了,但很快他就忍住了,只是握住贺瑞然的手更加用力: “但你一定要知道,我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 “……” 第20页 说完这话,宋鸿儒心脏勐地跳动,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告白的场景,那种渴望人回应的期待让他身体一紧,心脏那边疼痛竟然蔓延到了手指。他双手颤抖,耳根到脖子通红一片。抬头看贺瑞然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心里一冷,宋鸿儒用吼的音量,道: “我不会后悔,他妈的,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其实贺瑞然并没有神游,他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宋鸿儒,只好将眼神挪开,而在他听到宋鸿儒大声的告白时,贺瑞然一惊,抬手捂他的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看到宋鸿儒眼神里的执拗,知道今天不说些什么这人肯定不会罢休,只好放下手,半晌,讪讪地说: “……知道了。” ☆、妥协 第二十章 贺瑞然打开电视,索然无味地握着遥控器,电视上花花绿绿的内容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现在宋鸿儒在浴室洗澡,由于两人摊开来说,贺瑞然觉得有些尴尬。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鸿儒。实际上他大可以把宋鸿儒直接赶出去,恢復自己一个人的平静日子。但最可气的是,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做这样的事。不管宋鸿儒如何触碰自己的底线,贺瑞然始终害怕再次见到宋鸿儒时,他要被关到监狱里。 所谓一步失误,全盘皆输,说的正是眼前这种情况。贺瑞然有些头疼地想,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个小孩儿带到家里来? 宋鸿儒好像也感受到贺瑞然纠结的情绪,洗完澡后,他没有在客厅坐着,反而径直走到客房,走路的时候头髮还在滴水,关上门后没有一点声音。 贺瑞然从他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的弦就紧紧绷着,见他走回屋里,微微松了口气。没过一会儿,他关上电视,也回屋睡觉去了。 临睡前,贺瑞然看着漆黑的夜空,心想今天真是太操/蛋了。 他竟然让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给破了身。 还把一个小男孩给开了苞。 半夜,贺瑞然起身上厕所,路过客厅的时候,突然想起,由于那间房他想租给其他人,所以基本没收拾过。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客房的床上好像没有床垫、被褥。 他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宋鸿儒有没有买过床上用品。 这么想着,贺瑞然皱了皱眉,轻轻推开客房的门。门开的一瞬间,贺瑞然屏住唿吸。 房间很暗,只能勉强看出床的形状。贺瑞然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结果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勐地抖了一下,发出熟睡后惊醒的唿吸声,正是宋鸿儒。他抬头看了一眼贺瑞然,用手撑着下巴坐了一会儿,然后尴尬地站了起来。 “……怎么睡在地上?”贺瑞然问。 “……”宋鸿儒不敢看他的眼睛,没说话。 贺瑞然往里走了一步,发现房间里异常的闷热。 房间里没有空调,但如果开窗的话,不至于这么热。贺瑞然拉开窗帘,果然看到窗户紧闭。 他用力拽了窗户一下,发现开关锈的厉害,怎么都打不开。 但窗户打不开,门打得开,宋鸿儒这是傻了吗?贺瑞然扭头看了看宋鸿儒。他刚醒,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清楚的看到那人身上没穿上衣,看起来热得够呛。大夏天的,房间里这么闷热,怪不得要跑到地上睡。 贺瑞然跟宋鸿儒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约莫有五分钟,宋鸿儒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贺瑞然不在家的这大半个月,宋鸿儒自然不可能一个人住在客房,平时都睡贺瑞然的床,躺他的枕头,用他的被子。 宋鸿儒本以为贺瑞然今晚是不可能让他回去的。但看到贺瑞然在这里跟自己僵持,心中一喜,忍不住小心试探。 贺瑞然逆光看着宋鸿儒,看到他的脖颈、锁骨、胸前、上臂全是汗珠。正是炎热的时候,一个大小伙子,是怎么在这如同蒸桑拿的地方呆这么长时间呢? 罢了罢了。 贺瑞然语气有点僵硬,却说道: “……能,来吧。” 宋鸿儒先用毛巾擦了身上的汗,穿好睡衣后,才小心翼翼地躺到贺瑞然身边,侧身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贺瑞然。 贺瑞然本来闭着眼睛,却在五分钟后突然睁眼,眼神里没有一丝睡意,温热的手蓦地捂住宋鸿儒的眼睛,说: “睡觉。” 宋鸿儒连忙闭眼,等他松开后,在看到贺瑞然翻身背对自己时,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 贺瑞然以前也跟宋鸿儒一起睡过,但不知是因为今天睡得太多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此刻宋鸿儒一躺过来,他就死活睡不着了。 身后是刻意压低的唿吸声。因为抱过,贺瑞然清楚地知道身后那人的体温有多热。越想越在意,原本夜晚降温而沁凉的房间好像也变得燥热了。 贺瑞然睁着眼睛看虚空中某一点,时间飞速流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贺瑞然奇怪地发现宋鸿儒的唿吸声变得急促,然后他勐地翻身,背对着贺瑞然。 空气里好像有火花溅射,贺瑞然正在奇怪呢,突然听到旁边的人一声撩高而压抑的呜咽。 那声音太熟悉,是男人都应该明白。 第21页 贺瑞然有些生气,有心想让他去厕所解决。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宋鸿儒右手探到后方,短裤半遮半掩,露出半个臀部,手指还在缓慢而用力的抽/动。 宋鸿儒咬着牙忍住唇齿间的声音,因为紧张,他一直在注意周围的情况,贺瑞然一起身,他惊恐地转过身。 这时,天微微亮了。 贺瑞然一眼就看见宋鸿儒的那玩意,微微颤抖着低头,委屈的吐出一口透明的液体,落在他手背上。 “……”贺瑞然感觉自己也快颤抖了,气的。他一把攥住宋鸿儒的领子,在他衣服上用力蹭了蹭手背,说,“——你给我出去弄!” 第二十一章 而宋鸿儒非但没有应有的羞愧难当,转身离开,反而只是怔了一下,随后张开双臂,紧紧搂住贺瑞然的脖子,后背也借力离开床身,整个人如同一只紧紧抱着树干的考拉,死死黏在贺瑞然身上。 他用炙热的唇抚摸贺瑞然的耳侧,用沙哑的声音难耐地说: “……我忍不住了。” 贺瑞然被他搂住,左手还拽在他的领口上,在他凑过来的同时,贺瑞然向后一退,却还是被他亲到了耳朵。 而后那人大逆不道的五个字就轻飘飘地吹到脑海里。贺瑞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是没办法跟宋鸿儒比脸皮厚度。 宋鸿儒根本不知道‘退却’两个字该怎么写,手抢先一步拉住贺瑞然要离开的身体,然后缓缓向下,带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探去。 他的眼神炽热而绝望,带着苛求以及恳切,湿润地看着贺瑞然,道: “……求你,帮帮我。” 贺瑞然尴尬不已,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能把他赶出门外。说得次数多了,贺瑞然就不想再用这种手段来威吓宋鸿儒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威胁,没用。 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微微愣了一下,宋鸿儒顺杆往上爬,拽住贺瑞然的手往自己后面摸。 白天用的润滑剂有催/情作用,宋鸿儒又不懂得节约,一口气倒了大半瓶下去,睡在贺瑞然身边,半夜体内奇痒无比,比欲/望更让人难以忍耐,他虽然害怕贺瑞然会拒绝,但此刻见他醒来,心脏‘怦怦’直跳,没有羞愧,没有犹豫,全部心情化为‘激动’两字,血脉贲张地拉着贺瑞然,恳求他帮忙。 贺瑞然动作僵了僵,稍微向后扯了扯,却没有更大幅度的拒绝。他看到宋鸿儒的眼神里藏着隐隐的痛苦,那种求救的眼神,让贺瑞然无法拒绝。 黑夜与黎明,完好的隐藏了表面的道德观念,激发了原始的本能行为。 宋鸿儒气喘吁吁,睁大眼睛湿润地看着贺瑞然,等他插/入一根手指后,尖牙咬住下唇,而后颤抖着抱住贺瑞然的脖子,无声的示意他可以继续。 贺瑞然手上的动作没停,但心却缓缓罩上阴霾。 他没有被铐住,没有被束缚。此刻他完全是自由的。他应该停手。 但贺瑞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好像没办法做到。 帮宋鸿儒解决完,尽管宋鸿儒浑身发软,仍是不顾贺瑞然的阻挠,执意俯身用口帮贺瑞然弄了一次,两人清洗完身体后毫无睡意,便一前一后地走出门,到门口的早点铺。 宋鸿儒还记得昨晚与高瑶吃饭的不愉快,一边用筷子精准地挖出小笼包里的肉团,一边问: “你觉得高瑶怎么样?” 贺瑞然正在往绿豆粥里倒糖,闻言没什么反应,反而用筷子指点着宋鸿儒的碗,说: “把包子皮也吃掉。” 宋鸿儒皱着眉,也不好不听贺瑞然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口中说: “问你话呢。” “……不知道。”贺瑞然知道他此话的深意,想了想,说,“我对她没意思,你别多想。” 宋鸿儒忍不住欢唿一声拍桌而起,等他看到贺瑞然淡淡瞪了他一眼,才讪讪地坐回去,干咳一声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贺瑞然喝了一大口粥,模煳地问。 “你不可能喜欢那娘们。”宋鸿儒得意地说,“我比她好太多。” 那模样让贺瑞然莫名想起自家养的小土狗,忍不住勾起嘴角,“哦?” 看来宋鸿儒全然忘却自己当时嫉妒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宋鸿儒压低声音,对贺瑞然说: “……她堕过胎。” 贺瑞然手一僵,脸上的笑容愣了。 “听说她跟男朋友分手,是因为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男朋友的。”宋鸿儒表情认真,“而且……” “别说了。”贺瑞然打断他的话,有些严厉地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 “你调查她?”贺瑞然突然想明白了,“——也没少调查我吧?” 宋鸿儒睁大眼睛,没开口否认。 贺瑞然看他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原本的怒气也消了,他瞪了宋鸿儒一眼,又开始喝粥,“……以后人家姑娘的事,你少打听。” “……” 第22页 “就算知道了,也别跟外人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贺瑞然表情淡然,波澜不惊,“她的私事,我管不着,因为我跟她只是同事。” 那‘只是’两字咬得微重。 宋鸿儒听着,心里的喜悦无从说起。 看着他那副毫不掩饰的喜悦表情,贺瑞然顿了顿,垂下眼帘。 ☆、亲近 第二十二章 宋鸿儒懂得见好就收,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都没再对贺瑞然动手动脚。贺瑞然正头疼该怎么面对他呢,见他不死缠着,也是松了口气。 唯有一晚,两人都躺在床上,宋鸿儒开口,轻声问: “……哥,你想过日后自己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吗?” 贺瑞然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不会想到我,肯定是个女人。”宋鸿儒自嘲地说,“……不过,我就是想听听。想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 贺瑞然听出他言语间的失落,就道: “我好像没有想过。” “……” “就感觉,可能没有姑娘愿意跟着我过日子。”贺瑞然这样说,心情坦然、放松,“我们单位好多打光棍的呢。” 宋鸿儒睁大眼睛,说:“怎么可能,你……没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几个,后来都分了。”贺瑞然人长得英俊,如果不是家里条件太艰难,估计早就结婚了。“我也不想人家跟着我吃苦。” 尽管贺瑞然不能满足女孩的虚荣心,但能吃苦、愿意嫁给他的也有,只是贺瑞然一直拒绝,又不擅长表达爱意,那些不看重家境的女孩一个个都失望的离去,而贺瑞然还以为是自己条件不够好。 宋鸿儒看的清楚,所以尽管贺瑞然一直拒绝他,他也从来没有气馁过。 贺瑞然眯起眼睛,月光下,他身上的肌肉绵延柔韧,舒展出惊艷的弧度。 宋鸿儒看了一眼,心脏勐地一跳。 他有些庆幸的想,幸好这人不解风情,否则,这么好的人,也轮不到自己缠着他。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说不准。 第二天贺瑞然下班,本来与平时一样准备走回家,却在出门的时候见到宋鸿儒坐在单车上,左脚撑地,嵴背挺直,安安静静的等人。 “你怎么来了?”贺瑞然走上前,问。 宋鸿儒笑了,“上车。”他微微颔首,示意着。 “上什么车,”贺瑞然也笑,“你这是来接我?” “当然啦。”宋鸿儒一脸想当然的表情,“大热天往回走多累啊。” 贺瑞然却站着不动,他有些怀疑宋鸿儒骑车的技术。 宋鸿儒却误解了,皱着眉压低声音说:“这车是我用我的工资买的,可没干什么坏事。” 贺瑞然扬扬眉,顺着他的话,随口问:“真的?那你这些天有没有做其他坏事?” “没有。”宋鸿儒温顺道,“我要是做了,你不是第一个知道嘛。” 他表情正经,说的却是暧昧的事情,贺瑞然愣了一会儿才想到他说的是什么‘坏事’,当即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厉声道: “胡闹!” 但接下来却大大方方的坐在后座上,很自然地扶了宋鸿儒的腰。 宋鸿儒没想到他会碰自己的腰,毕竟前些天他还很抗拒自己的身体,微怔之后,听到贺瑞然的催促,这才抬起脚,骑自行车。 宋鸿儒本以为自己可以载人,却没想到骑得歪歪扭扭。他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贺瑞然手指的触感完整的传过来,宋鸿儒心跳一下子乱了。 在宋鸿儒差点骑车撞到花坛时,贺瑞然无奈的下车,说: “我还是自己走吧。” “别啊,”宋鸿儒急忙说,想了想,“要不你载我?” “……” 快到家时,贺瑞然脸色突然一白,停下车扭过头看用脸贴自己后背的人。 “坏了。” 宋鸿儒见他停下,不肯松开自己抱着他腰的手,固执的坐在原地没动,只是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我忘了自行车不允许载十二岁以上的人,”贺瑞然突然用右手扯宋鸿儒,“你快下来。” 宋鸿儒大声反抗:“就这么一段路了!” “不行!快下来!” “这里又没有交警!” 贺瑞然不跟他废话,拽着他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把他从车上扯下来。宋鸿儒的衣服刚好合身,一拽之下,小腹上的肌肉都露了出来。 宋鸿儒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是怒,他用力扯上衣下摆,道:“至于吗?!——他妈的,这好像是我的车啊!” 向下扯的力量太大,衣服又是深v领,几乎能看到胸口。 贺瑞然却说:“你骑,我走着。” “……”宋鸿儒抓抓头髮,无奈道,“……还是我跟你一起走吧。” 两个身材同样高瘦的男人并肩向前走,时不时听到一个略矮男人的抱怨,另一高个的男人嵴背如竹般挺拔笔直,低头说着些什么。 第23页 夕阳斜倚,拉长的影子缓缓向前走。不知何时,树上聒噪的蝉鸣已经消失,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了。 秋天快要来了吧。 ☆、坦白 第二十三章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很快便冷了下来。 贺瑞然从衣橱里拿出厚被子,随后发现自己家里只有一条棉被。幸好那条棉被非常宽大,足够覆盖住整张双人床,这三个月的时间,宋鸿儒一直将自己的脸皮厚度发扬光大,死活赖在这张床上不走,慢慢的,贺瑞然也习惯了早晨起床身边有个人的情况,不再觉得别扭。 再见到贺瑞然只拿出一条棉被时,宋鸿儒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弯成温和好看的弧度,定定地看着贺瑞然宽阔的肩膀。 那天晚上宋鸿儒早早钻到被子里,棉被与床单都是那么柔滑,他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什么都不剩。 贺瑞然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宋鸿儒这么早就睡觉,自己一个人看电视也是索然无味,过了半个小时,他关上灯,摸黑坐在床边。 本以为身后的男人已经睡着,但在贺瑞然坐在床上的一瞬间,那人就蛇一样的贴上来,上身紧紧靠着贺瑞然的后背,温度热烫。 被突然抱住的贺瑞然顿了顿,一把握住宋鸿儒往自己下面摸的手,压低声音说: “睡觉。” “……不,”宋鸿儒凑到贺瑞然耳边,声音沙哑,在黑夜里有一种特殊的暧昧,“——我好热。” 说完,他开始一颗一颗解贺瑞然的纽扣,并且向下拉裤子前的拉锁,时不时碰碰那曾经深入宋鸿儒身体内的东西。 两人的唿吸都变得急促,贺瑞然突然翻身将宋鸿儒压在身下,眼神晦暗难明: “……你别闹。” 宋鸿儒没说话,而是一把搂住贺瑞然的脖子。 …… 对于贺瑞然来说,一开始,宋鸿儒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虽然这小孩长得极为漂亮,皮肤光滑,身材高瘦,但贺瑞然本来就不是同性恋,对同性的美很是迟钝,欣赏不来。 直到那人委身躺在自己身下,激动时眼角发红,张口喘气,发出沙哑的声音,表情即痛苦又渴望时,贺瑞然竟然会有心动的感觉。 他会忍不住大力揉搓那人细小而鲜红的乳/尖,随着他顶到敏/感/点而不停流出透明液体的下/体,亲吻青筋隐隐若现的脖颈,还有突兀的锁骨。 每到这时,贺瑞然都会在心里想:这个人是特别的。因为除了他,贺瑞然不会对任何其他人产生心动的感觉。 但这些话是不能对宋鸿儒说的,毕竟他个性聒噪,将得寸进尺四个字表演的淋淋尽致,不时不时晾他一会儿,准保找不着北。 这天宋鸿儒从外面回来,很自然地坐在贺瑞然旁边,并且离得极近,都快贴上了。 “哥,我问你个事儿。”说完,宋鸿儒端起水杯,大口喝水,只是用余光看着贺瑞然。 贺瑞然正在看报告,敷衍地:“问吧。”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啊?”宋鸿儒慢慢挺直嵴背,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 贺瑞然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关于‘他是特别的’理论。 “……你问这做什么?” 宋鸿儒表情一瞬间有些哀怨:“我不能问吗?” 贺瑞然看着他迅速转换的表情,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可以啊。” “……”宋鸿儒期待地看着贺瑞然,甚至忍不住顺了顺自己额前的头髮,让自己看起来更干练一些。 “你在我心里,是一个特别……” 宋鸿儒脸突然红了,他偏过头,喉结上下滚动,甚至连脖子那边都开始泛红。 “特别……特别的混帐。”贺瑞然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宋鸿儒‘啊’的一声,勐地站起来,压到贺瑞然身上: “你敢耍我?” 贺瑞然能被他压着?在宋鸿儒扑过来的瞬间,贺瑞然一翻身,把宋鸿儒压在沙发上,同时反剪他的右手,做出背后制敌的动作,开玩笑道: “怎么,你不服?” 宋鸿儒将脸贴在沙发上,头髮散乱地盖住他的侧脸,唯一露出来的耳朵却还是通红的。 贺瑞然淡笑,过了一会儿,突然弯腰在宋鸿儒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站起身来,用力揉了揉他的头髮。 尽管被松开了,宋鸿儒却还是没站起来,等贺瑞然转身要走时,他才坐起来,看着贺瑞然,突然笑了。 ☆、纵容 第二十四章 贺瑞然曾经围观过高瑶解剖尸体。当时他还是一名小新人,跟着师傅到高瑶的工作室要资料,结果半途就看到高瑶穿着密不透风的白色工作服,手上拿着手术刀,眼神冷漠、坚定的在尸体上划动,好像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但接下来铺天盖地的臭味直接让贺瑞然吐了,反应极其强烈,跑出去后没再闻到那种气味,只是想想就又开始干呕。 从此以后贺瑞然就对高瑶极为佩服。法医这行太过辛苦,工资又不高,能坚持下来的简直不是人,而是神。 由于贺瑞然对尸检反应太过强烈,从业这些年倒是只见过那一次。不过今天高瑶突然在半夜给他打电话,说是有紧急情况,让贺瑞然跟她一起去。 第24页 两人离得近,而且顺路。这大半夜的,让高瑶一个人去也不好。 贺瑞然答应下来,放下床头柜上的电话,刚要起身,就被身后赤/裸、属于男人的手臂紧紧搂住肩膀。 “……干什么去?” “有事。”贺瑞然敷衍回答,匆匆坐起穿裤子。已经到了秋天,半夜还是有点冷的。 “又有事……哼,”身后的宋鸿儒很不情愿地小声呢喃,委屈地说,“你好多天都没……没……” 贺瑞然听出他语气中的黯然,顿了顿,右手扯住他的头髮,让宋鸿儒抬起头,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 “……好了吧。” 看着宋鸿儒明显亮了的眼神,贺瑞然有些尴尬,也有些莫名的满足,他重重揉了揉宋鸿儒的脑袋,说: “我走了,你先睡,不用等我。” 宋鸿儒在这里借住了一年多,虽然最开始追求人的方式极端、惹人厌烦,但他锲而不捨,对贺瑞然穷追勐打,献上一颗真心,时间长了,两人之间明显的关系界限也就明显模煳了。 一开始宋鸿儒在这里借住,也想帮贺瑞然做家务,但经常弄得一片狼藉。而现在,宋鸿儒会哼着小曲儿把两人的脏衣服放到洗衣机,动作熟练地炒菜刷碗。 而注意到自己坦然接受这一切的贺瑞然,也开始慢慢正视宋鸿儒的感情。 当宋鸿儒随手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贺瑞然保管时,贺瑞然突然觉得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像是—— 家人。 心里浮现出这两个字时,贺瑞然心脏勐地一跳。他不敢置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命名现在的心情。 他迷惑、徘徊,却越来越纵容这段感情。 比如宋鸿儒总是在贺瑞然安静看书的时候突然冲上来亲吻他的下巴,而贺瑞然也不去阻止;比如有时贺瑞然会死死压着宋鸿儒的肩膀,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人的脸。 他们会情不自禁地做亲密的事情,但进入的次数寥寥无几。贺瑞然总还是有些排斥。 也是因为这样,亲吻对于宋鸿儒来说,格外让人怦然心动。 被亲了脸颊的宋鸿儒脸上飞起一道淡淡的红晕,他微微低下头,额前的头髮遮住眼帘,过一会儿突然撑手跃起,如同扑向猎物的野猫,勐地跳到贺瑞然背上。 “……怎么可能不等?” 宋鸿儒亲吻贺瑞然的耳朵,侵略性十足。 贺瑞然抱住那人的腿,防止他掉下来,扭头躲避,皱眉道: “别闹了,我真的要去工作了。” “那,再亲亲我。”宋鸿儒把下巴埋到贺瑞然肩膀上,脸颊滚烫。 “……” 等他出来时,高瑶已经穿好衣服等了十五分钟了。她挑眉看着贺瑞然脖子上深色的痕迹,什么都没问,淡淡道: “走吧。” 这里半夜接到一家人的报[]警,说是一个女孩晚上上厕所时闻到一股臭味,模煳一看竟然是个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到了警[]局都没反应过来,说话声音极大,显然受到了刺激。 领导联繫了看起来最温和的贺瑞然,让他跟一个女警[]察做笔录,高瑶去做尸检。 高瑶半夜爬起来,面容苍白,表情疲惫,一边往手上摸滑石粉一边问:“有什么线索?” “没有,”一人回答,“死者高度腐烂,出现巨人观,身上没有有效证件。应该是死亡多时后被人抛尸到这里。” 高瑶点点头,带上两层手套后就往办公室那边走。 “小高你干什么去啊?” “尸检。”高瑶淡淡地说。 “尸体不在这里啊。”一个同事莫名其妙地说,“你检什么去?” 高瑶一愣,迷煳了半天的思绪才反应过来。尸体早就放到火葬场那边,一会儿有人开车来接她。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感觉办公室里有尸体一样,带上手套就要进去。 真是魔怔了。 贺瑞然正在旁边做笔录,往高瑶那边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记录。 不一会儿高瑶跟另外一名法医出去,直到九点多才回来。贺瑞然正好完成工作,伸了个懒腰,对高瑶说: “吃早饭了吗?” 高瑶很是疲惫,摇了摇头。 “一起去吧。”贺瑞然说,“应该没什么事了。” “不去,”高瑶打了盆热水,用毛巾擦脸,“改天吧,今天不行。” 贺瑞然以为她这是着急回家睡觉,又想自己不用出去吃,现在回家,宋鸿儒肯定给自己留着饭,嘴角顿时露出淡淡的笑容,说: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高瑶用毛巾拼命擦自己的脸与脖子,随便点了点头,贺瑞然看到她的脖子都被烫红了。 由于她的异状太过明显,贺瑞然皱眉,向前走了一步,说: “你怎么了?” 高瑶一惊,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迅速从屋子里走出来,把水泼到外面,在自来水那边停下,倒了许多热水,又开始擦洗。 贺瑞然看她快把自己身上擦破了,不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顿了顿,走上前问: 第25页 “高瑶?” “——离我远点。”高瑶低着头,“我身上有味道。” 贺瑞然知道她刚接触过尸体。但那边都配有浴室,高瑶早就洗完澡了。 见贺瑞然不离开,高瑶明白他的意思,伸手赶了赶,说道: “……这次太臭了,我毛孔里都是那种味道。怕熏着你,你赶紧走吧。” 高瑶也怕自己身上有那种味道,但工作性质是这样的,想躲也躲不了。她曾经跟贺瑞然说,自己明明已经清洗了无数次,但只要一出汗,势必会有那种让人避之不及的腐烂味。 而贺瑞然害怕那种味道,她知道。 高瑶撑手立在水龙头那边,水滴一点一点从发梢落下。她偏过头看着迟疑着不走的贺瑞然,突然开口问: “你还跟那小孩住在一起?” “……” 高瑶见他沉默,什么都知道了。 她用毛巾用力擦露在外面的皮肤,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啊?” “没有男人愿意跟我这样的女人在一起。”高瑶嫌恶地擦洗自己被热水烫得出汗、又冒出味道的皮肤,“我也不想嫁人,跟什么男人都能玩玩。” 见贺瑞然皱眉,高瑶竟然笑了。 “但你不一样,瑞然。”她眼神蓦地变得柔和,她说,“你值得最好的。你不应该跟那小子混在一起。” 她对宋鸿儒的感情,就像是对一个抢了自己最珍贵的朋友的野蛮人。 她从来不幻想自己能与贺瑞然成为恋人,她对贺瑞然的感情也不是爱情。 她只是怜惜、珍视这个男人。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世界上最温柔、最纯粹的东西。贺瑞然值得拥有最好的恋人,而不是跟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在一起,被别人指指点点。 “我……”贺瑞然愣了,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又不知道如何说。在他心里,并不觉得跟宋鸿儒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男刑[]警,女法医,是单位里最难找对象的两种人,自己明显跟高瑶处于同一立场,根本不是‘值得最好的’。 高瑶立在水龙头边,半天一动不动,最后留下一句‘宋鸿儒他骗你。你别信他。’,然后端着水盆,大跨步走回办公室。 他骗我什么?贺瑞然本想追上去问,却在勐然间想起什么,脸色突然变了。 ☆、完结。 第二十五章 那一刻贺瑞然想起来的是什么? 他想起的是半年前,一个冬天的夜晚,宋鸿儒到外地据说拍什么gg,贺瑞然与周生面对面坐在露天的大排档,叼着竹籤,咬上面肥腻的羊肉,吃得满嘴都是油。 然后贺瑞然一不小心提到了宋鸿儒,周生顿时睁大眼睛,问: “那小孩还住在你那边?不会吧。” “怎么不会啊,”贺瑞然笑,“他是我弟弟。” “……你上次说他是你侄子。” “……哦,对。” 周生痛饮一口啤酒,说:“他妈的,人家能是你侄子?你什么时候能开保时捷,有两张身份证,我去当你孙子。” “哈哈哈,瞎说什么呢,”贺瑞然笑,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周生喝酒喝得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没、没瞎说。不然你以为那天我能那么轻易让你把他带走?就算你不给我找个台阶下,我也快要放走那小孩了,他……他是姓宋吧?那人心里肯定清楚,他,我们惹不起。” 贺瑞然听他语气充满自嘲,说得莫名其妙,以为周生喝醉了,没放在心里。毕竟如果周生说得真是宋鸿儒,那小孩也不至于当时眼巴巴跟着自己回家现在还没地方住,借住在贺瑞然的房间里。 他是一点都不觉得宋鸿儒会在这方面骗自己,一是骗了没什么好处,二是宋鸿儒本人为了赚钱,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赶公车去工作。 更何况,那人为了追求自己,做出的傻事……哪里是周生说得那样可怕?不能招惹? 而现在,贺瑞然听高瑶这么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周生那段话。贺瑞然在水龙头旁边站了有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回头往家走。 往楼上走的时候,贺瑞然还没拿钥匙开门,宋鸿儒已经跑到门口,‘咔’的一声开门迎接他。 “你回来了,”宋鸿儒语气惊喜,“今天还挺早,吃饭了吗?” 贺瑞然也笑了,他摸摸宋鸿儒的头:“没有呢,我先去洗个澡。” “吃了饭再洗吧,”宋鸿儒说,被摸头的时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就不用上班了?晚上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嗯,不用了。”贺瑞然往厨房走,想看宋鸿儒做了什么,口中问,“不过你呢?你也不用去上班?” 他记得演员好像还是挺忙的。 “不用。”宋鸿儒爽快地说,“你休息我就休息。” “……你当公司是你家开的啊?”贺瑞然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却有些奇怪,因为确实是这样的:自己忙,宋鸿儒的工作就忙,自己休假,他就休假。 第26页 这时间控制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宋鸿儒摸摸鼻子,知道自己的回答有点过了,表情略微尴尬。 贺瑞然顿了顿,回头问:“你去那边也有一年了吧,怎么还不用拍戏?” “拍戏很忙啊。可我现在想跟你在一起。” “……你不是很想演戏吗?” “我更喜欢陪在你身边。” 宋鸿儒笑,眼神清澈,定定地看着贺瑞然,半晌突然伸手搂住贺瑞然的脖子,‘啾’,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吃饭吃饭。”宋鸿儒拽贺瑞然的手臂,脸颊绯红,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厨房里的菜是早上剩下的,并不精緻,但胜在分量很大,宋鸿儒没吃几口,剩下的足够贺瑞然吃。 贺瑞然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烙饼里,卷上鸡蛋、豆芽,几大口解决了就要去洗澡,宋鸿儒急道: “怎么不多吃点?” 贺瑞然说:“行了,不是要出去吗?中午到外面吃,这就够了。” 宋鸿儒听他要带自己出去,立刻不说什么了,乖乖收拾桌子,把剩下的菜盖上保鲜袋放到冰箱里。 贺瑞然脱下队服,站在淋浴下,用水冲着自己的脸,闭上眼睛。 他其实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是真的想跟宋鸿儒这样过下去。就像刚才,有人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抢先给他开门,见到宋鸿儒脸的一瞬间,贺瑞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人在家等他。这种感觉,在父母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但贺瑞然心里也清楚,确实是像高瑶说得,宋鸿儒有事情在瞒自己,隐瞒的内容很有可能就是宋鸿儒的家庭。 一开始贺瑞然以为宋鸿儒是孤儿,有时也会询问。而其他时候都温顺无比的宋鸿儒,被问到家庭时,总是显得坐立难安,甚至会露出厌恶的情绪。 贺瑞然关上淋浴,擦了擦脸。 无所谓了,贺瑞然不想去问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跟宋鸿儒住在这里很好,不管宋鸿儒有多有趣的背景,都跟贺瑞然无关。 宋鸿儒在贺瑞然心里,其实还是那个毫无背景、一无所有的小男孩。 不过尽管贺瑞然说要中午就出去,但宋鸿儒看他眼眶下因为熬夜而浮现的黑眼圈,还是让他到床上睡觉,说下午再出去。 贺瑞然是被宋鸿儒亲醒的,一觉醒来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睁眼就看到那人趴在他身上,小狗一样来回亲自己的脸。 怪不得做了有关下雨的梦。 “……几点了?”贺瑞然轻咳几声,搂着宋鸿儒的腰把他移开,顺着那边往钟錶上看,呵,已经下午三点了。 “怎么不叫我?” “我看你累嘛,”宋鸿儒整个人趴在贺瑞然身上,像个大毛虫,“——真是的,你工作太辛苦了,什么时候转行呢?” “转什么行,”贺瑞然敲敲宋鸿儒的脑袋,“转行怎么养活你?” “我养活你啊!”宋鸿儒突然急了,声调提高,“我……!”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宋鸿儒表情黯然,翻身下床,说:“我给你热饭。” 看着宋鸿儒走远的背影,贺瑞然嘆了口气。 晚上出去时宋鸿儒提议说要看电影。 “虽然不是首映,但里面的主角是我欣赏的演员。”宋鸿儒说道,“演技很棒,就是性格不太好。” “……?” “就是很霸道,脾气也不好。” 听宋鸿儒这么评价别人,贺瑞然也笑了:“能有你不好?” 当初宋鸿儒跟高瑶吵架,甚至想动手打女人。 宋鸿儒低着头,蔫蔫的:“……当然了。不过,我有这么不好吗?” 贺瑞然故意做了一个沉思的动作,“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宋鸿儒低着头,一副很受挫的表情,“我,我以后会改啦,真的。” “哈哈,”贺瑞然大笑,压住宋鸿儒的脑袋向下一按,“——你很好,真的。” 也许他性格并不温顺,也许他会在没有贺瑞然的场合下拿起兇器。 但只要贺瑞然在身边,宋鸿儒就是被抚顺毛的野猫,将利爪都收起来,只卧在主人身边,寸步不离。 他会学习做家务,学习揣测别人的脾气。 全是因为…… “贺瑞然。” 宋鸿儒被贺瑞然压了头,却并不生气,反而冲上前一把搂住贺瑞然的肩膀,从他背上跳了上去。 贺瑞然稳了稳身体,抱住宋鸿儒的腿,像是背着自己的弟弟一样。 宋鸿儒低下头,头髮长长的蹭到贺瑞然耳朵上,很痒。 宋鸿儒声音沙哑,不可抑止地说: “——我爱你。” 贺瑞然背着宋鸿儒,一步一步朝影院走去,应了句: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行了,别说了,这是大街上。” 宋鸿儒突然仰起头,大喊: 第27页 “我不怕,我喜欢你——” 贺瑞然一惊,表情却是淡然无比,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咬牙切齿: “你给我闭嘴。” “不要。”宋鸿儒亲吻贺瑞然的耳朵,认真地重复,“我爱你。” “……好了,我知道了。” “我好爱你……” “……嗯。” “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嗯,快到了。” 宋鸿儒用力搂贺瑞然的脖子:“……哥,瑞然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 “关于我家。”宋鸿儒紧紧搂贺瑞然的脖子,“我其实……没你想像的那么……落魄。只是当时我爸不让我演戏,而我一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我就是想跟着你。” 宋鸿儒说话颠三倒四,贺瑞然却听懂了。 听说,其实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个半圆。这一生中,你会遇到无数的人,与他们交往、融合。但能精准拼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圆的人,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人的一生也许会喜欢无数的人,但当你老了,才会发现,你真正爱的,只有一个。 “我就是爱你,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宋鸿儒紧紧搂着贺瑞然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发热。 贺瑞然看着远处不再炙热的夕阳,微微嘆了口气,说: “——我知道。” 知道你不那么简单,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知道你爱我,死心塌地。 宋鸿儒一愣,睁大眼睛看着贺瑞然的后脑,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趴到男人的背上,紧紧的,紧紧地搂住他。 他们的影子相连在一起,谁也无法分开-- == 附赠 电影散场后。 “哥,你怎么知道我有事瞒着你的?” “……嗯,我自己猜的。” “不可能。”宋鸿儒斩钉截铁。开玩笑,贺瑞然能自己想到?“是不是那个高瑶又跟你说了什么?” “……” “……哥!!你以后不许跟她!@#¥%*()—&*” 尖锐的声音划破苍穹,黑翅膀的野鸟连忙从树上飞起,路边的小贩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贺瑞然将食指放到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在宋鸿儒愣住的时候,悄悄的牵起那人的手。 十指相扣,仿佛骨肉相连。那是只有贺瑞然在情绪完全被调动的时候才会对宋鸿儒做出的动作。 果然安静了。 贺瑞然这么想,看着宋鸿儒勐然涨得通红的脸,微微笑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张的地雷,么么哒╭(╯3╰)╮ 小宋其实还蛮乖的,只要牵牵手或者亲亲就满足了【挖鼻 于是这篇完结了,欢迎妹子们来我的新坑,以及快来收藏阿鬼t3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