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嗜血》 第1页 《美人嗜血》 作者:风巧月 内容简介: 冤!真冤! 她遭家人陷害,得告别她亲爱的“尸块”, 到台湾一所大医院“服役”三至六个月, 心中已是满满的不甘不愿, 这傢伙是嫌她太闲,还是怎么样, 巡房时竟叫她等会再来! 他以为他是谁啊!她才没时间理他呢, 他是大哥大又怎样, 这里是医院耶,她才不吃他那套, 可他怎么好似卯上她, 极赖皮的闯入她的房间, 极霸道的将她视为爱人, 最后,竟极勇敢的替她挡了子弹…… 【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5889 美国 “去台湾驻院行医?”秦衣衣微抬头,不解的看着父亲,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 秦战看着大女儿,一脸莫测高深。 “姗姗的干爹王后央在台湾有间医院,想让你过去帮忙,我想反正没事,便答应他。” 秦战在文坛上赫赫有名,除了他是多项文学奖得主外,他与他那美丽能干的贝氏继承人妻子的婚姻也是上流社会的一件传奇,更别提他俩膝下的三个出色女儿。 秦家大女儿秦衣衣擅医术,医界给了她“外科圣女”封号,只是个性孤僻难以亲近,而且古怪的不喜爱进医院任职,只爱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做研究。 而老二秦双双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自己在加州也有座研究所,可惜发明出来的东西只为自己及贝氏所用,个性火爆易怒,也是人见人避。 再来就是最小的秦姗姗,大多数的人提到秦家这个最没成就的小女儿时,都会怀疑一门英杰的秦家怎么会出了个极为普通的老么。 秦姗姗没有专长,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她向来爱玩、爱四处跑,不像她姐姐们般有特别的专门喜好,可是认识她的人却总会捨不得拿她来做文章,只因为秦姗姗向来笑咪咪且嘴巴甜,脾气又好,是秦家女儿中最好亲近的,因此她虽然没有什么可以夸耀的事迹,但大伙却最疼爱她,每每都抢着认她当干女儿、干孙女。 “叫姗姗去推掉。”衣衣想也不想的冷然回绝。 “有什么关系。”秦战不妥协的看着大女儿。“你也真是的,明明就是外科权威,为什么老爱泡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好好的医生不当,偏偏爱和尸体在一块。” 他就是不知道衣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外面的人提到她,莫不赞扬她在外科上的天份,可偏偏她一点也不在乎,只爱在她的实验室里制药做研究,完全埋没她的医术! 这也让他相当后悔,不该在她十八岁时,联合老婆送她那间实验室。 不过现在开始纠正衣衣的想法、观念也不迟,他一定要成功。 救人比做实验重要多了。 “爸,现在医生这么多,哪差我一个?”衣衣就是不懂,为什么老爸总是不贊同她的志趣。 她今日学医可不是因为有什么救天下人的宏愿,只是单纯的因为爱动刀,嗜见血而已,与其去医院替人看病开刀,她还情愿留在实验室里解剖尸体,做更进一步的研究。 而且她也不是不救人啊!她开发出的各种新药不也造福了许多人吗?为什么非要她待在死气沉沉的医院才行?“是不差你一个,可是老爸就是要你去和人凑热闹。”秦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一会去整理整理,明天就飞去台湾。” “爸!”衣衣抗议。 “不要叫我,不去可以,我等一下就叫人把你的实验室给拆了。”秦战是铁了心,完全没得商量。 衣衣无奈的嘆气,最后只好乖乖的听话。 “要去多久?”她没好气的问。如果是长时期,那她还是让实验室成为废墟好了。 “三个月到半年,看情况而定。”秦战就不信女儿真的那么冷血,她只是不习惯医院的死硬感觉,等她到台湾习惯了,再让她回来贝氏的附设医院工作。 “你说的,最多半年。”衣衣不是不懂他的想法,但也只能笑他白费心机。 去台湾就去台湾,半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下子就过去了。 没浪费时间的朝父亲挥挥手,她上楼整理行李。 见她上楼了,秦战才松了口气。 万事起头难呀,只要拐衣衣去台湾,接下来一切就简单多了。 说到底,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生了个冷血的女儿。 *** 台湾狂战帮总部 台湾的黑道势力分布上,自从两年前狂战帮大肆整顿后,几乎併吞了百分之七十的大小帮派,而另一股强势承天派,便是这百分之三十的例外之一。 何随谷与何随乡垂手而立,恭敬的朝眼前的帮主报告近期帮内频传的意外事故。 先开口的是负责帮内事务的何家老大随谷,“这几天帮内发生许多怪事,而且件件都指向有内贼搞鬼,我想事态严重,便先下了紧急令。” 刚由日本赶回来的风云海习惯性的点起烟,看着自己倚重的得力助手。 “说清楚。” “最近帮内一些分会常与人发生纷争,也有许多兄弟受了伤,一开始是中、南部的分会,最近渐渐的,北部也发生了事故。初时事小,我也没多加注意,后来事情越闹越大,而且居然有人直接撂下要挑了我们狂战的大话。”负责帮外事宜的何随乡皱着眉,为这些乱事心烦。 “谁这么大胆?”云海挑挑眉,自从自己两年前大刀阔斧的整顿全台大小帮派后,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对狂战放话。 “应该是内贼通外鬼。”随谷的语气有丝沉重,毕竟知道自己的兄弟里有叛徒,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何家兄弟自幼追随云海,自是他眼一动,他们随即接着解释。 “对方对我们的组织结构相当清楚,所以我们想,应该是出了内贼,可是现在查不出会是谁。” 能够得知狂战总部及分会的各项资料,那人地位应该不低,但是除了帮主和他们三兄弟外,随谷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等能耐。 “还有,”随乡接着说,“一些不属于我们统筹内的独立帮派们近来战事频传,而且据随山探查,居然每次砸场都会留下狂战标志,就连两批人马对战时也是相同,分明是嫁祸之计,而且非常大胆,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随山是居外协调者,最近发生这种事,不少人上门要求还个公道,也让事情更加的复杂,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总之,就是有人看我们不顺眼,在暗地里搞鬼。”云海点点头,“最有可能的幕后操控者是谁?” “承天派。”随谷暗暗嘆息,为了两年前的意外,没能收服承天派,终究成祸害。 第2页 “他们有那个能力!”云海会在这两年内放任承天派独立不予击破,就是瞧不起承天派。 承天派虽然人多,却净是一些乌合之众,登不了大场面,故他也就不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他也就得过且过,但却没想到承天派居然有这个胆量,妄想动他狂战。 “真是不知死活。”凉凉的说完这句话,云海直觉无趣。 “承天派只是个幌子。”刚开门进来的何家老三何随山正好接上话,豪迈的脸上满是忧心。“光承天派的郭明宗是没办法扳倒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帮内哪个干部找了承天派联手,意图毁掉狂战。”这也是他烦心的重点,所有的上位者全查了,没半个有背叛的迹象。 “帮内全查不到有嫌疑的?”云海虽对自己的兄弟有信心,但事实证实帮内有叛徒,却找不到? “能够对帮内事务如此知之甚详的,就只有……”随山住了口,看着在场的人。 云海点头,帮内最高职务的就数他们四人,而何家三兄弟自幼跟在他身边,忠心程度是毋需怀疑。 他拧眉细思,脑中想着还有谁会知道。 “电脑系统呢?有没有可能被入侵探知?” “我查过了,没有。”随谷对自己设计的防护程式有信心,而且出事后他又加强防线,不可能外露。 “帮主,这件事不寻常。”随乡深觉有异。 云海举起手,表示讨论到此结束,“今天到此为止,你们三人提高警戒,务必要把那人揪出来。” 若不能将叛徒查出,岂不显出他狂战的无用! “是。”随谷、随乡躬身称是,只有一向冲动的随山犹在挣扎。 “可是帮主,我们应该率先反击,不应该这么坐以待毙,等着人上门砸我狂战招牌!” 云海斜睨他一眼。 “现在外头不够乱,事情不够多吗?在没查清楚之前,以静制动是最好的作法,免得别人说咱们狂战恃强凌弱。”目前证据不足,无法确定真是承天派在搞鬼,只好先按兵不动。 “可是……”随山还想进言,却教兄长们喝止。 “山!”两兄弟同唤,而后转向云海。“请帮主恕罪。” 云海摆摆手,表示无妨,和他们三兄弟相处这么久,他岂会不了解何家老三的脾气。 “你们三个听着,不管发生何事,一律与我联繫后再行动,这是命令。”随山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不这么规范他,只怕他会闯祸。 在兄长的注视下,随山也只能服从。 云海见了不禁摇头,随山就是沉不住气。 三人都退下后,云海燃起烟,想着到底是谁会出卖狂战,然却怎么也想不出可疑之人。 会是谁呢? *** 急诊室中,值班的医疗小组兵荒马乱的急救着。 “秦医生来了没?”值班的医生满身大汗,就怕病人小命不保,更怕送病人进来的那群凶神恶煞会血洗整间医院,让大家一同陪葬。 “一群人窝在这里做啥?”一身轻便的衣衣总算出现在急诊室,一脸不满的看着有如见到救世主的同事们。 “秦医生!”除了正在处理病患伤口的医生、护士外,其余的人全一拥而上,只差没痛哭流涕。 “伤重的病人呢?”衣衣语气淡漠的拨开人群往里头走,心里不免怨起小妹。 也不知道小妹是怎么“拜託”她那院长干爹的,居然什么事都推给她做!好啦,半夜一点半出了大状况,好好的正牌医生不去叫,却吵醒她这个才初来乍到,而且只待三个月就要闪了的人! 怪不得她的住所离医院这么近,她原以为是他们的好意,方便她上下班,原来是方便她来“救火”! 天理何在? “秦医生!”正在止血的值班医生正想开口,却教衣衣制止。 “你们在玩人命啊?”她看了眼浑身是血的人,精神全来了。“还不送开刀房?” 她双手握拳伸展,率先去换衣服。 血淋淋的伤重病人,可以稍慰她思念实验室的心情。 留下的人脸色铁青的看着身旁的大汉,听到“玩人命”那句话,大汉们的脸色登时很难看。 当下一群人闪的闪、逃的逃,而值班的医生连忙伙同护士处理好冒血的伤口,立即推着病人进开刀房。 *** “帮主。” 早晨,云海才刚练完功,一走出练功房就看见随谷站在门口,一脸疲惫及哀戚。 “怎么了?”他立刻发现不对劲。 “山出事了。” “出事?”云海皱眉。“怎么回事?” “昨夜山巡到市北分会,正好有人又来恶意挑衅,山当下反击,但是一个不小心,遭人暗算。”随谷真为弟弟的莽撞嘆息。“据回报的兄弟说,伤势颇为严重。” “昨夜?”云海真是又气又急,昨天才命令他先按兵不动,凡事要由他下令再去做,没想到言犹在耳,他就出事了,而且还伤势严重。 抬头看向随谷,云海的眼底有着不贊同。 “昨夜出的事,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属下不敢惊动帮主。”随谷也很担心小弟,但是这是山惹出来的祸,怎么能再让帮主担心?“乡已经先去医院了,目前已无大碍,刚才传来消息,说山已经清醒了。” 云海直接给了他一拳。 “要不是你刚叫我帮主,我还真怀疑狂战是谁在当家!” 因为错在自己,所以随谷闷不吭声的接受这一拳,明白这是帮主的处罚,处罚他的知情晚报。 “属下知错。” 身为一帮之主,云海向来如此,不论亲近与否,犯了错都一样,只是酌情加减。 像方才,他知道随谷虽然作法有错,但出发点犹是为了他,所以他下手便轻了许多。 “市北分会现在如何?” “兄弟们的情绪都很不稳,直嚷着要灭了承天派替山报仇。”随谷又不免皱眉,不知道市北分会会长压不压得住? “蠢材!”不满的轻哼,云海不知道自己的手下也是这么沉不住气的脓包。“随山真的不要紧?” “昨夜开完刀,已经清醒了。” “不会又瞒我吧。”云海的鹰眼she向他。 “不敢。”随谷苦笑。 “好。”他点头。“你先随我至市北分会,再到医院看他。” “帮主,你尚未用餐……”话尾在他的瞪视下消失,随谷无奈的配合,“是,属下先去备车。” 云海没理会他的迳自出门。何家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太以他为重,婆妈得令人想扁他们。 *** 特别病房 “帮主。”守在病房外的大汉见到帮主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第3页 云海只是微点头,推开门进去。 “帮主。”站在病床前的随乡看到他,反应是既喜且忧。 意识已清楚的随山看到他,则立刻挣扎着想起身下床。 “帮……主,是……属下违命。”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声音是他伤重的证明,无视于全身包着绷带,他一个用力伤口全渗血。 随谷、随乡担心的看着他的动作,却没敢上前制止,他们全看着云海,等他下达命令。 随山身上虽然有伤,但是昨夜的事是他过于冲动,而且漠视帮主的命令,帮主向来治帮甚严,不知是否会重重处罚他? 然而云海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开口,一双冷漠的目光直看着随山犹在使力,想尽办法要下床领罪。 他心里相当复杂,既气他的违命,但又担心他的安危,心里知道在帮规上,随山的处罚不能免,但在他伤重的情形下,应该怎么处理才是妥当?这真的是难倒他了。 随山努力的想撑起身子,但是一个不小心,却直直的摔到地上,苍白汗湿的脸加上伤口的血迹,可谓狼狈不堪。 “将他扶好。”终不是真正冷血之人,云海决定暂且缓刑。 随谷和随乡闻言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想扶起小弟,却教随山挥开。 “不……是我……不该,我……理……当……受罚。”他唇色苍白得可怕,却仍是硬气的不肯让哥哥们扶上床。 “你倒是好气魄。”云海冷睨着他,直为他的蠢行生气。 “山!”随乡看向小弟,忍不住开口劝导,“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来领罚。” 随山仍是摇头喘气,不肯顺从。 云海撇撇唇,挥手让随谷、随乡退至一旁,就这么看着随山,看他能够硬撑到何时。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6704 “怎么了?”巡到特别病房,护士miss陈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而一群藉口观摩的医生也走得不见人影,这让衣衣相当的不解。 “这……”miss陈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直接拉着她往另一条走廊走去,“我看,特别病房我们还是等会儿再来……” “等会再来?”衣衣皱眉打断她的话,“我除了早上这段时间可以巡房,再来就是赶门诊,要不就进开刀房,哪能‘等会’再来?” 看着miss陈一脸不愿意,衣衣奇怪的问:“是那个病人不合作?还是你看到他会反胃?” “不是。”她快哭了!据说特三○二一房住的可是非善类,她不想送命啊! “要不是怎样?”衣衣看了眼手錶,重新回头往特三○二一房走,抽过她手上的病歷翻看,一面仍问着miss陈。 “我……”眼看特三○二一房就在前方,而外头的三个狠角色也看到她了,miss陈决定“从容就义”——不说了。 衣衣也看到那三个一身狠劲的大汉。 “你就是怕这个?”她朝身后的小护士问着,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她记得自己昨天开完刀出来,就是这三个人缠着她问病人的情况,而累得要死的她烦不甚烦,随手往值班医生一指就转头走人。 miss陈忙不迭的点头,但又不免想到,秦医生现在知道也来不及了,因为那三个人已经开口—— “有什么事?” 衣衣点点头,至少态度还不算太嚣张。 “巡房。”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袍,轻扬手上的病歷。 “一会再来。”代表开口的男子如此要求。 衣衣发誓她听见自己身后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她回头给了miss陈一个冷笑,接着再看向眼前的大汉。 “我的时间就只有现在,要就让我进去,要不然到时候伤口出了什么差错就别叫我!” 他们以为她很闲吗? 大汉显然有点为难,可是帮主在里面,让她进去妥当吗? 衣衣不耐的推开犹在考虑的大汉,直接走入病房。 她哪来的时间好浪费! 一进到病房,眼前的景象让她停住脚步—— 她那身中十三刀,另有两处枪伤,奄奄一息的病人,正跪在一个男子的跟前,像是在恳求什么。 “miss陈,量血压。”衣衣声音不高不低,与平常无异,只是眼底多了不耐。 死人!嫌她时间多吗?知不知道伤口裂了很麻烦!重点是她哪来的多余时间帮他重fèng? “miss陈?”叫了半天没看到人,衣衣这才发现miss陈根本躲在门外不敢进来。 忍不住的,她低咒了声,“你们戏演完了没?演完了就把他丢回床上,我赶时间。” 站在云海身旁的随谷、随乡看着他,等着他下令,看是把随山架回床上,还是把眼前这个狂妄的女人丢出病房。 云海看着眼前穿着医生袍的女人,冷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这女人并没有像一般的女人,一见到他与随乡、随谷就失了心魂,她甚至连他都懒得瞧上一眼。 淡淡的垂下睫毛,他淡然的朝随山道:“我再说一次,起来。” 随谷、随乡知道帮主的意思,连忙一左一右的将人架回病床上,而随山再怎么不愿意也无力反抗。 衣衣看向表,他们拖了她三分钟。 不耐的走向病床,她看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病人,也注意到他的点滴头掉了,伤口也渗出血。 “该死的。”她不耐的低咒,决定不管那么多了,快快将病房巡完才是正事,她还得上分院去看那百来人的门诊呢。 “伤口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提起笔,拿着病歷,衣衣开口问。 “你看不出来他的伤口出血了吗?”云海替随山说道,这举动让随谷和随乡吓了一大跳。 轻柔的声音由左边传来,衣衣冷冷的回视他一眼,没忽略他混身散发的肃杀气息。 “你们不是很爱玩命吗?他敢不知死活的下床弄成这副德行,我不成全他的勇气怎行。”她依然不耐的说。 看到病人的伤口及门外一脸横向的大汉,她用膝盖想就知道这群人一定是哪个帮、什么派的,这类混江湖舔刀口的人不是向来都不怕痛、无惧生死吗?那她何必白操心。 “你有没有医德?”云海的声音非常轻柔,他看着眼前这名女医生,探着她的不凡之处。 衣衣嗤笑,这世上没人能将“医德”两字扣到她头上。 “相信我,若非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愿意当医生。” 若不是争不过她那个死老爸,她现在还在美国切尸体做研究,要不就是开发新药做研究测试,哪会被陷害来这她十二岁时就搬离的小岛上“服役”。 “役期”三到六个月,说快是快,但是其间所受的折磨可是令人想逃。 “替他处理伤口。”云海的眼眸微眯,命令她。 第4页 衣衣一瞥,看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 “miss陈,再不进来就出人命了。”相当镇定的,她朝着门外喊,希望那只没胆的小老鼠没敢先逃。 等了半天,miss陈不情不愿的出现在门口,“秦医生。” 衣衣翻白眼,看了眼腕錶,无奈的走近病床,将随山的伤由头看到脚,然后快速的在病歷上写下一串英文。 “帮他重打点滴,找个值班医生来帮他把伤口的药重新换过,要注意的事、加开的药我全记在里头。”将病歷往她身上一扔,衣衣疲惫的伸个懒腰,接着重新打起精神的赶着去分院看门诊。 姗姗真是该死,听老爸的话,随便替她找家医院也就算了,做什么找这么大间的医院,还在人前夸她有多厉害,分明就是想把她累翻!她来台湾已经二十二天了,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临出病房时,却有人拦住她,她眉一扬,看着眼前备受旁人敬畏的男子。 “我给你十秒。” 云海没和她争辩,只是看向她的眼光相当深沉,读不出其中的思绪。 “将他的伤口处理好再走。” “很抱歉,医生也是分等级的,这种小case还用不到我。”她挥手道再见。“时间到了。” 云海拉住她,“这是我的命令。” 衣衣冷眼一瞟,“很抱歉,也许你是哪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但在这间医院里命令我,可别怪我说你捞过界。” 搞清楚,今天就算院长要她做什么,前面都还得加上“麻烦”两个字,而他又算是哪根葱? “miss陈,还不动手?”她向犹在发愣的miss陈喝道,而后转向云海。“仁至义尽,告辞了。” 他立刻拉住她的手。 “我还有一堆病人要处理,请放手。”她相当有礼的要求,心里则直犯嘀咕,因为再扯下去,她就没时间吃中餐了。 云海的眼神飘离,无言的放开她,接着转身走出病房,随谷、随乡立即跟出去。 “怪人。”衣衣摇摇头,推了miss陈一把。 “干活了,小姐。” miss陈看着她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吓死她了! *** 白色的门板传来两声轻敲后被人打开,一张粉雕玉琢的娃娃笑脸出现在门后。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衣衣淡淡一哼,重新将目光投回等会要进开刀房的病歷上。 “大姐!”姗姗撒娇的低唤,乖乖的在她面前坐下,“人家想你嘛,当然不得不出现在你面前喽!” 姗姗露出她一贯的甜笑,心里则是千思万绪翻腾。 其实说想她全都是假话,会“不得不”出现在她面前,全是为了二姐那对恶魔儿女,硬逼着她趁着二姐去开科学研讨会的空档时间,带他们飞回台湾寻找从未谋面的父亲。 要不是怕火爆二姐一旦追来会活生生剥了她的皮,她才不会退而求其次的跑来大姐这儿寻庇护,毕竟为了老爸的託付,她替大姐谋了份差事,而大姐肯定对她也是气得牙痒痒的。 只不过和二姐比起来,她宁愿来找大姐。 “不得不?”果然,衣衣捉住了这三个字,她的眼微眯起,看着小妹。“你又惹了什么祸?” 秦家三个女儿个个都生得美丽,且都非常有个性,衣衣个性孤僻,向来不爱理会旁人,眼里总不时有抹精明,对人显得疏离而冷漠。 双双个性火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具活力,眼里总带着火光,看上去就知道她不好惹。 然而有两个个性独特姐姐的姗姗,她的性情却非常温和,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笑意,眼里也总是蒙上梦幻色彩,令人一见就觉得可爱。 姗姗现在的表情虽然看似平常,但衣衣却没忽略她眼里的计谋。 衣衣摘下眼镜,想着到底是何事能让一向觉得天塌下来,会有一群人替她挡着的小妹如此“惊慌”的逃到台湾。 “我哪有惹祸。”虽被大姐盯得头皮发麻,但姗姗仍笑意不减。“难不成我们姐妹见面还非得有天灾人祸来促成?”“没错。”当着她的面,衣衣很不给面子的点头,“如果没事,你会主动跑来找我讨骂?我可没忘了是谁害我得来这间医院服刑。三至六个月,这笔帐也许我们先该算算。” “大姐。”姗姗嘟起嘴撒娇。“那是爸爸的意思,我身为女儿岂敢违逆,你要体谅我啊!” “体谅?”衣衣冷嗤,“那你当初为何不体谅我。” “我说了,那是爸爸的意思嘛!”姗姗犹在辩解。 “是,但阳奉阴违你不懂吗?顺着爸的话答应下来我不怪你,可是太尽责的替我找了家‘好医院’,这就问题大了。” 依姗姗那伶俐的个性,怎么可能不明白这道理,她分明就是帮着老爸来剥夺她的平生乐趣。 “大姐。”姗姗仍是笑容可掬。“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嘛!而且你的医术那么高超,待在这儿最适合了,何必去小医院里委屈?” 说到底,她就是不喜欢大姐老爱泡在实验室和冰冷又残缺不全的尸块相处,她每次看了就觉得可怕! 因为一动刀,她就会联想到痛,也难怪她每次去找大姐玩,总会刻意的迴避那令她心悸的手术台。 “没想到我们姐妹相处二十多年,你还是不清楚我的性子。”衣衣似是笑得平淡,其实眼里已出现小小怒意,只是她向来沉得住气,也做不来冲动又暴力的举止,所以没对妹妹开刀。 “大姐……”姗姗岂会不知道她说的是反话,遂很自动的示弱,“你别这样嘛!我也是为了你好呀,当初爸一开始可是要我找家里附近的医院耶,我已经替你争取过一回了。” 姗姗说得仿佛自己很委屈,“难不成你宁愿留在家里听爸念经?比较起来,你一定会选到台湾的嘛!” 衣衣看了她一眼,决定不和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反正依姗姗的能耐,总能扯东扯西的模煳旁人的焦点,而且比起自己被陷害的事,衣衣更想了解她来找自己的动机,因为那件事肯定很严重。 “说吧!你不怕死的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呃,这个嘛……就是……”姗姗勾着自己的长捲髮,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说。 “惹了双双?”大概就是这事了,姗姗平时神经大条人又疏懒,常仗着自己的靠山多,出了事也总是像没事般的坐在那等,她向来觉得“逃”太过累人,惟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她和双双了。 只因为姗姗认识的人当中,大概就只有她们不卖她的帐。 所以,既然她会主动来找她,不怕她会算被派来台湾“服刑”的帐,表示她是不知死活的惹了那女暴君,而且她娄子捅得还不小。 “老实说,你做了什么?”抬起表,衣衣发觉自己没有空闲听她扯太多。 第5页 挨了她一记警告加怨恨的脸,姗姗只能笑得更甜,聪明的对她坦白招了,“我带了日、月来台湾。” “你有胆。”衣衣很快的想到台湾是双双的禁地,只因她当年就是在台湾遇上日、月的父亲。 “大姐,你好冷漠喔。”姗姗颓丧的看着自己的亲手足。 “我又不是头一天这样。”她冷漠惯了。 “你都不好奇我带日、月来台湾做什么吗?”姗姗打起精神,努力的想钓大姐上钩,虽然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她太冷也太精了,一点也不好骗,可是没法子,谁教自己只剩下她可以依靠。 只因二姐的怒气无人可挡,总要找个同伙。 衣衣戴回眼镜,拿起病歷起身,对妹妹绽开一抹浅笑。 那是一抹很冷淡、很遥远的浅笑。 “没什么好好奇的。”还不就是千里寻父那一套,没想到那两个小鬼头也到了这年纪了。“我确定我一点也不想介入。” “大姐……”姗姗跟着她身后走,小脸垮下。“别这样嘛,人如果没好奇心,生活会很无趣喔!” “无趣好过提早结束人生。”没给她机会,衣衣直直的朝开刀房走去。“你的几分心思我岂会不知,别妄想拖我下水,你和双双的恩怨,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她是不了解她如何瞒着大妹将两个孩子带来台湾,不过她相信依双双的能力,大概不出三天就能捉到人,且狠狠的刮她一顿,而这就是姗姗现在怕的事。 “大姐,难道你不想看他们一家团圆吗?”姗姗佯怒。 临进开刀房,衣衣停下脚步看她一眼,眼神摆明了不信。 “还要再跟吗?我是能特准你进来,但是你有办法待下去吗?”衣衣扬起嗜血的笑,故意描述,“血流成河、皮开肉绽的,看了就觉得很痛,痛得我真怕病人会忍不住跳起来。”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早就麻醉了。她在心中冷笑。 不过姗姗仍是刷白了脸,因为她自小就怕痛、怕见血,就连别人流血她也感同身受。 那是她的弱点,也因此三姐妹的防身术,只有她在及格边缘摆盪,因为她怕痛。 “大姐,你好无情。”姗姗嘟起嘴,明白她会这么说,只是为了打发自己走人。 不过这样已经算很好了,因为如果大姐真要找她算“行医”的帐,大概会二话不说的直接拖她进开刀房,亲身经歷她刚才所描述的场景,不会只是在口头上吓她。 大姐还是比二姐有点人性。 “我无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衣衣挥挥手。“不跟的话我自己进去,你还是想个办法,看该怎么和双双解释吧!”“大姐,你真的不想看他们一家团圆?不想看二姐过得幸福美满吗?”说到底,姗姗仍是未放弃。 衣衣摇摇头,真是朽木! “是日、月陷害你的,你认清债主,少扯上我。” 说一堆,她若真信她就是白活了。若她猜的没错,应该是那两个小恶魔设计陷害她,“不得不”帮他们找爸爸。 被她说穿,姗姗反而笑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一定会和二姐说你也有一份。”反正大家都在台湾,很好编嘛! “你控制一点。”投给她警告的一眼,衣衣进了开刀房。 姗姗无奈的耸肩,接着离开了医院。 她是会控制,反正她已经“知会”大姐了,怎么能控制自己不拉她下水搅和? 不可能的嘛! *** “现在的情形如何?”云海看着何家兄弟,等着他们的口头报告。 “和各门各派的纷争越演越烈,但我们仍无法抓出头绪。”随谷就是不懂,明明计谋的意味如此明显,也相当肯定自己家出了内贼,怎么就是捉不到! “有这么高竿的人?”云海的兴趣被挑起,能够丝毫马脚不露的挑上狂战,这样的人可不常见。 但,自己亲近之人,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何家兄弟是不可能,更何况随山更是在正面对峙时受了重伤,要假的话也不可能如此逼真。 但除了他们兄弟三人,还有谁对自己与狂战如此清楚? 脑海蓦地浮现一人,那曾是兄弟至交的人。 “谷,你去查查,朝两年前的叛徒下手。” 随乡、随谷一听,立刻想到那个人。 没错,若以对狂战内部的了解度以及动机来看,那个人是最有可能的。 “我这就去查。”随谷一点头,就往外头走。 “帮主。”随乡皱起眉,大胆发问,“若真是他,你打算怎么做?” 云海神情莫测高深,半晌后才回答。 “他两年前就该死了。” 随乡面色一变,想开口,后终究沉默。 帮主说的没错,莫声州早该死了。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6197 深夜,衣衣终于看完了小山般的病歷表,得以起身回住处休息。 正走出办公室,她眼角的余光却瞄见有鬼鬼祟祟的人影由楼梯口闪过。 她皱起眉,原本是不愿多事,但脑子却自己运转起来。 她办公室所处的这栋大楼还算特别,平时是闲人勿近,因此,特别病房也在这里。 很自然的,她想起那天miss陈死不肯进去的特三○二一房。 无奈的,她静悄悄的尾随人影上楼。 她好心的原因相当简单,只是不愿自己回家休息后又要被唤出来开急诊刀,那是很烦人的,与其一小时后再赶来,不如现在就提早解决掉。 毕竟她一向喜欢动刀而非救人。 小心翼翼的白楼梯间向外看,只见人影显然是早有计划的沿着护理站的死角走,而后迅速的撂倒门外的两个大汉,闪身进了病房。 看来身手不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过他。 衣衣也很快的来到特三○二一房前,一面拆下双双特制的大髮夹握在手中,迅速的瞥了门口昏倒的两个大汉一眼,看来对方可能是赶时间要不就是省子弹,两个大汉只是被击昏而已。 有危险的就剩里头那个无自保能力的病人了。 迅速的推开门,衣衣一看清床前人的方向就将髮夹对向他,按下小钮,当下一排细小的利针穿过来人的手掌、手臂。 那人闷哼一声,手上的枪掉落地上。 “你是谁?”床上的随山早已醒来,正想着该如何自保,她已跑进来,还不知拿了什么救了自己。 衣衣没想制住杀手,即使他已废了一手,要擒他易如反掌。 “没事就闪,下次看清楚对象,别找我的病人下手。” 她不是行侠仗义的人,更不会热心到哪去,会插手管这件事只是单纯的为了不想让自己有开不完的刀! 杀手阴狠的看了她一眼,以左手拾起枪,迅速的闪出门外。 第6页 “不准走!”随山吃力的喊,但没人理他。 “你给我躺回去,别又扯裂了伤口。”衣衣回过头,冷冷的提醒。 随山这时终于认了出来,她就是之前替自己开刀的那个医生。 “你不该放走他,他……” 衣衣没耐心的打断他费力的话,不满的轻哼。 “他有什么企图,是什么来歷都与我无关,只要你没事就好。” 随山一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你是谁?” 衣衣白他一眼,“你明天早上还会再见到我。” 她懒得回答这种没知识的问题。 “你刚才是用什么武器?”随山眯起眼,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她方才用来伤人的,居然是一支女用髮夹! “髮夹。”没长眼喔!衣衣利落的将长发重新盘起,走向门外。 “你好好躺着,别动到伤口。”她不想延了他的恢復期,徒增自己的负担,她的病人已经够多了。“我可没太多时间理你。” 她的病人多到明年也接不完。 随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离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 承天派 “失败了?!你是怎么办事的?”听到这个消息,承天派现任老大郭明宗只差没气昏。“何随山都成了个废人了,你居然还拿他没辙?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不是的。”回来领罪的王五低首辩解。“事情本来很顺利,要取何随山的命绝不是问题,谁知道有个穿医生袍的女人跑进来坏事,我还被她不知用什么手法废了右手。” “女人?”原本在一旁纳凉的莫声州皱起眉。“你过来。” 检视了王五的右手,手掌、手臂共有七、八处小洞,而且均是遭贯穿。 看来武器很细!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而且是在近距离内发出的。 在他印象中,没有这类东西。 “看清楚她的脸吗?” “看清楚了,她叫秦衣衣,好像是医生。”王五没忘了临走前的一眼,更没忘记名牌上的名字。 “秦衣衣?”郭明宗摇摇头。“没听过。”他转向莫声州,“你看该怎么办?” 从惹上狂战开始,莫声州就是他的军师,郭明宗习惯什么事都问他。 莫声州嘴唇抿起,“派人去调查她,若她是个阻碍,”他的眼里she出冰冷杀意。“就先下手为强,杀了她。” 郭明宗点点头,转向王五。 “你去让老七查查她这个人,再来跟我回报。” 王五领命下去,一只右手早已失了知觉。 郭明宗注意到了,眉头皱得更深。 “莫老大,你看那女人会是什么来歷?”一个单纯的医生会有这种伤人的玩意吗? “不管是什么来歷,绝不能让她阻碍到我们的计划。”莫声州双眼燃起火苗,神情阴狠。 他计划了两年,就是要对狂战展开报復,怎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风云海,你等着。 *** “山,没事吧!” 一早接到通知,云海和何家兄弟全赶来了。 “昨晚是怎么了?”随谷担忧的看着小弟一脸古怪。 随山皱着眉,将昨夜的事说了一遍,衣衣说过的话更是一字不漏。 “那个女医生到底是什么人物?”随乡皱起眉,想起上次见面的印象。 那似乎是个很不凡的女人。 “她说你今天还会再见到她?”自进来后沉默到现在的云海开了口,脸上是微不可见的兴趣。 有意思的女人。 “应该是巡房吧。”住了快十天,随山已经习惯了医院的大小事项。“大概快到了。” 才正说着,门就推开了,和上次相同的,依旧是衣衣独自拿着病歷进门,将那胆小的护士放在门外发抖。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相同的无视于旁人,衣衣的目光就只在病歷与病人身上来回。 “秦医生,我们有点事想问你。”沉不住气,随乡率先开口。 “有关病情的问题就请问。”衣衣口气淡漠,抬手看了腕錶一眼,“只有三分钟,请善用。” 她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和善的。 “首先,先谢谢你昨日救了舍弟,可是……” 衣衣不耐烦的打断随乡的话,“我说了,只有病情的问题,别浪费时间。” “你是什么身份?”云海开口,而且聪明的加上一句,“这是病人家属的质疑。” “如果你们觉得不妥,很欢迎你们换主治医生。”若换主治医生,她举双手贊成。 毕竟少一个病人,她就多一分时间。 “至少,你该让我们了解一下昨晚的事吧!”在云海的示意下,随谷淡淡的开口。“有人要刺杀舍弟,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你能配合,告诉我们昨晚的来龙去脉。” 衣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再调向床上的病人。 “他应该没伤到脑子,也没伤到嘴巴,由他来说不就成了。”她真正想说的是,他人又没死,不会直接问他吗? 唉,和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再加上看门诊的“歷练”,看来自己的嘴上功夫是“进化”了不少,而且学到了个重点,就是在医院内,没事少提“死”字,犯秽! 她虽是嗤之以鼻,但入境随俗嘛! 而且,若少说“死”字可以节省更多解释的时间,她何乐不为?说真的,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那类歇斯底里的病人与家属多久。 他们完全不懂“面对事实”是怎么回事。 “山已经提过,但有些疑点,我们想请教你。”随谷仍是不放弃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好好回答。 “一样的事,两个人看,说出来的也该相同,没理由有什么是我知道而他不知道的。”衣衣仍是不给机会。 四个男人对看一眼,难得遇上像她这样不给面子的人。 “看来你们是没其他事要问,那我就先告辞了。”没时间和他们扯下去,她转身走出门,却想到一事而回头,“顺带提一下,派个身手好点的人来保护病人,别再替我找麻烦了。”只要有人受伤,她就头大。 “什么意思?”云海懒洋洋的拦住她。 “意思是,我手上的病人很多,别再增加我的负担。” 她已经忙得快没时间睡觉了,就别再替她找case了。 轻轻拨开他的手,她还赶着去下一间病房咧! 她真后悔为何轻易的放过姗姗。 “谷,去查查她。”云海敛下眼,如是交代。 这女人,勾起他的兴趣了。 “乡,替山办转院。” 第7页 狂战内部的附属医院比这更安全,随山也能更安心的养伤。 *** “嗨,大姐。”愉快的朝衣衣挥着手,姗姗自动的在她面前坐下。 “你来得正好。”衣衣抬头看了她一眼,“去跟你那伟大的院长干爹说一声,要他别这么苦毒我。” “怎么会呢?大姐。”姗姗“好意外”的眨眼。“苦毒你?你是我大姐耶!你是不是误会啦?” “误会。”衣衣冷眼看着她的反应。“别在我面前装傻了,你有几两重我会不知道!”她敢保证,自己会这么劳累,肯定和她的“拜託”脱离不了关系。 “大姐,你这是又怎么了?”姗姗的口吻相当可怜,似是受了委屈,其实心里在窃笑。 其实也不是她没姐妹之情,只是爸爸有交代,不得已,只好让大姐辛苦一阵子了。 “每天有看不完的病人,开不完的刀,半夜还要充当临时的救火大队,要不就是加班看病歷,他们连菜鸟的训练都要我负责!” 衣衣是真的不满极了,她是人,不是机器! “我是他们的奴才吗?居然敢要我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半点休息时间也没有!” 她就是不懂,为何自己得千里迢迢的跑来台湾,待在这儿替人卖命,做得要死要活的。 姗姗崇拜的拍起小手,“二十四小时服务耶,大姐,你真厉害!” “姗姗!”衣衣冷冰冰的赏了她一个白眼,让姗姗自动的停下动作。 她还敢开玩笑,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真要算起来,第一个就该找她! “大姐!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的名气太大,难得你肯为世人看病医治,大家当然都缠着你不放,这可不能算到我头上。” 看大姐已经濒临狂怒边缘,姗姗连忙解释脱罪,毕竟大姐虽然比二姐不爱生气,但可不代表她不会动怒,而且更可怕的是——大姐嗜血! “你是始作俑者。”衣衣盯着她,打算翻旧帐。 姗姗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步步向后退,露出安抚的笑容。 “大姐,别这样嘛!”脑筋急转,她想着让衣衣消气的好办法,“我看你一定是太累了。”又接到大姐投来更冷的一眼,她加快说话的速度,就怕大姐会直接冲过来给她一顿好打。 那她会病死! “要不这样嘛!我们姐妹好久没一块吃个饭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干爹说一声,我带你去一家好餐厅吃饭,然后再带你去泡温泉,消除疲劳……”瞥见衣衣仍是斜睨着自己,表情看来不甚满意,姗姗连忙再加一条,“我去拜託干爹,叫他放你几天假,这样总可以了吧!” 双手合十置于头顶,姗姗真的怕了,连忙跪地求饶。 “十分钟内搞定这事,全程你开车,我要休假一星期。”懒得多说的衣衣在办公椅上一坐,利眼盯着妹妹。 “是,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姗姗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跑了。 衣衣冷眼一瞄,忍不住摇头。 同是父母生,怎么差那么多? *** 迅速的替姐姐敲定假期,姗姗和衣衣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 “大姐,你想吃什么?”一脸讨好的笑容,姗姗就是怕衣衣生气。 走在她旁边的衣衣没回答,只是一手将妹妹拉到身后。 姗姗没问为什么,因为她们正前方已经出现三名黑衣人。 搞什么?大姐是失手医死人了吗?怎么才回台湾不到一个月,就惹上仇家? “有什么事?”衣衣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是一贯的冷漠,没有惊慌。 黑衣人没回答,迅速抽出刀子朝她们攻击。 “大姐!”姗姗哀叫了一声。 呜……她怎么这么背啊?好不容易逃开凶暴的二姐,却又碰上这种事! 衣衣没空理她,也抽不出时间拿出双双特别为她们设计的随身防御小机关,只能以着自幼训练的防身术与之对抗。 “好痛!”身手差的姗姗被打了一拳,疼得她直冒泪。 呜……她最怕痛了! 衣衣听见她的痛唿,一回头就见那个笨蛋居然呆立在那揉肚子,而亮晃晃的刀子已经快划上她的肩膀了。 “姗姗。”回身护住她,衣衣当场被划了一刀,由手背沿伸至手腕。 “大姐!”姗姗惊唿,看着她的手冒出血。 呜……一定很痛! 衣衣不耐的舔着手背上的血,表情变得阴冷、嗜血。 怒气才扬起,就发现那三名黑衣人已经被制伏了。 云海看着三名黑衣人,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她下手,若不是他们正巧来接随山出院碰上了,她该如何自保? 姗姗没来得及理会到底是谁救了她们,她急忙的拿出手帕压住衣衣的伤口,“大姐,很痛吧!” 衣衣白了她一眼,谁像她那么怕痛! 云海将三名黑衣人交由随谷处理,再命随乡去开车,自己则快速的来到衣衣面前,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受伤了?” 衣衣真想送他去眼科,眼睛瞎了吗? 接过妹妹的手帕随意包扎起仍冒着血的手,衣衣拉了妹妹就想走,完全不理会眼前的人。 姗姗不愿配合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酷男。 她直觉的想到——大姐有对象了吗? 看来好像很好玩。 “大姐,你朋友呀?” “不是。”衣衣警告的看着小妹。“走了。” “你不是医生吗?居然就这样放着伤口不处理。”云海的音调依旧平淡,但却似有不满。 “关你何事?”衣衣口气冷淡,不给面子。 “你已经被捲入我狂战帮的纷争中了。”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刚才攻击她的人是承天派的人,想来是她救了随山所引来的杀机。 “所以——”他打开停在一旁的车门,眼光直视着衣衣的冷眸,没有强迫她们上车,也没有说完话,只是等着。 姗姗也是饶富兴味的看着大姐,心里暗笑。 这位“大姐夫候选人”看来很聪明喔!不错、不错! 衣衣与他对视十秒,开口依然冷淡,“废话别太多,我们要先吃饭。” “可以。”云海仍是看着她。 衣衣不再说话的拉着妹妹坐进后座。 云海也跟着上车,黑眸里是莫名的光亮。 开车的随乡在意到了,但他没多话,只是往征战总部开去。 看来帮主是动心了。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6645 回到云海与何家兄弟同住的风楼,云海先吩咐厨房做来一桌菜,再要随乡拨电话找总部里的医生林文得来。 “不要浪费时间,你可以开始说了。”衣衣才坐下就开口。 第8页 云海才要开口,林文得就来了。 “帮主,谁受伤了?” 云海指指对面的两姐妹,“先替她们治伤。” 听他这么一说,姗姗才想起来自己刚被打了好几拳,现在到处都好痛。 “大姐……”一下子,笑美人就成了泪眼汪汪的小可怜。“我全身都好痛哦!一定瘀青了。” 衣衣真想打昏她了事,她这妹妹从小就怕痛,怕到就连小小的蚊子叮也要叫到仿佛头破血流的地步。 “我给你的药呢?拿出来擦就好了。”难以忍耐的随手抽起面纸贴上姗姗的脸,衣衣提醒她。 为了小妹这性子,她做了好几种不刺激伤口的特效药给她,因为姗姗在上药时会痛叫得更大声! “我忘了带。”她怎么知道逃离二姐后还用得上药,早就放在干爹家的行李中了。 呜,她才刚没随身携带药就受伤了,她怎么那么背啦? 为什么现在连和大姐在一块都会危机重重? “没关系。”看不得美人哭得那么悽惨,林文得马上由医药箱中拿出药酒。“我这有药,你擦一擦会好一点。” “文得。”云海唤回他的汪意力,指了指衣衣。“她的手有刀伤。” “是。”林文得顺手将药酒交给随乡,他来到衣衣面前,“不好意思,我看一下。”他拿开手帕一看,不得不皱起眉头。“伤口有点深,要fèng。” 衣衣没费事的反驳,只是要他全权处理,于是林文得开始了消毒、fèng合的动作。 她转向姗姗低喝,“还不拿药酒把瘀青揉散。” 这小儿自幼就惜肉得很,刚才黑衣人下手不轻,若不马上揉开的话,她肯定会痛上更久。 姗姗将眼泪一抹,拿过随乡手上的药酒,含泪擦药。 看着她“轻巧”的动作,衣衣不禁闭了闭眼,忍着怒气开口,“谁都好,去帮她擦药。” 依她那种手劲,伤会好才怪。 云海朝随乡微示,随乡立即来到姗姗面前。 “小姐,把药酒给我。”虽然很伯她又哭,但是他也没办法。 姗姗看了高壮的随乡一眼,抵死不从,“大姐……” 衣衣嘆了口气,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遭遇。 “这位先生,麻烦‘好好’的替她揉开。” “大姐,会很痛耶!”姗姗再也忍不住的抗议。 “痛一时总比痛一阵子好。”衣衣真怀疑她是自己的妹妹。“你最好控制一点。这位先生,麻烦了。” 被点到名的随乡也只好动手,可是他才刚揉上姗姗手臂上的第一处瘀青,她大小姐就哭了。 “好痛哦!我不要擦了!”忍不住痛,姗姗开始挣扎。 随乡万分尴尬的放开她,看向衣衣。 衣衣忍不住了,她看向林文得,“好了吧?”一个小伤口包这么久,他到底行不行? “嗯,这几天别碰水,记得……” “我知道。”衣衣无礼的打断他的注意事项,收回已包扎好的右手来到妹妹面前,挥手要随乡走开。 “我来。”拿过药酒,她恶狠狠的盯住小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鸡猫子鬼叫就给我试试看。” “真的很痛嘛!”姗姗什么事都可以妥协,就这件事不行。 云海拉住衣衣未受伤的左手,“你右手刚fèng合,不宜使劲。” “对呀,大姐,别揉了吧!”姗姗感激的看了云海一眼。 不愧是未来大姐夫,她一定会在老爸面前替他美言。 “秦姗姗!”衣衣是很想不理她,可是谁教她的伤是让自己拖下水的,不管她,若让老爸知道了,肯定很难交代。 “我回去再拿你的药擦不就好了。”尝到痛处的姗姗强烈的反抗到底。 衣衣咬牙,忍耐的道:“你想怎样我都随你,可是你别再让我听见你喊一声痛。” 她没办法忍受那噪音! “好嘛。”姗姗可怜兮兮的答应,“反正现在只要不碰到,就不会痛。” “你说的。”得到她的承诺,衣衣将药酒还给林文得。 林文得和随乡都松了一口气。 “帮主,我先回去了。”见没他的事,林文得先行退下。 云海点点头,不作声的拉着衣衣的手坐下。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说了。”看僕人已经送上菜,衣衣自动的拿起碗筷,却发现右手根本拿不了筷子,她正想放下,身旁却有一双大掌接过,替她夹菜至碗里。 衣衣奇怪的瞥了云海一眼,冷漠开口,“我自己来就行了。” 一旁的姗姗和随乡都瞪大双眼看着。 云海神色未变,亦没有被拒绝的尴尬或不悦,只是自然的收回手,再要人送汤匙来,将碗推到她面前,朝随乡扔去一眼。 衣衣没开口,只是将目光调向被点名的随乡。 “秦小姐……” 随乡才刚说了三个字,就教姗姗打断,“别这么生疏,你叫秦小姐的话,我们两个可都是会回话哦!”得到特赦的姗姗好心情的朝他甜笑,态度非常亲热。 “你们作个自我介绍,大家叫名字就好了,反正都是朋友嘛!”迅速的和陌生人建立良好的友谊一向是她的专长。 云海看了衣衣一眼,见她只是不灵活的舀着饭往嘴里送,没制止妹妹的行为。 “风云海。”他简短的报上姓名。 正进来的随谷看见这一幕,也莫名其妙的与弟弟报上姓名。 姗姗笑着点点头,而后指着吃得自得其乐的衣衣,“秦衣衣,我大姐,兴趣是做医学研究和制药。”她没胆说是切尸体。“今年二十七岁,未婚,在医界颇有名气,为人冷血……” “秦姗姗!”衣衣抬头,冷眼一瞟,“过来吃饭。” 她朝三人笑笑,“那就是我的名字,我排行老么,中间还有个姐姐。” “有胆你就继续扯。”衣衣冷声警告。 她喜欢攀亲带故认亲戚她不反对,但最好别扯上她与双双。 姗姗朝云海眨眼,“她就是这样子。” 她说完后乖巧的闭上嘴,坐到大姐身旁安静的吃饭。 “风先生,请开始。”衣衣举起手,不希望自己这句话要一直重复。 “谷。”云海也坐到一旁,由刚回来的随谷解释。 “我们帮上最近与另一派有点纷争,而你上次救了山,对方可能误会你与我们有关系,所以派人想对你不利。”随谷挑重点告知。 事实上承天派是想捉她,因为秦衣衣这三个字在医界上等于传奇,而他们混江湖的人,随时需要她的专长。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打算如何保障我的安全?”衣衣一顿,只觉气闷。“还有我妹妹的。” 第9页 “我也有份啊?”姗姗由美食中抬起头,一脸愕然。 她不过是来找大姐寻求庇护,以逃过二姐的怒气,怎么好像反而惹上更大的祸端? “令妹应该是无虞,因为见到她的人已经被我们制住,她的消息并未传回承天派,重点是你。”随谷解释。 “我还是没听见回答。”听到姗姗没事,衣衣放下悬空的一颗心。 随谷看向云海,等着他下决定。 “你暂时待在这,直到事情结束。”云海直视她睿智的双眼,说着很明显的事实。“承天派是黑帮,若你要命,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不是惟一,但是最简单。 哦,同居?姗姗的兴趣被勾起了。 “大姐?” “我同意。”反正她的右手受伤,也没办法替人开刀,正好可以休长假。而且她并不是没大脑,黑帮难惹的道理她还懂。 她转向妹妹,“你呢?” “我……还有事,一会得先去办,我看我偶尔来就行了。”她才不会笨到留下来当电灯泡,顺便挨大姐的冰眼,不过有些戏还是得看。 更何况这位未来姐夫看来像是座“大山”,不好好的亲近亲近,有违她的人生原则! 姗姗露出招牌甜笑,“可以吗,云大哥?” 她叫得可顺口了,其实真正想叫的是大姐夫。 “可以。”虽是应话,但云海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衣衣。 终于看不下去,他拿下衣衣手里的汤匙,“我让人再送别的上来。” 看她那辛苦的吃相,他只觉难过。 衣衣顺着他的意往后一靠,反正她也吃得很不顺手。 “姗姗,记得和你干爹说一声。” “没问题。”比起老爸的计谋,她相信设计个丈夫给大姐更重要。 愉快的朝大姐挥挥手,姗姗先熘了。 嗯,希望未来的大姐夫真是座好靠山,要不她绝对小命难保。 二姐已经发火了,若大姐也凑上一脚,自己的下场肯定很惨。 可是,很好玩。 *** 在风楼住下来,衣衣没好奇的去问“狂战帮”是什么,也没有好好的研究风云海与何氏兄弟的关系,只当这是她度假的地方,过得相当自在。 右手受伤,她还有左手,一般日常小事并不会造成问题,除了绑头髮,所以无奈的,她难得的任一头长髮披散下来,因为她向来觉得这样很碍事,可是没办法,她单手不会绑头髮。 而且,她妈妈从小要求她们姐妹留长髮,不准剪短,所以,她对现在一低头就会有几缯髮丝垂落颊畔的情况非常无奈。 而坐在她对面的云海则是尽兴的欣赏她这女性娇柔的另一面,即使和她脸上的不耐表情非常不搭。 “我脸上有虫?”受不了他的注目,衣衣开口。 “你说话向来如此吗?”他端起汤,慢慢啜饮。 “如果你指的是直接,那答案很肯定。”她说话一向懒得修词,所以看门诊时相当痛苦,毕竟以她的惯有态度,病人们与家属都很受不了。 “你很冷血?”记得她妹妹的介绍,最后一句仿佛是如此。 “我想你也是,何必问我。”看他与下属相处,不难得到这种结论,更何况能当上一帮之主,肯定踩了不少尸体。 “看来是的。”云海不否认,自小的庭训便教会他,过多的情绪波动是不允许的。 身为狂战的帮主,他手上握了太多条人命,丝毫大意不得,温情更是大忌,他不愿自己有弱点。 “所以,别再拿一副打量的神情看我,看你自己还看得不够吗?”衣衣端起番茄汁啜着,脱离忙碌的医院,她变得有心情及耐心,即使不爱与人聊天,但扯两句无妨。 而且看不出来,这男人还满体贴细心的,她住下来后的每一餐,全是可以用叉子解决的食物。 “我是因背景、环境不得不冷血,但你呢?”云海深深的注视着她漫不在乎的侧脸,不是很喜欢她性情冷淡。 “冷血还有分背景、环境?”衣衣嗤笑。“冷血就冷血,无情就无情,有什么理由。” 她从小就是这副德行,爸妈虽不会加以管教,但两个妹妹还是一样爱玩她。 “性格是先天赋予加上后天养成的,没什么特别。”像她家三个姐妹,个个不同,个个怪异。 “你很有趣。”云海难得的浮现笑意,看着眼前不同于常人的女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会为了一个女人动心思。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有趣?原来这形容词也能扣到她身上。 看着她冷淡的样子,云海的笑意更深。 这般冷漠难以亲近的女子,却忍不住的想去疼宠她,他也真够异于常人了。 他虽身处江湖,但并不重女色,这般动心尚是头一遭,而且对象还是相当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但,何妨?他就是喜欢上她的冷、她的冰、她的不假辞色,至少,那真实。 不断的被他炽热的目光盯着瞧,衣衣只想翻白眼。 真的要看眼科! “阁下的眼睛有问题?”终是觉得厌烦。她沉声发问。 “没有。”知道她肯定没好话,但云海仍是一派轻松。 “那就别一直看着我。”衣衣喝完番茄汁,朝他摇头。 她还真直接。 “我看上你了。”既然她是直性子,他也就不迂迴以对。 “抱歉?”衣衣挑眉,不太懂他的话。 看上?这是哪一国话? “意思就是,我要你当我的女人。”云海挑明了说。 “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应该是无辜被捲入贵帮的纷争中,所以暂时留下来避风头吧!何时给我安了这么个‘伟大’的身份?”衣衣冷笑,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大男人主义,还“我的”咧! “不管你怎么说,我有这样的决心。”云海有把握,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可能失手,而且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她与他绝对会是一对。 错过她,他上哪去找看得入眼的女人? “是吗?”衣衣勇敢的直视他邪佞一闪的黑眸。“那你打算强暴还是迷jian?” 云海微皱起眉,“我有这么下流吗?” 他的人格还不至于如此卑劣! “很抱歉,我和你不熟。”衣衣耸肩了事,不过话里的讽意很明显。 “没关系。”他舒眉展笑,“你有的是时间了解我。” 既然已知自己心意,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绝不会用强,但他会使尽一切方法攻破她的、打防。 虽很难,但有挑战性! *** “云大哥。”三日后,姗姗又出现在风楼。 云海抬起头,朝她点头算是打招唿。 姗姗露出甜甜的笑容,“哎呀!你做什么那么冷淡,就算是我大姐,也会唤我一声姗姗,只不过总没好事罢了。” 第10页 提起衣衣,云海扬了扬眉,首次正眼看向她。 三日前一见,只觉这女孩好娇弱,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她那灿烂的笑容下,其实饱含深意。 是他小观了,看来秦家皆是奇女子,个个皆能引人注目。 “有事?”他扬起淡淡笑意,直觉自己会喜欢这个妹妹。 “是呀,毕竟我大姐现在在你这打扰,我总是要来道声谢,顺便采探她安好与否。” “你大姐应该在她房里,要我唤人带你去?”云海盯着她,心里猜着她究竟为了何事来找自己。 “唉,跟你们‘大人’说话真的很累耶!”姗姗嘟起小嘴,对他的反应不甚满意,他应该乘机问她她大姐的事呀。 “怎么说?”云海微笑,觉得她真的很可爱,即使她不若外表的天真稚弱,却让人觉得贴心、温暖。 姗姗吐吐舌,要不是觉得“狂战帮”这三个字还入得了她的眼,她才懒得来理他和大姐的风花雪月咧! “你喜欢我大姐吧!”她明讲。 “是又如何。”云海环胸,冷静的看着她。 “很简单吶!”姗姗笑得相当无害。“我也觉得看你满顺眼的,所以想来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当个小丘比特。” “你不怕衣衣翻脸?”就他对她浅薄的了解,她肯定会! 姗姗仍是笑,“所以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因为你若成功,这样才能当我的靠山,躲过大姐的怒火!当然啦!我那对难缠的爸妈,我会一併替你搞定。”为了多座靠山,她连自己的父母都拖下水。 “这么好心?”云海相当怀疑。 “当然啦!我是善良可爱的小妹嘛!”姗姗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不和我要求什么?”一帮之主可不是当假的,他不会天真的相信她这么帮他,真的什么也不要。 可是她真的摇头了,“是大姐的幸福嘛!”而且若他真成了大姐夫,哪怕“拗”不动他!到时候她想要什么再来找他讨就成了,何必在计划一开始就谈报酬呢?那多俗气。 云海真的对她另眼相待,很有趣的小孩。 “好吧!那,你要怎么帮我?” 姗姗一笑,兴奋的坐到他面前,开始巨细靡遗的说起大姐的生平琐事及日常生活小细节…… 经过长达三小时的密谈后,姗姗踩着相当轻快的脚步离去,唇畔犹带着笑意。 嘻!难得能玩到大姐,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大姐夫答应了要“挺”她,安全无虞啦!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6948 衣衣坐在梳妆始前,一脸阴霾的看着自己及腰的长直发,倍感挫折。 真想剪掉了事,但又怕老妈生气。 她们三姐妹自幼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就是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 可是右手带伤,别说将长发绾髻,就连编辫子都很困难,可是她真的受够了长发披散的不方便! 也许该找人来帮她?可她一向就不爱人碰触。 正打消念头时,门板响起轻敲,接着云海走进来。 “我没说请进。”随口的抱怨,旨在抒发自己郁闷的心情。 她从来不知道,光是一头长髮就可以让自己消极至此,就说老妈爱整人,要不作啥硬性规定得留长髮! 云海早习惯她的冷声冷调,他来到她身边。 “怎么了?”捕捉到她眼中一抹快速消失的无力,他微诧。 “没事。”近日来她被他缠得很习惯了,所以衣衣只是起身往一旁的沙发上窝,没理他。 云海跟着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难得的焦躁不安。 “有事烦心?” 衣衣看了他一眼。他真的很奇怪,在面对她时,完全不像他之前给人那般冷酷的形象。他爱逗她,爱找她聊天,更爱闹她,即使自己不理他,他依然相当的自得其乐! 这让她想到,他大概是除了家人外,第一个和她相处最多时间的人。 看着她散着长发,云海想到姗姗说过的话。 妈妈要我们留长髮,可是大姐最讨厌披头散髮的碍事。 看来她是为了这在心烦。 “想把头髮绑起来吗?” 衣衣抬头看了他一眼,难掩疑惑。 他会读心术不成? 看着她难得一见的迷惑,云海轻笑,起身拿了梳子,为她梳理一头长髮。 而衣衣就这么的定住身形不动,没有拒绝,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拒绝,也许是因为她再也受不了散着长发吧。 但她仿佛被催眠般,只是背对着他,任他的一双大掌在自己发间穿梭,亦不经意的碰触到她的肩背,那感觉很舒适,且让人心神松弛,她只觉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有种魔力般,衣衣不禁沉迷其中。 云海舍了梳子,以手指梳开她如丝缎似的长髮,感受手掌下的软顺,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进许多。 他几乎是贴上她的背。 松手将她的长髮拨到她左肩侧,云海也顺势的圈住她,大掌移至她身前,玩起一束秀髮。 “要绑辫子吗?”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滑过她心房,他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畔,衣衣却没推开他,犹呈现完全的放松状态。 美人在怀,很难不心猿意马。 “衣衣……”轻唤一声,他侧身弯腰轻吻上她的唇。 她冰冷的面容在剎那间有丝崩解,让云海得以窥视其心。 但一眨眼工夫,衣衣已经收拾起一切不该有的情绪,起身推开他。 “麻烦你,绑辫子。”气息虽然有些不稳,但面容是一贯的冷淡,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也会逃避?若不是时间不对,衣衣页的会笑出来。 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柔性的行为,想来是放松太过了。 云海也不逼她,只是扬起自满的笑,开始认真的替她打理一头长髮。 再怎么冷情的人,也是会有热情的另一面,而他,就是要引出衣衣那隐藏于内心深处的热情。 “你到底会不会?” 终于恢復正常,衣衣观察他那明显放轻的力道和净梳着她长发的动作。 听见她的怀疑,云海也只能苦笑。 他堂堂一帮之主,怎会替女子梳理长发,更遑论编辫子,他只是想亲近她! “就知道你不会。”看他的窘态,衣衣忍不住笑了。“这拿去,夹起来就算了。”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别散着一头乱髮就成。 云海宠溺的看着她的笑容,接过髮夹。 正要研究髮夹的开法时,他却注意到髮夹的不寻常,他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但他就是有种感觉,这髮夹能伤人! “这是什么?”忆起那晚,她好像就是用髮夹救了随山。 “髮夹。”收起笑,衣衣又恢復一张无表情的冷脸。 第11页 “我知道,但你用它来防身吧!”云海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这东西是哪来的?” 无论是黑市或一般商店,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双双,我另一个妹妹做的。”衣衣一言带过。“你到底替不替我绑,不愿意的话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比起双双发明的东西,她更在意自己的散发。 云海不语,想起姗姗似乎提过二姐是个天才发明家,再看了髮夹一眼,他动手拢起衣衣的长髮。 那样的人,应该是不可能被自己所网罗,可惜了! “好了。”终于将她的长髮固定住,云海这时才知道原来绑头髮是这么麻烦又困难的差事。 但若对象是她,倒也颇有乐趣。 衣衣甩甩头,试试他夹得够不够牢。 “嗯,你还满有天份的嘛。”解决了多日来的烦闷,她好心情的贊他一句。 “是吗?”云海不着痕迹的靠近她。“那我天天替你绑吧。” 衣衣无所谓的点头,只要他不赚烦,怎样都好。 堂堂一帮之主,沦为她的僕人,这倒有趣。 一时之间,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谁也没开口,谁也没移动。 时光仿佛就这么停止,在他俩的身上。 *** 反正在狂战的日子也没啥事做,没人管的衣衣晃着晃着就想到自己那名病人,听说他转院回狂战附属医院了。 因为没事,她便想去看他,在问清楚附属医院所在,衣衣闲闲的往那踱去。 看来狂战来头不小,内部居然还有附设医院,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和一般医院差不多,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这样的吧! 看来他们受伤的人一定不少。 正逛着,迎面走来一名眼熟男子。 “小姐!”是林文得,狂战附属医院的负责人。“你怎么来了?是伤口不舒服吗?” “没有,我那个病人呢?” “病人?”林文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她的病人?她是医生? “就是那三个兄弟其中之一,身上有十几道刀伤的。”她的病人太多,实在记不得名字,但那长得相像的三兄弟倒是很显眼的目标。 果然,林文得一下子就想起,“你是说随山?” 衣衣挑挑眉,“就是他吧,人呢?” 林文得虽然觉得奇怪,但那天看帮主如此礼遇她,也不便多盘问,他微微一笑,朝衣衣点点头,“随山在三楼病房,我带你去。” 她面无表情的点头,跟着他往电梯走去。 “小姐是外科医生吗?”按了三楼按键,林文得看着她,很难将她与随山伤口那利落的处理手法联想在一块。 “我姓秦,拿刀是我的乐趣。”看着楼层显示,衣衣答得简洁。 “是吗?”林文得拨开头髮,突然盯住身旁的人。 秦?年轻的女性外科好手?这令他想到一人。 “秦小姐……你该不会就是人称‘外科圣女’的秦衣衣吧?”震惊的看着她冷淡的侧脸,林文得心里有点期待。 因为他向来崇拜这位外科天才。秦衣衣除了外科手术勇于突破传统的天份手法外,尚有许多份珍贵创新的研究报告,以及独力开发的各式药物,交由贝式上市出版贩卖,其成就可非一般医者所及。 “我是。”眼见三楼已到,衣衣没理会他那过度兴奋的抽气声,迳自走出电梯。 三楼看来是特别病房,所以衣衣也不需他带路,因为她又看到了一贯守在房门口的两名大汉。 还真是眼熟好认。 “秦小姐……我、我……”他连忙追上她,过度的兴奋让他一时之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忙的话请自便,我只是看看。”衣衣没看向他,只是朝门口的两尊大汉摆摆手,旁若无人的往房内走。 而门口的两名大汉见过她,又见后头还跟着林文得,于是没有阻拦的让她和林文得进病房。 “看来你復原得不错。”衣衣看着床上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果然,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伤口收得很快,就连他原本欠缺血色的脸也染上一点红润。 看来她是没得玩了,还是另找别的目标吧。 “你怎么会在这?”躺在床上的随山愣愣的看着她走进来,不太敢相信出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在帮里附设的医院吗?这女人怎么会出现? “拜你之赐,得以来贵帮暂居。”衣衣随口回答,决定还是回房算了。 “我?”随山觉得冤枉。“关我什么事?我有文得就可以了,谁要你这庸医来凑热闹?” 说真的,他对这冷血的女医生有点感冒。 “随山!”林文得开口制止他。“秦小姐绝对不是庸医。” 若秦衣衣是庸医,那全天下都没名医了。 “我承认我是。”衣衣笑了出来,觉得这话颇有意思。“而且麻烦你善用一切管道为我宣扬这件事。” 她衷心希望他能灌输世人这个“事实”,省得老是有人爱烦她。 “秦小姐。”林文得以为她说的是反话,急忙的开口道歉,“真不好意思,随山只是无心,你别介意。” “文得!”随山不解的看她。“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恭敬?我又哪里说错了?我就不信你的医术会比她差!” 文得可算是顶尖的医生,要不帮主也不会招他入帮,反倒是眼前这来歷不明的女人,她算什么? 衣衣看了两人一眼,懒得搭话,一摆手,决定出去四下走走。 “秦小姐!”林文得瞪了随山一眼,连忙跟出去。 “我说错了什么?”随山摸摸头,只觉得莫名其妙。 *** “秦小姐!”林文得两个大步便追上要进电梯的衣衣,“真抱歉,你别生气,随山就是心直口快,没恶意的。” 衣衣打断他自以为是的话,“谁说我生气了。” “要不然……”林文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揣测着她的心意,“你掉头就走,是有急事?” “我在这能有什么急事?”衣衣反问他。 “那……”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因他太过崇拜这位医界天才。 衣衣瞟他一眼,没费事搭腔。 “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进我的……研究室……一起讨论……”不好意思的说完,林文得的脸有点红。 衣衣一听,眼神发亮,只因她闷得慌。 研究室耶!听起来很吸引人。 “好,这就走。” 林文得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慡怏,漾开了笑脸。 “这边请。”难得遇见同道中人,更何况是自己专业领域上的偶像,他兴奋之情自是不在话下,当场带着衣衣到自己的研究室,连自己从不轻易示人的研究报告也拿出来和她共同讨论。 第12页 而衣衣抱着“反正也没事好做”的心态,难得破例的和人一同研讨,这才发现其实两人的某些想法、理论还相当的相似,遂也认真了起来。 终于找到事情好做了。 *** “听说你在国外曾接过许多心脏外科的特案?”即使面前摆着热腾腾的食物,林文得的注意力仍是放在衣衣身上。 一旁的云海注意到了。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跑来风楼用餐?医院没事!”轻淡的嗓音依旧,却是隐藏着一股寒意。 但全副心思全放在衣衣身上的林文得完全没发觉,倒是一旁的何家兄弟张大了眼,等着看好戏。 老大对秦小姐动心的新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对医学无比狂热的文得还在状况外,居然敢当着帮主的面,这么大咧咧的盯着秦小姐不放。 平日的林文得虽然很聪颖又反应敏捷,但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就只有许多堪称“诡异”的外科手术,而成功的执刀人正在眼前。 所以,对于云海的问话,他只是匆匆一笑以对,随即眼光又胶着于用餐中的衣衣。 “秦小姐?” 衣衣叉起牛排,没多在意他的话,点头就算回答。 “那,不知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个病例?困难度如何?心房和心室间缺损fèng合术、先天性开放性动脉屡管结扎术、门脉高压症血管断离手术,这些你有什么实际上操刀的意见?” 看着他那股子狂热样,何氏兄弟也只能摇头。 衣衣仍是嚼着鲜美多汁的牛排,仿佛他问话的对象并非自己。 基本上,她仍是不喜欢和人讨论,无聊时除外。 “文得,我不认为这话题适合在餐桌上提出。”终于听不下去,云海出言制止他的滔滔不绝,相当不喜欢他那样缠着“他的女人”。 “帮主,话不是这么说。”林文得稍稍转开注意力,语气中颇不以为然。“难得遇上秦小姐这种高手,你要我不问岂不是要我的命?” “你平日的医疗会议开得还不够?”云海记得他有事没事总爱东奔西跑,四处找人开会研讨。 “那不一样,程度差很多。”他现在才发觉以往去参加的研讨会全是个屁,和不如自己的人有什么好研讨的?不过是去解答别人的疑问;但现在不同,终于让他遇上高人,秦衣衣就像个无尽的宝藏,值得他去探索,而且要把握时间,毕竟谁知道她会在这待多久! 秦衣衣的冷淡可是世人皆知,说不定她转念一想,马上就走得不见人影,那他岂不是白白浪费机会? 所以,即使帮主的脸色难得的有点难看,他也无意放弃。 “秦小姐?你该不会介意吧?”林文得一脸期待的看向他心目中的大偶像,完全无视于云海的怒气与何家兄弟的挤眉弄眼。 衣衣吞下最后一口牛排,优雅的拭了拭嘴角,端起红酒啜饮,根本不把眼前的情况当回事。 “秦小姐?”林文得不懂“死心”两个字怎么写,仍是锲而不捨的瞧着她,只希望她能像刚才在研究室时一样,开开金口解答自己的一些疑点。 “文得。”坐在他身旁的随谷看不下去,微扯他衣袖,示意他该停止。他神经也太粗了吧!没瞧见帮主已经盯了他好一会了吗?还不会看人脸色的闭嘴,不知死活的缠着秦小姐。 只可惜,现在林文得满心满眼只装得下衣衣,对于他“救命”的行动完全不予理会,仍是热情的看着衣衣。 云海觉得他受够了,剑眉一扬,眼看就要发难,衣衣倒是开口了。 “请慢用。”起身前,她以眼神制止亦想跟着离席的林文得。“很抱歉,平常时间,我没有和人讨论的习惯,也许我哪天无聊了,就会去找你继续今日未完的话题,但请你不要紧追着我要答案。” 一番话,说得林文得失望不已。 “不过,反正我也没事好做,若贵院有什么棘手病人,我倒是可以代为分忧。” 林文得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只不过衣衣话还没说完。 “但是,请你切记一点,我很挑病人!所以,找我前,请先详加思量。”淡淡瞄他一眼,衣衣转身准备上楼休息。 “秦小姐。”林文得唤住她。“请问你挑的标准是——” 一回首,衣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而后轻轻的开口,“提示,我非常的嗜血。” 听见答案,他愣在当场,何家兄弟不予置评,云海则是笑了出来。 衣衣无所谓的耸肩,重新迈步回房。 “你们慢慢吃,别来吵我。” “帮主,她……”好半晌,林文得才回过神来,一脸不解的看着眼前笑得甚是开心的云海。“嗜血是什么意思?” 拭净嘴角,云海紧接着离席,临走前,他相当好心的为他手下的大医生解惑。 “据她小妹的说法,衣衣不只嗜血,她的兴趣还是动刀和切尸体做研究,所以,若不是极度困难或血流成河的病例,她可能打不起精神接。” 给了三人一笑,云海跟着上楼。 “帮主他……是在开玩笑吗?”一脸不敢置信的林文得转头看向随乡、乡谷,询问着两人。 “我的意见是,你最好离秦小姐远一点,以保生命安全。”看今晚帮主的表现,他就可得知。 林文得愣愣的看着随乡离开,转向仍在用餐中的随谷,“随乡那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秦小姐会拿我开刀吧?” 随谷听了,也只能摇头,“反正你照做就是了,要不然连我们都救不了你。” 帮主对秦小姐的好感是与日俱增,他们当人下属的还是谨言慎行,免得打翻了他的醋才子,谁知道平日公私分明的他会不会被爱情沖昏了头,一反常态。 看着随谷也走人,林文得却犹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不明白他们的话为何充满玄机。 不管,就算他们再三警告,他还是要找秦小姐,毕竟机会难得啊! 至于他们说的“生命安全”,他相信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啦!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6795 门上传来两声轻响,接着云海推门而入。 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景的衣衣侧过身,看着他走近。 “我还没说请进,万一我在更衣呢?”往旁边的藤椅一坐,衣衣说得似真,瞅着他的大眼却流泄出笑意。 在他面前,她总是能轻松以对,而且多了抹幽默的因子。 满新奇的。 “那最好。”云海扯了扯嘴角,想起她对感情的逃避动作就觉不快,但无妨,他有的是耐心——虽然已快被消磨殆尽。 “以后别和文得单独在一块。”虽知文得仅是心系医术,但孤男寡女,很难保证不出乱子。 衣衣冷冷的看着他。 唷,命令她呢! 第13页 “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为什么你不去检查检查眼睛?” 云海站在她身前,背倚着栏杆,无声的询问。 “因为你的眼睛肯定有问题。”相当冷静的,她对他说。 他仍是维持原姿势,只不过被夜风轻吹起额前的发,映着夜色,更显得他的出众容颜。 阴柔俊美的脸庞,配上他那不经心的态度,更是吸引人。 “你倒是长得不赖。”衣衣注意到了。“只不过比起我爸,还差上那么一点。” 她老爸可是号称“文坛贵公子”,翩翩的气质不知道迷煞了多少人,即使有了她这么大的女儿,受欢迎的程度依旧不减当年。 “是吗?”云海只是轻轻别过头,顺着风势将散乱的发弄整齐,对于她的称赞,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毕竟他向来对自己的外表不甚重视,或说有丝厌倦因自己的外表所引来的不必要骚扰。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相信她会一再说自己的眼睛,不会没有原因。 将脚缩上藤椅,衣衣顺势的将话题扯回先前。 “意思是,只要眼睛没毛病的人看了刚才的事,就该知道那句命令不该是对着我讲。”明眼的人都该看得出来,是林姓男子追着她不放吧!光是和她说“别和他单独在一块”有什么用? “而且,阁下似乎欠缺命令我的立场。” 他是她爸还是她妈?世界上除了这两人,她还真想不出来有谁能以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 “是你不愿给我那项资格。”云海淡淡的说。“而且,我无意命令你,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不是个能让人命令的人,这点他相当明白。 听了他迂迴的心事表白,衣衣仍是一贯的选择忽略。 看着她的态度,云海觉得自己的攻势太过和缓了,也许该换个方法,来点不一样的,她才会开窍。 一伸手,他拉住她的左手,随即将她拉离椅子,另一手占上她的腰,将她搂得结实。 身躯贴近的感觉真是不错。 “放开。”没有挣扎,衣衣只是相当冷静的看着他的眼,淡淡的要求。 她不习惯与人如此靠近,更没心理准备要让人打破习惯。 “不放。”他将她搂得更紧,“我想和你讨论一些事情。” 自己的心意早已对她表明,她却老是以闪躲的态度回应,他再不加把劲,就算有姗姗的帮助也是白搭。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他丝毫没把握能将她留在身边多久。 “讨论事情不用靠这么近吧。”衣衣皱起了眉,感受到自己手下的热度。从没与人靠过这么近,更何况是男人,尤其是置于他肩上的手,可以明白的感受到他蕴藏着无限力量的肌肉,更是让她警铃大作。 “因为这只有一张椅子。”像是要证明似的,他抱着她往藤椅一坐。 “我们可以进房谈。”她一嗤,随即看不下去的伸手拨开他四飞的发。“你的头髮都打到我的脸了。” “你可以打回来。”一说完,他伸手取下她的髮夹,让她的长髮和自己的发在风中飞舞。 “我和你有仇吗?”衣衣连忙伸出左手想压住乱飞的发,忍不住的瞪他,她最恨散发。 “我只是要求公平。”他赖皮的一耸肩。 “你到底想干么?”没好气的看着他,衣衣放弃的收回手,任一头长髮乱飞,反正是註定打结了。 云海腾出一手,替她换了个位置,仍是在他怀中,只不过顺着风向。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一直缠着她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柔性诉求显然无效,不如试试挑明了问会不会有结果。 “感觉?”衣衣反问:“什么感觉?” “喜欢之类的。”将她搂紧,云海的睫毛低垂,看着膝上的她。“你说呢?” 衣衣被问倒了。 喜欢吗?不喜欢吗?被他这么一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是她没想过的,喜欢他、不喜欢他,对她而言太过抽象了,说真的,何谓喜欢?何谓不喜欢?她心里还真没个底。 “沉默代表什么?”大掌滑过她面颊,云海等着她的回答。 “代表不知道。”衣衣捉下他的手,煞是认真。“我真正接触的人算少,不太明白所谓的喜欢是怎么回事,你这么问我,我实在很难回答。” 喜欢,对她而言,分界点模煳到可怜。 “是吗?”云海轻问,说不上来心中是怎样的感触。不过也好,至少她没干脆的回答讨厌。 看着她那正经的模样,他不自禁的往她靠近。 “你又想怎样?”她头向后倾,却形成更诱人的姿势。 “我想吻你。” 这一次,他没再“笨”到询问她的意见,一低头,覆上她的粉色唇瓣,轻佻着她的唇,却不蛮取强夺。 他说过,他不用强。 衣衣也没推开他,尽管她知道,只要她微挣,他就会松手,但是她却动也没动,任他缓缓的加深这个吻。 也许是因为他的吻不令人反感吧!甚至,自己猫小小、细细的回吻着。 也许,这就是喜欢? 直到云海结束了吻,衣衣仍在为心中的疑问伤神。 喜欢他?她会喜欢一个人? “想什么?”手劲微松,他看着沉默的她,感觉她的分心。 “没。”再一次,她逃避了。 云海也不追问,只是抱起她回房,将她安置在椅上,梳理着她的长髮时,他想起一事。 “在这很无聊?” 衣衣的回答是一记白眼,“废话。” 她又恢復成冷淡直接的性子,但云海习惯了。 “有什么事想做吗?” “回我的实验室。”她端坐着,已经很习惯他的大掌在自己发间穿梭的感觉。 很神奇的,这举动令她心安。 他停下动作。她想走? “除此之外呢?” 衣衣因他的停手而回望,正巧看到他微变的表情。 “除了这就没别的了,我的生活重心就是实验与研究。”忍不住的,她问云海,“你怎么了?” 云海说服自己别太在意,至少那些只是东西,抢了她的注意力也轮不到自己来吃醋。 “不想出去玩?”他转开话题。 “有什么好玩?”衣衣睁着美目问他。 “好问题。”云海苦笑了。 对于这类“休闲活动”,他玩得说不定比她还差,毕竟自幼便为了接掌狂战而不断接受训练与学习,正式继位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忙,哪来的时间玩? “我想想,再回答你。” 衣衣看着他的严肃,也只能摇头。 玩也能公式化吗?真有他的。 云海重新为她梳起长发,一如之前的每晚。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一如先前。 第14页 一点一滴,云海相当有耐心的融入她的“习惯”中,只因衣衣的“喜欢”,包含在习惯里。 这是姗姗的情报。 而他,没理由不信。 只是到现在,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将梳头的工作做得如此熟练,也许真应了衣衣的话,他颇有天份。 自嘲的一笑,他的视线在镜中与衣衣的相对。 至少,他觉得值得。 *** 狂战议事厅中,与随谷、随乡对坐的云海又恢復他身为一帮之主所需的冷漠与薄情。 “查到了吗?” “是。”随谷回答。“我们的人已经确定,在背后怂恿承天派与我们作对的,果然就是莫声州。” 虽然早已猜到是他,但得到证实时,云海仍是不免备受打击。 莫声州是他自幼的朋友,比起随侍他的何家兄弟尚亲上一级,两年前他私心作祟,暗自拉拢人心叛变,没想到自己循私饶了他一命,却在两年后又遇上同样的事惰。 他就真这么恨他? “承天派目前人力如何?”不管心里多难受,事情仍是要处理,这场纷争拖太久,也该解决了。 “有许多小帮派已和承天派聚首,打的是撂倒我们,瓜分黑道势力的主意。”狂战代表的意义太大,凡人皆眼红。“传我令,全省分会备战。”掩埋起心中再次被背叛的失落,云海冷声下令。“随乡,去查郭明宗和莫声州真正的藏身处。” 随乡看着他肃杀的侧脸,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不会再次饶过莫声州。 “其余小帮派呢?”随谷问着。 “全灭了。” 他们胆敢看轻狂战,就要承担他的怒气。 “帮主?”随谷、随乡睁大了眼,不敢相信。 帮主向来不是嗜杀之人。 “同样的事我不想重复做上三次。”云海慢慢的看向两人,眼中是全然的冷酷。“这一次,我要全盘赢。” 随谷和随乡噤声,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发怒了。 两年前,帮主虽然下令整顿台湾黑道,但仍是不愿强毁其他帮派,再加上莫声州的事引发内战,所以留下了百分之三十的大小帮派非属征战,而经此一事,怕是得全揽入狂战中了。 莫声州,这就是你希望的吗? *** 入夜,衣衣刚取下髮夹,正想睡时,门却无预警的被推开。 “这次连门都不敲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所以衣衣仍是背对着门,拿起梳子梳顺长发。 大掌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云海一言不发的梳着她的长髮。 离开议事厅,满心的情绪不停翻腾,没多想的,他走到她房门前,只想看看她。 感觉到他过度的沉默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悲痛,衣衣扬了扬眉,“有人死了?怎么没叫我?” 听见她冷淡的问话,云海才发现在她面前,自己不自觉的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连心事也忘了藏。 “没事。”不愿她知道这些黑暗的争权纷争,云海轻轻一言带过,梳理着她的滑顺长发。 “你们这些人,说没事肯定就有事。”衣衣转过身,睁着明亮带嘲的大眼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真的很怪,脸上的表情仿佛受了伤一般,正强忍着伤口那阵阵的痛楚。 “怎么了?”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第一次为了陌生人的情绪波动而皱眉。 “你在关心我吗?”心情太差的他感受不到心喜,仍是为两年前的一时仁慈而烦心。 当年若是没放过莫声州,今日也就不会有这些事端,无辜的兄弟们不会受害!而她,更不会受伤! 衣衣眉头皱得更深,不是很习惯这样子的他。 “就当是吧。”衣衣承认自己是关心他的。“那你可以说了吗?” 云海仍是沉默,一向的冷静消失无踪,就连在她身边,梳着她的长髮亦不能平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一时心软。 就因为莫声州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但他仍是背叛他,为了可笑的权势!自己放过他,谁来放过整个狂战? “风云海?”头一次,衣衣唤出他的名字。 云海心里一震,手放下梳子,离开她身后。 温情是大忌,让情绪牵动自己更是毁灭的开始。 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身为狂战的领导人,他必须无心无情,即使……看了注视自己的衣衣,云海别开头,强压下心中想亲近她的念头,换上冷漠的面具。 “早点休息。”他冰冷而无温度的话,仿佛是机器所发出的问候语。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衣衣只觉不解。 这男人是怎么了?看他像是有心事,却不说,到后来反而一副冷淡得仿佛不认识她的样子。 搞什么!他在耍她吗? 气愤的拿起梳子,又不耐的将之丢回梳妆抬,衣衣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跟着云海起落。 而且,她难得生气了! *** 一连几天,云海都没来找她。 衣衣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就好像是见不到自己实验室的心情。 奇怪,不过是个陌生男人罢了,哪来这么大的影响力? 也许,他不只是陌生人。 突如其来的念头跃上她脑海,让她的心惊吓了一下。 不是陌生人,那是什么? 散着发,衣衣觉得心情有点沉重。 是因为没看到他,抑或只是因为没人替她绑头髮? 很复杂难辨的心情,从无类似经验的她只有投降举白旗的份,怎么也想不通。 她第一次有这种心情,怎么可能知道原因? 但她倒是知道一件事,就是自己有点想见风云海。 一有这想法,她也不再停留等待,捉起髮夹就往房外走,到了楼下看见随乡。 “请等一下。”忘了他是谁,她遂没叫名字。 “有什么事吗?秦小姐。”正要出门的随乡收回脚,看着难得出现的她。 “请问一下,风云海现在在哪?”没有羞赧,衣衣问得自然不过。 “帮主吗?”随乡眼神微闪,但没胆取笑。“现在应该在二楼书房吧!他从早上进去就没再出来。” 帮主最近为了莫声州的事心情一直很差,也许让秦小姐和他相处会有点帮助。 “二楼书房?”来这快七天了,但衣衣除了自己房里和饭厅之外,还真没去过别的地方。 “上楼梯右转第二间,要我带你上去吗?” 面对随乡有礼的询问,她只是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谢谢你。”一颔首,她转身上楼。 依着话,衣衣来到木门前,玩心大起的也不敲门,就这么打开。 “谁准你进来的?”背对着门的云海没有回头,比平常略微低沉的嗓音透露不悦。 衣衣耸耸肩,没想到他也有这一面。 第15页 “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他自己不也常未徵求她的同意就进她房里,她现在只是小小的报復而已。 看,他也会不高兴吧! “衣衣?”听见熟悉的声音,云海旋过椅子,看着三天不见的人。 一见面,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你怎么来了?” 她这举动,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话问倒衣衣,她没开口。 “衣衣?”云海离开椅子,将她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晶亮有神的黑眸紧盯着她不放。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想法闪过,人就来了。”眨眨眼,她据实以告。“若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说,大概是你想我。”心里盘旋多日的阴冷一扫而空,看到她带笑的娇容,云海才发现要放弃她有多难。 再来个弱点,让自己再度与温情扯上关系? 也许,若代价是她,一切值得。 “好吧,大概是有那么一点。”不想再做无谓的逃避与否认,衣衣回答得很大方。 听她这么说,云海一愣后,露出笑容。 “看来,你很高兴听到我这么说。”看他原本那张被人倒会的脸马上被阳光所取代,她做出这结论。 原来,自己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 知道这点,让她觉得心情愉快。 “我承认。”云海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暖意,融化他血液之中的冰冷,改变他一贯被要求的强硬。 一瞥眼,看见被她握在掌心的髮夹,他轻笑出声。 “拿来,我替你绑头髮。”披散着头髮,肯定让她这几天过得不甚舒适。 看着他摊在自己面前的大掌,衣衣有种冲动,想牵住他的手,但她只是微笑,将手中的髮夹交到他手上。 “麻烦你了。” “你太见外了。”他顺势捏捏她的手,开始梳理她的长髮。 “是吗?”在沙发上屈起腿,衣衣有点想笑。 见外?她现在这样子吗?那他真该去问问其他与她相处过的人,他就可以知道她对他已算是特别的随和了。 是特别的,她确信。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8465 浅眠的衣衣被一阵声响惊醒,有人正试图闯入她房里。 她凝神倾听,讶异的发现来人居然是由门外走道那方向而来,随着门把的轻转,她知道闯入者已经成功的打开门锁。 衣衣不及细想,一翻身下床,躲到衣橱与墙形成的暗处。 能对屋子里这么熟悉,肯定是狂战的人,但是她却觉得来者不善。 黑暗中,房门无声的被推开,衣衣屏住唿吸,透过窗外微弱的月光打量着闯入者。 四个人!四个黑衣人轻声的靠近大床,但随即发现床上没人。 “该死!”其中一人低咒了声,下令道:“她一定在这屋里,四处搜。” 当下四个人开始搜寻,衣衣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于是想拿出双双改造的防身武器应战,但这才想起自己睡前全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连手錶也没带,而一名黑衣人已往自己藏身的角落走来,不得已,衣衣决定先发制人,一伸脚便踹倒那名黑衣人,行踪也被发现,其余的人霎时涌上。 衣衣不愿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也不愿贸然的求证自己的防身术学得如何,因此动作以闪躲为主,脑中则飞快的想着,该如何通知屋内的人来救她。 黑衣人下手不留情,招招凌厉狠绝。 衣衣皱眉,渐渐的被逼往身后的书桌退去,她碰到身后的椅子,眼一闪,拎起椅子往黑衣人丢去,而后快速的拿起桌上的纸镇,奋力的往阳台的落地窗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的破碎声在夜里听来特别响亮。 很好,正中目标,她也许该去改行打棒球了。 “该死!”黑衣人纷纷咒骂,明白这么一来,不用多久一定会有援兵前来。 知道等一下会有人来救她,衣衣心里松了口气,开始专心的应付眼前的大汉。 没多久,衣衣便居于弱势,这群黑衣人非常难缠,而且配合得天衣无fèng,让她想躲都躲不了,更何况她是医生,不是打手,防身术练得再好,也不敌职业打手。 久战不下,其中两名黑衣人抽出细长的长剑,刀光映着窗外的月色更是吓人,衣衣没有惊慌,她四下张望,想着该如何逃离此地。 她现在只恨屋内东西太少,不够她丢。一阵纠缠后,她发现除了房门外,惟一的出路便是被她砸破的落地窗。 由二楼跳下去的话,以她的身手来讲,应该顶多是轻伤吧? 一提气,衣衣当下便往窗外移动。 “快捉住她,别让她出去。”先前那人下令,四人同时朝她围去。 这时房门被人踹开,衣衣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黑衣人全部不明的往后跌去,而云海已站到她身前。 “你们是谁?”随谷端起脸,看着被帮主“扔”过来的人。 巡夜的人到底在干么!难不成全倒下了? 黑衣人二话不说,齐向门外间去。 “想走?”随乡冷哼,与随谷一同拦住他们,两方立即开始一阵激战。 “你要不要紧?”云海扶住衣衣问,担心的打量她雪白的小脸。 “我还好,你们怎么这么慢?”饶是一派冷静,衣衣也不禁为刚才的惊险抱怨,不过也只限对象是他。 拜託,再晚一点的话,她就要去跳楼了。 “我慢?”云海失笑,天知道他们有多赶,看随乡就知道了,他身上仅着一件长裤,自己还好一点,衣着还算正常。他们都是从棉被里火速赶来的,半路上看到回来的随谷也来不及解释便要他跟着跑,她大小姐还嫌慢? 衣衣没回答,她只觉得全身轻得几乎要飞起来,她方才虽然只守不攻,但身上也受了点伤,而且体力严重透支!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随谷与随乡已将四人打倒在地,快得令她佩服不已。这两个男人称得上是打架机器! 那是什么?衣衣看到窗外有着点点光亮……还有一个人! 一瞬间的念头,她使尽最后一丝力量抢在云海身后,转过身来的云海正好接住她的身子,险险的往左侧移动,避开突然砍下的刀子,而抢救不及的随谷狠狠一拳击昏窗外的人,忙又跑回探看云海及衣衣。 灼热的刺痛由背上传来,衣衣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终于知道受刀伤是很痛的。 “叫姗姗来。”要昏过去之前,衣衣拉着云海交代。 “去叫文得到楼下的医疗室来,快!”云海向来平稳的声音已接近大吼。 随谷飞快的去派人来。 顺手拉过衣衣放置在一旁的浴巾压住伤口,云海抱起她走向楼下,临出门前撂下一句,“把这些杂碎送到刑堂,好好的‘招待’他们。” 随谷看着他走出去,十分明了他话中的意思,就算他不交代,他也会好好的整这些人。随意的在他们身上补了几脚,随谷押他们出去。 第16页 *** 风楼的一楼后方有一间媲美小型医院的手术室,当初设计的用意便是以防他们三人遭到暗算,伤势过重不适合移动至附设的医院时使用。没想到今天真派上用场,但却是为了衣衣。 在随乡的声声催促下,刚由床上惊醒的林文得仅是套了件外套,连睡衣也没换的就被拖来风楼,再直接丢进手术室。 而当他处理完病人的刀伤出来时,他才知道真正困难的不是处理那虽长却不深的伤口,而是面对狂怒的帮主。 “她怎么了?”云海的身上仍沾着她的血,表情相当阴狠。 “没事。”林文得吓了一跳,为了他们那伟大而冷漠的帮主居然会露出这种心急的表情。“就背上那处刀伤,完全没伤到筋骨,连fèng都不用fèng,好好休养,不出两个星期就会好了。” “确定?”云海挑眉,她似乎留了不少血。 “确定。”林文得含笑的看着他的失常。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这伟大又沉着的帮主失去判断能力,为了一个小小的刀伤搞得大家鸡飞狗跳。 “她很重要?”禁不住好奇,他问。 云侮沉默,而后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感情是没办法自欺欺人,自己的全副心思早已放在她身上,也没必要隐瞒。 若她真的成为自己的弱点,那他也只能接受,毕竟,他是如此的爱她。 “恭喜你。”林文得诚心的笑着道贺,只因要遇上命中的另一半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而这时,他也终于明了那日餐桌上,何家兄弟话中的含意。 云海轻笑,只希望这真的是好事。 “辛苦你了。”临进手术室前,云海朝犹自在笑的林文得扯扯嘴角。 林文得不在意的挥挥手,决定回房睡个回笼觉。 真想不到,老大居然会爱上秦小姐,不过这也好,总比他一脸冷淡,满脑子只有狂战来的好。 祝福他了。 *** 再次张开眼睛,衣衣只觉得背后有点痛。 “醒了?” 右手边传来男音,她一转头就看见云海带着关心的脸庞。 “饿不饿?”没发觉她的异样,云海伸手将她扶坐起来,细心的垫好靠枕,再拿起一旁预热的粥,吹凉了要餵她。 衣衣张着近视两百度的大眼看着他,有点不太能反应过来。 现在是什么情形? “不饿?”云海如此猜着,想起她先前也是不让人餵。“乖一点,你背后受了刀伤,手也还没好,还是让我餵你吧。”背上?衣衣想起那晚,自己居然替他挡刀?这真是奇蹟。 “那……”她着实愣了一会,看着云海饱含宠溺的笑,她却不知该怎么反应。 见她沉默别过头,云海放下粥,握住她未受伤的左手。 “以后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次虽然伤得不重,但那一时的煎熬让他怕了,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要看到她浴血的样子。 他认真严肃的要求,令她轻轻的颔首。 她点点头后,云海继续舀起粥餵她。 “可以吃了吧!” 衣衣看他一派温柔,没多想,她张口吃下稀饭。 “好甜蜜啊!” 娇软的女音传来,姗姗来到床边。 “你来啦。”衣衣看向妹妹。不管自己有没有要云海去通知她,姗姗也会来狂战帮,因她的消息来源多到不行,她受伤的事,姗姗一定会知道。 “是啊,一听说你受伤我就赶来了。”姗姗朝她甜笑着,由背包内拿出大大小小的药瓶。“我也不确定你是何种伤,就把我带在身边的药全送来了。” 不愧是姐妹,想的全是一样。衣衣这医生受了伤会想到姗姗,只因为研发的各类特效药都在怕痛的小妹身上。 “我只要这个。”衣衣挑起其中一瓶海蓝色的药瓶,她受的是刀伤,不碍事。 “都给你好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姗姗扬扬眉,意有所指的看向云海。 怪起他了?但这真的是他的疏失。 “这是我的错,我保证三天内解决所有事情,不会再让衣衣受伤。” “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姗姗朝他笑笑,全然不管一旁冷嗤的衣衣。 由背袋中拿出一叠资料,姗姗递给云海。 “这是我让人查的,上头有对方全盘的计划及战力布署,也有应变的方法,照着做就对了。” 云海接过,随手翻了翻,难掩讶异,“你是哪弄来的?” 先别提承天派的内部资料,光那攻防计划之精密就让他大开眼界,而眼前这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是如何得到这些资料? 别告诉他,这女孩其实是个战略高手。 “找人要的。”姗姗笑答,“对了,他们竟然敢伤秦家人,就别让他们太好过,我和日本景山组还算有点交情,叫他们派精兵来凑一脚好了。” 景山组?!那不是日本关东联盟的最高组织?她也认识? “别太惊讶。”衣衣相当好心的开口,“她和全世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交情。” “哎呀!”姗姗佯装不好意思的挥挥手,“四海之内皆‘亲戚’嘛!没什么了不起啦!一会我就打电话去向他们借人。” “不用了。”仍不能消化这突来的消息,云海先行拒绝,“这是我狂战的事,没必要请外人帮忙。” 忍不住打量她,他实在很难接受这些事。 “不要吗?”姗姗相当失望。“大姐?” “少来,你和他们熟是你的事,别扯上我。”小伤而已,没必要劳师动众。 姗姗眼珠子一转,妥协了。 “好吧!不找就不找。”反正她还是可以暗地找他们代为报復,谁教那群人伤了大姐。 “大姐,受伤的感觉如何?”如果她的消息无误,大姐还是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由医生变病患。 衣衣沉默的微思,给了她一笑。 “下次我动刀时,可能会先同情病人十秒,因为真的很痛。” *** “不好意思,打扰啦!”门一开,姗姗那天真无邪的小脸出现在门外,随即背负着双手,缓缓的往床旁踱。 “大姐,好久不见,看来你被人服侍得挺习惯的嘛!” 正在梳头的衣衣和云海均不为所动,仍是各做各的,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原来三天算久?那我可得好好找找双双现在在哪了,我看你和她才更是好久不见了。” 想取笑她?先去掂掂自己的斤两吧!她可没忘了小妹现在是跑给大妹追。 “大姐,看来你恢復得不错。”听了她的话,姗姗也只能强笑。 毕竟这是事实,自己现在惟一不敢见的人就是二姐双双。 第17页 臭大姐,就不能假意忘了吗?偏要掀她的底。 “那可不,什么药比得上我做的。”这可不是她大言不惭,她那些药可说是超级特效药,专门制来给这怕痛的小妹用。 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她也用得到。 “是是是。”这一点姗姗不敢反驳。“但是,伟大的秦医生,请问,既然你的伤已无大碍,狂战和承天派的事也已解决,那你打算何时返回工作岗位?” “你怎么知道承天派的事已解决?”开口的是放下梳子的云海。 他们也是直到昨天才完全将承天派及其余小帮派整顿完毕,她今天就知道? “总之就是知道嘛。”姗姗不做正面回答,只是一径的盯着衣衣。 “大姐你说,你这长假打算休到什么时候?” 云海也看向她,等着她的回答。 若她回医院,想必就会搬离风楼,但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仍是处于若即若离的暧昧阶段,他好不容易才让她习惯了,这一分离,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留住她,却找不到理由。 “休到我服役期满。”衣衣没汪意到身后云海的浑身紧绷,只是以着一贯的冷静看着妹妹。 “那可能很难哦。”姗姗装俊的微笑。 “不管如何,事情是你接下来的,你给我负责搞定。”当初若不是她与老爸联手,她哪会沦落到医院二十四小时待命。 “我说过不能怪我嘛。”姗姗告饶了。“这全是爸的意思,有意见的话,找他好不好。” 衣衣给了她一眼,“废话少说。我已经回答了,一切看你。” “大姐!”姗姗含怨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一切看她嘛,她刚那样回答,让她怎么看都很难耶。 “其实也不是我不愿意替你争取超长假,只不过爸前些天有跟我交代,你休假的这阵子,不能算在他说的三至六个月内。” 衣衣的秀眉扬起,好温柔的对小妹绽出笑容,“我说,爸的消息什么时候和你一样灵通了?居然连我在这休假的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姗姗呵呵傻笑,“爸是关心你嘛,所以我来台湾,他自然吩咐我要好好探探你的班,看你在医院待得习不习惯。” 糟了,这下大姐肯定发飙。 “你还真听话。”衣衣真正想做的是捏死她,这个不怕死的小鬼,居然敢出卖了她一次又一次,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真是不怕。 “我乖巧孝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姗姗看见她身后一脸沉重的云海,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反正事情都做了,就算大姐想找她报復,她也躲不掉,不如趁这时候,能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 毕竟机会难得嘛! “其实呀,爸爸可不只知道你休长假的事呢!”她停下话,故意卖个关子。 衣衣看着她一双眼睛滴熘熘的打转,就觉得头痛不已。 “你还说了些什么?” 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就她那些干字群亲戚会把她当宝捧着,她和双双,没把她当杂糙清就算给了父母面子了。 姗姗的目光越过她,落到后头的云海身上,仍是不愿开口明说。 衣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巧和云海的眼睛对个正着。 “怎么了?”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们刚才有说到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吗?应该没有吧! 云海摇摇头,看向姗姗,猜测着她的来意。 不仅是为了催衣衣回医院上班,她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你还说了什么?” 姗姗朝他眨眨眼,神秘的吐出今日真正的来意。 “我爸要我来向云大哥道个谢,说是感谢你这阵子收留我大姐,还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他还说,欢迎你有空到我家做客。” “秦姗姗!”衣衣忍不住大吼。“你还真是勇敢,先是惹了双双,再来是我,敢情你是不把我这大姐放在眼里了!”白痴也知道她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她那“不正常”的老爸肯定是自以为是的认定了什么。 “放在眼里也没比较好玩。”姗姗火上加油的低语。 “秦姗姗。”衣衣放低音量,看似正常,实则发火了。“你就别落在我手里。”她一会就去找双双,姗姗肯定是久没被打,欠人教训。 “我好怕耶,云大哥。”姗姗转向她身后的云海求救。“别忘了你答应过要罩我的,还不帮我说话。” 云海听了也只能苦笑道:“抱歉,我恐怕无能为力。” 听她这么说,看来是帮了一个大忙,但看衣衣那反应,他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别介入她们姐妹之间比较好。 “我早料到了。”姗姗扁扁嘴,倒也没多责难他,毕竟不只是他,她那未来的二姐夫一样阵前倒戈。 她早该知道,和心爱的女人相比,她这小姨子算得了什么。 “大姐,话我都带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来是没人会替她说话,她还是快快闪人好。 “你别再多嘴。”衣衣脸一沉,语带警告。 “我从不多嘴。”姗姗对她摇摇头,慢慢的往门口退。“只不过是将我所看的回报给担心我们的爸爸知道而已。”“秦姗姗。”第三次唤她,衣衣只觉头大。 “记得了,越早回医院服刑,你就越能早日回到你心爱的实验室。”朝她挥挥手,姗姗相当好心的对她建议。 “还有,爸爸说了,是待三个月还是六个月,全看你的表现而定,而你的表现,全看我的观察而定。”她调皮一笑,“所以喽,大姐,记得对我好一点哦!”说完,留下清脆的笑声,她连忙闪人。 “这小鬼。”看着关上的门,衣衣只想扭断她的脖子。 姗姗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居然还威胁她。 过了好半天,她才发现身后的人异常沉默。 “你怎么了?”想起他方才的怪异神色,她回过头想问,却让他搂个正着,话也没说,就是一记缠绵的热吻。 第一次,衣衣被他吻到唿吸困难。 他吻得相当认真,相当不舍,好像有许多心里的话想说,希望藉由这个吻来表达他的心事,让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揪紧似的。 他,好像不怎么开心? 终于,云海放开她,亦是气息不稳。 “抱歉。”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怕自己一个不小、打伤了她。 情绪是无法控制的,尤其在知道她将会离开他时。 回医院上班,他还有理由留着她,但若她要回美国呢?自己追去是不成问题,但她从未表明过心意,要他怎么跟? 说到底,他欠缺一个资格。 “你怎么了?”几个深唿吸顺过气,衣衣皱眉看着反常的他,不明白他这么失魂是为了什么原因。 云海紧紧的搂着她不放,生怕她离去。 第18页 “风云海?” “叫我的名字。”将她抱坐到腿上,云海低声要求。 “这很重要吗?”衣衣不解,“你到底怎么了?” “叫我的名字。”云海仍是相当坚持。 衣衣妥协了,她认为在这种小事上没必要浪费时间。 “好,云海。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他的回答是再度攫取她的唇。 一吻过后,衣衣难得的满面通红。 “到底怎么了?”她语气中有丝气恼,毕竟同样的问话重复太多次,却丝毫没得到回答,他净是吻她。 “不要走。”云海搂着她的样子像是欲将她揉入自己体内,“别走。” 衣衣一愣,随即觉得心里有一部份霎时变得柔软万分,她悄悄的抬起手,第一次回抱他,“你担心?” 他苦笑,“你说我怕都行。” “为什么?”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点改变,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变了,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再那么冷血,不再那么的漠不在意。 以往和爸妈居住在不同城市,和两个妹妹也是常常一别三、四个月,她向来不以为意,可是为什么听见他说“别走”,她却有点儿感伤? 是因为他吗? “因为我很在乎,我爱你。” 黑眸中盛满柔情蜜意,云海不讳言的在她面前表露心意。 衣衣看着他,只觉一股魔力由他身上迸发,让她有点头昏。 “别走好吗?”大掌滑过她的髮丝,他在她颊上落下细吻,间杂着柔情的祈求。 “留在我身边。” “我……”衣衣难得的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自己的魂魄快被摄入他那深情的眼眸,完全无法分心回答。 “答应我。”环住她,他有丝心乱。“衣衣……”他嘆息的低唤,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留在我身边。” 衣衣几乎要脱口答应了。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令人着迷,他的低语是如此的令人难以抗拒,衣衣发现自己很难说出否定的答案。 “衣衣……” 终于,她点了点头,答允他。 云海一笑,紧绷的情绪得以放松。 “我爱你。”看着她,他带着笑,低头吻住她。 衣衣也回他一笑,感觉自己的心从今后得以完整。 看来,她是寻到了另一半。 即使,她从没想过。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6617 由于自制的药太过神奇,加上她的伤口也不深,所以不出一个星期衣衣背上的伤就全好了,而她手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于是自然的,她遂千百个不愿意的回到医院重新服刑,过着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悲惨生活。 对于这一点,云海很不贊成。 因为虽然承天派已平,莫声州却不见人影,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希望衣衣能留在风楼受保护。 但衣衣却拒绝他,且还提到上次她的背就是在风楼里让人砍伤的。 而且,她想早点回她的实验室,所以便决定“服刑”。 对于这点,云海相当的不放心,虽然她答应留在他身边,但依情况看来,自己赖在她身边的机率会大一些。 纵使他持反对票,可衣衣仍是回到她的工作岗位,忙得昏天暗地。 “又要加班?” 一样是敲了门就进来,云海看着挑灯苦战的衣衣。 她回医院上班才四天,四天都是这情形。 “有机会的话,替我毙了姗姗。” 肯定是她在搞鬼! 云海也只能听听,总不可能真的拿枪杀了自己未来的小姨子,虽然他真的对她越来越不满。 要不是她,衣衣也不会每晚熬夜看病例、门诊看到没时间吃中餐,每每看得他心疼不已,却又无法帮忙。 “收一收回去吧,我让文得来帮你。”眼一瞟,云海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可利用,而且他肯定很乐意。 “你不是要我别单独和他在一块?”看着他,衣衣打趣的说。 想起他那时的口气,仿佛希望他们永远别再见面似的,现在居然要让他来帮她整理病例? 习惯性的解开她的长髮,云海以手代梳,滑过她细柔髮丝。 虽然她的手已经好了,但替她梳发已经成为他们无言的一种默契,代表两人亲密的另一面。 “放心吧,我也会陪你的。” “说到底,你就是疑心病重、爱吃醋、占有欲强。”一面收拾未完的公事,衣衣藉机嘲笑他。 云海好脾气的耸耸肩,替她将长髮夹妥,在她颊边亲了一记,“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这么在乎你。” 好肉麻。但衣衣听得很习惯。 他就是这样,从不隐瞒心中真正的想法,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扭捏,而她,相当欣赏他这点。 因为她目前还做不到。 知道他对自己而言算特别,但她却怎么也没办法亲口对他说出自己的感情与心意,只因在心中,她尚无法辨清自己的想法。 但,她会努力的。 “收好了吗?”看着她老半天不动,云海出声唤她。 由于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他除了在她身边暗地安排两个人保护她,每天更来接送她上下班,就是怕莫声州会对她不利。 毕竟,她是他的弱点。 “好了。”衣衣连忙将东西收叠好。“走吧。” 抬头对他一笑,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像他一样,在他面前,大方的说出“我爱你”。 她会以这个为目标,好好的努力。 *** “大姐?” 停下翻看下午开刀病例的手,衣衣抬起头,对上眼前的笑脸。 “你还敢来?” “哪有什么不敢的。”姗姗自动的在她面前坐下,笑得开心。 衣衣白她一眼,懒得和她辩解。 “双双在台湾吧!我有事找她。”算算时间,她也早该追来了,自己是该和她好好谈谈。 “大姐,你该不会真想和二姐联手追杀我吧!”姗姗露出惊慌的神色,好担心的看着她。 想来就冤呀,自己不过是奉老爸的命令将大姐弄出她那宝贝实验室,体会一下正常人的生活,有什么天大的不满也不该找她发泄呀。 还有,她这小妹可也是当得仁至义尽,不是帮她和二姐皆觅得了好归宿吗?怎么她们就是不领情的想恩将仇报?“我好可怜喔!”她做出此结论。 “你在鬼叫什么?”衣衣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有这么说吗?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心里有鬼。” “要不然你没事找二姐做什么?”姗姗才不信,大姐现在和云大哥正打得火热,会分心找二姐肯定没好事。 第19页 “我刚才不是说有事吗?”衣衣真想打她,明明就很聪明,怎么常常脑筋会转不过来的变笨? “真的?什么事?”她的眼睛发亮,爱凑热闹的潜在因子扬头,也忘了自己现在躲二姐像在躲债主。 能让大姐找二姐,肯定是大事。 “你确定你想加入?”衣衣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问。“我个人是很欢迎啦,相信双双应该也会很高兴看到你。” 姗姗垮下小脸。大姐还是一样精! 她放弃了,看来谈恋爱并不能使大姐的脑袋变成装饰用。 同理可证,她该担心了,若大姐知道自己早早就把她的一切大小事情告诉云大哥,她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惹火了二姐就够可怕了,大姐千万别凑上一脚。 “要她找你,还是你找她?”一想到大姐生气的模样,姗姗当下露出她最甜蜜的笑容,以着最大的配合度看着衣衣。 衣衣皱起眉,为了她的急遽改变。 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事,而且与她有关。 但衣衣懒得去追问,反正若页有什么事,她一定会知道,只是早晚问题而已,何必在这时浪费时间。 “我一会还有刀要开,你去通知双双,四点后来医院找我。”衣衣看看手錶,心下微微计算,定下时间。 “是,大姐。”姗姗没胆再逗留,连忙跑了。 衣衣狐疑的看着她匆促离去的背影,心里益发的怀疑。 这小鬼,到底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 *** 四点过后不久,衣衣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听说你找我?” 衣衣抬起头,眼底满是无奈。 怎么?全世界的人都没有敲门的礼仪吗? “来得更早。”她看着一阵子未见的大妹,示意她坐下。“你看来精神不错。”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说废话了?”双双大咧咧的在她面前坐下,眼里有丝受不了的不贊同。 她已经被姗姗烦够了。 衣衣摇头,和双双寒暄真是浪费。 “有件事麻烦你,找点防身小工具给我。”最近让姗姗给传染了,说话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倒忘了和双双谈话向来是有话直说。 “你惹了麻烦?”双双挑眉。 大姐在台湾的事,她是不太清楚,只因她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快昏头了,哪来的时间关心她。 不过,她倒是知道,大姐目前的男人好像是个黑帮老大。 “小事。”衣衣轻描淡写,不愿多说。 虽然云海一直不想让她知道,但她还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他们目前最大的敌人成了漏网之鱼,正在暗处等待着再一次的机会。 他们之间的恩怨她管不着,但是她相当肯定,那名“仇家”肯定会将目标盯上她,也莫怪云海要天天接送她。 总之,她不愿冒险,更不想因自己而拖累云海或任何无辜的人,所以和双双要点小武器防身是个很好的构思。 双双漾出笑意,“没问题,明天就给你。”她眼含兴味的倾身接近衣衣。“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见见传闻中的大姐夫?” 立即的,衣衣的眉皱起。 “是谁造的谣?”什么大姐夫?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我想,答案应该很明显。”双双坐回椅子上,语气混淆着一丝火气。 “没错,是很明显。”衣衣点点头。 除了那生性爱凑热闹,惟恐天下不乱的秦姗姗,还有谁这么无聊。 “相信我,我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赖在爸妈床上,让他们没机会生下姗姗。”跷着腿,双双的神色颇为认真。 “那小鬼,真是欠人教训。”衣衣发现自己肯定太过心软,才会让姗姗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益发嚣张。 “我也有同感。”双双大为贊成。“姗姗越来越过分,居然连我们的事都想管,还拿爸当王牌。” “这就是重点。”衣衣轻敲桌面。 爸爸的背后黑手,正是她们女强人的妈。 爸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的娘亲,早说过了,她们三人谁的面子都可以不卖,就是不敢违逆母亲。 “气死人。”双双自然也知道这层原因,所以才没对姗姗怎样,不过若姗姗再这么下去,她会忍下这口气才有鬼。“姗姗最好别再犯!”一气,她击向桌面。 “别拿我的桌子出气。”衣衣也习惯姗姗的造次,只不过这次似乎有点不太懂得节制。“反正姗姗现在也怕你怕得要死,应该不敢再捅什么娄子。” “最好是这样。”双双冷哼,站起身。 “我先走了,东西明天给你。” 衣衣朝她挥挥手,突然想起一事。 “双双。”她唤住大妹,“忘了问你,遇上日、月的父亲了吗?” 双双的回答是恶狠狠的一瞪,而后甩门而去。 衣衣眼也不眨的,看她火辣的退场。 好大的火气,看来答案是肯定的了。 *** “你在看什么?”开着车,云海无法忽视身旁传来的往视。 “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看着他,衣衣想着该怎么由他口中套出莫声州的事件。 她居然对自身不相干的事产生好奇,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你指的是什么事?”右手握住她的柔荑,云海觑了她一眼。 衣衣抬头迎视,决定直说,“莫声州的事。” 云海皱起眉,她怎么会知道? “姗姗说的吗?”这小丫头真这么大本领?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不是,我不小心听见你和何家兄弟提到。”衣衣回握他的手。“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谷、乡去追寻他的下落了。”趁着红灯,他转头面对她,轻言安慰,“放心,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近你的。” “这不是我想问的。”衣衣看着他,“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个莫声州到底是谁,居然能让你变了脸色。” “变了脸色?”云海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 “现在。”衣衣很直接的点出。 他沉默了。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她想起之前听到的事。“就我那天听见的,我觉得这个人对你的意义并不平凡。” 云海仍是沉默,只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他与莫声州,只能说是孽缘。 衣衣看他如此,也不再强要他回答,只是心中更确定莫声州必然与他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 就这样,两人在沉默中回到风楼。 衣衣正想上楼,却让云海拉住。 “你想知道?”他的眼中是深思,带着一股遥远的回忆。 “很难得有事会让我好奇的。”她微微一笑带过。“但若你不想说,那倒也无妨,我没姗姗那种害人的好奇心。” 第20页 云海一嘆,揽着她的腰上楼。 到了她房里,他散开她的长髮,拿起长梳,准备开始说故事。 “声州,我们从小就认识,他是我父亲收养的弃儿,比起随乡他们,我和他更是亲近,而一直以来,我以为他会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也从未怀疑过他的忠心。” 衣衣手靠着椅子把手,相信事情一定不若他想的完美,光是看他们两个“好朋友”目前处于敌对状态就可得知。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当时我接任狂战一年,决定大肆整顿混乱无纪的台湾黑道,就在我整顿了百分之七十台湾黑道帮派的时候,声州他聚集一些平日和他交好的帮众,立志推翻我,接掌大局。” 衣衣冷冷的听着,低垂的睫看不出情绪。 云海轻轻的梳着她的长髮,心情是难得的平静。 有她在身边,这一段不堪的回忆,似乎不再那么难受。 “我接到消息赶回来,就在狂战议事大厅和他正面对决。” “你放过了他。”他终不是真正冷血之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衣衣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嗯,那时候看着重伤的他,我眼前闪过的却是这二十多年来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一软,就循私饶了他。”他苦笑,“是我做的错事,身为一帮之主却不以大局为重,才会惹出后来的风波。” “人之常情,不能怪你。” 衣衣实话实说,其实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比其他人都热情的心,要不,他也不会勇于示爱。 云海由背后轻搂她入怀,语气有丝落寞。 “我只是不懂,为何光是一个名利,就能让我与他二十多年的情谊付诸流水,他就半点不留恋?两年前我放过他,两年后他竟找了承天派想置我于死地,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 他就真这么恨他? 衣衣握住他置于自己身前的手,难得的安慰人,“这世上,总是有这种人,为了钱财功名,说不定连手足至亲也能牺牲。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不好。” 轻靠在她肩上,云海轻笑出来,“真难得,你居然会安慰人。” 而且还是这么一面倒的安慰他!若是依他猜想,听到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她应该是冷嘲热讽才对,毕竟因为心软而未顾全大局,轻饶敌人确实是自己的过错,却没想到她居然! 衣衣一挣,离开他的怀抱,瞪了他一眼,“知道难得就该心存感激。” “是。”大掌一伸,她重新落入他怀中。 在这时,云海真正跳脱出这段被背叛的不愉快回忆,只因有她。 “真的很感谢你‘善良’的安慰。” 依在他怀中,她也很迷惑。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 “找不到?”云海看着眼前的随谷、随乡,“怎么可能?” 随谷、随乡对看一眼,又低下头。 “我们派出了全省各分会的探子,其余连盟帮派也在替我们在意,可是就是没发现莫声州的踪影。” “这么能藏?”云海沉吟,“想个办法,让他自曝行踪。” 事情拖得越久,人心越容易松懈,到时若有什么闪失,绝不是他所乐见,尤其莫声州的目标肯定只有他与衣衣,自己安全无虞,可不希望衣衣送命。 早点找到他才能放心。 随谷、随乡觉得为难。 “怎么?”看出他们的沉默,他问。 随谷嘆了口气道:“莫声州向来心机深沉,而且才刚遭逢大变,要引他出现可能不是件易事。” “而若想诱他现形……”随乡看了云海一眼,“除非是帮主亲自当饵,要不……就要麻烦秦小姐……” “不行。”云海想也没想的拒绝。 随乡停下话,早就料到帮主不肯,且依莫声州的个性,就算帮主愿意,他也不见得会上当。 “若如此,我们就只有耐心的等。”随谷仍是一贯沉着。“毕竟敌暗我明,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作好准备,等。” 云海微考虑,摇头,“不,我们还有个方法。” 随乡看向随谷,尚未及反应过来,随谷已出言反对,“这样不妥。” “有什么不妥。”云海淡淡反驳。“你们刚不也说得很清楚,除非是我去当饵,诱出莫声州。” 他这么一说,随乡真是后悔极了。 “帮主,我刚只假设,你不能这么做。” “帮主,这样的计划太过冒险,我不贊成。”随谷皱起眉,正色表示。 云海不语。他不去涉险,难不成让衣衣去? 况且一日不擒到莫声州,衣衣就一日处于危险中,这种压力实在太大,他宁愿主动出击。 “就这么做,你们下去布置一下。” “帮主……”何氏两兄弟同唤,却在云海的注视下收音。 “我已经决定了。” 两兄弟对看一眼,也无法抗命,只能称是。 看着两人背影沉重的出门,云海调回视线,他心里觉得万般疲累。 他与莫声州纠缠了这些年,是该解决了。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8182 一样的下班时间,云海接了衣衣,带着满满的工作文件走向停车场。 “你有事烦心?”感觉他的异常沉默,衣衣转头询问。 “不,没什么。”他连忙摇头。 衣衣看出他在说谎,“是莫声州吗?要不要我让姗姗帮忙?” 虽然气姗姗,也不想将事情扯上她,但衣衣不能否认姗姗那庞大“靠山”群的能力。 “不用了,没那必要。”云海一笑,不想让她担心。 和随谷、随乡设下的陷阱并没有捕捉到猎物,莫声州显然很沉得住气,没贸然的出来送死,但另一个看法,也许他就是将目标对准衣衣? 但不管他是抱持着何种想法,云海心中的不安是益发扩大,只因他相当明白,莫声州下定决心时,是如何的难缠。 “看来你是不想谈。”衣衣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海握住她的手,“别这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更好?”衣衣回握他。“与其你自己孤军奋战,有我和你同一阵线面对不是更好?” “我捨不得。”不是说好听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和你说,只会让你心里有个疙瘩,做起事来缚手缚脚,我不希望这样。” “我倒觉得,让我先有防备,反倒不容易出事。”衣衣停住脚步与他对望,眼里是全然的认真。 云海不禁嘆了口气,“看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以我们的情况,我不难猜出莫声州会将目标放在我身上,再加上你的接送,暗地派人保护,使我更加确定。” 第21页 “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也许他早就逃出国了。” 衣衣露出久未见的轻嘲,看着满脸担忧的他,“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云海苦笑,没再说话。 “别担心。”她朝他扯了扯嘴角。“我没你想像中的那么娇弱,而且你别忘了,我还有个善发明暗器的妹妹,而她现在在台湾。” 云海一扬眉,他倒是真忘了。 “是你那……” 话才说到一半,一声枪响响起,云海眉一皱,身子软倒。 “云海?!”衣衣立刻扶住他,想往一旁的车子后躲,但被打中胸口的云海根本没办法走。 “想走?”另一头的车子旁走出一个人,手上的枪正对着他们。“风云海,我终于逮到你了吧!” 衣衣强撑着云海后退一步。 “别动,要不然我可能会胡乱开枪。” 压住云海的伤口,让他靠着,她冷静的看向那个男人,“莫声州,你想怎样?” 虽然他们没见过面,但她很肯定自己没认错人。 “衣衣,快走……”云海虚弱的在她耳边嘱咐。 “我想怎样?”莫声州疯狂一笑,“我这人很好心的,既然他得死,你,我也会顺便送上路。” “把枪放下!”另一道声音突地响起,负责暗中保护衣衣的两名大汉听到枪声连忙赶过来,形成三角对峙情况。 “哈哈……”莫声州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把枪放下?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一刻,你以为我会听话?” 他看向两名持枪的大汉。 “别忘了,我现在枪口指的可是你们敬爱的帮主和他的女人,你们能不顾他的性命吗?” “你们开枪吧。”开口的是衣衣,“云海已经中枪了,若不快送医,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和他拼了。” 衣衣看着不断由指fèng中冒出的血,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是吗?”莫声州仍是疯狂的笑着。“你这女人还有点脑子,不过你真的愿意牺牲吗?我的下一枪可是对着你哦。”衣衣没理会他,只是看着那两名大汉。 “快开枪!你们没看到云海血流不止吗?” “别开枪!”云海努力的忍着身上的痛楚,将命令说出口。 那两名大汉对看,实在难以下决定,云海勉强的看向莫声州,“声州……我可以再……放过你一次,你现在走……我保证狂战不会再找你。”断断续续的说完,他喘气不休。 衣衣皱眉,扶着他躺下,用力撕破他的上衣,看见伤口的那一个瞬间,她忍不住的闭上眼。 噙着眼泪,她拿他破掉的上衣压住伤口,回头看那两名大汉,“他真的伤得很重,你们快开枪。” 那两名大汉也看到那不断冒血的伤口,但是帮主有令…… “哈哈!”莫声州的笑声再次高扬,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风云海,就算我今天死了,也有你陪葬呀!” 疯狂的眼转向蹲在云海前方的衣衣,他勾起笑,举枪对准,“当然,如果在你临死前,在你面前杀了你心爱的女人,这就更有趣了。” “你……”云海转过头瞪大眼,伤口却痛得无法开口。 听见这番话,衣衣却丝毫不动,只是以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做着简单的急救止血工作。 云海的着急与衣衣的冷漠刺激着已近疯狂的莫声州,几乎是同时,一阵枪声响起,那两名大汉终是开枪了,却来不及阻止莫声州。 而躺在地上的云海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抢先一步的抱住衣衣一翻,替她挡去莫声州的那一枪,而后再也站不起来的松手倒下。 “不——” 临昏迷前,云海听见那向来冷淡平静的嗓音,发出惊恐的高喊。 *** “现在情况怎样?”得到消息的随谷、随乡赶到手术室外,正好和姗姗与双双遇个正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呢?”姗姗满心自责,都怪她没把事情问清楚,若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危险份子没达到,她哪会要大姐回医院? “姗姗,你坐下。”接到她电话赶来的双双火气仍是很旺,更是对她一脸哀怨感到不满,“受伤的又不是大姐,你急什么劲?” “二姐!”姗姗哀叫。“你怎么这么说?受伤的虽然不是大姐,但是很可能是未来的大姐夫耶,怎么能不急?而且照他们的说法,云大哥可是为了救大姐才中枪的,于情于礼上,我们总该表示一下嘛!” 双双白了她一眼,没吭声。 “姗姗小姐,请问我们帮主他……”随谷站到她面前,眉头皱得好像打了死结。 “进手术室了,可是一直没出来。”她本来是来找大姐,可才一来医院,就看见大姐和一群人推着云大哥进手术室,她一点状况也搞不清楚。 “是秦小姐在急救吗?”若真是如此,他们也许不用太担心! “应该……”话还没说完,衣衣已走出手术室。“大姐?!”姗姗真是不敢相信,大姐才刚进去不到十分钟吧!“这么快就好了?” “闪开啦!”双双没好气的推开她,看向脸色不对劲的大姐。“怎么了?”她看着大姐的脸色惨白,于是皱眉问。 “秦小姐,我们帮主……”随谷、随乡也连忙凑过来。 “闭嘴!”双双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接着再将目光转回衣衣脸上。 “到底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不成人没救活?” “大姐?” “秦小姐?” 一听到这种可能,大家连声唤道,一颗心吊得老高。 衣衣一样没回答,眼神空洞得可怕。 双双正待再问,手术室急急的跑出一名护士,“秦医生!主医生说他没把握,还是请你快进去!要不然病人情况很差,可能会……” “大姐?” “秦小姐?” 大伙更急了,但衣衣仍是没反应。 “该死的,你到底怎么了?”看不下去,双双摇着她的肩膀,“里面性命垂危的人可是你的男人耶,你这副死样子是怎么回事?想看他死吗?” “我没办法!”挫败的开口,衣衣的眼眶泛红。 “大姐?”双双吓到了,大姐的眼泪? 衣衣摊开双掌,十指皆是微不可见的颤抖,“你要我怎么办?我也很想救他呀!但是这样的我,怎么能执刀?”她看着妹妹们,难掩心痛,“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在手术室看着重伤的云海,她失去所有的镇定,尤其在他咬牙替她挡去那一枪后,她更是浑身虚弱得不知该怎么做。 第22页 姗姗和随乡、随谷三人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做,大家全失去主意。 “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 “二姐?!”姗姗想哭了。 好大声,一定很痛。 “双双……”衣衣没伸手捂脸,只是看着大妹。 “定下心了吗?想通了没?”双双甩甩微微发疼的手,“你这二十七年来的冷静嗜血到哪去了?里头那个中枪的重伤病人应该能挑起你的好胜心呀!你在怕什么?你要表现柔弱样也得看时间好吗?再这么耗下去,以后就只能在清明节祭他了。” 双双的手捂上她的脸,有丝无奈,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谈个恋爱会让她向来敬重的大姐变得如此没用。 也许是心爱的人在身前挡枪的震撼太大,但她仍是无法相信事实。 “冷静下来了吗?那个男人很重要,与其在这发抖,不如快点进手术室,若那一巴掌没能让你回神,我很乐意再打一次。” 姗姗来到一旁,握紧衣衣的手。 “大姐,别怕,我相信你可以的,想想你以前那些‘奇蹟’吧!云大哥不会有事的,只要有你在。” 面对心上人生死的压力,想必大姐很不好受!更何况云大哥是在她面前倒下的,大姐肯定吓到了。 “秦小姐,拜託你。”随谷、随乡也开口恳求。 双双转过她的脸。 “如何?有信心了吗?”她轻哼,“我可没看过你这样子。” 衣衣扯了扯嘴角,抽出姗姗握着的手,看了半晌,不抖了。 “谢谢你们。”一手一个,她轻轻的搂了妹妹们,眨回泪光,埋藏软弱与害怕,再抬头,已是那个冷静过人的秦衣衣。 “替我祈祷吧!”回身进手术室前,她留下这么一句话。 “那有什么问题。”两个妹妹目送她进去,眼里满是信心。 她们相信,没有大姐救不活的人。 *** 两个星期后普通病房内 经由衣衣的“圣手”,再加上她的特效药,云海恢復得还算快,已经由加护病房转出,人也有精神多了。 而衣衣也放下一颗心,恢復她一贯的冷漠平静。 不过,手术室外的插曲,仍是有人和云海说了,让他感动不已。 她心中,仍是有他的,也许那份量远比自己感受到的多,毕竟姗姗说,她从未见大姐这么失常过。 “你又在笑什么?”拿着病歷表,衣衣提早来巡房,只因为一会儿她要赶赴分院看那大排长龙的门诊。 真烦。 “没什么。”云海自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今天比较早?” “嗯。”衣衣上前检视他的伤口状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他捉住她的手,耍赖的一笑。“心里不舒服。” “别笨了。”她白他一眼,“你的伤离心脏还有点距离。” “我指的是你。”暗示不成,他明说。“我受伤了你也不来照顾我,想当初我还餵你吃饭、为你梳头呢。” 镇日躺在病床上真是无聊透了,他只好死皮赖脸的哄她留下。 衣衣嘲讽一笑,“外头有一堆小护士等着你召唤,何家兄弟也替你请了两个特别看护,你只要肯开口,还怕没人来照顾你?” “你真冷漠。”云海微嘆。 “你早该习惯了才是。”她一向如此。 “是呀,所以我听见你失常时,还真是不敢相信。” “什么失常?”衣衣瞪大眼,盯着他看。 “没什么。”他连忙露出笑容,打算矇混。 要不然,姗姗又要糟糕了。 “你确定?”她冷眼斜视,语气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确定。”云海心中警铃大作,“你不是还要赶去分院吗?会不会来不及?” 衣衣不说话了,她就这么看着他,连被握住的手也没收回。 云海顿时感到头痛,正当他想投降告饶时,门打开了。 “感情不错嘛!”秦战看着两人的姿势及交握的双手,微笑的点点头。 “爸?!”听见这声音,衣衣不敢置信的回头。 “嗨,大姐。”站在秦战旁边的姗姗只觉头皮发麻,但仍是笑着朝她挥手,随即转向云海,“云大哥,你好点没?” 她怎么这么背啦?明明算准了避开巡房时间,怎么还是遇上大姐? “姗姗!”衣衣眼底冒火。 眼看情况不对,姗姗连忙偎进父亲怀中,并且打算转移目标道:“云大哥,我和你介绍,这是我爸,他一听说你捨命救了我大姐,就坚持一定要来向你道谢。”姗姗拉着父亲避开衣衣靠近病床。 “爸,这就是我说的云大哥。” 秦战打量一番后,随即露出笑容,“嗯,小子,不错哦。”敢爱上衣衣,也算他眼光独特、有勇气。“姗姗都和我说了,更是感谢你救了我这名劣女。” “不,伯父,是我害了衣衣,才让她陷入危险中。”云海恭敬的回答。 “你别客气了。”秦战益发的欣赏他。 好孩子,不居功哪! “不,这是……”云海还想辩解,却教衣衣打断。 “爸,你到底来台湾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能来?”秦战眼一瞠,瞪着他那“不孝女”。 “爸!”衣衣眯起眼,表明自己已经被惹毛了。“别扯太多,我一会还要赶去看门诊。” “你看看她,从小就是这样子!”秦战转向云海寻求支持。“一点也不尊重我这父亲,枉费我……” “爸!”衣衣不耐的喊停。“你有话就直说。” 秦战看了她一眼,咳了两声,“我三个女儿都跑来台湾,我来凑热闹不行吗?” 衣衣露出笑容,但锐利的眼神却不留情的扫过小妹,而后回到父亲身上,“凑什么热闹?” “人家不要命的救了你,你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秦战看着女儿,说得理直气壮。 “哦?”衣衣敢打赌,她这“伟大”的父亲会来台湾,肯定是有什么烂计划,而始作俑者,肯定是他身旁那只不怕死的小老鼠。 “哪一种表示?”她轻柔的问。 秦战只觉浑身疙瘩就要起立了,连忙丢了个眼神给小女儿,“姗姗,你觉得呢?” 死老爸,敢情他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姗姗都想在心里偷哭了,但表面上,仍是得笑嘻嘻的回答父亲,“我们中国人不是常说以身相许吗?这倒是很适用大姐这情况。” 云海躺在病床上,真是觉得哭笑不得,能抱得美人归又不用自己去说服衣衣自然是很好,可是他有感觉,衣衣就快发飙了。 第23页 但在未来的岳父面前,他又不便多言。 不过,他真的觉得伯父玩得太过火了。 当然,第一个牺牲的仍是姗姗,毕竟积怨已久。 “以身相许?”衣衣扬了扬眉,看向父亲,“这就是你远渡重洋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来向救了你一命的恩人道谢。”秦战脸不红气不喘的反驳。“可是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人家,不如就让你嫁给他。” “没什么好送的?”衣衣嗤笑。“送你的奖盃、奖状、奖牌呀!要不让妈送他一间公司,就是别扯上我。” 哦,提到她母亲了,这可好。 “你妈也很贊同这个办法,她现在还在开会,等一结束,她也会飞来台湾,替你和双双主持婚礼。” “爸!”姗姗唉叫,他怎么全说出来了?! “婚礼?”衣衣看向两人。“看来你们早就决定了嘛!” 妈也答应?去骗别人吧,肯定又是姗姗在搞鬼。 “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不是都有对象了吗?不嫁要耗到什么时候?你都二十七岁,双双小孩都七岁了,还不结婚?” “你也尊重一下我们当事人的意见好吗?别老爱自作主张!”衣衣真是受不了。 “可是姗姗说你们的感情进展神速,他受伤时你还失常的连手术刀都拿不稳,你现在是在害羞什么?”秦战也不是肤浅迂腐之人,要不是听了姗姗这段描述,确定大女儿的心意,他哪会开开心心的跑来办婚礼? 要知道,手术刀可是衣衣的最爱,能让她没勇气、信心拿刀动手术,可不是简单人做得到的。 “秦姗姗!”衣衣脸红了,但眼睛却恶狠狠的瞟向躲在一旁的姗姗。“你死定了,我发誓我一定要报仇。” 她满脸热气,而且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云海的表情。 “别怪姗姗,反正这事我和你妈都觉得没问题,想反对的话去找你妈,我交给她全权处理。” 衣衣只觉怨气无处发。和妈说?那她还是留着力气对付姗姗吧。 “当然。”秦战朝久未开口的云海眨眨眼,“如果云海不愿意的话,戏自然是没得唱了。云海,你的意思呢?” 云海犹豫了。 若为衣衣想,她肯定是要他拒绝,但若他错过这个机会,谁知道两人的事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啊,真是难以决定。 “云海?考虑这么久,是不想娶衣衣吗?”秦战站在一旁询问,口气却饱含隐隐的威胁。 “我很乐意。”终于,云海作出结论,顺应自己的希望,“我爱衣衣。” “很好。”秦战点点头,朝小女儿一笑。 “我反对!”衣衣冷声开口。 但,没有人理她。 *** “还在生气?”直到送走准丈人、准姨子,衣衣的脸色仍是非常难看。“你真的不想嫁的话,我去和伯父解释,取消婚礼。” 还是捨不得强迫她,云海当下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不是不想嫁,而是气不过。”衣衣一口气无处发。 “气不过什么?”他是能猜到,但还是由她亲口说比较好。 “被人设计呀,你以为我爸是怎么知道整件事的?”死姗姗,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她,真以为她不会生气报復吗? “你是说姗姗?” “要不然还有谁?”衣衣气死了。 云海决定,这姐妹阋墙的事他还是别多问的好。 姗姗,云大哥决定要背信你了,谁教自己太爱衣衣了呢! “那,你是愿意嫁给我喽?”轻搂着她的腰,云海低问。 压下心中的怒气,衣衣转头面对他,“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句话。” 看着他深情的眼,衣衣不自觉的放松了脸,漾出微笑。 “什么话?”他挑挑眉,期待着。 “你居然敢和姗姗共谋!”她快速的给了他一拳。 “什么!”这下子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云海呆了。真是的,他还以为她终于要对他说出那三字真言了呢,怎么会话题急转到这上头来! “我没有,你误会了。”虽然纳闷,但他还是极力撇清。 “没有?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活习惯、个性喜好?分明就是姗姗和你说的。”这阵子她就在想,终于让她拼凑出大概的可能性。 “她和我说,但我可没和她共谋,顶多是答应事发后要罩她罢了。” “这样还不算共谋吗?”衣衣睨着他。 “可是我最后还是违信啦!”云海万般无奈。“谁教我太爱你,哪捨得违逆你的意思替她说好话。” 唉,他真是对不起姗姗。 衣衣想想也是,顺过了气,决定饶了他。 “好吧,我也爱你。” “咦?”云海瞪大眼,为了那云淡风轻、若有似无的表白,“你说什么?” “我去分院了,拜。”衣衣没理会他,起身打算走人。 这么一拖时间,她中餐又别想吃了。 “等等。”他拉住她,满脸笑意。“再说一次。” “无聊!”衣衣微挣开,不给面子的离开。 那种话,她是没办法挂在嘴边要说就说。 想再听一次?那他慢慢等吧! 尾声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1:51字数:503 新娘休息室 “没想到,真让姗姗给设计成了。”撩起头纱,衣衣不免郁闷。 虽然就算没有姗姗,她也会想嫁给云海,只是主动和被动,感觉就是差上一大截,尤其又有父亲在一起搅和,更让人情绪欠佳。 穿着白纱,双双不改火爆本色,“那鬼丫头,就别落在我手里。” 衣衣摇摇头,连骂都懒得骂了。 “大姐,你就这么算了?”双双皱起眉,不敢置信。 不会吧!她们被整得这么惨耶,大姐真这么好度量!若是她,就完全办不到,她恨不得将姗姗捉来毒打。 “我有这么说吗?”衣衣挑眉,笑中有很深的含意。 双双看出来了,她也跟着笑。 “大姐,记得算我一份。” “当然。” 就这样,新娘休息室当下成为阴谋策划室。 而在外头的姗姗只觉一阵头皮发麻,抬头就看见人称不祥的黑猫。 唔,不跑不行。 看着远处由内室走出的两对新人,姗姗这个想法越发强烈。 过程是很好玩啦,可是要面对结果…… 还是别想了。 —本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