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辈子去忘记/我的世界你来过》 第1页 用一辈子去忘记/我的世界你来过》 作者:叶紫【完结】 【文案】 我遇见的最幸福的事情是我在最美丽的时刻遇见了你,即使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也感谢上帝让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让我知道世界上有那样一个人可以让我义无反顾,即使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有一点点小气,一点点现实,一点点调皮,一点点得理不饶人,爱家爱朋友爱四爷。 他是一个最最不寻常的人,身为皇子,身份尊贵,最终还将会是九五至尊,他胸怀天下,金刚不可夺其志,励精图治,然身后却骂名滚滚。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相知、相爱…… 内容标籤:穿越时空 怅然若失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禛,年颖 ┃ 配角:桑悦、崔怀玉、余小青、郑小云 ┃ 其它:反穿,四爷党,叶紫作品 介绍: 【书名】用一辈子去忘记 【作者】叶紫 【书号】isbn 978-7-5474-0392-1 【定价】19.80 【开本】小16开 【页数】248p 宣传文案: 300年深情追逐 痴恋举世无双 爱格倾力巨献首部清宫反穿越小说 资深四爷党党魁&当红人气作家叶紫年度大作 2011年四阿哥胤禛走出清宫 穿越到现代 情系精明小白领…… 他说:“良辰美景奈何天,千般爱,只向一人。” 她却说:“如果有一天你终将离开,我会放你走。感谢你,来过我的世界。” 爱不释手的“四爷”纸上偶像剧 献给所有狂恋四爷的四爷党! 内容介绍 前世他是胤禛,胸怀天下,他在那个时代生而为王,然任凭他谋划万千,终究无法护心爱女子一世周全。 这一世他是殷禛,只为寻找转世的她,以偿还上辈子对她的亏欠。 前世她是年妃,雍正挚爱的女子,然世事难料,他们终究无法相爱相守到老。 这一世她是豁达漂亮的白领,爱家爱朋友爱四爷。独自在时空的这一头,守着他的归来。 也许是前世的羁绊,又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今生,他们相遇……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小白领年颖某天偶然在路上碰到一个装扮古怪的男人,之前有个算命的道士说她讲会有杀生之祸,但幸运的是,她遇到让她逢凶化吉的贵人,而这个男人的古怪让年颖当即决定收留他,因为年颖觉得他就是那个贵人。年颖是四阿哥的死忠粉,于是给男人取名叫殷禛。 两人开始了啼笑皆非的“同居”生活。殷禛也逐渐学着适应现代快节奏生活,也为此努力着,在相处过程中,年颖被他的认真与睿智所吸引。两人之间开始萌生出甜蜜暧昧的情愫,谈起了恋爱。日子久了,两人的情意渐浓,其中却出现了转折。 算命的道士意外出现,告诉年颖,殷禛其实就是清穿到现代的四阿哥胤禛,也就是歷史上的雍正帝,而年颖的前世就是雍正的年贵妃。因为前世欠年妃太多,胤禛的执念使得他能穿越到现代与年妃再续前缘,帮年颖挡住劫数,但胤禛毕竟是歷史中的人物,还完前世的情便要回去的,而两个月后就是最后期限。同时年颖想起了前世的记忆,身为年妃的她,面对后宫各种勾心斗角,朝廷各种争权夺利,使得她和胤禛的感情越来越淡,最后因为替兄长顶罪服下烈性毒药,临终前发誓来生不愿和胤禛再有任何瓜葛。 两人对两个月后的事情心照不宣,在甜蜜度过了剩余的时间后,年颖最后送走了胤禛,带着他留给她的回忆,一个人孤独地守在两个人曾经待的地方,等他回来…… 叶紫代表作品: 《许你来生》、《清宫绝恋之醉清风》、《清宫绝恋之醉清风终结篇》、《可惜不是你》、《殊途》、《相思未向薄情染》、《遇见你是我最美丽的意外》、《钟情一夏》等。 精彩评语 看过很多很多好故事,但是男主被女主从垃圾桶旁边捡回来这样出乎意料的开头我还从未见过,尤其那个脏兮兮的娃居然是倨傲的四爷雍正!受高人指点,趋利避害的女主收留四爷,相处之后发现四爷是来现代寻找年妃的,而女主年颖就是上一世的年妃。作者叶紫缜密的心思让这部清宫反穿越“偶像剧”没有任何令人诟病的地方。而作者精湛的文字功底,更是让这部小说精彩不断,催人落泪。 ——丝言(青春类期刊编辑) “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这部小说看完,映入脑海的就是这句话。大爱这部小说,它还原了最真实的雍正和年妃。他们真实的性格存在于真实的歷史,而作者精心的剧情设计,将一对歷史中的怨侣重塑,让他们在现代相遇相恋,尽释前嫌。 就算最后免不了分离,但是这一次,已没有遗憾。 ——梁错错(青春类期刊编辑) 01 1-1 我是在垃圾桶旁捡到他的。 彼时,他正坐在垃圾堆里,一脸迷茫。 一身古怪的装束,沾上污渍,已辨不清原来的色泽。 脸上亦是脏兮兮的。 戴着皮帽,脑后拖一条大辫子。 呃,拍清宫戏的?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喂,你还好吧?”我问。 他茫然的看了看我,低下头,不发一言。 我摸了摸脑袋,碰见个哑巴? “你坐在这里干嘛?”我不死心,继续问道。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撇了撇嘴,若不是刚才那老道士告诫我出门遇见的第一个人将是破解灾难的救星,我才懒得搭理他。 “你先起来,”我好心去拉他,他甩开我的手,嫌恶的瞪了我一眼。 莫非不是哑巴,而是个智障,我没好气的想。 那道士不会是在耍我吧。 我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这时,我听见“咕”的一声,像是谁的肚子在叫。 我才吃了晚饭,那声音显然不是我发出的。 那么……是他?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细细观察我。 冷冽的眼神,刺的我浑身发寒,下意识的挺直了背嵴,还以满不在乎的神情。 “哼。”他终于开了口,“女子穿成这样,伤风败俗。” 我被他说的差点开始怀疑自己的品味,忙低头打量。 一件低领的紧身小毛衣,为了御寒还围了厚厚的围巾,短裙打底裤,裹起长大衣,配一双尖头皮靴。 靠,哪里有伤风化了?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装扮,你懂么你?”我大怒。 他没有再看我,淡淡问道:“有吃的么?” “有,”我极自然的回答,并从包里摸出一条德芙巧克力递过去,做完这些我愣住了,我干嘛这么听话,他又凭什么这般趾高气扬,像吩咐底下的小厮。 他艰难的拆开外包装,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太甜。” “……”我忍。 “难吃又不耐飢。”他又尝一口后,缓缓吐出评价。 “那你还吃。”我忍无可忍。 他微微一笑,“我从不浪费。” 我:“……” 他把剩下的巧克力三两口吞下,看的出饿坏了,但吃东西的动作极优雅。他把外包装甩给我,“还有么?” “没了。”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竟然还站在寒风中和这个疯子有问有答。 “哦。”他说,重新坐下。 想起老道士所说的话,我抚了抚额头,努力了好几次,说道:“我带你去吃饭。” 等了好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句,表情冷淡,仿佛给我了天大的面子。 我嘴角抽了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走在我前面,我注意到他穿的是件藏青色的长袍,黑色皂靴,双手背负身后,步子平缓有力。 见我愣着,他回过头,挑眉:“前方带路。” 我哭笑不得,他还真把我当丫头使唤了。 腹诽归腹诽,我也不敢得罪他。给我算命的道士说了,能化解血光之灾的只有今天出门遇上的第一个陌生人,而现在,我下半辈子的命运繫于他一身,我能不紧张么我。 “你……想吃什么?”我好心问道。 他做寻思状,我开始后悔不该多嘴,真怕会从他口里蹦出“熊掌”“凤肝”之类的字眼。 “火锅吧。”认真思考了片刻后他说。 我松了口气,老天还是优待我的。 我带他去了最近的小肥羊,在门口被服务生拦住。 意料之中的事,我已想好了对策。 “小/姐,这位先生衣冠不整,怕会影响别的客人就餐,你们还是去别处吧。” 我笑眯眯的说:“你工号多少?” 他怔了怔,“小/姐你不要为难我,我也是打工的。” “我不为难你,我们马上就离开,只不过我会记下你的工号,每隔几天就投诉一回,你让我不慡了,我也没必要让你痛快。”我不温不火的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服务生踌躇片刻,满不情愿的说:“小/姐先生,两位请进。” 在此期间,那位始作俑者一声不吭,只是在入座时,意味深长的睨我一眼,深深一笑。 我在心中唉声嘆气,可怜的服务员,我不是存心和你过不去的,你说此人衣冠不整,其实已经给足了面子。 “你来点单。”我把菜单往他身前推了推。 他瞅了几眼,蹙起眉头,推还给我,“还是你点吧。” 也好,便于我控制支出。 不是我小气,我可是吃饱了饭出来的,没道理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买单,更何况,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我嘿嘿一笑,使劲往便宜的蔬菜上划圈,羊肉牛肉靠边站。 菜上齐后,他倒也不介意。 斯斯文文的夹菜,一仰脖,喝一口廉价的茉莉花茶。 “味道如何?”我问。 “马马虎虎。”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轻笑,“我看你吃的挺来劲的。” “勉为其难。”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啼笑皆非。 我朝他这一身奇装异服努嘴,“你喜欢cosy?” 第2页 “什么?”他不解的问,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我便也没再多加解释。 “吃饱了么?” “嗯。” 我招来服务员买单,他的表情明显一松。 走出火锅店,我反覆思量着。 那算命的只给出了建议,可没告诉我接下去要怎么做?总不见得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跟住他。 正头疼着,他重重了推了我一把,“小心。” 一只巨型花盆从天而降,就掉在我刚才站立之处。 我目瞪口呆,他果然是我的救星。 “没事吧?”他淡然道。 我二话不说,扯住了他的衣袖,心有余悸的大喘气。 他不动声色的拂开我的手,“多谢姑娘款待,我也该走了。” 我大急,“你要去哪里?” 他转过身看了看我,“回我该回的地方。” 我抚额,和我打哑谜呢,不知道本姑娘最不擅长这玩意么?我一边思索对策,一边试探着问道:“那你今晚住在哪里?” 他默然。 我趁机说道:“要不你暂且住我那里,什么时候想走,我绝不拦你。”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他严肃的说道。 我张口结舌,碰上个老学究,我貌似不是对手。 他缓慢的走在前面。 我沉默的跟在后头。 他认路的本领似乎很强,我之前带着他穿过大街小巷七拐八弯才到的小肥羊,自己都走的晕头转向,而现在,他轻而易举的把我带回了遇到他的垃圾房。 他从容的撩袍坐下,若有所思。 我可不愿弄脏这一身行头,呆呆的站在一旁,咬着嘴唇。 良久,在结束了大眼对小眼后,他忽然问道:“姑娘贵姓?” 我讶异了会,还是回答:“我姓年。” “哦。”说完这句,他又闭口不谈。 我好奇的问道:“你一直都待在这儿?” “是的,无论白日去了哪里,我每晚都会回到这里。”这似乎是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就是你该回的地方?”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从这里来,大概还得从这里回去。”他低沉道,并不十分有信心。 我摇头,又点头,不太理解他所说的,但又不想让他看穿。 不知为何,明明他衣衫褴褛,一副落魄的寒酸样,却给我极大的压迫感。 要说服这样一个人,怕是不容易吧。 正在我无从下手之际,他开了口:“如果我跟你回去,你能给我找一份工作么?” 我双眼一亮,赶紧说道:“没问题。” “那走吧。”他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后悔了?”他挑眉看我。 “当然不会。”要说一开始我还有点怀疑那道士的话,但经过花盆事件后,我早已深信不疑。为小命着想,此人,我非带回去不可。 坐上计程车,我报了地址,搂着皮包反思这一疯狂的举动。 要是被母亲大人知道我带了一个男人回家,而且还是个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陌生男人,估计会立马冲过来将我生吞活剥了。 无意间偏过头,发现他正出神的望着窗外。 此时车经过人民广场,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华灯初上、霓虹闪耀,热闹非凡。 想必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我好笑道:“家乡在哪里?” 他踌躇道:“很远。” 我笑笑,没有再追问,谁没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呢。 02 1-2 我在静安寺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全依我喜好布置,宁静而温馨。 “换鞋。”丢了双拖鞋给他,命令他换上。 我有轻微的洁癖,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外面怎样我管不着,但在我的地盘,我有资格要求他遵照我的标准来。 他极缓慢的脱下皂靴,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我钻进卧室翻出一套男式睡衣,又拿了两条崭新的毛巾,努努嘴,“浴室在那里,赶紧去洗澡。” 他轻声说:“好。” 在他进去后,我不放心的探头问道:“会用么?” “应该……没问题。” 我嘆口气,耐着性子把热水器的各种功能和开关讲解了一遍,“听明白了?” 他点点头,我帮他关上门。 听得里面“啪”落锁的声响,我不自觉的嘴角抽搐,什么人啊,难道我还会偷窥不成。 蹬掉靴子,把自己舒服的抛向沙发的怀抱,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好友桑悦打电话。 “喂,”她慵懒富有磁性的声音平平从话筒另一头传来。 “在干嘛呢?”我终于在沙发上摸到遥控器,顺手打开空调。 “泡澡呢。”桑悦停顿了下,“你呢?” 我抿唇,“刚到家。” “对了,你今天去算命,那道士怎么说?预约了三个月才轮到你,你有没有缠住他,把你的前世今生来世都算一遍?”桑悦调侃道,我能想像得出她定是笑得花枝乱颤的。 “去去去,”我嗔道。 “人家也是关心你,说嘛说嘛。” 她每次一发嗲,我就受不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求饶,“姑奶奶,求你以后别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行,”她换了正经的口吻,“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慢条斯理的说道,“破解之法不是没有,而且在后来发生的事情中也被印证了。” 她顿时来了兴致,“哦?具体说说。” 我简要的和她讲了一遍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听完后,久久没出声,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陷入了沉思。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 我、桑悦、崔怀玉,是雍正皇帝的忠实粉丝,俗称四四党。 说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迷恋一个歷史人物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很少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提起这事儿。 和桑悦、怀玉是两年前在网络上认识的,对清史的热爱和对雍正皇帝的无限崇敬,让我们从网上的无所不谈发展成了现实中的好朋友,由于我和桑悦住在一个城市,平时联繫较多,而在无锡的怀玉,也几乎每隔一个月就来上海和我们腐败一次,每一次聊的最多的话题自然是那段众所周知的歷史,每每挖出一个八卦,就够我们侃上一整天的。 今年五一的时候,我们三个约好了一起去北京旅游,目的地是雍和宫、故宫、圆明园以及位于河北易县的清西陵。 自然是因为这些景点都与四四有关。 雍和宫是四四做皇子时的藩邸,他在那里居住了很多年,定为此行的第一站。 四四即位后把养心殿作为寝宫,召见群臣,处理政务,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至于圆明园,四四花了很多心思在其改建上,他即位前和即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这里度过,既然我们是来寻访四四的踪迹的,定然不能错过。 最后一站是清西陵,四四便长眠于泰陵中。 基于对先人的敬仰,我们谨言慎行,在前三个景点没出任何状况,但在泰陵时,桑悦提议挖点宝顶附近的泥土回去在家里供着,就跟供着四四一样。 我和怀玉竟也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 于是我们三偷偷摸摸挖了点土,装了一小袋,带回宾馆后等分成三份。 而我们的霉运就是从把泥土拿回家的那天开始的。 桑悦不过是丢个钱包丢把钥匙之类的。 崔怀玉也不过是打计程车卡刷不出或者中途车抛锚之类的。 而我,不是家用电器莫名其妙的损坏,就是路上走的好好的当头被一桶冷水浇成了落汤鸡,可恨的是还找不到肇事者。 再有就是我开的花店生意越来越差,濒临关门,公司由我负责的合同,对方突然毁约,诸如此类事件,数不胜数。 最近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出门差点被车撞死,走在横道线上都有违章车辆横冲直撞过来,最为恐怖的一次,那车在离我仅有一毫米的距离强行剎车停了下来,吓的我冷汗淋漓。 如果说别的还能忍受,但现在威胁到了生命,我不得不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与桑悦和怀玉讨论后,我们一致认定,问题出在那盆泥土上。 在经过多方打探后,了解到在淮海路某一小弄堂内住着一名老道士,道行高深莫测,专为人驱邪避难,人气超高,要见他,需预约两个月以上。 因为我的事态比较严重,那两个无良人士,一致把我推出去做试验品。 于是就有了今天所发生的事。 “你就这样把他领回了家?”沉默了半晌,桑悦终于开口了。 我眯了眯眼,“那我还能怎么办?” 桑悦一改刚才的沉闷,又恢復了往日的不着调,“嘿嘿,是帅哥不?” 我无语,“除了帅哥你还有其他追求不?” “有啊。”桑悦很无辜的回答:“还有我家四四。” “切,四四又不待见你。”我最喜欢说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这话绝对会让她恼羞成怒。 “呸,四四最不待见的是怀玉。”每当我挤兑她的时候,她就只能把矛头指向怀玉。 我轻笑了下,“希望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你真那么相信这个人能给你带来好运?”桑悦持怀疑态度。 我点头:“死马也要当做活马来医。”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我反问:“你觉得呢?” “也对。”桑悦自言自语,“跆拳道高手,三五个彪形大汉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笑着点头。 “那祝你好运了。” 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嗯,那我挂电话了,周日还是老地方见吧。” “行,拜拜。” 我打开电视机,现在这个时段播放的不是发生在大宅院里大小老婆争风吃醋的戏码就是披着歷史外衣的苦情片。我百无聊赖的调换着频道,眼角不时瞥向卫生间的方向。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我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洗好了?” “嗯。”他照旧淡淡道。 第3页 我回过头,着实怔住了。 洗去满身的污垢后,是一张极年轻的脸。 并不十分英俊,却如青铜雕琢般稜角分明。 他的头髮还在滴着水,睡衣扣的不紧实,露出胸前一片白皙的肌肤。 身材偏瘦,目若朗星,薄唇紧抿,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有一双弯弯的眼睛,我猜想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可惜现在板着张脸,好似怀有满腹心事,就算在笑那笑意也难以到达眼底。 眸光冷静犀利,仿佛能洞察一切事物,看人的时候带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我被他拿眼一扫,竟觉浑身发颤。 他轻咳一声,我面上一红,收回目光。 03 1-3 等我洗完澡出来,他正盯着电视屏幕,看的津津有味。 我拿毛巾擦着头髮,扫了一眼电视,好像是唐国强主演的《雍正王朝》。 这部片子我翻来覆去看过不下十遍,还专门买了影碟支持正版。 “以前没看过?”我随口问道。 “嗯。” “拍的挺好的,尽管有些歷史错误。”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没话找话。 他沉默了下,“我没有名字。” “……”怕是有难言之隐吧,我想,“那我给你取个名儿?” “可以。” 我半开玩笑道:“不如就叫旺财吧。” 他冰冷的眼神扫过来,我立马改口:“我见气氛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他轻哼出声。 我擦擦冷汗,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就叫殷禛?” 他勐地抬头,盯了我半晌,“为什么?” 我见他这回没生气,笑道:“我可是雍正皇帝的粉丝。” 他口中反覆咀嚼“雍正皇帝”这四个字。 有一句话我没告诉他,他现在住我家,我有事没事都能叫殷禛,多给力啊。 他忽而笑了笑,“你也不过是以成败论英雄,如果四阿哥最后没有登上皇位,你还会这么想么?” 竟敢蔑视我,我有些怒了。 “如果胜利者是十四阿哥,恐怕你就会倒戈向他了吧?” 我冷笑数声,“十四阿哥?在我眼中,根本没当这个人存在过。” “哦?怎么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稍有起伏。 “我不待见他。”我言简意赅。 他打量我,“你和他有深仇大恨?” “呵,”我干笑,“此人和四阿哥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不帮他也就罢了,还拖他后腿,同什么八爷党往来甚密,这种人不是脑子不正常是什么。” 他抿了抿唇,似乎不置可否。 “在这点上,他可远不如人家十三爷。既有眼光,又高瞻远瞩。”我从来不在不熟的人面前发表此类言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有倾诉的冲动。 “十三弟……”他低喃。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仿佛被惊醒,轻声道:“没什么。” “哦……”我打了个响指,得意道:“那就叫这个名字,你不反对吧?” 他抿唇,“随你。” 这时,我的手机欢快的响起,我看都没看就接起。 “老妹。” “呦,你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打给我?” 我的兄长大人笑得很贼,“明天到上海,准备在你那里住几天。” “好,”我才答应下来,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忙一口回绝,“不行,你住宾馆去。” “我每次出差不都住你这的么?”他顿了顿,痞痞道:“莫非……你金屋藏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刚想说藏你妹,转念一想,他妹不就是我,拐弯抹角的骂到自己头上来了,改口道:“藏你个头啊。” “那你干嘛弄的神秘兮兮的?”我哥就是那样的人,一旦有八卦,势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殷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指着我的手机神情惊异万分,我撇撇嘴,乡巴佬。 “我有朋友住我这呢,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男的女的?” 好傢伙,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我理直气壮,气都不喘一下,“当然是女的。” “哦,我可是随时会上门来检查的。” 我抠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行,随时欢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哥,我越是高姿态,他越不会在意,相反我若是扭扭捏捏,他可能会连夜赶来,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他果然不再有兴趣,和我又聊了几句便挂了。 殷禛瞧着我,笑容有一丝诡异。 我知道刚才扯谎被他听了去,他心里在笑话我。 可我撒谎还不是因为他。 我容易么我? 我不再理他,从茶几上扯了张白纸,列下购物单。 衣服,鞋子,外套,袜子,毛衣,等等。 除了我哥从前留在我这的睡衣外,其他都需要採购。 破财消灾,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他凑过来看了看,嘲笑道:“字真丑的可以。” 我:“……”我恨恨的道:“那你来写。”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大大方方的接过了笔。“写什么?”他问。 我报了一遍。 他握笔的姿势虽然奇怪了些,写出的字有些是我不认识的繁体字,但不可否认,比我狗爬似的字体,确实要好很多。 尽管我口头上绝不会承认,心底也佩服的紧。 但随之又有疑问浮上心头,此人既然写的一手好字,显然也受过良好的教育,那就断不是我之前所认定的上不了台面的人。但他现在这样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殷禛。”没想到还挺上口的。 他朝我这瞥过一眼。 “你,会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帮你找什么样的工作?” 他皱眉冥思了片刻,“你瞧着办吧。” 这算什么回答,和没说一样。 我抓抓头髮,要不打发他去我的花店帮忙,一来可以看紧他随时做我的保护神,二来,工资什么的还不是我说了算。 我jian笑数声,就这么决定了。 我抱出一床厚厚的棉被,扔在沙发上。 “今晚你就先睡这里,明天我把储藏室整理下,就可以住人了。” 这是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型,不过在装修的时候我特意隔了个小间出来,用来放书和一些纸箱子什么的。 “好。”他淡然道,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我一扭头,突兀的笑出声。他的头髮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和前面光光的脑门形成剧烈反差,可笑极了。 他在镜中照出自己的模样,也笑了。 “明天带你去理个髮。”我说。又去卧室给他找枕头。 出来的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正拿着剪子在头上比划着名,这是要做什么? 许是害怕,也有可能是捨不得,他终究还是没下手。 我一把抢过剪刀,吁了口气。以防万一,我把剪刀藏到厨房里,并且锁上门。我可不是担心他出事,我是怕一尸两命,如今我的小命也要靠他保全呢。 04 1-4 早上我醒的很早,我是典型的上班起不来,休息睡不着。 没想到有人比我更早,我睡眼朦胧的去浴室时,差点踢到他。 殷禛手里捧着一本书,瞧的挺带劲。 那是一本《阎崇年说清史》的彩图珍藏版,我刚买了不多久,因为不时拿出来翻翻,就随手放在了沙发上。 “你还挺好学的。” 他瞅我一眼,“过奖。” 看他神清气慡的模样,看样子昨晚一定睡的很好,只可怜了我,家里莫名多了个陌生人,即便我艺高胆大,也不可能睡得踏实。 “麻烦您老把脚抬一下。” 他微笑,换了个姿势,给我让路。 我洗漱完毕,煎了两个荷包蛋,用烤箱烤了几片面包,又在奶箱里取了鲜奶倒上,端到他面前,没好气的说:“吃吧。”为什么我有越来越强烈的预感,我请了个大爷回家来伺候着。 他先是轻轻咬了口面包,似乎觉得味道还不差,端正坐下,细嚼慢咽,这时终于想到我,“你也坐。” “谢了,”我瞪眼。 吃完早点,又看了会早新闻,我琢磨着商店也快开门了,说:“走,我带你出去理髮买衣服。” 他指指身上的睡衣,“你就准备让我穿这身出去?” 我笑了,“穿睡衣或者穿我的衣服,你选。” 他郁闷了半晌,屈服道:“那走吧。” 难得他也有说不话来的时候,我心情忽然大好。 “等等,”我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出一顶绒线帽,“你戴上。”他要是顶着这一头乱髮出去,估计一会警察叔叔就该来找我了。 我先带他去了小区附近的美髮店。 “年小/姐,今天这么早。”4号小吴是我的“御用”理髮师,整个美髮店都知道我对4有执念。 “嗯,带个朋友来剪头髮,你看怎么顺眼就帮他怎么弄。” 小吴抓起殷禛的一把头髮,目瞪口呆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髮型。” 我满嘴扯皮,“你真没文化,清宫戏里不是一堆么。” 小吴点头,“看着像。” 我继续胡扯,“人家可是敬职敬业的群众演员,这不,才从片场回来。” 小吴恍然大悟。“得,要不剃个光头吧,等头髮都养出来了我再给设计个适合他的髮型。” 我见殷禛不反对,就替他做了主,“行,你看着办吧。” 小吴手中的剪子刷刷几下,一缕缕的髮丝掉在地上,我看着汗颜,他的头髮比我这姑娘家都长,这是怎么留的啊,他家里人也不说说他么。 殷禛面无表情的看着镜面,嘴角抽动几下,忍住没说话。 我自言自语,“心疼现在也晚了。” 小吴一边给殷禛理髮,一边有的没的说上几句,“年小/姐,他是你亲戚啊?” 第4页 “嗯,我表哥。”我拿着一本杂志百无聊赖的翻看。 “长的不像。” 我说:“他像他爸,我像我妈。” 小吴似乎理了很久也没整理出我和殷禛之间的关系来,挠挠头皮,“年小/姐,你真幽默。” 我也挠挠头皮,“我没开玩笑。” 小吴只是一个劲的笑。 殷禛闭了闭眼,微微嘆口气。不知是在感嘆他的头髮,还是在嘆息我的不着调。 “好了,”小吴轻吁口气。 我一见镜子里的大光头,立马把帽子给殷禛戴上,这噌亮的头皮,大冬天的走在街上警察叔叔还是要来找我。 我把贵宾卡递过去,小吴腼腆道:“年小/姐是我们的常客,这次就不收钱了。” “还是算钱吧,要不我总觉得欠你一个人情。” “真不用。”小吴连连摆手。 我从包里找出十块钱扔在桌上,“就这样吧,少了我也不管了。” 我拉着殷禛出门,犯难的看着这个身穿睡衣头戴绒线帽的年轻男人,估摸着没进商场的大门就得被人赶出来,去大卖场的话,可能情况会好一点。我也曾在大型超市看到不少中年妇女穿着睡衣买米拣菜。 我不文雅的打了个响指,“走,去下一站。” 殷禛神情稍显侷促,伸手摸摸头,又不自然的放下。 我没放在心上,“哎呀,别捨不得了,最多两个月就长出来了,先将就下吧。”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神情闪现一种深切的无力感。 我带他去了武宁路上的家乐福,打车去的。 考出驾照有好几年了,但我一直不敢开车,原因在于我拿到本的这天,在高速公路上亲眼目睹一场重大交通事故,给我留下极大的阴影。 我宁可每天打车上下班,也不愿意买辆车供着,就为这事,已经被崔怀玉嘲笑过很多次了。她说:难不成吃饭噎死的,别人就不吃饭了?电梯掉下来摔死的了,就没人敢乘电梯了?你这纯粹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但不管她怎么说,我还是我行我素。 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听不进半分劝。 对男装我没有研究,随手扯了几件丢给殷禛,一指试衣间,“进去试试。” 他也二话不说,利落的抓起衣服钻进更衣室。 一旁的售货员紧盯着他,又把视线投向我,指了指脑袋,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这人,这儿有毛病?” 我大怒,“你才有毛病呢。” 许是被我的气势吓到,她立马改了口,“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我瞪她两眼,气愤不已。 大概是要弥补刚才的过失,那售货员又屁颠颠的献殷勤,“小/姐,你对你男朋友真好。” 我一甩长发,一本正经的说:“你果然有毛病,眼睛出了问题。” 她:“……” 我不再理她,也不想再光顾她的生意,打算一会殷禛出来拉上他就走。 她苦着张脸,一定觉得自己霉星高照,说什么都是错。 就在殷禛走出来的一剎那,我改变了主意。 五十块的衬衫,七十块的毛衣,一百元的牛仔裤,还有一百五十元的羽绒服,八十元的皮鞋,全身上下不到伍佰元的行头,竟被他穿出了贵族的感觉。尽管戴着一顶有些年头的绒线帽,丝毫无损于他的气质。甚至,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人只能臣服,却不敢对他有一丁半点的轻视。 那售货员也是个人精,见我两眼发直,早就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套衣服简直就是为他度身打造,太合适了。我就没见有人穿的比他更帅气了。” 我瞟了她一眼,太言过其实了吧。虽然,我也觉得他穿着挺好看。 我淡定道:“那你就穿着吧。”颇有些心疼的拿出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换回来一张皱巴巴的五十。 “走了。”天气太冷,我对着掌心哈了口气,再用力的搓搓手。 殷禛走的很慢,我回头一瞧,忍不住就笑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跎着方步,很有种老学究的感觉。“喂,你入戏太深了,还以为在拍清宫戏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买衣服的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你得了吧你,你吃我的,睡我的,房租不要钱啊,水电煤不要钱啊,我告诉你,你呀,这辈子都还不清咯。” 我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却涨红了脸,被我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我琢磨着,是不是玩笑开大了,就捅捅他,“行了,我说笑呢,以后用你的工资慢慢还吧。” 他这才点点头,神情略微恢復自然。 05 1-5 我想,我今天出门前应该看下黄历的。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倒霉撞见我妈的好朋友好姐妹张阿姨。 我想装作没看见她,趁早熘之大吉,她却先叫了我的名字。 “呦,这不是小颖么?” “张阿姨,您好。”我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唿。 不能怪我躲她,这位张阿姨平生有两大嗜好,一是好八卦,左邻右舍的那些事儿没有她不清楚的,二就是替人介绍对象。她最大的恨事就是没把我给顺利推销出去,就为这事,她没在我妈跟前少唠叨。 她悄悄拉我到角落,“小颖啊,那是你男朋友?” 我无语,为什么都这么认为。除了男朋友,我就不能和异性逛街了? “长的还不错,就是有点呆,人都不会叫,哪有我们家小勇懂事。”张阿姨义愤填膺,她上次介绍了她家表侄给我认识,被我三振出局,到现在她还在为他抱不平呢。 我嘿嘿干笑。暂且让她错认吧,至少她不会再挖空心思的替我找男朋友了,我的耳根也能清净好一阵子。 但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张阿姨知道了,意味着离我妈知道也就不远了。 终于把张阿姨敷衍走,我像是刚干了场恶战似的,大口喘气。 殷禛张口问,“接着去哪?” 我斜眼睨他,“你不是要找份工作么,带你去瞧瞧。” 他微笑,“好。” “先别得意,也不知道你能干得了么。” 他沉默不语,然神色间流露出不屑。 我把殷禛带到我开的花店。 在陕西南路的一条小巷子里,离我上班的公司也不远,方便我照应。 周日,已近中午,按理说应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但门庭冷落,除了员工,连一名顾客也看不到。 我唉声嘆气的推开门,两名员工笑着向我打招唿:“颖姐。” 余小青和郑小云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就被我请来花店帮忙,因为我性格懒散,又得过且过,她们跟着我自由惯了,再也不愿意去过朝九晚五、被约束的生活。 小青长相甜美,温柔体贴,小云性子洒脱,不拘小节,却是很要好的朋友。平时吃饭、玩乐都在一起,唯有一点,小青是八爷党,而小云是铁桿四爷党,只要一说到这个,哪怕关系再好,也会吵起来。 这个时候就该轮到我出场了。我是很护短的,结果如何,你们懂得。 “颖姐,一上午就只做成一单生意,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生意好差。”快人快语的小云说。 “是啊颖姐,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小青努努嘴,“又该到时间交租金了。” “我会想办法的,你俩别着急。”其实我挺无语的,我是老闆,我才是应该被安慰的那个,怎么现在情形反过来了。 “咦,颖姐,他是谁?”小青指着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的殷禛。 “哦,是我新请来的员工。” 小青轻声说:“颖姐你疯了,花店现在这种情况,再请一个人岂不是又多笔开支。” “你别管了,我自有打算。”老道士的话暂时还不能讲给这两个妮子听,否则会吓到他们的。 小云笑眯眯的,“颖姐,那你不介绍一下么?” “殷禛,你过来。” 小青和小云,均目瞪口呆,她俩异口同声的道:“胤禛?” 我自豪的大声回答:“是的。”我得意的笑。 “四爷啊,”小云顿时眼冒心心,小青则一脸沮丧,“我家八爷在哪里呢?” 殷禛淡定的道:“胤禩这个时候应该在干清宫聆听皇上教诲。” 小青:“……” 小云:“……” 我:“……” 殷禛又说:“接着他就该回府见客了。” 小青:“……” 小云:“……” 我:“……” “颖姐,他是做清史研究的?”小青问。 “颖姐,他的笑话真冷。”小云说。 我挑眉,“地扫过了么?没扫过的话让他去扫。” 殷禛:“……” 小青:“……” 小云:“……” 我瞅一眼墙上的挂钟,“到饭点了,我去买饭,花店的事你俩先跟他讲讲。” “好的,颖姐。”小云兴沖沖的说:“就冲着他这名字,我也得跟他好好相处。” 我戳她的脑门,“想吃什么?” “嘿嘿,”小云笑着躲过,“老样子。” 我耸肩,拎着小包一甩一甩的走了。 小云爱吃辣,我给她买了份麻婆豆腐饭。 小青比较挑剔,不过她喜欢吃鱼,我拣大块的红烧鱼给她装了一盒。 殷禛……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过昨晚在小肥羊我尽点素菜了,今天好歹也弄点荤腥给他,就鸭腿饭好了。 我嘛,下午还得和桑悦、怀玉碰面,三个女人在一起没其他嗜好,就是吃吃喝喝,我中午来份素交饭就可以了。 我拎着四个饭盒慢吞吞的往回走,今天晴天,微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把饭盒交到左手,艰难的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心里先咯噔一下。 可是,老妈的电话,不敢不接啊。 “嘿嘿,妈,”我嬉皮笑脸的。 第5页 “刚才张阿姨上我这来过了。” 我一听这开场白,就明白老妈这通电话所为何事了。我先发制人,“是张阿姨说我有男朋友了是吧,呵呵,我跟她开玩笑呢,那人就是我花店刚请的一个伙计。” “是么?”老妈狐疑道。 “不信,您亲自过来看看呗。”我装作满不在乎的调调,用对付我哥那套对付她。 “我可没空,你要是真有了男朋友,就带回来给妈看看。”她在电话那一头说,“等一下,九筒,碰。” 我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血来。我讪笑,“知道了,您继续玩吧。” “嗯,挂了。” 我妈嫌市区空气不好,一个人住在郊区,我大概一个月会回去看她一次。她也挺会给自己找乐子,每天上午晨练,然后买菜做饭,和邻居聊聊家常,下午一场麻将,吃好晚饭跳跳广场舞,看会电视,一天就过去了。她的日子过的可比我滋润多了。 06 1-6 我从酸麻的左手接过俩塑胶袋,走了几步,眼瞅着就要回到花店了,谁知,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人抢过我的拎包就跑。 我脑子一片空白,迟钝了几分钟后才大叫:“抓小偷!” “别叫了,”殷禛把包扔还给我,“人抓住了,被捕快带回衙门去了。” “你,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我紧抱着失而復得的包包,心情复杂。 “她们说你一个人拿不了很多东西,让我来接应一下,”殷禛面无表情的说:“然后就瞧见有贼人对你不利,我追了几步,幸好有公差帮忙,合力将他擒住。” 我觉得我的脑子更加混乱了,不假思索的道:“你还能说这么长的话呢。” 他:“……” 我把装着饭盒的袋子递给他,“呵呵,谢谢。” 他微微停顿了下,“以后,出门小心点。” “嗯,”我漫不经心的踢着脚下的碎石。 “嗨,老妹,”我刚走进花店,我哥就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殷禛的眉头皱了皱。 “哥,你咋跑这来了。” “定的酒店就在这附近,现在没啥事就过来看看你。”他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我的头髮。 我避过他的魔掌,瞪他,“讨厌。” 说起我这个哥哥,我不得不郑重介绍一下。他叫穆寒,是电台的dj,醇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不知迷倒过多少无知少女。 譬如:我店里的这两位。 话说回来,余小青和郑小云这两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心甘情愿的留在我的小花店里,我哥的魅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 “哥你吃饭没?” “颖姐,穆大哥说请我们吃饭呢。”小青兴奋的两眼发亮。 “我都买好饭了。”我说,现在的粮食多贵啊,怎么能浪费。 “那怎么办?”小青捏着衣角,眼角偷瞟穆寒。少女怀春啊,早把她的八爷忘到爪哇国去了。 看来她下午也不会有心思干活了,我直摇头,“那你去吧,我留下来看店就好。” “既然有你看店,那小云也一块儿去吧。”瞧瞧,这就是所谓的兄妹情深,啧啧,简直重色轻友。小青暗恋穆寒已久,而穆寒又比较中意小云,这混乱的三角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行,没问题,你们早去早回,我下午约了人。”我摆摆手,这种事情就交给当事人自己处理去吧。 于是我哥得意的带着两个红颜知己走了。 我可怜巴巴的看着饭盒,难道这四份饭要我一个人吃? 这时我才想起这店里还有一个人呢,我扭头找他,见殷禛望着桌上的电脑屏幕发呆。我笑了笑,“改天让小云教你用,现在先把这些饭菜解决掉。” 他应了声,恋恋不捨的又看了屏幕一眼,才走过来。 “看什么呢这么带劲,”我喃喃自语,放下饭盒,一瞧,也乐了,那是小云写到一半的小说,内容是爱新觉罗胤禛和某位穿越女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这小妮子,上班偷偷写文,回头扣她工资。”我抿唇,以玩笑的口吻说。 殷禛斯文的扒口饭,没搭理我。 我无聊的很,又东扯西扯几句,想逗他说话。 他微微蹙眉,低声说:“食不言寝不语。” 我:“……” 以前和小云、小青两个哪一次不是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这是我吃过的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顿饭。 我扔了饭盒,把电脑里写有销售记录的表格打开,意外的发现,在我去买饭的短短时间里,居然做成了几单生意。 我浏览了下,虽然数目不大,但都是买了直接捧走的,不用专门送货上门,能省不少精力和费用。“嗨,不错嘛。” 殷禛瞥我一眼,“那是。” “这又关你什么事了?” 他大言不惭的道:“由我坐镇此地,哪会生意不好。” 虽然我很想抽他自以为是的那张脸,但老道士的话又适时的再度出现我脑中。或者,他还真是我的福星。 我把原本准备的满肚子的冷嘲热讽收了回来,换上干笑数声。 又过了一个小时,和桑悦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穆寒他们还没回来,我不断的看表,正要打电话过去催促,那三个人吃的满脸油光的回来了。 “吃了啥?”我怨念道。 小青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仿佛意犹未尽,“金钱豹。” 靠,我哥为了追女孩子还真捨得下血本。 “喏,给你带的,别说我不疼你。”穆寒递给我一串儿糖葫芦。 我哭笑不得,说他吝啬吧,还真有点委屈他,我最爱吃糖葫芦,那种在商店里码成一排挂着北京前门大街抬头的我看不上眼,非要小摊小贩那里扎在稻糙上那种不可。可要说他真稀罕我,请俩小妹妹吃金钱豹,却拿这一块五毛钱一串的打发我,也太厚此薄彼了。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和他计较这个,我抓起包,简单交待了几句,拉起穆寒就走,“哥,你送我去。” “我又没车,怎么送你?” “打车费你付不就得了。” 穆寒:“……” 到了约定的避风塘,我刚要下车,穆寒叫住我,“别太辛苦了,看你又要上班又要打理花店,人都瘦了不少。” “没事的,我强壮着呢。” “钱不够花就跟我说,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我重重的点头。 “走了,”穆寒吩咐司机掉头。 我望着车绝尘而去,微微一笑。 别以为我和我哥两个一个姓年,一个姓穆就不是亲兄妹,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他随我爸,我跟着我妈。 老爸和老妈像有深仇大恨似的,老死不相往来。我爸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来,但我妈从来不花一分钱,都给我存帐户上,她自己同时打几份工将我抚育成人。我大学毕业以后就不想让她再辛苦了,虽然稳定的工作有不菲的收入,我还是努力开发第三产业。当初开花店的本钱用的就是我爸十几年的那笔生活费。 07 1-7 我坐下就很自觉的说:“我迟到了,这顿我买单。” 崔怀玉似笑非笑,“你以为你不迟到这顿就不用买单了么?” “就是。”桑悦附和道。 “算你狠,想吃什么尽管点吧,我来杯奶茶就好。”中午吃撑了,两个人吃了四个人的量,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能吃过。 桑悦笑着拍我的头,“刚才送你来的帅哥是谁?” 我有气无力的说:“还能是谁,我哥呗。” “没意思,我还以为有八卦好挖呢。”怀玉指着菜单一通乱点,我没阻止她,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阻止也是没用的。 “我对男人没兴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嘻嘻哈哈的歪在怀玉身上,趁机在她胸前蹭蹭。 “滚,让我男人看到,还不杀了你。”怀玉叉腰做泼妇状。 桑悦笑得嘴都歪了,“小颖,那是人家老公专用的地方,你可不能侵占。”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 怀玉揪住桑悦一顿勐捶。“让你挤兑我,让你挤兑我。” “小颖救命啊,”桑悦阵阵惨叫。 我边嗑瓜子边欣赏这一暴力场面,自然不会自讨苦吃。 说起怀玉和她老公,那是相当活宝的一对。 从名字来看,就很有笑点。她老公也姓崔,名叫崔十元,有个外号叫十块钱。 而崔怀玉呢,念的不好就成了催怀孕。 事实上,她也的确被她母上大人催促的快吐血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玉的发泄终于告一段落,她捋了捋头髮,冷哼数声。 桑悦小媳妇般的捧颊端坐,小脸儿绯红。 我不紧不慢的说:“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悠着点。” 桑悦使劲瞪我,“你现在开口了,刚才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上哪去了?” 我转向怀玉,“你听到有人在说话么?没有吧。” 怀玉憋着笑,“这就我们俩,没其他人了。” 桑悦咬着小手绢蹲墙角画圈圈诅咒去了。 怀玉吃饱喝足了才口齿不清的说:“我马上要常住上海了,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腐败。” 我斜眼睨她,“十块钱肯放你走?” “他工作调动,我跟着来。” “原来是夫唱妇随。”桑悦终于有机会插上嘴。 “羡慕吧?” “羡慕嫉妒恨。” 我笑,接的还挺流畅的。 桑悦搂过我,“我们有四爷罩着,你这个人&妻,难怪四爷不待见你。” 我晕死,每次见面必定扯上这个话题,还乐此不彼。 又笑闹了一会,桑悦才想到关心起我来,“昨晚你捡来的那人,没出什么么蛾子吧?” 怀玉一听,眼睛都直了,“什么?什么?竟然有事瞒着我。” 我只得把昨天的事儿又说了一遍。 怀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胆还真大。” “对于一个好几次经歷生死边缘的人来说,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第一次差点被车撞死,第二次差点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还有什么危险等着我,我都不敢往下想。 第6页 “那你觉得把他捡回来后,有什么改变没?” “没那么快吧,”我想了想,“不过花店的生意似乎好了些。” 桑悦勐地一捶桌子,“有门啊。” 怀玉撇撇嘴,“总之你自己当心。” “我会的。”我忽而眨眨眼,“你们猜我给他取了个啥名?” “啥名?”桑悦和怀玉异口同声问道。 “殷禛。”我就等着看她俩的反应了。 桑悦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怀玉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表情千变万化。 良久,两人同时啐我一口:“呸,你真不要脸。” 我大人有大量,懒得理会她们,就当她们羡慕嫉妒恨吧。 我和桑悦把怀玉送上了火车,摆摆手,并没有以往的不舍,因为据说这傢伙下个月就要随老公一起搬来上海了,用她的话说,以后可以天天见面。 我问:“再去我花店坐会?” “不了,天太冷,早点回家钻被窝去。” “好吧。”我看着她上了车才打车回花店。 花店里只有小青一个人在,我随口问:“小云和殷禛呢?” “他们送货去了,颖姐,下午你走以后,生意突然好的出奇。”小青得意的笑。 作为老闆我当然比她还高兴,“那还有要送的么,我也帮忙。” “颖姐你看下桌上的送货单,我记不太清。” 桌上还剩下一张单子,送货地点不远,“花束扎好了没,我送过去吧。” “好了,就在那放着,不过颖姐,顾客要求写张生日卡片,你知道我的字,狗爬似的,嘿嘿,辛苦你了。” “行了,我知道了。” 我按照顾客的要求写上:亲爱的玲,这是郁金香的日子,也是你的日子。愿你年年这一天吉祥如意,芬芳馥郁!爱你的峰。 我手捧着十二朵粉色郁金香出了门。半路上碰见小云,我指指手中的鲜花,她会意的点头。 寻到地方,我按响了门铃。 门一开,我的笑容消失殆尽。 “呦,我当谁呢,原来是小颖啊,真是稀客。” 我僵着脸,不发一言。 “进来坐啊,我们真有很久没见过面了。” 我把花递给她,“麻烦签收。” “急什么,不过小颖,你怎么沦落到替人送花了,呵呵。” 我扭头就走,连签收单都懒得拿回来。 唐晓玲,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她,让我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虽然她和我的初恋男友曾旭成最后也没在一起,但我和她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讽刺的是,曾旭成又回过头来找过我,可我怎么还会接受一名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我拧着眉头一路走回,小云问,“颖姐,签收单呢,我得归档。” “丢了,”我说。 “哦,”小云见我神色不对,不敢多问。 我看看表,快七点了,我的花店一般七点半打烊,可是殷禛还没回来。 “殷禛送的是哪里的地址?” “我怕他迷路,只让他送江宁路那家。”小青回答。 “我去找他,你们一会就关门回去吧。” 小青和小云欢唿雀跃。 从陕西路走到江宁路走能走丢,我不禁佩服殷禛的本事。可想想不对,昨天从小肥羊到我捡到他的地方,他可是走的丝毫不差。那段路,可难认多了。 我在想,往后是不是得给他配个手机。 走着走着,我停下脚步。 那个正站在小书摊旁,拿着一本书瞧的津津有味的背影,不是他还是谁? “喂,”我悄悄走过去,重重的拍他的背,就是想吓他一跳。 他挑眉,淡定从容道:“早就看到你了。” 倒是我讨了个没趣。“你怎么不回花店?”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笑得灿烂,“我看会书。” 这孩子还真好学,我好奇的翻到书的正面,书皮上赫然写着《上下五千年》。 “小/姐,他把这书都快翻烂了,让我还怎么卖啊?”卖书的小贩不乐意了。 我啪的扔下一张十元纸币,“拿回去再看。”我这么慡快付钱的原因是,这是本盗版书。 08 1-8 “等等。” “怎么?” 殷禛又拿起一本《实用五笔字型》,巴巴的望着我。 很庆幸这是盗版书摊,我潇洒的丢下五枚硬币,“现在可以走了?” 殷禛抱着两本书乖乖的跟在我身后。 回到家,我又累又饿的瘫倒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復过来,在冰箱里翻了半天,找出两袋速冻水饺,探头问:“晚上吃水饺成不?” “好,”殷禛头也没抬。 我在厨房倒腾了半晌,端出两碗快被煮烂的饺子,一碗给他,“吃吧。” 他边吃,边还用手比划着名字根。 我笑,“你还挺有上进心的,废寝忘食到这种地步。” 殷禛抬眼瞅瞅我,“多学一点总是没错的。” 我从卧室里搬了笔记本出来,“你光这样是没用的,一会用电脑练习吧。” 他一听,连饭都不吃了,把碗筷一扔就开始忙活。 我故意不教他,看他怎么弄。 他把本本上所有按钮都按了一遍,顺利开机。 我哭笑不得,多被他这么折腾几回,我的本本可以提前更新换代了。 我给他开了个新文档,“就在这里练,其他文件一概不准动。” 他点点头。 我洗好碗,又沖了两杯柚子茶。 殷禛浓眉紧蹙,看来进行的不太顺畅。 我把储藏室的东西略微收拾了一下,架起一张钢丝床,“殷禛,你以后就睡这里。”还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觉不错。 “嗯,”他应道,还是没有抬头。 我自顾自的洗澡,换上舒适的睡衣,窝在沙发上翻看刚从储藏室搬出来的一箱子书。 好些都是前几年清穿大红大紫的时候买的言情小说,买的时候兴沖沖的,可又没时间看,就这么随意堆着。 我拿起一本,翻了几页,扔下。 又拿起一本,直接看结尾,又丢开。 后几本几乎让我气得要吐血。 我重重的把书拍在茶几上,咬牙切齿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殷禛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是四爷党,你知道吧?” “啊……哦……” “你写小说可以,但不能乱写。我平生最恨两件事,一件就是恶言中伤四爷,把一些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事,全抹黑到四爷身上。第二件就是写四爷最后假死和穿越女主隐居。四爷胸怀天下,金刚不可夺其志,如果他为了小情小爱放弃一生的抱负,还值得我尊重么?”我说的痛快,又有些激动,脸颊涨的通红。“可嘆他一心只为天下励精图治,却在身后骂名累累。” 殷禛神色复杂难言,良久才说道:“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我瞬时睁大眼,“你也是四爷党?这话可是四爷说的。” 他淡淡勾唇,“别气了,我想如果四爷泉下有知,会视你为知己。” “切,”我白他一眼,“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再说,你也代表不了他。” 殷禛唇畔漾起稀薄的笑意,没再说话。 我打了个哈欠,“早点睡吧。” “嗯。”他嘴上答应着,眼睛仍盯着电脑,手指还在敲敲打打。 我把被子捲起拿进储藏室,想想沙发上面的绒毯很久没换,便掀起打算明天拿去干洗,谁知,才掀到一半,一捆东西掉了下来。 我嘴里嘟囔着“什么呀”边捡起,沉甸甸的,还包的挺好。 当我打开一看,我愣住了,那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厚叠百元人民币。只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完全反应过来。 我妈说了身边得放点钱以备不时之需,但又怕小偷入室,就一定得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这是我想了一夜才想出的好点子,果然是个好地方,好到连我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我傻笑,简直跟飞来横财似的。 许是是听到我的笑声,殷禛扭过头,也笑了,“自己也忘了吧?” 我嘴硬:“哪有,我当然记得。” 殷禛没揭穿我,继续和字根做斗争。 我也懒得管他,笑眯眯的抱着那天上掉下的一万块钱回了卧房。 一夜无梦到天明。 万恶的星期一,我最痛恨的星期一,可不管怎样,还是要起床上班。 我已经无数次发过誓,如果花店的营业额能维持在多少多少我就炒老闆鱿鱼,可总也下不了决心,所以我还得继续忍受那老处女上司的百般挑剔。 我试了半天衣服,拿不定主意。 不能穿的太鲜艷,怕老处女找茬。 不能穿的太素,大老闆是美国人,喜欢一切明艷的色彩。 不能太青春活泼,刺激到老处女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能……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还是选了白衬衣黑色铅笔裤外罩一件格子小马甲的打扮,这大概是最安全的装束。 遗憾的是,我出房门时,又踢到了人。 殷禛七倒八歪的趴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那本《实用五笔字型》。 我推醒他,“喂,起来了。” 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什么时辰了?” “快八点了,”我冲进浴室刷牙洗脸,五分钟搞定。然后见殷禛满眼的血丝,惊道:“你不是熬了一个通宵吧。” 殷禛含了牙膏泡沫含煳不清的说:“差不多吧。” “你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啊。” 他擦擦嘴,“其实也不是很难。” 我忍不住翻白眼,那些字根我足足背了一个礼拜,又花了一个月练习才摸清规律逐渐上手的,就算他比我多几分小聪明,也绝不可能一个晚上就搞定。“看你的得意劲,难不成全背下来了?” 殷禛自顾自换好衣服,“你可以考考我。” “黄色的黄怎么打?”我随口问。 第7页 “a、m、w。” “鼻子的鼻。” “t、h、l。” “奏摺的奏。” “d、w、g、d。” “你的名字。” “t、x、e、n,p、y、f、w,哦不,应该是r、v、n、c,p、y、f、w。” 我在文档里挨个试了下,震惊了,竟是分毫不错。特别是最后那个禛字,简直属于高难度了。“你,你是正常人么?” “过奖。”他淡淡道。 这智商,得有180吧。面对他,我感觉有点无地自容。我羞愤道:“赶紧穿好鞋,跟我出门。” 转念一想,哪怕他有超过180的智商,他不是还得给我打工。思及此,我又转怒为喜。 我带殷禛去了附近的早点铺子,做主替他要了豆浆和生煎,我自己点了份葱油饼,随后坐的远远的,我吃不了任何豆类的东西,尤其是豆浆,闻着都能吐出来。 殷禛细嚼慢咽的吃完,我早已等的不耐烦。 我把他送到花店门口,留了句:“晚上我来接你,你别再乱跑了。”心急火燎的赶到公司,打完卡刚好九点,这个月的全勤奖算是保住了,我拍着胸脯大喘气,“我人品就是好。”刚说完这句话,公司的行政助理钟婵娟就把打卡机搬了进去,这是她每天的乐趣,谁也不能剥夺。 “惨了,惨了,”和我同在市场部的丁一二飞也似的冲进来,苦着脸问:“小钟,能通融下不?” 钟婵娟一脸大公无私,“不行,”旋即偷偷的说,“我帮你打好了。” 丁一二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回头请你吃饭。” 钟婵娟鄙夷道:“你每次都说请吃饭,平均每个月说两次,我听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丁一二吐吐可爱的丁香舌,嘿嘿一笑,“我进去干活了。” 我吊儿郎当的拍拍她的肩膀,“走,一起。” 钟婵娟拉住我,“年颖。” 我回头。 “今天你家顶头上司貌似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她同情的看着我。 我耷拉着脑袋低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天心情都不好,还让人活么?” “唉,祝你好运。” 我撒娇:“要抱抱。” 把钟婵娟寒的一蹦跳出三米开外。 09 1-9 我开了电脑,先连上q/q。 桑悦和崔怀玉这俩女人果然已在q群里聊的火热。 怀玉:“打卡机已撤,年颖同学你今天又迟到了。” 靠,这人这么喜欢搬打卡机,和钟婵娟一定有共同语言,改天要介绍他们认识。 桑悦在一旁起闹:“下次腐败又是小颖请客。” 无视无视无视。 无风无浪的熬到午饭时间,我本想去花店看看,却被丁一二兴沖沖的拽出了公司。 “小颖,石门路上新开了家餐馆,我们去尝尝。” “我有点事,你自己去吧。” 丁一二瞪我:“你明知道我一个人去会迷路的。” 我真服了她,这才几步路啊。 这位丁一二同学我必须隆重介绍一下,她本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傅雨晴,又文艺又有意境,但她嫌比划太多写起来麻烦,就在成年以后自己做主改成了现在这样。幸好她儿子是随她老公的姓,不然就得闹笑话了。 最搞笑的是,她出生在上海,又是在上海读的大学,活了三十几年也没怎么离开过上海,居然还会在家门口和公司附近迷路。 每次谁要是和她约了吃饭,都提心弔胆的,生怕她找不到地方。 这要是让她一个人去,大概这一下午都见不着她的人了。 我无奈的答应了她。 她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我再度无语,要知道,她可已经是个十岁孩子的妈了。 我和丁一二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身旁有个年长的老人盯着我们看了几眼,唉声嘆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他在胡说什么啊?”丁一二茫然问道。 我故意搂住她的脖子,做亲热状,“他以为我俩玩断背。” “呸,”丁一二脸孔涨的通红,“亏他想的出来,老不正经。” 我摸摸鼻子,“他没说错,朕可收了不少后宫,不介意再加你一个。” “去去去。” 经过花店时,我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惊住了。 什么时候花店的生意变得这么好了,难道殷禛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拉着丁一二说:“我们去看看。” 丁一二是公司里少数几个知道我开有一家花店的同事,她笑嘻嘻的,“小颖,你发财了。” “希望真那样才好,”我就怕小青几个自作主张搞出事端。 我试着在人群里分开一条道,结果被无数人唾弃,“别以为长的漂亮就可以插队,没看见我们都排了老半天了么?” 丁一二捂着嘴偷乐,我底气十足地说:“我是这家店的老闆。” 郑小云老远的探出脑袋,“哎呀,真是我们老闆,你们快让让。” 我昂首阔步,抬头挺胸的在一群围观群众的注目下走进花店,感觉很好。一进门就看到殷禛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奋笔疾书,埋头苦干。 大红纸上写的不外乎是丹凤朝阳、□满园,凤翥龙骧、福积泰来,春回大地百花争艷、日暖神州万物生辉之类的春联。 我讶异:“他这是在做什么?” 经小青一番叙述加上小云的详尽补充,我才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早上店开门没多久,来了个老头,他大咧咧的摸出一个类似算卦先生用的幡布,上书四个大字:代写春联。 因为没什么顾客上门,小青他们也就没阻拦,让他在门口摆个地摊增加点人气也好。 殷禛闲的无聊,就站在门口看那老头吆喝,倒也被他喊来了几桩生意。 看着看着,殷禛开口发话了,“就你这字也能卖钱,我可比你写的好多了。” 那老头不乐意了,“颜筋柳骨,你懂么你。” 殷禛轻笑,随手拿过毛笔,刷刷几笔,把老头给镇住了。 他的字我早在遇到他的第一天就见过,行中带糙,笔势跌宕,墨华酣畅,气脉一贯,想必老头自惭形秽了。 郑小云是个人精,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招揽生意的高招,凡在本店购买鲜花,不论多少,均赠送春联一副。 现在的人用惯了电脑,书法写的漂亮的越来越少,加上新年将至,復古风流行,谁不想讨个吉利,所以小云这步还真走对了。 后来小青见那老头灰熘熘的准备撤退,就把他手上的红纸全买了下来,也算替他挽回了些许损失。 再后来,人都喜欢扎堆凑热闹,于是就形成了如此壮观的景象。 我努努嘴,“他一上午写的多少副春联了?” 小云想了想,“少说也有三四十副了。” 我眼睛一亮,还真叫丁一二说中了,我要发财了。 小云低头道:“也有只买一朵的。” 我:“……”转念一想,没关系,就当薄利多销给花店打gg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做的好,回头给你加工资。” “那我呢,那我呢?”余小青的耳朵一直高高竖起,听到这话急了,顾不得研磨,沖了过来。 “当然一视同仁。”我笑。 殷禛睨我一眼,我走过去,也拍拍他的肩,“继续努力。” 他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鼻尖轻嗤。 我嘿嘿笑着,心情愉悦的和丁一二离开。 下午我被顶头上司叫进了办公室。 郭晨晨,据她自己所说,今年正值二五年华,但据公司老员工透露,她加入公司早超过十年,二十五岁生日过了再过,反正每年都只在蛋糕上插25根蜡烛,多了就会翻脸。她有个外号叫老处女,还没有结婚,想嫁人快想疯了,看到比她年轻漂亮的就不慡,想尽一切办法打压。 我,就是其中最倒霉的一个。 我胆战心惊的唤了声“郭经理。” “小颖,快坐。”郭晨晨一反常态,亲昵的叫我的小名,嗓音柔媚的叫人骨头都快苏了。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警觉的退后几步,“郭经理,您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她扯开了笑脸,“小颖你来公司有两年了吧,还习惯吧?” 我心中警铃大作,她不是要炒我鱿鱼吧。“挺好的。” “呵呵。”她虽然在笑,却让我毛骨悚然的。“你对公司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市场部的同事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说,我是市场部主管,有义务为你们谋福利的。” 郭晨晨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我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在玩什么花样。只能边揣摩她的心理边小心翼翼的说:“郭经理您太体恤我们了,我代表其他人先谢谢您。” “看来你一时半会的也说不上来,你回去好好考虑下,明天再答覆我。” 我忙不迭的答应了。再多待一会我非窒息不可。 “等等。” 我已经抬起的脚,又慢慢放下了。我陪着笑脸说:“郭经理,您还有事啊?” “小颖啊,”郭晨晨意味深长的说,“我一直很看好你,也将你作为副经理的人选在重点培养,你可不要辜负我啊。” 我完全晕了。 10 1-10 整个下午我都处在混沌状态,老处女的话惊的我无心工作。 下班时间一到,我倒是迅速原地復活了。 我一路小跑着回到花店,这时门口围观人群早已散去,我笑眯眯的问郑小云:“今天营业额如何?” 小云边按计算器,兴奋的满脸通红,“颖姐,你想都想不到,差不多是平日的两倍了。” 我打了个响指,“走,关门,我请吃饭。” 话音刚落,小青已麻利的收拾好东西,争着圆圆大眼问:“颖姐,我们上哪吃?” 我不假思索的道:“金钱豹你想都别想。”那是我哥惯出的毛病,和我无关。 小青嘿嘿一笑,“颖姐,瞧你说的,我哪捨得敲你竹槓呢。” 第8页 我轻轻的戳她的额头,“嗯,敲诈我哥你最起劲了。” 她羞涩道:“和穆大哥吃饭,青菜萝蔔也没问题的。” 我寒了下,小妮子还真敢说。 另一头,郑小云甜甜的喊道:“四哥,下班了,颖姐请吃饭,我们走吧。” 我勐地一激灵,“你喊谁呢。” 小云极其无辜的看着我,“叫殷哥谐音不好听,禛哥的话难道还有假的?所以我觉得四哥最合适了。四哥你说呢?” 殷禛抬头,微微一笑,“叫什么都行。” 我蹲下身,做东张西望状。 “颖姐你做什么?”小青不解道。 我镇定道:“我满地找鸡皮疙瘩呢。” 殷禛:“……” 郑小云:“……” 余小青:“……” 我们去了附近的家常菜馆,因为经常光顾,老闆和我们混熟了,每次结帐总会主动打个八折。 余小青一点都不客气,也不看菜单,轻车熟路道:“来个清蒸鲥鱼,红烧鮰鱼。嗯……六/合头道菜、溧水阿婆鸭、高淳老街香肠、江浦老豆腐、东山老鹅各来一份。再来个‘炖生敲’、‘炖菜核’。水八鲜有哇?来个什锦水八鲜,哦哦,还有清炒芦蒿、清炒茭儿菜、清炒豌豆叶、荠菜圆子、枸杞头炒鸡蛋、马兰头清炒好了、ju花脑野鸭蛋汤、那个苜蓿头怎么吃的?你看着上吧。” 郑小云满头黑线,“点这么多菜,吃的掉么。你果然是八党,好逸恶劳、奢侈又浪费,我们四爷可是最主张节约的。” “四爷那个抠门的傢伙。”余小青撇嘴道。 “你说什么?”这话分别是从我、小云还有殷禛嘴里说出来的。三个人同时瞪着她,气势还挺宏大。 余小青郁闷的拍脑袋,“完蛋了,又多一个四党,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笑得jian诈,“你可以弃暗投明,我们四爷党还是欢迎你这样知错就改的失足青年的。” 小云笑得前俯后仰。 殷禛只是嘴角稍稍往上一挑。 小青索性趴在桌上装死,“你们无视我吧。” 服务员大概是新来的,还没适应我们疯疯癫癫的样子,他瞅瞅我,又看看殷禛,“那菜还点么?” “就按刚才点的上吧,吃不完还可以打包。”我发了话,其他人自然再没意见。 我要了几瓶啤酒,转头问殷禛,“喝点酒么?” 他坚决的摇头。 于是小饭店里出现了以下诡异的情景:三个女孩子人手一杯啤酒,而唯一的一名男子喝着果汁。 酒过三巡,我摸出一根esse点上,入口是清凉的薄荷味,能提神醒脑。我并没有菸瘾,包里这盒烟是从崔怀玉那里抢来的,放了足有半年了。我见她抽菸姿势优雅,就想依样画葫芦,不过第一次吸的时候还是被呛到了。 “颖姐,你有心事?”小云还是挺伶俐的。 “没有,”我就算把公司那点破事告诉她们,就她俩那单纯劲,说了也帮不上忙。 殷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问:“你也来一支?” “不不,”他说,顿了顿,“你这是改良过的鼻烟壶?” 我下意识的重复,“鼻烟壶?” 殷禛说:“以前不是用鼻子吸的么,现在改用嘴了?” 我被他的这个冷笑话寒的抖了好几下。 最后果真如小云所说,菜剩了一大半。 我招来服务员将剩菜打包后,慡快买了单。 服务生收了钱,将发/票送上。 “来来来,我来刮,”余小青拿起发/票,眉飞色舞,“刮发/票这种事情,我最有心得了,上次五块的发/票刮出一个二百块。” 听她这样一说,几人立刻饶有兴味地看她。 余小青从兜里掏了一枚硬币,将发/票放平,深吸一口气,手平伸,埋头苦刮。 先前吹嘘得太厉害,导致大家都是非常期待的眼神看她。郑小云更是夸张地把脖子伸长,从她肩旁看了过去。 一下,二下,三下…… 余小青皱了下眉头,又继续刮。 忽然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 “还是让殷……四哥刮吧,我觉得他是我们的财神爷。”小青义正言辞的说。 我一想也有道理,就让她把发/票递给殷禛。 他也不反对,学着小青刚才的样子用硬币刮发/票上的涂层。 “咦,还真的不是谢谢你……”小云眼尖,看到上面的字,很兴奋地念了出来,“是什么?”她凑得更近了,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可下一秒,小云像是被雷噼到,一下子呈僵直状。 这是怎么了? 难道中了大奖,太激动了? 古有范进中举,喜极而癫,今有郑小云因中大奖而痴呆。 我伸手把发/票一把抢了过来。 只见银灰色的刮涂层已经被刮开,上面的字有些模煳,很显然是一张假髮/票。但是,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一张假髮/票的原因,上面并不是显示中奖的几元,也不是谢谢你的三个字。而是——洗洗睡吧四个字。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确定再三,发现自己真没看错。那上面楷体工工整整地写着四个字,还都用小黑框框起来。 真真切切,确确实实。 就是“洗洗睡吧”!! 囧啊,惊天大囧啊!我仿佛觉得自己额头似乎有一滴汗落下,在灼热的空气里一下子“嗤”地挥发掉了。 好半天,我才安慰地拍了拍余小青的肩:“别难过,按你的人品来说,这是正常的。” 小青扭头看我,满面通红,双眼含泪,一幅受尽了委屈的样子。“明明是四哥刮出来的。” 我同情地看她两眼,“别装了,是你已经看见了里面的字才把发/票又给殷禛的。” 郑小云连连点头,“颖姐英明,事情的真相一定是这样的。” 我顺手把发/票收在钱包里,“做假髮/票的人太有才了,这张发/票,我会好好保存的。” 余小青欲哭无泪。 殷禛幽深眼里浮现出好笑的神色。 11 1-11 候车时,郑小云悄悄捅了捅我。“颖姐,你和四哥这是……同居?” “小孩子不懂的。” 郑小云:“……” 用这招打发她,真是百试不慡。 回到家,殷禛依然用我的本本练习五笔,我窝在沙发上,抱着脑袋继续思考老处女反常的举动究竟所谓何事。 但始终得不出结论。 我喝一口奶茶,看一眼殷禛,他终于被我瞧的发毛,轻声问:“你有事想和我说?” 我勾勾手指,“过来坐。”我拍拍身边的空位。 他难得听话的坐在我旁边,稍显拘谨。 我先是把公司的情况拣重点和他说了下,又着重讲了老处女一贯跋扈的为人以及下午莫名其妙对我的示好。说完这些,我用极其轻松的口吻说道:“我恐怕是当局者迷,以你最纯净无暇的心灵帮我分析下。” 他略加思索,“她必定有求于你。” “怎么可能。”我嚷道,“她是我上司,只有我求她的份。” 殷禛微笑,“没有人会做毫无益处的事。” “我就是想不出我对她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别看轻自己,”殷禛眼眸好像一汪潭水,清冽而深不见底。“每个人都有长处,时机到了才会被发掘出来。” “是么。”我低喃,“我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长处。” “你是想等我告诉你?”殷禛好笑的看我。 我凑过去,使劲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么?”也就两天的相处,我便觉察到他并不是我之前所想的那样。他写的一手好字,脑袋够用,意志坚韧,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反应又快,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个普通人。 殷禛眼底流露沉沉笑意,“我是胤禛。” 我丢了个白眼,“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儿,我是问你的真实姓名。” 他唇动了动,没有回答。 最后是我先投降,“算了,你不肯说就罢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轻轻道。 “但愿吧。”其实我也不怎么纠结于他的名字,我知道他不会害我,那就够了。 我在露台接了桑悦的电话后回来,殷禛瞟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笑,“轮到你有话要和我说了?” 殷禛揉揉眼,“你那个鼻烟壶给我瞧一瞧。” 我咬咬唇,要说他是高智商,他的言行举止又着实透着古怪。怎么说呢,好像和这个时代有种脱节的感觉。 我点燃一支烟,连同菸灰缸一起给他。 他用力吸了几口,呛的连连咳嗽。 我抿唇,比我第一次吸菸时的情况好不到哪去。 他闭了闭眼,“我头有点晕。”话音刚落,人已倒下。 我下意识的扶他,他毫无知觉的重重摔了下来,连我一起带倒在地。 “喂,”我轻拍他的脸。 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吓坏了,伸手探他的鼻息。 唿吸均匀,我松口气。 这才顾得上揉自己的手臂,摔倒的时候磕在沙发腿上,疼的要命。 不一会,殷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哭笑不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醉烟了,可别人不过是噁心眩晕,他给我直接来个昏睡不醒。 本来就让他在地上睡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还被他压在下面,我可没义务既给他提供吃住,还要被当做人肉垫子。 我用力推他,md,平日看他清瘦的样子,没想到睡着了死沉死沉的。 推了半天,我已是满头大汗,他却纹丝不动。 我起了疑心,他不是故意吃我豆腐吧。但他唿吸的频率毫无问题,我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把。 我又试了一轮,放弃了。 幸好还摸得到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直接开到三十度。 饶是如此,就这么睡着还是觉得冷。到最后我索性紧紧抱住了殷禛,果然暖和多了。 第9页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被人踢了一脚,我怪叫一声,一只手伸到我胸前,拽住我的衣领,厉声道:“谁?” 我满脸通红的踹起一脚,“md,你手往哪里摸。” 那只手放开我,昏暗的灯光下,与我面面相觑的正是殷禛。他脸色不悦,“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骂人。我怒道:“你看清楚了,是你压着我。” 他仔细回忆了片刻,大概也理清了前因后果,拉我起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要敢心怀不轨,我早扑上去拼命了。 但不可避免还是有些尴尬。 我摆摆手,故作大方,“算了,你回房去睡吧。” 他搓着手,几次想说什么,但只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回了卧房。 这一夜我睡的不太安稳,脑子不肯休息,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凌晨好像才进入梦乡,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我几乎是跌下床的。 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洗漱,拽住殷禛出门,急匆匆的塞了一把硬币给他,“我来不及送你了,你自己坐公交去花店,知道么。” 他淡淡应了一声。“昨晚的事……” 我打断他,“不管你有什么话,晚上再说。”我边拦车,边腹诽:他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纠结于这件事。 我冲锋似的奔进公司,气喘吁吁的说:“打卡。” 钟婵娟安慰我,“别急,还有五分钟呢。” 我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你至于么你。”钟婵娟瞥我。 我没力气和她争辩,她哪里知道我的艰辛。 钟婵娟也不再管我,兀自围着打卡机一圈圈的转悠,还哼起了歌,“我守着打卡机笑眯眯。” 仿佛有一群乌鸦从我头顶飞过。 我好心的告诉每一个进来的同事,“此人已魔怔,大家请无视。” 12 1-12 上午依旧过的风平浪静。 下午为防止郭晨晨又拉我进办公室谈心,我宁可出去跑客户,我把联络名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决定为那份被莫名毁约的合同再努力一把。 公司的车全都被行政部门安排出去筹办年会事宜了,我只能打车前往,希望报销时不会被郭晨晨藉机卡住。 临江集团位于普陀区和嘉定的交界,我找到负责与我司接洽的採购小赵,也不问当初毁约的缘由,只是陪着笑脸请他再慎重考虑下我们的合作关系。 小赵把我迎进会议室,关上门,一脸为难的说:“年颖,我们是老关系户了,一直合作愉快,我巴不得和你们签约也好省了我许多事,但是……”他语气一转,“我们新来的採购经理就是不肯点头,我有什么法子。” 我奇怪的问:“老徐呢?离职了?” 小赵压低了嗓门说:“听说被安排内退了。” 我想了想,问:“那新来的採购经理是什么来头?” “我们熟我才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小赵贼头贼脑的四处看看,附耳过来,“听说是我们总经理的新任女友。” “哦,”看他一脸的神秘,我只得配合的说:“原来是这样。”其实临江集团的总经理沈泽花名在外,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勤快,一开始我还有兴趣从小赵那里挖点八卦,听多了,我都腻了。 “话说回来,年颖你和她没仇吧,为什么一提到你们公司,特别是你的名字,她就咬牙切齿的。” “我又不认识她。”我笑笑,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认识你们总经理。” 小赵挠挠头。 “你再想想办法。”我还是不死心。临江集团的单子对我很重要,失去这个客户,我的奖金要缩水一大半。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小赵摊手。 我咬咬唇,“那我能不能去见见你们这位新来的经理?” 小赵踌躇半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温经理她半小时前出去了。” “去了哪里?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看看表,问。 “领导的事我哪敢多问啊。”小赵苦着脸说。 我一想也是,就不为难他了。“我想她一定对我们公司有所误会,那你帮我约个时间,我跟她解释一下。” “行,这个包在我身上,”小赵慡朗的说。 “那我先走了,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 我拿起背包,手刚按在门球上,小赵制止住我,“年颖,温经理回来了。”他指指门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正把两位黄髮碧眼的老外领进旁边的会客室。 “她就是你们经理?”我郁闷道。 “是啊。”小赵没看出我情绪上的变化,“你坐着等一会吧,不用再跑一趟了。” “不用了,”我有气无力的说。我算是明白这位新来的採购经理为什么会针对我,针对我们公司了。 温南喜,现在是临江集团的採购部经理,半年前,她曾经是我的同事。因为擅自拿客户回扣,损害公司名誉,被开除。她一直以为是我检举揭发才害她丢了工作,恨毒了我。其实我是在事发后才知道她做过的事,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就认定是我干的。 小赵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我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梁子结大了,没法调解了。”我放弃,打道回府。 我没精打采的候车,无功而返,真是有愧公司业绩年度冠军的威名。 不过这趟走的还算有价值,至少老处女再拿这件事说事的时候,我就能理直气壮的说清缘由了。 天空不作美,大雨毫无预警的倾盆而下,幸好我一年四季都习惯在包包里放把伞,看着路人狼狈奔走,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但下雨有个坏处,路上的空车急剧减少,我等了足有半小时,仍停留在原地。 雨越下越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辆红色豪华跑车打我面前飞驰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浆,好死不死的都泼在我的身上。 我怒极,对着车尾竖起了中指。 没想到,这辆车慢慢倒了回来,有人摇下车窗,甩下几张红艷艷的百元人民币。 我第一反应就是捡起来撕碎了扔还给他,但毕竟脑子比手动的快,撕毁人民币那可是犯罪行为,我可不想让我妈到监狱里来探望我。 我还有很多伟大的任务没完成呢,例如赚很多很多的钱包/养钟小哇,再例如把我爸妈那对冤家再撮合在一起。 我怒目而视,酝酿好了一堆骂人不带脏字的文明话。 但那人没有给我机会,他吹了记口哨,从没关上的车窗里潇洒的伸出手朝我挥了挥,疾驰而去。 我把钞票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干净了,放进口袋。 我记住这张脸了,下次如果被我遇到,我就把这些钱全换成一块钱硬币,然后砸到他的脑袋上。 天空就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似的,伸手也就只能看得见五指了。 一辆辆的车从我面前开过去,我现在这副尊荣就算有空车司机也不愿意停下,我欲哭无泪。 我这人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但这不包括我哥。 我打到他的手机上,让他赶紧拦辆车来接我。 当穆寒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从没觉得他的形象如此高大过。 计程车司机看着雪白的椅垫被我一坐就成了大花脸,心疼的不得了。 我没精神和他搭话,指指穆寒,他就是我的代言人,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最后穆寒多付了几倍的车资给他,问题圆满解决。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穆寒直接把我送到花店,埋怨道:“幸亏你是今天找我,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来工作,你这次又没去探望过爸妈吧。” 他嘿嘿一笑,“下次。” 穆寒前些年调去了北京工作,迷上帝都的人土风情,在那一干就是好几年。明明是那里有他捨不得的人与事,他的理由却冠冕堂皇的让我脸红。他说:我替你守着四爷呢,你想他的时候想我也是一样的。 我…… 但现在我有了郑小云这张王牌在手,不由得他不就范。 我眯起了眼,贼兮兮的说:“你再不回来,当心小云被人抢了。你要知道,像她那么漂亮单纯的女孩子,追求她的人可不少。” 穆寒温柔对着小云一笑,“她要是答应做我女朋友,我马上就申请调回来。” 郑小云撇撇嘴,淡定自若的说:“我可是四爷的人。” 我:“……” 穆寒恨恨的瞪我:“都是被你带坏的。” 我除了干笑还能做什么。 13 1-13 把穆寒送走后,我和小云正聊着,一个老头神情沮丧的走出来,殷禛跟在后面叫他,“喂,你的棋盘忘拿了。”那老头理都没理。 “这又是怎么了?”我的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成年大象。 “颖姐,这老头就是昨天写春联那个。”小云说。 我恍然大悟,随后又不解道:“那他今天又受什么刺激了?” “大概是要报昨日的一箭之仇,他特意拿了棋盘来和四哥对弈,想要找回一点面子。” 我插嘴:“看来不但没找回面子,连里子也一块丢了。” “颖姐英明,”小云最会拍马屁,当然我也很受用。 殷禛静静站着,“他的棋也算下得不错了。” 我嗤之以鼻,“但跟你比还是差的很远,对吧?”这人脸皮越发厚了。 他但笑不语。 “颖姐,你和四哥下一盘,挫挫他的锐气。”小云的马屁有时也会拍在马脚上,我对围棋象棋一窍不通,唯一精通的是五子棋和跳棋,可这能拿得上檯面么。 我摸着鼻子嘿嘿笑,“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我坐在店里已有半小时了,殷禛才发现我满身的泥污,也太不把我这个老闆兼房东放在眼里了。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我把刚才那事简略说了一遍。 刚踏进门的余小青兴沖沖的跑到我面前问:“颖姐,那辆跑车是什么牌子的?” 第10页 “我对车没研究,”我说,斜眼,“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郑小云把我扯到她身边,“颖姐,有四党关心你就行了,八党的关心咱不稀罕。” 小青作势扑上去,两人打闹成一团。 这种情况每天都要上演好多遍,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她们实在闹的不像话,我凉凉的来了句:“受受相恋是没有结果的。”她俩一直把矛头指向我,才停歇。 我牺牲得有多大啊,唉。 小青不死心的又蹭到我边上,“颖姐,那你想想那车的标志是什么样的?” 我仔细回忆了会,“好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老鹰。” 小青喷出一口血,“是大鹏!” “哦,”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大鹏和老鹰长的差不多。” 小青继续吐血。 小云掩嘴轻笑,“是阿斯顿马丁呀,颖姐你遇上富二代了。” “富你妹。” “我妹是小青。” 小青扁嘴:“我躺着也中枪了。” 殷禛一直没说话。 “那男人长什么样,颖姐你看清楚没?” “倒是长的人模狗样的。” 郑小云两眼发亮,“颖姐你快苦尽甘来了,我有预感,很快你就会和那富二代谱出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浪漫恋曲。” 我随手拿起一个靠枕砸在她头上,“滚。” 小云委屈的说:“言情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 “再胡说八道扣你工资,全加给小青。”我凶神恶煞的道。 小青乐了,“颖姐万岁。” 我豪气地一挥手,“关门下班。” 到家后殷禛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昨晚的事……” 我勐地一拍桌子,“你还没完没了了。”我都忘了,他偏还提醒我。 他被我骇了一跳,闭上嘴。 我赶紧洗澡换衣服,这身脏衣服再穿在身上我怀疑人都要发臭了。 晾好衣服,殷禛似乎回过神,“我有话和你说。” 我打着哈欠,“有话明天再说。”我直接回卧室,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挡我睡觉的决心。 又是新的一天。 钟婵娟依然像捍卫生命一样的捍卫打卡机,郭晨晨的脸色依旧阴沉,似乎比往日更难看。市场部每个人都提心弔胆的,生怕踩在地雷上。 我再次被郭晨晨秘密召到她的办公室。 她笑脸相迎,“小颖,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装傻,“策划书和总结报告我都交了,还有什么事啊?” 她耐着性子,满脸堆笑,“就是员工福利,对公司的期望,或者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工作上我们是上下级,私底下完成可以当朋友处。” 我恶寒了一个,她不是吃错药了吧。我吶吶道:“没有,没有,现在这样挺好的,呵呵。” “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她笑眯眯的问。 “郭经理体恤下属,是业内人尽皆知的事。能和您在一起工作,是我们的福气。”啧啧,什么叫昧着良心说话,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 郭晨晨的脸皮超乎想像的厚,她大言不惭的点点头,“我接受你的赞美。” 我按着胸口,保持完美笑容。 “过几天我就向总经理推荐你任副经理一职,”她拍拍我的肩膀,“小颖,市场部这么多人当中,就你最合我心意了。” 我能感觉到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趁还没完全僵硬前,我赶紧说:“那我先出去干活了。” 她微笑颔首。 回来后我就胃疼不止,这便是言不由衷的下场。 我打电话到花店让殷禛自己回家,然后躺在沙发上挺尸。 殷禛开门进来,我有气无力的说:“冰箱里的剩菜你自己热一下吃了吧。” “你让我吃两天前的剩菜?”他不悦道。 “有什么问题么?”我不解,饭菜放冰箱里又不会坏,为什么不能吃。 他没理我,手脚麻利的从冰箱里端出饭菜,直接扔进垃圾桶。 我的火气的腾地一下冒起,指着他怒喝,“你有毛病啊。” 他丝毫不理会我的怒气,慢条斯理的说:“我在报上看到,隔夜蔬菜千万不能吃,会分解出亚硝酸盐,容易致癌。” 我:“……” 他像是知道我下面的问题,又说:“荤菜会好些,但放了两天了,你也不缺这些银两,何必和自己的健康过不去呢。” 我已冒上头顶的火气瞬间消失无踪了。带一点埋怨的问:“那我们吃什么?” “你等着。”他换上鞋腾腾腾的又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冲到露台上对着楼下喊:“喂,你没带钱。” 他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我幸灾乐祸的想,有本事你就凭自己的这张脸向老闆娘换两个盒饭上来。 他还真没让我失望,带回来的饭菜有鱼有肉。 我纳闷的问:“你哪来的钱?” “吃完我再告诉你。”他淡然道。 我扒了几口饭,又问:“不是你抢回来的吧?” 他鄙夷的瞥我,“当然不是。” 我放心了,又吃几口,‘你没被她骚扰吧?“ 他使劲咳嗽,“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脸红红的继续埋头苦吃。 吃完饭,没等我问,殷禛先开了口。“那晚是我唐突了你,对此我很抱歉。” 他的语速快的不给我任何打断的机会,我郁闷至极,他怎么又来了。 他飞快的说:“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不过我不能娶你,还请你谅解。” 我顿时石化。 “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所以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耽误你的一生。” 还越说越来劲了,我脱口而出,“喂喂,你别这么自恋行不行,我有说过要嫁你么?” 他犹豫了会,“那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我烦躁的揪着头髮,不就是被压了大半夜又被小小的吃了下豆腐么,有这么严重么。结了婚的还能离婚呢,怎么就上升到耽误一辈子了。“打住,打住,那晚的事我们当没发生过行不行?”这话要被崔怀玉那个嚮往一/夜/情的女人听见了,一定会想歪。 殷禛盯了我半晌,郑重的点点头。 我舒缓口气,拿起抹布擦桌子。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语气轻柔,“送给你的。” 我狐疑的接过,取出一看,是一条红色围脖。“什么意思?” 他轻道:“算是赔罪。” 虽是地摊货,好歹是他的一片心意,我欣然笑纳。但之前的问题又浮上水面,“你哪来的钱?” 他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不好意思的说,“昨天那人又来找我,让我帮他破解残局。小云在一旁起闹,破解一盘十元,我一没留神把十来盘都给破了。” 我可以理解他脸上的红晕是怎么回事了,骗老人家的钱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那老头也太有毅力了,屡战屡败,还屡败屡战。 我大笑,“行啊你,三产搞的不错。” 他窘迫低头,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被他插科打诨一番,胃早已不疼了。 躺在床上,我忽然想到,他刚才所说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14 1-14 每个周五,怕是上班族最期待的一天。熬过今天,就能过两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多美好的企盼。 我也不例外。 下午总经理召集市场部全体员工开会,我才明白郭晨晨这些天的反常是何原因,也终于承认殷禛的分析是正确的。 总公司空降一名市场部经理,下周一到岗,与郭晨晨平级。但市场部被划分为俩个小组,每个人都有自行选择的权力。郭晨晨平时的人缘极差,到最后很有可能一个人都留不住。所以她找上了我,希望我的好人缘能助她度过难关。 整个会议中我都没有开腔,直觉告诉我,暂时保持中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晚上我把此事告诉殷禛,他弯唇,一切似乎早在他意料中。“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和哪一边太亲近对你都没好处。” 我得意大笑,“哎,英雄所见略同。” 他鄙夷的瞪我一眼,甩甩手,回房去了。 不过一周的时间,殷禛已熟悉花店的若干事宜,我乐得偷懒,周六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我换好衣服,精神奕奕的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人快步走来,他低着头行色匆匆,差点与我撞个满怀。 “老爸。”我讶异,他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光临。 “小颖?”他显然也吃了一惊,把厚厚的镜片往上顶顶,看清我以后,笑着说:“这就是你开的那家花店?” “嗯,是的。” “太好了。”他眉飞色舞道:“替我找写这幅字的人出来。”说完,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 我伸手去拿,他一掌拍掉,宝贝似地藏好,“别乱碰。” “……”我翻白眼,“您不给我看,我怎么帮您找人。” “我听说是你店里的一个伙计写的,”见我傻乎乎的望着他,又提醒我,“买花送春联。”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字迹看着眼熟呢。可我就更不明白了,就算这幅字写的再好,也不值得我爸亲自跑一趟吧,他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很。“怎么回事啊老爸?” 他笑眯眯的拍拍我的头,“让你好好读书你不愿意,现在知道丢人了吧。” 我:“……”这哪跟哪啊。 “枉你还自称雍正皇帝的铁桿粉丝,这幅春联明明就是临摹他的字体,你居然没看出来。”我爸批评起我来真是一点不含煳。 我脸红了,不是因为没能认出四爷的字迹,而是我是四党的事竟然连我爸都知道了,一定是穆寒那个大嘴巴传的。 大概是怕我太下不了台,父亲大人好言安慰道:“不过也不能怪你,连我都差点看走眼,还以为是雍正真迹。” 第11页 我随口说:“老爸,不是我说你,这纸就有问题啊,三百年前的纸张质量有那么差么?” 他:“……”随后愤恨道:“好的不学,你妈的强词夺理、歪门邪道你倒学了八成。” 我踢着脚下的碎石,“这话要让老妈听到了,非跟您拼命不可。” 他讪讪一笑。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我爸和我妈当初为何会结合。他们两无论背景、学歷、家世、兴趣都相差甚远。我爸是大学歷史系教授,业内提起穆文斌穆教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对清史颇有研究,不得不说我如此迷恋四爷有一部分传自他的基因。别看我爸学问高,其实就是书呆子一名,说的通俗点便是生活白痴,他不通人情世故,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我妈就不同了,她喜欢热闹,会玩也爱浪漫,热情开朗,好助人为乐,左邻右舍都对她赞不绝口,她读书不多,提倡钱够用就好。平时神神叨叨的,夸口说她会算卦,通灵,虽然我从来不信。 这样两个性子南辕北辙的人,终于无法忍受对方,在我十岁那年协商离婚。财产什么的并无分歧,但在孩子的抚养权上起了纷争。父亲说孩子跟着母亲会不走正道,母亲说父亲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孩子。最后还闹上了法院,最终我被判给了母亲,而父亲带走了穆寒。 我把撮合爸妈復婚作为终身目标,虽然我每次提起这事就会挨老妈一顿臭骂,但我绝不会放弃。 “颖姐,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出门倒垃圾的郑小云看着我,又看看父亲,好奇极了。 我把父亲让进门,并吩咐小云,“去把殷禛叫出来。” “胤禛?”父亲激动的拽住我的胳膊。 “殷切的殷,”我说,开始后悔给他起这么一个名字是否有欠考虑。 “哦……”父亲放开我。 殷禛跎着方步走过来,我朝他一指,“老爸,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来来来,小伙子这里坐。”我爸亲昵的搭住他的肩膀。 殷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瞅瞅我,我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这是你写的?”父亲又掏出那幅他视若珍宝的字。 殷禛瞟一眼,点点头。 “你跟谁学的字?” “照着帖子临的。”殷禛答的太快,我反而觉得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帖子哪来的?”我爸也不是省油的灯,学术上的问题,丝毫不含煳。 殷禛抬头,微笑:“电脑上。”他顺利的打开网页,找到清史论坛里雍正硃批,把屏幕转过九十度,展示在我们面前。 我眼皮一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父亲低喃:“原来是这样。” 我仔细对比,发现硃批上的字明显更老练、更潇洒自如一些,便对父亲说:“确实有几分神韵,但细看之下,还是不难看出其中的差距。” 父亲颔首,“我闺女还是有长进的。” 送走父亲,我把殷禛拉到一旁,正色道:“别和我来这套,你这招骗我爸还行,但休想瞒过我。你之前还不会用电脑,哪来的帖子临摹?” 15 1-15 他处之泰然,“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实话,”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好吧,”他耸肩。 我严重怀疑耸肩这个动作他是跟我学的。 “这些字我信笔写来,无需临摹。” 我怔了怔,“你的意思是熟能生巧?” 他无奈抚额,“我就是胤禛,你口中的四爷。” “切,”我不屑,将他从头看到脚,“我家四爷哪有你那么土。” 他嘴角含着似笑非笑之意,“我已说了实话,信不信就在你了。” 我自然不会信他,不愿意说拉倒,我也不会逼迫他,何必编这种离奇的谎话来煳弄我。我有几分恼怒,决定中午不给他吃肉。 下午我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语气轻快的问:“小颖,今天回家来么?” “是的妈,我一会就打算出发了。” “等你吃晚饭。” “行,”我笑笑,我才吃了午饭没多久,这就惦记上晚饭了。 “那我挂了啊。” “等等。”我耳朵尖,隐约听到了张阿姨的声音,暗道不妙。 “还有什么事啊乖女儿?” 我假笑数声,“妈你那还有谁在呢,听着怪热闹的。” “哦哦,我开着电视机呢。” 撒谎!我就知道不对劲,母上大人一旦隐去彪悍的气势,绝对有古怪。“没事了妈,见了面再说。”我合上手机。 我双手托腮、苦思冥想,张阿姨既然在我家,无外乎两件事,一蹭吃蹭喝,二唠叨我的终身大事。两件事并不冲突,冰雪如我,立刻洞悉她们的阴谋。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看着在一旁忙碌的殷禛,贼兮兮地笑了。 “一会帮我个忙。”我说。 他淡淡道:“什么忙?” “去了就知道了。”我含煳其辞。 “我有工作,走不开。”殷禛不疾不徐的说。 我有些意外,这么敬业?我摸着下巴,“我准你今明两天不用上班了,只需陪着我就好。” 他声音严肃,“那可不行,我还得赚钱还给你呢。” 我闷了会,“工资照算。” 他故意把语速放的极缓慢,“这不算花店的工作吧?” 我被他问的微微一愣,“你想怎样?” 他无辜的看我,“额外的工作难道没有额外的补偿么?” 我咬牙切齿,“付你双倍工钱总成了吧。” “成交。”他慡快的说。 我泪流满面。 我向小云和小青简单交待了几句,拽着殷禛去车站。 上了长途车,他问:“怎么不打车?” “你给钱?”我心情不慡,挑衅道。 他不置可否的扬扬眉。 坐了没几站路,我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掐指一算,坏了,莫非大姨妈即将造访。她早不来晚不来,这要是在车上山洪暴发,我人可就丢大发了。 我闭了眼,口中念念有词:“大姨妈我求你了,你好歹憋到我回了家再来。”我重复了几遍,试图以我的虔诚感动她老人家。 殷禛听我叽里哌啦的说了一串,张口就问:“你大姨妈来了?在哪儿?我怎么没瞧见?” 此时正好一段音乐结束,车厢内静谧无声,只有殷禛一人的声音,所有人都往我们这里看来。 我脸涨的通红,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殷禛一脸莫名:“我哪里说错了?” 我怒视他:“闭嘴。” 他委屈的稍一撇嘴,我顿时心软,“算了,反正下了车谁也不认识谁,没什么丢脸的。” 他强调,“我并没有说错。” 我举手投降,“你是没说错,行了吧。” 他淡定一拂袖,“本来就是。” 我往窗口靠了靠,想起我妈的泼辣劲,幸灾乐祸的说:“你休息会,一会有的你受。” “怎么?” “你要冒充我男朋友,帮我骗过我妈。” 他不动声色的觑我一眼。 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不怕他不就范,我信心满满,笑容绚烂。 我妈住郊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车程,车厢里暖气开的很足,我本来只是闭目养神,却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嘈杂声吵醒。 我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搁在了殷禛的肩膀上。 他转首笑笑,“醒了?看情形像是到了。” 我不好意思的擦擦口水,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滴在他衣服上。 我边走边交待,“一会见了我妈得有礼貌。” 他淡淡道:“知道了。” 我们先拐进大卖场,毛脚女婿头一回上门,总不能空手去。 要说我妈的脾性,贵的便宜的或是价廉物美的通通难讨她欢心,最好直接拍给她一叠钞票,豪气干云的说:“想买什么自己买去。” 可要殷禛这么干,也太不像话了。 我还是中规中矩的选了两盒保健品,一只水果篮,以及两件牛奶,全让殷禛提着,自己晃荡着双手,悠闲得很。 刚上楼还来不及掏钥匙,我妈就开了门,亲亲热热的说:“乖女儿你回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好在我早有准备。我把身后的殷禛推出来,笑嘻嘻的说:“妈,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伯母好,我叫殷禛。” 孺子可教,我很满意。 我妈是何等样人,一见这阵仗就全明白了。“死小孩,带男朋友回来也不早说,我好多准备些拿手好菜。” “他不会介意的。”我挽住老妈的胳臂往里走,我才捨不得让她操劳。 殷禛跟在后面,表情怪怪的。 我家客厅小,他放下东西,占去了大半的空间。 母上大人手足无措的道:“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殷禛淡淡而笑。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妈现在就是这幅神情。“这孩子挺懂事的。” 钱是我付的,他不过拎了会,功劳倒全是他的了,我忿忿不平的想。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来人看也不看我,直接闯入,“韵之,我都安排好了。” 我悠哉的修着指甲,“张阿姨,你安排好什么了?” 母亲面露尴尬。 张阿姨好似这时才发现其他人的存在,她盯着殷禛看了好一会,“你不是那个……” 我顺势接上她的话,“我男朋友。” 她两眼瞪的比铜铃还大,“我上次问你,你还不承认。” 我害羞的稍稍别过脸,“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嘛。” “这孩子有男朋友了也没告诉我,让你白为她操心了。”我妈反应也快,明着捧张阿姨两句,让她消气了也就没事了。 她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张阿姨,谢谢你一直对我很关心,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你也为我高兴吧。” 第12页 张阿姨侷促的搓手,“当然,当然。”她顿了顿,“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去办,先走了。韵之,再联繫啊。” 我跟在她后面直叫唤:“张阿姨,您慢走啊。”关上门,我松口气。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什么叫决胜于千里之外,说的就是我,我有些飘飘然了。 随后我妈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您没准备晚饭?” 她嘿嘿笑了笑,压低了嗓门说:“原本我想你要出去相亲不愁吃喝,我下点面条凑合一顿得了。” 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母上大人,我算服了你了。 16 1-16 母亲捅捅我,“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我没好气的说,“喝西北风。” 我妈冲着我眨眼,“行,我无所谓,就当减肥了。”她眼角瞥着殷禛,似笑非笑,“只要你捨得他挨饿。” 我的脸莫名红了,忿忿一跺脚,脱口而出,“肯德基。”母上大人最厌恶此类洋快餐,我故意出个难题给她。 “中餐也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她自言自语。“你们先坐会,我换件衣服就可以走了。” 殷禛看着我和我妈两个斗嘴,若有所思。 “喂,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掩饰般的转过身。 我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塞给他,“待会儿主动点付钱。” 他推回给我,“我有。” “你那点不够。” “不够再说。” “不够就来不及了。”我硬要给他,他坚决不肯要,轻道:“我不想欠你太多。” 我不过是怕他丢了面子,这两者间有关系么。我不及多想,拽住他的衣服,把钞票塞进他的裤兜,他往外扯,我不肯,捂住他的裤子不放,我妈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咳咳,”她打断我们。 我手还插在他的裤子口袋里,他一只手捉着我的,另一只手和我的胳膊缠在一起,看去暧昧无比。 我收回手,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 母亲走到我跟前,贴耳说道:“悠着点,别当我不存在。” 我颊上升起的热度一直红到了耳根。 小区里就有肯德基,走过去不过三五分钟。 我们先找了座位坐下,殷禛大叫一声:“店小二,把菜单拿来。” 我立刻捂住他的嘴,陪着笑脸对围观群众说:“他开玩笑的。”我拉低了嗓线,拉下脸来,“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肯德基的吃食都是自己过去买的。” 他嘟囔,“太不人性化了。” 靠,没看出来他中文造诣这么高。 母亲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目光是洞察一切的瞭然。 我心虚的扯了殷禛一起去服务台,我怕把他留下,他立马会在我妈的逼问下露馅。 点了个全家桶和一些其他小食,我让殷禛先捧回去,并且叮嘱他多吃东西少说话,有啥难题等我回来再解决,我妈的功力可是很强的,他绝对不是对手。 我找到洗手间解决生理需求,欣慰的发现,大姨妈果然刚才被殷禛吓的没敢来。 等我回到座位上,更欣慰的发现,我妈和殷禛正相谈甚欢。 他们人手一只鸡翅,嘴唇油光光的,说的是一些我听不懂的佛语,什么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什么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绕的我头都晕了。 母亲大人听的不停点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对佛法这么有研究。” 殷禛笑曰:“多读读佛经,能抚平心绪,免于心浮气躁。” 我被他们抛在一边,满心不愿意,摇头晃脑着嘴里念叨:“人生三境界,第一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境界,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第三境界,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说完自己快笑喷了,简直是废话。 老妈满脸笑容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也研究起佛法来了。” 我一看殷禛拍对了马屁,灵机一动,“跟他学的。” 母亲看殷禛的眼神顿时带了点肃然起敬的味道。 老妈难得来次肯德基,她拿薯条沾着番茄酱吃的不亦乐乎,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 我得意的说:“好吃吧,据说这番茄酱是特制的,专供肯德基使用。” 我妈一听,拉住正在旁边收拾桌子的一名服务员,“这没吃完的番茄酱我可以带回去吧。” 服务员忍着笑说:“可以的。” 殷禛十分自觉的喊了句:“番茄酱,打包。” 我无地自容地弯下腰,把脸埋进膝盖,有气无力的说:“这两个人我不认识。” 回到家,母亲大人拖着我拉家常,殷禛开了电视看新闻。 我没话找话,“老妈,我今天见过穆先生了。”当着我妈的面,只能称唿穆先生而不能喊他爸。 老妈瞥我,“你又想说什么?” “他苍老了许多。”我低声说。我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通常我用这招的时候她的态度会好很多。 “他活该。”老妈撇嘴。 我想不通我爸和我妈哪来的深仇大恨,又不是我爸在外面有了小三儿抛妻弃子,我妈也没红杏出墙,这两人就不能平心静气的想想对方的优点么? 再说他们离婚的导火索也令人无语的很,我爸从不去参加家长会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楚儿子和女儿就读于哪所学校上几年级在哪个班,怕问我妈会跟他翻脸,第二天藉口要检查我们作业写得怎么样而由此看到封皮上的学校班级信息,这事后来不知怎么还是被我妈知道了,于是这成为了我爸不关心家庭的主要证据之一。 我边帮老妈按摩双肩,边说:“我爸现在一个人过的多不容易啊,我哥又不在他身边。” “你刚叫他什么?”老妈冷下脸。 我打了个激灵,“穆先生。” 老妈轻哼一声。“穆寒那坏小子也不来看我。” 我讪笑,“他忙。” “他前几天还去了你那,别以为我不晓得。” 我一愣,“您怎么知道的?” 老妈仰头,“我能掐会算。” 我当听笑话一样一笑而过。 正说着,殷禛忽然勐地捶了下桌子,大怒:“这些蛀虫,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剪除。” 电视新闻里正播报哪里的贪官被拘捕,银行里有多少赃款,多少被转移到了国外的户头,子女在某资本主义国家过着奢靡的生活。 我像看怪物一样的瞧殷禛,“没看出来,你心气还挺高的。” 他在气头上,并不理会我。 “你小时候的志向一定是做一名纪委会官员吧,和我要做飞行员的志愿一样,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我闲闲的说。 他:“……” 17 1-17 老妈睡的早,九点不到就回了房。 我熘进书房上网。这个时候,q群里通常热闹的很。 桑悦一见我上线便说:“没男人,求男人过年一起回家。” 我凉凉的丢了句:“花痴。” 崔怀玉得瑟道:“我有男人,不介意借你。” 桑悦干脆利落的回:“朋友夫,不可欺。” 我做一句话点评:“桑悦你是不是打错字了,你想说的是不客气吧。” 怀玉狂发捶地的表情,我扯着嘴角,欣赏桑悦抽搐抓狂。 桑悦大概是被父母逼的没办法了,偷偷q我:“小颖,要不把你哥借给我救急吧。” 我本能的拒绝:“那可不行,你什么时候瞄上我哥了?非分之想,赶紧给我抹掉这个念头。” “借用而已,会还的。”她郑重其事道。 我抿唇,“那也不行,我哥有主的。”即便郑小云现在还没答应做我哥的女朋友,但凭他的人品文采,他们事成是迟早的事。 桑悦垂头丧气道:“你见死不救。” “没那么严重。”我才不吃她那一套。 “哼,我要和你绝交。”桑悦说不过我,开始耍无赖。 我心念一动,想起殷禛,却又生生压下这个念头。 余小青和郑小云也陆续上线,小青又撺掇我,“颖姐,安装歪歪吧。” 歪歪是一种语音工具,不仅能够语音聊天,还可以将众人聚集在一起,通过文字和图片进行交流。据说穆寒在歪歪有个频道,没事就唱唱歌,把一干女孩迷的七荤八素,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萌物”,把我寒的。 我为人比较懒散,小青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都懒得弄。今天刚好有空,我就下载并且安装上。 按照小青给的频道号码我点击进入,刚进去还没摸清楚状况,小青就向我投诉:“穆大哥太过分了。” “怎么了?” “小云今天才註册的号,刚进频道,穆大哥就给她加了红马甲。” “什么是红马甲?”我问。 “分频道管理员。” “那你呢?” “我是黄马,也就是全频道管理员。”小青继续给我扫盲。 我颔首,疑惑道:“你等级比她高,你怨念什么?” “我从频道刚一建立就进去了,算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又挂了n久做了n多贡献才混到现在的地位,可小云她不劳而获,穆大哥太偏心了。” 我低低地笑起来,爱情这玩意本身就没有公平可言,对穆寒来说,小云肯进频道他求之不得,怕是再无理的要求他都满口答应,何况是不起眼的管理员位置。 我好言安慰了小青几句,她还在那忿忿不平的模样。 “你吃醋了吧。”我拿她打趣。 “才没有。” 我越发觉得好笑,嘴上说没有,心里不定委屈成什么样了。 电脑音箱里渐渐响起悠扬动听的音乐,穆寒磁性略带沧桑的嗓音在房间里迴荡,他唱的是目前很红的《非诚勿扰2》的主题曲《最好不相见》,一曲听罢,我微微动容。 我一直知道他很会唱歌,但没想到他能唱到人心里去。 第13页 我敲了郑小云的q,“感觉如何?” 她过了半天才回我:“治癒系的。” “有什么想法?” 她羞涩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会心一笑,明明陶醉其中,偏偏嘴硬不认,所谓口是心非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我忽而眼睛一亮,穆寒竟然在频道内公开向小云表白。 言语肉麻,看了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刷了满屏呕吐的表情要发给穆寒,小青先发来信息:“我受不了了,我要扒了小云的马甲。” 我一时没弄懂她的话,就见频道消息显示郑小云被剥夺了红马的权限。 随后,穆寒又给她加了回去。 小青怒极,继续扒。 穆寒再次加上。 小青不甘示弱的再度扒掉小云的红马。 这一回穆寒没急着给小云加上,而是先扒了小青的黄马。 小青一时情急,打出一行字,“颖姐,穆大哥扒了我的衣服。”她原本是和我私聊的,结果不小心发在了频道里。 于是,整个频道的人都惊呆了。 我笑趴在了桌上。 殷禛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揉着笑疼的肚子。 他说:“我饿了。”然后看着我,说的理所当然,我也答的很顺畅,“哦,我去冰箱里看看有什么吃的。” 洋快餐果然不给力,说实话,我也有点饿。 我找出两团面过了水,打了两颗蛋,拌上酱油端出去,殷禛正襟危坐,盯着电视机眼睛一眨不眨。手边却有一面小镜子,他不时看一眼,再瞅一下屏幕。 我巨汗无比,这人原来那么自恋啊。 再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电视里又在演《雍正王朝》,殷禛这是在做相貌比对呢。 我差点憋成内伤,忍住笑说:“别看了,你比他帅。” 殷禛抬头,我递了双筷子给他,“他一把年纪了,你才几岁,有可比性么?” 他低头吃面,不说话。 我勐瞧了他几眼,戏嚯道:“哎呦,好像是有几分相似,越看越像。” 他郁闷的摸了摸脸,“哪里像了。” “说不定你老了就是他那样。” 他使劲瞪我,我笑得打跌。 我洗好碗筷,在玄关处换鞋,殷禛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吃撑了,走走消化消化。” 他静了静,“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继续膜拜唐叔叔吧。” “半夜三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游荡,不怕再被打劫了?”他睨我,一副完全不信任的样子。 我知道他指的是上回我差点被人抢了皮包的事,扭头不屑道:“那是意外。” “那你现在这样出去,便是诱人犯罪。” 我:“……” “虽然你无财更无色。” 我:“……” 他自顾自也穿好鞋子,开好门,“走吧。” 18 1-18 夜色正浓,寂籁无声。 我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殷禛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 就当请了个免费的保镖,我还挺得意的。 我在街心花园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休息会吧。” 殷禛拿出纸巾把他那一半凳子擦了又擦才坐下。 靠,这人毛病还挺多,之前自恋,现在又有洁癖。 月色朦胧,惹人遐思,柔柔的洒下光晕。 我转首唤:“殷禛。” 他看我。 “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我姿态不雅的伸了伸懒腰。 “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他淡淡道。 “不是剷除所有贪官污吏,打击腐败倡导廉明么?”我禁不住打趣他。 他声音越发淡了。“只有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我才能做到我想要做的一切。” “你,很伟大。”我笑着说,“和你相比,我的心愿简直难以启齿。” 他柔声道:“说来听听。” 我双手支着下巴,憧憬道:“我希望爸妈能够重新在一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没有吵架,不再分离。” “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垂首,笑容略带一丝苦涩,“我很羡慕你同你母亲的感情。” 我不以为然,“我是她亲生的,不疼我疼谁。” 他微微一笑,“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疼爱亲生孩儿的。” 我下意识地就说:“没错,我家四爷的娘亲就不待见他,只看重小儿子。” 殷禛的表情起了些变化,很快又恢復如常。 四爷在我心中地位根深蒂固,不怪我立刻想到他。但在一个刚认识一个礼拜,还没到交心程度的男人面前吐露心事,发古人的花痴,怎么都说不过去。我懊恼的垂了自己几下,怎么就不懂得藏着点掖着点呢。 他率先站起,“不早了,天又凉,回去吧。” “嗯。” 我跳起,望着天际划过的一道耀眼光芒,激动的手舞足蹈,“是流星。”传说中,如果你在看到流星的剎那许下心愿,它就会帮你实现。我立即阖上眼,低喃:“我要父母復婚。”想了想,又说:“我想和四爷喝下午茶。”会不会太贪心了,我最后还是拖了句,“我要中双色球五百万。” 睁开眼,转身,意外看到殷禛也正闭着眼虔诚许愿,我心中一动。 还是大学时,对门寝室一女生的男朋友每天晚上在宿舍楼下抱着吉他唱情歌,室友都说,如果有人也对我深情驻唱,就嫁给他。我也学人浪漫,但我说的是,如果有一个男人和我一样相信流星能够许愿,并且在同一时间的同一星空下恰巧遇见,我就嫁给他。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我身前。 他来歷不明。 他的心很大。 他随时可能会离开。 他…… 他倏然张眼,见我紧盯着他,在脸上摸了一把,“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我不自然的垂眸,“没有。” “那走吧。” “噢。” 我停住,“殷禛,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望?” “我……” 我迅速截断他的话,“还是别说,讲出来就不灵验了。” 殷禛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讲给你听不打紧。” “不要说了。”我忽而意兴阑珊,走的很快,步伐有点乱。夜很黑,我又有点儿近视,撞在了停在路中央的一辆自行车上。 “当心。”殷禛适时拉了我一把,我才没有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我揉着撞疼的膝盖,怒道:“谁这么没有公德心,自行车乱停乱放。” “还能走么?”殷禛的眼角染上一点隐约的笑意。 “不能走的话难不成你要背我?”我恼他笑话我,语气不善。 他挑挑眉,眼底幽深晦暗,“有何不可?” 我倒是一愣,触电般的跳起,“不必,我能走。” 他嗓音有些沉,像是孩子般的嘟嘴,“我这辈子还没背过人,你倒还嫌弃。” 难得看到他孩子气的表现,我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洗完澡,我在企图进入母亲房间时失败了。 我威武的母上大人竟然锁上了房门。 我家统共三个房间,除了书房以后还有两间卧室,原本我打算和我妈挤一下,让殷禛睡我房里,但显然我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我被气得叉腰在房里来回走动,你们见过这样急着把女儿往外推的妈么? 办法也不是没有,一、我睡书房、殷禛睡我的床。二、换过来。三、大不了不睡了,只不过我大学毕业以后就再没熬过通宵。四、顺我妈的意思,住一间。当然,不可能睡一张床,我还没奔放到这种地步。 我把殷禛叫过来,“你睡床我睡沙发or你睡沙发我睡床?”有绅士风度的男人都应该选后者,可惜我想错了。 他没有接我手里的被子,眼里带着笑,“你就不怕伯母起疑心么?” 其实我也清楚她这么做就是要试探于我,但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什么都不顾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殷禛走回我房间,轻描淡写的说:“自然要呆在一起。” 我咬咬牙,“你想得美。” 却见他已打好地铺,把我扯进去,然后关上门。 我有点窘迫,“原来是这样。” “你以为如何?”他眯着眼睛低笑。 我怀疑我是不是一直太低估他了,总以为他沉默寡言,有时他能一句话堵的你哑口无言。也曾认为他性格内敛,他说的冷笑话足以在三伏天冻死你。 我讪笑,“你的建议很好,甚好,嘿嘿。” 虽说和他“同居”已有一段时日了,但还是头一次共处一室。 房内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唿吸声,此起彼伏,都有些紊乱。 “殷禛,你睡着了么?”说完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傻话。 结果有人比我更傻,“没有,你呢?”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黑暗中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双目熠熠生辉。 19 1-19 早晨我是被母亲叫醒的,她轻拍我的脸,我张开眼就看到她放大的脸,似笑非笑。 “昨晚睡的好么?”她笑眯眯的问。 “还不错。”基本没睡醒的时候我脑袋是不清醒的,当然也没能理解我妈的意有所指。 她戳我的额头,“懒鬼。” 我不满的嘟嘴。 “你家小殷很早就起了。” 小殷……叫的真亲热。我边穿衣服边问:“他在做什么?” 母上大人吃吃笑了起来,“等你们结婚后,家务什么的你还是多担待点吧。” 我一头雾水,怎么扯上这个了? 她接着说,“他大概想帮我做早饭,打个鸡蛋一半掉水池里,面粉全沾脸上,烤箱不会用,烧卖烧成黑炭。我现在把他赶到露台上去了。”她顿了顿,“他不是火星来的吧?” 我一本正经的答:“他是穿越来的。” 我妈轻轻抽了我一巴掌,“就知道贫嘴。”她又说:“不会做家务倒没什么,不过太有钱的人家咱可高攀不上。” 第14页 我面不改色:“妈你过来点,我告诉你个秘密。” 她狐疑的看我,凑过来。 “知道沙乌地阿拉伯吧?” “废话,你当我文盲呢。”她瞪我。 “知道沙特盛产什么?” “石油?” “老妈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作势抱住她。 她又要抽我,我诡秘一笑,“殷禛是阿拉伯某小国的王储。”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她哪会轻易上当,“王储就穿一身超市买的行头?” “那叫低调。”我抬头挺胸地说道。 她冷哼了声,“王储出门也不带个手机?” “他在度假期间不希望被任何公事打扰。”我自认我的理由编的天衣无fèng。 她不置可否的耸肩,“又在耍你妈。” 我嬉皮笑脸的贴上去,“您要不怕他祸害您的那些花花糙糙,就留在这和我较劲吧。” 她怪叫一声,冲出去。 我笑得前俯后仰。 我换好衣服,一看还不到七点。我一直知道殷禛起的早,但没想到他每天都那么早。 走出卧房,他正翻阅新闻早报。 “怎么不多睡会儿?”我问。 他抬头,笑一笑,“习惯早起,改不了了。” 我丢了个白眼,戏嚯道:“每天赶着去早朝?” 他大言不惭道:“正是。” 我:“……”靠,还真当自己是四爷了。 他微微挑起唇角淡笑。 “我妈呢?”我左右看看,没瞧见她。 “伯母接了个电话就回房了。” 我正要去找她,我妈出现了,穿一件淡紫色外套,娴雅端庄。 “美人,给大爷笑一个。”我揽住她的腰,痞痞的又去勾她的下巴。 “去去去,”她拍掉我的魔爪,“收拾好了?那可以出门了。” “又要去哪啊?”我打着哈欠,多期待她能大发慈悲放我回去睡回魂觉。 不知怎的,母亲的脸上起了点赧色,“喝早茶。” “我就知道你不敲诈我一笔是不会罢休的。”我半真半假的说,假装心疼的捧心。 她啐我一口,“今天不用你买单。” 我欢唿,“铁公鸡难得肯拔毛了,我一定要大吃一顿。”然后趁她还没翻脸前,我先逃了出去。 大约走了几百米,就有一家不错的广式茶餐厅,我说:“就这里吧。” 我妈摇头,“不是这家,还在前面。” 我和殷禛离的比较远,怕我妈起疑,我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 他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也只能由得我去。 不过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妈她魂不守舍的,不晓得在想什么,压根没注意到我和殷禛的小动作。 到了目的地,母亲推门,我们跟进,靠窗有一男子沖我们招手,“韵之,这里。” 我微怔,这人是谁。他怎么可以如此熟稔的唤母亲的闺名。 母亲走的很快,我们只得跟上,走近了才看清那人衣冠楚楚,年龄大约在五十上下。 “韵之,这就是你女儿和女婿吧?”他招唿我们坐下,问道。 我最恨这种自来熟了,我斜眼打量他,我们的家事他管得着么,他以为他是谁。 “小颖,叫沈伯伯。”母亲推了我一把。 我闷闷唤道:“沈伯伯。” 殷禛也跟着我唤了句。 沈伯忙把菜单递给我,“想吃什么,尽管点。” 我撇嘴,我吃不起么,还是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我把单子推给殷禛,挤眉弄眼做表情,他不解的看我,我对着他比口型:使劲点,吃穷他。 殷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把烫手山芋又推还给我,“还是小颖点吧。” 沈伯笑道:“小殷挺贴心的。” 贴心你妹,我腹诽。但其他三人都看着我,我无计可施,招来服务生,拣最贵最不实惠的报上名字,沈伯倒是没多大反应,我妈嘴角微微抽搐。 期间沈伯殷勤的给我妈夹菜倒水,我忿忿地啃着一块粉蒸排骨,心内转过几道心思。 我又不是傻瓜,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沈伯对我妈的企图。问题出在我妈对他也不讨厌,否则绝不会接受他的邀约。 我一心想要父母重新在一起,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我自然不乐意。 我得想个办法拆散他们。 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嘴角扬起笑,问:“沈伯伯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普通工人。”他笑着回我。 我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不经意的道:“我爸是大学教授。” 沈伯的表情并无变化。 我再接再厉,“沈伯伯你可知道康熙老爷子一共生有多少个儿子,他们的名字是什么出生年月又在何时,他们的福晋又分别姓什么有哪些子嗣?” 许是错觉,这回我瞧见殷禛的嘴角抽了抽。 我妈在桌下拽我衣角,我只是不理,保持无邪笑容。 沈伯挠挠头,“这个我倒是没有研究。” 我严肃道:“为人在世,多学点总是没错的。要不沈伯伯你去请教我爸吧,我相信他会很高兴收您这个徒弟的。” 母亲踢了我一脚,我故作淡定的拂了拂裤腿。 沈伯好脾气的说:“行啊,有机会我一定登门请教。” 我暗自得意,小样,等你真成了父亲的学生,看你还敢对师母起觊觎之心。 殷禛好笑的觑我一眼,摇摇头。 我毫不理会。见好就收我不是不懂,但要不把我妈和沈伯的爱情扼杀在萌芽阶段,我爸就得孤苦一生了。 我再接再厉,“对了沈伯,您会武术么?” 他诧异,“我要会这个做什么?” “保护我妈啊。”我蹙眉,“我妈长的漂亮,老有不怀好意的人打她主意。” 母亲“噗”地喷出了一口茶。 我忍住笑,又说:“我爸可是跆拳道高手,像您这样的,三五个他都随随便便给撂倒了。” 沈伯的脸上终于起了一点波澜。 快点知难而退吧,否则更有你受的。我肚子里笑得快抽筋,面上丝毫不露声色。 20 1-20 母亲又是给我使眼色,又在底下做小动作,我全都不理会。 她板起脸,“吃饱了么,话这么多。” “饱了,”我撅嘴,事实上不是吃饱而是气饱的。 “小颖平时有什么消遣?”沈伯笑着问。 我眼珠子一转,“我喜欢刺激点的游戏,例如蹦极、冲浪什么的。” 沈伯窒了窒,“哦。” “沈伯伯也有兴趣?”我笑得只露牙齿不见眼。 他无措的搓手,“恐怕不太适合我。” “我爸身体好得很,前几天还和我一起去蹦极呢。”我自己也没想到,扯起谎来驾轻就熟的。 “吹牛皮不用打糙稿么?”母上大人在我手臂上死命掐了下。 我不去看她,淡定的抽回手,使劲揉了揉,一脸天真的说:“沈伯伯,我爸还喜欢冬泳,你呢?” “我身体吃不消。”沈伯虽然面带笑意,但笑容已有点僵硬。 我无辜的眨眨眼,“我爸童心未泯,上个礼拜说要和我一起去游乐园玩过山车和摩天轮,沈伯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 “过山车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经受不起,摩天轮的话,”他略作思量,转首问:“韵之,新开的游乐场好像有,是么?” 娘亲温柔的点点头,“是啊。” 母上大人您勇勐无敌的气概呢,您教训我爸时的彪悍气势呢,怎么现在变得这般的小鸟依人。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么,我郁闷的想。 “那么,”沈伯低声问:“我们吃完早点就过去?正好你妈妈也想去。” 我当然满口答应,既然向我挑战,我更没有理由退缩。 沈伯让我们稍等片刻,自己不知跑去了哪里。 我百无聊赖的一脚踢飞地上不知谁丢弃的易拉罐,殷禛皱皱眉,捡起丢进垃圾桶。 母亲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恶狠狠的说:“我警告你,别再想什么歪点子。” 我吃痛唿叫,其实我妈并没怎么用力,我也不如叫唤的那么痛,但殷禛还是被我夸张的叫声惊动了,他默默走来,轻道:“伯母,小颖不懂事,请您手下留情。” 我妈瞥他一眼,“那以后教育她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可以。” “我没管教好她,你将来也多担待一点。” 殷禛淡淡“嗯”了一声。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当我不存在。 我暴怒,可我的言语甚至我这个人都直接被无视掉。 出乎我意料的是,沈伯竟开了辆车过来,连大鹏都会被我认作是老鹰,辨认这辆车的品牌对我而言难度实在很高。 我抢先在副驾驶位置坐下,不给沈伯任何靠近我妈的机会。 沈伯脾气极好,只是笑笑,发动车。 游乐场建在更偏远一些的郊外,我记得上一回在那块地带活动的时候,刚破土动工,没想到这么快就投入运营,效率还挺高。 趁沈伯停车的当口,我把我妈拉到一边,问:“妈,你真喜欢沈伯伯?” 她双颊绯红,一个“嗯”字几不可闻。 我烦躁的抓抓头髮,这可就不好办了。 我反对我妈和沈伯来往,一方面是因为我爸的关系,另一方面,我妈结婚早,现在不过四十多岁,但和我站在一起就跟两姐妹似地,我总感觉沈伯配不上她。 还没想好说辞,沈伯停好车回来了,他以平淡的口吻道:“两母女说悄悄话呢。” 我挽住母亲的胳膊,亲昵的说:“妈妈我们去买票。” “我去买,我去买。”沈伯笑呵呵的抢着付钱,我没让他得逞,刚才的早茶是他买单的,那么这钱就该由我来付,咱们互不相欠,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由于是双休日,来游玩的人不少,我们耐心排队,我夹在沈伯和母亲中间,我妈看我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第15页 殷禛同我耳语,“你要我坐这个?”他指着大型转轮状的机械建筑设施,表情古怪。 “是啊,你没玩过?” “没有,”他说,“一会我就不上去了,你陪他们就好。” 我啧啧嘆道,“你害怕?” “当然不是。” “那为何不去?” 他支吾嚅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说着,队伍排到了我们,我妈眼疾手快的拽着沈伯跟着前面的人挤了进去,由于每一间人数有限,我和殷禛恰好被排除在外。 我妈眉飞色舞的对我扮鬼脸,我气得吐血也无法。 殷禛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去。” “那我也不去了,”我也往回走,趁殷禛不注意,将他连推带拉的拽进了阀门。 “你……” “票都买了,不玩多浪费。”我勾唇,我有一大缺点,便是喜欢看人出洋相,殷禛既已露怯,我就更不会放过他了。 他无奈极了,撇过脸,懒得理我。 我估摸着我要不是个女的,他会想抽我。 我同他在长椅上面对面而坐,他不想看我,便只能望向小窗外。 这时,摩天轮缓缓启动,地面的景物逐渐远离。 殷禛唇紧紧抿着,薄削的唇竟被他抿出一点艷色。 衣服刚才被我扯的有些歪斜,露出一截颈子,肤色很白,衬着下巴上青青的胡茬,性感诱人。 我瞧的失神,冷不防的他握住了我的手。 手很凉,握的指关节隐隐发白。 双目紧闭,长睫毛如蝶翅般扑闪着,透出他内心的紧张和焦虑。 额头有细密汗水冒出,脸色极差。 我试着去扶他,发现他全身肌肉紧绷,双腿竟在微微颤抖。 “你……恐高?”我不安的问道。 他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的很快。 我懊恼极了,我哪里知道他的体质这么特殊,不仅容易醉烟,还恐高。 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越握越紧,我深吸口气,故作轻松道:“你害怕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你靠一下。” 他当真听话的靠了过来,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21 1-21 我磨牙,“你还真靠了。” 他有气无力的说:“还不是被你害的。” “你恐高为何不早说?” 他静了静,“我不知道什么是恐高。” 我瞥他一眼,“这毛病你不能克服的话,飞机你不可以坐,也不能爬山。” 他的声音低迷,“这么严重。” 他的气息就萦绕在我耳畔,热热的,我心头似有浮云掠过,柔声问:“你好些了么?” “头晕的很。” 我伸出手,慢慢搂过他的肩,让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曼声道:“放松点,别紧张。” 他伏在我肩头,极轻的点点头。 我轻拍着他的后背,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没有犹豫的把头挨过去,悄悄贴在他的脸上,温言软语,“很快就到了。” “嗯,”他似乎没有觉察我的举动。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着地。 我松了口气,促狭道:“现在可以松开了么?” 他轩一轩浓眉。 我举起同他紧握的手,愣了楞。什么时候我和他,十指紧扣,竟一点都不晓得。忙收回手,我掩饰般的轻咳,“到了。”掌心泛着浅浅的红色,就同我现在脸颊的颜色一般。 出来以后殷禛就吐了,老妈惊诧地问我:“他晕这个?” “恐高。”我说。 “赶紧买瓶水给他。” 沈伯已经递了瓶矿泉水过来。我垂眸,“谢谢沈伯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拍了拍殷禛的肩膀。 这话我听着不舒服,但我暂且没时间和他计较,就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好了。 殷禛灌下半瓶水后,人看起来精神了些,他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我们再去坐一次。” 我在他脑门上打了下,“你脑子坏掉了。” 他也不恼,振振有词道:“多坐几回就能克服了。” 我大概也是脑袋被枪打过了,竟答应了下来。 “你们去玩儿吧,我和你沈沈伯伯找个地方休息会。”我妈乐得抛开我,我甚至怀疑殷禛早就被她收买。 “好吧,”我无奈道,让殷禛一个人上摩天轮,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第二回,殷禛有了显而易见的进步,圆形玻璃盒子到达最顶点时,他抱住了我。我冷静的把他的头按在肩窝上,却口出讥讽,“活该。”下来后,他喝完了剩下的半瓶水。 第三次,我在他强烈要求下,又陪他上了摩天轮。他说:“这回你离我远点,省得我有依赖思想。”呵,强词夺理,我看你能逞强到何时。于是,下降时,他蹲下身,我上前察看,他索性抱住我的双腿。我面无表情的回应周围各种奇怪的眼神,暗自庆幸这里没人认得我。 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七八回,连我都想吐了,殷禛的恐高症却奇蹟般的治癒了。他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吟诗,神态从容。 我不知道别的男子遇事是否也会如此执着,我只经歷过一次恋爱,初恋男友曾旭成就不是这样的人。我挺欣赏殷禛的品质,尽管他时不时的闹点笑话出来。 联络了母上大人后,我们在星巴克碰上了面。 我妈和沈伯两人品着卡普奇诺吃着提拉米苏,一个春风得意,一个志得意满。 我把座位搬到他们中间,笑着看他们就是不说话。 “这孩子,”我妈居然羞涩了。 沈伯被我笑的发毛。 我心想也不能逼得太急了,要是把我妈惹急,她一怒之下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也不是不可能。母亲大人一贯吃软不吃硬,看来我得改变策略。 我往我妈衣服口袋里塞了个厚厚的信封,在她耳畔谄媚道:“妈,天冷,您自己买点营养品补补身。” 她笑着掐我的脸。 “下午我就要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她轻道:“路上小心。” “我也有事要回市里,正好送小颖一程。”沈伯插嘴道。 我假笑一声,“那谢谢沈伯伯了。”原来并非近水楼台,也不是日久生情,那我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也好,我在路上能多打探些有用的讯息。 但我的如意算盘却没能打响,沈伯接了一路的电话。 我暗自嘀咕:又不是有几千万的生意等着他决定,至于忙成这样么。 直到他将我和殷禛送到家门口,他还在忙着听电话。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能一声不响拍拍屁股走人,只能耐心等他讲完。 打了个招唿后,我准备开门下车,沈伯叫住我。 我回头,他欲言又止。 我眉宇间一派云淡风轻,“沈伯伯有话就请说。” “小颖。”他诚恳道:“我对你母亲是真心的,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唇动了动,竟语塞。 他极有耐心的等我回答。 过了很久,我才笑起来,轻轻关上车门,“沈伯伯再见。” 他脸上写着失望,但我真的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他。 我轻轻咬着唇,埋头走了几步,殷禛不温不火的说:“年颖,你走错方向了。” 我脚步缓了缓,死不认错,“我有说过回家么?我去菜场买菜。” “哦?你会做菜?”殷禛笑了。 “你小看我。”我确实没给他做过饭,但不代表我不会。“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拭目以待。”他弯唇。 我拿着皮包敲他一记,“你得帮我提东西。” 他没有躲闪,眸光闪动,“好。” 我不是个感官很敏锐的人,但我能感觉到殷禛的改变。他和我初相处时,总是不经意流露冰冷的气息,哪怕我邀他同住,他也保持淡淡的疏离。也不知从哪一天起,他的表情丰富起来,似乎对我再没那么重的戒心,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我是个简单的人,也嚮往简单的快乐。自己快乐的同时,也希望别人快乐。殷禛的变化我看在眼里,不是不高兴的。 等到我把耗费了两个小时做的饭菜端上桌时,殷禛嘴角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一下,“你倒腾了半天就做了这三道菜?” 一道番茄炒蛋,一道凉拌金针菇,还有一锅猪手花生汤。我睨他一眼,“你不懂了吧,菜虽简单,但花的功夫不同,味道也就不一样。” “我以为你搞了这么大的排场,差点把厨房给拆了是要做满汉全席呢。”他慢悠悠的说。 我盯着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这人怎么能这么毒舌。我不甘示弱道:“你吃过满汉全席么?” “倒是吃过几回。” 我冷哼,“熊掌鹿筋,你也不怕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来找你麻烦。” 他唏嘘,“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越说越不着调了,你上辈子吃过满汉全席,我上辈子还是四爷的老婆呢。”我哼哼两声,只当他胡言乱语。 他漆黑的眼底深处仿佛攥着一团光芒,忽而极轻的笑了一下。“有你这样的老婆四爷真让人同情。” 我把盛好的饭重重放在他面前,“你还吃不吃了。” 他很给面子的每样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我笑得十分小人得志,他斜我一眼。 我们俩把饭菜统统解决掉,双双捂着肚子趴在沙发上。 见他全神贯注的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我瞟他两眼,心虚的问道:“殷禛,你觉得,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 他抬起头,“伯母不会介意的,她只当你是小孩子脾气。” 我自顾自说话,“我一直觉得爸妈復婚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但今天才发现这不过我一厢情愿。你也看见了,我妈和沈伯伯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我若是强行拆散他们,会不会太自私?” “你都想通了,还来问我?”殷禛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望向我。 “我是天秤座的,那是最举棋不定的星座,你说一下支持我会死啊。”我翻白眼,这男人太不解风情,以后谁嫁他谁倒霉。 第16页 他眼眸越发深邃,唇角轻轻上扬,“我支持你,满意了吧。” 我得意洋洋的笑了。 22 1-22 又是新的一周。 新来的市场部经理徐娇娇到岗,一头利落的短髮,扮相干练,神情严肃,没半点的娇气。 总经理将她介绍给我们的时候,郭晨晨的脸色十分难看。 开会是件极无聊的事,我偷偷摸出手机登陆q/q。 崔怀玉见我上线,立刻单q我,“小颖,从今天起请叫我股神。” “为啥?” “上周五我刚把涨停的股票抛掉,今天立马跌停,啦啦啦啦。” 我即便看不到,也能想像得出这女人此时得意成啥样。我最乐于打击她:“说不定明天又涨停了。” “你少乌鸦嘴,”怀玉怒了,说完这句人就不见了踪影。 我淡淡而笑,看无人注意到我,便浏览起网页新闻。 冷不防的被总经理点到名字,“年颖,你呢?” 我头大如斗,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丁一二在记事本上划了几下,不动声色的推给我。 上面只有两个字:分组。 我心领神会,微笑,“萧总,我可真没想好。” 萧总皱了皱眉,“很难抉择?” “对我来说可是大事一件,我得好好考虑。”我一本正经的说。 “那其他人呢?丁一二,你说说。” 我撇撇嘴,竟是拿我开刀。幸好我也不笨。 有了我这个先例,丁一二回答的毫不含煳,“萧总,我也需要慎重考虑。” 市场部其他人纷纷附和我的意见。 萧总淡瞥我一眼,沉默片刻,“过完农历年回来正式分组,在此之前把考虑结果发送到我邮箱。分组是总公司高层经过多次讨论后的决定,有利于市场部在良性竞争下更快更稳定发展。我需要提醒各位,团队成绩与年终业绩考核挂钩,务必加强团队协作精神。” 我瞭然,此举对郭晨晨是不小的撼动,从前她独断专行的局面已被打破。 中午丁一二约我一起吃饭,我知道她有话想私下同我说,欣然应允。 结果我估计错误,她和我所说不是公司的事,而是私事。 她说:“小颖,过年的时候我打算和老公去新加坡旅游。” “好事啊。”我笑,他们结婚十几年了还好的如胶似漆,真让人羡慕。 “嗯,不过……我们想过二人世界,不带小傢伙一起。”她有些犹豫道。 “二度蜜月,哈哈。”我很理解的拍她的肩,“可是,你干嘛要向我汇报?” 她看上去似乎有点难以开口,断断续续的道:“你……能不能……帮我照看小傢伙几天?” 我倒是怔了下,没料想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那你就是答应了?”她喜出望外。 我抓抓头髮,为难道:“我从没有过带小孩的经验,我怕……” “小傢伙很乖的,每天餵饱他就行了。”她嘴角含笑。 我哑口无言,又不是养猪。“你们去几天?”希望她能良心发现,早些回来。 丁一二扳着手指,“春节国定假日是七天,我打算把年假也用掉,加上双休日什么的,差不多二十天。” “二十天!”我陡然拔高嗓音。 她忙好言安慰:“别激动,别激动,二十天很快的,弹指就过。” 我没好气道:“你以为拍电影呢,镜头一转十八年过去了。”我算是掉进了她设计的圈套里。 “你要不愿意我就把小傢伙送回他乡下爷爷奶奶那,也没啥,就是他们出了名的溺爱孩子,每天大鱼大肉伺候着,当我们虐待了他还是怎么的。”她状似漫不经心的淡淡瞥我一眼,又道:“出个门给他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冻着他,孩子稍有一点咳嗽就担心的要死,医院里挂水吃药来回折腾,这样娇惯下去可怎么得了。上一次……” “打住,打住,我答应了还不成么。”以退为进这招她绝对可以出师了。 “嘿嘿,”丁一二拉着我的衣袖,“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行了,少拍马屁,”我颤抖了下,最怕她来这招。“什么时候的飞机?” “三十号晚上。” 我点点头,忽然醒悟,三十号不就是明天。我扯着嘴角,“你这女人够狡猾的,算计的刚刚好,你就不怕我不答应?” “你不会的,”她说,笑得肩膀些微抖动,“嘴硬心软,我早看死你了。” 我不客气的拿筷子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也笑了。 途经通讯设备店时,我想起家里有一只被我淘汰下来的手机,买张卡正好给殷禛用。 老闆娘拿了一堆卡出来让我选号,一个号一百,包含了五十元的话费。我选了半天,问:“还有便宜点的没?” “有,不过号码不怎么好。” 他口中不怎么好的号码无非就是带4的,这个我并不在乎。 我忽而双眼放亮,在一大叠号码中拣出一张最后几位数为4444的卡。拇指在上面摩挲了下,“这个多少钱?” 老闆娘看着我,“给五十你拿走吧。” “三十。” “行。” 我喜滋滋的掏钱。 “小颖,”丁一二着急拦我,“这号码不太吉利。” 我嘴角浮起一丝清淡的笑,我对4有执念,她不懂。要不是我自己的号码用了很多年,换号有诸多不便,我都捨不得给殷禛用。 老闆娘在我身后小声嘀咕,“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她看来我解决了她一笔难做成的生意,而在我,却淘到了瑰宝。 下班后我来到花店,余小青和郑小云低着头正两人合看一本杂志。 我瞄了一眼,“这谁啊?丑死了。” 小青不服气的说:“颖姐,你老土了吧,人家可是韩国明星。” 没看出来,她倒是和崔怀玉那女人有共同语言。“整了容还这副德行?”我随口说。 “颖姐,也就你说他丑,人家小姑娘都迷他迷的要死。”小青撇开脸,不满的嘟起嘴。 小云“切”了一声,“那些小姑娘都是在女儿国长大的吧,这辈子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着。” “郑小云!”小青彻底翻脸了。 小云半眯着眼睛,“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我悄悄比了个威武的手势夸奖小云。 小云捧颊道:“要说帅气,这棒子哪能跟我家四哥比。” 我唇角不自觉勾勒起一抹笑意。 23 1-23 晚上我把总经理的话以及现今公司的形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殷禛,并且对自己使出的缓兵之计洋洋自得。 殷禛淡淡觑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年颖,你就没想过自己带一个组,让其他人唯你马首是瞻?” 我愣住了,我一直安于现状,从没想过要再进一步。 但殷禛的话让我陷入深思,与其成天考虑如何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得罪郭晨晨又不至于怠慢徐娇娇,倒不如另闢捷径,毛遂自荐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何况,我并不是没有资格。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低喃。 他不以为然的挑高眉梢,好似彰显其智商上的优越性。 本姑娘今天心情好,懒得同他计较。 我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把其他一杯递给他。 他开着电脑在新浪看新闻,指着一条说:“又地震了,朝廷需立刻开粮仓安排赈灾才是。” 我抚额,“殷禛我求你个事。” “什么?” “你别真把自己当四爷了行么?” 他笑笑,“行。” 我舒口气。 “我本来就是四爷。”他淡定自若的道。 我伸手就把本本抢了过来,“还给我,借给你用几天,你倒占为己有了。” “恼羞成怒,不是君子所为。”他语气平淡,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哼,”我登陆q/q,找朋友们聊天泄愤去了。 不知今天是啥好日子,线上好友前所未有的齐全。 不仅余小青和郑小云又因为老八和老四吵的面红耳赤,钟婵娟和丁一二也在讨论新加坡的美食和景点,还有崔怀玉同桑悦在争辩她俩谁才是四爷最爱的人。 “你们无聊不无聊啊。”我无情打断怀玉和桑悦几乎每日一争的话题。 她俩各自回了一句“不无聊”,又开始新一轮的争斗。 我兴沖沖地也想加入丁一二和钟婵娟的讨论中,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刚想退出,见丁一二打出一行字:“明天就要去新加坡了,希望大姨妈不要在这个时候造访。” 钟婵娟毫无犹豫的接上:“放心,四爷会保佑你的。” 我惊的手一抖,本本差点掉下去砸在地上。 谁知钟婵娟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来触目惊心的一句,“我倒是希望四爷保佑我大姨妈赶紧来,省得过节的时候不痛快。” 我凉凉的道:“四爷日理万机,万一保佑的时候错了……” 一堆衰、抹汗、抠鼻孔、白眼、发怒、尴尬的表情向我砸来,我落荒而逃之时还不忘喊道:“殷禛你快过来看这段对话。” 殷禛慢吞吞的道:“怎么了?”手里还握着茶杯。 在他看完这段话后,嘴里未及吞下的一口水全喷在了电脑屏幕上。 “喂,你怎么搞的?”我忙不迭的抽纸巾补救,幸好没有祸及键盘。 殷禛的脸色从白到红,又从青到黑,精彩极了。 “你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一点,”我瞪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咦,你晓得什么是大姨妈了?” 他勐地咳嗽了几声,声音低沉,“我今天百度过了。” 好傢伙,要不是如此,还不会反应这么强烈呢。 “四爷真可怜,还要管人家大姨妈的事。”我自言自语的说。 殷禛深以为然的点头。 我奇怪了,“这又关你什么事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第17页 “既然名字一样,我替他分忧也未尝不可。”殷禛面无表情,义正言辞道。 这回轮到我华丽丽的被口水呛到,咳的满脸通红。 殷禛无辜的瞅着我,深邃的眼眸中,一派清朗。 次日,有人一大早就来敲门。 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开门,“谁啊?” “快叫阿姨。”丁一二笑嘻嘻的把儿子往前推。 “还是叫姐姐吧,别把我叫老了。”我挠着头皮。 “辈分乱套了。”丁一二说,递过来一个超大的旅行袋。 我接过,随手丢在沙发上,“都装了什么?太夸张了,到底是你去旅游还是他去?” “一些换洗衣服和玩具,他都要带着我有什么办法。”丁一二无奈的耸肩。 我上下眼皮在打架,瞄到挂钟,跳了起来,“姐姐,六点都没到,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你懂不懂。” “我们老师明明说的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丁一二的宝贝儿子许凌飞严肃的指出我话里的错误。 我轻咳,“你妈就是条虫。” “你才是虫,你全家都是虫。”丁一二愤怒道。 “你就是,你就是。”我反驳。 丁一二不甘示弱道,“你才是,你才是。” 许凌飞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好奇的看着两个一把年纪的女人打闹,我脸红了。“不和你争了,你不觉得丢人现眼,我还替你害臊呢。” “切,你那是说不过我。”她不服气的说。 瞧瞧,这像是十岁孩子的妈么? 这时,殷禛从房里出来,“这么早?”自顾自的进了浴室。 丁一二就像是白日见鬼似地瞪大眼,“你和男人同居?你可别带坏我儿子。” 我没好气的道:“去去去,没他你儿子还没人带呢。”我早想好了,白天把许凌飞放在花店,由殷禛和小云、小青照看,等我下班后再将他接回家。 我费尽口舌才向丁一二解释清楚我和殷禛之间这种似同居又非同居的关系,她困惑道:“你们真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不是。”我斜眼瞧她,这人的思想就不能纯洁点么。“你见过已经同居的男女朋友睡两间房么?” “哦,”她在我屋子里转了一圈,“小颖,你家就两间卧室?” “没错,有问题?”我皱皱眉,“一二你要求还挺高的,需不需要我事先买栋别墅伺候着?” 她欲言又止,最后咽了口唾沫,“那倒用不着。” 直到这天晚上,我把许凌飞领回家才领会了丁一二早上那番话的精神。 24 1-24 丁一二把许凌飞同学留下,郑重道:“我把这小子託付给你了。” 我笑骂:“别婆婆妈妈的,饿不着他。” “那我走了,还得回去收拾行李呢。” 我真真佩服她,今晚的飞机,她没一点时间观念。 一回头,许凌飞正捧着psp玩游戏。 殷禛望着他有些发愣。 我拍拍他的肩膀,“接下去的二十天,甚至更长一段时间,小傢伙就拜託给你了。” “你在开玩笑吧。”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我耸肩,“我要上班,总不能把他带去公司。” 殷禛明白了我的意思,“小云和小青也可以照顾他。” “这话说的没错。”我点点头,“可他是男孩子,万一上个厕所洗个澡什么的,小青、小云不方便。” “你让我伺候他如厕和沐浴?”殷禛神情极为复杂。 “有何不可?” 他撇撇嘴,声音低如蚊吶,“我从没做过这种事。” 他虽拉低了嗓线,我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不以为然道:“你就当为以后做准备,保不准还能得到老婆的嘉奖。” 殷禛悄声嘀咕,“我又不是没儿子。” 我正穿鞋,听漏了半句,“你将来要生儿子?没瞧出来你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挺严重。” 他被我气的失去语言。 我拉起许凌飞,咧嘴笑道:“小正太,吃过早饭没?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麦旋风。”许凌飞也跟着甜甜的笑。 “这个不可以。”丁一二临走前可交待了,不能万事都由着他来。 许凌飞对着我眨眼,“小颖姐姐,你最好了,带我去吃吧。” 他长长的睫毛密密覆住双眼,加上奶声奶气的语调,我顿时就不行了,“马上就带你去。” “哪有大早上吃这个的,不行。”殷禛开了口,口气严厉。 许凌飞见他板着张臭脸,吓的往我身后躲。 “收起你的面瘫脸,别吓坏小孩子。”对着小正太我绽放明亮的笑容,“别理他。” 殷禛更加严肃的说:“到底是你带他还是我带他?” 我愣住了,下意识的说:“你带。” 他满意的点头,“那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傻傻的回答:“听你的。” “嗯。”殷禛拎起许凌飞的衣领,波澜不惊的语气:“走吧。” 我:“……”我认命的关门锁门,为许凌飞同学鞠一把同情泪。 在蔡记包子铺,许凌飞屈服于殷禛的yin威,一脸不情愿的吃了四只香菇烧卖,一碗小馄饨。他趁殷禛不注意,频频冲着我扮鬼脸。 我忍住笑,这就是为什么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夫妻两总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原因。我忽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郑小云一见许凌飞就扑上来抱住他,“哇,小正太,哇,太可爱了。”她边叫唤边捏着他的脸往两边分。 我悠悠的说:“被我哥看到,会吃醋的。” 小云耳根一红,“关他什么事。” 小青幽怨的瞥她一眼。 “小正太的眼睛好漂亮,我一看到就心跳的厉害。”小云作捧心状,脸孔微微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是不是会放电?”许凌飞摆了个pose,大眼扑闪。 小云张大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这小子现在这么勾人,长大还了得,必定祸国殃民。”小青目瞪口呆道。 我捂嘴笑,“也不知像谁?” 鑑于她们对丁一二和她先生都不陌生,分析了半天,得出结论:相对而言,还是丁一二比较花心。也不知正在家中的丁同学,会不会莫名其妙的狂打喷嚏。 许凌飞刚坐下又掏出psp,殷禛淡淡道:“先把功课做了。” 他立马乖乖拿出文具和寒假作业本,躲一边的小桌子上用功去了。 我佩服极了,这就是气场。看来我让殷禛照看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摸摸许凌飞的脑袋,“要听殷叔叔和云姐姐、青姐姐的话,知道么?”说完,自己寒了下,这辈分够乱的。 许凌飞懂事的点点头。 我放心地去了公司。 一开q群,又看到崔怀玉和桑悦在掐架。 起因在于桑悦最近迷上了美剧,发誓要嫁个老外。 怀玉闲闲的说:“老外挺好的。” 我正在纳闷她什么时候和桑悦站在同一战线了,她又兀自加了句:“冬天可以比别人少穿一条毛裤。” 我笑得眼泪乱飙,满桌子找纸巾,冷不防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掌中是一包泛着幽幽清香的清风纸。 “徐,徐经理。”正是那新来的市场部经理徐娇娇。 “年颖是吧?”她嘴唇往上一挑,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是的,徐经理有事找我?”我接了纸巾,然后悄悄把q/q最小化。 她眼眸中带淡淡笑意,“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我答应着,心中暗道:大概和郭晨晨一样的目的,想要拉拢我。 徐娇娇交叠着双腿,挑眉一笑:“别拘束,坐吧。” “谢谢徐经理,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 “我刚来公司不久,理应向你请教才对。” “不敢、不敢。”我忙道,她比郭晨晨道行高多了,我有些坐立难安。 她静了静,突然问:“你是四党?” “啊,”我惊呆了。 “我刚才看到你电脑桌面图,是九州清晏吧?” 我嘴角轻扯,“徐经理有眼光。” “我也是四爷的粉丝哦。”她略有深意的笑了笑。 我不知是否该和她握下手,她倒是率先伸手,“以后我们有共同语言了。” “呵呵,呵呵。”我讪笑。 她兴沖沖的把她的手提屏幕转过来,“看,这是我写的关于四爷的小说,这是我整理的清史资料,这是我去北京时拍的各种和四爷有关的照片,还有……”她在文档里翻了下,“雍正朝的硃批,你要么,我可以打个包传给你。” 我张口结舌,这,这四党做的不比我逊色啊。我吶吶道:“徐经理,你……” “我最喜欢年贵妃,你又姓年,我们真有缘分。”她像个孩子似地兴奋的和我分享她的心得体会,同昨天会议上那个雷厉风行又干练的女强人判若两人。 “相见恨晚。”我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以后有的是机会交流讨论。”她脸上的笑意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对了,你经常逛什么论坛?” 我还沉浸在她的转变中跳不出来,不由回道:“清史论坛。” 她激动的打了个响指,“我也是。”她扬唇,“你的註册名是什么?” 我抿唇,“紫衣。” “我叫年忽忽,”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呃,年忽忽,我还黏煳煳呢。“徐经理,我还有事要做,我们下次再聊?” “行啊,我们往后好好合作,大干一场,不给四爷丢脸。”徐娇娇一直在笑。 “嗯,好。”我含煳其辞。 坐回自己座位上,我的脑子才拐过弯,我这就算入了她的阵营了? 25 1-25 徐娇娇狡猾的很,我也不笨,怎么会让她打乱我的计划。 第18页 眼角余光瞄到萧总进了办公室,我立刻跟进去。 我早早就打好腹稿,三人两语便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萧总要笑不笑的看着我,却没有开口。 要么答应要么拒绝,我没想过会是这种状况。“萧总,您倒是给句话。”我沉不住气了。 他慡快的说:“行,只要你搞定临江集团的单子,我就让你带一个组。” 我抑郁了,“萧总,想必您也知道温南喜出任临江集团採购部经理的事儿,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有点难度才能突显你的能力嘛。”萧总眼角边映出极淡的笑纹。 这何止是有点难度,简直要我的命。我忽然感觉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这句千古名言果然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抓耳挠腮了一下午,也没想出如何能同温南喜尽释前嫌。 下班前,我想到许凌飞早上没吃到麦旋风闷闷不乐的样子,琢磨着晚上满足他的心愿。按理说殷禛不会反对,就一个电话打到花店,想约好地方让殷禛带他过来。 谁知殷禛一口回绝,“不行。” “你有点爱心好不好。”我无奈了,教育孩子是该严厉点没错,可也不能不通情理吧。 他说:“不行就是不行,谁的情面都不讲。我这也是为他好。” “那总要吃饭呀。”我让了步,不吃麦旋风可以,总得管饭,饿瘦了一点半点,丁一二回来要找我拼命的。 殷禛冷冰冰的说:“等他抄完了这些诗词我自会让他吃饭。” 我听他的语气似乎气得不轻,便问道:“他怎么惹到你了。” 他顿了顿,“你来了就知晓了。” 我颇感兴趣,能让面瘫脸气成这样,那得是多大的本事啊。 我顺道在肯德基买了盒蛋挞拎着去花店,许凌飞一看见我,欢快唤道:“小颖姐姐。” “诗词都抄完了?抄的不工整的,过不了我这关。”殷禛冷声冷气的说。 许凌飞撅着嘴,老老实实的坐下,但整个人趴在桌上,鼻尖几乎贴上纸。 殷禛淡瞥他,“站如松,坐如钟,和你说过好几次了。” 许凌飞挺直胸膛,正襟危坐,一笔一划认真书写。 “在写什么呢?”我笑着问,拿起一旁的一叠纸翻看,分别为李白的《望庐山瀑布》、《静夜思》和李绅的《锄禾》。 “为什么单单抄这三首诗?”我好奇道。 郑小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余小青笑得更为夸张,捂住肚子在椅子上翻滚。 殷禛脸色铁青,一指许凌飞,“你让他自己说。” “来,说给姐姐听。”我柔声道。 许凌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殷禛。 我继续哄他,“别怕,姐姐给你做主。” “那我真说了?”许凌飞可怜巴巴的扁了扁嘴。 瞧,把人孩子吓得,我摸摸他的脑袋,“说吧。” 许凌飞轻声说:“下午做完功课,我诗兴大发,就做了三首诗。” “那是好事。”我说,“就算做的不好,也不能体罚。” 殷禛轻哼,把头扭开。 小云和小青笑得抱成一团。 我胡乱扒了下额前的刘海,“把诗给小颖姐姐念念,姐姐不会责怪你的。” “嗯,”许凌飞又偷看了下殷禛,“第一首是: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走进烤鸭店,口水流了三千尺,一摸口袋没有钱。” 我在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就没忍住笑,待整首诗念完,我也和小云、小青一样笑得打跌,拼命捶桌子,仿佛非如此不能排遣对他的敬仰之情。 许凌飞脸上表情没有过多变化,殷禛大概气得鼻子都歪了,看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估摸着很想跳起来直接把许凌飞掐死。 我好不容易平缓了唿吸,“你继续,继续。”直觉告诉我,另俩首必定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作。 许凌飞声音小了许多,“锄禾日当午,地雷埋下土,一二走过去,变成二百五。” 紧接着就听到各种的喷笑声,我揉着酸疼的腮帮子说:“许凌飞同学,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殷禛没好气的打断我,“你这么一说,他就该得意了。” 我喘过几口气,“还有一首,你给我个痛快吧。” “床前明月光,李白在赏月,举头拿毛巾,低头擦裤裆。”许凌飞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完全听不到了。 我深深觉得李白活的很不容易,不仅做了许多流传至今又脍炙人口的诗,还要被我们这般消遣。希望他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我一本正经的说:“许凌飞同学,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对人世间是否有天才是持怀疑态度的,但现在,我完全相信了。我曾经惊嘆于李杜的才学,流连忘返于两汉的诗词歌赋,也曾迷恋宋元的词曲,然而今天我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有多么的浅薄。什么李商隐杜牧,什么辛弃疾李清照,他们的才华哪能及得上你的万分之一!” 许凌飞羞涩的低下头,“小颖姐姐,你真的喜欢我做的诗么?” “那是当然。” “你最喜欢哪一首?” 我毫不犹豫的说:“第一首。” 许凌飞满意的点头,“看来你很欣赏我的文采。” “是啊是啊,少奶奶很欣赏你的文采,”我低笑了下,“去吃蛋挞吧。” 殷禛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冷哼:“慈母多败儿。” 这形容词用的,我笑得前俯后仰。 殷禛把那盒蛋挞收走,“去角落里站着,今天的晚饭不准吃了。” “喂,喂,”我急了,“现在不兴这种体罚了。” “我还没拿出戒尺呢。”殷禛微微眯起眼。 “打个商量行不?他还是小孩子,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我放软了语气,小云和小青也为许凌飞求情。 “我是让他长长记性,古人的诗词能让他随便糟蹋么?想我自六岁起,每日寅时起,上午学文,下午习武,十来岁便熟读四书五经,精通马上功夫。对先生敬若神灵,哪敢如此亵渎。现在的孩子为何如此嚣乖僻,全是被你们这种人宠坏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年纪虽小,正是学做人道理的时候,从前他父母如何教育我管不着,但现在既然交到我手中,自然要按我的规矩办事。现在不学好,长大如何为国分忧,又怎会把老百姓放在心上。我……” 我看到他的嘴皮子一张一合,连说带比划,越说越愤慨。小青小云早躲的远远的,许凌飞宁可罚站也不愿意听他唠叨。只是苦了我,因为就站在他身前,跑又跑不了,避也避不开,被他教训了整整一个小时。 就在我快崩溃的时候,殷禛终于合上嘴。 我擦了擦满头的汗,松了口气。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和歷史上那位有名的吐槽帝可有的一拼。 26 1-26 殷禛抿了口茶,我担心他润完嗓子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脑筋一转,忙道:“我觉得你以后开个微薄不错。” “何为微薄?”他略略皱眉。 “晚上回去我教你。”我说,趁着他不注意赶紧从身后把蛋挞递给许凌飞,并且用身体挡住他,若无其事的笑着。 殷禛背着手走来,我给小云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的点头,“四哥,你要倒水么?我帮你吧。”身形一动,已遮挡住殷禛的视线。 我示意许凌飞动作快点,他拼命往嘴里塞,没嚼几下就咽下,噎得直翻白眼。 小青在一旁企图分散殷禛的注意力,一会搬花盆,一会又把储物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 许凌飞在我身后小声说:“小颖姐姐,我吃饱了。” 我接过纸盒,放回原处,也轻声说:“你再坚持会,姐姐会想办法救你的。” 殷禛把今天一天的营业表交给我,我粗粗扫了下,自从他来花店帮忙后,生意确实有了不少起色。 我用胳膊撞他,“喂,差不多了,你罚也罚过了,别太伤孩子的自尊心。” 他弹了弹手指,不置可否地撇嘴。 “你不饿么?”我嬉皮笑脸的说。 他面无表情:“不饿。” 我决定使出苦肉计,可怜巴巴地道:“我饿了。” “我没拦着你吃饭。”殷禛上下打量我。 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油盐不进,我有些恼怒了。 小云见势不妙,扯扯我的衣角,“颖姐,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我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火撒到小云身上,我笑说:“那就有劳未来大嫂了。” 小云嗔怪的推搡我一把。 殷禛又背着双手走开了。 我咬着嘴唇,若有所思。 他这个样子与真正的四爷倒有几分相似。 四爷生性刚毅,做事雷厉风行,不近人情,得罪了不少人。而殷禛不讲情面,爱憎分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几乎就是四爷的翻版。 我多看了他两眼,蹙起眉头。 殷禛径直踱到许凌飞面前,不温不火道:“三首诗背一遍给我听,背的一字不差的话,你就可以坐下了。” 许凌飞哪敢造次,规规矩矩的背诗,口齿清晰,表情丰富。见他被殷禛收拾的服服帖帖,我不觉莞尔。 我老担心许凌飞没吃饱,回家路上又给他买了块蛋糕。 殷禛沉着嘴角,“别太宠孩子,没好处。” 我冷冷哼道:“以后你自己孩子冻着饿着了,可别心疼。” 他淡淡道:“不会的。” 我不以为然的耸肩,现在说的轻巧,到时等着瞧。 许凌飞回到家就跳进沙发,“小颖姐姐,我要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我把电视机遥控器扔给他,“自己找频道。” “你又纵容他。”殷禛不悦道。 我把他拉到电脑前,“别管他,我教你上微薄。” 先註册邮箱,然后註册新浪微博,在修改名字时,我徵询他的意见,他说:“胤禛,”又强调:“是胤禛,而非殷禛。” 我心重重一跳,依言在屏幕上敲下这两个字,却被告知该用户名已被使用。 第19页 殷禛皱着眉,“那就还是殷禛吧。” 结果仍是一样。 接二连三的试了好几个名字,都以失败而告终。 “怎么搞的。”殷禛垮着脸道。 “嘿嘿,我家四爷是挺受欢迎的。”我笑得有点无赖。忽而灵机一动,敲下一连串的字符:爱新觉罗胤禛。 居然,成功了。 我得意地笑,“还算运气好,估计再过几天,连这个名字都会被抢掉。” 他问:“然后呢?” “别急,”我替他补全个人资料,“然后你就可以尽情吐槽了。记住,新浪微薄每条只支持144个汉字,别太罗嗦了。” “知道了。”他跃跃欲试。 我把电脑让给他,深深觉得家里急需配备第二台电脑,资讯时代,没有网络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我嗑着瓜子,和许凌飞一块看了会动画片,实在闲得发慌,便凑过去看殷禛上网。 他瞥我,倒没赶我走。 他的电脑操作已是相当熟练,我见他一条微薄未发,光顾着加关注,奇道:“你为什么会关注这些人?”我指着一连串的名字,这些都是我在清史论坛和微薄里比较谈得来的网友,例如:叶紫、怀玉、竹喧、懒南溪、青黎、云葭、菁瓜、洗桐女史、皇甫小四等等。 殷禛像看笨蛋似地看我,“你没见旁边有个标籤么,凡是註明四爷党的我都准备关注下。” 我:“……”我闷了半晌,“你要不要这么投入啊?” 他不语,抱着电脑玩的不亦乐乎。 我咬牙切齿,“可你没关注我。” “我哪知道哪个是你。” 我抢过滑鼠,点了几下,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他的关注列表里,我莫名地心满意足。 “敦肃皇贵妃年颖。”殷禛一轩浓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那可是四爷最爱的女子。”我笑得花枝乱颤的。 殷禛的嘴角又开始抽搐,“你脸皮真厚。” “难道不是么,哼。” 他表情不自然,“我……不知道。” “对啊,你怎会知道,”我喃喃自语,“我干吗要问你,真奇怪。” 殷禛神情复杂,下意识的咬了下唇。唇又被他抿出了一点艷色,我没来由的想起摩天轮上的那一幕,心跳急速加快,脸颊瞬间飞红。 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急欲破茧而出,我忙压制住那些微妙的小心思,“喂,大男人的咬什么嘴唇。” 殷禛还没说话,许凌飞在一旁闲闲的说:“我妈说男人咬嘴唇那是受的表现。” 我头大如斗,这丁一二都是怎么教育儿子的。我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揪到我面前,“你懂什么叫受么你。” “我懂得。”许凌飞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我妈有给我解释过,就是男男……” 越说越不像话了,我慌忙打断他,“以后别听你妈这个腐女的,她这是要将你带上一条不归路啊。” 殷禛则满头雾水的看着我们。 我暗自庆幸,还好他不明白受的意思,否则许凌飞小朋友又要倒霉了。 殷禛冷淡的声音飘过来,“许凌飞,时辰不早了,你该就寝了。” “哦,”许凌飞悻悻的说。 我找出他的换洗衣物把他推进浴室,对殷禛说:“那就麻烦你了。” 殷禛又恢復到面瘫样,拿了洗浴用品跟进去。 27 1-27 我趁着这会的功夫,登陆了自己的q/q。 看到崔怀玉给我的留言,“小颖,我明天就正式搬到上海来啦。” “嗯,到时我给你接风洗尘。” 她发了个笑脸过来,“那就说定了。” 我想了想,怀玉这女人平时足智多谋,兴许能给我出出主意,就将我同温南喜之间的恩怨以及现在总经理抛给我的难题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她回復的极快,“用美人计,亲爱的。” 我丢了个白眼,“和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你自己想啊,和温南喜和解简直是白日做梦,倒不如从别处下手。温南喜不是临江集团总经理的新任女友么,你把他抢过来,既可以完成工作,又能气死那个女人,一举两得,多好。” 我瞪大眼睛,“你尽出歪点子。” “唉,不听拉倒,我下线睡美容觉去了,晚安。” “拜拜。”我苦思冥想了一阵,她的话虽不着调,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我对着镜子,镜中那张脸清秀有余,美艷不足,这个样子别说去勾引阅女无数的沈泽,怕他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唉声嘆气的摆弄着我少的可怜的化妆品,如果真要走这一步,还得靠怀玉帮我彻底改造一番。 浴室里动静很大,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鬼哭狼嚎,惨不忍听。 许凌飞裹着睡衣出来时,面色红润,而殷禛浑身湿漉漉的,像是遭了洪灾。 我让殷禛赶紧去洗澡,回头见许凌飞还盯着电视,说:“允许你再看会,但殷叔叔一出来你马上就去睡觉。” 他默默点头,小眼神哀怨极了。 果然殷禛一出来就赶许凌飞去睡觉,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笑眯眯地,“许凌飞,你可以选择和我睡还是和殷叔叔睡。” “不要了。”许凌飞老气横秋的道,“我妈说了,拆散人家恩爱夫妻是不道德的。” 我差点吐血。“胡扯,谁和他是夫妻了。”我拿眼角扫过殷禛。 许凌飞挠挠头,“那你们住一块儿。” “我还和你住一块儿呢,”我觉得正常模式已经无法和他解释了,索性胡搅蛮缠。 “你是我姐姐。”许凌飞小脸憋的通红。 我接的顺口,“他是你叔叔。” 估计许凌飞被我绕得思维已混乱,胡乱点头,“哦。” “嗯,你自己选吧。” “可是,”许凌飞抬眼看看我,又看看殷禛,“我平时习惯一个人睡一间房的。” “你哪那么多规矩,”就在我快招架不住的时候,谢天谢地,扑克脸终于开口了。 许凌飞振振有词:“房里有其他人会影响到我精緻的睡眠。” 我感觉自己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小颖姐姐,你睡眠好么?” 我想了下,“嗯。” “那是,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和我妈一样。”许凌飞嘴角微微翘起。 我:“……” 殷禛睨我一眼,似笑非笑的。 许凌飞大概不敢问殷禛同样的问题,只是嘆了口气,“我晚上要是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没精神的话,作业就做不完,作业做不完,会挨老师的骂,挨了老师的骂,我就有心理负担,有了心理负担,晚上更睡不着,如此一来,恶性循环,我的健康状况就不好,健康状况不好……” “你还没完没了了,”我抚额轻嘆,“你就一个人睡一间吧。” 许凌飞高唿万岁,抢占了我的卧室。 我使劲瞪殷禛,现在的孩子多不简单啊,遭报应了吧。 他神色淡然,没说话。 我抓耳挠腮的,今晚可怎么睡啊。 殷禛拿了枕头被子打好地铺,淡淡道:“老规矩。” 我唇角轻轻上扬,这人倒是挺自觉。 殷禛忽然捂着腹部,肚子一阵咕噜噜作响,俊脸红的可疑,奔向了厕所。 回来后没过多久,又去一趟。 五分钟后,第三次。 我狐疑自语,“奇怪,我们吃的一样的东西,怎么他拉肚子,我一点没事。” 眼睛瞥到电脑时,脑中灵光乍现。等殷禛脸色不佳的坐下后,我指着微薄关註里的懒南溪说:“取消她的关注,再说一句祥瑞御免,马上就没事了。” “为什么?”他问。 “她就和马亲王似地,邪门的很,具体你别问了,照做吧。” 殷禛似懂非懂的颔首。他念“祥瑞御免”的时候,语调怪怪的,然管用就是王道,腹泻立刻止住,不由地他不佩服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床单和枕头上萦绕着某人的气息。 不知是谁说过,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不同的,熟悉了便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他的气息是清淡的,带着一丝檀香味儿,很好闻。 我捂着通红的脸,埋进了被子里,我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听到殷禛轻微的翻了个身,我问:“你也睡不着?” “嗯,”他续道:“我不太困。” “那么,”我顺着笑了一下,“你讲几个笑话来听听。” “不会。” “那我给你讲吧。”不知怎么我突然想到给爷笑一个,那爷给你笑一个那个经典桥段,突兀的笑喷了。 “你倒好,还没说呢,自己却先笑上了。”黑暗中,殷禛的声音舒缓温柔。 我平一平唿吸,“从前有只羊,某一天出去玩遇到一只大灰狼。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你猜结果怎么着?” 殷禛低沉道:“大灰狼每次要吃羊,都被羊使计谋逃跑了。” 我哼道:“你喜羊羊和灰太狼看多了。” “刚才确实瞥到几眼。”殷禛笑了笑,“我猜不到,结果怎么了?” 我目光朝地上掠过,“结果大灰狼就把羊吃了。” 他:“……” 我干笑数声,“我再给你讲一个。”说起冷笑话我信手拈来,“一个男人周五去上班,这天又是发薪水的日子,他没有回家,整个周末都和朋友花天酒地,并且把钱花的精光。周日晚上他终于回了家,妻子正火冒三丈的等着他,连珠炮似的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抨击,骂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妻子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唠叨,问他,‘如果你也连续三天看不到我,你作何感想。’丈夫回答:‘我倒感觉挺好的。’于是周一过去了,他没看见妻子。周二和周三过去,他还是没看到妻子。”我阻止了殷禛说话,“到了周四,肿消了一些,他终于勉强能从左眼角看到妻子一点点了。” 第20页 殷禛先是闷声不吭,过了会儿,传来他压抑的笑声。 我眉角微跳,连这种陈年冷笑话都没听过,他过去的二十几年是靠什么来娱乐的。 “还有么?” 我打了个哈欠,“且听明日分解吧。” “好。” 静默了半晌,我沉着眼皮,意识不甚分明的问了句,“殷禛,你娶媳妇了么?”也没听到他回答,就陷入了梦境。 28 1-28 “挑了喜帕,从此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喜娘在旁循循善诱。 一双男子的皂靴慢慢出现在我狭窄的视线范围内,我心跳如鼓擂。 “小颖。” 这声音…… 秤桿的一头已伸到我面前,耳畔是戏嚯的轻笑声。 我勐地睁大眼,动作幅度过大,只听得扑通一声,我掉下了床,梦也醒了。我懊恼极了,只差一点儿,我就能看到那人的脸。 “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面面相觑,殷禛扳着张扑克脸。 我连人带被子的压在了他身上,双腿还姿态不雅的缠上了他,我当即决定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省得丢人现眼。 我一岁就不再尿床,三岁认字,六岁就会做家务,七岁一个人上下学从不要爸妈接送,竟然在二十几岁的时候,睡觉跌下床。这要是传出去,我就没法混了。 “骨头要断了,”殷禛瓮声瓮气的说。 我夸张的吸了口气,若无其事的站起, 他曾压过我一回,今儿我压还他一回,扯平了。 我逃过了去火车站接崔怀玉的苦差事,桑悦可没能躲过。 她给我打电话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颖,你知道怀玉这女人有多少行李么。” 我能想像得出,她大包小包,前背后背,手上提着,胳肢窝里还夹着的模样。“不是还有十块钱么。” “哼,”桑悦怒道,“他一下火车就说单位有事要马上赶过去就这样开熘了,体力活全丢给我,呜呜。” “可怜的,你小胳膊小腿儿的。” “所以,一会儿那顿,你请了。”她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行了,你定好地方通知我。”其实她不用苦肉计,我也早就想好要请客的,顺便把小云、小青、殷禛和许凌飞都带上,人多热闹。 我下班后立刻飞奔去了花店,桑悦为了方便我,定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这个时候花店一般很少再有生意,但有一名男子背着双手在每种花前停留,看的很仔细。 “先生您想买什么花,或者您有什么用途,我们店员可以给您推荐。”我笑着说,很奇怪为什么没人接待他。 “颖姐,那是我表哥,不用理他。”小云悻悻的说。 “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可不是个不讲理的老闆。 “没事儿,”小云顿了顿,欲言又止。 那名男子手插在裤袋里,施施然走来,“您就是年小/姐?” “是的,您有什么事么?” “我叫柯枫,是小云的表哥。”他做自我介绍。 “幸会。”我讪笑一下。 郑小云把我拉扯到一旁,“他是来带我回去的。” 我不觉一怔。 郑小云是杭州人,在上海读的大学,毕业后就来我这工作,我没想过她会离开。 “他奉我妈的命,把我带回去相亲。” “你说你有男朋友不就得了么。”我不解。 “可我哪来的男朋友啊。” “我哥。”我放下心,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交给我哥自然能搞定。 郑小云眼睛里飞快划过一道亮光,很快就黯了下来,“穆大哥又不在,远水解不了近渴。” “你笨死了,”我说,“一个电话,他立马就飞回来。” “真的?” 我戳她的额头,“未过门的嫂子,你就别再折磨我哥了。” 她羞的背过身,“颖姐,你帮我打这个电话吧。” “你打他会更高兴的。”见她连耳根都红了,我就不再逗她,“好啦,别害臊了,我打就是。” 穆寒果然兴奋极了,“我赶最早的班机回来。” 我挖空心思的记起他有个旧笔记本,一直闲置不用,让他带给我,他慡快的答应了。 我对柯枫说:“晚上一起吃饭吧,小云的男朋友,也就是我哥,晚点就会赶来。” 他看看我,语调平常的说:“好。” 一行六人走在路上,柯枫同殷禛走在最前面,两人似乎有些共同语言。小云紧跟在后面,不时回头加入我和小青的谈话。许凌飞边走边踢着碎石。 走着走着,小云捂住额头哇哇大叫,原来是她一个不留神头撞在了电线桿上。 我不住摇头。 柯枫二话没说的走过来,伸手摸了摸电线桿,“委屈你了。” 余小青一脸崇拜的望着他,差点没说:“给我签个名吧。”因为穆寒的事,小青对小云一直心存怨言,如今难得能看到她吃瘪,她乐坏了。 又走了一小段,我和小云因饭店的方位产生了分歧,我说:“往右拐就对了。” 小云摸着脑袋说:“肯定是往左。” 小青站在我这边,“我也记得是往右。” 殷禛意简言赅:“往右。” “我不常来都知道是往右。”柯枫淡定自若道。 只剩下了许凌飞,小云巴巴的望着他。许凌飞眨眨眼,“妈妈说要听小颖姐姐的话。” 郑小云无奈道:“不好意思,我路痴。” 柯枫瞥着她,抢白道:“别侮辱路痴这个词。你不是路痴,你是白痴。” 小云条件反she的反驳:“呸,你不要侮辱白痴这个词。” 全体喷笑,小云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余小青眉眼含春地一直看着柯枫,他走到哪,她的视线就跟到哪儿。 我推了她一下,“喂,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她娇羞道,“颖姐,柯大哥说话好犀利。” “余小青同学,你有哥控吧。”她看上的不是我哥,就是小云子的表哥。 小青扯着衣角,“颖姐你不知道么,我最爱毒舌男和声音好听的男人。” “哦,”我故意揶揄,“那你家八爷呢,被你放到第几位了?” 她:“……”咬住嘴唇,一扭身,不理我了。 我若有所思,她这个样子,按照许凌飞的说法就是受的表现。 崔怀玉一见我们就招手,“小颖,这里。” 我坐到她边上,“桑悦还没到?” “别提了,她有事来不了了。”崔怀玉郁闷道。 我把殷禛、柯枫还有许凌飞介绍给怀玉认识,小云和小青她见过很多次,我就没多说。 崔怀玉的双眼滴熘熘的盯着殷禛和柯枫,脸上笑开了花。“小颖,”她凑在我耳边,“还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帅哥。” “你又不守妇道了,我给十块钱打电话。”我装模作样的掏手机。 “别啊,”她瞪我。 其实她也就口头上占点便宜,骨子里传统的很。 29 1-29 我点完菜,扭头看怀玉,“十块钱就这么忙,晚饭也不来吃?” “公司给他接风。”她诡秘一笑,“其实早上也没那么赶时间,是我想奴役桑悦,故意把十块钱支开的。” 我笑着捶她,“你可真够坏的。” 怀玉神神秘秘地捅我,“我昨晚做了个梦,一堆人脱了鞋子坐在日式的榻榻米上吃老北京火锅,你问我蔬菜够不够,要不要加香菇和小青菜,四爷一副现代人的打扮,临走还给你穿鞋。” 我害羞道,“讨厌。”眼角余光似乎扫到殷禛竖起了耳朵,朝我们这多看了几眼。 怀玉咳嗽两声,“你幸福了吧,圆满了吧。” 我捂脸。 “哎,四爷果然最爱你啊。”怀玉闷闷的说。 我纳闷:“你现在说这话都不吃醋了么?” 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我是你的嫡福晋,四爷爱你也就是爱我。” 只听得“啪”地一声,殷禛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不好意思,”他弯腰去捡,起身时又碰掉了湿毛巾。 我不满道:“你小心点。”又兴沖沖的问“哎那你看清四爷的长相了么?” “看不太清楚,不过轮廓身形什么的和他有几分相似。”怀玉指的正是殷禛。 我们齐齐看向殷禛,神情各异。 殷禛被我们瞧的发毛,不自在的拉拉衣领,又用纸巾使劲擦拭碗碟。 我呵呵笑了起来,“怀玉你一定是心理作用。” 她点点头,“也是,他的名字太具有欺骗性了。” 我把一盘豆芽菜放她面前,“多吃点。” 她怨念道:“我要吃肉。”过得片刻,她咬了满嘴的牛肉,含煳不清地说:“对了小颖,在我没找到工作之前,你得收留我。” “十块钱养不起你么。”我问。 怀玉满面堆笑,“整天待在家太无聊了,我去你花店帮忙吧。” “你问问小青、小云和殷禛,他们谁愿意分一半工资给你,我就答应你。”我望着她笑得贼兮兮的。 小云不咸不淡的说:“这花店的员工快比花多了。” 小青慢条斯理的说:“最近物价又上涨了。” 殷禛不温不火的说:“我要赚钱还债。” 然后那三人整齐的别过头。 怀玉气坏了,“你们太没人性了。” 我耸肩,“我也无能为力。” “我不要薪水还不成么?”怀玉快抓狂了。 “一言为定。”四个人异口同声道,我分别和他们三握手庆祝,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你们!”崔怀玉叉腰怒道。 柯枫拍了拍郑小云的肩膀,“你跟着年小/姐说话有长进多了。” 小云骄傲地仰首,“那是。” 许凌飞挤眉弄眼道,“小颖姐姐最厉害了。” 第21页 “小马屁精。”我颳了下他的鼻尖。也不忘赞美穆寒,“我哥这个人相当凑合,柯先生,我保证小云和他在一起会过得很幸福。” 柯枫淡淡而笑,“叫我名字就好。” 小云拉着怀玉问:“怀玉姐,你听过穆大哥唱歌么?” 怀玉看看我,“没有。” “那你一定得听,”小云一本正经的说:“否则会后悔的。” “好,我回去就听。” 过了一会,小云又说,“怀玉姐,我回去把录音传你。” 怀玉颔首。 又过了五分钟,小云拍着后脑勺说:“怀玉姐,其实穆大哥现场唱的更好听。” 余小青实在受不了了,拿眼睛瞟她,“郑小云,你快成祥林嫂了。” 柯枫眯起眼睛,“郑小云,你还真经不住夸,你含蓄点好么,别跟花痴似地。” “是啊,是啊,”小青趁火打劫。 小云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我,我也无能为力,毒舌不是我的强项。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怎么能说是花痴行为。”殷禛微微笑了一下,“天作之合,你做哥哥的该为她高兴才是。” 我当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其实是我哥对小云死缠烂打,小云可矜持着呢。” “就是,”怀玉撇嘴道,“不像那个桑悦,她对你哥那是单恋,我们不提倡。” “怎么了?”我仿佛嗅到八卦的味道。 怀玉不屑道:“她今天告诉我她前些日子失眠,试了啤酒、白酒、洋酒都不管用,后来听了穆寒的歌,这才睡的安稳。” 我张大眼,还有这事儿。 郑小云面色微变,怀玉忙向她解释,“小云你别吃醋,那纯粹是桑悦单相思,穆寒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连连点头。“我哥很专一的,他之前喜欢过一个北京女孩,但是他们因种种原因没能成。后来他认识了你,就完全放下了过去那段感情。” 谁知我一说完,小云的脸上更难看了。 怀玉狠狠地瞪我,“我看你不是来帮你哥的,而是拆他台的。” 我后悔的直想抽自己几嘴巴,但又不服气,瞪回去,“还不是你先搅的局。” 余小青笑趴在了桌上,我道:“不准幸灾乐祸。” 柯枫偏帮小青,“穆寒是什么样的人,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我和怀玉帮着穆寒,殷禛站在小云这边,而小青有柯枫助阵,场面极度混乱。我抚着脑门,暗道:我亲爱的大哥,谁让你搅动了那么多妙龄少女的芳心,如今我也挡不住了,你自求多福吧。 一桌人只有许凌飞最淡定,但一低头发现,他把一盘土豆丝全吃完了。 怀玉擦擦汗,“你别一会勐放屁。” 他摇头晃脑的说:“我们老师说的,屁乃人身之气,哪有不放之理。” 我奇道:“你们教哪门课的老师说的?” “嘿嘿,”他笑了笑,迅速转移话题,“小颖姐姐,这句对仗工整吧。” 殷禛轻哼一声,冷冷地睨他,“看来昨天罚的还不够。” 这句就像是一句咒语似地,许凌飞立马低眉顺眼,“殷叔叔,我再也不敢了。” 一物降一物,灵验的很。 30 1-30 吃饱喝足,本该打道回府,但穆寒还没到,这伙人就还散不了。 我提议道:“老在这坐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再不走服务员的眼神都不对了。要不,我们去唱k?”我是为穆寒着想,甭管天大的事,等他来了以后唱上几句,保管小云什么气都消了。 “我没意见。”柯枫说。 “那你呢?”我问怀玉,“和我们一起还是要先回家?” “有热闹瞧干吗不去,”怀玉笑嘻嘻的说,唯恐天下不乱。 我气息顿了一下,“你不用和十块钱汇报么?” “哎你提醒我了,你说个地址,我让他一会来接我。”崔怀玉歪着嘴角笑。 我报了地方,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低头髮简讯。 怀玉是出了名的麦霸,基本有她在场的时候别人就没发挥的机会了。她在屏幕上一通乱点,满满的几十页,估计能唱到明天天亮。 我坐到殷禛边上,“你也唱一首去。” “不会。”他干脆道。 我本身也是五音不全的人,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那我们喝酒猜拳?”总要找点节目,否则还不如回家睡觉。 他摇摇头。 怀玉一听酒字,眼睛放亮,话筒也不要了,“咱开瓶芝华士吧。” “好,”我答应的慡快,因为我知道,穆寒一定会抢着买单的。 酒送上来后,我刚要拿绿茶兑,怀玉豪气干云的一挥手,“不用,”她直接倒了半杯,“这么喝带劲。”一口饮尽,还挑衅的看着我。 “嘿嘿,好酒量。”我不上她的当,只抿了一小口,她喝醉了一会十块钱会来接她,我怎么办。 郑小云笑,“我表哥酒量也很好。” 余小青更崇拜了,双眼亮晶晶的,“会喝酒的男人有气魄。” 我干笑着捅捅殷禛,“喂,她说你没男子气概。” 殷禛气定神闲地淡瞥我,“有没有气概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我无比贊同,“小青,你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小青娇羞的垂首。 我自言自语,“我哥也挺能喝,我记得去年过年时,他一喝就是四两白酒,脸不红头不晕。” 柯枫略略笑笑,“倒是找着对手了。” 我吃吃地笑,他对穆寒的态度始终不太友好,大概也是护犊之心,怕小云跟着他吃亏。 怀玉唱一首歌喝一杯酒,已略带醉意,她提着酒瓶,见谁给谁倒酒,见谁和谁干杯。 大家都很配合,最不擅长饮酒的小云也以唇碰了碰杯口。 但在殷禛这却碰了钉子。 “我不会喝酒。”他凛然道。 “是酒,不是毒药。”怀玉目光闪了闪。 殷禛目不斜视,“我不喝。” 怀玉气急败坏的道,“喝一口又不会怀孕。” 殷禛眼中闪过一道捉摸不透的利光,转过身不再理她。 怀玉幽幽地开口,“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忙打岔,接过酒杯,“我给你面子。”装腔作势的喝了一大口,其实进到胃里的不过三分之一。 怀玉这才高兴了,搂着我的肩膀又开个人演唱会。 穆寒不负众望,终于在十点前赶到。他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展现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大家晚上好。”他把电脑包丢给我,随后很自然的坐到小云边上,其他人也很自觉的给他让座。 柯枫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杯酒,做自我介绍,“我是小云的表哥,这杯是敬你的。” 未来舅老爷敬的酒,穆寒哪敢推脱。 我暗地里哀嚎,这柯枫毒舌加腹黑,我哥看来不是他的对手。 柯枫又给他倒满,“你来晚了,这杯酒该罚吧。” “该罚,该罚。” 一转眼,穆寒已经四杯酒下肚了。 郑小云扯扯柯枫的衣袖,“哥,够了。” “心疼了?”柯枫淡淡道。 “哪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小云死不承认。 其实我也很心疼,不过我心疼的不是穆寒,而是他兜里的钱包。 穆寒打着酒嗝,“各位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我一推殷禛,“你陪他去。” 殷禛点点头,我抿着嘴,关键时刻,还是他派得上用场。 我吐口气,“柯先生,我哥很有诚意吧。你让他喝的酒,他可都喝了。” 小云忙不迭的点头。 柯枫不冷不热的说:“四两白酒他都不在话下,这几杯酒算什么。” 我语塞,我刚才又多嘴了。 余小青:“柯大哥说的对。” 我同小云一起瞪她,她闭上嘴。 怀玉惯会活跃气氛,她眼珠子一转,笑着说:“今晚好像只有殷禛没喝过酒。” 我沉声道:“他说了他不会喝酒。” “要他喝酒还不容易,”怀玉眼里笑意欢腾,她把殷禛杯中的果汁倒了,换上小半杯芝华士,“让他不给我面子,让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哼。” 我大笑,“怀玉你什么时候那么小气了。” 她幽怨的说:“他拒绝我,就如同四爷拒绝我,我好伤心。” “你醉了,”我失笑。把她扶到角落休息。 殷禛搀扶着穆寒进来,我忙问:“我哥没事吧。” 他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待穆寒坐稳后,才小声地说:“吐了两回,还好。” 我诚恳道:“麻烦你了。” 他没说话,端起杯子,我心中一动,想要阻止,被怀玉扯了一把,终于还是没开口。 许是渴了,他喝的又急又快,接着眉头紧蹙起,“这饮料味道不对。” 怀玉叉腰狂笑,“让你不给我面子,哈哈哈哈,还不是喝了酒。” 我寒了一个。 殷禛面色一沉,似要发作,但很快他抱着脑袋,往沙发背靠去。 不会又和醉烟一样吧,我心想。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倒也不慌张。 “喂,你没事吧。”我凑过去,拍拍他。 他倏然直起身,“我要唱歌。” 我下意识地问:“你要唱什么?” “《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简短有力的说。 我斜眼看过去,他除了脸比较红以后,眼神清澈,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四哥,我来帮你点。”小云起劲了。 “多谢。” “四哥你太客气了。”小云熟练的找到刘欢的名字,点了这首歌,并且按下插歌键。 很快音响里传出抑扬顿挫的音乐,在整个房间里迴荡。 殷禛正襟危坐,横着举起话筒,没等前奏结束,就大声唱道:“数英雄,论成败,古今谁能说明白,千秋功罪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 这嘶哑的嗓音…… 第22页 这跑到喜马拉雅山的调子…… 郑小云和余小青疯笑着抱在了一起。 31 1-31 我一直觉得我算得属于五音不全了,没想到现在跑来一个比我更离谱的。 “别唱了,”我说。 殷禛拽住话筒死活不肯松手。 我无奈,给自己找台阶下,“瞧这撕心裂肺的唱腔,有点阿杜的感觉对不?” 没人理我。 “那这沧桑感像刀郎吧?”我继续。 全体无视我。 等殷禛这一首唱完,我们饱受荼毒的耳朵才得以解放。 我吁了口气,把话筒抢过来塞给怀玉,忿忿道:“都是你害的。” 她讪笑,“我哪知道他这么容易醉,醉的方式还如此独特。” 我转身看殷禛,他又倒在了沙发上。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偏偏选这首歌?”怀玉诧异地问道。 我十分肯定的说:“他《雍正王朝》看多了。” 怀玉会意道,“看来他没少受你迫害。” “才不是,”我反驳,“都是他自己要看的,没事还研究清史、上下五千年什么的。” 殷禛趴了一会又直直坐起,“年颖,我有话和你说。” “你们说,你们说。”怀玉笑着走开。 我双手环胸,定定地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他直视我双目,那双漆黑眼眸深不见底,“我是胤禛。”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知道你是殷禛。”那边柯枫和穆寒又喝上了,我全副心思都在那里,实在没心情听殷禛瞎掰。 他轻握了下我的手,“我是说,我是四爷。” 我笑了,“那你是怎么来到2010年的?” “穿越过来的。”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咯咯笑得更厉害,这厮一定是听到了我和我妈的对话。都说酒后吐真言,他怎么就满嘴跑牛呢。 “你别不信。”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殷禛,你醉了。” “我没醉。”他的目光很平静。 我耸肩,通常喝醉的人总是不承认的。“行了,你真醉了,躺着休息会吧。” “年颖!”他急了,伸手拉我。 那厢穆寒喝的脸红脖子粗,嗓门也大了起来,我忙推开殷禛,跑到穆寒身边,夺过他的酒杯,“哥,别喝了。”我怒目而视,“柯先生,你再灌他酒,我翻脸了。” 穆寒笑呵呵的看我,“这个妹妹有点面熟。” 我感觉有一滴冷汗从脑门缓缓淌下。 柯枫无辜地扬眉,“我真没劝酒,他主动喝的。” “是啊,”小青帮腔,“穆大哥说他心情好,要喝酒庆祝。” 穆寒不住地点头,“我高兴,高兴的很。”兴致上来,竟用京腔唱起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我沉着脸,“他连夜赶来,没吃过什么东西,空腹喝酒,不醉才怪。” 郑小云担忧的目光落在穆寒身上,“颖姐,穆大哥不会有事吧。” 我拍拍她的手掌,“照顾着他点,别让他再喝酒。” 穆寒忽然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小青抢在小云前搀扶住起他。 穆寒忽而傻兮兮的笑了一下,拥抱住小青,抚开她额上的刘海,“我真的很喜欢你。”头一歪,睡过去了。 小青呆愣当场。 小云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柯枫已经站起身,一把拂开穆寒的手,把小青推到身后,“穆寒,我对你真是失望。” 我起先也是一怔,继而忙打圆场,“我哥醉了,满嘴胡言乱语。” “哼,”柯枫眸光冷的似寒星一般,“见一个爱一个,他根本配不上小云,也侮辱了小青。” 我深吸了口气,“你别出口伤人。” “事实如此。”柯枫的笑容冰冷阴寒。 “你和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什么。”我恼怒,嗓线勐地拔高。 “酒品如人品。”柯枫的声音依旧十分平稳,他转向小云,冷冷地说,“郑小云,你以前年轻不懂事,找了个石器时代的男朋友那也罢了,现在可别找个钻木取火的来。” 小云撇撇嘴,不屑的看了眼穆寒,“钻木取火?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全家穿树皮的。” 我郁闷坏了,小云连我也骂了进去,看来真是气疯了。 怀玉在我耳边低喃:“我还是第一次见小云如此犀利,人得潜力真是无穷的。” 许凌飞也低声说:“能把小云姐姐这么温柔的人逼成这样,穆寒叔叔太伟大了。” 我抚额,敢情在他眼里,女的就是姐姐,男的一律叫叔叔。 柯枫语调里带了几分不客气,“那我现在要走了,郑小云你呢?” “当然一起走。”小云气唿唿的说,满脸通红。 两人举步离开,没有和我打招唿。 余小青怯怯的说,“颖姐,那我也先走了。” 好好的一次聚会不欢而散,却收穫两个醉鬼,我恨恨地踹了穆寒一脚。 “小颖,现在怎么办?”怀玉问我。 我想了想,“十块钱快到了吧,只能请他帮忙把这两个醉鬼运回我家再说。” “那我给他打电话。” 我按了服务铃,看到帐单上的数字,欲哭无泪。 崔怀玉和十块钱先打上了车,合力把人事不知的穆寒塞进计程车。 我轻拍殷禛的脸蛋,“还能走么?” 他嘟囔,“说了没醉。”但步子不稳,走一步晃两步,我轻嘆口气,挽住他的胳膊。 许凌飞也帮我扶了他一把。 唉,没见过这么麻烦的人,醉烟、恐高、自恋、洁癖、一杯就倒…… 我们把殷禛和穆寒分别扔在床上,累的直喘粗气。 怀玉看看表,“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今天麻烦你们了,”我很抱歉,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地步。 “我们不打紧,倒是穆寒和小云的问题,你得想办法尽快解决。”怀玉在我肩上拍了下。 我颔首,“我知道,等他酒醒了再说。” 32 1-32 许凌飞不合时宜的连续放了几个超级响的屁,旋即害羞地把脸埋进沙发。 怀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是用皇家礼炮欢送我们么?”她笑趴在了崔十元的怀里,十块钱也好笑的揉她的头髮。 我把怀玉他们送出门,回来盯着穆寒那张熟睡的脸,越看越来气。 他倒是睡的舒坦,我怎么办? 小云在气头上,明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上班。 柯枫这么不待见我哥,回去后指不定怎么说他坏话呢。 就算小云能原谅穆寒这一回,被柯枫每天吹一次耳边风,她耳根子软,只怕又要起事端。 伤脑筋啊! 我不厚道地想,可能柯枫不单单看穆寒不顺眼,或许只要是小云的男朋友,他都不能接受。照此情形看来,这傢伙十有八九有恋妹情结。 思及此,我又同情穆寒了,他不止要和小云其他的追求者竞争,还有一个隐形的对手,这是个最可怕的敌人。 许凌飞打了个哈欠,“小颖姐姐,我困了。” 小公寓只有两张床,如今殷禛和穆寒各占了一张,我瞟一眼,“你睡地上行么?”我指的是昨晚殷禛打的地铺。 许凌飞摇摇头,“我要一个人睡一间。” 我磨磨牙,“行,你睡沙发吧,”好歹客厅也算一间。 家里被子明显不够,我把空调调高,尽量不冻着小朋友,其他两位就只能委屈了。 穆寒是自作自受,我把毯子丢在他身上就懒得再理他。 而殷禛挺冤的,要不是怀玉使了手脚,也不至于如此。 他嘤咛了一声,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样子。 “要喝水么?”我轻声问。 他并无反应。 我替他掖紧被角,“那你睡吧,一觉睡醒后就不难受了。”我困的很,明天还要上班,只想尽快把他安置了好去和周公会面,冷不防他伸出一只手攥住我。 “怎么了?”我回头。 他手上用了点劲,将我扯进怀里,低低在我耳畔唤道:“小颖……” 这声音……我怔忡了一下。 殷禛牵了牵嘴角,倾下身来,在我唇角印下一吻。 我还在思索刚才那一声低唤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他已扳过我的脸,笑吟吟的对上我的眼,目光定格在我脸上,眼中不自觉地掠过一丝温柔。“没被男人亲过么?” 我目瞪口呆,大脑已经停止工作。 殷禛眼底慢慢浮起一抹玩味的浅笑,“没被亲过也不要紧,我来教你。”他扣住我的后颈,温热的唇触到我的,我不自觉地压抑了唿吸,他试探性的舔了舔我的唇,随后反覆辗转吮吸,我呆若木鸡,完全不知所措。他灵巧的唇舌直接撬开我的牙关,带着一点点馥郁芳香的酒气,乘虚而入,攻城掠地。 我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他炽热的吻始终没有停止,越发深入,我的唿吸渐渐急促起来,我口齿不清的低吟,“放开我。” 殷禛更用力搂紧我,身上的热度随着他的动作转移到我身上,我眼神迷离,手像被外星人控制了似地完全不以主人意志为转移,悄悄攀上了他的肩头。 缠绵细碎的一吻结束,殷禛终于松开我,我抚着胸口大口喘息,一颗心还在狂跳不止。 而这始作俑者笑得邪魅无害,他心满意足地整了整衣襟,摇摇晃晃地又睡下了。 方才还暧昧旖旎的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 我抚着肿胀的唇,鼻息间萦绕着全是他的气息。 他这算什么?酒后壮胆?酒后起色心?酒后吐真言?酒后暴露本性?我根本弄不清楚那一个吻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喝酒他就像变了个人。居然学会调戏我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我明明可以推开他的,却一点都没想过要反抗。 我瞥他一眼,丫睡得酣畅淋漓,我却要怎么当做这一切没发生过? 梦境再度来袭。 我穿着厚重的嫁衣,跪在前厅,给爹娘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第23页 娘亲殷殷嘱咐:“嫁过去,可不能再任着性子行事了。” 我忙不迭的点头。 父亲声音有些清冽:“从今往后相夫教子,别给年家丢脸。” 我唯唯诺诺,“我会的,父亲大人。” 他大手一挥,“那便去吧。” 微风轻撩起喜帕,我看清坐在堂前的正是穆教授和我妈。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我彻底疯了。 早晨我是被许凌飞推醒的,我一睁眼他就吓一跳,指着我的熊猫眼说:“小颖姐姐你昨晚去偷鸡了?” 我瓮声瓮气地说:“胡扯,地板太硬了,我没睡好。” 他对手指,“殷叔叔也太没风度了,让女孩子睡地上。” 我:“……”一眼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他人呢?” “殷叔叔把我弄醒了就去浴室洗漱了。” “哦,”我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殷禛神清气慡的走进来,扫我一眼,然后把视线从衣衫不整的我身上挪开,“许凌飞,你该去刷牙了。” 我一看见他,昨晚的记忆就通通回来了。脸颊上两团酡红,开的分外艷丽。 “你不舒服?”他问。 “没有,”我陇紧睡衣,仰起头。 他勾起会心的一笑,“那赶紧起床,上班迟到我不负责。” “嗯,”我的声音依旧低低的,偷偷看他,他一脸淡泊,道貌岸然的就跟正人君子似地。 一喝酒性情大变,难怪他如此抗拒酒精。 我在心中暗暗说:喝醉了就乱来,一醒来就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忘记了也好,省得我看到他会尴尬。 +++++++++++++++ 《宫》我看了几集,只要当架空的娱乐片看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拿它跟歷史较劲就完蛋了。 实在觉得受不了的话,就无视掉或者去看《雍正王朝》寻求安慰。嗯,就酱紫。 33 1-33 我从浴室出来时,听见许凌飞严肃地说道:“穆寒叔叔,你昨天晚上得罪小云姐姐了。” “是么?”穆寒摸着脑门一脸的懵懂。 看来他脑子还不太清醒,我轻哼了声,“去洗把冷水脸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哦,”穆寒还真那么做了,然后垂头丧气地说:“我只记得我喝了很多酒,其他全忘了。” md,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我不屑地瞥他一眼,又愤恨地瞪向殷禛。 殷禛则一脸的波澜不兴。 我加油添醋的把昨晚的事叙述了一遍,只见穆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许凌飞在一旁笑得伏倒在殷禛的肩上。 殷禛刚要开口说话,穆寒突然往门外走去。 “哥,你去哪啊?” 穆寒神情复杂,“我去找小云解释清楚。” 我慢条斯理地说:“你晓得她住哪儿么?” 他顿了下,“我不晓得,”他又不确定的说,“你知道的吧。” “我也不知道。”我干脆利落的说。 穆寒睨我,“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答的飞快,“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你是她的老闆。”穆寒说的理所应当。 我不甘示弱,“这是员工的隐私,老闆也没权干涉。” 他良久不说话。“那我问小青。” 我笑,“你觉得小青会帮你么?” “当然。”穆寒极为的自信。 “那你不妨试试。” 穆寒摸出手机,很快挫败道:“小青不接电话。” 我心里有数,柯枫已用美男计征服了小青,如今小青可是他的同盟。 “我现在怎么办?”穆寒沮丧低沉道。 我一摊手,“我没办法。” 殷禛缓缓一笑,“别着急,我知道小云的地址。” 我疑惑的看他,我都不晓得,他又怎会知道。 穆寒问出了我的疑问。 殷禛薄唇微动,“她有一次告诉过我。”他将地址随手写在便条纸上,递给穆寒。 穆寒气急败坏,“你不早点拿出来。” “你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我压根插不上嘴。”殷禛深邃的眼中划过透亮的光。 许凌飞童言无忌,“殷禛叔叔你把小云姐姐的地址记那么牢做什么?” 穆寒探究的目光陡然加深了几分。 “我从来过目不忘、过耳不忘,我也不想的。”殷禛不卑不亢地说。 我:“……”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到达花店时,小云和小青已打开门做生意了,就连怀玉也忙活开了。 小云不好意思地说:“颖姐,昨晚是我不好,不该连你也骂进去。” 我佯怒道:“我还真生气了。” 小云揉了揉披在脑后的长髮,“颖姐真是对不起,我有点情绪失控。” “是啊,”我不阴不阳地说,“加上你表哥在一旁煽风点火,你能冷静的下来才有鬼。” 小云怏怏地说:“我睡了一觉就想明白了,我是恼怒穆大哥,但这不能怪到颖姐你的头上。” 我拍她的头,“小妮子还不算太煳涂。” 小云捂嘴笑了一下。 我转向小青,“你倒是很维护小云,居然连穆寒的电话都不接。” 小青无辜道:“不关我事,是小云抢走了我的手机,到现在还没还我。” 小云咬咬嘴唇,没说话。 我故作轻描淡写地道:“穆寒到你家负荆请罪去了,我们都以为你气得今天不会来上班。”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郑小云拽拽衣角,倏地惊唿:“糟了!” 小青正抱着一束娇艷欲滴的玫瑰,被她唬了一跳,露水全洒在了身上,“郑小云,你别一惊一乍的。” 小云大惊失色,“穆大哥这一去,家里只有表哥在,他们……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仍嘴硬,“正好让你表哥揍他一顿替你出气。” 小云使劲搓着手,“会不会出人命?” 怀玉喷笑,“小云你想多了。” 我咯咯地笑,“你要不放心的话,就回去看看吧。”我停顿了下,“不算你旷工。” “我才不替他担心。”小云说话声音不紧不慢,然眉头紧蹙着,心不在焉的结果不是碰翻了盆栽就是弄乱了小青刚整理好的花束。 “我的姑奶奶!”小青抓狂道。 怀玉把小云往门外推,“你还是赶紧回家把,在这只会帮倒忙。” 小云犹疑不决地在门口踱步,我看的眼晕,以上班为名匆匆遁走。 进了办公室我立马给穆寒打电话,“哥你还活着吧?没缺胳膊少腿的吧。” “我好的很。”穆寒中气十足地回答。 我放下心。“那就好。”我真不该小看穆寒,他能得到众多妙龄少女的青睐,显然光凭英俊的外表和好听的嗓音是远远不够的。 萧总这几天去了国外,但临走前还给我写了e-mail让我尽快落实临江集团的case,我就一纸老虎,敢怒不敢言。 我坐在电脑前想了半天,大概、或许、可能,要用上怀玉的馊主意了。 我中午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奔去花店。 一到那,我气乐了。 怀玉拔了原本电脑上的网线,插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本本上,开着大智慧软体,正认真地研究股票k线图。 我说:“你上回那个抛掉的股票怎么样了?” “别提了,”怀玉懊丧道:“跌停板了一天后,又连续五天涨停,可把我郁闷坏了。” “股神你名不副实啊。”我笑道。 许凌飞也咯咯乱笑。 “你小孩子懂什么的,竟敢笑话我。”怀玉作势要打他屁股。 许凌飞逃到了殷禛的身后,别看殷禛平时对他严厉,关键时刻,许凌飞还是非常信任他的。 殷禛觑我一眼,眼眸深邃不露半点情绪。 我心口小鹿儿乱撞,忙转开脸。“怀玉,你上次那个办法,我觉得可行,你就当我的形象顾问吧。” “啊?”她一脸迷茫,看来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我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她恍然大悟,兴奋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怀玉把我推到角落,拿出一个超大的化妆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在桌上。 我惊悚道:“你每天都带那么多东西出门。” “那当然,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喃喃:“难怪你的包包老那么重。” 怀玉在我脸上涂涂抹抹的,笑嘻嘻地说:“保管一会谁都认不出你来。” 我无力呻吟,“你把我搞成怪物确实不会有人认得出来。” “切,你小看我,”怀玉说,“我要让你焕然一新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别把人吓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怀玉举着眉笔威胁我,“信不信我把你画成蜡笔小新?” 我赶紧求饶,“我错了,您老高抬贵手。” 倒腾了半个多钟头,怀玉拍了下手掌,“大功告成。” “颖姐,快出来给我们瞧瞧。”小青迫不及待地说。 我扭扭捏捏不肯现身,怀玉一把将我拽出去,“噹噹当,现在隆重推出本年度我最满意的作品。” 小青鼓掌,“哇,太漂亮了。” 许凌飞跟着起闹,“小颖姐姐变成大美人了。” 殷禛仔细地看了我几眼,没说话,又认真地看了会,还是不说话。 怀玉急了,“你倒是给点评价。” 殷禛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说,“化妆师果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我:“……” 34 吐槽番外 某一天穆教授气沖沖地给我打电话:“女儿,你看那个《宫》的电视剧了吗?” 当时我正忙着整理合同,随口说:“还没看,老爸你什么时候对连续剧感兴趣了?”据我所知,父亲大人一般只看新闻联播和纪录片的。 穆教授大声说:“幸好你没看,要不准会气死。” 第24页 我能想像得出他吹鬍子瞪眼的模样,不觉笑道:“至于么?” “我一点都没夸张,稍微有点歷史常识的人都得吐血。” 我有点好奇了,早就听说过《宫》这部戏,是芒果台2011年的开年大戏,讲的是一姑娘穿越到康熙年间然后和众阿哥产生暧昧纠结的故事。这类题材,晋江网上少说也有几千本,就连郑小云前些日子也写完了一本,我还要了txt放在手机里每晚临睡前当安眠药使。老爸他是歷史学教授,难免苛责,我决定只当戏说看,当年的《还珠格格》我不也看得挺乐呵的嘛。 “爸您不喜欢就别看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说。 穆教授冷哼,“我每晚必看,我倒要看它能雷到什么程度。” 我:“……” 加完班回家,我在小区门口遇见一卖盗版碟的哥们,问:“喂,有《宫》吗?” “有,二十块钱。” 我纳闷,“那么贵。” “嗯,”他说,“这片子卖的可红火了。好些人都说,宁可买高价盗版碟,坚决不给于妈贡献收视率。” 我:“……” 我把碟随手扔在茶几上,先去洗澡。 等我舒舒服服的泡完澡,再把衣服洗好晾上,怀玉打来电话,话题竟然也是关于《宫》。 “小颖,看《宫》了么?” “刚买了盗版碟,还没来得及看。” “你一定要看,太欢乐了。” 我知道怀玉骨子里的ws,她说欢乐就一定有问题。“好,等我看了和你讨论剧情。” 她满意的收线。 刚挂了怀玉的电话,桑悦又打进去了,还是那句话,“小颖,你看《宫》了么?” 我笑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宫》的托么?” “我就想提醒你,别让四爷看到了,我怕他会崩溃。” 我一惊,“真那么严重?” “你相信我,是人都会受不了,何况他还是当事人。” 我拿着手机迅速走到客厅,一看电视屏幕和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殷禛,我嘆口气,“已经,晚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好看么?” 殷禛头都没抬,“刚开始看,还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些日子微博上老有人讨论,我还琢磨着去你哪里找来看看呢,你倒是知晓我的心思。” 我:“……” 我见他拿着遥控器不时快进,心存侥倖,兴许他压根不知道谁是主角,又或许是桑悦杞人忧天,这片子其实没那么可怕。 我在他身边坐下,这几天连续加班,每天平均睡眠不足四个小时,如今case终于告一段落,我才得以安心休息,我眼皮发沉,没看几分钟就被周公召去下棋了。 睡到半夜我感到有些凉意,找到个暖和的怀抱缩进去,继续睡。 忽然就被茶杯置地声惊地跳起,只见殷禛脸色发青,怒道:“我和一个太监称兄道弟?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脑子还处在混沌状态,下意识地问:“你怎么了?” 他一指电视屏幕,我立马清醒,心想:坏了。 屏幕上被定住的大鼻孔老四对着李德全李公公谄媚道:“安达。” 我顿觉风中凌乱,安慰道:“别生气,是字幕打错了。” “哼!” 我扶着殷禛坐下,“别看了,去休息吧。” 他推开我,“让我看下去,我倒要看看还能怎么诋毁我。” 我抚额,这口气怎么和我老爸一模一样。 看了一会,殷禛又怒了:“半夜三更宫门早落锁了,我那个时候还在皇宫里瞎熘达,我就不怕犯了老爷子的忌讳么!” 我努力平息他的怒气,“这是拍电视,拍电视,千万别当真。” 殷禛还是不解气,一拍桌子:“康熙47年老八都28岁了,还用得着去上学?这上书房又是什么玩意?” 我擦擦汗,“你是哪一年穿来的?” “康熙44年,”殷禛觑我一眼,“怎么了?” “万幸,你在44年就被我拐了来,没被晴川糟蹋。”(註:晴川是《宫》的女主) 殷禛拔高了嗓音,“你觉得我会喜欢那种女人?” 我笑嘻嘻地说:“不,不,哪能呢,你英明神武,慧眼识人,当然不可能喜欢一个loli。”我顿了顿,“话说回来,那你喜欢谁?” “你说呢?”殷禛睨我一眼。 我白眼,“我怎么知道。” 他深深地看我,“那我以行动来表示。” (此处省略一万字,他做了神马,你们懂的。) **********************更新分割线 第二天。花店。 余小青一边擦桌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这货不是八爷,这货不是八爷。”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小青,你也看《宫》了?” 她神色凝重的点头。 郑小云犀利道:“小青,你家八爷原来这么活泼啊?”(她跟了穆寒以后,越发犀利了。) 小青狠狠地瞪她一眼,“你家四爷鼻孔超级无比巨大。” 我寒了一个。 殷禛嘴角抽搐了下。 小青转向我,“颖姐你知道么,结局是,其实良妃也是穿越的,她把年妃一起带回现代了,然后神奇的女主也穿了回去,最后十四和老八也穿回去了,据说十四是因为年妃才穿回去的。” 我震惊了,“还有这种事!” “嗯,天涯上有两版本,一说回去的是十三,另一版本说是十四,总之不管谁回去都是为了年妃。” 我擦汗,“要是十三的话我大概还能接受。” 殷禛在我身后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我继续擦汗,“我相信不会是十四,年妃最讨厌他了。” 小青撇撇嘴,“那可说不准。” 郑小云不知何时飘到我们跟前,不紧不慢的说:“于妈比李宁还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所有人都喷了。 今晚难得不用加班,吃了晚饭,我和殷禛大眼对小眼,“还看?”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嘀咕,“你的心脏够强健的。” “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更差?” 我哀嘆:“一切皆有可能啊。” 殷禛淡定道:“开电视,放碟片。” “我还以为你会说开门,放于正呢。” 他:“……” 殷禛嗤笑:“居然为太子选了个青楼的姑娘。” 我说:“古装电视剧里要是没青楼会少很多乐趣。” “那也不可能成为福晋的人选。” 我捅捅他,“喂,你那时逛过青楼没?” 他傲然道:“你不知道清朝官员是不允许嫖ji的么?” “真不知道。” 他鄙夷道:“亏你还是个四爷党。” “这两者有关系么?”我茫然。 “爷一向最看不得官员贪赃枉法、目无法纪,怎会明知故犯?” 我站起来,默不作声地走开。 殷禛忙拽住我,“怎么了?” 我哼道:“我可不敢和爷你平起平坐。” “那不是说漏嘴了么。”他讪笑。 “这不是你们那个时代了,我们现在男女都是平等的。”我扯直了嗓子教训他。 “是是是。” 我得意地说,“你也不是什么爷了。” “是是是。” 我很是受用,“当然你想要当爷也是可以的,和李咏那样当兔爷去吧。” 他恶狠狠地把我压倒在沙发上,“反了你了!” (此处又省略两万字。) 第三天晚上。 殷禛拍案而起:“这女子好大的胆子,胆敢在娘娘阿哥面前大唿小叫,有几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脑补了一下晴川身上挂了几百个脑袋的壮观景象,惊悚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嘴上振振有词,“这叫主角不死定律。” “哼,居然还穿着明黄色的衣服,她真是活腻了。” 我怒了,“你当娱乐片看不行么?” “不行,他要不说他翻了二十多次的清史稿,我至于和他干上么。” 我拿起一本书,翻开又合上,翻开又合上,“人说了是翻了二十多次,不是二十多遍,懂了么?” 殷禛:“……” 屏幕上的鼻孔老四一脸苦相地说:“太子是嫡的,我是庶的。” 我一口茶全喷在了殷禛的衣服上。老四虽然是德妃所出,但为孝懿仁皇后的养子,太子下来便是他的身份最为高贵,连老十都及不上他,他至于这么哀怨么。 殷禛神色早没了之前的淡然,不住地摇头,“尽毁我吧,你就使劲毁我吧。” “僖嫔在康熙四十一年便与世长辞,请问这女子是鬼么?”殷禛突然说。 大半夜的,我顿觉一阵毛骨悚然。 镜头又转到老八胤禩被女主晴川抽了一个耳光后,笑得一脸陶醉,“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太特别了。”随后胤禩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她。 我同殷禛面面相觑。 殷禛喃喃自语,“老八还是个受虐狂,我怎么不知道?” 我:“……” 蓦地殷禛暴跳如雷:“居然说我买通太监窥探皇考起居,这是何居心?简直是污衊!” “稍安勿躁,”我镇定自若地说:“这还算好的。你在另一部电视剧里把宫女当馒头蒸了,还有一本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里,你荒yin无道,宠爱的妃子红杏出墙和你弟弟生了儿子把你瞒得死死的,最后这孩子还登上了皇位。” 整整十分钟殷禛都没有说话。最后来了句,“就算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也不回去了,给那些人糟蹋,不如让你糟蹋吧。” 我:“……”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此处省略三万字。) 第四晚。 殷禛郁闷道:“康熙四十七年我才娶了嫡福晋,把吾儿弘晖整哪里去了。” 第25页 我醋意十足地说:“还有弘盼、弘昀、弘时以及若干闺女。” 他:“……” 我越想越气,“太不公平了,你在那里老婆娶了一堆,生儿育女的,我凭什么二十多年都替你守身如玉来着。” 他继续:“……” 我起身满屋子乱转,“我也要多找几个男朋友,最好能凑齐一支足球队。” “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 殷禛长臂一伸,捞起我丢到床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处省略四万字!) 小云子曰:“《宫》比李宁还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我不得不说:“《宫》实乃一剂催情药,百试百灵!” (註:和谐期间,省略部分请各位读者自行脑补。) 35 1-34 不知谁的手机“滴”响了一下,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查看。 余小青、郑小云、怀玉、桑悦还有我五个人用的是同一款手机同一型号,变态到连铃声都选的一样,所以几个人凑在一块儿的时候,经常会分不清是谁的电话。 我摸出来看了看,不是我的,小青也摇摇头。 怀玉得意洋洋地说:“那就是我的了,说不定是抽中新股的简讯通知。” “中了你得请客。”我说。 “没问题。”怀玉心情舒畅地摸出手机,瞥我一眼,“呦,是四爷的简讯。” “啊!”我和殷禛同时怔了下。 怀玉扬了扬手机。 小青一把抢过去,“扑哧,”她笑得扶住了腰。 殷禛瞧了眼,也忍俊不禁。 我心痒难耐,忙凑过去看,结果喷笑出声。 那是一条来自中国移动的催缴话费的简讯:您的手机余额已不足十元,请尽快充值。怀玉这女人直接将10086设置成了胤禛。 我指着她,“你……我服了你。” 她不以为然,“你也可以设置,钟汉良、柳云龙或者四爷,还不是随你喜好。” “我没你猥琐。” 她道:“半斤八两。” 我瞪她。 怀玉装作没看到,马上转移话题,“说到钟汉良,我昨晚梦见他也到我们花店来工作了。” 小青接话,“我多希望那是真的。” “还有后续么?”我感兴趣地问。 “我梦见他爱上了小云。” 小青怨念:“怀玉姐,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怀玉哈哈大笑,拍她的脑袋,“我也没办法,如果梦境受我控制的话,我一定把他许配给你。” 我则在一旁凉凉地道:“怀玉你不写剧本真的太可惜了。” “是么,是么?”怀玉眉飞色舞。 “嗯,实在太狗血了。” 怀玉冲过来打我,我笑嘻嘻地拍开她的魔爪。 打闹了一阵,我给临江集团的採购小赵打电话,向他打听总经理沈泽每天进出公司的时间。 “沈总不是每天都进公司,就算来也在十点以后。” “那他平时有什么消遣?”我继续了解情况。 “沈总的兴趣挺广的,还真说不好。” 我想了想,“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小赵也想了想,“漂亮的女人,他来者不拒。” 我:“……”虽说收集到的信息不多,但可以得出一点结论:沈泽是个渣。 “年颖,你要干吗?”小赵好像才反应过来,“你不是看上沈总了吧?” 我随口答:“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你……” “我想找个办法接近他,然后直接和他合作的事。” “哦,”小赵恍然大悟,“年颖你只是要使美人计啊。” “嘿嘿,”我摸摸鼻子。“你觉得我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说实话希望不大。” 小赵坦白的让我无地自容。“你倒是半点面子都不给我。” “年颖你长的虽不差,但和温经理相比好像总少了点什么。” 我:“……” “风情,嗯,对就是这个词,上个月温经理陪沈总出席酒会,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大伙都说她和工作时简直判若两人。” 我沮丧道:“幸好你没说,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假小子。” “咦,我刚想说你挺适合做兄弟的。” 我:“……” “别说我不帮你,沈总是超级球迷,今晚有一场国家队和韩国的友谊赛,他肯定会去星吧看球,温经理最讨厌这类体育比赛,她肯定不会去,年颖,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小赵慢吞吞地说。 “太感谢了。”我感激地说道,虽然经他那番话,我信心已经折了大半。 “那么,祝你马到功成。” 我只能说:“谢谢。” 我望着镜中那张被化妆品点缀得十分精緻的脸,不太自信地问怀玉,“我这副形象真的能见人?” “当然。”她刚才一直靠在我边上,想必也听到了我和小赵的对话:“还没出征,士气先失,这可是大忌。” 我唇边浮起一抹清淡的笑。 “小颖,不战而退,可不是你的风格。”怀玉连激将法都使了出来,可我仍旧心下怯怯。 我扒了扒头髮,郁闷道:“我之前确实下定了决心才让你帮我形象设计的,但现在又有点退缩。” 怀玉垂下眼睛,思索了片刻,“这样,晚上你先去我家,我找件漂亮的衣服配你,然后陪你一起去,我就在一旁喝酒给你壮胆。” 我似笑非笑,“你想藉机寻一/夜/情的话,会被十块钱砍死的。” 她啐我一口,“我好心帮你,你倒消遣起我来。” 我笑着搂搂她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 “放心吧,我会随时给你打气的。” 我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扬起嘴角笑了下,镜中人也回了我一个甜美的笑容。 殷禛把玩原子笔,见我要走,仿佛不经意地叫住我,“年颖。” “嗯?”我没有回头,经歷了昨晚的事,我发现自己有点不敢面对他。 他似乎犹豫了许久,“没事了。” 我诧异,“真的没事?那我走了。” “嗯,没事了。” 我走到花店门口,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殷禛一眼。 他坐在角落,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又沉默地离开。 晚上再来花店接怀玉时,穆寒和郑小云也在。 我踢了穆寒一脚,“和好如初了?” 他哂笑点头。 我冲着小云努努嘴,好奇地问道:“怎么搞定她表哥的?” “这是我们男人间的秘密。”穆寒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不满地撅嘴,“连我都不能说?” “怕了你了。”穆寒压低了嗓音,“我告诉了他一些小青的事,我们就化敌为友了。” 我惊讶极了,“什么事?” 穆寒低下头咳嗽了声,“无非是她爱吃什么,有什么爱好,喜欢的花之类的。” 我瞬间瞪大眼,“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我还以为你们会决斗呢。”我调侃道。 “我们决斗你有什么好处。”穆寒手伸过来在我头上捶了下,语调却轻松随意。 我摸着头,“你怎么知道柯枫对小青有意?” “我眼睛又没出毛病。” 我无话可说。或许这真是男人才有的敏感,我就只瞧出小青倾慕柯枫。我忽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是不是该让穆寒也分析下殷禛的心思。 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我便无声地一笑。 殷禛走到我身边,低声地缓慢地问:“你一定要去么?” “啊?”我一愣。 殷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笑意若有若无的。 我十指捏得紧了紧,他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殷禛突然转了身。 我怔立在原地。 “怎么了?”怀玉拍拍我的肩膀。 我咬了下唇。 “可以走了么?” “走吧,”我说。侧过身望见殷禛的背影,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36 1-35 怀玉眼明手快的抢了一辆刚下客的计程车,我磨磨蹭蹭地跟过去,走两步又回过头,殷禛已经不在原地,不知为何我眼前浮现的全是刚才他挺直的背影,以及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喂,想什么心事呢?”怀玉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轻轻吐了口气,“没事。” 怀玉斜眼看我,“你没发觉你现在的口气和那个殷禛越来越像了么?他下午鬼鬼祟祟地打听有关你的事,我告诉他以后问他想干吗,他也是这样好死不死的语气说没事。” 我心剧烈一跳,脸上表情淡淡的,“他问了什么?” “还不就是你打扮成那样要做什么,以及原因。” 我整理了下心情,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哦。” “你俩搞什么鬼?”怀玉疑惑地问道。 我瞥过脸:“别把你写剧本的脑细胞浪费在我身上。” “你们——有□的干活。” “你想多了。”我不自在地说,再次想到昨晚的事。 怀玉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道:“哇,小颖你脸红了。” 我摸摸脸颊,“有么?”面孔确实一片滚烫,连带耳根都隐隐发红。 “嘿嘿,你心虚了。”怀玉在我脸上掐了一把。 我故作漫不经心,“我脸皮薄,经不起你的调侃。” 怀玉“切”了一声,转过身对计程车司机说,“师傅,前面小区门口停一下。” 进门后,怀玉就拉着我一头栽进衣帽间。 第26页 这人太恐怖了,家里有一整间屋子房间放的都是她的衣服。 “你把全部家当都搬来了?” “怎么可能!”怀玉不置可否地扬眉,“不过才一半而已。” 我不觉咋舌。 她打开衣橱,翻箱倒柜的找了很久,丢出来一件黑色紧身v领t恤,命令道:“换上。” “哦,”我十分配合,她说什么我都照做。 过了一会她又取出一条深红色的超短裙,在我身上比了比,“穿上。” 我迟疑了下,“太短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怯怯地说:“我怕冷。” 怀玉叉腰笑骂:“你能有点出息么?” 我还没说话,她又道:“不想要合约了?不要奖金了?不想升职自己带组了?” 她清楚我所有的弱点,我立马软化,乖乖套上短裙。 “还不错。”怀玉摸着下巴打量我。 我可怜巴巴地说:“你真要我穿成这样?” “没有人去酒吧会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她鄙夷道,把一堆用不上的衣物暂且丢在一旁。 我随手翻了翻,光各种质地的短裙就有二十几款,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购物狂,“这是你逛夜店必备的装备?”我打趣道。 “必须的!”她笑得花枝乱颤。 随后怀玉把我拎到客厅,又在我脸上涂涂抹抹了一阵。“简单点,补个妆就好。” 我听到这话最高兴了。 “现在,把你的头髮放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对,她已经拆了我的马尾辫,用吹风机把头髮拉直,披在肩头。“这样有女人味多了。” 我讪讪地笑。 “啧啧,”怀玉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纯情中带一点性感,性感中又透着纯情,我担保那个花花公子一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呃,超短裙下,从今以后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混了。” 我神情却略微侷促。我无法想像身边多出一个人,往后几十年的喜怒哀乐都跟这个人有关。我没办法接受,除非这个人是……我蓦地张大嘴,被自己的设想吓到了。赶紧晃了晃脑袋,甩去这古怪的念头。 怀玉甩给我一副巧克力色的美瞳,“我的杀手锏秘密武器,全部传授给你了。” 不得不说,美瞳的效果极好,不仅眼睛看起来大了很多,还有水汪汪的感觉,难怪成为许多影视演员的法宝。 怀玉把自己拾掇好,眨眨眼,“亲爱的,你觉得我怎么样?”她穿一件黑色的露背装,光彩照人,有点勾魂夺魄的味道。 我睨她,“我挺同情十块钱的,有个随时准备出墙的老婆,真伤脑筋。” “滚。”她怒道。 我最后套上大衣和黑色长筒皮靴,耳上挂了副长款水晶耳坠,摆了个pose给她看,“有没有一点风情万种的感觉?” 她面无表情:“风情没有,我看你倒是挺风尘的。” 我:“滚。” 计程车将我们拉到星吧门口,下车后我一拍脑袋,“完了,我忽略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什么?”怀玉问。 “我不知道沈泽长什么样。”怕她抽我,我赶紧跑开几步。 她果然大发娇嗔,“年颖,你真是我的偶像。” “现在怎么办?” “你笨死了,上网找照片。” 当局者迷,这么简单的问题我都没想到,惭愧啊。 怀玉拿着手机上网搜索,酒吧里信号不好,她在原地转圈,“中国移动,难道一定要移动才有信号么?”话音刚落就连上了,她笑,“还真是。” 我们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搭讪。 不过那人的目标是怀玉,殷勤的问她:“想喝什么,我请客。” 怀玉捋了捋捲髮,娇笑,“先生,你好大方,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哦。”一口的港台腔,我寒了一个。 那人倒也识趣,笑一笑离开。 怀玉扯了扯嘴角,“没意思。” 我失笑,“那怎样才有意思?” “帅哥喽。”她朝门口一指,“例如那样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敛住笑容,怀玉接下去的一句话,更让我面部表情直接僵硬。“这个人就是沈泽。”她把网上搜到的特写大照片放在我面前。 我抽了口凉气,“我们撤吧。”冤家路窄,我现在只后悔没把特意去银行兑换的大把一块钱硬币带在身上。 “年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我把脸往下埋了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开阿斯顿马丁的富二代么?” “嗯,就是把你溅了一身泥还丢下钱羞辱你的那位。” 我摊手,“对,”我朝沈泽坐下的方向略略扬了扬下巴,“就是他。” 怀玉不但没安慰我,反而双目放亮,“小颖,这就是缘分啊!” 我被她气得吐血三升。 这时,球赛开始了,星吧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我拉扯怀玉的衣袖,“我们走吧。” “不走,”怀玉一边小口喝酒,一边和身旁经过的陌生男子打招唿,悠然惬意,如鱼得水。 “你从来不是中国球迷,凑什么热闹啊。”我恨恨地说。怀玉跟着十块钱有时也会熬夜看球,不过仅限于英超或者意甲,对中国足球他们向来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她用手指戳我的额头,“我高兴。” 我拿她没办法,只能陪着她看球。 曾经我也是一名球迷,读高中时,一度痴迷申花队和辽宁队,家里现在还珍藏着同谢晖申思李铁张玉宁等人的合影以及他们的亲笔签名,但如今中国足球越来越不景气,我心灰意懒,很久都没再关注。 中场休息时,怀玉捅捅我,“喂,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看你。” 我头都没抬。 “他朝我们这走过来了。” 我勐地灌下一杯酒,“我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倒送上门来了。” “你少自作多情,今天因为有球赛,整个酒吧就我们两个女的。” 我:“……” 沈泽端着酒杯自来熟地坐到我旁边,唇角挑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不知他是真的认出了我或者只是搭讪的伎俩,保持微笑。 怀玉媚笑,“先生你搭讪的方式太落伍了。” 沈泽摸了把鼻子,“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他桃花眼微微眯起,神情懒洋洋的,脸颊上酒窝深陷,就算不笑也像在温柔地笑。 此时我只想到四个字:祸国殃民。 “喜欢看球的女孩子真不多,能在这里认识你,也算有有缘。”他笑眯眯的。 我想不理,怀玉在底下使劲踢我,我只得说:“是啊。” 怀玉一个劲的沖我使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我难得的好机会,怎奈勾引人这种事我着实不擅长。 37 1-36 “让他请你喝酒,”怀玉在我耳边说。“语气柔媚一点。” 我试着照做,可话一出口那语调先把我自己吓着了。 “想喝多少都没问题。”沈泽挥手招来侍应生,笑看我。 “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怀玉继续充当军师,“然后问他藉手机。” “要他的手机做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怀玉像看白痴似的看我,“把你的手机号输进去。” 我恍然,鼓足了勇气,“我想打个电话,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么?”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也行。”沈泽递过来时在我手背上抚了下。 我克制住厌恶之情,按照怀玉的指示往我自己手机上打了一个,没心没肺地笑。“有空的时候可以call我。”我咯咯地笑得身体乱颤。 大概我有演戏的天分,沈泽一手撑着下巴,慵懒道:“你真直接,不过我喜欢。” 我脸上努力维持笑意,“你也很可爱。” 沈泽大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我。”他眨眨眼,手盖在我的手背上。 我感觉有些招架不住,想寻求怀玉的帮忙,可回头一看,她已丢下我,跑到旁边一桌和一老外聊的欢畅。 我假装去摸包里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他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有这个必要么?”我干笑。 “原来你喜欢一/夜/情,”沈泽贴近我,在我脖颈里吹气,口吻挑逗无比,“那么今晚是上我那,还是去你家?” 我背嵴一僵,推开他。 “怎么,害怕了?” 我嚅喏,“没有。” “想在酒吧勾三搭四,你的段数显然不够。”他笑容无害,目光却凌厉无比。 我深吸口气,“你找错人了,离我远点。” 他笑,“既然到这来了,就别装什么清高。要不是今晚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女的,我还不至于找上你。”他说着恶毒的话,语气云淡风轻。 我想都没想,抓起桌上的酒泼了他一脸。 沈泽眼中喷火,他高高举起手,又放了下来,“算了,我不打女人。”他脸上湿漉漉的,尽管狼狈,依旧俊美的惊人。 我想清楚了,我不可能为了一张合约出卖自己,我压根不是这种人,既然如此,也不用再伪装下去。“你别觉得受了委屈,也别装大度,相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不过是小惩大诫。” 他看着我,沉吟了下,“什么意思?” 我嗤笑,“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我从皮夹里抽出五张红艷艷的人民币拍在桌上,“你的,还给你。”算他运气好,如果早几天遇到,我那大把的硬币还有用武之地。 沈泽依旧茫然。 我不怒反笑,“看来你习惯什么事都用钱来解决。” “你把话说明白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我哭笑不得,就我还想着要报復,当事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对他来说,他根本不觉得那是件错事。 第27页 手机响起,崔十元焦急地问:“年颖,怀玉和你在一起么?” “嗯,我们在一起。” “她怎么不接电话,你们在哪里?” 我往怀玉那看了一眼,她正high的和人连连碰杯,苦笑,“我们在星吧,她喝多了。” “我马上来。” 我把怀玉拉回来,她像只小猫似地扒在桌上,媚眼如丝,呵呵傻笑。 “一会儿十块钱就到了,你快清醒点。”我拍她的脸。 “刚才的话你还没说完。”沈泽突然插嘴。 我一愣,“你还没走呢。” “我为什么要走,这钱又是怎么回事?” 我被他的锲而不捨气笑了。“你把这些钱拿回去,我们就两清了。” “我没拿女人钱的毛病。”他斩钉截铁地道。 我抓狂了,这人怎么死活搞不清状况。索性把心一横,我伸手在他脸上迅速摸了一把,“这是嫖资,你收好吧。” 估计他从没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目瞪口呆,一时无话。 我斜眼,“嫌少?” 他:“你……” 我懒得再理他,买完单,没多久,崔十元就赶来了。 他和沈泽打了个招唿,二话没说把怀玉扛在肩上用力在她屁股上打了几下泄愤,怀玉吃痛大叫,我傻了眼,沈泽惊住,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们身上。 “年颖,沈总,我们先走了。”崔十元说。 “我和你们一起。”我说。 他点点头。 到了停车场我一眼就看到那辆拉风的红色阿斯顿马丁,上前在车门上踹了几脚,十分解气。 一丝笑意闪过崔十元的眼底,“那是我们老闆的车,四百多万一辆,踢坏了你赔不起。” 我一愣,“怀玉没和我说过你跳槽到了临江集团。” “沈泽名下的产业可不止临江一个。”崔十元笑盈盈地说,“看来年颖你平时不太看八卦杂志。” 我笑着看他把怀玉安顿好,“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 “放心吧。” 身后有人摁响喇叭,我没有回头。 那喇叭声却不依不饶,车开到我旁边,沈泽探出头,“喂,送你一程。” “不用。”我说。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我,车速缓慢滑行,他忽然拽住我背包的带子,我毫无预警地跌向他,他伸手在我脸颊和下巴各摸了一记,又甩下几张纸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气得直跺脚,他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我又在外面逛了一大圈,散了酒气才回家。 许凌飞已经睡下,殷禛亦在自己房里。 我看着镜中熟悉的脸,妆容轻薄透亮,肤色亮丽白皙,唇上涂的粉色唇彩,依旧娇艷欲滴,却是白费了功夫。 美人计以失败告终。 临江集团的case彻底没了希望,我升职的梦想也就此破灭。 我轻嘆一口气,洗去脸上残留的化妆品。 我怕打扰到殷禛,蹑足走进卧室,蹲下身在抽屉里翻找换洗的衣物。 一道阴影覆盖过来,我警觉地回过头。 殷禛沉着脸,墨黑的眸子混杂着不甚明了的情绪。 我笑道:“你还没睡?” 他没有回答,笑容有一丝飘渺。 下一秒,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按压在墙上。 38 1-37 我反应奇快,挣脱开,“你做什么?” 殷禛不管不顾地再次将我的两只手腕扣在一起,高举过头顶,重重压在墙上。 他的薄唇边噙一丝淡笑,倾身逼近,嘴唇擦过我的眼角,迅速移到唇上。 我心口剧烈一跳。 他粗暴地覆住我的唇,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激烈地差点咬破了我的唇。 我“呜呜”的在他嘴里抗议,口中乃至周身的氧气都被他一点点的夺去,唇上温度灼然,唇齿之间满是他的气息,我的脸像被抹了胭脂似的氤氲开来。 据说每一个女人心中都希望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拽住摁在墙上强吻。 我不否认对他有好感,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个程度。 转念之间,他的吻更加深入,轻啄慢噬,辗转吮吸,技术好的令我心惊。 残存的理智让我想要推开他,无奈双手被他牢牢钳制住,如果换做别人我大概早就用膝盖去攻击他最脆弱的部位,但我下不了狠心这么对他。 他反而得寸进尺,含住了我的耳垂,薄唇下移,转而温柔,若羽毛轻轻掠过,苏*痒磨人,缠绵细碎的吻在我颈中流连不止,扰得我一阵惊颤,唇又一路向下,停留在我锁骨间微凹的一点,我战慄轻颤,吐出一串破碎的呻吟,醺然沉醉如饮了最烈的伏特加。 理智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我腿脚发软,睫毛轻颤,娇喘连连,几乎把持不住。 砰砰砰砰,门被敲响。 我和他双双回过神,殷禛哑声问:“谁?” “我。”是许凌飞清脆的声音。 我勐地推开殷禛,才唿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低头一打量,我衣衫半褪,大半个肩膀□在外,胸前大片肌肤呈玫瑰色,面孔烫得火烧火燎。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拉好衣服披上外套去开门。 “殷禛叔叔,小颖姐姐,我饿得睡不着。”许凌飞可怜兮兮地说。 我纳闷:“你晚饭吃了什么?” 许凌飞看了殷禛一眼,低下头,“没吃。” “啊?”我楞了下。 殷禛声音淡淡的,“我忘了。” “你有没有搞错,这事都能忘?”我吼道,虐待儿童这种事他都干出来了。 许凌飞扯扯我的衣袖,“小颖姐姐,你别骂殷禛叔叔,你走了以后,他就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我心漏跳了一拍,试图从殷禛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敛起神色,不自在的转开脸。 我微微一笑,“我去弄吃的。” 我翻出两包方便面放水里煮了煮,盛了两碗,一碗递给许凌飞,另一碗端在手里不知道要不要给殷禛。 他刚才力气已经足够大,吃饱了再让他来欺负我么? 我犹疑不决,他同样没吃晚饭,许凌飞都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能扛得住么? md,我才是险些被侵犯的人,我干嘛要替他着想。 脑子乱的很,一不留神,殷禛毫不客气的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来真是饿狠了。 俗话说,饱暖才思yin*欲,他尚处在中下贫民阶级,急色个什么劲啊。 我思维发散,目光散漫游移。 许凌飞敲桌子敲碗:“小颖姐姐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毛毛的。” 我佯怒,“快吃,吃完了赶紧去睡觉。” 许凌飞给我来了立正敬礼,“yes,madam。”他今天一定看过tvb老片子。 我洗好碗筷回到房间,殷禛怔怔地坐着,神色带一丝疲惫。 他瞥我一眼,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的领口。 殷禛唇边的笑容僵了一下,嘴唇微动,然没有发出声音。 我晦涩道:“你今晚喝过酒了?” “没有。”他答得很快。 “哦,”我说,“是我喝了酒。”我躺在床上做心理暗示,我一定是喝醉了,一定是。 “年颖,我……” 我截断他的话,“什么都别说。” 殷禛身体动了下,我如惊弓之鸟一般喝道:“你别过来。” 他整个人就那样硬挺挺地站在那里。 我手紧抓着枕头的一角,缓了口气。“殷禛。”我轻轻喊道。 他眼神微微一闪,探询的望着我。 我喃喃地说:“你会不会娶我?” 他身体震了下。 “你会不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你会不会给我一个家?”我连珠炮一样甩出问题,嗓音暗哑。 殷禛目光复杂难辨,唇角紧抿,“我终究会回到我的世界,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我无声嘆息,一丝惆怅掠过心头。我讥诮讽笑,“那么,就别招惹我。” “对不起。”我听见他语声轻柔地唤我的名字,“年颖,对不起。” 我笑得虚弱。 这段日子以来的经歷在我脑中回放。 初遇时在垃圾桶旁无助的他。 如老学究一般古板守旧的他。 毒舌犀利反应迅速的他。 能写一手好字的他。 给我出谋划策、指点迷津的他。 与我在同一片星空下向流星许愿的他。 虽有恐高、但意志坚韧,努力克服的他。 教育许凌飞时铁面无私的他。 唱歌严重跑调的他。 沾酒即醉的他。 还有刚才将我按在墙上强吻的他。 …… 一幕幕如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说过他要回去,回他该回的地方,我早该知道他的答案。 他甘心屈居在我的小花店,是无可奈何之举。 我虽然不清楚他的来歷,但从他为人处世的态度以及谈吐和见解,不难发现他的过人之处,他的心很大,需要一个广阔的舞台让他实现,哪是儿女情长能够束缚得了他的。 我垂下眼,情绪低落,彷徨迷惘。 我又一次陷入混乱的梦境。 我坐在一匹白马上,一男子牵着马走在我身旁,身材颀长,不胖不瘦,穿一身青色长袍,不时侧身同我说上几句话。 他叫我小颖,音色温和润泽。 这笑容腼腆的女子,仿佛是我,好像又不是我。 不知为何我却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 …… 39 1-38 翌日。 据说萧总今天就会进公司,而他肯定会找我询问有关临江集团case的进展,我坐在电脑前咬着笔桿寻思着该如何应对。 穆寒嬉皮笑脸地来找我,他一出现,先是前台mm羞涩到语无伦次,再然后,吸引住公司所有未婚女性的注意。 我拉着他走到楼梯间,困惑问道:“哥,什么事啊?” 穆寒一摊手,“来跟你要家里的钥匙。” 我边掏钥匙边问:“你要做什么?” 第28页 穆寒嘿嘿一笑,“借厨房一用。” 我立马收回手,警觉道:“你别把我家的厨房拆了。” “你和殷禛的反应一模一样,难怪我好说歹说他都不肯给我钥匙。” “是么。”我漫不经心地。 “少废话,快点拿来。”穆寒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吓唬我。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给他,还不忘叮嘱,“你千万小心。” 穆寒塞给我一个信封,“喏,你家四爷让我带给你的,我看他写了一早上了,也不知是不是情书。” 我不由自主地咪了下眼睛。 穆寒冷哼,“还用胶水煳了好几遍,生怕我会偷看似的。” 我失笑,“那要是不煳上,你会看么?” “当然。”穆寒答的理所应当,“想追我妹妹,势必要先过我这一关的。” 我用信封拍他的脑袋,“所以这招是防小人不防君子。” 穆寒:“……” 我坐回位子上没多久,就陆续有同事找上门来。全都是女的,无一例外。 这个问:“年颖,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 我摇头,“是我哥。” 那个双眼放亮,“亲哥哥?” 我点点头。 再来一个,“他长的好帅。” 我自豪道:“那是,我哥嘛。” 又有人说:“和你长得不太像。” 瞧瞧这话说的,我不乐意了。 前台mm好不容易挤进来,“颖姐……”她又沉默了。 我好笑地说:“我哥名糙有主了。” 换来一片惋惜声。 这个说:“太可惜了。” 那个说:“晚了一步。” 前台mm怯怯地道:“颖姐,他要是和女朋友分手,你记得要第一个通知我。”随后捂脸奔走。 这话我得告诉小云,也该让她有点危机意识。 打发走穆寒的粉丝们,我稳定了下情绪,拆开殷禛的信。 信是用钢笔书写的,字体典雅,笔势雍容,还没看内容,我就先为这一手好字着迷。 “年颖,无论你觉得我出自私心与否,我还是要把我的想法说与你听。” 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又重又急。 “为达目的,有许多种手段,你所选之方法我不贊同。” 我咬咬唇,看来是我想错了,都怪穆寒误导了我。 “对方乃一生意人,自古商人无不重利,你大可以真才实学与之周旋。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我抚住额头,他到底想说什么。 “现下有三点供你参考。” “其一:详细阐明你司产品与其他同类商品相比较之优势所在。正所谓做生不如做熟,建立良好的、长久的合作关系远比蝇头小利更重要。对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其二:做一份详尽的计划书,配合推广。这可能不是你分内之事,但以此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其三:坚持。要让对方看到你的诚意以及势在必得的信心。” 写到后面字迹有些潦糙,且没有署名。 我被这封半白半文言的信搞得哭笑不得,薄薄的几页信纸好像又扰乱了我的心。 以色侍人,焉能长久。亏他想得出来。我忿忿不平地嘟囔。寻思了片刻,我又莫名其妙地笑出声。 “年颖,你笑什么?”路过的钟婵娟盯着我的脸问。 “没什么。”我手忙脚乱的藏好信。 她狐疑地瞥我。 我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来。 我中午去花店的时候,怀玉刚来,打着哈欠,满脸倦容,她弓着背,扶着腰,感觉走路都很辛苦。 我诧异:“你腰扭到了?” 她瞪我:“一夜七次,换你试试。” 我大窘:“……” 穆寒匆匆推门而入,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咋咋唿唿地问:“小云,你吃了中饭没有?” 郑小云声音轻轻柔柔地,“还没呢。” “太好了,我还怕赶不及。”穆寒把东西放在桌上,一样样往外掏。“这是穆氏水果汤,你可以当开胃菜。”然后他又端出了西兰花烩虾仁、虾米虎皮蛋、葱爆羊肉、清蒸福海鱼和红烧牛排五道菜。最后拿出的是油炸芝麻团和香芋苏,“饭后点心。”他笑眯眯地说。 小云笑得嘴都歪了。 我目瞪口呆。“这是你给小云一个人准备的?” 穆寒没理我,他现在眼里哪看得到别人,他温柔地问:“这菜式可还合你的胃口?” 小云嘴里塞满了菜,顾不上回答,只是连连点头。 “如此能干的煮夫在你面前,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带回家去吧。”穆寒含情脉脉地说。 小云脸一红,“这么多人在,你讨厌死了。” 穆寒握着她的手臂,“当她们不存在。我餵你吃吧。” 他们不顾其他人在场只管打情骂俏,怀玉做呕吐状,“太肉麻了。” 我一扬手,“连我这妹妹都没份,太过分了,揍他。” 怀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穆寒忙转移话题,“妹子,哥那台电脑用起来还顺手吧。” 我随口说:“哥你可能要出名了。” “啊?” “好多艷照,赶明儿我全放网上去。” 穆寒:“……” 柯枫进门时,余小青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他两手空空,让人不免失望。 我不厚道地想,他哪里比得上我哥贤惠。 柯枫东看看西看看,忽然捧起一大束红玫瑰,“这个多少钱?” 所有人都一愣。 作为老闆我下意识地报出价格,柯枫放下钞票,转而把花递给小青,“送给你的。” 小青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道:“真的是送给我的?” 柯枫漾起的笑容恰到好处,“当然。” 按照正常程序的话,小青这时候该扑进他怀里了。 于是我们极其配合的齐齐转过身。 我暗道:柯枫这一招倒使的很不错,不但满足了小青的虚荣心,还顺带照顾了我的生意讨好了我这个老闆。 那两人在我们身后表演完毕,柯枫说,“我请你吃饭。” 小青跟着他兴高采烈地走了。 我哀怨地看着怀玉,“没有陪我吃饭,只能勉强找你了。” 怀玉叉腰笑道,“我吃完了才来的,本姑娘恕不奉陪。” 我:“……”太不给面子了。 剩下的只有许凌飞,还有殷禛。 “那么,我勉为其难一下吧。”殷禛眼角带笑,淡淡地道。 “还有我,还有我。”许凌飞举手。 我用笑声小心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40 1-39 许凌飞点了一桌的小吃,估计这些东西平时丁一二是严令禁止的。 我没有阻拦他,难得吃一次,应该没问题。 许凌飞吃得满嘴都是油腻,我摸出纸巾细心地给他擦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你儿子。”殷禛忽然开口,语气怪怪的。 我胡乱笑了一下,“我十几岁时可没干过荒唐事。” 殷禛瞥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在我们那,就你这年龄,孩子也快娶媳妇了。” 我不以为然,“别拿你们乡下那破地方说事,现在三十多岁结婚,四十岁生孩子的多了去。”我是奔三了,咋了,这也能碍着他? 他顿了顿,看似想反驳,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我像是不经意地说:“你给我的信我看了。” 殷禛挑了挑眉。 “殷叔叔写给小颖姐姐的情书?”许凌飞笑嘻嘻地插嘴,“殷叔叔你也太土了,现在谁还手写啊,都改发e-mai和手机简讯了。” 我勾了勾唇,“我就喜欢信纸写的不可以么?那样有质感!”我才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呃,不过这封不是情书。” 许凌飞鼓掌起闹,“小颖姐姐说漏嘴了。” 殷禛倒是脸色自若。 我瞪了许凌飞一眼,“小孩子少掺和。” “那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殷禛瞳眸里带着隐约的笑意。 我说,“可以考虑。” 他垂下视线,笑了一下。 许凌飞又贼兮兮地凑过来,“我也可以给出建议的。” 我把一碟蛋挞推到他面前,“大人说话,小朋友不可以插嘴。” “哦,”他讪讪道。 我偷瞧了殷禛一眼,“谢谢。” 他抬眼,“这没什么。” 我俩的目光不下心撞在一起,我首先低下头。 “小颖姐姐你害羞了。” “许凌飞,我给你出道题目。”殷禛眼底一派云淡风轻,“一条毛毛虫要过河,但河上没有桥,河中央有一片树叶,它要怎么过去?” 大概是网上看来的段子,我哂笑。正常思维该是跳到树叶上,随风飘过去,但一般人都觉得答案不可能这么简单,于是绞尽脑汁,瞎折腾。 许凌飞被殷禛忽悠地一旁埋头苦思去了。 殷禛慢悠悠地笑道:“我们继续说。” 我忍不住想笑。 而他眼神中平和镇静。 我的犹豫仅持续了一会儿,便和盘托出,“其实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稳如泰山地看我。 我耸耸肩,“就算我想以色侍他人,也失败了。” 殷禛神情滴水不漏,过了良久,才应了一句,“哦。” 我咯咯地笑,“不过我调戏了他,”我很想看到殷禛失常的表现,但是没有。我略略失望地垂眸,无声无息地嘆口气。 气氛凝滞住,我有些坐立难安。 幸好许凌飞及时扯了扯殷禛的衣袖,“我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两种办法。” “哪两种?”殷禛耐心地问。 许凌飞得意洋洋地,“第一种,等毛毛虫吐丝以后,它就可以拽着丝像人猿泰山那样一边捶着胸口一边盪过去。” 我差点笑得捶胸顿足。 第29页 “另一种呢?”我看出殷禛在竭力保持冷静。 “还有一种就是用影□术分出很多□然后一个踩着一个的肩膀过去。”许凌飞说完看我,“小颖姐姐我有才吧?” 我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太有才了。” 殷禛错愕,“影□术是什么?” 许凌飞鄙夷地撇撇嘴,“说你土吧。” 我揉着发酸的下颚,“你可以回去百度。” 殷禛静默着,复杂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掠而过。 这一刻,我倏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无法融入我们的世界,我也走不进他的内心。 我绞尽脑汁精心写了一份计划书,刚打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还不到五分钟,萧总便召见我。 幸好早做准备,我轻唿了一口气。 萧总对计划书十分满意,但也很明确地告诉我,“单单靠这个不管用,你有把握说服沈泽么?” 没经过昨晚那事,或许还有可能,但现在,我大概已被他列为拒绝往来户。“萧总,能否安排别人接手这个case?” “那可是你的客户,你又费了那么多心思在上面,到时候别人用你的心血谈成了合约,你甘心么?”萧总笑容可掬道。 我哑然。 “而且,”萧总顿了顿,“作为一名出色的销售人员,你也不该轻易就放弃吧。” 我有放弃的理由,但原因又不能同他说明,可愁死我了。我抓耳挠腮了一阵,“那我尽力吧。” “不是尽力,”萧总严词纠正我,“是一定要成功。”他笑了笑,“我看好你。” 得,一顶高帽子压下来,我想不给他拼死拼活都不成了。 “眼看着要过年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萧总轩了轩眉毛。 我抿唇轻笑,“萧总,你可把资本家的那一套学的十成十了。”压迫的狠了总不忘说几句好话,怕被逼急了反而坏事。 萧总故意扳起脸,但实在没忍住,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我是个很会调整心态的人,既然我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就先把它搁置一边。晚上,我只是抽空又完善了一遍计划书,便开着电脑刷网页。 许凌飞托着下巴,边吃薯片边看动画。 殷禛坐在餐桌另一头,也捧着个本本在忙碌。 眼前的这幅景象,温馨而微妙。 我瞧着殷禛侧面的轮廓,线条刚毅冷硬,他微微拧着眉,神情专注认真。 一时看的有些发呆。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殷禛忽然抬头问。 “没有。”我忙转开视线。他不是很专心么,怎么会知道我在打量他。 许凌飞瞥了我一眼,“小颖姐姐一定觉得殷叔叔长的好看。” 我:“……” “那么,我是该感到荣幸么?”殷禛似笑非笑。 “荣幸你个头,”我捂着嘴打哈欠,“懒得理你们,我先睡了。” 我有点累,躺着看了会电子书意识便开始模煳。 脑子却不肯休息。 朦胧中好像有人拿走我的手机,帮我掖好被角,我实在睁不开眼,呢喃了一句。 迷濛中又有一个模煳而熟悉的身影步步走进,将我逼到墙角,再也逃不开。 他把我的脑袋紧按在他胸口上,温柔地抚摸我的发,“小颖。” 又是这个声音,我努力想睁开眼,却怎么都做不到。 他蓦地扳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不容我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随后,他的身躯压下,辗转吮吻着我的两瓣红唇。 …… 激烈纠缠中,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殷禛!”我大叫一声醒来,匆忙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在。”殷禛淡然道:“你轻声点,许凌飞已经睡了,别吓着他。” 我语音模煳地说道:“我刚叫你了?” “是的,”殷禛笑容清澈,悠悠地开了口,“你叫了我的名字,还很大声。” 大脑短路一秒钟,我居然做了场春梦,对象竟然还是他。我脸一红,迅速理清思路,可不能让他知道这丢脸的事。我轻咳了声,“哦,我叫的是四爷胤禛,不是你。” 他:“……” 41 1-40 由于春节假期调整,这个双休日还得上班。 怀玉神秘兮兮地给我打电话,“哎小颖,看来有门,沈泽昨晚问十块钱要去了你的联繫方式。” 我“哦”了一声,然后后知后觉的大惊失色道,“他不是要泼我硫酸吧?” 怀玉郁闷了,良久才道:“你的思维真是奇特。”她又补充了一句,“常人难及。” 我淡然道:“谢谢夸奖。” 怀玉话锋一转,“我倒不担心他泼你硫酸,我怕他直接泼你卸妆水。” 我:“……” 接到穆教授的电话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每到过年前,他和年夫人都会为了春节期间我和穆寒在哪里过争抢一番。 往年的争夺一般在小年夜那天打响,今年貌似早了点。 “乖女儿。”穆教授开门见山,“年三十记得早点过来。” 我抿唇,“老爸,老妈那关你过了?” 穆教授态度强硬,“不用管她。” “老爸,你这不是让我难做么。”一个是爹,一个是娘,哪个我都不敢得罪。 “哼,前几年都是我迁就她,今年说什么也要去我那过。” 我嘆口气,“老爸,你会做菜么?” 穆教授顿了顿,“……我买半成品。” “半成品也是要再加工的。”我打击他。 “那我买熟食。” 我继续打击他,“您觉得会有人吃么?” “……” “何况,您那边的厨房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 穆教授顿时焉了,吶吶道:“那怎么办?” “老规矩,还是去老妈那吧。”我说。 “唉,”穆教授郁闷地挂了电话。 年夫人的电话几乎前后脚进来。 “小颖,早点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她雷厉风行的作风一点都没变。 我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 她满意地笑了,“殷禛也会来的,哦?” 我犹豫了下,嗯嗯啊啊的含煳应对。 “我还得给你哥打电话呢,先这样了。”最后一句话还没完,她就收了线。 我垂眸,又挑了挑眉,春节期间是一年中唯一一家团聚的日子,却也是父母唇枪舌剑谁也不服气谁吵闹不休的时候。不过今年有小云、殷禛还有许凌飞在场,他们碍着面子怎么也得收敛几分吧。 万幸的是,沈泽并没有找我麻烦。大概他也觉得对付我一个弱女子有失气度。 春节长假很快来临,我和殷禛还有许凌飞在年三十一大早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殷禛驾轻就熟地上了车,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我坐。 我没理他,和许凌飞并排坐在他后面。 “往年这个时候你都是怎么过的?”我问他。 他闭目冥思片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家宴,然后各自回府。” 我喷笑,“还家宴呢,你有很多兄弟姐妹?” 他郑重点头,“确实不少。” “能有康熙老爷子的儿子女儿那么多?”我故意逗他。 他一本正经,“差不多。” 我点头,“难怪了。” 他看我。 “你家不注重计划生育,孩子生太多了没饭吃,难怪我会在垃圾桶旁捡到你。” 他:“……” 车启动没多久,我接到穆寒的来电。“小颖你起床了没,我来接你,然后一起去妈那。” 我没好气地道:“我都上车了,你也不早点通知我。” “我这不是才借到的车么。” 我哂笑,“算了,分头去吧。” “哎呀我说你笨死了,长途车得坐两个小时吧,你也不怕把腰扭了,告诉我下个站头是哪里,就在那等我。”穆寒笑了两声。 我嘟囔,“哪里就会扭到腰了,是你平时太矜贵,享受惯了。” 穆寒懒散道:“就算你没事,你也得替殷禛着想啊,男人的腰太重要了。” 我:“……” 等了半天还没看到穆寒的人影,我快冻僵了。 我搓着双手,在原地转圈。边转边骂:“该死的穆寒,该死的穆寒。” 殷禛转头瞥一眼,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给我戴上。 “你不冷么?”我吸吸鼻子。 “不冷。” 于是我就心安理得地霸占了他的围巾。 “殷叔叔我也冷。”许凌飞在我们胳膊下钻来钻去的闹着玩。 殷禛瓮声瓮气地说:“没有了。” 许凌飞扁扁嘴。 我扯下围巾给他,他玩得一脑门的汗,哪里有半点冷的样子。这小子就是来捣蛋的,我瞪他,他贼兮兮地笑了。 我刚钻进车,立马就对穆寒进行批斗,“你索性等我冻死了再来得了。” “嘿嘿,不是自己的车,手感不好。”慕寒嬉皮笑脸地说,“再说我也得先去接小云。” 郑小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扭头,嫣然一笑,“颖姐,四哥。” “云嫂子,一会别紧张,我妈她很好相处的。” “还用你教,我早指导过了。” 我喃喃:“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们是一个妈。” 穆寒:“……” 不知过了多久,殷禛在我耳边轻唤:“醒醒,到了。” 我睁开眼,悲催的发现,我又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许凌飞笑吟吟地看着我,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看懂了什么。 穆寒不断从后备箱里掏东西,像聚宝盆一样,一会取出一束康乃馨,一会又是人参、蜂胶、牛奶、黄金搭档什么的。 我抱着双肩看热闹,“哥,你把超市都搬空了吧。” “难得回来一次当然要讨老妈欢心,谁像你这么小气。”穆寒鄙夷道。 第30页 “哼,”我望向殷禛,“拿出来给他瞧瞧。” 只见殷禛摸出一叠超市购物券拍在穆寒手心里。 我嘿嘿直笑,“到底谁比较聪明?你辛苦搬来不说,回头吃不了过期还会挨老妈的骂。” 穆寒把那叠券直接塞进兜里:“谢了。” 我:“……”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冲上前去追杀他。 穆寒在前面拼命地逃,我使劲地追,他忽然闪到一辆车后,我始料未及,差点被突然打开的车门撞到。 毕竟是自家亲哥,穆寒马上体贴地问:“小颖,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我运动神经还算发达,躲闪及时。 “小颖?”从车上下来的中年长者,穿戴讲究,精神矍铄。 虽然不甘愿,我还是唤了声:“沈伯。”我已默认母亲同他的交往,但没想到今天这样的家庭聚会日,他竟也会到场。 “他是谁啊?”穆寒轻声问道。 我闷闷地道:“妈的男朋友。” 不出意外的看到穆寒张大了嘴。 又一辆车停在我们身后,穆教授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斗志昂扬地走过来。 我和穆寒两个面面相觑了一阵,异口同声道:“糟了。” 42 1-41 穆教授开的是一辆八成新的黑色帕萨特,而沈伯的座驾连我这个外行人都一眼认了出来,乃是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豪华劳斯莱斯。 两人初初一亮相,穆教授就落了下风。 穆寒同我咬耳朵,“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我一跺脚,“你还有心情说这个,赶紧跟进去看看。” 我们每人提着几大盒的东西进去,连许凌飞都帮上了忙。 踏进门我就感觉到客厅内空气都凝固住了,沈伯和穆教授面对面而坐,就像武侠小说中所写的高手对决那样,注意力全放在对方身上,谁都不敢轻易出手。 年夫人端了两杯茶,一杯轻手轻脚地递给沈伯,另一杯重重地撩在穆教授面前。 还未开战,穆教授就又输了一局。 我摇摇头,大事不妙啊。 穆寒也是一脸的无奈。 殷禛拍了下许凌飞的肩,他会意的点点头,下一秒便蹦蹦跳跳地扑进年夫人怀里,甜甜地喊了声“阿姨好”。 这孩子倒是一点都不认生。 年夫人乐得合不拢嘴,“这是谁家的孩子呀。” 这时就该我出马了,“我同事旅游去了,让我帮着带两天。” 年夫人蹲下身,耐心地问:“为什么叫我阿姨?” 许凌飞一派天真无邪,一指我,“因为我叫她小颖姐姐。”又老气横秋地道:“这辈分不能混乱。” 穆寒嘀咕,“你还喊我叔叔呢。” 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缓和了气氛。 年夫人给许凌飞发了红包后,极有兴趣地打量小云。 穆寒一推小云,她扭捏着上前,被许凌飞这么一闹,张嘴却不知该喊什么。 “这姑娘长的真水灵。”年夫人夸赞道。 “千岛湖的水养人。”我接道。 小云捅捅我,“颖姐,我该喊什么好。” 我顺口说:“叫妈。” 小云不假思索地喊了声,“妈。” 年夫人又惊又喜,“哎。” 郑小云晕生双颊,又不敢拿我出气,重重捶了穆寒一拳。 穆寒痛得龇牙咧嘴,心里可乐翻了。 我们陆续把送给年夫人的礼物献上。 穆教授把一个厚实的红包放在桌上。 年夫人神态慵懒随意,“每年都这样,没有新意。” 穆教授忍着没反驳。 要我说红包是最实惠的,但我妈就是看穆教授不顺眼,无论他送什么都能挑出刺来。 沈伯笑了笑,“韵之,这次我去香港拍了两件东西给你。”他慢吞吞地取出一个捲轴,在桌上缓慢地平摊开。 那是一幅行书五绝诗轴: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我一看立马就说:“是四爷的字。” 沈伯微笑,“好眼力。” 我一点也不用谦虚,多年四党岂是白当的。 年夫人眉开眼笑,别提多高兴了。 “附庸风雅。”穆教授在我身后闷闷地说。“以前也没见她喜欢什么字画。” 我笑憋在心里,推推他,“您去鑑定一下。” 穆教授摘下眼镜,细心看了多时,断然道:“这是赝品。” 年夫人当场就翻脸,“你是来捣乱的吧。” “学术上的问题你有我专业么?”穆教授大言不惭道,事实上他确实有资格夸海口。 我了解穆教授的为人,他再看沈伯不顺眼,也不会拿自己的专业开玩笑,理所当然地站在他那一边,“我相信老爸的判断。” 年夫人对我怒目而视,我吐了吐舌头,把穆寒拉上来做挡箭牌。 殷禛走上前来,扫了一眼,淡淡道:“虽然模仿的很像,但确实不是胤禛所写。” “你也懂这个?”年夫人对他还算客气。 殷禛镇定自若,“有过研究。” 沈伯脸色尴尬,他挠挠头皮,“不会吧,我花了大价钱拍的。” “你上当受骗了。”穆教授眯了眯眼。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等等,我记得这幅字不是收藏于上海博物馆么?怎么可能在香港拍卖。” 沈伯缓缓收了笑意,眉头深锁,自嘲道:“还以为自己是老江湖,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年夫人忙开解道:“没事,挂一副真迹在家里,我还得整天提心弔胆的呢,赝品挺好,反正我也就瞧个热闹。” 我抚额,老妈偏袒的也太明显了。 穆教授双手背在身后,笑容讪讪。 殷禛轻笑,“伯母,小颖给你准备了真迹。”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也拿了副捲轴出来,上书: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年夫人扯扯穆教授的衣袖,“你也给鑑定鑑定?”嘴角扯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穆教授又看了很久,低头自言自语,“字是雍正爷的没错,可这纸也太新了。”随即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掠过殷禛,极轻地点了下头,“是真迹。” 我不知道殷禛是何时准备的这幅字,但恰好给老爸解了围,我投以感觉的一瞥。 年夫人如获至宝的收起来,笑眯眯地捏捏我的鼻子以示奖励。 沈伯苦笑道:“看来另一件礼物也不用拿出来了,同一个拍卖行拍的,必定也是赝品。” “沈伯伯你反正也丢过脸了,就拿出来看看吧,最多再丢一次脸。”我怂恿道,巴不得他被我我爸压的永世不得翻身。 年夫人手还搭在我肩上呢,立马赏了我一个爆栗。 沈伯这回拿出的是一个鼻烟壶,“据说是雍正爷用过的。” 殷禛直接拿过去摩挲了几下,“是不是四爷用过的我不知道,是清朝的东西倒不假。” 穆教授一脸赞许的笑意,表扬道:“小伙子,你很不简单。” 难得看到殷禛赧然的表情。 沈伯终于挽回一点脸面,开怀一笑。 趁着年夫人不注意,穆教授拍拍殷禛的肩,低声说:“虽说你刚才是为了帮我,不过以后可别再冒名顶替了。” 殷禛露出些许侷促的神情,半晌才道:“好。” 我唇角勾起弧度,落井下石,“听见没,以后别再冒充四爷了。” 殷禛双眸若星子般耀眼明亮,“下次带我去上海博物馆看看那副字吧。” 我:“……” 43 1-42 年夫人抿唇浅笑,“你们先坐会,我再炒两个热菜就可以开饭了,中午就简单一点。” 我赶紧把穆寒推出去,“妈,让哥做菜,他的手艺我都没尝过。” “他还会烧菜?”穆教授和年夫人同时问道,又同时转过脸。 我醋意十足,“不但会做,据说还色香味俱全,小云,哦?”我稍稍挑高了尾音,略带看好戏的神情。 郑小云微微一笑,脸红红的。 穆寒被我赶进厨房,小云也跟了进去帮忙。年夫人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拿出一件已经打了一半的毛衣,在沈伯身上比划,“大小差不多,再有几天就可以完工了。” 沈伯喜形于色,穆教授则一脸的不快。 我瞧在眼中,唉声嘆气,我爸这回大概是彻底没戏唱了。 另一头,殷禛坐在沙发上,表情古怪。 我好奇地凑过去,见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包多力黑芝麻煳。 四爷党众所周知,那包装上印的正是伟大的雍正皇帝的肖像,我不觉会心一笑。 殷禛神色微妙而复杂。半晌,他来了一句,“这个,属于侵犯肖像权吧。” 我不以为然地,“那又怎么样,四爷又没法从陵寝里爬出来告他。” 殷禛:“……” 等到开饭安排座位时又起了争端,穆教授和沈伯当然争抢着要坐在年夫人的旁边,最后只能让许凌飞做首座,穆教授和沈伯分坐在年夫人两边,对面依次是小云、穆寒、还有我和殷禛。 沈伯说:“听闻穆先生你兴趣挺广泛的,喜欢跆拳道、蹦极、冲浪、冬泳什么的。” 穆教授瞥了我一眼,含煳轻应。 我把头垂的很低。 “上次小颖提起以后,我也去学了几招拳脚,穆先生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两切磋切磋。”沈伯挑挑眉毛,展露一个看似毫无防备的笑容。 穆教授寒了一下,扭过头又看我一眼。 我马上嬉皮笑脸地接话:“沈伯伯,您可不是我爸的对手,要想和他切磋,先和我较量一下吧。” 穆寒也心领神会道:“没错,就算过了小颖那关,还必须打败我才有资格向我爸挑战。” 沈伯脸都黑了。 年夫人把脸一沉,“你们俩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我吐了吐舌头,声音低下去,“帮自己的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事。” 许凌飞手上拿着一只鸡腿正费力地啃咬,还不忘帮我说话,“我妈也说过,吃里爬外,天诛地灭。” 第31页 我无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我噙着淡笑,“不知沈伯伯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沈伯声音压的很低,神色间似有些不愿多谈。 我不怀好意地想,有本事就把他叫来和我们pk,看谁斗的过谁。我给穆寒使了个眼色,他轻轻点头,“那您之前的夫人……” 年夫人不悦道:“你们查户口呢。” 沈伯停顿了几秒:“她过世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抢着问。 “五年前。” 穆寒心直口快地质疑,“才不过五年,您不觉得这么快就寻找第二春,有些薄倖。” “小寒!”年夫人目光深沉,嗓音也不觉拔高。 沈伯脸色难看了几分。 我神色如常:“我爸妈分开十几年都没有再成家,他们心中是有对方的。” 年夫人一拍桌子,“小颖,越说越过分了。” 沈伯苦笑,“看来我在这不太受欢迎。” 年夫人一甩头,“别理他们。”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 穆教授这时才出来打圆场:“好了,都少说几句。” “你得意了,儿子女儿都护着你。”年夫人忿忿不平地道。 穆教授似笑非笑,此时的表情很欠抽。“韵之,勿焦勿躁,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年夫人鼻尖轻嗤一声。 沈伯低笑了一下,似乎是为缓和气氛而转移话题,“小颖小寒的婚事也近了吧,要不一起办了?” 我脸颊飘红,“我们没那么快,要是大哥等不了就先办吧。” 穆寒不乐意了,“什么叫我等不了?” 我嘿嘿干笑,“你不想早点把小云娶进门么?” “我当然想,”穆寒放柔了语气,“不过也要小云肯答应我的求婚。” 小云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蜜桃。 我成功把话题丢给穆寒,刚庆幸没两分钟,他却道:“不过小颖你们也确实该尽早把事儿办了,未婚同居总不是那么回事。” “未婚同居?”穆教授和年夫人再次默契。 我恨不得把穆寒那张大嘴巴拿针线fèng起来。 “小颖,有这么回事么?”穆教授脸色凝重地问道。 我张了张嘴,憋出一句话,“我们是分开睡的。” 许凌飞举手说道:“这个我可以作证,我睡一间,小颖姐姐和殷叔叔睡一间,确实是分开睡的。” 我抑郁了,这小子绝对是来拆我台的。 穆教授也开始拍桌子,“这成何体统!” 年夫人故意和他唱对台戏,“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这个死脑筋,上次小殷来这,我也让他和小颖住一间的。” 我耷拉着脑袋,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穆教授怒指年夫人,“哪有你这种当妈的。” 年夫人挺起胸脯,叉腰道:“我怎么了,我这个当妈的哪里不好了,至少我永远记得儿子女儿就读于哪所学校上几年级在哪个班,班主任姓甚名谁,你呢?” 穆教授讪讪地,“你又拿这个出来说事。” “这是你不关心家庭不关心孩子的有力证据!”年夫人不甘示弱道。 “那你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穆教授说的正义凛然地。 我估计这会儿殷禛也抑郁了,他莫名其妙被当做了火坑,嘴角抽搐了下。 年夫人气得语无伦次,“你才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我刚要说话,殷禛制止住我,“伯母,伯父,能否听我说一句。” 穆教授因同居事件对他瞧不顺眼,不耐烦地道:“你说。” 殷禛心平气和地解释,“我和小颖之前清清白白,并没有你们所想之事。” 我暗自撇嘴在心里补充:事实上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你想不负责任?”这回连年夫人也发怒了。 殷禛愣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打算怎么办?”穆教授的眼睛死盯着他。 我见再不出声殷禛一人恐难应付,忙嘆了口气,“老爸老妈你们这是做什么,现在是你们女儿不肯嫁,不是没人要。” 穆寒见自己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再不开腔实在说不过去,忙道:“老爸老妈你们这样凶神恶煞的,被别人看见还以为小颖嫁不出去你们要逼婚呢。” 我狠狠瞪他,这话虽然是在帮我,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 小云边说边笑,“颖姐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有一个连的人排队等着娶她呢,例如那个富二代,颖姐哦?” 我摸摸鼻子轻笑。 年夫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拽着小云咬耳朵打听情况去了。 穆教授脸色恢復如常。 我松了口气,一转头发现沈伯笑得很是jian猾。 都是他引出的话题,这只老狐狸! 我在桌子底下捏了下殷禛的手心,“没事了,没人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他动了动唇角,“你怎知我不愿意。” 我微怔,眸光闪动。 殷禛幽深眼眸纯粹透明若黑曜石一般,抬手帮我理了理刘海,声音悠悠飘来,“兴许我求之不得。” 44 1-43 我怔忪了一下,彻底失语。良久才仰起头看殷禛,他的那双黑眸似乎欲语还休。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问,嘴唇嗫嚅。 殷禛深深睨我一眼,“不记得了。” 我脸部表情僵硬地掏掏耳朵,故作轻松道:“最近总是幻听。” 殷禛极轻地笑了起来。 饭后穆寒问我:“下午有什么安排?打麻将?” 殷禛淡淡道:“不会。” “那扑克呢?”穆寒追问。 “也不会。” 穆寒眉心微皱了下,“你怎么都不会。” 殷禛脸上挂一抹奇怪的笑意,“我会的,你也未必会。” “是什么?”穆寒跃跃欲试。 “吟诗作画,猜谜对联。”殷禛悠然自若道。 我偷笑不已,这都是穆寒最为头疼的东西。 果然穆寒抚额大叫,“小颖,是你故意派他来整我的吧。” 我笑得很舒畅,“哥你和小云还有爸妈四个刚好一桌。” 穆寒瞥我,“你还漏了一个人。” 我马上意识到我压根没把沈伯算上。 他倒是很自觉,“你们玩,我看看就好。” 摆开麻将桌,各自摸了风向,刚好是小云和穆寒对家而坐。 穆寒在年夫人上家,笑嘻嘻地说:“老妈,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年夫人下颚紧绷,“那就看你的本事吧。”看来还在为之前的事不高兴。 沈伯搬了张椅子坐到年夫人身后,不时指点几招。 许凌飞百无聊赖的扯住我的衣袖,“小颖姐姐,我要玩游戏。” 我把他领到书房,开好电脑,又给他捧来一堆的零食,他心满意足地拍我马屁,“小颖姐姐最好了。” 殷禛在客厅看电视,新闻里正说到清世宗文物大展。 我此时心情复杂难辨。 殷禛握住我的手腕,“你脸上这算什么表情?” 我微笑:“我担心你又让我带你去,这次展出在台湾,难度太大。” 他:“……” 殷禛拿眼角余光瞅了眼酣战正浓的牌局,缓声道:“年颖,你不是已经决定成全伯母和沈伯伯,今天为何又同他对着干?” 我垂下眼帘,“你还记得上一回见面时他说过他是一个普通工人的事么?” “那又怎样?” “可他今天开的车,还有送给我妈的礼物,哪一件是个普通工人买得起的。”我冷冷地道。 “你仇视有钱人?”殷禛清俊的眉峰蹙起。 “不是,”我摇摇头,“我讨厌欺骗。” 殷禛深幽眸光在我脸上巡视一番,眉头越发深锁。 我半真半假:“所以你千万不要骗我,否则我就将你赶出去。” 他神色一凛,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倒不担心你会赶我走,我只怕吓到了你。”后面一句低到我根本听不清。 我吊儿郎当地按在他肩上,“只要你不是通缉犯,我想也没什么能吓着我。” 他避过我的视线,阖了阖眼,面上淡然,“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我笑意丝毫未改,侧过头去拿电视遥控器。 殷禛抬手将一缕垂下的髮丝捋到我耳后。 我仰首。 他笑容隐晦淡然:“遮住眼睛了。” 我脸略略泛红。 殷禛眉心一动,又牵了牵唇角。 他如今的头髮已长出了一些,短短密密毛茸茸的。 据说真正的帅哥经得起光头的考验。不短不长的头髮更显得脸型的重要性。 但不管是何髮型,都无损于他的气质。 他原本就长的神清骨秀、英挺不凡,如今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像是蒙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好看的炫目。 “小颖,给我倒杯水来。” 年夫人的大嗓门及时拯救了我,不然我大概就会溺毙在他幽深如海的双眸中。 年夜饭是年夫人亲自做的,我和穆寒打下手。 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时,我听到穆教授对着殷禛说:“小伙子,你总是能带给我各种惊喜。” 我诧异,中午父亲还对他有所不满,这会儿便赞不绝口了,这人可真能耐。我问:“老爸,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穆教授乐呵呵地,“殷禛主动提出帮我把论文翻译成满文和蒙古语。” 我着实一怔。 “现在会这两种语言的人可不多,何况是精通,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穆教授忍不住微笑。 我心中一动。 殷禛偷偷看我,“从小就学的。” “你们那的学校还真奇怪,”穆教授没有再追问下去,“也幸亏如此,如今才能帮得了我。”他已经俨然将殷禛当助手看待了。 我留了个心眼,打算回去以后再弄清楚这件事。便打趣道:“老爸,你得给人家发工资,凭什么给你白干啊。” 第32页 穆教授咧咧嘴角,“当然,本来我也要请人翻译的,现在肥水不流外人田喽。” 我窘迫不自在。 殷禛眼中露出一丝好笑的意味。 晚饭后不久,年夫人便下逐客令。“时间也不早了,闲杂人等早点回去吧。”言下之意,穆教授便是那闲杂人。 这个时候我肯定要替穆教授出头的,“老妈,老爸刚才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今晚就让他住下吧。” 穆寒也帮腔,“就是,现在酒驾查的可严了。” 年夫人一摊手,“只有两间房,你说怎么住?” 我们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谈论出,我、小云和年夫人住一间,殷禛、穆寒还有许凌飞睡书房,穆教授和沈伯这对情敌住一起。 年夫人流露不可思议的眼神。 其实我也担心老爸和沈伯住一起两人会不会出什么事,但殷禛一句话就打消了我的疑虑,“谁在这儿闹事都会给伯母留下不好的印象,没人愿担这个风险的。” 于是我扯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老妈,您就别操心了。” 看了会春节联欢晚会,年夫人揉了揉眉心,钻进卧室休息。 穆教授和沈伯也陆续回房。 郑小云与我对视数秒,无奈道:“这么早就要睡觉?” 穆寒摸着下巴,“早睡早起,良家妇女。” 小云:“……” 我忍俊不禁。 “不如出去走走?”殷禛突然开口。 我想都没想,“好。” 小区里到处有人在放烟花,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我同殷禛都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有意往僻静处走。 晚间起了风,比白天更冷。风灌进我的衣领和衣袖,我有点后悔没把围巾戴出来,不觉缩了缩脖子。 殷禛立刻就意识到了,“冷么?” “有点。”我说。 “那回去吧。”殷禛有意无意的牵起我的手。他宽厚的手掌中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粗糙但不失温暖。 “嗯,”我点点头,就在这时,我发现不远处的花坛边上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我紧走几步,终于看清楚他手中拿着工具手法熟练的正在撬一辆轿车的车锁。 这里正是小区监视器探测不到的盲区,难怪他如此胆大包天。 不过他碰上了我可就算他倒霉了。 我迅速冲过去,几下就把他踢翻在地。 “你别多管闲事啊。”那人晃着手里的刀子冲着我喊。 我满不在乎得笑,“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此时殷禛也跟了过来,那人一见情况不对,跨上一辆摩托,我急急忙忙的追赶,还是被他跑了。 “追不上了,”我喘气。“不过幸好他也没得逞。” 殷禛半眯着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我那样打量我。 我嗔怪,“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过来,他也不会逃。” “我怕你吃亏。”他眼底一片深邃。 “他可不是我的对手。”我骄傲地说,事实上那一次被人抢了包的确是意外。从小到大,就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读中学时,甚至还做过男生的头领,带头打架。年纪渐长,才慢慢地改了脾性。 “似乎,你从来不需要帮助,也无需安慰,这会让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殷禛低低地道,神色有一丝黯然。 我愕了愕。直觉回道:“当然不是,我也希望有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慰藉,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替我做决定。” “例如?”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例如……”我想起了殷禛让我考虑自带一个组的建议以及那写在信上白纸黑字的三条,我垂了垂眸,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将我的手紧紧攥在掌中。 我胸口一烫,脱口而出,“殷禛,如果我以后实在嫁不出去,咱俩就凑合一下吧。” 他把我按在树干上,眸中火光跳跃,“不如不要等以后,不如就现在?”他一低头,唇已经稳稳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睁大眼,他的发噌在我鼻尖,痒痒地,又像小猫的爪子挠着我的心口。 殷禛微嘆口气,“你能不能闭上眼?” 我牵动嘴角,刚要说话,远远地听见穆寒的声音,“他们好像在那。”我慌忙推开殷禛,一颗心兀自跳个不停。 45 1-44 春节长假过后,丁一二终于把许凌飞领了回去。小傢伙和我们一起待了个把月,颇有感情,走得时候泪水连连的。不过他转身就对着殷禛唱起了“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把其他人逗乐了。 穆寒暂时飞回北京,他已经跟领导申请调回上海工作,目前正处在交接阶段。 而我同殷禛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更进一步发展。 他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时常以为那个晚上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境。 我不知道他的改变从何而来,我也不可能追着问他所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我皮虽厚也有女孩子的矜持。 我只能从蛛丝马迹里分析,或许是初二那天,张阿姨来家里做客,问起殷禛的工作,当听说他不过是在我花店帮忙而无其他正当职业时流露的一丝不屑让他自惭形秽?又或许是我戏言“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的行为”把他给吓着了?亦或是我对家的渴望和依恋让他望而却步?还是他始终觉得他要回去他的世界,同我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结果? 究竟是何原因,我不得而知。 …… 某一天怀玉突然问我,“小颖,似乎很久都没有桑悦的消息了。” 我想了想,还真是如此,“自从你搬来上海后,她好像就没出现过,连电话也少了。不会是你得罪她了吧?” “怎么可能。”怀玉摸着下巴说:“难道这小妮子恋爱了?” 我点点头,“有道理。” “嗯,这小妞一直重色轻友,有了男人怎么还会想得起我们。”怀玉忽然低笑。 我坏笑:“不如把她约出来严刑逼供?” “好主意,”怀玉拊掌,“我去打电话。” 桑悦答应的倒是很慡快,很快我们三个就在花店附近的茶室见了面。 她烫了个头髮,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怀玉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呦桑悦,你的髮型真像懒羊羊。” 我低头捏着鼻子闷笑。 桑悦还一无所知,兴奋地摸头髮,“真的么,真的么,我有那么可爱啊。” 我不敢喝水,捂着肚子就快笑疯了。 桑悦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怀玉话带玄机,她拿出手机上网一查,扑过去抽打怀玉,“你竟敢说我顶着一坨屎!” 怀玉当仁不让的拿一把钥匙抵在桑悦的脖子上,jian笑:“老实交代,是不是有男人了?” 桑悦居然羞涩地回应:“是又怎么样。” 我顿时来了精神,“你瞒得滴水不漏啊你。” “快把对方的家世人品身高体重祖宗十八代都报一遍。”怀玉一个劲的朝我眨眼,彰显她敏锐的洞察力。 桑悦在我们合力围攻下,不得不吐露实情,新年年会时同他的老闆,在出版行业有神龙教主之称的孙杨醉酒后擦枪走火,随后孙杨对她展开热烈追求,这是一桩由一/夜/情引发的爱情事件,瞧这势头,桑悦很快就要当自己的老闆娘了。 怀玉欣慰地拍她的肩膀,“你终于有人要了,朕心甚慰。” 桑悦幽怨地望着怀玉,口舌之争,她永远不是怀玉的对手。 这时,怀玉扭过头,微妙地瞥我。 我问:“干嘛,你这什么眼神?” “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剩女了,桑悦都解决了个人问题,小云和小青看来好事也近了,你丢脸不丢脸?” 我动了动唇,没说话。 怀玉真心实意且不无担心地问:“小颖,你不会真是对四爷死心塌地了吧。” 我笑得前仰后合,“他要是现在站我跟前,说不准我就誓死相随了,可他是歷史长河中的一个人物,看不见摸不着的,就算我乐意,我妈也不让啊。” 怀玉拍拍胸口,“那就好,我还真担心你走火入魔了。” 我斜眼,“我有那么二么?” “我怕你和小云待久了被她传染到二的气息。”怀玉边说边捂嘴笑。 “呸!” 怀玉脸色舒展开,“十元手下有几个小伙挺不错的,不如介绍你认识?” 那双幽深的眼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本能地拒绝,“不用。” 桑悦又哀怨了,“怀玉你明显偏心,我孤家寡人的时候,怎不见你着急?” “切,你又不是我的嫡福晋。”怀玉丢了个白眼。 桑悦可怜巴巴地撅起嘴。 我感觉桑悦有男朋友以后,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比以前温柔许多,任由我们欺负而不还口。 怀玉捅捅我,“那个殷禛,你就打算让他一直住在你那了?” 我茫然道:“为什么不可以?” “当初不是因为老道士给你指点迷津你才收留他的么,现在过去这么久都没事,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我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怔忪了一下,什么老道士,什么劫数,什么破解灾难的救星,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早忘记这回事了。我不自在地垂眸,敷衍道:“再看看吧。” 怀玉和桑悦皆神情奇怪地看我,我只能笑笑。 说起殷禛,他这段日子变得非常忙碌,白天在花店工作,晚上要替穆教授翻译论文。有一次在花店整理文档时,被几个女孩子无意间瞧见,缠着他教她们满文,殷禛被闹得没办法,勉强答应下来。 颇有经济头脑的郑小云立刻徵求我的意见,把花店拦出一小间,供殷禛教学,当然,这不是免费,就跟家教一样,按小时收费。 一时间他突然炙手可热起来。 因为清穿的流行,每天都会有形形□的女孩子来报名学习,环肥燕瘦,成为花店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营业额也随之直线上升。更因为他的名字,那些女孩亲热的管他叫四爷。 我心中极不是滋味。 情人节那天大早上的,郑小云收到快递送来的玫瑰一捧。 第33页 余小青同样也收穫玫瑰若干。 怀玉捧着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刺激我。 我咬牙切齿地,“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情人节这样讨厌的节日!”然后不怀好意地撺掇小青和小云把花放在花店寄卖,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狠赚一笔,遭到了两人的一致拒绝。 殷禛眯了眯眼,仿佛若有所思。 我到公司上班后却意外收到很大一束红玫瑰。 这件事在公司造成不小的轰动。 不仅丁一二和钟婵娟这两个八卦女慕名而来,徐娇娇和郭晨晨也被惊动,没想到中午的时候连萧总都跑来看热闹。 “呵呵,小年啊,动静搞得挺大嘛。”萧总抬着嘴角,揶揄我。 我表情放松,调侃回去,“萧总喜欢的话,我可以转送给您。” 他脸上是戏嚯的笑,“兔子不吃窝边糙。” 我不觉失笑。 46 1-45 “小颖,有男朋友了也不说出来让我们为你高兴。”丁一二十分不满地指责我。 “真没有。”我也很纳闷,到底谁这么大手笔。 “那就是有人暗恋你。”钟婵娟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 我干笑,“我也希望啊。”我托着下巴使劲地想,从小学到现在曾经有过暧昧关系和懵懂情愫的男生都想了遍。 萧总把电话打到我座机上,“记得临江的case。” 一句话让我瞬间没有了风花雪月的心情。 下班前,我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花收到了吧,喜欢么?”他的嗓线低沉,透着几分熟稔。 正主终于出现了,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你是?”我试探着问。 “美女难道记性都不太好?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可没半点伤心的意思。 我皱着眉,“给点提示?” 他干脆地表明了身份:“我是沈泽。” 我更是纳罕,要说他想打击报復我,倒是极有可能,可送花求爱这种戏码,貌似有点离谱。我僵着声音说:“沈总是拿我消遣?” “当然不是,我是很有诚意的,想请你赏脸晚上一起吃个饭。”沈泽气定神闲道。 请我吃饭,还是在情人节,这人搞什么鬼。 他不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一会我来接你,就这样说定了。” 我怔怔地握着手机,一时还回不过神。 十来分钟后,沈泽的电话又打进来,“我到了。” “下班时间还没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动作快点,这里不能停车的。” 我踌躇了一下,想起那份合约,如今倒也是个机会,我认命地把计划书塞进包里,打算一会抽时间同他详谈。 事实证明,太拉风惹眼的事果然不能做,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泽迎上车,他还殷勤地替我拉开车门,绅士风度无可挑剔,同以前那个自大没人性的傢伙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表现让我更加怀疑他的用心,心揪得紧紧的。 同时也为自己默哀,明天一定会被一众八卦女严刑逼供的。 现世报来得快,前几天还拿这套对付桑悦,如今报应到了自个身上。 “你想吃什么?”沈泽问我时,我正在给怀玉发简讯,拇指按在键盘上许久,却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这个日子,没有提前定位的话怕是没地方吃饭吧。”我有点想退缩,这个人道行很高,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他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一点,“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开口,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我在心里盘算,他财大气粗的,我说金茂旋转餐厅什么的貌似没意义,眼珠一转,不如……我笑眯眯地,“去哪里都可以?” 沈泽侧过脸来看我,仿佛在欣赏我的表情,“你做主。” 我指点着路径,“往那边开,右转,对,再小转,再转,到了!” 那是很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它有名不仅在于味道,还有脏乱的程度。 沈泽笑起来,语气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兴味十足,“你选的地方真特别。” 我皮笑肉不笑,随便挑选了一家,周边都是露天的大排档,油烟味极重,沈泽虽从容坐下,难掩厌恶之色。 我只作没看见,把油腻腻的菜单递给他。 他忙不迭地推却,“还是你点吧。”他身着昂贵的西服,戴名表,开名车,气质出众,与这里的环境着实格格不入。 我幸灾乐祸地想:活该,想耍我,总要付出点代价。 沈泽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胃口越差,我心情愈好,于是我一个人吃得很欢畅。 沈泽似笑非笑,“你看起来今天心情很不错。” “你呢?” “我心情一向很好。” 我趁热打铁,从包里拿出文件夹,“这是一份计划书,配合产品推广的,沈总您看看?” 他不接,表情闲适,薄唇略挑,“年小/姐,不要谈工作这么扫兴的事好不好?” 你才小/姐,你全家小/姐,我暗暗咒骂。抬起脸时已堆满笑容,“公事私事两不误嘛。” 沈泽眼底染上隐约的笑意,“那么,我回去再看,现在我只想谈私事。” 我:“……”我紧张地声音都变了调,“你要谈什么?” “男人和女人能谈什么?”他轻佻地笑,捋起一簇散落在我耳边的头髮,同样的动作,却让我有全然不同的感受。彼时心动魅惑,现下只觉反感抗拒。 我忽而放声大笑,“想不到有人被嫖上瘾了。” 沈泽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道:“还不知谁嫖谁呢。” 三字经在我舌尖打了个来回又被我咽下,我思索片刻,利落地道:“你是不是想追我?” 他仿佛不满,但还是放缓了语气,“这么明显的事你还看不出来?” “我这个人不喜欢做第三者,先把你那些花花糙糙解决了再说。”我满以为他不可能答应,谁知他挑挑眉,直截了当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我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强硬道:“到那时再说。” 沈泽眼中的光芒瞬息万变,“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我给自己打预防针:这不过是缓兵之计,而花花公子的话也绝不可信。“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我回头笑靥如花,“我们不熟,不敢劳您大驾。” 沈泽没有再坚持,我上车后收到一则他的短讯:“你很对我的胃口,年颖,你就等着接招吧。” 我嘴角扬起了几分笑意,大概从来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容不得被人调戏。不过就是别扭的小屁孩一个,仗着有财有势,拽什么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辞职不干,回去好好经营我的花店。 如今藉由殷禛带来的人气,营业额蒸蒸日上,小云和小青乐得合不拢嘴,作为老闆我理应雀跃,可不知为何我始终高兴不起来。 我刚摸出钥匙,殷禛就打开门,语气缓而低沉,“回来了。” 我有个错觉,好像他一直就在等我回家。和沈泽的约会,让我突然有了负罪感。就像是出轨的妻子瞒着丈夫在外私会情人,而丈夫一无所知,对她一如往昔。我垂眸,淡淡道:“嗯。” “你随我来。”他清俊的脸上犹带着不自觉的笑容。 “干吗?” 殷禛眸光闪动,“送你一件礼物。” 47 1-46 他把我带进小卧房,原本许凌飞在时,我和他两个挤在一间,许凌风被丁一二带回去后,我也搬回了自己的卧室。这间屋子倒是有许久未进了。 “是什么?”我咧嘴笑得阳光灿烂,莫非此人突然开窍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安排我坐在床沿,“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我惊讶极了,这是要做啥。这时我才发现,在我面前早摆好一张书桌,铺开的宣纸上影影绰绰。 “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再添几笔便能大功告成。”殷禛专心地打量我,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含着微微笑意。 我不着痕迹地淡笑,原来他是要画一幅我的画像。 他大笔挥洒,一蹴而就,脸上缓缓浮现层层笑意。“好了。” 我忙不迭地奔过去,他又道:“还缺了点东西。”他摸出一枚印章,于左下角用力按下。 此情此景,沉淀于我记忆深处,仿似重现。我托着额头,怎么也想不起,只能归结于在梦境中。 殷禛所画乃一副仕女图,背景山清水秀,浓墨重彩,只不过画中的女子白衬衣和牛仔裤的干练打扮,与水墨丹青原本的基调不符,却也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别有一番风味。 我仔细辨认了下他刚才所盖章为:破尘居士。我扬起笑脸,此人倒是做足了功夫。“章是在路边摊子上刻的?手艺不错。” 殷禛无语了半晌,笑问:“你喜欢么?” 我点点头,“再加一首词就更好了。” “没问题。”殷禛微微捲起衣袖,“你想要哪首?” 我闭眼冥思,“辜负此事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殷禛颦眉:“这句不好。” “那么,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他沉闷道:“也不好。”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特别爱这句。” “我说你能不能找首不那么悲戚的?”殷禛微扬着唇角,此时的眉眼特别的清亮。“再说这句也不能算诗词。” 我咳嗽几声,“那你看着办吧。” “挥笔舞剑啸干坤,携手红颜笑红尘。”他笑,“这句怎么样?” 我胸口立刻涌起一片暖意,“挺工整的,不过不像你的手笔。” 他俊脸发红,“书上看来的。” 我乐不可支,“这种话应该也不是出自什么正经书,估计小言居多。” 殷禛微微哼了声,有些恼怒的看我。 我嘻嘻一笑。 “有一首现成的,虽不适合你,将就且用吧。”他睨我,笑意明朗,洋洋洒洒地写下几行字,我凑过去看,念了出来: 第34页 有美一人。 被服纤罗。 妖姿艷丽。 蓊若春华。 红颜韡烨。 云髻嵯峨。 弹琴抚节。 为我弦歌。 清浊齐均。 既亮且和。 取乐今日。 遑恤其它。 我颊边顿时飞上两抹红晕,他倒是有闲情逸緻调戏我。 殷禛施施然而笑,脸孔在昏黄的檯灯的映衬下,柔和了坚毅的线条。 我看在他精心准备礼物的份上,不同他计较,并且努力拍他马屁,“你肚子饿么?我煮饺子给你吃。” “你就不能换些花样?” “方便面。”我理直气壮道。 殷禛:“……”无奈嘆气,“随你吧。” 结果我找出一大包芝麻馅儿的汤圆,煮熟了盛了满满一大碗和他分着吃。刚才那顿虽然不至于食不下咽,到底心境不同,如今就着无边秀色,胃口出奇的好。 小青有句至理名言还真说对了,关键不在于吃什么,而是和谁吃。 见他嘴角沾上一丁点儿芝麻,我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他接过去,却在我嘴角摩挲几下。 此时的他眼底万千柔情,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我心中早就蠢蠢欲动的顽皮小鹿几乎就要蹦出来。 殷禛弯了弯唇,在我猝不及防的一瞬间,他俯身,亲吻我唇边,这个吻细緻、缠绵,还带着芝麻的清香,我心旌神摇,微仰起脖颈,等待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却在这时停了下来。背过身低低喘息,“对不起。” 我tmd就快被他逼疯了。难道非要我主动不可。 他要回去的到底tmd是什么地方,让他畏畏缩缩,不敢勇往直前。 如果他肯对我坦露心事,愿意和我分享他的秘密,我就有足够的勇气将他留下。 哪怕他要我同他回去他的世界,就算万劫不復,也是我心甘情愿。 可现在这算哪门子的事。 我烦躁地揪着头髮。 殷禛转过脸,眸光不经意扫来。他眼眸中,幽然淡黯,尚余一丝温柔,然更多的是压抑和矛盾。 “早点休息吧。”他清淡道。 我咬唇,“你也是。” “年颖。”他叫住我。 他的声音仿佛又给我了希望。 “你的礼物没拿走。” 我突然冷下脸,“墨迹还未干,先放你这吧。” “也好。” 我合上门,无力倚靠在墙上,心头一片死寂。 第二天上班,我上哪都被围追堵截。 先是在电梯,就有好事者来打探内幕,被我装聋作哑地掩饰过去。 然后在茶水间遭遇郭晨晨探询和不屑的白眼。 就是在厕所,众女们讨论的话题还是我。 不时有人跑我跟前问这问那,我根本无法集中思想做事。 到最后我不得不逃进萧总的办公室,无奈道:“萧总,您再不管管,我可没法干活了。” 萧总笑道:“小年,我知道你很想拿到临江的合约,可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我:“……” 他继续说:“沈泽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这些年就没看他为谁停留过。订单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我不想你被伤害。” 不得不说,我被萧总的善解人意感动了一把。不过事情并非他所想,我还得解释清楚,“萧总,您似乎误会了。” 他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不会动真情,只不过逢场作戏是吧。沈泽花名在外,但还是有不少人前仆后继,他对女人确实有一套,每个跟过他的人到最后都对他死心塌地。小年……”他意味深长地:“玩弄感情,你不是他的对手。” “萧总,谢谢您的关心,不过事情并非您想的那样,”我顿了顿,“我的确有过用美人计勾引沈泽的念头,但早就放弃了。”我耸耸肩,“如今是他扬言要追求我,我管不了他的想法。”我噤声,斟酌着用词,“而且,他也不会因为我同他约会而答应签约,私事和公事他分得很清楚。” “你瞧你,现在就帮他说好话了,还说没动心。”萧总打趣道。 “真没有,但对以后的事,我做不了保证。没人能预测将来的事,不是么。”我只能竭力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相信你有分寸,总之,我不希望将来公司少了个能干的员工,而多了名怨妇。” 我突兀地大笑出声,萧总只能无奈的看我。 48 1-47 我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找自诩爱情专家的怀玉倾诉:“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男人意识到你的重要性,让他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他再不出手恐怕就迟了。” 怀玉闲闲地问:“那个人喜欢你么?” “应该喜欢的吧,”否则他干嘛要送我礼物讨我欢心,又为何对我做出那些亲密的举动。 怀玉从椅子上蹦下来,莫名兴奋:“小颖,有-情-况。” 我勉强笑了一下。 “喂,你现在非常像苦情戏的女主。” 我都懒得和她斗嘴。 “不对劲,不对劲,”怀玉喃喃低语:“小颖你都没斗志了,是谁把你伤的体无完肤,是谁踩碎了你的玻璃心?”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怀玉看我实在情绪不佳,收起玩笑的心态,正儿八经地说:“方法有两个,要么你主动,要么就刺激他。” “怎么主动,怎么刺激?” “简单得很,”怀玉瞥我,“主动你也不会?女追男隔层纱,你向他表白,我就不信他没反应。” 我说:“你继续。” “想刺激他就更容易了,男人都有很强的占有欲,不能忍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一次大爆发,天雷勾动地火,你就成功了。”怀玉笑得很贼,目光变幻,表情多姿多彩。 我双目发亮,这话极有道理。 有一回我和怀玉去酒吧找沈泽,回来以后殷禛气势汹汹地强吻了我。 要不是被许凌飞打断,兴许就…… 我捂脸。 怀玉兴致勃勃地打量我,“我的方法不错吧,你也该坦白交待了。” “交待什么?”我装傻充愣。 她气结:“交待是哪个男人勾走了你的心。” 我眨眨眼,“我有说过么,我就是随便一问。” “你!”怀玉气愤地指着我,“你别给我抓到,哼,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梗着脖颈:“who怕who!” 她作势掐我的脖子,两人笑作一团。 关于怀玉所说,我想了很久,也做了相关部署。 殷禛很聪明,不会轻易上当,一切得假戏真做,于是,沈泽同志,我只能利用你这回了。反正你经常甩女人,我就当是替天行道,我一点儿也不会为此感到惭愧。 所以当沈泽再次电话相邀时,我让他来花店接我,当着殷禛的面,接受了他送的红玫瑰,并且允许他在我面颊上亲吻。 我望着殷禛迅速沉下的脸,心口却是骤然一痛。 那样沉寂的眼,寒意逼人,目光如一把利剑轻易刺透我的心,我微微瑟缩了下。 “你很冷?”沈泽体贴地问道,“上车就不冷了。” “我们走吧。“我忽然有些不敢看殷禛的眼。但戏还得往下演,否则之前全是无用功。 怀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殷禛,再看看我,忽而恍然大悟地张大嘴,我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可露半点口风。 我心不在焉地吃饭,心不在焉的地喝水,沈泽无论怎么逗我开心我还是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终于也意识到了什么,“你有心事?” “没有。”我死都不会承认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殷禛落寞寂寥的眼神。 沈泽笑一笑,“吃完饭还想去哪?” “随便。” “不如去看场电影?”他徵求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反正也很久没进过影院了。” 我们去的是新世界电影城,选了赶在情人节上映的《将爱情进行到底》。 这部片子是1998年电视剧版的电影版续集,由原班人马打造。分三个章节描述文慧和杨峥12年后的别样生活。 主题曲《等你爱我》由陈奕迅重新演绎后,更添几分沧桑。 不过相比较我还是钟意陈明的版本,激情澎湃,高亢有力,展现那一代人的青春与梦想。 估计沈泽不爱看这类文艺片,连连打哈欠。 我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不是说片子拍的如何好、如何感人,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代人的沉淀、一代人的符号,借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就算明知道电影版是用来骗钱的,也要去看被骗的青春,去看都tmd不可能再回来的青春。” 电影散场后,我还沉浸在略带感伤的氛围里。 沈泽问:“是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感性?” 我反问:“对女人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么?” 他:“……”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心中思量殷禛会有什么反应。 今日之事或许是根导火索,一触即发,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他毫不在意。 殷禛平静无波的眸子扫过我。 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暴风雨,我失望地回房。 “年颖,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翩然回头,本姑娘等你很久了。 身后传来低不可闻的嘆气声,“年颖,明天我就要搬走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你说什么?” 他不看我,“我不能老麻烦你,正好今天看到小区里有人要出租房,价钱也合适,我就签下了协议。” 我搞不懂,为什么才一晚上的功夫,什么都改变了。 他在桌子上放了一摞人民币,“这是还给你的。” “你哪来的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沈伯伯让我帮他的朋友鑑定了几次古董,赚了点。”他的眼神晦暗难明,我惶惶不安,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离我而去。 “年颖,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他幽幽地道:“现在,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也可以放心离开。如果……”他抬起眼睛,“如果你还想来看我,我住的也挺近的,就在前面那栋房子。” 第35页 我咬住了唇。 “花店那边我大概也不会去了,不过,”他停顿了片刻,“旁边的门面房我盘了下来,还是用来教满文,顺便帮着鑑定鑑定古董,你要见我的话,也很方便。” 我牢牢扳着椅背,连指甲都被我握的发白。 他深深地凝视我,“这是还你的钥匙,该交待的我都交待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勐地一摇头,“没有。” “那好,我回房了。”他转身,脚步不曾停留。 我重重跌坐在椅上,满脸泪痕而不自知。 49 1-48 这一晚註定是不眠之夜。 不过第二天我又是生龙活虎的样子,砍头不过碗大的伤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况现代社会谁离了谁不能生活。 我在父母离婚那天失声痛哭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流过泪。哪怕同时遭到男友和好友的背叛,我也不曾落泪。 所以哭过这一场就通通忘记吧。 沈泽对我的兴趣还在保鲜期内,每日鲜花礼物不断,他为了讨好我,甚至主动要求籤约。 我问:“你签约是因为我们公司的产品过关,不是因为我,对吧?” 他说:“对,我毕竟是生意人。” 我欣慰地笑了,“那就好。” 他:“……”惆怅了会,“搞不懂你古怪的思维模式。” “因为我对你没有期待,所以就不会有所谓的虚荣心,”我直截了当地说。沈泽对我很好,至少在这段时间内简直像个居家男人一样,丝毫看不到一丝从前风流浪荡的影子。可那又如何,我对他没感觉,我们之间的相处更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那样随意而舒适。 “我真的没机会了?”沈泽桃花眼半眯半开,眼角眉梢笑意不改。 我微笑,“沈大少爷,你饶过我吧,你再色*诱我,保不准我真会爱上你。” 他大言不惭,“爱上我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我赶紧求饶,“我做不了你那些莺莺燕燕中的一员。” 他笑眯眯地,“我知道,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他语气轻缓,感觉倒像是松了口气。 我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早有预谋。” 他忽然凝重了神情,“年颖,我的确想过要为你放弃整片森林,不再过从前那种声色犬马的生活,安定下来与你携手走完未来的人生。” 我一惊,抬起头,他摆手示意我别说话,他续道:“我没那么高尚,不可能为了个心中没有我的女人改变我固有的生活模式,如果你爱我,我可以尝试去改,但你没有,所以我选择放弃。” 我掩饰般的淡笑,“沈大少爷,没看出来你挺文艺范儿的。” 他摸摸鼻子,眼中辗转掠过一丝温柔。“其实这段日子,每天不到十点就回家睡觉,对着的也只有你这一张脸,我都快憋坏了。” 我终于抑制不住的大笑。“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他眼睛发亮,“如果你后悔了,可以收回你之前的话。” 我笑得喘不过气,“我欣赏你不会死缠烂打的好品质。” “切,”他瞪我,“不知道有多少千娇百媚的女人等着对我投怀送抱,爷还瞧不上你。” “是是是,爷您今晚要临幸谁,赶紧去翻牌子吧。”我揶揄。 他走到门口,又探出半个身子,“以后你找了男朋友一定要带来给我看,我倒要瞧瞧是怎么一个水准。”他嘆口气,“我不甘心啊。” 我笑着扔了本杂志过去,“快滚。” 他难得顽皮地对我扮了个鬼脸,我心中异常温暖。 穆教授给我打电话,语气焦虑,“女儿啊,老爸知道你是想帮我,但千万不可作践自己。” “老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一头雾水。 “你不是和沈泽在谈恋爱?这小子太花心,不适合你。”穆教授严肃道。 我更加煳涂了,就算我和沈泽谈恋爱,和帮穆教授又有什么关系? “沈泽是沈柏宇的儿子,你不知道么?” “沈柏宇又是谁?” 我听到穆教授一阵跺脚:“就是那个人!” “谁?”我心念一动,“我妈的男朋友?” “哼!” 我的用词深深伤害了穆教授的心,他半天不理我。 “老爸,我不是故意的。”他不说话。 “老爸,我错了。”他还是不出声。 “我压根不知道沈泽和他的关系,而且我妈的脾气您也清楚,她要认准了沈伯伯,即便我和沈泽结婚,她也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照旧会和他在一起。”我缓了缓,“所以,没那回事。” 穆教授想了想,“你不是为了帮我,那我就更担心了。怕你羊入虎口,被他生吞活剥了。” 我嘴角勾起弧度,“我从小到大让您操过心么,您女儿有分寸的。” “真的?”他还是不太相信我。 我无奈:“要不要我给您发个誓?” “那倒不用。” 我趁机转移话题:“您怎么知道沈柏宇是沈泽的爸爸?” “哼,我早就打探清楚了。” 也对,我点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又是怎么知道我和沈泽的事?”我小心翼翼地问。 “八卦杂志上这样的消息还少么。就算只有背影和侧面,我自家女儿我还认不出来?”穆教授嗓门大了几分。 我却想到另一层,父亲大人既然看到了,想必殷禛也会瞧见。不知他心里会怎么想。 “女儿你还在听么?” “我在听。” “你和殷禛又是怎么回事?每次我提起你,他都不吭声。女儿啊,一脚踏两船的事咱可不能做。”穆教授义正言辞。 我哭笑不得,“老爸,我和沈泽只是朋友。”我顿了顿,“我和殷禛之间有一点误会。” “要老爸出面帮你么?” “我自己能解决。” 穆教授说:“我瞧他终日闷闷不乐的,有误会尽快说开吧。” 我略怔了怔,心头有涟漪划过。 下班后我慢慢走到花店,我刻意避开殷禛,已经有些时日没去那里了。 殷禛的铺子大门敞开着,我往里瞥了一眼,殷禛正襟危坐,手上拿着笔,身边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 他脸上笑意盎然,如花般绽放,神态闲适,似乎非常享受众星拱月的感觉。 我悲愤莫名,穆教授还说他闷闷不乐,我看他倒是乐在其中! 我没进花店,直接坐车回家。 在小区门口的小吃店坐了会,依旧无法平復烦闷的心情。 刚想回家,一场大雨倾盆而至,阻挡了我的步伐。 雨下得很大,一直半会看来停不了。 我最近心不在焉的,经常丢三落四,常备的雨伞也不知被我丢到了哪里。 想了想,反正不远,不如冒雨沖回去,洗把热水澡也就没事了。 我是行动派,想到便要去做。 但雨势比我想像中更密集,顷刻间我就被“哗啦啦”的雨水浇成了落汤鸡,我气喘吁吁,抱着头暂时躲到大树下避雨。 有一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来,他走的极缓慢,像是在欣赏雨景。我看着他熟悉的身形,浑身一激灵,再眯眼一看,果然是他。 我忙转过身,当做没看到他,也希望他不会认出我。 殷禛却停在我身前,“你是在等我?” 我努力挤出笑容,“不是。” “不是等我,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才发现,眼前那栋楼就是他住的地方。“我在躲雨。”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雷雨天在大树下避雨?你有没有常识?”殷禛怒道。 我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觉也怒了,“要你管!” 他眼底深深蕴着光,“先去我那避会雨。” “不去。”我誓死不从。 “你不能再待在这。”他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也是个倔脾气:“我说了不用你管。” “那可由不得你。”殷禛咬咬牙,拽住我的胳膊,用伞遮挡住我的身体。 “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 殷禛也火大了,紧攥住我的手。 我用力去扳开他的手指,他脸色阴沉,“你究竟想怎样?” “是你究竟想怎样?”我也拔高了声量。离开我又来招惹我这算什么,让我自生自灭不好么。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须臾,艰涩唤道:“小颖。” 我被他这柔软的一唤,立刻没了脾气,抿抿唇,“我不去你那,要不你送我回去。” 他颔首,“也好。” 501-49(乃们期盼的流理台) 殷禛站在门口,看来并没有送我进门的打算。 我一阵腹诽加诅咒,然后露出甜美笑容,“进去坐坐?”不待他回答,硬拖着他一起进去。 “喝茶好么?” 殷禛会心一笑,“你先把衣服换了,否则会着凉的。” 我手忙假乱地换了件衬衣,擦干净头髮,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要怎样才能留住他。 “你吃过晚饭了么,不如吃了再走?” 他刚一点头,我立马就奔去冰箱里翻找食材。前些日子刚去过超市,还囤了好些货,今天刚好大展身手。 我在砧板熟练地切着土豆丝,轻轻哼一首小曲。我很喜欢这样居家的生活,下班后沖杯清茶,听听音乐,做一些美食给自己心爱的人吃,嘴角不觉扬起轻微的弧度。 感觉到背后炙热的目光,我回过头,见殷禛静静地倚在门上,深深凝视着我。 “做监工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他扬了个笑脸。“只是忽然觉得你有时也挺温柔的。” 我笑了下,然后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下,眨眨眼,“那这样算温柔么?” 他动作更快地托起我的后脑勺,用嘴碰了一下我的嘴角,“以后可不准对旁人那么主动。” 我像是触电一般,睫毛轻轻地颤动,脸红红的。鼓起勇气,再去触碰他的唇。 第36页 殷禛颦眉:“年颖,我可不是柳下惠。” “谁让你做柳下惠了。”我声音低如蚊吶。 “你可别后悔。”他声音已沙哑如粗砾。 我义无反顾地吻过去,用行动来表明我自己的决心。 他不轻不重地捏住了我的下巴,薄唇毫无预警地再一次落在我的唇上。 我重心不稳地往后靠,他拽过我的双手揽在了他结实精壮的腰上。 空气骤然升温。 他墨黑双眸近在咫尺,我的心柔软了一瞬,含煳地轻应。 殷禛眼中雾气沉重,加重了力道,带着强烈的掠夺和侵略的气息。 我极不争气地呻吟了两声,引发他更进一步的入侵。 他扶住我的身子,我被他一把抱起丢在了料理台上,大手一挥,将其他碍手碍脚的东西粗鲁地扫落在地。 我心疼地说:“那是我新买的水壶。” 殷禛恶狠狠地道:“闭嘴。” 我瑟缩了一下,撇嘴,“太冷了。” 他瞪我,“你能不能专心点。” 我赧然地撑起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仿佛更加激发了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欲*望。 他的唇挪到我的耳畔,舔舐我的耳垂,时轻时重,时而画圈,时而噬咬,一只手在我胸前摸索,艰难的解开我衬衣的纽扣,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托着我的后颈使我更贴近他。 这个江湖老手!我嘤咛,这一声呻吟娇媚旖旎,惹得他唿吸急促,他恶狠狠地捕捉到我的唇,肆意蹂躏了一番。 随后唇下移,嘴唇贴住我裸&露的皮肤,滚烫灼热。 他的每个吻都像一个烙印,深刻地烙在我的心头。 他的柔情就像一张网将我牢牢地罩住,让我甘愿沉沦在深渊中。 他的舌头如手指一般灵活,轻而易举的点燃了我身体深处的火焰。 衬衣半挂在我身上,犹如虚设,殷禛索性扯了开去,我上半身已完全赤*裸,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禁不住地战慄颤抖,殷禛抱紧了我,埋首于我胸前,我渐渐失去了气力,只是用牙齿紧咬着下唇,抵挡他带给我的阵阵激盪。 他吐出的气息灼热而cháo湿,眼底一片红,侵略着我身体的每一寸,寻找我最为敏*感的地带,我听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面色cháo红,如醉酒者。 衣服已完全滑落在地,我口干舌燥,只凭内心的渴望回抱住他,抱得再紧一些,下意识地拱起腰肢想要迎合,再迎合。 他放开我,灵活的手指越过我平坦的小腹,试图解开我牛仔裤的拉链。 他热热地喘着气,愈是着急愈是解不了,“该死。”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剥开扣子和拉链,用膝盖顶开我的双腿,长指毫不犹豫地触向我最私密的空间,另一只手轻柔地摩挲着大腿的内侧,我像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全身都绷紧了。 “放松点。”他低声安抚我,暗哑性感的嗓音像一支镇静剂抚慰了我焦躁不安的心。 他耐心的诱哄我,手下的动作丝毫没停,没几下便触到我的敏*感点,我低吟喘息,这样的爱抚既是种折磨又是享受。 我攀住他的肩头,嘤嘤地几乎哭出声。 他是存心折磨我,为的是惩罚我刚才笑话了他。 这个男人小气又别扭! 我憋红了脸,气息紊乱,不能自已。 他的唇滑到我胸前,含住了那片柔软,啃咬吮吸。 牙齿咬得我生疼,又刺激着我敏*感的感官,我无力而娇柔地呻吟。 他终于肯放过我,三两下解开自己的束缚,又把我压在身下。 我在百忙之中睁开眼,哑声道:“你别乱来,我生是四爷的人,死是四爷的鬼。” “我就是四爷。”他薄唇覆盖住我的,强烈的男子气息瞬时将我吞没。 他把我的手坚定地放在他的下方,我能感觉到他的炽热和膨胀。 这时,他回头往门外看了看。 过了一会,又看一眼。 “你,你怎么了?”我被他挑逗地不能唿吸,口齿不清地问。 他苦笑,“我老担心许凌飞会突然敲门。” 我:“……” 他大手握住我的浑圆,我一个哆嗦,意乱情迷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浑身一震,重重抽了口气,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他将最坚*硬的部分抵住我柔软的所在,却还不忘问一句:“你准备好了么?” 我简直快疯掉了,他还给我来这一句。我怒气沖沖地推他,“你快去死一死。” 殷禛无声一笑,下身往上重重一挺。 一种被贯穿全身的刺痛,我痛得紧攥住拳头,唇亦被我咬的发白。 “你……是第一次?”殷禛吻了吻我的发梢。 “胡,胡扯,”我有气无力但仍嘴硬道:“我是新时代的女性,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他笑了,“别伤了自己,痛就抓着我吧。” 我不客气地收拢手指,在他肩上抓出一道道的痕迹。 为什么女子总会牢牢记住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皆因这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挺近我,很轻,极缓慢,我在痛楚中逐渐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苏麻和欢愉。 殷禛见我眉心渐渐舒展开,动作从轻缓到开始加速,再到毫无规律的横冲直撞。 让我痛到极致,也愉悦到了极致。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我。 我迟疑了一下。 他丝毫不留情地沖入,狠狠地刺在我最为敏*感的那个点上。 我惊唿,他把我的喊声吞咽在他的嘴里。 “叫我名字。” 我迷乱而压抑,“殷,殷禛。” 他满意地亲吻我的脖颈,“记住,我叫爱新觉罗胤禛。” “胤禛,”我娇媚轻唤。 他坚决地挺入,失控地冲刺,我娇吟婉转,此刻我愿为他融为水。 他勾出玩味笑意,深深浅浅肆意妄为,我全部的反应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缠绵地吻上我的唇,舌尖共舞,共同攀上欲*望的顶峰。 …… 51 2-1 这场大战折腾到天快亮,我才精疲力竭地沉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得卧室,反正我醒过来时自己正躺在床上。 阳光明媚,透过窗帘照耀在我和殷禛身上。 一床薄被,遮盖住俩具□的身躯。 我是该装睡还是马上起床穿好衣服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腹中飢饿难耐,我还从来没有赖床到这么晚。 装死看来是不可能了,我眼角瞥了瞥身旁,某人似乎睡得还很香。 我松口气,轻轻扳开霸道搂在我腰间的手,身体刚动了下,就又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醒了?”殷禛问。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郁闷地想,还是点了点头。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那再睡会。” 我:“……”我默了默,“我不困。” 他声音微沉,“可我还是很累。” 我脱口而出,“谁让你昨晚那么……那么……”我斟酌着措辞,“疯狂。”说完,我先脸红了一把。 “积压了三百多年的欲望,你还想我怎么忍?”殷禛冷哼,脸上缺乏表情。 昨夜在情绪最高涨时候的对话瞬间沖入我脑中。 “你……你真是四爷?”我大张着嘴,面部呈呆滞状。 他严肃道:“嗯。” 下一秒我便从床上跳起,指着他,脑中空白一片,嘴惊愕的久久不能合上。 殷禛以眼神探询,“年颖,你别告诉我你叶公好龙。” 我第一反应,谁说四爷生性内敛隐忍的,md,根本是个毒舌腹黑男。 第二反应,瞠目结舌,依旧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殷禛打量我一眼,淡然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啊”一声,脸红心跳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睡衣,急急忙忙套上。 在此期间,殷禛就这么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把枕头砸过去,“你看够没?” 他掩饰般的轻咳一声,“你仔细回忆,就该知道我没骗你。” 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苦思冥想。 他写的一手好字,和雍正硃批一模一样。 他会满文和蒙古语。 他帮着沈伯伯鑑定古董。 他看到贪官污吏时的反应。 他执着坚韧的性子,不讲情面,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 其实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真实的身份。 我顿悟了,他真的是四爷——爱新觉罗胤禛。我不知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么一个人在我身边待了大半年,我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简直妄称四爷党。 “你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殷禛淡淡道。 我知我此时的神情一定很复杂,这个消息太突然,太劲爆,我又惊又喜,我接受功能着实不够强大。 四爷,胤禛,殷禛…… 我垂着脸,浅浅笑了笑。 然后,扑过去抱住了他,这是此时唯一能准确表达我心情的动作。 殷禛一双黑眸中满是笑意,也拥抱住我。 但没人注意到他身上的薄被正在缓缓的滑落,于是下一刻,房间里再度充斥着我的尖叫声。 …… 我托着下巴笑嘻嘻地打量他。 殷禛,哦不,现在该称唿他胤禛了。他表情不甚自然:“你做什么?” 我傻笑,一直傻笑,持续傻笑。 他嘆气,一直嘆气,持续嘆气。 “我饿了。”他说。 “我早饿了。”我撇嘴。 胤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昨晚压根没吃过东西,再加上如此剧烈的运动,不饿才怪。 “我们出去吃。”我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要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他不解的问。 我得意道:“庆祝我拐到了四爷你。” “年颖,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胤禛正儿八经地说。 “问吧。”我心情好得不得了,他若是问我银行帐户密码,我估计都会和盘托出。 第37页 “你因为我是四爷才喜欢我的,还是因为四爷是我才喜欢我。” 我愣住了,这问题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同样的深奥。“这有区别么?” “有区别。” “很重要么?” “很重要。” 我抓了抓头髮,“那等我想好了再回答你。” “好。” 我突然瞧见胤禛脖子和背上被我抓出的一道道的血痕,我犹豫了,“这万一别人问起怎么办?” 胤禛自若道:“就说是野猫抓的。” 我:“……” 出门前我才发现厨房的木地板被菜刀砸缺掉一小块,我抱怨道:“都是你干地好事!” 胤禛认真想了想,“要不你住我那儿去吧,我那边是大理石,砸不坏。” 我:“……” 丫还上瘾了! 吃饭的时候,我看他一眼,就一口菜,再瞧一眼,扒口饭。 胤禛轩一轩浓眉,“赶紧把你的口水擦擦。” 我垂眸低笑着照做。 他突然喃喃道:“为什么我有羊入虎口的感觉?” 我:“……” 之前我还把丝巾围的严严实实的,一到花店,我就给忘了,忘形地解下丝巾丢在一边。 余小青狐疑地看我,“颖姐,你脖子上是什么?” 我大惊,脸马上就红了。暗道:糟了。 怀玉以暧昧的目光略过我,jian笑数声,“是咖喱鸡。”(咖喱鸡是粤语吻痕的意思) 小青恍然大悟,神色同样暧昧难明。 郑小云兴致勃勃的凑过来,“什么是咖喱鸡?” 我低眉轻道:“咖喱鸡就是咖喱鸡,你别问了。” “怎么弄出来的?”小云还是不死心。 我只得说:“你去问我哥。” 小云托着下巴想了会,问:“是不是吃了咖喱鸡就会长出来?” 我:“……” 怀玉:“……” 小青:“……” 怀玉把我拉扯到一边,盘问道:“看来你是得手了?” 我扭捏:“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庸俗。” 她贼兮兮地问:“一夜几次?” 我轻咳:“关键在于质量而不是次数。” “别和我来这一套。” 我看看四周,压低了嗓音,“中学课本中有一篇很着名的文章你读过没?” “什么文?” “《论持久战》,”我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怀玉瞬间笑疯了。 52 2-2 怀玉接听了个电话后,笑容满面:“今晚各位要是没其他安排的话,十元说请大家吃饭。” 我搂着她,“有好事宣布?” “他升职了,是不是值得庆祝?” “当然要庆祝,不过光十块钱请吃饭,你就没点表示?” 怀玉歪着脑袋想了下,“那我请你们去唱歌。” 我脑子里立马反映出胤禛唱过的那首《得民心者得天下》,寒了下,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再次被荼毒,“还是不要了。” 怀玉似乎能轻易看穿我的内心,贼兮兮地瞥一眼我。 我则迅速将这好消息传达下去,并且自作主动加了一句,“可以带家属。” 小青乐颠颠地给柯枫打电话去了。 小云也乐呵呵地,“刚好穆寒也是今天回来,大家又能凑一起了。” 我不乐意了,穆寒回上海,我这个当妹妹的居然一无所知,这傢伙现在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待会一定要他好看! 崔十元在新天地的小山日本料理定了位子,我们在花店等到穆寒后,一行七人杀了过去。 “今天要你破费了,”我笑。 十元满不在乎道:“小意思,大家开心就好。” 我们脱了鞋子坐在榻榻米上,小青和小云抢着点单,要了一堆三文鱼生鱼片、金枪鱼和鱿鱼卷,我向来不喜欢这些,点了份蒸豆腐和五色寿司饭,我估摸着胤禛也吃不惯,体贴地替他要了乌龙面和蛋卷。 十元说话喜欢做夸张的手势,殷切地招唿:“你们加油吃,不够再点。” 我坐了一会就感觉热得受不了,“怎么这么热啊。” 怀玉脱了外套丢在一边,“热力管就在榻榻米下面,我忘了告诉你少穿点。” 大家陆续开始脱衣服,只有我不敢。不仅不敢脱衣服,脖子上裹的丝巾也不能解下。之前被小青她们瞧见也就罢了,如果被穆寒看到,我索性不要活了。 “热也是你说的,还把自己包的跟粽子似的。”穆寒鄙夷道。 我额头上在噌噌冒着汗,赶紧拿起纸巾抹去,嘴硬道:“我高兴,我乐意。” 怀玉抿出一个浅笑,我狠狠地瞪她,她要是敢说出来,我就当场翻脸。 胤禛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 我又羞又急,全是拜他所赐,他还好意思笑话我。 小云这时挽着穆寒的胳膊问了句,“你知道什么是咖喱鸡么?” 我顿时面红耳赤,在胤禛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我丢脸的话,一定也要把他拉下水。 胤禛没敢喊出声,龇牙咧嘴的模样让我心里舒坦了些。 穆寒奇怪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咖喱鸡不是一道菜么?” “可颖姐干嘛让我问你?”小云坚持不懈地问道,以前怎么没发觉她这么好学。 “大概因为我是居家好男人?” 我轻嘘,幸好穆寒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可我还没等我高兴呢,怀玉和小青已经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穆寒被笑得莫名其妙,“你们笑什么?” 我马上说:“她们抽风,不用理会。” 怀玉和小青两个不停地笑,我咬着唇,恶声恶气道:“谁再笑就解僱谁。” 没想到这招丝毫不管用,怀玉和小青笑得愈加放肆,还各自趴在崔十元和柯枫的肩上咬耳朵。 那两位男士听完,一个笑得直捶桌子,一个笑得直不起腰来,我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他们笑够了,这茬终于过去,我才得以松口气。 但很快矛头又指向我。 起因在于胤禛也脱掉了毛衣,只留一件薄薄的t恤衫,脖颈中被我抓伤的痕迹暴露无遗。 穆寒也不知是真好意还是假好心地问:“殷禛你这头颈后面是怎么回事?” 我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从面孔到脖子再到耳根都是红的。 胤禛镇定自如:“昨晚回去的时候,被小区里的野猫抓伤的。” “哦。”穆寒恍然大悟,“那你以后可要小心点。” 胤禛点点头。 穆寒又补充道:“你最好去打个预防针什么的,我怕野猫有传染病。” 胤禛眼角余光瞥向我,心情极好地勾唇。 我在心里已经将穆寒翻来覆去的骂了无数遍:你才有传染病,你全家有传染病。 殊不知,我把自个也骂在了里头。 怀玉忽道:“许凌飞不在,还怪想他的。” “那我下次把他接来住几天,她妈妈巴不得呢。”我说。 胤禛轻哼一声,只有我听见了。我嘴角噙着笑,挑衅般的看过去。 因室内热气逼人他的脸上红扑扑的,嘴角极轻地挑了一下,笑意温和暖人。他的唇也是柔软而温暖的,与此同时我瞧见了他的伤痕,回忆起昨夜的疯狂,我的脸就更跟煮熟的虾子没啥分别。 “身材真好。”怀玉在我身后低喃,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胤禛。 他的身材虽然偏瘦,但极富线条感,他并不健硕也没有纠结的肌肉,但胸膛足够广阔,肌肤白皙,质感滑腻,皮肤比我这个女人还好。我忙调整了唿吸,不能再看下去,否则就该喷鼻血了。 崔十元大吃飞醋:“他身材能有我好么?”他边说边解开衬衣,只穿一件白背心,仔细一瞧,还是ck的。他身材健美壮硕,和胤禛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怀玉不屑道:“我最讨厌胸围比我还大的男人。” 崔十元不甘示弱:“我也不喜欢腰围比胸围还大的女人。” 怀玉哼道:“你说的是你前女友吧。” 我们集体:“……” 我实在热得吃不消,吵嚷着要回家。 崔十元便找来服务生买单。 胤禛拿过我的鞋子帮我穿上,再细心的绑好鞋带。 我愣住了。 他低声说道:“满足下你的白日梦。” 眼前似有蒸汽上涌。 他半是自嘲半是真情流露,“想不到我堂堂皇四子流落到现代,也有要哄女人开心的时候。” 我破涕为笑,心中,不是不感动的。 因为我还想去买点水果,我们就提前下了车。 水果店旁边新开了家药房,我匆忙一瞥,还以为是看错了,再定睛一瞧,那招牌上写的果然是:益寿春*药店,五个大字。 我和胤禛相视无语。 等我挑好苹果,把袋子交到他手上,再度经过药店的时候,胤禛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我嘴角抽搐了下,“你是不是很想进去买点?” 胤禛唇角上挑,微眯着眼睛,“你觉得我需要这个么?” “哼,谁知道。” 他眼中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信?我们一会可以试试。” 我:“……” 53 2-3踏进小区,我从他手里接过袋子,一指他那栋楼的方向,笑嘻嘻地挥手……240239212011-03-14 21:03:44 2-3 踏进小区,我从他手里接过袋子,一指他那栋楼的方向,笑嘻嘻地挥手:“拜拜。” 他一把拽住我,“你上哪去?” “各回各家呗。”我笑得很贼。我就是在报復他搬走,报復他欲擒故纵,报復他各种小心思,小别扭。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一起走。” 我闷闷地笑:“对不住了,咱两不顺路。” 他瞪我,“我可真回去了。” “嗯,”我点头如捣蒜。 第38页 胤禛再不理我,与我往反方向行去。 我咬着唇,心中倍感失落,丫就不能哄哄我? 我回到家,懊丧地抓着头髮。 开了电视,却半点都看不进。 上网聊天,别人兴致高涨地说了十来句,我才意兴阑珊地回一句。直把他人也弄郁闷了。 响起的敲门声让我顿时精神振奋,我在猫眼里看到胤禛的身影,得意地抿了抿唇。 我故意板起脸,“你怎么来了?” “我回家来了。”他特地加重了“家”这个字。 我品出丝丝甜意。 他手上提着一个简易的旅行袋,闪身进门,熟门熟路地归类放妥当。 我无语至极,“那你那边租的房子怎么办?租金都付了,太浪费了。” “还不是怨你。” “关我屁事!” 胤禛怔了怔,嘆气:“你就不能斯文点?” 我丝毫不妥协,“你不是最抠门,最提倡节约的么?” 他好整以暇地道:“所以我明天就会把房子退了。” 我咬咬牙:“那也要房东愿意。” “这个我会搞定的,就无需你操心了。” 我:“……” 他笑得绝对找抽。 我使劲磨牙,“四爷,您老人家就不觉得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所不妥么?” 他耸肩,“现代社会未婚同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吧。” 我满头黑线,“我说您就不能学点好的?” 他振振有词,“这也算是思想进步的一方面。” 我被堵的说不出话来。须臾,我道:“你既能接受新生事物,那以后就得遵守现代的游戏规则。” “例如?” 我眨眨眼,“比如夏天我穿的比较清凉,你不可恼怒。”我偷偷瞧他,见他面色平静我继续往下说:“例如我同外国友人行贴面礼,你也得安然接受。” 他答得无半分犹豫,“可以。” 我难免疑惑,“真那么大方?” 他颔首。 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腹中正在酝酿一场阴谋?我撅嘴,“你一定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胤禛渐渐绽开微笑,“聪明。” “说说。” “到时你不就知道了。” 我哪敢冒这风险,我硬是缠住他,“快说。” 他神情略带暧昧,眼风扫过我的脸,“我会让你自觉多穿些的。” 什么意思,恕我领悟无能。再问,他却不肯多说了。 “那贴面礼呢?” “礼尚往来,你如何做,我也如何做。”胤禛薄唇微勾。 阴险,我哪捨得让别人染指他。“算你狠。” 他安之若素地笑纳我对他的评价。 胤禛洗完澡出来,我沏了两杯茶,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自个端着。 他睨我一眼,“看这架势,是要促膝长谈?” 我乐呵呵地说:“抓紧点的话,兴许到半夜就差不多了。” “你想知道什么?” 他问。 我微笑,他倒是很了解我。早上才刚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我的脑筋反应不过来,平静后,有许多事想问清楚。 “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来到三百年后的?” “我也不晓得,前一天晚上睡下的时候还好好的,第二天醒来就在垃圾桶旁边了。” 我托腮认真思考。 胤禛打了个哈欠,“没其他问题的话,我先去睡了。” “还没问完呢。”我想了想,屏住气息追问:“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年妃?” 他轻描淡写地斜我,“你说的女子我不认得。” 我纳闷,“你怎么会不认识,小说里不都是那样写的么?” “我大致晓得你说的是谁,可惜我还没见过她便来了这里。”胤禛半真半假道,眸中满是调侃笑意。 我心念一动,“你穿来时是哪一年?” “康熙四十四年。” 原来如此,我暗自点头,那个时候四爷还没娶她过门呢。我轻咳一声,“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传位给弘历这个败家子?” 胤禛把脸一沉,“我看过史书上记载了,对他的评价是好大喜功,自命不凡,典型的败家子,我要是早知道,在他刚出生时就该把他掐死。” 我寒了一个。想想不对,“康熙四十四年的时候弘历还没出生呢。” “我只是假设。” 我哑然失笑,我总是问一些他自身还未经歷过的事。 他负手而立,“还有么?” “别急,我再想想。”我撇撇嘴角,“你有点耐心。” 他无奈,“我实在很困。” “你为什么会对十三这么好?” 他微微仰首,似乎陷入回忆,“他一岁左右,整日哭啼不停,无论谁抱他都不要,”他神色转而柔和,“直到我试探着伸手去摸他的小脸,他立即停止哭泣,一双黑眸乌熘熘地盯着我转,我走到哪儿,他的目光跟到哪里。那种深深的依赖感,让我觉得我有责任保护他。” 我脑补了一下当十三还是奶娃娃时的各种可爱,不觉也笑了。“还有……” 胤禛低头,封住我喋喋不休的嘴,直把我吻得七荤八素,头昏目眩,才放开我,“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我那叫不耻下问。” 他嗤笑,“亏你说的出口。” 我面上一红。举手发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我满脸通红道:“那你为什么之前……后来又……”这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几分笑意自他黑眸中划过,他竟能听懂我不知所谓的问题。“我曾说过我始终要回到我的世界,所以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这大半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回去的方法,我翻阅过无数书籍,也在网络上见识过一些高人的手段,于我皆无用处。”他淡淡道,“所有能够运用的方式我都试过了,结果还是一样。所以我想,大概老天要我安心留在此处。”他凝眸而视,眼波流转,“小颖,若非我下定决心,我不会碰你的。” 心脏不争气地勐跳,我主动献上红唇,细细描绘他的唇形,虽笨拙,却固执。哪怕仅是短暂的幸福,这一刻,我将深深铭记。 他把我压在沙发上,恶作剧般咬上我的耳垂,我怕痒,嬉笑着躲闪,他却总有办法撩拨我的感官,辗转吸吮,百般怜爱,渐渐唿吸急促,我已溃不成军。 我亡羊补牢地挣扎:“你不是很困么?” “这会儿又不困了。” 我:“……” …… 54 2-4第二天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我只想说,积蓄了三百多年的欲望,……222440302011-03-20 20:14:30 2-4 第二天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我只想说,积蓄了三百多年的欲望,果真不容小觑。 我深深感觉到这个世界上适合储存的只有金银。 我蓬头垢面地坐在电脑前发呆。 怀玉沮丧地说道:“我们家楼上的天台,被顶楼住户给占领了。那上面是个小花园,有很多绿化,可漂亮呢。” 我还没来得及打完一行字,她又道:“他们还给电梯安装了防盗门,tnnd。” 我说:“你可以跟物业反映的吧。” 她哼道:“顶楼住户是开放商,和物业是一伙的。” 我笑道:“那我帮你派家直升机去天台撒点粪便什么的替你出气。” “好啊好啊,”怀玉拍手称颂。 “嗯你等着啊,”我不着调道,“我这就打电话通知欧巴马。” 怀玉笑疯了,“小颖,被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多了。” 我得意极了。 身后响起一道平静的嗓音,“你就只会胡说八道。” 我回头,胤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瞧。 “你偷看!” 他振振有词,“视力好,没办法。” 我:“……” 他瞥我一眼,见我披头散乱的模样,嫌恶道:“你对国家唯一的贡献也就是能节约粮食和水电了。” 我:“……”暴怒,竟敢如此消遣我。 “还不快去洗漱。”他说。 我慢吞吞地走进浴室,不甘心地探出头朝他扮了个鬼脸。 胤禛好笑地摇摇头。 这一天过去一大半后,我才想到自己忘记了一样顶顶要紧的东西。 避孕药。 这几天并非我的安全期,我不能确保一定不会中招。 我立刻换衣服换鞋,胤禛从电脑前抬头,“你去哪里?” 我顾不上和他解释,只匆忙道:“我很快就回来。” 我狠狠吸了口气,才有勇气走进药房。红着脸低头询问相关事宜。 药剂师极有经验的拿给我一盒药,“72我小时内口服有效。” 我顿时松口气。 途经小区花园,我瞧见两名七八岁的男孩正努力把羽毛球拍往树上扔去,谁知不但球没有掉下来,连球拍都被树枝卡住了。 我玩心大起,“我来帮你们。”我脱下高跟鞋就扔了上去,一打一个准。 “阿姨你真厉害。” 马屁拍在马脚上,我有那么老么,我立刻纠正:“要叫姐姐。” 俩小孩齐齐鞠躬,“谢谢姐姐。” 我眉开眼笑,单脚跳着去拾另一只鞋。 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我狭窄的视线范围内。我仰起头,胤禛把鞋递给我,黑眸中满是调侃笑意。 “咳咳,”我掩饰尴尬。“你怎么来了?”我边穿鞋边问。 “来瞧瞧你瞒着我干什么坏事了。”他笑眸深深,染着几许捉弄意味。 我嘴硬:“我那叫助人为乐。” “是啊,拿高跟鞋当暗器。”他越说越来劲了。 我扁扁嘴,“哼。”说不过咱就跑。 他拉住我,“刚才小云来了电话,说伯父去了花店,让你过去一趟。” 第39页 “哦,”我慢条斯理道:“我这就去,拜拜。” 胤禛又把我扯回来,“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把翻译好的资料给他。” 我啧啧道:“让你堂堂四阿哥给我爸做助理,屈才了。” 他淡淡道:“除了这些事,我也干不了其他的。”他眼中有丝落寞一闪而过。他把情绪隐藏的很好,但我还是发现了。 我心头一紧,虽说他适应了现代生活,终究还是为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而耿耿于怀。他是爱新觉罗胤禛,未来的雍正皇帝,他是不属于这里的。 “你在想什么?” 我不着痕迹道:“想穆教授找我什么事。” 胤禛黑眸湛黑如海,“不许胡思乱想。” 我勉强一笑:“我没有。” 他在我额头上轻弹了下,“走吧。” 穆教授一指桌上的两瓶茅台,笑眯眯地对胤禛说:“送你的。” 怀玉低喃:“这年头只听说过女婿买酒孝敬丈人,这老丈人带了酒来讨好毛脚女婿,倒真稀奇。” 我抿嘴独自乐呵,其实穆教授一点都不亏。雍正皇帝帮他翻译资料,几个人能有这等福分。当然,运气最好的是我。 穆教授歪着嘴笑:“多亏殷禛给我指出论文中的一个错误,否则我这脸就丢大了。” 胤禛谦逊道:“只是很小的地方,别人未必会注意。” 穆教授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学术论文最紧要的便是严谨,再小的地方也不能忽略掉。” 他轻吁了口气,“你对清史这么有研究,着实出乎我意料。” 我怕再说下去会露馅,忙打岔,“那不是投其所好嘛。” 穆教授会心微笑。“小颖,你去买点熟食来,我和殷禛就在这小酌几杯,我还有些问题想和他讨论。” 我和胤禛异口同声。 “他不能喝酒。” “我不能喝酒。” 穆教授郁闷:“这么大反应。” 我偷瞧胤禛,那晚他醉酒的记忆仍存留于脑海中。脸微醺,心脏颤慄不已。我这一转头,堪堪撞入他波光涟漪的眼眸,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弯着嘴角,漾起几丝笑纹。 我忙调开视线,“爸,他酒精过敏。” “哦,”穆教授恍然,不再勉强。 “你们以茶代酒也是一样。”我笑了笑,“我去买菜。” “我和你一块儿去。”怀玉说,挽起我的胳膊。 路上她愁眉苦脸的说:“小颖,我貌似中奖了。” “中什么奖?”我随口问:“双色球五百万?” 她拍我的头,声音闷闷的,“我好像怀孕了。”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真的?” 她瞪我,“你那么兴奋干嘛,又不是你的。” 我吐血。过了会儿,我纳闷道:“你们不是都採取措施的么?” 怀玉冷哼:“十元一定动了手脚。” 我脑补了一下,坏坏的笑。 “你们呢,你别和我一样,我们好歹领了pass的。” 她提醒了我,我马上从包里拿出药,就在路口小店买了瓶矿泉水吞服。 “这个吃多了不好。”怀玉说。 “我知道。”我挑挑眉。 怀玉眯起眼睛,“你得让他小心,否则吃苦的是你。”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很烦恼。在胤禛的字典里,应该不会有避孕两个字。我该怎么和他说。 55 2-5回去的时候偌大的花店只有穆教授一个人在。我问:“爸,其他人……390135272011-03-28 11:21:00 2-5 回去的时候偌大的花店只有穆教授一个人在。 我问:“爸,其他人呢?” 穆教授笑道:“殷禛回自己店里去了,小云和小青也跟着去听他讲课。” “一个个真会偷懒。”我笑。 “女儿,你去喊他回来吃饭。” 我应了声,放下东西。 其实我挺不情愿去隔壁找胤禛,他总是被一群花季少女包围着,或是崇拜,或是迷恋,其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我相当讨厌这种感觉。 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难免会吃味。 我使劲咬了下唇,然后缓慢地走进去。 里面坐着的一圈人齐刷刷的回头,异口同声道:“师母好。” 我那别扭的小心思瞬间被治癒了,笑容满面地点着头。 胤禛扯着薄薄的嘴角淡淡而笑,他对我该有的反应瞭若指掌,此刻一定是在笑话我。 我捏着衣角,表情讪讪的。 “你先坐一会,再有五分钟就结束了。”胤禛柔声道。 学生们却已没有心思再听课,她们凑在我身边,兴致勃勃地:“师母,说说你和殷老师的恋爱史吧。” 我笑不可抑,我和他哪有什么恋爱史,“我们呀,”我故意卖个关子,“他是我在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 学生们哄堂大笑。“师母真是幽默。” 胤禛眸光闪烁,唇边挂上的笑容明媚如初,许是当时的情景着实值得回味,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悸动。 我在他深深的注视下,心脏不规律地勐跳几下。 “好了下课了,明儿再来。”胤禛笑道。 “殷老师再见。” 更有调皮的学生沖我道:“师母再见。” 这帮女孩子真可爱,也就这声称唿,我的心境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我心情大好地牵住胤禛的手,他斜我一眼,“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你要做什么?” 我:“……”我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那我松手还不成么。”我吶吶道。 “不成。”他反握住我的手,紧了紧,随后和他的手一起放进大衣口袋。 我也学着他的模样睨他,“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你又想做什么?” 他施施然一笑,附耳过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臊得我脸涨成猪肝色,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脸皮没他厚,这纯粹属于自作孽。 *** 穆教授坐着发呆,我连叫他几声都没反应。 “老爸,我们回来了,”我用胳膊碰了碰他。 “哦哦,”穆教授还是有些不在状态。 “老爸你怎么了?” 他避重就轻地,“你妈给你打电话了么?” 我摸出手机,显示两个未接来电,“刚才没听见,我现在给她拨回去。” “不用了,她打给我了,”穆教授沮丧道:“说是一会来送请柬。” “请柬?”我陡然拔高了嗓音。 “是的。”穆教授一字一顿,“她和沈柏宇的婚礼。”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父亲的神色,他已恢復常态,脸上甚至还绽出一丝笑意。 老爷子不会是气疯了吧,还是故意以笑容来掩饰心情的低落? 没过一会穆寒也匆匆赶来,他长眉聚拢,低道:“小颖,怎么办?” 我当然希望爸妈能够和好如初,一家人重聚一堂,但事实上这仅仅是我的奢望,如果他们双方都有心,便不会拖了这么多年还在原地踏步。 我唯有摇头嘆息的份,“哥,这怕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咱爸怎么办,孤苦终老么?”穆寒是穆教授一手带大的,论感情比我更深厚。他不妥协也情有可原。 “这得从长计议。”我挠头。 “等你想到办法,妈都跟人洞房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我索性一摊手,“那你想啊。” “我要是想得出,还问你做什么。” 很好,既然你承认我智商比你高,我就不计较什么了。 我和穆寒毫无营养的对话还没结束,年夫人就带着她未来的老公,我将来的后父杀进来。 穆寒不屑一顾,而我只能傻笑。 年夫人只拿出一张请柬递给穆教授,笑靥如花,“早点到。” 穆教授极有风度道:“恭喜你。” 年夫人口气轻缓,“谢谢。” 我轻唿口气,“妈,我们的呢?” “你们还要什么请柬,到时先过来帮忙招唿客人。” “哦。” “对了,”年夫人把手中的马夹袋直接甩给我,“这些请帖你帮我写了。” 我嘟囔:“您还真会挑廉价劳动力。” “怎么能是廉价呢。”年夫人瞪我。 “还有报酬拿?”我眼冒星星。 “做梦,”年夫人面无表情地回:“你根本就是免费的。” 我泪奔。 年夫人走后,穆教授取了酒杯自斟自饮。 我欲上前抢下,胤禛拦阻我,“让伯父喝几杯吧。” 穆寒也说:“让他发泄下,闷坏了更糟糕。” 这件事儿对父亲的打击挺大的,他总以为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但往后连守候的资格也没有了。 穆教授招唿大家坐下,笑了,“你们光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 “爸你少喝两杯。”我心里堵得慌。 “我不是借酒浇愁,我是替你妈高兴。”穆教授面上笑意缓缓流泻,“沈柏宇应该会给她幸福。” “老爸,我们都支持你,只要你说句话,哪怕抢婚,我和妹妹也帮你把老妈抢回来。” 我头大如斗,我可没答应过这暴力事件。我要敢那么做,年夫人就敢拆了我的骨头。 穆教授摇摇头。 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穆寒抢着问:“您不再争取了?” 穆教授拍拍他的肩,“她开心就好。” 穆寒还要辩驳,我给他使了个眼色。我娓娓道:“老爸,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老妈幸福,你也会跟着高兴,是么?” “没错。”穆教授仰脖又灌下一杯酒。 我调侃,“老爸原来您那么伟大。” “不属于你的,强求无益。”他淡淡道。 这话对我触动挺大的,大爱无求,是爱的最高境界。 所以如果有一天,胤禛要回去三百年前,完成他的抱负,在厚重的史书上留下名垂青史的一笔,我一定会笑着送别他。 第40页 **** 年夫人交待的任务还蛮重的,四张a4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宾客姓名,我粗略估计了下,少说也有几百人,这还只是一部分,看来这次婚礼的排场不小。 我找出两只水性笔,抓了一叠请帖开写。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写了,可半天也没写完几张,越写越烦躁,到最后索性丢了笔窝进沙发里。 胤禛从浴室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髮,一眼扫到我写的请柬,眉峰纠结,不可思议地看住我,“你的字怎么能丑成这样?” 我气结,“没那么差吧。” 胤禛边摇头边道:“从前我一直嫌弃八弟的字柔韧有余,大气不足,今天见了你的字,我觉得挺对不住他的,他可比你写得好上百倍。” “不带你这么糟蹋人的。”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又不是八爷党,这话你说给小青听去。” 他揉揉我脑门,“我也就打个比方。” “哼。”我偏过头。 “这些你放着吧,我来写。”胤禛一放软,我全然气消。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留下的墨宝并不多,而这些字流传出去,不会造成混乱吧。” 胤禛头也不抬,“第一笔墨不一样,第二纸也不同,第三,并无盖章,你怕什么?” 他说的极有道理,我放宽心。转念一想,“那上一回你送我那幅画上盖的破尘居士是……” 他淡淡道:“那章我随身所带。” 我眼睛发亮,那可是古董。“快点拿出来给我瞧瞧。” 胤禛微一扬眉,也没看他如何动作,一枚印章塞入了我的手心。 我拿在掌中把玩了一会,眼睛滴熘熘地转,“送给我吧。” 胤禛眼底泛起微微暖意,“你可知送印章的含意?”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扭捏道:“那是定情的信物。” 我心弦震颤,却是一脸促狭,“那你愿意送我么?” “难道还不是你的么?”他反问我。 我抡起拳头轻轻捶在他胸口上。 他薄薄的嘴唇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盈盈笑意。 胤禛忙着写请柬,我非但不帮忙,反而在一旁捣乱。 一会问他:“你饿么?我给你做宵夜。” 过一会又说:“我帮你按摩吧。” 还趁他不注意,偷个吻什么的。 他只得无奈道:“小颖,你能不能安静片刻,你看我都写错好几张了。”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自己定力不够,怪谁。我媚笑着,继续我的骚扰行动。 他眯了眯眼,眸色亦深了几分,我敏锐嗅到危险的信号,趁他还没动作前,先自逃离他能掌控的范围,挑衅大笑。 他扬扬眉,嗓音柔软,“你过来。” 偏不,我又不傻。 “我有问题问你。” “你问呗,我就站在这里听。” 胤禛目光自我脸上掠过,“前几天问你的问题,你考虑过了么?” “那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哦不是,”我嘴角翘得老高,“你问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四爷么,这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必须回答。”他跟个孩子似的跟我较劲。 我闭着眼仔细想了会,灵机一动,“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因为我捡到你还是因为捡到你的是我才喜欢我的?” 他闷声重复了一遍,“我都被你绕晕乎了。” 我耸耸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可以耍赖。” 我悠然自若,“你答应先回答我的。” 胤禛难得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我心里可真解气。 他恼羞成怒,兀自又拿起笔专心写起请帖来。 我就是个惹事的主,他放过我,我偏还要去招惹他。我捅捅他,“喂,那些学生你调*教的不错,那句师母我真爱听。” 胤禛没理我。 我自言自语:“幸好你聪明,及早把关系给撇清。” 他还是不说话。 “我告诉你,我就是个醋罈子。” 他持续装哑巴。 我喉间逸出轻快笑声,“有一回我问怀玉,如果十块钱有了外遇你会怎么做?你猜她如何回答的?” 胤禛波澜不惊地扫我一眼。 “她说:‘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慢条斯理道,眼角余光瞥过胤禛,又接着说:“我说:‘你可真大方啊。’” 胤禛颇有兴味地打量我,“是够大方。” “我还没讲完呢,别急。”我笑眯眯地,“怀玉补充道:‘你想错了,我是用枪瞄准他。” 胤禛唇角微勾起。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女人吃起醋来可了不得。”我轻描淡写道:“不过我觉得她那招太麻烦了,要是你敢有别的女人……”我拖了长长的尾音。 “你待如何?” 我从牙齿fèng里挤出一句话,“我就直接让你变成小禛子。” 他咬牙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放声大笑。 56 2-6我开了电脑刷网页,最近关于清穿小说改编拍成电视剧的消息特别多,……206443552011-03-31 13:18:21 2-6 我开了电脑刷网页,最近关于清穿小说改编拍成电视剧的消息特别多,也不知道胤禛注意到没。我脾气不好,性格略带偏激,以前还能忍,但自从真正的四爷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就更不能容忍他被那类莫名其妙的电视剧糟蹋。 没看一会我就怒气冲天,演员形象不佳也就罢了,起码尊重下歷史,阿哥们二十七八岁了还在上学,皇子们三十来岁才刚刚娶妻,没事就逛青楼,女主角在皇子娘娘面前大唿小叫,早就过世的妃嫔到处蹦跶,各种吐槽点犹如五雷轰顶,把我气得够呛。 胤禛目光生了根似的胶着于我,我忙合上电脑,这可千万不能让他瞧见。我生闷气倒也罢了,他若是看见,估计把编剧导演制片演员掐死的心都有。 我挤出笑容,伸了个懒腰,“睡觉。” 胤禛走过来,伸手掐了掐我的脸。“小颖,你右边脸好像肿了。” 我大惊失色,忙奔去镜子前,右半边脸果然浮肿一大片,我欲哭无泪。 胤禛静静地站在我身后,“怎么回事?” 我声音轻如蚊吶,“应该是避孕药的副作用。” 他等我继续往下说,但我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胤禛转身就往外走,我心里失落难言。 紧跟他回到客厅,才发现是我冤枉了他。他开了电脑上google搜索,下颚紧绷如铁。 这个不懂就找google的思想还是我灌输给他的,我默默擦汗。 胤禛神情侷促,“小颖,我以前并不知道。” “不要紧。”我唿吸微微一滞。 “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他轻声问。 有关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敢提的原因是怕伤他自尊,对他这个古人来说多子多孙是福气,没准我不愿意生孩子这点还会让他产生误会。男人一旦吃起醋来,很要命的。 我谨慎组织措辞,“我的事业刚起步,没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他颔首,“我明白了。” 我在他脸上看不出别扭的表情,“你明白了什么?” 胤禛抿着嘴角,“放心,我明白的。” 我快抓狂了,“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他眼中浮现隐隐笑意,扶住我的肩,旋即倏地俯首攫住我的唇,却浅尝即止,悄然离去。 他的意思是再不碰我了?这回轮到我纠结了,我揪着头髮,心绪复杂。“其实,其实有其他办法的,”我支支吾吾,话到嘴边又咽下。 胤禛一双黑眸平静无波,“什么办法?” 我郁闷,你不是会google么,你倒是继续搜索,你叫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说的出口。 “话不要说一半。”他淡然道。 我涨红了脸,微不可闻道:“戴雨伞。” 他蹙眉。 我不待他细问,先逃回卧室,慌里慌张地丢下四个字:“你去google。”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心情大好的走进来。 我赶紧用被子蒙住头装睡。 他神色微动,喉咙里漏出刻意压抑的笑声,“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他定是挖好了陷阱等我钻,我坚决不开口。 胤禛淡笑,嘴唇轻柔地掠过我耳后的皮肤。 我痒得几乎憋不住要笑出声。 他低沉的声音就在我耳畔,极具诱惑力,“真的睡着了?”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装下去。 一时没了动静。 我掀开一条fèng隙偷看,胤禛正慢吞吞地宽衣解带,刚脱到一半,半露半不露的样子更加撩人。那惹眼的锁骨,平滑的胸口,强健有力的腰……我的脸陡然升温发烫。再联想到那些限制级的画面,我心神摇曳,血脉贲张,忍不住就咽了一大口口水。 “你晚饭没吃饱?”胤禛好整以暇道。 显然装不下去了,但我反应也是极快,“刚梦见一只烤鸭,就被你吵醒了。” 他哂笑,俯身亲吻我。 先是轻吻浅尝,再是蛮狠霸道地吻住我,吻一路蜿蜒向下,百般温存,柔情万千。 胸前一凉,胤禛滚烫地唇贴在我肌肤上,我低低喘息,我以前怎么会错误的认为四爷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呢,小说里说他是座千年冰山,全是假的!“哎今天不行。” 他不解:“你不是服过药了么?” “那个是事后紧急避孕,现在已不管用了。” 胤禛若有所思,狡黠一笑,手捞过床边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东西。 杜蕾斯! 我头皮发麻,“你哪来的?” “今天穆寒偷偷塞给我的,刚才google过才知道是啥玩意。”胤禛嘴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笑意。 靠,穆寒,明天就买兇做了他! 胤禛视线一直锁定我,柔柔透着温情几许。 死就死吧,我妩媚一笑,一低头,唇舌纠缠住他。 他的表情在瞬间柔和下来,嘴角勾出一个轻盈的弧度。 第41页 吻在加深,热度在上扬,我的意识已溃不成军。 他激烈喘息,百般撩拨。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来填满。 他步步紧逼,攻城略地。 我情难自已,曲意承欢。 我知道他不是歷史上那个冷面王,他只是将自己藏的很深,他的热情一经开启,能够点燃整座城池。 呵,这样的热情也许这一生只为我一人绽放过。 …… 良辰美景奈何天,千般爱,只向一人。 ------------------------------------------- 那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 好消息就是我终于不卡文了。 坏消息是这文到这里要停更了,我冒着被出版编辑追杀的风险又更了一章,停在这里挺好的吧,多温馨,一点都不虐的说。 我尽量写快点,那么书也会尽量早的上市,和编辑商量的结果,如果我四月份交稿,她就能在五月最晚六月上市。为了让书早点面市,我去努力了。 和大家暂别一段时间,有事上微博找我,嘿嘿。 57 2-7我一早拿了胤禛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去装裱。 老师傅戴着老花镜低头……272044332011-06-01 11:44:39 2-7 我一早拿了胤禛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去装裱。 老师傅戴着老花镜低头打量半晌,“小姑娘,这是真迹么?” “仿的,真迹我敢拿出来么?”我装腔作势…… “也对,”老师傅点点头,“三天后来取。” “时间和费用都不是问题,师傅你尽量弄得精緻点。” “放心,我不会砸自己的招牌。”老师傅呵呵笑道…… 他一句话我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 我一直觉得运气这东西跟我不太沾边,但一旦转运,竟是好运连连。 不仅在垃圾堆边捡到四爷,刚才萧总通知我正式升为公司市场部副经理,可以自己带一组人,大干一场。 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脚都在发抖。 穆教授老嫌弃我没有事业心,得过且过。 年夫人则不同,她希望我能早点嫁人、相夫教子。 这点上新cháo的老妈和守旧的老爸却恰恰相反。 这几乎没有共同语言的两个人,风风雨雨走过十来年,的确不太容易。 我给年夫人和穆教授打电话,前者没啥反应,先问一句:“请柬都写好没?”再来又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把我郁闷的。 穆教授倒是把我夸奖了我一通,但紧接着又说:“女儿,老爸还是觉得你当初没考歷史系太可惜了。”我敷衍了一阵,赶紧挂上电话。家里已经有只三百年的老古董了,我要是再学歷史,我和胤禛大概终日琴棋书画娘子夫君的过日子了…… 我和小云、小青说了我升职的事,她们都替我高兴,但闹着要我请客,我欣然答应。 穆寒在边上凉凉地道:“加油,别给哥丢脸。” 看到他,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不好送,居然送胤禛那玩意。我使劲瞪他,“去死去死。” “哪有咒自己亲哥的。”穆寒慢悠悠地说…… “哼,你心里明白。” 他低语:“我是为你着想。” 我冷嘲热讽,“谢啦。” 他脸皮极厚:“不客气。” 然后穆寒说起明天要去新疆出差的事,哀嘆:“机票买不到,来回都得坐火车。” 我对地域没有概念,随口就说:“坐火车也挺好,沿途看看风景什么的。” “没有卧铺,坐90个小时,换你试试。”穆寒没好气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青插嘴,“这个,不会把腰坐坏吧。” 我捂嘴偷笑:“没事儿,我哥年轻力壮的。” 小青笑得诡异,“男人的腰很重要哦。” 瞧瞧,这语气,简直和穆寒一模一样。他俩没配成一对真太可惜了 小云莫名其妙:“关腰什么事啊。”。 小青和我jian笑数声。 穆寒搂住小云的腰,暧昧道:“我会让你知道的。” 小云傻乎乎地答道:“哦。” 我们都笑趴下了。 晚上我把这好消息告诉胤禛,他认真思考片刻,“你觉得,要是我去你们公司,大概能坐上什么职位。”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我叉腰大笑,“你没学歷没文凭,打杂都没人要。”我骄傲我自满,我以打击四爷为乐,虽然我知道这不好,但我就是忍不住。 胤禛青着脸。 我怎么就忘了,此人的自尊心是最强的,我忙给他顺毛,“没文凭没学歷也没关系的,你可以自己开公司。” “自己开公司?”胤禛露出疑惑的神情。 “嗯。”我默了默,“不过你没有户口本没有身份证,这个有点麻烦,”我自个遐想了片刻,眼睛一亮,“我可以做法人代表,也就是说你的财产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我太得意了,笑得东倒西歪。 胤禛瞥我,“没影子的事你也能笑成那样?” 我弯唇,我yy下不可以么。“或者,你可以开网店。” “开网店?” 我打开淘宝连结,指点他一步步操作。 他兴致颇高,不仅註册了帐号,还用我的支付宝学习购买商品。 我呵欠连连,“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他头也没抬,“你先去睡。” 我汗一记,我家四爷就是好学。 ------------------------------------------- 穆教授愁眉苦脸地来找我,“小颖,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放弃你妈。” “您前两天不是还说只要她幸福您就快乐么,您思想转变得还真快。”我半真半假道。 “也许她和我在一起会更幸福呢。”穆教授惆怅道…… 我警觉道:“是不是穆寒给你洗过脑了?”。 “有一部分原因,不过最主要还是我想通了。”穆教授的笑容颇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 我抓耳挠腮,穆寒的乌鸦嘴终于要应验了么。“老爸你准备怎么办?真打算抢亲?” “你平时脑子挺活络的,帮我出出主意,有什么办法能赢回你妈的心。” 我一声令下,全体出动,出谋划策…… 小云出馊点子:“穆大叔你会弹吉他么,你在婶子家楼下边弹边唱情歌,一定能把她感动的。” “去去去,”我把小云挤到一边,我妈会不会感动我不知道,隔壁邻居报警那是一定的。 小青说:“穆大叔你折一瓶幸运星,每颗写上一句情话,女人嘛最喜欢浪漫了。” 这主意还行,不过,等穆教授完成这艰巨的任务,年夫人已经变成沈夫人了。我表扬了小青,“很好,你再支个效率高点的招。” “这样啊,”小青挠头,“我再想想。” 胤禛插嘴,“写几首诗送给伯母也不错,伯父你要是觉得有难度的话,我可以帮你写。” 我斜眼,“我妈不吃那套,你有空的话,不如写给我。”。 他笑容意味深长,“那简单,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他眼眸清亮,氤氲无法掩藏的柔情。 我唇边透出怡然轻松的笑意。 “你们别光顾着打情骂俏,我快急死了。”难得见穆教授焦躁不安,不復以前镇定自若的形象。 我唉声嘆气,该死的穆寒,平常就属他的鬼点子最多,可关键时刻竟出差在外。 我寻思片刻,“其实老妈最想要的是您的关心,如果当初您能细心点,对她多几分体贴,她也不至于和您闹离婚。”两个同样倔脾气的人相处,谁都不肯退让,只会渐行渐远。 “那现在还来得及么?” 这话把我问住了。他们分开这么多年,又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分离。穆教授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而年夫人也就是最近才找的第二春。每年只在春节时见一次面,每次必定吵嘴,但吵归吵,老妈嘴上说要赶老爸走,可事实上没有真正赶过。老爸看老妈各种不顺眼,却时时刻刻挂念她。穆教授对年夫人余情未了是绝对的,反过来老妈对老爸是否还有感觉,我却没有把握。这对老冤家真要把我气死了。 小云兴奋道:“我刚给穆寒写了简讯求助,现在他回復了。”。 “他说了什么?”我问…… 穆教授也急忙问…… 郑小云拿着手机边读边笑:“让老爸找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做女朋友,刺激下老妈,她吃醋了兴许就好办了。” 穆教授无语凝噎,与我四目相对,我深深觉得他都绝望了。 我二话不说,马上拨给穆寒,噼头盖脸地骂道:“哥,亏你想得出这主意。妈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她一气之下说不定还会把婚期提前。”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和小云处久了,也变得2了,你们就一块2吧。”骂完以后我是慡了,转念一想就感觉挺对不起小云的,忙给她赔不是,“小云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说你的。”。 小云委屈道:“我也不想的,从小我爹妈就把我往2里教。”。 我们集体石化……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的福利哦,祝大家六一愉快。 58 2-8[vip]胤禛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他踌躇道:“但总觉……54412012-09-03 14:30:53 2-8 胤禛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他踌躇道:“但总觉着不稳妥。” “说来听听。” “让伯父装病。” “装病?” 胤禛勾唇,“嗯,然后透一点消息给伯母,可以稍微夸大一些,我想如果伯母在意伯父的话,一定会去看他,到那时伯父再加把劲,我们再替他说说好话,成功不是没有可能。” “有点意思。”我笑说。 “我担心的是伯母不上钩,或者说她压根不会去。”胤禛蹙眉,神情严肃。 第42页 我表情放松,“如果真是那样,老爸也该死心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髮,“那我们现在就和伯父筹划这件事,越快越好。” 我眨眼,“不急,让我再想想。”须臾,我说:“你这方法虽好,但我妈不是一般人,单单将她骗来是没用的。” “那……再狠点?”胤禛微微一笑。 “怎么狠法?” 胤禛抬头往外瞧了几眼,“你一会可别骂我。” “不会,你快说。” “就说伯父车祸重伤,很有可能醒不过来。”胤禛深黑眼眸闪过一抹神采,“只有亲人的陪伴才能唤醒他求生的意志。” 我两眼放光,“老妈真情流露,老爸就趁此机会醒来,两人互诉衷肠,大团圆结局。”我越想越美好,吃吃傻笑。 胤禛好笑地捏我的脸。 我躲闪,摸着鼻子不怀好意道:“万一阴谋败露,我就揭发你。”我大笑不已,“到时就让老妈教训你,反正不关我事。” 胤禛不觉有些郁闷,好心出了主意还得担风险。 我把这事儿和穆教授说了,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就同意了。 “老爸,医院那边你自己搞定。” “我请你黄叔叔帮忙,应该没问题。” 黄叔叔是穆教授的至交好友,老朋友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种。 我已经开始期待老爸的演技和老妈的表现,当然恶作剧所带来的后果,暂时不计。 ------------------------------------------- 三天后,我应约去店里取装裱好的画。 老师傅推着鼻樑上的眼镜再次问我:“小姑娘,能告诉我这字是谁写的么?” 我羞涩道:“我男朋友。” “画已属精品,字更是雄健有力,小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向他求一幅字?”老师傅一脸虔诚。 我有点为难,毕竟我不好替胤禛做这个主。 老师傅又说:“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像真迹的赝品。” 呃,这话我听来咋那么别扭呢。 大概是见我举棋不定的样子,老师傅开始用小恩小惠诱惑我,“我不收你装裱费还不行么?” 天地良心,我从没想过要占这个便宜,我撇嘴,“不是钱的问题。”四爷的墨宝,岂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老师傅没了招,他挠挠头髮,又抓抓耳朵,来回踱步。 “要不,我先回去问过他再给您答覆?”我笑道。 “那拜託你了。”老师傅终于肯放我走。 我付了钱便赶紧跑路 其实胤禛就在不远处的书店等着我,我着实有先见之明,否则非得被老师傅缠住不可。 胤禛接过画,手边已摆了一堆书,无一不是和清朝有关的。另有一本用三维技术復原后的圆明园画册,逼真写实,美轮美奂。 我心里抖了下,见胤禛神色未变,才放下心。他穿过来的时候康熙皇帝还没有将圆明园赐给他,所以后来园子被毁的事他应该不致太难受。 他左手拎着一袋书,右手抱着画,有点力不从心,我主动说:“我来拿画吧。” 胤禛似笑非笑,“你为何不拿书?” “书丢了还能买,这画没了我上哪儿要去。”我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再画一幅给你。”他眉眼舒展。 我摇头:“意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情人节的礼物,当然意义非凡。可我就不说出来。 胤禛眸色越发幽深,氤氲光芒。 他忽而停在一地摊前,半蹲,拨拉几下,挑出一只普通的盘子来。 “这个怎么卖?”他问。 摊主顿时来了精神,“您真有眼光,那可是康熙朝的古物。” 我笑了,在胤禛面前谈清朝古董,就好比在关公跟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胤禛懒得听他罗嗦,“多少钱?” 摊主搓搓手,“一千、两千的,您看着给。” 他还真把我们当沖头了。 我刚要开口,胤禛制止住我,笑眯眯地摸出一张五十的,“我看就值这点。” 摊主苦着张脸,“您也太狠了。” “那便罢了,小颖我们走吧。”胤禛装腔作势。 我配合道:“嗯,前面这样的摊子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挑。” “得,给一百您拿走吧。” 胤禛二话不说,扔下一张一百的钞票,当宝贝似的捧起盘子,用报纸小心翼翼地包好。 我扯他的衣袖,轻声道:“不会真是古董吧。” 他瞟我,“千真万确。” 我差点跳起来,“那你还还价还的那么凶。” “他是外行,放在他那里也是浪费。”胤禛笑嘻嘻地挑着眉毛。“何况一百元对他而言,恐怕还是赚到了。” 我回过身,只见那摊主正贪婪地用两根手指摩挲粉红色的票子,神情得意万分。我无言了,不得不承认胤禛说的是对的。 我们拐入一条小路,身后穿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撕心裂肺地喊道:“他抢了我的包,谁帮我拦住他!” 我下意识的伸出脚,把那小贼绊倒在地。 没想到,他还有两下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凶神恶煞地瞪我一眼,撒腿就跑。 我把画扔给胤禛,“你看着东西,我去追。” “喂,”胤禛一把拉住我,“你穿着短裙。”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飞快地追上去,踹起一脚,正中那人的腰部。 他吃痛大唿小叫,恶狠狠地回过头,“找死!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 我又不是吓大的,眯眼挑衅,“如何滚法,你先示范给我看看。” 那小贼被我气得险些吐血,挥舞着手中的包用力砸来。 我毫不怯弱,高高抬起脚,专找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下手。 他疼得龇牙咧嘴,已经说不出话。 我悠悠然,反剪住他的双手。 此时胤禛和失主也赶了上来。 失主抖抖索索道:“谢谢了。” 我用脚尖勾起那只精巧的女士拎包踢给她,“报警。” 失主忙应了。 直到民警处理完这档子事,把贼带去派出所,胤禛没说过一句话。 我奇怪道:“你怎么了?”我又做了一回好事,他不应该替我高兴么,板着张脸给谁看。 胤禛脸色青里透着白,“你是女人,你让我也有机会发挥下好不好。” 我笑得打跌,“原来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风头啊,我保证下次再有这种机会我一定让给你。” 胤禛快被气疯了,“还有下次?” “没了,没了。”这个时候一定要顺着他。 他气唿唿地往回走,我抚住额头,我已经道过歉了,他还想怎样。 回到家胤禛依旧不发一言。 我走到他面前他就调开视线。 很好,跟我比耐性是么。我洗完澡,上网、聊天,互不干涉。 我google了一下方才胤禛从地摊上淘来的盘子,这一搜索才发现,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青花仕女扑蝶图盘,我拿着实物和网上的图片对比,玩得不亦乐乎。 胤禛脸上表情微微有些松动,想笑又憋着。 我噼里啪啦地敲键盘,把下午见义勇为的壮举一五一十地描绘给怀玉听。还得意地自夸:“我厉害吧,求表扬。” 据说生个孩子要笨三年,这话用在怀玉身上再贴切不过。平常反应迅速言语犀利的她,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回復我:“哦。” “哦你个头!”我怒。 她给我个笑脸:“下去了,十元严格限制我上网时间。” 我无话可说了。 怀玉临下之前丢给我一个网址,“这是我正在追的一本小说,可好看了。” 看她诡异的样子,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出去好奇,我还是打开了。 那是一本点击超高的网络小说,说的是八阿哥胤禩重生后为了避免重蹈前一世的覆辙,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反而和四阿哥胤禛能够真诚相待,彼此为对方着想。 当我看到胤禛对胤禩产生异样情感时,我头皮发麻,心突突地跳。 死人怀玉居然推荐我看**文,以前也就算了,可当事人现在正坐在我对面。 我悄悄抬眼打量胤禛,他正襟危坐,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什么。我舒缓了口气,往下看。尽管这篇小说将若干歷史情节都提前了十来年,但文笔和构思相当好,把我吸引住,我看得津津有味。 每每看到小说中的胤禛对八阿哥做出亲密举动,我就偷瞧对面的胤禛,脑补下各种场景,努力憋住笑。尤其是道貌岸然的四爷一旦和胤禩单独相处时便化身为狼,和对面的四爷多相似啊,我捂住嘴,肩膀轻颤,忍得极为辛苦。 胤禛要是看过这本小说,往后想到八阿哥都会有心理障碍的吧。 我不厚道地想,嘴角几乎咧到嘴角。 胤禛同我持续冷战。 我也不急不恼,肚子饿了便去厨房下面条。 大约是闻到香味,胤禛跟了进来,我装作不知道,哼着歌,打鸡蛋、撒葱花。 他从身后搂住我,头埋在我肩窝处,吸吸鼻子,“好香。” 我拿筷子指着他,“说清楚了,是什么香。” “当然是……”他顿了顿。 他敢说面条,我就敢揍他。 胤禛面不改色,“当然是你。” 我满意了。 他亲吻我的嘴角和脸颊,亲着亲着手开始不规矩,慢慢地伸进我衣服下摆,我不觉屏住了唿吸,“别闹。”往边上闪了闪,身后便是流理台,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胤禛眼睛里泛起丝丝笑意。 我退一步,他便进一步,我再退,他最进,我恼怒道:“你要干嘛?” “你在怕什么?”他问。 “我不怕。” 他直视我双目,“那你躲什么?” “我在煮面,水要干了。”我理直气壮。 “哦,”他伸手关掉煤气开关,握住我的手腕,一用力,把我带进他怀里,唇就压了上来。 第43页 我赶紧求饶,含煳道:“我说实话,我怕冷,怕硬,而且流理台我很久没清洗了,上面有油腻,会弄脏衣服。”我一口气说完,也顾得上害羞。 胤禛眼睛已弯成一条fèng,脚在地上跺了跺,强忍住笑。他无辜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是我想歪了么,明明是你误导我的! 胤禛一手挑起我的下巴,“你刚才在看什么,鬼鬼祟祟的。” 那更是禁忌,我哪敢说。支吾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他脸上浮出一丝笑容,目光深邃如海,吮吻住我的唇,带着惩罚的性质,毫不怜惜地辗转蹂躏。 我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气喘吁吁道:“我告诉你,你得保持冷静。” “好。” 我拉着他坐回电脑前,搜出文章,“你慢慢看吧,”赶紧逃回厨房,这是非之地留不得。 故意在厨房磨蹭了好一会,等我端了面出来,胤禛的表情活像挨了一记闷棍似地。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要看的,还用不正当的手段逼迫我,活该。 胤禛的脸色由红转青,“你每天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自然不承认,“哪有,难得才看。”我把罪魁祸首抛了出来,“是怀玉推荐的。” 胤禛神情极为复杂,失语了半天,“看来我得让你减少和她的接触,会学坏的。” 我:“……” 胤禛继续声讨我的罪行,“还有,谁准你穿短裙的?两条腿都露在外面,成何体统。” 我就是怕他死脑筋接受不了,还穿了连裤袜,连这他都能挑出错处来? 他咬牙切齿,“你还穿着短裙踢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令他生气的真正原因。我赔着笑脸,“以后我会注意的。” 胤禛眸色如夜一般暗沉,不搭理我。 我憋着一肚子的气,如果是我从前的男朋友,冷战就冷战,大不了分手。可谁让他是四爷呢,不能以现代标准要求他。我柔声细气,“我知道错了,大不了以后我只打人,不踢人,行了吧。”我往他怀里蹭了蹭。 “不行。”他说。 我咬咬牙,“那我再不穿短裙了。” “这可是你说的。”胤禛终于轻轻笑了起来。 我抹把汗,哄他还真是不容易,这醋劲大的。 不过我喜欢。 胤禛抿唇看向我,眼睛都含着笑意。 我把快浸烂的面条递给他,不甘心受他牵制,故意逗他,“喂,说说你对胤禩的感觉。” 他一口面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去,勐烈咳嗽,我忙扯了纸巾给他,“你当心点嘛。” “我迟早被你气死。”胤禛懊恼道。 我笑得漫不经心。“其实我一直对老八很有好感,他的老婆可比你少多了。” 胤禛云淡风轻的笑了下,“他的心思没在那上头。” 我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的心思全在男女之事上?” 胤禛失笑,“你的大脑结构果然有异于常人。” 我的脸有些热。 “家和万事兴,如果他的福晋整天喝醋闹事,于他并无好处。” 我讪笑,“看来你比较有手段。” 他瞥我,嘴角扬起弧度,“选秀是祖制,赐婚是恩典,我没道理不接受,也没闲工夫理会这些事,府里的事自有人打理。” 他说的在理,我也清楚他不是沉迷于女色的人,妾室对他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女人就是感性的动物,总会莫名其妙产生一些古怪的心理,心情顿时不那么舒坦起来。不过善于调整心态是我最大的优点之一,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社会风气便是如此,女人地位低下,而现今他被送来这里,接受现代思想的改造,还是我赚到了。有一句话说的好,既然你的过去我已无法参与,但是你的现在和将来,我要好好的霸占。 我凝视着他,“四爷,我很想知道那位厉害的八福晋叫什么名字。” “郭洛罗青黎。”胤禛淡淡弯了弯唇。 我绽开了笑容:“小青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这话怎么讲?” “好歹有一个字相同。” 胤禛笑了一声。 我咬着唇若有所思,“那四福晋呢?” 胤禛凝眸于我,“你真要知道?” “嗯,”我依然带着笑颜,可以写进清穿小说嘛,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她叫那拉瑾玉。”胤禛唇边噙着他惯有的似笑非笑。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么十三福晋呢。” “你还有完没完?” 我嘿嘿一笑,这不重要的暂且丢在一边。我有其他更想知道的事,“那么,你所有的老婆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原本以为他会为难,没想到他答得异常干脆,“无法比较。” “怎么叫无法比较?”我纳闷了。 “都差不多。”他面无表情道。 我抬头,触到他幽沉目光。忽而大笑,“你对老八真的没有特别的感情么?” 胤禛勾着唇皮笑肉不笑,“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 我自作孽不可活。 …… 作者有话要说:被投诉一年没更新这文啦,那藉此节日之际,来一大章祝大家节日快乐。 o(∩_∩)o 59 2-9[vip]穆教授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的谋划中,期间发生了另一件让我们家……31722012-09-06 21:05:47 2-9 穆教授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的谋划中,期间发生了另一件让我们家四爷极其不慡的事。 丁一二藉口要出差,把许凌飞又送来了。 我倒是无所谓,好几个月没见,怪想念他的。 胤禛大为不满,几次在我耳边念叨:“你干嘛要答应。” 我奇怪道:“为啥不能答应,每天只要接送他上下学就好,比寒假那会儿还好带呢。” 胤禛小声嘟囔:“我比较喜欢二人世界。” 我汗颜,他连这词都学会了。不过这样的他可比老闆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八百万的四爷可爱多了。 第二天学校有个小测验,许凌飞复习到很晚,我不好意思先睡,便一直陪着他。 等他做完作业,收拾好书包,忽然说:“小颖姐姐,我想洗头。” “你刚才不是洗过澡了么?”我打着哈欠。 “是洗过澡,但没有洗头。”许凌飞振振有词。 因为他标榜自己是大人了,不肯再让胤禛帮他洗澡,我就只能由着他自行捣鼓。 胤禛皱眉,“这么晚了还洗什么头,明天再洗。” “我头痒。”许凌飞说。 “忍着。”胤禛道。 许凌飞扁扁嘴,“头皮痒,明天考不好。” 这个理由太强大,让我无法反驳。我估计周瑜就是这么被孔明气吐血的。 我无奈看胤禛,他也只得应允,拖着许凌飞去浴室。 许凌飞调皮地朝我扮鬼脸。 这个鬼精灵,不折腾人不罢休。 洗完头吹干头髮,好不容易安置好这个小鬼上床睡觉,我已是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卧房又被小傢伙占去,我和胤禛只能再次搬到小房间。 “你就知道宠他。”胤禛埋怨我。 我笑着说:“回头他又说睡眠质量不好bb的,大道理一堆,我可讲不过他。” 他冷哼,就是看许凌飞各种不顺眼。 我自顾自铺床,急着要和周公会面。 “你这是做什么?”胤禛指着地铺。 “床太小,两个人挤不下,你还是睡地上吧。”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点更为重要,家里隔音设施不好,我不能给小朋友留下心理阴影。 胤禛更来气了,抓起枕头倒头便睡。 我低下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四爷,晚安。” 他冷冷地道:“注意影响。” 我扑哧笑了出来,这男人太小心眼了。史书上形容他刻薄、爱记仇,还真没说错他。 ------------------------------------------- 第二天早上送许凌飞去学校,他在门口问我:“小颖姐姐,你有u盘么?老师说要拷贝个英文片段进去,是给角色配音,我也有参加哦。” 我就把挂在手机上的u盘给了他。 下午我从客户处出来,不高兴再回公司,就打算直接去接许凌飞。 意外在教学楼前碰见胤禛。 我给他一个笑颜,“你还是很疼小傢伙的。” 他斜我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来么,是老师给我打的电话。” 我吃惊,第一反应便是许凌飞闯祸了。 胤禛蹙起眉头,他虽然对许凌飞要求严格,其实十分关心他。 许凌飞灰头土脸的站在角落,我忙奔上前去,“你和人打架了?” “我没怎么还手。”他委屈道。 我忙着给他检查伤势,“哪里疼,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满不在乎道:“他根本打不过我。” 我这才发现对面也站了个小孩,要比许凌飞矮一个头。 许凌飞不屑道:“他这么矮小,我都不好意思揍他。” 另一头班主任老师已经热情地同胤禛搭上话,“你是许凌飞的什么人?” “我是他叔叔。”胤禛淡定道。 “我是许凌飞的班主任,我姓曾。”她笑靥如花。 我十分不喜欢这位老师,虽然我知道很没道理。我插嘴:“曾老师您好,不知道许凌飞犯了什么错。” “你又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姐姐。” 估计老师也被我们的关系弄煳涂了。她挠头道:“哦。” 胤禛眼角不经意地的扫过我,瞭然地笑。 曾老师理清了思路,轻咳了声,“是这样的,许凌飞和毛剑同学打架,挨打也不告诉老师,还是其他小朋友报告后,才把他们拉开。” 我无语至极,这孩子傻的啊,挨打还不还手。 许凌飞咧嘴笑:“我是想先让他几招。”颇有小大人的气势。 第44页 丁一二都是怎么教育他的,我打算等她回来好好和她谈谈,这样也太吃亏了。 曾老师顶了顶鼻樑上的眼镜,“许凌飞,你和同学有矛盾应该先报告老师。” “这种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不用麻烦老师。”许凌飞和毛剑竟是异口同声。 此言一出,我就从他俩眼中看到了惺惺相惜的神情。 曾老师被气笑了,“你们这是江湖义气,增长恶势力的行为,不可取。” “曾老师是么,”胤禛开了口,“你这话说得过于严重了,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两人极有分寸,又不是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转过头看两个孩子,“你们说是吧。” 许凌飞和毛剑点点头,“是啊,我们闹着玩的。” 俩人精,知道有人帮忙说话,全改口了。 “闹着玩也不行,万一闹出事,学校要担多大的责任。”曾老师加重口气,“你们家长也该起表率作用,不能由着孩子来。” 胤禛淡淡道:“曾老师你到底是关心孩子呢,还是怕学校担责任,亦或是影响到你的考绩和评职称?” 曾老师目瞪口呆,嘴唇抖了抖。 胤禛续道:“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你非要弄得如此复杂。我保证许凌飞以后不会再犯,你可满意?” “嗯,我不会再和毛剑打架了。”许凌飞极有眼力,忙接口。 我心里好笑,经此一役,他俩都化干戈为玉帛,一致对外了,还怎么会打架。 不待曾老师回答,胤禛稳稳拿眼一扫,气场惊人,“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孩子个个矜贵得很,罚站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了。”他眼神犀利,“许凌飞和毛剑都不小了,好好的说,他们会明白的,”他眼中尽是冷凝,“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体罚学生。” 我深深同情曾老师,她被胤禛数落的都快哭出来了,脸色泛白,再泛青,眼圈亦红红的。 “老师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曾老师忙不迭的道:“没事了,你们走吧。” 我敢打赌这位年轻的班主任一定会冲进厕所关着门大哭一场。胤禛板着脸教训人的样子该有多可怕啊,我也曾领教过。 毛剑趁机跟着我们一块儿离开,他和许凌飞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两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我摸着他们两个的脑袋,“虽说打小报告令人不耻,但大事的话还是应该告诉老师,知道了么?” “知道了,小颖姐姐。” 暖暖的阳光淡淡撒落下来,衬得胤禛脸色柔和,他的头髮又长了许多,细碎的覆住额头。帅哥是经得住光头考验的,更何况如今的他。他此时的神态如皎洁的月光般迷人。 他能说出不该体罚足以说明他已融入了这个社会,我着实替他高兴。 晚上许凌飞把u盘给我,“小颖姐姐,你帮我放进电脑里,我再跟着练练。” 我刮他的鼻子,“还挺用功。”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视/频解压以后,我听出是怪物史瑞克里面的一小段。随口问:“你演的是哪个角色?” “毛驴。” “那也算是个重要的配角吧。”我说。 许凌飞低着头不说话。 我跟着他看完整个段子,结果这头毛驴从头到尾,台词就一句:ho,,no,no,no,no。我实在忍不住,趴在桌上笑得东倒西歪的。 许凌飞就更不好意思了,“小颖姐姐不许笑话我。” 我揉着笑疼的腮帮子,“你们老师是照顾你,不让你背太多单词。” 这时,胤禛走过来,“是什么角色,也让我看看。” “我去洗澡。”许凌飞羞涩地熘走。 我重新打开视/频,胤禛专注地盯着屏幕,还没等毛驴开口说话,我就憋不住了,“你还是别看了,他其实就一句台词‘ho,,no,no,no,no。’”像是要配合我似地,那小毛驴拉长了调子,高昂道:“ho,no,no,no,no。” 胤禛并没有像我那样爆笑,他还是很给许凌飞面子,只是抚着额头垂眸微笑。 许凌飞气唿唿地跑出来说:“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只喜欢殷叔叔,不爱小颖姐姐了。” 我逗他,“可是殷叔叔只喜欢小颖姐姐,不喜欢你呢。” 许凌飞拉长了脸,嘴巴撅得老高。 其实许凌飞偏向胤禛也是应该的,我家四爷不仅教过他功课,还帮他洗过澡,每天接送他上下学,这得多大的面子。他亲生的孩儿都没享受过此等待遇。 “脸皮无与伦比的厚。”胤禛说,不过口吻是愉悦的。 我吐舌头,脸皮不厚怎么拐到四爷呢。 60 2-10[vip]周末经由穆寒提议,我们一行七人开了辆车去古镇朱家角游玩。 面……48902012-09-10 19:59:39 2-10 周末经由穆寒提议,我们一行七人开了辆车去古镇朱家角游玩。 面包车是柯枫借来的,也由他临时充当司机。 本来怀玉也闹着要去,但怀孕的人没人权,被我们抛弃在花店。 我准备了面包、薯片、汽水还有话梅等大堆零食,被穆寒嘲笑:“你像是去春游一样。” 胤禛镇定自若道:“小颖,我帮你背着,一会他们都别想吃。”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穆寒沮丧道:“以后没人给我欺负了。” 我瞥他,“你可以欺负小云。” “我哪捨得。”穆寒含情脉脉道。 说起小云,又有一个小插曲。 柯枫通知了集合地点,小云迟迟未到。 我们都责怪穆寒明知道她是路痴,为什么不去接她。 穆寒委屈极了,“她昨晚去参加同学聚会,就住在同学家里,说是离这不远,不要我接,连地址都没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小云的电话很快打来,她果然是迷路了,找柯枫查询路线。 柯枫耐着性子讲完,最后恨恨地道:“以后给你买只导盲犬。” 大家都乐坏了。 尤其是小青,简直投以崇拜的目光。 古镇其实都长得差不多,小桥流水,民风朴实。 不过这些年开发的太厉害,商业气氛浓重。 由于是周末,观光人群不少,各个景点挤挤攘攘的。 我来过这里多次,极有经验道:“我们先找个靠河边的饭馆吃饭,顺道欣赏风景,晚了就坐不到好位置了。” 其他人没有异议。 点菜我不拿手,但来这里吃饭,不外乎新鲜的鱼、蔬菜还有河虾。 我要求不高,何况比起市区那些经几道贩子手的河鲜,已是好过太多。 郑小云却不屑:“下次去我家,那儿的鱼才叫鲜美可口。” 穆寒拉着他的手,“好,我也该上门去拜访叔叔阿姨了。” 小云的粉脸顿时红了。 柯枫也说:“我也正好趁这机会介绍家人给小青认识。” 于是余小青也害羞了。 小云笑意漾在眼里,“农夫山泉的水管是直接接到家里的,也就是说我家洗澡沖厕所用的都是农夫山泉。” 说得我们嚮往极了,一致决定下一回的旅游景点便是千岛湖。 许凌飞对怡然景色并不感冒,人流攒动甚至还影响了他的好心情。 直到看见卖鸟的店铺,他才脸上有点笑意。 他看中一种红嘴翅黄身上有蓝色斑纹的鸟儿。 摊主介绍说:“这是相思鸟。” 许凌飞悄悄看我一眼,又看看胤禛。 我扯扯嘴角,“多少钱一只?” “相思鸟是按照对儿卖的,单单一只活不下去。” 我想想也有道理,取名为相思鸟应该就是因为雌鸟和雄鸟形影不离,互相忠诚的原因吧。“那就要一对,”我说。 许凌飞兴奋地拍掌。 我买了只简易的笼子,摊主给选了一对相思鸟,并且免费奉送了一小包饲料。 许凌飞捧着笼子再也不肯放手,一路上就顾着跟鸟儿说话。 胤禛抿起唇,语出惊人,“原来许凌飞你还会鸟语。” 众人皆是一寒,好冷的笑话。 那一对鸟儿我看来看去没什么区别,便说:“我总觉得这两只都是雌的。” 穆寒仔细看了眼,笃定道:“都是雄的。” 小云笑容中融了些促狭,“我觉着吧,两只都不雌不雄。” 小青也起闹,“应该两只都是又雌又雄。” 许凌飞就快哭了。 胤禛成竹在胸地笑道:“小青你说错了,那叫雌雄同体。” 我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生物学上的东西他都懂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许凌飞每到一处景点都要上次厕所,一开始穆寒还陪着去,后来换了柯枫,到最后这苦差事落在了胤禛头上。 四爷戏嚯称这是许凌飞以另类的方式诠释到此一游的最高境界。 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朱家角之行的最后一站是放生桥。 桥下有很多不知道是村民还是鱼贩子手中拎着一袋袋的小鱼在兜售,嘴上说:“两块钱一袋,放生这些鱼是善举,会有好报。” 其实下面都撒着网的,只要我们把鱼放生下去,不一会他们就会再次捞上来。 我把这事和其他人一说,都纷纷表示不会干这蠢事。 胤禛略一思索,四下走了一圈,竟将所有贩子手上的鱼都买了下来。 鱼贩子们乐得合不拢嘴。 穆寒疑惑地看住我。 胤禛这是唱的哪出戏?我知道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你们倒是帮帮我忙。”胤禛唇边弯出笑痕,他又要拿着几十袋的鱼,又要掏钱,有点手忙脚乱。 穆寒嘀咕:“你那不是瞎起劲么。” 我说:“他定有深意。”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忙了。 胤禛付完钱,提着袋子就走。 鱼贩道:“喂,你上哪去啊?” 胤禛回头,“我付过钱了么?” “付过了。” “那不就得了,”胤禛并不买帐,“你还管我带哪里去。” “可这是放生鱼。”鱼贩子慌了。 胤禛脸上的笑容扩到了耳根,“我就是带回去放生的。” 第45页 鱼贩拿他毫无办法。 我笑不可遏。这人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我们在回程的路上找了条小河把鱼都放了。 也许它们仍摆脱不了被捕捉的命运。 至少能躲过一时算一时吧。 许凌飞累得一个接一个打哈欠,还不肯把鸟笼放下。 柯枫见我们都昏昏欲睡,便开了车载音响提神。 一上来便是鬼哭狼嚎的《忐忑》,顿时,瞌睡虫全被赶跑了。 我揉着眼睛,“太劲爆了。” 柯枫干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许凌飞淡定道:“我的小鸟要睡觉了,你能不能把音量关小点声。” 柯枫立刻拧掉开关。 郑小云乐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不可一世,整天拿她调侃取乐、毒舌腹黑的柯枫终于在许凌飞那里吃了瘪。 何为乐极生悲。 便是我回到家发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翼而飞了。 我把小偷十八代祖宗问候一遍后,偏执狂的我又买了同一款手机。 为防止再次被盗,我还买了条漂亮的链子挂在颈中。 ------------------------------------------- 过了几天,穆教授通知我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年夫人婚期在即,我们没有时间再等待,计划就定在今晚实施。 我熬到半夜十二点,拨通了年夫人的电话。 胤禛在一旁给我打气,“别紧张。” 我带着哭腔道:“老妈,不好了,老爸出了车祸。” “什么?”年夫人显然在梦中被我惊醒,神志还不是很清醒。 “老爸出了车祸,正在hs医院抢救,你快点来。”我速速合上手机,轻吁口气。 明知是假的,说这话时我的心脏仍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胤禛握紧我的手,“一会千万不可在伯母面前露出破绽。” 我点了点头。我要承担的风险不多,只需打这个电话以及待会掉几滴眼泪即可,重头戏是穆寒还有穆教授本人。 穆寒必须充当托的角色,在手术室门前将老爸的情况夸大的非常严重,先把老妈忽悠的没了方向。等到老爸被推出手术室,满头纱布和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一出现,老妈的心理防线才会被彻底击破。 我不安地来回踱步,不时问穆寒:“老妈怎么还没来?” “你别走来走去的,我眼都花了。放心,她一定会来的。” “要是她不来怎么办?”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她不来或者和沈伯伯一起来,穆教授这刺激可就受大了。 穆寒正色道:“你要相信妈对爸的感情。” 对于老爸老妈关系的復甦,穆寒比我有信心。 可能是我想得太多,穆寒说我杞人忧天,我也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电梯“叮”地响起,我们忙看过去,年夫人趿着拖鞋,仅仅是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厚外套,头髮披散着,形象极度不佳。 我差点笑场。 胤禛在我胳膊上掐了下。 我眼眸半垂,努力营造出哀伤的氛围。 年夫人跌跌撞撞一头栽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你爸爸他怎么样了?” 我求救似的看向穆寒。 他会意,扶住年夫人的双肩,“妈你别太担心了,爸还在手术室。”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年夫人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我在心底嘆口气,我们这样欺骗她,好像太不人道了。 穆寒低下头,再抬起时,神情肃穆,睫毛上似乎还沾了点水汽,“妈,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您要做好思想准备。”他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绝对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候选人啊。 “什么思想准备?”年夫人茫然道。 我不敢抬头,我的演技比不上穆寒,被拆穿的话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也许下不了手术台,也许动完手术醒不过来,也许醒来失去一切记忆。”穆寒低沉道,背过身去,肩微颤。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我心中发抖,还埋怨着穆寒也太狠了点,听到后来,我觉着他根本是韩剧看多了。 年夫人不明事实,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发颤,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老妈要是早点醒悟对老爸的感情,我们也不至于演这齣戏。她现在如此伤心,一旦真相大白,性格张扬的她不知会如何发作。 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胤禛脸上没什么表情,缓慢道:“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伯父不会有事的。” 穆寒却说:“祸害留千年,老爸人这么好,我真怕……”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年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唿吸不稳,我真怕她会就此昏厥。 手术室上的红灯灭了。 我们齐齐站起,等待最后宣判。 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我明知在演戏尚且如此,老妈的心情不知会如何紧张难安。 黄叔叔缓步而出,摘下口罩,“手术做的很成功。但是……”他突然来个转折,所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但老穆还没度过危险期,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不能醒来,情况就难预料了。” 年夫人眼眶里满是泪水,要强的不肯滑落。 黄叔叔轻微嘆息,“你们家人多陪伴他,多和他说话,外界的刺激对他会有用的。” “老黄谢谢你,”年夫人和他握了握手。 穆教授被推出来时,我吓了一跳。 简直一科学怪人的形象。 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我们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这才是影帝! 我鼻子一酸,淌下两行热泪。 我的演技也不赖。 胤禛搂住我,轻拍我后背,热热的唿吸萦绕在我耳边。 趁机吃我豆腐,我咬咬牙,改日再找你算帐。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陪着他就好。”年夫人淡淡道,目光爱怜地滑过穆教授的额头。多少年了,她没有给过老爸一次好脸色瞧。也不知现在躺在那里的穆教授有何感想。 “老妈,我也陪着你吧。”我说。 穆寒给我使眼色,暗示我多事。 我不甘示弱的顶回去,我那叫以退为进。 年夫人摇头,浅笑:“我有很多心里话想和你爸爸讲,我们浪费了许多年的时间,现在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我多想让沈伯伯来听听这段话,人家恩爱夫妻,你别想再企图拆散。 “那我们就先回去,要是有什么事,伯母您再打电话给我们。”胤禛低声说。 年夫人胡乱颔首。 我还待说几句话,被胤禛和穆寒合力拉扯出门。 穆寒瞪我,“你留在那非坏事不可。” 我不服气,“我怎么了我,凭什么说我会坏事?” “你敢说你没对老妈产生同情么,你敢保证你留在那里不会合盘托出整件事?”穆寒犀利道。 我沉默半晌,“戏演到现在还不行么,老妈都说出这种话了,放从前,她哪里肯说。” 穆寒认真道:“还不行,老妈的脾气太火爆,一旦被揭穿,她肯定立马走人,再不会原谅老爸。只能等到她明天精疲力竭了,情话也讲的差不多了,过去种种通通回忆了一遍,她才会想清楚他们分开,并不完全是老爸的错。” “哥你真可以当情感专家了。”我半是真心半是讥讽道。 “你以后碰到感情问题也可以找我谘询,我收你半价。”穆寒笑得极其嚣张。 胤禛噙一个轻松笑意,“她不会有需要。”不经意地却又坚定的给了我最真挚的承诺。 我将眸中的雾气生生逼回,垂下眼睑,低低笑了起来。 ------------------------------------------- 不晓得穆教授是如何打动年夫人的,总之等我们第二天早上再去医院时,已是雨过天晴。 穆教授坐在床头穿鞋,我碰碰他的胳膊,“老爸,昨晚没憋坏你吧。” 他憨憨地笑。 年夫人阴恻恻地问:“这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于是穆寒看我,我就看胤禛,胤禛盯着穆教授勐瞧。 年夫人目光灼灼,似要发作。 穆教授冷静道:“说好不再为这事生气的。” 年夫人粲然一笑。 我唇边牵扯出一抹略带深意的浅笑,看来老爸终于找到对付她的办法了。 这对欢喜冤家的磨合期着实长了点,但总比要错过一辈子来的好。 我故意使坏,“老妈,你交待我写的那些请柬,我可带来了。” 年夫人弯唇,笑得极诡异,“原本就不会有婚礼。” 我们全体震惊。 “沈柏宇确实有向我求婚,被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心中还是放不下老穆。”她含笑道:“这只不过是他助我演的一场戏罢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来她才是终极**oss,我们都被她给耍了。 61 2-11[vip]某一日我趁着胤禛不在把家里彻底打扫翻新了一遍。 我把原先的小……36332012-09-14 09:00:00 2-11 某一日我趁着胤禛不在把家里彻底打扫翻新了一遍。 我把原先的小间布置成书房,所有的摆设源自于前几天的一场梦境。 我终于能看清梦中男子的脸。 梦中我和他坐在书房的两侧,他看书,我刺绣,时而交谈几句,我们总是心意相通,他提一句,我就能知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他夸我心思通透,我贊他见解独到。 或是他吹笛我抚琴,兴致高时翩翩起舞。 有时我们对弈,有时品茗。 他凝视于我的目光,总是夺人心魄。 我款款回以深情相视。 也许是我们前生的牵绊造就了今世的缘分。 最后我把装裱好的画稳稳挂在墙上,刚做完这一切,胤禛便回来了。 我笑嘻嘻地把他迎进门,“先闭上眼睛。” 他垂眸笑笑,“搞什么鬼。”话虽如此,但仍依言行事。 我拉着他的手踏进我精心布置好的书房,笑:“现在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绚丽的光芒。 他倏然撑大双目,似乎不可思议。 “你喜欢么?”我急于求表扬,忙活了半日,现在还腰酸背痛呢。 第46页 胤禛轻轻拥抱我,“小颖。” “嗯?”我脸孔在他胸前摩挲,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他柔声道:“几乎和我府里的书房一模一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梦见的。”我笑得异常灿烂。 他刮我的鼻樑,“又胡说。” 我平时不着调惯了,难怪狼来了,猎人再也不信。我急了,“是真的,”我举手发誓。 他捉住我的手,禁不住微微失笑。 “胤禛,兴许上辈子,我真见过你。”我唏嘘。 “嗯,是。” 我呢喃:“我才是你最爱的女人。” “不是最爱,”他咧嘴微笑。 我的笑容瞬间冻结住。 “是唯一。”胤禛绽开柔软笑意。 我在他怀里哭到肝肠寸断。这怕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你哭什么?”胤禛无声笑了起来。 “我是高兴的。”他把那句话种在了我心里。 他温柔吻去我的眼泪。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目,与之对视,他的那双眼深邃的望不见底。 “胤禛,”我轻唤。 他以吻封缄。 我浑身都在漏电。 他柔软温热的唇,一寸寸的向下蜿蜒,吻得极为专注,迫切而狂热。 我渴求更多,忍不住失魂轻呓。 他却在此刻放开我,吟了首诗调戏我:“揽风流嗅一汀香,弃逐鹿笑将春宠。不羡摩挲女儿腰,唯见一叶压千红。” 正所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我暗嘆。遂不甘示弱,脱口道:“我是锄禾你是当午。” 胤禛蹙眉,“何解?” 我怎肯说,嬉皮笑脸地想矇混过关。 从我这里得不到信息,他自有其他办法。 当他从电脑前抬起头,凶神恶煞般地扑过来时,我就知道这下糟糕了。 …… 次日丁一二带着许凌飞来家里做客,顺便感谢我们在她忙碌时期给予他的照顾。 她提着一个水果篮,我接过来,“来玩就好了,不用客气。” 丁一二淡定道:“我不会和你客气,所以这不是给你的。” 我:“……” “我一会得去许凌飞的班主任家里,听说她病了,好几天没去学校了。” “不会是那个曾老师吧?”我低喃。 “是啊,你认识?”丁一二问。 我干笑,“去接许凌飞的时候见过几次。”上次那事我并没有告诉她,曾老师不会被胤禛吓出病了吧。 许凌飞参观完书房和墙上那幅招摇过市的画,他指着“破尘居士”的章说,“小颖姐姐,曾老师也是四爷党。” 我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一回经过办公室时无意中听见她和别的老师在讨论。” 我微微一怔,很快有了主意,我把家里有关清穿四爷的小说打了个包,“待会儿把这个送给你们老师,她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许凌飞不太理解,不过我的话他会照做。 丁一二则笑得只露牙齿不见眼。 喝完一盏茶,他们便起身告辞。 胤禛就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心虚地抬眼看他:“干嘛?” 他眼神中尽是玩味:“我怎么感觉你把我打包送人了。” “那些都不是你。”我微笑以对。 他平静地看着我。 我投进他怀里,露出笑意:“你不是存在于歷史中,更不是存活于小说,你是活生生的你,只在我身边,或者,在我心里。” 胤禛轻轻拂着我的头髮,吐出两个字:“肉麻。”他满面笑容,“不过,甘之若饴。” 那一瞬间,我心中流淌过丝丝的悸动,久未有过的暖流涌进心里。 ------------------------------------------- 这一天是郑小云的生日,穆寒在和平饭店定了几桌,为她庆贺。 本来我可以早走的,怎奈下班前萧总却突然召集主管级别的员工开会,主要是制订下季度市场拓展计划。这个时候我就不怎么待见我那副经理的抬头了。 我只能给胤禛打电话,让他先去饭店,我开完会再赶过去。 郭晨晨讲的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我却昏昏欲睡。 我一直觉得业绩是做出来的,而非讲出来的。有时间发表演讲,不如加强与客户的交流。 好不容易等萧总总结性发言完毕,我赶到饭店已近七点。 让我更为不慡的是,胤禛旁边坐了一位长髮披肩的少妇,两人相谈甚欢。 我没有当场发飙,是给穆寒和小云面子。 但脸色已极不好看,我坐在他们对面,咬着牙,本来飢肠辘辘,现在居然没了胃口。 胤禛终于看见了我,招招手:“小颖,过来。” 少妇只当没听见,并没有起身让座。 倒是胤禛另一边的小青见状不妙,忙挪开一点,硬是再塞进一张椅子,笑笑:“颖姐,坐这边。” 我一屁股坐下,杀气腾腾地盯着那少妇。我的眼神就像机关枪一样,在她身上she穿无数窟窿。 胤禛推给我一只装满菜餚的盘子,体贴道:“给你留的,快吃吧。” 我心情才算好了点,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每当胤禛侧过身同我讲话,那少妇就来打岔,胤禛出于礼貌总是给予回应。我气得七窍生烟,把筷子一扔,不吃了。 胤禛温和道:“不合口味?” 我斜他一眼,“气饱了。” 他眼底尽是浓浓笑意,瞭然地拍我的头。 趁着那女人去洗手间的功夫,我霸占了她的座位,并且把她的碗筷和提包都扔的远远的。 小青以手掩唇轻笑,“颖姐发起威来还蛮有气势的。” 胤禛笑得一脸和煦,“她是老虎。”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便是我是只母老虎。 我哼了声,先不和他计较。 胤禛却笑得极坦荡。 少妇回来后,神情明显不悦,但她能奈我何? 我把盘子里的菜全吃了,似乎还不够。我老早就提醒过穆寒,和平饭店又贵又吃不饱,可他喜排场,爱面子,我有什么办法。 为了防止那个女人再度抢占我的地盘,我喝了满肚子的水,小腹涨的难受,使劲憋着,也坚决不去洗手间。 直到宴会结束回到家,我冲进卫生间,酣畅淋漓地解决了生理需要,才算舒缓了一口气。 胤禛眼内全是戏嚯笑意。 “笑什么笑?”我不自在地道。 他笑说:“其实那是个男人。” 我微微一怔。 他一本正经道:“你没瞧见他有喉结么?” 我只顾着用眼光绞杀他,哪里还想到别处,我这干醋吃得太不值得了。 他看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情大好,唇边勾起完美弧度。 我拒不承认错误,强词夺理道:“就因为是男人我才担心。” 胤禛微讶。 我展颜一笑:“怕你像对胤禩那样对他。” 意料之外,他不怒反笑,挑高了一边眉毛:“再说一遍试试。” 我不敢造次。 他逼近我,“怎么不说了?”温言软语,气息拂在我耳边。 我结结巴巴地求饶。 仍免除不了被他按倒在沙发上恶意折磨了一番。 …… 又过了几天,我和胤禛在城隍庙闲逛时收到怀玉的简讯:“测试,你敢不敢给你手机电话本里的第四位表白说你爱他?” 我翻了下手机,第四位居然是穆寒,简直毫无压力。我立刻给穆寒发去简讯:“哥,我爱你。” 胤禛的手机滴滴响了两下,他看完以后,神色复杂,带点困惑。 我瞅瞅他,他很自觉地把手机递给我,我一看,是崔十元发来的,“我爱你。” 我当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胤禛表情讪讪地,“他不会真有这个倾向吧,以后我们得离他们两夫妻远点。” 我急忙把这测试跟他讲清楚。并且坏笑着问他:“你手机里的第四位是谁?” “我先看一眼,”胤禛说,扭扭捏捏地不肯告诉我。 “到底是谁?”我追问。 他才撇嘴道:“是许凌飞。” 我多么的期待看到许凌飞收到胤禛表白简讯后的反应,不过我知道这难度太大,我正琢磨着把胤禛的手机拿过来偷偷发一条,穆寒的电话追了来,“小颖,你抽什么风呢。” “开个玩笑嘛,”我笑意愈深。 穆寒气急败坏道:“小云误会我爬墙,差点和我翻脸。” “不是有显示我的名字么?” “她以为我用你的名字替代其他人。”穆寒嘀咕道。 我抑制不住颊边笑意,“你人品太差,关我什么事。” 穆寒还待狡辩,我忽而大叫一声,“哎呀,糟了,我的手机又被偷了。” 胤禛眼神怪异地瞥我,“你不是在听电话么?” 我…… 因之前手机被盗,我出门在外时便习惯性的去摸挂在脖子上的挂绳,这下没摸着,我就傻了眼。 我眼神心虚的四处游离,嘿嘿干笑。 胤禛的声音慢悠悠飘过来,“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久,绝对会以为你脑子出了毛病。” 我:“……” 这事是我抹不去的污点,被穆寒嘲笑了很多回。 ------------------------------------------- 62 2-12[vip]年夫人和穆教授原本不打算办酒席,想低调点领个证完事,我同穆寒都……41072012-09-14 15:00:00 2-12 年夫人和穆教授原本不打算办酒席,想低调点领个证完事,我同穆寒都不答应。 “一把年纪还搞得人尽皆知做什么?”年夫人道。 我媚笑:“妈你可不老,我还想看你穿婚纱呢。” 穆寒也帮衬:“老爸穿西装也是风度翩翩的。” “请客是必须的,还得把黄叔叔请来,他算是媒人。”我开心地咧嘴,脸上的坏笑很欠扁。 第47页 穆教授脸红了。 穆寒和我一搭一档,“我提议请沈伯伯来,他是奥斯卡最佳导演。” 年夫人颊上飞红。 “你俩有完没完。”老爸老妈异口同声道。 我和穆寒也极有默契,“呦,现在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我们两人的头上各挨了不轻不重一记爆栗。 穆教授和年夫人虽不情愿,但在其他人的坚持下,婚礼的议程还是定了下来。 外国电影里,俊男倩女结婚时身后会跟着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但相信你们不会见过年近三十的花童。 那是年夫人提出的条件,只要我和穆寒答应充当花童,她便同意举办婚礼。 老两口童心未泯,寻我们开心呢。 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能勉为其难了。 于是婚礼上,除了西装革履的穆教授和身披圣洁婚纱的年夫人,帮着老妈提裙摆和手捧大束鲜花、笑容僵硬的一对大龄儿女,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穆教授笑得合不拢嘴,容貌儒雅俊逸,就连额上的皱眉都淡了几分。 年夫人就更别说了,本身就是极有魅力的知性美女,这一打扮,宾客们的眼珠子都掉落下来。 我就听见沈伯伯低声嘟囔:“我应该再努力一把的,不该轻易放弃的。” 笑得我嘴角开裂,肚子抽筋。 沈泽姗姗来迟。孤身一人,竟没有带女伴。 我给他安排好座位,不忘调侃一句:“沈公子收心养性了?” 他深深深深地看住我,似笑非笑,“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我浅笑,“当然没忘。” “他人呢?让我瞧一眼,若是我不满意,就再参与竞争。”沈泽桃花眼微微弯起,泛开浓浓笑意。 “你等着,我去叫他。” 我在休息室找到胤禛,他今天负责招唿宾客,也忙得够呛。 “带你去见一个人。”我说。 “谁?” “曾经让你醋劲大发的人。” 胤禛挑眉,云淡风轻地一笑。“那走吧。” “等一等,”我笑靥如花,“领带歪了。” 我把领带解下来,踮起脚尖重新给他打过。我和他靠得很近,唿吸可闻。我望着他微启的唇,忍不住轻啄了一记。 胤禛勾起我的下巴,唇稳稳落下,缠绵辗转,满是怜惜。 原本我只是想吃他的豆腐,到后来却演变成深吻。一吻完毕,两人都是有些喘息。 “看来我是真没机会了。”沈泽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淡淡传来。 我回头,见他慵懒地倚在门上,似乎已看了很久的戏。 “沈公子,非礼勿视你懂不懂?”我巧笑嫣然道。 “唉,是你们太专注了。”沈泽唇角勾起极其暧昧的淡笑。 “给你介绍,殷禛,”我道,“沈泽。” “久仰。” “幸会。” 短短几字我听出了暗cháo涌动。 沈泽笑意渐浓,“我们先出去打一架,看你有无能耐保护好小颖。” “乐意奉陪。”胤禛唇边的笑容浅淡如常。 “喂喂,我们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我急了,这外头宾客们还在吃酒席,搞砸了婚礼我吃不了兜着走。 沈泽邪笑,“你赚的钱没我多,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凭什么让小颖过上优越的生活。” 胤禛不卑不亢:“这是迟早的事,我只是起步比你晚。” 沈泽这话出口,我很担心胤禛会妄自菲薄,幸好他没有。 “你长得没我帅。”沈泽憋了老半天,冒出一句。 胤禛笑意若一汪深沉湖水,“会有人欣赏你的。” 沈泽摸摸脑袋,鎩羽而归,临走时丢给我一句话:“我惹不起他。” 胤禛一笑置之,淡定道:“其实有一句话我没好意思打击他。” 我好奇道:“是什么?” 他嘴角含笑:“我赚一万块都是给你的,他赚一万块,可能要分给好几个女人。” 我止不住大笑。四爷果然是惹不起的。 ------------------------------------------- 这个周末和年夫人约好了陪她逛街做头髮,穆寒周五时候的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 他约我和胤禛明天去徐泾马场骑马。 我脑补了下胤禛骑马时的英姿焕发,哪里抵抗得了此等诱惑。立刻拍板决定了这事,老妈那里就先抛掷一边了。 周六我们起了个大早,换上昨晚特地购买的情侣运动装。 还是柯枫借来的面包车,怀孕的怀玉再度被抛弃。 徐泾马场占地150亩,是标准的比赛场,据说拥有51匹英国纯血马,均为香港赛马会赠送。 我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兴奋的不得了。 马场有专门的陪练,我们婉言谢绝了。 柯枫和穆寒自称是高手,带个把学生是小菜一碟。 我有胤禛在身边是最好的师父,哪还需要别人。 穆寒给小云挑了匹母马,笑道:“性子温柔,你骑正好。” 小云嫣然一笑,在穆寒的指导上跨上马背,由穆寒牵着缓步慢走。 柯枫比他放得开,直接跃上马,又把小青拽了上去,两人共乘一骑,渐渐脱离我们的视线范围。 胤禛在马厩里东挑西拣,不住摇头。 我问道:“怎么了?” “这里的马又瘦又小,年龄也很大了。”胤禛嘆气。 我是外行,看着都差不多。对我而言,每匹马都高大俊朗得很。 “辨别马的年龄有许多种方法,最为简单的是查看牙齿,”胤禛侃侃而谈,“还有,”他说,指了指其中一匹马,“四肢关节出现肿胀的情况,眼睛凹陷,依我看,它的年龄应该在十五岁以上。” “十五岁不是青少年么?”我迷惘道。 胤禛好笑地用摸过马背的手来抚摸我的头髮,我赶紧逃开。 “马和人不同,它们十几岁就步入老龄化了,一般能活到二十几岁的少之又少。”他脸上漾开笑容。 我点点头。 胤禛眉头略略一皱,“这匹马时常跪立着,背部下沉,年纪也不小了。” “那你选一匹你看得上眼的,你看穆寒他们都跑了一圈了。”我有些心急。 胤禛好不容易挑出一匹黑马,鬃毛披散,毛色发亮,“凑合着骑吧。” 我嘟囔:“真挑剔。” 黑马喷着响鼻,欢快地撒开蹄子,它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充满力量,我能想像当它奔驰在广阔的糙原上四蹄不沾地腾空飞跃的情形。不觉贊道:“令我想起了唐彦谦的诗:紫云团影电飞瞳,骏骨龙媒自不同。骑过玉楼金辔响,一声嘶断落花风。” 胤禛嗤笑,“它还差远了。” 我不服气,“你瞧它矫捷的身姿,从容大方,哪里差劲了。” 那黑马像是能听懂我的话,卖力地在我身上蹭了蹭。 “中看不中用,”胤禛淡淡道:“它们习惯了优渥的生活,养成了惰性,如何能和蒙古糙原上的战马相提并论。” 我忽然沉下脸,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看来你很怀念那段时光。” 他没有发觉我的异样,裂唇,笑得极欢畅,“每次跟随老爷子巡幸塞外,倒真是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候。” 我闷声不响。 “糙原上的夜色极美,空气清新。我时常仰卧在糙地上,看夜空中布满星辰,无边无际,感觉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咬着唇,心情慌乱难言。三百年他是尊贵无比的皇子,而如今,他和我一样是个普通人。没有特殊待遇,也会遭人白眼,也会为坐公交挤地铁还是打出租而烦恼。超市面包6点以后八折优惠,他也学会了精打细算。不仅如此,我害怕他终有一天会厌倦这里的一切,倦怠了和我共处的平淡生活。 “喂,你俩来马场不骑马光聊天呢。”穆寒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垂眸,“胤禛,带我去骑马。” 他应了声。 我情绪不高,任凭穆寒如何插科打诨寻我开心,我始终无法露出笑容。 胤禛探上我的额头,担心道:“不舒服?” “没有,”我淡声道。 穆寒搔搔头皮,“小颖你突然不和我斗嘴,我还挺不习惯的。” 我几乎苦涩的笑了笑,“是么?” “不对劲啊。”穆寒说。 胤禛的眼眸,含一丝若有若无的柔情,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他。 我只能迎向他的目光。“胤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么?” “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固执得很:“我想知道。” 他抬起眼皮,“很放松,很舒服。” “那么,你是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还是那种永远提心弔胆、尔虞我诈的日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经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小颖,”胤禛终于看定我,幽幽深眸浮出复杂神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恐惧,只是不确定,只是患得患失。我垂下眼睑,“我无聊,你别理我。” 胤禛按住我的双肩,黑眸中泛起异样神采,“我说过,让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哑然。我也知道我不该胡思乱想,可人心毕竟是自私的,我做不到放他离去而无动于衷。 “小颖,”胤禛轻抚着我的唇,“我根本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把我紧紧拥在怀里,宽厚的手掌亦捉住我的,给予我坚定的信念。 我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倏然攻陷,我像只猫咪一般蹭住他,悄然伸手搂住他的腰。 他温柔揉乱了我的头髮,温热的唇印上我的额头。 能够收穫他的真情,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不过有一句话我始终不敢问出口:如果能找到回去的方式你会如何抉择。 我不敢问,亦不敢想。 还有一个我刻意忽略的事实,胤禛若是留在这里,那么歷史上的四阿哥和雍正皇帝呢,歷史会否因此改变,我不得而知。 ------------------------------------------- 第二天晚上我从公司赶往花店的途中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 第48页 我每走几步就有一个人,或是青春可人的小姑娘,或是成熟稳重的中年人,或是憨态可掬的小男孩,或是衣着朴素的老太太,送给我一支红玫瑰。所有人都没头没脑只说一句话:“答应他吧。”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一路走去,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百多个人,也就是说我收穫了一百多朵玫瑰花。捧在怀里,还挺沉的。 “搞什么鬼啊,”我低喃。 胤禛翩然出现在我面前,手中同样执着一朵红玫瑰,“这第一百零八朵,我想亲自送给你。” 我失笑,“你这是干嘛?”玩浪漫么。 “小颖,嫁给我。”他的语气轻缓而认真。 我的眼睛忽然湿润,哽咽难言。 他懊丧道:“你不会要我跪下求婚吧。” 我喜极而涕,“这招是谁教你的。” 胤禛偷偷瞥我,闷声道:“许凌飞教的,说是当年他爸就是这样跟她妈妈求婚的。”他挠挠头,“看来不管用。” “怎么不管用。”我接过他手中的花,“我答应了。” 胤禛用力拥抱住我,久久不肯放手。 我始料不及,心跳加速。 忽然在这时,很想流泪。 这一刻仿佛连时光都停驻了,哪怕很多年后我回想起,也会会心微笑,幸福满溢。 63 2-13[vip]我以为这会是我人生的又一转折,幸福的开端。 事实却并非如此。……28372012-09-14 20:00:00 2-13 我以为这会是我人生的又一转折,幸福的开端。 事实却并非如此。 老天总是爱和你开玩笑。 无论你是否接受。 ------------------------------------------- 婚期安排在半年后,我已开始憧憬和默默期待。 我托熟人找了间很有名的专门拍婚纱照的工作室,就在淮海路上,下午抽时间熘过去洽谈细节。 一切安排妥当后已是傍晚,我匆匆往家赶。 从旁边小弄堂里走出的老道士与我擦肩而过,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我没有回头,他却在我身后喊道:“姑娘请留步。” 貌似附近只有我一人,应该是在叫我吧?我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叫我?” “是的,姑娘不认识我了?” 我尴尬道:“瞧着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道士捋捋鬍鬚,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姑娘贵人多忘事。”他提示我:“一年前,就在这里。” 我马上就想到了,一年前我就是在这儿捡到胤禛的。这还是託了老道士的福,他指点我出门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的贵人,可以帮我化解任何灾难。那个时候我哪里会想到这贵人还会是我的良人。 “想起来了?”他微笑。 我点点头。 “见姑娘红光满面,印堂发亮,似乎有喜事?” 我脸红红的,这老道称得上是我和胤禛的媒人,十八只蹄髈的谢媒礼不能少。 “呵呵,一年光景,该还得也还清了,是时候让他回去了。”老道看似随意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您什么意思?” “姑娘心里其实很清楚我的话。” 我的心没来由地重重的跳了几下。“我不明白。” “既然如此,我和你实话说了吧。”他淡瞥我一眼,“你的枕边人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他前世亏欠你太多,今生是来还债的。” 我咬着唇,一言不发。 老道士嘆了口气后续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原本你的生命会结束你在二十六周岁这年,因你无意间打开时空之门,他穿梭时空隧道来到这里,替你挡掉这一年的劫数,此后你便会无灾无难,平安到老。” 我不无自嘲地笑了笑:“我何德何能,竟还能打开时空隧道。” “你在泰陵掘了一撮土回来,还有印象么?”他微一皱眉。 “是有那么回事。”我敛了敛心神,“但掘土的可不止我一人。” “可他只欠了你一个人的债。”老道士面容严肃。 我微微张口,转开目光。“既然离别难免,今生何必相会。” 他拧眉,“前世因,今生果。” 我心中五味杂陈。 “姑娘,想好了就带他来找我。”老道士沉声道:“你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我在下唇咬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老道转身欲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如果我不让他走,会有什么后果。” “那段歷史你比我熟悉。”他好似在笑,但眼中一丝笑意也无,“歷史是无法改变的,哪怕你不愿意,他还是会回到他的世界。可能会毫无预警的消失不见,这就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我心情越发沉重。 “难过也就这段日子,等他离去后,你脑中所有有关他的记忆都会被抹去。” 就算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也会怅然若失,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我可以忍受送别胤禛回到他原来的时代,但不能接受记忆的抹煞。“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保留这段记忆。”我要牢牢记住,我曾经最美好的年华,是胤禛陪我一起度过的。 老道士细细打量我,语重心长:“这只会加剧你的痛苦,何必呢?” 也许今生我都将活在回忆里,但这是唯一能保留这段感情的方法。“这是我的事,不需你操心。”我着实不客气道。 他无声嘆息,踱步走远。 我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一滴一滴地落下。 我一进门便紧紧抱住胤禛,泪如泉涌。 他手足无措给我抹眼泪,“小颖你怎么了?” 我泪如决堤,怎么都止不住。 他耐心哄我,“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拼命摇头,如论如何都不肯说。 胤禛抚着我的头髮,“小颖,你还是信不过我么?” “我信你,我信你。”我一叠声地道。 “小颖,”他依依唤我。 “胤禛。”我低低回应。 我疯了一样吻上他的唇,那样绝望地抵死缠绵。 一生总有一次,为了某个人忘却自己。 一辈子总该有一回,轰轰烈烈去爱,不顾一切。 然后,遗忘。 ------------------------------------------- 我和胤禛还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我会好好珍惜,绝不留下遗憾。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先是悄悄退了酒席。然后去公司请假,如今我分分秒秒都不想和胤禛分开。 萧总看着假条,疑惑道:“两个月,为什么要那么久。” 我嬉皮笑脸:“旅游。” “出国也要不了那么久,给你一个礼拜假期,多了没有。”萧总严肃道。 我扬眉,“那我辞职。” 萧总蹙眉,关切道:“年颖,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想休息一阵子。”我表情放松,“萧总我不为难您,实在批不了假,就辞退我吧。” 他思忖片刻,“这样吧,你进公司三年算你30天年假,我全给你批了,再加十天婚假你提前用掉,总共40天如何?” 我吊儿郎当道:“如果不能提前用产假的话,就把我后两年的年假也算上吧。” “你……”萧总指着我。 我无所谓的耸肩。 他斜眼望着我,终于无可奈何地嘆气:“行了,我答应你。” 我笑了笑,用嘴型无声说了句:“谢谢。” 听完我的计划,胤禛奇怪地瞥我:“去旅游?你哪有空?” 前些日子说起蜜月游,我还推三阻四的,因为放不下公司的case。我眼中滑过微弱的笑意,“这你不用管,我请好假了。” 胤禛搂着我的腰,“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鼓起嘴,“我们都没恋爱过,你就要娶我进门,太便宜你了。” 禛眼底满是深深笑意,“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要你好好和我谈一场恋爱。”我轻轻一笑。 他为难,“我怕做不好。” “我教你,”我笑眯眯地,“你不是还会google。” 他当真起身去开电脑,我啼笑皆非,“回来。” 胤禛茫然回看我。 我嬉笑着逗他,“陪我做情侣间要做的事就行。” 他若有所思,旋即俯□亲我。一个绵长细緻的吻,令我沉醉。 我气息紊乱,口齿不清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耍赖,“这也是情侣间的必修课。” 我:“……”究竟是谁教他这招的,还屡试不慡。 胤禛揉着我凌乱的头髮,“那你可想好了去哪里?” 我不假思索:“北京。” 他眼睛亮晶晶的,精緻的眉眼映着绚丽光芒。 虽然他从未提起,但我知道他一定很想回去看看,三百年了,歷尽沧桑和变迁后的紫禁城以及雍王府。 他薄唇渐抿起,“小颖。” 我截住他的话,“我没胡思乱想,我想去,并且和你一起。” “小颖,你不必事事迁就我,我不是非去不可。”他表情坚毅,“过去的很多事我不会再想起,现在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对你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几乎落泪。我只想和他留下更多美好回忆,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他不白走这一遭,我没有白爱他这一回。 我微笑,“就当提前度蜜月,好么?” 他别扭道:“也不是一定要选那里。” 我笑了,我已释然,他却仍放不开。我拨弄着他的衬衣纽扣,飞快地吻了吻他的脸颊:“你忘了,上辈子,那儿也许也是我的家。” “不害臊。”他笑话我,回应的吻炽烈如火。 ------------------------------------------- 64 2-14[vip]我们选择了火车去飞机回的方式,这样胤禛就能体验到两种不同的代步……37082012-09-15 09:00:00 2-14 我们选择了火车去飞机回的方式,这样胤禛就能体验到两种不同的代步工具。 第49页 离春运大cháo还有好几个月的样子,但火车站已经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我买的是晚上发车第二天一早到达目的地的动车,胤禛和我一人拖一个拉杆箱,神情轻松自在。 运气出奇的好,车厢内本是各自有两张上下铺,但上铺一直没来人,等于我和胤禛占了一个包厢。 我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白天我得在胤禛面前强颜欢笑,只有夜晚才可以卸下全部伪装。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睡着了也是做恶梦,再无从前的温馨场景,有的只是胤禛一次次的与我诀别。 胤禛心思细腻,我不敢再当着他面掉眼泪,只可以任泪水默默流淌,悲伤彻骨,痛不可抑。 不记得谁说过一句话:微微瞬间,你在一秒点穴。漫长永远,我用一生解穴。胤禛,我不后悔与你相识相知,哪怕我们在一起仅有短短一年,足够我一生回味。 “小颖,你睡着了么?”胤禛突然问。 我慌忙擦去眼泪,调整好状态,仍掩饰不住声音的哽咽。“还没。” 胤禛身形一闪,已将我抱了个满怀,“小颖,你有事瞒着我。”他的黑眸在夜色映衬下分外灵动。 我摇头。 “那你哭什么?” “沙子迷了眼。”这谎言连我自己都无法信服。 胤禛郁郁寡欢,“以前你从不轻易流泪,可现在……”他顿住了。 这几天我所掉的眼泪,比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我已然明白,我和他的爱情,是一场没有结局的邂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将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却无力挽回。 无能为力,是多么令人痛恨的字眼。 胤禛眉心紧锁,抿着唇思量许久,“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不开心?” 我勐地抬起头。 “你喜欢我仅是对偶像的崇拜,”他压抑着嗓音,落寞道:“并非男女之情,一直以来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面若寒冰,“胤禛,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是的,我早就爱上了他。在他还不明身份的时候我便动了心,然后慢慢进驻我的心里,直至刻骨铭心。 我低喃:“胤禛,在我还不知道你真实身份前我就已决定把自己交给你,你应该信任我,更不该怀疑你自身的魅力。” 他抱紧我,平静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恐惧,他找寻着我的唇,用力吻下来。他和我一样,也会患得患失,生怕失去对方。 他在我唇间吻的热切缠绵,我紧紧攀附在他的肩头。“小颖,不要离开我。//**//”他在我耳畔轻道。 我眼眶一红,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事到如今,再无法隐瞒。 我一字一句道:“胤禛,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你将回去你的世界。” “你在说什么?”胤禛如同我当时的反应一样,微微一怔。 我把老道士的话,以及在泰陵掘土的经歷,原原本本的告知他。 他反覆咀嚼,简短道:“如果我放弃回去的机会呢。” “没有用的,”我没想到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会平静如斯,“你还是会消失,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突然不见。” 他眼中透出一缕哀伤,“所以你就请了假,陪我度过这最后的两个月,是么?” “不是,”我咬咬唇,“是你陪我。” 正因为分离在即,我才要尽力留住每个瞬间。 “小颖,”胤禛目中蓄泪,“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即使我早点告诉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所以我宁可一人承受痛苦。 他眼圈发红,紧握住双手,身躯微微发颤,强自压抑。他倏然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我,脸紧贴住我的面孔,没有说话。须臾,我感觉到热流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只会像小兽一样,独自在角落舔舐伤口。 我从不知男人的眼泪会如此震撼人心。 他的泪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撕裂开,又生生撒上两把盐。 “胤禛,”我艰难道,“你还记得你我初相识时我和你说过的话么。我说:四爷胸怀天下,金刚不可夺其志,他不会为了小情小爱放弃一生的抱负,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我远比你想像中坚强,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他沉默着。 我柔情无限地痴痴凝望他。 “在我努力寻求回去的方法时,没有丝毫办法,在我下定决定与你相守一生时,却被逼着离开,”他唇边略带几分讥诮笑意。 我还在斟酌用词,他的吻再度覆上来。 唇舌相撞,纠缠激烈,沉沦之下却是无望的悲哀。 如何不绝望?我们只剩下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遇见他,那么,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情根深种,相思入骨。 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笑容和温柔都只为我一人呈现。 那些深深的笑和满溢的幸福,我永远无法忘怀。 我曾经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我也曾经以为,这一生都会与他相守相伴。 在我已然习惯有他陪伴的每一天,他却要离去,令我猝不及防。 “胤禛。”我闭着眼抚过他的眉眼。 他眼中隐忍的伤痛,让我肝肠寸断。 “我想和你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两个月,我要把最美最开心的记忆留给你。我有私心,我希望以后你每次想起我时,都会弯起唇,由衷微笑。”我想让他记得,在三百年以后的同一片星空下,有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女子,曾经深深爱过他。无悔无怨。 他将蚀骨的痛隐匿,终挤出笑容,然那笑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丝丝缕缕瀰漫在眸中的哀戚,“小颖。” 我以食指堵住他的唇,“我拿得起放得下,你也当如此。” 他细细吻我的指尖,“我答应你。”他的眸子黑得化不开,柔情缱绻。 他有凌云壮志、雄图抱负,那些女儿情长、风光旖旎,不过是我能给他的一时的温暖,我知他心志坚不可摧,这点点痴念也罢,终会消散。 -------------------------------------------- 我们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到达北京,一出站,便迎来凛冽刺骨的寒风。 我缩了缩脖子,对北京的天气状况严重估计不足,导致没带够衣服。 胤禛呵着气,使劲搓了搓手。 我戏嚯:“比之三百年前的气候如何?”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在雍和宫附近定了旅馆,先放下行李,拣最厚的衣服换上。 然后,步行前往雍和宫。 最早称之为贝勒府,胤禛封亲王后改称雍亲王府,胤禛即位后于雍正三年改王府为行宫,称雍和宫。 胤禛于十三年驾崩后,还在此停放过灵柩。干隆九年雍和宫被改为喇嘛庙。 因干隆爷诞生于此,雍和宫等于出过两任皇帝,被誉为“龙潜福地”,香火甚旺。 胤禛站在门口朝里望去,唇紧抿,表情淡然,不发一言,不知此时是何感受。 我拉扯他:“走啊。” 他站着不动。 这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我也有过,是动容,也有期盼。 “门票都买了,别浪费。”我故作轻松。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我去自己家还得买门票。” 我险些忍笑忍出内伤。 胤禛牵起我的手,缓步走过一座座碑楼。 我恍惚,这样的情景似乎也曾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春季,万物復甦,我于丛中扑蝶嬉戏,一不小心被裙摆绊倒在地,他扶起我,轻柔地替我拭去衣服上的尘土。 夏天,他在凉亭取一卷《燕闲清赏笺》细细品读,我则在一旁替他打扇。等他休息时,我便用牙籤挑了切成小块的冰镇西瓜餵他。他嘴角勾起我熟悉的笑意,柔情无限。 秋季,丹桂飘香,凉慡宜人,我与侍女踢毽玩耍,他恰巧经过此处,那毽如生了眼睛般掉落在他的头上,我待逃走,被他一把搂进怀里,眸色千变万化,未语先笑。 冬天,屋外雪花飞舞,银装素裹,屋内耳鬓厮磨,暖意融融。再热的炭火也及不上我和他各自奉上的一颗火热的心。 …… 出雍和宫大殿,便是永佑殿,在王府时期,曾经是胤禛的书房和寝殿,对他而言意义非同一般。 胤禛蹙眉,兴许勾起他太多感悟。他抚着墙壁,低声喃喃。 我听不清,便问:“是不是有很大变化?” “嗯,”他轻道,神色复杂难言。 我不是他,不能感同身受。我是看客,他毕竟曾身在期间。 我的手滑进他的臂弯,“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他道:“好,”回首仍恋恋不捨。 我脸上自如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心中更确定,让他回去的决定没有错。 他血脉里流淌的血液沸腾、张狂,那轻抿的薄唇骄傲如斯,他在那个时代生而为王。他此刻的傲然,终将成为后世的歷史。 据说雍正的孝圣皇后也就是干隆爷的娘亲钮钴禄氏笃信佛教,雍和宫昭佛楼即为她当年的私人佛堂,上一回我和怀玉、桑悦来此,怀玉还大言不惭地标榜自己便是干隆的妈,表示旧地重游,感触颇多。 那个时候我笑得眼泪乱飙。 现在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歷史是苍白而单调的,只用寥寥数语便能评价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胤禛只是一个遥远的不相干的歷史人物,我完全可以一笑置之。 可惜他不是。 歷史的痕迹是无法涂抹的,命运的漩涡也难以挣扎。 他在我心上留下的印记,再无法随心所欲地抹去。 离开雍和宫时,我照旧请了几个护身符。 胤禛牵动嘴角:“要来何用?” 我随口说:“求四爷庇佑。” 他静了静,“我在你身边自会护着你。” 我窒了一窒。 他已然意识到话中的语病,闭上了嘴。 我心中钝痛莫名。 胤禛不自然地微抿了下嘴唇,扶住我的双肩,“小颖,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 “说好了不提难过的事儿的,”我转过身,趁他不备,抹去眼角的湿气。 第50页 “是我的错。”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 我吸了吸鼻子。我总是贪恋他给予我的温暖。 千般不舍又如何,早已註定的结局,由不得我和他放纵。 -------------------------------------------- 65 2-15[vip]第二天我和他去了故宫。 因是淡季,再加上非节假日,极为冷清。……37582012-09-17 09:00:00 2-15 第二天我和他去了故宫。 因是淡季,再加上非节假日,极为冷清。 倒是有剧组在拍清宫戏。 若在从前我大概会兴致勃勃,如今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胤禛倒是仔细瞧了会,偏过头小声和我说:“官员的顶戴花翎和补服配错了。 我讥笑,“别吹毛求疵了。”我觉得这是小事,我见过最为夸张没有逻辑的清宫戏,皇帝驾崩后,那领头的官员还顶着个红缨子招摇过市。 胤禛又瞧了会,摇头嘆气,“不看了。” 我莞尔,他比我挑剔多了。 干清门的西边是军机处,是胤禛于雍正七年为及时处理清军在西北与准格尔激战的军报而设立。 进门两头挂一副对联:唯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说的是我为天下,而天下不必为我,标榜的是帝王的胸襟。 正中高悬伟大的雍正皇帝的画像。 我捅捅胤禛,“这是你。” “哦。”胤禛郁闷了半天回道。 旁边众人纷纷侧目,当我们神经病一样看待。 我听见一人压低了嗓门说:“穿越小说看多了。” 我捂住嘴低低地笑。 我让胤禛站在跟前对比了一下,判定宫廷画师的水平也不怎么样。“不像。”我说。 他没好气道:“回去以后你画一幅来看看。“ 我想了会,“你对着镜子画好,我再去装裱了挂墙上。” 他:“……” 养心殿在康熙年间曾经作为宫中造办处的作坊,专门制作宫廷御用物品。 胤禛即位后,将养心殿设为寝宫。 皇帝的宝座设在明间正中,上悬一块“中正仁和”匾,这可是雍正御笔。 我又扯扯胤禛的衣袖,这回我学乖了,轻声说:“这是你写的。” 他端详半天,点点头,“字不错。” 我:“……” 东西六宫中有很多宫殿没有对外开放。 所幸我们想去的几个宫殿并未包括在内。 例如胤禛生母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所居住的永和宫。 胤禛在门口站立了好一会儿。眸色既暗且沉,深不见底。 我忽然想到,永和宫、雍和宫的读音竟然是一样的,莫不是再次证明这是个缺乏母爱的可怜孩子。 胤禛到底还是没有踏进永和宫半步,这里留给他的或许很多都是不愉快的回忆。 到了翊坤宫,他神色极淡,五官都柔和下来。 翊坤宫是他的养母,也就是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的住所。 据史料记载,孝懿仁皇后待他如同亲生,建立了极为深厚的母子之情。 在胤禛心目中,这位母亲的分量不比生母轻。… 我用dv记录下他的一颦一笑,哪怕他皱了下眉头,或者不给我好脸色看,我也不想错失,我要把他的每一个样子定格成隽永的深刻记忆。 而我将带着他留给我的独一无二的印记,铭记一生。 晚上在宾馆,胤禛搂着我温言道:“累了吧?” 我摇摇头,“不累。” 他拨弄着我的耳环,“明天打算去哪儿?” 我眼中带了一丝奇异的神采,一本正经道:“我想去次易县。” 胤禛怔了怔,“那里有什么?” 我扬唇,“清西陵就在易县。原本清朝皇帝的陵寝都在遵化,俗称清东陵,但到了雍正皇帝那会,他非要葬到易县去,也就是后来的清西陵。” 胤禛还是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只不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便眨眨眼,“我准备去泰陵,祭拜下我们伟大的雍正皇帝。” 胤禛这才弄明白我的意思,就快气得吐血了。他指着我,“你这什么古怪的念头,赶紧给我放弃这念想,不准去。” 他如何反对都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我并非恶作剧,我总觉得他不去看下自己的陵墓,算是白来了这趟。“去吧,这种机会不是人人有的。” “不去,”胤禛很坚决。 我耸肩,“那我一个人去,除非你把我绑着。” 胤禛咬牙切齿:“你想气死我。” 我忽然道,“我在那里掘了一撮土才将你带回现代,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他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安静下来。须臾,伸臂把我抱进怀里,抚着我的背,“明天我陪你去。” 我也伸手环住他的腰,头顶抵着他的下巴,“嗯。” -------------------------------------------- 我们在车行借了辆车,付了押金,便启程。 从北京到易县不过两小时的车程。 当然车是我开的,凭藉导航仪,居然也被我摸对了地方。 胤禛一路没怎么说话,神情侷促又清冷。 我捉了他的手,问:“怎么?” 他苦笑:“去看自己的陵墓,这感觉还不够奇怪么?” 我故意逗他,“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倒是其次,”他淡淡瞥我,“我在网上看到列祖列宗的陵寝都被开发做了旅游景点,听说老爷子的地宫都被打开了是么?” 我点点头。这点胤禛算幸运的。泰陵始终完好无损。 如果泰陵的地宫也被打开,雍正皇帝以及合葬的皇后那拉氏及年贵妃呈现在大家面前,而我现在带着其实已经是个死人的胤禛去参观他自己的尸体。 这场景也太诡异了。 我不由地寒了下。 沿途已不復当初禁卫森严的情景,据说不少守陵人的后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陵吃陵,开了许多的小饭店,小旅馆,摆摊做生意,好一派热闹的旅游景点的景象。 胤禛脸往下狠狠一沉,嘀咕:“还说什么方圆百里之内不许闲杂人等接近,这才多少年啊。” 确实如此,我开着车长驱直入,绕过了神功圣德碑,一直开到了金水桥前。 一时感慨良多。 熄火下车。 我回头问依旧一脸不慡的胤禛:“我只买泰陵的门票,泰妃陵就不去了吧。”我有私心,不愿想起胤禛的那些女人。索性眼不见为净。 “又要门票!”胤禛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我回自己家要买票,如今来看……又要买票。”他嘟囔,“参观我家也就罢了,连陵墓都不放过。赚活人钱还不够,还要赚死人钱。” 越说越离谱了,若不是心中隐藏的伤感情绪,我险些笑出声。 我让他发泄,自顾自买了两张票,拖着他进门。 老天是公平的,任凭你丰功伟业亦或是碌碌无为一生,终将埋于黄土之下。 三百年光阴弹指即逝,爱恨情仇皆随黄沙掩埋。 众多错综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我和胤禛对视数眼,无法出声。 我们往最前面的隆恩殿走去。 殿上那些粉饰精美的颜色已经随着时光而褪去,破败的门庭依稀还能辨认出这座皇陵曾经有过的辉煌。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我拽住胤禛的手,拽得分外紧。 踏入隆恩殿,正对面便是身着朝服的帝后二人的画像。 胤禛在两人的画像前站定,表情瞬间变化万千。 我没有刻意去观察他,也望着画像,目不斜视。 胤禛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对我微微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 我们也学着先进来的游客在隆恩殿里转了一圈。擦得极亮堂的玻璃柜中是雍正皇帝曾经批阅过的奏摺。墙上挂的是他的行乐图,左侧的玻璃柜中则是干隆爷弘历穿过的衣裳,虽然只是复制品。 胤禛瞳孔倏然紧缩了一下,“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很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垂眸不语,因为那些都是他即将经歷的,属于他的辉煌时期还等待他去创造。 我们缓步往后走去,过三座门、二方门,石五供,直上方城,进入明楼。明楼里面的石碑上,满蒙汉三种文字刻着“世宗宪皇帝之陵”。 世宗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大孝至诚宪皇帝之陵。 寥寥数语就概括了雍正皇帝传奇、短暂又备受争议的一生。 一丝苦笑攀至唇边,我抬眸看向胤禛。 原本他有计划好的人生,兴许每一步都经过缜密的算计,务求滴水不漏,却意外来到三百年后。 而我成了他最大的意外。 或许我在他的心中只占了一小部分,他对我来说却是全部。 他的气息润物细无声地占据了我思绪的大部分角落。 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过后它就不会记得过去的事。 我不是鱼,无法忘记我所爱的人。 无法让往事如风,烟消云散。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莫失莫忘。 宁可永远牵挂无法忘却的相思之痛。 “我们从这里一洛阳铲下去……” “索性炸开不更好。” 远远的我们听到以上对话。 胤禛怒火翻滚,“好大的胆子。” 我瞥他,“那些人《盗墓笔记》看多了。” 他眉头紧锁。 我宽慰他:“放心吧,不会有人盗你的墓,大概盗墓的也知道你比较抠门,不会存放大量的金银财宝,”我侃侃而谈,“就是在军阀混战年代,也没有人打过泰陵的主意,看来你小气还是有好处的。” 胤禛瞪着眼睛:“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 呃…… 在北京的最后一个晚上,胤禛伸臂轻搂过我:“小颖,上一回你唱过的那歌,再唱一次给我听。” 我想了半天,张口问:“哪首?” 他似笑非笑,“你心里清楚。” 我蓦然睁大眼,那回他竟然听明白的。保住面子最重要,我装傻充愣,“不记得了。” 他俯身吻我的唇角,“真不记得了?” 第51页 我坚决不松口,“我最近记性不太好。” 他无奈,“就是那首:你就是我心爱,明不明白。” 我欢快地接道:“你也是。” 他板着脸片刻,闷闷地笑了出来。 我趴在他胸前,轻轻哼唱:“我闭上眼睛不能不对自己坦白,你就是我心爱,明不明白……不能不对自己坦白,你就是我心爱,请听我眼里的对白。” 他的唇舌绞入我口中纠缠,气息包裹着我,似乎有什么在胸口膨胀,我伸手环上他的肩,在他锁骨附近又舔又咬,他唿吸渐渐急促,“小颖,等等。” “别管那个。”我知道他想使用安全措施。 “可是……”他的话被我的唇堵住。 我解开束缚我们的一切桎梏,凭着最原始的**,在他唇上辗转吮噬。 他哪里能容忍我主动,狠狠咬上我的嘴唇,将我牢牢扣在身下。 吻如暴风疾雨,揉捏的力道愈来愈重。 我不知道此刻他心中在想什么,在一**袭来的快感中,我相信我们都在寻求彼此的慰藉,以此掩盖分离在即的黯然神伤以及内心深处的无尽煎熬。 …… 66 2-16[vip]回到上海我接到工作室打来的电话,通知我拍婚纱照的时间。 我取……57562012-09-19 09:00:00 2-16 回到上海我接到工作室打来的电话,通知我拍婚纱照的时间。 我取消了酒席,却忘了取消婚纱照。 怔怔握着手机,我举棋不定。 胤禛与我对视,眼神中似乎大有深意。“去拍吧。” 我嘴角的无奈化作笑意。 拍婚纱照对于男士而言,其实是件苦差事。 要跟着女人选择的衣服换装,姿势、造型,任由摆布。 我相信在胤禛一生中,这是他遭遇过的最尴尬的事。 以前只有他命令别人,哪里轮得到被人唿唿喝喝。 “头再往旁边歪一点。” “靠过去一点。” “喂,你有点笑容行不,脸部表情太僵硬了。” 胤禛忍了再忍,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许多时候,我无法把面前这个男人和我所知道的歷史上的那个有着铁腕手段的皇帝联繫起来,他时常面带笑容,如沐春风,虽然嘴坏腹黑,对我真情实意。 我一直在想,也许老天把他送来,并不是要他偿还欠我的债,而是他活得太累,让他在这儿歇一歇,享受属于他的快乐,然后整装待发,回去继续他的人生。 化妆师极有本领,她用点睛之笔掩去我的缺点,镜中的我是明媚动人的。 她替我选定的婚纱也将我的身材勾勒的完美无瑕。 胤禛笑意淡然,在我耳边轻道:“小颖,我嫉妒将来会陪你过一生的男人。” 我瞬间涌出热泪,轻轻拭去,坦然微笑,“我这么优秀,当然得找个好男人陪我。” 他永远也看不到我最难受时候的样子,因为只有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会难过。 -------------------------------------------- 令我措手不及的是,当我们回到家时,那名老道士正在楼下徘徊,一看见我便迎了上来,他显然是在等我们。 我心往下一坠。两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他为什么会出现。 老天爷何其残忍,连我们最后几天的幸福都要剥夺么。 我神色大变,胤禛大概也猜到了道士的来歷,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 老道冲着我们笑了笑。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住在这?” 他淡淡道:“想要知道,总归有法子。” 我咬着嘴唇,“日子还没到。” 他笑了,“你们别紧张,我不是来带他走的。”他意有所指地睨了胤禛一眼。 胤禛终于露出几分讶异来,“那是所为何事?” “年姑娘,四爷,”他一下子就道出了胤禛的身份,“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四爷必须回去,但你们可以不用分开。” 我先是惊喜,继而疑云重重,“他既然非回去不可,我们又怎么可能不分开。” 胤禛按住我肩,示意我稍安勿躁,“老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小颖能够和我一起走?” “果然是四爷,反应极快,”老道一捋鬍鬚,“不错,我能把你俩一起送回去。” 我惊住了,几乎不敢置信。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胤禛缓慢道:“她为什么可以回去?她是否和我曾有过牵绊?” “心思缜密,不愧是四爷。”老道再次赞嘆,“年姑娘本就是你的年贵妃。” 我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年贵妃,那个红颜薄命的女人。她虽得胤禛专宠,但她所生子女无一存活下来,活得最久的福惠也在八岁时早殇。我曾艷羡过她得到过胤禛的真情,却从没想过自己便是她。 我震惊到无以復加,呆呆地张大嘴,眼神定定地望着老道。 老道士目光柔和:“姑娘不必吃惊,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前世你为保住兄长的性命,甘愿以自身性命交换,但最终你兄长还是未能活下来。四爷对你有所亏欠,是以今生来还债。” 我更加震惊了,原来年妃之死,真相竟是这样的。无论年妃是一厢情愿替兄长恕罪,亦或是胤禛曾答应她但并未遵守承诺,那都是沉重而残忍的。 似乎能感应到上辈子年妃面临两难局面时钻心刺骨的疼痛,我的胃也开始痉挛。 我微微抬眼,屏气凝声。良久颤声道:“那我回去岂不是还要重蹈覆辙?” “歷史无法改变,至少你可以更好的珍惜这几十年时光。”老道士面目慈善,极自然道。 胤禛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他极缓慢地道,几乎一字一顿,“我不能让小颖跟我回去再受一次煎熬,我也不愿再负她一次。” 我张嘴,想要说的话却堵在了嗓子眼里。 老道士低眉垂目而立,“是我没有说清楚,年姑娘作为年贵妃的一世已结束,也就是说,歷史上的年贵妃和她已没有关系。她若回去,不会影响歷史的进程,歷史上的年贵妃依然存在,和四爷的一世情缘依旧不会抹煞。” 我被弄煳涂了,迷茫道:“我不太明白,我既然是她的转世,她和我怎会没有关系?那我将以何种身份存活于世?” 老道士唇边浮现悲悯的笑,“上一世你临终前留下誓言,若有来生不愿和四爷再有任何瓜葛,灵魂虽然还是同一个,却是脱胎换骨了。”他温和道:“你已斩断属于你们的三世情缘,原本是不可能再见面的,但四爷放不下你,他的执念太深,故而才会来到三百年后,只为找到你,补偿所亏欠你的。现在你们有一个再续前缘的机会,你可愿意?” 我心头百味陈杂,年妃到底受了怎样的委屈,竟狠心发下此毒誓。 胤禛眸中黯然而迷惑,他艰难开口,“小颖,我……”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丁点的钝痛,“老先生,如何再续前缘,您给讲讲。” “回去以后,他还是四爷,你却不再是年妃,你对他而言,等同于路人,你所做的,是接近他,让他再一次爱上你。” 说的真轻巧,我撇嘴。 “我不再认得小颖?”胤禛迅速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你将回到康熙44年,也就是你失踪的那一年,你在现代的记忆全部会被洗去。” 我喃喃,“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不完全正确。”老道士面色沉重,“梦境还会留下痕迹,就好比你也会梦到前世的经歷,但他不同,他则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我懵了,手在腰侧慢慢握成了拳,如此要接近他便是极大的难题,更别说让他爱上我。何况,我还要去抢夺原本属于年妃的爱,也就是抢自己的丈夫,这也太讽刺了。 胤禛若有所思,胸口剧烈的起伏。 “年姑娘,四爷,还有几天的时间,你们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慢走,”我对他的态度客气了许多,好歹他给了我们一条出路。 胤禛一直坐在沙发上想心事,我不敢打扰他,只是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朝他看。 腰上忽然有收紧的感觉,他胸膛抵住我的后背。“怎么了?”我问。 他默不作声。 “别闹,我得去做饭了。”我稍一挣扎,他把我箍得更紧。 “别做了,你今天很累了。”他吻吻我的眼睫。 “那我们吃什么?” “我来做,你歇着。”他笑一笑。 我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你做,哈哈哈哈,”我是真的觉得好笑,四爷做饭,我连做梦都不曾梦见过。 他静静看我,“别小看我。” “你说真的?” “当然?” 我耸肩,“那好吧,我先去睡会,开饭叫我。” 他把我抱起,再轻轻放我在床上,“睡吧,小猪。” 靠,谁教他的,是谁教他的。赶明儿我一定得找许凌飞算帐去。 不知睡了多久,胤禛把我吻醒,勾起唇,“吃饭了。” 我揉揉眼,“你没把厨房烧了吧?” 他:“……”一转身,索性不理我。 精美菜餚摆了满满一桌,有烤鱼、麻油鸽、串烧大虾、老鸭汤等。 我尝了下,竟鲜美异常。不由得我不奇怪,这些菜连我都做不好,他是如何办到的? “真是你做的?” 一开始他还大言不惭地连声称是,在我严刑逼供下他才招认,是从各家餐馆里买来的招牌菜。诸葛烤鱼坊的烤鱼,状元红的麻油鸽,蓉锦时尚餐吧的串烧大虾等等。 我笑得伏□。 他侷促道:“实在做不了。” 他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他从小养尊处优,哪怕打人也只需抬个嘴皮子,更别提下厨这种事了。他肯迁就我,我很感动。 我猜测他一定有话想跟我说,但等了良久他都没开口。 “胤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 我揽住他尽量平静地问:“你没想过要带我一起走么?” 他坦白道:“我想过,可是,你愿意么?你会不会放弃父母、朋友、事业,去那个你不熟悉的地方,做一场豪赌。” 第52页 我垂眸,是的,我没有把握重新赢得胤禛的心,也不想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他。我伸出手,被他一把握住,他的手心有些许cháo湿,似乎很紧张。 我靠着他,他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唿吸绵延在我耳畔,我怦然心动。 “小颖,如果我有办法记住你,你答应跟我一起去么?” 我勐地抬头。 “我会写下一封信记录下我和你的关系藏于身上,我自己的笔迹别人造不了假,然后你再拿着印章来找我,说出信上的内容,我一定不会怀疑你,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他深深唿吸,也是反覆思量才肯对我说出这番话。 我沉默寂然。我是爱他没错,可我没想过要去当他的小老婆,或者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他在我心上的地位很重,但我无法捨弃家人和朋友,去一个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人争宠。我没有勇气。我动动唇。 “小颖,”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着我说。” 我故作轻松,“那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煤气,没有抽水马桶,我才不要去。” 他就势吻我的手心,声音比刚才更轻更温柔一些:“那里,有我。” 我险些就要被这样深情款款的话打动,幸好理智更多一点,“可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黑眸清亮,循循善诱,“小颖,我想和你在一起。”停了片刻,“小颖,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眼底水意盈盈,“你让我想一想,好么?” 他点头,轻抚我的嘴唇,“我不会勉强你。”唇代替手指压了下来,从嘴到锁骨再到胸前,一路轻咬吮噬,像是享受某道餐点,磨蹭了半天。 我的呻吟极自然地从喉咙里逸出,他极尽温柔的取悦我,我明白他想给我最好的,在攀上高不可及的天际之时,我泪水泛滥成灾。 -------------------------------------------- 我沉入漆黑梦境。 与君初相识,英雄救美的俗套开场。 他救我于惊马脚下,我对他一见倾心。 我珍惜同他的每一次见面,就在他说要娶我进门时,我明确告诉他,我是待选的秀女,无法自主婚配,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他宽慰我不必担心,他自有办法让我如愿。 随后,我被指婚与皇四子胤禛。 我顺从接受安排,安心待嫁。 不是没有想过自尽以报他深情,只是我一死不要紧,势必牵连父兄与族人。 我并没有为家中做过什么,更不能拖累家人。 听闻皇四子为人刻薄铁面无私,对妻妾、儿女、下人管教严厉,我自由散漫惯了,心有戚戚。 兄长神神秘秘地要我放宽心,只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过去便是。 直到洞房花烛夜,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而胤禛想给我一个惊喜,丝毫不露半点口风给我,指婚以后也没有再与我见面。 确实惊喜交加。 这世上有几人能和我一样幸运,能嫁给自己心上之人。 从此双宿双栖,再无烦恼。 我和他确实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然好景不长,胤禛对我的宠爱被有心之人看在眼中,我成为他的弱点,我们的孩子更是他的软肋。 女儿和儿子接连遭人毒手早夭,我伤心过度,身体也一天天变差。 胤禛即位后,忙于国事,与我疏远,这成为我们之间互不信任的导火索。 我怀着福沛时,因皇太后不满胤禛,连带瞧我不顺眼,罚我在佛堂跪拜一夜,我心力交瘁,动了胎气,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唿吸。可那是胤禛的额娘,纵然她是罪魁祸首我又能奈她何。 我逐渐对这深宫甚至对胤禛产生恐惧。 众臣纷纷上书列数兄长罪责,兄长这些年确实是恃宠而骄,得意忘形,但他曾为胤禛率军拼杀西北战场,为平定叛乱立下汗马功劳,可胤禛不念旧情,依旧将兄长降罪。 我苦苦哀求胤禛,他以一句后宫不得干政拂袖而去。 自此我再要见他一面难于登天。 多年情分不堪一击。 我遭胤禛厌弃,无人雪中送炭,只有落井下石。我生性骄傲,又因与胤禛情投意合,从前事事皆由他维护,一时难以接受这样巨大的转变。我给他写信放低姿态,求他见我一面。一直等到天亮,他都没有出现。我彻底绝望,留下绝笔书信,请他念及旧情,放过兄长,我愿替他偿命。我服下烈性毒药,临终前发誓来生不愿和胤禛再有任何瓜葛。 我哭叫着惊醒过来。 胤禛轻吻我的额头和脸颊,“别怕,我在。”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边哭边用力捶打他的胸膛。 “小颖,你怎么了?” 我摇着头在他怀中哭到虚脱。 他目光清明如潭水,轻轻替我擦去脸上泪痕。 哭到最后,神志终于清醒,心中也是一片清明。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并没有做错。皇权的稳固,才是最重要的。 深宫多怨毒,从来不长生。 我怕了,不愿再纠缠,不愿争宠、争斗,不想害人,也不想被人害。 那是我的前世,是已经过去的事,我既已重生,不能再重蹈覆辙。 即便我跟他回去,不再是年贵妃,也不会是一个路人能够平静地看待这段歷史。 我只要留在胤禛身边,势必陷入纷争,如果胤禛爱我,我就是另一个年贵妃,如果他不爱我,我又该如此自处。 我头顶在他的下巴处,轻声却坚定,“胤禛,我想好了,我不跟你回去。” 他浑身一震,依然柔声道:“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攥紧了他的衣袖,“胤禛,我收回前世曾经说过的话。我不想了断与你之间的情缘,我要生生世世缠着你,你的前生今世下辈子都是我的。” 他抚摸我的头髮,一遍一遍地唤我,“小颖,小颖。” “我答应你,如果你能回来,我便在这儿等你,一直等你。”我眼底有一股水气冒上来,我强自忍着。 他眼中闪过种种情绪,他说:“小颖,不要等我,你值得比我更好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傻瓜,你在我心中住过以后我又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到了约定之日,胤禛笑一笑:“小颖,你别去送我,我怕看到你,我会捨不得离开。” 我坚持,“我送你到门口,我不进去。” 他终于答应。 路上我和他紧紧相偎,分别将是永别,只希望路再长一点,车开的再慢一点,我和他彼此拥有的时间能够再久一些。 “我就送你到这儿。”我挤出一丝笑容。 “小颖,”胤禛展眉,“答应我不要哭。” “我答应你。”我吻上他的唇。把他的手按在我的心口,胤禛,你一直住在我心里,永远不会离开。 他决然转身。 唇角还留有他最后的温度,我努力对着他的背影微笑。 背过身的一剎那,泪水簌簌而下,我拼命抹去,因为我答应过他不哭。 有些人无论走多近,离多远,人生总是默默对看的过客,那叫平行线关系,幸好我们不是。 有些人越接近的时候,越兴奋,相交过后却越走越远,我们也不是。 有些人似一条麻花,一生缠绕,我们已不可能。 而有些人有时离你很远,有时离你很近,我和你便是心电图关系。我们的心和根永远留在彼此身边,不曾走远。 你将快乐带给我,我把微笑送给你。 因为你曾来过我的世界,我已释然,没有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大结局,别着急。 ---------------------- 67 2-17[vip]三年后。 余小青和柯枫终于修成正果,我们几个赶去千岛湖参加他……36252012-09-20 09:00:00 2-17 三年后。^//^ 余小青和柯枫终于修成正果,我们几个赶去千岛湖参加他们的婚礼。 许凌飞也吵着要去凑热闹,丁一二趁机把他又丢给我,自个和老公三度蜜月去了。 崔十元开了辆别克商务车,正好塞进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杀向千岛湖。 怀玉抱着三岁的女儿小桃子,细声细气地逗她说话。 小云则把刚满两岁的儿子扔给穆寒,“你抱着他,我睡一会。” 许凌飞眼睛笑眯成一条fèng,“穆寒叔叔,你成奶爸了。”他还是习惯叫穆寒叔叔,叫小云姐姐。 我没忍住笑,“他是妻管严。” 小云优哉游哉地说:“儿子叫穆小寒,又不是郑小寒,他当然得多辛苦点。” 我抿唇,穆寒结婚后就饱受小云的压迫,不过他乐在其中。 小云望着小桃子粉嫩的小脸发呆,“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儿,哎。” 穆寒心情不错,“那咱家小寒就和小桃子定娃娃亲呗。” 小云眼睛发亮,鼓掌:“好啊,好啊。” “那可不成。”我说,“人家怀玉早和丁一二达成共识,要把女儿嫁给许凌飞。” 穆寒哼道:“公平竞争。” 许凌飞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喜欢小loli。” 大家全乐坏了。 “莫非你钟意御姐?”崔十元回过头,一脸坏笑。 “专心开你的车。”怀玉在他头上勐拍了下。 许凌飞认真思考片刻,“大概是吧。” “你知道什么是御姐么?”我笑着问。 许凌飞老成道:“当然知道,小云姐姐就是啊。” 小云没料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尴尬地挠挠头。 穆寒不乐意了,“臭小子,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公平竞争。”许凌飞义正辞严道。 除了崔十元开车没法子,所有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在千岛湖,我终于享受到了用农夫山泉洗澡和沖厕所的待遇。 那一年,小云跟我们炫耀时,胤禛还在我身边,我们说好了要去千岛湖旅游,那时,谁会想到,我们会分别,并且不復相见。 一晃三年过去了。 桑悦这样宽慰我:“谁他妈年轻时没爱过一两个人渣,赶紧忘记他,好男人多的是。” 如果他真是人渣,我一定会将他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可惜他不是。 第53页 他也是迫不得已,他有没有完成的歷史使命,他的人生不该沉溺于儿女情长,我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他註定功成名就,名垂青史。 穆寒不懂,“为什么其他优质男人你都看不上眼,那个殷禛究竟好在哪里,让你死心塌地的。” 我微笑,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怀玉是这群人中唯一知道真相的,胤禛初离开时,便是她陪我度过的。 那一段时间仿佛天都要塌下来,我哭到天昏地暗,和她讲一段,哭一场,再讲,再哭。 回忆这东西总是伤人,我甚至神经衰弱到整夜无法入睡。 怀玉怕我得抑郁症,不顾崔十元的反对,挺着大肚子住到我家。 帮我整理胤禛的东西,听我反覆唠叨。 终于,我挺了过来。 再看史书上那些有关他的记载,那些歷史事件,总带给我不同的感触。 他不再是一个歷史人物,他有血有肉,他曾经来过我的世界,住在我心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帮忙小青布置新房,以及其他婚礼前的事宜。 小云睡得死沉死沉的,怎么叫都不醒。 等她起床洗漱,已经是中午,然后就窝在房间里上网聊天。 许凌飞不解地问:“小云姐姐,你为什么总是待在房间里?” 柯枫看不惯她的懒劲,恶狠狠道:“为什么一种一过年就要被宰杀吃肉的动物总是待在猪圈里,同理!” 小云:“……” 穆寒:“……” 崔十元摆弄着怀玉的新款iphone手机,怎么都不会用。 他抱怨道:“就你喜欢这种东西,又贵又不好用。” 怀玉瞪他,“那是你不接受新生事物,老土。”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崔十元不甘示弱道。 “呸,你哪里传统了?” 崔十元笑:“我每年大年三十都要看春节联欢晚会。” 怀玉:“……” 然后两个人就腻到一起去了。 我抱起小桃子,“我带你去玩,待在这儿会长针眼的。” 怀玉脸皮极厚,嘿嘿笑道:“晚点回来,我正好抽时间去做个头髮。” 我无语。 小云见我抱了小桃子来,眉开眼笑,网也不上了,也抱起穆小寒,偷偷对我说:“把他俩都放床上去。” “做什么?” 小云诡异一笑,“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既定事实。” 在一旁的穆寒一口茶正含在嘴里,这一下全喷了出来。 幸亏我躲的快,怀里的小桃子才逃过一劫。 穆寒指着小云,“你……你……”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该说她是变聪明了呢还是更2了。 许凌飞抢了电脑玩起了连连看,他回过头笑眯眯地说:“小云姐姐,柯枫叔叔你们也来玩。” 柯枫傲然道:“我才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小云有样学样,“我也不玩。” 柯枫上下打量她,“嗯,连这么幼稚的游戏你都不会玩。” 小云:“……” 良久她气愤道:“你可以再变态一点的。” 柯枫头都不抬,“对付你,这么变态已经足够了。” 小云再次:“……” 又过了会,小云怒道:“心情都被你搞坏了。” 柯枫镇定自若:“喝太太静心口服液吧,也不贵,最主要是对症下药。” 小云又:“……” 小青对柯枫的崇拜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怀玉两口子做完头髮回来了。 我第一眼没认出怀玉来,她蹦跳着冲到我面前,“嗨,不认识了?” 我失笑,她剪了个齐刘海,把头髮染成了亚麻色,并且烫卷了发梢,显得年轻俏丽了许多。 “装嫩啊,”我说。 “你嫉妒我。”她道。 我贫嘴,“是啊,嫉妒死你了,晚上我就潜进你房里把你的头髮通通剪掉。” 她急的哇哇乱叫。 我得意地笑。 怀玉斜我一眼,跑去抱小桃子。 小桃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迟疑了会,叫道:“阿姨好。” 全体哄堂大笑。 穆寒闷笑:“这孩子好有礼貌。” 小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怀玉你太失败了。” 我调侃道:“小桃子终于认清真相了,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啊,被怀玉拐走多时了。” 柯枫则平静道:“要不要随手拍照上传微博解救被拐儿童?” 大家又疯笑一轮。 晚上怀玉给大家做猪扒饭吃,小云吵着闹着也要吃。 柯枫把她那份抢了,面容严肃道:“你不能吃,自相残杀会有报应的,大好的日子,不吉利。” 小云被气得快吐血了,使劲推搡穆寒,“你倒是帮我反驳几句。” 穆寒立刻执行任务,笑眯眯地,“我说柯枫啊,我可想了起码二十种闹新房的游戏,你想不想一一试试?” 柯枫脸色立马变了,“全是我的错,当我没说过。穆寒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穆寒一脸得色,“不许你再欺负我老婆,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欺负她。” 柯枫做低头请罪状:“是是是。” 有穆寒撑腰,小云顿时腰板也挺直了。“有老公真好。” 我神情微微一窒,随即缓缓绽开笑意。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和胤禛曾经努力过,但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我不会再有任何抱怨。 我只会一直在这里,纵使寂寞开成海。 半夜,我无法安然入睡。 被勾起的伤感情绪,困扰着我。往日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我脑海中回放,心空荡荡的。 我穿好衣服,下床推开门。 屋外静悄悄的,月色婆娑,惹人遐思。 清新的空气洗涤了我的灵魂,感觉浑身清澈舒畅,我不觉越走越远。 走累了我便坐在田埂上,手撑住下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发呆。 不知坐了多久,我听到“啪”的一声,我侧身一看,远处亮起一个红点,应该是有人在点菸,我眯起双眼屏息凝视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隐约瞧见红点随着那人的动作一晃一动。 半夜三更,不知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我并不怕,他若是敢做坏事,我就让他尝尝我“无影脚”的厉害。 我答应过胤禛,自此不再穿短裙,我说到做到,因此出门都是轻便的裤装,就更能发挥我腿上的功夫。 须臾,那人丢掉菸蒂,拍了拍裤子,大概准备离去。 我轻吁口气,也想站起,就在这时,田里突然跳出一只黑乎乎的丑东西,对着我哌哌地叫。 我被吓一跳,本能地尖叫。 那人闻声赶来,失笑,“别怕,是只癞蛤蟆,不伤人的。” “哦,”我刚才被惊的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看你坐在这里很久,还以为你胆子大的很,没想到……”他打住了,但我听出了他话里嘲笑的意味。 我辩驳,“我只是没有思想准备。”我又一屁股坐下,怎么也不能丢人。 “你还不走么?”他问。 我没理他。 “这里还会有水蛇,虽然没有毒……”他又话说一半。 我勐地跳了起来,给自己找藉口,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噁心。 他轻笑,我恶狠狠的拿眼瞪他,只对上他幽潭般的黑深眸子。 他望定我,怔了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嗤之以鼻,“你这搭讪方式早已过时了。” 他摸摸鼻子,“我说的是实话,我真觉得我们似乎见过面。” “上辈子吧,”我吊儿郎当道。 “喂,你抢了我的台词。”他说。 他的幽默,倒让我减少了几分厌恶。 “你不像本地人,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是的。”我简短道。 “我是新郎的亲戚,你呢?” “我是新娘这边的。”我边往回走边说,“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他笑笑,耸耸肩。 原本以为过了点更睡不着,没想到头一沾上枕头我便陷入黑甜 。 68 2-18[vip]余小青和柯枫的婚礼办得很热闹,足足开了八十桌酒席。 我们自然……32282012-09-20 20:00:00 2-18 余小青和柯枫的婚礼办得很热闹,足足开了八十桌酒席。 我们自然是要坐在主桌的,五个大人加一个小大人再有两个婴儿,差点就挤掉伴郎伴娘的位置。 听说伴郎是柯枫的远房亲戚,昨晚才赶来,所以我们都还没见过。 伴娘是小青的表妹,本来伴娘宝座非小云莫属的,谁让她嫁早了呢。 小云哀怨道:“我这辈子还没当过伴娘就结婚了,人生太不完美了。” 穆寒黑着脸,“伴娘能当饭吃啊。” 小云跺脚:“我说说不行么。” 穆寒忙放软口气,“老婆说的都是对的。” 怀玉和我背过身去偷笑,穆寒好歹以前也是枚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倒追他的人无数,现在被小云吃的死死的。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奏响,司仪扯着嗓子道:“现在欢迎我们美丽的新娘。” 大家的目光齐齐迎向门口。 结果灯光一打,一个秃顶老头摸着脑袋跑了进来,“对不起,我迟到了。” 底下笑翻了天。 我趴在桌上吃吃的笑。 许凌飞笑得更夸张,肩膀抽动,拍桌子捶地的。 总算把新郎新娘盼上场,司仪抹把汗,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我目光无意间扫到伴郎,心头莫名一跳,是他。 他也回应我淡淡一笑。 男女双方家长上台发表感言,祝福新人百年好合,同心永结。 然后交换戒指,新人拥吻,开香槟,切蛋糕,就在我以为可以开席的时候,司仪说道:“新郎强烈要求向新娘献歌一曲,大家要不要听?” 第54页 叫好声一片,属我们这一桌最起劲,和柯枫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他唱过歌。 小云压低了嗓音,“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想,再难听也比不过胤禛吧。 小青拉拉柯枫的西装衣袖,看她口型好像是让他别唱。 柯枫可不依,在口袋里翻找东西。 司仪继续抹汗,“你要是没准备好就别唱了吧。” 柯枫怒瞪他,“我准备好了的,我一定要唱的。” “那唱什么歌,我好给你放音乐。” “爱你一万年。” 柯枫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是歌词。 司仪无奈摇头,做手势示意他开始。 这气氛搞得真不错,我又想笑了。 本来底下叽叽喳喳有点吵闹,柯枫一开口,登时鸦雀无声。 全场宾客都傻了眼。 这确实是一首《爱你一万年》,但是没有一个音在调上。 我估摸着让刘德华改良改良,又可以再创作出另一首歌来。 怀玉笑着扑进崔十元的怀里。 许凌飞笑得坐在了地上。 台上的小青索性转过脸去,在我这个位置能清晰的看到她肩膀的颤动。 我就纳闷了,问小云,“就没人提醒过他不适合唱歌么?” 小云莞尔,“去k过几次歌,大家怕伤他自尊,都说他唱的挺好的。” 我也笑喷了,这真是害人不浅。 柯枫唱着唱着也觉得不对劲,莫名其妙道:“我唱的不好么?” 司仪目瞪口呆一脸痴呆状,好不容易才回过神,为挽回声誉,他一个劲给伴郎使眼色,“快来救场。” 伴郎从容上场,从新郎手中接过话筒,“新郎心情比较激动,现在需要新娘的安抚,就由我给大家唱一首。”他停了片刻,“你是雪,我是尘埃,相遇是意外。你坠落,在我胸怀,流进我血脉……我闭上眼睛不能不对自己坦白,你就是我心爱,明不明白……不能不对自己坦白,你就是我心爱,请听我眼里的对白。” 他唱第一句的时候,我就懵了。 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将胤禛彻底忘记,忘记这段感情,忘记他曾来过我的世界,忘记他和我相知相守过,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突然就在这一天,我听到了这首歌,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因为这首歌我们一起听过,一起唱过,那是我对他爱的宣言。 我的坚强原来不堪一击。 心上已缺失的那一块,要如何弥补。 我逃进了洗手间,将自己关进狭小空间,背对着门,泪水滑落在嘴角,我尝到咸涩的滋味。 我把刻骨相思隐藏在最隐蔽的角落,不敢轻易碰触。 我只知道,自胤禛离去后,再没有一个人,让我看到他笑,会唇角轻扬起,看到他蹙眉,欲以身代替。 他的手机号码我始终保留着,只为了留下一点念想,为了守候一个人。 我每天说很多的话,也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朋友们都觉得我生活的很快乐,于是我也就默认自己真的快乐。 可我总在和他们相处时突然地沉默,也会在人群中看到某个相似的背影就黯然神伤,天色渐晚,而我看见每家每户亮起灯光,却不想回家,因为他已不在。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最难忘的不是你容颜,而是你在我身边留下的痕迹。 我哭到精疲力竭,身体的疲累终于取代了心上的伤痛。 怀玉在外面敲门,“小颖,你还好么?” 我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我没事。”我对着镜子挤出一丝笑容,用粉底掩去泪痕。 什么是快乐?就是掩饰悲伤对每个关心自己的人微笑。 我没有喝酒,借酒浇愁愁更愁,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一直听说小青家亲友后援团庞大,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特别是小青的哥哥们,我粗粗数了下,起码有二十来个。 每个人敬柯枫一杯,他已经快哭了,更何况那些人个个海量。 他们为小青高兴,到最后都喝高了。 一个人跑过来拽住柯枫的领带,红着眼,“你要敢对我妹妹不好,小心我的拳头。” 柯枫抖了一下,我们也寒了一个。 伴郎和司仪冲过去拉开他们,“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一会又跑来一人,同样掐住柯枫的脖子,“不准对我妹妹不好,否则我要你好看。” 柯枫估计今天受的刺激不小,脸色有点惨白。 司仪和伴郎又合力将他们拉开。 没过多久,第三个也跑来了,柯枫忙说:“我一定会对小青好的。” 那人嘻嘻笑着,抱住柯枫就亲。 我们也坐不住了,将他们分开。 怀玉低低道:“喝多了果然坏事啊。” 第四个又扑过来的时候,柯枫大概已经麻木了,任由他为所欲为。 那人索性剥开柯枫的衣服。 小青也怒了,“你们还有完没完,”河东狮发飙,把人吼走了。 柯枫一屁股坐下,汗水涔涔。 小云幸灾乐祸,“很好,有人治你了。” 面对小云,柯枫终于找回自信,“我看你是缺乏□。” 我看着他们兄妹两斗嘴,轻扯起嘴角,所有人都是快乐的,那么我一个人又有什么要紧。 ------------------------------------------- 小青婚后便辞职回家专心做主妇,我怕小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一有空便去花店帮忙。 这天刚到花店,又看到那老道士笑呵呵地站在门口等我。 “怎么又是你?”我语气不善,每次见到他似乎总没好事。 “年姑娘莫怪,这怕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他慢吞吞地道,轻捋鬍鬚。 三年没见,他的鬚髮皆白,老相毕露。我咬咬唇,“老先生这次找我又为了什么事? 他笑意加深,“这回是好事,你别紧张。” 我紧张了么,我摸摸脸,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让我紧张,我这又没有另一个胤禛能让他带走。 老道士严肃道:“姑娘可还记得,你已收回前世的誓言,允诺四爷会在这里等他,所以三生石上因缘再续,今生又会再见。” 我无法准确形容此时的心情,大惊过后又是大喜,“您说的是真的?” “呵呵,我何时骗过你。” 也对,他从来都是快人快语,不懂婉转。 我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料到事情会有转机,”他神神叨叨的,“只能说四爷的执着打动了你,终能再续前缘。” “我还是没听懂。”我挠头。 老道士笑了,“那我说的再直白一些,前世你本已了断和四爷的三世情缘,但四爷不甘心,他的执念将他带回三百年后找到年妃的转世,也就是你。”他顿了顿,“他的痴念最终打动你,使得你收回上一世的誓言,决定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所以前世的誓言失效,今生的誓言开始起作用,你们在这一世也会相遇。” 我嗓子发涩,已不能清晰言语。只结结巴巴的问:“那,那他现在在哪里?” “天机不可泄露,”老道士狡黠一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已经出现了。” 我的心情是从谷底的绝望勐地冲到云端的兴奋,一时恍惚,手、脚还有身体都在打颤,脸上也不知该做何表情,想哭又想笑。 老道又说:“其实本来告诉你也无妨,但你每次一见我就拉长了脸,这回我纯粹是为了报復你,”说完他哈哈大笑着离开。 我:“……”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就不能有点得道之人的风范和气度? ------------------- 69 2-19[vip]一整天我都不在状态,不是开错了票,就是写错地址。 小云把我赶……40422012-09-21 09:00:00 *最新更新 2-19 一整天我都不在状态,不是开错了票,就是写错地址。 小云把我赶到里间去休息,“颖姐,你是太累了。” 我只好笑笑,我一直在想老道士的话,内心波动,心绪复杂,无法平静。 稍晚的时候,又有客人光顾。 小云按住我,“颖姐你坐着,我去就好。” 我隐约听到客人要购买一束康乃馨送给他母亲,且要求我们送货。 小云让他报上地址,以及送花人姓名。 他说:“我叫殷禛。” 我手上捧着的茶杯,咣当落地。 “颖姐你没事吧,”小云担心道。 我几乎不能站稳,声音略低,“没事。” 从里间到外面短短几步路我走了很久,我害怕见到他我的情绪会难以控制,我更害怕不是他那我会崩溃。 终于我和他面对面,他眸光深幽,平静如水。 “是你,”我低低道。 “这么巧。”他神情轻松愉悦。 我垂眸,“是的,好巧。” 他便是柯枫的伴郎,也就是我三个月前在田埂偶遇过的男子。 “你是这里的老闆?”他目光锁定我。 “小本经营,不值一提。”我情绪不高,态度亦是淡淡的。 他视线静静在花店转了一圈,兀自低喃,“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心头一震,难道那老道士说的是他?我仰头紧盯着他瞧,胤禛剑眉薄唇,而他眉眼修长,薄唇倒是一样,胤禛鼻樑挺拔,他似乎也不差,胤禛五官深刻,他的更像雕刻过一般,胤禛侧脸稜角分明,他的侧脸几近完美,胤禛身高在一米八十左右,他好像有一米八五的样子,胤禛皮肤很白皙,他…… 我到底在看什么,我不自在地转开眼。意外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我又慌张地躲开。 他饶有兴致地勾起唇,我发现他这个动作与胤禛很像。 “颖姐,你们聊着,我去送花。”小云对我眨眨眼,我脸莫名一红。 “你叫?”他问。 “年颖。”我答。 他笑一笑,背着手在屋里转。 我同样注意到这个细节。“喝水么?”我有点慌乱,这种感觉同刚遇见胤禛时他给我的压迫感极相似。 第55页 “好的,谢谢。” 我拿一次性杯子给他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他斯文地抿一口,突然指着桌子问,“这里本来是不是放过电脑?” 我噌地站起,“你怎么知道?”原来的台式机淘汰以后,我换了个笔记本,基本都是小云在使用,她喜欢随意搁置在沙发上,说是用起来顺手。 他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摩挲过一张椅子的椅背。 这是胤禛以前经常坐的椅子,我止不住的激动,“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可今天明明是我头一回来这。” 我闭了闭眼,深深吸气。 “说来奇怪。”他咧嘴笑开,“我昨晚刚梦见这间名为‘脱颖而出’的花店,今天就在现实中看到,更没想到你就是花店老闆。” 我眼眶开始发烫,“你还梦见过其他么?” 他轻笑,“前些日子时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最离奇的是,我老梦见自己蹲在垃圾房旁边,被一个女子捡回了家,不过我没能看清她的长相。” 我双手紧紧抓着椅背,唿吸困难。 “不怕你笑话,在柯枫婚礼见过你以后才开始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 我怔住,我也是在遇见胤禛以后才逐渐梦见前世的一些事情。 “我要说我梦见过你,你一定会当我是登徒子。”他看着我,半真半假道。 我分不清他说的是事实还是玩笑话,勉强回以一笑。 他敛去笑意,“你会不会觉得很荒谬?” 我鼻子一酸,“不会,你往下说。” “我梦见你对我说,我没文凭没学歷,去应聘的话连打杂都没人要,只能自己开公司,你要当我的法人代表,”他自嘲道,“原本我回国只为参加柯枫的婚礼,就是因为你这番话,我註册了公司,打算将工作重心转回国内,”他目光别有深意,“我也知道自己今天和你说这些唐突了点,其实我早问柯枫要了你的联繫方式想循序渐进,可一进这花店,看到你以后,我就有点控制不了情绪,年颖,可能你不会相信,我对你有很强烈的熟稔感,好像上辈子就认得你,”他轻吁,“很抱歉,我有点语无伦次,你别介意。” 我早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惹你生气,”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我,递给我纸巾,想给我擦眼泪又不敢。“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反应,我很抱歉。” 我反应能不大么,老天将胤禛又送回了我身边。我绽出灿烂笑容,想起他离去后我的痛不欲生又忍不住掉泪。我又哭又笑,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他苦笑,期期艾艾道:“我还是先走吧。” 我一把拉住他,用力擦去眼泪,“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胤禛走后,我并没有退掉隔壁的店铺,还是保留原样,就连他用过的纸笔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从未改变。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屋内的摆设,以及所有他用过的东西。 我眼睛有些酸涩,“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他手指轻轻拂过桌上的一本文集,“很眼熟,”他倏然转过身,“这墙上是否挂过一幅字?” 我点点头,“是的。”胤禛的真迹,我怕太过惹眼,就拿回了家中珍藏。 “年颖,”他缓缓看定我,似有所思,“我们是不是从前就认识,而我失去了部分记忆?”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不是失去记忆那么简单,对他而言,那是上辈子的事了,难道要告诉他,他是雍正爷转世?不仅如此,雍正爷还穿越来现代,与我有过一段情?他会不会直接当我神经病落荒而逃?我支吾道:“等你完全想起以后,就会明白。” 他颔首,“我忽然很想写一幅字,你帮我磨墨?” 雍正爷诗兴大发,我当然满口答应,所幸笔墨放了这些年还都能用。 他气定神闲,一挥而就:坐惜芳华晚,登楼独举觞。眼看□暮,行踏落花香。藻密鱼堪隐,林深鸟容藏。凭栏无限思,新月逗清光。 我泪盈于睫,这字,我终其一生不会认错。 他习惯性地在兜里掏着什么。 “你要拿什么?” “章。” “是不是这个?”我从口袋里摸出刻有“破尘居士”的章,静静放在他面前。 “对,就是这个,怎么在你那?” “是你送我的。” 我们一问一答,极其流畅自然。 他拿着章,正要盖下,倏地停下动作。 “怎么了?” “我从小在国外长大,根本没学过用毛笔。”他惊诧道来。 我心中瞭然,他的记忆正在逐渐被唤醒。 “还有这章,好像是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可我以前从未见过。”他把印章紧握在掌心,“这个称号也仿佛在哪里听过。” 能不重要么,我暗道,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微笑,“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带他回了家。 胤禛的书房还是原先的模样。 他在墙上所挂画前站定,又似询问又似自答,“这是你?” “嗯。” “谁画的?” “你。” 他看我,一双黑亮的眼睛投以探询目光。 我不答,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想起,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他咬了下唇。 我暗嘆,又是一个他惯常的动作。“有没有想起什么?”我追问。 他阖上眼,似呢喃,“我应该在这里住过,我能回忆起着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那你有没有记起我?”我急迫地问。 他淡淡道:“我不想撒谎骗你。” 我失望地嘆气。 他忽然往外走,直接走向厨房,半天看着流理台不说话。 我恍惚忆起当时的情景,脸颊瞬间飘红。他不会什么都不记得,就光想起这个吧。 他脸上抹上一层红晕,颇有点娇羞的感觉,瞟我一眼,没说话。 我咬咬牙,“你想说什么?” “我好像……”他顿住了。 “行了别说了。”如果他真的只回忆起那段,我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我把他拖到电脑前,“这是你用过的电脑。” 他默看了我一阵。 貌似不管用,我捏紧衣角,翻出他赚到第一笔钱后买给我的红色围脖。“这个有印象么?” 他合了合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垂头丧气,但绝不放弃。 我给他一包女士烟,“鼻烟壶你记不记得?” “这明明是烟。” 我哑然,再接再厉,“酒心巧克力你吃不吃?” “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我们说的完全不在一个点上,我快抓狂了。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好么?” “不是很有兴趣。” “你恐高?”我忙问。 他淡定道:“我基本每个礼拜都要坐飞机,就算有恐高也早治好了。” 我磨牙,我就不信搞不定他。 “你先坐一会。” 我跑到厨房捣腾半天,端出烤鱼、老鸭汤、串烧大虾和麻油鸽等菜。 自胤禛离去,我学会了做这些菜,独自一人慢慢品尝,常常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他津津有味的把菜吃的一点不剩,这人身材偏瘦,胃口倒好。 “手艺很好。”他夸赞道。 “就只有这,没有别的?”我就快黔驴技穷了。 “还有什么?”他茫然。 江郎才尽说的就是我。 我抱着脑袋苦思冥想。 再给他剃个光头不知道管不管用? 或是叫许凌飞来帮我出谋划策? 亦或是请沈泽再来刺激他一回? 我边想就边把这话说了出来,“我觉得我该给沈泽打个电话,他可能比较有经验。” 他脸往下一沉,“沈泽?” 有反应了。我观察他的脸色,情敌这个名词果然是件神奇的存在。“嗯,我的前男友。”其实叫沈泽来也就是我一说,他现在早已修身养性,被某悍女抓的死死的,我若是叫他扮作我男朋友,就算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帮忙,我也不敢,会被人泼硫酸的。 他的脸上忽然变得温和起来,“哦。” 我抓耳挠腮,一筹莫展。 难道我要再次带他去雍和宫、故宫甚至泰陵才能唤醒他的记忆? 我急了,沖他道:“我是你最爱的年贵妃,你真不记得了?” 他嬉笑地凑到我耳边,“不是最爱,是唯一。” 我热泪盈眶,“你全想起来了?” “是的,小颖。” 我扑进他怀里,泪水抹了他一身。 他迫切地寻找我的唇,狠狠吻下来。 …… 许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想起来了?” 他促狭地挤眼对我笑,“就在厨房看到流理台那会我就全记起来了。” 我脸红得不能自已,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我让你使坏!” 他吃痛唿叫,“小颖,你还是那么兇悍。” 我咬牙切齿,“你活该。” 他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小颖,我嫉妒那个叫爱新觉罗胤禛的男人得到过你的心。” 我却笑了,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我也嫉妒年贵妃曾经得到过他倾心相爱。 我们扯平了。 从今开始,他不再是四爷,我也不是他的年妃。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只属于年颖和殷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