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没想到你是这种大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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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同人] 《（全职高手同人）[全职高手]没想到你是这种大小眼》作者：sk【完结】
文案：
顾以谦，微草战队数据分析师，有一句名言：
孩子技术上不去，多半是懒的，打一顿就好了
微草众人泪眼汪汪地看向王杰希：队长……
都说王杰希是微草的单亲爸爸，然而只有微草内部才知道：他们明明是严母慈父！
阅读小贴士
※cp大眼儿，就算他双眼大小不一样也不会动摇
※女主原创，退役选手，姐弟恋，第一人称，介意慎
※时间轴从第六赛季夏休期开始，私设如山，如有bugs请温柔指出
※本文又名《微草育儿所的故事》《微草日常》，只写日常顺便谈恋爱
※不看文案导致看文不适者作者不负任何责任
存稿中原创文：求个好友位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以谦，王杰希 ┃ 配角：方士谦，刘小别，柳非，高英杰等微草众 ┃ 其它：全职高手，王杰希，顾以谦，sk，姐弟恋
第1章 序章
我还记得，老林说他要退役那天外边下起了大雨。
北京不属于湿润地带，夏日难见的雨季突然来袭，却是在那一天滋润起首都这片大地。
窗户被雨滴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浩荡的声势宛如要将其砸碎一般，指尖敲下的键盘声与风雨声交织着，几乎是将他的声音淹没，可到如今，我还是没有忘记老林那天的话。
他说：“以谦啊，我打算退役了，我相信微草在你和士谦还有王杰希手中一定会变得更好。”
在游戏里，我的叶下红刚刚翻滚躲避了眼前的一击，却在下一秒被身后的攻势袭击，训练软体设置的判定已经给我打了不合格，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抗议我的无动于衷。
其实早该想到的，林杰会有退役那一天，只是，没有预料到它会来得如此之快。
沉默许久，我只从口中憋出一句话：“你又不是不能打。”
“但是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王杰希吗？”老林非常看好王杰希这事我是知道的。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那你也不至于退役啊，他一新人，一大小眼儿，当什么队长啊。”
老林听这话，顿时就乐了，还反问我：“你不也是一出道就是副队长吗？”
“这哪能一样，我又不大小眼。”我向后一缩，整个人窝到电竞椅里，装腔作势地打量着天花板，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老林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我身后的动向，然后他在我身边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顿时，我心里有点闷。
夺过桌上的帐号卡，我穿上拖鞋前往青训营。夏休期和学生们的暑假是撞在一起的，尤其毕业班的学生才结束完中高考，不少打着‘逐梦’旗号的青少年来青训营报名，一眼看去人还真的多了不少。
我在里面转了圈没有看到要找的人，顺手拉了一个在电脑前打得正嗨的小屁孩问：“你看到王杰希没？”
那小孩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王杰希是谁？”
“……”
好傢伙，加了微草青训竟然还不知道王杰希是谁，我要是叶秋肯定一桿却邪戳给他尝尝。
询问碰壁，我只好去找青训营的教练，他抬手给我指了个地，过去时恰巧看到青训里有个孩子在和王杰希pk，那男孩和我一样都是玩神枪的，在烟雾瀰漫的第一人称视角里，只见偶尔闪起红光与白光，而神枪手因为对手不在他的最佳攻击范围内处处受制。
突然间，只见视野忽然拉近，游戏里的神枪手登时冲到魔道学者身旁，藉助着他特有的枪体术一面抡腿，一面发动手上的进攻。
速度和势头都值得夸赞，可即便神枪手脚下生风，也没能奈何对手，魔道学者以一个狡诈的角度扭开攻击，沿着一条刁钻的路线前行，然后拿起手中的武器——也就是一把扫帚——朝神枪手身上狂拍。
胜负已分。
我径直走到王杰希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挺秀的嘛，”说完，我坐在他身旁的那个空位置上，掏出自己的帐号卡，“但是下一秒，我可以和你一样秀。”
王杰希没有立即回应，那张平静的脸孔上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少有的成熟与稳重，仿佛天塌下来，他都会是这副波澜不惊模样。
我极喜欢他的这幅神情，当然，前提得是忽略掉他那双大小眼。
沉默之后，王杰希扬起唇角，对我点点头：“那就请副队多多指教。”
结果第一把我被他暴打了。
望着屏幕里灰掉的画面，我扶了扶额头，不理会身后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对他说道：“再来。”
第二次虽然胜得艰难，但总算是没有连败。
我单手支颐，侧头看着王杰希，笑道：“哟，王大眼，你进步挺快的嘛。”
虽然只是在顷刻间，但我的确是看到他的眉头有皱起，八成是我叫他‘王大眼’。不过他的确是一个很会管理自己情绪的人，至少不会将他的不满在我这个前辈面前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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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pk完两局，周围已经有学员开始跃跃欲试，有些胆子大的还凑到我身边来调侃：“谦姐你也太偏心了，每次来都是找王杰希pk。”
“就是就是。”还有人附和。
这群少年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开我玩笑，我就地找了个最近的小孩儿弹了他一个脑嘣，数落道：“你们这群小白眼狼，我没教过你们吗？现在要到饭点了，你们先去商量好，下午从谁开始收拾。”
说完，我从椅子上起身，在青训营里逛了一圈方才离开。
估摸着此时到了食堂还要再等一会，我干脆在走廊上瞎逛，到二楼的时候，正巧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看到方士谦。
他双手撑在矮墙上，整个身体都靠其支撑，从背后看去，我只见他刚好收回手机的模样。
“四百！”我大喊一声，冲到他身后拍了一掌，显然是被我吓到的某人黑着脸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过了多久了，还气着呢？”自从季后赛被嘉世淘汰以后，这傢伙心情就不太好，除了在老林面前稍微会让自己面部情绪缓和一点，其余时候都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万的模样。
干脆以后叫他不要叫四百，叫四百万吧。
……不过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我敢喊出口，他就敢让我知道被奶妈放生的感觉。
“也就你整天没心没肺。”方士谦转身背靠墙，把手机放进兜里，嘴上也不忘说我。
“没心没肺也总比你每天心事重重的好，电子竞技本来就有输有赢，咱们微草的确是没有别人强。”嘉世霸图皇风拥有三个神级号，蓝雨这个赛季状态下滑也依旧强劲，微草比起他们的确是有很多不足，就连帝都本地人支持皇风的都比微草的多。
虽然竞技不光比纸面实力，但是是输在这些对手，尤其是嘉世手下，我还是服气的。
只是方士谦似乎并不这样想。
“你有时候是不是太没干劲了点？”
我转了转眼珠，回答他：“是吗？我倒觉得你热血过头了，情绪没有调节好。”
士谦是这个赛季出道的选手中很亮眼的新人，程度远远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双花组合，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得到更高的关注。
说起来，他也还年轻，同龄人都在大学里接受教育，谁受过奋斗一年无功而返还要被粉丝谩骂的委屈。
“四百，咱们这才是刚开始，以后不管输赢还有很多路要走呢。”我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句。
方士谦：“什么都不说，你就不能好好叫我名字？”
“一场团战打下来，你输出一千都没有，还好意思叫四千？”实不相瞒，这就是我叫他这个外号的理由。
方士谦：“让奶妈打输出，养着你吃干饭啊？”
这样的争执再来十万八千次估计也不会分出什么所以然，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老林打算退役了。”
方士谦本来是想站直身子，可听到我这话，他愣了愣，身体甚至还有些许晃动，注视着我的双眸中写满了诧异，这让我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透露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队长给你说的？”
“嗯，他似乎已经想好了，和上面商量完以后才告诉我，从下个赛季开始会由王杰希接手王不留行并担任队长。”
“队长现在在哪？”方士谦显然气结了，分贝都拔高了不少。
“不知道，我刚从青训营过来呢。”我说。
“嘁，这回你高兴了吧。”方士谦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高兴什么了？”
“王杰希能接手王不留行你能不高兴吗？”
我登时就给气乐了：“为什么他接手王不留行我就得高兴？理由在哪？”
方士谦耸耸肩，说：“整个微草除了王杰希，谁不知道你暗恋他。”
“我……”
什么？？
我暗恋王杰希？？
还他妈整个微草都知道了？？
你才暗恋王杰希，你全家……哦，不对，我的确是暗恋他来着，可是这有什么联繫吗？我二十岁都没到呢，还不准怀春了？
方士谦这丫，对王杰希不爽就算了，还迁怒到我头上，不能忍！
今晚回去先拿他的号掉两个段再说。
平復一下情绪，我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了他的迁怒，当场就朝他腰上揍了一拳：“谁给你说我暗恋他了？”
“真当我看不出来呢？整个青训营你最照顾他。”
“我……我……我照顾他是、是因为他大小眼！”
看我急得都开始结巴，方士谦突然满意了，之前还满是阴郁的神情终于被笑意洗淡了一些，他一手搭上我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搂着我，用着一副长辈的语气教育道：“丫头啊，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我说：“我乐意不行吗？”
方士谦：“要我说，王杰希这人恐怕是知道了都会装作不知道。”
“我还觉得他要是真喜欢上我会主动告白呢。”虽然我心里是和士谦同样的看法，但这会显然不是应和他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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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这么自信？”
“对啊，要不要来打赌，王杰希绝对是主动告白的类型！”
“行，赌就赌，我看你拿头赢。”见他得意洋洋的模样，我有些生气，拍开他的手离开阳台，走了两步我还回头吐了吐舌。
这话说得，像是比我还了解王杰希似的，我还就不信，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王杰希依旧这样不动如山。
只是这个赌的结果，却让我们等了四年之久。
作者有话要说：
千千子我终于开坑啦！
这次嫖大眼儿~主微草日常向的中短篇，全文大概十万左右，立了g不会坑，宝宝们放心跳坑！
存了半个月多的稿，还是没有存够字数就开了，希望我能努力保持日更【die
.
看文前避雷：第一人称，姐弟恋，前期日常后期撒糖，不写打斗场景，涉及电竞部分偏写实向。
我写文图个开心，也希望宝宝们能看得开心~
第2章 垃圾话
接到王杰希的消息时，我怀疑他脑袋瓦特了。
自从决赛结束后，战队的气氛就不怎么样，夏休期已经过去一周，队员们都还没有离开，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约不了训练赛，这群孩子只能在网游里发泄发泄。
带领着他们復盘完这个赛季己队和其他队的表现，我刚离开会议室就收到了王杰希的信息。
他给我说让我锻鍊一下队员们的垃圾话承受能力。
那一瞬间，我觉得这货是被黄少天的垃圾话打自闭了1，这次决赛的失利除队员自身的失误以外，黄少天的垃圾话的确给大家造成了不少影响。决赛本就是精神紧绷的时刻，心态与实力的发挥息息相关，这种时候，还有人在你面前嘚吧嘚吧说一些垃圾话，的确是挺让人心态爆炸的。
他为了锻鍊队员的承受能力能够理解，怎么叫到我头上了？俱乐部里的心理谘询师又不是摆设。
回了他的消息，他向我解答：
「你不是自称国服第一喷子吗？」
……妈的，多少年的事还记得。
「那得看对方是谁，一家人的话下不去手。」
「你怼我的时候不是挺狠的？」
「滚，别和我攀关系，谁和你是一家人！」
「对，就像这样。」
我竟有点看不出来王杰希是为了亲身示范还是来送人头的。
虽然表示了对自家人下不去手，但队长吩咐了任务总是要完成，再怎么说，当年我的垃圾话也被人评为‘黄少天的靠量，顾以谦的靠质’，怎样屏蔽对手不中听的话，玩荣耀这么多年也算是学到一些。
午睡后，我直接去了训练室，除了比赛结束后就回家到现在还没见身影的王杰希以及业务繁忙的副队长方士谦，其余人都乖乖坐在电脑前，就连下个赛季即将出道的刘小别和袁柏清都在刻苦用功着。
我称这种现象为‘失利后的良心发现’，反正过不了几日，这种场景会随着他们情绪的恢復而消失。
坐到位置上，我对着距离饮水机最近的袁柏清唤了声：“薄情，给我倒杯水，上边冷下边热中间温，倒不了就别端过来了。”
“谦姐，你就趁着队长不在欺负我们。”袁柏清说着，从位置上起身到饮水机旁，丝毫没有因为我的为难而不知所措，非但如此，还和我槓了一句。
……这小新人，一点也不可爱。
“我哪趁着他不在欺负你们了？说得像是他在我就不敢欺负似的。”哼了一声，我插卡登陆游戏，便听到身后的柳非叫我：“谦姐，神之领域刷新boss了，你要来吗？”
“来，有空的也跟着一起，坐标给我。”
在游戏里接到坐标赶过去，我一看，这屋里坐着的人都在呢，中草堂的会长天南星正领着精英队分配任务，而我们的队员另外组成了一个小队，主要负责收割boss时的保护任务。
之前我听公会部门的人说，因为总决赛微草的失利，气头上的粉丝在游戏中组织了好几波大战，公会精英也有不少参与，战况比起前几年来说可是激烈多了，没个个把月停不下来。
这样的大规模混战很伤公会实力，所以神之领域的资源那必须得抢到手，弥补损失。
今天被中草堂发现的是一个65级的野图boss，此时已经被精英玩家们消耗到半血，身后是阻止别家公会前来抢boss的战场，技能的释放声中还能依稀听到几句互喷的脏话，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句‘快拦住他’，一个剑客便从右翼阵型中飞出，顿时分裂成六个，相似度极高的六个剑影让人分不出真假，剑起刀落，他沿途砍掉一堆人，带领一组人直接杀了进来。
“我靠，他怎么来了？你们快把boss牵走，我们先去拦。”会长天南星大喊。
点了点滑鼠，我变动视角，问天南星：“那人谁？”
天南星说：“黄少天！”
“哟，可以啊，”我清了清嗓子，对着训练室的队员说道，“同志们，蓝雨训练赛约不到，咱们直接在游戏里干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目标只有一个，neng死黄少天。”
语毕，队里的远程攻击手就已经向那个往前沖的剑客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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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落下，黄少天身姿一转，往后翻滚，又躲过我的技能，所有的偷袭都没能奈何得了他。
我用飞枪跳起到周围的岩石上，对黄少天喊道：“黄小妖，来单挑！”
然后我看到剑客的头上冒出一长串省略号，只可惜游戏角色不能表达主人的神情，要不然他此刻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你能不能好好叫人？什么外号啊也就只有你喊得出口，多大人了还像小孩子给人起绰号，要单挑是吧？那我让你见识一下本剑客的厉害！”省略号之后就是切实的语音攻击，黄少天嚷着，让他的剑客跳上身旁的石壁冲来，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站位，吩咐：“小鳖，上去攻击，小非非远程骚扰。”
还沉浸在单挑中的黄少天被小别的剑客半路拦截，柳非也跟着开了爆射，顿时就把黄少天给打回去了。
见他在下方踉跄，又被射击到的狼狈模样，我心情大好，嘲讽他：“你那是什么屁走位，老子在键盘上撒把米，鸡都比你走位骚。”
“我靠顾以谦你要点脸，被我们蓝雨打败气急败坏了是吧是吧是吧？王杰希呢？被我打怕了吗？怎么让你带一群小屁孩出来，快叫他出来和我pkpkpk……”
黄少天的垃圾话靠量可不是吹的，就他这张嘴喷人的速度，确实很容易引起队员的急躁情绪，这不，刘小别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队长怕他？就他？！谦姐，这不能忍啊，我先上去和他单挑。”
我叫住刘小别：“等等，别两句垃圾话就被他挑拨了。你们队长今天才给我说要你们锻鍊一下对垃圾话的承受能力，学学我，淡定一点。”
等我教育完，黄少天又开始喊：“顾大姐，你不是要单挑吗？也跟着怕了？”
顾、大、姐。
顾？大？姐？
次奥！！！！！！！！！
姐姐芳龄二十二，微草战队一枝花，哪里大姐了？
不能忍，这种侮辱绝壁不能忍！
之前才从欺负黄少天那里获得的快感随着他这句话烟消云散，顷刻上头的怒意化作言语和指尖的行动：“单挑就单挑，黄少天，你等着死吧！”
操纵着我的神枪手跳下石柱朝黄少天的剑客那旁赶去，没过多久，我的屏幕就变灰了——并不是电脑设备的问题，单纯是游戏的设定：角色死后的世界。
荣耀里的设定还是很尊重客观规律的，虽然我，一个死人，可以看到周围的场景，但却无法听到游戏里的声音，可这样也无法阻止耳机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
柳非在一旁小声地说：“我终于知道队长让我们提高垃圾话承受能力的重要性了。”
“……”
我抹了把脸，点击復活回城，顺便翻翻装备栏里有没有什么装备丢失。
这次阵亡，只是把一个手镯饰品给爆出去了，重新装备一番再次回到战场，boss已经红血，黄少天那波人没能突破中草堂的防线，见抢boss无望，只好悻悻离开。
boss抢完，游戏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我调出队员的训练记录进行检查，依旧是除了王杰希和方士谦以外全员都已经做完规定的内容。
这是我目前在微草俱乐部的工作之一。
第五赛季微草夺冠后我便退役转而去做了战队的数据分析师，王杰希和方士谦都说我远远没到要退役的程度，再打四五年都不成问题。
这种事情我当然清楚，只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在我看来，作为幕后人员陪着队友一起奋斗也不是一个坏主意。
联盟发展这些年，高端技术性人员还是有些欠缺，光是解说就被粉丝诟病了不少次，数据分析师虽然都有配备，但并不是人人都干得好，说来说去也是吃了荣耀技术水平上的亏。
检查完毕，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早，便去找了部剧来看。
还没确定看什么，我瞥到浏览器主页上端的日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王杰希的生日要到了！
大概是这几年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后遗症，关于生日这事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要给他庆祝。
敲敲桌子，我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训练室中央说：“你们队长生日要到了，有没有什么点子给他庆祝啊？”
“谦姐，你是不是自己没想法，打算偷我们的创意给队长过生日？”李亦辉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问。
我瞪他一眼：“偷你个星际西瓜香蕉皮，我是打算叫你们一起来庆祝，从决赛后你们整天除了游戏也没干其他的，趁着王杰希生日都给我调整一下心态，别自己把自己打自闭了。”
“话是这样说，那万一生日那天队长还没回来怎么办？”柳非说。
“他不回来也得回来，真不回来看我不neng死他！”
语音一落，跟在之后的并非是谁的回答而是训练室的门打开的声响。众人扭头看去，前一秒还是我们话中主人公的王杰希站在原处，他走进来时还不忘对我说：“你又要弄死谁了？”
什么叫‘又’？！
队员们装腔作势地咳嗽两声，像什么没发生似的又继续沉迷自己的游戏，王杰希没有得到我们的回覆，继续教育我：“女孩子家别天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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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说要我锻鍊他们对垃圾话的承受能力吗？”
王杰希：“我不包括在内。”
……合着还是知道我说的是谁。
撅着嘴哼了一声，我本想回到座位上，王杰希却藉口有事把我叫了出去。
一般来说，有什么不想让队员太早知道的消息他都会这样把我叫过去私下讨论，他对微草的付出一度让我觉得夸张，从老林那里接过这支战队后，他的整颗心都在微草上。不论是改变自己震惊联盟的‘魔术师打法’，还是针对每一个队员做出合适的培养方式，都做得足够让人震撼。
平时，如果有他认为会影响队员的事，他是不会在大家面前当众和我讨论，这份心思，细腻得简直不像一个男人。
不过，猜测总会伴随着对错，这次他还真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把我叫出来。
“比赛结束后你还没休息吧。”同我走到尽头的阳台上，他问。
“大家都没有放松下来，我怎么可以休息。”
“忙了一个赛季，好不容易到夏休期，出去转转吧，再是铁打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工作。”
虽然没有明说，甚至和关心相似的字眼都没有提到，我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有些窃喜。咬住嘴唇刻意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愉悦的样子，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意抬槓：“休息的话在俱乐部也可以，一个人出去玩多无聊，你陪我吗？”
我只是单纯地对他的话表示反驳，并没有让他陪我出去的意思，谁知，王杰希听了我的话，心情颇好地笑了笑，爽快回答：“好啊。”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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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把xxx打自闭这个梗来自撸圈，原指rw战队的ads.mlz和lpl退役选手山泥若（外号猪猪）。因为s.mlz是lpl着名的高冷帝王，面瘫话少，所以常被调侃为自闭，当年他和山泥若做队友的时候，山泥若很菜，一手辅助潘森坑得队友不要不要的，所以圈内常玩梗说：猪猪把马哥打自闭了。
常用来形容队伍或者选手打得菜，或者被对手制裁。
造句：（当主队输的时候）粉丝都被你们打自闭了。
第3章 过生日
好？！
王杰希的回答不禁让我思考起他是在套路我还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我休息。
我满腹狐疑地端详了他一翻，问：“你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说吧，发生了什么，我承受得了。”
见我这番战战兢兢模样，王杰希脸上的笑意扩大，还用着一副“没救了”的神情摇摇头。
……什么啊！
我再次撅起嘴表示不满，王杰希才不紧不慢地为他的打算做出解释：“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坏，没有事发生，我也没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我之前说了，你忙了一个赛季，现在既然在休假就抽空出去玩一玩吧。”
“你带我去？有没有其他人啊？”
“有。”
王杰希回答得很干脆，语气中有一种不可改变的坚定。
那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许失落。在一起并肩战斗四年，大多数时间我们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为人怎么样我再也了解不过，即使是带我出去玩肯定也不会选择两人独处这种尴尬的方式。
我背着双手在他身旁走了两步，欣然同意：“行啊，那我们去哪？什么时候出发？”
“可以根据你的时间来定，至于去哪，暂时保密。”
切，还搞神秘。
我心里暗自吐槽，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王杰希说得没错，忙了一个赛季，是应该出去走走散散心。
敲定好时间，我俩一前一后回到训练室。王杰希叫我把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復盘资料传给他，自己便坐到电脑前开始恢復训练。
一面把资料扔到压缩包中，我点出战队群，把除了王杰希以外的几人都拉进来，随即发出一条消息。
顾以谦：现在开始出点子，好好给你王过个生日，认真点！
最先回復的是还不知道这事的方士谦，他用一个问号来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柳非：谦姐说我们给队长过生日，现在要大家出点子
方士谦：……她什么心思啊，你们就和她一起闹？
李亦辉：谦姐什么心思？
顾以谦：方四百，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别歪我的楼，点子还没想到呢
方士谦：一切从简，生日那天做个蛋糕庆祝一下不就行了？
顾以谦：不错，你的意见很好，但下一秒就是我的了。其他人呢，踊跃发言
要说这些人点子多吧，一半都是在瞎扯，最后还是决定如方士谦说的那样：一切从简，蛋糕搞定一切。
王杰希生日当天，吃完午饭后我就拉着微草的食堂阿姨和我一起烤蛋糕，还好俱乐部的设施给力，微波炉烤箱等等东西一应俱全，等到把蛋糕烤出来，煳好奶油后我便把它搬到了会议室，和柳非一起进行美容。
会议室里已经按照之前打算的那样布置得差不多，该挂的东西也挂上了，我走进门，李亦辉就在给我展示他的成品：“谦姐，我的彩喷做得不错吧？”
“可以，回头记得往王大眼脸上喷，煳他一脸儿。”我赞许地点点头，把蛋糕放到桌子上，拿起奶油继续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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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做到一半，李亦辉突然又喊起来：“谦姐，副队长说队长一会要来这边，他现在已经没有藉口再留人了。”
“这好端端的他跑会议室来干嘛！”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支使刘小别把空调打开，感受到凉气吹到脸上，心中却是越发急躁起来。
除了开会时会议室都不怎么使用，怎么今天会想到往这里钻呢？
沉思几秒，我随便点了三个人说：“小灰灰，小夜夜，薄情，你们仨去拦住王大眼，就说叶秋喻文州张新杰还有肖时钦的有几场比赛你们有疑问的地方，季后赛嘉世对雷霆，蓝雨对百花和我们对霸图那几场都有素材，机灵点，你们内部商讨怎么分工作。”
被点名的周烨柏放下手中的彩喷，似乎不太同意我的做法：“这也太明显了吧？队长一看就知道我们在搞鬼。”
“反正他迟早也要知道，现在主要任务是拖时间。”我吩咐完，又朝刘小别和邓復升说，“小鳖和老邓赶紧整理一下屋内，咱们随时准备应对。”
“可是谦姐，我们的蛋糕还没弄好。”正在我身边挤奶油的柳非此时压力最大了，其他事多多少少算是完工，就我俩的这个蛋糕还得继续做。
看着上方才完成一半的图案，我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哎，不管了，王大眼要是敢嫌弃，我第一个把蛋糕煳他脸上。”
放完狠话，我继续低头干事。挤奶油画图案这个是细活，我们也不常干这种事，就算心急也于事无补，只能寄希望与那三人能够顺利拖住王杰希。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刘小别收到消息说王杰希已经朝这边来了，藉口联盟四大战术师拖住微草队长的战略就此失败。
“没办法了，这样吧，我先去小屋里把蛋糕的图案弄好，结束后通知你们，一会你们关灯我就把蛋糕拿出来。”端起桌上的蛋糕，我又叮嘱了屋内剩下的几人一会别傻乎乎的站着，要学会随机应变，我们虽然不搞惊喜，但既然是帮人过生日就认真点。
说话间，那边传来消息王杰希距离会议室已经没多远，我匆匆忙忙地举着蛋糕起身往会议室的小屋里走去。紧迫的时间弄得我有些着急，跑到桌子边，我没有注意，腰一下就磕在了桌角上，剧烈的刺痛从腰间向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扩散，我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另一只脚就绊住了一旁的椅子。
哗啦一声，椅子上的东西被带落了一地不说，我也跟着向前倒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来不及思考，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护住蛋糕。偏偏在这时，眼前的门忽然打开，青年挺拔的身姿甫一出现在视线中，我就踉跄着倒在了他的身上。下一秒，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不用抬头我都能猜到眼前这人是什么表情。
——应该和在他衣服上砸得稀巴烂的蛋糕有得一拼。
两只手抚上双肩将我扶起，我后退一步偷偷打量王杰希的表情，那双滑稽的大小眼一如往常写满了严肃，毫无波澜的神态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说实话，现在他把我从窗外扔出去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会议室内是非一般地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跟着王杰希一起来训练室的几人站在他身后，除了方士谦外个个都是等待上头批评的模样。
沉默之中，王杰希跨过地上那摊已经报废的蛋糕，打量会议室的同时走了两步，随即问道：“这些都是谁叫弄的？”
“她！”×n。
说那时快，在场的人除了我和王杰希外全部指向了我。
好傢伙，这群白眼狼们，平日里我待他们不薄，这个时候卖队友竟然卖得这么快？！
“合着一会问叶秋的战术一会问喻文州的想法，就是为了给做这些东西拖时间啊？”王杰希又说。
“咳咳，队长，我忽然想到花园里的花还没浇，先走了啊。”柳非这丫头第一个发话开熘。
“队长，我和柏清还没完成今天训练任务。”刘小别和袁柏清跟着熘。
“队长，我还没给家里人打电话。”
“队长……”
于是乎，这群人干脆卖队友卖到底，全部跑光。
很好，看来咱们队的训练清单是得改一改了。
暗自规划了一番新的训练菜单，我抬头对着王杰希谄媚一笑，方才想好那些讨好的话在看到他那副端庄严峻的面容后顿时说不出来，嘴唇翕动半天，只憋出一句：“王杰希，你别生气，衣服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少见拘谨的模样太可笑，他竟然扬起了嘴角：“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说过我生气了吗？”
“你真没生气？那刚才怎么一副要吃掉我的表情。”
“没有。”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被桌子磕到的地方在神经放松后顿时感觉到阵阵痛意。
我用手揉了揉腰，听到王杰希说：“你们帮我过生日，我当然不会生气，只是……”突如其来的停顿瞬间又让刚才放松的神经紧绷，我就知道，他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你们的birthday拼错了。”
“啊？”大脑放空了两秒，我扭头看向身后的墙，才发现上面的‘birthday’被拼成了‘bri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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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小傻瓜，怎么连这种错误都犯。
“emmm……虽然拼错了，但是我想他们肯定不会读错。”
语毕，彩喷炸开发出几声响亮的‘啪啪’声，从门外飞进来的彩带在空中飘落飞舞，徐徐地落到王杰希身上。
刚才藉口跑了的那群人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爆出彩带后齐齐喊道：“队长，happy birthday！”
王杰希看着他们，宛若无奈的笑了笑，却抵挡不住眼神与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喜悦。看到他的表情我知道，这次的生日虽没有按照预想中的那样进行，但至少能让他开心。
“哎，真可惜啊，要是蛋糕在的话就好了，队长都还没尝味道好不好呢。”柳非不合时宜地嘆了口气，看来是蛋糕砸到王杰希衣服上这事，让她怨念颇深。
“估计它和你们谦姐一样，怕我吃掉。”
“……”
靠，还有心思开我玩笑？！
“不过今天既然是我生日，那就我请客吧，你们都想吃什么？”
王杰希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又活跃起来，乱七八糟地报出自己想吃的东西，没一会我们知道比较有名的店都被点了一遍。
大概是看他们这样争也争不出一个所以然，王杰希问我：“你来定吧，要去吃什么。”
转了转眼珠，我思考几秒，笑着对他说：“当然是什么贵吃什么咯。”
第4章 农家乐
王杰希绝对是咱们北京大老爷们的标杆榜样。
过生日请队友吃掉半个月的工资都不带一点犹豫和含煳的。
美滋滋地吃完一顿洋房火锅后，那群傢伙还没尽兴，嚷着去唱ktv，王杰希眼睛也不眨，领着我们就去开了一个包间。
既然是出来玩，那就什么也别顾虑，放开了玩。联赛期间，即使一周只有一场比赛，队员们也很少有来ktv的机会，此时个个化身麦霸，轮流抢占麦克风。
我比较擅长飈高音歌，可是唱了两首就有点喘不上气，把麦克风交给其他人，我拿了一杯水坐到一旁，没过多久，王杰希也到我身边加入围观群众行列。
静坐了有一会，他开口说话，即便是在刘小别炫酷的粤语歌声也没掩盖住他的声音：“现在算是达到你的目的了吧？”
愣了愣，心想我有什么目的呢，随即记起了来之前说吃东西要吃贵的那事儿。
不是吧，之前还夸他是北京大老爷们的标杆，现在就为那几个钱记上仇了？
撇撇嘴，我说：“我刚才开玩笑的，哪知道他们这么能吃。”
“你误会了，不是这事。”王杰希对着包厢里最吵闹的那处扬了扬下巴，解释道，“看来让他们开心放松一下的确是恢復心态的好办法。”
原来是这事。
“先说好啊，我不是故意拿你的生日来做挡箭牌的，虽然也有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恢復过来的意思，主要目的还是希望你过个好生日。”王杰希不是那种随便会误解我的人，或者说，他比我还愿意用这种方式让大家恢復心态，可我还是忍不住想给他解释清楚。
“我知道。”简单的三个字后还有一道低沉的轻笑声，我看向王杰希，包厢里昏暗的灯光几乎模煳了他的容颜，仅凭跳动的彩灯去捕捉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难度，可这无法阻止我从他的眼神中感到信任。
心弦像被触动，顷刻间，脸上翻滚起阵阵热浪，我连忙低下头看向摆在腿上的双手，不知所措。
王杰希总是很懂得如何让我高兴，不，应该说是我的情绪太容易被他主导。
为了避免话题就这样截然而至，我继续开口：“其实这个赛季没能拿冠军多多少少也有我的责任，我退役和烨柏老邓柳非的加入肯定会造成一定的磨合问题，比起蓝雨，我们的默契度确实吃了亏。”
“你没有必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要这样说，允许你退役的我同样要承担责任。冠军永远只有一个，这个赛季没了，下个赛季，下下赛季拿到就是了。”
我还记得，第四赛季微草被淘汰后他对在后台偷偷哭的我也是这样说的。
然后下一年，我们拿到了总冠军。
所以我一直相信王杰希，相信他能够做到老林当年不能完成的一切。
再次抬起头向身旁的青年看去，同他视线相触碰的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常常在想如果能回到过去，我要做什么、认识谁，要真有一次这样的体验，我大概会还要认识王杰希，还要再喜欢上他。
那天狂欢过后，大家明显从这个赛季失败的阴霾中走了出来，队内氛围不再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我知道，他们又为自己面对失败的调整积累一份经验。
过了两天，队里陆续有人离开微草基地，开始享受夏天的休假期，方士谦在离开之前还特地来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和他们不同，出道后就是一个人生活，俱乐部俨然就是我的家，反正不管放不放假我都没什么地方可去。不过今年倒是有了其他计划，之前王杰希说要带我出去转转，算得上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没有一整个假期扎根在基地里。
方士谦听了我的安排，八卦道：“就你们俩？”
我白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王大眼给我说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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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谦：“有其他人就行。”
我：“他又不会怎么地我，你担心啥？”
“对啊，他不会怎么你，但我担心你会怎么他，俱乐部这么多人王杰希怎么就想不开带你去呢？都不会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方士谦煞有介事地说。
“喂！方四百你什么意思？找死呢吧！”我正从位置上跳起来想去抓方士谦，他却眼疾手快地拉着行李箱熘出了门，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的游戏职业是忍者，而不是奶妈那个小短腿。
到了约定那天上午，收拾好行李到训练室时王杰希已经在等我了，问起接下来要去哪，他还是执意保持神秘。
等坐上前往目的地的大巴车时，我发现事情有那么点不妙。
虽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帝都这么大，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这车的终点是远郊的乡村，以前外婆有提到过，话里都是什么那里风景好空气好。
合着说带我出去转转，还真的就是出去转转。我没想过出国，也不奢望去感受江南水乡，但至少带我去天津买两个包子吧。
王杰希搞的这个神秘，也太出人意料了。
我俩找到座位坐好，打量一番车里陆续上来的乘客，我捅捅他的手臂，问：“你确定没有来错地？”
“你在怀疑什么？”王杰希很懂我的想法，当我拐着弯问他话时，他总能给一个台阶让我问出真心话。
“我在怀疑你是不是要把我带到乡下拐卖。”
“答对一半。”
“……”还有答对一半这说法？我瞪他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的时候还教起他如何互怼，“我还以为你会说没人会愿意要我。”
显然，我忘了这个人是王杰希，那个以诡谲的魔道打法而闻名联盟的魔术师，思维自然不会像常人那般，针对我这句话，他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平心而论，是有人愿意要你的。”
“……为什么得到你的肯定我并不觉得开心。”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反倒是拿出平板看起了之前的比赛。
说实在的，现在进行復盘意义不大，毕竟到下个赛季游戏版本又要更换，职业或是技能的变化强弱都有可能影响到战术的使用。不过王杰希好像总能从以前的比赛中发现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百变不离其宗吧。
跟着他看了一会视频，一阵困意席捲过神经，我打了个呵欠，靠着座位的后背闭上了双眼。
巴士时而摇晃的身躯像是摇篮一般，很快让人入眠，迷迷煳煳之间，眼前扫过一道强光，即使闭着眼都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没过一会儿，光亮没了，我歪着头，好像睡得更沉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剎车带来的惯性作用到身体上，靠着什么东西的脑袋往下一垂，我勐然从梦中惊醒，还未消散的困意似乎瀰漫在眼前，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朦胧。
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我见王杰希还在用平板看比赛，问他：“到了吗？”
他说：“还没。”
“哦，那我再睡一会，记得叫我啊。”言毕，我恢復到刚才的动作，靠在他肩膀上打算继续睡觉。
两秒后，我勐然睁开眼睛，视野里是青年骨节分明的手和平板的半张脸。
如果没有记错，我现在应该是靠在王杰希肩膀上的。
hello？？
我在干什么？？
立即坐直身体窝回自己的座位上，王杰希见我坐起身，还好心问道：“不睡了？”
靠着你的肩膀这要让我怎么睡啊！
在心里肆无忌惮地大吼，我越发郁闷这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刚才我怎么那么自然就靠他肩上了？似乎……我醒之前就是靠着他睡着了的？
一股热气从胸腔炸开直升脸部，我捂着脸回答他‘不困了’，心中确实在责备自己的大意。
扭头面向车窗，我有些庆幸窗帘把玻璃遮住，不至于从中看到倒映在上的我们。摸了摸下巴，确认刚才睡觉的时候没有流哈喇子，我算是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旅途在我俩偶尔发起的对话间结束，下了巴士，换乘公交车后又走了十分钟的路，我俩终于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个非常大的农家小院，木头相叠与石砖一起堆砌的大门透露着一种乡野自然的气息，我探着头瞧了瞧里面，勉强能看到一些树和木椅。
“我姑姑姑父在这里开了一家农家乐，暑假的时候我家里人常来这里避暑，周围风景很不错，也有挺多玩的地方，这段时间就在这里休假吧。”王杰希终于肯说明这次出游的情况了。
“这个时候农家乐应该挺忙的吧，我来不会打扰到他们吗？”
“不会，你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那，王导游，你有想好怎么带我在周围玩吗？”
我觉得王杰希被我赐予了‘王大眼’这个外号后，面对怎样的称唿都能坦然接受，现在他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了导游角色，给我说起他的计划：“一般来说，晚上都有篝火晚会，你要是愿意可以参加，明天我带你去摘水果，之后可以去野炊还有钓鱼，如果你想自主支配时间的话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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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我比较想去可以吃东西的地方，”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巧见到有小鸟飞过，一个想法瞬间从心中滋生，我跟上王杰希的脚步，连忙问他，“哎王大眼，这里可以抓小鸟吗？就像我们初中学的那篇《社戏》一样，鲁迅写的，在一个地方放上簸箕和一把米，等鸟过来……”
话还没说完，王杰希便看了过来，剩下那半句话消失在口中，我对上他的双目，不知怎的，竟从他看向我的眼眸中感觉到一种怜爱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地抱住没有收藏和评论的自己
第5章 你编的
要我说，这里的农家乐旅游的确搞得不错，当天吃完晚饭后，王杰希带我去感受了一下所谓的篝火晚会。
整个小村子就像电视里面常见的庙会一样，小路的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吃的玩的，种类繁多。沿途走个十来分钟，就能看到前方蹿得老高的火苗。七月份的天黑得晚，还残留着红霞余晖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红，有韵律的歌声冲击着人的耳膜，靠近一点，便能看到一堆人围着篝火边跳舞。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游客，整个场子的氛围完全由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带起，每当背景音乐一变，那几个姑娘就拉着周围的游客换成另一种舞步。
看着篝火旁围着一群人边笑边跳，脚下的步伐对他们来说还稍显陌生，可这依旧没有阻止他们流露出欢乐与喜悦。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我也傻笑了两声，还扯了一下王杰希的袖子问他：“王大眼，你觉不觉得他们像在跳广场舞。”
王杰希循着我的视线看看前方，实诚地回答他的感受：“广场舞比这个要难一些。”
我：“嚯，你跳过？”
王杰希：“我的卧室正好可以看到俱乐部后面的公园，每天饭后那里都有人在那跳广场舞，要是愿意你可以来观摩一下。”
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端庄严肃的神情，要不是知道他就是这样一副正经脸和你说垃圾话的性格，还真会让人以为他在邀请我去观摩广场舞。
鑑于我对这东西真的没有一点兴趣，王杰希的这茬我都懒得搭，转身去一旁的小摊上挑选花环，突然有两个姑娘走到我们身边，小声地问了一句：“是王队和谦姐吗？”
抬头看向这两个姑娘，我和王杰希都还没有说话，她俩便激动地喊了起来：“果然是王队和谦姐，请、请请请问，可以给我们签名吗？”
出道这些年，我俩偶遇粉丝的次数也不算少，联盟不会对选手和粉丝的互动有太多约束，只要时间不紧急，选手向来不会拒绝粉丝的请求。
见王杰希点了头，两个小姑娘高兴地把手里的纸笔递给他。王杰希的签名在整个联盟里是出了名的炫酷，简简单单的一个‘王’字，一笔写完，用时不过两秒。以前我问过他干嘛不好好写自己的名字，他说反正粉丝知道是谁签的，就懒得写全名。
想到此，我也有签名只写上一个‘顾’的冲动，但被王杰希吐槽了抄袭他的创意以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顾以谦三个字都写上去。
给两个粉丝签了名，她们又分别要求合影，临走之前，其中一姑娘还把她买的小黄鸭送给了我。
拿到粉丝的礼物一看，我顿时乐了。
“王大眼，你说像不像你，这大小眼儿，一样一样的。”我把手里的东西举到王杰希面前，他接过去仔细端详一番，眉间微皱，看来是非常不同意我说他和这只小黄鸭像。
把东西从他手中夺回来，我撇撇嘴，掏出手机仿佛示威一样对他说：“不信我们就叫群众来检验一下。”
王杰希大概是猜到我想干什么，开始转移话题：“你不买花环了吗？”
拍照间，我看了看摊位上摆放整齐的花环，说：“我喜欢真花编的花环。”
言毕，我转身往回走，在手机上点出微博，把刚才拍的照片配上文字发出去：
顾以谦v：可爱~o.o
拿出回到住处的时间给粉丝们作反应，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看下面的评论。
果然在夏休期，没有比赛的选手和没有比赛观看的粉丝都很闲，这才没多久的时间，评论和转发都已经两千多了。
抢到沙发的是几乎和我同一时间发博的柳非。
柳非：谦姐，我想手动艾特……
她的楼层里面，粉丝帮她完成了不敢完成的事，纷纷艾特王杰希的微博。
其他的评论也差不多，看到什么东西和大小眼相关，都开始玩起了梗，粉丝们则更过分，已经开始为我贡献王杰希的表情包。
我把微博下的盛况给王杰希看了一眼，他瞅着我没有说话，随后拿出手机。正当我踮起脚看他要怎么回应时，他竟然找了一张柯基的图，配着‘可爱’两个字一起发了出去。
我：…………………………
作为一个北方人，一米五九的身高绝对是我此生唯一的痛。
我噘着嘴轻哼一声，走上转角的楼梯，王杰希在身后喊了我一声：“以谦，今晚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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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他，反倒是加快脚步跑回了卧室。
这次来农家乐度假的不止我和王杰希两人，在几天前，王杰希的弟弟妹妹就先来了这里，我来了后就和他妹妹住在一屋。这姑娘小名楠楠，今年读小学六年级，以前微草有比赛的时候就会经常和她父母一起来看，和我也见过不少次。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她正在床上拿着平板看最近正在热播的偶像剧，见我进屋，她立刻往床的一侧挪了挪叫我和她一起。
我坐到她身旁瞥了一下平板的屏幕，而后拿出手机去看微博上的情况。果不其然，王杰希那条微博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评论除了哈哈哈外就是疯狂艾特我，就连q.q那边的选手聊天群都不断弹出消息。
无奈地嘆了口气，我把手机放下，恰巧看见电视剧的剧情进行男女主角拥吻的一幕。难捨难分的两位演员在我和楠楠眼前上演着激烈的深吻，我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以此来打破周围的尴尬，谁知，楠楠非但没有什么反应，还扭过头来问我：“以谦姐姐，你和我哥哥接过吻吗？”
？？？
啥？？？
你哥？？？王杰希？？？
“我……”诸多疑问从脑海里闪现，可张口时我反而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和王杰希之间有没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地方，这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不对，满腹的疑问和震惊在短暂的忡怔后，只化成了一句话：“我为什么要和你哥接吻啊？”
“因为我哥哥看你的眼神就像他看她的！”楠楠指了指平板里的男女主角，小脸上满是肯定，要不是我和王杰希相处这些年，都快以为她这话是真的了。
摸了摸楠楠的头髮，我故作正经地说：“其实那是你哥在记恨我两年前抢了他一块红烧肉。”
下一秒，楠楠眼中的好奇和激动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我总觉得，这种眼神我好像在哪见过。
哦，就在今天下午刚到这时，王杰希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怪不得是一家人。
第二天一早，我便跟着王杰希家兄妹三人一起去了果园。小的时候，姥姥说过好几次带我去摘水果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去成，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难免有些激动。果园的管理员给我们说清楚注意事项后，我拎着好几个篮子就向里面走去。
之前看地图上的标识，刚进果园来的那一片种的大多是苹果和梨，走进去可以摘杨梅樱桃还有草莓，我一个人先向里面走了一会，才放下篮子去摘头上的樱桃。
从我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正从下面走上来的王杰希三人，朝他们打了声招唿，我又转身去找樱桃多的地方，等到他们仨上来时，我的樱桃都有半箩筐了。
从里面找了一颗有红又大的樱桃塞进口中，我的小动作恰巧被王杰希收进眼里，他摇了摇头，说：“还没洗呢。”
“怕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说完，我又从篮子里找了一颗樱桃扔进嘴里。
提着篮子准备继续干活，我才刚转身走了两步，脚下踩着的泥土突然打滑，向前踏的那条腿顺着前方滑去，我摆着双手尖叫了一声，一只手恰好在这时搂住我的腰往后拉，后背顿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点。”青年略微低沉的嗓音紧接响起，耳边的头髮被他的气息吹起轻轻抚过耳郭，痒痒的。背靠在他的怀中，身上似乎能够感受到透过衣料传来的人体温度，我赶紧站直向前跨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正苦恼着该说些什么，头顶又继续传来了王杰希的声音，“你还是跟在我后面吧，别摔了。”
“哦。”老老实实等他走上前，我连忙跟上，在树下行走，王杰希因为个头高，不得不猫着腰前行，剎那间，我觉得个子矮不是没有好处的。
忙活了一个上午，我收穫了两筐樱桃，把东西交给管理员去称斤数，我便在田边逛着寻找休息的地方。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王杰希叫我的声音，扭头看去，他正坐在斜后方的草坪上向我招手。
看了看周围，我没见楠楠的身影，便问他：“楠楠他们呢？”
“他俩去放风筝了。”
“在哪呀？我去找他们。”
“你先过来。”王杰希又招了次手，语气虽然平静但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从一边的小路穿过去，我走到王杰希身边，双手撑着膝盖屈身凑到他面前，还没问他有什么事，只见他拿着一个辫有三朵小黄花的花环套在我的头上。
忡怔几秒，我用手摸了一下在额头上围了一圈的东西，王杰希赞许地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你要的真花。”
经过他这样提醒，我才想起昨晚我给他说过喜欢真花编的花环。
这只不过是为了敷衍而找的藉口，我没有想到王杰希会记得，还特地给了我一个。
心口泛起点点甜蜜，扩散在胸腔中的喜悦和上扬的嘴角仿佛已经不受我控制，继续摸着头上的东西，我问王杰希：“你编的？”
“嗯。”
我已无心去理会那股要淹没我的喜悦，咬着嘴唇示意自己不要笑得太傻，我连忙从包中拿出手机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还没等我把相机调出来，围在头上的东西忽然一松，顺着我的侧脸落在肩上弹了一下，最终跌落在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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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我指着草地上的东西，又问了王杰希一句：“你编的？”
王杰希：“……”
第6章 没生气
“咳，我第一次编，不太擅长。”估计王杰希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他编的花环就连几分钟也撑不过，看到青年脸上闪过少见的窘迫与惭愧，调侃之后，我竟觉得有些难过。
捡起草坪上的花环——姑且还称它为花环吧——我转身在王杰希身边席地而坐，凝视着手中散开的枝条，仿佛回忆起了曾经的那种感受：
每每在拥有一样东西之后，现实总会把它变得支离破碎，之前体验的甜蜜与喜悦，最终只是用来衬托即将品尝的失望罢了。
我长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枝条把它围成一个圈，但那始终无法再回到之前的模样，就连编在上面的几朵小花，也有些摇摇欲坠。
王杰希显然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拍拍我的脑袋，顺手从我手里夺过那几根快散的枝条。
“回头我学会了再编给你，今天先回去吧，该吃饭了。”他从地上起身拍拍裤子，随即向我伸出了手。
听他这样说，我才感觉到有些饿了。藉助王杰希的力气从草地上站起来，我也跟着拍掉身上的草屑，收起方才突然爆棚的负面情绪，我还是用着一贯的语气问他：“楠楠他们在哪放风筝啊？我去叫他们。”
“出了果园你往前面走个五分钟就能看到了，你先去叫他们，我把水果提到车里。”
和王杰希分完工，我便按照他说的路线去找人。
刚出果园，向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片宽广的平地，周围没有大树，也没有都市里总是横亘在天空的电线，毫无障碍的地面和空中不失为一个放风筝的好地方。
扫了一眼周围，我在前方发现了站在原处不动的楠楠和她哥哥，远远地叫了两人一声，之前还呆站在原地的楠楠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掉头跑到我身边，指着对面道：“以谦姐姐，我们的风筝掉到对面去了。”
“诶，在哪啊？带我去看看。”
“你跟我来。”楠楠拉着我的手跑到她刚才站的位置，我才看到这里有一个大约七、八米宽的沟壑，下方有溪流流过，从水面到地面的距离目测应该有四五米。
楠楠给我指了一下，风筝恰巧落在对面的空地上，要拿到风筝，从这上面搭着的木板桥过去就行了。
“姑姑之前说过不允许我们过这个桥，怕我们掉下去。”楠楠解释了一遍她和哥哥没有过去的理由，而作为我们三人中唯一的成年人，我拍了拍胸脯，给他们承诺：“那你们俩就在这边等一下我，我帮你们拿。”
言毕，我走到深沟边，看了看搭在上方的木桥：那是一颗粗壮的大树砍掉一半的模样，平整的一面朝上供人们走，扇形的一面朝下，连接地面的两端深深地镶进土中，很牢固的样子。
木桥的宽度刚好够一个人走，我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前进，在要到对面时，突然听到极其微弱的‘咔嚓’声，我心下一凛，向身后看去，并没有什么情况。
生怕是木头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断掉，我赶紧跳到地上捡起风筝往回走，还没到一半的距离，与之前无异的咔嚓声勐然变大，脚下的踩的东西往后一斜，随着楠楠他们两人的惊唿声，我在桥上踉跄了两步，顿时跪倒在了上面。
这似乎给了木桥严重一击，树木断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支撑着我全部数量的木头又向后倾斜了些许，小腿刮擦过桥面的疼痛感与心中的惊慌让我忍不住大叫起来，连忙矮下身子用双手抓住木头的两侧，就连风筝从我手中脱落我也来不及去理会。
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情况，断裂的部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现在整根木桥呈一个钝角状，如果不是两头的部分嵌得深没让木头脱落，要不然我早掉下去了。
两手死死扣在木桩两侧，我已经无暇顾及掌心那种噁心又滑腻的触感，现在漂浮在大脑里的想法就是——我掉下去了那该怎么办。
虽然下面的流水不算湍急，但没人知道那有多深。
而站在边上的两个孩子显然才刚从震惊中缓过神，王杰希的弟弟连忙吩咐楠楠赶紧去叫他哥过来，喊完后又立刻转向来安抚我不要着急。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安抚，只能试着跪在木桥上轻轻往前挪着身体，但又怕我这边的动作又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结果。
时刻留意着树桩的断裂处有什么情况，我只感觉到身体直冒冷汗，耳边是心脏的跳动声，每一下都像是在记录着生命的倒计时。抓着树干的手已经有些发酸，我忍不住去想还没有给王杰希告白，还没来得及回去给姥爷姥姥扫墓，却要交待在这了。
“以谦！”王杰希的声音把我从悲观的失神中唤回，我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刻，积压在心里的恐惧和绝望化作泪水夺眶而出，顷刻模煳了我的双眼。
“王杰希，我好怕，怎么办……我过不去了。”边哭边对着王杰希说话，他仿佛成了我最后的倚靠，我目前的唯一支柱。
“没事的，以谦，你慢慢爬过来，我在这边等你。”
“不，我现在动不了……王杰希，我不敢动。”看了看后面即将折断的木桩，我又看看王杰希，因害怕而不断从眼中涌现的泪水滚过脸颊几乎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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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被液体浸染的世界中，王杰希走到那段翘出土的木头前，一只脚踩在上面，身体向前微倾，对我伸出手：“以谦，不要看后面，看我，慢慢往前爬。”
听到他的话，我轻轻向前挪动了一下腿，身子才稍动了一下，后方又传来了一道‘咔嚓’声。
我被后面的动静给吓得尖叫起来，还开始胡言乱语地问王杰希我会不会死，他似乎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声音之中不露一点慌乱，然而紧皱的眉头却是暴露了他不如我想的那般平静。
深唿了两口气，我又试着向前移动。这次，腿下的木桩不再像刚才一样吓人，等要到了岸边，我伸出手抓住王杰希，他拽着我用力一拉，另一只手顺势搂过我的身体，将我从木桥上带进了他的怀中。
伏在王杰希的胸前，我已经无心理会其他，强烈的后怕感还在吞噬着每一寸神经，我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好像这样能好受一些。
为了应和我的身高，王杰希躬下.身收紧抱着我的双手，不知为何，我竟感觉到他有些颤抖，包括在耳边的心跳声，丝毫不比我平静多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王杰希问：“还好吗？”
“嗯……还好。”我应声点头，慢慢松开拽着他衣服的手，王杰希拍拍我的背，像是在哄小孩那样试图帮我平復心情，抬起头，他的容颜随即闯入我的视线，脸与脸之间的距离，近得能让面颊感受到他的唿吸。
王杰希极少这样近距离般看我，他从来不会迁就我的身高，这一度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很享受居高临下的感觉。
双眸从他的面容扫过，那张总是宠辱不惊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愁容，将他的脸部线条衬得尤为紧绷，昔日常用来被我打趣的那双大小眼更是蓄满了担忧与悔意。
目光从他的眼镜转到鼻尖，再停留到他的唇角，不知为何，我居然想起了昨晚楠楠问我有没有和王杰希接过吻的事。
脸上像是被一层热浪席捲而过，我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感到羞愧，推开王杰希的手从他怀里走出，脚才向后退了半步，膝盖和腿上随即传来一种刺痛感。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去看刚才摔在木桥上划到的伤口，一道道血痕不规则地分布在小腿上，上面甚至还沾着些许黄泥。
刚才着急着把我拉上来，王杰希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腿，现在见我受了伤，紧皱的眉头似乎又深了几分。
“走得了吗？”王杰希问。
“应该没问题，只是划伤了，不影响走路。”
他沉着脸思考了一会，转头对着身旁的弟弟妹妹叮嘱：“你们扶着以谦，我去把车开过来。”
过了几分钟，等我们坐上车，我才从刚才的惊恐中走出。四个人的车内安静得有些压抑，偶尔勉强听到后座传来楠楠和哥哥压低的语音，我斜睨了一眼驾驶坐上的王杰希，他还是刚才那副模样，眉宇间的严肃与凝重依旧没有散去，直觉告诉我，他现在很不高兴。
我咬着嘴唇犹豫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他：“王杰希，你在生气吗？”
他眼角微微一动，却没有给我一个眼神，迴避正面回答我的话，他反倒是说：“回去我帮你擦一下伤口。”
我张张口，最后还是将嘴边的话改成：“……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应该自作主张过去捡风筝，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没生你的气，只是在气我自己。”
汽车在小道上平稳地行驶，时不时会因为碾过石头而上下颠簸，道路两旁的树荫从玻璃垂到车中，不断变换着模样。
这事过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是老老实实在王杰希眼皮底下活动，仿佛一下回到了退役之前他监督我们练习的时候。
为期一周的农家乐之旅结束，我和王杰希家三兄妹回了城里，俱乐部规定的假期还有一段时间，但对于我来说却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早上起来喂喂战队基地的猫，然后就是打荣耀，偶尔带上小别和柏清去帮公会部门的人抢抢boss。
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七月的最后一天，管理层通知队员们回俱乐部，意味着我们的新赛季即将从今天开始。
第7章 训练赛
按照联盟的规定，新赛季的第一天和□□广大学子的开学日一样，都在九月一号，但是没有哪个战队会傻兮兮地等到那天才把选手召回。
竞技状态就和我们学习的知识一样，不去用它，时间一长便忘却了，打游戏也是这样的，如果长时间没有练习，不管是状态和技术都会多少受到一点影响。而电竞选手大多都是刚成年甚至是未成年的年轻人，没谁敢保证他会不受外界的诱惑，即便在休假期都坚持每天做足训练。
比起圈内大多数的人，我成为职业选手的时间较早，有天分但是不努力最后却泯然众人的选手多的是，所以在联盟渐渐走上正轨之后，俱乐部对战队成员也有了一套较为严格的管理标准。
在微草这样的强队，竞争激烈，我都不敢保证说放假期间每个人都做完了我布置的任务，因而在回到俱乐部当天，我便给大家宣布了一件事：“明晚我约了霸图打训练赛，等到明天下午，队长会公布比赛阵容，今天你们主要就做恢復训练，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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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谦姐，第一场训练赛就和霸图打。”我话才刚说完，刘小别就开始叫苦。
在会议室主座的王杰希抬头看了他一眼，刘小别顿时收起脸上那副苦楚的表情缩回椅子里，像是不希望别人注意到他似的。
我双手环胸绕着桌子踱步，打量了一圈这群人的表情，心里大概是有了数。
“咱们也是冠军队，拿出点气势好不好？到时要是打得太难看信不信我连你们队长一起罚！”
方士谦瞥瞥我，拍了一下王杰希的手臂说：“啧，王杰希，顾以谦滥用职权你就不管管？”
王杰希回答：“她官比我大，管不了。”
方士谦：“你就知道纵容她。”
有副队长站出来讲话，那群小鬼头也按捺不住，纷纷给他们躺着也中枪的队长鸣不平。
极有担当的周烨柏还气势汹汹地向我表示：“谦姐，我们表现不好你罚我们就是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和队长有什么关系。”
“你们表现不好我肯定要罚他咯，当然，被我罚了以后王大眼怎么罚你们就不关我的事了。”我笑嘻嘻地回答了周烨柏的话，刚才还激愤发言的几位后辈顿时没了声，静谧的会议室内，我只听到袁柏清悄悄嘀咕了一句‘最毒妇人心’。
……妈的，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
虽说在大家面前撂了狠话，但我还真没有要罚他们的想法。
刚休假回来，心思没有调整好是正常的，曾经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也常常会在寒暑假结束的开学周无心学习。
所以和霸图战队约练习赛的理由，就是希望他们能够赶紧进入状态，更好地去迎接新赛季。
结果次日晚上的战绩，却是令我大失所望。
一个多月前才在决赛场上失利的我们面对霸图几乎是全军溃败，整支队伍，除了王杰希和方士谦，其余人都被打蒙了，丝毫不见之前的状态，蒙住己方队友的id，还以为是霸图战队在打人机呢。
训练赛结束后，大家都有些恹恹的，看来他们也明白这场比赛输得难看，看到对手退出竞技场也没人敢说话，更别说站起来走动。
我戴上耳机，把ob（观战系统）视频保存在本地，无心去发表针对这场比赛的言论，反正有王杰希在，他比我清楚该对自己的队员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训练赛太过辣眼睛，王杰希也无法说出让大家不要在意这种话，用一句‘今天就这样吧’的话语遣散众人，等到训练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他才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我身边说：“把比赛视频发给我一份。”
“好的。”
“还有，假期大家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除了四百和老邓，你觉得他们练得怎么样？”
“这几天再让他们做一下恢復训练吧，训练量不要加太多，明天復盘的时候要发火记得控制情绪。”被我这样反问了一句，他还回答得游刃有余，原本我对于今天的训练只是感到失望，听他这样一说，反而有些生气。
王杰希绝不是纵容他们的做法，我知道他有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去针对每个队员的特色进行培养，可这种亲力亲为的教育方法对一个职业选手来说实在太耗费精力。
电子竞技本就是一个极其看中状态的职业，能够成为职业选手的人可以说是这个行业的天才，在千万甚至是过亿的玩家中，只有那么两百来人能站上这舞台，而在这个舞台上，有人能够出道即巅峰，一直维持状态；也有人经歷磨难，砥砺前行，在一片荆棘中出人头地；更有人只是昙花一现，展示出短暂的高光后再无人留意。
竞技的残酷性决定了绝大多数人只会是遗憾走过这么一遭，在这个行业能够发光发亮的人不仅有过人的才华，更多的是他们比常人付出的努力。
职业选手的巅峰期很短暂也很可贵，我不希望王杰希在自己的黄金时期因其他事而分心，也不想看到队员们因为懒惰而抱憾。
在这个赛场上，一旦疏于训练，造成的连锁反应毁掉的是战队一个赛季甚至是几个赛季的付出。
王杰希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可我无法、也没有资格去阻止他对微草以及队员们的贡献，我所能做的，也只是为他分担一些罢了。
第二天一早，我吃了饭前去会议室时，大家都已经坐在那里等候。
大概是王杰希给他们上了一课，从众人的表情上，感觉不到失败后的颓然，也没有之前的散漫，当我问起有没有重看过昨天的训练室时，都表示已经先看了一遍。
我心中稍微舒坦了一点。
“既然你们都看了，那在復盘之前我问你们一句，对于自己昨天的表现有什么看法？一个一个说。”放下投影仪，我把比赛画面调出来，这群人还没有吱声。
等我抬眸扫了他们一眼，邓復升才为大家开了一个头：“辣眼睛。”
有人做了第一，接下去就简单多了，坐在邓復升旁边的李亦辉跟着评价：“菜得真实。”
“太捞了。”
“像是用脚打的比赛。”
“不配赢。”
……
一人接一人，最后只剩下王杰希没有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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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显然都很好奇他会说些什么，沉默良久，王杰希抬眸扫过训练室里的队员，摸了摸下巴，发自肺腑地说：“带不动。”
众人：“……”
我站在投影前差点笑出了声，怎么看都觉得王杰希一本正经吐槽队友的模样非常喜感，忍不住跟他借题发挥：“听见没？王大眼都说带不动你们，再这样下去你们拿头打比赛啊？我告诉你们，要是谁以后再敢用心偷懒用脚打游戏，姐姐先一脚把你们踹出微草，再去找两个打手天天站在训练室门口，谁敢不训练，先揍一顿再说。”
“……太狠了。”我这边语音一落，没有掩盖住刘小别的嘀咕声，安静的训练室里只听到他微弱的抱怨。
我拿过戒尺在桌子上狠拍一下，刺耳的声响把他们吓得身体一抖，方士谦估计是以为我真要打人，连忙劝我冷静。
竖着拿起戒尺放在桌上支着手，我觉得自己此刻就像高中时那位年过半百的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唠叨：“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不给你们一点压力你们会有动力吗？从今天开始，全员除了小鳖和薄情都继续做恢復训练，训练内容復盘完我会发下去。”
袁柏清一听自己被排除在外了，连忙问：“那我和小别干什么？”
“你们俩还没有正式打过职业比赛，接下来这一个月会有其他专门的指导。”
刘小别又问：“谦姐你指导我们？”
我：“当然不是了，不过你们放心，指导老师比我靠谱。”
刘小别：“谁啊？”
我：“韩文清和叶秋。”
不知为何，我看到他俩的神情渐渐变得绝望。
第8章 闪了腰
自那之后过了几天，北京下了一场雨。
被大雨洗刷过后的天空一碧如洗，仿若一块无暇的蓝玉，微风中不再是夏季特有的干燥与闷热，夹杂着湿润的气息从窗外吹进，甚至还有些阴冷。
我在裙子外加了一件针织衫，从衣柜里拿出搭配着装的帽子，准备出门。
还在桌前完善妆容的柳非手忙脚乱地翻动化妆品，瓶瓶罐罐相撞的声音很能体现主人此刻的慌乱，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化妆工具，她干脆放弃接下来的步骤，拿起伞急匆匆跟上我的步伐。
外面的雨还在下，从走廊上能够清晰看见树叶被吹得手舞足蹈的模样，到了楼道的岔路口，我和柳非分手掉头往另一边，小姑娘见状，疑惑地问：“咦？谦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今天是微草选手去联盟总部註册新赛季资料的日子，我作为俱乐部聘请的资料分析师，并不属于联盟管，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一同前去。不过这样一早起来就是打算出门的模样，也难怪她会误会。
“我今天去扫墓，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这样啊，那你路上小心，我先去吃早餐啦。”
和柳非挥手告别，我走出俱乐部基地，刚撑起伞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进了屋檐底下。
她高出我一个脑袋，身形标准且火辣，不似现在的女孩子那样过分追求的瘦，姣好之中还带有一种运动的美感与野性。
我抬眸瞥了她一眼，初步估计她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却透露出一股超脱年龄的沉着冷静，精緻端庄的妆容修饰出她别致的脸部轮廓与线条，颧骨微深，双唇饱满，极具异域风情。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然也不例外。整天沉浸在荣耀里琢磨着如何弄死对手，突然撞见美似眼前的尤物，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女子迎上视线，对我微笑点头示意，再大步走进微草的俱乐部基地。
望向她离开的背影，我回忆一番，并没有和微草的工作人员对上号，况且这架势也不像是青训营的学员。
猜想着此人会是个什么身份，我撑伞走进了雨中。
今天去扫墓花掉我一个上午的时间，等回到俱乐部时这群人已经回来了，不过好像都还有自己的事，训练室里只有在拆包裹的刘小别和袁柏清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收到的东西太过有趣，袁柏清坐在椅子上笑得很猖獗，见到我后还不忘赶紧招唿：“谦姐谦姐，你快来看小别收到的礼物。”
“哟，这还没开始正式打比赛呢，就收到礼物了？是锦旗还是什么。”前几天，微草的官方微博公布了他俩将于第七赛季出道的消息，只要是关注微草战队的粉丝，多多少少都会听说青训营里比较优秀的成员。
鑑于荣耀联盟还没有次级职业联赛，青训营的学员常会被要求参加当年的挑战赛，一方面是熟悉这种正规的官方赛制，另一方面自然是锻鍊技术，在大多数情况下，青训营的队伍都会打到线下赛，这也是学员们在大众露面的唯一通道。
小别在挑战赛里的时候就非常优秀，加上身处微草青训营，恐怕已经圈了一点粉丝，现在还没有在联赛里上过场，就已经收到礼物了。
“锦旗是会有的，现在不着急，刚出道，粉丝肯定要奖励一下，看，我们小别今天开始也是社会人了。”说着，袁柏清拿起桌上的小猪佩奇公仔在我面前晃了晃。
刘小别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标榜他社会人身份的小猪佩奇公仔，冷哼：“锦旗交给你来收，到时候心态可别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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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不了，我个小破治疗在粉丝那里不配有姓名。”
“推什么推什么？锦旗会有的，留言板也会有的，如果打得烂，论坛里关于你们的讨论还会很精彩。”我说。
要知道，收到锦旗和留言板并不是什么好事。
微草是联盟强队，粉丝多，在这个只看成绩的圈子里，粉丝也极为严格。我还记得，上个赛季战队状态起伏的时候，就收到写有‘祝微草战队在梦里获得第六赛季总冠军’的锦旗。
提到这种事，两位新人显然不愿意继续讨论下去，袁柏清从桌上拿起一本漂亮的笔记，翻阅两下，赶紧转移话题：“小别，你居然还有女粉？”
刘小别：“怎么？不服憋着。”
袁柏清：“不公平啊，为什么连你都有女粉。”
“怎么就不公平了，咱们小别凭什么不能有女粉？”我拍了一下袁柏清的头，然后对着刘小别谄媚一笑：“小别小别，我是你的女粉！”
刘小别一脸复杂地咽了口口水。
袁柏清继续哈哈大笑：“谦姐，你要真是粉丝的话，在论坛绝对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喷子。”
“……小兔崽子你会不会说话呢？？信不信我一个□□狙击爆头让你奶都奶不过来。”
听我这话，袁柏清撇了撇嘴不做应答，但露出一副‘看吧就是这样’的表情来代替语言。
“说起来，谦姐你知道医务室来了一个实习医生吗？听说是咱们的理疗师，是个大美女。”
“女的？”刘小别的话顿时让我想起了早上在俱乐部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子，“是不是个头很高，看起来挺高冷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刘小别说。
“今早出门的时候碰见的。”
“别说，咱们理疗师小姐姐真的好看，还有气场，和队长站一起的时候莫名有些配。”要我说，袁柏清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夸别人好看就成了，还要带上王杰希一起。
这带上王杰希吧，我可就不开心了，什么都没想，光急着去怼他那句话：“配什么配啊！你经过人家同意了吗就给人凑cp的。”
大概是我太过于冲动，袁柏清也没有料到他的一句玩笑话会激起这么大的反应，和刘小别对视一眼又委屈巴巴的看着我，动了好几次嘴唇，欲言又止。
几秒的时间让情绪沉淀下来，我意识到刚才的确是有些失态，连忙开口缓解周遭这种尴尬的气氛：“我是说人姑娘那么好看，他一大小眼，怎么就配了。”
“我的大小眼又怎么你了？”开门声后，传来的是青年的声音。本是一道低沉平静的声线，却像是一枚□□轰的一下在我脑中炸开，顿时摧毁了所有对这种状况的反应能力。
袁柏清和刘小别两个人倒是速度快，抱起桌上的礼物赶紧熘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副事不关己我很清白的模样。
没有理会王杰希的突然到来，我走回自己的电脑前戴上耳机，便听到咱们微草队长吩咐：“现在去做客厅做测试，过一会理疗师会帮我们按摩。”
刘小别和袁柏清应声离开，等他俩出了训练室，王杰希又说：“以谦，你也去。”
“哦。”拿掉耳机，我起身离开，走过王杰希身边时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然而尴尬并不只是一时的，继王杰希之后刚才话中的另一个主人公紧接出现在眼前。果不其然，就是我早上在门口碰见的那个女子。
听大家说，她姓贝，从今天开始在微草实习，接下来的日子里，队员身体的理疗将由她来负责。
贝医生人如其貌，做事干练不拖泥带水，说完她的安排后便叫了我先给大家做示范。
说是做示范，其实就是看我离她比较近先从我开始罢了。
在测试之前，她要先看一下队员的身体状况。出道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理疗我也做过不少，每一位理疗师的风格不同，方法也各式各样，询问了贝医生我该做些什么，她在手上涂抹精油的同时，眼皮也不抬地回答：“什么都不用做，不过可能有点疼，忍住就好。”
语毕，她先抬起我的手开始触摸。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论游戏在座的大多数都是人中翘楚，但涉及到医疗那则是贝医生的天下，在旁人看来平凡无奇的手法，的确是会让手隐隐发疼。
沉默间，我斜着眼端详正投入在工作中的贝医生：她神色认真，双眸一直停留在我的手臂上，专注的神情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检查结束，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停止。
……这样的女孩，和王杰希般配吗？
“嗷——”颈部传来的一阵刺痛让我忍不住嚎了一声，不再去想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伸出手在肩膀上面揉了揉，似乎还能感觉得到刚才的痛意。
贝医生停下动作，从身后拿了一根类似擀面杖的棍子给我，解释道：“接下来做测试吧，动作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做完就可以了。”
“好的，麻烦您了。”我点头接过那根棍子，举起手按照记忆中那样去做，在一边等待的方士谦已经闲不住，‘好心’地提醒我：“一千儿啊，小心一点别闪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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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身体软着呢，你腰折了我都不会闪。”说着，我正把身体转回原来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速度过快，只听腰间响了一声，我便动不了了。
客厅里静了有那么几秒，紧接是一阵爆笑。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维持上半身侧着的姿势，稍微动一下身体，腰部就是一阵难以名状的酸痛，瞪了那群在沙发上笑成一团的人，他们显然感觉不到我的痛楚，还在捂着肚子狂笑，就连今天才刚见面的贝医生也背过身去偷笑。
“笑什么笑！敢不敢来个人扶我过去？”
我对着这群人喊了一声，王杰希才起身走过来，这傢伙虽没有那群人过分，但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显是在针对我。
步履蹒跚地走到沙发上休息，为了让我的腰好受一点，我只能半躺着。
刚才被回了一嘴的方士谦见我这狼狈样，别提笑得有多开心了，当然，落井下石他肯定也少不了的：“谦儿啊，你这腰怕不是假的吧？我还没折呢，你怎么就闪了。”
“嫌你腰好呢是吧，信不信回头我给你打折了。”
“那你记得小心点，下次再闪就尴尬了。”
方士谦这个傢伙，损起来是真的损。而我闪了这一下腰，测试不但没做成，到晚上的时候官博还为我写了一篇名为《微草战队和谐友爱的一天》的小作文，用极为诙谐幽默的文笔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然后，全网都知道顾以谦在做身体测试的时候闪了腰。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恭喜rng获得msi冠军！lpl流弊！
另外，一个好消息：千千子我这段时间卡文，不知道存稿还能撑多久（。
第9章 啥事儿
联盟这群人，一到假期是真的闲。平日里没有什么大事职业选手群只会看到几条消息，可这一放假，群里天天99+不说还满满一股八卦味。
几天前我还在里面做一名吃瓜群众，现在枪口就开始对准我了。
自从官博写了我做身体测试闪了腰那事后，这群人乐此不疲地玩起这个梗，不管在群里有没有见到我，都要意思意思问候一句我的腰还好不好。
黄少天说这是群里最近的签到方式，顺便还补了一句，风水轮流转，报应终于转到了我的头上。
哦，顺便说一下，这事还和我给黄少天起的外号有关。
第四赛季时，现在被称作‘黄金一代’的几位优秀选手出道，黄少天无疑是这些选手中的佼佼者，在他的夜雨声烦被封为‘剑圣’的同时，本人也有一个极具特色的封号——妖刀。
然后悲催的事就来了。
大家都知道，叶秋这个人游戏玩得好不说，垃圾话还和我不相上下，有段时间他被黄少天缠pk缠烦了，在群里点名批评蓝雨队长喻文州让他管好队员，别让黄少天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整天缠着他。
接着我在旁边煽风点火：“哪里是磨人的小妖精，明明是磨人的小妖刀。”
群里众人顿时刷了一堆哈哈哈把黄少天的省略号隐没在了其中，叶秋更过分，把那话改编成了‘磨刀的小妖人’。
为了纪念‘磨人的小妖刀’这个说法的诞生，那段时间大家在群里跟着我用这句话签到打卡，同时给黄少天起了个外号叫黄小妖。
这事都过了两年黄少天还记得，看来他没少找机会向我报仇。
当然，这个群里不省心的绝对不止黄少天一个，比如我今天在群里冒泡后，百花战队的张佳乐就关切地慰问了我一句：“1k，我从家里带了点猪腰子，要不要寄过去给你补补？”
我在电脑前烦躁地按了几下滑鼠，回他：“我这里有点猪脑子，也寄过去给你补补吧。”
张佳乐顿时没声了。
咱们打游戏的人可能别的不行，可喷人说垃圾话那绝壁是有一手的，只是张佳乐这傢伙在垃圾话的造诣上连个及格线都摸不到。我和他同一年出道，也算是老选手了，可在和别人嘴炮上他就没赢过，尤其是遇到叶秋。
我以前教过他，实在骂不赢就学孙哲平的风格，扔下一句‘我是你爹，给我滚’接着屏蔽拉黑一条龙。刚开始他还用，结果有一次他骂完我是你爹后孙哲平说了句我是你爷爷，他打死不再这样骂人了。
不会变通的人不配领悟垃圾话的精髓。
相比起在群里被用来当签到打卡的命运，我在微草的日子自然好过多了。
闪了腰后贝医生给我按过摩，不过可能是因为当时动作太大，几天过去这才好。
还好这是在放假期间，用上我的地方不多，平日里也还算清闲，除了之前和韩文清叶秋谈条件做他们队的陪练以外，也就看看队员的练习情况了。
人一闲下来自然更容易关注到周围的情况：自从贝医生来了后我就经常在俱乐部里听到有人谈论她，从这些八卦里也勉强了解了她的一些信息。
听说贝医生家条件不错，她在本地读了一所医科大学，原本可以选择去更好的地方实习，却走我们俱乐部来做理疗师。一提到这，充当八卦主力的食堂大妈和清洁阿姨就摇着头感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任性，不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竟然选我们这个小旮旯地来实习，看到我在场后，他们又立刻改口道人家贝医生条件好去哪都行，来这里可能是战队或者哪位选手的粉，还说他们撞见过王杰希和贝医生在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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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和王杰希扯上关系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那点小心思，或许我会很乐意听他们说起关于贝医生的事，只是一次又一次提及王杰希，我反而有些不痛快。
女人在某些时候会异常小心眼，尤其是在牵扯到暗恋对象的情况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听说这事后，我便在回宿舍的走廊上看到了从拐角走出来的王杰希和贝医生。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我还没从目前的情况中回过神，立刻闪身躲了起来。
伸出头去打探，我正巧看见两人走上楼的背影。
这上面……是队员寝室，王杰希和贝医生一起去？？
明知道跟踪是不好的行为，可此时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王杰希的卧室在四楼稍微靠里的位置，我上去后站在楼梯口向前看了看，两人的确是朝那边走去。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等了一会，听到关门声后我才慢慢探出头，见前方没有他俩的身影才走出去。
走过两道门，我看到王杰希的卧室门虚掩着，里面还传出一点翻东西的声响。
站在门前，我弯着腰从门缝里望去，却只能看见摆放着电脑的桌子。转动了一下方向试图去看屋内的情况，贝医生的声音紧接传进耳中：“你先把衣服掀起来，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
掀衣服？？
这是在干嘛？？看病也不至于掀衣服吧？？
王杰希和贝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正当我风中凌乱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开锁声，心下叫了声不好，我连动一下都来不及，熟悉的男音随之而至：“以谦？你怎么在这？”
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鑑于身高，我只有抬头才能将目光放到那个人的脸上。
确认过眼神，是大小眼的人。
？？？？？？？？？？？？
还真是王杰希？？？
那里面那个是谁？！！！
你他妈怎么突然会出现在我的身后？？
此刻，我的内心有多么咆哮外表就有多么淡定，也就证明气氛是有多么尴尬。
跟在王杰希身后从那间屋子出来的方士谦看到我，跟着问了一句：“你跑我们这边来偷窥啊？”
……这词虽然用得不好听，但我现在干的貌似还真是这事。
剎那间，脸就像被火烧一样发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淌到了这里，我赶紧站直身体，三步跨作两步地离开，走着走着，变成了跑，心中的羞耻和慌乱化成驱赶我离开此地的动力。下楼梯下到一半时，我脚下突然打滑，随着一声‘啊——’的尖叫，我坐在楼梯上一层一层地滑了下去。
臀部抢占了双腿的工作，自然是被水泥地撞得生疼，好巧不巧的，前几天才刚被闪了的腰又闪了一次，我一只手拉着楼梯旁的护栏从地上起身，另一只手揉腰不是，揉屁股也不是，只好让它们都疼着，先扶着栏杆赶紧离开。
回到卧室，柳非不在，我只好放慢脚步向床边走去，趴到上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只要想起刚才的画面，心里还是一阵强烈的羞耻，虽说刚才跑掉了，但是以后肯定会和王杰希见面，到时候我该怎么解释……？！
轻揉着腰间，我在床上趴了一会，有人却在这时来敲门，我问了句是谁，那头沉默一会，才答：“我，王杰希。”
……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理一理怎么说吗？
“有事儿？”我问。
“我给你拿了东西，放门口了，一会你记得拿进去。”王杰希说。
“诶诶诶等会，我现在腰疼起不来，你帮我拿进来吧，门没锁。”我连忙叫住王杰希，他大概是在犹豫，过了一会才推门进来。
要不是因为腰疼，我也不会让他进屋。平时的话，他放门口我可以去拿，今天这屁股和腰都在闹毛病，万一放在门口被谁给踹了一脚那可就不好了。
王杰希进屋后先是看了趴在床上的我一眼，再拿着手上的东西放在我的床头，是一瓶药水和一包棉签。
“腰又闪了？”兴许是我这幅模样他已经不陌生，一开口就猜到了。
“嗯……”
“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言毕，王杰希转身朝门口走去，我想也没想就开口喊道：“王大眼。”
他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是示意继续说的眼神，我抿了抿嘴唇，对他说：“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看到你和贝医生就跟上去的。”
我想，任何人都不希望旁人毫无理由地跟踪自己，哪怕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我不想给王杰希说这样做的理由，可这句道歉，还是应该说出口。
不过王杰希似乎并没有生气，听到我的话只是轻笑一声，而后道：“高英杰去找我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我刚才是去找贝医生看看他，还有这几天我和贝医生走得比较近是因为在向她了解队员的身体情况。”
这是……在给我解释他去找贝医生的原因？等等，解释就算了，后面那句话又是怎么回事？不要说得像是我很在意你们来往一样！
……好吧，的确是很在意。
张了张口，我一时找不到回復他的话，只好嘴硬着道：“你和她走不走得进关我什么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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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听罢，心情颇好地笑了一声，看着他唇角扬起的弧度，我的心里有些乱。
然后，他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我趴在床上盯着床头的药水看了一会，再慢慢扶着腰起身打算去喝水，走到地上，房门推开带起一阵风吹过，柳非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谦姐，队长怎么从我们……屋……出去……啊……”
后面那几个字几乎是消失在了她的口中，如果不是周围安静我大概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我一手撑腰一手捏着腰侧，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看向柳非时她的神情不知为何变成了震惊。
没等我开口说话，柳非难以置信地问道：“谦姐，你和队长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啥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收藏和留言的日子，真滴好孤单qwq
第10章 新赛季
和她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几秒，我还沉浸在那句不明就里的问话中，柳非连忙关上门跑到我身边一脸暧昧地说着：“谦姐，下次有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我晚点回来不打扰你和队长。”
看这姑娘笑得一脸猥琐，我顿时恍然大悟，恶狠狠地对她脑袋抽了一下，训道：“你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呢！我刚才摔了王大眼给我送药，你想哪儿去了！”
“啊……原来是这样。”柳非遗憾地嘆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俩终于豁然开朗了呢。”
“开朗什么呢开朗，哎不说了，过来给我擦擦药。”
招唿柳非过来帮忙这才把她的嘴给堵住。
八月中旬一来，不管再怎么懒散的队伍都会召集选手归队，这段时间约训练赛比之前好约多了。
夏季转会窗进入收尾期，一般来说不会再有什么大型的转会退役事件发生，微草这边早已确定了下赛季的成员，先于别人在官博公布了名单。
新队服到了后，大家去拍了定妆照，第七赛季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联盟有个惯例，就是上个赛季的亚军队下赛季的第一场比赛会对上从挑战赛里杀回联盟的队伍。因此，我们很可能一上来就会对上时光战队。
第一场比赛之前，我都会去看看姥姥姥爷。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在他们的墓前总会祈祷希望他们能保佑微草这个赛季顺利夺冠。
揭幕赛前一天是周五，我找到王杰希问他第二天比赛的入场时间，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你要去扫墓？”
“对啊，以前都不这样。”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听到他的话，我一惊：“你和我去干嘛？当护花使者啊？”
“护一朵狗尾巴花。”王杰希面不改色地说。
我气得翻了一个白眼。
为了贪图让护花使者王先生开车护送，我答应让他一同前去。
第二天在出发之前，我们先去我常常买花的那家花店买花。花店老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头不高，一脸慈祥，见我走进店里，便赶紧迎上来打招唿：“哟，小顾你来啦。”
“嗯，拜託您帮我包一束满天星。”
“好嘞。”老闆把花包好，拿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王杰希走进花店，不知道他是在献殷勤还是有什么事请我帮忙，主动过来开口付钱。
我还没出言拒绝，老闆倒是笑呵呵地说着：“小顾也带男朋友去看家里人了啊，小伙子人还不错。”
“呃……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连忙摆手否认，“这是我同事，您就叫他小王吧。”
老闆这个年龄的人一般都很少关注电子竞技，自然认不出王杰希，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没对他透露王杰希的身份和姓名。
谁知，老闆听完介绍，惊讶地说：“小王八？”
“噗……”一个没忍住，我捂着嘴笑了出来。
王杰希淡淡地瞥来一个眼神，接过东西先出了花店。
跟在他身后，我想起刚才老闆的表情和话语还是忍不住想笑，兴许是听到身后的我憋得有些辛苦，王杰希像是赦免我的罪过一样：“想笑就笑，我又没拦你。”
“我这不是在考虑你的情绪吗！”
“那可真是谢谢了。”
“诶王大眼，你别说，这也算是一个提醒，提醒你以后介绍自己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让别人叫你小王八，不过我还是觉得王大眼可爱，多贴切是吧！”说完，我还拍了一下王杰希的背。
青年凭着身高优势低头瞅了我一眼，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开玩笑重要的事见好就收，虽然打了这些年职业王杰希对这些话早已免疫，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是得需要把握一个度。
嘻嘻笑了两声，我去附近的报刊亭给他买了一瓶可乐，算是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
公墓的位置在郊区，我们过去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九月的天气不算太热，未到晌午，太阳还没向世人展现它的威力，走在公墓的石板阶梯上唿吸着城镇里少有的显现空气，竟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就在前两年，我还会一到这里总爱鼻头泛酸，想到姥姥姥爷永远离开了自己，温暖的身体化成灰留在这片土地上，心头就像插了一把刀，想要去拔却碰到都会隐隐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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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我能平静地走到他们墓前，把手中的花放下，坐在地上和他们说这些年发生的事。
都说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不管曾经又多痛多美多么刻骨铭心，在人生的长河里，都会被它慢慢洗刷掉。
以前，我从没有和谁一起来看过姥姥姥爷，在到他们的墓前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次同身边的朋友一同前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杰希比我从容许多，他先把花放在墓前，再上了三炷香，神色自然，衬得我满脑子的抓瞎尤为愚蠢。
清了清嗓子，我蹲下.身，直视着墓碑上两老永恆定格的照片，开口说道：“姥爷，姥姥，今天有人陪我来看你们，他是我们战队队长，叫王杰希，人挺好的，很照顾我……”
话才说到一半，背后就传来青年压低了的笑声，我扭头看去，只见王杰希一只手放在鼻子下方，眉眼处尽是愉悦的笑意，看到我时，唇角还又上扬了几分。
“你笑什么啊？”我瞪他。
“听到你夸我，有点荣幸。”
“你要是愿意让我骂你两句也不是不行的。”
“在姥爷姥姥面前你还是安分点吧。”王杰希说。
“谁姥爷姥姥啊？这是我姥爷姥姥，略略略。”听他叫得这么顺口，我笑着对他吐了吐舌头，经过这样一闹腾，之前还困扰着自己的问题仿佛烟消云散，没过多久，我们便起身回程。
走在王杰希身后，我听到鞋跟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公墓的走道是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很光滑，低头看下去似乎能在其中捕捉到自己的倒影。
忽然间，我听到王杰希问：“你和你姥爷一个姓？”
“是啊，我的名字也是他起的，好听吗？”
“好听。”
王杰希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话题可能会让人想起不愉快的过去。
这段对话本该可以这样结束，思忖过后，我却继续道：“我不知道我爸姓什么。”
走在前面的王杰希忽然停下脚步，侧身对上我的视线，似乎是害怕从他的眼中看到曾经一直折磨我的怜悯目光，我慌张地撤回眼神，向远处的天边看去。
“不用安慰我，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不，我只是有些意外，”停顿两秒，他又说，“你很少主动说起家里的事。”
的确，认识他，甚至是来到微草这些年，我从未主动向谁提起过家里的事。如果说姥姥姥爷的去世是一道痊癒的伤口，那我的身世就是一块结痂的疤痕，每次触碰都会让人忍不住揭开哪块痂，迫使我去面对血淋淋的伤痕。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已经不去想了，我不知道我爸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谁，就连我妈，如果不是家里有她的照片，可能这一生我都不会知道她长什么样。”
“以谦……”
我打断他的话：“王杰希，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你会捨得让他失望和痛恨之中度过自己的童年吗？”
这一刻，我仿佛感受到的王杰希的情感变化，落在他眼中的目光似乎直达心底，把他眸中的犹豫和心疼悉数阅尽。
王杰希走上前两步，抬手扣住我的脑勺，微微用力，把我拥进了怀中。
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我觉得此时哭一哭会更应景，但眼泪好像流光了一样，想到关于我爸的事我竟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伸手环住王杰希的腰，我无心去想其他，坦然接受自己贪恋这个拥抱的事实。不知过了多久，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说：“走吧。”
松开他的腰，王杰希握上我的手，牵着我向马路走去。
回到俱乐部时间还早，虽说揭幕战的对手不是什么强敌，但大家都乖乖在训练室里做适合自己的训练。傍晚吃完饭，众人才前去微草场馆。
今天的比赛，王杰希打算让两个新人都上场，刘小别作为个人赛第一人迎战，袁柏清在团队赛中代替方士谦用冬虫夏草出场。在刘小别取得开门红后，微草一鼓作气拿下10分，残忍地赏给时光战队一个零蛋。
电子竞技只看结果，只要胜利粉丝向来不会苛责太多，然而今天的比赛结束后，微草的官博下却是一片骂声——理由是那场辣眼睛的团队赛。
不管袁柏清在假期的时候接受了怎样的指导，始终是首次亮相职业赛场的选手，牧师又是团队中至关重要的职业，对手找准这一点，针对冬虫夏草进行战术部署，微草在一开始就陷入劣势。
还好最后靠王杰希翻盘，不然袁柏清受到的骂声更加严重。
领着众人回了俱乐部，在我的监督下，两个新人把手机上的贴吧微博全部卸载，我却是忍不住去看官博下的评论。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一颗柠檬玖：恭喜我药首战告捷！虽然赢了比赛很让人开心，但还是想说牧师什么鬼？遮住id我以为他是对面的。
荣耀不败_王杰希的女朋友：你们这是去年亚军队？？和时光打成这样？？
给你个房管快滚吧：能和时光打得有来有回的队伍已经不多了[微笑]
嘟嘟-s7总冠军微草：速效救心丸已经救不了我了，我们微草队员的血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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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铃铃铃铃：大家戾气不要这么重嘛，小牧师是新人，还需要成长，而且有方神指导，我们还是继续期待他的表现吧！
荣耀职业联赛逐年红火，粉丝基数也越来越庞大，尤其是微草这种冠军队，粉丝数量不少，个个都还为咱们的冠军操碎了心。
躺回床上，忙了一天的大脑终于得到休息，闲下来以后，人总是会喜欢胡思乱想，比如现在我就想起了早上和王杰希一起去公墓的事，给他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一个拥抱。
我的确是喜欢王杰希，可未曾想过会有什么结果，一直以来，我和他都是以队友、同事的身份来往，从来没有因为这样一个拥抱而感到恐慌。
烦躁地翻了个身，距离不远的另一张床上柳非正在躺着玩手机，光照在她的脸上描绘出略微诡异的轮廓，我咬咬嘴唇，叫她：“小非非，在你眼里我现在和王大眼是个什么情况啊？”
第11章 新战术
那张床上的白光晃了一下，柳非似乎是没有拿稳手机砸到她的脸上，伴随少女一声尖利的‘哎呀’之后，她忙不迭地问我：“不是吧谦姐？我没听错？你在考虑你和队长的关系？”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别转移话题，快说。”
“啧，这要怎么说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怕我说了谦姐你还是没看清那个局也是白搭。”柳非道。
“我知道，所以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
柳非：“谦姐，在我看来队长是一个极其难猜透的人，不止你，咱们战队上上下下绝对没有一个人能跟上他的思维，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只能当做参考，不能让我的话去主宰你的想法。”
柳非给我打了预防针，终于肯进入主题：“虽然你们两个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但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我在看来，你和队长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什么进展，除非有人先跨出一步。”
我说：“你就不能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吗？”
柳非：“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去领悟。”
柳非像是一位哲学家似的，留下一句极其不负责的话，接下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表示不做解释，自己感悟。
被这句话困扰着，我失眠了。
所幸周日是假期，失眠过后还有补觉的机会，将难得的周末耗在床和思考之间，在次日早上开会復盘时我依旧没打起精神。
在微草，每一次的比赛復盘会要求每个队员都参加，同样的，数据分析师更是必须到场，有时候还得我带他们回忆以往的表现。
大多数情况下，比赛的復盘是由王杰希引导，我做补充，可今天一见到王杰希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到柳非对我说过的话。
老实说，我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对于柳非说的‘跨出那一步’几乎是抱着一种不敢期待的情绪。
似乎，保持之前的状态是最好的。
思忖间，我感觉到手被人捅了捅，扭头看去，身旁的方士谦正扬扬下巴示意前方，我斜睨了那边一眼，王杰希站在投影仪旁双手环胸笔直地望着我。
在我脱口问出‘干嘛盯着我看’这句话之前，方士谦倒是一脸好奇地调侃起来：“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能想什么啊？”心虚地嘴硬着，我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坐直身体挺直胸膛，壮壮我那本来就没有的底气。
“那刚才问你话呢怎么没反应？”方士谦说。
“问我什么？”
“还说没想什么，这走神到哪去了，王杰希叫你给大家分析一边团队赛获胜的关键呢。”
我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面向围坐在会议桌旁的队员开口：“咳咳，不就是分析获胜的关键吗，要我说啊，团队赛里想要赢下比赛必须得……干掉对面六个人。”
众人：“……”
王杰希用手中的戒尺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净说废话。”
“我话还没说完呢！这要干掉对面六个人，就得从弄死第一个人开始……”
“以谦。”王杰希打断我的话，语气中已经生出淡淡的不悦，知道这事不好这样煳弄过去，我只好空谈自己的想法，没有把理论实际结合到今天復盘的比赛中。
王杰希瞅了我一眼，双眸中很明显地传达了他的不满。
在比赛的事上，他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队员要求向来严格，没退役之前我一直很自觉的选手，而且本是他的前辈，倒没被真正管过。做了分析师后，这也是头一回敷衍对待工作，被王杰希一瞪，心里反而更慌张了。
煎熬似的等待覆盘结束，王杰希吩咐接下来要练习新阵容，众人才散开去吃午餐。
注意到王杰希要走上来要和我搭话，我顿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抓着柳非就匆匆走出了会议室。
被我弄得一脸懵逼地柳非看看室内，又看看我，疑惑地问：“谦姐你今天怎么神叨叨的？”
“怎么？有吗？我肚子饿了，想去吃东西。”
“你是在躲队长吗？”
“他又不吃我我躲他干什么。”
“以谦。”王杰希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勐地一惊，回答他的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干、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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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仍旧是一脸的平静，古井无波的双眼中没有对我过度强烈的反应而产生任何疑惑和不悦。
“新战术的训练你来帮忙。”
“下午吗？”
“嗯。”
说完，他倒是头也不回地先走了，看着青年挺拔的背影，我不禁有点郁闷：刚才跑那么快是图什么呢？
*
两天后，下午的训练赛一结束，王杰希吩咐下去开始练习新战术。
平心而论，微草的氛围对新队员的确有些苛刻，这不仅体现在粉丝的要求上，队伍内部也有极大的竞争，袁柏清在这次比赛后引发的争议不止他一个人着急，队伍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也得有改变。
这次王杰希练的新战术是由魔道学者、柔道和牧师三者为轴心的阵容。刷卡登陆游戏，我进入竞技场，两边的角色都已经在准备中，对面是王杰希、李亦辉和袁柏清三人，和我一队的是方士谦和邓復升。
还没进游戏，李亦辉率先发出了疑问：“对面输出不够，怎么打啊？”
我白他一眼：“你们副队长那还比我多三千呢，担心啥？”
方士谦：“作为一个神枪还要靠奶妈输出，你要点脸。”
我：“我这是在给你从四百进化到四千的机会。”
李亦辉：“那谦姐你是不是早该改名叫顾一万了？”
王杰希：“好了，准备游戏，”
似乎是阻止我对队员开嘴炮，王杰希出言打断，只要他一开口，微草上上下下没人敢造次，等我的角色刷新进游戏中，便先去猫在一处蹲起来。
这个不像平时的对战训练，王杰希要先给队员进行阵容行进的解释和提醒，等到他那边的说明结束，会让我们进行攻击。
这次的阵容是以王不留行和沾衣乱飞为两个切入点的体系，沾衣乱飞是柔道，典型的近战职业，而魔道学者可以在中远距离进行攻击，在王杰希打开攻击局面后伺机而动，根据情况上前黏住对手。
我的神枪手是个皮甲职业，极怕柔道这样的对手近身，李亦辉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在王杰希先行牵制老邓后，他迅速从侧面杀出，这才刚露面就被方士谦一个圣光打给击退。
看李亦辉毛毛躁躁地进攻，我气不打一处来：“小灰灰，你打游戏是遮住小地图的吗？防风一大个人在那你没看见？”
“……我下次会注意的。”
第一次尝试的失败，意味着需要从头再来，我们回到最初的阵容，透过耳机我便听到王杰希在给李亦辉和袁柏清指示：“集中一点，注意站位，此刻学会及时撤回支援，牧师找准治疗角度。”
准备完毕后，阵型继续开始移动，刚才犯了点小失误，李亦辉这次学聪明了很多。王不留行已经现身开始进行地图炮的攻击，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躲着。
视角里面只见王不留行的身姿在树林中穿梭，我控制角色进行走位对他攻击，耳边立刻传出来方士谦的提醒：“以谦，十一点钟方向。”
语毕，电脑左侧立即闪出一个黑影，从草丛里翻滚出来的沾衣乱飞利用一个膝袭位移到我面前，神枪手脚下一扫刚操作出一个迴旋踢，就被对手的接投拆挡，抓住后使出过肩摔，我的屏幕画面便开始随角色的移动开始变化。
站位的变化带动着周围场景的转换，看到冬虫夏草躲在一块石头后，我几乎是在瞬间就判断出了他的技能。
“四百，小心神圣之火。”
防风已经给我的神枪手丢下治疗术，现在被柔道黏上，我脱身的机会很渺茫，如果没有奶妈回血那估计一套技能下来就是半管血了。
生怕防风被神圣之火的三秒所困，我连忙出声提醒，结果下一秒，技能栏全部灰了。
我：……
王杰希似乎也是看到了这边的战况，忍不住提点：“先杀神枪。”
袁柏清大概是才反应过来首要攻击目标，连忙让冬虫夏草吟唱圣诫之光，李亦辉在连出三个控制技能后突然操作失误，抓住这个空档，我快速移动滑鼠拉远距离，手指敲击键盘反手甩出一个巴.雷.特狙击，准确爆头。
“王不留行过来了，回撤。”方士谦指挥着，给力地拉住神枪手的血线，邓復升的骑士独活在王不留行撤离后顿时放出吼叫，把满头血雾的沾衣乱飞拉了过去。
脱离冬虫夏草的治疗范围，沾衣乱飞在神枪的子弹下血线刷刷的掉，王杰希喊了一声停，攻击才结束。
我躺到电竞椅的靠背上，侧头去看袁柏清的方向：“薄情啊，你从刷新点出来的时候把脑子忘那了？”
“咳咳……谦姐我错了。”
“和四百对刷治疗，谁教你的？还有小灰灰也是，拜託你把jio拿下去，用手打游戏，你看看打得都是什么，我在键盘上丢块肉，狗都比你输出高。”
“行了以谦，再练习一次，如果对阵容掌握不熟悉换成5v5。”王杰希叫住我，安排完又继续练习。
李亦辉和袁柏清在被骂过后明显良心发现，决策执行和操作上逐渐找回了感觉，最后随便练了一下五人阵容，今天的内容才结束。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袁柏清没有上场，他更多的是和李亦辉去竞技场里打排位练习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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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六轮客场对战蓝雨的前一天，袁柏清得知终于可以在次日的比赛中出场，激动得一大晚上没睡，还在战队群里问我怎么说垃圾话。
虽然会说垃圾话并不是一件让人骄傲的技能，但只要想学习总是应该得到鼓励，尤其是面对蓝雨这支队伍。
对袁柏清虚心学习的态度表示一番赞赏，刘小别突然跳出来回覆：
谦姐你别被他骗了，刚刚在七期群徐景熙说他一只手就能干掉这丫，才来找你学垃圾话的。
王杰希＆方士谦：……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没存稿了，接下来更新可能随缘qwq
第12章 支一招
被对面怼到还不了口是件非常耻辱的事，我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在看到袁柏清被刘小别爆料是被蓝雨家新人吐槽以后，我不像王杰希和方士谦那样感到无语，反而忍不住批人。
顾以谦：连喷人都不会，你这些年荣耀白玩了，赶紧卸载吧
顾以谦：他说干掉你，你特么就干回去啊！这还用我教？
顾以谦：还有，明天比赛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和敌方交流感情，是不是嫌我布置的训练少了？
袁柏清：……就是因为明天有比赛才睡不着啊！
顾以谦：你幼儿园吗？明天是春游还是儿童节，这都能睡不着。
刘小别：谦姐，明天柏清还要比赛呢，你温柔点，要不然他要被喷自闭了。
顾以谦：就是因为要比赛我才喷的，锻鍊一下心态，比赛的时候你们会发现黄少天的垃圾话对你们不管用。
方士谦：谦儿啊，温柔点，你再这样是会嫁不出去的。
你已获得头衔‘嫁不出去’
顾以谦：……
顾以谦：@王杰希出来，我们聊聊[来自社会主义的毒打.jpg]。
王杰希：不。
然后，王杰希开启全员禁言，还把我的管理暂时撤下了。
我气得差点骂娘。
私聊发给王杰希一个殴打的表情包，我恨恨地关上手机，用被子蒙住头睡觉。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今天微草是客场作战，所以提前一天就来了广州，在酒店里房间的分配和俱乐部别无二致，我仍然和柳非一屋。
柳非现在还在睡，看来昨天夜里也是闹腾得比较晚，现在都还没醒。
我拿出手机打算看时间，发现王杰希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前面几条是他凌晨时回的表情包，最近的一条是问我吃不吃早餐，距离现在已经……快四个小时了。
手机上的字莫名带来一阵饿意，我伸了个懒腰，对王杰希三个小时前发来的做了回覆：
「现在说吃还来得及吗？」
那头回復地很快：
「想吃什么？」
「豆浆油条加鸡蛋！」
「来楼下的网吧找我。」
一醒来就可以吃到早餐，心里的爽快可想而知，避免吵醒柳非，我放轻动作从床上起来穿衣，洗漱完毕后才出房间去楼下找王杰希。
荣耀职业联赛因为分主客场的关系，战队在前往其他城市比赛的时候通常会找一些备有室内网吧的酒店，我们今天住的这一家就算其一。
我记得这些年来蓝雨主场都是在这里就住，所以倒还不陌生。
在网吧里找到王杰希，他正在看蓝雨之前的团队赛，我环顾四周，没见其他队员的身影，走到他身边拿起桌上的豆浆油条，我咬着吸管吸了一口豆浆，顿时被烫得叫了出来。
前一秒还在研究比赛的王杰希听到我的叫声，连忙转过身问我发生了什么。
吸了两口冷气，我用舌头舔舔口中被烫到的地方，含煳着吐出一个字：“烫。”
他一脸无奈地夺过我手中的豆浆，把盖子打开，又从盖子的插眼里抽出吸管放进豆浆里，搁在桌上等它冷下来的同时还不忘说我：“喝豆浆都会烫到，我该怎么说你好？”
“我又不知道会这么烫，刚买的吗？”
“不然呢？”王杰希反问。
“你今天怎么啦？良心发现啦？这么积极给我买早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被我连珠炮似的抛去一堆问话，王杰希还是平时那样镇静淡然，确认我的话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了避免遭受来自社会主义的毒打。”
我：“……”
*
自从上赛季蓝雨打破微草蝉联的梦想夺冠以后，两队粉丝的关系顿时交恶起来，不说网游里持续了一整个夏休期的世界大战，听喻文州说，但凡是蓝雨粉八成是个微草黑。
不论粉丝如何看不爽对方，但实际上每个战队之间关系都不会糟到哪去。蓝雨和微草都是荣耀有小规模比赛就产生的战队，以前老选手间关系密切，发展到现在就是两队的关系还不错。
然而联盟却是很喜欢炒起两支队伍的火花，比如今天微草和蓝雨的比赛，在上周一的电竞之家杂志上就用‘世纪之战’来搞噱头。
在应对这场世纪之战，王杰希一点也不客气地派出了咱们微草的两位新人。
比赛开始之前的备战室里，刘小别正和袁柏清躲在一边不知在说些什么，王杰希正给今天出席擂台的李亦辉、邓復升商讨对战细节，方士谦拿了一本书用他的‘士谦躺’躺在沙发上看，周烨柏趁王杰希不注意在掏手机回简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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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周烨柏身后，看他手指快速在屏幕上触动，一长串字没用几秒钟的时间就输入完毕。
把手中的笔记本捲成筒状向他脑袋上敲去：“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要比赛了还玩手机，信不信我给你收了？”
被我这么一吓，周烨柏手勐地一颠，手机便飞了起来。他在空中抓了两下，才避免手机摔在地上的悲剧。
扭过头对我嘿嘿笑了一声，周烨柏说：“谦姐，我有点急事……”
“什么事比比赛还着急？”
“铁定是他初恋来看比赛问他什么时候出场。”在一边嗑瓜子的柳非突然开口。
周烨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就……就你话多。”
“就就就……就我话多，略略略。”学着周烨柏说话的语气，柳非还不客气地吐了吐舌头。
一听这孩子有卦可八，我顿时乐了：“哟，咱们小夜夜长大了，还学会撩妹子了。”
“谦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撩什么妹，人来看比赛还是因为室友是蓝雨的粉丝。”周烨柏一脸忧郁地说。
我拍拍他的肩膀，坐到沙发上，语重心长地教育着：“烨柏啊，听姐一句话，这个追女孩子呢就是要有耐心，首先，你要在他面前展现你优秀的一面，比如今天的比赛干翻蓝雨，为微草拿下宝贵的一分和团队胜利，让她看到你有多么帅气。”
“可是谦姐，烨柏女神的室友不是蓝雨粉吗？万一人妹子被带歪了怎么办？”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刘小别诚心的问。
袁柏清唯恐天下不乱：“那咱们烨柏就孤独终老了。”
我狠狠剜了他俩一眼，转头一看，周烨柏那货还真的在思考！
又用笔记本敲了他一下，我说：“干翻蓝雨，回去后被我和王大眼干翻，你自己选！”
“谦姐，为了我的终身幸福，你支个招呗。”周烨柏说。
“谦姐一二十二岁的单身女青年，你找谁不好……队长救命！”袁柏清在我瞪过去的时候迅速转身去找王杰希求救。
没有理会他，我又换上那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对周烨柏说：“没有一见钟情，咱们就找另一条路：日久生情。”
谁知，周烨柏这样回答：“不……谦姐，这不好吧……太粗暴了。”
愣了几秒，等我反应他说的是什么后，忍不住怒吼：“老子说的‘日’不是动词！！”
不知道是我的声音太有穿透力，还是蓝雨主场的备战室之间隔音太差，比赛之前黄少天特地过来说：“诶你们微草刚才是在聊什么黄暴的话题？我给你们说要污回你们微草去污，我们蓝雨个个都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可见不得这些玩意。”
一向能言善辩的我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八点一到，比赛正式开始。
蓝雨绝对是联盟里非常难啃的一只硬骨头，王杰希自从接手微草后，队伍逐渐跻身强队行列。蓝雨从赛季初到现在虽有波动，但表现一直很稳定，上个赛季夺冠后，整支战队的氛围和势头也非常不错。
打得难捨难分的单人赛事结束，观众明显开始躁动起来。接下来的团队赛是重头戏，而且还是两个强队间的对决，十个角色刚在地图上刷新，场馆内排山倒海的加油声顿时冲破云霄，刺激着人的耳膜。
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场上的十二个队员却是让观众，尤其是两队的死忠粉体验了一种非一般的感觉。
在平稳地度过试探期后，两边碰撞产生两次团战，然后便开始疯狂失误。在单人赛事双方都展现了自己的狠厉，互不相让，到了团队赛里就连失误也是频繁交换发生，一会是微草的牧师放错技能，一会又是蓝雨的守护天使没有预判正确。
职业选手本来就不是机器，不管怎么要求避免失误，总会遇到那个时候。打到尾声时，就连王杰希和黄少天也出现了很多看不懂的操作。
终于，当一方六个人全部阵亡，这场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比赛宣告结束。
百无聊赖地趴在选手席的护栏旁，等选手们握手致意回来，看他们陆陆续续往这边走的身影，我实在是郁闷这两支本该是神仙打架的队伍怎么打出菜鸡互啄的感觉来的。
这一周的比赛结束，次日一早我们回了北京。
刚下车走进微草俱乐部的大门，我就被保安给叫住了。
保安见队员们回来，先是笑着和众人打招唿问好，才到我面前来：“顾妹子，昨个有人来俱乐部找你。”
我一愣，问他：“谁啊？有说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是谁，她说她姓顾，应该是你亲戚吧？来打听你是不是在这工作，还给我们要联繫方式，我没敢给，不过留了封信给你。”保安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听见。
没走出几步的王杰希兴许是把保安的话悉数收进了耳中，原本是打算去训练室的，却停在原地不动。
眼见保安从包里掏出一张信封，我的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令人抗拒的事情，勐然加速不说还腾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与紧张。
那种遥远又熟悉的感觉慢慢流淌进身体，我感觉自己的唿吸逐渐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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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接过保安递来的信封，指尖灵活地将其翻转，封面上潦草遒劲的大字几乎占满了整张纸面，在看到标识在上方的那个名字时，身体仿若坠入冰窖，一片天寒地冻中，无法唿吸、无法思考，大脑里反覆回放的，是那些埋藏于深处的痛苦回忆。
像无尽的梦魇，辗转缠绵。
第13章 暴风雨
给保安道谢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抑制住心里歇斯底里到想要发疯的冲动，攥紧信纸快步朝俱乐部的庭院走去，唿吸到外面干燥的空气，身体强压下去的悲恸顷刻间迸发而出，填充满了整个胸腔。
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但很快又没了。我抬头环顾四周，院子里的花已经凋谢，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破土而出，屹立在风中。
抓着信的那只手握得有点紧，指甲陷入肉里刺得手心生疼，我慢慢将其松开，在那张皱起的纸上扔可以清晰望见‘顾莹’两个大字。
顾莹，是我的母亲。
那个生下来后便把我抛弃的母亲。
蓦地，我想起了小时候总爱做的一个梦。
我独自站在喧闹的街头，眼前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之中有一脸笑颜抱着孩子的妇女、有和父母边走边闹的小孩儿，还有牵着手一起走过马路的一家三口。
我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听着吵闹的大货车从远处气势汹汹地驶过。微微侧头，便见一个瘦弱的女人站在身边，她嘴唇之上的面容像是被云雾遮住，看不真切。当她迈步离开时，之前的平静剎那间被打破，涌上心头的是空前的慌乱与惧怕。
跟在女人的身后不停喊妈妈，她像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执着地向前走去。
不论我怎么追赶，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一段遥远的距离。我迈开脚步使劲追赶，泪水从脸颊滑落到口中，像是苦的。
突然，一辆车在眼前穿过，再向前看已经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思绪从遥远的记忆回到本位，眼前已是模煳一片。
不知道受什么驱使，双手疯狂撕扯手里的信纸，仿佛只要撕碎这封信就能够彻底剪断我和她的联繫。
纸张碎裂的细小声响在庭院中竟会如此刺耳，我将手中的纸片扔在草地上，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
蹲下.身抱着大腿失声痛哭，哭到最后我竟是咯咯的笑了出来，至于后来怎样回到屋里，怀着怎样的心情睡下我都记不清，只是醒来以后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睡了那么久，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懵，浑身上下像被抽空一样，爬起来都费了点力。
柳非不在，寝室里静得有些诡异，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已经在抗议我没有在胃里填充食物。起身走进浴室，才看到盥洗池上的镜子，我就被里面的自己吓了一跳。
我的睡姿向来不怎么好，所以起床后的头髮已经不是凌乱两个字就能概括的，此时还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又红又肿。
接了一把水扑在脸上，我用毛巾敷了一下眼周，觉得肿得不太明显后才出门去找吃的。
现在还没到饭点，食堂里肯定没有饭菜。我考虑一番，打算去厨房里看看能做什么东西吃，前往厨房的时候刚好路过庭院，鬼使神差地去刚才哭的地方看一眼，在那的草地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张纸屑。
被打扫干净了吗？
我说不清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或许是有些庆幸，又或许带着点后悔，难以名状的苦涩感堵在心间，牵连着每一次的唿吸都有些困难。
眼眶一热，泪水似乎又要涌上，我连忙抬头看向天空吸吸鼻子，身后便传来了王杰希的声音：“以谦。”
我用袖口煳了一把眼睛，唇角扯出一个自认为自然的笑容，扭头看他：“干嘛呢。”
视线触碰的那一秒，我看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走到面前，王杰希低头问我：“你这是怎么？”
“之前看电影哭着哭着睡着了，你有事？”
“要出去走走吗？”
“怎么突然叫我出去啊。”
“今天放假想去散散步，刚好就看见你了。”
……好一个刚好。
瞥了他一眼，我往屋内走：“我做点东西吃，午餐睡过去了，现在有点饿。”
是厨房里搜寻一圈，空空如也的冰箱就像被人打劫了，一点吃的都没有，无奈之下，我煮了一碗泡面，端出客厅的时候王杰希正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他有些不开心地说：“就吃这个？”
我没好气地回他：“什么叫就？这可是世界最伟大的发明之一，顾以谦泡出来的泡面。”
“就你会说。”
“承蒙夸奖。”
吃泡面垫了垫胃，我换了一套衣服就和王杰希出门散步。
微草基地不在繁华地段，周围人不是很多，现在也不是饭后散步的高峰期，附近的公园里大多是一些结伴出来玩的小学生。
我和王杰希的话题大概逃不出荣耀，他评价一下队员的表现，我说一下其他战队选手的情况，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在一处找长凳坐下，我用手肘支在膝盖上捧着脸，看前方空地上的几个小男孩踢足球。
那几个小男孩显然还不是很熟练，球在脚下丝毫不受控制，到处乱跑，其中一个瘦瘦的小男生在抢到球后，抬脚用力一踢，脚底刚好从球面擦过，他踩着足球着实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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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大笑，拉王杰希的袖子给他分享：“王大眼你看，那个小屁孩太蠢了。”
“小声点。”
“怕什么，隔这么远呢。”
然而，事实证明，在背后议论别人是会遭报应的。
那几个小孩为了追球朝我们的方向跑了一段距离，刚才摔了一跤的小男生见护不住脚下的球，用力一踹，那只黑白相间的球倏地向我飞来。
别看那个小孩人瘦，这一脚可是非常用力的，在空中快速飞行的球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朝面门而来。
在球要砸到脸上的瞬间，王杰希拉住我的手，勐地捞进他的怀中，球堪堪从脑袋旁穿过飞到后面的草地上，还带起一道唿啸声。
抢球的两个小男孩快速跑到面前，道歉以后连忙去草丛里捡球，我们坐在凳子上甚至还能听到他俩的对话：“你个辣鸡，球都快踢到小姐姐脸上去了，就你这样还踢足球。”
“卧槽你不抢球我能踢吗，再逼逼信不信不给你刷荣耀竞技场的胜率了？”
“哥我错了。”
“别说，刚才那男的长得有点像王杰希你看到没？”
“你就瞎扯吧，王杰希哪有……”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听清，但这两个小孩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扭头对王杰希说：“你这张脸什么时候在荣耀玩家那里没有辨识度了？”
近在咫尺的脸映入眼中，我轻咳一声，坐直身子往一旁挪了挪，气氛瞬间因为这一动作而瀰漫上一股尴尬。
王杰希没有回应我的话，他只是那样坐着，即使没有抬头，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半晌过后，我试图去找话题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王杰希却在这时说出一句让人始料不及的话：“以谦，我们交往吧。”
大脑‘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我木然地看向王杰希，目光直直地落进他的眼中。被他平静的双眸注视着，我一时忘了改这样去反应、怎样去思考，就连身体机能都像是停止了运转。
嘴唇翕动了一下，我只从口中挤出一个单音节的：“哈？”
“我是说，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不，王杰希，你……我……”慌乱地组织语言，可到了嘴边的话依旧是语无伦次。胸腔中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快，耳旁只剩下了‘咚咚咚’的心跳声。
我下意识地握紧手心，明明已经是凉爽的秋季，手中却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长吁一口气，我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做这样的回答，神色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诧异和失落，但又很快调整到平时那样。
王杰希一直是一个很会管理情绪的人，他也许会下意识地流露内心深处的情绪，可却不会让它们支配了自己。
从长凳上站起身，我低声道了句‘回去吧’，快步离开原地。
似乎是确信王杰希被甩在身后，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
毫无节制，无法阻挡，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从眼眶中涌出。
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给我说；
为什么，偏偏会给我说。
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人，从小没有爸爸，出生以后还被妈妈抛弃，在我信誓旦旦地给抚养我长大的姥姥姥爷承诺会考上一个好大学时，病魔又将他们带离我的身边。
所以每当得到什么的时候，我总会担心老天会残忍把它收回。
和王杰希认识四年，暗恋他四年，我却从未想过能够和他在一起。
*
王杰希的告白就像是周末的一个小插曲，过了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再提及。
他是一个聪明人，即便有什么疑惑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事就像没有发生过，到了第二天我们还是像以往那样和队员一起復盘，叫上方士谦一起商讨新战术的内容以及选手的练习情况。
一周过去，这次的比赛微草顺利在主场斩获胜利，而之后某天上午的训练里，王杰希破天荒地没有现身。
微草的练习考勤向来是交给我打，训练室里哪里缺了人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我捅了一下身旁的方士谦，指他另一侧的位置问：“王大眼呢？”
他拿下耳机，递来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难道你不会去问经理吗？”
在微草，请假得向经理报备。
方士谦话说完，经理恰好从训练室外走进来，看到我在自己的电脑前，他笑呵呵地过来说：“以谦啊，昨天忘了给你说杰希今天上午请假，下午再回来补训练。”
“哦好，他有什么事给你说了吗？”
“他没说，不过我今天早上看见他出门了，看样子应该是去见什么人。”
不知怎么，在听到经理的这句话时，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4章 初来临
如经理所说，下午训练之前王杰希回来了。
我正在客厅的拖拉门边倚着嗑瓜子，垃圾桶在面前也不影响瓜子壳掉一地，王杰希正从外面走近，看样子的确是出去见人，正式讲究的着装让人看起来顺眼多了：现在天气慢慢转冷，王杰希穿了一件黑色半高领的针织衣，外套军绿色风衣，同是黑色的裤子衬得他的腿又直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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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姿挺拔，高大伟岸，完全没有印象中长时间宅在电脑前的虚弱感。
把瓜子送进口中熟练地嗑掉皮，我朝垃圾桶的方向吐出壳，说：“哟，回来了？”
他停下脚步，和我面对面：“上午情况怎么样？”
“基础训练全部做完了，下午和虚空打训练赛，你记得结束后把练习补上。”
“好。”应完我的话，王杰希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门前这样看着我，嗑了两粒瓜子后我感觉有那么不自在。
“怎么，没见过我嗑瓜子呢，还是也想来几颗？”我从拿包所剩无几的香瓜子包装里抓出几粒，在他面前摊开手。
瞥过我的手，王杰希没说话，侧身穿过我走进客厅。
有那么点尴尬。
从那天他给我告白以后，两人之间确实是有什么改变了，不管我们怎样努力恢復原状，就好比一块摔坏的玉器，即便是黏回去也有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痕。
我和王杰希之间，的确已经出现那道裂痕。
嘴里忽然沾上苦灰，我呸了两声，坏掉的瓜子味还萦绕在舌尖，像是要为我分担心里的苦涩。
冷笑一声，我把剩下的瓜子扔进垃圾桶，找扫帚来打扫。
下午。
和虚空的训练赛大家表现得不错，七轮之后，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都逐渐找回了在场上的感觉，只要他们能够保持，都不用太担心。
在微草，俱乐部对选手的训练量有限制标准，每个人都有每天必须训练的量，只要达到标准，再多练多少是没人管的，通常在饭后训练能够结束，不过大家有时也会加加班。
我洗完澡，柳非才从训练室回来。拿毛巾擦了一道湿漉漉的头髮，我问正在做手操的柳非：“还有人在训练吗？”
“我来的时候队长副队长还在，小别他们被皇风的人叫去吃海底捞了。”
“你怎么不去啊？”
“打了一天游戏，累。”柳非捶捶肩膀，躺倒在床上，这还没有两秒呢，她又勐的起身，满脸八卦，“谦姐，今天队长早上请假，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把头髮甩回脑后，我问她：“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在问你呢。”
“那我怎么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连你也不知道吗？”
本想反问她为什么要知道王杰希去哪，‘我’字的口型才刚摆出，话没出口，那股反问的欲望就没了。
要是以前，我的确是会追问王杰希去干什么了来着，哪像现在一问三不知。
心头忽然有些烦，我到床上把上面的脏衣服拎起，简单粗暴地转移话题：“小非非，有要洗的衣服吗，我一起抱出去。”
“好，谦姐你等我一下。”
收拾出衣服，我把两人的衣服抱出宿舍，朝战队基地客厅那边走去。
平日里我们的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衣服也由俱乐部的阿姨清洗，今天运气好，到客厅的时候正巧看到阿姨在把需要洗的衣服按颜色分类。我和她打了声招唿，把手里的衣物放在沙发上，阿姨笑呵呵地和我搭话，手里正拿起一脸军绿色的风衣打算分到一边。
我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王杰希的衣服。
穿了一上午就要洗，倒是讲究。
心里小声嘀咕着，只见阿姨拿着他的衣服抖了抖放在臂弯。
眼睛忽然捕捉到一张白色的纸片飘在地上，阿姨没有发觉，转身把衣服放在一旁。
我走上前把东西捡起，那是一张名片，手指一摆，在正面转过来的时候我脱口叫出一声‘阿姨’，接下来要说的话却因为上方的两个字卡在了喉咙。
顾莹。
这是……我妈的名片。
我妈的名片怎么会在这？怎么会……从王杰希的兜里掉出来？
“以谦啊，你叫我有什么事？”阿姨的声音钻进耳里，我恍惚了一下，捏紧手里的东西，对他抿唇摇头，攥着名片赶紧离开。
往宿舍楼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我想了想，还是改道转去训练室。
远远的，训练室里的光透出来垂到地上，之前柳非说王杰希和方士谦还在练习，我现在直接找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我握紧门把把门拉开，往常满座的训练室此时空无一人，唯独王杰希的那台机子停留在竞技场的等待页面。
没人吗……
看了眼卫生间，灯也没开，我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到电脑前开机刷卡登录游戏，耳机里出现熟悉的背景音乐，我想了想，去竞技场加了一个solo房间和对手pk。
余光在等待的过程中瞥到桌上揉成一团的名片，我想伸手去拿，但耳机里已经在数载入游戏的倒计时，把手放回键盘上，轻扣下键和滑鼠一起协作控制角色，心思也逐渐被游戏吸引。
然而操作频频失误，一些技能的释放我都解释不出其原因。战到一半，大门被人拉开，游戏的声音充斥了我的整个世界，王杰希开门、关门、进屋的声响我通通听不见，只是偷偷瞄向他时捕捉到了脸上那抹惊异。
放弃下一个技能的实施，伸手把耳机推后一点露出一只耳朵，我说：“还训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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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怎么突然过来。”
“无聊，心烦，睡不着，没事做。”
王杰希沉默一会，问了我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今天不是20号吗？”
“20号有什么问题？”
“确定一下是不是你莫名暴躁的日子。”
我愣了许久，等电脑里的神枪手被对手暴打到红血后顿时恍然大悟。
我：“你业务水平挺对得起你游戏id的。”
王杰希：“……”
让我的神枪手光速倒在对手面前，退掉游戏，我拿起桌上的名片走到王杰希桌旁，背倚着桌子侧头去看他电脑界面，他正在设置训练软体的难度，是非常无聊的走位练习。
大概是察觉到我来训练室的理由没那么简单，王杰希停下他手上的动作，抬头看我：“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我笑了笑：“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根据我对他的了解，王杰希不会猜不出我这样说的原因。
果不其然，他的神色在我说话后有微微的变化，抓着滑鼠的手也松了些，不像是要用它继续操作的样子。
“你都知道了。”
听到他做肯定回答的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以为我来这里会和他大吵一架，歇斯底里地问他为什么要去管我的事，再或者明明白白地给他说不要多管闲事，可真正面对面以后，却让人觉得这些都已经毫无意义。
从我到微草以来，用隐瞒建筑起的铠甲正被侵蚀，逐渐分崩离析，把我隐藏在其中的伤痛和自卑剥离出来，赤.裸裸地暴露在最喜欢的人面前。
抓在手中的名片狠狠地硌着掌心，但我并不觉得疼。不再靠桌子支撑身体，正站直准备离开，王杰希忽然开口：“以谦，你听我说……”
“王杰希，”我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怪你，也不想知道该不该怪你，所以不要让我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吗？”
这通话像是在宣告我们之间彻底没有解释的余地，他便不再开口。视线中的面容顿时被泪水模煳，他的脸庞在眼中只是一个奇异的轮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感受不到他双眸中偶尔外露的情愫。
迈开脚步，我跑出了屋内。
不想回去面对柳非的担心与疑虑，我从训练室一路跑出了俱乐部基地。北京深秋的夜晚温度很低，凛风已经带着冬季来敲门，刮在沾满泪水的脸上，似刀刺一样疼。
我穿得不多，尤其是刚洗完澡出来头髮还湿着，走了没五分钟就觉得浑身冰冷，在街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摩挲手臂取暖，我把脚踩在椅子上，屈膝，下颚贴着膝盖，就这样看路上的汽车来来往往行驶。
有的车车窗紧闭，有的大开，停在路边时我还能听见里面放的流行音乐。
坐了一会，我哈了口被冻得发麻的双手，起身回俱乐部。
还没从椅子上站起，方士谦的声音便从身旁传来：“以谦。”
循着男声来的地方看去，方士谦正拎着一个口袋走来，靠近以后，他快速扫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问：“你美丽冻人啊？”
我假装没听到他话中的讽刺：“终于捨得承认我美了？”
“谁和你说这个，穿个睡衣就跑出来，头髮还是湿的，你有病？”方士谦把他手里的东西塞到我怀里，快速脱下外套扔在我头上恶狠狠地说，“快穿上。”
停顿了一下，他兴许是觉得刚才的一句‘有病’无法充分表达内心的愤恨，又骂骂咧咧地开口：“我说你干嘛呢？刚才在远处我还在想哪个傻逼大晚上穿着睡衣出来挨冻，你是觉得不上场比赛身体不重要是吧，平时挺精的人这个时候怎么跟个傻缺似的。”
我穿好他的外衣，怼了句：“一走过来就嘚吧嘚吧唠唠叨叨，你以为你是我爹啊？”
“我要是你爹肯定先揍你一顿，多少岁了还让你爹担心。”
不知道方士谦是真担心还是占我便宜，听了他的话后我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泪水仿佛是在讽刺我的逞强，顷刻间涌上眼眶，争先恐后地掉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恢復更新，已经存稿到完结了，不会再断更，放心蹲坑8
第15章 冷战中
那一顿哭不仅哭得我眼睛酸涩、喉咙嘶哑，就连士谦也被我这般悲怆的发泄方式给吓了一跳，晚上做梦时都梦到他对我说：“哎哟我的姑奶奶，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凶你，别哭了好吧。”
配着方士谦那张愁容满面的脸，这话有着十足的喜感，哈哈两声，我就从梦里笑醒了，然后悲催的发现，昨个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我感冒了。
这还没有到秋冬换季的流感高发时节，我就已经走在时代前段，先感为敬。最近刚好又是新赛季的试水阶段结束，队伍的适当调整和对其他队伍的研究都凑到这个时间，作为战队的分析师，我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导致感冒非但没好还严重起来。
于是乎，微草的训练室这几天总会间歇性地响起一道‘阿嚏’。终于，在被咳嗽和喷嚏声地交替折磨下，有人忍不住了。
结束完基础训练的李亦辉拿下耳机，对我真诚地建议道：“谦姐，你要不要去医务室输点液啊，再咳下去我觉得你肺都要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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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她，谁叫她脑袋不好使穿个睡衣都跑到大街上乱逛，就得让她好好病一病长点记性。”方士谦那丫就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在这关心我呢，他偏偏要出来煞风景。
扯了一张纸擤鼻涕，我把纸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气势不减地回他：“怎么哪都有你？别说穿着睡衣去逛，等我高兴了，我还光着出去呢。”
众人：……
训练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半晌，刘小别才小心翼翼道：“谦……谦姐，这影响不太好吧。”
我又擤了个鼻涕，仔细想了想，的确有些不好。这人感冒了，说垃圾话的时候脑袋都有些不清醒。
倒是被我刚才一句话喊回去的士谦乐了，靠在自己的电竞椅上看着我，对着众人教育：“要说你们谦姐以前怎么被称为国服第一喷子呢？这疯起来连自己都骂的精神值得你们学习。”
“四百啊，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疯起来连你都打是怎样的体验？”
方士谦：“熘了，泼妇惹不起。”
我：“……”
看来这厮是真的缺少一顿来自社会主义的毒打。
等到检查完队员们训练的内容，我抽空去了一趟医务室，今日值班的是两个多月前来的那位实习医生贝医生。
这个贝医生还是如我印象中的那样，成熟知性、魅力无限，那张美艷的模样在看到我时闪过一抹疑惑，不过这种情绪被她很快掩饰在那张出众的面孔之下，起身去倒了杯水，她指了指凳子让我就坐，顺便把水放在旁边的桌上。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才给贝医生说最近生病，过来输液一事。
贝医生点点头，让我先做个皮试，又道：“你气色不太好，最近没好好休息吗？”
下意识地摸了把脸，我心想脸色有这么差吗，嘴上还是老实回答了贝医生的问题：“这段时间工作有些累，还有点失眠。”
“感冒了还是好好休息，身体重要，”大概是医生的通病，看起来话不怎么多的贝医生在此时都要念叨两句，“给你输液的药水里有会让人犯困的，一会你睡一觉吧，我看着你。”
对着贝医生感恩一笑，我起身跟她去做皮试，确认了不会药物过敏后她给我起了针。
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我用没被扎针的那只手拿着手机刷微博，看了眼感兴趣的热搜又逛逛各个战队的官博，点到最后不知怎么点进王杰希的微博主页了。
看着手机屏幕的柯基图片和写有‘可爱’俩字的画面，我忽然想起夏休期时和他一起去农家乐的事。
还记得，当时是我发了一张大小眼的黄鸭后他才报復性地发了这条微博。
点进去，热评几条全部都是在艾特顾以谦，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我和他，真好啊。
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仗着是他在工作上的前辈，可以打趣他，可以关心他，就算只是暗恋他，也挺开心的。哪像现在，两人之间丝毫没有工作之外的交流。
我关掉手机放在胸前，双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我和他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因为他给我告白？
因为他背着我去见了我妈？
还是因为他擅作主张去管我的事情？
好像又都不是。
剎那间，我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不管怎么绕堵在我前面的都是一道阻止我走下去的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在梦里，我久违地梦到了只在相片中见过真容的顾莹，梦到了那个刚成为朋友便搬去国外的小学同学，梦到了每次放学都做好饭在家等我的姥姥姥爷。
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我还是那个邻居口中优秀孝顺的顾以谦，还和姥姥姥爷住在那个老房子里过着简单又快乐的生活。
冰凉麻木的手传来被按压的不适感，我忽然从梦中惊醒，朦胧的视线中只勉强捕捉到一张成熟美丽的面孔，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除了露在外面的半截手外，整个身子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的。
恍惚两秒，这才想起之前在医务室输液来着。
“刚刚拔针吗？”大概是生病的缘故，我的声音干涩又嘶哑，说话时，喉咙还有撕扯的不适感。
“嗯，你想睡的话可以再躺一会，还有一会才到晚饭时间。”
我起身从贝医生那里接过按住手背针口的任务，她便去给我倒了杯水，润过嗓子，说话都要舒服了些：“今天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明天再来输一次开点药吃就会好了。”
把手中的水喝完，我打算从床上起身，忽然想起好像什么东西没拿，在床上摸了一通终于找到了差点掉在地上的手机。
离开医务室，我先去了一趟训练室，下午的训练时间还没结束，队员们都在电脑前坐着认真练习，先于他们一步去了食堂，吃完饭后我便直接回寝室去收拾东西。
可能是今天做了那么一个梦，我竟想回家去看看。
因为姥姥姥爷只有顾莹一个独女，他们去世后，那栋老房子留在了我的名下，不过自从来到微草试训，除了过年我基本上不怎么回去。
东西还没收拾好，柳非就已经回来了，她一进门，便满脸疑惑地问：“谦姐，你收拾东西干什么？离家出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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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什么家，我今晚回家一趟。”
“你家？你不是……”柳非意识到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并不合适，及时住了嘴。我也没同她计较什么，反正全微草都知道我家情况特殊，但具体是怎样估计也就王杰希一个人稍微清楚点了。
把化妆品理好后东西算是全部收拾完毕，我拉上背包拉链，安静了一会的柳非又凑过来，一脸神秘地问道：“谦姐，你是不是和队长闹别扭了？”
“是啊。”反正除了讨论工作上没和他说话这事很明显，还不如承认了。
“发生什么了吗？这次这么严重。”
我瞪她一样，故作轻松道：“哪严重了，你瞎操心。”
“本来就是！平时队长真惹你生气我这样问你肯定损他两句，这次就说了俩字，一看就不简单，还有，你感冒这几天队长像没看见似的，要是以前，早拎着你去医务室了。谦姐，你别嫌我多嘴啊，队长这个人对一个人真心的时候那肯定只对她一个人真心，但要是死心，也是真死心了。”
我无心去考虑柳非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和王杰希之间的不同，只觉得在他们面前没心没肺惯了，头一次说这样认真的话题还真让人挺不适应。驻足良久，我抬眸看柳非，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是怕说了实话让我难过还是因为教育我而感到不安。
我抿抿嘴唇，开口时嗓音有些嘶哑：“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最好了吧。”
语毕，我背上包大步出了门。
出了俱乐部，在车站等到车后跟随人群一起走上公交，因撞上下班高峰期，车厢里的人比肩继踵，挤得人唿吸都有些困难。
喉咙一痒，我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几声，兴许是咳得太狠，嗓子仿佛被撕裂般，就如我这些年来用来掩盖住自卑和逃避的铠甲。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些想念被人拎着去看病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设置发表时间了orz
第16章 终相见
家里因为太久没住人，到处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回来后，我简单打扫了卧室，躺下看了看时间，才十点不到。
从包里掏出ipad来准备找部剧看，又不知道最近的电视剧有什么精彩的，便想着去找楚云秀推荐两部，这才刚打开q.q，就有系统提示我被拉进了一个讨论组，里面还是那几个熟悉的id与头像。
袁柏清：我就说队长和谦姐是因为感情上的事吵架吧，你们还不信！
邓復升：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商量怎么让他们和解吗？
周烨柏：柳非呢？谦姐那边什么情况？
柳非：……emmmmm谦姐回家了
刘小别＆袁柏清＆邓復升＆周烨柏：？
方士谦：回家？
柳非：对，走之前我试探了谦姐一下，感觉好像起反效果，她自闭了
方士谦：能把她试探到自闭，你很行啊
邓復升：所以……你是说了什么？
柳非：就说了队长如果死心的话就真的死心了，烨柏出主意可以这样说来着
刘小别＆袁柏清＆邓復升＆方士谦：……
看了他们一连串的省略号，我感觉自己脑袋上也出现了六个大黑点，眼见他们还没有发现手残多拉了个人进来，我特别有良心的提醒了一句：“不是，你们要商讨也应该背着当事人商讨ok？”
然后我就如冷场帝一般，让整个讨论组瞬间熄火下来。
不知道这堆人是重新拉了讨论组还是各自在手机前发愣，没人再继续冒泡，没一会，方士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手机屏幕的来电提醒页面，不知为何我顿感心如乱麻。小时候，我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唯一的朋友还因为去了国外后从此陌路，所以向来发生了什么事都是自己憋在心里，一力承担，时间一长，似乎也忘了该如何告诉别人自己是因什么而难过。
我接通士谦打来的电话，只是把手机靠近耳边并不言语，那头的人也是如此，不知我俩这么傻傻地通过手机沉默过了多久，他才不耐烦道：“你在哪？”
“柳非不是说了吗，我回家了。”
“你家在哪？这么多年都没听你说过。”
“咋，调查户口呢？告你啊，姐姐我可是在三环有房子的人，以后要是失业了，就在郊区买个小房子，这里租出去，然后我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包租婆！”
“包租婆躲王杰希躲到出租屋里去了？”
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什么叫做我躲王杰希，我有躲王杰希吗？
心里想着，实际我也是这样问的。
那头的士谦沉默几秒后，方才回答：“我还以为你告白被拒绝，恼羞成怒，为了躲他跑回家了。”
“合着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矫情的人？”
“那我想不出你和王杰希闹别扭的理由。”方士谦实诚道。
“士谦，我和他的事你别管了，你也管不了的，就这样，我挂了啊。”说着，我没给对面反应的机会挂断通话，顺便把手机关机，一头钻进了被窝里。
我和王杰希这事，别说士谦管不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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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午在医务室睡了会，晚上我一点也不困，在漆黑的卧室里天花板发呆不知有多长时间，最后是怎样睡着的都忘记了，总之第二天起床时感觉到很困难就对了。
到基地训练室时人还没来齐，我和先到的刘小别袁柏清两人打了招唿便开始自己的工作。
等感冒慢慢恢復，除了和王杰希的关系，一切又回到正轨。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微草稳扎稳打，现居积分榜第二名，队员的状态也渐入佳境，今年刚出道的小别柏清都开始在场上有了亮眼操作。
六轮比赛过后，十二月来临，大雪也在某天夜里席捲了北京，给这片繁华庄严的大地铺上一层一层的白纱。同样有新面目的则是荣耀周年庆，荣耀每一次大更新都会发出公告，今年和去年一样，只是单纯的开了第九区，以及对曾有的职业做出一些小的变动。
至于新的资料片和等级提升，至少又要等一年了。
已经入坑的老玩家对荣耀官方的此项决策非常不满，很早之前就在论坛里各种开骂，表示愤怒弃坑。我一面把官方给一些职业做的改动给记下来，一面又去在论坛找相关资料，看到那些因没有新内容或者自己玩的职业被削的老玩家发卸载荣耀的图片，心中不禁暗算有多少人会真香。
新区开放，游戏版本又会有另外的变化，在俱乐部里最忙的就是公会部门以及技术部，就连我也要和技术部的员工们分析更改后武器的数据。
这次更新，有变动的职业微草占了仨：魔道学者、神枪手以及剑客。
这三个职业向来都是官方改动的关照对象。
联盟发展至今，职业圈对网游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这三个职业都有顶尖选手，选择这个职业的人自然不少，高玩们更是把这些职业都摸清楚了。
为了游戏的持续发展和职业联赛的竞技性，对职业进行更改也会提高玩家们的探索欲的同时也会让选手们更改各种战术策略。
当然，除了热门职业，一些冷门职业，比如召唤师也经常受设计师青睐。因为玩家少，设计师会常通过加强技能吸引玩家，倒是牧师和守护天使这种刚需职业变动较少，因为每支战队都需要，而且技能万变不离其宗，变动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很大。
游戏更新后的第二天便是比赛日。
这一轮的比赛是微草主场迎战越云。越云战队在此赛季出了一名天才少年孙翔，职业狂剑士。勇勐利落的风格和当年的孙哲平颇有几分相似，且至今没有遇到新人墙，单是他而言，绝对是一名不可小觑的队手，只可惜越云这支队伍的其他短板没能扩大孙翔一人的优势。
比赛前，我问刘小别有没有和孙翔私下pk，毕竟都是今年出道的，一般来说会比其他选手熟悉一些。
刘小别想了想，说：“次数不多，他赢面大一点，等待这次更新后，估计剑客在狂剑面前都是弟弟了。”
说到最后，我听到这孩子语气中还有那股未消散的郁闷。
这次的更新，剑客像是被策划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孩子，大削一通，大招cd的冷却时间增加不说，伤害也略微减少。官方公布消息那天，刘小别和黄少天等剑客玩家在职业选手群里激情控诉了设计师一晚上。
那是我头一次见刘小别和黄少天这么有共同语言。
当晚，微草又顺利拿下一场比赛。接下来几日便是为了适应更新后的微调不断进行练习和训练赛，作为数据分析师，我自然是有一段时间要忙，等到工作渐渐少下来，姥姥的忌日也快到了。
到二十二号那天，上午我把工作做完，给经理请了假打算下午去公墓看姥姥，却在吃了饭后被王杰希叫住：“今晚的训练赛我们会练新战术，训练结束你尽快交一份分析给我。”
训练赛实际就是模拟正式比赛，是决定队员首发和战术完善的重要环节，所以一般来说我都不会缺席。但我是否在场的影响并不大，事后看ob也没有关系，只是没想到王杰希今天会这般着急完善新战术。
站在他跟前挠了挠脸，我有些为难的说：“我下午有事，晚上不一定赶得回来。”
“什么事这么急？”
“没啥，一些私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之间已经不再说起工作外的事，也就下意识地这样回答了。
瞬间，尴尬的气氛从空气中蔓延开来，王杰希没有说话，我也缄口不言。青年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容一贯平静，但仍旧改变不了潜伏在我们身边的诡异。
“我晚上……”
“你晚上……”
两道声线异口同声响起，又默契地消失。我慌张地收回看着他的目光，不知所措。
良久，凝重的沉默之后，王杰希的声音娓娓而至：“如果有急事你就先去处理吧，我这边和士谦商量。”
“没事，我会尽量在八点前赶来的。”说完，我迈步越过他身旁，连忙离开了。直至走出俱乐部，那种压抑的氛围才从身边消失，就连唿吸都感觉比刚才轻松了些。
我苦笑一声，真不知道之前我是怎么撑下和王杰希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日子。
在常去的那家花店买了捧花，我打车去了公墓。从那条熟悉的黑色石板阶梯一路向上，要到姥姥的墓之前，我便远远地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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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骤然加速，我眯着眼睛仔细瞧谁在那里，可只能判断出是一个高个少年和纤细的女人。
像是意识到什么，我抱着花的手有些发抖，迈向前的步伐也开始变软，深吸两口气，我快步走上前，终是看清了那两人。
一个是约摸十五六岁的男孩，一头黑色小捲髮，白皮肤高鼻樑，那张西方人的面孔中带着点东方的韵味，是个混血儿。而她旁边的女人纤细妩媚，脸上虽稍有老态，却风姿犹存，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
望见那个女人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上了大脑，叫嚣着愤怒、伤心甚至是悲恸。我停下脚步站在距离他们不过三米的距离，大脑却像放空一切，除了交织在其中的情绪已经无法思及其他。
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是在姥姥面前遇到顾莹。
我的靠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发现我的存在，顾莹连忙拉开她身边的混血少年，面色震惊地望着我：“以……以谦？”
手下意识捏紧了包装着花的纸，耳边嗡嗡的，唿吸都感觉有些困难。强制自己平復下心情，我看着她，声音有些发抖：“谁准你们来这的？”
“以谦，我……我是妈妈啊。”
“我不管你是谁，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走，姥姥这里不欢迎你！”
“以谦，你听我说……”
“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为了不让自己在顾莹面前情绪失控，我已经在尽力控制，可还是忍不住对他们吼出了声。
和顾莹一同前来的少年见我态度如此不好，一把把顾莹揽到身后，用着一口还算标准的中文说：“你有没有教养啊，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小辉，你说什么呢！不要吓到你姐姐。”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我气极反笑：“教养？我生下来没娘教没娘养的，连我爹是哪个野男人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教养。”
“以谦，你弟弟他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不知为何，顾莹一脸紧张的表情逗乐了我，笑看着两人在我的面前上演一段母子情深，心情就像是沉到了海底，任凭海面波涛翻滚都无法感染之一丝一毫。
我想，或许是这些年对顾莹的思念转化成了怨怼，发展到现在应该成了憎恨，见到恨的人，怎么能在她面前像个疯子一样的呢。
我走上前，一脚踢开放置在姥姥墓前的花束和供品，为手里的花腾出位置。拿出包中的其他供品放置在花旁，我才缓缓起身，冷眼瞧着神色各异的两人道：“他不会是我弟弟，你也不会是我妈。”
第17章 再告白
——他不会是我弟弟，你也不会是我妈。
我顾以谦孤家寡人一个，早在姥姥姥爷去世后就孑然一身、独自生活。那个时候我不需要亲人，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需要。
顾莹兴许是一早料到同我见面后会是这般场景，只是默默捂着嘴哭了起来，那个叫小辉的混血男孩想走上来说些什么，却被她给拉住了。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花和供品胡乱收在一起塞到男孩怀里，望向一旁泪眼婆娑的顾莹，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你们快点走吧，我不想在姥姥面前和你们吵。”
“以谦，你真的不愿意原谅妈妈吗？”
“刚才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从见面起就对我非常有意见的小辉似是不想再忍受我这般对顾莹，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两只手搂着把她向来时的方向拖着走，嘴里还噼里啪啦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英文。
顾莹先是挣扎了一下，不知道是男孩给她说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捂着嘴小声地抽泣，随小辉一起离开了。
两人的身影在黑色石板路上渐渐走远，拐下楼梯消失在视线中。我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那一片狼藉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再回到墓前时心情好像低落到了极点。
在顾莹面前放了这么狠的话，看到她为了我那么伤心，为什么却一点快感也没有？
“姥姥，我不想认她，可是到底她是我妈。你说，她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我想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放下，她又闯进我的生活中。”
“其实……我的生活到底是怎样我也说不清，最近好像所有事都一团糟。你还记得上次和我一起来看你和姥爷的王杰希吗，他给我告白了，可是我不敢答应。我知道，上天是不会对我这么好的，生下来我就没人要，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她又搬家了，连你和姥爷，都因为我一个一个离开。”
“所以我怎么敢答应王杰希呢。”
接下来，我又给姥姥说了很多，长久以来闷在心里的话都找到发泄的地方，我丝毫没有保留，事无巨细地都在姥姥墓前讲了出来。
差不多到定好的时间，我点了三炷香，起身离开。
回家里做了饭供姥姥姥爷，我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战队基地。跑进训练室里时，八点过几分，微草今天的训练赛才刚开始不久。
虽说是训练赛，但有时候并不会严格按照平时比赛的赛程来进行。因为团队赛比起个人和擂台赛较为考验综合水平，而且在比赛里占的分数比重最大，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只约团队赛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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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便是这样。
我回自己的位置开了电脑，询问没有参加训练的队员比赛在哪进行，加载进去以后，双方刚爆发团战。
王杰希说今天主要是练习新的战术，所以一进去后我首先在纸上画出两方阵型，然后根据比赛的变动一点点记下笔记。
大概是战术还比较陌生，队员们在这次的训练赛中表现得不尽人意，最终结果是输给了对方。
王杰希对今天的结局并未发表什么意见，游戏结束后只是通知一句‘明天復盘，晚上继续训练赛’便遣散了众人。
趁着大家离开的时间，我把保存的ob调出来看了前面没赶上的那部分，然后把自己总结的东西都写到笔记本上拿给王杰希。
这次的战术是由骑士嘲讽对面输出，鬼剑大招进场控制对手未主导的控制体系。对选手们站位，以及骑士找机会能力要求较高。
作为咱们队骑士的邓復升向来是承担防守工作，这次需要他转换角色，也是一个挑战。
团队赛中，虽说目的就是把敌方六个人弄死，但怎样打响战斗，这也是一门学问。团开得好，打得消耗多，就能奠定胜利的基础。
而今天出现的问题：一是邓復升的开团，二是输出职业没有跟上。
我分析完训练中出现的问题，他听后又和我商讨一下，等把所以考虑到的结果商量完毕我俩才收工。
看着王杰希先关掉电脑起身离开，我忽然想起他之前见过顾莹一次。不知道那次顾莹和他说了些什么，是谈了她和我的事，还是劝王杰希让我原谅她。
今日偶然碰见顾莹后，我对他俩的那次见面越发好奇起来。
毕竟……那也算我和王杰希走到这步的导火线。
“王杰希。”看到他要推门而出，我下意识喊道住他，可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当初是我因为这事和他发脾气，怪他多管闲事，现在却又主动提起，这算怎么回事？
“还有事吗？”他问。
“……没、没事，你快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如果想问关于你妈妈的事可以直说。”聪明如王杰希，怎么会察觉不到我的那点小心思呢。
不冷不热两个月，我主动叫他已经很反常，更何况还是这样支支吾吾，他怎么会猜不到我的心思。
只是……我有什么立场在责怪过他以后又要求他告诉我顾莹的事。
低下头，我慌张地关掉电脑，半天才从口中憋出三个字：“我……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和脚步声一同响起，离我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我心上，连带着心跳都开始加快。
“王杰希，你现在对我说一句‘既然当初你怪我，现在求我我也不告诉你’我反而好受一些。”
他笑了一声，走到我身边随手拉了一张电竞椅坐下。而我在这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头上。
“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事。以谦，闹够了，很多事情也该去面对了。”他太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以至于现在听到都有些恍惚。我抬起头悄悄地瞥了王杰希一眼，他端坐在前方，满脸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们之间并不是没有谈过，但那和顾莹的事没有直接联繫，我甚至不明白他提及此的用意。
踟蹰片刻，我问：“王杰希，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担心你突然离开，不会担心老天突然带走我身边的人。
王杰希显然不知道我的惧怕与烦恼，面色严峻地拒绝：“不好。”
剎那间，我仿佛置身与一潭死水之中，周围一片死寂，世界被黑暗包裹，一切都变得黯然无光，就连致使人生存的空气也被隔绝了般。心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剜下一块肉，痛得无法唿吸，从中流出的血液凝结成不停上涌的泪水冲出眼眶，顷刻间模煳了我的视线。
捕捉到王杰希神色间闪过的慌乱，我阖上双眸，起身打算离开，他的声音又至：“以谦，你觉得我还能忍受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吗？”
“我……”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依着你保持以前的关系已经四年了，可现在我想为自己争取。”
他的话像被赋予了魔力，将我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出。怔地看着他，我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应答。
知道他喜欢我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到他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害怕什么而逃避，至少也要让我证明一下自己吧。”他站起身走到我的跟前，低头注视着我，目光如炬。
“我……我不知道。”
“没事，我陪你想。”
“一定要今天给答覆吗？可不可以让我再考虑一下？”
“不行，一旦给你考虑时间，你肯定又会想方设法逃避。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岂会给你逃避的机会。”
要说王杰希是个怎样的人，作为微草战队队长，他正经严肃、尽责细心；作为普通朋友，他耐心温柔、进退有度。旁人都喜欢说他的思维天马行空，其实认真了解后却又发现这个人很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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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属于他的诸多标籤里，可没有强势一词。我没有想到，今天他在这件事上会这般强硬，丝毫不让我有任何后退的可能。
即便是到现在，我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童年的阴影留下了过大的影响，我没有勇气抱着侥倖的心情以身犯险。
本该是像之前一样拒绝他的。
本想是拒绝他的。
我擦掉脸上的泪痕迎上他的目光，几次欲言又止，始终没把那话说出。
王杰希一点也不着急，那张还算俊俏的脸上一如他平时的镇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告白后等待回答的人。
我被他这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弄得有些烦躁。犹豫许久，才答非所问地说：“王杰希，我今天见到我妈了。”
他沉吟几秒，并没有对我的话表示过多惊异，但也不再步步紧逼，似是知道于我而言首先要解决的是我妈的事。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见我没再继续说起和顾莹之间发生的事，王杰希没有主动询问，也没有在逼迫我对他的告白做出回答。比起刚才那样强势的姿态，他此时完全收敛了锋芒，偃旗息鼓，可神情还是那般泰然自若，似乎我强行转移话题的做法没有给他造成一点影响。
跟着他走出训练室，在两人即将各行一边的楼梯口，我问他：“王杰希，我是不是应该和她谈一谈比较好？”
第18章 我照顾
和顾莹约好见面的日子在28号。
接下来的比赛在圣诞节的后一天，这场比赛过后，联盟将会休赛一周，为了迎接元旦那天的全明星周末。
全明星周末还是以娱乐性质为主，即便是全明星对抗环节，大家对输赢的执着也没有平时强，所以勉强还算是一个给选手们放松的日子。和顾莹的见面选在这之前，一方面不会耽误我的工作，另一方面也不会耽误王杰希的时间。
是的，没错，届时王杰希会陪我一同前去。
虽然知道这样的决定有些不妥，但若要让我独自面对顾莹，我生怕到时候的场景会比在公墓那天更糟。而且王杰希已经和顾莹见过面，我家的事不至于事事清楚，也知道了个大概，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对他隐瞒的，有人陪同着，我心里还有底些。
两周很快就过去了。见面当天，我起来快速梳洗完毕，却在找衣服的时候遇到了极大的阻碍。
我不想让顾莹以为我这些年过得不好，至少在物质上不能让她产生这样的错觉；其次，也不能穿得太过招摇，物极必反，弄得自己像去显摆似的。
望着一柜子的衣服，我向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柳非发起疑问：“小非非，如果你去见一个人不想让她以为你过得不好，你觉得我该穿哪件衣服？”
柳非放下手机，一脸惊恐地反问我：“谦姐你要去见前男友吗？”
“我现在很着急，你别废话，再磨蹭下去我就要让王杰希等我了。”
这丫丝毫不能理解我的心情，表情中更添诧异：“什么？你要和队长一起去见前男友？”
我：“是去见我妈！你能不能正经点？！”
柳非被吼了那么一声，明显正常多了，躺在床上沉吟几秒，才认真地给我建议。
犹豫一番，我穿了一套灰色长棉服内搭加厚冬裙，穿好靴子准备离开，还在床上赖床不肯起来的柳非从被窝中露出一个脑袋，叫了我一声问道：“谦姐，你和队长的发展怎么有点让人看不懂啊？”
我和王杰希的发展？
不就前段时间闹矛盾现在和好了，加个看不懂是几个意思？还不准我俩冰释前嫌呢？
我忙着出门，没有理会她话中的深意，等和王杰希上了计程车才发现这话细想起来越发有问题。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很多事情是躲不过的，就像前段时间我和王杰希闹脾气一样，虽然关于工作的事有正常交流，终究还是被他们看出了端倪。现在也是，两个人关系恢復正常，又被看出来了。
我歪了歪头，看向侧面的车窗玻璃，隐约能在其中捕捉到王杰希的轮廓。
咬咬嘴唇，我又思考了一番柳非的那句话。突然两个人一起去见我妈，的确有点让人看不懂。不过当时不是考虑到我一个人和顾莹见面会发生些什么才叫他来镇场子的吗……
胡思乱想着，我拿出手机出来看时间，发现方士谦发来一条q.q信息，点进去看到上面的几个字，手突然一抖，手机滑落到座位上顺着坐垫边缘滑到了下面去。
王杰希发现我这边的骚动，瞅了我一眼，弯腰去捡手机。想到页面还停留在和方士谦的聊天页面上，心里一着急，我连忙伸手拦他，可这傢伙已经把手机从下面捞了起来，上面正是我担心他看到的画面。
王杰希的动作微微的一顿，视线正盯着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我悲伤地抹一把脸，把手机夺过来，缩到车门边做岁月安好状，实际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杰希的轻笑声传入耳中，在寂静的车内尤为清晰。我扶了扶额头，垂眸盯着手机上士谦发来的一串字，觉得耳朵有些烫。
——听说你和王杰希去见家长了？
见个屁家长啊！这三个字是该怎样用的吗？怎么和顾莹见个面都要在之前搞这么尴尬的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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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嘆一口气，颤着声音说：“他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他说的也是事实。”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自然得让人找寻不到一点外露的情绪，和我刚才的惊慌失措几乎是产生了完美的对比。
我知道王杰希这个人的想法一般人猜不透，可没料到这傢伙能这般坦然。
长嘆一口气，我往后靠了靠，望着窗外不断飞逝过去的景色，思维有些模煳。这段时间，好像有很多事压在心上，虽没有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仔细考虑一下，并没有哪件是解决了的。
蓦地想起前段时间王杰希给我告白的事情，那种紧张的情愫又在内心翻动，情不自禁地，我开口问他：“王杰希，我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要说是同事吧，他已经在插手管到了我的家务事上；要说其他的吧，好像我们谁也没有承认过。
“什么关系，不是由你来决定吗？”他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就这样把皮球踢了回来。
我瞪了他两眼，见到了目的地便等司机停好车后拿着包先下了。
和顾莹的见面地点选在一家咖啡厅，下车后走两步便能看见。
站在街道旁环顾了一下那家咖啡厅，没找到顾莹的身影。呆站了一会，王杰希走过来叫我，我便跟在他身后朝咖啡厅大门走去。
北京的一月天很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似的狠狠刮过，随着路程的逐渐缩短，我感觉心情越发变得忐忑，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声在耳边鼓动，震得胸腔都有些颤抖。不知为何，在那一刻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家中相册里顾莹的那些照片，梦境里她离我越来越远的身影，以及……姥姥姥爷离开时与世长辞的平静面容。
回忆就像洪水勐兽，瞬间吞噬了一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占据了心灵，眼见王杰希正要推开咖啡厅的门，我突然扑上去抱着他的手臂，摇头道：“不……王杰希，我不要见她，我们走，我们快走。”话说到最后，嗓子有些干涩，声音里也带了些颤抖。
“没事的以谦。”
“不！我们走，我不想见她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和她谈的，我们回去，回去好不好？”
王杰希嘆了口气，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髮，然后轻轻拿下抱着他的手臂，还顺势把我的手握在掌心。
“别怕，我陪你一起。”
不知道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还是手心太过温暖，刚才隐隐作祟的抗拒感消散许多，我不再挣扎，就这样被他牵着走进了咖啡厅。
厅内热气充足，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在发烫，我闭上眼睛，心中权衡几番，舒展手指回牵了过去。
睁开一只眼瞅了瞅，王杰希没有什么反应，若无其事地和服务员说两句话便拉着我跟服务员朝里走去。
在咖啡厅靠里一个四人桌的位置，顾莹和小辉正坐在那里。见我和王杰希来了，顾莹赶紧从座位上起身，一脸的欣喜雀跃，看到我俩拉着的手后眼睛里闪过一抹奇异的情绪，但还是掩不住面部的笑容：“以谦，小王，快，快坐，要喝些什么？随便点。”
我松开王杰希，快速把手抽离，拉开椅子坐好。王杰希后我一步动作，坐下后便对服务员道：“一杯蓝山，谢谢。”
“我和他一样吧。”
“好的，先生，小姐，请稍候。”服务员说完，打了小票放在桌上掉头离开，他一走，四个人的气氛立即变得沉默起来。
我打量了一番前方的顾莹，从她神色中察觉出一点紧张，倒是她身边的小辉不受影响，在那边玩手机边喝咖啡。
王杰希似乎也没有打破这个僵局的打算，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就这样尴尬地静坐了一会，顾莹终于开口说话：“以谦，你们俩……”
知道她要拿我和王杰希打开话题，我想也没想直接打断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见我吗？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们下午还有工作。”
“呃……这、这……哦对，上次忘了给你介绍，这是你弟弟顾以辉，小辉，快叫姐姐。”
“姐……”
“等等，姐什么姐，叫谁姐呢？我顾以谦当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时候咋不记得旁边还有块小石头了？”
这句话后，周遭气氛更为诡异，看我本就不爽的小辉脸色一沉，一手捏拳撑在桌上，刚想起身就被顾莹抓住了手臂。
顾莹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为难和歉意，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以……以谦，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和小辉无关，你不要冲他发火。”
“行了行了，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
顾莹还是那般战战兢兢，说话之前都要打量一下我和王杰希的神色：“以谦，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好啊，如果你不来打扰我会过得更好。”
“我知道，当初抛下你是妈妈的不对，但是妈妈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我冷笑一声，反问：“那我问问你，如果那个男人说现在来弥补你，你会答应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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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莹语塞。
看到她一脸的惊慌和微微发红的眼睛，我又继续道：“看吧，你自己都没法说出答应，当年你生下我离开，和他知道你怀孕后就抛弃你有什么区别？所以你又有什么立场要求我接受你的补偿？”
兴许是我油盐不进又针锋相对的态度让顾莹感觉到难过，她已经顾不得此时是在公共场所，低着头小声地哭出来，导致上咖啡的服务员一见这种情况，放下饮品就开熘了。
顾莹缓和了一下情绪，便小声地在口中重复着‘不是的’三个字。
我没有理会她，不为所动地坐在位置上喝咖啡，心中一派平静。
沉默良久，顾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妈妈不敢求你原谅，但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陪陪你照顾你吗？你要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一起，想吃什么我也可以天天给你做，只要你愿意，我们不管是去英国还是留在北京，一家人好好生活。”
我不了解顾莹的执着，也不想知道她口中的一家人是不是要把我塞进她那个于我而言陌生的家庭。在她的事上，究竟该做怎样的选择我也很迷茫，直至现在心目中也没有考虑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嘆了口气，我还未来得及回应顾莹的话，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杰希倒是开了口：“阿姨抱歉，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以谦还是交给我来照顾吧。”
第19章 不吉利
青年的声音一如平时那般沉稳明朗，即使是反驳对方的话，也无法让人感觉到有一丁点的失礼。
王杰希一句话顿时把我刚才涌到嘴边的话给逼了回去，我略微惊讶地扭头看过去，他还是往常那副平静而又略显冷淡的表情，似乎是在向全世界掩盖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并不像开玩笑。
我无所谓顾莹怎么想我和周围人的关系，但为了避免给王杰希带来麻烦，解除她的误解是极为必要的。
伸手扯了一下王杰希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这些让人加深误会的话，这傢伙倒好，拽开我拉着他衣服的手直接握在了手心。
我本想用力把手抽回，但是怕被顾莹看出什么端倪，只好用手指做了下挣扎，换来的则是王杰希一记充满深意的眼神。
丫的，在我妈面前还占我便宜，今天这货得寸进尺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王杰希两句，我又把注意力放回顾莹的身上。她依然还是那副泪眼婆娑的样子，今天被我和王杰希轮番堵了几句，却一点也不见生气，说话仍旧小心谨慎：“如果你们不喜欢这样，我也可以换其他方式。”
已经不是单纯的你，而变成你们了。
“阿姨，我并不怀疑您想补偿以谦的真心，可您需要考虑的是以谦想要什么。”
“只要是以谦的要求，我都答应！”
说着，她满怀希冀地看了过来，被泪水浸透过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一瞬间，心里本来有万千可以堵回她的话，我都说不出来。
略微疲惫地阖上双眼，我使劲把手抽回来，从包中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串数字后推到顾莹的面前。
“这是我的号码，以后有事直接找我，不用麻烦王杰希。今天就到这吧，我先走了。”
“以谦……”
没有理会顾莹的挽留，我抓起包直接起身离开原处。从咖啡厅里走出来，迎面扑来的冷空气把浑身都笼罩了个遍，我收了收衣领，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上来，稍缓了脚步沿着街边向前走。
这个地段我不是太熟，接下来会走到哪也不太清楚，不过咱们大帝都最不少的就是人，走了许久，身边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在冷风里吹了这么会，大脑也清醒了许多。勐地停下脚步，我转过身盯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人，吼着：“谁说我要你照顾了！”
王杰希对我的态度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就在刚才，我单方面宣布了。”
原本我是想责怪他干嘛讲一些令人误会的话，可被他这样一说，我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少来，我可没答应和你在一起。”
“看来你还没忘了这事。”王杰希面露微笑，对我的话相当满意。
这回倒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迴避了他的话，我又转过身，继续沿着刚才那条路走。这次王杰希不再是继续跟在我身后，他走上前，带着劝诫的语气说：“经过今天的事其实你应该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去面对了，才能找出克服的方法。”
这些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我又怎么敢去面对？
咳嗽两声，我清了清嗓子：“我恨我妈不是因为她抛弃我，其实长大后我反而能理解她那时的心情。刚得知怀孕就被恋人甩了，所以把对那段感情的恨意转移到我身上也情有可原，我不怪她，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在姥姥姥爷离开时都不来看一眼。”
面对我的答非所问王杰希没做任何反应，我也不希望他现在就发表什么评论，继续自己的发言：“我十六岁那年，被学校推选去参加知识竞赛，一直从区级晋级到全国决赛，得了第一。那天是冬至，姥姥一开始说等我比赛回去后吃饺子，因为我得了第一，她说什么也要再去买点吃的来庆祝，结果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磕到头，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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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伤心过度，从此一蹶不振，半年后也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不管是我妈、我姥姥还是姥爷，我都留不住，更何况其他人。”
王杰希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停下脚步，我抬头看他，正巧风吹起，被缭乱的头髮肆无忌惮的遮挡在眼前，从发间的缝隙中，我只能勉强看见他和我一样被吹乱的头髮。
“傻瓜，我也让你这样没有安全感吗？”
没有安慰、没有可怜，但语气中是少见的温柔，像一道明亮的光线穿透掩盖在心头的阴霾，驱赶了遮住阳光的迷雾，一切都守得云开见月明，留下一片绚烂光芒，照得我眼眶发热，鼻尖泛酸。
忍住涌上的泪水，我随手理了理头髮，退后一步拉开和王杰希的距离，仰着头迎上他的视线：“王杰希，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
“如果你以后不要我了，就做些让我讨厌的事，等到我俩分开的时候，我就不会太难过了。”
王杰希走上来牵住我的手，笑着揶揄：“你想得还挺周全。”
“快说，你答不答应。”
“刚在一起就商量分开的事，不吉利。”
哟，还挺信玄学。
*
晚上洗完澡出来，恰巧碰见柳非逛街回来。我从她拎回来的口袋里拿了个橘子出来吃，顺便把她揪到面前，严加审问：“今天是不是你去在四百面前乱说的？”
柳非一脸无辜：“没有啊！我哪乱说了？”
“没有乱说那他问我是不是和王杰希去见家长了。”
“这可不怪我！我只是说谦姐你和队长去见你妈妈，是他们自己联想的！”柳非说得言之确凿，另一方面还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况且，说是见家长也没错啊……”
我一个眼神瞪过去，柳非立刻闭嘴，傻笑着拿起我的手往我嘴里塞橘子。拍开她的小蹄子，我恶狠狠地说：“以后再乱传消息，小心我给你加训！”
“我错了我错了！”柳非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状，一脸真诚地认错。
正好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的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然而在瞬间，我便猜到那头的人是谁。
拿着手机到阳台上接通，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顾莹的声音。
既然选择了和她见面，我便已经做好日后会有更多接触的打算，只是梗在心口的那条疤并不会那么容易痊癒，面对她的示好问话我几乎都是敷衍着回答。
顾莹在那头倒是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仅仅是单方面地询问我需要些什么，或者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去玩。在听了几句不要她费心的推辞话以后，顾莹不再坚持闲聊，同我说了再见。
回到屋里，我把头髮吹干，本想发一条信息给王杰希说顾莹打电话给我一事，可在编辑好文字后又全部给删除了。
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一个电话也要给他说感觉挺磨叽的。
这样想着，我关掉手机，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一晃，到了全明星周末的前一天。这次的全明星在蓝雨的主场进行，今年又正好碰上元旦，加上上个赛季蓝雨夺冠圈了一波粉，全明星现场的热闹可想而知。
今年微草进全明星的有王杰希、士谦还有小灰灰三个人。王杰希倒是从来都不喜欢参加全明星周末，这个活动的娱乐性质太强，竞技性远不如平常的一场联赛，于粉丝而言是一场盛会，但对于参加的选手来说，可没得多少休息。
为了活动顺利进行，战队成员倒是要提早一天去现场。除了队员以外，这次一同前去的还有青训营的高英杰。
高英杰是微草培养来等王杰希退役后接替他位置的，上头决定让他下赛季出道。让他同大家一起去全明星现场是王杰希的意思，我估摸着他是打算在新秀挑战赛时针对新人们的失误给高英杰当面指导。
说起来，今年的新秀挑战赛，咱们微草就有刘小别参加。
走上战队的大巴车，我瞅到坐在一起的刘小别和袁柏清，在他们背后的位置坐下后问：“薄情，你咋不参加新秀挑战赛呢？”
袁柏清一脸‘你傻啊’的表情看向我：“谦姐，我是奶妈。”
“奶妈咋？我告诉你，不想做暴力奶的选手不是一个好治疗。”
袁柏清转头问士谦：“副队长，我怎么不记得咱奶妈界有这句话？”
方士谦：“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信她干嘛？”
“就说你输出只有四百吧，能不能有点追求？”我跳起来对士谦大喊，正好王杰希走到座位边，一只手摁住我的头把我按回位置上，面色温和地训着：“在车上，不要乱跳。”
说完，直接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到了广州。和每天都零下摄氏度的帝都不同，这座南方城市湿润又温暖，一点也没有冬季的气息。
提前约好的商务车把我们送到这几日住的酒店，刚下车，我就在前面看到了眼熟的一伙人。
“哟，张小花！”那边带头的傢伙动作一顿，跟在他身后的人悉数朝这边看来，张佳乐一脸无语地望着我，又看了看王杰希，故作严肃地说：“你能不能管管你们微草的人别乱起外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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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回答得诚恳：“说得像是我管得了一样。”
张佳乐这回开心了：“可怜你了，王大眼。”
王杰希：“……”
“张小花你还能耐了，说不过我跑去欺负我们大眼，小心这次常规赛你们百花又第二名。” 喷垃圾话就是要一针见血，这一句下去，张佳乐安静了。
我们在这边说着毫无意义的垃圾话，百花战队的张伟就已经注意我们队中的陌生面孔，笑呵呵道：“那不会就是你们微草培养的魔道新人吧？”
游戏玩家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但翘楚的数量总会有限，平日里一些路人王在选手中都有所耳闻。高英杰是微草内部培养的，但一个优秀的人怎么藏得住，光是小道消息我就听别人传出了好几个版本，同是魔道学者的张伟自然也有所关注。
而被点了名的那个小少年，一直怯生生地站在队伍中，知道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他身上，脸颊一红，低下头躲在身旁那人的身后。
“这就传闻中王不留行的接班人？”张佳乐探头瞅了瞅，很感兴趣。
“秘密武器，吓到没？”我恐吓他。
“吓死我了！”
第20章 初亲吻
全明星不像平时比赛那样严肃，到了广州后，大家没有组织上网训练，自由活动，精力充沛的柳非便拉着我这把老骨头去逛街了。
据说网上总爱形容女人逛街的战斗能力爆表，在这上面，我完全把广大女同志的脸都丢尽了，人宅习惯，提到买东西都条件反射想从兜里摸出手机上淘宝。
跟在柳非屁股后面逛了几条商业街，回到酒店后我便摊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找不到事干，随手打开房间里配置的电视看跨年。
我向来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所以跨年的歌手和演员也不认识几个，百无聊赖地消耗这段时光，稍晚一些的时候柳非叫我看职业选手群，说情况有些精彩。
连忙拿出手机点进群里看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一排上去都是艾特王不留行出来挨打。
见这场景，我乐了，赶紧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叶下红-退役：咋滴，欺负我家大眼，想造反？
一叶之秋：哟，把老顾炸出来了
沐雨橙风：顾姐要不要来和我们玩游戏？
夜雨声烦：是我多想了还是你们没关注到重点，王杰希咋就是你家的？
鬼迷神疑：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叶下红-退役：微草的都是我家的，这是你黄少天羡慕不来的
海无量：大家都在玩游戏，怎么你们微草的连影子都不见了，去搞团建了？
一叶之秋：王杰希的那大小眼一瞪，你们团建嗨得起来？
笑歌自若：哈哈哈哈哈哈
三零一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索克萨尔：233333
王不留行：……
王杰希一出现，顿时就吸引了大家的火力，趁着这个时间，我翻了翻记录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约是晚饭过后，群里这群人就商量着一起玩游戏。兴许是因为这周没有什么正式比赛，所以参与的人还不少。游戏内容是每个队选出一个代表，用某个职业进行solo，按照扣1的顺序分好组晋级，谁输了就要唱对手点的歌，然后发到群里，一轮下来，只有最终的胜者不用接受惩罚。
其中还有一条规则，选定某个职业后，本就玩那个职业的选手不能参加，算是在某种程度上维护游戏的公平性。
当然，只是某种程度。叶秋这个人就是破坏这个游戏公平性的存在，恰恰之前进行了两轮游戏的胜者还都是他。
叶下红-退役：所以你们前两轮定的职业都是什么？下一轮要不要把战斗法师给ban*了？
王不留行：附议
百花缭乱：附议
逢山鬼泣：附议
唐三打：附议
一叶之秋：@叶下红-退役一来就出馊主意，你这个糟小姑娘坏得很。
索克萨尔：前两轮是神枪和枪炮，叶神你都赢了，接下来休息休息吧
一叶之秋：职业是你们定的，哥可是严格遵守了游戏规则啊！
百花缭乱：得了吧你就！玩神枪和枪炮的都不一定真打得过你，你严重打击了大家的游戏积极性知道吗？
一叶之秋：张佳乐，你说这话昧不昧良心
叶下红-退役：老叶，小花这句话明明是夸你枪打得好，炮也打得不错，你没听出来吗？
一叶之秋：……
夜雨声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枪淋弹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漠孤烟：有趣。
风城烟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灯萤火：wtmxs
唐三打：又到了我最喜欢的老叶老顾互怼环节
和叶秋开了一通玩笑，大家嚷着进行第三轮游戏。应我之前的要求，这次的职业选的是战斗法师，把群里的所有战法玩家送上ban位，顺利剥夺了叶秋的游戏权利。而我们微草自然是推出队长做代表。
一轮游戏下来，王杰希险胜，输了的人发了一段语音唱歌，这个游戏也就此结束。
次日晚，第四届全明星周末在蓝雨的主场晓川场馆正式开始，同往届的活动内容一样，第一天晚上的是七场新秀挑战赛，算是所有环节中最形式主义的节目。参加这个环节的新秀选手有些是想要致敬喜欢的选手，有的是想要表现自己，但不管目的是什么，一般而言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前辈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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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辈新秀互相谦让，倒成了这个环节的不成文的规定。
虽说这个活动有点形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东西可学。前辈不想输在后辈手中，不失误是一方面，如何取胜也是一方面。
这就是王杰希把高英杰叫过来的目的，老将如何在经验和判断上取胜，新秀的决策失误在哪，这些东西的确该好好说道说道。
全明星第二天的活动则是观众们最期待的，一般而言，三项趣味活动后是选手与素人玩家对战，每个游戏都有现场观众参与，自然能让粉丝们翘首以盼。
前面三项趣味活动，每一项都有一位全明星选手坐镇，王杰希今年受邀参加了其中一项。
出道这些年，王杰希对各种场合都能应对自如，上台后与司仪互动选出幸运观众，比赛还没开始，手机就叫了起来。
一看是顾莹打来的，我二话不说将其挂断，可那旁的人又孜孜不倦地发来一条简讯：“以谦，你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吗？这边有事和你商量。”
看了手机半晌，我还是起身离开选手席。
场馆内观众众多，尖叫声和接说此起彼伏，明显不是一个适合打电话的地方。一直走出会场，我才拨了顾莹的电话。
顾莹很快便接通了，我问了她什么事才知道是她从她丈夫的朋友那里拿衣服，想送两套给我所以特地打电话来问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王杰希上场的时候打来，更别说为了回电话还要绕了一圈出会场。
我心里虽有不悦，但考虑到顾莹毕竟是好意，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直接接通facetime看她让我选择的衣服款式。
选了两件棉服，顾莹又嘘寒问暖了几句，知道我来广州这边，还说什么广州冬天虽然不冷但晚上还是要注意保暖的话，那唠叨劲和姥姥如出一辙。
挂断通话，我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然后转身往回走。
刚才进行的趣味活动已经到了第三项，这次参加游戏的全明星选手是蓝雨的喻文州，他一出现，场内的尖叫声与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在蓝雨的主场里，他的出现显然更能激起大部分粉丝的热情。
台上的选手与司仪开始抽取幸运观众，我在这边找连接座位席的通道，走了两步，见前方有一个黑影靠近，随即一道熟悉的男音也传进了耳中：“以谦。”
舞台中央传来的微弱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他的模样，但是这声音是来自王杰希无疑，我跑上前两步扶着身边的护栏，问站在下一阶梯的他：“你怎么在这？”
“他们说你出去了没回来，我过来找找看。”
“怕什么，我又不会丢。”
“发生什么了？还要特地跑出去。”王杰希直接换了话题问。
“我妈打电话来，让我选两件衣服。”
“喜欢吗？”王杰希这个人的思维向来跳跃，我也没料到他怎么就这样问了。趴在护栏上想了想，只记得当时选衣服没有太过仔细，见到两件看得顺眼的就让顾莹选了，也没在意是不是喜欢。
我一只手支在护栏上撑起下巴，模稜两可地说了句：“还好吧。”
王杰希轻笑一声：“还好就好。”
我抬眸望向眼前的青年，因他背着光，只能模煳地看到半张脸和一个轮廓。蓝雨的场馆内部是个典型的室内体育馆装修，我站的这一层刚好和下面不在一个片区，由一圈护栏围着，高了大概十来厘米。
只是这也无法弥补我和王杰希的身高差，站高一阶，也只是让我不用仰头看他而已。
“什么好不好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特地跑出去回电话，结果就选了两件衣服。对了，刚才比赛你赢没有？”
“赢了有奖励？”
“美得你。”
吐吐舌头，我正准备站直身子离开，王杰希却开口叫住：“以谦，等等。”
“干嘛？”看他似乎是由什么想说的模样，我两只手臂打横贴在护栏上，探出头去。
身体才向前倾了些弧度，眼前的人已经抬起手抚过我的脸颊，视线中的阴影突然变大，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温热柔软的感觉覆上唇间，轻柔得就像羽毛触碰，却能顷刻间让人失去思考能力。
舞台那旁的光线在视线边缘渐渐变得绚烂，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场内响起一阵欢唿声，迷茫的大脑还没做出任何判断，嘴唇上的亲吻就已经开始加深，鼻息喷洒到脸上，瞬间激起一阵热浪，连带着迟缓转动的大脑像是炸起一片火海，瞬间点燃了面部的感觉神经。
我下意识想要逃，王杰希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意图，覆在脸上的手扣到我的脑勺后，唇间也从一开始的轻轻触碰变成深吻，相互缠绕的唿吸述说着与众不同的暧昧，亲昵的厮磨似乎能让我们无视掉周遭的一切，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等到又一阵叫声传来后，我恍然回过神，连忙把王杰希推开，可一看见他，脸和耳朵都开始发烫，想到刚才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顿时又羞又窘，丢下一句‘赶紧回去’转身就到一旁去找楼梯口。
下了一层阶梯，要回到选手席自然要从王杰希来时的方向去，我走到他身边时，脸还烧得厉害，根本不敢抬起头，这人倒一点也不害羞，拉起我就往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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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四周，这里是在场馆的最上方，周围没有座位也没有观众，如果不出意外，刚才应该是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你不习惯？”我正出神，王杰希突然问。
斜睨了他一眼，我没好气：“你是希望我习惯还是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以后多熟悉就好了。”
我：“……”
若是指其他事这对话可没哪里不妥，但现在从他口中说出来，咋就怪怪的呢？
第21章 有事吗
全明星周末结束的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回了北京。粉丝的狂欢之后，联盟的工作又步入正轨，周六晚八点，常规赛照常进行，队伍也要恢復到平时的训练状态，所以一到俱乐部，大家都乖乖地回训练室练习。
顾莹给我买的两件衣服也寄到了基地，把东西拿回房间，我给顾莹回了一条感谢简讯。
微草十八轮的比赛对手是嘉世，不知是不是因为全明星过后众人的状态还未调整过来，在面对这支有叶秋坐镇的老牌战队，竟以二比八的比分输掉比赛，紧接着十九轮的比赛里也大大方方送给了对方七分。
尽管我们经常说没有常胜将军，但失败后暴露出来的问题必须要解决，所以在十九轮比赛结束的第二日，王杰希就召集众人开了一次復盘会议，并且让我这段时间同大家一起打排位，注意一下每个人的状态。
在荣耀的竞技场里有排位系统，因为职业联赛的火爆，网游中也有不少像团队赛那种5v5加第六人的模式。职业选手的训练除了基本功和训练赛，大多数也是在网游里打排位进行的。
排位系统能筛选出高玩，这些路人王玩家因为年龄、家庭抑或是不适合打职业的原因不能成为职业选手，但却是选手们训练的好资源。
在网游里，我的排位一直都很高，也不会出现因为段位不能和选手双排的情况。王杰希和我商量了这事后，第一天我就先拉着刘小别开始了训练之路。
结果，就出事了。
被抓了第一个壮丁的刘小别一听是先要和他双排，神情一下就变复杂了，在他的位置上探头探脑地望着我问：“谦姐，我为什么是第一个？”
“怎么，第一个还不好啊。到时候我越打越暴躁，你作为第一个就是逃过了一劫好吗？”
刘小别一听，戳了戳身旁的李亦辉，问他：“和谦姐双排她会骂队友吗？”
李亦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沉痛地拍拍刘小别的肩膀：“你以为国服第一喷子的称号怎么来的？一喷九对于谦姐来说不在话下。”
我：“？？”
看到我的眼神，李亦辉又道：“不过谦姐已经收敛很多了，至少现在她和队长双排没有喷过队长。”
“你有事吗小灰灰？在背后造谣是要遭天谴的。”
“咳咳，我继续训练了，小别你加油。”李亦辉赶紧挺直腰板，一手抓滑鼠，一手点键盘，在电脑前装模作样起来。
我让刘小别别废话赶紧上号，手上也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往竞技场赶。
起初玩的几局都还挺顺利，刘小别身上的问题倒还是和从前一样：好斗、意识不足、面对有经验的对手会吃亏。不过在网游里，碰到再有经验的对手也差了职业选手些火候，刘小别也用自己的长处去弥补了下来。
趁着在匹配下一局的时候我提醒他：“一会游戏时你的决策不管大小都告诉我，有些经验上的东西我只能通过与你的对比才能判断出问题出在哪，听到我的指挥有不理解的地方多问，这里不是比赛赛场，不会因为你的迟疑而有多大影响。”
针对经验和意识上的问题，我只能这样来给刘小别做解释。新人在经验上吃亏这是天生决定的，想要一时解决也有些不可能，而有些直觉上的东西我也不好言传，只能通过交流对比感染对方。
刘小别懂我的意思，同时又有些疑问：“那潜意识下做出的判断实际是有误的呢？”
“我会尽量提醒你，不过你不要太有包袱而怀疑自己的判断，就算是职业赛场上，不也有你们队长吗？”
“你突然安慰人让我有些不习惯。”
“小兔崽子，找抽呢吧？”
“谦姐你看，我们匹到游戏主播了。”我那句话说完，游戏正巧匹配到对手，刘小别这个小机灵鬼也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我们的队友情况。
我望了望组队的名单，里面确实有个id写有某直播网站主播的，但名称有些陌生，我并没有什么印象。
主播给我的印象不深刻，可飞刀剑的id倒是让他记住了。刚进入游戏，那人就已经在频道里扣文字发言：躺好了，求职业选手带飞。
我和小别都没有理会，操纵着自己的角色开始在地图里移动。
兴许是前面几局赢得太顺利，这次终于有了点难度，刚开局没多长时间，队里的牧师和另一个职业单走时被对手三人围殴，我们没来得及支援便双双殒命了。
没了牧师，还少人，这样的场面想要翻盘并不容易，好在飞刀剑与我的状态都还不错，我俩开始在地图里猥琐走位。
作为一个远程职业玩家，我向来是不喜欢和别人硬碰硬。刘小别和我相反，人年轻，还容易上头，好几次看到对手想冲出去杀一波，都被我叫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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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手的阵容里，除了一治疗和一枪炮师外其他都是近战职业，如果被其余三人黏上，没有死得快，只有死得更快。
在我们周旋了许久之后，小别已经忍不住说：“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大不了刚一波，只要谦姐你牵制住治疗肯定能赢。”
“你知道黄少天为什么叫机会主义者吗？那就是因为他能忍，能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出现，然后给对面致命一击。我们现在周旋骚扰，找到杀掉对面奶妈的机会，咱们就均势了。”
刘小别说：“你说得很对，但是队友忍不住了。”
耳机里语音一落，就见视频中的某个角落冲出去一个人影，和对面几个人都缠在了一起。
那个冲出去的傢伙正是之前让我们带飞的主播。
刘小别的剑客此时也按捺不住，提着剑想过去帮忙，我连忙阻止，让他去攻击牧师和枪炮师。
小别自然是听话，方向一转，开着三段斩就朝对面牧师位移，可那个主播不干了，在聊天频道里狂刷‘支援’俩字。
我见他还有闲心打字，也回了段文字：「还有功夫打字，你很悠闲嘛兄弟」
被我这么一说，这人倒是不回復了，他的柔道角色干脆在原地不动，仅仅十秒的时间，血条就清空了。
不过还好，刘小别那边也杀到牧师跟前，我一面牵制另外三个近战不让他们快速支援，一面辅助刘小别进行攻击，在顺利解决到对面牧师后，聊天频道里刷出这样一句话：「不支援队友nmsl」
打游戏遇到喷子是常事，遇到自己有错还喷人的喷子更是常事，早已见怪不怪。况且联盟有规定，选手是不能在网游里喷脏的，即使是被人说‘顾以谦的垃圾话靠质’的我，也没有理会这人的跳脚。
可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见我和刘小别在这边收拾残局打得火热没空理会他，什么稀奇古怪的脏话都说出来了。
战局中，小别的操作突然出现明显失误，我估计是他被那位主播的发言影响到，提醒：“你把你那边的聊天频道屏蔽了，接下来交给我。”
“谦姐，在游戏里骂人被如果被俱乐部发现是要罚款的。”
……合着这丫是担心这个？
“好，那我温柔点。”
于是乎，我用荣耀里火遍大江南北的骂人方式作了回应：“sb滚。”
只是这事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快结束，晚饭后没多久，柳非在战队群里发来一个连结并且艾特我和刘小别。点进去一看我才发现，正是那个主播在自己微博里装得可怜兮兮带节奏，并用文字说明今天遇到了微草战队职业选手以及数据分析师，但这两人消极比赛、不支援还挂机，最后甚至对队友人身攻击，下面配图正是我的游戏id加上那句‘sb滚’。
我一脸懵逼地看完这条微博，因为这个博主本身有些粉丝，加上带了微草俱乐部以及我和刘小别的大名，下面的评论已经有好几千，除了一些帮刘小别讲话的，几乎都是站在博主的角度diss我，甚至有一些已经艾特我的微博让我出来道歉。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靠挂职业选手来寻求曝光率的事也不是没在圈子里发生过，反正交给俱乐部有公关，交给他们就行。
只是不回应两句那还是我顾以谦吗？
切回微博主页面，我复制了那个主播的微博名，发了这样一段话：
顾以谦v：亲亲，这边建议脑袋不要的话捐给有需要的人哦[可爱][可爱]@xxx
没过两秒，微博下有了第一条评论。
王杰希v：你喷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温柔？
顾以谦v回復 @王杰希v：xjb带我节奏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22章 带节奏
对于王杰希这种随便诬陷人的行为，自然要遭到强烈谴责。我打开企鹅，点进置顶的那条聊天框里，问他：“我对你不温柔吗？”
王杰希说：“你对我什么时候温柔过？”
“有事吗王大眼？？你在青训时我为你殚精竭虑，现在又煞费苦心和你管战队，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哦？原来你还有为我殚精竭虑的过去啊。”
这傢伙倒是少见地和我开玩笑，正思考着如何该怎样稳准狠地回復他，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不愧是我媳妇儿。”
平时见多了他正经严肃的模样，忽然说出这种话倒还挺让人害臊的。我拿着手机傻笑两声，回了一张写有‘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表情包。
王杰希倒还会接梗：“[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做舔狗呢.jpg]”
我被他彻底逗乐了，对着手机笑了好一会才回復他询问我微博上的那事的情况。简要描述了下午和刘小别遇到那个搞事主播的情况，王杰希问：“你有当时聊天的截图吗？”
“没有，要是我喷一个人就要截图，那电脑内存早满了。”
“比赛录屏呢？”
“也没有，这次实在没有料到这个人这么颠倒黑白。”
“那先给经理说一下情况，让他去联繫公关部澄清这件事。”
应了王杰希的要求，我去给经理报了备，回到微博去看后续，我之前那条动态下面可热闹了，尤其是王杰希那条评论下的回覆，一眼看去哪像发生什么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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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分发的po，49分的评论，王杰希你更新自己的微博的时候能不能像评论谦姐这么勤快？」
「谦姐：你号没了」
「谦姐是不是喷你太菜连她也带不动」
「你们已经两连败别搞这些节奏了求求」
「我同意这门婚事。」
出了他这一层，内容倒是精彩多了，有微草的粉丝安慰我不要和那个碰瓷的傢伙一般见识的，有让我做好份内工作别惹事的，还有那个直播粉过来让我道歉的。
随便浏览完，我又去看看刘小别的微博有什么情况。
这事说起来和他并没有什么干系，但那个主播清楚，刘小别这个现役选手的讨论度明显会比我这个退役的老选手高得多，所以在自己的微博里还特地带了他出场。最近两场比赛微草还偏偏都输掉了，有火气的粉丝哪会放过这个机会，铁定要去教训他一番。
不过小别不是个爱玩微博的人，最近更新都是三个月以前，粉丝们只能在他最近一条微博前随便评论两句。
没有一会，战队群里有了艾特我的消息。
柳非：@顾以谦 有反转了！
王杰希：？
方士谦：？
袁柏清：？
柳非：有粉丝当时在ob小别，截了完整的聊天记录，上面有主播先骂谦姐小别的话，然后那个主播删了微博发成这条[职业选手排位就是可以随便坑，有人洗[委屈][委屈].jpg]
李亦辉：就这个智商还出来带节奏，想红想疯了吧[世贤の疑问.jpg]
刘小别：他还委屈上了？
邓復升：博人眼球，直接交给公关部那边处理
顾以谦：刚才天南星给我说他和好几个公会的人商量好了，如果在网游里看到那个主播就顺手灭了他，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的嘴角还是疯狂他妈上扬。
王杰希：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你们遇到这种事长点心，别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给自己找麻烦，今天反面教材摆在这呢。
顾以谦：王大眼，嘴巴不会说话建议捐给有用的人
您已被管理员王杰希禁言29天23时59分。
我：……
看来，当初老林把群主给王杰希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这傢伙仗着自己是只权限狗就无法无天了。
我恨恨地收起手机回了宿舍。
次日，微草俱乐部公关部就那个主播对我和刘小别造谣以及导致我俩名誉受损一事发表了申明，网络上的舆论这次彻底偏向我们这边，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用操心，我还是继续拉着队员们一起双排观察众人的情况。
晚上时，我接到了顾莹的电话。
她自然是关心我在网络上被带节奏一事。或许是因为她不怎么上网，过了一天才听闻些消息。强调了好几次我并未因为此事受影响，她却放心不下，坚持要来俱乐部基地看看我。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明天同她在俱乐部附近吃一顿晚饭。
约定那天，下午训练刚结束我就收到顾莹说她快到俱乐部的消息。告别众人，我去基地附近的一家小火锅店订了两人的位置，把店名发给她，没过多久，顾莹来了。
这次她的身边终于没有那个小辉陪着，但她一如前几次见面那般：穿着得体、妆容精緻，一举一动依旧端庄稳重，如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顾莹与我面对面就坐，环顾一下四周，见今天只有我一个人，问：“小王没有来吗？”
我估计上次见面后她对我和王杰希的误会不浅，不过现在不管她怎么想也没差，便顺着她的话道：“最近队伍成绩不好，他有自己的事要忙，我没叫他。”
“那……”顾莹一脸踟蹰，停顿半天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我习惯喜欢了她在我面前吞吞吐吐、如履薄冰的模样，也不催促，耐心等她后半句要说些什么。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顾莹才道：“他对你好吧？”
“他再不好也不会做出我怀孕后就甩了我的事。”
被人勐地戳住痛处，她的脸色顷刻之间变得煞白，精緻的妆容下，原本小心翼翼的神情里带了些许苦涩，勉强地弯了弯嘴角，顾莹用力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可她依然还是那般好脾气，语气中非但没有愠怒，甚至带了些许歉意：“妈妈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担心……”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后悔当时说出了那样的话。但同时又有不解，她是一个母亲，即便我心中对她再有怨恨，对我也不该是如此卑微的模样。
恰巧她的锅底和点的配菜都被服务员端上，我夹了一些肉放到她的锅底里，认真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他对我挺好的，我和他认识也有些年了，为人怎么样我很清楚。”
“你觉得好就好。”
谈及次，我俩不再进行关于王杰希的话题。吃完火锅，我陪她去附近转了转，送她进地铁站之前，顾莹突然说：“以谦，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吧。”
“就、就是……你也知道，我在英国成了家，小辉也得在那边读书。之前他爸爸和我商量了一下，你要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去英国好吗？”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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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知道，妈妈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只要想去就去，不想去我经常回来看你就成，没关系的。”顾莹话说得急切，没听到确切回答就已经向我妥协。
她的这个决定我一早便料到了，想要认回我这个女儿，又想要同她组建的家庭生活在一起，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但是我并不需要。
王杰希之前说得对，她要补偿我，不是能给我什么，而且应该明白我想要什么。年少的时候我或许是需要一个能替我遮蔽风雨，一个父慈母爱、兄友弟恭的家庭。但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东西早已不是执念，摆在面前也不会有任何吸引力。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看着顾莹，轻声问。
“年前就回去了，以谦……如果可以，你能考虑一下吗？”
“行，我会考虑的，”兴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般通情达理，顾莹有些欣喜。我对她的情绪变化没做回应，低头看了看手錶说，“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嗯，你也回去吧，有事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告别顾莹，我直接回了俱乐部，在路上时就收到技术部那边叫我过去拿东西的信息。
跑了一趟技术部，那边的工作人员把之前我叫他们分析的游戏数据做了两份，一份是我的，一份给王杰希。想着回宿舍也是顺路，我便把王杰希那份也拿走了，待会给他时顺便还能说说今天顾莹给我提的事。
到王杰希房前敲门，他开门一见是我，微微怔忡几秒，而后问：“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皇帝寝宫来不得啊！喏。”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王杰希接过后随意翻看两眼，看到站在门前的我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笑着揶揄我：“这么捨不得走，是要侍寝还是要参观？”
我被他开玩笑弄得面色一窘，脸颊不争气地烫了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的反应彻底愉悦了王杰希。
他伸手把我拉进屋内，关好门便转身去放手中的东西。看见青年走到卧室中央的背影，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小跑上前从后方抱住了他。
把脸贴在他的背上，透过衣料，好像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收紧环外他腰间的手，我低声说：“王杰希，她让我和她去英国。”
“你答应了吗？”
我摇头：“没有，给她说了我考虑一下。”
王杰希没有立即说话，随手把资料扔在前方的桌子上，拉开我的手，转过身来和我面对面。
“考虑出结果了吗？想和她去还是留在这？”
“谁说了我是在考虑去不去？我是在想用什么理由拒绝她。”
王杰希听罢，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揉揉我的头髮，顺势把我搂进怀中，笑着：“我这倒是有个理由。”
一听他这语气，我便知道这人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什么？说来听听。”
“就说你和我已经结婚了，我不让你去。”
“美得你！多少岁呢就想着结婚，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弟弟。”我仰起头看着王杰希，忍不住想笑，他不愧是在联盟经过大风大浪的顶尖大神，对我的调侃不为所动：“七月六号过了就去领。”
“哟，一句话就想把我娶回家啊？”
“那今年过年去我家过吧，和我爸妈商量一下你嫁过来的事。”
意识到他的语气不像之前，我愣怔了几秒。眨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王杰希，屋顶的白光刺得我眼角有些疼，但并不妨碍注意到他持重沉稳的目光。
没有开玩笑。
虽然已经意识到王杰希并不在说笑，我还是忍不住问：“认真的？”
“嗯，你以前都是一个人过年吧？今年来我家好了，我陪你。”
心间好像汇进一股暖流，逐渐溢满胸腔，眼眶突然一热，我把头埋到王杰希的怀里，抱着他不再说话。
此刻纵是有千言万语，我也说不出口。
这些年来我缺什么、盼望什么，王杰希似乎都知道。
第23章 甜甜甜
顾莹回英国的时间定在了二月初。
当时决定了不与她一起离开后，我便将此决定说给她听，顾莹没有过多劝诫，只道有时间会来北京看我。
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期待。同之前相比，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确缓和了很多，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几天的相处就能培养出来的，她在我生命中缺席了太长时间，关系缓和已是现在最好的结果。
回去那天是周一，战队需要训练，我给王杰希提了一下我妈他们离开的事但没叫他陪同，王杰希即使有心，也不会把训练放在一边，只好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
这天我见到了顾莹的丈夫：是个高高瘦瘦的英国男人，绅士礼貌，看起来非常温和，见到我时送了我一套首饰不说，就连王杰希也沾光得了一条领带。至于之前已经见过的小辉，兴许是看到我不像之前那样针对顾莹，也收起了那张仇人脸，和我说话的语气和善了不少。
要过安检时，我同他们一起走到安检口，顾莹让小辉和他父亲先去接受检查，自己留下来拉着我的手说：“下次有时间妈妈再来看你，你如果有什么事都记得给我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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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一定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喜欢你男朋友，但是也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人家。妈妈年轻的时候做过错事，所以希望你开开心心可以幸福，还有啊……”
顾莹这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了，像是要嫁姑娘似的不停叮嘱我该怎么和王杰希相处，怎么把握好两人的关系，这唠叨劲和姥姥生前简直是一脉相承。总觉得，姥姥如果还在世，也是像她这般说个不停。
等到她终于把叮嘱的东西都说完，我点点头：“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快去吧，别一会赶不上飞机。”
顾莹终于是松开了我的手，红着眼眶一步三回头地看我。见她要检完票去进行安检，我在后面喊了一句：“妈，路上注意安全。”
年逾四十的妇女在前方顿时愣住，然后低下头似乎是捂着嘴哭了起来。即使背对着我，也能从她肩膀的抖动判断出她哭得有多么伤心。
没在原地过多逗留，在她转过来看我之前我便先行离开了。
有些事需要循序渐进，对她而言是，对我也是。每一个阶段都有恰到好处的点，迈过了，或许会让那颗心产生动摇。我和她目前的距离，像这样最好不过。
回到俱乐部时早上的训练还没有结束，我随便选了一个队员去ob他们现在的排位状态，又去找前天其他战队的比赛视频观看，在年前微草还有一场比赛，为了让选手和粉丝们过个好年，接下来的对局有必要好好应对。
忙到下午，吃完晚饭我先回屋拿了我后爹送给王杰希的领带给他送去。
和王杰希交往了有一个月，我俩在这事上倒是心照不宣地缄口不言，其他人也没察觉到什么端倪，一来二去，在一些行事上都下意识地低调起来。
到王杰希的寝室门口时他恰巧回来，推了门我便跟他走到屋里。见我手上拿着那个包装精緻的领带盒，王杰希笑着问：“你买的？”
“我送你的礼物只会是训练大礼包，”说着，我帮他把领带盒给拆开，“我后爹送的，但我不识货，不知道这条领带怎么样。”
王杰希抓着我的手腕把领带凑到他眼前打量一通，点头说：“还不错。”
“那我帮你系上？”
看他正好穿了白色的衬衫，我心血来潮，手里拿着领带笑嘻嘻地站上前，一面偷瞄他的表情，一面用双手穿到他的脖颈后拉过领带在衣领下放好。
双手把领带规整的放在衣领下，我正打结，王杰希突然说：“你给我系红领巾呢？”
我：“……”
经过这样一提醒，将眼前快要打成的结和红领巾的对比一下，我发现自己似乎、好像不会系领结。
人嘛……第一次给男人系领带，没有经验嘛……
我尴尬地低下头，连忙甩开手里拿着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往后退，一只手就环上了我的腰。同时，下巴被人用手挑起，电光火石间，眼前已经被一片阴影覆盖，唇瓣上轻柔的触碰让我恍惚了一下，等到王杰希吻下来，大脑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是恋人，我俩之间还说不上是亲密无间，也许是内心深处的喜欢作祟，我总是会因为王杰希这样突然袭击而感到极度害羞。慌慌张张推开他，我低着头，完全忘了刚才打算撂挑子不给他系领带一事，结结巴巴道：“还、还没系好。”
王杰希倒一点也不着急：“亲完再系。”
语毕，王杰希又再一次吻下来。唇瓣被青年温热的双唇含住，紊乱的唿吸间似乎都带有他的气息。
我闭上眼睛，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仰着头几乎是依偎在他的怀里，回应唇间亲密的示爱。湿热的舌尖挑开上唇与贝齿，忽然熘进口中撩起软舌缠绕，唿吸好像也跟着他这一出变得越发急促起来，唇舌间的炽热交缠让意识逐渐沉沦，好像全世界都沉浸到了他的热烈与温柔之中。
不知道被王杰希吻了有多久，我只感觉脖子因一直仰着有些酸，离开他的双唇后，脸上的温度烧得让我有些神志不清，不敢直视王杰希的双眼，我只好拽着他的衣服，一头埋进他的怀里装没事人。
王杰希看来心情不错，好几声轻笑传进耳中，激起一片片热浪从我脸上翻滚而过。
“不是说系领带吗？怎么抱着我不肯撒手？”
这话说得，像是我在占他便宜！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前胸，男人的怀抱宽阔温暖，倚在其中甚至能让人产生无数种贪恋。
忽然，外头传来几阵凌乱又吵闹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少年们唧唧歪歪的叫喊。从声音上来判断，大致能猜出是来自于刘小别和袁柏清。不知道这两人在外面闹些什么，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门被推开后是袁柏清扯开嗓子的大叫：“队长！刘小别要杀人……灭口了。”
最后三个字陡然变小，不用心听几乎是察觉不到。感觉脸侧有风吹过，扭头看去，只见站在门口的两人嘴巴正呈‘o’状般愣在原地。而我，还是刚才那样的姿势抱着王杰希。
我&王杰希：……
袁柏清&刘小别：……
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一会，刘小别拽住袁柏清的衣领，二话不说拉着他开熘了，走时还不忘帮我们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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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地从王杰希怀中退出，我把耳边的头髮别到耳后看着他若有所思道：“这些孩子是不是作业太少了？”
王杰希答非所问：“以后你进来记得锁上门，要是被看到其他画面影响不好。”
“王大眼。”
“嗯？”
“你被盗号了？”
“……”
*
被刘小别和袁柏清撞见我和王杰希拥抱，后果就是一晚上时间微草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俩的不正当……不，非同寻常的关系。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我到训练室时接收到了众人带着疑惑与打量的目光。
其实这事并非我们刻意隐瞒，于我和他而言，交往也好、吵架也好，都是两人之间的事，如果周围人发现那便发现，没有发现，这样下去也没什么问题。一切都顺其自然，那自是最好的。
不过旁人并不这样看。
午饭后，方士谦就问我：“你和王杰希搞了多久地下恋情啊？”
“什么地下恋情！我们俩光明磊落、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交往，怎么就是地下恋情了？”
“要不是小别和柏清撞见了，你们还打算瞒多久？”
“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嘛，难道要我拿个喇叭在微草喊‘王大眼现在是姐姐的人你们不准动啊’？”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谦儿啊，你那本来就不高的智商没救了。”
被士谦这样说，我倒还不生气，眯着眼嘻嘻笑了两声，提起了很久远的一件事：“四百，我记得你以前还说王杰希不会给人告白，现在是不是输得心服口服？”
士谦翻了一个白眼，吐出俩字：“无聊。”
年前的时间过得很快，又一场比赛过后，联盟的年假到了。今年的除夕是十一号，星期四，照理来说，上周六比赛后大家便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由于队伍进两场比赛才刚刚找回一点状态，王杰希怕这些傢伙过一个年就被打回原形，特定下令家住本地的人周三才可离开基地，至于外地的，由我检查每天练习情况。
理所当然的，我也成了坚守在岗位上的人之一。
周三那天一到，终于可以去迎接新年的众人一大早就提着行李箱飞速离开了俱乐部的基地。我虽然之前说好要去王杰希家过年，但也要回家中看一眼，不说给姥姥姥爷做一顿好吃的供供，至少也要打扫打扫屋子。
王杰希知道我的打算，便说同我一起回家，次日一早再去他家中。
我应了他的要求。
即便那栋房子里有让我痛苦不堪的回忆，却也是记载着我成长印记的地方。
年幼时、青春中所尝遍的酸甜苦辣，我想悉数展现在王杰希眼前，这是让他参与我的过去的唯一方法。
家里住房的位置虽然在城区的地段不错，但也只是个老式小区。那里的住户和我记忆里的模样没有多大差别，多数是一些儿女已经嫁娶而独自居住的老人。
这么些年过去，周围邻居流动量并不是太大，因此我和王杰希这一趟回去还碰见了不少熟人。大家看我和王杰希走在一起都笑得乐呵呵的，以前同姥姥姥爷他们关系稍好一点的还会打趣说我终于带男朋友回来了。
不知道王杰希是不是这么多年在联盟记者的真枪实剑下练成了老油条，对一些自来熟和他攀招唿的老邻居们处理得游刃有余，到家后还评价：“你的邻居们比想像中还要热情。”
“我高二过后就很少见他们了，现在突然看见也是难免的。”
“你没读高三？”都说不要去猜王杰希在想什么，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他的思维会跳到哪个地方。
“高三混网吧打荣耀了，我是老林从网吧里捞到战队的你不知道？”
“青训的时候听闻过一些，当时就想着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正打开行李箱理着里面的衣物，一听这话，把东西扔到箱子里，抬眸本想狠狠瞪那人一眼，却在下一秒撞进一片温柔如水的眼瞳中。
带着笑意和揶揄，但更多的是难得一见的柔和与包容。
不知怎的，我竟瞬间红了脸，好像被他的眼神注视，就能把倾注在心中的爱意传达出来。
低下头胡乱地理了一把衣服，过了一会，我才站起身回应他刚才的话：“你认识我以后是不是对自己当初的武断产生了怀疑！”
王杰希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道：“认识后发现，还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喂！！”我气得在地板上跺了两脚。
打算走上前好好去教训教训他，结果才刚靠近，王杰希突然伸出手来拽着我的手腕往前一拉，我顺着破坏身体平衡的力道坐到他的腿上，还没有任何动作，腰间就已经被人搂住。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顺着肌肤一路划过，如热浪一般，引起阵阵战慄。
微微冰凉的唇落在耳后，身体像是从那一处蔓延开一把火，烧得我面红耳赤、羞赧不堪。
忽然，一声轻笑传进耳中，青年压低了的声线也跟随而至：“还好，现在已经是我的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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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星璀璨
午饭过后，我和王杰希随便打扫了一下屋子便在客厅沙发上呈‘葛优躺’状态。
家里太久没住人，想玩游戏没有网，想看电视也只有当地的卫视能够收到信号，两人索性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里并不知道前情提要的电视剧。
没一会，我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煳煳间，鼻樑上总感觉有东西划过，拍掉之后没过多久又有了那种触感。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煳的脸部轮廓。
我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等视野慢慢清晰，才发现此刻的我一只脚搭在沙发头，身上盖着小被褥，头正枕在王杰希的腿上。
王杰希伸手颳了一下我的鼻樑，又理了理额间的髮丝，发梢挠过肌肤有些痒痒的感觉。我在沙发上坐起身，就听见他问：“饿了吗？”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时点上的‘18’俩数字吓得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没来得及回答他王杰希问题，我慌慌张张问道：“我睡了多久？”
“快四个小时。”
“四个？完了，现在去做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
“我帮你吧。”
王杰希的话让我震惊了一番，认识他这些年，除了见他泡泡面外还没见过有做什么东西吃过。于是我弱弱道：“你不会把我家厨房炸了吧？”
青年的脸上明显闪过一种名为‘无语’的神情，瞥了我一眼，他少见地没有接话，只是先起身去了厨房。
我把今天来之前在超市里买的食材拿出来，叫王杰希做一些剥蒜洗菜的简单工作，然后开始炒肉。
把炒好的肉全部舀到先前准备好的盘子里，我扭头往身侧一看，正见王杰希拿着菜刀准备把葱蒜给切了。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伤到那双金贵的手，我连忙走上前拦住：“等等，干好了就去一边待着，万一伤到你的手我可赔不起。”
他被我紧张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我有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吗？”
“不管，你现在去给我好好待着，我得杜绝你伤到手的任何隐患。”
这回他倒笑得开心了，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调侃道：“真是个好媳妇儿。”
“知道我好就赶紧去坐着，”说着，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莴笋是炒肉好吃还是凉拌好吃？”
“你做的我都吃。”
“去去去，我做出来供我姥姥姥爷的，谁说要给你吃了。”
几分钟以后，当我完成手里的一盘莴笋炒肉时，全然忘记刚才对王杰希说的话，朝客厅喊了声：“王杰希，快过来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充当我的召唤兽的王先生自然是随叫随到，走过来看了眼成品，又上下打量了我的一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果然，只要是人类都逃不了真香定律。”
如果手里拿的不是锅铲，我想我可能会拍下去。
晚饭吃完，我和王杰希一起去家附近散了散步，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在这附近逛过，我俩走得稍微远了些，遇到一些熟悉的地方，还会特意停下来给他说我小时候曾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不过说多了，突然发现，好像有趣的事并不是那么多。例如楼下坝子里的篮球场，我通常都是作为旁观者去看邻居们在那里玩耍，偶尔有加入过一两次，但都没有留下多么深刻的回忆。
听我这么一面介绍一面散步，等我俩回到家都要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
赶了王杰希去洗澡，我趁着这个时间整理了一下卧室，方便一会他休息。
等他出来后便换了我进去，考虑到第二天要去见他家里人，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好好洗干净，以前常挂在嘴边的什么‘电子竞技，没有洗头’全部抛在一边，一心扎在泡澡里了。
折腾一番从浴室里出来，王杰希还没有休息，正一个人坐在茶几边摆弄自己的电脑，但那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是在想些什么。
走过去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这人才发现我的存在。
“干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王杰希的手指在滑鼠左键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但眼神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沉默好几秒，他才问：“以谦，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我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今天听你说了你以前的事想到的，感觉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差别很大，品学兼优、规矩又乖巧，连游戏都很少碰过，怎么会突然做了职业选手。平时大家不说，其实谁都知道自己以前就是个网瘾少年，为了打职业而放弃学业的人几乎寥寥无几，更何况是联盟初期。”
他神色认真，或许是知道这会触碰到我痛苦的回忆，但仍旧问了出口。
究其目的，或许是想更了解与我有关的事。
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否正确，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不会像曾经一样忆起那段过去感到过多痛苦。
走上前两步，我到王杰希身边坐到地毯上与他挨着，双手环抱过大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歪着头看他说：“你还记得之前说过的吗，我姥姥姥爷去世的原因。姥爷去了后我很痛苦，感觉自己就像被剥筋抽骨只剩下一个躯体在行动似的，究竟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回过神来时已经开始沉迷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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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恨我妈，恨我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爹，甚至恨我自己，可是我又不敢做些什么，仅仅只能将这种恨意通过游戏发泄出来。就是通过这样的契机，我才接触了荣耀。”
“后来有一次，我打游戏的时候，老林突然找上了我，就说我技术不错，愿意的话可以去打职业。那会儿联盟才刚起步，职业联赛也才是第一个赛季，我一点也不了解，全当林杰是个骗子没理他。”
“但是你也知道，老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次劝我没成功就劝我第二次，和他来来回回扯了几个星期吧，有一次学校里刚好出成绩，我成绩不知道掉到哪边山去了，才忽然反应过来我完了。但是姥姥姥爷的死给我的阴影太大，也就破罐破摔，把成绩下降的事怪到游戏上，还特别中二的想着，要是我以后打职业打出名了肯定要去告诫广大青少年别沉迷荣耀，不然后果就是我这样。”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我停下嘆了口气，注视着他的双眸，忽然笑了一下：“还好我当时脑袋缺根筋，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王杰希无奈的弯了弯嘴角，伸出手放在我头顶上揉了几下，轻声道：“傻瓜。”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他略带安慰和宠溺的语气，犹豫良久，胸腔中的心脏越发躁动，仿佛是要跳出心房般，让人难以平静。受着大脑驱使，我侧过身，双手撑在地毯上支住身体的重量，凑上去吻住了王杰希。
他似乎猜到了会是如此情形，一只手搂过我的腰，扣着我的脑勺深吻下来。
跌到他的怀中，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王杰希便顺势把我推到地毯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
与他交往这些时间，我俩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并不逾矩，从未有哪次像这般吻得认真又热烈，好似在描绘对方唇形一般，需要一点一点记录下来，在此过程中我俩的意识仿佛已经宣告溃败，当感觉到他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时，只是下意识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未曾有一丝抗拒。
王杰希却在这时停下了他的动作。
笔直的看着躺在他身下的我，因角度原因，青年的脸庞此时看起来轮廓分明，屋顶的光落下，留有阴影、留有光明，聚集在眼睛中更是如星辰般璀璨。
我想到了他的粉丝说‘王杰希眼里有万千星辰，左眼一千，右眼一万’那句话。
思及此，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杰希疑惑：“你笑什么？”
摇了摇头，我没回答他，只是任凭脸上的笑意逐渐蔓延。我想，如果此时能看到自己的模样，那必定是满脸的喜悦。
王杰希拿我没法，也只好认命般地扬起嘴角。
过了一会，我俩又回到最初那样互相凝视的沉默，可我仍觉得其中蕴含着千言万语。
我知道，王杰希此时肯定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就像我们曾经在很多事上的心照不宣。
*
翌日早上，我醒来时王杰希还在梦乡中。蜷在他的怀里，我昂起头仔细端详着他的模样，精緻的轮廓和高挺的鼻樑勾勒出青年俊秀的容颜，因闭上眼的关系，昔日里常被我调侃的大小眼也难得有对称的一面。
仅是这样凝视着他，心口都像泛了蜜似的，忍不住笑了两声，我正想伸长脖子去亲王杰希，他却突然睁开双眼，吓得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往前凑上去的动作戛然而止，一时间，退也不好，进也不好，直到他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头髮才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连忙抓着被子往后挪了挪，下.身微微的疼痛与腰间的酸楚同时袭来，我下意识‘嘶’了一声。王杰希见状，问：“怎么了？”
再怎么了这事也不能给他说出口啊！盯了他好半天，我才从口中吐出俩字：“禽兽。”
都说男人在那事上向来是无师自通，王杰希就是典型。昨晚刚开始时我俩都因为是初次而显得生疏，他也倒还绅士些，但突然间像是找到技巧，等熟悉起来全然忘记温柔二字怎么写，完全随心所欲了。
王杰希倒也不恼我这样说他，脸上甚至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坐起身俯下来亲亲我的面颊，说：“我先起床，你想吃什么？”
“就去楼下随便买点包子和豆浆好了，我们整理好后赶紧去你家，今天除夕，应该有很多要做的事吧？”
“好，听你的。”
吃完早餐，我俩便动身去王杰希家，之前听他说，他家过年的惯例都是接了爷爷奶奶过去同伯父家、叔叔家一起。
到王杰希家时他的亲戚们还没来，对他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我也不陌生，以前微草进季后赛的时候倒是在现场见过几次面，只是当时不同往日，那会我再怎么说都是王杰希的前辈，如今摇身成了女朋友一见他妈反而害羞起来。
和王杰希的妈妈寒暄两句，我把之前准备的礼物送给他们，然后又安安静静听王妈妈和我说了两句话。
过了一会儿，王杰希走过来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平日里训练你要是对大家这么温柔和腼腆估计他们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我瞪着王杰希，捏了一把他的腰，回：“现在在你家，别逼我原形毕露啊！”
“没事，反正他们都有心理准备我要娶个女霸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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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霸王？？
抱歉你谁？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忘了，是下章才完结，预告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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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们家
长大后，过年的氛围和幼时所感知的完全不同，不知是思想变成熟还是烦恼变多，越发觉得年味不是那么浓，尤其是在姥姥姥爷走后，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过一次年。
王杰希家的除夕倒是热闹，小孩闹腾，大人也多。下午点的时候他家里人就摆着麻将叫我一起去打。
热情难却，我便在王杰希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下坐上了麻将桌，然后……输了一下午。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赌运，以前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也玩过，都是掏钱的多，一来二去对赌博也没了什么兴趣。
用和王杰希换手气的藉口下了桌子，我去厨房帮忙把饭菜端上桌，丰盛的年夜饭之后，小孩子们都闹腾着要去放烟火，王杰希的妹妹楠楠拎着一堆冲天炮到我面前来叫我带她去放，于是我便像小时候放烟花的那样体会了一番年幼时的味道。
王杰希为了犒劳我带他的弟弟妹妹们玩，放烟花时还给了我一个红包，楠楠见状，立刻跑过去拽着他的手臂喊：“我也要嘛。”
给年幼的弟弟妹妹们一人发了一个，这些小傢伙就已经忙不迭地打开数里面有多少。楠楠拿着手里封好的红包，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那个，扭头对王杰希说：“为什么感觉我的没有以谦姐姐的多，她的那个比我这个鼓。”
我逗她：“那是因为你哥给我包的全是一块钱。”
楠楠：“真的吗？”
“不信你问你哥。”
小姑娘满怀希冀地望向了自家哥哥，看来很渴望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
王杰希面对妹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没有丝毫慌乱，一本正经地给楠楠说：“以后我的钱都要给你以谦姐姐保管，现在先让她练练手。”
“你为什么要让以谦姐姐给你管钱呢？”
“你看爸爸妈妈是谁管的钱。”
我还以为这傢伙能想出什么安慰好楠楠的话，结果竟是来的这么一出。楠楠虽然是小孩子，但明显思想也很早熟，一脸复杂来回打量我和她哥一番，然后嘻嘻笑两声跑了。
这两兄妹一个神情自若，一个私下偷笑，倒还把我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曾经在人面前就没有打过败仗的这张嘴，却因为王杰希次次吃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放完烟火，回屋后我又收了几个他家里人发的红包。稍晚一点，当其他人都在麻将桌上战斗时我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去玩荣耀。
新年这几天荣耀都是有活动的，奖励也还算丰厚，虽说今天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在游戏里冲浪的人明显不少，我随便做了一把活动，然后换了一个魔道小号去竞技场打排位。
小号的段位不高，匹到的对手都比较容易对付，不过在几盘连胜之后却被一名和我原本职业相同的玩家暴打了。
不服输和对面这个人开了第二次比赛，前半段我们都在平稳换血，可因为我在无意中的一个失误，均势的局面瞬间破坏，被对面的巴.雷.特狙击打了个爆头后，我猫起来躲着了。
让身边观战楠楠快去叫她哥过来帮忙，楠楠跑出去大喊了一声：“哥，以谦姐姐被人打了，你快过来帮忙！”
我：“……”
然后引起了客厅里的一阵骚动。
等到王杰希过来，我二话不说连忙让位，指着电脑说：“快，帮我揍他！”
王杰希没多问，坐到电脑前哗啦了一下我的滑鼠，然后慢慢操作了起来。
屏幕里的魔道学者和对方周旋一番，几个技能和走位的试探下，屏幕被熔岩烧瓶和酸雨干冰的技能效果点缀地五彩斑斓，娴熟地运用扫把掌握做了攻击后，王杰希对我说：“不好赢。”
“不是吧，我这号段位不高的，遇到哪个神仙了？”
之前我和对面那个神枪手打了个均势，但是换王杰希之前被对方大招爆头命中，少了差不多百分之二十的血，叫王杰希过来救急是想到即便对方是个路人王我们应该也能赢。
“你不是玩神枪的吗，你觉得对面像谁的风格？”
“你觉得是职业选手吗？”
“八九不离十。”
“没有典型的风格，就很……厉害得普通。”说着，我又接着看这场pk，对方之前的优势已经不存在，目前王杰希这边占点优。
也只是点而已。
等双方都开始红血，我的心也跟着血量的下降开始紧张起来，在魔道学者的血只剩下3%的时候，那个神枪手勐冲过来，仿佛他是个近战职业般气势汹汹，下一秒，电脑里传来一道除游戏音效的男声：“王杰希，大过年的跑来虐菜，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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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声音，是叶秋。
王杰希显然也是无语了一会，停下攻击接过我给他的耳机插在电脑上，打开麦说：“你也不是来jjc虐菜吗？”
为了听到他俩的对话，我特意塞了只耳塞到我耳朵里，那头的叶秋就道：“能一样吗？我是在练其他职业，谁像你还拿自己的职业打。诶不对，先前不是你在玩吧，还是在用一只手玩，菜得抠脚。”
“靠！”我大骂一声。
“咦，你旁边谁啊？”叶秋问。
“以谦。”
“你俩咋大过年的还凑一堆呢？”
“下了。”没有回答叶秋的问题，王杰希干净利落地退出竞技场。
我对他这种说完一句话吊人胃口的做法很满意，退出游戏后开开心心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日是新年，王杰希的家人要去给亲戚朋友拜年，为了陪我，他没有去，我俩便买了束花去公墓看姥姥姥爷。下午到家没事干，拿出帐号卡开始在荣耀大陆开始新年活动。期间我妈和我视频了一会，知道我和王杰希的家长见了面并且情况不错，在那头又哭又笑的半天没说出什么。
看到她的模样，我心里挺难受的。如果她年轻时没有错付感情，也不会有那些惨痛的回忆与经歷，大概是她曾经用情过深，才会在那种困境下还做出生下我的决定。
视频结束后，王杰希见我情绪不太高，削了个苹果给我说：“你要是愿意，夏休期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你妈。”
“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而且他们一家人的，我们去了多尴尬。”我咬了一口，含含煳煳地说。
王杰希：“真不想去？”
我：“考虑考虑。”
王杰希：“你先考虑，然后明天我带你去庙会。”
于是乎，第二天午饭过后，我俩收拾收拾去庙会拜菩萨了。
虽说是在过年期间，但寺庙以及周围仍然热闹非凡，从寺庙的门口开始，一条延伸道里面的长街都挤满了人，走道两旁还摆了许多小摊，有卖小吃的、娱乐的、做糖人的，甚至还有几个大爷组队拉起了二胡。
我和王杰希走走停停，左右两边可以逛的地方都去看看，加上游人众多，道路不畅，一个小时下来也没走多远。
买了杯奶茶到一旁坐着休息，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用橡皮泥捏人的老头。
在他身旁的小木桩上插着四根棍子，捏在上面的是唐僧与他的三位徒弟。
老头捏好手里的小人给站在他面前的小孩，然后注意到另一旁的眼神，转过来对我笑道：“小姑娘，要不要捏一个？”
我突然间有了个想法，掏出手机点开里面一张王不留行的模型图，递到他面前：“爷爷你能捏这个吗？”
“小case。”
……这老头还挺潮啊。
“要捏也行，不过小姑娘你得让我看着图捏，要是你们不急着去逛，在旁边等一下吧。”老头又补充了一句，言下之意是要对着手机捏。
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全然是当在这休息了。
我把手机拿给老头，王杰希趁这个空闲去买东西过来吃，约莫等了半小时，橡皮泥捏成的王不留行出来了。
别说，这老头还真有几分功夫，不管是那帽子、披风以及扫帚都捏得栩栩如生，可惜刚才没提醒他捏成大小眼，现在看起来总少了点精髓。
“怎么样，捏得像吧？”老头一脸得意洋洋，看来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我点头：“像。”
“你这是什么反应，小姑娘要真诚点。”
看老头一脸嫌弃的模样，我故作夸张道：“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王不留行吗？还原度真高。”
下一秒，我感觉到了身旁的王杰希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不过老头却很吃这一套，哈哈笑了两声说，还念着什么‘小姑娘就是爱说实话’。
付了钱，我们告别这个精力充沛的老头，继续向里面走。
接下来的路程要走过一段狭窄的走廊，再往前些就到最里端了。兴许是大家来庙会的目的都是向里走，这段路程的人多了很多，摩肩接踵，能不能走快都要靠前方的人所决定，这架势倒向黄金周出去旅游一样。
挤在人群里，王杰希拉着我的手叮嘱不准放开他，不然被冲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方。应了他的话，我尽量跟在他身后，把橡皮泥捏的王不留行护在怀里，避免被人挤坏了。
还没有走过这条走廊，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压过嘈杂声的一句‘让一让’紧接传来。没等我看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围与人之间留的空隙勐然紧缩，大家忽然都挤在了一起。
我被身边的人推得一个踉跄，恰巧正撞在王杰希身上，等我站稳身子，身边一侧的人又退了过来，眼看我的王不留行要成为人挤人之间的牺牲品，我连忙甩开王杰希的手把它护住，然后跟着人群往一旁退了好几步，脚上的步伐还没有完全停止，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向前涌。顿时，我就像海上的一叶扁舟，跟着人流而动。
拥挤间，身边围上一堆大高个，在他们之间，我别说去保护“王不留行”，就连自己站稳都有点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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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手臂被人拉住往一旁一拽，我直接从两人的缝隙间穿了过去，腰被人环上时，青年的声音紧随而至：“我不是说了不准放开我的手吗？”
“可是我不遮住我的橡皮泥人了就会被挤坏了。”说着，我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接过眼前的玩意儿差点没把我气得七窍生烟。
手上那东西哪里还是我刚才的王不留行啊！先前的大帽子已经不见了，炫酷的披风黏在了身上，更重要的是身子已经完美的恢復原状——成橡皮泥了！
“王杰希！我的王不留行！！”我已经顾不得现在的情况，气得大喊。
王杰希捂住我的嘴巴，小声道：“嘘，你真当我们遇不到粉丝吗？”
去他娘的粉丝，我的橡皮泥人都这样了，还管什么粉丝！
才不管有没有被王杰希蒙着嘴，我依旧挣扎着说：“都被挤成这样了！”
王杰希看着我手上惨不忍睹的“王不留行”，突然笑了出来。
本来前一秒我还很气，他这一笑顿时让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心里的不爽顷刻间散尽，左右打量了一下木棍支着的一坨橡皮泥，也跟着笑起来。
等我们终于走出这条狭窄的走廊，王杰希就刚才我甩开他手的事又教训了我一遍：“以谦，人多的时候不准甩开我的手知道吗？”
“我多大人了，丢不了。”
“你矮，难找。”王杰希面不改色。
“王杰希，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重新组织语言，再说我矮信不信我跳起来打你膝盖？”
和他边说边走，我们终于到了寺庙里面。这边来拜佛的人不少，因为不知道这里供奉的是谁，我都常用拜菩萨来代替。
因为今天人多，我和王杰希没有上香，反而去一旁找红丝带写新年愿望。
把写有新年愿望的丝带挂在外面那颗大树上，意求一个好寓意。因为方式简单有趣，所以来的人大都愿意一干。
我取了一条红丝带写上‘微草夺冠’四个字，末了又觉得应该再加些什么。现在我好歹是沉浸在热恋期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傻女人，应该写点我和王杰希的事吧？
在丝带上写下‘和王杰希’四个字后，接下来该写什么却没有头绪。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以谦，你写好了吗？”听到王杰希的声音，我下意识往他那边瞅了瞅，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四个字：夺冠，以谦。
前面那个动词还能理解，但后面光写个以谦什么意思？你倒是把话写清楚啊！
见王杰希也想看我的丝带，我连忙遮住，拿到一边：“去去去，我还没写完，你先去挂。”
说着，我倒是熘去了一边盯着手里的丝带发呆。犹豫半晌，把那个‘和’字给划掉了。
将丝带系在树上，我转过身，便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等我的王杰希。对着他笑了笑，我忽然了解了那两条丝带上的含义。
与其去找那些合适的话语，还不如就这般简单用名字代替。世间有那么事，何苦一样一样去想出来，只要同他一起参与其中，就足够了。
迈开脚步，我小跑向前扑到王杰希怀中。青年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髮，他还是一贯的正经平静，从脸上察觉不到一丝情绪上的波动，可眼眸中沉淀的，却是一抹化不开的温柔。
“接下来要去哪？”王杰希问。
“回家。”
“你家还是我家？”
我弯起眼角，沖他笑了笑：“我们的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中间断更了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感谢还有亲亲记得这篇文。
如果有缘，咱们下篇文见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