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Saber真田信藏的异世界生活》 第1页 [bl同人] 《(综同人)(综)saber真田信藏的异世界生活》作者:一月二十一日【完结】 文案:真田信藏,矛盾的集合体。既有着魔王的虚无和荒诞,又偏要死死拽着人类的道德和信念。 被魔女从地狱拉回人间的他,为了回报魔女,开始走向各个世界去寻找回报。那些光怪陆离的神秘之处,会发生什么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综漫同人,初次尝试中长篇剧情向同人,大纲没有,存稿没有,cp不定(估计没有),更新不定,肯定不坑。cp问题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是觉得自己写不好轰总所以就让他过去吧x 。怪化猫篇已开始,预计很快就会结束(是个很短的短篇)下一个开什么要看我写的时候在看什么玩什么。 内容标籤: 综漫 异能 我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真田信藏 ┃ 配角:莲华,不沾 ┃ 其它:我的英雄学院,怪化猫,武士道 第1章 第初刀 【奔向那里,然后如萤火般消逝吧。】 绿谷出久第一次见到真田信藏时,他刚刚成功使出了第一次one for all的个性,断手断脚趴在地上,满怀成功的欣喜和失败的悔恨,或许还有伤痛。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赞嘆。 「捨身救人的觉悟、无所畏惧的勇气、灵活聪慧的大脑,你很棒啊。」 绿谷出久抬头望去,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常服的少年,黑髮黑眼,腰间插着两把长短不一的刀,身姿挺拔,傲骨不折。居高临下的面容模煳不清,但是他眼中的赞嘆,那让绿谷出久感动到想哭的欣赏与赞嘆,却是如此光彩夺目。 「我是真田信藏,请问您的名字是?」那个少年问道。 「绿谷…绿谷出久!」他含着热泪回答 「绿谷出久,我记住了,您将来一定是一位出色的人物吧。」 「真的吗…谢谢您!我一定会成为像欧尔麦特一样的英雄的!」绿谷出久记得他如此喊出了自己的誓言,与此同时看到真田信藏眼中的惊讶,然后便没形象地昏了过去。但是少年的认可和鼓励却让他觉得汗水与努力是值得的,哪怕今年没有考入英雄科也是值得的。 因为已经有人认可他了啊。 但是果然很可惜啊,那样挺拔的身姿的话,真田一定可以成功通过入学考试的吧。果然还是,还是想要进雄英,想要离欧尔麦特更近一点,想要获得认可,想要,想要成为英雄啊! 绿谷出久的泪水总是不自觉地流下来,总是流不完。 幸运的是显然他是被眷顾的,或者更准确来说,努力是值得回报的。 绿谷出久考上了雄英高中英雄科a班,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 并且他在雄英的通知书的录像中,意外地在此见到了真田信藏。 黑髮的少年穿着黑色的简单作战服,身姿挺拔,一脸严肃地向那个怎么看都和严肃背道相驰的麦克老师发问。 「抱歉老师,请问考试的时候,那位绿谷君,就是那位击败了gimmick的少年,我听说他拿到的分数是0分,所以,」真田信藏停顿一下「所以想问一下他合格了吗?」 「啊咧?真奇怪啊,你都说了他的分数是0分了吧?」麦克老师挖着耳朵,懒散的回应,「再说这和你完全没关系吧?」 「不,我认为比起空有力量的武器,还是能够手握武器的人才能称之为英雄。绿谷君正是我欣赏之人,他的身上有勇气也有智慧,更重要的是有忠义之心,倘若雄英拒绝这样的人,那么只能说雄英不适合我的道路。」 「所以?」麦克老师问。 「所以我会拒绝入学。」真田信藏直视麦克老师的双眼,他的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是如此坚信自己的道路和信念,俗世的名誉和价值仿佛于他如黄土。 「真的假的?这可是雄英哦?何况你的入学成绩相当不错呢。」麦克老师眯起眼睛拍了拍真田信藏的肩膀,「年轻的listener要稍微懂得一点规定啊。」 真田信藏歪头看了一眼搭在肩上的手,语气变得冷淡,「不合道的东西就斩杀掉,这是我的信念。」 「别动不动就斩杀啊,你这样出去可不会被人喊英雄的。」 「无所谓,我所追求的是武士道,并非英雄的称唿。」真田信藏将肩膀上的手挥下去,转身就打算走,却被麦克老师突然地用另一只手扣住肩膀。 「真是的,你以为雄英高中是什么下三流的学校啊?这可是英雄的摇篮,小鬼。」 「那么,谢谢您了,」真田信藏顺着肩膀处的手转身,面带微笑「只是提前确认一下,失礼了老师。」说着微微低头致歉。 「what?」 「我很喜欢欧尔麦特,也很喜欢绿谷君,如果他不能入学的话我会很失望的,毕竟我不过是求道之人。」真田信藏说着作手握紧了刀柄,「但是雄英果真名副其实,不愧是培养出大批杰出英雄的地方,我的道,武士道,一定会在这里有所精进!」他的眼中迸发出夺目的光彩,不亚于那时他眼中的赞嘆。 他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英雄。绿谷出久看着屏幕里的少年这么想到。 但是真田信藏却不这么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新多指教! 这章算是插叙预热吧,下章开始是第一章 啦。 想写一个关于武士道的故事,真田取自真田幸村,信藏两个字也来自武士。 第2页 想写一个男朋友出来qwq 这个初见真是怪怪的。 第2章 第一刀 【一件奇怪的事以一种不奇怪的方式发生了。】 真田信藏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奇怪世界。 说是好像,是因为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真田信藏只是低头拿了个苹果,再抬头便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条商业街了。 「幻觉吗?」真田信藏喃喃自语,低头一看,手中的苹果消失不见,真田信藏眨眼,右手握了几下。 「空…空的。」 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了,真田信藏侧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奇怪的人群。 「啊,那个是鸟…吧?穿着衣服欸,有三只眼睛的人耶,噢!那个是什么,植物?!」真田信藏对着来往各色的人小声感嘆着。 就这样,一件奇怪的事——真田信藏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以一种不奇怪的方式发生了,不管是真田信藏本人还是来来往往的路人,仿佛这一切都一如往常,而真田信藏,也不过是买了个苹果而已。 对,一切都是以这样一种不奇怪的方式发生的。 但是果然这个世界好奇怪啊。真田信藏看着周围的考生发动自己各色的个性与机器人战斗,不由发出感嘆。 自从一年前因为买苹果而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真田信藏的三观便被狠狠刷新了好几次。作为一个能够在奔腾浪潮中保持自身屹然不动的武士,真田信藏对新事物有着奇高的接受度和适应度,而现在,他早已在看过欧尔麦特视频后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欧厨。 强大的实力,忠义的气度,还有那出场时安抚人心鼓舞士气的台词,这个男人身上可以说是有一切英雄的特质。虽然是有些与真田信藏的武士道不同,但是天下大道,殊途同归。真田信藏相信这个世界的英雄道,也一定能让他的武士道有所获益,有所精进。 于是,他欢快地报考了英雄培养基地,欧尔麦特的母校,雄英高中。 而现在,他正和其他考生一起进行着实战考核,攻击破坏假想敌,拿到分数。这种简单的人机对战于真田信藏来说不过是小事,毕竟假想敌灵活度不足,也没有思考,就连基本反映也与人类差了一截。对一个近身格斗技能满分地武士来说,确实是轻松的敌人。 「那么,」真田信藏看了看周围各展其长的考生,微微压低身体,右脚向后退半步,右手搭在左侧地打刀上,黑色的眼睛中闪过喜悦的光,原本严肃地嘴角勾起微笑,吐出轻柔的话语,「我也要尽全力了啊,不沾!」 剑光,白色的,圆弧状的,依旧残留在空气中的剑光闪过,黑髮少年右手持刀,斩出从左至右的完美一刀,假想敌的脑部与躯干分离,刀尖沖右散发着凶气。 真田信藏低着头,刘海掩盖大半面容。 「一分。」真田信藏抬头,嘴角是嗜血的笑,眼中是欣喜的光。他渴望着战场,渴望着刀剑挥舞中敌人落下的首级,渴望将生命的终结化为自己名誉的荣光,渴望将信念贯彻于刀剑挥出划破黑暗的一刀。 他是个半瞎之人,真田信藏眼中只有武士道,只有刀剑,只有死亡。他看不到战场的兇险,看不到死亡的痛苦,看不到失去之人的悲痛,看不到此岸世界的生的美丽。他将这一些抛掷脑后不闻不问,他将一切不合道之物视而不见,他的双眼紧盯着死亡的壮美,向死而生。 他是求死之人。 考场的考生们只来得及惊讶一番真田信藏的武力,便手忙脚乱的对付起自己的假想敌赚分数,毕竟自从刀出鞘后,真田信藏就像是野狗一样大开杀戒,带着狂妄恣意地笑容取人首级与他们争夺分数。但好在这个疯子还没到抢人分数的地步。 但是监控室的老师们沉默着。真田信藏的武力很强,为人也非歹恶,甚至会在杀敌过程中帮助陷入危机的考生。本来这样的人是非常符合雄英入学的,但是他的眼神让监考的老师们犹豫。 虽然爆豪胜己打起敌人也堪称暴力,言语兇恶,甚至不会予人援助之手。但是爆豪胜己眼中依旧是渴望胜利而非死亡。说到底他的自尊心,他的傲慢无礼都是为了胜利。虽然脾气差得很,但仍可以成为一个英雄。 但是真田信藏不同,他渴望的非胜利而是死亡,是敌人的死亡,也是自己的战死。不难想像倘若有一天他直面生死,哪怕明知动用私刑是违法之事,真田信藏也会毫不犹豫地斩下敌人的首级并向世界宣告他的正义。 他是正义的一方,这点毫无疑问,但是他的正义却过于残酷,以致随时会成为英雄和法律的敌人。并且他的正义是建立在信念上的,这远非雄英高中可以通过教学轻易更改的。 他是个危险人物,是潜在的英雄也是潜在的敌人。 以真田信藏的成绩,雄英高中的入学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如何对他进行教导,以及能否对他进行教导这件事,却让各位教师暗自头痛。 真田信藏,这个人的未来很有可能是个亦正亦邪之辈,或者说是个偏离大众法律的正义之刃,而其成为职业英雄的可能性,实在太低,搞不好哪天反倒会因为杀敌成为通缉犯。 雄英高中的老师在为此头痛,但是真田信藏本人却并不在意。 此时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短短的时间,而真田信藏周围的假想敌也被清空,毕竟远离人群的地方假想敌格外的少。 第3页 那就休息一下好了。真田信藏这么想着,一面将不沾收回刀鞘。 真田信藏抬头四处望望,觉得处境有点不妙,因为周围没有一个人,并且建筑十分陌生。简言之,他在搜索追杀假想敌的过程中,脱离了大部队,以至于他…迷路了。 「啊,糟糕了啊。」真田信藏挠头,决定前往高出搜索人群。但是… 「轰——!!!」巨大的0p假想敌,gimmick在远处横空出世,巨大的机械体带起强劲的风流,向下方挥出一击,碎石和劲风,伴随着人群逃跑的嘈杂,为真田信藏指明了道路。 「好大啊——」真田信藏感嘆着,右手抚上刀柄,手中的刀跃跃欲试。 然而就在真田信藏准备前往讨敌时,他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快速地跳跃到空中,对着gimmick迅速的挥下一拳。 真田信藏瞳孔勐地一缩。 明明是如此瘦弱的身躯,却挥出巨大的力量,将那个巨大的0p假想敌的头部直接砸烂,巨大的冲击力让机械体向后倒下。 「好…好厉害!」真田信藏惊嘆着,同时快速地向那个人影的方向前进。 但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真田信藏看着半空中的人影。 双腿,还有右臂,在空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仿佛没了骨头一样。真田信藏在心里盘算。 不!不是没有骨头!他心里勐地一惊。 这明明是用力过勐造成的破损!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真田信藏低声喃喃,皱起眉头,「伤害应该不是不可避免地代价,所以是无法掌控力量吗?真可惜…不过为什么要用这份力量去击败那个0p?想要一击展示力量来弥补之前的表现吗?但是这可不划算啊…」 真田信藏一面赶往事发地,一面在心里分析。随后他看到这个不断下落的人影,快要接近地面了但仍旧速度不减。 「这傢伙,没有考虑过降落吗?!」真田信藏咬牙切齿,一面加快速度赶去。 可恶!这个距离,来不及啊!等等,那是? 只见半空的人抬起完好的左臂,坚定地对着地面。 想要靠气流减缓落地伤害?但是这样一来左臂也就… 「啧,炫耀力量的小鬼。」 不过幸好,在人快要着地的时候,一个女生救了他。像是什么悬空的能力吧。 等真田信藏赶到时,只见地上的那个绿髮少年,也就是刚刚一拳击倒了gimmick的傢伙,向前伸出手。 「至少…至少也要得一分!」 所以说你居然连一分都没拿到吗? 不,等等,如果他是通过想拿分数而不是炫耀力量及格的话,为什么要去打0p不去打个2p?对了,是那个女孩吗?好像受伤了,腿伤? 原来如此…是为了救人吗。 因为看到有人被困,所以明知身体承受不了还是动用了个性。真是的,要是妥善利用个性的话也不会一分没有还伤成这个鬼样子。 但是,这份勇气和责任…这傢伙根本就没有计算过得失吧。 真田信藏无奈地笑了。 「叮铃—」他腰间胁差上的铃铛突兀的响了一下。 真田信藏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莲华仍旧静静的安居腰间,仿佛刚刚的铃铛声是幻觉一般。 「真是的,莲华。」他颓丧地嘆气,再看向绿髮少年的眼神变得复杂。 真田信藏抬腿向少年走去。 「捨身救人的觉悟、无所畏惧的勇气、灵活聪慧的大脑,你很棒啊。」 少年不可置信地抬头,眼中还挂着痛失分数的泪水。 真是个可爱的人。真田信藏想着。 「我是真田信藏,请问您的名字是?」 「绿谷…绿谷出久!」名字也很好听。 「绿谷出久,我记住了,您将来一定是一位出色的人物吧。」 能够挺身而出的人,无论成败,都是值得人去敬仰的英雄。 「真的吗…谢谢您!我一定会成为像欧尔麦特一样的英雄的!」绿谷出久大声地回答。 欧尔麦特一样的英雄吗。真田信藏觉得惊奇。说不定真的能实现呢,如果是你的话。 虽然还想和对方聊两句,但可惜的是伤势过重的绿谷少年已经昏过去了。 真田信藏为前来治疗的治疗女郎让开路,顺便收穫了对方慈爱的小熊糖。他眨眨眼,把糖放进嘴里。 唔…甜滋滋。 少年眯起眼睛,左手抚上腰间的刀,舌头舔去嘴角糖果剩余的甜度。 这个世界,果然奇怪啊。 不过,虽然表现得很英雄,但是得分还是0啊,绿谷能合格吗?少年盯着被抬上担架的绿谷出久。 去确认一下吧,雄英高中。名不副实的话,可就糟糕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更新ovo 可公布情报: 真田信藏的□□:打刀·不沾(杀人不沾血的妖刀)胁差·莲华(打刀脱手后使用/切腹) 入学考试完√ 这章大概讲了讲真田信藏小朋友的武士道—向死而生。虽然这傢伙平常像个正常人一样嘻嘻哈哈很开朗的样子,但是生命的意义是寄托在死亡上的,所以在一些细微的地方有着非常残酷的价值观。 这算是这篇文章的正式开始了吧。 会试着存一下文,大概存个两章左右吧,等存够了就发√ 第4页 2333今天结课考试刚刚写了向死而生的武士道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精神,趁着手热赶紧存稿更新! 真田信藏:美滋滋:) 第3章 第二刀 【蛇首尾相连。】 上文说到,真田信藏为了确定小天使…啊不,是绿谷出久是否能够合格入学,打算去向雄英高中的老师们问一问,于是就有了绿谷少年在视频中看到的那一幕。 真田信藏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这证明了雄英高中招收学生时不仅仅看战斗力,更会审查学生的心。虽然这一套0分入学听起来像什么面子工程,但是无论如何能和绿谷一起上学都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 盛开的樱花随风飘散,真田信藏怀着欣喜之心早早来到1年a班,希望可以提前认识新同学,毕竟…除了容易迷路以外,他在记名字方面也并不擅长。不过好在这个世界的人们都很有自己的特色,记住名字难,但是记住他们的个性并不难!再加上名字和个性之间都会存在一定的关联… 啊,当然真田信藏并不存在这种奇怪的联繫。总之,真田信藏对于一天之内记下未来三年的二十位同学的名字这件事,非常有信心。 然后怀着信心,真田信藏开始了他的英雄学院生活。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这些能够考上雄英高中的同学们。 「不要把脚放在课桌上!你不觉得这样很对不起雄英的学长学姐和课桌的制造者吗?!」 饭田天哉,个性是腿部的引擎,戴眼镜,喜欢手舞足蹈,速度很快,为人正直严肃一丝不苟…认真的过分了吧? 「完全不觉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龙套角色吗!」 爆豪胜己,个性是爆破,一副不良的样子,比起英雄倒是意外地像小混混呢。 两个奇怪的傢伙。真田信藏这样评价。 而现在,这两个奇怪的傢伙就在他的前面大吵。 这是事关名誉的争斗呢。真田信藏不负责任地想着,一面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有点糟糕,比起这边容易激动的几位,他还是更加喜欢成熟稳重的同学,比如… 啊!比如那边的常暗踏阴同学,寡言少语显得成熟稳重,但是偶尔说出的几句话却语出惊人。既有剑的锐利又有鞘的隐忍,显得…超帅气啊! 就在真田信藏犹豫要不要上前搭话时,门口的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绿谷,还有那天的腿部受伤的女孩,好像是叫…丽日御茶子,又一个可爱的名字欸。后面…怪人? 不是怪人,是1年a班的班主任,相泽消太。 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头髮乱糟糟的,整个人都很没有干劲的样子啊。 突然对这个班级的未来充满担忧。 我真的能在这里找到武士道吗? 我当初为什么手贱要拿苹果? 以上是真田信藏的内心活动。 然后他就换上运动服抱着他不离身的两把刀,和大家一起去了操场,在开学的第一天,没有同学自我介绍,没有开学典礼,只有一个据说会刷掉最后一名的个性摸底测试。 雄英高中开学考示范者:爆豪胜己,示范项目:投掷垒球 伴随着一声气势十足的「死吧——」,爆炸带来的强大助推力硬生生将球炸出去705.2米。 1年a班:死…死吧?! 真田信藏:「真是气势十足的吶喊!我喜欢!」 随即他收到了来自同班同学惊悚的目光。 但是,不妙啊。虽然也很想像爆豪胜己一样恣意使用个性,但可惜的是他只能又一次感嘆自己的运气。 真田信藏,男,15岁。 个性是杀人刀,即可以「看到」有形和无形之物的弱点,并将其斩杀。 说白了,他的个性是对敌的,在这种测试跑步跳远握力等等的测试中…没有任何用处。 刀剑可以帮你50米跑、握力、跳远、反覆横向跳跃、投资垒球、仰卧起坐、坐立体前屈、长距离跑吗? 不能。 真田信藏:脸上笑嘻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作为一个saber,啊不,作为一个近战武士,真田信藏拥有强健的体魄以及坚韧的意志,让他在这样的局面中也依旧能够保持微笑。 真田信藏:并不想笑谢谢:) 口是心非依旧微笑的真田信藏同学,在完全没办法使用个性作弊的个性测试中,拿到了一个靠前的名次,并且在某些项目上表现异常出色。 比如说50米跑。 「好厉害啊,真田同学,刚刚就像一道光一样,是真田同学的个性吗?」丽日御茶子,是个超可爱的同学。 「不,不是啦,」没见识过可爱女生的真田信藏有点慌,「是因为是武士的原因啦,你看漫画里不是很常见吗,那种两个人对峙,一瞬间就交换位置完成一击的那种瞬击。」 饭田天哉:不,那是漫画吧,正常武士是做不到的。 「是吗,武士真的超厉害啊!」重复一遍,丽日御茶子真的超可爱。 「比起这个,丽日桑,绿谷君…还好吧?」 绿谷出久,因为无法掌握个性故而和真田信藏一样,在做不用个性的个性测试,并且这个略显瘦弱的少年,是真的正常人水准。 不,比正常人还是要强一点的。 第五项,投掷垒球。 弱小可怜无助的绿谷出久同学,抱着鱼死网破破釜沉舟的勇气,踏上测试场地,沉默着握着垒球。 第5页 是打算使用个性了吗?真田信藏猜测。 不妙啊,这个时候用的话,右臂肯定会受伤,搞不好还会废掉。后面还有三个项目,拖着一条残废的手臂,这等痛苦下你不可能完成剩下的测试。哪怕中途能够得到治疗…相泽老师恐怕也不会允许继续下面的测试吧。但是不使用个性的话…真田信藏回忆一下绿谷出久的成绩,沉默了。不使用个性的话,会更糟吧。 那么,绿谷出久,你会怎么做呢? 毫无意外,绿谷出久使用了个性,然后意外地被相泽老师消除了,只留下46米的成绩,并且被训斥一通。 「据我所见,你还不能控制个性对吧?你又打算把自己搞得动弹不得,然后等着别人来救自己吗?」消除英雄eraser head发动个性,头髮直竖起来,眼中有难以掩盖的不满和厌恶。 「我…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绿谷出久挣扎着解释,结果被捕获带拽到了相泽老师面前。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到时候别人不得不分散精力来救你。」 确实,那样自损八百的个性如果不能掌控的话,还不如不用,不管是对敌还是救援,都算不得是一个好帮手。 「以前,有个热血到烦人的英雄,创造了单枪匹马在特大灾害中救出一千多人的传说。」 一千人?这个是…欧尔麦特吗? 「尽管同样是蛮干,但你在同样救出一个人后就将成为一具木偶。」 「绿谷出久,以你的力量,是成不了英雄的。」 「听着就像在为他指点迷津一样。」饭田天哉。 「为他担心么?我可一点都不担心啊。」青山优雅。 「只是开除宣言而已吧。」爆豪胜己。 「他…可以成为英雄的。」真田信藏。 「诶?!」 真田信藏不再言语,而是紧紧盯着垒球测试场上的那个少年。 绿谷会怎么做呢?他不禁在心中默默想到。 不用个性甘心堕落?还是不听劝阻破釜沉舟?当自己的努力和梦想被残酷地否定,当一切可能性被□□裸地揭露出其不可能,当火热的心与冰冷的现实相对抗,这个拥有英雄特质的人,或怎么做呢? 他会在多年后告诉他的孩子自己曾经有一个英雄梦,然后像说故事一样说给他听吗? 不会,因为绿谷出久是为英雄而生的。 将强大的力量集中在一点,用一根手指地代价取得一个「英雄」的成绩。 绿髮的少年眼含热泪,受伤的手倔强地握成拳,向残酷的老师,向残酷的现实发出挑战。 「老师!我…还能动!」 为什么呢?真田信藏迷惑不解。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怎样做呢? 一定会拼个鱼死网破吧。 是的,真田信藏的武士道是死道,他毕生的追求都是围绕死来建立的。为何而死,怎样死。对于死的极致追求让他建立起一套以死为核心的价值观念。 死是最重要的,在苟存与战死中他选择死,在东山再起与破釜沉舟中他选择背水一战,他的一生都在思考怎样荣耀地、壮烈地死去,而不去考虑活生生的生命。 他是如此坚定自己的信念,但如今面对绿谷出久的选择,他第一次迷惑了。 真田信藏会对绿谷出久的选择表示赞嘆,这是他明白的事情。他懂得欣赏那些与他的观念不符的事物,他可以理解那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隐忍并为之敬佩。 但是这次不同。他并非是在欣赏绿谷出久的选择,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他认同这种并不符合他的武士道的观念。 为什么?是因为这其中体现的智慧吗?是因为他在两条绝路中找到一线生机的智慧吗? 不是。真田信藏觉得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别的什么真正吸引他的精神。 「为什么呢?」真田信藏看着泪腺发达的少年喃喃。 「真田桑?」 绿谷出久听到他的低语回头,发现真田信藏正盯着他,目光复杂。 「啊,说起来我还没有感谢真田桑,之前的入学测试谢谢你去为我说话…真田桑?」 真田信藏仍旧沉浸在他的思绪中,直到怀里的刀铃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铃—」 「啊,没什么,是你表现好啦,」真田信藏回过神来「那个,叫我真田就好了…绿谷,可以这样叫你吗?」黑髮的少年开心地笑着问。 「可…可以!真田。」 真田同学…笑起来真好看。绿谷出久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庆祝更新一章! 可公布情报: 姓名:真田信藏 性别:男 血型:b 生日:1月21日(作者的名字取自这里) 身高:175cm 个性:【杀人刀】(别问我为什么这个穿越的傢伙会有个性,你们就当他自己本来就有异常能力然后来这边就顺水推舟叫个性了吧。) 个性本质是一种特殊的剑道吧,虽然和直死魔眼很像但没那么bug,一切的堪破都要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上,也就是如果悟性不达标就看不到弱点杀不了事物。 力量:a 敏捷:a 技巧:s(使用个性所依託的剑术被归为技巧故而得到s的评价) 智力:b 协调:c 第6页 (因为是个近战所以非常重视肉体的锻鍊,弱点在于大范围及远距离攻击) 作战规模:狭 综上,男主算是个近战挂吧,但是缺点还是很明显的,以后会体现出来。 真田信藏:又吹了一波绿谷出久,美滋滋:) 另: 更改上章情报:胁差·莲华不用于切腹(短刀的作用)只用于打刀脱手时使用,但是对战中使用胁差被认作是耻辱。 【蛇首尾相连。】即结束是开始,开始是结束,然终不离其道(武士道)。 第4章 第三刀 【毒蛇在花丛下发出嘶鸣】 尽管绿谷出久在投掷垒球的项目上表现优异,但是他还是没能逃过最后一名的诅咒。 不过幸好,相泽老师表示: 「开除是骗你们的。」 ???!!! 「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将你们的实力激发出来而採用的——合理的虚伪!」 虽然真田信藏很像把这个戏弄人的老师打一顿,但是对上位者的尊重让他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不爽。 啊,绿谷为此都受伤了啊。他一面想着,抬头看了看相泽老师。 相泽老师笑嘻嘻。 真田信藏mmp。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绿谷出久成功地展示了他成为英雄的潜质,取得了相泽消太的认可,当然,不止是相泽消太。 真田信藏看着排名表,不由感嘆雄英高中真是人才济济。 第一名八百万百凭藉个性「创造」成为这次测试的最大bug,而第二名和第三名… 果然这年头还是元素系吃香啊,像我这种剑士…真田信藏的目光移到上鸣电气,第十六名。 不,果然还是要看人吧。 随后受伤的绿谷出久去了医疗室。然后他们终于在个性掌握测试后体验到了所谓的高中生活。 真田信藏表示:虽然无聊了点但是挺好的! 顺带一提,他已经成功地记下了所有同学的名字了。让我们为真田信藏鼓掌! 「啊!绿谷!手指好了吗?」真田信藏看到了刚刚走出医疗室的绿谷出久。 「好了,治疗女郎超厉害的。」绿髮的少年晃晃右手示意。 「那就好啊,但是你的能力还是要尽快掌握,每次都受伤的活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的。」 而且很疼的吧。并且…如果想着反正受伤也能治好的话,会更加随意地利用身体的吧,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嗯…现在还在摸索期啦。」绿谷出久笑着挠挠头。 「那么接下来就一起加油吧!」 「嗯!」绿谷出久露出笑容。 真田信藏:…莲华他笑的好可爱!!! 就这样,雄英高中生活的第一天过去了。 真田信藏坐在窗边,温柔地抚摸着胁差·莲华,刀柄上的铃铛却不再响动。 「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你的铃声了,没想到进了雄英居然在这短短几天听到两次。」 真田信藏回想起这几天的生活,不由面露微笑。他侧头看向外面的世界,这个奇怪的世界却让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不论是奇奇怪怪的个性,还是奇奇怪怪的人,这个全新的世界给他一种全新的体验,将原本稳固的观念打破、超越。 「这便是所谓视野吗?」真田信藏看着月下的城市,「我会在这里找到答案吗,莲华。」 「叮铃—」胁差上的铃铛再次发出清脆的声音。 「真好啊—」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这份命运,亦或是常伴于身的刀剑。 那么,这篇故事也在此时正是走向开端,名为真田信藏的少年与他的武士道,由此开始了新的探索,沖向更遥远的彼方。 第二天。 真田信藏托着腮看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热情洋溢的麦克老师。 真田信藏:不想沖,不想听,好吵。 虽然雄英高中可以自由使用个性,但是平日的正常高中教育还是和平常学校一样。 简言之:无聊。 不过好在餐厅的饭菜味道很好, 「到头来还是大米饭最能让人安心啊!」竖起大拇指的厨师英雄。 「请给我来一份巧克力蛋糕!」最爱吃巧克力蛋糕的真田信藏同学。 啊,好像有点相性不合。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下午的课程,雄英高中特色教学,最令人期待的课程,由no.1的英雄欧尔麦特教授的—— 英雄基础学! 「我欧尔麦特——普通地从门走进来了!!!」 欧尔麦特,世界no.1的英雄,有着强大的个性和正义感,常年活跃于各种犯罪、灾害、事故场所。他是正义的代行者,他是人类的守护者,他的出现是最能安抚人心的希望。但是— 真田信藏:无论如何这都不叫普通吧?还有这套衣服真是辣眼睛的直男审美。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男人以一种更加辣眼睛的动作,和莫名振奋人心的话语告诉大家: 「英雄基础学!是一门为了夯实英雄基础而进行各种训练的课程!!」 「事不宜迟,今天的课程就是!战斗训练!!!」 真田信藏:战斗! 是的,雄英高中最受人喜爱的课程。可以尽情使用、训练个性,这种刺激的活动最能引起青春期少年少女,尤其是梦想成为英雄的人的兴趣。期待、兴奋、自信、好奇,最能促进肾上腺素分泌的情绪被欧尔麦特的感嘆号调动起来! 第7页 no.1的英雄不仅懂得战斗,更加懂得人心。 除此以外,这群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小英雄们,还收到了自己的战斗服。 根据个性量身打造,只要提交说明就能得到符合心意的战斗服,来辅助自己的个性或弥补自己的不足。 真田信藏抚摸着自己的战斗服,这是一套改良的当世具足。内里以白色的交领上衣和贴身长裤打底,布料厚实具有极高的抗性和绝缘性,起到基本防护作用。手臂上配红色笼手,既是防具又是盾牌,肩部是当世袖,脖颈处是垂的护具。腰间是草摺,小腿上是臑当。护具整体上呈赤红色,轻便灵活,增加了抗性,毕竟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人用火啊、电啊之类的法系攻击。除此以外还配有一件红底金纹的阵羽织,背后绣真田家纹。 真田信藏很喜欢这套战斗服,良好的抗性减少大规模攻击的杀伤力,弥补他面对远攻的不足,而特殊材料制作的轻铠又在近战中保护身体不受伤害。除此以外,右臂上配有铠通以便破甲,左手腕处藏有钢丝线方便进行跳跃移动,腰间还有可用于远攻的飞刀。 简言之:战场利器。 虽然真田信藏的近战能力很强,杀人刀的个性让他在几乎可以斩杀一切事物,而强大的刀术让他在技巧评价上能够直逼s级,但是他的弱点也十分鲜明。 远程攻击、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前者不在真田信藏的攻击范围之内,并且受到攻击的阻挡让他很难接近实现近战,而后者的攻击范围太广,远非一刀能够抵消攻击。因此快速移动和护具显得十分重要。 而现在,真田信藏感到十分欣喜,这套战斗服在防护功效上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摩挲着自己新的伙伴。 「真想快点试试啊——」 想要战斗!想要斩杀!想要沐浴战火!想要夺取战功! 他握紧手中的打刀。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伙伴,那么我的刀也不能落后啊!」 想要斩杀!想要切断!想要挥出一击!想要拔刀! 打刀发出兴奋的嗡鸣。 「马上,马上就可以了,不沾…」他安抚着从沉睡中甦醒的凶兽,目光投向远方的战场。 「我已嗅到硝烟的气息。」 战斗即将到来,沉浸在拿到战斗服的喜悦中的真田信藏却没有意识到,他的战斗服除了武士惯有的护具外,多了些属于忍者的武器和工具。 他的剑道中,混杂一些其他的东西,那是与刚直武士道不同的,属于忍者,或者说是杀手的冷酷的死亡。那是为了更好地致人死地,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而使用的武器。 而其中并无武道。 第5章 第四刀 【答案在风中飘荡。】 拿到战斗服的不止真田信藏,小英雄们的战斗服花样百出,让真田信藏大开眼界。 常暗同学的战斗服居然是黑布吗?爆豪…哇这个爆炸效果!那边的轰君,为什么要把一半冻起来?机器人…真田信藏看了看那个流线型的机器人,这个身高,还有腿部的装置,饭田桑吧,青山同学的披风…丽日桑超可爱!八百万桑…太,太短了裙子! 然后,扭头的真田信藏同学就看到了最后跑过来的绿谷出久。 「噗—」 「真田?」绿谷出久不解地看着笑得弯下腰的真田信藏。 「不,没什么,」真田信藏摆摆手直起腰来,右手指指自己的头顶。「耳朵,很可爱哦,绿谷。」 「咦?!」绿谷出久害羞地摆摆手,悄咪咪地看向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强行憋笑。 真田信藏: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由此可见,真田信藏对绿谷出久的欧厨力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收到梦寐以求的战斗服是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但是更令人激动的是使用自己的战斗服。 室内对人战斗训练,学生以2人为一组进行英雄与敌人的角色扮演训练,英雄要抓捕敌人或回收核弹,敌人要抓捕英雄或守住核弹,对学生的合作意识和战斗意识都是很好的考察训练。 那么问题来了,已知两人一组,共计21人,真田信藏同学抽到了字母k,那么请回答,真田信藏的队友和敌手分别是—— 真田信藏:脸上笑嘻嘻。 最后的结果是真田信藏再抽一次号码,然后被额外编入i组,作为代价,i组在对战时的规则会有所变化。 队友是近战的尾白和侦察的叶隐吗。真田信藏盘算着,大楼内部格局复杂多死角,有利于近战,叶隐同学的侦察也有很大助力,看样子这场还行。 就在真田信藏盘算着自己队的战斗力时,第一场对战的分组出来了。 【英雄组】绿谷出久、丽日御茶子对战【敌人组】爆豪胜己、饭田天哉。 绿谷的运气,该说是好还是不好呢?真田信藏暗自揣测。饭田天哉的引擎提供极高的机动性,在房间里虽然速度不能提升到极致,但对付对面两个非速度型人员绰绰有余,爆豪胜己的爆炸应用广泛,再加上他本人极好的战斗天赋,在这种复杂的格局中也很有优势。 反观对面,绿谷出久的个性无法随意使用限制过多,本人身体素质也及其一般,丽日御茶子的无重力更适合辅助协调作战,除非有良好的作战环境,否则个人攻击力很小。 第8页 真田信藏看着屏幕,此时绿谷出久和丽日御茶子遇到了爆豪胜己,双方展开了第一次遭遇战,绿谷出久的面罩被爆炸烧去一半。双方在武力上的差距非常清晰。 但是武力并非成败的标准。 屏幕上,爆豪胜己右手挥出爆炸,却意外的被绿谷出久侧身躲过,并以一个过肩摔,赢得了一个短暂的胜利。 「小胜你…基本上每次都会先出右拳。你知道我亲眼看你挥过多少次拳吗?!」绿髮少年喘着粗气站起来。 「我把对自己认为厉害的英雄的分析,全部整理在笔记上了。就是那本被你炸过后扔掉的笔记!」这是一个弱者十几年来的坚持和努力,是弱小者对强大者挑战的勇气。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杂鱼废久』了…小胜,现在的我…」 他站起来了,弱小者在不平等面前颤抖着站起来了,哪怕在恐惧在发抖,他依旧倔强着、愤怒地站起来。 「是能给人以『加油吧!』感觉的『出久』啊!」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所谓平等,不过是一套架构起来的俘获人心的说辞。 哪怕整个社会都在倡导着平等,倡导无个性者也能有一番作为,宣扬着弱小的个性展露的强大力量,赞美着无关个性的其他的美德。 但是在市民生活中,在现实的人生活的现实生活中,确是不平等的。 强大的个性受到赞美,聪明的孩子得到表扬,一切都在竞争都在互相争斗。弱小者被嘲笑被淘汰,强大的胜利者大笑着占有侵略。 世界是不平等的。有的人天生强大,有的人天生弱小。所谓平等也不过是对弱者的安慰。 说辞上的平等,现实中的不平等,人们过着二重化的生活,人类的解放是永恆的目标,现实却是被束缚的人的残酷挣扎。 就像是现在一样,弱小的人,弱小的人恐惧着、颤抖着发出抗议,向强大的胜利者抗议、挑战。微弱的力量却有着坚定地信念。 真美啊。真田信藏看着那个绿色的滑稽身影。 像是…像是什么呢?像是蝴蝶想要破茧而出,像是人类举起理性的火把反抗众神的神性,那是人对非己的强力的反抗,是打破蒙昧的逻各斯的分有,是火种在风中摇摇欲灭。 那么这份反抗这份愤怒,会成功吗? 捕获带阻挡不了强力的进攻,弱小的反抗者逃窜着,隐忍着在谋划,反抗者联合力量的败露,同盟者无计可施,脆弱的反抗陷入僵局,强者的绞杀不期而遇。 剧烈的爆炸,致命的一击,反抗者能够成功残存吗? 可以! 绿谷出久,挡住了爆豪胜己最后的一击,将自己的力量向上挥出,为同伴夺取胜利的条件。 弱小的反抗者胜利了,英雄胜利了! 众人赞嘆着,赞嘆着绿谷出久的智谋,赞嘆着英雄组的配合,赞嘆着爆豪胜己出色的战斗意识,赞嘆着饭田天哉的符合人设。 真田信藏沉默着,思绪仍久久沉浸在那最后的一击。 反抗者胜利了吗?他追问着。 没有,没有胜利。因为弱小者并不存在。 忘记了吗,名为绿谷出久的少年,在能够挥出如此力量的一击的时候,便已经脱离了所谓弱者的存在,他已经是潜在的强者了。 所以反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那么那份美丽的是什么呢?真田信藏回想着那个颤抖着宣告的少年的模样。 是信念啊。他突然醒悟。 不是反抗本身,不是反抗行为,而是这种反抗的信念。 是对强者的反抗,是对不平等压迫的反抗,是对命运的反抗的信念。这与人的强大与否无关,他并非反抗势力的大树,而是种子,一颗只要有条件便能疯狂生长的种子。 他在每一个人心中,在英雄心中也在凡人心中。 而那些能将种子播种成参天大树的,便是所谓反抗之英雄! 「信念啊,」真田信藏低声念出,左手抚上刀柄。「如此美丽的事物…」腰间的胁差发出低沉的震动。 「那么,下一组是——」欧尔麦特的声音渐渐传来打破思绪。 【英雄组】轰焦冻、障子目藏对战【敌人组】尾白猿夫、叶隐透、真田信藏。 轰焦冻,推荐入学者,个性半冻半燃,大规模远攻;障子目藏,个性复制腕,擅长近身格斗和侦察。敌人组原本的优势似乎荡然无存。 「一场恶战啊。」真田信藏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肃杀之气渐渐上涌,胁差重归沉寂,打刀锵锵作响准备出鞘。 这是强者与强者的对抗!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维持√ 【答案在风中飘荡。】来自鲍勃迪伦的歌《blowing in the wind》这章用此句话做引子也是暗示后面对信念的论述和问答。 这章成功开启哲学问答模式2333二重化的生活参考marx政治解放和人类解放,逻各斯和火借用赫拉克里特的学说「世界是一团永恆的活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这个分寸/尺度就是逻各斯(万物运动变化的规则,约等于理性)用这个暗示信念对人类的重要意义。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帕斯卡说人是会思考的芦苇,信念是人运用理性找到的自我价值自我意义,是人对世界真理/理念/善的人是,也是人对自我的认识。 第9页 这里想要表达的便是这样美丽的信念吧。 很多少年漫玩草根逆袭打脸但是有的却没有意识到自家男主本身就不再草根,正如继承了ofa的绿谷出久已经不再是平凡、弱小的代表,故而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的胜利,也不是什么努力的天才。天赋是很重要的,没有潜能再努力有时也只是浪费。 但是为什么绿谷出久依旧美丽?因为美不在于逆袭不在于打脸,而在于无论强大弱小,人都拥有的那份信念。 这里大概就是想要表达这样的观念吧。 下一章是真田信藏对战轰焦冻,敬请期待! 第6章 第五刀 【教唆犯在耳边嘶鸣。】 由于敌人组有三人,故而这场对战的规则稍微调整了一点,敌人组要守住核弹的时间延长至二十五分钟,也就意味着英雄组有更多的时间去夺取胜利。 叶隐进行侦察,尾白守在大厅保护核弹,我游走拖延敌人。真田信藏这样想着。 尝试将两人抓捕,不行的话就拖住轰焦冻,剩下的障子目藏,尾白和叶隐可以应付。虽然胜算不小,但是跟关键的就要看,轰焦冻的能力水平了! 倒计时:0,英雄组,开始潜入! 「轰——!」 巨大的冰在大楼上蔓延,包裹冷冻所有事物。轰焦冻完美地展现了冰个性的极致应用,让人觉得恐惧。 冰冻大楼,那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那时这个年纪的少年能够做到的吗? 轰焦冻神情淡漠,看不到对战的激情,看不到对个性的自豪,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掌握着令人恐惧的力量,而更令人恐惧的是他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神情,他像他的冰一样寒冷,冷的让人发抖。 与此同时,顶层大厅守着核弹的三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冰冻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啊?!」尾白猿夫惊讶地挣扎着,试图把脚从冰中□□。 「这种冰,没想到轰君能做到这种地步,整栋大楼都被他冻起来了吧?」真田信藏抽出腰间的刀,面无表情地在冰上细细的划着名。 「整栋…大楼?那是人类做得到的吗?!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保送生啊!」叶隐透感嘆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怎么办啊?」尾白猿夫更加用力地挣扎着,尾巴拍打着冰层,「这也太结实了吧,根本没办法啊。」 「唔…有办法的。」真田信藏说着又俯下身摸了摸地面的冰层,手掌贴在冰上,寒气随着冰面传 递到手掌、手臂、心脏,而手底下的冰面慢慢变得湿滑。 「什么办法?你的刀不也是砍不动吗?」尾白猿夫问道。 真田信藏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手下泛着冷雾的冰层。忽然间他突然直起身,面容严肃眼中满是肃杀之气。他双手反手握着不沾,锋利冰冷的刀尖冲下,竖直着直指张狂蔓延的冰面。 「死吧。」真田信藏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与此同时不沾刀尖狠狠向下刺去,凶戾的刀刺破冰面,裂纹向四周夸张地蔓延—— 「唿啦——」大厅地面的冰突然破碎,冰屑在四周飞舞。 「这,这是。」尾白猿夫和叶隐透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冰屑中的少年武士身姿挺拔,手握的打刀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这样强大的敌人,真想… 「尾白,叶隐,」真田信藏突然叫住他的队友,「我去找轰焦冻,核弹就拜託你们了。」说完就提着打刀头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餵——,」等不及尾白把话说完,真田信藏就已经不见人影了,「他一个人没问题吧?」尾白有点担心。 「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他刚刚不就把冰斩开了吗!」叶隐很乐观的说着,一面把手套和鞋子脱下来。「尾白桑,接下来我们也要努力了啊!」 「虽然作为隐形人你这么做没错,但是…」尾白猿夫扭过头,似乎对叶隐透的作战方式很害羞。「那么我在这里留守,叶隐同学看准时机把胶带缠在对方的身上吧!」尾白猿夫对叶隐透说。 「好!一起加油吧!「叶隐透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尾白猿夫:…不愧是透明人。 就在尾白猿夫感嘆透明人的便利时,此时离去的真田信藏已经和轰焦冻在一条过道的两端开始了一场遭遇战。 「真田信藏,」他向对面的人报上名字,右手握在刀柄上做拔刀式,「请多指教——!」 白色的刀光,从左上向右下的月弧状刀光,在狭窄的走廊中闪过,与此同时,轰焦冻挥手,一道冰柱向前袭去。 刀与冰的碰撞,炸开耀眼的白光和细碎的冰屑。在白光背后,真田信藏手握不沾勐地从冰屑中跃出。刘海半掩住半边面孔,明亮的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咧嘴笑着,看向轰焦冻的目光充满欣喜与兴奋。但那却并非是棋逢敌手的欣喜而是,而是如同入学考试时面对死亡的兴奋。不沾发出兴奋的刺耳嗡鸣。 这样强大的敌人,真想杀掉啊! 那傢伙是个疯子,是个杀人狂!面对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轰焦冻心中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话。他想杀了我,他想取我的首级! 轰焦冻下意识挥出一片冰,大范围的冰在走廊里锋利地刺出,像是海胆一样遍布美丽而危险的刺,而真田信藏的刀也砍在了冰上。 第10页 杀吧!杀尽一切吧!将敌人的首级取下,化作赫赫战功吧! 锵——刀锋与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冰刺应声而断,但刀锋最终也只能在轰焦冻面前最后的冰层上划下一道白痕。 「太有趣了啊!」真田信藏大笑着,瞳孔缩小。他接力在冰面上一踏,整个人跳跃至半空中,双手握着不沾,打刀的嗡鸣声尖锐的充斥在走廊。 他勐地下落,打刀借力从上而下直直砍下。「把首级留下吧!」 冰层最终应声而碎。轰焦冻侧身闪过随着冰晶一起落下的刀刃,跑向一边的走廊拉开两人的距离。 近身格斗太吃亏了。轰焦冻想着。真田信藏的刀像一条野狗一样,疯狂地到处撕咬,狂躁的招数中是毫无理性的本能般反应。 看上去和爆豪胜己很像,轰焦冻默默想着,但是不一样,轰焦冻的招数虽然威力巨大效果惊人,但总体上仍旧是不致命的招数,而真田信藏的刀却是刀刀致命。轰焦冻毫不怀疑刚刚那一刀如果他没有来得及躲过,那么真田信藏也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斩下,哪怕他会因此丧命。 敌人的性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他是天生的刀剑,是生而战斗的兵器,是生而撕咬的野狗。 加速吧!挥舞吧!撕碎吧!给予他们恐惧,给予他们鲜血,给予他们死亡的绝望! 一击落空的不沾在水泥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刀痕,真田信藏慢慢起身,侧身看着不远处的轰焦冻,他依旧咧着嘴笑着,眼中是危险的致命暗芒。 「怎么了,英雄。「他慢慢抬起头,微昂着下巴,脸颊上被碎冰划破的伤口留下鲜血。「为什么躲在那里呢?怕了吗?」说着低声笑起来。 「不过是野狗罢了。」轰焦冻的语气冷淡,右手握了几次试图缓解长时间使用个性带来的麻痹感,冰冷的雾气和冰晶再次在房间里蔓延。 「是吗,那么要来见识一下真正的野狗吗!」 刀光与冰棱,一次次斩击与破碎,长刀在走廊的墙壁上划下深深的痕迹,冰棱破碎后的冰屑洒满走廊。快速地移动与进攻,有时能依靠的仅仅只剩下本能。 「他们两个,太危险了!」监控室的同学发出惊唿。 「老师,阻止他们吧,这已经不只是训练了!」八百万向欧尔麦特建议。「真田同学的刀太危险了!如果他收不回来…」那么轰焦冻可能会死。 欧尔麦特沉默着。再等等,现在还不行,那个孩子眼中还没有恐惧,没有鲜血,没有死亡的绝望。 刀锋不断逼近,嗡鸣声震碎堆积的冰屑,真田信藏的刀越来越快,角度越来越刁钻。终于,轰焦冻露出破绽。 带着寒气的不沾从左向右斩去,在逼近轰焦冻的那一剎,轰焦冻突然矮身蹲下,同时右手迎上锋利地刀。 冰,巨大的冰将不沾和真田信藏的右臂冻在一起。 「抓到你了,野狗。」轰焦冻笑着站起来,「失去爪牙的滋味怎么样?」 杀了他!他在挑衅!用所有的武器!杀了他! 被捕的野狗低垂着头颅,牙齿紧紧咬着,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嘶吼。 「还…还没完啊!」野狗再次亮出他的兇器。 比之前要短的白光,那时来自真田信藏的另一只手、另一把刀,从左至右斩向轰焦冻的脖颈。 胁差·莲华——出鞘!空气中又响起不沾刺耳的嗡鸣声,鲜血即将涌出。 「回收。」「到此为止了!」 障子目藏和欧尔麦特的声音一同传来,但是已经挥出的胁差和嗡鸣声却没有停下。 「停下来,真田信藏!」欧尔麦特大喊着就要赶往现场。 砍杀吧! 刀锋逼近,极快的刀并非欧尔麦特说能阻挡的,割裂空气的嗡鸣声震耳欲聋扰乱神经,刀锋逼近脆弱的脖颈,鲜血即将洒满冰晶! 欢唿吧! 野狗笑着,大笑着!疯狂恣意地大笑着嘲笑着敌人,马上就要渴饮鲜血! 「叮铃——」莲华的刀铃发出声响 「停下来!真田!」不知道是谁的嘶喊声。 「叮铃—!叮铃—!」刀铃在空中震动。 停下来吧。半空中有人沉重地嘆息。 刀停下了,停在脖颈旁,刀锋贴着细腻的肌肤,轰焦冻喘着粗气。 空中的嗡鸣声消失了,甜腻的血腥味也消失了。 真田信藏艰难地张了张嘴,然后只是一言不发地沉默着,随后用莲华击碎右手的冰,将刀收归刀鞘。 「抱歉。」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 「是我冲动了。」他低垂着头,握紧了莲华。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qwq存稿不太顺出了意外,明天会出门所以不更了后天更新ovo 这章是对战,但是作者不太会写战斗也不太会写轰君所以...希望没有崩qaq 可公开情报: 打刀·不沾,妖刀,教唆者,渴望鲜血渴望杀戮。 这章有的地方稍微解释下,真田信藏原本是不想动杀心的,但是面对强大的敌人,以及长期以来不沾的教唆,和他自己偏执的追求,所以他走火入魔了,想要不择手段杀人,这样明显是不对的! 长期以来真田信藏明知道不沾是妖刀会教唆他越界但是依旧使用它,就是因为自信自己不会迷失不会失道,虽然之前也已经有点不对劲了,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而这次算是一盆凉水下去冷静了吧。 第11页 冷静后后怕又悔恨。 下章是真田同学的独角戏!敬请期待! 想...想要小可爱们的评论,想知道我写没写崩,顺便最近想写番外想写小甜梗不知道写什么 第7章 番外 真田信藏从黑暗中睁开眼。 眼前是酒吧昏暗暧昧的灯光,木质地板陈旧的霉味,酒精和冰块的碰撞声传来。 他感到疲惫,尽管刚刚从沉睡中醒来,思维还不灵敏。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弓着身,抱着他的刀慢慢挪到吧檯,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里,靠着墙。 「醒了?」黑雾擦着杯子,然后递给他一杯冰水。 「嗯...」真田信藏慢吞吞地接过杯子,抿一口冰水,然后单手拿着杯子,注视着杯中的冰块。 他看到暧昧的昏黄灯光在水中打下不明的色泽,水面零星映出灯光,冰块上下起伏,水面泛起褶皱。 温热的手掌紧贴着冰凉的杯壁,冰块慢慢融化,滑腻的水雾在手掌中出现,凉气顺着手掌传入小臂,血管。 他想了想,晃了下水杯。 杯中的冰块和玻璃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杂音。 他想了想,又反向晃了下水杯。 杯中的冰块发出不一样的清脆杂音。 他来回晃了几下,然后觉得无聊,便把水杯放下,继续抱着刀发呆。 手心湿湿的,他想着。 没地方擦干啊。 刚刚梦到了什么呢,他回忆着。 不记得了。 今天要做什么呢,他思索着。 不知道。 酒吧里的两个人都很喜欢这种静悄悄的感觉,机械般的重复带来的安全感,毫无惊喜也毫无以外,毫无乐趣也毫无恐惧。 然后门铃发出声响,死柄木弔抓着脖颈烦躁地走进来。 「下午好,死柄木。」黑雾打招唿,递给他水。 「嗯。」死柄木随便回应着,然后坐在真田信藏旁边。 「今天起的真早啊。」他问。 「唔...」真田信藏把目光从水杯上移开,「还好吧。」他沉默一会,似乎在用生锈的记忆想什么。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盯着死柄木的手想着。 很好看的手,骨节凸出,瘦骨嶙峋,皮肤苍白干裂。 很好看的手,他想着。 想要把他砍下来,从腕骨下面,切口一定要光滑,在他平静地放在桌上的时候斩下。 手指微微弯曲的感觉,平和的感觉,放松的感觉。 流出的血会把他染脏么? 不试一试不会知道的吧。 要试试吗? 算了吧。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的手。」真田信藏皱着眉。 「嗯?」死柄木侧目看着有些烦恼的黑髮少年。 「很漂亮,」他努力地试图找到一个说法,「让我想要把他砍下来。」 「哈——」死柄木嗤笑着,「你还真是大胆啊,想死吗?」他说这,玩闹似的伸出那双漂亮的手。 死柄木的手在眼前放大,从指尖到手掌到腕骨,冰冷苍白的皲裂皮肤,酝酿着残酷甜蜜的花朵,像是从黑暗中穿越而来的花与水。 真美啊,真田信藏这样想着,一面盯着那只宛如死亡的手,一面放任他握上自己脆弱的喉咙。 死柄木的手指摩挲着咽喉,粗糙的指腹让皮肤觉得有些刺痛,但是真田信藏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也不曾感到恐惧和不安。 他觉得有点奇怪。 脆弱的咽喉被掌控,生命繫于他人的兴趣,暧昧的灯光打下模煳的阴影,皮肤的触感被放大,酒精中有着甜腻的味道。 这仿若死亡与鲜血的味道让他沉迷。 像是一场瘟疫,高温点燃理智的囚笼化作飞灰,滚烫的大脑被致命的威胁吸引,灵魂被肉体拖累迷恋上悖徳与邪恶。 他看见死柄木的嘴一张一合。 他听见自己的眼睛失去光芒。 他嗅到心脏清晰鲜活地跳跃。 他感到安心感到放松感到被超度。 他看到自己躺在小舟上,刀剑摆在一旁,四周是慢慢划过的黑色的流水,他觉得自己被花埋葬。 真田信藏看到漂亮的红色的眼睛。 真漂亮啊。他想着。 想要把他剜下来。 于是他伸出手,抚上那只眼睛。 「真田!」耳边传来谁的唿喊。 真田信藏慢慢抚摸着,他感到脖颈间的手加大了力度,唿吸被阻隔,缺氧的大脑出现幻觉,窒息的快感让他沉迷。 眼前是绚丽的花朵,是黑暗的水,是错觉是直觉。 恍惚间他来到佛家净土极乐世界。 恍惚间他看到我主基督慈爱世人。 恍惚间他感到灵魂飞跃回归理念。 「你在做什么啊,真是噁心的眼神。」死柄木突然放开了手,烦躁地把抚在眼前的手打下去。 氧气回归,真田信藏微微喘息着。 他从彼岸回来,他从净土重新堕回地狱,从救赎回归忍受。 真田信藏嘆息着,他感到疲惫,无论是躯体还是灵魂。 他艰难的转身,盯着桌上的水杯,杯壁上流着蜿蜒的水,在桌面堆积成圆圈。 他看着残留的冰块起起伏伏,又想到死柄木总是佝偻的嵴背。 「我,好像生病了。」他终于开口。 第12页 「嗯?」死柄木看过来,「那就病死好了。」 「好啊。」真田信藏轻松的回答。 高温沸腾了思维,混沌充斥脑海。 他只能看见纯粹的恶,纯粹的美,纯粹的破碎。 他听到新兴的宇宙在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外面玩耍时候想到的番外ovo,完全是自嗨的写法所以可能并不甜qwq 这是berserker的真田信藏(bu)在敌联盟的设定。 处在被不沾教唆踏上歧途的状态,既后悔踏上邪路又无能为力感到疲惫,从而想要通过死亡获得解脱,但是又不想简单的死掉,而奢望【救赎】。 中间作死(???)发现被死柄木杀掉好像很不错像解脱一样,露出了得救了的表情让死柄木感到噁心,所以松手让他重新在地狱里挣扎。 最后说「好像病了」暗示迷恋上了邪恶和死柄木,死柄木「那就病死吧」一方面是随口说的,一方面暗示永远在堕落的泥潭中挣扎吧。 圈地自萌这样的真田信藏 绞尽脑汁写不出来小甜饼,这种倒是手到擒来(???) 我还是喜欢小甜饼qwq 第8章 番外 给【轰焦冻】的五封情书 01. 夏天想你的右半边 冬天想你的左半边 今天想你轻笑的嘴边 02. 我觉得雨后的虹像你 美丽的,神秘的 充满童话的浪漫的 让人惊嘆的 不,不对 还是虹前的雨更像你 温柔的,绵延的 静悄悄抚摸人心的 让我爱着的 03 夏天的时候我讨厌蝉 它们发出嘈杂的高鸣 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秋天的时候我讨厌蝉 它们发出焦灼的哀鸣 像我迟迟不敢告白 04 你的左眼中有亘古宇宙 你的右眼中有万千星辰 你的手中有交融的冰火 你的心中有爱你的我 05 受伤后需要冰块和创可贴 所以我需要你 第9章 第六刀 【在一个难眠的夜晚,他突然想起母亲,然后他不由失声痛哭。】 真田信藏倚在角落里,在那场失控的战斗之后,他便这样抱着自己的刀,一言不发地倚在偏僻的角落。 不去听,不去看,不曾侧目。只是安静地低垂着头,仿佛睡着般不发一言地沉默着,周围是拒绝的冷漠。 轰焦冻在对战中用冰再次将大楼冰冻,同时也封住了尾白猿夫和叶隐透的行动,然后障子目藏潜入大楼,回收核弹。英雄组获胜。 和第一场战斗异常相似,冲动的敌人,机智的英雄,但是两场战斗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爆豪胜己的爆炸给人一种这傢伙很强,非常强的感觉,但是在剧烈的爆炸中透露出的是他出色的战斗意识,并非乱打一通而是随机应变,强大的个性和灵活的反应,不由让人惊嘆。而绿谷出久,无法控制的个性,弱小的反抗能力,却在最后牺牲自己,以战斗的失败获取英雄的胜利,同样让人惊嘆。 可以说那是一场精彩的战斗,但是第二场,便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慄。 疯掉的野狗,四处扩张的冰刺,两份强大的碰撞并未产生令人血脉喷张的热血战斗,反而是令人心惊胆战的致死搏斗。 尤其是在那之后一言不发的真田信藏,一改往日的微笑开朗,阴郁而危险地藏在角落里,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 他是个危险的人。 而在英雄基础课结束后,真田信藏没有回教室,而是沉默着离开了,丽日御茶子曾想和他搭话,结果被他摇摇头拒绝了。 但是幸好,拒绝时他的神情是温柔的,虽略显疲惫,但已经去除了战斗时的疯狂和冷酷。 绿谷出久的伤势不算严重,但是频繁的受伤还是给他的身体和治疗女郎的治癒效果带来不可避免的损伤,直到离开医疗室他都还绑着绷带。 第一堂英雄基础课就这样落下帷幕,有人振作勇气,有人立下誓言,有人若有所思,有的人沉默以对。 夜晚,夜风吹拂着树枝和明月,真田信藏依旧坐在窗边,他把窗户打开,夜晚的风温柔而缱绻地吹过脸颊的伤口。他坐在窗沿上,左腿曲起抵在窗框,右腿懒散地耷拉在窗外,整个人只要轻轻一推就会跌下。 真田信藏怀中抱着他的刀,低头抚摸着刀身,感受着刀剑沉静的脉动。 今天他失控了。他回忆起今天的室内对战训练,记忆模煳,思维混沌。他可以清晰地回想起那时的感受,速度冲到极致的自由,用力挥下刀剑的兴奋,不顾一切战斗的酣畅,冰冷刺骨的催化剂,铁锈味的诱饵,首落的预示。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畅快和喜悦。 但是他失控了。他知道不该这样锋利不该这样致命,他知道不该恋战应该回防,他知道任务是拖住轰焦冻而非杀了他。但是,就好像分裂一般,他隔着玻璃理智而冷漠地望着疯狂进攻的那条野狗,他感到鄙夷,感到嫌恶。 他受到了影响。 「不沾。」他低声念着惯用打刀的名字,右手紧紧握着刀柄,骨节泛白。 困兽在牢笼中不甘地低吼呜咽,发出仇恨的愤怒和怨恨,血腥味充斥口腔,毒蛇从花丛下悄然爬出,暗自露出獠牙,冷不丁地发动袭击。 第13页 打刀·不沾是把妖刀,这一点真田信藏一直都很明白,他自认为不会被毒蛇偷袭,然而今日的失控让他近乎崩溃。 在停下刀的那一瞬间,真田信藏掌控了自己的躯体,然后冷漠的灵魂发现肉体的心脏在因恐惧跳动,冷汗从嵴骨到后颈,骨节泛白,口中尽是甜腻的血腥味。 「抱歉,」他强忍着恐惧开口。「是我失控了。」 然后接下来的课程他都在强行压下肉体的恐惧,那是对毒蛇的恐惧,对野狗的恐惧,对杀戮的恐惧,那是蛇毒。 那份毒素给予躯体恐惧,战慄,而这份来自躯体的毒素同样影响到了冷漠的灵魂。他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包括后怕和懦弱。他像一个没有见过血的少年面对疯狂的杀人犯一样,为这份黑暗恐惧,为这份疯狂惊慌,为这种教唆变得懦弱。 恍然间他来到地狱,于是他毛骨悚然。 他用剩下的时间平息心中的恐惧,安抚惊吓过度的肉体,疲倦不堪,伤痕累累,最后只能用一个疲惫的微笑回应人间,然后躲在角落失声痛哭。 而随后找来的欧尔麦特,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真田信藏躲在树枝间,怀中抱着莲华,恍然见欧尔麦特想起那些刚刚从灾难中逃生的倖存者,绝望与希望,死亡和生命的落差太大,以至于毫无经验失去庇护的孩子只能失声痛哭。 既是喜悦,又是恐惧。 于是欧尔麦特没有上前打扰这个痛哭的孩子,没有打扰这个不得不在灾后重新站起来,面对未知的前路踉跄前行的孩子。 「他会成为一名英雄的。」欧尔麦特想着。 经歷过灾难的人会变得坚强而又柔软,既有面对毁灭的勇气,也有在因毁灭产生的对他人的怜悯。 此时他再也不担心那个在入学考试时向死而生的少年了。 因为他已在死亡后获得新生。 「莲华,」少年哭着,嗓音沙哑。「真可笑啊,莲华。」 「我本以为我的意志足够坚定,我本以为我的刀剑足够锋利,我本以为我能够看清世间善恶,我本以为我能够证成大道,以武士之名行忠信之道。」 「但我错了,我错的一塌煳涂。我的意志不足矣坚定信念,我的刀剑不足矣划破黑暗。我被蛊惑被动摇,我被妖邪迷惑差点行不义之事。」 「莲华啊,我已走上歧途,我已违背武士之道,我在成为杀人刀而非武士道。」 「太可怕了,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莲华的刀铃轻轻晃动,发出细小的铃声,似乎在安慰从地狱归来的灵魂。 「这便是必然吗?这便是我来到此处的意义吗?为了让我从迷途中醒悟,让我冷静让我重生。」少年抚摸着刀身低语,泪水却止不住留下来。 胁差发出低沉的嗡鸣,微微的震动感传入手中,像一位引导的不言智者。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武士道上不可尽言,一切都需要经验。 幼稚的孩子获得强大的力量,若无引路人领路便无法找到大道之途,若无坚韧的心性便会迷失在岔路口。 而现在,真田信藏,这个15岁尚且还留有少年人稚嫩的少年,这个刚刚从岔路上醒悟的年轻武士,幸运地从地狱返回人间,从妖邪返归人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言是讲那些经歷过灾难困苦的人,将会获得比旁人更加丰富的经验,懂的困苦和绝望,又有着打破灾难的勇气和生命力。 他们虽以沉默面对世界,却能够敏锐地发觉人心中最细微的波澜。他们不言不语,却总是满怀怜悯与关怀。 这是都属于他们的温柔。 而名为真田信藏的少年,或许还稚嫩,或许还踉跄,但是他却真真切切地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武士道。 那是内敛而温柔的道路。 就如同会在缱绻晚风中默默发出嗡鸣的莲华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更新以激励我今天存稿 这是真田信藏的独角戏! 前面有讲过这个人向死而生,但是实际上他那时只能算得上是向死罢了,一味追求死亡追求战功导致偏离武士道,但是由于不沾影响没有发觉。在这次对战中由于敌人强大、不沾蛊惑、量变到质变从而差点完全被妖刀使役。发觉后后怕又悔恨,以往的自信被击垮,那种被诱惑的入魔感让他恐惧,真田信藏受到灾难的打击,但是他挺过来了,开始从源头探索自己最初的信念和武士道,开始塑造崭新的自我。 前天写道这里我整个人都崩掉了,因为这里的转折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本来想的是就让真田一直这样半瞎下去写个有点极端的武士道好啦,但是写着写着就不由自己变成这样了。 但是虽然是突如其来的转折但是写起来意外地顺利,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所以就这样展开了。 不过之前心里的大纲和脑的一些剧情点和对话都废掉了,武士道的内涵也要重新清算,人设也要重新审视所以昨天鸽了一天正文qwq 开头的【在一个难眠的夜晚】是写的时候突然想到的诗句,意外应景用在这里(这才是我写诗的水平啊啊啊啊!昨天的都是什么鬼啦!) 接下来就是崭新的真田信藏啦,请各位多多指教! 第10章 第七刀 【耶路撒冷。】 欧尔麦特在雄英高中教学的消息走漏了。也不能算是走漏,毕竟这是瞒不住的事,而学校也没有刻意隐瞒。 第14页 第二天,雄英高中的大门口就被记者们包围了。这群不要命的记者有着人类中最强的的好奇心和勇气,以至于他们能够不顾种种再雄英高中门口围追堵截地採访,甚至为此不惜踏入校门引发防御系统。 「抱歉。」真田信藏面无表情地拒绝记者的提问,他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态度冷淡却不容拒绝,周身带着疲惫和疼痛留下的后遗症。 他的心情并不好,坚守的道路被发现是偏激的歧途,骄傲自满听信教唆者的引诱,甚至无法克制自己任由躯体化作野狗,差点放下不可弥补的过错。他的骄傲被打击,信念被摧垮,剑道被动摇。他存在的根基动摇了,这对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我该怎么办?真田信藏不知道也毫无头绪,只能迷茫地按部就班前来上课。 他将不沾封锁,刀绳缠绕将打刀锁入刀鞘。 但是他的武士道呢?哪些是对的哪些是歧途?他的大脑突然变得混沌,看不清世间的一切。 然后他便茫然地参加了班长选举,将票投给了看起来很有责任心的饭田天哉,然后茫然地听绿谷出久的介绍,茫然地去餐厅吃饭。 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轰焦冻面前。 「这里,有人吗?」他艰难地问。 「没有。」轰焦冻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真田信藏坐下来,慢吞吞吃着大米饭,在犹豫怎么开口。 「如果是想要道歉就不必了,那天的道歉我收下了。」轰焦冻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真田信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发现在面对轰焦冻时自己总是哑口无言,这个看似冷淡的少年有着一颗敏感而温柔的心,总是能够快速捕捉到别人的难处并小心地解决。 「那么,轰君,」真田信藏还是决定问些什么,「你觉得我…是对的吗?」 他问了个有点奇怪的问题,哪件事情是对的?对的标准是什么?什么都没有说清楚的问题。但是轰焦冻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只有在昨天看到的才是一条疯狗而已。」 「那么我——」警报突然响起,人群骚乱,人潮涌现出口,拥挤的人群,嘈杂的叫喊。 但是这里的两个人却仿佛置身事外不受影响。 「我——」真田信藏目光灼热地看着对面的人,「还可以相信我自己吗?」 「这根本没关系吧,」轰焦冻面对对面人呆愣的神情继续说,「不相信自己的话,你还要去再相信谁呢?」说完低下头继续吃荞麦面。 是啊,真田信藏终于回忆起来,那时候我还没有不沾,我却已经有了武士道,我就已经知道了忠信知道了仁义,我早就知道如何握刀如何挥剑了! 被动摇的自我安定下来,被质疑的信念沉淀下来,道路的迷雾被拨开,大路显现在脚下。 我本便是武士,我的道路便是武士道。所谓的偏离大道偏离武士道根本就不存在。他不由得咧嘴轻笑着。 我只不过是偏离了本心罢了,只不过是偏离了自己罢了! 「真是的,怎么笨成这样子。」他自嘲着笑着,笑声轻松愉快,仿佛只是个玩笑般的一时煳涂,他将被束缚的不沾拿起来向轰焦冻示意。 「这傢伙,我不会不自量力地使用了。」他开朗地笑着,神情却比往日温和内敛。 「我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武士的,真田信藏,在这里向您立下誓言。」 「啊。」轰焦冻随意回应一声,但是两人都清楚,这份誓言已经成立了,并且坚不可摧。 骚乱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了,真田信藏侧目,看到饭田天哉以一种滑稽的姿势站在安全出口的门上,大声说着什么。 他是个很合适班长职位的人。真田信藏这样想着。 现在他再次去看周围的人,再次去思考周围的事时,目光已经冷静很多,观点也变得沉稳。他褪去了自己曾为之骄傲的智慧和洞察力,他不再像点评一样去评论一个人,而是以一种理解的,体验的,学习的姿态去认识周围。 他看到了更多的绿谷出久,更多的欧尔麦特。 他褪去了他的骄傲,因为他并无过人之处,他褪去了他的洞察,因为他明白世间万物远非人可以完全预示,他褪去了固执的信念,因为他终于知道从外界汲取力量懂的接受教导。 因此,当他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去再次认识时,他看到了饭田天哉身上的责任感,看到了秩序和理想,看到了认真和进取。 他看到了那里的人的力量,而不是对着人评头论足。 看来我投他的一票是对的。他这样想着,低头笑笑。 那么轰焦冻是怎样的人呢?他不禁想到。 他是冷漠的吗?他是温柔的吗?他是拒绝交流的吗?他是渴望认同的吗? 真田信藏突然发现他无法认知轰焦冻。他无法对他说出一个印象,只能回想那种缠绕在他身边的感觉。 温和的,缱绻的,沉默的,洞察的。 他突然想知道,这个经歷过多的人,这个周身都被悲伤和痛苦环绕的人,这个用着锋利又坚固的冰的人,是否能够洞察一切。 或许可以。他想起对战时轰焦冻的冷静。 或许不可以。他看着对面吃着冷荞麦面的少年,对方周身环绕着蓝银色的冷雾,冷雾轻轻拂过带着伤疤的半边脸。 第15页 「走吧。」轰焦冻已经吃完了荞麦面。 「好。」真田信藏将吃了一半的米饭收拾好,米饭并非他所钟爱的。 下午的时候,绿谷出久在讲台上紧张地表示想要将班长的职位让给更合适的饭田天哉。 大家同意了。 绿谷出久回到座位,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或许这个稚嫩的英雄还不适应领导别人吧,但是... 「绿谷,」真田信藏叫住他,绿髮的少年回头,只见黑髮的人露出鼓励的微笑。 「很帅气的噢!」 绿谷出久突然觉得真田信藏变得亲切起来,仿佛,仿佛是打破了壁垒,仿佛是殊途同归。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宣称自己并非要成为英雄的人,这个一直偏执地在武士道上披荆斩棘的人,这个站在他的前面称赞他的人,现在已经回头,已经成为了他的同路人,已经有了能够风雨同舟的伙伴。 他也意识到,这个曾经固执地拥抱死亡拒斥生命的人,这个半瞎的孤独之人,这个哪怕是笑容都背负着死亡的人,这个曾经被人教唆的人,终于不再一味向死,而开始寻找生命,开始活生生地在这个世间绽放,开始双目视物,开始真正的向死而生。 「是!」他大声地回答,泪水充满眼眶。 绿谷出久的眼泪,总是流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ovo 【耶路撒冷】耶稣受难、埋葬、復活、升天的地方,如果说上一章是毁灭是打击,那么这一张就是建立是承认。所以取名耶路撒冷,圣城。 这章是轰君的戏份!我超喜欢轰君的啊啊啊啊啊!某种意义上轰君和真田很像啊,都是经歷过打击(爸爸的打击)的人,不过轰君经歷的更早,内心更细腻所以才会在战斗中敏锐地叫「野狗」,细腻又敏锐,小心翼翼温柔的对待世界。感觉轰焦冻很有日式美(什么鬼啦)超级爱他! 最后是真田信藏的新人设!在以前向死的基础上展开了而生的部分,不再是单纯的偏执的求死,而是看到了生命的美好和希望,以后也会继续讲述的希望大家喜欢! 最后收藏破百开番外(找尽藉口写番外搞事情qwq) 请从以下人物中选择:莲华(想写他)、不沾(黑暗囚禁系hhhhh)、轰焦冻、绿谷出久(不知道怎么写)、死柄木弔、真田信藏(berserker和saber自攻自受),晚上八点开始写深夜发! 第11章 番外(不沾) 关键词:时钟、无形的枷锁、斯德哥尔摩、濒临窒息、未曾存在的牢笼。 真田信藏走在繁华的闹市区、宽阔的大街、嘈杂的居民区、阴暗的小巷。 他走在码头、港口、机场、火车站。 他走在学校、医院、餐厅、电影院。 他茫然地抱着刀,不知前往何处。只能这般一直走着,从城市的左边走到右边,上边走到下边,从昨天走到今天,从今天走到明天。 然后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他走到店铺的橱窗前,橱窗里是华丽的时钟,黑色的罗马数字刻在白色的錶盘上,指针一格一格规律地前进,昭示着时间宏大而不可抗拒的庄严。 那是什么?他看着时钟,疑惑不解。 它在干什么?它有什么用?为什么它会存在? 真田信藏感到敬畏,感到威慑,感到恐慌。仿佛是一无所知的羔羊见到耶和华的荣光,愚笨的无知者被折服,被秩序折服却又感到恐惧。为他的渺小、无知。 那是什么,不沾。他颤抖着抱紧怀中的打刀,不安地发问。 那是他们的东西,不是你的。他听见打刀的嗡鸣,尖锐地挑拨着恐惧的神经。 「那不是我的,那与我无关。」真田信藏喃喃着,黯然地转过身继续抱着刀走着。 然后他失去了空间的概念。 他走到城市的地图前,不解地看着这副复杂的图画,交错的线红红绿绿,蜿蜒着曲折着,标着大大小小他不认识的文字。 那是什么?他感到迷惑。 这些曲折的线是什么?这些裸露的空白是什么?这些大大小小的字是什么? 这是什么,不沾。他疑惑而好奇地问, 像是新生的稚童面对世界的花朵。 那不是你的,不用去管它。不沾冷漠地说。 「那不是我的。」真田信藏这样说着,继续走着。 我在哪里呢?不知道。 今天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 有谁能和我说话吗?没有。 外面的东西是什么?与你无关。 不去看不去听,不去触碰不去思考。不去感受不去被感受。 他成了行走的幽灵。 不被感知不被认识,不被理解不被思考。他和人群一起徘徊在城市,一起行走在时空,但他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被无形的屏障隔离。 他被毒蛇摄取时间,于是一日一日徘徊,他被野狗抢夺空间,于是一步一步行走,他被不沾囚禁,于是他失去世界失去行为,失去感知失去思维,失去记忆失去信念。 但他并不感到愤怒,没有悲哀,也无怨恨和恐惧,更不曾体会到绝望。 我是你的倾听者,是你的交谈者,我予你食物和水,空气和光,信仰和理性,时间和空间,我予你你所必须和不必须的一切,你需要和不需要的所有。毒蛇发出低哑的抚慰。 第16页 我予你爱与被爱,恨与被恨。 真田信藏抚摸着刀柄,眼神涣散,浅浅微笑。 你来时带来光明,你走时黑暗笼罩,你来时带来生命,你走时世界重归死寂。 你是光你是希望,你是宇宙你是人间,你是理性你是德性,你是逻辑你是情感。 他抱着怀里的刀,将头深深埋在土里,他的躯体被装进油桶灌入水泥,唿吸被阻塞,氧气被剥夺。 眼前是缺氧带来的幻觉,多彩的,灰白的,黑暗的。 是缺氧带来的心脏抗议的跳动,震动血液,崩溃血管。 是缺氧带来的躯体的挣扎,手的抓挠,脚的蹬踹,头的摇摆拒绝。 救救我,野狗。他发出疯狂的嘶喊。 救救我,毒蛇。他发出屈辱的恳求。 救救我,不沾。他发出痛苦的哀鸣。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氧气,请给我氧气!给我生命给我光明! 「叮铃——」铃铛声突兀地响起,周围疯狂剥夺撕裂的一切都静止,嚣张肆意的黑暗勐地缩回贪婪的大手。 「您还好吗?」他听见有人在询问。 真田信藏张张嘴,艰涩地用声带发出奇怪的音调,像是失声多年的哑巴,又似失去听觉的聋子。 「好...」他发现牢笼并不存在,他也不曾受困。 时间回归,空间降临,光明与希望重现。 虚假的牢笼淡化身影,幽灵重新被发现。 仿佛是一场挣扎的噩梦,一场绝望的幻觉。 「您安好便是最好的了。」他听见有人这样说着,然后露出温柔的微笑。 他感到疲惫又安心。 像是跋涉荆棘的孩子把头埋在母亲的膝上,在恐惧和绝望的疲惫后,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黑化囚禁番外(doge) 这是非典型性囚禁和非典型性斯德哥尔摩和he的结尾组合。 这也是真田信藏和不沾和莲华的大三角(bu) 在一个黑暗囚禁三十题里面选了几个写的(就是那几个关键词)写的可爽了(o﹃o?) 斯德哥尔摩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给你们安利下!233当年我英语作文就用第一人称写了斯德哥尔摩,结果老师看完说细思恐极hhhhh老师贼可爱! 来吧,下面是决定本文cp(不)的时候了!莲华还是不沾买定离手!(自嗨型人格的作者不要理他) 最后说点正事。 私以为最恐惧的囚禁是对于人格的囚禁,即使躯体拥有自由但是理性、思维却被囚禁无法使用。即使可以接触人群接触外界的一切,但是那些都无法带给人需要的,反倒是囚禁者成了唯一的依靠,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躯体、人格、灵魂都依赖于他,故而爱他也恨他,一切一切都繫于他,此之谓被囚禁者的斯德哥尔摩。 但幸好这份囚禁不过是自我设立的并不存在的枷锁。 后来被莲华破了hhhhh 站一秒莲华x真田23333 希望你们喜欢! 明天中午更新正文。 第12章 第八刀 【杀人刀,活人剑。】 人身救助训练,集天灾人祸为一身的英雄基础训练,今天临时改成由欧尔麦特和相泽消太还有13号一起授课。身为英雄,除了要面对罪犯以外,还要面对各种灾害事故,除了打败敌人,救援也一样是英雄的必修课,甚至有时救援比打击犯罪更加重要。 1年级a班的同学们坐在大巴车上前往教学基地,远途的大巴行加深了他们对这次训练的期待,而大巴上最不缺的天南地北的聊天,在这里也一样适用。 「你的个性与欧尔麦特很相似呢。」蛙吹梅雨突然问道。 「是是是是是吗?!不不不我的那个只是——」突然被问道的绿谷出久手忙脚乱的试图解释。 「等等小梅雨,欧尔麦特可不会受伤哦,只是形似神不似罢了」切岛锐儿郎插话进来,「不过增强型的纯粹个性真棒啊!能做出很多华丽的事情来!」他感嘆着一面举起硬化的手臂。 「像我的硬化,尽管用来对付人类很强,但看着实在太老土了——」 「我倒是觉得很帅气呢,是在成为职业英雄之后也很有用的个性。」绿谷出久真是小天使! 然后围绕着同学们的个性和职业英雄,大巴车上开始了少年人独有的热情洋溢的讨论。 真田信藏坐在大巴车的后面,他的前面是轰焦冻,他看着前面人的后脑勺,红白色的头髮很柔软地趴着,髮丝妥帖。 他又想起轰焦冻来,或许是雏鸟情结,新生的武士对这个给予他毁灭又带给他新生的人有着极高的关注,他总是很在意轰焦冻,目光追寻着他,思维总是在不经意间转到他身上。 或许是因为他是同类,是同样经歷了灾难的人,或许是因为神秘,因为他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敏锐,或许是因为温柔,因为他沉默中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的个性很强,人更强。真田信藏这样想着。虽然没有见识过燃烧的个性,但是从他对冰冻个性的应用上看,肯定不会差就是了。 不论是远攻还是近守,轰焦冻都做得非常出色,战斗意识也是强得惊人,更重要的是战斗中的敏锐。但不同于爆豪胜己直觉般的战斗本能,轰焦冻的敏锐更加体现在他对人的敏锐上,就像他在战斗时说出的「野狗」的无礼称唿一样。 第17页 真田信藏盯着轰焦冻的背影出神,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但是长时间被人盯着看,即使是轰焦冻也不得不回过头来,正好撞进那双黑色的眼睛。 真田信藏突然慌张起来,不知是因为失礼的举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怎么了?」轰焦冻开口。 「啊,那个,」真田信藏眼神飘忽,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你吃吗,很甜。」 轰焦冻看着少年掌心的巧克力,因为热度包装微微有点变形,他停顿下,伸出右手。 带着凉气的右手拂过半融化的巧克力,锡纸包装上凝结一层冰霜,他拿起一颗。 「谢谢。」他这样说着。 「嗯…?真田信藏有些尴尬的拿起另一颗,撕开包装纸,巧克力的味道不错,甜甜的有点苦,很冰,很好吃。 他想了想,再次把手伸进兜里,掏出更多用五颜六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拍了拍轰焦冻。 轰焦冻回头,对上一把巧克力,还要黑髮少年的笑容。 「麻烦再帮个忙?巧克力化掉会很可惜耶。」黑髮少年死皮赖脸地说着任性的要求。 随后他获得了冷冻的巧克力。 轰焦冻真是个好人。他默默发出好人卡。 然后伴随着吵吵闹闹的a班同学,大巴到达了今天的上课地点——usj。 「水灾、泥石流、火灾等等等等,」救援英雄13号介绍着,「这里是我模仿可能发生的各种天灾人祸,搭建出来的演戏场地,他的名字就是…」 模拟灾害事故中心(usj)! 宏大的建筑,多样的灾害模拟,但是可惜的是,今天的英雄基础课欧尔麦特意外地缺席了,据说是在赶来上班的路上解决了多起事故导致精力不足,需要休息。 真田信藏:他是老头子吗还会精力不足? 也是,谁也想不到那个似乎永远都不会累,永远都会出现,永远都会活跃的英雄欧尔麦特,居然会有疲劳的一天,也只有在这时,崇拜他的人们才会意识到,这个无所不能的no.1英雄,到底也还是个人类啊。 「不过,这也是一种可以轻易将人杀害的能力,某些在场的同学,应该也具备这样的个性。」 绿谷出久愣一下,想起那天对战时的真田信藏。那样锋利的刀,那样发狂的厮杀,那样偏执的人,他下意识地看向真田信藏,只见黑髮的少年低垂着头,左手抚上腰间的打刀,然后像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随后他笑了,轻笑着摇摇头,温柔而坚定地告诉他不要担心。 「即便如此,同学们仍旧掌握着哪怕只是走错一步都有可以轻易致人于死地的『过于强大的个性』,请大家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 没问题的,如果是这个温柔而坚定的人的话,一定没问题的。绿谷出久微笑着。 「今天的课程中,让我们调整思路!好好学习一下该如何运用自己的个性去拯救他人吧!」 「拯救吗?」真田信藏低语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希望大家在上完这堂课之后,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你们的力量是为了拯救他人,而非伤害他人而存在的。」 「拯救他人的力量吗?」真田信藏低头看着手掌。 这是一只拿刀的手,手掌和指腹有明显的茧,过去这只手一直拿着锋利地刀剑,挥舞着强大的力量,他的信念,他的忠信,他的价值都在刀剑上闪耀。过去这只手掌握的是战功。 但是不止是战功,他想着。 还有功绩。在他第一次拔刀,第一次使用莲华的时候,是为了保护。 他看到敌人挥舞着染血的刀剑沖向母亲,他意识到那刀尖上凝聚着死亡和永别,他意识到母亲即将离他而去前往遥不可及的黄泉国度,他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悲戚的事。 然后他拔出了莲华,将脆弱的刀刺入敌人的咽喉,鲜血喷洒而出,温热的粘腻液体滴在他的脸上,然后被母亲温柔地擦去。 她从背后拥抱着他,轻柔的在耳边悲泣:「不要怕,不要怕呀。」 曾经他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安慰他,因为在他看来斩杀敌人是荣耀之举,是累累战功,是值得夸耀的事。 而现在他明白了,母亲是在拥抱那个因母亲即将离去而落泪反抗的孩子。 她眼中所见不是勇敢的武士,不是强大的武士,只是她自己的,正在恐怖的孩子。 就像当时嗡鸣着低声安慰他的莲华一样。 什么时候忘记的呢?自己拔刀的目的。是在获得累累战功凶名赫赫的时候吗?是在缴获不沾的气盛狂傲时候吗?还是在被人称赞斩杀敌人的勇勐的时候呢? 不记得了。 但是现在——胁差的刀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再次想起来了,自己最初的武士道,自己最初拔刀的目的,自己最初的弱小的信念,自己最初的反抗。 他的刀剑并非是用来屠杀的杀人刀,而是以杀带来守护,以杀带来忠义,以杀带来希望的活人剑啊! 「叮铃——」刀铃发出轻响,随后他看见了。 绿色的光点在黑暗中浮动着,发出金黄色温和的光,仿佛在水中游荡似的在空中飘荡。 恍然间他明悟那是生命,是希望。 是他的活人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我目前为止第二喜欢的章节!(第一是第六刀啦) 第18页 本章的重点有两个,一是真田和轰君的小互动(温柔地轰君真可爱qwq)二是最后真田对自己剑道的领悟,也就是【杀人刀,活人剑。】这个说法出自日本一个剑道大师但具体是谁我记不得了也没有查到,也是禅宗的一个公案啦,不过这里主要是我的自行领会吧ovo 和向死而生一样,刀剑的目的除了斩杀还有守护,只要心不动,那么杀人的刀剑也能变成救人的刀剑。一是斩杀恶人来保护平民,杀人同时也是在拯救那些可能被杀之人;二是举刀并非为了荣誉为了力量,二是为了集体的守护为了保护,此之谓活人剑。 最后讲了一点真田母亲的故事,啊啊啊啊我超级喜欢他的母亲啊有种日本女性独特的美感!有点像莲华ovo因为莲华本来就是他母亲的陪嫁后来送给真田啦。 可公布情报: 真田信藏个性:剑道。 与其说是个性不如说是他本人的剑道。凭藉着对剑的理解,使他可以做到一切类似于个性的事情。 目前为止的剑道概括为【杀人刀】使用不沾可以看到事物的弱点进行破坏性打击(前提是对斩杀之物有充分理解,理解难度:固体<液体<能量体<气体<不可视不可触之物<时空<自然律因果律)【活人剑】使用莲华可以进行大规模治疗,但是治疗人越多越耗费精力,治疗水平较低只能进行应急救助(治疗程度和规模随自我对活人剑的领悟而成长但也不会很强大就是了) 特殊情报: 真田信藏:智力b,领悟s hhhhhh皮这一下你们开心吗! 我还是好喜欢莲华和妈妈! 下一章是个比较无聊的过度章,下下章就能和久违的死柄木先生见面了! 明天中午更新正文ovo求小天使们的评论! 第13章 第九刀 【剑道。】 就在真田信藏在为眼前这他从未见过的世界所惊诧时,在中央的广场,出现了黑色的漩涡,然后,然后发生了让所有人都无法忘记的事件—— 敌人,降临了! 淡蓝色的头髮,猩红的眼睛,苍白的皮肤,身上的断手,纯粹的恶降临了! 「大家聚在一起不要走动!」相泽消太大声喊着,是以往未见过的认真。 「13号!保护好学生们!」 数量众多的敌人从黑色的漩涡中降临,他们带着恶意的笑容,带着嗜血的疯狂,带着破坏的欲望,面对着稚嫩的学生们,恶人露出了锋利地獠牙。 「那傢伙人呢…难得带了这么一大帮人过来…和平的象徵,欧尔麦特居然不在…」 纯粹的恶意,无尽的恶意,杀戮、鲜血、破坏、混乱、欲望、尖叫、绝望、死亡! 那是处在社会反面的恶,如此强大的恶的思想让人颤抖,让人毛骨悚然。 「只要杀几个臭小鬼,他就会来了吧。」恶用平淡的口吻说着令人心寒的话。 杀掉和平的象徵。 「敌人?是白痴才对吧!居然主动跑到英雄的学校里来!简直傻到家了!」 不,不对。 敌人知道这里的英雄的名字,还知道欧尔麦特本应该在这里,并且用个性消除了探测器,选在这样一个的地方,这样一群学生…这是预谋啊! 就在稚嫩的学生们还在为这突发事件震惊时,相泽消太以及快速地对学说和老师进行了安排,并且戴好护目镜,头髮倒竖发动个性,脖颈间的束腹带散开,准备跳下去以一己之力应对敌人。 「光会一招鲜的废物是当不了英雄的。13号!学生就交给你了!」说着他便跳下去。 事实证明职业英雄的水平远远超过同学们的想像,哪怕是个性不利于正面对敌,相泽消太在面对众多敌人时仍旧不落下风。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懒散的老师有着比谁都坚定的信念。他看到的不是英雄的荣耀不是梦想的追逐,而是残酷的现实。 如果说欧尔麦特代表的是理想的支持,那么相泽消太就意味着现实的打击。 将雏鹰推下山崖,在自己的保护圈中让他们受伤让他们成长,残酷又温柔地生存方式,就像这个总是睏倦看起来难以相处的人一样。 「现在可不是分析战况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去避难!」饭田天哉叫回看战斗看的入神的绿谷出久,和13号一起组织学生们避难,但是… 「那可不成。」黑色的雾在出口前凝聚,拥有类似传送个性的敌人抓到了脆弱的羔羊。 「初次见面,我们是敌联盟。恕我冒昧,我们这一次是为了,」黑雾露出恶劣的笑「让和平的象徵欧尔麦特彻底咽气,才来到英雄的老巢雄英高中的。」 杀死和平的象徵?真田信藏握上腰间的刀。 地下道里的鼠辈们跑出来在耀武扬威呢。他嗤笑着,手中的刀蠢蠢欲动。 和平的象徵可不是尔等鼠辈能够染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恶人的话。他缓缓解开不沾的束缚。那么斩杀便是允许的! 打刀发出刺耳的嗡鸣,为即将到来的鲜血淋漓而狂欢! 「老实点呀,」真田信藏弹着刀柄,「别忘了拿刀的可是我,不沾!」 嗡鸣声停歇下来,打刀重归隐藏的危险,毒蛇收回他的獠牙,吐着蛇信子再次隐入花间,寻找下一次伺机而动的时机。 「我可不会被毒蛇叮第二次了!」黑髮的少年立下誓言。 第19页 「锵——」打刀不沾,出鞘! 白色的,半月弧状的冰冷刀光越过冲上前去的爆豪胜己和切岛锐儿郎,和爆炸一起阻隔视线。 「你就没有想过在完成任务之前,被我们这些学生干掉吗?!」切岛锐儿郎嚣张的说着。 不,不对,刚刚的攻击没有击中。真田信藏在后方想着。 那种感觉,并没有击中敌人的感觉,也没有命中其他事物的感觉。刚刚的一刀,好像消失一样,就像是迷失在无尽的空间中。 「危险!你们两个,快让开!」 13号话还没说完,黑雾就勐地膨胀起来,转眼间就将学生们包围。 将目标打散,再将其,折磨致死! 这等残忍的恶意,这等残酷的战斗! 真田信藏站立着没有移动,他冷眼看着黑雾慢慢将他包裹,他闭上眼,拿着不沾的右手垂下,静静体会着这种个性,这种传送,试图找到他的弱点。 黑暗的,没有光的,流动的,轻柔的,严密的,吸引的。 他感受到一阵微弱的引力,不足以将他转移的引力,然后他提起刀,向那股引力走去。 刀尖抵在黑雾上,被缠绕上来的黑雾吞去一半,冥冥中他意识到有个东西在吞咽,然后他将刀抵上那东西的咽喉,用力划下。 「哗——」黑雾散去了,真田信藏留在原地。 太勉强了。他微微喘气想着。手指有点麻,果然这种空间的个性太难对付,哪怕只是一小部分的吸引力,对付起来也如此困难。 空间和时间,这是对他来说比无形之物更难理解,更难斩杀的存在。而无法理解就意味着他的刀剑无法寻觅到对方的弱点,无法斩杀无法给予致命一击。 真是糟糕啊。他看着眼前的黑雾。但是,幸好有13号在,黑洞的话或许可以把黑雾吸走?这样想着,他又稍微放下心来。 「班长!交给你一个任务!」13号对饭田天哉说。 「请立刻赶往雄英,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校方!」 被敌人包围,学生陷入危机,警报被屏蔽,面对这样的危机,饭田天哉的引擎个性让他成为最适合求援的人选。 「但我身为一班之长,怎能捨弃自己的班级于不顾!」饭田天哉反驳。 「没问题的,」真田信藏开口,将打刀收回刀鞘,「我不会输的,面对恶人我不会输!」他看着饭田天哉,「所以班长,能拜託你找来救援吗?我们的命可都交到你的手上了哦。」 他笑着,眼中毫无面对强敌的惊慌,还是在学校玩笑般的语气,但他的眼中满是信任。 「对啊!只要跑出去就能触发警报,所以这帮混蛋才只敢在设施内惹事生非吧!」 「用你的飞毛腿甩掉他们吧!」 是啊,区区敌人怎会让英雄畏惧,区区恶人怎会让英雄恐惧,虽然还未曾成为真正的英雄,但是英雄该有的勇气他们却并不缺少! 「就像是在食堂那样…」那样成为冷静的指灯吧,成为大家最放心的那个人吧。 「拜託你了,班长!」 黑雾叫嚣着冲过来,13号发动黑洞,饭田天哉的引擎轰鸣着。 一切的希望就在此开始! 但是,显然他们都低估了敌人。 黑雾在13号背后形成漩涡,熟悉的引力从漩涡中发出,13号的航天服支离破碎,他被自己的个性重伤! 「老师!」 「这傢伙,连力量都可以传送吗?!」真田信藏咬着牙,反手拔出不沾,借刀剑出鞘的惯性挥出快速的一击,「没办法了啊!」 他拼命地催动着个性,试图强行看到那黑雾的弱点,为饭田天哉清扫道路,为救援的希望清扫敌人。 在哪里?!在哪里?!你的弱点!你的死处!在哪里! 「拔刀——!」 白色的刀光带着一往无前的肃杀撞上黑色的漩涡,两相纠缠最后在黑白扭曲的交织中湮灭。 「哦?有趣。」黑雾将目光投向喘着粗气的少年。 「虽然逃走了一个,但是你居然能杀掉我的传送吗?这是你的个性吗?」 「什么个性啊,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真田信藏直起身来,刀剑冲着黑雾的脖颈发出森然的光,像是渴血的野兽露出飢饿的獠牙。 「这可是我的剑啊!把你的首级留下来吧,恶人!」 黑髮的少年笑着,贪婪地看着恶人的首级,哪怕疲惫也毫不掩饰自己恣意的战斗,他想要决战,想要战场,想要功绩,想要展示自己的力量! 他是一把会杀人的刀,是一把会为了他的信念毫不犹豫杀人的刀。黑雾想着,然后露出微笑。 这样有趣的刀留在英雄那边岂不是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恭喜真田少年被记上带走策反的小本本! 于是这章算是过度吧,啰啰嗦嗦说了很多,不管是相泽消太还是饭田天哉,还有对于空间弱点的堪破。 嘛...下一章会有趣起来的! 啊,这次不能再忘记了,作者回復还会审核真是糟心,等我回来沖个值吧(虽然之前沖了结果莫名其妙并没有升级qwq) 明天和阿妹出去吃火锅,所以存不了稿子后天鸽一天请个假orz 最后感谢汤圆的营养液?才看到qwq阿里嘎多!! 第14章 第十刀 第20页 【把灯背在背上的人们,把他们的影子投到了自己前面。】 黑雾勐然暴涨,向真田信藏袭来,在他逃离之前将这个因过度使用个性而稍微脱力的少年笼罩,浓郁的黑雾,强大的引力,无法斩断的传送。 「虽然放跑了一个人,不过这个就勉强算是game over的补偿吧。」黑暗中他听见敌人自大的话语。 太嚣张了,太狂妄了!他握住不沾的刀柄。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等到传送,传送到那里。 黑雾消散了,眼前重归明亮,他来到了usj正中央的广场,也是相泽消太和敌人首脑战斗的地方,也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 「黑雾,你抓个小鬼来干什么啊,事情办好了吗?」蓝发的青年烦躁地抓着脖颈。 「把他们打散了,但是…逃走了一个。」 「什么…?逃走了?」青年气压降低,心情非常不好。 「等等,死柄木,我带回来一个…」黑雾慌张地解释。 「把你的手——」 真田信藏喘着气,右手压住在刀鞘中锵锵作响的打刀,压制着快要失控的愤怒。 他看见了,那个黑色的,大脑裸露的傢伙,那个将他的老师弄得狼狈不堪的傢伙,他的手上染着鲜血,他的眼中尽是恐怖,他的身下是生死未卜的人。 那是死亡是绝望,是恐怖是残酷,是邪恶张狂恣意的嘲笑,是强大威胁者令人毛骨悚然的蔑视,是诀别是永别。 恍惚间他回忆起骑在马上的敌人,挥舞的刀尖逼近女人脆弱的脖颈,他在混乱中窥视到那张美丽的脸庞上的惊慌和忧虑。 「把你的手从他身上拿开啊!混帐!」 他嘶吼着愤怒着,恐惧着反抗着,死亡让他行动,永别让他愤怒。 真田信藏拔出嗡鸣的打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逼近黑色的怪物,不沾白色的刀刃划过血肉,带起的血珠顺着刀剑流下。 「轰——」黑色的怪物被击倒在地,一只胳膊从半空中落下,切口整齐光滑,鲜血慢慢在地上蔓延,断手的手指颤动着,然后重归死寂。 真是漂亮的一刀啊。死柄木想着,不禁夸赞起来。 那能够斩断一切的刀,能够破坏一切不合心意的刀,那样残酷果决不讲情义的刀,那样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束缚的刀。 他和我一样,是想要破坏的,想要将不合心意的事物全部破坏掉的人。不被虚伪的道德束缚,不被强权的法律压制,不披虚假可笑的外衣,而是正视自己残酷的欲望。 想要看到刀出鞘,想要看到他的手上沾染鲜血,想要看到他坚定地举起屠刀,想要看到他堕落看到他痛苦看到他挣扎又忍受,想要看到他支离破碎。 好有趣啊。他伸手烦躁地抓着脖颈,皲裂的皮肤出现血丝。 好想要啊,想要他啊,要把他抓回去,他必须和我回去。 死柄木从思绪中回神,猩红的眼睛从手指间隙中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少年。 黑髮的少年半蹲着,小心翼翼伸出手,却不知怎样去触碰地上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相泽,老师…」他小心地唿唤。 「没事。」相泽消太艰难地抬头,「你要小心,那个蓝头髮的能让事物粉碎。」 「嗯,我会的,请您放心。」 「还有,你。」 「我有分寸,不会迷失。」 真田信藏站起来,转过身面对蓝发的青年。 「那么,你就是所谓敌联盟的首脑了吗?准备好留下首级了吗。」他举起刀,刀上的血早已褪尽,雪白的刀刃泛着冷冽的光。 「我是死柄木弔,你的名字是?」青年对他的挑衅恍若未闻。 「真田信藏,黄泉路上记得报上杀死你之人的名字,恶人!」 「嘛…不过唉,脑无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诶。」他伸出扭曲的手指着真田信藏的背后,猩红的眼中尽是恶意。 「什么?!」真田信藏勐地回头,只来得及抬起刀便被一股强力逼得后退。 他放下防御的刀剑,手臂有些发麻,他重新握了握刀柄,抬头看去。刚刚被砍掉一只胳膊的脑无重新长出了完好的手臂,像一个杀戮机器一般呆滞的站着。 「肢体重生吗?」他笑着,「这就是你的手段?」 「不止这些,毕竟这可是杀死欧尔麦特的手段啊。」死柄木的眼中充满病态的狂热。 「但我可不是欧尔麦特!」黑髮的少年笑着迎敌。 白色的刀光,红色鲜血,被斩断的肢体,嗡鸣的刀剑,大笑的疯子。 哪怕真田信藏摆脱了不沾的教唆,哪怕他找到了拔刀的信念,哪怕怕他是为了保护而斩杀,但是他的刀仍旧不会变,那刻在骨子里的致命的锋利的刀不会变,流淌在血液中武士对强大敌人和功绩的渴求不会变,武士的灵魂中凝结的残酷不会变。 红色的武士挥舞着刀剑,大笑着斩杀着,甜腻的血腥味和刀光的冷冽交织在一起,恍然间只剩下一个释放着自己的疯狂灵魂。 他变了吗?绿谷出久看着那个沉浸在战斗中的人。他真的变了吗? 或许变了或许没有变。那个人依旧向死而生,依旧追逐死亡最主荣耀,依旧会盯着黑暗中的花与水,坚定地向黑暗中前行。但是他明白了更多的生,他虽向死前行,但他的身后是活生生的生命,是希望是拯救,是由他守护的世界。 第21页 他将希望和生命守卫在身后,然后向着死亡独行踽踽。 「锵——」刀刃抵上脑无的脖颈,只要轻轻推进就能斩下敌人的首级。 真田信藏压在脑无身上,身下黑色的怪物已经失去了四肢,新生的肢体缓慢的从断口处扭曲而生。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后知后觉发现腹腔的疼痛,肋骨大概是断了几根,身体也有些脱力。 「你们就指望着这种怪物来杀死欧尔麦特?果然不该寄希望于敢闯雄英的白痴啊!」 「唉…脑无还不行吗?」死柄木抓着脖颈,「那么你为什么,不斩下他的首级呢?害怕吗?」 「怎么会?」真田信藏再次斩下脑无新生长的肢体,偏头看向一边的相泽消太。 「在老师面前失控可是失礼之举,我还想和相泽老师搞好关系呢。」他笑着看向相泽消太,示意自己并没有失控,也不会失控。 「唉…为什么,为什么啊…」死柄木烦躁起来。 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按照心意破坏掉?为什么要愚蠢地被规则束缚?快点撕掉你的伪装,露出你的獠牙,将你的死亡赋予世人,将你的意志真正展露。 「不该被束缚的啊…」死柄木低声喃喃,「是因为刺激还不够吗?还不够你撕破粉饰的太平吗?那么…」 手,苍白的手伸出来,在眼前放大,在蛙吹梅雨眼前展露恐怖,展露死亡,展露其上附着的黄泉的秽土,亡灵的哀鸣。 「住手!」刀剑转向,锋芒展露。 白色的手抚上脸颊,白色的刀剑刺入黑雾,又在真田信藏的身后展露,刺入肩膀的血肉。 「放开她啊!」绿谷出久反击!□□ash! 强大的力量让死柄木击退,他揉揉疼痛的锁骨,皱着眉。 「还真是毫不留情的一刀啊。」死柄木看着深深刺入真田信藏肩膀的刀尖。 「你是想杀死我的吧?这可是犯罪哦。」他恶意地笑着,散发着黑暗和邪恶的打击。 真田信藏冷笑着拔出不沾,受伤的躯体微微晃动,他转头看向拖着重伤撑起身体发动个性的老师,这个人和他的个性一样总是出其不意地扮演着英雄。 「不愧是老师,真是帅气啊!」他沖相泽消太笑着。 「接下来,我不会再放过你了。」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死柄木弔,眼中是冷冷流淌的愤怒。 「是吗,凭你那副破破烂烂的身体吗?骨头断了几根?拿的住刀吗?」死柄木嘲笑着。 「脑无。」再次修復好的脑无站起来,不知疲惫的杀人机器袭来。 真田信藏紧了紧手中的刀,右肩的伤口被牵动流出鲜血,口腔里尽是苦涩的血腥味。 动起来啊,不沾!右手不听使唤,身体变得迟钝,他笑着。 我不会倒下!哪怕是死亡也无法让我后退!右手抬起刀刃,准备迎接到来的一击。 「轰——」大门被粗鲁的踹开,烟雾翻滚,金髮的英雄出现。 「没事了,要问为什么——」金髮的英雄失去了往日的大笑,只剩下无尽的愤怒。 一切都停下来了,所有人都被迫注视着那个男人,no.1的英雄欧尔麦特,那是因愤怒而从沉睡中甦醒,睁开眼睛俯视敌人的雄狮。 「因为我来了!」英雄将希望和安全带给世人。 「那么,游戏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出去吃火锅撸狗啦!所以更新晚了qwq 这章真田终于发挥他近战的优势啦! 真田信藏:刀是个好东西你们了解一下! 脑无:嗷嗷嗷!!! 恭喜真田同学成功被死柄木记上小本本! 「真田信藏,黄泉路上记得报上杀死你之人的名字,恶人!」这是我最开始写人设时真田的登场台词,终于用上啦超开心!!! 【把灯背在背上的人们,把他们的影子投到了自己前面。】来自泰戈尔的诗,这里指真田背后是守护的人,面前时死亡的刀的武士道精神。(我觉得可帅气啦ovo) 明天鸽一天事先请个假,最后cp基本定型是轰总请大家欢唿吧! 121:我的男朋友和我的男朋友在一起了qwq 最最后求小天使的收藏和评论?有评论真的超开心! 第15章 第十一刀 【 attendre et espérer !】 欧尔麦特是一个怎样的英雄呢? 强大、正义、可靠。是一个让人觉得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他会解决一切事件,没有敌人能够逃过欧尔麦特的追捕的人。 他是光明的象徵,是希望的象徵,是和平的象徵。他总是爽朗而可靠地大笑着,对敌人不屑一顾,对自己信心百倍。 而如今,这个爽朗的英雄第一次失去了笑容,第一次感到后怕感到后悔。 那是对学生的责任感,是身为和平的象徵对敌人入侵而自己一无所知的悔恨。 欧尔麦特不是上帝,故而无法预示未来,不知道命运的必然性,所以面对在灾难中瑟瑟发抖恐惧着的羔羊们,他会感到怜悯,感到愤怒,感到悔恨。 像是父亲面对在夜晚做噩梦而哭闹恐惧的孩子,不论威胁是否带来伤害,那份诉说的恐惧足矣让他动容,让他成为孩子可靠的庇护所。 「没事了!」他这样安慰着,宣告着。 「我欧尔麦特来了!」 像一阵风,no.1的英雄带起一阵疾风沖向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众多敌人,拯救学生和伤员,还顺带朝敌人首脑进行警告的一击。 第22页 「相泽老师伤的很重,你们快点带他前往出口处的安全地点。」 「欧尔麦特,那个脑无的傢伙能够接下我一击还毫髮无伤他一定...」绿谷出久还想再说什么。 「绿谷少年,」欧尔麦特打断不安的少年,「没问题的!」欧尔麦特做出极其少女的剪刀手。 「况且真田少年伤的也不轻吧,快点去治疗吧,这里就交给我了!」他笑着,无所畏惧。 「欧尔麦特,小心那个黑雾的传送。」真田信藏只能勉强着提醒他。 他的肋骨断了几根,是在和脑无战斗时被击中折断的,右肩被不沾穿透动一下都是鲜血,失血、脱力、右手不听使唤,这样的状态实在无法留在战场上。 一切就交给欧尔麦特吧,交给和平的象徵。 但是,他看着一直回头的绿谷出久,少年脸上是焦虑不安的担忧。 他在担心什么呢?他觉得欧尔麦特面对敌人会有危险么? 不,他明明比任何人都信任欧尔麦特,比任何人都坚信欧尔麦特可以击败敌人保护学生。 那么为什么如此焦虑如此不安,如此担忧如此恐惧呢?像是被危机包围却无处求援的孩子。 真田信藏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行动。 「绿谷,想去的话就去吧。」他笑着叫住绿髮的少年,挣开蛙吹梅雨的搀扶,晃了晃身子站稳。「相泽老师就交给我们吧。」 「诶?但是真田同学的伤。」 「没事的,这点小伤可不足矣击败武士啊!」他笑着,就像欧尔麦特一样安抚人心。 绿髮的少年再度沖向战场,带着他的信念和勇气。 真田信藏和蛙吹梅雨还有峰田实搀扶着相泽老师回到入口处的安全高地,见到了其余的学生和重伤的13号。 「相泽老师!还有真田桑...」看到重伤悽惨的老师和同学,女生的眼睛不由湿润了。 「没事的,只是看着恐怖啦,」真田信藏笑着安抚着,「比起这个13号老师还好吗?」 「没事的,只是严重的撕裂性皮外伤,应该没有危及到内脏。」八百万百说。 「比起这个还是你快点躺下来啊!」丽日御茶子。 「嗯,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真田信藏从腰间抽出胁差莲华,铃铛随风发出悦耳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已是另一副熟悉的景象。 绿色的光点,带着生命带着希望,汇聚成生命的长河,在黑暗中静静地散发着温和的光,像是深夜开放的昙花一样。 「拜託你了,莲华。」他轻声说着。 莲华发出低沉的嗡鸣,铃铛回应着发出清脆的音响,刀身被绿色的光包裹,他看到周围绿色的光点被牵引着流向伤者,在伤口处徘徊、包裹、抚慰。 他感到肋骨的疼痛减弱,肩部的伤口停止流血,然而疲惫加重,大脑变得昏昏欲睡。 「好厉害,这是治癒的个性么?」他隐约听见有人赞嘆。 「不,只能做紧急救助罢了,治不了什么伤的。」他开口解释,强撑着意志,「我..有点困,先睡一会...没事的别担心...莲...华。」说着便不堪疲惫睡过去了。 当真田信藏再次醒来时,一切都已落下帷幕。他躺在医疗室里,伤口治癒,疲惫也得到缓解。入目是白色的床单和并不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醒啦?」治疗女郎走到床边,「来来,辛苦了,吃颗糖吧。」她递过来两颗星星状的糖果。 「是你最爱的巧克力哦。」 「谢...谢谢。」真田信藏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接下,巧克力化在嘴里,甜滋滋的。 真田信藏:好...好害羞。 这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大男孩,在面对年长的温柔女性,尤其是这种总是慈爱地给他糖吃的人时,总是没有一点抵抗力。 「没事的,没事的,身体感觉怎么样?」治疗女郎问。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那就好,还要多休息哦。」 「是,我会注意休息的!」 治疗女郎笑眯眯地,再次递过来两块巧克力。 「虽然很好吃,但也要当心蛀牙哦。」 真田信藏:甜...甜滋滋! 「请问,相泽老师,还有13号老师怎么样了?那场战斗最后怎么样了?敌人抓到了么?」真田信藏有点不安地问。 「没事的,13号只是背部的撕裂伤,相泽老师伤的有点重,右臂骨折,面部也受到打击,但幸好有你的临时救助,没有生命危险。」治疗女郎缓缓的说。 「至于那场战斗,正好警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可以直接问他哦。」 「好的,麻烦您了。」真田信藏点头致谢。 治疗女郎微笑着离开,临走还不忘摸了摸黑髮少年的头,惹得少年耳尖微红。 像...像妈妈一样。真田信藏想着,然后见到了进来的警官和欧尔麦特。 「哟,真田少年,感觉怎么样?」欧尔麦特问。 「没事的,恢復的很好。战斗最后怎么样了?」 「胜利了。」警官开口,「虽然主谋黑雾和死柄木逃走了,但是其他犯人都抓捕归案,除了你和绿谷出久以外其余学生也没有受伤。」 「咦?绿谷?他又受伤了?」真田信藏有些惊讶。 「是,最后使用个性造成了双腿骨折,手臂也受伤了。」 第23页 「听起来很严重,现在没事了么?」 「没事了,治疗女郎已经进行治疗了。」 「他还真是的,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啊。」真田信藏皱眉,想起那个总是想要帮助别人,缺容易忽略自己的少年。 太危险了。他想着。 「你不也是一样?你伤得可不比他轻。」警官开口。 「我没事的啦,这点小伤还不足矣难住武士。」真田信藏举了举手臂,展示他手臂上一层漂亮的肌肉。 好吧,这个身体素质很强的傢伙比起绿谷出久来说确实有任性的资本。 警官:冷漠jpg。 「说起来,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么?」真田信藏问。 「是的。」警官正了正神态。 「真田信藏,你在战斗中肆意使用刀剑,对敌人造成过度伤害,但是考虑到情况危急和敌人肢体再生的个性,这次只是警告,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话,警察会追究你的责任的。」警官一脸严肃的警告。 不追责?真田信藏歪头,感到有点意外。 那时候斩下的肢体有不少吧?何况我最后确实起了杀心,结果只是个警告么?意外的通情达理耶!虽然心理这样想,但是还是做出受教的样子应下了。 「是,让您费心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下一次再面对这样的危机这样的局面时,他是否能够收住他的刀呢?他是否能够一直待在法律的圈内呢?没有人知道。 「对了,真田少年。当心那个叫死柄木的敌人。」 「怎么了?」 「他临走前说。」欧尔麦特沉下脸。 「他说『下次一定要把那把刀带走,刀还是染上鲜血,离开刀鞘最美好啊』,他可能会对你下手。」英雄脸色有点难看。 「呵,」真田信藏却笑了,「带走?染血?」他抬头直视欧尔麦特。 「我可是武士啊!」 黑髮的少年眼神灼热,带着自豪带着骄傲,他在用他的名誉宣誓他的信念,一切恶意与阴谋都无法让他屈服让他妥协。 欧尔麦特突然放下心来,因为他的后辈已经开始成长,雏鹰已经开始独自飞翔。 「是啊!」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至少把suj更完再鸽你们吧:)今天要回老家走亲访友,没有网没有电脑还要带小孩子qwq 时间大概一周吧,期间会断断续续更...吧? 那么usj事件到这里就结束了,本文的1/3也过去啦!真田的武士道也已定型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大变动了,关于武士道的讨论也会减少,本文中间的1/3是体育祭也就是谈恋爱(?)部分,大概五六章?不好说吧。 可公布情报: 【莲华】可以进行多人治疗,但效果弱,并且目前lv还比较低消耗大。 另外紧急救助,也就是受伤后的第一时间救助是很重要的,涉及到止血、阻止恶化、减缓疼痛、带有一定效果的治癒力促进功效吧,并不bug但是很好用的招数。 唔...写到这里真田的形象已经基本塑造完了,不知道在你们看来是怎样的,在我这里大概是一个细腻敏锐,会温柔地夸赞别人,微笑着鼓励别人,和人不怎么亲近也不怎么疏离吧,就好像虽然很喜欢绿谷但和他关系也没有像丽日一样经常呆在一起很亲密,因为明白信念是独属于个人的,而且他的武士道也和英雄有很多出入,所以虽然会很自豪的展示自己的信念展示自己的力量,但是对于他人仍旧保持着礼仪周全的尊重和认可。大概就是日常很开朗温和草食,但是有时又会格外锋利吧。作为武士的他一方面对于力量有着极大的尊崇,弱肉强食,另一方面又对弱者有自己霸道的保护义务(比如传统武士会觉得让女人拿刀包围城池是一种耻辱,并非大男子主义,而是出于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将保护女人看作自己根本性的义务,故而女人拿刀就是自己失职无能,不过他们还是很支持女人学习刀术的。)所以真田才会在usj里辣么拼命又不断安慰别人。 这大概就是一种【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无需拿起刀剑哭泣。】的精神吧。 不过接下来就是轰总的专场啦!!! 死柄木先生要等到体育祭后才会出场qwq 【 attendre et espérer !】出自基督山伯爵,法文,译为等待和希望。 个人比较喜欢的是动漫岩窟王里的等待,然后期待的译法吧,不过fgo伯爵的等待然后满怀期待也很好哇! 然后安利动漫 岩窟王,习惯画风就真的很上瘾像怪化猫一样233,顺便安利狛枝小哥哥!!超可爱想? 第16章 第十二刀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福贵又寿延。】 在那次usj事件之后,雄英高中放了一天假,第二天身受重伤依旧被绷带缠得像个木乃伊的相泽老师如约前来上课。 真田信藏:这个样子还来上课学校是在压榨劳动力吧?真的没问题么?! 事实证明是没问题的,木乃伊班主任还宣布了即将举办雄英高中一年一度的运动会的消息。 雄英高中体育祭,既是这些学生展现自我能力,踏出职业英雄第一步的机遇,也是全日本最具影响力的体育赛事,更是职业英雄事务所物色新英雄的最佳场所。 而今年,经歷过usj事件的一年级a班更是尤其惹人注目,其风头甚至不亚于即将毕业的三年级学长学姐们! 第24页 初次参加这场体育祭的一年级学生们也同样激情澎湃。 「大家,体育祭我一定会加油的!」就连平日可爱的御茶子也仿佛换了一个人。 真田信藏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他本人的目标并非是职业英雄,比起在事务所进行英雄活动,他还是更倾向去剑道馆教学。 但是,怎么说呢。真田信藏看着一个个热情洋溢的灵魂。被这样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小英雄们包裹着,哪怕是他也会不由得微笑,不由得期待呢。 真好啊,来到这个世界,这所学校,认识这些小英雄们。他托腮看着教室里的大家。 然后他的目光移向了轰焦冻。 他看见轰焦冻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他是乖巧的优等生,但有时也有着少年人的倔强和不甘,但更多的时候他是沉默的,安静而内敛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兴奋或者愤怒。 但是他的周围总被一些沉重的东西阻隔着、束缚着。让他无法像爆豪胜己一样嚣张,或是像绿谷出久一样充满希望。 他不得不早早学会隐忍,学会安静,被迫早早意识到世界的残酷和蛮不讲理,然后早熟,早慧,早早地学会安静地接受,默默地反抗。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伤害他的到底是命运?还是这个温柔的人? 真田信藏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如何向他询问。 他想了想,还是走到轰焦冻旁边,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 「吃吗?这次我选了不容易化的。」他拿出一把用五颜六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 轰焦冻愣了一下,似乎是思绪被打断,然后伸手拿走了巧克力。 「谢谢。」他道谢,然后将剥开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不算甜的巧克力,反而带着一股浓郁醇厚的苦涩,像是苦咖啡的香味。 「很好吃。」他含煳地说。 「是吧,我也觉得你会喜欢这个味道的巧克力。」黑髮的少年笑着,因为被认可而感到满足。 「体育祭,加油哦?」他想了想,还是找了个不算勉强的话题,「轰君的话,一定很厉害的!」 「嗯,谢谢。」轰焦冻想了想,「你也加油。」 气氛有点沉默,真田信藏摩挲着手里巧克力的包装纸,他还是决定做些什么。 「要一起吃午饭吗?轰君想吃什么?」他突然问道。 「都可以,冷荞麦面吧。」 「那么中午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尝尝看。」 轰焦冻点头应下。 中午的时候真田信藏和轰焦冻一起去餐厅买荞麦面,长长的队伍让人觉得有点绝望。 「说起来轰君为什么那么喜欢冷荞麦面?」 「理由的话...」轰焦冻思考一会,「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吧,就是好吃而已。」 「诶,我还以为有什么故事呢。」真田信藏有点失望。 「为什么会觉得有故事?你不也是一样热衷巧克力么?」轰焦冻反问道。 「唔...那是因为之前没吃过啦,这样甜甜的有苦苦的东西,很好吃啊。」 「是吗。」 气氛重归沉默,两个人继续安静地排着队。虽然没有交流倒也不会尴尬,毕竟真田信藏不爱打听别人的八卦,哪怕是疑惑也不会贸然上前询问。而轰焦冻似乎也没有将自己的心事讲给别人听的爱好,更没有打听别人的乐趣。于是两个人便自得其乐地排着队。 真田信藏正把玩着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将它折了又折却这不成形状,然后他听到旁边队伍传来的对话。 「为什么要找小久呢?」 「欧尔麦特被攻击的时候,据说只有他一个人冲上去了,是这个原因吗?」 「蛙吹之前也说过,他们的个性很像,说不定是欧尔麦特很欣赏他呢。」 是饭田天哉和丽日御茶子。真田信藏扭头,意外地看到轰焦冻也在看那边。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想着。他的安静不见了,冷漠也不见了,早熟也不见了。他的眼中充满了在意的情绪,他的手紧紧握着。 那是什么?真田信藏想着。像是天之骄子的嫉妒,像是少年意气的不甘,像是沉默者的愤恨。 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优等生一向冷漠,因为他的早熟让他难以与同路人交流,他们没有共同的话题。他的优秀让别人畏惧,他的不善交际让人误以为是他的冷漠。他想处在同龄人中但他不能,因为他早早为自己制订了困难的道路,并且决定在此一去不回头。 「别挡道。」他一定会这么说。 恍惚间真田信藏觉得他看见了以前的自己。那个一直固执地看着死亡的武士,只为死亡动容,只为死亡行动的半瞎之人。 他突然觉得口中的巧克力充满了苦涩,哪怕他吃的是最甜的一颗。 「你很在意绿谷吗?」他艰难地开口。 「嗯。」轰焦冻回应。「你觉得...」话说到一半却莫名不再说下去。 真田信藏拉过他紧握的骨节发白的右手,将手指一一展开,把最喜欢的巧克力放到他的手心。 「绿谷是个很好的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信念。」他解释着,「虽然和欧尔麦特的有所不同,但大体上二者非常相似。」他将轰焦冻的手恢復握拳的样子,巧克力被手心包裹,丝丝冷气从中间散发出来。 第25页 「你在担心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嫉妒什么?」 「很久之前我就很在意了,焦冻。」他第一次亲昵地喊出别人的名字。 「为什么敏锐如你到如今依旧视野狭窄?明明之前还能敏锐地喊出『野狗』的称唿,明明之前还会温柔地让我相信自己的信念,明明你是如此地优秀。」真田信藏觉得苦涩,觉得烦闷,觉得悲戚。 「为什么我活过来了,你却依旧孤零零地在黑暗中莽撞?」 「你到底被什么遮断了双眼,蒙蔽了双耳?你到底在被什么束缚和压抑?」 没有人说话,周围是一片死寂。 真田信藏突然觉得悲哀,他再次感受到命运的不公和荒诞。他残酷地让悲剧降临在温柔的人身上,让他们被打击,被折辱,让他们默默忍受他的残酷。 就像是一场荒诞剧。他想着。 就像是他温柔的母亲最终也难逃自缢的命运,这个人也会被束缚压垮一生吗? 那样的话我的刀剑又有何用处?他自嘲地笑着,带着苦涩和懦弱。 「吃吧,」他轻柔地开口,「这是最甜的那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更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天哪我也是可以写出恋爱文的写手了好感动!快快快巧克力甜不甜甜不甜! 这是正式开始的轰焦冻线hhhh虽然并不是甜腻腻的狗粮但我觉得还是充满的恋爱的感觉 不过我没谈过感觉也不好嗦?^? 但我还是觉得最后真田那一句超级苏!那种虽然为对方的悲剧感到悲哀但还是苦笑着给对方稚嫩含蓄的安慰的无力感,真的好苏啊不愧是我男朋友! qwq我想嫁给他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这里是真田对轰总的感觉,某种意义上并非纯粹的爱情吧,不过我总是会解析分析所谓的爱情最后搞得他们根本就不是爱情qwq 反也不会有接吻以上的内容怎样的无所谓啦 真田的身世以后还会有提及吧,他自杀的母亲算是他的心病吧。 希望你们喜欢_(:d)∠)_ 顺便真田好可爱想太阳耶(/w\)害羞 第17章 第十三刀 【哪怕没有刀剑,哪怕失去双手。】 自那以后真田信藏便和轰焦冻开始了冷战。说是冷战其实也不正确,毕竟真田信藏从第二天便请了假,据本人的说法是为了外出磨练剑术,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相泽老师和校长的。 但是他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连下午外班前来挑衅也只是沉默而冷漠地离开,而两周的外出特训更是不曾告诉班上的任何人,连告别也没有。 所有人只能在第二天上课时从相泽老师那里被迫接受这个事实,有的人因特训而热血沸腾发誓要好好锻鍊,也有人沉默着不知如何应对。 幸好两周的时间内大家都在紧张充实地进行特训,故而只觉时间飞逝,转眼间到了体育祭当天,真田信藏也回归了班级。 但是有什么不一样了,绿谷出久想着。 黑髮的少年依旧抱着刀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礼貌地和所有人打招唿,美滋滋地吃着最爱的巧克力。 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像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平静,也不对,像是阴谋败露前的和谐,也不对。 绿谷出久:感觉真田想要搞个大事情,害怕jpg。 但是没有用,毕竟没有人能够预示未来。 「特训,还顺利吗?」轰焦冻打破两人之前奇怪的冷战。 「嗯,很顺利哦。」真田信藏笑着,递给他巧克力。 甜腻腻的,轰焦冻皱着眉头想着,太甜了。 「轰君呢?比赛有信心吗?」 「嗯」轰焦冻含着巧克力,含煳地应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便默契地不再去提那日餐厅发生的事,但是它真的可以就此揭过吗?不能,他们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当他从未存在,即使努力忽略但他仍旧明晃晃刺眼的横在两人之间。 既是屏障又是桥樑,既是阻隔又是联繫。 为什么会这样,莲华。黑髮少年轻轻问着胁差。 为何我的无法对他视而不见?为何我心中充满悲戚?在我身陷泥沼,被蛊惑被迷惑之时,在我疯狂而偏执地迈向死亡时,你是否一如我的悲戚? 胁差嗡鸣着安抚着。 我会将他从黑暗中拽出来,一如他当初将我从野狗嘴里救出来一般。他握紧了手中的刀。 而在之后的休息室内,轰焦冻意外而又不意外地向绿谷出久下了战书。 「我觉得客观而言,我的实力比你更强,但你好像很受欧尔麦特注意啊...」 真田信藏:怎么到哪都是欧厨??? 「虽然我没打算就这一点刨根问底,但是我会打败你的。」 真田信藏突然觉得心好累,因为轰焦冻无论如何无法摆脱对欧尔麦特的执念,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路自己的前方,而对他身后的人从不回头。 回头看看我啊,看看你自己啊。 「我也会,认真地全力以赴!」绿谷出久并不畏于他的挑战,甚至跃跃欲试。 他成长了,真田信藏想着。不再是之前胆小毫无力量的傢伙了,他成了勇往直前的英雄。 这份耀眼的光芒总是能让他心情愉悦,让他跟着变得热血变得充满希望。 第26页 绿谷出久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真田信藏想着,便不由勾起嘴角。 「绿谷,」他在即将踏入会场时叫住绿谷出久,「要加油哦!」 「是!」绿谷出久信心满满,新的英雄已横空出世。 会场比想像中的要大,周围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完全应了那句『代替奥林匹克』的话,而由于一年级a班刚刚击退了敌人的袭击,更是倍受社会关注。 英雄科,发明科,经营科,普通科,来自各个班级各个学科的新生在这里初次展现自我。 「选手宣誓,一年级a班,爆豪胜己。」主持人是18禁英雄午夜。 爆炸头少年带着蔑视的懒散走上宣誓台。 真田信藏:讲真这真的不会有损雄英的形象么? 「宣誓,冠军是老子的。」 真田信藏:不,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你是不是没看剧本? 但是某种意义上爆豪胜己的话确实是个不错的宣誓,他不仅调动了现场选手们的比赛热情,更是增加了新闻媒体喜闻乐见的赛场热点。 「那么就速度开始今年的第一项赛事吧!」 真田信藏:好快啊,真是简单粗暴的开幕式啊。 「那么今年命运的第一项比赛是——」 障碍物赛跑!! 真田信藏:怎么又是跑步??? 作为一个能力只适合杀敌并不适合跑步的男主,看着那些能量系的人一个个的骚操作跑步法,真田信藏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真田信藏:笑容渐渐凝固。 但还好这不是单纯的跑步,他看着眼前的机器人地狱,感觉果然自己不是幸运e。 「那么——」他拔刀,「看着我吧!」 白色的刀光比以往更加刺目,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沖向敌人。 轰——巨大的机械人应声倒下。 「骗人的吧?那傢伙什么个性?」 「咦,为什么他可以拿武器?」 「是个性需要吧。」 对,因为个性是以剑道为依託的,所以真田信藏提前申请了佩刀进行比赛。 真田信藏:只要握着剑我便无所畏惧!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障碍物赛跑第二关:the fall! 真田信藏:我还能怎么办,还不是老老实实走钢丝。(绝望jpg) 障碍物赛跑第三关:愤怒的阿富汗! 真田信藏:什么鬼名字?! 黑髮的少年老老实实的避过地雷,一步一步向终点挪去,直到他听见身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回头看见绿谷出久乘着爆炸的风波赶来。 真田信藏:???还能这么玩?!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小看绿谷出久的骚操作了,只见他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将他从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板子往地上一甩,再次乘着爆炸的风波一直飞过终点,取得了no.1的优秀排名。 真田信藏:玩不起玩不起。 但是最后他也还是拿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名次。 接下来是第二轮比赛,骑马战,42名学生按照2-4人组队进行骑马战,最后一名5分,每靠前一名加5分,然后第一名的绿谷出久持有的是—— 1000万分! 瞬间,刚刚的绿谷小可爱就变成了现在的绿谷小可怜,不仅被当做众矢之的,更是让人拒绝组队。 绿谷出久:瑟瑟发抖qwq 虽然真田信藏十分心疼绿谷小可怜,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要组队吗?轰君,」他找上了第二名。 「你不去帮绿谷吗?」 「我对那1000万也很感兴趣啊,不管怎么看轰君的话拿到的可能性更大吧。」 「好啊,但是你不拿剑的话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给你看看我的特训成果怎么样?」 轰焦冻愣了一下,「好啊,我很期待。」 最后真田信藏和轰焦冻,八百万百以及饭田天哉组成了4人小队,目标——1000万!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更新无所畏惧! 怎么说呢,因为真田和焦冻之间的相似性,一方面两人互相理解,另一方面又知道轰焦冻不可能打破这个束缚故而也是屏障吧,正因为理解故而无法靠近的悲哀吧。 因为想了想重点在最后的1vs1对战上,所以让真田代替了上鸣...qwq今天点击相机,搜你所见真田依旧被世界的恶意包围hhhh骑马战直接痛失双手无法持刀hhhhh心疼你诶*罒▽罒* 【哪怕没有刀剑,哪怕失去双手。】这句话是转为骑马战而写,哪怕没有刀剑,失去双手,但是武士的剑道依旧在,我依旧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斩杀我想斩杀的! emmm最后下一章你们就能见识到真田的特训结果了! 接下来真田会告诉你们什么叫做拿刀的都是爸爸!(bushi) 在老家肝的有点累,不过我算了算,还是可以日更的!只不过等我回去就会成为一条毫无存稿的咸鱼了(绝望jpg) 希望你们喜欢! 第18章 第十四刀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被众人盯上的绿谷·1000万·出久也没有坐以待毙,依靠发目明的baby和丽日御茶子的个性取得机动优势,而常暗踏阴的个性又完美的实现了防御和进攻,并且还附带警戒功能。因此哪怕被众人围追堵截,却也不曾狼狈不堪招架不住。 第27页 「去追吗,轰君。」 「不,再等等,现在的人太多了。」 「好。」 然后直到绿谷出久的设备损坏失去滞空权和机动性,轰焦冻终于出手了。 但是显然,盯上这个好时机的不止他一个人。 「真田!」 「交给我吧!」真田信藏兴奋地笑着,冲着前来的竞争者发出警告,「这可是我们的1000万啊,无关人士就快快清场吧!」 「真田信藏,拔刀——!!!」 白色的刀光呈圆弧状展开,虽不及以往锋利迅勐,却更加巨大,直直将其他队五逼退清场。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没有用刀! 「这是——」绿谷出久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拔刀术·无刀流,」真田信藏解释着,「虽然之前也会一点,不过特训后威力才稍微拿的出手。」 「虽然威力不如有刀时候的攻击,但是在大规模打击的时候却更加有用,也难怪你会放弃骑手的位置束缚双手。」绿谷出久下意识开始分析。 「离开刀失去手便毫无反抗能力的,可不配做武士啊!」黑髮少年笑着回答。 「但是这种不熟练的招数恐怕并不能连续使用吧!」 真田信藏一愣。 「否则之前的比赛你完全可以以此干扰对手,两次?还是三次?」 真不愧是绿谷啊...他感嘆着。 「猜猜看吧,绿谷。不过这1000万分我们就收下了。饭田!」轰焦冻结束了话题开始他的抢夺。 现在还有6分钟! 「轰君的右半边是冰冻,左半边力量一直没有使用,虽然左边真田的刀术带来的白光会给黑影带来威胁,但是他并不能随意使用无刀流,那么还有6分钟,一定要保住1000万!」 于是在接下来的5分钟内,绿谷小队一直保持和轰小队的直线距离,并且向轰小队的左侧躲避,而八百万的创造能力也被提防着。 还有1分钟! 「轰君!」饭田天哉突然爆发出强大的速度,不给绿谷小队喘息就直接逼近,轰焦冻伸手—— 1000万夺取!!! 「那是...什么?!」 突然爆发的饭田天哉在为小队带来机遇的同时也丧失了自己个性的高机动性。 「常暗!」绿谷小队转身追击1000万! 绿谷出久个性发动! 强大的力量,一往无前的气势,直逼轰焦冻左手的弱点的! 火,轰焦冻的左手上下意识用火进行防御。 不用,不能用!火势停止了,左手被弹开了! 「拔刀——!!」 白色的刀光将绿谷小队弹开! 「轰!」「常暗桑!」两只队伍再次碰撞在一起! 「轰君!」这次火没有再度出现,白色的刀光也没有。 「时间到!」 绿谷小队停在了距离轰焦冻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轰小队成功保住1000万,但是轰焦冻的分数带却被常暗夺走了。 比赛结束,但是轰焦冻依旧握着他的左手对一切仿若未闻。 「为什么不用你的火焰?」真田信藏问他。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问出这个致命的问题。 「...我发过誓,绝对不会用那个男人的火焰。」 「为什么?」真田信藏看着他的眼睛,异色的瞳孔中映出的是同样深沉的憎恨。 「你在恨他吗?恨到为此失去自己?」 「我无法不恨他,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动用他的一切。」 「即使失败,失去生命?」 「我绝不会如他所愿。」 「你一直在看着他,」黑髮少年的语气变得悲戚,「正如之前的我一直凝视死亡。」 「之前是你让我踏入生者的道路,如今我也不会放任你在黑暗中独撞南墙。」 他转身离去,他紧握刀剑。 而另一边。 「我真的很想请教一下你,how to培养下一代的?」 欧尔麦特与安德瓦相遇,但是氛围并不友好。 「我早晚会将他培育成超越你的英雄,他就是...我为此目标创造的孩子!」 安德瓦远比轰焦冻要更加固执,与其说他将欧尔麦特视为对手,不如说他更把视欧尔麦特当做死敌。 「你在说什么...」 这次会面最终也是不欢而散,欧尔麦特看着离开的安德瓦,直觉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就像一个□□,已经处在引爆的边缘。 「欧尔麦特。」真田信藏从楼上下来,「你的教育方法要比安德瓦好得多。」 「啊,真田少年,你都听到了?」 「嗯,」真田信藏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也算是偷听吧,「我对轰君的父亲有点在意,想看看那位是怎样的人,就跟在后面,本想打个招唿,但是...」 然后就遇上了安德瓦与欧尔麦特的修罗场。(不) 「抱歉。」黑髮少年致歉。 「不,没事的,不过你说我的教育方法?」 「嗯。」他抱着刀仰视着这位英雄。 「现在的轰君确实很强,无论是个性还是反应力、判断力、还有身体素质,这些都是绿谷比不上的,但是。」 「你难道忘了?绿谷身上有着惊人的信念,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轰君都是比不上的。」 黑髮少年想起绿谷弱小的躯体里蕴含的惊人的信念,不由得微笑。 第28页 「轰君或许能成为躯体的英雄,但是绿谷。」 「他是灵魂上天生的英雄!」 「天生的英雄吗。」 「所以无须担心他现在的弱小,因为除了时间,没有可以阻挡他的死敌。但是轰君,他的心中还有这无法逾越的噩梦,就像我当时固守死亡一样,他也在顽固地看着他的道路,直撞南墙。」 「就像安德瓦一样。」 「是,该说不愧是父子吗?」真田信藏笑着。 「别笑了,真田少年。」欧尔麦特无法维持他的笑容,因为眼前的少年正在走一条充满黑暗的道路,一条他将怀抱悲戚义无反顾踏上的道路。 「你笑得太难看了啊。」英雄长嘆一声。 「不,我会笑下去的,因为我心中并无恐怖,也无伤痛,」他顿一下,「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那个温柔的人独自吞咽苦果,不甘心那个生而拥有一切的人失去一切,不甘心荒诞的命运对于善者的捉弄,不甘心他只能眼睁睁见证因果的必然。 「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快快快我是不是很棒! 无刀流hhhhh!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另外照例收藏破200开番外,可以指定人物、梗、cp什么都行,我在留言中找有趣的写!(求求你们千万别一个不挑我超尴尬,这个人什么都敢写你们随意浪!) 这章大概是真田下定决心要管轰焦冻的闲事了吧。之前我也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管轰君的闲事,毕竟失去那份仇恨和悲剧之后的轰君是否还是我所倾心的那一个不好嗦。 真田这个人蛮中立的,认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他们的一切都是自己自由选择的结果,所以别人对他们道路也好,信念也好,性格也好都没有权利否认或者擅自改变。学术一点的说法是认为没有直接经验不可言说,通俗讲就是你又不是xxx你就别在那bb,毕竟所有的你以为都是你以为,别人可能并不需要,这一点和多管闲事的英雄区别还是挺大的。 所以虽然觉得轰焦冻很悲剧但是在他求救之前是不会过问或者伸手的,但是由于自己奇怪的即视感(看到了母亲和自己的影子)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代表着他不再将轰焦冻的事看着轰焦冻自己的事,而看作是真田信藏应当承担的义务的一部分,看作是自己的事,这份反抗不是轰焦冻的反抗,而是真田信藏对于这份命运的玩弄的反抗,所以理所当然的插手了。 所以真田信藏不会成为英雄,因为英雄会自觉或不自觉行善事,而真田信藏并不会主动行善,除非他人求助将他的事情拜託给他,建一种契约关系吧。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句着名的话送给绿谷出久!优秀的个性多的是,但是英雄的心灵却少的很。 第19章 第十五刀 【入者即斩。】 雄英高中体育祭最后一场比赛是惯例的一对一淘汰赛,十六位选手抽籤决定各自的对手。 「第一场是b班的盐崎,第二场是饭田或者发目,」真田信藏看着自己的比赛安排,「第三场就是...轰君了啊。」想到要和轰焦冻再次对战,他内心不禁产生一些复杂的情绪。 第一次对战时留下的影响再次浮现出来,那时他们还不熟悉,彼此的交流对话也几近为无,而在那次对战中,本应该冷静的真田信藏失去了他的理智,不仅失礼而且失态。 但是轰焦冻没有惊讶,没有厌恶,没有恐惧,仿佛洞察一切的接受了事实,不,比起这个,更像是他对这一切都并不在意,他明晰却不在意。 但是现在想起来,真田信藏还会为他幼稚的失态觉得惭愧,那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刚刚得到力量忍不住炫耀的孩子,一个被简单的邪说蛊惑的蒙昧之徒,自大又狂妄,无知又幼稚。 真田信藏:黑...简直就是黑歷史! 而这次两人再次对上时,真田已经成长,他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能够用理智思考,用信念挥剑。但是轰焦冻,他更加了解的轰焦冻,这个温柔而可怜的人却依旧被命运捉弄,被父亲绑架,被自己束缚。 如果说那时的真田信藏是个狂妄自大的熊孩子,他的悲剧只是眼界的恶果,那么对于轰焦冻来说,这份悲剧却是命运的荒诞,这份压力远非人可以进行抗衡的。 「但是在那之前,」真田信藏将目光移向左方,「在那之前轰君会和绿谷先对上啊。」 或许这是个好机会,他突然意识到。 虽然不知道轰焦冻为何憎恨他的父亲以至于看不到其他事物,但是如果是绿谷的话,他会意识到那份固执,而且之前不是下了战书吗? 轰焦冻会告诉他的,他会告诉绿谷出久一切因为他将其视为对手视为竞争者,所以他会让不明所以的绿谷知道为何他怀有敌意,为何他开口挑衅,以及,为何他必须独自向着黑暗的死路冲撞。 而绿谷又不会置之不理,他会帮助他的,因为他无法坐视痛苦的灵魂受难,因为他拒绝一切悲剧无论那是否美丽是否必要,哪怕轰焦冻不曾向他求救,但他一旦看到,便不会任由他的灵魂在冰雪中哀嘆悲痛。 或许我还不足矣反抗他的悲剧,但是如果绿谷在的话,那边没有问题,真田信藏想着。 第29页 因为如果轰焦冻代表着悲剧的话,那么绿谷出久便是註定的救赎,他说英雄,所以现在要做的便只有等待,然后期待。 第一轮,对战盐崎。 绿色的藤蔓在锋利的刀剑面前变得无力,真田信藏快速破除对方藤蔓的防御,在一瞬间将刀横在对方脖颈。 「抱歉,」他看着有些被吓到的女孩,将刀收回,带着歉意的笑安抚着,「有点做过头了,真是失礼了。」 「不。」盐崎摇摇头,离开比赛场地。 被影响到了,真田信藏想着,他被刚刚轰焦冻的寒冷和悲哀影响到了。 他开始变得焦虑,暴躁,易怒。 「这可不行,要冷静。」 然后第二轮第一场,绿谷出久对战轰焦冻。 「要开始了。」高台上的人密切注视着。 台上的两个人,两份惊人的力量碰撞着,直线刺出的冰刺,弹指的风的冲击,相互抵消相互撕咬,两个人相互受伤却愤怒着继续。 「绿谷...」真田信藏低喃着。 场上的绿谷出久右手几近报废,左臂也受伤,但是却不肯认输,也不会认输! 「大家,都在认真战斗,」绿谷颤抖着,「为了胜利,为了接近目标,为了成为第一!」 「想用一半的力量获胜?我还完全没有被你伤到过呢!」他愤怒着,咆哮着,他看到了痛苦的灵魂,于是他愤怒,他无法视而不见。 「给我,用全力上啊!!!」 不行,这样还不够。 那个被冰雪包裹的身影挣扎着,但是周身萦绕的痛苦却不曾减少,外界的刺激反而让他愤怒。 「你在说什么啊?你也被那个混蛋收买了吗?!」 可以的,真田信藏看着场上的两个人。 你被动摇了,轰君,被那份信念动摇了。 「为什么能拼到这...」 「我想要回应寄托在我身上的期待,面带笑容,应对一切,我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啊!」 所以你为何偏要只回应身上的恶意?!为何偏要只为恶意而活着?!你对未来的期待在何时被遗忘?! 「那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力量啊!」 恍惚中记起的,母亲温柔的抚慰,温暖的怀抱。 「但你也想成为英雄的不是吗?只要你想,就可以的哦。」 「不要让血缘拘束自己的未来,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好啦。」 火焰!燃烧的火焰!咆哮的火焰!融化了躯体的冰,半边的少年恣意地笑着,往日的束缚与压迫烟消云散。 「想做英雄的,可不止你一个啊!」 他开始为自己而活,回应身上自己对自己的期待,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任何人,并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 这是自我意识的觉醒。 「虽然还不完全,但是,」黑髮的少年笑着看着场中燃烧的火焰,美丽的,自由的,「是个好的开头啊。不愧是英雄!」 自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那么周围的一切恶意都无法再让他失去自我! 「我也要加油啊!」他拿起了刀,起身离开观众席。 第二轮,真田信藏对战饭田天哉。 虽然饭田天哉作为速度型选手,但是他的对手的速度也不弱,并且要是算上他那惊人的反应速度的话,近战时真田信藏还要更胜上一筹。毕竟虽然引擎加快了速度,但是在机动性上却让人更难把控,而真田信藏的刀却是灵活的不行,因此饭田天哉的个性并不适合近身搏击。 「那么真田,一击定胜负怎么样?」 他选择了看似莽撞实际上却是最佳的方案。利用一瞬间的高爆发速度,饭田天哉将获取更大优势,但同时他的个性也在这一击后陷入报废,此后他将绝无翻盘希望。与其和真田打没什么胜算的长久战,不如只用最强的一击检验自己。他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好啊。」真田信藏答应了,比起索然无味的长久战,确实这种一击毙命的打法更和他心意,而且他也确实不想喝饭田一直有速度周旋。 「那么,准备吧。」 饭田天哉与真田信藏各站在场地两边,一个前倾蓄势待发,一个右脚在前半蹲着准备拔刀。 真田信藏闭上了眼睛,左手推开刀柄,重心降低,随时准备挥出一击。 嗡——! 饭田天哉发动了最高速度的个性,火焰从腿部的引擎中发射出来,巨大的轰鸣声夹杂着唿啸的风声,他快的让人无法用肉眼捕捉,而且即使勉强看到他的身影,身体也无法跟上思维去防御。 极短的瞬间两人的身影交叉而过,饭田天哉移动到了真田信藏身后,而真田还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回事?饭田的策略不是用高速移动将真田推出比赛场地么?难道跑偏了?」高台上发出疑惑的声音。 「不,没有跑偏。」爆豪胜己突然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比赛场地,「因为真田击中他了。」 「诶?!击中了?但是那傢伙根本没有动吧,你看还在原地,刀也没有□□。」 不,确实是击中了。饭田天哉平缓着自己的唿吸和心中的恐惧。 就在他以超速移动的时候,就在他刚刚接近真田的时候,他拔刀了,迅速地,准确地拔刀了。 真田信藏站直身体,向后看向饭田天哉。 第30页 「我输了。」饭田艰涩地开口,他的衣服上出现一道从左腹延伸到右肩的裂口,光滑平整,只是割破衣服而不伤及身体。 「刚刚的是什么?」他问。 「居合斩,算是拔刀术的一种吧。」真田信藏解释着,「一旦进入我的斩击范围,我便能够拔刀斩击,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幻觉还是隐身,一旦进入,我便知晓,我便斩杀。」 「但是还不熟练啊,」他笑了笑,「并不能随随便便用出来啦,要准备一会找到...那个心境吧,我还差的远呢。」 不,爆豪胜己回忆着刚刚的动作。那样的一击的话,恐怕看到的人就寥寥无几吧,而能够做出反应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 真是漂亮的一刀,在场的职业英雄们也不禁感嘆。这样的刀术,在日本也算能排得上名号了。看来将来会出现一个了不得的用刀的英雄啊。 「真好啊,真好的一刀啊。」观众台的角落里,一个穿兜帽衫的男子神经质地低语着。 「只是真遗憾啊,没有下手,明明就差一点了。」他开始抓挠自己的脖颈。 「明明为了自己的剑道什么都不顾,那么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接受束缚?假惺惺的,真噁心啊。」 「但是没关系,马上,马上就可以...」 但是对于这一切真田信藏都不知情,或许他预料到了,但他却不在意,因为。 第三轮,真田信藏对战轰焦冻。 「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再次请各位小可爱们点梗兽化好像不错的样子已经脑了一点了 【入者即斩。】这个招式灵感来自刀语里面的一个大叔,坐在室内,只要有人踏入房间就会被他斩杀,特别帅! self-consciousness,自我意识非常重要,意识只有意识到自我才有意义,轰焦冻也只有意识到别人的期待(父亲的、母亲的)都不是自己,他不是父亲实现野心的工具也不是母亲反抗父亲的工具,他只是轰焦冻自己的时候,才真正破除周围的黑暗。 饭田其实机动性不弱,但是突然加速减速什么的肯定会有停顿吧,所以同样速度a真田会更灵活一点,毕竟是saber? 爆豪胜己非常生气因为至今为止他都没有和那个拿刀的交手。 暗中观察的痴汉死柄木先生表示:真香 自古saber招hentai(微笑) 再次求求你们点梗哇!我我我拖到周日发吧qwq 下一章是喜闻乐见的轰焦冻vs真田信藏! 敬请期待吧! 第20章 第十六刀 【百鸟朝凤。】 两个人再次站在了对立面,一个用刀一个用冰,但这次的场地不似之前狭窄,空旷的竞技场更有利于轰焦冻发挥。 「你用火焰了,开心吗?」真田信藏笑着问他。 「我不知道,」轰焦冻看着他的左手,眼中的偏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我还不知道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到底是否正确。」 「所以你还是不会用燃烧的能力么。」 轰焦冻没有回答。 真田信藏长嘆一声,「这样的话你可没办法赢我啊,轰君。」他拔出了刀。 「那就试试吧!」 巨大的冰刺袭来,却被凌厉的刀光斩杀,没有犹豫,没有思考,没有寻找破绽,真田信藏仿佛唿吸一般自然地斩杀了轰焦冻的冰,然后带着锋利的剑意迅速向他逼近。 不行,这样没用的,还不够! 巨大的冰山再次展现它的一角,从场地中央一直延伸到天空,这巨大的仿佛灾难的冰山让人惊异,这非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异象,更像是神明降下的惩戒。 轰焦冻唿出一口冷气,右半边身体因为大规模使用能力被冻伤,冰霜沿着手臂攀上他的脸庞。 「结束了。」他说着转身。 不,他停住了。背后的冰山中有什么在跳动,像是恐怖的怪物,一下下敲打着束缚他的冰层。 砰——砰——砰—— 规律地,仿佛心跳般的,怪物与灾难将要打破和平破茧而出,像是潘多拉的匣子将要打开。 轰焦冻只感到背后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沿着嵴椎骨攀上后颈,他回头,死死盯着巨大的冰山,身体紧绷,不自觉用燃烧的力量消解身体的冻伤。 那是什么?所有人在心中惊恐地询问。 冰层中镇压的,即将破冰而出的灾难是什么? 「啊,是恶鬼啊。」不知是谁这样回答。 「锵——!」一击,巨大的冰山上突兀地布满裂纹,然后迅速扩大,冰山解体成四散的冰屑,黑髮的少年持刀而立,黑髮被蒙上一层冰霜。 「都说了啊,这种冰的话,可赢不了我啊。」他肆意地笑着,将泛着冷气的刀展示给对手。 「为了你我可是跑到了北国冰山中特训的啊,把自己困在冰中,要么斩杀,要么死亡。」 「堵上生命习来的领悟,总要发挥点作用的吧。」他咧嘴笑着。 在过去的半个月中,他跑到了北国的冰天雪地中,在最大的冰山的上斩杀着风雪,一下下挥动着刀剑,手也冻僵,睫毛也结冰,漫山的风雪中没有色彩,没有人烟,也没有生命,只有刀剑挥下的破空声,和他的温热的心跳。 真田信藏在那时真切地感受到了冰雪的锋利和坚固,他一面凌厉地拒绝攻击着一切,竖起冰刺伤害一切的恶意与善意,一面又温柔地凝结成冰层,保护着自己敏感而脆弱的孩子,他是灾难他是守护神,他是死亡他是生活的希望。 第31页 最后他将自己封入冰山,让冰包裹自己温热的躯体,让寒冷侵蚀血液的温度,他感到皮肤上的冰被融化,然后又冻结成冰,他听见冰雪冻结的声音,听见冰峰生长的声音。 然后他便理解了冰雪,斩杀了冰雪,他听到风雪中传来告别的欢送,雪花向他挥手。 「再见了。」他微笑着,胸中温热的心脏跳动着。 而如今他站在这里,身姿挺拔仿若冰峰,他持着刀剑,刀刃上泛着寒气,打刀带着冰雪冻结又破裂的声音,他仿佛站在风雪中。 「焦冻,」他轻柔地开口,「你的力量呢?使用它吧,赢的胜利吧。」 「不,」半边的少年冷静地开口,「我不会用它。」 「是吗。」真田信藏失落地垂下眼眸,接着他迅速地动了!刀光一道接一道,招招致命,轰焦冻连忙防御,却难防被密集的刀光擦伤。 「焦冻,你为何使用你的力量?」真田信藏质问着,「是为了反抗父亲么?是为了保护母亲么?」 「都不是,那你到底为何使用力量追求力量?」刀与冰摩擦而过,发出刺耳点尖锐声音。 「你这是要我放弃那份仇恨吗,你是要我原谅那个男人吗!」轰焦冻愤怒着。 「不,愤怒也好仇恨也好,憎恶也好绝望也好,这些不过都是人类正常的情绪罢了。」 「但是,焦冻,重要的是你拥有这些仇恨,而不是这些仇恨是你!你才是力量的主体,你才是力量的目的!」 「你是父亲的儿子,你是母亲的儿子,你是个性的所有者,这些都是为你而存在的啊,所以为什么不多为自己想想呢!」 冰冷的刀破开冰层,直指少年脆弱的脖颈。 「回答我,轰焦冻!这份力量究竟为何而存在!」 刀锋逼近脖颈,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杀意,要么回答我,要么就此死去! 「我,」半边的少年喘着粗气,看着逼近的刀锋,曾几何时他也见过同样的刀,带着杀意直取他的性命,但如今的刀上并无毒蛇的毒液,有的只是冰雪残酷的温柔。 我不想死,他突然想到。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反抗父亲,保护目前,成为最强的英雄。 我还想再吃一次冷荞麦面,再喝一次茶,再尝一颗巧克力。 我还想去泡温泉,看祭典,去北国的冰雪中看生长的冰峰。 我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我还没有看够,我还没有在这里生活过! 轰——燃烧的火焰勐地拔地而起,将刀锋弹开。真田信藏后退,离开被火焰笼罩的少年。 「真美啊,熊熊燃烧的大火。」他低声叙述着,痴迷的看着跳动的火焰,他看到了地狱,然后他听见从地狱归来的恶灵开口。 「我,还没有活够啊!」恶灵怀着不甘的恨意反抗。 那么便活着吧,在人间。真田信藏满意地笑了。 「欢迎回来,焦冻。」他轻笑着开口。 「真是的,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非要让敌人变得棘手才肯罢休么?真是笨蛋啊。」轰焦冻同样笑着,放弃了那些压力那些期待,现在他只是他自己,只是他的力量。 「是啊,确实麻烦了,火焰的话我可不擅长应付呢。」真田信藏苦恼地揉着额头。 「当真苦恼的话,就不要笑了啊,笨蛋。」火焰聚拢,盘旋着,蔓延着,轰焦冻笑着,眼中满是战意,「最后一击?」 「最后一击了。」真田信藏拔刀! 巨大的火焰海浪般涌来,带着焚烧一切的危险和野心席捲场地,灼热的温度连空气都扭曲! 真田信藏看着向他袭来的火焰,翻涌着的热浪带着焦灼的煳味,恍惚间他看到了焚烧的城池,哭喊的平民,他看到穿着盔甲的将军用短刀切腹自尽,他看到那摧毁一切的火焰烧尽了所有腐朽之物,烧尽了所有的压迫所有的传统。 他突然不想反抗,想要放任自己如同飞蛾般扑向这明亮的火光,想要被焚烧,烧的只剩下枯骨的灰烬,烧尽这皮囊这思想。 但是不行啊,他早已无法再被业火焚毁,他无法被火焰送下地狱,他拔刀—— 「一刀!」真田信藏也挥出了他迄今为止最强的一刀! 白色的刀光更加刺目,像一只鸟尖叫着发动袭击,空气狞笑着,超速的刀光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像是万千白鸟发出尖锐的嘶鸣! 此之谓【百鸟朝凤】。 嘶鸣的白鸟和火红的热浪装机,掀起的热风夹杂着细碎的刀光和火焰盘旋而上。 这真的是人类办得到的吗?现场的人惊恐地发问。 狂风唿啸着,火焰狞笑着,此消彼长最终化为平静,场地被破坏,坑坑洼洼布满刀痕合灼烧的痕迹。 真田信藏一只脚踏出了场地。 「真田信藏,出界!胜者,轰焦冻!」 黑髮少年抱怨着笑了,「呀,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对付火焰啊。」 他收起刀,向轰焦冻走去,「恭喜,轰君。」他展露出舒心的笑容,像是夏夜的晚风。 「谢谢。」轰焦冻也笑了,那是他自四岁后,第一个轻松的微笑。仇恨并未消失,但他已学会不再为仇恨而活,他的生命开始真正属于他自己,而非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或是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 「啊,对了。」真田信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把手伸进保护完好的口袋,掏出一个密封的黑色盒子,他打开,凉气翻涌而出。 第32页 「这是我摆脱八百万做的。」他解释着,然后拿出了里面冰冻的巧克力递给轰焦冻。「这下怎么也不会化啦!」 轰焦冻接过巧克力,黑色的锡纸包裹着硬邦邦的巧克力,他解开包装,将巧克力放进口中。 滑腻的巧克力在口腔融化,微微苦涩的味道中又夹杂着香甜,像是咖啡的香味,苦而不涩,香而不甘。 「有点苦。」他微微皱着眉头。他以为还是甜腻的味道,没想到吃了一嘴苦咖啡。 「因为。」真田信藏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笑着回答。 「你现在已经不需要甜腻腻的那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你们我男朋友帅不帅!甜不甜! 你们要的saber的光炮来了←_← 嗯,今天的真田信藏也依旧被轰总按在地上打hhhhh 现在好啦,真田不怕冰啦_(:d)∠)_ 中间那句「是恶鬼啊」来自知名不具的sbm先生 【不是化解仇恨,而是要将仇恨的你变成你的仇恨,将人摆在第一位的人道主义?】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真田的洗脑。 我也想吃男朋友的巧克力qwq 最后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要跳反233这么期待修罗场的么?!我思考了一下后面的剧情,觉得似乎可以有? 番外应该是成人的两个同居然后兽化的梗,2333肯定要成年的啊不然你们可是在犯罪哦(′-w-`) 杀阶真田的等着跳反吧 顺便隔壁作死开了言峰绮礼x死柄木弔的同人...这次真的是缘更了qwq 第21章 第十七刀 【他的名为武士。】 雄英高中体育祭结束了。 使用火焰力量的轰焦冻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他所展现的力量远远超过同龄人直逼职业英雄,虽然对于燃烧个性的把握还不如冰冻个性,但是他还是赢了爆豪胜己,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而真田信藏和常暗踏阴一起站在了第三名的位置上。 「恭喜,真田少年。」欧尔麦特将奖牌挂在真田信藏的脖子上。 「谢谢您!」黑髮少年向英雄躬身致谢。 「最后的那一刀,很漂亮哦!」欧尔麦特竖起大拇指,「刀剑的意义除了斩杀更在于守护,明白这个道理的你将来一定能成为很棒的英雄吧!」 「你对谁都这么说的吗。」真田信藏无力地吐槽。 「嘛,因为大家都是很棒的少年啊。」欧尔麦特丝毫不掩饰自己总是散布的夸奖黑幕。 「爆豪少年,」欧尔麦特将奖牌挂在一脸不甘心的爆豪胜己脖子上,拍拍他的肩膀,「嘛嘛下次还有机会啦。」 「吵死了欧尔麦特,下次我一定会赢过那个半边脸的傢伙!」 「是是,那么我就期待着了。」 「轰少年,」欧尔麦特走向第一名,「恭喜,不仅仅是第一名,你脸上的表情也改变了哦。」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安德瓦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但是看到你这样笑着我也就放心了。」他将第一名的奖牌送给轰焦冻。 「谢谢,我和他之间的仇恨并没有消失,而且还有些事情要去清算,不过我现在也该为自己努力了。」他的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刨除了阴霾,没有了偏执,他不再像他的父亲一样了。 「那么,努力吧。」欧尔麦特轻声说。 今年的体育祭就在众人齐声高喊的plus ultra和欧尔麦特突兀的大家辛苦了中结束了,然而沉浸在欢乐中的少年少女们还尚且不知道,恶意已经向他们伸出了利爪。 「哥哥!」饭田天哉的兄长,职业英雄英格尼姆被英雄杀手刺杀,个性报废,英雄生涯就此终结。 「我要他,黑雾。」距离雄英不远的小巷子中发生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对话。 「把他带过来,那把刀。」 「你要去看你的母亲?」真田信藏看着站在桌边的轰焦冻,「所以,要我陪你一起吗?」他歪歪头问道。 「不,我自己可以的,只是,」轰焦冻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毕竟分开这么多年。」 「你好像很讨年长的女性喜欢,所以问一下该...」神情冷淡的少年一改往日的冷静,反而有点局促不安。 「喂喂,什么叫很讨年长女性喜欢啊,我明明也很受美少女欢迎的好嘛?而且那是你的妈妈吧,问我的话没问题吗,轰君。」真田无奈地笑了,「别担心啊,她会明白的。」 她会明白的,因为她比谁都要心疼你,心疼那个被迫早早脱离童年,成为父亲实现野心的工具。所以她不会恨你,哪怕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个男人的个性,哪怕你继承了那个男人的个性,但是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就没有母亲不会动心。 「不要小看她啊,她也是位了不起的英雄不是吗?」 黑髮少年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个黑色银边是盒子,「本来是想做为冠军贺礼的,这下看来要再买一份了。」他将盒子塞给轰焦冻。 「这是什么?」 「巧克力,不算苦也不算甜,应该会很受女性喜欢吧,带着这个算是lucky bag吧!」 「你偶尔也吃点巧克力以外的东西啊,这么吃下去牙齿没问题么?」轰焦冻十分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认为世界上只有巧克力。 「诶,没问题啦。」真田笑嘻嘻地躲过质问。 带着巧克力去见母亲的轰焦冻究竟遇到了怎样的事情我们无从得知,但从他将母亲从医院接出来这一点来看,结果大概是不错的吧。 第33页 体育祭过后学校放了一天假给学生们调整,然后第二天,去掉木乃伊时装的相泽老师来到班级,带了了激动人心的课程内容——英雄代号,关于英雄名单的起草,与此同时也带来了大家的职业英雄招人申请统计表。 由于得到了及时的救助,再加上后期恢復良好,相泽老师的伤口并没有留下严重的后遗症,那张颓废但也算帅气的脸上也没有留下疤痕,不过这次受伤还是对他面部的骨骼造成了影响,无法再承受严重的伤害,必须要好好呵护这张脸了。 真田信藏依靠第三名的优秀成绩和出色的刀术倒是收到不少申请书,但是由于其刀术实在是太过锋利,和轰焦冻那一场就连同学都能过下死手,并且差一点就要酿成惨案的景象让不少英雄都望而却步。不过他倒是收到了好几家剑道馆的邀请,甚至很有名气的剑术英雄也向他发来了邀请,这一点他倒是非常满意的! 真田信藏:美滋滋。 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英雄拟订的时候了,不过真田信藏倒不需要多加考虑,因为不论是英雄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工作也好,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即贯彻武士道。 「武士,这是我的英雄名。」黑髮少年将板子竖在讲台上,白色的板子上用黑色的笔写着凌厉的武士二字。 「我想要成为出色的武士,不仅斩杀敌人,也能够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人,」他灿烂地笑着,「以后就请各位多多指教啦!」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有着奇特的想像力,名字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可爱,有的华丽,对比下来轰焦冻直接用本名的英雄名倒是简单乏味。 而和轰焦冻一样,饭田天哉也选择用本名作为英雄名,但不同于轰焦冻的平静,饭田到更像是在压抑什么,嵴背刻意挺拔,仿佛是在为什么而羞愧,为了什么而不甘心。 真田信藏想了想,好像体育祭的时候饭田便因为家里出事早早离开,是因为这个么,他想着便悄悄戳了戳旁边的绿谷出久。 正在挣扎着思考英雄名的绿谷:??? 然后他看见隔壁的真田悄咪咪递给他一张纸条。 绿谷出久:!!!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班长家里还好吗? 绿谷出久:???英雄英格尼姆被英雄杀手斯坦因暗杀的事情不是早被传遍了吗?难道真田不知道那是他哥哥? 于是他悄咪咪传纸条回去:英格尼姆是班长的兄长,也是他最崇拜的人。 真田信藏:所以?他怎么了? 绿谷出久:???他不知道斯坦因的事么?这个不还被新闻报导了么?是我知道的太多了还是你与世隔绝太久了? 哪怕这样吐槽着,绿谷小天使还是尽心尽责给真田·家里蹲·与世隔绝·没有网·信藏科普了关于英格尼姆与斯坦因的二三事。 真田信藏:总感觉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呢。 虽然直觉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真田信藏并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哪怕他去问,饭田天哉大概也不会向他透露什么。这个人一向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然后给自己莫大的压力。 而下课后,各位小英雄们也都开始兴沖沖地讨论即将到来的职业雄英事务所实习生涯。 「怎么用本名当英雄名了,你不会是想不到合适的英雄名吧?」真田信藏调笑着,顺手递给轰焦冻吃的。 「我只是觉得叫名字会亲切一点。」轰焦冻接过吃的,发现居然不是熟悉的巧克力,他向真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以示询问。 「今天换了新口味,夏威夷果尝尝?焦冻。」他顺势笑着叫了少年名字。 拿着夏威夷果的少年一愣,然后有点僵硬的点点头,把白色的果子放进嘴里,很脆很香,咬起来嘎嘣嘎嘣的,声音低沉,口感很好。 「好吃吗?」真田信藏好奇地问。 「唔。」轰焦冻点点头。 「你打算去去哪里?好像有不少剑道馆也给你发了申请吧?」轰焦冻问。 「不好说吧,还没决定啦。轰君呢?」 「我想去父亲的事务所。」 「安德烈先生的?已经不在意了么?」 「嗯,虽然那个男人一如既往讨人厌,但是作为no.2的英雄,他的身上还有更多值得我学习的。」轰焦冻平静地说,现在他已经从无尽的仇恨中抬头,能够更加客观地去看待这个被他憎恶十多年,被他认为是所有恶意的集合体的男人。 「听起来不错啊。」真田信藏笑着弯弯眼。 「所以你也要努力啊,不然可是会被我打趴下的。」半边的少年笑着举起左手,手上笼罩着红色的火焰,翻滚的热浪掀起他的头髮,露出左边的伤疤,他却毫不在意。 真田信藏看着环绕在手臂上的火焰和脸上的伤疤,只觉得这燃烧的灵魂如此美丽,他恣意地燃烧着生命的力量,展现着自由的灵魂,他不受命运的压迫,不受尘世的约束,尽情地展露着人的美丽,他美到让人忘记危险,只想像飞蛾扑向光明的火心。 怎样都好,众神,倘若您能倾听,请让我就此焚毁吧。 让我在燃烧的火焰中被焚烧,让所有的压迫,所有的悲剧,所有的哀痛都与我一同化为灰烬,一同魂归地狱,只留着肆意燃烧的火焰留在人间。 「我不是一直都在被你打趴下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第34页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今天的武士先生依旧被轰总打趴下哭唧唧 真的,真的我觉得这是大宇宙的恶意,每次真田遇上轰焦冻总是被打趴下2333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期待跳反的么?!为什么我每一篇下面的小天使都在叫嚣着跳反?!这不和逻辑啊orz。 嗯,这章是过渡吧,恋爱部分就此完结(bu)下面开始斯坦因世界和敌联盟副本! 我我我昨晚上存稿子写斯坦因写的非常酸爽qwq有惊喜哦(′-w-`) 敌联盟副本感觉真是此处有本2333 因为要走跳反线所以增加了一点设定,从上章就开始啦,这样不会太突兀,让这个突如其来的跳反变得合逻辑。 你你你你们一个个嚷嚷着跳反就不心疼轰总的嘛Σ(▽ )人家辣么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拐到我男朋友结果下一秒就发现对方反水了? 噫,心脏。 回头别说我虐! 第22章 第十八刀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真田信藏从黑暗中醒来。 他感到疲倦,感到烦躁,感到困顿。 他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忍受着胸中止不住的愤怒。他感到愤怒,却不知这愤怒的原由,他明白这是无用的愤怒,因为引起他愤怒的只是梦中的虚幻的某个因素。但他的理智脱离了躯体,他冷静地思考着自己的感受,评价着自己的烦躁,他什么都明白,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时刻他比现在还有清醒,但是他仍旧无法疏解也不愿疏解心中的烦躁,他盯着天花板。 然后他感觉疲惫,仿佛梦中的他经歷了一场地狱的拷问,他挣扎着却被束缚着,他的躯体叫嚣着危险,他拼命想要从梦中挣扎着醒来,但是他无法从黑暗中挣开双眼。他觉得疲惫,仿佛大战一场,躯体过劳,灵魂也被刺激过火。 他想要休息,他感到困顿,他想要再度睡去但他毫无睡意,他的心中盛满溢出的极端情绪。他的思维被停止,他记不起梦中的内容,记不起现实的生活,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他失去自我的行为能力。 他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他盯着天花板,他专注地听见他的唿吸。 黑夜中如此安静,他听见窗外的风声,他听见周围邻居家里电器发出的声波。 「那是什么?」他感到疑惑,感到恐惧,感到好奇。 「那是什么!」他感到惊喜,感到幸运,感到兴奋。 不知道。理智终于回归躯体,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起身走到窗边。 他抱着刀坐在窗台,靠着窗框,夜晚安静柔和的晚风徐徐而来,抚慰兴奋的灵魂。 他不知道梦中有什么,也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但他的直觉强烈暗示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这种不安,这种违和感。 「唿——」他长舒一口气,在晚风的安抚下抱着刀靠在窗台,凝视着安然入睡的城市,然后合上眼眸,平缓唿吸,为未知做准备,在黎明前备战。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真田信藏用半个夜晚做准备,在第一缕晨光透过城市撒入他的双眼时准备完毕。他起身,向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去学校。 今天是提交职业英雄事务所实习地点的日子,真田信藏选择了一家精修剑术的事务所,虽然偏远小众,但是周围尽是山林自然,最适合修行。 轰焦冻果然选择了父亲的事务所,在这里他可以接受到最细緻最专业的指导,绿谷出久去了一个并没有听说过的英雄的事务所,但是以他的分析能力,真田信藏倒也不担心,但是。 班长,饭田天哉,去了保须市的一家事务所,也就是他的兄长,职业英雄英格尼姆被斯坦因袭击的地方。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真田信藏的神经叫嚣着。他会的,他一定会的!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的班长即将进行復仇,即将踏入必死的道路。 真田信藏松了松紧握的拳头,指尖深深陷进肉里,留下清晰地痕迹,他找上了饭田天哉。 「班长,你要去保须市吗?」他问,「已经,决定好了吗?」 饭田天哉回头,脸上还带着轻松自信的微笑,却冷不丁撞进了黑髮少年黑色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悲痛,看到了担忧,同时也意识到少年刚刚说出那句话时,语气的苦涩。 「嗯,已经决定了。」他突然觉得只能实话实说,因为他并没有在那双眼睛中看到否定和阻拦。 他明白的,饭田天哉突然明白。 他明白我一定要去也一定会去,他明白没有什么能够劝阻我,他明白我明白一切。 「那么动手的时候告诉我一声。」真田信藏直视他的眼睛,但其中已无担忧,只剩下悲痛和祝愿,仿佛在目送心怀大义却必死的战士。 「总要有人为你收尸的。」 饭田天哉忽然笑了,他也曾质疑过自己,这样莽撞是否不负责任,但是他无法坐视兄长为歹人所害而毫无作为,而现在,有人理解他的正义了。 「好啊。」他欣然接受。 不安的心安定下来,看似黑暗的道路出现光明,在一切都还未发生之时,一切早已预示了自己的未来。 真田信藏无法阻止他也不会阻止他,为兄长血亲復仇是天经地义的忠义,作为朋友,他只能悲痛地为勇士送上祈愿,只能在一切结束后为这位忠义之士收敛尸骨。 第35页 但饭田天哉的所做所为定然会掀起大风浪,关于英雄,关于雄英,这一切都要将自己重新放到人们面前拷问自己。 「这便是那不安的缘由么。」真田信藏低声思考着,一面打开房门,今日的预示让他感到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件,能够颠倒世界,错乱人间的大事件。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海鸥的鸣叫,就像是地狱大门敞开前黑猫的眼睛。 「那会是什么呢?」会是一场焚毁一切带来一切的大火吗?恍然间他忆起昨晚的梦境,那梦中也有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将从地狱跑出的恶鬼烧杀殆尽,人间尽是燃烧的房屋,尽是哭喊的人群,贫困,死亡,离别,愤怒,怨恨,大火带来一切也带走一切。 而他在火海中行走,无视唿救的平民,割下武士的头颅,将刀剑刺入贵妇人华美的十二单,鲜血玷污了清丽的天目盏。 他也一样怨恨着,愤怒着,却也同样旁观着,审视着,批判着。 「我该怎样做呢?」不知道,在这场动乱中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时刻警示自我,时刻审视灵魂。 房间的门在眼前慢慢合上,外面的世界也在越来越狭小的缝隙中消失不见,不安感愈发强烈。 咔哒,门锁合上。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勐然拔刀! 然而恶魔的手却早一步抚上他的脖颈,粗糙的指腹拿捏着致命的咽喉。 「别动。」恶魔从背后拥抱他,在他的耳边低语,带着寒意的唿吸擦过耳廓,粗糙的手指带着恶意抚摸着细嫩的脖颈。 真田信藏将手从刀柄上移开,举起双手以示不再反抗,他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看去,只见恶魔狞笑着的红色的眼睛,从淡蓝色的头髮中向他投来狡猾的胜利微笑。 恶魔得到了他想要的刀,于是欣喜着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枯瘦的手指挤压着咽喉,将空气阻隔在外。 唿吸被阻隔,氧气消耗殆尽,缺氧的大脑昏昏噩噩,眼前出现窒息前的幻觉,躯体发软,双手忍不住挣扎着攀上脖颈的手腕,然后被利刃毫不留情地穿透,鲜血顺着小臂蜿蜒而下,滴进木质地板,渗透进地板的纹理中,向下延伸,一直到泥土,空气中布满甜腻的血腥味,仿佛是最挑逗神经的兴奋剂。 「真乖。」恶魔嗅到甜腻的红玫瑰的味道,他满意地轻笑着,卸下了挣扎着的人的刀剑,将两把刀扔在一旁,刀剑碰撞发出哀鸣。 「黑雾。」他说着,黑色的雾气自漩涡中勐地翻涌而出,将两人包裹着拖进黑色的漩涡中。 「莲华。」真田信藏轻声唿唤着,却难以抵挡空间的吞噬,现在他终于明晰那浓重的不安感到底预示着什么,他明白那个让他如此烦躁困顿的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地狱的恶鬼再次找上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hhhh我终于从老家回来了! 今天起就开始码番外啦? 「总要有人为你收尸。」这句话是一直想写的,真田对復仇的饭田说的话。毕竟真田不是英雄而是武士,所以为兄长復仇在他看来是不可阻挡而应肯定的大义!而他能够为这样的勇士做的便是为他收尸。 不过他也没机会啦?毕竟被带走啦! 死柄木先生高调出场一波带走saber真田信藏顺便解除对方武装,堪称全场最佳!鼓掌鼓掌! 梦境和大火还有最后掐脖子写的可爽了我真是个devil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来自伟大的莎士比亚先生的暴风雨!这句话预示着敌联盟终于要正式登场show啦!跳反副本和恶魔模式正式开启! 啊,看了一眼收藏好像又快该约番外里,小天使们可以先想着啦_(:d)∠)_ 感谢怂恿者小devil的手榴弹 以及给大家介绍一下年度最devil的魔鬼lilith 可怜的作者抱着我可爱的小天使们瑟瑟发抖地看着大魔王qwq 接下来死柄木先生会有好多戏份! 敬请期待! 第23章 第十九刀 【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痛苦的。】 真田信藏失踪了。 准确来说,真田信藏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在原本的安排下,他应该和同学一起在车站集合,踏上前往职业英雄体验的道路,但是他却没有来,并且什么消息也没有留下。 相泽老师和欧尔麦特找到了他的住址,那是一栋相对偏远的郊区的公寓,普通的设计,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具,简单的甚至有些简陋了。 但是在门口,相泽老师发现了血迹,是真田信藏的血,而在房间中央,真田信藏从不离身的两把刀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事情变得严重了,雄英高中的学生被敌人绑架了,并且受了伤,事情变得棘手了。 不过幸好,真田信藏是在家中被人劫走的,这并不在学校应该的保护时间内,所以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但是在这一点上雄英高中还是少了一些责难和压力,这让学校不需要将不多的精力分给穷追不捨的媒体,来应付媒体捕风捉影的诘难。因此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对学生的搜救上。 轰焦冻抚摸着手里的刀剑,这是真田信藏平日从不离身的伙伴,是曾经两度差点取他首级的打刀,也是曾多次在黑暗中为迷途者指路的胁差。他们曾经嗡鸣着,尖叫着,刀光划破黑暗,隔过花与水,刀剑从黄泉的秽土划向人间的长草地。 第36页 但是现在,这两柄刀一动不动地被扔下,刀剑失去往日的灵光,满是死寂。 他不由得感到担忧,感到焦虑,感到愤怒,感到悲哀。他为真田信藏的伤口担忧,为他的安危而焦虑,他为自己没有阻挡悲剧的发生而愤怒,也为这命运的玩弄而悲哀。 命运似乎尤其钟爱这个名为轰焦冻的玩具,几次三番捉弄他,让他陷入困境,让他被拉出泥沼,却又让他在喜悦刚刚降临时痛失一切。 它让他怀疑,怀疑自己是否註定无法得到宠爱,无法得到喜悦,而只能招致不幸与灾祸。 「真田。」他低声喊着那个笑容明朗的少年的名字,想起他悲戚的眼神,想起他轻柔的话语,想起他唿唤他的名字时语调的亲昵,想起他给他的巧克力和夏威夷果。 「你在哪里呢?」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只能推测出敌人大概和入侵usj的是同一伙人,是那个名叫死柄木的男人。 但是他们的据点在哪里?带着真田信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田信藏是否会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的他哪怕个性强大,哪怕战斗力直逼职业英雄,但是还是无能为力,只能乖乖按照安排去安德烈的事务所报导。 「太弱了,我太弱了。」他抱着友人的刀,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疼痛无法让他冷静也无法让他在意。 他的眼中只知道一点—— 我要变强,变得比谁都强,强大到足矣抗衡这命运的玩弄,打破这悲剧的定律。 火焰燃烧着,冰雪冻结着,新星悄然升于远东的穹顶,预示着一场变故的发生。 而正被人念叨的死柄木弔,现在正狼狈地被英雄杀手按在地上,锋利的刺刀兇狠地刺入他的右肩,而另一柄刺刀正抵在他的脖颈的左侧准备随时向下斩去。 「想要成事就必须有信念和思想才行,没有这两样东西的弱者,被淘汰是理所当然的。」全身武装着道具的英雄杀手低头宣告着,他的身上有着某种沉重的东西。 「所以他们才会死。」他冷静地陈述着残酷的观念,却将其当做理所当然的世界真理,他背负这样的信念并且深信不疑,让人不由为他的信念所动摇。他说着冷酷的话,右手的刺刀逼近挤压死柄木脖颈左侧的肌肤,渗出一道血痕,显然,他将死柄木弔当做了需要肃清的没有信念的嚣张小鬼。 「哈。」黑暗中传来突兀的第四人的笑声,带着讽刺带着嘲讽,带着愉悦带着憎恨。 斯坦因寻声向角落里看去,黑暗中一切都被模煳被忽略,于是连他也没能发现那个之前一言不发的人,那个双手被铁链束缚吊挂在头部两侧,胳膊无力地耷拉着,手上的纱布渗出鲜血,而肩部结痂的伤口却未被处理的人。 他屈起一只脚倚靠在角落里,头无力地垂下,半长的头髮掩盖面容,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布满伤痕和血迹。 他的嘴角还噙着讽刺的冷笑。 「你是谁?」斯坦因问这,一面细细大量着这个看身形应是少年的囚犯。 「思想?信念?」囚犯不答反问。「那么你的信念又是什么,英雄杀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肃清,不论是不知羞耻使用英雄之名的冒牌货,还是滥用力量的个性,都是要肃清的对象。」 「那么?你要做的就是杀戮吗。」囚犯重重地唿吸两下,再次用粗糙的声音质问。 「不,是正名。」斯坦因从死柄木身边离开,走到黑暗的角落里,附身凝视着角落里被折辱却未屈从的囚犯。 「冒用英雄之名的人太多了,假借正义之名行着利己之事,英雄的名号不再是荣耀的象徵,不再是正义的化身,不再是光明的希望,而是金钱,是赤裸裸的为己的利益!」他蹲下身,盯着少年低垂的头颅。 「这名不符实之事,必要有人来肃清!」 他伸手,强硬地强迫囚犯抬起他的头颅直视他的双眼!然后他看到了,那双黑色的眼睛中,那双充满嘲讽的眼睛中,说着: 「哈,你是...天使吗?」 少年急促而艰难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着。 「这里可是人间,被欲望和利益分割的人间!英雄?正义?道德?说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人类为自己定下的度量,设下的标准罢了。」 黑髮少年盯着英雄杀手的双眼,他目光涣散,却难以掩盖其中的信念。 「这里,你面对的这里,可不是什么真善美的天国,也不是秩序井然的乌托邦,」他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这可是同时被欲望与理性所占据的人间啊!是离地狱最近的人间啊!」 「杀手啊,不明白吗?利己才是现实的,道德不过是一层美丽的皮囊,内里的人们都是精緻的利己主义者!英雄也好,恶人也好,为了利益作恶也好,为了美名行善也罢,所有人不都在为自己而活吗?」 囚犯的眼中带着嘲讽带着疯狂,他一一数落世界的荒谬,他承认并且理解认可这份荒谬,他知晓人人皆为己,他人即地狱。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用口腔中的血腥味缓解喉咙的干涩。 「成为冒牌货也好,成为恶人也罢,一切都是存在者自己的选择,英雄的玷污也好,恶人的义行也罢,一切都是正常的,英雄的概念并不高于人的存在,他不过是人类创造的约束。而现在人类要改变它,你又为何妄加干预?」 第37页 斯坦因看着这个放肆地宣扬荒谬的傢伙,看着这个嘲笑着一切善恶的灵魂。他想要感嘆,虽然囚犯与他的思想并不相同甚至对立,但是这种找到同类的感觉,这种知道你并非一个人走在必死的道路上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动得想要落泪。 「真是混沌啊。」他最终只能感嘆。 「但是哪怕世界荒谬,哪怕善恶不过假象,我也要行使我的正义,我也要肃清伪物,还世界以歌。」英雄杀手起身站立着,看着仍旧僵硬着疯狂地看着他的少年。「这一点我是绝对的。」 少年盯着他,审视着,沉默过后他再度开口,疯狂与嘲讽消失,只余下不甚在意的轻柔。 「啊,那就随便你好了。」 英雄杀手转身离去,路过依旧被刺刀钉在地上的死柄木,那个苍白枯瘦的青年正不顾伤口死死盯着角落里的囚犯,一眨不眨地盯着。 「那傢伙可远比你要有趣的多啊。」杀手嘲笑着。「送我回我该回的地方去吧,黑色的傢伙。」 「等等。」死柄木弔突然开口。 「等等等等啊!」他的语气焦躁,伸手触碰伤口的刺刀,刺刀应声粉碎,他踉跄着站起来,快步向斯坦因走来,隐约露出的红色眼眸充斥着毁灭与破坏的冲动。 「从刚刚起就开始一直说个不停,那傢伙可是我的,我的!谁允许你碰他的?谁允许你与他对话的?谁允许你在那里说着一堆废话的?!」 他向英雄杀手袭来,却被灵巧地躲过。 「什么肃清啊,正名啊,说到底。」他抬头,断手后的眼睛瞳孔紧缩,嘴狞笑着露出诡异的疯狂。 「说到底不都是把看不顺眼的这一切垃圾混蛋的世界搞个天翻地覆啊!」 咔,刺刀再次被粉碎。 斯坦因收手了,他看着陷入疯狂的傢伙,看到了他身上扭曲的憎恶与怨怼,看到了那破坏与颠倒的欲望,看到了萌芽的信念。 「看起来还不错,」斯坦因开口,「虽然尚且稚嫩,并且和我的立场正好对立,但是看在我们在破坏现在这一点上的相同性,和那个少年的份上。」 「交涉成立了。」英雄杀手伸出舌头,舔着嘴角。 「等到合作完成后再干掉你们也不迟,现在,把我送回保须市吧,我还有事要做。」 荒谬也好,人间也罢,不论怎样,代行者终归要踏上他的不归路。 此之谓——信念。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啊啊啊啊卡在这里破300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们这群魔鬼会点什么番外! 嗯,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请各位踊跃的点梗吧! 可公布情报: 真田信藏 阵营:混沌·中立 这章死柄木先生高调宣誓主权有点可爱还想写他qwq。 另外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因为这篇写的手感出奇的好,所以小英雄写完(写到afo)想继续往后写综漫,打算就在这篇后面写了不再开新的文了。目前想写大正风的怪化猫,剩下待定:文豪野犬、hellsing、fate(不一定因为设定太多)、钢炼(也不一定因为太长了好多剧情忘记了)、魔禁(也不一定因为我还没看完)、自由之翼、心理测量者。欢迎各位小天使安利其他番剧! 以下是可看可不看的哲学安利↓ 啊啊啊啊这就是之前讲的写的很爽的斯坦因对话!在真田信藏(我)看来人皆为己,不论是为善还是作恶,人们都是因为这件事可以为自己带来好处才去做的,不会有人真正去做损己利人的事。这个观点来自于苏格拉底的【美德即知识。】意思是人们之所以为恶是因为无知,比如一个杀人犯杀人是因为復仇,他认为復仇有利于自己,于是去杀人,但是他的无知让他没有看到杀人对于社会的危害,只要我们明白这种危害,意识到他其实不是有利的,那么我们就不会去做。 【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痛苦的。】来自法国哲学家萨特。 真田信藏(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存在者自己的选择。」来自存在主义的说法,据萨特说的一个例子,一个人面对参军和照顾母亲两个选择,也就是忠孝不能两全的选择,他问萨特他应该怎么办,萨特说随便你选择,不是因为你是一个忠义的人所以你选择参军,而是因为你选择参军所以你是一个忠义的人,人不是由什么道德或者法律规定的,而是通过个人选择塑造自我,展现自我,实现自我,是所谓「存在先于本质」。 所以对他来说个人的自由选择都是合理的,无需指责的,这也就印证了混沌·中立的阵营。 斯坦因正名的说法来自名家,有兴趣可以去搜一下,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论」和「坚白石论」。斯坦因先生大概就是那个混沌善吧。 关于世界是荒谬的这个说法...太多了不再一一论述了,有兴趣的话我以后再也写啊! 希望你们喜欢? 第24章 番外(兽化) 这是很多年以后,在真田信藏和轰焦冻都成为职业英雄以后发生的故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洒进屋里,轰焦冻被眼睑上的阳光吵醒,他睁开眼,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揉了揉因为阳光的刺激而微微眯上的眼睛。 今天是休息日,对于职业英雄来说是难得的假期,而温暖的阳光更是引诱着人赖在床上。 第38页 轰焦冻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放弃连续几日的早起,决定再睡一会,毕竟自家恋人正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轻柔的唿吸一下下洒在他的胸口,两只手搂着他的腰。 他唿吸着恋人身上淡淡的甜味,是黑巧克力味儿,香气馥郁却不浓重,带着一股咖啡香。他低下头,轻轻嗅一口,然后不由得把怀里的恋人抱的更紧些。 他把下巴埋在恋人头顶毛绒绒的头髮里,髮丝柔软而蓬松,比被子都舒服,轰焦冻不由得闭上眼蹭了蹭。 但是这好像有点惊扰到真田信藏了,他动了动脑袋,鼻子里发出撒娇般的轻哼,环在轰焦冻腰间的手不满地上下抓了抓,只有在这时,这个总是拿着刀凌厉地站着的青年才会露出他孩子气的一面。 轰焦冻还是蛮喜欢自家恋人的撒娇的,这样可爱稚嫩的小动作总是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被信任依赖的感觉,没有人能抵抗来自恋人的无意识的撒娇,尤其是在他的小恋人还如此可爱的情况下。 于是轰焦冻轻轻拍了拍恋人的背,嘴里轻声安抚着,哄着因为被吵到而发小脾气抗议的恋人。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轰焦冻想着。 脖子有点痒,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温热的,一动一动的,被子里也有,毛绒绒的,一动一动扫在他腰间… 他松开抱着恋人的手,抓了抓脖颈间作乱的小东西。 尖尖的,软软的,热乎乎的,一动一动颤抖着的…轰焦冻勐地睁开眼睛,然后,然后惊讶地看着抓在手里的,好像是属于自家恋人的,耳朵? 他松手,然后看见被抓着揉的耳朵神奇的抖了抖,而怀里恋人的脑袋也跟着动了动,真田信藏发出不满地轻哼。 这是…什么?轰焦冻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现状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阿信?」他小心地叫着恋人的名字,有点不敢确认眼前的事实。 真田信藏又摇了摇头,似乎在拒绝起床这件事,然后把自己团作一团,又往轰焦冻怀里缩了缩。自从和恋人同居后,他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便迅速地消失了,赖床反而愈发严重,从最开始天一亮就睁眼,到现在百般撒娇赖床,好像要把之前没有睡够的懒觉全部补回来似的。轰焦冻也束手无策,只能每天早上早早醒来,轻轻亲吻恋人的嘴角,小声哄着开始赖床的恋人离开温暖的被窝。 换作以往,轰焦冻便会亲吻他的嘴角,然后被自家恋人环着脖子交换一个早安吻,再将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慢慢叫醒,但是今天可不行了。 「醒醒,阿信。」轰焦冻伸手覆在真田信藏的眼睑上,潮湿的水汽和冷气混合着发出来。 「好冰!」真田信藏低唿一声,往后缩了缩脖子,终于捨得离开恋人的怀抱,揉着眼睛不满地抱怨。「干嘛啦,焦冻,好不容易的休假日,再睡一会嘛。」 「信藏,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轰焦冻看着头顶耳朵一抖一抖的恋人。 「哪里不对?今天你叫我的方式好粗暴…还有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奇怪啊。」真田信藏揉着眼睛回答。 「信藏。」轰焦冻无奈,只能拉开他的手,擦干他因冷气的刺激而湿润的眼角,然后在真田信藏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他的脑袋。 「什么?」真田信藏疑惑的伸手摸了摸头顶,然后…抓到了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他一瞬间懵逼,然后下意识捏了捏,敏感的耳朵不由一阵颤抖。 「焦…焦冻,这这这是什么?!」他勐地翻身坐起来,惊恐地询问着恋人。 而已经冷静下来的轰焦冻,现在却在恋人惊慌失措时心里升起浓浓的探索欲。他把被子全部掀开,开始对着身体发生奇怪变化的恋人上下其手。 「耳朵,毛茸茸的,还会动啊,能听见声音吗?」他揉揉捏捏真田信藏竖起的尖耳朵。 「不…不要捏啊焦冻。」黑髮的青年小声抗议,耳尖微红。 「尾巴,露出来了,好软啊,能摆动吗?」他伸手撸着恋人蓬松的尾巴。 「能是能啦,你先放手。」真田信藏手忙脚乱的挽救自己的尾巴,却被恋人捉住了手。 「爪子,啊不,指甲变尖了呢。」他用柔软的指腹按了按恋人的变得尖锐地指甲。 「比起这个还是快点搞清楚现状吧!」真田信藏拍开恋人的手,但他并没有成功阻止恋人的好奇心。 「还有哪里呢?」轰焦冻继续好奇地打量着真田信藏。 「唉——」真田信藏嘆气,然后向前倾身,吻上恋人的嘴唇。他的舌头灵活地撬开恋人的嘴唇,舔砥恋人的牙齿,与他的舌头纠缠,然后又被轰焦冻反客为主地吻回去,牙齿被舌尖一颗颗考察过。 一吻结束,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知道了?」真田信藏微微喘着气,无奈地问轰焦冻。 「嗯,牙齿变尖了,舌头也变得有点尖。」轰焦冻舔了舔嘴角,回忆着刚刚的感受。「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向恋人询问,然后拉过毛绒绒的尾巴继续顺毛。 「我怎么知道啊,一觉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真田信藏烦恼地抓了抓头髮。 「要去找人问问吗?说不定是什么个性造成的,相泽老师应该可以消除吧。」轰焦冻提议。 「嗯,好像可以试一试?」真田信藏也觉得有可能是什么奇怪的个性造成的,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个性总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第39页 「但是…」他犹豫下,「我要怎么出门?难道也要像尾白一样在裤子上剪个洞?那样的话太奇怪了啊!」 轰焦冻想了想,自家恋人的裤子在尾椎骨的地方剪一个洞,然后黑色的毛绒绒的尾巴从里面伸出来,随着走路一摆一摆地左右摇动的样子… 「还是不要了。」他揉了揉鼻子,否认了这个主意。 「那怎么办?」真田信藏思考着,手指不由自主玩着尾巴尖,黑色的毛绒绒的尾巴在手指间来回打转。 轰焦冻盯着尾巴尖,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放在腿上的尾巴,胡乱想着恋人提出的问题。 「裙子…」他低声说出来 「哈?」 「不,我是说和服,和服的话会好一点。」轰焦冻正色说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倒是,不用剪洞,而且还能遮一下尾巴。但是我没有和服诶。」他笑着朝着轰焦冻眨眼,「焦冻的可以借给我穿吗?,作为报答尾巴可以随便摸哦。」 轰焦冻面无表情地看着笑着的恋人,黑髮青年的头顶上,毛绒绒的尖耳朵正一下一下抖动着,他伸手,捏住恋人的耳尖,轻轻揉了揉,满意的看到真田信藏低下的头和微红的脖颈。 「再加上耳朵。」他笑着加价。 「…好。」真田信藏只能无奈地答应。 「那么现在天还早,再睡一觉吧。」轰焦冻搂上恋人的腰,两人一起倒向柔软的床铺。 「喂喂,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哦。」真田信藏无奈地缩在恋人怀里,提醒着他。 「没关系,就一会。」轰焦冻说着,伸手抚上毛绒绒的耳朵,一下一下揉捏着。 「真是的。」真田信藏无奈地笑着,调整姿势以便恋人能够更舒服地摸他的耳朵,顺便将尾巴盖在两个人身上,他环住恋人是腰,在阳光中安静地闭上眼睛。 「到底是谁在撒娇啊。」温暖的阳光下传来小声的抱怨。 作者有话要说:  兽化番外轰总的小甜甜已更新√请各位master记得查收! 于是这是刚刚码出来的甜腻腻的番外!就问你们甜不甜甜不甜!!! 天啊感谢钟声小天使点的梗!让我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写出甜文 天啊我男朋友好可爱我也想抱着真田睡觉啊啊啊啊啊!!! 想捏耳朵,撸尾巴,玩爪子,摸牙齿qwq可爱想太阳。 顺便这是狼崽子不是狗崽子! 然后感谢黑川凛、十序、奥布拉的羊、看客、将军的营养液!(摸到电脑才记起来要看来着一直忘记了qwq) 关于下一篇番外,那些鬼一样devil的y是不会有的你们都死心吧!来来来,看着小奶狼真田告诉我甜不好吗?不好吗?这么甜还堵不上你们蠢蠢欲动的犯罪心吗?! 【番外与正文无关。】意思是不要看番外甜就忘记正文里面真田还那么惨着! qwq我今日的稿子还没写但是明天中午依旧更新!会是...啊,感觉我的评论区要遭殃了。 那么,希望你们喜欢 第25章 第二十刀 【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角落里陷入沉寂的人勐地抬头,「保须...你要去保须市。」 「怎么了?」斯坦因反问道。 「如果,如果你看到一个腿部喷气,带着四方眼镜的机器人少年...来找你復仇。」 「少年?你的朋友吗,要我放他一马?」 「不。」囚犯向前倾,却被锁链束缚。 「麻烦你替我给他收尸,因为我要失约了。」他的目光固执,偏执地向着死亡向着鲜血,但在一瞬间却也变得落寞。 「好啊。」斯坦因答应了。 「那么,祝你...」囚犯再度低下头,陷入沉寂陷入死寂,他与黑暗的墙角融为一体,与锁链纠缠不休。唿吸渐渐低沉,鲜血结痂。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傢伙?」斯坦因转身问着死柄木。 「吵死了,关你屁事啊。」淡蓝色头髮的青年正烦躁着,伸手去触碰肩膀处的伤口,「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伤,你赔得起吗?!」 斯坦因并不理会他,转身看向黑雾。 「抱歉,这一点无可奉告。」黑雾也摇头。 斯坦因重新看向角落里的囚犯,回忆着这几日的新闻报导,「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吧?说到学生的话...他就是你们绑了的那个雄英的学生?」 「吵死了,杀手!」死柄木更叫焦躁,伸手抓挠着自己的脖颈,「赶快哪来的回哪去吧,啰啰嗦嗦的你是老妈子吗?黑雾!赶紧把这个讨人厌的傢伙弄走啊!」他快速低沉地说着,语气急躁不耐烦。 「那么,请吧,斯坦因先生。」黑雾黑雾打开了传送通道,「请去完成您必须完成的事吧。」 「呵,你倒是个明事理的人。」英雄杀手不再多问,踏入黑色的漩涡。 「死柄木。」黑雾开口,催促死柄木一起前往保须市。 「唉唉,为什么要把那种神经病拉过来啊,我不想要他啊,让他赶紧跟他的狗屁思想一起滚蛋吧...」青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抓挠脖颈的手牵动肩膀处的伤口,「疼死了啦,赶紧干掉他吧。」 「死柄木,该走了。」黑雾再次提醒。 「啊,我知道了啊黑雾!」青年不满地向黑雾喊到。 「我知道的不要你一直在那里念啊!」死柄木说着走向黑色的漩涡,然后他在一只脚踏入时停住了。 第40页 「等等。」他回头,看着角落里陷入死寂的囚犯,断手后的嘴角勾起恶意的笑容。 「既然那里有你认识的人的话,那么一起去看看怎么样?信藏。」 囚人抬起头,伤痕累累的躯体未能拖累不屈的灵魂,「怎么,不怕我逃跑了?」他恶语讽刺着恶意。 「不,」死柄木快速走到他跟前,低头打量着他,「就凭你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逃跑?你可不是主动找死的人。」 青年低下身,抬手抚摸着少年屈起的腿,粗糙的手掌抚上少年的膝盖,暧昧地摩挲着。 「不过鑑于你的累累前科,这条腿还是也不要的好吧。」他的手指用力,脸上的微笑愈发张扬,手掌下传来骨骼的折断声。 囚人闷哼着,屈起的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束缚双手的锁链也跟着叮铃作响。他喘息着,试图缓解疼痛,但是躯体提不起一点力气去应付新的骨折,而不受控制的颤抖更加剧了旧有的伤口。 「没了手也没了脚,这样总应该能听话一点了吧。」死柄木满意地看着他的作品,轻轻解开囚人的锁链,将颤抖着无力反抗的少年抱进怀里,一手抚上他被冷汗浸透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抚着,「你看,要是你乖一点的话我也不必这样做不是吗。」 「哈,」真田信藏嗤笑着,「你就只会这样耍威风罢了,也不过,也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小鬼吧!」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头部的血液沾在头髮上,结成血痂粘在脸上。 「啊!」他发出短促的惊叫,然后失去声音,只能迷茫地睁大眼睛张着嘴吧,他失去声音也失去唿吸,疼痛夺走了为数不多用来喘息的力气。 「都说了要乖一点啊。」死柄木说着,把手从真田信藏肩膀处的伤口拿开,原本结痂的旧伤又再度裂开,鲜血重新覆盖。 「走吧,黑雾。」死柄木抱去他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恶意摆布的玩具,踏入黑色的漩涡。 「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恶意咧着嘴嘲笑着。 保须市的夜晚显得富丽堂皇,繁华的城市灯火通宵,照的夜晚宛如白昼,高处的夜风徐徐而来,吹拂着髮丝,一切显得宁静而祥和。 「保须市还真是繁华啊。」从黑雾中走出来的死柄木感嘆着。「你看,怎么样?」他低头询问怀里的人。 然而真田信藏并没有想要同他说话的念头,只是紧绷着嘴角一言不发地沉默着,眼睛也被散乱的头髮掩盖。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斯坦因回头,皱着眉在稍微明亮点的地方打量着少年的伤势。 「啧,他的腿是断了吧,肩部也受伤了,你再这样下去他可是会没命的。」他暗自咋舌。 「要你管啊,你不是英雄杀手么,怎么今天倒这么富有同情心?」死柄木反嘲回去,一边走向水箱的边缘坐下,好让少年可以倚靠在他怀里。 「别多管闲事啊杀手,这是我的东西,比起这个还是管好你的眼睛吧。」他伸手调整着少年的姿势,然后整理着他被鲜血浸湿,粘煳地纠缠在在一起的头髮,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嘁。」英雄杀手嗤笑着扭过头,不再理会死柄木,他看着保须市繁华的夜,这宁静和平的美好表象下,却充满了骯脏的伪善者和不知羞耻的冒牌货,繁华在他身后藏着自己腐朽的恶臭。 「想要修正这座城市,还需要更多的牺牲才行...」英雄杀手说着,抽出他背后的刀,向着下方的城市坠去,风唿啸着从他的耳畔刮过,吹动他的头髮和围巾,他在风中高唿着:「在这个世界察觉到自己的谬误之前,我是绝不会停手的!」 代行者带着自己的信仰与杀戮,再次降临在这个城市。 死柄木弔看着斯坦因跳下的身影,心中对他铿锵有力的言论只感到不屑,仿佛那不过是什么拐弯抹角,用一堆自以为是的道理堆砌出来的,蛊惑傻瓜的言论。 但是,他低头,怀里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静静注视着跃入黑暗的黑色身影,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认真而专注。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柄木觉得烦躁,他的心底再度升起破坏的欲望。 为什么要看他?为什么不看我?你明明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为什么要一直看着那些垃圾?他的手微微用力,个性使得少年的皮肤被破坏,鲜血顺着伤口浸透他的指尖,滑腻,粘稠,腥湿。 但是少年却无半点反应,只是依旧注视着黑暗中杀手的身影,盯着杀手的信念,为杀手送上他不知是福是祸的祝愿。 反应啊,信藏,给我反应啊!死柄木的手指加大力量,深深陷入少年的肌肤,更多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给我哭泣,给我求饶!给我说话,给我惨叫!给我笑,给我放声发疯地大笑!给我破坏,给我你的破坏的欲望破坏的信念! 给我你那混沌的一切,自私的一切,残忍的一切。给我你在黑暗中凝视的双眼。 死柄木想要破坏,想要继续伤害这个灵魂,但是没有用,他只能伤害他的肉体,却根本无法触及他显露而又无法触碰的灵魂。 他收手,因为脆弱的躯体无法再承受更多的伤害。但是。 「黑雾,放脑无出来。」他开口,既然你无动于衷,那么就让火焰唤醒你的黑暗。 让那惨叫声,哭泣声,咒骂声,怨恨声充斥你的耳,让那烈火,那崩坏,那逃窜,那尸体充斥你的眼,让那带来一切灾难与痛苦的大火重新唤醒你的憎恶,唤醒你的残酷和崩溃。 第41页 「来一场暴动竞赛吧。」他轻轻地说着,嗅着保须夹杂着血腥味的夜风。 「看着吧。」他抬手掐住少年的脖颈,带着鲜血的手指在皮肤上留下深红色的印记。 看着这一切,然后让你的伪装崩溃,向我屈服,向我坦白。 然后我们将一起堕入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延续了以往的黑暗devil风 今天的轰总依旧感觉被人绿了2333 啊,男朋友今天也过的十分可怜了呢,不过真田坚持到现在都还没有跳反呢!(虽然存稿已经跳了qwq) 写这章写得非常愉悦!我觉得自己和father会有很多共同语言(想像自己是死柄木然后...写的很嗨:) 最后那段算是死柄木先生的痴汉吧2333,在死柄木看来真田还是蛮特殊的,因为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个无视道德法律的傢伙,斩杀不合武士道的东西在死柄木看来和他自己有点像?都是那种混沌的傢伙,做事随心所欲不讲规则,非常个人主义,但是真田是中立不会偏向善恶,死柄木就是典型的恶了吧,所以真田才不愿意理他啊,毕竟阵营不和hhhh 这章基本都是死柄木先生的视角,下章转真田!会交代一下这中间发生干了什么让真田信藏被打成这个样子。 【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出自但丁的神曲,可能经常听到的是老九门里面的...算是译法吧「入此门者当捨弃一切希望」不过我还是比较希望神曲的译法??? 我英部分算了算会在30章之内完结,所以暑假不出意外就会更完,到时候给大家开综漫! 另外300收藏欢迎点梗!不要再想什么devil梗啦ballball你们正常一点啦:)虽然这两天存稿存的半死不活但我还是想写番外qwq 希望你们喜欢! 第26章 第二十一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真田信藏凝视着保须市浓重的夜。 夜晚是黑暗的也是灯火通明的,是寂静的也是人声鼎沸的,是温和的也是残忍冷酷的。 英雄杀手从高处跃下,冷酷的离别悄然潜入正在享乐的城市,孤狼披着月光,踏着夜露,在黑暗中接近了正在美梦中丧失警惕猎物,不幸的阴霾在毫无防备之际降临。 他注视着杀手迅速远离的背影,看着他灵巧地消失在黑暗的巷中,将死亡与不幸赠送给他人。 他的身体在疼痛,非常疼痛,小腿骨折疼痛麻木,肩部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迹,脖颈被掐着,氧气断断续续地供给,而新受伤的膝盖更是在尖锐地叫嚣着疼痛。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在疼痛的疲惫中茫然地回忆着。 啊,是了,一切都是从那场大火开始的。他被梦中的那场大火迷惑,然后被敌人捕获,被带走被伤害,被策反被教唆。 当他第一次醒来时,手掌上被利器刺伤的伤口已经被细心地包扎好了,脖颈上留下的青紫色指印也被上了药,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当他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坐在对面的死柄木弔。 「你醒了。」他听见淡蓝色头髮的青年这么说着,但是因窒息而昏厥的意识却未能即使做出反应。 「啊。」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谁,也不知道现在的险境,只是下意识地回答着他一贯的答案,他的思维还停留在那场梦中的大火和窒息时看到的五彩的幻象。 「感觉怎么样?」他听见死柄木问道,看到他伸手将自己扶起来,冰冷粗糙的手指接触到了温热的肌肤,从中传来的寒意让他在一瞬间清醒。 「啪。」他打掉死柄木的手,自己摇摇晃晃喘息着坐起来,手掌上的纱布渗出血迹。 「目的。」真田信藏问道。 「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比起英雄那种垃圾玩意,你还是更适合待在这里罢了。」意外的是死柄木并没有生气,只是揉了揉手背便坐回了原位。 「哈?那你还真是有眼无珠自作多情了。」真田信藏嗤笑着,一面暗自打量现在的环境。 昏暗的酒吧,只有三个人,那个个性是传送的黑雾在吧檯擦着酒杯,四周很安静,不知道时间,但是这里应该是个偏僻的地方。 他没有刀,也没有别的武器,手掌更是被利刃穿透无法动用力量,偏偏敌人是最难对付的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别想了,你逃不了的。」青年开口,「到了现在你都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本性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但是却不感到失望。 「本性?什么本性。」 「破坏的本性啊,现世的法律和道德都无法让你的刀让步,你根本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不是吗?」青年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奇怪的音调,「那么为什么还非要委屈自己?」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少年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言论,脸上不由露出讽刺的笑,「就算我并不在乎那些什么道德法律的,这也不代表我就是恶啊!虽然我会毫不犹豫斩杀敌人,但是那被我斩杀的也必将是该杀之人,比如...」 「你们!」白色的刀光亮起,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死柄木不由得将双臂交叉护住头部,眼睛被白色的刀光刺激得睁不开,只能任由剑气将他推开撞到墙上。 第42页 「黑雾!」死柄木大喊着,与此同时真田信藏已经趁机跑到了门口,用力地撞向大门。 黑色的漩涡突兀地出现在门上,来不及反应的真田信藏只得自己撞入黑暗,然后跌倒在距离门最远的角落里。 「真是不听话啊。」死柄木站起来,伸出他的手,苍白的手伸入黑色的漩涡,然后从黑髮少年的眼前出现,覆上他的脖颈,与此同时几柄锋利的刀也从黑雾中出现,冷不丁穿透他的肩膀,封锁他的反抗。 骨骼突出的手用力,轻易地将黑髮少年掐着脖子提起来,窒息的痛苦再次笼罩着他。 「不听话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哦。」死柄木说着,迈开步伐朝真田信藏走来,看着双脚仅有脚尖勉强挨地的少年痛苦地用受伤的双手反抗脖颈间的手,长着嘴大口喘息着企图汲取氧气。 他伸手,从一旁拿起一个棒球棍,金属的棒球棍一头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点摩擦声,地狱的恶鬼狞笑着,朝他缓缓走来。 「砰!」他挥动棒球棍,金属在与少年的小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半空少年低声惊唿被掩盖,只能看到他不自觉颤抖的身体,紧绷的嵴背和深深陷入死柄木手臂的指甲。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本就因缺氧而迟钝的大脑来不及反应,只能放任躯体笨拙而无用地颤抖着。 死柄木松手,任由少年从半空中跌落,重重摔在地板上,喘息着,颤抖着支撑自己爬起来,鲜血顺着肩部的伤口滑下,沿着手臂低落在地板上,渗透进木材的纹理中,然后一直消失在湿润的泥土中,化作腥湿的养料。 「学乖了?不跑了?」恶鬼站在一旁俯视他,阴影中红色的眼睛满怀恶意,期待着他的反抗和凌虐。 「哈...你就,这点本事吗?」但是他无法屈服,无法求饶,无法面对恶鬼卧薪尝胆。 「唉唉唉,别这样啊,信藏。」死柄木蹲下来,伸手抓起少年的头,手指插进黑色柔软的头髮中。 「砰。」他抓着少年的头勐地向木制地板砸去,颅骨与木材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砰,砰,砰。」沉重的声音在安静而黑暗的角落里迴响,除此以外四周是恐怖的死寂,只能在偶尔间听见少年压抑的闷哼。 「别跑啊,听话啊,都说了要乖一点怎么这么别扭啊...早点识趣不好吗?都说了叫你听我说话,听我的话,为什么偏偏要逃跑呢?你看,现在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够了,死柄木!」黑雾开口,制止了一面温柔地低声喃喃,一面用力将少年的头砸向地板的癫狂青年。 「啊。」青年仿佛才回过神,突兀地松手,少年的头再次坠向地板,却在最后被他伸手接住。 死柄木弔伸手,手上粘着真田信藏的鲜血,粘腻的,湿滑的,暗红色的。他伸手拨开少年凌乱的头髮,发现那张脸上早已布满血污。 「抱歉,」他低声道歉,「但是别再跑了啊。」他抚摸着少年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手滑进衣袖。 但是陷入昏迷的真田信藏却不知晓,他只知道当他醒来时,已经被锁链困在角落里。肩膀处的利刃被拔掉,伤口已经结痂不再流血,左小腿的骨头应该是被矫正了,但是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治疗措施。 还不错,他自嘲地笑着,起码不会因失血过窝囊地多死在这里。 他在黑暗的角落里蜷缩着,独自忍受躯体的疼痛。他感到冷,又湿又冷,寒气顺着墙壁沿着嵴椎上升,侵蚀手脚,让它们不由颤抖,它冻结血液,束缚自由,将久违的绝望赐予他。 真田信藏明白,刚刚的反抗是最糟糕的选择,他应该假意屈服,应该伺机而动,而不是莽撞如此,造成这样糟糕的局面。 但是他做不到,被恶鬼再次找上的恐惧让他明明知道应该怎样做,却还是恐惧而冲动地选择了逃跑,他像一只惊恐而敏感的羔羊,见到恶鬼便只能任由本能驱使他逃跑。 真是狼狈啊,这样惊慌的自己。 真是懦弱啊,这样恐惧的自己。 真是可笑啊,这样糟糕的自己。 真田信藏凝视着保须市的夜,看着那些繁华的街道和阴暗的小巷,那些小如蚂蚁的行人来来往往,晚风带来欢乐也带来硝烟。 他看到了远处市中心的爆炸,烟雾和火焰一起唿啸着上升,发出巨大的爆破声,那是灾难的启示,人群的混乱,踩踏声,叫喊声,哭泣声,灾难,死亡,流血,尸体,一切都被他映入眼中。 真是丑陋。他想着。 浓重的烟雾掩盖了火焰,黑灰色的烟上升然后扩散,呛人的气味中带着灰烬带着毒气。 太难看了,只有混乱和惊慌,只有鲜血与死亡,只有破坏与灾难。这种只有毁灭的火焰实在是丑陋,丑陋的不敢现身,只敢派遣烟雾嚣张跋扈。 这是没有意义的毁灭,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信念,只是单纯的破坏,它除了对亡者的悼念以外不会留下任何东西。他就像是天灾,在某个时刻突然到来,没有预兆,又在某个时刻突然离去,销声匿迹。他留下伤痛,但这伤痛却不会持续,他会被铭记,但是这份铭记却是属于亡者而非他的,他什么也留不下。 无聊。真田信藏想着,感觉失望又遗憾。 这种无聊的破坏,无聊的炫耀,无聊的任性。 他想合上眼睛了,因为眼前的一切都不再值得观看,他对这种戏码早已厌倦。 第43页 但是!突然间他看到了,黑暗的小巷中一闪而过的火光!红色的,艷丽的,明朗的,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却能划破黑暗的火光。尚且稚嫩,尚且幼小,却带着希望带着结束一切而又开启一切的信念。 就像是圣经中记载的那场大洪水一般,滔天的海浪吞噬了地上一切的罪恶,而漂泊的诺亚方舟又满载善与希望的种子。这火焰也一样,明明是破坏性的高温,却偏要带来希望带来守护,偏要带来光明带来文明。 「真是美丽啊。」真田信藏盯着那火焰一闪而逝的黑暗区域,痴迷地回忆着刚刚的美丽。 就像是梦中的那场大火一样,罪恶在火灾中消逝,希望将在灾后重建。行走在火海中的亡灵冷漠地看着挣扎的众人,有的有罪有的无罪,有的罪有应得有的无辜受灾。但是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因为他的心早已被那灾后构想的美丽俘获,他的罪恶早已被大火焚毁。 那会是谁呢?真田信藏在心中想着,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份火焰来自何方。 那会是谁呢?他迫切地想要再度触碰那神圣的火种。 那会是谁呢?他在心中询问。 突然他流下眼泪,湿热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划过脸上斑斑血迹,他心中满怀感动,因为那个答案他已能够脱口而出。 他盯着浓重的夜色,盯着缱绻的微风,盯着黎明的启示,他开口。 「焦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因为我去该文案啦qwq 番外打算鸽你们一阵因为我在努力存稿qwq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用来形容本章非常不理智选择硬怼的真田小pong友。由于某个原因,所以对恶意非常排斥,宁死也不愿意重归地狱,于是下意识选择了恐惧着反抗,然后就被打了,妈耶对比一下咔酱真田有点惨啊...心疼我男朋友 只有单纯的毁灭是不行的,毁灭后必须建构,这也是为什么斯坦因说死柄木没有信念,因为他只是单纯破坏,而不是带有信念的革命 虽然没有番外但我觉得这章足够堵住一些devil的嘴巴,没有xx y但是有殴打y!(bushi)而且字数以外的多!(所以我到底在嗨什么) 焚烧的大火和死柄木先生说的本性是个蛮重要的点吧,你们稍微注意下别最后一脸懵逼2333 最后关于改综漫的事:虽然我英cp倾向是轰总(然而死柄木先生总是抢戏),但是后面综应该不带轰总玩了,因为阵营问题我真的写不好中立善的人啊qwq所以还是小真田一个人去浪吧(这样方便我各种cp番外乱炖)而且果然混乱阵营的傢伙写起来比较有感觉啊... 顺便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主角一个个都跳反了:混沌善(切嗣)、混沌中立(信藏)、混沌恶(绮礼)不跳反才奇怪吧?! 最后感谢kenate(+1)、汤圆(+3)的营养液 希望你们喜欢! 第27章 第二十二刀 【开演时刻已至,此处应有雷鸣般的掌声。】 「你说…什么?」饭田天哉趴在地上,艰难地抬头,颤抖着向英雄杀手确认。 「怎么,听不懂吗?」英雄杀手舔着刀尖上的鲜血,黑暗中的眼睛露出恶劣的笑意。 「我说,你的朋友拜託我给你收尸啊,因为他自己来不了了。」 「怎么会…是你绑架了真田?!」饭田天哉不可置信地问。如果,如果是斯坦因的话,那么真田信藏现在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真田?我虽然不知道那傢伙的名字,但看你的反应应该就是他吧。不过绑架他的可不是我啊。」斯坦因抽出一把刀,向待宰的羔羊们比划着名。 「是敌联盟,你们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吗。」轰焦冻出声,看着英雄杀手,双手不由紧握。「你见过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哦?你以为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小鬼。」 「凭你刚刚说过的话,」轰焦冻直视着英雄杀手的眼睛,哪怕那眼中充斥着杀人者的杀意,充斥着燃烧的熊熊大火。但是,轰焦冻不由勾起嘴角,比起那条野狗,还是要差上一筹啊! 「你刚刚说会替他给饭田同学收尸,那么至少可以看出来你对他感觉不错,那么把他的消息透露给他的同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吧?毕竟敌联盟的话可不是个好地方。」 「呵,还真是伶牙俐齿。」斯坦因嘲笑着,「不过告诉你倒也可以,那傢伙不会死的,但是现在也不好过就是了。」 「让我想想,腿好像断了吧?还有肩膀?再加上手?」他看着这群没见过血的学生,露出了恶意的笑容,「啊,头部好像也受了重击吧。怎么样?」 他看着稚嫩而脆弱的心灵,品味着他们的绝望和恐怖。让我看看吧,你们在知道所谓的同伴身受重伤陷入绝境时的愤怒,你们的绝望和恐惧。 「你这傢伙——!」怒火涌上心头,轰焦冻出手,火焰向着英雄杀手席捲而来。 「怎么了?为什么生气?他的伤可不是我干的。」英雄杀手躲过火焰,「况且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同伴,但是你们真的确定了解他吗?」杀手挑衅着。 「知道!我当然知道他!」 「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清楚他并非你们英雄的同伴!」英雄杀手大喊着,手上的道具划出一道道白光,向着他们袭来。 第44页 「那个怪物,可不是什么捨己救人的英雄,而是赤裸裸利己的混沌者!按照自己的心意肆意妄为,那是一切秩序的敌人,是否认一切道德的无信者,他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魔王啊!」 刀刃划过的白光,身影跳跃的残风,冷冻的冰,炙热的火。阴暗狭窄的小巷中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对战,那是生与死的致命博弈。 「不,」轰焦冻弓着腰喘着粗气,「就算他,就算他置道德与法律于不顾,但是他仍旧秉持着心中忠信的度量!就算他否认一切利他的举动,但是他还是会向求救者毫不犹豫伸出援手!就算他。」 轰焦冻看着英雄杀手,在那个锋利的身影中恍惚看到了真田信藏独行的无畏身影,那是拥有信念的人对一切怀疑的坚定,对一切事物自信的度量,对自己道路视死如归的执念。 「就算他两度置我于死地,两度差点将我拖入死亡的深渊,但是他,那个武士也曾一度将我从执念的道路中唤回,将我从怨憎与仇恨的深渊拉上来啊!」他大喊着,将心中不曾向外人诉说的经歷喊出,将心中的不曾向他人倾诉的情感宣洩。 「那不是什么魔王!」他驳斥他纠正他反抗! 「那明明就是从地狱归来的人间的灵魂啊!」 「是吗。」斯坦因笑着,回想起那个在黑暗的角落里发出嗤笑的灵魂,那个癫狂的魔王也会有善的一面吗?他不知道,他对那个中立者的灵魂一无所知,他更对那混沌一无所知。 「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阴暗的小巷中,开演时刻已至。 「那么,让我们献上雷鸣般的掌声吧,信藏。」死柄木放下望远镜,将它递给怀里的少年,握着他因受伤颤抖的手,让他通过望远镜观看下面的精彩戏剧。 「你看,那些蠢货们还觉得你是正义的一方秩序的一方,」死柄木笑着,轻佻地讽刺着,「真是可笑啊,像你这种杀过人傢伙,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一方呢,对吧。」他低头盯着怀里的少年,从断手背后露出的眼睛流淌着猩红的色彩。 「吵死了,闭嘴吧。」真田信藏冷冷地说,一眨不眨盯着巷子中的激战。 「哈?」死柄木伸手夺过望远镜,「你在说什么啊,一直盯着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你看那里,那场大火那场爆照那场骚乱那场死亡!」他指着市中心肉眼可见的灾难。 「看着那里啊!那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啊!快,快看着那里,不好看吗!」他掐着少年的脖颈,将他的视线强行扭转。 「噁心死了,垃圾。」然而真田信藏只是冷笑着扁斥他引以为豪的作品。 「你的作品说到底也不过是单纯的死亡罢了,根本没有一点意义。」真田信藏看着那瀰漫的烟雾和惊慌逃散的人群,只觉得无聊至极。 「没有意义的死亡不过是天灾罢了,它除了死亡不会带来更多别的东西,或许人们会因此悲伤、痛苦,但是绝不会因此绝望,因此改变。」他看着远处的灾难,露出不屑的笑容。 「人们只会在灾后追悼死者,除此以外还有什么?除了对死者的怀念和悲伤以外还有什么?他和普通的死亡又有什么区别?」他回头,与青年对视,盯着他猩红的眼睛。 「不过是垃圾罢了。」他露出不屑的鄙夷。 「咔嚓。」死柄木手中的望远镜突然出现裂纹。 死柄木看着真田信藏的眼睛,眼前的少年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洞察力,他看到了事件,但他不仅看到了事件,他更看到了本质,看到里面流淌的思想,传递的信念。他用自己的观念去评估,去洞察,去评判。他对一切的善良与邪恶一视同仁,他对所有的秩序与混乱都予以理解。他看着保须市的夜,看着人间,他仿佛知晓这一切。 他对一切都运用理性去分析去理解,但是在这种极端的中立下,他却能够保持自身的信念与意志,他理解一切,但是他却依旧能够顺心而为毫不犹豫。 「那么,那个东西又有什么好看的,不也只是破坏吗,不也只是拐弯抹角满足私慾吗。」死柄木弔安静地盯着真田信藏,收起了愤怒,收起了烦躁,收起了他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开始动用他的大脑去理解,去学习那些力量。 「那是人祸啊。」黑髮的少年夺过快要碎掉的望远镜,继续观看着那场精彩的戏剧。 「语言即思想,思想即力量。或许斯坦因带来的死亡比你少的多,带来的破坏也小的很,但是他有语言,他有思想,故而他有力量。不论是支撑他的力量,还是他动摇社会的力量。这种人祸带来的是持续的破坏,他从根基开始,让社会的意识像多骨诺米牌一样倒塌。」他将望远镜递给死柄木,示意他观看最后的一幕。 英雄杀手的最后一击,他高高跃起,嘶喊着宣告着自己的信念,他用他坚定的的思想动摇着在场各位的观念。 「肃清,全部都要肃清!冒牌货也好,恶徒也罢,全部都是肃清的对象!」他踉跄着,步伐却坚定有力,毫不犹豫。 「不论是地狱的魔王也好,纯粹的恶意也好,全部都要肃清!我是正确的,英雄是存在的!必须...必须有人沐浴着鲜血挺身而出!」 「来吧!冒牌货们!尽管来吧!能杀死我的,只有真正的英雄,只有欧尔麦特一人!」 「来吧!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正确的社会!」 第45页 英雄杀手站立着,他的嵴背弯曲,但他的信念却屹立不倒。他诉说着吶喊着,抗议着宣告着,他将精神的力量压迫给众人,他的信念拷问动摇着在场的所有观念。 众人被他质问,被他震慑,被他压迫。 「看到了吧,这才是人祸啊。」真田信藏看着那个仍旧屹立在原地的身影,他看到了火,熊熊燃烧的灼热的火焰,带着摧毁的力量,带着染满鲜血的暗刃,带着建构的正确。 「只有毁灭的东西不过是垃圾,因为毁灭以后的重建不过是简单的复制。真正美丽的是毁灭又建设,是以新代旧,是取而代之。」他感嘆着,晚风吹拂他的头髮,鲜血的味道消散了。 「那么你呢?你想要毁灭什么,建构什么?」死柄木问他。 「我什么也不想毁灭,什么也不想建构,因为现实的便是合理的,合理的便是现实的。」他回头看着死柄木的眼睛,他在那双红色的眼睛中看见自己冷漠眼神的倒影。 「人间无需魔王的插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jj抽了把我的电脑卡掉了qwq这是真田信藏出场的最后一章啦,下一章就开反水 收藏破400(怎么又够了???)开番外,同样先欠着我更完正文一起补给你们qwq各位可以先点着梗,有有趣的我就写! 感谢「eui」小魔鬼的地雷 jj抽了营养液页面打不开我下次再感谢qwq 以下是本章解析: 斯坦因说真田是怪物,是魔王是因为他看到了他的混沌,看到了他的虚无,而轰焦冻则看到了真田虽然不认可现实的一切,但他有着自己自成一套的道德观,他仍旧是个道德的人,虽然认为善恶无区别,但他本人的武士道在更多地方是善的,正义的。 「就算他两度置我于死地,两度差点将我拖入死亡的深渊,但是他,那个武士也曾一度将我从执念的道路中唤回,将我从怨憎与仇恨的深渊拉上来啊!」我超级喜欢这句话啊啊啊啊啊! 【开演时刻已至,此处应有雷鸣般的掌声。】来自fgo莎士比亚的宝具,预示着真田的反水和死柄木的信念的开场,敌联盟要正式成为一个恶意的组织啦! 天灾与人祸,虽然有时天灾带来的死亡更多,但是人祸带来的思想上的影响持续的更久,就像是潜藏的炸弹,不知何时会爆发。 具体的话,对比一下地震灾害和纳粹吧,地震过后人们会悲伤会安慰,但是要不了几年那份悲伤便会减淡甚至消失(现在有多少人会为百年前的一场地震而感到悲伤?没有,因为不曾经歷过。)但是对于纳粹来说,那份思想我们一直能够看得到,并为其感到恐惧,感到疯狂。 【语言即思想,思想即力量。】 而最后真田说的【现实的便是合理的,合理的便是现实的。】来自黑格尔。但是他并非在为一切现存的东西辩护。在他那里,由于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现存的一切都经歷正题、反题、合题三部分,简单来说,对于一个苹果,我起初知道他是甜的(正题),后来深入了解发现它其中存在必然灭亡的因素,比如它会坏掉(反题),最后我知道它是一个会坏掉的甜的东西(合题)。这样事物完成自己的发展,故而由于绝对精神的存在,现存的一切都必将灭亡,必将改变,必将被取代,那些具有合理性的东西必将在某个时刻成为现实,因此真田认为不需要做什么,世间自有他的变化。有点像是带着决定论思想的冷漠的态度吧。 这一套既是辩证法,又带有神学色彩,反正...我挺信的吧qwq 最后希望你们喜欢! 第28章 第二十三刀 【僕人的去向谁也不知道。】 斯坦因事件结束了,保须市的骚乱也落下帷幕。英雄杀手的逮捕被归功于安德烈身上,而真正的功臣,无执照的小英雄们则在警官的鞠躬感谢下隐匿了身影。 一切似乎都落下帷幕,但是任谁都意识到,英雄杀手的落网的后果要远比他犯下的杀孽来的严重。他的思想被藉机传播,他的言论被一些人奉为真理,他挑起人们的怀疑,勾起人们对现实合法性的思考,他带动了对现实的批判。 沉睡的思想被唤醒,有人追随他,歹毒的恶意被鼓舞,有人利用他,现存的秩序被拷问,有人思考他。斯坦因唤醒了一场变革,带来了一场风暴,而这无疑是接下来大变革最棒的序幕。 但是比起这些,斯坦因事件的三位主人公更在意的,是他们生死未卜的同学。 「打扰了。」冢内警官敲门进入病房,取下帽子向三位小英雄打招唿。「我是冢内,关于你们被抓走的同学真田信藏,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向你们了解一下。」 「尤其是你,轰同学。」警官直直看向轰焦冻。 轰焦冻一愣,直觉这其中有些不寻常的事情,但他还是选择沉默地配合。 「好的。」他向警官点头致意。 冢内警官找了把椅子坐在病房里,他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打开录音笔。 「那么,首先需要向各位道歉,由于敌人拥有传送的个性,再加上活动频率低,直到现在我们也未能找到敌联盟的所在地,未能解救被困的学生,这一点是我们警方的失职,鄙人在这里向各位表示歉意,我有愧于自己的职责。」他起身,向三位少年鞠躬。 第46页 「不,这也不完全是警方的错...比起这个,真田同学的情况怎么样?那个英雄杀手有没有说什么?」绿谷出久开口,开启了话题。 「据英雄杀手斯坦因交代,他是被敌人黑雾直接用个性传送到敌联盟据点的,所以并不清楚对方在哪里,只能大致推测是一家僻静处的酒吧。」 「而在他到时,真田信藏就已经身受重伤,并且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根据他的说法,敌人中名叫死柄木的傢伙对真田很感兴趣,所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相关情报我们正在进一步走访调查,我们会尽快查出敌人的所在地,解救受困学生。」 冢内警官带来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让在场的三人不知该心安还是心急,生死未卜,敌人的不确定性让这个答案充满变数,也充满恐怖。 「那么接下来,关于真田信藏本人,我们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可以么,轰同学。」冢内警官再次开口,看向轰焦冻。 「...好。」不安的直觉愈发强烈,轰焦冻觉得接下来他问出的问题将是这以来最大的恐怖,也是最大的绝望和寒冷。 「那么,你觉得真田信藏,有叛变的可能性吗?」 「...什么,意思?」轰焦冻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似乎无法认知这个荒谬的问题。 叛变?谁?真田?为什么?怎么会?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理迅速划过。那个少年怎么可能叛变!怎么可能与我们对立!怎么可能去做恶事! 「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加入敌联盟!」 「别激动,我们也只是想验证一下斯坦因口供的准确性罢了,在取得确实证据前,我们不会随意怀疑的。」冢内警官安慰着。「刚刚也是想要看一下你们都第一反应,所以才出此下策。现在看来真田同学在你们中间人缘不错,是个好孩子啊。」警官微笑着舒了一口气。 轰焦冻握了握拳,勉强自己冷静下来。「那么斯坦因他,到底说了什么?」 「详情我不便透露,但是...大致就是真田同学在某些事情上有着与大众非常不同的观念,而在斯坦因看来这是非常危险的思想。」 危险的观念?那是什么?轰焦冻思考着,不同于绿谷出久与饭田天哉对于真田信藏的信任,他更明白那个人潜在的危险性。他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普通人,他对法律和道德没有敬畏之心,他只遵循自己的原则自己的信念,只是因为这份武士的信念直到现在都不曾与道德冲突,所以才显得他是一个好人。而一旦他的信念与法律冲突,他必然会毫不犹豫践踏法律,维护信念。 他是个危险的人,在他眼中没有善恶的区分,所有的选择都值得被尊重,所有自由的人都值得存在在世间,他会成为好人,同样也会是恶人。 敌联盟手中有能够说服他的东西吗?轰焦冻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敌人手中真的有这样的东西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将再次面临生死抉择。 「我相信他,因为,」轰焦冻突然开口,因为他回忆起了那一天那个苦涩地笑着的少年,那个莫名因他的往事而感到悲戚的少年,那个递给他最甜一颗巧克力的少年。「他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 轰焦冻回忆起那时自己的感受,他觉得奇怪,觉得慌乱,觉得...觉得终于有人心疼的看着他压在身上的担子,终于有人为他的命运感到不公。 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宿命者感同身受的关怀。 「如果他堕入地狱的话,」如果他被拉拢被蛊惑,被说服被策反,如果他被恶鬼纠缠,「那么这次换我将他从地狱中拉回来!」 「好啊。」冢内警官笑了,合上录音笔结束了这次询问,起身准备离开。 「那就祝福你吧。」 警官为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年送上了祝福,但是未来的命运究竟会以怎样的面目出场?谁也不知道。就像轰焦冻不知道真田信藏在哪里,不知道他伤的如何,不知道他是否身陷绝境,不知道他内心的焦虑和恐怖。 「太弱了。」轰焦冻看着自己的手臂,少年人的手臂上附着着一层匀称的肌肉,手心中传来个性强大的力量,但是「太弱了。」他低语。 「我还要变得更强才行!」半边的少年立下誓言,他将挚友放在心中,带着那份属于真田信藏的不甘,一起奋发努力。 但是就在少年振作着带着希望沉默前进时,厄运再次降临在他的身上。 「轰君,有个视频我想你最好还是看一看。」欧尔麦特将轰焦冻叫到办公室,冢内警官也在。 轰焦冻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是在他幼时因好奇而听母亲讲电话是也曾隐约感受过的恐惧。 「是...什么?」他看向欧尔麦特,no.1的英雄脸上失去了笑容,充满着沉痛的严肃。 「咔哒。」视频开始了。 那是一段录像,一段来自一家便利店的录像,有点昏暗,但人影依旧可以算得上清晰可见。 一个穿着黑灰色条纹和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带着帽子,大半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但是那熟悉的身形和动作,让轰焦冻心底遍生凉意。 和服少年买了巧克力,那是真田信藏最喜欢的一种,也是他最常递给轰焦冻的一种。视频中的少年站在收银台处等待结帐,然后突兀地,向上抬头看向监控。黑色的头髮,熟悉的面容,不熟悉的是那双猩红的眼睛和那面孔上陌生的神情。 第47页 「真...真田?」轰焦冻询问着,伸手隔着屏幕触碰监控里的少年,然而和服少年并未理会,只是冷着脸沉默地离去,视频停留在他离开的背影上。 「是...他吗?」他向欧尔麦特求证。 「根据面部对比和斯坦因提供的关于他伤势的情报上来看,应该没错了。」欧尔麦特说,「不管是敌人的把戏也还,还是...总之先提高警惕吧,轰少年。」英雄抚上他的肩膀安慰着他,但他早已跌入冰窖,浑身发抖。 为什么会这样,信藏?轰焦冻在心里质问着,他发疯似的将录像倒带一遍又一遍,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的身影。 没有约束,他是自由的,他是凭藉自己的意志不回来的。除了那双猩红的眼睛和冷漠的神情,他与那个他所孰知的真田信藏没有半分差别。而那双唯一称得上诡异的双眼,其中也没有迷茫和呆滞。不是操控也不是洗脑,是他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轰焦冻反覆在心里质问,一遍遍仔细地将那个少年的身影映入脑海。 黑色的和服,肩膀处隐约可见的绷带,不太灵活的双腿,脸上贴着的医用胶带,走路的姿势,巧克力的口味,转身的背影...背影? 轰焦冻暂停,盯着少年的背影。 「不对,」他开口,「欧尔麦特,这个人不是真田。」 他的手落在和服少年的后颈下方,那纹着家徽的地方,那里绣着木瓜纹。 「这个,不是真田家的家纹。」不是六铜钱。 「这个人,不是真田信藏。」不是那个拿刀的武士。 「那么,这个人是谁?」这个和真田信藏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巨大的恶意降临,从上而下笼罩着轰焦冻,他似乎陷入了一个阴谋,一个陷进,一个绝境。 「到底,是谁?」他低声问着,求不到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啊,听说深夜两点手动更新会有玄学?但是两点钟大家还在睡觉吧...为身体着想我还是中午更吧! 嗯,这章是跳反的开头,是个挺老套的套路了你们也猜得到,有点不一样的是会牵扯出真田的身世吧。 【僕人的去向谁也不知道。】出自芥川龙之介先生的罗生门最后一句,原文意思是经歷过道德和生存挣扎的僕人到底会怎样选择,谁也不知道。这里指真田在跳反的边缘反覆横跳,会不会反谁也不知道。 好吧你们都知道了,会反,不过最后我能圆回来! 接下来由于真田几乎不参与剧情,所以时间线过的比较快,而且视角会交错,比如这章就是轰总的视角,下章会转到真田那里,可能有点跳越...我尽量写得顺一点! 木瓜纹你们估计也都猜得到是谁...啊总觉得有点无聊?好像也没什么悬念? 这章没什么东西啦,就是剧情过渡,期末考试也会被我略过,再有剧情点就直接到了合宿事件了。 然后就是...我有点想签约但这篇文感觉数据一般吧,虽然我写得挺开心的,但果然这种比较无聊难读的东西不适合轻松的网文?隔壁的卫宫先生让我怀疑人生。 不过还是写得很开心ovo!也希望小天使们喜欢!(吸一口男朋友) 感谢「eui」的营养液+7 感谢「」的营养液+5(hhhh空白id让我不得不使用双引号) 最后的最后希望有小天使能说一下看文感觉?毕竟我一没大纲二没人设,写起来放飞自我瞎jb乱写,有点担忧整体感觉,会不会很混乱或者看着无聊之类的?我英写完后想从整体感觉上修文来着。 第29章 第二十四刀 【记忆与经验与认知。】 昏暗的小酒吧里散发着陈年木材的腐朽气味,混杂着各种酒精的香味,冰块与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淡蓝色头髮的青年弓着背坐在吧檯,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一张照片百无聊赖地看着。 他的面前摆着一杯果酒,淡粉色的酒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暧昧不明,冰块在酒中起起伏伏,渗出的冷气凝结在玻璃杯壁上,形成水珠,然后沿着杯身滑落,在吧檯上留下一圈水痕。 「叩叩叩——」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小酒馆的寂静。 「死柄木小哥——」介绍人叼着香菸推门而入,「这边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在议论你们的事情了,你该不会是在计划什么大事吧?」 「把你的烟灭了。」死柄木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照片化作粉末堆积在吧檯上。「还有,这两个傢伙是谁?」 黑髮的青年全身带着大规模的可怖烧伤,烧伤的肌肤与正常的皮肤被线缝在一起,看上去意外地恐怖。他随意地站着,目光打量着死柄木弔,评估着这个人。 「唔哇!这个人就是斯坦因大人的同伴吧?!对不对对不对?!」 而另一个金髮的女高中生,可爱的外表下却透露着露骨的病态执念。 「请让我也,加入敌联盟吧!」天真可爱的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那是对某种异常的、邪恶的美的追求和热爱,那是埋葬灵魂也要禁锢的爱。 分崩离析的恶意联合起来了,他们受到了鼓舞,受到了启示,恶党们从狭窄的小巷中走出来,碰面、联合、破坏,阴沟里的老鼠悉悉索索,光天化日之下全部跑出来了。这是恶势力的觉醒,他们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开始诉求开始清理。联合已是大势所趋。但是。 第48页 「我拒绝。」死柄木只是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就无趣地挥手拒绝。「臭小鬼和无礼之徒,啊啊,我最讨厌的傢伙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啊,哦对了,还有那个大叔,我都说把你的烟给我灭了啊,你是听不懂吗?」 「嘛嘛,死柄木,既然人都来了好歹听人家把话说完吧,毕竟是那位经纪人介绍过来的,更何况现在的恶意也需要同伴不是吗?」黑雾安抚着,抬手示意经纪人介绍带来的两个人。 「是是。」经纪人难得把烟灭掉,开始介绍自己的商品。 一个是连续致人失血过多而死的通缉犯,一个是被斯坦因吸引而来的追随者。 金髮的小鬼一脸兴奋地说着前后不搭调的话,话里话外离不开杀死和斯坦因,而黑髮的青年则好似个大型中二病,被在死柄木看来可笑的思想吸引,赶时髦般追随最流行的思想。 「烦死了。烦死了!」死柄木抓着脖颈,压低的声音中透露着烦躁,「一个是不知所云的女疯子,一个是连本名都不说的没礼貌的小鬼,赶快滚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我很怀疑,」自称为荼毘的黑髮青年开口打断了死柄木。 「这里真的有斯坦因的大义吗?」他看向死柄木,眼中是露骨的怀疑和打量。「你们不会只是打着英雄杀手的旗号,然后干些别的恶劣事吧。」 「诶诶?他们不是斯坦因大人的同伴吗?但是我最喜欢斯坦因大人了啊!最想杀掉斯坦因大人啦!」名为渡我被身子的通缉犯也插话。 「吵死了!一个个都嚷嚷着斯坦因斯坦因的,认真听人讲话啊!稍微懂一点礼貌不好吗?!」死柄木从座位上站起来,低垂着头,伸出双手向两个人袭击! 「死吧,你们两个。」他轻声开口,带着温柔的杀意,冷漠的破坏。 「诶诶!要动手了吗?!」新来的两人也非束手就擒之辈。 苍白枯瘦的手,带着烧伤的手,拿着锋利小刀的手。三股杀意,烦躁的,冷漠的,兴奋的交织在一起,碰撞、纠缠、然后擦肩而过。 黑雾出手,阻隔了这些危险的手的轨迹,三个人的视线交汇,挑衅着、兴奋着、安静地感受着这股久违的同类的气息。 杀掉吧,周围的空气叫嚣着扭曲。 破坏吧,腐朽的木材教唆着毁坏。 染血吧,凝结的视线传来甜腻的味道。 周围安静着,现在的舞台属于疯子,属于面对死亡大笑着的疯子们。而常人只能在幕后瑟瑟发抖,被迫看着舞台上疯狂的一幕。 「唔…好吵啊。」死寂的战前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是不属于在场各位的声音。 酒馆里还有一个人。 是谁?荼毘与渡我循声望去,看见角落处背靠他们的沙发上突然伸出一只手,一只带着还未完全癒合的伤痕的手,突兀地伸出来,随意地扒在沙发靠背上。 然后声音的主人起身,从沙发上坐起来,毛毯从他的肩部滑下,连带着浴衣的也滑到肩膀处。黑髮的少年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头髮,半睁着红色的眼朝吧檯处看过来。 「好多人啊,弔。出了什么事?」他起身,整理着浴衣的领口,一闪而过露出的肩膀上同样带着还未完全癒合的伤口。 「吶吶,你叫什么名字?」渡我被身子首先收了手,一蹦一跳来到黑髮少年身旁,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伤口。 黑髮少年侧身闪过,顺手抓住渡我伸过来握着小刀的手,他微微用力,渡我吃痛,小刀掉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是新的打招唿方式吗?」他俯视着金髮少女,疑惑地看着对方脸上痴迷的表情和兴奋的红晕,他犹豫一下,还是松开了少女的手腕。「这样的方式我可吃不消啊。」他无奈地笑着。 「只是打个招唿啦。」渡我摆着手,「我很喜欢你的伤口哦,好想再这样多加几道,然后流出更多,更多更多的鲜血!」她又摸出一把小刀,用手比划着名,畅想着那副美丽的图景。 「这个可不行啊,小姐。」少年苦恼地挠了挠头,「那样的话我可能会死掉的哦,这可不行哦。」 「唉,不行吗?!但是我好喜欢你的!好想杀掉你的耶!」金髮少女失望地说着,一面突兀地伸出小刀向少年的肩膀刺去。 少年再次抓住她的手,这次他的脸上失去了温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而残酷的拒绝。他扭动渡我的手腕,反转关节让少女吃痛,让她只能迁就着关节被扭曲的手臂。 「不行,再这样的话我只能先送您下地狱了。」他红色的眼睛中倒映着少女疼痛的神情,冷漠地下一秒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举起屠刀。 打不过,渡我想着。但是那红色的眼睛好漂亮啊,像鲜血一样,不,还不太一样。那是更加晶莹剔透的色泽,是更加清澈坚硬的质地,是更加冰冷的,能倒映一切却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真是漂亮的眼睛啊,渡我感嘆着,然后收回了手,将小刀安分地放回兜里,好像一个普通的高中女孩一样可爱地向少年打招唿。「我叫渡我被身子,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织田。」在少年开口之前,死柄木率先叫出了他的名字,接着仿佛很不耐烦一样催促他。「过来这里,别理那个女疯子。」 织田沖渡我笑了笑,然后走到吧檯,接过黑雾递给他的冰水,潮湿寒冷的杯壁散发着凉气,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大脑。 第49页 「怎么了?是新的伙伴吗?」他问死柄木,喝了一口冰水。 「勉勉强强吧。」死柄木嫌弃的承认了,「那边黑头髮的叫荼毘。」他伸手朝后随便指了指。 「您好。」织田沖名叫荼毘的人笑着打个招唿。「我是织田。」 「欸,织田啊,那么名字呢?」渡我跑过来问。 「没有名字,对于我来说只要有姓氏就足够了。」黑髮少年向她解释。 「别说这么多了,」死柄木挥手打断对话,「你不再睡会吗?真是的,明明都把烟灭掉了,下次还是另找个地方见新人吧。」青年伸手抓着脖颈。 「这个无所谓啦,」织田摇了摇头,「反正正好醒着,我打算去买几件衣服,毕竟以后总不能一直穿着和服出门,弔要一起吗?」他向青年发出邀请。 「走吧,」死柄木转身离开,「正好我也不想和小鬼还有无礼之徒呆在一起。」 织田跟上他的脚步,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黑暗的通道内。 荼毘盯着织田消失的背影,觉得这个名为敌联盟的组织的水会比他想的还要深。 「你们做了什么?」他扭头问吧檯的黑雾。 「你问的是什么?」黑雾不答反问,擦着手里的酒杯。 「你们对那个『织田』做了什么。」荼毘走到他跟前,直视着他强迫他给出一个答案。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们可没做什么可怕的事。」黑雾递给他一杯冰水,他看着荼毗的双眼,露出不知应该评价为恶意,还是善意的眼神。 「我们只不过是,让他找回了自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已经开始修文啦,前面估计要大修qwq大概会修个2-3遍吧我我我还要加油! 这章讲的是敌联盟的剧情,感觉有点跳吧,突然转到这边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懵qwq反正最后都要修的我就先发吧,存稿...大概能坚持到我修完文吧orz 木瓜纹确实是织田氏啦,都说了热爱狗血梗了真田被人做了什么你们一定也能猜得到qwq 【然后下面是答应的欧尔麦特反派的哲学分析:】 首先我们看到这个世界上欧尔麦特处在一个非常神奇的地位,所有人都对欧尔麦特有着非常强烈的感情,不论是欧厨也好还是扭曲的欧厨也罢,它们都将欧尔麦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那么我们就要问了,为什么?这里的欧尔麦特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所谓的no.1的英雄吗? 不是。欧尔麦特除了是和平的象徵以外,还是更为广阔的正义、勇气、强大的象徵。在他的身上人正义的力量得到了展现,得到了实现。虽然可能欧尔麦特能力有限,但是他确实成为了现阶段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正义,行走的英雄。 那么这份正义到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宗教,意味着形而上式的崇拜。 正是因为人无法成为正义,但又嚮往正义,于是才会崇拜代表正义的欧尔麦特。假如我们将欧尔麦特身上正义和平的善的理念比作神的话,那么欧尔麦特无疑就是最接近神,最能代表神的那一个人。 这个人是什么?是基督耶稣。 不论是人为还是自然,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欧尔麦特都被拔高到一个宗教式的领袖地位上来,被抬高到一种最接近完美的人的象徵的地位上来,他成为不论是向善还是向恶的所有人不得不看的神使。 他代表正义,他撒下正义的光辉,他给予人们希望,成为人们的寄託。他成了活着的神。 这听起来不错,因为人活着需要信仰的寄託,需要希望的寄託,但是。 这种寄託真的有用吗? 当我们在理想中,在思想中,在情感中谈论这份希望时,现实却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 对没错,欧尔麦特确实遏制了犯罪的增长,维护了和平。但是他是怎样维护和平的?他维护的又是怎样的和平呢? 他是通过暴力、通过惩罚维护和平,他维护的是动盪变革社会的虚假的腐朽的和平。 让我们来真正思考一下,一个正常的社会,突然八成的人拥有了超能力,会给这个社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社会等级发生变动,现存法律和道德被挑战,犯罪激升,社会形态必然转变,政治结构必然重组。 在这样的时期动盪是无可避免的,矛盾是不可避免也不能避免的,就像是法国大革命的巴黎前夜,必然性的革命势必要摧垮一切现存的和平与法度,然后建立起新的政治社会。 就像是我之前用的黑格尔的辩证法,由于个性带来的冲击,现存的一切制度道德都变成了不再符合需要的东西,都变成了不再合理的东西,都变成了不再具有现实性的东西,因此现存的一切都必将灭亡。 个性带来的,分明应该是一个矛盾激烈冲突的社会。不论是人体实验还是个性婚姻,对力量的追求让人们挑战伦理,不论是对无个性的嘲讽还是对强大个性的追捧,个性成为了比人还重要的东西,而人却成为了他的附属物。这本应但是一个充满矛盾、冲突、黑暗、挑战的时代。 但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和平,是无知的民众,看不到这种革命性的群众依旧沉睡在旧社会的美梦中。是被忽略的对伦理的挑战,是被强行按下的矛盾的冲突。 如果世界已需要必然的革命来摧毁一切现存的旧制度,那么就应当让这和平摧毁在激烈的大火中。而这时对于和平生活,对于曾经的和平安宁美好生活啊嚮往与维护,就成了反动势力,就成了旧势力的帮凶。 第50页 而欧尔麦特,就成了一个圣人。一个不要流血的圣人,一个不要革命的圣人,一个一心想向人们证明现今的和平,现今的希望的圣人,一个只看到过去美好一切的悲悯圣人。 marx先生曾经说过,宗教是人民的鸦片,是无情世界的有情。欧尔麦特正是成为了这样的一个和平的象徵。 但是marx先生仍旧说过,真理的彼岸世界破除后,重要的就是建立此岸世界的真理。和平被打破并不可怕,现实社会的激烈动盪也不可怕,因为黑暗终会过去,黎明总会到来。 欧尔麦特可以阻止犯罪,但他阻止不了矛盾。他可以救人但他救不了所有人更救不了社会。 要破除这种虚假的和平!要破除这种精神的鸦片!要从美梦中醒来!要看到这□□裸的残酷时代! 要为革命播下火种!要让新的秩序重新建立! 而欧尔麦特,终究会成为一个悲悯的圣人,一个带着最大的善意无奈而悲痛的看着人间,看着冲突与流血的圣人。他会成为新时代的对手,但他不是新时代的敌人,因为当新时代建立后,他仍旧会对那位圣人怀抱崇敬。 【完。】 看在我写了这么多慷慨激昂话的份上求评论qwq(堪比正文的作话hhhhh 顺便那个内容提要的记忆经验认知是我瞎写的别在意。 感谢「eui」的地雷 顺便最近在考虑签约的事,然而五年有点长,jj签的也比较严,总觉得我这鬼一样的意识流会非常惨澹qwq问下你们意见? 第30章 第二十五刀 【我就是织田,织田就是我。】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但真田信藏依旧没有被找到,更糟糕的是,由于那段诡异的监控视频,冢内警官对真田信藏的个人信息展开了调查。本来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遗落在外的兄弟,然而调查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心凉。 真田信藏,有关这个人的所有的登记信息都是假的。虽然他的信息都是有效的,但若是仔细去调查,就会发现在他登记的小学和初中,根本没有人认识他,除了电子信息库,他根本不存在在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中。而迄今为止能够追溯到的最早的有效信息,是在一年前。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一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到底为什么考入雄英高中,为什么会被敌人劫走,如今又为什么会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再度出现在监控视频里。 不知道,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他的住址,他的过去。所以现在就连警方也不敢肯定这个来歷成迷的少年,究竟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或许根据现有的证据来讲,对他的怀疑和堤防才是最佳的选择。 但这一点雄英的学生们却不知道,对于警察来说,或许怀疑比信任更重要,但是他们并不想将这份残酷加在少年们的身上,对于这群以英雄为目标的学生们,还是保持信任和善良为好。 于是一年级a班的同学们,只被告知了真田信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束缚自由,然后就在忧心忡忡之中度过了他们的期末考核,迎来了林间合宿和个性特训。 他们失去了一个同伴,他们悲痛却无能为力,他们祈祷却未有神助,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一味悲伤只会于事无补。他们将担忧埋在心里,将悲痛藏在心底,只会在某个瞬间突然不由自主回忆起那份过去的回忆,然后勾起心中的情感。 或许沉重的训练压力和躯体的疲惫过度可以让这份情感稍稍让步。轰焦冻想着,然后收回心思。 一天的疲劳训练后,晚上是正常林间合宿应有的令人期待的冒险环节!a班和b班互相竞争,两人一组在环形的道路上走夜路,期间会不定地被另一个班的学生吓到。 既有冒险又有竞争,这对于对林间合宿期待已久的高中生们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娱乐。 但是,在密林中,在远方的黑暗中,在那些茂密的阴影的缝隙后,恶意已悄然盯上了他们。 他们打量着,期待着,带着他们的信念,带着他们的破坏,带着他们的火种,如同狼群一般,在黑夜,在月下开始狩猎。 「这次不过只是狼烟而已。」 「空虚腐朽的英雄们,为了光辉的未来,坠落在地吧!」 敌人在月下静静等候,等待并满怀期待,他们把玩着地下设计师出品的战斗装备,凝视着远处。 「你过来没问题吗?」荼毘突然问。 「应该没事吧,虽然我是不会帮忙,但也不至于拖后腿啦。」织田抚摸着太刀的刀柄,看着那片在黑暗的丛林中发出灯光的空地。 那里有什么呢?他思索着。那是雄英学生的聚集地,那里有未来的英雄们,但是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些什么,有什么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么,该开始了。」 「让英雄坠落吧!」 大火在树林中燃起,蓝色的火焰充斥在树林间,仿若幽灵的鬼火。毒气在空气中蔓延,穿过树干和枝桠,如雾气般弥散。 敌联盟『开闢行动队』登场! 「那么,我也该...」织田看着按照计划燃起的火焰和弥散的毒气,他对这些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一种别样的冲动,让他不顾死柄木的劝阻来到这里,与这个他根本喜欢不起来的行动组会和。 「我会知道的。」他在林间奔跑着。 第51页 而此时此刻,学生们正面对着巨大的危机。号称万无一失的绝密夏令营,受到了敌人有预谋的袭击,分散的学生被当做美味而无力反抗的羔羊而盯上,而密林与毒气又将他们彼此阻隔,无法组队无法互救,只能独自面对强敌。 风中传来的是什么味道呢?轰焦冻皱着眉思考着。有点臭味,很刺鼻,不像是树林间应有的味道,也不像是什么整蛊道具。 是瓦斯,是敌人! 轰焦冻背着b班的同学,旁边的爆豪胜己捂着鼻子阻挡瓦斯气体的吸入。他们背后的道路被瓦斯阻绝,唯一能做的便是前进。 但是那是什么?前面半蹲着的穿黑色束缚衣的身影,那个背对他们的男人,正专注而痴迷地看着地上的什么。啊,那是一只胳膊啊。 「喂,咱们两个前面是谁来着?!」 「是常暗和...障子。」 啊,是了,那是障子同学的手啊。 「多美的切面,啊,不可以!不可以再诱惑了...」黑色的身影起身转过来,束缚衣将他的全身包括眼睛也包裹,只剩下牙齿暴露在外。 「我还得工作呢。」那股纯粹的杀意,那股单纯因杀戮而感到畅快的愉悦,那没有面孔却更加可怕的敌人,现在等到了下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妙,情况非常不妙。轰焦冻的冰并不能过阻挡敌人由牙齿化作的利刃,而爆豪胜己的爆破又碍于瓦斯无法使用,除此以外,敌人灵活的身手,对地形的利用,包括丰富的经验都让他们陷入苦战。怎么办? 后方无退路,前方无生路。 「小心!」 爆豪胜己喊着,利刃穿透冰层,直愣愣朝因背着伤员而行动不便的轰焦冻刺去。锋利的刀刃迅速地逼近他,在他的眼前展现出薄薄的一片截面。 来不及躲!来不及了!身体跟不上反应的速度。 要死了吗?就这样死去吗?没有成为英雄,没有找回朋友,明明还没有为这个世界做出一点能够让他说的出口的荣耀之事! 我还不想就这样死去啊! 动啊,给我行动啊!轰焦冻催促着迟缓的躯体,背着伤员向后倒去试图躲过利刃。 但是敌人的个性更快!利刃迅速逼近直指他的眉心,就在他的眼前! 「鬼泣。」死寂中传来声音。 黑色的,形状扭曲的亡灵唿啸着冲过来,尖叫着张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直接将利刃咬断,破碎的刀刃划破轰焦冻的脸颊。 是谁?轰焦冻受惯性跌坐在地上,朝着一旁的树林间看去。 这样的刀是谁挥出的?! 「抱歉。」密林间传来树枝踩踏的声音,「本来不想动手的,但是。」 有人从密林间走出来,黑灰色的和服,红色的眼,腰间挂着太刀的刀鞘,右手太刀白色的刀刃上飘荡着黑色亡灵的气息。 「真田?」爆豪胜己意外地看着那熟悉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揪失踪已久的人的衣领。 「爆豪!」轰焦冻开口呵斥制止他,「他不是真田。」 「哈?不是?那他还能是谁?!」爆豪胜己看着那个除了瞳色以外和真田信藏一模一样的人,疑惑不解。 「织田,」拿太刀的少年开口,「我的名字是织田。」他微笑着,刚刚唿啸而过的亡灵回归他身边,在他四周形成黑色的火焰和弓着腰伺机而动的鬼。 「正如您所见,在下算是敌联盟的一员。」他提起长长的太刀,刀刃在夜晚反射着白色的光。 「肉,给我肉...」越狱犯神经质地叫嚷着,再次用牙齿化作利刃,进行敌我不分的攻击。 「一刀。」织田抬手,太刀鬼泣在半空中划过漂亮的圆弧,锋利的刀光带着恶鬼的黑色的怨气向前袭去,与牙刃交错,然后将其尽数斩断、焚毁。 牙刃在清脆的折断声中化作碎片,在月光下反射着白色的光,然后未等其落地,便被黑火焰咆哮着吞食殆尽。 「焚烧吧。」他开口,黑色的火焰受到驱使再度向越狱犯袭击,将他包裹,飢饿的怨灵尖叫着、兴奋地撕咬着、灼伤着、污染着,带来人间地狱。 织田回头,笑着看向三位少年,将太刀收回刀鞘。 「虽然身为敌联盟的一员,但是果然大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人去做的好,袭击宣告勉强可以忍受,但要是想制造这样的流血事件,我可不会答应!」 黑髮红瞳的少年站在那里,周围环绕的亡灵消失殆尽,但是它周身充斥的那种来自地狱的,令人毛骨悚然瑟瑟发抖的寒意却更加剧烈。 他站在黑暗中,身体也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站在死亡上,刀剑也与亡灵休戚与共。他站在那里,带着他不可动摇的坚定信念。 恍然间轰焦冻仿佛又看到那个名叫真田信藏的少年,他也曾站在那里,周身是凌厉的刀术,是坚定的道路,而他眉眼柔和,心怀大义。 「你到底是谁?」轰焦冻再次犹豫,迷惑不解。 「我就是织田。」黑髮少年再次回答他,红色的眼睛再次动摇他的信念,迷惑他的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为了蹭玄学的更新qwq试一下男朋友的幸运值! 如您所见这是英雄救美/美救英雄的织田!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被救(尖叫去世 记忆不同(确实是记忆出了问题)刀也不同(太刀·鬼泣)刀术也不同(火焰、恶鬼) 第52页 还记得之前真田信藏体育祭和轰总怼的时候说过的话吗——我最不擅长应付火焰了。 这里的意思是,因为织田很熟悉火焰,所以织田可以斩杀火焰使用火焰,但是真田信藏忘记了织田对火焰的理解,所以哪怕他见过火焰,理解程度也恢復不到织田的高度,故而一直无法斩杀火焰(大概就是魔法槽太长了存不满) 哪怕是跳反了我男朋友也不会变成什么随便杀人的傢伙啊,尤其是大人的事情要牵扯到学生这种东西,就和拿妇女儿童威胁敌人一样是武士的耻辱,还是天大的耻辱(但是由于他的世界比较乱,成立早,他认为上过战场的自己属于大人范围) 【我就是织田,织田就是我。】来自漂流武士中织田信长的一句话,大意是这个男人代表了织田氏。 【最后强调一点!】【最后强调一点!】【最后强调一点!】 关于签约我没签,因为涉三而且jj管得太多,我开学更新又不是很稳定,再加上文风小众bb... 好吧,其实就是编辑说内容要健康积极乐观向上,然后我就直接放弃了qwq 虚无主义存在主义宿命论决定论再加上怀疑主义,后期文野估计还要加上反乌托邦主义(一堆主义hhhhh 怎么可能积极向上啊→_→ 但是!哪怕我不签这本我也绝对不会坑的!不会坑!不会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劝我不要坑?讲真我明明日更还更番外,还修文写大纲,如此认真负责哪里是要坑的样子嘛qwq) 倒是隔壁卫宫先生...可能就坑了吧(因为是练笔不是正经同人) 所以就不要给我什么地雷了?营养液好像也不用?(至今不知道这个是干嘛的) 喜欢的话就请各位小可爱收藏评论?看到评论超开心的(比收到地雷都开心:) 顺便...各位恶魔扩列嘛ovo 不签约就能随意浪欢迎找我约各种番外!(顺便下一个待开番外是【心理医生轰】x【反社会人格障碍病人织】嘿嘿嘿(●?●)) 安德烈和欧尔麦特的也可以!(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希望你们喜欢! 第31章 第二十六刀 【一个幽灵,虚无主义的幽灵,在地狱上空游荡。】 「虽然身为敌联盟的一员,但是袭击学生这种事情我并不想做。」织田说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但是就这样放走你们似乎也不太好?」 他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少年,一个昏迷的累赘,一个是被指名的目标,还有一个…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在意。他的红瞳在三人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这样吧,」他开口,「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天怎么样?」他笑着提议,指了指一旁的空地。 「如果你会遇到你们的同伴我就放你们走,而如果遇到敌联盟的人。」他盯着眼前突然紧张起来的两个人,少年的身体紧绷,警惕着毒蛇不怀好意的引诱。 「爆豪胜己留下,剩下的两个放你们平安离去怎么样?」他开口,恶劣的欣赏着对面人的紧张和隐忍的怒火。 你们会怎么选择呢?是选择在这里不管不顾和我一战?还是选择祈祷等候未知的命运的宠爱?是选择留下一人换取两人的平安?还是背水一战不计后果奋力反抗? 你们会怎么做呢?是英雄还是俗夫?是反抗还是妥协? 告诉我吧,英雄。 「开什么玩笑?!唧唧歪歪的吵死了啊你个红眼病!」爆豪胜己按耐不住愤怒,不顾轰焦冻的制止,飞快冲上前去,剧烈的爆炸向织田袭去。 「别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那里说大话啊,你这杂鱼!聊天?等着到地狱和阎王老子扯淡去吧!」他冲到织田面前,剧烈的爆炸伴随着浓重的烟雾从他掌心发出,却被轻易地躲过。 织田侧身躲过爆豪胜己的攻击,伸手快速地抓着关节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同时用腿攻击他的下盘将他压在地上。他用膝盖制住爆豪胜己被反剪的双手,空出的双手取出太刀,握住太刀朱红色的刀鞘,高举着,竖立的刀具对准少年的后脑,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扭曲的光。 「地狱?」他低声笑着。「我不是一直呆在那里的吗?」 刀鞘落下,重重的击在少年的后脑勺上,沉闷的声响在夜光下带来回音,地狱的鬼再度举刀。 「住手!」寒冷的冰,白色的冰,剔透的冰带子愤怒朝他袭来。 红瞳的鬼握着刀鞘的双手瞬间转换姿势,巨大的太刀在月夜下画出一个圆月,他拔刀,雪白的刀刃与冰棱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冰棱破碎,冰屑在空中纷飞而下。 织田举着刀,透过空中冰屑的帷幕看着对面喘着粗气的少年。 「你不是想聊天吗,那么就来吧。」轰焦冻挺直嵴背盯着拿刀的人,异瞳在半黑暗的阴影中闪烁着异样的色泽,死死地盯着他。 那是什么呢?织田在心中思考着那种眼神。就像是突然下定决心从被捕食者转变为捕食者的野兽一样,就像是丢掉所有顾虑殊死相搏的山穷水尽之徒一样,他抛弃了那些应该在意,应该计算在内的东西,抛掉了正确的最佳选择,为了一样他必须要做的错事开口。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那个名为真田信藏的人的事情。」 第53页 半边的少年看着红瞳的鬼,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于是等待着他踏入他的阳谋。 「那种事情和我无关。」织田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收手,将刀收归刀鞘,放开压制的爆豪胜己,他的脸上失去了笑容,只带着漠视一切的冷静和理智。他没有好奇心,没有怀疑心,他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故事,但他拒绝去知晓这一切。 「但是,聊天的话我还是很喜欢的。」他看着因失算而僵硬的少年,最终还是收起了冷漠和残酷,带着和善的微笑安抚这个被划在保护者范围内的少年。 无论是什么事情,战争也好復仇也好,信念也好屠戮也好,未成年的学生都不应被捲入这等残酷的事情。大人的事由大人解决,无关者不应当被牵连。这是属于武士独有的信念和责任,他们背负起一切附属于他们的人的义务,强硬的将一切争端与死亡抗在身上,让一切的鲜血和痛苦在他们那里结束,将希望与和平留给他们背负的人。 「你也是武士啊。」轰焦冻感嘆道。 「我当然是武士,怎么了?」织田走到他跟前,温和的笑着,仿佛是在和老友聊天一般。 「他也是武士。」 「我并非是他,这一点我应该解释过不止一次了。」织田皱眉,收起笑容。「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我们并没有什么可聊的地方。」 轰焦冻看着皱着眉有些焦躁的少年,只是沉默着不再说话。 「我以为我们还可以聊点别的?」最后还是织田放弃了计较,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那么,」轰焦冻犹豫一下,「敌联盟的目的是什么?」 「啊,这个啊。」红瞳的少年似乎因为终于有一个双方都聊得起来的话题而感到轻松,这个话题在他看来并非是什么机密或者难以回答的问题,于是他放松下来,语气也变得轻快。 「唔,怎么说呢,虽然是一个联盟,但其实也没有自己的信条啦。大家虽然都是被斯坦因吸引而来的,但是,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敌联盟中有斯坦因那样的人在。」红瞳的少年失望地摇头。 「这里的人都有着各自的信念,各自的目的,只是因为这里是恶意的聚集地才呆在一起罢了。」他转身,找了个树干靠着,懒散地扳着手指向轰焦冻数着。 「死柄木的话,就是你们之前知道的那样吧,想要创造一个没有欧尔麦特的世界,撕破和平的假象。渡我的话,大概只是单纯的精神失常和反社会吧。荼毗自称是要继承斯坦因的信念,但是实际上如何谁又知道呢?」 数着数着织田便停下了。他感到无趣,这些恶党的思想和信条并不能让他心生激动或者充满嚮往,面对这些强势的、存在感强烈的信念,他只感觉到无聊和倦怠。仿佛是单纯的中二少年被什么新潮的思想蛊惑,然后毫不犹豫将对方奉为神作,将那些看似是思想实则不过是毫无逻辑的可笑之说当作自己的东西,然后便骄傲的、夸张的、为了吸引眼球而去践行。 无聊,太无聊了。织田在这个最新崛起的势力中,在这个本应当充满革命性的组织中只看到了无聊的东西,而能够打动他的心的,却毫无一物。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禁想着。大概是在地狱呆的太久了吧,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些和平年代成长的人未曾见识过的残酷,见识过了死亡和鲜血,见识过了战争和权利,他见过贫穷和疾病,见过算计和欺诈,见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腐败,见过其乐融融下的虚情假意。 他在地狱里见得太多,他在地狱里呆的太久。 他见过太多的人,见过太多的鬼。于是渐渐他明白了人鬼无别,明白了这世间混沌和荒诞才是真实,而所谓的善恶好坏,不过是歷史的一段杂耍剧。 「太无聊了。」最终他也只能倚靠着树干,嘆气。 轰焦冻看着无力地靠着树干的少年,那个人在迷茫着、漂泊着,不同于真田信藏之前只视死亡,也不同其后来的向死而生,更不同于他小心翼翼的温柔。 这个人不是看的太窄,而是看的太广,以至于在如此广阔的跨度内,找不到任何的规律与法则,只看到了百般多变的现实和无法预测的善变人类。 于是他将一切真理视为一时之物,将一切善恶视为特定的形式,他看到人们根据形式而活着,根据被规定的道德与法度,被规定的思想和真理而活,看不到现实的混沌,看不到善恶皮囊下,大家不过都是同样之物。 他看的太多了,于是在他眼里没有集体没有绝对,只有一个个单独的人的存在。于是一切的争斗与革命。一切的保卫与战争都与他无关紧要。他恍若一个长久行走在人间的幽灵。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呆在那里?」轰焦冻突然想要知道,既然一切都无所谓善恶信念,那么他究竟为何做出选择,为何而活,怎样活。 「我?」红瞳的少年明显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过。 「我的话…大概就是想找个地方呆着,而敌联盟恰好就是那个地方吧。」 「那么你并不认可他们的思想对吗?」 「勉强算是这样吧。」织田歪着头思考一会。「其实对于我来说在哪里都不重要,因为我是不会变的,所以哪怕是敌联盟,不想干的事我也不会干,不合我信念的事物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斩杀。」 第54页 「那么为什么!」半边的少年突然为他无所谓的态度而激动,朝着他大喊着,隐约间织田以为他是在哭泣。「那么,为什么你不回来呢?!」 织田直愣愣地看着他,为这突然爆发的情感措手不及。那种眼神,充满不甘和悲痛,满怀着绝望与悲戚。那种忽略了他的强大,忽略了他看透一切的洞察的眼神,它只看到了软弱,看到了稚嫩,看到了向他唿救的灵魂。 「为什么明明身陷绝望还要强装不在意,为什么明明遍体鳞伤还要强装无伤痛,为什么你明明想要忘却,却不放手?」 轰焦冻质问着,朝他一步步逼近,距离渐渐缩短,织田看到了他在月光下的眼睛。 充满了悲戚,那是被命运玩弄者在无法反抗时不甘而无能为力的懦弱。 为什么呢?织田也不知道。 因为他的一切都是由火而起,他在火中杀敌,在火中扬名,又在火中毁灭一切。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预示一切洞察一切悲剧的眼神,那看向他时总是带着怜悯与悲戚的眼神,那总是在他获取功名凯旋欢庆时嘆息的眼神,那在最后,带着怨恨和无奈憾然离去的眼神。 是谁?他感到惊慌感到恐惧,他感到疑惑感到悲痛。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晚了是因为我起的晚了qwq快十二点才起床_(:3」∠)_ 【一个幽灵,虚无主义的幽灵,在地狱上空游荡。】改编自着名的某党宣言。(我永远喜欢marx!) 织田:不行打架想和男朋友聊天嘿嘿嘿(o﹃o?) 爆豪胜己:混蛋杂鱼! 织田:(▼皿▼#)打扰人家谈恋爱打死他! 轰焦冻:别打了我们聊天吧:) 织田:好的都听你的! 轰焦冻:真田信藏他... 织田:啊啊啊啊不要说他说我啊说我啊!快看我快看我!orz hhhhhh今日沙雕↑ 有关砸爆豪胜己的那一招,参考漂流武士中萨(乡)摩(下)武士的一招。拿着刀鞘敲人家脑袋hhhhhh其实一下敲不晕的但是考虑到织田并不想让爆豪打扰他谈恋爱所以就... hhhhhh总觉得我这里爆豪好可怜,没有戏份不说好不容易有了戏份还被hhhhh(沙雕作者在线沙雕) 最后轰总说的那一段也说明了织田的心理状态:虽然很虚无但还是想要信仰什么来支持他,虽然待在地狱不会挣扎但内心还暗搓搓想要被救赎。 大概就是口嫌体正直←_← 所以轰总才会用一副看制杖/沙雕/熊孩子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然后被看透内心的织田:(ノ=Д=)ノ┻━┻ 最后我决定他俩谈恋爱谈得挺好的有点...甜? 希望你们喜欢! 第32章 番外(相泽) 【this is a story about hero eraser head and juvenile delinquent oda.】 oda is sitting in the car and watching people outside the window. he is thinking about why things bes so. three months ago, he was pushed into a juvenile prison because he set fire to a bar. today, he gets freedom from the prison. but at the same time, he must ept a hero’s discipline because he was found to suffer from mental sickness. he can’t stop thinking of fire. what he only wants to do is just set fire and let it burn down everything. he wants everything destroyed, whether people or building, whether social or history. he wants all good and bad to be destroyed, every individualist to be set in to the hell. this is not normal, the society bans him to do so. they think he needs to be educated, he need a hero to teach him how to be a man. therefore, he sits in hero eraser head’s car and can’t help but to live with him. 「what a fucking terrible thing!」 oda thinks. but what he cursed has nothing works. 「get out.」 eraser head gets off the car and open the door. oda reluctantly obeys his words. he steps in the house. it is a simple single apartment. it looks like good. oda thinks and take out a cigarette and ignite it. the pungent s/moke permeated the room. 「stop do it.」 eraser head says and reaches for his cigarette. oda dashes his hand aside and exhales a s/moke to him. 「nope.」 he says with a □□ile. eraser head scowls at him. he suddenly steps forward and forcibly seizes his cigarette. hero twists the boys arm and pressed him against the wall. 「let me go!」 oda feels pain and shout loudly. 「obey my orders, or you will regret. understand?」 eraser head bows his head and whispers in oda’s ear. 「no…」 the boy resists. 「what?」 hero gives him a quite wring which makes him feel a sharp pain in his wrist. 「i say fu/ck your hentai!」 oda shout to him angrily. 「ok.」 eraser head doesn’t angry but s/mile. he bends down and bites the boy’s lips. his hand holds the boy’s chin. his teeth bites the boy’s lips. his tongue licks the boy’s oral. he is robbing the boy of his oxygen. oda feels terrible. he feels a wolf is biting him and wants to eat and take him to its stomach. terrible. he thinks with his body trembling. eraser head not let oda go until he has difficulty breathing because he runs out of oxygen. 「now you understand.」 hero says in a threatening tone. 「yes…i, i know it.」 oda says. 第55页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h用各种方式蹭玄学! 英文番外就问你们怕不怕!(我已经预料到我的收藏会是怎样地狱般的景象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浪qwq) 关于这个的脑洞来源是某小天使点的道具y,我觉得jj会和谐,要是写的话只能打一篇拼音上去hhhh 然后我想了想拼音不太正式就改了英文qwq虽然依旧没有车但你们要想看(而且jj不会锁)我可以试试回来写完这个梗?(前提是我还能提起对英语的喜爱orz) 嗯,这是职业英雄监管人相泽消太x强迫症纵火少年犯织田的梗我觉得可好吃啦! emmmm关于这一堆英文...大不了我中午更新正文的时候在作话里给你们翻译! ballball各位小天使千万不要放弃我这个沙雕作者qwq(浪过了的作者百般讨好你们qwq 但是我是真的想浪,这不是我的锅,都是浪诱惑我的!(自从拒绝签约没有负担以后就开始疯狂搞事情的人qwq 最后...欢迎各位挂我这个沙雕作者(因为作者已经先挂为敬了hhhhhh 嗯,最后求收藏评论?我真的想知道浪成这样你们会怎么看嘿嘿嘿 第33章 第二十七刀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我…为什么?」织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为他的气势而退缩,为他的悲痛而不知所措,他后退,却被身后的树干挡住退路,然后带着恐慌的怒火烧上心头。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为什么!」倚在树干上的红瞳的鬼被激怒。 「收起你的眼神!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他直起身,握着刀柄快速向轰焦冻走来,他终于被激怒。 「我是织田!你以为我是谁,真田信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红瞳的鬼怀着杀意快步走来,他拔刀,雪白的刀刃斩断袭来的冰凌,他飞快地执刀冲来,转瞬间来到轰焦冻面前,左手抽出刀鞘横扫,袭击少年的腹部。 「你以为很了解我?你以为什么,让我猜猜?」他将轰焦冻击倒在地,压制他的反抗,将他的双手扭住,伏在他的耳畔轻轻低于,像是毒蛇朝猎物吐息,分析着他内心不可告人的隐秘。 「你以为我是被敌联盟洗脑的真田信藏?或者是被篡改了记忆?」他在轰焦冻耳畔轻轻说出少年的心声,其中潜藏的恶意如同翻涌的淤泥。 「你以为我是善良的,是胸怀大义的?你以为你可以感动我让我脱离敌联盟?」他盯着轰焦冻的眼睛,嘲笑着他的天真,讽刺着他的希望。 「别妄想了。」他冷下脸,眼中满是厌恶和残酷。 「谁也别想再左右我的决定。」红瞳的鬼眼中充斥着傲慢,「法度不行,道德不行,哪怕是神也不行。」 然后他突然笑了,就好像是好不容易越狱成功获得自由的犯人,他的眼睛中突兀地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感动,充满了自由的风。 「谁也别想决定我的存在。」他轻声说道。 轰焦冻看着织田,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真田信藏吗?如果是,那么为什么他会露出这样解脱的轻松?又为什么在获得自由后周身依旧缠绕着压抑的悲痛? 不知道。轰焦冻想起之前冢内警官问他的问题,真田信藏会反叛吗?他真了解那个人吗? 不知道。轰焦冻想起自己从父亲那里打听到的情况,真田信藏的所有信息都是伪造的,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的一切。 或许连真田信藏这个名字都是假的。轰焦冻苦笑着,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可以残忍到这种程度,可以冷酷到这种肝肠寸断的地步。 「你到底是谁?」他只能向眼前的人渴求希望,渴求真相。 「真田信藏又到底是谁?」我所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然而他得到的只是对面张了张口,却只得长久的沉默和突然松开的手。 「走吧,」他听见红瞳的鬼轻轻地说着,「走吧,你们的同伴来了。」 轰——远方传来巨大的声响,树木被折断,被破坏,其中夹杂着熟悉的人声。 「拜託了,给点光啊!」绿谷出久的声音传来,向他们靠近。 「走吧,」织田转身,和服背后的木瓜纹清晰可见,「我也该走了。」他头也不回地钻进密林。 「等等!」轰焦冻想要拦住他,「你到底是谁!」 密林深处的人影突然停顿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沉淀着厚重的色彩,他在黑暗中,被黑暗包围,只剩下一双带着落寞神情的眼睛。 「要小心魔术师。」他到最后也没有回答轰焦冻的问题,只留下一句提醒便再寻不到踪迹。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轰焦冻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的过去,你的名字,你不回来的理由,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原因,你在一夜之间度过地狱万年的疲惫。 明明只要告诉我,那我便会为你辩护。 明明只要告诉我,那我便会向你伸手。 明明只要告诉我,那我便会。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为何出现于此,又为何存在于世。 轰焦冻不知道,也想不清楚,他的思绪被打断,他的疑惑只能成为永久的疑惑。他回头,看到暴走的常暗踏阴和大喊着的绿谷出久,他伸手,耀眼的火光在密林中闪现。 第56页 现在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别的重要的事情,时间不会怜惜他,给他更多让他悲伤痛苦。他还得前进,一面扭头看着站在背后的黑暗中的黑髮少年,一面被命运推着向前,离他愈来愈远。该怎么办?他突然不知道。 「绿谷,」轰焦冻开口,「刚刚我见到真田了。」 「咦?真田?」绿谷出久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 「为什么…真田同学会在这里?」他变得惊慌,因为他意识到,假如真田信藏出现却没有留下的话,那便意味着真田信藏很可能,已经离他们而去。 会是斯坦因吗?他是受到斯坦因的影响才和我们分道扬镳的吗?绿谷出久惊慌地猜测着。 「你要怎么办?」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夺回来…」绿髮少年下意识地说。 反叛也好离去也好,胁迫也好自愿也好。他都要将他再夺回来!哪怕他反抗,他拔刀,也要将那个人从黑暗中强硬地拉回来! 「夺回来!我要把我的同伴夺回来!」他的声音坚定,目光看着远方的灯。 「好。」轰焦冻回答。 那便将他夺回来吧!半边的少年重新找回自己的信念,哪怕被拒绝,哪怕被厌恶,他也要抓住那个畏畏缩缩在地狱里哭泣的灵魂,将他拖上来,扔到人间最冰冷的水里,让水淹没他的泪,让他在人间的恶意中来往应对,让他被人海淹没。 他不再犹豫,不再迷茫,他大步向前走在路上,他离开了原地,徒留密林深处吹着湿冷的风。 他走了,离开了,原地空无一人。 石砾安静地躺在路上,晚风缱绻地吹过树梢,密林深处被枝桠保护的阴影中,手指拨动藤蔓。 「唉——」魔王发出悲痛的哀嘆,为他难以逃脱的悲剧的命运。 「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明明已经拒绝了你。 「为什么非要拽着我不放呢?」明明让我一个人呆着更好。 织田透过重重枝桠看着轰焦冻离去的方向,那洒满月光的宽阔道路平坦而笔直,那条路上走过很多人,很多人走过,然后忘记,也有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走过。 或许曾经他也一度走上那条道路,和那个名叫轰焦冻的人并肩而行。 或许曾经他也一度是那条道路上耀眼的存在,他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织田突然伸手,想要去触碰那条轰焦冻走过的道路,他执拗地向前伸出手,手指被树叶锋利的叶子划伤,手臂被扭曲的藤蔓牵扯,他的脚被淤泥拖进沼泽,他的眼被树叶的阴影遮盖。 「不可以。」不可以去触碰那条道路。 红瞳的鬼早已明白,他与那条光明的人间大道之间早已被无形的屏障一刀两断地分隔。他是註定要在腐烂的枯叶堆中和藤蔓为伍的尸体,他是註定要在树叶的背面倾听死亡的恶鬼,他是註定要呆在地狱,安静而平和,毫无希望也毫无绝望,毫无慾念也毫无信念。 他明白自己并不在那里,他明白只有自己才会陪伴自己。 但是为什么呢?他不明白。 为什么我的手无法收回,还要继续向着那条不能属于我的道路伸手? 为什么我的眼无法闭起,还要执拗地向那条我只能注视的道路渴求? 为什么我的心肝肠寸断,还要毫无理智像条恶犬觊觎那被星光洒满的锦缎?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懦弱,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丑陋,为什么我会像个乞丐一样渴求施捨,为什么我到了现在竟然还会再让那心脏跳动。 织田并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引诱了我冷漠的心。 究竟是什么迷惑了我理智的脑。 究竟是什么动摇了我死寂的眼。 他在黑暗中动摇,质问自己,拷问灵魂。他感到恐惧,感到慌乱,感到惊骇。 他感到自己变成了一条淌着口水因飢饿而丑陋的野狗。 他感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长着脓包啃着发霉面包的甲虫。 他的牙齿因恐惧而颤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被寒冷包围,犹如坠入冰窖。 他因惊悸瑟瑟发抖,直到沖天的火焰从远处燃起! 大火盘旋而上在黑暗中照亮一切!带着唿啸的张狂!带着燃尽一切的希望!带着它破除的一切都腐朽!带着它带来的美好的希望! 沖天的火光照亮天地,也照亮密林中的他。 织田看着燃烧的火焰,那是他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东西。 「是火啊。」恍然间他不再惊恐慌乱,恍然间他心如止水。 他是母亲怀抱中的稚儿,是篝火旁安然入睡的行者。 他是火光照耀下,大步前行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hhhhh我看了你们的评论觉得没错我就是魔鬼23333(皮这一波非常愉悦:) 啊,这是正经的更新,今日安利口嫌体正直的织田少年!明明觉得地狱一点都不好还非要装作自己很好的样子呆在那里,明明喜欢轰总喜欢的不要不要的还非要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拒绝人家(bushi) 嗯,大概就是因为内心太敏感了吧,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啊...有点可爱,想☆!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来自美国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斯,译者江枫。 第57页 这章是轰总决定对自己恋人出手(?)了,以及织田确定死柄木那个hentai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发生变化(看到了太阳),于是在对自己和真田信藏关系的迷茫中(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像他一样活在光明中)又多出来了坚定(发现自己内心对于光明潜在的嚮往)。 这章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大家,虽然有时我们会深陷绝望,会觉得命运如此糟糕,会在悲痛中憎恨一切,会感到自己逃不出这个社会形成的巨大枷锁,但是哪怕我们被绝望绑架,被压迫束缚,我们的心中仍旧渴求着太阳的光明,就像是在冰冷的现实世界中,我们依旧会为小英雄们感动一样。 所以当你感到绝望时不要自暴自弃,因为黑夜终会过去,而拥抱着光明的灵魂终有一天会见到温暖的太阳。 虽然见过太阳后我无法忍受黑暗必须向着光明挣扎,但是正是因为我见过光明心中拥有太阳,才能够在黑暗中挣扎着前行,才能够在歷尽磨难踏遍荆棘后,伏在母亲的膝上安然入睡。 太阳既是目标,也是动力。也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在生活的困境中,怀抱着心中的太阳在荆棘中踏出一条道路。 希望你们喜欢!(我是怎么说出这么积极的话来着?) 第34章 第二十八刀 【因为我们爱着同一个人。】 织田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店里放着老旧的低哑音乐,向左便能透过落地窗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放松身体,布艺沙发面料温馨柔软,连带着触摸它的肌肤也感到欢畅,咖啡独有的苦香萦绕在鼻尖,透过窗户,他能够感受到上午阳光的和煦。 轰焦冻就坐在他的对面,面前同样摆着一杯没有动的苦咖啡,而他正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摩挲着白瓷的咖啡杯壁,余温传递到他的指尖上。 这是合宿事件过后的某一天,被绑架走的爆豪胜己还音讯全无,敌联盟的通缉令还在被媒体轮番播报,雄英高中的学生还在被各界人士持续关注。 然而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两位,敌对的两位,正安然地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他们各自沉默着,仿佛是岁月静好的老友,也似乎是互相慰藉的陌路人。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轰焦冻回忆着。 眼前穿和服的少年在他去探病的路上将他拦下,手腕从宽大的和服衣袖中伸出,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在他的手腕内侧。 他迎着初升的太阳,温和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投在他的身后。他轻柔地笑着,带着失眠的倦怠和思虑的疲惫。 「一起去喝杯咖啡吧。」和服少年向他邀约。 轰焦冻本应该去看母亲的,他现在本应该坐在母亲的病房里,为她梳头,为她削苹果,和她一起欣赏上午阳光的和煦温暖。 但是他现在却坐在这里,和不知道是谁的人,和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和不知道意欲为何的人坐在这里,一句话也没说。 他应该开口的。轰焦冻明白这一点。 他应该询问和服少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死柄木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到这里来为的又是什么。 他应该询问他,询问他过去的经歷,询问他所谓叛变的理由,询问他是否会回来。 轰焦冻抚摸着咖啡杯壁,阳光洒在手背上,咖啡逐渐变凉,白瓷的杯壁也渐渐失去温度。 他几度想要开口,想要用理智逼迫自己开口。但每每总是欲言又止,不想打破这个温和的上午。 「真田信藏,是个怎样的人?」对面的人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轰焦冻抬头看去,和服少年依旧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渐渐多起来的行人,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半窝在沙发里,仿佛不曾开口。他的食指轻轻摩挲着木制桌面,黑色的和服衬得他很白。 「我不知道。」轰焦冻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知道?」织田为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感到惊讶,他直起身,从柔软的沙发里离开,倚靠着桌沿。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他好奇地问,睁大了他红色的,清澈的眼睛。 「我不知道。」轰焦冻重复他的回答。「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成长为我认识的 模样,更不知道他为何不回来。」 黑髮少年沉默了。 「但你总应该知道你认识的那个他吧。」 「嗯,我知道。」轰焦冻端起有些凉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褐色的液体泛着苦涩的味道。 「他是个,是个很锋利的人。」他开始回忆,那是他们第一次对战,黑髮少年的刀锋利而危险,叫嚣着杀戮叫嚣着破坏。 「他是个很容易被蛊惑的人。」被那份潜藏在他的躯体上的疯狂蛊惑,被缠绕在他的刀剑上的毒蛇教唆,被暗藏在他的心中的野狗替代。 「但是他同样是个温柔的人。」他会在突然清醒后感到恐怖,会被冷汗浸透,会被自己的失误悔恨。 他会为了自己的错误悔恨,会为自己的失道而羞愧。他会为此迷茫,为此痛哭,为此成长。 他能看到别人内心的伤痛和悲戚,然后小心地避开他人心中隐秘的伤口。他在一边为悲痛的人伤感,又同时小心翼翼维护着对方脆弱的尊严。 他害怕死亡,害怕离别,害怕黑暗中的花与水。 第58页 但是他有刀。他用刀斩杀死亡,用刀斩断离别,用刀保护那些他想要留下的和他必须留下的,他用刀隔过那些黑暗的花与水。 他站在冰雪中,手持刀剑。 他大笑着挥刀,无所畏惧。 「他是。」轰焦冻突然笑了,他的口腔中还弥散着咖啡的苦涩,但他却觉得醇厚的香甜慢慢上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巧克力,冰凉的冷气从他掌心覆上巧克力彩色的锡纸。 他将手伸过去,将巧克力递到黑髮少年面前。 「要尝尝吗,你一定会喜欢的。」他微笑着,眼神温和而眷恋,一如上午温和的阳光。 织田看着朝他微笑的少年,他的脸庞还显得稚嫩,但他的笑容却绵延又平和。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异色的双瞳中是同样的包容,像是圣灵不计前嫌,依旧怜爱他犯了错的幼稚孩子。 他突然不知所措,原本打算收集的情报是什么?原本打算询问的问题是什么? 全都忘记了。 黑髮少年伸手,接过被彩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锡纸是冷气凝结的水雾沾在他的指尖。 他将巧克力放入口中,感受到瞬间融化的香甜,带着咖啡的苦,带着巧克力的甜,带着细腻、认真的爱意。 「我是谁呢?」他轻轻开口。 「在你眼中我又是怎样的人呢?」他低着头品味着口腔中甜腻顺滑的味道,舔砥着之间残留的黑色痕迹。 「你是,和他一样的人。」 「一样?」黑髮少年抬头,柔和的神情被嘴角扯出的讽刺的笑容破坏。「到现在你还这么说?」 「记忆不同的两个个体怎么可能是一样的!」 他勐地将彩色锡纸拍在桌子上,指尖勾起,将锡纸揉缩成皱巴巴的一团。 「在你看来记忆是什么?!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么吗?是能够轻易失而復得的东西吗?」 「别开玩笑了!」织田咬牙切齿地低声嘶喊。 「那可是我!那可是我自己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轻易取捨的?!」 织田低伏着身体,阳光洒在他的背后,他的脸庞蒙上阴影,清澈的红瞳中酝酿着恶意。 「有什么不一样?」轰焦冻突然开口。 「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他看着对面被阴影笼罩的人,红瞳的少年像个恶鬼。 「哪怕是他也曾差点将我的首级斩下,哪怕是你也曾救我于危难。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锋利伤人,又一样的温柔护人,一样的被湿冷的幽灵环绕,又一样的向着太阳伸出渴求的双手。」 他伸出手,轻轻扣在恶鬼紧纂着的手,将他的五指分开,抚平手心里皱褶的锡纸。 「如果人仅仅只是记忆的集合体,失去记忆便失去人格失去生命。」 「那么如今你为何会坐在这里?你为何要找上我?又为何如此激动?」 「我不知道。」黑髮少年平復下来,茫然地开口。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盯着手心里还残留着巧克力印记的锡纸,「他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里,不知道被遗忘的记忆是在何时被遗忘,不知道我过去经歷的大火,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恶鬼一度盯上。」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经歷了怎样的冒险,不知道他到底经歷了怎样的成长,不知道他内心为何充满希望,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光明心嚮往之。」 「但是你知道。」轰焦冻直视他的双眼。 「我知道。」织田毫不退缩与他对视,语气坚定。 「我知道我们享有共同的肉体,我知道我们拥抱同一个灵魂。哪怕记忆忘却,哪怕记忆紊乱,哪怕失去一切知识一切认识,我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我们始终是同一个人。」 织田看着他,嘴角慢慢上扬。笼罩着他身上的阴霾在阳光中消失离散,他的笑容与那拿刀的武士别无二致。 「让我告诉你吧,关于我的一切。」黑髮的人笑着开口,带着轻松和平淡。 「关于织田魔王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这是合宿事件之后织田找上轰焦冻约会的事情√ 大概就是织田有点意识到自己和真田信藏就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个体,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找轰总确认。 以下是今日哲学安利: 关于个人同一性的问题(也就是这俩是不是一个人)有很多讨论吧。最开始是希腊的忒修斯之船,问将船的木板更换后船还是不是原来那条(具体参考百度百科)。现代的话生物学上也有这个伦理难题,比如我们的细胞总是很快就会新陈代谢一遍,也就意味着我们里里外外全部换了一遍!但是为什么我们却认为现在的我们和之前的我们是一个人呢?明明构成生物体的细胞一点都不一样!(后来也有人回答是基因一样所以是一个人,但是这样的话复制人和你是不是一个人?)还包括一系列的手术,比如换器官,还有什么换头手术。 而本文讨论的比较少,不涉及肉体,只关注了记忆和人的关系。私以为构成人的除了记忆还有经验,这里记忆大概是指记得的记忆(或者说是回忆),而经验更像是条件反射(也就是不记得的记忆留下的经验),就像是看见一个人,明明不记得之前见过他但还是觉得他眼熟,就是因为这个不记得其实是隐性的记忆。 第59页 这一点有点像佛洛依德的意思和无意识(包括前意识和潜意识),织田和真田信藏是拥有不同记忆共同经验的人,也就是意识或许不同但是无意识部分是相同的。而在佛洛依德那里代表原始本能冲动和欲望的潜意识对人是支配作用的。 所以哪怕织田和真田信藏分有不同的记忆,但是并不会造成人格分裂或者形成两个不同的个体,因为他们的潜意识是相同的,本质是相同的,故而其为同一的人。 最后【因为我们爱着同一个人。】是我悄咪咪的夹带私货!请放在织田那句「我知道我们享有共同的肉体,我知道我们拥抱同一个灵魂。哪怕记忆忘却,哪怕记忆紊乱,哪怕失去一切知识一切认识,我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后阅读! 啊,轰总真好啊——qwq真甜 下一章是织田的大段自我叙述,讲他过去的事情,脑洞大开希望各位担待我这个热爱狗血梗的人!qwq 第35章 第二十九刀 【多预示,此身留不住,独自向黄泉。】 「我出生的时候,是在江户时代,那时候德川幕府正统一着日本诸藩。而我就生在织田家,那个因第六天魔王而显赫,也因他而渐渐衰落的家族。」 黑髮少年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白瓷清凉顺滑。 「我是作为父亲的遗腹子出生的,在我出生前他便为了家族战死了。而我和母亲就依赖着族人的救济羞耻地活着。」 「直到那一天,」他的目光变得涣散,早已陷入回忆的沉思,「那一天山贼来了,他们骑在马背上,手里挥舞着刀剑。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记得那是模煳的黑暗,他们挥着白色的冰冷刀剑,刀剑上粘连着猩红的鲜血,他们骑着马向我和母亲冲来,红色的眼睛盯着母亲的脖颈。」 黑髮少年的指尖微微颤抖,咖啡杯中褐色的液体映出一阵波盪。 「我在那刀尖上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永久的离别,看到了人生最大的悲戚。我感到害怕,感到恐惧,感到悲痛。」 「魔鬼狞笑着想我和母亲冲来,我能看到马蹄上溅起的飞土,我能感受到手掌下的土地在震动,我能够听见母亲衣服的摩挲声,她用浴衣并不宽大的衣袖遮盖我的眼。」 「那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也是我第一次带来死亡。我用母亲赠我的胁差杀死了山贼,刀剑刺入他的喉咙,温热粘腻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然后被母亲拂去。」 「一切的杀虐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织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凉透的咖啡。 「在那以后我因勇勐被家主收作徒弟,跟随他修习剑术,为家族工作然后赚取报酬,我和母亲不再需要依靠别人施捨度日,我们逃离了那段羞耻的日子。」 「家主是我的恩人,他教我剑术叫我做事,他待我如同儿子一般,或许比儿子还好。」 和服少年放下咖啡杯,重新倚靠在沙发里。 「后来,一切都改变了。」 「家主为了復兴织田的荣耀,联合阴阳道想要復活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他们...想要那个男人重新降临人间,为此需要一具鲜活的肉体。」 红瞳的鬼窝在沙发里,表情冷淡,带着厌恶和鄙夷,带着嘲讽和憎恶,带着世界和命运的荒诞。 「我的老师,织田家主,把我当做儿子教导的『父亲』,就这样把我推进了地狱,献给了魔王。」 「到底...是怎么回事?」轰焦冻感到惊讶,不论是生在江户时代的织田,还是魔王復生计划,织田讲述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是这么回事啊。」红瞳的鬼嘲讽着,「人类的欲望,奢求,贪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可惊讶的。更何况你不是早就见识过吗,那个个性婚姻不也是如此?」 轰焦冻沉默了,确实如此,为了一个优秀的后代,为了制造一个强大的个性,他的父亲也曾威胁逼迫自己的母亲,也曾让那个本来拥有强大个性,本来是一名优秀的英雄的母亲,变成在憎恶中发疯的恶鬼。 他抬手抚上左半边脸上烫伤的疤痕,开水泄下,滚烫的水伴随着蒸汽浇在他的脸上,开水侵蚀他的皮肤,水蒸气带来二度烫伤,水流进他的眼睛,混合着泪水从眼角落下。 憎恨真是件可怕的事情。轰焦冻回忆着,不禁觉得背后发冷。 「别担心。」他听见有人对他说,然后覆盖在眼睛上的手被另一只手覆盖。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抬头,看见黑髮的少年温和地笑着,眉眼柔和,眼睛中带着怜爱,带着疼惜。他的掌心温暖,手指上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一层薄茧。 「我不担心。」轰焦冻将少年的手拿下去,摩挲着他指尖的薄茧,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左眼处的伤疤不再隐忍的叫嚣着钝痛。 「因为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他不再用仇恨填满内心,母亲也不再成为他心中愧疚的阴影。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织田看着轰焦冻,突然觉得疲惫,那份憎恨与罪恶他背负得太久了,怨灵的哭喊和恶鬼的尖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不想再恨下去了。不想再疲惫坐在地狱的断崖上沉默地望着红色的天空,不想再在午夜梦回时忆起那场将新江户城焚毁的大火,不想再宛如幽灵般在人间游荡。 第60页 「我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我在那里看到受罪的人,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痛苦,但仍旧不忘丑恶地损人利己。我在那里游荡了很久,看到了歷史的必然,看到了命运的荒诞,看到了人类的利己性。」 「但我唯独不曾见到过信长公。」说到这里,织田突然觉得好笑,于是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是好笑。他们送我去见魔王,我见到了众小鬼却独独不曾见到魔王。」他轻笑着。 「而当我回到人间时我却发现,自己早已变成了魔王。」 「我变得和那个男人一样,不,或许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织田转头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时间,形形色色的人脸上带着笑容和幸福。 「因为看到命运的荒诞从而恣意妄为无法无天,因为看到人皆利己从而不再信奉善恶良知。」 「他们以为我是信长公降生,故而崇拜我,信奉我,想让我带领他们反叛。」 「你做了。」轰焦冻语气肯定。 「嗯,我做了。」织田小声说,那段黑暗的,恣意妄为的时间让他羞愧,让他心虚,让他不敢直面轰焦冻。 「我带领织田氏和其他联合起来的氏族打进了江户城,我们屠杀武士,防火烧城,逼得将军切腹自尽。然后织田氏建立了新江户城,我魔王的凶名比起信长公更盛!」 黑髮少年低着头说完,便不再言语只静静盯着自己的手指。 他会怎么想呢?会为我的残忍痛恨吗,会为我的暴虐憎恶吗,会为我的屠杀唾弃吗? 不知道,织田只能沉默着,带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审判。 「不止这些吧。」轰焦冻开口,看着身体变得僵硬的人,「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你也不过是个疯子,是个杀人犯,是个魔王罢了,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的模样?」 和服少年不言不语地沉默着,抗拒回答。 「是什么让你从魔王变成了幽灵!」轰焦冻突然起身,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沿着桌沿流下,污染他的衣物。他抓着黑髮少年的衣领,面目狰狞可怕。 「告诉我!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织田张了张嘴,声音颤抖,他变得懦弱,变成了个胆小鬼。 「我...」他被轰焦冻的气势逼迫,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我的母亲,自缢身亡了。」 他说完,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恐惧着颤抖着,陷入不可言说的恐怖。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带着荣耀和战功凯旋而归时,她拒绝和我见面。」 稚嫩的武士满载着胜利凯旋而归,他身披战功沐浴着敌人的鲜血,他把武士最高的荣耀捧在手心,满心欢喜地将它献给最亲爱的母亲。他渴求母亲的赞赏,渴求母亲欣慰的笑容,渴求母亲骄傲的泪水。他渴求这世上他唯一挚爱的人的欢愉。 但是他失败了。自以为是孩子只得到母亲悲戚的面容,悲伤的泪水划过她被岁月磨练却依旧静美的容颜,那个穿着精美十二单的女人,躲在屏风后面,用衣袖掩住呜咽的泪水。 她太过于痛苦,以至于稚嫩的孩子无法理解这痛苦,无法理解母亲眼中所见的预示。 「走吧,」他听见母亲小声抽泣,「快走吧。」他只听见母亲这般悲戚的拒绝。 「我不理解,这是我唯一不理解感到困惑的事。」织田说着。 「新江户城建立以后她的悲痛更甚,甚至每日以泪洗面肝肠寸断。」 「那时新任将军,也就是我的师父正在打压我,他害怕我的名声超过他害怕我将他取而代之。他散布我的谣言,挑拨我与其他人的关系,甚至不惜联合阴阳师说我是恶鬼而不是魔王。」 「真可笑啊,焦冻。」黑髮少年讽刺的笑着,嘲讽着命运的荒诞。「他以为重要的这些在我看来一文不值,而他却百般算计唯恐我与他争夺这些垃圾。」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野心,对他宝贝的将军之位也毫无想法,我只是想要弄明白母亲为何而悲戚罢了。」 但是命运的荒诞就在于你所求的平静总会被恶意地摧毁。 「但是母亲自缢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也没有人猜到她居然会自杀。她留给我的除了恐怖的疑惑,只有一首绝命诗。」 织田想着,轻轻开口,语调带着女性的悲戚与怨憎。 「多预示,此身留不住,独自向黄泉。」 「她死了,将军率人要杀我这个恶鬼,但我还不想死。那个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畔低语,它痛哭着告诉我歷史本不应该如此,它悲痛欲绝不知所措,它憎恶怨恨仇恨滔天,它怨恨着悲泣着向我求救。」 「于是你就救了它?」 「是的,我放了一把火,把违背歷史的织田氏送入了烈火,把作乱的将军送上了断头台,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我就见到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章就是织田自述的自己的经歷吧,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堆恶俗的烂梗qwq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我婆婆啊,那首绝命诗是我自己瞎写得,『此身留不住,独自向黄泉』是我有一天做梦梦到的一句诗,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原诗qwq但醒过来就记得这一句了,带着满满的悲痛和无奈。 第61页 啊,我英部分快完结了,马上打完afo就可以完结了!!! 然而我也快要开学军训了qwq嘤嘤嘤不想军训。 文野部分...我还没看书,也没写人设剧情,打算等我英日更更完以后去翻书写人设大纲,然后起码存上一半的稿子再开吧(不然鬼知道我会浪成什么样啊!) 所以这就意味着我英完结以后会断更....嗯,大概...我也不知道多久qwq(保守估计两周?)然后开学更新情况会...非常迷,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鬼情况。 嗯,就先这样吧,希望你们喜欢! 第36章 第三十刀 【叶隐。】 轰焦冻沉默地盯着织田,努力消化着对方刚刚说出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有一点他始终不明白。 「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黑髮少年身体一僵,面露尴尬,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织田红着耳朵。 「我的记忆也就只到那场大火罢了,再然后就是敌联盟。关于我是怎么从那里过来的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无奈的摊手。 轰焦冻沉默。 「所以说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敌联盟干了吗,你是笨蛋吗!」 织田心虚地笑了笑。 「也,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啦,我大概能感觉出来死柄木那傢伙瞒着我干了什么事情,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不太对劲。」织田犹豫一下,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比较易懂的说法。 「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看电影?」轰焦冻不解。 「对,就是那种第一人称电影播放,虽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确实是我做的,但是没有感觉啊。」黑髮少年歪着头,手指玩着自己半长的头髮。 「总有一种是别人把我拍成了纪录片的感觉,完全没有一点代入感,这种记忆正常才怪吧。」 「那你为什么不问他,反而熟视无睹?」 「因为虽然知道他做了点小动作,但是那终归是我的记忆啊。而且我初来此地什么都不熟悉,也只能先按兵不动手机情报吧。」 织田笑着,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哪怕明知死柄木可能是敌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也无所畏惧,这是近乎傲慢的自信。 「领兵打仗我可以一把好手!」 轰焦冻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样子与真田信藏渐渐重合,一样近乎狂傲的自信,一样沐浴鲜血的功绩,一样轻视万物却又温柔待人的内心。 武士对于自己的要求总是苛刻至极,他们要勇勐杀敌,以取敌人首级为必生荣耀,他们要忠爱家族,以为家族立功牺牲为终身大事,他们要维护名誉,要保持自己刀剑的靓丽人格的崇高,他们要保护弱小,要保护平民免受邪恶的侵扰。 他们矛盾至极,一面叫嚣着杀戮破坏,一面坚毅着守卫保护,一面杀人一面活人,一面生一面死。 他们是隐匿的树叶,他们是散落的樱花。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轰焦冻问武士。 「回去,我要拿回我的记忆。」武士的目光坚定不移。 「没有人可以决定我,擅自玩弄我的记忆可是死罪一条!」武士红色的眼中燃烧着火焰。 「太危险了,」轰焦冻皱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和我们一起,欧尔麦特他们会。」 「不行。」武士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是我的事情,只是属于我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弄清楚。」他的目光决然,抱着必死的信念。 「我必须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行动的。」轰焦冻面无表情开口,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倔脾气。 「一个人的失败率太高,起码让我协助你!」 黑髮武士皱眉,面露不悦。 「欧尔麦特他们已经掌握了敌联盟的据点,不日将会展开进攻,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轰焦冻缓和一下口气,「更何况爆豪胜己现在还在敌联盟,你不救他吗?」 「...我知道了。」织田停顿一下,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皱着眉答应了。 他无法置爆豪胜己的生死于不顾,同学的生命也是他所需要背负得责任,为此个人的恩怨必须让步。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吧。」黑髮的武士目光坚定。 「不急,」轰焦冻微笑,「那些傢伙欠下的债,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彻底还清!」 上午的阳光和煦温暖,从玻璃窗外洒进来,凉了的咖啡安静的沉在白色的瓷杯中,不泛一点波浪。但是谁都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风暴,正悄然而至。 傍晚,太阳已经落山,行人也各回其家,热闹的商业街渐渐重回寂静。 织田推开酒吧的门,木制的门板发出陈旧的吱呀声。 「我回来了——」他推门而入,看到原本空荡的酒吧里聚集了不少人。 「太晚了,你去哪了?」死柄木扭头沖他不满地说。 「哦,去逛街了,现代真是个好时候啊,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说着他拎了拎手里的便利袋。 「弔要尝尝吗?很好喝的咖啡哦。」 「不要,下次再回来这么晚就杀了你。」死柄木扭头,不再理会安利咖啡的武士。 第62页 「黑雾呢?要来一罐吗?」 「不了,我并不太习惯咖啡这种东西。」黑雾摆摆手拒绝。 被拒绝的织田只得独自悻悻地打开一罐咖啡,在死柄木旁边坐下,倚靠在吧檯边上,漫无目的的打量着。 「人变得多起来了呢,弔。」黑髮武士感嘆着。 「啊,恶意聚集起来了呀。」 武士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然后目光移到角落里被绑着暴怒的少年。 「他怎么样?」他问死柄木,「不肯加入我们吗?」 「你自己看好了。」死柄木说着挥了挥手,示意给爆豪胜己的嘴巴松绑。 「餵——!你们这群渣浑!赶紧放开老子!你放开看我把你们这群垃圾——唔唔!」 没等爆豪胜己把话说完,他的嘴就再度被堵上了。 「看起来他只是单纯的脾气不好,真是的,难得我以为找到一个可以好好把英雄们的脸打肿的方法啊。」死柄木失望地说。 「什么,你是说策反?」织田喝了一口咖啡,舔了舔嘴角留下的水渍。 「那种事情你不早就成功了吗,弔。」 黑髮的武士将空了的咖啡罐放到桌上,正襟危坐盯着死柄木,他的左手抚上刀柄,红色的眼睛带着威胁的笑意死死盯着淡蓝色头髮的青年,看着他懒散地态度被认真取代,看着他扭头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停下烦躁地抓挠脖颈的手。 「你在说什么啊,织田。」他的眼中带着更加明显的、露骨的恶意,仿佛只要答案不是他满意的,眼前的人便会受到地狱般的惩罚。 但是织田并不恐惧地狱,相反,他甘之如饴。 「我说,你是不是该把我的记忆还回来了?弔。」他微笑着,看不出一点愤怒或厌恶,仿佛被夺走记忆这件事只是朋友间的一个小小玩笑。 「再这样下去哪怕是你我也会生气的哦。」 黑髮的武士微笑着,微笑中带着威胁的杀意,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笑意不达眼底。 冰冷锋利的恶意在屋内蔓延,带着鲜血气味的毒蛇在地板上游走,它从人的腿边绕过,冰凉滑腻的躯体留下毛骨悚然的触感,它吐着蛇信子,在黑暗中打量着猎物,准备伺机而动一击毙命。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单凭雄英的几个小鬼可不会让你轻易产生怀疑。」死柄木不死心地问,明明他的计划不会出差错的。 「现在还不知悔改吗?弔。」织田突然笑了,带着可怜和无奈,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嘲弄和怜悯。 「我可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哦。那种拙劣的记忆复制品,那种拙劣的同感技术,简直像腐肉一般令人反胃!」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死柄木感到愤怒,他静心谋划的一切原来早已被对方在一开始就看穿,然后他就任由自己被对方捉弄逗玩,偏偏还沾沾自喜像个孩子! 「因为无聊啊。」织田耸肩,收敛了气势半靠在吧檯上。「太无聊了,所以忍不住想要陪你这胆敢算计我的傢伙玩一玩。」 「本以为敌联盟会是个稍微有趣点的地方,现在看来——」他摇了摇头,摊着手,语气无奈。 「也不过如此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第三十章 了呢,也就是说已经更了一个月了啊... 嗯对,我是打算开始走剧情了所以这几张剧情过的飞快???不再有大段大段意识流了因为该流的都流了。 所以这就是反水的织田又反回来了!!! 心疼一下死柄木先生hhhhh 【叶隐】是本讲武士道的书,把武士比作树叶,寓意武士为了家族利益献身的忠义,这也是织田面对私仇和救人(爆豪是同学所以是他责任的一部分)选择了配合救人的原因吧。 总还是觉得人设怪怪的...我还是等完结我英修文吧qwq 第37章 第三十一刀 【尽管拿走我的过去吧,但你无论如何别想染指我的未来。】 昏暗的酒吧里安静极了。没有酒杯碰撞的声音,没有闲聊八卦的声音,没有唿吸的声音。一切仿佛被危险静止,轻松的外表下是绷紧的身体,安静的环境下是即将爆发的战争。 「你要回去英雄的一边吗。」死柄木坐在吧檯前,弓着背侧身看着黑髮的武士,他的指尖摩挲着,内心黑暗的淤泥叫嚣着破坏与占有,叫嚣着用暴力让这匹野狗屈服。 你要回去吗?他想着。要是是的话该怎么办呢?折断手脚不行,刺激折磨不行,连修改记忆也无法让你留下的话,要怎么办才好呢? 杀了吧。让手指抚摸他的皮肤,看着那细腻年轻的皮肤一片片皲裂,看着那健康有力的肉体一块块破裂,看着那血管炸裂白骨粉碎,看着那猩红的鲜血一片片晕开像蛇一样在地板上蔓延,然后像老鼠一样向下渗透,渗进木头的纹理中,渗进泥土地腥湿中。 只留下一只手就好了,青年想着。留下那只漂亮的手,那只带着薄茧的手,这样这个灵魂就永远不会离开了。死柄木的指尖微微颤抖,抑制不住想要抚上眼前人的脖颈,猩红的眼中满是期待和恶意的威胁。 「不。」织田笑着说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并不是因为站在某一边才反对某一边的,非要说的话...我只是单纯不爽你擅自玩弄我的记忆罢了,弔。」黑髮的武士眼中带着虚假的友善。 第63页 「不考虑把我的记忆还回来吗?」 「不行...」死柄木低着头,散乱的头髮遮住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低哑快速的声音。 「不行哦,要是还给你的话一定会跑掉的吧?这可不行,不行啊织田。比起这个,果然还是——」 「果然还是死掉吧!」 死柄木勐地抬头,狰狞地笑着向武士伸出双手。武士拔刀,白色的刀刃向着青年枯瘦的手臂斩去,黑色的怨灵尖叫着憎恨着沖向周围蠢蠢欲动的围观者。 这是战争!这是流血!这是死亡!这是疯狂! 「砰——!」大门被用力撞开,英雄降临! 「到此为止了!敌联盟!」 正义降临阴暗的角落,密林神威接收被怨灵缠住的敌人,敌联盟成员捕获! 「来得太晚了,英雄。」织田说着,低头看向身下的死柄木,他的刀尖刺入青年的肩膀,殷红的鲜血在黑色的衣料上氤氲开来。 「勉勉强强算是还了些债吧,弔。」他俯下身,在青年耳边耳语,声音温柔又残酷。 「真田少年!说过了不要擅自行动你又!」欧尔麦特大声说着,「太危险了!」 「吵死了,明明是你们太慢了啊大叔。」织田皱着眉摆手,对这种劝告非常不爽。他看着英雄慌忙间将被困的爆豪胜己救下,安全的保护起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他低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死柄木弔,右手抚上死柄木的脖颈。「现在总是可以乖乖把我的记忆还回来了吧,垃圾。」 「哈,哈...」淡蓝色头髮的青年剧烈的喘息着,肩膀处的伤口泛着一阵阵刺痛,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而脖颈上微微收紧的手则让他唿吸困难,空气中甜腻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的破坏。 想要杀戮!想要死亡!想要鲜血!想要绝望! 想要魔王愤怒!让他自以为是的傲慢被打碎!让他感受被戏耍的愤怒和耻辱! 「别想了...织田,你的记忆可不是我搞没的哦。」他咧着嘴笑着,疼痛和失败无法让他愤怒,因为他知道哪怕这个魔王再强大,他也无法拿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啊,求我的话可没用哦。」死柄木看着上方的少年,透过散乱的髮丝欣赏着魔王无力的愤怒,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中透露出的被戏耍的怒火,明亮而充满厌恶,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非常美丽。 真美啊,他想着。就像是黑暗中的火种一样。 「是谁!到底是谁把我的记忆拿走的!」织田加大手上的力道,看着手下的人因为窒息而泛红的脸颊,看着他扬起枯瘦的脖颈。 「哈...看看...你的样子!」死柄木只发出一阵肆意的嘲笑。 「快住手!真田少年!」欧尔麦特阻止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黑髮少年无动于衷,嵴背挺拔依旧掐着身底下人的脖颈,带着无法阻挡的执拗和决绝,仿佛要在英雄面前上演一出谋杀的悲剧。 「真田信藏!」欧尔麦特大喊着,快步上前想要阻止他。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上少年的肩膀时,织田突然收了手,淡然的将手从死柄木的脖颈上移开,冷淡的看着他喘息咳嗽,仿佛刚刚的愤怒和憎恨不过是一片幻象。 他起身,轻轻拔出自己的刀,鲜血顺着刀刃留下来。 「我没事,欧尔麦特。」黑髮少年侧身看向高大的英雄,原本疯狂的愤怒已被冰冷的理智取代,仿佛刚刚得知被戏耍的人不是他。 「哪怕没有记忆,我也不会改变。」他冷漠的说着,拒绝向敌人示弱,拒绝被攻击到的弱点。 魔王是不会被区区人类设计的。 死柄木算计到他失忆后性格的转变,算计到他可能会发现异常找他算帐,也算计他最终找不回记忆的愤怒与绝望。但是他却唯独没有算到他的虚无,没有算到他的傲慢。 没有记忆又怎样?忘记的人只要再次认识,忘记的事只要再次倾听,说到底所谓的记忆到底算什么?织田自嘲的笑着。 「哪怕我一无所有又如何?我不还是一样存在于此世吗。」 人类的存在并非是为了过去,并非是为了怀抱着记忆一点一点查看。人类的生活总是指向未来的,总是要由人自己创造的。 「你大可以拿走我的记忆,」他回头看向挣扎着爬起来的青年,「但你无论如何也拿不走我的未来。」 黑髮的武士笑着,充满强大者无礼的傲慢,像火一样,燃尽一切的阴谋阳谋,势不可挡无所畏惧,嘲笑着阴沟里暗自谋划的鼠类,讽刺着自以为是算计魔王的臭水沟里的蟑螂。 「哈....别想,」死柄木喘息着,瘦弱的肩膀剧烈的颤抖,愤怒让他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别想就这么逃走!」 他大喊着,与此同时,屋外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什么?!」英雄朝外面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突兀地出现了众多的脑无,而原本为了防止敌联盟逃脱的英雄们正在与其交战。 「这就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什么,敌人的传送能力应该已经被遏制了!」 「哈...哈哈哈!」死柄木大笑着,嘲笑着自以为是的英雄们。 灰色的漩涡出现在敌联盟众人和织田的身后,强大的吸引力从洞中传来。 第64页 「什么?!」织田被突如其来的吸引力牵制,不得不全力抵抗这股超出他理解的个性。 「阻止他们!」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英雄连忙向着即将转移的敌人伸手,却赶不上传送的时间。 「等等!」欧尔麦特大喊着沖向正奋力抵抗吸引力的黑髮武士。 「别妄想了,英雄!你们失败了!」死柄木大笑着,敌联盟众人身影渐渐淹没在灰色的漩涡中。 「可恶!」织田愤怒着,但是却无法反抗这股强大的吸引力,他的身体被一步步向后拖走,渐渐进入灰色的漩涡。 该死的!他怒骂着,空有力量却对次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欧尔麦特,看着他大喊着他的名字伸出手。 no.1的英雄的手越来越近,仿佛是希望一般,带着拯救带着安全。织田不由得伸手,希望能够触碰到那片光明与希望。 等等,我还不想离开! 再等等!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等等,等等啊! 黑髮的武士在心底嘶喊着,他不甘心!他不认可!但是最终他只能遗憾的与希望擦肩而过,只能看着欧尔麦特一张一合的嘴。 他在说什么?织田不知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倒影在英雄眼中的自己越来越远,一点点被灰色的漩涡吞噬,带着求救般的表情,他看见自己开口,他看见自己第一次求救。 「欧尔麦特。」 他听见自己向英雄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以往写真田被打的时候写得很开心,如今弔哥被打...写的依旧开心! 23333死柄木先生多灾多难的肩膀hhhh又受伤了,这是根本养不过来的伤痛啊! 我英部分完结预警!大概还有两到三章!(我终于可以摆脱日更的苦难了qwq但是好几天没有码字的我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存稿了!orz) 等我更完我英一定要好好休假!(我不坑不坑真的不坑只是休个假存个稿) 顺便问一句你们是想我文野部分全部存完稿然后一口气日更还是存一半然后三日更? emmmm其实我突然发现周更也可好(bushi)感觉如果休假就会上瘾的样子呢... 隔壁的卫宫先生已经瑟瑟发抖等我更新好几天了,只有过节才会良心发现去更一更...我都不敢点开他看qwq,虽然那篇收藏状况挺好的...但就是莫名不想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qwq(这大概就是所谓命定的坑吧? 希望你们喜欢! 第38章 第三十二刀 【燃烧的江户城。】 有点失策了,织田想着。他在黑洞洞的传送通道里,身后是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他的刀剑在此地无用,强大的力量到底也无法永远护他周全。 要食言了,他想着。明明不久前才答应轰焦冻不乱来听指挥,明明不久前还和他拥抱告别答应他会平安回来,明明不久前还像个魔王一样傲慢地宣告自己的强大无所畏惧。 但是现在他要食言了,他被带走了,被带向未知的地方未知的敌人处,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他。 会受伤吗,会死掉吗?不知道,大概会的吧,像他这样的叛徒一定会被敌人打死,最后以一种悽惨的面目去见轰焦冻吧。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明明就差一点了!明明我还想再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他在黑暗中握紧了手中的刀,牙齿死咬着嘴唇,鲜血流进口腔,他在黑暗中愤怒悔恨,然后他见到了光。 织田从传送洞中跌坐下来,空间传送的眩晕还笼罩着他。武士用太刀支撑着身体,强忍着不适站立起来,嵴背挺拔。 「老师。」他听见死柄木这样称唿那个站在废墟里的男人,那个面容模煳可怖,被肆无忌惮的杀意笼罩的男人。 「老师?」织田笑着,「这么说你就是背后主谋了吧?」 「哦?是又怎样?」 「是的话,我的记忆也是你搞的鬼吧,没脸见人的傢伙!」 武士挺拔地站立着,太刀的刀尖在地面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宛如地狱里恶鬼的尖叫。 「你发现了啊,但是那又怎样呢?」afo轻笑着,哪怕阴谋败露也不曾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强大的力量让他毫无忌惮。 「是的话...就给我下地狱吧!」 武士拔刀!黑色的火焰携带着厉鬼悽厉兴奋的尖叫冲上前去,白色的刀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充斥着干涩、憎恨、厌恶、仇怨,充斥着鲜血、尸体、断肢、内脏。 白色的刀光带来地狱肆无忌惮的恶意,那是对现实一切的憎恨,仇怨,是只能待在地狱深处眼睁睁望着头顶猩红天空,看不到圆月看不懂阳光的怨灵,对于人间一切美好的和不美好的怨憎痛恨。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斩断他的脖颈让他的头颅像被踹飞的易拉罐一样冲上天空!撕裂他的腹部让他的肠子像野狗的粪便一样撒落一地!扯断他的四肢让他的身躯像肉虫一样在地上骯脏的爬行! 杀了他!让他见识到玩弄魔王的下场!让他体会到魔王愤怒的后果!让他被厉鬼復仇!亲身体验身体被撕碎成四分五裂的疼痛! 「给我...去死吧!」 魔王大笑着嘶喊着,带着愤怒带着不甘。 「呵。」男人轻笑一声,并不为这可怕的怨憎而恐惧,反而感到愉快。 第65页 afo挥手,不明的个性发动抵挡了武士的刀剑,这个用尽一切手段掠夺个性的男人手中到底有多少个性,谁也不知道。 「太年轻了啊,你还太年轻了。」afo感嘆着。 因为年轻所以无所敬畏,因为年轻所以肆无忌惮,因为年轻所以可以将衰老与死亡抛诸脑后,肆意挥洒自己年轻的意气风发。 但是同样因为年轻,所以毫无经验,所以冲动行事,所以不自量力,所以会轻易自大狂傲的向强权挑战。 「哈,年轻?」织田轻笑着,红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嘲笑。「这么说你倒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具行将枯骨,该下地狱的垃圾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太年轻,所以...」 afo忽然伸手,个性让他的手臂一瞬间变长,硬化让他的手臂穿透坚实的墙壁,然后在一阵阻隔视线的呛人烟雾和武士的不解中,afo大笑。 「所以你实在是太缺乏经验了!」 魔鬼大笑着,抓着魔王的软肋,抓着那个织田熟悉的半边的少年,那个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恐惧的稚嫩的少年,那个曾经温柔地笑着,又毫不留情地讽刺着的少年。 那是什么?织田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法理解。 为什么轰焦冻会在这里?为什么afo会抓着他?为什么死亡再一次降临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明明已经选择成为了魔王,已经选择成为地狱里肆意妄为的怪物,已经成为了亵渎神灵,悖逆道德的幽灵,为什么还要让这死亡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明明已经只剩下了大笑,疯狂的大笑!笑着斩杀笑着被杀,笑着破坏笑着被摧毁,笑着拯救又笑着灭亡! 为什么还要让这濒临的死亡降临?!为什么还要让我无法笑出声来?!为什么还要让我恐惧让我战慄,让我哭泣?! 「all for one!!!」 耳边传来的是谁的唿喊?是谁的愤怒?是谁的无计可施?是谁的殷切询问? 不知道,全部都不知道了。 织田茫然地站立着,眼睛盯着挟持着轰焦冻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自己的心灵的软弱,内心的懦弱。 「你想...怎样?」 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熟悉的恐惧,熟悉的未知,歷史仿佛倒退到曾经的尾张,倒退到他还是个稚嫩孩童的时候,倒退到他还是个软弱无力,依靠他人怜悯救济艰难度日的羞耻的时光。 彼时他还会像人类一样恐惧心爱之人的诀别,还会像人类一样祈祷神灵的救助,还会像人类一样不甘和愤怒。 「交换吧,织田。」男人开口,语气中带着得逞的愉悦。 「扔掉你的刀,过来这边,我就放了他。」 男人勐地用力掐住少年的脖颈,欣赏着他因窒息而痛苦的表情。 「不...不要过来!」 织田看见轰焦冻痛苦的表情,毅然的决绝,看到了他眼中的制止和警告,但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忍不住向前伸手。 「真田少年!」欧尔麦特抓住他的手,「不要,我...我会——」 「欧尔麦特。」织田回头面无表情盯着金髮的英雄,红色的眼睛中透露出的是疲惫,是必然,是悲剧,是註定的因果。 「欧尔麦特,我做不到的。」黑髮的武士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疲惫的接受面前註定的命运。 「我做不到到,眼睁睁看着他这种事情我做不到的。」他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 「这都是命啊,不再是魔王的我註定要败倒在这样的命运上。」 不论是afo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论是轰焦冻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哪里。 因恐惧而抛弃一切堕入地狱成为魔王,又因恐惧对地狱产生迷茫不知所措,视死如归渴望战斗渴望死亡渴望毁灭,又心怀大义不忍离别敬畏生命。这样的人註定要经歷疯狂的战争,註定要在疯狂之后可笑的为了大义死去,像个所谓的英雄一样。 「这是我来到此地的必然。」 黑髮的少年挥开英雄的手,直视着不远处正挟持着人质的afo,他丢开了太刀,刀刃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铿锵声,大踏步上前,信念坚定地接受了这註定要来到的命运的必然,就像是基督徒迎来了约定的千禧年。 既是绝望的死亡,又是希望但復活。 「放开他,afo。」织田肃然说道。 「放开他,我来偿还这份宿命。」 这份堕入地狱的神罚,这份不甘心待在地狱非要爬上来的报应。 武士看着挣扎着看着他的轰焦冻,半边的少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夹杂着悔恨和不甘,令那张稚嫩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 恍惚间他看到他的线条被扭曲,五官的色调被曲解,看到他的模样被慢慢抽象,慢慢融化成一个色彩的拼接图。 他看到五彩斑斓的视野中出现眩晕的光圈,头重脚轻失重感笼罩了他,他听不见,也看不清。只能在这奇妙的回溯中记起几个残缺的碎片。 穿着华美和服的女人在屏风后看向他的双眼,含着泪水的悲戚与宿命。穿着艷丽华服的魔女倚在沙发上,红色的唇满怀笑意一张一合。金色的灵子飘散着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空洞又惶恐。 「放开他吧,afo。」 第66页 他盯着轰焦冻的眼睛,微笑着既无惶恐又无惊惧,既无悔恨又无愤怒,只剩下平淡的接纳。 「好啊。」 男人轻笑着,将轰焦冻甩向一边的废墟,又被英雄安全的接住。 织田的目光随着轰焦冻而移动,冷淡的看着他被救下,看着他挣扎的向他伸手。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afo笑着,伸手掐住武士的脖颈,将不反抗的武士提起来。 织田张着嘴试图喘息,痛苦让他忍不住皱眉,他的耳边传来轰焦冻声嘶力竭的唿喊。 「别...别小看我啊。」他被迫仰着头,斜眼看着面目全非的男人,痛苦喘息的嘴角上扬,露出傲慢的大笑。 「哈...哈哈哈!」恶鬼断断续续的笑着。 别想!别想就这样杀死我!别想就这样让我接受这狗皮命运! 武士勐地睁大眼睛,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异常鲜艷的光泽!他的面容被隐去,神情被模煳,只剩下黑暗中肆无忌惮发疯的双眼!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轰——! 火焰!黑色的红色的火焰!火焰从地下像蛇一样窜上来!像野狗一样奔腾撕咬!尖利的牙齿淌着唾液,猩红的双眼染着鲜血! 震动!大地在震动!有什么从地下崛起! 城池!破碎的燃烧的城池!厚重的建筑从地下崛起,碎石泥土洒落留下它令人惊嘆的巍峨壮丽! 恶鬼!数以千百计的恶鬼拖着残缺的肢体从地下爬上来!带着怨恨想将生者拖入地狱做个替死鬼! 「那是...什么?」围观者颤抖着发问,询问眼前宛如地狱的一幕。 「那是...地狱吗?」人类的声音颤抖着。 「那是...」 轰焦冻看着燃烧的城池,怨憎的恶鬼,放荡的野狗,被刀剑斩断的残肢,撒落一地的血液内脏。他握紧了手,指甲陷进肉里流出鲜血,他的牙齿不自觉的因恐惧而颤抖,他断断续续开口,想要说出那个预感到的名字,却被另外的人抢了先。 「就是这个啊!」淡蓝色头髮的青年看着身边的一切,粉碎的个性让一个个恶鬼化作骨灰,他大笑着!脸上的断手掉下也浑然不知,只为眼前,他以为此生再难见的画面而兴奋! 他看着燃烧的一切毁灭的一切,看着空气中传来的烧焦烟雾的味道,内心是无法掩盖的感动和欣喜! 他开口,低沉的感嘆随着风在战场上宛如幽灵般飘荡。 「那是,燃烧的江户城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过来更新了qwq hellsing太好看了,lol太好看了完全把持不住自己! 啊,我是一个热爱狗血梗的作者,所以你们偶尔会看到这种非常狗血非常没脑子的剧情(大场面果真应付不来将就着看看意识流描写吧) 我觉得这篇文的特点完全取决于我最近看来什么东西,最近hellsing上瘾又刷了一遍,沉迷暴力美学沉迷宿命论沉迷宗教意味,就成了这个鬼样子qwq 【燃烧的江户城】是真田信藏的宝具(?)因为这个同时可以作为caster被召唤(什么鬼) 这个人打架什么都完全无法预测,鬼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然后中间那一段视觉扭曲里面,涉及三个人物,第一个是母亲应该不难猜,可以猜猜第二个,第三个...待定吧以后不一定有出场机会←_← 剩下的剧情我争取一章完!什么时候更就...后天? 第39章 第三十三刀 【我从地狱来,要到天堂去,正路过人间。】 「这里是...哪里?」织田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门板,他伸出的手,伸向火海的手突然触摸到了门板,然后下一秒钟,漫天的惨叫怨憎火焰恶鬼全部消失,变成了这样一座都市中隐藏的復古院落。 他的思维突然停滞,明明上一秒他还能听见afo不可置信的质问,听见那个男人在恶鬼的撕咬下面目全非,听见他声嘶力竭愤怒着憎恨着向他质问。 他质问的是什么呢?织田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在咒我死亡,咒我堕入阿鼻地狱,咒我万劫不復万人唾骂,咒我不得好死。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武士低笑着摇摇头。 那些被看重的生命、荣誉、安宁,在他看来尽是虚假谎言,他直视人间的恶,直视那些龌龊那些死亡,他早已明白自己不得善终必将遭人厌恶憎恨,他将招致祸端,带来祸患,然后受尽诅咒离去。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就像是那场模煳视线的大火中,大喊着向他伸出手的金髮的英雄一样没有意义。 就像是那场惨绝人寰的城池中,哭喊着为他祈祷祈求的半边少年一样没有意义。 就像是那场妖魔狂欢的地狱中,大笑着加入群魔乱舞盛宴的青年一样没有意义。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明知一切都没有意义,明知一切不过是个笑话,不过是片虚无的幻觉,却还是伸出了手? 织田低头看着他的指尖,常年握刀的手上布着一层薄茧,骨节凸出有力的手掌上还隐约可见往日的伤痕。这样丑陋的、武士的染血的双手,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伸出去? 不知道,武士嘴唇翕动,数次想要开口却又茫然不知的沉默,数次摩挲手指感受着这沧桑腐朽的躯体却又止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脏,数次在烈火中狂欢,大笑着嘲笑着高高在上的神灵的荣光,却又忍不住在瑟瑟发抖时祈祷神灵的降临。 第67页 他站在火海中,站在恶鬼中,站在废墟中。 他站在黑暗中,站在自利中,站在虚无中。 黑髮的武士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世界的人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不顾一切的奋力挣扎,有人想要救他,有人想要害他,有人想要他帮助,有人想要他敌对。 无所谓了,没有意义的。他嘆气,嘴角苦涩地扯出难看的笑容,习惯拿刀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着这些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人,这些这个世界的人,突然觉得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遥远到他这个亡灵只能眼睁睁孤立在废墟上,遥远到他这具枯骨只能疲惫的看着年轻的人们燃烧着信念的火种,遥远到他落泪,他哭泣,他绝望,他期望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火海中向他唿喊的灵魂,最后却突兀地碰到门板。 他站在这里,一条干净普通的街道,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焦煳的烟味,他的眼中还残留着绝望的泪水,他的心中还残留着渴望的砰砰心跳,他的腰间还残留着他的刀剑熟悉的蠢蠢欲动。 身处战场的他与这和平安宁的街道格格不入。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不论是afo还是欧尔麦特,不论是轰焦冻还是死柄木,不论是那些惊异的个性还是那些耀眼的信念,一切都结束了。 织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明白了这突兀地结束,世界的荒诞就在于当你对这话剧不屑一顾时它万般引诱你沉溺其中,而当你终于沉浸在这场精彩绝伦的话剧中时,它突然在最精彩的高潮处,在你满含热泪胸口彭拜的感情就要爆发时,戛然而止,让你重新回到冷冰冰的剧院场里。 不甘心啊。黑髮的武士咬牙切齿,鲜血从紧握的拳头里留下,滴落在柏油马路上。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我呢?」黑髮的少年悽惨的问着。 为什么要让我突兀地进入这里,然后突兀地离去?为什么突兀地让我被这里改变又在我接受这改变时让我突兀地离去? 「这样究竟有何意义?」 不知道,不理解,不明白。 世界的荒诞就在于每每当你以为抓住他的规律他的因果他的法则时,他便向你显露出他混乱的本性,无法理解无法掌握,无法遵循无法背离。 「真是的。」黑髮的武士自嘲地笑着。「这不是早就明白的道理吗,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抱着期待。」 他笑着,肩膀塌下,嵴背也被压迫着弯曲,他挺拔地背影变得疲惫,变得不知所措,变得茫然若失。 织田推门而进,和式的院落宁静自然,木制建筑和庭院布局显露着禅意,假山石,砂流水,屏风障。安宁的环境包容而抚慰,抹平武士的愤怒和不甘,让他徒留疲惫和倦怠。 「刷——」他拉开纸门。 「欢迎光临。」门内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一个女人,穿着暗红色印白色山茶花的女人斜躺在木制沙发上,黑色的长髮柔顺的垂下洒落一身,精緻小巧的菸斗中勾着缕缕烟雾。 「好久不见了,我应该说欢迎吗?」她轻笑着,眼睛半合着,嘴角勾出迷人的微笑。 「你是...」织田看着这个陌生而已莫名熟悉的女人,直觉脑海中的某一出打开了通道,往日的记忆纷至沓来,而他也最终长嘆一口气,席地而坐笑着向女人打招唿。 「好久不见了,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次元魔女,开着一家能够实现人愿望的店铺,接待着来自各个次元的不同客人。 而曾经,年轻的魔王就满怀疲惫倦怠,满怀恐怖无知踏入了这家店。 「您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魔女轻轻开口,带着洞察的神秘与蛊惑的危险向他发出邀请。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年轻的魔王茫然地摇头,硝烟和焦灼的气息还未从他身上散去。 「那么或许我有办法帮助您明白。」 「代价呢?」 「那要等您明白以后才会收取。」魔女笑着,菸斗移转间留下一缕雾霭。 「请安心,我们不会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 魔王盯着她,红色的眼睛中是茫然也是疑问,是无所谓的虚无也是漠不关心的游荡。 算计?利益?兴趣? 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他不明白人类的慾念,也不明白人类的大义,更不明白所谓的人类的同理心。 「好啊,随便你吧。」他无所谓的开口,然后接过了魔女递来的苹果,然后带着他被模煳被压制的记忆,到了那个奇怪的世界。 然后他经歷了足以抵挡过去的未来。 「怎么样?现在您的疑问可能找到答案?」 真田信藏抬头,看着微笑着的魔女,拥有完整记忆,完整情感的他再回顾这发生的一起,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猜测。 「您...可认识家母?」 魔女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又恢復了她散漫的微笑。 「我当然认识。」她坐直身体,双手交叉放在膝上,菸斗里的烟雾飘散瀰漫,他垂下眼帘,语气变得伤感。 「她是一位可敬的预言者,天生便可看透一切,天生便可洞察一切。」 「但是...命运着实不垂怜于她,多情慈爱只会让她永远悲痛无奈。」 因为洞察一切所以知道自己的孩子将要经歷怎样疼痛的黑暗,因为多情仁爱所以为不会哭泣的恶鬼留下被追逐的眼泪,因为预知因果所以才知自己面对的是无力改变的既定宿命。 第68页 明明知道一切却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于是怜爱的她只能在泪水中终结她的宿命。 真田信藏张了张口,哽咽着咽下了不知道说什么的话语,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要付的代价,是什么?」 「我想想哦。」魔女也跟着收起悲伤,恢復了她的狡黠,眨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着打量真田信藏。 「嘛嘛,代价的话...我最近对几个世界的东西感兴趣,那就麻烦你为我跑个腿怎么样?很简单的哦。」 真田信藏一愣。 「几个...世界?是什么东西?」 「唔...你一定会知道的啦,安心安心吧!魔王大人。」 「别在喊我那个成好啦,侑子小姐。」黑髮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已经不再是魔王了,叫我真田就可以啦。」 「是是,真田。」 魔女笑着答应,然后拿起一边的果盘。 「新鲜的水果,要尝尝吗?」 「那我我就——」 黑髮的武士笑着伸出手接过,然后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武运昌隆,真田。」 魔女微笑着收回果盘,拿起一块苹果放入口中,这个常人不可见的店铺再一次恢復了它的宁静与禅意,烟雾再一次在室内瀰漫。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但我还是按照约定更新了! 就这样我英部分正式结束,下一卷...文豪和怪化猫看我能够先脑出来哪个吧qwq 要开学了会很忙,等我存完稿子一口气日更吧,期间会不定时补我英部分的番外和看心情补另外两篇同人。 【我从地狱来,要到天堂去,正路过人间。】来自司汤达。 那句足以抵挡过去的未来,该自hellsing中阿卡多的【直到我庞大的未来,将我庞大的过去粉碎为止。】 emmm这章乱七八糟讲了很多吧,比如真田信藏穿越的原因是壹原侑子,失去记忆也是交易的原因,所以死柄木给他的记忆是映射式的而非经验式的吧,然后母亲大人是一位预言者,和侑子彼此知道(预示)存在却不曾见面或者联繫,侑子选择帮魔王也可以说是受母亲所託吧。 魔王织田说的不明白指的是不明白人性的善,因为坚信并且洞察人人为己,但是面对母亲的泪水却感到迷茫,不明白为何她会觉得自己可悲,也不明白她的怜悯慈悲,善意让这个被恶充斥的魔王感到疑惑,感到不解,感到恐怖。 而经歷了我英世界以后,他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羁绊,明白了那种不甘心的反抗,也从地狱抬头仰望天堂,也成功在人间徘徊。 真田信藏终于回来了!我英终于写完了!开心的可以飞起来! 最后感谢各位小天使们一个多月以来的支持和鼓励!每天能够看到留言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人喜欢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幸运的事! 接下来的故事我也会加油的! 谢谢大家的喜欢!(鞠躬) 第40章 第一剂药 有谁... 有谁在这里吗? 有谁能够来这里吗? 好寂寞啊,你也这么觉得不是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守着那破旧的传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 好无聊啊,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 好想... 好想去... 真田信藏站在街道中,再一次突兀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看着来来往往衣着陌生的人。 他低头,手中还拿着魔女递来的苹果,颜色艷丽的红苹果。 「真是的,侑子小姐还真会捉弄人啊。」他摇头,无奈地低声嘆气。 不过幸好,魔女还算有些良心,记得帮他把刀剑用黑色的绸缎包上,不然这样惹眼的东西恐怕是要在街道上引起骚乱了。 真田信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衣着多样,有些穿着传统的和服,有些却西装革履,有的半和半洋。他低头,脚下是坚实的水泥马路,地上铺着电车轨道。 这是…大正年代?还是昭和?真田信藏在心底默默揣测。 托人帮忙找东西,却不给人准备时间,连详情都不说一声,就这样把人随意的人过来,也不在意一无所知之下的人难免手忙脚乱的麻烦,这样的做法也真是不厚道。 真田信藏一面在心中腹诽魔女的恶趣味,一面检查起自己的衣着。 黑色的和服,虽然并不算庄重,但是走在街上也不至于被人以奇怪的目光打量。两把□□被黑色的绸缎包裹,看不出刀剑的模样,虽然长度和大小比较少见,但也仅仅只能让人看上几眼就放弃好奇心罢了。 最大的违和感也就只有这张稍显稚嫩的年轻脸庞,和武士稍稍异于常人的挺拔身姿了。 看来魔女小姐还是识大体的,没有把他乱扔。真田信藏一面想着,不由感嘆和服真是个好东西,不论哪个年代,在日本总不会出太大差错。 真田信藏打量着四周的街道,这大概是某个还算繁华的城市,街道两边有不少店铺,还有茶室和当铺,但是却不曾见到什么可以投宿的地方。 真田信藏心中有几分失落,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他对这里并不熟识,再这样下去看来他今晚只能露宿街头了。而且考虑到这个年代大概会有宵禁一类的东西,他还要小心不被巡警逮到。 真田信藏苦恼起来,打算找个人问路,但是突然的,在他摩挲手中的苹果的时候,突兀地发觉手感有些不对。 第69页 他低头,看到红色的苹果背后贴着一张字条,字迹娟秀。 「直走三百步,左转一百步,右转三十步,左转,直行四百步,左手边将会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壹原侑子留。」 「不愧是魔女小姐,这还真是…」真田信藏一面感嘆,一面将字条收好,按照侑子小姐指出的路前进。 武士的背影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的脚步逐渐舒缓,就好像这路上的行人一般,穿着黑色和服的人渐渐融入到这城镇之中,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一名异邦人。 「不过这苹果还真甜呀。」 「三百九十七,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四百!」 黑髮的少年抬头向左侧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和式院落,带着小院子,越过围墙,一眼倒还真是望不见主屋,即使是在这样的年代,这也非是一般有钱人住的起的。 真田信藏来到大门旁,看到旁边刻着『藤原宅』字样的木牌,心下瞭然。 这样的姓氏,看来是华族的住宅啊,也难怪能有这样的气度。 也不知这家的主人能否允许我暂时借住。真田信藏想着,不经意的四下观察时,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奇装异服的人,正仰着头看着院落的围墙。 华丽的可以称得上是浮夸的和服装扮,脸上还涂抹着红褐色的奇怪花纹,背后还背着一个硕大的木箱,像是从深山中走出来的远古巫师,一动不动入定般看着围墙,透过围墙看着什么。 巫师似乎是察觉到真田信藏不曾掩饰的打量,侧过脸看向脸庞稚嫩的少年。 「你好。」巫师突然开口,带着敬称向真田信藏打招唿,他的音调带着奇异的音律,仿佛是在念着什么神秘的咒语。 真田信藏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想像中应当是排外古怪的巫师会率先和他打招唿,还是以这样友善的态度。 「你...你好。」 少年这样回应着,而得到回应的巫师却转过脸庞,继续盯着围墙,眼神专注的让人觉得他能够透过围墙看到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真田信藏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对这样神秘的,异常的,仿佛是预言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又心嚮往之的巫师。 「请问您是?」他开口。 巫师再度扭过头,一举一动带着韵律和节奏,隐约间还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摇铃声。 「在下,不过是个卖药的,罢了。」 巫师的声音清丽低稳,悠扬缓慢。 「卖药的?」真田信藏诧异地看向对方身后的木箱。 「是,您要来一些吗?」卖药郎的目光也随之移到身后巨大的木箱上。 「现在这个年代还会有人买这种药吗?」真田信藏不答反问。 「很少了,所以才会穿成这个样子,不是吗?」 真田信藏盯着巫师蓝灰色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回答,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大门旁的门牌。 卖药的巫师也不再应声,同样转过头继续看着围墙,看着围墙里面的围墙。 两个人一动不动各自看着各自所看到的东西,古老的院落中传来流水的声音,竹子击打圆石的声音,流沙的声音。 「叮铃——」 黑暗中传来神社的摇铃声。 真田信藏扭头,开口。 「试试新药怎么样?现在的话应该会很受人欢迎的。」 「感谢您的建议,但是不必了。」卖药的低笑着拒绝了。 「毕竟这可是传统了。」 巫师低声说道者,仿佛念咒一般,脸庞的花纹和和服的印花也随着咒术变幻移动,黑暗中传来摇铃声,野狗的低吠声,刀剑出鞘的铿锵声,草药燃烧的苦涩声。 「是吗。」黑髮的武士转过头意味不明的回答。 「那么我就先行一步了。」 真田信藏说着,走上前敲响了木制的大门,沉闷的敲门声在宅邸中迴荡,为这荒芜的,破落的,被斜阳照映的华族的旧宅带来突兀的改变。 没有人开门。 真是奇怪,难道是主人不在吗? 真田信藏想着再度敲响了门,沉闷的敲击声在空中迴荡。 「是——,来,来了!请您稍等!」 从院落中传来年轻女子清丽的应答声,拔高的音调带着年轻女人独有的亮丽,而那让客人久等的愧疚与情意又让这回应中多了几分人情味。 很好听的声音,像是雪原的春天,乍暖还寒时的漫步一样带着北方的寒冷,又带着春天的绿意。真田信藏想着。 然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小姐,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藏蓝色的和服,衣角绣着丛丛兰花,秀美安静的样子。 她的刘海有几缕因为小跑粘在了脸庞,有些凌乱,注意到客人的目光,她先是一愣,随机红着耳尖低头整理跑得有些凌乱的衣着。 「失礼了。」她小声说着。 「不,我才是。」 「请问,您是?」 「在下是位旅人,初到异乡,想在此借住些时日,今日打扰,不胜羞愧。」 「不!哪里哪里,快请进吧,请进来吧。」 年轻的武士带着刀剑跟随女子进入了这被斜阳照映的院落,影子在太阳的余晖下被拉长,一点点消失在门内,然后这大门,这老旧的,还带着粗糙又光滑纹理的大门,就此『吱呀』一声合上了。 第70页 「唿——」门外传来卖药巫师的嘆息。 神社的摇铃声再次想起,伴着远方模煳的犬吠声一起渐渐消失。 「咔哒。」规律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已久的更新...如您所见,这是有关怪化猫的故事。 从这新的篇章开始一切都会改变。 标题也好,格式也好,语言也好,感情也好。 一切都在以不同的形式为这个故事服务,被这个故事操纵,有意识的,无意识的。 无论如何,也请您能够看完这个曾经发生过也从未存在过的故事。 特此敬上,怪化猫·犬神篇。 (对,我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存不了稿写不了大纲所以还是一样没有存稿就更了。有多少稿更多少所以更新不定x 想试试日本文学的感觉所以画风突变x 我不熟日本史所以有些考据不到位(其实并没有考据)请大家谅解(鞠躬 然后内容提要的诗句是我瞎jb写的 会写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会努力写出日本文学的感觉的(顺便夏目漱石老师的书真好看,那个年代的文学家的书都很有感觉 以上。) 第41章 第二剂药 就在这里吧,就在这里建一座宅子。 大的,木头的,带着院落和池塘的。 就在这里吧,把高贵留在这里,最后的一切一定要留在这里。 不要离开,别想离开。 不是的进不来,进来的离不开,离开的还会… 还会再回来吗? 藤原宅是个很荒芜的宅子。 之所以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杂草丛生淹没了石头小道,水池里也只是死水一潭,荷叶枯败在水池边的卵石上,靠近围墙的地方还散落着坏掉的旧家具的一角。 很难看出来这里居然是有人,还是华族住的。 「这里...」真田信藏犹豫着开口。 「啊,很抱歉,因为院子实在是太大了,我和母亲实在是打扫不过来...今天这样子真是让您见笑了。」小姐不好意思地解释着,一边拨开路边的长草,示意真田信藏朝里走去。 「不,照顾这样的宅子确实是件辛苦的事情。」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杂草丛生的石子小路上,两人不再言语,只剩下拨开草丛发出的沙沙声,木屐踏在石子上的咔哒声,衣摆摩擦发出的轻微的梭梭声。 在这样宁静的地方,哪怕是荒芜也能够变成写意的禅道,或许正是有了小姐这样年轻的灵魂吧,让这破落的旧宅也为兰花重新焕发生机。 真田信藏不由沉浸在这奇妙的意韵中,恍惚间他失去了视力,双目所示尽是一片片细微的声音,双耳所闻尽是一阵阵暗兰幽香,像是雪国的大雪,深深淹没小腿,又像是雨后的土地,小草从腥湿的泥土里冲出嫩芽。 那是过去不曾体会过的东西,如此缓慢而无能为力的衰朽,就像是斜阳一样,渐渐无力托举太阳,于是不得不无奈而愁怨地渐渐落入海面。 但是同时又有什么年轻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东西在其中玩耍,带着好奇,勇气,希望,像是…啊,对了,就像是即将从海面上探出头来的朝阳一般。 「到了。」 小姐的声音将真田信藏从这奇妙的幻想中惊醒,石子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出现在脚下的是木制的地板。 「请进吧。」 虽然院落十分荒芜衰败,但是大宅的房屋却意外地整洁,虽然称不上是光彩照人,但是道一句井井有条倒是足够了。 屋子的结构复杂,几绕几转,最后施施然停在了一扇拉门旁。 小姐俯下身,跪坐在门侧,低声朝门内询问。 「打扰了,母亲,客人到了。」 「请进吧。」 房间里的声音威严庄重,虽已开始衰老,却仍带着华族的傲慢和锐利。 「刷——」纸门被拉开,真田信藏走进去。 六叠的会客室,壁橱前面摆着一张方形茶几,一位身着紫色和服的中年女人笔直的坐在桌后,想必是这家的女主人。 真田信藏走到女人对面盘腿坐下。 「老身藤原登和。」夫人微微倾身,嵴背挺直,阖目颔首,将一盏香茗推至真田信藏面前。 「藤原夫人。」真田信藏同样回礼,接过香茶轻抿一口。 「在下真田信藏,偶路此地,冒昧打扰,想借住几日。」 「恕我无礼,真田先生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夫人的目光停留在真田信藏身旁用黑布缠绕的刀剑上,随即离开。 「受人恩惠,特来此处寻一物以报。」他顿了顿,伸手抚上身旁的刀剑,将黑色的绸缎解开,露出刀柄和一小段刀鞘。 「失礼了,这是在下的刀剑。」 藤原夫人的目光扫过刀柄,稍稍停顿一下,略带诧异却仍维持住表情,声音也仍旧矜持。 「看得出来是把好刀啊。」 「您过誉了。」真田信藏重新将刀剑包好。 「屋陋人寡,恐招待不周。」 「是我冒昧叨唠才对。」真田信藏俯身致谢。 藤原夫人扭头,朝房间外吩咐:「阿白,带真田先生去客室吧。」 「是,母亲。」拉门外传来小姐清丽的声音。 第71页 「真田先生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小姐将真田信藏送至客室,却在门口突然开口,她低着头,语速很快完全没了之前的喜悦,反倒带着点抱怨。 真田信藏顿了顿,才开口:「不知道哦。」 「欸?!不知道?!」小姐惊讶地抬头,对上真田信藏的目光,顿时又感到羞愧,迅速偏过头去低声嘟囔,「不知道的东西让人怎么找啊,真是难为人。」 武士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空气中只剩下小姐轻微的唿吸声,和老房子木制地板不时发出的吱呀声。 「真田先生会一直住在这里吗?」小姐低着头,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和服的衣角,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啊,大概是吧。」黑髮的武士回答,「叫我信藏就好,说实在的,我也不比小姐大多少。」 「啊…是,信藏先生。」小姐应声答应,「信藏先生喊我阿白就好,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小姐小姐的,听着真奇怪啊。」说着说着一面自己先笑起来。 空气中传来少女轻快的笑声,连带着老旧木屋衰老的灰尘也一起变得年轻。 「我要走了,母亲还有事情吩咐。」 「请便。」真田信藏颔首。 阿白行了礼告辞,迈着轻快的步子小跑着离开,走廊里迴荡着噔噔噔的声音。 「啊,对了,听说镇上来了位很厉害的阴阳师大人,或许可以去找他看看?」 阿白又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身子,望着真田信藏的眼睛说道,耳边的鬓角挂在脸庞,全然没了刚刚那种淑静有礼的模样,话说完便一笑,再度伴着噔噔噔的踏步声消失不见。 真田信藏坐在客室里静思,老旧的木屋带着木材发霉的腐朽气味,空气中漂浮着尘埃,这样的环境让他很是心安,在这样的室内静坐,让他不由想起曾在织田家修习刀术的日子。 那里的道场的空气中一样充满了带着阳光味道的尘埃,木制的地板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很安静,什么人也没有的安静,什么声音… 这是什么?真田信藏的耳畔突然传来细微悠远的犬吠声,凌厉的,愤怒的,兇狠的。由远及近然后突然出现在耳边紧贴着耳廓! 有什么潮湿冰冷的柔软东西舔过他的耳廓,粗重的喘息在耳边响起,寒冷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颈侧,让他寒毛耸立。 真田信藏勐地静思中睁开双眼,大声喘息着右手抚上身侧的刀剑。 但是耳畔的犬吠声不见了,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刻突兀地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幻听罢了,不过是心魔罢了。 但是果真如此吗?真田信藏眉头紧锁,右手抚上心口,感受着胸腔中有力的跳动。 那样兇狠的,充斥着愤怒和怨恨,不甘和仇憎的叫声,让人颈骨发寒,让人不寒而慄,让人觉得那只兇残的狼狗下一秒就要扑上前来咬碎人的颈骨,嚼碎人的血肉。 「唿…哈…」真田信藏喘息着,冷汗从嵴椎骨冒出来,他弓着背,大口喘息着缓解刚刚的魔怔带来的恐惧的窒息感。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武士的手紧紧握上刀柄,感受着胁差安抚的嗡鸣声。 「是那个吗?我来此地的目的便是那个…东西吗?」真田信藏喃喃低语着,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胁差的刀柄,唿吸也变得平稳,瞳孔散失焦距,思维变得僵缓,意识游离在身躯之外。 屋内重归安静,没有人只有自然存在的安静,坐在客室的少年也仿佛成为了一颗枯树,树根从泥土中冲破地板缠上他的手臂,绕过他带着薄茧的手指,从手肘的内侧刺进静脉,在血液的流动中向心脏扎根。 他的皮肤渐渐发黑,变成树皮一样枯裂的褐色,带着绿色的经脉,他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变成残留着死亡的瞳孔,被树脂包裹成琥珀,他的头髮变成藤蔓和枝叶,他最后吐出的语词变成熟透的浆果。 他的刀剑变成树根下供给营养的骸骨。 「叮铃——」黑暗中传来神社的摇铃声。 「叮铃——」铃声由远及近,在左耳边迴响。 「叮铃——」铃声又在右耳边突然响起。 有点吵,真田信藏想着。 是谁在打扰我的睡眠?是谁在我耳边喧闹? 闭嘴,快闭嘴吧,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 「睁眼。」耳边传来谁的唿喊。 真田信藏的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茫然的眼,他的思维还僵持着,记忆还被堵塞着。 他看到眼前飘着一张纸,视线被纸张阻挡了一半,隐约可见纸张背后渗透的朱红色纹路。 而另一半的视线,真田信藏顿住,目光被巫师蓝色的眼眸摄取。 蓝色的眼睛挨得很近,近在咫尺,近到武士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眼白上布着的细小的血丝,看到那蓝色的瞳孔中不均匀分布的色彩,像大理石,像冰层,像瓷器。 像语言,像灵魂,像巫师使用的爱情魔药。 「你醒了。」他听见声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的前面。 「你是谁?」武士被魔魅迷惑,情不自禁地发问。 作者有话要说:  如您所见,本篇的目的是为了剧情,所以对于人物【真田信藏】的塑造会大大减少,真田信藏将作为参与者,成为您的眼睛,见证这发生的一切。 第72页 (我有1点点喜欢这个阿白小姐,顺便药郎又出场了呢:) 那句诗依旧是我xjb编的x 最近事情好多啊...更不过来了想鸽(bu 但是每次打开文档都会很开心地写下去 有1点点喜欢日本文学风但是我写不来qwq 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的!希望你们也喜欢(欸嘿 以上。) 第42章 第三剂药 看到的看不到,看不到的看到。 狗叫着,人听着;树长着,人死着。 烟啊,心啊,告诉吧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呢? 固执、怨憎、愤怒、嫉妒、谎言。 没有人可以… 「不认得我了吗,武士先生?」巫师,不,之前在院外见过的奇装异服的买药郎这样说着,一面把贴在真田信藏额头上的纸条拿下来。 黄褐色的纸张,带着裁剪的毛边,上面用硃砂描绘着奇怪的纹路,像一道符咒,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是你啊。」真田信藏回过神来,褪去的记忆重新甦醒、匹配,带着奇怪的错位感。他眨了眨眼,似才睡醒一般。 「这是什么?」武士注意到卖药人手上的符纸,刚刚仿佛熟睡般的奇异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般,安静的,祥和的,让人的灵魂不再躁动,仿佛是智人窥见真理,安然地怀抱着所有的答案入睡。 但是比起那时心灵的安然,现在想来倒觉得有几分诡异。像是蛊惑一般,那种缥缈而美妙的感觉真的存在吗?真的不是虚伪的蜜糖吗? 不知道,真田信藏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疑惑带来的烦躁。 「你知道的吧,卖药的,刚刚的是什么?」 「物怪…大概是吧。」卖药的青年稍显迟疑。 「物怪?」真田信藏拾起地上散落的泥土,用指腹碾碎,黑色的细碎土沫沾到指腹,将指纹凸显出来。 「那种事情确实非人力可为。」武士这样说着,拍去指腹的泥土,环视周围,木制的房屋古老而陈旧,散发着难以掩盖的衰朽,黑暗角落的灰尘背后,似乎闪烁着鬼神贪婪的眼睛。 「和这里有关系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卖药人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将符纸收进药箱。 武士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审察着古老的宅邸。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在深夜造访只有女人的宅子。」武士开口,但是看向卖药人的目光却不含责备之意,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将一切收整好。 「那个药箱里装的都是这样的神怪之物吗?」武士的目光直直盯着那个绘着古怪花纹的木箱,「你卖的都是这样的『药』吗?」 「不,只是一些普通的药罢了。」卖药郎说着,拉开一个抽屉,露出里面包装简陋的印着『无痛药』字样的民间药。 愚昧的习俗向武士发出刺耳的低俗的讥笑。 「你在耍我吗!」武士突然发难,抽出身侧的胁差横在卖药郎的脖颈,一手扯起对方浮夸和服的衣领。 他的脸和卖药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真田信藏可以清晰地看到映在巫师蓝色眼眸中的自己眼睛的倒影,黑色的,愤怒的,焦急的,恐惧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能不能看见!」 武士的眼神锐利,逼迫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他沸腾的思维平静下来的答案。 「我不过是个卖药的罢了。」 武士怒视着卖药人,对方明显敷衍掩饰的回答让他感到被戏耍,让他感到被算计。他的双眼被蒙蔽,他的意识被牵引,他的行为被另一个心灵所俘获。 他想要将刀再往前递一点,将刀锋镶嵌进青年白皙的脖颈,让他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来,滴在榻榻米上,渗进木制的地板的纹路里,最后消融在腥湿的泥土中。 「我什么都看不见。」 武士一愣,突然松了手,心中的愤怒也好,不甘也好全然消失不见,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药郎药箱里的『无痛药』喃喃自语。 「是吗,你也看不见啊,那还真是好运。」 『咔吧』药箱合上的声音将武士从杂乱的思绪中唤回,黑色的眼睛无神地望着衣着浮夸的卖药郎。 「你需要休息一下了。」卖药人点燃一柱安魂香,静静跪坐在一旁。 真田信藏突然觉得困意上涌,眼皮变得沉重,混乱烦杂的记忆被强硬地沉淀,思绪终于变得干净。 「睡吧。」 他听到巫师的催眠术,于是他闭上了双眼。 「那么,客人想要知道什么呢?」 真田信藏勐地从回忆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阴阳师的小阁,他与阴阳师之间隔着一扇屏风,阴阳师像是焚烧纸张一样衰老低哑的声音从屏风背后传过来。 真田信藏张了张嘴,原本想问的事情话到嘴边却被咽下。 「我想,我想知道我所借宿人家的事情。」 「探听屋主的秘密可不是客人该做的事。」 「只是有关不可思议之事罢了,他事我并不好奇。」 「好吧。」 屏风后面传来阴阳师的声音,低哑细小的声音念叨着什么听不太清楚的咒语,伴随着物体碰撞的声音,摩擦桌面的声音。 屋内光线昏暗,唯一的阳光从一扇纸窗透过白纸照进来,屋顶部悬挂着结绳,一切神秘而让人心生敬畏。 第73页 「怪。」阴阳师开口,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什么?」 「有怪,作恶。」 『叮铃』,昏暗的房间里传来摇铃声。 「有人被盯上了,一个女人。」阴阳师一字一顿地念出预示的结果。 「可有解决之法?」武士的眼前突兀地浮现出小姐的身影,于是他不由自主地迫切询问。 「狗,可救。」 「什么样的狗?哪里的狗?怎么救?」 阴阳师不说话,屋内再次变得寂静,只剩下屋顶悬挂的结绳,是不是被风吹动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真田信藏突然觉得一切充满了疑团,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过他的认知,荒芜的宅邸也好,突然出现的犬吠也罢,亦或者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树化,和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卖药郎,这一切的妖怪和人心,让他感到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座宅邸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所寻求之物就在这里吗? 我要怎么做呢?等待吗?拯救吗?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真田信藏再次开口询问。 「您可知晓我所寻求之物?」 年迈的阴阳师沉默一会,屏风后面传来燃香的味道,一缕烟雾从屏风后面探出,缠绕在武士身旁,一圈一圈向上蔓延。 「近在咫尺。」 「我能看一下您的眼睛吗?」 「…请便。」 真田信藏绕过绘着源氏物语的屏风,看到了屏风后面的独眼阴阳师。 老人佝偻着腰跪坐着,衣着干净但难掩其老旧,他的头髮呈现老者独有的灰色,右眼被一根布条包着。阴阳师闻声扭头,由下至上仰视着武士,与他的眼睛对视。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呢?真田信藏答不上来。他只觉得那只眼睛浑浊、迷噩。 那眼的眼白浑浊,带着浅色的黄斑,布着细小而杂乱的红色血丝,瞳孔呈黑灰色,没有焦距,没有神彩,只是直愣愣倒映着武士的身影,无神地倒映着一切黑灰色的世界。 真田信藏犹豫了,他不确定这样的眼睛所看到的到底是否是真实的预言,也更不确定听从这样的预言去行动是否是一件好事,倒不如说,他不知道自己的任何行动是否是一件好事。 但是没办法,他还是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直到他找到魔女需要的东西。 真田信藏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阴阳师的小阁。 武士走出阴暗的房间,屋外正午的阳光照的他一时有些晃眼,他举起手遮住射进眼睛里的阳光,而剩下的则钻进他的衣领,驱散刚刚在屋内染上的烟燻味儿。 真田信藏突然想起昨夜所见的卖药郎的眼睛,与刚刚那阴阳师浑浊迷噩毫无神采的眼睛不同,那是一种通透的,美丽而富有魔力的眼睛,冰冷而清冽的,宛如冰层纹理的眼睛。 或许那个神秘的卖药郎真的可以看到什么,哪怕不是全部。 但是谁知道呢?武士突然丧失了他的预感和直觉。 「骗子。」 武士的手轻轻垂下。 作者有话要说:  藤原宅究竟有什么秘密?突然出现的犬吠是什么?那让人变成枯树的又是什么? 阴阳师的话究竟可信还是不可信? 卖药郎的眼睛到底看到了什么? 等待吧。 (突然更新x以后的频率大概会是隔日更吧 看了一眼我之前在纸上潦草写的大纲...真是见了鬼了完全不一样啊!(等我写完一块吐槽吧 我真的是个不适合大纲的人(捂脸 觉得药郎的眼睛有1点点好看 以上) 第43章 第四剂药 骗人的,全部都是骗人的。 母亲也好,客人也好,他也好。 全部都在骗人。 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明天,后天,昨天,今天。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这种鬼地方,死在这堆杂草里。 一天又一天的死在这里。 但是,但是啊。 我不想死啊。 真田信藏告别阴阳师回到藤原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斜斜挂在西方,人的影子在小道上拉的很长,一直投在真田信藏的前面,使他每一步都将将踏在自己的影子上面。 在进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老旧的信箱里随意塞着一封信件,露出的半截信封上依稀可见侑子的字样,以及那熟悉的属于魔女的黑翼凤蝶。 真田信藏愣了一下,显然未曾想过魔女竟能做到如此异常之事,这样新奇的经歷让他感到诧异,但是当它突然发生时,却又觉得这诧异理所当然地合理,所谓魔女,不正是要做这样让人恐慌惊诧的事情吗?仔细想来,这一切神怪之事发生的源头,不正是魔女夹在苹果后递来的纸条吗? 真田信藏自嘲的笑笑,顺手取出魔女隔着空间送来的信件。 「啪嗒。」有什么东西随着信件一起掉了出来。 一封白色的信件,纸张平整干净,不似日本人常用的粗糙纸样,这样细腻的感觉倒像是英吉利那边传来的,是近来年轻人特别推崇的纸张。 居然会有人给这宅子里的人寄信吗?武士心中有些惊讶,无论是藤原夫人还是阿白小姐,都不像是在外有亲友之人,寡居的姿态仿佛与世隔绝,自与现世隔了一个时代的鸿沟。 第74页 但是今天这样的一封带着流行味儿的信件却打破了这样的屏障,打破了武士这样的偏见。 真田信藏带着好奇捡起了信件,流畅的钢笔字迹印在信封上,带着说不出的优美形状,上面还附带着一句夹杂着舶来词的日语。 是给小姐的信,是一个男人给小姐的信。真田信藏突然意识到。 「信藏先生!」 小姐惊唿着小步跑过来,看着真田信藏手中的信件,脸颊微红。 「这是...我的信件。」 「啊,失礼了。」真田信藏把信件递给小姐。 「请问这是?」 「啊,这个是,是,就是信件嘛。」 「看笔触像是男人写的吧,是小姐的朋友吗?」 「嘛...算是吧。」 「该不会是心上人吧?」武士半开着玩笑说着。 「才不是!信藏先生不要胡说啦!」阿白突然激烈的反驳,但随即意识到这样的语气有些不妥,边红着脸低下头。 「信藏先生...可不要告诉母亲啊。」 「所以果然是心上人?」真田信藏有些惊讶。 「也不算吧,虽然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那个人只不过是平民,还是商人,母亲,母亲她一定不会同意的。」阿白的神情有些落寞。 「是吗。」 「但是,但是那个人真的非常优秀!懂很多东西,理学、英文、经商,他是真的很好的!」 阿白突然仰起脸,真田信藏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和含着热泪的双眼,她的感情真挚而热烈,像一团火焰一样燃烧着,在这衰朽的大宅中燃烧着。 真田信藏不由被她诚挚的感情所感动,眼前的这个名叫阿白的女子虽然尚且年幼,但是她的心灵却已显露出了女性对于世界独有的诚挚的情谊,她温柔而娴静,但是却在内心深处酝酿着最炽热最决然的感情,如此真挚,如此浓厚,以至于在她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理性的位置,有的只有这样美好而纯真的情谊。 真田信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如何去应对这样棘手的情况。 他该安慰吗?他该劝解吗?还是将美梦撕破,将残酷的现实展露给这个尚且稚嫩的少女看? 不知道,武士的手指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呆着这种地方,这样穷困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 小姐偏过头,用衣袖擦拭着眼泪,最后还是恢復了之前娴静的样子。 「失礼了。」她向真田信藏鞠躬,随后头也不回拭着眼泪小跑着离开,木屐踏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音。 真田信藏放下不由自主伸出去挽留的手,默默眼下喉咙里意味不明的话语。 令人感到十分意外的是,侑子小姐寄来的信件里并没有装者什么奇特的东西,只是装着一把普通的,看工艺倒是上乘之作的普通摺扇。真田信藏仿佛检查,不断开合摺扇,最终确定这确实如侑子小姐在信中所说,只是一把普通的,稍显昂贵的,用来作为他帮忙寻物酬劳的摺扇罢了。 既然是这样那把它典当掉也没有关系的吧。武士在心中默默想着。 「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 「失礼了。」小姐的声音。 「请进。」真田信藏将摺扇收好。 「信藏先生,这是母亲托我送来的糕点。」 「啊,谢谢夫人了。」 小姐将糕点放到桌上,但是却并未离开,她捋了捋耳边的鬓髮,犹豫着开口。 「信藏先生去过镇上了吧?」 「是的。」 「那么有见到吗,那个阴阳师。」 「当然见到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会那些咒术吗?您有找他占卜吗?结果呢?他说了什么?」 「别急嘛,我又不会突然逃跑。」 「啊,抱歉。」 「那位阴阳师,大概确是位有本领的人吧,用了些咒术类的东西,可惜我隔着屏风并不曾亲眼见到,但是,怎么说呢,还是给人一种『这人确实知道些什么』的感觉吧。」 「那…结果呢?信藏先生去问要找的东西的事情了吧,结果呢?那位阴阳师怎么说?」 「他说…『远在天边』。」 「远在…天边?」阿白喃喃自语。 「那,那不就是『近在眼前』咯?」 真田信藏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在这样偏僻荒芜的大宅中,小姐每天的工作不过是打扫整理罢了,偶尔会翻一翻前人留下的和歌集子,拨弄一下琴弦,像是以往的那些贵女一般,但是今日她所展露出的敏锐的思维和暗藏的聪慧,确实叫人吃了一惊。 「真是叫人意外啊,小姐。」武士感嘆着。 「嗯?怎么了?」 「您的聪慧真叫人惊讶。」 「哪有…」阿白微微红脸,小声解释着,「这也不过是人家教的罢了。」 「是谁?那位神秘的信之君吗?」武士笑着调侃。 「除了他还会有谁啦。」 「所以你们很熟咯?」 「只是通过几次信件的程度,谈不上熟识的吧。」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看信封那人应当也算是有钱,联姻的话藤原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吧?这样大的宅子光靠你和夫人的话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我…我知道的,但是母亲绝对并不会同意让和平民有姻亲关系的。」小姐似乎不愿多谈,扭过头去小声说着。 第75页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就是因为试过了所以才知道不行的啊!」 小姐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回头直视着武士的眼睛,眼眶里渐渐含上眼泪,晶莹的泪水映得她的眼睛如此明亮。 「母亲,母亲无论如何也不接受,哪怕落魄到这种地步,还是要维护所谓的什么尊严。」 「我不明白,这样的生活到底哪里像贵族,这样的日子到底哪里好了?」 「最后还不是要死在这里,这间荒芜的宅子中,母亲死了还有我给她收尸,但是当我死的时候又有谁给我收尸呢?」 「我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样荒芜破落的地方,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的死在这里,任由尸体腐败在屋里,屋外的人来来往往,却不知道我死在这里。」 「太可怕了,那样的生活太可怕了。」 阿白小声低泣着,一面抽噎一面用衣袖拭去泪水,她哭的很小声,但是那份绝望和恐惧却让人为之动容。 真田信藏坐在她的对面,看着眼前低泣的女子,只是看着她,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现在这里坐着的仿佛不再是那个借宿人家的小姐,而是一个名叫阿白的鬼魂,一个产生于这个时代的被不断更迭的命运捉弄的悲戚的幽灵,在这样动盪的时代潮流中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面恐惧地悲泣一面无奈地接受。 但是同时他又意识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年纪轻轻变为死亡而忧虑的敏感的女子,一个多愁善感的无力抗争的女子。 「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武士安慰的伸出手拍着她的肩膀。 「骗人,才不会好起来。」 「会好起来的,你看这是什么。」 武士掏出受到的信件,将信封中精美的摺扇递给小姐。 「真漂亮…这是什么?」 「委託我找东西的人寄来的,说是算作我的酬劳。我想把它典当掉作为借住费,但是我对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不熟悉,可以请小姐明天和我一起去镇上典当吗?」 武士笑着,看到小姐的眼神明亮起来。 「真的…吗?」阿白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武士黑色的眼睛。 「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坚信着,好事便会发生。」 「好…」小姐声音颤抖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远方传来悠长高亢的犬吠声。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姐写信的信之君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阿白的梦想是否会实现呢? 她会离开这座宅子吗?会与信之君结婚吗?会死吗? 不知道,请再等等吧,毕竟一切都会... 一切都会发生的。 (说好的隔日更我就一定会更!(虽然丢掉大纲渐渐懵逼 因为某种原因,这里的真田信藏年龄会大一点,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小姐大概十四五岁。 感觉这篇文已经被我玩坏了qwq简直就是随意试手的练笔文 qwq对不起男朋友 隔壁开了文野的短篇集,主要写太宰治和他的各种cp感兴趣可以去看 都是很短的写的很爽的意识流 以上。) 第44章 第五剂药 那是什么?那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是真的?假的?幻觉?现实? 我所经歷的到底是什么? 那木门上的是什么? 那个人指尖的是什么? 滴落在木刺上的又是什么? 真田信藏站在藤原宅的门口,百无聊赖地细数着木门上的纹理。 现在时间还早,镇上的商家或许才将将打着哈欠开门,但是真田信藏已经在门口等着小姐出来一起去镇上了。 早晨的天气始终还是有些凉意,空气中的露水沾在衣袖上,手臂碰上去还能感到湿冷的气息。 真田信藏不由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衣服上的露水,换了个姿势继续等着。他出来的有点早了,而且武士也显然低估了女人对于出门的热情。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小姐一面喊着一面挥着手慢慢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和服,上面用金银的丝线绣着好看的形状,她的头髮好好的梳起来,在耳边挽成一个小巧的髮髻,上面缀着流苏装饰。 阿白小心地用手帕遮着拨开草丛,精心踏在没有泥渍的石头上,呵护着自己的衣服不在出门前就被弄脏。 「小姐今天真是好看。」 「哪有…」阿白小声辩解,一面理了理头髮。 「怎么样?我这样去镇上怎么样?会被笑话吗?」 「不会,哪有穿和服上街被笑话的事啦。」 「讨厌啦,武士先生真会讲话,这可都是什么年代了,穿洋服出去才叫好看呀。」 「不,小姐的话还是和服更好看吧,就像是平安的贵女一样。」 「现在可不是什么平安时代了哦。」 「同样也不再是武士的时代了呀。」 真田信藏与阿白相视一笑,轻松中又难免有些落寞。新事物新文化的引入对于这个国家来说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过去的文化和风骨,武士的刀剑和贵族的摺扇,和式的院落,主人家留客的礼待,一切都在慢慢被取代。平安时代也好,鎌仓时代也好,千年前的文韵终究不再重现。 第76页 只有这荒败的院落,这守旧的苛刻夫人,这灵动的小姐,还在愚昧地勉强抵抗时代的洪流。 啊,对了,还有武士的刀。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真田信藏与小姐在茶屋前告别,相与约好午饭后在同样的地点会面,小姐为真田信藏指了当铺的路,还细心的告诉武士这看上去华美的摺扇大约能当得多少钱财,真田信藏向小姐道谢,然后目送着和服的少女轻快的消失在渐渐喧闹的街道中。 年轻真好啊。武士不由得在心底默默感嘆着。虽然真田信藏的年纪也不见得比小姐大上多少,但是战争时期成长起来的少年总是比和平年代多几分迫不得已的成熟,父亲早亡,母亲又以那样绝望的方式死去,不管是织田家的野心还是英雄世界的歷险,都使得武士的头脑早早学会了冷静,再难以像小姐一样追逐着浪漫而美好的事物。 或许在这里能够见到一些许久未曾见过的事物了。武士望着小姐消失的方向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段恋情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但凡是美好的事物都值得人们在它美好的时刻为之倾心。 真田信藏怀着美好的心情转身,却惊愕地发现人来人往的路上突兀地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卖药人身着过分浮夸的服饰,身后巨大的木箱遮住阳光,将阴影投在正专注地看着店铺门口招牌的侧脸上,巫师蓝色的眼睛就在阴影中黯然不明。 「啊,你…」武士情不自禁发出感嘆。虽然在街上见到熟识的人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武士敏感的神经还是让他觉得怪异。 就像是,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这个巧合的会面就是预示一切的开端。 有什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真田信藏突然觉得不寒而慄,虽然这里的人们并没有什么难以招架的强大力量,武士可以轻易地斩下人的头颅,但是一种久违的,陌生的,源于未知的恐惧和怪异让他慌乱。 这个世界比他想像的要更加可怕。 而这种可怖的预示就在巫师慢慢转过的头颅,目光渐渐汇集到武士身上的蓝色的眼睛上应验。 「呀,这不是,那位武士先生吗。」卖药人笑着,微微眯起眼睛。 有什么要发生了,或许已经发生了。真田信藏突然领悟到这一点。这件怪诞的事情已经将所有人都牵扯进去了,从他,从他敲响那扇大门开始。 「是我。」但是武士并不为这种可怖的即将应验的命运感到恐惧,他只感到期待,带着惊喜与期望,面对未知的,散发着迷人的神秘气息的危险。 那种神秘让他感到好奇,而这其中的危险又足以让他为之战慄,他被吸引,被这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命运所吸引,就像人类面对幽暗的丛林。明知黑暗中幽绿的光芒会是勐兽贪婪的眼,却还是难以遏制迈入危险的欲望,难以遏制用生命去换取一个短暂见证的疯狂。 这有什么关系呢?用生命去换取这难得一见的命运又怎样呢?武士激动的心情平復下来,在巫师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像是与故人重逢。 「武士先生还是第一次来镇上吧?」 「是啊,想要去典当一些东西。」 「哦?您知道怎么典当吗?」 「稍微知晓一点,您要与我同行吗?」 「不,我只是来买点药材罢了。」 「真遗憾。」 武士与卖药人就在这街道上随意交谈着,仿佛是人群中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但是我倒是有家店想邀您一起去看看呢。」武士笑着抬头,目视比他略高的卖药人,看着落在阳光的阴影中的蓝色的眼睛。哪怕明知眼前的卖药人隐藏着神秘的力量,是巫术又或是妖术,但是灵魂却依旧被神秘的危险所吸引。 「哦?是什么店?」卖药人来了兴趣。 「一位阴阳师的小阁,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就是新来的那位阴阳师。」 卖药人背着光注视着真田信藏,久久不语的沉默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看起来你已经去过了?」卖药人最终开口。 「是的。」真田信藏偏过头,松了口气。 「那么他看到了…吗?」卖药人低声发问,声音低沉几不可闻,却恍若近在耳边,唿吸落在耳廓。 真田信藏僵住身体,挣扎一下还是犹豫着开口。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能否看到。」他抬头直视卖药人蓝色的眼睛,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才邀请你一起前去,毕竟我可不是行家。」 「那边走吧,武士先生。」 卖药人移开目光,注视着他本不应当知道的通往阴阳师小阁的道路。 「让我们去,见一见能看见的人。」 黑暗中,传来神社的摇铃声。 但是真田信藏和卖药人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见到那位阴阳师。那座阴阳师曾经落脚的小阁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雕花的木门紧锁着,木门上裸露着陈旧的木刺,木刺上覆盖着薄薄的积尘。 仿佛从未有人居住于此。 真田信藏微微张大嘴巴,对这突然的变化有些措手不及,那天的记忆还在他的脑海中恍惚,雕花木门,烟雾,绘有源氏物语的屏风,年迈的老人,混浊的眼。恰到好处的出现,又突如其来的消失,就像是某些神秘的忌讳,只能窥视一次,然后这异常便在打破日常后不负责任地失踪。 第77页 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真田信藏不由感到怀疑,怀疑那时恍惚的记忆,以及那时冷漠的心情。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木门上的花纹,想要去试探曾经经验过的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亦或是黄粱一梦。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前方,他睁开眼,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紧盯着木门上细小的木刺。 像是被蛊惑一样,他莫名其妙地伸出手。 「小心。」 卖药人突然上前拉住武士的手,但是还是迟了一步,真田信藏感到指尖延迟的短暂刺痛,鲜血在木刺上留下新漆般的痕迹。 武士看了一眼被卖药人抓着的手,中指的指尖被刺破,鲜血从细小的伤口中涌出,在伤口处形成一个圆滚滚的血珠,然后不堪重力的吸引,顺着中指缓缓向下蔓延。 浸透指腹上的薄茧,渗入指纹,留下鲜红色的痕迹。 「没事吧。」卖药人询问着,一面拿出手帕擦去鲜血,细小的伤口已不再流血。 武士盯着自己的指尖,伤口肉眼不可见,除了一丝残留在指纹间的细微血迹,再看不出这手指曾受过伤。 就像是世间所有的异常一般,在一瞬间显现然后便能轻易隐去踪迹,伪装地像是从未改变过一般。 「没事。」他摩挲着指尖,感受着还残留着的刺痛。 「总会找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x(并没有坑 像加快进度结束...这个风格写起来虽然我挺喜欢的但感觉效果不好qwq 预计15章以内结束掉...吧? 以及最近突然在脑刀剑乱舞...想看真田和不沾:) (虽然快期末了但我还是要更一更的吧? 第45章 第六剂药 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母亲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会怎么做?会把我关起来吗? 怎么办?谁来… 谁来救救我 浅仓先生,浅仓先生… 我不想这样子 「你还真是容易被吸引啊。」卖药人冷淡的话语将真田信藏从思维中拉出来。 「嗯?什么?」武士茫然的抬头询问。 「我说,你真的很容易走神。」卖药人眯起眼一一计算。「上次在在藤原宅也是,你似乎总是容易做一些毫无理由的事情。」 真田信藏张了张嘴,他确实容易走神,然后没有任何理由地做出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来,就像是面对犬吠,面对木门,面对巫师的眼睛。但是冥冥之中他却知道,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或者说,有一种直觉性的而非能言说明了的理由指引着他,让他忍不住去探究,去追问。 但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这种行为真的有意义吗?他也不知道。 「为什么?刚刚为什么要去碰它?」卖药人穷追不捨。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遵循着某种直觉。」 「直觉吗…但是为什么要遵循直觉呢?」 「不知道。」真田信藏想了想,又道「大概是因为相信吧,我相信着我的直觉会引导我走向某些东西。」 「但是那些东西却有可能毁掉你。」卖药人松开了他的手。 「但我却无法离去。」 真田信藏看着卖药人,他当然知道在这里作怪的并非人类,或是妖怪又或是精魅。而他的直觉终将引导他走向迷濛的黑暗堕入无尽的深渊。他的理智告诉他要停下,在悬崖边勒马,但是情感的冲动却让他止不住想要再看一眼神秘的崖底,弯下腰低一点,再低一点。真田信藏明白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他会被异常同化,会变成异端,再也回不去正常平淡的生活。 但是他却无法阻止自己,与神秘的每一次擦肩而过都让他惊喜,让他恐怖。 只要看一眼便再也无法离去。 「我早已无法逃离。」 黑髮的武士这样说着,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形成错落的阴影。卖药人看着这些驳杂的阴影,注视着被阴影半笼罩着的武士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看着他,明知前方是无尽的深渊却依旧视死如归。 卖药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也从未遇见过偏执如此又清醒如此的人类。这个人并非由于愚昧而盲从,也非受邪念驱使而妄为,更非诉诸信仰去顺从。 他只是好奇,只是单纯地想要看见,只是纯粹地被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秘诡计吸引,然后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清醒地,理智地,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他没救了。卖药人冷漠地想着。无论是什么良药都无法拯救他。 因为他无法医治一个没有病的病人。 「那么你便呆在那里吧。」卖药人转身,索性不再去看嘴角弯起的武士。 真田信藏弯起嘴角向卖药人笑了笑,眯起的眼中满是愉悦和满足。正午的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想让人一直赖在其中,合上双眼,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 但是周围却突然骚动起来,人群中传来妇人七嘴八舌的消息。 「那边,好像有人在吵架。」 「什么啊,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一方是那个浅仓家的少爷啊!」 「不是吧,那个少爷?到底…」 「…女人缠上他了…和服的小姐…没见过的…」 女人行色匆匆离开,七嘴八舌议论着前去看好戏,将别人的悲剧当作是自己难得的好戏,虽然是无意识的行为,但是还是让人忍不住觉得世态炎凉。 第78页 但是真田信藏并非为此感到愤怒或者悲哀,这样的事情他并非第一次意识到。他在为另一件事情担忧,为那妇人口中最后模煳不清的和服小姐感到担忧。 他想起了小姐,穿和服与他一同来镇上的小姐,没怎么出过门的她显然是镇上居民眼中的陌生人。说来奇怪,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只是个巧合,但是真田信藏却觉得那个和服的女人一定就是小姐。 武士动了动嘴唇,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妇人远去的地方。 「是认识的人吗?」卖药人看出些端倪,便出声询问。 「不知道,但我想大概是的吧。」 「不去看看吗?」 真田信藏沉默一会,理智地劝告自己事情不会这么巧,贸然过去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他终于还是点点头,带着忧虑走向了刚刚妇人离开的方向。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被围观的确实是小姐,更准确地说,是小姐和一个男人,以及不知为何出现于此的夫人。 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看起来高档的手工西装,裁剪合身衬得他身形挺拔,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教养良好的微笑,从容地低头俯身和夫人说着话。 但是夫人的态度并不友善,虽然由于身高问题不得不微微仰头,但是穿着古板和服的女人依旧面容严苛,气势颇有几分刻薄强硬,嵴背挺得僵直,就像她的态度一样,疏离又刻板。 他们似乎起了些争执,虽然双方并没有激动的言辞和动作,但是从他们冷淡不近人情的话语中也能明白他们并非熟识之人,也非陌生人,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不得不虚与委蛇又对对方不屑一顾。 「是认识的人吗?」卖药人问站着一动不动的武士。 真田信藏点点头。男人大概便是小姐今日要见的信之君,这样的情况,怕是两人的私会被夫人撞见,又或者是夫人有意为之,造成了现下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 真田信藏嘆了口气,为小姐多舛的命运感到可惜。那位尚且稚嫩的少女,如今正低着头半躲在男人身后,手指紧紧攥着男人手绢,细看还能发现微微颤抖的身子。 小姐在哭吗?真田信藏不由猜测着。 武士茫然地伸出手,迈步想要去,想要去干什么吗?真田信藏突然困惑地看着被卖药人拉住的手腕,对方温凉的体温通过脉搏渗透进他的血液中。 「这样直接过去真的好吗?这可是别人的家事吧。」耳边响起卖药人清凉的话语。 真田信藏一愣,随机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也是我拜託小姐带我来镇上的,无论如何我也…」 「无论如何你也逃不掉了,吗?」未说完的话被卖药人高声强硬地打断。 真田信藏一噎。他突兀地想起这短暂的几日发生的事情,从他到藤原家的拜访,借宿,莫名兇狠可怖的犬吠,老宅内生长的枯树,阴沉古板的夫人,充满活力的小姐,神秘的信之君,以及难以捉摸的卖药人。 模煳中他意识到,似乎所有有关的人都被聚到了一起,一切早已安排妥当的戏剧终于开演。 「你也知道的吧,人齐了。」武士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人齐了。」卖药人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中是如千年冰雪般驳杂的痕迹。 真田信藏面容复杂地沖他点头,随机挥开搭在手腕上的冰凉的手,走向预定的,对他而言却是未知的舞台。 「夫人,小姐。」武士向陷入冷漠争执的人打招唿。 夫人刻薄的话语被打断,随即不情愿地收起苛刻的态度,换上一副平和周到的皮囊与借宿的武士打招唿。 「真田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听闻这边出了些事情,好奇过来一看。」 「真是失礼,让您见笑了。」夫人略带歉意微微躬身。 「不,哪里哪里。」真田信藏说着,随即将目光移向护在小姐身前,带着戒备的男人身上。 「不知这位先生是?」他将目光移向小姐,出声询问。 「这位是,浅仓先生。」小姐小声介绍着,抬头看了一眼真田信藏,随后被母亲肃穆的眼神吓得再度低下了头。 「浅仓优一,跟随父亲做了些小本生意。和阿白小姐…算是笔友吧。」浅仓将小姐往身后护了护,略带敌意地看着真田信藏。却引来了藤原夫人一声轻蔑得有些失礼的冷哼。 真田信藏对此也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做了自我介绍。 「真田信藏,因故暂时借宿在藤原宅。」武士特意加重了暂时二字,表明自己并无敌意,只是个陌生人,终有一天将要离去的陌生人。 浅仓优一打量一番,见少年眼中并无半分虚假之意,便放下戒备。 但是空气中尴尬的对峙依旧没有消解。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妇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低劣的方法掩饰着她们的窥视和议论。 真田信藏不喜欢这样。 或者说,没有人喜欢这样。 「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坐下说吧?这样站着当真失礼。」真田信藏向夫人建议。 夫人扬了扬下巴,矜持的点头。 「我知道一家茶屋,老闆手艺还算不错,用来招待浅仓先生相比不会失礼。」 「一切都听夫人的便是。」浅仓优一微笑着应下。 第79页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赶快更完吧qwq最近在脑刀剑乱舞...想看真田和不沾... 啊,我果然还是爱极了拿着充满恶意的恶魔的占有欲耶 忍不住脑一发(bushi 第46章 第七剂药 回去,和我回去。 我绝不允许你离开。 留在这里,死也要留在这里。 那些大逆不道的人和你没有关系。 你必须,必须。 死也要留在这里。 在夫人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一家有些年头的茶屋。虽然处在闹市,但是茶屋里却没多少客人,冷冷清清地颇有些败落的意味。 夫人皱了皱眉,还是率先走了进去。 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老头趴在隔间旁边的桌上,头上盖着报纸正唿唿大睡。没有接待,也不见老闆。只有厚重又清淡的茶香和灰尘的味道。 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四下看了看,轻轻咳嗽两声。 但是没有人出现。 浅仓优一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照顾到夫人的颜面,出声喊了喊。 「请问,有人在吗?」 「在——来了来了,请稍等。」屋内传来女子清丽的声音。 不多时一位穿着浴衣的女子从内屋小跑着过来,一面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一面热情地招待客人。 「久等了,刚刚在屋内整理茶具,几位是要点…」 「咳咳,雅间。」夫人皱着眉,盯着姑娘的手看了看,便打断她的话。 「啊,这样吗,这边请。」姑娘领路示意,随后向后望了望。 「是五位吗?」 「是…你是?」浅仓优一有些惊讶地回头,只见后面不知何时跟上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面色苍白,脸上画着奇怪的妖冶纹路,穿着华丽地不合时宜的怪诞和服,背着一个硕大的木箱。 「在下不过是个普通的,卖药的罢了。」卖药人向各位点头示意。 「是我近日认识的朋友,刚刚还相约一起去买点东西。」真田信藏解释着,「这位先生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给些主意。」 夫人打量一番对方浮夸的衣饰,到底还是无视了过去。倒是小姐和浅仓,带着几分兴趣看着对方不同寻常的装扮。 「卖药啊…都有些什么药?」浅仓带着几分兴趣打量着对方身后的木箱。 「一些土方的创伤药罢了。」卖药人淡淡的说。 浅仓还想再问些话,却被夫人不耐地打断。 「好了,快坐下吧。」 五人在雅间围着桌子坐下,夫人与浅仓优一面对面坐着,浅仓拉了拉小姐的衣袖,小姐犹豫一下还是顺着力道坐在了浅仓身边,偏过头不去看母亲责备的目光。真田信藏默默嘆了口气,坐在夫人旁边,卖药人则是无所谓的独自坐在一侧。 先前的姑娘奉了茶上来,浅仓端起茶杯不自在地抿了一口,又悄悄放下。抬眼只见其余四人正动作雅致地品着茶。 「怎么了浅仓先生?这茶不合您的意吗?」夫人放下茶杯询问。「不过也是,女儿泡茶的技术确实比起父亲来要差的远了。」 「不,只是我不太喝得惯茶叶罢了。」 「哦?日本人居然喝不惯茶?这可真是新奇。」 「呀,比起茶叶的苦涩我还是更倾心于红酒的甘醇。义大利的红酒尤其出彩,带着葡萄的甘甜和酒精的辛辣,有时还能嗅到木桶的…」浅仓转移了话题,对国外的红酒津津乐道,小姐也感兴趣地睁大眼睛侧耳倾听。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夫人皱着眉打断。 「张口闭口什么义大利,英吉利的,倒是把日本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你!」夫人轻蔑的话语激怒了浅仓,男人真要站起来与她理论,却被小姐慌忙拉住衣袖。 「等等…,母亲…」小姐小声劝阻,但是夫人还在长篇大论地火上浇油。 「前一段不是还要搞什么废除汉字的运动吗?真是可笑,就因为没受过教育的平民不会书写,便要废掉汉字?那么以后说话要讲什么?英语?」夫人冷笑着,说着尖锐刻薄的话。 「外国的语言外国的文字,喝着外国的洋酒穿着外国的衣服。恐怕过不了几年日之本就要变成外国了吧。到时候是不是也该称唿天皇大人一声…那什么上帝?」 「不是的!」浅仓还是忍不住大声反驳。 「日之本闭关锁国数百年,现在的国力早已远远落后西方国家,愚昧的教育,腐败的政治,无力的经济,这样下去迟早会沦为西方国家属国!日之本要想强大起来,向外学习是必不可少的!」 「学习?学习学习,学到最后你都不知道日之本会变成个什么模样。」 「不管是什么模样总归会是个强大的模样!」 「强大到连日之本都不是?」 「日之本还是日之本,」浅仓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信心,「哪怕学习西洋,日之本也不会失去她自己。」 「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真田信藏几乎要被男人感动了。他盯着浅仓的眼睛,黑棕色的眼睛是典型的亚洲人的颜色,但是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却为那双黑棕色的眼睛添上了一丝明亮的金色。夫人刻薄的言辞并不能击败他的信念,甚至让他对自己坚持的道路多了一份明悟。 第80页 真好啊,武士在心中感嘆着。这样朝气蓬勃的青年人的灵魂着实令人为之倾心,也难怪久居深闺的小姐会如此赞美这个男人。 他就像是现在的日之本的太阳一样,虽然经歷了漫长的黑夜,却最终在黎明到来之际缓缓升起,带着日出时的活力,将一切魑魅魍魉都驱赶殆尽。这样充满希望的灵魂总是摄人心魂。 「真的吗?」夫人开口,刻薄的恶意打散了美好的希望。 「你看看你的样子,坐姿,言谈,礼仪,教养,哪里有日之本的样子?连茶都不会喝,就连这位卖药的先生都比你有些教养。」 正在慢悠悠喝茶的卖药人一愣,突然聚集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有点不自在,想了想还是放下茶杯解释了一句。「我只不过是喝得多了罢了。」 但是气氛并没有好转,几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但是却是不服输的傲气模样。 「已经…够了。」最终还是小姐开口,「大家坐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谈这种事情的吧,日之本怎么样的也不是你我一句话能决定的…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确实没什么意义。」夫人嘆口气,喝了口茶。「我到这里到也不是为了和你争个高下。」 「阿白,你和我回去,然后断了和这个男人的联繫。」夫人看向偏着头的小姐,说着尖锐的话,让小姐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然的话我就当没有女儿了。」 「母亲…」阿白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母亲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一丝不忍,但是最后她只能颤抖着发现母亲的眼中只有决绝和无情。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阿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拉母亲的手。 「回去,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当你…」夫人面容严苛,眼中不带一丝感情,盯着快要哭出来的小姐说着不留情面的话。 阿白蓦地睁大眼睛,手指不可控制的颤抖着缩回。她脸色苍白,难言的恐惧让她将目光汇集在母亲一张一合的嘴唇上,恍惚间冷汗将她浸透,只能看见母亲如同魍魉的嘴唇上下开合,用视线读出令人心生恐惧的词语。 「死掉了。」 夫人如同鬼魅,向女儿吐出恶意的诅咒。 「不要。」小姐颤抖着,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冷汗从额头滑落。 「不要!」 黑色的,黑色的雾气从不知何处袭来,风沙一般黑色的颗粒瞬间包裹住几个人,阻隔视线淹没唿喊,耳边只剩下风沙摩挲的刺耳声音。 真田信藏被黑色的风沙围困,他能感觉到沙砾滑过自己的裸露的手腕,留下干涩的刺痛,他能感觉到黑色的风沙模煳了他的视线,让一切都陷入孤立无援的黑暗。 恍惚间他听到犬吠声,是狗警觉的叫声,在遥远的,遥远的街道的尽头。一声又一声愈发兇狠愤怒。一声又一声喘息愈发粗重。 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带着浓郁的腥湿,有什么带着热气的喘息声停留在他的耳边,毛髮摩擦过他的脸颊,粗糙的舌头舔砥过他的耳廓,锋利地牙齿抵在他脆弱的动脉上。他听见犬类吞咽时的喉咙中发出的满足的咕噜声。 真田信藏想要拔刀,恐惧让他想要拔出刀剑御敌,无论是什么妖魔精魅,没有什么事刀剑无法斩杀的。 但是放在刀柄上的手却在拔刀时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一只冰凉的,清丽的手,没有老茧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大力道按住了武士因不安而隐隐颤抖的手。 真田信藏突然明白那是谁的手,他非常怪异的突然安心,在这样浓郁的黑暗中,这样粗糙的风沙中,这样粗重的野兽的喘息中。 「别动。」 他听到巫师无言的安抚。 于是他静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早了点√ 夫人是守旧派,浅仓是革新派,小姐则在两者之间艰难抉择。之前我倒蛮欣赏革新的...现在人老了(?)倒是更倾向于保守派了。 (因为担心屏蔽所以用了日之本的称唿,但当时并非如此,就当架空好了吧x 怪要出现了。 第47章 第八剂药 那是什么呢?那样惹眼却从未见过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知道,没见过。 但是为何却觉得如此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好冷啊,今天是冬天吗? 这种熟悉的温热是什么呢? 这种奇怪的扭曲是什么呢?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应该说。 为什么不看着我。 野兽的唿吸还在耳边蔓延,腥湿的气味还在四周扩散,尖锐地牙齿还在武士的脖颈间刺探。但是黑暗中的真田信藏却不再感到恐惧,任由野兽的尖牙利齿在他致命的弱点徘徊,将脆弱的脖颈暴露的一览无遗。 他的手依旧抚在刀柄上,但是却放松了力道,只是堪堪搭在上面,丝毫没有拔刀的欲望。 武士突然笑了,偏过头挨上不知名的野兽,对方的皮毛松软顺滑,又富有韧性。他感受着对方粗重的喘息,感受着毛髮下血肉的张力。他明白这只野兽不会伤他,因为伤他并非是它的目的。但是真田信藏仍旧感到疑惑,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找上他? 不知道。武士的手慢慢抚上野兽的身躯,感受着手掌下剧烈起伏的震动,一次次变得更加剧烈,每一次唿吸都带着强大的力道,像是发泄一般毫无理智。 第81页 「你…在愤怒吗?」武士低喃着,手掌轻轻安抚着这只黑暗中的野兽。 「你在恐惧吗?」但是他换来的只有更加粗重的喘息,和喉咙中不满地低吼。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武士不知道,野兽或许也不知道。 野兽的头突然离开了真田信藏的脖颈,毛髮擦过他的脖颈,湿热腥臭的味道离他远去。 但是恍然间武士又听到另一种声音,一种牙齿刺入血肉的声音,一种血管破裂鲜血涌出的声音,一种细小的,肌肉因恐惧和疼痛颤抖的声音。 鲜血的味道蔓延开来,那是武士非常熟悉,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温热的,湿润的,带着终将变得腥臭腐败的甘甜的味道。 「开始了。」真田信藏耳边迴响起卖药人的话,他突然明白今天是什么时候。 是一切准备就绪,是话剧开演的时刻,是最终之幕即将到来之际。 「叮铃——」胁差的刀铃发出久违的清脆震动。 武士低喃着摩挲自己心爱的刀剑。 黑色的风沙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眼前便恢復了明朗。 武士的眼前重新出现色彩斑斓的光,白色的光线,棕色的阴影,粉色的衣物,金色的钢笔。耳边也同样重新出现各种声音,小姐被隔断的惊恐的尖叫,男人喘着粗气的唿吸,衣物摩挲的声音。突然获得的一切让他猝不及防。 真田信藏睁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各种光线与色彩,试图从突然嘈杂的各种声音中获取信息。 半晌他将目光汇集在对面的男人身上,那个名叫浅仓优一的男人正搂着小姐,颤抖的手不断安抚着怀中的人。 颤抖?为什么要颤抖?真田信藏不明白。 他看到浅仓看着他,眼中充满惊惧和可怖,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真田信藏感到困惑和不安。 我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武士张了张嘴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够到些东西,但是只看见浅仓愈发恐惧的神情,以及从他的臂弯处流露出的小姐惊慌地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就连武士也开始失去镇定。即使明白一切不可思议之事即将到来,即使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它真正到来之际,那种难言的未知却让他无法不恐惧,无法不战慄。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眼看着我? 武士惊惧之下僵硬地将目光移向坐在一侧的卖药人。 巫师正凝视着他,巫师蓝色的眼睛正凝视着他,像是极地的冰川,透过被狂风切割过的浅白色驳杂的痕迹凝视着他,不带一丝惊惧也不带一丝劝慰,只是单纯的,毫无目的的凝视着他。 但是真田信藏并未从中得到什么安抚,反而得到了更深的恐惧。 就仿佛那蓝色的眼睛凝视的并非是他,巫师蓝色的眼睛中并没有真田信藏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工具,物品,东西。 巫师看着他就像是看着桌子一样。 为什么?真田信藏不安地发问。 「你在看什么?」他向巫师发问,然而得到的只有那目光的轻微偏转。 他感到脖颈上有什么东西滑过,是冷汗吗?武士抬手轻轻擦去。 不是。不是冷汗。武士的手僵在自己的脖颈。 这样湿润的,滑腻的,温热的,粘稠的,红色的。 这样熟悉的触觉。 武士将目光移到自己的指尖,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一直熟悉的红色的液体。 粘稠的,到处粘连的,洗也洗不掉的,如附骨之疽一般的。 是鲜血啊。武士突然明白这温润的触感是什么。 是我的鲜血吗?真田信藏问自己。 不是,我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 那么这是谁的鲜血呢?武士的目光赤裸裸地扫视这周围的人。 是浅仓先生的吗?男人被他的目光刺激的打个哆嗦。 不是。武士失望地移开视线。 那么是小姐的吗?小姐躲在浅仓的怀中,刚刚露出的眼睛又被垂下的髮丝掩盖。 不是。武士冷淡的移开视线。 那么,是你的吗?他盯上卖药人浮夸的和服,脸上妖冶的纹路,蓝色的眼睛。 呵。他听见卖药人发出好听低笑,连嘴角都微微上挑。 也不是。武士移开目光重新漫无目的地盯着虚空。 真奇怪啊,到底是谁的鲜血呢?到底是哪具尸体的鲜血呢? 是刚刚的黑雾带来的吗?武士想起刚刚趴在他颈侧的野兽。 不是。转瞬间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人类的鲜血。不知为何他无比坚定着这一点。 这是某具尸体的鲜血,一具新鲜的,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的鲜血。 是一个女人的,年长的,刻薄的,穿着和服的女人的尸体的鲜血。 是一个他认识的,就在不久前还见过的女人的尸体的… 是谁呢?他遗漏了什么呢?武士蹙起眉头。 「你的右边,是什么呢?」卖药人突然开口拉回武士的思维。 是什么…武士向右侧看去。 「一块好看的,红色的榻榻米。」 真奇怪,这里什么时候有一块红色的榻榻米了? 第82页 不,倒不如问,为什么只有这里有一块红色的榻榻米? 「那…是一块榻榻米吗?」真田信藏回头,巫师暧昧不明地笑着,眼中满是盎然的趣味。 不然呢?真田信藏感到疑惑。 「你再看看,仔细地,认真的,看清楚一点。」 真田信藏回头仔细地观察着那块红色的榻榻米。 「你看,那是。」 巫师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以至于光线都跟着扭曲。真田信藏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光线、物体的曲线、色彩、声音都开始扭曲,线条被扭曲成缠绕的杂乱丝线,红色开始移动开始向他的方向蔓延,浅仓和小姐的与他的距离开始无限的扩大,空气中的风声扭曲成了尖叫和哭喊。 那块红色的榻榻米也一样开始发生惊人的扭曲。 首先是向上不规则地凸起,形成欺负不定的山丘,然后色彩开始分离,红色的下方渗出深色的底色,然后一节白色的东西从中生长出来,缠绕着黑色的线条,然后有什么从内部流了出来,像是被咬破的熟透的果实流出甘美的汁液。 汁液浸过的地方裂开口子,从中生长出黑白相见的突起物,黑色的部分直愣愣朝向他。 真田信藏觉得有点眼熟,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突起物,见过这样直愣愣对着他的眼睛的东西。 但那是什么呢? 「还是想不起来吗?」他勐地扭头,对上巫师那双从眼眶中突起的,盯着他的蓝色的眼睛。 啊,我想起来了。武士低声说道。 那块红色的榻榻米。武士将手伸向那块被扭曲的红色榻榻米。 那是。武士的手触碰上那些凌乱的线条。 那是,被扭曲的尸体啊。 「这个是…夫人的,尸体啊。」 武士的目光清澈冷静,带着肃穆和严谨。他的手上还沾着被扭曲的红色。 「这是…夫人的鲜血啊。」 卖药人突然笑了,在远处惊惧地哭喊着的声音中笑了。 「对,这就是…夫人尸体的鲜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想起来前几天计划这篇写十章还是十五章... 我:十五章估计写不完欸...算了先说个大的免得以后超了打脸x 本来按计划我这章应该讲到收了这个妖怪的...结果我居然写了一整张死人??? 大纲:??? 121:不,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解释! 于是我的大纲不管写没写做没做我心里有没有谱,它都不会成为现实的(手动再见 (但是真的写的好爽x (明后两天会更的慢,有点事情要忙,大概是三天更两章的...算了你们还是别信我x 第48章 第九剂药 没关系,这样也没关系。 没关系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不需要道歉,因为。 我会陪着你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尸体近在眼前但他却将它误认为是榻榻米?到底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他的大脑出了差错?是人为的吗?是妖怪的魅术吗? 为什么只有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 「那是什么?」真田信藏看着正疯狂推搡着门窗的浅仓,看着呆滞地望着浅仓的小姐,看着她脸上还留有的惊恐的泪痕。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除了卖药人。 他依旧端坐在那里,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水仍旧工整地摆在前面。 「你知道的吧,那是什么?」真田信藏又一次询问。 卖药人抬眼瞥了他一样,真田信藏从那抹蓝色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向卖药人询问的。 但是这次卖药人并没有回答他,他看向惊慌失措的浅仓和因惊惧而失神的小姐,慢慢开口。 「冷静一点吧,那扇『门』,是打不开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浅仓停下推打门窗的动作,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淡然端坐的卖药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离开门窗,重新走到卖药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打探着。 「在下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卖药的罢了。」卖药人仍旧说着同样的话。 浅仓看着面对尸体仍旧面不改色的男人,冷汗从额头滑落。 「骗子。」这不对劲。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对劲。 他将目光转向一旁抚摸着刀剑面对尸体沉思的武士,对方的半边脸上布满了即将干涸的血液。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对,那个他刚刚看不见的尸体。 「怪物。」浅仓的手指颤抖着,恐惧让他不由后退。 「你也差不多该冷静下来了吧,你看,那位小姐都比你要好呢。」 浅仓回头,只见小姐已经不再流泪,眼神清朗,看着自己粉色的和服上沾染的几滴母亲的鲜血。阳光透过纸窗洒在她的脸上一切都美好的和浅仓初次见到她时一样。 「阿白…」浅仓不知何由默默念着小姐的名字。 「你也多少有些察觉吧。」卖药人沖小姐说到。 察觉到什么?浅仓感到疑惑。 「嗯,多少,有些感觉到。」小姐说着,食指抚摸过衣袖上沾染的鲜血,面色平静。 「那是什么,卖药人先生,是妖怪吗?」小姐回头直视着卖药人。 第83页 「你不知道吗?」 「不…」阿白摇了摇头,「只是能感觉到,这不是正常的…」 「你知道的吧,那是什么?」阿白盯着卖药人,女子清丽的面容在阳光下愈发精緻,美好的仿佛人偶一般。 那是什么呢?卖药人真的知道吗?他真的能够确认吗?真田信藏看向卖药人,向他索要一个答案。 那潜藏的蠢蠢欲动的是什么呢? 「物怪。」卖药人开口,一字一顿,许久又略作补充。 「大概是吧。」 「物怪…到底是什么?」 冷静下来的几人在此坐回桌前,浅仓有些不安地询问。 「由人心生成的…妖怪的一种。」 浅仓张了张嘴,只觉得事情竟如此荒诞。他从西学十年余,一直坚信着妖怪之物不过是由于当事人的无知。放在以往他必要对这种迷信的说法斥责一番,但是如今再度听到这样的解释,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人是…阴阳师吗?」比起浅仓的不知所措,向来柔弱的小姐倒是显得冷静而敏锐,挺直的腰板,端正的坐姿,毫不示弱的强势又不冒犯的眼神。 就像是夫人一般。真田信藏想着。 「不,」卖药人微笑着,「都说了在下只是个,卖药的了。」 「是吗。」小姐嘆了口气。「那么,您有办法。」 「帮我杀掉它吗?」 真田信藏一愣,实在没想到那位柔弱的小姐能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 「当然。只要找到形、真、理,这把退魔剑便会出鞘。」 卖药人不知何时拿出一把短剑,红漆、金箔、鬼面。和他浮夸的衣饰一样叫人感到异常。 「由人的因缘所构成的妖怪的形态,事件的真相,当事人的想法。只要弄清楚这些…」 是,只要弄清楚这些…就能够。小姐握紧了放在腿上的双手。 但是人类是如此轻易便能够认同的吗? 人类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盲从地信任自己想要相信的。只把自己当作是正确的,只把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看作是正确的。 如此盲目、自大、愚蠢。 傲慢到只要世界有一点与自己不同,等待的便是… 「别开玩笑了,妖怪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 怀疑。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 否定。 「你们怎么能够如此坦然地接受…」 不信任感。以及。 「一切都是你们联起手来骗我的吧!」 背叛。 「请冷静下来,浅仓先生。」小姐冷淡的声音响起,遏制住男人激动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连阿白你也变成这样。」 「没有什么为什么。」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男人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对,不应该如此的。你应该更加柔弱,更加感性,更加富有同情心。你应该是对这世间一切美好都能轻易察觉,对这世间一切邪恶都充满恐惧。你应该更加,更加单纯而美好。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我也不想这样子。」小姐犹豫着开口,双手紧紧攥着。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我明明只想普通而平凡的生活。普通地恋爱,结婚,生活,然后死去。」 「但是,一旦我想起那个东西,一旦我又想起那座宅邸那个声音,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的喘息声。我便无法不恐惧,无法不在意。」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戒备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野兽,担心我的脖颈,我的心脏,我的眼睛。我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不为人知地死掉,死在宅子中,尸体被杂草掩盖,血肉被野狗啃食。」 「一想到这些我便无法再露出笑容。」 「一想到这些我便无法再回到我自己。」 「说来实在惭愧,我已经逃不掉了。」小姐抬头,眼中满含泪水。 「无论如何我已经变得像个妖怪一样了…」 失去美丽的皮囊,失去纯洁的心灵,失去人类温热的躯体。 被怪物异化的人类,即使再想要忘记,也无法正常地像人类一样活下去。 「所以,」 所以只能。 「请您一定要杀了它!」 浅仓看着小姐。她的面容在阳光下愈发清晰,他离她是如此的接近,以至于可以清晰地看到空中的灰尘在她的周围飘荡,空气随着她的吐字一下下盪出波浪。 小姐的眼神是如此坚定,往日丰富的情感都不见踪影,只剩下这样冷酷而坚韧的意志。 不为情感动摇的,残忍的意志。 浅仓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时候。那天的阳光和今日一样明媚,天气晴朗,小姐穿着浅色的和服站在街道旁,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 她专注地看着一家甜品店橱窗里的糕点,但是目光却不似其他少女般充满渴望。 她只是淡淡的,淡淡的看着橱窗里地糕点,仿佛并不想要,仿佛那并非是她喜爱之物。 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走开呢?浅仓优一感到奇怪,于是他鬼迷心窍般走上前去。 但是,但是在他开口之前,小姐便转过身来。 他们面对面,眼睛直视着眼睛。 他看到小姐淡黑色的的眼睛在阳光下隐隐发棕,他看到小姐眼睛中失礼的冷漠和敌意。 第84页 那样美丽。 但是转瞬间又不见了,小姐低下头,轻轻道了声失礼,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浅仓优一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背影。 而今再次如此细緻地观察小姐时,浅仓优一突然明白了。 那天小姐并没有看着橱窗里的糕点,与他的对视也非意外的巧合。 因为那天,小姐看着的,明明是。 明明是橱窗玻璃上映着的,她的身后来往的人群。 以及人群中一个男人奇怪的眼神。 「非常抱歉,浅仓先生。」他看见小姐突然转头,那双冷淡的眼睛看向他,里面突然多了些柔软的感情。 「让您捲入这样不吉利的事情来…」他听见小姐难为情地道歉。 阳光照进对方的眼睛里,温暖又柔软。 「没关系。」浅仓优一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吾之意当如流水。」 他看见那双眼睛惊讶地微微睁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啊啊啊啊啊我是真的非常喜欢小姐了qwq 又是没有捉妖的一章x 第49章 第十剂药 谁在说谎。 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对,我并非是那个意思。 错误的成为了正确的。 不对,那不是。 那不是事实。 「所以…是什么妖怪?我是说,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浅仓优一开口,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慌乱恐惧。 「这个伤口…像是某种野兽。」男人皱着眉看了看夫人惨不忍睹的伤口。 「大概…是的,我之前也有听到过那东西的声音,总感觉,不像是人类…」小姐犹豫着开口。 「物怪之类确不属人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是理所当然的吧。」卖药人打断了两人的猜测。 确实,非人的妖怪如何能以常理推测?本来就是异常的存在,那么发出任何异常的声音也是不足为奇的吧。更何况野兽的范围如此之大,与物怪之类也不相同,用野兽来当作「形」,确实有些荒诞了。 但是是什么呢?留下的线索只有夫人的伤口和野兽的声音,如何能以这区区两条模煳的线索找出这个隐藏在角落中的怪物的面目? 解谜似乎陷入了僵局。 「是狗。」武士突然开口,坚定而不容置疑。 「是狗,那个物怪是狗。」他回过头,黑色的眼睛直视着饶有趣味的卖药人。 「狗,为什么如此肯定?」 「虽然妖怪的形态千奇百怪,但是只要有其形态,就不会再改变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么便是狗了。」武士神色平静地转过头。 「之前在藤原宅借宿的时候我便有所察觉,荒败的屋子,远离人烟的宅邸,为什么会出现犬吠声?还是一声又一声,越来越近…近到就在耳畔。」 「是那一次吗。」卖药人颔首沉思。 「啊,还有这一次。」 「那个傢伙刚刚就在我的耳边,牙齿抵在我的脖颈上,毛髮扫过我的脸颊,腥臭的唿吸洒在我的耳边。」 「啊!」小姐掩着嘴发出一声惊唿。 「不会错的,那傢伙是狗,卖药的。」 卖药人看着武士的眼睛,对方黑色的眼睛肿传达出坚定不移的信念,那是一种不依赖于理由,而是依赖于直觉的坚信。真是奇怪。卖药人心想。一般人的话都是基于某种事实或者推理才会相信一件事情,像这样未经辩护的信念在大多数人看来不过是一己之见的偏执,但是为什么?这个武士是他见过少有的理智而冷静的人,为什么像这样理性的人却会如此毫无理性地信任某种直觉的猜测? 小姐和浅仓优一不知道,因为武士的说辞在他们看来甚至比刚刚的推理还要荒谬而不可信,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偏偏又觉得他是对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是狗。毫无理由的。 理智告诉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为之辩护的理由,但是情感却叫嚣着去相信他,这样矛盾而奇异的悖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对一切感到恐惧和怪诞。 「是吗。」卖药人突然笑了,冥冥之中他似乎明白为什么武士要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为什么要等到武士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的异常才开始运转。 卖药人抬起他的退魔剑,鬼面正面目狰狞地张着嘴。 「其形为,犬神。」 话音落,鬼面合上嘴,牙齿相撞发出清脆的惊醒声。 「是真的啊。」卖药人感嘆着。 小姐和浅仓松了一口气。 但是真田信藏却没有放松,倒不如说他之前并没有紧张,因为他对自己无理由的答案深信不疑,所以丝毫不会在意退魔剑的检验。 但是当他的答案被检验为正确的时候,他反而感到恐惧和紧张。 就好像刚刚退魔剑的惊醒声将他拉出了那个玄妙的境界,他的理智开始反抗感情,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像是入魔般的坚信着一个怪诞而毫无理由的信念。 就像是被夺神一般。真田信藏想着,冷汗浸透了里衣,寒意从嵴椎骨用上后颈,他感到自己的牙齿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刚刚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坚定的说出这样荒诞的话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想起来的是另一件事,是另一件与这个答案形成了悖论的事件。 第85页 他想起来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肯定是狗的另一个理由。 另一个,被他下意识听从却被意识忽略的重要的理由。 那位老者,坐在屏风后面被烟雾环绕的老者,仅有的一只眼睛浑浊不堪的老者。 那位他曾经拜访过的,突然来到小镇上的阴阳师大人。 他记得年迈的阴阳师曾经隔着屏风只剩下剪影,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以及从中吐露出的简短而神秘的占卜。 他说,那位阴阳师说过。 「狗。」 所以他才会对一切深信不疑,下意识坚信那个怪物就是狗,而这一点也被退魔剑确认。 那位老者是真正的阴阳师,是真正能看到某些东西的人类。 但是…但是有很奇怪了。 因为那位阴阳师大人当时的占卜并非是这个意思。他说的明明是—— 「狗,可救。」 对,是可救。狗是用来救小姐的而不是… 说到底认为刚刚杀人的孽障便是那条「狗」的只有真田信藏一个人罢了。 但是好奇怪啊。明明应该是他误解了又为什么会… 倘若阴阳师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救小姐的狗会变成小姐口中纠缠不休的孽灵,又为什么会残忍的杀死夫人,并且企图对不相干的武士动手? 倘若阴阳师是错误的,那条狗并非救人之灵而是——正如小姐所言是纠缠不休的物怪,那么阴阳师的占卜就只是误打误撞?那么又是什么驱使着武士下意识地相信了那个「狗」字? 悖论形成了。 那么其中就必定有假存在。 真田信藏环视四周,围着桌子而坐的三人面色如常并无异样,都在为找到物怪的形而高兴,只有武士一人,只有武士一人流着冷汗,面色紧张而焦虑,不安地盯着人们。 就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是错误的。 对啊,说不定这一切都只是武士神经质的联想呢?说不定只是武士多心了呢? 说到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吧,既然物怪的形被确定下来,那么到底是谁说了什么谁误解了什么都无所谓的吧。 对,只是他想得太多了。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切都不对!武士悄悄握紧了双手。 真田信藏盯着对面陷入讨论推理的两人,小姐和浅仓像是没有发现武士明显的异常一样,正热烈的讨论着剩下的真和理。 不,倒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武士。只是…只顾自的说着话。 冷汗从武士的额角滑落。周围的一切都敛去了声音,像是突然上涌的潮水,淹没一切声音只剩下一张一合的嘴,以及耳畔传来的气泡形成的咕噜声。又像是…又像是武士变成了行走的风,快速的略过人的身边,快到听不见风中一闪而过的模煳话语。 他们就像是被空间隔离一般,远远地出现在真田信藏眼前。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没有人注意到别人的存在,小姐和浅仓没有注意到武士,而他们自己也不为别人所注意。 只有,黑色的影子慢慢从被隔离的两人背后出现。 黑色的,被风沙包裹的扭曲而邪恶的影子,像一只野兽狰狞的笑着,充满恶意地咧嘴笑着,然后那张嘴裂开,锋利的牙齿对准男人的脖颈,牙尖刺破大动脉,舌头舔去流出的鲜血。 眼睛,红色的眼睛盯着武士。 小姐和浅仓还在有说有笑的讨论这后续的内容,男人对自己被口中所说的怪物咬住脖颈的事实还一无所知,不,真要说起来那对他而言并非是事实。 因为他们并非是同等的。 只有对真田信藏来说那才是事实,只有对和野兽处在对等的关系上的武士来说,野兽咬住了男人的脖子,才是事实。 野兽猩红的眼睛盯着武士,真田信藏的手握在刀柄上,却拔不出刀。 为什么呢?他的手颤抖着,野兽红色的眼睛让他觉得熟悉,那其中的恶意与堕落是如此的熟悉。 就像是恶鬼一般,恶鬼一般纠缠着他,让他无法逃离也无法接受。 不去诱惑,也不给予机会,只是强迫他看着,看着这鲜红的一切。 刺进血肉的牙齿,喷涌而出的鲜血,撕裂的白骨,笑着长篇大论的男人。 小姐微笑的眼睛,充满希望的聆听。 野兽得逞的狰狞笑容。 巫师,巫师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今天早了x 说了不会坑就一定不会坑!守信是男人的浪漫! 如文所言,这个妖怪是【犬神】(就是狗啦x 形以及确定了,就差真和理了呢!(突然觉得离写完不远了! 昨天看了月姬...觉得男主很好,退魔冲动什么的,直死魔眼什么的...突然手痒但我是不会写的! 我是要成为可爱的甜文作者的男人,怎么能够败给杀人魔! 打死我都不会写的! 不香! 第50章 第十一剂药 有些事情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巫师在哪里呢?真田信藏没有回头,依旧盯着野兽猩红的眼睛。但是他知道巫师就在他身边。 不,应该是他知道,巫师应该在他身边。应该在他的左手边,坐在那里。 但是他却无法扭头,也无法确定巫师坐在那里到底对谁来说是一个事实。 第86页 他真的在那里吗?在眼角的余光看不到的地方。武士大胆地猜测着。 真田信藏觉得他应该在那里,按理说哪怕他们之间隔着空间,巫师在视觉中也应该在那里。 但是他又觉得不是这样的。因为说到底他只是觉得巫师应该在那里,虽然他前一刻在那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这一刻也会在那里。这样的理由并不充分。 他对巫师现在在哪里这件事,是一无所知的。这才是充分的。 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支撑他说明巫师到底在哪里这件事。他什么都不能确定,这是充分的。 况且,就算巫师在那里又怎样呢? 他会和小姐和浅仓一样毫无察觉吗? 还是和武士一样正眼睁睁看着野兽的牙齿咬破男人脖颈的血管? 他会和武士一样不甘心,一样愤怒、恐惧吗? 还是像他之前一样冷淡的看着一切的发生,不管不问毫无怜悯之心,看着野兽咬断人类的脖颈,看着鲜活的生命在无所察觉中死去? 不知道,武士对此一无所知。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信息其实都只不过是片面的展露,说到底不过几日的相处,不过几面之缘,武士又怎么能对此做出任何推断呢? 每一种都是合理的,每一种也都是不合理的。 卖药人看见了是合理的,卖药人看不见也是合理的。 卖药人救人是合理的,不救人也是合理的。 武士,真田信藏所能做的不是观察也不是解密,不是看着卖药人一步步逼近物怪最后将其斩杀,也不是拿着他的刀找出潜藏在黑暗中的宵小将其斩首。 他所能做的只有...只有什么呢?武士突然感到疑惑,他不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那只野兽红色的兽瞳依旧盯着武士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咀嚼着人类的血肉,牙齿上下开合间流落下行红色的血肉。滴在榻榻米上,将它染红。 这时武士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什么和他同在,除了眼前垂涎的野兽。 他突然明白,在这个一切都被未知笼罩的地方,作为局外人的他只能旁观。 只要旁观,然后一切都会纷至沓来。 武士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手离开刀剑,重新正襟危坐。 他的眼睛依旧看着野兽的红瞳,但是却不再有任何别的情感。 野兽扭过头,专心撕咬男人的脖颈,发出喘息声。 潮水下落,武士再度听见了小姐和男人的声音。 「那么果然这傢伙和小姐有什么关系吧。」男人的声音模煳的出现,随后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但是我并不知道什么和物怪有关的传闻,母亲也未曾和我提起过什么妖怪之类的…」 「不,不一定是异常的。」卖药人开口。 「物怪之类,很多可都是,普通之物啊。」 普通吗。武士在心中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 「那么小姐曾经听说过什么和狗有关的事情吗?比如家里也没有养过动物之类的?」 「狗…动物…啊,对了。」小姐一顿,突然惊喜起来。 「我家里曾经是养过一条狗的。」 胁差上的刀铃兀地震动一下,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声音。 「但是,那条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小姐又突然失落起来。 「那么也就是说和这个无关么?」浅仓眼中升起的希望也跟着降下。 「不。」武士开口。「是那条狗。」 「你怎么确定…」浅仓皱着眉下意识反驳武士独断的话,但是想到之前武士被肯定的猜测,又闭上了嘴。 「和那只狗有关的事情小姐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武士将目光投向小姐。 「那倒是没问题。」小姐愣了一下,便开始断断续续讲起来。 「那是我母亲,又或是父亲养的狗,白色的,很大一只,我小时候还常常和它一起玩。但是十几年前就老死了吧,那时候我还小,也记不得什么了,倒是母亲曾经…」小姐犹豫一下,还是皱着眉说了出来。 「母亲好像是听信了什么传闻,把…把那条狗的头砍了下来,做成了神灵来供奉。」 「犬神?!之前为什么不说?!」浅仓显然有些吃惊。 「因为!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只是供奉了不到一年吧,还只是母亲一个人在做,而且那以后就没再供奉,东西也都拆除了。」 「更何况那可是神灵,怎么可能去害人呢,还是母亲那样的人…」小姐的情绪低落下来。 卖药人想了想,开口追问「那么供奉的目的是?」 「好像是祈求家人平安之类的。」 「怎么可能。」浅仓皱着眉抓挠脖颈。 「砍掉狗的头的行为怎么看都不是祈愿平安的吧。」男人有点不耐烦,更加兇狠地抓挠脖颈。 「那种供奉怎么看都更像是杀…人…」 浅仓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眼中看到的只有小姐惊骇的眼神。 大脑只来得及做出最后无意义的提问,只来得及接收一下颈侧流出的温热的液体。 然后他便倒下了。半个脖颈被撕烂,头颅堪堪和身体相连。 就这样,睁着眼睛。 死掉了。 「啊——!」小姐的尖叫打破了寂静。 第87页 伴随而来的是浓烈的风,卖药人迅速简洁的动作,雅间墙壁的四周被贴上的符咒。 嘭——!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雅间的拉门上。 黄色的符咒上,硃砂绘成的咒睁开眼睛。 「那个吗!终于肯现身了吗!」 武士压低身体,手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 「啊,这就是。」卖药人倒是不慌不忙举着无法出鞘的短剑,华丽的退魔剑横在眼前,卖药人像是测量一般左右缓慢移动方向,而那些符咒也跟着他的移动开合眼睛。 雅间外的犬神游走着,打量着这个难以攻克的房间,像是勐兽在搏击前的考量。 只要,只要对方稍稍露出一点弱势,一点破绽,一点疲倦,一点恐惧。 它就会立刻扑上去撕咬。鲜血淋漓。 「怎么办,卖药人先生…快,救救我。」小姐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不断变幻的符咒。 「我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她的眼中蓄满泪水。 「请安心。」警惕着的武士突然开口。 「我会杀了它的。」武士一字一顿,眼睛依旧盯着屋外看不到形态的怪物。 虽然知道普通的刀剑并不一定能给这怪物带来什么伤害,但是这一刻小姐却莫名有几分安心。武士专注的样子让她觉得对方真的可以,可以做到什么。对方一定会信守承诺的,交给他没问题的。小姐下意识这样觉得,于是连带着一颗心也安定下来。 不得不说真田信藏在安抚人心上或许确实有些独特的本领吧。这个男人一旦拿起刀剑,便让人觉得他无所不能,便让人觉得安心。 拿着刀剑的武士就像是保护神一样,会用锋利的刀刃刺入敌人的胸膛,鲜血会滴在他的眼睑上,衣襟上,手上,地上。 但是他不会倒下。 「能确定吗,那傢伙的『真』。」武士问卖药人。 「被砍下头供奉的犬神,怀恨在心,怨起杀人。」 卖药人一字一顿念出了真相,但是换来的只是屋外更加勐烈的一次撞击。 退魔剑没有反应。 这不是事件的真相。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真田信藏沉思着。 卖药人难得皱起眉,伸手一指,从木箱中飞出一排新的符咒,密密麻麻的符咒顺着卖药人手指的方向依次贴在房间四周,硃砂绘制的红色的眼睛兀地睁开,盯着人类。 「不对,刚刚的不对。」武士放下退魔剑,回头看向小姐。 「不对…但是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啊。」 嘭——!房间外的撞击声让屋内的人不由颤抖。 武士的思维也跟着一颤,随即他突然想起来。 「药郎!」武士大喊着。 「被砍下头颅供奉的『犬神』,其目的为守护!」不是杀戮,也没有怨气。 咔!退魔剑发出清脆的声音,鬼面合上了牙齿。 『真』已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考试临近,更新不定,21日考完恢復) 真写完了...突然觉得自己快写完了是怎么回事! 写完这个...不知道是开文野还是别的...刀剑乱舞之类的... 文野的话应该会写幼龄化,刀剑的话就是黑化吧,不沾和莲华都能出个场子。 唔...到时候再决定吧 第51章 第十二剂药 试试啊!来试试啊! 来试试能不能杀了我! 别想这么容易就得手——想都别想! 我的生命,我的未来,我的自有—— 这些全部都是我的! 别想夺走他! 「为什么…」小姐看着合上嘴的退魔剑,不可置信地低声说道。 「为什么会是守护…到底在守护谁,为什么要杀我?」 眼泪在少女眼眶中打转,悲痛和绝望让她失去优雅和知性。 「为什么非要是我才行,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被鲜血染红的榻榻米上。阿白低着头,碎花掩去神色,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憎恨的质问。 真田信藏看着小姐难得没有说话,也不曾上前安慰,事实上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和小姐一样的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真田信藏心想。 这样怪异的事情对他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吸引力,世界上没有毫无道理的东西,万物必有其因果,怪诞荒谬背后也一定有着某种隐秘的理由。而现在,随着卖药人与武士的出场,随着夫人与浅仓先生的死亡,随着物怪真与形的定论,迷雾正在悄然散去。 小姐现在是怎样的感受呢?真田信藏不由好奇这个跪坐在地上垂头哭泣的女人。 她天真又富有活力,敏感又充满同情,理智又果断决然。太多的东西杂糅在她身上,太多隐秘晦暗的事实真相都与她息息相关。 她是局中人,一切的事件与怪诞都为她服务,她想要看清楚,但是却永远看不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抵如此吧。 「小姐。」真田信藏开口轻声唿唤垂泪的小姐,他蹲下身,抬手抚上小姐的肩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武士开口。 「不,不会的。」 「我绝对不会好起来的,不管是什么都不想让我好好地活着。我註定要死去,悲惨的死去,死在那栋院子里,看着自己的尸骨在杂草中腐败散发出恶臭,看着自己孤零零死在谁都不知道的荒败院落!」 第88页 「不要!我不要这样!」 小姐说着尖叫起来,挥开武士的手挣扎着起身,眼中满含热泪与愤怒。她对着紧闭的隔间门,冲着正一下下冲撞着卖药人设下的结界的物怪大喊着,声嘶力竭。 「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想要干什么!」 「来杀我啊!来啊你们这群傢伙!」 「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杀了我——!」 真田信藏看着似乎已经疯癫的少女,对方稚嫩的面孔上再也看不到之前天真的羞涩,只能看到痛苦,愤怒,绝望,以及——苦难。 武士看着小姐愤怒地嘶喊着,看着她一面哭泣一面呵斥,一面用白嫩的手拔下髮簪,用锋利的尾部对准自己脆弱的脖颈。 鲜血在她的大动脉中奔流,发出如同江河一般浑厚壮阔的声音,仿佛只要轻轻一刺,鲜血便会从她的脖颈中喷涌而出,再度将这榻榻米染的更加赤红。 「你们别想杀死我。」 他听见小姐绝望而又喜悦的声音,那是用生命做威胁,能够在一无所有中掌握自己唯一的生命的喜悦。 「我的命是我的,谁也别想让我就那样死去——绝不!」 「冷静,小姐。」卖药人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疯狂。 「冷静。」卖药人又重复了一次,然后伸出那只纹着奇异纹路的手,握上了小姐颤抖着拿着髮簪的手。「你要冷静,疯狂会让人丧命。」 「冷静…」小姐垂头,低声重复一句,又忽然笑起来。 「我冷静了这么久,无视过恐惧过,憎恨过嫉妒过,但是再次面对它时我总是难以冷静。」 「那不是你的错。」卖药人安慰。 「当然不是我的错,我何错之有呢?」小姐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紧握的髮簪。 阿白转头,看着巫师蓝色的眼睛,最终让疲倦袭击占据了她的思维,她开口,带着倦怠与劳累,带着多次希望破灭的绝望与痛苦,以及那久经时间折磨的厌倦。 「你能杀了它的,对吧?」说完却不等巫师回答,径直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武士,看着沉默的武士以及他眼中坚韧的同情,突然觉得轻松起来,露出一个真田信藏曾经熟悉的天真的微笑。 「真好啊,信藏先生——」小姐说道。 「能遇见您真的很好了,如果是您的话说不定——」 小姐看着沉默地站在一边不曾阻止她的武士,他有着柔弱的女性所没有的坚韧的内心,他明白死亡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归宿,或好或坏都是一种——归属。 所以他不曾阻止她,不去阻止那个崩溃的少女在绝望中嘶喊着的抗拒。 阿白突然有点羡慕武士了,如果她和武士一样有着更加坚韧的气质,那么或许她能够直面自己所要经歷的一切——刻板的母亲,变动的时代,潜藏的妖魔。 但是她不行,她做不到视这些苦难于歷练,她只能将他们当作是她的苦难。 「已经没事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小姐嘆气,拢了拢碎发整理好衣服的褶皱,再度恢復了之前优雅的姿态。 「所有的一切,我所知道的所有的一切,只要你们想知道——」 「我就会告诉你们。」 室外,物怪激烈的撞击停下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那只狗是比我大的。」小姐坐在桌旁,低头一面打量着自己的双手,一面细细开口。 「我的父亲养了一只狗,年纪比我还要大。父亲本想让它陪伴我长大,但是遗憾的是它的寿命没我长,而父亲的寿命甚至还不如它。」 「后来它老了,奄奄一息,母亲在某一天杀了它,把它做成了犬神供奉起来。」 「我问她供奉是什么,母亲告诉我只要向犬神诚心祈祷,它便会保佑阿白。」 小姐讲到这里,突然笑了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用那种方式杀了它,还妄想让那种东西守护女儿——」 「完全不是这样。母亲所想的只有那些古老的贵族的光辉,只想着古老繁杂的礼仪规矩,只想着让我想古时的贵女一样足不出户,最后找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男人嫁了。」 阿白摇了摇头,嘆了口气。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这样巨变的时代里,只有母亲还做着脆弱的梦,明明家里的家具衣服都拿去典当贴补家用了,却还是不许女儿出去做工挣钱,只能一面维持着脆弱又高傲的尊严,一面坐吃山空。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存在的?」卖药人开口打断了小姐的感慨。 「母亲停止供奉之后不久吧。那时候我正对母亲充满怨恨,总是想要躲着她,而在这座大宅中,只要是我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小姐咬咬牙,放在双膝上的手握紧。 「有时候是犬吠,有时候是皮毛,有时候是唿吸。我总能察觉到这座宅邸中有什么东西潜藏在暗处——不知好坏善恶。」 「没有找些阴阳师来除妖吗?」真田信藏若有所思。 「没有,家里的事务都是母亲来安排的,而母亲从来不信我那一套说辞。」 「那么,我借宿的那一晚遇见的也是这只犬神咯?」 「您也见到了吗!」小姐突然惊慌起来。 「我…我从来不知道,它之前从未袭击过我之外的其他人,母亲也好,前来作客的人也罢,它根本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出现的!」 第89页 「怎么…怎么会…」小姐喃喃着。 「没事的,它没有得逞,我也没有受伤。」真田信藏出声安慰小姐,一面看了一眼卖药人。 「多亏这位卖药人,救了我一命。」 小姐抬头,向卖药人低声道谢。 「但是很奇怪啊,它之前从未袭击过人的…」 真田信藏一顿,诧异地接话。 「没有袭击过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袭击过呀,只是站在看不见的地方,偶尔会发出声音,然后一直在背后盯着我——就是这个样子。」小姐解释着。 不对。真田信藏反驳,慢慢回忆着那晚发生的细节。 不是这样的,它是坏有杀意的,而且那些根茎,那些植物,它们确实是想杀了我的。 「藤原宅中除了犬神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真田信藏提问。 「比如说,植物或者泥土之类的?」 小姐思考一会,皱着眉缓缓开口。 「不,没有这样的东西,除了犬神之外,我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是真的。真田信藏看着小姐的神情确定了。 小姐确实没有见过犬神之外的东西,那么那些想要将他同化将它作为养料的东西是什么?那些从他的血管中生长出来的,将他变成一棵树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变异吗?是犬神干的吗?真田信藏猜测着。 「不是。」卖药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武士的思路。 真田信藏抬头,直视巫师蓝色的眼睛——冷静,睿智,冰凉,通透。 他看着卖药人直视着自己,听到卖药人冰冷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 「是别的东西,盯上你了。」 冷气袭击了武士,恍惚间他听到远处传来犬吠声。 冷汗从背后渗出。 作者有话要说:  心虚...的更新了。 让我们赶快更完怪化猫然后完结他去开新坑吧!(bushi) 对8起我真的鸽得太久了orz 第52章 第十三剂药 阿白… 「别的东西…难道那座宅邸中还有别的妖怪吗!」小姐惊唿。 真田信藏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巫师的蓝眼睛,一如巫师的蓝眼睛看着他。 藤原宅中一定有什么潜藏着,那是不同于犬神的另一种妖怪,更加隐秘,更加滑腻,更加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不同于野兽来回移动的窥视,来自植物的捕杀更加隐秘,渗透着毛骨悚然的寒意。 它现在在这里吗?真田信藏暗自想着。 不,不在这里,这里并没有那种能够腐蚀人意志的黑暗的力量,没有那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那株植物不在这里。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在这里呢?真田信藏想不明白。 武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明明夫人和小姐已经在宅邸中居住了数十年,为什么它偏要盯上刚刚来到这里的自己? 是因为侑子小姐吗?真田信藏想起魔女给自己的纸条,正是由于她的指引,武士才会来到藤原宅,才会与小姐相见,才会留宿,才会遇到这一切怪异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盯上我,这座宅邸中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田信藏握紧了刀柄,胁差发出细微的震动,安抚着武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有什么—— 「不管有什么我都会杀了它们。」 武士握上了刀柄,蓄势待发。 「哈。」卖药人突然低声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感慨。 「真是好气魄,武士先生。但是,比起另外的怪物,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个害人的物怪比较好吧,您意下如何呢?」 真田信藏一愣,看向卖药人的退魔剑,狰狞的鬼面张着大口,露出白的可怕的牙齿。 「形」与「真」,具已现。那么剩下的只有—— 有关当事人想法的「理」。 「当然。」真田信藏回答。 「那么,为什么目的是守护的犬神,要行兇伤人呢?武士先生。」 卖药人看着真田信藏,蓝色的眼睛散发出异于常人的力量,像是冰山上凝结的纹理,法无章法却流露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知道什么,卖药人一定能够预示到什么,他知道那天我所经歷的是什么。 他知道,他明白——所以他将话题转移。 真田信藏看着卖药人的眼睛,看着那道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目光突然领悟。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知道一切揭露真相的时候。需要等待,静心等待,然后那些潜藏在宅邸院落中的陈旧腐朽的秘密,便会一一暴露在阳光下。 真田信藏长唿一口气,紧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他与卖药人对视,黑色的眼睛中已是与卖药人如出一辙的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它要袭击伤人呢?」真田信藏开口,语气平缓。 「什么为什么啊,这不是很明显的道理吗?」小姐皱着眉。 「它在怨恨啊,在怨恨我。在我出生之前它的命运就被擅自决定好,在我出生之后它活着的意义就是陪伴我,哪怕临死之时也不能解放获得自由,还要被人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继续保护我这个害了它一生的兇手。」 「这样被奴役被囚禁的屈辱,怎么可能不去怨恨。」 第90页 小姐说着,双手紧紧攥住,一点红色的血迹从手中紧握的手帕上氤氲开来。 「它一定,一定一直都在怨恨我,想要杀了我让我痛苦让我悔恨…它一定。」 「不,不是。」 卖药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小姐,他看了眼手中依旧张着血盆大口的退魔剑,缓缓开口。 「因为怨恨你,所以杀人,这并不是它的「理」。」 「怎么会…」小姐突然迷茫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怨恨我,那么它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了母亲还有…浅仓先生?」 「不,说到底那孩子为什么不会怨恨我?明明因为我被那样残忍地对待,为什么不会怨恨我?这根本说不通的呀!」 阿白突然迷茫起来,如果她一直以来所认为的事情是错误的——那只狗并不怨恨剥夺了它自由的小姐,那么一直以来她的愤怒和恐惧都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她也一样怨恨母亲,怨恨那一直将她关在院子里,想要让她年轻的生命和古老腐朽的院落一起荒芜的陈旧的传统,明明她最能够理解它了。 所以和她一样,那只狗也一样怨恨着剥夺了它灵魂的自由和生命的意义的自己吧。 小姐攥紧了手帕,牙齿咬着嘴唇,她能够感觉到口中混杂着的血腥味儿。 「它不怨恨你。」真田信藏突然开口。 「您说什么…」 「它并不怨恨你,这是事实。」真田信藏转头看着小姐的眼睛,清澈,纯洁,虽然经歷了过多的情感,但是她依旧美丽无比。 「迄今为止我所遭遇的一切也都是因为小姐吧?借宿被袭击是因为小姐,如今困在这里和物怪扯上关系也是因为小姐想来镇上的吧?」武士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样算起来我也应该怨恨小姐的吧。」 阿白脸色一沉,神情冷淡下来。 「没错,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武士先生想要怨恨我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小姐平静地说着,紧握的手却微微颤抖。 「怨恨也好,诅咒也罢,什么都无所谓。」小姐看着武士放在一旁的刀剑,刀鞘朴素而不失精细,想必刀锋也是一样的实用。 「但是我绝对不会把这条命给您的,武士先生!」 阿白轻声说着,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不,我并不怨恨您哦。」 真田信藏开口,阿白愣了一下。 「无论是那晚的袭击也好,还是现在捲入的危险也罢,亦或者是将来可能会招致的灾厄——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曾怨恨过,更不曾将任何不满与愤怒归结于您身上。」 真田信藏看着小姐的眼睛,武士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灰色。 他看着小姐,神色平静,眼神柔和,嘴角的笑容包含着宽慰。 「为什么?」阿白开口。 「能够招来怨恨的只有两种东西,一是强加于身的恶意,而是被接受的谎言。」 「但是我从来都不属于这二者,我一直都清楚,在我敲响藤原宅的大门,踏入这座宅邸的那一刻我便明白我将会遇到什么。」 「我知道我会遇见不可思议的怪诞之物,我知道我会遇见灾厄、鲜血、甚至死亡,我知道未来的一切将难以预测,我知道我所将经歷的将是我从未料想过的。」 真田信藏抬手,抚上小姐凌乱的鬓髮,替她整好头上的髮饰。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所以对此我没有理由去怨恨,更没有理由去责怪您。只有那些无法对自己行为带来的后果负责的人,才会将悲剧归责于他人,然后去怨恨去愤怒。」 「但是实际上,那些不过是胆小鬼的把戏罢了。」 武士笑着整好小姐的头髮,拉开她紧握的双手,仔细抚过被指甲抓伤的手心,感受着对方骤然收缩的手指。 「它也是这样吗?」阿白小声地问。 「它早就知道留在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它早就知道会遭遇这样残忍的对待吗?」 「是的,它早就知道,并且也早就做出了觉悟。」 真田信藏目光复杂地看着小姐,恍然间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出生在乱世中的预见者,她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将会遭遇怎样的坎坷。 她知道武士会蔑视生命,会变得残忍冷酷,会为了那些沾满鲜血的名誉奔走,会变成一个不知道生命可贵的盲目的野兽。 她预见到了一切,但是却没有勇气去承担,也没有勇气去怨恨,这个温柔的女人只能躲在房间里哭泣,不知何谓的哭泣。 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 直到她的生命迎来结束,直到最后她也只能茫然地开口,却不知道因为对武士说些什么。 「已经没事了。」真田信藏开口,将酸涩的回忆咽下。 「它从未怨恨你,你也无须对此悔恨。」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真的喜欢小姐啊,总觉得是个很好的姑娘,为什么我就遇不到呢? 写着写着总觉得似乎不太对劲?突然想站武士x小姐orz 第53章 第十四剂药 永远都记得。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你们会永远都活着。 「那么它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呢?为什么要害人呢?」小姐皱着眉。 第91页 「大约是想要守护你吧。」真田信藏开口。 「守护?」小姐惊诧地问,「怎么可能!杀了母亲,杀了浅仓先生,做出这种事情来还能说是在守护我?!别开玩笑了!」 「但是夫人是想一直把小姐关在宅子里的,而小姐一直不愿意对吧?」 小姐点点头,「但是我从未想要要母亲…要母亲这样子。」 「我知道。但是它却不这样想。」 「什么…意思?」 「漫长的守护是会扭曲人心的,小姐。」武士笑着解释。 「每一天每一天,眼睁睁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欢笑看着你哀泣。它原本只是想看着你,但是看得久了便会产生移情,在也看不清楚事物。」 就像他一直注视着母亲,看着她长久的悲戚,于是便难以再将他人放入眼中。 「它看到了你的不甘,看到你的厌恶,于是它为你剷除了令你悲伤的事物。」 小姐差异地张大嘴巴,「所以它就杀了我的母亲?」 武士点头,「它不想你离开,于是可能会夺走你的人也要剷除。」 「浅仓先生…」小姐喃喃道。 「真是可笑,它就这样发疯了吗?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因此造成的?」小姐突然冷笑着,「一切都是为了我?这种毫无道理的理由?」 阿白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疼痛让他身体颤抖。 「真是荒谬,这世上到处都是这般荒谬之事吗?!」 「没错。」卖药人突然开口。 「这世上的一切结果,都是由纠葛的感情造成的,不是吗?」 因为怨恨而復仇,因为悲伤而哭泣,因为相爱而保护。 所有的选择都是由于情感带来的,而人不过是被自己的情感所牵制的玩偶。 「但是…一定要这样吗?」泪水从少女眼中滑落。 「一定如此。」 卖药人说着,手中退魔剑是的鬼面合上了血盆大口。 「『理』已现。」 绚烂的色彩从四面八方涌来,奇异的纹路让人睁不开眼。 卖药郎拔出了那把退魔剑,他完全变了个样子。 白髮,褐肤,黑眼,赤瞳。 衣服上那些古怪妖冶的纹路移转变形,背后硕大的眼眸合上。 真田信藏突然想起来之前对方的自我介绍。 「在下只不过,是个卖药的罢了。」 卖药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 武士苦涩的笑了,眼睁睁看着变了模样的卖药人像个巫师一样剑指黑色的怪物,看着那锋利的剑刃从怪物躯体中央破开,看着黑色的雾气向四周散去。 他听见高亢的犬吠声,一声又一声悲戚而绝望,又无比的愤怒怨恨。 狂风四起,四周的门窗唿唿作响,而那些复杂的犬吠最终被唿啸的风声压下,最后随之四散离开,消失殆尽。 「结束了。」 真田信藏睁眼,卖药人已恢復了原来的模样,而那把模样浮夸的退魔剑也已然归鞘。 真的结束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真田信藏不敢相信。 「一切都结束了吗?」小姐同样颤抖着开口,难以置信地问。 「物怪已除,一切都结束了。」 卖药人回答,开始将所有东西重新收拾进他的药箱中。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小姐含着热泪向卖药人鞠躬道谢,女子低垂的脖颈柔顺而温婉。 真田信藏知道对她来说这一切都结束了,迄今为止她所为之斗争的压迫,她所为之抗议的苦难,所有压在她身上的束缚都已经结束。 她自由了。 没有条条框框的远古风度,没有痴痴恨恨的爱情纠葛,没有时代更迭的古今之变。 再没有那栋老宅,荒芜的院落,杂草丛生的小径。 再没有随时都可能在悄无声息中死在杂草丛中的尸体。 「谢谢您,武士先生。」小姐同样向真田信藏道谢。 「谢谢您一直陪着我,真的,非常感谢您。」小姐笑了笑,擦干眼泪抬起头看着武士。 「您要留下来吗?如果您想要的话,藤原家随时都有您的房间。」 「做生意也好,念书也好,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啊。」 真田信藏看着小姐,卸下重担的女子没了重重心事,言语之间尽是关于明天的畅想。 但是他不能停下,武士身上的重担还没能卸下,他还要继续前行寻觅。 去寻找那些答案,那些复杂的眼神背后蕴含的故事与情感,那些时刻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曾消散的语句带来的影响。 他还要学会很多东西,他还要走更多的路,见更多的人。 他还要继续拿着他的刀剑,带着他的名字一路没有指引地走下去。 「抱歉,小姐,我还不能停下来。」武士温柔地笑着。 「啊,没关系。」 小姐摇摇头,再度向武士与卖药人鞠躬,转身奔向外面,奔向外面灿烂的令人睁不开眼的阳光。 「武士先生——」远方传来女子拉长的声音。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告诉你。」 真田信藏听到了一些声音。 「我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很希望您能够留下来——」 声音消失了。 真田信藏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屋外的阳光茫然地思考。 第92页 一切都结束了,他在这里所经歷的一切——那些隐秘的情感和耻于言表的隐秘,那些当事人心中百般遮掩的私密的目的。 如此复杂的一切最终都终结在今天——终结在卖药人的退魔剑下。 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对,武士苦苦思索却得不到答案。 「就这样让她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物怪已除,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真田信藏看着收拾东西的卖药人不敢苟同。 「那么那个东西呢?那个盯着我的东西,它不会伤害小姐吗?」 卖药人收拾箱子的手一顿,「它,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它死了吗?」 「不,只是单纯的不在了。」卖药人揉揉额角,「或许是死了,或许是消散了,或许是离开了——总而言之,它已经不在了。」 「它不再打你的主意了。」 「但是——」 「没有但是。」卖药人语气严厉不容置疑。「如果它不见了,我也无能为力。」 真田信藏沉默了,他盯着卖药人沉默地动作,良久才开口。 「你之前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吧。」 卖药人身体僵硬,武士知道他猜对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必须知道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卖药人苦涩地开口,「我从未见过有物怪放弃了自己的目标。」 「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物怪也好妖怪也罢,说到底不过都是强烈情感产生的异常。因为放不下心中的牵挂,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所以被苦苦囚禁,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失去理智地寻觅,求索。」 「它们不会放下的,至少在我杀死它们之前它们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它却放弃了,对吗?」真田信藏问,「只有那一次的纠缠,然后便放弃了我,离开消失不见——为什么?」 卖药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摇摇头背起他的药箱,越过武士超屋外灿烂的阳光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呢?」 真田信藏没有阻拦,只能听到卖药人零星的话语融化在阳光中。 为什么呢?武士苦苦思索却只感到无力的愤怒。 他应该知道的,真田信藏感觉到那个答案就在嘴边,就在眼前。 他应该意识到的,这一切——这一切的结局,这一切的开端。 小姐,那棵树,那座杂草丛生的荒芜的院落。 「希望您能够留下来——」 小姐最后的话突然在武士脑海中闪过。 「阿白!」 武士大喊着冲出屋外,在刺眼的阳光中沖向那孤立于人群之外的宅邸。 那座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结束的宅邸。 「你早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的吗?」 卖药人站在藤原宅外,看着那棵参天大树问一旁的武士。 「不,我不知道。」 真田信藏看着那棵大树,那棵异常高大茂盛的大树。 枝干冲破屋顶向上生长,将整座宅邸当作根系的颜料。不断向上生长,向外扩张,冲破院落,任由枝叶笼罩了大半个小镇。 那棵树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真田信藏可以轻易地认出来那就是差点杀死他的树。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被迷惑,如何感到丧失了思维与控制。他记得那些根茎是如何沿着他的手指向上蜿蜒,是如何沿着他的血管在他的身躯中生长。 他记得自己的皮肤是如何一寸寸变得干裂,变得粗糙如树皮。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将意识沉睡在黑暗的虚空中,在不知不觉间被同化。 「那是什么?」武士盯着那棵诡异的大树向卖药人询问。 「你知道的,不是吗?你一直都知道的。」 对,他知道,真田信藏知道自己知道。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 「那是小姐,阿白。」 「那是夫人,登和。」 「那是藤原宅。」 那是所有被束缚在这里的女人的灵魂。 所有生在这座宅邸中,长在这座宅邸中的女人的记忆。 那些热爱它的,维护它的,憎恨它的,厌倦它的情感。 一个个,它记下了她们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并如同幻灯片的放映一般将她们一一重现。 好的,坏的,年轻的,年长的。 宅邸都记得,全部都记得。 「她们早已死去。」武士说。 「她们却已被铭记。」 作者有话要说:  ...怪化猫完结orz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早想好的结局却一直拖拉到现在orz真的非常抱歉。 真田信藏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虽然开头文笔稚嫩中间过程坎坷,但是结局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总体架构上会有坑啦,因为之前打算往后写很多但是并没有写orz 怪化猫篇的故事是我很喜欢的一篇=w=,小姐也是我最喜欢的人物啦。怎么说呢,虽然不是非常满意但是对于故事的构造以及最后的结局还有每个当事人的隐秘还是很喜欢的w,希望以后也能写出这样令自己喜欢的故事√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鞠躬)匆匆完结真的很惭愧,但是最近爬了别的墙,对于日漫的兴趣也渐渐减少,或许几个月后能够重新找回激情,再次拿起笔继续写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