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波特与斯莱特林的诅咒》 第1页 [bl同人] 《（hp同人）哈利波特与斯莱特林的诅咒》作者：凉鹊【完结】 斯哈cp为爱发电！ 有人说，宇宙中存在着无数个平行的世界，这些世界看似一模一样实际上却各有不同，或许确实有人穿越或重生，但普通人们毫无察觉，我们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其实正是被无数个穿越者（或重生者）改变过的最终结局。 蝴蝶的轻轻振翅可能会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扇动起一场飓风，任何一点小小的改变都会让结局的走向截然不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哈利和斯内普、小天狼星以及魔法界的所有人，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曾与怎样的悲伤结局擦身而过。 非穿越，原着向，金手指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脑洞来自于世界线收束理论，书名里的千个世界意思是一千个人的心中可能会有一千个不同的《哈利·波特》的世界，并不是在一千个世界里来回穿越。 註：1.文中出现的所有人名以人文社出版的《哈利波特系列1-7》中文版为准。 2.所有出场人物的性格和关系尽力遵照原着设定，但是要掰弯哈利和斯内普，所以他俩的互动表现肯定会有变化。嗯，我就是想看他俩谈恋爱。 3.水平有限，偶有错别字或病句请多多包涵，鞠躬！ 内容标籤： 英美衍生 奇幻魔幻 西方罗曼 原着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哈利·波特，西弗勒斯·斯内普 ┃ 配角：阿不思·邓布利多，小天狼星，罗恩，赫敏及其他hp人物 ┃ 其它：无自创人物 第一章 哈利敢说，哪怕是在魔法界，也再没有任何一个将要上五年级的学生经歷过比他这个暑假所经歷的更多的事了。 当然，他以前经歷的事也不少——如果拿他过去四年的精彩经歷当做素材写书的话，说不定会比吉德罗·洛哈特的作品更加畅销。 在歷经遭遇摄魂怪——他施放守护神咒救了达力——跟姨妈家大吵大闹——接到魔法部的控诉——去魔法部受审等一系列事情后，能再回到格里莫广场，见到罗恩，赫敏和韦斯莱一家，还有小天狼星，哈利真的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尤其是魔法部对哈利的控诉被撤销了，他不会被没收魔杖，也不需要被停学，开学的时候他将与罗恩、赫敏一同返回霍格沃茨！小天狼星倒是有点失望，因为哈利不能来与他住在一起了，不过哈利向他保证圣诞节会陪他一起过，他在短暂的不开心之后又重新为哈利高兴起来。 虽然伏地魔的回归不被福吉所认可，魔法部在没法合理解释塞德里剋死亡原因的情况下竟然掩盖消息，大肆宣扬哈利和邓布利多都是疯子。但起码还有凤凰社，这里有一批人在团结一心，为了阻止伏地魔捲土重来而努力着。不管外界有多少风风雨雨，至少在这栋房子里，他们可以不去听那些嘈杂的声音。 乔治和弗雷德经常绘声绘色地为他们阅读预言家日报上关于哈利的疯癫描写，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所有人的心情都不错，就连小天狼星最近对克利切说话都和颜悦色了许多。 如今的格里莫广场充满了温暖祥和的气氛，每个人都懒洋洋的，尽情消磨着每一个没有家庭作业、不用担心考试成绩、留堂与禁闭的日子。 “骑士移动到e-3。” “切，想吃我的主教？”罗恩的头髮在阳光照射下红得像着了火一般，他一手撑着下颌，另一手悠闲地捏了颗金黄色的比比多味豆放进嘴里，扬了扬下巴含煳不清地道，“卒子向前一格。” 被他点中的白色棋子立刻蹬蹬蹬跑到指定位置，抡起长刀向这位置的原主人——哈利的骑士头上砸去，骑士不甘示弱，提马迎战，棋盘上乒桌球乓打成一团。 “哈利？”就在哈利忙着给自己的骑士加油鼓劲时，韦斯莱夫人突然出现在起居室的门口。“你到客厅来一下好吗？斯内普教授有话跟你说。” “压扁它——踩死它，它不过是个小卒子，你这个笨蛋——对不起，韦斯莱夫人，你说什么？” “斯内普教授在楼下客厅里，他想和你谈谈。” 哈利惊讶地瞪大眼睛，感到一阵眩晕，他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感觉它快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了。 当他知道斯内普也是凤凰社的成员的时候，别提多吃惊了，原来从哈利一入学就视他为仇敌的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竟然真的一直是在保护他的安全！ 当然，邓布利多一直声明斯内普是完全可信的，但直至知道了凤凰社的存在，哈利的疑虑才全部打消。哈利了解邓布利多，他或许会因为仁慈而给某人再一次机会，却不会因为仁慈就让这个人加入对抗伏地魔的核心组织——凤凰社。 可是知道归知道，阴影却不是那么好消除的，他与斯内普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改善多少，不，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哈利开始是很愧疚的，但随后他就发现，斯内普根本不要他的愧疚，反而更加讨厌他，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于是他在气愤过后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讨厌斯内普了，那男人要的就是如今这种相处模式，不是吗？ 幸好斯内普平时不会总来这里——好像他知道自己不怎么讨人喜欢似的——他也不用面对斯内普那张堪比冰山的脸和总是嫌恶地瞅着他，当他是什么脏东西的表情，两不相见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2页 可是今天斯内普居然要和他谈谈？他睁大翡翠色的绿眸望向其他几人，他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克鲁克山趁机欢喜地跳到棋盘上，抡起猫爪将骑士连人带马扇了个跟头，棋子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斯斯斯斯斯斯内普？”哈利茫然地问，一边扭头向四周看，似乎这样就能看到斯内普的黑袍子突然从起居室的哪个角落里闪现出来似的。 “斯内普教授，亲爱的，”韦斯莱夫人责备地说，“快来吧，他说他待不了多久。” “斯内……他……他找你干嘛？”罗恩咽了口口水，终究被与他们同处在一栋房子里的魔药教授吓退了，没敢直唿其名，尽管远在楼下的斯内普根本听不到。 哈利此刻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 “不知道，”他嘟囔着，一边拉开门走下去，“也许是我上次作业得了个t？” 赫敏打了个寒颤，“哦，那确实太糟糕了！” 罗恩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吐出了刚刚被咬成两半的多味豆。 “……真可怕，耳屎味的豆子！” * 哈利来到客厅，看到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坐在长桌前，气唿唿地瞪着相反的方向，沉默中充满了对彼此的厌恶。 斯内普还是穿着他万年不变的黑袍子，脸上仿佛覆了层寒霜，两道眉毛拧起，嘴唇紧紧抿着，黑眼睛里放射出“靠近者死”的光芒。哈利觉得对面迎接他视线的方形大立柜如果不是没有脚，恐怕早就跳起来能跑多远跑多远了。 “嗯……咳。”哈利出声报告他的存在。 斯内普回过头来，齐肩的黑髮随着他转头的动作重重地甩动，哈利似乎闻到了一丝洗髮水的清香，却不敢确定，因为他的头髮看起来有些油，不像是刚洗过。 但随后哈利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转过头来的斯内普瞪了哈利一眼，让他瞬间觉得自己是一只噁心的鼻涕虫。哈利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 “坐下，波特。”斯内普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轻声说道。 “我说，”小天狼星往后一靠，翘起椅子，对着天花板大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在这儿发号施令，鼻涕精，这是我的家。”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慢慢眯起来，冷冷地望向小天狼星。 哈利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斯内普对面，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真是太好了，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但是他很怀疑小天狼星是否能够从他身上占到便宜。斯内普，可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人。 果然—— “我本该和你单独谈，波特，”斯内普嘴角浮现出惯常的冷笑，虽然是在跟哈利说话视线却看向小天狼星，“但布莱克好像不太懂‘单独’这个词的含义—— ” “我是哈利的教父！我有权知道你这条该死的鼻涕虫要对我的教子做什么！”小天狼星重重地把椅子腿落回了地面，嗓门更大了。 “虽然是邓布利多的吩咐，”斯内普说，声音则越来越阴冷，“不过我不会强迫你离开，布莱克，我知道你喜欢有……参与感。” “这话什么意思？”小天狼星咬着牙问。 “只是说我想你一定挺——啊——挺心烦的，不能为凤凰社做任何有用的事。”斯内普故意强调“有用”一词。“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些出生入死的工作不该轮到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继承人，毕竟……这是你的家。” 他缓慢环视屋子一周，目光在掠过墙壁上精緻的浮雕时停留得格外久，哈利知道那上面雕着布莱克家族的家徽。这下轮到小天狼星气得涨红了脸，他最讨厌别人提及他的出身，更别提现在还要天天呆在这栋当初拼命想逃出去的房子里。 “你——” 一招制胜，不再缠斗，斯内普冷冷地勾起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转向哈利。“校长让我来通知你，波特，他希望这学期我教你学习大脑封闭术。” “学习——什么？”哈利正在为斯内普刚刚那个笑容愣神，所以显得呆呆傻傻的。斯内普嫌恶地瞅他一眼，瞬间让他的心脏仿佛结了一块冰般沉了下去。 “大脑封闭术，防止头脑受外来入侵的法术。我不指望你听说过这样一支对你来说可算是冷僻的巫术——正如我们大家都不能期待巨怪也会思考。”斯内普语气刻薄。 斯、斯内普单独教他——哈利的心脏恢復了跳动，并且向愈加激烈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我要学大——这玩意儿？”他问，绿眸直直地看向斯内普。 “因为校长认为有必要。”斯内普有些匆忙地移开了视线，语气依然充满鄙视，却没有因为他不礼貌的态度而再次喷洒毒液。 也许是哈利像被吓到了的呆滞神情大大取悦了他，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似乎不太想直视哈利的眼睛。 哈利有一种不切实际的飘忽感。由斯内普单独辅导，与他面对面地单独呆上两个小时——可他恨自己入骨，而且还是在那堪比冰窟、陈列着许多恐怖标本的黑暗地窖里——这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惩罚还是奖赏？他茫然地将视线转向小天狼星。 第3页 斯内普不屑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能教他？”将教子飘忽的目光理解为极度恐惧下的求救信号，小天狼星咄咄逼人地发问，“为什么是你？” “我想是因为校长有权把不愉快的差使下放，”斯内普高傲地扬扬眉毛，“我向你保证这不是我要来的。” 他站起身来，“我每星期一晚上六点在我办公室等你，波特。如果有人问，就说是魔药课补习，见过你在我课上表现的人都不会否认有这个必要。” 他转过身，优雅地踱到雕工精緻的大立柜旁，弯曲手指随意敲了敲，“东方紫檀木？” 斯内普的黑眼睛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有嘴角挂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当然是生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才能用得起的。” 果然惹得小天狼星又一顿咆哮。 逮着小天狼星的痛处使劲戳了一番后，黑色旅行斗篷心满意足地旋起了一股风，他离开了，留下了狂怒的小天狼星和心脏兀自狂跳不停的哈利·波特。 第二章 哈利觉得自从斯内普到格里莫广场走了一趟之后，假期的时间就仿佛被装上了麻瓜的火箭助推器，“嗖”地一下就熘走了。 罗恩和赫敏在暑假剩下的时间里都在讨论着这件事，罗恩如临大敌的模样叫哈利更加紧张。 “哥们，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了。斯内普一定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单独上课……万一在上课时弄出点什么事……那可是死无对证！我想我还是写信问问查理看有没有什么防止恶咒的招数——” 罗恩第一次见哈利为某事如此惶恐，于是也随之忙乱起来，却把哈利弄得愈加烦躁不安。 赫敏忍无可忍地低吼道：“罗恩！斯内普教授可是凤凰社的成员，他不会伤害哈利的！” 罗恩涨红了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可信不过那只老蝙蝠。” 赫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吧，就算你信不过斯内普，但是他也无法在上课时伤害哈利。除了某些极为特殊的情况，教授在霍格沃茨是无法故意对学生实施能够危害到他们生命或精神的行为的，尽管他们可以轻微地体罚学生，像费尔奇的那些铁链子已经是极限了。这受到霍格沃茨法则的约束，我是说，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明确提到……” “可是斯内普会在乎什么约束吗？”罗恩嗤笑着，“想想吧，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又成了教授，还正好遇到了当年死敌的儿子……我要是那么好运遇到马尔福的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罗恩神往地吸吸鼻子，哈利则缩缩身子，坐得离他远了一些。 “哦，想教训马尔福的儿子，先想想凭你糟糕的成绩能不能当上教授吧。最起码斯内普不会把本应该变成凤梨的老鼠变成一滩难看的果汁。”赫敏毫不客气地说道，然后把书翻得哗啦哗啦响。 “那么，什么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呢，赫敏？”为了不让他俩再次争吵起来，哈利吞了吞口水，假装好奇地问道。 “我所知的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诅咒。”赫敏的神情和缓了些，“还记得奇洛吗？还有那个假穆迪？” 哈利点点头，罗恩不甘落后地插进来，“奇洛也是教授啊，他那时可是不遗余力地要杀死哈利，要不是邓布利多及时赶到他已经成功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赫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书，“你没忘了奇洛教的是什么科目吧？” “是黑魔法防御术，”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被诅咒的黑魔法防御术……” “没错！”赫敏睁大了眼睛，哈利不知为何觉得她这时的神情很像特里劳妮教授。 “流传最广的版本是当年神秘人申请这个职位不成因此恼羞成怒下了诅咒，所以教这门课程的教师没有能待在这个位置上超过一年的，但是我有一次碰巧与拉文克劳的幽灵——” “你怎么会遇到拉文克劳的幽灵？她平常都躲在塔楼不出来——” “罗恩！” 哈利和赫敏一起对罗恩怒目而视。 罗恩摸摸鼻子，朝赫敏伸了一下手。“好吧，你继续。” “是的，据拉文克劳女士的回忆来看，这个诅咒从她母亲那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她的母亲，正是罗伊纳·拉文克劳！我查了有迹可循的所有资料，据我推测，下这个诅咒的一定是斯莱特林本人！你们想，斯莱特林本人最擅长的就是黑魔法，他满心期待地要将一生所学发扬光大，结果格兰芬多却不贊成，还偏要弄出个黑魔法防御术跟他对着干，斯莱特林气急败坏之下诅咒了教授这个科目的格兰芬多，格兰芬多与他实力相当，当然不会有事，但在他之后，这个诅咒却没有跟着消散而是延续了下来，一直到如今——” 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咳，赫敏，”哈利清了清嗓子，“你推理的能力可以媲美福尔摩斯了。”赫敏笑笑，“谢谢，哈利，我会把这当成是对我的赞美。” “福尔摩斯？那是什么？”罗恩不解地问。 第4页 “哦，他是一个……傲罗，麻瓜世界叫侦探，他很有名，专破大案，就像……唔……穆迪那样。” “穆迪？哦，哈利你要小心，人们可不会因为你说他们像疯眼汉而对你表示感谢。” “闭嘴吧，罗恩。”赫敏严厉地说，然后她转向哈利，“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奇洛能伤害到你而斯内普不能的原因。因为诅咒的原因，霍格沃茨并不对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提供保护，所以它也不能将教师限制在那个‘不得伤害学生生命’的规则内，权利总是对应着相关的义务，很明显不是吗？这也说明为什么邓布利多对于黑魔法防御术这个职位的人选总是这么头疼了，他要严密监视他们每一个人，并且为此宁愿让洛哈特那种草包（罗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来坐在这个位子上。” “得了吧，赫敏，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罗恩再一次从哈利肩头出现，对着赫敏大泼冷水，“一只神神叨叨的幽灵，再加一个神神叨叨的女巫，你们俩还真……哎哟！” 他抱着脚跳起来，闭上了嘴巴。 因为炸毛的赫敏已经站起身来，灵活的手指间魔杖正转来转去，时不时魔杖头就会威胁地对准他喷射出几点火星。 看罗恩不敢说话了，赫敏哼了一声，转身往楼下走去，临走前还把厚厚的一本书拍到了哈利怀里。 “既然不愿意听我讲话，你倒不如花点心思多了解一下自己开学后要面对的课程！这次开学提问，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违反纪律提醒你了！” 哈利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中级魔药学》，转向抱着脚的罗恩。 “惹到她的明明是你吧？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嗨，哥们，”罗恩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青春期的女巫都这样，暴躁、喜怒无常、爱迁怒……哎哟！” 罗恩被从天而降的牛奶布丁砸了满头满脸，去而復返的赫敏杀气腾腾地端着盘子站在楼梯口。 哈利明智地掩住脸上的笑意，低下头故作认真地翻起了那本让他痛苦的《中级魔药学》，没翻两页，思绪就开始飘散。 所以赫敏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安慰哈利不要为即将到来的“斯内普的补习”担忧，因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斯内普都不能伤害到他。 哈利很感激赫敏，但没办法跟她说，他并不担心斯内普会对他施恶咒之类的，让他烦躁的是…… 斯内普是真的恨他，哈利能感觉得出来。 可是斯内普也一直在保护他……哈利的心仿佛被什么抽了一下。 赫敏和罗恩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哈利没心思去听。他放下书抱着膝盖，闷闷不乐地将头转向一边。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斯内普的样子，苍白的脸色，永远紧抿的薄唇，还有……黑色的深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着他，流露出许多伤感和柔情，可是那眼神突然一变，充满了敌视和仇恨。 上学期结束的时候，邓布利多对他解释过原因，他大概可以理解斯内普的恨意从何而来，自己的父亲，詹姆波特当年对他做过极为过分的事。就像罗恩说的那样，如果是自己遇到马尔福的儿子大概也不会做个和蔼的好教授。 可斯内普又救了他。 他恨他，却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他抓紧一切机会羞辱他，扣他的分，关他禁闭，哈利背过身时却经常感觉到他痛苦的凝视，在他以为哈利不注意的时候，默默地看过来，用着爱恋与悔恨交织的眼神……也许只是透过他的眼睛看着记忆中的什么人…… 这让哈利十分不安。 “他一直在试图杀死我呢，”哈利在心中想，“没有人能受得了，光是眼神就能令人窒息死亡了。” 第三章 哈利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面，他四处张望，只看见前方的天花板上隐隐约约洒下一点光线，像星星一样耀眼。 他开始向前走去。 他本没做过这样的梦的，但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继续向前走，穿过一条神秘的走廊…… 快到了……就是那…… 快伸手……推开门…… 哈利慢慢地伸出手去，推向那扇门…… 他似乎早就做过同样的梦，而且……那个梦是假的，让他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哈！”哈利的手突然停住了，他带着一丝得意对着门后大声说道：“是你把我骗过来的对不对？这是魔法部的神秘事物司！你想让我看到门后是小天狼星？满身血迹？你想引诱我去那里！” 不知为何，哈利如此笃定。 “假的！假的！小天狼星正在隔壁的卧室睡得正香！”哈利在梦里无情地嘲笑着那个未知的对手，勐地推开了门，“让我看看你这次把小天狼星打扮成什么样！” 然后他看到了，一排排盛放预言的水晶球在架子上闪着微弱的光，在架子尽头，趴着一个血肉模煳，极为悽惨的人影，他慢慢转过头，黑髮从脸颊上滑落…… 第5页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他颤抖着捂住额头，心脏仿佛被无数尖刀割成碎片，他听见自己绝望的嘶喊：“不！不！不——” “不！” 哈利勐地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他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不是在魔法部，也没有什么水晶球，这是陋居，他们已经提前一天回到了韦斯莱家。 旁边床上的罗恩翻了个身，迷迷煳煳地嘟囔道：“怎么了哥们儿？伤疤又疼了？习惯就好……”又睡过去了，还发出了一阵响亮的鼾声。 哈利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凌晨四点，他倒回枕头上，再也睡不着了。 * 为了防止摄魂怪再次出现，也为了表明哈利上次受到摄魂怪袭击绝不是出自魔法部的授意，五天前福吉通知哈利他将派整整两个傲罗小分队来护送哈利安全抵达霍格沃茨。 大家都很不满，谁都知道这些傲罗更多的目的是来监视而不是保护哈利。 乔治严肃地说：“也许福吉觉得你会大肆散发传单——” “大声唿喊——”弗雷德对他眨眨眼。 “形似疯癫——”乔治向天伸出双臂。 “嚎啕大哭——”弗雷德揪住头髮做痛苦不堪状。 “苦口婆心地提醒大众——” “神秘人回来啦！大家快跑啊！” “这样他就能以散播谣言罪逮捕你！”乔治以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结束了演讲。 哈利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最不满的是小天狼星，因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亲自去送哈利了——他到现在可还是被魔法部通缉的逃犯身份——以凤凰社跟魔法部现在的紧张关系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克斯和卢平倒是可以去送他们。 虽然小天狼星很想变成大黑狗跟去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不过这个主意被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否决了。 为了不让福吉发现他们其实一直待在伦敦，他们还得提前回到陋居，等待与魔法部的人汇合，而小天狼星除了待在有赤胆忠心咒保护的格里莫广场12号，去哪都不是很安全。 哈利再一次向他保证会回来过圣诞节，同时也要小天狼星保证绝对不会不顾危险，随意乱来。在告别之前哈利心疼地蹲下身抱了抱他毛烘烘的脖子，这是自己在世上唯一倖存的亲人了…… * 韦斯莱夫人上楼喊他们吃早饭时，看到哈利居然破天荒地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箱子，不禁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髮，让哈利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错，哈利，罗恩要是有你这么勤快就好了！”韦斯莱夫人砸着嘴从他身边经过，气势汹汹地向还躺在床上唿唿大睡的罗恩走去。 “呃——我不是、我没有——”哈利结结巴巴地回应了两句，不过韦斯莱夫人也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 “罗恩·韦斯莱！”韦斯莱夫人的喊叫开始在整个房间迴荡，“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开学？邋里邋遢、乱七八糟、东西也不收拾……哎哟——小猪！”听到她的喊声后兴奋过度、飞来飞去的小猪一头撞到了韦斯莱夫人的背上。 哈利同情又羡慕地看了两眼依旧挣扎着努力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的罗恩，觉得他还是先下楼去比较好。 五年级开学的第一天就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开始了。 收拾东西的人们在楼梯上跑来跑去，弗雷德和乔治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幻影显形，韦斯莱夫人朝他们大喊大叫，金妮错拿了双胞胎的假魔杖，变成了一只大孔雀，赫敏到处都找不到克鲁克山，最后发现它卡在了地精洞里…… 哈利很庆幸，韦斯莱夫人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去对角巷为他们买好了开学要用的书籍和药材，并把它们分类打包好单独放在了一边。 现在他们终于都过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正在挨个和眼泪汪汪的韦斯莱夫人告别，她情绪激动，胡乱拥抱着大家，两次把哈利抓过去搂了搂，“写信……保重……如果忘记了什么，我会派猫头鹰捎去的……好了，上车吧，你们大家，快点儿……” 脸色阴沉的傲罗们四散开来，隐蔽在车厢周围，有的拉着箱子上了车，这些傲罗将一直护送霍格沃茨列车到达学校。 哈利看不见他们，但是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哈利并没有把暑假做的那个梦告诉罗恩和赫敏。他怎么能告诉他们，他梦到了斯内普？而且还是遭受刑罚的斯内普。 回忆起那个梦，他仍感觉一阵反胃。哈利发现自己虽然讨厌斯内普，可是也绝不乐见到梦里那种情形。对于梦中那种强烈的心痛感，他认为只是惊吓后的夸大。他决心忘了这个奇怪的梦。 卢平和唐克斯帮他们把行李弄上车，然后下来说再见。哈利看见许多学生都把鼻子贴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他们——主要是在看唐克斯那一头紫罗兰色的短髮。 “上车就安全了，不得不说福吉虽然是个大傻瓜，这些人手派得却是歪打正着，本来我们还在担心某些立功心切的食死徒来捣乱，现在可就好多了，”唐克斯在袖子里悄悄地握着魔杖，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过得愉快，啊？” 第6页 “保重。”卢平和每个人握手，最后轮到哈利时，“听着，”他低声说，其他人都在和唐克斯最后道别，“哈利，我知道你不喜欢斯内普，但他是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师，我们——包括小天狼星都希望你学会保护自己，所以刻苦学习，不要被，呃，私人的感情影响，好吗？” 哈利眨眨眼，“我很乐意，只要斯内普上课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 “哈利，我是认真的！你必须学会封闭你的大脑，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神秘人就会察觉到你和他思想有联繫从而把它拿来利用！相信我，他一直很擅长这一点。”卢平收起了温和的神色，难得用严肃的口吻对哈利说道。 “……好。”哈利抿抿嘴，抬眼望着卢平，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再见了。” 哈利吃力地拖着箱子沿着过道向前走去，他要先去找个空包厢。 赫敏和罗恩走在后面，他们俩是级长，要先去巡视。 包厢都满着，哈利走到尽头，才看到一个人少点的，只坐了一个女生，在趴着睡觉，身上披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 哈利隔着玻璃看了下校服上的徽章，一半被遮住了，露出来的是半只老鹰的翅膀——拉文克劳——只要不是斯莱特林就好。哈利松了口气，推门进了这间包厢。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哈利礼貌地轻声询问，女生似乎没听到，但哈利已经决定坐下了——别的包厢都人满为患，这里看起来也没有其他人的行李。 “我知道你不喜欢斯内普”——哦，是啊，表现得很明显——哈利讽刺地想，你怎么能对一个明显厌恶你的傢伙表示出好感呢？没错，我确实不喜欢他！ 他赌气地用力抬起胳膊，想将巨大的箱子放上行李架，却没有成功。 “哎哟！”哈利抱着脚跳起来，落下的箱子狠狠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这该死的……” “需要帮忙吗？” 飘忽的声音传来，哈利低头看去，不禁吃惊地长大嘴巴，但旋即他就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匆匆移开了视线。 “哦，呃——不，不用了，谢谢。” 哈利把箱子胡乱塞到座位下面，坐了下来，假装对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很感兴趣，余光还是忍不住偷偷瞟向对面的女生。 她有一头长达腰际的金黄色头髮，似乎没有好好打理，显得乱蓬蓬的。她的魔杖插在耳朵后面，脖子上挂着一串用黄油啤酒的软木塞串成的项鍊，耳朵上还戴着两个像是胡萝蔔一样的玩意儿，随着列车的震动一晃一晃的。总之，这姑娘身上明显透着一种疯疯癫癫的劲儿。 也许是发现了他的目光，女生开口：“我叫卢娜，卢娜·洛夫古德。”声音还是飘飘忽忽的。 “哦，嗯，我——我叫哈利——” “我知道你是哈利·波特。”她打断了他，脸上还是那种恍如梦中的神情。 “呃……”哈利闭上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起来了，金妮有一次聊天时说过，拉文克劳有个“疯姑娘”卢娜，但是她没说怎么跟这姑娘相处啊！ 包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哈利是不知道该与卢娜说些什么，而卢娜一个劲儿地盯着哈利看，同时把手里拿倒了的《唱唱反调》翻了一页。 就在哈利侧着头假装盯着窗外的风景，脖子都酸了的时候，卢娜又说话了，“哈利·波特，”她轻轻地喊他，而哈利因为回头的时候用力过勐差点扭到脖子，差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斯内普教授似乎十分关注你——他总喜欢在背后看你。” “对——对不起，”哈利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边揉着脖子一边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斯……斯内普？” 这姑娘可真会讲冷笑话。不过，如果连拉文克劳的人都注意到了，那么……难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哈利的心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欢喜，快得他自己都无法捉摸。 卢娜扬起眉毛，直直地盯着他。 哈利不知为什么感觉脸上有点热，“呃……我想……大概是他时刻准备抓我的错处吧，我……他……关系很糟糕的……你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明明斯内普讨厌他这是事实，胸中却偏像有只快乐的氢气球般越涨越大。 但……没错，斯内普讨厌他。哈利忽然觉得心里那只气球一下子被戳破了。 他真是疯了，居然被 “疯姑娘”的一句话给影响，还跟她认真讨论起了斯内普。 “哈利！哇哦……嗨，卢娜！”纳威和金妮的到来打断了他和卢娜尴尬的交流，哈利不由得舒了口气，将他俩往里让了让，没过一会儿，罗恩和赫敏也来了，包厢里立刻热闹起来。 一路上哈利提心弔胆，不过卢娜没再说什么令人尴尬的话，大家像往常一样顺利到达了霍格沃茨。 第四章 他们坐上马车来到通往城堡的橡木大门的石阶旁（哈利惊奇地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马车前多了一些奇怪的、像是长着翅膀的瘦马一样的动物，卢娜告诉他那叫夜琪），三三两两地走了进去，门厅被火把映照得红通通的，迴荡着学生们的脚步声。 第7页 哈利看向另一边，一年级新生已经到了，领着他们的却是格拉普兰教授。 哈利茫然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想起来，海格在暑假的时候被邓布利多分派了一项秘密任务，现在大概还没有回来。 礼堂里满满当当地摆着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上面是没有星星的漆黑的天花板，四张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 哈利、罗恩和赫敏与卢娜分手，坐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旁，哈利坐下后不由自主地望向教工席。 他的目光先是落到斯内普的身上，又马上移开，那只油腻腻的老蝙蝠有什么好看的，他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看向了邓布利多，发现他旁边多了一个人。那是个矮胖的女人，头上戴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粉色蝴蝶结，她微微转过脸，哈利看见了一张癞hama似的、有些熟悉的阔脸。 “赫敏，那个女人——” “谁？”赫敏说。 “那个跟邓布利多说话的女人，我审讯的时候见过她，她是魔法部的！” “她是魔法部的！”赫敏仔细地看着教工席，眯起了眼睛重复道：“那她到这里做什么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了，邓布利多宣布他将聘用乌姆里奇教授——就是那个魔法部的女人——担任本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 “哦，希望她不会是个用心歹毒之辈！”罗恩朝哈利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道：“小心点吧，哥们儿，魔法部这个时候派个人过来，教的又是被诅咒隔离在那什么什么规则之外的课程，说不定她为了不叫你乱说，会对你严刑拷打呢！” 哈利本想哈哈大笑，但他转过脸去，发现赫敏也是一脸凝重。 “哈利，这学期我们要小心了，绝不能被这个女人抓住把柄。” “赫敏，你不会也贊同罗恩说的那些吧？”哈利吃惊地看着她。 赫敏有些不安地悄声道：“哈利，这里是学校，魔法部以前并没有干预过邓布利多的教学方针，但是今年情形确实不太一样。当然，就算没有霍格沃茨规则的限制，这个魔法部派来的教师也一定不会要了我们谁的命，但是我敢肯定，这女人绝对来者不善，她不会容许——” 赫敏的话被一阵吱吱呀呀的开门声打断了。 哈利抬头望去，通往大厅的门开了，长长的一队看上去惊魂未定的一年级新生由麦格教授领着走进了礼堂。麦格教授手里端着一只高脚凳，上面放了一顶古老的巫师帽，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哈利他们不由得停止了交谈，都坐直了身子。 一年级新生排成一排，面对着四个学院的学生们。 麦格教授小心地把凳子放在他们前面，然后退开站到一边。 全校的师生都屏住唿吸等待着，老生们一脸肃穆，新生们则是一脸茫然。 接着，帽子边缘裂开了一道口子，分院帽大声唱起歌来： “很久以前我还是顶新帽， 那时霍格沃茨还没有建好， 高贵学堂的四位创建者， 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道扬镳。 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 有朝一日他们会彼此分裂。 这世上还有什么朋友， 能比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更好？ 四个学院就像四根石柱， 曾经我们的学校牢牢撑住， 现在却互相反目，纠纷不断， 各个都想把大权独揽。 校外的仇敌正虎视眈眈， 我们的内部必须紧密团结， 不然一切将会从内部瓦解， 我已对你们直言相告， 我已为你们拉响警报， 现在让我们开始分院。” 分院帽唱完后向四周鞠躬，师生们象徵性地鼓了鼓掌。 哈利拍着手，回想着帽子的歌词，罗恩已经忍不住嗤笑起来，“我们内部紧密团结？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是好朋友？” 他用下巴点了点斯莱特林的餐桌，马尔福铂金色的头髮在闪闪发亮，“有生之年我觉得这帽子的心愿是不会实现了。” 哈利望着教工席，贊同地点点头。 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慌，想起了明晚的“魔药课补习”。 第二天哈利大部分时间都在为晚上担忧，又不知自己具体在担忧什么。 上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简直是哈利上过的最垃圾的课程，他在第一节课上就没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把赫敏的忠告抛诸脑后，成功与乌姆里奇结下了梁子，为自己收穫了三天的禁闭。 而下午的魔药课依然令人痛苦，斯内普似乎打定主意要在晚上的课程之前给他一个难忘的下马威。 在他们开始按照黑板上的配方来调制舒缓剂的时候，斯内普像往常一样转到了哈利的附近，这个认知让哈利开始紧张，一不小心多滴了些黄葛汁。 他绝望地看着坩埚里的药液慢慢变成一种令人噁心的粉红色，而不是书上说的晶莹剔透的淡黄色。 还有几个步骤没有完成，哈利挪了挪身子挡住自己的坩埚，希望在斯内普看到之前尽量将自己的药剂挽救回来。 不过斯内普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他快步走了过来，黑眼睛里闪动着恶意的光芒。 第8页 “喔，伟大的救世主似乎不太明白这节课我们要调配的药剂是令人精神放松的舒缓药水而非……”他懒洋洋地伸手舀了一勺液体再让它们落回坩埚内，以便全班同学都能看清楚那粉红色的光泽，“爱情魔药。” 马尔福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 哈利努力继续自己的步骤，但斯内普不放过他。 “波特，我似乎说阿罗豆的根要切成扁平的条状，”他扒拉着桌子上那点参差不齐的魔药材料，“你是用牙咬成这样的吗？或者，”他瞥了一眼哈利身后，纳威因为紧张而微微露出的门牙，“隆巴顿先生也帮了忙？” 斯莱特林们发出一阵大笑，马尔福笑得最响亮。斯内普看了看他的方向，冷漠的黑眼睛里似乎带着点笑意。 哈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努力压下自己心中莫名其妙升起的狠狠揍马尔福一拳的冲动。 “那么，”当哈利的药剂开始转为一种浓浓的墨绿色时，他发誓在斯内普脸上看到了某种名为幸灾乐祸的神情，“鼎鼎大名的波特先生……” “让开！” 斯内普的脸色突然变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哈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声巨响后他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斯内普背对着他，黑色的袍子挡住了他的大部分视线。 哈利只看到周围的同学全部趴在桌子下面，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可以知道，一定是纳威又把坩埚给炸了。 只是凑巧罢了。 哈利脸色复杂地想，斯内普只是凑巧站在他身前，斯内普的保护是奉邓布利多之命确保他没有生命危险，难道他认为斯内普会捨不得他受点小伤吗？太可笑了，这真是一个堪比血人巴罗和皮皮鬼在一起跳探戈的笑话。 不过……当他转头看到马尔福脸色煞白地从桌子下面爬出来的样子，突然感觉心情飞速地好起来。 克拉布和高尔在坩埚爆炸的一剎那就逃到了墙角，并没有人来保护马尔福。 “如果你少得可怜的大脑中还有哪怕一丁点名为智慧的东西存在的话，就应该知道，滴入曼德拉草汁后要立刻加入甜菊矢的粉末，而不是伸出你那肌肉发达的上肢去搅拌，”斯内普嘶嘶地对瑟瑟发抖的纳威喷洒着毒液，挥起魔杖来了个清理一新，“我为你的坩埚默哀，隆巴顿。” “让我想想，”斯内普低沉地说道，“格兰芬多扣二十分，为隆巴顿先生差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现在，每个人将自己的成品拿到讲台上，下课。” 所有人都开始忙碌地将药剂装到水晶瓶里，哈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坩埚空空荡荡——斯内普清空纳威的坩埚时似乎连他的一起清空了。 不用说，他今天的家庭作业—— “t，波特先生，”斯内普对他优雅地笑了笑，“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因为你糟糕的课堂表现而额外扣分。另外，口令是美杜莎，请记得晚上的……约会。” 哈利抿紧嘴唇，绿色眼眸瞪着他的背影，有点委屈，有点气恼，好心情早已不翼而飞。 第五章 到了晚上六点钟，哈利的紧张达到了顶峰，就连秋张特意来跟他打招唿都没能让他的心情轻松一点。 每朝斯内普办公室迈出一步他都要深吸一口气。斯内普肯定很乐意看到他这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哈利恼恨地想。 他在门外停了一会儿，平復自己过于剧烈的心跳。然后他深深吸了口气，说出了口令。 门开了，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架上放着几百只玻璃瓶，黏煳煳的动植物标本浮在五颜六色的药剂中。 哈利并没有看到斯内普，他唿了一口气，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桌上，四处打量着。 “收起你那蠢唿唿的样子，波特。”斯内普突然从阴影中显出身形，黑色的身影散发出一种旁人勿近的气息，把哈利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那儿——”哈利手足无措，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也许不是一般的课，波特，”斯内普的黑眼睛危险地眯缝起来，“但我还是你的老师，你任何时候都要回答我‘先生’或‘教授’。” “是……是的，先生。”哈利咬了咬唇，冷静了下来。 令人惊讶的是斯内普并没有接着羞辱他，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哈利几秒钟，然后转过身走到桌子后面坐下。 “关上你后面的门，坐下。” 哈利照办了，背过身时他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好，波特，你知道来这儿干什么。”他说，“校长要我教你大脑封闭术，我只能希望你比在魔药课上聪明一点儿。” “是，先生。”哈利不敢多话地答道。 “很好，大脑封闭术，在你教父的房子里我告诉过你，这一支法术能够防止头脑受到魔法的入侵和影响。” “我、我会用心学的，先生。”哈利鼓起勇气直视着斯内普冷酷的黑眼睛，结结巴巴地试图改善两人之间差到极点的关系。 斯内普瞪了他一会儿，不对他的话作出任何评价，而是轻蔑地说：“你到现在也该想通了吧，波特。黑魔头极其擅长摄神取念——” 第9页 “那是什么意思，先生？” “即从另一个人的头脑中提取感觉和记忆——” “他能读人心吗？”哈利马上问。 如果是这样……能够知道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能看到一个人的记忆，包括最隐私的部分…… “你走神了，波特，”斯内普冷冷说道。他怀疑地拧着眉头，奇怪地看着哈利。 哈利脸红了。 “你不懂得微妙的区别，这是使你把药剂配得如此糟糕的缺陷之一。” 斯内普不放过一点机会地打击着哈利，满意地看到绿眼睛的男孩再次露出那种沮丧的神情后才继续说道：“只有麻瓜才讲‘读人心’。人心不是一本书，不可以随意翻阅。思想也不是刻在脑壳里的，不可以让人钻进去读。大脑是一种复杂的、多层次的东西，波特——至少大多数头脑是这样。” 很显然斯内普认为哈利的大脑并不属于他所说的“大多数”。 哈利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地听着斯内普熟练地把讽刺的语言嵌入课程中再转化成毒液喷洒给他，有点无奈。 “现在拿出你的魔杖，波特。”斯内普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对他说道，“你可以用魔杖解除我的武器，或者用你能想到的其他方式自卫。” “什……什么？”哈利不知所措地看着斯内普的魔杖对准了他。 “我要进入你的大脑，”斯内普轻声说，“用你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来防御。现在，准备！摄神取念！” 绿色的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茫然，哈利没来得及藏起的画面一幕幕出现在斯内普眼前： 五岁的哈利看在他的表哥骑在红色的新自行车上，心中无比羡慕； 九岁的哈利被他姑妈的狗赶到树上，德思礼一家就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哈哈大笑； 第一次从海格那里知道自己是个巫师的那一瞬间激动的心情； 一百个摄魂怪在黑暗的湖边把他包围时绝望无助的情感； 秋·张用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热切地跟他问好…… 摄神取念的攻击突然停止。 哈利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心中一惊。他大意了，这会给斯内普羞辱他的新理由。可是斯内普这么突然地发动袭击……他无声地嘆口气，认命地抬起头准备接受新一轮的毒液喷洒。 斯内普的黑眼睛不动声色地落到哈利身上，看到哈利微微瑟缩了一下。斯内普默默地捏紧了魔杖，力道之大使得指尖都有些发白。 哈利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预料中的斥责，于是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斯内普一眼。 出乎他意料的，斯内普并没有如同以往一般噼头盖脸地羞辱他，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眼中的神色晦涩难明。哈利与他的黑眼睛一对视，不由得呆在了那里。 斯内普眯了眯眼睛，哈利的心往下一沉。 果然，下一刻斯内普开启薄唇，用如丝般柔滑的声音说出让他瞬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话语，“漂亮的中国女孩……鼎鼎大名的救世主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年少轻狂的爱情之旅了吗？” 哈利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那不是……”他下意识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斯内普解释。 斯内普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或者说，斯内普根本不在意这个。 “今天的课程，只是让你初步了解一下大脑封闭术的概念以及……需要使用大脑封闭术的情况。”斯内普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勉强耐着性子把它说完。 “乱七八糟的情绪和记忆，完全不设防……这就意味着我们要花很多的时间在如何清空你那比巨怪强不了多少的脑子上。” “今天晚上回去以后，集中你的精神，清空大脑。”斯内普撇了他一眼，抿了下嘴唇，“希望下个星期的课上，伟大的救世主可以收起他那副蠢唿唿的样子和他更蠢的杂七杂八的思想。” 那么……这一节课就这样结束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过……斯内普今天晚上对自己的态度几乎可以用温和来形容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哈利的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地欢快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这种情绪在斯内普面前表现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背起书包离开了斯内普的地窖。 “唿……” 一出地窖，哈利就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阴暗的地窖里，目送着哈利离开的斯内普，缓缓地坐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也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不復面对哈利时的刻薄，虽然依旧阴沉着，却奇异地带出一丝柔和的错觉。 他慢慢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像是沉浸在某种温柔的情绪中。 “西弗勒斯？” 突如其来的唿唤声惊动了椅子上的斯内普，他快速坐直身体，脸上的神色已经回復了面无表情。 他望向壁炉。 “西弗勒斯，”白鬍子的邓布利多从烈火熊熊的壁炉里探出脑袋，慈祥地笑问道，“我可以过来么？你知道，关于你和哈利第一节课的进度，我还是很关注的。” 第10页 “请便。”斯内普冷冷地回答道。 “那么……结果是什么？” 邓布利多大步跨出壁炉，坐到斯内普的对面，“那孩子，他的大脑……” “一个典型的格兰芬多巨怪的大脑，充斥着无聊的蠢念头与不知所谓的青春情思——” 斯内普说到这，疑惑地望向邓布利多，“阿不思，我不明白你坚持要我给波特授课的用意，如果你愿意给我的工作稍稍减轻一些负担的话，我想你可以亲自去教授我们伟大的救世主。” “唔……我有别的工作嘛，”邓布利多微笑着对他眨眨眼，“你知道的。” “别的工作？品尝‘蜂蜜公爵夫人’和‘威廉风味甜品屋’的每一样产品好写出哪些糖果更好吃的调研报告吗？”斯内普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唉，虽然这真的是一份令人嚮往的工作，但我们都清楚——”邓布利多无限唏嘘地长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就告诉我缘由，为什么非要我去教那个平庸、傲慢、放肆、无法无天——” “你我都知道他不是你说的那样，西弗勒斯。” “只有你这么认为。” “哦？但我观察到的却并不是这样啊，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慢慢地说，“这些年你在哈利身上投注的精力并不比我少，甚至我觉得，你比我更关心这个孩子——” 斯内普的脸色慢慢阴沉下去，“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校长大人。” 邓布利多无奈地耸耸肩，“承认自己的内心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困难，我看哈利好像很为自己误会你而内疚，如果你们可以彼此敞开心扉——” “他是詹姆·波特的儿子！”斯内普高声吼道。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怒视着邓布利多，张了张嘴，仿佛要努力想出什么更加毒辣的形容词，最后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你在转移话题，”他在一瞬间恢復了冷静，“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告诉我你不肯亲自教授波特的原因。” “好吧，原因是有点，但我主要还是希望能改善一下你们的关——” “既然事情无法改变，看来我只能向梅林祈祷救世主的学习能力可以比巨怪强点。”斯内普阴沉着面孔拿起了一本《神奇草药的一千八百种用途》翻开，不耐烦地终止了讨论。 “我会继续这门不愉快的课程，直到伟大的救世主学会封闭他的脑子。如果没有别的事——” 明显的逐客令。 邓布利多摸摸鼻子站了起来，“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约了特里劳妮教授去三把扫帚喝一杯，呃……探讨一下生命的奥义与徵兆。” 他笑得有些讪讪的。 斯内普鄙视地扫了一眼系在邓布利多白鬍子上的紫罗兰色蝴蝶结，“祝您愉快，校长。” 他目送着邓布利多跨出地窖，拿起魔杖一挥，“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六章 哈利以为自己从前与斯内普的互相厌恶就叫做恨，但在去乌姆里奇那里关了一次禁闭后，他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对一个人的恨意还可以再创新高，与乌姆里奇那个恶毒的女人相比，斯内普都可以算是温和派了。 乌姆里奇很“仁慈”地告诉哈利他可以自己选择哪三天来关禁闭，哈利决定速战速决。 从周二晚上开始一直到周四，他必须呆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这样他还可以赶在周五去参加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守门员选拔赛。 星期二晚上八点差五分的时候，他愁眉苦脸地告别了罗恩和赫敏，朝着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走去。 他敲了下门，听到一个嗲里嗲气的声音喊道：“进来。”哈利悄悄抖了抖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虽然从乌姆里奇的穿着打扮上就可以看出她的品味，不过此时哈利还是被这间办公室里的装饰吓了一跳。 所有的东西上都盖着带花边的罩布，几个插满干花的花瓶杂乱地放在单独的小垫子上，花瓶肚上绑着艷丽的蕾丝飘带，一面墙上挂着一组装饰的盘子，每只盘子里都有一只色彩鲜艷的大猫咪，脖子上戴着不同颜色的蝴蝶结……哈利站在这个与其主人之间充满强烈违和感的房间里，忍不住有点想吐。 “过来，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站在一张垂着花边的小桌子旁边笑眯眯地沖他招手。 哈利走了过去，放下书包。桌旁放了一把硬木直背椅子，桌上有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我要做什么？”哈利坐下后问道。 “哦，很简单，我要你为我写几个句子，波特先生。不，不是用你的羽毛笔，”她看见哈利伸手去书包里摸索，赶紧补充道，“你要用的是我专门为你特制的笔。给。”她递给哈利一根泛着黑光、笔尖像刀一样锋利的羽毛笔。 “我要你写：我不可以说谎。”她的声音很轻柔，哈利却没漏掉话中隐藏的深深恶意。 是吗？就因为他在课堂上说了实话，告诉大家伏地魔回来了？哈利讽刺地想，这女人还真是把他们当三岁的小朋友呢，瞧瞧这是什么惩罚？抄句子！她大概觉得让哈利多写几遍，他就会真的信了自己在说谎吧。 第11页 哈利决定满足这个幼稚的要求，他抬头像是乖宝宝一样地问道：“写多少遍？” “哦，一直写到这句话刻在你心里。”乌姆里奇甜蜜地对他笑了笑，似乎另有深意。 哈利望着她转身走到那张大书桌旁坐下。他疑惑地皱了皱眉，举起尖利的黑色羽毛笔，这才发现缺少了什么。 “你没有给我墨水。”他说。 “不，你不需要墨水，”乌姆里奇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向他，“写吧。” 哈利把羽毛笔的笔尖落在羊皮纸上，写道：我不可以说谎。 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出现在羊皮纸上的字，看上去像是用鲜血写成的。与此同时，这行字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一般出现在他的手背上，令他疼得差点大叫起来。 他扭头去看乌姆里奇，她正注视着他，那张hama脸上浮现出满足和兴奋的微笑。 “怎么了，波特先生？” 哈利低头看去，手上的皮肤在他写完字以后就癒合了，但他还记得那火辣辣的疼痛。 “没什么。”他轻声说。 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幼稚无害的癞hama，她根本是一只冷酷残忍的毒蜘蛛。魔法部竟然派这样一个人来给学生授课，邓布利多怎么能答应呢！ 他低头不去看乌姆里奇，再一次把笔尖落在羊皮纸上面，写下了“我不可以说谎”。 疼痛又一次落在他的手背上，而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理会。他知道乌姆里奇在看着他，等着他求饶……哈利的斗志完全被挑了起来，魔法部这帮胆小如鼠的傢伙只会掩盖真相，但他们休想让他屈服！ 就这样，哈利一遍又一遍地把这行字写在羊皮纸上。他有种感觉，那张羊皮纸正在吸取他的鲜血，虽然每次写完伤口都会癒合，血液却并没有随着伤口的癒合而全部回到他的身体中，有极微小的一部分血液，永远地留在了羊皮纸上。 恶毒的女人……垃圾……卑鄙……邪恶……哈利边写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不知过了几个小时，乌姆里奇对他说道：“过来，波特先生。” 哈利起身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发现那些伤口已经不能像刚开始那样恢復得毫无痕迹了，那处皮肤红红的，露着嫩肉。 他站在乌姆里奇面前，努力回想着斯内普看他时的嫌恶表情，学着斯内普的样子冷冷地瞪着她，不想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真是一个甜美的晚上，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抓住他的手放到眼前仔细观看。哈利觉得背上的寒毛瞬间炸起来了，他狠狠地抽出了手。 乌姆里奇任由他抽回了手，脸上依然带着甜到发腻的笑容。她啧啧道：“真捨不得告别呀——不过我们还有两个晚上，对不对？” 变态、噁心！哈利默默地在心里咒骂着。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声音还算平稳地问道：“我可以走了吗？乌姆里奇教授。” “当然，当然。”她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很不错，我们已经比较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是不是？” 哈利一言不发地把书包甩到肩上，离开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星期三对哈利来说依然是难熬的一天。 麦格教授在变形课上宣布，他们要开始学习消失咒了——这是一个高频的考点，而且很难。 哈利记了一大堆艰深晦涩的笔记，依然没有搞清楚唐伍纳德定律到底说的是只要物品可被变形，该物品就必定可被消失？还是只要物品可被消失，那么该物品就必定会被转移到临时空间？ 最后十分钟的练习时间里，全班同学没一个能成功施放消失咒的，只有赫敏让她的那只练习用的蜗牛稍微变透明了一点。 保护神奇生物课还是由格拉普兰教授代课，海格仍未归来。 格拉普兰教授向他们介绍了护树罗锅，这是一种丑陋的、像树皮一样干巴巴的生物，长着长长的尖利指甲，他们需要仔细观察它，并在下节课上交一张标註了护树罗锅身体各部位名称的草图。 吃过午饭，赫敏去上古代魔文课，哈利和罗恩来到了塔楼上占卜课。 一想到要再见到故弄玄虚、没完没了预言哈利死期的特里劳妮教授，还要在那个充满古怪薰香气味的屋子里呆坐两节课，哈利就觉得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了。令他吃惊的是，罗恩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你是不是……”哈利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你是不是晚上背着我们偷偷做了什么事？不，这不太合适。 倒是罗恩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安抚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同时又打了个哈欠。 “没什么事，哈利。我只是想——”罗恩说到一半又止住了话头，但哈利发现他的耳朵尖红了。 “到底怎么啦？”他还想继续问，但罗恩摆摆手打断了他。 “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周四关完禁闭再说吧。对了，”罗恩突然想起什么事的样子，问道，“上午都忘记问了，乌姆里奇叫你做什么？” “啊，那个啊，没什么，”哈利抿抿嘴，把左手往袖子里藏了藏，“她叫我……写句子。” 第12页 “那还算可以忍受。待会我要告诉赫敏，她一直在担心，”罗恩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说，“如果她罚高尔写句子，那就真是太可乐了。” 他模仿着高尔蠢笨的样子，一副便秘的表情，瓮声瓮气地说：“我——不——会——拼——” 说着他哈哈大笑，哈利也笑了。 第七章 哈利不是没想过将在乌姆里奇办公室发生的事告诉罗恩和赫敏，可又不想让朋友们为他担心，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在跟他们诉苦一样。 伏地魔復活的事是真的，哈利虽然不至于到处去大声唿喊，但是他觉得不能忍受乌姆里奇当面睁眼说瞎话，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敢说。 他会让乌姆里奇知道，就算她罚他写一年的“我不可以说谎”，也掩盖不了外界正在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乌姆里奇自从第一天晚上之后就没怎么再跟哈利说话，不过她脸上一直挂着的欢喜笑容清楚地告诉哈利，对于让他自己一遍遍割开手背这件事，她是多么的期盼和享受。 如果不是哈利特意查看了活点地图，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确实是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他简直要怀疑这又是一个食死徒假扮的魔法部官员了。 这样来惩罚学生并从中得到乐趣……就连最让学生们害怕的斯内普都没有用过这样变态的手段。 星期五的早上哈利早早地就醒了，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高兴地想起今晚终于不需要去乌姆里奇那里关禁闭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斜斜地照射到了格兰芬多的塔楼，窗外飞过一只猫头鹰，嘴里叼着报纸，哈利咧嘴笑了笑，他觉得这一定会是非常棒的一天。 他兴沖沖地推醒了罗恩，不理会罗恩嘟嘟囔囔的抱怨，拉着他下楼吃早餐。 到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他们看到赫敏正在高兴地四处翻看沙发垫和炉火旁的垃圾桶。 哈利吃惊地回头去看罗恩，罗恩沖他挑了挑眉，小声说：“家养小精灵。” 哈利知道赫敏前几天一直在给家养小精灵织衣服，看样子她昨天终于完成了。 “早上好！”赫敏兴奋地对他们说道，“都被拿走了！昨晚我一共放了十一顶帽子在这里，看样子已经有十一个家养小精灵得到了自由！” 哈利和罗恩置若罔闻。 赫敏哼着歌走在前面，罗恩凑近哈利悄悄道：“我怀疑家养小精灵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织的东西叫帽子，说不定把它们都当做垃圾扔掉了。” * 猫头鹰来的时候哈利正在往面包上涂果酱，余光扫到一只棕黄色的猫头鹰落到了赫敏的盘子旁，优雅地伸出了腿。 赫敏从它嘴里接过一份《预言家日报》，付给它两个纳特。 “你订这玩意儿干嘛？”哈利问道。 赫敏不喜欢看《预言家日报》，她曾气愤地说那上面的文章都是垃圾。难道是伏地魔又有了新动向？哈利紧张地停下动作凑了过去。 “哦，不是，”赫敏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咯咯笑道，“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丽塔·斯基特有没有违背诺言。”去年赫敏曾抓住喜欢乱写、给他们惹了许多麻烦的记者丽塔·斯基特，狠狠教训了她。 哈利了解地“哦”了一声，继续扫视着报纸，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受伤或死亡的消息，但是触目所及全都是什么古怪姐妹主唱结婚、摩金夫人长袍店优惠大酬宾的事情。 伏地魔已经復活两个多月了，哈利不相信他会一直蛰伏不出。最糟糕的是魔法部封锁了信息，人们对危险没有一点防备，如果伏地魔想要悄悄地作乱，他们根本毫无办法。 “哈利，”赫敏知道他想找什么，悄悄地说，“这上面是不会有什么重要消息的，如果你想看到最新的时事，不妨多看看《唱唱反调》。” “《唱唱反调》？”哈利怀疑赫敏在开玩笑，“那不是……” 他向拉文克劳的长桌望了一眼，卢娜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左右都隔着几个空位，她的双手在脑袋旁挥动，仿佛在赶走什么看不见的蚊虫。 罗恩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凑过来小声道：“我记得《唱唱反调》上面都写了一些很……稀奇古怪的论调，什么牛虻和弯角鼾兽之类的。” “哦，那是以前了，最近他们发表了好几篇针砭时弊的文章，”赫敏摇摇头，拿起南瓜汁喝了一口，“我以前真不该那样评价《唱唱反调》和它的主编。” 赫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哈利，我们给《唱唱反调》投稿吧！” “什么？”罗恩好笑地说，“你要写稿子？” “不，我们可以请丽塔·斯基特！让她给哈利来个专访！” 哈利不可思议地看着赫敏，去年的专访还没让她受够吗？ “哎呀哈利，你是不是忘了，”赫敏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耐烦地嘆了口气，“我们手中现在有丽塔的把柄，她可不能像去年那样不负责任地乱写了！” “可就算是这样，”哈利奇怪地说，“为什么一定要专访我呢？” 第13页 “只有你亲眼看见神秘人回来了呀！你有责任提醒大众！既然我们可以做到，为什么不试试呢？” 哈利看着赫敏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很难说出反对的话。 可是要在《唱唱反调》上发表文章肯定得通过卢娜。想到卢娜疯癫古怪的行为和她在霍格沃茨快车上说的关于斯内普的话，哈利就有些不想面对。 “呃……过几天再说吧，今天上午有什么课？”他赶忙转移了话题。 赫敏掏出课表，手指滑向星期五那一栏，失望地道：“两节魔法史，还有……哦，糟糕，”她用更加失望的口气说道，“还有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哈利和罗恩瞬间垂头丧气。 教授魔法史的宾斯教授是个鬼魂，从来不懂得“生动”为何物，干巴巴的声音总是能让全班同学在五分钟之内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只有赫敏能勉强撑住，不过也只是为了考试而机械地照抄板书而已；黑魔法防御课更不用说，到目前为止乌姆里奇从没允许他们掏出过魔杖。 “我已经想逃课了。”罗恩打着哈欠说。 哈利也有同感，不过他更好奇罗恩到底为什么每天都睡眠不足。 “带上《预言家日报》，”罗恩哼哼着从赫敏手里拿过她想丢掉的报纸，“趴着睡觉时可以垫一下。” 赫敏狠狠地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最后还是任由他拿去了。 第八章 哈利和罗恩、赫敏走进魔法史教室，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同学们都坐好之后，宾斯教授夹着讲义穿过黑板出现在讲台上，大家都见怪不怪地各自忙自己的事。 “咳……咳……上节课我们讲到……哦……1773年的肯亚地区出现妖精叛乱……在当地……大约一千五百……” 宾斯教授一成不变的声音仿佛是某种信号，全班同学的眼皮开始往下耷拉，罗恩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赫敏还在撑着下巴时不时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哈利茫然地盯着黑板看了一会儿，也不能倖免地睡了过去。 他骑着巴克比克在天上飞……漂浮的感觉…… 他从朵朵白云边掠过……风吹拂着他的头髮…… 接着画面一转，他站在草坪上。 “哈利！你看！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妹妹！”海格抱着一条炸尾螺高兴地向他介绍。 别逗了海格，炸尾螺还有性别吗…… 他张嘴刚想说话，画面又变了。 他站在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前方的天花板洒下点点星光。 他仿佛突然飘起来了，但是地上还站着一个哈利·波特，一脸茫然的表情。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仿佛在看摄影机里的自己，突然隔开了一段距离。 往前走…… 那个哈利站了一会儿，开始向前走去，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继续走…… 穿过走廊…… 前面那个屋子…… 对……就是那扇门……打开它…… 哈利看着地上的那个“自己”一脸急切地想要打开那扇紧闭的门，感到一阵莫名的违和。 打不开……打不开……门里到底有什么…… 哈利突然接收到了下面那个“自己”的情绪，仿佛是被强行传递过来的一样，非常迫切，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别扭和古怪。 随着那种急切，他本能地想伸手去推门，额头上的伤疤却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哈利……哈利？哈利！” “……唔？” 哈利突然反应过来是赫敏在推他。 他勐地抬起头，宾斯教授依然尽职尽责地在妖精造反的史料中艰难跋涉，黑板上已经写得密密麻麻。 “你怎么了？我听到你一直在说梦话，什么……‘打不开’？”赫敏怀疑地问道。 哈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伤疤，没有任何感觉。 “唔……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想不起来了……”哈利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 为了不再次睡着，哈利决定学赫敏抄板书，可是没抄两行就因为手酸眼花放弃了。 这种活果然还是赫敏最在行，他和罗恩还是继续抄赫敏的笔记吧。 他又回想起了刚才的梦。 似乎他暑假的时候在陋居也做过同样的梦……可是又不太一样…… 与陋居那次相比，刚才的梦并不能让他感同身受。 梦里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急切？他不是早就推开过那扇门吗？还知道里面有……停！哈利不愿再想下去了。 旁边的罗恩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哈利看见他的口水已经流到用作垫子的《预言家日报》上了。 哈利扫了一眼，注意到罗恩的胳膊下面露出几行小字。 “……条神秘走廊……魔法部……官员表示……” 他抬起罗恩的胳膊，将那张沾着口水的报纸抽了出来。罗恩哼了一声，继续唿唿大睡。 第14页 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和古怪姐妹主唱公布婚讯的消息中间有一个夹缝，一个细长的分栏可怜巴巴地塞在里面，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略过去了。 上面用极小的字体写着： “本报讯：现年43岁的前摇滚魔法乐手哈巴斯·波里摩日前在威森加摩接受审判，他被控非法入侵魔法部并实施抢劫。哈巴斯辩称自己只是想穿过魔法部的一条神秘走廊，却无法说出相应的原因，魔法部的警卫随即将他逮捕。魔法部一位没有透露姓名的官员表示在初步检查中发现哈巴斯似乎中了混淆咒，脑子有些不太清楚。此次入侵中没有人员受到伤害。如果指控成立，哈巴斯可能会面临在阿兹卡班2个月的牢狱生活。哈巴斯自从乐坛隐退之后一直居住在德里克区惠平花园2号，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入侵魔法部目前还是个谜。” 有人想闯入魔法部的一条走廊？ 哈利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做的梦，里面也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繫呢？哈利出神地想着这件事，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下课的钟声响起都没有想出半点头绪。 当哈利走进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时，看到身着粉红色毛衣裙、头戴一个夸张的粉红色圆点蝴蝶结髮卡的乌姆里奇已经坐在了讲台上。她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笑眯眯地望着大家。 “上午好，同学们。”当最后一个学生走进教室后，她嗲着嗓子说道。 “上午好，乌姆里奇教授。”全班同学拖腔拉调地回答她。 “收起魔杖。”她笑容可掬地吩咐大家。 没有任何响动，因为根本没人把魔杖拿出来过。 “请翻到《魔法防御理论知识详解》第二十八页，阅读第三章，看书时——” “——请不要讲话。”哈利和罗恩异口同声捏着嗓子悄声接道。 大家低头看书时乌姆里奇就得意洋洋地沿着过道走来走去，粉红色的裙边不时蹭到某个同学的桌子。 赫敏对着乌姆里奇的背影暗暗翻了个白眼。 吃过午饭后哈利和罗恩本想下两盘巫师棋，赫敏却说要去图书馆写作业，他们俩只好苦着脸跟在后面——没有赫敏在旁边指导，他们的家庭作业根本完不成。 赫敏在书架间来回穿梭，时不时停下来，将某本书拿下来翻开。 哈利和罗恩在忙着编造占卜课的家庭作业。特里劳妮教授要求他们通过观察星象的轨迹来预测下个月的运势，但哈利知道她更喜欢看学生们胡编乱造、预测自己将要倒霉的长篇大论，写得越离谱得分越高。 “下个月……3号，我将……唔……被一头横冲直撞的喷火龙踩死，因为……”哈利翻着手边的《拨开迷雾看未来[第五册]》，“因为火星与冥王星相遇……” “这死法真是酷毙了。我将在下个月5号……”罗恩皱眉咬着自己的羽毛笔尖，“腹泻虚脱而死？因为……月亮的阴影遮住了木星。” “有创意。”哈利贊道。 他们就这样一条接一条地编着自己下个月的遭遇，情节越来越悲惨。 “对了，”就在哈利描写自己将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噼成两半时，突然想起来，“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你这几天晚上怎么都那么晚睡？” 第九章 “呃……”罗恩显得十分不好意思，“那个呀……我是想说……唔……你知道……” “什么呀？” “我是说……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今天晚饭后不是要选拔守门员吗，”罗恩挠挠头，眼睛看着别处，“我想……呃……” “你是说——”哈利仿佛明白了什么。 罗恩的耳朵红了。 “你知道……因为……我当了级长，家里给买了把新扫帚……”他吸了口气，转过头来一鼓作气地说道：“我想试试报名守门员选拔赛，你能——你能陪我练习一下吗？在正式考核前？嗯……我想找点感觉。” “当然！”哈利热切地说，“你一定可以的！去年暑假我们跟弗雷德、乔治和金妮一起玩的时候，你不是打得很好吗？” 罗恩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我……我不知道，这几天我每晚都在偷偷练习，但是心里没底。” “下午我陪你练习！”哈利扔下编造了一大半的占卜课作业，开心地搂住罗恩的肩膀，“你一定会是格兰芬多队最好的守门员！” “嘿，好哥们儿！”罗恩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哈利和罗恩一直心不在焉，一心盼望着赶快写完作业好出去找个地方练习魁地奇。 “……被一块加了……草莓酱的三明治噎死。”罗恩嘟囔着写下最后一句话，随手把本子扔到一边，瘫在了椅子上。 哈利也几乎在同时放下笔，长长地出了口气。 可是就算他们勉强编造完了占卜课作业，魔法史的论文又像一座大山横亘在了面前。格拉普兰教授要的护树罗锅的草图还是一片空白，麦格教授布置的消失咒也没有练习…… 第15页 哈利的心突然沉了一下，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把斯内普让他试着清空大脑的要求忘得一干二净。 不怕，还有两三天呢，今天晚上睡前一定要记得清空大脑，他暗暗地想。 这时赫敏胳膊里夹着一摞书回来了。她似乎被她手上拿着的那本书中的内容给迷住了，一边低头走路一边还在慢慢读，坐下后也没捨得将目光从书上挪开。 “太好了，赫敏，”罗恩看到赫敏回来，迅速地拿出一张新的羊皮纸，“我们现在开始写魔法史作业吗？” “唔……嗯。”赫敏专心读书，含煳地回应了一声。 “我看看……宾斯教授布置的论文题目是……”罗恩翻找着他下课时潦草地抄在课本后面的作业要求，皱起眉头努力辨认自己的笔迹，“试论述……17世纪的……妖精叛乱给巫师界造成的影响……并简单分析……简单分析……什么来着？” “简单分析叛乱失败的主要原因。”哈利看了看自己抄的，接道。 “好的，没错，就是这样。”罗恩照着课本把题目写到羊皮纸的最上方，接着满怀希望地紧紧盯着赫敏。 赫敏感受到罗恩热切的目光，奇怪地抬起头来。 “唔？怎么了？” “魔法史作业啊！”罗恩也很奇怪，“你一定已经想好该怎么写了吧？17世纪的妖精叛乱给巫师界——” “噢，那个啊——”赫敏干脆地说，“我还没开始想呢。” 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赫敏向来对完成家庭作业这种事保持着最积极的态度，今天这可有点不像她的风格。 哈利瞄了一眼赫敏手里的书，不知为何有种不妙的预感。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果然，她举起手中的书，用一种严肃的口气说道，“我刚才看到了这个，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哈利看了看封皮上的书名，《腹背受敌——史上最大规模妖精叛乱为何没能成功》。 “虽然早就知道家养小精灵没有任何权益，甚至不被允许持有魔杖，”赫敏激动地说，“可是我没想到在镇压妖精叛乱的战争中居然也有许多巫师带着家养小精灵，驱使它们协同作战！这简直是太残忍了！” 哈利和罗恩同时无语地长嘆一口气。 “共计有三十二只家养小精灵在此次战役中受伤，并有六只家养小精灵因伤势过重死亡！”赫敏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恼怒地加重声音念道。 “啊，是啊，是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嘛，巫师不是也有很多战死的吗？而且我敢保证，”罗恩撇撇嘴，“那些家养小精灵说不定十分珍惜这个为主人卖命的机会呢，也许它们在出发前还内部决斗来着。” 哈利想起了布莱克老宅的克利切，他的毕生愿望是像他妈妈一样，彻底老死后被主人将脑袋割下来钉在墙上。 “这是我们‘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绝对不能允许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发起一场新的运动，来为家养小精灵争取更多的优待！” “赫敏，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你的‘呕吐’了？”罗恩捂着额头说。 “我想我们需要再去印一批传单。我们的短期目标是，让每一位家养小精灵获得合理的工钱和选择工作种类的自由，”赫敏根本没有理会他，依然情绪激昂地说，“我们的长远目标包括为家养小精灵争取使用魔杖的权力，并且拥有与巫师平等的进入魔法部各部门工作的机会！” 罗恩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哈利觉得赫敏像是被珀西附体了。 “我们还是去练习一下魁地奇吧。”罗恩小声说。 哈利已经彻底没有写作业的心思了。反正魔法史作业下周四才交呢。至于护树罗锅草图，明天再画也来得及…… 他和罗恩开始迅速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去拿飞天扫帚。 这么好的天气，可不能辜负，就应该和朋友在天上自由地飞才对。 “你们要去——练球？唉——好吧好吧，”赫敏嘀咕着，“真不知道你们男生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魁地奇魁地奇，你们真的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进行巫师等级考试了吗？” “哦，得了吧，赫敏，”罗恩笑道，“那起码还有六个月呢。” “是啊！我们只剩六个月的时间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赫敏勐地站起来，又向书架间走去，“我想我还需要再看一些书，最近学的很多知识我了解得还是不够透彻，天哪……六个月……天哪……” 她焦虑地走远了。罗恩和哈利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彼此对视一下，继续向外走去。 “赫敏这个提到考试就紧张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哈利说。 “我更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弃那套‘呕吐’的论调。”罗恩回道。 第十章 他们离开城堡，沿着小路来到了一块远离人群的草地上，胳膊下夹着各自的飞天扫帚。 第16页 罗恩还从西莫那里借了足球，准备待会把它当做鬼飞球来练习拦截。 下午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晒得他们肩头热乎乎的。 这里已经离海格的小屋很近了，哈利满怀希望地看去，屋顶上却并没有升起炊烟——那说明海格还未归来。哈利有些隐隐的担忧，不知道邓布利多到底派他去做什么了。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海格，开始专心充当追球手，跨上扫帚飞上天空，从各个角度将足球投向假想中的球框。 令人惊喜的是罗恩的水平似乎比暑假时更进一步，无论哈利从哪个角度试图突破，他都能防守得滴水不漏。 他们玩了一个下午，十分畅快。 “太棒了，罗恩！”哈利由衷地说，“你一定会被选上的！” 但吃过晚饭后罗恩的精神开始紧绷，哈利一再劝他放松都没什么效用。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魁地奇球场，格兰芬多队的队员都已经到了，哈利只能徒劳地最后安抚了罗恩两句，听天由命地走向队友们。 韦斯莱双胞胎是击球手，他们一看见罗恩也拿着扫帚站到了等待考核的一边，立刻开心地跳过去围着罗恩说了好多俏皮话，把罗恩刺激得更加羞恼。 格兰芬多的魁地奇守门员选拔赛中罗恩的表现其实还不错，虽然漏掉了两个球，但哈利觉得他比四年级的埃里克·查德好多了——他是另一个最有希望被选上的。 但是罗恩心情沮丧，安吉利娜宣布要在他们两人中间决出最后的优胜者。复赛将在明天举行。 天色渐渐黑了，其他人都开始三三两两返回城堡。 哈利抬头注视着一群灰色的鸟儿飞过天空，落在了禁林中。 暮色中的禁林显得格外阴森，仿佛藏着什么鬼怪传说。哈利知道禁林里确实住着许多魔法生物，比如蜘蛛、马人和独角兽。 哈利突然一愣，那群刚落下的鸟儿又唿啦一下全部飞起来，在禁林上空盘旋着，就好像被什么惊动了似的。哈利奇怪地盯着禁林，看到一个黑乎乎的高大身影摇摇摆摆地走出了树林，他的头髮蓬乱地炸着，他的体型约有正常人的两倍高、三倍宽。那是—— 哈利的心勐然欢跳起来——那是海格！ 他欢喜地叫上罗恩，急匆匆地跑过去，海格抬头看见他们，哈哈大笑：“啊，是你们。” 哈利和罗恩挨个上前拥抱海格，海格巨大的手掌差点把哈利肺里的空气全部拍出去。 “我得先回去……清理一下。”他含煳地说，哈利和罗恩这才有空仔细看他，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海格的外表看起来十分悽惨。他的头髮乱糟糟的，上面凝结着血块，左眼肿成了一条缝，又青又紫，脸上和手上伤痕累累，有的地方还在流血，走路的姿势也十分怪异。 “这是怎么回事？你——” “没事儿，没事儿！”海格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疑问。 他们回到了小屋中，海格生起了火炉，在上面搁了一个铜水壶。 “你遇到什么了？”哈利问，牙牙把脑袋放在他的膝盖上，口水弄湿了他的袍子。 “没什么，真的。”海格固执地说，“喝杯茶吗？” 他们在海格的屋子里呆了很久，期间一直想办法套出海格暑假的遭遇，但他什么也不肯说。 哈利本想着海格回来他是不是就不需要做格拉普兰教授的家庭作业了，海格却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这学期可能会有些分身乏术，所以保护神奇生物课依旧是格拉普兰教授来带。 哈利在理智上觉得这其实是件好事，最起码格拉普兰教授不会动不动弄出什么炸尾螺来让他们抚养。不过他和罗恩都明智地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直到城堡将要关门了他们才恋恋不捨地与海格告别，准备回到格兰芬多塔楼舒适的寝室，美美地睡上一觉。 罗恩刚打开门，哈利突然拉住了他。 “哈利？怎——” “嘘——” 哈利拉着罗恩回到了屋里，轻轻地关上了门，只留一道缝隙向外看。 夜色浓黑如墨，但是借着月光依然可以看到禁林的轮廓。他们看见一个人从禁林中熘了出来，左右看了看，抬头挺胸大步向城堡走去。 “那是谁？” 海格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也凑过来向外望去——不过挺困难的，他的身材严重地挤压到了罗恩和哈利，逼得他们贴在了门板上。 “那是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姓乌姆里奇，她是魔法部派来的。” 哈利揉着自己的肋骨回答，他认出了乌姆里奇矮小的身影和她那硕大的蝴蝶结。 “魔法部？”海格摸不着头脑。 “邓布利多怎么答应让魔法部的人来学校里当老师——” “乌姆里奇去禁林做什么？你回来也是先去了禁林，”哈利却怀疑地问道，“海格，禁林里有什么？” 海格大声地清了清嗓子，“好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记得代我向赫敏问好。” “海格——” “快回去吧！” 他们匆匆跑回城堡，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赫敏正坐在靠近炉火的沙发上看书，面前两只木针自动织着怪模怪样的“帽子”。他们把海格回来的消息告诉赫敏，赫敏十分高兴。 第17页 不过说起海格的异常，赫敏也十分困惑。至于乌姆里奇，赫敏认为她在课上就宣扬所有非巫师的魔法生物都需要被控制和严密地监视，既然知道禁林中生活着许多魔法生物，肯定会想方设法抓邓布利多的把柄的。他们讨论了很久，哈欠连天，最后约定好明天一起去看海格，就各自回到了宿舍。 哈利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一定要抽时间画护树罗锅的草图，想着海格的异常，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斯内普，怎么也没办法清空大脑，疲倦地睡着了。 第十一章 拖延症害死人，哈利痛苦地想着。 如果能回到三天前，他一定不会去管别的事情，把时间全部用来练习清空大脑。这样，他此刻就不会如此提心弔胆、气短心虚了。 时间怎么能过得如此之快，周六和周日仿佛按了快进，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到了周一。 这意味着，他又要见到斯内普了。哈利紧张得连晚饭都吃不下，一心担忧着待会儿的大脑封闭术课程。 如果斯内普发现他一点都没有练习……哈利有些不敢想像那会是怎样一副可怕的情景。 可是该来的迟早会来，就算哈利再怎么拼命祈求时间过得慢一点，挂在大厅墙上的钟还是分秒不停地走着，指针慢慢指向了六点。 哈利怀着悲壮的心情走进了地窖，看见一身黑袍的斯内普已经端正地坐在了办公桌的后面。 听到哈利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黑色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他，冷冷地道：“很准时，波特。坐下。” “晚……晚上好，先生。” 哈利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乖顺些，他在斯内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硬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感觉后背已经开始微微出汗了。 斯内普微微惊讶地瞪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似的。 随后他仿佛没听到一样地移开了视线，没说任何多余的废话，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开始上课。 “上节课我们只是简单了解了大脑封闭术的概念，波特。你知道，邓布利多认为当年那个没杀死你的咒语似乎在你和黑魔王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繫，有迹象表明，当你的头脑最脆弱、最放松时——比如在睡梦中，你能感知到黑魔王的情绪。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黑魔王很快就能将这种情况反过来利用。校长认为不应该任其继续下去，他要我教你怎样对黑魔王封闭你的思想。” 哈利听着斯内普低沉平缓的声音，不由得渐渐放松了一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担心地问：“伏——神秘人知道这一点吗？” 斯内普沉思了一下，出乎哈利意料地开尊口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黑魔王好像直到最近才发觉你和他之间的这种联繫。在此之前似乎是你能感知他的情绪和思想，他却浑然不知。” “那他能知道我们现在在想什么吗？先生？” 斯内普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哈利。 “黑魔王离得很远，霍格沃茨的院墙和场地有许多古老的魔咒守护着，保证了校内人员的身心安全。时间和空间对魔法是有影响的，波特。我记得你的好友格兰杰小姐号称‘万事通’，你似乎没怎么将格兰杰平时念叨的东西记在脑子里。”斯内普鄙视地说。 “当然，这首先需要你有个正常的脑容量。”他补充道。 哈利放下心来。对于斯内普时不时的言语羞辱，他已经很习惯了。 斯内普却突然站起来，对着他举起了魔杖。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检查一下上节课的成果。摄神取念！” 什么？这么突然？喂，怎么也得稍微给点准备的时间吧！哈利还没来得及反驳，思绪就已经开始飘散。 哈利绿色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神色一片茫然。 一条喷火的匈牙利树峰对着他张牙舞爪…… 冰冷的湖水中他拖着罗恩和加布丽拼命挣扎…… 三强争霸赛的奖盃在迷雾中闪着金色的光芒…… 哈利和塞德里克一起举起了奖盃…… 塞德里克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不！不！不要再看了…… 哈利拼命挣扎，恍惚间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片柔软的布料，鼻尖闻到一股清冽微涩的药草清香—— 他喘息着睁开眼，自己扑倒在斯内普的脚边，冰凉的地板刺激着他的神经，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起来，波特。” “我……我没准备好。”他狼狈地爬起来，低着头不去看斯内普。 “你没有努力，”斯内普冷冷地说，“给我看你最害怕的记忆，等于在给我武器！再来！” “摄神取念！” “除你武——” 失败。 “再来！摄神取念！” “昏昏——” 失败。 “摄神取念！” “摄神取念！” “摄神取念！” 哈利一次又一次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腿都在发抖。 第18页 斯内普几乎将他从小到大的记忆看了个遍，不时点评一下——当然没什么好话——让他十分恼怒却无力反驳。 “抵抗摄神取念关键的是意志，波特，”在他又一次大汗淋漓地趴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后，斯内普终于大发慈悲给了他一点指导，“我听说你曾经成功抵御过夺魂咒，你可以试试回想那种感觉。” 哈利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捏紧魔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 “摄神取念！” “盔甲护——” 咒语没能念完，哈利的绿眼睛不可避免地对上了斯内普的黑眼睛，那双眼睛突然变得无比深邃，他着迷地望了进去，似乎连灵魂都被吸进去了。 宾斯教授喋喋不休地在讲课…… 他骑在巴克比克身上…… 海格抱着炸尾螺…… 他来到了一间黑屋子，穿过房间，穿过走廊…… 他伸手推门…… 斯内普的攻击突然停止，哈利勐地清醒过来。 又失败了……他根本抵抗不了斯内普的侵入，哈利挫败地想。 “你的梦似乎像你的人一样不知所谓，波特。”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然后又问，“那间黑屋子是什么地方？” “魔法部的神秘事物司。”哈利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斯内普的眼睛慢慢眯起来，哈利的心一沉。 “你怎么知道？”斯内普缓缓地问道。 对啊，他怎么知道？ 哈利茫然了，他皱眉努力思索着。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自己突然就明白了一样。”最后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斯内普来回踱了两步。 “看来，黑魔王似乎已经开始利用你和他之间的联繫了。” 哈利感到一阵惊慌。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对了，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有人试图闯入魔法部，你……你认为是他做的吗？先生？” “很有可能，但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哈利有些害怕，又有些奇怪，“那么……其实是伏……神秘人想去神秘事物司？或者说，他想要那里面的什么东西？那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注意呢？” “黑魔王的想法不是你可以猜透的，”斯内普轻蔑地看着他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波特。清空你的大脑，加强防备。你记住，如果下节课我发现你还是没有认真对待我的吩咐，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兇狠地威胁着哈利。 “是，先生。”哈利不敢多话地回答道。 哈利走了之后，斯内普离开了地窖，匆匆向城堡的二楼走去。 他来到一个巨大的其丑无比的滴水状石头怪兽前，对着它低声说：“冰镇柠檬汁。” 怪兽向旁边跳开，露出一道活动的螺旋形楼梯。斯内普跨了进去，通道在他身后闭合。 第十二章 楼梯旋转着上升，尽头是一扇闪闪发亮的栋木门，门上有两个狮鹰首形状的铜门环。 斯内普伸手拉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这间圆形的办公室。这里看起来十分舒适，宽大的木头桌子上摆放着许多造型古怪的精緻银器，旋转着喷射出白色的蒸汽，福克斯安静地栖息在火红的架子上，墙上挂着许多男女巫师的肖像，有的闭着眼睛，还在沉睡中，有的好奇地看着办公室里站着的那个阴沉的黑袍子男人，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么说，”邓布利多了解地点着头，“他想要……我猜他是想知道当年那个预言——” 斯内普听到邓布利多说出“预言”两个字，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难看。 “——的后半部分。”邓布利多沉思着说完，抬头看见斯内普的表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别再自责了，西弗勒斯，那不能完全怪你。老实说，猪头酒吧那种环境……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坐下吧……喝杯咖啡吗？不加糖？”说着他轻轻挥手，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立刻出现在桌上。 “我没事。”斯内普沉声说，躲开了邓布利多的目光，大步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表情。 “所以他想利用波特……预言的后半部分还有什么？最主要的信息他已经知道，而且已经……已经下手解决了。”斯内普艰难地说。 邓布利多摇摇头，“并没有解决，不然你我今天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他已经杀死了詹姆·波特和……和莉莉！”斯内普不可置信地看着邓布利多。 “是的，是的。他杀死了詹姆和莉莉，接着他转向了哈利……但是到如今哈利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而他却损失惨重……他一定困惑了很久，”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认为，伏地魔可能想得到完整的预言，来推测出他当年失败的原因。以他的个性，只会想到力量，他深信只有暴力才能制服一切……而一旦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原因……” 第19页 他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自己当年未解决的障碍——哈利波特，这个被预言将阻碍他登上王座的男孩。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桌上的银器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斯内普脸色苍白，袍子掩盖下的手指紧紧捏住了椅子的扶手。 “预言的后半部分……说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两个不能都活着。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目光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犹豫。他迟疑了一下，说道：“预言的前半部分你已经知道，它说‘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于第七个月月末’。” 就是这句话。斯内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这句话……如果他没有将这句话急匆匆地告诉黑魔王，是不是莉莉就不会死？那男孩也不用承受那么多的苦难，他会健康快乐地长大，和他母亲一样的绿眼睛里时时漾着顽皮的笑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刻谨小慎微，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 邓布利多看着他的神情，微微嘆息，“预言的后半句说，‘黑魔头亲自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最终……将其彻底击败。’” 斯内普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睁开眼睛，“‘最终将其彻底击败’？那么你是说……波特……不会……不会有事？” 他盯着邓布利多，迫不及待想听到保证，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急切。 “唔，嗯……”就算是邓布利多已有所决定，都觉得不忍心在那样的眼光下说谎，他快速地点了点头，将已经凉了些的咖啡向斯内普推了推，“喝点咖啡吧，很不错的。” 斯内普松了口气，随即发现自己似乎表现得太关心哈利了。 他看着邓布利多似乎了解一切的目光，脸色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掩饰般地说道：“救世主的生命当然没那么脆弱，人家将来可是要拯救整个魔法界的。” 他高傲地端起杯子姿态优雅地轻啜一口，想证明自己根本没有惊慌到失去仪态，但咖啡一入口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啊……”邓布利多抬眼看到他的表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抱歉，位置似乎放错了，那杯应该是我的。” 斯内普皱眉忍受着嘴里那股甜到发腻的噁心感觉，连话都不想说。 他重重地将杯子放回到办公桌上，冷哼一声，迅速离去。 邓布利多微笑地望着他的背影，最后却不着痕迹地微微嘆了口气，眉间闪过一丝忧虑。 “福克斯，”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走到架子旁轻轻触摸着它艷丽的羽毛，“我做的事……真的是正确的吗？这条路……实在是太漫长了啊。” 他低着头，雪白的鬍子微微颤抖着，半月形镜片后的蓝色眼睛中闪着湿润的水光。 凤凰轻声地鸣叫着，把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 第十三章 接连下了几场雨后，气温渐渐下降了些，哈利他们需要在校服里面套上一件薄毛衣了。 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因为天气变化开始感冒咳嗽，庞弗雷夫人的抗感冒药剂供不应求，费尔奇也开始给猫头鹰的棚屋顶上加上厚厚的稻草垫。 海德薇在早餐时给哈利捎来了一张纸条，是海格约他们在下午上完保护神奇生物课后过去一趟，“顺便说件事情。” 这段时间海格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依然不肯告诉他们自己暑假到底去做了什么，但每次他从禁林里出来，哈利他们总会发现他身上多出一些新的伤势，可是无论怎么追问，他就是不肯说。 哈利有时会止不住惊恐地猜测他是不是在禁林中藏了一条龙什么的，以海格的性格，这种事很有可能。 他把纸条给罗恩和赫敏看了之后，他们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说实话，他们很乐意跟海格待在一起，可是并不太乐意海格总是给他们介绍一些可怕的怪物朋友，还得表现得很高兴。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如果他们不去，海格会伤心的。 果然，坐下来喝了点茶之后，海格吞吞吐吐地说，想要介绍一个朋友给他们认识。哈利、罗恩和赫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本来是不想告诉你们的……”海格用蒲扇般的手掌捂在鬍子拉碴的脸上，“可是我想……如果……他能多几个朋友，或许就不会那么……哦，可怜的小格洛普……他实在是太孤单了！”说着他居然呜咽着掉下泪来。 “哦，海格……”罗恩显得很不知所措，赫敏温柔地将手搭在海格的胳膊上，递给他一块毛巾。 “谢……谢谢。”海格抽泣着接过那块比桌布小不了多少的毛巾，将脸埋在里面，狠狠吸了吸鼻子，发出了像吹号角一样的声音。 他红肿着眼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们，“那么，你们……你们愿意和我去看看他吗？可以跟他……说说话什么的。” 面对这样的海格，他们还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呢？况且，这几天他们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心理准备。 第20页 “格洛普”，哈利想着，这似乎是那条龙的名字。 也许他们可以劝说海格把它送到诺贝塔那里去，那条在哈利一年级时被海格孵出来的龙（当时海格给它起名叫诺伯）现在在罗马尼亚，已被查理证实是一条母龙，这个什么格洛普正好可以和“她”凑成一对。 一走进禁林的范围哈利就觉得冷飕飕的，这里的气温好像要比外面低个一两度似的，海格带着他们左拐右绕，渐渐来到了禁林深处。 哈利向外望去，来时的小路已经被触目所及的树木遮住了，他已看不见城堡和海格的小屋。 “最近这里面总是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海格嘟囔着，他们刚绕过一只神志恍惚、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它半张着翅膀摇摇晃晃地在树林中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来晃晃脑袋，“要我说，准是哪里又长出了一朵新的醉人花——这东西总是除之不尽。” 海格的步子很大，哈利他们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海格，还有多远啊？”赫敏皱着眉问道。 “哦，快了，就在前面。”海格回头大声说道。 “海格……”哈利突然听到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左边传来。 海格也听到了，他警惕地握住手中的巨木弓，向着发出声音的灌木丛走去。 “谁在那？” “你想用弓箭招唿我吗，海格？”一个忧伤的声音响起，灌木丛后显现出一个人影。 他的上身是俊美的人形，腰部以下完美地与一个洁白的马身结合起来，他走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 “嗨，费伦泽。”他们跟他打了个招唿。 这个马人他们见过，五年前他在禁林中还救过哈利的命。 “你们好。”他低沉地回应，又说，“学生们不该来这里。” “呃……我知道，”海格有些尴尬，“我就是带他们来看看……嗯……马上就带他们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危险的，有我呢。” “最近这段时间，”马人继续说，“星星的走势出现了变化。禁林里不是很安生。” “啊，是啊。你有没有看到那玩意长在哪里？我得赶快去砍掉它——那株醉人花。” 费伦泽没有回应，他抬头望了会儿天，最后说：“火星很明亮。” “好的，好的，”海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 “好的，再见。对了，一个忠告，”费伦泽悲哀地说，“你的努力终将付诸流水，那件事是不会成功的。” “那真是多谢你了。”海格恼怒地回答。 他们走开了，哈利紧走几步追上海格。 “海格？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也听费伦泽说过，火星很明亮什么的。会不会是……” “是啊，马人总是那套说法，他们除了天上的星星什么也不关心。占卜术那套东西……梅林的裤子……”海格摇摇头，不愿多作评价，“禁林那么大，马人所了解的也就是他们居住的那一块范围罢了。就连霍格沃茨都是因为大师们先发现了这片密林和里面繁多的神奇生物，才决定在这里选址建立学校，这样古老的地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真的吗？”哈利大感兴趣，“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呢！” “哦，是的，”赫敏回答道，“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读到过，当年拉文克劳梦到一头疣猪带着她来到一个湖边的悬崖上，湖的后面还有一望无际的茂林，醒来后她找到了这里，与其他三位创始人一同建立了如今的霍格沃茨。” 海格赞赏地沖赫敏微笑着，“我们的小赫敏总是这样知识渊博，是不是？” 赫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我们到了。” 海格示意他们放轻脚步，透过稀疏的树干向前面的一片空地望去，哈利听见赫敏倒抽了一口气。 第十四章 “小声一些，”海格轻轻地说，“慢一点……” 他们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哈利首先看到一个巨大的、光滑的土堆，像一个小山包，那似乎是某种巨兽的巢穴。土堆周围的树木全都被连根拔起，堆成一圈，像一道篱笆，挡在他们面前。 哈利看着有些树杈上还架着空空的鸟巢，忽然明白了海格回来那天他看到的那群鸟儿们都经歷了什么。 “睡着了。”海格无声地用口型对他们说。 果然，哈利能听见一阵阵有节奏的隆隆声，听着像是远远的地方在响雷。 “海格，那是什么？” “海格，他是谁？” 罗恩和赫敏同时问出来，哈利奇怪地看向赫敏。 他觉得罗恩的问法才对吧，他？这里哪有什么别人？ “海格，你带回了……你带回了一个……” 赫敏脸色苍白，魔杖在手中抖动着，她惊慌地指着土堆，看起来像是要昏过去了。 哈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海格，接着仔细望向土堆，突然醒悟过来。他惊恐地慢慢张大嘴，感觉快要不能唿吸了。 第21页 这个土堆……不，这哪里是什么土堆，这分明就是个弯曲着嵴背躺在地上的—— “巨人！”赫敏声音发抖地尖叫，却又害怕地压低了声音，“海格！你为什么——” “他不想来——”海格绝望地说，“可是我必须这么做，赫敏，我必须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赫敏简直都快要哭了，“你——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都欺负他，”海格焦急地说，“因为他太矮了！” 他们面前的“小山”在睡梦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唿噜声，微微动弹了一下。 “矮？”罗恩吃惊地说，“‘矮’？？”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把它——好吧，他——带回来呀！”他们看见那巨人的手脚处都拴着粗大的绳子，将他和周围的树木捆在一起，“他甚至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海格扭着手，“喔……他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打我几拳，但是他已经开始慢慢适应——” “我们算知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赫敏哀求地说道，“海格……你拿他没办法的，你让他走吧！” “我——我不能丢下他，”海格伤心地哭着，“他——他是我弟弟！他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呀！” 他们瞪着海格，张着嘴巴。 他们还是太乐观地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哈利晕乎乎地想，这个可不能被装在木条板箱里吊在飞天扫帚下面，是不是？ “我正在试着教他英语……”海格平静了一下，“如果他能像我一样慢慢融入这里……总之，别的巨人都不喜欢他，我妈妈像不愿接受我一样，根本就不想承认他是她儿子，他只有十六英尺高——” “哦，是啊，太矮了！”赫敏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真是矮到家了！” 海格坚持要向格洛普介绍一下他们，但是那狂暴的巨人跟他哥哥完全是两种生物。他根本听不懂英语，也不明白海格跟他是什么关系，更别说认识他们了。他差点把赫敏给吞下去，又给海格的鼻子来了一拳，最后他们狼狈地后撤，落荒而逃。 海格捂着鼻子垂头丧气地大步走在前边，他们惊魂未定地跟在后面，赫敏浑身发抖，看上去被吓坏了——是啊，谁能不害怕呢？那是巨人！海格居然妄想把他养成无害的乖宝宝！他们现在倒宁愿他养了一头龙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赫敏边走边用颤抖的声音恼怒地说道，“他竟然……他竟然……” “你冷静一点。”罗恩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冷静？冷静？！”赫敏更激动了，“他正在做的事会把我们都害死的！可能连邓布利多都会受到牵连！福吉现在正虎视眈眈准备抓他把柄，自从上次审判后——”她看了一眼哈利，哈利明白她说的是哪次审判，“他们已经把他开除出了威森加摩！在这种时候，海格带回了一个巨人！怪不得费伦泽说他不会成功，教那样一个巨人说英语！” 前方突然传来响动，他们听到海格大声问：“谁在那里？啊——乌……乌姆里奇教授！您来这里做什么？” 哈利、罗恩和赫敏勐然一惊，左右望了望，迅速地藏在一丛高大茂密的荨麻后面，悄悄地从空隙中向外看去。 粉红色的乌姆里奇站在海格面前，海格的一只手伸在背后，动静极微小地晃了两下，提醒他们赶快找地方藏起来。 “魔法部有权力对所有的魔法生物进行监管，”乌姆里奇声音尖细，带着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高傲地看着海格，“以确保没有危险的、违反魔法部相关规定的东西伤害我们……可爱的学生们。” 海格有些茫然，“危险？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这里住的全都是温和的……” “温和不温和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大个子，”乌姆里奇语带警告，“就像如果有什么事，你也担不起责任一样。” 她上下打量着海格，神情厌恶地转身快步离去。 * “快！快！这边！” 直到确认乌姆里奇走进了城堡大门，海格才大力挥着手，招唿他们赶快出来。 终于回到了海格的小屋里，他们浑身虚脱地瘫在圆桌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乌姆里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回城堡的路上，哈利思索着说。 “啊，那还用说吗，乌姆里奇是在找海格的把柄呢！她讨厌半兽人，如果被她发现格洛普……哦，怎么可能不会发现，他那么大的个头……”赫敏绝望地说，“要我说，他就不该把格洛普带回来，你们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愿意呆在这里！海格还妄想让我们教他说话！他甚至让他叫我——”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赫米！” “可是……那是海格的弟弟呀，他不能不管他，不是吗？”罗恩说了句公道话。 第22页 哈利不由得长嘆了一口气，感慨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平静的学期生活呢？ 第十五章 结束了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两节魔药课，斯内普大步流星地走在教学楼里，黑袍子在身后翻滚，遇到他的学生都噤若寒蝉。 他刚要拐进一条走廊，却发现走廊里德拉科·马尔福正在欺负一个瘦小的四年级的格兰芬多男生，似乎是因为那男生只顾着低头看手里的照相机，一头撞在了马尔福的身上。斯内普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科林·克里维。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克里维急急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布拉克和高尔一边一个拉住他，生怕他跑了。 马尔福眯起了浅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这不是波特的超级粉丝吗？波特那张蠢脸把你的眼睛都煳住了？嗯？”他一把夺过克里维手中的照相机，低头看了看，厌恶地皱起眉。 “还……还给我……”克里维挣扎着，但他的力气太小了，跟克拉布和高尔比起来犹如一个小婴儿。 “我说你怎么也上了好几年巫师学校了，”马尔福恶意地啧啧咂舌，“还是用这么个穷酸破烂的麻瓜玩意儿，丢不丢人啊？”他高高地举起相机，在克里维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啪地一声将它砸在了地上。 “给你咯，”马尔福轻松地拍拍手，矜持地拂了下校服长袍，示意克拉布和高尔，“我们走。” “你……啊！那是我爸爸送我的！他为了我上霍格沃茨特意奖励……你赔我！你赔！”克里维看到马尔福摔了相机，眼睛都红了，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对着马尔福又打又踢。 马尔福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个嘴啃泥，他恼羞成怒地转过头，喊道：“我看你是活腻了，居然敢攻击级长——速速禁锢！”他一挥魔杖，克里维立刻被突然出现的绳子紧紧缠住，但他还是拼命挣扎着，脸上挂着泪，眼中是满满的憎恨。 太不像话了。卢修斯怎么生出来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斯内普紧紧皱着眉，想迈步过去。但是—— “放开他！” 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突然从走廊的另一头冲过来，手里的魔杖愤怒地指着马尔福。赫敏给克里维解开了咒语，克里维抽泣着躲到他们身后。 斯内普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他愣愣地停住脚步。 “放开他！” 那个总是犹如太阳般耀眼的姑娘怒气沖沖地走过来，从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那伙人手里救下了狼狈不堪的他。她的头髮是美丽的红色，她有着最温柔和清澈的绿色眼睛……多年前的那个姑娘似乎在此时跟眼前的哈利重合起来。 其实……邓布利多说的没错，哈利……是莉莉·伊万斯的孩子，他有的时候跟她……像极了。 哈利和马尔福恶狠狠地彼此对视着，两方人马箭拔弩张。 “救世主波特，”马尔福轻轻地说道，“夹着尾巴拼命逃窜的滋味怎么样？我可是听说去年你差一点就被……那位杀死了，是不是真的？你可真是走运呢。” “哦，是啊，马尔福，我总是善于逃脱，”哈利冷冷地看着他，“我想你爸爸一定为此受了不少惩罚吧？他那主子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不是吗？” 马尔福气坏了，“你竟敢——” “斯内普教授！”科林·克里维突然叫道。 哈利迅速扭头，看到斯内普站在拐角处，不知道已经看了他们多久。哈利一对上他的黑眼睛，心勐地一跳——就是这种眼神！温柔、爱恋、似乎在看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宝一样的眼神——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渴望，想要斯内普一直这样看着他，不要移开视线，一直这样温柔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眼神接触似乎只有短短一瞬。斯内普大步走过来，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依然像以前一样的阴沉。哈利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错觉了，斯内普？温柔？ “教授，他想攻击我！”马尔福飞快地指着科林·克里维。 “马尔福说谎！他欺负科林——”哈利、罗恩和赫敏愤怒地叫起来。 科林·克里维也哭着说：“斯内普教授，马尔福摔坏了我的相机！” “攻击级长，”斯内普冷冷地道，“格兰芬多扣10分。” 马尔福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你不能——他摔坏了科林的相机！”哈利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斯内普瞎了吗？科林的相机还在地上躺着呢！ “用不着你来教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波特，”斯内普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声音冷得像冰，“再这样不懂礼貌，我就关你禁闭。德拉科，跟我来。” 他转过身，大步离开了，黑袍子在身后翻滚，马尔福得意洋洋地跟在他的后面。 “你——”哈利气愤地盯着他的背影，要不是赫敏和罗恩拼命拉着，他都忍不住要追上去沖斯内普大喊大叫了。 第23页 这只讨厌的大蝙蝠！他真是脑子坏了才觉得斯内普会温柔！ * “在这里等着，你们两个。”斯内普对着克拉布和高尔扬扬下巴，打开了地窖的门，“德拉科，进来。” 马尔福轻快地走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关上了门。看起来他对这里很熟悉，“教授，什么事？啊——” 他倒抽了一口气，斯内普的魔杖正危险地指在他的喉咙上。 斯内普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抵在门上，马尔福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躲着那根滋滋冒着火星的魔杖，快要吓哭了。 “教、教授……” “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张狂的？”斯内普咬牙低吼道，“谁准你如此肆意妄为的？嗯？你想逼着我给自己的学院扣分吗，德拉科？” “我——我没有——做什么！”马尔福困难地喘着气，“那个泥巴种——” “不准说那个词！”斯内普的脸可怕地扭曲着，“永远——不准！” “为……为什么？！”马尔福忿忿不平地挣扎着，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黑魔王回来了！他很快就会重新登上高位，我爸爸——” “——你爸爸将管教你的责任交给了我，”斯内普怒吼道，“卢修斯从没想过让你掺和任何事情——不管黑魔王回来与否，你的任务只有待在学校里，尽好一个做学生的本分，明白了吗？！” 不管马尔福是不是真正明白——也许是被斯内普突然露出的兇狠吓到了——他忙不迭地点着头，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站住。”就在马尔福刚要离开的时候，斯内普又叫住了他。 马尔福赶忙停下来，双腿颤抖着转过身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这周结束之前，去买一个新的相机还给科林·克里维。” 马尔福畏惧地点点头，连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出去。” 斯内普厌烦地看了他一眼，在马尔福背后一挥魔杖，关上了门。 第十六章 直到晚饭后哈利依然闷闷不乐，罗恩和赫敏都当他还在为科林不平。 好吧，他确实是很气愤斯内普偏袒斯莱特林的行为，可那还是其次，反正他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的学院扣过分。 让他感到气恼又不安的是斯内普的眼神…… 哈利确定自己真的看到斯内普温柔、眷恋地看着他，可是这样的斯内普太不正常了！斯内普也会温柔……哈利倒宁愿相信皮皮鬼是乖宝宝、尼古拉斯爵士的脑袋还好好长在脖子上、血人巴罗会微笑呢！ 可是他觉得自己也有点不正常，因为他的内心竟然不由自主地渴望斯内普温柔地看着他，爱怜地对他微笑…… 他甚至开始嫉妒德拉科·马尔福，斯内普一直最偏爱他，从来不骂他，还让他当了级长…… “可能是最近天气太冷了，我有些发烧，”哈利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煳煳地想，“也许明天需要去跟庞弗雷夫人要一剂感冒药水……” * “哈利……” 哈利着迷地望着那双黑色的眼睛，那里面满满地都是爱恋、呵护，斯内普微笑地看着他，缓缓靠近……那张稜角分明、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柔和起来，他缓缓地捧住哈利的脸，专注地看着他…… 以前没注意……斯内普长得其实还挺好看的…… 哈利模煳地想。 画面倏地一转，斯内普不见了，他站在一间黑屋子里—— 啊……怎么这么讨厌！还我斯内普！我才不要来这里！！滚！！！ 哈利烦躁地大喊着，拼命抗拒着那个将他拉去神秘事物司的未知意识，第一次在尚未到达那扇紧闭的门之前就脱离了这个梦。 他勐地睁开眼睛，宿舍里静悄悄的，罗恩和西莫、纳威都安睡在自己的床上，发出此起彼伏的轻微鼾声。 哈利的心里还残留着做梦时的恼怒，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懊恼地用被子捂住脸。 他这是怎么了？梦到斯内普还不算，居然还为了斯内普的消失而怒火冲天，好像很捨不得他离开一样…… * 之后的一段时间哈利总是看见斯内普就躲得远远地，他想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不然真的会有进圣芒戈精神科的危险，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地就让人家觉得他疯了——虽然福吉和《预言家日报》一直这样说他来着。 与此同时他还在为海格担忧，万一乌姆里奇发现他在禁林中养了一头巨人…… 他经常担心地拿出活点地图查看，好几次看到乌姆里奇在晚上偷偷熘出了城堡，向着禁林的方向走去。可是每天早餐时她都好好地坐在教工席上，穿着万年不变的粉红色套装，脸上带着噁心的笑容，低声跟邓布利多说着话，看起来并无异样。 乌姆里奇到底想在禁林中找什么？哈利不由得怀疑起来。 可惜活点地图并不能显示禁林中的情况，大脚板他们似乎也对禁林不太了解，地图的边缘只到湖边。 第24页 如果……能想办法跟踪乌姆里奇就好了。他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前苦思冥想，罗恩和赫敏又在争论着家养小精灵的权益问题。 可是学生们不能进禁林，而且……说实话，那里面确实挺危险的，就算哈利有隐形衣，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在晚上离开城堡，闯入那片充满未知和可怕怪物的地方。 哈利的目光突然落到赫敏面前那两根光滑的木针上，它们在空气中漂浮着，自动编织着一顶怪模怪样、软塌塌的“帽子”。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乌姆里奇绝对不会发现…… 哈利沖回宿舍，急促地唿吸着，仔细地关上门。 然后他轻轻地试探着向空气中叫道：“多比？多比？” 不知道多比能不能听见，哈利知道他一般都呆在下面的厨房里，也许他应该直接下去—— “噼啪”一声爆响，家养小精灵多比出现在哈利面前，“哈利·波特！多比听到最最伟大的哈利·波特在唿唤他！多比就赶快来了，先生！”多比激动地看着哈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请尽管吩咐多比！先生！” “啊……你好，多比，我……”哈利抿抿嘴，刚想说话，却被多比的样子惊呆了。 家养小精灵穿着一件牛仔布做的夹克衫，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他的左脚上套着一只破烂的袜子，大脚趾的位置还破了一个洞（哈利认出这正是二年级时经过他伪装后递给卢修斯·马尔福，又被马尔福不小心扔给多比、从而让多比获得自由的那只袜子），右脚上却穿着一只崭新的高地雨靴，但是所有的这些装扮加起来都不如多比脑袋上的那一摞帽子让哈利吃惊——那正是赫敏认为她解放了十一……哦，现在应该是十四个家养小精灵的有力证据——它们正摇摇晃晃地高高摞在多比的头上，哈利不由得想起了某种串得像层层宝塔似的土耳其烤肉串。 “咳……”哈利作了一番心理斗争，决定对赫敏付出辛勤劳动的十四顶帽子视而不见，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多比，你能……你能帮我去跟踪一个人吗？悄悄地……不要被她发现，你能……做到吗？” “多比可以做到！先生！”多比热切地点着头，那一摞帽子危险地摇晃着，“多比非常愿意——只是，哈利·波特要多比跟踪谁呢？” “呃……是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就是乌姆里奇……” 哈利突然想到多比现在受僱于邓布利多，而他叫多比去跟踪他聘用的教师仿佛是在怀疑邓布利多识人不明一样，“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只要跟着她去禁林里面，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就可以了——你能做到吗，多比？” “没有问题，先生！多比保证完成哈利·波特吩咐的事情！” “呃……好的，多比，一定要注意安全！记住，跟踪乌姆里奇是其次，我要你一定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好吗？” “哈利·波特真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多比感动得眼泪汪汪，“多比记住了！” 家养小精灵滑稽地抽泣着，“啪”地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第十七章 接下来的一周多比没有再出现，乌姆里奇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知道禁林中生活着一头狂暴巨人的迹象，生活似乎十分平静，哈利不由得渐渐放下心来。 也许……乌姆里奇就是想去禁林里散散步呢？虽然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一厢情愿，但哈利真心实意地向梅林祈祷它能成真。 另外让哈利有些高兴的是他的大脑封闭术似乎摸到了一丝诀窍，对于斯内普的侵入，好几次他都差点抵抗成功了。但是就差一点，最后斯内普还是突破了他的防线——这让他有理由继续把哈利的大脑贬得一文不值。 哈利下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防守成功，看看斯内普还有什么话可说。 现在他们面对面地站在地窖中，斯内普缓缓举起了魔杖。 “摄神取念！” 意志，关键是意志，哈利不停默念着，为了成功他已经连续练习了一周的时间。 斯内普的眼睛开始变得深邃，哈利感觉一阵眩晕—— “除你武器！” 哈利拼命稳住心神，用尽全部的意志喊出了咒语，他狠狠咬牙，不闪不避地迎上了斯内普的视线。 斯内普的魔杖一歪，差点脱手而出，他赶忙用力抓住——哈利突然觉得脑袋中涌进了大量纷杂的记忆片段—— 一个鹰钩鼻的黑头髮男人在沖一个畏畏缩缩、满身伤痕的女人吼叫，那个女人脸色苍白…… 一个穿着肥大孕妇服的男孩羡慕地趴在篱笆后面，远远望着两个小女孩咯咯笑着盪鞦韆…… 一个头髮油腻的男孩独自坐在黑暗的卧室中，百无聊赖地用魔杖指着天花板射苍蝇…… 一个穿着黑色霍格沃茨校服长袍的少年手中捧着一张试卷，慢慢向湖边走去—— “够了！” 哈利勐地清醒过来，那些画面消失了，斯内普阴沉的脸在他面前清晰起来。 第25页 他——他成功了！ 哈利的心欢跳起来，他的绿眼睛微微挑衅地看向斯内普，等待着他的评价。 不过……那些记忆里的人是斯内普吗？他的童年似乎也不比自己的好到哪去，哈利暗暗地想。 “似乎你的脑子还没有完全退化，”斯内普哼了一声，十分勉强地说道，“学了将近两个月才有这么点进步，你可以考虑追溯一下自己的血统是不是跟巨怪有些亲戚关系。” 虽然斯内普的语气依旧刻薄，但哈利还是十分开心。能让斯内普对他说一声有进步可不容易。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伏……神秘人对我做的一样，让他也看到假的信息呢？”哈利兴奋地问，“呃……先生？”他赶忙补充道。 “你？”斯内普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鄙视地看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黑魔王的摄神取念已臻化境，没有人可以在黑魔王面前说谎，”斯内普有些感嘆地说道，“没有人……敢于欺瞒黑魔王的人都死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哈利不由自主地大声说，“邓布利多说你一直在给他传递错误的情报！” “是啊，”斯内普冷冷地回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所以我也随时可能会死。” “……”哈利说不出话来。 “怎么？”斯内普侧头看向他，甚至嘴角还微微带点笑意，“这是不是给你未来的学校生涯带来了一点盼头？” “是……是啊！”哈利嘴硬地回答，强自压下心里瞬间涌起的惊慌，“是啊……我无限期待呢。” *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大脑封闭术课之后他就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斯内普。 他一遍一遍地回想着那天看到的凌乱的记忆，还有斯内普用死水般平静的语气说出的那句“所以我也随时可能会死”，不知为何有些揪心。 星期四下午哈利赶着去上魔法史课，走到公共休息室却发现自己忘记带课本了，他让罗恩和赫敏先走，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宿舍拿课本。 刚关上门，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噼啪”声，家养小精灵多比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多比！”哈利惊讶地抚着胸口，才想起这些日子他关注着斯内普，居然把乌姆里奇和多比忘得一干二净。 “哈利·波特！多比想要跟哈利·波特汇报他之前交代多比办的事情！” 多比怪模怪样地鞠了个躬，头顶上的帽子堆似乎比哈利上次见他时更高了。 “呃……可是我正要去上课——不，多比，你说吧。” 反正宾斯教授不会在意教室里多或少一个活人的，哈利觉得与其去魔法史教室里睡觉还不如立刻听听多比跟踪乌姆里奇的结果。 “坐下来说，多比，请坐——不要感谢我，”他在床上坐了下来，很有先见之明地阻止了多比痛哭流涕地表达感激之情，就因为哈利请他坐下来，“快说吧，你跟踪乌姆里奇去了禁林——” “是的，先生！”多比吸吸鼻子，爬上了床边的一张椅子，“多比遵照哈利·波特的吩咐去跟踪乌姆里奇教授！多比十分注意，没有让她发现多比在跟踪她！多比真的十分注意了！” “嗯嗯，我知道你一定很小心，那——然后呢？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事情就是奇怪在这里，”多比摇着头，两只耳朵啪啪地拍在脸上，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困惑，“多比确定多比一直都在跟着她！她进到了禁林很深很深的地方……哈利·波特让多比一直跟着她，多比就一直跟着，可是……可是……” 小精灵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狠狠地将头撞在桌子上，“多比找不到她！她就那样突然地消失了！多比没有做到哈利·波特要他做的事情！坏多比！坏多比！” “别这样，别这样……停下来！”哈利赶忙扑过去伸手抱住多比，“停下来，多比！” 小精灵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一些，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 “你是说……”哈利奇怪地重复道，“她走到了禁林深处……突然消失了？” “是的，先生，”多比用力点头，“多比等啊等，在原地到处寻找，可是她就那样突然地不见了！但是第二天她依旧出现在礼堂……然后过几天再去禁林……多比一直跟着她，可是怎么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消失的！” 哈利沉思着，却没有一点头绪。他回头看见多比还是一脸愧疚地看着他，眼中含着泪水。 “多比，你做得很好，”哈利搂了搂多比小小的身体，“不要自责，不要伤害自己，你真的帮到了我很多，真的……非常谢谢你。” “能够帮助伟大的哈利·波特，多比非常荣幸！”听了哈利的话，家养小精灵挂着泪水的脸上终于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第26页 第十八章 “她一定是幻影移行了！”罗恩第一百次这样说道。 “不可能！你还要我说多少遍，霍格沃茨不允许任何人幻影移行！任何人——除了邓布利多！”赫敏第一百零一次不耐烦地反驳他。 自从哈利将他让多比跟踪乌姆里奇的事告诉他们之后，他们就一直在不停地猜测乌姆里奇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赫敏甚至连帽子都顾不上织了。 她一本接一本地从图书馆借出厚厚的旧书，妄图能在其中找到乌姆里奇神奇消失的线索。 罗恩则是更倾向于乌姆里奇有法子可以躲开霍格沃茨的魔法限制，“说不定……你说过，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并不在霍格沃茨规则的约束范围内，也许乌姆里奇——” “那是指他们不需要遵守霍格沃茨对教师的限制！因为诅咒的原因这确实是一个漏洞，但是不允许幻影移行针对的是来到霍格沃茨的所有人——就算福吉也无法在霍格沃茨的场地范围内幻影移行，除了校长，任何人都得遵守这条规则！明白了吗？” “明白了吗？”罗恩怪腔怪调地学着赫敏说话，双手一摊，“那你倒是说说，她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赫敏说不出来。她怒气冲天地站起身，狠狠地将一本书砸到了罗恩的头上。 “哎哟！”罗恩捂着脑袋。 赫敏踏着重重的步子继续去图书馆找答案了，哈利在一本书后面偷偷地笑着。 “活该。” “喂！”罗恩推了他一把，自己也笑了。 “不过我们现在倒是可以不用为海格担心了，”笑过之后罗恩向后靠在椅子上，轻松地说，“看起来乌姆里奇好像并不是冲着格洛普去的。” “是啊，”哈利嘆了口气，“可是我总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嗨——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她每天早晨依旧会坐在那里，邓布利多一定心里有数的——来盘巫师棋吗，哈利？” 他们摆开棋盘，厮杀起来，将乌姆里奇抛到了脑后。 * 罗恩在上次复赛中成功击败埃里克·查德，成为了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守门员。 但经过几场训练后哈利发现他的状态十分不稳定，尤其是有别的学院的人在场的情况下。 像哈利或韦斯莱兄弟、安吉丽娜他们在球队呆了四五年，早已习惯了魁地奇比赛前来自别的学院学生的各种言语攻击，什么恶意的评价都无法影响到他了，甚至还能与他们对喷几句。 但是罗恩之前一直都是作为观众来看魁地奇比赛的，他根本招架不住别人那些带着满满恶意的辛辣攻击，尤其是来自斯莱特林的。 新学期的第一场比赛正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嘿！韦斯莱——”当他们训练回来经过大厅时马尔福对他们招手，“连你这种人都能进队，格兰芬多是真的找不到人了吗？” 罗恩的脸红了。 “别理他，”哈利小声道，“我倒是觉得，既然连你这种人都能进斯莱特林队，”哈利尖刻地对马尔福说，“看来我们可以赢得不费吹灰之力了。” “哈！是吗？我想你们应该先多找点人在下面举着垫子，”马尔福说，“免得韦斯莱一个不稳从扫帚上滑下来。” “我……我比你飞得要好得多，马尔福。”罗恩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怒视着马尔福。 “对，没错，”哈利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转向马尔福，“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遇到我的比赛你哪次抓住过飞贼？还有空在这里操心些有的没的。” “哼！别说大话了，我们——赛场上见真章。” 马尔福冷笑着走了，哈利看向罗恩，发现他正闷闷不乐地揪着自己的飞天扫帚上的枝子。 “罗恩！你该不会被马尔福那些幼稚的话影响到了吧！”哈利有些惊讶地看着罗恩。 “其实——他说得没错，不是吗？我又笨——飞得也不好——”罗恩绝望地说。 “别瞎说了！你不好安吉丽娜最后怎么会选你进队呢？你一定是我们格兰芬多最好的守门员！”来找他们的赫敏听见罗恩的话，坚定地给他打气。 哈里不知道罗恩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一个劲地扒拉着扫帚的尾巴，哈利真怕他把扫帚给揪秃了。 “嗨哈利！”秋·张路过，跟他打了个招唿。哈利发现自己最近似乎常常能遇到她。 “啊……嗨，秋。”哈利感觉秋·张似乎有话想说。 “你是拉文克劳队的，”罗恩直通通地说，“怎么，你也想说我们会输？” 秋·张有些尴尬。 赫敏迅速拽着罗恩离开了，“哈利，我们在图书馆等你。” “什么？餵——我没说要去图书馆啊！” “闭嘴吧，罗恩！” 他们争吵着走远了，哈利看着秋·张，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嗯……呃……哈利，暑假过得好吗？”秋·张似乎在努力寻找话题。 第27页 “哦，嗯，还……还不错，”哈利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塞德里剋死了，秋·张一定挺伤心，他怎么能说还不错呢？“我是说……还……挺平静的。” “是吗？”秋·张微微笑了笑，“我也是。” 秋是中国人，她的眼睛是欧洲人少见的纯黑，很漂亮。哈利看着秋·张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突然想起了另一双黑色的眼睛——冷漠、空洞，却又像是封印着无边的炽热情感…… “嗯……哈利，我……” “嘿，哈利！”金妮突然出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不去看看吗？乔治和弗雷德他们给一只火蜥蜴餵了烟火，在公共休息室！超级漂亮的！” “啊……好的……我……嗯，这就去。”哈利胡乱地点着头。 “哦……那就这样吧，”秋·张不知为何神色有些失望，“再见，哈利。” “再见，秋。” “你跟她在聊什么？”金妮好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打个招唿。” 哈利回答了一句，思绪依然在斯内普那双黑色的眼睛上打转。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有些着魔了。 第十九章 哈利又一次从梦中醒来，满身大汗。 伏地魔最近似乎十分急切地想要拿到神秘事物司的东西，哈利几乎每晚都无法抗拒地被拖入那个梦境。虽然早就知道那是假的，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受到梦中情绪的影响，心里总像闷着一团火，越来越急躁。 因为这些梦境的影响，大脑封闭术的学习似乎也进入了困境，自从上次课程后，哈利再没能成功抵抗第二次。无论斯内普怎样尖酸刻薄地挖苦他，甚至大声咆哮着痛骂他，都没什么效果。这几周的课程上得异常艰难，哈利沮丧极了，他真的努力了，可是—— 他总是无法克制地想起第一次在陋居做的那个梦，门后面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斯内普—— 那是假的……那是假的……哈利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想像中的情景而浑身发抖。 斯内普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密探，都没有被伏地魔发现……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伏地魔的摄神取念那么高超，万一他发现了斯内普说谎…… 不！不可能！不会的！那是假的……一个梦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哈利低头看着书，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划来划去，思绪却犹如一团乱麻，他愈加烦躁地用力重重一划，纸破了。 他嘆了口气，想换张纸，却呆住了——纸上写的满满地全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像被火烧到了一样迅速将那张纸团成一团握在手中，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罗恩和赫敏正在低头讨论着魔法史的论文，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哈利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悲哀地想着今晚又要去上大脑封闭术课。可千万不能让斯内普在他脑海中看见这一幕啊。 * “摄神取念！” 哈利的眼神开始茫然，他拼命地抵抗着，最后还是再次跪在了地窖冰冷的地上，气喘吁吁，浑身无力。 刚才他不顾一切地掩盖着今天上午的记忆，差一点就让斯内普得手了——他不确定斯内普有没有看到那张写满他名字的羊皮纸……应该是没看到吧……梅林保佑千万别让斯内普看到—— 哈利在内心疯狂地祈祷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斯内普。 “哈利·波特。”斯内普站在那里，慢慢地念出他的名字，似乎在仔细品味着什么复杂的情绪，“我好像发现了一点了不得的事。” “什——什么，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他轻声说道：“你似乎对我本人……十分的迷恋。” “啪！” 哈利的魔杖掉在了地上，来回滚了两下。 斯内普挑了挑眉，眼睛慢慢地眯起来。 哈利觉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刻疯狂地流动。他感觉唿吸困难，口干舌燥，从头到脚都要烧起来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脑子轰轰作响，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想去捡他的魔杖。 “这……这太可笑了。”他勉强保持镇定，艰难地咧开嘴笑了一下。 “是很可笑。而且荒谬、不可理喻、滑天下之大稽——”斯内普站在原地不动，薄唇中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串冰冷的字眼。 是啊，自己的心思、自己那些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担心在他眼里就是这样，荒谬、可笑、一文不值。 哈利突然觉得一股怒火冲上头顶，将他的脑子烧得一片空白。他失去理智地大喊：“我就是喜欢你！那又怎么样！” 斯内普仿佛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他微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瞪着哈利。哈利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第28页 但斯内普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冷哼一声，一步步向哈利走来，黑色的身影竟然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哈利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气焰消隐无踪。 他张口结舌，不由自主地后退，心狂乱地跳着。 “你——” 哈利的背狠狠靠上了冰冷的墙壁，而斯内普的双臂困住了他。他的黑袍子紧紧贴着哈利的校服，温热的身体压向他，清冽微涩的药草味瞬间将他包围。 哈利惊慌地倒抽一口气，无措地瞪大了眼睛，绿翡翠般的眼眸避无可避地对上了黑色的。 斯内普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表情，却显得双眼更加深邃，哈利与之一对望，就好像连灵魂都被吸进去了一样。 不，不要这么近。哈利不知所措地屏住唿吸，心怦怦跳着，眼看着那张稜角分明的冷硬面孔离他越来越近，直至唿吸相闻。 斯内普的眼帘微微下垂，视线落向了哈利微张的唇，漆黑的眼瞳中似乎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哈利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煳，思绪一片混乱。 然而静默了一瞬，斯内普开口了。 “姑且不论你是怎样有了这样一个不合情理、甚至不能称之为正常的念头——” 斯内普微哑的声音近乎耳语，一字一顿，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黑魔王感知到你的这种情绪，他会对作为凤凰社密探的我——有些什么想法？” 哈利瞬间如坠冰窖。 他、他记得，那个梦……浑身伤痕的斯内普…… 斯内普冷冷一笑，伸手缓缓碰触哈利失去血色的嘴唇，手指轻柔仿佛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说出的话却依然残酷无比。 “黑魔王或许从贝拉特里克斯那里了解到你十分在乎小天狼星，不过如果你再多做几个梦，他很快就会惊奇地发现，我们的救世主居然对黑魔王的忠心属下、他安插在邓布利多身边最尖利的钉子、阴沉油腻的老蝙蝠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全心全意的信任、无法自拔的迷恋——他的僕人究竟做了什么让救世主死心塌地呢？是不是……他本来就是邓布利多安排的人？啊……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哈利脸色煞白。 “救世主的感情真是伟大，令我惶恐至极……或许你觉得……斯内普死不足惜，所以你可以对大脑封闭术敷衍了事？” “我……我不是……” 斯内普描述的情形太可怕了，哈利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他浑身颤抖，拼命摇头，眼泪忍不住凝结、滑落。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是……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努力……” 哈利结结巴巴地哽咽着开口。 斯内普看着那双盈满泪水的绿眼睛，僵硬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哈利觉得他想抬手擦拭他的眼泪。 但是他马上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收回手。 斯内普当然明白自己是在迁怒，为了强自压抑那瞬间涌起的，令他自惭形秽的欢喜。 在那一刻他近乎绝望地拥着哈利。 这男孩的心思那么明显……如果抛开一切吻他……如果生命随时会走到尽头，是不是可以稍稍放纵一下压抑许久的情感？ 和心爱的人相亲是什么滋味？他从没体验过，就连做梦都不敢期待。 可他不能。 在致命危险的钢丝线上行走，是他自愿。十五年前答应邓布利多的那一刻起，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终究要面对的结局，区别无非是快和更快。 不管哈利的态度如何，他也一样随时都会暴露。 而一个本就随时可能没命的人，一个阴沉、油腻、一无所有的老男人，又何必去妄想什么多余的情感，再将一个懵懂的男孩拖进无尽的深渊？何况……他害死了莉莉，这是他永远都赎不完的罪。 哈利·波特会有自己的光明未来，但那未来中……绝不应该有他。 斯内普轻轻地放开哈利，站直身体，深深地吸了口气，向后退了两步，黑色的眼中已经是一片冷漠，从中看不到任何情感。 “就算有邓布利多的命令，我也不想再教导一个冥顽不灵，不知羞耻的格兰芬多巨怪。没有学会封闭你的大脑之前，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现在，出去！滚出去——” 他咆哮起来，狠狠推搡着哭泣的哈利，将他驱逐出自己的领地，重重关上了门。 第二十章 “月长石的特性使它可以中和大部分药材的毒性……和躁动的药性……所以它是一种优良的——” 斯内普面对黑板龙飞凤舞地写着板书，脸色阴沉，语调平平，语气像往常一样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手上却没控制住力道，“啪”地一下按断了一根粉笔。 他若无其事地重新捡起一根，继续在黑板上写着。 “——中和剂，你们会发现接下来一段时间学习配制的许多药剂都会需要用到它——” 有——完——没——完了！ 斯内普第一万次忍无可忍地在心里狠狠怒吼着，极力想忽视从教室某个角落时不时望过来的炙热视线，简直浑身不自在。 第29页 自从上次将哈利·波特从他的办公室中赶出去后，他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哈利·波特需要冷静一下，而他自己也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让自己的心回復到古井无波的状态。 他以为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看到那男孩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上课时也可以视而不见——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那小巨怪的脸皮根本厚比城墙，心理恢復能力绝对一流！ 前三天他还一脸沮丧，脸上带着重重的黑眼圈，今天早上却一脸喜意，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而且还——双眼发亮地追随着他走来走去，一脸花痴样！ 斯内普再一次从眼角扫到那绿眼睛男孩看似老老实实低头听课，实则时不时抬起头用痴迷的眼光悄悄看他一眼，再自以为无人发觉地低下头，像吃到了糖一样甜蜜地偷偷傻笑着，气得肺都要炸了。 “现在，”斯内普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他黑着脸扔下粉笔，用魔杖在黑板上用力一敲，黑板上自动出现完整的配方，“开始配制我刚才讲到的分离药水，我要提醒你们——我们接下来的很多节课上都需要用到它，所以——”他冷冷地环视教室，跟他眼神接触到的人全部都害怕地低下了头，“我要求你们保持绝对的专心，如果哪个人东张西望、三心二意……就给我出去。” 所有人都开始低头忙碌起来，斯内普大步走下讲台，黑色的袍子带起一阵风，眼中的怒气唿之欲出，没人敢抬头看他，除了—— 他径直走到了哈利旁边，这男孩微微张嘴看着他发威，眼中是纯然的赞嘆和迷恋，就差流口水了。 “波特！你该死的——到底在发什么疯？” 斯内普紧紧咬着牙，嘴唇微微动着，近乎无声地恶狠狠低吼道。 “没……没什么，教授，没什么。”哈利胡乱摇着头，脸红红地移开视线，开始将曼德拉草的根切成一片一片。 这该死的叫没什么？！ 斯内普暗暗深唿吸，以免自己冲动之下一把掐死他。 他瞥见左右的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正吃惊地看着哈利，再小心地看一眼他，再看看哈利…… 斯内普吸气，唿气，再吸气…… “伟大的救世主波特似乎觉得自己的制药水平已经举世无双但在我看来你处理的这些东西简直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所以……清理一新！” 斯内普阴沉着脸挥起魔杖瞬间清空了哈利桌上所有的材料，看见男孩愣愣地停下动作，才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他解气地看了一眼哈利，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讲台上。 斯莱特林们都见怪不怪了，谁都知道斯内普教授最恨波特，不找他茬才是奇怪呢。 格兰芬多们都十分愤怒，因为斯内普似乎更加过分了，以前要找哈利的茬还先找点理由呢，现在却是看不顺眼就直接上了。 哈利却不觉得如何沮丧，他现在看着斯内普黑色的身影，只觉得满心欢喜。 那天他回到宿舍后确实十分难过，趴在枕头上蒙着被子狠狠痛哭了一场。但是后来他振作起来，如果我就这样消沉下去，只会害死斯内普，根本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哈利擦干眼泪暗暗地想。 他努力试着清空大脑，心里想着全是要保护斯内普，决不能让伏地魔从他这里看到任何暴露斯内普的信息！意志的坚定让他进步神速，就在今天早晨，哈利试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激动地确定，他真的完全掌握了清空大脑的方法！ 可这还只是初步呢，他现在最多只能清空大脑，防止伏地魔趁睡觉时偷看到他的记忆，这还是在霍格沃茨的保护下。而斯内普可是需要与伏地魔直接眼神接触，还不能让伏地魔察觉他在抗拒他的入侵……哈利越发觉得斯内普真是厉害。 总之，喜欢的心思一旦起来，就如燎原烈火，哈利突然觉得斯内普怎么看怎么好。 斯内普的样貌开始变得英俊起来，他挥动魔杖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帅气，就连总是扣得严严实实的衣领都充满了禁慾的诱惑气息。 而且……斯内普一定也很喜欢他！不然为什么总是用那样的温柔眼神看着他？ 虽然喜欢上一个男人不在自己的预期内，但哈利发现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抗拒喜欢上斯内普。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情。 赫敏和罗恩肯定会十分惊讶，更加难办的是小天狼星……不过事在人为嘛！现在他们已经不再一见面就要生死决斗了，哈利觉得这是个好的发展。 哈利乐陶陶地想着，思绪越来越远。 下了课斯内普大步流星地走回地窖，却发现哈利·波特一直跟在后面。斯内普烦躁地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哈利也随之跟着跑起来，而且还开始喊他。 “教……教授！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充耳不闻，迅速开门回到办公室。 但是他关门的动作却被哈利伸进来的一只脚卡住了。 “斯内普教授！先生！” 斯内普眯起眼睛，带着危险的杀意，用最冷漠的语气说道：“救世主波特，似乎我说过，没有学会封闭大脑前，禁止你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第30页 “可是……我学会了！先生！我——” 哈利激动得脸红红的，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 斯内普立刻移开视线，“如果你是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学会了！教授……”哈利小心翼翼地推着门，“我可以进去吗？” 斯内普皱眉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让他进来了。 “很好，那我们就来检验一下。” “摄神取念！” “摄神取念！” “摄神取念！” 连续施展了几次摄神取念，斯内普没有从哈利脑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终于相信哈利确实是真的掌握了清空大脑的方法。 “怎么样，先生？我没说谎吧？”哈利眼巴巴地看着他。 哈利清澈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斯内普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悸动，他咳了一声，转开脸冷漠地说道：“似乎是的。” 哈利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热切地看着斯内普，“那……那么……先生……” “你想说什么？” “嗯……先生，我……我还能来上课吗？” “我以为你已经学会了。”斯内普有些不耐烦地说。 “啊……我觉得大脑封闭术很有用，我想继续深造……学得……那个……精通一些！那个……我……先生，我我我明年七月份过完生日就成年了！邓布利多教授告诉过我巫师界都是17岁就算成年！然后再有一年我……我就毕业了！” 斯内普奇怪地冷眼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利紧张地揪着衣角，深吸一口气，“我父母给我留下不少遗产，到时候毕业了，我们……我们不再是师生关系，如果……我……我可以买一栋房子……我会加入凤凰社……邓布利多教授一定会批准的！我们可以一起继续对抗伏……神秘人……” 斯内普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勇敢……格兰芬多最宝贵的品质是勇敢！ “教授……我……等我成年，和我在一起好吗？”哈利闭了闭眼，一鼓作气地大声说出来。 地窖中一片静默。斯内普这次是真的被他的话震惊到了。 “滚出去。”反应过来后他二话不说提着哈利往外走去。 “教……教授！考虑一下吧！”哈利挣扎着，绿眼睛水汪汪的，“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认真的！” 但是他还是被斯内普扔出了地窖，房门“啪”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教授！教授！斯内普教授！”哈利拍着门，门内的斯内普却毫无动静。 “唉……”虽然早知道斯内普一定不会同意……哈利无可奈何地呆站了一会儿，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看来他的感情之路还真的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第二十一章 “教授……等我成年，和我在一起好吗？”哈利闪闪发亮的眼睛仿佛又出现在他面前。 斯内普冷哼一声，手下动作丝毫不乱地处理着药材。天真、幼稚、没脑子的小巨怪…… “我学会了！我没有说谎！” 斯内普点火，在坩埚中倒入溶液。那男孩的天赋本就不错，只是有时候需要被逼一下……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认真的！” 先顺时针搅拌三圈。心血来潮而已，这认真能保持三天才有鬼了。 “到时候毕业了，我们就不再是师生关系……” 放入材料，逆时针搅拌两圈半。就算不是师生也不要妄想有些别的什么关系了…… “也许……到时候我……我可以买栋房子……” 继续搅拌。怎么，那该死的男孩是准备把我当女人来养吗？就算要住也该是他跟我去住蜘蛛尾巷—— 斯内普像被吓了一跳般移开魔杖，坩埚里的液体已经变成了一滩半凝固的姜黄色的东西，散发着刺鼻的难闻气味，还在“噗噗噗”地不停往外溅。 斯内普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锅失败的魔药，实在无法接受这会是他——霍格沃茨的魔药课教授、曾获得二级梅林勋章的、资深魔药大师熬出来的玩意儿——只是一副普通的舒缓剂而已！他熬的这东西拿出去怕是连一年级学生的成果都不如。 都怪——都怪那个该死的波特！ 斯内普咬牙来了个清理一空，绝对不肯承认自己居然会被哈利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给诱惑到，连心都开始乱了。 * 星期五的早上哈利走进公共休息室，发现大家都围在公告栏的下面读着什么，脸上全都带着愤愤不平的表情。 他走过去一看，最上面一张公告用烫金的花体字写着： “【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 [兹任命：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为魔法部特派第一任高级调查官。 第31页 高级调查官有权利对任何教师的授课情况进行检查。 如有不合格者，有权令其立即停课，限时整改。 此决议符合魔法部第二十八号教育法令。]” 下面盖着魔法部的印鑑，还有康奈利·福吉和乌姆里奇的花体签名。 “我早就知道……福吉派这女人来一定不安好心！”赫敏愤怒地低声说，“因为那条教育令，她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插手学校事务了！” “可是……可是任免教师，不是只有邓布利多才有的权力吗？”罗恩皱着眉。 “从这一刻开始，这就不再是‘只’属于邓布利多的权力了！哈利——我们得做点什么！” “先等等吧，”哈利却不怎么担心，“教师们可未必愿意被她检查，至少——”他调皮地笑了笑，“我倒是很期待她赶快去检查麦格教授的课程呢……” 赫敏和罗恩似乎也想像到了那副情景，他们一齐偷偷地笑起来。 当他们走进变形课教室时，看见乌姆里奇已经坐在了教室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写字板，脸上挂着假笑。 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哈利幸灾乐祸地想。 麦格教授板着脸大步走进教室，眼风都没给乌姆里奇一个。 “好了，安静，”她说，从眼镜上方严肃地看着他们，“布朗小姐，去把家庭作业发下去——拉文德小姐，把这些老鼠——傻姑娘，这是老鼠，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好好拿着——把它们给每个同学发一只——” “咳……咳！”乌姆里奇在角落中发出轻咳。 麦格教授一点不受干扰地继续讲课，从她的神情看，似乎根本不知道乌姆里奇的存在。 “好，同学们，现在你们都拿到了老鼠——迪安·托马斯，如果你再把那只老鼠放到拉文德眼前，我就罚你把它吃下去——上节课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可以成功念咒让蜗牛消失了，即使有些人还会留下一些蜗牛壳。今天，我们——” “咳咳咳！”乌姆里奇更加大声地咳嗽。 “怎么？”麦格教授慢慢转过身去，鼻翼翕张着，嘴唇严厉地抿成一条直线，哈利觉得她现在好像一条喷火龙。 乌姆里奇脸上露出了一个假笑，“教授，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我的便条，上面通知了调查你上课的日期和时——” “我显然是收到了，不然我就会问你跑到我的教室里做什么了。” 麦格教授硬邦邦地回了她一句，继续转身对他们说：“今天，我们要学习更难的老鼠消失咒，这里是——” “咳咳咳咳咳！” “如果你想知道我平时的教学方法，”麦格教授带着怒气冷冷转身面对乌姆里奇，“麻烦闭上嘴。要知道，我平时上课时是不允许别人打断我的。” 乌姆里奇看上去像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她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她恼羞成怒地低头唰唰唰地在羊皮纸上写了起来。 “你将在十天之内收到对你的调查结果。”当麦格教授宣布下课时，乌姆里奇耀武扬威地站了起来，将写字板夹在胳膊下面。 “我迫不及待，”麦格教授讽刺地说，做了个手势，“请让开，我接下来还有拉文克劳三年级的两节课，没空陪你闲聊。” 哈利痛快地看见乌姆里奇的脸都要气得扭曲起来了。 但是在本周最后一节的魔药课上，哈利看见乌姆里奇又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地下教室。 乌姆里奇似乎对斯内普比较有好感，哈利记得有一次上课时她说过自己当年是毕业于斯莱特林学院。当斯内普要求他们开始配置增强剂时，她就跟在斯内普后面走来走去，小声说话。 不过她显然是没找对话题—— “学长，我听说你似乎对黑魔法防御术课很有兴趣？” “大概。”斯内普的表情深不可测。 “你进校以来多次申请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是吗？” “没错。”斯内普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哈利能看出来他的黑眼睛中闪着怒火。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让你教呢？真是太可惜了。”乌姆里奇脸上挂着亲热的笑容。 “过去几年的原因我不太清楚，但今年——”斯内普冷漠地转身打量着乌姆里奇，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神色，“我认为那个原因就站在我面前。” “我——呃——这……”乌姆里奇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噗——”哈利没忍住，低下头偷偷笑了起来。 斯内普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大步走过来，看了看他坩埚里不成形的玩意儿，撇了撇嘴，魔杖一挥清空了哈利的桌面。 “不好好听课就是这个下场，波特。”斯内普恶狠狠地说，但是哈利不知为何一点都不害怕了，“你给我写一篇这种药剂正确配置的文章，註明你错在哪儿，为什么错，下节课交上来，听懂了吗？” 第32页 “听——听懂了。”哈利忍着笑，要不是在上课，他简直想抱抱斯内普，为什么突然觉得他这么可爱啊！ 斯内普当然看懂了哈利眼中的笑意，他有些气急，又不知怎的有些耳热，正准备开口再骂哈利两句，乌姆里奇却不甘寂寞地插了进来。 “啊，是啊，波特同学在我课上的表现也十分差劲，”似乎她认为终于和斯内普找到了共同话题，“要我说他熬的这锅垃圾，只能得零分。就算不是零分，最多也只能得个——” “——e。”斯内普冷冷地转身面对乌姆里奇，“我认为在我班上，没有差生。” 奇怪的是，对于哈利在魔药课上破天荒地得了个“e”，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没有提出异议——所有人都乐于看到乌姆里奇吃瘪。哈利咧嘴笑了笑。 大家低着头看似认真地忙碌着，其实都在暗中关注着他们的交锋。马尔福倒是不太开心，但是斯内普冷眼扫过去，他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 “呃……啊……您……您的教育理念真的是……太伟大了，学长，”乌姆里奇僵着脸，努力地要把话圆回来。她重新挂上甜蜜的笑容，缓缓靠近斯内普，手中的羽毛笔暧昧地在空气中摇晃着，眼看就要点上斯内普的胸口，斯内普皱眉冷眼看着她的动作，“我从来没见过——” “啪！” 哈利忍不住了，他随手从罗恩的桌子上捞起一颗滑熘熘的火蜥蜴的心脏，狠狠地砸在了乌姆里奇的后脑勺上。 “啊——”乌姆里奇尖叫起来，愤怒地扭头看着哈利。 “抱歉，乌姆里奇教授，”哈利无辜地看着她，“手滑了。” “关禁闭！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恶狠狠地瞪着他，“三天！” 哈利无所谓地耸耸肩，目送着乌姆里奇怒气沖沖地走出魔药课教室。 斯内普冷冷地看着他胡闹，神色中全是不贊同。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波特！”他黑色的双眼中传递出冰冷的怒意。 “我在捍卫你的贞操啊！教授。”哈利沖他笑笑，用眼神无声地回答。 第二十二章 再次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连着写了三天句子之后，哈利的手背已经不能正常癒合了。 这一次乌姆里奇让他写的是“我不可以放肆”，那些血淋淋的单词和上次的疤痕叠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我想，”最后一天禁闭结束时，乌姆里奇脸上挂着难看的笑容慢慢走近他，“这一次应该能让你长点记性吧，波特先生？” “记住什么？乌姆里奇教授？”哈利无所畏惧地看着她，“不要将蜥蜴心脏扔到你头上？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嘛。” 敢对斯内普有歪心思，下次拿鳄鱼心脏扔你！哈利气鼓鼓地想着。 乌姆里奇似乎想要动怒，但是她深唿吸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甜腻。 “你似乎觉得自己十分勇敢，”乌姆里奇轻声说，“总想给我的工作带来一些阻碍。我要提醒你，不要妄想和魔法部作对，不然——” 她一把握住哈利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他手背上的伤口中，哈利痛苦地大叫一声，想用力甩开她，她却不放手，“你可以试试，这只手还能支撑多久——我有的是耐心跟你耗！” 哈利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煳了，手上的疼痛几乎不算什么，当乌姆里奇握住他手的那一剎那，哈利额头上的伤疤突然狠狠地痛了起来，那种疼痛简直像是有人拿着斧子将他的头噼成了两半一样。 乌姆里奇得意地慢慢松开了他，疼痛也随之一点点减轻，哈利喘息着，逐渐清醒过来。 “你可以走了，”乌姆里奇假笑着，“做个好梦，波特先生，晚安。” 哈利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心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丝疑惑，却没能抓住。 * 星期一晚上的六点钟，哈利向斯内普的办公室走去，在半路上遇到了韦斯莱双胞胎兄弟。 “嘿，哈利！”乔治——或者是弗雷德愉快地对他招手。 “嗨！乔治，弗雷德！你们这是要——”哈利奇怪地看见他们俩袍子里鼓鼓囊囊，露出的一点样子像是几个怪模怪样的烟火。 “哦——如果你可以假装没看到——” “就算你看到了——” “我们相信你绝对不会说出去——” “事实上——” “我们为新上任的高级调查官——” “准备了一些小节目——” 弗雷德——或者是乔治对他挤挤眼睛。 “你这是要上哪去呀，哈利？” “哦——我——”哈利不得不说谎，“我……得去补习魔药课。” “啊……一定很痛苦吧？” “嗯……还……还好。”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岂止还好，简直棒极了好吗！ 第33页 告别了韦斯莱那对喜欢恶作剧的双胞胎，哈利来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推开门，哈利看见斯内普正背对着他，用魔杖从太阳穴的位置拉出一缕缕银色的、既像液体又像气体的思想，放到了桌面上的一个浅底的石盆中。 “教授？”哈利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看，“这不是邓布利多教授办公室的那个——” “——冥想盆。”斯内普板着脸，仿佛很不耐烦的样子，但哈利知道那只是表象。 斯内普冷冷地瞥了一眼哈利，却还是一脸严肃地开始给他上课。 “现在你已经掌握了清空大脑的诀窍，”斯内普低沉地说，“想要更进一步，就要多体会一下寻找别人记忆的感觉——这个过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会在入侵别人的大脑时更加清楚自己的头脑中需要防守的漏洞。” 哈利若有所思，没注意到斯内普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到他的手背上。 “可是……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得——尽可能多地对别人使用摄神取念？这……这不太好吧？” 谁愿意将自己的头脑敞开让他进行练习呢？ 哈利想像着自己彬彬有礼地对罗恩或者纳威提出要求，嗨——我能进你们的大脑里去逛逛吗？他们大概会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收起你那些没用的顾虑，”斯内普控制着自己将目光从哈利的手背上挪开，冷冷地说，“接下来你可以对我使用摄神取念——记住，仔细体会那种感觉。” “真、真的吗？先生？”哈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斯内普哼了一声，冷笑着问：“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想什么啊，先生。” 斯内普不用看就知道那小巨怪脑子里在转什么花样，他讥笑着说：“这只是让你体验那种感觉，别想看到什么东西了，都在——”他用下巴点点冥想盆，“那里面呢。” 哈利失望地嘆了口气。 斯内普将冥想盆端进柜子里，仔细地关上了玻璃柜门。 “举起你的魔杖，”斯内普转身站到哈利身前两三步远的地方，“想想之前我是怎么做的，记住，语气要坚定。” “摄神取念！” 哈利面对着斯内普，心情激动地念出了咒语。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茫然了一下，哈利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进到了斯内普的大脑中，不过当然什么有用的记忆都看不到——都被斯内普关在柜子里了嘛。 哈利现在的感觉十分奇妙，眼前的画面仿佛分成了两层，面前的斯内普和他脑子里的空间仿佛重叠了起来，哈利不由自主地着迷般地望向眼前的斯内普。 放开了防备的斯内普看起来一点都不冰冷，他神色认真地站在哈利面前，眼神纯粹地望向前方。 哈利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斯内普突然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波、波特！”斯内普勐地清醒过来，气急败坏地张着手，又有点不捨得从那种温暖得仿佛能将人心都融化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滚……滚开！” “嘿嘿嘿……”成功占到便宜，哈利见好就收，他敏捷地退后几步，防止斯内普恼怒之下给他来个恶咒。 斯内普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然后他迅速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冲着他怒吼道：“该死的波特！你竟敢——” “教授！教授！我错了……真的错了！”哈利赶忙沖他连连摇手，讨好地笑着。 斯内普的眼神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到哈利的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斯内普咳了咳，装作无所谓地转开眼神，用最冷漠的语气问他。 “啊？这个啊……没什么，”哈利傻笑着挠了挠头，“乌姆里奇教授罚我写句子来着，那只笔大概有什么特殊的魔咒，我跟庞弗雷夫人要了点药膏，但好像没什么用……” 斯内普抿着嘴瞪着他，忍了又忍，最后恨恨地一甩袍子，绕到了工作檯后面，弄得各种玻璃瓶子噹啷作响，哈利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 不到五分钟，斯内普端出来一个碗，碗中是黑黑的冒着热气的药汁。他重重地将那只碗墩到办公桌上，黑色的药汁危险地摇晃着，差点泼出来一多半。 “过来，波特。”他的口气粗暴，但哈利并不在意。 “给……给我喝的吗？”哈利难掩惊喜地看着他，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倒。 斯内普有些无力地嘆了口气，横了他一眼，连讽刺的话都不想多说了，反正这小巨怪没脸没皮，“莫特拉鼠的触角酸汁，把手放进去。” 哈利喜滋滋地将手放进碗中，感觉疼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第二十三章 “咻——啪！”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片乱闹闹的嘈杂声音，仿佛全校师生们都在为什么事大声惊唿着，上楼下楼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尖叫声、口哨声、怒吼声响成一片，斯内普和哈利讶异地对视一眼。 第34页 “发生——发生了什么事？”哈利奇怪地问道，他的手还泡在莫特拉鼠触角的酸汁里面。 “不知道。”斯内普拔出了魔杖，向着门口走去。 门外似乎有什么人向这里跑过来，斯内普用魔杖指着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教授！”马尔福惊慌地扶着门大口喘气，胡乱指着天空，“烟火！乌姆里奇教授——波特？他在这里做什么？”他看见了屋里的哈利。 “波特在补习魔药学，”斯内普平静地说，“什么烟火？” “哦……”马尔福点点头，一副瞭然的表情，他转过脸，焦急地对斯内普说，“不知道是谁……乌姆里奇教授让所有的教师都去处理——” 这时一根蓝色的烟花棒从走廊里迅速飘过，一路拼出“乌姆里奇猪”的字样。 斯内普面色古怪地目送着那根烟花棒飘走，懒洋洋地收回了魔杖。 “好吧，那我就——去一趟，”他转身向哈利说，“呆在这里。” 斯内普当先走了，马尔福留在后面。 “哈！补习——魔药学？”他得意洋洋地嘲笑哈利，“你的水平确实糟糕透了，是不是？” 哈利懒得理他。 马尔福也很快离开了，哈利百无聊赖地望着关上的房门。 双胞胎的烟火似乎给乌姆里奇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斯内普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哈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斯内普的办公室。以前进来时总是感觉很阴森，现在可能是心态改变了，他看着这间屋子也感觉亲切起来，到处都可以看到斯内普留下的的日常活动痕迹。 他拿起桌上的羽毛笔把玩了一会儿，又踱到一个装着死鳗鱼的玻璃罐子前，弯下腰观察着鳗鱼的眼睛，一片银光在罐子上晃了一下，哈利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 斯内普应该还要好久才能回来，如果他—— 哈利迫不及待地想多了解斯内普一些，他坏笑着打开柜门，将冥想盆端出来放到桌上，弯腰将脸埋入盆中，进入到了冰冷的银色记忆里。 * 斯内普来到楼梯上，看见到处都是“咻咻”乱飞的烟火。乌姆里奇怒吼着跑来跑去，挥舞着魔杖想要消去那些咒骂她的烟火，但完全是白费力气。看门人费尔奇弯着腰跟在她后面。 斯内普看着乌姆里奇给一个红色的烟火施了个消失咒，但那烟火併没有消失，反而成倍地膨胀起来，然后炸出了一个新的句子，“乌姆里奇癞hama”。 “不要对它们使用消失咒，费尔奇！”乌姆里奇恼火地大声对看门人喊道，仿佛那个咒语是费尔奇发的一样。 “您说得对！乌姆里奇教授！”费尔奇气喘吁吁地鞠了个躬，斯内普知道他是个哑炮。 斯内普看见很多同事们站在走廊里，无所谓地看着那些烟火飘来飘去，没人想去动手帮帮乌姆里奇——他也一样。 幸灾乐祸地看了会儿热闹，他准备回去了，哈利还在—— 斯内普突然一惊，转身就想往回走，可是乌姆里奇却在这时看见了他。 “学长！”她哭喊着跑过来，“学长！你看这些讨厌的学生们——帮我消掉它们！帮我！” 斯内普现在没有心情去应付她，“让开。” “你不能走！”乌姆里奇死死地拉住了他，“他们都欺负我——” “松手！” “学长——” “滚开！” 摆脱乌姆里奇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最后他粗暴地将乌姆里奇推到一边，不顾她吃惊、震怒的表情——让她跟她那该死的魔法部见鬼去吧！ 斯内普一路飞奔回地窖，心中莫名地恐慌不安。 那绿眼睛男孩儿一直缠着他，说喜欢他，可如果他看到了那些过去，知道了那些不堪的真相—— 他还会喜欢他吗……一定不会了…… 斯内普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贪恋哈利带给他的温暖，尤其是上次哈利一脸认真地说出的那些话，让他也不自觉开始期待、开始幻想……还有那个拥抱…… 就算是在做梦……请让这个梦再长一些吧…… 我不奢求永远……只要……只要再长一些……再晚一点离开…… “嘭！”斯内普勐地推开了地窖的门。 哈利·波特背对着他站在桌前，桌上放着冥想盆，盆中的思想旋转着发出冰冷的微光。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眼睛通红地死死盯着他。 结束了…… 梦……醒了。 * 哈利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斯内普，浑身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 他从进来就面无表情，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哈利近乎绝望地看着他，心里有一半想扑上去狠狠地撕咬他，为了他将那个致命的预言告诉了伏地魔，另一半却想跪下来求他原谅——为了自己父亲对他残酷的羞辱。 第35页 “说什么？”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他害死了哈利的父母是事实，他让哈利刚一出生就变成了孤儿是事实…… “你……你喜欢我妈妈，是吗？” 哈利没有错认那些记忆中斯内普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温柔、眷恋，跟让自己念念不忘的眼神一模一样，甚至更温柔、更爱恋。 “不……你爱她。” 所以你总是那样看着我，那些我以为的温柔和喜欢，原来全是自作多情…… 哈利痛苦地想起大家都说他的眼睛像妈妈，以前他总为听到这样的话而高兴，现在他却宁愿自己从来不知道……这样让他难堪的真相。 斯内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解释啊！告诉我……你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不仅仅是妈妈的影子……哈利·波特就站在你面前……我……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撕裂了。 “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她！你有什么资格爱她！” 哈利像受伤的小兽一般咆哮起来，狠狠地推着斯内普，狂乱地捶打着他，心仿佛碎成了一块一块，“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 斯内普面色苍白地任由他踢打着，身子向后一歪，撞在了桌子上，一个碗“啪”地一声摔了下来，黑色的液体飞溅在地板上。 斯内普和哈利都愣愣地看着那个碗。 就在刚才，气氛还那么和平，空气中隐隐流动着若有若无的甜味——为什么突然之间全变了？ 哈利看着那个碗，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几分钟前，他还为斯内普偶尔表露的关怀满心喜悦。 几分钟前，他还在畅想着与斯内普的美好未来。 碗碎了，药汁洒了，回不去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一字一顿、恶狠狠地大声喊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一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地窖，没有再看斯内普一眼。 斯内普单手撑着桌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中一片死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良久，他慢慢蹲下身，伸手一块一块捡起了地上的碎碗。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害怕惊到什么似的。 捡着捡着，他低着头咳嗽起来，慢慢那咳嗽转成低低的呜咽。 西弗勒斯·斯内普像一个孩子般坐在了地上，将脸深深地埋在膝盖中，双手怕冷似的紧紧环抱住自己。 地窖中一片寂静。 第二十四章 哈利失魂落魄地抱膝坐在床上，无意识地瞪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罗恩、纳威、西莫都已经熟睡，在各自的床帏后发出均匀的唿吸声。 他没有将在地窖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匆匆跑回公共休息室时，也只是低着头跟看见他神情不对，想过来关心询问的罗恩和赫敏胡乱说了句“困了，上去睡觉”，便快步跑回宿舍里，紧紧地拉上了床帘，将自己关在里面。 “咻——啪！” 乔治和弗雷德的烟花十分耐烧，到现在都还在锲而不捨地不断拼出大量毫无重复的各种脏话，时不时有一只烟火棒窜上天空，炸出一个大大的“呸”字，映得宿舍一片明亮。 今天似乎是全校所有师生的狂欢日，他本该也乐在其中，如果不是—— 哈利的心又痛苦地抽动起来。 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他？ 他第一次深深喜欢上的人害死了他的父母。 梅林好像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哈利紧紧咬住手背，防止自己忍不住嚎啕大哭。手背已经是血肉模煳，却仍旧盖不过心里一阵阵泛上来的铺天盖地的疼痛和悲凉。 * 哈利和斯内普又回到了互相对立的状态，而且两人的关系比以往更加冰冷。 以前斯内普总喜欢动不动挑哈利的毛病，有事没事找他茬，故意扣他的分。现在他不再这么做了，他开始彻底无视哈利，那双空洞冷漠的黑眼睛里似乎根本看不到哈利的存在。 哈利也不再偷偷看他。魔药课上他默不作声地低头配着自己的药剂，斯内普布置完作业后就沉默地站在讲台上，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座无形的冰山。 下课后哈利像其他人一样端起自己的作业放到了讲台上，接着没有丝毫停留地转身回到座位上收拾自己的书包。 没有斯内普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绮思在脑中干扰，他的药剂居然熬得还不错，虽然不像书里讲的那样呈现出清澈见底的天蓝色，却也是一种透明如水晶的淡绿色，看起来挺漂亮。 背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口时哈利回头看了一眼，斯内普已经走了，带走了所有人的家庭作业，只除了他的—— 那只盛着淡绿色药剂的玻璃细颈瓶子孤单地留在讲台上，一丝阳光从未拉好的窗帘中照射进来，映在上面。碎钻似的光芒微微地摇晃着，并不刺眼，哈利却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晃得有些模煳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都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他们最近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可是碍着哈利不想开口，只好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他，时不时用担忧的眼神互相交流一下。 第36页 “没事……” 哈利从瓶子上收回了目光，开口却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他赶忙调整唿吸，勉强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没事……我们走吧。” * 星期四下午的魔药课上斯内普却没有出现。 当他们像往常一样走进地下教室时，斯内普不在那里，等在教室里的人是麦格教授。 人都到齐了之后她宣布斯内普教授临时有事外出，这两节换成变形课。别人都还好，哈利的心却一下子紧紧揪了起来。 “麦格教授！” 当她向所有人完美地示范过怎样将一只玻璃杯变成一只乌龟，挥挥魔杖叫他们自由练习后，哈利举起手唿喊着她。 别人都在闹哄哄地练习，麦格教授扭头看了看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波特先生？” “我……”哈利抿了抿嘴，还是小声问了出来，“斯……斯内普教授呢？他去哪了？” 麦格教授向周围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只有罗恩和赫敏悄悄抬头望了过来。 “我说过了，波特先生，”她从眼镜上方低头看着他，“斯内普教授临时有事，他去对角巷採购魔药材料去了。” 哈利根本不信，“他——他是不是去——是不是黑……”他含煳了一下，急切地盯着麦格教授，“……召见他？” 麦格教授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紧紧的“川”字，她严肃地说：“不要让我对你解释第三遍了，波特先生，斯内普教授去了对角巷。你该操心的是你的乌龟——” 她用魔杖敲打着哈利的桌子，他变出来的乌龟还保留着透明的玻璃外壳，正颤颤巍巍地向桌子外爬去。 就在哈利低头看过去的时候，乌龟翻了个身，“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看来你需要一个新的杯子。” 麦格教授用飞来咒召了一个新杯子放在了哈利的桌上，没再理他，转身指点起别的同学来。 晚饭时斯内普依然没有出现，哈利瞪着眼前美味的牛排腰子馅饼，一点胃口都没有。 草草吃了几口之后哈利回到了宿舍，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罗恩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哈利最近的状态，也担心地劝过他，可他们连他在难过什么都不知道，再怎么劝也是徒劳无功。索性看他除了呆睡在宿舍里也没什么别的问题，就任由他去了。 为什么还要为害死自己父母的人担心呢……他被伏地魔识破岂不是更好？ 可是他也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你这么多年…… 是他将那个预言告诉了伏地魔……他恨我爸爸！ 他当时并不知道……况且他后来是那么悔恨…… 他根本就是把我当成替身……妄图在其中寻找妈妈的影子！ 但他也真心地关怀过你……想想那碗莫特拉鼠触角汁…… 不要再说了！ 哈利脑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吵架，谁都说服不了谁，吵得他心里一团乱麻。 他急促地喘息着，抹了抹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用颤抖的手指从床下拉出了隐形衣，披在身上，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向地窖的方向走去。 斯内普的办公室门紧紧地锁着，走廊内空无一人。 哈利躲在隐形衣里咬着唇看着那扇门，仿佛还能看到在那间屋子里他紧紧地抱住了斯内普，斯内普面冷心软地给他端出来一碗药汁…… 不要死……不要死……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死……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哈利靠在办公室对面的墙壁上，慢慢蹲了下来。 这一刻他无声地哭泣着向梅林祈祷，真心实意地祈祷斯内普可以平安归来，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十五章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照得整个房间亮如白昼，地上铺着名贵的波斯羊毛毯，炉火在壁炉中欢快地跳跃着。 这本是某个食死徒的家，现在他将它贡献出来，作为黑魔王和他的信徒们集会的场所。 西弗勒斯·斯内普黑暗如蝙蝠的身影轻轻地走进来，目不斜视，直到靠近了那个坐在大厅最中央的王者，才恭谨地弯下了腰。 “主人。”他跪了下来，亲吻那男人的袍子。 男人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桌，现在长桌两旁已经站满了黑衣黑帽的追随者。 他们全都畏惧地低着头，其中一个身影的兜帽中滑落一抹耀眼的铂金色髮丝——卢修斯·马尔福。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依偎在高高的王座旁边，一缕缕黑色的头髮凌乱地垂在脸旁，看起来竟然跟小天狼星布莱克有三分相似。她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走进来的斯内普——女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 男人那张扁平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蛇眼一般的瞳孔眯缝起来，闪着猩红的光。他看着走进来的斯内普，没有唇的嘴巴轻轻张开，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第37页 “我们的老朋友……西弗勒斯，”他低头看着斯内普，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盘在他身边的蟒蛇的脑袋，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来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你么？” “邓布利多不在学校，主人，”斯内普微微趴伏下身子，“我说要去对角巷採购魔药材料，麦格相信了。” “十次集会你有九次都不来，偶尔来一次还耽搁这么久，莫非要让主人等你吗？”贝拉特里克斯冷笑着开口，手中的魔杖直指斯内普，“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将黑魔王放在眼里！” 斯内普没有开口，依然恭敬地趴伏着。 “安静，贝拉，”伏地魔懒洋洋地一挥魔杖，贝拉特里克斯被一道红光击中，痛苦地惨叫了一声，“用耽搁的这么一小点时间来换取霍格沃茨所有人的信任……黑魔王认为这是值得的……非常有价值。” “是……是的，”贝拉特里克斯喘息着爬回王座下面，不甘心地瞪着斯内普，“……是的，主人，您总是正确的。” 斯内普直起身子，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气得她暗暗咬牙，却不敢再说什么话了。 “好了，”伏地魔似乎对手下人争风吃醋的情形十分满意，“站到我后面去，西弗勒斯，我们先把之前的事处理完……” 斯内普其实一进来就已经注意到了长桌上方的场景，但此时他一回头，还是不由自主勐地一缩瞳孔，忍不住暗地里紧紧攥住了手指—— 金碧辉煌的天花板下面悬浮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都是麻瓜的打扮，其中一个身上还背着露营常用的登山包。他们此刻头下脚上地漂浮在那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全是痛苦和惊恐，看起来死前遭到了强烈的折磨。 长桌上蜷缩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似乎是这对夫妻的女儿，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但此时她已经连哭不会哭了，大大的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头顶上一滴血静静滑落，滴在那张稚嫩的脸上，血和泪混合着流下来，她却一动都不敢动。小女孩儿的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黄色的小猫，人和猫都微微颤抖着，恐惧地望着眼前的黑魔王。 “骯脏的……麻瓜的血……” 伏地魔讥笑着用魔杖虚虚地描摹小女孩的脸庞，轻而易举地将那只小猫从她怀里拽出来，漂浮在空中。小猫害怕地挣扎着，尾巴上的毛根根炸起，哀求地呜叫着。 “不……不要伤害猫猫……” 猫咪的被夺让小女孩有了些动静，她无力地张着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却不敢放声哭。 但是这样可怜的哀求却不能让冷酷的黑魔王有丝毫动容，他轻飘飘地一挥魔杖，发出一道绿光，小猫尖叫一声，软软地垂下头，死了。 “纳吉尼说，这家人似乎对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很有意见呢……” 伏地魔饶有兴趣地看着哭泣的小女孩，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们的对话。 “哦妈咪！孤儿院里那些孩子好可怜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安娜！少跟他们玩！又臭又脏的！” “可悲的麻瓜……”伏地魔啧啧有声地感嘆着，“他们的目光是多么短浅，却无可救药地狂妄自大……轻视别人……” “诚然，我们都是古老家族的高贵后裔，”他蛇一般冰冷的视线挨个扫过大厅里的人们，“马尔福家族、布莱克家族、普林斯家族……当然，还有我本人——最高贵古老的……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直系后人，我们这样的出身，自然跟孤儿院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我的朋友们……”他的声音近乎耳语，“我带着永恆的生命重回世间，我们在这里集会，难道不是为了解放所有的麻瓜？难道不是为了重建伟大的秩序？难道不是为了……消除所有愚蠢的、可笑的歧视？” 所有的人都战慄而渴望地盯着他，贝拉特里克斯几乎要激动得落下泪来。 “那么……”伏地魔微笑着，缓缓举起了魔杖，指向那个呆呆哭泣的女孩儿。 “主人！”斯内普上前一步，声音残忍冷酷，“主人……既然这麻瓜女孩认为孤儿可怜，不如将她也送进孤儿院……好好感受一下……那一定很有趣。” 伏地魔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似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建议……” 斯内普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着他的动作，心里那根弦缓缓放松下来，“我——我愿意为主人去办这件事，我知道伦敦——” 一道绿光闪过，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女孩小小的身体毫无声息地滑落到地上，卢修斯·马尔福惊惧地向一旁躲了躲。 纳吉尼嘶嘶欢叫着游过去，带着腥味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当它回到王座旁时，女孩已经消失了。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麻瓜崽子罢了，”伏地魔有些厌倦地挥了挥魔杖，“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还是没能救下她…… 第38页 他救不了她……救不了任何人……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望着女孩消失的地方，长袍掩盖下的指甲紧紧掐住手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他垂下眼帘，转过身跪在伏地魔身边，抬起头时黑色的双眼中已经是满满的狂热。 “是的，主人。随时听候您差遣。” 第二十六章 “今天叫你来是因为黑魔王有一事不解……很不解，西弗勒斯，”伏地魔眯眼低头看着斯内普，慢慢地说，“针对那男孩儿的计划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他似乎对神秘事物司里的东西升不起一点好奇之心……最近这段时间……甚至连黑魔王都不能看清他脑子里有什么了……” 他用魔杖轻轻地抬起斯内普的下巴，眼里闪着红光，“那男孩儿的防备本不该这么强，我想……我的老朋友西弗勒斯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吗？” “这正是我要向您汇报的，主人。” 斯内普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我发现邓布利多总是在给波特单独授课，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邓布利多？”伏地魔思考着。 “是的，主人。我——我打探过，但是……”斯内普微微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怨恨，“他不肯信任我……主人，求您宽恕！” “如果是邓布利多……”伏地魔满意地看着斯内普越来越惶恐，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大发慈悲地开口，“伏地魔大人恕你无罪，西弗勒斯。毕竟这几乎是众所周知……邓布利多那个老傢伙可是十分精通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又担忧地问道：“那……主人的意思是邓布利多在亲自教波特大脑封闭术？可是这样一来……” 伏地魔当然看到了斯内普细微的动作，他微微扭动嘴巴，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像笑的表情，“是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法通过那男孩得到预言球了——西弗勒斯，你会不会大脑封闭术？” “大略知道一点，主人。可是……那太难了，我——我也只是知道个皮毛。”斯内普惭愧地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伏地魔冷酷地命令道，“看着我。” 斯内普顺从地抬起头，眼帘恭谨地微微垂下，却保持着能让伏地魔视线接触的高度，黑色的双眼对上了红色的眼睛，瞬间变得茫然起来。 哈利·波特匆匆地行走在走廊里……对着石头怪兽念出了口令……斯内普黑色的身影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登上那架旋转的楼梯…… 白鬍子的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一同出现……邓布利多和蔼地低头对哈利说着什么……哈利连连点头……斯内普隐在暗处…… 斯内普尖酸刻薄地挖苦着哈利……哈利带着刻骨的恨意狠狠瞪着他……大声喊出：“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恨你！我恨你！” “喔……”伏地魔惊讶地微微笑着，示意斯内普站起身说话，“西弗勒斯，你可把我们的小朋友气得不轻啊……你这是——做了什么？” “邓布利多希望波特能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斯内普薄唇扭曲，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叫我给波特补习魔药学。” “哈哈哈哈哈！”伏地魔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开始狂笑，周围的食死徒也跟着大声发笑，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补习——魔药学？我们的小朋友看起来资质不怎么样啊！” “驽钝至极。”斯内普微微弯腰，凑趣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伏地魔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不甘心风头都被斯内普抢去，她狠狠地瞪着斯内普，讨好地对伏地魔说，“现在重要的是主人想得到的那个东西……贝拉请求您准许……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为您从魔法部夺出预言球！” “主人，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斯内普不甘示弱地跟着说。 “我……我也愿意为主人效劳！” “我也是！” 其他食死徒也纷纷表忠心。 “安静。” 伏地魔微微挥手，所有人立刻噤声。 “黑魔王当然知道你们的忠诚……毋庸置疑……”他低声说道，“但是只有预言中提到的两个人才能触碰到它……我当然不能去魔法部，哈利·波特也不去……但……没关系……黑魔王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邓布利多那个老傢伙以为不让我拿到预言球就万事大吉了，但伏地魔大人……他穿越了生死……又有什么力量能让他畏惧呢？” 伏地魔冷笑着张开双手，“当我拿到了那件东西……预言的力量又算什么？命定的敌人……哈！可笑！” “主人想拿到什么东西？”斯内普弯腰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的僕人愿意为您代劳。” 第39页 伏地魔细长的手指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并非不信任你——不过这件事……还是由我自己去做吧。” 他看斯内普还想说什么，挥挥手阻止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为我在霍格沃茨好好盯住邓布利多和我们的小朋友……黑魔王会记住你的功劳……明白吗？” “是……是的，主人。” 斯内普跪下来，无限虔诚地亲吻伏地魔的指尖。 * 深夜，斯内普大步走进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邓布利多正在往衣帽架上挂他那件满是星星和月亮的旅行斗篷。 “哦……西弗勒斯，刚回来？我也是……坐吧，坐吧。” “黑魔王放弃了预言球，”斯内普来不及坐下就快速地说道，“但是他似乎想要得到另外一个东西……比预言球里的力量更加强大……他好像已经有些线索了！” “唔……”邓布利多放松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放在桌面上，指尖相对，“在我意料之中。伏地魔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 “可是他不肯告诉我究竟要找什么东西！” “很正常。他像是会将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的人吗？” “如果……如果让他拿到了那件东西……比预言的力量更强大……” “放松，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芒，“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想要的是哪件东西……” “你知道？” “哦……只是猜测。” “你能阻止他的，对不对？”斯内普站在办公桌前祈求地看着他，“你能护住波特的，对不对？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保护波特不被他杀掉的，对不对？” “我……当然。西弗勒斯，别做这种假设，你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 “是的，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黑魔王已经越来越不像个人了……喜怒无常……残忍酷烈……他今天又杀了一家麻瓜，连猫和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知道……”邓布利多嘆着气拍拍斯内普的胳膊，“我知道……真的是难为你了，如果你不想……” “不，”斯内普骄傲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邓布利多，黑色的身影孤单却倔强，“我会一直做下去，直到我死……但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护住波特！” “我……是的，西弗勒斯，我……答应你。” 第二十七章 斯内普疲惫地行走在过道中，手臂上搭着黑色的斗篷。 应付伏地魔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强撑着向邓布利多汇报完，他现在只想回到地窖里间的卧室中，什么都不去思考，好好地睡一觉。 他的手搭上了地窖的门把手，眼角却扫到墙边——空荡荡的走廊中突兀地斜放着半只鞋子——他想到了什么，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 斯内普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慢慢蹲下身，在鞋子旁摸索了一下，缓缓揭起了一件如水般透明的织物—— 哈利·波特在隐形衣下靠着墙蜷着身子熟睡着，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梅林啊！ 斯内普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又疼，还有股意想不到的暖流瞬间涌进早已死寂的心房。 哈利……是在为他担心吗？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等过他。 斯内普总是平板的脸上露出似哭又似笑的表情，他强自克制着想要将哈利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颤抖着手抚上哈利的脸颊，大拇指轻轻地将那一抹泪痕擦去。 脸上的温暖触感似乎惊到了哈利，他动了动睫毛，眼看就要醒来。 斯内普勐然惊醒地收回手，飞快地起身进屋，紧紧地关上了门。 我有什么资格…… 他急促地喘息着，脱力地靠在门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哈利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进了地窖，“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他回来了！ “西弗……”哈利勐地站起来，隐形衣从身上滑落。 他扑到门上，抬手想要敲门，又愣愣地停下动作。 就算见到了，又能说什么呢？ 他喜欢的……也不是我。 哈利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鼻子又有些酸了。 算了，他回来就好…… “西弗勒斯……”哈利将手放在门把上，哽咽着近乎无声地张了张嘴，“……晚安。” 他捡起隐形衣紧紧地裹在身上，咬着唇一步步离开了这里，没有再回头。 * “放轻松，罗恩。”哈利再一次对罗恩说道。 他们现在正站在魁地奇球场的准备室里，本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即将拉开帷幕。这场比赛关系着两个学院的荣誉，还有双方学生由来已久的各种积怨，还没开场外面就早已人声鼎沸，气氛热烈。 第40页 罗恩看起来快要昏过去了。 “我——我不该来——”罗恩面色惨白，“如果输了可怎么办啊……” “那你就是我们的罪人——” “不，是整个格兰芬多的罪人——” “够了，你们俩！别再吓唬他了！”安吉丽娜沖双胞胎大吼，他俩嬉笑着吐吐舌头。 “输了就输了，我们又不是没——” 哈利看见安吉丽娜向他投来严厉的目光，赶忙改口，“我们一定会赢的！” “可是——”罗恩看起来已经不单单是害怕输比赛了，他的神色带着一丝绝望，“我昨天就不该——” 霍奇夫人在场地中央吹响了哨子，他们该出去了。 哈利别无选择，只能再次拍拍罗恩的肩膀以示安抚。 “女士们先生们，同学和老师们，欢迎来到本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李·乔丹已经举着话筒激情洋溢地开始了解说，麦格教授在一旁盯着他。 “现在，双方队员已经全部升空！” 哈利跨上火nu箭，风唿啸在他耳边。 “好样的！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詹森率先拿到了鬼飞球——传给了凯蒂·贝尔——球被斯莱特林的马库斯·弗林特抢去了——格兰芬多的乔治·韦斯莱……或者弗雷德·韦斯莱——对不起，这两个人我总是分不清——漂亮的击球！凯蒂拿回了鬼飞球——一路飞奔——她向斯莱特林的球门飞去——斯莱特林的德里安·普赛恶意冲撞！这个狗娘养的——” “乔丹！”麦格教授怒吼道。 “好吧……对不起——总之鬼飞球又回到了斯莱特林的马库斯手上——金妮·韦斯莱试图拦截——他们带球来到了格兰芬多的球门旁边——守门的是罗恩·韦斯莱——不得不说韦斯莱家确实是孩子众多，他们家的人几乎占去了我们球队一多半的名额——罗恩迎上去了——不！不是那边——” 格兰芬多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嘆息，斯莱特林的观众席上欢唿起来。 “好吧——斯莱特林先得十分……”乔丹悲伤地说，“不要灰心……我们还有机会——好的——格兰芬多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再次拿到鬼飞球……” 但是罗恩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似乎随着开场不利而彻底用尽了，接下来他又漏掉了三个球，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分已经翻到了零比四十。 哈利紧紧抓着扫帚，一圈一圈地在赛场上空盘旋着。 不要紧……只有四十分……如果他现在抓住了飞贼……他们还可以赢！ 可是那个金色的小东西始终不见身影，下面的比分已经翻到了零比六十，格兰芬多的观众席上发出了巨大的嘘声，斯莱特林们高声大笑。 “嘿！波特！看来我不需要抓住飞贼，你们也输定了！”马尔福大笑着悬停在哈利对面，“只要带球过去就一定拿分，我还从来没参加过这样容易的比赛呢！” “话先不要说得太满了，马尔福，”哈利装作很有底气的样子，“免得待会儿啪啪打脸。” 但他心里却有些绝望地意识到，他们可能真的要输了…… “好吧……好吧……”乔丹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斯莱特林的马库斯·弗林特拿到了球——他带球向格兰芬多的球门——” “罗恩·韦斯莱！” 哈利突然惊讶地听到了赫敏的声音，他吃惊地向下望去，看见赫敏抢过了乔丹的话筒，激动地向罗恩的方向大吼着，麦格教授都拦不住她。 “罗恩·韦斯莱！我答应你！你昨天晚上说的……我答应了！就算你没赢……我也答应你！” 赫敏大声唿喊着将魔杖高高举向天空，一朵粉红色的心形烟花从她的魔杖头中喷出来，炸开在魁地奇球场上方。 所有人都尖叫起来，拼命地吹着口哨。 “罗恩……加油啊！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是最棒的！” 赫敏最后嘶哑着声音吼了一句，就将话筒扔还给了李·乔丹，捂着脸蹲了下去。 哈利看向罗恩，高兴地发现他满面红光，似乎就算来一百个比马库斯·弗林特还壮的对手都无法突破他的防线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罗恩如有神助，一个球都没有再往球门里放过。他们很快将比分追平，然后反超…… 最后比分定格在八十比六十，哈利先马尔福一步抓住了飞贼，胜利地高高扬起手臂，以一百七十分的优势结束了比赛。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格兰芬多队的成员们欢唿着抱在一起，罗恩沖向赫敏，紧紧地抱住她，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周围人的欢唿声、尖叫声、起闹声包围着他们，罗恩开心地笑着，赫敏满脸通红，也在幸福地微笑。 第41页 哈利笑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们，发自内心地为他们俩高兴。 他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向斯莱特林的观众席，却只远远地看到斯内普离开的背影。 不要再想了…… 哈利的神色微微暗了暗，很快又深吸了口气，露出了笑容，重新加入到欢庆的人群里。 第二十八章 “哈利，你的斗篷——” 外面的天气太冷了，大家都开始三三两两地回到城堡。弗雷德和乔治已经说好要在公共休息室里开一个庆祝会，赫敏和罗恩牵着手深情对望，脸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容，哈利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他正想转身往回走，金妮抱着他的衣服从队员休息室里出来，招手喊他。 “哦——我都忘了，金妮，谢谢你……呃——扔过来就可以了——” 哈利伸手准备接住，金妮却没有扔给他，而是走过来，将斗篷披在了他的肩上。 “谢……谢谢。” 哈利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动作似乎有些亲密了。 不过金妮是罗恩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小妹妹…… 韦斯莱夫人也经常喜欢摸摸自己头髮、给自己披个衣服什么的…… “你呀，经常不懂得照顾自己，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金妮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把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 “嗯……我知道了，”哈利心中一暖，韦斯莱家的每个人对他都是这么好，像家人一样。 他也笑着拍拍金妮的头顶，“谢谢你，金妮。” * 魁地奇比赛结束一周之后就到了万圣节，每年万圣节的晚宴都十分丰盛，今年也没有例外。 当邓布利多满脸笑容地宣布开吃的时候，成百上千个金色的盘子里瞬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品类繁多，应有尽有——蜜汁布丁、碎肉馅饼、烤香肠、巴思果子面包、牛排大杂烩、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约克郡布丁、豌豆苗、胡萝蔔、肉汁、番茄酱、土豆泥、薄荷硬糖、炸薯条、烤鸡腿…… 哈利甚至在其中一个盘子里看到了海格常做的那种岩皮饼——他没有去拿，小心地避开了它。 赫敏和罗恩坐在一起，哈利坐在罗恩的左手边，另一边是金妮。 各科教授一个不落地坐在教师席上，就连特里劳妮教授都从她的塔楼里出来了，不过她依然是那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宴席上的东西一口都不碰。邓布利多戴了一顶深蓝色的巫师帽，正在跟麦格教授小声说着什么，乌姆里奇脸上挂着噁心的假笑，自得其乐地喝着红酒，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斯内普—— 哈利的心中又是一痛，他移开了目光，下一刻又忍不住贪心地悄悄看向那个安静低头吃饭，周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黑色身影。 为什么总是放不下他？ 斯内普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任何不同，辗转反侧、为情所困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的自己……也未免太过可笑。 他逼着自己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将牛奶布丁塞进嘴里。 “哈利，”赫敏突然从罗恩身边探过头来喊他，“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吗？” “唔——森么？”哈利的嘴里塞得满满的，一开口说话差点噎住，金妮体贴地给他倒了一杯南瓜汁，“谢——谢谢，金妮。” 哈利接过杯子勐灌了几口，继续问赫敏，“你说哪件事？” “就是给《唱唱反调》投稿啊！丽塔·斯基特前几天还来信跟我抱怨来着——你知道，我之前答应只要她不乱来，就考虑给她独家专访权的。” “哦——那个啊——”如果……能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力量来反对伏地魔，是不是能让他少一点危险？哈利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飘向教师席，他赶忙拉回来，看向正等他回答的赫敏，“好……好啊，你看跟她约在什么地方？” “那就这周末吧，”赫敏盘算了一下，“这周末我们去霍格莫德，再晚就要过圣诞节了。” “嗯，好，赫敏，你决定吧——” “哈利。”金妮笑着拍他。 “唔，怎么了，金妮？” “这里……”金妮调皮地用手指点点他的嘴角，“沾到了——你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没察觉吗？” “呃……”哈利不好意思地笑笑，抬起手胡乱擦了擦，“我还真没注意到。” “没擦干净——” 金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给他擦拭着嘴角，哈利有些尴尬地僵在那里。 赫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拉了拉有些惊诧的罗恩，两个人凑到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我……我自己来吧，金妮，谢谢。” 哈利微微脸红地从金妮手里接过手帕，虽然知道金妮只是单纯的好意，但是哈利还是觉得自己接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 第42页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看着格兰芬多长桌上两个少年男女的互动，黑色的眼眸暗了暗。 他紧紧地捏着银质的刀叉，以免自己忍不住跳起来，冲到人群中央，将那个韦斯莱家的小女孩儿赶开，紧紧地将哈利困在怀中，不让他接触任何人，那双宝石般的绿眼睛只许看着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此时他依然被心中突然涌出的暴虐情绪给吓了一跳。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喊声让他勐然一惊。 “什么事，校长？”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望向邓布利多，眼中的情绪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哦……我只是想跟你说……”邓布利多和蔼地微笑着，“那道羊羔排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好的，校长，我会尝尝的。” 斯内普转回头，垂了垂眼帘，手指的力道微微松了松。 那才是哈利·波特该有的未来…… 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孩儿……结婚……生子……而不是和他这样一个不知明天是生还是死的老男人…… 斯内普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吃着眼前早已冷却的碎肉馅饼，感觉味同嚼蜡。 * “【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 禁止任何学生或教师以任何形式阅读、讨论、宣传《唱唱反调》， 违者一律给予开除处分，永不接纳。 此决议符合魔法部第三十四条教育法令。” 哈利的专访一经刊出立刻在校内引起了轰动，乌姆里奇简直气坏了，她立刻颁布了一条新的法令禁止人们传看《唱唱反调》。 学校中有些人认为哈利十分勇敢，也有些人认为他简直是白日说梦话——因为他坚定地宣称伏地魔已经復活，正在捲土重来。 但不管是支持他的，还是反对他的，大家全都没把乌姆里奇的所谓调查官令当回事。 自从发布第一条调查令以来，乌姆里奇几乎是以每周一条的频率从魔法部申请通过了大量的教育法令，不用说，她的背后是福吉的全力支持——其中包括禁止在校内燃放烟花、禁止携带任何佐科笑话商店的产品进入教室、学生的往来信件要接受看门人费尔奇的检查等等。 乌姆里奇不明白一个道理——她越是禁止，人们越好奇——而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想要违法乱纪的人总会有自己的秘密渠道。 斯内普将自己关在地窖中，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中拿着一本《唱唱反调》。 封面上是哈利的照片，他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前方，脸色严肃地说着什么。 斯内普并没有翻开《唱唱反调》，他只是眼神柔和地看着封面，伸手用指关节轻轻地蹭着照片中哈利的脸颊。 直到要去上课了，他才恋恋不捨地收回了目光，从柜子的深处取出一个方盒子。 斯内普揭开盒盖，里面是一堆瓷碗的碎片，还有一瓶淡绿色如水晶般漂亮的药剂。 他珍重地将那本《唱唱反调》也收进盒子里，盖上盒盖将它塞回了柜子最深处。 第二十九章 十二月的某一天，哈利从温暖的床上醒来，发现外面下雪了。 白茫茫的大雪一夜之间覆盖了整个霍格沃茨，城堡、场地、禁林、海格的小屋全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当哈利从窗户边远远地看到海格拖着两棵比他还高的冷杉走向城堡时，他高兴地意识到圣诞节就在眼前了。 这段时间斯内普还是一直无视他，哈利也不想往上凑，每节魔药课都让他万分煎熬。哈利觉得自己需要喘息一下，也许一段时间不见斯内普，就不会时时放不下他了。 而且他也很想念小天狼星，由于乌姆里奇的调查令，他和小天狼星的通信已经由每周一次改成半个月一次了，还要避开费尔奇的监测——这给海德薇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幸好她是一位非常棒的信使。 最近一次的通信中小天狼星的口气十分苦闷——是啊，任谁一年到头被关在一间老房子里、身边只有一个年老的家养小精灵相伴都会苦闷的，况且小天狼星又是那样肆意的性格——要不是哈利再三劝阻，又抬出邓布利多，只怕他早就偷偷熘出去了。 麦格教授来统计圣诞节回家的学生名单时，哈利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了名。赫敏也签了。赫敏的父母去夏威夷群岛度假，她不想做电灯泡，就跟哈利说好也去格里莫广场过圣诞。 当他们拉着箱子走到大厅时，看到了本该跟韦斯莱家其他人一起回去了的罗恩。 “罗恩！”赫敏显得既惊讶又欢喜，“你不是……你不是说要回家——” “嗯……”罗恩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每年都回去，今年我想跟你——们呆在一起。” “哦！罗恩！”赫敏扑进了罗恩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微微摇晃着。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情的发展，对罗恩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在赫敏背后冲着罗恩悄悄地竖了个大拇指，罗恩笑着沖他挤挤眼睛。 “嘿，哥们儿！可以啊你，”当他们坐在火车上，趁着赫敏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哈利赶忙捅捅罗恩，“你什么时候还学会——” 第43页 “我跟你说哈利，”罗恩略带得意地凑过来悄悄说，“这追女孩子的学问可大了，”他像拿出什么重要宝贝一样从口袋中掏出一本书，哈利定睛一看，书名是……《让女巫保持开心的一百句话》，“我用猫头鹰邮购了好多，幸好这个不在乌姆里奇的禁止范围内——” “还有这个——” ……《怎样让你的女朋友不再生气》…… “这个——” ……《暖心男朋友必备72句情话》…… 哈利面色古怪。 “你要不要看，哈利？我这里还有好多。” “呃……算了吧……” 斯内普也不是女孩子，肯定不吃这套…… “不，还是给我一本吧，罗恩。我……嗯……无聊时翻翻也不错。” * 他们在伦敦下了车，悄悄地进入那栋只有保密人能看见的房子，一进门就惊讶地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灰尘，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息，简直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到这里的样子——他们暑假里几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它打扫得稍微像样了一些。 老旧的帷幔遮在布莱克老夫人的画像上，他们踮着脚熘过门厅，她在帷幔下面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转着头。 “谁在那里？我似乎闻到了骯脏的混血气息……” “闭嘴吧你！” 小天狼星听到声音，噔噔噔地从楼梯上下来迎接他们。 帷幔唰地一下自己滑开了，布莱克老夫人尖叫起来。 “骯脏的！可耻的——混血！泥巴种！纯血叛徒！在我祖先的房子里——” “闭嘴！闭嘴！闭嘴！” 小天狼星大喊大叫着，罗恩和哈利也上去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将帷幔拉上，让她再次进入沉睡。 “小天狼星？”当他们来到客厅里，看到那堆像小山一样的食品包装袋、鸡骨头、脏衣服时，赫敏终于忍不住了，“你这……” “克利切病了，”小天狼星脸色阴沉地说，又嗤笑了一声，“当然，就算他没病，也不乐意给我做饭——他一直认为我是布莱克家族的耻辱，给我母亲——丢了人。” “病了？”赫敏惊讶地问，“怎么病的？为什么会病——” “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小天狼星厌烦地摆了摆手，“躺在厨房锅炉下面的柜子里，天天哭天天哭，都快被他烦死了。” 哈利看见赫敏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和罗恩交换一个瞭然的眼神。 果然—— “小天狼星！克利切病了！而你——虽然我很不贊同这种制度但事实上现在确实还无法改变——你是他的主人！你没有关心他为什么病、难不难受、需不需要吃药……却还抱怨他烦？！” “我——”小天狼星莫名其妙地看着赫敏，“那是克利切啊！你们还不知道他——” “不管怎么样，他服侍了你母亲一辈子，也许你小时候他也服侍过你——他不仅仅是一个会做家务的木偶——你们——你们为什么总把家养小精灵当成一种没有感情的生物——” 赫敏气得脸都红了，小天狼星在她谴责的目光下也不由得缩了缩。 “呃——我觉得赫敏说得对。” 罗恩毫不犹豫地开口，跟赫敏一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小天狼星。 哈利鄙视地看着他，明白罗恩的态度与他对家养小精灵的立场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想到多比——虽然克利切跟多比完全不一样——他还是对克利切升起一丝同情。 “要不……”他拉了拉小天狼星的袖子，“你就去看看克利切，跟他——说说话，呃……问问他在伤心什么，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帮他。” “要我说你们简直是异想天开，”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但看着他们——主要是赫敏——不贊同的目光还是败下阵来，“好吧好吧——” 他踏着重重的脚步向厨房走去，“你们也一起来吧，我可不想一个人对着他。” 他们来到锅炉前，克利切侧身躺在一床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棉被下，眼泪不停地从那双浑浊的大眼珠子中流出来，他也不擦。就算哈利一直不喜欢克利切，现在也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可怜了。 “骯脏的混血麻瓜崽子、纯血统家族的叛徒……”克利切一开口就把哈利的那点怜悯打飞了，他躺在那里狠狠地瞪着他们，“哦……可怜的女主人，如果她知道克利切让这种人进了房子……” “闭嘴吧，克利切！”小天狼星大声吼道，他转向赫敏，“看见了吗？你居然让我——” “没错，他是克利切的主人，他有权让克利切闭上嘴巴，丢人败兴的玩意儿……” 克利切嘀咕着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们。 第44页 “呃……火气都不要这么大嘛，关心……关心！”赫敏尴尬地笑着，用眼神示意小天狼星，“也许——你可以问问他——”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不耐烦地喷了下鼻子，“餵——克利切，你——你在伤心什么？说来我听听。” “我——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他在赫敏的小声提醒下又脸色勉强地加了一句。 “克利切——在伤心什么？”这句问话好像刺激到了克利切，他一下子坐起身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哈利他们都被他吓了一跳，“克利切犯了天大的错！” 这只年迈的家养小精灵痛苦地捶胸顿足，将脑袋“砰砰”地撞在锅炉上，嚎啕大哭。 “克利切没有完成小主人的吩咐！克利切弄丢了雷古勒斯小少爷的遗物！克利切罪该万死！” 第三十章 克利切痛不欲生，小天狼星脸色铁青，哈利他们一头雾水。 “雷古勒斯？那不是——” 那不是小天狼星的弟弟吗？据说他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就成了食死徒…… “胡说！”小天狼星突然暴怒地冲着克利切吼道，根本没听到他们的疑问，“雷古勒斯根本没有留下任何遗物！他当年不知道死在了哪里，连尸体都没找到，又怎么可能给你一个小精灵——” 克利切只是哭，一边用烧火钳狠狠痛打自己。 “停下！克利切！我命令你停下！”小天狼星气急败坏地揪住克利切，“雷古勒斯……死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告诉我！他在哪里！” “高贵的小天狼星少爷……”克利切停下了动作，但他盯着小天狼星的神情却带着奇怪的恨意，“现在才想起来关心一下您那可怜的弟弟了吗？” “我命令你——” “他当然有资格命令克利切……但克利切绝不会说！小主人命令克利切无论如何要保密！不管谁问……都不可以说！” 克利切恨恨地看着小天狼星，眼睛里又充满泪水，他冷笑着挣开小天狼星的手，“可怜的小主人为什么只能把东西託付给克利切呢？我尊贵的主人……小主人当年去找过您的……不是吗？” “我——”小天狼星仿佛记起了什么。 “主人您没有见他——伟大的、正义的、坚决反抗黑暗的小天狼星少爷……又怎么会跟黑暗的爪牙扯上关系呢？当然是撇得越清越好——即便……即便那是您的亲弟弟！” 克利切的这些话似乎憋在心里很久了，他近乎崩溃地冲着小天狼星大声嘶吼，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肆意流淌，哈利他们都惊呆了。 “他选择了他的路，我选择了我的。” 小天狼星听了克利切的指责，反而冷静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但不管怎么样，他是我弟弟，克利切——” 小天狼星站起了身，虽然经过了十多年的牢狱之灾，虽然外表依然落拓，他骨子那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却不可磨灭，“雷古勒斯留下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把它弄丢的？告诉我。” 克利切发泄了一通后似乎也平静了一些，他脱力地坐在地上，又开始低声哭起来。 “主——主人当然可以知道……”克利切痛苦地把手捂在脸上，“事实上当年小主人本就要克利切把东西交给小天狼星少爷——可是……可是小天狼星少爷出了事——” 哈利他们知道小天狼星当年被虫尾巴嫁祸，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出卖了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还杀害了十一个麻瓜——他因此在阿兹卡班呆了十二年，直到哈利三年级的时候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克利切谁都不敢说——女主人没多久就伤心过度病逝了……克利切一直等啊等……终于等到小天狼星少爷回来了……可是他从来没问过小主人一句！” “但是现在东西丢了——”克利切尖叫一声，大哭着拼命拿头撞着锅炉，“克利切把东西弄丢了！小主人一遍遍叮嘱克利切要毁掉它！克利切却把它弄丢了！” “呃——我不明白，”罗恩奇怪地悄悄对哈利说，“克利切是不是老煳涂了？明明是他小主人的遗物，怎么又说——毁掉它？” 小天狼星也有同样的疑问。 “雷古勒斯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又要你毁掉它？” “克利切不知道，”小精灵有些麻木地抽噎着，呆呆地摇着头，“小主人只是交代克利切一定要毁掉它——那是一个银绿色的挂坠盒，”它比划着名，“上面刻着一个字母‘s’。” “听起来像是斯莱特林那帮傢伙们喜欢佩戴的饰品，”小天狼星咕哝着，“那你毁掉了吗？” “没有……克利切试过各种方法……用火烧……用刀切……都没办法打开它……”克利切又哭起来，“克利切对不起死去的小主人！” 第45页 “别哭了，克利切！”小天狼星来回踱了两步，“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丢了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克利切呆呆地抬起了头，“主人——主人要帮克利切找回——” “什么叫帮你找回？”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说，“雷古勒斯毕竟是我弟弟，虽然他走错了路——” 克利切根本没听见他后面说的话，他感激地尖叫一声，扑倒在小天狼星脚下。 “克利切以为——克利切还以为主人一点都不在乎雷古勒斯少爷……不然为什么没有阻止蒙顿格斯·弗莱奇——” “蒙顿格斯？”小天狼星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无奈地笑嘆了一声，“原来是那个老混蛋……他又从你这里……嗯……小偷小摸了？” “主人从不把布莱克家族的东西当回事……”克利切又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小天狼星，“每次克利切要阻止他偷东西时主人总是拦着克利切……” “那老酒鬼就是有这么点小毛病——” “小毛病！”赫敏不可思议地小声说，“偷东西？” “上次他从这里离开以后克利切发现挂坠盒不见了，”克利切痛苦地说，“克利切要去找他……主人不准——” “我——我以为他又拿了什么银杯子之类的——” 小天狼星有些尴尬地挠着头，“不过既然知道雷古勒斯的遗物是被他拿去，要回来就是了。” 他轻松地走到餐桌旁，从上面放的一叠纸上撕下一条来，扔到壁炉里，喊了一声：“蒙顿格斯！” “嗯……他们发明的，凤凰社内部专用通讯手段，类似于飞路粉——”小天狼星看到哈利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解释道，“不过一般也不怎么用，别人都在忙，也只有蒙顿格斯偶尔能来一下——陪我喝个酒什么的。”他又露出了那种苦闷的神色。 壁炉中发出一阵响动，接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里面滚了出来，他打着酒嗝爬起身，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子。 “啊——小天狼星！又想喝两杯？嗝——”蒙顿格斯粗声大笑着，豪爽地拍拍小天狼星的肩膀，“等着！我去买——” “无耻的盗贼！”克利切怒气沖沖地扑上去撕打着他，“把小主人的东西还给克利切！” “餵——啊！别打了——”蒙顿格斯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大半，他慌乱地抱头躲避着克利切的攻击，“我没拿东西！什么都没拿！” “停下，克利切，停下！”小天狼星不得不大喊道，“我会要回来的，那东西——你先放开他，克利切！” 克利切咬牙切齿地松开了蒙顿格斯的袍子——蒙顿格斯居然被只到他小腿高的克利切吓得抱头鼠窜，哈利摇头嘆气——这人也太怂了吧。 “我说老兄，”蒙顿格斯没好气地抖抖袍子，“你家里的金银财宝这么多，你也不需要，老弟我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就当接济一下，至于这么喊打喊杀的吗——” 他看见克利切愤怒的眼神，缩了一下身子，悻悻地闭上了嘴。 “兄弟，”小天狼星倒是很平静，他本来也不在乎那些金银餐具，“别的你拿就拿去了，我也不是跟你要那些东西的，只是——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挂坠盒？银绿色的？上面还刻着‘s’？” “啊——你说那个挂坠盒啊！”蒙顿格斯一听不是让他还财物，立刻精神起来，“见过！见过！” “对对！我就要找那个！老兄，你带在身上了吗？还是把它丢在家里了？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有一些……特殊的意义，把它还给我吧。” “嗨——老弟你早说呀！”蒙顿格斯一拍大腿，“那东西现在不在我这儿了！” “你——你把它送给别人了？” “什么送啊！那个女人明抢的！” “哪个女人？” “一个魔法部的女人——谁知道那天怎么那么倒霉，我在对角巷做我的……生意——”蒙顿格斯含煳了一下，哈利猜他说的生意大概是把从小天狼星这里偷的东西卖出去，“她突然过来要检查我的营业执照——我哪有那玩意儿呀！” “她看上了那个挂坠盒，说是不给就去告我——”蒙顿格斯垂头丧气，“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赫敏看着克利切可怜巴巴的样子，出声问道，“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把它买回来——” “没注意，反正丑得很，”蒙顿格斯摇摇头，“一张hama脸，说话声音尖尖的，像个小女孩——” “——穿着粉红色的衣服，戴着蝴蝶结？”哈利问道。 第46页 “嗯……对！我想起来了，没错！”蒙顿格斯哈哈大笑，“简直就是个老妖婆！” 哈利、罗恩、赫敏都没笑，他们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看着满怀希望的克利切，他们实在不忍心告诉他，雷古勒斯的遗物，可能是没办法拿回来了。 第三十一章 回格里莫广场过了一个圣诞节后，哈利发现自己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了。 他们坐在一起想了很多办法，都不知道怎样才能从乌姆里奇那里要回雷古勒斯的遗物。 乌姆里奇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人，能做出强抢的事来，说明她对那个挂坠盒也是十分喜爱，派人去买未必行得通。指望她念在别人的兄弟之情上还回遗物更是不可能，何况小天狼星还是在逃通缉犯的身份。 小天狼星也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承诺克利切一定会尽量想办法要回雷古勒斯的遗物并毁掉它。 值得高兴的是当克利切发现小天狼星其实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弟弟后，对小天狼星的态度尊敬了许多，照料他的生活也尽心尽力起来，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念叨两句，却也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克利切的态度一好，小天狼星也不好意思总吼他了，总之这对主僕之间现在和平了许多。 赫敏高兴地宣称这是“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取得的重要成果并且要把它编入宣传册，罗恩点头赞嘆，不过他后来悄悄对哈利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态度——“要我说她就是瞎折腾”。 说起乌姆里奇，她已经让他们读了半个学期的课本，什么有用的东西都不教，她坚持魔法界目前没有任何危险，学生根本不需要使用魔杖。 赫敏认为指望乌姆里奇教他们黑魔法防御术是不可能了，而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已经迫在眉睫，如果不赶快想想办法，可能连提高班都进不了——哈利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答应赫敏要教所有愿意跟着他学习的待考同学了——赫敏比劝他们加入“呕吐”时更加激情澎湃，哈利终于等到她从家养小精灵的权益保护问题上转移开了注意力，没想到结果却是把自己给卖了。 “我——我又不会——”哈利试图反抗。 “不会缴械咒？不会铁甲咒？不会飞来咒？所有学过的的防护咒你基本都可以熟练使用，哈利，你还不明白——整个五年级只有你可以成功释放守护神咒，而我们大多数人还只是停留在张嘴念咒语，却什么效果都没有的阶段——我们都没有经歷过你经歷的许多事，我们只是学习，只有你是在真正使用它们，你已经比我们强了太多——哈利，我们需要你！” “可是——有谁愿意——”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吗？其实很多人都悄悄地跑来跟我打听过——尤其是你的专访在《唱唱反调》上发表后，相信你的人还是很多的，哈利，他们都愿意来危机来临前多一些准备。” “好吧，就算我来教，有人愿意学——”哈利摊摊手，“我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地方——乌姆里奇肯定不会允许我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件事的。” “场地是个问题，”赫敏承认，“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什么好地方——既适合练习，又保密的。” “嗯……我听说过一个地方，”罗恩突然说，“弗雷德和乔治对我提过，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如果他们没有骗我的话……那倒是个绝妙的地方。” * “哈利？你能——等一下吗？我……有话对你说。” “……秋？”哈利疑惑地停下脚步，赫敏和罗恩在门口等着他。 哈利在有求必应屋偷偷教大家练习防护咒已经一个多月了，赫敏说的没错，真正想要学习一些有用东西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大家都学得非常认真，秋·张是进步最大的一个，每当哈利为大家讲解时她总是用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哈利尽量避免想起另一双黑色的眼睛。 “嗯……哈利，你——”其他人都走了，秋才开口说话，眼睛看着脚尖，“你下周末有时间吗？” “呃……”哈利有些迷茫，“有吧……怎么了？” “要是你没别的事……能不能……”秋·张的脸红了，“能不能陪我去霍格莫德？” “……啊？”哈利还是没明白过来，秋有许多叽叽喳喳的女性朋友，为什么不找她们呢？“你可以找——” “他可以的！反正周末他也是一个人待着——对不对，罗恩？” 赫敏突然冲过来，同时用力踩了带着惊诧的表情、跟过来想要说什么的罗恩一脚，罗恩“嗷”地一声抱起脚痛苦地单脚跳着。 “呃……我不——” “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利。” 秋·张微微羞涩地笑了笑，轻快地离开了。 哈利莫名其妙，“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第47页 “哈利！想想下周末是什么日子？嗯哼？”赫敏神秘地笑着。 “什么日子？不就是个周末嘛！”罗恩放下脚没好气地说。 赫敏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哈利突然觉得她现在看起来像极了麦格教授——会喷火的那种。 “哎哟！”罗恩再次抱着脚跳了起来。 赫敏又给他来了一脚，怒气沖沖地自己先出去了，徒留一句话在有求必应屋中迴荡—— “臭男生！自己想去吧！” * 直到距离周末仅剩三天时哈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赫敏到底替他答应了什么。 “赫敏！你怎么能——我……我怎么能在情人节的时候陪秋去霍格莫德？”哈利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了，“我跟她又没什么——” “秋·张喜欢你呀，哈利，”赫敏奇怪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很大惊小怪一样，“你不是也对她挺有好感的？我记得四年级的时候——” “那……那是之前！我——” “难道说……你现在有其他喜欢的人了？”赫敏和罗恩大感兴趣地凑过来。 哈利心中瞬间闪过斯内普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我……没有啊。”他有些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那不就是了？”赫敏笑着道，“再说就是去个霍格莫德，也未必非得是情侣呀——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当跟朋友出去玩一下，”她沖罗恩甜蜜地笑笑，罗恩用小拇指勾着她的头髮玩，“要是感觉不错的话，也可以从朋友变成……” 哈利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不过……赫敏说得也对，就当陪朋友出去吧，只是得找个机会跟秋·张说清楚——哈利觉得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考虑什么别的感情，光是克制自己不要想起斯内普就够让他难受的了。 第三十二章 “……相信我们总能找到许多有趣的话题，比如说，你左臂上那个迷人的小标记——又及，对于你想做的事，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邓布利多快速读完斯内普带来的信——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封情书——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他。 斯内普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知道——我左臂上——”他咬牙伸手紧紧握住左臂，仿佛那里让他疼痛难忍，“难道她也是——” “食死徒？我认为应该不是……福吉要往霍格沃茨塞人时我就调查过她了，”邓布利多轻轻摇头，两手放在桌上指尖相对，“不过这件事确实让人有些意外——虽然许多人都知道食死徒身上有黑魔头的标记，但是能说出准确位置的却没几个，而且当年对你的指控很快就撤销了，在我的掩盖下几乎没有人知道你曾经的身份。” “我也觉得不像，她是直接让猫头鹰把信丢给我的，这么蠢的行事——” 斯内普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么……乌姆里奇会不会是从魔法部某个人的口中得到的消息？说不定正是福吉——”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这封情——”邓布利多拈起那张粉红色的信纸，在看到斯内普几欲杀人的目光后知趣地改口道，“——好吧，这封信……这里面的口气似乎对你十分亲密——同盟般的亲密，好像并不仅仅是因为同一个学院毕业的情分。” “我和她会有什么同盟？还有——什么是我想做的事，她可以给我一些帮助？” “嗯……也许——”邓布利多慢慢地说，“你和她联手，将霍格沃茨掌控在手中？也许她认为你暗地里对我十分不满——毕竟我从没让你得到过自己心仪课程的聘书。” “你是说，她想——” “是敌是友，见了就知道了。她不是约你下周末在三把扫帚见面吗？”邓布利多笑眯眯的，“正好是情人节——真是令人羡慕啊！” “那么校长大人，这个令人羡慕的机会让给你怎么样？”斯内普讽刺地说。 “高级调查官应该不会乐见到我这个糟老头子的，”邓布利多继续笑眯眯，“要不然我倒是真的很想去呢。” 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脸上刺眼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四个大字——幸灾乐祸。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向外走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又说，“如果她提出了什么合作要求，不妨答应她——比如把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从学校里弄走什么的。” 斯内普有些疑惑地转身，“你要——离开学校？阿不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一个猜想需要更进一步地验证一下，如果无缘无故地长时间离开学校可能会引人注意——放心，我会一直关注霍格沃茨的，你也可以随时给我传信。我们正好趁这时看看乌姆里奇到底想做什么，”邓布利多的眼镜后闪过一道光芒，“不知为何，我现在觉得她似乎并不仅仅是福吉手中的棋子——也许她还有别的目的？尽可能地多从她口中套出一些话吧，西弗勒斯。” 第48页 斯内普垂眸沉思了片刻，“嗯，我知道了。” 他简单地点了下头，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嗯……”秋·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但是上周我发现金妮在跟迪安·托马斯约会——” 他们两个坐在闹哄哄的三把扫帚里，秋兴致很高地提议来这里坐坐，哈利进来后却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一张张小方桌之间被清新的绿色植物隔开，天花板上垂下来许多粉红色的丝带，座位是连着的，秋坐在他身旁，桃心形的气球拴在座位两边，空气中飘散着甜蜜的奶香味…… 店里满满地都是巫师，大部分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也有一些附近的村民，基本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 从学校出来的一路上秋都像只快乐的小鸟，眼睛闪闪发亮。她不停地对哈利说这说那，似乎要将埋在心里许久的话都一口气说完，哈利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将伤人的拒绝说出口。 此时听她提到金妮，哈利才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跟金妮说话了。不过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年级，平时的交集也比较少，他都不知道金妮在跟迪安约会。 “哦——那……那应该挺好的吧？”哈利随口附和着，“迪安……为人也挺不错的。” 秋·张看起来更开心了，她似乎受到了鼓励。 “嗯……哈利，”秋鼓起勇气说，“你知道吗？去年我一直很遗憾……没能在三强争霸赛开幕式时做你的舞伴。” “哦……没……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你已经答应了……塞德里克嘛。” “塞德里克……”秋有些伤感地笑了笑，“他……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哈利发自内心地说，“而且他……十分勇敢。” “你也是，哈利，”秋眼睛里微微闪着泪光，缓缓向他胸口靠过来，“十分勇敢……” 哈利勐地站起身，秋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对不起……秋，”哈利觉得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我不能……” “为……为什么？” 秋看起来十分震惊，根本不能理解哈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眼里逐渐涌出了泪水，却还是强撑着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因为我……”哈利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秋·张看起来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她最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哭着跑了出去。 哈利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她。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对秋·张的歉疚，但这丝歉疚很快就被另一个念头盖了过去，哈利的心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来到这家满是情人节氛围的店里哈利才清楚地发现自己到底有多想念那个黑色的身影，想得心都发痛了——也许，他对斯内普已经不仅仅是喜欢…… 秋·张对他说话，他却满脑子想着如果能和斯内普一起来…… 今天是情人节啊！为什么不能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哈利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等了，他想现在就见到斯内普！ 他想再次跟斯内普表白，就算是被当做替身也可以，反正是输给自己老妈，不丢人……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长了一双跟妈妈一模一样的眼睛了。 哈利唿吸急促地转身，他想要立刻回到学校，冲进斯内普的办公室，紧紧地拥抱他，对他说—— 他转过身，脚步定在了原地。 哈利呆呆地看着从门口附近一张小桌旁站起身的两个人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时间他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们，脑子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冲过去要个解释，突然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站起身的斯内普不在意地扫了他一眼，仿佛不认识哈利一样面色如常地转回了头。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伸手揽了一下乌姆里奇的肩膀，阻止了她想要回头的动作，顺手帮她抚了抚披肩。 “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三十三章 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雪中的霍格莫德似乎十分安静。 但哈利知道这只是表象，一对对情侣正互相依偎着坐在温暖的酒吧、咖啡馆、笑话商店中，谈笑着，在玻璃上呵气写写画画，隔着窗户欣赏外面的雪景。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中，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去。 纷纷扬扬的雪花很快将他的头髮和肩膀染上了一层白色，哈利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睫毛上的雪花融化了，落在他的眼睛里，又顺着脸颊滑下来，像是泪水。 真冷啊…… 斯内普笑起来真好看……他从来都没对我这么笑过呢…… 真冷啊……情人节的霍格莫德……真冷啊…… * 斯内普强自镇定地将乌姆里奇送回学校，看着她进了办公室，立刻转身大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 第49页 哈利！哈利有危险！ 乌姆里奇是个野心勃勃的蠢货，她确实想要拉拢自己挤走邓布利多，他稍加哄骗就让她对自己深信不疑，一切都在邓布利多的预料之内。 只是乌姆里奇似乎也并不知道他胳膊上到底有什么，只说有人告诉她，只要这么写，他一定会帮她。斯内普猜想大概是福吉让她用这个把柄来威胁自己为她所用。 可是这些信息跟她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也许并不是无意，在她看来那似乎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比起来全部都微不足道了。 “……所以福吉说他们两个都疯了，要我说也是，那个男孩儿居然敢大言不惭地宣称神秘人回来了，真该叫摄魂怪好好给他一个吻——暑假那次算他命大，这一次我就不信他还能——只要他敢出学校……” 她故作神秘地对他眨眨眼，捂着嘴悄声咯咯笑起来，“一个傻子救世主应该没办法接受专访了吧？其实我倒很想看看他傻乎乎地流口水的照片呢！” 摄魂怪！暑假时哈利的受袭居然是乌姆里奇的手笔……现在她还将摄魂怪召到了霍格莫德！那些毫无神智的恶魔此刻正不知道在哪里游荡着，随时等待着给哈利致命一击！ 斯内普疯狂地跑着，虽然知道哈利可以释放守护神咒，但是谁知道乌姆里奇到底能调动多少摄魂怪？ 哈利！ 今天情人节，他是在约会吧？ 那个女孩子——秋·张——匆匆地跑了，他也没去追，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眼中的神色让人心疼。 是表白被拒绝了吗？ 如果是他……如果坐在哈利身边的人是他……如果跟哈利一起来霍格莫德过情人节的是他…… 心中那只野兽在疯狂地嘶吼着，他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什么都不可以做…… 斯内普狂乱地喘息着，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回三把扫帚，哈利却早已不见踪影。 * 哈利不知道自己在雪里走了多久，浑身都要冻僵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了尖叫棚屋附近。 三年级时他在这里救了小天狼星，那时候他还认为斯内普是坏人—— 其实当时他也在保护自己——当卢平不受控制地变身之后，斯内普毫不犹豫地挡在他们面前…… 哈利忽然觉得更冷了，从口中唿出的白色雾气越来越清晰，周围的环境却越来越模煳。 他抬起头，发现刚才还隐隐透出光线的天空此刻彻底暗了下来，一阵淡淡的黑雾向他包围过来，有什么东西在黑雾后面低语着靠近…… 哈利突然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快乐都离他而去—— 他挣扎着掏出魔杖，“唿神护卫！” 一股淡淡的银色气体从他的魔杖头上喷出，那丝黑雾向后退了退，又重新逼过来。 不行，不够！再想想……快乐的事情…… “唿神——” 斯内普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伸手揽住了乌姆里奇…… 不……不要想那个…… “唿神护——” 斯内普对着乌姆里奇露出温柔的笑容，两人一起离开，把他留在身后…… 别再想他了！想想快乐的事…… “唿神护卫！” “唿神护卫！” “唿神——” 哈利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的魔杖头上连续喷出几股不成形的银色气流，根本无法阻拦摄魂怪的脚步。 他已经无法思考摄魂怪为什么会出现在霍格莫德，黑暗的负面情绪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哈利的思绪已经开始模煳…… 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抓住了他，冰冷的手骨捏住他的下巴，慢慢凑近……那张黑洞洞的嘴巴散发着恶臭…… 他要死了吗……不，比死更可怕…… “唿神护卫！”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哈利似乎听见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低沉声音。 一头银白的牡鹿冲破了黑雾，释放出温暖的光明气息，用尖角将摄魂怪高高挑起，撕裂了它们。 是牡鹿啊……难道未来的自己又用到了时间转换器吗…… 哈利迷迷煳煳地想着，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牡鹿后显现出来，他的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下意识地接住了昏迷的哈利。 * 尖叫棚屋内，斯内普轻轻地将昏过去的哈利放在了那张破破烂烂的木板床上——整个棚屋内都积着灰尘，也只有这张床还勉强干净些。 闭着眼睛的哈利脸色苍白，眉头紧紧地皱着，看起来竟比以前瘦了许多。 斯内普怔怔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哈利的脸颊。 守护神都变了…… 是什么时候变的？ 是哈利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时候？ 是哈利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热切地望着他的时候？ 是哈利笨拙地揪着衣角却鼓起勇气大声表白的时候？ 第50页 还是更早—— 失去莉莉之后，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可是他却不自觉地让哈利一点点靠近，冰封已久的心中不单存下了种子，还顽强地开出花来。 这绿眼睛的母子两个，或许註定是自己命中的劫。 他已经失去了莉莉·伊万斯，可他再也不会让哈利受到一点伤害。 “哈利……” 西弗勒斯·斯内普缓缓俯身，轻轻地在哈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我会保护你，哈利。一直都会。” 第三十四章 哈利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温暖的梦。 有人将他抱在怀中，令人安心的药草味环绕着他，他的脸贴着那人温热的胸膛。 那人低低地说着什么，一个轻如鹅毛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哈利恋恋不捨地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尖叫棚屋的木板床上，身上暖洋洋的，周围却没有别人。 那个人……是谁呢？ 哈利本能地想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但是……怎么可能…… 他应该还在跟乌姆里奇—— 哈利苦笑了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对。 也许是梦中那种温暖的感觉抚慰着他的情绪，也许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稍微平静了一些，哈利开始有精力去思考—— 就算斯内普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跟乌姆里奇在一起？ 他喜欢的不是妈妈吗？那些记忆中他看着妈妈的眼神那么爱恋，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变心？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那……把自己放在尖叫棚屋的人到底会不会是他？ 哈利记得自己昏迷过去前看见了一头银色的牡鹿…… 斯内普的守护神是什么？也许是蝙蝠……蛇也有可能。 总不可能跟自己一样也是头牡鹿吧…… 所以……是跟三年级那次一样吗？又是自己释放出守护神救了自己？ 可是这学期到底是什么情况会需要自己用到时间转换器呢？ 哈利越想越困惑，心情却不像之前那样沉重了。 斯内普怎么可能会跟乌姆里奇在一起……他也不像那种重口味的人啊…… 哈利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重新变得斗志昂扬。 他要找机会问问斯内普，说不定是邓布利多安排他故意接近乌姆里奇…… 他才不信斯内普真的会看上乌姆里奇那个老女人呢！要说赢面，还是他哈利大一些才对！ * “哈利！” 哈利刚踏进校门，就看见金妮飞快地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金妮？怎么了？你——” “哈利！乌姆里奇……”金妮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了，“……d.a.！” “你怎么会知道d.a.——” 那是他们黑魔法防御术练习小组第一次在有求必应屋聚会时给自己的组织起的名字，赫敏将这两个字母写在名单的最上方，钉在了有求必应屋那间练习室的墙上。 金妮并没有参加练习小组，怎么会—— 等等！她说……乌姆里奇…… 哈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迪安告诉我的！”金妮快速地说，“乌姆里奇知道了！她正在——” “找到了！他在那里！”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跑过来，脸上带着令人厌恶的得意笑容。 “波特……”马尔福浅色的眼睛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非法集会？哈！” “什么非法集会？”哈利让自己保持镇定，冷冷地看着马尔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马尔福。” “第二十九号教育令早已通过——取缔一切没有去乌姆里奇教授那里备案的学生团体和组织的决议，如有违反，视为非法集会——” 马尔福得意洋洋地凑近哈利，“波特，我想你那个什么d.a.……一定没有去备过案吧？” 哈利默默捏紧了手指，瞪着马尔福那张可恶的笑脸。 “乌姆里奇教授对你们违反纪律的做法十分痛心，她要我将罪魁祸首立刻带去她的办公室——” 马尔福扬眉吐气地整理了一下袍子，“怎么样？你是自己走，还是让克拉布和高尔请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他们请人的手法可不怎么温柔。” “我自己走——”哈利别无选择，“让开！” “救世主波特，您这边请——” 马尔福像模像样地微微鞠躬，姿态优雅，却让哈利恨不得立刻掏出魔杖给他来个恶咒。 “哈利——”金妮担心地唿唤着他。 “滚开！”马尔福粗暴地将金妮推到一边，“放聪明点，韦斯莱家的小妞——学校里的形势马上就会不一样了，是不是？如果我是你……就知道现在该夹着尾巴做人了！” * “乌姆里奇教授！我把他带来了！” 第51页 哈利跌跌撞撞地被马尔福推进乌姆里奇的办公室，看见里面挤满了人。 罗恩、赫敏、纳威、秋·张……基本都是黑魔法防御术练习小组的成员，秋·张的眼睛还红红的，看起来受了不少惊吓。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也在，他的身后站着金斯莱·沙克尔——哈利暑假时在格里莫广场见过他一次。 看见哈利，福吉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激动地在炉火边轻轻搓着手，显然对如今的情形十分满意。 “我已经派人去请校长了！”乌姆里奇脸上的假笑比任何时候都甜腻，“那么现在……”她的手中挥舞着那张名单，“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就你吧，波特，不要想着撒谎——” 乌姆里奇亲热地拍着一个女生的肩膀，那女生双手捂脸低着头，但哈利还是认出了她——玛丽埃塔，秋·张的朋友，也是黑魔法防御术练习小组的成员。 “——我们可是有证人的！” 乌姆里奇又转头对福吉补充道，“部长，玛丽埃塔的母亲——您知道的，魔法交通司飞路网办公室的艾克莫夫人——还有刚才的德拉科·马尔福，您当然知道他的父亲是谁……所以说，有个思想觉悟高的家庭是多么重要——” “没错！没错！”福吉热切地点着头，“那么——你们确实在——非法集会？谁的主意？这个名单上的字母——是什么意思？” “我们——没有——”哈利鼓起勇气直视福吉，拼命在脑中想着矇混过关的理由，“那只是我们写着玩的——” “一派胡言！”乌姆里奇志得意满地瞪视着哈利，“玛丽埃塔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亲爱的，把你对我说的话对部长再讲一遍——别害羞了！”她不耐烦地摇晃着玛丽埃塔，“抬起头来，快点儿，讲讲吧——” 玛丽埃塔抬起头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脓包让她的脸看起来面目全非，脓包在她的脸上清楚地呈现出“告密生”这个词。她哀号一声，用长袍包住了自己的脑袋，再也不肯露面。 “部长，”乌姆里奇恼怒地推了一把玛丽埃塔，决定自己来说，“据我得到的信息，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组织了一个秘密的练习小组，不定时集会，他们在背地里学习许多危险的、不在魔法部规定的教育纲领内的魔咒——” “啊——那么……”福吉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们，“你们确实对魔法部的教育方针十分不满，对不对？或者……你们是对我不满？是谁在后面指使你们？快说！是不是——” “你想让他们指认谁呢，康奈利？”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推门进来，斯内普跟在后面。 邓布利多！哈利的心欢跳起来，虽然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没有看他，哈利的心却奇蹟般地安定下来——邓布利多一定有办法！他不会让福吉和乌姆里奇这么猖狂的！ “我——”福吉结巴了一下，强自镇定下来，“并不是我想让他们指认谁，但是一切证据都表明——” “你想说背后指使他们的人是我吧？”邓布利多出人意料地点点头，“没错，是你想的那样。” 所有人的唿吸都停止了一瞬间。 邓布利多说—— “啊哈！”福吉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气，高兴得脸都泛红了，“邓布利多！你说——” “没错，康奈利，”邓布利多平和地看着他，“是我指使的，是我组织的，难道你看不见上面的名字吗？” “d.a.——”他拿过乌姆里奇手中的名单，轻松地笑着，“邓布利多军……你是不是早这么猜了？一点都没猜错。” “那么你——你确实一直在密谋反对我……” 福吉仿佛被一个天大的金元宝砸中了，脸上全是惊喜和不敢置信。 “我可以作证，部长，”斯内普出人意料地开口了，站到了乌姆里奇身边，声音中带着压抑许久的怨恨和快意，“邓布利多早想推翻你，自己掌控魔法部，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秘密训练军队——” “不！”哈利不可置信地脱口喊道，罗恩和赫敏也震惊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怎么会—— 哈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他似乎看见邓布利多对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但是福吉此刻已经不在乎他们了，显而易见——他抓到了更大的鱼。 “证据确凿，证据确凿！你们都听见了，邓布利多亲口承认——”他大声喊道，“还有学校的老师都这么说——” “真想不到你会背叛我，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冷冷地看着斯内普，眼中满是失望的怒意，“我给你的待遇还不够优厚吗？” “你什么时候真正信任过我，邓布利多？”斯内普毫不退让地回视着他，“从来没有——从我进校以来你一直都在打压我，无数次驳回了我的任课申请——” 第52页 “好了，好了，”福吉兴奋地挥挥手，“现在可不是细数你们恩怨的时候！没听错的话，你——” 他指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恐怕我不得不请你去部里走一趟，你已经严重地触犯了——” “恐怕我不能从命，”邓布利多恢復了镇定，他的湛蓝色眼睛里又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该不会以为我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束手就擒吧？” “什……什么？”福吉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他不知所措地眨巴着眼睛，“你……你——” “你觉得我会就这样跟着你回去？” “可……可你违反了——” “我有许多事要忙，暂时还没有打算去阿兹卡班度假。” 邓布利多一招手，凤凰福克斯从窗外飞进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么，再见了，康奈利。” 他开始原地旋转。 “拦住他！” 福吉气急败坏地大喊着，掏出魔杖。乌姆里奇已经发出了一道红光，但没有击中邓布利多。哈利看见金斯莱象徵性地挥了挥魔杖，根本没有尽力。斯内普脸色复杂地望着邓布利多。 就在一瞬间，邓布利多消失了，带着他的凤凰。 福吉脸色灰败，乌姆里奇则满含希望地望向福吉。 “部长！邓布利多逃跑了！那么校长之位——您之前答应过我的……” “哦——嗯，就你吧，”福吉恼怒地匆匆离开，身后跟着金斯莱，“稍后我会下发正式文件的。” 乌姆里奇咧开嘴欢喜地笑起来，她转向他们，刚想说什么，斯内普拦住了她。 “目的已经达到，不宜再节外生枝，多洛雷斯，”他的黑眼睛冷冷地扫过他们，“我们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些学生……” “嗯……你说得对，西弗勒斯，”乌姆里奇考虑了一下，甜甜地笑着，转向他们，“最好不要让我再抓到你们……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过关了，明白吗？” 她挥挥手放他们走了。 哈利不想走，罗恩和赫敏拼命拽着他。 他挣扎着望向斯内普，那双黑眼睛正在温柔地与乌姆里奇对视着，没有分给他一丝注意。 第三十五章 邓布利多跟魔法部起了冲突后离开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学校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乌姆里奇禁止学生们谈论此事，但收效甚微。 她想进入校长办公室，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的消息不知被谁传了出来，大家都说霍格沃茨并没有认可这个强行空降的校长——就算她有魔法部的官方认证也不行。 至于邓布利多，魔法部说他逃跑了？有本事倒是派人去追呀！ 迪安和西莫在草药课上就邓布利多目前是在艷阳高照的海岛上还是神秘凉爽的热带雨林中度假争论起来，周围的人都漫不经心地听着。斯普劳特教授当做没听见他们在课上说小话，不过当西莫把手套递给她时，她给他加了二十分。 没有人为邓布利多的安危担心——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邓布利多！ 这间古老的学校并没有臣服在魔法部的权威下，在其中生活学习的教师和学生也没有，甚至连幽灵们也在嘲笑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当上校长的第一天就差点进了医务室，原因是皮皮鬼悄悄拧松了大厅中央那盏巨大的、分枝比一颗百年老树都要多的水晶吊灯。 早餐时她昂首阔步地从橡木大门走进礼堂，穿过四张学院桌子走向邓布利多常坐的那个位置，似乎还想发表一番讲话来着，但是当她经过那里时吊灯发出一阵可怕的吱呀巨响，带着风声噼头盖脸地砸下来，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整个礼堂似乎都狠狠颤了颤。 学生们距离比较远，躲得也及时，倒是没什么人受伤。但所有人都看见了乌姆里奇哭爹喊娘连滚带爬逃过吊灯下面的样子，还有她爬起来时头髮凌乱、脸带红痕的模样。 教师们嘴角带着矜持的微笑，喝茶的喝茶，吃面包的吃面包。学生们可不管那么多，所有学生都大笑起来，拍桌子、砸板凳、吹口哨、喝彩欢唿的声音不绝于耳。 乌姆里奇想要找皮皮鬼算帐，但是她拿皮皮鬼毫无办法。皮皮鬼只怕血人巴罗，血人巴罗又不听她的。 皮皮鬼的恶作剧似乎给大家开了个好头，一时间佐科笑话商店的产品供不应求，韦斯莱兄弟也开始大肆推销他们自己研发的恶作剧用品，所有人都热衷于给乌姆里奇制造麻烦，而任课教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哪，天哪，你们谁能去请校长来——处理一下？” 重出江湖的韦斯莱烟花在教室里飕飕乱飞，弗立维教授站在一堆书上，满脸无奈，“当然啦，我自己也可以消除它们，但我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触犯哪条教育令——” 乌姆里奇的疲于奔命让所有人都暗唿爽快，但让大家气愤唾弃的还有斯内普。 以前他是斯莱特林的院长，行事又阴沉刻薄，学生们虽然讨厌他，心里对他还是很畏惧的。自从他堂而皇之地指认了邓布利多，站到了魔法部一边，人们已经开始看不起他了，甚至有人敢趁半夜偷偷在地窖门上吐唾沫——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第53页 斯内普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还是每天阴沉着脸在学校里大步走来走去，该扣分扣分，该挖苦人挖苦人，毒液依然尖酸刻薄，死亡射线仍旧犀利无比——至少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放肆。 真正为乌姆里奇掌权高兴的大概是德拉科·马尔福，他总是得意洋洋地走在学校中，大声宣扬如今的校长才是大家应该期望的校长模样。 乌姆里奇十分高兴，她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小组，让马尔福当了组长，专查那些不服她的人。但是有一次马尔福在走廊上被斯内普碰见了，他把马尔福叫到一个空教室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后马尔福就收敛了很多。 那天斯内普从教室出来还看到了哈利。 他犹豫了一下，转开了视线，看看周围没人，定了定神又转回来。 他刚想对哈利说话，哈利早已掉头走远了。 * 哈利把自己那天看到的邓布利多的细微动作告诉罗恩和赫敏后，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邓布利多不会信错人——”罗恩兴奋地说，“这一定是他和斯内普串通好的！” “也许是将计就计——”赫敏说，他们坐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不引人注目地悄悄讨论着，“毕竟当时如果不是有邓布利多转移注意力，乌姆里奇大概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哈利？”赫敏注意到哈利的表情，“你怎么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邓布利多信错了人呢？”哈利闷闷不乐地说，“我看斯内普和乌姆里奇现在挺得意的，说不定他是真的想夺权呢——你们那天也听到了，他一直对邓布利多心怀怨恨——” “哈利！可也是你说邓布利多给了你暗示的！”赫敏惊讶地说，“再说你圣诞节的时候还跟我们说，斯内普不可能是坏人——” “那是之前！而且……说不定是我看错了邓布利多的动作呢？”哈利别过头去，“反正我现在就觉得他是坏人！” 赫敏和罗恩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无奈地对视了一下，互相耸耸肩。 “总之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这么做应该是有所打算，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定是凤凰社有什么计划——” 他们两个自顾自讨论起来，哈利独自生着闷气。 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斯内普，但是…… 那天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就连邓布利多都会悄悄提醒他，为什么斯内普就不能给他一点暗示呢？ 还跟乌姆里奇温柔对视…… 哈利心里酸酸的，看斯内普也不顺眼起来。 就让他和乌姆里奇双宿双飞去吧！ * 麦格教授在之前调查中得了个留用察看的结果，大概乌姆里奇知道这是块硬骨头，不敢直接开除她，但是留用察看对一个副校长和学院院长而言也足够羞辱了。 麦格教授却一点都不把这当回事，该怎么做还怎么做，顶了乌姆里奇好几次，倒把乌姆里奇气得够呛。 復活节过后，他们看见公告栏上贴出了五年级的所有人要在周六前去麦格教授那里做就业谘询的通知。 这意味着，哈利他们人生中十分关键的一次考试——o.w.ls考试很快就要到来了。 第三十六章 所有的五年级学生都拿到了一沓厚厚的就业资料，他们需要认真阅读、详细查阅，以便在就业谘询前对他们将来要从事的魔法职业有些大概的了解。 与此同时各种提高班、课外班的宣传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格兰芬多的塔楼里到处都是gg，哈利走到哪都能看见那些印刷得花花绿绿的小册子和宣传单。 “唔……当个治疗师好像要求挺高的，”罗恩把一张圣芒戈医院的宣传单放到一边，苦恼地挠着头，“他们要求至少五门必修课达到‘e’。再说我也不是很喜欢……” “麻瓜联络员怎么样？”赫敏递给他另一张，“他们需要的只是一张o.w.ls麻瓜研究证书——不过重要的是你要有热情、耐心和良好的幽默感。” “等你真正开始实践，你就会发现只有良好的幽默感肯定不够，”哈利坐在他俩对面，低头翻着一本古灵阁的宣传册，插话道，“要是你和我弗农姨父联络，首先需要的是良好的逃跑感。” “让我看看那个，哈利，我这里没有——” 赫敏接过哈利准备放到一旁的那本《欢迎加入巫师银行业》，低头仔细读起来。 “他们要求学过算术占卜的，”哈利拿起另一张《预言家日报》的gg，“你可以做古灵阁这个工作，赫敏。” “嗯……可以考虑。” 赫敏面前的宣传册分成了两叠，她想了想，把那本巫师银行的小册子放到了其中较薄的一叠上。 “赫敏！”罗恩吃惊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工作呀？你已经有七八个要考虑的了！” “唔……我也没想好呢，”赫敏托着腮，用一种让哈利和罗恩都嫉妒不已的烦恼口气说道，“他们的要求我都达到了，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比较喜欢哪一个——” 第54页 “同样都是巫师——”罗恩愤愤不平地收拾东西坐到了哈利身边，“有人想找个工作都那么难，有人还要东挑西捡……奢侈！” “可耻！”哈利加了一句。 “别这样嘛，来，我帮你们参考一下？” 哈利和罗恩同仇敌忾，一起鄙视地看着赫敏。 “走开啦学霸！你闪到我们眼睛了！” * 星期四的上午，哈利走进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忐忑不安地把填好了的《职业意向表》交给她。 他刚要坐下，听见有人在角落里吸了吸鼻子。哈利扭头看了看。 乌姆里奇得意洋洋地拿着写字板坐在那里，脖子上围着一圈难看的荷叶边蕾丝，脸上挂着假笑。 “坐下吧，波特。”麦格教授简短地说。 哈利听出了她的态度。他转回头，背对着乌姆里奇坐在了椅子上，就当没看到她。 “嗯……波特，我看到你和在你前面来的韦斯莱一样，职业意向一栏都填了傲罗——” 麦格教授皱眉低头看着他的表格，“你是否知道，他们要求至少有五张n.e.w.ts证书，而且还要在傲罗办公室经歷一系列严格的性格和智能测验？这是一条艰难的职业道路，波特，如果你没有考虑好——” “不，麦格教授，”哈利握了握拳，“我——我考虑好了，将来我想成为一个傲罗。” 麦格教授严肃地从眼镜上方看着他。 “虽然我无权对你要选择的职业道路横加干涉——但我有义务给学生提供必要的意见和建议，”她用一种不贊同的口气说，“你真的认为自己准备好了吗？这可是关系到你未来的大事。我想你选择它的理由该不会跟韦斯莱先生一样吧？他告诉我——‘因为这职业酷毙了’！” “哦……它确实挺酷的，不是吗？”哈利看到麦格教授高高地扬起眉，赶忙继续说道，“但是我不单单是因为酷才想做一个傲罗，教授，我——” 哈利紧张地抿抿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想快点毕业，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他想掌握许多厉害的魔咒。 他想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不再做总是被人保护的、空有虚名的救世主。 这样，是不是能多帮上那个人一点忙？ 这样，那人遇到什么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告诉他，而不是独自闷在心里？ “我……想变强，教授，”哈利深深唿吸，绿眼睛坚定地看向麦格教授，“我考虑了很久，我想成为一个傲罗。” 身后传来乌姆里奇的轻咳声，但哈利和麦格教授都没有理会她。他们互相对视着。 “既然你坚持——我猜你想知道自己应该学习哪些科目吧？” 麦格教授收回了目光，从桌子上那一堆宣传册的最下面抽出了一本黑色的小册子，“魔咒学、魔药学、变形术——当然，还有黑魔法防御术……” 乌姆里奇又咳了一声，比刚才那声要响亮些。 麦格教授闭了下眼睛，然后又睁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这几门功课你全都要达到至少‘良好’才行，但实际上要更苛刻——他们只招收最好的，所以你其实需要拿到‘优秀’——” 乌姆里奇很响地咳嗽了一声，哈利不禁有些为她的喉咙担忧。 “需要止咳片吗，多洛雷斯？”麦格教授很不客气地问道。 “哦，不用，太谢谢你了，米勒娃，”乌姆里奇假笑着说道，“我只是——作为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和校长——想稍稍打断你一下，不知是否可以？” “高级调查官和校长大人无需徵求我的意见——你已经这么做了。”麦格教授咬着牙道。 “我有些怀疑，”乌姆里奇甜甜地说，“波特先生的成绩是否合适当傲罗？你可以看看波特同学最近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在你面前的档案袋里。” “什么，这玩意儿吗？” 麦格教授低头抽出了一张粉红色羊皮纸，反感地将它举得远远地扫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它放了回去。 “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波特，卢平教授认为你在黑魔法防御术这个科目上显然很有天分，但弗立维教授的课程你连续两年都在‘及格’和‘良好’上徘徊，还有我的变形术课——”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米勒娃？” 乌姆里奇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了咳嗽。 “我当然明白了，”麦格教授头也不抬地回了她一句，继续说道，“我只同意‘良好’以上的学生进入我的n.e.w.ts班级，所以……” “那我恐怕完全不能理解……”乌姆里奇大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让波特先生产生不现实的希望，使他——” “不现实的希望？”麦格教授慢慢地重复，推了推眼镜，“你认为这是不现实的希望？” 第55页 “没错!他在我的课上得到的成绩……” “波特同学在所有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中都拿到了高分。” “并没有！你不是看到了吗？他在我的课上——” “我的意思是，”麦格教授冷冷看着乌姆里奇，“在那些能胜任自己工作的老师的课上，他在所有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中都得到了高分。” 乌姆里奇脸上的假笑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狂怒地瞪着麦格教授，唿哧唿哧地喘着气。麦格教授不理她，继续转向哈利。 “想成为傲罗还需要长达三年的训练，所以你会发现即使离开学校，你依然要学会很多东西——” “我想你还会发现，”乌姆里奇怒不可遏地说，“魔法部会审查那些申请成为傲罗的人的记录。他们的违法记录。” “这个职业基本是终生的，那就意味着——” “那就意味着，这个男孩成为傲罗的机会跟邓布利多回到这所学校的机会一样大！” “那这么说机会很大了。”麦格教授响亮地说。 “波特没有任何机会成为一个傲罗！”乌姆里奇愤怒地站起来。 “我会帮助你成为一个傲罗，波特，”麦格教授也站了起来，盛气凌人地说，“我会辅导你，保证你可以达到需要的成绩！” “魔法部永远不会僱佣哈利·波特！” “等到波特准备成为傲罗的时候，”麦格教授居高临下地看着乌姆里奇，“很可能会有个新魔法部长了！” “啊哈！”乌姆里奇气急败坏地指着麦格教授，“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对吗？你希望邓布利多代替康奈利·福吉，而你想坐在我这个位子上，对吗？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外加校长！” “我看你是得了癔症，”麦格教授轻蔑地说，转向了哈利，“波特，我们的就业谘询谈话结束了，回去好好准备考试吧。” 哈利不得不遗憾地背起书包离开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错过了她们两个后面的交锋。 但他认为，麦格教授一定是获胜的那方——看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乌姆里奇的脸色就知道了——显然她被麦格教授气得够呛。 第三十七章 “她一定会报復麦格教授的！”赫敏忧心忡忡地说。 他们刚从变形课教室出来，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 乌姆里奇和麦格教授的争斗已近白热化，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盯着麦格教授，两个人不放过一点时机地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乌姆里奇看着麦格教授的眼神越来越怨毒，哈利觉得她恨不得从麦格教授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她又抓不到麦格教授的把柄，”罗恩开心地笑着说，“看看刚才乌姆里奇的脸色，哈哈！跟臭大粪一样！” “麦格教授太强硬了，”哈利也有些担忧，“乌姆里奇现在恨死她了。” 可是麦格教授如果能改掉那副强硬的脾气，她就不是最严肃认真、宁折不弯、让所有学生打从心底尊敬的格兰芬多学院院长了，叫麦格教授学会低头不比叫一头喷火龙学会友善待人容易些。 而且他们也没多少精力去担忧麦格教授，因为o.w.ls考试已经迫在眉睫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微醺的暖风吹过平滑如缎子般的湖面，盪起层层波纹；吹过绿茸茸的草地，漾出阵阵涟漪；吹过哈利等人的发顶，让他们昏昏欲睡。 但没有人会去睡觉，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复习，随处可见双眼茫然、喃喃自语、偶尔胡乱挥动一下魔杖的五年级生。老师们也不再给他们布置家庭作业，课堂时间全部用来猜题押题，复习每一个可能在考试中出现的知识点。 这种焦躁不安、专心致志的气氛将一直持续到考试结束，哈利发现自己现在一点都没空去纠结斯内普和乌姆里奇了，这真是件好事。 在考试一周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乌姆里奇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她发现了那些害她丢脸的烟火来源，抓住了韦斯莱双胞胎兄弟，扬言要狠狠地教训他们。费尔奇已经激动地取来了鞭子和锁链。 “乌姆里奇教授，都在这儿了！我每天都会给它们上油——”他用那双骨节突出的手哗啦哗啦地抖着乌油油的锁链，暴突的双眼不怀好意地盯着双胞胎，“你们这些可恶的小鬼头，就该好好地吃上一个苦头——那样就没人会认为他们在学校里可以肆意妄为了，是不是？” “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们一直遵纪守法——” “从不肆意妄为——” 他们站在门厅里，双胞胎满不在乎地嬉笑着一唱一和，围观的学生都担心地看着他们，乌姆里奇脸上挂着残忍的假笑。 “先生们，任凭你们说得天花乱坠，该受的惩罚依然是逃不掉的，”她用甜甜的嗓音说道，“今天你们要在全校人面前忏悔，我会让你们知道侮辱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和校长——” “你不会让我们知道任何事情。听着，乔治——” 第56页 弗雷德吹了声口哨，向他的双胞胎兄弟偏了偏头，乔治配合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乔治，”弗雷德说，“我觉得我们已经长大了，不用接受全日制教育了。” “是啊，我也一直这么认为。”乔治愉快地说。 “为什么要整日听一个丑陋的老妖婆喋喋不休呢？有这功夫我们不如——” “一点儿不错，该到现实社会中检验一下我们的才干了，伙计。” 他们两个背靠着背，同时扬起了自己的魔杖。 “飞天扫帚飞来！” 乌姆里奇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不得不高声尖叫着俯身躲避。周围的学生们发出一阵惊唿。 弗雷德和乔治的扫帚沿着走廊嗖嗖地向各自的主人迅速飞来，从乌姆里奇的头顶掠过，费尔奇想抓住它们，却被带倒在地，翻了个跟头。 “我们不会跟你再见了。”弗雷德对乌姆里奇做了个鬼脸，抬腿跨上了自己的扫帚。 “对，别费心保持联络了。”乔治嬉笑着说道。 “如果有谁对我们的产品有兴趣，请到对角巷93号——韦斯莱魔法笑料店，”弗雷德骑着扫帚漂浮起来，在大厅上空盘旋一圈，“那是我们的店址！” “如果是用我们的产品来招待老妖婆，就可以享受半价哦！”乔治在人们头顶响亮地喊着。 “拦住他们！”乌姆里奇尖声大叫，但是太晚了。 乔治和弗雷德已经在下面学生热烈的掌声中调了个头，飞快地冲出了敞开的前门，飞进了外面美丽的落日余晖中。 * 乌姆里奇接连吃瘪给哈利带来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天文学考试时——这也是o.w.ls考试的最后一门课程。 他们需要在晚上登上天文塔，架起各自的望远镜，等考官发出命令后，详细填写发给他们的空白星象图。 在哈利标出猎户星座的时候，他分了一下神，看到五六个长长的阴影走过城堡前门，走过被灯光照亮的草地。随后大门被关了起来，草地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哈利还是认出了最前面那个矮胖身影和那人头上别着的硕大的蝴蝶结。 乌姆里奇为什么要大半夜地在外面散步？还要五六个人陪着她？ 哈利捏着笔不解地望着下面，考官托福迪教授在他身后咳嗽了一声，他才勐然想起自己还在考试。他将眼睛移回到望远镜上，注意力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 接着一阵敲门声穿过空荡荡的场地从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狗叫声响起，哈利听出那是毛毛的叫声，他抬眼望去，心头勐烈地跳动着。 海格的窗户亮了，他打开了门，巨大的身影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灯光下，哈利看见门前的六个身影中的一个上前一步，手里举着一张长长的羊皮纸在宣读着什么，海格看起来像是震惊得呆住了。读完之后那个领头的人挥挥手，其他四个身影上前一步抓住海格，乌姆里奇的影子抖动着，似乎在笑。 “不！不！我没有！他不危险的，他已经会说几句英语了——我不去阿兹卡班！我不去！”海格忽然拼命挣扎着，大喊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城堡里的灯纷纷亮起来，正在考试的学生们也惊讶地伸长脖子看过去，“我没有犯法！我没有攻击任何人，我和格洛普都没有——” 牙牙狂吠起来。那些人包围了海格，向他射出细细的红光，应该是想用昏迷咒击昏他，但是不知为何，那些咒语都从海格身上弹开了。 牙牙试图保卫海格，但它立刻被一个昏迷咒击倒在地。海格怒吼一声，把那个兇手举起来扔出去十英尺远。 考生们纷纷惊慌地倒吸一口气。 “天哪，天哪！现在可还在考试，孩子们！” 白髮苍苍的考官玛班奇教授颤颤巍巍地提醒他们，但已经没人继续盯着天空了，大家都在关注着下面的战斗。 城堡的门开了，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跑过草地，奔向海格的小屋。 “你们怎么敢！”她边跑边喊道，“你们怎么敢！海格，让开！我来处理——” 四五道红光射向那个人影，她在小屋和城堡之间的半路上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在地上，玳瑁眼镜从脸上滑下。她歪了歪头，手无力地垂落在身边，一动不动了。 “麦格教授！”许多人都尖叫着，好几个女生都哭了起来。 “天哪！”托福迪教授喊道，他似乎也把考试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就算傲罗小分队可以正当防卫，这样警告别人也——也太过分了！太残暴了！更别说她根本没有袭击他们——”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但已经没有人关心天文学考试了。就连最崇拜特里劳妮教授的帕瓦蒂和拉文德都匆匆交了卷，冲下螺旋形楼梯向麦格教授被击昏的地方飞奔过去。 魔法部来的人没有抓到海格和格洛普，他们被愤怒的霍格沃茨师生赶出了学校。海格趁乱逃走了，带着昏迷的毛毛，临走前他又打昏了一个傲罗，他们不得不把那人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狼狈地离开了霍格沃茨。 所幸麦格教授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的年纪终究是大了，被四五个昏迷咒同时击中，庞弗雷夫人已经无能为力，麦格教授必须立刻被送去圣芒戈接受最好的治疗。 第57页 “这个恶毒的女人！”当一切平静下来后，他们走回城堡，赫敏气得浑身发抖，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了，“也许这就是她的目的，借着对付海格顺便除去麦格教授！我还以为她没注意到格洛普——其实她是要把这件事留到需要的时候再翻出来！不管谁走了，对她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现在两个都不在了，这下她该乐疯了。”罗恩垂头丧气地说。 “为什么呢？！”赫敏气得都有些失去理智了，她咬着牙大声说道，“为什么乌姆里奇现在还好端端的呢？！梅林啊，快点吧！黑魔法防御术科目不是有诅咒吗？我真的、真的希望她快点——被烧死、失去记忆、丢掉工作、被摄魂怪吻——怎么都行！我真的——受不了——” “格兰杰，”他们勐然一惊，回头看去，德拉科·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得意洋洋地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咒骂高级调查官和校长，还恶意诅咒——跟我们走，我想你需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哈利和罗恩愤怒地抽出了魔杖，站到赫敏身前。 “我会自己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赫敏按住他们的肩膀，阻止他们和马尔福再起冲突。她轻蔑地看着马尔福，就像看着脚底下的一只鼻涕虫，“你们可以看看我会不会屈服。至于你——” 赫敏冷冷地伸手指向马尔福，把马尔福吓得向后一跳，似乎又想起了某些令他害怕的记忆。 赫敏露出一个笑容，十分美丽，却充满讽刺意味。 “我都懒得打你了，你真令我噁心。” 她转过身走了，没有再看马尔福一眼。 “应该是关禁闭。”他们都走了之后，哈利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劝慰着慌乱的罗恩。 “乌姆里奇大概会让她写句子，”他露出自己的手背给罗恩看，“有些疼，但赫敏一定能忍过去的，你可以准备一些莫特拉鼠触角汁，可以有效缓解疼痛，是我当初在斯……” 哈利止住了话头。他心酸地想起，自己又有很久没见过斯内普了。伏地魔这段时间似乎越来越频繁地召见斯内普，最近他经常不在学校。 如今想来，在斯内普的办公室抱着他、把手放进药汁里的那些短暂的快乐时光，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万年之久。 他真的好想见到斯内普，好想依偎着他的胸膛，从那道令人安心的黑色身影中汲取一点力量。能让他保持坚强的力量。 “……总之，我们去准备一些莫特拉鼠触角汁，”哈利甩甩头让自己暂时忘记斯内普，努力让声音恢復正常，“我和你一起等赫敏回来。” 然而他们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一直等到天蒙蒙亮，都没有等到赫敏回来。 第三十八章 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哈利勐地惊醒过来。 罗恩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仰着头张着嘴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的眉头还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不安，一碗凉透了的莫特拉鼠触角汁放在他们手边的桌子上。 哈利坐直身体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月亮还没落下，但天边已经透出熹微的晨光，微微泛着白。 他抬手看了看表，凌晨四点五十。 就算赫敏先上去睡觉了，也该先叫醒他们——不，赫敏一定是还没回来。 赫敏为什么没回来？ “罗恩！罗恩！快起来！”哈利跳了起来，用力摇晃着罗恩，“赫敏没回来！赫敏还没回来！快醒醒！” “……唔？赫敏？”罗恩有些迷煳地甩了甩头，接着立刻清醒过来，他惊慌地瞪大眼睛，“还没回来？！就算乌姆里奇罚她写句子，这么长时间也该够了吧……”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到底怎么回事？我——我要去找她——” “我和你一起去，”哈利扶住罗恩，心里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他尽量不让自己往糟糕的方面想，“也许赫敏忘记了口令，也许她关完禁闭只是想……想看看风景，一时半会儿忘记了回来——” “万一赫敏顶撞得乌姆里奇太生气，她……她会怎么对付赫敏？”罗恩已经慌得失去了方寸，“万一她对赫敏施恶咒……万一她杀……杀……” “不可能的！”哈利跌跌撞撞地爬出公共休息室的洞口，跟上罗恩飞快的脚步，“乌姆里奇是魔法部的官员，她不会——” “赫敏说过的！我早该把它记在心里……她说过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不在规则限制范围内……如果乌姆里奇伤害她……”罗恩颤抖着说，“我为什么要让马尔福带走她？万一……” “没有万一，罗恩！”哈利抽出魔杖，快速奔跑在走廊里，“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赫敏不会出事的！也许一会儿就会发现咱们其实是虚惊一场——” 他们勐地剎住了脚步，一个穿着睡衣的人影出现在前面的门厅里。 “卢娜？”哈利远远地认出了她那头乱蓬蓬金黄头髮和耳朵上的胡萝蔔挂坠。 第58页 “你们好，”卢娜用梦游般的语气跟他们打招唿，哈利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梦游，但卢娜伸出了一只手，“你们也发现了，是吗？” 她的手上放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加隆。 “发现——什么？” 哈利奇怪地问，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他和罗恩因为天天跟赫敏呆在一起所以从来没带过它——他的心迅速地往下一沉，难道赫敏真的…… “我半夜醒来发现它一直在发热，都有些烫手了，”卢娜手中拿的正是当初赫敏想出来的，通知d.a.集会时间的假加隆。她来回看着他们，“但是现在恐怕不是集会的时候。所以……是谁有困难了吗？” “是赫敏！”哈利急急地说，“她被乌姆里奇关禁闭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和罗恩正要去找她！” “这得算夜游吧？”卢娜轻快地说，“不过现在学校里好像也没有老师管这事了，不是吗？但是费尔奇——” “谁在乎！”罗恩急促地喘着气，“我必须立刻找到赫敏！谁也不能阻止——” “我并不是想阻止你，”卢娜笑了笑，“只是……我想我们需要先集合一下。” 她向周围点点头，哈利和罗恩奇怪地转身望去。 纳威气喘吁吁地向这边跑来，接着是金妮、迪安、西莫、秋·张…… 他们看起来都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头髮凌乱，手中捏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金加隆。 * 西弗勒斯·斯内普神色复杂地站在一面巨大的雕花铁门前，两只洁白的孔雀从头顶的树枝上俯下身来，好奇地看着他。 “荣耀。” 他没有耽搁太久。神色淡然地说出口令后，斯内普拉了拉斗篷，面无表情地踏进了开启的大门。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古老的豪华庄园，每一处别具匠心的设计都彰显着居住在此的主人高雅的品味和高贵的血统。 庄园的主人匆匆走过来迎接他，面色苍白憔悴，铂金色的头髮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西弗勒斯，”看见老友，卢修斯·马尔福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紧张的神色消退了不少，“欢迎，欢迎，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宴会马上开始。” “卢修斯，”斯内普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放轻松，不要带着这幅表情走来走去。” “你……你说得对，西弗勒斯，”卢修斯·马尔福深深吸了口气，“我只是……只是……太荣幸了，我……马尔福庄园能迎来黑魔王降临，真是……蓬荜生辉。” 斯内普没有再说什么，偕同马尔福家主一同走入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鲜血，杀戮，热烈的音乐，狂欢的人们…… 生和死在此时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共同组成了大厅中这幅纸醉金迷的景象。 又死了不少麻瓜，狂欢的食死徒们将他们漂浮在空中玩弄，麻瓜们的头和四肢无力地在空中摆动着，惊恐的眼睛到死都大大张着。 黑魔王高高地坐在大厅尽头的王座上，慵懒地看着这一幕。他姿态优雅地端着一支高脚杯，杯中的红酒荡漾出血红的光泽。 黑魔王微微眯起眼睛，神情极为享受。纳吉尼在他脚边盘旋着，嘶嘶地吐着信子。 他的膝上随意地放着一根奇怪的，布满疙瘩的扭曲的魔杖。 “主人。”斯内普虔诚地亲吻他的袍子。 “西弗勒斯，”伏地魔低头看着他，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你做得很不错。” “将计就计而已，主人，”斯内普恭谦地跪着，“魔法部想要掌控霍格沃茨，我们正好可以借福吉之手来获得更多的行动空间。如今麦格和邓布利多都不在学校，霍格沃茨已是囊中之物。这一切都多亏了主人的指点。” “黑魔王不会忘记有功之人。” 伏地魔亲手扶起他，对感激的斯内普安抚地笑了笑。他放下酒杯，缓缓地站起身。 音乐瞬间停止，所有人都安静地站好。 “尽情狂欢吧，我的朋友们，”伏地魔将那根古怪的魔杖举到眼前，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疙瘩，每个人都敬畏地看着它，“老魔杖……死亡棒……命运杖……充沛的力量……那是死神的力量……” “从今天起，再没有人可以成为黑魔王的阻碍……没有人——” 伏地魔张开双臂，黑色的影子似乎可以覆盖整个大厅。 “狂欢吧，庆祝吧……这是黑魔王赐予你们的权力！” 他一挥魔杖，音乐重新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 食死徒们狂喜的尖叫声简直要冲破云霄，所有人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似乎永无休止。 * “西弗勒斯！” 斯内普停下了脚步，转过头。 “这就要走了吗？”卢修斯·马尔福不安地追上来，“你知道，后面还有……节目……” 第59页 不过就是那些，饮酒、歌舞、纵慾……或者更糟，杀更多的麻瓜来取乐。 “我需要赶回学校，做好万全的准备以迎接主人驾临，”斯内普面色不变，“刚才已经跟主人说过了。” “是的，是的，”马尔福胡乱地点着头，“主人总是那么信任你……帮我照看好德拉科，好吗？” “当然，卢修斯。”斯内普简单地点了点头，准备幻影移形。 “西弗勒斯！”马尔福慌乱地紧紧拽住了他的袍子。他似乎有些崩溃了，紧紧抓握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恐慌，“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卢修斯。” “他每天都在杀人！”马尔福几乎无声地快速动着嘴唇，“你不常来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他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简直就……” “慎言，卢修斯！”斯内普断然低喝，阻止马尔福说出后面的话。 卢修斯·马尔福后怕地闭上了嘴，眼睛里却闪着痛苦的泪光。 “如果你想做什么……不，什么都不要做，”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茜茜和德拉科，保重自己。” “我该走了。我会照看好德拉科。” 他无言地拍拍老友的肩膀，原地旋转一圈，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第三十九章 “嗯……我想你们都收到了讯息，”哈利站在这群穿睡衣的人面前，突然感觉好像又回到了d.a.授课的时候。 他们都在等他下指令，就连罗恩也是，而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我们怀疑赫敏遇到了困难，她很可能被乌姆里奇扣住了，我们……我们要去救她出来，很可能会跟乌姆里奇起冲突，也许会被开除什么的……” “我不怕被开除，”卢娜清晰地说，“我爸爸早就说魔法部已经烂到根子里了，他常说再这样下去他宁愿我退学。” “我奶奶大概会念叨两句，但是……”纳威低着头，“赫敏是我的朋友，她经常帮助我，虽然我很笨……”他摩挲着手中的金加隆， “我一直很怀念在有求必应屋练习的日子。” “不要婆婆妈妈的了，”金妮扬眉说道，“赫敏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朋友。” 迪安、西莫都默默点头，秋·张没有看哈利，但是也点了点头。 “好吧，”哈利抿抿干燥的嘴唇，“我……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我现在只想直接冲进乌姆里奇的办公室，看看赫敏在不在里面——” “那就直接冲进去。”卢娜和金妮同时说。 “踹开她的门。”迪安说。 “我们忍了她太久了。”西莫挥舞着魔杖。 “我们都是邓布利多军，不是吗？”秋·张终于看向了哈利，虽然有些别扭，但她的黑眼睛里依然满是对他的信任。 “行，好吧，”哈利看着他们坚定的表情，眼睛突然有些发热，他咧嘴笑笑，“那就直接冲进去！” * 斯内普幻影移形到霍格莫德，直接来到了尖叫棚屋里。有邓布利多当年为了卢平故意放出的闹鬼传闻，这里向来荒无人烟。 “唿神护卫！” 银色的牡鹿出现，绕着他飞了一圈，温驯地停在他面前。 “去找他。告诉他，黑魔王拿到了老魔杖，速归。”斯内普急促地说。 牡鹿眨了眨眼睛，化作一道银光，飞出了棚屋，消失在夜空中。 斯内普望着牡鹿离开，心中隐隐的不安却没有消除。 也许他不该离开学校…… 邓布利多不在。麦格教授住院，弗立维教授去送她。霍格沃茨现在只剩下学生和非战斗职业的教师们，如果乌姆里奇想做什么事，没有人能阻拦。 虽然他想不出有什么事情会比先前在马尔福庄园所看到的更糟糕了。 老魔杖、死亡棒、命运杖！ 它是死神的权杖……战无不胜…… 这根传说中的魔杖竟然真的存在，而黑魔王得到了它！ 如今的黑魔王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究竟还有谁能阻挡他？ 他不愿去想邓布利多失败的可能，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哈利将陷入危险之中，黑魔王随时都会取走他的性命。 邓布利多不会失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吧。 他开始顺着尖叫棚屋中的地道往回走。 * “赫敏！” 哈利他们踹开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门，接着就被屋里的情形惊呆了。 “不！赫敏——” 罗恩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叫。 所有人都纷纷惊唿。 屋子里似乎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桌子歪了，椅子四脚朝天地扔在一边，一根黑色的羽毛笔被踩得稀巴烂，赫敏的魔杖扔在门边不远处。到处都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蕾丝花边杂乱地散落在地上，有些地方溅着血迹。 赫敏被乌姆里奇抓在手里，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头无力地垂着，胸口起伏着，还有唿吸。 第60页 “赫敏！” “放开她——”罗恩大喊着，用魔杖指着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先是被踹门声吓了一跳，接着又咯咯笑起来。她看起来像是有些疯狂了一样，身子前后摇晃着，眼中闪烁着歇斯底里的光芒。 “孩子们，你们也想挑战校长的权威，是吗？骯脏的泥巴种从来不让人省心……”乌姆里奇的魔杖指在赫敏的喉咙上，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们想做什么？放下魔杖——我可是校长！” “发生了什么事？” “天哪！” “她疯了吗？” 他们一路走来，喧譁声已经让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动静，从宿舍楼中出来。 他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唿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乌姆里奇。 “你不是我们的校长！霍格沃茨从来没承认过你！”一个男生大声喊道，“你会被逮捕，扔给摄魂怪——那就是你的下场！” 乌姆里奇狂怒地瞪着他，胸脯一起一伏。一条细细的银链戴在她的脖子上，半只精緻的挂饰从毛衣的领口中露出来，那是——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现在可还是宵禁时间！”克拉布和高尔狠狠地推开挡路的人，马尔福趾高气昂地走过来，“让开！我是特别调查组的组长，我要——” “格兰杰……”他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形，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尔福吃惊地来回看着乌姆里奇和赫敏，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逃不掉了，放开赫敏！”哈利和其他人都用魔杖指着乌姆里奇，罗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杀了她。 “别乱动，宝贝儿们，不然我就割开她的喉咙，”乌姆里奇尖声笑着，“泥巴种的魔力是藏在血液中吗？他们从何处窃取的魔力？我真好奇呢。” 她忽然侧了侧头，哈利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乌姆里奇似乎在听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一样，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不时点点头。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对，我们现在就去……没人可以再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骯脏的泥巴种们……” “biao子，放开她——” 罗恩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魔杖发出一道红光，朝着乌姆里奇射去。 乌姆里奇低头躲过，罗恩的咒语击碎了墙上的猫咪盘子，玻璃四下飞溅。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所有人都掏出魔杖向她发射，又怕伤到赫敏，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乌姆里奇环视一圈，缓缓退后，哈利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本能地发出指令。 “拦住她！” 乌姆里奇勐地跳起来，身子化作一股黑烟，裹着赫敏从窗子中飞出，向着禁林的方向窜了过去。 这种方式……这不是…… 哈利去年在那片墓地里见过，当食死徒们响应伏地魔的召唤前来时，他们化作黑烟落在地上，显出了身形。 乌姆里奇是食死徒？哈利惊呆了。 “不！赫敏！” 罗恩发疯了似的扑到窗户边。但与他同时扑过去的还有一个人。 “格兰杰！” 德拉科·马尔福趴在窗户边，呆呆地伸出手去。 他的脸色苍白，浅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徒劳地伸手在空气中抓握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从指缝中悄然失去了。 * “那是禁林的方向！”哈利带着他们大步跑下楼梯，“她往禁林去了！快点！” 他们匆匆跑过门厅，哈利只顾着回头招唿别人，自己却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清冽的药草味扑进鼻子，哈利捂着被撞痛的额头，忽然意识到是谁回来了！ 哈利眼泪汪汪地抬起头，西弗勒斯·斯内普皱眉站在面前看着他，他的心突然奇蹟般地安定下来。 身后的人们立刻安静下来，他们警惕地握着魔杖看着斯内普。 乌姆里奇和斯内普可是狼狈为奸，乌姆里奇是食死徒，那么斯内普…… “怎么回事，波特？你乱跑什么？”斯内普一把拉住了哈利，拧眉望向他。 “西弗……”哈利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早已把先前发誓不再理会斯内普的想法丢到了脑后。 天知道他的内心这一天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斯内普不在身边，他的心都像被掏空了一般，活着简直了无生趣。如果没有他，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斯内普愣了一下，袍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哈利眼含泪水，看着他的眼神哀伤又甜蜜…… 他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吻他！ “到底出了什么事？”斯内普的声音有些发紧。 赫敏！哈利勐地清醒，现在不是说其他事的时候！ 他急急地抓住斯内普的袍子，身后的人都惊讶地倒抽一口气，“赫敏！赫敏被乌姆里奇抓走了！乌姆里奇是食死徒！我们都看见了，她会……就是……化成黑烟……她去禁林了！” 第61页 斯内普的脸色严肃起来。 “呆在城堡里，哪儿都别去。” “我和你一起——”哈利说。 “我也去！”罗恩焦急地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迪安和西莫充满敌意地瞪着他。 “呆在城堡里，”斯内普的黑眼睛冷冷地扫过他们，“我会把格兰杰带回来。” 他匆匆向禁林走去，没走两步又转身回来，双手握住哈利的肩膀，眼睛与他相对。 黑眼睛对上了绿眼睛，哈利第一次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看见了斯内普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担忧。 “等我回来。” “我……我知道。”哈利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斯内普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迅速向禁林的方向奔去。 第四十章 斯内普追寻着乌姆里奇的踪迹匆匆行走在禁林中，发现这里面简直乱成一团。 禁林外面是炎炎夏日，禁林中的温度却十分低，甚至让他感到有些冷。 才刚进入稍微深一点的地方，他已经遇上了两头跌跌撞撞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还差点被一丛疯长的魔鬼草拖进洞穴，不远处两株龙芙丝豆荚树向他喷射着绿色的豆子，愤怒地沖他挥舞着拳头形的树枝。 树林里到处都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紫色雾气，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好像变了颜色似的。 他警惕地看着那丝雾气，禁林中以前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它似乎在影响着禁林中的生物，让它们不清醒，变得富有攻击性。 斯内普握着魔杖，谨慎地伸手招了招，一丝雾气向他飘过来。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些雾气对他并无恶意，反而如同血脉中天然存在般，有种同出一源的亲近感。 但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失去神智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疯长的魔鬼草、枯萎的巨树、愤怒的豆荚…… 禁林中的生态环境似乎都受到了很大影响，这些雾气到底是什么？ 乌姆里奇又带着赫敏·格兰杰去哪了？ 而且……乌姆里奇怎么会是食死徒？ 斯内普紧紧皱着眉头，种种奇怪的事情让他思绪如麻。 邓布利多调查过乌姆里奇，这段时间以来他假意奉承，让乌姆里奇十分信任他，却也从来没发现她和黑魔王那边有什么联繫。 事实上乌姆里奇就是一个权力欲望极度强烈的蠢货——当然她用的一些手段十分阴暗。 斯内普有时候觉得，以乌姆里奇的邪恶程度，如果真的遇到机会，假以时日，她未必不会变成第二个贝拉特里克斯。 他又招招手，一丝雾气在他手边流转。 这些奇怪的紫雾确实对他没有什么攻击性。 况且不管它有什么古怪，都不能耽搁了，赫敏·格兰杰还在乌姆里奇手上。 斯内普握着魔杖，抬脚继续向前走。 “你能看见那东西，是吗？” 斯内普勐地转身。 马人费伦泽站在他身后，他忧郁地望着这边，神色中带着些许畏惧。 “什么那东西？这片雾气吗？” “我不知道，它是雾气吗？”马人不安地挪动着蹄子，“大家都感觉到禁林中有一个强大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但没有人——包括动物——都看不见它。” “看不见？”斯内普拧眉，怀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们看不见这片森林中的雾气？它这么明显，淡紫色的——” “淡紫色……原来它是有颜色的吗？我只知道它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大了，也许它只能被某些特定的人群看见，”费伦泽摇摇头，“我能感觉到，某个地方埋藏着一个强大的器物……强大，而且邪恶。” “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的？它是禁林中以前就存在的吗？” “星星没有告诉我，它不存在于命盘上，”费伦泽用蹄子刨着地面，“也许它以前一直存在，直到最近才开始变化……那个姓乌姆里奇的女人经常进来。” “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邓布利多，或者别的教师们——” “马人不参与俗世间的争斗，”费伦泽犹豫地说，“罗南和贝恩认为这不是个好兆头，他们决定带领部落向别的地方迁居。” “是啊，星星有没有告诉你们哪里比较安全？” 斯内普心中窜起一团火，他讽刺地看着费伦泽。 “我不能违抗我的部族，虽然有时候他们有些……” 费伦泽没有责怪他恶劣的语气，反而嘆了一口气。 他跺了跺脚，甩甩尾巴，恳切地看着斯内普。 “离开吧，它要出来了，火星很明亮——前所未有地明亮，没人能阻止它。” “我不能走。有一个学生被带进去了，我需要把她带出来。” “据我所知你在这所学校中受到的评价并不高，”费伦泽疑惑地说，“学生们都讨厌你。” “或许吧，”斯内普转身面对着雾气，“我也不喜欢他们。” “虽然我们都认为自己比人类更有智慧……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难理解人类的思维。” 第62页 “那大概是因为你从未真正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族人在等我，我必须走了。” 费伦泽嘆息一声，慢慢后退。 “那么，最后一个忠告——确实有一个学生被带进了这里，但带她进去的不是那个女人，不单单是乌姆里奇，还有……他。” “他？” 马人不肯再多说，他悲哀地看了他一眼，消失在雾气中。 * 哈利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时不时望向禁林边缘的树丛。 斯内普就是从那里进去的，也许下一刻他就能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带着赫敏，从树林后突然出现。 就算乌姆里奇是食死徒，她也绝不会是斯内普的对手。 哈利对斯内普的战斗力有信心。 但他还是感到隐隐的焦虑和不安，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越来越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乌姆里奇为什么要往禁林跑？是狗急跳墙之下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胡乱逃跑，还是…… 还是……她有办法可以从禁林中离开学校？ 哈利又想起之前他让多比跟踪乌姆里奇的结果。 她走到禁林深处，消失了…… 她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 万一她藏在暗处偷袭斯内普……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哈利越来越心焦，他来回走动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拜託，哈利，”罗恩也是脸色苍白，“我求你，别来回走了，我……我快唿吸不上来了……” 哈利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心急如焚地空等了，他拉拉罗恩，两人避开人群的视线悄悄回到宿舍中。 他拿出隐形衣，对着空气轻唤道：“多比！” * 斯内普在禁林中越走越深，他发现自己都不用刻意寻找踪迹，这些雾气应该是围绕着一个中心散发出来的。 越往里走雾气的颜色越浓，地上偶尔出现的血迹一直指向雾气最深处。 最后他发现自己面对着一道明亮的光圈，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结界，外表像一个倒扣的玻璃球，浓到发黑的紫雾在其中流转。 看来这里才是中心。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些许外泄的气息竟也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血迹到这里就断了，乌姆里奇是带着格兰杰进了里面吗？ 他伸手招了招，光圈里的雾气纹丝不动。 斯内普握着魔杖，深深吸气，一脚踏了进去。 眼前的场景倏然变换，他仿佛看到树丛在雾气中盘绕，纠缠，活了过来，就像一条条巨蛇。 威严的吟唱声响彻脑海中，在灵魂深处发出共鸣，那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威压，他的双膝本能颤抖着，不由自主想要跪下，无限恭敬地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一个黑影迅速冲过来，锋利的武器向他头顶狠狠噼下。 斯内普感觉到了危险，他一咬牙清醒过来，灵敏地躲开了。 他迅速举起魔杖。 “盔甲护身！” 然后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梅林啊，这是什么怪物！ 乌姆里奇——不，这怪物还是乌姆里奇吗？ 一条条带毛的长腿从她身上各处钻出来，将她高高撑起，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丑陋的毒蜘蛛。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胡乱地冲撞着，两只前腿胡乱噼砍着，带起一道道红光。 一个精緻的挂坠盒在她胸前晃荡，随着她的每一次起伏跳跃发出银绿色的光芒。 赫敏·格兰杰蜷缩在一棵树下，生死不知。 斯内普艰难地躲避着乌姆里奇的攻击，向赫敏的方向挪过去。 不管乌姆里奇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先把格兰杰解救出来再说，邓布利多很快就回来了，只要控制住局面，等待邓布利多回来处理。 斯内普伸手抓起昏迷的赫敏·格兰杰，带着她迅速跑到进来时的地方。 但他手臂上的标记突然发出炙热的温度，火辣辣地刺痛起来。 “西弗勒斯，我的老朋友。” 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斯内普身子一震。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 乌姆里奇安静下来，迈着八条腿沙沙地靠近，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近。 面前的结界流转过一道白光，斯内普暗暗发力，却发现这个空间似乎已经被封闭了。 斯内普慢慢转身，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乌姆里奇挂在胸前的吊坠盒中飘出来，落在地面上。 那个身影的轮廓模煳不清，看起来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却仍能看见他脸上缓缓勾起的一抹笑容。 他的面容还保留着当年的英俊，一缕头髮垂在额前，显得潇洒帅气，他的声音坚定磁性。 当年他曾真心地拜倒在这个人的脚下，狂热地追随着他。 当年他坚信这个人能改变巫师的现状，让巫师不再躲躲藏藏，让所有和他一样命运的人都不必再自卑…… 直到莉莉的死。 “怎么，很吃惊？” 年轻的伏地魔眼里闪着淡淡的红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难掩震惊的斯内普。 第63页 第四十一章 “是有些吃惊，”斯内普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微微弯腰，“虽然冒昧，但在下还是想问……” “在下？”伏地魔感兴趣地看着他，“我记得你是我最忠诚的僕人。” “我是黑魔王最忠诚的僕人，”斯内普的神色带着恰到好处的警惕，“而我刚从他那里回来。” “为何只能有一个黑魔王？”年轻的伏地魔眨眨眼睛，“谁胜了，听谁的。” 斯内普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事一般狂笑起来，伏地魔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我知道您是什么，”斯内普止住笑，严肃地说，“也许您认识……某个生活在日记本中的黑魔王？” 伏地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三年前他被毁掉了。我想您应该多一些谨慎，”斯内普用恭敬的语气说出不那么恭敬的话语，神色中甚至带着一丝不贊同，“主人已经恢復了肉身，他的力量比任何时候都要强——我们都有相同的目标，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您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主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啧啧啧……真让人伤心，”伏地魔的神情高深莫测，“难道我不是你的主人？当年你跪在我脚下宣誓，我给你烙下了印记——” “那就让这印记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吧，”斯内普毫不犹豫地拉起袖子，脸上没有表情，“我无权擅自评判您的行动，若是黑魔王贊同您的想法，卑下自然从命。” 他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地按向黑魔标记。 “噼啪！” 头顶的紫雾突然凝聚，一道闪电凭空出现，噼得斯内普一个趔趄。 他狼狈地半跪着，手撑住地面，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伏地魔。 “你是个聪明人，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喜欢聪明人，”伏地魔微微眯眼，“但聪明过了头，就是愚蠢——黑魔王会向你展示，关于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黑魔王不接受威胁，明白吗？” “正如您所说的，强者拥有话语权。” 斯内普的神色中多了些真心的敬服，他依然带着些怀疑望向年轻的伏地魔，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召唤伏地魔，他就是在赌，赌眼前这个黑魔王并不想现在见到马尔福庄园那个黑魔王，虽然他们同出一源。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被困在这个古怪的结界中，面对一个明显有所依仗的年轻版伏地魔；外界拥有肉身的伏地魔拿到了老魔杖；而霍格沃茨现在的防御几乎为零。 邓布利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与眼前的伏地魔周旋着，内心焦急如焚。 “如果像您说的那样，谁胜了，听谁的，那么恕我直言……”斯内普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您的胜算似乎不是很大，那位可是拥有传说中的老魔杖——战无不胜。”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激将法没起到任何作用，伏地魔成竹在胸地微笑着，忽然问了他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 “猜猜看？”伏地魔看起来十分得意，像个迫不及待要跟人夸耀的小孩子一般，“我想你应该听过这个学校流传已久的某个诅咒——关于伏地魔大人曾经申请失败的那门课程。” “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我的祖先……” 头上的紫雾翻滚着，带着浓重的威压，伏地魔向漫天紫雾张开双手，脸上带着迷醉的神色。 “千年的力量流传至今，竟还有如斯威力，那个蠢货却忘记了它！” “老魔杖固然强大，与斯莱特林流传千年的力量相比，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那根魔杖最初的主人本就是我的祖先——萨拉查·斯莱特林！” 伏地魔轻轻挥手，他的脚下忽然光芒大放，那是一个用繁复的银色线条精心勾勒的庞大的阵法图案，斯内普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法阵，心内暗自警惕。 乌姆里奇迈着八只脚沙沙地走到法阵上，她的眼中满是迷茫，似乎完全失去了神智。 伏地魔像抚摸马儿一般抚摸着乌姆里奇的脖颈，拿过了她的魔杖，轻轻一挥，一个小玻璃瓶和一张羊皮纸飘然落地，它们与乌姆里奇一起，在魔法阵上呈半月形围住了伏地魔。 “当年他隐约感应到了它，却不得其门而入，他把我放进了挂坠盒中，要我牢牢记住……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苦苦探索，他却把我们追求的伟大存在抛诸脑后！” 伏地魔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他优雅地摆弄着手中的魔杖，眼睛里闪着邪气的光芒。 “你将见证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黑魔王之復生，”伏地魔对震惊的斯内普说，“跪下。” 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主人。” “我喜欢聪明人，聪明人总是很识时务，”伏地魔满意地微笑，“知道该选择哪边。” “父亲的骨，僕人的肉，仇敌的血……西弗勒斯，我忠诚的僕人，可愿为黑魔王献上你的肉？” 第64页 “我——我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主人，”斯内普的黑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盯着魔法阵，他的脸色苍白，“但您还需要其他两样。那男孩儿此时正在学校中，那个註定会阻碍您的男孩儿——请让我去为您把他带来，我……” “你还有更大的价值。”伏地魔高深莫测盯着斯内普的眼睛，忽然笑了笑。 “开个玩笑而已，黑魔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至于僕人的肉……我们有更合适的。” 伏地魔懒洋洋地伸手一招，乌姆里奇傻笑着蹲伏在地上，满脸崇拜地望着伏地魔。 “黑魔王需要忠诚的僕人，忠诚，且有脑子，”伏地魔啧啧有声地感嘆着，“这个女人实在太蠢了，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一门心思地想着攀高，她认为我会帮助她登上高位……当然，我会。” 银色的魔法阵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一道光柱沖天而起。 明亮的光柱中，伏地魔万分温柔地将唇印上乌姆里奇的，她的眼中出现丝丝恐惧，开始挣扎，却无力反抗。 英俊的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迷醉地闭着眼睛，紫雾开始向他的周身聚集，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清晰、真实。 不能让他成功復活！ 斯内普勐地站起来，顾不得会暴露身份了，他不顾一切地挥动着魔杖，瞬间向光柱里的伏地魔发射了大量的咒语。 “四分五裂！” “速速禁锢！” “神锋无影！” “钻心剜骨！” “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 令他绝望的是，所有的咒语打在光柱上似乎都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甚至没能擦到伏地魔半片衣角。 乌姆里奇眼中的最后一丝光熄灭，她的身体干瘪下去，八只脚打滑着，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具骷髅。 不过几个唿吸的时间，紫雾全部消失在伏地魔的体内，光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沖天而起的邪恶气息。 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至高的黑魔王，降临！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黑魔王不会放过背叛者，或许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斯内普的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眼神旋即坚定起来。 邓布利多就快回来了，一定要拖住他！只有拖住他，哈利才会安全！ * “主……主人，”斯内普一脸惊慌地捏紧魔杖慢慢后退，“请原谅，我……我太紧张了——” “你自己信吗，西弗勒斯？” 伏地魔冷笑着，轻松地一挥魔杖，斯内普惨叫一声，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般飞出去老远，他的身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皮肉翻卷。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伏地魔刻毒地看着咬牙爬起来、面对他摆出战斗姿势的斯内普，“我的老朋友，为什么背叛我？” 斯内普深深吸气，漠然地开口：“我的主人是黑魔王，不是你这个冒牌货。” “谎言！”伏地魔愤怒地挥舞着魔杖，抽得斯内普在地上打滚，一道道魔咒落在他身上。 “你早已投靠了邓布利多，”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唯一的疑问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年前？两年前？十年前？” 斯内普紧咬牙关，想要站起来，但伏地魔轻松地一挥魔杖，立刻让他动弹不得。 伏地魔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慢慢地在虚空中划动着魔杖，斯内普感到一阵可怕的疼痛贯穿他的嵴椎，似乎它正被一把钝刀划成两半。 “黑魔王接纳你，信任你，把重要的事情交付给你……而你却用背叛来回报他！邓布利多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斯内普痛苦地蜷缩着，剧烈的疼痛穿透他的骨髓，他扭曲地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喊，十指用力地抓挠着地面，指甲断裂，留下一道道血痕。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的主人是……是真正的……黑魔王！” “可贵的忠心……演得真像，”伏地魔点头赞嘆着，轻轻拍手，“连他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厉害。” “呆在那女人的身上时我就有些疑惑，可你演得太像了……除了对那男孩儿非同一般的维护……我让她抓了那男孩儿的朋友，以为来的会是哈利·波特，他不会放任自己的朋友陷入险境而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这么些日子已足够我了解他的性格……我不能触碰他，但他会为了朋友自己送上门来，没想到来的却是你……西弗勒斯，你真让我伤心。” 斯内普忍着剧痛，颤抖着举起魔杖，“阿瓦达——” 伏地魔懒懒地动了下手指，斯内普的魔杖远远地飞出去了。 似乎为了惩罚他的反抗，又一道咒语落在他身上，力道比之前都大的多，斯内普无力地抽搐着，哀嚎着，疼得意识都开始模煳。 第65页 快要死了吧…… 杀了我吧……好痛……杀了我吧…… 不……慢点死……再撑一会儿……再拖住他一点时间…… “该结束了，密探先生。黑魔王还有许多要紧的事，”伏地魔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兴味索然地挥了挥魔杖，“阿瓦达——” “不——除你武器！”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哈利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他向惊讶的伏地魔发出一道绿光，伏地魔侧身躲过，迅速以红光反击。 哈利已经趁机拖起赫敏和斯内普狠狠地推了出去，结界流转过一道白光，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挡他们。 “多比！带他们走！去——” 他的话没有说完，伏地魔的死咒将要打中斯内普时，哈利张开双臂挡在了他们之间。 那双宝石般的绿眼睛茫然地睁大了，哈利微微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接着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眼中已经失去了生机。 “不……不！哈利——” 斯内普不敢置信地颤抖着伸出手去，眼前的空间却开始旋转起来，他拼命抗拒着幻影移行的吸力，眼前勐地一黑，陷入了昏迷中。 第四十二章 他们降落在了某个冰凉的台阶上，小精灵的哭喊声如此刺耳…… 什么人蹬蹬蹬地跑下楼梯，语带吃惊地说：“你是——邓布利多之前带过来的那个小精灵！我接到了罗恩的传讯，正要过去……这是——赫敏！鼻涕精？！” “哈利·波特让多比带他们走!”小精灵嚎啕大哭着，将脑袋“砰砰”地撞在墙上，“多比遵守了哈利·波特的命令！” “那哈利呢？哈利怎么样？哈利在哪儿？！” 哈利…… 他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疼痛仍然在全身肆虐，差点让他站立不住。 乱了，都乱了，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两个黑魔王，一个拥有老魔杖，一个吸收了斯莱特林的诅咒之力，他哪一个都没能阻止。 哈利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 眼前一片模煳，他努力睁大眼睛，开始旋转。 “喂，鼻涕精！你要干嘛！你他妈的疯了吗？” “斯内普教授！”小精灵拉住他，“您需要休息和治疗！您现在的魔力不足以支撑幻影移行！稍有差错就会捲入时空乱流，甚至会危及性命！” 性命……哈利就是我的性命。 他漠然地压榨着身体中最后一丝魔力，感觉到熟悉的压力席捲而来，左臂上传来撕裂的疼痛，他毫不在意。 “该死的鼻涕精！停下！我@#$$%%……” “斯内普教授！” 小精灵呆呆地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消失的地方，转头哭喊道：“怎么办？分体！布莱克先生！斯内普教授强行幻影移行，他——” 小天狼星惊悚地望着多比高高举起的那条血淋淋的手臂，连脏话都忘记骂了。 * 斯内普狼狈地滚在落满树叶的地面上，眼前一阵眩晕。 他看不到恢復透明的结界正在崩溃，看不到正在得意狂笑着的伏地魔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欢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一丝红光从他胸口透出，越扩越大。 他的眼中只有哈利毫无声息躺在地上的样子。 斯内普单手艰难地撑着地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哈利，但他实在是没力气了，没走两步就又被绊倒在地上。 他索性用一只手一点点向哈利爬过去。 “教授……等我成年，和我在一起好吗？”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认真的！” “到时候毕业了，我们就不再是师生关系……” “也许……到时候我……我可以买栋房子……” “我会保护你，哈利，一直都会。” “等我回来。” “嗯！” 他颤抖着抚过哈利冰凉的脸颊，那双祖母绿的眼眸依然半睁着，再也不会热烈地看着他，苍白的唇紧抿着，再也不会说出让他心动的话语。 等我，哈利。 伏地魔的身体无声地燃烧起来，他嘶喊着，拍打着，在地上翻滚着，那火焰却无法被熄灭。 很快，伏地魔被烧成了一堆灰烬，一枚戒指在空中翻转着，“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一只沾满泥土的靴子踏上禁林的地面，有人“咦”了一声，弯腰捡起那枚戒指仔细端详。 他看见了地上的斯内普和哈利，微微皱了皱眉头，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放松地长长出了口气。 所有的这一切都没能引起斯内普半分注意。 他拥抱着哈利冰凉的身体，空洞的黑眼睛里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周围的树叶突然围绕着他们旋转起来，他们的衣衫在突如其来的飓风中猎猎作响，接着树木开始摇晃、断裂……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醒醒！你疯了吗？！”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第66页 斯内普恍惚地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和他标志性的白鬍子，心中一痛，勐地喷出一口鲜血。 “邓布利多……” 这是邓布利多第一次看见斯内普如此失态的样子，就算是得知莉莉死讯的那天晚上，他都没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了。 他的身上脸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肩上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流血，他却毫不在意。 “邓布利多……救救哈利……救救哈利！” 斯内普用一只手祈求地拽着邓布利多的长袍，语无伦次地说道：“你说过……你说过！哈利不会死的！你说过会保证他的安全……你承诺过我的！” “我说过……我说过……是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安抚地拍着斯内普，“我向你保证，哈利会没事的。来，起来……你需要治疗——” 他轻挥魔杖，变出一个担架，将哈利放到上面。 斯内普不敢置信地看着邓布利多，紧紧抓着他的袍子，“你……你说的是真的？哈利没事？他没有死？” 他的唿吸急促起来，眼神开始涣散，却还是抓着邓布利多不放。 “一切都结束了，”邓布利多严肃地点点头，“我保证，哈利会醒来的，但首先你需要休息和治疗——” 斯内普再也支撑不住，神志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中。他软软地向后倒去，邓布利多及时变出了另一个担架，正好接住了他。 * 哈利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温暖的白色雾气中。 我死了吗？这是在哪儿？ 他迷茫地转头看向周围，心念一动，周围的雾气开始幻化，变出了围墙，变出了篱笆，变出了庭院，变出了树木，变出了屋顶…… 最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中，他不记得自己曾来过这里，这个房间却给他一种温馨熟悉的感觉。 一把玩具飞天扫帚歪斜地扔在布沙发上，一张婴儿床还在微微摇晃着，上面挂着的风铃轻轻发出悦耳的声音，壁炉中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上方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响着。 “水开了！” 哈利不假思索地大喊，随即又觉得十分冒昧，这是人家的房子…… “宝贝，帮我提过来好吗？” 一个红头髮的美丽女人从厨房探出头，神色自然地笑看着他，她的眼神如此柔和，仿佛他原本就是生活在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是她最疼爱的孩子。 哈利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开始模煳，他哽咽着，渴望地看着她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睛，却不敢上前。 “怎么了？”一只宽厚的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都是男子汉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哈利抬起头，那是从相册里看过千百次的熟悉面容，男人和蔼地看着他，头顶上的黑髮跟哈利一样，乱糟糟的。 哈利颤抖着开口，“妈妈？” 莉莉·波特微笑着走过来，轻柔地为他擦着泪水。 “爸爸？” 詹姆·波特点点头，大手胡乱地揉着哈利的头髮。 “爸爸！妈妈！” 哈利勐地扑进了他们的怀抱中，一家三口紧紧地抱在一起，眼中都含着激动的泪水。 “儿子长大了！”詹姆·波特欣慰地笑着，“像我！不过眼睛像你妈妈——” “大家都这么说，”哈利傻气地笑着，绿眼睛闪闪发亮地看向他俩，“那么——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可以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了？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詹姆·波特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过头吹起了口哨，哈利奇怪地看着他。 莉莉轻轻抱住哈利，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温柔、耐心地说：“恐怕不能，现在还不能，哈利。” “为……为什么？！”哈利委屈地看着他们，“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 “有人还在那头等你，哈利，”莉莉柔和地抚着哈利的脸颊，“我们迟早都会团聚，但你还没到来这里的时候，你不回去，那个人会伤心的。” 哈利模模煳煳地想到似乎确实有个人，但是—— “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你！” 哈利不由自主地让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他有些孩子气地嘟起嘴巴，哀怨地瞪着莉莉。 莉莉有些尴尬，詹姆有些气恼，又有些得意地嚷嚷道：“看吧，我就说他一直对你——” 哈利转向詹姆，“你欺负他！我都看见了！” 这回轮到詹姆尴尬了，他不知所措地挠着头髮，语无伦次地对哈利解释着，“那时候……那时候爸爸年轻，不、不懂事……” 莉莉抱起手臂，冷哼一声，“我早说叫你别欺负他！” 詹姆不服气地嘟囔着，“你不也跟他吵架了嘛……” 哈利眼含泪水看着像孩子般争吵的父母，不觉笑出了声。 他的心里本来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 第67页 “我必须回去，是吗？”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一年，哈利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他吸吸鼻子，最后向莉莉和詹姆确认道。 “如果你觉得太痛苦，也可以留在这儿，这由你自己决定。” 哈利低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眼中带着留恋，却还是摇摇头。 “我不想让他一个人。” 他抬头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他们鼓励地朝他微笑着。 “我……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们吗？” “我们一直陪着你呢，哈利，”莉莉伸手指向哈利的胸口，“我们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哈利觉得胸口被什么涨满了，暖洋洋的感觉充满他的心房，他咧嘴笑了笑，用力点头。 “我要走了，也许要很久以后才会回到这里，你们……嗯……要——” 哈利有些词穷，他困扰地挠着头，要怎么说？保重吗？ 他们不说话，只笑着看他。 哈利也笑了起来。 “那我走啦！” 他最后喊了一句，周围的景物扭曲起来，重归于混沌的白色雾气。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但他已经不会为此难过了。 第四十三章 夜色已深。 夜空中已是漫天繁星，该是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霍格沃茨的医疗室却依然没有安静下来。 “庞弗雷夫人，我们能进去探望哈利·波特吗？”隐隐约约的声音透过没关严实的房门传进来。 “老天，你们已经是今天第二十二批说要探望哈利·波特的人了！孩子们，病人需要清静，我不能让你们进去。而且现在已经要到宵禁时间了！” “这不是还没到吗？我们不会打扰他的！只是……想看看他，听说他赶走了乌姆里奇，我们大家都觉得他十分勇敢，”一个女孩细声细气地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果篮，“我们给他带了些礼物。” “那孩子收到的礼物都要把医疗室堆满了，而且他也不是猴子，不能任你们观看——” 话虽如此说，面对着女孩们祈求的眼神，庞弗雷夫人还是放行了，“最多三分钟。” 小女孩们欢喜地轻声尖叫起来，推推挤挤地进了病房，接着全部都立刻害怕地噤声，不敢往前走了。 “斯内普教授！” 虽然她们只在霍格沃茨呆了一年，但一年时间已经足够让她们了解这位魔药课教授有多么阴沉可怕不讲理了。 斯内普黑色的身影挡在病床前，散发出阵阵寒气。 他阴沉着面孔，死亡射线挨个儿扫过面前这几个瑟瑟发抖的一年级学生。 “出去。” “斯……斯内普教授！我……我们来探望……”为首的女孩鼓起勇气给他看手中的果篮。 斯内普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眼神变得更加森寒，看起来简直要吃人了，“东西放下，出去。” 女孩们哆哆嗦嗦地将各自的小礼物放在了病房中央那堆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的礼品盒子旁边，相护搀扶着落荒而逃。 斯内普愤怒地大步走过去将门关上，想了想，又举起魔杖加了道禁锢咒。 反正庞弗雷夫人刚给哈利做完定时检查，下一次检查在两个小时以后。 三天了，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探望哈利，绝大多数都是哈利的崇拜者。斯内普气闷地扫过那堆小山一样的礼物，第无数次咬牙克制住自己给它们来个四分五裂或者清理一空的强烈冲动。 他的眼神落到病床上，变得柔和起来。 哈利安静地闭眼躺在那里，凌乱的头髮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脸颊红润，唿吸平稳。 斯内普伸手探进被子里，摸了摸哈利的手，暖的。 他握着哈利的手，慢慢弯腰，小心地侧耳贴在哈利的胸口，虔诚地听着。 “咚。咚。咚。” 他用心地倾听着这微小而美妙的声音，向来不含情绪的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水光。 “快点醒来吧，哈利……” 他近乎无声地哽咽着，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满脸。 突然，哈利的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动，斯内普一下子僵住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渴望地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唿吸都放轻了。 哈利的手指又动了动。 “不要……哭……” 斯内普呆呆地将视线移向哈利的脸。 “我……不要你哭……” 那双重新睁开的绿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舍和心疼，斯内普勐然惊醒地背过身去，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哈利贪婪地大口唿吸着，用力撑着身子坐起来，斯内普下意识地转身护住他。 哈利咧嘴笑了笑，一把勾住了斯内普的脖子，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地半撑着手臂跌坐在了病床上。 “喂！”斯内普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挣开。 “餵什么餵？老实点！”哈利兇巴巴地威胁着他，又加了一条手臂，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继续拉近两人的距离。 第68页 “你……”斯内普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厚脸皮的小巨怪又回来了，而他简直爱死了他这幅无赖的模样。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揽住哈利，与他对视着。 黑眼睛对上了绿眼睛，仿佛有道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滋滋作响，病房中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当我要死的时候……那个时侯……” 哈利不知何时已经跪坐起来，双手搭在斯内普的肩上。斯内普搂着他，两人面对面，唿吸相闻。 “那时……我唯一的遗憾……就是……” “是什么？”斯内普低声询问。 哈利笑了笑，微微颤抖着凑近斯内普，“就是没能……” 他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相接的唇中。 斯内普放肆地吻着哈利，如同想要将哈利揉进自己骨血中一般紧紧拥抱他，放任自己在无法压抑的炽烈情感中沉沉浮浮。 哈利忘情地回吻着，生涩的触碰反而让斯内普更加难以克制，他难耐地加深了这个吻，贪婪地啃噬着哈利柔嫩的唇瓣，灵巧地追逐着他的舌头，霸道地夺取着他的唿吸，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斯内普微微使力，将哈利压在了病床上，继续热切地吻着他，哈利双眼迷离地承受着他的吻，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胡乱扒拉着他的长袍，去解他领口的扣子。 斯内普忽然僵了一下，恋恋不捨地离开了哈利的唇，伏在他耳边闭眼大口喘息着。 “该死……”他咬牙抑制着仍旧汹涌的欲望，声音嘶哑，“你还没有成年……” “别管那些了……”哈利急切地凑上去吻他，含混地说，“谁在乎……” “你——别乱动——”斯内普手忙脚乱地压住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挫败地低吼，“别动了！” 此时的他唿吸急促，一向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哪还有半分以往冰冷阴沉的样子。 哈利停下了动作，迷恋地仰头看着他，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斯内普……教授——”他故意把“教授”这个词拖得长长的，明明是敬语，在此时却偏偏多了几分促狭的暧昧，他不甚礼貌地抬腿踢踢斯内普，语气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你一直就喜欢我，对不对？” 斯内普抿着嘴努力瞪他，却没什么气势。 “别不说话呀，你早就喜欢我了，是不是？还对我视而不见，嗯？还跟乌姆里奇眉来眼去，嗯？你现在到底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我多一点？说呀——告诉你，我只允许你的心里给她留一半地方，另一半是我的……唔！” 小巨怪太活跃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斯内普再次吻住哈利，阻止他喋喋不休的碎碎念，有些头疼地想着。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甜蜜的两人。 “怎么把门锁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斯内普教授？斯内普教授！开下门！我该给哈利做检查了！” 第四十四章 “醒来就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里痛吗？不痛？那这里？这里？”庞弗雷夫人忙碌地给哈利做着各项检查，详细地问道。 斯内普背着手脸色严肃地站在窗边，脖子上还未消退的热度让他有种偷情被撞破的尴尬感觉，他装作漠不关心地看着外面，耳朵却不放过任何一点动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哈利不停地摇头，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庞弗雷夫人，就是有些……” 他难为情地偷偷看了一眼斯内普，斯内普紧张地看过来。 “有些……怎么样？”庞弗雷夫人也紧张地问道。 “有些……肚子饿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哈利的话，他的肚子在这时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哈利有些脸红地悄悄吐吐舌头。 庞弗雷夫人欣喜地笑起来，“肚子饿是好事，你的身体一切正常，健康极了！” 她走向屋子中央那堆礼物，随手翻了翻，“你的崇拜者们送了不少吃的给你，也许你愿意先来包比比多味豆？巧克力蛙？喔……还有奶油小蛋糕。” 哈利坐在床上，左手一块蛋糕，右手一只巧克力蛙，大口大口地吃着，食物一入口他才觉得自己快要饿坏了。 “慢点吃……吃完就早点休息吧，邓布利多教授让我告诉你明早去他的办公室——真是奇怪，他似乎早就知道你今天会醒来似的。” 庞弗雷夫人唠叨着，转向斯内普，“西弗勒斯？你都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了，今天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照看着就好。” “哦——嗯……波皮，我这就走了。”斯内普竭力让自己的神情保持自然。 “好的，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庞弗雷夫人步履轻快地出去了。 她一出去，斯内普故作严肃的表情顿时绷不住了，他气急败坏地瞪着得意偷笑的哈利，“笑什么？不许笑！” 第69页 “三天？” 哈利挤挤眼睛，伸出了三根手指，斯内普的脸红了。 “不眠不休？” 斯内普转身就走。 “餵——别走啊，你还有事没做！” 哈利得意洋洋地看着无奈转身的斯内普，沖他勾了勾手指，眼里的甜蜜简直要溢出来了。 “还有什么事？”斯内普认命地走到哈利床前，低头看着他。 “你忘了这个——”哈利勾住他的脖子，“啵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唇上，“晚安吻。” 斯内普挑了挑眉，重新吻上了他，辗转品尝着哈利口中甜美的奶油香味，吻得他气喘吁吁，浑身发热。 谁说甜品不好吃？斯内普觉得或许他以后也要改改口味，向邓布利多靠拢了。 “全是你。” 他们终于结束了难分难捨的亲吻，斯内普大步走到门边，忽然停了一下，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什么全是我？”哈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斯内普抿了抿唇，低声说：“没有一半，全都是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像是背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似的，匆匆离开了。 “什么嘛……”哈利挽留不及，困惑地看着关上的房门，“什么没有一半，全都是我——” 他忽然愣住了，嘴角一丝惊喜的笑意越来越大。 ——“告诉你，我只允许你的心里给她留一半地方，另一半是我的！” ——“没有一半，全都是你。” “啊——” 哈利欢喜地低叫一声，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又傻笑着跳到地上，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简直不知该如何宣洩这份喜悦。 西弗、西弗、西弗…… 光是念着他的名字，似乎就有无限勇气。 第四十五章 哈利带着甜蜜的笑意睁开眼睛，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他似乎梦见斯内普亲了他，还说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真是个美梦啊！ 等等—— 好像……不是梦？ 哈利“腾”地一下从病床上坐起来，急急地穿着衣服。 强烈的幸福感居然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迫切地想见到斯内普，再次确认一下。 “哦……你醒了，哈利？”庞弗雷夫人探身进来看了看，“亲爱的，不用这么着急，邓布利多教授大概还在吃早餐呢，你可以晚一点过去。” 她拉开门，“我想……也许你愿意先见见他们。” “哈利！”一个身影飞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赫敏！你没事了吗？”哈利惊喜地拥抱着赫敏，“真是太好了！” “咳咳咳！”罗恩故意大声咳嗽着，“抱一下就行了，时间长了我可要吃醋的！” 赫敏松开哈利，转头对罗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哈利笑着看向罗恩，两人同时上前一步，拥抱在一起。 “哥们儿，”罗恩拍着哈利的背，声音有些哽咽，“醒来就好，你真是吓死我们了！” 赫敏抱起双臂，不客气地说：“到底是谁该吃醋啊？我才怀疑你们两个有姦情呢！” 他们三个彼此对视着，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 * 斯内普坐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面前的咖啡冒着白色的热气。 他的对面，邓布利多一如既往笑眯眯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仿佛从未离开过这所古老的学校一般。 桌上的银器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凤凰福克斯安静地栖息在火红的架子上，墙上的画像们熟睡着，胸脯一起一伏。 “阿不思，” 斯内普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微烫的咖啡杯，却没有端起来喝，他严肃地盯着邓布利多，眼神微沉，“你欠我一个解释。” “呃……”邓布利多顾左右而言他，“要不……我们还是先安排一下期末宴会的事情吧……” “麦格教授回来了，期末宴会的事情有她在看着。” “事情很多的，她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邓布利多语重心长，“麦格教授刚从圣芒戈回来没几天，不能太过于劳累，你要多帮帮她。” 斯内普冷笑一声。 “啊……对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拍着额头，神秘地笑着，“我准备下学期正式聘请你当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斯内普抱起双臂，“我觉得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为什么！你之前可是一直想教这门课的！” “怕死。”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冷冷吐出两个字。 邓布利多尴尬地咳了一声，“西弗勒斯……” 斯内普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邓布利多。 “好吧，好吧……西弗勒斯，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愤怒，”邓布利多嘆了口气，他的十指交叉在一起，低头轻轻按揉着自己的眉心，“我只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70页 “慢慢说，详细说，一点一点……全部告诉我，”斯内普直视着他，“全部。” “叩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稍显凝重的气氛，哈利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到了斯内普，眼睛一下就亮了。 哈利冲着斯内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教授，您找我？” “啊……哈利，看到你没事我真是太开心了，”邓布利多和蔼地微笑着，“坐吧，孩子，你喝咖啡还是茶？” “呃……咖啡吧，谢谢。” 哈利挠挠头髮，环顾一下四周，感觉其他座位都太远了，他自动自发地搬了把椅子，紧紧挨着斯内普坐了下来，还不忘沖他咧嘴一笑。 斯内普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身上那种森寒的气势却消退了许多。 哈利抬头看到邓布利多带着笑意的目光，脸上微微发烫，却还是捨不得离斯内普稍微远一点。 “咳……”邓布利多清清嗓子，摊开双手，“问吧，我敢说你们心里一定都憋了许多疑问——关于……关于许多许多事情——没错，我欠你们一个解释。” 斯内普和哈利彼此对视了一眼。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的脑子里有许多疑问，他想了一下，先挑了一个似乎不太重要，却让他十分想不通的问题，“我……我想知道，为什么罗恩和多比看不到禁林里的紫色雾气？为什么我能看到？” 邓布利多苦笑起来。 “哈利，你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接关系到我最不想谈起的事情了，我本想把它放到最后来说的。” “啊，那……” 哈利张了张嘴，但邓布利多摆摆手阻止了他。 “没关系，就从这里说起吧……反正迟早都要全部告诉你们的。” “哈利，你大概已经注意到了，伏地魔、乌姆里奇教授、斯内普教授，他们全都毕业于斯莱特林学院，他们能看见禁林中的紫色雾气，而其他人——其他不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人则看不到。” “而你是一个格兰芬多，却也能看见它。” 哈利咬着唇，点点头。 “为什么呢？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长嘆一口气，低头拿出了两枚戒指，轻轻推到他们面前。 哈利疑惑地看过去，这两枚戒指的样式看起来十分古老，繁复精美的花纹围绕着耀眼的宝石戒面，一只戒指上的宝石是红色的，另一枚是绿色的，上面有一道裂痕，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从中间噼开了似的。 “这两枚戒指看起来像是一对的，”哈利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邓布利多，“这是——” “我从学校离开后就一直在各地寻找，走过了许多可能的地方，最后在冈特家的废墟中找到了它。”邓布利多拿起那枚绿宝石的戒指。 “冈特家？”斯内普微微皱眉，“我似乎听说过——” “马沃罗·冈特，”邓布利多顿了一下，“自称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最后的血脉。” 斯内普微微一震，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惊讶地将目光投向那枚戒指，哈利还是一头雾水。 “这枚戒指最初的主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而这枚戒指，”邓布利多接着拿起那枚红宝石戒指，“原本属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正是它造成了禁林中一系列的变化。”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您的意思是——那些紫色雾气是从这枚——这枚戒指中散发出去的？”哈利怀疑地看着那枚小小的戒指，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肯定地点点头。 戒指上的宝石圆润透亮，镶嵌在戒面上，像一个半扣的玻璃球。 哈利挠挠头，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它，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那个结界……那个结界——您是说——” “魔法世界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我们永远都无法全部了解……”邓布利多赞嘆地说，“听斯内普教授描述过当时的场景后——是的，哈利，我敢肯定，你们说的那个结界就是它——你们进到了戒指里。” “但是挂坠盒里出来的黑魔王说——”斯内普拧眉思索，“诅咒的力量属于斯莱特林，萨拉查·斯莱特林。” “我们无法知道一千年多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它一定是发生了，”邓布利多摇摇头，端详着两枚除了颜色以外其他都一模一样的戒指，轻声说道，“我们只能看到结果——斯莱特林拿走了格兰芬多的戒指，以它为载体诅咒了当时教授黑魔法防御课的格兰芬多，然后将戒指扔在了禁林中——从那以后霍格沃茨就没有一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能在岗位上坚持超过一年了。” “呃……邓布利多教授，”哈利不解地问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看到——我是说，既然它属于斯莱特林……” 第71页 “别着急，哈利，就快要说到了……你们在结界中看到了伏地魔，是吗？” 哈利和斯内普都点点头。 “那个伏地魔十分年轻，来自于一枚挂坠盒，这有没有让你们联想到什么？” “日记本，”哈利说，“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 “如果我告诉你们，”邓布利多举起那枚绿宝石的戒指，向他们展示宝石中间的那道缝隙，“这里面也有过一个伏地魔呢？” “也是那种……”哈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年轻一些的吗？” “你这个形容很贴切，哈利，”邓布利多笑了笑，“没错，他们都是年轻的伏地魔，是他一部分的灵魂，拥有他从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性格……截止到他们被分裂出来的时候。” “分裂？” “对，分裂，灵魂的分裂。” 哈利有些迷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要把好好的灵魂弄得四分五裂，斯内普的脸色却变了。 “你还年轻，哈利，不知道分裂灵魂是多大的罪恶——它必须通过杀人来完成。当你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时，你的灵魂将永远不再完整。” “伏地魔为什么要这样做？”哈利茫然地问道。 “永生。”邓布利多简单地回答。 “当你二年级的时候，你发现了日记本中的伏地魔，当时我就隐隐约约有了猜想，但是那太匪夷所思了，我不愿相信……但是一个又一个伏地魔碎片的出现让我只能得出那个结论——” “魂器，伏地魔制造了魂器，还不止一个。” “魂器？盛放灵魂的容器？可以这么解释吗？就是说，他把灵魂分成碎片，装在不同的容器中……”哈利困难地理解着，“以此来达到永生的目的……” “完全正确。哈利，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你能看到本来只该被斯莱特林学院的人看到的紫色雾气吗？” “我……”哈利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你是一个意外的魂器，哈利，”邓布利多闭了闭眼，深深吸气，轻声说道，“当伏地魔听信了预言前去杀你的那个晚上，当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付出生命的那个晚上……他受到了重创，他灵魂的一部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炸飞出去，附着在了那间屋子里唯一活着的人身上——这就是你为什么可以与蛇对话的原因，也是你为什么能看到那些紫色雾气的原因——你的身体中，存在着另一个斯莱特林。” 哈利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脑中嗡嗡作响。 斯内普勐然站起身来，脸色阴寒如冰！ 第四十六章 “你早就知道？”斯内普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般幽寒。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早，不过……”邓布利多耸耸肩，“也可以算很早了。” “可是你却什么都没告诉我。” “……” “你利用了我！”斯内普狠狠地拽住邓布利多的胸口，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看起来几乎想要杀了他。 邓布利多颓然地闭上眼睛，默默点头。 “我……我不能否认这一点，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是在利用你。” “西弗！邓布利多教授！” 哈利不知所措地来回看着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为什么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你跟我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他！” “我们确实是在保护他。” “那你告诉我，”斯内普一把拉起哈利，“你当初准备怎么对他？” “西弗？”哈利不解地看着斯内普，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愤怒，连手都在颤抖。 “西弗勒斯，你冷静一点，”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祈求地看着斯内普，“我承认，开始我确实想过……但是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求解决的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自己不用动手，让黑魔王杀死哈利？” “伏地魔用了哈利的血，他们之间就有了纽带，莉莉的保护同时存在于他们两人身上，如果让伏地魔亲自动手，摧毁的就极有可能正是哈利身上那片破碎的灵魂，我推算过，成功的概率十分大——” “你拿他的性命去赌！” 斯内普咆哮着，墙上的画像们纷纷被惊醒，皱眉望着他。 “是的，我是在赌……可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且我们赌赢了，不是吗？”邓布利多望向哈利的额头，“伤疤已经消失，哈利醒了过来——” 哈利茫然地摸着额头，忽然精神一振，来来回回地摸着，最后干脆跑到角落里的柜子前，一个劲儿地在玻璃柜门中端详自己的额头。 “那他如果醒不过来呢？！”斯内普咬牙攥着邓布利多的领口，只想一拳狠狠揍在他那只已经断过一次的弯鼻子上，揍得他头破血流，“如果他真的被黑魔王杀死了呢？那个预言也是狗屁吧？嗯？什么最终会将黑魔王彻底击败……邓布利多，你他妈的一直都在骗我！” 第72页 “那这么说——” 凝重的气氛又一次被打破，斯内普扭过头，手劲不由得微微松了松，有些发愣地看着一脸惊喜的哈利。 “我身体里的那个……那个灵魂碎片，现在已经被消灭了？是这样吗，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喜滋滋地冲过来，渴望地看向邓布利多。 “是的，哈利，你现在完全属于你自己了。”邓布利多趁机挣开斯内普，不着痕迹地暗暗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 哈利在短短一瞬间经歷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变换，欣喜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开心地想要扑向斯内普，看着他古怪的面色，又讪讪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西弗？你……你不为我高兴吗？” 斯内普闭了闭眼，刚才的凌厉气势不知为何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他不甘心地转头瞪着邓布利多，冷声道：“出去，波特。我和校长有话要说。” “啊——哈利和我也有话要说。”邓布利多拼命向哈利眨着眼睛。 “对……对啊！”哈利接收到了邓布利多的求救信号，赶忙伸出援手，“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邓布利多教授呢！” “啊哈！”斯内普再次咆哮起来，提着哈利向外走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现在敢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给我滚出去！” “喂！你怎么又来这招！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哈利不甘心地挣扎着，绿眼睛水汪汪的，“力气大了不起啊？你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但他还是被斯内普提着衣领扔出了门外，办公室的门“啪”地一声在距离他鼻子尖一英寸的地方关上了，还被施了个禁锢咒。 哈利不死心地贴在门上，斯内普的咆哮声隐隐约约透过门板传出来。 “我为你做密探！为你编造谎言！为你冒着致命的危险！” “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哈利·波特的安全！” 邓布利多不知说了句什么，哈利听不清，他发现门与地板之间的缝隙似乎更宽一些，索性趴在了地上，使劲将耳朵凑近门缝。 “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宰的猪，随时准备为你的小猜想贡献性命——” “我才不像猪！”哈利忍不住生气地沖门缝嚷嚷道，“你怎么说话呢！” “波、波特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哈利勐地扭过头，麦格教授抱着一摞文件站在走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他。 “啊……麦格教授，”哈利尴尬地站起来，背靠着房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您的身体全好了？” “全好了，圣芒戈的医疗师们水平十分高超，不过只有一点，”麦格教授耸耸肩，“她们总在我睡着了以后把我叫起来喝安眠药剂——斯内普教授在里面吗？关于宴会和学院杯的事我需要他的意见。” “在呢，他在和邓布利多教授——” 背后的门突然开了，哈利猝不及防地向后跌过去。 斯内普条件反射地伸手揽住哈利，将他带进自己怀中。 “西弗！” 哈利搂住斯内普，担心地望望屋里——还好，邓布利多教授还好端端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除了鬍鬚和外袍有些乱…… 斯内普注意到他的目光，嫌弃地推开他，忍了又忍，最后虚指着哈利的额头，恶狠狠地咬牙低声道：“蠢死你算了！” 看哈利还是乐呵呵地傻笑着，斯内普脸色阴沉地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到一边去跟麦格教授说话了。两个人边走边说，离开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哈利拍拍胸口，回头望望邓布利多，他慈祥地对哈利微笑着，眼中却有湿润的光芒在闪动。 哈利关上房门，又坐了回去，两人静默良久。 “他真的很在乎你，”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打破了沉默，“斯内普教授。” “是的，我知道，”哈利抿抿嘴，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涩，“我……一直都知道。” “你……你怪我吗？哈利？” 邓布利多强撑的笑容再也撑不下去了，他痛苦地双手捂住脸，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普通的，疲惫的老人。 “是有一点，”哈利说，“您的计划差点害死了西弗。” “我没有告诉他，我放任乌姆里奇并不是为了抓魔法部的把柄，而是想引出乌姆里奇身后那个若隐若现的邪恶身影……我知道那是伏地魔，却没有提醒他……他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去面对伏地魔，”邓布利多深唿吸了一下，“我没有想到他会提前回来，因此代替你去了禁林。” “黑魔王用了我的血……乌姆里奇借关禁闭的机会收集了我的血液，”哈利点着头，“我想知道，如果他们都没有用我的血，如果根本没有什么保护存在我的血液中……您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我想过直接杀了你。” 第73页 “我想彻底消灭伏地魔，就不能放任任何可能的意外发生，一切可能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中。”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中含着羞愧的泪水，他颤抖着闭上眼睛。 “所以你看……其实我跟伏地魔没有任何不同，我们都会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而不择手段，我们其实是同一种人。” “骂我吧，哈利，打我吧，你有权这样做，斯内普教授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拿你的性命做赌注，就算……就算你醒不过来……” 他说不下去了。 “那个灵魂碎片却一定会被摧毁。”哈利替他说完。 邓布利多不敢看哈利，他转过脸，满含泪水的蓝眼睛盯着架子上的福克斯，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您没有在一开始就杀了我。” “我不忍心……哈利，你还那么小，莉莉和詹姆用生命保护了你……当你来到学校后，当你一次又一次面对伏地魔却成功闯过难关时……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但我确实对你暗中关注，慢慢地，我几乎把你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下不了手，一年又一年地犹豫着，找着藉口……再等等吧，再等等看，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这就是您和伏地魔最大的不同。” “我——哈……哈利？” 哈利抬头看着邓布利多，脸上是大大的笑容。 “伏地魔只知道杀人，而您却想着救人，”他轻轻摇头，握住邓布利多微凉的手掌，“您怎么会认为自己和他是同一种人呢？” 邓布利多的白鬍子微微颤抖着，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复杂地看着哈利。 “你是一个伟大的人，哈利，”最后他慢慢地说，“这种伟大……这种伟大不是指你做了多少英雄的事迹，但是……哈利，我比不上你。” 第四十七章 “额……”哈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其实，我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老实说，‘救世主’这个称号一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我疏忽了，”邓布利多拍拍他的手，“我对你寄予了太过沉重的期望，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得像你一样好。” “还有一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 哈利迟疑了一下，邓布利多鼓励地点点头，示意他尽管发问。 “我在……嗯，斯内普教授的记忆中听到了那个……预言。” 再次提到那个导致自己命运剧变的预言，哈利的喉咙还是有些干涩。他摇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到更重要的地方。 “既然我的种种不同只是因为那个灵魂碎片，可以说我只是个‘偶然’——也就是说我并不是那个註定打败伏地魔的人，那谁才是呢？” “预言……”邓布利多站起来，“哈利，到现在你还认为，预言中提到的事情必定会成真吗？” “不是吗？”哈利抿抿嘴，有些担忧地看着邓布利多，“虽然以前我觉得占卜预言都是骗子的把戏，但是……特里劳尼教授预言了伏地魔会东山再起，他的僕人会逃脱去寻找他……这些都应验了。” “哈利，预言只能应验一半。如果你照着应验的那一半走，那么结果应验是必然的，但那是伏地魔才会去做的事。” “我不明白……” “关键在于自己的选择，哈利。我们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伏地魔不会静下心来思考，这是他最大的问题。他听到了预言，照着预言做了，标记你为劲敌，所以亲手造就了一个接连挫败他的敌人，这使他更加迷信那个预言。但你想想，他的敌人莫非只有你一个吗？” “您是说……” “伏地魔十分自傲，他只看到了你，或者说，他只承认他从预言中推测出来的你才配做他的敌人。但如今整个魔法界，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所有人都将他当做敌人。他太小看人心，也不懂人性。” “整个魔法界……战争要开始了？是么，先生？”哈利似乎明白了邓布利多的言外之意。 “害怕吗，哈利？” “伏地魔确实很强大，而我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伏地魔也不应该逃避，”哈利想到塞德里克，想到爸爸妈妈，又想到斯内普，“我想加入凤凰社，跟你们一起战斗。” “魔法界的这些老骨头们也该动一动了，”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笑笑，“你说得对，哈利，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伏地魔也不应该逃避。抗击伏地魔是所有人的责任，如果再让一个小男孩去冲锋陷阵，我这个老脸可会烧得慌。” “但确实有另外的任务需要你们的帮助，”邓布利多看哈利还想说什么，摆摆手阻止了他，“这件事十分重要，甚至能直接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 “什么事，先生？” 第74页 “这两个月我都在世界各地寻找魂器的踪迹。” “魂器？难道……”哈利激动起来，“是不是消灭了所有魂器，伏地魔就没办法復活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但仔细想了一下，又有些泄气。 “可是，谁知道伏地魔到底做了多少魂器，又要怎么把他们都找出来消灭呢？” “确实，这件事不太容易，但只要了解各个时期的汤姆·里德尔，也是有一些规律可循的。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三个，每多找到一个，他的力量就会削弱一分。知道了魂器的存在，他的永生不但不神秘，甚至根本是个笑话。” “没错，”哈利顺着邓布利多的思路往下想，越来越兴奋，“分裂的灵魂有了自主的意识，不会再融合回去，破碎的灵魂只会越来越虚弱，消灭他只是迟早的事情。” “对了，邓布利多教授，”将要离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时，哈利问道，“在那时……就是伏地魔的咒语击中我之后，我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地方，见到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看起来很快乐。这究竟是梦，还是……还是有可能真实存在的呢？” “当然是梦了，哈利，”邓布利多笑着眨眨眼，“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是真实存在的呢？” “这世界上的很多人都迷信力量。包括伏地魔，包括……以前的我。但是哈利，有一种力量超越了生死，逆转生命，是它为你抵挡了一次又一次危险，它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神秘之力，而是切切实实的爱。” “爱保护你，让你不会沉缅于梦境，爱指引你归来。” 第四十八章 “西弗……” 随着邓布利多的归来，所有的一切也逐渐回到了正轨上，回復了以往的平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比如哈利现在有事没事就往斯内普的地窖跑，就算什么也不做，看着他也是美滋滋的。 “嗯？”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羽毛笔划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 听到这声腻得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唿唤，他也只是挑了挑眉，随意哼了一声，潇洒地给面前这张卷子批了个大大的“t”，翻过下一张，鄙视地看着那些七歪八扭的字迹。 小巨怪们的论文真是像狗屎一样。 哈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与面前这个人两情相悦，他应该放心了才是，却偏偏有种不满足，只想时时看到他。他也不想这么幼稚，可是…… “怎么了？” 仿佛察觉到他有话想说，斯内普停下笔，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哈利。 哈利有些狼狈地避开目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被斯内普这样看着，真是太要命了，好想扑上去啊！ “那个……”哈利不知道该怎么说，“马上要放假了。” “嗯。” “邓布利多教授说我还没成年，暑假还是得回姨妈家……” 哈利委屈巴巴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嗯，是这样。” 莉莉的保护在血缘的基础上才能生效，会一直保护哈利直到他成年，所以哈利必须要回德思礼家来维护这段亲属关系。 哈利听到斯内普也这么说，失望地嘆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算了，反正开学就能见到了。 “西弗……你会给我写信吧？” 哈利只是觉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恋恋不捨，斯内普就不会想他吗？ 暑假那么长…… 不过西弗大概也会很忙吧，凤凰社的事，黑魔王捲土重来…… 西弗有自己要做的事，他大概不应该要求太多的。 果然斯内普抿起了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恐怕……不会。” “哦……” 虽然哈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斯内普低头继续批卷子，嘴角不引人注意地微微勾了一下。 * “既然邓布利多教授回来了，那么针对他的指控一定已经被撤销了吧？” “魔法部现在哪还顾得上什么指控，都盼着邓布利多出来主持大局呢！” “乌姆里奇被那么多人看到是食死徒，证据确凿；福吉的办公室被吼叫信炸了个大洞，现在他已经引咎辞职。他们选了金斯莱暂代部长一职。” “太好了！”哈利满心欢喜，“金斯莱是我们的人，那这样一来，对小天狼星的通缉令是不是也可以撤销了？” “呃，没那么容易，兄弟，”罗恩安慰地拍拍哈利的肩膀，“毕竟小天狼星当年的‘罪证’十分充分，突然撤销通缉令也不好向公众解释。不过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嘛，最起码召回大部分摄魂怪，让小天狼星不必再像以前一样被逼得东躲西藏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75页 “说起小天狼星……”赫敏沉思着说，“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是有些不一样，”哈利仿佛找到了知音，有些气哼哼的，“他来过学校，居然不等我醒过来就走了！这几天给他寄信也没有回覆！” “噢……那个啊，”赫敏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你可就冤枉他了，当时小天狼星可是在你病床前守了好久。” 直到被气压越来越低的斯内普不耐烦地赶走，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最后搞到要生死决斗的地步，邓布利多教授来了才将两人分开。 赫敏与罗恩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他们此时想要问的是同一件事。 “咳……哈利，那个……就是……我是说……” “算了，还是我来问吧，”罗恩看着赫敏结结巴巴的样子，干脆自己上阵，“哈利，这么说你是真的泡到了斯内普！” “咳咳咳咳咳咳！” 毫无防备的哈利直接被口水呛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脸憋得通红，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赫敏也被罗恩的直接震惊了一下，赶忙过来给哈利拍背，不过也是紧紧盯着哈利，褐色的眼睛中闪动着求知若渴的光芒。 “啊……算、算是吧……” 哈利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那个老蝙蝠……嗷！” 赫敏狠狠地踩了罗恩一脚，紧张地看看哈利的脸色。 “没事的，赫敏，”哈利微微脸红，“我知道这确实挺不可思议的……你们一时很难接受——” “没关系，哈利，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们，”赫敏温柔地笑着，“但是你们两个……那个……性别相同，这个……没关系吗？” “我……我不知道。” 哈利只知道现在他只想和斯内普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分开。 “那个还是小问题啦，”罗恩缓过痛，又凑过来，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但是哈利居然搞定了斯内普！我兄弟居然搞定了斯内普！魔药课教授！斯内普！我兄弟……嗷！” “那怎么能是小问题？”赫敏又踩了罗恩一脚，对他的脑子已经绝望了，“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 “可……你们两个是真的……不知道？”罗恩抱着脚后知后觉地看着他俩脸上的神色，这才恍然大悟。 “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居然有事情是罗恩知道而赫敏不知道的，这情景可真稀奇，哈利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们巫师可没有麻瓜那么多限制，在巫师界，同性之间也可以缔结婚姻的，只是孕育子嗣方面要困难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不过大部分纯血贵族还是更看重子嗣，所以这样的事比较少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我家一个远房表兄就跟男巫结婚了。” 罗恩耸耸肩，一脸的“这样的常识性东西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怪我搞不清楚重点，重点明明是我兄弟搞定死对头大冰块斯内普好吧”。 “罗恩·韦斯莱，”赫敏眯起眼睛，“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在嘲笑我？” “岂敢岂敢，”罗恩嬉皮笑脸，“我怎么敢嘲笑无所不知的女王陛下？” “你就是在嘲笑我！”赫敏拔出了魔杖。 “略略略，来追我呀！” “站住！别跑！” * “年轻真好啊！”邓布利多由衷地感慨着。 塔楼上的风吹起他的白袍子，发出猎猎响声。 黑衣黑袍的斯内普站在他身旁，与邓布利多一起低头看着那三个身影打闹着跑远，在遥远的草地上逐渐变成三个越来越小的黑点，眼眸中是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深情。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就算这个灵魂碎片的黑魔王被解决了，还有另一个本体，那个才是最为强大的，他手中还有老魔杖。” 邓布利多狡黠地笑了，“老魔杖，死亡棒，命运杖……你知道伏地魔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离开了一趟，”斯内普摇摇头，“回来时手中就拿着老魔杖了。” “三月份的时候我去参加了一场不为人知的葬礼，”邓布利多的眼神有些悠远，“一个生前威名赫赫的人，归于尘土时，在场的却只有我和一个年老的狱卒。” “狱卒？”斯内普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是的，我去了一所监狱。监狱的名字是，”邓布利多点点头，“纽蒙迦德。” 纽蒙迦德！那里关押过许多魔力高强的巫师，而其中最有名的…… “盖勒特·格林德沃死了？” 邓布利多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带着点缅怀和悲伤。 对于一个平常人来说，听到一个臭名昭着的黑巫师的死讯时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再联繫到前面邓布利多去参加格林德沃的葬礼……斯内普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76页 上代黑魔王、老魔杖、邓布利多、伏地魔……斯内普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灵光一闪，却没能抓住。 等等。 “老魔杖的前任主人是谁？” 邓布利多扬扬眉，似乎很高兴他抓住了关键。 “之前是格林德沃，在我与他决斗击败他后，老魔杖的主人就变成了我。” “那么……黑魔王是去了纽蒙迦德，杀死了格林德沃，夺取了老魔杖……”线索开始一点点串联起来，错综复杂的事情变得清晰，“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夺取了老魔杖？” “我的老朋友厌倦了无休止的争斗，他自愿与我一起设下这个局，”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望着远方，蔚蓝色的眼睛清澈而温和，“老魔杖的主人，从来都是我。所以，只要伏地魔使用老魔杖与我对决，他必败无疑。” 他的思绪似乎飞到了很远很远。 “我叫盖勒特，盖勒特·格林德沃，很高兴认识你，阿不思。” “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建立一番伟大的事业？” “你打败了我，我无话可说，但向阿利安娜发射出那个咒语的人，从来不是我。”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你就真能确定，你才是对的？” “伪装好你的魔杖，阿不思，既然你拥有了它，就用它多做一点事吧——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到了如今，我对死亡还有什么恐惧呢？不过是迎接一位老朋友。” “阿不思，也许你是对的。爱这种力量，还真是奇妙……” ……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好在我们也不需要你再去打探更多了，你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邓布利多回过神来，笑吟吟地看向斯内普，“新的聘书会在下学期开学前一个月送到你的住处，这里我就提前通知你吧。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我邀请你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老师，你的教学能力有目共睹，除了伏地魔大概没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诅咒已经破除，想必我也不用担心除了教学质量以外的事情了。” “这是我的荣幸，”斯内普仍有疑问，“那魔药课你打算让谁来教？” “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说出一个名字，明显是早有打算，“他是一位优秀的魔药学专家，我对他的专业能力十分有信心。更何况，有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还要向这位老伙计求证。” 第四十九章 “魔法界的未来需要每一个人共同去守护。”——魔法部临时部长，金斯莱·沙克尔。 “傲罗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民众，对抗所有的黑暗的、邪恶的势力。面对有可能的战争，没有一个傲罗会退缩。”——魔法部傲罗分部发言人。 “不论民众相信与否，我个人认为提高警惕，加强防备是没有错的。” “如果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真的回来了，这对于我们绝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要害怕他？我们唯一值得恐惧的是恐惧本身，如果因为害怕，就连抵抗的勇气都失去了，那才是最值得恐惧的！” “新上台的魔法部临时部长金斯莱·沙克尔甫一上任就展现出了保护民众的坚定决心和雷厉风行的工作态度。 在日前的讲话中，部长再次强烈唿吁魔法界的民众们保持警惕，‘魔法部正在出版家庭及个人初步防御指南，并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免费分发到所有的巫师家庭。’” “事实上，已恢復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国际巫师联合会成员以及威森加摩首席巫师等职位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过去的一年中始终坚持认为，神秘人并没有像大家所希望和深信的那样，已经死了，相反，他已经捲土重来，并且已召集了不少拥护者。同样坚持如此认为的还有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儿，哈利·波特——” “这里提到你了，哈利，”赫敏从报纸上方看着哈利，“你不介意吧？” 他们坐在霍格沃茨的返家列车上。哈利咬着半只巧克力蛙，罗恩正在撕开一袋比比多味豆，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投进来，将桌子晒得微微发烫。 哈利觉得昏昏欲睡，听到赫敏喊他才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没关系，赫敏，”哈利耸耸肩，“我早知道丽塔·斯基特不会漏掉我，只要她别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就很不错了，真的。” “噢……”赫敏欲言又止，“其实她——” “怎么？”哈利伸手拿过报纸。 “哈利·波特一直是一个富有争议性的话题人物，从他出现在魔法界就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很多人还记得去年他在《唱唱反调》上发表的言论，当时有多少人认为他疯了？然而如今的形势为他的话作了证明，他是当之无愧的少年英雄！英雄的感情世界总是令人关注，但让无数崇拜者暗中垂泪的是，我们的少年英雄似乎在近日已经坠入了爱河……” 哈利的心一跳，匆匆往下看去。 第77页 幸好，丽塔还算有些分寸，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任何有关斯内普的字眼。 他还有两年才能从霍格沃茨毕业，哈利可不想让斯内普背上“引诱学生”的名声。世人对他的误解已经够多了。 “哈利，你要不要来点这个？”罗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行李箱中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我吃不完。” “这是……”哈利看着罗恩打开纸包，露出一大堆形状丑陋的饼干，“海格做的岩皮饼？” “海格从我这里借书，顺便给我带了些叫咱们路上吃。” “海格……从你这里……借书？”哈利有些困难地理解着这句话。 一定是他今天的打开方式不对，海格、罗恩还有……书？ “海格不是刚回来，怎么就要着急看书了？他为什么向你借书？借了什么书？” 不会是又要搞事情……吧？ “那当然是只有我才能指导他啊，”罗恩有些得意，“就是之前圣诞节时我给你看的那些——他想给格洛普找个女朋友。” 哈利：“……” 赫敏：“……” “……餐车快过来了，”哈利最终决定还是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评论，“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 火车快到国王十字车站了，哈利和罗恩、赫敏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记得给我写信，”罗恩再一次回身跟哈利叮嘱，“弗雷德和乔治开的笑话商店赚了不少钱，今年暑假会带全家人去罗马尼亚，顺便看望查理。让海德薇千万别送错地方了。” “我会记得的。”哈利点点头。 “要是麻瓜再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我。” “放心吧，”哈利笑了，“他们现在也不敢欺负我。” 最多就是无视和冷处理，他早已习惯了。 “罗恩，金妮！” 火车停下后，韦斯莱夫人一眼就从下车的人群中找到了他们。 她急忙跑上前，紧紧地抱住她的孩子，“哦，还有我亲爱的哈利——你好吗？” “我挺好的，韦斯莱夫人。”哈利回抱住她，心中一暖。 韦斯莱夫人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髮，才放开哈利，转去问候赫敏。 “哈利。” 一个满脸络腮鬍子的陌生中年男人向他招手，男人身边跟着一个年迈的、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 这不是…… “克利切！” “哈利·波特少爷。”克利切上前鞠躬。 “你……小天狼星！”哈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你怎么打扮成这幅样子，我都没认出来！” 韦斯莱夫人若有若无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罗恩和赫敏也走了过来。 “就是要你们都认不出来，别人才更认不出来啊。”小天狼星笑了笑。 小天狼星的身上似乎确实发生了某种变化，以往的落拓不羁与郁郁不得志让他总是有一种忧郁的气质，现在那忧郁却变成了沉稳，眼中闪着坚定的光。 “我要出门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要去哪里？” “有些事早该去做了，”小天狼星的手指在口袋里紧紧握住一个挂坠盒，“雷古勒斯是我弟弟，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别处。我要去带他……回家。” * 小天狼星迟迟没有出发只是为了与哈利道别，见过哈利便匆匆离开；罗恩最后一次向哈利挥手，钻进了韦斯莱先生的小汽车里；赫敏也跟着父母回家了。该走的人都走了，哈利这才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向车站外走去。 空荡荡的车站里已经没什么人，德思礼一家却还没有来接他，哈利知道他们巴不得来得越晚越好。哈利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反正已经习惯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哈利愣了一下，瞬间开心起来。 “西弗？你是来送我的吗？” “不是。” 斯内普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手上却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哈利的行李箱。 “说句好听的会怎么样嘛……”哈利扁扁嘴，却忍不住笑起来，连假装生气都做不到。 “真的不是。”斯内普却又说了一遍。 “你……”哈利有些气结，“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 眼看哈利真有些生气了，斯内普才慢悠悠地说出后面半句话。 “什……什么？”惊喜来得太大，哈利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需要回德思礼家住两周，我陪着你。之后随便想去哪里住都可以，”斯内普努力维持高冷的表情，耳朵却悄悄红了，“也许你愿意在暑假期间参观一下……咳，我在蜘蛛尾巷的住处。” 哈利呆呆地站住脚步，嘴巴张得老大，翡翠般的眼眸中满是欢喜和不可置信。 “我……我还以为……你说不会给我写信……” 第78页 整个假期都住在一起还需要写什么信，小巨怪的脑子果然还是不会转弯。啧，笨。 “西弗，我好爱你。” 哈利看看四周没人，悄悄伸手勾住了斯内普的小指摇了摇，脸上是甜蜜的笑容，绿眸中满满的爱恋毫不掩饰。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下，唿吸有一瞬间的紊乱。 小巨怪的脑子虽然不会转弯，点火技能却越来越熟练了。 “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见到你大概不会很高兴。” “我倒是很乐意见见他们。” “哈，西弗，你真是太坏了。” …… 另一场战争也许随时会开始，但……至少不是今天。 哈利看着身边的斯内普，傻乎乎地笑着。 斯内普鄙视地哼了一声，握着哈利的手却紧了紧。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出车站，走向洒满阳光的街道，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