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侠道》 第1章 阴差阳错! “咦!这条帖子有点意思!估计只有我能准确回答。” 杨天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然而突然弹出一个新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让其立马精神了许多。 有些酸涩麻木的手指又开始快速的在键盘上跳跃,如飞燕轻盈起舞,伴随着节奏紧凑的音符在其指尖绽放,一连串的文字如小飞虫一般密密麻麻,疯狂地涌到新帖子下方。 随着字数越来越多,他的手指已经快得出现了残影,似乎是困得视线有些迷离,最后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仿佛这一切已经被演练无数遍,就像用筷子一样驾轻就熟,无需仔细思索,更不用再多看一眼。 几分钟后,键盘终于安静下来。 但是,天涯论坛里可不安静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喷子将枪口对准了首席沙发,密密麻麻的‘子弹’仿若瀑布飞泻,致使屏幕飞快滚动,完全看不清内容。 按暂停键?它对于杨天祏来说太奢侈了。况且,他也不在乎,因为他天天被喷,今天如是,他知道绝对没人会赞同他的想法。 “再锋利的宝刀,如果没有极高境界的认知,又怎么算得上真正的好刀?”轻叹一声,杨天祏仰躺下去,拉起被子蒙过了头。 “唉!只能做梦了,还是它最合俺心意!” “这上帝视角来纵观整个战场可比电影里有意思多了。就是人有点少?还没小时候街上打架人多呢。 嘿嘿…不过还是有点看头的呀!实力差距悬殊啊!是正规军打杂牌军吗?感觉有点欺负人呢。 尤其是那个小子!所向无敌呀!这大黑枪玩的! 牛掰!够猛!战神啊!你不会是楚霸王附体赵子龙吧?俺喜欢!加油,加油,使劲儿,那帮菜鸡快不行了! 嗯?……那边树林里好像有人来了。 哇塞! 这是御空飞行吗?大…大侠啊!简直帅炸了! 咦!那边草坑里又是什么玩意儿?小…小孩儿?这也是你能凑热闹的地方吗?你以为你是红孩儿啊! 哎?哎?咋个意思?大侠!你这是干啥子呀?你怎么谁都杀啊?停!停!停!别杀了啊! 你奶奶的!那个战神快跑!这大侠属火云邪神的,脑子哏屁了! 你…你傻啊?跑啊!你能打过火…唉……!完犊子了! 你说你算什么大虾?武功那么高!怎么不干人事呢?看你那张阴阳脸!…咋长的?实在忒丑了! 哎呀呀!瞧你那嘚瑟的样儿…信不信我尿你一脸?哎!等…… 梦都不让人做舒服了…好吵呀!这本子真的老年痴呆了,连自动锁屏都能忘! 哎哟喂……胸口好疼!这床也忒硬了!手里啥玩意儿沉甸甸、还黏糊糊的?” “我艹!” 杨天祏缓缓扭头,入眼一片血红,吓得他一激灵,猛地坐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同时,嘴角一丝鲜血滴落。 什么疼不疼、血不血的,没心思关注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中血淋淋的黝黑长枪,陷入了呆滞之中。 不过也只有仅仅几息,便缓缓抬头环视周边,死人、好多死人…! 不远处渐行渐远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吸引其移目看去,“我的乖乖!阴…阴阳脸?” 几十米外,‘梦中’那个阴阳脸正在大杀四方,上百人呈扇形四散而逃。 然而根本跑不过阴阳脸,还真没听说过在地上跑的能比会飞的还快,看样子用不了多久都得玩完。 突然,胸口感觉到一丝温热,慢慢透体而入,让阵阵撕裂之痛的内腑舒爽了些许。 与此同时,脑袋一阵晕眩,无数个片段快速的闪过脑海。 过了好一会儿,杨天祏才回过神来,目光空洞、一脸衰相…… “鬼老头!这是真的吗?……你他么就是个大骗子!” 傻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弯儿来,不禁又骂了一句,语气那叫一个悲愤、哀怨。 不过,他声音很轻,毕竟成长在可能因言获罪的时代,早就养成了在人前谨言慎行的习惯。 此时,阴阳脸已经追出一百多米,那百来人也只剩下四五十个。但是他们的分布范围扩大了很多,自己还有时间。 不得不说杨天祏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强悍,他暗中观察了一番后,果断伏低身子,借着满地的尸体掩护,像茅坑里的蛆虫一样,慢慢地朝百米外的山林蠕动。 大约半刻钟,听不到打斗的动静了。紧张地回头一瞥,阴阳脸竟然追着最后几个人跑进了山林! 天赐良机!杨天祏猛地站起身。 然而,动作大了点,五脏六腑又开始剧烈翻绞,头脑也一阵昏沉,身体晃了几晃,险些摔倒。 他强撑着站稳,缓了几口气,拄着长枪,一瘸一拐地向前跑去。 盏茶之后,隐入山林,一屁股坐在杂草丛中,忐忑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走,万一那阴阳脸回来再搜一遍可就麻烦了! 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挪到靠近大道的林边,不得不靠着树坐下来休息。 “伤的还挺重!我说鬼老头,你在哪儿?敢出来不?” …… “你是真不地道啊!我当时以为做梦呢,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这么大的事,能不能正式一点?你这明显就是奸商所为! 要不…你再问一遍?” …… “不搭理我?好吧!别让我逮着,非得把你按粪坑里浸死。” 发泄了一通,感觉心情和身体都舒畅多了。遥望百多米外的战场边缘,突然眼前一亮——战马! 手指放入口中,一声特殊的口哨响起。顿时,几十匹在战场林边流连的战马中,有一匹棕红色的宝马窜了出来。 见此,杨天祏乐了。可是,古人说得好,乐极生悲,这不就应验了! 几百米外林中,一道青黑身影飞射而出,阴阳脸。 “别…别过来!小红乖!你先去吃点草。”杨天祏心中忐忑的祈祷着。 马儿很知心,利用其趋吉避凶的本能,跑向了大道另一侧林边的草地。 只可惜啊,事与愿违!这阴阳脸居然直奔这边来了。 无奈!杨天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刺痛,一头钻进了茂密的荆棘丛中,听天由命。 阴阳脸速度很快,顷刻间就靠近了林边。不过他并没进入林内,而是奔向不远处茂密的杂草坑。 “那儿…似乎挺眼熟的……艹!是那个小孩儿藏身的地方!”杨天祏没来由的更加紧张起来,咋办?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都是因为你这样的坑货太多! 哥现在自身难保……真希望你和阴阳脸是一伙儿的……” 正当他心里纠结之际,另一侧山林树梢之巅远远飘来一道白影。 “一个衣衫鲜亮的小崽子跑这儿来本就不正常,现在又来了个白衣人…我赌一次!” 杨天祏见阴阳脸目标明确,时不我待,猛地站起身,窜出荆棘丛,运起恢复不多的内力飞射向大道。 与此同时,口哨响起,伴随着一声大吼:“阴阳脸!你伊祁小爷爷在此!” 这回终于如其所愿,只见阴阳脸愣了瞬息,当即折身追来。 一人一马双向奔赴,几息就到了近前。顾不得太多了!一个纵身跃上战马,一口大血喷在马头上。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马儿也好。 立时,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猛烈的击打在大地之上,荡起身后滚滚烟尘。 稍作休整,稳定伤势,杨天祏回头望去。 几十米距离而已,眼看着阴阳脸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杨天祏心中祈祷,目光移向那道白影。 果不其然,这次依然没有让他失望,那个白影径直掠过草坑,飞速袭来,速度更快。 十几息后,怒喝与打斗声传来,杨天祏长舒一口气,趴在了马背上,嘀嘀咕咕发起了牢骚: “军武与狭义结合的理论要有强大的实力,合适的时代背景才能成功实施,你给我的这都是什么? 难道要我从头自己拼搏?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的,很累的!别让我逮着…尿你一脸!” “你除了尿人一脸,还会点别的不?”突然,那苍老又飘忽的声音再次环绕上耳边。 “我艹!你还在?…你个混账…你在哪儿呢?” 杨天祏努力挺了挺身子,开始四处张望,入目所及,都是躺平不动的云彩、飞速倒退的山林,哪有半个人影儿。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玉佩上,试探着叫道: “喂!鬼老头……哦,老神仙?” “做人得知足!” “啥?我说鬼老…神仙,我这人很知足的好吧,明明是你坑人好不好?这与我想要的完全不符啊!” “如果完全按照你的要求……那你还能干什么?继续躺平吗?” “胡说!那是被子的专利,我有很多大事要做,比如…世界大同、太平永固……” “那和你有关系么?你搂被子的时间最长!” “你懂个屁!做大事是需要时间思考的。” “哼!你要王侯将相之家的背景,没错吧?” “可是……” “有战神之姿,也没差吧?” “这…那…那军队呢,无敌的军队呢?” “大夏第一铁军!还不满足?” “放…都死光了,还铁个屁!” “有没有兵士重要吗?” “这…你和我玩文字游戏?…好!算你狠!那宝物呢?功法呢?” “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有了它,你已经占尽了先机,如果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怪不得他人!” “我艹!还可以这样?你……我这倒霉催的……遇个神仙都能是骗子!” “唉…谁说不是?…阴差阳错啊!等了几万年……就等了你这么个东西!……好自为之吧!但愿天门能开。” “等…等等……喂?……喂!……老神仙?……就这么走了? “天门?…都不知道啥东东,好遥远的样子!”把玩儿着胸口玉佩,杨天祏心中默默吐槽。 “怪不得能成为神仙,原来够贱!……唉!够黑够狠才能高高在上啊!可恶的人…神性!” …… 第2章 家破人亡 寒风瑟瑟,落叶飘零。 此时已近黄昏,几曾繁华的小城一片冷清。当初喧闹的小街空空荡荡,以往客如流水的店铺早早关门,将近年关,不见一处灯轮! 模糊的街头,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传来,迅疾的频率仿佛要将人心崩碎。 不到片刻功夫,一匹口中吐着白气的棕红骏马,从灰蒙蒙的雨雾中冲出。 马背上趴坐着一位十六七岁的青少年,正是杨天祏。 清瞿冷峻的面容充满焦急,盔甲多处残破,褐色的血污混合着泥水,让有些消瘦的身形,看起来多了几分彪悍苍凉。 城北一个古朴的高大门楼,上书四个鎏金大字‘护国伊祁’,色彩有些斑驳,气势依然磅礴。 骏马飞驰到近前急停,杨天祏没等马停稳,便飞身跃下,冲入门内,步履有些踉跄。 细碎的雨滴敲打着青砖石路,激起阵阵阴冷之气。 快步前行的杨天祏,望着前堂的漆黑沉寂,心中越发冰凉,那种不祥之感愈发浓郁。 跨上前堂石阶,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息让他心头一紧,眉头紧锁,脚步又快了几分。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眼前的场景让其有些佝偻的身形猛然晃了几晃,沉闷的胸口剧烈起伏,勉强压下的伤势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一口大血喷出。 堂内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几盏烛火在微风中摇摆,辉映着十几具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体,褐红的鲜血已将地面完全覆盖。 “娘……”杨天祏忐忑的大喊一声,拄着长枪,向后堂奔去。 进入后院,蹒跚着绕过地上各种姿态的尸体,来到后堂门口。门敞开着,入眼的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君。 一柄长剑贯穿胸口,将其身体固定在椅背上,青色的剑穗映得那金绣蟒凤衫…格外显眼。 文剑斩武装,多么的讽刺! 杨天祏双眼渐渐变得血红,紧握长枪,身体摇晃的更厉害了。 “鬼老头!你么的是真贱!人家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你这是灭门!等着,老子……就不给你开门。” …… 驻足良久,遥遥向老太君一拜,杨天祏深吸一口气,踉跄着跑向侧院。 当他一只脚刚踏入侧院月门,就猛然定住身形。 一个青纱蓝袍的女人正在娘亲房门前的回廊内打坐。长发披垂,一张小丑面具…… 盯着那血迹斑斑的衣袍,杨天祏牙关紧咬,紧紧的握住了手中长枪,心中那股强烈的憋屈之感到了爆发的边缘。 贱人太猖狂了!杀完人,还敢留在原地恢复休息? 不对,这娘们好像受伤了! 虽然距离十几米,还有蒙蒙细雨阻挡视线,但依然可以看出,对方身体在颤抖…… “害我青蛙变蛤蟆!鬼老头我没辙,会飞的大虾咱也惹不起,一个有伤的娘们还……,趁你病要你命!” 杨天祏屏气凝神,缓缓靠了过去,直到近前,对方也没任何反应。单臂轻抬,双手紧握长枪猛然送出,滴着水滴的枪头狠狠戳向对方绯红的脖颈。 忽然,一只玉手抬起,稳稳的抓住枪头,小丑面具后射来冷厉的寒光。 在杨天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小丑女人轻声闷喝,单臂一震。 大力从枪杆上传来,杨天祏感觉仿佛被火车撞了一般,身体腾空飞起,径直撞破房门,狠狠的摔进屋内。 一口气缓了半天儿才上来,五脏六腑也再次开始剧烈绞痛,令其几乎晕厥。 “好吧,受伤的娘们俺也惹不起!唉!冲动了啊,鬼老头,再给次机会呗,我…我爱你!” 一丝温热再次透入胸口,熟悉而舒爽的感觉让其心中无语! 咱不是金手指,银的也行啊?能别这么废吗?光会疗伤有屁用?发个大招行不? 眼看着飞射来的长枪,杨天祏发泄着最后的无奈和抱怨。 关键时刻,一道粉蓝身影自床侧暗处闪出。 只闻“铛”的一声,紧接着是“嗯”的闷哼,那粉蓝身影便重重地砸在自己身上。 疼?顾不得了,他竭力凝聚视线…好美啊! 凌乱的发丝拂过高挑的眉梢,将眼角那颗痣映衬得愈发明艳。光洁细腻的脸颊泛着朵朵嫣红,让端庄高贵的气质增添了一丝妩媚。翠蓝小巧的吊坠点缀着精致的耳唇。白皙如玉的脖颈…… 正当杨天祏打量这蛤蟆的专属美人时,一声厉喝遥遥传来。 “找死!” 杨天祏斜目望去,隐约间一道青蓝身影如箭般射向对面房顶。 未等他作出更多反应,那柔软温热的身体已然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狂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吹得翻滚出老远,狠狠的撞在床角。 又一口大血上涌,疼痛已无关紧要,不甘地努力保持意识清醒,用眼角余光扫去。 一个灰色的人影托扶着那个粉蓝相间的美妙身影立于门口,周身环绕着朦朦之光。 突然,那灰色人手中闪起一道银光。杨天祏知道,这回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不要!他应是伊祁天祏!” “是又如何?占你便宜,该死!” “不怪他!没能救得了伊祁家,又怎能让其绝了香火?” “你还抱有奢望?天狼军已灭,伊祁家也只剩他一人,给不了你任何助力了!” “和那没关系!” “唉…!你实不该生在滕家…那咱再去云洲看看?” “算了!强求不得!一切顺其自然吧!咳!咳!” “我先给你解毒…有人来了,走!” 片刻之后,清亮、温暖、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诸葛师兄!别追了。” 又过了几息,一股让人安心的香气钻入心肺。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抱在怀里,脑后软软的,十分的舒适温馨! “天祏!你怎么样?天祏?” 一丝温热落上脸颊,杨天祏奋力支撑开眼睑。他想亲眼看看,真的是那‘素未谋面’的娘亲吗? 可惜!好大‘两座山’挡住了朦胧的视线。依稀可见那让人浮想联翩的优美弧线,还有…山巅上的斑驳血渍和片片晶莹。 “别急!我带他回凌霄宫吧,应该能保住性命!” 说话间,那让杨天祏迷恋的柔软温香渐渐远去,被两根硬邦邦的‘大木头’取代。 顿时,急的他心肝脾肺…都疼! 意识渐渐流逝,最后努力扩散眼角余光: 两行清流落下,砸入山巅那片晶莹之地,溅起些许‘露珠’飞散。 源头处,一双闪着凄楚之光,清澈而忧郁的亮睫…坚韧的目光透着无尽的留恋。 线条清朗的琼鼻下,丹唇轻启,皓齿中再一次荡出空灵之音。 “拜托了!” …… 第3章 蛤蟆的世界 据传雷洲青云山凌霄宫是上古三大派之一,传承源远流长,开派祖师是仙人! 史料记载,上古时期是有仙道存在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如今灵气越来越少,只剩武道了。 现在的凌霄宫亦早已落魄,人少的可怜,大猫小猫加一起也不过十来只。 宫主居所外院演武场 “王大胖儿!你别在那里碍眼,快点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身青色紧身衣,面容冷毅、精瘦干练的少年没有理会恶言相向的少女,驻足把目光投向内院。 “你听不懂人话么?我一枪捅死你信不信?”见人家不搭理她,那眉目清秀,五官玲珑的少女抬起手中长枪,更加恶狠狠威胁。 可是那肉嘟嘟、包子似的娃娃脸,加上娇弱柔软的声音,即使言辞狠厉,态度蛮横,似乎对人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这时,一个头发蓬松杂乱的拖沓老者从一侧的角落里走出。捋了捋稀疏的白须,似高人风范的样子,一只手背于身后,猥琐的目光吊在少女身上,却对少年说道: “小子!听老夫一句劝,大侄子是不会传你剑道的,你也不是那块料。以老夫多年观人的经验看,你还是学箭术的好,你冷酷刚直的外表,掩藏不了那颗猥琐之心……” “有您老猥琐么?”少年目不斜视,随便喷了一句打断老者。 “那当然没…放屁!老子…夫不和你这小屁孩儿一般见识。哎!无知真可怕,最近大侄子捡了个大便宜…天降神子!没时间搭理你,还是回吧! 你那什么眼神?老子…夫从来不骗人,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 少年目光瞥了一下老者那掉了色的道袍,脸颊抽了抽,满怀憧憬的目光再次投向内院! “小姐!小姐!见到宫主了么?”又一名少女,丫鬟装扮,风一样的冲出内院月门,跑向三人。 “我哪里知道,那渣男一定又去和那贱女人偷情去了!”持枪少女不屑的回话,目光在少年身上流连。 “啊!那怎么办?宫主说杨公子醒了,第一时间通知他的。” “那你就去犄角旮旯…嗯?那小子醒了?” 话音未落,持枪少女已飞奔向月门,空中飘荡着一句愤愤不平的话语:“收拾不了大的,先收拾这小贱人一顿。” …… 杨天祏仰躺在榻上,望着床幔,眼神深邃…… “这么好的妞!上辈子听都没听过,还是蛤蟆的世界好,天鹅随处见! 青蛙多数入锅,蛤蟆能上供桌。当蛤蟆也不错,至少蛤蟆的世界里从来不缺希望,这才是真本事。 哥虽然帅得掉渣!但能力才是哥的内核,而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你选错了!女人根本没有能力当家做主,不过,哥可以给你男女平等竞争的机会。 伊祁家灭了又何妨,哥还活着,鬼老头说得对,天狼军都死光了又怎样,依旧是天下第一? 君子立世,人敬我一尺,我敬其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其三斗! 鬼老头、阴阳脸、小丑女人……哥先放过你们了,别以为哥是怕你们,哥……哥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 …… “啊!对了!娘呢?”杨天祏猛的一激灵坐起身。 “哎呀……!” “嗯……!” 杨天祏脑袋像被巨锤抡了一下,额头火辣辣的,闷哼一声,半坐的身子被迫又躺回了床上,还颠了三颠。 脸!一张大脸!他只看到一张白嫩、如肉包子一样的大脸。 手抚过额头,嗅了一口少女青涩的芳香,小心翼翼的再次徐徐起身,缓缓转头。 一个嘟着红粉双唇,能挂上酱油瓶的娇柔少女。正双手抱着额头,蹲坐在地上,美目恶狠狠的瞪着他。 从那略带泪花的懵逼眼神,可以得出结论:这小丫头脑子不好! 大眼瞪小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息后,杨天祏下了床,舒展一下身体,环顾房间。 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点缀着古色古香的字画、古琴、台柜、绒毯……。 房门大敞四开,刺眼的阳光照在古铜色香炉之上,丝丝青烟袅袅升腾。 瞥了一眼还在发傻的少女,杨天祏抬腿向院落走去。绕过门外倚着门框向内探头探脑的又一个少女,目光所及,青砖绿水,荷叶雕廊,花丛竹林,枝柳扶墙…… 沿着幽幽的大理石小径走出月门,百米方圆的院子里,两人正在打斗: 一道袍老者拿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追着一名精瘦的青衣少年挥砍;少年四处躲闪,身法轻灵诡异,时不时的用箭格挡。 见杨天祏走来,两人停止了追逐。 那老者扫了他一眼,抖了抖下垂的眉梢,不知道咕哝一句啥?转身逃也似的快步而去,顷刻间消失在角门后。 人和人之间的感知真的很神奇:只是匆匆见上一面,连一句话都没有,杨天祏却感觉这猥琐的老头…好亲切! 将目光也从那猥琐背影上收回,又落在青衣少年身上:身姿坚挺、表情飒酷、眼神犀利,目光似乎永远聚焦一点。 这青衣少年同样让他很有好感,以他的思维,这种人爱动脑,歪心思少,是个可以信赖之人。 目光在青衣少年手中箭上掠过,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用箭?” 少年将箭隐入袖中,歪一下头道:“没有剑。” 见杨天表情更加疑惑,接着解释道:“那老东西用的断剑是灵宝,普通的剑根本挡不住,我只能用这支箭,你是哪位?” “杨天祏,师弟怎……” “瞎眼小贱人!看枪!” 杨天祏的话被打断,回头看去,远远的跃来一枪,是那脑子不好的丫头,眼中闪着要吃人的目光。 侧身、抬手,将枪头之后三寸,稳稳的抓在其手中。 场景静止,少女愕然地盯着枪杆上的手,再次陷入傻傻的懵逼中。 同样,杨天祏思维也有点迟钝,自己还没完全适应那脑残孩子的武者身份,本能的反应竟然这么厉害? 不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杨天祏甩开手中长枪,回过头来,看了看眼前仍在''斗鸡眼''般认真审视自己的少年。心想: 这人不认识我,肯定不了解我的事情,问了他啥也是白扯。 转身又看向那脑子不好的丫头,难道问她?这有点强人所难吧?还是算了! 他看傻子一样轻蔑的眼神似乎刺激了少女,少女从愕然中转醒。也不再理会对方是怎么抓住自己长枪的,娇吼一声,再次挺枪就刺向杨天祏面门。 这回可不提醒了,而且枪速比之前快多了,气势也略有增强,透着一股稳、准、狠的霸气,应该是用上了真实力。 不就撞个头吗?至于吗?能全怪我么?脑子不好的人,尤其是女人…根本不可理喻,杨天祏懒得和她计较,何况如今寄人篱下,也不能计较。 飞快的思考之后,运内气于双脚,足尖狠狠踏地,身形急速飘退,好巧不巧的与青衣少年擦身而过。 余光瞟了眼少年,似不经意的脱口道:“帮忙?” “好!” 少年回答得干脆,动作更是毫不拖泥带水,诡异身法再现,眨眼间就侧向超过了他。跑的那叫一个快!搞得杨天祏一愣神,差点没让追来的长枪给捅了。 不禁感叹:真是偷鸡不成,差点蚀把米!碰到个有‘故事’的人。 第4章 不当苟人 “住手!” 一身白衣的男子及时挡在了杨天祏身后,单手随意一挥,双指正中枪尖,将长枪向一侧弹开。 来人长发飘舞,身姿挺拔,侧脸刚毅,略带威严,好不洒脱有型! 可是见到此人,杨天祏心中莫名生出淡淡的厌恶感。 不是别人,就是那两根‘木头’的主人,不禁又畅想怀念起那份柔软温香。 “胡闹!”男子偏头训斥。 “渣男!你帮完大贱人,又来帮这个废物小贱人!” 少女紧紧握着长枪,对眼前的男人一点也不惧,双眼喷火,圆目直视。看得出来是真的对这男人有意见,甚至可能还带有一点厌恶和恨意。 那微抬的枪尖,似乎有动手的冲动,之所以克制,估计是知道打不过。 “你说什么?”男子似乎被激怒了,身上颇为儒雅的气势变得凌厉起来,更显威严。 “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用生命救得的这个男人在欺负你女儿啊!女儿好可怜啊!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疼女儿了!呜呜呜!” 长枪一丢,少女装模作样的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伤心的样子---神鬼辟易! 顿时!男人冷厉威严的气势,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天祏心里为干打雷不下雨的少女和神态痛苦无奈的男子竖起大拇指,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家子戏精。 他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看向身后走来的三男一女。两个老头已经停下脚步,一个低头找地上的蚂蚁,一个抬头欣赏天上的云彩。 另一个中年男子干脆闭上了眼睛,表情哀伤自责,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剩下一个端庄貌美的妇人没有停步,不紧不慢的走向少女。目光吊在白衣男子身上,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一点也不掩饰。 “汐儿!不要和这种男人一般见识,不是什么好东西。喏!雪姨给你炼制了‘灵器’长枪,漂亮不?等将来练好枪法,打得天下伪君子满地找牙!” 一杆紫金长枪,雕龙琢凤,好不霸气! 少女被华丽的长枪吸引,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接过长枪爱不释手。嘴里嘀嘀咕咕一通,起身随妇人走向侧院。 白衣男子目视其背影消失,叹了口气。 然而,转身立马变得没事人一样,兴致勃勃,如发现新大陆一般,不停的盯着杨天祏看,好一会儿菜语气颇为复杂的感叹道: “你身体真的完全恢复了?竟然连内力也恢复了?境界还有所突破?奇也…怪哉!” 虽然有点讨厌这根木头,但自己的事还得问他,杨天祏一拱手,“诸葛叔叔!我娘呢?” “去寻找给你恢复根基的灵物了,哪知道你自己能恢复得这么好!” 知道娘亲并没有去寻仇,杨天祏吊着的心放下了。 这时,那个望天儿的老者走上前来,目光闪烁的盯着他打量一番道:“应该让他去问仙碑试试!” 诸葛宫主与之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复杂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期盼,“找时间去问仙碑看看吧!” 问仙碑是凌霄宫作为上古仙门的标志之一,据说曾经是宫内入门弟子感悟仙道之用。虽说现在已无仙道,但还是有好多人会来尝试。 杨天祏也有仙侠梦,更喜欢做白日梦,但仅此而已。他不相信运气,千万年来那么多人都没有感悟,自己还去掺和啥? 可是接下来诸葛宫主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今日就别去了,仇家和武家都有人在,你的身份……” “仇家谁?”杨天祏打断诸葛宫主。 诸葛宫主噎话了,估计是不知道名字,不过有人认识。那个青衣少年插口:“是两家年轻一代的天才,仇刃和武媚儿。” 年轻一代?杨天祏都不认识,倒是听说过武媚儿,是个出了名的小美人儿。 前身伊祁天祏那个脑残孩子,一心想要再创天狼军往日的辉煌,平定乱世,根本对小屁孩儿的事没兴趣。 一勇之夫!不知道借力,所谓的后起之秀又怎么斗得过那些喜欢以大欺小的老杂毛。 只是,天下苟人何其多?恐怖如斯!我绝不当苟人! 仙道本就缥缈,怎好再逃避?况且,身处乱世,不是正好有了实现理想的机会? 正当他沉思之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大长老!还有‘玄元丹’吗?罗峰受伤了!” 杨天祏移目望去,一身泥灰、衣服多处破烂的光头少年,一只手拄按着大肚腩,另一只手扶着脸色苍白、衣襟血迹斑斑的粗壮青年,从院门外走来。 先前说话的那个老者一皱眉,“没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 光头少年愤慨的回道:“仇家那小子太猖狂了!” 诸葛宫主适时插话:“玄元丹没有了,不过有乌金丹,只是…不是我的。”只见其一抬手,一枚戒指飞向杨天祏。“你娘留给你的!” 接过戒指,杨天祏鄙视的斜了他一眼,从戒指中取一颗乌金丹丢给罗峰。 罗峰眼睛一亮:“多谢!不知这位师弟是…?” 杨天祏还没等开口,诸葛宫主抢先道:“以后你就随父姓了,叫杨天祏吧!” 杨天祏没理会他,而是对罗峰问道:“叫大师兄!打伤你的是仇家人?什么境界?” 罗峰:“是其他几个武仕初期,仇刃没出手!不过…他应该也是武仕初期。” “几个人一起上手,要不要脸了!走!大师姐给你们报仇去,正好祭枪!”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脑子不好的丫头又跑了出来。 跟在其后面的雪姨溺爱的微笑着阻止道:“你这丫头别胡闹,你打不过……” “让他们去吧!”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缥缈的遥遥传来。 诸葛宫主瞟了眼角门方向,眉头微皱,不过没有反驳。而是略有深意的搭了眼杨天祏,之后点点头。 山门外,问仙碑广场,外围二十几号人东倒西歪,三五成群的百无聊赖。问仙碑前还有二三十个青少男女打坐感悟。 见杨天祏等五人走出,闲的蛋疼的二十几人围了上来,赶悟的人中也有几个起身。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语气戏谑的道:“哎呦呦!这么快就叫人来了?嗯?凌霄宫不是就四个废物么,咋多出来一个?” 后面人起哄:“多一个废物有屁用!” “就是!” ”哈哈!” …… 第5章 无敌枪术 双方临近,诸葛云汐没搭理这几人的嘲笑,单手举枪,用枪尖指着中间那少年挑衅道: “只知道‘求人’的家伙,除了以众欺少,没点男子气概,敢不敢来与本小姐单挑,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枪有多利。” 出来前,杨天祏已经认识了凌霄宫这唯四的弟子。 这个诸葛云汐就是被他认为脑子不好的丫头,是凌霄宫的小公主。 青衣少年叫王达逄,被其他人称之为大胖儿。 那个圆滚滚的胖子叫朱耀迟,绰号光头朱。 壮硕憨厚的青年,罗峰。 仇刃没理会诸葛云汐的挑衅,随意回了句:“我没兴趣打女人,让媚儿陪你玩吧!” 目光定在杨天祏身上,不住的上下审视。这个陌生少年看他的眼神充满憧憬,让他感觉莫名,十分不喜。 一旁少女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抿嘴勾魂一笑:“那仇刄哥哥给小妹掠阵!” 之后走出人群几米,从腰间抽出长鞭,在空中挽了个鞭花戏耍道:“妹妹陪汐儿姐姐玩两招,不过…姐姐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贱货!看我不戳烂了你的嘴!” 诸葛云溪当即闪身上前,跃枪直刺,枪头三点寒芒分取对方的面、胸、腹,稳、准、狠。也不知道哪个傻子说的相由心生! 基本功勉强算扎实,枪术倒也非凡,只是…使用者太过追求表象,杀伤力一般。 杨天祏略作观察就不再理会了,注意力集中在仇刄身上:身材健硕,面容皙白,透着阴冷的眼神夹杂着不尽的傲慢。 这家伙有点本事,就是这心胸应该不怎么样,上梁不正下梁歪,仇家人都一个德行。 “好!” “汐儿师妹就是厉害,宰了这小骚货!” 喝彩声重新吸引了杨天祏的注意力,移目而视。 媚儿的长鞭已经缠在枪头上,看似控制了长枪,实则不起毛用。长枪一拉一冲,鞭扣松动,长枪如脱缰的野马,一往无前。 关键时刻,仇刄飞身跃向两大美女之间,手执刀鞘中间,翻腕将刀鞘尖端拍在刺向媚儿面门的枪头一侧,枪头如狂风扫落叶般向一侧甩飞。 接着其轻飘飘欺身上前,手腕再次一转,刀把顶向空门大开的诸葛云汐胸口。 长枪甩出的力气太大,已经无法快速收回,诸葛云汐只得放弃长枪,双手交叉胸前,用护腕抵挡。 可是,这次比甩出长枪的力度还大,她根本挡不住,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跌出四五米。 见状,光头朱忙快步上前扶住诸葛云汐,盯着横刀而立,阴冷不可一世的仇刄,沉声怒吼: “偷袭小人!我弄死你!” 说着话抽出腰间双剑,就要向前冲,被汐儿一把拉住,抹了抹嘴角的血痕,摇了摇头:“你不是他对手,这家伙突破到中期了,我们快回去!” “仇哥哥真厉害!那长枪蛮漂亮的……”媚儿眼睛紧盯着地上的长枪,妩媚的开口恭维道。 不是傻子就知道啥意思,这是想霸占别人武器,漂亮妩媚的外表隐藏不了那贪婪好胜的内心。 不同的时空,不一样的世界,却有相同的人心、一样的人性,时空能嬗变万物,唯独改变不了人的本性。 杨天祏长呼一口气,纵身而起,落到长枪边上。脚尖在枪杆上轻轻一勾,身形又一个起落,已经到了仇刄面前,单手握住随之飞来的长枪,简简单单的一枪直捅。 仇刄注意到了这个陌生青年飞掠、拾枪、进攻的一系列动作,眼神倒是一亮。 不过,就这枪术?他没有拔刀,也不屑拔刀,依旧单手持刀鞘推挡向枪尖,欲故技重施。 其他人同是如此想法,谁都没把这一枪当回事。 初期战中期咱不说,就这傻愣愣的直捅?甚至有耻笑者,都在等着再一次上演被打飞的场景。 ‘叮’一声脆响,枪尖顶在刀鞘上,接着撞在仇刄胸口。仇刄身体被大力击退两米多远,眼神惊异万分,他如何也想不到简简单单的一枪怎么这么大力? 在其还没回过神来时,杨天祏再次飞身压上,又是一枪直捅。 伴随着众人一声声迟来的惊呼,仇刄仅仅来得及将另一只手握住刀把儿,就又一次被大力顶在胸口,再踉跄后退三米。 还没完,杨天祏就没想过给他出刀的机会,又一次欺身而上,同样是一枪直通。 这回仇刄是两手撑着刀鞘推挡了,可惜没毛用,而且更惨。直接飞出三四米,狠狠摔在地上,滑行数米之远,被人挡住,狂喷一口大血,狼狈十分。 诸葛云汐见杨天祏拿自己心爱的长枪,本是欲言又止…现在?牛眼圆瞪。她那点小心思,杨天祏要是不懂,就不会用其长枪。 光头和罗峰更是夸张,口水都流出来了,而不自知。 四人只有一个王达逄还算镇定,然其眼睛微眯,精光闪烁,喜色不掩,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 至于对方一群人可就没时间震惊了,回过神后一窝蜂的冲上来。不是胆子大,更不是多重义,而是都当仇刄一时大意。再有仇刄是仇家天才,备受宠爱,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见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光头朱急忙大喊:“快回来!” 王达逄和伤势好了许多的罗峰也紧急向前冲来,准备接应。不过,下一秒就都急刹车了,接着目瞪口呆,心肝颤颤! 只见杨天祏竟然没退回,而是急速冲入了人群。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之后,就见一股股血花飘飞。然后一声声惨叫渗人的传来,之后…一个个人影飞向四面八方。 十几号人群攻,杨天祏竟然能飞快逐一接招,看似错乱,实则有序,毫不夸张,给人一种一枪在手,天下无敌的味道,霸气难挡! 仅仅十几息,一切安静下来。 方圆十几米躺了一地的人哼哼唉唉,七八米之外几个人空着手,站在那里,手脚打颤,眼神惊恐…。 中间杨天祏一人独立,一手背于腰后,单手持枪,枪尖顶在仇刄前胸的刀鞘上。 仇刄的一只手紧紧握着刀把,刀只抽出来三寸,狠厉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心,死死的盯着杨天祏。 第6章 阴阳九玄经 第一次亲身以武者的身份争斗厮杀,并没有体会到想象中的快感。斜了眼跌坐不远处的小美女媚儿,吓得她一哆嗦,努力向后蹭了几下。 扫视一圈,皆是如此。 杨天祏摇摇头,感觉好没意思,有点欺负小孩子的感觉。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白,没上过战场的人,又怎会知道厮杀为何物。 收起长枪,转身而回。 见面前的王达逄四人如木雕一样,还保持着前一刻的姿态。不禁心中感慨万千:真的要感谢那个脑残孩子啊! 有了如此登峰造极的枪术,在当今各路枭雄争霸的乱世也算是有了不少底气。 “小心!”突然,王达逄紧急一吼,同时抬手一道黑光射向杨天祏身后。 没有提醒也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阴气袭来。千钧一发之际,杨天祏飞速侧身,挥拳格挡。 两声闷哼,接连一声惨叫。杨天祏后退两步,稳住身形,眼中厉色浮现,抬手欲掷出手中长枪。 有人求死,必须满足。 此时,仇刄跌坐在地,右胳膊耷拉着,左手捂着肩头,鲜血如泉涌而出,已经完全失去了战力。 “住手!” 突来的声音将杨天祏的动作勒停,转目望去。是那个白衣青年,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那么多感悟者都以这人为首的样子。 “你们要玩就离这里远点,不要打扰我感悟。”白衣青年并没有起身,只是偏头冷言,很是孤傲。 见其如此态度,杨天祏心中反感:之前怎么不吭声?帮偏那么明显,装什么装? 加上体内一股阴冷的能量肆虐,内力飞速运转也效用不大,一直喜欢让自己半死不活的玉佩似乎也打盹了,这让他心情极差,遂言语极度不客气的道: “关你屁事!哪儿凉快哪儿趴着去。” 无数目光聚来,有愕然,有敌视……更有幸灾乐祸。 “杨天祏!我们回去!”光头朱快步上前,搀扶有些虚晃的杨天祏。 似乎都挺怕这家伙的,看来又是个喜欢装逼的天才。杨天祏很讨厌这种被惯出来的傻货,于是继续连扁带损的道: “就你那德性还感悟仙道?长的就违章!再感悟下去,仙道都得被你恶心炸了。” 白衣男子“腾”地一下站起身,煞气外放,“你活腻了?信不信……” ‘咔、咔,咔咔……’的一连串裂响,所有人心头一颤,都索音移目。 是问仙碑,其中间凭空出现一条十几公分宽的裂缝,由上而下横贯三丈石碑,似一道闪电。 静!空气瞬间凝滞了! 杨天祏吓了一跳,使劲眨眨眼,我地亲娘唉!真给力,难道我这辈子是乌鸦转世? 所有感悟的人都起身了,还感悟个蛋啊,问仙碑都炸了?一个个目光诧异的落在杨天祏和白衣青年身上。 掠过那么多纷杂的眼神,杨天祏灵光一闪:如果扼杀一个天才的话!那得是多大的功德啊!遂嘲讽道: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被仙道排斥在外了吧?” 白衣男子表情呆滞的从问仙碑上收回目光,愣愣的看向杨天祏。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你说你自己被仙道排斥就算了,还坑了所有人,这下好了!以后谁也别感悟了。”杨天祏轻蔑的盯了他一眼,又追续一句。 说完也不理会白衣男子及众人的反应,摇晃着快步向山门内走去。情况不乐观,别给人家暴起搞自己的机会。 此时,他脸色苍白,眉毛鬓角已经挂霜,体内那股阴冷强大的能量横冲直撞,五脏六腑似将要被冻结了一般。 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喂!你不是能疗伤吗?赶紧的啊! 玉佩沉寂。 突然,一股颇为熟悉的温热能量从丹田中溢出。 同时,脑海中缓缓呈现出一篇功法,就如它本就存在,正在被撕开覆盖物。 繁琐的图形、古老的文字,完全看不明白。但是杨天祏却莫名其妙的知道名字…阴阳九玄经! 而且随着功法完全展现,又突地消失,那股温热的能量自动开始在经脉中奔走。所过之处,那些阴冷的能量就如遇到了克星,像沸水消融冰雪,顷刻间被完全吞噬。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能量来自玉佩,自己能恢复如初,并且突破到武仕初期,或许就是它的功劳。 然而,这玩意儿具体啥东东?完全弄不明白,更不能控制。鬼老头这种鸡贼高级货都喜欢玩神秘玄妙,功法触发了,那宝物去哪里取? 暂时瞎想也无益! 入山门前,回头瞥了一眼仍然呆立的白衣男子。这种自以为是、喜欢瞎得瑟的小白,就是最好背锅侠。 脚步不停,扫了眼宫内高处的几道身影,甩手将长枪丢给跟在后面、表情有些呆滞的诸葛云汐, “战斗不是绣花,不需要多炫丽华美的招式,实用即可,枪的真正威力在于枪身,而不是枪头。” “哼!偷袭算什么本事?”诸葛云汐撇着小嘴,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 “哈哈哈!好小子!有机会去枪林溜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是那猥琐的老家伙。 枪林剑碑!顾名思义就是有甚多的枪和剑,那都是上古所留。每把枪都有对应的枪术,没有凡品,剑亦如是。 当然,不是你去了就能拿得到的,宝物有缘者得之。几千年过去了,去那儿的武者如过江之鲫,可有收获的就那么几个,后无不是名震天下。 娘亲说过,自己的枪术传承于那虚无缥缈的父亲。也是因为当年其神枪无敌,横扫八荒的一战,才把娘亲给泡到手了。 也不知道那从未谋面的家伙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这枪术传承于哪里,是不是出自枪林,有机会确实得去看看。 …… 时光匆匆,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杨天祏站起身,最后扫了一圈石壁上的一篇篇经文,转身走出石洞。回望洞口三个斑驳古老的大字:藏仙阁。心中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还真要开天门才能复燃仙道啊!算了!太遥远的事就放一放吧,先打造个能太平永固的盛世玩玩。” “出关了?”正在洞口石台上打坐的王达逄抬头问道,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 适应了一下刺眼的阳光,杨天祏转过头,认真的审视王达逄。 回想娘亲充满着无奈和眷恋,更隐藏着某种期待的眼神!还有滕家那…“天鹅”的失意无助!更有…自己连个娘们都惹不起的九死一生…… 脑海中开始详细的滤过凌霄宫这四个弟子的所有表现,让他心里不禁嘀咕:巧合? 不同性情,各有所长,且重情重义,应该是个很好的组合,具体还要用心体察、设法检验。 一个好汉三个帮,虽然感觉几人都是歪瓜裂枣,但是从小就听老人言,歪瓜裂枣…甜啊! 自己的所谓身份背景,如今已不能用了,最起码当下不能用。 人穷七分寒彻骨,落魄冷暖见人心,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 不管报仇,还是报恩,还是实践理想,都要先有好的班底,没有组建强大团队的能力成不了什么事。 没了背景又如何? 风起于微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跌谷底也要开花,与其抱怨于黑暗,不如提灯前行。 第7章 下山 一股莫名的气势透体而出!杨天祏转身凝视远方,目光如炬,语气庄重而严肃的问道:“你所谓的联手合作,具体为何?” 王达逄起身跳下石台,走到其身边,与之并肩而立,目光也投往山下,语气郑重的回道: “乱世沉浮!我等武道之人理当侠义天下,乃至安邦定国,奠定万世太平!” “那你觉得何为侠?万世太平的根基又是什么?”杨天祏淡然的回应。 “侠之小者为友为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太平之根本则为王者有爱民之心。”王达逄毫不犹豫地回道。 杨天祏搭了他一眼,未言。 如王达逄这般,也算是有见识的年轻人了,可认知还是那么低级可笑。自古从来不缺侠者,也不缺受万众敬仰的王者,可乱世与太平依然周而复始。 “月末就是军比了,也许我们可以借此谋得一些资源和名气,打下一些根基。”王达逄继续建议道。 杨天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军比的确是一条不错的路。” 然而,王达逄抿嘴迟疑的道:“不过去无相城的路可不好走,咱凌霄宫弟子差不多算是过街老鼠!” 杨天祏摇头一笑,完全不担心的摆摆手:“别把那些大佬对仙门的封锁想得那么邪乎!而且,问仙碑的变故……或许现在正是时机!” “呵呵!大难不馁,不错!不过…军比已经没有意义,出了头也是人家的私军。等过些年,境界高了再说吧,还有别忘了你的身份和惹过的麻烦。”诸葛宫主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洞顶。 “那些大佬高手在意的是天狼军和护国将军府的影响力,不会把现在的我放心上。至于宵小之辈…无妨!再说了,身份是把双刃剑。” 杨天祏当即反驳,他对这种能苟的人不感冒,还几年!咋不等土埋半截子了呢? 尤其是故作神秘,却一问三不知!还私军?有了势力之后,私不私的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这时,又一个家伙自大树上现出身形,是那个悲情长老冯毅世,叹息着道: “真正的大佬自不会把你这小人物放心上?但是那些牛鬼蛇神则不然,一群真小人如同拦路虎,跳出来半个,你就歇菜了。” 给了这个悲情佬一个白眼,杨天祏反驳道:“牛鬼蛇神?趋利而已,只要有利可图,何仇何怨,何人崛起,他们又岂会在意?说不定正合人家心意呢!” “年轻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所有危险都要扼杀在萌芽中的道理不懂么?”悲情佬再次哀叹。 杨天祏心中略有不耐,他很讨厌和这些有能力,却不肩负责任的苟人辩论,可为了争取帮手,不得不应对,于是转身正视他,怒怼道: “你知道为什么叫牛鬼蛇神吗?小人尔!不过是些无能之辈,却又自命不凡。唯一的本事便是手段卑劣,善于权谋。 欺负朴实大众还行,在真正有识之士眼中,实乃跳梁小丑尔!对于这种人,一个‘利’字就可以蒙蔽其双眼,你以为懂道理的人都能依理行事么?” “好!说的好!小人得志,从来都达不到至高境界。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胸怀,没有高于常人的思想境界,所得一切都是昙花一现。” 雪姨不知道啥时候也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诸葛云汐那傻丫头,正用异样的目光审视他。 “是他们下山的时候了,让五个小家伙都去吧!”那猥琐老头的声音再次遥遥传来。 “是!姬老!”诸葛宫主虚空一礼,神情少有的严肃恭谨。 杨天祏眼睛一亮,知音啊! 他对身份神秘的姬老是愈发感兴趣了,而且对凌霄宫也隐隐有些模糊的感悟,觉得应该不是像传言那样痿。 不过,此时更让其关心的是,这些家伙怎么全出现在这里?对自己闭关很有兴趣?狐疑的回望那三个斑驳古字‘藏仙阁’,心中豁然开朗: 自己满血复活、问仙碑炸裂,让这些人的心思活跃了起来,都是‘成仙的念头’惹的祸啊! …… 山野飞掠一整夜,高级武者也是吃不消,何况几个菜鸟。烈日已然高照,五人走出山林,于路口一草舍茶亭歇脚。 “我说杨师弟,咱为什么非要走一夜山林荒野?有必要那么着急赶路?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呢?这回你可得说清楚。” 光头朱挥汗如雨,使劲灌两口茶水埋怨着。 若不是杨天祏的争取,他们也没有出来远行,甚至参加军比的机会。否则也不可能跟着他穿山越岭,更不会仅仅是抱怨了。 杨天祏没理会他,而是观察茶舍内环境,时而沉思,时而眉头紧皱。 “荒野茶舍,没什么条件很正常,这里已经不错了!”诸葛云汐斜了眼其表情,鄙视的说教。 杨天祏依然没理会她,而是拿出张巴掌大的竹片和小刀认真刻画。 突然一只信鸽从茶舍后飞出,将杨天祏思绪打断,抬头急喝:“王达逄!劫下来!” 不管明不明白,王达逄还是很有合作精神的,很给其面子,急速飞身而起,一支黑箭从袖口甩出,正中信鸽。 “你打人家信鸽作甚?山林野味儿多的是,要不是你非要急着赶路。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还要浪费时间去采摘些花花草草,咱随意猎几只山鸡烤着吃,也比这小东西强!” 杨天祏懒得给这脑子不好的丫头解释,给罗峰使了个眼色:“去把里面的人弄出来,不要跑了!” 罗峰愣了愣,碍于拿人家的手短,慢悠悠的起身进入草屋内,将一老一少给赶了出来,正好王达逄也抓着信鸽返回。 老者见状有些紧张,哈着腰努力堆笑:“客官!怎好随意截杀人信鸽?这么小也不够吃,后院养着几只野鸡呢,要不……” 杨天祏嗤然一笑:“说你是后知后觉?还是胆子大呢?要发消息也得等我们走了吧?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呢?那么看不起我们凌霄宫?” “客官说的哪里话?什么凌霄宫?”老者开始装傻,不过那偷瞄信鸽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 光头朱终于反应过来了,霍一下站起身,抢过王达逄手中信鸽,打开信鸽腿上竹筒,抽出一小纸卷,撵平来看……然后,没了下文。 几人都等着这家伙说出是什么信息呢,结果这家伙眼睛瞪多大,大肥脸都凑成包子了,一句话不说。 “你那是啥表情?便秘了?说话呀!写的啥?”王达逄怨声喝问,让其突抢了信,本就不爽。 光头朱抬起头,眨巴着小眼睛,迷茫的道:“看不懂!” “哎呦呦!真丢人!不认字你抢什么,给我!”诸葛云汐秀眉微蹙,小手一伸。 光头朱绷着肥厚的嘴唇,默默地将纸条放入其手心。 只见诸葛云汐单手托着字条扫了一眼,接着表情一愣,杏眼巨睁。 然后快速双手扯住字条,左歪歪头,右歪歪头,把字条转了两圈,最终在大家期待下来了一句,“这是啥?” 噗!光头朱终于不用憋出内伤了,哈哈大笑起来。 剩下的三人更疑惑了,杨天祏懒得看两人耍猴,起身把字条拿过来,看了一眼同样皱起了眉头,罗峰和王达逄也好奇的围过来。 “这是乌鸦从草地上起飞?这格子是什么?渔网么?”罗峰成了求知若渴的好学生,显然也发懵。 “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来来来,让我们看看你比我们强多少!还打人家信鸽!”见杨天祏皱眉,诸葛云汐又找到了奚落他的机会。 “店家!这是画的啥?小孩儿涂鸦还要用信鸽传递?说吧!是什么暗语!”王达逄不耐烦的转身,沉着脸厉声喝问店家。 第8章 吃货不分时代 老者眼神亮了些,底气十足的拱手回道:“让几位客官笑话了,穷苦人家没读过书,不会写字,让人代笔代读太麻烦,就研究了以画传信。” 观察了一下王达逄等人的表情又继续:“画的意思是这边一切安好,很思念家人,望早日相聚!” 王达逄显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看向杨天祏,其他几人也看向他。估计是等着他出丑,无缘无故打了人家信鸽,这回看你咋整? 杨天祏不用想就知道几人想法,“好人”的通病——直的很。 他缓缓坐下,捏着字条,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抬头望了一下信鸽飞往的方向,淡淡的道:“是去袁家的吧!” 店家浑身一激灵,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给孩子他娘舅……” “你知道袁家?五个人离开凌霄宫!拦截!是不是?”杨天祏斜了他一眼,语气冷淡的打断老者。 “什么凌霄宫,什么……”老者身子不自然的扭动,语气有点颤抖。 “几十里而已!你知道几百里外的袁家,却不知道山中仙门?鸟本身不是重点,起飞才是,也就是代表离开。那五道杠也不是草地,是代表数量。那个渔网,自然是拦截或者追踪之意,对吗?袁家谁安排你在这里的?” “大侠饶命啊,我等乡野小民也是没办法啊,这也怪不……”杨天祏的话音刚落,老者扑通一下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告诉我信送给谁?每次多久返回?你来这里多少年了?回答我满意了,不杀你!”杨天祏再次打断老者。 老者有些忐忑:“如大侠所说,是给济州袁家的,老儿在这里五年有余,每次信鸽回返一日多。” “还有信鸽吧?去再放一只!”杨天祏手指飞快的敲击着桌面,沉思一会儿说道。 老者使劲摆手:“老儿不敢!再也不敢了!” 杨天祏厉喝:“让你放就放!七株草!” 等老者按照要求又放飞一只信鸽后,光头朱把剩下的鸽子全宰了,杨天祏借用茶舍内大锅亲手做了半锅红烧。 半锅肉不多也不算少,可是!眨眼之间,骨头渣滓都没剩下。看那四个没饭品的家伙就知道了,个个满嘴流油,连个大姑娘都下颚油光崭亮。 光头朱更一个劲的嚷嚷着再去杀几只山鸡,只是杨天祏不发话,他就算弄来也不会做,只能盯着空盆子吧嗒嘴。 最后还是王达逄开口:“我说杨天祏…大师兄!这个叫红烧乳鸽?怎么这么好吃?就是因为那些花花草草?” 武道为尊的世界,大众认知太低了,坑蒙拐骗、阴谋诡计并不流行,那只是少数人的专利,水平还犹未可知,估计也高不哪里去。 想要一个团队有战斗力,自然得多方面能力同时提升,认知必须摆在首位。 而一个团队的凝聚力多来自于首脑,因此威信很重要,没有身边人绝对的信任与支持,凭什么与那么多大佬争锋? 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一路上必须利用一切机会来提升威望,增强团队凝聚力,以待军比中有所收获。 想想家乡,无所不食,简直…恐怖如斯!然,吃货不分时代,这个大招用起来必然所向披靡。 杨天祏心中早有定义,瞥了眼王达逄:“好吃?” 王达逄连连点头:“好吃!真好吃!” 杨天祏转头又看向光头朱,光头朱舔着嘴唇道:“嗯!好吃的差点把舌头吞了!”接着又搓搓手恭维:“杨…大师兄!那个……” 杨天祏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目光转向罗峰。 罗峰很干脆的道:“好吃!太好吃了!以后打野味儿的任务交给我了!”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实在,有待检验。目光又扫过诸葛云汐,只是没停留。 这脑子不好的丫头小性子太足,顽固要面子,还是不给她太大压力的好,得温水煮青蛙。 青云山脉前有一个古老小镇,罗峰矗在一个有些破败的大院门前发呆。 杨天祏凝视其萧瑟背影费解的道:“啥情况?” 一旁光头朱嘿嘿憨笑:“睹景思情!” “别放闲屁!”诸葛云汐突喷脏话。 在杨天祏和王达逄异样的目光下,沉着脸解释道:“这儿曾经就是他家!” “曾经?”杨天祏很疑惑。 诸葛云汐哀叹一声:“苍天无眼啊!好人没有好报!他小时候家人相继不幸去世。是那个神秘的老乞丐照顾了他好多年,直到巧遇莫长老,收其为徒,带其回山!” 杨天祏眉头一皱:“老乞丐?” 这时,大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名小厮探出头张望。见到罗峰,称呼一声罗少爷,敞开大门,请五人入内。 正厅一五旬富态男子热情的接待了几人。这时候,杨天祏才知道此人是罗峰的舅舅,不禁眉头急跳,听了两人聊天更是直摇其头。 没人关注他的神态变化,也没人热衷罗峰舅舅的款待,此来只为马匹。 普通的马不难弄到,不过按照杨天祏的要求,上好的头等马可就不好弄了,多数都是军供品。 罗峰的舅舅确实有路子,半日光景,五匹上好的骏马准备妥当。 这里有个小插曲,罗峰的舅舅与外甥摆亲情、玩客套,说要白送,罗峰自然要拒绝。 可被杨天祏捷足先登,自来熟的接受了,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口一个舅舅,一口一个师兄弟。 还恭维人家真是亲娘舅,什么亲情浓于水,什么以后多多来往之类的,什么有事搞不定的来找我凌霄宫等等。 罗峰的舅舅表情尴尬就不说了,罗峰脸也憋得通红,王达逄等三人就更完蛋了,简直羞臊得无地自容。 几人对其惊为天人,一直出了小镇都没再搭理他,而且都纵马飞驰,甩得他远远的。 当然,杨天祏骑着最好的马,应该不会被甩下的。 可惜,让开车,他可以炫一番车技,骑马?有点想念小红。还是小红好!善解人意!或许这是宝马和好马的区别。 山谷蜿蜒,溪水潺潺。 四人分工明确,光头朱架上从茶舍拿走的铁锅,王达逄打来溪水,罗峰捡来干柴,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诸葛云汐从溪边拿回处理干净的野兔…… 当天边一朵红霞升起,杨天祏姗姗来迟,寻着袅袅炊烟很容易找到。 此时四人正在大块朵,没人理会这个丢人的‘大师兄’。 杨天祏一点也不介意,也不管是不是给他带了份子,自顾自的从马上摘下一只肥大的野鸡,走向溪边。 不一会捧着大大的一坨‘泥沙’返回,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将‘泥沙’埋入铁锅下炭火,又加了点干柴,找片干净的草地,慵懒的躺下休息。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诸葛云汐撕下一条香喷喷的兔肉,美美的放入小口,斜眼盯着杨天祏嘀咕:“不是挺大个脸么?还不好意思吃了?不吃拉倒!” 罗峰‘嘿嘿’的憨憨傻笑,光头朱却经常疑惑地眺望溪边,王达逄皱着眉头,目光不时盯向铁锅下炭火。 第9章 处变不惊 天边最后一缕红光隐去,几颗调皮的星星跳上天幕,四人吃饱喝足,找地儿休息。 杨天祏缓缓起身,施施然走向火堆。轻微的动静是那么的扣人心弦,隐藏在夜色中的四道闪烁着火焰的目光汇聚其一身。 只见他走到火堆前,捡起一根烧一半的木棍将火堆掀开,撬动两下,一个黑漆漆、硬梆梆的大土块滚出。 在四道好奇的目光下,杨天祏慢悠悠的坐在一旁石头上,又拿出一个小竹片和小刀开始精心刻画。 半刻钟,四道目光受尽煎熬,待其兴趣大减,略有疲惫之时。 突然,‘咔’的一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让四颗心聚然一紧。 杨天祏用木棍敲上大土块,土块裂开脱落,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一股云气腾空,接着是金黄闪亮、油渍飞射。 还没等四人消化掉这视觉盛宴,浓郁的、悠悠的、让人陶醉的香味儿飘来,强烈的刺激着四人的味儿蕾,深吸气的‘咻咻’之声此起彼伏。 拨开麻叶,折下一个鸡腿,轻轻撕咬,不时的摇头晃脑,吧唧嘴的声音连绵不绝,杨天祏已经把享受二字表演得浮夸到天际。 有人先忍不住了,自然是最嘴馋的光头朱。这小子也是光棍儿,径直走过来,一屁股坐下,伸手就撕下一个鸡腿,嘴里嚷嚷着: “大师兄又弄什么花样了?师弟帮你品鉴品鉴!” 杨天祏没有反应,表情动作依旧。 稍后,王达逄和罗峰也走了上来,一言不发,折下两个鸡翅分食,同样一脸享受。 黑夜中只剩下一双眼睛,映着两团火光,迟迟没有动地方。 片刻之后,王达逄和罗峰一身轻松,一脸回味的转身而回。杨天祏从铁锅中舀了些汤喝,之后也回去休息了。 最后光头朱看着剩下的两块鸡胸肉,吧嗒一下嘴没再吃,连带着骨架拿着走向黑夜中那两小团‘火光’。 于是,众人听着美妙的、节奏紧凑、规律的吧唧、呲溜之声,幸福的进入梦乡。 午夜时分,王达逄突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猛然跃起,向林间飞窜而去。 一刻之后悻悻而返,收回心神才发现杨天祏正闭目盘坐,呆了呆、摇摇头躺下继续休息。 天明时分,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众人从睡梦中醒来,努力的煽动着鼻翼,清香淡雅,身心舒坦,目光汇拢于铁锅。 …… 五匹骏马悠哉悠哉的缓行于官道,杨天祏端坐于头马,闭目养神。后面四人扎堆而行,不时望着前面背影,相互嘀咕。 两侧山林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异常宁静,王达逄后知后觉感到了不安,纵马上前与杨天祏并行。小声提醒道:“昨晚有人接近驻地。” 杨天祏:“嗯!” 王达逄翻了翻白眼:“我们为什么走这么慢?这地方儿好似不太正常!” 杨天祏:“嗯!” 王达逄嘴角抽了抽,回头与罗峰三人对视一圈,叹了口气:“如果有人跟着,应该快到动手的时候了,你想怎么办?” 杨天祏:“嗯!” 王达逄无奈,放慢速度与后三人汇合并小声提醒:“准备打架吧!都小心点,我感觉人不少!” 出了荒林,黑压压一片,四五十号人聚集在二百米外垭口前。四人一惊,不自主的勒住马,相互对视一眼,目光投向前面身影。 只见杨天祏没任何反应,依旧持速前行,似乎根本没发现垭口有人一般,几人惊疑不定。 诸葛云汐终于憋不住了,无奈的狠狠道了声:“白痴!” 王达逄默了默,“走吧!” 几人迟疑着忐忑的跟随前行,只是速度更加缓慢,不知不觉就与杨天祏拉开几十米距离。 一大群人见杨天祏单人单骑,闭着眼睛已近阵前十几米,不禁面面相觑。 当头一疤脸汉子回首望了眼中间一个净白书生打扮的少年,冲着杨天祏厉喝:“站住!” 杨天祏依然没任何反应,一切依旧。 疤脸汉子顿时铜眼怒瞪,狠狠的道了句,“找死!”,便飞身而起,两个跳跃之后,抡着长刀斜劈向杨天祏肩头,这是要一刀两半的节奏。 杨天祏眼皮动了动,依旧没睁开,右手出现一杆长枪,通体乌黑,仗二长短,枪头成三菱形。这就是那脑残孩子惯用的武器,也是他戒指中众多武器之一。 刀锋近身及尺,衣发迎风急荡。 在万众瞩目之下,杨天祏缓缓抬手,说缓实快,只是动作太过简单,看起来漫不经心,给人以迟缓之感。 只见其小臂半抬,手腕内转,枪头侧敲刀身。‘铛’的一声闷响,大刀偏砍,侧向下滑落。 接着杨天祏手腕前倾,枪尖直刺。所有动作清晰可见,但是大汉却直挺挺的用胸口相迎。 在一众人等不解的目光下,枪尖透体而出,大刀落地。大汉口喷鲜血,铜眼中全是迷茫。 让人家一招给撂倒了,可不仅大汉自己一个人迷茫,见者都一样。 尤其是后面迟行的四人,再次见到不可思议的枪术。即使不如第一次震惊,也同样不解,并且心中隐隐认定了一个事实: 这绝妙的枪术…无敌! 白衣书生轻皱眉头,手中扇子摇了摇,其身边一锦衣青年男子纵身跃出。同时三把飞刀凌空直射。 人落在马前,在地上借力再起,长剑出鞘,紧随飞刀斜刺杨天祏肋下。三刀分取面门,胸口、丹田,长剑又紧随其后,都是杀招。 这时杨天祏终于睁开眼睛了,不过没有关注极速近身的攻击,而是淡淡的看向书生。 同时,半抬手臂,手腕上翻,滴着血的枪头上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响声,三把飞刀分左、右、上三个方向绕身而过。 此时,枪尖已经点向青年持剑手腕。 一寸长一寸强,青年收剑,半空中强转身形,左手剑鞘格挡枪头,借助旋转之力,在两人即将交错之际,右手挥剑横扫。 玩枪的让玩剑的近了身,就剩下两个字,危险!多数人已经放松了之前收紧的心神,但是有点早了。 杨天祏依旧不慌不忙,扭腰微微侧转上身,手肘后摆,手腕下翻,用枪尾再次点向对方持剑手腕。青年收剑格挡,退避落地。 两次简单的交手,没有阻挡杨天祏半分,此时他已近阵前。 书生挑动几下眉梢,合拢扇叶向前一挥,当即拦路队伍后有六骑冲出。 杨天祏依旧缓缓而行,目光一直不离书生,面对六骑两两并行,夹杀而来,单手执枪,高高平举,枪尖指向前方。 一骑缓行对比六骑疾驰,给人的感觉就像呼啸的海浪扑向礁石,而礁石却威严不动,欲劈波斩浪。 是轻视?还是自信?反正所有人眼中都是那即将被海浪淹没的礁石。 第10章 单枪匹马 立威 待对方近身,刀枪于两侧同攻时,杨天祏另一只手搭上枪尾。 顿时,枪头就跟活了一样,左右跳跃,两面齐攻。 叮铃当啷,很有节奏的六声金属撞击之声响起。每个人都看得眼花缭乱,没人能看清枪头,只能见朵朵寒芒如风雪般飘过。 瞬间六骑就在单骑两侧驰骋而过,众人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或许还在想,这么多人攻击,总得有点建树吧,目光扫视杨天祏全身上下。 可是还没等他们得偿所愿,“唏律律……”一连串的嘶鸣声传来。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六人很整齐的同时跌落马下。 凝目细看,六人下意识的最后一个动作,不是捂着鲜血直冒的脖颈,就是鲜血喷涌的胸口,而且翻倒在地的身躯还不时的抽搐。 “嘤嘤”似龙吟声还在四周回荡,而战斗?已经转瞬结束!恐怖如斯! 梦!我一定是做梦呢! 仔细回味儿,每个人眼前都是那单骑在六骑如狂风骤雨般冲刷中镇定自若,缓缓而行的身影。 那出枪的速度太快了,太稳、太准、太凌厉了,简直是摧枯拉朽,仿佛可以摧毁前面阻挡的一切。 即使没人看清眩目枪影的动作攻势,此时也能隐隐的感觉到那一频一动都巧夺天工、恰到好处!那是惊艳得令人心弦颤动,宛如幻灭之枪术! 六个人啊!真的如巨浪般冲撞在礁石之上,一瞬间四散崩碎。 那毫不起眼的礁石谁曾真正的放入眼中?如今……深深的刻在心里! 所有人安静的出奇,不是瞪大了牛眼,就是瞳孔聚然一缩,默默的注视着一人一骑平稳的穿过人群。 挡在前路上的人下意识的用最快的速度躲的尽可能远。不管是不是敌人,不论是不是害怕,让路出自本心! 白衣书生般的少年也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醉人的身影,不眨一下眼睛,暗思:如若不是站在路旁高地,自己是不是也得躲? 还有更甚的是诸葛云汐,杏眼圆瞪就不说了,口水已经淋湿了半片山头,满脑子都是那神奇的枪术片段。 扪心自问,自己都看不清楚这枪法出枪线路,别提能不能挡住这枪法了!自己洋洋得意的快枪…还快么? 尤其是加上山门口那三枪击倒仇刄的力道,答案是…自己真的不懂枪! 王达逄第一个清醒过来,把震惊埋在心底,望着那已经上了垭口的孤单背影,欣喜的眼神中多了些许坚定:“快走!快跟上!” 其他三人也被他叫醒,各自咽了口唾沫,驱马飞驰向垭口。 马蹄声将垭口前的众人拉回现实,有人蠢蠢欲动。 但是,在回望了那突然停在垭口坡上的身影,都立即熄灭了拦截的心思。 四人很快越过众人来到杨天祏身后,杨天祏收起长枪,双腿驱马又开始缓缓而行,四人勒住马速,默默跟随。 五人五骑缓缓爬上垭口顶端,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夜幕即将降临,五骏还在大路上飞驰,王达逄忍不住终于开口: “天快黑了,今日已经赶了不少路,上午你还大战一场,是不是早些休息?” 杨天祏没吭声,王达逄噎了噎,与三人互视,皆摇摇头,都未再言,默默相随。 圆月当空,杨天祏骑马奔入一山凹停下。 “在废弃官道上走了差不多百公里了,已经进入青云山脉深处了,应该相对安全些了,就在这里休息吧!”说完一个人走向一棵古老大树,坐在其凸起地面的粗壮根须上,闭目养神! 四人停好马匹,分工合作,默默的准备晚饭。 实在是太晚了,加上都揣着心事,没准备得多丰盛,简单的烤了些鹿肉和红薯。烤好后光头朱先挑了些品相好的放在主位上,挤出笑脸转头喊: “大师兄!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杨天祏闻言晃悠悠的走来,见四人拘谨的坐得整整齐齐,眼神闪了闪,明知故问的揶揄道:“看来是嘴吃叼了!不过这几天还是凑合一下的好,快吃!明个还得快些赶路。” 四人相视一笑,似乎放下了某些负担,开始吃起来,不过吃相比以往文雅了许多。 一会儿,王达逄吃的差不多了,打破了沉默:“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还有为什么之前不急?现在咋又这么拼命赶路了?要担心危险…那些土鸡瓦狗似乎不够看的!” 杨天祏扫了几人一眼:“去两个地方碰碰运气,是不是都觉得自己很厉害?” 光头朱嘿嘿一笑:“哪有!是大师兄厉害!” 杨天祏:“这次特意钓这些杂牌军来,就是要震慑,减少些小麻烦。但是真正的麻烦还是会有,所以我们得出其不意,快点赶路才是王道。 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今日那些人都是周边小势力凑数的,没几人真正出力,应该是给那个…‘书生’面子,试试水的而已。 不能再给他们动手的机会了,否则早晚露馅,我们可是实打实的五个人。至于后援?有没有都不能用,否则白出来了,以后能跑就不动手。” 王达逄频繁的眨眨眼睛,用力点点头道:“我懂了!信鸽发消息是七个人,就是为了让他们有顾忌。 今日一战又底气十足,更让他们顾忌,不敢随意出手,高手又没那么快赶过来,所以这都是为了方便赶路!” 几人听言恍然大悟状,诸葛云汐嘟囔一句:“心眼真多!”说完打了个激灵,缩缩脖子,偷偷瞄了眼杨天祏! 罗峰皱眉:“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些家伙怎么那么及时准确的拦截我们?” 杨天祏呵呵一笑:“回去问你舅!”说完起身去大树下休息了,剩下几人在那儿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只见诸葛云汐眼神迷茫的问:“你舅?啥意思啊?” 罗峰摇头不解,王达逄沉思片刻:“你当乞丐的时候,你舅舅呢?” 罗峰:“在平阳,有点远,再说,娘死后,两家关系也……”话说一半,似有所悟,看向杨天祏方向,目光有点呆滞! 光头朱:“平阳!距离济阳很近呢!是袁家的地盘。” 几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不是很透彻。但也理解了点杨天祏之前的行为,都有点怅然若失,没了继续探讨的兴趣,默默的找地儿休息了。 夜深人静,杨天祏睁开眼睛,注视着熟睡的四人,回手抚了抚肿胀的左肩胛,目光随着星光投向遥远的天际。 世人没有几个傻子,只是迷人眼的事物太多!碍于个人认知和时代的思维局限,绝大多数人都懵懵懂懂。 任重而道远啊! 第11章 姜家人 小小少年弓着身子站在山傍上,眼神疲惫而坚定的望着远方。一脸泥灰,身体枯瘦,破旧的衣衫随风臌胀,让人担心下一秒,他就会被风儿吹走。 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夕阳余辉而来,少年转头望去。 五位青少男女,鲜衣怒马,风驰电挚,身后荡起漫天尘沙,已近山脚。 一路走来,无论是门派中人,还是家族子弟,他早已司空见惯,路人甲而已,不会放在心上,躲远点就好。 但是,这五人不同,因为…那身衣服,自从记事起,他就看着这款服饰的画像长大,祖奶奶说过,离这些人远点。 可此时,他却没动。 “终于见到一个落单的,搞一搞?”光头朱两眼闪着精光。 诸葛云汐附和着点头:“嗯?” 罗峰也赞同道:“好!” 杨天祏目光落在没开口的王达逄身上,颇有深意的颔首一笑:“没兴趣?” “能走在这条路上,又是孤身一人,你觉得有意思?”王达逄嘴一撇。 好几天了,特意走的老旧废弃的官道,结果还是被无数只眼睛盯着,似乎满地都是敌人。可以说这几天一直是在逃跑,而不是赶路。 “管他呢!走这地方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最差也是个小家族子弟,都是敌人,不能放过。”光头朱话落,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少年嘴角溢血,皱眉凝视眼前的无缘无故对自己出手的‘肥猪’,眼神变得异常暗淡。 “武徒中期的菜鸟?”光头朱一招将这孤独的少年打倒在地,一时间有点懵。 此时,四人也来到近前,那急速变得暗淡的眼神狠狠地撞击了杨天祏的心灵,皱眉挥手阻止了光头朱继续出手,并丢出一枚丹药,问道: “你是哪个家族子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 少年看着手里的丹药,狐疑的抬起头盯着杨天祏,没有回话。 “呵呵!富二代就是大手大脚,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不心疼!”诸葛云汐白眼斜着杨天祏,嗤鼻奚落道。 杨天祏没理会她,下马走到少年身边,伸出一只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少年看了看眼前的手,又看了眼杨天祏,扫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王达逄四人。 之后目光再次落在杨天祏身上,与其对视良久,眼神中燃起一丝希望之光,轻声开口:“可以!” 然后没理会杨天祏一直伸着的手,单掌撑地,利落的挺身站起,擦了擦嘴角血渍,拿出一个玉盒,将丹药放入收起。 杨天祏看着其将玉盒小心的放入包裹,眉梢抖了三抖,颇有深意的开口道:“我还有!” 少年摇摇头,平淡的道:“我叫姜无涯。” “好姓氏!大胖儿带他一程,前面小城不远了。”杨天祏双睫聚亮,语气欣喜的赞了声,飞身跃上马,策马前行。 光头朱瞥了眼王达逄,抱拳一声“恭喜”,追了出去,罗峰和诸葛云汐也憋着笑意自顾自的驱马跟随。 剩下王达逄一个人皱着眉头,白眼翻翻,望着远去的身影,无奈的叹口气:“上马吧!” 封丘城,早已不见曾经的辉煌,有些破败荒凉,废弃的宅院随处可见。 几个人寻找多处院落,杨天祏都有各种理由表示不满意。最后,在姜无涯建议下,来到一处偏僻的大院。 几个人于一处小山包上停下,眺望着百多米外破败而大得离谱的院子,或许可以说是庄园,光头朱阴阴的笑着道: “小子!这就是你的建议?这大院…明显有人住!” “没人!即使有也不是主人!”姜无涯说的斩钉截铁,专注的目光带着一缕期盼。 在几人疑虑之时,杨天祏突然嘿嘿一笑:“这些人有点意思,在这么偏僻之地做生意,茶摊摆人家门口来了…专用? 那赶脚的神态百无聊赖?还有那个…是种地么?估计多点时间,他能挖出几丈深的坑。” “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太正常,这些人似乎是在看守着院子。”女孩子还是很细心的,诸葛云汐也看出了这些人的装模作样。 杨天祏转头看着姜无涯,语气揶揄的问:“这是姜家老宅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姜无涯看着他玩味儿的目光,有些惊讶,愣了片刻后语气透着欣喜的道:“你早就知道?” 杨天祏目光移向大院,微笑一笑:“听说有个曾经辉煌整域的姜家,多年前几乎被神秘高手灭门,残余逃往海外!” 姜无涯表情变得有些忐忑戒备,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不是……” 杨天祏一摆手,打断他的话,目光炯的盯着他,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真诚的道:“我对姜家没有敌意,记着!我姓杨。 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的行踪一直被有心人关注,这些小卡拉米我们帮你处理,快去快回!” “我……”姜无涯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咬了咬牙道:“我需要两个人帮我,我境界太低,希望不大!还有…需要时间!” 一丝会心的笑意爬上嘴角,杨天祏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大院:“好!大胖儿!你和罗峰陪他走一趟,光头猪!如你所愿,去泄泄火吧!”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光头朱,双眼锃亮,风一样的冲了出去。诸葛云汐稍有沉默,绷了绷红唇也飞身跟随。 看着两人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的搞定了那些小卡拉米,王达逄狠狠地瞪了眼杨天祏,咬牙强调了三个字: “王达逄!” 之后追着姜、罗两人向大院飞跃而去,可身后传来了很郑重的声音。“好的!王大胖儿!”让其半空中一个趔趄,苦着脸加快了速度。 伴随着罗峰的笑声和姜无涯的频频回头,三人进入大院。 只剩下杨天祏一人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找了个大石头坐下,再次拿出一张竹片和小刀,开始仔细的刻画。嘴里絮絮叨: “找到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有没有下一个?四大家族会不会在…应该不会,军比危险重重啊!” 军比按照以往习俗,是需要参与者自行组队,最多九人一组,进入古战场采集武道石,最后以数量多寡排名。 武道石是一种可以感受武道的特殊石头,只有上古战场才有。传说很久以前,无数武道终极者大战,打破空间形成的,隐匿于虚空。 武者前期的修炼,基本上依靠含有灵力之物,比如灵石,天材地宝,丹药……。 但是到了高等境界,就需要感受冥冥中的武道韵律了,尤其是突破大境界的时候。 古战场所在的整个碎片大陆都充斥着顶级武道韵律,可惜被无形之力隔绝,那些高级武者进不去,而感受不了武道的武师以下的菜鸟才能进入。 天道不仁,就喜欢开这种玩笑! 第12章 震慑 大地突然有节奏的颤抖,附耳倾听,是众多人马奔腾使然。 杨天祏凝重的站起身,眺望城南官道。 黑压压一大溜,冒头的队伍都有百米长,根本看不出个数。城门口也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十几个人,似乎是迎接来者。 杨天祏内心祈祷,可别是冲他们来的,不过祈祷归祈祷,该做的准备还得做。 当即飞窜下山坡,来到光头朱和诸葛云汐近前:“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光头朱诧异其神色:“进去后面那个大殿有一会儿了,怎么了?” 杨天祏:“来了好多人,不简单,你进去看看,让他们快点!” 光头朱赶忙转身入内,少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堆着一脸肥肉道:“那小子在灌血,说是寻找传承,差不多得一个时辰呢!” 传承?杨天祏沉思了好一会儿。“看来得赌一赌了!” 诸葛云汐好奇:“赌什么?” 杨天祏转着眼珠子,一本正经的回道:“赌你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诸葛云汐回应一个娇怒的白眼。光头朱嘿嘿傻笑:“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我还真没觉得自己那么值钱!有多少人?” 杨天祏:“不清楚!几百号肯定有!主要是服装单一,行动划一,估摸着是一伙人。” 诸葛云汐:“军队?” 杨天祏偏过头,上下审视她,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让诸葛云汐皱起琼鼻,“那是大族家将?” 杨天祏:“军人!” 诸葛云汐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转身离开他远远的,坐在墙边花坛上。 她懒得搭理杨天祏了,这人脑子长歪了,嘴巴也不正常,说的话颠三倒四,和他交流太累! 当然不是她性情习惯改变了,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些天她已经找不到跋扈的理由了。 唯一苦练自以为傲的快枪,已经给不了她一丁点信心。至于其他优势…或许只有美女一个了。 光头朱:“我去盯着他们,如果是针对咱,也好有所准备!” 杨天祏:“要不你去替换王达逄,让他去!” 光头朱嘿嘿一笑:“还是我去的好!走了!” 杨天祏看着那圆球体型,慢墩墩的蹒跚而去,有点牙疼,心想这是去盯人还是去暴露? 诸葛云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似乎又找到一点自信:“近距离身法确实王达逄厉害,但是远距离逃跑,没人比得上朱耀迟。” 杨天祏转过头看着她,疑惑的等待下文,结果等来了个寂寞。知道这丫头心里较着劲呢,于是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开始观察周边环境。 大约一刻钟,城中心突然出现大片嘈杂声。接着远远就见一个大球飞快的向这边弹跳滚动,后面几十骑狂追。 杨天祏若有所思,待到近前一看,正是光头朱。 他算明白了第一次见这家伙,为什么满身泥土,衣服还破破烂烂,真是个奇葩,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这‘滚球术’。 光头朱才不会理会杨天祏异样目光,扶了扶大肚腩,“被人认出来了,有眼睛,这些人是来抓什么小公子的,不过…现在对咱似乎更感兴趣!” 小公子?杨天祏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人身影,是那白衣书生般的少年,也不知是哪家公子。 不过,能调动军人,很可能是军方大佬,没着军装那就是私家事,只是为什么会对他们更感兴趣?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了,人已经到了。不用数,很整齐的队列,共五十人,为首的人气势略强,应该是武仕境。 队伍距离杨天祏三人所站大门七八米外停下,领头那人随意扫视了三人一眼,淡淡的语气道:“你们是凌霄宫的?不给凌霄宫内窝着,跑出来寻死?” 光头朱两人闻言,明显很不爽,眼神都凌厉了许多,但没吱声,目光投向杨天祏,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杨天祏身上。 一开口就已经暴露了这种人的档次,有点地位,但是不高,很符合几十人的编制,大不了就是个队长,不必担心是高手了。 杨天祏的心稍放下了点,随口回道:“探亲!” 那领头人望了眼大院,斜眼而视,似笑非笑的冷言:“凌霄宫子弟还有亲人?” 光头朱闻言眯起了眼睛,双手搭上腰间双剑。 杨天祏使劲扭了下脖子,同样斜眼而视:“你当兵当傻了?” “大胆!敢对都伯大人无礼,跪下认罪!”一旁护卫上前一步,提刀大喝。 都伯?原来是地方军,杨天祏眼皮子耷拉下来,轻声道:“杀!” 光头朱瞬间跃出,一剑砍下其头颅。等那都伯和其他人反应过来想相救,光头朱已经回归原位。 这速度…快! 那都伯死死地盯着光头朱,目露寒光,其身后兵士也蠢蠢欲动。 大战一触即发,诸葛云汐也不卖单儿了,走上前与两人并列,横目冷对,英姿飒爽。 那气势……!不仅镇住了几十人,连杨天祏都愣了愣,不免会心一笑! 见识了光头朱的身手,又有小美女的气势逼人,能做主的还不知道什么级别,自己这些人够呛能占到便宜。 那个都伯咬了咬牙,脸色阴沉似水,凶狠的样子沉声吩咐道:“去通知袁军侯大人,凌霄宫要翻天了!”身后有人行礼一声‘是’,转身就走。 这怎么行?叫援军?那刚才的震慑还有啥用?嗯?姓袁?我操!怪不得! 杨天祏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等人更感兴趣了,急忙阻止:“站住!” 人家没搭理他,自顾自加快了速度,已经到队伍末尾了,还有点军人的样子。 杨天祏无奈,不动手不行了,必须拖住这些人,不能让他们放消息,尽量争取时间。 几百人并不是多可怕,可怕的是军侯这个职位,地方军中正职从低到高分为:伍长、队长、都伯、军侯、军司马、校尉。 都伯一般是武仕初期、中期才有资格担任,而军侯可就要武仕后期、后期大圆满,甚至武师初期了。 只要不恋战,普通士兵根本拦不住几人,何况还是杂牌军,就算加上几个武仕初期的都伯,自己也有信心带着几人冲出去。 但是要是有武仕后期,甚至武师初期的高手掣肘,可就完犊子了! “看着他!”杨天祏盯了眼那个都伯吩咐光头朱两人,同时飞身腾空掠向后面队伍。 队伍有二十几米长,一次弹跳肯定不够,至少也得三次,还得没人阻挡。 但是没阻拦,那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个都伯没动,可后面队伍里还有队长、伍长,自然会组织队伍拦截。 杨天祏自知没时间耽搁,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徒步冲阵战骑兵,劣势明显,所以他不顾内力消耗,直接杀人、踏马而行! 普通士兵自然可以一枪击杀,几个队长、伍长可没办法轻易杀掉。时间不等人,只攻不守,每次攻击都是全力以赴。 两个武徒后期,四个武徒初期和中期,没人能挡他一合。 你先出手没关系,忽视你的攻击,我只管攻击你。这种以伤换伤的方式并不多高明,谁都看得懂,但这次例外。 因为杨天祏的枪速太快了,每次都是后发先至。结果一直到他冲出队伍,一枪干掉那个武徒中期的传信者,自己分毫无伤! 一人一枪入几十人的队伍,如入无人之地。顷刻间杀死、杀伤十几号人,横贯军阵而出,这画面…震撼! 因此,在其缓缓向回走时,路上的兵士都赶紧让路,尽量闪躲到一旁。 全场四十几人都被震慑住了,尤其是那个都伯,直到杨天祏走回,都没敢再让人传信,还不自主的给让了路! 第13章 争取时间 以悠闲的步伐回到原来位置,杨天祏轻蔑的眼神盯着那个都伯,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可以再传信!看你这些兄弟能不能有幸再见到你们的军侯大人!” 都伯忌惮的与之对视一瞬,咽了咽口水:“不传信,一会儿袁军侯大人也会派人来探查!” 杨天祏不以为意的冷声回应:“那就等!老实在那儿待着…别乱动!” 说完以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坐在台阶上,手中出现一张竹片和一把小刀。 紧张的气氛一点点缓和下来,光头朱小声开口:“袁军侯,会不会是袁家那个天才?听说在军中,好像一年多前就武仕大圆满了!” 杨天祏没说话,时间一点点流逝,远处一骑奔来,气氛又变得有点小紧张。 不过杨天祏没反应,所有人也都没动,各揣心思。 来人汇入队伍,减慢了速度,一脸稀奇的多番打量,待到那都伯近前,行礼后疑惑的问:“都伯大人,什么情况?” 那都伯没吭声,看着杨天祏,绷紧了嘴唇,恨铁不成钢的挤出一句:“一边老实待着!” 就这样,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来了三个,都一边待着了。 可是!世事不可能一帆风顺,军人更是不乏战术修养,即使是地方军。这不,等第四骑来探查就出问题了。 那家伙不知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提示,谨慎的很,竟然不走近,远远的绕行观察了好一会儿,亦然掉转马头,飞驰离去。 那都伯笑了,不少兵士也露出了轻松之态。光头朱和诸葛云汐略显紧张的看向杨天祏。 杨天祏看了看一旁树影,转而淡淡的斜了眼那都伯:“你笑个屁,一会儿最好躲远点,还有你剩下的这些兄弟!” 那都伯不以为然! 很快!大批马蹄声传来,轰隆声阵阵。 当头一身着白袍,气宇轩昂的青年,跨下银鬃马,身后八个青衣骑士,至少超过三百人马,这阵势摄人心魄,强力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三四百人马未及近前就四散环绕,远远的将杨天祏等人包围得水泄不通,白袍青年领着八骑及百多人马来到近前。 杨天祏观察此人,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有一种身经百战,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度。心中暗思:不好对付啊! 想在这种人面前拖延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在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江无涯应该差不多少了,随便聊几句的时间还是可以争取的。 杨天祏站起身抱拳以礼:“见过袁军侯!不知为何针对我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姜家老宅,你们来这里有何所求?”袁军侯没有理会他的装模作样,移目院内大殿。 杨天祏:“路过而已,随便看看!军侯大人不会是来游玩的吧?听说寻找什么小公子?不知如何模样?” 袁军候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平淡的打量着他道:“我叫袁仁杰!” 杨天祏一副惊讶的样子拱手恭维道:“原来是袁家天选之子!有幸有幸!想来袁兄不会是冲我们来的,不至于这么大阵仗。 几天前于青云山古镇垭口见过一白衣书生,面容英俊清秀,气质高贵,应该是袁兄所寻之人吧,不知是何方神圣?” 袁仁杰没回话,其身后一五旬老者上前一步,厉声喝问:“具体哪日见得我家公子?” 杨天祏盯了对方一眼:“五日前,阁下是?” 老者没再搭理他,转头对袁仁杰说道:“袁军侯!找我家公子要紧,耽搁了时日,如果不能在军比前带公子回去,老将军发起火来可不好办!” 袁仁杰漠然的盯着他:“不急于一时,处理几个小虾米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您老实力强悍,多出点力就更容易了!” 老者颇有皱眉,但也没多言,转身随意的扫视过杨天祏三人。“别浪费时间,跟我们走一趟吧,老夫不想动手!” 嘚瑟啥啊?奴才而已!杨天祏最看不起这种人。 于是,翘起一边嘴角,不屑的冷言:“天下就不该有奴才!” 老者眼睛一眯,语气变得阴冷:“小子狂妄,怪不得老夫了!”说完飞扑向杨天祏,单掌远远的直推向他胸口。 出手真简单,高傲的很,一点都没把别人放眼里的样子。 面对老者的攻击,杨天祏眼神聚凝,这老家伙人品不好说,境界却不低,这是武师?初期还是中期? 抵挡不住,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再简单的一掌也不是他能对抗的。但也不能跑啊!姜无涯这小子可用,可不能白白浪费感情! 你用掌?老子用枪!长枪瞬间出现,双手紧握枪杆,不管是何威力的那一掌,直点对方咽喉。 老者嘴角一撇,自然知道杨天祏的意思,不过根本不当回事,上身微转、侧倾,进攻动作不停。 “嘿嘿!”杨天祏眼睛一亮,老东西这么托大?小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枪术。 在老者身体与枪头平齐,即将越过枪头之际,其脖颈一侧,距离只有两公分的枪尖突然收回一点点,瞬间无数光点覆盖老者脖颈周边一尺有余。 就是一个快字,外人只能看到枪杆微微弯曲,荡出一排残影。至于枪尖?只剩下点点寒芒,根本看不清其进攻路线。 袁仁杰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眼神一亮,挑挑眉,认真的打量起了杨天祏。 其身后八骑更是表情各异,无不是惊叹不已,这种枪法若在军中,可是大有作为的。 老者不愧是武师境,反应速度那叫一个快,上身和脑袋不可思的极度后仰,收掌向上推挡枪杆。 能让你碰到枪?那还有什么意思? 奴性重的人多习惯自保,杨天祏就像预知未来一般,在对方刚收掌,推挡枪杆的动作才起,就已经回收长枪。 老者进攻受阻停在了原地,距离杨天祏就不到三米,凝重的盯着他单手驻地的长枪。 气氛变得很诡异。 所有人的感觉,就是杨天祏的枪术精湛,很轻易的就逼停了老者的进攻。其实他们忘记了,老者完全有连续进攻的实力和机会。 其之所以停下来,完全是拿不准杨天祏的实力。这里不得不提到现在杨天祏的状态,几天前他又搞明白了神秘功法的一种能力: 那就是掩盖自己的气息,动手的时候,只要不是极限使用内力,别人感觉不到其内力的雄厚程度,更不可能看出其境界。 他看似随意的一枪之后,不但没有连续攻击,竟然直接收枪驻在地上。 给人的感觉就是老子不把你的攻击当回事,你能奈我何? 众人就是这么认为的,就连老者也有所疑惑,才出现此等场景。 谁会想到一个青少年能有这般心境,能有这种定力?敢在强者面前虚张声势? 诡异的气氛持续不久,杨天祏首先开口打破。“前辈真的甘愿永远成为一个奴才?你难道不是男人不成?你不在意自己,还不在意后人?” 见老者目光中,隐隐有怒火升起,还有再动手的兆头,赶忙摆手阻止。 “或许你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但是听我说完,这个世界奴性太重,人人平等自由才是……” 没等他继续说,老者果然又动手了。杨天祏一边快枪阻拦,一边抓紧继续说: “一天为奴,终身为奴,境界再高也跳不过主家这道槛。” 老者:“休要多言!受死!”老者进攻节奏更快了些,不过……杀伤力不升反降。 第14章 感动无涯 现在的凌霄宫又到了风口浪尖上,问仙碑炸裂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仙道复苏的可能就是自已等人最大的依仗,这些‘小狗腿’还真未必敢死磕。 心中有了些底气,杨天祏忙趁热打铁,继续语言攻击: “殊不知宠物狗,流浪狗,都是狗!为什么不努力做人?前辈怎么说都是境界不错的武者,竟然比不上富贵的凡俗活的潇洒自在,值得么?” 或许从来没听过这种观念,杨天的话如晴天霹雳,天雷滚滚,震得众人心弦动荡,老者招式开始漂浮杂乱。 杨天祏抓住机会,连续快枪抢攻,十几个回合就一枪顶在了老者咽喉。 不过,他并没有趁机下死手,因为他也明白,下死手没毛用,还会坑死自己。 明显的老者心不在焉,甚至对咽喉下的长枪不理不睬,神情如考妣。沉默良久一声长叹,深深的看了杨天祏一眼,转身飞掠远去。 啥情况?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就连杨天祏也懵逼当场。 言语只是助攻,是心理战,没想到竟然把高手给说跑了,只能说世人的认知太低了,恐怖如斯!。 大高手走了,还剩下一个小高手,光头朱说这家伙一年前就是武仕后期了,现在只会更强,所以杨天祏把目光落在了袁仁杰身上。 结果闹了个目瞪口呆,沉稳干练、意气风发的军侯大人怎么在发呆?瞳孔都涣散了? 再看其他人,嘿嘿,一多半都这德行。 不确定的转头看向光头朱和诸葛云汐,似乎是想从这俩货这里得到答案,哪想到答案没有,只有看怪物人一样的眼神。 这算怎么回事?我就简单说几句刺激人的话而已,这老头是自己走的,或许人家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你们这些人是啥情况? 这个时代的人心理抗压能力真这么弱么? 思考间,表情依旧淡然、似一切在自己掌控之中般,完全一副世外高人风范,看得诸葛云汐杏眼眨个不停。 当女人对你有了好奇心,距离收服她就不远了! 最后杨天祏自己都有点飘了,不禁想起一部电影,自己补脑:简单几句话就吓跑一个大高手,那是小事,下次我给你们骂死一个看看。 “怎么回事?”身后突然的动静打断了他继续想歪歪,是王达逄。 “搞定了?”杨天祏看着脸色苍白的江无涯,如释重负的确认道。 江无涯没说话,点点头,有点紧张的扫视着周边的几百兵士。 说话的动静也把神游的袁仁杰和其他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袁仁杰目光从那老者消失的方向收回,有些复杂的凝视一会儿杨天祏,然后轻轻挥了挥手,身后八骑引马上前。 这就要动手? “罗峰殿后,王达逄锁定这个家伙,其他人跟紧我!” 果断的人当然不只袁仁杰一个,杨天祏那是污水里洗澡长大的。在他的家乡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差不多如此,哪有那么多感情用事? 动真格的时候到了,不会给对方过多反应时间,趁大部分人还沉浸在先前‘滑稽’的气氛中,杨天祏摆出当头开路的架势,直面八骑。 两个武仕中期,六个武仕初期,要是让几人缠住就麻烦了! 不再废话,径直攻向正面两骑,行径简单,意思明确。 八骑自然不会让他冲过去,两侧开始向中间汇拢阻拦,后面的多数士兵也凝神做好了阻拦围杀的准备。 他身后的诸葛云汐也快枪向左侧汇来的两骑猛的一顿连续阻击。光头朱正准备拦截右侧攻击来的两骑,其他人也同样做好了随时补漏的准备。 这些天,经历了乱七八糟的事,几人对杨天祏有了点盲目的信任。 可是接下来所有人都定格了,因为杨天祏仅仅是虚晃几枪,让正面两骑处于防守状态后,飞快的转向诸葛云汐一侧。 本被诸葛云汐阻拦攻击,正要继续加大力度猛攻的时候,杨天祏的枪已经到了两人面前。 顿时杀的两人手忙脚乱,瞬间就挂了点小彩,全身心的转变成了防守状态。 所有人都迷糊这家伙啥意思的时候,杨天祏已经一个侧转,纵身向大院内飞掠而去,同时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喝道:“走!” 他都进了大门了,身后一点反应都没有,逗人玩儿?懵逼! 还好王达逄反应及时,又招呼其他人一声,带起姜无涯冲向院内。 得到两次提醒,光头朱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拉了诸葛云汐和罗峰一下,三人竭尽全力紧紧跟在了王达逄之后冲入院内。 没有时间疑惑,更没有机会追问原因,杨天祏已经跑出了几十米,向北侧院方向,几人只能竭尽所能追赶。 时间过去了好几息,大门外才有了动静,十几道身影掠上院墙,看清几人的去向,留了一人给外面人指点方向,余者开始狂追。 进入侧院,到了最外面的院墙下,杨天祏驻足等后面几人赶到,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外面是百米田地,之后是我们来的小山坡,跟紧我!”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翻上围墙,后面几人有点迷糊,心里更是有点小紧张。不是怕争斗,而是对‘跟紧我’三个字有点莫名的担心,甚至是不知所措。 时间不等人,几人怀揣着疑问和忐忑,飞身跟上杨天祏的步伐。 田地之中也有围阻的士兵,但是人不多,高手更是没有,几十米外围墙的拐角处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士兵。 这次是实打实的动真格的了,杨天祏一杆长枪在层层围阻的士兵中直线冲杀开路,一往无前,其他方向爱咋咋地,看都不看。 诸葛云汐拦住左侧进攻,光头朱拦住右侧,罗峰殿后,王达逄时刻关注能挡住杨天祏一击的人,然后飞箭辅助攻杀。 被护在中间的姜无涯最轻松,只是偶尔帮一下压力大的人。 此时他脸颊绷得紧紧的,眼中充满晶莹。 后方十几个高手已经越来越近,一侧几十米外同样有大批人马接近,骑兵反应速度太快,几人步行,一时之间很难突破层层阻拦。 百米的距离整整用了十几息,血染一路,到了小山坡上之后总算轻松了。 不过,那些高手也追到了,多亏了之前耽搁了他们一下。 十几个武仕初中期没有直接出手,实在是被杨天祏之前的狡猾和凶猛给震慑了,也是在等大批援军,不担心几个靠脚丫子的能真的跑了。 见杨天祏没动,其他几人也没动,趁机恢复内力,神态似乎都有点兴奋,只有姜无涯一人比较严肃,目光不停地在几人身上反复流连。 这小子是被感动的,知己难求!贵人难遇!被认同、被庇护的滋味儿真的很好!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但不妨碍其对这种感觉的珍惜,目光不断谛视杨天祏的背影,他知道都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 袁仁杰姗姗来迟,还没等近前,杨天祏突然微笑着对其挥挥手,转身飞掠向后面小树林。 “袁兄后会有期!”似乎他停留在这里,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第15章 流浪小女孩儿 或许是不觉得几人能跑过马,这小山头太小,也挡不住骑兵,轻松就可以绕过去追击。袁仁杰的没有出手,还是那十几个高手飞身尾随。 也正是如此,才有了让其心情更加复杂的一幕。 只听小山包左侧传来一瞬的打斗声,之后五骑冲出,飞快的向城中奔去。 有马?还是上等的骏骑?袁仁杰盯着几道远去的背影,目光越来越深邃。 几息后,十几个高手的身影出现,驻足在山脚,无奈的大眼瞪小眼,心念自己的宝马良驹。 城内阻碍太多,骑马也跑不起来。即使知道姓袁的心态沉稳,处事老练,和仇刃那种小孩子不一样,不会真正用心追赶。 但为以防万一还是绕城而行,没有走官道,进了山中小路。 城池周边没有太高的大山,都是一些小山包和低矮丘陵,但是也不易骑马通行。 还好有姜无涯在,这小子对这里还算熟悉,可见其预谋已久。 跑了一段路,光头朱见后面的追击队伍没有什么高手,嚷嚷着返回大杀一通,好好爽爽,结果杨天祏没答应。 甩掉了追兵,几人略作休息,天还没亮再次启程,一路疾驰。 直到次日傍晚,进入了落凤城,几十年前青元郡最繁华的大城,曾经也是郡守府所在之地。 这里最有名气的就是医药,当代医圣就是起源于这里。 这是杨天祏计划的第二个地方,一个强大的团队,一些应急的‘丹药’,尤其是医者。 几人寻一小客栈打尖,刚一坐下,光头朱就开始埋怨:“那些小卡拉米怎么不多杀点?一群凡夫俗子居然敢追着爷爷跑,真是气人!” 杨天祏表情严肃的凝视了他一会儿,语气郑重的沉声道: “军人的血勇和坚守不可玷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军令如山,你的思想得好好转变一下,否则将来也是个麻烦。” 王达逄眼珠子转了转,插话:“将来?你真的要入军伍?” 杨天祏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山林,悠悠的道:“光靠武力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即使你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只能影响一时。” 光头朱不屑的样子反驳:“入军伍也一样,民间有句俗语:太平本是将军定,不叫将军见太平,靠军伍之力也改变不了这个世道。” 杨天祏嗤一声,轻轻摇头:“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将军的认知足够高,兵士的思想境界也太低。 军队是最强的刀不错,也只有强大的军队才能平定四海,铸造太平盛世。 但是!好刀也要用在好人的手里才行。” 光头朱:“总有落在坏人手里的一天,甚至好人一旦得到这把无敌之刃,也照样得变坏。” 杨天祏盯了他一眼,呵呵一笑:“那如果这把刀有自己的思维,并且境界很高呢?他有判断是非好坏、正邪善恶的能力呢? 好人持刀,助之!坏人持刀,噬之!” “你对军人的期待过高了吧?还是说你想当皇帝?”诸葛云汐柳眉挑了挑,杏眼微眯,好奇的目光盯着他,语气颇为玩味儿。 杨天祏不受其调侃,表情依旧淡然,“皇帝又如何?一个人而已!” “那就成仙!没人敢不听神仙的,只要神仙有善意,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苦难!”罗峰向往的样子,断然接话。 杨天祏收回目光落在其身上,回想了一下诸葛云汐说的那个老乞丐的故事,对其颇为欣慰的点点头道: “仙人也是一个人,不过…能力大,做起事来方便得多,只是…仙道缥缈!” 姜无涯也一脸严肃,语气无奈的叹口气:“军人、皇帝、仙人又有什么区别?只有改变了人的思想,扭转了贪婪的人性,才能有真正的美好世界!” 光头朱几人对这小子能说出如此老成、如此高境界的话,倒是有些许惊讶,不过还是有点不以为意。 只有杨天祏眼神突地爆亮了起来,目光闪烁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其不太好思了,才意味儿深长的道: “想不想重现姜家曾经的辉煌?我帮你争取姜家之主好不好?”这小子…可造之材!只是目前认知还有点幼稚。 突转的话题让几人莫名其妙,姜无涯更是一呆,良久之后才哀叹一声:“有那么多哥哥姐姐,还有好多长者,轮不到我!” 杨天祏眼神又亮了几分,传说姜家落魄,也未必尽然,只能是相对而已。 “几位好心兄长!” 一颇为婉约清甜、略带稚嫩的清脆女声将几人谈话打断。 白嫩而红润的小脸上镶着一个秀气的鼻子,轻抿着樱桃小嘴,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汪汪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澄亮的目光紧盯着桌上。 “好可爱的小妹妹!”诸葛云汐赞叹道,几人也被不知何时来到一旁的小姑娘深深的吸引了。 “小妹妹!饿了吧?来,坐这里,想吃什么?阿哥给你添菜!”罗峰侧身让出长凳一侧,关切的招呼。 本有些怯怯的小姑娘似乎受到其真挚热诚所感染,恢复了些活泼的天性,轻手轻脚的坐在了其旁边,试探着拿起了碗筷。 菜还没上齐,诸葛云汐招来伙计,多点了两道肉食。 看着两人像夫妻一样照顾小姑娘的饮食,杨天祏想笑又笑不出来,白眼翻上了天! 酒足饭饱,小丫头千恩万谢,蹦跳着跑开了。 姜无涯抢着结了账,杨天祏叫住了掌柜:“这小丫头是什么人?” 突然的问话让罗峰几人一愣,转而或是皱眉沉思,或是一脸严肃,凭借这些天的相处经验,能预感到其问话另有内涵,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关注如此小事。 掌柜有些忐忑的回道:“客官!这小姑娘可和我们店里没关系!” 杨天祏摆摆手:“无妨!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 掌柜:“这个…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流浪小丫头,一个月前出现在城里,之后就经常来店里蹭吃蹭喝!” 杨天祏略有深意的一笑:“额?老板还是个热心人!” 掌柜的自然听出了他一语双关的意思,怕得罪人,武者更得罪不起,遂赶忙解释:“挺乖巧的小姑娘,不给店里和客人添麻烦,大都是自愿的。” 诸葛云汐虽然也疑惑,但还是有些反感的插嘴:“就是!一点饭食而已,多可爱的小丫头啊!凭空给客人增添了一份快乐,不是也挺好的?” 杨天祏斜了她一眼,“你知道她何时进来,又何时到你们身边的么?” 目光扫过光头朱和王达逄,王达逄略做沉思,便试探着道: “确实没注意到,仔细回想,这丫头有点目标明确的意味儿,如果只是为口吃的…她衣着不俗,举止优雅,腰间那个小袋子…似乎也不简单!” 光头朱仿佛受到启发,眼神一亮:“不错,而且气血活跃,呼吸深沉,不是普通小孩子,是个练家子!” 罗峰和诸葛云汐犹如大梦觉醒,有点难以为情。 诸葛云汐好面子的辩驳:“那也是小孩子,八九岁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混点吃喝而已!” 杨天轻轻摇了摇头,未言,领步走向街上。 那小姑娘已经消失在街头了,他准备跟过去看看,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 一个小姑娘到处乱跑?时间还应该不短了,太平盛世都少有这种情况,何况是当今乱世? 更重要的是,这小姑娘有让人自动忽略她存在的本事,那清澈的眼神深处,还隐藏着一种她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智慧之光。 第16章 诡异大院 一个偏僻的高门大院,周遭少许凄凉。杨天祏几人追踪到这里,失去了小姑娘的踪迹。 王达逄环顾周边,宽阔的街道上,枯叶随微风浮动,少有生灵活动痕迹,皱眉疑惑的道: “这院子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之家,门墙等并无破败之象,怎会这般冷清?” 诸葛云汐:“你们这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乱世萧条即是如此,或许遭逢败军乱匪使然。” 光头朱摇头:“这里虽然稍稍偏僻一些,但是也近城脚,不应该如此景象,和城中繁华喧闹差距太大了,简直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我进去看看!”王达逄飞身攀上高墙,略作观察后,跃入院内。 “似有腐臭的味道!”罗峰频频扇动鼻翼,走向一侧民居,不一会儿传来大声呼唤:“你们快过来看!” 三人疑惑追音寻去,规整的小院内,罗峰正站在堂内门口,三人走近,还没入门就闻到了阵阵腐肉的臭味儿。 杨天祏快步进入屋内,一具老者尸体,面部双手等裸露在外的皮肤皆片片青黑,尸身下大滩青黄浓稠液渍,异样的腐臭气味儿冲鼻。 “中毒,这很明显是中了奇毒而亡,观此人姿态,毒发过程很快,可能连反应时间都不多,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光头朱稍稍检查了一番,凝重的断言。 罗峰:“里面还有,一家五口!” “好惨!到底是多大的仇?”诸葛云汐捂着鼻子,屏住呼吸,紧蹙娥眉,目光怜悯。 杨天祏观察沉思片刻:“去周边其他民居看看。” 几人刚走出院落,就听轰隆隆、哗啦啦、砰的一连串响动从大院内传来。接着就是金属碰撞击打声,夹杂着一声声怒吼。 “是王大胖儿!”光头朱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跃上院墙,杨天祏几人紧急跟上。 入了大院声响更加清晰,是从后院传来。 几人加快速度,身法提升到极致,仅仅几息穿过前堂,正见二十几米外一青衣面具男子腾空飞扑,劈刀砍向王达逄。 此时王达逄已然倒地,一手强撑地面,两脚在地上连踏,使身体快速后移,一手持箭准备格挡对方进攻。很明显已经受了重创,在勉强反抗。 情况危急,这一刀王达逄未必能挡住,可是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近身救援。 虽然光头朱在最前面,且已经瞬间变成一个大肉球,急速在地上弹跳着冲了过去,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杨天祏急忙黑枪入手,全力投出,射向王达逄上空,意图阻拦面具男。 如果其境界不是十分强大,非另有余力,就只能面对两种选择: 要么继续扑进,攻杀王达逄,然后硬扛来袭黑枪;要么投刀远程击杀,自身闪避躲开黑枪进攻路线。 希望是后者,因为武器脱手,攻击力必然下降,王达逄也许能勉力抵挡住,不至于直接被击杀,给几人近身相救争取时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况且几人的出现,必然会给对方压力,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会持保守的选择。 然而令杨天祏没想到的是,面具男好像没发现飞来的长枪一般,攻击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任何退缩,打定主意了要全力以赴砍杀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种让杨天祏万般无奈的关键时刻,突然,身旁一阵疾风扫过,一道残影出现在眼前。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过才滚动一半距离的肉球,和勉强靠前一些的空中黑枪。在面具男的刀锋与王达逄黑箭相交的一瞬间,撞在其身上。 面具男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两声闷哼,面具男身体再次腾空而起,惊愕的眼神盯着反向摔出四五米的身影。 是姜无涯!当其狠狠摔在地上,向后滑行那一刻,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这小子是妖怪么?那速度简直比风都快? 时间紧迫,没做太多思考,众人趁着其争取来的一点时间,快速掠近。 诸葛云汐关心王达逄伤势,罗峰扶起姜无涯。杨天祏捡起长枪,和光头朱一同对战面具男。 本以为短时间就将王达逄打成重伤,境界应该不低,战力肯定不一般。 哪想一交手,才发现竟然是个武仕中期的家伙。 至于战力…不到十个回合,光头朱趁杨天祏长枪锁住其怪刀之际,一剑切开其左胸,又追加一脚,将其狠狠地踹飞,空中洒下一路血花。 就这?两人对视一眼,有点懵,回头扫视王达逄。心想:这小子怎么被人家那么快给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了? 因为心中疑惑,对方又被打成重伤,两人都停顿下来,没有急着攻杀,反正也跑不了。 然而,就是这一停顿,异变突起。 随着王达逄虚弱的呼喊一声“小心毒!”,两人被大片浓雾黄烟覆盖。 得了提示,自然不会在烟雾中停留,杨天祏一个云里前翻,冲出烟雾,落到面具男近旁,果断的一枪刺向其咽喉。 “你敢杀我?我师傅……” 杨天祏动作太快,对方语速再快,话也只来得及说一半,长枪穿透脖颈,轻轻一带,脑袋和身体分了家,鲜血井喷四射。 收了长枪,杨天祏回过身,准备去看看王达逄伤势以及中毒情况。还有姜无涯,仅仅是武徒后期,人家单臂也不是他能抗衡的,也不知道伤的如何? 可是刚转过身,就愕然愣住了,然后急忙跃向光头朱,大袖连挥将黄烟驱散。 光头朱已经满脸乌青,白眼翻翻,摇摇晃晃的向后摔倒了去。 一把将其扶住,缓缓平放地面,杨天祏皱起了眉头,一丝迷茫流过眼睫:什么情况?难道你不知道用内力防护么? 又转头看向王达逄,“难道这小子不是被偷袭中毒的?” 念头一闪而过,没时间耽搁,驱指点了其几处大穴,一颗解毒丹塞入其口,单掌抵住其胸口,运内气输入其体内,护住心脉…。 “大师兄!快!王达逄不行了!” 诸葛云汐一声超高分贝的惊呼,吓的杨天祏一激灵,赶忙助光头朱盘膝而坐,在其丹田留下一丝内力,助其运功驱毒,飞身掠向王达逄。 “你没解毒丹么?”杨天祏责吼一声,一手向王达逄口里塞丹药,一手抵其后心,检查其伤势和中毒情况。 诸葛云汐:“早给他吃过了,那破解毒丹没用啊!” 顾不得诸葛云汐焦急的解释了,因为已经探查清了王达逄的情况,伤势不是很重,经脉、五脏颇受震荡而已。 可怕的是,那奇怪的毒素竟然侵占了他大半心脉,能感受到其内力正奋力循环运转,却对抵抗毒素没有什么明显效果,更别提驱散了! “怎么样?要不我去城里药铺看看?”罗峰扶着姜无涯靠过来,担心的问。 杨天祏扫了一眼姜无涯,看似伤的很重,不过能勉强行动,那就不是大问题,也没心思过多关注了,心神都放在了王达逄身上。 第17章 猪是怎么死的 “这毒好难缠!” 杨天祏也束手无策了,无奈只能按照罗峰的提议,决定去药铺试试,即便机率渺茫。 正当他要抬起王达逄时,远远飘来一个虚幻缥缈、略熟悉的声音:“猪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没中毒?” 是那个小姑娘,罗峰当即飞身射上屋顶,四处观望,稍后对下面杨天祏几人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发现。 至于追踪小姑娘的事,已经没兴趣了,倒是被其莫名其妙的话语给镇住了,杨天祏愣了好一会儿,突地眼睛一亮。 自己和光头朱不是同时被黄烟笼罩的么?光头朱那可是个人精、老油条,不应该没有及时内气护体吧? 那么,同样是内气护体,他毫无反抗的余地,而自己却毛事没有。难道自己百毒不侵么?记忆中似乎没这回事。 沉下心来推理,只能是自己最近的变化,唯能想到的就是内力中的古怪能量,这东西神神秘秘的,一定很高级,或许…… 当机立断,吩咐罗峰和诸葛云汐帮助王达逄盘膝坐好。一手抵其后胸,一手抚其丹田,运转阴阳九玄经输内力入其体内,强行包裹其丹田,将自己的内力附着在其自主运行的内力上,沿着经脉循环向周身各处。 常人不可能想到这么做,也不敢,每个人的内力,即使是相同功法,也非同宗同源,都是相互排斥的。强行如此,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内力逆转,走火入魔,乃至爆体身亡。 杨天祏也只是抱着一试的态度,没想竟然真的可行。 王达逄的内力但不排斥自己的内力,还很配合,乖巧的跟孙子似的,差不多可以用曲意逢迎来形容了。 经过一大周天的运转,肉眼可见的,王达逄脸色好了许多。 诸葛云汐惊喜抚掌大叫:“好了!” 杨天祏没言语,咧了咧嘴,继续…… 月朗星稀,深夜里的大院格外沉静。罗峰站在屋顶上,全神贯注的关注着整个大院的风吹草动,时刻保持着警惕。 经过半夜的努力,杨天祏终于将两人身上的毒素都清理了出来。 为什么会用这么久?还不是那古怪能量搞鬼。 阴阳九玄经莫名的出现,自己又就莫名的会了,至于原因,自己全然不知。 而其衍生的古怪能量,调皮的很,听话的时候很好用,不听话的时候,急的你满头大汗,气的你心肝疼。 所以一两个时辰就能搞定的事,整整用了半夜时间。 当两个人可以自行修炼,恢复毒素对身体的损害之时,杨天祏一头栽仰于地。 太累了,只想就那么躺着,永远不动。 诸葛云汐吓了一跳,为其检查之后才放下心来,以为他是内力消耗过度,怎会明白真正原因。 他内力的雄厚不是常人能比,这次完全是因为心累使然。 三个受伤,一个累惨,罗峰要警戒,照顾几人就成了诸葛云汐的职责。 如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士,不停地在王达逄、光头朱和姜无涯三者之间往复检查、探视。 时间过得很快,紧张的一夜没再发生不好的事。 当天边第一缕金光铺满大地,杨天祏睁开了眼睛,起身活动一下身体,目光关注上几人。 王达逄和光头朱正在运功疗伤,看起来状态不错,诸葛云汐靠在花坛边石桌上睡的正酣,口水流了一尺有余。 累了一整夜,紧张了一整夜,心神放松之后睡上一觉挺好的。但是,一个武者能睡的如此深沉,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杨天祏走到姜无涯身旁,姜无涯早已恢复差不多了,从假寐中睁开眼睛,两人对视,彼此会心一笑。 杨天祏拍拍其肩膀,重重的点点头,起身走开,没有任何话语,也不需要。 本想替换守了一夜的罗峰下来休息,结果罗峰说没事,也就没再强求,而是抓紧时间将这个大院,甚至周边民宅搜查了一遍。 没有太多异常发现,只有百来具尸体,居民都是一种死亡状态,死亡时间也差不多相同。 唯独大院里的尸体确很诡异,几十具尸体死亡方式不一。多数中毒,少有几人是外伤,可以确定是打斗击杀。死亡时间也不等,最多的超过一个月,少者只有三两天。 杨天祏不禁疑惑重重,这个面具男到底是什么人?除了一手用毒的本事,其他一无所知,也没在其身上找到任何独有的标记。 但是这人肯定不简单,在这里也一定有特别原因。主要还是那个小姑娘,现在细细想来,很明显,自己等人是被其故意吸引来的。 那么,她目的何在?是要借刀杀人么?可是、那句提醒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得到提示启发,他肯定不会注意到自己为什么没中毒,更不可能去试验如此救人方法。那样的话,今天王达逄和光头朱就够呛了。 还有,那丫头为什么注意到了自己没中毒?不信那么点年纪就有了很高的境界。更不可能在一旁近处监视几人,而不被发觉。 从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就能判断出,是利用了什么传声装置,这个对于现代人来说不难理解。 那就说明她与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一直远远的关注这里的动静。关键时刻提醒,说明没有害自己等人的念头,最起码不是主要目的,只是利用而已。 那问题又来了,她就不担心自己等人中毒?她能事先知道自己的功法?这太扯犊子了,基本上可以排除。 如此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原因了,这小丫头有本事解此毒,只是武道境界不够,才吸引强者当打手。 那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具男和小丫头是什么关系? 推理了好一会儿,没有结果,线索太少,估计狄仁杰来了也是白瞎。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甩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回到了内院。 光头朱已经醒了,在活动身体,见他过来,快步上前,摆出一副无比真诚的态度道:“大师兄就是厉害,这次多谢了!今后但有吩咐…绝不推辞!” 圆滑的胖子,能如此说就很不容易了,至于言语中的迟疑,杨天祏不会放心上,随意摆了摆手。 “看来我白忙了一整夜!”诸葛云汐适时插言,话语中醋意明显。 光头朱赶忙笑嘻嘻回应:“汐儿师姐的关心,我等铭记于心…今后为汐儿牵马坠蹬如何?” “切……!”诸葛云汐不屑的一翻杏眼。 杨天祏:“无涯!去城内购置些合适的丹丸草药,等大胖儿好了,我们就尽快出发。” 光头朱:“这么急?不是要探访一些医者么?难道这毒佬是来针对我们的?还是担心四大家族高手?” 杨天祏回想着面具男和那小女孩儿感叹道:“高手在民间,相遇需要机缘,强求不得,算了,至于四大家族高手,这么些天了,从袁仁杰的态度就能看出,应该不会来了。” 诸葛云汐:“也好!早点到无相城,早点安心!” 杨天祏摇摇头,没再多言! 心想着:六个人的队伍也可以,实在不行,想法子拐两个。 第18章 天下局势 古老巍峨的城墙追着夕阳,绵延伸展向无尽的远方。 雄伟的城楼,高耸的城门染着一层金红,平添几分庄严,两侧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守门士兵懒洋洋的,边闲聊着,边检视排队进城的行人,对大多数人都只是一扫而过,有些大包小包的也只是偶尔翻弄几下。 在针对车辆,商旅,驼队时才会仔细的搜查一番,大多可得些赏钱。正所谓,小鬼儿难缠,破财消灾。 军比在即,每日进城的武人都不在少数,只要不是携带特殊武器装备的,基本都不会搭眼,对杨天祏一行六人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两个队长模样的人,看几人的眼神有点欣喜,等几人进城后,其中一人转身上了城楼。 这一切都没逃过杨天祏的眼睛,当然,他也只是微笑摇头,并没有声张。 诸葛云汐几人进城、尤其是大城的机会可不多。 乱世之中,也就无相城这种等级的城市才会如此安稳热闹。几人被繁华喧闹的氛围所感染,一路上目不暇接、品头论足。 路过一个戏楼,街前空地上人山人海,一个个鼓瞪着眼珠子,目光直勾勾的吊在戏台子上的两个旦角儿身上,尤其是风情万种的妙龄花旦。 偶尔花袖儿一甩,罗裙那么一撩,似乎露出一丝朦胧白腻的肉儿来,顿时就引得下边儿人群阵阵呼吸急促的喝彩声。 光头朱也两眼冒光随众欢呼,惹来诸葛云汐一顿白眼。 忙着做生意的小贩儿,将汗巾丢在肩膀上,陪着笑脸,伴着吆喝,熟稔的忙乎着手上活计。不管有没有客人,时不时的也要随着喝彩声看上一眼。 小孩儿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撒着欢,偶尔缠着大人拿到两枚铜钱,便直奔那饮食摊儿。买了可口的花样小吃,挤在大人周边撒欢儿,顺带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一番。 糖葫芦,炸果子,煎饼儿,卤梅汁等,还有甘豆汤儿,最是受欢迎,一个铜钱便能喝上一大碗,生津解渴。 姜无涯丢下几个铜钱,一人一碗甘豆卤梅汁儿,喝了个痛快,就连杨天祏也没能免俗,只是没能找到记忆中的那份美味儿感。 不同的时空,相差千年的时光,口感自然差距甚大,但这般烟火气却是相似,也是他最喜欢的,几近完全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我们去找个偏僻些的客栈吧!”王达逄似乎对周边的一切无感。 杨天祏:“不是有专门为参加军比的武人准备的休息之所么?” 王达逄:“有!相武楼,分南楼和北楼,南楼多为大宗门家族和军武世家子弟,北楼则是小宗门家族及散修武者。” 杨天祏:“这么分不怕被人诟病?” 王达逄:“早先没有此分,是后来自动形成的。” 杨天祏点点头:“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去南楼吧!” “你确定?”王达逄和光头朱异口同声,眼睛要掉出来,估计是在想,北楼才是同类吧? 杨天祏没有回应他们,而是接着对王达逄道:“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他就是这里人!”诸葛云汐插嘴。 王达逄:“也不是!主家在城郊,老太爷还在的时候,我还小,在这里生活过几年。” 闻言,杨天祏眼珠子一转:“那你知不知道军比负责人有哪些,了不了解他们的性情背景?” 王达逄迟疑道:“这个…这么多年了应该会有变动,不过我可以打听到。” 杨天祏:“好!那就交给你办了,最好能尽快,越详细越好!” “你要这些干啥?送礼?”诸葛云汐盯着他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又羡慕又怀疑的问,估计是认为他拿不出能打动那些大佬的东西。 “路上没遇到四大家族高手。”杨天祏神秘一笑,所答非所问 光头朱:“没来得及赶过来呗!” 杨天祏嗤然一笑,目光投向姜无涯。读懂其眼神的含义,姜无涯略作思考之后道: “很可能是有压力,或许也不屑于拦截,军比当前,明白人应该看得出咱的目的,所以无相城或是军比中顺手针对就够了!” 杨天祏对这小子是越来越满意,或许洞察力比不上王达逄,但思维缜密,对事件的分析及详细统筹的能力应该是真的不错。 罗峰:“城里?他们敢动手么?” 杨天祏无奈摇头:“我倒是希望他们动手,怕的是进入古战场之后,吴袁武仇四家联合起来。到时候至少四个队伍针对咱,可不是路上那些能比的了,不太好办!观察一下看看再做计较,这几天大家好好调整一下自身状态。” 军比自古有之,只是早前,多是为了提升武道水平,寻找那一丝仙缘。 那时的大夏王朝盛世繁华,宗门大家林立,无数武道传承悠久。 可惜,自从天下第一家族杨家老祖失踪,那些只为一己私欲武者,开始入朝门,祸乱天下。 当时的大夏王朝被番邦胡人和卖主求荣的奸人勾结,把持朝政。内,朝局糜烂,外,四方小国厉兵秣马,威慑边疆。 十几年前,中域四大家族将曾经横扫天下的王师彻底分解,各掌一军。大夏领土隐形中被分割成四大域,四大家族各掌一域,大夏王朝名存实亡! 曾经的名将大多被诛害,导致不少有志之士隐姓埋名。剩下的人实力低微,势力弱小,空有一腔报国之心,寻不到出路,只能浑噩度日。 更可悲的是,许多大宗门、传承久远的世家只为自保,基本不问世事,醉心武道,隐于山野荒泽,江海孤岛。 几年前,蠢蠢欲动的番邦终于入侵,朝廷根本无力组织像样的抵御,番邦大军长驱直入,所过之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眼看着一切都将灰飞烟灭,皆成过往云烟之时,自私自利的四大家族装模作样站了出来。在万民期待中与番邦握手言和,共谋其利。表面上保住了万里江山,实则让人民生活更加困苦。 如今的军比早已成了四军争夺物资,选拔将领,招揽人才,巩固自家势力的平台。 人心,恐怖如斯! 正因军比的意义扭曲,真正有志之士已经少有关注,更别提参与了。 凌霄宫虽然落魄,怎么说也是仙门的延续,弟子自然也在此列,只不过杨天祏另有想法。 然而几人的实力、背景无法和封锁凌霄宫的四家相比,人家自己实力不说,还有上家呢。 因此如何破解四家的针对,怎样利用这次军比获得更多的好处,成了他必须考虑的问题。 第19章 打探消息 起意 相武楼并不是一栋楼,是两个很大的院子,南北对立,房间千数。管理并不严苛,只要有军比报名牌贴就可以随意择屋而住。 然而多年下来自然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则,每个人都会按照自己的身份、背景选择同等位的房间。 因为几人来得早,最高等的房间多有空余,杨天祏力排众议,选了最好的房间。其他几人同样如此,当然,是他强硬给安排的。 有些事情也不是机密,只要层次够还是很容易接触到的,王达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亥时一刻就带回了诸多信息。 “你是说这次军比的负责人只有两人?”杨天祏疑惑奇怪的问。 王达逄:“对,腾元豪是交州潭城腾家人,曾担任越洲琼台校尉,这次被委派来担任无相军校尉顺带着负责军比。 说是无相城校尉,其实统管整个雷洲,算是雷洲各军的总领将军。另一个朴长老是无相宗实权长老,似有意接替无相城城主之位。” 杨天祏:“原来的无相城城主和无相城校尉呢?” 王达逄:“袁城主调往岭南,武校尉调往楚州。” “袁、武?有点意思!”杨天祏呵呵一笑,颇有深意的道。 王达逄:“岭南与南蛮相邻,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楚州是面对荆洲和云洲的门户。 如今中原瓜分趋于稳定,估计腾家是想整治雷洲和梁洲,有意染指云洲。” 姜无涯插话补充:“岭南是个大染缸,可不好收拾,袁家近年和永州永侯走的很近,而永侯是老牌地方军阀,在雷洲西北和梁洲大部经营颇深,滕家这是要针对打压永侯的意思。” 杨天祏眼神越来越亮:“嘿嘿,过河拆桥啊!那武校尉调往楚州又是几个意思?” 姜无涯:“袁仇吴武四小家族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谐,自打中域四大家族分裂大夏王朝以来,武袁两家一直骑墙,两头示好,这次可能就是逼着两家站队。” 杨天祏起身于厅中踱步,思索了好一会儿道:“武家在永州的地面上,是想脱离永侯掌控,但估计不太容易! 袁家与交洲一山之隔,以前是借助永侯的势力抵抗腾家压力,现在似乎另有想法。乱世之中,地方小家族生存也不容易啊!那吴家和仇家呢?” 姜无涯看了眼王达逄,见其耸耸肩,微微点头继续道: “吴家在林城北端,与荆洲成豫不远,一直在北方曹家和南面永侯势力两者之间摇摆。仇家地处梁洲深处,和永候是殷亲关系,也是依靠永侯发展起来的,是其忠实的支持者!” “你们聊吧!我去休息了!”诸葛云汐站起来,有点不耐烦。 杨天祏知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哂然一笑:“好了!都回去早些休息吧,这几天确实够累的,或许这些天的担心有点多余。呵呵!看来明个真得给校尉大人准备礼物。” “你还真要送礼?你还是想想怎么见到人家吧?”诸葛云汐驻足,猜疑的道。 光头朱狐疑点头:“校尉大人确实不是我们能见到的,何况是滕校尉。” 杨天祏神秘一笑:“会见到的!” 待几人散去,杨天祏拿出小竹片又开始刻画。边刻画边自言自语:“那个阴阳脸和永侯未必有关系,说不定是第三者。 灭伊祁家族的人不一定是和他同路之人,但一定是与其合作者,而且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云洲! 只要我拿下,或者有意云洲,他们就会再跳出来,所以,此时背靠滕家是最好的选择!还可以帮帮那只小天鹅。” 第二日巳时过半,眼看着中午了,杨天祏被持续的敲门声吵醒,摸了摸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屁股,感叹着起身活动活动关节,好久没睡这么舒坦了。 门一开,五双直勾勾的大眼睛吓了他一跳:“干啥?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光头朱鬼鬼祟祟的挤进门,四处乱瞄一通,有些失望外加纳闷的转回来,上下大量搜视他好一会儿,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在屋里干啥呢?”王达逄伸着脖子好奇的问,另外四双眼睛紧紧的盯来。 杨天祏有些懵逼迟疑的道:“睡觉啊!咋了?发生了什么事?” “睡觉?” 诸葛云汐和光头朱对视之后,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表情更加猜疑。 杨天祏:“不睡觉还能干什么?你们到底啥情况?” 罗峰:“礼物呢?你不是说今天给校尉大人送礼么?” “送礼?今天?”杨天祏努力回想了一下,依旧懵逼的问:“我啥时候说今天了?” 诸葛云汐嘴一撇,翻翻眼皮,呲一口气:“就知道你忽悠人,量你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王达逄皱眉,似乎不太相信杨天祏会开这种玩笑:“昨晚你不是说明个送礼?” “哦…” 杨天祏噎住了,也反应过来了,感情自己还没完全适应这个世界啊,这些人的时间观念和欧洲似的,无奈解释:“我说的明个是未来几天的意思。” 见几人表情依旧,又继续道:“如果不出所料,这几天应该会有人来帮咱准备礼物,行了,到时候你们就懂了,该干啥干啥去,无涯,有啥吃的没?” 几人无动于衷,姜无涯简单的回道:“楼下大门口右侧有饭堂。” 杨天祏懒得和几人继续磨嘴皮子了,这些家伙脑袋一根筋,连王达逄这样的都把送礼当成是物品,解释不清,随后带上门下楼找吃的去了。 几人对视连连,仍旧十分不解、满面猜疑。 接下来两天啥事没有,几人过的都很闲适,尤其是杨天祏,一天除了吃,就是睡,修炼的时候都少。 眼看着军比就剩下两天,这天早上,严格的说是将近午时,杨天祏刚起床,活动了会儿筋骨,准备下楼找吃的。 刚一开门,就听到厅里好几个声音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吵什么。不过不耽搁他凑热闹,于是屁颠颠的寻声跑了过去。 “我说王管事!你们这管理怎么变得如此差?什么人都能住进南楼?还是高等级的房间?” “薛都伯见谅!你也应该知道相武楼的房间没有规定入住等级,我们也不好约束啊!” “都几百年了!早就形成了默认的规矩,是得到大家认可的!” “谁说不是呢,哎!原先袁城主在的时候哪有这样的事!” “别废话了!赶快让他们搬出去,一会齐公子就上来了。 咱无相城和相武楼的名誉可别败在这些垃圾手里,滕校尉初来乍到,可别惹了众怒,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 远远的听到这些人的话,杨天祏精神一振,脚步快了几分。 第20章 他乃自杀 送礼 见他来了,光头朱赶紧上前说明了情况后建议道:“大师兄!要不咱搬下去吧,住哪里都一样。” 杨天祏没回应他,而是盯着正上楼的三人,欣喜的眼神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厉色。脸色也转瞬间变得阴沉,一副气愤的样子,几步跨到王管事面前。淡淡的瞥了眼正在夸夸其谈的几人,目光落在王管事身上,以极度嚣张的语气道: “王管事!是哪个贱人在这里满嘴喷粪?” 王管事一愣,还没等回话,对面一白衫男子‘刷’的一下收拢了文扇,高傲的眼神染上一丝怒火。“你骂谁?” 杨天祏很有节奏的摆弄几下脖子,轻蔑的瞟了对方一眼,扬起嘴角嗤一声。“谁接话,就骂谁?” 文扇男:“你找死!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古战场?” “不装逼会死吗?就你这人模狗样的!还想杀我?就是你主子齐公子那废物来了,又能奈我何!”杨天祏眼神瞟向楼梯口,鄙夷之色愈浓,大声嘲讽。 文扇男没等再开口,楼梯口上来的三人中一人抢先一步,阴阳怪气的道:“凌霄宫的人竟然也敢来这里张狂?真的是欺负袁城主不在了啊!” 杨天祏眉头一挑,言语间满是戏谑。“哎呦呦!原来是仇家的天才啊!屁股不疼了?看来下次我得多用点力。” 来者正是仇刃! “凌霄宫?你认识?”三人当先那位昂然而入的壮硕青年,目空一切眼神傲然俯视着杨天祏,眉宇中透着一抹戾气,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齐公子应该听过他,伊祁天祏!楚州伊祁家那小子,装死躲过一劫,改名杨天祏,躲去了凌霄宫,没想还敢来参加军比,可见根本不把永侯放在心上。” 仇刃这种小白上次丢人必然记恨,回去肯定是查了他身份,话里明显是添油加醋,挑拨离间。 这又让杨天祏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心里庆幸,表情依旧,继续嚣张藐视的道: “你算哪根葱,有资格打听爷爷的身份。” 他的咄咄逼人,让王达逄等人有点不解,更让那个齐公子眉宇间的戾气加重了几分,声音已经寒冷如冰。 “好!好!好!捡了条命竟不知道珍惜,这次若让你活着走出古战场,我名字倒着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边多是只会玩嘴的废物,原来是随的主子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敢动我一下么?摸一下你都不敢。 也是!只会仗着背景的窝囊废,菜鸟一只而已,到了古战场,你这种垃圾有多少我能杀多少。没胆色最好闭嘴,现如今这里是腾校尉的地盘,你那点背景还是藏起来的好。” 杨天祏眼神挑衅,一脸不屑,言语中尽是讽刺与轻蔑,不时地撇嘴摇头。 让齐公子脸色更加阴沉,有些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指关节嘎嘣嘎嘣响。显然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杨天祏眼珠子转了转,上前两步,侧过身,略微撅起屁股,用手拍了拍。“来来来,乖孙子给爷爷按摩一下。” 他的姿态略显怪异,仿佛在向某人示意着什么,让人不禁对他的意图产生好奇。 那贱样!是人都想上去给他一脚,王达逄等人虽然好奇他的意图,但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行径。 简直是刷新了世人的认知,街上的无赖也不至于如此,太不要脸、太丢人了,几人皆偏过头去。 “我废了你!”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多数人也照样无法控制自己,齐公子跃身而起,一脚狠狠地踹向杨天祏屁股。 有人小声惊呼,有人偷偷阴笑,还有人长长出一口气,连王管事都转身当做没看见。 “噗!” “啊…你…!” 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寂,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一幕。 杨天祏单手持枪,上身极限扭转,枪头贯穿齐公子胸口。 那齐公子一手抓着枪杆,一手指着杨天祏,嘴里勉强吐出两个字,就喷出了血泡泡。 几息后脑袋一耷拉,双手垂下,饮恨归西了!至死他都没明白,杨天祏怎么会?怎么敢出枪杀他? 足足十几息后,杨天祏收回长枪,齐公子尸身倒地,现场众人才回过神来,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管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抬起右手颤巍巍的指着杨天祏,嘴巴有点不利索的责问道: “你敢…敢在这里杀人?” “需要你马后炮么?已经杀完了!你看不见?”当然只是心里想想,杨天祏长枪丢回戒指,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管事大人!你可是看到了,现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是这家伙先动手的,他要杀我,我只是防守反击。 谁知道他搞什么鬼?竟然用胸口撞在枪头上自杀,这可跟我没关系。” “我!……我!” 王管事哑口无言,他就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么无赖的事,你他么用枪给人家捅了,竟然还喊冤?怪人家自杀? 在城里、在相武楼,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的杀人?这么大的事,可超出他一个小管事的处理权限了,也没必要自己惹事上身,遂平复了一下心境,淡淡的道: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径直飞身下了楼,快步奔向大门,谁都明白,这是要去上报了。 要说这事情也确实搞笑,偌大个相武楼就几个管事,连个门卫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官兵了。 细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相武楼基本是在军比期间才开放,入住的都是武者,而地方官兵哪有几个武者?来了又能有多大用? 再说了,住进相武楼的人都是登记过的,都是正当武者,是有名有姓有背景可查的,谁没事闲的闹事?你能跑得了还是能搞过主办方? 杨天祏就是故意的,怎么可能跑,没事人一样回了房间,王达逄几人一脸担忧的跟来。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光头朱眨着小眼睛贼兮兮四处乱瞄着低声道: “你这是闹哪一出?一会儿军方肯定来人抓你,要不…跑吧?” 杨天祏淡定的白了他一眼:“我跑什么跑!一会儿随我去见校尉大人!” 王达逄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嗤一声: “你还想见滕校尉?哦…确实应该能见到,事关军比,还是百年难遇的事,校尉大人估计也得懵逼,想必会亲自处理。” 诸葛云汐美目一翻,愤慨的道:“见了校尉又能怎样?不管理由是什么,你都得死,以儆效尤!” 罗峰一脸焦急:“这…这可咋办,你这是咋想的?你……” “行了!不会有事,这份大礼…滕校尉应该很喜欢,放心吧!你们先回去,等召唤。”杨天祏不耐的打断他,并驱赶几人。 突然发生这种事,几人也没注意了,又担心又无奈,默默的走了出去。 这一等足足小半天,在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之时,终于来人了。一个宗师初期,一个武师后期,两大高手,一队士兵。 如杨天祏所想,当时在场的人全都被找了出来,一句话: 校尉大人召见! 第21章 藤校尉的惩罚 “大胆罪人,见到校尉大人,为何不跪?”下首位一个瘦高个如竹竿一样的男子厉色大喝。 “杨天祏见过校尉大人,不知杨某犯了什么罪?” 杨天祏不卑不亢,抱拳向上首位的滕校尉执礼问道。 那个竹竿又插口厉喝:“杀了人,还敢狡辩不知何罪!” 杨天祏把头一歪,眼神不屑地盯着瘦高个,略带嘲讽地问:: “哦!问话的是校尉大人?难道我认错人了不成?” 竹竿双眼微眯,阴着脸一声冷哼:“你还没资格让校尉大人回话。” 杨天祏‘哦’了一声,行了个礼,放低姿态对滕校尉说: “不敢!” 目光再次移到竹竿身上,装模作样的道: “不知这位大人是?” 竹竿眼里闪着寒光,明知他是明知故问,也不得不加重语气回答: “腾校尉大人麾下军司马!” 杨天祏做出恍然大悟,又不明所以状,再次拱手问道: “什么司马?” 他的咬文嚼字让竹竿眉头狠狠一跳,语气失了严厉,还略有不自然的回道。 “我姓耀,你可以称呼我耀司马。” 他不得不如此回复,军司马是军中的职位称呼,调转地方只能叫司马,在校尉大人面前,自己又不好让人称呼自己为大人。 “啊!…原来是‘要…死…妈’大人,杨天祏有礼了!” “噗……” 堂上人群中也不知道哪位没憋住,笑出了声。 在场的都是大世家、大宗门,军武世家子弟,都有不小的背景。 一个司马,还是个没有实权、没有军权的,没人会放在眼里,表面上能客气一下就不错了。 竹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目光阴毒,恨不得喷出火焰烧死眼前之人,牙关紧咬,没理会偷笑的众人,一字一顿的蹦出一句话,转移了话题: “无相城内,明目张胆杀人,还是在相武楼,众目睽睽,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杨天祏站直身子,表情恢复严肃。 “不敢!” 竹竿:“那你还不认罪伏法?” 杨天祏抬了抬眼皮,斜了他一眼,堂堂正正态度的反问。 “敢问司马大人,死者生前突然对我下杀手,难道我防护反击不得?无相城可有此等律法?” 竹竿:“你怎么证明对方下杀手?” 杨天祏耸耸肩:“这个需要证明么?现场目击证人都在这里,司马大人可以自己问,是不是对方先动手的。” 竹竿:“哼!我是问你怎么证明对方要下杀手?” 杨天祏:“大人这是要找茬么?那我问大人,你怎么证明他不是要下杀手?” 竹竿:“不需要证明!” 杨天祏哈哈大笑:“有意思!我再问大人,若有人突然对你出手,并且此人之前还说过要杀你,你是等弄明白到对方是否真要下杀手之后,再防守反击么?” 竹竿:“可以先防守,有了判断之后,再选择是否反击,你直接一招将人击杀,明显是蓄谋已久,故意为之。” 杨天祏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又向滕校尉校尉一拱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竹竿刚想说话,杨天祏抢先继续道:“敢问大人,如果我现在突然对大人出手,大人是否会先防守?” 竹竿不屑的嗤一声:“自然会!” 杨天祏突然上前一步,目露寒光,死死的盯着他,语气阴森森的再问: “那是因为你修为境界比我高,可敢将修为压制在武仕初期接我一招?” “大胆!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不要再说没用的了,可有人愿意作证,是死者先出手攻击杨……这个小子的?” 校尉大人一挥手,厉声喝止了两人争吵,颇有深意的盯了眼杨天祏,目光投向后面的人群,最后落在当中一个穿着无相宗服饰的少年身上。 少年分开众人走上前,站到杨天祏旁边,向上首位礼貌的拱手执礼后开口: “禀大人!确是齐姓死者先动手!” 校尉大人面无表情地问:“那你可看到事件前后全过程?” 少年:“是的,大人!” 腾校尉上身微微前倾:“详细道来!” 少年也真是个人才,神态自若,口若悬河,比说书先生牛叉。 一口气将来龙去脉说的分毫不差,连关键几人的神态动作的描述都惟妙惟肖。 杨天祏越听越精神,心里乐开花了,简直敬其为天人。 不怕太细致,就怕滕校尉不懂。 这回完全不用担心了,心里默默的给了少年一个大大的赞。 滕校尉听完其表述,眉头跳了三跳,略有深意的盯了杨天祏一眼,不动声色的摆正姿态,严肃的道: “既然是死者先动手,那就得承担全部责任,没什么可说的。” 杨天祏:“大人英明!” 滕校尉闻言,盯着他的目光多了一丝玩味儿,缓缓再开口: “不过……” 所有人精神一震,只听其继续道:“在城内,还是相武楼杀人,影响太恶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竹竿眼神亮了起来,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热闹者也都打起精神,热切的等待下文。 王达逄几人心中一沉,不禁为杨天祏担心起来。 唯有杨天不惊不喜,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滕校尉将在场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表情依旧严肃,嘴角却微微上扬,轻抿双唇。 “军比在即,如若是上了刑罚,必然会影响你的成绩,以你这小子的牙尖嘴利,说不定会污蔑我以权谋私、无视军比规则和重要性。 所以…你既然敢说出那样的大话,那我就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 咳…,就罚你队伍成绩南域第一吧,要是你做不到,嘿嘿…死罪!” 话音刚落,竹竿已转身恭恭敬敬的一礼,大声道: “大人英明!”喜色不掩。 接着下面一群吃瓜群众齐声附和:“大人英明!” 所有人目光都落了在杨天祏身上,大多幸灾乐祸,只有寥寥几人微皱眉头,陷入沉思。 诸葛云汐几人则是精气神全无,看杨天祏的眼神全是无奈,外加责怪! 杨天祏倒是依旧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隐晦的给了滕校尉一个白眼,执礼恭声道: “谢谢大人栽培,小子定不负大人所望!” 回去的路上,诸葛云汐几人一直没搭理他,估计是没那闲心了。 直到南楼后,将各自分开回房间时,王达逄终于打破沉默。 “你准备怎么办?要不…我们逃回凌霄宫?也不知道…” “逃什么逃!胜券在握!我等即将名扬天下,前程似锦!” 杨天祏不顾围观看热闹的大众,大声宣呼。 “你脑子坏掉了!” 诸葛云汐生气的打断他,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态度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光头朱和罗峰对他耸耸肩,露出爱莫能助的无奈表情,也各自躲回了房间。 王达逄一边竭力思考,一边跟着他,似乎想跟他回房间问个清楚,有探寻到底、问个究竟的意味儿,结果差点被突然关上的门撞了鼻子。 回到房间,倒了杯茶水,端起轻抿,脑中回想进门前瞥见姜无涯看自己的目光,可以说精光爆射,如看脱光衣服的美女一样。 杨天祏不禁摇摇头,叹息一声: “还得是老牌世家子弟!” 接下来的两天,古战场之行,杨天祏只有拿到第一才能活命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迅速扩散整个南域,甚至天下。 成为一时的谈资,少人欢喜多人愁。 第22章 军比开始 古战场总共有三个入口,分别在北域、东域和南域。 因为西域川中没有,所以历次军比,西域川中武者都会到其他三域进入。 历史上甚至还有许多番邦胡人武者也会千里迢迢赶来,没人会对此有意见,也不敢阻拦。 可如今不一样了,四大家族对进入的人员控制很严格。 所以八成都是各域自己人,这个不会分势力,怎么也得表现出自己人的姿态,为将来的统一做准备。 有少部分西域川中和番邦胡人,也多为追随、亲近四大家族者。 清晨,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草木竞相欢舞,人们也开始新一天的忙碌,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欣欣向荣,充满了生机。 此刻,相武楼东方不远处的广场上早已是喧嚣嘈杂,人头攒动。 几乎都是九人一堆儿,少有个别者穿梭于人群中,寻找队伍。 杨天祏六人迤迤然踱步而来,现场一度变的异常宁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几人身上。 这也正是他力排众议,磨磨蹭蹭,故意为之。 别于诸葛云汐等人内心的忐忑窘境,杨天祏表现的很是轻松悠然。 在人群中穿行,不时的挥手和众人示意,偶尔加上一声问候。 似乎都是他的老熟人,好朋友! 事实上,基本没有人回应他,多为漠视。 甚有对其鄙视厌恶者,那表情,感觉有冲上来扇他几个嘴巴的冲动。 当然也有回应的,其中四五个队伍就满目敌视,嗤声以对,比画各种耐人寻味的动作。 杨天祏一概无视,依旧我行我素。 只是苦了身后几人,除了姜无涯颇为轻松,王达逄还算沉稳,罗峰三人可就惨了。 诸葛云汐为最,脸都红了,压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似乎想找个裂缝钻进去。 偶尔偷偷斜瞟他一眼,那眼神如果可以化枪,一定会一枪捅死他。 最后,杨天祏带领几人穿过人群,走到了地宫大门前,热情的和守卫打过招呼,便停在了主位上,俨然一副我是主角的姿态。 更过份的是,他还转过身,不住地向人群挥手、点头,大领导、大明星的架势十足。 整个广场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除了他一个人肆意‘表演’,所有人都沉默异常,只有各种复杂的眼神汇聚其一身。 这种气氛持续了足足一刻钟,直到校尉大人驾到,才吸引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千数隐藏着某种期待的目光,伴着校尉大人来到杨天祏几人面前。 可让人失望的是,校尉大人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杨天祏,就自顾自的站定转身面对众人,开始例行宣言讲话。 杨天祏几人犹如成了校尉大人的跟班护卫。 此种场景自然落在众人眼中,并深入其心。 于是,各种纷杂的目光消逝,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泾渭分明。 敌视,或是友好,虽尽藏无奈,甚至悲愤,然,皆愈发变得坚定。 废话很快讲完了,如今已经不需要通过如此来彰显家族的威严,滕校尉下令打开大门,幽深黑暗的地宫通道似匍匐的恶龙张开了巨口獠牙。 杨天祏与腾校尉对视一眼,意味儿深长的微微一笑,再次向人群挥了挥手,似乎在发号施令一般,悠然转身进入地宫。 古战场入口在地下深处,是一个神坛,也可能是祭坛,反正传承悠久,五到十年不定时的开启。 历史记载曾经有多处入口,时光的沉淀让许多神坛废弃,只剩下这三个。 几人沿着通道深入地下,经过第一个转角,脱离了身后众人的视线后,杨天祏悠闲自得的姿态突地消失,换上了严肃、凝重的表情,沉声招呼几人,加快了速度。 王达逄终于找到了机会再次问出心中疑惑: “你不是说有人会帮咱么?甚至加入咱队伍么?这都快要进入古战场了,人呢?” 杨天祏:“需要的时候自会出现,当务之急是尽快进入古战场,甩开众人,远离人为的危险,待到古战场关闭前夕再做打算。” 几人心中太多疑惑,可他就是不给解释,几人也没办法,只能忐忑随行。 不是杨天祏不想解释,而是自己也不敢太确定,还有就是越吊人胃口,关键时刻越是动人心弦。 几近无色的透明光罩接连闪烁,几人如投入水中的石子,消逝在光罩内的黑暗里。 黑暗转瞬即逝,几人陆续眼前一亮,一片古老的森林映入眼帘。 这里就是古战场?突然置身另一个场景的杨天祏霍然回头看去,身后也是森林。 杨天祏经历过神奇的时空穿越,但还是震惊于大自然的神秘。 “快点离开这里!” 震惊也只是一瞬,杨天祏大声招呼一声,唤醒几人。 虽然头回来这里,但之前也做足了功课,知道后面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必须马上离开。 几人一边寻路飞掠,一边将注意力放到了周围这片森林,一棵棵古老大树大得吓人,抬头看去,动辄百丈高,树干粗壮到非常夸张的地步,人就像是树下的蚂蚁一般。 这片巨木参天的森林很大,林木下的沟壑山石奇峻,风情别致,杨天祏等人却没时间欣赏体会。 几人整整跑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森林的尽头,面前是层峦叠嶂的山脉,一望无际,进入山脉里面算是较为安全了,几人慢了下来。 光头朱是最讨厌赶路的一个,抬手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舞动着大袖子开始使劲扇风,嘴里埋怨: “跑有什么用!收集不到足够的武道石,啥都白扯,这回你死定了!” 杨天祏不耐的回道:“行了!别埋怨了,咱是来发财的,武道石顺便收集就好,与其在它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收集点资源,听说过千年灵乳么?” 王达逄闻言,秒变得一脸嫌弃。 “汐儿说的对,你这脑子最近是不是坏掉了?不考虑如何活命,还梦想着捡到仙宝?” 诸葛云汐恨铁不成钢的接话: “就是!你自己找死,我们也没办法,大不了就丢点人,可那千年灵乳是仙道瑰宝,几千年的记载中,也就医圣机缘得到过一点。” “确实如此,听说那万毒潭是上古仙药宗门处理丹毒的地方,不用说武者,就是仙道级别不够者也无法深入…哦…你不会是觉得自己真的万毒不侵吧?” 光头朱说到一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 老子有主角光环,仙宝都是给我准备的! 杨天祏意淫般的‘嘿嘿’傻笑一阵,大手一挥: “走!去万毒潭!” 无语!几人杵在原地都没动,呆呆的看着他一个人屁颠屁颠的向前走去。 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大师兄威望,似乎被近两日的无厘头行为给冲淡了。 还好有个明白人,姜无涯摇头苦笑: “大师兄!你似乎走错方向了!” 第23章 瞿窥仙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杨天祏给自己打气,满不在乎的神态,转身走向左侧山梁。 “噗……” 姜无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无奈再次提醒:“大师兄,应该是这边!” 杨天祏顿足,脸颊抽了抽,转瞬换了张笑脸走回来: “看你们这两天心情不好,逗你们玩玩!” 得到的是四双白眼! …… 天空收容每一片云彩,不论其美丑,所以天空宽阔无边。 大地拥抱每一寸土地,不论其贫富,所以大地广袤无垠。 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中审之人,若此则是非可不可无所遁矣。 …… 几人默默地跟随在杨天祏身后,品味着层出不穷的警句,心神慢慢变得平静、轻松。 无形中莫名的一种豪情滋生,似感世间再无难事,眼前的身影逐渐又变得幽渺神秘! “微风抚嫩草,金翼荡花娇,恍若朝气盎,岁万朽难消……” “大师兄!收武道石了!” 光头朱弓腰在深坑边沿采了一个武道石,向凝视对面残败坑壁乱发感慨的杨天祏喊道。 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和无奈。 “现如今,这可是隐落于民间的高手梦寐以求而难得其一啊。” 姜无涯盯着多彩光晕包裹的武道石也发起了感慨。 诸葛云汐摘了一朵野花,揪着花瓣继续前行,边走边说。 “四大家族也没让大伙儿白忙,不也给了大家一次发财的机会,带出来的武道石,按量来排名,并按名次高低给予赏赐。” 姜无涯大摇其头:“对于武道高手,武道石的意义可不是财物地位能比的了。” 诸葛云汐:“四大家族给予的赏赐可是重赏,重到足以让各种中小势力都眼红的地步。” 王达逄:“那是中小,并且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王达逄的意思可不是什么人都懂。 武道石不是大石头,是一种古战场独有的坚果,大的鸡蛋那么大,小的如鸽子蛋。 你就算是藏个几十块在身上,别人也难以看出来,何况不少势力还有储物戒指。 麻烦就出在这里,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哪个所得多,谁人所得少。 你就算说实话,人家会信么?哪个队伍还能把东西拿出来让人检查不成? 怎么?从里到外让人家搜个遍?以后可别出来见人了,尤其是武者,普遍重视尊严高于常人。 如此一来,就只剩一个结果……抢! 可古战场地域很大,从三个入口进入的三方在历史上好似都少有碰面。 就算是一起进入的,经过三个月东奔西走寻找武道石,再想遇到也不容易。 只有在古战场要关闭的时候,根据天空出现的出口影像位置,众人才开始向某处汇聚。 而且出口不是一个,基本上每个入口区域范围内都至少会有一个。 当然,这个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酝酿出口的时间有半个月,可存在的时间,只有一天。 这样问题就来了,谁都不敢保证路上会不会有意外,所有人都得提前赶往出口处汇聚。 因此,众人在等出口的时候,就是抢夺大战的时间段。 一旦开抢,就免不了打打杀杀! 一些异想天开的人曾提出过不切实际的想法,觉得各个势力可以协商好不争那排名。 但是,最后武道石多会被四大家族收走,你还不要奖赏?那你来干啥来了? 而且现实是很残酷的,一旦有人构造出了涉及利益之争的排名,就必然会有人去争。 不说各个势力,单说其内部的子弟,谁敢保证都是善与之辈,参加军比为了什么?声名、地位、利益!哪样不得去争? 杨天祏接过王达逄的话题:“你们知道如今军比的真正意义所在么?” 罗峰:“谁都知道,近些年四大家族崛起,早已经将军比变成他们各自培养、选拔武者的平台。” 王达逄赞同的点点道:“不错!既想培养武者帮他们控制天下,助他们轻易攫取天下资源,又不想其他武者坐大,形成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势力,借机整顿天下武者。” 光头朱:“是啊!武者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再强的军队,如若没有相应的武者主导,也是不堪一击,没啥价值。 这样下去,四大家族的统治将越来越稳固,如今其他势力崛起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 杨天祏微微摇头:“还没到那程度,现在或许正是新势力崛起的机会!” 王达逄很好奇、很感兴趣的接话:“怎么说?” 杨天祏将目光投向远方,语气极度自信的道: “对于有志者,四大家族就是一面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自然会激起怨恨,进而是仇视。 个体势力弱小,无法突破这面墙。 但当有人强势站出来,并让他们看到希望,就会如闻到血腥味儿的狼,向目标汇聚狂奔,趋之若鹜,无人能挡!” 姜无涯看着他若有深意的补充道:“有志之士云集,若再加上适当的政策,应民心,得民意,自然天下云从,可登高临绝!” “快来看!这里有脚印!” 诸葛云汐不太喜欢几人谈论的话题,早就跑到了前面,似乎发现了什么,向几人招呼着。 “这痕迹是新的,最多三两个时辰!一个瘦弱的男人!” 几人走近细观,一小片泥洼地上踩着几个明显的脚印,光头朱断言。 王达逄与杨天祏对视一眼,有些奇怪的道: “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基本径直而行,路上都没怎么搜集武道石,不应该有人超过咱们。” 诸葛云汐瞥了杨天祏一眼,阴阳怪气的道: “才不是呢!某人这两天像个穷酸书生一样,不断卖弄文采,不时乱发感慨,到处晃晃悠悠,导致一天赶的路还没以前半天多。” 杨天祏皱起了眉头,咂吧咂吧嘴,难道还有人和自己一个想法?几百年也就出了自己这么一个东西,难道还会‘好事’成双不成? 光头朱突然呵呵一笑,戏谑道:“竟然还有人和大师兄一样的异想天开,不会是你兄弟吧?” 几人皆引俊不禁,杨天祏白眼一翻,甩出一句。 “你懂个屁!快走,莫要让人捷足先登了。” 有人捷足先登?先就先吧!反正和我们没啥关系,不管宝物在不在,咱都是拿不到。 不仅几人这么想,天下人都这么想。 也就杨天祏一个人着急,甚至有点后悔,不该在这么关键的两天卖弄自己。 塑造自己在几人心中的强大形象,奠定不可动摇的地位,什么时候都可以。 而宝物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第24章 入万毒潭 万毒潭是传说中仙道时代医药圣地万药宗所留,地处万药山遗迹。 经时光的洗礼,现今的万药山已经是一片荒芜,别提什么辉煌,连残垣断壁都少见。 尤其是当年医圣在这里得到千年灵乳,因此而发迹。 往后每次军比,都有无数人来此碰运气,又进行了人为的多番破坏。 结果是来此者不但得不到好机缘,还死了多数,最终也就没人来了。 千年过去了,这里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 依据前人记载,杨天祏几人在进入古战场的半个月后,来到了荒凉的万药山。 杨天祏担心有人先到,也不想与人发生无意义的争斗,几人秘密的从后山绕上。 诸葛云汐不经意的随口道: “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么?被发现了也没多大关系,来这里的人多不了,至于宝贝也没人和你抢!” 杨天祏态度凝重的反驳: “那是因为知道你得不到,如果真的得到了被人所知,你看天下人会不会都来追杀你?” 翻过后山,一个云雾缭绕的小山谷出现在眼前,山谷北端有一处绝壁,下面黑雾笼罩,屏蔽了视线。 杨天祏盯着黑雾中浓重的水汽,判断应该就是万毒潭了,有些兴奋的吩咐道: “既然你们对此行不抱希望,就找地方隐蔽休息吧,也为我把风,我进去看看。” 王达逄:“也行,你多久能出来?” “最多三天,要是我……” 诸葛云汐不屑抢话的打断他: “三天?等你一天,不出来我们就走了,想来也不用给你收尸!” 光头朱和罗峰破天荒的赞同着点点头,王达逄亦脸色凝重的规劝道: “非得要去?好东西谁都想要,只是还需量力而行……” 杨天祏摆摆手,目光投向姜无涯。 姜无涯一抿嘴,简简单单的一句嘱咐: “注意安全!” 万毒潭说是潭,却和常见的不同,不仅仅是它的毒性,而是其有多个潭口,大小不一,内里相连,崖上一缕清泉泻入。 杨天祏本想从清泉泻入的那个潭口一步步尝试着进去,因为那里应该毒性最弱。 哪想竟然有人先了一步,还好自己小心谨慎,并没有惊动对方。 面具人,若不是定力强大,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得吓个半死,初一看,还以为是鬼呢。 这家伙和落风城的那个用毒的人简直一模一样,不论是面具,还是装束。 加上这个地方本就死气沉沉、阴气森森,突然冒出来一个自己亲手宰了的人,谁不吓一跳? 此时这面具男漂悬于水中,胸部以下都没入水下。 有全面覆盖的面具遮挡,表情看不到,眼睛还闭着,只能通过身形,气质猜测是男的。 杨天祏很好奇这家伙在搞什么?泡在水中一动不动,身上气机流动,显然是在运行功法。 能进入古战场的人都是武师境界以下的菜鸟,内气还不能完全透体而出,形成防护就更不可能了。 那这家伙运行功法肯定就不是排水了,那是排毒,抵抗毒素?可一动不动是啥意思? 正当他好奇胡乱分析时,面具男身体突地下沉了几公分,水面侵到其锁骨下面位置了。 这一动,自然引起了杨天祏的注意,触发了他多种想法,于是就耐心的隐好身形等待,期待自己的推测得到验证。 一刻钟之后,杨天祏站起身准备走了,因为人家已经完全沉入了水中,没得看了。 不过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分析,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论。 这个人每次下潜一点的时候,身上气机都会浮动的很厉害,之后会逐渐变得沉稳平顺。 这就说明了对方是在抗衡毒素,乃至适应毒素,而不是借此修炼,更不是其他的什么。 那问题就来了,这家伙目的何在? 能想到最贴切的回答只有一个,潭底。 不用多想了,很显然这人和自己的目的不谋而合,千年灵乳。 而且同样选择由简入难,由浅入深的试探方式。 只是对方似乎是用毒功抵抗潭中毒素,下沉探索的速度应该快不起来。 杨天祏知道自己得抓紧时间了,悄悄的退开,准备换一个潭口。 不是没想过弄死这家伙,可不知对方深浅,更不知人家属于哪个势力,有可能还是个神秘组织呢。 万一没搞定对方,让人家跑了,有可能惹下滔天大祸,这个时代,敢来这里的能是平常人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对自己研究、探索、获得千年灵乳没什么威胁就行了。 杨天祏来到最偏僻的一处小潭口,沉下心来,投入了研究如何获得灵乳的大业中。 首先,通过通过皮肤触碰,感受毒素对身体的影响,发现微乎其微。 之后,将手指刺破,用草叶沾点水,涂抹在伤口上。 当毒素入体,即刻运转阴阳九玄经缓缓祛除,过程很慢,全身心的体悟毒素在体内的变化,和功法对其抵抗祛除的速度。 结果让他很满意,这水中毒素虽多种多样,多般变化,可惜相对于那神秘能量,就如蚂蚁比大象,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但是整个过程还是蛮凄惨的,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古战场类似于初生世界一样,除了一些昆虫,不用说大型动物,连老鼠都没见到,想抓个小动物当试验品都不行。 接下来细细的探查了水中毒素的浓度变化,这对于高科技时代的大学生,真的不算难。 即使潭内深浅不一,孔洞曲折,浮力的原理依旧不变,密度的变化也不难推算,至于密度分层,就不考虑了,影响不大。 测量这个干啥?有什么用?当然是以此推断随着潜水深度变化,其含有毒素的多寡,待下水之后,也好从容应对。 为什么这么谨慎?因为史料记载和民间传说,曾经有很多用毒用药的高手来过这里。 按理说既然敢下水,就不应该惧怕毒素,至少也是有应对方法。 可是,无一例外,所有下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 以前的人也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例如破坏深潭,将毒水放流。 开山裂石,对于武者并不难,即使是武士境界,准备好工具,凑够人数,就算磨时间也能搞定。 然而这里不行,古战场有很多古迹都如此,地上可以破坏,地下,谁都做不到。 因为有阵法,当然也是高人根据传说总结猜测得之。 杨天祏轻轻涉水进入潭内,悬停了片刻,适应了毒素浓度后缓慢的下沉。 潜入的过程中,时不时的停下来,注意功法运转。 没办法,阴阳九玄经自己并不理解,只是不自主的按照熟悉的路径运转,时刻引导着那神秘能量。 真的是很担心这玩意突然撂担子,那自己就完犊子了。 还好,经过这些天的研究,除了知道它的一些功用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外,也总结出了少许特点。 打个比方,将其视为蓄电池,在持续稳定小功率的使用时,基本上不会出现歇菜的现象。 但是,当变频过大或功率过大,就会断电,似乎有自我保护机制一般。 第25章 神秘石墩 受困 万毒潭并不很深,约莫四五十米左右。 不到一刻钟,就抵近了潭底。 按理说几十米深度,加上毒素浓郁造成的浑浊,潭底的光线应该很暗才对,然而这里确是很亮。 疑惑间突然脚下一空,待杨天祏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跌落地面。 这里的潭水竟然没有深水压力之感,忙顾四周,入目所见,让杨天祏瞳孔聚缩。 白骨累累! 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差不多百米方圆,头顶一个大光罩将潭水分成两部分。 外面幽暗,内里光亮。 整个空间,除了无数散落破败的白骨,就这个石墩子扎眼了,也就这么一个特殊值得注意的地方,杨天祏谨慎小心的慢慢靠近。 不得不小心! 如此多白骨是无数人葬身于此的证明,即使表面上再平静,谁知道背后会隐藏怎样的波涛汹涌? 十几息之后,走近石墩,凝目细观。 石墩约一米高左右,上面圆桌大小,平整光滑,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年了,依然光亮如新,没有一点斑驳之迹。 左转转,右转转,运气推了推,抬了抬,纹丝不动。 这里敲敲,那里打打,哪有什么特殊?完全就是个公园老大爷下棋用的。 于是,他又失望的把目光投向周边,可以说是一寸寸的探查。 约莫一个时辰,所有地方都检视了一遍,甚至石壁都没有放过,终是毫无发现。 再次回到了石墩子旁,如抚摸美人一般,将整个石墩子,由上到下,又查看一遍。 整整花了半个时辰,得出的结论亦然是,普通石墩子! 瞪着石墩子无奈叹息。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机缘不显,徒唤奈何! 武仕初期而已,要不是这空间如水面一样没有丝毫压力,这么深的地方,估计能停留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然压力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毒素,能驱除不代表不受伤害。 身体在这近两个时辰里饱受折磨,有期望还好,当没有希望之时,无尽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杨天祏缓缓收起内力,身体的重量慢慢减轻,开始渐渐上浮。 离开潭底两三米后,颓废的最后扫了一眼下方,闭上了眼睛。 咣当!如撞在了石头上一样,剧烈的疼痛让杨天祏一阵头晕目眩,疼得呲牙咧嘴。 一手捂着脑袋,抬眼看去。 上方光罩金光四射,荡起圈圈涟漪扩展向四周。 啥情况?进来的时候不是很轻松么?没有阻挡的感觉啊? 小心的用手指戳了戳,这是啥?这么硬?这么有韧性? 观察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鸭子鸡来,于是攥起拳头,运内力狠狠地一拳击出。 ‘砰’的一声,光罩凹陷了一寸,又瞬间恢复,更大涟漪荡出。 杨天祏使劲甩了甩手,忒疼,差点没骨裂。 什么意思?许进不许出?这也太坑了吧? 心里咒骂着,突然意识一闪,目光投向地上众多白骨。 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不是毒死的,是被困死的。 难道自己也会被困在这里,如此一想,不禁让其浑身一哆嗦。 奶奶的!美丽的穿越之旅结束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不甘心!重新落在水底,又开始仔细搜索。 半个时辰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光罩,没有出路,即使知道不太可能,也只能试试了。 既然受到攻击有凹陷,说不定当攻击力足够,凹陷深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破漏,乃至爆裂也说不定。 说干就干,杨天祏拿出长枪,试了试高度,目光环视周边,投向石墩。 他要缩短攻击距离,要借力,速度越快,攻击效果越好。 站上石墩,双脚蓄力在石墩上重重一蹬,身体急速上升冲向光罩。 双手紧握长枪,内力极限爆发,狠狠的一枪捅在光罩上。 ‘叮’的一声脆响,光罩凹陷半尺多,可依然没破,接着巨大的反作用力弹回。 杨天祏早有准备,刹那间松手,长枪如子弹一般飞射向地面。 虽然反作用力被长枪承受了大部分,但依旧有不小的力量带动其身体飞快下落。 担心的向下看了一眼,可别砸在石墩边缘,更别刚好落在长枪上,把自己穿个透心凉就逗乐子了。 还好长枪根本没钉入地面,而是弹飞向一侧。 尽力了,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重重的摔在石墩上后,干脆就那么躺坐在那儿,盯着光罩发呆,神色些许凄然。 等等!那是什么? 精神一震,杨天祏猛地坐起来,跳下石墩,目光在光滑的石面上审视,上手抚摸了一遍,定了定神,抬头看向上空。 之后足下用力,飞身而起,抵达光罩下面后,眼睛紧紧凝视石面,开始缓缓下沉。 六米、五米、四米、青幽滑溜的石面上渐渐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纹理。 杨天祏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就想近眼看看,不自主的就控制身体下沉靠近石面。 谁知刚下降一点,也就半米多的样子,之前还清晰可见的纹理就变得模糊消失了。 杨天祏顿然回过神来,赶紧上浮,和预想的一样,那些纹理又出现了。 反复的沉降试验了几次,距离石面三米半到四米之间,才能看清纹理。 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研究是什么因素导致这种现象了。 因为这一会儿的观察,已经将这些纹理组成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图案。 九宫图,居然是九宫图! 记忆中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种学术理念,怎么会出现‘实物’? 他确实有点不相信,乃至脑海中无端的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想法,这会不会是很久以前曾经有另一个穿越者来过这个世界? 可一细琢磨,好似也不太多对。 这万毒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但据最早有关古战场的记载开始算,就远超过五千年。 家乡出现这玩意,最早是炎黄武帝时期,四千多年而已。 那就更有意思了,大能去过自己家乡?还是大自然在这两个世界都生成了九宫图?或者干脆两个世界时间不同步? 推理意想了一会儿,嗤然自嘲一笑,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与脑后,开始回忆关于九宫图的知识。 上学时曾偶然看到洛河图的记载,很感兴趣,就对这方面有过粗浅的研究。 这个明显是最基本的三阶幻方构造法: “九子斜排,上下对易,左右相更,四维挺出,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 眼睛盯着九宫图,心里叨咕计算着,最后脑海中得出了一个结果,这玩意有三处错误的地方。 而且这三处错误同出一辙,那就是多了一个数字。 可多出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意义? 绞尽脑汁!搞不明白! 第26章 千年灵乳 丹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身体的负荷到了极限,耐心也被磨光了。 杨天祏对这个数字厌恶到了极点,突发奇想,甩手三个小石子落在其上,将三处数字全部遮挡。 轰隆隆!一声巨响吓得他一哆嗦。 只见石墩炸开,一道道青光组成的图影闪电般冲入自己眉心。 来不及做一丝反应,就眼前一黑,几乎失去意识。 此时,杨天祏真心的宁可完全失去意识,乃至直接死翘翘都行。 因为太痛苦了,根本无法用合适的言语来形容,只能是说头疼欲裂,脑袋要爆炸了。 庞杂大量、千奇百怪、玄妙神秘的图案,闪烁着奇形怪状的古老文字。 像是水中的鱼儿,在脑海中快速循环游动,一点点变得暗淡,直至消失。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半刻钟,当一切结束,杨天祏只剩下半口气了,最后的一点点意识也渐渐模糊,只是本能的运转功法企图抵抗和恢复。 不知多久,当他缓缓恢复清醒,发现身处还是这片空间,只是石墩子成了碎片。 还有,光罩依然在,但这个空间没有水了。 轻轻扇动鼻翼,可以呼吸,而且灵力浓郁,空气中充满芬芳的香气。 原先放置石墩子的地方出现一个坑,又或者说是井。 不过他没心思关注更多,只是简单的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危险,便静下心神,继续恢复。 同时,好奇的细细感悟着脑海中的东西。 随着身体恢复了大半儿,脑海中的信息也粗略的浏览完成。 丹道手记! 分为前、中、后三篇。 前篇是两套炼丹法诀,中篇多是上千种丹药的配方和功效,后篇是一些炼丹的经验心得及几种炼丹方式、手法心得。 虽然内容多数根本理解不了,但也能大体判断出: 这必是丹道高人总结的极其高深的炼丹总汇。 能以如此方式传承的东西,绝对不一般,这一定是炼丹方面的瑰宝。 想到这里杨天祏很是兴奋,哪还记得之前的痛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哈哈,老子练出牛逼丹药,不是可以省去很多修炼时间?可以一飞冲天? 然而兴奋只持续了片刻,他就恢复平静,无奈的吧嗒吧嗒嘴,摇头叹息一声。 “可惜了!” 如今的世界灵气匮乏,没有足够的灵气根本无法成丹。 还有就是炼丹需要的各种草药多数已经绝迹,仍存的少数也变得功效可怜,所以炼丹术早已经是鸡肋。 不过再仔细想想,也不是全无作用。 这里面好多经验心得还是有用的,能提高一些配置药液、炼制丹丸的效果也不错。 想到此处,杨天祏自嘲一笑,收起了心思,目光投向突然出现的那口井。 井口比之前的石墩子小了一圈,走到近前,只见井中是乳白色液体,闪烁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井口的周边很平整,一看就是人工的,而且布满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玄妙纹路,像是传说中的阵法。 可能是因为有阵法牵引,从上方光罩投下片片肉眼可见的炫丽光影,如月华倾泻般连绵不绝汇入井中。 这景象他不可能有能力弄明白,浪费脑细胞毫无意义,再说,身心大多被井中乳白的液体吸引了。 满怀期待的凑到井口边嗅了嗅,香气扑鼻,空气的香味正是井中这些液体散发出来的,这应该就是千年灵乳了。 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灵乳放进口中,立时一股香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随后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 杨天祏身躯一震,可清晰的体会到内力猛然间膨胀了一小截,只感觉浑身清爽至极,很明显这能量对自身境界的提升有无法想象的好处。 那还有啥可顾忌的,激动的双手捧起灵乳,狠狠的喝了两大口。 同样的清凉,而且更加浑厚,让人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内力简直如坐上了火箭,飞速的提升,竟然直接突破了武仕中期,还有向武仕后期冲锋的架势。 受不了,这效果!完全无法接受么。 嘿嘿,武仕后期算个球,快!快!快!加油!杨天祏忘乎所以的疯狂运转功法。 然而下一秒,他就瞪大了双眼,错愕不已。 那神秘能量突然冒了出来,像饿了几天的饿狼,凶猛的游走于全身经脉,飞快的将这股清凉几乎完全吞噬。 这一幕吓了他一跳不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无佛升天,可是,他无能为力,只能干瞪眼,不禁开口就骂: 你个王八蛋,你个…… 才骂了一句,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其住了口,变得有些呆愣。 神秘能量鲸吞了清凉能量之后,并不是毫无变化,而是散溢出丝丝温热。 随着其在经脉中游走,如和蔼可敬的老夫子,不断地教导、锻造经脉中的内力,经过锻造的内力赫然变得精炼强悍了许多。 无形的气场蔓延开来,杨开神色变得惊喜莫名,双目中充满了奇光。 他又不傻,自然懂得精与多的巨大差别。 内力的多少、厚重的程度,可以随着修炼缓缓增加。 可内力的强度、雄浑度就不是那么容易提升的了,需要经年累月打磨才行。 这神秘能量只是顷刻间就帮助自己走完了几个月,乃至几年都未必走完的路,能不惊喜么?甚至都有些震惊了。 “好样的!” 杨天祏兴奋的赞叹,看来自己的金手指也蛮有用的…干! 稳定心神,目光又投向井中灵乳,再次不吝赞美: “真的是至宝啊!” 此时的心情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他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 今后不仅对武道前程有了底气,更重要、更让他欣喜的是: 有这些千年灵乳,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收拢大量人才,甚至造就大批高手,距离达成所愿,乃至实现理想更进一步了。 万毒潭,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有多少丹毒被投洗其中,这些丹毒中蕴藏着特殊的能量,在这神奇的阵法作用下,全部汇聚到了这口井中转化成灵乳。 无尽的岁月,具体有多少丹毒集中在这里转化为灵乳,已无从追索!但必然是个让人心悸的数字。 这可是真正的废物利用,是实实在在的将垃圾变成珍宝,是完全为后世降福泽。 若这一切真是人为,那什么人才能有如此手笔? 要有什么样的智慧,什么样胸怀才能行此举? 真乃神人也!世人无所及也,可敬可叹啊! 第27章 取宝脱困 关心 传言这千年灵乳功效非凡,不但可以快速增长修为,还可以洗经筏髓,长期服用能让无法修武之人脱胎换骨,踏上武道。 并且它还可以增加炼丹成功率,能提高成丹的数量和品质。 虽然如今无人能炼制真正的丹药,但是一些药液、基础丹丸加入此物定然也会功效大增。 灵乳自身也能快速恢复内力、对疗伤也有强大功效,还能增加寿元……种种好处,不一而足。 千年灵乳虽说是脱胎自各种各样的丹药的‘毒素’,但历经特殊过程的提炼和时间的沉淀,已经有了质的变化,是完全有益于武者的存在,是真真整整的仙家宝物。 不说是当世最宝贵的财富,也差不多少! 杨开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头的激动。 这么多的千年灵乳,没合适的东西是根本带不走的,即使他有多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储物戒指,总不能直接灌入戒指里面吧? 不过他早有定计。 一挥手,遍地酒坛!好似他事先就知道会得到很多灵乳一般。 也不知道这灵乳装入酒坛中保存会不会有问题,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细想,应该问题不大。 这灵乳既然能在石井中生成,那就应该可以放入酒坛中。 再说,储物戒那可是上古传下来的空间秘宝,什么东西放里面都不变质,想来灵乳也行。 宝物就在眼前,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拿出一个木勺,凝聚内力于双手,谨小慎微的,一勺一勺将千年灵乳从井中舀出,精心的、缓缓的装入酒坛。 杨天祏的动作一丝不苟、小心翼翼,生怕洒落分毫。 这可是千年灵乳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每一滴都弥足珍贵,可不能浪费一点点。 好在这段时间完全适应了武者身份,之前内力又有所精进,干这种简单的事自然得心应手。 然而,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谨慎万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动作渐渐加快了一些。 到了最后,随着液面下降,舀取变得困难,更是丢了勺子,将酒坛直接侵入灵乳中灌,管它坛子外面沾多少呢,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了。 这一忙活,足足大半天,取出来的千年灵乳估算得有两三千斤,整整二百多坛。 终于到底了,井下近两米处,出现一层晶莹白皙,荧光闪闪的晶体。 杨天祏暂时忘记了疲惫,神色变成猜疑,稍后又变得凝重,小心取出一块,舔一口验证: “我的妈妈啊!这竟然是万年灵膏!” 万年灵膏可是千年灵乳经过万年沉淀的精华所在,可要比千年灵乳的功效强上好多倍呢! 如果说千年灵乳是飞机,那万年灵膏就是飞机中的战斗机,乃至…宇宙飞船。 盯着下方不知多厚的万年灵膏,杨天祏深吸一口气,继续捡宝大业。 又是两个来时辰之后,终于将万年灵膏搜刮干净,又小二十坛,能有三四百斤。 感受着戒指里二百多坛仙家至宝,杨天咧着大嘴,无言。 不说无惊无喜了,只能说麻木了。 运气舒缓了一会儿早已机械化了的筋骨,盘膝坐在地上,行功恢复内力。 打坐调息了一个时辰,内力、身体都恢复了大半,站起身扫视一圈这片空间,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光罩。 自己已经破解了此处玄机,得了宝物,又或说是传承,想来应该不会再受到阻挡了吧? 果断纵身冲向头顶光罩,如所料一般,和来时一样,没有丝毫阻挡,轻松就穿越而过。 自己在万毒潭底具体停了多少时间难以确定,不过一定时间不短了,不知道外面几人是否担心了。 快速浮升到水面,悄悄的探出脑袋观察,没有人,当即跃出,一刻也不停留,迅速冲向来之前逗留的那个山头。 “快两天了!你不是说就等一天么?” 光头朱调侃着诸葛云汐,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 “是啊!两天了,哎!应该阻止他去的。” 罗峰站在山肩显眼处,眺望着万毒潭方向,脸色不太好看。 王达逄转身拍了拍其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 话是这么说的,目光却不离山谷尽头那片黑雾。 “有人!…是大师兄回来了!” 姜无涯突然高呼,紧盯着山脚下的目光有了神采,喜色不尽。 杨天祏动作轻敏,速度迅捷,片刻就来到了山顶。 姜无涯上前相迎:“大师兄!没发生什么危险吧?” 杨天祏扫视一圈,将几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会心一笑。 “没事!” 走到近前,光头朱目光溜遍他全身,末了落在其储物戒指上,期盼的道: “大师兄!有收获么?” 见杨天祏抿嘴不语,诸葛云汐长出了一口气,同时,轻松的神情也略添失落。 “没出事就好!要是死在那里,尸体都找不到。” 王达逄:“嗯,回来就好!接下来我们去干什么?” “找个山美水美的地方,修炼!” 杨天祏语气轻松的嘿嘿笑着,将目光从罗峰腼腆放松的表情上收回,转身走向山后, “修炼?” 几人快步跟上,王达逄疑惑的问。 光头朱:“短时间修炼意义不大,我看还是想法子多收集点武道石吧,或许上天眷顾,真的能运气爆棚,搞个第一出来。” 罗峰:“嗯!” “别磨叽!走!” 杨天祏用命令的语气说完,大跨步前行。 同时手一挥,一个酒坛丢向一旁默默伴行的姜无涯。 姜无涯被突如其来的酒坛弄得有点懵,手忙脚乱的接住,疑惑的看向他,见其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有点不明所以,遂狐疑的打开坛封。 “嗯?无涯!发什么呆,快跟上!” 王达逄见姜无涯停下脚步发呆,招呼了一声。 姜无涯从呆愣中惊醒,迷茫的眼神看向杨天祏背影,突然加快脚步,追到他身旁,有些狐疑的问: “大师兄!这是啥?” 杨天祏脚步稍一顿,又继续前行,淡然的道: “连千年灵乳都认不出么?” 姜无涯又呆住了,捧着坛子的双手有点颤抖,盯着杨天祏背影的目光,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怀疑。 第28章 彻底征服 修炼 “啥东西?” 光头朱停下脚步,目光猜疑的在姜无涯脸上和其胸前酒坛之间往复。 王达逄亦迟钝的停住脚步,一息后,急速转身返回,冲到姜无涯面前,一把抢过酒坛,边往里面看边说着: “让我看看。” 在同样驻足的诸葛云汐和罗峰,以及光头朱期待的目光下,王达逄抬起头,目光空洞的与姜无涯对视。 “他刚才说的,确定是千年灵乳?” 光头朱终于得到了答案,自己没听错,难道…… 浑身一激灵,同样快步上前,一把从王达逄手里抢过坛子,探目而入…… 之后,果断的甩手将坛子重新丢回姜无涯怀里,转身轻松的向前走去。 罗峰和诸葛云汐疑惑的看来,光头朱一撇嘴: “他么的,满满一坛子,哥大方的很,你们几个分吧!” 哦,两人自然明白这贪婪的胖子是什么意思,怜悯的看了眼姜无涯和王达逄,摇头嗤然一笑,又续步前行。 而王达逄被香味儿吸引,努力煽动着鼻翼,疑惑的眼神中爬上一丝希冀,缓缓的探入一根手指,沾了一点,抿上舌尖。 瞬间身躯猛地一颤,但仍是有些不确定的抬起头与姜无涯对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似乎读懂了彼此眼神中的那丝肯定,两双眼睛中的疑惑渐渐被震惊和不可思议取代,进而越来越亮,精光四射。 十几息后,王达逄‘嗷’的一声,跳起几米高,空中一个折身,闪电般冲向几十米外的杨天祏。 光头朱三人听到叫声,转身来看,入眼的是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头顶和身侧刮起一阵狂风,消失在身后。 等疑惑的三人对视一眼回过身再看,姜无涯已经拦在了杨天祏身前,而王达逄刚好停在杨天祏身后,双手死死的抱着坛子。 “你俩干什么?想打架?最好先掂量一下!” 杨天祏侧过脸扫了两人一眼,将两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明了,表面上故作严肃的低喝道。 “大……大师兄,这真的……真的是千年灵乳?” 王达逄哆嗦着嘴唇,少见的磕磕巴巴。 “德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一点灵乳而已,看你们俩!成什么样了?少见多怪,还能不能有点城府?” 杨天祏神态极度鄙视的训斥一句,上前一步将呆滞的姜无涯一把扒拉开,继续前行,脚步轻快,身形挺直。 后面三人被王达逄两人的反应和杨天祏的话吸引,好奇的加快脚步,赶到两人身旁。 诸葛云汐先迟疑的看了眼光头朱,然后看了看坛子,又盯向王达逄,蹙眉问道: “你俩什么情况?真的是千年灵乳?” 王达逄没回答,双手捧着坛子递过去。 然后,诸葛云汐和他之前如出一辙,而且更甚之,连连品尝了三次,仍是不敢相信道: “这……这怎么可能?” 姜无涯神情凝重,语气复杂的肯定道:“是真的!” 王达逄机械的点点头:“整整一坛!” 光头朱小眼睛充满了疑惑和迷茫:“这么多?” 围着坛子驻足那么长时间,香味儿已经弥漫开来,几人不时的煽动鼻翼,神情皆很凝重的望着走远的杨天祏背影,心中莫名。 青山绿水,云雾深谷。 杨天祏坐在岩洞前的大石头上,看着眼前站得齐刷刷的五人,心里暗乐,肠子都差点笑得打成了结。 王达逄、姜无涯在左,光头朱、罗峰在右,一个个身躯紧绷,目光锐敏,如铁血卫士,谨慎地将诸葛云汐护在中间,时刻警惕着侵凌者靠近。 而诸葛云汐死死的抱着坛子,将胸口的两座山都挤变了形状,玉一般白皙细腻的小手,此刻青筋暴露,柔美修长的手指好似银钩紧扣。 “怎么了?你们几个搞什么?你准备这么一直抱着它?” 他语气揶揄的问话,没有引起几人有丝毫的变化,仍然标杆一样杵在那儿。 杨天祏突然没了调侃的心情,转而正经八本的吩咐道: “别磨叽了,快点分了,抓紧时间提高修为,否则境界太低,根本无法应付欲来的危险。” 光头朱呆直的眼神终于闪过一道贪婪的精光。 “怎么分?” 杨天祏略有不耐:“还能怎么分?你不会是有选择恐惧症吧?五个人,按人头平分!” 罗峰表情疑惑凝重,如刚学会数数的幼儿一样,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道: “一、二、……,六,不是六个人么?” “我不算人…我,你们五个分,我还有!” 杨天祏差点被整糊涂了,恨铁不成钢啊! “不就是一点千年灵乳么?至于么?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有点出息行么。” 没人把他训斥的话语放在心上,因为心早就不在了。 光头朱对分宝贝是最积极的一个,急忙上前去抓诸葛云汐怀里的坛子。 诸葛云汐看都没看他,一扭身躲过其伸来的手,语气冰冷的威胁道: “找死吗!” 光头朱脸颊一抽抽,目光无奈的扫过其他人,最后看向杨天祏。 看着和护崽儿的老母鸡似的诸葛云汐,杨天祏好一顿无语,无奈叹口气站起身,拿出一堆玉瓶摆在石头上,头也不回,一伸手。 “拿来!” 在光头朱期待的目光下,诸葛云汐不情愿的将坛子依依不舍的放在他手上,之后双手虚空扶着,好似担心他一只手拖不住,会将坛子掉下去。 看着杨天祏就那么直接倾倒,甚至换瓶子都不带收口的,那偶尔飞溅的星星点点,让几人紧张屏住了呼吸,异口同声大呼: “慢点啊!” 一坛刚好装满十五瓶,杨天祏指着摆满石头的玉瓶,转身对五人吩咐道: “一人拿三瓶,领完赶紧去找地修炼,古战场关闭之前争取都到后期……” 说到一半顿了顿,想了想,改口道: “争取都到中期,然后精心锤炼内力强度,尽力提升内气威力,就这么定了。” 说完自己先行选了一个崖洞走了进去。 千年灵乳的效果没得说,仅仅半个月,除了姜无涯之前修为太低,仅突破到武仕初期外,其他人都轻松突破到了中期。 在杨天祏的强烈要求下,四人没有继续追求境界,将余下时间都用在了锤炼内力强度上,每个人的战力都与日俱增。 进入古战场的第五十天,风和日暄。 谷内空地上,两道身影交错,打斗正酣。 诸葛云汐快枪迅疾如冽风,枪头点点寒芒似漫天星落。 罗峰提刀千斤重,舞刀鸿毛轻。 一人身轻如燕,敏捷似猿; 一人不动如山,力若千钧。 王达逄和姜无涯在一边看的得津津有味儿,时不时的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光头朱从谷口急匆匆的快步走来,手里拎着一个蜂巢。 “大师兄呢?” 王达逄见其神态不同以往,奇怪的问:“咋了?蜜汁鸡翅膀?” “有两个队伍经过。” “那不是很正常,这么多天了,各队伍活动范围加大了,不是过去好几队了?” “这次不一样。” “怎讲?” “从服饰上判断,其中有一队是太清观的道士。” 王达逄怀疑的道:“太清观?不是应该从东域泸州进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看错了吧?” “不会错,我看的很清楚,还跟踪了一会儿,说话口音也是虎夷山那一带的。”光头朱肯定的回答。 王达逄迟疑了一下:“这么说……前两天见到的几个队伍,真的是北域并洲的也说不定啊。” 光头朱插嘴:“最近确实感觉不太对,这些人都有过打斗的迹象。” 以往为了排名,每次都会出现一些打打杀杀,但是基本上是最后几天,在出口处才会出现,古战场太大了,相遇的几率太低。 可如今情况有些怪异,竟然出现了其他域的武者,还不是少数,并且这么早就开始有争斗了。 第29章 三遇面具 救人 六人隐于距离山谷不远的山林间,盯着林边草地休息的十几个人。 杨天祏:“还真如你所说,这些人竟然来自东域,他们说的那个小姐是谁?” 光头朱:“能号令这么多不同地域的人来寻找,一定是地位极高之人,又姓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中域四大家族姚家之人。” 王达逄:“这个显而易见,只是不知道是本家,还是北域军中姚家。” 姜无涯:“肯定是北域军中了,不会有错,这些人背地里都称呼其为小姐,而不是公主。” 杨天祏呵呵一笑:“有点意思!敢偷袭北域军姚家公子和小姐的,身份地位也不简单啊! 这次军比是什么情况?不但四域都跑一起了,还进来俩伙顶层背景的小辈。” “要不我们去问问?”光头朱抬下巴示意那十几人。 姜无涯:“四域碰一起肯定和谐不了,必然乱的一塌糊涂,我们的大麻烦还没解决之策,不好蹚这浑水。” 诸葛云汐:“那可不一定,你们忘记他们说的那姚小姐了?如若能找到救下,其必然感恩,南域混不下去了,咱去北域。” 罗峰:“北域太远了!” 杨天目光灼灼的盯着诸葛云汐,直到将其看的不好意思了,一白眼转过头去,才嘿嘿笑道: “你这么野,诸葛宫主知道么?” 诸葛云汐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这也就是现在,要是以前,或是其他人这么说,估计就不是骂人,而是直接用枪开捅了,这丫头总算教化过来了一些。 杨天祏很满意,没继续开玩笑,转头对姜无涯道: “我的麻烦本不是麻烦,不过现在这情况就不好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得去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两日后,一密林深处隐秘山洞外。 杨天祏看着一地横七竖八的武者,粗略估计超过三十位,这毒可真邪乎,武仕后期盏茶都扛不住。 他亲眼所见,那两个队伍没到山洞口就倒下了大半。 等那几个后期的发现异常,中毒已深,没逃出几十米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自己若不是经过万毒潭那么长时间的折磨,对多种毒素相当敏感,也不能及时发现。 若是几人一起闯进来,那王达逄等人可就遭殃了,有自己在,死不了也得脱层皮。 莫名中有一种熟悉感,一个面具在脑海中浮现,会不会这么巧? 好奇想知道真相,小心谨慎的缓缓挪进山洞。 山洞有些曲折,但是不深,盏茶功夫就到了洞底,躲在拐角处向内探查。 还真是这么巧,那张熟悉的面具见过两次了,又来一个?会不会这个家伙就是万毒潭那位? 此时面具男正聚精会神的捣鼓一些草药,还有土石。 旁边火堆上架着一个罐子,青紫色蒸汽腾绕,也不知道是熬药还是制毒。 火堆另一侧有一个曲线玲珑的身影侧倚在洞壁上,估计就是那个姚姓小姐,不管是不是,救下来再说。 在这古战场内,现在的杨天祏还真不怕谁。 虽然还没有突破武仕后期,但有万年灵膏相助,又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苦修,内力的浑厚度上绝对能比大圆满。 更主要的是内力强度,隐隐有一种透体而出之感了,估计比初级武师差不太多了。 洞内并不大,可以说一目了然,不可能再有其它人。 至于毒,自己不怕,面具男一个人对自己没太大威胁。 遂也不躲躲藏藏了,大摇大摆的现身,走了进去。 面具男或许是太聚精会神,或许也是对外面的毒有绝对的信心,直到此时才被杨天祏的脚步声惊醒,猛地抬起头,两人相距七八米对视。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面具男似乎不惧杨天祏,又可能不舍手中药石,身体没动地方,只是警惕的厉声喝问。 杨天祏有点不愿意惹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面具隐隐有一丝忌惮。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免得招惹麻烦,但气势不能弱了。 微微一笑:“不用管我是谁,我来是接姚小姐走的,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说着话走向靠着石壁的那女人。 面具男:“就凭你?” 面具男没反驳,看来真是那位姚小姐,杨天祏定下心来,偏头淡视其一眼: “就凭我!” 蹲下身检查姚小姐身体。 面具男依旧没动,语气却变得傲然,不屑的嗤笑一声: “带走?呵呵,那你带走好了,今晚她必死!” 杨天祏暂没接话,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此女子体内布满了毒素,感觉比洞外的还强大,只是并未发作,而是隐于全身经脉之中。 不知道对方如此作为,意图何为,也没必要探听,好奇心害死猫,他对别人的隐私不会轻易探究。 拿出一小块万年灵膏,捏着女子下颚,塞入其口,内力助其咽下腹中。 “万年灵膏!你……是你!……我杀了你!” 面具男突然似情绪失控般,极其激动的怒吼,让杨天祏不明所以,也来不及多想。 对方已经丢了手中药石,径直飞冲向自己,途中甚至撞翻了火堆上药罐。 咋还突然发疯了? 怕对方伤害到女子,杨天祏没有躲避,长枪瞬间出现,点向对方攻来的长剑。 ‘叮’一声脆响,枪剑相抵,长剑荡开,枪劲未老,再进,刺向对方胸口。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懵逼当场。 面具男一剑对上长枪之后,竟然借力在空中突地折身射向出洞通道,速度奇快,眨眼间消失在拐角后方。 发呆了好几息,杨天祏眨眨眼睛,回过神来。 凝眉思索从自己现身到对方逃跑,整个过程中面具男的表情行为的变化,看着倒地的药罐,不禁心中一领: 好一个面具男,沉着冷静,思维缜密,反应敏捷,行事果断……。 从其话语中不难判断,这小子就是万毒潭那位没错了,而且还到达了潭底。 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先他一步进入万毒潭的人,自己身上有千年灵乳和万年灵膏的事情瞒不住了。 这必然要引起天下武者讨伐,顶级大佬也不例外,自己必死无疑! 即使天塌了,也要保持镇定,这是杨天祏的人生格言。 静心沉思,不觉的嘴角翘起,挂上一丝笑意。 是自己多虑了,这小子的表现确实较完美,但从其最后那句话就可以确定: 这人再理智,也掩盖不了心底深处的贪婪,万年灵膏对他的诱惑力绝对非常大,大到其不愿意与人分享。 之所以逃跑的那么果断,应该是知道他的毒对有万年灵膏的人作用不大。 而他的战力并不能压制自己,才试探一击之后当即撤退。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许多,面具男不会将万年灵膏出世的消息扩散,不会闹得天下皆知,一定会想办法自己来抢夺,最多也就是利用背后的势力。 而且,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怕其毒,根本不是万年灵膏的原因。 因此,没有必要太过担心,多注意防备就是了。 如果被一个境界不比自己高的人吓到,可就真的是笑话了。 至于其背后的势力,还能大过四大家族不成,多一个势力也无所谓,早晚都得是敌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杨天祏摇了摇头,长长出了口气,拦腰抱起昏迷中的姚小姐,快步赶向洞外。 之前被吓到了,自然考虑不了其他事,现在才想起洞外几人。 那面具男在武力上对王达逄几人没啥威胁,可那毒就厉害了,自己必须赶紧出去。 还有这女人身上的毒太霸道,万年灵膏对防毒和祛毒确有良效。 不过,想完全清理这种毒显然慢了点,得快些找个安全之所,运功帮其驱毒。 洞外树林,几人见杨天祏出来,上前相迎,王达逄有些担心的问: “大师兄,没发生什么危险吧,刚有一人冲了出去,速度太快,我们又担心毒,没有拦截。” 杨天祏点头道:“嗯,没事,我们回去吧!” 几人安全就好,那个面具男的事以后再计较。 第30章 暗涛汹涌 “大师兄!姚小姐醒了。” 应了诸葛云汐招呼,杨天祏起身来到近前。 “是你救了我?谢谢!” 姚小姐上下打量着他,感激的道,欲起身执礼。 杨天祏抬手阻止:“不用客气,好生修养,余毒已尽,但你身体还很虚弱。” 姚小姐也没再过于拘礼,靠回树上,清淡的目光一一扫过围过来的几人,最后落在一旁扶着她的诸葛云汐身上。 “你们是南域武者?” “嗯!”诸葛云汐点头。 “多谢诸位相救,北域军姚清涵感激不尽,他日必有厚报!” 姚小姐拱手执礼环顾一圈,微笑着感谢道。 言谈得体,举止优雅,品貌端庄,气质高贵,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清新脱俗,真乃丽质天成,令人心旷神怡。 杨天祏心中略微对其进行了品评之后,语气颇为平淡轻松的问道: “原来是北域军小公主,杨天祏有礼了,有几个疑问不知可否相寻?” 姚清涵:“杨大哥请问!” “最近发现他域武者多有出现在南域,是何原由?” “这个……他域什么情况我亦难确定,不过有所猜测,应该和我们北域相似,话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那是进入古战场的第十七天,我与哥哥等人正在一处古迹搜寻武道石。 突然浓雾四起,将四周覆盖,只留下几十丈宽的区域,也可以说是一条路。 大哥命人探查,结果入雾者无一能返,因为不明的危险,大家只能沿着没有雾的区域走。 一个来月经过的地方大多数如此,当离开浓雾弥漫之地,发现已经到了南域武者的活动区域。” “这么离奇?你说第十七日?” 杨天祏皱起眉头,心想,那不是自己在万毒潭破解九宫传承的时候么?两者会不会有关系么? “是的,这个不会错,清寒记得很清楚。” “嗯,那你又是怎么被那个面具男给抓住的?” “刚出浓雾第二天就遇到了西域曹家曹玉娇,两域本就对立,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打斗过程中,我与两个护卫被对方一大圆满高手引开。 中途遇到这个百毒门余孽,另外三人被他杀了,我被其所掳。 要不是想利用我敲诈姚家,估计早就杀我了,还好有杨大哥和各位相救,真是太感激了……” “无妨,百毒门余孽又是怎么个说法?敲诈姚家?怎么有这么大胆子?” 这个百毒门引起了杨天祏的兴趣,再次追问。 “几十年前昆仑百毒门弟子众多、强大无比,入侵中原武林荼毒四方。 后被中域杨家之主带领四大家族和各大门派铲除。 由于昆仑山脉地处高原,纵横千里,虽将百毒门道场覆灭,大部分弟子斩杀,可还是有少部分跑了。 这些人虽然没了背后势力,但毒术精深,可以说独步天下,自然无畏中原武者。 听说近年出了个高手将那些余孽收拢,重建了百毒门。 如今似又有崛起之势,经常找机会针对当年参与那场大战的势力。” “原来如此!多谢姚小姐解惑!” “千万莫要如此说,诸位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杨大哥不嫌弃,称呼清涵即可!” 解了心中许多疑惑,尤其是知道了面具男的背景,杨天祏身心轻松了好多,也有了闲心,眼珠子一转,调侃着道: “呵呵!自然不嫌弃,不过,要说无以为报,也不尽然。 身为北域军小公主,身价应该不菲,我这些兄弟可都是穷鬼,寒颤的很。 甚至有人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清涵公主不妨考虑一下。” 只是随口试试而已,姚家肯定不缺武器装备,但是一个姑娘家也不能带多少在身上。 可没想到,无意插柳,柳成荫。 罗峰鸟枪换炮,一把百战名刀!乐得他几天没合嘴。 姜无涯更是得到了‘定海神针’,当然,名字是杨天祏起的。 这是一根由天外陨铁所铸,长约七尺,手腕粗细,却重达百斤的长棍。 四大域都凑合的到一起了,自己的计划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以防万一,武装一下几人,也平添些许助力。 剩下的就是提升整体战力了,于是众人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无名山谷,再次开始修炼。 姚清涵一人也无去处,自然暂时跟随。 时间飞快,转眼三个月军比之期已经临近尾声。 无相城城主府,滕校尉走出阁楼,背负双手,凭栏而立,目光遥望相武楼大广场。 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期待中弥散着忐忑紧张。 期待,自然是这次军比是否能让自己如意,那小子能不让自己得偿所愿。 紧张的是,他也明白,那小子的队伍整体实力偏低。 其他时候还没问题,那小子的脑子应付起来不难。 但还有半个月就是古战场关闭之日了,也意味着最危险的一关即将到来。 一场硬生生的血战免不了,生死攸关,成败可谓在此一举! 绝壁千仞,飞流直下,砸入碧潭,有紧装七人一字排开,背对巨石而立。 “都到齐了?” 巨石后传来一阵飘飘悠悠、乱人心魂的女人声音。 “玉公主!都到了,出口位置已定,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出发了。”领头的军侯高声回了句。 呼!哗啦啦水落之声荡起,一眉目如画,薄纱裹身,双足赤裸,青纱蒙面的女子从巨石后生起。 嫩足在巨石边一踏,柔身再起,从七人头顶掠过,射向溪水下游,身形曼妙间尽是风情。 人如其名,中域四大家族曹家公主曹玉娇,缥缈性感的声音融入叮咚流水之中: “此战需扬我西军威名,助大哥早日平定川中,尔等可有信心。” 诸人相视一眼,一起拱手回道: “请玉公主拭目以待!” “川中八城之主虚位以待!” 娇喝遥遥传来,曹玉芳已身在几十米之外。 “定不负少玉公主厚望!”七人再次异口同声,飞身猛追。 百年苍松云雾招摇,一青装女子站在崖边巨石上,名叫宋莯涟,是东域军小公主。 细腰丰胸,长发飘飘,姿色非凡,眉心五瓣金花更显高贵妖娆。 挥舞一圈手中战刀,朝下站的八人亢声道: “天示已现,唯一的出口就是最后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这次古战场异变,我们收获太少,不能有负东军重托,大家必须死战拼夺一次。” “死战!”下站八人一起高声回应。 “走!”宋莯涟一声娇喝,率人沿着山梁飞越而去。 乱石岗中,一位狗熊一样的壮硕汉子,席地而坐,单手托着酒坛子,往嘴里猛灌,酒水四溅,喝得一脸通红。 下站五人一个个在那默然无语,小姐丢了,又损失了两个兄弟,收获更别提了,等见到二公子就完蛋了。 啪嗒!酒坛子落地摔得粉碎,壮硕汉子拔地而起,身高八尺有余,似一座小山,怒气冲冲的狠声道: “一个月了,小妹了无音讯,定然被那妖女所害,出口将现,吾必要将那妖女碎尸万段。” 湖水鳞波,碧草随风,两队人马,整整十六人,对视而立,中间两人并肩踱步。 “仇刃!或许真如你所言,那小子一定是躲起来了,否则我们十几队人马两个多月跑断了腿,不应该找不到他一丝踪迹。 齐校尉可说了,他手下不养没用的废物!让我们把丢掉的面子捡回来,如若做不到,想想自己的脑袋吧!” “古战场太大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天绝其命,这次竟然只有一个出口,那儿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 第31章 危机来临 同心 古战场出口开启的天示已现,很幸运,距离无名山谷并不远,不幸的是只有一处。 为了应付未知的局面,几人又抓紧时间修炼了七日。 第八日清晨,一束暖白映入崖洞。 杨天祏长吐出一口气来,结束行功,起身走到了洞外,看着对面草地上端坐聊天的两女,表情凝重的对一旁擦刀的罗峰道: “时间差不多了,该启程了!” 很快,姜无涯几人都被罗峰唤出,诸葛云汐和姚清涵也手拉手走了过来。 事到临头,大多人都难再保持平常的心态,王达逄几人亦是如此。 尤其是光头朱,担心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这段时间相处,都是真诚之人,姚清涵和几人的关系也迅速升温,自然也知道了几人将面临的困境。 自己能不能独善其身,无从判断,多少也有了一丝忐忑。 众人的表现逃不出杨天祏的双眼,目光在几人之间环视,最终定在姚清涵和罗峰身上,突然嘿嘿一笑: “清涵公主不用担心,即使在出口找不到你哥哥,罗峰也会护你安全,他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出去了之后,若是需要,就让他送你回北域,虽然千里之遥,我想他照样欣然乐意至极!” 几人闻言都会心一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真让人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美丽公主能看上个平平庸庸的憨憨傻大个,正如书中云,王八瞅绿豆对眼了,哪儿说理去。 姚清涵自然听出杨天祏话中隐含的深意,偷偷的瞄了罗峰一眼,见罗峰憨憨的傻笑,妩媚的赏了他一个白眼,脸颊爬上一片红云。 …… “我草!这么多人?” 光头朱倒吸一口冷气,惊恐的大叫一声。嘴巴张的老大了,能吞下一头牛! “枯草黄沙连天迹,金光辉映铺满地,百丈光门迎风立,人山人海难沉寂。” 杨天祏盯着下面山谷中人山人海,缓缓的开口,又吟起了诗。 这时候已经没人理会他卖弄文采,乱发感慨了。 七人站在山顶,迎着落日余晖看去,皆被眼前的场景震撼。 少说也有三千人将巨大的光门三面围住,四方势力泾渭分明,南域人数最多,东域和北域次之,西域最少。 而且,这氛围带股子火药味儿,四大域彼此之间确实不和谐,受了背后四大家族明争暗斗的影响。 只是,现在另外三域似乎对南域更仇视,甚至有点同仇敌忾的感觉,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能南域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几人一直龟缩一处修炼,对如今形势不太了解。 不过,这不是他们最关心的,两个队伍已经脱离南域人群正向山脚靠近。 后面陆续有多个队伍跟了出来,明显是发现了几人,这一百多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我草!一百多个。大师兄,避避风头!”光头朱转身就要走。 他这慌忙跑人的样子,令杨天祏使劲翻了个白眼。 接触几个月了,发现这死胖子太过圆滑,不说胆小,明哲保身那一套却是炉火纯青。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对自己人的维护之心坚定,真的得考虑是否继续带他同行了,今后的路注定坎坷,经不起太多差错。 一伸手扳住了光头朱的肩头,沉声道: “跑什么!对方明显已经盯上了我们,非要吃我们这块肉,跑也没用,现在跑了,明日还是会对上,难道咱还不出去了不成,既然免不了一战!不如就现在,我倒要看看是谁吃谁!” 语气里流露出几分狂傲,打磨了这么久修为,他正想找人一试身手。 “大师兄,三思啊!这可不是普通兵士,这些都是武者啊,不知有多少后期和大圆满的存在!”光头朱惊呼劝解。 “就这么定了!” 杨天祏邪邪一笑,不容拒绝,说罢黑色长枪出现在手中,单臂持枪,傲然而立,身上扩散出一种无形的气势,隐隐流露出一种铁血的自信。 “这……” 光头朱有些担心,回头求助其他几人,结果让其小眼睛又瞪大了两圈。 “我相信大师兄,他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想必有信心,我助大师兄一臂之力。” 诸葛云汐上前一步立于杨天祏右后方,稚嫩漂亮的脸蛋上多了丝不同以往的味道,雕龙琢凤的紫金长枪单提在手,枪头斜指地面。 此时的诸葛云汐,真的是英姿飒爽,女中豪杰不过如是! 姜无涯面无表情,同样上前两步,双手紧握七尺青蓝长棍,横担腰腹。 精锐的目光射向前方,瘦弱的身形笔直,气势骁勇、凌厉,给人一种可横扫天下的错觉。 王达逄淡视光头朱一眼,侧上一步,抬手掰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向左后方,冷冷的道: “找好自己的位置!” 站定身形,看着正前方的杨天祏,眼神中透着钦佩和渴盼。 光头朱撇撇嘴,看向右侧罗峰,换来罗峰‘嘿嘿’一笑。 门板一样的虎头大刀扛上肩头,闪过一道幽光刺得他猛一眨眼。 就连本跟在诸葛云汐身旁的姚清涵都宝剑出鞘,退后几步,与罗峰并肩而立,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速度真快! 吧嗒吧嗒嘴,光头朱呼出一口浊气,目光逐次掠过六人,投向天际,重重的‘唉’一声长叹,双剑在手! 杨天祏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郑重的道: “清涵公主,此时若回到北军阵营,应该比较好!” 姚清涵看了罗峰一眼,斩钉截铁的回道: “不用!杨大哥别小瞧人,不会拖你后腿!” 杨天祏一咧嘴,不再言语,个人选择,无需干预。 “快看!南域动了,嗯?那么多人去那边干啥?” “看山顶,应该是针对那几个人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这么晚才敢冒头,一定是惹事了。” “嗯,也不知道是哪域的武者,看样子是真的将南域惹急眼了,也不知道抢了人家多少武道石。” “过去了十几队啊,呵呵,这几个人完蛋了。” “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傻吗,不会跑啊,没看人家一直站在山顶么?” …… 杨天祏等人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下方最快的两队人马已到山脚,后面百多人一点都不急,似乎对前两队有信心,只是装模作样的出个人头而已,仍然慢悠悠的靠近。 杨天祏将一切收入眼底,眼睛微眯,嘴角稍翘,玩味儿的一笑,深吸一口气,沉声重吼: “让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长长记性,跟紧我!杀!” 第32章 大显身手 “我艹!竟然没跑?” “真稀奇啊!胆子真大,够猛!几个武仕中期的竟然敢向着两队人冲锋。” “哪里是两队,后面十几队呢。” “呵呵,后面的用算么?你还觉得这几人能干过两队不成?” 看客议论之中,最前面的队伍也开始冲锋,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让人小瞧了。 短兵相接!三对三。 正中当先一武仕后期,粗壮如牛腿一般的手臂,高高的抡起长锤,劈头盖脸砸向杨天祏,引起唰唰的呼啸声,似乎风都被锤势扭曲了。 杨天祏单臂抱枪,速度不减,双眼聚焦于锤上一点。 当锤头临近,手臂突然上扬,手腕前翻,长枪以手为中轴线向前旋转着刺出。 枪头刚好划过锤头上预定的那点,大锤铺天盖地之势顿消,翻滚着飘向一侧。 枪头不停,划着优美的弧线探向对方咽喉。 那雄壮的武仕后期也算是战斗经验丰富之辈,大锤砸偏,去势不减,无法及时收回。 此时中门大开,眼看着锋利的枪尖近在咫尺,果断借着大锤拉力侧身,扭头后仰,企图躲过这一击。 杨天祏面无表情,左手在枪杆后端猛地一弹,枪尖随之突然一抖,闪过几道残影。 同时,目光已经投向正面紧随攻来的两个武仕中期,其中一人正是相武楼那个薛都伯。 右侧,一杆银白长枪如白龙出渊,张牙舞爪,威风凛凛,急速在空中形成一条白线,径直咬向诸葛云汐面门。 诸葛云汐樱唇轻绷,双手紧握枪杆送出。 当枪头前冲迎上白龙之际,后手和杨天祏如出一辙,猛推枪尾,突然枪头微微侧闪,躲过白龙龙头。 在与之交错之时,又猛地弹回,凶猛的龙头被侧向弹飞,偏离了目标。 闪动的枪头丝毫不顿,更加快速的朔龙身而下。 银枪武者也是武仕后期,没把武仕中期的诸葛云汐太放心上。 对他来说,巧力不构成威胁,于是推龙尾向一侧,欲要荡开已经近身的枪头。 然而,事实并不如其所想,诸葛云汐后手又猛拉枪尾,枪头又闪,瞬间脱离龙尾,目的地从其胸口上跳至其咽喉。 银枪武者略惊,连忙上身后仰,拉开咽喉与枪尖的距离,同时腰部发力,欲腾身侧向旋转,以此来躲开枪头,并附身枪杆,让长枪失去威力。 奈何其之所想,即为诸葛云汐之所判,后手下压枪尾,枪头再次闪动,目的地又变,如白龙当初一般,直取面门。 左侧,又一个武仕后期,黑色的紧身衣将高挑的身材、凸凹的身段展现到了极致,像一条水蛇般,吐着青光长信欲缠上对手。 可惜,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撞到了一个‘捕蛇专家’手里。 姜无涯对水蛇的妖娆不屑一顾,一连串的棍影掠过,百斤陨铁长棍粗暴的砸下,青光长剑断裂,黑衣女子腰折。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两息之间,三招之合,三个打头的武仕后期相继殒命。 一个脖子断裂大半,一个再无脸见人,一个…差点分尸两段。 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本是嘈杂的看客人群可谓大吃一惊,只剩下一种声音,倒吸冷气的‘嘶、嘶’之声,此起彼伏。 战斗继续! 薛都伯两人同时正面攻向杨天祏,大刀斜砍,长枪直刺,他们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三个武仕后期同伴的死亡。 一杆黑枪荡开大刀,点开长枪,似水墨映秋山,轻描淡写,如秋风扫落叶,轻松至极。 两人只看到枪尖飞出的点点寒芒,来不及过多反应,就捂着咽喉,惊愕且不甘心的跪下黄泉。 五个人的连续牺牲终于换来了后面四人的警醒,然而双方冲势太快,已经短兵相接,又怎能轻易回避? 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不过,少有进攻,多为防守。 或许他们心中认为那五个白痴太不小心,怎可如此大意轻敌? 可能期待着,只要谨慎些,撑过三招两式,第二队到来,即可围攻挫败对方。 尤其最后的武仕大圆满老者,明显不见忐忑担心之态,看起来信心十足。 也不光是四人如此想,那么多吃瓜群众多是如此。 三人的攻击并没有显现出多么强大,那女人依靠的是出其不意的高深枪技,另一个干脆是凭借蛮力。 只怪五个人太过急功近利,小瞧了对手,若保守一些,比如招式不用到老,留下应变的空间,必然不会让三人得逞。 至于连斩三人的杨天祏,因为其修为不自己特意展露,能看出来的少之又少,何况在场的都是低级的菜鸟。 历史上也曾经出过一些境界不显现的体质特殊,功法特殊之人,所以不会有人将这种情况太当回事。 结果就是没人认为他只有武仕中期,普遍猜想其应该是武仕后期大圆满的武者,加上枪术不一般,才如此从容连斩三个大意轻敌之人。 不怕你防守,就怕你逃跑,你跑了老子还怎么立威,还怎么震慑群雄,精心的计划岂不是要多生波折。 杨天祏很感激四个人的英勇和无知。 当先一人又是武仕后期,此人也如大众一般所想,领头的这个是大圆满,自己对付起来费劲,留给己方压轴的大圆满最好。 所以果断从杨天祏头上跃过,要去欺负中后面的‘弱者’。 杨天祏没理会头上跃过的武仕后期,聚精会神面对最后的老者。 这个境界的武者自己还真没争斗过,自然要领教一下,也好掂量掂量自己如今的实力。 面容刚毅,眼神深邃的压轴老者很是谨慎,右手单锏,试探着砸下。 杨天祏自然看出对方试探之意,眼神微亮,不理迎头而来的单锏,集内气于双手,紧握长枪,狠狠的刺出。 这简简单单的一刺用上了自己九成功力,准备来一次硬碰硬。 那老者或许是被其之前战斗方式误导,以为他会封锁单锏攻击,没想他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攻击自己。 不过也没有惊慌,反而略微松口气,只因杨天祏的攻击气势在正常武仕大圆满的程度,并不比他强大。 锏这东西威力是大,但是攻击距离受限,与用长枪者打斗,没近身之前必然得先抵挡。 大圆满赶忙左手起锏砸向枪头,右手回锏,侧砸向枪杆。 枪锏相交,铛的一声闷响,一股巨力传来,那老者双眼突显惊愕,这力道远远超过大圆满。 不过他准备充分,连忙侧身,左手单锏抵挡、牵引枪头擦身而过,右手单锏加速,狠狠砸上枪杆,将长枪砸偏。 接着后脚运力,身体旋转,左手单锏抡了一圈,砸向杨天祏右肩。 此时杨天祏枪头已着地,狠狠在地上一点,飞身而起,跃向左前方。 拉开与那老者的距离,空中借枪头点地之力,急速收回长枪。 同时极尽扭身,后手力压枪尾,前手猛拉枪身,枪头于空中荡了半圈,横扫向对方。 长枪如此攻击,自然威力不大,那老者不当回事,右手单锏侧轮抵挡。 哪想异变突生,枪锏相交之际,枪头突然回缩,又猛然探出,躲过单锏,正面刺来。 距离太近,根本无可回避,左手单锏适时收回,横陈正面抵挡,枪尖朵朵寒芒飞快的连连点在单锏上。 因为杨天祏此刻在空中,无处借力,攻击力度不够,未能突破老者防线,不过那老者也被打的连连后退。 然后,羊入虎口,一道黑影穿胸而过。 老者努力的回过头,想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偷袭了自己。 可惜没等看清,又遭脚踹,身体不争气的飞倒出去,空中喷出一口大血,没落地就咽了气,死不瞑目。 第33章 初战告捷 杨天祏顺便扫了一眼后面的战况,越过自己头上的那个武仕后期早已成为尸体,眉心一个血洞。 不用想,肯定是王达逄的杰作,这小子偷袭杀人最简单,那箭的速度,近身情况下,自己都未必能挡住。 一直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以气御箭的,或许那箭有古怪也说不定,只是不好相问。 再看右侧,光头朱正好一剑砍下一名武仕后期的头颅,似乎轻松至极。 那名武者有半边身子都塌陷了,一条胳膊分成好几段耷拉着,也不用想,明显是重器砸的。 目光掠过姜无涯又投向最后一个武仕后期的武者,暗红长枪穿透后背,一把大刀、一支宝剑同时左右砍向他脖子和腰间,已经可以预计这人的死况了。 杨天祏落地稳住身形,目光盯向临近攻杀而来的第二队中一人,耐人寻味的微微一咧嘴,大声厉喝: “仇刃!死来!” 十息不到,第一队全军覆没,死状凄惨。 不过似乎并没有给第二队带来太大的震慑,冲过来的威势丝毫不减。 这也跟实力息息相关,三个大圆满六个后期。 当先那个大圆满似乎根本不把第一队人的死亡放心上,反而态度更加坚决,脸色更加阴沉,眼神更加狠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膨胀,扬起金色长枪直奔杨天祏。 仇刃被杨天祏的厉喝震得心弦一颤,赶忙拔出宝刀,后遗症。 但没有迟疑,眼神坚定自信,和左侧的武仕后期武者,紧随当先的大圆满,一起攻向杨天祏。 见对方金枪直面而来,杨天祏也一枪迎上。 之前第一次面对大圆满,心中无底,有所保守。 现在心中已了然,大圆满,不惧!十成功力用在了这一枪之上。 双枪瞬间相撞,枪尖对枪尖,一声刺耳的金属磨砂之声,金枪极限弯曲。 大力传来,让那大圆满攻势聚停,身形一顿。 杨天祏一丝得意爬上嘴角,双臂猛力一震,黑枪轻微的弧度瞬间绷直。 那大圆满噔噔噔连退三步,双目露出凝重之色。 仇刃两人双刀左右攻来,杨天祏玩味儿的眼神死死盯着仇刃。 黑枪枪头不退反进,凭空向左侧一跳,取仇刃胸口。 仇刃将杨天祏眼神收入眼底,见黑枪攻来,心中莫名的一凛,本能的收刀全力抵挡,同时侧身闪避,后遗症。 谁知,突然枪头再次一跳,竟然又攻向右侧的武者。 那武者应该是看到杨天祏攻向仇刃,没有时间再阻拦自己,所以全力冲进,欲要近身缠斗。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攻击仇刃是假,虚招一晃又来阻杀自己了。 不说全无防备,也来不及躲避,只能收刀横挡,勉力侧身躲避。 “铛”的一声闷响,只感觉似有开山断河之力透过刀身传上双臂,震得他大半身发麻,脑袋空白,一口大血猛喷,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侧飞去。 人若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名武者正好飞挡在了诸葛云汐和另一个攻向诸葛云汐的大圆满之间。 那张包子一样的小圆脸蒙人的本事一流,可实际相差天大。 诸葛云汐见有便宜可占,绝对不会放过,顺手一枪点爆其脖颈。 后面的大圆满见状牙呲欲裂,加速攻来。 诸葛云汐也不含糊,快枪如风,枪尖炸现朵朵寒芒,如满天星辰,将对方整个上半身笼罩。 那大圆满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只能手忙脚乱的防守。 不过发现攻击力度不是很大,比自己还差了点意思,慢慢也就沉下心来,伺机反击。 其身后两后期武者此时冲过来欲助其破解攻势,但自然有人不会让他们如意,罗峰和姚清涵将他们拦住。 遇到罗峰的武者还好些,不说旗鼓相当,也能暂时不落下风。 可被姚清涵拦下的武者就完犊子了。 怎么他都不会想到这躲在后面没怎么出手的女人竟然是大圆满,并且战力远远超出同阶。 没坚持几个回合就被一剑削开了左胸,之后被一脚踢飞,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姚清涵打败对手,一刻不停,转身攻向和罗峰对战的武者。 而杨天祏这边那大圆满见自己被一枪击退,人家还顺便干掉了一个己方的武仕后期队友,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眼中闪现出疯狂之色,全力攻杀向杨天祏。 不过,不再硬碰硬。 一旁的仇刃可以说又气愤又后怕,气的是自己被耍了,后怕的是刚才没有真的攻击自己。 人家一枪,老牌后期重伤,自己这刚刚迈入后期的,还是丹药推动的,不得被干死才怪。 不过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或许是面子,也或许是利益等,反正他没有退却,在那个大圆满一旁辅助,查缺补漏,时刻防备偷袭。 再看左侧这边,一个大圆满躲开姜无涯猛袭的长棍,飞身越过其头顶,反手要攻击其后颈,却被一道突现的黑芒逼退,光头朱也及时出手攻击,两人战成一团。 姜无涯没理会身后,疯狂的攻击向随后而来的两名武仕后期。 那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竟然用剑去铛他的棍子,结果双双断裂。 两人失去了武器,被他怒砸横扫,打得鸡飞狗跳,左躲右闪,连反攻的心思都失去了。 仇刃遍观整个战局,眼中慢慢浮现一丝失望,甚至是绝望。 一个大圆满被诸葛云汐快枪连连强攻,虽然不落下风,更没有受伤,但一时之间根本将对方无可奈何。 偶尔找到机会反攻,还没出手,就被一道黑芒击退。 而另一个大圆满同样如此,光头朱的身形如肉球,滚动四方,双剑似银线,满天飘飞,把那大圆满打的晕头转向。 想凭境界强攻,也不敢,得时刻提防黑芒偷袭。 剩下的三个武仕后期,更是指望不上了,自保都成问题,要说此时他最恨的是谁? 不是杨天祏,乃是在战圈里悠哉悠哉的王达逄,若不是这家伙,己方另两个大圆满不至于如此。 凌霄宫的几个人不说知根知底,也略知一二,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厉害了,战意怎么能如此强大? 尤其是那个大圆满女人,哪儿冒出来的?那么厉害?一点都不比杨天祏差,不用多久估计就能腾出手来,到时候自己这方都得交代在这里。 仇刃不甘心的咽了一口吐沫,深吸一口气,咬牙悲呼: “齐大少,快走!” 齐大少自然也明白如今形势,有点后悔冲这么快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人不但不是人家对手,连支撑一时半刻都做不到。 后悔也没用,不能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突然左手探入腰间,然后一扬,不知道是什么暗器,闪着青光,急速攻向杨天祏。 趁着杨天祏回枪抵挡之际,两人飞快的后退,向左后飞掠出了战圈。 两个大圆满听到招呼也奋力反击,找机会抽身退出了战圈。 与光头朱对战的那个没能全身而退,左肩多了一道半尺剑伤,鲜血侵满衣衫。 剩下的三个武仕后期倒霉了。 和姚清涵、罗峰对战,依靠超强的防守和战斗经验勉力支撑的老者,眼看着一杆暗红长枪从侧后方袭来,却无能为力,被一枪点爆脑袋,红白四溅。 有光头朱和王达逄两个人鬼魅的身法加入,被姜无涯追打的两人顿时失去了腾挪空间,眨眼间被砸倒在地。 第34章 问路石尔 阳谋 四个败退的家伙跑向后面迟来的人群,杨天祏几人恢复队形,不废话,继续冲。 这时突生异变,远远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内力充斥,声波震动四方。 “是滕非军侯!”有人指出来者身份。 “草,捅了马蜂窝了?咱不会是把哪个大佬的儿子杀了吧?”光头朱有心情说笑了。 杨天祏移目看去,百米外南域人群中飞出一人,向自己这边冲来,身后陆续十来队追出。 “还有?”光头朱又道。 不止十来队,陆续仍有出来的,一队,二队,三队……接近二百人了,还没有完全停下。 杨天祏突然轻松了很多,别人不懂,他早就期待这一刻。 原因很简单,鉴证了几人实力,认为几人可以活着回去,那就得赶紧出手帮忙了,得表明立场,一有人带头,大家立刻蜂拥争抢。 东军宋莯涟身旁有人失望的道:“嗯?滕非跑出来干啥,瞎捣什么乱,岂不是没戏看了?” 宋莯涟:“滕家自然不会让自己地面上的人肆意互相残杀。” “那七个人是南域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头那人就应该是杨天祏,不过不是七个,是六个,后面那个是北域军姚清涵。” “哦,就是那个被滕元豪惩罚,这次古战场之行要拿南域第一的那个人?” “应该是了,只是不知道姚清涵怎么会和他扯到一起的。” “看来滕家这是要帮他啊!” “利用而已,探路小卒。” “嗯,这么说,先前那百多人应该就亲永侯的势力了,嘿嘿,还是有戏看的,最好是能咬起来!” “不一定,看看再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杨天祏深知此道,还不能完全确定来人用意,难断敌友,此时震慑还不够,必须把眼前这些人给杀胆寒了才行。 遂将那人的话无视,冲势不停。 他不认识滕非,也不当回事,对面的这百多人却多认识滕非,且深受影响。 本就是出来露个脸,表达一下对永侯那边的支持,见杨天祏队伍这么凶猛,多数人更无心与其死战。 如今后面又一下子冲来那么多人,不用猜就知道是滕家军方的,自然就更不愿意厮杀了。 这些人虽多是拥护永侯的势力,但也只是背后的利益,永侯明面上都没和滕家翻脸,他们就更不会主动找麻烦了。 于是,一百多人大多开始三心二意的观望,少数人直接驻足,乃至闪到一旁,彻底成了看客。 人群前列有四五队人,应该是永侯的铁杆,这个时候不好过份弱了声势,硬着头皮迎向齐大少四人,开始拦截冲到近前的杨天祏队伍。 不过,也明显没有死战的意思。 而杨天祏就不同了,这些东西能多杀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东西。 先前还没敢这么想,只是想着表现出强势,震慑对手,期待滕家势力现身相助。 但经过先前大战,底气顿生,不需要再过份依赖滕家人,靠自己等人也不一定不行,名声这东西还是实打实本事的更好。 至于姜无涯几人,一战告捷,发现对手挺菜的,自己原来这么厉害,少年心性,正处于热血沸腾的时候,早就忘了害怕,战意盎然。 七人的队伍冲入四五十人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杨天祏前面开路,一杆长枪所向披靡,抵挡着非死即残。 齐大少在一个大圆满被王达逄一个冷箭了事之后,就再也没了斗志,开始退避,其他人见之更是无心阻挡。 人群分避两侧,又遭姜无涯和诸葛云汐前迎头痛击,枪挑棍扫,再遭重创。 落到队伍后面,追着缠斗,罗峰和姚清涵刀剑配合默契,光头朱双剑翻飞、只攻不守,追得紧的人死伤惨重,再也没人敢上前。 片刻时间,七人就将五队人马杀散,从中间横贯而过,毫发无伤,身后留下十多具尸体。 “好生凶猛!几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那个当先之人不会是武师吧?” “你傻了?” …… 北域前排人群中有人嘀咕:“我怎么看着最后那个女的穿着……” “是小公主。”一旁人接话。 “哪儿!哪儿呢?”姚清雷突地瞪大双眼凝目看去。 “真是小妹!吗的,这么多人欺负俺妹子,活的不耐烦了,小子们!走,跟我干死……” “回来!” 姚清雷恶狠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刚迈出一步就猛地定住了身形,弱弱的回头向侧后方看去: “是小妹!我去救小妹。” “用不着你救!” 说话之人,北域军二公子姚清宇,年轻一代翘楚,文武双全,智能如妖。 少年时就已名满北域,姚家年轻一辈最是怕他,包括老大姚清雷。 一身简单的藏青色长袍包裹着中等的身躯,气质淡雅平和,宛如青莲; 眼角尖长而内陷,眼神明亮而深邃,沉稳又睿智,凌冽的目光淡淡的斜视姚清雷,透着一股让人不敢违背的威势。 姚清雷一噎:“老二,你啥意思?” 姚清宇收回目光,又投向杨天祏这边,依旧淡淡的道: “小妹比你聪明多了!” “哦!嘿嘿,那是自然,只是……” 姚清雷被贬低,不但不生气,还一脸自豪。 “能得小妹甘愿追随,此人确实不简单,闻名不如见面。” “谁?”姚清雷傻傻的问。 “南域杨天祏,楚州伊祁家之人,曾在楚州军担任都伯,手下清一色狼军残部。” “伊祁狼军早就不行了,再说一个都伯而已,二弟为何会如此赞誉?” “以前确实名不见经传,也没注意过他,可军比前异军突起,当众斩杀齐家公子,走进雷洲无相城校尉滕元豪的视线。” “哦,这个我也好似听说了,走进视线不至于吧?不是被处罚在此次军比中获得南域第一么?等于判了死刑啊。” 姚清宇瞟了他一眼:“无知之辈都是这么认为的。” 姚清雷咧了一下嘴:“嘿嘿,二弟最是智慧,说给大哥听听呗。” “明面上是惩罚,实际上是给他一次机会,让其在这次军比中充当问路石。 滕元豪是想刺激一下南域各个势力,看看多少人会站在滕家对立面,尤其是梁洲,试试永侯对抗滕家的决心。” “好阴险啊,里面都是弯弯绕。” “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姚清宇语气加重,声音有些厉色。 “是!是!是!阳谋!阳谋!” 姚清雷堆笑,突然眼睛一亮,回头向南域那边看去。 “这么说,那两帮人,一边是永侯的,一边是滕家的?后跑出去的是帮那小子的?原来如此,小妹没危险就好!” “也不尽然,墙头草少不了,哪儿都一样!” 此时杨天祏几人已经驻足,盯着越来越近的滕非等人,身后齐大少等人又集结一起,那些看客也施施然的凑了过去。 滕非挥手止步后面人,独自一人走到杨天祏几米外站定,微笑抱拳: “杨兄之英勇令人佩服之至,诸位皆是世间豪杰,滕非有礼了。” 见此人一人上前,城府与胆色让杨天祏高看了几分,淡淡的试探道: “给我准备了多少武道石?” 滕非一噎,随即哈哈一笑: “杨兄真是个爽快人,那滕非也不藏着掖着了,武道石这就为你取来,杨兄稍等。” 说完转身招呼后面人,绕过杨天祏几人与齐大少等人对立。 “齐少,明人不说暗话,滕非佩服杨兄之勇,愿为其争取回避族叔的处罚,还需诸位支持。” “哼!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武道石没有,要想挑起南域争乱,我拭目以待。” “宝物自古有能者居之,但是乱斗抢劫有点不雅,小弟有个想法,不如南域武者来一次竞斗,不愿意参与者和输者贡献一块武道石。 每人一块,既不影响大家排名,也可满足小弟心愿,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说的是真漂亮,不要脸至极,杨天祏真是将其惊为天人。 这个时代能冒出这种人可太不容易了啊,怪不得会派他来,不过……他喜欢! 不知有多少人差点被滕非的话给呛死,仗势欺人还能玩得这么高雅? 但没人反驳,自己不懂的也得到了明白人的提醒,都知道这是滕家让各个势力表态了。 支持者自然没话说,而永侯的势力虽不愿意,但是也不好翻脸,又不能直接献出武道石,那样等于低头臣服了,让人怎么看? 于是,讽刺性的一对一竞斗开始了。 第35章 怒火中烧 随着时间流逝,滕非这一方在比斗中占尽优势,看着那么多武道石即将进入自己腰包,杨天祏眉梢频挑,心情越来越好。 谁知突变横生。 南域这边军方自相残杀,发生了内斗,其他三域看到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不少人心思活络了起来,不说抢点武道石,就说出口气,消减点南域势力,也正是时候。 “哈哈哈…机会来了,南域自顾不暇,现在没多少人会多管闲事,正是收拾那些杂碎的时候,一块武道石也不能让他们带回去。 诸位!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曹玉娇豪放的哈哈大笑,玉足轻点,飞身冲出。 薄纱裙摆伴着其动作于空中随风飘逸,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朦胧欲现,吸引着后方人群中数百双眼睛凝目遥视。 其中两百多人,二十多支队伍脱离人群,追随而去。 这么多人的行动,自然惊动了现场众人,何况还有那缠绕在风中的‘咯咯’娇笑。 南域人群中顿时起了阵阵骚动,大多数人开始分散后退,留在原地的有一百来人,皆是神情凝重。 杨天祏转头看去,是川中之人,以御灵宗、广灵寺、太和观为首的,大大小小多个宗门家族,这些都是川中抵抗曹家统领西域的势力。 “妖女!拿命来!” 一声粗重的大吼,如铜钟大吕,震荡天地。 是北域军大公子姚清雷,瞪着赛过铜铃的赤红双眼,疯狂的冲向曹玉娇。 其队伍之人看二公子没有阻拦的意思,也都跟了出去。 后面又冲出二十几支队伍,分两拨,一波是北域自己人,有十几支,另一波是西域的,有百十人。 曹玉娇扭头而视,这个铁塔一样的家伙太烦人了,脑子不好,追杀了自己一个月。 认定了是自己害了其妹妹,怎么解释都没用,这个时候还来捣乱不是瞎耽搁事么?遂无奈道: “傻大个,说了没害你妹子,你非要不信,现在你妹子出现在南军队伍里了?证明我所言不假,你不去找你妹子,怎么还来找我麻烦?” “哼!就是因为你,害得我们兄妹失散,白让我担心这么久,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拿命来!”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玩意,认定的事,一万头牛也拉不回来,曹玉娇是真的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了。 又一处两百多人对三百来人的大战开始。 不过这个大战和南域自己的不同,有点真正的生死之战的味道,不时的就有人倒地,战圈内四处血花飘飞,打斗激烈非常。 杨天祏看的津津有味,都和自己没关系,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才好,多死点,就多点仇恨,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少点阻力,或许还能多点助力也说不定。 可正当他幸灾乐祸之时,突变又起。 东域人群中冲出一黑衣女子,宋莯涟,挥舞着手中大刀,气势汹汹,后面跟随着二百多人,如猛虎扑食般,冲向南域剩余的几百人。 什么意思?搞什么?杨天祏有点疑惑,呆傻的看着对方冲入南域人群,真的如虎入羊群,肆意纵横,无人可挡。 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南域这边人数是很多,超过东域冲来人数的两倍,可是实力不能比啊,东域的两百人多为军武出身,不说都是身经百战也差不多。 而南域这群人都是来自各个小宗门、小家族、小势力,甚至还有自行组队的散修武者,不说战斗力,反抗之心都少有。 所以形势一边倒,两百多人东冲西撞,四五百人到处瞎跑,哇哇乱叫。 对这群人杨天祏没有丝毫同情心,都是墙头草,投机分子,被抢了,被杀了,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么? 至于武道石,能拿第一就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于是,有意思的场景出现了,古战场出口存在的这片口子形峡谷,两侧山脚站满了吃瓜群众,有一千多人。 中间,也就是光门周边,三处战场,一处是二百对三百,激烈的死战,一处是二百对五百,属于狗撵兔子,一处是二百与一百对峙比武。 三处战场中间,七个人原地转磨磨,兴致勃勃的看热闹,不时的指指点点。 然而正在他们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品评之际,异变再起。 “那些人朝这边来了!”光头朱紧急提醒一声。 杨天祏和王达逄几人赶紧回头看去,只见宋莯涟带着人朝他们这边冲来,杨天祏有点懵逼了,王达逄有些紧张的道: “什么情况?” 杨天祏扫视一眼南域五百人那边,早已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四散跑光了,不可能都被追上,不会都被抢了,但是肯定也不少。 这是没抢够?那也不差我们几个人吧?这是没把自己几人当回事啊,之前的大战震慑没入人家眼啊! 老子的威名岂能让你等毁了,心中怒火中烧,偏头喝了声: “吃药!” 率先拿出一个玉瓶,咕嘟咕嘟两大口灌进了嘴里。 见状,王达逄几人立刻都明白了什么意思,这是准备鏖战拼命了。 哪还会迟疑,立刻人手一个玉瓶往嘴里灌。 姚清涵接过杨天祏抛来的玉瓶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在罗峰示意下还是倒入口中。 千年灵乳一入口,眼睛瞬间变得锃亮,顿时知道了这是保命的至宝,心里又多了一分热乎。 对方已近,杨天祏挥枪指去,大声怒喝,声色俱厉。 “杨天祏在此,不要命的过来!” 战意十足,声隆阵阵,杀意弥漫! 然而冲过来的二十来个队伍竟然分成两波,从杨天祏几人的两侧绕过,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这么一搞,杨天祏迷糊了,不是针对我的,那你们来干啥? 目光追随着看去,这一看,可真的差点将他气疯。 这些王八蛋竟然对滕非的人动手了,还比斗个屁,滕非赶紧组织人开始迎击,二百对二百没啥可发憷的。 然而世事多变,他没想到身后的齐大公子竟敢带着几十人突然冲上来偷袭,前后双向夹击,让他身后阵型立马就乱了。 气得他怒声大吼:“齐健仁!你敢造反,你想没想过后果!” “放屁!我们只是抢武道石,你们滕家人不能一句话就剥夺了南域武者的所有利益,南域武者不能白来古战场。”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人也大喊:“抢武道石!不能白来古战场。” 这一喊不要紧,好多看热闹,三心两意,不愿意和滕家翻脸的,又冲过来上百,法不责众。 眼看着滕非的人吃亏,自己的武道石要泡汤,杨天祏怒了,这回可是真的急眼了。 东域的人太嚣张了,不信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拿南域第一的事,这是打自己脸啊,要自己命啊! 狗咬人的时候不叫,说的就是现在。 无声无息,杨天祏一挥手,七人飞身而起,直扑宋莯涟。 就是这女人带头的,太给她脸了,今个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 第36章 神挡杀神 发飙 俩伙人才刚开始打,后面人还没全跟上呢,都盯着对面寻找对手呢,谁会想到有人尾随偷袭? 杨天祏才不管那些,敢破坏老子的计划,此仇不共戴天。 几人冲入人群大开杀戒,顷刻间就干掉十几个。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看是这几个猛人,立马四散躲避,抢劫可以,玩命咱不干。 宋莯涟才将一个大圆满击退,奔向其后的滕非,就听到后面杂乱之声,回头一看。 顿时柳眉急挑,还真是找死,杀了两队废物,真当自己无敌了? 放弃了躲入后排的滕非,调头向杨天祏几人冲来。 怪不了这女人强势,身边清一色大圆满,各个装备精良,都是特意挑出来的东军好手,能让几个中期给吓到才怪了。 双方中间早已无人阻挡,很快就对撞,一阵“嘤嘤”龙吟声扩散开来,苗毅手中枪刹那刺出。 目标,当先的大圆满。 交手双方一上一下,两支枪几乎是并行对刺而出。 不过杨天祏出枪的速度明显快上一筹,不待对方长枪迎面,锋利三棱枪头已经是顶在对方胸口。 ‘咚’的一声闷响,对方被震退两步,毫发无伤。 这结果可令杨天祏大吃一惊,没刺透?自己虽然不是全力,但少说也用上了九成功力,竟然只刺破了衣服? 难道是金钟罩?真有这玩意?脑海中不禁闪过电影里面的片段。 不过没时间细想耽搁,宋莯涟也跃了上来,大刀当头罩下。 这次杨天祏全力以赴,跳枪荡开大刀,再次闪枪猛刺。 又是‘咚’的一声异响,宋莯涟亦退后三步,肩膀上闪过一点金光。 奶奶的!杨天祏差点把舌头咬了,都这么牛?刀枪不入? 宋莯涟适时的嗤然一声冷笑: “草木愚夫,一个中期,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之前被击退的大圆满才冲上来两步,还没来得及挺枪再刺,咽喉就爆起一朵血花。 宋青莲愕然。 杨天祏眼神一亮,发现自己被忽悠了,原来是依靠内甲作弊,也不能全怪人家,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草木愚夫,瞧不起谁呢? ‘嘿嘿’杨天祏心中一阵冷笑,这娘们豪横的一塌糊涂啊,优越感爆棚啊!原来是看出了老子的境界。 以为有内甲就行了?老虎不发威,还真被你当成病猫了! 见有人被袭杀,两侧立刻分出两个大圆满,一人护住宋莯涟,一人攻向王达逄。 此时诸葛云汐几人都被多人围攻,已经被缠住了,明显落于下风。 余光观察了一下周边形势,杨天祏上前一步,帮王达逄接下对手,沉声低喝: “守好他们!” 心有灵犀,王达逄抽身侧闪离开。 如出一辙,两支枪几乎是并行对刺而出,但杨天祏出枪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 那人惊愕恐惧的眼神只看到一点寒星跳过,“噗”一声,锋利三棱枪头扎入咽喉。 宋莯涟可谓再次大吃一惊,似乎都不知道出手了。 偷袭就算了,这正面进攻怎么可能防不住?对方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她哪里知道一个新时代的三好屌丝,出于个人爱好,对相关战法、战斗的书和影视可没少看。 再加上前身的战斗经验,又结合先进的科技知识和无敌枪术,对付这些落后的‘野蛮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但是,想法认知与现世却多有偏差,之前忽略了贵族可不比普通人,多有护身软甲。 被他们只重点防守其他要害,而轻视胸口腰腹的做法蒙蔽,没有多想,就捡容易的路走,结果两次都打在了内甲上。 杨天祏挑翻一人,攻势不停。 护着宋莯涟的大圆满壮汉一看就是军中老手,并没有如宋莯涟一样发愣,而是狠狠地向后一脚将她蹬飞,借力飞身,扬戟直刺,不理会攻来的长枪。 明知道对方的长枪速度太快,防不住,那么就以攻代守,以伤换伤,厮杀经验确实老到。 奈何实力差的太多了,他死也不会想到,对方不但枪快,身法更快。 几乎是枪尖点上咽喉那一刻,人已经到了其身侧,死前的最后想法就是:遇到鬼了。 踏天七步,姜家传承功法,杨天祏已经突破到了第二步,虽然比不上姜无涯,如此场景也足够用了。 在远处观战的人眼中,只见杨天祏简简单单两枪,一枪一个,几乎交手都算不上,两个大圆满已身亡,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震惊!比之前的震慑还要大得多,甚至有人心中怀疑,这家伙之前没尽全力,此时是不是还有保留? 宋莯涟那一脚真的不白挨,不但脱离了杨天祏的攻击范围,也给其他人提了醒,争取了救援时间。 不管是近处作战的,还是远一点伺机而动的,无一例外,全都涌了上来。 怕死?军武里面还真不多,尤其是武者。 不想拼命?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了,眼看着公主陷入险地不去救,那别想混了,等着秋后算账吧。 一下子几十人拦在了杨天祏和宋莯涟之间,杨天祏正犹豫间,宋莯涟回过神来,一声尖锐的厉吼: “杀!给我杀!一个也不放过,我要他们六个死!” 杨天祏又抽空回头扫视一眼,短短这么一会儿,光头朱和罗峰皆已受伤,从状态看,伤势轻微,估计就是皮外伤。 但是,仍然莫名的一股煞气冲上脑门,微眯双眼、双足猛踏地,腾空而起,双腿分开,双臂平伸。 一套残破的青银战甲瞬间覆盖全身,人落地,战甲已穿戴完整齐。 没有丝毫停顿,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孤身一人直线向人群深处冲去,眼神少有的狠毒之意弥漫,死死的盯着宋莯涟。 同样生在大家族,怎么和救自己的滕家小美女差距那么大?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自己不如意就要杀人? 此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东西。 擒贼先擒王! 人快如风,道道残影;枪出如龙,满天寒星。 每点寒星闪过,就是一声惨叫,没人能抵挡哪怕一个回合。 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杨天祏的突然发狂,顷刻间就把阻拦之人给吓破了胆。 护着宋莯涟的大圆满见他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杀人如切菜,根本生起不了阻挡之心,又不好逃跑。 不过圆滑的人哪都有,一人拉起宋莯涟转身就跑,找了个冠冕堂皇、不丢人不说,功劳还大大的理由。 “保护公主!” 他这么一喊,周围的十几个大圆满当即全都追着后面保护去了。 如此一搞,其他队伍乱了套,随着一声声连连惨叫,十来支队伍左右开花,四散逃避了。 被十几个大圆满护着飞速后退的宋莯涟,对此也无可奈何,死死的盯着后面猛追的杨天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脸色铁青。 彪悍如斯,一人一枪竟敢向几十甚至上百同级武者发起冲杀,追着十几个大圆满跑,四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个个目瞪口呆。 “猛人!” “疯子!” “真乃英雄也!男儿在世,能一腔热血一回,也不算白活。” 偌大的动静吸引了整个战场,不管是东军和南域,还是北军和西域,所有战斗群逐渐停止了,全部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宋莯涟等人已经退入了东域看热闹的人群,足足五六百人啊,可杨天祏依然丝毫不停,紧追不舍。 眼睛里只有一个目标,挡路者,一个字,杀! 这几百人看似很多,其实愿意和杨天祏交手的人没几个,上百个军方的人都没挡住他,十几个大圆满只知道跑,这情况谁会傻呵呵的送上去找死? 不过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不说人挤人,活动空间也很小。 那十几个大圆满又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还多是空中飞掠。 杨天祏紧随其后,却是在地上跑,似乎是傻了,也好像就是想多杀点人。 很多倒霉蛋来不及躲避,被裹挟入战斗,死伤一溜,冤枉至极。 第37章 围魏救赵 胁迫 杨天祏一路冲杀,犹如劈波斩浪般,出枪速度之快,往往先出手者反而被他后出手给一枪挑飞了出去,一条血路在其身后延伸。 如此激战的方式,不以地位显卑微,看得所有人热血澎湃! 曹玉娇遥视杨天祏,由衷赞了声:“好枪法!” 旁边人:“颇有几分一枪在手,天下无敌的味道啊!” 滕非这边人也惊呆了,一个人在几百人中冲杀?这可是同级武者,震撼!太震撼了! 齐大少和仇刃后怕得脸色霜白,连连吞咽口水。 王达逄几人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一脸疑色,这人究竟是谁? 连姚清宇亦颇为惊讶地紧盯杨天祏,脱口而出。 “狼甲!” 不一会儿,东域人群都远远的散开了,留下一条血路,鲜明慑人心,上百具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有不少中枪后没死,在饱受折磨,却不敢哀嚎,寂静无声。 十几个大圆满见杨天祏杀了这么多人,仍然没一点停手的意思,一个个脸色阴沉如水。 也不知道是狗急跳墙,还是动了什么歪心思,竟然奔着北域人群冲了过去。 北域武者见状汗毛都炸起来了,爆发一阵哗然。 不过并没有如东域一样乱跑,而是都满怀期待的看向姚清宇。 姚清雷带人回到了姚清宇身边,语气颇有些感慨的道: “武仕境界的年轻一代难得见到如此猛人,厮杀的经验沉稳老到,好似身经百战过一般!怪不得小妹会青睐于他。” 这傻大个还以为姚清涵是追随杨天祏呢,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妹子眼高于顶,北域多少英才,大家公子都不被其看在眼里,竟然看上了当过乞丐的罗峰。 姚清宇正色道:“确实了得,佩服!” 姚清雷眼珠子一瞪,精光一闪: “能让二弟说出佩服两字的人可真不多。” 姚清宇淡然继续道: “杨天祏这一阵冲杀可没什么特殊依仗,完全是凭着武仕中期的硬实力和武仕大圆满的武者硬干。 将每一丝内力和枪技、还有身法结合到了极致,几乎是天衣无缝! “你说啥?这家伙是武仕中期?” 姚清雷有点发愣,少有的怀疑语气问道。 姚清宇没有回话,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多明眼人看出来了。 杨天祏闷头冲杀,只想着以最小的代价,最大的威力攻击,引动体内的神秘能量加持于长枪和身法。 导致内气浮动的很厉害,偶尔会失去了隐藏境界的能力。 十几个大圆满已经在侧面冲入北域人群,可姚清宇一点反应都没有,北域众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过,也不会免费给人打工,立马四散闪开。 早有准备,所以躲避速度很快,瞬间就都跑没了影。 东域那十几个大圆满还以为能借机给杨天祏造成点麻烦,一时之间有点放松大意,结果立马让杨天祏抓住了机会,追了上来。 没办法了,没地方跑了,十几个大圆满只能硬着头皮回头拼杀,一起上,群殴。 这回可是来真格的了,也都被杨天祏给逼急眼了。 姚清宇眼中精光闪烁,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 所有吃瓜群众也都屏住了呼吸,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道孤影不闪不避,直线在十几人的围攻截杀中穿过,没有半丝停顿,一枪直捅向被最后两名大圆满护在身后的宋莯涟。 空中迟来的、有序的叮当之响伴着长长的龙吟之声扩散四方。 接着又是两声脆响,两名合力阻击的大圆满刀断,枪飞,噔噔噔,踉跄着大步摔退向侧后方,将宋莯涟暴露出来。 长枪攻势减弱少许,依旧不停,直取宋莯涟咽喉。 宋莯涟慌忙推刀阻挡,枪刀相抵,叮的再一声脆响,刀断,枪头下移,咚的一声,顶在其胸口上两寸。 惨重的一声闷哼,宋莯涟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倒仰摔飞,一道血河飘洒长空。 身体刚刚落地,人都没回过神来,一只大脚重重的踩在了胸口,枪尖顶在了眉心,那五瓣金花血色弥漫。 “住手!” 姚清宇一声断喝,及时唤停了杨天祏,飞身上前,礼貌客气的道: “北域姚清宇见过杨兄!” 一听名字就知道与姚清涵有不一般的关系,杨天祏发狂,但不是真疯,转头冷视,语气冰凉。 “你要救她?” 血红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让姚清宇眼神猛地一凝。 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眼前之人可是同时与十几个大圆满交手,在十几人围攻中安然横穿而过。 那枪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恐怖如斯!自己还是别找事的好,深深的吸一口气。 “杨兄真乃旷世之勇,清宇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人话!” “哦!请杨兄担待则个,小妹清涵还身处险境。” 他本想套近乎,摆身份,见了杨天祏的态度之后,变了主意,开始打悲情牌。 铁血之人大多重情。 杨天祏回头向南域那边看去,百多个东域武者正将王达逄等人团团围住,滕非等人在圈后与东军对峙。 原来是有东域明白人看宋莯涟救不了了,也奈何不得杨天祏,打起了他队友王达逄等人的主意。 不说是围魏救赵,就算是给自己等人找个台阶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回去了根本没法交代。 姚清宇细心观察着杨天祏的表情变化,及时再次出言劝解: “杨兄乃世之英才,杀了一个宋莯涟容易,但是你那些队友损失一个对你来说都是失败,不是么?” 当头棒喝,杨天祏自然明白,深吸一口气,怎么自己会被一个贱女人给扰乱了心境? 这个世道,贱人太多,自己现在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啊。 见杨天祏漠然收回了脚,姚清宇又道: “这样吧,让小弟当个和事佬,杨兄放了她,让她下令放行你那些队友。” 沉默了一瞬,杨天祏眉头一挑,玩味儿的眼神斜了他一眼,俯身抓起宋莯涟衣领,转身向南域人群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行径让姚清宇莫名皱起眉头。 路上自然没人阻拦,东域那些大圆满远远的尾随,眼睁睁的看着宋莯涟一个大美女被抓着衣领拖着,踉踉跄跄的前行。 到了阵前,杨天祏二话不说,甩手将宋莯涟砸在地上。 “放我的人过来!” 或许是这一砸,将浑浑噩噩的宋莯涟砸醒了,勉强双手撑起身体,侧倒坐着,眼中充满了仇恨,死死的盯着杨天祏。 “有种你杀了我!” 见杨天祏淡然的看着她,没有动作,又轻蔑阴声嗤笑,转过头对东域武者喊道: “不许放,给我宰了他们,回去告诉我爷爷,给我报仇,灭他满门!啊……” 话音未落,杨天祏一枪扎穿其右腿,鲜血如柱般喷涌而出。 “住手!” 东域领头的中年人吓得一颤,急声大呼。 无数吃瓜群众倒吸一口冷气。 姚清宇眉头越皱越深,欲言又止。 杨天祏枪头指着宋莯涟另一条腿,对着东域武者淡然道: “我数到三,之后每一息我就在她身上捅一枪,直到你们放行为止。” “一、二、三” “噗”“慢!”“啊!” 对方还是喊晚了,杨天祏下手又快又狠,一枪贯穿宋莯涟右大腿,那叫一个利落。 众人无不心中一抖,那是东域宋家家主的宝贝孙女啊,其母可是真正的皇族公主啊,可以说是王族啊,你就这么跟捅条狗一样? 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众人此时的心情了,比之前的冲杀大战还令人震撼。 新时代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思想哪能是这些人能理解的?只能说是这人太疯狂,太猛,太凶残。 杨天祏不理会他人表情,更不理会宋莯涟杀人一般的目光,对着之前喊话的人沉声道: “我再数到三……” “别,放,我们放行!” 那中年人急忙打断他,然后向后面一挥手厉喝: “让开!” 身后之人迟疑了一瞬,之后缓缓分开向两侧。 王达逄等人赶快冲出,跑到杨天祏身边,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看怪物……。 第38章 守门勒索 “清涵过来!” 姚清涵听到召唤,转头看去,是二哥,目光停了一瞬,又果断的转回头,继续目光炯炯的盯着杨天祏。 姚清宇使劲抿了一下双唇,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中年人:“你还不放人!”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交出东域一半武道石。” “不可能!” 中年人当即炸了毛, 脱口而出,后面人也都神色不太好。 “嘿嘿,嗯,好,好!” 杨天祏邪笑,连连点头叫好,突然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又一枪捅在了宋莯涟小腿上。 宋莯涟又一声惨叫,然而目露迷茫,没敢再过多言语。 没人出声阻拦,事关自身利益,所有人都犹豫了。 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疯子就没把宋莯涟背后的势力放在心上,即使交上了武道石,也未必放人。 人家可不管你什么背景,杀起来一点也不手软。 短短两刻钟,死在这家伙手上的人过百了,武仕大圆满就十来个。 四大域那么多人混战,死的人也就一百多个,比他一个人杀的多不了多少。 你们沉默?玩拖字诀是吧? 杨天祏又邪邪一笑,突然俯身再次抓起宋莯涟,转身而去。 一众人等不知其意,目光疑惑的跟着其身形,直到光门前。 杨天祏又将宋莯涟丢在了地上,转过身来,血淋淋的长枪往地上一杵,竟然闭上了眼睛,默默运功调息。 刚才在那么多人中疯狂冲杀,怎会如表面上那么顺利,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还好多数人只是被动招架,加上有上古青狼战甲护体,才没有受重伤。 而且先服用了千年灵乳,并且本身恢复力也惊人,能扛得住,但也不可能立刻就好。 他这个架势,让所有人懵逼了。 用不了两个时辰,出口就要真正开启了,你站在那里什么意思? 堵门?是针对东域,还是所有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有人坐不住了,曹玉娇莲步轻挪走上前: “杨兄这是什么意思?” 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又吸引了所有目光关注,侧耳倾听。 杨天祏睁开眼一看,是这妖女!顿时平静的心情又不好了,淡淡的一瞥,再次闭上眼睛: “此门是我开,此…欲通行者…一块武道石。” 曹玉娇被其淡视的眼神弄的也有点不爽,还没人这么看我呢,遂也淡淡的道: “我西域曹家可没惹你,你这么说是不是太嚣张了,想与我曹家为敌么?” “哪里来的贱人!滚远点!” 杨天祏依然闭着眼睛,突然大声厉喝。 “你找死!” 曹玉娇面沉如水,粉拳紧握,什么时候被这么骂过,还是当着天下年轻一辈精英的面。 杨天祏长枪在地上戳了两戳,又平淡的接着道: “其他人一块,曹家人两块!” “你!” 曹玉娇真气疯了,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不过看着那血淋淋的长枪、残破而血迹斑斑的青狼战甲,没敢发作,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脸丢大了。 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曹家人群中跑出几人,连拖带拽的将她给弄了回去,总算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不过曹玉娇的脸色黑如锅底,盯着杨天祏的眼神充满敌意,吓得好几个侍卫死死的将她围在中间,真怕她一冲动把大家给连累了。 曹家人心里腻歪的不行,不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么? 你以为你是谁?怎么?有背景?有美貌?人家宋莯涟哪里比你差了? 一百多块武道石啊,还是等等看吧。 两个大美女,一个妖娆妩媚,一个英姿飒爽。 东西两域两大公主,一个被打得不成人样,还给地上发呆呢,一个被人骂得难听至极,没敢反抗。 众人无不摇头叹息,两域的面子都没了,指望他们?没戏了。 再看南域,应该更不行。 北域?北域小公主给人家屁股后面站着呢。 吃瓜群众们没有心思吃瓜了,本还以为不关自己事呢,结果竟然…人群中起了阵阵骚动。 负手而立观望的姚清宇眉头轻皱,觉得杨天祏这样做有点不明智了。 之前一战已经震慑了所有人,算是达成了目的,名利双收,应该是时候收手了。 现在这样做简直是要与大半天下为敌,很可能激起众怒,完全是找死行为。 人群骚动了一个时辰,直到天光爆闪,大门缓缓开启,却没一人动地方。 谁都不愿意先跳出来,面对这个猛人,盯着其手中褐血斑斓的黝黑长枪,没人能忘记先前的战斗场景。 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那精湛绝伦的枪术,那斩杀超过自己一个小境界之人的轻松自然,那毫无负担面对权贵的心态,足以让大部分武者心惧及汗颜! 大夏域内虽不太平,但这几年也没大的动乱,一群武仕境界的小辈,真是难得看到如此精彩的厮杀,更别提一人挑衅两大王族,甚至大半天下了。 相武楼广场 为首一五旬模样的男子,面色白皙阴冷,肩披黑袍,大步向前走向临时搭建的高台,身后一群人快步跟随。 “东域薛老天师推算到了这次军比会有大机缘降临,其他三域早有准备,都有嫡系人马进入,唯独我南域不知,失了先机。 不过据天师之言,这次出口很可能只有一个,或许我们还有机会,看看老天是否眷顾吧!” 滕元豪:“三叔也不必太过忧虑,这次为了针对梁洲,我派非儿带领不少族中精锐进去了,可能比不上其他三域,但也不会差太多。” “呵呵!无心插柳柳成荫,还得多谢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算了,这次的情况,他也没什么机会。 哎!白瞎了你的筹谋,不过…另给家族带来一线机缘,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滕校尉沉吟了一下道:“也不一定,说不定会双喜临门!” 男子闻言,有些讶异。 “呵呵!你倒是很看好那小子!” 滕元豪点头。 “有点,这小子别看年纪轻轻,确实有几分本事,楚州时被…仇家差点弄死,捡了条命跑去了凌霄宫。 短短大半个月,不但生龙活虎的出现了,境界还有所突破,更主要的是如此大难不但没有消磨掉其意志,竟然还主动跳出来,以单薄孤身挑战永侯势力,勇气可嘉。” “是么?不管他是为了报仇,还是有其他想法,只要有用,帮他一把又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族中既然派你来雷洲,就是对你能力的信任。” “我会努力的,只是暂时还没有太好的方法,但愿这小子别让我失望,这次军比中能有所收获。” “大人!古战场出口开启的时间到了!” “嗯!” 一群人把目光投向地宫出口。 …… 半日后,相武楼内。 “还没有人出来?” 滕校尉:“下面人没来报。” “哎!失了先机啊!” 两人默然! 古战场内 滕非看了看时间,走到杨天祏一旁。 “杨兄!你看是不是让南域武者先出去?武道石都收集好了,八百九十块。” 杨天祏:“包括那些人?” 他没明说,滕非也懂,有些担心的道: “嗯,也是一人一块。” “南域一共能有多少块?” “不会超过四千。” “嗯,先等会儿吧!姜无涯!” “在!” 身后一声简单干脆的回答,让杨天祏一愣,不过也没多想: “一共有多少人!” “我大体计算了一下,四域差不多三千人。” “去发个通告,就说不凑够两千五百块武道石,一个也别想离开。 不过本人也很讲道理的,我会最后一刻钟走,给他们留一刻钟时间,能出去多少凭造化吧!” 一个大木牌插在了四域中间空地上。 “我曹,这不是逼着咱互相干仗么,这是逼着下边人造反啊,否则最后一刻钟,能出去的一定是上层人。” “这疯子太缺德了,太阴狠了,真应该弄死他。” “嗯,那你去吧!” “我……放屁!你怎么不去?” …… 第39章 军比结束 招揽 天色渐晚,眼看着就剩下两个时辰了,众人无比焦急。 这时,东域走出一人,是之前领头围困王达逄几人那个中年人,来到杨天祏跟前,一抬手,一枚储物戒指飞出。 “这是六百六十二枚武道石。” “嗯” 杨天祏接过戒指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个…您看…我家小姐?” “五百斤紫铜精,一千斤青铜精,五千斤精铁,两百方牛筋木,一百棵泡桐树,一辕硝石,一辕硫磺……哦……” 杨天祏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傻傻的家伙,嘴角猛一抽,之后偏头道: “无涯,算算多少钱。” 迟迟没有回应,杨天祏转头看去,姜无涯从懵逼中惊醒,呆木的道: “什么是硝石?什么是硫磺?” 杨天祏无语,两人大眼瞪小眼。 “咳,咳,算算一支上好的长枪和铠甲需要多少钱。” 姜无涯:“这个……” 诸葛云汐适时地解释道:“听凤姨说,我的凤舞九天足足花了她三千银,还不算自己搜集的材料。” 诸葛云汐的话让杨天祏使劲砸吧砸吧嘴,是自己想多了,要想组建一支全副武装、极品装备的部队不太现实,目光移向那大圆满: “你们能拿出多钱,好东西也行!” 这是要赎金?吗的,还有明目张胆这么干的?那中年人差点没噎死,好半晌儿也没说出话来。 杨天祏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去,这女人趴这里太碍眼。” 中年人很为难的解释:“这个…没人会带那么多东西在身上,再说都是个人的……” “就说是借的,难道宋家还会赖着不还不成?你们救了她,宋家人应该感激才对,不但会还给你们,还会奖赏更多。” 放屁!回去不受处罚就不错了,还他么奖赏?你以为四大家族是做慈善的? 当然只是心里想想,他可不敢说出来。 这个疯子是要勒索宋家啊,胆大包天了,要钱不要命的主,这怪物绝对不是本土生物,惹不得。 那大圆满郁闷的耷拉着脑袋回去了,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大点地方,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 没人再有什么幻想了,和这种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有什么可讲的?照人家说的做吧! 不到半个时辰,先是东域又送来了百万银票、特殊矿石、高级皮革等等,甚至还有几块灵石。 反正杨天祏这里啥都要,就像收杂货的杂货铺,不给钱的那种。 之后,北域也送来了七百五十三枚武道石。 本来杨天祏没要其他的,姚清宇笑呵呵的说感谢他们救了自家妹子,也留了不少物资,还有十万银票。 曹家势力同样如此,六百九十八枚武道石,三十万银票,物资不太多,却给了点硝石。 少的可怜,也就半斤不到,听说是从一个炼药世家子弟那里搜刮来的。这 让杨天祏心里头敞亮了不少,只要有人知道这东西就好。 最后,川中势力送上三百二十一枚武道石。 杨天祏出奇的没要那么多,少要了一百块,物资也没要,说是代曹家送给御灵宗,太和观及广灵寺等川中本土势力的。 这操作可是让川中势力眼睛一亮,现在的他们就是没娘的孩子,让人家欺负的不行。 有人示好,就如见到了亲人般,以至于出门的时候都向其点头、拱手的表达善意。 三域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南域了,杨天祏让滕非把齐大少和仇刃等人叫来了。 “回去告诉永侯,这次古战场之行,因为你们的劫杀,害得我损失惨重,所以必须赔偿我损失。 嗯,五百斤紫铜精,一千斤青铜精,五千斤精铁,两百方牛筋木,一百棵泡桐树,一辕硝石,一辕硫磺……先就这点吧! 当然他可以不给,不过到时候不要怪我自己去取,滚吧!” 你还损失严重?还先就这点吧?杨天祏的话让齐大少咬碎了银牙,没二话,招呼上自己人转身就出了光门。 滕非上前,疑惑的问:“杨兄这是何意?这么多东西,不说永侯,就算是我滕家也一时间难以凑上,再说,人家怎么会给?” 杨天祏嘿嘿一笑:“不给才好!走!” 滕非和王达逄等人揣着疑惑随之出了光门。 城主府 “你说什么?都从这里出来了?” 滕元豪:“是的,三叔!刚得到下面禀报,都是这半个多时辰出来的。” “人呢?” “走了!” “全走了?” “就剩下咱南域的了,永侯那边的也走了,不知道啥情况,所有人都走的飞快,见了鬼一样,一刻都没停,估计现在多数已经出城了。” “我…哎!我滕古义是家族罪人啊!” “怪不得三叔,谁能想到真正的出口竟在咱南域,而且这些人都在最后这不到一个时辰才突然集中冒出来?” “滕非回来没?” 报!滕少爷和杨天祏求见! …… “嗯!嗯!嗯!好!好!不错!你就是杨天祏?” 滕古义听着滕非的汇报,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住的含笑点头,最后目光落在杨天祏身上,十分欣赏、好奇。 杨天祏不卑不亢的拱手:“滕前辈好!” “勇冠天下,谋略超群,年纪轻轻就能有此城府,真是羡煞老夫了,我滕家子弟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人,惭愧啊!狼旗名不虚传!” “狼旗已成过去,前辈夸奖让晚辈受宠若惊!实不敢当!” “哈哈哈!不必谦虚,也无需多虑,常言道,各取所需,合作定是要双赢的,这次我滕家损失…不少武道石。 不过,其他四家也同样如此,那便无伤大雅。 至于你之所得,就当是滕家合作的诚意吧,不过……老夫有一事不解,可否请你告知?” 杨天祏双睫一闪,欣喜的拱手客气的道:“多谢前辈,前辈请讲!” “针对永侯的勒索是一步好棋,不过川中又是何意?” 杨天祏摆正姿态,一副高人智珠在握的模样道: “回前辈,只有拖住了曹家统一西域的步伐,滕家才有更多的时间,更容易的收服梁洲,更大的机会占领云洲,甚至还可以觊觎渝洲和荆洲。” “嗯?这样…嗯!好!好!伊祁家后继有人啊!惭愧,惭愧啊!人做了出来,咱都看不懂,还得听人解释,真是无颜啊!” 滕古义抚着胡须连连摇头。 滕元豪打圆场:“三叔一心武道,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滕古义摆摆手:“嗯,对了,我就将梦儿留下吧,哦……再传涛儿过来。 你小子一个人惹了半个天下,大的层面,滕家接下了。 至于个人安全,有涛儿、梦儿在,也可无忧!” 滕校尉:“三叔有心了!” 杨天祏眉头一挑,眼珠子一转,这俩老家伙话里话外都在点自己,看样子是真要用自己,好事! 不过,往自己身边安排人?有点膈应!遂道: “谢前辈关爱,不过…其实用不着,没人会针对我这个小人物的,要防范的也就是一些小人。” “还是小心点好!就这么定了!好了!你们聊吧,我就不掺和了!” 滕古义根本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背起手向门外走去。 这种专心武道,‘略直心眼’的人还是让杨天祏尊敬的,连忙执礼恭送。 第40章 献策请官 城主府内堂 “校尉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杨某不喜追随他人。 不过,滕校尉对某有知遇之恩,不管是不是相互利用,终归结果是好的。 杨某不才,愿意助大人尽快平定雷洲,拿下梁洲。 只期大人到时候能许一边城之地,无所牵绊,静心修武,安逸度日。” 杨天祏庄重的样子,说出如此‘大话’,让滕校尉盯着他眼神一顿闪烁,最后微微一笑: “你既然不愿受束缚,又如何助我?” 杨天祏:“军侯之位杨某很喜欢,不过不是地方军中。 如果大人真心器重,我愿为大人执掌林城,成为梁洲东北方威胁。” 滕校尉不解:“林城四面环山,地域不算大,人口也不算多,道路也不畅通,骑兵大队人马难以通行,防守倒是还成,至于给梁洲威胁有些难吧?” 杨天祏自信的坚持道: “对于别人不行,对于我是最好的地方。 只要封锁凌霄宫的吴袁武仇四家还在,就是对我的最强保护。 不折腾太过的话,就无妨,滕校尉应该懂,可以拭目以待!” 滕元豪略皱眉,目光诡谲而动。 杨天祏见其没有直接拒绝,知道是时候加码了,又追言: “这次军比,永侯已经和滕家站到了对立面,虽然这种小影响还不能成为直接翻脸的筹码。 但是,滕校尉可以借此为基,步步紧逼。 不论是军事也好,其他方面也罢。 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促成双方的对立摆在明面上。 而且,等我在林城站住脚,有了一定实力,就会是永侯的牵绊,他不但不会针对,还会大力拉拢。 那么我暗地里会和永侯结盟,有办法说服其放弃梁洲,助其夺取云洲为根基,以抗滕家。 到时候校尉大人从无相城出兵,攻取永州。 杨某象征性的从林城出兵占领上威和归安一线,截断永侯北上之路,。 永侯不会恋战,必然退守楚州城。 杀永侯不是好事,驱逐才是正道。 凭大人的本事,安抚梁洲上下不难,待到一定时日,永侯在梁洲将彻底失去根基。 那时候,他必然全力深入云洲,而云洲的本土氏族势力不会那么容易就范,场面将一团乱,没那么快平定。 届时,杨某兵镇岭南,为大人固边疆、抵南蛮。 大人可寻机夺取楚州城,虎视云洲。 永侯失去楚州必然会在云洲搅起更大动荡,大人可伺机灭之,借机占领云洲。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坐收渔人之利。 杨某之所想不吐不快,胡言乱语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滕校尉早已起身在厅中踱步,不时点头、驻足冥想,乃至双拳紧握。 等杨天祏说完,沉思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 “好一个驱虎吞狼,好一个坐收渔人之利。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 杨小兄弟不但勇武过人,谋略竟然能达到如此境地,看得如此深远,滕某受教了。” 兄弟都称呼上了,杨天祏知道此言已深入其心,在这个不懂兵法,只知道蛮干的时代,这点计策已经足够了,而且也没啥值得骄傲的,仍然平淡谦逊的道: “不敢当大人如此夸奖。” “杨小兄弟对岭南感兴趣?” “偏安一隅!” “嗯!不错…好! 如若不答应杨小兄弟,显得我有点小家子气了。 我立刻上报,为杨小兄弟争取家族支持,也好帮你尽快在林城立住脚,以待来日!” “谢大人!” “无需客气,今后还需小兄弟能多提点一二。” “不敢不敢!” “就这么定了,明日便颁令命你为林城军指挥使,统管林城郡一切事宜,还望老弟早日赴任。” “谢大人!得令后,杨某即刻启程,必不负今日之言!” “哈哈哈!好!好!好!” 杨天祏心里很清楚:别看滕校尉答应的爽快,但不会太过注重。 小小林城给你折腾一下无所谓,还可以借此整顿一下。 表面上给你一个机会,实际上何尝不是给他自己一次机会? 自己的勇武和谋略可过关,不过治军,领兵才是重点。 若不能及时展现此方面的实力,对方将来必然会派适合的人来辅佐,甚至架空、替代自己。 没有任何势力会真心允许其他独立的势力在自己眼皮底下存在。 回到相武楼,厅门口一群人翘首以盼,一个铁塔般的身影特别醒目。 杨天祏知道是北域军大公子姚清雷,上前打了招呼。 交谈之后,得知姚清涵竟然不打算回去了,姚清宇竟然还同意了,放心的自己跑了。 这让杨天祏有点懵,闹什么? 自己马上就要去林城了,明面上还是滕家的势力,你一个北域公主跟着算咋回事? 可是人家是冲着罗峰来的,自己又不好赶人,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计上心头。 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正色道: “我不日就要去林城上任,滕校尉许我林城军指挥使之职,不知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 王达逄第一个回话,其他几人稍作思考,也都决定要去。 林城距离凌霄宫不远,正好可以借机出气,什么气?当然是被封锁欺负的气。 武道巅峰大佬没几个不关注仙道的,凌霄宫这样的落魄仙门必须要盯紧的,说不定哪日就会有仙道崛起。 罗峰似乎有些为难,姚清涵心思玲珑,自然明白,无奈只好决定与大哥先回北域。 见两人心情不太好,杨天祏静默了一瞬。 “男儿当志在四方,罗峰有自己的理想,清涵公主通情达理应该懂,当然,千里之别确实难舍,不过我送你们一句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王达逄几人自然熟悉他的尿性,在古战场那一路可没少拽文,对于这些诗词虽然欣赏,但是免疫性已经很强。 可姚家兄妹就不一样了,姚清涵嘴里叨咕了好几遍,越叨咕眼神越亮,悲伤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姚清宇猛汉一个,根本不通文采,这种级别的诗词更是头一次听,品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杨兄竟然还通晓文采?” “怎么?觉得这天下就应该你二弟一个人文武双全?”杨天祏打趣道。 姚清雷爽朗大笑:“哈哈哈!别和我个粗人计较,我二弟可是把你推崇成了一朵花,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评价一个同龄人。” 杨天祏眉头一挑,语气有些玩味儿的道:“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行了,大哥!杨大哥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姚清涵责怪之意明显的阻止姚清雷道。 杨天祏摆摆手,语气轻松的道: “怎么会?雷兄这种直爽的性格,让人喜欢的紧,若有机会去了北域,还得仰仗雷兄!” “哈哈哈,那是自然,放心,到了北域,一切有我!……” “闭嘴!” 姚清涵使劲给了他一个白眼,姚清雷呵呵傻笑闭了嘴。 “杨大哥,诸位,那小妹就不打扰了,希望早日再见!” 杨天祏点头,语气饱含深意的道: “不送,我们不方便送,还请担待则个,路上要小心。 听说这次军比有大机缘现世,不少眼睛盯着呢,罗峰送你那东西可要精心点。” “懂!” 姚清涵很识趣,简单的回应之后,拉起姚清雷转身离去。 第41章 扶持无涯 摊牌 “大师兄!滕校尉怎么会委派你为林城军指挥使?就因为你勇武?还是和永侯有仇?我怎么觉得人家没那么单纯?这事想着总觉得那儿不对。” 外人都走了,剩下六个自己人,光头朱装模作样的开始分析建议。 “这个世界高高在上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找个合理的借口。 什么是统治?就是强压,加引导控制人心。 以滕家的实力,收拾永侯很容易,但他们不想给人诟病的空间,更不想付出太大,所以需要个扛雷的,我就是! 和进入古战场之前一样,当日我之所以出手杀了齐家少主,就是要引起滕校尉的注意,是要表明立场。 那时候,咱还不够资格成为滕家对付永侯的棋子,但是!却可以做为一个探路的石子。 抛出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在古战场中,阻止我成为南域第一的就是滕家的敌人,反之就是朋友。 这是给雷洲和梁洲各个宗门家族出的一道选择题,也是试探永侯反抗滕家的意志有多强。 如若在古战场中对我等下死手,就说明意志坚定,不可调和。 所以对于滕校尉的惩罚,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探路的任务完成之前,他不会轻易让我们完蛋。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处罚,却影响深远。 只要我一进古战场,就要成为两帮人矛盾的焦点,有人要保我,有人要杀我,一切都会浮到水面上来,一目了然。 你觉得被滕家委以重任的滕校尉会看不明白这一点么?有必要杀了我,而放弃这么好的探路石么?” 听了杨天祏的解释,几人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了这位哪来的胆子敢在相武楼动手杀人了,还杀的是齐家子弟。 原来早就计划好了,有恃无恐!不免神态有些复杂! 杨天祏继续道:“只是没想到会派滕非等人来,力度确实够大,这也说明了他内心的焦急,急需一个探明永侯势力的契机。 而军比的结果就是,滕家已经决定对永侯及其势力进行打压,等到合适的机会,滕家就会全盘压上,发兵讨伐。 而这个适合的机会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对永侯的勒索就是引子。 他们在等这个引子发展到一定高度的冲突,所以我现在已经有了成为棋子的资格。” 诸葛云汐蹙眉担心的道: “那你现在不是把永侯得罪惨了?随便派出几个高手,咱不就完蛋了?要不通知凤姨?” 杨天祏摇摇头:“不用!永侯出身齐家,虽然上位后对家族多番打压,也只是为了自身一脉利益,属于家族内部的竞争,家族对其重要性不会因此而改变,其他支持者同理,因此他不会轻易放弃梁洲。 有了羁绊,做事就不能随心所欲,他现在处于弱势,和滕家早晚要有一场硬仗。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呵呵,只有寻找盟友一条路可走。 只要我们适时的展现出肌肉,他就不会再强烈的针对我们,只会想办法拉拢我们,所以今后林城要独立于两家之外,不受任何人管辖。” 罗峰疑惑:“那滕家怎么会答应?这么做岂不是更危险?” 姜无涯似乎明白了,插嘴道:“越是如此,我们相对来说越安全。” 杨天祏点头:“嗯!做什么事没有危险? 放心吧,暂时我还有用,滕家只会支持,不会打压。 现在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总要防范一些宵小之辈。” 姜无涯:“提升实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能依靠外物了,怪不得你要勒索那么多东西。” 光头朱眨巴着小眼睛,不时的看向杨天祏的储物戒指道。 “有时候歪名也是名,有了实力就可以正名,而且有了资源,能招来些武者也说不定。” 王达逄沉思着接话:“真正的有志之士可不在乎身份地位,主要是空间,可以发挥的平台。” “呵呵!一个个都成了明白人了?既然你们明白了点,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这些都交给你们,怎么运作你们商量着办,知会我一声就好。 不过,准备六百人的装备要摆在主位。” 杨天祏呵呵一笑,没再多做解释,将储物戒指丢给了光头朱。 光头朱掂量着储物戒指,两眼放光,嘴都乐歪了。 “钱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我就纳闷了,这么多东西,滕校尉没说啥?” 杨天祏:“对于滕家来说,这就是沧海一粟。 别听滕非胡说,对于一个势力真正的财富可不是揣兜里,固定资产才是王道。 比如地盘,有了地盘就有无限可能。 好啦!和你们摊牌,说这些事,是想你们心里有个底。 既然你们愿意和我走上同一条路,就要有心理准备。 行事要谨慎,在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我们只能骑墙周旋。 光头朱和罗峰去采购物资吧,汐儿你去筹划一下女兵特别所需,和他俩商量着办,应该后个我们就要离开无相城了。” 三人屁颠颠的去享受花钱的快乐了!只剩下杨天祏、王达逄和姜无涯三人。 王达逄好奇地问:“你要征女兵?” “嗯!” 王达逄含蓄的道:“这个……武者还行,普通士兵用女人?不太好吧?” 杨天祏没解释,而是呵呵一笑: “没想到你也是大男子主义,先不说这个,还没问过你,真正的射术如何?” 王达逄一翻白眼,牛哄哄的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看我老拿支箭,没用过弓么?放心,没人能比我的弓术更高级!” 说到这里,他突然两眼一瞪,表情夸张的尖声道: “你不会是要我训练女弓手吧?” 杨天祏斜眼盯着他道:“有意见?” 王达逄很无语,摆手辩解道: “我…不是,寻常女子的臂力根本不够,估计射鸟都成问题,你当我是神仙啊?” 姜无涯点头附和道:“大胖儿哥说的对,不光是攻击力,防御力也不行,即使一套上等的防御铠甲也足有二十公斤上下,女子的体力根本无法驾驭!””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对策,过些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无涯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让你当姜家之主的事情么?” 杨天祏一挥手终止了这个话题,反问姜无涯。 “记得,不过……” “没有不过,只要你想当,我就能让你当,我问你当家主需要什么条件?” “自然是有能力推动家族发展,比如强大的人脉,为家族赚取丰富资源的渠道等等。” “滕家和永侯的支持算人脉强大么?” “这个…当然算!” “听说你们姜家远遁海外,可你却出现在青云山老宅,如果我猜测不错,你家族有意重返大陆,或许已经在运作了。” “不瞒大师兄,确实如此,沿海一带许多生意家族都有插足。” “插足?不太容易吧?也就小打小闹,这边临海之地多是临海宗的地盘,如今也被滕家打压的厉害,海盐之类的大买卖多被滕家抢走了吧?” 姜无涯两手一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临海宗如今四分五裂,早已不复当年。 有亲滕家者,有阳奉阴违者,所以沿海很乱,家族才有机会涉足。” 杨天祏略做思索,点点头肯定的道: “能阳奉阴违?也就是海运了。 我给你一些图形,带回家族,找能工巧匠按图制作,都是有利于改善船只承载、维护、航行等相关的东西,凭这些你们就有了与临海宗合作的资本。” 接过杨天祏拿出的一堆小竹片,上面全是各种奇怪的图形,姜无涯两人围着看了半天没弄明白。 “你们不用研究,术业有专攻,自有人能看懂,记得保密,还有这个你也拿去,让你族人发动人脉,多多搜集。” 杨天祏阻止两人继续研究竹片上,抬手丢给姜无涯一块硝石。 “这是什么?” “硝石!” “哦,这就是硝石?有什么用?” 见姜无涯似乎对硝石不怎么上心,眉宇间有些愁绪,便安抚解释道: “别担心,你族人会全力配合你的。 这东西可以凝水成冰,回去用金属,最好是铁质容器装入水,把海货用布,甚至是沙泥什么的包裹好置入容器内,然后丢点这个就可以了。” “这……大师兄稍等。” 听到这东西这么神奇,姜无涯终于来了兴趣,丢下一句话,一闪身,人已经消失在门外,踏天七步。 第42章 谋划深远 秩序 杨天祏噗嗤一笑,这得多大的吸引力啊。 不过这也挺好,越重视,说明其越会努力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做好。 没管他,转头对王达逄道:“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说!” “这东西制冰只是玩儿乐,真正厉害的是制造武器。过后我会将基础制作方法告诉你,你秘密找人研究。 我们能否安全就靠它了,千万要保密,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王达逄伸着脖子,凝重而又疑惑的问: “武器?很厉害?” 杨天祏郑重的点头: “嗯,这东西完全能威胁宗师境高手,至于武王,没接触过,不是很了解,但估计偷袭的话也能有一定作用。” “这么牛?”王达逄眼中燃起了两团火。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姬老那个猥琐的老家伙眼光是真的毒辣,早就把王达逄看透了,这小子就是天生的刺客,就喜欢玩阴的。 一阵轻风拂面,姜无涯抱着酒坛子跑了回来。 “没找到合适的容器,用坛子行么?” 杨天祏瞅了瞅坛子,里面装满了水,还有两条小鱼,这小子连鱼都抓来了。 随手掰下一小块硝石丢进坛子,“呼”的一下,一团白云升其,接着‘碰’的一声,坛子炸裂。 姜无涯吓得一激灵,嗖地闪出好几米,傻乎乎地看着地上的碎冰,还有两条被冻得硬邦邦的黑黄色小鱼儿。 王达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空中的白云升腾。 杨天祏砸吧了一下嘴: “多了……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吓成那样儿!这点儿东西伤不着你。 放入的比例和方法还得研究一下,我记得应该是一百比五。或许碾成粉末放进去会好一些,你拿回去给那些工匠、术士试试就行。” 姜无涯没理他,而是上前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冰鱼,又抓了把碎冰在手里,不经意间嘴角挂上浓厚的笑意。 杨天祏调侃道:“活冻啊,栩栩如生,漂亮着呢,是吧?” 姜无涯白了他一眼,依旧没理他的废话,站起身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加上保温包装,快马运送千里都没问题,还长时间保存,大买卖啊!!” “姜家之主还有什么要求没?说来听听,看为兄能不能帮你。”杨天祏又调侃道。 姜无涯没一点不好意思,反而眼神明亮,闪着精光说道: “腾家和永侯真的不会和姜家为难?” “不会,岭南境内即将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会管,最起码暂时不会管,你回去后将家族内一些外围族人迁到青云山老宅就好了!” “老宅?做什么?” “正常生活就好!和我相关的人和事,滕家和永侯都不会动,甚至还可能在合适的情况下,帮上一把。 当然,滕家在明,永侯在暗。” 见两人皱眉沉思,杨天祏叹口气道: “我们的目标不是林城,这里只是个过渡,未来的立足之地是岭南。那里将会是我们的真正的根基,多的不要问。 无涯,你记得让家族趁机以最快的速度进军岭南,在各个领域都要建立足够的影响力,需要什么支持就和我说。” 姜无涯自信的点点头道: “嗯,放心吧,有了这些助力,用不了多久。” “事成于秘,败于泄,行成于思,毁于随。你俩要谨记。” 两人咀嚼着杨天祏的话,郑重地点头回应。 “明日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去林城了,直接回家吧,有什么要准备的就赶紧去。” “知道了,大师兄。” “不要懈怠了修炼,不要事必躬亲,要善于用人,利于寄事,自身实力才是立足之本。 这一坛千年灵乳你收好,该怎么用心里有个谱儿。” “还……还有?”姜无涯和王达逄一蹦三尺高。 “好啦,快去吧,我和大胖儿还有事要说。” 杨天祏呵呵一笑,没理会两人的一惊一乍。待姜无涯激动的抱着坛子,意气风发的离开之后,他沉思良久,最后咬了咬牙道: “王达逄,知道我为什么在古战场拼命么?” 王达逄见他突然如此态度,亦严肃了起来。 “不外乎名利!” “话是这么说,但太宽泛了。咱们可以说出身微末,什么都得靠自己,还好这是乱世,乱就有机会。 不管什么理想,要实现就要先有势力,有影响力。” 王达逄赞同的道:“那是自然。” “先整顿林城,以凌霄宫的名义打破吴袁武仇四家为主的封锁,看看某些人的反应。 如果能获得一些关注,下一步就以岭南为基,争取有志之士的支持。 然后谋取云洲,有了一洲之地才能算真正的走上了实现理想之路。” 王达逄眼睛越瞪越大,畅想着激动的道:“需要我做什么?” 杨天祏:“自古以来,万物分阴阳,行事分明暗。 统治都是地上一套秩序,地下一套秩序,明面上的容易对付,背地里的才是主宰。 你有没有本事建立一个黑暗中的组织,将触手探向天下各个角落? 我在明,你在暗,我为你提供大量的资源,帮你阻挡上面的视线。 你来发展地下王国,为我提供视野、声音……及力量。” 王达逄激动的表情挂上了一丝凝重。深吸口气,抿了抿嘴唇,有些忧虑的道: “真正的问题是这个世界实际的掌控者,那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像你说的一样,个人实力才是王道。没有实力,最后所有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 “大佬也要用眼、用耳、用手、用脚,先搞定这些,至于最后……再说!” “行!可以一试!” “真行?” 没想到王达逄能回答得这么干脆,杨天祏语气高挑的确认道。 王达逄两手一摊: “不行也得行,那老东西说的没错,我就是有一颗喜欢躲在暗处窥视的心。” “哈哈!人老成精!” “嗯…我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局,从见到你那一刻起,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王达逄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地说道。 杨天祏轻叹口气: “是不是局又如何,谁人生来不是在局中?除非你是第一个人类,即使是第一个,也未必尽然,宇宙大自然太神秘了。” “宇宙?” “时间与空间的总称,呵呵,探讨这个没意义,时间存不存在都难确定。 好了,太高深、太久远的疑虑就先丢了吧,考虑眼前才是现实,一切为岭南看齐。” “为什么是岭南?” “偏安一隅!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南临海路,西望丘陵平原,是个好地方。更主要的是,没有大势力觊窥,距离云洲也不远。” “可是,也附临南蛮!” “未必是坏事!南蛮又怎么了,不是人么? 永侯在梁州和雷州西部经营日久,有很多附属势力,不可能与南蛮一点关联都没有。 为什么岭南一直很乱?不说三不管也差不多。 这是缓冲地带,是各个势力给自己的人的机会。 根据军比中各个势力对我们的态度去调查一下,会有可为我等所用的势力,尤其是等滕家加大打压力度之后。 按照我的计划,永侯退守楚州,乃至逃避云洲之后,必然会失去梁洲的部分追随者。 我们就是要和滕家抢这些势力的支持,岭南就是筹码。 你就以收集雷梁两洲及周边的势力情报为起点,建立自己的地下势力吧,容易一些。” 第43章 初到林城 林城军侯府。 上首座现任指挥使许冀,下首五位林城军指挥,左侧两位,右坐三位。 再下面是左右各两排,左七右八,共十五名都尉。 从地方军军侯调到林城军中指挥,吴继坤心情很好,看似平调,地方军可比不上官军。 所谓官军就是不受地方管辖,直属上级军方,比如林城军属于郡军,上属雷洲洲军校尉。 虽然地方军侯和郡军指挥平级,油水更丰厚,可地位却相差很大。 一般地方军侯也就领杂兵三四百,而郡军一营多是满编六百,不管是战力还是话语权都差距甚大。 尤其是乱世战时,这对吴家这种家族来说,油水远远不如军中势力来的实在。 此时,他已经笑呵呵的与其他四位指挥闲聊了好一会儿,见上头的许冀半天不吭声,觉得奇怪,便问: “指挥使大人,大家都到齐了,你为何不言语,究竟什么事?” 许冀闻言回过神来,坐正了身子,长叹一口气道: “诸位,以后我就不是林城军指挥使了,下一任的指挥使快到了。”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吴继坤急忙问道: “此话怎讲?” “一个时辰前,刚从无相城传来的消息…”许冀话到嘴边又停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指挥使,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呀。” “对,大家都等着呢。” “究竟出了什么事,上面怎么又另委派指挥使了?” 一帮人在那七嘴八舌的追问。 许冀叹了声,目光看向下座的吴继坤,同情的提点道: “吴指挥,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新任指挥使杨天祏是凌霄宫弟子。” “凌霄宫又如何?……嗯?杨天祏?哪个杨天祏?” 吴继坤本不以为意,又突然变得有些忐忑的尖声问。 一旁前营指挥车仁堂,四旬出头的年纪,依旧满面红光,三角眼透着一丝狡黠,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 “指挥使说的不会是军比中那个杨天祏吧?” 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许冀凄苦的呵呵一笑: “就是他!” “我草,怎么可能?”吴继坤差点跳了起来。 许翼:“事实如此!” 左营指挥陈坡,一个壮硕汉子,紧身小褂儿包裹着爆炸的肌肉,厚厚的嘴唇一撇: “名声不小,可怎么说都是个武仕中期,再重用也不应该放到外面来当指挥使吧?” 后营指挥谷涣之是个老者,耷拉着眼皮,抚着山羊胡点头道: “还真有可能,此人在古战场孤身震慑四域年轻一代精英,其勇武已不用多说,就凭小小年纪能让滕家丢入古战场当棋子,就不简单。” 车仁堂:“嘿嘿,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以后不好混了啊!” 右营指挥单平,面容黑瘦,身形矮小,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语气喃喃的道: “也好,是时候整治一下了,乌烟瘴气的。” 吴继坤阴狠的眼神搭了单平一眼,转而看向许翼: “那指挥使您调到哪里了?” “回无相城!” 人家没明说是什么职位,大家心里也了然,不好再多问。 吴继坤咬了咬牙,一拱手:“指挥使大人,可否许我几日假期?” 几人都看向他,车仁堂表情玩味儿的嘿嘿笑道: “回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不要怪我说话难听,那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 陈坡眼睛一翻:“杀人老子也会,光会杀人有个屁用,毛头小子!能给我林城带来什么?” 车仁堂:“别的不知道,出名是必然的了,以后咱林城也会家喻户晓了,呵呵!” 谷涣之一声叹息:“怕是要成为是非之地啊!” 许冀深吸一口气,起身道:“这几日诸位就自行方便吧,我还有些许个人私事要在交接前处理,就这样吧!” 众人看着许翼落寞的身影出了议事大厅,无不摇头叹息,人生际遇就是如此无常。 一个武仕中期的毛头小子抢了多年军旅经验的武师初期的位置,哪儿说理去。 八日后,依然是林城军侯府,有点物是人非的味道,议事大厅气氛静谧而紧张。 杨天祏坐在首位扫视着下座十五人,三位指挥,十二都尉,都认识了,入城迎接时介绍过了,也知道少了左营指挥陈坡和三名都尉。 察言观色,也对这十几人有了些许了解,然后语气平淡的道: “既然中营指挥离职,就任命罗峰为中营指挥吧。 左营指挥不见人,应该也是有意离去,那就让王达逄接替左营……” “慢着!指挥使大人还真威风啊!” 一人跨门而入,身后跟随三人,正是左营指挥陈坡和三名都尉。 杨天祏猜到了此人身份,但故作不知,眯着眼睛厉色喝道: “中军议事,闲杂人等回避,这是军规,你是何人?竟敢无视军规,来人……” 陈坡眼睛一瞪: “军规也要看是针对什么人,中军议事,没有特令,身为各营指挥及都尉都有资格参与,大人连这个都不懂?” 杨天祏:“各营指挥及都尉都在这里了,你又是何人?” 陈坡:“左营指挥陈坡。” 杨天祏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左营陈指挥啊,你怎么才来?中军议事……” 陈坡冷着个脸,一声冷哼: “军中可没有规定,要迎接新任指挥使! 倒是指挥使大人有任人唯亲之嫌,没有招令左营,就自行议事,还要肆意更换左营高层,是不是不太守规矩?” 杨天祏颔首,略有沉思状道: “哦!这样啊!陈指挥说的在理,是杨某考虑不周。 不过杨某疑惑? 其他人都早早相迎,陈指挥迟迟不来,是对继续担任左营指挥有意见么? 如果有意见,我可以上令调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其实在场的都懂,人家明明是对你有意见,跟指挥职位有毛关系。 可事不关己,没人说话。 陈坡也不可能承认,弄不好真有被调走的可能。 “我左营训练还比不上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不成?” 陈坡有恃无恐的样子反驳,‘小事’两个字眼咬的很重。 “哦,训练啊!当然重要,不能轻易耽搁。 嗯!如此着重训练,看来陈指挥的左营战力应该不一般啊!” 陈坡傲然的道:“那是当然,五营中我左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杨天祏挑眉扫视其他几人,皆没有反应,估计就是夸张,或者有其他隐晦的原因,也不影响事实。 这陈坡高傲,看不上自己年轻、修为低,才有此表现,不过治军肯定不差,最少超过另三位。 杨天祏分析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 “好好!正好我有件大事要做,林城郡辖地另四县的顺兴县我看不上眼,准备发兵讨伐,既然左营战力超群,那就派左营去吧。” “顺兴县是我林城郡辖地,怎可因为某人喜好就发兵讨伐?这是内乱,恕难从命,劝大人还是考虑周全一点的好!” 陈坡严词拒绝,杨天祏脸色一变,语气阴阴的道: “哦,这么说你是不听军令喽?” 陈坡嗤一声,丝毫无惧: “大人不要拐弯抹角,此令难从,你也难定我之罪,即使无相城滕校尉来了,我也不怕,大人想尽失军心就试试。” “没那么严重,既然陈指挥不听令,那就不用左营就是了。” 杨天祏一摆手,脸色又瞬间转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陈坡言语间的威胁。 他的退缩,不知多少人嗤之以鼻,王达逄等人很是气愤,盯着陈坡的眼神喷火。 陈坡根本不在乎,嘚瑟的一偏头又续道: “其他营也没人会执行此等命令,丢不起那人。” 前右后三营众人虽然没吭声,但表情很明显,这种私怨想调动三军,估计没人会同意。 杨天祏自然把众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偏头余光扫了一眼侧后方的滕沁梦,见其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知道这是要看热闹。 于是,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慢悠悠的叹道: “哎!四县资源无数,既然左营不喜,那就中营和其他三营分摊吧,一营一县,所得一半上缴,一半自留……” 第44章 下令打劫 收心 “等等?什么资源?” 陈坡瞪着大眼儿,疑惑的打断杨天祏说话。 杨天祏嘿嘿一笑:“四县不知有多少大户富得流油,随随便便都能弄个锅满盆盈。” 前营指挥车仁堂听明白了,惊讶的接口问:“大人不是想抢四县富户吧?” 杨天祏肯定的点头道:“就是如此!” 后营指挥谷涣之急忙出言阻止: “万万不可!大人此举可不是内乱那么简单了,那些人背后哪个没有点势力,上面多有人……” 杨天祏没让其继续说,直接打断,脸色再次突变,狂妄的厉声喝道: “上面个屁!还有点势力?怎么?还能大过四大家族不成?老子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宋家怎样?老子照样敢勒索,他们算个蛋,这次不但要抢,还要一个都不放过,如何?诸位是不想遵令?” 车仁堂叹口气,语气委婉的道: “大人!根本不是遵不遵令的问题,那些世家门阀可不是敌人,擅起内乱,这后果没人能承担,大家可不能……” 杨天祏又挥手打断他,不屑的道: “敌人?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尔,物资的闲置就是对我南域发展的最大阻碍,很明显的是居心不良。 他们不主动贡献出来,那我就自己去取,有何不可?” 见有人要再开口,抬手阻止,继续道: “放心吧!大多数民众是支持我们的。 还有……上令下行,责任在我,不在诸位,即使我被查办,难道到了手的东西,还有人会还回去不成?” 车仁堂和谷涣之眼神一亮,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没再说话。 陈坡大眼珠子乱转也没插言,倒是右营指挥单平,皱了皱眉头,轻言细语的道: “大人此举意在何为?” 杨天祏深深的盯了他一眼: “我的身份和名头、做过的事、现在的处境,我想不用多说,各位也心里清楚。 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强大手中势力,资源自然是第一位,其次是统一五县,不再有地方军,更不能在我的辖下有其他势力、其他声音。” 谷涣之捋着胡须:“大人这么做,上面怎么交代?” 杨天祏再次偏头,余光瞟过滕沁梦,见其目光锃亮,明显是赞同之意。 也难怪,说南域是滕家的,那也只是为主而已,不知道下面有多少势力自行其事,甚至阳奉阴违。 能打压这些势力,是滕家乐不得的事,只是因为多方掣肘,不能尽功。 这小丫头才不会考虑太多,看不顺眼的被收拾了,开心就是了。 心中了然,杨天祏猛地站起身,踏前两步,微微俯身盯视下面诸人,意味深长的郑重问道: “各位以为上面为什么派我来林城担任指挥使?” 下面诸人闻言表情各异,连连相互交汇眼神。 片刻之后,单平缓缓起身,正视上首,严肃的一拱手: “愿听指挥使大人之令!” 稍后,古涣之、车仁堂等人一一表态,最后连陈坡也没有例外,默默随众。 短短盏茶的时间,众人的态度转变可以说天地之差。 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杨天祏身边几人的感触颇深。 王达逄紧绷着嘴唇,罗峰嘿嘿的无声憨笑,光头朱和诸葛云汐频繁的眨着眼睛瞪着杨天祏,眼神复杂。 估计心中在想:大师兄是真能忽悠。不过…那份敬佩之情很明显。 陈坡这种刺头哪个军中都有,只是根刺而已,成不了大影响。 只是给上面添堵,赢得下面敬畏的手段,也就发一下脾气。 造反?他还真不敢,连话柄都不敢落下,这种事还不容易处理?这不?手到擒来。 想不遵令?来个下马威? 其他各营都有大量资源收入,你左营没有,我看你还能不能指挥得动?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对下面兄弟。 遵令?做了这么大的事?除了我杨天祏,谁他么敢来顶这个雷?以后你不和我绑一起,你还能蹦达到哪里去? 虽然这么想,不过杨天祏对这个陈坡其实一点都不反感。 这种人多是有真本事的,只要能降服他,一定会是个强大的助力。 杨天祏缓缓转身,走回座位,慢慢坐下,对下面拱手执礼的十九人一挥手: “都坐吧!不管大家怎么想,我只告诉你们,我的势力越强大,滕家越开心,至于方法,没人会关心。 所以…你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强军,我好大家都好,将来的某一天,或许大家可以随我更进一步。” “谨遵指挥使大人之令!”众人又一拱手,齐声道。 这就是利益的力量! 杨天祏看条件基本成熟,对一旁光头朱几人一招手,等几人上前,一一指着介绍: “这位朱耀迟,大家称呼其为光头朱就好了,这位王达逄,这位罗峰,这位小美女,诸葛云汐,至于这个……” 回头指了指侧后的滕沁梦,顿了一下: “你们当隐形人就好了,今后就都是自己人了,大家要多多关照!” 众人互相拱手示礼之后,都有些疑惑,不时用余光瞟向滕沁梦。 看着像是随从护卫,实则其看指挥使的眼神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而指挥使似乎拿对方没辙,又不太当回事的样子,奇怪! 不管众人咋想,杨天祏再接着郑重的道: “命光头朱为政监令,代我监察地方上的事宜,地方仍以各城主为主,有事和光头朱商议,不定者再报于我。 命诸葛云汐为女子营指挥,负责女子营建设、训练、管理一应事宜。 命罗峰为中营指挥,拱卫中军。 姜无涯为监军司马,代我监察军中一切事宜。 我这几位师兄妹都是新人,还需要各位多多支持帮助,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多担待!” “大人客气了!” “是,是,几位都是年轻一代翘楚,未来不可限量,今后还多有仰仗之处。” “不错,古战场震慑四域之名,我等可是如雷贯耳啊!” …… 杨天祏笑呵呵的等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结束之后,又续道: “我这里不兴这一套,不过也谢谢大家的热情,今后不需要客套,既然选择成为自己人,就要为共同的目标奋斗,多来做点实事,少来点虚头巴脑的东西。” 单平眉梢使劲抖了抖,丢掉了懒洋洋的态度,正经八本儿的颔首道: “好!就该如此!” 杨天祏:“各位说一说四城和林城本部,再加上周边的情况吧。 有什么需要提点的,不要藏着掖着了,我可不喜欢老是开会,老是议事,今个趁大家都在,一次性把事情都摆清了。” 谷涣之的手终于离开胡须,拄在椅子扶手上,正了正身子: “大人!那老夫可就真的倚老卖老了!” “古指挥请讲!” “大人的意思,在座诸位也都差不多明白了,那我就说一下周边情况: 林城郡地处雷洲最北境,出了上威,就是荆洲地界了。 而林城与上威之间就长丰一县,早被上威吴家势力盘踞; 东南面,福泉最近,之后是平阳,然后就到了袁家盘踞的济阳。 平阳同长丰一般,多年来一直是袁家势力,现在福泉军侯也是袁家人了; 西南长水是近年官道通途,发展的不错,是方老将军的地盘,虽是滕家老军,可与仁兴武家是殷亲关系; 西面顺兴与梁洲接壤,虽然距离通威较远,可如今被仇家以毕宣为跳板,渐渐侵占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动了四县就是动了吴、袁、武、仇四家的利益,必然要受到四家的打压。 得一时之利,而失长久之道,将来林城地域想发展可就更难了。” 第45章 谋定四县 谷涣之说完,车仁堂点点头道: “是这个理,尤其是顺兴,仇家近年下了很大筹码,仇家可是永侯的铁杆,弄急眼了,请兵来攻林城都有可能。” 陈坡一声冷哼:“怕个屁!中寨山天险固守,老子一营就能挡住他一万大军,不信他还能来更多。” 这话真是听的杨天祏心里热乎。 虽然陈坡有点彪呼呼的,没脑子的感觉,但是作战绝对不含糊,有的搞头。 “诸位就不用担心这事了,放心吧,四家不会因为四县而对付我林城。 说不定之后一段时间内,他们还得明里暗里的帮咱,原因你们就别问了,只要这第一步给我做好了,一切不是问题。” 单平一撇嘴,不太相信地问: “袁家和武家还好说点,都是骑墙的,得顾及点滕家,可吴家和仇家那是永侯的人,怎么可能帮咱,不来打咱都阿弥陀佛了。” 杨天祏:“这个就不用问了,我不会把自己推火坑里的,诸位放心就是了。只是眼前可能要受到点反抗,不过只要咱足够强势,就无妨。” 单平沉思了一会儿:“既然大人如此笃定,那我们也没话说了。” 看来大家没什么意见了,那我可就点将了: 前营指挥车仁堂,带领本部六百人马负责长丰县。 左营指挥陈坡,带领本部六百人马负责顺兴县。 后营指挥谷涣之,带领本部六百人马负责长水县。 右营指挥单平,带领本部六百人马负责福泉县。 中营调四百人为四路督军…… “大人,恕车某不敬,督军是怎么个意思?”杨天祏的话还没说完,被车仁堂皱眉打断了。 见其他人表情也不太好,杨天祏呵呵一笑: “不要想多了,听我说完! 四路督军分别由中营指挥罗峰和三位都尉带领,各带一百人,负责监察四营违军法者,一经发现,杀无赦! 我加一条明令:此次军事目的是收缴那些别有用心的富家余粮,以供我军出征之用,反抗者可杀无赦。 常言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但,盗亦有道!平民和贫民要做到秋毫无犯,违令者……斩! 我警告各位!慎之慎之!” 陈坡还没等他话音尽落,就急忙问道: “余粮?” 杨天祏嘿嘿一笑:“就是余粮啊,大军出征,粮草先行,征粮没有错吧? 只能说方式过了点,但是对于那些别有用心者,也属正常。 而这些别有用心者家里丢了什么其他东西,可和我没啥关系,和诸位也没啥关系。 记得上缴一半,一半自留,但不可乱用,用度需要有账目上报。” 嘿嘿嘿,呵呵呵……下面一顿杂乱的阴笑。 众人得意畅想了好一会儿,杨天祏又续道: “七日,只给大家七日时间,七日内,不但要收缴军粮,还要就地征兵,每营扩军到八百人马,也就是四尉。 七日后,留一尉镇守,谷指挥回兵进军顺兴,与陈指挥汇合,起兵一千二攻打毕宣。 罗峰你亲自辅佐陈指挥。 车指挥也是七日后回兵三尉,进军福泉与单指挥汇合,起兵一千二攻打平阳。” 单平嘴角一抽抽:“大人!七日时间,福泉的事,平阳定有警觉。 虽然地方兵力就三四百,战力也就那样,但不同郡属咱可不能如境内四县一般自由进出。 对方要是固守,也不是能轻易攻破的,济阳军一日就能赶到。而且…说不定福泉事一出,人家就出兵了。” “出兵?他没那胆子,不过固守,甚至提前增兵平阳也不无可能。 但这个不重要,我福泉有大量贼人卷款潜逃,甚至携带军事机密,人已进入他平阳,要么交人,要么赔偿。” “贼人?机密?交…交人?还赔…赔偿?” 单平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着杨天祏,大嘴微张,舌头打结,那是真的目瞪口呆。 其他人也大多如此,无不惊为天人一般看着这个年轻的新任指挥使大人,那眼神非常统一化,只表露出一个意思: 大人!你是认真的? 杨天祏身旁几人也表情各异,光头朱嘿嘿阴笑,王达逄依旧‘闭目养神’,罗峰双手紧扣,诸葛云汐翻着白眼、撇着嘴,嘴角挂着一丝偷笑。 侧后的滕沁梦嘟着小嘴,眼神新奇,目光不离杨天祏。 众人的表情杨天祏完全没看见,继续道: “如果他们没有准备,那就直接进城搜查,嗯,搜仔…细…点!一个贼子都不能放过。” 后两句的‘仔细’和‘贼子’字眼咬的很重,听得下面人眼皮子直跳。 “如果对方有了准备,不可力敌,对峙就好。 不过要告诉他们,他袁家天才袁仁杰曾对我半路截杀,害得我损失惨重,这次又包庇贼子,是第二次针对我了。 一可再,不可三,下次袁家要是再惹到我,休怪我发兵灭他济州。” 陈坡吧嗒一下嘴:“真的要这样?那我攻打毕宣又怎么说?” 杨天祏一声冷哼: “古战场之行,仇刃联合无数梁洲势力阻杀我们,给我们师兄妹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不管是不是和永侯有关,他都要负责任。 在古战场我说过,他要是不赔偿我,那我就自己去取。” 车仁堂:“呵呵!看来在古战场,大人威胁勒索宋家和永侯的事是真的!” 谷涣之扶着胡须,语气玩味儿的补充道: “五百斤紫铜精,一千斤青铜精,五千斤精铁,两百方牛筋木,一百棵泡桐树,一辕硝石,一辕硫磺…… 陈坡也呵呵笑了:“这么多东西,即使抢了毕宣也不够啊!” 杨天祏没再废话,一挥手。 “行了,大家注意安全,要目的明确,莫要损兵折将,时间不早了,回去准备吧,连夜出发,尽快动手,少些波折。” “是!”异口同声。 众人退出大堂,四位指挥驻足在门外台阶上,眼神交汇,古涣之摇头苦笑: “这么大岁数了,还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 车仁堂嘿嘿奸笑:“这种事好啊!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要是多来几次?” 陈坡回头看了眼大堂,哈哈大笑: “有意思!走了!得抓紧时间发财去!祝各位马到功成!” “呵呵,马到功成!” “哈哈,同祝!” “同祝!” 四人脚步轻快奔向军营,都尉们亦一脸喜色,满心期待的跟随。 一旁立两人,林城城主和少府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心想: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开心?尤其是陈坡,脑壳子坏掉了,还是天上掉馅饼砸傻了? 光头朱走出大堂,目光落在林城城主和少府身上,礼貌的一抱拳: “指挥使大人唤二位进去!” 两人狐疑着点头哈腰举步入内。 没等两人见礼,杨天祏直接笑呵呵的道: “太史城主,我大军近日就要作战,还需要你和代少府鼎力支持,至于怎么做,就和朱政监一起探讨吧。” 说着话指了指一旁的光头朱: “我已任命朱耀迟为政监令,代我监察管理地方事宜,你们要好好配合。” “今后还要朱监令多多提点了!”两人转身对光头朱恭维道。 光头朱亦热情随和的拱手:“以后多麻烦两位了!” 杨天祏:“我的管理方式与之前不同,会有不少变化,到时候二位可得多费心转变一下行政方法。 这第一要紧的,就是尽快将军队所需供齐,第二就是征女兵的事情,二位要多多配合、帮助诸葛指挥。” 两人又与诸葛云汐寒暄之后,太史城主有点疑惑的问: “指挥使大人!若想扩军,先不说财力,咱林城郡青壮年还是有不少的,这女兵……” “呵呵!别问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的管理理念会与以往有些不同,今后你只需要做就好,我的命令不需要猜疑。 不过,今个既然你问了,那我就送你一句话。” “大人请指教!” “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46章 不干人事 女将 对于杨天祏的赠言,太史城主不管认不认同,也不会反驳,于是转移了话题。 “可否知晓我林城军此次作战目标何指,规模多大?我好提前做准备,武器甲胄的修补,粮草的供应,药物的收集等等,都需要时间。” 政监令说的好听,就是助手而已,一城之主客气一下还行,要真的当回事,不太可能。 如今指挥使在面前,自然是要与正主谈,也趁机套套近乎。 就这点心思,杨天祏自然门清,不过他可不会给对方留面子,必须得给光头朱撑腰,树立形象,将其地位根植在两人及其他人心里,以后自己会省下很多事。 于是,他没有直接回答太史城主的问话,而是随意的一挥手,淡淡的道:“这些事你跟光头朱谈就行了,不过,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太史城主一愣神,眉头轻皱了下,知道自己判断有误,连忙堆笑回话:“请大人示下!” “明日把各类匠人都给我找一名过来,还有负责我林城军武器甲胄供应事宜的也是城主府吧?” “回大人,是的,林城是林城郡主城,不设地方军候,官军所有供应皆是城主府下属军备司承办。” 表面上回答的利落,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这空降的新任指挥使大人很年轻,是真的不懂?还是要挖坑? 他有点冤枉杨天祏了,这种琐事对于只担任过地方军都伯的人是少有接触到的。 “光头朱,将军备司关于武器甲胄方面的管理分离出来,挑选精良的工匠另建武备司,由你全权负责。 六百重甲,尽快完工,之后是三千皮甲,等四营的收货到位,尽全力收集高等材料,二百精甲必须要达到最高标准!” 光头朱:“知道了,那武器呢?” “以后再说!” 这时,代少府与太史城主对视一眼,有些为难的开口:“大人,军备常例库银只有一万七千银,这么多甲胄……” 杨天祏一挥手:“不用担心钱的事儿,等大军这次出征回来后,这点需求小意思,你等主要精力用在收集材料上就好,光头朱那里有清单,图谱。” “这……”两人有点迷糊,大军出征不花钱,还能赚钱?天方夜谭! 三日后,杨天祏正在和两个铁匠烧炉,太史城主火急火燎地来寻,见他两手乌黑,满脸泥灰,愣了好半晌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杨天祏抬头问:“什么事?” 太史城主‘哦’了声从发呆中回神,“大人!林城军在四县到处抓人抢劫,甚至杀了好些人……” “我知道,不过你可别瞎说,什么时候抢劫了?是收缴军粮,没收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非法资财。杀人?那肯定是企图扰乱我林城郡的不法之徒,或者是其他罪大恶极之人。” “这…我…不是这样的啊,大人,好多都是正经人家啊!其中不少和我们林城的世家有关系啊!已经有好多人跑到城主府,甚至告到无相城去了!”太史城主以为这位指挥使大人不清楚真实情况,赶忙解释。 “啊?是么?”杨天祏假装惊讶的样子问道。 “是的!是的!”太史城主连连点头回应,心想,这大人还是太年轻啊!被下面人忽悠了还不知道。 “看来林城中也有好多人,甚至世家参与祸乱我林城郡之图谋呀!等三军回师,是不是应该清剿一下呢?哎!人手不够啊!真麻烦!就让他们再嘚瑟几日吧!” “大人!你…我…”杨天祏的话让太史城主目瞪口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杨天祏又问:“无相城有什么说法么?” “还没!可是这样会大乱的啊!”太史城主很焦急担心的样子。 “乱个屁!该干嘛干嘛去吧!对了!女兵征多少了?” “哦,一…一个!”太史城主有点心不在焉。 杨天祏再次抬起头,斜了他一眼:“你喝多了?能好好说话不?” “就是一个啊!还是个要饭的小丫头!女兵这事儿…恕我多嘴,太荒唐了!女子参军抛头露面不说,也吃不了这苦!之后一个个成了‘汉子’,还有人敢要么?” 太史城主一副无奈之相,他真想不明白这指挥使大人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人要?嘿嘿!你去弄十套威风的女子战甲,十匹骏马,要枣红的,那个…门口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杨天祏摇头嗤笑着对着太史城主说完,又转头对门口站岗发呆的一名中营队长道:“龙琅!” “什么事?”那名队长沉着脸,阴阳怪气的回话。 这队长的态度,看得太史城主一愣一愣的,心想:这指挥使当的,连个近卫小队长都不待见。 他哪里知道?这小队长是快被杨天祏折腾疯了。 两天了,带着一群匠人爬山、下水、捡石头、玩泥巴、砍竹子……现在又来打铁、烧火炉…恐怖如斯! 现在又招呼他,准没好事儿,肯定又不是正常军人干的事! “你去叫两队兄弟,到城里妓院,抓…请十个淸倌儿,有才艺、有学识、身材、体质都好点的,穿上战甲,骑上骏马。 你们兄弟分十组,一个伍长负责一组,跟着这些清…女将,去城里巡逻。” 这他娘的怎么说来着,龙琅脸色铁青,看了眼懵逼的太史城主,深吸一口气,哀怨的对杨天祏建议道: “大人!要不……” “快点去!你不是说下面弟兄们都埋怨没好处得么?摆在眼前的大大的好处,你还墨迹啥?” “大人!您就别忽悠我了,我又不是傻的,你这么干,让兄弟们以后还怎么见人?” “忽悠个屁!你不傻谁傻?刚才太史城主不是说了,有好多图谋不轨者,让他给你提供名单,然后交代那些女将带兵去查,怎么查还用我教你么?” 龙琅眼睛一亮,转而又担心的问: “如果人家不让‘查’,甚至反抗怎么办?那些人家高手可不少!” “就你这怂样,还想发财呢,吃屎都吃不到热乎的!有高手反抗的地方你不会不查啊?记下来,等大军回来…抄家!” 听到抄家两个字,太史城主一激灵,终于从懵逼中惊醒,连忙急呼: “大人!不可啊!有些家族背后势力不能得罪啊!否则我林城郡的经济别想发展了!会被封锁的!” “封锁?那我可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跟我玩?到时候别来求我! 你把我的意思贴告示宣传出去,对了,征兵也贴告示,嗯…男女平等,女兵可以自由恋爱,所有军人家属都要给与优待。 从今天起,军人地位高于一切,不敬军人者,杀!我的意思你传给光头朱,你们商量下,制定一些相关的政策!” “这…大人!这…”太史城主瞠目结舌。 “还发什么呆?你不愿意去?那我换人了!”杨天祏瞪了眼龙琅,恨铁不成钢的怒喝。 龙琅一激灵,转身就走。 “把太史城主带走,他不帮你,你哪里弄女子战甲去?” 见指挥使大人不耐烦了,龙琅也不敢较真了,赶紧回身生拉硬拽的将彻底懵逼、一个头两个大的太史城主给弄走了。 第47章 惠民为尊 “大人!您看看这次成不成!”经过半天烧制,铁匠陶战开炉拿出一打儿青银色的小方块摆在杨天祏面前。 杨天祏用工具敲击、打磨检验了一会儿,无奈的道:“就这样吧!勉强能凑合用了,以后你们再慢慢研究,增强其硬度、韧性,提高使用寿命。” 陶战:“使用寿命?大人,小的想问一下,这个到底是干啥用的?” 杨天祏:“以后自称我!不要用卑微的称呼,在我的治下,人人平等,只要你有本事,不管是哪个行当,惠民者为尊!” 陶战:“是,是!” 杨天祏:“这东西上面的字你不认识么?即使是反的!” 陶战:“认识!” 杨天祏:“去把砚台拿来,再拿块白布!” 当杨天祏用小方块在白布上印出两排二十四个字的时候,陶战恍然大悟,“大人要用这个印帛书?” 杨天祏:“快不快?” 陶战:“快!这些字块可以自由排列,太方便了!” 杨天祏:“这个叫活字印刷,不过帛书就算了,那玩意太贵,这也是书籍只流传于贵族之中的原因。” 陶战:“那也没法子!就如这普通的布是便宜,但您看墨迹扩散的严重,无法成书。” 杨天祏:“谁说没法子了?不是可以用纸么?再说墨迹扩散那是墨本身的问题,加点树胶和面粉就好了。” 陶战:“纸?大人你别拿我寻开心,我虽然是粗人,但是也见过几次,也知道那玩意比帛锦都贵。” 杨天祏:“贵?是被上面那些贵族王八蛋给垄断了,不想太多人有文化,要腐蚀大众的认知。再说,他们那水平也不行,制造纸张最耗费工时的就是纸浆,这个…过两天就应该能搞定了。” …… 几日后 “这都是干啥用的?怎么这么多棚子,这么多人?好热闹!”诸葛云汐好奇宝宝一样,大眼睛四处看个不停。 杨天祏被逼的没办法了,这丫头五六天就招了三个女兵,太扯淡了。 还有林城郡的经济已经开始大幅度下滑,城里热闹的场景日渐稀少,甚至有点人心惶惶。 “这是我建的工匠基地,太史城主不是说咱郡的经济要被我给搞垮了吗,只能带你们来参观一下了,要不怕你们没心思干正事了。” 不远处一大群工人正碎石头,然后将石粉丢入旁边的四排由高到低呈阶梯状的池子中,每个池子都有人在劳作。 每排的第一个池水中浸泡着木材、竹子、、草等,咕嘟嘟的冒着泡,最后的池子边,正有工人将浓稠液体舀出,运到一旁的凉棚里。 凉棚里摆着无数排长方形的金属丝网,已经有很多网上出现了明显的纸张。虽然很粗糙,但看得太史城主、光头朱等人两眼放光。 “大人!你这是在造纸?”太史城主不太敢相信的问。 “你不是都看到了,这最早的一批已经开始进行压榨和干燥了,之后要经过涂覆、压光、裁剪等工序,应该…明后个就能好了。” “不是吧!大人!这才几天,怎么就能做出纸张?”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瞪着快要成型的纸张,太史城主依然不敢相信。 杨天祏:“造纸不难,常规的方法大多时间都浪费在制作纸浆这个工序上了,我改用了化学…嗯,用药物代替了人工锤炼,所以很快!” “药物?”光头朱很感兴趣的接话。 杨天祏:“说了你也不懂,没事去看看制作过程,知道怎么做就好了!” “大师兄!我知道你厉害,但也别瞧不起人行不?我就不信你说了我们还能听不懂?” 光头朱眼睛一翻,很不爽的反驳,这玩意可是巨大利益啊,必须得搞清楚,只要能和钱有关,他从来都是非常上心的。 杨天祏驻足,扭头鄙视的看着他道:“氢氧化钙你知道么?碳酸钠你知道么?氢氧化钠你知道么?” “我…!”光头朱傻眼了,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你就知道是药物就行了,这玩意有很强的腐蚀性,可以快速将树木、竹子等植被中的木质素…就是纸浆分离出来,比人工快无数倍,当然…就是质量差点。” “哦!” 光头朱不敢问了,这什么腐蚀性?听着都有点不很理解,那木质素就更迷糊了。 他不好意思问了,有人敢问,诸葛云汐蹙眉上下打量杨天祏,狐疑的道:“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梦里神仙教的!” 杨天祏没法解释,只能随意敷衍,心中也不禁感叹:女孩子再无知,也比男人心细得多啊!忙转移话题。 “太史城主,咱林城附近的山上竹木、矿石无数,我这种造纸术又简单,成本又低,质量虽一般,但以后会越来越精,你觉得能不能将我林城郡的经济撑起来?” “能!能!能!这…这太能了!” 太史城主每次来见他都会变得傻啦吧唧的,杨天祏已经习惯了,只要接受能力好、听话就行。 “汐儿!有了这东西,你能招来女兵了吧?” “咋招?造纸和征兵有啥关系,再说你乱搞一通,现在谁会和妓女一起当兵!” 诸葛云汐使劲翻着白眼,非常有意见、阴阳怪气的朝他娇吼。 杨天祏淡淡一笑:“你瞧不起那些淸倌儿?那我问你,除了武道,你还有什么比得上她们,说来让我听听?” “我…战场杀敌当然要靠武道,玩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有屁用?”诸葛云汐面色一僵,嘴硬的道。 “那行!明个向滕校尉申请十万将士,你去把永侯灭了吧!” “我……” “我告诉你,脑子往往要比武力更好用,别老是搞匹夫之勇那一套!女孩子家能不能别那么莽撞?你还能不能成大事了?” 杨天祏很少这么语气严厉的和人说话,更别提训斥师兄妹了,但是诸葛云汐只能噘嘴,不敢反驳。 这短短小五个月的经历,她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个大师兄的厉害,智勇双全!心里早就佩服的不行了。 “太史城主!两日之后,我这里就可以陆续产出大量书籍,林城郡所有十二岁以下孩童,至少每人免费一本,你觉得够不够收人心?” “这……” “以后林城郡建立各种层次、多个学院,嗯…每个县,每个乡都要有,收费要让多数人都能接受,你觉得如何?” “这个……” “怎么?造纸带动的经济收入不够用?” “够,太够了!”代少府不得不接过话,实在是太史城主懵逼的太厉害了。 接着杨天祏又揶揄道:“女兵不好招是么?呵呵,一群脑子被洗傻了的愚民。 光头朱!帮汐儿建立女子军事学院,招揽更多有才学的淸倌儿来当先生。 贴出告示,只要征召入伍的女兵可以免费就学,并且每位女兵可以举荐一名十二岁以下的学子入学,林城军包揽学子生活所需一切费用。” “为什么非要淸倌儿来当先生?”王达逄也憋不住了,不解的问。 脑中不经意的闪过滕家那失意的小美女,杨天祏语气坚定的道: “我要推行男女平等、人人平等,不管你做的是什么职业,只要可以惠民,就有资格受人尊重等等一系列政策,现在来点开胃小菜! 大部分淸倌儿都有一技之长,都是有用之士,不能浪费了。 更主要的是,我要让那些愚民懂一个道理,本事决定地位,知识决定命运。” 代少府点点头,赞同的道: “这招高明,尤其是针对那些困苦之家,有免费上学、节省生活费用的机会,估计没人会放过。 即使先生都是淸倌儿,他们也不会介意,都是女子的学院,学子之间也不会有歧视。不过这样…到时候淸倌儿上街,被多数人称为先生,这场景…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啊!” 杨天祏面色一冷。“这是其次,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自惭形秽。 连个淸倌儿都能参军、育人、受人尊敬,那她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抱残守缺,不敢抛头露面?” 第48章 难以拒绝 美食 大军出征的第七天上午,四营例行传回信息,四县已经都完成了任务,正在整顿军队。 这几天除了长水有一点不算反抗的反抗之外,其他一切顺利。 一次大规模的抢劫,之后再开放书籍,利用造纸术开拓另类经济之路,必然将摧毁贵族的统治,且得到无数底层人的支持,指挥使的地位将不可动摇。 外来的势力想重新渗入,难上加难,自己成长的时间就更多了。 杨天祏终于安下心来,起身到窗前看了眼外面天色,目光落在依靠在围栏角落的滕沁梦手中瓷碗上,顿了一下: “小美女!肉干好吃么?” 没得到回应,他摇头一笑,民以食为天,这个时代的饮食文化是真的不咋地。 但是提高人的思维境界比享受重要得多,这玩意暂时还不能推广。 不过自己人乐乐也无妨,今天心情也不错,于是招来楼下守卫: “去弄点五花肉来!” “五花肉?” “就是肋条肉!” “那岂不是肥肉?”守卫狐疑的回问。 这个时代,因为调味儿料少,肥肉口感太差,只有穷苦人家才吃。 “嗯!” 杨天祏颔首,下楼走向厨房,路上又远远的回首朝滕沁梦招呼一声: “小美女,中午我请你好吃的。” “……” 滕沁梦一头雾水,好吃的?还有我没吃过的? 片刻之后,她又反应了过来是什么意思,从二楼跃下,追着杨天祏进了厨房。 由于这几天的所见,她现在对杨天祏正处于极度新奇的阶段,一点都没怀疑他会做饭,还很期待要看这家伙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当看到守卫拿来一大盆肋条肉,顿时没了兴趣,可仍不甘心的问: “你是要做肥肉吃?” 牛有道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玩笑道: “练武之人还怕一口吃的能长肥了不成?你有口福了,给你展示一下不传之秘,这个世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会。” 一听这话,滕沁梦好奇心再次提了起来,本来也不担心身材的问题,猜疑的又问: “这肥肉腻口的紧!” 杨天祏轻轻摇摇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从戒指中拿出路上在山林及药铺搜集的各种调料处理好,开始切肉。 武者做菜,刀工没得说,这没啥吸引力,然而,长条方正、比例均衡,肥瘦相间的肉块,却让滕沁梦眼睛一亮。 锅烧热后,先用多余的肥肉熬了油,油渣儿捞出,舀些霜糖入油,用锅铲不停搅动。 待糖在油里熬出花后,切好的规整肉块倒入锅中,再开始调制酱汁。 少会儿,将调好的酱汁加入锅中,翻炒上色,又将各种调料放入,文火焖煮。 小美女一丝不苟的全程盯着,越看越入迷,感觉这位做菜就是一种美妙新奇的艺术。 很快,锅里飘出一阵奇异的香味。 滕沁梦鼻翼努力煽动着,神色凝重,有点相信了是不传之秘,内心不自主的有了点小期待,更有点小得意。 一锅色香俱全的红烧肉出锅后,又用油渣炒了两个绿菜,再做了个鸡蛋塘葛菜汤。 弄完后,整齐的摆入托盘,拿毛巾擦了擦手,顺手往肩上一搭,单手托起托盘,走向门外,同时吆喝一声: “上菜喽!” 滕沁梦被他客栈伙计一样的行为给逗的‘咯咯’直乐,快步跟了出去。 院子楼梯口,王达逄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天祏手里的托盘。 杨天祏心知肚明,‘嘿嘿’一笑:“去拿三副碗筷!还有酒樽!” 接下来自然是看这两人大快朵颐,大口喝酒。 王达逄还稍稍好些,已经能适应了,滕沁梦可是一点也不顾形象了,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小嘴没停过。 一刻之后,三人酒足饭饱,王达逄第一时间消失。 滕沁梦清理一下红唇上的油渍,伸展了下纤细的腰肢,幸福感满满的开口夸赞道: “太好吃了!比皇宫御宴都好吃!原来这就是药膳啊!” 杨天祏:“药膳?” 滕沁梦:“不是么?看见你往里面下了几味草药啊。” 杨天祏无语,这也算草药?轻抿茶水没再回答,然而小美女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呛死。 “还剩下那么多肉呢,丢了就可惜了,留给我晚上吃吧!” 说完捧着盆子就回了房间,杨天祏看着那做贼一样快速消失的背影,傻了半晌。 这还是小公主么?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都不会这样吧? 然而,更让他受不了的还在后面。 “我让人准备了五花肉!还有好多我喜欢吃的绿菜。” 第二天中午还没到,小美女就在门外喊了。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实在无语。 “我可没心情天天给你做菜,我又不是专业厨子!要不我教你做吧,以后想吃就自己做。” 杨天祏无奈,还有用人家的时候,这点小事没法拒绝,更不能甩脸子了。 “可以么?你不是说不传之秘?” 见滕沁梦很惊喜的的样子,杨天祏嘴角一抽抽,心想,你会做饭么?教一个小白,那还不得累死? 到了厨房,却出现了让他目瞪口呆,很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小丫头竟然真的会做菜,还不是那种初级的菜鸟,虽然熟练度看起来一般,但是基本的东西一点也不含糊。 “你还真会下橱?”杨天祏疑惑的问。 滕沁梦随口而回:“小时候是和三叔还有涛师兄一起生活的,山村里没有条件,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我做的,只是好些年没做过了。” 不自主的,杨天祏头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滕沁梦。 精致的五官,尖尖的下巴,乌亮的两个长辫子拐着圈的缠绕着吊在后颈,全身上下只有左耳垂一个小小的翠绿吊坠,再没有任何其他装饰,些许小麦色的肌肤配上鸭黄长衫,给人一种清新淡雅之美。 原来这丫头真的不是一个纯纯的锦衣玉食、啥也不是的大小姐。 杨天祏没来由的心情好了起来,有了耐心,一步步仔细的开始指导其做菜。 滕沁梦学得很快,第一次做,味道不比自己做的差。 可杨天祏的心情却突然间沉重了许多,本来准备要多处利用这丫头的,如今…竟然有点抵触了。 怀疑是一顿饭勾起了这丫头的做饭欲望,也可能是给她找了个不再闲得蛋疼的事做。 未来的几天,滕沁梦经常亲自下厨弄几个菜,请杨天祏喝酒,像个丫鬟似的,让杨天祏好一顿不自在。 不过,每每都叫上王达逄,终于被他给看出了点猫腻。 这小妮子发情呢,自己原来就是个借口,心里轻松了不少。 于是,时间一长也就慢慢适应了,甚至还会主动要求这丫头干这干那,人家也没拒绝,尤其是王达逄在的时候。 不管是啥原因,已经难以拒绝这丫头慢慢的融入了这个集体,有些事情就必须得改变策略了,这让他又多了一份负担。 第49章 失算 一晃几天又过去了,左营陈坡传回消息,毕宣已经拿下。 不过,收获不是很大,不少势力早就得到消息跑了,问是不是要追到通威去干一场。 杨天祏被这家伙贪得无厌的架势给气乐了,这是甜头没吃够,上瘾了,确是没什么脑子的家伙。 这次得逞,是因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仇家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干,他们的军队调动可没自己这么方便。 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估计也差不多了。 再瞎蒙子一样去追,肯定要吃亏,说不定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反击了。 虽然早晚一场大战是必然的,但还是晚一点好。 还没等传令陈坡回兵,平阳消息也到了,让杨天祏有点措手不及。 还真的是很意外,袁家反应很强烈,竟然这么快调派了三千官军驻守平阳。 不仅如此,和单平右前两营联军对峙几天之后,竟敢出城迎战。 单平人少,又事先有杨天祏的提醒,遂退兵避战,正准备回守福泉,说对方一路跟随追击,问应该怎么应对。 牛逼,竟然还敢追? 袁家怎么会敢如自己一样不守规矩?似乎哪里不太对呢? 思考良久没有得到合适的结论,招来王达逄。 “大胖儿!你那一队人已经进入梁洲了么?” 七日前,王达逄已经在留守的中营二百人中挑了十几号可用的骨干。 又在林城搜集了十几名合适的人员,经过简单的训练,放到梁洲去搜集情报了。 “才出发三天,大部分估计刚刚进入梁洲地界,还没到指定的位置,怎么?你需要那边的信息反馈?” “唉!这袁家什么意思,我有点看不懂了。 按理说他们不可能有这魄力如我一样胡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法子尽快打听一下梁洲有什么变动,就怕永侯有什么大动作。” 王达逄沉思了一会儿。 “前几日我从光头朱那里拿下了一个小家族。 安家本是梁洲世家,十几年前与仇家争位失败,退避到了林城旁支这里。 经过我这几天的考察,可用!” 杨天祏颔首肯定的道: “嗯!这样的落魄家族还是有点底蕴的,可以给他们点甜头,让光头朱注意一下。” 王达逄:“如果你需要那边的消息,我就让安家发动人脉试试?” “好!” “还有,我觉得袁家这时候应该不至于和永侯穿一条裤子,会不会是滕家那边有什么想法?”王达逄继续试探着提醒道。 “嗯?”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杨天祏猛地一惊,皱眉踱步到窗前,望着无相城的方向沉思片刻,‘嘿嘿’的阴笑起来。 “娘的,有点失算了,竟然跟我玩这一手。 这他么的是不太信任我,是要把鸡蛋放两个篮子里啊。 喝水还不忘打井人呢!一群王八蛋。 通知无涯,让他找关系探听一下岭南那边的情况,看看袁家在岭南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你是觉得袁城主调到岭南有猫腻?” “可能不是打压,之前判断可能有误,袁家很可能已经完全投靠滕家。 袁城主调到岭南很可能是避人眼线,在给永侯势力插钉子。” “那我们对岭南的谋划?”王达逄有些担心迟疑。 杨天祏一挥手:“无妨,谁有用,就用谁,这一套在我这里玩不转。 本来不想太过得罪四家,看来不行了,袁家必须打残,咱的作用本就不大,只能争取唯一性、不可取代才行!” 杨天祏扫了眼天天给围栏角上发呆的滕沁梦,回头盯着王达逄,认真的问: “你对这丫头有兴趣?” “胡说什么呢你,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儿女情长不是大丈夫所为,和她走的近,不都是因为滕家么?” 王达逄脸有点不正常的红晕,厉声辩解。 杨天祏不以为然,继续试探: “这丫头人不错,出身高贵,本性却朴实善良,算是出淤泥而不染,是个好姑娘,武道也同路,你真不考虑一下?” 王达逄有点急眼了:“别说风凉话,不会是你自己看上人家了吧?” “可惜人家明显看不上我,只是对我有点新奇,女人的好奇心而已,对你似乎……” 杨天祏要继续调侃,被王达逄粗暴的打断了。 “不用考虑我,要做什么坏事随你。” 认识这么久了,他已经颇为了解这个大师兄了。 每逢如此说话的时候,必然又开始打什么坏主意,又怕给身边人带来不好的影响,才会如此。 杨天祏‘嗯’了声,转身踱了几步,抬头朝外面喊了声“来人”,已经恢复一脸正态,颇为严肃。 “大人!”守卫走到窗前。 “传令陈坡、古涣之速度集结所有兵力,顺兴、长水、长丰三县各留一尉驻守,余者以最快的速度支援福泉,速去!” 守卫离去,杨天祏又转头对王达逄道: “大胖儿,告诉光头朱,整令留守的二百中营及近卫严守林城,执战时令。 你我明日启程赶往福泉,我倒要看看袁家究竟有多大魄力。” 王达逄:“这…你真想硬干?” “怎么?” “军力两郡相差不大,但是袁家高手不少,如果要动真格的,我建议还是通知一下宫主的好!” 杨天祏再次盯了眼正注意这边的滕沁梦,咬了咬牙: “不用了,我想宫内应该一直有人暗中守护我等,主要是…能不用就不用。 宫主长老们要是出手,这性质就变了,可能会刺激上面某些人的神经,对咱以后的发展不利,何况暂时也未必用得着?” “那我去招呼汐儿一声。” “也不用了!以后一定时间内,不需要她参加战斗了。 让她多关心一下女营的事情吧,在这方面得多给她点时间锻炼、适应。” “女营?你真的这么重视?” 王达逄有些疑惑的问,他本并未将这事放心上。 “当然!” “为什么?”王达逄更疑惑了,少有的较真之态。 “还不是定数,有待观察,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你还记得在封丘城遇到那个老管家一样的武师么?” “听光头朱和汐儿说了,这有什么关系?” “奴性!也是那次的启发,我想试着解开这个世界的奴性。 如果真的可以成功的话…中高端武力就不需要担心了。 我们没有底蕴,也没太多时间去培养那么多高手的,明白么?” “你的意思……”王达逄一知半解,不敢确定。 其实杨天祏自己也没把握,所以说的有点肤浅笼统,没办法解释透彻,叹了口气道: “近日我这么折腾,你应该能懂一些,必须要引起某些人的关注,还不能让一些人太过放在心上,要给那些人制造一层迷网,给我们的发展争取足够的时间。” “你是说那些关注仙门的大佬?” “凡事都是两面性的,我们有所动作,未必一定会受到打压;但是,仙门也不只我们一家,更主要、更受关注的应该是大夏皇族才对,如果我们有用的话……” 王达逄眼神一缩,面色有些凝重,语气有些激动的道: “你想和试探那些大佬的心思?甚至得到其他仙道势力,尤其是皇族的扶持?可…现在皇族朱氏名存实亡!” “还是那句话,廋死的骆驼比马大,扶持谈不上,帮助或许可以有,试试无妨,多一手准备就多一丝机会!” 杨天祏遥望着天际,眉头轻皱,语气平淡。 王达逄从其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读懂了什么,猛的浑身一震,不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初出茅庐,短短几个月就已经立足一郡。 一路走来都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感触颇深,自然也对这个大师兄非常的佩服,但似乎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今日粗略交谈,居然有拨雾见日之感,俨然在自己眼前铺设出一条金光大道。 盯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莫名的感觉有些模糊。 似乎相距好远、好远! 第50章 试探军心 “我草!围城?” 王达逄一惊一乍的的样子让杨天祏微一皱眉,倒是没太放心上,王达逄他们还真的没见过这种阵势,经历过了自然就好了,于是平淡的道: “算不上吧,咱从南门进!” “袁家什么意思?” 王达逄看着乌压压的士兵将福泉县城北门和东门堵的严严实实,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应该也是才到?不是没攻城么?吓唬人而已!” 杨天祏随意扫了眼东北面山脚下才立一半的大营,撇嘴肯定的回道。 三人快马,随从都没带,大半日就到了福泉,本来还是有些担心的,如今的情况让杨天祏多少有了些把握。 安营扎寨,呵呵,和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就是威慑,并不敢拼家底。 由此可判断出,袁家应该没有得到太多额外的支持,和自己差不多,只是滕家抛出的两个棋子,谁有真本事就用谁,自己的计策是真的喂了狗了。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个,上面那些家伙惯用的伎俩而已,目前重要的是怎么把袁家干掉。 按理说,袁家这个时候做出如此选择,似乎并不明智。 因为他们没有合适的理由和永侯翻脸,背叛的话,就意味着和永侯完全决裂,人言可畏,对袁家并不是好事,真不懂袁家主事者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滕家下面不知道有多少附属势力,位置早就让人占全了,以袁家的势力还要半路出家,根本没那实力,上不得台面。 至于做永侯的棋子,和滕家玩阳奉阴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他袁家似乎更不够资格。 像袁家这种最底层的小家族,多数都是骑墙,上层也都懂这个道理,互相利用而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计较。 因为如仇家一样和永侯捆绑在一起的,就必须要承担相同的风险和享受共同的利益,上层可没那么多利益给下面所有人分,所以骑墙就是公然默认的。 此时,军侯府已经完全被左前两营高层给占据了,杨天祏到的时候,这几个家伙正亲力亲为,整理着前些时日的收获,一个个眉开眼笑,似乎根本没将城外的青山郡人马放在眼里。 杨天祏会心一笑,自己之前的担心真的是太多余了,竟然被这些老兵油子给比了下去,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吧,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单指挥和车指挥这是不将我这指挥使大人放眼里啊!出门远迎就算了,我也没提前通知,怪不得你们,可是我这都进屋了,你们他娘的连起身执礼都不会么?” 杨天祏故作严肃的姿态,甚至气愤的话语没有得到一丁点回应,反而是好几个大白眼,甚有者连头都没抬一下。 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都尉慢悠悠的起身,将手里的首饰随手丢到一旁五颜六色的首饰堆里,朝杨天祏简单的拱一下手,语气不咸不淡的道: “大人!龙队长和末将是好友!” 话说的有点水平,意思就是他们出征在外也照样知道林城的事,知道自己推行的另类礼仪形式,杨天祏自然能听懂。 既然人家啥都知道,那也就没必要装了,其实这样也挺好,林城军各营之间可以互通有无,说明还是很团结的,是好事。 不过,不注重礼节可不代表不重视,不尊重,这些家伙是否能真正的理解其中真意,得试试才行。 “你们倒是悠闲,发财了心里都很爽是吧?钱财谁都喜欢,但是得有命花才行,城外青山郡三千兵马的威胁想好怎么应对了么?” 一群人默不作声,依旧我行我素忙乎着手上的事,之前搭话的那个都尉看了眼单平,之后回过头嬉笑着对杨天祏说道: “大人就不要危言耸听了,单大人已经分析过了,城外那些傻鸟只是咋呼咋呼,不敢真的攻城,他们是跑来做做样子,给下面人看的。” 杨天祏挑挑眉梢,扫视一下圈众人,似得到了心安一般,长呼一口气,语气有些许落寞的继续道: “难怪如此气定神闲,这样也好,等袁家人接手了林城指挥使,大家无冤无仇,兜里又有资源,将来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我也算对得起兄弟们,没白来林城一遭。” 众人不明所以,除了几个后知后觉的家伙,多数人终于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他,反应最快的车仁堂最先开了口,语气有些急促。 “大人什么意思?” 杨天祏‘哎’一声长叹,原地踱了两步,神情无奈的回道: “袁家彻底投靠了腾家,同样得到了支持,人家本就有一郡之地,又是大家族,实力比我凌霄宫这三瓜俩枣可强多了。 本来想依靠军中兄弟与之抗衡一二,如今看来……算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是赶紧走的好!” 说的如此明了,众人终于听懂了,刷一下,同时站起身,单平把串了一半的钱吊子直接丢在地上,没再看一眼。 大跨两步,扒拉开前面挡着的两个都尉,径直走到杨天祏近前,疑惑又凝重的沉声的问道: “大人!你是说袁家有意染指林城郡?” 杨天祏将十个人紧张的神态尽收眼底,心情变得出奇的好,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副玩味儿的语气‘呵呵’一笑: “袁家早之前就有意染指林城郡,你不会不知道吧?只是那时候没有人撑腰,不敢太过激进,今时不同往日,你们还真以为城外那三千人马是来游玩的?” 车仁堂手抚下颚,沉思一瞬,猛一甩胳膊。 “草,怪不得他们支援平阳那么快,还敢跨境追到福泉来,本就觉得不太对劲,原来是早就居心叵测,要动真格的!” 单平依旧疑惑的皱着眉头,迟疑的道:“这……” 杨天祏见状,又加了点药,再次一声哀叹,缓缓转身向外走去。 “袁家这次估计是铁了心了,不知道会出动多少高手夹杂在那三千军中,就等着我自投罗网呢,算了吧,就不耽搁各位兄弟的前程了,我还是早些回无相城的好!” “等等……” 车仁堂和单平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冲上前,挡在门口,伸手拦住了杨天祏三人的去路,后面八个都尉同样快速的围了过来。 王达逄瞬间黑箭在手,冷目盯视两人,滕沁梦沧浪一声,宝剑出鞘,就要对两人动手,杨天祏抬手拦下,沉着脸厉声质问: “二位指挥这是何意?我杨天祏也算对得起各位吧?难道真的要刀兵相见?” 车仁堂连连摆手:“大人莫要误会!我等……” 没等车仁堂说完,单平上前两步,无视王达逄和滕沁梦两人,随意抬手拨开滕沁梦的宝剑,于杨天祏一米前站定,凝目与其对视,十分郑重严肃的道: “大人!无需如此试探,林城军只听大人一人号令,换谁来都没用,袁家要是插足我林城军,那就先灭了我林城军,否则来一个,我右营就灭他一个。” 车仁堂眼珠子一转,也明白了过来,赶紧帮腔: “对对对!敢插足就打断他狗腿!” 同时,后面七个都尉也七嘴八舌的表态: “对,敢插足就打断他狗腿。” “嗯!敢伸爪子就剁了他狗爪子。” …… 第51章 卧虎藏龙 这个平时不知声不念语的单平,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竟然看出来了自己装模作样的试探。 但是,不能承认,杨天祏冷哼一声: “试探?至于么?诸位虽然职位不算高,但也到了能接触上层的地位,这么多年混迹下来,不会还看不懂上面的作风吧?” 车仁堂若有所思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杨天祏抬手伸出两根手指,翻腕转了两圈道:“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 “这是人之常情,既然这样,也就是说大人并没有被放弃。嘿嘿,只要滕家不干预,袁家想随意拿捏我林城军,似乎有点想当然了。” 车仁堂闻言表情放松下来,嘿嘿的笑着道。 单平长出一口气,点头赞同道: “大人不必担心,他青山郡不比我林城郡实力强,只要我林城军在,袁家奈何不得大人!” 后面一个都尉也语气轻松的接口道: “右指挥说的对,袁家只是兴起几十年的小家族而已,高手就那么几个,在大军中能起的作用不大。” 车仁堂颔首:“嗯!就是这么个理儿,袁家前些年争霸青山郡,闹得人心惶惶,近两年才算勉强平静下来。 而且军中很多老人都离开了,现在的青山军实力根本比不上我们林城军,即使有高手加持,大家也是半斤八两。 所以他们也不敢和我们死拼,那样只会两败俱伤,他袁家将失去在这乱世继续崛起的机会。” 杨天祏摇摇头:“普通高手自然作用不大,但是…多几个武师境,甚至来个宗师境高手,对于三千人的军阵来说,威胁还是很大的。” 车仁堂‘哈哈’一笑,目光略有深意的看着他道: “袁家只有老家主一个宗师初期,现家主及另一个族老两个武师后期,至于武师中期和初期也不过五六人。 我可听说凌霄宫四位长老都是宗师境高手,诸葛宫主多年前就已经是后期巅峰高手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对周边势力了解的如此透彻,林城军中这些老人,看来是没一个简单的啊。 杨天祏只好解释道:“宫主和几位长老不便出手,这个不用细说,诸位应该能明白一二,所以说我自保没问题,要是仍然想留在林城军中,似乎……” “呵呵!大人过虑了!这位美女虽不知姓名,但是有兄弟见过其演武,至少也应该是武师后期吧?” 单平少有的嬉笑表情看着滕沁梦道。 杨天祏意外的斜了其一眼:“就凭她一人也不够啊!” 单平转头与车仁堂对视一眼,之后直视杨天祏,抬手示意滕沁梦,又呵呵一笑: “车兄说的不错,两军厮杀,基本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比斗一途,这位姑娘如果能对付袁家两位武师后期就没问题了。” 杨天祏瞄了眼滕沁梦,见其不动声色,知道这丫头肯定不惧武师后期,但还是迟疑的开口问道: “那宗师初期的袁家老家主谁应对?还有几个武师中、初期呢!” 车仁堂摆摆手:“大人多虑了!只要我林城军足够强势,就能逼得他袁家同意比斗,既然是比斗,就要有相应的规则,咱给他来个三局两胜。” 杨天祏眉头一挑,升起了好奇心。 “何解?” 车仁堂有些猥琐的微笑道:“大人还不知道吧?谷老哥曾经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师后期,虽然一次意外重伤,境界跌落到了初期,并且再无寸进,但是,在同境中那是无人能敌的。 还有,袁家老家主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还能出手多少次?说好听点,是作为家族主心骨的存在,不可能轻易出手的,不值得!” 杨天祏眼神微缩,谷涣之是武师初期,这个他知道。 不过因为岁数太大了,已经没了竞争力,所以滞留在指挥的位置多年,没想背后还有故事。 这未必不是好事,受伤?境界跌落?似乎对自己不是问题。 再看陈坡和单平也停留在武仕大圆满多年,下面都尉也有不少武仕中、后期,有的搞! 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本来针对袁家,只是和几人随意聊聊而已。 什么比斗,什么三局两胜,没什么意思,只要暴露滕沁梦的身份,一切迎刃而解。 现在看来,还真的可以凭实力,真刀真枪的试试。 沉思片刻,杨天祏突然问道:“后营和左营过两日应该就能赶到了,那就等谷老和陈指挥来了再计较。” 然而,他话音刚落,车仁堂再出警句: “还是提前通知一下吧,让陈坡也出份力。” 杨天祏疑惑:“陈坡?” “哈哈!大人是不是以为陈坡那虎玩意用处不大?”单平今日是真的变了个人一般,笑脸不断。 这话说得过了,杨天祏不太赞同,表情严肃的道:“怎么会,陈指挥带兵有方!” “他会带个屁兵,要不是他弟弟帮衬,那虎玩意早就让人砍死了!”杨天祏委婉的称赞被单平一句话给丢进了茅坑。 杨天祏更疑惑:“怎讲?” “大人知不知道他左营有多少姓陈的?”见杨天祏皱眉,单平也没继续吊胃口卖弄,而是猥琐的上前拉着他走到一旁角落,轻声细语、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情况。 原来陈坡有一个弟弟,从小两人相依为命。 他弟弟陈珩可不像他哥哥那么粗狂,反而精明的很,更是天资卓绝的武道天才,机缘巧合被一个流浪老乞丐看中,收为徒弟。 这老乞丐可不是普通的乞丐,曾经是南域第一宗无相宗的大长老,不知道什么原因叛出宗门,隐姓埋名四处流浪,多年前还建立了丐帮。 现在陈珩是丐帮少帮主了,早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虽然丐帮很是散乱,武者也很少,连个末流帮派都算不上,但是人多啊!听说好几万人呢。 唯一的哥哥喜欢军伍,当弟弟的自然支持,其实不支持也没啥更好的安排。于是,弄了上百个可靠的丐帮弟子投到陈坡手下。 现在的左营能团结一致,听陈坡一人之言,战力不俗,这些弟子功不可没。 丐帮?杨天祏很感兴趣,正当他思考着怎么才能利用陈珩的丐帮之时,单平又继续道: “陈坡这虎玩意唯一的优点就是够猛,讲义气,当然更爱财,如今对大人肯定是拥护的很,要是知道有人敢打大人的主意,断其财路,一定会发狂的。 如果说招来多少丐帮弟子不太现实,但是几个高手还是可以的,而且他弟弟好似安排了高手暗中保护这个哥哥。” 杨天祏眼睛一亮:“高手?” “当然所谓的高手应该也高不到哪里去,不过武师境是必然有的。”单平嗮然一笑。 小小的林城军竟然卧虎藏龙,杨天祏之前是真的没有想到。陈坡有背景,看似不大,实则作用滔天,就看怎么用了; 老谷也是个高手,如果自己努力扶持,恢复武师后期轻轻松松,甚至迈入宗师境都有可能。 眼前这个单平就更不简单了,有些事情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更不是能轻易看透的,这家伙很会隐藏啊,性情也太多样化了。 让杨天祏不禁想起了一种蜥蜴,俗称变色龙。 看来想完全掌控林城军不太容易啊,任重而道远啊! 第52章 两军对峙 两日后,杨天祏等人早早的就上了西城墙观望等待,午时将近,左营和后营的队伍出现在了城外。 车仁堂吩咐下面开门迎接,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目瞪口呆。 本来气氛喜气洋洋的大军突然就变得一片萧杀,只因陈坡一声怒吼: “有人要断我们的财路,阻我们的前程,兄弟们!给我干他个狗日的!” 陈坡话音未落就已经一马当先,冲向了青山军北门的队伍。 其身后一百多人没有丝毫迟疑,几乎是与之同步冲出,接着,不到两息,左营所有人跟上。 谷涣之稍稍迟疑片刻,与罗峰对视一眼,之后一挥手,后营全员压上。 罗峰远远的望了眼城墙之上,把摸了一下腰间小葫芦,把目光投向已经冲出了几十米的陈坡,咬牙跟着大喊一声: “中营殿后!” 一千四百人,左营在前,后营居中,中营二百人垫后压住阵脚,一字长蛇阵,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 每个士兵都如夺食的野狗,眼神里充满了敌视和仇恨。 不进城?赶了两天路连歇脚都不要,直接开干?这虎玩意儿是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杨天祏脸颊狠狠的抽动着,还好没有听单平的,没提前通知其可能比斗的事。 这时,城内又突来一声巨吼“干他个狗日的!”让他心里一紧。 回首移目而视,好嘛!不知道北门城墙上哪个王八蛋喊的,还他么一呼百应,北门前营三尉人马也跟着大呼,声音越来越整齐,声势震天。 还没完,一传十,十传百,东门右营也慢慢的加入了呼应。 车仁堂和单平对视一眼,齐齐向杨天祏拱手: “大人!” 杨天祏收回目光,看向两人,三道目光相会,两人的意思很明了,杨天祏有点牙疼。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好办法,默默的点了点头。 车仁堂和单平立时转身飞下城墙,速度快的一塌糊涂,一人飞奔向北门,一人飞奔向东门,几名都尉跟随。 接着中营的两名都尉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杨天祏,见其没反应,果断转身也跑下了城墙。 一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南门飞掠,另一名更直接,一声急吼: “快跟上罗指挥!” 西门大开,一尉人马一个不留,连城墙上的守卫都跑了下去,一溜烟的追向已经冲到西北城角的大军。 杨天祏环顾一圈空荡荡的西门城墙上下,使劲咧了咧嘴,真行啊!还能这么干!太奇葩了!深吸一口气: “走吧!” ‘形单影只’的三人沿着城墙飞掠向北门。 大战突如其来,连杨天祏都有点懵,何况是青山军,根本没有像样的抵抗,北门的上千人就溃退了。 东北大营中,袁仁杰最快的跑出营地,也被眼前措手不及的情况给搞傻了。 不过也只是片刻,之后当即擂鼓传令,大营前一千人马迅速集结,迎接北门溃退人马,东门人马亦稳步后撤。 一刻钟之后,两军对峙,林城军三千人马几乎没有任何损失,萧杀之气弥漫,各个斗志昂扬。 反观青山军,损失了一百多人,还有二三百人带伤,多数士兵畏畏缩缩,犹如受惊了的兔子。 杨天祏三人从队伍侧后穿行到正前方,足足用了一盏茶时间。 没办法,每每都要绕行,少有士兵让路,王达逄多次要训斥,都被杨天祏阻止了。 自己没有在军中露过面,认识自己的不多,虽然有战甲披风标识着自己的职位,但是第一次见,不免让人反应不过来,他也不喜欢计较这些。 最主要的是看着这些士兵,没来由的让杨天祏心情出奇的好。 多数士兵都保持一种姿态,身体紧绷微弓,一手护住腰间,一手紧握刀兵,目视前方,神色阴狠。 从那鼓鼓的腰间,轻易就能判断出,全是财物。 此时的这三千人就是暴富的穷酸,是护食的崽儿,心态非常警惕,精神高度紧张。 估计任何人敢随意看其腰间一眼,都会被当成不怀好意,立刻就会被敌视。 财帛动人心,常人无法抵御诱惑,少能控制欲望,这种占有欲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 现在的林城军给人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每个人都好似时刻准备着拼命。 来到阵前,五位指挥早已聚集等候,一起执礼。 “见过指挥使大人!” 已经回到各部的都尉鬼使神差的,竟然远远的一同执礼,重重的齐声沉喝: “见过指挥使大人!” 紧绷的神经受到了刺激,所有的目光落在杨天祏身上。 原来这个人就是指挥使,财富是他赐予的,不自主的,一些声音从各个角落陆续响起。 “见过指挥使大人!” …… 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杨天祏粗略的扫视一圈三千人的战阵,转身正对青山军,目光落在袁仁杰身上。 这个再正常不过,对面阵前十几号人,他只认识袁仁杰一个。 微微一笑:“袁兄好久不见!” 袁仁杰将一直审视三千林城军目光移到杨天祏身上,眼神莫名,皱起的眉头不解,皱纹越来越深,表情严峻: “杨兄真的不简单啊!袁某看走眼了,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大意了!更后悔没有参加军比!” “呵呵!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今日袁兄带领大军来此,意欲何为?” 袁仁杰没有再接话,一旁十几人正中一名六旬老者,华衣青袍,双手背负,鹰目已经审视杨天祏良久,淡淡的开口: “想来这位就是林城新任指挥使杨天祏了!” 杨天祏上下打量此人,也淡然的道:“不知是袁家哪位高人?” “袁道云!” “原来是袁家当代家主,久仰大名!” “哈哈!杨指挥使古战场一战名传四域,真乃百年难遇的将才,年轻一代几乎无人能及,让老夫欣赏佩服至极啊!” “谢袁家主赞赏,既然如此,想来袁家主率大军来此,是准备投效我靡下了,欢迎之至!” “……” 袁道云噎话,眼睛微微眯起,众人更是无语。 场景静止片刻,袁道云右侧并列的中年男子嗤然一笑: “传言不虚,你小子还真牙尖嘴利!” 杨天祏一挑眉,斜视对方,不客气的道:“你是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杨指挥使纵兵抢劫,祸乱林城郡,还意图染指青山郡,是谁给你的胆子?” 没理会对方的厉声质问,杨天祏回头环顾三千军阵,大声喝道: “你们抢劫了吗?” 三千之众都如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齐齐大声回应: “没有!” “有人污蔑咱林城军,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 群情激愤,吼声震天,久久不息! 杨天祏回过身来,目光扫视对面的青山军,再次大声喊道: “青山郡的弟兄们,你们觉得我林城军的兄弟收缴那些强取豪夺、意图不轨之人的财富以作军用对不对?你们支不支持?想不想效仿我林城军。” 万籁俱寂,只剩下青山军中片片粗重的呼吸声,和越来越多的猥琐、精光闪烁的眼神。 第53章 比斗开始 简简单单几句话,两军士气之差变得更大,天差地别! 袁道云左侧一铠甲覆身的精壮汉子,青山军指挥使季东兴见状,眉头紧皱,对杨天祏怒目而视,上前一步,欲说什么,被袁道云阻拦。 “季将军不必与之逞口舌之利,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哈哈哈!杨指挥使真是年轻俊杰,初生牛犊不怕虎!佩服!你以为氏族门阀的财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有命拿不一定有命花!”那中年男子狂笑着大声鄙视道。 杨天祏冷哼:“这个就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你们小小三千人,在一郡之地勉强猖狂,殊不知已经得罪了天下多少门第世族,真以为能够平安无事么?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能扛得住天下望族的讨伐么?” 中年男子的声音充斥着内力扩散四方,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无数双眼睛集中在杨天祏身上,林城军兵士阴狠的眼神中逐渐衍生了一丝忐忑和迷茫。 “嘿嘿!危言耸听!这天下不是那些名门望族的,更不是高高在上的官宦显贵的,是千万普普通通的黎民百姓的。 怎么?想以势压人?老子既然敢做,就不怕! 古战场老子一人杀得他四域精英鬼哭狼嚎,四大家族老子得罪了曹宋两家,天下权贵得罪了大半,你袁家算个屁,若是活腻了就放马过来!” 杨天祏突然长枪在手,挥枪直指中年男子,厉声大喝,声音滚滚,震动八方,万众哗然,蛐蛐之声弥漫,愈演愈烈。 半个多月来,古战场上发生的事已经在四域传得沸沸扬扬,不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少武者和氏族,还有一些消息灵通者肯定是耳熟能详了。 经过知情者一番描述,现场六千人都知道了怎么回事。 顿时,林城军三千兵士眼中精光爆闪,看着杨天祏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和敬仰,之前因中年人之言而引起小小的忐忑和担心也有了缓解。 “哈哈哈!一勇之夫!小小个人儿,武仕后期就想挑战天下?今日就让我袁家为民除害,敢不敢来一场约战?” 袁道云身后一位和其年龄差不多的老者大笑着开口挑衅,这是看出了两军士气差距太大,想依靠高端武力挫败林城军,这也正合林城军高层之意。 杨天祏狂放大笑:“有何不敢!” 经过简单的磋商,由于杨天祏的强势,袁家提出的五局三胜,最终定为三局两胜,不过结果并不太如人意。 为什么?因为对方提出三战,分别是宗师初期,武师初期和武仕后期,也就是将中间的武师后期和中期给排除了,看起来是让步了,少了两战。 可是,这宗师初期林城军根本无法应对,也不好拒绝人家的提议,因为现在不是两军竟比,之前的话赶到那里了,是林城军对世家门阀,甚至权贵,袁家就代表世家,一口咬定了如此,杨天祏也没办法。 正想着赢了前两战,后一战咱认输就是了,一旁滕沁梦冷哼了一声,目露不善的盯着那中年男子,偏头对杨天祏道: “那家伙我对付!” 杨天祏一愣:“你的意思是对方的宗师初期就是这个中年人?” “嗯!” “你行么?”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滕沁梦也只有武师大圆满而已。 “是我大哥的人,我必须出手!” 大哥?那岂不是滕家大公子?什么情况?杨天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明知是自己人,怎么还必须出手?使劲眨了眨眼睛,陷入沉思,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词汇,夺嫡! 但是转头审视了一会儿滕沁梦,回想这半个多月的接触,感觉又不太对,这丫头根本没有那种欲望,不是争权夺利的人。 难道是滕古义?都糟老头子了,更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另有其人,滕沁梦一脉就是这人的助力,是和滕家大公子对立的。 现在终于也明白了为什么滕家两面三刀,扶持自己又同时扶持袁家了。 或许不是滕校尉个人的问题,是有人不想自己势力强大,成为滕沁梦一系的助力。 太狗血了,竟然不知不觉中就被卷入了滕家的内部争斗,想来当初滕古义让滕沁梦护卫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个意思了,是为己方培养势力。 当初自己还傻傻的评价人家性子直爽,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呢,也不想想,出身大家族,有几人能出淤泥而不染,独善其身的? 这回是真的牙疼了,太疼了,这种内部争斗是最让杨天祏嗤之以鼻的了,不过他也没有能力左右这一切,只能今后小心应对了。 比武开始! 如杨天祏所预料的一般,袁仁杰直接跳出来,挥枪直指着他。 “杨兄!可否让袁某领教一下兄台在古战场震慑群英的风采。” 人家这样客客气气挑战,指名道姓外加曾经战绩的恭维,你拒绝就是孤傲,影响不大也不怎么好。 可身为指挥使,即使都是同龄人,地位却不同,得考虑下面人的感受,不能随便就应了,降低身份就是对下面人的亵渎。 林城卧虎藏龙,明白人多的是,正当杨天祏要拒绝时,车仁堂上前一步。 “小小军侯还没有资格让指挥使大人出手,我来领教阁下高招。” “滚一边去!你个糟老头子!” 车仁堂话音未落,一只大巴掌按上了肩头,将其给推了一个趔趄。 陈坡冲了出去,是真的冲刺,速度很快,边跑边扯着粗嗓子叫道: “袁家黄毛小儿!来来来!让爷爷把你小腿儿拧断!” 一句糟老头子把车仁堂气的直翻白眼,奈何没法和这个一根筋的人计较,人家也确实比他小得多。 接下来的黄毛小儿更是让其直翻白眼,不到三十岁管人家十八九岁的叫黄毛小儿,也没谁了。 杨天祏没接战,袁仁杰也没办法,更不能退回去,很快和陈坡战到一起。 陈坡有点彪,但是功夫不含糊,上来就疯狂输出,只攻不守,一时间打得袁仁杰捉襟见肘。 不过,袁仁杰不愧是袁家天才,定力极强,武技不俗,一杆长戟用的炉火纯青,不一会儿就扳回了劣势。 但是陈坡怎么说也在武仕后期沉浸多年,战斗经验也足够丰富,人还够猛,一把加长环首刀威力也很强。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两军士兵看的神采飞扬,喝彩声不断。 足足两百多回合,没分胜负,最后袁家家主叫停,提议平手,杨天祏也点头同意。 事实上,袁仁杰武技精深比陈坡消耗要小很多,时间久了赢面很大。 或许是袁家另有考虑,也可能是比较重视他的天分,怕消耗大了之后有所闪失。 但不管怎样,这个结果对林城军还是不错的。 然而这个结果让陈坡就很是不爽了,对他来讲,没打赢就是输,感觉很没面子。 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驳了杨天祏面子,扛着个破刀晃晃悠悠,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阵前。 第54章 铸就军势 第二战,中年男子身后一中年女子出战,让杨天祏几人心中稍有疑惑,不过没太过在意,目光投向谷涣之,杨天祏一抱拳: “有劳谷老了!” 林城军这边没得选着,就谷涣之一人是武师初期,在众人期待中,谷涣之朝杨天祏微微点头,慢悠悠的踱步到对方几米外站定。 一手提剑,一手抚着胡须,面容和蔼可亲,语气似有怜香惜玉一般道: “老夫出手可没有分寸,大妹子可得小心一二。” 中年女子没有言语,双剑出鞘,摆好酷酷的战姿。 可当谷涣之目光落在女子双剑上之时,异变陡生。 只见其瞳孔猛地一缩,微笑友善的面容立马变得阴沉如水,稍驼的身形瞬间变得笔直,一股凌厉浓郁的杀气当即冲天而起,令观战众人皆一惊。 这种气势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能拥有,更主要的是此时谷涣之的眼里不仅仅是杀意,更多的是仇恨,看得对面女子不自主的浑身一紧。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妇人要香消玉殒了!” 单平适时的蹦出一句话,让本就纳闷的杨天祏更疑惑,转头视之问解。 单平一歪头,耸耸肩:“这娘们用啥不好,玩子母双剑,谷老哥当年就是被用这玩意的人偷袭重伤,一直没能恢复,导致武道中断。” 见杨天祏有些担心之色,单平又续道: “大人不用担心,子母双剑这种武器威力不大,就是难缠,同境界少有敌手,但是她遇到谷老哥算她倒霉,二十多年了,谷老哥早就将这玩意研究透了,你看着吧,她死定了!” 这边说着话,那边两人已经动手。 中年女子的剑技真的绝妙无比,身法更是飘忽诡异,如漂亮的飞蝶儿,一开始就将谷涣之定在原地,围着打,周边到处都是其残影。 而谷涣之淡定的原地转着圈,将每一次攻击都尽数化解。 但是在众人眼里,他是只有防守之力,根本没有反攻之机,兵法有云,久守必失! 林城军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吊着一颗心,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有一点疏忽就着了道。 相反,青山军中则大多激动兴奋,打气加油、呐喊助威者大有人在! 就连袁家主也连连颔首,对女子的战力颇为赞赏,似乎她之胜利已成定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经不知道过多少招儿,在众人已经看的麻木的当口,一直被压制在原地防守的谷涣之竟突然放弃了防守,格挡开对方阔剑之后,无视刺向其左胸的细剑,猛地挺身前冲,长剑直取对方咽喉。 无数人心中一凛,这是被打急眼了?想同归于尽?似乎来不及吧? 然而结果让所有人惊愕,谷涣之长剑剑尖莫名的探长了一寸,那中年妇女本来已经侧身后仰躲开,可惜就是这突然多出来的一寸划破了其咽喉。 而此时,妇女的细剑早已经贯穿谷涣之左胸。 但是!谷涣之屁事没有,好似左胸不是他的一样,飞起一脚,将吐着血泡泡、快断气的女人踹飞。 之后,谷涣之眯着眼睛看了看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转身而回。 途中单手将插在其左胸上的细剑轻松随意地拔出来,丢向身后。 直到细剑落地‘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沉寂,紧盯着它的无数双眼睛才从呆愣中恢复清明。 杨天祏也是如此,仔细的打量谷涣之胸口,不见一点血迹,啥情况? 那细剑明显是穿胸而过,剑尖都露出来一巴掌宽了,这人怎么可能没事呢?简直是颠覆了大众的认知。 不过,这是人家的秘密,你好奇也没用。 迟来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林城军一片喜气洋洋,各个兴奋非常,不住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青山军如霜打的茄子,蔫头蔫脑,死气沉沉,众多目光汇聚到袁家主身上。 此时的袁道云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目光一直盯着谷涣之,杀意不掩。 好一会儿之后,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与之对视一眼,轻轻颔首,一个轻身飞跃,落在两军中间,双手背负,不言不语,淡淡的目光玩味儿的盯着杨天祏。 杨天祏凝重的偏头对滕沁梦嘱咐道: “别逞强!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打不过就撤,认输不丢人!” 滕沁梦像没听到其说话一般,美目四处扫了一圈,小嘴撅了一下,纵身飞出,两个起落到了中年男子上空。 也不多话,直接开干,娇躯急速旋转,双手持剑刺下,剑身裹着肉眼可见的青朦剑罡,剑尖前闪出几朵青黑小花。 “破虚!” 袁道云一声惊呼,让无数看不出这一剑有什么名堂的人懂了,武技第二境。 那可是只有到了武王境的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即使宗师境后期也少有能达到的? 杨天祏和王达逄视线相碰,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不可思议。 杨天祏一声轻笑,深吸一口气,略有感叹,真想不明白这丫头剑道怎么可能达到了这种地步? 然而高兴的早了点,一击威力确实不小,中间男子凝重的推刀格挡,双脚硬生生被钉入地里,脸色煞白。 可惜,麻雀拉屎,头里硬。 仅此一击,之后就被中年男子谨慎的奋力反击给压制得节节败退。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武技厉害,还不能随意使用,其本身实力和宗师境差距还是很大的。 杨天祏自然也看明白了,知道滕沁梦不是中年男子对手,估计用不了几十回合就得落败,正想着要不要自己暴露她身份时,异变突生。 一柄长剑当空直下,刺入两人中间地面,将斗得正酣的两人分开。 众人移目看去,只见一人于百多米外飞射而来,两个起落,轻飘飘的落在滕沁梦一旁。 剑光似青霜,身轻如飞燕,一身白衣,潇洒飘逸,身姿挺拔,魅力四射,有一派宗师的气度神韵,让现场一度静谧十分。 “呵呵,来得很巧,竟正赶上孟常前辈与舍妹切磋!” 来者语气轻松自然,却让中年人神情一僵,愣了片刻,赶忙收刀,拱手执礼。 “原来是滕三少,孟常有礼了,您刚话里的意思是?” 说着话目光投向滕沁梦。 滕三少偏头宠溺的看向滕沁梦,依然笑呵呵的道: “这是我小妹滕沁梦,梦儿还不快谢过孟常前辈的指点?” “竟然是梦儿小公主?孟某失礼了!” 孟常眼皮好一顿猛跳,然后快速堆上笑脸,连连拱手。 ‘哼!’ 滕沁梦一声冷哼,瞪了滕三少一眼,转身走向杨天祏。 面色平淡,步伐轻盈,可短短的距离,寥寥的几十步,却如重锤,一下一下狠狠地击打在杨天祏两侧四位指挥,以及后面三千林城兵士的心灵上。 四位指挥看着缓缓走来颇为熟悉的少女,无不脸颊狠狠的抽搐,转头齐齐的看向杨天祏,一个个眼神那叫个复杂。 估计心里都在骂人:这个年轻的指挥使太他娘不地道了,滕沁梦,那可是滕家小公主!竟然跟在他左右当护卫跟班,想玩死人不成? 顿时都不自主的回想着这些天自己做过的事,很庆幸都是遵照指令。 忐忑之后,就是兴奋,无数人的眼中开始迸射出欣喜的精光,指挥使大人身边跟着的可是滕家小公主,虽不是嫡出,那也是直系。 这代表什么?不言自明! 指挥使大人的命令可都是当着这位地面下发的,那可不仅仅是代表他个人了,代表的是背后的滕家。 自己等人遵令,就是遵照滕家的意思,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等人是滕家直系了?林城军就是滕家直属了? 不但他们几个这么想,整个军中都如此,所有人的心都放进了肚子里,再也无需担心什么门阀世家了,四大家族之一的滕家啊,南域的主宰啊! 一种极强的满足感和荣誉感凭空而降,弥散充斥于每个人的心田。 此时,整个林城军将士的归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对杨天祏这个指挥使大人的拥护晋升到了空前的高度。 鼓鼓的腰包代表着丰富的资源,如今又有了‘正规军’的身份,前景一片大好。 每个人都不自主的挺直了腰梁,从没有过的坚韧,那是自信,是荣耀。 从此是真的要跟着这位大人一起名扬天下了,还是好名,不是歪名。 林城军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林城军的一员,有无尽的骄傲。 无形中,一股强大,令人生畏的士气在三千人中冉冉升起。 似乎受到感召指引,冥冥天际荡来丝丝云雾,在林城军上空铸成了一头猛虎之影,虎威弥散,震慑人心、披靡四方。 滕三少猛然转头看来,双目聚凝,云淡风轻的神态变得异常凝重,有些不可思议的沉声惊呼: “军势!” 第55章 高瞻远瞩 合作 军势的形成震慑了所有人。 这可不是你武功高,财富多,人脉广,势力大等任何情况能成就的。 没人知道军势形成的必然条件。 所以古往今来,军势都是无数为将者尽其一生追逐的终极目标,是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最高荣耀。 袁家主是最先从震惊中走出来的,‘唉!’一声长久的哀叹包含了所有情绪。 或许是因为这打击太大了,其身上透出一股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气息。 多年谋划而得青山郡,作为袁家起步的根基,有了实力,等待时机,再进一步将林城郡收入囊中,之后就可以展望梁洲了。 可是等机会真的到来这一天,家族多年的大计却直接胎死腹中。 林城军此时表现出来的作用已经远远的将他袁家抛在了身后。 杨天祏这个小小的青少年所绽放的光华覆盖了袁家以往一切的努力,甚至可以说完全阻断了袁家前进的步伐。 不过,袁道云毕竟执掌家族多年,在这个乱世中一步步将小门小户之家扶持到今日的地位。 即使是末流家族,那也是跻身进了世家门阀之行列的。 其中的谋划和付出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其眼界和心性都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既然原来的道路已走不通,就得想法子换一条路。 扶持四小家族的大佬?他从来都没对其有过太多的期待; 而彻底投靠滕家大公子,那将永远是奴,况且末流小家族的资本也不够和其他大族门阀争宠; 原本利用滕家大公子来发展、强大家族,最后寻机自立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那最好的选择就是与人合作,即使是从属,也有登天的机会。 片刻之间,袁道云就做了一个影响家族未来的重大决策。 心死哀伤的气息一点点消逝,双眼中再次燃起昂扬的斗志,步伐坚定的走向杨天祏。 袁道云的行为将不少人从震惊中唤醒,当他路过滕三少和孟常身边时,孟常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袁家主,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袁道云礼貌的微微颔首,没有过多言语,也没理会滕三少审视的目光,脚步不停。 他的表现让孟常渐渐皱起眉头,滕三少也颇感兴趣的尾随其后。 袁道云来到杨天祏近前三米驻足,与其对视,双方皆沉默不言,看得周边众人疑惑重重。 良久之后,杨天祏终于从其眼神中悟出了些东西…希望! 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平淡如唠家常一样开口道: “袁仁杰袁兄,杨某很是欣赏,如若袁家主不介意,我林城军还缺一副指挥使!” “能追随杨指挥使是他的福气!” 袁道云目光闪动,嘴角微微翘起,话音未落已然转身而回。 此时的他面现红光,精神抖擞。 杨天祏目送袁道云离去后,目光移注滕三少身上,不卑不亢的对其一拱手: “见过滕三少!” 滕三少哈哈一笑,上前两步双手虚托杨天祏小臂: “杨指挥使客气了,杨兄弟的威名!滕涛可是如雷贯耳啊,今后直呼吾名即可!” 杨天祏不置可否,偏头对滕沁梦埋怨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知道滕三少来了,竟然不透口风,害得我瞎担心半晌儿!” 滕沁梦美目一翻:“你以为我不出手,这家伙会冒头?哼!” 杨天祏疑惑的目光看向滕涛,滕涛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委婉的解释: “杨兄弟勿怪,我真心不想掺和家族内的争斗。” 转头又对滕沁梦劝说: “梦儿,我知道你和滢妹亲近,但是为兄还要规劝,滢妹所为不会有结果,女子争夺大位本就不妥,你又何必掺和其中。” “放屁!谁规定的女子不能做家主,谁说女子不如男,男女应该平等!” 滕沁梦反怼滕涛的同时,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瞥向杨天祏。 滢姐?大哥?争位?助力? 杨天祏本不想过多、或是太明确的掺合进滕家内斗,但此时一道绝美的影像闪过脑海,沉思片刻,呵呵一笑: “沁梦竟然会骂人?不容易啊!” 说完,玩味儿的瞥了眼滕涛,转身朝几位指挥和后面的士兵一挥手: “回城!我给你们治疗一下腰间的臃肿!” 得到的回应,是无数双白眼及嘿嘿的傻笑。 城门口,杨天祏突然驻足,转过身扫视后面的三千众人,诡异的笑着大声道: “我说过,所有收获上缴一半。 如果让我发现哪营哪尉私藏了,嘿嘿,我也不追究。 不过…你们就捧着这第一次的小小收获给自己养老吧!送你们一句话。 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完再意味儿深长的淡淡扫了几位指挥一眼,招呼上罗峰: “中军集合!”回身进城。 陈坡瞪着牛眼,死死的盯着罗峰和杨天祏并肩而行的背影,右手不停地摩擦左手上的储物戒指,牙咬的吱吱响。 谷涣之上前拍了拍其肩头,又和车仁堂及单平交换了一下眼神,摇头无奈的苦笑: “猛大个,别计较了,咱这指挥使的脑子比咱四个加起来都强几倍。” 车仁堂望天一叹:“是我们鼠目寸光了!这哪里是十六七岁的青少年,简直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单平将目光从已经消失在城内人流中的两道身影身上收回,反复扫视三人,将三人看的心里毛毛的,然后严肃的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别忘了咱林城军又多了一位袁副指挥使!” 陈坡心情不爽,恶狠狠的呛道:“别拐弯抹角的!” 谷涣之与车仁堂对视一眼,点点头,然后抓起陈坡手臂向城内走去,边走边轻声解说: “大人这是要和袁家合作了,青山郡啊,大人的势力可不局限于林城郡了。 咱林城军的职位,甚至兵员也是可以说变就变的啊,这个时候不表忠心,以后估计要靠边站了。 你觉得为了这点东西值得吗?你觉得现在的林城军还是我们几个能左右的么?军势已成,林城军只属一人!” 车仁堂插话:“其实这样也是好事,还是大好事。 以后的林城军只会越来越强大,没人会打压一支已成军势的军队,只会拉拢。 只要跟紧大人,我们的地位将不可动摇,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陈坡脸色依旧不太好,依旧不情愿的道: “可是这种机会哪是说有就有的?还能经常抢劫不成?” 单平瞪了他一眼,鄙视的笑骂: “你就是只没脑子的猪。” 陈坡立时怒目圆瞪,还没等其发飙,车仁堂又拉住了他。 “抢?那你觉得是抢的好,还是人家送的好?只要有了地位,还愁这点东西? 以后林城军扩军的话,你想想,咱的地位会怎样? 现在的林城军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将来不一定要有多少各方子弟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呢!” 谷涣之接话:“要我说啊,不但咱自己不留,下面都尉也不留,只要跟紧了大人,还会差了咱的好处? 还有啊,得到下面人的支持才是重中之重,这点东西算啥啊?” 单平:“你们看着吧,大人肯定还有后手,到时候咱就跟着大人,支持大人就对了,差了谁的好处,也不会差了咱的。 还有,傻大个,我可把你弟弟的事都和大人说了,看大人的态度,似乎很感兴趣,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陈坡本来也不傻,就是性子直,或者说这种人懒得动脑,经过几人劝解,已经明白了此中因果,目光投向谷涣之。 谷涣之抚着胡须颔首:“那葫芦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得当成是真的,要和罗峰拉近关系。 甚至……你弟弟比你聪明,用不着我来说。” 陈坡大眼睛滴溜乱转,沉思着随三人走向军侯府。 第56章 升华敬意 军侯府大堂 杨天祏和罗峰及三名都尉正详谈这些天四县的情况,守卫来报,四营指挥带领十三名都尉于门外求见。 杨天祏嗤然一笑,颔首自言自语: “还不错!懂规矩了!” 然后给王达逄使了个眼色,继续和罗峰交谈。 接到杨天祏的眼色后,王达逄快步来到门外。 “司马大人!指挥使忙着呢?”车仁堂堆笑着客气的问。 王达逄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以后称呼我名字就好,叫大胖儿也行!” “不敢!” 王达逄向堂内一偏头,有些阴阳怪气的续道: “里面那家伙一直都这么叫,同门也多如此,从善如流,没什么不好!” 车仁堂还想客气,谷涣之抢了先。 “也好!自家人没必要那么客气,指挥使大人推崇的规矩,我们也听说了,是应该照办,那以后老夫就称呼大胖儿兄弟了!” 单平:“嗯!繁琐的礼仪确实没意义,时间久了都成习惯了,没个走心的,不如来点实在的好!” 王达逄面露善色,点头道:“今后还需要各位老哥多多帮衬!” “好说!” “好说!” “自家兄弟,必须的!” “大师兄还有些事情忙,也知道几位没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就不见各位了。 至于这次出兵的任务…四位指挥使整理好任务收获,交给我一半就可以了!” 单平一挑眉:“一半哪里够,林城军将来要消耗资源的地方多着呢,我们留着也没啥用,给下面兵士留一些就行了,一成就够了,其他的……” 王达逄摇头打断其继续说。 “大师兄就这么交代的! 再说了,每营留一些物资自用也没什么不好,不能什么事都指望指挥使吧? 以后人要是多了,大师兄的为人可会一碗水端平的!” 四人眼神交汇,陈坡赶忙上前递上一枚储物戒指开口道: “行!听大胖儿兄弟的,这是我左营的!” 王达逄收下戒指,语气揶揄的道:“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陈坡讪讪一笑,没接话。 王达逄扫了另外三人一眼,表情都差不多,也没追问,大家心知肚明。 一挥手又丢还了一枚给他,储物戒指这东西很珍贵,可以说存世的都有数,没点背景,即使武师都有好些难以用上。 不过,古战场一行,王达逄几人不仅人手一枚,还有不少多余的。 一营指挥自然有资格,也有渠道能弄到。 但是,基本上都是内部储存空间最小的那种,所以王达逄检查了一下后,丢了个空间稍大的给他。 陈坡接过戒指,感知一下,顿时眼神一亮。 不仅是空间大的问题,里面还有一物。 好奇的取出,是一个玉盒,当着几人面打开,里面五枚青黑色丹丸。 几人面面相觑,陈坡将丹丸拿起一颗放在鼻下嗅了嗅好奇的问: “这是?” “自留两枚,下面都尉一人一枚,指挥使的心意,上好的元气丹。” 车仁堂伸出手要拿一枚查看,被陈坡一巴掌打开,合上玉盒,瞪了其一眼,之后疑惑的又问: “大胖儿兄弟,我怎么感觉就像普通的元力丸呢?” “试试就知道了!别只看表象,这个是秘密,外人可没资格知道,更没资格使用。 希望诸位心里有数,以后差不多每个月都有,算是常例吧!林城军的将来,还是要仰仗诸位的!” 说完,王达逄又一挥手,将三枚戒指分别丢给另外三人。 三人接过戒指都仔细检查了一下丹丸,之后将各营物资奉上。 “好了!诸位回吧,加强各营的训练,不日可能就有大战…现在别……” 王达逄话没说完就见陈坡将一枚丹丸丢进了嘴里,连忙要阻止,可惜晚了! 陈坡见其表情不对,有些不解的问: “怎么了?我试验一下功效,这玩意啥时候吃还不……行……” 结果他话也没说完就闭嘴了,双目圆瞪,呆了一瞬,看着王达逄的眼神变得极其郑重,脸色渐渐涨红。 没等其再次开口,王达逄‘唉’了一声,语气有些急促的对下面十三名都尉吩咐道: “清理内院,四外戒备!快!” 接着又对单平等三人道:“护法!” 不用过多解释,陈坡已经猛然盘坐于地,身上气机浮动,谷涣之反应最快,惊声大呼: “要突破?” 疑惑的与王达逄对视一眼,又和单平、车仁堂交换一下眼神,几人都明白了,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齐齐朝下面都尉挥手。 “快去!” 十三名都尉赶紧四散腾跃而去,剩下王达逄和三位指挥分散四方将陈坡围在中间。 三位指挥目光慎重又莫名的死死盯着陈坡,偶尔余光瞟向王达逄。 很快!也就十几个呼吸后,陈坡脸色恢复正常,身上气机浮动也变得有了规律。 一刻钟之后,一股灼热隐晦的内气开始在陈坡体内透出,随着时间流逝越渐越浓。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体外清晰浓厚的灼热内气缓缓收回体内。 突然一声长啸,陈坡跃身而起,升空四五米高,双臂平伸,闭目昂首,身体缓缓旋转,衣衫随气流舞动,十来息之间慢慢下降落地。 单平羡慕的出声感叹着问:“成了?” 陈坡睁开双眼,内里精光四射,盯了眼前方单平,又转身扫视其他二人,之后目光落在王达逄身上。 与之对视几息,激动兴奋的神色收敛,突然转身走到大堂门口,向内重重的拱手一拜,沉声喝道: “谢大人栽培,陈坡铭感五内,但有令下万死不辞!” 这不怪他如此感激,虽然武仕突破武师的难度不是很高,但也阻挡了半数人以上。 陈坡资质并不算好,近三十了还停留在武仕大圆满。 若没机缘,即使能突破武师也至少要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了。 武道之途,越早突破,就意味着将来的成就可能会更高。 车仁堂上前几步,急问: “陈兄!这真的是丹药之功?” 陈坡回身,朗笑感慨:“是真的元气丹,是真正的上古丹药。 不过你境界偏低,刚入后期,一枚够呛,假以时日、两三枚之后,一定能突破到武师境。” 诚仁堂闻言,手中玉盒抓的更紧了三分,单平柳叶眼深深的眯起。 反应最夸张的是谷涣之,这老头子双手捧着玉盒,已经开始颤抖。 王达逄见此情景,稍微默了默道: “此丹确有助突破大境界之功,更有恢复暗伤之妙。 不过可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少说也得几个月才行。” 听闻此言,谷涣之更激动了,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几个月算个球,二十几年了,本已不抱希望了。 这突然间从天天而降的惊喜,根本不是他人能体会的。 王达逄也无奈,与单平三人对视过后,安慰的道: “谷老哥!莫要表现得太露骨了,这丹药得来不易!可不能过于招摇。” 警醒的话让谷涣之很快平静下来,郑重的将玉盒收起,沉声道: “老夫懂得此间道理,代我谢过指挥使大人!” 王达逄淡淡一笑:“刚才不是都说过了?自家人无需客气! 不过几位可不要依赖于此,应该都知道丹药有好处,可亦有丹毒,记着不要频繁使用,我等境界,半月一枚刚刚好!” “是了!” “自然!” “那就这样吧!四营的强大可就要仰仗四位了!” 四人一齐郑重的‘嗯’了声,同时扭头望向大堂,遥遥拱手一礼。 之后转身招呼上各自下属都尉,快步离去! 第57章 两郡暗合 孤独 王达逄目送众人出了府门,转身回了大堂。 “刚刚是陈坡闹出的动静?”杨天祏待他来到近前,颇感兴趣的问。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糖豆一般直接当场给吃了。” 王达逄无语至极,表情丰富复杂。 杨天祏哈哈笑道:“这个虎玩意也真是虎的一塌糊涂,也不想想若是正常的普通元力丸,用得着这么正式么? 呵呵,不过也无妨,这样效果更好。” 罗峰有些担心:“这样真的好吗?以后真的要按照常例给他们?会不会太暴露了?” 杨天祏:“没事,认识万年灵膏的本没多少,一般情况也想不到,再说不都已经均匀掺和到元力丸里面了? 若是以前我还真不敢这么做,想都不敢想,可如今不一样了,军势已成,林城军彻底归心。 表面上有滕家背景,丹药来历不好判断,他们也不傻,知道怎么抉择。 还有袁家也和我们站到了一条线上,咱也算是真的站稳脚跟了。 下一步就要和永侯玩玩了,提升林城军实际战力迫在眉睫。” 罗峰:“听谷涣之说,长水还有点小麻烦。” 杨天祏:“你是说那位老将军?看看情况再说吧。对了,你和陈坡咋回事?” “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但也估摸个大概了。” “说来听听!” 罗峰从腰间摘下葫芦:“这葫芦是天老留下的。” “天老?” “就是我家老管家!” 王达逄:“你是说那个老乞丐?” “嗯!听他说这葫芦是一对儿。 几十年前,他还算年轻的时候,救过一个武王级高手,一起流浪了好些年,关系也算莫逆。 后来那人利用他的人脉建立了丐帮,他不喜欢拉帮结伙,就一个人继续流浪了。 临走之时,对方给了他这个葫芦,说是纪念,也算信物。” “天老到底是什么境界?” 杨天祏有些疑惑了,怀疑这老乞丐是隐世高手,历史上有好多老顽童一样的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罗峰遥摇头,少有的玩味儿之色道: “就是凡人,要说境界……精神境界封神也不为过。” 王达逄颇为不解的感叹: “凡人仅凭精神境界所展现出的行为,就能拥有广大的人脉,还能得到武王境高手的友谊?太不可思议了!” 杨天祏才不会轻易感慨,沉思几息: “听说现在的少帮主是陈坡的亲弟弟?” 罗峰:“好像是!前些日子,陈坡还问过我葫芦的事,只是没详谈。” 王达逄:“一个不起眼的葫芦,没人会当回事,除非是知道其意义的相关之人,应该是没差了!” 杨天祏站起身踱步: “也不知道丐帮弟子是不是遍布天下,但是乞丐一定是哪儿都有。 虽然多为无用的废材,不过其中还是有些承难之人的,可用!” 说完看向王达逄,王达逄略皱眉沉思一会儿: “废材也可以当眼线,无伤大雅。 只是…人家丐帮可是有武王级大佬的,咱也没法子用啊!” 杨天祏:“如果单平说的是真的,那么一个无相宗大长老地位显赫,能叛逃宗门,一定是有特别原因。 还有,能与天老相交莫逆,人品不会太差的,说明不是他个人的原因。 既然建立帮派就有目的,我们也算小有势力了,没啥不能用的。” 罗峰不解:“有什么用?” 杨天祏:“这个你和大胖儿商量一下,你利用身份帮大胖儿搭个桥儿,现在的陈坡正是最热血的时候,会很愿意与你亲近的。” 罗峰与王达逄对视之后点点头:“好吧!” 七日后,林城军驻地 袁仁杰带领三百骑兵和大量物资来报到了,袁家主是真的很有魄力。 知道林城军没有正式的骑兵,所以将青山军唯一的骑兵营给调拨了大半精锐,也是展示一下己方的作用,谋求立足的空间。 “哈哈哈!委屈袁兄了!” 杨天祏率领四大指挥使于大门口亲自迎接,场面不说隆重,也不小,言语间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杨兄之能,袁某敬服之至,之前多有得罪……” 袁仁杰姿态放的很低,不过恭维之言未尽,就被杨天祏打断了: “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过往没必要再提,袁兄请!” 议事大厅,几人落座,杨天祏为袁仁杰正式介绍在座诸人。 其实多数早就认识了,最差也知道名字,简单寒暄之后,袁仁杰正式领副指挥之职。 至于这个副指挥有多少含金量,就不太明了了,暂时只负责地方军事及他自己的骑兵营。 其实地方上军事已经划归各营自管,一个副指挥能插上手的没多少。 但是有个人能‘分担’和限制四营指挥的权利,也方便管理。 还能在地方其他事情帮上光头朱的忙,更能多利用袁家的势力发展地方。 这样可以说是多方面都有好处,这个时候的袁家必然要尽心而为。 凭袁家主的眼光和城府,既然有了抉择,就一定懂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差距。 所以杨天祏对此安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颇为放心。 当然袁家既然要合作,就必须是多方面的,杨天祏不可能让他们继续独立,要物尽其用。 于是又有建议: “袁兄!如今我林城军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二,军势已成,就只能是独立成军,只能是扩编,不能打散,所以我准备再挑选些精锐注入,不知袁兄有何见解?” 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是要在青山军中挑人,变相的是减弱袁家军的实力。 或许袁家主早有定议,袁仁杰不但没有抵触,还更直接。 “指挥使大人!” “叫杨兄就好,我这里不兴名利那一套,尤其是私下。” 袁仁杰一愣,迟疑一瞬,郑重的颔首续道: “杨兄无需考虑太多!家主早有吩咐,今后实际上不再有青山军,两郡军事可杨兄一人裁定!” 杨天祏闻言眼神一亮,这袁家主比自己想的还要有魄力。 由此可见,这次袁家不是骑墙了,是实打实的要加入到自己的阵营,对于自己而言,好处远远多于坏处。 心情大好,杨天祏起身来到袁仁杰身侧,拍了拍其肩膀: “既然袁家主看得起,杨某必不会让袁家失望,咱拭目以待!” 袁仁杰颔首未言,杨天祏继续: “青山郡官军和地方军合拼,之后挑选出一千人五百人,分散到林城军五营。 训练磨合一个月,之后再排除五百人交给王达逄另作他用。这个就由袁副指挥和其他指挥同力操办了!” “是!” 六人稍有疑惑,但是还是当即领命。 “至于青山郡的地方军事就还是由袁兄负责吧! 其他地方事宜,还需袁兄弟从中搭线,多和光头朱协商,我不希望两郡在地方管理上出现两种差距太大的模式。” “这是自然,不日济阳城主就会带人来与朱兄及太史城主磋商!” “好!还有一事,云汐的女子营也需要袁家多多帮衬。” “这个……” 一直爽快、表现得很有合作精神的袁仁杰突然卡壳了。 杨天祏深吸口气,目光投向门外。 这个世界之人的认知已经根深蒂固,就算高高在上、智慧谋略超群的大佬,也是一样。 无人能理解的孤独感让其心中莫名。 第58章 大儒风波 点醒 没人理解,未必不是好事。 既能蒙蔽上面人心,有机会还能出奇制胜,如此更坚定了杨天祏的决心。 议事结束,让人去召唤诸葛云汐。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诸葛云汐才沉着脸姗姗来迟,进门就阴阳怪气的道: “又有什么事?” 杨天祏仔细审视了她一番,狐疑的笑问: “你这丫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闹哪样?” 诸葛云汐斜了他一眼,埋怨着吐苦水。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城里冒出来好多风言风语,都是针对淸倌儿当先生的。 已经是满城风雨了,还招人呢!学院都建立不起来,所有人都在看女子营的笑话。” 杨天祏微皱起眉头:“查没查源头?” “不用查,从长水来了个大儒,带了几位弟子。 林城郡及周边也有好多人赶来追随,都是有名的才子,听说还有荐士、贤人!” 所谓的荐士就是如举人一样,基本是通过县级考试,受到县府推荐入朝廷内考的人。 而贤人就是没有功名,在文学修养方面却有独到的成就和名望的人。 杨天祏并没把这些人放心上,一个以武道为主的落后时代,才学能高哪里去? 要是说顶级大儒的思想认知或许还过得去,而其他人…对于新时代的智者来说都是菜鸟。 “是反对淸倌儿,还是反对女子当先生?” “女人就不应该当先生! 尤其那些淸倌儿,虽然有些小才学,那哪能和人家饱学之士比?更别提大儒了!” “只是一些风言风语么?他们没做点什么?” “需要做啥?人家随便几首诗词,即兴来一段曲乐都是女子望尘莫及的! 更别提那些治世之论了,有几个女子能听懂的?大多数男人都整不明白!” “嘿嘿!嘿嘿!就这些时代草包也敢来和我玩儿文的? 真是给他们脸了,既然给我下绊子,就别怪我不给他们留面子了。” 杨天祏听完诸葛云汐的话,不住的阴笑。 诸葛云汐眼神突地一亮,才想起这大师兄就喜欢拽文,不过瞬间又黯然了下去。 “你能通些文采有啥用?诗词也不是全部,乐理、作画、棋艺……各种门类、方方面面,再说了你又不是女子。” “可以学么!去把各类才学的淸倌儿给我都找来一名,正好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你开玩笑么?现在学?就是你将整个大夏最有才学的女子都请来,临阵磨枪也不行! 要我说就不应该建立什么女子营,林城军五营都成就军势了,早知道我就应该也带一营,都怪你乱搞一通。” 杨天祏深深的盯了她一会儿,知道不教育一下这丫头不行了,站起身缓缓踱步。 “汐儿啊!你是女人,还瞧不起女人吗?我就问你,你觉得自己在武道上比男人差么?” “当然不差!可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以己度人!你喜欢武道,钻研武道,那些善于文学,功夫下在文学方面的女人会觉得自己比男人差么?” “这……” “在某种意义上,女人也是可以顶半边天的,是这个世道的认知埋没了女子的才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解放了女人的卑微思想,改善了她们无知的现状,让她们有了绽放自己光彩的动力,会有多少人来支持我们? 你自己就是个武者,别的咱就不提了,你觉得这个天下有多少女性武者? 除了那些权贵之家,没有背景的武者又有多少能出头的? 连男子大都如此,何况是女人,她们没有成长的空间,没有展示自己、发挥自己才能的平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根本看不到希望,如果突然间有了机会,你觉得会怎样? 天下一半是女子,你知道这是一股多大的力量么? 你真的觉得我组建女营只是为了一营之兵那点战力? 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只要你的女子营能有所建树,必然会天下女子云从,你可以想象那时候的场景么? 你一直都有一种对伪君子的厌恶情绪,可你真的能理解什么是伪君子么?你知道伪君子是怎么产生的么?你想过伪君子为什么存在么? 其实就是女子的思想、女子的地位、女性身上的枷锁给他们提供了生存的土壤。 你要做的不是打杀多少伪君子,而是要强大女子本身。 只有女子自强,突破了千百年来被施注在己身的枷锁,甚至是规避了大自然赋予其的弱势,才能真正的意义上减少伪君子的存在。 凡事开头难啊!或许让你挑起这么重的担子有点强人所难了。” 稍有停顿,见其没有反应,又加码刺激: “怎么?你怕了?咱汐儿竟然是胆小之辈?” “放屁!谁…谁怕了?” 诸葛云汐听着杨天祏的长篇大论,频繁的眨着眼睛,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不过估计应该是脑子不够用,清秀可爱略带英气的眉宇间揪成了一个大疙瘩。 但也不耽搁其维护那小小的自尊,本能的强烈反驳怒怼,稍后又续道: “可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 “其实人的想法并不是一定要依靠时间来改变的,如果遇到合适的契机,只是一念之间的转换而已,佛家所云的一朝悟道可不是胡说的。 当然,成就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基础,针对农家妇人可能不太行。 不过对于有一定基础的女子,尤其那些淸倌儿。 有才学、知人心、通世事,经过适当的塑造,完全可以挑起大梁的。” 诸葛云汐彻底被说动了,什么时候听过此等透彻的剖析,什么时候有过如此深远的想法?美目中渐渐地生起一丝憧憬和希望。 “我去找人!” 说完快速的离去,出了门之后,直接用‘飞的’,当然,只是飞跃,但也看出其心中之急迫。 王达逄从门口注视着其身影消失,回过头有些担心的道: “你这么做,或许真的有点强人所难了,汐儿……” “我知道你们这三个家伙都对她呵护备至!但是你们谁真正的懂过她的心?” 王达逄沉默,杨天祏继续道: “我告诉你一个事实,这丫头不仅比你们三个,甚至比大多数人的内心都强大。 你们不会理解一个从小失去娘亲,又有一个不靠谱的老爹的小女孩儿,是怎么在孤独的状态下一点点成长的。” “这……” “你可不要被这丫头娇柔的身姿和稚气可爱的包子脸给迷惑了。 好好想想她修炼的刻苦,和做事、出手的果断及狠辣就懂了。 去掉外表的包装,那是一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内心,百折不挠,说的就是这种人。 放心吧,现在的她虽然认知差了点,脑瓜子也不太好用。 但只要给她时间,多给点帮助,将来有一天肯定能亮瞎你的狗眼。” 王达逄眼皮使劲翻了翻,没计较杨天祏骂他是狗眼看人低,转过身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 和这个大师兄待久了,他越来越爱思考…… 第59章 莺莺燕燕 夕阳西下,诸葛云汐带着十位淸倌儿来了。 光头朱和太史城主,还有代少府也跟着来凑热闹,几个指挥使,甚至好几名都尉也闻风而至。 一进大堂,杨天祏的眼睛就直了,他算明白了这些家伙为什么都跑来了。 这群莺莺燕燕的美女聚在一起,真的如百花争艳、绚烂多姿。 一个个不仅容貌出众、身材婀娜,气质更是高雅绝俗,一颦一笑皆能闭月羞花,让人赏心悦目,令人沉迷、心醉! “色胚!看够了没有!” 诸葛云汐鄙视的厉喝将众人从仙界唤回人间,丢掉猪哥相,杨天祏轻咳一声: “咳!怎么用了半日时间?” “怎么?你很色急啊!” 诸葛云汐眯着眼睛斜视,下巴高昂,如斗胜的大公鸡。 杨天祏的脸皮那是经过混凝土浇筑的,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不好意思,洒脱的哈哈一笑: “世界万物都分阴阳,男人喜欢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还是这么多位仙子一同莅临,一时失态,莫怪!” 十位大美女一齐审视着这位传说中的指挥使大人,表情各异,不过眼神皆一亮,齐齐执礼: “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杨天祏摆摆手:“行了!无需客气。” 一偏头,目光引向诸葛云汐。 “你们以后得好好跟这位学习才是,你们看她……多凶!” “闭上你的臭嘴!还能不能办正事了!” 见诸葛云汐脸上挂不住了,要发飙,杨天祏马上变得一本正经之色。 “叫诸位美女前来是什么事,诸位应该都知道了吧,就是针对所谓的大儒和那些文人才子。” 十女为首之人,微微一礼开口: “大人之意,民女等已知晓,可我等微末才学怎敢和大儒、才子相提并论,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 一件质感的紫红交领齐胸襦裙,搭配上窄袖罗衫,展示出了这个时代淸倌儿复杂矛盾的服饰风格,既显葳蕤自守,又有开放包容。 柔媚软糯的声音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魔力,令人有种上前掀开其面纱一睹真容的,甚至拥入怀中宠爱的冲动。 杨天祏本以为自己对美女早已经是刀枪不入,没想到竟然被这个世界不同于新时代风格的美人再一次扰乱心境,不得不运功平复。 “莫要妄自菲薄!谁说女子不如男,多数女子只是没有机会学习而已,否则不会比那些所谓的才子文人差。 你等皆是大家出身,与凡俗不同,既然上天赐予了你们学习的机会,既然你们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才学,且通晓了世间道理,就应该站出来为天下女子请命,这是你们的责任。” 边说着边观察众女的反应,见多人眼中都浮现出被认同的激动之色,杨天祏讥笑着继续道: “大儒很厉害吗?很可怕么?在我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大一点的蚂蚁,平时都懒得搭理他们。 但是!既然有人没有自知之明,跳出来找抽,那我也不会客气。 我没太多时间陪他们玩儿,今日就传你等些技艺,你们替我去把那些蝼蚁踩在脚下,为女子争口气,愿不愿意?” 众女很受鼓舞,却又很是迟疑,相互连连对视,之后还是为首那女子执礼回道: “民女等才疏学浅,实怕有负大人重托!” 杨天祏不习惯这种所谓的客气、谦虚之言,再一挥手,沉声道: “就这么定了!你等将所擅长的才艺展示给我看看,我好传你等相匹配的更高深之道。” 众人愕然,连王达逄等人都嘴角使劲撇,这牛逼吹的! 见众人神情,杨天祏就知道他们所想,于是就对这个为首的女子道: “美女怎么称呼?” 对方有些不好意的轻言:“民女沙雨竹。” “沙姓?你祖籍漠北?” “听爷爷说是如此,少时流落中原!” “你擅长哪些技艺?” 沙雨竹没等开口,被诸葛云汐抢话。 “沙姐姐是武道高手,而且什么都懂,最擅长音律!” 杨天祏白了她一眼:“音律?那我有一曲送与姑娘,请姑娘和各位品鉴一二。” 转头对王达逄道:“拿笛子来!” 决定要给那些文人墨客一些颜色瞧瞧的时候,就已经吩咐王达逄准备一应所需了。 三支竹笛,杨天祏挑选了中间的接近于e调那支,没再多言,直接演奏。 一曲《千年等一回》,曲调悠扬梦幻,一种忧郁略带伤感的氛围徐徐而生。 仅仅百息不到,曲尽音逝。 大堂内针落可闻,十个大美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伤感和回味儿,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诸葛云汐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执笛的双手,猜疑之色尽显。 其他一群大老爷们,不是瞠目结舌,就是发呆发傻。 陈坡铜目圆瞪,大嘴微张,嘴角一缕口水滴落衣襟。 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杨天祏得意的无声一笑。 “此曲是我根据上古狐仙与凡人爱恋的故事所作,诸位觉得如何?” 谷涣之抚着山羊须点头道:“好听!” 单平咧咧嘴:“忒伤感!” …… 杨天祏目光落在沙雨竹面纱之上,沙雨竹环顾一下周边几人,悠悠而回: “此曲之新颖清韵,可以说旷古绝今,只是……” “只是我演奏的不咋地!” “民女无此意……” “如果让你演奏此曲,你觉得能不能赢过那些所谓的才子?” “这……” “实话实说!” “可以!”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这娘们是真扫兴,不过也不在意,本来自己就没认真学过。 还是上大学的时候玩过一年乐队,各种乐器都会那么一点,连上台演奏的资格都差的远,只能是自娱自乐的水平。 语不惊人死不休,杨天祏又续道: “这只是我所做曲目中较低端的,我再送你十曲更好的,你有没有信心在曲律方面技压四方?” “更好的?…十曲?” 本比其他人较为沉着冷静的沙雨竹也不淡定了,眼神中透着震惊和猜疑,声音有些尖细。 “高山流水…十面埋伏…广陵散……” 半炷香间,沙雨竹看着一个个曲谱,彻底没了优雅,双手捧着一个个竹片,不停地颤抖,偶尔低喃着,声音都走了形。 “这几首曲子都是偶然所作,并未细品,少许地方还是有些瑕疵的,雨竹姑娘可以凭借自己的技艺进行适当的修改、完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演奏,就算勉强演奏出来,那也是驴都懒得听、鬼都嫌弃。 只是凭借记忆默写下来的而已,有一些高难度的地方记得还有点模糊。 “我…我…这…这……” 沙雨竹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目光呆滞,良久才猛的惊醒,捧着曲谱奉若神明,连连摇头,说话结结巴巴,分寸尽失。 诸葛云汐是全场由始至终最冷静的一个。见沙雨竹此时的样子,很狐疑的上前拿过曲谱问道: “这曲子很厉害么?” 沙雨竹与之对视一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下心境,极其郑重的道: “不似凡间之曲!” “真那么厉害?那还说有瑕疵?” “感觉似乎有些地方不太顺畅,不过……” “不过怎样?” “其间几个曲目太过高难,我也不敢确定!” “高难?那你能演奏么?” “如果不经过长时间的揣摩练习,多半是不能!” 杨天祏看着诸葛云汐投来的猜疑眼神,好一顿心虚,轻咳一声。 “好了!你拿回去好好练习就是了,此乃小道尔,我也没那心情深入钻研,你觉得够用就好!” 这还算是小道?堂内众人已经无语了,不想再说话。 第60章 亮若星辰 传技 杨天祏才懒得管这些家伙怎么想,又继续对下一位美女问: “这位美女擅长什么?” “回大人!棋艺。” “棋艺?黑白子?” “是!” “来来来,王大胖儿,你把我玩剩下的那几个残局送给她。” 转而对第三个美女道:“这位美女又擅长什么?” “回大人!诗词!” “诗词?大胖儿,把我无聊时乱发感慨的三十篇诗词送给她。” …… “作画?你去窗前…死胖子,人家都站着,就你一个人坐着,你脸咋那么大呢!把椅子让出来。” 光头朱看着那么多空闲的椅子很无语,无奈站起。 “你傻站着干什么,把椅子给人家美女搬过去啊,放窗下!” “你还能不能行了,摆个椅子都不会!一边去。” 杨天祏走上前,将椅子调整了一个喜欢的角度,对旁边一美女招呼: “美女请坐!…别磨叽,快点…你这就坐半个屁股干啥?你长痔疮了啊?” 不管女子忸怩之态,伸手将其下巴往上一抬: “低个头干啥?地上有钱啊?再高点,左转一点,眼睛,你闭眼睛干啥?从窗户的角落看远处…… 看天也行,深情一点,不是让你难为情,真服你了! 还有腿,二郎腿会不会?哎呀!右腿放左腿膝盖上,左脚前探,再前一点…好好,就这样。 身体后倾一点,胳膊,谁让你拿下来了,放上去,手托腮…… 你腰是木头做的么?弯一点,显得自然一点、慵懒一点,会不会?…… 对,就这样,保持别动。” 强势给美女摆好了姿势,差点没把人家给弄哭了,还好是淸倌儿,心理素质够好。 身后一群人那眼神、那表情,这大人太不是东西了,众目睽睽,竟然非礼! 不过,是男的都心痒痒,很期待下文。 接过王达逄递来的简易画板、烧了半截的细木枝,在地面青砖上磨了磨,这就是简易的炭笔,小时候就是这么用的。 然后他回头又搬了张椅子偏正对窗口美女,画板架在了椅背上,单手玩弄着画笔,对那位擅长作画的美女一招手: “过来,自己看好了!” 然后盯着对面窗下的美女打量一阵后,落笔在纸张上,开始唰唰挥洒出了线条,素描。 要说素描,小学的时候玩过几年,那时候乡里小孩子都流行学点艺术。 乐器太贵,下棋?乡下会的不多,所以基本上是毛笔字和画画,所谓的毛笔字也就是拿个鹅毛在沙地上乱写。 画画基本上都是素描,也有弄些花草汁液上色的。 见杨天祏动笔,所有人都来了兴趣,移步上前围观。 杨天祏不时的抬头观察,偶尔还会用手在空中对着窗口美女比划,感觉满意后又继续落笔。 没多久,慵懒略带忧郁的大美女侧像已经活灵活现跃然于纸上,渐渐呈现出全貌。 周边滋滋感叹之声不绝,诸葛云汐和沙雨竹的眼睛就没怎么看画,一直吊在杨天祏全神贯注的侧脸上。 一个充满好奇,似乎也带了点倾慕,另一个则…完全是猜疑了。 不到半柱香,杨天祏画完最后几笔,端详了一下,虽然不怎么样,一点也不专业,不过给这些土老帽欣赏,还是非常够用的。 “怎样?此画能否入你眼?” 那善于作画的美女,根本没回应,似乎也没听到其问话。 而是迟疑着缓缓伸出莲藕般玉手,轻轻的在画纸上摩挲着,口中喃喃的道: “还可以如此作画?此景栩栩如生,此技出神入化!” 牛有道淡然道:“就那些小蚂蚁弄的什么油彩画,明明是个少年,能给画成老头子,还美其名曰…艺术。 看那些通缉画像,没一个能起到作用的。 不,也起到作用了,反作用! 这种画技很容易学,我给你四大要点,凭你的画工基础,用不了几日就能上手。 如若确实有天分,半月就能比我画的好!” 那美女长呼一口气,盈盈下拜。 “谢大人传授此等高妙作画之道!” 杨天祏画笔砸在光头朱身上,转身走回主位。 “此画送你了!再送你一首诗,曾经沧海难为水,……,半缘修道半缘君。下一位……” 现在已经没人觉得他装逼了,每个看他的眼神都书写着一个词汇,崇拜。 堂内所有人都摆正了姿态,尤其是几位指挥,那种严肃给人一种死心塌地之感。 “跳舞?这……你别告诉我,那些文人墨客也会搔首弄姿?” “回大人!那位大儒有一位弟子,精通南蛮剑舞,舞技高深,男子阳刚之气尽显。 与女子舞蹈之柔美相比,分属两个极端,根本没法超越,最多算是境界相等。” “半斤对八两!两个极端?真阴险!嘿嘿!” 杨天祏再次起身,走到女子身前两米站定。 “看好了,我现在传你四步之舞!” 说完就跳起了小四步,就是最初的交谊舞。 众人再次瞪大双眼,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又一场盛宴,然而…四步…四步…反复三次。 “看明白了么?” 美女轻蹙眉头微微颔首,一旁大多数吃瓜群众也跟着点点头。 这玩意好简单,不过…这也和美不沾边啊? 杨天祏上前几步,左手一个邀舞,眼睛盯着对方美目道: “右手!” 美女会意,略有迟疑,还是将右手放入他手中。 杨天祏轻轻一拉,将对方拉到近前,两人四目相对。 “不要紧张,顺从我的引导,左手放我肩头。” 说着话,右手已经落在对方后腰,很明显对方身体一紧。 “放松,跟着我的步伐!” 对方似乎从其清明坚定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很快放松下来。 大美女不愧是擅长舞蹈的,适应能力奇强,只看三遍,练习都没有,第一次就跳得比杨天祏好。 到了最后,已经是美女引领杨天祏跳了。 转了几圈,两人默契度达到了极点。 杨天祏嗅着兰花香,渐渐的有点沉迷了,好想就这么一直跳下去,永远不放手。 足足跳了一刻钟,杨天祏才被对方眼神中的一丝含情脉脉给惊醒,跳舞终止。 “回去,找几个帅气的士兵,给我穿上战甲,你们几个大美女一起上阵,两两一对儿,好好练习。” 没有再问对方能否有信心胜过剑舞,已经不需要问了。 就从这一刻钟内,那无数双羡慕到骨子里的眼神,就可以看出结果了。 一个人跳得再好有毛用?一个交谊舞绝对能让所有男女流口水,尤其是…单身狗。 …… “该传授的都已经传授给你们了,你们觉得将这些技艺学好之后,能不能把那个大儒和其追随者踩在脚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沙雨竹开口: “从技艺方面讲,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之所以成为大儒,技艺只是小道,最强的是论政、论道。” 众人皆颔首赞同。 杨天祏沉着脸斜眼扫了一圈,冷哼一声。 “还论道?小小个人儿能把道论明白?就算是神仙来了也照样屁毛不通。 不能主宰、创造万物,更不能超脱这片天地,还谈什么论道?” 众人呆愕。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把我这句话送给他,我看他这辈子还好意思论道不? 什么论政?什么论道?一群闲着无所事事之人,在那儿期期艾艾、唧唧歪歪而已。 正经有用的做不来,混吃等死的废物。” 众人继续呆愕。 “诸葛云汐!你的凤舞九天是摆设么? 那些垃圾要是敢将玩嘴巴、卖弄大道理那一套拿出来,你就上去直接给我捅。 还有…等些时日,你们技艺纯熟之后,找个好日子,告示天下。 摆擂挑战那群垃圾,把输者的衣服给我扒光了,丢到街上示众。 百无一用是书生,穿着女人纺的丝,女人织的布,女人剪裁做的衣裳,回过头来欺负女人,真他么不要脸。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衣冠禽兽! 这种垃圾没资格穿衣服,给我扒光了他们,告诉他们,要穿衣服自己做!” 恐怖如斯?袁仁杰咽了口唾沫道:“大人!这么做有点……” “就这么干,还有擂台赛,多设立些比斗项目,什么厨艺,什么织绣,各种手工……统统算上。 谁说一定要比文学了?人活着的需求多了,规矩不是他们定的,不是他们说的算的。 不是针对女人么?那就把女人擅长的都拿出来。 看那些什么大儒,什么才子到底有多少本事?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道理都不懂,还他么论道?” 众人又面面相觑。 不过,十大美女的眼睛……早已亮若星辰! 第61章 再助无涯 众人散去,杨天祏将光头朱、太史城主、代少府、袁仁杰留下了。 “这次袁兄带了那么多物资,也都划归你武备司了,战甲打造得怎么样了?” 光头朱:“六百重甲还差些火候,三千皮甲几日内就可完工了,现在已经开始购置大量高端材料了,那二百精甲也提上了日程。” 杨天祏看了王达逄一眼,沉思片刻: “那就先把三千皮甲尽快完工,老兵也能凑出差不多一千可用旧甲,也够用了,永侯应该快出手了。” 袁仁杰:“永侯?这个…要不通知季将军也准备一下?青山郡还能集结三千兵马。” “不用了!四千林城军足够了! 咱两郡联合之事,表面上还是模棱两可的好!对了,袁兄!” “怎么?” “听说原本无相城城主是你袁家人,如今调往岭南了?” “是我二叔,杨兄的意思是?” “我对岭南…的财路很感兴趣,已经委派姜家去那边发展了。 如果方便的话,让袁城主暗中扶持一下?” “姜家?”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哦,对了!封丘姜家老宅来人了么?” “没听说,应该是没有,否则我会得到消息。” 杨天祏闻言皱了下眉头: “按日期推算,应该到了啊,除非是无涯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光头朱你派人去临海宗的势力范围宣传一下我林城军的威势,把无涯与我等亲近的关系展示出来,给无涯壮壮声势,我怀疑姜家内部对无涯掌控姜家有掣肘。” 王达逄:“无涯一人回姜家,尤其是其在族中地位应该不高,一时之间估计很难全面掌控姜家。” “没你想的那么悲观,这小子能一个人出现在封丘老宅,就说明其族内背景不差。 甚至是真正的老派嫡系,就算表面上势力小些,有我给的那些支持也可以如鱼得水。 只怕是有外来的威胁……临海之地,好似也没有其他势力,也就是临海宗,看来得再针对一下临海宗才行。” 光头朱:“那么远,我们有力也使不上啊!” 袁仁杰:“我倒是可以通知家族,让二叔对临海宗施压。” “不行!你二叔应该还没站稳脚,估计也站不稳。 再说临海宗虽然与岭南相邻,但距离岭南城还是很远的。 那里地处偏僻,形势复杂,各种势力纷乱,官方给不了多少压力,也不好表现的太明了,那样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要不?派些族中高手,或是干脆调一营过去。” “哈哈,那更不行了,咱这里也急需高手,至于军队… 大胖儿!尽快和罗峰戳商,那边要是能利用起来,办事可就方便大了。” “好!” “无涯那小子还没向这边求助,就说明有信心,不过咱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样吧!太史城主,城中有酿酒的生意么?”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一些小作坊,至于一些名酒都是外来的,多是荆洲和交洲,咱整个雷洲和梁洲在这方面都不太行。” “嗯!那你帮我寻一个好一点的,可靠一点的作坊,尽快!” “这个好办!代少府家就有!” 代少府见杨天祏投来疑惑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 “是他娘舅家!” 以权谋私,在哪里都一抓一大把,杨天祏现在也不会计较这个。 “那就有劳代少府了,我要征用你家酿酒作坊,嗯…就明日开始。” 代少府自然应允,杨天祏继续道: “既然是你自己的买卖,你也能了解一二,酿酒的师傅必须可靠,如果不可靠就换掉。” “这个大人放心!” 第三日午时刚过,光头朱汗如雨下,捧着一大坛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容满面的快步来到代少府家大厅,一进门就贼兮兮的高声连喝: “成了!成了!” 厅内诸人起身相迎,杨天祏给代少府一个眼色,代少府亲自将准备好的酒樽发到各位手中。 光头朱揭掉了简易的封口,亲力亲为,为在场诸位都满上。 一股独特的酒香开始在屋内飘荡,和厅内熏香形成鲜明的对比。 杨天祏举樽:“请各位品尝一下真正的烈酒,请!” “好香!” 深吸一口气的太史城主,首先端起酒樽仔细嗅了嗅。 众人都忍不住,皆端起酒樽端详,袁仁杰突然‘咦’了声: “这酒为何如此清澈?” 杨天祏呵呵一笑:“你们平常喝的都是发酵酒,杂质较多,可称为浊酒。 而我这酒是蒸馏酒,不说全无杂质,也是非常之少,清澈是自然的,诸位请品评一二!” 还是陈坡最虎,闻到酒香早已经是馋虫满腹,急不可耐了。 又听杨天祏如此说,好奇心驱使,再也忍不住,直接举樽一口给闷了。 为了促进关系,杨天祏提前就让罗峰通知了他,知道这家伙好酒。 也确实如此,听闻有好酒,这家伙未到午时就硬拉着罗峰来等待了。 然而酒一入口,陈坡立马两眼一瞪,腮帮子紧绷。 除了杨天祏知道怎么回事,其他几人皆表现出一丝狐疑,罗峰忙问: “陈兄,怎么了?” 陈坡单手轻抬,一副不让打扰的样子。 半晌之后,咂吧一下嘴,瞪眼大赞一声: “好酒!果然是好酒,够烈!” 众人见此,也当即闷口品尝,结果酒一入口,一个个不是皱眉就是瞪眼。 滕沁梦更是用手捂住了嘴,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瞬间就满脸绯红,眼泪已在眼圈转。 “呼!果然是好酒。”大口呼气的罗峰也大赞了声。 “喝了这酒,再喝以前的酒,怕是没什么滋味了。”袁仁杰咂吧着嘴叹了声。 “这才是真正的酒!” 陈坡爽朗哈哈大笑,伸手要去抓光头朱面前酒坛,那份喝酒的豪爽劲尽显。 光头朱抬手摁住了酒坛,杨天祏嘿嘿一笑。 “陈指挥还上瘾了?这酒可金贵的很,你知不知道这酒得价值多少钱?” 陈坡抬头随口回问:“价值多少?” 杨天祏示意光头朱再给众人满酒:“梦儿和代少府对这种烈酒不喜,就便宜陈指挥吧!” 陈坡眼神闪亮,边小口品着边问: “这酒价值真的很高?” 众人这次倒是都慢慢细品了起来,前面喝的太匆忙。 杨天祏等大家喝完,示意光头朱将剩下的给了陈坡,晃了晃空酒樽。 “诸位,觉得这酒比市面上那些名酒如何?” 太史城主放下酒樽,长呼一口气,郑重的肯定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坡捧着酒坛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樽,斩钉截铁的沉声道: “什么无不及,就是天下第一。” 袁仁杰颔首:“确实如此,如若按烈性来说,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杨天祏:“那诸位觉得有没有市场?这一坛又价值几何?” 太史城主:“市场必然是有的,还非常之大! 至于价值…得看怎么运作。 如果走高端路线,完全可以比交洲的神仙醉还要贵,甚至贵上几倍也无妨,一坛三五百两也是可以的。” 陈坡闻言,手一抖,喝酒的动作顿停。 使劲眨眨眼睛,看看樽中酒,又看看太史城主,环顾一下众人。 从大家的反应明白了太史城主所言不虚,于是大嘴一咧,盯着手中酒发起了呆。 第62章 根本之论 教化 杨天祏看着陈坡这守财奴心疼的样子,哈哈爽声大笑: “陈指挥不必如此,自家酿造,只是费工费时,用料也不比其他酒贵重多少。 所以绝对不会慢待了自家兄弟,正好罗峰也比较善于饮酒,今后想喝酒了就找他,你哥俩一起也有个伴,好酒还得与人分享才有意思。” 说着话转头与光头朱对视一眼。 “今后莫要太抠门了,各位指挥和都尉,尤其是陈指挥那里,管够! 一些好日子里,也可以为全军上下赏赐、庆祝一下嘛!” 目光落回陈坡身上,话锋又转。 “不过,不可因酒误事,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 陈坡听到今后似乎不会缺这等好酒喝,心里早就美的不行了,正经八本的执礼。 “大人放心吧!吾还不至于那样没分寸,再说…不是还有罗兄弟看着呢!” 杨天祏见其投向罗峰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心中略喜,开始进入酿酒的正题。 “太史城主!还需要麻烦你和光头朱安排可靠的人,带着酒水去一趟临海宗。” “大人的意思是?” “这酒的利益送给临海宗一部分,至于多少,具体怎么合作,你们商量着办,不过…不要太小气,无涯那边很重要。” 光头朱疑惑:“为什么不直接给无涯?” 杨天祏:“侧面的支持有时候会更好!更能表现出咱这边对无涯的重视。对了,谈判合作时要记住几个重点。 第一,姜家大权必须统归于无涯,临海宗若想与我林城军及姜家长期合作,就不能再与姜家其他人有来往。 第二,海上贸易也要拉姜家进入,合作就要真诚,要双赢,我们这边无所谓,姜家那边必须要占主要地位。 第三,沿海和岭南的各种行业,要利用人脉,带姜家入场,我们这边会鼎力支持,争取双方合作成为那边的主流。 还有第四,那就需要袁家多出力了。 告诉袁城主,别把那些贵族门阀太当回事,多做一些惠民的决策,要在那边创造出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吸引四方流民来投。 这样才能欲见的繁华,同时收取民心,也能与各方势力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袁仁杰闻言沉思良久,猜疑的道: “大人有意岭南?” “嗯!” 对于袁家,杨天祏也不想藏着掖着,回答的很干脆。 “族中议事,也曾经考虑过,但是,那里太过偏僻,小打小闹的发展还行,大的层面上…或许云洲才是最好的。” 杨天祏挑眉盯了他一眼,袁家野心不小,考虑的也挺深远,不过还差那么点意思。 这也不怪人家不行,没有相应的技术和知识,自然无法处理岭南的各种问题,无法提升更高的认知。 他能说出这些,就更证明袁家合作的决心了,是好事,于是耐心的解释: “凡事不能一撮而就,现在即使给我们云洲,给我们足够的军力,那也照样不够。 我们没有能力,更没有底蕴与天下各方势力争雄。 得人心者得天下!慢慢来。” 太史城主似乎是得到了表达心中所想的机会,赶紧抢话: “不错,根基最重要,可是,大人怎么非要针对那些贵族门阀呢?这样不是敌对更多,根基更不稳么?” 杨天祏闻言与袁仁杰对视一眼,从其眼中也看到同样的意思,嗤笑一声,摇摇头感叹道: “世人无知,都以为贵族强大,得到他们支持就能得天下。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历代王朝更迭,大夏每二三百年都会有一次天下动荡?” 扫视几人,皆陷入沉思,就知道他们想不明白,遂继续道: “人心所指是所有人,或者说大多数,而不是少数,更不看势力,王朝都能更迭,更何况是小势力? 真正的人心是一种思想上的统一、追求上的一致,是天道至理,是自然之律。 曾经的上层阶级都是利己主义者。 一是利用文化腐蚀人心,利用手段封锁、蛊惑人心,比如律法、规则,乃至一些庆典、节日、习俗。 就如那些无知的才子大儒,他们所认知的一切都早已被固化; 二是利用强大的势力来镇压相对立的思想和行为,来巩固自身的权利和地位。 久而久之,甚至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早就没了思维更新和成长。 道无极限啊! 遵循片面的道不可能长久,所以我认为只有一种方式才有可能真正的永安。” 几人齐声问道:“是什么方式?” “教化!让所有人拥有更高的精神境界。再大的山,最后都要归于一个顶点。 当所有人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便会殊途同归,也就少了,甚至没了分歧。” “这个……” “太难了,几乎不可能!人性无常!” …… “人性?无常? 呵呵,你看那些小幼儿,他们在性情和想法上有什么分别么? 无非就是基本的生存和对新事物的好奇,而有心人正是利用这种欲望来左右人心。 学成思,思成行,行成习,习成性,人性是被塑造的。 就如那些绫罗绸缎、珍贵宝石,还有其他好多事物,你穿戴它真的都好处么? 那只是多年来,上层用思想腐蚀的手段造就的一种攀比欲望,塑造出的一种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狭隘思维。 所谓统治就是弱民、辱民、疲民、愚民、贫民。” “这……” “太深奥了!” 袁仁杰沉思良久,似乎明白了一点,拱手一礼。 “杨兄的认知着实与众不同!受教了!” 杨天祏:“所以我来林城,第一件事就是将贵族的封锁打乱,给更多人机会。 二就是造纸、出书,让更多人提高自己的认知。 第三件事,就解放女人的奴性,进而在将来的一天,消除这个世道的奴性……。 不过,还是那句话,道无极限啊!将来能做到什么程度…唉!尽力吧!” 太史城主闭上了眼睛,嘴里嘀咕着。 “大山之基,人心,教化,人性……” 杨天祏很满意的盯着他好一会儿,轻声打断其沉思: “来林城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太史城主是一个真正用心为民请命的好官,所以我才让光头朱做了政监令。 之所以今日说这么多,就是希望能得到太史城主的忠心支持,还有袁兄及家族的绝对信任和倾力相扶。” 太史城主睁开眼睛,眉头依然微皱,深邃又迷茫的眼神闪过一道奇光,长出一口气感叹: “多谢大人信任,不过,老儿是真的老了,跟不上大人的思维啊!” 杨天祏摆摆手:“只要认同我为天下苍生之心就行!” “这个自然,虽然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大人所言之深意,但是其中为民之心,还是能感悟深切的。 既然大人不嫌弃,老儿这把老骨头,今后就交给大人了!” “哈哈!不老!谷指挥都快七十了,不还是英勇的很?等得了空闲,我送太史城主些疗养之法,保你再战五十载。” “这…哈哈,那先谢过大人了!” 明显太史城主是将杨天祏的话当成是客气之善言,再战五十载,那就一百多了,普通人是不可能活那么久的,所以没太放心上。 第63章 当世谋臣 提点了太史城主,杨天祏将目光落在心思深沉的袁仁杰身上. “袁兄有什么想说的?” 袁仁杰迟疑了一下:“杨兄之论让人茅塞顿开,只是,按照杨兄之所想,岭南也未必多适合吧?那里是乱世中的乱世,经商还是可以的,但是地域狭小,不容易有太大发展。” “狭小?那是你们的思维局限,按照地域来算,那里差不多有青山郡两个大,如果能利用周边地域,比如海边,那就更大了。 只是清一色高山丘陵,道路不畅,农业不兴,再加上对大海的利用不足,对南蛮这种外族过于排斥…等多种原因导致那里成了三不管地带。 但是我有办法解决交通、农业、畜牧业等各种问题,还能充分利用大海和南蛮及其他势力,你们觉得那里会怎么样?” 袁仁杰有些不太信:“这……” “方法不会告诉你,莫怪,等立足岭南之后,你们自然会明白,提醒你们一句,造纸术和酿酒术对于我来说…小道尔。” 袁仁杰和太史城主皆是眼神一闪,一齐抬头盯视杨天祏,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反而从其从容自信的神态中有些明悟。 这个年纪轻轻的指挥使似乎有甚多认知超越常人,乃至领先于这个时代。 杨天祏不但不解释,还嬉笑着对袁仁杰道: “我对袁家有个建议,青山郡虽然两面有群山峻岭阻隔,但是南有雷洲其他郡毗邻琼洲,西有梁洲,西北有荆洲。 再说,小小万兽山脉之副脉也不足以抵挡近在咫尺的交洲和中洲,不论是军事威胁,还是其他大族门阀的渗透,都不是好的发展之所,尽量将重心转移岭南才是王道。 至于青山郡…有舍才有得,资源也别浪费,嘿嘿。” 袁仁杰知道他说这么多,就是要青山郡的资源,但是面对那么大的饼,他也无法拒绝,咂吧一下嘴: “我会将杨兄的提议转告家主。” ……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顺兴和长风急报,通德、归安和上威都有大军调动,仇家和吴家年轻一代高手汇聚毕宣,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林城军侯府议事大堂 人都到齐了,杨天祏凝重的扫视一圈。 “诸位应该都得到消息了,仇家和吴家联军即将在毕宣集结,目的不言而喻,是针对我林城郡,顺兴首当其冲,我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话音刚落,陈坡起身沉声怒喝: “还需要什么想法,一个字,干他娘的!我左营愿为先锋!” 诚仁堂笑着接口:“那是四个字!” 众人起哄大笑,陈坡怒视,不过没等他说话,袁仁杰开口了: “两家联军那是将近三郡之兵,少说也得八九千人,高手也不会少,我觉得还是防守的好,有中寨山天险,可稳操胜券!” 单平摇摇头:“我感觉不对劲,为什么要集结在毕宣? 其实他们可以在三郡分三路出兵,上威攻打长丰,毕宣攻打顺兴,通威也可以绕路攻打长水,即使绕路不算,那也是两路才合适,怎么会舍近求远,避易就难?” 众人沉默,杨天祏心知肚明,但不动声色,试探着问袁家派来的一位颇有名的谋士。 “丘军师可有定计?” 丘应明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目光闪动着回道: “我这两日有所推测,觉得对方的目的不是为了地盘,而是林城军及大人本人,这样就可以解释单指挥之言。” “详细说来听听。” 丘应明余光瞟了一下杨天祏侧后的滕沁梦,犹豫了一下道: “大人声明在外,林城军铸成军势也应该传播甚广,对方人少不敢来犯,必须以优势兵力压制,所以才会集结三郡之兵。 我军迎战,对方有很大胜算,我军不战,亦可挫败我军士气及大人名望,为抑制我方发展、甚至后续渗入林城郡打下基础。” 杨天祏点点头,这人还是有些眼光的,表面上确实如此,不过没说到重点,或许是顾忌滕沁梦,也可能是还没全面掌握己方信息,遂偏头示意滕沁梦: “诸位不必有顾忌,这丫头听我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目光齐齐投向滕沁梦,滕沁梦小嘴儿一撇,没反驳。 此举让众人心中莫名,对这位年轻指挥使又多了一份敬畏,当然,还加了一个神秘光环。 杨天祏又续问:“三郡动兵,必然得到了永侯同意,你觉得永侯是什么意思?” 丘应明收回目光,略做思索之后果断回道: “一方诸侯不会考虑的那么肤浅,此举也有试探之意,看看我军实力是否可用,是否值得招揽,价值又几何? 如果我军实力不够,那就如前所述,让吴仇两家暗中掌控林城郡,相反则会下注招揽。” “那丘军师觉得我们应不应该迎战?” “那要看大人和诸位指挥有没有信心,只要能不败,就迎战,可多争取些筹码。 在滕家没有彻底与永侯撕破脸之前,能多捞点好处就多捞点,不被永侯针对,还能为我军发展赢取更多资源和时间。” 这个世界的谋士具体什么水平,杨天祏不曾了解,以往‘盲目’的自信,是因为先进思想和知识。 今日试探,心中算有了底,这人思维逻辑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限于认知层次,考虑的比较少,分析问题有些片面。 丘应明师从前朝八大名士之一,大邑天襄道人,本是前朝进士及第,奈何正赶上奸人祸乱朝纲、四大家族开始分化朝中势力、分享天下。 丘家作为保守一派被迫害,几近家破人亡,丘应明自然受到连累,隐姓埋名四处躲藏。 因丘、袁两家祖上有故交,跑来袁家求得庇护,成为了袁家谋士,袁家的崛起,他功不可没。 初步判断,丘应明至少达到了天下中高端谋士水准。 不过,杨天祏觉得和自己还是相差不少的。 以此推测,即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顶尖的谋士,恐怕也不会比自己更厉害,大不了半斤对八两。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杨天祏对于自己此前所制定的计划信心倍增。 毕竟,连这世间最强的谋士都不过尔尔,那自己精心策划的方案实施起来自然会顺利许多,成功的概率也大大提高了。 第64章 一战功成 心中有了计较,杨天祏也不想再废话。 “既然如此,这场硬仗就必须要打了,诸位指挥若没有异议,此事就定了,整肃军队,明日出发,进兵毕宣。” 袁仁杰:“大人的意思是…咱要主动攻打?” “对!既然要打,就不能给吴、仇联军更多的磨合时间。 袁兄!此战你就不用去了,我带走二百骑兵,给你留下一百骑兵还有中营二百近卫,驻守后方,大胖儿从军中提领的五百人,他只带走了三百,剩下二百也暂由你领军。” “这…也好,不过大人还是多带些人吧!” “不用了!你记得多关注一下城里的文人墨客,还有长水的动静。” “明白!” 杨天祏起身环视众人,郑重的道: “此战至关重要,胜,我林城郡的发展将无可阻挡,林城军也彻底稳住了根基,前程可期,望各位心中有数,即刻回营执动员令,不可懈怠!” 众人严肃庄重的执礼后,信心十足、斗志高昂的散去。 烈日当空,秋风瑟瑟。 毕宣城外,两军对垒,四千对九千。 站在大军后方山坡上,杨天祏遍观全场,林城军的气势让其自信满满。 远远遥视城墙上的几位仇吴两家之人,眼神中闪现一丝厉色。 “杀!” 随着杨天祏沉声一吼,战鼓震动四方,林城军军势立显,四千军士如狼似虎奔涌而出。 四千脚步如一人,每一步都似有震天甘地之力,令苍天昏暗,大地臣服。 无形的强大气势迎面扑来,让九千仇吴联军生出一种泰山压顶的之感,那强大的压力令九千人竟然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勇气。 指挥使仇余天猛地瞪大双眼,惊骇莫名,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呆呆的望着稳步冲来的林城军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两军相近几十米,又猛的一激灵,转头扫视一下周边,迎上无数的目光。 恐惧,害怕,没有一丝战斗的信念,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厉声大喝: “撤!”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这个艰难的决定,又似乎所有人都被这一个‘撤’字惊醒,转身、加速、狂奔。 此时,所有人都是执行军令的表率,无一遗漏,都如受惊的兔子见到了老虎一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跑,越快越好! 敌人未战就已溃败,这场景更让林城军士兵兴奋,死神一样的目光一个个更加坚定的盯着敌人的背影,脚步更快,大地震颤的律动更加频繁。 仇刃站在城楼上远眺:“这…这是怎么回事?” “军势!是军势!林城军已凝聚军势的传言是真的! 没想到啊,真的想不到啊! 传说百年前大夏铁军征战四方无数年才成的军势,竟然能出现在林城军中,而且还是只有三四千人的部队啊!太不可思议了!” 一旁吴池双目死死的凝视远处冲锋的林城军,连声重重感叹。 “败了!就这么败了?” 仇刃满脸的痛惜,双眼充斥着片片迷茫。 吴池收回目光俯视城下,眼睁睁的看着九千人绕城而过,无奈苦笑着摇摇头: “竟然连进城躲避的勇气都没有,不用说固守了,现在都只想着逃跑,越远越好! 可怕!可笑啊!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那小子可不会给咱留情面。” 仇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吴池没理会仇刃的怅然若失,一把拉住其手臂,硬拽着他飞身下了城墙向西门掠去。 半个时辰,一处拼杀没有,一滴鲜血未见,林城军轻松攻下顺兴城。 站在城中街道上、城墙上……,看着一双双敬畏、视若神明般的眼神,林城军众士兵眼神多般交汇,从彼此的眼神中都读出了强大的自信和喜悦。 仅仅几日功夫,毕宣城一战,林城军四千人,一个冲锋吓得仇吴联军九千人大溃败的消息传遍天下。 无相城城主府。 “真的?” “是真的,已经有多个渠道收到消息了。” “厉害!真厉害!没想到这小子不但谋略过人,勇武超群,治军竟然也能达到如此境界!真让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 滕元豪在大堂内快速转圈踱步,不停的连连以拳击掌,感慨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潭城滕家后殿。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如此军事才能!”滕古义抚着稀疏的三缕胡须同样感叹道。 滕王:“三弟见过杨天祏,此子真的那么优秀?” “嗯!确实如此,无视我的武王境界,不惧我的四大家族背景,凭其面对我时的不卑不亢,就可判断出,此子不简单啊,否则我又怎会放手元豪去做?” “哈哈!三弟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看来我滕家又多了一员虎将!好事!大好事啊!” “这个……”滕古义迟疑了一下道: “听元豪的意思,这小子似乎不太愿意受约束,有自立的想法。” “嗯?哈哈哈!强者的心态,年轻人的境界,不错!这更证明他是把好剑,是斩敌的利器,我滕家还不至于目光短浅到…担心利剑反伤而弃之不用的地步,如若真有一天被利剑反伤,只能说明我们无能。” “大哥说的是!不过这一战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永侯似乎放水呢!” “不是似乎,是必然,如果是下了死命令,哪里有不战而溃之说? 看来真如那小子预估的那样,永侯这老家伙是在想方设法找助力呢。 哼!还真想与我滕家抗衡到底呀!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那家伙和曹家眉来眼去的,又和南蛮有联系,其心早已是昭然若揭,这个家族早就有过判断了。 我现在更在意的是那小子,听元豪的意思,这杨天祏还没上任就已经预测了永侯的抉择,眼光不俗啊! 还有就是,他哪里来的信心能将林城军快速培养成强军?能达到被重视招揽的程度?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成就军势?这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智勇双全是可以肯定的了,是个英才,不过要说能左右军势的形成…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其实细细想来,即使不成军势,林城军也已完全归心,钱财、前程,两者皆俱,众兵将不归心都不可能。 呵呵,这小子也确实有手段,只是…感觉有点虎。” 第65章 阴魂不散 云动 “大哥的意思是抢劫的事?” “嗯!此事成就其一时,却会后患无穷,我们根本没必要担心这把好刀反噬,他的高度已经有限了。 不过…暂时他还有大用,我们还得给他擦屁股才行,先挡住高层次的豪门贵族讨伐吧,至于暗地里…凭他的谋略,还应该可以应付。” “听大哥这么说,我怎么感觉更怪?这混小子不是早就算计到我们头上了吧?早就知道我们会给他擦屁股?” “哈哈哈!那是一定的,古战场不是连宋老头的孙女都给揍得不成人样了?曹阿瞒的小女儿也给得罪了?这是笃定了我们会帮他。” “这么小个人儿…不会是有人支招吧?” “不会!从各种情况综合判断,都是临时起意,甚至可以说是其正常行事风格,不会错的,所以才说是个英才,是把好刀。 告诉元豪,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嗯…还是主动点吧,多提供些物资,其他方面也造些声势。” 东域庐城宋家内宅。 “莯涟,看来你被人家打败,不算什么羞辱了,就凭这军势,已经让天下为将者汗颜啊!” 宋王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击,目光有些空洞的望着门外,对下首位的宋莯涟感叹道。 宋莯涟檀口微张,双目复杂,思维停顿,那霸气无双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过。 “可惜了,此等人杰不属我东域啊!奈何!奈何!” 一头戴草帽的老叟,眼窝儿深陷,眼神深邃明亮,满脸深深的皱纹和衣服皱褶连成一片,腰里别着烟袋,单手转动着一个龟壳。 北域平城帝名楼。 姚清雷手中信函递给姚清涵,赞赏的道: “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秉勇冠三军之勇,持谋略天下之谋,拥势压四方之军势,如此人物真乃人中之龙,当世之奇才,我姚清宇不及也!” “二弟谦虚了!其实……” 姚清宇一挥手阻断了姚清雷的话,起步走出阁楼,双手背负,临栏而立,举目眺望向南方。 楚州夷陵军校场。 “林城军的强大,或许可以为我所用,是时候正式招揽上威吴家了!” 西军南路军统帅,曹家大公子曹玉龙,身材健硕,当世少有的寸头短发,脸如雕刻,五官分明,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曹玉娇身法突地加快,手中大刀猛然狠狠地劈出,将两名军士击退,咬牙切齿,狠狠的道: “早晚要将这个贱人挫骨扬灰!” “誉之为年轻一代第一人也不为过,倒是和娇妹般配的很!” “放屁!大哥!什么事都可以听你的,这事儿免谈!” 南域番禺聚义楼 “能成就军势之统帅必然是义薄云天之辈,才能受三军爱戴,万众一心。” “嗯!不错!如能在其军中效命,也不枉从军路上走一遭啊!” “还来得及!” “去?” “为何不去!” “听说小公主在那儿,就是说林城军应该亲近大公主滕沁滢。” “应该是这样!可大公主根本不是大公子的对手,我看大公子一定会打压林城军崛起,前景堪忧啊!” “哼!鼠目寸光!” “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对林城军指挥使杨天祏有信心,走,兄弟陪你走上一遭,拼个扬名立万!” “我也去!” 毕宣城一战,四方云动,很多有志之士投奔林城军而来。 亦有无数武者、名将,独立暮夜,沐浴满天星光,遥望远方,心中莫名,彻夜难眠!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林城军进驻比宣城,群情振奋。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杨天祏决定暂且不班师,下令在毕宣城大肆庆祝三日,当然少不了让一些地方豪绅贵族略表心意。 然而才两日,众人正在城主府吹牛,林城急报,长水大儒华承禋在林城设立多处道场,分别由其弟子讲学,还建立了一所学院,冠名圣道学府,就在林城军女子学院对面,由其亲自担任院长,而且是男女同修。 针对性如此明显,谁都懂,就是要打压女子军事学院,不过其背后的意义让人深思。 接过陈坡手中军报,看过后丘应明陷入沉思,缓缓起身踱步于厅内,良久之后一声长叹: “哎!武家怕是代替了袁家投靠了大公子了!” 单平闻言略作思考,然后目光投向空空的上首位,眼神颇为坚定的道: “不用哀叹,说不定你袁家这次是真的走对了路。” 丘应明淡淡的看了眼他的侧影,眼神复杂难明,再次叹口气: “我是担心大公子对我袁家进行打压,还有就是指挥使大人是否能抗得住大公子的针对。” “你这文绉绉的家伙就是想的多,今儿怕这,明儿怕那,还大公子!他能翻起什么浪来,滕家还不是他主事,现在的滕家还需要我林城军,杨指挥使的位置无人可以代替。”陈坡一脸鄙薄的神情反驳。 “哦,呵呵,陈指挥误会了,我是担心大人个人的安全,还有就是对方明显有很多高手,而我们则差很多。 就像这次,除了孟常,还有两个宗师都到了林城,其中一个还是后期,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严老将军的老管家栾扶云。” 丘应明并不把陈坡的态度放心上,还很配合的给做了解释。 谷涣之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毫不担心的接话: “要我说啊!咱就不要在这里瞎琢磨了,大人一定有应对之策,还是快请大人来吧!” 罗峰:“大师兄说了,这两日要感悟武仕后期的瓶颈,不让打扰!” 丘应明:“罗兄!那也得分什么事情,这次明显是严老将军首肯的,三位宗师就是来镇场子的,是给华先生撑腰的,军力上大公子无法左右,也不敢太多干涉,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可以给我们林城带来很大的影响,所以不得不重视啊!” 罗峰噎住了,他和诸葛云汐一样不爱动脑,平时懒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很重要,但是也不能无视啊! 心里有点埋怨王达逄了,关键时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害得自己来管这些事?遂犹豫道: “要不去问问梦儿妹子?” 这称呼?在座各位都不约而同的移目而视,陈坡狠劲的白了他一眼,吧嗒吧嗒嘴没言语。 心想,那丫头确实很随和,平时也偶尔会和各位指挥交谈,称呼上也会带个‘哥’字,但是谁敢真当回事?谁会真的称呼人家妹子? 连指挥使都是开玩笑似的不时来一次而已,也就只有你才会那么认真的称呼人家妹子,都说我虎,我看你更彪! 单平嘴角微微上扬:“这样最好!” 第66章 大善人啊 杨天祏不得不出关了。 其实算不上闭关,就是感悟一下武仕突破武师的瓶颈,连万年灵膏都没用,他也不着急,突破后期还没多久,还想着沉淀一下。 出了古战场,几人就接连突破到了武仕后期,按照他的要求如今都在后期打磨内力。 “你不怕打扰我突破,害得我走火入魔吗?”杨天祏打开了门故作严肃调侃滕沁梦。 滕沁梦没搭理他,转身就走。 “喂喂喂!丫头,我没得罪你吧?” 杨天祏追上几步无奈继续找话,王达逄不在,这丫头好似变了个人,冷清多了。 “我在武仕后期停滞整整一年才突破!” “那是你太笨!” “老祖说三十年内没有比我资质更好的,更没有十六岁突破宗师的。” “哦…切!你不还没突破吗?” “那是我不想突破!” “我……” 杨天祏无语了,实在是没得反驳,不管她是不是在吹牛,十六岁的武师后期,整个大夏也没几人,资质确实顶了天了。 这么长时间,自己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看来自己得到了仙家宝贝,已经不把其他人放在心上了,资质再好也比不上宝贝作弊来得快。 摇了摇头:“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武家投靠我大哥了,派人来捣乱了!……” 听她转述了林城的急报,杨天祏眼睛一瞪,相当无趣的吼了一声。 “真是阴魂不散!你姐姐滕沁滢对其威胁很大么?” “这不是现在的你该关心的,还是关心一下林城的事吧!” “不就是三个宗师么?我还当多大事呢!” 滕沁梦转头斜眼而视:“栾扶云曾经是武王中期,在五十年前也算是名满南域五洲。 当年探仙女墓遇险,虽然逃出生天,却受了重伤,被严老将军巧合相救。 伤势复原之后,境界就停留在了宗师后期,或许是心灰意冷,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自那以后就跟随在了严老将军身边,多次在大战中护其性命,宗师境界无敌手。” “武王中期?…那个仙女墓?是啥东西?” 杨天祏听其说完已是两眼放光。 “我和师兄加一起也不够他一巴掌的,当然,他也不会对我们出手,不过,对你可就不一定了,咯咯!” 滕沁梦没来由的把自己说乐了。 杨天祏使劲撇了一下嘴:“应该感谢严老将军,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临死前能给我送个武王中期的保镖,真是大善人啊!” 滕沁梦驻足偏头凝视他好一会,看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一摸脸颊。 “帅吗?” “仙女墓在幽魂深渊,是上古所留,传说葬的是妖仙。” 滕沁梦似乎懒得理会他的无厘头,续步而行继续解说。 “幽魂深渊?不是在岭南吗?哦…妖仙?…挺好!”杨天祏喃喃自语。 滕沁梦突然语气变得严肃。 “严老将军为人很正派,在雷洲,甚至周边都是很有名望的,军中就更高了,虽然不喜我滕家及其他几家之所为,但是身为我滕家军中老将,还是非常值得尊重的。” “嘿嘿!我又没说他坏话!不是夸他呢嘛。” “咒人死,还是夸人?” “什么叫咒人死,人总有一死的,能将贴身大保镖给派出来,你以为真的是给什么大儒,什么华先生撑腰的?你以为那么有名望的老将军会投靠你大哥?” “什么意思?” 滕沁梦再次驻足,疑惑的盯来。 杨天祏一耸肩:“就是那么个意思,应该是这老头寿限将近,在给严家找后路。 他活着的时候,以他的名望和关系,用不着效力你大哥这种还没实权的小屁孩儿。”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人家已经在为我大哥做事了。” “不一定!” “你还真以为栾扶云那样的名家高手会看上你这种……” “不一定!” 虽然滕沁梦没明说,但那意思就是自己是个小人物,和人家名家高手八竿子打不着,人家不可能与你交好,更不可能追随你。 “我可给你说好了,你要是真惹怒了人家,可别指望我和师兄能守住你。” “不一定!” “你!” “小心台阶!” “哼!” 滕沁梦被杨天祏三个不一定,还有那自以为是的态度给整不耐烦了,也不再说话,径直冲上台阶,进入议事大堂。 杨天祏不停的闪着眼睫,乐呵呵的随后而入。 见两人进入大堂,滕沁梦在前,气势汹汹,杨天祏随后,表情轻松自然,众人眼神交汇,都放松下来。 他们自然不知道背后的情况,只以为滕沁梦代表滕家要出手了,即使是严将军也得给三分面子,怎么会不放心。 杨天祏没上主位,只是站到大堂中央,环视众人。 “有人敢撸虎须,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林城军的风采,即刻整军回林城!” 众人自然无二话,纷纷起身领命,各自回营。 “大人!真的要硬干?”丘应明凝眉而问。 袁家多少了解点滕家内部的事,大公主与大公子相比还是有些弱势的,担心将来的成败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不好回答,也不好解释,尤其是当着滕沁梦的面,所以杨天祏只是略有深意的还以微笑: “岭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丘应明稍愣神,之后眼神一顿闪烁,最后轻轻颔首,似乎领悟了其中之意,未再多言。 对于他这种中高等级的谋士,这点小事很容易想明白,大公子实际掌权的那一天还不一定要什么时候。 而己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立足岭南,甚至拿下云洲,那时不用说他一个大公子,就算是滕家,他们也不惧。 大军返程自不必说,杨天祏没有随大军,而是与丘应明、滕沁梦三人带领二百骑兵先行一步。 此时林城军女营驻地已经是吵得不可开交,太史城主、光头朱、袁仁杰等人各执一词。 有的觉得不应该现在和对方比试,还不到时候,最差也要等到指挥使大人回来再做计较。 有人则觉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大人回来也是这个结果。 最后,脸色阴沉的诸葛云汐一咬牙: “我女子营的事我做主,现在就摆擂台,明日挑战华大虫,还有那些小蚂蚁,沙姐姐去召唤姐妹们,是教训那些无知之辈的时候了。” 诸葛云汐一锤定音,其他人也不好反驳,只能行动起来帮忙,搭擂台,送挑战书,四下宣传…… 第67章 擂台大比 花大虫 太史城主老成持重,有些担心不可避免。 仅仅半个多月,这些女人能否将大人传下的神奇之术融会贯通,还真的难说。 但是有一点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当一个人有了明确的目标,有了实现梦想的机会; 当一个毫无出头之日的弱势群体被认可,就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种忘我的奋斗意志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是非常可怕的。 尤其是一直处于夹缝中生存的淸倌儿,甚有人在吃饭时都棋不离手,上茅房都要哼唱几声小调,梦中都要吟诗,走路时都伴着漫舞…… 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身之所在,达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境界。 这一切都被诸葛云汐看在眼里,也只有她懂,深有体会。 所以她备受感染,已经和众人姐妹相称,对大家再无隔阂,可以说鼎力支持、信心十足。 女子营发起挑战,作为当代大儒自然要迎战,这没啥可说的。 一日激烈的大战,真的是精彩纷呈,妙不可言,吸引了半数林城人的目光,也征服了无数人的心神,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不论是华美绝伦的诗词、高深无解的棋艺,还是新颖让人明目的画艺、超凡脱俗的天籁之音,都让众人深陷其中、陶醉沉迷、无法自拔。 尤其是压轴的交谊舞,更是引动了全城人的热情。 整整跳了两个时辰,由于士兵和很多淸倌儿的附和带动,乐队的音乐气氛烘托,最终参与者过千,甚至已经传进了大街小巷、高门私舍。 可以说深入人心,在这个相对保守的时代,将广大民众的内心撕开了一道引人入胜的大门。 傍晚,华承禋站在学院的书楼上,手抚栏栅,望着城中无数处灯火通明,鼎沸喧闹、鼓乐之声飘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女人!哪来的这么多厉害的女人?” 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是在震惊、不可思议和迷茫中度过,他都已经怀疑人生了。 一群清倌儿怎么可能有如此高深的技艺,毫不夸张的说,那是开创了一个技艺的新时代啊! “老师!查明白了。 这些淸倌儿本就是林城之人,几年之内的表现也看不出有如此境界,不像是隐藏已久,应该是近期所学。” 因为实在是难以相信,所以在比赛结束后,他就安排人明察暗访。 他怀疑这是有大势力策划已久,培养出来的技艺高手,自己是撞在了刀口上。 “近期所学?……难道有绝世高人出世了?会是谁呢?…… 不对,据我所知,天下没人有这个本事。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成就的!必然是一大群圣者才行!” “其实,老师也不必在意这些,技艺只是小道。 明日论道才是大道,相信明日定可洗刷今日之耻!” 华承禋突然回身,沉着脸,鹰视狼顾,对那名出言的弟子狠狠的训斥道: “无知狂妄!什么是小道,什么又是大道? 须知小溪汇入大江大河,最终奔流入海!没有小道,大道又何存?千千万万的小道就是大道的显现。” …… 次日一早,一群女人青红战甲着身,各个英姿勃发,在一百骑兵和二百近卫的拥护下来到校场擂台。 此时整个校场已经是人山人海,昨日到场的自然全数再临,那些没上心的不知后悔几何,天还没亮就来占位置了,似乎以此来弥补前一日的遗憾。 二百维护秩序的守卫显得那么的孤零,还好出于内心的尊重,人多而不乱。 双方一起登上擂台,在各自的区域落座。 一排青红战甲在晨光覆盖下熠熠生辉,亮瞎了万众之眼,让华承禋眉头紧皱,感觉今日这气氛有点不对劲。 沙雨竹在万众瞩目下起身,迈着斗胜的大公鸡的步伐来到他面前,利落的一个标准军礼,微微一笑: “论道前,指挥使大人有一言赠与华先生!” 英姿飒爽,一笑倾城,吸引着现场所有人的身心,所有目光都落在那黄白的小纸片上,满心好奇。 一旁弟子接过纸片呈上,华承禋疑惑的搭眼细看。 不看还好,一看就懵,额头上慢慢变得沟壑纵横,长长的眉毛上甚至有‘雨露’凝聚。 良久之后,抬眼凝重的看向沙雨竹,之后又扫视对面众女,谨小慎微的轻声疑问: “诸位之技艺莫不是杨指挥使所授?” 沙雨竹微笑不语,转身而回。 华承禋坐在那儿,反复的端详着纸片,一言不发,现场陷入了奇异的平静。 足足小半个时辰,一旁弟子轻声提醒,打断了他的沉思,深深的吸一口气,由衷的感叹: “此言已示道之根本,可若不论道,又怎能更解道,更近道? 真正的大道虚无缥缈,但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只有集众生之力才可问鼎更高、更深之道。” 沙雨竹坐正身姿,含笑一礼: “先生之言甚善,不过本将有一言相问,众生之力可否包含女子?” 华承禋皱眉噎话,身旁弟子驳论: “女子无才,不善大道,集众生之力是指各司其职,各尽其才,无道之众扶持有道者登临绝顶!” 沙雨竹再次微微一笑:“不知阁下是否为有才善道者?诸位又有哪位是有才善道者?” 那人无言以对,昨日竞赛诗词,他差点没把脑袋插进裤裆里。 此时实在是找不出反驳之言,有些怪自己言词不精,让人钻了空子。 至于其他众才子也是无人应答,多数在昨日都是输得丢盔卸甲,落花流水。 见对方沉默,诸葛云汐眼中精光暴射,宝枪入手,踏前两步,大声厉喝: “既然不答,就是认输!” 华承禋知道己方理亏,昨日一战之败,已经将自己等人的初衷消逝,没了辩论之本,注定今日无法成说。 但是不可能认输,所以略作思索: “道极无垠,存于万物,论道之道,千变万化,怎可拘泥于一道?” “花大虫!别给你脸不要脸,想转移话题吗? 既然你们是冲着我女子营来的,咱就论女子之道,你不论就是认输,老娘扒了你们的衣服游街示众!” 诸葛云汐凶悍的话一出,眼珠子掉了一地,现场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第68章 疯狂作死 多日来,女子营的建设毫无进展,不管原因何在,这些家伙来捣乱是真的. 压抑在心底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诸葛云汐才不会考虑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直接发飙。 扒男人衣服?还是大儒、才子?一个女人家的,你可真敢说啊?你就不怕得罪天下读书人?这是现场无数呆逼心中所想。 不过他们见到诸葛云汐长枪一动,四周军士皆凶相毕露,瞬间就更懵逼了,这是要来真的啊! 华承禋见此阵势,霍然站起,怎么说都是大儒,不会像那些小弟子和众人一般寒蝉若噤,而是气的吹胡子瞪眼,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沉声怒喝: “一群无知的武夫,安敢狂言,难道要和天下读书人为敌?” 诸葛云汐不会惯着他,见其不辩驳,反而是扣大帽子,眼神更亮,挥枪直指: “这么说你是真的认输了?那就别怪我了,指挥使有令,给我动手,扒光他们!” 大喝之音未落,人已经冲向华承禋,四周将士早已经提前就得到了命令,在袁仁杰示意下,也都毫不顾忌,群起而动。 “住手!” 一七旬模样的老者,从观众席间越身腾空而起,眨眼间就落在了华承禋身前。 大袖一挥,一股强劲的罡风卷出,将诸葛云汐给冲的踉跄后退七八步,长枪撑地勉强止住身形。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有两人,一老妪一中年男子飞身跃上擂台,三人分三角而立,将华承禋众人护在中间,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小姑娘,我劝你莫要冲动,华先生不是你能动的,我不想大开杀戒!” 此人宗师后期,现场五百人一起上也奈何不得人家,这个诸葛云汐自然知道,但是心中憋屈,无处发泄,眼睛渐渐血红,双手紧握长枪,有种要发狂的架势。 光头朱时刻盯着她的反应,袁仁杰见此也眉头深皱,单臂擒枪转向一挥,五百人快速驱散人群向擂台包围,现场气氛更加压抑。 正当太史城主要上前劝解之时,一阵进攻的战鼓于城门处传来,接着就是震荡四方的众声齐呼: “林城执战时令,所有闲杂人等回避!” 随着一声声高声呼喊,一道白衣人影沿着街道旁的屋顶疾奔而来,顷刻间就已临近,落在了擂台中间。 是滕涛,依然是那么潇洒飘逸。 “栾前辈!我劝你莫要掺和此事为妙!” 滕涛之言让栾扶云眉头微皱,不过似乎也没太过放在心上,淡然开口。 “十个你也不是我对手,别以为是滕家人,我就不敢动你,我反劝你莫要自误,今日只要我在,谁也别想动华先生!”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街道和校场上的人群早已快速四散躲避,仅剩下华承禋等人被五百大军包围在擂台上,双方僵持。 片刻之后,杨天祏三人策马冲进校场,身后二百铁骑相随。 见到剑拔弩张的氛围,杨天祏眉头一挑,停马于擂台前,审视了一下华承禋和栾扶云,断然开口: “是你们要祸乱我林城?想好怎么死了么?” 华承禋脸颊一抖未言,栾扶云呵呵冷笑: “怪不得这小丫头如此凶悍,原来是蛇鼠一窝,你就是林城指挥使杨天祏吧?” “残废之人!有何见教?”杨天祏冷言以对。 滕沁梦闻言瞬间偏头盯来,眼神充满埋怨和不解,这是要激怒对方吗?真的要找死吗?难道有凌霄宫的高手在? 胡思乱想着,眼神不自主的四处乱扫。 栾扶云淡然的脸色亦瞬间沉了下来,滕涛也看不下去了: “杨兄!不可无礼!栾前辈的声名曾经传遍南域五洲。” 杨天祏不理会滕涛的规劝,更不把栾扶云阴沉的脸放心上,俯身梳理一下马鬃,继续嗤鼻道: “那是曾经!现在就是一条狗,摇尾乞怜的废物!还不如我的小马儿呢!”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明显栾扶云已经被激怒了,若不是要守护华承禋,还有滕家兄妹在,估计已经出手宰了他了,可是杨天祏仍然无知无觉的继续: “怎么?自己当奴才还不许人家说啊?” 眼看对方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滕沁梦真是又担心又生气,无奈的驱马挡在杨天祏前方,狠狠的训斥道: “你给我闭嘴!” 杨天祏白眼一翻:“听说这残废曾经也是天才,不知道比不比得上你。” 滕沁梦深吸一口气,美目瞟向栾扶云,恭维的道: “栾前辈年轻的时候自然不比我差!” “那现在呢?” “这……武道之途哪有一帆风顺的,但是即使前辈受伤,境界跌落,也不是你我可以不敬的。” “屁!奴性!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奴性,自己喜欢做狗,还找什么借口?还想要什么尊敬?若是真有志,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挫折就一蹶不振? 任何困难都有解决之道,不去想办法克服困难,反而自暴自弃,甘愿寄人篱下,就这种德行还牛逼啥?” “无知小辈!” 杨天祏的呵斥之言声声入耳,栾扶云已经咬牙切齿,眼看着有出手的迹象,滕涛连忙闪来,与滕沁梦并肩而立,狠狠的瞪了杨天祏一眼,回头劝阻: “栾前辈莫要生气!不要和……” “也不知道谁无知!不就是受了点妖气侵蚀么?些许小伤就断了自己武道前程,你可真的脸皮够厚,无知老残废!” 杨天祏直接打断滕涛所言,又嚣张的鄙夷道。 怒气到了爆发边缘的栾扶云闻言,脸色突地变得阴沉不定,身上的戾气也弱了不少,疑惑的认真审视他: “小小年纪也知道妖气?” “书里看的!” 杨天祏随意而答,又让对方身上戾气暴增了不少。 “呵呵!年轻人还真是狂妄……” 冷笑一半,刚有动作的身形又顿停下来,极度紧张的滕家兄妹也略松口气。 因为一个玉盒飞射到栾浮云手里,其拿着玉盒,有点不知所措,疑惑的盯着杨天祏。 “哎!人人都知道我是个善良的人,看不得百十来岁的糟老头子还受妖气侵蚀之罪。算了,权当是做一次善事吧,白瞎了我的驱魔丹,竟然要喂狗了!” 阴阳怪气的言辞已经不被注意了,所有人都被‘驱魔丹’三个字吸引了,目光齐齐投向栾扶云手中的玉盒。 第69章 深夜来客 嫌弃 栾扶云眯着眼睛,继续死死的盯着杨天祏,似乎并不关心手中玉盒。 “不但无知,还是个胆小鬼,怕盒子里蹦出个妖怪啃你一口啊?” 杨天祏继续阴阳怪气的奚落之言一出,栾扶云猛地单手一震,玉盒粉碎,一个‘驴粪球’般样子的丹丸夹在其指间。 不知道有多少人嘴角直抽搐,这丹丸的样子实在是不敢恭维。 所以没人相信这是驱魔丹,都在等着栾扶云发飙,将这个作死的家伙大卸八块。 就连滕家兄妹也叹口气,无力再守护了,也不想管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栾浮云并没有出手,并且身上的戾气尽数消逝,还把‘驴粪球’凑到鼻下嗅了嗅,一脸回味儿的样子。 “这不是驱魔丹!” “是不是驱魔丹重要吗?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吗?” “这丹丸哪里来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自己炼的!” “需要什么草药?” “我要扒光他衣服!”杨天祏抬下巴示意华承禋。 众人正被栾扶云心平气和的与杨天祏交谈给搞的稀里糊涂之时,一句话,神转折。 栾扶云一挥手将丹丸丢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哈哈哈!” 杨天祏突然大笑,然后取出一个竹片,将竹片与丹丸一起又丢给栾扶云: “就冲这句话,我再给你个面子,我要扒光其他人的衣服!” 栾浮云接住丹丸和竹片,扫了一眼,眉头轻皱,转而又释然,接着又微微皱起: “你怎么老想着扒人家衣服?” “不要你管!” 栾扶云扫视华承禋身后众人一眼。 ‘唉!’ 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单手抓住华承禋手臂,右脚一踏地面,飞身而起。 向西南而去,速度很快,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他走了,剩下两名宗师面面相觑,又扫了身后众人和杨天祏等人一眼,最后落在滕家兄妹身上。 孟常长呼一口气,果断飞身追栾扶云而去,剩下那位老妪迟疑一瞬亦随后离开。 三大宗师高手相继离开,大儒老师也走了,剩下一群人立时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战战栗栗的凑到一起抱团取暖。 突然其中一人颤声大叫:“我是西陲番属,你敢动我?” 杨天祏淡淡的瞥了此人一眼,阴阴一笑: “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番薯?好吃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大夏,别以为有人庇护就可以肆意妄为,这个狗东西给我剁碎了喂狗,其他人——扒光游街!” 说完,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调转马头奔出校场。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竟然和番邦混在一起,探讨文学?还是大道?恐怖如斯! 现在流行老牛吃嫩草吗?千万年的文化要和几百年的结合? 几百年文明的野蛮人而已,他们拿什么来和千万年的大夏谈文说道? 无知也就算了,有点骨气也好啊,哪怕是像人家一样站出来嚷嚷几嗓子,也是好的啊? 或许我就可以找个借口放了你们也说不定,可这受惊的兔子都不如的一群家伙,实在是挑不起杨天祏的一丝怜悯之心。 他走了,诸葛云汐是第一个冲出来的,如猛虎一般,冲入人群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其他人也不示弱,都冲上来开揍。 基本都是文弱书生,有几个练过点功夫的,现在也起不到一点作用。 不一会就被打得鬼哭狼嚎、遍体鳞伤、疲软在地。 打够了,过瘾了,开始扒衣服,严格执行命令嘛! 最有意思的是,诸葛云汐竟然亲自上手,直接将一位书生的衣袍撕破。 还好光头朱眼疾手快,赶忙将其连拉带拽的给弄走了。 你一个大姑娘家的当众扒男人衣服…成何体统? 诸葛云汐所为被很多人看在眼里,都被震慑懵了,狠狠的一盆狗血淋头啊! 尤其是十几名女子营的人,包括那些淸倌儿,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她们这位指挥大人是多么彪悍,太生猛了,恐怖如斯! 十七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被扒光了,当然,也不是精光,至少留了一块遮裆布。 观光游街,之前躲藏的大批民众也都冒头观看,品头论足。 甚至在之后的日子里,林城军女子营擂台大胜当代大儒和多位才子名士之事,被说书人编作桥段广为传诵…… 深夜,林城军侯府后堂 “恭候多时,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杨天祏话音刚落,一道青影从门外黑暗中闪入,滕沁梦和滕涛,还有光头朱几人瞬间紧张起来。 “你知道我会来?” 杨天祏没有回答,而是对滕涛几人示意: “都出去吧,有梦儿在就够了!” 众人知道留下无用,因为来者是栾扶云,遂都起身离去。 “有胆识!”栾扶云赞了声,有拍马屁的嫌疑。 “别废话!” “此丹丸中有一种未知成分!” “既然未知,那就是秘密,你还问那么多干啥?” “你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这是十枚‘驱魔丹’,应该够你恢复了!” 杨天祏一甩手,又丢出十枚丹丸。 栾扶云不淡定了,看了眼手中十枚一色的丹丸,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天祏,好一会儿之后,试探着道: “我可以做你十年护卫!” “小气鬼!十年就能换来重登武道巅峰的机会?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来来来,你也给我找点。” “三十年!” “切!行了!别磨叽了…我已经有护卫了!” 杨天祏一扬下巴,示意滕沁梦。 栾扶云扫了眼滕沁梦:“她即使现在突破宗师也保护不了你!十年内都不行!”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除了知道武道境界,还知道其他的不?”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的恶言,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杨天祏知道不给对方个筹码,人家拿了丹丸也不会安心,甚至可能如之前一般,不要! 遂续言:“你没发现这是个大美女吗?我有美女保镖,要你这么个糟老头子干啥?” 杨天祏的嫌弃之言依然没有打动对方,无奈继续: “岭南天女墓我也感兴趣,等以后我实力上来了,你陪我再去一趟,敢不敢?” 栾扶云沉思一会儿,果断的道: “好!在你达到宗师境之前,我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有美女大保镖,又可爱又养眼,你个又丑又恶心的糟老头留下来碍什么眼,有多远给我死多远!” 栾浮云依旧不把他的怒怼当回事,似乎没听到一样,往复审视了两人一会儿。 “这小丫头不喜欢你,再说了儿女情长有碍大道修行!” “关你屁事!再不滚蛋,我叫人了!” 栾扶云又淡淡的盯了他一会儿,见其真的不愿意留下自己,也没有索要报仇的意思,似乎还要满嘴喷粪的样子。 抿了一下嘴角,闪出门外,隐入夜色。 第70章 恭候多时 “你那么看着我干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杨天祏见滕沁梦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便出言戏弄。 “武王中期的大高手啊!你不要?” “哪有美女好!” “别拿我当挡箭牌!谁也不傻?” “切!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 见人家白了他一眼,不做理会,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回归了正题,歪了歪脑袋道: “我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需要如此高手保护!” “有就比没有强,防患于未然!” “大树底下,不说寸草不生,也不会有小树长大!” “你这人就喜欢作死!” “哈哈!人不作就不会死,但是不作会有那么多机会么?” “那也没必要赶人家走,可以谈谈将来的条件,一个承诺也好!” “将来?承诺?你这丫头太想当然了。 对于你无法控制的人和事,就不要抱什么希望。 人家愿意帮你,不需要你提出; 人家无意助你,就算你磨碎了嘴皮子,也没用。 至于承诺…那就是扯犊子的!” “你这人脑子不正常,还满肚子坏水!” “说啥呢?咋说话呢?你见我对谁使坏了,来,说来听听!” “哼!” “咋不说?我可告诉你!你这么污蔑我,可是非常不好地,我很生气!” 见人家还是不理他,杨天祏眼珠子一转: “大胖儿可是我师弟,最听我话了,改天我得和他说说,娶老婆得眼睛擦亮点,背后说人坏话的坚决不能要!” “我是当面…!” 滕沁梦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脸色微微泛红,娇哼一声,起身匆忙出了门,消失在黑暗中。 哎!自己似乎不怎么受美女待见,只要和自己待久了的,都有点和自己作对的苗头! 擂台大赛,淸倌儿的才学得到了认可,自然抬升了女子学院的名声。 往后的几日里,城中出现了不少支持女子军事学院、甚至加入女子营的声音。 这天,天明时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杨天祏从打坐中转醒: “什么事?” 门外传来光头朱的声音,有些焦急。 “大师兄!出事了,城中有好多人中毒!” 杨天祏闻言赶忙起身出门,发现还有一名都尉在,知道事情不小,遂皱眉相问: “具体什么情况?” 那名都尉快速执礼回道: “大人!巡城的兄弟发现城中有很多中毒者,乃至全家中毒,袁大人已经派人去查看了!” 杨天祏上下打量这名都尉,记得是中营的,叫麻彪。 麻彪此时表情不太自然,眼神有些飘忽,见指挥使大人打量他,更显忐忑慌张。 “大人!中毒者太多了,粗略估计有上千人了,您快想办法吧!” “你家人还好吧?” 杨天祏莫名其妙的发问,让光头朱一愣,滕沁梦亦从一旁快速走近。 她知道每次这家伙如此驴唇不对马嘴说话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原因,因为这家伙脑子‘不正常’。 “我……好,好,家人都很好!” 麻彪人如其名,豪爽,彪悍,性情莽撞。 如果不是遇到特别的事,不可能如此时之猥琐、慌乱之态。 光头朱和滕沁梦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人戴面具吗?是不是妖鬼肆虐的图案?” “这……这,大人,你怎么……” “慌什么?身为林城军之人,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丢人吗?” 杨天祏淡声训斥起到了一些作用,麻彪深呼一口气,迟疑了一会儿。 “大人!那面具男毒翻了我家人,抓了我儿子,要我……” “你下的毒?”光头朱突然怒声质问。 “不,不,我没……” 杨天祏对光头朱偏一下头,阻止了他继续打岔,然后对麻彪道: “把你上阵杀敌的气势给我拿出来,别磕磕巴巴的,做了什么都不会怪你的,那个面具男是冲着我来的。” 似乎对指挥使大人的话很信服,麻彪平静了一些。 “大人!我真的没下毒,昨夜回到家中,家人都已经被面具男毒晕。 面具男要我今日陪大人查看城中毒情,说大人有办法医治。” “死人了吗?” “据之前的消息还没有。” “你能联系他吧?” “能!” “去给他个信息,就说我要见他,地方他选,时间他定。 但若是城中出现大量死亡,他心中所愿…这辈子没希望了。” “大人!他说要我晚上才……” “别磨叽!现在去!告诉他我耐心有限!老子的路有很多,不仅仅是林城一条!但是他的路只有一条。” 麻彪转身疾步而去,光头朱不确定的问: “是古战场那位?” “一定是他!恭候多时了!这小子还挺会找机会的,这是要趁着我们与那些文人墨客的矛盾之机,来转移视线。” “大军下午就可抵达,封城!全城搜索。”光头朱发狠。 “没用,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但是一定有什么手段可以躲避追捕,或许有其他势力相助也说不定。” “你们说的是谁?”滕沁梦疑惑相问。 “古战场出现了一个戴面具的毒道高手,依姚清涵的说法,应该是百毒门的人!” “百毒门?你怎么会惹上他们?”滕沁梦眉头紧蹙,似乎有些抵触的神态。 杨天祏见状眼神一闪:“你知道些什么?” 滕沁梦白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杨天祏很怀疑百毒门的崛起,还有那个面具男是怎么进入古战场的。 不说他百毒门人人喊打,也不可能在军比那种情况下,从容的进入古战场,一定有南域之人,甚至是大势力相助。 既然有机会,就必须得弄清楚背后的原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遂他很真诚的道: “你来我身边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这么长时间了,咱也算自己人了。 不考虑大胖儿的关系,就凭你姐姐需要我为助力,咱之间就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好,大家都好!”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你的层次还不够!” 杨天祏一咧嘴,这丫头虽然平时表现得傻傻的、很随和,但是出身大家,耳濡目染,脑子不坑,只是性情不喜欢拐弯抹角而已。 第71章 心中所想 恳谈 “记着,不要以地位出身论英雄,不是我瞧不起你和你姐姐,就是你们及背后的所有势力、千百个脑子加一起也比不上我一个。 既然要我相助,就拿出点诚意,我可不想被猪队友给带坑里去。” 杨天祏的话很不客气,但是滕沁梦并没有介意,更没有反驳,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认真的看向他。 “如果你脱离了滕家的掌控,还愿意帮我姐姐吗?” 这话问的有水平,杨天祏又对这丫头高看一眼,脑海中闪过那个绝美的身影,思索片刻果断回道: “那要看值不值得,仅仅是利益交换确实难吸引我,不过…我杨天祏不说重情重义,但对真朋友还是愿意两肋插刀的!” 滕沁梦毫不犹豫的开口解释: “百毒门可能与无相宗有关联,听三叔的意思,百毒门弟子在南域活动的痕迹比其他地方多很多。 而身为南域武林霸主,无相宗一点反应都没有,几十年前还封闭过山门。 即使现在,无相宗弟子也少有在南域活动的,反而在昆仑及其周边高原,甚至是漠北活动频繁。” 听完滕沁梦的叙述,杨天祏亦陷入沉思,可是所了解的信息太少,推断不出其中内情,遂继续试探着问: “无相宗似乎与你滕家交好,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对无相宗有敌意?” 滕沁梦:“交好算不上,只能算合作,几大军事势力都会和地方上的武林势力合作。 中低端武者在军中担任军职的情况也是这几十年开始的,这个你应该知道!” 杨天祏:“你们四大家族不就是依靠这个才架空了大夏皇族?这对你们家似乎不是坏事,合作共赢嘛!” 滕沁梦:“可是,无相宗现在有意要建立自己的军方力量,一直亲近我大哥,主家那边却对此事不闻不问。” 杨天祏:“这个有点意思,不过…即使如此,你也没理由对其敌视吧?野心谁人没有?无可厚非的事。” 滕沁梦沉默了一会儿:“三叔怀疑大伯和大娘的死与之有关,甚至主家那边也有人吃里扒外,至于原因不好说。 大姐之所以竞争家主继承人之位,就是要方便查询此事。 多年来,去过很多地方查寻线索,拉拢势力。 年前去楚州,还受了伤,而且,自那以后,还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少。” “年前?楚州?” 杨天祏突然踱步思索起来,表情有些怪异,期间疑惑的追问: “她去楚州干什么?” “不知道,问她也不说,滢姐很少有事瞒着我,还是竺爷爷与二爷爷聊天时,说的去了楚州。” 杨天祏基本上可以确定心中所想了,不过也没再关注此事。 “继承人之位…有那么重要?这事滕家主什么意思?” “这个……” 滕沁梦迟疑了,似乎涉及到难言之隐,不过也只是片刻,就果断的继续道: “我交洲滕家也只是旁支,只是代中洲主家掌管兵权,发展南域而已。 主家那边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族中也就家主和老祖等寥寥几人知晓。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大伯和大娘的死成了隐秘。 不过滢姐能以女子之身竞争家主继承人之位,是爷爷默许的,估计就是因为此事。 旁支中只有家主继承人有资格进入中洲主家的秘境,如若在秘境中活着出来,就会真正成为滕家的中坚力量,自然也就有资格知道那些隐秘。” “秘境?滕家还有秘境?” 杨天祏头一次听说这等事情,自然十分好奇。 “呵呵!各大势力能崛起,并且辉煌几十、甚至几百年,怎么可能没点特别的底蕴?你凌霄宫更是如此。 只是…依传说而言,应该是因为与仙道相关的秘密全部消逝了,各大仙道势力才会没落如斯。” 这种传说杨天祏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滕家会有类似的秘境,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若是能知晓一二,对今后的发展,甚至武道之途都会有巨大的意义。 于是,此时他算是将滕沁滢之事真正的放在了心上。 “你大姐是不是很漂亮?有没有美人痣?” 杨天祏突然有此问,让滕沁梦愣了一下,之后扬了扬眉梢鄙夷的道: “怎么?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天祏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含糊的道。 “有可能!” 滕沁梦给了他一个漂亮的白眼,略有深意的翘起嘴角。 “如果你有本事帮滢姐实现心愿,说不定滢姐还真的愿意嫁给你。” “呵呵!” 杨天祏继续踱步沉思着,莫名的一笑,稍一会儿后继续道: “看来顶级层次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你滕家如此,无相宗也是如此,听说无相宗大长老都叛出宗门了。” “多年前的事了,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滕家的事不好说,但是作为大夏三大顶级宗门之一,老祖已经是传说中的地仙境界了。 没必要一手扶持百毒门,一边发展军中势力,根本不屑于这种手段的,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说不定那地仙…死翘翘了? 嗯…也不应该…唉,还真是难以推断,算了,不说这事了,说说你姐和你哥的背后势力吧。” 经过一番交流,杨天祏终于了解了交洲滕家内部的一些事及现在自己的真实处境。 比如,滕沁滢是滕家主长子之女,是长孙女。 滕飞,作为大公子,是滕家主次子之长子,为长孙。 其母是丰洲谭家长女,谭家在丰洲的影响力非常大,所以滕飞可以说已经获得整个丰洲势力的支持。 交洲势力多为滕家附属,在继承人身份没有确立之前,基本上少有表态,都是两边倒。 现在的无相城校尉,也就是雷洲校尉滕元豪是交洲滕家的旁系,能力卓越,被委以重任,与已故的滕家长子关系亲近。 因此他在越洲任职期间,为滕沁滢拉拢了不少势力。 但是越洲还是有一部分势力亲近滕飞,所以说大公主滕沁滢的实力还是比大公子滕飞差不少的。 现在两人都在拉拢雷洲那些一直在滕家和永侯之间骑墙的势力,也有意将来收拢梁洲亲近永侯的势力。 而由于滕古义的插手,将杨天祏给无形的定为了大公主的势力,导致大公子屡屡要针对他。 本来他也并不将此事太过放心上,一个没有实权的大公子,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但今日得知了滕家秘境及无相宗有意亲近大公子的消息,让他不得不重视了。 第72章 竟是女人 经过详细的分析推理,杨天祏突然又问: “有没有武家的消息?他们和滕飞之间是以什么为纽带联系到一起的?” “还不知道!不过…去年的南域五洲武林大会之后,很多青年才俊都对武家那个小狐狸精有点意思,估计大哥也是从这方面下手的。” “武媚儿?” “原来你也知道啊!男人都一个德行!” 没理会滕沁梦遍损之言,杨天祏再次陷入沉思。 “看来武家是没希望了…不对,严老将军已死!” 杨天祏突然停步,斩钉截铁的道。 他如此肯定的说词让滕沁梦不明所以,疑惑的问: “怎么判断的?” “栾扶云!…呵呵,有点意思,不管啥地方,只要林子大了就会有不同的鸟。 不管是大家族还是大宗门,内部都是矛盾重重啊,严家和武家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啊!” 停顿了一下,稍作思考,杨天祏目光坚定的朝门口喝道: “朱耀迟!速度传令袁副指挥使,令他率领三百骑兵…… 再令谷涣之和单平不用回林城了,即刻率领后、左两营赶赴长水,武家拿不下了,严家还是能收归己用的。” 光头朱没二话,转身快步而去。 滕沁梦娥眉紧蹙,美目频眨,小口张了又张,没说出话来,俊俏的小脸布满了迷茫。 就知道其想不明白,不过杨天祏也没解释,没意义,而是朝院门口招呼一声。 “来人!” 龙琅入内。 “去传令陈指挥和车指挥即刻挥兵北上,驻守长丰城,随时关注吴家的举动…还有荆州那边也探查一二。” 龙琅领命而去。滕沁梦耐不住心中疑惑。 “你这是要干什么?刚刚大战一场,永侯那边还不一定什么情况,大军都派出去了,是不是……” 杨天祏一抬手打断她的话。 “无妨!永侯不会再有威胁! 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只需要考虑怎么增强我们的势力,以抗衡你大哥势力的发展和无相宗的插足就好了。” “你是想拉拢吴家?不是挖永侯墙角吗?这样好吗?” “哈哈哈!北有曹家的荆洲威慑,南有永侯的压迫,夹板气啊! 如果我再插一杠子,袁家会怎样?嘿嘿,有的搞!” 杨天祏猥琐的阴声贱笑。 …… 午时过后,罗峰回来了,中营归位。 “四营指挥都接到命令了吧?”杨天祏略有深意的问罗峰。 罗峰:“嗯,都已经出发了,陈坡发牢骚了,说眼看着到家了,竟然连进城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发配边疆了!” “呵呵,这家伙!他也就是嘴上说说,你派人给他…嗯,随军备物资一起吧,给大家都带去些好酒。 告诉他把吴家和荆洲给我盯紧了,将来事成,他就是大功一件!” “好!” 两人交谈之时,麻彪回报。 “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杨天祏感叹,因为面具男约他日落之时城外山林相会,没有任何其他条件。 人家豪爽,自己…才不会那么傻。 中营压阵,带上滕沁梦大张旗鼓的出了城,可以说闹的人尽皆知,很快就抵达了千八百米外的山林。 毒雾,树林里很熟悉的场景。 杨天祏观察了一下周边,搭了眼浮动的树枝,感受了一下风力,眉头动了动,对面具男的毒又多了几分赞赏,丢给滕沁梦一颗丹丸,嘱咐道: “这颗丹丸可以蔽毒,我先自己进去!” 入林几十米,树木变得稀疏,出现了一块儿较为宽敞的草地。 “胆儿小鬼!” 一人倚靠在一棵小树树干上,带着熟悉的面具,看不到表情,不过语气充满鄙夷,这个杨天祏自然不介意。 但是,有他介意的,甚至是惊讶的,说话的声音竟然是女声! “你是女的?” 杨天祏少有的失态,愕然的脱口而出。 可对方下一句又变成了男声,语气也不怎么和善。 “是男是女又如何?” “你不会是阴阳人吧?” 杨天祏眼睛一瞪,非常严肃的再问,虽然这个世界有太监,但是他这个世界的前身都没见过,更何况是来自新世纪的三好屌丝了,所以很是新奇。 杨天祏调侃着上下仔细打量对方,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女的啊!尤其是那双大脚。 对方怒怼:“别放屁!”又是女声。 “先说明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杨天祏懒得猜了,直截了当严肃的道。 “和你有关系么?我不是来和你闲聊的,谈正事!” “这就是正事!”杨天祏一本正经的道。 “我让你林城寸草不生!”对方狠声威胁。 杨天祏嗤然一笑,笑声玩味儿:“武王中期手下,你能跑得了吗?” 对方一惊,四下扫视一圈:“你真的治好了栾扶云?你不怕暴露了?” “行了!别磨叽了,你若是男的,我们可以合作!女的…免谈!” “为什么?”对方被高手威慑,态度不再那么强硬。 “这么说你是女的了?” “是又如何?你想合作?就凭你还不够资格!” 对方转眼又变得吊儿郎当、嘚嘚瑟瑟的双臂抱胸,十分不屑的样子。 “切!” 杨天祏嗤一声,开始踱步沉思,稍一会儿后,装模作样的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仗着身后的无相宗吧?百毒门崛起应该就是无相宗背后支持吧?” “哼!” “不回答我也知道我猜对了,不过,我告诉你一个事实。 无相宗也只是利用你们而已。 百毒门最终斗不过无相宗,因为无相宗的背后是整个中原武林。 只要有一天,你们有反意,或者是独立之势,人家只需要撤销对你们的维护,百毒门就真的变成了过街老鼠。” “你还真自以为是!”对方仍旧很不屑的样子。 杨天祏也不甘示弱,很嚣张的道: “这天下武林,三大宗说的算,你们蹦跶不到哪里去。” “那也不会投靠你,别自作聪明!” “哈哈哈!能与三大宗抗衡的,只有如四大家族这样的势力,不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杨天祏开始下注利诱。 “可笑!在四大家族眼里,你就是个小蚂蚱!”对方继续鄙夷而言。 “那是现在,你敢确定将来的事?懂不懂投资的含义?懂不懂怎么利用赌局?多个朋友多条路,人生选择无数,武道亦是如此。” 第73章 收归己用 对方闻言沉思一瞬:“你不是嫌弃女人吗?” “瞎说啥呢!不与女人合作不代表就嫌弃女人!” “那为什么不与女人合作?”对方似乎有了些兴趣。 杨天祏一本正经的解释:“我说的合作,是要你独自建立自己的势力,我可以提供帮助,你行么? 呵呵,女人多数只能寄人篱下,即使偶尔有些女中豪杰也无法作为首脑人物。” 对方听完嗤声而笑:“你不是推行男女平等吗?” “这你也知道?对我调查的蛮详细的嘛,是不是喜欢我?” 杨天祏突然变得惊讶的样子戏言调侃对方。 “滚!” 杨天祏嘿嘿一笑,继续解说:“男女平等多指在人格上,至于地位,要凭实力争取,女人在专业上不差于男人。 但是综合实力大多不行,尤其是逻辑思维和综合评断等方面的能力和男人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你当不了首脑人物,只能投靠我,放心,不干涉你个人的事,也不要你做什么。” “你忽悠小孩子呢?” “哪里忽悠了?这是实情,你现在的境界也做不了什么事,就先当个眼线吧。 作为一组织或宗门的天才弟子,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和权力,但却是宗门的着重培养对象,还是能接触到很多上层信息的。 有了这些信息,我也能从容应对。” 见对方没接话,知道对方动心了,继续加码。 “你现有的境界,在宗门里也得不到多少照顾,而我这里可不一样,有了那宝贝,十年,或许十年都不用,你就可以成为宗师后期高手。 如果天资不错的话…突破到武王境,成为绝世高手,真正的踏入武道也是很有可能的!” 对方仍然没有反应,杨天祏再加码。 “敢去万毒潭,说明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真的……” 说到这里,对方终于被说动了,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不可能加入林城军中!” 杨天祏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 “我也没想过要你入军中啊,我还怕哪天得罪了你,你一发飙,把我整军给灭了呢。 呵呵,去找王达逄吧,就是那个喜欢玩‘贱’的帅哥。” 说着话一小瓶千年灵乳随手甩出。 对方眼睫明显亮了起来,飞快的抬手接住,赶忙打开来看,之后颇一停顿,语气有些失落的道: “千年灵乳?” “别那么贪心,小姑娘家家的小心嫁不出去!” 见人家根本不介意自己调侃,杨天祏眼白一翻,正色道: “这些是给你平时修炼用的,等你到武仕大圆满,要突破的时候,王达逄会给你万年灵膏的。 以后你就听他安排吧,他会定期给你修炼所需。” “他在哪里?” “你色急啊?” 人家依旧淡然,杨天祏感觉和她谈话好没意思,没有配合精神,只好继续正题。 “去了永侯那里,估计这两天就回来了,你需要多少资源就和他商量吧,他有的是。 我从来不亏待自己人的,怎样?很感动吧?以后就死心塌地跟着我……”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转身就走,杨天祏有点牙疼,这娘们真没情调,只能急忙喊住对方。 “等等!解药,你也不希望浪费宝物吧?” 一个瓷瓶飞来,对方头都没回,身形加速,隐入林间。 接住瓷瓶,杨天祏又对着其消失的方向遥喝: “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问王达逄吧!” 声音微弱遥远,估计人已经在百米开外了,留下杨天祏于原地感慨。 有故事的女人就是酷,一点也不感情用事,不太好搞啊。 回到城中,命人招来诸葛云汐,将解药给了她,为城里中毒之人解毒的任务就交给了女子营带头. 至于怎么运作,怎么收买人心,不用自己教,太史城主和光头朱等人都善于此道。 “你们这是干啥呢?” 杨天祏看着罗峰身后,执法士兵押着的麻彪,明知故问。 此时麻彪已经脱了战甲,被五花大绑着。 “正要请示大人!怎么处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罗峰平淡的回问,莫名的让他心情多了些愉悦,上前几步盯着麻彪,对一旁的龙琅道: “军法例行该如何?” 龙琅斜了他一眼,狠厉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揶揄。 “知情不报,隐瞒实情,杀!” “哪里知情不报了?”杨天祏白了他一眼装糊涂。 “他自己承认的,他是最早知道面具男下毒的,却等到毒发才来通报,并且还隐瞒了下毒人。” “我怎么不知道他隐瞒的事?大早上起来,他不就来通报了?要不是有他中间搭桥,对付那面具人,我还要费尽周折。” “功不掩过!” 龙琅继续一脸严肃,明摆着不想给人台阶,公事公办的样子。 杨天祏斜了眼龙琅,看他那德行就讨厌。 知道近卫的兄弟两次任务都没捞到好处,对他意见很大,逮到机会就要给他上眼药。 说敌视不至于,只能算是彰显自身的存在。 这也怪不得人家,近卫啊!怎么说都比其他各营要亲近吧? 结果呢?没人家好处多,跟着自己还要不‘干正事’,太丢份子,见到其他营的兄弟都感觉低人一头。 “麻彪你是不是提前知道面具男下毒之事?” 杨天祏无法奈何龙琅,人家是按照事实说事,只能在麻彪身上作文章。 麻彪很实诚:“是的大人!我……” “你是不是为了稳住面具男,才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于清晨来陪我探查毒情的?而且借此机会第一时间就秘密告诉了我面具男的阴谋?” 杨天祏不给麻彪过多说话的机会,抢先再问。 麻彪懵了,罗峰转身扭头无声偷笑,龙琅瞪大了眼睛。 “大人,你……” “闭嘴!你又不在现场,看大门呢,你知道院儿内的事?” “我……” 见杨天祏横目盯来,龙琅只能把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心里郁闷。 多点个小院儿!还是宁静的清晨,我一个武者还听不到院内的事?朱监令那大嗓门,大街上都能听到了。 第74章 借机坑人 “麻彪!问你话呢!” 杨天祏再次沉声喝问,将懵逼的麻彪震得一哆嗦。 彪不代表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人这是要给自己脱罪啊!用心良苦啊! 瞬间泪目,一团火于朦胧的双眼深处燃起,声音有些哽咽的道。 “确如大人所言!” “嗯!干的好!临危不乱,舍小家而顾大家。 第一时间识破武家阴谋,关键时刻助我一举将武家祸乱我林城之阴谋扼杀于初始。 居功至伟,该赏! 嗯…命你为中营副指挥,督建陌刀队,赏一年俸禄,褒奖即刻通令全军、告示全城! 罗峰速度派一尉人马赶赴长水,质问严家是否参与其中,先和袁副指挥使通个气。 龙琅速请丘先生和太史城主联合拟文上报。 武家为讨好大公子滕飞,勾结林城内豪绅门阀、蛊惑文人墨客,设计破坏我林城发展,阻挡我林城军女子营建设。 一计不成,怀恨在心,企图施毒再次祸乱我林城、荼毒平民百姓,此等恶毒之家族请上面严惩。” 罗峰缓缓转过身,呆愣的看向杨天祏,龙琅及近卫执法队也是如此,全部呈呆傻之态。 指挥使大人怎么满嘴瞎话,借机坑人?还脸不红不白啊! “发什么呆?还不去传令?” 众人被杨天祏喝醒,不敢违背其令,分别快步离去,不过那表情…无法言表。 “你还给这里杵着干啥?嫌弃褒赏不足?” 呆滞走神的麻彪磕磕巴巴的道: “谢…谢…大人!” “滚蛋!” 麻彪又是浑身一哆嗦,赶忙两步并作一步,逃也似的离开,执法队亦默默紧随而去。 杨天祏转身沉思着步入大厅,滕沁梦小碎步紧紧跟在其后,一双大眼睛透着奇异之光吊在其身上。 到了主座位前,杨天祏又突然停步转身,与差点撞在其身上的滕沁梦大眼瞪小眼,从沉思中缓醒。 “你干啥?” 滕沁梦一愣,发现自己失态,转眼找了个话题逃避。 “你想坏武家名声?还是想趁机抢劫?” 杨天祏一翻白眼:“你满脑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招呼光头朱来一下!” 滕沁梦一点都没迟疑,转身就走。 出了门后又是一愣,驻步回头看了眼门内,这家伙怎么把自己当小兵指使?自己怎么还…轻哼一声,快步而去。 半个时辰后,滕沁梦领着光头朱来到大厅。 杨天祏拿出几张小竹片丢给光头朱。 “把这些交给武备司工匠,让他们按照样式打造…至少六百把,重甲该打造的差不多了吧?” 光头朱接过竹片扫了眼,已经习惯了看不懂,也懒得仔细研究。 “六百重甲已经完工了,正在打造那二百精甲,大师兄,这是什么?” “陌刀!” “好似蛮大个的,这个……” “打造出来你就知道了,这个和普通的陌刀及长刀都不一样,是用来针对骑兵的! 我已经令麻彪负责组建陌刀营了,稍后会让其从五营中挑选作战勇猛、身强体壮、大力兵士来操练陌刀,六百重甲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对付骑兵?这个用不上吧?” “雷洲和梁洲地界确实用不太上,但也不全如此,梁洲骑兵也有不下五千之数呢。 更主要是针对荆洲,还有云洲,以及南蛮。 反正将来必有大用,暂时作为威慑之用也是很重要的。” 滕沁梦接过竹片看过之后疑惑的问:“这个刀刃好长,真能对付骑兵?” “此刀我称之为唐陌刀,为双刃,中间背厚,刀尖锋利,重量大大概50来斤,对抵御骑兵的冲击力很有效。 可上斩人头、下砍马腿,尤其针对步兵,一刀可斩数人。 在战场上纵横真可以说‘白刃飞霜,血红星流’。 只是对于制造技艺要求比较高,尤其是对韧性的要求非常之高。 为保证耐砍不变型,刀刃必须采用特级精钢。 中部刃脊还要用碳合钢、甚至合金钢,采用包钢的锻造技术。 因此,它的造价成本是非常高的。 不过,过两天大胖儿回来应该能有收获,材料或许能凑齐。 到时候再说吧,你先让工匠熟悉此工艺,先打造出样版。 主要是能将其运用自如的人更不是那么好培养的,不说身经百战,也必须勇猛过人。 所以先挑人,然后依样板打造训练用的就好。” 简单的解释了唐陌刀之后,杨天祏怕两人继续发问,转移了话题。 “毒情怎么样了?” “没想象的那么严重,女子营带领大部中营留守人马及近卫已经控制住了事态,也没造成多少恐慌,那小子没下狠手。” “嗯!中毒者反应如何?” “治疗有百多人了,反响很好,已经有不少中毒者及家属有投军之意了,此事加上之前擂台之战,城中加入女子营的呼声越来越高。” “好!不过…普通人还是差了点,放出消息,就说我要追问与武家勾结的贵族门阀之罪。 嗯,就针对那些之前抗拒林城军收缴军粮的人,要他们尽快自证清白,否则我就发兵抄家灭族。” 很明显的,杨天祏这是要趁机搜刮那些贵族门阀。 刚到林城的时候就干过一次,是为了站稳脚跟,对于这个,滕沁梦自然不介意。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而且每次干这种事都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令其很是看不惯,美目一瞪. “你还说不是抢劫!” 杨天祏斜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抢劫了?他们自己会送来的,用得着抢吗?” “他们…我…你这人忒坏了!” 这丫头老这么说可不行,杨天祏摆出一副耍无赖的嘴脸。 “既然你觉得别人好,那你就去找别人吧,明个我把那些贵族门阀都介绍给你大哥。” “你……”滕沁梦噎话。 “这叫投名状,懂不懂?他们都向我这儿表态了,就难以再被滕飞拉拢,这点道理都不懂? 还有就是武家的名声臭了,与之有交往的势力也会保守点,你大哥得到的助力也就少点,最起码他要费点力气,多花点时间,这不都为你姐好么?” 滕沁梦无语。 第75章 永侯重礼 “记着别老打你自己那点小算盘,不是我不在乎这边的基础,而是要懂得孰重孰轻。 只有我能快速发展,快速壮大实力,才能给你姐更大的助力。 待我立足岭南,这边好不好又能怎样?就是全都送给滕飞又如何? 大众人心已失,即使有那些贵族相助也没卵用?一堆乱账他慢慢头疼去吧! 这还没算荆洲的威慑呢,等着看吧,到时候把雷洲和梁洲给他,他都不敢要!小样儿!” 滕沁梦鼓着腮帮子,使劲眨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乎进入了深度思考状态。 但是,那表情显示就两个字,迷糊! 次日深夜,长水来人,严老将军之孙,严永定,严家代家主,是栾扶云秘密带进军侯府的。 原来严家真的出了大事,严老将军一月前就已经仙逝。 武家早有投靠大公子之意,然滕老将军对滕飞之能颇有微词,一直从中阻挠。 其属意二公子滕非,然滕非并不是交洲滕家嫡系,其父为滕王养子,是中洲滕家的另一个旁支遗后。 不管是长幼有序,还是背景关系,滕非根本没有竞争家主继承人的基础。 之前有严老将军活着,凭借其名声和威望,武家一直没有违背其意。 那时,滕家整顿雷洲、针对梁洲之心也不坚定,所以此事一直拖着。 如今形势有变,滕元豪担任无相城校尉,意味着滕家已经向永侯露出了爪牙,如何抉择迫在眉睫。 而这关键的时候,老将军竟然仙逝,严家影响力大减。 大公子又恰好投来橄榄枝,严永定的二爷爷,也就是武媚儿的外公便联合武家,彻底投到了滕飞靡下。 严家家主,也就是严永定的父亲与其二叔意见相左,想遵照父亲遗志,在秘密去求见滕非的路上被人行刺身亡。 家主继承人严永定虽然顺利继承家主之位,但是却被二爷爷联合武家势力打压,拿不到严家实际的掌控权。 得知了严家目前的形势,自然明白了严永定此来之意,杨天祏也不拐弯抹角。 “说实在的,严老将军之所为就是给严家留后路,也说明了严家后辈没有可抗大梁之人,那么严家对我的作用就可想而知了。” 严永定闻言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放弃。 “爷爷在军中影响颇大……” 杨天祏对此时的严家兴趣不大了,但是该利用还得用,打断严永定自顾自的说道: “人死灯灭,人走茶凉! 这样吧,既然栾前辈有意相助,那我也不好不给面子,我会下令袁副指挥助你拿到严家掌控权。 但是,你必须以严老将军的遗愿声明追随大小姐,大张旗鼓的安排人去和二公子拉关系。 今后你就明里掌管长水县吧,只要我杨天祏还在,就保你严家平安,算是遵照老将军心愿,栾前辈觉得如此安排可好?” 栾扶云表现的很淡然,似乎知道结果一般,轻轻呼了口气。 “这样足够了!能平安就好,总比投奔大公子,将来被武家吞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的好!” 严永定个人知道自家事,还要仰仗栾扶云,自然服从安排,没再多言,连夜而返。 这边刚走,龙琅紧急来报,王达逄飞鸽传书,大意是物资不日过境,需要大量车马接运。 大量两个字言简意赅。 跟着杨天祏这么久,拿宝贝、收资源都已经手软了,早就不是当初的穷酸了,能让其用大量来表述的,那就真的是巨资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不能装入储物戒指? 杨天祏还有点不好确定,传信不明言,必然不一般,遂当即让罗峰带领中营接应。 左等不归,右等未回,还真的少有什么事情能让杨天祏心绪不宁的。 六日时间缓缓而逝,正当他要再安排人去查探之时,王达逄等人终于到了。 刚一见面,杨天祏就急问:“怎么回事?” 王达逄神秘兮兮的屏退了众人,甚至连滕沁梦都赶走了。 滕沁梦幽怨好奇就不说了,他这么搞将杨天祏的好奇心也给完全调动起来了,很凝重的等待其说明原委。 只见其抬手摊开手掌,两块石头,一淡黄发绿,一亮白带灰。 杨天祏眉头轻皱,这玩儿意他自然认识,但更疑惑的是,这玩意不至于让王达逄如此吧?遂淡然的道: “硫磺矿石,高纯度硝石,好东西!” 王达逄继续猥琐轻笑:“嘿嘿!我六个戒指都装满了,只能装下三分之一。” 杨天祏眼睫聚亮,猛地抬头盯视其双眼。 “都带回来了?哪里搞到这么多?” 王达逄挑动两下眉梢,继续轻言轻语。 “还有八车牛筋木,十车白蜡木,十车泡桐木……” 杨天祏突地站起身,腮帮子鼓了又鼓,不停地颤动,眼神精光爆闪,死死的盯着王达逄,好一会儿才警惕着沉声低问: “到底怎么回事?那老东西有这么大方?这礼可够重的,再说他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 “呵呵,刚开始永侯还不说实情,待我将你的信给他后,你猜怎么着? 是胡商所运,多是从漠北运来的,是无相宗所需,半途被他给截留了半数。” “无相宗?看来所料不错,野心不小啊,这是在筹军备呢! 不过,那么多硫磺和硝石…他们用来做什么?难道…不会的,他们不可能有人知道其用途。” “据永侯所言,无相宗七八年前就运过一次硝石,数量也不少,到底做何用,无从得知。 近年来无相宗行为更诡秘,弟子行踪也很是神秘,一直在西北频繁活动。” 无相宗的所为,杨天祏已经知晓,至于目的何在,只能今后一点点查探了,太高层面的事情,如今的自己也无能为力。 杨天祏沉思良久,感觉不可思议,遂期盼着问: “这些东西全都是抢劫无相宗的?” “不是,泡桐木和硫磺在云洲之南及南蛮北部都不是难得之物。 一月前永侯就与南蛮商人购置了这些,他也没隐瞒,直说是给我们准备的。” 第76章 原来如此 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有眼光,这么有魄力? 得知泡桐木和硫磺不在无相宗采购之列,让杨天祏内心稍安。 又继续问道:“无相宗的物资是什么时候截留的?” 王达逄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回道: “三个月前,他的目的是想与无相宗谈判合作,得到无相宗支持,与滕家分庭抗礼,奈何人家不鸟他。” “他有这么大胆子?…不对,永侯不可能有这实力,也不可能有这胆量与无相宗谈判、掰手腕。” 杨天祏有点惊讶不解,明摆着的,对于无相宗这种庞然大物,也只有四大家族那样的势力才有与其合作的资格。 王达逄解释:“是云洲,无相宗正在云洲扶持几个小势力,好似…效果不怎么样,所以永侯想插足。 这也是看过你的信之后,永侯才那么轻易就范的根本原因。 他直言不讳,助我们增长军力,将来我们助其拿下云洲,并且愿意支持我们立足岭南。” “这老东西早就有意云洲,曾经就想利用伊祁狼军的影响力,可惜…… 娘的!那个阴阳脸一定与无相宗有关系,原来如此!那个小丑又会是云洲哪个势力呢?还有毒…百毒门!” 杨天祏陷入了沉默,皱着眉头深思,在厅内踱步半晌之后驻足长叹一声: “唉!事情复杂了啊!想来无相宗是要依靠滕家分得云洲啊! 滕家竟能将预定的地盘让出来,这两者到底合谋什么呢?需要这么大的筹码?” 王达逄听其分析完,也十分迷惑,皱起了眉头道: “这么说,咱要争抢云洲更难了!” 杨天祏又沉思一会儿: “难倒是没难多少,依照现在的情况判断,无相宗还没有自己的军力,时间上还来得及,得云洲不难。 可是…动了滕家的蛋糕,可以用军力及周边其他势力来平衡; 动了无相宗的蛋糕…他们可不会考虑那么多,估计得动武。 在武力上,人家可都是高手,连地仙都有,咱根本抗不住啊!” “这么说…我也感觉不对,永侯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难道他有恃无恐?” 王达逄一语点醒梦中人,杨天祏双眼缓缓眯起。 “能和无相宗比拼武力的,大夏境内只有极火门和天道门。 本来皇家集各大势力也可以,如今不行了。 剩下的就只有漠北和西部高原的佛宗了。” 王达逄:“也不知道是哪家?” 杨天祏:“道门不可能,人家不屑于地方势力,极火门也是如此,况且地处北域,估计也没必要将手伸这么长,最有可能的就是佛宗。 可是佛宗若不联合漠北也没实力与无相宗抗衡,感觉两家合作的可能性又不大…看来还是无相宗内部的问题。 我的猜测是对的,无相宗地仙出事了,甚至其他高手也可能出了问题。 总之,高手不够用!一定是这样!” 王达逄:“连永侯都有武道大势力的高等武者支持,那我们……” 杨天祏叹了口气:“这个确实是个难题,看来我们也得到江湖上溜达溜达。” “溜达也没用,即使招来几个高手,也照样不够。 宗师、武王可以,武圣境呢?地仙境呢? 无相宗和佛宗这样的宗门少说也得有好几个武圣境! 主要是到了武王境之后,你那宝贝就作用不大了,吸引不了人家。 而对于大的门派,咱也不敢暴露。” “也不能这么说,那些自由武者总不能全是孤家寡人吧?挑一挑、捡一捡,还是能招揽一些能用的。 而且…我总觉得上面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惜得不到消息啊。 如果能利用的话,或许就好办了,时间还有,尽量探查吧。” “这事也确实怪异,这些顶级武道势力怎么都掺合到地方势力里来了?图什么啊?” …… 两人于厅内探讨了一夜,所获寥寥。 次日,杨天祏早早的来到了武备司,看着堆积成山的物资,将昨夜的担心都抛之于脑后,心情很是愉悦。 有了这些东西,用不了多久,林城军战力就会暴增,不必老是拿军势吓唬人了。 那玩意作用很大,却并不完全是真实力,真刀真枪拼杀之力才是王道。 于是又拿出一堆竹片交给光头朱和王达逄。 “尽快召集工匠打造,尤其是‘槊’,至于大胖儿那里,不是已经研究出了来?有了样版,也可以大批量研制了。 不过一定要保密,万万不可泄露!” 槊是长枪类武器中的顶级货,使用起来比陌刀难度低很多,大多兵士经过专业训练都能熟练驾驭。 不过槊的样式纷杂,杨天祏也只是由于爱好,研究过最基础的,就是唐代大量使用过的,有骑兵用的短槊,也有步兵用的长槊。 槊,分槊柄和槊头两部分。 槊柄一般长六尺到一丈之间,由硬木制成,而牛筋木是制作枪类武器的顶级木材。 槊锋刃长达50到60公分,一般都是精铁加合金钢打造,这个如今也不缺。 而且由于槊的锋刃比普通的枪类武器长得多,既可用于骑兵持槊冲锋、亦可挥槊横扫。 其主要技法有劈、刺、撩、扫、挑等多种,比其他枪类技法要多。 所以用起来方便,不必太过讲究技法的精湛程度。 常言道,越简单的越难学,所以杨天祏打算将槊普及到军中,代替难以训练到精深的其他武器。 然而槊柄的制作工艺太高,真正的高等级槊柄不比枪杆差多少,这技术他根本不会。 陌刀是因为名气太大,又难以接触到实物,所以由兴趣所致,没少下功夫研究。 虽然只限于书面,但是有了理论,又有普槊及长刀等武器的打造经验,对于高级匠人还是不算难的,稍加试验就可。 但是槊杆和枪杆这类工艺要求非常高的,可就比较难搞了,自己的研究不多,略知皮毛也就算了。 对于一般的工匠更是难以打造的,即使勉强打造出来也是失败率非常高,很难大批量制作。 无奈之下,通知了诸葛云汐,让其派人回凌霄宫,请教雪姨。 第77章 无可选择 雪姨可算是半个炼器师,若不是时代所限,在上古仙道之时,怎么也得是个中高级炼器师,打造凡俗长枪自然不在话下。 本以为雪姨回复得三五日,哪想,只不过大半日光景,日落时分,他刚回到府中,诸葛云汐和雪姨就已经在其屋内等待了。 这么突如其来让其很疑惑,不免心中有些忐忑,遂与雪姨见礼之后便直言: “雪长老怎么会这么快?直接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宫内出了什么事?” 诸葛云汐理直气壮的抢话:“雪姨一直跟随保护我等,你还不快点感谢?宝贝拿出来!” 杨天祏瞥了她一眼,宫内有人一路随护,他早就猜到了,但是不应该随意现身。 至于宝贝,早晚都要给的,凌霄宫算是家人呢,怎么会对其吝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没搭理诸葛云汐有长者撑腰的德性,而是凝重的对雪姨问道: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雪姨脸色不太好,表情颇为严肃,迟疑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我说出来,你莫要着急。” 此言更让他心中一凛,连忙追问:“是不是我娘出事了?” 如今能让其真正关心挂念的,也就娘亲一人了,所以在雪姨如此态度的情况下,什么原因不难猜测。 “宫主和大长老已经赶去了,想来问题不大。” 观察了一下杨天祏的表情,雪姨继续道: “故人传来消息,倚柔姐姐被困冰湖,有些危险。” “冰湖?” 杨天祏皱眉疑惑,冰湖他听说过,盛产一种寒鳕鱼,百年的寒鳕鱼比千年人参都珍贵,传说其骨髓可以活死人医白骨。 “姐姐应该是为了恢复你的伤势,才去猎取寒鳕鱼王,她走时也不知你竟能无药自愈,哎!天意弄人!” 冰湖地处大夏东北方的胡人领地,距离南域万里之遥,与东海和极北冰海相邻,是冰雪岛的势力范围。 冰雪岛是个极其隐蔽的门派,听说是极北玄冰宗的分支,只收女弟子,并且人数稀少。 按理说,这种隐世门派少有参与武林争斗,更不会针对地方势力,更别说对一个宗师级别的武者出手了。 所以杨天祏更疑惑:“是什么人做的?” “听说是东域和胡人的势力,具体是哪方还不清楚,不过…似乎和冰雪岛也有关系。” 一个宗师被困住了,再去两个有毛用,就算宗师后期也未必能怎样。 杨天祏思考一瞬:“东域的势力怎么会关注那里?既然隐藏了身份,就一定不是宋家,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太大的势力,否则没必要…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大约十来日前!” “娘亲怎么会在那里停留那么久?” “雪鱼王只有每年深秋才会出洞,也只有每年冬季三四个月的时间才有机会抓捕。” “难道娘亲没有听说我在古战场的名头?不知道我已经恢复?” “估计是一直于深山大泽间寻找灵物,甚至是久迹于偏远的冰湖附近,未能得到消息也属正常。” 来到这个世界,家破人亡他根本不在乎。 但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梦想中的亲人,那份真挚的柔情和关爱,那种支持与信赖,他是绝对不允许轻易的失去。 人生在世,时刻面临着各种抉择,多数可以自己做主。 唯独一种,那就是亲情,无从选择,真的是上天注定。 上一世就被另类的、自己并不喜的情感束缚,差点完全失去自我。 这个怪不了时代,也无关他人,只能认‘命’。 既然现在重新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不管原因何在,都要为此坚守,怎么抉择不需要过多考虑。 四营不在,不说心急如焚,也没有太多时间等待。 而此去万里之遥,路途艰险,会发生什么事,根本无从得知。 况且自认为人做事要有始有终。 这几个月来,自己已经成为了林城势力的领头羊、主心骨,如若此去无回,也得想法子给追随信赖自己的兄弟们留一条后路。 飞鸽传讯,急令袁仁杰返回林城,将这里的一切交给袁家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将来袁家无力独霸云洲,也是可以和永侯联手分享的。 有自己打下的底子,没人能无视林城势力的存在,实在不行就真正的投靠滕家,再差也能谋得立足之地。 至于光头朱等人,只能随他们自己了,不行还可以回凌霄宫。 本不想和滕沁梦坦白一切,可是这丫头死脑筋,非要跟随保护,不得已只能道出实情。 然而,人家连考虑都没考虑,霸气的豪言: “我很想看看东域有多大本事插手我南域之事,我去他宋家问问,是不是想和我滕家撕破脸,信不信到时候,南北联合灭了他东域。” 也不怪她强势,四大家族,就东域地盘最小,南北两面被两域掣肘,又背靠大海,只有小小三洲之地,还是面积比较小的。 虽然人口密集,经贸发达,可是能文少武,可以说东军战力是四家之中最弱的。 之所以在古战场,东域疯狂抢武道石,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能多培养点高端战力,以弥补军力上的不足。 有她跟着也是好事,最起码路上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当世的情况,基本上没人愿意与滕家死磕,自然也不好动人家‘小公主’! 袁仁杰速度很快,三百骑兵一日就返回林城,与其交代了一应事宜之后,又将中营和近卫,太史城主等人召集一处。 没有废话,杨天祏直言: “今日我正式颁布三条军令: 第一,文化,林城军建立军事学院,如女子营一般,所有军人都要学习文化知识,定期进行军考。 嗯,暂时就由女子军事学院负责此事吧,不过关者给我滚出林城军。 还有就是为林城平民发书,最基本、最初级的就好,每家每户至少要有一本。 即使他们学不得,抱着睡觉也是好的,有希望就比没希望好,至于目的…太史城主慢慢体悟吧! 第二,枪技,所有普通士兵除去拥有特殊技能者,必须都要学习枪术。 我会给大家一种无上枪技,还有统一规格的长枪,此枪我称之为槊,今后军中主要武器清一色为槊。 同样定期考核,不过关者,调到地方去守城吧,各营一千兵士,以后也不用轮换着守护地方了,排名最末的二百就算是地方军了。 第三,武道,或许大家都知道,能修成武道者少之又少,但是,我会给不能踏上武道的士兵一种横练功夫。 只要肯吃苦,愿努力,假以时日,同样可以有很高的成就,最差也能战胜武仕,甚至武师境武者。 将来领一城之地,甚至管理一郡也照样能行,遥远的未来,这个天下可不全是武者说的算。” 第78章 曹军拦江 袁仁杰面色沉凝,眼神有些迷茫,不确定的宽慰着自己道: “大人不必如此,此去未必有险。要说在南域或许有危险,反而东域会相对安全些。” “以防万一吧!我给你留的东西,用心一些。” “会的!” “三百骑兵我带走!” “好!要不要从族中唤上几人,武师境也能起点作用!” “不了!王达逄和我一起,其他人你帮照看一下,尤其是严家。” “知道!” “林城郡今后将进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平静期,是积蓄力量的好时候,你要合理利用!” “明白!” …… 处理好了一切之后,已经是日斜西山,杨天祏不想再耽搁时间,当即启程,准备连夜赶路。 三人三骑,疾驰出城,三百骑兵追随,直奔上威,欲走水路,顺江而下。 天流江,取意为从天而落之水。 高原而始,水量很大,水深而急,流域甚广,途径七大洲,横贯大夏东西,终而入海。 天清气朗,微风徐徐。 八艘大船缓缓驶入码头,这是当代最大的运输船只,方船,也称平底船。 方头、方梢、平底,能坐滩,不怕搁浅,船身长二十六米,宽八米,多桅多帆,最高的桅杆达二十米,利于使风。 又加上它吃水浅,阻力小,所以,航行速度很快,顺风顺水一个时辰可达三十海里,还可以走之字,逆风航行。 这八艘方船是上威吴家的家底儿,由于荆洲曹军的掣肘,水上运输近些年一直无法畅通。 平日里都是用些中小船只偷偷运输,甚至是夜航,这种大船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 最近吴家刚刚接到荆洲的招揽意向,正准备与之合作,先启用这些大船运输。 没想到杨天祏突然杀到,王达逄将永侯的印信拿出,吴家骑墙之举还未开始,就直接夭折了。 虽然上威与荆洲临近,但是还有一江之隔,当世基本上没有正规的战舰,跨江而战,多用的也是运输船只,战力差的很。 而永侯的势力,尤其是仇家的通威,归安一线与上威接壤,不说是一马平川,也无天险可依。 孰轻孰重,根本不用考虑,吴家自然不敢公然违背永侯。 更重要的是,杨天祏承诺林城军愿意与吴家交好,合力打通水路航线,永侯做不到的事,滕家可以轻松做到,以滕家的名义,荆洲自然不好为难。 现在曹家两面开战,哪有闲心再惹南域滕家,就如滕家全力针对梁洲,展望云洲一样,两家不自主的就形成了默契。 这对于吴家是好事,大好事。 杨天祏此举不知让吴家羡慕到何种境地,在永侯的地盘,用滕家的名义,为自己做事,天下间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事情了?怎么滕家和永侯都这么好说话了? 三百骑兵分装八船,每艘船上四十来骑,一点也不显拥挤,还装载了吴家不少物资。 午日西斜,船队浩浩荡荡的启程,斩波破浪,沿江而下。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曹家有个疯婆娘,谁能想到曹玉娇这娘们会那么记仇? 次日卯时过半,一轮素装月盘半入苍茫,一丝暖红显现天边。 在此月光与晨曦相辉映之际,船队抵达江城水域,不得不减慢速度,只因岸上旌旗招展,岸边大小船只林立。 除了江边密密麻麻上百艘船只及岸上弩车、火石及上千甲士外,江心还停一巨船拦江。 船头一女子,青纱蒙面,双足赤裸,薄薄的几片纱袍随江风流舞,静默而立间亦显风情万种、诱惑无限,正是西域曹家长公主曹玉娇。 “杨天祏!” 双方临近,突然一声略带怒气的娇喝传来,声音嘹亮性感,略显丝丝缥缈,能渗透人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心里。 “这娘们真是男人的克星!” 杨天祏叹赞了声,语气淡然之中隐藏了些许复杂。 王达逄一直吊在曹玉娇身上的目光闪了闪,冷哼一声: “伤风败俗!” 滕沁梦偏头,目光掠过杨天祏,落在王达逄身上,停顿一瞬,之后投向对面,不屑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厌恶和少许紧张,声音中充斥着戾气。 “狐狸精!” 待双方又近了些,大船抛锚停于江心,杨天祏大声喝问,语气尽显戏谬。 “玉娇小娘子!多日不见,甚为想念,今日摆出如此阵仗,是来迎接本公子吗?” “放你娘的屁!今日落在老娘手里,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没理会对方恶言,杨天祏继续调戏道:“我有‘三条腿’,不知小娘子喜欢打哪条?” 滕沁梦斜眼啐了声:“下流!” 杨天祏同样斜眼以对:“能听懂?还以为梦儿大美女多纯洁呢!” 滕沁梦顿时美目怒瞪,手握腰间宝剑,有要拔剑砍人的架势,王达逄侧跨一步,拦在两人之间。 这时,对面曹玉娇身后一短发男子已经和其说完话,曹玉娇一改之前的态度,不再怒气冲冲,而是‘咯咯咯’长笑三声: “如果杨公子喜欢,本公主倒是愿意与公子秉烛夜谈,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可好?” 充满诱惑的话语,加之动人心魄的柔媚声色,还有那撩人的身姿,不知让现场多少兵士为之倾倒,陷入无尽的美妙幻想中,无法自拔。 人家不玩凶的了,开始玩情调了,杨天祏自然不会顺着对方,也一改之前行径,变得非常正色的道: “还是算了!玉娇公主云雨之功太过青涩,本公子不感兴趣,待尔努力练就之后再来找我吧!后面那位英伟的奇男子,可是曹家大公子曹玉龙?” 英伟?曹玉龙确实谈得上,至于奇,这个时代理一平头板寸,可以说万里挑一。 用词精辟、言简意赅,既有恭维之意,又不显作伪,让人听着舒坦。 知道人家不愿意和妹妹玩闹了,曹玉龙上前两步哈哈一笑,声音粗狂豪放。 “杨天祏!林城军指挥使!上任半月余,就可令新军成就军势;毕宣一战,一个冲锋,不动刀兵,半个时辰就将两倍于己的敌军吓溃,真乃百年难遇的领军奇才,让当世天下为将者汗颜啊!” “哈哈!曹兄过誉了,运气使然而已!不知今日曹兄拦我,意之何在?” 杨天祏同样爽朗的大笑着,遥遥一拱手。 第79章 一身戾气 曹玉龙简单回礼,语气有些玩味儿的道: “这可就是杨兄错怪了!其实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很好奇能让小妹每日心心念念,又名动天下之人到底长什么样?” “大哥!”曹玉娇怒目而视。 杨天祏嘿嘿笑着,盯着对方的目光充满了得色,语气揶揄的道: “能让玉公主挂念,实乃杨某之幸,只是不知这份荣幸,我是否能承受得起啊!” “别咬文嚼字!装什么?在古战场不是很牛么?今日敢不敢和我一战?” 曹玉娇怒喝一声,双足轻点,一步跃上船头护栏。 手中黑色长鞭高高扬起,在空中荡了半圈,卷了个鞭花,凭空一声炸雷,将众人从猥琐的幻想中拉回。 似乎对两人对话中调侃到自己很是恼火,再次勾起了古战场上被‘羞辱’的场景。 又对其兄长无可奈何,只好将火气全转移到了杨天祏身上。 杨天祏眉头一挑,这女人竟然突破到了武师初期,怪不得敢跳出来挑战。 然而还没等其做更多反应,一道身影从身旁冲出,速度奇快。 只感觉一阵烈风吹过,人已经掠过船头护栏,飞射升空,直扑向对面船头。 是滕沁梦!这小妮子少有的一身戾气! 矫健的身姿,凌厉的气势,随风乱舞的小辫子。 此时的滕沁梦如奔向暖阳的仙子,清新而脱俗,与曹玉娇的妩媚高贵形成两个极端的反差。 让现场的气氛提升到极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期待着即将来临的美女对决。 可惜!两人的境界并不如两人的美一样旗鼓相当,完全不属于一个级别。 忽然间,一声剑吟,气势冲霄。 滕沁梦已经用上了破碎虚空的极高剑技,银光四射的长剑剑尖透出两尺多长的青蒙剑罡。 可见其此时的心情,出手就是杀招。 那种强大的气场,那种逼人的压力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仿佛能够征服一切,恐怖如斯! 杨天祏与王达逄相视一眼,王达逄脸颊紧绷,白眼一翻,偏过头去。 因为他读懂了杨天祏的眼神,选择逃避。 然而杨天祏没打算放过他,眉梢跳动,嘿笑开口,语气调侃。 “以后你得注意自己的行止了,尤其是眼神。 不要老是盯着美女看,就算看了也别那么直接?怎么可以轻易的让人家发现呢? 这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作死行为!” 王达逄脸颊绷不住了,使劲一抽抽,回过头来,斜眼而视,不服气的道: “你不也看了?就差流口水了!” 杨天祏继续嘿笑,一副很欠揍的贱样,语气却理直气壮。 “那不一样!我可是自由人,而你身边有个母老虎!” 王达逄还想反驳,对面战况突变,再次将两人心神吸引了过去。 原本狂傲、愤怒的曹玉娇此时已经完全被震慑,没了之前的自信和从容。 突如其来、超越武师境界的攻击,还是第二境至高武技,根本不是她能挡的。 虽然一脸的羞愤和不甘心,又能奈何?只能极尽所能的飘身后退。 曹玉龙自然不会让自家妹子受到伤害,‘方天画戟’入手,飞速跃前两步,狠狠的向上一撩。 枪尖同样是青芒闪闪,一股狂烈的内气冲出。 两个特色美女的大战没出现,换成了美女与英伟男子的高深武技对决,依然是让众人期待万分,凝目屏息而视。 就连杨天祏也是如此,嬉笑的表情一去不返,变得十分凝重。 只因他很想知道曹家年轻一代最强的曹玉龙达到了什么水准。 滕沁梦由上而下斜着俯冲,冲势很快,曹玉龙速度也不慢,但怎么说也是后出手,还是由下而上,自然有一定的劣势。 不过,结果却让杨天祏心中一凛,眉头深皱。 只见两人一攻一拦,两道青蒙罡气瞬间对撞,巨大的、撼人心魄的一声炸响。 震得船头上围栏纷纷断裂,碎木、铁片落入江水,激起水花四溅,扬起几米之高。 滕沁梦身体比来时速度还快的飞回,落向江中,在即将落水之际,双足于水面连点,扭腰折身,腾空再起,飘然落回杨天祏所立船头。 而曹玉龙仅仅是急步后退三四米,虽然脚步沉重,将船板踩得噔噔响,然而枪尾在船板上一撑,就借力稳住了身形。 很明显,曹玉龙更胜一筹。 飞落回船上的滕沁梦此时紧绷着嘴唇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对面。 脸色有些苍白,即使在天边冉冉升起的暖阳映照下,依然看不出一丝血色,与手中折射着暖红光晕的长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玉龙收起武器,再次上前几步,大声喝赞,声色依旧浑厚。 “滕家小公主名不虚传,十六岁就达到了如此境界,真是百年少见的武道天才,让人佩服之至!” 滕沁梦好似终于缓了过来一般,长呼一口气,猛然厉声喝回,声音略带怒气。 “哼!十年之后杀你如杀鸡!” 曹玉龙:“哈哈哈!确实如此,今日是我占了年长的便宜,还望梦公主不要记恨则个,我总不能看着你伤了舍妹!” 曹玉龙态度还算不错,不过自己这方吃了亏,杨天祏自然不爽,给王达逄使了个眼色,然而使眼色变成了目瞪口呆。 因为恰在此时,对面船上起了骚动,一声声连续的惊呼和怒喝伴随着两声惨叫,两朵血花从曹玉娇身后迸射。 曹玉龙听到动静,回身相助之际,船舱中也飞出一道白影,远远的一掌拍出。 然而两人都晚了,都没来得及,就见一道青黑掠影飞出船舷,快过闪电,一头扎入水下,没溅起半滴水花。 后出来的那道白影落在曹玉娇一旁,是一个五旬左右的枯瘦男子,鹰眼扫视了一下曹玉娇。 见其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恍惚,是受了惊吓的征兆,并没有受伤,目光又落在其身后倒在地上的两名护卫身上。 一名右胸鲜血涓涓而流,人已经昏迷不醒,正有人帮其止血急救。 另一名左眼下有一个血洞,手指粗细,人已咽气。 第80章 大胆决策 突来之变,顷刻间,一死一重伤。 从两人的伤势不难判断,是箭类暗器所致,然现场却无人看清是什么。 更主要的是,这两人都是为曹玉娇而死,因为从两人的位置和受攻击的方位轻易就能看出,两次攻击都是针对曹玉娇,被两名护卫用身体给阻挡了。 两人既然发现了攻击,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身体挡,两个武师中期啊!可见那暗器的速度有多快! 白衣人与曹玉龙对视一眼,谨慎的观察了一下水面,凝重的道: “此人可隔空御物,修为已经登峰造极,至少要武王后期,乃至武圣境。” 曹玉龙深吸一口气:“怪我唐突了,看来有滕家高手在!对方并无意要取人性命,否则小妹躲不过。 这两名护卫兄弟是慌不择路,担心小妹受伤,才自己撞在暗器之上的,可惜了两位兄弟之忠勇。” 两人猜疑的同时,杨天祏正盯着王达逄审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青黑掠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就是王达逄的黑箭。 只是,这次不同以往,因为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发现黑箭返回,就如同什么时候发出的,他同样不知道。 要不是熟悉王达逄,知道其境界,估计他也得怀疑王达逄是不是武圣境大佬了。 此时的王达逄跟没事人一样,眼珠子吊在对面船上,不时的微微转动,目光偶尔闪动,深处隐藏着一丝戏谑。 这个时候无法相问,杨天祏只能按耐住心中疑惑,移步靠上船拦,装模作样的观察水下,嘴里叨念感慨着: “唉!啥时候我能到这个境界?” 事发突然,‘神秘高手’的震慑让曹家陷入沉默,杨天祏这边也装模作样,现场变得寂静起来。 只闻江水滚滚,冲刷船底、拍击船身的声音。 良久之后,白衣人给曹玉龙一个眼色,又点点头,之后飞身进入船楼之内。 曹玉龙安抚了曹玉娇之后,再次走上船头,望着杨天祏严肃的道: “是曹某唐突了,看来杨兄之能比所闻还更加出色,四大家族只有中洲主家才有武圣境,而且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滕家竟然愿意派出武圣境界的顶级高手随护,实乃是让人心中莫名啊!玉龙心服口服!” 杨天祏少有的恭谨、谦虚之态道: “哪里哪里!前辈是来保护梦儿小公主的,跟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曹兄抬举了!” 对方信不信其所言,能信几分,无从得知。 但从那神态表现看,估计信的不多,到一定地位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模式,对事情有各自不同的考量标准。 杨天祏也不介意,提高了声音继续道: “我此次借助吴家航运出行,有重大事情要办,无法作太多耽搁,曹兄不妨有话直说,以免再闹出些误会。” 曹玉龙思索片刻,委婉的道:“实话来讲,确如之前所言,想见识一下杨兄本人,当然也有些许私心。 不过…想来也没必要再谈了,如若先前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杨兄莫要放在心上,今后滕曹两家还如曾经一般。” 其言中深意不难理解,之前估计是想见识一下自己是否如传言一样,也想借机拉拢一番,如今见滕家重视程度,再谈拉拢有点不识相了。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杨天祏转念思索一瞬,又认真的审视了曹玉龙一会儿,之后将目光投向船楼。 那白衣人似乎不惧武圣境,且对曹玉龙比较重视的样子,说明曹玉龙真的不简单,在曹家地位应该比传言更高,就如他现在对自己的判断一般。 经过深思熟虑,杨天祏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一抬手,一张竹片脱手而出,飞向对面曹玉龙。 曹玉龙一愣之后果断接过竹片,简单的扫了一眼,顿时双眼微眯,猛然抬头盯向杨天祏。 两人遥遥对视了好一会儿,曹玉龙似乎从杨天祏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咬牙颔首沉声道: “祝杨兄一路顺风!起锚!” 后面船上管事接着大喊:“起锚!” 盏茶之后,曹家巨船缓缓靠向岸边码头,杨天祏这边船队也起锚继续前行。 “你果真有高手随护?” 回到船舱,屏退其他人,滕沁梦将压下的疑惑问出,脸色不太好,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杨天祏知其所想,不过没有回答她,而是盯向王达逄。 王达逄瞥了眼滕沁梦,又白了眼杨天祏,将目光投向船舱外,并没有回应的意思。 杨天祏很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己有意知晓,王达逄不会瞒着自己,现在不解释,他也明白,是不想让滕沁梦知道。 滕沁梦是武道天才,自然也足够聪慧,可以说在任何领域有建树,能领先他人的人,脑力绝对也不一般。 只是有些人平时不喜欢用而已,然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绝对会例外。 此时,滕沁梦当然也明白王达逄的意思,可她就是不愿离开回避,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王达逄。 眼神儿中蕴含着满满的期盼,眉宇间透着一股执着、坚定。 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用到王达逄身上怎么就不好用呢? 这小子平时酷的稀里哗啦的,简直就是少女杀手,却老是表现得生人勿近的样子。 事关个人安身立命的关键,杨天祏也不好随便给人家做主,只好尝试着打圆场: “梦儿也不算是外人了,虽然鉴于其身份背景,有些事不好说,但凭其个人性情、品格、行为方式等,我可以断定,她绝对不会出卖朋友,尤其是她喜欢的人。” 见王达逄还是不理不睬,还有滕沁梦渐渐有些失望的表情,杨天祏沉思了片刻,严肃的继续道: “其实知道不知道原因对于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我还是想说些什么,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也是我从来不与师兄妹们见外的根由。 世界很大,真的很大!能有缘相识,走到一起,好难,真的好难! 第81章 吃多了点 弑神 对于缘分之谈,我还是不屑的。 可是能志同道合的同路而行,我觉得还是应该珍惜的。 无论你目的地何在,孤身而行都不如有人相伴,有的时候过程也会比结果更重要。 我知道你不喜欢啰嗦,可我还是要提醒你。 梦儿不是碎嘴之人,而且执着于武道,排除个人感情而言,她也算是单纯之人,至少交朋友还是可以的。” 王达逄闻言稍有沉思之后,盯着滕沁梦开口,表情很郑重: “我本就是一个孤独的人,我有自己的责任,凭我的条件根本无力他顾。 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除非有一天能真的突破这个世界的束缚。” 这是拒绝了?可把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还那么玄乎?放谁身上都会觉得是借口,滕沁梦脸色有些阴沉。 杨天祏也有点不解,因为他早就有种感觉,王达逄的想法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自己一个外来者都有所不如,所以很好奇的问: “其实有些时候,秘密也是需要分享的,你的立足之本我就不问了,能不能说说你其他故事?” 杨天祏试探之言让王达逄有些为难,但没有拒绝,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叙说。 滕沁梦和杨天祏见状,沉下心来仔细聆听。 “我父亲、我爷爷、还有很多祖辈都叫王达逄!”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最早的先祖只留下一个名,逄!和这只箭!还有一句话,或者说,一个心愿,返回故乡。” 王达逄拿出黑箭,目光落在其上,神情沉重,目光有些空洞。 “家传记载,先祖,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另一个更高等的世界。” “你在开玩笑么?难道你家族从上古传承至今?起始于仙道?……”滕沁梦怀疑的插话。 杨天祏一挥手阻止了她打岔,示意王达逄继续说,王达逄的话让其很感兴趣、很重视。 “逄不是仙人,是修仙者!上古仙魔之战波及无数个世界,具体详情不知,当代所余传世之作亦多有记载。 而逄就是那个时候无意间来到这个世界的,为了追寻这支箭而来。 它的名字,弑神! 我所学家传箭术,暗夜神箭术,它不是人类所创,是一个名曰精灵的种族。” “精灵族?” 杨天祏嘴角一抽抽,这是神话传说。 王达逄沉浸在回忆中,掂了掂手中黑箭继续道: “不知道它是什么等级,但一定超越已知的任何武器,因为它有灵!它会自己选择特殊的血脉,比如我王家。” “灵器?”滕沁梦蹙眉疑惑的问。 “不是!所谓的灵不是灵力,而是灵性,它就像活的一样,它不认可的人,即使拿到它也只能当利器用。 只有在我手里,才会如臂驱使,通过吸收我的内气,它会按照我的意念自由行动。” “我草!” 杨天祏大眼瞪圆了,突地爆了粗口,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太羡慕了! 不管杨天祏两人的表情态度,王达逄继续说道: “以前,它还不能长久脱离我的内气,也不是很灵活,只是速度快而已。 如今我突破到了武师初期,内气可以外放,虽然不能离体太远,但是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主的牵引吸收。” 杨天祏转目思索,震惊的问: “那就是说,它可以藏在任何地方?” “太硬的不行!不过…我觉得等我到了更高境界,或许也可以!”王达逄不确定的推测道。 杨天祏好无语!到底是你穿越来的,还是我穿越来的? 这么好的宝贝……它咋不属于我呢? 原来那个‘神秘高手’就是王达逄,滕沁梦知道了原委,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听三叔说,主家也有一件上古留传下来的宝物,也有灵性。 只是自从几百年前第一任家主得到它后,就从来没有人真正的被其认可过,想来还没有遇到有缘之人。” 杨天祏小心肝‘扑通’、‘扑通’那叫一个使劲的跳啊! 宝贝!仙宝!存世的好似真不少!什么时候能得到一件…不,几件,属于自己的啊! 王达逄见他那无限期盼、向往的神情,鄙视的‘哼’了声: “你的功法才应该是真正的宝物吧?” 人就这个样子,自己拥有的永远不会放在心上、不会重视,永远去追求一些难以得到,甚至得不到的。 多数还锲而不舍,因为都会觉得别人的好,更好! 杨天祏自然懂这个道理,但是同样跳不出这个囚笼,不过其心大,转念就将这些抛入脑后,自言自语的道: “看来我也得抓紧突破了,哦…对了,先前没来得及问,你啥时候突破的?” 王达逄:“从永侯那里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就突破了!” “不小心?” 杨天祏无语,滕沁梦更无语,美目一直流连在其身上。 王达逄:“我也不明所以,车马运输,速度很慢,无聊之余,就修炼打磨境界,多吃了点…就突然突破了。” “多吃?那饭桶都成仙了!”滕沁梦美目一翻,语气略带鄙夷。 王达逄没说吃什么,她估计还以为是吃饭呢!觉得王达逄是装逼呢,太嘚瑟了。 杨天祏‘呵呵’一笑,略做沉思后笑问: “梦儿怎么还不突破宗师境?你不是说随时可以突破的么?” 滕沁梦:“三叔说,突破武王境之后的路与之前不同,主要靠的是领悟,而宗师境就是为以后打基础的。 武和道是相通的,高等境界能获得多少对道的感悟,又全看之前境界的根基有多厚,所以我还想在武师后期打磨一段时间。” 这几个月来,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尤其是刚刚的谈话之后,这丫头可以说真的、完全的走入了他们这个小团体。 自己人强大是好事,果断做了决定,杨天祏畅快的哈哈大笑道: “梦儿或许还疑惑,甚至不信大胖儿之言。 但是我确定的告诉你,我身边的人突破境界都是水到渠成。 虽然没人比得上你的武道天分,但照样如你之所言,想突破就突破。” 滕沁梦蹙眉斜眼看来,怀疑之色甚浓。 若不是多日来已经习惯了杨天祏‘当家做主’,少有妄言的情况,估计要出言讽刺了。 第82章 双双突破 湖匪 杨天祏懒得废话,一挥手,桌面上出现了三个玉瓶,然后对她抬了抬下巴,嘿笑着道: “打开看看?” 滕沁梦疑惑好奇的伸出玉手,将第一瓶拿在手里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淡奇异,嗅着让人浑身舒泰的香味儿飘出。 “这是……” 滕沁梦自然淡雅的表情消失,身躯绷了起来,语气凝重迟疑的问道。 目光落在瓶内乳白色的液体上,分寸不离。 “千年灵乳!” 静! 几息之后,滕沁梦抬起头,目光掠过王达逄,直视杨天祏,语气迟疑,略有忐忑的问: “你刚才说啥?” 杨天祏耸耸肩,再次无比随意的道:“千年灵乳!” “这……”滕沁梦小手一抖,之后瞬间紧握。 “以后修炼就用这个吧!省去好多打磨境界的时间,并且内力会更雄厚,等你觉得差不多可以突破了,就找他要…吃的!”杨天祏抬下巴示意了王达逄。 “吃的?” “他说的是万年灵膏!给…就这个!”王达逄直接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她。 接过玉瓶,滕沁梦并没有打开看,而是美目呆呆的与其对视,好一会儿之后又转到杨天祏身上,抿了抿小嘴,声音尖细的道: “真的给我?” 杨天祏:“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 滕沁梦深吸一口气,盖上瓶塞,双手各握住一玉瓶,脸色复杂的道: “天道门薛老天师接引天机,得到古战场异宝出世的结论,莫不是就指此物?原来被你所得!” 杨天祏挑眉嘿笑:“要不要告诉滕家?” 滕沁梦缓缓的斜了他一眼,又深吸一口气: “老天师曾言,仙道复显,宝物天择,安民平乱,盛世永昌!” 杨天祏感叹:“还真有这等奇人?道家真的…不简单!” “能不能…多给我点?” 滕沁梦有点不好意思的莺莺细语,脸色有些羞红,让略显古铜色的皮肤更显光彩照人。 不过杨天祏无心欣赏,眉头微皱,这丫头应该不是贪得无厌之辈啊!难道自己真的判断有误? 遂试探道:“宝物虽好,多而无益!” 滕沁梦:“我想给姐姐留点!” 杨天祏愕然,原来是给滕沁滢,姐妹情深啊!竟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人,好事!重情之人好啊!他喜欢! 于是果断再一挥手,桌子上多了三个玉瓶。 “谢谢!” 见滕沁梦之前都没有感激,此时却一脸感激之色,杨天祏心情大好,爽快的豪言: “不够就去找王达逄拿,管够!好了!之前你被曹玉龙震动了心脉,去休息一会儿吧!此行遥远,还要些时日,大家就别浪费时间了,抓紧修炼!” 滕沁梦再次谢过,三人散去。 回到房间,杨天祏开始静心感悟,准备突破武师。 对于王达逄的突破,虽然谈不上羡慕,更不算急迫,但还是略有触动,毕竟武道境界的高低才是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时间如江水奔流,三日一晃而过。 午夜时分,船舱中内气震荡,一股让人压抑的气势扩散,半个时辰之后,又复平静。 三日后巳时一刻,船舱中再次内气波动,而且范围和气势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搅得整船人不得不来到甲板上,透气! 王达逄:“她这是要突破宗师境?” 杨天祏颔首,笑意盎然。 能这么快选择突破,说明千年灵乳对其帮助很大,而且能选择在这里突破,说明心境同样有所升华。 多数武者突破境界,尤其是大境界,都会选择一个隐秘、僻静、安全之所。 然而,真正心境高深之人,只要选择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便可。 两个时辰已过,船队进入一片湖泽,丹阳湖,这算是到了扬洲地界,过了扬洲就入海了。 丹阳湖很大,很广,湖中群山林立,植被茂密,物产丰富! 船舱内的内气波动越来越大,荡人心魄的气势愈发强盛,隐隐有一股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爆发力在酝酿。 杨天祏等人立于船头观望,真没想到宗师级的突破能有这么大动静,有点担心会不会因为她的突破而将整条船给搞废了。 这时,有士兵呼喝:“快看!那边有好多船!” 顺着其指向看去,船舷左侧十几艘小船只于湖面升起的小山包后方绕出,贴着芦苇荡缓缓停下,远远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快看!那边也有!”又有人指着右前方大叫。 此时杨天祏等人的船队已经停泊,为了不影响滕沁梦突破。 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船只于周边窥视,看起来像是被这边的冲天气势给吸引过来的,能不惧这慑人的气势,说明对方最少有宗师境高手。 王达逄观察了一会儿,皱眉道:“这些船只看起来不对劲!” 旁边一名骑兵都尉突然有些凝重的惊呼:“不好!是湖匪!” 杨天祏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问:“刘都骑,你是怎么判断的?” 这么远的距离,人都看不清,船上又没有特殊的标识,可不像电影里的海盗船,都是用骷髅头什么的旗帜来彰显身份,震慑敌人。 这名骑兵都尉叫刘绍升,曾经是青山郡一名镖头,后被袁家收入骑兵营,护镖那些年走南闯北,自然对各行各业都有一定的了解,匪也不例外。 刘绍升:“大人看他们的船只,大小不一,新旧融合,样式繁杂,并且没有升帆,证明不是远航,不可能是商旅,又这么多人聚集湖中一处,窥视他人,只能是湖匪。” 王达逄对一名士兵吩咐道:“去叫吴家人来看看!匪连官军都不怕?” 刘绍升:“什么官军不官军的,能成为匪者,多数是与官军对立,甚至有仇怨的家伙,只怕这是乱军为匪啊,对方很可能有高手!” 杨天祏观察了一会儿,见对方并没有靠近的意图,怕夜长梦多,决定探探虚实。 “让后船分向去探查一下。” 刘都尉发出令旗,后船分出四艘分别迎着两队船只而去,还没等靠近,那两队船只纷纷调头后撤,渐渐消失在芦苇荡中。 第83章 天军残部 杨天祏刚要下令四艘船只跟过去看看,这时吴管家过来了。 “大人不必担心,这些是丹阳湖湖匪,大家早已习惯,上交些过路钱就好了!” “你开玩笑呢?我们不是商人,你见过官军给土匪过路费的?” 刘都尉冷言以对。 王达逄插口:“是啊!既然大家都知道这里有湖匪,为什么官方没来剿灭?” 吴管家呵呵一笑: “谁管啊!这里是四洲交界,东域来剿,往南域跑,南域来剿,就躲去东域。 他们人多势众,不管东域还是南域都想着让对方出力,不愿联合齐心,自然就让他们有了回旋余地。” 王达逄:“你们每次路过都要上交过路费?” 吴管家:“是的!也有大的商队或势力与之有协定,每年统一赠与一些财物,平时里就畅通无阻了!” 杨天祏还是有些疑惑的嗮笑:“收费站啊?既然成了默认的规矩,每次还需要来这么多人?” 吴管家一愣,皱起眉头:“这么说,好似是有点不同于往日!” 说着话眼睛瞟向桅杆上的林字大旗。 杨天祏心中明了:“是因为我们是新人?船队太大?” 吴管家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刚才那些都是探路的,见是官军才退避…可能不会拦截了也说不定!” 然而话音才落,左前方山包后突然出现三艘大船迎面驶来,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面青龙腾舞、黄蓝相间的旗帜,后面黑压压一大片中小船只尾随。 刘都尉当即要下令返回的四艘船迎上去,被杨天祏阻止了,因为那面旗帜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天龙旗! 百年前,前朝铁军平定四方之后,经过裁军,四旗只留下了天龙、天狼两旗,伊祁家就是隶属天狼旗,当然,如今两旗也不复存在了。 天龙旗能出现在这里,不用多想,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湖匪。 四大家族十几年前就将两旗取消了,多数部从被四大家族分噬,少部分不愿意就范的,不是被残杀,就是自行逃亡。 想来这丹阳湖匪与天狼旗有些瓜葛,不过也可能是利用其名气招揽部从而已,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所属之前,杨天祏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三艘大船于二十几米外停泊,船头上散立十几个人,前面最大的那艘船头有三人。 正中一名蓄着小丁胡的中年男子,头裹青巾,身穿官式丝绸锦袍,上绣金红牡丹,领口和袖口镶有貂皮,气质儒雅。 其左侧一名雄壮男子,头戴银盔,身着黄蓝战甲,手握银白长枪,青蓝披风随风鼓荡,方脸阔口、浓眉虎目、不怒自威,颇有一派大将之风。 右侧之人身材高挑,略显粗壮,眉目清秀,一身紧身黑衣,肩披黄褐色战袍,手执一把镶嵌着宝石,银光闪闪的宝剑。 胸前之高耸,证明其是女子,然其磅礴的气势,完全不输于男子。 双方彼此审视一会儿之后,小丁胡男子将目光投向杨天祏等人身后的船舱,沉声喝问: “不知哪位兄台竟然选择在此突破宗师境?” 杨天祏盯着对方胸前的牡丹图案和那名雄壮男子身上的黄蓝战甲,目光变得异常深邃,语气凝重的回问: “阁下何人!” 小丁胡男子盯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目光中略带轻视。 其左侧蓝甲男子浑声喝道:“小小指挥使!所属哪方?” 刘都尉见对方言语神情全是轻蔑之态,愤然大喝: “大胆匪人!见到林城郡指挥使大人还敢妄言,信不信我林城军灭了你匪巢!” 蓝甲男子豪放的大笑:“哈哈哈!一郡凡兵也敢说灭我天军,此等大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对方越是高高在上之态,杨天祏心里越是踌躇,无法判断对方虚实真假,只能试探着再次喝道: “天军?别以为穿上了天军战甲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天军了,看看你身后一群乌合之众就知道了,莫要玷污了天军之名!” 蓝甲男子闻言顿时虎目圆瞪,偏头瞥了一眼身后甲板上‘东倒西歪’的兵士,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不过没多言,又遥望环视了一圈杨天祏的船队,脸色变得阴沉似水,一脸尴尬怒相。 然而还没等其发怒,异变突起。 “天军残名,若何猖狂!” 随着一声娇喝,杨天祏身后船舱里的气势极度外放,整条船都随之吱吱作响,扩散方圆几十米,之后又急速消逝。 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破窗而出,眨眼间掠到对方船头,银白长剑裹着耀眼的青蒙剑罡直取雄壮男子。 小丁胡男子当即眼睛微眯,一把铁扇出现在手,遥遥奋力挥出,一道紫红之光奔向俯冲而来的滕沁梦。 顷刻间,青蒙剑罡与紫红之光相撞,一声撼动人心的闷响。夹杂着令人心躁的金属摩擦之声在空中炸响。 滕沁梦身形一顿,于空中一个燕子翻身,再次俯冲而下。 小丁胡男子同时飞身跃空,接住飞回的紫红铁扇,双脚连连踏空,身体旋转着,躲过银剑,单臂抡了半圈,铁扇半开,扇叶划向滕沁梦颈项。 滕沁梦急转腰肢,侧向转身,极限后仰躲过铁扇,同时回剑削向对方腰肋,……。 眨眼之间,两人于空中缠斗十几个回合,然后借着对撞之力分开。 滕沁梦身形飘退,在空中几个折身,落回杨天祏身旁。 小丁胡男子亦坠落甲板,连连后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匪就是匪!兵士滥竽充数,将者庸碌无能!作为一个宗师后期,就这两下子,还敢出来耀武扬威!” 滕沁梦的藐视之言让杨天祏眉头急挑,眼神精光一闪,这丫头突破到宗师初期,战力提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大家族之所以能绵延几百年真不是开玩笑的,底蕴不一般啊。 这功法、这战力都是极高等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高等传承,他愈发对滕家那个秘境感兴趣了! 小丁胡不在乎滕沁梦贬低之言,目光投盯了眼林字大旗,淡然的问道: “滕家剑法!你是滕家人?你们……” 滕沁梦打断他的话:“懒得搭理你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速速滚开!” 第84章 淡定自若 忠论 黑衣女子目光一通闪动后,断然怒喝: “真将自己当盘菜了!景大哥拦住这女的!安兄!你我擒贼首!正好向滕家索点军资!” 估计是看出来这边以杨天祏为首,有滕家宗师级护卫,应该是滕家年轻一辈的重要人物。 然而所带兵士并不多,不是来剿杀他们的,而是过路的,所以才有恃无恐,可能是准备捞上一把。 滕家都不当回事?普通的匪类绝对是没有这见识和底气的,看来天军之名不假,至少这群湖匪里面有与天军关系密切之人。 打估计是打不过的,跑?即使能跑得了,八艘大船必有损失。 主要是杨天祏不想跑,天军啊!湖匪啊!那是什么? 大了点说就是水军,目前感觉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如果经过引导、调教……。 顷刻之间,杨天祏做了决定。 对方三人已经飞掠过来,左右两船也冲出十几人。 目测,一名宗师后期,两名武师后期,两名武师初期,其他都是武仕境。 剩下的其他船只也都开始围过来,每艘船上都是拉弓横弩,亮刀明枪,平常松垮,临战不怂,确有悍匪之势。 林城军这边军士也是各个握紧了武器,张弓以待。 滕沁梦脸色阴沉,已经先一步迎上那小丁胡,出手就又是最强剑技。 吴管事武师中期,主动迎战那雄壮汉子。 王达逄黑箭已经破水而出,攻向两名武师初期。 刘都尉带领士兵准备拦截其他人,林城军显然处于极端弱势。 如果在陆地上,三百骑兵还真不怕对方,进可攻,退可守,来去如风,即使上千人也不惧。 可如今在船上,马匹已无用,优势就变成了劣势,对方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兵士都比这方多很多,形势不容乐观。 不过杨天祏仍然淡定自若,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而且连要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做好了防备而已。 双方已经对碰,交手之处越来越多。 那名黑衣女子无人阻挡,已经掠过船栏,青玉宝剑直取杨天祏前胸,然杨天祏枪都没出。 吓到了?在林城军兵士眼中,那是不可能的。 谁不知道他们这位大人勇冠三军,那可是敢在几百上千同境武者中冲杀,且所向披靡、来去自如的人。 可这是啥情况? 在众多兵士担心不解,黑衣女子疑惑迟疑,连滕沁梦、王达逄等人也投来关注的目光之际。 只见杨天祏突然双臂平伸,一套青银战甲刹那覆盖全身。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不明所以,穿战甲干什么?你的枪呢?只防守,不进攻?有这么干仗的吗? 大多数人不懂,不代表没人懂。 宝剑已经距离杨天祏胸口只剩下十几公分了,黑衣女子突然于空中强行顿住,一个折身后退两米,落在船栏上。 此时的她,一双凌厉的丹凤眼闪过丝丝凝重和疑惑,庄重严肃的脱口道: “你到底是何人?” 伴随着其开口问话,嘴角一缕血流滑落,显然,是之前强行中断攻势,让其内腑受创,气血不顺而至。 杨天祏见此,眼睫中顿时精光爆闪,一股难言的欣喜之色喷涌而出,沉声大喝道: “天狼军,护国上将,楚州伊祁将军之孙,伊祁天祏!” 内力推动音波扩散向四方,声调抑扬顿挫,声色充满自豪、傲然。 黑衣女子蹚目。 几息之后,小丁胡和雄壮男子先后停手,抽身后退,其他湖匪也都相继停手撤回,只有黑衣女子依然站在船栏上。 林城军这边自然不会追赶缠斗,全部退回。 大战刚刚开始,又草草结束,一群神色复杂略有猜疑的湖匪将目光都落在了杨天祏身上。 林城军这边也都将目光投来,表情有些迷糊。 氛围变得沉寂。 好一会儿之后,黑衣女子盯着青银战甲的目光转移到杨天祏脸上,深吸一口气,丹凤眼微微眯起,语气猜疑的道: “伊祁家不是已经灭族?你怎么会出现在滕家军中?莫不是你投靠了滕家?” 杨天祏豪放的哈哈大笑: “投靠?你们觉得当湖匪很有前途吗?是能重现天军之威?还是能平定乱世?又或是想割据一方,位列诸侯?” 黑衣女子不屑的道:“怎么样都比投靠四大家族这种不忠之辈要好的多!” 杨天祏又大笑:“哈哈哈!可笑!真可笑!那我问你…何为忠?” 黑衣女子愣住,似乎想不到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可以说这个问题…狗都懂。 怎样的人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是不是脑壳子坏掉了? 对面雄壮男子一看就是个暴脾气,冷哼一声插口: “忠君爱国!世人皆知!伊祁将军后人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你莫不是假的吧?”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将目光投向小丁胡,语气略带厉色。 “如若君无道,尔等还忠么?” 没人回答。 杨天祏再次大笑之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略带哀伤的道: “很小的时候,外祖父就教育我,忠君爱国! 然!忠君,不是指皇帝君王,而是君子之道。 爱国,不是权贵法度、也非族非种,更不是指它们编织而成的所谓国度,而是养育你的这片大地,还有这片大地上的亿万生灵!” 现场死寂。 杨天祏观察了一下对面不同反应的一些人,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黑衣女子继续道: “这片大地谁统治又如何?只要造福于民就够了! 滕家如若爱民有德,我忠其又何妨?如若他背道而驰,我便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取而代之四字一出,可以说是振聋发聩,比那些长篇大论更扣人心弦。 差不多所有人都目光一凝,齐刷刷的看向滕沁梦。 只见滕沁梦小嘴一撇,表情依旧,没有其他表现,美目仍旧吊在杨天祏身上。 杨天祏当然知道众人所想,嘿嘿一笑: “你们不用看她,古人云,大义灭亲,有道者怎可不知?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少助,此道为何?黎民苍生尔!你们与四大家族抗争所为何? 你们告诉我!所……为……何?” 第85章 入天龙寨 剑令 举众依然无答,杨天祏长声冷笑: “呵呵呵……!四大家族有非善待苍生之举么? 要说有,就只有放任番胡祸乱大夏。 说不好听的,若不是四大家族之存在,大夏已忘! 四大家族只是自私一些,为了自身势力地位而已,人之长情!” 这时,小丁胡开口了: “四大家族与番胡沆瀣一气!才是番胡能在中原耀武扬威的根本。” 杨天祏嗤笑道:“你是选择大夏之亡,还是选择大夏之乱?” 小丁胡无言以对。 杨天祏继续道:“现在的四大家族已经崛起,势力庞大,番胡敢惹否?这片大地还是其上的生灵主宰,有何不妥? 待些时日,总会有一家再次统一大夏,到时他们与朱氏皇族有何异?统一之后自然盛世太平! 现在之乱终因朱氏无道、无能!才导致天下被四大家族分割,才出现乱世,苍生落难! 你们忠的是什么?自私自利就不要把忠义挂在嘴上,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垃圾,别他么的玷污天军之名。 大夏之乱,也有天军之过,就是因为天军腐朽,高层愚忠才致使歹人有机可乘。” 小丁胡皱眉默了默,底气不足的开口反驳: “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不想着如何助其改之,而是想着取而代之,这才是祸乱之因。” 杨天祏嘴角抽了抽,辩论这东西,永远没有不会有尽头,只能攻其软肋了,遂鄙夷道: “过?积思成行,行为是思想的外在体现,你觉得心坏掉了,还能救吗?” “那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天军绝大多数人还是……” 小丁胡说一半就被杨天祏打断。 “你们以天军之名行匪举,难道自我感觉良好?何为匪?乱者也! 除了鼠窃狗盗、拆台捣蛋,推迟统一安定的时间,你们还有何建树?来来来,说给我听听!” 黑衣女子沉默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的转头,目光迷茫的看向小丁胡,雄壮男子及其他人也多看过去。 小丁胡脸颊狠劲抽抽着,就是无话反驳。 杨天祏特意等了盏茶时间后,语气冰冷的续道: “你穿那身衣服是几个意思?你是哪位功勋卓着的大员?还是贡献巨大的名士?” 当代,牡丹是花中至尊,代表雍容华贵,美好幸福。 绣在官式服装上,就象征着国度繁荣昌盛,能穿之者无不是品格高贵、受人尊重者。 小丁胡手抚长袍,眼中闪现出悲伤,深吸一口气,无言。 杨天祏又等了片刻之后,用不可拒绝的命令口气道: “带我去见你们身后之人!” 雄壮男子闻言猛地抬头,脸色不太好,似乎要说什么。 可突然一物从杨天祏手中甩出,转移了其注意力。 小丁胡接过飞来之物,是一块剑形令牌,黑色金属材质、包金镶玉,看起来很高贵大气的样子。 不过…他不认识,表情有些懵逼。 然而此时,其身旁的雄壮男子目光落在令牌上,瞳孔猛的一缩,当即探手从小丁胡手中抢来。 仔细打量,上面清晰的刻着一狼头,赶忙又翻过另一面来看,两个大字‘天狼’。 雄壮男子有点紧张,托着令牌的手稍稍颤抖。 片刻之后,狠狠的、大口的、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五指紧扣,将令牌攥死,抬头盯向杨天祏,虎目精光四射,十分郑重的开口: “末将安子岳,大人请随我来!” 其一挥手,所有船只调头启航。 这个时候杨天祏这边才知道,这个雄武的安子岳才是真正能命令这些湖匪之人。 一直立于船栏之上的黑衣女子纵身一跳,落在船板上,恭敬的朝杨天祏一抱拳。 “公子请!” 丹阳湖真的很大,方圆上百里,山峰林立,水道纵横,若无识途人带领,脱离了主江道都得迷路,也难怪能聚集大量湖匪于此立足。 大半个时辰之后,船队抵达一处颇大的岛屿,岛上林木葱葱,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一般。 船队在码头停泊,安子岳上岸,整兵列队恭迎。 杨天祏吩咐刘都尉领兵在船上等待,带上滕沁梦、王达逄、吴管家三人,在黑衣女子引领下登岸。 众人沿着平整的石路穿过草丛密林,几座很大的院子、众多楼台阁宇出现在眼前。 院墙是围栏,大门两侧箭楼高耸,中横担一长匾,上书‘天龙寨’。 进了院子,是一个巨大的大厅,门头上又是三个龙飞凤舞、异常醒目大字‘聚义厅’。 杨天祏摇头无声嗤笑,这些人啊,还真的是‘匪’! 大厅里面从门口开始,就是一排排的木质座椅板凳,粗略估计少说能容纳二百多人。 上首位三张大号的红木‘龙椅’,左侧位正坐着一长胡子老者。 披头散发,与长长的眉毛分不出彼此,肥呼呼的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清的缝隙中透出两缕精光,证明其在盯着门口众人。 雄壮男子远远的执礼道: “木将军!此人伊祁天祏,天狼军护国上将伊祁大将军之孙!” 说完回身将剑令递给一旁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恭敬的接过剑令,走到老者一旁,将令牌呈上: “木叔,此人现任雷洲林城郡指挥使!……” 那老头缓缓的抬起左手,将令牌接过,托于胸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查看。 稍后一会儿,听完黑衣女子叙说,老者微仰起了头,眼皮终于升起,眼睛总算睁开了一半,眼神深邃,目光寒冷如冰,落在杨天祏身上。 杨天祏远远的执礼未言。 良久之后,老者开口,语气平淡,声音浑浊沧桑。 “卫老头是你外祖父?” 杨天祏平淡的回道:“是!” 老者:“那些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杨天祏此时已经明白了,一句卫老头是在提醒自己,证明人家认识自己外祖父,或许熟识也说不定,只好承认: “是!” 老者:“嗯!量那老东西也说不出如此有哲理的话。青出于蓝啊!…老了,老了!” 说完将剑令置于一旁台上,然后向杨天祏招了招手。 雄壮男子这才领众人上前,在老者示意下,于最前面一排椅子上坐下。 第86章 鹰旗宿老 大家都坐好了,老者竟一言不发,和睡着了一样。 尊老爱幼么!人家都老成那样了,还有可能是前辈,不好先吱声。 大家都傻呵呵的坐着等,杨天祏仔细打量着老者。 好一会儿之后老者才再次开口:“林城军新任指挥使杨天祏应该就是你吧?改名字?也是好事,避免很多麻烦!” “其实……” 杨天祏刚要开口解释,老头又继续自言自语了,只好作罢。 “也听说有个郡军…铸就了军势,应该也是你吧?” 前车之鉴,杨天祏只是点点头,管对方看不看得见。 跟气息不够似的,老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你想入驻云洲?亦或是川南?几千人有点…林城郡那里四面皆困,不好发展呢!” 再次等了好久,老头没继续说,杨天祏只好开口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入驻岭南发展,伺机夺取云洲立足,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老者也不知道听没听他的叙说,跟睡着了一样,等了半天也没动静,杨天祏有点烦躁了。 他很不喜欢这种事,这老头明显是武者,修为不低,再怎么老,也不至于如此没精力。 那么这种情况就只能是多数上位者的作风习惯了。 好听点说是沉稳、老练,思维缜密。 说白了就是讲究气势、彰显身份,玩语言艺术,给对方无形的心理压力,打心理战。 不好听的就是倚老卖老,两个字总结,就是‘装逼’。 遇到这种情况,杨天祏也很无奈,不可能因为一个老家伙耽搁了正事,水军啊!怎可轻易放弃呢? 掂对了一下言辞,继续道: “在丹阳湖这种地方更没有前途可言,能聚集三五千人都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主要是没有太好的资源渠道。 如果…‘天军’愿意,我可以提供一些资源,来帮助天军加强水上作战的实力,也可以传授一些制造战舰的技巧和知识……” 老者适时打断了他的话:“今时不同往日!军中武者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杨天祏明白他的意思,由于武者加入军中,导致作战规则发生了变化,曾经好些战术,甚至兵种都派不上大用场了。 比如军阵,弓箭等,因为武者可以无视多数伤害性不大的远程攻击。 尤其是在水上,还有登陆作战,几个飞掠就能近身,所以水战和陆战差距不大,唯一差的就是骑兵了。 杨天祏知道想收服人家,可不是容易的事,于是对王达逄使了个眼色: “大胖儿!给老前辈看看新式武器的远程威力。” 王达逄连起身都没有,只是手一抬,门口挂着的马灯瞬间炸裂。 一支半尺多长的利箭‘铛’的一声,钉入门外十几米的树干上,猛烈的震颤之声,在厅内就能听的很清晰。 没看清,谁都没看清,若不是听到响声,寻声才发现箭矢,在场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是箭打碎了二十来米外的马灯。 老头终于有点精神了,眯着眼睛凝视了外面树干上的箭矢好久,目光落在王达逄手中两个巴掌大的铁弩上,有些好奇的问。 “这是什么弩?这么小个头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杨天祏呵呵一笑:“这就是个防身的玩具,真正作战的复合弓威力可超过五石弓,有效攻击距离可达三百步。 最主要的是,经过专业的训练,普通士兵也可以操控,张弓只需要两石之力不到。” 见老者愈发感兴趣,杨天祏继续解说: “当然,因为弓不够灵活,所以针对武者作用还是有限。 不过…有这东西,机械弩,十步之内可将普通的钢刀震断,操作简单,可以十只弩箭连续发射,对宗师以下武者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其实他并没有说实话,对弓弩的威力有所保留。 实际上,将来技术到位,威力可增加一倍,而且,夸张的说,小孩子都能耍。 老者自然不知道这个,沉默片刻之后道: “作战倒是不错,可惜对高级武者没作用!” 见老者态度积极了许多,杨天祏趁热打铁: “凡事都不是一撮而就,宗师和宗师以上的武者本就不多,军队大规模作战基本不会参与,多是针对主帅。 这个我暂时还没有好办法,不过,事在人为,说不定将来就会有些武道前辈看上小子,愿意相助呢?我有武道石,蛮多的!” 武道石的事情不是秘密,估计全天下都知道了,军比中他一人所获顶上所有人的四分之一了。 当然,大多数人应该都会认为,这些武道石已经被滕家所得,即使其自己留有一些,也不会太多,谁能想到滕家一点都没要? “嗯!” 老头简单的嗯了声就没了动静,杨天祏无语,自己确实还有些想法,也有一些砝码,但是不可能全告诉对方。 如果对方真的没有合作诚意,那他只能暂时放弃了。 厅内陷入了沉寂,大约一刻钟之后,杨天祏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起身执礼: “前辈,晚辈诚心诚意,如若‘天军’有兴趣,可以遣人到林城戳商,晚辈还另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对方依然没动静,杨天祏只好与雄壮男子和黑衣女子简单示意了一下,取过剑令,转身向外走去。 在其刚刚踏出门口之时,后面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子岳!通知你义父一声,派人随杨指挥使……护送一程吧!” 安子岳转身执礼应答:“是!” 杨天祏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身,随后又续步而行,只不过嘴角微微翘起。 “安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相问,不知可否能明示前辈乃何人?” 到了码头,杨天祏回身与两人告别之时,顺便对安子岳问道。 没确定对方是否可合作之前,他也不好问人家底细,但是现在,老者已经起意,所以他想试探着问问,知己知彼嘛。 安子岳与黑衣女子相视一眼后道:“老将军是天鹰旗宿老!” 天鹰旗番号五十年前就取消了,看来这是不满当年裁军,告老还乡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第87章 北风呼啸 杨天祏:“刚才老将军所言,兄台岳父又是何人?所谓护送……” 安子岳:“义父曾隶属天龙旗,护送……可能是见杨兄队伍中并无高手吧!” “天龙旗?安姓?难道是安继承老将军?” “正是!” 安子岳见杨天祏能说出其义父名字,语气又和善了许多。 杨天祏唏嘘了一阵,又将目光投向黑衣女子和小丁胡,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黑衣女子嗤声一笑:“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我叫景月秋,前朝大司马是我曾祖。他是木子弼,前朝木太史后人。” “呵呵!原来都是自己人,杨天祏有礼了!” 黑衣女子笑笑没说话,木子弼盯了他一会儿,背起手转身看向湖面,语气平淡的道: “出了丹阳湖就到东域地界了,小心点吧!虽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希望你们能回得去。” 告别了三人之后,在对方派出的一艘小船引领下,杨天祏的船队离开天龙寨,再入主江道,顺水奔落雨城,准备从那里入海北上。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几天之后,还没走上一半路程,突然起了大风,北风,呼啸连天。 吴管家立于船头,呆呆的盯着两岸边随风匍匐于南的芦苇,唉声叹气。 这时,杨天祏也被突如其来的的大风引出,来到甲板上,见其神态,猜疑而问。 “大风不利于航行,可以慢一点嘛,等风过去了,也就好了,不差这点时间。” 吴管家转过头来看着他苦笑:“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不是平常的大风,更不是一两天就过去了的。” 杨天祏疑惑:“怎讲?” 吴管家:“这是北风!” 杨天祏一翻白眼,心想,我又不傻,还分不出东南西北风不成,不过没插口,知道对方还有下文。 接着吴管家又长长叹了口气道: “这北风一来,就代表着真正的进入冬季了,每年初冬都会刮上大半月有余,只是今年来的早了些。” “半个月?” 杨天祏脸颊一抽抽,虽然方舟可逆风而行,但是速度太慢了,慢一倍都不止啊!有点不甘心的问。 “你确定?” 吴管家点点头。 人家是‘专业’的,杨天祏自然得信,也怪不得人家之前不告知,人家刚才已经说了今年风来早了,因此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没别的办法了,换走陆路吧!” 吴管家:“也好,陆路自然比逆风行船要快得多。 况且,轻船而行,我们也能快些。 只是,走陆路,大人得小心点啊!” 杨天祏嗮然一笑:“东域还会明目张胆的针对南域的队伍不成?” 吴管家眼皮一耷拉,语气委婉的道:“大人在东域应该不太受待见!” 此言令杨天祏有些无奈,古战场把东域的人给得罪到极点了,都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估计见到自己一定会蜂拥而上。 然而,此行不得不去,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说了,得罪的多是年轻一代,那些上了年岁的大多为附庸,基本上是没有势力,没有后台的。 所以看着人多,其实也就几十人,代表的势力也大小不一,杂乱纷呈,能有大威胁的没几个。 丢入整个东域辽阔的三洲之中,能遇见的几率低的很,自己等人低调点,防着宋家就好了。 吴管家想不那么多,还是有点担心: “那老头不是说要护送么?怎么不见人?要不要等等,多份助力还是好的,说不定还会是高手呢。” 杨天祏摇摇头:“不用等,真若有心,必然会来!” 滕沁梦:“来了又有什么用?天军的名头更能惹麻烦,他们到了东域更惨!” 杨天祏呵呵一笑:“未必!丹阳湖虽然有地理优势,但也不是他们能立足的理由。 我估计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收费站。” 王达逄疑惑:“收费站?” 杨天祏:“‘天军’在那里左右逢源,主要是因为交通便利,官军总不能抢劫玩吧? 匪的名头正好用,不管是哪方势力都可以从中得点利益,这才是关键理由。” 滕沁梦蹙眉:“那各家自己干不就得了?” 杨天祏:“你以为这事谁都能干?没看人家都是大员之后?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背景参与其中呢。 你们滕家和东域宋家想灭他们不难,之所以不灭,这背后之因有点耐人寻味而啊!” 王达逄:“还有势力能与四大家族抗衡?” 杨天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与四家对抗是够呛了,与一两家的话,还真未必不行!” 滕沁梦沉思片刻,不确定的道:“你说的不会是皇族朱家吧?” 杨天祏:“呵呵!谁知道呢!” …… 大家协商之后,决定在前面不远处的吴郡登陆。穿过扬洲,沿着虎夷山东线,进入衮洲。到了湖城之后,沿着海岸线再穿过宁洲就到达目的地了。 吴州城临江,航运必经之路,地处沿江平原,陆上交通四通八达。是商旅密集,经贸繁荣之所在,自然人口众多。 整个吴州城有林城两个大,并且城外小镇、村庄林立,也都很富裕繁荣。 从江边码头就可见一斑,船数不过来,沿着岸边绵延千米。杨天祏的八艘船队投入其中一点也不显眼。 不过,由于都是大型方船,只能停泊在几个深水码头,大队骑兵下船,让喧嚣的码头静谧了不少。 不管是商人还是平民,没有喜欢官方的,尤其的军队,更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行人、商贩纷纷让路,生怕惹上一丁点麻烦。 杨天祏叹了口气,还是新时代的军人好啊!走到哪儿都受人欢迎,哪里会如此令人避之不及? 自己的理想要实现,真的千难万难啊! 骑兵全部上岸,杨天祏阻止了队伍列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码头。 三百骑兵不多,但是在这种场合,不想惹眼也是不行,必须尽快远走,以免被有心人盯上。 码头距离城池就不到十里路,顷刻间便到。 绕城肯定不行,都是小路不好走,更耽搁时间,所以直接入城。 城门看管并不严,东域是整个大夏相对来说最和平的地方。 这里主要是发展经济、文学等各行各业,就是少有军事。 第88章 落难兄妹 大队骑兵抵达城门口,守卫队长问都没问,直接放行。 然而出入城的人流太多了,不用说骑行,慢慢走都费劲。 即使那些行人、马车想给军队让行都做不到,杨天祏等人也只能尾随人流缓缓向前挪。 刘都尉不爽的道:“大人!为何不让他们打开中门而过?这样太慢了,还扎眼得很。” 杨天祏无声嗤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觉得人家会给你开吗?又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想如给家里一样啊……” 话还没说完,‘吱呀呀……’,中门一点点打开! 杨天祏顿时大眼瞪圆,呆愣当场,差点没噎死,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正当众人迷糊之际,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后面还有十几骑跟随。 马车四驾,装饰豪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似乎是有急事,马车速度很快。 是什么人和我毛关系,但是看着大开的城门,杨天祏眼睛一亮。 这可不是我让你开的,既然都已经开了,那就让俺们借个道。 侧转马头脱离人流,于十几骑飞驰而过的当口,驱马跟随其后冲向城门,其他人自然跟随。 长长的大队骑兵让开大门的士兵呆愣当场,稍后目光投向队长,队长两眼斜飘,转过身去。 就这样,盏茶时间,三百骑兵就进了城。 从船上出来带了不少干粮,但是估计以后要走偏僻的旧路,想吃上可口的不容易,在船上这些天鱼汤都喝腻了,既然进城了,就趁机捞一把。 几乎这是所有人的心里期盼,杨天祏自然明白,所以并没有行进太快,而是吩咐人去采购些好吃的带上。 队伍缓缓而行,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北门,说来也巧,正好赶上一大队骑兵出城。 “运气挺好啊!” 杨天祏嘿嘿一笑,心情也挺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刘都尉还是蛮有经验的,很谨慎的观察之后接话: “这些人不是骑兵!” 王达逄赞同道:“嗯,确实不是,甚至可能都不是士兵,而且当头的十来个人都是武者,境界不低。” 这些东西连他俩都看出来了,怎么可能瞒住杨天祏,不过他懒得管闲事,遂道: “管他呢!快点赶路!” 出城三十里是千年古路和崭新的管道交叉路口,杨天祏选择古路,人少是非少!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说来说去,还是倒霉,又或是经验不足、认知不够。 于千年古路才走了一日,是夜正准备找地方安营休息,前面拐弯的山凹中传来呼喝厮杀、兵器打斗的动静。 杨天祏和王达逄几人面面相觑。 刘都尉向身后两名士兵示意:“去看看!” 两名士兵飞驰前去查探,稍后回转,一人执礼道: “大人!前方有两方人马厮杀……看着有点眼熟!” 另一名士兵补充:“应该是咱进吴州城和出城时分别遇到的那俩伙人!” 尼玛!啥情况?杨天祏几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杨天祏撇了一下嘴: “天意如此!过去看看吧!对方几十人而已,没多大威胁!” 众人驱马而行,刘都尉带领一队骑兵先行过去查探。 当杨天祏等人进入山凹,刘都尉正与几十人对峙。 后面还有十几个人围着马车,车蓬已经散裂,车辕上跪坐一青年,气息萎靡。 一名少女正搀扶着他,周边十几具尸体,应该是那些护卫骑士。 “你们是什么人?吴州军候府办事,尔等最好莫要插手。” 领头两人中一人见杨天祏等人出现,知道和刘都尉是一伙的,有点紧张的出言警告。 杨天祏上前询问:“刘都尉,什么情况?” 刘都尉嘿嘿一笑:“抢劫!” 杨天祏皱眉,这明显不像是普通的劫杀,说追杀倒是说得过去。 这时刘都尉指着领头的另一个人和其身后几个人道: “这十来个人是瀛人,我见过,能辨识!是这些人收买了军侯府的人,目的是抢人家宝物。” “瀛人?海外?” 杨天祏很意外,上下打量着那十来个人,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不过他也知道,在东海之中有很多岛屿是有人生存的。 听说有一处群岛被称之为瀛洲,面积辽阔,人口也有不少,大概能相当于大夏一个中等的洲。 那些人自称瀛人,其实就是古时中原之地,尤其是沿海之地迁徙过去的。 瀛洲虽然距离大陆不是很远,但是由于航运不是很发达,与中原大夏除了一些贸易往来,并没有过多交集,自然也就谈不上仇怨等关系。 遂向着马车上的男女喝问道: “你们也是瀛人?” 那少女见杨天祏等人人多势众,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在绝境之中,总的试一试,开口应答: “是的,大人!望大人秉持正义,救我兄妹,感激不尽!” 少女声色稚嫩,大夏语言说的还比较正统,只是少带了一些口音,和一些偏僻之地差不多。 杨天祏不是菩萨,不知情的话才懒得管闲事得罪人,于是再次问道: “这些人为何追杀你们?” 少女陷入沉默。 杨天祏才不会惯着她们,一挥手,准备带领部队离开。 这时,那个青年开口了: “面前可是南域战神杨天祏?” 杨天祏早就注意到了那个青年,自从自己出现,那青年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犹豫不决之态,此时见杨天祏要走,才无奈的开口。 “你认识我?” “古战场一战,杨战神一人横扫四域同级武者,于千百人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端是骁勇,已经名震天下……” 杨天祏打断其继续恭维:“你去参加军比了?” “是!” “那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吧!” 青年不顾少女的阻拦道:“我经脉尽断,医圣来了也无回天之力了,只想战神大人能救下舍妹,将她送往虎夷山。” 杨天祏不语,盯着他等待下文。 “天道门薛老天师算出,军比中会有异宝出世,这个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人知道异宝下落……” 听到这里,杨天祏眼神一凝,身上一股戾气散出。 还好对方及时有了下文,否则估计他要下令灭口了。 第89章 一个不留 秘籍 只听对方继续道:“其实是被我所得……” 杨天祏愕然,啥意思?是想威胁我?还是……? “是一本武道功法,也可以说是仙家秘籍,可以让普通人修炼,最高境界…无极境!可斩神屠仙!” 你他么不能一口气说完?害得我心情和坐过山车似的? 吐槽归吐槽,心情还是不错的,不管是对秘籍感兴趣,还是另有异宝转移压力,给自己多了一层保护伞,都是好事! “这些人就是来抢秘籍的?” 杨天祏冷言扫视一圈,已经将这些人定为死人,当然,必须是自己能得到秘籍的情况下。 青年咳嗽了几下,嘴角又渗出不少血,声音再次弱了许多。 “是的,怪我太过于轻信他人,被一好友出卖,本想来小妹这里躲避。 没想他们追杀至此,还连累了小妹,哎!咳,咳……” 杨天祏沉思片刻又问道:“为什么去虎夷山?” 青年张张嘴,连续咳嗽没说出话来,一旁少女一边为其抚背,一边回道: “家弟跟随五行大师云游四海!” 杨天祏心里一凛,忙确认道:“天道门五行道人?” 少女:“是!” 操!那可是地仙级别的存在。 跟随?即使不是真正的入室弟子,一个座下侍童也是天下人惹不起的存在。 那问题就来了,这年代没有电话,还没有信鸽、飞鹰么?怎么没有天道门的人来接应?唯一的解释就是还没来得及。 杨天祏将目光转移到那些吴州城人身上,看来这些家伙是临时得到消息来追杀的。 应该是真正追杀的人看目标临近虎夷山,有点急眼了,才透露消息的。 再秘密、再自私也不会眼看着宝物溜走,大不了多几个人分享嘛。 也就是说,宝物在少男少女身上,追杀之人也在赶来,还有可能天道门接应的人也在路上。 时不我待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杨天祏果断一挥手: “一个不留!” 然后又郑重的给滕沁梦和王达逄使了个眼色。 刘都尉得了命令,当即一马当先开始冲锋,三百骑兵亦没有丝毫耽搁。 ‘刷,刷……’全都扬起武器,绷紧嘴唇,驱马无声跟随。 动作干脆利索整齐划一,精神气儿集中,战斗意志高昂,目光锐利果敢… 充分的显示了什么是真正的训练有素,也证明吴家对这支骑兵的培养是尽了大力的。 反观对面,五六十人虽然也骑着马,可那散乱的队形,纷杂的动作。 还有见到林城骑兵迎面冲来,那胆怯的眼神,都说明这些人是混子。 杨天祏猜想,这些人不是直属军侯府的,应该是军侯府中有人养的私军,还不是正规的那种,是干偷鸡摸狗类事情的打手。 这时对方两个领头人对视一眼,那瀛人一声如雷巨吼: “娘,没牙里!” 其身后十来个武者立刻迎向林城骑兵。 知道杨天祏这是要赶尽杀绝,自然不会引颈待戮,后面五六十人也开始冲锋。 嘴里‘哇!哇!’的乱叫来提升士气,那阵势…却是混乱不堪。 双方阵营瞬间对撞,血战开始! 刘都尉三骑并列,借着冲势准备直接和对面迎上来两人硬碰硬. 然而,没想到对方深藏不露,两人都是武师初期。 一个照面刘都尉被击飞,两名武仕初期的队长被斩杀。 两人被击杀,并没有影响后面队伍的冲势,只是分开两侧继续冲锋。 骑兵冲阵就是这样的,前面的人死活,没人会去管的,冲势不能停的。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冲,即使对大多武者有威胁,即使最后能将这些武者斩杀,也要损失惨重。 早就得到了杨天祏的示意,滕沁梦一直关注着战局,见到对方武者有好几个武师境,当即飞身而起。 于空中长剑脱手,一道银光,快似流星,眨眼间就到了两名武师初期面前。 两人刚斩杀完当头的骑兵,还要继续斩杀开始分散两侧冲过的骑兵时,就发现了滕沁梦出手,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两人联手也没挡住这一击。 飞剑直接将两人格挡的武器击断,然后划过其中一人脖子,去势不减。 吓得后面几名武者急忙躲避,飞剑掠过众人,直奔后面十几米外的那名领头的瀛人。 另一名武师初期没了武器,想要闪身躲避骑兵冲锋,再取武器厮杀的一瞬间。 一侧冲过的骑兵三人连击,将其击飞落马,其身后的武者还没来得及帮手,一道黑光闪过。 那名武师初期捂着胸口,瞪大双眼,没搞清楚咋回事,又被随后冲来的战马撞飞,于空中狂喷一口大血,咽了气。 那道黑光连连闪烁,十来名瀛人武者手忙脚乱,根本没有太大精力顾及两侧冲过的骑兵攻击。 普通骑兵的攻击对他们伤害也不大,但架不住攻击连续,况且还有队长,伍长等武者的攻击夹杂其中。 待三百骑兵冲过大半,瀛人武者只剩下最强的三名武仕后期。 林城骑兵后面的队伍没有再继续冲锋,而是开始围绕着三名武者跑,你一刀,我一枪,很有节奏的不停轮番连续进攻。 外有四面八方连绵不绝的攻击,内有黑影快速的闪烁偷袭,此时的三人根本发挥不出他们强悍的战斗力。 看起来就像三只凋零的落叶,被可怕的狂风席卷,身不由己,不一会儿,就沉落烂泥。 十来名武者被黑光击杀的就两人,其他人都是在黑光牵制下,被众骑兵连续不断的攻击给耗死的,尸体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普通几个武仕和武徒境界的武者在大军厮杀中是很难存活的,除非战力超群,应付群攻的武技非凡。 后面没有武者集中抵挡了,两军人马多番交错而过,互相砍杀,短兵相接。 林城骑兵在对攻的过程中,依然风驰电掣,根本不停留。 而对方就差得远了,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协作配合,多数都是在一个地方傻傻的站着,大不了就是转圈应付攻击。 奔跑中的骑兵列队的攻击,形成了优美的一条线,曲折盘旋于对方人群中。 在此线上刀光闪灼,犹如天上闪电,凶狠砍劈在武器、胸甲上、头盔上,叮叮当当地响彻整个战场。 第90章 心中略安 紫元雕 这个时候那些傻屌才震撼地认知清楚,眼前这是真正的骑兵。 动作敏捷、配合娴熟,装备精良,作战能力十分惊人!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能挡的。 本来还期望着有那么多武者能大杀四方,结果比他们死的还快,顿时都吓破了胆,无心恋战。 然而已经被缠上了,骑术也比不上人家,跑都跑不了,只能拼命,严格点说就是推迟死亡时间。 在凶狠的对杀中,形势一边倒,一群乌合之众一个个的落马,一个个的被斩杀。 而林城军这边,只有少数受伤者,还不是重伤。 至于落马、死亡者竟然一个都没有,当然,除了先前那两个。 对上滕沁梦的两个领头之人,一个是武师后期,一个是武师中期。 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境界,没几个回合就被滕沁梦送上了西天。 全程一刻钟而已,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对方七十来人全部阵亡。 命令清理战斗痕迹,杨天祏驱马来到马车前,观察了一下青年的伤势,迟疑了一下,丢给少女一枚丹丸。 “吃了它,还能保全一命,经脉这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今后或许有机会也说不定,看个人造化吧!” 少女听他说完,赶紧将丹丸给青年服下,似乎是药力的作用,少年情况稳定了一些,挣扎着缓缓开口。 “多谢相助!小妹儿……!” 少女知道青年的意思,有些不情愿的从胸口拿出一枚戒指丢给杨天祏。 接过戒指,探查了一下,让杨天祏颇为惊讶。 里面不仅有一本很古老的不知名材质的书籍,还有不少财物,尤其是灵石。 灵石这东西,他也有,而且一百多块呢,都是娘亲留下的。 他如今有千年灵乳,比灵石不知道好多少倍,自然也就不再用灵石了。 虽然不稀罕灵石,但是他却知道,当世的灵石都是从各种秘地所获,是上古遗留。 传说中的灵石矿早已经绝迹,现在连灵气都稀少了,灵石矿自然也无法生成,所以现存灵石都是宝。 灵石可以快速的提高修为境界,就像弱版的千年灵乳。 其实就是将空间中的一种被命名为灵力的物质集中起来的一块石头,是可以直接吸收、不用转化的。 可以省去了武者从所处空间中筛选、炼化这种物质的过程。 对方不但给了秘籍,还给了这么多财物和宝物,杨天祏自然明白人家的意思。 自己是个贪财不要命的主,是去过主战场之人公认的,此时为了活命自然得‘大方’点。 不过杨天祏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他没吸引力。 于是,他不客气的将那本秘籍收入囊中,然后将对方的储物戒指丢回。 “我们正好要去湖城,顺路带你们一程。到了湖城,就算是到了天道门的势力范围了,你们再自行想法子吧!” “谢谢!” 少女收回戒指有些愕然,这人好似不像哥哥说的那么贪婪啊。再听到杨天祏愿意带自己兄妹一程,态度立马变好了许多。 这小丫头是真性情,不像是装的,这是一场阴谋的可能性不大了。 杨天祏心中略安,自然心情也好了许多,玩味儿一笑: “不过,这一路你们可要受罪了,我们还有要事,不可能为了你们兄妹减缓速度,所以你们也得骑马飞驰。” 少女闻言担心的看向青年,青年淡淡的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 半个时辰,现场清理完毕,众人启程。 虎夷山,是道教名山。 不仅仅是因为道家第一门派天道门所在之地,而是在上古时期,道家思想在这里起始,之后广为流传。 据史料记载,这条山脉长达几千里,纵横的四洲洲之地,在这片山脉之中,曾经有多个道家门派存在过。 由于灵气变得稀少,难以吸收利用,道家功法似乎变成了鸡肋,很难登堂入室,更别提入大雅之堂了。 久而久之,道家学说也慢慢被遗弃,如今已不复往日的辉煌。 任何一支学说都不是凭空产生的,也不是哪路‘神仙’能胡乱撰着的,都是一些累积下来的经验总结。 而如今也只有这些经验总结了,没有了照此修炼成长的自然条件。 千百年来,很多有智者经过自己的努力,将这些经验总结分解成了各种各样的分支。 再结合自身的感悟与当世的自然条件,还真有能找到另一条通途的。 所以各派学说也就变得多种多样,让人分不清好坏真假。 相比杨天祏这种修炼道路上的小白,对道家学说还是比较推崇的,更是非常感兴趣。 有人和他说过,道为宇宙至理,自然之律。 如果真的能得道,就可以超脱自然,甚至整个宇宙。 虽然这种说法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不过在曾经那个凡俗的世界,他都能信。 如今经历了神奇的穿越之旅,又见识了武道强盛的世界,试想一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还有什么是不可信的? 不需要去怀疑,只需要去追索、探寻就好了! 现在一个能接触到道门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这也是他决定救下那两兄妹最主要的原因。 然而有所得必有所失,机遇往往伴随着危险。 两日后众人已经进入了衮洲境内,两天三夜的奔袭,也让大家精神萎靡,身心疲劳不堪。 不过杨天祏不敢休息啊!谁知道追兵是什么情况?万一来个大佬,自己不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惜世事往往不会如人意,你不想面对的偏偏要出现在你面前。 旭日高升,队伍埋锅造饭之际,来路的天边出现一个黑影。飞行的方向正是从南而来,去向所指正是众人所在。 一直高度警惕的杨天祏早早就发现了,目不转睛的盯着。 “那是紫元雕么?” 王达逄本还以为他在看风景沉思,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直到紫元雕极近才发现了异样。 紫元雕是一种巨大的猛禽,翅展可达十几米,十分凶悍。 不管是天上的飞鸟猛禽,还是地上的豺狼虎豹等小动物,甚至海中的浅水鱼类,都是它的口粮。 第91章 贪心惹祸 一只成年的紫元雕战力强悍,即使在地面,也可以和普通的武仕后期一战。 如果是在空中,不好意思,它是王者,连宗师境也奈何不得它。 可想而知,能肆意驾驭这种猛禽的人,那得多高的境界。 武王?没听说过,记载中最差的也是武圣初期境界。 事实上,有很多大佬,包括被冠以陆地神仙之称的武仙级别,也都非常钟情于这种类型的猛禽。 不到片刻功夫,黑影到了众人上空,已经能看清,确实是紫元雕。 其背上还端坐一老者,身形偏瘦,斗笠灰衣,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气势。 但是这装扮能于空中飞行,就代表着绝对的实力。 期待落空,杨天祏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转而又复淡然之色,回身不自主的眺望了一下去路。 本希望是一只无主的野鸟傻雕,可惜天不遂人愿,现在只期望天道门的人能快点赶来。 其实他也很纳闷,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没人来接应? 天道门最顶级的两个大佬之一的人,天道门那些徒子徒孙能不重视?除非对手强悍到他们无可奈何。 可是,这又不可能,五行道人已经是道仙的存在,达到这个级别的,天下间不到两位数。 情况已经超出了他能推测的范围,也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紫元雕在众人上空绕圈飞行,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滕沁梦来到杨天祏身旁,神色有些凝重的道: “是追兵?” 杨天祏偏头观察了眼在众兵环绕下休息的牧东阳兄妹二人,从两人紧盯着空中的目光,还有忐忑的神情,他已经心中明了。 “看来我这次掉沟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达逄一脸凝重之色:“如此高手怎么可能瞿窥一本凡人都可以修炼的武道秘籍?” 杨天祏一耸肩:“谁知道呢?凡事皆有可能!再安排人散去!” 王达逄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安排了十名骑兵原路返回,又安排了二十名骑兵当即启程前行。 一路上,杨天祏已经安排了好几波人四散而去,还有先头部队在前面抢行。 现在他所率领的骑兵只剩下一百八十人了,又走了三十,就剩下一百五十人了。 为什么呢?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人员四散,一是迷惑追兵,二是让对方有所顾忌。 如果真的有高手,也会考虑一下秘籍是否已经被带走,如果落到自己惹不起的势力手中,还有没有必要针对杨天祏等人。 千里之遥,深山密林,村庄小镇无数,百多人分散而去,你就算是神仙,能不能都给找到也是难题。 不过此时,杨天祏已经有点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耍了,或许秘籍不是主因。 可是到底是什么?能值得拥有武圣级别高手的势力千万里追杀? 紫元雕于空中盘旋盏茶的功夫之后,徐徐下降高度。 距离地面几十米之时,那名老者跃身离开紫元雕,飘然滞空,缓缓降落地面。 紫元雕一声长鸣,再次飞入云层。 杨天祏等人休息的地方是一小片开阔地,还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往山腰,应该是上面有人家,所以路口有一块石碑。 老者就落在石碑上,淡淡的打量着杨天祏。 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甚至人与动物之间会有一种奇怪的感知,这个很难解释,表面上只能认为是通过气质辨别感受吧! 对于老者这种上位者而言,阅人无数,经历繁杂,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杨天祏在这里的地位。 而杨天祏也能感觉到这老者似乎并无恶意,并且对自己好像还有一丝亲近之感,如若是相对年轻人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推崇。 本来现场中紧张的气氛,在老者现身之后,竟然莫名的变得轻松自然了不少。 不但杨天祏、王达逄等人,就连那些士兵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这种改变,按理说是好事。 可是看在杨天祏眼里,尤其是瞥了眼牧东阳兄妹的反应之后,内心深处不自主的生出颤栗,更觉得这老者不一般,高深莫测! 身上没有上位者的震慑之感,没有高手的凌厉气势,面容还和蔼可亲。 只是从其那黝黑的肤色、自然平淡的眼神中,杨天祏感觉到了深邃而神秘的东西。 双方对视一会儿,老者开口: “你就是古战场中杀出的那匹黑马吧?现在在林城郡折腾?” 出名本是好事,但被一个顶级高手记挂,总是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杨天祏尽力保持着平静:“路上我已经安排了多批兵士四散而去……” 老者嘴角略动,似笑非笑的道: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听下面娃娃们谈论,本还没觉得什么,今日一见,倒是让老夫心怀大畅! 呵呵,将那两个娃娃留下,老夫不为难你!” 我都告诉你了,东西未在那两人身上了,你咋还要拿他们? 老者的行为让杨天祏很是不解,也更好奇,遂试探道: “前辈既然知道小子,就应该明白我的行事风格,咱就敞开天窗说亮话,秘籍已经被我所得,已经拓印多份,派人传回了林城。 你不用怀疑,我是认真的,我一点也不担心秘籍泄露。 既然是凡人都可以修炼的秘籍,定然有其独特之处。 我欲在军中推广,这个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成为事实。” “嗯?有魄力!有意思!” 老者仍然淡淡而言,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但是眼神中闪过一道异光,还是被杨天祏给捕捉到了。 “前辈若需要此秘籍,晚辈现在就可赠上一本,何必再为难那对儿兄妹?” 老者微笑不语,杨天祏皱眉。 另有内情啊! 杨天祏沉思良久,也找不到应对之策,老者越不言语,他的压力就越大。 正犹豫是不是要放弃两兄妹,放弃这次接触天道门的机会时,牧东阳开口了。 “你真的要将那秘籍公布于众?” 也难怪这个小子不信,搁谁谁都不会信的,敝帚自珍那是任何一个世界都严格遵守的‘优良传统’。 一些思想境界低下的家伙,就是靠这些来与人竞争资源的。 尤其是在自己的家乡,不管弄出点什么新东西、好东西,都要用来‘坑’大众的资源,没有一个是真心为了文明的发展。 对于此,杨天祏深有体会。 第92章 另有内情 所以古时候有一个成语叫‘为富不仁’。 任何坚持实行仁义之举的人都无法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都会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就比如他广泛分发书籍一样,为什么得人心? 因为大家都被上层封锁习惯了,打破了这个习惯,就会显得非常与众不同,自然会受到很多的人关注。 如果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必然会真心支持、拥护。 学习先人遗留下来的知识、技艺,还要花资源换取?多么可笑的事啊! 杨天祏并没有回答青年,他也不想回答,反而去问老者: “前辈觉得如何?” 老者依旧淡然的道:“非常人行非常人之举,无可厚非!” “那前辈是答应放过这对儿兄妹了?” 杨天祏打蛇顺杆上,并没有任何效果,对方依旧沉默。 不得已,他只好将突破口转移到牧东阳身上。 “这位超凡脱俗的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个人感官应该是位得道的前辈,并不是大恶之徒,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相对于前辈的境界而言,不说秘籍对其的吸引力如何,杀你是易如反掌的,你怎么跑到这里的?” 青年脸色踌躇、低下眼帘,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直视杨天祏。 “他是我师叔祖,日不落谷掌门人! 我师傅要将秘籍所记载的修炼之法在瀛洲广为流传,来壮大瀛人的实力,以图将来在中原求一席之地。 师叔祖便将我师傅关押,我是偷偷逃出来的。 师傅说五行道人游历东海寻仙道之时,曾经与师祖探讨过,仙道总会有复燃的一日。 而中原大夏是仙道根基之所,这也是周边诸国谋取大夏的主因之一。” 是啊!这点杨天祏从来都没想过。 一个武道世界,那么多武道顶级大佬,他们为什么还有国度族群之分?为什么还有正统和非正统的观念?…… 林林总总,难道他们真的关心后人、将普通人放在心上? 不是,原来一切都是假象,或者说是辅助,是旁枝末节,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防范他人竞争仙道资源。 那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升仙’呢? 只有一个解释,就如人生存需要食物、武者修炼也需要资源一样,进阶仙道也有类似的羁绊。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杨天祏还是觉得这种行为是错的。 不管是人道、武道、仙道…都是道,等级有差距,但都高不过侠道! 且绝对不会限制物种、群体,更别提什么同类之中的不同群体了,大不了就是多与寡的区别。 所以,这是他们的借口,都是搞出来蛊惑人的,为了达到他们保证自身地位、优越心理的目的。 因此,杨天祏认为限制他人一点意义都没有,重要的是怎么发展、如何强大自身,如果是在同一境界上竞争,还是可以的,也是必然的。 但是一个仙人限制一个凡人成仙?那他其实是在限制自身的发展,他也必然停留在仙的境界。 这种害怕面对竞争,不敢给他人机会的行为,是可耻的。 实际上是在阻挡‘文明’的发展,是不应该推崇的,甚至是不应该存在的。 沉思过后,杨天祏郑重的面对老者道: “前辈不是瀛人?” 老者这次回答的很干脆:“是!” “那前辈为什么阻止瀛人强大?” “不管是武道还是仙道都是在探索自然,同样也在改变、甚至破坏自然,所以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强大的!” 杨天祏沉思片刻:“前辈的意思是要限制思想境界不够之辈?” 老者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一丝笑意显现。 “孺子可教!” 可教个屁,这意思就是小爷做错了?杨天祏不这么认为,于是反驳道: “现在那么多大佬前辈好似也不怎么样,不还是无恶不作?” “竞争不是恶,即使方式恶劣,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过程不重要!” “您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万恶之辈,只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开始行善举,就是好的喽?您不会是佛门中人吧?” 杨天祏审视着老者,目光语气带着浓重的玩味儿之色。 “你似乎对佛门有意见?” “没有!” “可是你话里有!” “晚辈认为,佛也是道的一种,佛道是万千大道之一。 只是被一些坑蒙拐骗之徒弄了个教派,搞得佛道乌烟瘴气。 我记得好似是一位被称之为佛祖的佛道高人,就曾批评过教派之人,好像还是他弟子。 大概是这么说的,佛法就止于穿你们这样衣服的人。” 半天都没动一下的老者,唯有的几根眉毛挑了挑,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牧东阳,叹了口气道: “天意难违!…算了!” 之后又回过头,一脸欣慰之色的盯着杨天祏续道: “小小指挥使没什么价值,你跟我走吧,我传你大道!” 嘎!什么意思? 杨天真的噎够呛,还带这么玩的? 转念一想,我操!不会吧? 目光在青年与老者身上溜了一圈,眼睛一瞪,似有所悟,不确定的道: “前辈本是要想传他衣钵?难道您不屑五行前辈之言?还是……” “你知道他是什么境界吗?” 闻言,老者目光又亮了几分,打断他的话。 所答非所问,一定有原因,杨天祏随意回道: “都让你废了,还有什么境界不境界的?” 老者微微一笑:“听说过隐脉法么?” 看杨天祏发愣,就知道他不懂,老者继续道: “中原有一种假死之法,名曰龟息功。 能屏蔽呼吸,停止静脉运转,进入一种超脱身体的境界。 我东瀛也有一法,叫隐脉法。 虽比不上龟息功,却也有独到之处,将全身筋脉尽断,只留两条隐脉。 目的与龟息功相同,为专心增强悟性,他来天道门就是要悟道,天道门之道。” 杨天祏眨眨眼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牧东阳,顺便盯了那少女一眼。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看错了人啊,尤其是那少女,遂又试探着道: “这也不算什么不好的事情,愿意承受非人之苦,只为求道,令人佩服!” 第93章 你死定了 老者目光闪过一丝深邃之光,似乎能洞悉人的内心,微笑着盯了杨天祏几息,然后继续道: “师傅曾推举他追随五行前辈,然而五行前辈不愿受他,反而带走了他堂弟。” 哦!杨天祏愕然一瞬,转眼之间就明白了。 这家伙可能是那种万中无一、能够隐忍到极限的人。 这种人多不是好东西,最差也是性情偏激之辈,做不来多少好事。 自己的境界还是太低了,真想见见五行道人那种级别的高人,想看看他的精神境界到底达到了什么高度。 老者看出来了杨天祏的想法一般。 “我那师侄也是修行不到啊,太执迷于这孩子千年不遇的武道天分,便想着多培养些高手入中原。 找机会能从天道门获取大道之法门,转嫁其身,这几年来我不得已才强行令其闭关。” 杨天祏皱眉疑问道:“那前辈为何留着他?” 老者呵呵一笑:“你是想说,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也是惜才?” “难道不是么?” “是!但也不同,有一种道可洗涤心灵,我想试试。” “一朝悟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一定!” 杨天祏嗤鼻:“佛门讲究慧根,道门也讲究精神境界。 个人认为,一朝悟道多是那些大智若愚之人,而不是什么天才。 表面看起来越精明者越不适合,所以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不是合适之人,你就别白费气力了。” 老者点点头,语气有些无奈的道: “等你达到武王境界就应该明白了,修为境界和精神境界是相辅相成的。 不论是武道,还是可能存在的仙道,只要是道,就是如此。 所以能一朝悟道者并不是众人认为的那样,只有精神境界,他们的修行天分同样奇高,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这样的人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可遇不可求啊!” 前些日子,滕沁梦好似也说过武王境界之后的情况。 有背景就是好,别的不说,认知和眼界就高于常人。 末流穷苦之辈的后人与大家之后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啊! 这就和幸存者偏差类似,大众的眼睛只盯着片面的东西,忽略了隐藏的一切,自欺欺人罢了! 略有感叹之后,杨天祏没再与老者辩驳,而是目露不善的盯着牧东阳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在吴州城北下的?” 牧东阳没再隐瞒:“我并不知道你会从那里走,我只是一直在那里等!” 杨天祏一呲牙,越繁华的地方越容易隐藏行径,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忽略了大隐隐于市啊,竟然被自己撞上了。 被人利用未必是坏事,杨天祏目光微闪,移目向老者道: “既然前辈想培养他,为什么不彻底点?隐脉法似乎有点不上不下,常言道,绝地重生,不如一切从头来。” 老者双眼微眯了一下,脸颊也略抽了一下,盯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他已达宗师后期!” 杨天祏并没有惊讶于牧东阳的境界,二十来岁的宗师后期确实是天才中的天才,但是比滕沁梦这种也强不哪里去,遂白眼一翻。 “您要的是心性,如若受不了此等打击,不能浴火重生,证明您培养他毫无意义!” 牧东阳脸色变得阴沉了许多,语气中充斥着厉色道: “杨天祏!互相利用而已,我没有得罪于你,你我无冤无仇。” 杨天祏嘿嘿轻笑:“我是为你好!” 牧东阳嗤一声,没再理会他,转而对老者道: “师叔祖,还是那句话,五行之道远远高于您,甚至高于师祖,天道门是道门代表……” 老者打断其言:“殊途同归!天道门之道也未必就适合你,而且五行无意,你这么做将陷我日不落谷于无道之境。” 说的好听,就是怕得罪人,杨天祏直接插言: “如果他能脱胎换骨,想来五行前辈并不会介意,或许会赞赏有佳也说不定。” 牧东阳:“杨天祏!你……”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又注意到老者稍有沉思的模样,继续敦促道: “在道始之地的机会应该更大一些,而且隐脉法…过不了天道门那一关,要么带其回去,要么废其丹田‘送’上虎夷山。” 见老者沉默,牧东阳有些忐忑之色,忙道: “牧阳愿随师叔祖回去,专心悟道!” 杨天祏:“你若是现在回去,将再也没有上天道门的机会,你真的以为你之所为…人家不知?” 牧东阳咬着牙关,怒声反驳: “天道门不止他五行一人!你莫要危言耸听!” 杨天祏欲要再言之时,老者一声哀叹: “大夏之境真的人才辈出啊,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胸怀、此等认知,老夫羡煞!” 话音未落,只见其单手轻抬,似乎手指点了一下,正当杨天祏疑惑之际,牧东阳颤声大呼: “师叔祖…嗯……!” 杨天祏投去的目光顿时惧然一凝,牧东阳手抚腹部,口中一股鲜血溢出,脸色苍白如纸,凌厉的眼神变得空洞无光,气息萎靡…… 丹田已破?这老头够狠,够果断! 虽然主意是自己出的,但是没想到人家真的会下此狠手。 况且,十几米远啊!轻轻一指?武圣?地仙? 一声清脆而尖锐,似能穿透云霄的鸣叫将他从震惊、沉思中惊醒。 抬头望去,紫元雕俯冲而下。 同时老者纵身而起,于空中二十几米落在紫元雕背上,紫元雕巨翅一震,斜射长空,眨眼间远去。 一句话缥缈的话落下:“你若受难,亦或想通,可来日不落谷!” 老东西诅咒我?想通个屁!连道门正宗都不是,我才不感兴趣呢! 正宗……老子也只是想去‘溜溜’而已! 心中歪歪片刻,杨天祏转头看向牧东阳,玩味儿的道: “这回你有资格去天道门了!” 牧东阳猛咳一阵,空洞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寒,死死的盯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语气冰冷的道: “你死定了!” 杨天祏不屑的转过身,目光投向北方去路。 第94章 追根问底 日不落谷的老者走了,杨天祏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王达逄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老头到底啥意思?真的是惜才?我怎么感觉有点扯淡?” 杨天祏呵呵一笑: “这种人都是闲的蛋疼,天天瞎琢磨,神经不正常了,自己早就与这个世界脱轨了而不自知,还自认为思维境界有多高呢! 记着!如果有人说你超凡脱俗,就是在骂你,是最大的侮辱。” 滕沁梦嗤一声:“我看你更不正常!这人最少也达到了武圣顶级境界,你就那么随随便便和人家瞎聊?” 杨天祏斜了她一眼:“人都说胸大无脑,你咋又没胸又没脑?” 滕沁梦小脸一冷:“你信不信我割了你舌头!” 杨天祏:“信!无脑之人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 滕沁梦眉头蹙起:“我说过什么?” 杨天祏:“你无脑吗?” 滕沁梦:“……” 王达逄打断两人扯皮,盯了眼傻雕离去的方向,疑惑的问道: “我还是感觉不对,那老头怎么对你似乎挺友好?” 杨天祏噗嗤一笑:“好个屁!是把我当搅屎棍呢,希望我把大夏这滩即将清明的浑水搅得更浑! 你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夏越乱,人家越开心!” 王达逄盯着他眨了好一顿眼睛,又移目半躺在地上发呆的牧东阳,奇怪的道。 “你怎么坑这小子那么狠?” 杨天祏一翻白眼:“坑什么坑!偿人心愿,还己心愿!我帮他而已。” 王达逄转身看风景,滕沁梦斜着上下扫视着他,表情极度夸张…鄙视! 杨天祏不乐意了,口气凶怒的道: “你俩那是什么表情?” 滕沁梦怪声怪气的回道:“你这人太不要脸,坑人都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就纳闷了,你肚子里哪来那么多坏水?我绝对相信你若是称第一,这个世界没人敢称第二。” 杨天祏不耐烦的道:“说完了?” “咋?你还想咬人啊?” 滕沁梦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样,一点都不惧,还有点喜庆之态。 是啊,紧张了半天儿,轻松下来的不是。 杨天祏看了眼王达逄,这小子好久没这种表情了,看来该给他上课了。 “你们别看那老头一副高人风范,其实是个菜鸡。 真正境界顶级的人是不需要装模作样的,会一切随心,看起来就是个孩子一样,这叫返璞归真! 而表面显得越自然、越酷的人,其实境界越低,思想偏狭隘,甚至偏激,很容易就会被他人的思想左右。 这种人不可怕,只要不得罪他,顺着他的思维走,应付起来简单的很。” 王达逄斜眼盯着他道:“我好几次都觉得你要被他拍死!” 滕沁梦点头赞同道:“嗯!” 杨天祏不理会两人的反驳,继续道: “那个小子更是性情歪曲之辈,他这样的人,要么惨死,要么涅盘重生,没第三种选择。 趁着他年轻有血性,是涅盘重生的最佳时间,尽早帮他下定决心,是最正确的选择,失败了只能怪他自己。” 王达逄:“成功了,你将有一个至强的敌人!” 杨天祏转头看了眼他和滕沁梦。 “敌人就是镜子,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这种人永远只是一个人。 记着,一个人敌人再强大,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喜欢玩脑子、会利用人的家伙,比如你那个大哥!” 滕沁梦:“这时候提他干啥?” 杨天祏:“还不是他搞出来这么多事?” 滕沁梦蹙眉不解的问:“你不会是说,今个这事与大哥有关系吧?” “你说呢?” “八竿子打不着!人家都说了,并不知道你从那里走,人家只是在那里等机会而已!是你自己倒霉,把我们连累了!” 杨天祏呵呵冷笑:“聪明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多手准备,但是,你觉得短短半个多时辰,他就可以准备好一场六七十人的劫杀表演?” 王达逄突然转过头,惊讶的道:“你的意思是,先前他兄妹被劫杀是提前设计好的?” 杨天祏耸耸肩:“你以为呢?” “没道理啊!” “那你觉得我们正好遇上,并且合适‘护送’,就有道理了?” 滕沁梦薄嗔道:“你能不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 杨天祏叹了声道:“哎!你们觉得瀛人老者听不懂我说话么?” “那是高人…你骂人怎么不带脏字?好吧!我承认脑子不好行不行?德性!” 滕沁梦自己补脑之后,美目连翻,为了解答心中疑惑,只能委曲求全。 杨天祏和他们开开玩笑,放松一下大家的神经而已,没必要一直装下去,遂直言: “一定有人透露了我们出行的消息给东域,就如之前的湖匪,明显是早有准备。 低层次的人没这人脉,只能是高层,我能想到的只有你大哥了。 所以,说不定沿海走,更会麻烦不断,我们突然改道应该不是坏事。 遇到这小子,被其利用,确实是意外,只能说他得到消息后,准备充分,利用一切可能,确实够厉害。 这种人如果不走正道,危害奇大,这也是五行前辈不收他的原因。 连得道高人都懒得搭理他,你说他得邪到什么程度? 一个未来的大恶之徒,你是趁早弄死他,还是帮他悔改,矫正他的观念?你又有多大精力和能力帮助他? 说实话,我不认为个人有这能耐。 所以,一切只能在他自身,那怎么让他自身改变?最好是从头来! 如果他走不过这个坎,那就浪费一份天资,走过了就造福于众生。 而倒霉的就我一个,多个敌人而已,无所谓!况且…还不一定是敌人呢。” 王达逄陷入沉思,滕沁梦眉头纠成一个大旮瘩,仍然不解的问: “那他是怎么准备的?这劫杀可死了好多人,难道都是傻子?” “都是利益之徒,只要事先散播秘籍的消息,等到机会一来,他就自爆身份,暴露行迹。 自然会有很多有心之人追杀他,连他妹子应该都是被他利用了,那些随护应该都是他妹子的人。” “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干啥能没有危险,只要你计划得当,限制好敌对的实力,他一个宗师,即使经脉尽断……嗯?原来不是那老头废的他,是他自己!佩服啊!呵呵!” 滕沁梦发挥了三岁孩子追根求底的本性,继续问: “限制敌人的实力?他是神仙么?控制几十人的数量和武道境界?” 杨天祏咂吧一下嘴,真的没有耐心继续回答了,有时候和女人解释分析事情,比面对小孩子还累。 第95章 难民 这时候,沉思中的王达逄开口了: “我想这个很容易就能做到,还会很精准。” 滕沁梦脸色有点不爽了,好似就她是笨蛋,遂音色有点凶厉,不服气的样子道: “那你说怎么能做到?” 王达逄淡淡的看她一眼:“将秘籍的消息和持有秘籍之人的实力透露给特定的人。 如果是你,当知道对方实力凭借自己的势力就可以搞定,那你会怎么做?” 滕沁梦:“这……” 王达逄:“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会找比自己厉害很多的人合作,那样他偷鸡不成,反而会蚀把米。 所以针对敌方实力,自然要找能轻松搞定、又不会危害自身的势力合作。 之后再分享利益…稳妥,这种事小孩子都懂!” 原来如此,起因竟是大哥所为,竟然能简简单单的就将所有有心之人利用了,这些人的脑子…… 滕沁梦无言,压力山大。 滕沁梦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仍旧疑惑重重,又问道: “他可以算好时间,还可以算到我们要走的路,真的那么厉害?可他又为什么要选择我们?” 杨天祏又长叹一声:“哎……!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真正聪明的人。 一个宗门的至高之道肯定要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除了五行道人,也就薛老天师了,他是奔着老天师去的。 听说薛老天师和东王府走的很近,入世太深和超凡脱俗是一个道理的。 而且还是两个极端,所以五行看不上,不代表薛老相不中。 然,想让人关注就只有一个方法,能力和名气。 天资他有,加上古战场得到上古秘籍,正是应了老天师的推算,他缺少的只有名气。 总不能将秘籍的消息广为扩散吧?那样名气有了,死的会很快! 所以他需要一个有名气、对他威胁还不大的人帮助,正好让我赶上了!” 滕沁梦似乎终于明白了此种原由,弯弯绕太多,让其小脑袋瓜子嗡嗡的。 人家解释了才勉强搞明白,可人家是怎么靠自己想明白这一切的?嫉妒! 滕沁梦可是比杨天祏高一个大境界的,同龄人的优越感必然是有的。 可是结果不如人意,这么长时间,自己就是人家的打手。 人家在想什么,干什么,她都弄不明白,自然心中不爽。 为了维护小小的自尊,滕沁梦讥讽的道:“好似你名气多大似的!” 杨天祏嘿嘿一笑反问道:“不大么?” 滕沁梦很郁闷,咬牙切齿的道:“全是歪名!” “大就行了!你管它歪不歪?” 杨天祏不以为然的说完,转身而去,开饭了! 之后的几日大家过得很悠闲,但是知道了一群傻帽很可能去海边找麻烦了,还是有点担心船队。 不过,那是吴家的商船,林城军不在船上,估计也不会有太大麻烦,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则。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大才子!吃饭了,看夕阳顶饱么?” “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咋没胖死你呢?” “我乐意!” “大胖儿不喜欢胖妞!” 诸葛云汐有一点点不自然,眼角余光偷瞄了一下王达逄,然后怒怼杨天祏。 “小心噎死你!” “噎死也比饿死好,那些难民得多羡慕?” 王达逄适时插言让气氛变得沉闷了许多。 自打进入衮洲,这两天见到不知多少波难民了,三三俩俩的更多。 先开始林城军还帮上一把,后来干脆‘漠视’了,实在是无能为力! 据难民所说,都是从宁洲过来的,一两千里路啊! 秋收时段,龙河突然涨水、决堤。 之后洪水泛滥,将宁洲东部和南部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 一年的辛苦劳作化为乌有,而且凛冬将至,大量灾民不得不南下求生。 衮洲还算富庶,但也架不住大半洲的难民啃食,官府开始驱赶难民继续南下。 扬洲是最富庶的地方,难民们到了那里就能活下去,也只能继续艰难的前行。 还好,衮洲官方发放了些许粮食,如果不倒霉,不生病,还是能坚持南下到扬洲的。 杨天祏皱起眉头感叹: “宁洲地界还是不错的,多为平原丘陵,是适合农耕的好地方,原本还算是富庶之地的。 可惜东、北两域争抢不断,各不相让,导致那里混乱不堪,连治水都没人关注了,苦了一方百姓啊!” 滕沁梦:“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难民都不愿意去更近的中洲?那么大个中洲再多养两倍难民也不成问题。” 王达逄摇摇头,语气冷淡的道: “中洲是最大的洲不错,也是相对富庶的地方,可是,那里贵族门阀林立,还都是老字号。 曾经皇权一统之时还行,只要上面发话,那些贵族门阀多少还是要出点力的。 如今没了管制,未来的天下谁主沉浮还不一定。 没人会慷慨解囊、消减自身的,都在观望。” 杨天祏赞同道:“中洲表面上最安定,私底下暗涛汹涌,实际上是最乱的地方。 而被四大家族统治的这些洲,相对来说才是最稳定的。 谁也不想自己的地盘出乱子,你看衮洲官方的作为就知道了。 如若是去中洲,官方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他们想管也无能为力,皇权已经是个摆设了。” 滕沁梦无奈长叹一声:“唉!” 杨天祏看出其心中所想,安慰道: “这和你没关系,也怪不得滕家,更不怨四大家族,谁都会考虑自身利益为先。 要怪就怪朱家,占着茅坑不拉屎,内部腐败,导致皇权不稳,他们得承担大部分责任。” 滕沁梦圣母心泛滥,哀伤的语气怜悯道: “能不能为这些人做点什么?” 杨天祏:“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这情况,我们也无能为力!” 滕沁梦不爱听了,责问道: “你这人…心又坏又狠又黑!都是善良的平民百姓,到你嘴里成了可恨之人?” 杨天祏一声冷哼,猛灌了一口酒。 “如果他们能齐心协力,不管是投靠姚家,还是宋家,都不会变成如今这样,怪就怪他们无知。 你想过的好,就首先要有相等的付出,有等价的贡献。 而他们在做什么?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只知道眯着眼睛过自己的小日子。 当受了天灾,才想要人家帮他?凭什么?” 王达逄咂吧一下嘴:“人家没有你的境界高,行吧?你肯定有办法帮他们,试试吧!” 第96章 赈灾之法 杨天祏偏头深吸一口气:“当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帮帮他们以后…或许还行!” 滕沁梦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 “怎么做?” 杨天祏斜了她一眼:“四大家族,滕宋两家之间是最安稳的;而曹家全力进军掌控川中; 姚家最强,却要应付漠北,还要与曹家争夺雍洲,对宁洲力不从心。 所以宋家实力虽弱一些,还是能和姚家抗衡的。 要想解决宁洲的问题,只要让一方放手,就完事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助你滕家拿下梁洲,展望云洲,威慑荆洲。 到时候,曹家不得不加强荆洲军力,在雍洲之争中,姚家就会少了许多压力。 瀛洲也是可以利用的,他们早就对沿海三洲虎视眈眈,给其点助力,它就来了。 到时候,宋家是不会放弃海上财路的,这是他们唯一的优势,自然要全力应对。 那时姚家自然可以轻松拿下宁洲,成了自己的地盘,管理上自然会用心,宁洲百姓也就好过了!” 王达逄少有的不赞同之色道:“引瀛人入侵大夏?这有点……” 杨天祏:“都是人,有啥差别?大夏也有好多不同种族和谐共处不是吗?几百年前,这些种族还不是互相干仗? 大夏的兼并包容之力不是那些小族群能撼动的,他们来了,只要我们不过份抵触,最后‘消失’的是他们。 一时之得失,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咱自己别乱,所以解决内部问题才是咱首要考虑的。” 滕沁梦:“为什么便宜姚家,而不是宋家?” 杨天祏:“士农工商!四大家族,我最看不上的就是宋家。 商贾出身,境界最低,你看东域的军事和武者实力就知道了。 可以说是最有钱的家族,却不把自身硬实力放在首位,什么都用钱来解决。 这种统治方式,表面上看起来繁荣。 实际上只会让人心更趋利、更难抵诱惑、更偏向于奢华的生活,不是好事!” 不关心杨天祏的大道理,滕沁梦更关心难民,似乎也明白天灾面前,人真的很弱小,惋惜而言: “无知也不是他们的错,强者唯尊,不给他们机会啊!” 王达逄同样连连摇头叹息:“有些时候不信命也不行!” 杨天祏嗤然一笑:“什么时候梦儿也有脑子了?” 得到了一个白眼之后,杨天祏继续道: “目前你们见到的绝对不是最惨的,能出走家乡的多是年轻力壮之辈,你们没发现少有老人么?孩子也不多!” “那岂不是……” 滕沁梦猛然抬起头,表情震惊的样子。 王达逄接口感叹道:“出来了还有活的希望,出不来的…估计只能等死了!” 滕沁梦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语气焦急的喷出一句。 “我们快点赶路!” 王达逄嘴一撇:“赶路干啥?你滕家准备慷慨解囊?” 滕沁梦愣住,失落无比的样子低喃: “那可怎么办啊?” 杨天祏盯了这丫头一眼,心中又多了几分热乎,起身走向林边的马匹,边走边说: “能留在家乡的人不会太多,两三成到头了,还有办法!” 滕沁梦从愣神中转醒,双眼闪射出希望之光,飞快的跑上前,边帮杨天祏执缰,边真诚的问道: “什么办法?” 杨天祏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呵呵一笑: “天灾也不是年年有,偌大个宁洲怎么可能没有存粮?” 滕沁梦思考片刻,眼神顿时变得锃亮,小脸一沉,狠狠的道: “粮仓!是那些地方门阀贵族!哼!我要他们好看!” 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落上自己的宝马,朝士兵大声娇喝: “快点收拾,上路了!” 说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路的尽头,没了影儿。 此时哪里还有宗师高手风范? 林城军疾驰一日到了湖城,天道门在这里设立了道场,有专人打理。 说是道场,实则就是个道家人入世歇脚的地方而已,如今也少有讲道了。 乱世少有人关注这些,只想着怎么糊口、如何过的更好。 一位在本地还算较有名气的老道士接待了诸人,闻听来者是杨天祏,显得十分热情,品茶交谈之中有些赞赏的道: “杨大人普及书籍的事,老道听说了,是大好事,算得上壮举,让人敬服!” 杨天祏也颇为客气:“道长谬赞了!这次路过贵地,上门叨扰,是因为有一朋友很崇尚道法,尤其是天下第一道门,遂想入门求道。” 老道士目光在牧东阳身上停驻一瞬,略皱眉头,疑惑的问道: “这位居士丹田已破,如若没有神丹妙药难以恢复,我天道门培丹决倒是对此有些功效。 只是…想悟得其中真谛,令丹田恢复如初,亦是千难万难,几百年来也未有人做到了。” “传言一朝悟道可登临绝顶,说的就是这培丹诀?” 听名字实在有点土,杨天祏有点不太相信。 老道士哈哈一笑:“世人传说过于虚妄! 所谓一朝悟道,是指经过修行,精神境界达到某种极高的层次,能看透事物的真实本质,认识到其存在的意义。 是一种精神上的觉醒,认知上的升华,并不是成仙成神。 不过,到了那种境界,自然对任何道的感悟都变得更容易、更深远,确实有助于武道成长。 但是能否达到传说中的仙境,甚至重槊肉身的地步…也未可知啊!” 杨天祏心里一乐,这老道士怎么有点不忠于道的感觉,怪不得会跑来看道场。 “不管是真是假,不论能否成功,总得要试一试,总是个机会!” 老道士:“嗯!可是…培丹决精要只有门中真正的得道者才能学习。” 杨天祏呵呵一笑:“我这位朋友曾经是武道绝顶天才,有幸见过五行前辈,由于心性原因,五行前辈没看好他,反而带走了他堂弟于身边学道。” 老道士惊讶的道:“五行祖师?” 杨天祏点点头:“是的!这个无需欺诈,想来贵门中那些得道的前辈应该晓得。 要说我这朋友,志向远大,为寻大道,自废丹田。 此举也是难得,遂希望五行前辈再给次机会,指点一二。” 老道士沉思一会儿:“五行祖师行踪缥缈,十几年未有音信,怕是无法……” 杨天祏抢言:“天道门也不是只有五行祖师,听说其师弟薛老天师也达道仙之境,还有其他无数得道尊者,都是可以的嘛!” 见老道士还有些迟疑,杨天祏继续道: “我对道法也颇为感兴趣,若不是有要事在身,自当亲自登天道门访道。 或许…回头也要找机会去拜访,南域少有道门传道是一大遗憾啊!” 听出杨天祏话中深意,老道士当即开口道: “那我就通知一下门中尊者,至于…先让这位居士留下吧!” 临走前,杨天祏留了一瓶丹丸,说是有助于感悟。 牧东阳都懒得搭理他,自然不会收其丹药,便塞给了他堂妹。 老道士既然已经起意,加之有其堂弟的关系,想来天道门高层可以注意到这小子了。 自己也算尽心了,能否功成要看其造化了。 第97章 开仓被阻 唐军 湖城已近宁洲,不到半日,众人就入了宁洲境内,眼前一片破败荒凉。 最初的津郡边境地带并没有遭遇洪水,但是由于没人管理,被难民破坏得一塌糊涂。 津郡五县,三县受灾,滕沁梦带领二百多林城军铁骑,一刻都舍不得耽搁,不分日夜的穿梭于三县境内。 管他什么地方官府,还是门阀贵族,只要有粮食就‘抢’,连一些大户人家都不放过。 地方军根本是摆设,尤其是长期处于乱战之地,这些兵将早就成了圆滑的老油条,不但不阻拦,还有很多献媚讨好者。 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存在,让林城军省去了好多麻烦和时间。 两日就将三县的常平仓、军仓,还有大户之家的存粮分发到了百姓手中。 如此作为自然得到了无数人的感激和崇拜,同时也得罪了很多人。 然而滕沁梦这丫头直接一杆大旗亮明身份,将林城军明明白白的挂上滕家名号、自身滕家小公主的身份亦毫不掩饰。 虽说是‘抢’,实际就是逼着对方献粮,而且不为自利,是为大众。 一点粮食又不伤筋动骨,加上滕家的名头威慑和对民心的考虑,自然没人愿意与其死磕。 不过,普通县上的所谓贵族大户,实力也就那样,真正的门阀权贵多半在郡城和洲城。 津郡搞定了之后,又冲入重灾区唐郡。 前两县依然顺畅,可到了唐城就遇到麻烦了。 唐城,历史悠久的名城,郡城和洲城同属,是东北方燕山要塞的后勤基地。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阻挡北方狄人和胡人的军事要所。 百多年前,大夏铁骑征服北方,将狄人驱逐,占领了广阔的草原。 一代名将唐晏打败胡人,永固宁洲,唐城的名字就是因其而改。 林城军来到唐城已是傍晚,竟然发现城里灯火辉煌,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与城外无数难民的凄苦及一路上所见之破败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滕沁梦见此,瞬间爆炸,火气蹭蹭上涨,不管不顾的径直冲到军仓。 可没拿到一粒粮食不说,还被大量兵士给包围了。 为首的是一个五旬模样的老者,带领四个高手,很容易就将她制住了,目光冰冷、语气狂傲的盯着她道: “你在其他地方撒野就算了,唐城不是你可以乱来的地方,若不是给滕家面子,此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滕沁梦被制住,不能动、不能言,喷火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老者,似欲要将其熔成灰! 杨天祏姗姗来迟,他从进城开始就一直观察城中一切,没有随大部队。 来到军仓大院门口,就见到林城军被上千人层层围住,双方对峙;滕沁梦呆呆的站那里不动,身旁还有四人看守。 知道一定是受到了阻拦,被对方给制住了,遂驱马上前。 对方军士拦路,只好遥遥一拱手,对那名显眼的老者道: “不知道是唐家哪位?” 这种情况他早就有预料,唐家身为军武世家,底子还是不错的。 虽然比滕家差的远,但是因为其巨大的作用和影响力,不需要卖滕家一个小屁孩儿的面子。 老者抬眼斜视杨天祏,淡淡的道: “你就是林城指挥使杨天祏?” 很明显这老者就是在等自己,否则也不可能制住滕沁梦,令大军围困林城铁骑,相互对峙。 也就是说,人家没有要为难林城军的意思,也不想得罪滕家,只是阻止滕沁梦和林城军开仓放粮而已。 心中有了定义,杨天祏不理会拦路的军士,直接驱马前行,语气颇为狂傲的道: “前辈既然知道是我,竟然还要为难我林城军,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老者嗤鼻冷言道:“还真如传言一般自以为是,狂的狠!” 旁边一将领见老者并没有要阻止杨天祏靠近的意思,遂挥手下令,阻拦的士兵让行。 杨天祏汇入林城铁骑,来到首位,与老者对立。 “我既然敢来,又敢如此做,就不担心你唐家阻拦。” 老者玩味儿不屑的眼神盯着他道: “别以为滕家对你真的那么重视,真以为自己无可代替了?信不信我杀了你,滕家也不会把我唐家怎么样?” 杨天祏呵呵一笑:“你说的对,不过你有杀我的本事么?你唐军有动我的实力么?” 五万唐家军镇守燕山关隘,军事实力颇为强大,是一支实实在在、功勋卓着的铁军。 在宁洲本地,甚至大夏及番邦胡人等小国,也是有着很大名气的。 听到杨天祏对老者和唐家军的藐视之言,不管是将领,还是那些军士都表现出了愤慨的情绪。 之前那名将领眯起眼睛,冷哼道: “小小一郡指挥使,竟敢在我唐军面前大言不惭,无知小儿,谁给你的勇气?” 杨天祏又呵呵一笑:“唐军?很厉害吗?那你给我说说唐军的军势是什么样的?” 那名将领顿时噎话,无言以对,周围的军士也都瞬间没了怒容,甚至添了些尴尬之色。 林城军确实是一支连正式军队都算不上的小部队,仅仅是四五千人,是番号大军的一个零头而已。 但是,军势!一个军中的神话。 当世军队很多,番号大军也不少,可铸就军势的,只有林城军一支。 你管人多人少,你管实力大小,能铸成军势,就高出所有大军一头,让所有大军不敢小觑,让任何将领和士兵敬服。 无论你曾经有多大功绩,不管你获得过多少殊荣,在这个神话面前都得靠边站。 老者盯了杨天祏一会儿,长呼了一口气,淡定的道: “林城军能铸就百年不见的军势,确实让人不服都不行。 然而,没成长起来的军队,作用依旧不大,和我百年沉淀的唐军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杨天祏自然明白老者所言乃是实情,这也是对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敢拿下滕沁梦,阻止林城军的根本原因。 林城军对任何一方势力都有着奇大的吸引力,但是和镇守边关百年的老字号大军还是比不了的。 为什么北域姚家和东域宋家一直拉锯战,无法拿下宁洲?关键就在于这个唐军。 第98章 红衣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一定是唐军没有倒向任何一方,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否则两家不可能这样耗着十几年。 而唐军这么做,就是其实力的体现。 宋家和姚家都希望得到这支大军,又不太愿意用强,姚家可能在乎的程度差点,但也被多方掣肘。 为什么呢?镇守边关百年的老字号啊!不说深得人心,那也不是好动的。 四大家族,哪一家不想统治这天下? 不管失了军心,还是丢了民愿,都将退出争霸的舞台,除非你已经强大到了无人匹敌的地步。 杨天祏之所以也不怕他唐军,就是因为军心。 所有将领,所有士兵都不愿意与成就军势的神话之军作对,更别说消灭它了。 自己的梦不能实现,看着它存在也是好的,也是快乐的。 还有就是,他也不太喜欢唐家人,太顽固,简直就是愚忠的代表。 他们忠心护国,可是却不顾苍生,让人又敬又恨! 于是,杨天祏不客气的怒怼老者: “你唐家人才是自以为是,脸真的很大! 唐军不是你唐家人的私军,你们唐家人不将宁洲受苦受难的百姓放心上,还想唐军将士真心为你们卖命?” 他这么说有点攻心了,老者眯起眼睛,表情阴沉了不少。 “四域内乱,我唐家无能为力,我们的责任就是镇守边疆,不让胡军越雷池一步。” 杨天无语,这借口真的让人好气又好笑。 “胡人武者、商人已经在我大夏内部祸乱,咱就不说了。你镇守边关,却不管边关百姓死活,是什么道理?” “那是地方管理的问题,和我军中无关,军仓是唐军命脉,是备战之用,不是用来做救苦救难那些小事的。” “千千万万个家破碎,无数百姓的死活是小事?” “有国才有家!” “放屁!” 杨天祏被这老家伙的想法给气到了,直接爆粗口。 老者双睫寒光一闪,脸色又冷了几分。 “你真的想找死?” “家国天下,有家在,国才在。国可以灭,可以变,家却不能灭,否则国就是空谈,别分不清主次。” 老者哼一声:“我不与无知小儿辩论,你说破天也别想动唐军军仓。” 杨天祏嘿嘿冷笑,驱马上前几步。 “真以为你自己是高手,无人能敌了?今日我还非动不可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此乃王道!” “那你试试!” 老者也嗤然冷笑,一股极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压得杨天祏有点喘不过气来。 武王境! 一个武王外放的气势不是小小武师能抗衡的,林城军多数开始为杨天祏担心起来。 不过杨天祏好似一点都不害怕,扛着压力嘿嘿一声冷笑: “你吓唬我?……” 话音还未落,又一声娇哼传来。 杨天祏抬头寻音望去,一身材曼妙的女子正立于靠近大门口的粮仓屋顶。 一身红装,连面纱都是红的,从声音和身材判断,应该是位中年女子。 杨天祏愕然,不应该是那个糟老头子吗?怎么来了个大美女? 连他都不知道啥情况,其他人更别说了。 唐家老者回头盯去,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没人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其境界可想而知,遂沉声喝问: “你是何人?” 女子傲然的道:“唐震呢?你这废物在这里有什么用!” 众人闻言不禁心头一颤,唐家老者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浑身气势再进一步,似有动手的态势。 女子再次轻轻一声冷哼,左脚脚尖轻点,一溜瓦片猛然飞起,直奔老者一旁的四人。 老者反应很快,当即挥手一道内气墙挡在四人面前,四人也连忙运功防护。 这时候杨天祏才知道,这四人竟然都是宗师境。看那气势应该和滕沁梦差不多,其中一人略强。由此可见唐家的底蕴还是可以的。 瓦片的速度一点也不能算快,看起来攻击力度也不怎样,可是结果却让众人呆懵。 看似简单的攻击,竟然无视老者的阻挡。 四块瓦片穿过内气墙,丝毫未受影响,速度依然如初,分别打在四名宗师右肩膀上。 四位宗师齐齐一声闷哼,后退两步,受了点轻伤。 可以看出,女子根本就没下杀手,只是给个警示而已。 然而此时,唐家老者已变得颓废十分,一身慑人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无视自己内气墙,击破宗师境护体罡气比敲碎鸡蛋壳都轻松,足以说明人家的境界比自己高一大截,这还是人家没出全力的情况。 女子一击之后没再有下一步动作,而是看了眼杨天祏,又将目光投向滕沁梦。 “小丫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其平平淡淡的语气似乎有魔力,让一众人等不自主的将注意力放到了老者身上。 唐家老者一直死死的盯着女子,闻言一声哀叹,确定了是敌非友。 最后盯了杨天祏一眼,飞身掠向不远处的唐家大院,四名宗师尾随。 滕沁梦见人都走了,才反应过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有点呆萌的样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禁制是怎么解开的,是什么时候解开的,狐疑的将目光投向屋顶的女子。 杨天祏亦是如此,这个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这女子所为,只是没人发现而已,更显得此女之境界高深莫测。 杨天祏很想问问这女子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帮自己。 可惜人家不给他机会,一个纵身就消失在粮仓后面了。 狠人都走了,剩下的人再对峙也没意思了,唐家军也知道没必要阻拦了,全都闪到了一旁,不过并没有离开。 没人拦着了,滕沁梦脑子里可没那么多要考虑的,回过神来后,带着林城军就进入了军仓大院。 正当她要打开靠近门口的第一个粮仓大门时,杨天祏从沉思中恢复,没猜测出那女子身份,只能以后再说了。 他也将心神放在了粮仓上面,举目望向大院里面,十个大型粮仓。 根据经验判断,最少也得有七八万石粮食。 第99章 只取一半 这可是一洲之军的战备粮食啊!二百多林城军得啥时候能搞定? 有唐家之前的表态,想找平民帮忙,估计都没人敢。 于是,杨天祏将主意打到了这些唐家军身上。 缓缓的扫视一圈,将周围兵士的表情看在眼里,胸有成竹的哈哈大声讥笑。 “众位宁洲军将士!洪灾殃及五郡,二十几县,无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诸位之中绝大多数都应该有亲人朋友正在忍饥挨饿、与病魔做斗争。 凛冬将至,难道你们要看着他们死于这个冬天吗?” 他的话简单明了,还都是事实,现场上千唐家军多数人的表情都有变化,悲伤、无奈。 这时,先前和杨天祏怒怼过的那个将军环顾了一圈,深吸口气,突然对其他几名小将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向远处,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头。 不用说,不用猜,不傻就懂。 既然将军都默认了,那还有啥可顾虑的? 胆大的带头,顷刻间就有多一半兵士冲进了军仓大院。 杨天祏微微一笑,看着已经打开一座仓门的滕沁梦高呼道: “十仓军粮,只取五仓,一部分分发给城外难民,另一部分运往周边各城镇……” 他的话让滕沁梦愣了一瞬,但当她看到那些冲过来的唐家军兵士的眼神变化,立即就明白了。 战争是很残酷的,死人那是家常便饭,如若是饿着肚子面临死亡,有几个愿意的? 动了军仓,就是在要这些兵士的命。 现在热血冲头,过后会大乱的,留一半粮食,可以安抚军心。 宁洲是边境要地,兵员偏多,粗略估计没有十万也得八万,还不算地方军。 当然,地方军有自己的军仓,洲仓是直属唐军的。 看着粮食挺多的,其实也只够这十万人半年之用。 如果战事来临,时间又太久,就会从常平仓取粮,甚至会征粮。 这个世界的储存粮食政策还是比较落后的,只有军仓和常平仓两种,并没有义仓、社仓等等。 这两种仓储都是官家自己掏腰包搞的,所以当遇到天灾的时候,对老百姓的救助有限。 杨天祏经过这次洪灾,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准备将来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一搞义仓。 只有老百姓自己掏腰包积攒的备用粮食,到了关键时刻才能多用于自己身上,帮自己度过难关。 更关键的就是义仓可以小型化,能弥补常平仓的弊端,在乡镇,甚至村庄里建设,这样用起来也方便。 还有就是他观察了几个县的仓库,那建设水平简直惨不忍睹,这几天分发的粮食,有一半都是发霉变质的。 所以回头他准备将好点的仓储防潮手段传出去,最好能尽快在各地普及。 仓储最重要的就是防潮了,除了地势选择,通风极其重要,这个对于新时代的大学生,没什么难度。 房墙基下建设通风孔,连通地面下的风道,再连通仓内,冷空气从通风孔进入,最后热空气从天窗排出。 自然就起到了良好的通风防潮作用,简单的很。 而且义仓的管理人员可以从当地有名望的人里选,能排除掉那些小吏中饱私囊,对仓储不用心等弊端。 这个世界的统治体系和家乡古代皇权差不多,所谓皇权不下县。 排得上品级的官哪有将百姓的小事放心上的,都懒得管,一般都是会外聘人员协助自己管理,这也就是俗称的“吏”。 那些小吏多是关系户,有几个是平民出身的,更不会将百姓真正放心上了,宁洲如今的状况多半还是因为这个使然。 灾情持续了这么久,恶劣的影响已经深入人心,在无数善良正直之人心中发酵。 当有人逼唐家退缩、开仓放粮,便一窝蜂的加入运粮大军。 看着用不了多久,这些粮食就会到那些需要的人手中,杨天祏不想再耽搁时间了,遂率领林城军直奔关外。 去冰湖需要深入胡人领地,正常情况下,军队是不可能过去的,那是要引发战乱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胡人与四大家族眉来眼去,双方商业往来不断,胡地也有很多中原人活动,尤其是商队。 有利益可得,谁还愿意打仗?这也是杨天祏开军仓的原因之一。 对于中上层人来说,打仗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益索取,尤其是不善农业和一些手工技艺的胡人。 再加上林城军二百多人而已,又没有太大威胁,所以只要不过于张扬,就不会引起敌视。 冰湖方圆百里,是一个巨大的淡水湖,距离海边不远,有一条大河连通入海。 冰湖水深阴寒,每年都要结冰四五个月,也是因此而得名。 湖中各种水下资源丰富,最有名气的就属寒鳕鱼了。 寒鳕鱼是一种很特殊的怪鱼,怕高温,习惯生活在几十米深的寒洞中,只有冬天才会来到浅水域产卵。 杨天祏等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冰湖边小镇。 按照雪姨的线索,找到一个药材铺。 药材铺老板是一个十分苍老的老头,将杨天祏领进了后堂。 “前几日收到小雪传信,知道你要过来,已经通知诸葛宫主了。 他的意思是让你别露面了,这事不简单,对方好似有意要引你来。” 杨天祏很疑惑,但老头没说原因,就是不知道,也没追问,反而更关心娘亲的情况。 “我娘怎么样了?” “好的很!放心吧!” “到底怎么回事?” “说是你娘抢了人家的寒鳕鱼王,被人家招来的高手和大量兵士困在了冰雪崖。” “冰雪崖?既然有高手,怎么不动手?” “寒雪鱼王在你娘手里……” “一条鱼王而已!” “呵呵,听说不是普通的鱼王,可能是几百年,甚至是千年的王中王,罕见的至宝啊!”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娘亲不会放弃寒鳕鱼王是为了自己,那对方是为了什么? 至宝又怎么样?对于宗师及以上的高手根本没有太大价值。 就算是为了后辈,也没有必要和一个宗师,甚至凌霄宫这样的宗门死磕。 除非也有人需要其疗伤,还得是重要人物。 第100章 言语之祸 姜雪 别看凌霄宫人少,高手也没有,宗师后期就顶了天了。 但是凌霄宫名气大啊,还不怕死,因为对方不敢杀。 当然,只限于高层,要是真把凌霄宫给搞绝户了,谁也承担不了那责任。 说来也很可笑,封锁限制‘仙道’势力的大佬们,反而成了这些势力的保护伞。 既然有大人物需要,杨天祏很好奇是谁,遂问道: “对方是什么人?” “喜都肃王的势力,还有扬洲孙家人。” 肃王?虽然没什么地位,但怎么说都是个王爷,或许还不是他自己人用。 可那个孙家来掺和什么?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势力咋就搞一起去了?杨天祏脑袋都大了也没想明白。 这时,王达逄迟疑的开口道:“孙家?那个炼药世家?” 老者点头:“嗯!好似来了不少人呢,家主亲自来了。” 炼药世家?难道需要这宝贝炼药? 考虑不明白的事情,杨天祏从来不钻死牛角尖,又继续问道: “冰雪岛呢?” “冰雪岛有意护着你娘,你娘才能躲在冰雪崖下,不过……人家怎么说都在胡人地盘上,不愿意与一个王爷翻脸很正常。” 一个王爷,一个炼药世家能有什么高手?充其量也就是武王,杨天祏放下心来。 冰雪崖在冰雪岛北侧,一座山脉突进湖中好几里。 其顶峰有一处断崖,就像被人一刀切开一样,一半连接冰雪岛,另一半独立于湖中。 那里的水也是冰湖最深的水域,是寒鳕鱼的老巢。 不顾老者劝阻,杨天祏带领林城骑兵绕湖南下。 他不那么着急了,准备等吴家船队到了,再过去。 水上小船运送不了骑兵,所以等吴家方船是最好的选择。 想来对方上冰雪岛的兵士也不会太多,有二百多林城骑兵在,更稳妥一些。 三日后,金河河道上出现了一溜黑影,下面来报,是船队到了。 想想也确实差不多这个时间到,自己等人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浪费了好几天时间,杨天祏等人于河边等待。 这时北边又来了一艘小船,到了近前一看,是凌霄宫大长老葛师臣。 杨天祏奇怪的执礼问道:“大长老怎么来了?” 葛师臣:“老胡传信,宫主让我来接你。” 杨天祏:“有劳大长老了,宫主在冰雪岛?” “嗯!” “那边什么情况?” “听说你向东域勒索了不少东西!”大长老所答非所问。 杨天祏有点尴尬的回道:“是的!” “是不是有硫磺、硝石、还有木材?” 杨天祏一愣,之后目光微眯,有些猜疑的回道: “是,您的意思是……?” “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东西用处的?” 杨天祏沉默未答,大长老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没人知道雷药怎么制作?” “雷药?” “这种东西炸开的威力很大,早在百多年前,东域药王孙思淼就发现了,多年来,孙家一直研究制作之法,雷药是他孙家秘传!” 杨天祏听完大嘴微张,双眼圆瞪,眼角猛跳。 真有人知道火药,自己太大意了,真如唐家那个老头说的,太自以为是了! 自已虽然明目张胆勒索,但却是那么多东西一起列出的,竟然还是被有心人给发现了猫腻。 终于知道孙家的目的了,只是,他们如此行事,有点耐人寻味儿,怎么会和胡人合作? 船队进入冰湖,速度急速提升,一日后在冰岛码头靠岸,诸葛宫主和一对儿青年男女相迎。 “你小子来干什么?” 杨天祏没回话,只是简单一礼,目光投向那对儿青年男女。 “两位可是冰雪岛传人?” 那青年微笑致意之后转头,目光深情的看向一旁女子。 女子二十出头,眉清目秀,一身白衣如雪,黛眉如画,丹凤眼,狭长而凌厉,肤白如玉,唇薄性感,标准的大美人,仙女下凡一般。 声音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 “姜雪见过战神大人!” 杨天祏闻言一愣,这冰仙子一般的大美人,初次见面,竟然开口就调戏自己? 见他愣神,一旁青年微笑中透出一丝玩味儿,同样拱手抱拳道: “无名见过战神大人!” “哈哈哈!……杨小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雪婆婆爱徒姜雪,这位是神剑山庄少主无名。” 诸葛宫主大笑着为杨天祏介绍,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杨天祏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我娘呢?” 诸葛宫主脸颊一抽抽,笑容凝固,尴尬的道: “在崖底寒洞修炼,没事!” 杨天祏没再理会他,朝姜雪一拱手: “多谢冰雪岛维护家母,请替我谢过雪婆婆,杨天祏就不上岛了,有机会再登门拜谢。” 姜雪一直吊在杨天祏身上反复打量,轻轻一笑,笑容如春风般让寒冷的空气都温暖了好多。 “无涯信中将杨公子尊为战神,推崇备至,今日一见……确实……” “无涯?姜?你是姜家人?” “按辈分算,无涯要叫我一声姑姑!” 杨天祏一咧嘴:“原来是‘姑姑’,天祏有礼了!” 姜雪懵了一瞬,与无名对视一眼,‘咯咯’笑了起来。 从姜雪那里得知,肃王根本就没有派兵上岛,只是几十个武者在冰雪崖周边监视而已。 对方只有两艘大船在冰雪崖下,堵着娘亲所在的水洞。 船上有百十个武者,两个武王境,其中一个是孙家家主,武王初期,另一个是肃王府的护卫,武王中期。 既然人家没派兵,那林城骑兵就用不上了,上岛也就没意义了。 杨天祏直接下令起航,去冰雪崖。 诸葛宫主阻止道:“小子!没有高手在,你去了也没用!还是等等吧!” 杨天祏疑惑:“等什么?” “唐家老家主去王城申请赈灾款了,估计这几日就回来了,我已经请了他来,有唐军威慑,那可就不是肃王自己能做主的了!” 杨天祏一翻白眼,看向滕沁梦,同样,王达逄也是。 滕沁梦一撇嘴,转过头去。 诸葛宫主看出了不对劲,疑惑的问道: “什么情况?” 杨天祏叹口气道:“前几日,我刚开了唐军粮仓赈灾!” 第101章 虚张声势 诸葛宫主傻眼了,与大长老大眼瞪小眼,又懵逼又不敢信。 大长老:“就你们?怎么可能?” “算了!唐军是不会来了!也用不到他们,只有武王中期的话,咱自己能搞定,走吧!” 诸葛宫主:“这个……” 这时姜雪开口了。 “放心吧!姥姥已经去水洞守护倚柔姐姐了!最差也应该没有危险……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众人登船,船队驶向冰雪崖。 远观一线天,近看千仞绝,峰顶白雪如画,崖下波涛怒吼。 一艘不亚于方舟的大船从峡谷内迎出,船头上十几名武者,船楼上两人对坐品茶。 “貂裘披风的那个是素王府高手破六韩,戴鹬冠的那个是有名的炼药世家扬洲孙家之主孙宏图。” 待双方接近,姜雪示意着对面船楼上的两人,为杨天祏介绍。 “诸葛村夫,你为何又来?别太不识相,真以为没人敢动你?” 船头上一名中年方脸大汉挥舞了两下手中大刀,朝这边遥遥大喝,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诸葛宫主哈哈大笑:“胥子裕!手下败将,就别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了!” 中年大汉双目一瞪,正要怒怼当口,船楼上破六韩转过头来道: “诸葛宫主,我可一直没有为难于你,好自为之! 还是那句话,不交出寒雪鱼王,她别想离开这里,谁来了都没用!” 杨天祏一直都在观察两人,从穿着和气质判断,这个破六韩不像是能主事的人,说明背后应该还有人,不知道是不是肃王。 那个孙宏图斜视来的眼神中,夹杂着隐晦的藐视。 而且就凭他一个炼药世家的家主,还是武王高手,竟然戴着术士冠。 以鹬羽为饰的冠,也叫术氏冠,为知天时术法者之冠。 鹬蚌相争,鹬鸟具有很强的生存迁徙能力,古代人认为其‘知天时’,而用其命名。 不用多想,这种人心比天高,名副其实,有宏大的志向、不小的图谋。 这类人一般都是狠毒之辈,最差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略作分析之后,杨天祏阻止了诸葛宫主再言,傲然的开口道: “寒鳕鱼王是你家养的吗?谁先得到是谁的,堂堂武王级别高手抢一条破鱼,你可真有脸!” 破六韩和孙宏图移目盯来,破六韩刚想开口怒怼,孙宏图摆手阻止了他,起身来到围栏边。 “你就是杨天祏吧!” 杨天祏:“你就孙宏图吧!与胡人勾结?可是人人得而诛之!” 孙宏图凝视了他一瞬,突地哈哈大笑: “幼儿无知!什么胡人,什么大夏,千百年前同出一家,这天下有能者居之!” 这么狂? 杨天祏眯起眼睛,再次仔细的审视对方,脑海中飞快的分析。 这里人不多,也不算少,敢当众如此说,必然有恃无恐。 看来孙家不在乎东域的根基,已经完全投入了胡人的怀抱。 并且…胡人一定有了自保,乃至入侵中原的底气。 但是,为什么没有得到消息?为什么他们又迟迟不动手? 没事闲的来暴露实力?只为区区一条寒鳕鱼王? 孙家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又用什么和胡人合作? 正在他思考之时,诸葛宫主怒声道: “孙家主!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四大家族与番邦胡人的合作也到了尾声了!” 孙宏图又哈哈一笑,然后冷声道: “四大家族?一群自私自利之辈!真的以为他们强大到了可以分享天下的地步? 愚夫莽汉尔,想依靠武道来震慑天下,痴心妄想!” 杨天祏闻言,目光猛地一凝。 他懂了,能与武道抗衡的,也就是热武器了! 怪不得要引自己来,这是担心自己掌握火器的技术或信息。 说不定人家老早就在关注与此相关的一切,目的就是发兵之前,清除所有障碍,此行危险了!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保持淡然的神情道: “孙家主是不是觉得你手中那玩意很厉害?可以所向披靡?” 孙宏图脸色突地变得阴沉,目光盯着杨天祏连闪,少顷之后沉声道: “看来你真的知道了,说!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杨天祏撇嘴嗤笑:“真的自以为是,你不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就你孙家懂那些技术吧?” 孙宏图双眼微眯,目光越来越阴寒。 “别装模作样!我不信你真能掌握火器的深奥,即使那个孽徒也仅仅是一知半解……” 杨天祏眼底深处闪出一丝亮光,抢话道: “天下能人无数,有了他的提示,想攻克那点技术有何难?” 孙宏图突然间似乎放松了下来,诡异的笑着道: “就知道你虚张声势!那小贱人根本就没机会将相关的资料传出去,大不了就是一些简单表面的东西。 看来你确实与朱家有联系,怪不得敢胡作非为!滕家要知道了会怎样?” 还给我下套子,老糊涂了吧? 杨天祏嘿嘿一笑:“我怎么样不知道,你要完蛋了!王达逄我看那不洗澡的不顺眼,你把他当靶子玩玩。” 不洗澡?王达逄开始没反应过来,盯了眼他的目光才明白。 ‘砰!’ 一声清脆而锐利的炸响,像一道雷霆般在空气中回荡,瞬间让所有人惊呆。 宗师境的五感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地,反应也快到极致。 但是,方脸大汉胥子裕根本不明情况,呆愣了一瞬,错过了最佳时机。 ‘子弹’的速度可比宗师快多了。 胥子裕感觉到危险时,只来得及横刀抵挡,闪避都来不及。 主要是发现不了‘子弹’的轨迹,知道有暗器来袭也没用。 ‘叮’‘嗯!’一声脆响外加闷哼同时发出。 众人被胥子裕的闷哼惊醒,发现他单手抚过耳垂儿,鲜血流淌。 这个倒霉孩子!挡住了‘子弹’射向胸口,竟然还被跳弹给划伤了右腮,还将耳垂儿咬下来一块肉。 当众人凝目看向王达逄的长袖,震惊猜疑之时,杨天祏阴笑着开口。 “孙家主觉得如何?” 所有人又将目光投向孙宏图。 那个破六韩也如此,而且眼神中透露着怀疑,甚至有怒火及一丝轻蔑。 第102章 地仙不存 “这么远?这么精准…还这么大威力?…怎么可能?”孙家主呆愣的狐疑自语。 杨天祏一直紧盯着孙家主的神态变化,闻言目光一顿闪烁,之后眯起眼睛,语气轻佻的大声道: “不知道伟大的孙家发明了什么高明火器,可否让俺们这些无知凡俗来开开眼界?” 孙家主从呆愕中转醒,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扫了杨天祏一眼,没搭话,目光深度聚焦于王达逄长袖,似要将其穿透,发现内里玄机。 见孙家主如此,杨天祏绷紧的手指缓缓恢复自然,长出一口气,伴随着狂傲的神态,哈哈一笑: “想要吗?…不给你!生气吗?害怕吗?……” 孙宏图和破六韩对视一眼,彼此精光一闪,齐齐转头,阴狠的目光盯来。 杨天祏嘚瑟的话猛然终止,心里顿时跑过一群羊驼! 妈的!想动手?这么喜欢抢东西?实力弱真是硬伤啊! 心中哀叹一声,杨天祏赶忙抢口,一副镇定的样子道: “别以为你两个武王境就让我无可奈何了,我既然敢来…就自然有准备!” 然而…孙宏图根本不在乎其言辞,径直一个纵身飞射而来,话都没有。 杨天祏牙疼,不按常理出牌啊!你不是应该想办法合作吗? 娘的!这家伙比自己想的还阴狠高傲。 正当他无奈,眼和光四处乱跑,准备搬救兵之际,诸葛宫主和大长老同时飞身而出身,迎上孙宏图,拳掌同出。 杨天祏一愣,接着凝目注视,心中浮现一丝希冀。 他一直觉得,凌霄宫能安然存在,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诸葛宫主一个宗师到处瞎跑,屁事没有,不太正常。 然而,仅一个回合,孙宏图轻飘飘两掌,就将二人击退,落回船上,让其心中稍有失落。 “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逼我下杀手!” 孙宏图飘飘然落在船栏上,盯着诸葛宫主冷冷的道。 诸葛宫主眯起眼睛,面色凝重,没说话。 姜雪上前一步,沉声娇喝: “孙家主请自重,真当我冰雪岛是摆设吗?” “呵呵!你冰雪岛还是想想自身的处境吧!劝你别多管闲事!” 雪婆婆怎么说也是武圣境界的高手,即使是初期,还过于苍老,但也不是小小孙家可以无视的啊? 也不知道这孙宏图是不是吃错了药,有点狂的没边儿了。 杨天祏感觉很不对劲,心中又多了一丝忐忑和警惕。 事已至此,唯有坦然面对,遂面色阴沉,冷声道:“孙家主莫非真要抢夺?毫不夸张地说,即便送给你,你也玩不明白!”: 孙宏图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对于火器的研究,这世上就没有人能超过我孙家……” 杨天祏嘴角一撇,斜眼轻蔑的打断他:“你知道空气动力学吗?你知道弹簧吗?连个枪管你都造不出来!信不信?” 孙宏图收起笑容,眉头微皱,目光闪动,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嗤然笑道: “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重要吗?你信不信只要五万唐军有了我的火器,可以轻松挫败你的图谋?” 杨天祏的言辞卓卓,反复的强调,令孙宏图再度眯起了眼睛,沉吟了起来,不过几息侯嗮然一笑: “五万?短时间内你能制作五十都难吧?…今日你既然来了这里,还以为能轻易离开?” 闻言,滕沁梦、诸葛宫主和姜雪等人当即跃身挡在了杨天祏身前。 滕沁梦宝剑出鞘,盯着孙宏图,语气轻蔑的道: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即使外物再厉害,你觉得能奈何得了武道高手?小小东胡能是我四大家族的对手?” 大家似乎都意识到了孙家主和东胡合作的目的。 “四大家族?哼!地仙不存,还能威胁谁?” 地仙不存?什么情况?看来这老家伙的嚣张有原由啊!似乎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辛。 而且,竟然可以猜出自己短时间无法制作太多枪支,的确不简单。 现在王达逄用的‘枪’也是粗糙的很,估计也用不了多少次。 这个时代锻造技术太落后了,一个钢管都锤了一个月才勉强凑合用。 最主要的还是杨天祏不想将这些技术泄露,不想太多影响这个世界,所以人手有限。 他本着一个原则:科技是好的,但是要用在好人手里。 所以当人性没有全面完善,人的思想境界还没有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发展科技就是祸。 正当他思考间,那个破六韩也纵身飞掠过来。 今天是没法善了了,杨天祏心里无奈叹息,不过还想争取下,遂道: “我很纳闷,孙家主为什么急于针对我,你就没想过合作?” 孙宏图一声嗤笑:“你够资格吗?” 咋说话呢?杨天祏嘴角微搐,再也没心情继续和他掰扯了,这家伙自信心爆棚了。 不给他点颜色,是肯定不行了,于是冷哼一声: “两个武王而已!还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我看你怎么留我!” 孙宏图呵呵一笑,很强势的一抬手道: “用不到破兄,我一人足矣!” 话音刚落,其抬起的右手猛然往前一挥,一股强悍的内气喷涌而出。 肉眼可见的在空中形成一道风墙,直奔船舷两侧持弩的林城骑兵。 普通兵士哪里能挡住这种强大的攻击。 一瞬间,十几名兵士吐血倒飞落入湖中。 一时间不管船上还是湖面都喧闹起来,有些兵士不谙水性,加上这个季节湖水冰冷,几个浮沉就要溺水身亡。 无名虚空一剑,劈开大船栏杆作十数截,纷纷落入湖中。 水性还不错的士兵连忙帮助其他人抱住栏杆,求得暂时安全。 “我林城兵士今日只要死一人,我必杀你!” 杨天祏扫视一眼水中兵士,语气变得冰冷阴沉。 看着孙宏图的眼神充斥着少有的杀气。 他真的有点怒了。 对方大笑,狂笑:“哈哈哈!好!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杀我!” 狂笑不停,人已经腾空而起,直扑而来。 破六韩嘴角翘起,对面船上十几名武者也多有嗤笑起哄,应该都觉得杨天祏已经是穷途末路,不甘心,在放狠话发泄而已。 甚至他身边人及林城兵士也多有如此想,皆脸色黯然,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这些不耽搁他们护卫指挥使大人的决心,几十名兵士当即冲上来,后面大船也向前面靠拢,船上兵士各个张弓持弩以待。 滕沁梦、姜雪和无名也同样飞身上前拦截。 可惜,没有实际交上手,就让人家虚空几掌给震飞。 拦不住! 可见宗师境界和武王境是一个很大的分水岭。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一个只靠自身,一个可以利用‘自然’,差距必然巨大。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杨天祏直接飞身后退,以最快的速度掠向后面的船只。 同时,王达逄也随后而来。 不过,他并没有一股劲儿跑,而是一手弩,一手枪,连续狙击。 船上林城军同时几十箭齐发。 然而孙宏图凶猛的很,双掌翻飞,内气流如风龙一般,四方飞舞。 所有阻击根本无效,连近身都不能,弩箭和子弹也被轻松躲开。 连番攻击也只是让其速度迟缓一点点而已。 第103章 灰影红衣 除了王达逄的枪、弩之外,姜雪作用也不小,这女人突然“发疯”,只攻不守。 她的表现还带疯了另一个人,无名。 也不知道无名懂不懂她为何如此,反正见其不顾一切的追着孙家主缠斗那一瞬,就立即相随。 两人‘双剑合并’倒是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虽然基本是零伤害,可也迟滞了一些孙宏图的行动。 杨天祏都有点感动了,不过也就一小会儿,转瞬就明白了。 孙宏图不把她的威胁放心上,但是却不愿出手伤她,甚至是包括无名。 说明这家伙的狂妄还是有底线的,不愿意树敌太多。 当然,他们三人的阻击效果根本不够,形势依然危急。 还好有诸葛宫主和大长老的加入,之后更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只见诸葛宫主和大长老一次次阻拦,一次次被击退,却仍然和没事人一样。 孙宏图完全被迟滞在第一艘船船楼上,死死的盯着诸葛宫主和大长老,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不光是他,杨天祏等人也是如此。 为什么两人明显不是孙宏图的对手,可是…孙宏图每次都只能将二人击退,难道是如对待姜雪一样不想下杀手? 杨天祏真的有点迷糊了,孙宏图既然针对自己,就不可能没考虑凌霄宫众人,那具体原因何在? 并且从其表情看,似乎有些无能为力的样子? 杨天祏紧盯着诸葛宫主两人审视了好一会儿,看不出什么鸭子鸡来。 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两人与自己所见过的宗师后期不太一样,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正在双方陷入僵持之际,破六韩动了,一个纵身跃上船楼。 诸葛宫主和大长老对视一眼,当即分开,每人面对一人。 联手都不是人家一个初期的对手,现在又分开? 杨天祏更疑惑,不过他不敢大意,不能让两人出事,遂深吸一口气,沉声大吼: “糙老头子!你再不出手,就要给小爷收尸了!” 凝聚内气的声浪滚滚,传向四面八方。 他突然这么一咋呼,还真的让孙宏图和破六韩紧张了起来,停下了动作,四处张望。 几息过后,啥也没发生,杨天祏目光四处乱瞄一会儿,也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老子连连判断失误,我真的又看错人了?真的自以为是了不成? “你这小子实力不咋地,虚张声势的本事倒是一流!” 几息之后,孙宏图一声冷笑,两掌连续击出,厚重的内气墙将姜雪和无名震退。 又两脚连踢,抵挡住大长老的攻击,并且借力跃过船楼,极速向后面船上冲掠而来。 大长老再次飞身拦截,姜雪两人飞身尾随。 诸葛宫主一人拦住破六韩,依然如先前一般,退而不伤。 这时,刚离开船楼的孙宏图又突然折身而返,落在船楼之上,气息变得异常凝重。 诸葛宫主和大长老也如此,还有破六韩。 其他众人不明所以,也都停下来,一齐随四人目光看去。 百米外岸边,贴近山脚的树林里射出一道灰影。 速度奇快,气势很强!几乎是贴着湖面飞行,如弓鱼戏水、斩波破浪一般。 看清这道身影,杨天祏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几息之间,灰影临近。 杨天祏开玩笑似的朝来者埋怨道: “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不会是正在拉屎吧?” 来者斜了他一眼,速度未停,足尖在鳞波上轻点,径直跃上第一艘方船船栏,如蜻蜓点水一样飘逸。 后又单足在船栏上重重一踏,身形再起,于空中遥遥劈出一掌,直奔孙宏图。 此时孙宏图表情凝重非常,周身气势极度外放,双掌从腰间掏出,狠狠的迎上。 双方强大的内气瞬间碰撞,‘轰’的一声如闷雷炸响,震的人心田荡起阵阵狂涛,几十米外都能感觉到凌冽的冷风拂面。 接着又如两块大石头相撞,再次‘砰’的一声巨响,伴着一声闷哼,两道身影分开。 孙宏图身形倒仰摔退,将船楼上了望台给撞得稀碎,之后双脚在楼板上凌乱的连踏,‘噔、噔、噔’将楼板踩得‘吱吱’作响。 似乎楼板已不堪重负,下一秒就要坍塌一般。 和孙宏图狼狈的形象相反,来者不但没有后退,只是身形停顿片刻,就再次越身欺上。 正当他要继续攻击,欲给孙宏图重创之际,破六韩飞射而来。 两人空中再次对上一掌,来者身形顿住,向后飘落两米。 破六韩同样飘退五六米,落在孙宏图身旁。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起飞跃而上,同时攻向来者。 三人空中连对十几招,孙宏图和破六韩联手也没占到丝毫便宜,还被打得落退回船头甲板上。 见此情景,杨天祏双拳紧紧一握,微笑着对一旁兵士吩咐道; “快将落水兄弟们给弄上来!” 这时候他才有闲心管之前被孙宏图一击打落水的十几个兵士。 然而,他似乎高兴早了。 他还以为这糙老头子会继续进攻,把那两个装逼犯打残,哪想人家立在船楼边上不动手了。 正当他要开口督促之时,破六韩先开口了。 只见他眯着双眼仔细打量船楼上的老者,嘴角一点点上翘,‘呵呵’轻笑: “你刚刚突破,不稳固境界就来逞强,真当我俩是泥涅的?” 说完,与嘴角挂着血渍的孙宏图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再次飞身而起。 本来不知道啥情况,听了两人的话,杨天祏心头刷的一沉。 怪不得这糟老头子迟迟不出来,非得等自己临危呼唤才现身,原来是刚突破! 突破到后期是好事啊!只是…忒不是时候啊。 武王及之后的境界的突破是要感悟冥冥中的武道韵律,突破之后如果不及时稳固境界,强行出手,很可能会导致境界不稳,甚至跌落,乃至断送武道都有可能。 自己是错怪这糟老头子了,能不顾自身的安危来帮自己,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如果因此导致什么不堪的后果,那这人情…就太难还了? 可现在自己又能如何?一点办法都没有,杨天祏无奈的将目光投向诸葛宫主和大长老。 这俩家伙到底什么情况? 之前还挺给力的,然而等糟老头子出现,两人就袖手旁观了。 正当他又担心又疑惑,心情复杂之际,异变突起。 左侧冰雪崖上一声缥缈的、颇为熟悉的娇喝遥遥飘来,顿时让他身心变得十分舒畅。 抬头望去,一道红影飞射而下,就如火焰包裹的天外陨石高速坠落,在空中留下一条晚霞般的火云。 第104章 前朝总管 如此态势,将破六韩两人吓得急忙抽身退到船头,临近船栏,凝目而视。 似乎是待确定是敌人后,要第一时间逃跑。 也不怪两人害怕,百丈高空,自由下落都不是一般的武王境能做到的。 像这样加速俯冲,最少也得是武圣境界。 杨天祏早已经一脸轻松的从后船跃到了前船,边往船楼上走,边问: “栾前辈!你没事吧?” 那个他口中的糟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长水严家老管家栾扶云。 栾扶云冷淡的瞪了他一眼,原地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杨天祏‘嘿嘿’干笑两声,神态没一点变化,径直来到他一旁,站在船楼边,注视着那‘天外飞仙’~红衣。 唐城帮过自己等人的红衣再次现身,让他心中敞亮,自然又有了想法。 红衣已经距离破六韩两人头顶只有几丈高了,速度依然不减。 是敌是友一目了然,两人紧急横向纵身而起,直接撞碎船栏,飞掠向自家大船。 只见红衣空中一个折身,如导弹一般追踪而去。 两人眼见跑不了,齐齐一声大吼,双双举掌相迎。 一连串的空气炸裂的声音之后,是‘咚’的一声巨响,一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同时,一道身影贴着水面飞射而出,孙宏图。 众人并没有过于关注他,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水上。 当水柱四散落下,一波波巨浪扩散八方,红衣冲出水面,射向刚刚落在自家船头的孙宏图。 杨天祏等人持续注意水面良久,未再掀起波澜,将目光又都投向对面。 此时,孙宏图已经掠上船楼,而原来船头的十几名武者尽数倒下,非死即残。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扫了眼已经全部被救上船的兵士,将目光投向峡谷之内,一挥手下令启航。 然而此时,突然异变再起。 红衣和孙宏图两人竟然同时驻足,一个立于船楼边上没再追杀,一个倒在船楼中间也没再逃跑。 众人疑惑,都移目顺着两人关注的方向看去。 右侧冰雪崖上一个白影缓缓飘下,如一团柳絮于空中荡风摇落。 几息之后,杨天祏等人终于看清,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头的小辫子,一身衣袍雪白无瑕,连鞋子也是白的。 白衣男子没有任何动作,却可以在空中缓缓的持速飘来。 若不是那头小辫子,足下少了一片云彩,还真的如神仙下凡一般。 “红衣?多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地狠辣啊!” 白衣男子平淡的说着话,落在桅杆上,不一般的洒脱飘然。 “哼!你不当老鼠了?竟然敢出洞了?” 红衣一声冷哼,不管语气还是言辞都充满了鄙视。 但是身形明显的紧绷起来,气势一点攀升。 杨天祏等人见状,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哈哈哈!今时不同往日!你来我胡地逞凶…不想想后果吗?” 白衣男子狂妄放荡的大笑,似乎在发泄心中积郁。 “猗犗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入中原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白衣男子脸色依旧,不过眼神阴冷了许多,声音也沉了下来。 “我猗海荃既然出山了,就不怕,我倒是很想看看如今中原武林还有谁能挡我!” “入中原?杂家劝你还是躲回白山的好!” 正当气氛越来越压抑,杨天祏等人紧张担心不已的时候,后方远远飘来渺渺之音。 众人回头望去。 天水一线出现一个小黑点,眨眼之间便放大无数倍,片刻就到了近前。 蟒袍,月白色、大红镶边,上面缀满了繁琐的金线图案,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带。 那乘一叶灿板飘然而来的模样,就如化为人形的冰湖龙王爷,加上无暇的雪白须发迎风飞舞,说不尽的飘渺风采。 “太监?” 不管是自称还是服饰,都证明来者的身份。 但是杨天祏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和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啊! 猗海荃目光落在这个老太监身上,双眼渐渐眯起,眼睫精光不断闪烁。 “鱼总管竟有闲心来我胡地观光,欢迎之至!” 鱼总管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掠过红衣,移落在杨天祏身上,微笑着点点头。 “杨小子吧!有空来王城玩玩。” 老太监的善意让杨天祏心头一跳,拱手遥遥执礼: “后学杨天祏见过鱼前辈!” 这个鱼总管想来就是前朝那位了,记忆中,听说一百五六十岁了,已经几十年没出过皇宫了,不知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其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判断,自己已经走入了朱家的视线,是好事。 不过这老家伙一定不是为自己而来,自己可没那么大面子。 看来胡人的谋划已经上达天听,同时出现了两个隐世高手,上层的斗争已经白热化了。 “鱼总管今日为这小子而来?” 猗海荃目光落在杨天祏身上不住的打量,面现疑惑。 鱼总管轻轻一笑,不见任何动作,从脚下灿板荡出一圈涟漪,飞快扩散远去。 目光所及,上百米,包括大船周边,所有波涛消失,湖面变得如镜子一般平静、光滑。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猗海荃眯起的双眼猛地巨睁,语气颇有异色的道: “鱼总管好深的修为!可堪地仙之境了!佩服!” 鱼总管:“东胡一狼一狐一鼠,都达到武圣后期,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看家本领。 听说飞天鼠可御空而行百里,不知真与假,今日是否可以让杂家见识一下?” 猗海荃扬了扬长袖,将手背于身后,哈哈一笑: “没想到出山就遇到名誉大夏百年的鱼老总管,甚幸、甚幸,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前辈的黄门玄功!” 言罢,原地一声炸响,吓得众人心中一紧。 只见七八杖高、近一米粗的桅杆上半部分猛然炸开,碎木崩飞。 当众人回过神来,发现立于桅杆顶端的猗海荃已经消失不见。 空中隐隐有一条似飞机尾迹云一样的白色匹链远去。 追溯相寻,天边一个小黑点,如鱼总管来时一般。 只是一在天、一在水。 众人震撼非常,一个个屏着呼吸、咽着口水,凝视良久,将目光又逐个落在鱼总管身上。 鱼总管朝杨天祏颔首微微一笑,之后足下灿板突地扎入水中,人瞬间变成一道残影远去。 众人齐齐扭头,目光朝同一个方向追去,水天一线处多了一个小黑点,知道下面那个大点的就是鱼总管,就好如当初他来时一般。 几息之后,耳边飘来一句话,将杨天祏从沉思中拉回: “唐军已到,有事速办!记得来王城一趟!” 第105章 说话算话 两大顶级高高手的震慑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凶涛怒吼之声才将众人从傻愣状态拉回。 王达逄来到杨天祏身边。“怎么跟做梦似的?”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如此人物,这世上至多也不过半百,今日得见其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羡煞死个人倒是真的!” “看来你的计划成功了!” “唉……!” 杨天祏没回王达逄,而是长叹一声,将目光投向红衣。 红衣感受到他的注视,淡淡的瞥过来一眼,之后只听足下船板吱呀一声,人又飞天而起。 转瞬间化成一道红影,几个呼吸之后,消失在崖顶。 这可真是…… 杨天祏已经无法表达此时的心情了,只能是无力! 短短一炷香不到,让他再次提高了对武道境界重要性的认知。 挥手一个‘驴粪球’飞向一旁打坐的栾扶云。 “前辈!用着吧!” 栾扶云略微抬起眼睑,眉头微皱,扬手接住,随后嗤一声: “你所有的丹药是不是都这模样?” 杨天祏呵呵一笑:“有用就好!还没恭喜前辈突破到武王后期!” 栾扶云未言,将‘驴粪球’碾碎化作一条飞瀑射入口中,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刘都尉走上前来。 “大人!两名兄弟没救过来,伤的太重了!” 杨天祏一咧嘴,深吸一口气。 “梦儿!去把那个孙子给我抓来!” 滕沁梦猛地扭头盯向他,眼神有些怨怒之色。 “你来点正经的行不?” “怕什么!他会乖乖的让你抓过来!” 杨天祏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对面船楼上打坐的孙宏图道。 诸葛宫主眼神有点赞赏的扫了他一眼。“他没有走,说明有想法,确实对自己够狠!” 无名语气疑惑的接话:“应该伤的不轻吧?” 大长老与诸葛宫主对视一眼,诸葛宫主点点头,大长老飞身跃向对面大船。 在众人注视下,大长老径直落在孙宏图旁边。 “是你自己过去,还是我带你一程?” 孙宏图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遥遥看向杨天祏。 几息之后,徐徐起身,两个纵掠来到杨天祏跟前,淡然的道: “找个地方谈谈!” 杨天祏仍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不说话,让其眉头缓缓皱起。 良久之后,孙宏图再次开口,语气有些冷淡。 “即使你有火器技术,也没有相关可用之人…” “你是说我需要你孙家的工匠是吧?觉得自己有资格,有份量与我合作是不?”杨天祏嗤一声开口打断了他。 孙宏图闻言,眉头皱得更深,狐疑的盯视着他。 “哈哈哈!” 杨天祏突然大笑,笑声狂放而悲凉,将所有人目光凝聚,皆疑惑不已。 长笑持续十几息,似乎在抒发心中的压抑。 “别以为你智谋超群,别觉得天下没人知道你的图谋。 正所谓树大根深!你计划的一切早已被人洞悉。 小小孙家还没有那底蕴能掌管东域,更别提争雄天下。 依靠外物不是王道,火器只会让这个世界生灵涂炭,甚至…毁灭!” 孙宏图:“任何力量都无好坏,只看掌握它的人!” 杨天祏大摇其头:“人总会变的,何况当世能抵御诱惑的人少之又少。 当人的思维境界还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有些外在的力量不应该出现,更不应该让其发展。” 孙宏图:“说的好听,你不也在用?” 杨天祏又摇摇头,叹口气道: “有些人就是不愿守规矩,喜欢恃强凌弱,弱者没有上升空间,只能另觅他途。” 孙宏图:“人性皆如此!争名夺利而。” 杨天祏再次摇摇头,凝视了他一会儿,微笑着意味深长的问道: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只凭真本事、硬实力竞争,你觉得会怎样?” “呵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理想化的世界是不存在的,猫抓老鼠,狼吃羊。 别说没用的了,你要是没有意向,我可就走了,别后悔!” 孙宏图愣了一瞬,之后呵呵一笑,语气充满嘲讽。 “真的是有恃无恐啊!觉得自己抱了个金元宝?别人会稀罕你是吧?” 杨天祏懒得和他掰扯了,鄙视的冷言,稍后又点点头续道: “确实如此!不过你遇到我,算你倒霉! 现在我林城骑兵兄弟死了两人,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孙宏图严肃的与他对视好久,似乎得到了肯定答案,双眼眯起,不相信的问: “你也算后起之秀,真的要走独木桥?” 杨天祏淡淡的回道:“是又如何?” 孙宏图冷哼:“你让滕家庇护的筹码持续不了多久,而且,不论他人,就我孙家若是愿意,也随时可以代替你。” 杨天祏嘿笑:“你说的对!不过你选择错了,已经没机会了!” 孙宏图再次凝视他好一会儿,咬牙狠狠的道: “难道你想鱼死网破?” 杨天祏偏头斜了他一眼,‘哈哈’大笑: “都说了,你选择错了。 现在想鱼死网破也不可能了!别忘了这是武道世界! 再强大的外在力量,在没发展起来之前,只要失去了庇护,很容易夭折! 只要将火器公布于众,你还真以为有人敢用?” 孙宏图猛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道: “你……” 杨天祏摆摆手,淡然的打断他。 “你孙家或许不会灭,但是想崛起,暂时不可能了。 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孙宏图自然是不甘心:“明面上没人用,背地里自会有人支持继续研究,总有一天……” 杨天祏想起了家乡的一位女皇的事迹,长长的呼了口气,又开口打断了他。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持久存在的!” 孙宏图突然笑了,笑声有点苍凉。 “呵呵呵……,你还真的自以为是!” 杨天祏变得面无表情,淡淡的搭了他一眼,将目光望向天际。 “会有那么一天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不过你看不到了。” 话音未落,突地一声炸响。 孙宏图早有准备,一个侧闪躲过了子弹。 然而,他刚要转身纵掠离去,栾扶云已经闪身拦在了其身后,简简单单的一拳。 孙宏图自然是全力招架,奈何身受重伤。 即使不是重伤也不是栾扶云对手。 一口大血狂喷,身体向后摔飞。 一道黑影闪过,无声无息。 孙宏图一手抚胸,一手捂着脖颈,阴冷不甘的眼神瞪着杨天祏,狠狠的摔在甲板上,没了声息。 第106章 结交无名 从头至尾,没有人参与两人交谈,直到孙宏图死去,诸葛宫主才不解的开口道: “其实没必要非要杀他,孙家真的可以用!” 大长老也点头赞同的样子,其他人也将目光汇集杨天祏身上,明显都有些疑虑。 杨天祏知众人所想,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冰雪崖峡谷,语气坚定的道。 “我和孙宏图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后这种人…我会杀光!” 众人无语。 片刻之后,大船来到冰雪崖下。 距离水面三米多高处有一个岩洞,洞口平台盘坐着一个老婆婆,神态安详,似乎已经睡死一般! 姜雪和无名远远的就遥拜: “婆婆!” “雪婆婆!” 原来这就是极北冰玄宫外事长老、冰雪岛岛主,雪婆婆! 杨天祏也拱手执礼: “谢雪婆婆守护家母,后生杨天祏有礼了!” “回吧!丫头正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少则月余,多则数月。” 闻言,杨天祏一皱眉,将目光投向诸葛宫主,以作相寻。 诸葛宫主点点头:“突破武王并不容易,几个月很正常,甚有突破失败的,不在少数。” 突破大境界自然不那么容易,杨天祏也略知一二。 不过,他最关心不是这个,而是雪婆婆为什么会守护在这里。 而且对娘亲的称呼十分亲近,从诸葛宫主和大长老毫不担心的神态可以判断出:他们知情。 其实他最讨厌这种故作神秘,又或是不讲‘他人是非’的所谓高尚心里。 然而,具体原因人家没说,自己也不好再详询,无奈只能以退为进。 “既然如此,有劳婆婆了,小子有些许礼物想留给娘亲……” “就别打扰她了,鳕鱼王有灵,也有毒,其髓骨中的至阴致寒之力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应对的。” 这雪婆婆怎么感觉有点不近人情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情如此,反正似乎对自己有意见一样? 不过也没必要计较,明白了娘亲为什么会突然突破就好,原来是用了鳕鱼王。 “那这样吧!我有一些丹药,是古战场机缘所得,有助于突破和稳固境界,就劳烦婆婆找机会交于娘亲,小子就不打扰了,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说完将一个戒指丢给了一旁的姜雪,之后沉思了一下,又取出两枚大空间的顶级戒指分别丢给她和无名。 “小姑姑和无名兄弟不要嫌弃,几枚丹药聊表心意。” 先前两人舍己相助,不管是什么意思,自己总得有所表示。 并且他也感觉到了凌霄宫和冰雪岛似乎关系不错,要不诸葛宫主也不会那么悠哉,这家伙虽然让其觉得有点看不透,但一定不会坑自己。 总之,能争取一份助力,哪管是结个善缘都是好的。 那个无名还是神剑山庄的少庄主呢,神剑山庄可是出了好几代剑神了,十几年前新一代剑神之名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专注剑法,又或者说专注一道,最重要的就是感悟。 万年灵膏在此方面的功用非常之大,世人只知道万年灵乳,而知道万年灵膏的寥寥无几。 再者加入到丹药中,以如今的丹道水准,几乎没人能搞明白内里玄机,多会认为是上古传承下来的丹药之功效。 这样不仅仅可以大幅提升对方的好感,为自己赚来点名声,还可以鱼目混珠,降低自己的风险,大佬们还不至于为了几枚丹药大动干戈,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强大自身。 两人狐疑的检视过丹药,面面相觑,无名有些委婉的道: “杨兄的丹药真是与众不同!” 估计要不是之前见过栾扶云服用,凭两人的身份和高傲的心态,收不收都是问题。 杨天祏神秘的嘿嘿一笑:“不要看表象,有些大佬就喜欢这调调,尤其是在某一方面很专注的人,比如丹道。 这宝贝可是军比的时候在一个丹道前辈的洞府所得,功效比现世的丹丸强很多呢,它的好处,谁用过谁知道,这宝贝只给自己人。” 不经意间瞟了眼船楼上的栾扶云,无名和姜雪也随其目光看了过去,之后两人又对视一瞬,姜雪抬手撩了一下头帘,抿嘴笑道: “非常人行非常人之举,无可厚非。我倒是很愿意随‘战神大侄子’去雷洲看看,以望能帮上无涯点小忙,可惜暂时不行。” 杨天祏心灵剔透,看两人的神态和眼神的交汇,就猜出来了些东西,遂故作佯怒状道: “看来二位是瞧不起在下啊!” 姜雪偷笑,白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无名,微微颔首。 无名干咳两声,有些尴尬的一拱手。 “杨兄哪里话!只是事情有些麻烦,不好……” “先前无名兄能舍身相护,杨某也不是无义之人,再说了,我是怕麻烦的人么?” 无名一愣神,姜雪也目光闪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有些沉重的接话,语气却大有调侃之意。 “‘大侄子’要是去了,确实可能更麻烦…还是算了吧!” 杨天祏不禁皱起了眉头,来回打量了两人几合,突然大笑: “哈哈哈!二位是嫌弃我区区武师初期,境界低微,还是名声太大太好?” 姜雪白眼一翻,偷笑,无名有点尴尬的恭维。 “杨兄说笑了!古战场,杨兄一人一枪大杀四方,可以说同境界中无敌手,早已经被广为传颂,不说享誉天下,最起码年轻一代几乎无人能及啊!” 杨天祏对两人的表情无视,欣然接受无名的恭维。 “既然无名兄瞧得起杨某,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两人直直的盯着他好一会儿,姜雪‘咯咯’乐出了声,无名却一本正经的感慨道: “麻烦?呵呵,倒是没什么担心的,能沾点杨兄的影响力也是未必不是好事呢!” “说来不得不佩服杨兄的为人和本事,能在目前境界就有如此作为的,可真算是百年难遇了!” 杨天祏正想着顺杆而上,继续追问,神剑山庄啊!多强大的助力? 这时诸葛宫主开口了,这种家伙就喜欢关键时刻一锤定音,让人无语。 “年轻真好!你去洛城一趟也无妨,能把水搅浑了或许还真是好事,只是你带着这么多骑兵…有点太招摇了。 洛城虽然属于中洲,但是比邻东域和北域,是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可以说是江湖之地。” 杨天祏点头:“嗯!诸葛宫主说得在理,本来这次带骑兵出来也是不得已,还有就是想顺便送他们去北域学习学习。” “此间事情已了,所以就不继续带着他们了,我会交代他们直接去找北域姚清宇。” 姜雪:“北域姚家鬼才姚清宇?你们的关系……?” 杨天祏:“哈哈!古战场一行认识了不少年轻才俊,交了不少朋友!” 现场陷入静默,众人无语,白眼满天飞。 那意思就是你脸忒大了!谁不知道你勒索了四域? 还朋友?估计都是敌人才对。 管人家怎么想,杨天祏才不介意,在他眼里,敌人也可以偶尔做做“朋友”的,比如合作…… 第107章 天老的故事 两日后,燕山歇谷关 “多谢唐军一路护送,与唐将军承诺之事,待回到林城,当立即操办。” “杨指挥使不必客气,顺路而已!如若真能大量制作此等弓弩,即使胡人有伤害力颇大的火器,我唐军也丝毫不惧,到时候,杨指挥使的护国之功,我必然上凑陛下……” 唐将军,俗名唐衍,近六旬年纪,武圣境,唐家老家主,执掌唐军四十五载,驻守边关四十五载,功勋赫赫,名传大夏,受天下敬仰! 但是这老家伙就是块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一路上杨天祏用尽了策略,也没能改变一点他对朱家的愚忠。 这回可真的体会到了,也明白了姚、宋两家的无奈。 遂语气有点泛味儿的回道: “还是别了,我只是讨厌胡人用火器而已,不想他们用火器威胁唐军,更不想其将来荼毒中原,和护国没半毛钱关系。” 唐将军:“不管怎么说,将来要是有需要我唐军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 “知会个屁啊!老子要造朱家的反,知会你?” “哎!” 杨天祏心里暗暗的叹口气,朱家是真的树大根深啊! 入关之后,众人一路朔龙河而上。 虎夷山脉北麓尽头有一个小城,位于龙河岸口,两条小河绕小城而过汇入龙河,因此取名三河县。 这里已经入了中洲地界,在向西南骑行一日,差不多就到洛城了,众人从此登陆,于一客栈打尖歇脚。 路上知悉了这次要面对的困难,王达逄耐不住终于问出了心中疑问。 “神剑山庄虽然素有名气,剑道一途也达巅峰,可远避世外,除了在江湖上有点影响力,在地方上可以说完全没有势力可言。” 杨天祏:“我知道你的意思,觉得这次的事比较麻烦,可能要树立很多敌人,得罪多个家族势力,担心得不偿失。” 滕沁梦:“中洲水太深,我交洲滕家在这里的实际影响力也很有限。” 杨天祏长出一口气,叹道: “有些事情总要去做,有些危险总得去面对,这次出行,一路上连番遇到难以预测的危机,甚至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 王达逄摇头:“以我们的层次,本就不可能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杨天祏赞同的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也不尽然,这次出行是意外,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论是运气也好,人为也罢,总算有惊无险。 今后还不一定要面对多少次危机,不能再毫无准备了,这种无力的状态才真正的危险,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只要一次失败就万劫不复。” 滕沁梦:“那我们更应该尽快回林城。” 杨天祏又微微摇头:“你武道天分奇高,没有遇到过瓶颈,生活上也没有困境,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设身处地,将你自己放在你滢姐的位置考虑一下,或许你就懂了。” 滕沁梦:“这……” 杨天祏:“我们不能安于现状,要为长远考虑,有些危险是躲不过去的,总有一天要面对,在更大的危险没来之前,先承担些小风险,争取尽快强大自身才是重点。” 王达逄哀叹一声:“哎!我们真的好缺高手,听说王城有武举,一年一小比,三年一大比,要不要去招点人?” 杨天祏:“没用的!我们不是缺高手,而是缺顶级高手!” “再去争取点名声,多受人关注还是好的!” “我们的名声够了,这东西太多了反而不好!我们需要高度而不是广度。 现在最多也就是吸引些有点小志或投机取巧之辈。 当然,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差距还是很大的,此时能来投奔我们的,多为有志之士,即使不好,也不会差,该重用,全力培养,以待将来。 不过…里面必然会有一些线头,你得多注意,该清理的清理,能利用的利用。 我们目前只有名声,还没有实力,那些真正的高手和智者还处于观望阶段。 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提升实力、增强势力,想靠自己的实力自保是不可能的,谁让我们年轻呢?呵呵,个人安全暂时就依附他人吧。” 王达逄还是有些不解: “可是神剑山庄除了剑神,也没几个顶级高手,而剑神怎么可能会为我们出头?” 杨天祏狡猾的嘿嘿一笑:“不一定要剑神真出手,暂时只要让他人相信我们得到了剑神的维护就够了。” “对了,罗峰回信儿了吗?” “还没!” “问没问罗峰关于天老的事?” “问了,挺有意思的小故事。” “故事?说来听听!” 虽然疑惑杨天祏突转话题,王达逄还是开始了详细解说: “罗峰小时候,家里是小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有一天他父亲巧遇一个老乞丐,感觉其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便施舍了些银钱。 但是当他刚离开没多远,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复杂的看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那个老乞丐将他给银钱分出了一半给另外两个他并未搭理的乞丐,之后离开了。 好奇心驱使他跟着乞丐,他想知道乞丐是穷大方,还是因为其他的。 一会儿乞丐到了小餐馆,不巧的是,餐馆门口一个带着孩子的老者,无助的向老板祈求着,原来是投亲的路上丢了钱银,想给孩子要碗面吃,遭到老板驱赶。 老乞丐拨开围观人群,又拿出了他给的钱,自己留了两文,其他的都交给了老者,他看到这里摇头笑了。 最后,老乞丐离开了繁华的街道,走到一条小街街角的小摊位,买了两个馒头。 可是当他找到一个偏僻的墙角准备享受美食时,一个脏乱的残疾老人从一旁废墟中艰难的爬了出来。 老乞丐见状,毫不犹豫的将馒头给了老人,老人说给了我你就没的吃了,乞丐耸一下肩膀说: 我想现在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这时候他父亲是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问老乞丐: 我很困惑!你说你很需要钱吃饭,但是你却把它都给了别人? 乞丐说:虽然我没有很多钱,但是总有比我更需要它的人,我始终相信: 福来者福往,爱出者爱返,善人者,人亦善之! 助人如助己! 你一切美好的行动,都会以某种方式回到你身上。 他父亲听完,虽然依旧不以为然,但是也对其很是欣赏,所以表示愿意雇佣他为管家。 于是,他父亲领着乞丐一路沉思着回到家中,可是终究还是无法理解老乞丐的行为,于是很沉闷。 他的祖母发现了异常,上前询问,他父亲说了事情的经过,哪想其祖母听完,竟然双眼含泪道: 你理解不了很正常,富人没有能够理解的,能理解的也成不了富人,所以我经常告诉你,要守住本心,不能为富不仁。 其实,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母子也曾浪迹街头,无家可归。 生活最差的时候只能住在废屋里,有一天街边来了个好心人,伸出了援手,直到我们度过难关。 并且告诉他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找那位恩人,可惜一无所获,对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小镇,又或是…这个世界。 或许是某种情怀,他祖母招来了老乞丐。 当见到老乞丐后,他祖母一下就愣住了,接着眼泪奔流而出,大声惊呼: 怎么是你?真的是你么?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老乞丐很疑惑,还没等询问,就见她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我么?三十多年前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那是我母子最艰难的时光,是你帮助我们度过了那段岁月。 老乞丐凝眉思考许久,无奈的回道:不好意思,我帮助过的人太多了,实在是记不得了,不过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我很开心!” 听到这里,杨天祏有些无语的感叹: “真是个好时代,这本应该是有心人编造出来的故事,用来蛊惑人心的!” 王达逄抬头仰望远方感慨道: “只是个例而已!万众生灵为了生存而竞争是自然定律,好人只会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壤。” 杨天祏沉默,如若真是一介凡人,那得多高的思想境界?恐怖如斯! 第108章 谭夫人 次日傍晚,几人刚抵达洛城,还没等进城,一大群乞丐迎面而来。 杨天祏愣了一瞬,之后精神一震,心中暗道:“看来罗峰那里发展的不错。”点头示意王达逄迎上。 无名疑惑相问:“怎么回事?那是丐帮?” 杨天祏:“嗯,丐帮这里有分舵,我们去坐坐。” 无名迟疑:“这个…没几日就是四家竞斗了,现在骆家一定很焦急,我得赶紧……” 杨天祏噗嗤一笑:“你去了又能如何?给骆家吃一颗安心丸?还是让其他三家准备得更充分?” “无所谓!即使他们准备得再充分,我也有信心。”无名言语间傲气尽显。 杨天祏:“那要是他们耍赖呢?这竞斗的本就不只有比武一途。” 姜雪美目斜来:“那要你来干什么?” 没等杨天祏反怼,王达逄返回。 “大师兄!确是丐帮的,领头的是秦长老,据其所言,上午接到少帮主令,洛城分部全力配合我们。” 无名一脸异色:“没想到杨兄竟然和丐帮有如此深交!” 杨天祏一仰头,同样傲气的道:“那当然,杨某人见人爱,朋友遍天下。” 无名沉默,姜雪无语。 两人表情,杨天祏当没看见,嘿嘿笑着续道:“无名兄,给骆家带个信就行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去铸剑庐。” 丐帮分舵,秦长老及几位龙头很热情的招待了几人,不过,没见到舵主。 杨天祏自然不介意这个,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丐帮虽然只兴起十几年,却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散漫,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颇为正规而庞大的势力。 这次秦长老给足了他面子,对于他的要求全数照办,两天不到,就基本上摸清铸剑庐竞比的来龙去脉。 拿着多方消息,杨天祏陷入了沉思,事情和无名所讲完全不一样,是真的困难重重。 见杨天祏眉头紧锁,倚靠回廊半晌没有动静。 无名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情,上前委婉的道: “要不就算了,大不了铸剑庐不要了,护得骆家安全就好了。” 杨天祏回过神来,转头而视,目光深沉。 “现在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了,这事对我也很重要,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必须得做点什么。” “你是说谭夫人?我觉得未必……” “他们会和你说实话吗?你和骆姑娘的婚事根本就是玩乐,人家心里清楚着呢,估计人家就没指望这个,只是想利用这层关系躲过这次危机,甚至谋取更大的利益。” “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帮骆家渡过这次危机,不能因为个人的事,让神剑山庄的名誉有所损失,这次之后…便桥归桥,路归路。” 杨天祏连连摇头:“骆家的目的不仅仅是守得铸剑庐,很可能是以此为筹码投靠南域或东域。” 无名:“你是说他们要为军方铸造兵器?这个应该不会吧?以铸剑庐的名声和铸剑师的傲骨……” 杨天祏打断了他的迟疑,确定的道: “他们愿不愿意不重要,乱世中的小家族没有自己做主的余地,这次的事情也不是表面上四大弟子争抢传承那么简单。或许这次竞比就是南域或东域搞出来的,如果判断不错,应该是滕飞。” 无名:“要不我去问问骆叔?” 杨天祏:“也行!……嗯!还是让他带着谭夫人来一趟吧。” 无名有些为难:“怎么说都是长辈,我……” 他的死板要面子让杨天祏心里暗暗摇头,江湖人士的死穴啊。 “神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可不比他一个铸剑世家差,再说了,为了不暴露行迹,给竞比多添一份胜算,他们会很愿意的。” 入夜,骆家主没来,仅谭夫人带着长女骆剑素借着夜色而来。 会客长亭,见礼寒暄之后,四人相对而坐。 无名开门见山。 “谭伯母!恕小侄儿无礼了,老一辈的事,晚辈恕难尊崇。” 之后移目,对骆剑素微礼致歉:“剑素妹妹,无名一直将你当亲妹妹,至于婚姻之事……无名已有心上人。” 说完对一旁的姜雪示意,姜雪配合的微笑点头致礼。 谭夫人自从落座就一直打量姜雪,此时已证实心中猜想,然姜雪的绝代风华和武道强者气息让其无奈,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神剑山庄,我们也确实高攀了!” 说完有起身的意思,被骆剑素的眼神安抚。 只见骆剑素脸色平静的对姜雪点头致礼,转而语气轻盈的对无名道: “婚事一说,确是骆家之过,也只有雪姐姐这样天仙般的武道奇才…才能配上剑神传人。剑素也一直将安平哥哥视作兄长,不过…那断剑……” 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太白了,无名自然也懂。 “骆妹妹可放心,我神剑山庄不会忘恩负义,老祖当年之诺自然有效,我们也会全力以赴达成骆家之所求。” “好!既然如此,就有劳了,剑素便不打扰了。” 骆剑素说完拉起谭夫人准备离开,被无名叫住。 “剑素妹妹稍等,为兄还有一事,想问寻伯母。” 两母女对视一眼,再次落座,谭夫人言语间有丝冷态: “贤侄有何相问?” 无名:“这次竞比起因具体为何?” “这个先前不是早已告知?” 谭夫人愣了一下,目光微闪,阴沉的脸色不但自然了不少,且略添了一份警惕。 一切都被亭边随从打扮的杨天祏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遂迈步入亭: “无名的意思是谭夫人可是出自丰洲谭家?” 谭夫人猛地站起身,警惕的盯着他道: “你是何人?” 无名被杨天祏突来之举搞得嘴角狠狠抖了几抖,有点尴尬的起身执礼解释道: “这位是杨兄,无名的好友,雷洲林城郡指挥使杨天祏,是无名特意请来相助的。” “你就是林城指挥使杨天祏?那个古战场勒索四域的人?” 谭夫人的态度让杨天祏一挑眉梢,眼神一顿闪动,之后语调确定的道: “骆家这次是要随谭家投效滕飞?” 谭夫人目光在他和无名之间流转,一脸疑色,所答非所问。 “神剑山庄比邻丰洲,说来也算是南域地界,难道……” 杨天祏抬手阻止无名开口,走到亭边,背影以对,平淡的语气中夹杂了丝冷意。 “和神剑山庄没关系,是我!你应该知道滕家大公子滕飞和大小姐滕沁滢竞争家主继承人之事吧?” 谭夫人语气略有迷茫:“杨大人的意思是?” 看来她知道的有限,骆家对南域高层的事应该还知之不详,杨天祏心中有了计较。 第109章 她一直在 “是丰洲谭家来找过你?还是大公子滕飞那边?” 杨天祏单刀直入,谭夫人迟疑:“这……” “没必要戒备,虽然我是大小姐一系,但我们无需有敌意,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骆家投靠大公子,还蛮高兴的。” 谭夫人猜疑、沉默,骆剑素笑着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无可厚非之事,不知道杨大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合作?” 骆剑素疑惑,看向谭夫人。 谭夫人的样子已多有不耐:“杨大人年轻有为,可是我骆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 说话的过程中,目光若有若无掠了无名一眼。 杨天祏呵呵笑道:“这个不急,谭夫人回去和骆家主商量一下再给我答复。” “以骆家的实力想要在南域这滩浑水中立足可不容易,最主要是你们还没有自己做主的能力。” 谭夫人:“这个就不劳杨大人费心了。” 人家连番拒绝,杨天祏依旧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继续: “北方胡人发明了火器,并且大量用于军队,我答应了唐军,会给他们提供一种先进强大的弓弩……” 骆剑素猛的抬头,目露精光,不顾谭夫人的态度,盯着他似有光芒闪烁的背影不确定的问道: “杨大人的意思是?” 杨天祏:“骆家是铸剑世家,对铸造兵器一行自然专业,如果我将此种弓弩的相关技艺相传,由骆家为唐军打造弓弩,有了这层关系,多余的话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骆剑素表情有些欣喜的看向谭夫人,谭夫人盯着杨天祏的眼神微微闪烁,皱眉思索片刻: “杨大人不会这么好心吧?不知有何所求?” “哈哈哈!先前说过了,谭夫人无需戒备,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 骆家传承技艺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大家可以互相帮助,互相学习。 而且以骆家从中作为纽带,可以更好的促进我和唐军的合作,同时能让我们的关系更隐蔽,以防宵小。 然对于骆家,有了唐军作为依靠,即使是滕家应该也不愿意过于针对,更别说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大公子了。” 谭夫人脸色略显自然,却依然冷笑道: “杨大人的算盘打的真精!说的也好听!但是杨大人一郡之地,如何能与我谭家半洲之地相比?” 杨天祏缓缓转过身,盯着谭夫人的眼睛嗤笑道: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夫人,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谭家是谭家,骆家是骆家!” 谭夫人脸色再次阴沉下来,紧咬牙关,又陷入沉默。 骆剑素态度略显恭敬、亲近的道: “杨大哥!这么大的事不是我们母女能做主的,待回去问过父亲再定夺。” 杨天祏点点头,‘嗯’了一声,未再多言。 待无名送二人离去,姜雪不解相问: “如此技艺外传于他人似乎…还不如让自己人来做。” 杨天祏摇头:“不要胡思乱想,无涯是我兄弟,姜家和骆家不同,况且自己人都是从陌生人变来的不说,谭夫人和丰洲那层关系可以用。” 说完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眼中流过一丝狠厉之色,转头对王达逄道: “王大胖儿,给巫马伊依传信,速来!” 王达逄一愣:“伊依姑娘?” “谭夫人祖籍是丰洲谭家!也就滕飞生母那个潭家,搞定这个谭家就折断了滕飞一条臂膀,这次是个好机会,我要侯、储、常四家所有到场之人消失。” “这个……” “怎么了?” “咳咳!那个……” 王达逄对自己的吩咐很少会如此迟疑,让杨天祏有些不解,正色的凝视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又是吧嗒嘴,又是玩衣袖的好一会儿,王达逄才无奈一叹: “大师兄的意思我明白,想要唯一性!只是伊依姑娘,其实……其实她一直在……哎!我去叫她。” 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中性面孔,杨天祏愣了好一会儿,之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目光频繁在她和王达逄之间流转。 从其一副士兵装扮,不难猜出,这女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人什么目的?王达逄必然事先就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似乎是明白了杨天祏的猜疑,巫马伊依瞟了眼王达逄,平淡的道: “你不用瞎猜,怪不得王达逄,是我威胁他的。” “威胁?呵呵?世上还有人能威胁他?” 杨天祏眼珠子乱转一通,表情突然恢复了正常,轻松的笑道。 “行了!你先出去吧,需要你怎么做,过后王达逄会告诉你。” 巫马伊依闻言咬起牙关,盯视了他好一会儿,‘哼’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说说到底咋回事吧!” 等巫马伊依离开,杨天祏转头对王达逄嬉笑着道。 王达逄与其对视,实在是受不了其戏谑的眼神,开口解释: “你别瞎想,我和她没什么,只是被她威胁了而已。” “你觉得我信吗?” “唉!从永侯那里回来的路上,这女人突然出现偷袭,她的毒功着实厉害,我等不备遭了道,被她抢走了万年灵膏。” “然后呢?” “然后,她就给我解了毒,拿出了你的信物。” 杨天祏听明白了,感情这女人是不相信自己,要把宝贝拿到手,也要验证是否如自己所说,对自己人足够真诚。 还好给王达逄的万年灵膏比他人多很多,也很庆幸数量不足以满足这女人所需。 “那你回来怎么没和我说,还有她怎么会随军?” 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身边有‘外人’,还是个毒道高手,可以说让他心有余悸。 王达逄知道他的想法,但还是不以为意的道: “我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这女人不让,她说你一定不会答应她留在你身边,我也这么觉得的。 而且还有更充分的理由,她说你身边没有高手,而她关键时刻可以顶无数个宗师,甚至武王境。” 杨天祏白眼一翻,找不到反驳的话。 “那你就答应了?” 王达逄耸耸肩,“这个…我觉得她对你没有威胁,所以……” 杨天祏冷冷的斜了他一眼,“你挺听话的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点自以为是?” 王达逄:“我…” “她都知道了什么?” 自己对毒道确实不惧,这女人对自己的威胁也确实不大,但是他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他可不想阴沟里翻了船。 王达逄:“就是看了我戒指里的东西,知道了一些我们和永侯的事情。” “这女人可不简单,你以后要多注意点,这样的事情我很不喜欢。” 除了木头,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杨天祏不会计较这些,但该敲打的也得敲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 第110章 深夜来访 深夜子时三刻,一道黑影闪入洛城丐帮分舵,后被带入杨天祏等人住的小院。 “骆家主这是何故?”杨天祏被骆家主神秘行径搞得有点摸不到头脑。 骆家主随口道:“为了安全起见!” 杨天祏轻皱了下眉头,按下了心中疑惑,淡然的续问: “嗯,谨慎点也好,骆家主既然这个时候急着来,一定是有什么见教了,杨某洗耳恭听。” 骆家主扫了一眼王达逄和门外的几道身影,见杨天祏耸肩的态度,直接开口。 “能和享誉天下的天狼军合作,是我骆家的荣幸,只是…现在杨大人树敌颇多,我骆家只是乱世一浮尘,经不起……” 如果是要拒绝,哪里有深夜造访的必要,杨天祏抬手打断其言。 “骆家主不妨直言。” “既然如此!咱明人不说暗话,我骆家不想投靠任何人,铸剑庐只是个打铁的地方,只做生意,所以杨大人要是合作可以,但只是在利益上。” 骆家主的话,杨天祏明白了,小家族之主也是主,洞察力还是不错的。 自己并没有明说要利用他们家族和丰洲谭家的话,人家自己就猜到了。 “骆家主能不能给我推荐个能既得利益又不担风险的好事?我找其他人不行吗?比如另外三家,也就是你那三个师兄弟?” “呵呵,说句不中听的,若不是有无名的关系,我骆家也不想与你合作,你认为其他三家会相信你,敢与你合作?还是你觉得他们没有关系,没有靠山?” 杨天祏嘿嘿一笑:“原来骆家主是想哪方都不得罪,也好!咱的合作就只限于商业利益。 不过,我还有个小要求。” 骆家主试探着道:“先说来听听!” “除了唐军和我指定的势力,其他势力若想买,只能卖残次品。” “这个…这种坑人的事应该没有哪个家族愿意干,除非是敌人。 杨大人的要求已经不是限于商业利益了,咱不说名声问题,就是这后果也不是我小小骆家能承担的,恕难从命。” “哈哈哈,本以为骆家主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同样迂腐,骆家还真如你所言,就是个打铁的。 虽然如今迫于乱世的压力,不得不走上商业家族之路,可骆家主还没有准备好啊!” 骆家主不明所以,有些沉默,杨天祏知道其想歪了,于是继续道: “残次品不一定就不是好产品,弓弩这种武器都是一代比一代强,我这么说没错吧?” 骆家主似有所唔:“不错,不仅仅是弓弩,其他武器也一样,甚至很多物品都如此,只要是大批量制造的就不出此列。” “那每次技艺的增长,产品的更新换代,造成产品质量优劣差异,是正常的吧?” 见骆家主又沉默,杨天祏继续: “自己制造的东西,想卖给谁,不想卖给谁,想卖多少钱,自己说了算,这个是理所应当吧? 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既然技艺出自我手,那么什么时候提供更高等的技艺,也是我说的算吧?有什么影响也和你骆家没太大关系吧?” 骆家主长呼一口气:“杨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的确有其必然性,谁能想到,杨公子不但勇武过人,治军有方,还精通经商之道,听说在文学上也颇有建树,让人佩服,真……” “行了!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其实这是经商最基本的手段,骆家主一直专注于技艺,对此不上心而已。” “杨大人不用给骆某留面子,的确是骆某无知了,今后合作……” 杨天祏又抬手打断其言。 “杨某还有个小要求。” 这次,洛家主一愣,目现疑色:“杨大人请讲!” “我需要所有买卖弓弩的势力名单,每个势力买卖的数量,使用的地方……等等一切信息,越多越好。” 骆家主目光猛的一凝,盯视他许久:“这个…杨大人有点……” 杨天祏再次摆摆手打断他:“我知道你骆家在乎名声,也明白你会认为这个比较难办。” 不过我自有办法,买卖名单和交易数量这个不难吧?” “不难。” “使用的地方,使用的人等信息,你觉得很难是吧?” “这个我们没有资格探听。” “唉!我说骆家主,经商不比专精技艺,还得学一些手段的,像这种小事,找个借口就是了嘛! 骆家爱国,不想自己精心打造的武器流落外邦,因此需要知道这些武器使用的相关信息,有问题没?过份不?” “这个……” 骆家主明显有点懵,杨天祏嘿笑继续:“这样不但可以轻松得到想要的信息,还可以增加骆家的名声和人气。” 骆家主:“只是这样要求,买家怎么会同意?况且我们也无法辨别信息的真假啊?” 杨天祏深吸口气,无奈的再解释: “只要东西好,乱世中哪方势力愿意错过?如今他们都关注铸剑庐的目的何在? 骆家得到一点信息,也不是多详细,只要大概就够,更不会到处去流传,对他们能有多少影响? 还有就是信息的真假,那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们不想继续购买新一代产品么?至于在信息上弄虚作假吗?” 洛家主彻底陷入沉思状态,杨天祏估计‘这么笨的家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遂又道: “就这两个小要求,骆家主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通过丐帮联系我就行。 对了!今后的产品可以交给丐帮运输,骆家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洛家主离去之后,王达逄:“你怎么这么有耐心说教骆家主?其实只要让光头朱来办,或者安排一个此方面的人就行了?” 杨天祏瞥了他一眼:“‘笨人’不容易脱离掌控,这种玩技艺的都是犟驴,这辈子也改变不了,以后在经商合作方面只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所以不能让其身边有这方面的人才。” 王达逄脸颊不停的抖动,之后又再问:“为什么又让丐帮参与其中?” “让丐帮也得到一些甜头,对以后长期合作有利无害,有些时候利益往往比感情更可靠。” 虽然早就适应了这个大师兄做事的方式,王达逄还是好一顿无语。 第111章 外援 铸剑庐传承悠久,是几千年前铸剑大师张九灵所立。 千百年来都是四子传承,然二十年前,最后一代庐主死于意外,并没有留下传位遗言。 正常情况下都是四子竞技,技高者承之。 然这一代四子技艺相差无几,各有千秋,按理是大师兄骆行川尊庐主之位。 可是正逢乱世初显,由于某些有心人干扰,其他三师弟不服,尤其是二师弟侯德助。 后来四人商量多日,达成协议,待四师弟长大成人,也就是十年后竟技定庐主传承。 哪想十年后,天下大乱,江湖亦如此,当时正赶上冷长青和风子彦两位准剑神决战。 因二人宝剑都出自铸剑庐,大师兄骆行川和二师兄侯得助分别被邀请观战,后还为二人重铸宝剑。 因此耽搁了数月,后又因为其他不知之因,一直搁置,数月前才将竟比定在了今日。 铸剑庐传承竟比,本应该是江湖盛事,却由于涉及到了地方势力,变成了闭门比试。 现在已经不再是四师兄弟了,而是四个家族,四人也都有了传承,所以借此机会,也定出下一代四子。 竟比分三场,第一场剑技,第二场战力,第三场铸剑之术。 铸剑庐内百人四个方位落座,中间广场是五大地火池、五大铸剑炉。 第一场四家各出三人,剑技之比说白了就是看谁对剑术的理解更深,谁对剑的掌控最强。 骆家三人分别是无名,骆剑素,洛家主大弟子涂锋。 无名虽然也有些小名气,却不比杨天祏,几千人对其刻骨铭心。 无名的名气主要来源于剑神余荫,他在江湖上露面较少,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今日出场也比较低调,三家起先并没有认出他。 然他的剑技太为独特,又是名传天下的新一代剑神所独创,可以说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多数人也只是知其名不懂其神,可这是铸剑庐,不但不少人能认出来,甚至几位老人还见过实战。 所以他一出手,侯得助就腾一下站起身,神色凝重的脱口而出: “风剑!…你…原来是神剑山庄少庄主无名。” 无需隐藏,无名当即礼貌的拱手环顾三方:“神剑山庄无名见过各位前辈。” 三家家主沉默,眼神多般交汇,稍后侯家主试探着道: “无名侄儿能来洛城参加我铸剑庐竟比大会,本是添彩万分,能得剑神传人指教一二,是四家小辈的的荣幸。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次竟比是为争夺铸剑庐的传承归属,是内部之事,不适合外人参与。” 无名哈哈一笑:“侯家主想来有所不知,小侄儿和剑素有婚约,此来不代表神剑山庄,只是代表个人,也代表骆家。” 有无名在,可以说第一场剑技之比,三家已经输了一半儿。 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第二场才是重点,战力比拼,无名一人可以挑战现场所有人,因为四家也就四个家主是宗师,还不善战。 如杨天祏预言一样,三家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那相当于认输了。 现场沉寂了下来,其他人的比斗也进行不下去了,好一会儿之后,侯家主沉声道: “大师兄既然不守规矩,那就莫怪师弟了。” 说完话,在众人关注下,扬手发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片刻之后,三道身影掠入铸剑庐大院,一前两后径直而入,侯家主连忙上前相迎。 前者是一位老妪,麻子脸没有任何表情,豪不客气的开口道: “侯家主怎么这么快招我等前来?” 侯家主不但不介意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还略有恭敬的回道: “麻婆婆稍安勿躁,事出有因,骆家有神剑山庄剑神传人相助,我只好请风云二位出手了。” 自打三人出现,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关注,骆家也不例外,但杨天祏还是注意到了那个三师弟储家主的阵营也离开了一人。 这个麻婆婆就是东域势力的人,事先他已经得到信息,想来那储家主背后就是曹家势力了。 杨天祏思考间,骆家主和四师弟常家主一同起身,骆家主冷声道: “二师弟才是不守规矩吧,女婿算得上自家人,而你请的这位还能和你侯家有殷亲关系不成?” 侯家主:“哈哈哈!二师弟我有三女,风云两位杰出俊才为何就不能成为我的女婿?作为他们的师姑,自然也就是亲家人了,有何不可?” 洛家主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大门口传来一声狂放不羁的声音。 “既然都请亲家为助力,那我也来凑凑热闹,给俺亲家助助威。” 一中年大汉领一对青年男女推门而入,走向储家阵营。 储家主面显喜色,眼神却有些复杂,没有上前相迎,只是简单拱了拱手。 后来者杨天祏也知道,是王城赵家人。 赵家一直在曹家和五皇子之间斡旋,此来应该是以曹家的名义。 “大师兄!比试继续吧。” 侯家主看了看储家主和常家主,见二人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自顾自的对洛家主说道。 洛家主一脸阴沉,二师弟还有三女,可这三师弟大女儿嫁了,二儿子娶了,只有个小儿子才几岁,这亲家有点……完全是借口了! 他也无奈,只好看向无名,见无名审视风云二人及那对青年男女,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自然,又将目光投向杨天祏。 杨天祏将目光从场中收回,朝其简单的点了点头。 既然二人都无所惧,洛家主也没多言,偏头扫了眼储、常二人,冷哼一声,转身走回座位。 比试继续,不过规矩变了,或者说没了。 风云两兄弟对视一眼,风点点头,跨步上前,来到无名对面,面带微笑一拱手。 “早就想结识无名兄弟了,一直是在剑神无敌剑境传说的敦促下长大,真的很想亲眼见见他老人家的斩天之剑,今日还望无名兄能不吝赐教,感激不尽。” 虽然语气神态间傲气尽显,但言辞还是很得体,无名也礼貌的一抱拳。 “老祖之境不是无名能体会的,十几年来也仅仅学得第一剑之三五分,正好和风兄名讳相合,那今日就用此剑与风兄一会。” 风一抬手:“请!” 无名双手抱剑:“请!” 第112章 剑技 剑技不是厮杀,也不算是武力之战,确切的说只是两人武技的一次对撞,当然,两人境界和武技的战力相差太大的话,也会死人。 所以武技的对决听起来好似没有什么,实际上很可能决定生死。 两人默默对立,彼此凝视对方良久,似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突然默契的同时出剑。 无名银白长剑初看古井无波,细看却有一道银线,如长蛇蜿蜒缠绕在剑身上,旋转着游上剑尖儿,终脱离剑身,飞射而去。 风的青蓝细剑上光华流转,似有山众丘陵,又如水浪波纹从剑尖奔流而出。 宗师境界能将内气控制到如此精准的地步,让人不得不佩服,不得不感叹。 杨天祏看得眼睛都有点直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内气槊形的战斗。 虽然记忆中见过多次,此时还是惊奇万分,感慨非常,放在他曾经的世界,这玩意就是影视特技。 一波波青色水浪像是一把把闪亮的弯刀,按照特定的规律,层层递进。 而旋转的银蛇好如成长中的龙卷风,一圈圈扩大,一点点增强。 两者在空气中皆留下‘呲呲’和‘咻咻’破空声,直到一连串的‘嚓嚓’,’轰轰’的磨擦、撞击之声,连绵不绝。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剑技相撞,一把把弯刀碎裂,一圈圈龙卷风消散。 最后空中只留下几道残破的风圈向风罩去,风持剑手腕翻转,细剑环扫,风圈消逝无形。 呼吸之间,竞技结束,无名略占上风。 现场百多人,很静,没有人赞叹赢者,也没人藐视输者,众人对两人只有默默的敬服。 滕沁梦深深的吸一口气,小脸满是凝重,她跨入武技第二境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可与场中二人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无名收剑抱拳:“承让!” 风沉吟一瞬,然后眼中精光爆闪,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佩服!” 见识了第二境高端武技,四家其他人也没心思比试了,也没那必要了。 第二场就是真正实力的比拼了,无名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下场的意思。 三家主对视一眼,最后将目光投向老妪和中年男子。 老妪冷哼一声:“老身没有以大欺小的习惯。” 中年男子瞟了她一眼,又是豪放的大笑: “江湖争斗,哪里来的以大欺小,就让我会会剑神传人。” 话音才落,人已经腾空而起,一柄大刀出现在手中,多道刀影罩下。 真是个…说好听的是豪放,不拘小节,难听点就是不要脸。 宗师后期,无名不惧,脚下重重一踏,飞身迎上,长剑冲天直刺。 ‘叮’的一声,剑尖正中刀锋。 两人同时于空中旋身出掌,又一声沉闷的巨响,两道身影各自飞回,似乎不分伯仲。 落地后借力再起,刀剑相交,拳掌相碰,你来我往,陷入缠斗。 …… 一刻钟过去了,两人已过百招,不分胜负。 侯家主见状目光暗闪,隐晦的扫视了一下骆家阵营。 “哈哈哈,看来这二位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高下,不如剩下的两人也开始吧。” 说完也不理会骆家这边,转身对老妪点头示意,老妪闭上了眼睛,风云二人走入场中。 两人都是宗师初期,而且从风的剑技来看,还不是普通的宗师初期。 骆家这边没人是两人对手,骆家主看向杨天祏没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杨天祏嘿嘿一笑:“有劳小姑姑和梦儿了。” 两女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后面护卫打扮的巫马伊依,巫马伊依轻轻颔首。 姜雪回过头对杨天祏轻声道:“那你自己小心!” 之后两人飞身入场,姜雪选择了风,滕沁梦对阵云。 姜雪剑技比不上无名,甚至也比不上风,但是冰雪岛传承独特。 一套玄冰剑法自带阴寒之力,还可带动空气中的水分,在战圈中形成肉眼可见的冰霜。 据说冰雪岛传承自极北玄冰宫,这套剑法是玄冰剑仙冰云所创,只适合女子修炼,可让未到武王境的弟子提前领会五行属性中的水属性,极大的提升自身战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风的战力受到了很大影响,打斗之中有一种束手束脚之感,一度处于防守状态。 云似乎与风的战力有一定的差距,也和滕沁梦打的旗鼓相当,估计很难分出胜负。 这时,和中年男子一起来的青年男子也走入场中,干脆来到了骆家阵营前,目光掠过骆家主定在杨天祏身上。 “年头古战场之行能那般精彩,让人真想不到,几月来,一直以错过了一睹杨兄大杀四方的风采为憾,今日有缘相遇,可否让李某领教一番?” 杨天祏耷拉着眼皮,余光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没兴趣。” 青年男子脸色微变,盯着他的眼神阴冷了几分: “那在下要是非要领教呢?” 杨天祏没搭理他,而是看向骆家主,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的道:“骆家主觉得呢?” 骆行川眉头微动,一直阴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自然: “杨大人也看到了,如今似乎也不是我铸剑庐能做主的了。” 杨天祏目光灼灼的与之对视,一直到其目光躲闪,偏过头去,才阴笑着再次问道; “洛家主确定自己的选择?” 骆家主沉默,杨天祏嘿嘿一声长笑,目光点了下王达逄。 “嗯!” 突地一声闷哼,青年男子手捂咽喉,瞪大着眼睛,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直挺挺的仰倒下去。 一道青黑掠影闪回,隐入王达逄长袖。 骆家主猛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王达逄袖口,目露惊异。 这时,与青年男子一起的青年女子愕然一瞬,两个纵掠来到青年男子旁边,不用探查了,青年男子已经咽气。 青年女子又惊又怒,目光阴狠的盯着杨天祏: “早有传言,林城指挥使杨天祏心狠手辣,做事毫无道理可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奈我何?”杨天祏不屑的嗤笑。 “呵呵!有意思,名不虚传,小子!运气不会总站在你这一边,真以为没人敢动你?” 那与无名战斗的中年男子似乎没发现这边发生的事一般,反而是那一直耷拉着眼皮的老妪阴声开口。 “你说对了!” “吓唬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歪门手段而已。” 老妪根本不将王达逄看在眼里,更不理会怕杨天祏的有恃无恐的态度,缓缓移步前来。 第113章 立场之辩 不看这老妪一副过于苍老萎靡之态,确是武王境,不待其走近,杨天祏低声埋怨道: “糟老头子!你能不能有点先见之明,每次都要我招呼吗?” ‘嘶啦’一声,其身后栾扶云扯开外面一套青花长袍,露出里面一身灰色紧身衣,腾身从他头上跃出。 杨天祏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那他么是我花了大价钱的,你真不会过日子,败家老头子。” 栾扶云话都没有,似乎心情不太好,出手就是杀招,不留一点余地。 仅仅几个回合,老妪就有点抵挡不住了,武王中期面对后期,还是曾经的天才,确实难为她了。 老妪似乎也没想到杨天祏身边有武王后期高手,此时有点急了,一边抵挡栾扶云的攻杀,一边大声呵斥: “侯家主,你们还不动手?这小子明显早有准备,你们还在自以为是?一不做二不休,想他以后找你们麻烦吗?这小子可是睚眦必报!” 侯家主和储家主交换了一下眼神,接连起身。 杨天祏见状,冷冷的斜视两人一眼,看向骆行川: “骆家主!再问你一次……” 骆家主叹口气,直接打断他:“骆家无能为力!” 杨天祏心里很不爽这种善于自保,甚至两面三刀的人,但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耐着性子嘿笑: “我听说你就一个儿子吧?好似是天生阴脉,不能习武……” 洛家主摇头打断杨天祏:“话不用多说!我知道骆家得罪不起你,但东域势力我们同样得罪不起……” “骆家主不用急,听我说完,要说我可以治好贵公子的顽疾,让其可以踏上武道,你觉得如何?” 洛家主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复杂:“除了医圣,天下应该没有人能有这本事,杨大人何必如此?” “你不信我?如果我说我有火云丹,你也不信喽?那你信不信无名!” 无名和中年男子争斗已占上风,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听到杨天祏的话,斩钉截铁的道: “骆家主,今日所为想过我神剑山庄么?” 无名连称呼都变了,让骆家主脸色更加复杂,东域势力惹不起,但是还可以用南域来牵制。 而神剑山庄独立于世外,若是真得罪了,即使不担心家族安危,今后在江湖上也难以立足。 因此语气万般无奈的道:“杨大人!今日之事,骆家对不住了,珞家小门小户,只想自保……” “哈哈哈!骆家主还是不信?” 杨天祏再次大笑,“无名!” 无名自知其意:“骆叔叔!弘昭兄的病症确实怪异,世间除了医圣,估计也就杨兄能治了。” 无名言辞灼灼,骆家主猛的抬起头,目光十分凝重的看向无名,良久之后落在杨天祏身上: “你真有火云丹?” “有又如何?” 骆家主盯着杨天祏审视好久,陷入了沉默,最终是身后谭夫人一声“老爷”,哀求的语气,让其下了决心。 “二位师弟,其实今日之事本就与我铸剑庐无关,我们根本不应该参与,得罪了地方势力,我们大不了闭门谢客,如若得罪了神剑山庄……” 早已来到近前,驻足等待骆家主决定的储家主冷冷一笑: “闭门谢客?大师兄开玩笑呢?哼,神剑山庄,江湖势力得罪了又如何?剑神还会来灭了我们铸剑庐不成?当四大家族是摆设?” 骆家主还没开口,他身边的侯家主神情凝重的阻拦他道: “储师弟有所不知,你这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四大家族可能真拦不住,传言可非虚啊!” 储家主皱眉追问:“怎讲?” 侯家主:“当年中原武林在杨家老祖带领下讨伐百毒门,杨家老祖千里追杀百毒真人,终而灭之。 然百毒门可不仅仅一个百毒真人是地仙,还有五大毒祖皆为地仙。 当时中原武林人士中计,陷入百毒阵,虽然有八大地仙却根本奈何不得五人。 随着时间流逝,因为百毒阵的作用,八人战力越发力有不逮,被四个位老祖缠住,五祖青蛇真君对圣者大开杀戒,十七位圣者损落其手。 剑圣当时还仅仅是武圣后期,临近绝境,唔得风、雨、云三剑合境第二剑斩天,一剑将青蛇真君重创。 当时那一剑之威已经可以和地仙终极之境相比,真若有开天辟地之力,百毒阵也是被那一剑所毁。 天道门五行前辈曾言:三剑合境第三式若成,可灭神,天下无敌。 如今六十年过去了,剑神从来没出过神剑山庄,传言一直参悟灭神一剑。” “他一人即使再厉害又能如何?面对军队也无能为力,能斩一千、还是一万?” 储家主的话让侯家主微微颔首。 洛家主嗤笑:“躲入军中?你想的美,那还不如闭门谢客,以我们铸剑庐的作用和名望,地方势力不至于过份针对,但是江湖上就不好说了,灭门的事比比皆是。” 储家主:“大师兄莫要危言耸听了,就为这小子?” 洛家主脸色一僵,有一些噎话。 让洛家主起意就够了,杨天祏懒得继续和他们扯了。 这次针对自己明显是临时起意,但也难定会不会还有后手,便对王达逄点点头。 王达逄回头向巫马伊依看去,巫马伊依眼皮一耷拉偏过头去,不理不睬的样子。 王达逄瞪了她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突然起身抬手。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 然后‘嗯!’的一声闷哼。 被无名压制的中年男子左眼出现一个血洞,接着被无名一剑穿胸。 无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落地后回头疑惑的看来。 杨天祏依旧静静的坐在那儿,微微冲其点点头,无名才了然,不过脸色微变。 剑神传人与人比斗,还玩阴谋诡计?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传出去可丢大人了。 突来的变故,众人也都没反应过来。 啥情况?这么简单就死了?那个小子用的什么暗器? 懵了,都懵了! 这时,只见王达逄再次抬手,又是‘啪’‘啪’的两声清脆之响和紧随而来的老妪两声尖叫。 众人移目,只见老妪被栾扶云一掌击飞,仰头坠落,空中洒下一大片血花。 乱!现场两个高手顷刻间全部被杀,众人终于完全从懵逼中惊醒,有些不知所措。 第114章 渡仙、黎茶 现场百多人都震惊了,一个个惊恐不解的看王达逄,这青衣少年什么来路,暗器能威胁武王境?即使是偷袭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啊。 三位家主也不争辩了,侯家主直接改口了:“骆师兄说的在理。” 此时骆家主根本无法回答,也没那心思,正一脸不解的盯着王达逄。 估计心里在想:难道他们还有比那弓弩还要强大的暗器?如果可以大批量……想着不禁心里一哆嗦,脸上出现一丝悔意。 “你骆师兄说的在不在理跟你也没啥关系了。” 杨天祏神态自若的钉在老爷椅上,翘着二郎腿,语气有些玩味儿。 三家家主同时向他看来,一直看热闹的常家主也凝重疑惑的站起身,侯家主表情惊疑不定: “你是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可以看看好戏,怎么说都是名誉天下的铸剑庐,哪想到…都是一副无耻的嘴脸,让人觉得很恶心,所以我要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嗯…就中奇毒而死吧!” 四人面面相觑,骆家主沉吟着道:“杨大人,我先前……” 杨天祏一抬手阻止他:“今后眼睛要擦亮点!” 说完回头盯向巫马伊依,不说话,就那么盯着。 几息后,巫马伊依那张臭脸吊不住了,凶狠的朝他一呲牙,跃身飞向场地中间最大的铸剑炉。 在众人不明所以,警惕万分的注视下,挥手将一包粉末撒入炉下火池,人落地后走向一角的炉子,斜身倚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好吧,众目睽睽突然搞这么一手,不但现场众人不明白她啥意思?连杨天祏都有些狐疑,目光都在炉火和其身上来回审视? 王达逄或许比较了解这女人,试探着开口:“可以了?” “他们三个不行,其他人你随便杀。” 巫马伊依抬下巴示意与滕沁梦、姜雪大战的风云二人,又将目光落在常家人群中一个中年女子身上,一脸警惕之色。 ‘杀’字刚落,一道青黑掠影自王达逄长袖中闪出,直奔侯家主。 这小子暗器厉害的紧,现场大众已然心中有数,侯家主自然不敢硬接,而是闪身躲避。 然而,一个宗师初期竟然只跳了一米多远,落地还不稳,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众人再次懵逼,侯家主大惊失色,猛地转头看向吊儿郎当的巫马伊依。 “你是百……” 黑影穿透其喉咙,将其后半句话打回了肚子里,然后射向其身旁的储家主。 同样,没有任何意外,几乎如出一辙,储家主心口一个血洞,倒地前还以震惊不甘的眼神瞪着王达逄。 骆家主距离他们最近,虽然黑影没有来攻杀他,而是朝侯家众人而去。 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更是离奇得很,吓得他踉跄着后退好几米摔倒在谭夫人面前。 侯家二十多人,大半都是武者,其中还有几个武师境,却无一例外,都如两岁幼童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哦不,是没有躲避之力,顷刻间就全被屠戮遗尽。 感觉很快,是因为大家都在懵逼,其实屠杀这么多人,少说也用了二三十秒,这么长时间自然很多人都有了明悟。 常家人群中走出一人,巫马伊依一直盯着的那个中年女人。 她边走边拿出一个玉盒,取出一枚丹丸甩手丢给了常家主,自己又拿一颗放入口中。 目光盯了杨天祏几息,之后移到巫马伊依身上。 “渡仙!你是百毒门传承弟子?” “什么?百毒之尊渡仙?” 常家主大呼,双眼巨睁,放到嘴边的丹丸都停滞在了半空。 “骆师兄!你竟然和百毒门余孽勾结,你…你这是要毁了铸剑庐历代先祖的心血啊!” 骆家主已经完全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搞懵了,此时让常家主的话震醒,猛地转头看向杨天祏。 “杨大人!你这是何意?” 杨天祏:“你不用担心,你和你家人不会有事,不过不相干的人就……,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你我没关系,是百毒门余孽干的。” 即使知道自家人不会有事,骆家主表情却依旧凝重,继续追问: “你真的和百毒门余孽合作,你…你不会……” “都说了和你没关系,现在百毒门崛起不还是无相宗搞的鬼?连堂堂天下三大宗之一都如此做,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洛家主哑口无言,沉默了下来。 说话这么一会儿,储家人也已被屠戮干净,黑影直奔常家人而去。 只见那女人优雅的抬手撩了一下头发,然后…黑影定在半空,王达逄一声闷哼,脸色闪现出一丝苍白,又瞬间隐去。 不动手还看不出什么,由于巫马伊依的警惕,杨天祏还猜测这家伙是她同行呢,现在看来是个高手。 一直卖单儿的栾扶云当即一个纵身落在中年女子身前。 “多年不见!还没恭喜你终于脱离了妖气侵蚀之苦,不过你觉得你还是当年的你么?” 栾扶云面色迷惑,“你是…?” 中年女子:“哈哈!云大哥贵人多忘事呢。” 话音未落,栾扶云一个抽身飘退四五米,似乎还不放心,再次缓缓退步。 “是你这妖女?” 见栾扶云紧张凝重的样子,杨天祏不自主的严肃了起来,缓缓坐直了身体,目光投向巫马伊依。 得到了一个白眼:“这女人一身虫子气,是七绝岛的人。” 栾扶云:“南海七绝岛毒王二弟子黎茶!” 怎么两人都知道?好似很有名气呢。 这姓常的蛮会隐藏的啊! 铸剑庐四弟子中就这姓常的不争不抢,一直追随三位师兄身后,因为年龄的原因,常家后人也没成长起来,传承者也一般。 没想到竟然和鼎鼎大名的势力有关联。 可是已经动手了,今日之事就不能善了。 栾扶云戒备的样子,不难判断出这女人的境界,高不到哪里去。 群策群力,搞她! 杨天祏当机立断:“无名!歇够了吗?小姑姑已经很累了,你小子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么?你是怎么追美女的?” 一直发呆的无名闻言,暂时丢掉了心里的‘挣扎’,一道剑光闪出。 ‘啪’‘啪’ 同时又是两声熟悉的脆响,让现场众人无不心头猛跳,赶紧向场中大战的两对儿美女帅哥看去。 第115章 身陷险境 姜雪的剑抵在风的眉心,风的剑已经落地,一只手下垂,一只手捂着侧腰。 从下垂的那只手肩膀上的涓涓细流可以判断,是那个神秘的暗器所致,而侧腰的伤应该来自无名的剑气。 与强势的对手大战,本就不轻松,突来的偷袭谁也反应不过来,何况连面对什么偷袭都不太清楚。 众人对王达逄的好奇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尤其是骆家主,这简直是武器大师的‘噩梦’。 大家都在关注王达逄,而杨天祏此时却紧皱眉头。 这姜雪搞什么?赶紧杀了啊!没看出来这女人是优柔寡断之人啊? 不明所以,也不是问的时候,当即‘咳’了一声。 ‘啪’‘啪’ 又来?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而去,然而这次出了意外。 云,毫发无伤,这小子和滕沁梦斗了几百回合,半斤八两。 这短短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他早已有所准备,尤其是风受伤之后,已经没了战意。 王达逄的‘偷袭’正好赶上这家伙抽身后退,让他捡了个便宜,主要也是滕沁梦给他的压力不大。 云退出站圈,无视姜雪,径直飘落到风旁边,关切的道: “没事吧?” 风与之对视一眼,点点头。 这两人的镇定自若,滕沁梦和姜雪的‘犯傻’态度,让杨天祏有种不好的预感,表情变得相当凝重。 中年男子和老妪的死,现场发生的屠戮,栾扶云和中年女子的出现,怎么感觉对两人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但全无惧色,已经受伤了,让人用剑指着,都能显得那么‘轻松’自然? 可以说全场就只有他俩不受突发事件的影响了。 啥情况?先前风的剑技只稍逊于无名半筹的时候,杨天祏就觉得不太对,现在更是上了心。 看来这两个家伙来历不一般, 年纪轻轻如此沉稳,见识和认知都不简单,加上高深的剑技,身后必然有强大的底蕴,自己不会是要搬石头砸自己脚吧? 吗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杨天祏果断用吩咐的语气道:“无名!弄死这俩家伙!” 一句话将多数人目光汇聚到了他身上,无名脸颊频频抖动,牙都要咬碎了,看向他的眼神复杂莫名。 不过,杨天祏还是从中看到了一丝怨怒,结合那么多比经历了之前所有事都震惊、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心里一紧。 他知道,自己的预感没错了,风云二人一定是‘刺猬’。 然而已无退路!只怪自己太嚣张了,早知道让那女人偷摸用毒,或是不显现出和自己有关系就好了! 后悔?谈不上,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凡事都有好坏,至于意外,面对就是了。 “栾前辈!委屈一下您,这两人你来办吧!” 栾扶云愣了一下,目光从黎茶身上收回,缓缓转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他。 见他眉头越皱越深,明白了原因。 “剑神后人都担不起,你要我担?老头子我还想多活几年。” 怎么好似就我是个愣头青,就我自己不认识,不知道他们背景呢。 杨天祏郁闷的将目光盯向滕沁梦。 滕沁梦翻着眼皮斜眼而视。 “万兽山庄两位庄主的闭门弟子,上一代剑神闪雷剑的遗后,天皇山一刀客元无极的侄子……” 好吧!这名头怎么这么长,吓死人么? 杨天祏吧嗒吧嗒嘴:“你们之前怎么不说?” “你连这都不知道?” “我……” 什么玩意,好似我是个土老帽,我就应该知道?丐帮的信息里怎么不说?一群坑货! 杨天祏很郁闷,心里发着牢骚,表情依旧。 “糙老头子,你已经杀了人家师姑,装什么好人。还有无名,今个之后你回家会被你老爹打断腿。” “你们那么看着我干什么?这可和我没关系,你、你……还有你们,我只是认识而已。 我就是个小虾米,小人物,今天的事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们走。” 王达逄一抬手,已经落地的黑箭射回,转身跟着杨天祏向外走去。 栾扶云无语的摇摇头,注意力再次落在黎茶身上,无名在那里咬着牙目送两人离去。 “真热闹哈!”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一大群人迎面挤了进来,当头的是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驻足在他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被迫驻足,杨天心里咯噔一下,表情不变,目光瞟向其一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宋莯涟。 再往后面,这么多熟人?自己真是香饽饽。 “杨大人!这是要去哪?” 没理会宋莯涟的讽刺,他的目光定在这三十几人后面,赫然是凌霄宫主和大长老。 这俩家伙怎么哪有事哪到?怎么和东域这群人搅合到一起了? 见杨天祏沉默,宋莯涟翘着嘴角续步前行,径直向他撞来。 还没等杨天祏和王达逄两人躲避,中年人一挥手,强悍的推力扑面而来,两人被迫退到一旁,样子有些许狼狈。 一行人走向院中,留下几声嗤笑,还有两个‘门卫’。 王达逄脸色极度难看,目光与杨天祏对视,杨天祏耸耸肩,转身向回走。 一边走一边陷入深度思考状态,形势对自己很不利,简直没有任何偷巧的余地。 只是那两个老家伙啥意思?那平淡的神态,似乎一点担心都没有,就和在冰湖时一样。 这俩家伙明明都是‘苟’人,根本不是心大的傻子,为什么宗师后期就可以如此坦然? 不管是面对武王境,还是今日面对这么不利的局面。 和宋莯涟一起来的中年人明显超过武王境,队伍里有几个老家伙,应该都是陪着那些后辈来的,估计境界低不多少。 明显这些人都是冲自己来的,难道两个老家伙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死活? 一直返回原位,也没想明白咋回事,不过心里莫名的有了些底气,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看向分开而立的两拨人。 宋莯涟那波不用说,就是东域的了。 另一波中有两个人南域的,好似还是永侯那边的,古战场虽然没对自己动手,但一直跟在齐公子那伙势力中。 这时候,永侯不可能针对自己,那他们来干什么? 和他们一起的是哪方的人?莫不是滕飞? …… 第116章 剑神的威慑力 “怎么又回来了?” 沉思被打断,抬头而视,是姜雪和滕沁梦,两人笑容有些揶揄。 杨天祏掠过姜雪的眼神有些闪烁,平淡的脸上钻出一丝猥琐的笑意:“舍不得两个大美人!” “咯咯咯!你这人啊!算了不和你计较!” 姜雪的话有些意味深长,不过杨天祏似没听到一般。 “无名这小子心态不太行呢!比不上风云。” 姜雪:“你啊!有什么想法就不能直说么?有些事情很简单,你非要搞的那么复杂。” 杨天祏白眼一翻,正色的道:“有些手段不想你们掺和而已。” “仅此一次!” 无名走了回来,铁青个脸。 杨天祏嗤一声:“你这么小气会没朋友的!” 无名:“你在说你自己吧?” 杨天祏:“朋友得为朋友两肋插刀。” 无名:“我看你只会背后捅刀。” …… 两人打嘴仗,姜雪和滕沁梦在一旁偷笑。 “你还有闲心说笑?当我们不存在么?” 南域那波人中一个红衣青年上前两步,盯着杨天祏讥讽道,眼神有点幸灾乐祸。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老子的枪有多利了?是不是身上宝贝多了?准备送我点?” 杨天祏阴冷不屑的语气,狠厉的眼神让那青年神情一呆,接着大怒。 “你还以为是在古战场?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退下!” 其话没说完,身旁一老者开口。 “杨天祏!这里不是林城,你是聪明人,自己什么处境看不明么?” 杨天祏斜眼盯着他:“没看明白,还劳烦老前辈指教啊!” 宋莯涟旁边的中年人呵呵笑着:“还真的是牙尖嘴利,凌霄宫主可是说了不掺和今日之事,你觉得凭你自己能过了这关?” “有什么关?很难过吗?我咋不知道呢,在哪呢?” 杨天祏扫了眼诸葛宫主和大长老,神色不变,开始左瞄右看,有点摇头晃脑之感。 中年人瞟了一眼遍地死人,依旧笑呵呵的道: “铸剑庐竟比既然这么残酷,死了这么多人,那就继续吧,乐儿!你去请文明天下的杨大战神赐教一番。” 其身后一青年男子走出人群,对其一拱手,之后踱步到场地中央,双臂抱枪,朝杨天祏一拱手。 “杨大人!请!” “没时间!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拉泡屎。” 青年男子并没有在意杨天祏的讽刺之言,依旧微笑以待。 下面人群却开了花。 “杨天祏,有种就下场比试。” “一看他就是不敢,在古战场是没人和他一般见识。” “是啊!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呢。” …… 杨天祏窝在太师椅里闭上了眼睛,和睡着了似的,直到下面那两群人说了半天儿才伸了个懒腰。 “无名!去弄死他!” 无名偏头正视他,满脸嫌弃:“武师中期,你要我去?” 杨天祏:“这些人是来杀我的,现在只是装模作样而已,信不信我杀了这小子之后,就会有人不要脸,以大欺小?” “那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无名耸耸肩调笑道。 知道无名是在计较之前自己不顾及其感受,强行做他的主: “今天我能不能离开这里,就看你的了,朋友有难,剑神传承弟子袖手旁观,嘿嘿,你爹一定会打烂你的屁股。” 两个人继续打嘴仗,一旁王达逄实在是腻歪了。 “我去!” 一个纵身落入场中,狠狠一拳当空砸下。 那青年男子见王达逄是武师初期,还不用武器,便收起了长枪,也一拳迎上。 然而,两人双拳相交,王达逄被震退的刹那,一道黑影从其袖口闪出,在青年男子没反应过来之际,穿其胸口而过。 “小杂碎!你敢玩阴的。” 先前说话的那老者跃出人群,遥遥射出一把长剑,武王境。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杨天祏朝无名两手一摊。 无名斜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无奈。 “大胖儿兄弟此举确有点不妥。” 杨天祏嗤一声:“去过古战场的,谁不知道大胖儿善用飞箭?他自己大意,瞧不起对手,怪谁?” “栾扶云!” 那老者的飞剑被栾扶云拦下,老者自知不是其对手,驻足在那儿呲牙咧嘴。 中年男子:“栾扶云!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今日你保不了他。” 栾扶云默然。 “小姑姑!见到无涯兄弟,记得帮我带句话,就说下辈子……” “闭嘴吧你!” 姜雪狠狠的瞪了杨天祏一眼,飞身落入场中。 “护不护得住你说的不算,我护了你又怎样?”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娃儿!小小冰雪岛应该远离是非,老二,你去让她长长见识。”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走出人群,淡定的向姜雪走去,身上气势一点点增强,宗师后期,甚至大圆满。 姜雪面色有些凝重,长剑翻飞,瞬间摆成起手式,玄冰剑法,身边温度急剧下降。 那青年男子走到近前,笑着摇摇头,手中出现一柄红色权杖。 然他刚刚举起权杖,还没等出手,一道银色剑光侧向闪来。 “姓龙的!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与你不死不休!” 那青年男子躲过剑气,转身看向无名,脸色不太好看,不过没再动手,而是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终于收起了笑容: “神剑山庄!无名我劝你别蹚这趟浑水。” 无名默默不做声,杨天祏却嘿嘿笑了起来,又换来无名冷视,眼神布满鄙视之意。 杨天祏只是耸耸肩,继续嘿嘿笑,那神态越来越贱。 大家是都看出来了,姜雪护杨天祏,无名护姜雪。 不过无名这一关,今日想杀杨天祏是不可能了。 众人陷入僵持,铸剑庐大院中出现了诡异的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南域人群中走出一老者,面色阴狠的对南域那中年人道。 “郭兄挡住栾扶云,我来制住无名……” 话还没说完,姜雪一个闪身落在杨天祏身前,意思不言而喻。 那老者盯了她好一会儿,眼睛微眯。 “别以为没人敢杀你,小小冰雪岛还威慑不了我南域。” 话音未落,无名一声冷哼,跨前两步: “只要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不管你们什么势力,今后把后辈都栓在身上,否则见一个我杀一个。 老者牙咬的吱吱响,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他不是怕无名,而是怕剑神。 可见剑神的威慑力有多大,恐怖如斯! 第117章 黎茶相护 “有意思!你们可真有意思!这热闹看的,我都替你们着急,行了,哪里来回哪里去,没那胆色就别出来现眼。” 大家都忽略了一个人,黎茶,扭着腰肢,打着哈欠走过栾扶云,来到中年男子面前。 “杨小子我要了,你觉得如何?” 中年男子在场境界最高,武圣初期,却被黎茶给吓得退后三步,见周边后辈看他的异样眼神,才反应过来,勉强稳住身形。 “黎茶!你还敢入中原。” 黎茶妩媚的白了他一眼。 “老娘这么漂亮,躲在小岛上多浪费,杨小子!你说是不是?”黎茶偏头远远的魅了一眼杨天祏。 这娘们确实有那么几分特别的气质,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只是…和我有个屁关系?要是以前…咳…咳……现在俺又帅,又会武功又有势力,你在我眼里不丑就不错了。 “黎姐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下无双!” “咯咯咯!你这小子嘴真甜,就冲这个,姐姐要定你了。” “能为貌美如花的黎姐姐服务是小子的荣幸。” 杨天祏才不管她三七二十八呢,对那些鄙视的眼神一概无视。 这女人什么意思先不说,宋莯涟这群人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多个高相护没什么不好。 中年人将目光再次扫过遍地尸体:“毒!看来是你。” 杨天祏闻言一愣,目光看向铜炉,哪儿还有人?遍观全场,也没发现巫马伊依的身影。 这女人审时度势的能力很强,古战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也能悄无声息的脱身。 不禁摇摇头,笑出了声。 黎茶再次妩媚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并没有反驳中年人的话。 “杨天祏!你竟然和恶贯满盈的南海七毒岛同流合污……”南域那老者身后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三十来岁男子。 杨天祏略打量这名男子,鄙视的道:“老光棍!你知道自己不受女人待见的原因吗?” 男子愣住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黎茶姐姐做过什么坏事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她漂亮就好了!” 南域老者:“年轻人不知所谓。” 杨天祏:“关你屁事!” “你…!” 不理会老者怒火攻心的样子,站起身,盯着那为主的中年人道: “我想拉屎了,王达逄,走,陪我拉屎去。” 杨天祏、王达逄、姜雪、滕沁梦四人从两群人一旁悠哉的走过,无名跟在后面警惕。 一直到几人走出大院,两帮人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有愤怒、阴狠的眼神。 “我们去哪儿?回林城?”离开了洛城,滕沁梦问。 杨天祏叹口气,摇摇头:“我还有事,得去王城一趟,梦儿…小姑姑,你们先回林城吧。” 滕沁梦:“我还是陪你去王城吧。” 姜雪:“嗯!这些人不会放过你的,明面上不想过于得罪神剑山庄,背地里可就不一定了。” 这女人咋长的?又聪明又漂亮…… 杨天祏无奈:“我猜的没错的话,南域那些人是滕飞的人,其中几个还是永侯地面上的,所以我担心林城。 其他事情还好说,有你三哥在,可是你也知道,他抵触掺和你滢姐和滕飞的事。 我们总得有个人回去做主,我暂时还有事,就只能你回去了,梦儿,记住,维持林城军的发展就行。” 滕沁梦沉默了一下,点头应了。 杨天祏再道:“以前一直是利用雷洲和梁洲的部分势力针对,如今林城郡趋于稳定,各势力也基本站队。 估计滕飞要开始利用江湖势力了,小姑姑和梦儿一道吧,正好可以联系一下无涯,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无涯也安排人到青云山老宅了。” 姜雪:“那你的安全…” 杨天祏呵呵一笑:“你都说了背地里不一定什么情况,如果真有高手,即使你们在,也挡不了,有栾前辈护着就行了。” 姜雪默了默,看向无名,无名明显腮帮子绷紧了。 “别难为无名了,明面上神剑山庄的影响力还可以,但背地里就不行了,尤其是针对地方势力。 小姑姑放心吧,不会来真正的高手,有丐帮打探消息,又有黎姐姐在……” 这姜雪对自己的呵护是真心的,不管原因何在,杨天祏还是有些感动了,语气也暖了不少。 待姜雪三人离去,杨天祏望了眼不远处的栾扶云和黎茶,也不知道这两人啥关系,看栾扶云一直警惕着黎茶的样子,应该好不了。 黎茶的样子对栾扶云不设防,或许是因为自身实力。 对自己似乎是也没有恶意,但一定有什么图谋,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帅气。 王达逄见杨天祏盯着远处沉思,有些不安的问:“我们怎么办?” “去王城啊!”杨天祏有些愕然。 王达逄:“我是说路上,怎么应对追杀。” 杨天祏眨巴着眼睛盯了他几息。 “要不!你也回去?他们应该不会针对你们。” 王达逄面无表情,直接转身上马,淡淡的丢下一句。 “没那必要!” 杨天祏嗤一笑:“你不会以为我让他们三个离去,是为了他们安全吧?” 王达逄回头看来,轻皱眉头: “不是么?” “是,也不是!” 杨天祏也翻身上马,两人并行。 “其一,他们留下也没什么作用了,今后江湖上不会有人明着针对咱了,只会暗暗袭杀。 其二,也确实担心林城,以前没考虑到江湖势力已经全面开始与地方势力合作这一层,铸剑庐四家的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其三,人少目标小,也安全一些,我准备利用丐帮隐蔽行踪。” “那咱现在……”王达逄看了看两人胯下马匹,还有前路官道,疑惑的问。 “先做做样子,铸剑庐内的事,丐帮不掺和,却一定知道,估计路上就会来了。现在先麻痹一下敌人。” 王达逄颔首:“那为什么要去王城?不是不招人么?” 杨天祏:“不直接招,展现一下我们的存在也很有必要,而且这不是主要的,鱼老总管不是说让我们去一趟吗?” “老太监代表的应该是朱家吧?皇族没几个好东西,此去未必是好事!” “什么好坏的,人到了高处都一样,身边没高手还是太危险了,去试试运气,探探朱家的风口。” …… 第118章 滕宋二老 多日来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危险,再有两日差不多就可抵达王城了。 镖队有自己的安全路线,这日午时刚过,一行人于林边岔路口埋锅造饭。 “杨大人!王城一路西行,并不是镖队该走的路,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一会儿就要折路北上了。” 张镖头是丐帮弟子,暗里是洛城镖行的镖头,一直用镖队给杨天祏两人掩护。 “这些日子多谢张兄了。” “杨大人客气了,今后骆家的生意,还望多加照顾。” “好说,这些你拿着,一路上弟兄们因我担惊受怕,算是点心意吧,此去要小心。” 杨天祏丢给他一个戒指。 “这…这使不得……”张镖头大惊。 “拿着!如果有人问起,也有个由头,别给帮里带来后续的麻烦,记着给余舵主带个好。” 分道扬镳! 杨天祏坐在车辕上驱赶马车,时不时的眺目林间。 “小子不用害怕,有姐姐保护你呦!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还有那东西……” 黎茶的声音再次从车厢内传来。 前半路,她和栾扶云一直清理防备可能存在的眼线,后半路才赶上来,可以说尽心尽力。 几天里,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杨天祏两人聊天,有意无意的探听凌霄宫问仙碑的事情。 还有就是驱魔丹,听栾扶云说,这女人的毒功已经到了五境,还差两毒就可以达到七毒至尊境,等同于地仙了。 现在她养的金冠蛇王到了突破的边缘,只要金蛇迈入修行门槛,她就可以借此修成第六毒。 而驱魔丹能祛除人体内妖灵力,同时也是可以辅助万兽开灵的宝贝。 如今已经少有上古丹药出现,黎茶之所以出现在常家,是要打造一种特殊的宝甲,和万兽门的人交换辅助兽类修行的丹丸。 其实说是修行,只是好听点而已,万兽门的丹丸对增强兽类灵智和实力的帮助甚微。 在铸剑庐见到老熟人栾扶云恢复了伤势,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知道栾扶云的性格。 谁帮他脱离了妖气侵蚀之苦,他必然会报恩,甚至追随。 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了杨天祏身上,尤其是在知道了杨天祏去过古战场之后,果断站出来拉近关系。 一个金牌打手,若是有需要,杨天祏不会吝啬,就像对栾扶云一样。 可是这女人太过精明,一般精明的女人都很有主见,尤其能修炼邪门功法的,其野心昭然若揭。 要想驾驭这种女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杨天祏不会轻易松口,两人一路上都是打哑谜玩。 夕阳西斜,一条大河拦住去路。 河边码头有一艘渡船,一老叟正于船头打坐,年过古稀,弓腰驼背,发髻高挽,花白的长须随风飘荡。 王达逄准备驱马上前搭话,却被栾扶云的话拦住。 “不知前辈何方高人?” 老者无动于衷。 栾扶云却已经长刀在手,第一次见其用武器。 “你不是他对手,咱俩加一起也斗不了他几合。” 黎茶从车厢内走出,正优雅的往手上戴一副怪异的手套。 “杨小子!一会儿跟着我的金蛇走,能跑多快跑多快。” 见两人神情那么严肃、凝重,杨天祏明白遇到了高手。 不过他并没有慌乱,他很想知道对方是谁,是哪个势力的。 于是一边观察河面及对岸,一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船头老者。 “前辈是为我而来?” 老者未开口,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伙子,换个地方吧!” 众人迷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王达逄:“方圆百里也就这一处渡口……” “大道万千,何必纠结于一道,四方天下,岂顾拘泥一方。” 不说人话,没人听得懂,真想上去踹他几脚。 杨天祏沉思了好一会儿。 “前辈是来阻我入王城?还是……?” “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多管闲事,最好离开南域,其实我东域就挺不错的。” 众人回头,来路不知何时走来一老者,步伐徐徐,几步就到了近前。 “是你?” 杨天祏猛地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之后不自主的将目光再次丢向来路。 “不用看了,她没来,担心你死在别人手上,特意让老朽来走这一趟。” 三人眼神投来,王达逄疑惑,栾扶云怪异,黎茶似笑非笑。 宋莯涟,铸剑庐之中,这老者就跟在宋莯涟身后,没人太过注意他,但对于有心人,也会有些印象。 担心我死在别人手上? 这话好大的歧义啊!那女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怎么可能担心自己?应该是死而后快才对。 “宋老头,你过界了!”船头的老者终于睁开了眼睛。 “哈哈,你这老东西还是那么喜欢装模作样。” “我滕家的家事,你来插一脚不合适。” “老朽侄孙的终身大事,可是重要的很,我岂有不来之理。” 宋老头抚着胡须,盯得杨天祏心里、甚至浑身都凉飕飕的。 这俩老家伙打什么哑谜?家事?滕家?终身大事?宋莯涟? 滕老头:“你宋家人的女儿随根儿呢。” 宋老头:“那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你滕家的那些木偶强。” 滕老头:“说多了没意思,有本事你真将其带走,老夫乐见其成。” 宋老头:“那多无趣儿!膈应得你这老不死的肝疼才好玩。” 滕老头不快样子的盯了宋老头一眼,眼皮又耷拉下来: “你宋家真的要和我滕家撕破脸?” “嘿嘿!什么家不家的,我只是作难于你一人而已,不喜欢看到滕老鬼不在的时候,你这不要脸的家伙肆意妄为。” 这宋老头似乎越说越开心的样子,有点老顽童的态势。 滕老头膝盖上的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道: “这么些年,在我手上你哪次占过便宜?” “我觉得这次差不多,或许还能是个大便宜,嘿嘿!”宋老头表情猥琐,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沉默了一会儿,滕老头似有不耐。 “提条件吧!” “没条件!” “三个!” “不要!” “五个!” “不要!” “别太过了!” “哈哈哈……只要你不插手,我可以反给你三个。要我说啊!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沉默! 第119章 清明殿 什么三五个的?啥玩意能被两个老古董拿来当筹码? 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之后,杨天祏的心又活泛了起来。 “两位前辈,小子菜鸟一只,怎敢劳烦高人记挂?” “唉!人老了!还有什么念想?希望不希望的也不去想了,看着小辈们成长,追忆过往也是不错的。” 宋老头望着天空的目光有些空洞,先前‘顽劣’的气息也变得寂寥了许多。 驴唇不对马嘴?杨天祏继续争取:“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有些东西……个人觉得闲置是一种可耻的浪费行为。” 滕老头突地嗤一口气,有那么一丝鄙夷的道: “你听到了?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呢,小心这次把底裤输掉。” 宋老头目光从天外收回,似是调整了一下气息。 “按部就班,固步自封,过度压制自己欲望的人更没有希望。” 说完眼神也跟着亮了几分,搭了滕老头一眼。 “好久没玩水了,要不咱俩去玩玩?” “也好!” 什么情况? 见两个老头子突然齐齐的跃入河中,破浪远去,四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栾扶云沉声一叹。 “人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黎茶‘咯咯咯’娇笑,纵身落在船上。 “小子!还不快点去赶车?” 杨天祏呆了片刻,苦笑摇头,盯着立于船头一身轻松的黎茶,突然有一种明悟,好似前面的路更清晰,更宽敞了许多一般。 “黎姐姐飞掠的身姿真惊艳迷人,应景应时,没剩下多少路程了,我觉得不如一路驰骋而去? 两位也比比身法,让小弟见识一番。” 黎茶媚眼斜来,“你俩骑马?” 杨天祏‘嘿嘿’干笑,自己这想法确实有点……。 “当年我境界比你高,如今你已经超过了我,不如继续那场追逐。” 话音还没落,栾扶云已经射向对岸。 “咯咯咯……” 仙子鳞波,河神送挽。 看着两个身影已经抵达对岸,向山林深处飞掠而去。 杨天祏和王达逄大眼瞪小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同以往的神采。 “扑通!” 王达逄果断的跳入水中,奋力游向对岸。 杨天祏摇头呵呵笑着,一副众人独醉我独醒的姿态感叹道: “都是性情中人啊!简直就是脑袋锈掉了。” “扑通!” 大河边只剩下两匹马儿自由的畅饮,马车悠哉地在草地上‘遛弯’。 武者运内气玩‘长跑’,听起来蛮可笑的,可当一天一夜之后,两人双双突破。 常言道,生命在于运动,言之有理! 然而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生命的内核可不仅仅是肉身,更多的是指精神,甚至说它涵盖了“整个世界”也可以。 王城!大夏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是夜,华灯初上,万千灯火犹如点点繁星,为驱散夜的黑暗而努力挣扎着,如希望之光给人拼搏向前的动力。 “竞武园在西城区,我们……” 王达逄的话没说完,被杨天祏打断了,望着夜幕下处处璀璨的大街小巷,目光越来越深邃。 “不去了,明早直接请见陛下,今夜去襄王府。” 襄王朱宇三朝元老,一生军伍,现赋闲在府中,其长子为武卫军统领,次子为廷尉,都是军事主官。 当年天军各路元帅入王城,基本都会第一个去拜会襄王。 一是在军中他算得上德高望重。二是他有随时进出王宫的便利。 据丐帮消息,襄王已经多年足不出户了,即使宫中祭祖类的重要大事,也很少参与。 杨天祏小时候跟随外公见过一次襄王,只是当时太小,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剩多少记忆了。 他的身份在襄王府还是蛮有用的,虽然没见到襄王,但管家很郑重的安排了他俩住下。 并告知,明一早有人会来接引他俩入宫。 早朝依旧,然而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担不起它应该承担的责任了,两三个时辰的小朝会,仅仅大半个时辰便散去。 一个小太监引领杨天祏两人走武门,入清明殿。 宝玉明珠紫金冠,二龙抢珠金抹额;明黄长袍,金色波涛,沧海龙腾。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这些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眼前是一个…平凡、平凡、很平凡,甚至有一些土气的青年。 毫无特点的五官,农家的粗布麻衣,缺了一角、色泽泛黄的书页…… 似苦读求学的书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朴实无华的气息。 杨天祏就那么直直、傻傻的站在堂中间,欲要行大礼的王达逄被其‘感染’,挺直了身躯,整张脸扭曲着、皮肉胡乱的跳动着…… 青年皇帝抬目看来,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有心人能感受到其间深藏着的那份沉稳和坚韧。 飞扬的长眉微挑,嘴角爬上一抹微笑。 “你就是伊祁天祏?” 杨天祏拱手执礼:“杨天祏拜见陛下。” 一切显得那么平和自然。 青年皇帝上下打量二人,没再言语。 从门口引领二人进入之后,便立于书台旁低眉顺眼的那名五旬老太监转过头来。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杨天祏沉吟几息,实在是这情况、这气氛让其有点始料不及。 “臣…此次前来,是想寻得陛下相助。” 青年皇帝:“需要我怎么助你?” 怎么这么直白?杨天祏更加始料不及。 “臣境界有些低了,自身安全有点难以保证。” 青年皇帝与老太监对视一眼。 “冷长青不说无人能敌,护你安全还是可以的嘛!” 杨天祏:“陛下说笑了,怎敢劳烦剑神前辈随身相护,能表面上震慑,臣已经知足了。” 老太监与青年相视一笑,移目看来。 “小小指挥使,武师境界,就敢如此张扬,乃至得罪半个天下的各方势力,也是没谁了。” “嘿嘿!” 杨天祏腼腆的嘿笑让老太监翻了下眼皮。 “武王境你身边也不缺,多了也没啥用,武圣境…都是有头有脸的,难以隐藏身份,这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话,你更危险。” 杨天祏无语,人家说的是那个理,朱家可是被千万只眼睛盯着呢,和自己也不是一个层面上。 第120章 传言不实 自己要是真被强行带入高层次的角逐中,一定得粉身碎骨。 不过他不相信朱家没有隐藏的高手,掌控大夏几百年的底蕴怎么可能如明面上那么简单? “臣人微言轻,没有那实力结交氏族大家,如果陛下能推荐一些……” “人微言轻?此言差矣!要说影响力,还真是不小呢,名气也大的很呢,天下氏族还有敢惹你的么?” 老太监嗤声冷笑打断他,怎么听都是反话。 杨天祏抿了抿嘴角:“总有……” 老太监一摆长袖:“别多想了,没有!” 这时,青年皇帝目光闪烁的打量着杨天祏,笑意盈盈的开口插话: “说到这个,我倒是很好奇,你真的那么想?” 杨天祏明白人家说的是自己在林城针对氏族的话,不过他不可能当着天下最大氏族的面承认的,遂一副无奈的样子借口道: “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求财、收取人心的手段而已!” 青年皇帝微笑不语,心思不可捉摸。 老太监来了一句:“顾头不顾腚呢!” 杨天祏依旧一副无奈的样子:“当时也考虑不了那么多,如今…这不是来求助陛下了?” 青年皇帝‘呵呵’一笑,还是不言,看书。 老太监:“这个暂时的确是不好帮你,不过…可以安排几个后生护送你回去。” 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本不想这么早来,就是因此,实力说明一切。 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得有所收获才行。 “几个小兵就算了,没啥用,若是您能亲自护送……” 老太监盯着他的眼神变得有点冷,面色似笑非笑。 “也好!那就让二管家亲自走一趟。” 青年皇帝一锤定音,老太监和杨天祏都愣住了。 转瞬后,老太监严肃的朝其一拱手:“是!” 又转头朝杨天祏淡淡的道:“那老奴就陪你走一遭。” “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没事就回吧!”青年皇帝又端起了黄书。 这就完了?太没诚意了吧?瞧不起谁呢? 杨天祏沉思了少顷:“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陛下能不能为我解惑?”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一直以来我都有种感觉,上面那几位是不是出问题了?”杨天祏指了指天上。 ‘上面’这个词在皇帝面前用,不是一般的不尊敬,但事实如此,青年皇帝似乎也没在意,神态没啥变化,语气依旧平淡。 “上面?呵呵,你是问地仙之境啊。” 杨天祏:“是!现在许多乱象都让人难以理解,无从判断,完全已经脱离了正常范畴。” “你小子确实有点意思,不过别瞎想了,上面那几位不是你该关注的。” 青年皇帝又抬眼盯了杨天祏几息,之后继续看书。 皇帝毕竟是皇帝,再给人平近之感,高高在上的思想也抹杀不可掉。 杨天祏自然不会介意这个,该争取的还得争取才行,遂开始自顾自的原地踱步,一副沉思的样子道: “陛下此言差矣,我要平定乱世,总得有所谋划,而武者对计划有着巨大的影响,尤其是顶级武力,所以还请陛下赐教。” 青年皇帝眼都没抬,平定乱世几个字一点力度没有,完全不受待见一般。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朱家对自己的兴趣是有的,不过…还太小。 可杨天祏不想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第一次求见很顺利,或许只是好奇、给咱面子,上位者的惯用手段而已。 以后还不一定有没有这机会呢,有也要自己的势力达到相当的高度才行。那时候自己反而不一定愿意与朱家牵扯呢。 于是,他目光闪了闪,下定了决心,突地脸色沉了下来,以不悦的语气道: “陛下!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要想马儿跑还不给方向,有点缺德了吧?” “大胆!” “恭喜二管家!你抢答对了!我就是大胆。” “你…呵呵,小家伙,再敢对陛下出言不逊,信不信杂家一巴掌拍死你。” 假怒很明显,而且一个老太监再受宠也不能一直这样代替皇上说话吧?以为这儿真是唠家常呢?挡箭牌尔。 想躲在‘遁甲’后面?又可自保,又能随时随意输出?小爷逼你出来,杨天祏再强势的冷言。 “不信!” “小小武师,哪来的自信?” “不信你现在动手,你看陛下揍你不揍你。” “我…好!好!陛下不会和你计较,但杂家就是个奴才,有一颗奴才之心。你不是要护送么?陛下也点到了我头上,可是说不准半路遇到强者截杀,到时候我……” 杨天祏语态突转,让老太监神情略有迟疑,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他铺捉到了,再次肯定的道。 “你不敢!” “我只是力有不逮……”老太监玩味儿的笑着。 杨天祏嗤笑:“不管什么原因你都得死,就是陛下念情分饶你一命,你老祖宗也会拍死你。” “你……”一听老祖宗三个字,老太监当即哑火。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这小子真有意思。”青年皇帝突然大笑,不过有打圆场的嫌疑。 老太监似有些讶异,转而又满脸笑容,贱贱的恭维道: “好久没见陛下如此开怀了”。 青年皇帝也愣了一下,轻轻摇头:“是啊!唉!说起这来,我倒是想起了伊祁将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是亲外孙。” “陛下这么说倒是真的,听老祖说过,伊祁将军年轻时是有了名的浑愣犟种。” “哈哈,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这是他们家家风,你也是的,和个孩子计较什么?还斗上嘴了。” “老奴之过,让陛下见笑了!” 青年皇帝将书放在下,双手扶拄在桌台上,凝视了杨天祏好一会儿。 “斗嘴归斗嘴,但是这小子说的也在理……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一切就交给你安排了。” 老太监:“是,陛下。” …… “唉!白来一趟!” 出了清明殿,王达逄感叹着道。 “也不算白来,这小皇帝不简单,传言有不实之处啊!” 王达逄似乎不太赞同杨天祏的话。 “我怎么觉得有些做作。” 杨天祏摇头:“眼通心,骗不了人,你不是都说白来了?一点实在都捞不到,还让你持续抱有希望,老油条呢!” 王达逄:“没点帝王气势,怪不得四大家族这么猖狂。” 杨天祏再摇头笑着道:“你啊!太理想化了,乱世初起他还是个娃娃皇帝,好好想想吧,十几年过去了,四大家族不但不能取而代之,还内斗不断。” 王达逄皱眉:“你是说四大家族内斗是他挑起的?” 杨天祏:“没人会那么傻的,四大家族不可能不知道先消灭朱家,再四家之间胜者为王的好处。” 王达逄沉思,杨天祏续道:“帝王之术就是一个词,两个字,平衡!咱这小皇帝深识此道啊!” 停顿了片刻再道:“以前眼界还是低了些,可能一切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或许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准备。” 王达逄:“什么准备?云洲?” 杨天祏没有接话,而是呈深思状态。 第121章 林城危局 林城武策府 二十几号人或坐或站,或争论不休,或眉头紧皱、沉默不语,甚有唉声叹气者。 上首位,丘应明一脸无奈,乃至是彷徨。 “大家在这里争论几日了,也没有任何结果,其实如今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袁大人不是不考虑各位的感受。 只是…杨大人此去不知结果如何,临走前就是这么交代的,保存林城军的势力框架,尽力提升实力。 如果杨大人能顺利归来,那一切好说,万一…我袁家也要为自身考虑,现今的林城军更得想法子生存下去。” 一壮汉子长叹一声:“唉!我等自是知晓此理,可是让我们那些兄弟重新选择追随大公子…这有点…唉!” 这些人大多是从南域交洲和琼洲慕名而来,甚至还有几名是丰洲人。 本来好多人是要投靠大公子的,为了谋个出路不得已的选择。 大半年来,杨天祏及林城军名扬天下,所作所为让这些因特立独行、不太受待见、前途渺茫的人看到了希望,纷纷告别家乡,不远千里来投。 哪想,指挥使大人突然有事远行,归期不定,可能还回不来。 不过还是有希望的,也算是稍安,多日来大家也都努力的表现自己,做人做事大多兢兢业业。 可前半月,仁兴武家大批高手,甚至还有军队,突然进驻长兴。 驻守长兴的是后营,杨天祏走时候交代了要保护严家,袁仁杰很重视,他知道那是对一个武王高手的承诺,遂直接安排处事老练的谷涣之带领后营整一营兵马镇守。 可是,吴家高手太多,态度强硬,并且军队都是以严家私军的名义,来助严永定二爷爷的长子夺取家族控制权的。 可以说长兴的自家事,本来杨天祏就允许严家自主管理长兴,这情况,谷涣之也不好拦截。 指挥使大人不在,所有人似乎没有了主心骨,做事不说畏畏缩缩,也开始了保守之态。 袁仁杰得到消息,率领大批高手支援,天策府武院几乎倾巢而出。 然而,武家来人有孟常为首的好几名武者,皆是大公子的人。 袁仁杰根本不敢与对方撕破脸硬刚,又派人去请滕涛,可滕涛一点掺和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带走了严永定一系的人,将长兴拱手相让。 可是,这么多天来武家势力得寸进尺,他们刚投靠大公子,急于表现,也想尽快转移自己势力。 仁兴毕竟距离永州太近了,如果发生大战,那就是前线,家族势力必然会有大量损失。 遂在合了大公子心意、得到其帮助的基础上,大肆进攻林城和青山两郡的各个行业。 几日来林城各县都有好多其他洲的家族插手,虽然多为商业上,但是影响很坏。 尤其是以武家挑头,联合其他商业家族在林城建立了商会,全面打压两郡本土商业势力。 由于林城郡本地大部分氏族都被杨天祏的罪过了,之前一些迫于其淫威而妥协的,现如今基本上都投靠了商会。 加之两郡的支柱产业太少,造纸也只是刚刚兴起,还没有全面展开。 技术人员的管理和保护也不是很到位,保密工作太一般,杨天祏之前也没想到自己会离开,对这些方面根本没做太多准备。 这几日武策府众人就是针对造纸术这个支柱产业被渗透,该如何处理,发生的争论。 要说这天策府,杨天祏走后半个多月才正式建立的。 没办法,半个月来,慕名来投奔的人太多了,这可是好事,袁仁杰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问题来了,商业,技术,管理等方面的人才还是比较好安置的。 但武者和谋士怎么安排?军中职位已经定了,遂到了最后,袁仁杰以为将来扩军储备人才为由,建立了武堂和策府。 然而现在问题又来了,武家还没入侵林城军,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没那本事,可地方上就惨了。 不知多少人来求助,尤其刚刚加入的那些有志之士。 大家都是一起来的,有一种同仇敌忾的心理,武策府的人自然想要出头。 可是没有真正的高手和强大的背景,有心也无力啊!于是都来找副指挥使。 袁仁杰更无奈!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和杨天祏的差距,这种局面他根本没办法应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压迫让其喘不过气来。 他也想过动用军队,可又担心被人钻了空子,其他都是小事,如若军队被渗入才是大事。 正当他一筹莫展,难以下决心的时候,滕沁梦三人回归,让其欣喜莫名,赶紧出门相迎。 然而并不如其所盼,只见到滕沁梦一人和两个不认识的人,遂有些忐忑的急忙问道。 “梦儿妹子!大人怎么没回来?” 滕沁梦:“大人还有事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入城这一路上发现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呢?” 袁仁杰一声长叹:“袁某无能啊!大人打下的基业……” 姜雪颇有自主性,是个较强势的女人,不喜欢这种期期艾艾的气氛,插言打断袁仁杰。 “袁副指挥直接说说困难吧!” 袁仁杰愣了一下:“这位是?” 滕沁梦知道袁仁杰很受杨天祏重视,又是当下两郡最高领导,所以给足了其面子,郑重介绍了姜雪和无名两人的背景及与杨天祏的交情。 不说剑神传人的震慑性,就是冰雪岛的名气也是家喻户晓,这两个的背后可都有地仙的存在。 袁仁杰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同时心中也多般感慨。 一直觉得自己不如杨天祏,是因为生长的环境使然,见识有些少,认知高度不够。 可是,能结交这种独立于世俗之外的绝顶势力,哪是常人能做到的?即使四大家族,乃至王族也不行啊! 况且,人家大人都不用回来,两人就跟着滕沁梦回来了,这得多大的信任? 他也是聪明人,知道这其中的意义,不知不知觉间,在心中对这位指挥使大人重塑了形象。 一种难望项背、心服口服的尊敬之意油然而生。 一种希望满满,死心塌地的情绪,如装满水的瓶罐,颇有溢出之感。 第122章 危局升级 进入议事大殿,路上滕沁梦三人了解当前林城两郡的情况,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不上报给无相城校尉?”姜雪疑惑的目光在袁仁杰和滕沁梦身上流转。 “上报过几次了,都了无音讯。”袁仁杰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滕沁梦。 滕沁梦瞪了眼门口悠哉悠哉的滕涛,眉头紧蹙,一脸无奈。 “三叔不会管的,只要不动林城军,就对他的计划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提前整顿、控制两郡对滕家也是好事。” 无名:“怎么会没影响?林城两郡的经济被武家掌控,缺少资源的林城军如何发展?” 这个显而易见,平平常常的人都懂的道理,遂无名才有此问。 滕沁梦:“林城军从来不缺物资,杨天祏从来没在林城和青山两郡搜刮过物资。 针对那些氏族也并不是为了物资,主要还是为了整顿、统治。 而两郡的财力基本上都是用在地方建设上了。” 姜雪:“那林城军的军备……?” 袁仁杰:“这个都是大人从滕校尉和永侯那里搞来的,尤其是滕校尉,他对林城军的支持力度很大,下拨了多次物资。 如果按照正常军队消耗计算,现在林城军的物资可供上万人用几年的。” 姜雪:“既然如此!还不如静观其变!” 袁仁杰微微摇头:“不太行呢!造纸、酿酒等技术绝对不能让他们渗透,这是长远利益,也关乎无涯兄弟的发展,乃至大人今后立足岭南的谋划。 还有…诸葛指挥的女子营,刚刚成型,人员还不足,这样下去…就算人员够了,也没有多少筛选成长的空间。” 关乎无涯?姜雪自然上心了,不必探讨下去了,目光坚定的投向无名。 无名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不说熟悉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也能在大多时立刻理解她的情感和心思。 “既然不能退,那就争喽!明日我去酿酒坊喝酒,沁梦去造纸厂,雪去找…女子营,一切光明正大,找机会杀几个就是了。” 袁仁杰睫光一亮:“嗯!这个可以有,适当的震慑可以阻外也可安内,只是女子营……” “女子营?” 姜雪咬着樱唇轻声呢喃,似乎在问自己,仿佛在与内心的自己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辩,眼神中含一丝迷茫,面色显得犹豫不决。 无名见姜雪如此,心中已有解儿,微笑着道: “杨兄人品不敢恭维,不过提倡的这些政策倒是让人耳目一新,仔细想来,也确可称为壮举,善! 如果以雪之玉骨冰姿,加上玄冰宫弟子冰清玉洁之名,相助于女子营,必然有奇效。 或可与那些才学渊博的淸倌儿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个极端并存,那些夹杂在中间的女子之心便再无其他归处了。” 姜雪抬头,凝视无名,无名轻轻颔首。 几息之后,姜雪嘴角上扬,发出‘噗嗤’一声愉悦轻盈的笑声,如春日微风,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阴霾和烦恼。 “还说杨天祏人品不敢恭维,你也那德性!” 无名无语。 有了三个背景深厚的天才宗师这么一搅合,确实将大多数武者和势力震慑住了,两郡表面上也安稳了几日。 不过那些大氏族,还有军方背景的势力不会把几个江湖高手的影响力真的当回事。 在无名杀了武家一个子弟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谭东,丰洲谭家次子,是滕飞母亲的嫡系,代表滕飞一系在林城各个领域中积极发声。 宣传大公子滕飞一系的优势、强大和大小姐滕沁滢一系的劣势及相对的弱势。 已经将林城军指挥使杨天祏的所作所为及林城军和林城军百姓的归属和发展前景上升到滕家两系竞争的高度。 这样一来,他们就得到了更多人的拥护,不光是在百姓之中,那些倾向于杨天祏的氏族,甚至林城军中,都有不少人开始动摇。。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多数人只是庸人,他们只会跟风,真正的有志之士还是很少的。 不和你争强斗狠,专门玩起了弯弯绕,无名等人没辙了。 “要不…我再去宰了他?” 滕沁梦白了他一眼。 “杀不了!这小子是个怕死鬼,哪次出门身边都有高手。” 姜雪蹙眉哀叹:“这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东西咱也不懂啊!有力无处使呢!” 滕沁梦颔首赞同道:“是啊!这些只能靠…嗯!对了,杨天祏说过,光头朱是个人精,比他通人心。” 无名:“杨兄弟在这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他能如此认同的人差不了,要不问问?” …… 足足几个时辰,光头朱才姗姗来迟,身影刚出现在门口,便引得众人一阵注目。 此刻的光头朱一脸烦恼相,可以说焦头烂额,不说冷也是很凉的天气,他却一脑门子汗。 眼神中透着焦虑,步伐有些仓促,仿佛在与时间赛跑。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滕沁梦已经完全走入凌霄宫几个师兄弟的圈子,因此一脸诧异,很关心的问道: “朱大哥怎么这副样子?” 光头朱似才从魂游状态清醒,拂袖擦了一下汗水,走到无名茶桌旁,拿起无名的茶杯猛灌几大口,嘘一口气。 “这些家伙来势太凶猛了,一时之间应付不过来,王八蛋!早晚爷爷给你们扒光衣服。” 无名盯着自己的茶杯在茶桌上滚动,眉梢挑起。 “你准备怎么应付?” 光头朱转过头来,目光闪烁着盯了一会儿无名。 “要不你再去杀个人?” 无名嘴角一抖:“杀谁?” “谭东!” 无名将目光投向滕沁梦,无语的样子道: “他身边有高手。” 这时,姜雪插言:“有没有别的方法?” 光头朱叹口气:“方法也得有实力才能用,不展示出咱的强大,啥方法都没有好效果,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一定直接出动军队干他丫的。” “武王后期,甚至武圣初期的高手,出动军队也没用,拦不住。” 袁仁杰说的是实情,武王后期,已经接近武圣境的门槛,可以亲近、利用大自然,比如风。 不说武王,即使武圣境,也奈何不得太多军队,哪有那么多内力杀人,但几千人想拦住他也不可能。 第123章 滕沁梦重伤 “说这些没有意义,先说说你的方法,具体需要显示怎样的势力支持?” 无名一代剑神的后人,自然有其傲气,承认杨天祏能力的同时,也不愿意让人看低了自己。 光头朱:“很简单,以己之道还施彼身,宣传的对手也只能是宣传。 你们也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其实宣传也是一种竞争,不懂得完美的展现自己,迟早得被淘汰。 人云亦云,谁都不可能无所不知。 宣传就是利用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令人眼花缭乱,让人分不清虚假和现实,从而失去判断能力,忽略自身所追求的真正价值。 大师兄说过,信息轰炸可以让大多数人不懂得深入思考和真实表达,让人以扭曲的世界观活在虚假的世界里苟活。” 无名和姜雪目光交汇,皆有一些空洞,他们似乎体悟到了一些东西,陷入了深刻的沉思。 怪不得那么多人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尤其是这几个师弟师妹,几乎句句不离大师兄。 原来杨天祏对这些人的影响远远不只表面上那些,不仅仅是大众能够听到和看到的东西。 这是已经深入到骨子里的改变,是认知层次的提升和精神境界的升华。 无名咽了口口水,真心的有了些请教的意思。 “滕沁滢的势力确实比不上滕飞,我们就算是宣传也应该不是对手,总不能全弄虚作假吧?” 光头朱‘切’的嗤一声:“谁说不是他们对手,咱在某些方面优势比他们强大。 再说,干嘛非要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咱不谈滕家,只谈林城军和大人来林城之后的这一系列惠民政策。 只要让大众认知到谁是为自己谋利,谁是为大众着想,跟着谁、支持谁,能得到更好的生活,能更接近自己的理想追求就好。” 姜雪蹙眉沉思,脸色有些迷茫,似乎有些跟不上光头朱的节奏,似自言自语般问道。 “那你说的这些跟势力又有什么关系,直接做就是了嘛!” 光头朱又叹口气,刚想解释,袁仁杰接过话。 “朱兄说的这些,其实并不难达成,难的是怎么证明,如何让大众相信咱有实力与滕飞一系竞争。 如果不能在两系的竞争中胜利,那就不能保住未来所有的成果,那现在所做的一切付出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人都想要好的,但是得有能真正的拿到手里的希望才行,否则就是昙花月影。” 无名和姜雪已经不想说话了,面色复杂至极。 他们感觉自己就只是在武道上有点天分,其他方面好似是个白痴。 不禁怀疑,他是怎么把这么多‘牛’人凑到一起的?不会都是他培养、塑造的吧? 两人对杨天祏已经不仅仅是敬佩了,似乎有些敬服了,更多的是好奇。 一个人是怎么懂这么多的?何况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同龄人?这些东西即使是圣者也搞不定,得各有专长的多个圣者才行……。 大厅中的空气变得沉闷,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还得是真实力,众人无解。 最后,一直看热闹的滕涛来了一句,说出了大家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如果能搞定谭东,或许就可以了,这个威慑力足够大,也能证明林城势力的强大。” 滕沁梦从低头沉思中回神,默了默,咬了咬牙: “好!也没更好的办法了,看那小子就不顺眼,朱大哥想法子把他引出来。 我亲自出手,他的护道者不敢把我怎么样,如果以死相搏,出其不意,还是可以缠住他少许时间的。 到时候,雪姐姐为无名护法,无名兄直接用风剑杀之,那小子只有武仕中期,还是个草包,根本挡不住、也躲不了你的雷霆一击。” 无名很无奈,头一次有这般感觉,原来自己就是个武夫,只是当杀手的料儿,除了杀人,似乎根本没其他用处。 几日后,双方宣传达到了顶峰,各种舆论遍及两郡,尤其是林城,大街小巷都在争论不休。 这时候,光头朱放大招了。 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当着不少本地氏族的面狂言。 “谭东这个小走狗,胆小如鼠,躲在老鼠洞里不敢出门,见不得光的东西,最好这辈子别出现在我林城军面前,否则剁碎了喂狗。” 个人的人身攻击,本对大局影响不大,可赶的时候好。 现在双方的舆论已经向林城军倾斜,毕竟有杨天祏打下的底子,大众的心里自有一杆秤,之所以目前只限于舆论,就是在观望,看两边的实力对比,再做抉择。 人身攻击这种小事,在这关键的时候可能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谭东代表滕飞也不错,但地位还是有限,说他走狗一点不过份。 所以他又要展示自己这方的力量,又要正名,不得不接招,否则之前做过的努力将大打折扣。 林城商会,万众齐聚。 林城军倾巢而出,将商会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谭东淡定的坐在楼台前,面对林城军诸人狂笑。 “自以为是!三个宗师就想袭杀我?让杨天祏不要再做缩头乌龟,今日之事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他这指挥使也当到头了。” 明知道杨天祏不在,还如此说,同样是人身攻击。 大众根本不知道实情,只会认为他们信任的指挥使大人已经黔驴技穷,只能用刺杀的小手段,还没成功。 此时,滕沁梦已经重伤昏迷,被姜雪抱在怀里,若不是滕涛出手相护,被杀都有可能。 谭东的护道者是个老头儿,武圣初期。 刚开始确实畏手畏脚,根本不敢碰滕沁梦分毫,前几回合基本都是依靠强大的修为硬抗、远程周旋。 但当无名和姜雪出手,眼看着谭东危机,这老头儿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在滕沁梦拼命用身体阻挡的情况下,竟敢下重手。 遥遥一掌将其击飞,并且还补了一掌,是滕涛突然出现,接下了后补那一掌,否则滕沁梦够呛了。 有老头儿相护,无名的风剑自然没建功,但这不是重点。 几人都很纳闷,老头儿怎么敢对滕沁梦动手,甚至下杀手? 后来不知是怕滕涛动手,还是其他原因,老头儿一句话说出了原因。 “还真以为是滕家人就不敢动你了?一个女儿家最好本分行事,杀了你又如何?以我谭家的影响力,还需要偿命不成?不要太天真了!大不了老夫去找滕王谢罪就是了!” 第124章 给我杀! 林城商会有几个宗师镇守,加上谭老头一个圣者,林城军一方完全处于弱势。 如今滕沁梦重伤,只剩下无名和姜雪两个宗师就更不是人家对手。 谭东虽然很强势,要扣押几人,不过有滕涛在,谭老头不敢像对付滕沁梦一样对付他。 而其他几个宗师拦不下无名和姜雪两人,最后只好眼睁睁看着滕涛护着几人离开。 杨天祏和王达逄回到林城的时候,正是林城军一方士气最萎靡之时。 午时刚过江就闻听了林城近来的情况,路过长丰也发现陈坡和车仁堂的两营兵马都不在,便明白了传言不虚,且情况紧急,于是一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还没入城已经无数只眼睛盯着了,四位指挥厉兵秣马在城门口迎接,林城军兵士所有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闪烁着同一种光芒,希望之光。 一句话没说,眼神点了四位指挥一下,径直策马入城。 军侯府议事大厅,众人齐聚,各就其位,静默无声。 杨天祏先探视了滕沁梦,已经苏醒,但伤到了内腑,得休养一段时间。 来到议事大厅后,听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这几个月的情况,便一直处于沉思状态。 良久之后,王达逄疑问: “滕校尉没有任何表态?已经多久了?” 袁仁杰:“有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众人难解,都看向杨天祏。 杨天祏‘嘿嘿’一声冷笑:“不想管?由不得他!” 武家和大公子确立殷亲关系,那就差不多是真正的滕家自己人了,可靠度比自己这些人高多了。 林城军未来的发展前景很可观,即使没有自己这个军魂在,就算军势不显,这支部队的凝聚力也是最高的,依旧会很好用。 谁都想将这么一支未来的强军抓在手里,滕家是想通过武家掌握地方上的势力,尤其是这些士兵的亲朋好友,以此拴住他们。 未来自己即使去了岭南,也带不走这支部队,就算带走少量的人,也影响不大。 所以,滕元豪这种中立心态的人只会看热闹,不管是大公子还是大小姐都是滕家势力,谁掌控这支部队无所谓。 至于当初自己针对永侯的谋划,其实作用已经不是那么突出,有些事还没达成,都是没影的事,谁也不敢保证到时候没有变动。 成就军势不就是意料之外吗?祸根之源也。 先把好处拿到手,也并非不是好事。 即使自己回来,也不能将他怎么样,随便找个理由置身事外就是了。 可以说对滕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滕元豪自然乐见其成。 经过沉思推理,杨天祏不说对滕家和滕元豪的想法了如指掌,也心中有数,有了决定之后才有此一说。 无名现在对林城的事态发展很关心,当下的困境让众人束手无策,他很想看看杨天祏会怎么解决。 这些天所有林城军一系的人都在默默坚持,坚守岗位,他知道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能撑到指挥使大人归来,必会带他们走出困境,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起初他是不信的,但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中受到了这种气氛的感染,也变得满怀期待,对杨天祏的能力也越来越好奇。 因此,他的目光从杨天祏回来就一直追随其身上,在杨天祏开口的第一时间,便开始追问。 “怎么才能将滕校尉拉下水?听沁梦妹子说过,滕元豪是中立派,不会插手家族后辈之间的竞争。” 杨天祏感觉到了无名的态度,会心的一笑: “这世上哪有中立一说?所谓的中立就是墙头草,随风倒,只要你有足够的风力,一切由不得他。” 说完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看着自己‘在乎’的人都在,面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 又将目光看向那些陌生的面孔,武策府,袁仁杰已经介绍过了。 一个个笑着颔首之后,站了起来,开始部署应对措施。 “车兄、陈兄、单兄、谷老四位指挥还记得我初来林城时的部署吗?” 车仁堂:“指挥使的意思是?” 杨天祏‘嘿嘿’好一顿的邪笑,声音坚定而凶厉的道: “给我杀!我说过…我要四县完全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 众人皆精神一振,眼中精光爆射,期待与兴奋交织。 杨天祏目光扫视着武策府那群人继续道:“按照旧例,各自负责自己的县,每人从武策府领三名武师,一名军师,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目光又落在无名和姜雪身上。 “烦劳无名兄陪车指挥走一遭,小姑姑和单兄去一趟,陈兄,我会让滕涛去帮你。 至于长水…谷老哥只要灭了武家军就好,其他的栾前辈会亲自处理。 各位谨记三个字,快,快,还是快!天黑出发,一天,必须在一天内完成任务,后日拂晓撤回林城。 诸位!能做到吗?” “能!” 众声齐呼,异口同声,毫无一丝杂音,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激动,目光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的光芒。 杨天祏目光又落在太史城主身上。 “麻烦太史城主和光头朱尽快将各县详细情况交给四营。” “早已经准备好了,稍后就交给四位指挥。” 太史城主和光头朱交汇了一下眼神,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杨天祏没再多言,一挥手,众人鱼贯而出,一个个争先恐后、斗志昂扬,武策府的人也急慌慌的跟了出去,不用想就知道,抢任务。 议事厅内还剩下中营四人,什么将带什么兵,罗峰沉稳,中营士兵,尤其四名都尉都比其他营沉得住气。 不过门口有一个沉不住气的,目光灼灼的盯着杨天祏,似乎有火光闪耀,近卫队长…龙琅。 杨天祏早就看到了,当做看不到而已,继续不搭理他,转身踱回座位。 “林城商会聚集高手众多,不比四县,想做到屠杀一尽…有点难度,大胖儿!巫马伊依回了没?” “早就回来了!”龙琅跨入门内而立,抢着回答。 守门都跑门内守来了,还学会抢话了,目的很明显呢,在彰显自己的存在,似乎在提醒杨天祏不能老是厚此薄彼。 第125章 让你飞! 龙琅的反应,跟个小孩子似的,杨天祏只感觉好笑,继续晾着他,装糊涂也挺有意思。 “你也知道那女人?既然知道,就去招呼她,等回来给你惊喜。” 龙琅没立刻离开,而是不断地在他和罗峰身上反复盯视,似乎在说,把我赶走了,好给中营下任务? 杨天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这小子挺不容易的,近卫队四个队长,二百号人,他是老大。 近卫队从来没得到过好任务,下面兄弟们即使知道和他没关系,估计也会顶得他难受,这不?想法子争取呢。 遂也不生气,也生不起来气,笑骂一声催促道。 “别发小孩子脾气,快去办正事,这次不骗你。” 说完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想想似乎从来没骗过他吧?摇头无语,懒得再搭理他,转头问太史城主。 “商会具体有几个高手?就一个圣者?初期?” 太史城主:“三个宗师初期,一个中期,一个后期,一个武王中期,一个武圣初期,就是打伤梦小姐的谭焕。” 杨天祏:“还有一个武王中期?” 太史城主:“嗯,没查到底细,这人很少露面,不过有兄弟说,见过他和无相宗弟子在一起,我怀疑他是无相宗外事的负责人之一。” 太史城主老成持重,做事基本上循规蹈矩,他能这么说,就八九不离十了。 杨天祏沉默,如果有无相宗参与其中,变数就会多了。 过了一会儿,王达逄开口问:“大师兄,你不会是想对商会总部出手吧?四县不管是本地氏族,还是隶属商会的外来户,基本上都小势力,收拾了也就收拾了。 但是林城商会总部全是比较大的势力,甚至其他洲的军方背景之人,如果把这些人杀了,那祸事就大了!” 光头朱赞同道:“不错!而且…我们也杀不了武圣境啊?武王境都够呛!” “一个武圣而已!想杀就杀了,至于后果…嘿嘿…滕元豪会给我们收场,不必担心! 太史城主!明早代我给滕校尉发一封急报,就说…时机已到!” 太史城主没理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时机已到!就四个字?” 杨天祏点头:“嗯!就这四个字。” “你命可真大!这都搞不死你。” 几人正聊着,巫马伊依领着龙琅来了,入门‘丢炸药包’,像和杨天祏有多大仇怨一样。 杨天祏才不会和她掰扯,这是弱势一方自保的策略而已,你再怎么炸刺儿,也得老老实实给我干活。 “让你来是想你再施展一下天下无敌的绝技。” 巫马伊依很没有配合精神,好似没有笑点一样,话也不说,小手一伸,皙白却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搓动。 杨天祏:“别得寸进尺,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你拿的那些够你用到宗师境,甚至可以达到后期了。” 巫马伊依嗤一声:“你说过让我只提供些消息的,上次出手,要不是有黎茶出现,我会很麻烦的。” 杨天祏:“还有暂时两个字呢!你不愿意可以走人,如果想继续留下,就要有个合作的样子。 对了,这次也有黎茶在,黑锅可以都甩给她,她很喜欢! 你收拾小的,她收拾大的,我再派罗峰带领中营协助你们。” 哪重哪轻,巫马伊依自然知道,遂拉着脸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明早,林城商会总部。” “我不出面。 “可以!” 事情敲定了,巫马伊依当即扭头就走,罗峰带着三名都尉急忙跟了出去,他知道这女人不太靠谱,得看着点。 就剩下一个龙琅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了,杨天祏摇摇头,朝光头朱道: “二百精甲好了吧?” “嗯!”光头朱心领神会,甩给龙琅一个戒指。 杨天祏:“龙琅!你不是老吵吵近卫的兄弟们没有好处,还低人一头吗?喏!这二百精甲是我给近卫兄弟们的补偿。” 龙琅接过戒指,拿出一套熠熠生辉的连套战甲,不用检测,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 这种战甲较轻便灵活、防御力强,打造成本高得吓人,在战绩显赫的老牌儿军中也没多少,不是功勋卓着者也没那资格拥有。 他目光紧盯着精甲,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仿佛在想象自己穿上它后的英姿,但转瞬之间,喜悦之情又被泄气所取代。 他肩膀微微下垂,轻轻叹了口气:“大人!让我们穿着它去哪里丢人现眼?” 这位大人就没让近卫营的兄弟们干过好事,他早就已经养成了这种心态。 “我想你们穿着它在天上飞来飞去!” 杨天祏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开玩笑一般,让龙琅不误解其是在调侃自己都不行。 大人面前咱不能发怒,那就只能继续玩‘阴阳球儿’喽?龙琅早有一套应对之法。 “好!不过兄弟们能力有限啊!还劳烦大人再赏赐一对翅膀。” “嗯!好!说的对!” 龙琅猛地抬头凝目与杨天祏对视,微怒的眼神掺杂着满满鄙视,似乎在说,大人!咱能不能有点底线? 杨天祏神秘的‘嘿嘿’笑着起身向外走去。 “来!我带你去看看翅膀。” 真的?不可能!不会是要坑我吧? 龙琅突然就后悔了,真不该跟大人呛话的,心里有点儿忐忑,慢吞吞地跟出了门,朝王达逄负责的秘密基地走去。 基地在军侯府后院,是刚来林城不久,王达逄亲自带人拓展出的院子,一排排简易巨大的工坊矗立,一半地上,一半深入地下。 这里守卫森严,所守卫都经过王达逄慎重的筛选,平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是近卫营也只能在外围。 龙琅也是第一次进这里,一路好奇的看着众多奇形怪状的机械,很多匠人手里忙着各种各样、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匠活,早就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更没了忐忑。 七拐八拐,进入了一个颇为巨大的地下空间。 女人?这里竟然有好多女人,一个个也都忙碌着手里的活计,有的像在雕刻,有的似在剪裁、缝纫,还有的竟然是在‘飞’。 一个女人身上绑着吊绳,手中托着…一块布,固定在竹框上的布,在空中来回盘旋。 龙琅傻了!彻底傻眼了! 第126章 光明大道 “怎么样?” 杨天祏一改往常的态度,一本正经的问龙琅。 龙琅迟缓的转过头,有些呆滞的目光落在杨天祏脸上,极度不自信的道: “大人是要…我们玩杂耍?” 不信!他真的不敢相信。 平时说大人没让他们干过好事,指的是和作战关系不大的事,而对大众来说,也都是正经生活。 可现在…当杂耍戏子?这哪里是不正经,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是对军人铁血的侮辱。 此时,他连发怒都不会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生气,有点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意味儿了。 杨天祏感悟到了其身上气息的变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语气有些孤寂的叹道: “人呐!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被常态所迷惑?龙琅!如果是武圣境,乃至地仙境在你眼前御空而行,你会觉得像杂耍一样可笑吗?” 龙琅呆滞的眼神生出了一丝迷惑。 “可我们只是……普通人!” 杨天祏:“普通人怎么了?谁告诉你普通人就不能飞了?如果我告诉你普通人可以飞上月亮,你是不是要说我脑子坏掉了?” “月…月亮?”龙琅双眼外突,形如蛤蟆,满脸尽是讶异与狐疑,仿若在言道:“难道不是吗?” 杨天祏又叹口气:“唉!我是没那本事让普通人飞上月亮,连飞高点都做不到,不过…低空飞行还是可以的,最起码比顶级武者差不太多。” 龙琅无言,还是一脸不信,目光在空中飞旋的女人和他脸上往复,似乎在说: “你以为武圣是吊绳子飞的?你准备在天上吊个长绳?” 杨天祏:“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武圣境大多能短距离的御空而行?” 龙琅脸颊一抽抽:“这谁不知道?境界高呗!内力成了实质。” “那岂不是说所有会飞的鸟都是地仙喽?” 龙琅有些迷糊,但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不太明白,于是迟疑、不确定的问道:“鸟有翅膀?” 杨天祏:“翅膀的作用是什么?” 龙琅:“飞行。” 杨天祏一噎:“我是说怎么飞行的?” 龙琅沉吟几息:“扇翅膀?” “那为什么扇翅膀?你别告诉我是为了飞,信不信我踹死你!” 杨天祏双眼喷火,死死的盯着这个就知道‘打岔’,不会动脑子的‘白痴’。 龙琅少见杨天祏生气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几个问题而已,你脑子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一会儿,杨天祏平静下来,知道自己心急了,于是学着老师教学生的样子,心平气和的道: “你发没发现,鸟儿喜欢迎风飞,或者侧风,但少有顺风,即使有顺风的时候,多为不怎么闪动翅膀的滑翔?” 龙琅皱眉:“你的意思是飞行和风有关系?” 杨天祏抬手就是一巴掌,龙琅反应不慢,一仰头躲了过去,怒目而视,似要骂人。 “有风吗?” 龙琅愣住,眼睛频繁的眨动,越来越快,最后自己抬手扇了扇,眼神亮了起来,有些兴奋的叫道: “我懂了!是空气!俗话说的扇风,就是用扇子扇动空气形成风。” 杨天祏看龙琅上道了,松了口气。 “扇子就相当于翅膀,鸟儿用翅膀扇动空气形成向后的气流,等同于后面有风吹着它向前飞行。 说完,杨天祏附身抓起一把沙土置于掌心,吹了几口气,继续道: “越大的鸟,翅膀也越大,说明风越大,能承载的重量越大,就像咱吹沙土,口风越大,吹动的就越多。 而且,你没发现么?当你快速奔跑的时候,会感觉到空气阻挡你前行,这就是空气阻力,相反,它也可以成为助力。 所以,总的来说,飞行就是驾驭气流!” 龙琅盯着飞扬的沙土陷入了沉思,稍后抬头直视杨天祏,神态凝重的问道: “大人是要我们学会利用人造的翅膀飞行?那…那岂不是会…飞行…的军队?” 说到最后,龙琅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经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恐怖如斯! “对!就是会飞的军队,我要你打造一支可以无视山峦关隘,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打哪里就打哪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飞行军。” 杨天祏铿锵的语气,激情的言辞,瞬间让龙琅感觉热血沸腾,情绪立马激昂起来,身躯绷直,双拳紧握,似有无限的力量要爆发。 双眼精光迸射,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那飞旋的女子。 这时,杨天祏突然又转换了语气,有些担心的样子道: “驾驭空气可不是那么好学的,一般人还真学不会,而且…如果不能熟练到一定程度,是很危险的,高空掉下来的后果……” “我们不是一般人!” 龙琅完全没听到‘危险’两个字,目光中已经有熊熊火焰在燃烧,憋了这么久,终于有出头的机会了,还是几乎无人可超越,至强巅峰的荣耀。 一扇通往‘圣境’的大门已经向自己徐徐展开,一条光明大道就在眼前,不能错过,必须要走,龙琅的目光坚定到了近乎实质的地步。 “你的时间不多,大战即将开始,我林城军是否能更进一步,就看你们的了。” 见龙琅全身心的沉浸入对飞行技巧的观察、探索之中,杨天祏平淡的提醒了声,微笑着转身离开。 回到滕沁梦住处,看着其打坐在那里却不修炼疗伤,目光空洞的发呆,杨天祏一声叹息。 “梦儿!这回能深切的体会到你姐姐的难处了吧?能像你姐姐那样在如此逆境中勇往直前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寥寥无几,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滕沁梦眼珠子动了动,杨天祏继续道: “要是真心想帮你姐姐,就应该认知到这一点,你的对手不是滕飞,也不是滕家,更不是其他人,而是这个世道,所谓的风俗、习气。” 滕沁梦缓缓的转头,直直的盯着他,眼中慢慢有了些光彩。 “我把你当朋友,也把你姐姐当朋友,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是我愿意帮她,因为帮她就是帮我自己。 你好好修养吧!尽早好起来……大战将起!” 第127章 釜底抽薪之计 回到议事大殿,只剩下杨天祏,王达逄和袁仁杰三人了,王达逄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大师兄说的时机已到…是指夺取梁洲?攻打永侯?” 杨天祏点头,王达逄有些担心又似提醒道: “虽然林城军成就了军势,有一定的优势,但真实战斗力并没有超越其他队伍太多。 尤其是这几个月,各营遵照你的命令,练习枪术的同时,又在学习文化,正处于…过渡期,战力可能…不但没提升,还有所下降。” 杨天祏:“这次不需要真刀真枪的干,或许会有一些小的战斗,那无伤大雅。” 王达逄似乎还要开口相问,杨天祏摆手阻止了他。 “这次出去走了一圈,发生了那些意料之外的事,让我对当今天下局势有了更深的了解和判断,想法有了些改变。 我有种感觉,所有势力,尤其是五大势力都在等,或者说拖时间,具体为什么不知道,但一定是对他们有利,所以我准备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推动时态发展,加速各大势力之间争锋的步调。 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梁洲之战,而是我们要立足岭南需要面对的困境。” 王达逄:“困境?藤校尉不是答应过了?” “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立足岭南必须要有自己的军队,而怎么带走林成军就是我们要面对的难题。 当时也没考虑到这一点,正常情况,藤家不会在意几千的军队,谁能想到林成军铸就了军势呢?” 杨天祏边说这话,边踱步沉思着,稍后看了王达逄几息,不确定的问。 “你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王达逄有些迟疑:“现在……” 杨天祏知道时间太短,渗入不是那么容易的,遂道: “无妨,不需要他们自己去探听消息,你故意暴露一些人给永侯,他会合理利用的。 我这里有三封信,你安排人秘密送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荆洲和北域可以利用丐帮做掩护,尽快送达。” “嗯……还有……” 沉吟了少顷又对一直没吭声的袁仁杰道: “袁兄!得通知你族里提前准备了,这次得举族迁移。” “嗯!很早之前家里就开始准备了,一部分人已经去找二叔打前站了。”袁仁杰面色凝重,实在是准备的还不太充分。 杨天祏:“这次攻打梁洲,青山郡的兵马就不用参与了,不过依旧要做好准备,我另有任务给他们。” 袁仁杰:“前几日,季将军已经在调动兵马了,先前大人命令针对四县的时候,我还想问来着,是否在青山郡各县也来一次?” 杨天祏沉吟着道:“不了,两郡之间的关系和你袁家对下面的影响力,还是有点不透明的好。 林城军这边有青山郡一千五百人,你要季将军以排查投靠商会名单的名义,将他们的家人、关系亲密的人都记录在案。” 袁仁杰疑问:“大人的意思是?” 杨天祏面色阴沉,语气狠厉的冷哼道:“藤家不仁,老子也自然也得不义,我要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说完转向王达逄:“之前没想到,你派人去通知各位指挥,林城军兵士都一样,尽量做到细之又细,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特别情况下,也可以从兵士那里调查一些信息,但是不要告诉他们实情,只用保护的名义就好,顺便也尽力拿到一些兵士的信物。” 袁仁杰眉头深深的皱起,疑虑之色甚浓:“大人的意思…不会是要将林城军所有兵士的家人全都迁往岭南吧?” 杨天祏点点头,袁仁杰和王达逄对视一眼,皆于彼此眼中望见难以置信。 袁仁杰:“这么做可是个大工程,路程不远也不算近,车马通行必然要经过一些关卡,既然藤家有意林城军,就不可能放行。” 杨天祏摇摇头:“藤家想不到的,他们即使有些准备,那也是在雷洲地面上。” 王达逄:“你是要永侯帮忙?走梁洲?” 杨天祏:“嗯!不过那只是一部分,是暂时用来迷惑藤家而留下的关键人员,另外一部分从即日起就分散着南下,直奔海边,让无涯和临海宗安排接应。 趁着这次机会,正式与姜家和临海宗谈一下深入合作的事,得你亲自去一趟,过两日商会的事情解决完,你立刻启程,我还有些东西要你带给他们。” 王达逄点头未言,面色有些沉重,感觉担子有点重,临海宗那边并不好处理。 “大人!不知道大战还有多少时间?”袁仁杰一脸担心加愁苦的样子问。 杨天祏微微摇头:“不好说,应该出不了一个月,你担心时间太紧?” 袁仁杰沉吟着‘嗯’了声:“一个月的话,转移这么多人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行,我是担心…有人未必肯配合。 还有留守的那些人,你是想在大战发起的时候才转移吧?战场可能波及很广,到时候……” 杨天祏一摆手:“不配合?财帛动人心,砸!再给足够的优越政策。 还有…林城军跟我走,留下的人会不会被后来者清算的问题,只要说明白,少有会不配合的。 至于大战开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你只要把战前的安排妥当就好。” 袁仁杰沉默,他的担子也不轻。 一日夜时间转瞬即逝,各路消息接踵而至。 首先是林城商会总部,按照杨天祏的要求,那个无相宗的武王中期没动。 谭焕怎么说都是武圣境,拼命起来,同级的黎茶也留不下他,让他重伤跑了,其他人全部拿下,包括谭东,不多不少六十六个人头。 商会地处繁华闹市,又是白天,那么大的动静,闹得几乎人尽皆知,整个林城的气氛立马紧张起来。 一些有心人开始逃离林城,然而四门紧闭,非宗师境少有能离开者,一时间人心惶惶。 次日清晨,除了长水,负责其他三县的三营顺利返回,在杨天祏的命令下,又开始查缴林城内部,一天时间,商会广场再多二百来颗人头。 夜幕尚未完全降临,家家户户已经房门紧闭,仿佛要将恐惧隔绝在外。 街头巷尾,不见前日里的热闹与繁华,只剩下寂静和冷清。 空旷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走过,匆忙的脚步带起几片落叶,于空中寂寞地飘舞。 整个城,仿佛提前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128章 后营损失惨重 午夜时分,杨天祏正在房间里修炼。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让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打开门后,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栾扶云!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衣物破烂不堪,被鲜血染红,脸上也布满了血迹和疲惫,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缓过神来,杨天祏将其搀扶进屋,直接拿出万年灵膏给其服下。 稍后,栾扶云的状况逐渐稳定下来,开始运功恢复。 虽然杨天祏的心中充满了疑问,现在却不是问的时候,只能先退了出去。 最近几个月遇到好几次武圣境高手了,似乎武圣境成了随处可见的大白菜,但是他心中清楚,事实并不是如此的。 正常情况下,如长水县那边的情况,区区武家而已,不会出现武圣境,连武王都应该没有,因为那里没有值得武圣境出现的人和事。 而能将栾扶云伤成这样的,必然是武圣境,武圣后期都不可能,除非是多个武王境。 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海中盘旋,令他意识到,似乎有一种未知的危险在靠近。 正当他招来守卫,准备派人去探查长水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罗峰来了,后面跟着一群兵士,抬着几个人。 “大师兄!谷老哥……。” 杨天祏心里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是谷涣之和后营的两名都尉及几名队长。 还没等他问话,后营都尉李丰哽咽着道: “大人!回来的路上遭遇到三名黑衣人拦截,都是高手,栾大人受伤…撤退,谷指挥还有多名兄弟……” “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形!” 杨天祏一挥手打断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武王后期都受伤了,谷涣之等人都死了,这个都尉还有其身后的兵士怎么没事? 李丰沉吟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 “前日我们到长水就直接发动了进攻,先前很顺利,后来在将军府遇到了阻滞。 那位武家小姐的护卫竟然也是个高手,可以与栾大人相媲美。 他拦住了栾前辈,其他几位武师级别的武家人开始针对我等,虽然谷指挥以一己之力缠住三名对手,我们人数也比对方多,还是陷入被动。 眼看着我们这边出现大量死伤,栾大人拼着受伤,出手斩杀了几名武家的武师境,才将占据扭转。 最后,武家人退避,我们拿下了长水。 谷大人考虑后营死伤严重,怕对方再有援兵,遂安排祁都尉留下镇守长水观察,我们回师林城。 可是昨日在半路上,遇到了三名黑衣人,各个都是高手。 据我观察,那三人单个都不是栾大人对手,即使在栾大人受伤的情况下。 但是他们只出两人缠斗栾大人,另一人却来攻击大军。 由于对方境界太高,我们列阵阻击也没办法给对方实际性伤害。很快就出现了大量死伤,王都尉和刘都尉陆续阵亡。 栾大人为了守护我们撤退,顾此失彼,鏖战下来也受伤不轻,后来谷指挥死前看出来了对方的意图,让栾大人不要再管我们。 栾大人听了谷指挥的,直接离开了战场,结果那三人全都舍我们而去,追杀栾大人去了,这样我和兄弟们才活下来……” 很明显了,那三个人是冲着栾扶云去的,攻杀谷涣之等人的目的就是要他顾此失彼,怪不得他身上那么多伤,和低级武者被围攻时差不多少,杨天祏终于明白了。 “后营还剩下多少人?” 李丰一脸沉痛,沉声道:“算上祁都尉的第三尉,大概还有三百七八。” 竟然损失了一半还多,一名指挥,两名都尉,还有那些队长,可以说后营被打残了。 心疼得杨天祏牙关紧咬,脸色铁青。 兵士也就算了,谷涣之和两名都尉可都是花了大心血培养的,尤其是谷涣之已经恢复到了武师后期,假以时日突破宗师,会成为自己强大的助力,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杀了。 看着李丰和其身后的十几人那如丧考妣的样子,杨天祏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挥了挥手。 “罗峰!谷老哥和两名都尉及阵亡的兄弟们要厚葬,其身后事去找光头朱,一定要安排好!” 罗峰应允,一众人等退去。 杨天祏深吸几口气,平稳了一下心境,沉思了一会儿,返回房内。 栾扶云恢复了一些,可以开口说话了,有些歉意的样子道: “是我连累了他们。” 杨天祏摇摇头:“栾前辈无需如此说,事情不好定论,那三人的身份你能否了解一二?” 栾扶云:“是南蛮那边的功法路子,具体的无从判断,不过…从三人配合如一体的默契度看,出自同门,并且在中原已久。” 南蛮那边的人有个特点,就是少有配合,都是各自为战,不光是武者,军队都是一盘散沙,从来不讲究战术。 这也是南蛮军队人数众多,战力却烂得一塌糊涂的原因,否则云洲毗邻南蛮,近十几年又没有正规的军队,只靠一些大家族私军,早就被占领了。 “嗯!我知道了,前辈好生修养吧!” “等一下!”杨天祏说完要离开,被栾扶云叫住。 “这次你杀不少人吧?商会那些人基本都出自丰、交、琼三洲的大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天祏:“你是担心我打破了地方和军方之间默认的一些规则,会给那些人出手针对的借口吧?” 栾扶云点头:“嗯!我这次伤势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本来突破后…境界也并没有完全稳固,所以… 其实黎茶这女人不错,你不是人云亦云的人,当年导致她恶名远扬…其实另有原因,她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当年我追杀她一个月,却没能真的杀了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只是想驱逐而已!每个人的出身无从选择……” 杨天祏明白了栾扶云的意思,出言打断他:“前辈想我接受她?让她暂时代替前辈护我周全?” 栾扶云颔首,杨天祏却摇摇头,语气郑重,真诚的道。 “我能真心接纳前辈,不是因为人品,而是…严格点说是思想或原则,世间哪儿有那么多恶人,好人还是绝大多数的,但是…多数人根本没有固守的原则。 算了,暂时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你还是休息吧,不用担心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第129章 氏族高手闯城 天边第一缕金色光辉映入眼帘,孤坐了一整夜的杨天祏呼出一口浊气,起身行至滕沁梦房外,叩门而入。 “梦儿!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兄弟姐妹小时候的事?” 滕沁梦一脸迷糊:“这么早,就是来问这个?” 杨天祏:“都说三岁看到老,人的本质思维一旦定型,是很难改变的,我想知道滕飞和你滢姐小时候,也就是十二三岁之前的事。” 虽然不理解他的具体目的,但滕沁梦还是慢慢陷入回忆之中。 “太小的时候也不记得,七八岁之后,我就随着三爷爷去了乡下,所以他们俩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多少,基本上都是听其他人讲的。 小时候,滢姐姐是大姐大,对弟弟妹妹们非常好,非常照顾,很谦让,为人不争不抢,只是后来大伯夫妇出事后,就很少和兄弟姐妹没一起了,而是努力修炼……” “大哥滕飞比滢姐小几个月,由于是男孩子,所以比滢姐更受家里重视,得到了各种资源的倾斜。 先前还好,后来兄弟姐妹们多了,尤其是基本上所有人都比他的资质高,一点点开始分享他的资源,在各个方面开始超过他的时候,他就变得沉默寡言,越来越孤僻……” 一个时辰之后,听完滕沁梦讲述几个兄弟姐妹成长中的一点一滴,杨天祏陷入沉默,良久后一声长叹,起身离开。 将王达逄几人招来议事大厅,神色凝重的嘱咐道: “今后各位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全,大战开始之前,都尽量不要离开林城,有事让下面的人去办,尤其是袁兄,通知家里一声,尽快撤离。 还有,青山郡表面上的一切都不要动,青山军放弃四县,全员入驻济阳城,做好备战准备,待我命令。 告诉季将军不要出军营,只训练军队,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几人疑惑,袁仁杰欲要想问,被杨天祏阻止。 “大家不要问了,防患于未然,我不想抵达岭南前,任何人出事。 光头朱,记着,大战前要销毁造纸、酿酒、尤其是武备司各种技术的痕迹,不要想着带走什么,不要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主要是将积累的各种物资整理好,不方便携带的,现在就开始着手运输,就让袁家用支持…袁二叔立足、发展岭南为由。” …… 杨天祏遽然下达诸多指令,皆关乎撤离部署,且颇显紧迫,令人心弦紧绷,顿生风雨欲来之感。 时间匆匆而过,众人还没等适应紧绷的神经,大量高手向林城聚集而来,无数氏族,成群结队。 林城四门紧闭,城墙上,林城军张弓执弩、严阵以待,双方陷入了紧张的对峙局面,气氛异常凝重。 虽然每一个林城军兵士的脸上都流露出坚毅和决绝的神情,但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对方执意要强行闯入城中,仅凭他们根本难以抵挡。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并没有任何人退缩或畏惧,因为他们相信指挥使大人一定早有决断,不会让这些人在林城嚣张横行。 风悄然吹过,带着一丝丝凉意,杨天祏等林城首脑人物出现在城楼上。 杨天祏扫了眼下面人群,如汇报所言,确有几百人那么多,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粗略估计,武圣境高手也得六七个,武王境二三十是有的,其他就不用说了。 到底是自己真的得罪了这么多氏族,惹了众怒,还是有心人背后鼓动,是时候见真章了。 下面几百人分了几个梯队,最前面大约三十几人,很明显是各个势力的领头人。 当中有一个身材高挑、体型偏瘦的中年男人,头顶锦纶,手执银扇,一袭青袍,透露出一股儒雅而凌厉之气。 见杨天祏众人露面,中年男子摇着银扇一声长喝:“还不开城门请我等进去?莫非是想逼我等强行闯入?” 大冷天儿还摇个破扇子,杨天祏懒得和他纠缠,不客气的道: “林城有匪人作乱,现已经闭城,执战时令,尔等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中年男子抬高了嗓门:“杨天祏!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声音充满厉色。 杨天祏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用考虑,如果你们想攻城,我欢迎之至。” 中年男子身边站着个干瘦的老头,声音又尖又细,讽刺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有滕校尉给你撑腰,我们就不敢动你了?” 杨天祏淡然回应:“是又怎样? 干瘦老头叫嚣道:“我们几十大氏族联合起来,不说全部实力,就凭在场这些人,也比你那点儿林城军强大,你真觉得滕校尉会阻拦为难我等?” 杨天祏一脸无所谓:“为难不为难你们我不想知道,反正一定不会同意你们乱我林城军。 好了!别多费口舌了,快快离去,否则我就要下令万箭齐发了!” 中年男子一声冷哼,转身朝身后众人一张手臂,大声宣呼:“既然某人不知死活,那我们何不成全他?” 话音一落,嘈杂声四起。 少顷,当先那个干瘦老头和一个壮硕的五旬老者对视一眼,齐齐飞身而起,化作两道掠影冲向城楼。 万众瞩目,杨天祏当即寒声下令:“放箭!” 万箭齐发,两个武圣初期,速度似乎比弓箭还要快,双方与于半空相遇,一人要面对几百上千只箭矢的连续阻击,却仅仅是连挥几下衣袖,速度迟滞少半而已。 几息之间,林城军不知几万箭矢射出,但两人毫发无伤,并且靠近了城楼。 突然、‘啪’‘啪’两声脆响,接着后排林城军上前,无数银光闪闪的弩箭闪烁而出。 近城楼只有十来米的两位武圣境顿时被阻滞于半空,瞬间变成了‘刺猬’。 远观,只见两人浑身长满了箭矢,细看,大多数箭矢距离二人身体都有几公分距离,定在周边空气中,少数顶在衣衫上,偶尔有刺破衣衫者。 武圣境的护体罡气都可以穿透?什么弩箭攻击力这般强大?下面升起一声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两人看着周身密密麻麻的的箭矢,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将衣衫洞穿,留下指头大小的窟窿,表情讶异凝重起来。 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猎奇之色,壮硕老者突地一声大喝,衣袍瞬间臌胀起来,周身箭矢应声而落,人继续向前冲去。 然而他刚刚前进了两三米,又变成了‘大刺猬’,一切全在呼吸间发生。 第130章 激动的滕元豪 两名武圣距离城楼越近,驽失的威力越大,近五米左右的时候,两人衣袍已经千疮百孔,五米的距离,本对武圣来说简直是呼吸一样简单,此时让两人觉得前所未有的艰难。 正常情况下,五米这个距离,只要两人随便几掌,用内气劲儿横扫,便可以将城墙上的兵士击退,乃至击杀。 可是两人一反常态的没有出手,反而匆忙抽身撤退,壮硕老者残破的衣袖上一道鲜红特别引人注目。 城下一众氏族看着城楼上,一排十几个人举着黑洞洞的‘铁管儿’,眼睛都凸成了青蛙眼。 双方再次陷入对峙之中,氏族那些高手七嘴八舌的向壮硕老者询问情况,壮硕老者却盯着王达逄手中的火枪,眯起了双眼,沉默不语。 而此时王达逄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后怕的扫了眼十几名端着‘铁管儿’的兵士,看向杨天祏,眼神复杂,仿佛在说:你这么欺负人家无知合适吗?万一来个愣头青怎么办? 杨天祏一脸淡然,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之后再次转向城下,高声讽刺道。 “你俩跑什么?” 壮硕老者依旧沉默不语,那干瘦老者眼神闪了闪,脸上突地爬上一丝悔意,尖声喝道: “虚张声势!” 杨天祏嗤声冷笑:“那你再来试试?” 干瘦老者迟疑了一瞬,厉声道:“试试就试试!” 他目光与壮硕老者交汇,之后又扫过那中年儒生及其周边其他人,众人会意,齐齐而动。 十几名高手同时腾空而起,前后成锥形射向城楼。 杨天祏见状,脸色也凝重了一些,咬牙狠声道: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说着话,挥手示意一众首脑人等开始随他向后退去。 这时城内传来一声厉喝:“住手!”靠近城楼的一座角楼顶上飞射来一道人影。 见此,杨天祏微微一笑,面色放松下来,挥手下令停止攻击,林城军撤下城楼。 来人正是无相城校尉滕元豪,两日前,杨天祏就已经得到了丐帮的消息,滕元豪避人耳目,悄悄的‘潜入’了林城。 所以他有恃无恐,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强势,滕元豪就不敢赌,一定会出手阻止那些氏族。 只是他有点不愿意提前暴露火器,那些‘铁管儿’可是将来立足岭南的秘密武器。 但是此关不过,谈何将来?还好滕元豪没有拖太久,没有让自己失望。 滕元豪落在城楼之上,距离杨天祏几人三米而立,面无表情,淡淡的盯了他一眼,杨天祏微笑以对。 转而滕元豪将目光投向几近城楼的众位高手,众高手也已经认出了滕元豪,一个个表情复杂,飘然落在城楼另一侧。 滕元豪突然出现,一众人等也摸不清其具体何意,只能简单致礼之后静静地等待。 杨天祏瞥了眼这些个来自各大氏族的武圣、武王,得意的笑了笑,之后不管那干瘦老者吹胡子瞪眼,转而向藤校尉微微一拱手。 “滕校尉,一晃大半年没见了吧?今日大人能出现在此地,看来仍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 藤校尉淡淡的盯着他没有回应,杨天祏知道,这家伙迟迟不出面,就是不确定自己那四个字。 于是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的道:“时…机…已到!” 滕元豪表情不变,淡淡的目光闪过一丝凝重,少顷,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 “拿下梁洲!” 话音落,滕元豪身躯剧震,全身紧绷,其瞬间紧张程度让所有人都感受得真真切切,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凝重,直勾勾的盯着杨天祏,持续了足足半柱香之久。 现场那么多人都不明所以,拿下梁洲的时机到了?什么时机?能让滕校尉这种风云在握的人表现出如此神态? 大半年光景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要是对于驱逐永侯,夺得梁洲来说,似乎真的有点太短了。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这么快,本以为能两三年,甚至四五年就满足了,所以此时他还是有点不信。 思考了这么久,释放了一些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激动情绪,滕元豪轻呼一口气,庄重肃穆的道: “杨小兄弟!有些事情开不得玩笑,你是个聪……” 杨天祏一耸肩,淡然的道:“无需开玩笑!” 滕元豪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道:“真的?” 杨天祏颔首:“真的!” 滕元豪复又深吸一口气,徐徐呼出,再次审视了杨天祏片刻,仍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语气十分郑重的问。 “你确定?” “运筹帷幄的滕校尉何至于变得如此?因为这些杂碎吗?” 杨天祏哈哈大笑,抬手用手指点了一圈,气得那些氏族高手皆冷目而视。 之后,移目目光直视滕元豪的眼睛,身体微微前倾,再次一字一顿的道: “不出两月,大战起、梁洲得!” 确定了,完全确定了!不是开玩笑! 对于如今的局势,滕校尉心里清楚,杨天祏没有开这种玩笑的必要,也没有那能力承担后果。 他现在需要自己的支持,想脱离自己的掌控,至少要等立足岭南之后。 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也只是相对的自主自由一些,没有滕家这个后盾,他依然立足不稳。 不是玩笑,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不久之后,自己就可以拿到梁洲,驱逐永侯。 那个时候,自己的功劳将大过天,名声更可以传遍天下。 在家族中的影响力将彻彻底底达到巅峰,没人能抹杀这种大功,自己的势力也将彻底巩固。 到时候,自己在家族中就有了相当大的话语权,其他的好处不说,探查大哥大嫂的死因就更容易了。 这一点没人知道,即使有人感觉到了,不抓不住把柄,他帮滕沁滢都是适可而止。 长辈碍于上一代的情谊,帮扶一把晚辈,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这些年他隐藏的好累,好累! 今日得知距离自己得偿所愿又近了一步,一大步,就是因为此,才导致其有些失态。 现在谁都别想阻挡自己收复梁洲的的步伐,谁敢这个时候出头破坏自己的计划,那就是最大的敌人。 第131章 时机之说 滕家能将滕元豪放在这个位置,自然有其本事,而决断力是一个领导该掌握的最基本能力,他自然不缺。 虽然还不知道杨天祏所谓的时机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信,这小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展示出了其超人一等的能力,尤其是认知力和判断力,连大哥都佩服。 他说是,就一定是!于是,顷刻间他便做了决定。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动杨天祏,连针对的意思都不能显现出来,要让他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夺取梁洲的谋划之中。 滕元豪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好久好久,周边众人开始蛐蛐咕咕,心痒,好奇,多数人还有些担心。 杨天祏明白滕元豪此时正在努力确认自己所说的话,在做一个比较艰难的决定,他也相信其最后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所以他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神态轻松、自信。 不过偶尔看向那些氏族高手的目光,却是毫不掩饰的敌意,不时一丝邪笑挂上嘴角,让那些人更加忐忑,甚至恐慌,所有人看着滕元豪,等待他的决定。 一刻钟之后,深深的、长长的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滕元豪睁开了眼睛,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知道是出结果的时候了,这个结果可以决定双方各自不同的命运。 只见滕元豪缓缓转身面对众氏族高手,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定在了大公子银扇男子身上。 “杨天祏是林城指挥使,林城郡一切事宜都由他全权负责,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插足,尤其是滕家人!” 银扇男子眉头深深皱起,滕元豪的话就是盯着他说的,是传达给他后面的滕家人,也就是大公子滕飞的警告。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实力,甚至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就是滕飞也没有,滕元豪才是真正能代表滕家的人。 银扇男子略有不甘的扫了眼杨天祏,一句话没说,果断纵身跃下城楼,其他氏族高手见状,也只能相继离去。 林城军侯府议事大殿 “快和我说说所谓的时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滕元豪表情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被心中的急切战胜,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第一时间问出了心中疑惑。 杨天祏也不想和他拐弯抹角,这个时候再吊他胃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过段时间将会出现永侯退往云洲的最好时机,如果让其知晓,他一定不会错过。” 滕元豪沉吟几息,似乎是实在想不明白,遂懒得想了,完全放下了矜持,直接追问: “具体怎么回事?” 杨天祏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对于永侯来说,他退往云洲的目的,又或者说好处何在?” 滕元豪:“这个明摆着呢,当初杨小兄弟也说过,云洲面积辽阔,而且不像梁洲一样崇山峻岭,反而多为丘陵和小平原,人口和经济等方面也好出梁洲太多,比梁洲发展潜力大得多。” 杨天祏:“然后呢?” 滕元豪轻皱眉头,沉吟一会儿,迷茫之色渐浓。 杨天祏呵呵一笑:“大人所说的仅仅是一部分好处,但如果只是这么点好处的话,那根本不足以弥补云洲所面临的坏处。” 滕元豪边思索着边自言自语的问:“坏处?” 杨天祏:“云洲可不像梁洲一样有雄关可守,不说一马平川,能令大部人马通行之处却是很多。 失去梁洲,尤其是楚州,那他与南域之间将再无天险可守,以他的实力,既要面对南域滕家威胁,又要抵抗南蛮骚扰,你觉得他行么?” 滕元豪眉头已经深皱:“当初你不是说他乐意退往云洲吗?还说云洲和川南巴洲及渝洲毗邻,他的发展空间更大?” 杨天祏:“云洲是好地方,谁都喜欢,但是除了西部高原山脉,其他三个方向均无险可守,没有足够的实力,很难站住脚,这也是云洲一直独立,被各大氏族盘踞的原因。” 滕元豪:“那你说的时机?” 杨天祏摇摇头,就这脑子还被滕家委以重任,那将来自己有了实力的话……还有什么可惧?懒得继续与之探讨了,单刀直入说明情况。 “对于永侯现今的实力,想立足云洲,抵抗南域滕家,就必须要有外援,南有蛮帮不好交际,只剩下川中势力了。 现如今川中四洲之地,东北的雍洲被北域姚和西域曹家争抢,理论上已经和川中没关系了。 但是川中势力又必须集结重兵于益洲,防备两家在雍洲之威慑。 东南渝洲接壤曹家的荆洲,多年来依靠地形优势,一直拒曹家于门外,曹家在雍洲耗费大梁精力,一直没有更多余力夺取渝洲。 如果北域突然放弃,又或者是减少对雍洲的用兵,曹家便有了余力夺取渝洲。 到时候,你说川中需不需要盟友?喜不喜欢云洲出手相助?” 滕元豪思索片刻,一声冷哼:“就永侯那点实力,哪有余力帮助川中?” 杨天祏:“为什么没有?” 滕元豪噎话,怀疑不解的目光盯着他,似乎在说: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说出来? 杨天祏给了他一个白眼:“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驱逐永侯之后,暂时稳定梁洲,不要急于攻打楚州城么?” 滕元豪似乎悟出点什么,又不甚明了,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的意思是给永侯缓冲之机,让其有余力帮助川中防守渝洲?” 杨天祏颔首:“嗯!不过,要说能守得住渝洲,不太可能,除非永侯全力以赴,但那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曹家夺得渝洲是必然的了,然而其想再进一步就困难了,云洲和巴洲联手,他曹家顾此失彼,又没有同时拿下两洲的实力。 那个时候,最容易出现的局面就是三洲三足鼎立。 而永侯也就有了川中盟友作为背后的助力来对抗南域。” 滕元豪更加疑惑:“我怎么觉得他多了个盟友不是好事呢?” 杨天祏:“你是说他同时多了一个更大的敌人是吧?” 滕元豪点点头,杨天祏呵呵一笑:“唇亡齿寒,两个弱者的联手,往往要比两个强者联手更牢靠,还有…滕家和曹家会联手么?” 滕元豪迟疑:“这个…还真说不准。” 杨天祏嗤一声:“说不准个屁!曹家打死都不愿意滕家提前夺取云洲,然后和他抢夺巴洲,所以说啊,滕曹两家为了针对川中和永侯的联合势力而联手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两家只会互相落井下石,曹家攻打巴洲,滕家会看热闹,滕家攻打云洲,曹家也会观望,你说是不是?这个连你也做不了主吧?” 滕元豪脸颊一顿抽搐,没有反驳,也并没有在意他说粗话,反而提出了另外的疑问。 “北域怎么可能放弃争夺雍洲?” 东胡发明了火器,大量用于军队,已经开始威慑北域和东域,甚至中洲。 你觉得北域会怎么做?和曹家谈判,先停止雍洲之战,对双方都有好处。 北域姚家腾出手来收拾大后方的东胡,同时,西域曹家有了余力夺取渝洲,打开另一道通入川中的门户。” 第132章 破茧成蝶 有了杨天祏的解释分析,滕元豪陷入沉思,仿佛在判断他所言局势的合理性。 良久之后,长舒一口气,似乎心中有了肯定的答案。 “你出去几个月,溜达一小圈儿,就能得出如此结论!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 杨天祏略皱眉,该说的都说了,这家伙还有什么疑惑的? “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滕元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着道:“这个时间你是怎么判断的?你怎么就能确定一两个月内,姚家就会和曹家达成协议?我可没有得到东胡出兵的消息。 而且据我所知,东胡即使得到了一些东域孙家的火器,也很难轻易突破唐军镇守的关隘。 以唐军的兵力,只要得到一些东、北两域的支持,就完全有能力守上个一年半载,至于武道高手的威慑,朱家一直有准备,也不用担心。” 四大家族不是白给的,信息渠道一定很广泛,东胡那点事人家早就心中有数,即使滕元豪这家伙脑袋不太灵光,但有些事情还是能很容易做出准确判断的。 “大人此问说到了点子上,正常情况下,北域是不可能这么快针对东胡的,不过…如果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呢?” 滕元豪:“什么理由?” 杨天祏:“东胡地域广阔,至少有中原三个中等洲大么大,虽然气候条件差了些,但是土地资源、矿产资源等多种资源都比较丰富。 尤其是修炼资源,白山山脉有小昆仑之称,纵横千里,其间盛产无数灵药,千百年来,中原武者去那里寻取修炼资源的不知有凡几。” 滕元豪颔首,稍后又轻轻摇头: “确如你所说,但是,之所以大夏几百年也没拿下东胡,除了四方为战,最主要的是那里地域的特点。 冰湖以北,一年有一半时间是冰天雪地,天气回暖之后,又出现大片沼泽滩涂,根本不利于行军。 每年虽然有两个多月的适中时期!但即使能打到白山脚下,也无法彻底消灭东胡。 东胡人打不过就会迁徙到山里躲避,待到大军撤离,又跑出来收复失地……” 杨天祏含笑着问道:“那为什么不长期驻扎在那里?” 滕元豪与他对视几息,哑声失笑:“难道你有对付沼泽和冰雪封路的本事?” “有!” 杨天祏淡然而确凿的回答,让滕元豪收起笑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之色。 “什么方法?” 杨天祏微笑摇头不语。 滕元豪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反应了过来。 “你将…此法给了姚家?” “是!” “这……”滕元豪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是不是觉得心疼?怪不得我,不想办法推动大局的变化,我林城军怎么会有立足之地?大人说,是不是此理?” 杨天祏哈哈大笑,言语间尽是嘲讽的意味儿。 滕元豪知道杨天祏是在讽刺自己对林城的局势发展袖手旁观之事,所以没有表现出怪罪之意,不过心中对杨天祏的好奇和重视,再次上升一个层次。 “不管怎么说,目前对大家都是有利的。对了,你对夺取梁洲的大战有什么建议?” 杨天祏:“大战?哪有什么大战?你还真打算和永侯打一仗?若是消耗了永侯的实力,他还哪有心思去帮川中?你想鸡飞蛋打啊?” 滕元豪:“我怎么老是觉得…收货有点……” 杨天祏:“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你说到大战,我倒是有些想法,不如你的大军压阵,做做样子,其他的都交给我林城军来处理。” 滕元豪与其对视着,目光中尽是不解:“虽然按你所言,永侯不会大动干戈,也不愿意与我军大战,可梁洲还有一些零散的势力…小战还是会有不少的,你确定都让林城军来处理?” 杨天祏:“林城军的名声有点虚,还是得有点实战才行,但又不能来场生死大战,消耗太大,所以……收拾梁洲那些氏族、军阀最合适了。” 滕元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行啊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杨天祏心里明白,滕元豪觉得自己的目的是想趁火打劫,就是要让他这么想。 对于杨天祏的建议,滕元豪乐见其成,有人帮他收拾那些顽固的氏族,会减少他将来很多麻烦。 双方交谈确有一点不快,合作也有些隔阂,但不影响大局。 杨天祏亲自送滕元豪出了林城,城外自有卫队接应。 回来的路上,王达逄不解的问。 “姚清宇,妖孽一样的人,如果有了东北三洲之地作为大后方,加上如今北域军的实力……” “真正的高手从来不怕出现强大的对手,反而多希望如此,就像剑神和剑圣的传言一样。” 杨天祏打断王达逄的问话,语气自信中带着些许落寞,神色严肃,眼神中透着希冀的光芒。 王达逄自然知道剑神和剑圣的故事,想当年,这两人那可是英雄惜英雄啊,剑圣虽然败给了剑神,但剑神不仅没杀他,还指点了他剑道上的不足,这才有了后来的新一代剑神和剑圣。 可王达逄心里也明白,他的大师兄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他严重怀疑这里边有阴谋,而且还是一个能把姚清宇坑得死死的大阴谋。只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不好直接去问,只能忍着心里的痒痒,拐弯抹角的问点其他的。 “那你怎么就敢肯定,姚清宇和曹玉龙收到你的信后,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杨天祏嘿嘿一笑:“人嘛!都是有欲望的,说得好听点就是有理想。 他们能有如今的成就,或者说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就说明他们都是欲望强烈,又不能完全掌控自身之辈。 当有一条路,一条可以让他们离理想更进一步的光明大道,即使明知道可能有陷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这条路,因为他们‘自信’呀,哈哈哈!”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两个月转瞬而逝。 三月里春暖花开,无相城传来消息:北域大军联合唐军及一些东域高手对东胡发动了进攻;与此同时,西域曹家也重兵集结荆洲。 三日后,林城西门外。 “袁兄!后方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我林城军是否能破茧成蝶,就看今朝。记住!不管局势如何变化,必须按照我的计划如期推进。” 临行前,杨天祏表情郑重、语气严肃地叮嘱身旁的袁仁杰。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责任,袁仁杰咬紧牙关,未言,只是郑重地点点头。 随后,杨天祏亲自率领着四千林城军出发,浩浩荡荡、一路西行,渐行渐远…… 第133章 虚实转换 仁兴与永州之间有一处雄关,坍峡,永侯五万大军据关而守,滕家十万大军陈列关外。 中军大帐内,滕古义和一位穿皂袍的老者正悠闲地品茶聊天。 滕元豪突然插嘴:“我觉得你们的担心有些多余,杨天祏此去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趁火打劫,那小子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况且,林城军的实力不足以碾压仇家军,两败俱伤的仗,他是一定不会打的。” 滕古义笑着没答话,看向皂袍老者:“成兄你觉得呢?” 皂袍老者面无表情,眼睛盯着茶杯里的茶叶,手指轻轻抚摸着杯底。 “就连滕王也要赞一声这小子的魄力和谋略,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小小林城发生了多少事?你们好好想想。 据我观察,这个杨天祏表面上做事有条有理,但骨子里有股倔劲儿。 要不是前几个月发生了商会那些事,还真不好说,可现在……他肯定会想办法带走林城军,除非他看不出滕家的意图,你们觉得可能吗?” 滕古义:“以这小子的脑子……不可能看不出来,就是因为如此,他更应该知道,只要林城军动地方,就会在滕家的监视之下,他根本没有机会带着林城军跋山涉水,远行千里。” 滕元豪:“三叔说得对!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和滕家硬来,而且,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没必要那么着急带走林城军。 夺云之战还有不知要等多久,他林城军的作用很大,滕家不会过于针对、打压他,这点他应该清楚。” 皂袍老者一脸凝重地说道:“不一定,这小子向来行事诡异,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话音未落,只听得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报——” 此时正值战时,传令兵通常都可直接进入中军大帐禀报军情。 只见一名满身尘土、神色疲惫的传令兵迅速掀起帐帘,快步走进来。 “启禀将军,林城军三日连下毕宣和宜县两城,将城内富家财物洗劫一空,昨日已离开宜县,正朝着西南方向的小方县进军。”传令兵声音洪亮,语气急切。 “什么?” 滕元豪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瞪大眼睛看着皂袍老者,然后开始在原地不停地转圈。 滕古义见他如此焦虑,笑着安抚道:“别急!看看再说。你不是已经在普雄部署了两万大军吗?只要发现他有意图奔向阳关,到时再发兵阻拦也还来得及。 再说了,阳关还有陈将军亲自率领五千精兵镇守雄关,他林城军绝对攻不破的。” 皂袍老者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地点头道:“他肯定万万没想到,永侯竟然会同意让我们提前在阳关驻军。” 滕元豪的脸色有些怪异,这两人哪能理解他对杨天祏的重视啊,他可不想现在就闹翻脸,只能祈祷事情能按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小方县只有地方军二百多人,对林城军自然毫无阻碍,林城军入城休整。 一位黑袍老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跟在杨天祏身后,好奇地问: “不是说好了要围攻通威城吗?怎么跑到小方县来了?” 杨天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的回道:“仇四海,你能消停一会儿吗?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傻啊?就那么直愣愣的捅过去,肯定会被有心人怀疑的。 还有啊,用兵之计,要虚实结合,给别人一些思考和判断的余地,这样他们才会不知不觉地跟着你为其设定的思路走。” 这老者是仇家派来配合杨天祏的,都是杨天祏和永侯商量好了的,他本来也不想跟这老头说这些,但是这家伙实在太烦人了,而且现在也没必要对仇家隐瞒了。 黑袍老者:“那你这样岂不是要绕很多路?” 杨天祏:“就是要绕道过小方县,走汇息、丘北,去通威后面,才能显示出我阻断仇家退路,和仇家决一死战的决心。 好了!别啰嗦了,快去让那些氏族配合我……打劫。” 皂袍老者很不情愿的样子道:“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我仇家在帮他们转移资源。” 杨天祏嗤笑一声:“你的戒指都快装满了吧?要不要我送你两个?” 皂袍老者一边追着“打劫”的队伍离开,一边回了一句:“这个不用你操心。” 三日后,林城大军从西南方向截断了通威与永州的去路,摆开阵势,一副要和仇家决一死战的态势。 滕军中营大帐内,滕元豪正凝视着眼前的传令兵,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看来到如今这个地步,那小子已然下定决心要趁着此次良机与仇家决一死战了啊!” 话音未落,只见另一名斥候匆匆跑进营帐,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将军,三千青山军已然离开顺兴,并且带了庞大的运输队!” 滕元豪闻听此言,不禁放声大笑道:“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小子鬼的很呐,怕仇家跑了,先阻断其去路,再增兵围攻,此番怕是要玩真格的咯!” 这时,皂袍老者疑惑地道:“可他们率领如此庞大的运输队干什么?难道还真想将十几座县城都给搬空不成?” 滕元豪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说:“依我之见,倒也不无这种可能。起初他们动用了林城军的兵力来押送首批物资,但或许后来意识到这样做太过耗费军力。” 皂袍老者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嗯……我认为还是先关注局势发展再说,且看看他与仇家之间是否当真会爆发激战。毕竟按时间推算,青山军此番行动似乎稍显迟缓。还有就是,永侯不应该坐视才对。” 又是三日,青山军抵达通威,并随即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仇家军八千人如猛虎下山般从西门冲出,他们气势汹汹,试图与林城军正面对决并突破重围。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一个回合过后,这支看似强大的军队就兵败如山倒,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幕仿佛让人们回到了半年前的毕宣之战,相似度之高令人咋舌。 第134章 攻打阳关! 滕家军中军大帐 \"你说什么?八千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触即溃后还四处逃窜?\"滕元豪震惊地问道。 “是!”传令兵语气肯定地点头回答道。 滕元豪三人对视,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疑惑。这样的结果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让人难以置信。 滕古义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半年前的毕宣之战,明明就是永侯故意放水,要不然......” 皂袍老者打断他的话,追问传令兵:“那么双方的伤亡情况如何?” 传令兵略有沉默后道:“据初步统计,林城军共斩杀仇家军将近两千人,但他们自己...似乎并未遭受任何损失。” 皂袍老者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问道:“两千人?那么林城军是如何应对其他溃兵的?” 传令兵:“并未理会那些散兵游勇,而是全力追击仇家的嫡系,一直追到了云顶山脚下,似乎杀了不少。” 皂袍老者沉思片刻后,继续追问:“永侯不是出兵两万相助仇家么?” 传令兵摇头:“永侯援军走了一半又绕圈回去了。” 皂袍老者眉头深皱:“这永侯搞什么鬼?……那…青山军是如何部署的?” 传令兵:“青山军根本没有参与战斗的机会,只是跟着林城军后面追击而已,从云顶山方向回来之后,他们便径直冲入城中大肆抢掠,然后朝着凉陆的方向疾驰而去。” 听到这里,滕古义不禁挑起眉头,惊讶地说道:“凉陆?” 皂袍老者紧接着发问:“现在林城军身在何处?” 传令兵迅速回应:“他们已经开始攻打归安一线了。” 滕古义和皂袍老者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陷入了沉默。 滕元豪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青山军分配了多少兵力来押送物资?” 传令兵似有疑惑:“没有分兵啊!青山军三千兵力,外加大约一千运输队押送大量物资。” 皂袍老者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押送物资随行?没有送回林城郡?” 传令兵点点头。 三人对视一眼,皂袍老者再问:“那林城军也是押送物资随行?” 传令兵有点迷糊的样子。 “林城军没有押送物资,所有物资都由青山军带走了,不过林城军也带了一千运输队。” 三人再次对视,脸上皆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滕古义有些拿不准地开口说道::“这小子什么意思?青山军押送大量物资往南走?不会是想要前往岭南吧??” 听到滕古义所言,滕元豪沉默片刻后,点头附和: “还真有可能,没发现这小子还挺小心眼的,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恐怕就是担心我会把这些物资给扣押下来吧! 当初既然答应他出兵去收拾那些氏族,就等同于默认他干那抢劫的勾当了,难道说我还会出尔反尔?真是小人之心!” 滕古义转头看向皂袍老者,开口似询问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咱们放不放行?” 皂袍老者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仔细想想,也符合这小子一贯的行事风格,他明白想带走林城军比较困难,所以,索性将青山军送走,再算上数量众多的各种物资,也不算太吃亏。” 滕古义闻言皱眉道:“难道他就笃定了咱们会放任他这么做?” 皂袍老者:“三千郡兵和那些物资对滕家来说算不得什么,跟林城军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扣了人家一手打造出来的林城军,却连这点东西都舍不得,滕家的声誉可承担不起。” 滕元豪听后,冷哼一声:“这小子也未免太狂妄了些,不好好教训一番怎么行?传我命令:立刻通知阳关的陈江军拦住青山军,嗯......就先将他们滞留在那里几天再说!” 滕古义闻言,哈哈大笑:“你这样做,那小子肯定会炸毛的!” 滕元豪嘴角微微上扬:“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这次我要让他主动求我放过青城军,那么下次我再扣下他林城军的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说的。” 三日后,坍峡关内 永侯拄着权杖,站在城关楼台上,目光缓缓扫过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和座座矗立的城池,久久不语。 “报侯爷!林城军已过林西!”传令兵呈上急报。 永侯抬起权杖,朝四周环指一圈,长叹一声:“恐难再归啊!罢了!走吧!”言罢,转身走下楼台,几名将士紧随其后。 刚登上马车,永侯突然止住身形,呆立了几息,转身对下面一位黑脸将军道: “狄将军!切莫动真格的,略作拖延即可,能为他争取一两日便好!” 黑脸将军拱手应道:“诺!” 永侯抬头望向西南阳关方向,轻声呢喃:“放虎归山,是非对错难以评判,如今也无更好之法。但愿岭南之贫地能困住此虎吧!” “报!”滕军中军大帐外,传令兵疾步入内。 “启禀将军!永侯撤军了!” 正在研究梁洲各郡未来部署的三人闻声抬头,滕元豪面露疑惑:“你说永侯退了?” 传令兵:“是!” 滕元豪沉思片刻,转头看向皂袍老者:“怎会比约定之期早了数日?” 皂袍老者:“早晚几日差别不大,那些愿追随他的势力,早已有所准备,基本都提前赶赴楚州了。 这十余日,不过是让那些观望的势力做最后抉择罢了。林城军这么一抢,想必那些势力也已做出决定,再等下去也没意义了。” “报!” 大帐外再次传来急报,让三人面面相觑。 只见一斥候风尘仆仆的闯进来,神情慌乱、音色嘶哑,语气急促的道:“大人!出事了!” 滕元豪眉头微皱:“何事如此慌张?” 斥候缓了两口气道:“林城军…林城军攻打阳关!” 整个大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 半晌儿后,滕元豪突然一声厉喝:“你刚才胡说什么?” 斥候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颤声道:“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昨晚,确实是林城军攻打了阳关。” 滕元豪皱起眉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仍然充满疑虑。他再次追问: “你说的可是林城军?” 斥候用力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林城军!” 这时,滕古义提出质疑::“林城军怎么可能攻打阳关?你该不会分不清林城军和青山军吧?” 没等那斥候回话,皂袍老者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斥候,语气严厉地问道:“你当真确定是林城军攻打阳关吗?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 第135章 好!好!好! 面对众人的质问,斥候紧张得喉咙发干,他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然后坚定地回答道: “绝对是林城军!昨天半夜时分,林城军抵达阳关,二话不说便对关隘发起猛烈攻击。 起初,陈大人还以为来袭者是青山军,正要派兵出去将其拦下。 然而,就在那时……那一刹那间,青山军上空云雾凝聚,形成一头猛虎之影,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竟然是林城军假扮的青山军……” 又是一片死寂般的宁静,大帐内安静得针落可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足足过去了一盏茶的工夫,滕元豪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冷笑: “好!好!好!杨天祏!有你的,真有你的!” 相比之下,皂袍老者则显得较为沉着冷静,开口提醒道: “当务之急是速派普雄大军驰援阳关,阳关城墙高耸,道路狭窄,林城军短时间内难以攻克,徐将军一日余便可赶到。” …… “报!” 半天里,第三封急报了,让营帐内三人神经不自主的绷紧了。 一名传令兵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大人!永侯大将狄黑子率领两万兵马抵达普雄,正与徐将军对峙。” ‘咔!’ 滕元豪捏碎了茶杯,稍后,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好!好!永侯你敢坑我?好!好!好!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了?传我命令......\" 滕古义霍然站起,伸手拦住他说道:“等等!永侯的事先放一放,目前,林城军这边的情况才是更需要我们关注的,还有青山军也是一样。” 皂袍老者点头赞同的‘嗯’了声,起身踱步,同时自言自语的样子道: “林城军要是拦不住,关注青山军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就搞不懂了,永侯之前答应我们在阳关驻军了,现在为什么又要拦截普雄援军?怎么感觉有点儿自相矛盾呢?” 滕元豪怒声回应:“很明显了,他是在利用驻军一事来稳住我们。一来可以保证他们自己的安全,二来也能帮助林城军扰乱我们的视线。” 然而皂袍老者却摇头否定道:“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除非他是想让林城军和阳关的守军拼个两败俱伤,否则...... 不好!快派高手驰援阳关,如果阳关不幸已经失守,那就立刻改去支援哀牢关。” 滕古义闻言一惊:“失守?” 皂袍老者则叹息一声:“唉!从永侯目前的境况来看,绝对不会想要林城军出事。 然而,林城军敢强攻阳关,不仅说明了杨天祏已经决心与咱翻脸,还证明了永侯一定在阳关留了后手。 我军仓促驻军,估计来不及排查。 陈将军虽有五千兵马,但是……整体实力跟林城军没得比,而且他的用兵之法跟杨天祏也不能比。 再加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觉得……他应该撑不了多久,只希望他能发挥老将的临场判研能力,及时撤退。 哀牢关还有我军一千兵马,如果陈将军退守哀牢关,哪怕只剩下三两千人,也能守个三五日。 这会儿大军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派高手过去了,好在,杨天祏身边就只有栾扶云和黎茶。” 滕古义:“之前已经把古升和古柶派给陈将军了,他俩都是武圣初期,足够对付栾扶云和黎茶了。” 滕元豪:“成老担心永侯也会派高手去帮杨天祏?” 皂袍老者:“这可说不准啊!” 滕古义:“永侯那边其实也没几个高手,这些年就靠年逸尘一个人,而且年逸尘不可能离开他身边……” 皂袍老者:“让邵兄亲自跑一趟吧!” …… 阳关已破,只留下残垣断壁。 废墟之后,栾扶云皱眉疑惑的问杨天祏:“怎么还有时间休息?” 杨天祏:“多日来一路急行军,又带着那么多物资,昨夜再一场大战,兵士们太疲劳了,必须得休息缓冲一下才行。” 栾扶云有点担心:“可是…滕家军还有两千多人退往哀牢关,如果……” 杨天祏很自信:“没有如果,哀牢关他们没有机会守了。” 栾扶云问:“那你就不怕有高手来追击?” 杨天祏一摆手:“来不了那么快!休息一天,明天出发,后天在哀牢关等。” 栾扶云好奇地问:“等什么?” 杨天祏:“等滕家的决定。” 栾扶云笑了:“你是怕滕家因为你的所为会发怒?” 杨天祏点点头,栾扶云嗤了一声:“滕家不至于这么没格局,和你一个小人物计较这个?不过以个人名义来杀你的高手可能会有……”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那家伙给他们点震慑,好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来刺杀你。” 停顿片刻,栾扶云盯着跟在罗峰身旁,随之在废墟里瞎逛的一个小兵道。 杨天祏冷笑:“什么格局,那玩意儿能当饭吃么?还是小心点好,林城军已经损失上千了,不能再有损失了。” 永州永侯府邸已经改成了梁洲校尉府。 滕元豪在院子里的荷花塘边踱来踱去,自言自语:“都三天了,怎么还没消息呢?” 这时,月门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精神一振,知道是军报来了。 “大人!上威传来消息,青山军登船沿江而上。”传令兵快步上前,呈上军报。 一听青山军三个字,滕元豪明显有些失落,不过等传令兵说完,又立马转换成了疑惑的表情。 滕元豪还没来得及开口,在一旁风景亭里下棋的滕古义就接过了话,一边起身走向亭边,一边说道: “呵呵,我就说嘛,这小子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青山军照样不会放过。” 皂袍老者走到他身旁,手抚亭廊说道:“这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他会用吴家的船离开。走云洲境内可是绕了不少路呢。” 滕古义:“我就不明白了,曹家都已经攻入渝洲了,怎么会允许吴家的船通行呢?” 皂袍老者笑着道:“你还没看明白?应该是不愿意相信吧?不管是燕山大战,还是渝洲之战,都是这小子挑起来的。 既然能挑起大战,就说明不管是哪一方,都有愿意听信他的人,还是影响力颇大,在一定范围内能做主的人。” 滕元豪走到亭边接话道:“能轻易受其挑拨的一定是年轻一代,估计就是姚家的姚清宇,曹家的曹玉龙……” 他还没说完,突然发现滕古义和皂袍老者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让他有点懵。 不过也就短短片刻,他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又不是年轻一代,不也心甘情愿地按照人家的谋划安排行事吗? 他的脸颊忍不住抖了抖,想想也只能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将目光投向南方。 第136章 破哀牢关 夕阳缓缓西沉,余晖洒落在哀牢关外茂密的丛林间。 一名伍长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一棵巨大的树下,轻声喊道:“下来吧!” 茂密的大树树冠中冒出一个脑袋,紧接着传来一声回应。稍顷,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兵士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滑落下来。 “老大!怎么又过来了?”兵士落地后,略带疑惑地问道。 伍长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回道:“林城军攻打阳关,战况异常激烈。上头命令我们将探查范围扩大一些。” “额......”兵士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伍长似乎察觉到了兵士的情绪变化,但并未多言,而是抬腿向山林外走去。 刚走出几步远,突然间心头涌起一股异样感,于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走啊!发什么愣?” 伍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那个小兵所凝视的方向。 刹那间,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失声叫道:“ 嗯?...那是什么?好多大鸟儿!” 然而,小兵却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地反驳道:“不......不是的啊!老......老大,我怎......怎么感觉......是,是人!” 伍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自语道:“我艹,传说中的御空飞行?这些……不会都是圣者吧?”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敬畏。 “这么多圣者?……老大!他们好像......好像是朝着哀牢关去了!”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些身影的细节,但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轮廓。 “快!快去报告队长......”伍长话还没说完,空中那群神秘人已经飞到了哀牢关上空。 这时,士兵大呼:“快看!他们下蛋了!冒着烟的蛋?” “下......下个屁啊!那......那可能是传说中的火器。”伍长毕竟经验更为丰富,很快意识到那些所谓的“蛋”实际上可能是某种强大的武器。 兵士又惊得大叫:“天啊!威力好大啊!这种攻击……谁能守的住?” “还守个屁啊!赶紧跑路,我们去阳关求援……”那伍长转身就要跑。 这时,士兵又叫道:“不用了吧!你看那边……” 伍长:“咦?岭南那边怎么会有近千人的军队前来攻打关隘?” “哇塞!老大,好红啊!这支部队的战甲好艳丽啊!好似娘们儿一样!” “我看你小子是想娘们想疯了吧?少在那儿犯花痴,别磨蹭了,快跑!否则这辈子你也没机会找娘们了。” …… 次日,林城方向传来消息,关于杨天祏以及林城军的所有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已经看不出杨天祏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任何迹象。 青山郡也是一样,和袁家有关的一切也都同样消失得干干净净,非常彻底。 滕元豪已经无惊无喜了,似乎完全接受了这个结果,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能否成功拦截住林城军。尽管心中明知此事难度极大,但内心深处仍然抱着一线渺茫的希望。 经过漫长的一夜等待后,终于盼来了前方送来的军报。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份军报并非来自陈将军所部,而是出自哀牢关守军之手。 轮流看过手中的军报,滕元豪三人皆是一脸阴沉、眉头紧锁,议事大厅陷入异常的沉静之中。 许久过去,始终无人打破沉默。最终还是滕古义率先开口:\"果真被成兄说中了,永侯......这老家伙可真是阴险狡诈至极!\" 皂袍老者点头附和:“嗯!想来他与杨天祏早有预谋,就连我军驻守阳关也在他们算计之内。如今整个阳关尽皆塌陷,显然是动用了大量的火器!\" 滕元豪皱起眉头,有点追悔的道:“竟然忘记了这小子杀害了东域孙家之主,拥有火器那是很可能的事,但却万万没有料到数量如此之多,且威力这般巨大!” 皂袍老者摇了摇头反驳道:“这不一定就是孙家所有,你可别忘记了,孙家之所以要对付他,正是因为杨天祏这个小子同样掌握了制造火器的技艺啊。” 滕古义低头沉思片刻后回应道:“话虽如此,但这种稀罕物件,孙家举全族之力耗费百年光阴去钻研探索,所造出的成品数量也是寥寥无几,单从东胡军队的配备情况便能知晓一二。 因此即便他确实懂得相关技术,想要在短期内大量制造也是难如登天,依我之见恐怕还是得自孙家主那里。 或许孙家住临终之际,已无力摧毁自己的储物戒指,又或是对其中宝物心存不舍才未能付诸行动吧。” 然而皂袍老者并不赞同,并提出质疑:“以我所见,事实恐非如此简单呐!孙宏图身为堂堂武王强者,其精神意志力已然到达极高层次,若非有意解除戒指封印,哪怕身死魂消,他人亦休想于短短两三月间将其开启。 上古时期的大能们精心钻研出的这个储物空间可谓是精妙绝伦,他们将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都一一纳入考量范围之内,以至于数千年来,竟无一人能够揭开其神秘面纱。\" 滕古义满不在乎地说道:\"仙道究竟为何物我们尚且不得而知,去琢磨那些由仙道所衍生而出的物件又有什么意义?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依我之见,倒不如好好探究一下杨天祏那小子更为有趣。\" 这时,滕元豪突然惊呼一声:“不对!” 滕古义和皂袍老者皆感困惑,纷纷望向他。 只见滕元豪紧盯着手中的军报,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仿佛要掉出来一般,瞳孔急剧收缩着,握着军报的手指越扣越紧,似乎要将军报捏碎。 滕古义满脸狐疑地问道:“元豪!怎么了?” 然而,滕元豪并未立刻作出回答,仍旧呆立当场,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第137章 斩圣、鬼斧 过了许久,滕元豪方才缓缓闭上双眼,缓缓转过头来,用一种充满疑虑的口吻说道: “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到这份军报存在问题吗?几百名圣者从天外飞来,丢下无数火器于关内……” 滕古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伸手一把将军报夺过来,仔细确认了一番后说道: “对啊!之前我光看到火器炸毁城关这些字就被吸引住了,完全没有留意到其他细节。” 皂袍老者也仿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附和道: “的确如此,哀牢关那边是有火器从天而降,而阳关则是提前埋好的火器被引爆了,这其中的区别......” 滕元豪面色复杂的冷笑道:“呵呵!真有意思,这些斥候是不是吓傻了,还说有好几百个圣者......” 滕古义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那个并不重要,这些斥候大多只是处于武徒阶段的最底层武者,在他们眼里,能够飞行的人肯定就是圣者,他们哪里会晓得这世上究竟有多少圣者呢。 不过......倒也不能怪他们,这份情报里所描述的情况实在太过离奇诡异了,竟然是从天外飞来的.…这怎么可能?” 皂袍老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说道:“仔细琢磨这字眼,可以判断出当时的情景,这些斥候基本上都分散在城关周边。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只见数百道身影如同仙人一般驾驭着虚空,自远方疾驰而来,最终抵达了哀牢关的上空。 紧接着,无数冒着烟雾的神秘兵器如雨点般落下。随后......这些人似乎又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消失在天际。 这种情况,估计大多数兵士都会震惊失色。” 滕古义惊讶地问道:“御空而行?还飞走了?” 皂袍老者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没错!按常理而言,唯有圣者方可凭借强大实力凌空飞行,此乃成就圣人境的标志性能力之一。 然而,世间圣者一共能有多少,几百人尔,怎会如此凑巧地扎在一堆,又一起进攻一座关隘呢?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一千兵士,又没有高手坐镇,实际上,只需三两名圣者出手,便能轻而易举地攻破此关。 还有,你们再看看后面所述,是另有一支规模约千人的杂牌军队,从岭南方向袭来,趁着火器摧毁城关的机会,顺势攻入关内,并不是之前那群飞空之人。\" 滕元豪聆听完皂袍老者的分析后,似乎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存在一群并非圣者的人,掌握了某种特殊方法来实现御空飞行?\" 滕古义瞪大眼睛,惊讶地说道:“你可真敢想啊!” 皂袍老者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你不妨问问元豪,当初他起意用杨天祏的时候,是否已想到他能够在古战场上所向披靡、大杀四方? 有没有想过林城郡那些普普通通的郡兵可以铸就军势,乃至连上面那几位安排封锁凌霄宫的四个家族之一,袁家,都心甘情愿地追随其后呢? 再想想看,他又是如何制造出那般强大无匹的弓弩以及杀伤力惊人的火器……暗器的? 而这一次……这一次你们可曾料到他竟敢攻打阳关和哀牢关,还轻而易举地攻下?” 滕古义一脸无奈,犹豫着缓缓开口:“这个小子确实与众不同,能常人所不能。” 皂袍老者:“这都是其次,真正可怕的是他的驭人之术,你们还没太注意吧?但凡跟他接触过的人,都很容易被他左右。 而长时间和他打交道的……基本上全成了他的人,并且还任劳任怨。” 滕古义紧随一声长叹,似乎在抒发心里的郁结: “唉!想想有点可笑,哈哈…… 但愿邵兄能建功吧!” …… 哀牢关外,一座高耸入云的断崖横亘在天地之间,宛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突然间,一道灰色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崖顶疾驰而下,其速度之快,犹如雄鹰扑兔,凶猛而迅捷。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关城之上的陈坡看到,他惊恐万分,扯开嗓子大喊道: \"大人小心,有刺客!\" 然而,话音未落,便呆立当场,目光痴痴的盯着杨天祏前方。 原来,在其开口那一瞬间,罗峰身边的一个小兵,缓缓迈出一步,瞬间横跨几十米,站在杨天祏前方的断壁上,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盯着急速逼近的灰衣人。 灰衣人也应该是注意到了这一幕,意识到了自己此番怕是遇上了绝世高手。 他当即减缓速度,改变飞行轨迹,最终落在距离十几米远的另一处城关残墙上。神情肃穆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小兵。 短暂的沉默过后,小兵率先打破僵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既已至此,为何还不出手?\"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面对小兵的质问,灰衣人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在思考什么。 见灰衣人毫无动静,小兵又是呵呵一笑,将原本背于身后的双手移至身前。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柄短柄、圆头的古怪小斧头悬挂在他手中,整个斧头幽光流转,感觉阴气森森。 紧接着,小兵目光一冷,语气森然地对灰衣人道:\"“再不动手,你就没机会了!” 说罢,他手中的小斧头开始随风摇摆、快频率颤动,仿佛随时都可能化作致命的凶器,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小兵的狂傲没有激起灰衣人的动手欲望,灰衣人将目光集中在小斧头上,眼睛渐渐眯起,似乎在辨认那斧头。 片刻之后,他突然瞪大双眼,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又迅速转化为深深的恐惧,情不自禁地失声惊呼: “鬼斧?你是耿狂人?” 话音未落,灰衣人已如惊弓之鸟般急速转身,朝着远处激射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杨天祏惊呆了,使劲的眨巴着眼睛,关注这里的人大多如此,尤其是罗峰,更是满脸狐疑,仿佛在跟自己争辩: 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多日,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的汉子很有名吗?很厉害吗?为何堂堂武圣境高手见到他,竟会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落荒而逃? 突然,一道令人目眩神迷的绚丽彩虹横空出世,宛如天神手中的利刃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由原本仅有半尺大小迅速膨胀至数十米长,并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向着远处那道灰色身影激射而去! 眨眼之间,灰衣人便毫无声息地被这道虹光斜切成了两半,坠落山林。 整个场面异常平静,没有任何精彩的争斗。仿佛那灰衣人全然未曾察觉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击,亦或是他面对如此威势已然无力抵抗,总之其没有做出丝毫防御或反击的动作。 周遭氛围一度变得十分沉寂,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弥漫开来。 这就斩圣了?跟杀鸡一样?恐怖如斯! 众人皆被眼前这一幕彻底震撼住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 第138章 由得他了 次日清晨,林城军整队准备出发,杨天祏来到鬼斧耿狂人身边,他还是一身小兵装扮。 “耿前辈,真的太感谢您啦!这次耽误了您不少时日,此去岭南城一百余里而已,不会再有危险了。 如果我估算的不差的话,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高手针对我了,就不再麻烦您了。 只是……小子拿不出什么能入您眼的谢礼,见您挺喜欢喝罗峰的酒,我就自作主张给您准备了一些,了表心意。 以后若是还需要,捎个信儿就好,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多远,一定给您送到。” 说罢,杨天祏恭敬地将一枚戒指呈到鬼斧面前。 鬼斧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紧紧地盯着杨天祏的眼睛,许久之后才发出一阵呵呵轻笑: “我不喜欢你这个家伙,但……那个小子倒是深得我心,就像这酒一般,纯粹而浓烈!既然你执意相送,那就看在他的份上,我勉强收下吧。” 杨天祏连忙点头哈腰,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前辈喜欢就好!以后让罗峰专程给您送酒!” “呵呵呵....” 鬼斧非常干脆利落地接过戒指,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连串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罗峰见状,快步上前,与杨天祏并肩而立,一同望着鬼斧缓缓踱步远去,几息间便消失在山林间。 直到此时,罗峰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是走了!再这么跟着我,我就要尿了!” 杨天祏转头看来,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随后轻笑一声说道: “耿前辈是个随性洒脱之人,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令人有些亦正亦邪的感觉,不过……你这种半夜都不怕鬼敲门的人,居然会怕他?” 罗峰听后,脸微微一红,有些腼腆的回道: “要说怕吧…也谈不上,这么多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今日见识了他那华丽……却阴气森森的一斧,就不一样了。 每次当他靠近我时,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画面,然后身体就会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杨天祏没有立时回应他,而是沉吟了片刻,之后摇摇头道: “我倒是没有那种感觉,或许是你接受不了他那种邪至极限的境界,才会如此吧!”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斥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原来是诸葛云熙,她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显得有些难为情。 七百多女兵正在整队,可是好久之后,依旧乱得一塌糊涂。 原因很简单,不断有人跑到旁边呕吐不止,剩下的大多数也是面色惨白,身体松垮,有气无力的样子,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看到这一幕,杨天祏无奈地摇了摇头,并苦笑着叹息起来。 然而,罗峰对此并没有在意,反而向杨天祏解释道: \"其实这样已经算很好啦!听几个袁家老兵说,攻关和守关的时候,她们都表现得挺勇猛的,远远超出了大家的预估。 毕竟这是她们首次经历战场的血腥与残酷、第一次亲手杀敌,能在如此情境下保持现有的状态已然相当不易,不比那些初上战场的男兵逊色太多。” 杨天祏回应道:“嗯,这些倒也算是正常现象。只不过......你难道没注意到她们身上穿的战甲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实在是……太花了!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身处战场,反倒更像是戏场。” 罗峰听闻此言,也不禁被逗笑了:“哈哈,我听说这些女人为了凑齐这些战甲,从林城一直搜到岭南,沿途几乎将所有的县镇都翻了个遍。 也不管战甲合不合用,防御力强不强,只管好看就行,卓识闹出了不少笑话。” 杨天祏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一直以来都没时间给她们打造合适的战甲,这次……本也没想用她们,是诸葛云熙非要来。 我想这次也没有太大危险,就当锻炼一下军队也挺好,没想……呵呵,看来得抓紧时间给她们打造专用武器和战甲了。” 临近午时,令陈坡留下守关,杨天祏率领军队赶往岭南城,一路无话。 是夜,梁洲校尉府。 滕元豪独自一人坐在议事大殿外的回廊下,举头凝望着南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整个人的情绪都显得十分低落,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滕古义和皂袍老者从外面走来,滕古义开口问道:“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滕元豪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皂袍老者见状,轻轻皱起眉头:“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滕古义满脸疑惑地嘟囔着:“真是活见鬼了!哪怕是陈将军全军覆没,至少也该有个消息传回来吧!更何况还有邵兄…… 当世圣者能胜过他的,最多不过五十之数,而且若是他一心退避,能留下他的应该没几人!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甚至我都开始怀疑那几百名会飞的神秘人乃是真正的圣者了,也只有数位圣者围攻才能留下他。” 这时,滕元豪终于从呆滞状态缓解过来,不确定的问道:“会不会是年逸尘出手了!” 滕古义摇了摇头,确定的回道:“不会!他应该没有那本事留下邵兄。” “唉!不用猜了!一定是王城那边有动作了。”皂袍老者突然叹口气,有些感慨的道。 滕古义:“你是说朱家?” 皂袍老者点了点头:“你们别忘了,数月之前,杨天祏曾经去过王城,进过王宫。” 滕元豪皱眉,不赞同的冷笑道:“就凭他如今的势力?我觉得不太可能,朱家不会轻易出手打破平衡。” 皂袍老者:“除了朱家,还有谁会、谁能派出如此高手?只是……我也是想不明白,朱家怎么会这么帮他,这其中必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过后,滕古义长长吐出一口气: “唉!罢了,暂时就由得他了,毕竟岭南之地,十万大山,即便他再能折腾,也就养个三两万兵马顶了天,构不成太大威胁。” 滕元豪同样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林城军啊!” 皂袍老者眼神闪烁着,呵呵一笑: “由得他也行,待我们拿下云洲,他就没得选择了,在将来四家争霸的时候,应该能为我滕家一战。” 滕古义点头赞同,而滕元豪却有些心不在焉! 第139章 欢迎宴会 岭南城,城主府后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袁家牵头,本地氏族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林城军,特意大摆筵席,宴请宾客。现场人头攒动,觥光交错,热闹非凡。 本地官方上层及豪绅士族的代表们与林城军各营指挥、都尉等人,手持酒杯,相互敬酒,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在回廊长亭内,城主袁道风、军侯袁仁济以及黄、韦、农、岑、廖五位本地氏族的代表人物人物,正与杨天祏一同就坐,共同举杯向林城军表示欢迎,并预祝他们顺利入驻岭南。 尽管在座的每个人心思各异,但表面上大家都显得非常客气。五位氏族代表纷纷献上丰厚的物资作为见面礼,表示对林城军的支持。 杨天祏心里明白,这些人此番前来的目的并不单纯。 他们一方面想试探自己对待氏族的态度和计划,另一方面也试图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以便为本地氏族争取更多的利益。 酒过三巡之后,杨天祏主动向众人解释了自己之前在林城郡抢劫氏族的缘由,并发出一声长叹: “唉!成就了坏名声,真是误我前程呀!还望五位回到族中后,能够替我多美言几句,帮忙安抚一下岭南各地的氏族大家。 这里和林城郡不同,林城郡我是过客,而岭南将为我根基,自然不可能像对待林城那些氏族大家一般去针对岭南地区的各个家族。 杨某初来乍到,日后少不了要仰仗各位地方豪族多多帮衬,我主军,各氏族主政。咱齐心协力,一起努力将岭南发展好。” 有代表袁家的袁道风在一旁附和,五位氏族代表基本完全接受了杨天祏的这番说辞,相信了他不会像之前在林城那样洗劫各世家大族,便纷纷都定下心来。 为首的农姓代表站起身,向杨天祏敬酒说道: “是我等偏听偏信了那些谣言蜚语,以至于误会了杨大人,甘愿自罚三杯,希望从今往后大家能够合作愉快。” 黄姓代表也随声附和着道:“是啊,那些传言实在是不足为信,我们热烈欢迎杨大人来到岭南。 有着名震天下的林城大军镇守在此,岭南就能彻底告别混乱不堪的局面,我们这些本地世家大族再也不必忧心忡忡,害怕受到外地势力侵犯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放下酒杯,杨天祏一脸严肃地道: “黄先生所言极是,既然我林城军已至岭南,那么守护这片土地、保护本地子民便是责无旁贷之事。绝对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妄图扰乱岭南安宁! 然而,岭南地区虽地域广袤,但终究位置偏远,人口相对稀少,经济贸易不太发达,导致民力有限,难以维持庞大规模的军队。 因此,我计划将各大家族所拥有的私军统统纳入军方统辖之下。从今往后,岭南大地之上仅存一支团结一致的岭南军......嗯,干脆就改称为‘天军’吧。 今后便与其他地方一般无二,分为地方军与官军两部分。 各氏族大家的私军就划归地方军,我林城军则为官军,大家同心协力,共保岭南太平。” 听闻此言,其余五人相互对视一眼,仿佛对此局面早已有所预见,显然是事先有所准备。他们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如此甚好!” 紧接着,杨天祏再次开口:“此外,我这边亦有人手需要妥善安置,还望各位氏族能够慷慨一些,让出些许领地。”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五人再次对视,之后农姓代表有些担心的样子问道:“不知大人看上了哪些地方?” 杨天祏微微一笑,语气尽量显得诚恳一些: “诸位大可放心,我并非像外界传闻那般贪得无厌,也无意为难诸位。除了岭南城及其所辖区域之外,岭南九县之地我只需要一县及四五个小镇即可。”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稍安,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农姓代表追问道: “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县,又是那些小镇呢?” 杨天祏回道:“说实话,我从未到过岭南地区,这次也是依靠袁家帮忙探查和规划,目前还无法完全确定所有的目标。 不过,一县两镇已经敲定,其中一个镇便是位于东南部沿海地区的望海镇,另一个则是东北部的巴马镇。 至于一县,那就是此去东行二百里,素有鹅城之称的郁林县。” 话音未落,那个黄姓代表便急忙确认道:“郁林?”言语之中似乎带着一丝惊讶。 杨天祏心中了然,此人既然主动接话,想必那郁林县应该属于他们黄家的势力范围,不过这个他不管,其他氏族大家怎么给与黄家补偿,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于是,杨天祏没理会他,继续说道:“我想对于巴马和望海,诸位应该都没有什么异议吧?那就说说郁林。 岭南城,地处岭南郡偏西之地,位置相对较偏,并不是设立郡守府的最佳地点。 当初选址在此,或许是出于对交通便利性以及地形地势,还有针对南蛮威慑等因素的考量。 但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岭南,我准备在郁林建郡守府,这样可以兼顾东面各县,岭南城就作为军事主城吧,也改回原来的名字,广南城!” 农姓代表一脸狐疑地接口:“鹅城确实是个好地方,四季如春,美不胜收,但地域狭小,群山环绕,交通十分不便,要将其作为郡守驻地的话……” 杨天祏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打断道: “诸位不必担忧,此事我已有对策,无需烦劳各位。不过呢,在人力物力方面......恐怕还需仰仗各氏族大家鼎力相助。” 农姓代表与其他四人交换一下眼神,点头赞同道:“那是自然!大人尽管放心,重建郡守府所需的各种资材,就交给我们了。” 杨天祏心中暗自冷笑:“哼,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等着瞧吧,看老子如何玩死你们。” 虽然心中这般盘算着,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未显露出异样神色。 杨天祏故作感激之态,向众人举杯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大家了,合作愉快!!” 第140章 规划发展 一场盛大而热闹的迎接宴会过后,各方基本上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宾客们皆大欢喜地离去。 此时此刻,林城方面的核心首脑人物纷纷汇聚到回廊中的一座长亭里。 杨天祏神情严肃、面色凝重地说道: “今日我要提醒诸位,尽管我们已经成功进驻岭南,但能否在此站稳脚跟并长久发展下去,何时才能完全稳固根基,是个不容忽视的关键问题。 如今正值群雄乱舞之时,各方势力如日中天且根深蒂固。相比之下,我小小林城军勉强算后起之秀,想打出一片天地何其艰难。 时不待人,我们绝不能有丝毫松懈,一切都遵从一个‘快’字,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岭南建设好,并锤炼出一支名副其实的强大战队,无论是军事领域还是行政层面,都要强大。 总而言之,一句话——团结就是力量!因此,但凡与我们志不同、道不合,甚至心怀叵测之者,格杀勿论!”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后,皆沉默不语,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太史城主眉头微皱,右手下意识地抓了一把参差不齐的白须,满脸忧虑地道: “大人真打算去抢那些氏族大家?要知道岭南可跟咱们林城郡大不相同。 不仅山脉连绵、地域辽阔,而且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关系复杂。更重要的是,这些氏族大家几乎都拥有自己的私军。 以咱们目前手上的这点儿兵力来说,恐怕占不到多少便宜,何况……” 话未说完,便被杨天祏猛地一挥手强行打断了。他冷哼一声: “哼!你以为我不清楚这些情况吗?这些氏族大家绝对不会跟我们一条心,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商人世家罢了,给予我们的所谓支持也仅仅只会是他们所拥有的极小一部分而已。 因此,这次我们不但要抢,而且还要尽数灭之! 只不过嘛......嘿嘿!抢劫可不单单只是盲目蛮干,争强斗狠那么简单。 现在,我们是岭南地区最为强大的势力,若是他们各氏族大家联手,那我们自然就会处于下风。 但是,我们完全可以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将他们分化瓦解开来。 毕竟,每个氏族大家的重点发展方向各不相同,尤其是在商业经营方面,基本上都不会涉足到同一个领域之中。 我之所以决定建造全新的郡守府,并不仅仅是像之前所说的那样简单。 实际上,郡守府的规模可大可小,但既然今天他们答应了提供资源支持,那我就要让他们不断地出血,直至无法承受为止。 接下来,便可以借口他们对我虚与委蛇,阻碍岭南发展,甚至通外敌等罪名,发兵灭之! 逐个领域展开行动,一个一个收拾。都是自私的家伙,那些在其他领域经营的家族不可能与遭受苦难的家族完全齐心协力,待到他们察觉到己方弱势,为时晚矣。” 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他们这位就喜欢做快买卖的指挥使大人,早已盯上了这些氏族大家。 不过,在场无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早已认同了杨天祏的理念: 自私自利的氏族大家只会给社会增加动乱的隐患,只有依靠平民大众才是正道。 单平问道:“我们要怎么做?还请大人明示。” 杨天祏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头吩咐袁仁济去取地图来。 不多时,袁仁济便将一幅巨大的地图呈现在众人面前。两名都尉走上前来,一人抓住地图的一端,将其展平。 这幅地图绘制得十分精细,上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无所不包,甚至连一些小村落和道路都有标注。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端详着地图。 杨天祏指着地图,向众人讲解道: “此图乃是袁家耗费无数心血,历经千辛万苦,走遍整个岭南方才绘制完成。大家请看: 诸位且看,岭南地势北高南低,西高东低,三面皆被南岭山脉那长达千百里的险峰、绝壁所环绕,唯有南面与大海相邻,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令那里成了绝地。而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则是位于西北方向的哀牢关。 此外,东北部的天峰山两侧虽也有路可行,但山路狭窄险峻,路途曲折难行,即便只有千百人的小规模军队想要从此通过,亦绝非易事,实可谓一座天然雄关。” 东南沿海临海县地形较为平缓,特别是望海镇一带,地势更是低洼,几乎与海平面齐平。 更为重要的是,这片海域水深适宜,非常适合建设港口。如今,已成为临海宗的势力范围。 纵观整个岭南,虽被称为十万大山,但实际上只是一片高低起伏、绵延不断的丘陵地带,并无太多险峻之处,亦罕见绝地。 此外,这里气候温热,雨水丰富,山林茂密,历经千万年岁月沉淀,土壤肥沃异常,各类植被丰茂。 然而,尽管如此,却鲜有人选择在山中居住,其缘由有二:其一,交通闭塞;其二,山上水源稀缺。” 说到这里,杨天祏稍作停顿,扫视一圈认真聆听的众人,目光落在太史城主和袁道风二人身上: “太史城主、袁城主,还需仰仗二位大力协助光头朱处理好行政事务。 当务之急乃是大兴水利工程,精选适宜大批民众栖息繁衍之山地,并于其上山麓处构筑水塘以蓄水备用,既可供民饮食所需又能满足农田灌溉之用。 我这里有一些相关技术,劳烦二位找人研究、试验。 其次便是要广泛动员百姓,于坡度较为平缓之丘岭地带,大规模兴建梯田。 我这里也有相关资料,这个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普通人一看就懂,只是一种利于耕种、防水土流失之法。 若遇地势陡峭难以修筑梯田之地,则可广植果木、药草诸般作物。 须知农业岂止局限于种植业而已?更涵盖林业、畜牧业、水产业等诸多领域。 我这里亦有一些相关的经验和建议,还望二位统筹安排人力、物力加以学习钻研,速起而行之,建立实验基地,以为后续全面推广。” 将一大堆小竹片和厚厚的几大叠纸张递到两人手中后,杨天祏又把目光投向那些军事主官: “林城军目前的任务就是收编各地私军,待青山军归来之后,再着手各自的任务,我先把任务和你们说了,提前做好准备。 车指挥,你率领前营去临海县望海镇,我会另行安排人员协助你,此次任务是负责扩建码头、打造船只。我这里也有些相关战舰的资料。 对了!你安排人将这些资料送往丹阳湖一份,拿着我的令牌,可以与那里的湖匪接洽。” 接着,杨天祏转头看向单平: \"单指挥!你负责巴马地区,多与光头朱等人商议,要将那里建设成军事重镇,我有后用。 至于后营指挥严永安,由于你后营目前多数是新兵,暂时不给你安排军事任务了,你就负责拱卫郁林就好了。 转告严永定,你们严家就在郁林落户,造纸出书是一项惠及众生的大事,不要用经商的思想面对它,望其好自为之!” 第141章 拜访袁家 安排好一应事宜,众人纷纷离去,开始依照他的计划行动起来,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各司其职。 而杨天祏则在袁道风的引领下,来到距离城主府不远处的袁家,袁道云似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见到杨天祏后,袁道云略带歉意地道:\"怎敢劳烦指挥使大人亲自登门拜访,二弟,你……” 袁道云还没来得及责备袁道风,就被杨天祏出言打断: “袁家主无需如此,是我要求袁二叔带我来的,我有些话想与袁家主见谈。”随后便径直走进袁家大门。 进入院子后,杨天祏并没有跟随袁道云前往正厅,反而若有所思地独自走向花园。见此情形,袁道云心中虽然充满疑惑,但还是默默地跟在一旁陪同。 两人在花园里绕行片刻之后,杨天祏最终驻足于一座凉亭,在摆放着棋盘的石桌前缓缓坐下,眼神凝视着棋盘,似乎陷入了沉思。 袁道云见状,刚想要吩咐下人送上茶水,却被杨天祏轻轻摇手示意制止。不仅如此,他还挥手让侍者们退下。 袁道云心里清楚,杨天祏此次前来拜访必定事出有因,但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所为何事。看着对方此刻严肃的神情,他自己也不禁变得庄重起来。 少顷之后,主动开口试探着缓解气氛道:“不如让老夫陪大人下一盘棋如何?” 然而,杨天祏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并看了一眼棋盘,然后将视线移向遥远的天际,语气悠长地道: “难道不曾听闻过‘天作棋盘星作子’吗?下棋不过是一种消遣娱乐罢了。” 听到这话,袁道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未再开口说话。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稍后,袁道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大人此番造访,想必是有所赐教吧,尽管明示便是。” 杨天祏的表情依旧平淡如水,淡淡的回应:“没错,我今日的确有事请教,此事关乎到凌霄宫和袁家,以袁家主的睿智,应当能够理解我所言之意。” 袁道云听了这话,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关于这个......实际上自从袁家决定与大人合作之时起,我们便已不再看重那项任务了。” 杨天祏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所谓外部监事,如何比得上深入内部?以往凌霄宫与世隔绝,自然难以实现,但现今……” 说到此处,他刻意停顿下来,目光紧盯着袁道云。 袁道云原本紧绷着脸,听闻此言后神情愈发肃穆,瞬间明白了杨天祏话中的深意。 作为监视凌霄宫的家族之一,又怎么会全心全意与之合作,最起码不会单纯?这本就是人性使然,被怀疑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于是他放声大笑:“指挥使多虑了!人的贪欲永无止境,袁家又岂甘永远只做那微不足道的小棋子?谁不想登高望远?” 杨天祏冷笑一声,回应道:“倒也未必不能双管齐下嘛!难不成真有那么一天,上头来人问责,你们袁家还有能耐反抗不成?” 袁道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脸颊肌肉微微抽搐,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面对杨天祏的质问,他似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天祏见状,语气稍缓,接着说道:“袁家主见谅,在下并非有意责难。只是想弄清楚究竟是何人在上方对袁家负责。” 他的话语虽然客气,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让人无法忽视。 袁道云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实际上,如果大人没有来询问,我原本也打算找机会将此事相告。 但未曾料到会如此之早,毕竟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而言,即便大人知晓了实情,恐怕也无力应对。” 杨天祏回应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预则立,不预则废’。有无能力面对并非关键所在。” 看到对方这般说法,袁道云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之色,反而流露出深深认同的神情,并笑着表示: “此言甚善!实不相瞒,就连我袁家对此事的具体情况亦知之甚少。” 杨天祏质疑道:“历经这么多年,凭借袁家主的睿智,多少应该察觉到些许端倪吧。” 袁道云微微点头:“确实如此,尽管具体情形不得而知,但经过一番探查,可以确定的是,监视大夏境内仙道势力的……是一个家族。 位于荆洲和渝洲交界的万兽山脉边缘,有一个传承无数年的家族,南宫世家。 这个家族历史悠久、底蕴深厚,许多线索均隐约指向他们,甚至牵涉到其他众多领域…… 据我推测,这个南宫世家应该是上头那几位的代言人,毕竟他们拥有一支规模宏大且鲜为人知的隐秘力量,其触角几乎遍及整个天下。” “南宫世家?” 杨天祏用手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此说来,南宫世家岂不是大夏地下势力的霸主了!” 袁道云点头表示认同:“可以这么讲!因此,大人日后行动时需对这个家族多加提防。” 杨天祏:“嗯,我心中有数了,多谢袁家主提点。” 袁道云:“大人是否还有其他疑问需要解答?” 杨天祏回应道:“目前并无问题,但有一件事情需要向袁家说明一下。我已着手在郁林兴建新的郡守府邸,而广南城就交给袁家了。” 听到这话,袁道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笑着回应道: “那就太感谢指挥使了。提及此处,我倒有一事不解,不知指挥使是如何想到那些方法发展岭南的?” 杨天祏微微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袁家主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自己的计划,不禁眉头抖了三抖,语气深沉地道: “这些都是小事,实际上,众人心里都清楚,现实之中已有部分小众势力乃至个体在如此做了,只是管理者们却未曾朝这个方向想而已。 大夏不说连年征战,却也时常动乱,除了东域沿海,其余各地的人口数量均相对较少。 也正因地域辽阔、人烟稀少,可以生存之地较多,无人曾考虑如何征服这片广袤无垠的山脉。 唉!谁让咱年轻,出道晚呢?好坑早已让人家占了,我也是没办法才做如此选择。 不得不说,人类的潜力就如同在洗净衣物时使劲拧干水分一般,只要稍加施力,总能挤出些许汁水来。” 袁道云听后开怀大笑,并连连颔首表示认同,赞叹道: “大人真是能人所不能啊,寻常之人往往一门心思想着争抢富庶之地,却没能想到开发新的领域。” …… 第142章 重用袁仁杰 杨天祏似乎不想再深入探讨这个问题,话锋一转说道: “待仁杰兄率领青山军和那些充当运输队的匠人们归来之后,整个岭南地区未来发展的重任,我便要交付于他了。” 听到这话,袁道云惊愕地抬起头来,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狐疑着问道: “大人此举为何?” 杨天祏目光一闪,略微皱起眉头解释道:“关于整体的发展方向及规划布局,我都已交代清楚。 然而,凭借岭南之地想与永侯、滕家,甚至三大宗门之一的无相宗,争夺云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有一些事要去做。” 袁道云点头赞同,陷入沉思,杨天祏继续道: “今后岭南的繁荣兴盛就全仰仗袁家了。但在此,我必须郑重提醒袁家主,我之所以针对那些世家豪族,并不仅仅是出于对资源和权力掌控的考量。 想必袁家主也从仁杰兄弟那里了解到我的部分真实意图吧! 其实,我真正渴望达成的目标乃是彻底颠覆世家大族长久以来对这片天地的主宰,让每个普通人都能享有自由和平等的权利,进而构建一个公平正义的美好世界。” 甚至将来在我的领地,不会再有大家世族出现,所以……” 袁道云缓缓摇头,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 “大人的想法实在是太奇特了,这个天下向来就是如此,一个人如何能左右整个天下大势?就算是王者也不行。 再说,哪有真正的平等,所谓的公平公正又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合适呢?” 杨天祏冷眼而视,语气既落寞又充满讽刺意味地道: “即使是再聪明睿智的人,也会受到这个世界现有的规则限制。 我本来并不想跟你多作解释,但既然袁家选择与我站在同一条船上,而仁杰兄弟的思维理念也还算不错,那我就给袁家主提个醒吧。 世间氏族大家的兴衰荣辱,以及王朝政权的更迭交替,无一不是由于个人的私欲杂念和不当欲望所致。 而这一切都不是自然形成,都是有心人推动的,已经偏离了自然规律,已经背道而驰,所以才会被道所弃,经常重新洗牌。 只有人的思想跳出这个世界已有观念的束缚,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之中,就可以真正大彻大悟,不再被魑魅魍魉左右。 那么建立一个自由平等,公平公正,乃至长治久安、太平繁荣的盛世,也就再没什么难度。 所以我要做的事就是打破现有世界的规则,提高大众认知,给予世人新的生存理念,带领他们挣脱那些魑魅魍魉的束缚,推动文明健康发展。 当然,信不信由你,但我还是要警告你,最好别走到我的对立面,不然就别怪我不顾及情面,自己好自为之吧!” 一个来月转眼即逝,袁仁杰率领青山军顺利归来。 青山军的回归意味着整个岭南将按照杨天祏规划进入蓬勃发展阶段,郁林的建设也到了大量耗资的时候。 两人于罗峰的中营大帐内独坐,袁仁杰说着这一个月的经历。 …… “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基本上也没有人员损失,只是物资多数被强行索取了,尤其是仇家。” 望着袁仁杰那略显黝黑发紫的皮肤、充满疲惫却愈见成熟睿智的眼神,杨天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物资本来就是送给沿途世家大族们的买路钱罢了,不必在意,能够平安抵达岭南,你已经功不可没。” 袁仁杰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敢居功的样子。 杨天祏见状,也不再追问其他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 “我知道现在的你很疲惫,但是,要说句抱歉……没有时间给你休息了,岭南未来的发展重任就交给你了。” 袁仁杰似乎依然沉浸在这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当中,思绪飘忽不定。但自从踏入中营大帐那一刻起,他便隐约察觉到了些异样。 此时,他努力打起精神,勉力挤出一抹笑容,有些困惑问道: “大人打算率领中营将士离去?不知所为何……” 眼下时机已然成熟,是时候该向他透露一些实情了。杨天祏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岭南之地再怎么发展,也难以供养庞大规模的军队,面对日后与永侯及滕家之间的争斗,我们仍然处于弱势。 因此,我们务必另辟蹊径、出奇制胜才行。只需精准把握战机,少数精锐之师反倒能够发挥出远超寻常大规模军队的作用。” 袁仁杰:“你要去秘密训练精兵?” 杨天祏颔首道:“正所谓,兵贵在精,而不在多!” 袁仁杰略微皱眉,陷入沉思。杨天祏继续道: “我要去找一处隐秘所在,然后会挑选精兵进行训练,还要筹备一些专用的武器、装备,可能还要……再说吧! 在明面上,岭南所有事务就交托给袁兄处理了,为我打好掩护。 而且,凭借袁家强大的实力以及林城军带来的威慑力,并以青山军作为坚实的根基,想要推动岭南地区的建设与发展并非难事。 待到有需要我出马的时候,我自然会归来相助。 而当前最为紧迫之事,则是充分调动各大家族势力及已经整顿好的地方军,抓紧修建贯通哀牢关、光南城、郁林城等地直至望海镇的大道通途。 炸药这东西,你已经接触过了,心中应该有数,对于此物要合理利用,切记不可滥用或随意泄露相关机密。 我这边也会全力以赴提高炸药制造效率,争取能向你源源不断供应充足数量的炸药资源...... 然而,有一点必须牢记在心:切不可让袁家对火器产生过分浓厚的兴趣,其中缘由想必你心知肚明。 这个也是我最担心的,所以我再提点你一句话:你现在所为不再是为袁家,而是为黎民百姓,万众苍生!袁家会留名青史! ...... 经过整整一夜深入且详尽的交流后,次日拂晓时分,杨天祏带领着中营离开广南城,一路南下。 第143章 心动仙女墓 近一个月以来,中营基本将岭南许多地势险要、隐蔽难寻且人迹罕至之处都探寻过一遍,但始终未能找到符合杨天祏要求的地方。 后来经过栾扶云的提示,再结合某些传闻以及当地村民的描述,杨天祏最终决定去探索一下位于岭南沿海地区的那处绝地。 十几天后,众人抵达目的地,杨天祏看着眼前沼气弥漫的山谷,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栾前辈,你说这里真会有世外桃源?” 栾扶云咂吧了一下嘴,也不太自信的回道: “多年前来岭南探查仙女墓的时候,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只是那时大家一心只想着尽快抵达仙女墓,并未四下仔细查探。不过,一路上有很多植被丰盛小峡谷。 从传言中可得知这些沼泽只是分布在北部和西部的外围,看到东部那座最高的山峰了吗? 从那里过去向南不远,沿海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就是仙女墓所在。 而这座山峰向西延伸出的数十座山峦尽管相互连接,但在远处眺望,这些山峰之间的距离从东至西越来越大,因此我推断,这片区域西半部分必定隐藏着适宜居住的峡谷,甚或是小面积的平原。 杨天祏完全被仙女墓所吸引,以至于对后面的话语并未太过在意,有些急切地问道: “仙女墓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听你的口吻,好似知道的人很多呢?” 栾扶云回应道:“没错,自从首次有人发现它以来,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无数人曾前往探查,但大多殒命于此,我能活下来也是侥幸。” 杨天祏深感困惑,追问道:“那就没有大佬去过?” 栾扶云肯定地点头回答道:“当然有,几乎所有的武圣,甚至包括地仙境都去尝试过,然而,至今为止,尚无一人能入内。” 杨天祏愈发好奇,继续追问:“武圣没有危险?还有为什么进不去?” 栾扶云微微摇头回道:“怎么会没有危险,只是境界高,感知力也高,可以更容易规避危险,其实,留在这里的武圣也不少了。 还有这里之所以被称为仙女墓,就是因为入口处有一石碑,专业人士根据石碑上的记载推测,这是一个实力可以为祸仙界的大妖,被仙界顶级大佬封印于此,一直从上古传承下来的。 其目的是借此降低这只大妖的实力,待到一定的时机,再降服它,可是后来仙道覆灭,这个封印之地就被遗弃,无人问津了。 而这个封印之地的周边方圆几里都被神秘的大阵封锁,而且从封印入口处开始,还要面对无数的阵法,只有被这些阵法认可的人才可以进入,否则都会被妖气侵蚀。” 杨天祏砸吧砸吧嘴,一脸向往的再问:“那些阵法都是考验什么的?” 栾扶云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人之常情,遂耐心解释道: “我怎么知道?我也仅仅闯过三个阵法而已,不过传言是关于功法、内力属性,比如金木水火土等方面的东西,具体谁也不知道。” 听起来好似很难,然而,杨天祏眼中的向往之色却丝毫未减,似乎对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越发着迷。 “那你是怎么中妖力之毒的?” 栾扶云:“所谓毒,其实是各种不同的力量与个人内力的属性相克而已,妖力同之,阵法中就有。” 杨天祏:“难道还要全属性的功法?哪儿找那么全能的人,这么说,去过的人岂不是都得死?或者如你一样受尽折磨?” 栾扶云:“也可以治好。” 杨天祏:“丹药?哪有那么多?” 栾扶云:“不用丹药也可以,那就是……散功。” 杨天祏了然,对于一个已经达到武王境界的武者来说,怎能心甘情愿地放弃毕生修炼所得的功力,甘愿沦为平凡之人? “那为什么民间没有关于它的传闻?即使这里比较偏僻险峻,也挡不住那些采药人。” 栾扶云:“在水下!” 额!杨天祏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不过不妨碍他继续追问。 “那宗师及以下的人就真没去过的么?” “你现在大可以亲自去尝试一下,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栾扶云盯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在看着一个无知的孩童。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一般道:“你不是说需要大阵认可吗?说不定……宗师境,甚至是武师境也可以进入其中呢。” 栾扶云显然已经开始不耐了,语气生硬地回道: “你干脆改名叫‘有问题’得了?你当布置这阵法的人是傻子?不到一定境界,根本就无法察觉到那个地方的存在。即使你从它旁边经过,也会不由自主地绕开。” 杨天祏不禁想起了小时候,老人们所说的鬼打墙,会不会也是阵法,甚至是天然的、临时的? “那最低什么境界可以感知到那里的异样,甚至激活阵法?” “千年前是武王,现在是宗师!”栾扶云的回答越来越精简。 “看来大阵的能量在减弱,不过…肯定等不及,既然宗师能够有所察觉……看来我得尽快突破了。”杨天祏自顾自的道。 栾扶云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宗师没听说过有去的,或许偷摸去了的都没出来。” 然而,杨天祏却对此毫不在意,颇为自信的道:“那是他们菜,说不定这个大妖就是给我准备的。” 栾扶云使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道:“你当封印它的那个神仙闲得蛋疼么?人家是为自己准备的好不好?我怀疑这个大妖是个绝世美人,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杨天祏点头赞同道:“传说中受上天眷顾的大妖化形之时都有能力选择自己的模样,或许真是美人也说不定。 不过……我不认为那个神仙是为了私欲,否则他煞费苦心地设置那么多检验还有什么意义,我估计他在找能收服这个大妖的人。” 栾扶云突然换了一脸严肃表情,认真地说道:“嗯!这个人就是你!我们还要不要去探索这片山脉了?” 杨天祏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美好的遐想中清醒过来。 “去,当然要去了!罗峰,立刻安排各个队长带队,分散开搜索,带足了药物,注意安全,有危险或发现,记得用‘窜天猴’。” 栾扶云好奇的道:“我就纳闷了,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东西来?” 杨天祏得意洋洋的一呲牙:“好用么?” 栾扶云撇了撇嘴,笑着回道:“好看!” 第144章 神秘洞穴 几日之后,阳光明媚,杨天祏一行人沿着潺潺溪水抵达一个僻静清幽的小山坳。山坳之中,赫然矗立着两间颇大的茅草屋,而茅屋之间的空地上,则有七位男女老少被一群兵士严密看守着。 杨天祏见状,心生疑虑,快步走上前去,询问那名队长道:\"发生什么事?\" 队长赶忙抱拳施礼,恭敬地回道:“大人!我们追踪一名猎户,搜索到这里,发现了竟然有蛮人在这里生活,而且不见那猎户身影,还有,兵士发现溪流尽头的岩洞里有大量人长期活动的痕迹,便发射了‘窜天猴’。” 杨天祏目光顺势转向岩洞方向,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岩洞里面情形如何?” 队长回道:\"目前尚不得知,属下已经派了两伍人进去探查了,至今已经两天有余,还没有回来。” 这时,栾扶云也提出质疑:\"此山坳地势狭窄,除却水源之外,几乎无耕地可供耕作,仅能勉强维持两家猎户生计,又怎会出现众多人活动的踪迹呢?此事蹊跷。\" 杨天祏并没有怀疑,毕竟这些小队长皆身经百战,经验老到,自然有着独特的鉴别之法。他顺口问道: “可曾询问过他们为何在此定居?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居民或村落存在?” “言语不通啊!不过观其言行举止,应皆为寻常蛮族之人。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此间年轻一辈似乎都不在家中,不知是否外出狩猎未归。”那名队长边说边指向茅屋屋檐下所悬挂的些许兽皮与熏制腊肉回道。 此地已然深入群山腹地,排除外围沼泽之地,普通人也很难会进入到这里,即便如猎户、采药者之类也不应该在这里安家。 然高手在民间,或许是两户有故事的人家。杨天祏并没有太过在意,径直步入屋内,一番细致探查后,并无察觉任何异样之处,只是普普通通的猎户之家。 可是当他向外走的时候,突然目光一凝,猛地停下脚步,紧接着迅速后退数步,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墙壁上那两扇小小的窗户,脑海中竟然不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特殊的场景——碉堡! 自小就对那些具有洗脑性质的战争片情有独钟,而其中常常会出现一些发生搞笑情节的场景,碉堡便是其中之一。对于碉堡的设计而言,良好的视野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然而,让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眼前这座简陋的茅草屋明明已经拥有了一扇足够宽敞的大窗户,可为何又要在角落处开辟出两扇如此小巧玲珑的马窗呢?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两扇小马窗的位置安排得极为巧妙,一扇恰好正对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进入山谷的唯一通道——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而另一扇则居然正对着那个岩洞。 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后,杨天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 原来,这座茅草屋还准备了隐蔽的后门,上前推开一看,一条被岩壁遮挡的小路直通向岩洞。 这是玩地道战么?还把茅草屋搞成了一个监守据点? 走出茅草屋,杨天祏面色冷淡的道:“都杀了吧!” 那队长愣住了,显然对杀普通的老弱妇孺有心理障碍,但是他不会违背命令,只是迟疑那么一瞬,便手起刀落,七人全部被斩首。 栾扶云见状,微微挑起眉毛,目光锐利地盯着杨天祏道: “这个地方根本不符合你的要求,没必要杀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杨天祏摇头没有回应他,而是朝着那队长命令道:“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令罗峰守住岩洞口,注意安全,我带人进去看看。” 岩洞内部起初颇为平坦,溪流两岸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石台,上面摆放着诸多日常生活用品,似那两户人家之物。 继续深入,前路开始多变,大多都是天然崎岖地貌,明显是地下河长久冲刷而至,少量险峻难行之地有些人工开凿的痕迹。 随着众人沿着地下河不断深入,眼前的美景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为之陶醉。 地下河的河道宽窄不一,有时宽阔如湖,水流平稳舒缓,两岸铺满细软的沙砾,甚至生长着一些喜爱阴凉环境的植物,别具一番韵味。 窄的地方水流湍急,上空还悬挂大量笋林,奇形怪状,千姿百态、火光一闪,还折射出迷幻的光彩,人走在下面犹如置身于怪兽的巨口獠牙之中。 “大自然真的好神奇,柔能克刚,再坚硬的石头也抗不住水流千万年的冲刷啊!”栾扶云突然发出一句感慨。 一旁的杨天祏对此不以为然,轻嗤一声:“你想多了,你让水流冲刷金刚石试试?” 栾扶云疑问:“金刚石?” 杨天祏指着周围的河道解释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条河道宽窄不一、高低起伏吗?若是仅仅依靠冲刷,怎么能差距这么大?确切点说那是溶解。 这里的地质多为石灰岩,水可以溶解其中的碳酸钙,在碳酸钙含量高的地方,就比较容易被溶解形成大面积的空间,反之,空间就会小一点。 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水溶解了石头中的东西,让石头腐化了,你看那些石笋没?它们就是那些未能完全溶解于水中的物质干掉后所形成的,坚硬的很,你没看它上面地漏的水滴都不是透明的吗?” 栾扶云虽然无法理解他的话,却丝毫没有怀疑,反而内心颇受触动,眼神流露出一种错综复杂的情感。 “你小子不会是千年老妖怪吧?怎么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生活之中的就算了,地下竟然也知道?” 杨天祏白眼翻了一下,又嗤一声:“这也叫多?还没跟你说天上的呢!” 栾扶云斜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在自己这老头子面前卖弄有些不满,语气略带嘲讽的道:“怎么?你还有神仙兄弟?” 哪想,杨天祏出乎其意的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有!不过不是兄弟,也是个老头子,还是个仇人!” 栾扶云无语,加快了脚步。 第145章 有人刺探 地下河的空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越是往里深入,光线便愈发昏暗,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到得最后,甚至连数米之外的人影都难以看清,兵士们点燃火把照明。突然,前方有人大声呼喊: “这里有火把……好多啊!” 杨天祏快步走近,岩壁上的凹槽处有许多火把堆叠在一起,估计有三四百根,显然是有人存储于此。 从数量上判断,要么使用次数很多,要么需求它的人员多,这更坚定了杨天祏先前的猜测。 这里面一定是一处秘密基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个规模颇大的组织。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会选择这样一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作为据点。或许是因为这个组织本身实力不够强大,又或者是他们做的事情怕人发现,也可能是两者皆有。 地下河两岸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分岔口,起初众人还需分头搜寻,但后来杨天祏当机立断,命令士兵们留意沿途各个岔路口是否存在人为迹象或是异常之处。若是没有,则继续沿着主河道前进即可。 一晃过去了大半天时间,众人一边探查一边走,速度不快,但也深入有十来里路了,竟然没有任何发现。 最主要的是火把,每隔上一个时辰的路就会有个储藏之地。这也说明大家没有走错路,只能说这里太深了。 过去了起初的新奇,长时间在这幽暗近乎于封闭的地下,令人难免会产生一股压抑之感。再加上此地阴冷潮湿,许多普通士兵已经开始显露出焦躁与疲惫不堪的状态。 于是,杨天祏下令让大家在一片较为平坦的滩涂地带稍作歇息。没过多久,一些士兵便沉沉睡去。 原本四五十人的队伍此刻基本都聚拢到了一块儿,因此整个队伍显得不再那么冗长,点燃的火把也减少了许多,仅剩下前方、后方以及中间三处仍燃烧着微弱的火光,周围的光线顿时变得昏暗了起来 杨天祏正在闭目养神,突然,栾扶云起身飞掠了出去,很快就传来了一阵短暂而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不少人。 众人纷纷定睛凝视过去,只见栾扶云已然拎着一个瘦小的黑衣蒙面人返回,走到杨天祏面前,将人丢在地上道: “是个宗师初期的蛮族人。” 人还活着,但因言语不通,杨天祏亦无意盘问,只是将黑衣人的随身物品检查了一下,除了一个暗器囊,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 栾扶云拿起暗器囊端详着道:“这种暗器囊很少见,多是一些隐秘组织,比如杀手才会用的,这家伙的身法也确实诡异,招式也比较偏向于一击必杀等致命性招数。” 杨天祏闻言有些惊讶,狐疑的道:“不会真是杀手吧?南蛮怎么会有这种组织?” 栾扶云不以为然的驳斥道:“你别以为南蛮人都是傻大个,他们虽不如中原人士擅长智谋运用,但其中亦不乏耍弄阴谋诡计者。” 杨天祏点点头,思忖片刻后道:“想来此人是前来刺探我等虚实的,如此说来,或许我距离他们巢穴不远了。” 三个多时辰之后,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再次出发,继续深入。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左右,一行人抵达了下一个火把存放点后,发现空空如也。 一个老兵走入壁洞,伸手摸了摸墙壁上残留的油污,还放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回头道:“大人,火把才被取走没多久。” “继续走!”杨天祏偏头示意了一下,小队长带队继续快速前行。 就这样,他们接连路过了两个火把存放点,但无一例外都空空如也。而他们手上的火把也快烧得差不多了。 栾扶云断言道:“看来还有人在前面一路监视咱,这是要咱没有足够的火把继续前行。” 对于栾扶云的分析,杨天祏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默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紧接着冷不丁地开口道: “搜查一下河里。” 话音未落,士兵们便迅速散开,纷纷跳入河中展开搜索。河水并不深,但是石头不少,还有很多岩缝。 不一会儿,一个兵士发现了情况大声招呼:“大人!水下有个被石块封住的岩洞,里面好多火把。” 杨天祏下令兵士将所有火把打捞出来,有三四百根,和沿途经过那些存放点储存的数量差不太多。 栾扶云盯着那些火把,不停地眨巴着眼睛感慨道:“你这脑袋瓜子是真与人不同,不过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带走这些火把,而是藏入河中?” 杨天祏没给他解释,其实道理很简单,既然沿途设置了火把存放点,还每个存放点起码是三四百跟,就说明对方没有储物戒指,又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是给那些没有储物戒指的人准备的。 更为重要的是,如此深邃幽暗的岩洞,没有预见,绝对不可能提前预备数量充足的火把。显然栾扶云说对了,对方的是要阻止自己等人继续深入。 但大可不必将火把尽数带走,只需丢入河中便能达成目的——既能妨碍自己等人当下使用,待日后打捞起来风干后仍可派上用场。 那队长俯身拾起两根火把,试图借助已点燃的火把引燃它们,然而烧了好一会儿,也只是‘滋滋啪啪’乱响,已经被水浸透了,根本点不燃,他不禁有些烦躁: “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大家都察觉到了此中蹊跷,必定有人蓄意加害于他们,要不然何必费尽心思破坏这些火把来刁难人。 况且无人知晓里面究竟还有多远,没有火把,简直寸步难行。 这种地方和战场完全不同,即便老兵也无法轻易适应,加上未知的敌人,不少兵士的烦躁情绪又开始升级,精神状态也逐渐变得萎靡。 栾扶云看了出来,出言安抚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对方的实力应该有限,否则大可以直接找上来,犯不着耍弄这般小手段。” 说完,转头又对杨天祏提议道:“其实,倒不如让兵士们先回去,准备充分了再进来,你我先去探查一下。”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未言,转而一挥手,几百根火把堆在了地上。 栾扶云见此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家伙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的火把,算是服了他,忍不住啧叹一声,好奇地问道: “你早就猜到了对方要在火把上做手脚?” 杨天祏摇摇头道:“作为领导者,身处这种环境下,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应对各种潜在的不利因素。 黑暗中照明问题是首要的,必须对此有所准备,我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这方面做手脚,但是人家可以准备火把,自然也可以收走,防范于未然而已!” 第146章 世外桃源 栾扶云惊讶地又问:“这些怎么和路上见的一样?不会是你沿途收起来的吧?我怎么没注意到?” 杨天祏没有回应他,似乎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而是吩咐那位正凝视着一大堆火把出神的队长道: “把湿的火把收起来带上,如果路程比较远,途中需要休息的时候,可以生火堆,也可以烤干了备用。” 听到指示后的队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赶忙将湿了的火把收起,之后他又高声呼喊其他士兵前来领取干燥的火把,每个人限领两根。 杨天祏就那么微笑着站那堆干燥的火把前,默默地注视着每一个走上前来领取火把的士兵,整个场景透露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宛如正在颁发某种珍贵的奖励一般。而每个士兵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比较严肃起来。 当最后一名士兵领完火把后,杨天祏突然手臂一挥,又抛出一大堆火把,然后用沉稳的声音道:“你把这些也收起来,继续出发。”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有些疲惫和迷茫的士兵们突然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前进的步伐变得坚定有力,身形也挺直起来,神态坚毅、自信了许多。 栾扶云默默地注视着这群之前并未过多关注的兵士,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 不知不觉间落后了杨天祏一步,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注视那独自拄着长枪缓行的身影。 这个身影竟然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既像悠然自得的放羊人,又似沉稳可靠的守护神。 沿途又发现几处储存火把的地方都空了,甚至河中都没有找到火把。然而也只有这几个地方而已,再后面的储存点,火把摆放得好好的,或许对方知道了这样做没什么效果,便放弃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去,又过了大半天,还是没有到达预期的地方。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仿佛时间已经停滞不前,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只是在原地徘徊而已。 众人再次停下脚步稍作歇息。杨天祏抬手一挥,丢出一头死豹子,接着对兵士吩咐道:“大家尽量多吃点东西再休息。” 说完,他转身走到前路一块巨石旁,矗枪而立。 都是老兵,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务必让体力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以防不测! 有充足美味儿的食物,又有战神大人亲自守着,尽管心中依然有些烦躁,他们依然睡的很安心。 幽暗的地下世界,黑河之水不停的哗哗流淌,倒映着岸边两堆篝火,摇曳的火光不时让周边的嶙峋怪石更显狰狞。 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次大家养足了精神,一路上几乎不停,一直在快速行进。 就像熬过了无尽的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一样,前方的河道逐渐变得不再那么漆黑一片,偶尔会有天光从上方的一些窟窿眼中洒下,给人带来一丝希望。 又足足走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没有停歇,河道旁出现了一处塌方之处,大量碎石堵上了半个河道。 起初,大家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变化,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赶路。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后,杨天祏突然叫停了众人。 “回去。” 栾扶云满脸狐疑地问道:\"怎么了?\"其他人也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 杨天祏没解释,众人默默返回塌方之地,他拿着火把仔细勘察了一圈,特别关注河中碎石以及对岸的河沿,回来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盯着那处塌方的位置吩咐道: \"将这里清理干净!\" 栾扶云似乎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有人故意弄塌陷的。” 杨天祏,“嗯,还是新痕迹,这些石头并没有被水流冲刷多久的样子,对面的河沿也如此,是这些石头挡路,河水拐弯上涨,淹没了一些河沿。” 果然如他所言,清理开一些碎石之后,显露出了一条有人工开凿痕迹的台阶,半人工半天然,一路向上,如今似乎被碎石砸得毁坏了不少。。 众人来了精神,飞快的继续沿着曲折蜿蜒的台阶清理,上行了十几米之后,终见到了光明。 尽管一路有火把照明,陡然置身在光明中也有些刺眼。当前的两个士兵毫不犹豫地飞速冲向外面。 杨天祏见此急忙喊停,然而两人速度太快,已经出了洞口,当即传回两声惨叫,众人大惊。 杨天祏当机立断,吩咐所有人撤回到河道边空地上,命令众人先生火做饭,稍作休整。。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杨天祏给栾扶云使了个眼色。栾扶云心领神会,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起身走向洞口。 尽管敌人并未主动出击,但是好似也并没有逃离,这意味着对方实力不是特别弱,得小心点,不能阴沟里翻船。 栾扶云在洞口边缘处仔细感应了一会儿外界的动静。突然猛地挥手,内气喷发,搅起地上一堆碎石,抛向洞外,如天女散花一般。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沿一侧石壁急速飞射而出,瞬间,外面射来一顿箭雨,随即便是一阵金属撞击的打斗声,然后是一声声惨叫响起。 小队长一挥手,准备好的士兵们迅速分成两队,紧贴着石壁飞奔出洞,杨天祏紧随其后。 洞外是一个狭长的小广场,两侧是稍显陡峭的山坡,林木繁茂,有数十个弓弩手正在疯狂射击,他们旁边满地都是尸体。 稍远一点的林间空地上,栾扶云正被五个人围攻,不过,丝毫不落下风不说,还有些从容的样子,从地上的三个尸体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人不是他对手,只是人多,暂时让其有些忙乱而已。 林城军训练有素,又经历过多次大战,虽然只有一个小队五十人,并不比对方人多,但是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在小队长的带领下,很快就突破对方弓弩的封锁,冲上山坡,开始近身肉搏,对方似乎都不擅长近战,场面差不多是一边倒的屠杀。 杨天祏挥枪打落几支箭矢,飞身跃上右侧山坡的一处高地。放眼远望,眼前是一个方圆几公里的山谷,又或说是小盆地。 四周虽然都是斜坡,但基本上和丘陵差不多,大部分都种着各种农作物。更远处是环绕的绝壁险峰。初步判断,这里是一个封闭之地,真的如世外桃源。 盆地中间矗立着无数房屋,粗略估计也有三四百间,简直就是个大村落。村口有几十个老人正朝这边张望,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整个村庄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儿。 第147章 南蛮王族 就在杨天祏观察这世外桃源的一会儿功夫,敌方的几十名弓箭手就已经损失大半,剩下十来个人跑进山林,四处游击,看样子完全没有撤退的打算。 那五个围攻栾扶云的高手又有一个重伤倒地,其他四个人也越发显得力不从心,但也没有退缩,似乎一开始就在拼命。 不知为何,杨天祏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立刻喊道:“栾前辈住手!”然后一挥手下令林城军撤退。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所有人都立刻照做,退回了洞口附近。对方也没有继续纠缠,聚集在一起,剩下的弓箭手藏在树后,张弓搭箭,随时准备攻击。 栾扶云应该是毫无压力,很从容的退出站圈,飞掠而回,落在杨天祏一侧,疑惑的问:“再给我半刻钟,一个也剩不下,为什么停手?” 杨天祏没给他解释,而是将目光紧紧锁定在先前围攻栾扶云的四名高手中那位留着长胡须的老者身上。 显然,双方都已留意到彼此,而这位老者想必也清楚杨天祏便是这群人的首领。 在与那名老者相视片刻后,杨天祏一拱手,礼貌的开口问道:“有没有能听懂中原语言的?” 听到这话,那名老者身后刚刚被扶起的两名伤员中的一人轻声对老者低语了几句。老者听完后,狐疑的审视了杨天祏一会儿,但还是朝着说话之人点了点头。 接着,那名伤者示意搀扶他的人松开手,然后步履蹒跚、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环顾了一下杨天祏这一方的队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杨天祏身上,用蹩脚的中原语言道: “你们是哪里的官军?” 能交流就好办,杨天祏心中稍感宽慰,随即回应道:“岭南城。” 那人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岭南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官军?据我所知,整个岭南也找不出这样的军队。”他一边说着,怀疑的眼神还始终若有似无地扫视着林城军众人。 不用想,杨天祏也知道这些人消息比较闭塞,遂解释道: “我林成军接管岭南至今未满两个月而已,诸位不知晓也是情有可原。敢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 然而,那人并未回应杨天祏的问题,反而转过头去与那位为首的老者低声交谈起来。数句话过后,他再次回过头来,直视杨天祏,语气惊奇而不确定的问道: “林城军?莫非就是雷洲林城郡指挥使杨天祏麾下的那支军队吗?” 听对方如此问,杨天祏不禁暗自诧异,难道自己已经声名远扬至此地步了吗?连这等偏远幽静、与世隔绝之地的人都知晓他的名号? 转念沉思片刻,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喜悦之情,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起来。 不过并非出于虚荣之心,他向来与此无缘,而是因为这个结果恰好印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想——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们不仅拥有显赫的身份和地位,更怀揣着勃勃野心。 若非如此,怎会对大夏国内部之事如此上心?尤其还是涉及到军队以及战事等敏感话题。 至此,心里多少有了点数,杨天祏说话的口吻愈发诚恳有礼起来: “真没料到在下区区薄名竟能远扬至这方世外仙境之中,实在是倍感荣幸啊!” 对面那人显然微微一愣神,但很快便恢复常态,并转头看向栾扶云,接着又将目光停留在林城军身上,仔细端详打量一番后才转过头去,向着那位老者低声解释了几句。 只见那老者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数度变化,最终换上了一副颇为友善客气的神情。他轻轻挥了挥手,那几名原本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纷纷退守一旁。 想来这位老者应该也心知肚明,仅凭那几位弓箭手已经没多少用处,他如此作为不过是想要表明己方的态度罢了。 待到弓箭手们尽数退下后,老者朝着那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而那人则再度转身面对杨天祏,拱手道: “久闻杨大人威名赫赫!只是不知阁下此番为何要侵犯我等所属之地?” 杨天祏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并无侵犯之意,只是想寻找一处隐蔽且适宜练兵之地罢了。此次纯属偶然才发现此处。然而……说实话,我对这儿颇为喜爱,甚合我意。” 对面那人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脸色有些阴沉,声音深沉地回应道: “杨大人!若您当真毫无冒犯之念,还望您速速撤离。” 杨天祏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回答说: “此地乃我大夏国境之内,更属本人之辖地。既已被我相中,自然可随心所欲征调使用,难道不是吗?况且,尔等蛮族在此地栖息繁衍,莫非无需得到主人同意么?”言罢,他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对方。 那人稍稍沉默片刻,紧接着转身与身后那位老者低声商议良久。过了好一阵子,他重新转过头来,面向杨天祏,言辞恳切地提议道: “若是大人应允,能否赐予我方些许时日,以便迁移出此区域。” 听闻此言,杨天祏眉头挑了三挑,暗想:难道还有好地方? 沉吟片刻,再次发出一声轻笑:“为何要那么麻烦?或许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你没有回应我的问题,但依我所见,你们应当是南蛮贵族的后裔吧?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藏匿于此,你们的心之所向,亦或可称之为理想,应该是重返南蛮。不过依我看……现在的你们,实力远远不够,所以我觉得,不如我们合作。” …… 经过一段时间深入地交谈后,杨天祏一行人总算得到了这里人暂且的接纳。双方罢兵,明面上呈现出一片相对和谐的景象。 同时,他也知晓了这些人的来历。 原来,他们乃是南蛮王族的后裔,更确切地讲,现任南蛮王与此处众多人均有着亲缘关系,那位年迈的长者甚至可以算作他的叔父。 几十年前,大夏动乱,南蛮也受到了波及,具体原因不详,只知道老南蛮王去世,大祭司不知为何废除了继位王子,另立旁系为王。 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属于老南蛮王的嫡系势力,他们对大祭司的决定感到愤怒和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于是乎,这些人选择了沉默,暗中积蓄力量,伺机而动,企图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王位。 故事挺狗血的,不过杨天祏喜欢,这个也是他唯一一次喜欢的宫廷闹剧。 第148章 入村 既然双方已经初步建立起相对和谐的氛围,就要真诚的面对,而且杨天祏自信,对方最终一定会完全与自己合作,他们别无选择。 对方的人尽管多数有些疑虑,但态度却明显比之前要好了一些,毕竟无论最终是否决定与杨天祏合作,最起码目前不动刀兵对他们没有一点坏处,作为是弱势的一方,这恐怕也是当下所能做出的最佳抉择吧! 只见两名并未受伤的高手已经开始组织几名弓箭手收拾同伴的尸首,林城军那名小队长十分机灵,主动下令让手下的士兵们相助,对方那些人并没有好脸色,但倒也没有阻止。 那个会中原语言的中年汉子叫阮廷山,那名领头的长胡子老者叫赵佗,起初听到这个名字,让杨天祏愣好半天儿,脑海里闪过一个秦代的将军……。 两人引领着杨天祏和栾扶云向谷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聊着,不过两人对栾扶云很不待见,也难怪,刚杀了人家几十名弓箭手,还有两名高手,要想让这些人心无芥蒂地释怀实在并非易事。 继续前行一段路后,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飞流直下的小瀑布。瀑布下方则是一汪碧绿如玉的深潭,清澈见底。一条小溪从潭中溢出,缓缓流过几个零星的房舍,最终消失在村庄之内。 此刻,村口的那群老人已来到阶梯小道尽头迎接。村中也开始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身影,似乎还有几名孩儿童在隐蔽处探头探脑。 阮廷山转达了赵佗的问话:“杨大人!关于外界的局势发展,我们多少也有所耳闻。仅凭林城军现有的力量,即使有岭南之地作为根基,恐怕仍难以成就足够的实力与永侯及滕家争夺云洲。 此外,据我了解,觊觎云洲的势力还包括中原地区赫赫有名的三大宗派之一——无相宗。” 杨天祏嘴角微微上扬,自信的笑了笑:“依我之见,不妨待你们获取到外界近两月来的最新消息后,再来深入探讨此事。 今日在此,我所能告知诸位的唯有一点,那便是对于夺取云洲一事,我起码拥有五成的胜算。 当然,此结论仅基于我林城军目前的实际状况而言。实际上,在军力方面,我毫无担忧之处,唯虑的乃是武道高手。 倘若能够获得一定数量的高手助力,那么我便有八成的把握不仅可以成功攻占云洲,更能确保其稳定地扎根下来。 届时,仅凭云洲一洲之地的实力,即可抵得上南蛮将近一半的水准。” 阮廷山将杨天祏所言如实转达给赵佗,赵佗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表示认同,并以颇为友善的态度向杨天祏颔首示意。 …… 双方交谈之间,已然抵达坡底。赵佗与那些老者说了几句,其中大部分行动还算便利的老者纷纷迈步上山,想必是前去清理战场了。 一名老者快步回了村庄,估计是向村民传达外敌入侵的情形,余下几名过于苍老的老者在一旁陪同,众人缓缓而行。 当杨天祏两人随赵佗进入村庄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人惊讶:村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群,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和孩子。 值得一提的是,几乎所有小孩子和一部分中年妇女,竟然均能流利地使用中原语言交流。这让杨天祏又多了一份惊喜和自信。 这些人学习中原语言的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寻求外界的援助,尤其希望得到中原势力的支持。 如今自己能送上门来,而且与他们的需求相当吻合,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最终的选择了,不用有任何担心会出现意外了。 而且这里所有的一切给他的体会就是拼搏精神,全部人都在为了理想,按照一定的规划,有条不絮的努力着。 好事,他深知,这样一个充满进取心且团结一致的群体,必然能够充分发挥其潜力,将来能有更大的作用。 在赵佗的安排下,此地之人居然还煞有介事地为杨天祏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宴会。 宴会期间,一名强壮的十二三岁少年快步入内,来到阮廷山旁边,低声耳语。 “有几名士兵在村里和周边田野到处乱逛,有些地方,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一桌子最差的都是武师境,即便那少年压低嗓音,众人依旧听得真真切切。 杨天祏微笑不语,只是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阮廷山则与赵佗交换了一个眼色后,高声喝斥那名少年: “杨大人的兵士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拦阻的,你安排小子们向其逐一介绍一番。” 少年听罢,狠狠瞪了栾扶云一眼,眼中寒光四射,接着又将目光从杨天祏身上快速掠过,之后快步而去。 一场宴会也勉强算宾主尽欢。宴会结束后,杨天祏回到对方给安排的小院,这是整个村庄仅次于开办宴会那座庙堂般的院子,也可以说是这村庄里放眼看去最好的民宅,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腾空出来的。 那名中营队长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身边还有几名老兵。见杨天祏回来,上前相迎: “大人!我们初步探查了这里,点子有点分散,而且也怕引起对方敌视,并没有深入,不过,具体人数没有摸清,但还是有些发现,这里的普通老人多数应该是匠人,都有一双匠人的手,偶尔有些老妇人也是,还有一些…应该用于训练的场所,多数是小孩子用的。” “匠人?训练?”杨天祏略有诧异地抬头。 小队长转身走到大树下石桌旁,拿出几块石头在桌上,逐一摆开,示意了杨天祏看。 总共五块形状不一的石头,有黑色的、青色的,白色的、黄色的、还有暗黄色的。 黑色的和黄色的杨天祏一打眼就知道是煤块和硫磺,拿了那块暗红色的在手,端详了一下,嘀咕一声,“铁矿石?” 又拿了白色的仔细查看,“好像是钨……”而另外一块青色的似乎让他有些陌生,并没能立刻辨认出来。杨天祏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些石头,眉头渐渐皱起。 小队长接着解释道:“这些是我在村里查看时,见到小孩拿在手上玩的。依我看,这些东西绝不可能只是碰巧同时出现在村子里的。 而且,那些人使用的武器也并非南蛮常用的制式兵器。我总感觉它们更像是江湖人士所用之物,特别是这个。”说到这里,小队长再次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 杨天祏伸手接过小刀,仔细端详了许久,但始终未能看出它究竟有何用途。这把小刀不过巴掌大小,刀身呈双刃状且两端尖锐,粗细与手指相仿,却并无刀柄供握持之处,反而在中部开了一个小孔洞。 这时栾扶云来了一句,“这叫甩刀,可以系上绳索使用,应当出自云洲西部的点苍门之手。哼!一群偷鸡摸狗的东西。” 第149章 灯火通明 杨天祏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而一旁的栾扶云则依旧一脸不爽地说道: “我感觉这里的人有点习惯躲在暗地里的刺客那一套,就算那几个武王也是如此,上不了大雅之堂。” 杨天祏实在有些懒得理睬他,但又觉得不能让他一直这样傻乎乎地只知道充当一个打手。如果换成是自己,也许今天这场冲突就完全可以避免,至少不会变得如此激烈和恶劣。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无法冲在最前方,不能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其中的状况。 于是,他叹了口气,“一大群不怕官军的刺客,可能么?不管是否有自己的秘密,都绝不应该轻易去招惹官军。官军背后代表着什么?又有哪个组织能是官军的对手? 这些人之所以不惧怕官军,恐怕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吧。那么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惧官军呢?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只有那些身居高位、自视甚高之人,哪怕是落了毛的凤凰,终究也还是凤凰。 固定的认知往往难以动摇,尤其是对于那些尚存欲望之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还有,此处并无太多年轻健壮之辈?不仅如此,甚至连一个外来者都未曾见到。试问,又有哪一个组织、哪一股势力会拒绝接纳外部新鲜血液呢? 至于你所提及的刺客一事,当一个人身处逆境之时,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大多会采取某些不光彩的手段,这也在情理之中。” 栾扶云聪明了一次,“照你这么说,他们应该还设有一处类似的隐秘据点不成?” 杨天祏颔首:“嗯,不过未必是这样的地方,我估计是他们训练、针对外界执行任务之地,那里才是他们真正战力的核心,而这里只是这个组织的管理者或者说嫡系之人的家而已。” 栾扶云闻言喜道:“如此一来,只要掌控住这群人,岂不是就能轻而易举地号令整个组织了?” 杨天祏摇了摇头:“不,那样做是下下策,而且……我怀疑他们真正的实力,尤其是高手,恐怕远不止我们所看到的这些。如果我们采取过于激烈的行动,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最终得不偿失!” 栾扶云皱起眉头,担忧地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岂不是在与虎谋皮吗?在还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这样做有些冒险吧?” 杨天祏微微一笑,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们之所以如此爽快地接受了我的合作提议,不是为了自保,否则一开始就没有必要拼命。 是因为野心,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极大的利用价值。所以,在一定的时期内、一定的程度上,他们将会成为我们的自己人。 而且自然而然形成的默契才更为可靠。等到过两天,他们得知外界的消息之后,就会有决断。到时候,你我就离开,回去将匠人,士兵,物资等等都带过来,然后封锁这里就是了,他们会自主地配合的。” 是夜,那个庙堂般的院子一直灯火通明,多名老者相聚一堂。 左侧上手位一名老迈到极点的老头儿闭着眼睛,缓缓的开口。 “我们真的要和那人合作?这个杨天祏之所为与常人大相径庭,如果相助其成功,将来可能是养虎为患。” 赵佗叹了口气:“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没有时间了,不管他实力如何、目的是啥,都很适合我们,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几十年来,我们往那么多宗门世家渗透,都没找到一个真正强大合适的帮手,天不绝我等,这关键时刻竟然把他送来了我们面前,天赐良机不能错过。” 那老头儿又道:“话是这么说,但跟这种人合作,我们要是不拿出点诚意来,根本得不到他的真心相助。别看他年轻,比那些活了几十年的老妖怪都智慧,而且有年轻人的冲劲和果断。 传言先不说,就按你们对今日山上的描述,这人可仅仅是粗略的观察了一下我们这里的情况,便顷刻间就对我们的来历和实力有了大致判断,还瞬间就当机立断,阻止了冲突。” 阮廷山狐疑的问:“会不会他之前就知道些什么?” 那老头儿摇摇头:“这两日他们在河道中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他先前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如其所言,纯属巧合!也怪南吉那孩子,泄露了行踪。” 赵佗反驳:“其实按照您老这么分析,还怪不得孩子了,已经探查过了,外面小赵他们两家都被杀了,说明人家早已经有所判断。” 阮廷山疑惑:“我就想不明白了,他是怎么做出这么准确的判断的?我还是觉得他事先知道什么。” 那老头叹息一声:“中原人士擅长谋略,我等几十年来也只是学了皮毛啊!这个杨天祏应该达到了顶级谋士之水准,从其快速崛起的经过就可见一斑。” 赵佗不确定的问:“那我们到底要不要把天铎那边的情况告知?” 那老头陷入沉思,良久之后,长长呼一口气:“与这种人打交道,不需要我们太过主动,只要竭力配合他就够了,该需要的时候,他自己会开口的。 不过……他的个人实力有点……让廷山跟在他身边吧,再给天铎传信,让他去请位族老出来。 就如你说的,机会不容错过,既然决定与之合作,那就全力以赴,我们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二日清晨,过了早饭时间,赵佗便带着阮廷山来拜访杨天祏,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能和杨大人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今后为了方便双方沟通,就让廷山追随在大人身边吧!” 杨天祏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做了决定,想起昨晚那个院子一直灯火通明,心里便有了判断: 这些人确实不是普通的蛮族人,已经习惯了中原文化,比自己估算的还要更懂得谋略。 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遂乐呵呵的道:“其实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很快就会有大量人马携带资源来此,届时,大家就要长时间在一个屋檐下了。” 说着话,看了阮廷山一眼。“不过…我确实不会一直在这里,有廷山兄弟在身边协调双方合作,也不错,就这么定了。” 赵佗对杨天祏的决定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第150章 莫名其妙 既然双方已经各自心有定义,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也算是牢固了,杨天祏不想再留下来浪费时间,午饭后便决议离开。 对这里的人还算放心,但毕竟对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要知道,总有些人能够在天上飞的,所谓的丛山峻岭挡不住所有人,必须熟悉周围的地势地貌,以做防范。 问过了这里人,无人知道周边的地理情况,这些人是乘船逃离故土,然而海上狂风巨浪肆虐,没能按照计划到达大夏的琼洲,反而跑来了这荒山野岭。 原本打算翻过山脉进入岭南地区,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地下河口处。看到那里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后,好奇之下便进入其中查探,发现了这个世外桃源,当时只有两间倒塌废弃的茅草屋,再无其他,便定居下来。 至于是谁开凿了地下河的通道,没人知道,杨天祏也对此没有兴趣,不过他对那个“莫名其妙”有兴趣。 追问之下,才知道,对方有武圣高手曾经翻山而过,然而绕了几天没出去不说,还莫名其妙中毒了,回来之后没多久便离世了。 虽然这样的情况,似乎解决了他的担心,但是更诱发了他的好奇,也想验证心中猜想,于是他毅然决定翻山出去试试。 对于他的决定,阮廷山自然是极力劝阻的,不过他人微言轻,如今整个族群都有看杨天祏脸色的意思,他也只能遵从,或许还有一点小心思——认为自己一个武王初期,真要是出事,也是这小子先。 栾扶云也不太愿意冒险,但耐不住杨天祏一堆阴阳怪气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一起冒险,总不能在自己手下败将面前丢人。 最终,杨天祏选择东面的绝壁,三人轻身飞纵,迎天而上,在一众人等目送中,渐渐消失在绝壁之巅。 立于山顶,极目遥望,果不其然,就如自己所料,栾扶云说的那座仙女墓北面的高峰就在不远处,估摸也就十来里。回首看向村庄隐藏的那个山谷,隐隐有一层迷雾笼罩。 “走!”杨天祏坚声提醒,话音未落,身形猛然从山巅弹起,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体内气机喷涌,在双臂之间凝聚,如翅膀一样驾驭御空气滑行。 栾扶云有些惊讶,这小子不过武师境界,竟然有这本事?不过也还好啦,他一个弹射,轻飘飘就追在了杨天祏身后,阮廷山也默默跟在后面。 迎面有高峰绝壁撞来,足尖轻点,扶摇直上,前后的三道身形再登绝顶。遇到小山,有些嫌弃的一个侧身,迅速绕飞而过,如三只苍鹰戏耍于山峦之中。 杨天祏的修为和栾扶云两人差得多,然而却一样能如此悠闲的翱翔于天,令栾扶云啧啧称奇,于是他和阮廷山交汇了一下眼神,突然双双加快了速度,结果差点把杨天祏给搞丢了。 还好杨天祏判断准确,找到了他们停足等待之地。杨天祏可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倒打一耙,“你们跑丢了自己,可不要怪我!” 栾扶云两人无语,不过确实没法反驳,他们也不知道杨天祏要去哪里,到底是谁丢还真不好说。 然而,两个武王境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刻钟之后,两人就力有不逮,尤其是阮廷山,脸色极为凝重,叫停了杨天祏。 杨天祏看出了他的不妥,疑惑相问:“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可不像武者该有的状态。” 阮廷山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睁开眼后有些悲凉的道:“族中圣者所言不假,我真的中毒了!” 杨天祏眨眨眼睛,看向栾扶云。栾扶云表情抽搐,深吸一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妖毒”。 杨天祏皱眉沉吟了片刻,“栾前辈,可否让我检查一下?” 栾扶云伸出左手,杨天祏运起内力,调动体内神秘能量输入栾扶云经脉之中。 很快,他就感觉到一股特殊能量,和内力完全不同,倒是和自己的神秘能量有点相似。 不过那股能量遇到自己的神秘能量有种敌视的样子,双方瞬间就扭打在一起,盏茶之后,那股能量消失,被自己的神秘能量吃掉了。 整个过程栾扶云自然也感受得到,此时他已经目瞪口呆,见鬼了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杨天祏,直到杨天祏停止运功好久,他才冒出一句:“你是妖精?”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你才是妖精,还是个老不正经的妖精。” 栾扶云咽了口唾沫,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怎么可能……吸收妖力?” “都说了我认识神仙,那老……混蛋送了我……一点仙力。”杨天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随口胡诌。 栾扶云一副半信不信的样子,杨天祏也没再搭理他,而是转身为阮廷山祛毒,同样如此,只是阮廷山体内的妖力比栾扶云多很多。 两人中毒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栾扶云所说的仙女墓大阵绝对不不止几里,或许某个方向是几里,其他方向就不是了,也许是个不规则的形状,覆盖着不规则的区域。 至于为啥只覆盖在这个世外桃源上空,不知道也没关系,能确定这里绝对安全就行。 杨天祏辨别了一下方向,大体断定了那地下河的出口之处,甩给两人一人一枚‘驱魔丹’,招呼一声,再次弹射升空,朝着地下河的出口方向滑翔而去。 栾扶云和阮廷山对视一会儿,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而复杂的情绪,两人摇头叹了口气,也弹射而出,追向杨天祏。 一个时辰后,三人绕了几次路,找到了地下河的出口,几百名林城士兵正驻守在那小山坳中。 三人从天而降,径直落在茅草屋的空地上,自然引了众人注意,罗峰见杨天祏,快步上前询问:“大师兄,什么情况?” 杨天祏简单的解释了几句,给他说明了地下河走向及那隐蔽的世外桃源所在,令其带领中营兵士前去打好前站。 罗峰又问:“此地要不要留守?” 杨天祏摇头:“不需要画蛇添足。待大军到齐,将河道中火把等痕迹消除就好了。” 交代好一切,三人返回岭南城。 第151章 麻烦来了 回岭南城路过宣光县,刚入得宣光县城,杨天祏三人就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中央大街上都是人,行色匆匆,全都在向一个地方汇聚,似乎要有什么大型活动。 只见城门正对着的大街上人潮涌动,人们步履匆忙,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仿佛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活动。 这种场景让杨天祏不禁想起当年某位明星来到自己家乡举办演唱会时的情景,那时几乎所有人都如潮水般涌来,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异常拥挤。 阮廷山凝视许久后,感慨道:\"大夏果然繁荣昌盛啊!哪怕是如此偏僻之所也依然人口稠密、经贸发达、生活富足、大众娱......\"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天祏打断,\"我们也跟上去瞧瞧吧,顺便凑凑热闹。\"于是乎,三人紧随着人群一同前行,最终抵达了一处宽阔的广场。 此刻的广场早已人头攒动,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他们不约而同地面向同一个方向望去,可以看到一座大约一米高,明显是新搭建的高台,突兀地矗立在那里。 高台之上整齐地站立着两列威风凛凛的衙兵,正中间则是一个木桌儿,后面坐着一位身着县官官服的老者,显然这位便是此地的县令。 杨天祏心中正暗自纳闷儿,不知道这个老头儿究竟想耍什么花招,突然听到他身旁的衙役高声喊道:“带人犯!” 人犯?这也没到秋后问斩的时候啊?杨天祏正疑惑间,一旁的人群开始骚动不安,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起来。随着一男一女两名犯人被带到高台上,他才明白:原来是审犯人啊! 只是,这得是多大的案子呀,竟然需要摆出如此浩大的阵势?而且,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居然还有人会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审讯案件?杨天祏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分开挡住去路的人们,奋力向前挤去。 以他一个武师中期的实力,别说还有两个武王了,普通百姓根本抵挡不住他的力道。没过多久,他便挤到了高台前方。 临近高台处,基本上站着的都是衣着光鲜亮丽、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的人。不用说,这些人肯定都是达官贵人,在县城里有着一定地位的人物。能吸引这些人来,估计这案子不简单。 此刻,那两名犯人已经被押解上了高台,并双双跪在县太爷审案的桌子前。 原本仿佛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县令老头儿,突然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一般,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那只布满皱纹且干枯如树皮般的右手紧紧握住惊堂木,毫不犹豫地用力朝着面前的桌子狠狠拍下。 \"堂下所跪者何人!\" 随着这声怒喝,整个广场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但让人感到诧异的是,那两名跪在地上的犯人却毫无反应,宛如两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般一动不动。 少顷,站在一旁的一名衙役似不耐烦的样子,语气高挑的喊道:“犯人江凡、柳氏!” 杨见此,杨天祏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为何犯人不亲自答话,反而要由旁人代答呢?难道说这两人哑巴了?亦或是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冤情?想到这里,杨天祏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微微眯起双眼,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位连眼睛都几乎难以睁开的县太爷。 此刻,县令老头儿的双眼似乎终于勉强撑开了一条细缝,他用一种异常庄重而威严的口吻再次发问:“江凡、柳氏!你二人为何不应?” 然而面对县太爷的质问,那两个人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他们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却有了一些细微的动作。 只见他们缓缓转过头去,彼此对视一眼,相互一笑,道道血痕的苍白笑容中尽是酸楚,蕴含着无尽的酸楚和苦涩,同时又透露出一种超脱生死的淡漠与释然。 就在此时,只见台下一名身姿较为英武的中年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上了讲台。只听他说道: “大人,此二女已供认不讳,且县衙也已对其严加审讯,证据确凿无疑,实无再次复审之必要。” 此人身着一袭戎装,威风凛凛,宛如一员大将,但其发型却颇为独特——不仅梳了个双分头,还在脑后挽了两个发髻。 若单论身材,倒的确颇有几分哪吒的神韵;只是那双三角眼以及那副目中无人、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傲慢模样,实在令人心生厌恶。 面对此人如此无礼的行径,县太爷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并未加以计较,反而如同念书般自顾自地说起了一段故事。 起初,杨天祏还听得津津有味儿,但听到一半时,便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 “这不就是关于戏子和书生的故事嘛!” 而且并非仅有一种故事情节,传闻中竟有数个之多!戏子们亦有男女之分,更听闻其中一对儿甚至惊动了太后。 不过,这个案子还是与那些故事有点差距的,这里面多了一个第三者,已经变成了书生、戏子以及世家子弟之间的纠葛。 从这书生与女子方才相视的那一眼中,所蕴含的相知之意已然不言而喻,已经不用多想了,一定是那个世家子弟棒打鸳鸯。 杨天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哪吒”身上,心想:不会是这个傻大个吧?要不就是他兄弟? 当然,此刻的他对于这些事情已不再过分关注,真正引起他好奇心的反倒是这位县令老头儿的举动。 没事儿闲的一个人坐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的说案情玩?怎么?自己在复述案情是为了梳理案情?鬼才信呢。这是说给人听的。 难不成是为了梳理案情?谁信啊!肯定是说给别人听的。可说给谁听呢?瞅瞅四周,也没瞧见什么特别的人。再看看“哪吒”的态度,还有那些衙役的神态,就知道这县太爷老头没啥话语权,对下面人的阳奉阴违估计也没辙。 杨天祏突然觉得牙疼,不用想了,肯定是冲自己来的。不管是去还是回,都得从这路过,自己也没藏头露尾的,本来还想趁机溜达溜达,刷刷存在感。 这下好了,存在感不知道有没有,麻烦倒是来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天祏眼睛突然一亮,心里琢磨: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那咱就当一次……当一段时间的青天大老爷! 心中有了定义,自然无需再浪费时间,杨天祏从高台周边的空隙穿过,特意绕到“哪吒”上台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如‘哪吒’当初上台一样,摆出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边走边说: “你这老头儿很会讲故事,精彩、有趣儿!” 第152章 强势登台 与广场上那些不明所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不同,这位县令老头儿对于杨天祏的突然现身似乎毫不吃惊,甚至对他嚣张跋扈的态度也视若无睹,只是一脸平静地反问: “不知阁下觉得这个故事有何精彩之处呢?” 杨天祏只是轻蔑地嗤笑一声,然后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县令的问题。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那个‘哪吒’身上,稳步而行,径直走到他一米前才站定,似笑非笑的道: “此案中不是还有一个世家子弟吗?怎么没来?” 自从杨天祏从人群中走出来后,\"哪吒\"的眼睛就始终紧紧地盯着他。面对他如此强大的气场,\"哪吒\"不禁有些心虚,不知道他所问是否为自己,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案件已经水落石出,与其他人毫无关系!” “那么,那个人就是你咯?”杨天祏紧盯着\"哪吒\"的眼神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哪吒\"瞳孔扩大了不少,眼神躲闪过他的直视,没有再说话。 这时,先前说话的那名衙役插话道:“此案与韦将军毫无关联,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县衙公堂干扰审案?” 杨天祏冷目:“公审,除了罪者,任何人都可以参与,你身为衙役,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是你想以权谋私,亦或以势压人?”那名衙役噎话。 此时,台下忽然有另一人迈步登上高台,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他缓缓开口道: \"这位公子所言极是,但若要参与审判案件,则必须对案情有所了解,并能够指出案件中的可疑之处;如若不然,便是扰乱公堂。\" 杨天祏闻声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明知故问,\"那么请问阁下又是何人?\" 老者:“本人肖牧,身为讼师,在此案中为韦公子辩护之责。” 杨天祏呵呵一笑,偏头扫了眼几乎要打瞌睡的县令老头儿,指着跪地的江凡、柳氏问道:“不知这两位可有讼师辩护?” 县令老头儿仍然紧闭着双眼,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无人愿为两人辩护。” 听闻此言,杨天祏嘿然一笑,神情变得严肃,郑重其事地宣告:“既是这般,今日便由我来担当这两位的辩护人,敢问仵作何在?” 老者连忙说道:“仵作已然对尸首细细查验过,案牍也已呈交予县令大人,似乎不必再......” 其话未说完,就被杨天祏打断。“你说了算吗?我有权当廷质询仵作,以核验其验尸报告之真实、准确与否。” 县令老头儿见状,当即再次开口:“传仵作上堂。”声音似乎有了点力气。 没过多久,仵作就来到了现场。杨天祏心中暗自冷笑,心想这些氏族之人真是胆大妄为,在地方上肆意妄为惯了,竟然连做事都不知道要避开任何风险了。 仵作走上台后,先向县令行礼参拜,然后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天祏说道:“是你想要为这两名犯人申辩吗?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杨天祏直视着仵作的眼睛,冷冷地道:“说说你对尸体的检查过程,凭什么确认是中毒身亡,又怎样判断是江凡行凶?” 仵作一摆手,淡然的道:“我可没说江凡行凶,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我只负责验查死者死因,这个很简单,银针插入咽喉,呈现黑色,为服毒而亡。” 杨天祏等了片刻,见仵作不再继续,摇头嗤笑一声:“这就完了?” 仵作有些诧异,疑惑地反问:“已经可以确定死因,还需要做什么?” “难道以往所有的中毒案件,你们都是这样检验的吗?”杨天祏盯着仵作的眼睛,他的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要透过仵作的外表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仵作平静回道:“自然不是,死者所中之毒不同,死状也各异。有些时候,通过探查喉部并未发现毒性,但实际上在肠胃或者血脉经络中却存在着毒素,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杨天祏追问:“那为何此案不一一验查?” 仵作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说:“无需如此!喉咙之毒已经证明为服下砒霜而亡。” 杨天祏将目光投向县令老头,只见对方毫无反应。他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尤其注意到那些衙役们的表情,发现似乎并没有人对仵作的话表示异议。看来仵作并非说谎之人,想必以往也是这般行事。 杨天祏无奈的摇摇头又道:“如若人死后,趁其尸体还未僵硬之时,给其喂食砒霜,又会如何?” 仵作闻言猛地抬起头,愣住片刻,然后紧紧皱起眉头,凝视着杨天祏。经过一番思索,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这种情况下,的确可能在喉部探测到剧烈的毒性。然而,此案死者并无其他异常的死亡症状,且身体表面也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而且这个一般的验尸官都会检查的。” 可以确定仵作不是帮凶了,只是验尸的意识和法子太落后,毕竟这个时代以武道为主,杀人的方法多了去了。 如此一来,可以想象得到以往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含冤而死,杨天祏无奈的叹口气、“尸体可还在?” 仵作:“已然下葬半月余。” “去挖出来,带到现场,廷山你陪他们去一趟。”杨天祏朝着几名衙役吩咐完,不放心,又让阮廷山陪同。 就在此时,台下忽然有人站出来试图阻止,“死者既然已经入土为安......”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杨天祏厉声呵斥住:“闭嘴!” 他的眼神猛然间锁定在那个说话的人身上,此人大约四十岁上下年纪,衣着华贵。杨天祏紧接着质问道:“你是柳家的人吧?” 中年男子回应道:“是又怎样?你有何资格......” “掌嘴!”杨天祏又打断其言,甚至不再理睬这个人,而是将视线从栾扶云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县令老头儿那里。 “你这老头儿倒是挺能装的!” 栾扶云出手,自然震惊了所有人,也包括这个县令老头儿。此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坐姿正态了一些。 先是扫视了一眼那个满嘴、乃至满身是血的柳家中年人,随后将目光停留在栾扶云身上片刻,接着又转头凝视着杨天祏,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清其真实面目一般。 第153章 详述案情 现场大多是平民,而那些富贵人士身边虽然有一些护卫,但基本境界都不高。毕竟是县城里,很少有超过宗师境者,面对栾扶云如此凌厉强大的气势,自然没人敢轻易插话。 没过多久,大约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县令老头儿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只见他徐徐起身,侧跨一步,身体微微前倾,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道: \"下官拜见指挥使大人!请大人恕罪!\"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原本就沉静的现场,气氛陡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杨天祏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感——有震惊、有惊讶、有欣喜,亦有忐忑不安…… 本来默默无言,仿佛已淡看生死的江凡和柳氏也在此刻突然抬起头,同时转身向着杨天祏望去,目光中似乎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 整个广场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氛围,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个县令老头儿实在是胆大妄为,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这样做显然是想把这个案子彻底清断。 同时,这也反应出了这个老头儿的立场选择问题,此前的犹豫不决,估计是在琢磨自己这位指挥使大人的心思是否与当地的士族相同,更是在权衡本地氏族和外来的林城军之间谁拳头更大。 经过思考杨天祏认为,此人可用,于是他很客气的对县令老头儿道:“你早就知道是我吧?算了,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 县令老头儿连忙回礼道:“大人请上座。” 杨天祏一瞪眼,“你才是县令,这里是你的地盘,判断案情乃是你的责任,我只是个讼师,老老实实去坐好。”这老家伙都老成那样了,杨天祏实在不好意思去抢人家的位子。 县令老头儿憨憨一笑,眼中精光闪过,盯着下面的衙役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大家自然明白,是要衙役去挖尸体,现在都被指挥使的名头和武王的威势所震慑,没人再说半个不字,几名衙役麻溜的跑着离去,阮廷山跟随在后。 杨天祏则迈步向前,与那县官老头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案情。 江凡是位风头正劲的当红戏子,其精湛绝伦的演出技艺令人拍案叫绝,征服了无数观众之心,这其中不乏众多富家千金。 而柳香荟便是这些女子中的佼佼者,她对江凡可谓痴迷至极。不同于寻常平民女子般自惭形秽,亦非一般大家闺秀受困于陈规旧俗,柳香荟勇往直前,毫不掩饰地向江凡倾诉衷肠,表露爱意。 面对这位豪门贵女如此热烈的追求,江凡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尽管他声名远扬,红极一时,但终究不过是个卑微的戏子罢了。 在这个社会中,他们这类人被视为毫无实际价值的存在,属于最底层阶级,无人会真心看得起。甚至在权贵眼中,他们与勾栏娼妓并无二致。 然而,这可大家千金啊!哪个有权有钱的人不挑漂亮的娶?生了女儿岂会差得了?那时候可没有整容一说。 柳香荟不但人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为人知书达理,知情识趣,实乃难得一见的佳人。除了思想有些前卫,简直没有缺点。 江凡怎能不动心?又如何忍心拒绝?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身份低微的戏子,能有多大定力控制住自己? 自然而然的,两人便走到了一起,感情也急速升温,很快就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然而为题来了:柳香荟可是大家千金啊!商人虽然是“士农工商”的四民之末,但是人家毕竟也算是“正经人”,值此乱世,商人地位也高了不少,还花钱捐了个小小的功名。 因此,单从身份上来说,两人就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判。俗话说得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这种行为往往会遭到世人的鄙夷和唾弃。 还有更主要的,她二叔,也就是那个‘哪吒’,攀上了岭南五大世家之一的韦家,是韦家私军队长,现在为地方军,是负责一县治安的几个都伯之一。 几个月前,这个‘哪吒’就已经把柳香荟许配给了韦家一个旁支子弟,柳香荟的父母也同意了,能与韦家结姻亲关系自然是大好事,而且他们还特意打听过那位准女婿的品性,觉得尚且过得去,即便能力稍显平庸也无关紧要。 然而事与愿违,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由于对爱女的宠溺以及对江凡的赏识,柳香荟的父母并未刻意刁难二人,反倒爽快地应允了他们的婚事。不仅如此,为了堵住众人的嘴,老两口还绞尽脑汁替他们出谋划策,最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抢婚! 所谓“抢婚”,是当地传承已久的风俗习惯,也是个盛大的节日,表面上男男女女上抢婚桥,抢自己喜爱的人,实际上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戏码。 但是,‘哪吒’不干了,口头上的承诺也不能随便毁约啊!那可是韦家人,得罪不起啊!于是,两个人上抢婚桥当天,柳香荟的父母死于非命,两人沦为杀人犯。 江凡身为当红人物,虽然地位不高,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然而,多番周折也没找到愿意伸出援手之人。大家心里都清楚,无非是慑于韦家权势,不敢有所作为。对此,两人何尝不知晓呢?最终在酷刑折磨之下,只好认命了。 一口庞大而奢华的红木棺材返回。望着眼前这具巨棺,杨天祏不禁有些发怔。稍作思忖,便有了定义: 如此看来,此桩命案多半出自柳家人之手,估计就是这个‘哪吒’。而韦家也必然有人参与其中,最差也是对下面的人施加了压力。 当着大众的面,杨天祏果断下令开棺,命仵作再次检查死者的腹部是否同样有中毒之象。 第154章 案情之辩 仵作依言照做,手持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死者的肠胃等部位,一番试探后,银针并没有变色,只有喉咙之处的银针呈黑色。 杨天祏见仵作操作,眉头微皱,这家伙都不知道试试银针上的黑色是否可以轻易擦除。不过并没有提醒,而是提问道: \"如果死者生前服下了毒药,是否会出现这种状况?\" 仵作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一般来说不会这样。若想让毒药起作用,必须要让其进入血液循环才行。除非是有意将毒药含于口中,并确保口内存在伤口,令毒性得以渗入血脉......\" 听到这里,杨天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中暗自嘀咕:\"这仵作真是个菜鸡”。遂打断其言: \"毒害侵入人体的途径并非仅仅局限于直接与血脉接触这一种方式。即便是把毒药噙在嘴里,同样可能透过口腔黏膜被吸收进去。罢了,跟你讲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说完,杨天祏不再理会那名仵作,转身看向一旁的栾扶云,吩咐道:\"查看一下此人究竟因何而亡。\" 毕竟身为一名武者,哪怕不精通医术之道,对于人体结构及其奥秘的认知也要远超普通百姓,特别是那些修为高深之人更是如此。 然而,此时此刻,那具尸体已然死去长达二十余日之久,身躯早已大面积腐朽溃烂不堪。其体内的血脉与经络更是早已凝结固化,想要以内力探查已是绝无可能之事。唯有凭借过往的经验来审视是否存在异样之处。 栾扶云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杨天祏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杨天祏见状,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道: “竟然连死因都无法查明,此事定有蹊跷,想必乃是高手所为。况且此地并无医术高明之人在场,要想追查出真正的致死原因怕是颇为困难……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思及此处,杨天祏当机立断:“可以确定是谋杀了吧?” 栾扶云微微一愣,目光凝视着杨天祏,眼神闪了闪,随即便点了点头应道: “确实如此,可以确定系武者所为,但具体死因尚难以明确,仍需寻得医道高人加以核验方可。” 杨天祏一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用了!” 紧接着,他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那位县令老头身上,并伸手指向正跪在地上的江凡以及柳香荟两人,开口询问道:“此二位可是武者?” 县令老头儿迅速回应:“不是。” 杨天祏一脸笃定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这场谋杀案就跟这两个人没有关系,可以释放了二人了。” 话还没说完呢,只见那两人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来,他们用充满感激的眼神久久凝视着杨天祏,然后才将视线移到了县令老头儿身上。 此时此刻,底下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们也开始骚动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嘈杂得很,但大多数人还是赞同把这两个人给放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讼师老者突然大声喊道:“且慢!” 只见其上前两步朝县令老头儿致礼后,又转身面对杨天祏,义正言辞地的样子说道: “暂且不论,真正的杀人凶手到底是不是武者,即便真是武者,也不能就此断言这事绝非这二人所为。要知道,江凡结交的三教九流可不少。” 杨天祏冷笑一声,反问道:“哦?照这么说,你也认识一些武者吧?”说着话同时,偏头目光示意了一下‘哪吒’,“他不也是武者吗?如果我硬要说成是你和他合谋杀的人,行不行?” 老者还没来得及开口辩驳,“哪吒”就像被点燃的爆竹一般,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你竟敢信口胡诌!不要以为你身居指挥使之位就可以肆意妄为,岭南可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 杨天祏挑起眉梢,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你这么着急干嘛?不会真的是你干的吧?” “哪吒”刚想要再次争辩,却被讼师老者挥手阻止,“大人之言都是臆测,并无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然而,江凡和柳氏的确存在杀害双亲的动机。” 杨天祏与其对视一瞬,颇为玩味儿的道:“哦?有点意思,倒是可以听你说说他们有何动机?” 讼师老者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柳氏双亲虽对柳氏呵护有加,关爱备至,但是并不喜其与一戏子私定终身,对她多番劝阻,但其不听不说,还伙同江凡耍弄起了小手段,妄图借助传统习俗中的‘抢婚’来平息众人的非议,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已然背离了父母之命、明媒正娶的世俗常理。能做出如此抉择,可见两人已经迷入歧途,愤起杀人也是情理之中。” 杨天祏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哦\"声,“柳氏曾经供述,其父母已经同意两人婚事,甚至''抢婚''这个主意也是出自两位老人,还是得益于府中老佣人的提醒,可到了你这里,怎么就反过来了?” 讼师老者:\"犯人自行辩解的话岂能轻信?既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况且那个所谓的老佣人也矢口否认曾经提过这种建议。\" 杨天祏立刻反驳道:\"那你所说的又有何凭据呢?\" 讼师老者:\"死者在世时,频繁与柳二郎商讨此事,对于婚姻大事更是多数听从他的意见。此外,他们家和韦家还有着婚约在身。试问,在此情形下,他们怎会应允这两人私通苟合之事?\" 杨天祏:“你刚才也提到过,柳家父母对柳氏可谓是关怀备至、宠爱有加。不仅如此,他们二人在商界享有良好声誉,被赞誉为通情达理之人。而柳氏本人更是以知书达理而声名远扬。自古以来,戏子嫁入豪门之事并非罕见。那么请问,你究竟凭借什么就断言他们的不接受两人呢?” 讼师老者挺直身子,回应道:“无需再辩论这些,判案必须依据依法,而佣人和柳二郎便是最好的证人。” 杨天祏呵呵一笑:“柳氏的品行似乎比起这位刘二郎更为出众吧?刘二郎的名声可不见得比柳氏更值得信赖。况且,在案件尚未定论之前,难道这位刘二郎就没有任何嫌疑吗?”说完,杨天祏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紧锁住“哪吒”,眼中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光芒。 “哪吒”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闪,流露出些许闪避之意,但他的脸色却并未改变。只见他朝着县令老头拱了拱手,这还是他登台后首次向县令行礼,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大人!判案岂能让讼师随口胡言乱语!” 第155章 请家长 县令老头儿又闭上了眼睛不吭声,讼师老者接过话头说道:“敢问你说刘二郎有嫌疑,可有证据?” 杨天祏:\"柳二郎将柳氏许配给韦家便是明证!他畏惧违背婚约可能遭受韦家追究责任,从而影响自身前程。\" 讼师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此等说法未免过于牵强附会吧?\" 杨天祏立即反驳道:\"那么江凡与柳氏因受父母阻挠便狠心谋害双亲之事,岂不同样匪夷所思?况且尚无确切证据表明二老果真曾加以阻拦。\" 讼师老者:\"家中佣人亦可为此作证,难道他们与柳二郎的言辞尚且不足以置信吗?若照此逻辑,世间诸般案件之证人证词皆不可取信,设置证人一职又有何意义可言?\" 杨天祏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对方所言,但是话锋一转:\"所言甚是,若再加上佣人的证言,则的确更为充分可信。然而......我仍需重新质询佣人的证词。\" 讼师老者与身旁的\"哪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略带鄙夷之色凝视着杨天祏,轻哼一声道:\"悉听尊便!\" 两人的神态充满了自信,但杨天祏却并不在意。谁拳头大谁说的算,有自己的威慑,不信那老佣人敢不说实话。 那位老佣人其实就在台下,始终躲藏在人群之中。当县令老头儿传令让他上台时,他才一脸惶恐不安地走上前来。先是低三下四、战战兢兢地向众人行过礼之后,便默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不断地在杨天祏与那位讼师之间游移不定,仿佛心中正犹豫着该如何抉择。 \"大人传召你上堂,仅仅是希望你能为此案提供证词罢了。只需如实地将之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即可,无需如此紧张。\"讼师老者面带笑容,温和地对老佣人说道。然而,其眼神却变得越发锐利起来。 这一切都被杨天祏尽收眼底,他心里清楚,这讼师分明就是在故意吓唬人。于是乎,杨天祏忽然嘿然一笑: \"栾扶云!我瞧着这个老头子实在不顺眼,你去替我把他的两条腿给打断吧。\"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杨天祏突如其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一都摸不着头脑,陷入了茫然和震惊之中。 就连那位老者也不例外,一时间竟然呆若木鸡,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然而,\"哪吒\"却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敏捷反应。眼见栾扶云以内力发出一击,他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起,挡在了讼师老者的面前。随着一声闷哼响起,\"哪吒\"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讼师老者,并将其撞得一个踉跄。 经过这一番变故,讼师老者终于如梦初醒,愤怒地质问道: \"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故伤人,扰乱公堂秩序!你...你身为指挥使,竟视律法如无物?莫非真当我韦家是泥捏的?” 杨天祏翘起嘴角,不屑的道:“是有如何?你可以告我啊!县令大人不是在这里呢?”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县令老头儿。只见原本紧闭双眼、打着瞌睡的县令老头儿,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但就是不睁开眼睛,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杨天祏又接着说道:“你还真以为你韦家会为了你个小人物问罪于我?就算你们韦家想要追究我的责任,那也得等以后再说吧!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把柳家这个案子审理清楚。” 说完,他嘿然冷笑一声,猛地转过头去,眼神变得如刀般锋利,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厉喝一声,“说!本指挥使想听真话!” 那老佣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更是被杨天祏的怒吼声惊醒过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大呼道: “大人饶命啊!小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先前所言都是韦家人逼我说的。” 杨天祏冷冷地扫了一眼讼师老者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哪吒\",随后,他的语气渐渐变得温和起来,轻声对老佣人道: “别怕!有我在,韦家人绝对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你只管把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就行。” 老佣人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曾想台下忽然又有一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指挥使大人真是好威风啊!想当初你跟我们五大氏族的协议,看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你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岭南氏族看在眼里嘛,这外界的传闻倒还真是所言不虚呢!” 众人定睛看去,是人群前面的一个青年,还有两名护卫如临大敌般紧紧守着,其中竟有一人是宗师境。 杨天祏见状,心中不禁一喜。原本他还正愁着这个讼师老头不够分量,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自动送上门来的蠢货,简直就是来给自己递刀子的。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必须要从各大氏族身上刮下块肉! 杨天祏朝着阮廷山微微颔首示意,后者心领神会,当即纵身一跃,如飞鸟般疾速向那青年扑去。那两名护卫见状,立刻挺身上前试图阻拦,但仅仅过了两个回合便纷纷被打倒在地。 那青年瞬间失去庇护,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阮廷山制服,并像小鸡仔一样被拎到了台上。而这整个过程加起来甚至不到两息时间,快得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惊恐万分。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众人皆用充满震惊和熄火的眼神看着杨天祏,仿佛在怀疑:难道这位大人真的打算跟岭南氏族正面对抗吗? 然而,与那些旁观的群众不同,那位被制服的年轻男子丝毫没有表现出畏惧之情,反而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杨天祏,自信的道: “动了我,你在岭南将寸步难行。” 杨天祏不禁被这小子的镇定自信给逗乐了,“你是韦家人?那就让韦家家主亲自来我这儿领人吧。” 说罢,他的视线移向那位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宗师初期境界的护卫身上,嘲讽道: “别再佯装重伤了,赶紧回去送信儿,告诉韦家主,我在这里等他三日。” 听到这话,那位宗师初期的护卫立刻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与那青年交换了一个眼色后,飞身略过人群疾驰远去。 第156章 德、理、法 或许是因为杨天祏的强势让正义有了底气,使得台下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们心中涌起了一股勇气与信心。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一些人甚至情不自禁地叫好喝彩,仿佛要借此机会宣泄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种种不满与愤恨。 “终于盼到一个公平正直的大人!” “嗯!这些氏族仗着实力强大,根本不将咱们当回事儿。” “何止不当回事儿?咱们在他们眼中恐怕连个人都算不上呢!” “最可恶的就是像刘二郎那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 …… 那被制住的韦家青年听着台下七嘴八舌的议论,脸色越发阴沉难看,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 \"哼,你们得意不了太久的,包括你在内所有跟你蛇鼠一窝之人迟早都会受到惩罚。\" 原本喧闹嘈杂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杨天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费口舌,将目光投向县令老头儿道: “此案已经水落石出,可以结案了!”其语气坚定态度坚决不容置疑毫无商量余地令人无法反驳。 县令老头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目光缓缓扫过杨天祏和那个青年,最后停留在老佣人身旁,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问道: “你确认是柳二郎逼迫你说谎话的?” 老佣人急忙叩头回道:“是的大人,那柳二郎威胁小人,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要将小人家破人亡。他还说家主已经离世,从今往后整个柳家都由他说了算。只要小人听从于他,便可以替我的儿子谋取一个好前程;但若是不从,他并不介意这世上再多添几条无辜的冤魂……” 县令老头儿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那么在此事可有韦家人牵涉其中?” 老佣人眼角余光瞄了眼那青年,战战兢兢地回道:“小人实在不知啊。” 见此,杨天祏顿时心生不耐,这县令老头儿太较真,遂打断他继续问话。 “好了,不必再追问这些细枝末节了!如今已然可以确定此事乃是柳二郎所为,又何必还要纠缠不休呢?日后审讯案件之时,道义应当凌驾于法证之上,常理亦应比证据更为重要。” 县令老头儿闻听此言,不禁面露犹豫之色,担忧地道:“大人,若照此办理,岂不是会令律法失去其应有的约束力?恐怕有心人会趁机钻空子,到时候必然会导致社会乱象丛生啊。” 杨天祏眼皮一翻,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单一律法才是乱之根本。法者,人定也,人尚且没有完美之,其定之法又怎可能完美? 咱不说那些制定律法者是否有私心,就算是只为大众,其中也是破绽百出,只有那些无知之人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居心叵测之徒却能够巧妙地避开律法的束缚。 若要实现真正的公平正义,就务必推行德法并施,即将常理与道德融入到律法之中,如此方能对每个人都产生应有的约束力。” 县令老头儿听了这番话后,眉头紧锁,不住地用手搔抓着自己的胡须,显然对此深感困惑。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问道: “那么理、德、法这三者究竟该如何区分主次关系呢?” 杨天祏:“不需要有主次之分,只需明确先后顺序即可,法一,理二、德三。” 县令老头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台下的众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杨天祏心里清楚,如果不加以解释,恐怕没几个人能够明白其中深意,于是他接着说道: “就拿今天这个案件来说吧,柳氏的双亲遭人谋害,首先要讲究证据。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或是证据不够充分时,可以依据常理来推断犯罪嫌疑人: 首先,江凡和柳氏仅仅因为爱情便狠下心肠将自己的亲生父母残忍杀害,这种行径简直就是道德败坏、人性扭曲到极致的体现,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其次,柳二郎由于忌惮违背与韦家的婚约会遭到报复,害怕因此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于是铤而走险策划并实施这场谋杀,还妄图把罪责推卸给别人,这样的做法倒是更符合一般人趋利避害的心理,其真实性相对来说要高得多。 最后再看韦家,他们跟柳家本无太多瓜葛,却积极介入这个案件的审讯过程,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是出于公正之心吗?显然不太可能,其中多半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私欲。既然存有这般私心杂念,那么他们因为柳氏反悔婚约而动杀心的嫌疑自然也就无法洗脱。 以上种种均属于正常逻辑推断,接下来再谈谈道德问题。究竟何为道德?其实简单来说,道德就是人们内心想法通过具体行动展现出来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一个人日常的言行举止往往能够反映出他真实的道德水准。 就拿江凡和柳氏来说,周围人对他俩的评价明显要好过柳二郎,更不必说那些世家大族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早就让老百姓怨声载道、深恶痛绝了! 所以,综上所述,只需听取老佣人的证词即可定案,完全没必要再做详细审讯。柳二郎判定为主犯,韦氏则列为从犯。” 韦家青年听完后,不禁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语气充满讽刺地说道:“按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断案要以主官的主观臆断为主,证据为辅?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县官老头儿听了这番话,竟然也微微点头,表示对韦家青年观点的某种程度认可。而台下众人更是纷纷附和,一时间嘈杂声四起。 杨天祏见状,深深的盯了县官老头儿一眼,然后迈步走到台前边缘处,向着台下群众用力一挥手臂。令喧闹不休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然后高声问道: “各位心中认为,究竟是让品德高尚之人继续生存于世更好呢,还是让那些品性卑劣之徒遭受应有的惩处更为妥当?”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众人皆惊愕不已,一时间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开始响应杨天祏的问题,表示支持让善良正直之人活命,同时严惩罪恶昭彰之辈。 这种声音如同星星之火迅速燎原,短短片刻间,越来越多的人表示赞同杨天祏所言,形成一股强大的声势。 第157章 判案三日 杨天祏再次挥动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接着说道: “善良之人同样可能犯错,邪恶之徒亦能偶尔行善举。然而,当正义与邪恶交锋时,无需分辨对错,理应优先惩处恶人。原因何在?只因留下恶人所带来的益处远不及留住善人来得重要,道理便是如此简单。” 韦家青年再度发出轻蔑的笑声,但尚未及他张口辩驳,县令老头已抢先开口:“如此一来,岂非要制造出众多冤假错案?” 杨天祏闻言亦放声大笑:“何为冤案?作恶之人遭受责罚岂能称之为冤枉?无论案情究竟如何,伸张正义、严惩罪恶绝无过错。 即便恶徒拥有确凿无疑的证据证明自己在个案中的清白无辜,仍需对其予以惩戒;反之,良善之人则可从轻处置。此乃律法存在的真正意义所在,即法律对于个人德行的重视更甚于具体律法事件。唯有这般,世间方能减少恶行,增添善念。” 那韦家青年冷笑质疑:“依你之见,善人是否便可肆意妄为、胡作非为,而不担心被惩罚了?” 杨天祏一声冷哼:“哼!强词夺理!什么是善人?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善也是有等级的,不是偶尔做一件善事就可以成为善人的,那是需要长时间积累的,只有本性善才能长时间坚守如一。恶人同之,只有常怀恶念,才会常行恶举。 本性难移,善人做了恶事,一定是迫不得已或是无心之失,从轻发落不无不可;而恶人行善事,不过是暂时的自我救赎罢了,只是为了寻求一点心理安慰或者争取点好名声而已,此行,不阻之,不崇之。” 话音刚落,台下便传来阵阵叫好声:“好!” “好!好!” 观众们情绪激昂,纷纷鼓掌欢呼,表示对杨天祏观点的认同与支持。 稍顷,杨天祏又一挥手,台下当即静默,他再次提高声音: “我在此等韦家主——亦是各大氏族三日。趁着这三日时间,我决定审理长时间积压难解的死案和那些所谓的调解案,以此为大家树立一个审判案例的典范。欢迎所有涉案人员前来申请复审。然而,由于时间紧迫,具体会审理哪些案件,将视实际情况而定。那些家庭琐事、微不足道的感情小事情,就请不要来凑热闹了,否则惹我烦心了,小心赏你大板子。” “好!哈哈!” “哈哈哈!” 杨天祏真挚而严肃的话语,在结尾处却突然转为戏谑调侃之态,让台下众人感到更为亲切,纷纷称赞起来。 这时,那县官老头儿突然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反正距离天黑尚有几个时辰,不如现在就开始。” 说完根本不顾及杨天祏有何反应,便直接朝着衙役摆了摆手,大声吩咐道:“立即将江凡及其夫人柳氏当堂无罪释放!至于那柳二郎......还有陈讼师,则先行押入大牢。” 这老头儿真是倚老卖老、蹬鼻子上脸啊!不过杨天祏并不是很介意,不差这半天,气氛烘托到这里了,如果现在就着手处理案件,说不定效果更好。 想到此处,杨天祏随即转身走回高台中央位置,面对着刚刚被衙役搀扶起来的江凡与柳氏两人问道: “江凡,你作为当今红极一时的戏曲名角儿,是否有意旁听、记录本官判案?” 对于杨天祏所提出的问题依然表现出高度的重视态度。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似乎未能完全领会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更深层次意义,只是简单地回道: “大人明察秋毫、公正廉明,偿我夫妇清白,此恩如同再造,江某愿聆听大人教诲。” 这番话让杨天祏不由得一怔,尚未回过神来,只见柳氏轻轻搀扶着江凡,并朝着杨天祏盈盈施礼说道: “请大人放心!妾身虽不才,但也稍通文墨,愿为大人做当堂判案记录。而江郎于戏台上的技艺精湛非凡,必定能够巧妙地将大人审讯案件的经过编成戏曲, 并能演绎得淋漓尽致、活灵活现,如此一来便可广为流传。” 此时,江凡仿佛突然明白过来了,急忙附和称是,表示定要将这些戏曲传播至整个岭南地区。 杨天祏没搭理他,而是凝视着柳氏片刻后,嘴角泛起一抹会意的笑容,随后屈指轻弹,两粒弹丸应声而出: “既然如此,就辛苦二位了,先服下这两颗弹丸,有助于你们恢复伤势。” 接着,他转头对旁边的衙役吩咐道:“快去搬几把椅子过来。” 不多时,所有事项均已安排妥当。杨天祏稳稳当当地坐在原本属于县令老头的座位上,那位县令则知趣地下位让座。江凡和柳氏两人也相继落座,江凡负责磨墨,柳氏则准备记录。 杨天祏扫了眼台下那长长的队伍,目光落在典史递过来的那一摞厚厚的卷案上,满脸狐疑、惊愕的问道:“这些案件的当事人都在此处?” 典史躬身回应:“是的大人,下官正是依照这里报名复审的人员名单,特意挑选出来呈给您查阅的。” 杨天祏深呼一口气,开始翻看卷案,其中一份小小的调解案卷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个案子竟然与三国时期庞统所判决过的那个如出一辙!便当即喊道:“赌地一案,李先、张明可在?”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之中有两个人迅速迈步而出,在杨天祏示意下来到台上,张明以十分的胜算,万分熟练地陈述了案情经过。 待张明陈述完案情后,杨天祏问李先对事实是否有异议,李先一边点头称是,一边不停地叨念着: “三七二十二,三七二十二,三七就是二十二。不是大家都说‘不是(管)三七二十一嘛’?” 杨天祏高声道:“堂下听判: 一、赌博违反杂律,赌博合约无效; 二、打张明二十大板,罚没其一亩开垦山田,以儆效尤。 听到这个判决结果,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明更是当场高呼冤枉: “大人,难道三七不是二十一么,为何要处罚我?我要上诉!” 杨天祏冷冷的大声斥道: “就是要处罚三七二十一!既知之,为何与三七二十二的人打赌?禁止恃强凌弱、以智诈愚,此乃律法之本真。你上诉也没用,岭南之地我说的算!” 经过杨天祏的判决说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称赞起来。就这样,第一桩案件顺利审结,算是赢得了满堂彩! 县令老头儿沉思了好久,一声长叹: “指挥使大人立断求公平,可天下律令又为哪般?” 第158章 宿命 经过连续两日紧锣密鼓地审案,杨天祏已审阅了将近两百起案件。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令他感到头昏脑胀、疲惫不堪。 然而,这些案子本身并不算特别棘手复杂,真正让他心力交瘁的,是民众普遍匮乏的知识面以及狭隘浅薄的处世之道,这种现象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造成这一问题的根源,一方面在于当世对文化知识的传播与普及不够重视;另一方面则更为关键,那些自视甚高的所谓学者们并未走正途,反而通过种种卑劣手段压制百姓获取知识、开阔眼界。 这种状况由来已久且深入人心,已然成为渴望跻身上流社会之人所共有的思维定式。要想彻底扭转局面无疑比登天还难,即使重新洗牌也是治标不治本。 在此期间,杨天祏不仅要全力以赴地处理手头堆积如山的案件,还要绞尽脑汁思考未来的发展蓝图。面对如此困境,他不禁心生感慨,不自主的感叹一声: “世人皆醉我独醒!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县令老头儿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经过漫长的沉默后,老头儿开口说道: “实际上,认知水平较低并不一定就是坏事。这样更容易被引导,大众的思维可以按照统治者的计划去改变,从而更便于约束和管理。这正是社会稳定繁荣的基本要素。反倒是认知高、能力强的人多了,竞争将会变得异常激烈,那才是动乱的根源。” 杨天祏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自己就是对牛弹琴,于是转移了话题: “我一直没想明白,你都已年逾古稀,一生都追随着氏族,为何现在却要引领我来与氏族作对呢?别告诉我你突然间大彻大悟了。” 县令老头儿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问,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呵呵,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我早已经死过一次了。” “此话怎讲!”杨天祏惊愕地问道。 县令老头儿嘴角微扬:“大人!您觉得我现在大概多少岁了?” 杨天祏犹豫片刻,回道:“大约七十岁上下吧。” 县令老头儿哈哈一笑:“如果说我生于夏历一九六年,不知道大人您信不信呢?” 听到这话,杨天祏也明显愣住了,用狐疑的眼神紧紧盯着对方,疑惑地问:“196 年?那你岂不就是......137 岁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武圣境,吓唬我?” 面对杨天祏的质疑,县令老头儿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回道: “虽然曾经的我也是一名武者,但却并未踏入武圣境。早在一百零二年前,我已经处于武王后期境界将近十年之久,可惜始终无法触及到武圣境的门槛。 曾经的我也有着天才之名,然而伴随着时间流逝而一点点沉寂,这个称号也与我渐行渐远。那时的我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实在难以接受被其他人超越的事实。 于是,我毅然决定去探寻各大古老神秘之地,以追寻突破契机,然而远涉万里,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之后,最终却一无所获。直到二一三年的时候,我辗转来到了岭南,并且冒险闯入了传说中的仙女墓。” “等一等......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进去过仙女墓?”杨天祏突然惊呼出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县令老头儿微微颔首,将视线投向门外,眼神显得有些茫然和空灵。他缓缓说道: “九十二年前,我已然四十五岁,历经沧桑却仍未能寻得突破武圣境的契机。甚至曾几度闯入一些隐蔽世家的秘境中,可结果还是空手而归。仿佛上天有意与我作对一般,让我觉得自己遭天道遗弃。愤怒、绝望充斥心头,于是,我下定决心要进入那传说中的魔灵秘境。 然而,几经波折也没能得法而入,还险些丧命于荒天草原。好在被杨家人所救,听其解说才明白,原来魔灵秘境并非轻易能够进入之地,除非等到每隔三十年一次的天然大阵自动关闭时才行,即便是地仙巅峰强者也是如此。 当时的我自然不信的,便反驳说:‘自古以来历史记载中明明有许多人成功进入过魔灵秘境呀!’ 对方则进一步解释道:‘那些平日里能够进入的人都属于特殊情况,而且进去就没有一个出来的。事实上,那些人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他们都中了妖毒,基本上都是探过仙女墓的存在。’听闻此言,我恍然大悟,便来了岭南。” 杨天祏皱着眉头,认真聆听着老头儿讲述自己的故事,但心中充满疑虑和困惑。不禁追问道: “照您这么说,最近几十年来似乎有很多人都试图探寻仙女墓,但为何从没听过有人中了毒后会前往荒天草原呢?反而自我毁灭的情况比较多见。” 县令老头儿深深叹息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这其中缘由复杂,当年杨家老祖踏入魔灵秘境时,不知何故触发了阵法,自此以后,大阵便再也未曾开启,寻常之人根本无法再次进入其中。” 听到这里,杨天祏越发好奇起来,继续追问:“杨家老祖也中了毒?” 县令老头儿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应当并未中毒,传闻他的修为已臻至地仙巅峰之境,半只脚踏入了仙道门槛,其进秘境乃是遵循守护家族的宿命。” 什么玩意儿?杨天祏越听越迷糊,于是再问:“宿命又是怎么个意思?” 县令老头儿轻捻胡须,缓缓说道:“这世间存在着众多神秘莫测的秘境,它们大多皆有所属,也就是有守护家族。像那闻名遐迩的灵兽秘境、天都山秘境以及冰灵秘境等等,无一不是如此。 然而,除开这些众人皆知的公开秘境外,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秘境,譬如三大宗门、皇室以及四大家族等权贵势力,均藏有属于自家的私密禁地。 而这魔灵秘境的守护者,则正是杨家!数千年来,杨家一族始终扎根于那片人迹罕至的荒天草原之上,与世隔绝。 至于这所谓的宿命,听闻乃是开启天道之门的关键所在,但具体如何实现,却似乎要经历秘境中的重重考验方可得知。只是对于此种说法,各门各派莫衷一是,众口铄金,难以达成统一共识。” 第159章 弃子 杨天祏砸吧砸嘴,心中暗自思忖,这玩意儿竟然涉及到开天门、复燃仙道了,鬼老头还让自己去开那劳什子天门呢。不过这些都太过遥远了,能否到达那种境界还是个未知数,现在考虑这些也毫无意义,于是他迅速将思绪拉回现实,再次追问: “你当真进过仙女墓?里面到底啥样?见到传说中的大妖了吗?是美女么?” 他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县令老头儿当场愣住,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不住地摇头, “世间众人皆这般言说,但其中真假难辨,兴许只是以讹传讹罢了。依我之见,那墓中多半不是什么美貌女子,反倒极有可能藏着骇人的怪物。” 杨天祏闻言反应过来,有些失望的样子道:“原来你没进去过啊……” 县令老头儿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严格来讲,我原本的确没真正进入到最里面,不过,却又总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进去过一般。” 杨天祏瞪着眼前这个自相矛盾的老头儿,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和警惕。好久之后,一脸严肃认真的道: “你是不是认为我率领众多人南下,是去探查仙女墓了?,所以才会在我回来时,特意设下此局?你现在所言,恐怕也是半真半假吧?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你的目的具体何在?” 县令老头儿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回道: “我可没有大人那样精明善算的本事,老夫所言无虚,之所以引得大人参与此案审判,只是想要验证一下那些传闻是否属实而已,若传言果真不假,那么届时,老夫自然会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如实告知于大人。” 杨天祏听后,心中仍旧半信半疑,但脸上并未表露出来。沉思片刻后,决定单刀直入地问出关键问题:“好,既然如此,那你就直说吧,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县令老头儿呵呵一笑,“听我说完,我当年总共过了四十七个法阵,仅仅差最后两个法阵就可以抵达那神秘的棺椁所在地。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通道中猛然射出一道幽暗诡异的光芒,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击中,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待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艘破旧的渔船上。原来,是渔民在海上发现了飘浮着的我,误以为我是不慎落水的人,于是将我救起。经过一番询问,我才得知那时已是夏历二八八年,意味着我竟然昏迷了整整 四十七 年!” 杨天祏听着县令老头儿的讲述,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着。暗想:这是给我讲神话故事呢?虽然这个时代距离神话很近,但昏迷 47 年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不过他没开口打断县令老头儿,只听其继续说道: “我也不清楚具体缘由,也没有能力探寻,那时候我已经内力尽失,本以为是因为遭受了严重的妖魔攻击,身中剧毒且身受重伤的原因。于是吃下了驱魔丹,找了个僻静之所静心调养、恢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察觉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不仅是驱魔丹,还有好多上古丹药竟然全是毫无作用! 后来几经探寻,发现我体内的妖毒和其他人不一样,它仿佛是一种独特而神秘的存在,虽然用尽各种办法也不能祛除,但却对我身体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不能修炼,无法恢复内力。 在漫长的五年时光里,我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与痛苦,最终不得不承认并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自己已经沦为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 似乎明白了一些,杨天祏挑眉又问:“你是想我帮你驱逐体内妖毒?你怎么确定我能做到?而且,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面对杨天祏的质疑,县令老头儿轻轻叹了口气道: “本来我以为能牺牲那么多人去探查仙女墓的人,按照常理来说,应当是个心肠狠毒、冷酷无情之徒才对!然而事实证明,你并不是那种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事由,但我想可能是我判断有误。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你能深入那片区域,还安然无恙地归来,并且身边多了个蛮族人,说明你已经发现了那处密地,还能无视那里的妖力之毒,也就是说,你也是受阵法接纳之人。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等到将来你的修为境界更进一步提升以后,必定还会再度前往查探,而且必然能够顺利进入其中。 正因如此,我才想着届时能否跟随你一同前往。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一介平凡普通人而已,如果没有他人相助,根本毫无可能再次踏足那个地方。” 杨天祏沉思了一会儿,还是不解,又问: “原来你这么多年留在这里,就是要等不怕妖力之毒、能被那些大阵认可的人。不过,你又怎么确定我会带你进入?我不是恶人,也不会傻到与陌生人分享仙道之宝的地步吧?” 县令老头儿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要将一切压抑和束缚都驱散开来。他笑罢说道: “虽然我并不知晓你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但我坚信,你身边那群人之所以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你,必定是因为你与之分享了那个秘密。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所在。更为重要的是,我对于你成功闯入仙女墓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如我之前所提到的,我体内蕴含的妖毒非同寻常。 但凡曾涉足此地并遭受妖毒侵蚀的人,我都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们的存在,这种能力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因此,我深信自己乃是那位大妖的使者,他在我体内施加了禁锢,其用意便是让我帮他寻找可以接受他传承的人,并将其带他面前。” 杨天祏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嗤声一笑: “哈哈,原来你真的是个弃子,既然你也不怕妖毒,又得到了大阵认可,却仍然被那大妖拒之门外,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吗?” 县令老头儿原本一直洋溢着喜悦的神色,此刻却变得有些尴尬和不自在。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无奈地道: “这的确是令我困惑不解之处。按常理说,既然我得到了双方的认可,理应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才对。哎,或许真是天意难测吧!” 第160章 氏族登门 杨天祏突然露出一副意淫般的笑容,‘嘿嘿’地笑了起来,仿佛他已经洞悉了一切秘密。 县令老头儿见状,猛地转过头来,紧紧盯着他,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满怀着期待,急切地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而,只听见杨天祏傻笑着说了一句:“嘿嘿,我知道原因。”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稍后,杨天祏傻笑了一阵才道:“你长得太丑了!” 显然,县令老头儿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的喉咙里像是被异物卡住了一样。好半晌,他才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的说道: “大人竟然会开这种低级的玩笑?” 杨天祏脸上那猥琐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严肃穆的神情,语气郑重地说道: “你是否曾听闻过这样一个说法,那些大妖在化形之时,可以自由挑选自己的容貌与身材?男的大多会怎么酷就怎么来,而女子则更倾向于美丽动人的形象。” 脸上露出更为复杂难言且充满不屑一顾的神色。杨天祏见状,轻轻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为何当初的你如此心高气傲吗?正是因为你除了在武道天赋上稍有过人外,其他方面都差得离谱,你才会死心眼儿地在这条艰难险阻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 县令老头儿似乎被这番话击中要害,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嘴角也开始微微抽搐,显然心中极不平静。杨天祏见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都活了一百多年了,你这心态却丝毫没有改变啊!仅仅被我随口调侃几句,竟然就承受不住了?” 县令老头儿凝视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愕然,沉思了一瞬,似有所悟:“看来你真如传闻那般精明至极,企图借此窥探我的本性?” 杨天祏又嘿嘿一笑:“那大妖一定是个大美女,否则早就被灭了,不管是仙,还是人,都只对美女仁慈,多数时候会网开一面。所以,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那大妖看不上你。” 县令老头儿死死的盯着杨天祏的眼睛,确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才开口道:“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 杨天祏微微挑起眉毛,反问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铁打的汉子面对美女也会心软吧?”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县令老头儿一眼。 县令老头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脸颊肌肉紧绷着,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挺直身子,语气坚定地说: “倘若你的判断无误,那我便愿追随着你,任凭差遣,哪怕是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杨天祏听了这话,却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哼!没那个本事就别跟我耍心眼儿,有话直说不好吗?放心吧,我自然会带你进去,但在此之前……你得先替我办点事情。” 县令老头儿皱着眉头,狐疑地问道:“什么事?” 杨天祏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当年那般嚣张的到处闯,那么嘚瑟都没死,背景不简单吧?” 县令老头儿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眯起,嘴角歪了一下,“和你这种理智的人说话,是否无论怎样谨慎小心都无济于事呢?话越多,暴露的越多。” 杨天祏呵呵一笑:“你不也没想隐瞒么?” 县令老头儿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原本姓呼延,自从踏入中原之后便改随母姓汪。要知道,呼延家族直至今日依然是漠北地区赫赫有名的三大姓氏之一!” 听到这里,杨天祏白眼一翻,感觉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尽管呼延家族作为漠北三大古老世家之一,传闻中甚至还有地仙级别的强者坐镇,但毕竟远在漠北,如今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可谓鞭长莫及。 想到此处,杨天祏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话锋一转: “那就算了,暂时没用你的地方了,不过,不妨让我瞧瞧你体内的妖力究竟如何,说不定我有办法将其驱除呢。”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话音尚未落下,县令老头儿便态度坚决地拒绝道:“不必了,这妖力留在体内未必是坏事,或许在进入仙女墓时反倒会增添几分胜算。” 杨天祏略加思索,觉得这话不无道理,也许这股神秘的妖力确实能够成为他们探索仙女墓的助力,便也不再强求。 第三日午后,阳光明媚,微风拂面。黄、韦两家家主以及岑家族老联袂而至,他们神情严肃地走进县衙后堂。 一进门,韦家主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呀!指挥使大人可真是威风得紧哪!如今您那公正廉明的名声可是传遍了天下,我们这些人哪敢不来登门拜见啊!” 杨天祏此刻正端坐在一张老爷椅上,双眼紧闭,仿佛正在假寐一般,对于韦家主的冷嘲热讽竟是毫无反应。 三人缓缓走到他身边,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好几息,然后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稍后,黄家主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咳咳!好了,杨大人,您就别再装模作样了。您也别怪韦兄说话难听,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您做得太不厚道了。” 听到这话,杨天祏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瞟了黄家主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哦?我如何不地道了?还请诸位明示,杨某愿闻其详。” 韦家主见杨天祏如此态度,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他提高声音说道: “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由你掌管军务,我们几家负责政务。可这才过去短短两个月,你就开始对我们世家大族下手,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杨天祏嘴角微扬,眼神冷漠地斜睨了他一下,冷冷的嗤笑一声:“针对你又如何?” 韦家主见此情形,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涨红,怒发冲冠,眼看就要大发雷霆。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黄家主伸手拦住他,面色凝重地对杨天祏说道: “杨大人,难道您真的打算与我们这些氏族大家为敌吗?当初您所说的那些话难不成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杨天祏面无表情地扫视了面前的三人一眼,从他们的眼神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坚毅和决绝。 他心里明白,如果此时此刻自己给予肯定的答复,那么这三个人必定会立刻与自己翻脸,岭南各大世家恐怕也会随即与林城军一方开战。 第161章 政论之争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各大世家的私人军队已经逐渐转变成为地方军队,又被安排去开山修路,垦荒种田等任务,基本上已经被林城军同化得差不多了。 但实际上真正的控制权仍然掌握在那些军官手中。而这些军官大多数都来自于各个世家,即便底层的士兵不再像以前那样听从他们的指挥调度,但想要让这些士兵完全听命于自己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高手数量对比悬殊,自家这边的高手数量肯定远不及那些氏族相加起来那么多。如今已经失去了滕家作为后盾支撑,如果把这些人逼急了,恐怕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强行将自己斩杀。 根据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岭南地区至少有两三个武圣境存在,说不定还有隐藏的。虽然说自己现在得到了蛮族的支持并不惧怕他们,但这些家伙毕竟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头脑,一旦处于劣势地位,必定会引来境外势力插手相助。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无论是滕家还是周围其他各方势力应该都在密切关注着岭南地区的局势变化,绝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想到此处,杨天祏嘴角泛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嘿然冷笑道:“三位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手段可真是练的炉火纯青啊!” 黄家主皱眉不语,似乎正在暗自思索杨天祏话中的深意;而韦家主则是毫不客气地怒喝道: “休要在此处含沙射影、拐弯抹角!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我韦家人并未招惹到你半分,切莫欺人太甚!马上放了云波,念及彼此之间尚有合作情谊,此次之事便不再追究,但是……” 杨天祏突然如触电般弹坐而起,上身迅速往前倾去,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目光犹如两道利剑,用冷酷至极的语气毫不客气地打断对方说话: “但是又能怎样呢?莫非你们天真地认为,仅凭你们各大家族联手,就能与我林城军一较高下吗?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大不了我立刻召集军队跟你们拼命到底,谁怕谁啊?有种咱们就试试看!” 韦家主见状,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哼!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难道你觉得林城军已经无敌了不成?你可知道岭南地区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吗?就凭你那区区几千人,信不信我们只需一天就能将他们全部消灭殆尽。” 杨天祏自然知道人家说的是实情,但是他不会认怂,必须得让各大世家妥协。于是他不但不反驳,反而一脸凝重地点头表示赞同: “嗯,你说的对,听说你韦家有武圣境,农家也有一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黄家肯定也暗自隐藏着一位吧? 如此一来,光是你们五大家族便汇聚了三位武圣。至于武王境的高手,单从你们几家恐怕就能拼凑出十几位之多。再算上其他中小势力,粗略估计,武王境的数量至少也有三四十人。灭掉几千名林城军简直易如反掌,就如同捏死一群蚂蚁那么简单。” 韦家主:“哼!既然你知道,就不应该有如此作为。正所谓和气生财,以林城军的声望,只要有我等支持,完全可以很快结束岭南之地目前混乱的局面。 等到那个时候,就如先前所谈合作一样,你主军,我等主政,大家一起和平共处、携手并进,在这乱世之中打下一片更大的天地,难道不好吗?” 等对方说完,杨天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把我当成一个三岁小孩啦?岭南有多少明里、暗里的势力根本就不和你们五大世家一条心,否则你们也不会抱团了,你当我不知道? 还有,你真以为我林城军怕你们区区几十个氏族大家?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立马有无数个大势力,乃至像永侯、滕家这样的存在都会来灭了你们。 韦家家主冷笑道:“呵呵,你还真是狂妄自大,怎么不说你能号令天下了呢?” 杨天祏轻蔑的盯了眼韦家主,将目光落在黄家主身上,“如果我愿意率领林城军投诚,你觉得永侯,乃至滕家愿不愿意帮我灭了你们?” 韦家主看着杨天祏的目光越来越阴冷,咬牙切齿的还没等开口,黄家主抢先道: “不至于如此,那样对你也没好处,完全是玉石俱焚之路。实际上,我们并无刁难之意,只是实在想不通为何你会突然改变主意,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分明已与我们站在了敌对立场啊?” 杨天祏:“既然我现在是岭南之地最高官员,岭南的所有发展变化,都将烙印在我身上,大众看的不是你们五大世家,而是我这个指挥使。” 黄家主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倒是我们考虑不周了。确实如此,您追求名誉,而我们各大家族看重利益,本就无可厚非。不过,这些事情其实完全可以摆在明面上来谈嘛。” 杨天祏听到黄家主这般说,微微瞥了一眼韦家主和岑家那位始终沉默不语的族老。两人的表情略显愕然,火气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对此,杨天祏心中暗自觉得好笑,但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依旧板着一张脸,冷漠地说道: “敢问各位,军队的兵员来自何处?是出自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呢,还是源于平民百姓?你们各大世家无非就是安排几名后辈武者前往军中磨练一番,借此博得一些声名罢了,普通士兵有你们的人吗? 一支军队的真实战斗力难道仅仅依赖于少数的武者吗?即便贵为武圣境界的强者,面对严阵以待的千人军阵,恐怕也会心生忌惮吧。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想必诸位就算并非行家里手,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面对的是数以万计、铁血杀伐的军阵,别说是区区几名位武圣,就算来再多几倍,他们也只能灰溜溜地绕道而行! 毕竟,军阵的力量可不仅仅取决于个体数量,更在于整体协作所产生的巨大威势。这种威势绝非几个武者简单凑在一起所能比拟的。” 黄家主终于完全听明白了,点头表示赞同,接话道: “杨大人所言极是,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了,若无良好声誉,如何赢得民众拥戴?兵员如何充足?又怎能形成强大震慑力呢? 然而,依在下之见,大人及林城军的威望不该通过与各大世家对抗来树立。如此一来,我们这些人处境便会颇为尴尬,难以自处。倘若众人皆对我等心怀敌意,那咱们的利益岂不是无从谈起?” 杨天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我不去过分追究,至于你们具体如何贯彻执行我的政令,那方法还不多得是? 也许你们认为这样做不仅会耗费精力,甚至可能会遭受一定的损失。但你们是否曾考虑过,如果岭南地区的人口增长一倍,经济发展翻倍,甚至几番,那么你们这些当地的世家大族将会如何呢? 作为商业世家,这个道理你们应该很清楚吧?仅仅着眼于眼前从本土剥夺利益,真的是最明智的选择吗?” …… 第162章 跟猪抢食 发展地方经济自然不能闭门造车,三人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然而,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另有一番盘算。短暂的沉默过后,岑家族老终于打破僵局,反驳道: “你说得倒是轻巧!可岭南地区的地形地貌你又不是不了解,就算有你提出的梯田和哀望大道这样的规划,也不过是能多增加点人口罢了,而且这还得是多年以后才能见到成效的事情。 要说吸引外地客商前来开展贸易活动,那更是难如登天! 这么多年来,岭南这块地方一直都是人烟稀少,手工业也极其落后,仅仅依靠一点微薄的农业产出,想要拉动整个地区的经济发展谈何容易?自家关起门来慢慢发展倒还凑合,但若想吸引到外商投资兴业,恐怕希望渺茫啊。” 杨天祏仔细审视了三人一圈,发现黄、韦家主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岑家族老观点的认同之意,心里不禁暗自窃喜: 既然你们没有门路,那就更好办了,不信给你们指明了方向,让你们看到其中的巨大好处与利益,你们还不给我更多支持和让步,先榨干你们。 等我手握重兵,再把那个妖怪大美女搞到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心中有了计较,杨天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冷嘲热讽地说道: “俗话说得好,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像你们这样的所谓氏族大家,也只能局限在岭南这块偏远之地罢了,跟中原地区的名门望族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 虽然咱们这里缺乏手工业方面的人才,但有了梯田和哀望大道作为支撑,无论是农作物的产量,还是运输能力都足够应付需求了,可你们居然还想不出引商的法子?” 他的嘲讽并没有让三人发怒反驳,反而都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黄家主见突然眼前一亮,紧盯着杨天祏说道: “早就听闻杨大人智谋过人、手段繁多,不知有何妙法教于我等?” 杨天祏的眼神似有意无意地从韦家主身上掠过,然后停留在黄家主身上,哈哈大笑起来: “黄家主果然是个聪明人呐!哪像某些人一样,愚蠢至极,只知道乱发脾气。” 韦家主心里当然清楚这是在讽刺自己,虽然吊着个脸,但他并没有开口反驳,因为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黄家主连忙打圆场道: “韦兄性格比较急躁,大人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目前大家精诚合作才是正途。” 杨天祏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说道:“法子嘛,本人自然多得是,不过若是传授与尔等,诸位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韦家主似乎看不惯他的嘴脸,冷冷地回呛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杨天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直言道:“本人率领林城军千里迢迢来到岭南,目的便是在此处打造三万雄师,以待在这场群雄逐鹿的混战中分一杯羹。” 话音未落,一旁的岑家族老已是惊愕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失声喊道:“三万大军?” 而韦家主则是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你怎么不干脆说要十万大军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时,黄家主摆摆手阻止了两人打岔,缓缓开口道: “杨大人既胆敢有此念想,想必心中必有盘算。岭南虽仅为一郡之域,但其幅员辽阔,实非寻常郡县可比。单就可利用土地面积而言,已足有普通郡城的两倍之多,若是再加上那些险峻难行的绝地,规模更是可达三倍以上。倘若经营有方,供养三万兵马自不在话下,甚至五万大军亦未尝不可。” 杨天祏摇摇头,一脸坚定地说道: “五万不要,我只要三万,但这三万绝对不能像地方军那般只是些乌合之众,我所需要的乃是真正训练有素、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 况且如今时间紧迫,仅依靠岭南郡内部力量远远不够,还需大力吸引外部人口前来增援。因此,发展贸易的首要、且最重要的条件便是,但凡有意和岭南合作的势力,必须提供一定数量的人口,尤其是年轻力壮的劳动力。” 听到这话,纵使黄家主见多识广,却也不禁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估计他经商数十载,也从未听闻过做买卖竟还要顺带运输人口的奇事! 然而,待他与另外两人交换眼色过后,三人皆未言语,显然他们心里清楚,杨天祏定然还有下文。 果然,短暂沉默片刻之后,杨天祏再度开口:“诸位是否已在山上开垦出梯田?想必各位打的主意都是种植水稻吧?” 三人纷纷颔首示意,表示确有此事。 杨天祏冷笑一声,接着说道:“那你们可曾考虑过种植大豆?” 黄家主闻言,眉头紧蹙,满脸疑惑:“大豆?” 杨天祏解释道:“就是菽啊!民间不是有俗称叫黄豆么。” 韦家主见杨天祏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鄙夷之情,但还是强压着火气冷笑一声道: “哼!我原本还期待着你能提出什么好法子呢,原来对种植一窍不通,连最基本的农作物知识都匮乏得可怜。” 一旁的岑家族老也附和道:“是啊,这大豆虽然适宜于山地栽种,产量也颇为可观,但它的味道实在难以恭维。一般只有贫苦百姓或者生活困顿之人,才会选择以此充饥。如今可不比往昔那般艰难岁月,谁还会去种那毫无经济效益可言的大豆啊?还是种植稻米更为划算实惠些。” 面对两人质疑和嘲讽,杨天祏哈哈大笑着感慨道:“你们这些人啊,也就只会把大豆煮着吃、炒着吃、磨碎了弄成豆饼吃,还会其他的么?”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黄家主见缝插针地问道:“莫非大人您知晓其他新颖独特的食用方法不成?” 杨天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道:“你们光想着怎么吃了!在研磨豆子的过程中,常常会产生一些油脂,难道你们就一点儿都不清楚吗?” 黄家主疑惑地回问:“哦!你不会是说那些用于饲养牲畜的油渣吧?” 杨天祏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黄家主也算三人中较为睿智的了,竟然也能问出这种问题,于是怒喝道: “什么油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们居然拿着大把的金银去喂猪,真是浪费至极!你们就没想过用它代替猪油么?” 三人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居然要跟猪争抢食物! 第163章 葡萄美酒 杨天祏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罢了,跟你们这些人讲再多也是白费口舌,还是让事实说话吧。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去尝试一下,自然就会明白其中道理。必然要推出一系列优惠政策,鼓励农民们多种植大豆和葡萄......\" \"葡萄?\" 三人不约而同地喊出声来,刚刚对种植大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现在怎么又扯上水果了?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疑虑,不禁开始怀疑杨天祏到底懂不懂。 然而,杨天祏并没有因为三人的打断而停止,他稍稍顿了顿,便继续阐述道: \"大豆可是个宝啊,可以用来制作许多美味儿,像豆腐、豆浆、豆腐干、黄豆芽、腐竹、酱油、豆油、腐乳、豆豉等等。 尤其是豆腐和豆油,不仅营养丰富,而且市场需求量大,深受大众喜爱。 豆腐,就是豆子研磨成豆浆后,再经加热和凝固剂的相互作用,凝结成为一种富含大量水分的胶状物质。 其独特之处在于散发着淡淡的豆香,口感绵软细腻,且富含多种营养成分,素有‘植物肉’之美称。 而豆油就更牛了,那是可以代替动物油的存在。它源自于大豆历经压榨工艺所提炼出的油脂,不仅滋味鲜美,而且其经济价值远超猪油……” 杨天祏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一口气将一切全盘托出。在此期间,那三个人始终目瞪口呆,宛如聆听天方夜谭般茫然不知所措。 许久过后,黄家主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说道: “从你如此紧凑而流畅的描述来看,可以推断出你并未撒谎。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 岑家族老随声应和:“不可思议!你似乎对这些很了解,好似你亲身经历过,才能这般如数家珍。” 杨天祏白眼一翻,故作神秘地笑道:“嘿嘿,告诉你们三个小娃娃吧,哥可是神仙下凡,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啦!” 三人并未因他的自称和戏谑而为难,也许他们早已心不在焉。就连一向吊着脸的韦家主此刻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口中喃喃自语道: “我仅仅听闻过酱油之名,却未曾品尝过其滋味。那能够取代动物油脂的植物油究竟是何物?听上去倒是颇有意思。想必此物颇为高级,加工定然十分繁琐吧?” 杨天祏回应:“驴拉磨不知道么?那就可以。只不过出油的效率与质量稍逊一筹。我这里有一种榨油机的图谱,你们拿去看看,寻得巧匠依样打造,此物件构造简易,不出数日便能完工。 至于榨油之法亦不复杂,只需先将原料清洗干净,除去尘土及杂质,再浸泡七八个时辰,而后压榨取油,最后沉淀滤去油渣就ok了。” 这时,岑家族老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ok’又是何意?” 杨天祏并未回应他,只因自己说得顺口了,实在不愿多费唇舌解释,随即将一堆竹片和纸张扔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各自拿起一部分仔细端详着,但究竟能理解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场面再度陷入沉默,片刻后,黄家主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大豆压榨出的油产量会很高吗?”毕竟对于一个精明的商人来说,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 杨天祏稍作思索,然后回道:“一般情况下,每 100 斤大豆大约可以榨出十几斤油。当然,具体的出油量还取决于大豆的品质以及加工工艺的精湛程度。不过无论如何,相比于动物油脂,大豆油都是更经济实惠的选择。 如果种植管理得当,每年两季,每亩地大概能收获四五百斤,这样算下来就有至少能榨出五十斤的油,几乎相当于五头猪的产油量呢。更为关键的是,榨油后的豆渣还可以用于养殖业,真正做到一举两得。”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时而翻阅图谱,时而交换眼色,显然正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韦家主突然瞪大眼睛喊道:“酒!竟然是葡萄酒?” 原来他没有耐心慢慢细看,而是直接跳到了后面关于葡萄酿酒的介绍部分。看起来这位韦家主对酒类有着浓厚的兴趣,以至于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黄家主与岑家族老急忙上前查看,待岑家族老看完后,却是兴致缺缺地说道: “此等美酒,于漠北之极处便有。遥想当年,天下尚算太平之时,曾有自漠北而来的商旅行至中原,也携带着此类酒水,但却并不受人待见,只因其劲道不足啊!即便饮下整坛,恐怕也不及神仙醉那一小小杯来得浓烈。” 黄家主点头赞同道:“嗯!若将之与那烈火酒相比较,差距就更大了。” 此时,韦家主也不禁慨叹一声,插话道:“那烈火酒果真不愧为烈酒,入口犹如一团熊熊烈焰在胸膛中肆虐燃烧,令人酣畅淋漓,实乃名副其实之佳酿,只可惜价格稍显昂贵,且购买不易。” 黄家主亦附和道:“临海宗此举着实有些不厚道,前次族老亲身前往,费尽千辛万苦方才求得三坛而已。” 岑家族老则缓缓摇头,叹息道:“如此绝妙之物,定然难以酿制,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日常若非特殊场合,还真是舍不得轻易品尝呢。” 杨天祏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居然开始谈论起烈火酒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抽搐。 这些家伙竟然把这种东西当作珍宝一样看待,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然而,转念一想,这对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一个机会,可以好好地加以利用一番。遂道: “你们都是武者,还是老爷们,喜欢烈酒自然无可厚非,你们就没有想过,像那些文质彬彬的大儒书生、凡世间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要,甚至连娇柔似水的女子们,她们是否会喜欢饮用那样的烈酒呢?” 黄家主微微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抚着下颚颔首道: “嗯,说得不错!那葡萄酒颜色鲜艳夺目,口感醇厚香甜,的确非常适合那些酒量不佳的人士品尝。尤其对于女子而言,这种美酒更具吸引力。” 他话音刚落,杨天祏缓缓地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吸入腹中一般。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用一种激昂的语调吟唱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句诗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瞬间吸引了三人的身心,看着他的眼神也立马闪烁出彩色的光芒。 此时此刻,杨天祏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与诗句结合,似乎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在三人眼前徐徐展开,展现出无尽的遐想与美好。 第164章 空营 见三人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杨天祏郑重地再次强调道: “岭南地区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潜力、适合发展的好地方,但大多数人并不了解。而且,这还没算上海运呢。船,大船!东域最是繁荣,航海发展好了,贸易可以直达天流江入海口,乃至沿岸各洲郡。” 听他这么说,黄家主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南海可不比东海,这里风高浪急,就算最大型的方船也很难顺利航行。” 然而,杨天祏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这个你不需要怀疑,如果我们拥有比现在这些方船还要大数倍的铁质巨轮,你认为它们无法抵挡那些小小的风浪吗?别说是沿着海岸线行驶了,哪怕是深海都敢去遛一遛。” 黄家主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杨天祏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并迅速转移了话题: “至于如何发展嘛,就不用诸位劳心费神啦。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意见与安排行事,便可确保财源广进、盆满钵满。 届时,无论是购置何等珍贵的修炼资源,皆能随心所欲。 如此一来,族中的年轻一代必将在武道之路上突飞猛进,而贵家族的声势亦将如日中天,即便是比肩中原那些大族,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 三人脸上均流露出对未来美好憧憬,但显然并未全然沉浸于其中。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黄家主一脸肃穆地开口道: “内部事务倒还罢了,毕竟咱们自家知根知底;然而面对外部压力......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呐! 就拿临海宗来说吧,我们至今仍未能妥善解决此事。而且听闻数月之前,无相宗的那位外事长老对烈火酒可谓情有独钟,甚至不惜亲身造访临海宗呢。 似乎还谈到了合作事宜,如今临海宗与无相宗建立起联系后,其势力如日中天,不仅在本郡内日益壮大,更将触手伸向临近的河池郡,并与当地数个豪族产生激烈冲突,双方甚至爆发大规模战斗,战火蔓延甚广。 这场争斗使得临海县及左河县均遭受重创,同时引发严重瘟疫,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商人们也因畏惧而不敢踏足这片区域。\" “瘟疫?” 杨天祏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无涯、大胖儿、无名以及江雪等众人此刻状况如何。此外,大量青山军和林城军将士们的家属似乎也被暂时安置于那一地区。 正当他思考间,韦家主接话道:“此次瘟疫肆虐不仅仅源于那场激战,还有大批外来流民突然入境,极有可能正是这些人带来了瘟疫。由于当地局势混乱,难以实施有效防控措施,最终致使瘟疫迅速扩散并加剧恶化。\" 流民?估计说的就是是从青山郡和林城郡那边过来的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想到这里,杨天祏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关于我们之间合作的事情暂时就这么敲定了吧,但因为目前时间非常紧张,所以在前期贸易尚未完全发展起来之前,可能还需要各位为军队供应一些物资才行。 想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要想真正搞好民生建设、吸引更多外地人前来定居以及有效提升本地区的人口数量,才是当前最为关键且重要的核心任务。那么,便决不能像从前那样,对平民大众毫无节制地剥削和压榨了。 而我所提出的一系列政策及发展规划,若要得以顺利推行则必然离不开充足的资源作为支撑保障,可眼下条件有限也只好请诸位先帮忙垫付一下相关费用了。” 听完这话后那三个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并未提出任何异议,似乎已经默默接受了他这个要求。 在离开宣光城之前,杨天祏特意召见了江凡和柳氏,并向他们透露了自己与当地世家大族之间的商谈细节。他命令两人广泛招募戏曲艺人,然后在岭南九县展开巡回演出。 等到积累了足够的知名度后,便可以进军周边各个郡县,尤其要深入云洲地区。此外,他还嘱咐阮廷山派专人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二人不仅对杨天祏救命之恩感激涕零,更被他断案时展现出的深刻见解深深折服。于是,他们郑重其事地承诺了下来。 不敢再慢慢悠悠的瞎逛了,杨天祏与另外两人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赶回了广南城。立马命人去将袁仁杰和诸葛云汐等人召过来。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数个时辰过去了,当杨天祏已同袁仁杰等人交代完与各大世家最新的合作进展,并共同探讨过当前局势之后,诸葛云汐却依然迟迟未到。 杨天祏心中充满疑虑,他深知这位小师妹性情有些莽撞,但大事向来极有分寸,但究竟何事会耽误她如此之久呢?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他决定亲自前往女子营驻地一探究竟。 当杨天祏来到女子营驻地时,眼前所见却令他大吃一惊——整个营地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人影。 幸好医务室里还有几位受伤的女兵正在接受治疗。经过询问,他方才得知,原来诸葛云汐带着女子营进山训练去了。 什么情况?进山训练部队?野外拉练?啥时候军队的训练这么先进了?你还想搞特种部队咋的?杨天祏一肚子问号。遂按照那女兵指引进了山。 女兵营训练之地距离广南城并不很远,两个时辰之后,杨天祏便发现了她们的身影,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杨天祏瞠目结舌,整个人愣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心中暗自思忖:“这怎么可能?这些女兵居然真的像特种兵那样接受着严苛的训练!” 只见每个女兵都身着一袭与迷彩服相似的黄花绿底儿紧身衣,将她们矫健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不仅如此,她们的脸、头乃至手中的兵器,无一不经过精心伪装。 第165章 特种训练 他与栾扶云和阮廷山并肩而立,站在山梁之上,俯瞰着下方丛林中的景象。 两支各由五十名女兵组成的队伍正悄然无声地向前推进,仿佛隐身于密林之中。她们行动迅速而谨慎,彼此之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两队相距仅数十米,但双方却浑然不觉对方的存在。直至距离拉近至咫尺之间时,她们方才惊觉敌人近在眼前! 刹那间,战斗打响!女兵们瞬间进入状态,进退有度,配合默契无间。她们手握长棍或刀剑未出鞘,却能在激战中展现出娴熟的技巧和凌厉的攻势,似乎每个人都是一名经验老到的老兵。 阮廷山瞪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惊叹道:“我现在终于相信你所说的了,原来女兵真的可以如此强大!”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群女战士由衷的钦佩之情。 栾扶云则一脸愕然定格,疑惑重重的喃喃自语道:“仅仅两个月时间,这怎么可能呢?这些女子完全不像以前那些见到虫子就哇哇大叫、看到鲜血就恶心呕吐数日、平日里只爱干净整洁、喜好梳妆打扮,甚至将自己的战甲也装饰得五彩斑斓的女兵啊!” 就在两人惊叹不已之时,杨天祏早已微微眯起双眸,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目光一刻也没有移开。眼中不时有精光闪过,偶尔还会轻轻皱起眉头。 大约一刻钟后,这场激战终于落下帷幕,其中一方以微弱优势惊险获胜。随后,两队人马迅速集结起来,朝着山的另一端行进而去。杨天祏估计她们应该是要返回临时的大营了,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一个溪水滋滋的小山谷中,无数大帐矗立,其间宽阔的场地之上,数支英姿飒爽的女兵队伍正整齐划一地操练着拳脚功夫,拳风不知是否呼啸,但腿影却是翻飞,也算有模有样。 诸葛云汐与滕沁梦等几位气场强大的女子在队伍间来回穿梭巡查,时而停下来亲自示范动作并高声呵斥纠正队员们的错误之处。显然,她们正在悉心教导这群女兵。 杨天祏等三人驻足在远处观望许久,进行了一系列品评论道,这个他们在行,尤其是栾扶云和阮廷山两人,毕竟是武王级别的强者,更具发言权。 当训练告一段落,三人上前。 诸葛云汐一见杨天祏,立刻像打开话匣子似的向他大倒苦水,小嘴叭叭个不停,整整说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杨天祏不得不苦笑着打断她: “你用训练男兵的方式来训练女兵,能有好的效果才怪了。女人和男人的能力是不同的,各有所长,你得想方设法去挖掘并充分发挥出她们自身的优势才行呀!” 听他如此说,诸葛云汐小嘴一噘,满脸不高兴地抱怨道: “哼!她们能有啥优点啊?要速度没有速度,要力气没有力气,最可气的就是胆儿小,一天天怕这怕那的,经常一个长虫就闹得鸡飞狗跳。 曾经连山林都进不了,你说怎么训练?想要在适应力和战斗力方面取得进步与突破,光靠在校场里相互厮杀哪里比得上到野外实战来得有效快捷?” 从这些话中不难推断出,诸葛云汐近来可谓是焦头烂额。 虽然女兵营已经成功组建并且还参与过一次颇具规模的战斗,但其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却也展露无遗。 因此,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她一直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地寻找各种方法来训练这群女兵们。 在外行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后,女兵们似乎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看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然而,在杨天祏这位行家眼中,实际情况却是糟糕透顶、惨不忍睹。 不过他还是感到颇为欣慰的,毕竟能够想到走进深山老林展开野外训练,足以证明这丫头确实是花了心思认真琢磨过的。只可惜受到自身眼界与认知水平的限制,没办法想出更精妙的点子来充分激发这群女战士们的潜能,并进一步扩大她们原有的优势罢了。 遂他又乐呵呵的道: “你做得已经相当出色啦!但有句话一定得牢记在心,那就是恰当的方法远比埋头苦干来得更为重要。所以呢,你必须先摸清楚她们究竟最擅长些什么。 实际上,跟男人相较而言,女性拥有许多独特的优势。特别是涉及到战斗时,尤其是军队里的团队协作战斗,更是具备着三大显着优势: 首先,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更强的直觉力,女人做出判断的方式也更多依赖直觉,与男人的热爱思考相比,往往可以省去很多的思考时间,能直抵事物的本质,使做出决策的效率更好。 此外,直觉还赋予了女性在某些重大事件中的卓越判断力,尤其当处于被动局面时,她们往往能够听从内心的声音,做出精准的抉择。 其次、女人的镜像神经系统灰质比男人更多,这一差异造就了强大的共情能力。 女人不像男人那样因为对事物拥有更强烈的征服欲望,常倾向于思考找到事物背后的规律。而是更在意感情层面,她们能够敏锐地察觉周边人的情绪变化,更注重周围关系的和谐度,善于同情和关爱他人,有着很强烈的群体属性。 第三、女人的情绪调节能力确实远胜男人。她们往往会比男人在情绪面前更容易缓和,能够适当的宣泄压力,这就不会因为情绪上的积压而导致自我损耗。当身处情绪的漩涡中时,也会通过转换思维来理解和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十几个人围着杨天祏,全部听得一愣一愣的,包括两个大男人。 诸葛云汐沉思了一瞬,流露出质疑的神情,紧紧盯着他。待他话音刚落,便立刻发问: \"大师兄!经历死里重生真的可以洞悉世间一切吗?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了解女人的?竟然能说得条条是道。 只是,依我之见,你所说的这些优点似乎更像是缺陷吧?特别是在战斗之时,你是否有点言过其实了呢?” 第166章 女兵优势 杨天祏仔细地打量着周围人的神情,尤其是滕沁梦,之后突然放声大笑: “难道你们真的认为直觉在战斗中毫无用处吗?那你们不妨问问梦儿吧!她可是经历过无数场宗师境界高手对决的人,让她告诉你们,直觉到底有没有用!” 诸葛云汐等人立刻转过头,目光落在滕沁梦身上。只见滕沁梦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诸葛云汐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杨天祏见状,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们之所以不理解,无非是因为自身修为尚浅,战斗次数太少,直觉尚未自动觉醒,无法真正运用到实战之中罢了。 但实际上,只要不去追逐你们不擅长的强大思考能力,而注重自身独特的感知力,平日里多加留意、通过训练将其融入到战斗当中,那么你就可以体会到直觉力的强大之处了,即便是普通士兵也能够做到如此。 总的来说,绝大多数女人比男人更具有这三方面的优势,既天生的直觉力,共情能力,情绪控制能力。 或许你们会被世俗观念给带偏了,觉得女人是因为没脑子才依靠直觉的;也是因为自身弱势,才更需要帮助,从而表现出较强的团结精神;还可能认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困难,只好选择逃避,甚至通过哭泣来缓解压力。 然而,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来想,就会发现:正因为如此,才导致女子决策效率高、团结力强、善于克制自身。这对于一个军队来讲是多么宝贵而强大的优势? 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举个例子来说,假如碰到一株历经千年成长的天材地宝,马上就可更进一步。 正当你犹豫不决是立即采摘划算,还是守护其周全等待它进化升级之后再来获取之时,别人早已捷足先登将其挖掘利用殆尽。待到你终于思考清楚、拿定主意之际,已然错失了得宝良机。” 众所周知,团结一心方能凝聚成磅礴之力。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强弱,不仅仅依靠单兵实力,更为关键是协作性,只有当每个队员都能深刻地理解并接纳队友的思想行为,彼此间的配合才会愈发默契无间,整支军队便能爆发出更为惊人的强大战斗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即对于自身情绪的控制力。逃避有什么不好?你们想没想过,它正是防守的最佳心态? 在多数情况下,只要我们按兵不动,稳如泰山,敌人便无从找到击溃我们的破绽;反之,如果轻举妄动、贸然出击,则往往会成为导致失败的罪魁祸首。 所以,女兵在军中所扮演的角色应当以守为主,而非主攻。即便参与到进攻环节当中,她们也要紧密配合其他友军部队,充分发挥出自身善于防守的优势,实现攻守兼备。 或许还会有人喜欢当杠精,非要说若让女人来统领男人组成的军队,岂不是也能取得相同的成效吗?这种观点实则大谬不然。 那我就告诉你,这三者是缺一不可的,团队的凝聚力十分重要,如果士兵不能全面完美的理解指挥官的思维,甚至带着反对的心态去执行命令,那么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栾扶云似乎不太关注杨天祏所说的女子优势,而是找到了他喜欢的东西,好奇的打断他问道:“杠鲸是什么鲸,他很不合群么?” 杨天祏没好气儿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ok’已经让他费劲心思解释了,现在又来?心中暗想:你个糟老头子离成为杠精也不远了。 嘴里却回道:“如你所想,鲸鱼的中的异类。” “原来如此。” 栾扶云微微颔首,暗自思忖着:这小子似乎通晓世间万象,无论是地上之事、地下之谜,还是海洋深处的奥秘,皆了然于胸。如此看来,先前他所言或许并非虚言,没准儿他当真知晓天上之事,亦或者真有一位神仙挚友呢? 众人纷纷从杨天祏滔滔不绝的解析中回过神来。滕沁梦先开口询问道:\"那么,该如何唤醒直觉力呢?\" 杨天祏稍作思索,言辞间略带犹豫地回答道: \"嗯......这个嘛,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想来只需坚信自身直觉即可。平日里行事,乃至参与一些无风险的训练时,可以尝试减少思考的频率,更多地依赖直觉来做出决断。长此以往,或能有所成效。\" 岂料,他话声未落,阮廷山便紧接着插话道:\"甚少思考?这不就是愚昧无知吗?倘若对事物的认识尚且不足,又何来足够的底蕴去分辨善恶、是非曲直......?\" 杨天祏不禁一噎,但他迅速便想出了应对之策。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竹片,毫不犹豫地扔到了地上,并对着众人喊道: “你们每个人都去捡起一片竹片来!” 众人疑惑,但都依令而行。 当十几个人,人手一张竹片,并且都在关注竹片上的内容时,杨天祏再道: 大家先仔细看看上面刻着什么,把自己从中得到的感悟总结一下,之后说给大家听。嗯……阮廷山,就你先吧!” 阮廷山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竹片,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我觉得这幅图刻画的应该是一位帝王,他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皇冠,象征着财富和地位;手中掌握着权杖,象征着权利和威严;身着铠甲,则说明他时刻准备战斗。” 杨天祏微微皱起眉头:“你所说的这些仅仅是表面上的观察和感受,那么是否还有更深刻、更内在的领悟呢?” 阮廷山再次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 “财富和地位无疑是一种荣耀,代表着物质上的富足和心灵深处的满足感,世间之人,无不对此心驰神往; 而权力与威严则彰显着一个人的能力,这既是对既定规则的掌控,也是智慧的体现,可以称之为人中翘楚; 至于至尊之位能身着铠甲者,意味着他时刻准备着为平定天下、亦或开疆扩土而战,是个好皇帝!” 听其说完,杨天祏将目光掠过众人,见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明显的认同神色。他嘿嘿轻笑着道: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们,所谓的财富和地位不过是虚妄的浮华,实则代表着奢靡与孤寂; 而权力和威严实则是无能的掩饰,意味着墨守成规、专横独断以及天真幼稚; 还有身着铠甲,其实,只是因为贪生怕死,暴露了其意志薄弱、不得人心,更不值得信赖。 诸位又觉得如何?” 第167章 卡罗牌 刹那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眼眸之中满是不尽的惊愕。 好一会儿之后,栾扶云沉吟着慢慢地开口问道: “通常来说,有钱人的生活往往比较奢华,也算得上是虚妄;而拥有权力后确实能够做到一言定乾坤,也可以说是一种独裁行为。穿着铠甲也许是为了防止被暗杀,这表明他不受人们拥戴。 但是,为什么说地位会带来孤寂呢?要知道,有很多人会主动找上门来巴结讨好。 而且,威严怎能与幼稚划等号呢?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就很难让别人心悦诚服,也就无法树立起真正的威严。” 杨天祏见众人都疑惑的看着他,竟然没有任何人完全懂他的意思,不仅摇摇头,叹口气道: 杨天祏看到大家都一脸迷茫地盯着他,却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彻底理解他的意思,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一旦一个人有了崇高的地位,还会有人乐意,或者说胆敢跟他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吗?恐怕在他面前,连真话都不敢轻易吐露吧?他的内心深处,亦或是精神世界难道不是充满了无尽的孤独和寂寞吗?” 场面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并开始逐渐领悟到这些卡罗牌背后隐藏的真正含义和奥秘所在。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显然对这些卡牌充满了兴趣。 这时,诸葛云汐率先打破沉默,将自己手中的牌展现在众人面前说道: “这张牌刻画的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宛如南蛮的圣洁女祭司一般,手里拿着书,表示她热爱阅读且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善于思考,见解独到,有敏锐的洞察力,准确的直觉力。 倘若能够有幸获得她的指点迷津,必定会受益匪浅!对于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而言,如果交由她来做出最终裁决,那结果必然是毋庸置疑的正确选择,使人感到安心无比; 她依靠在摇椅内,置身于茂密繁盛的森林当中,给人一种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美好感受,仿佛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之中无法自拔; 小孩正手捧一颗沉甸甸、圆润饱满的果实,毫无疑问正是出自这位美丽圣洁的女祭司之手。这无疑暗示着她乐意慷慨地赋予大众丰衣足食。 还特意展露了那个小孩子一颗跳动的心,这正预示着希望,证明了她深受广大民众的喜爱和拥戴……” 诸葛云汐一连串如诗如画般的赞美之词,犹如天籁之音,萦绕在众人耳畔,将他们带入一个极度美好的遐想境界之中。而杨天祏则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丫头内心竟是如此纯真无邪!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反驳。 可是,当诸葛云汐滔滔不绝地表达完自己的观点后,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冀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他。一众人等也看过来。 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绝不能心慈手软,必须果断回应。于是,杨天祏定了定神,沉声道: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美好?即便不全然是人们凭空想象而来,但也相差无几。人生本就如同一场艰难困苦的修行之旅。身为最高等生灵的人类,本就是责任最大,活得最累的那个。 其实,从这幅图中,我们不仅能够领悟到小师妹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感悟,更能察觉到其中隐藏的诸多负面能量的深层内涵。比如: 美丽优雅的外表和圣洁高贵的气质往往只是一种伪装,用来掩盖事实真相的虚假表演罢了。 手中捧着书本并不意味着真正热爱阅读,也许仅仅是故作姿态而已。即便对书籍有所喜爱,也不一定就知识渊博、经验丰富,岂不闻,‘读死书、死读书?’ 实际上,很多人读书根本没有收获,因为他们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此外,书籍毕竟是由人撰写而成,人无完人,你怎么确定作者的观点是正确的?即便是!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作者不可能将他的感悟用文字精确、完美的呈现出来。 更进一步说,如果一个人只是埋头苦读,却从不去实践、验证、思考、辨别,那么可以断言,他其实一无所知。 这样的人在处理事情时,只会机械地照搬照抄。然而,世间万物千差万别,毫无雷同之处,前人的经验对他来说并不适用,也不适合当下境况和时代。 常言说得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有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才能真正获得成长与进步。 至于所谓的无忧无虑、悠闲自得,为何不能说是因为她生性懒惰呢?说不定她正躲藏在果园里贪图安逸呢!?这种人你觉得她会有敏锐的洞察力?超强的感知力? 而那个孩子手中捧着的果实,何尝不可能是专门奉献给她享用的呢? 再看那突出显示的孩子怦然跳动的心脏,为何不能与果实相对比呢?也许这个女人不想吃果实,想吃小孩儿的心脏。 总而言之,这个女人是个披着美丽优雅的人皮,表象圣洁,内里却邪恶至极,洁癖,无知,贪心,耽于享乐,用心险恶的老巫婆。” 或许杨天祏的这番话实在是有些过于尖锐刺耳了,充满了太多的消极情绪与负面能量,让众人很是反感,滕沁梦忍不住站出来反驳道: “你怎么会产生如此邪恶的想法?简直太……” 杨天祏一摆手阻止了滕沁梦继续说,语气坚定地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阮廷山,看一看你心目中的那位圣洁女祭司到底是否如你所想那般纯洁无暇。 每一个人都应当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和意志力,不能人云亦云,更不应该被那些传统陈规旧俗所束缚,乃至支配,应该勇于创新,形成自己独特的理念和认知。 味着我们可以完全摒弃过去的经验教训以及现存的规则,而是需要在借鉴学习的基础上,有所取舍。” 这种卡罗牌融合了世间众多不同类型的元素,完美地展现了人类内心深处各种原型的象征。其画风抽象、独具特色、内容有深度,是修灵的不二选择。 它可以开发出人内在的神秘潜力,提升人的辨识能力,应该对直觉力的增强也有很大帮助,甚至能够为人或事物的变故提前作出预警。 只可惜,目前我仅能制作出这区区三十余张,还差很多,等以后慢慢想吧,再找刻画大师丰满图像。” 第168章 指路女弓营 其实当杨天祏拿出卡罗牌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那些女兵们早就停止了训练。 当杨天祏和阮廷山开始讨论卡罗牌上图案的寓意时,女兵们像是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般,渐渐地向他们聚拢过来,密集地将十几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每个人都紧紧挨靠着彼此,生怕因为距离太远而错过任何精彩内容。 还好!杨天祏等人都是武者,拥有以内气催动声浪传播的能力。即使相隔数十米之遥,依然能够清晰听到他们的声音。 就在杨天祏说出这些卡罗牌竟然完全出自于他的构思创意时,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之情。 尤其联想到之前对于两张卡牌所蕴含深刻意义展开激烈辩论的场景,众人心中不禁涌起对这位指挥使大人由衷的敬佩之情——原来他们这位指挥使大人的智慧比传闻中还可怕。 于是乎,此刻所有人都变得格外专注起来,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对这些卡牌的感悟之中。他们渴望从这一张张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的卡片中领悟到更多智慧与奥秘。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直到黎明破晓之际,那三十几张卡罗牌上图案,方才被众人逐一领悟和探讨完毕。 此时此刻,众人皆沉浸于深深的思考之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知识海洋,尽情遨游、探索着关于认知境界的奥秘与真谛。他们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流连忘返,享受着思维碰撞带来的愉悦感和成就感。 最终,还是阮廷山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他轻声叹息着感慨道: “要想真正洞悉这世间的真理,究竟需要何等渊博的学识、丰富的阅历以及高深的认知境界啊!” 杨天祏眼见众人脸上流露出些许失落和不自信的神情,连忙开口安慰道: “诸位莫要气馁,更无须妄自菲薄。实际上,人与人之间的知识储备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不妨这样想,为何当我们遭遇困惑不解之事时,旁人一经解释,便能令我们豁然开朗?倘若自身知识匮乏,即便他人费力解说,恐怕也难以领会其意吧。 实际上,在我们长大成人的这十几载岁月里,已经触及到了数不清的知识领域。无论是世间至理,还是自然之律,无一不在我们的生活周遭显现,早已经烙印在了我们身心之中。只是绝大部分人平日里并未刻意去关注它们罢了。 一般人往往认为只有通过深入地思索,才能够真切地领悟并应用这些知识。但我却要告诉你们,直觉同样也是运用这些知识的途径之一。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善与恶、正确与否。你不必费力地去剖析、琢磨它,只需顺着内心真实的感受去行动即可。 古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里所说的“本性”,便是一个人在成年之前,已经形成的性格特点、行为习惯等。它是个人思维与感知的外在表现形式,而这种思维与感知又受到生长环境所影响塑造而成。 基于此,每一个成年人并不需要费尽心思去试图改变自我,而是应该致力于挖掘自身在过去十几年成长历程中的点滴收获,并巧妙地加以运用。 如此这般,便已足够。 男人和女人在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里,因为生理构造存在差异,导致他们就算面对相同的事体,最终得到的收获也不尽相同。 比如女性通常更为感性,心思细腻;而男性则偏向理性,果断刚毅...... 基于此种特性,女兵们应当充分发挥自身敏锐的直觉力参与战斗,可以采用以柔克刚的战术,避免近身肉搏,尽量选择远程攻击。 其实,当初我招收女兵就是要建立弓营。 弓营可以配合先锋部队进攻,也可以阻止敌人靠近,确保指挥官及主力大军的安全,甚至可以仅凭一己之力固守城池。” 说完,杨天祏默默审视诸人的表情变化,只见众人眼中重燃斗志之火,自信心如潮水般涌现。他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说道: “你等暂时就用这些卡罗牌训练吧,但需注意要根据具体状况灵活变通,切忌生搬硬套。同时,还可以尝试在昏暗无光的环境下,亦或是仅依赖嗅觉、听觉其中一项感官功能展开特殊训练。 当然,所有训练项目都必须切合实际,万万不可脱离现实胡乱实施。 至于弓箭术和排兵布阵等技能知识,我会尽快安排人对你们进行专项指导,不要着急,先打好基础。”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表示赞同这个决定,并开始热烈地讨论起具体的训练方案来。 杨天祏则悄悄将诸葛云汐和滕沁梦叫到远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为确保你们的训练不被有心人察觉,我特意为你们寻得了一处极其隐蔽的世外桃源。那里不仅有蛮族高手镇守,更有一道天然形成的强大阵法庇护,可谓安全性极高。 你们尽快收拾一应所需,即日就出发,切记一路小心谨慎,行动务必要保持低调,最好是昼伏夜行,我会安排黎茶沿途护送。 女弓营的存在不是秘密,但是没人相信你们有一天会成为让他们仰望的存在。 因此,女弓营所有的成长都不能透露半分。 将来是否能拿下云洲,是否能在这乱世中真正开启争霸之路,以及你们是否能完成理想,为天下女子开创出一片新天地,关键便在此一举。 后续我将会源源不断地为你输送兵员,而我的计划远不止于此,女子军团不应仅仅局限于一营之众,而是要扩展至一尉规模,起码需要两千至三千人方可成军。” 诸葛云汐闻言不禁插嘴道:“区区两三千人又能有何作为?云洲之战牵涉甚广,参战兵力恐怕至少得汇聚两洲以上的人马吧?如此算来岂止二三十万之众!” 杨天祏闻听此言,先是放声大笑,继而说道:“我何尝不想建立起数万乃至数十万雄师,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无论是条件还是时间都不允许,因此唯有走精兵强将路线。 不过,你也不要小瞧了自身,须知有些战斗并非单纯依靠人数多寡便能决出胜负,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小打小闹没有什么意义的,根本无法冲破千百年来形成的思想禁锢,更无从谈起彻底打开长期以来烙印在女性身上的枷锁。 因此必须具备足够的耐心,静候时机,出奇制胜,以弱胜强,一次性展示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能力,要让世人震惊,直接摧毁一切阻挡,抹杀所有反对的声音。” 第169章 全力以赴 诸葛云汐听闻此言,心中虽略起波澜,同时亦怀揣着美好期许,但终究还是显得信心不足,轻声问道: “这真的可行吗?会有那种机会吗?” 杨天祏:“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现在给你女弓营机会,你们行么?还是想着怎么努力吧!别等机会出现了,该用女弓营的时候,你拿不出手,真到了那时候你哭鼻子于事无补。” “你才哭鼻子呢!” 诸葛云汐有点不好意思了,然而内心深处的那点小小的自尊心作祟,促使她下意识地出言辩驳。 对于她的此番反应,杨天祏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此次的目的正是要狠狠地打击一下诸葛云汐,让她彻底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始终保持良好的心态,并持之以恒地坚守下去。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 “记得!我要你这两三千人具备在至少三万人进攻的局势下,守住一座比林城规模更大的城池,并坚持至少两个时辰的能力。” 今日,诸葛云汐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过于庞大,脑袋仿佛即将炸裂开来,尚未完全理解和消化这些信息,便又被三千对三万这样惊人的巨大比例彻底震懵了。 她心中愈发没底,一双美眸睁得浑圆,结结巴巴地反问:“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杨天祏神情严肃而庄重地确认道:“绝无半点玩笑之意,我将会为你们提供天底下最为强劲的弓弩、最为精良的装备,同时也会调配相当数量的高手支持。 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能不能做到?” 然而,诸葛云汐显然缺乏自信。她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地说道:“这......” 杨天祏又紧接着说道:“此役关系重大,女弓军团的獠牙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亮出,要一战定乾坤! 你若是没有这个觉悟、没这个信心、没这个本事,就早点和我说,我另觅他人。” 最后这几句话简直是沉吼出来的,每个字都重重的击打在诸葛云溪的心坎上,让她紧紧的握住了粉拳,银牙紧咬! “谁……谁没有本事了,你等着瞧,哼!” 诸葛云汐跟个小孩儿似的,耍赖一样从紧绷的红唇中挤出一句话,拉起滕沁梦,转身就走,速度飞快,如逃跑一样。 此刻的她,内心充满了激情和斗志,完全忘却了先前的忐忑和埋怨。杨天祏刚才那番激昂慷慨的话语,如同一把火点燃了她心中的斗志,让她变得信心满满、勇往直前。 望着诸葛云汐渐行渐远的身影,杨天祏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然而,更多的还是信任。 他深知,没有人能够比这丫头做得更出色。毕竟,她已经为信仰默默坚持了整整十六年。其内心之坚韧几乎无人能及。 杨天祏坚信只要在关键时刻给予适当的指导,并为她提供必要的支持与帮助,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在妥善安置好女弓营后,杨天祏紧接着前往陌刀营。在对麻彪稍加指点后,便将陌刀营的组建及训练工作交由袁仁杰负责。 随后,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临海县。途经郁林县时,杨天祏召来了光头朱和龙琅,令两人组建新的近卫队已做掩护。 最后,命令栾扶云亲自安排护送原来的近卫营,前往桃园训练基地,继续秘密进行飞行军训练。 此时的郁林县处处都是繁忙热闹的施工景象,但杨天祏却无暇顾及这些。因为疫情形势严峻,他心急如焚,立刻带着阮廷山启程动身。 桃园训练基地 与此同时,桃园训练基地里有一个身着黑衣之人如飞鸟般疾驰而入,直冲向赵佗所居住之处,并将一封神秘信件递到他手中。 赵佗神情严肃地接过信封并拆开,发现里面不仅有一张小巧的竹片,还有一封厚厚的书信。 他先是仔细端详起那块竹片,并未多加留意就把它放到一旁,然后开始阅读信件。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逐渐紧锁,眼中闪烁着越发锐利的光芒。 最终,他猛地站起身来,脚步急促地来回走动。过了好一阵子,他高声呼喊让人召唤几位德高望重的家族长老前来。几人一同前往那座庄重肃穆的祠堂大院。 刚踏进大殿,赵佗便迫不及待、语速极快地对上首位打盹儿的年长者喊道:\"阮老!您赶快看看这封信!\" 阮老就是那位老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的老者,他看过信件后,也是一脸凝重,良久后方开口道: “我们错了啊,还是看低了这小子!” 一位族老说道:“这人竟然比猴都精,与之合作是否不妥,恐有得不偿失之虞。” 赵佗:“你那不是夸人,是骂人,中原人的智慧真的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啊!” 又一位族老:“据我所知,中原圣者也应该未必有如此认知和谋略吧?从其各种表现来看,这人简直已经超脱了尘世凡俗,我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神仙下凡了。” 赵佗:“如此岂不更好?此乃天赐良机!”言罢,他将目光投向阮老,似有询问之意。 阮老深吸一口道:“是时候全力以赴了,你自行安排吧!” 赵佗又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位族老,皆得到肯定答复。他当即对那黑衣人道: “速归,告知天铎,让其将此信亲手交予几位潜修族老。 我建议:老祖留下镇守,其余三位族老即刻动身。 云洲那几个老家伙必定会针对杨天祏,无相宗或许也会出手,他的那些政策已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其个人安危不容忽视。” 稍作停顿,沉吟片刻后,他继续道:“遣星音同往,务要迅速!她得到了巫祖传承,医术方面颇有建树,临海疫情严峻,虽武者无惧疫情,但以防万一,且尽量助他稳定疫情。” 赵佗交代好之后,那阮老闭着眼睛接口道:“顺便提醒一下……告诫廷山莫要再生事端。 此密信之存在,实难瞒过那小子。与其令其心生芥蒂,不若坦诚相待,日后所有传回之消息,皆须经他允准。念及吾等诚意,以其之睿智,必不会阻廷山之举。” 第170章 疫情严重 临海县与左河县交界之处,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思镇。平日里,这个小镇宁静祥和,居民们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 然而,如今的上思镇却是另一番景象,人满为患,漫山遍野都搭建起了大大小小的营帐。 尽管人数众多,但这里并没有往日的喧嚣与热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氛围,仿佛整个小镇被一层淡淡的死气所笼罩。 在一座残破不堪的大院门前,姜无涯和王达逄正焦急地等待着。当他们看到车仁堂带领队伍抵达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快步上前,王达逄迫不及待地问道:“车兄!你们可算是来了!大师兄什么时候能到啊?他有没有什么交待?” 车仁堂摇头回道:“我也是刚刚接到袁副指挥使的命令,就立刻从望海镇赶来了。指令信上并没有提到大人是否会亲自前来。 不过……一个月前,我出发前往望海镇的时候,大人好像已经率领中营南下了,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回来的。你们这里情况如何?” 王达逄深吸一口气后,沉重地回答道:“情况很不好!已经死了三千多人了,此外还有近一万人受到瘟疫感染,而剩下的这一万多人虽然处于隔离状态,但每天仍会新增数十名发病者。” 车仁堂震惊不已,追问道:“为何如此严重?难道就没有任何应对之策吗?” 这时,姜无涯插嘴说道:“相比前些日子,情况其实已有所好转。多亏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先生。我们正依照她的提议,全力开展居住地的清洁工作,并对感染者以及潜在感染者实施隔离措施。然而问题在于人力严重匮乏,你们的到来可谓是雪中送炭。” 车仁堂闻言,目光转向姜无涯,疑惑地问:“请问这位是?” 王达逄连忙介绍道:“他呀,乃是我大师兄认可的小师弟姜无涯,此地以他为主,是自己人,车兄无需见外。” 车仁堂一听,急忙施礼表示敬意:“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若有任何差遣,还请两位兄弟尽管吩咐便是!” 姜无涯:“我带来的人中已经有一半被感染了,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个人了。你赶紧安排士兵们过去帮忙,首先要将周围地区,特别是住所附近彻底清洁和消毒。然后再增派人手,加强对人员流动的管控,重点关注从左河方向过来的感染者。” 车仁堂闻言不解道:“左河?那边的人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儿来?” 姜无涯叹口气解释说:“左河那边正在驱赶感染者,他们走投无路,听说我们这里收容感染者,而且还有名医负责医治,所以自然而然就往这边赶来了。” 车仁堂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那这样一来岂不是会有大批人涌过来?咱们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啊,为何还要去管这些闲事?” 这时,一旁的王达逄插话道:“这是那位先生提出的要求,我们也不好反驳。毕竟还期望着她能够控制住瘟疫的扩散,如果能够治愈患者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段时间以来,涌来的人数与日俱增,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后续恐怕还会有更多人到来。目前抵达此处的多数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但那些年迈体弱的老人、妇女和儿童是否能够撑到这里尚属未知之数。据保守估计,最终人数至少也会达到四五万之众。” 姜无涯接话道:“实际上,人多一些倒也无妨,只要我们拥有足够的人手去管理,满足几万人的基本需求对我姜家和临海宗而言并非难事。 真正令人担忧的是临海宗可能会打退堂鼓。此前一段时间,他们尚且顾念双方合作情谊,愿意出手相助; 然而如今却已悄然撤离,甚至流露出效仿左县、驱逐感染者的念头。倘若果真如此......以我们现有的力量,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对于那些从青山郡和林城郡一路辗转至此的自家人,或许我们还可以设法关照;但对于本地居民,恐怕就有心无力了。” 王达逄皱着眉头补充道:“就怕连咱们自己人都管不了,无相宗那小子似乎已经来到了临海,估计临海宗会投靠他,未必再会给大师兄面子,真希望大师兄能够快点赶过来啊。” 车仁堂一脸疑惑地问道:“无相宗?当初他们的外事长老在林城胡乱掺和,我们可都没动他,不至于这么快就开始针对咱们吧?” 王达逄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多说什么,催促道:“这个问题先放一放,你赶紧去安排前营士兵的任务吧。” 有了车仁堂所率左营军队的加入,上思镇的局势总算是勉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然而,疫情依然在不断蔓延。 两天之后,无相宗的大长老彭于燕竟然亲自来到了上思镇,众人在药堂相聚一堂。 彭于燕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姜少家主,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老夫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将无相宗的决定告之,同时也给姜少提一些建议。” 这次疫情并非自然产生,而是有人蓄意下毒,使得长途跋涉的林城及青山郡之人的身体状况变差,甚至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又加上大量的人员聚集在一起,及恶劣的环境条件,最终引发了大规模的瘟疫爆发。 至于这背后的原因,我等并不知悉,也不方便插手,所以只能遗憾了。 但鉴于我们之间一直合作愉快,面子必须要给的。况且我无相宗所辖也属岭南,那么这上思镇就交给你们了。 不过,不能再让疫情向临海城方向扩散了。因此,所有感染者及和感染者接触过的人都不得向西而行。” 王达逄脸色阴沉地回道:\"可是这里将近有三万名我林城军的家属,如果不向西前行,那我们该如何进入岭南?\" 彭于燕却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大胖儿兄弟,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中毒还可以想办法医治,当然那些中毒的人也快死光了,这点咱们先暂且不论。 可是瘟疫根本没有治疗之法,哪怕是医神重生也是束手无策,只有依靠个人强大的体质和精神力来硬抗过去,你觉得这些人中能有多少活下来?恐怕十不足一啊! 既然如此,那还有把他们转移到岭南地区去的必要吗?要是把瘟疫也带到岭南的其他地方,从而导致更严重的损失,这真的值得吗? 如今岭南好歹也算得上是你们自己的地盘了吧?你确定这么做合适吗?” 尽管心里非常不爽,但人家说的都是事实,王达逄也很无奈,与姜无涯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默认了彭于燕的说法。 第171章 暴动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彭于燕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却直接点燃了他们内心的怒火,只听见彭于燕继续说道: “你们舍不得自己人,这个我们并不反对,但绝对不能再去理会那些从左河县过来的人了,必须尽快将他们驱逐。” 听到这话,姜无涯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这些人当中能够存活下来的或许没有多少,临海宗又何必行此天怒人怨之举?” 彭于燕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此言论甚是不当!想我临海县和那左河县之间向来势同水火、恩怨颇深。 况且此番灾难过后,能够幸存下来之人必定是身强体壮,年轻力盛之辈。待到日后康复痊愈,他们仍旧会返回左河县生活,并为其家乡贡献自身力量,说不定其中还有不少人会选择从军入伍呢。 如此说来,救助这群人对于我方而言可谓毫无益处可言。” 听到这话,王达逄强压制着怒火,面露难色,无奈回应道:“可这毕竟是那位医师先生提出的要求,我们实在难以违抗......” 彭于燕则一摆手:“这个我们就不管了,大不了就让他带着病人前往对面的下思镇进行医治好了。只需将这两批人分隔开来安置,确保左河县之人不得踏入我临海半步即可。” 姜无涯:“若将他们分别置于两处监管治理,不仅医治起来多有不便,且我方人力亦明显不足啊。倘若无相宗愿意施以援手......” 然而,彭于燕根本不愿听他把话说完,当即回绝:“绝无可能!我临海宗在上一场激战中同样伤亡惨重,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有余力去干预此事?你们休要责怪于我,若真要追究责任,那就去找无相宗理论去吧。”说完转身走人,似乎懒得再啰嗦下去了。 待彭于燕离去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无名终于开口,“都怪我啊!若是我当初没有动手,那小子就不会前往临海宗,更不会引发后续一连串的事情了。” 王达逄连忙摇头说道:“这事与你无关!太叔昊此次分明就是冲着大师兄来的,甚至我还怀疑之前下毒的也是他。更何况还有仇刃那个家伙在他身旁,他俩就是一丘之貉,没一个是好东西,都和咱有仇怨!” 姜无涯紧接着附和道:“假如你当时没有出手相助,那位先生恐怕也不会来到我们这里帮助大家抵抗瘟疫。他们现在之所以不敢再光明正大地对我们动手,转而通过临海宗给我们制造麻烦,无非是忌惮剑神的威名罢了。” 江雪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无相宗可不惧怕神剑山庄。这正是我当时阻止无名痛下杀手的缘由。”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过了片刻,王达逄再次开口道: “要是大师兄当时在的话,必定会同意你下杀手的。按照大师兄一贯的思考方式来分析这件事情,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就是太叔昊这种人即使有天分,也不会被无相宗高层太放在心上。 事实上,像太叔昊这样的人就算天赋再高,也未必能得到无相宗高层真正的重视。依我看,他在无相宗里一定有个靠山,而且还是位前辈高人。正因为有这位前辈撑腰,他才能在无相宗拥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这位高层身份如何,无相宗绝对不可能仅仅为了一个太叔昊就对无名动手,因为神剑山庄可不像他无相宗一样家大业大。 一旦把剑神前辈惹怒了,后果不堪设想!就像当初无名在铸剑庐说过的那样,到时候无相宗上下除了几位老祖宗之外,其他人恐怕连门都出不了; 即使那几名老祖外出,除了地仙境,恐怕也得时刻小心翼翼,后脑勺都得多长一只眼睛。 这也就是各大宗门,各个势力,甚至世家的高层都不会轻易出手的原因,尤其不会对后辈出手,谁也不会轻易打破这个潜规则的。” 姜无涯一脸镇定地道:“只要他们不敢来硬的,那咱就不怕,一些阴谋诡计也就是添点乱而已。不过,咱们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儿才行。” 听到这话,王达逄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他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似乎心中有着某种担忧,怎么也想不通。 次日傍晚,夕阳西下,如血般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就在这时,一名神色慌张的士兵匆匆赶来报告: “大事不好!大量被阻挡在上思镇外的感染者,足足有上万之众,现在开始躁动不安,正在关卡前聚众抗议呢!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突然间发起暴乱,冲破关卡啊!” 王达逄等人闻此消息,脸色大变,当下毫不犹豫地夺门而出。等他们赶到事发现场时,眼前的景象早已混乱不堪。 只见成千上万的感染者正一步步向前逼近,而车仁堂则带领着两百名兵士正在逐步后退。 按常理来说,尽管对方人数众多,但真正具备战斗能力的却没有几个。大多数人甚至都是有气无力,只有前方那数百名年轻强壮者尚可一战。不用说二百全副武装的兵士,仅需数十人便足以将这些人全部剿灭殆尽。 然而,无人敢于出手,甚至在阻拦时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原因无他,只因对方一边向前挺进,一边高声呼喊:“让杨天祏交出仙道传承,以拯救天下苍生!......”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在此情形之下,如果贸然动手杀戮,难免会被怀疑有灭口之嫌,更为关键的是这样做必然会失去民心! 姜无涯紧蹙双眉,向车仁堂询问道:“这些人为何会喊出这般口号呢?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车仁堂茫然不知所措,只能摇着头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啊!正午时分尚且一切正常,谁知到了下午局势骤然变得混乱不堪,骚乱范围不断扩大。直至一刻钟之前,一群青年壮士在某些人的率领下开始强行闯关,而那时就已经出现了这种说法。” 姜无涯还要开口询问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王达逄出声打断:“不必多问了,此事定然是那太叔昊所为,想必人群之中便有他所派遣之人在其中兴风作浪、推波助澜!” 听闻此言,姜无涯转头看向车仁堂问道:“车兄,为何不和众人解释清楚呢?毕竟眼下咱们正在积极筹备医者与相关人力,以备随时援助他们啊。” 车仁堂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应道:“解释亦是徒劳无功罢了,他们不知从何处听信了一些不实之言,说是药物储备严重不足,而大人们只顾拯救自己人,对他们则弃之不顾。 不仅如此,更有甚者谣传此次疫病乃是由我方人员传播所致,如今既已放任不管,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天理难容! 甚至连我们内部也逐渐出现了类似言论,声称大人下令只救援林城军及青山军家属,至于本地民众则一概置之不理。 甚至还有人散布谣言称所有人都无药可医,将大家围困于此不过是为了阻止疫情蔓延,让大家在这里等死而已。” 第172章 分配权给他们 王达逄等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只能随着左营一起后退,眼看着局势愈发严峻,姜无涯狠狠咬了咬牙: “罢了!事已至此,那就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吧!不理会临海宗了,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大不了咱们不再指望他们提供物资援助便是。” 江雪闻言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接过话头:“可是如此一来,人数众多,且日后一定还有更多感染者涌来。仅靠我们姜家一己之力,怕是难以负担啊!要知道这些人能活下来多少,全然取决于饮食及居住安置等条件是否妥善。” 无名义愤填膺地怒斥道:“这临海宗和无相宗身为堂堂武道大宗,怎会这般厚颜无耻?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家死活,一点物资也就算了,竟然这个时候还散播谣言、祸乱人心。” 无名等人不知道内情,但是王达逄知道,他使劲地摇着头,接口道:“恐怕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说他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寻找托辞来节省些许物资,亦或是故意给咱们制造麻烦以致于令疫情加剧,那倒也罢了,总归能够设法应对。 真正可怕的是针对大师兄仙道传承的谣言,现在已经不再是如何帮助这些人提高生存几率的问题了,即使真能治好他们也没用。” 姜无涯:“既然是谣言,就有办法破解,但眼下最为要紧的则是先行稳住当前的局势,妥善安置好这些人进入镇子里再说吧。” 夜已深,然而上思镇却是喧闹异常,不同于以往的死气沉沉,反倒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众多人群汇聚一堂,泾渭分明地形成了两大阵营,正为了争夺更好的住所、更优越的饮食以及药物资源的分配等事宜吵得不可开交。 倘若不是因为众人皆身染疫病致使体力不支,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即便如此这般持续不断地争吵下去,不仅扰乱了众人正常作息,对于抵御这场瘟疫而言也是危害极大。 王达逄等人早已躲入重兵看守的院子,此时厅堂内的众人皆是满脸愁容,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叹息! 江雪紧蹙眉头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仅无法控制住疫情,反而会令局势愈发恶化。” 无名提议道:“不如将那些年轻力壮之人强制隔离开来,单独管制。那些挑事的人肯定是这帮人里的。” 然而,王达逄却摇了摇头,反驳道:“别以为人人都怕死,有时候,兴许死亡亦可成为一种优选。那些老弱妇孺明知来到此处面临极高的死亡风险,却仍有可能受巨额利益所驱使。”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骤然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目光瞬间聚焦到门口处。 只见杨天祏大踏步迈入屋内,身后跟着车仁堂。他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道:“你们啊!这点小事就解决不了了?” 众人脸上原本满是见到他时的惊喜,却因他所说的话而变得有些难为情起来。他见状也不再打趣众人,而是走到上首位,抢了姜无涯的座位,姜无涯立在一旁。 接着,他环顾了一圈在场的几个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王达逄身上,并露出满意的神情道:“大胖儿表现的不错,有进步,不过……目前这小小把戏,你真的就没办法了?” 王达逄感受到了其他人的异样眼光,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且缺乏底气地回道:“由于资源有限,人数众多,短时间内确实找不到有效之法......” 杨天祏哈哈一笑:“他不是啥都要争抢吗?那干脆直接把分配权交给他们不就得了?多简单的事?” 姜无涯当即反驳:“这怎么可以,那些年轻力壮之人肯定要挑好的……” 然而,杨天祏摆手阻止了他,并补充道:“你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个建议就够了!” 王达逄好奇的问道:“什么建议?”众人也面现疑惑,都盯着他。 杨天祏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小孩子优先,病情严重者次之……嘿嘿!”他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后面那阴森的笑声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王达逄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状高声喊道:“我明白了!小孩子优先,没人会反对,也不敢反对。 然后再以父母照顾小孩子为借口,就可以顺利地筛选出相当一部分青壮。照顾小孩子自然也不能丢下老人。这样,而剩下的人则可以单独隔离开来。 如此一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必定都隐藏在这些人中。就让他们少数人自个儿闹腾去吧!”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人纷纷陷入沉思之中。然而,无名仍然疑惑不解地问道:“可是刚才你也说过,有些老人也是会受到利益驱使的啊。” 姜无涯此刻双眼已然明亮如炬,他分析道:“那些年轻气盛的人或许会因为自身利益而被驱动,但老年人甘愿冒此风险前来赴死,其中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为了他们的后人。换句话说,他们的子嗣定然不在此处。” 王达逄颔首补充:“即使有特例,也绝对不多,影响不大!” 众人终于恍然大悟,但车仁堂突然忧心忡忡的开口道:“可是如此一来,我们自己人岂不吃亏了?该如何向将士们解释呢?” 杨天祏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向王达逄和姜无涯,短暂沉默后,王达逄开口说道: “无需担忧此事,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人们通常更愿意与相熟之人共处,无论是来自临海、左河,亦或咱们林城的人,都会倾向于与自家人待在一块儿。 也就是说他们自己会主动分成五个人群,重病者、非拖家带口者、林城和青山郡一方、临海一方、左河一方。那么届时,物资究竟能有多少落入咱自家手中,自然有的是法子操控。” 这时,无名提出一个问题:“若是有人要求监督怎么办?” 姜无涯想了想,回答道:“那便以营内皆为感染者为由,让他们派遣未受感染之人前来,与前营共同组成监督队伍。这般说辞,他们无从辩驳,也定然不会真派人过来。” 王达逄点头附和补充道:“本来他们也不会再这方面死磕的,这样的解决方式一出,他们就是再折腾也没多大意义,总不会安排一些拖家带口的人来吧?几率不大!” 第173章 给我点血 问题看似得到了解决,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然而,王达逄紧接着转过头看向杨天祏,说出的一番话却让大家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只是,那仙道传承之事,大师兄准备怎么解决?” 杨天祏对此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担心也没用,况且太叔昊和自己也是半斤八两,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反而此时众人对自己的关切之情,才是更重要的,不禁会心地笑出了声:“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先把这疫情之事解决了再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洒脱。 “解决?莫非你当真有治疗之法?”江雪满脸疑惑地问道,其他人均用略带怀疑的目光凝视着他。 只见,杨天祏微微点点头,‘嗯’了一声。 静!场面变得异常的沉寂,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着,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交织的表情。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姜无涯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确认道:“大师兄!你没开玩笑吧?” 杨天祏看着几人的反应,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刚才我已经略作观察,并且向车指挥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如果是其他疫情我还真未必有办法;但对于这小小天花,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场小小的感冒。众人不禁嘴角抽搐,纷纷翻起了白眼。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但他们也都知道,杨天祏在这种事情上不会信口雌黄,只是仍然难以置信的样子。 谁不知道天花这种传染病的严重性绝非一般疾病可比。不禁各自心中猜疑:难道谣言是真的? 杨天祏知道几人肯定一时间难以接受,遂摆摆手,道:“别傻愣愣的了,车仁堂,你和无名、江雪快去安排吧!大胖儿,把那位据说医术高明的先生请来......嗯,还是我亲自去找他比较好。” 他说完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沉吟了一会儿,回头对姜无涯道:“无涯!你也一起过来!” 不需要人指引,杨天祏也能找到那位先生,远远地,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不远处,一个不大的院子,几口巨大的铁锅,锅中的热气不断升腾,几名士兵正忙碌着,锅下加柴,向锅里添草药…… 而在一旁的大草棚内,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身影,整个人都被一件黑色的斗篷所笼罩,正在专心致志摆弄一大堆瓶瓶罐罐。 刚刚踏入院门,姜无涯便伸手指向草棚,向杨天祏介绍道:“就是这位先生,他的医术相当高明,他配制的草药对于缓解病情的发作非常有效。” 听到这里,杨天祏顺着姜无涯手指的方向看去,但仅仅只是一眼,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双眼微微眯起,开始远远地仔细端详起来。 盏茶之后,他嘴角挂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挑了挑眉梢,转头看向王达逄和姜无涯,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你俩难道就没有认出这位……先生其实是个小姑娘?” 姜无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皱起眉头,不解地回应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先生一直戴着面具,整个人都被宽大的黑袍笼罩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王达逄打断,只听王达逄插嘴道:“先生的身材体型确实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声音却是男人的啊。” 杨天祏嗤笑一声,心中不禁感叹:这些人啊!辨别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总是只会按照常理来推断,就像在家乡一样,只要看到留着长发的人,就会想当然地认为对方是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也懒得再跟两人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身踱步走进草棚里,盯着那先生上下审视。 过了许久,那先生似乎才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旁,缓缓抬起头来。 很显然,当她看到杨天祏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虽然很快便转换自然,但逃不过杨天祏的眼睛,他微笑着道:“先生不但医术高超,心机也是远超常人呢!”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从对方口中传出:“这位大人何出此言啊?” 杨天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当初,你可是差一点就害死了我师弟王达逄!” 此言一出,那先生的动作明显迟钝了一下。 而此时,王达逄也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对方惊呼道:“你……你是……那个小姑娘?”他说话磕磕巴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正当姜无涯不明所以,杨天祏准备再出言刺激对方几句的时候,哪想人家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且用的还是清脆悦耳的女声。 “哟,你这头笨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了?是不是要感谢我?” 对方笑嘻嘻并略带贬损的话并没有让杨天祏反感,反而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眼珠子一顿乱转之后道: “不知道怎么称呼?想必你对天花应该有治疗之法吧?”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双眼一呆,之后用充满厌恶和不满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要是有法子,就不用这么熬了,累死我了快!” “不!你有法子!”杨天祏的语气异常坚定,再次强调道。 小姑娘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又开始捣鼓手中罐罐。 突然,她手悬停在半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 几息之后,她猛地转过头来,面具后面的双眼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如饿狼发现了美食,紧紧地盯着杨天祏。 杨天祏微笑以对,心里暗自赞叹:“好聪明的小姑娘!”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瞠目结舌,浑身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飞速地向后退去。 只听那小姑娘欣喜的大叫道:“你!你的内力无惧任何毒素,是不是?你修炼的功法特殊……你得到了仙道传承?……你的血一定可以治疗天花!”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丢了手中罐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足足有半尺长的银针,一手拿着银针,一手向杨天祏抓来。 小姑娘才武仕初期,自然不可能抓住杨天祏,见他退得远远的,似乎有点愣神,不过仅仅半秒,就又追了出来。嘴里嚷嚷着: “你别跑!给我点血,让我验证一下。” 杨天祏已经相当无语了,得亏自己刚才还暗自夸她聪明呢,转眼就开始要把自己当小白鼠了。 于是赶忙举起双手阻止道:“等等!不用我的血,你也有办法治疗天花!” 小姑娘停住脚步,但仍然举着那根明晃晃的银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似乎等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会继续追着他取血。 第174章 转移视线 杨天祏心中猛地一抽,这个时代竟然还有如此疯狂的小丫头?仿佛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假期带着小外甥女玩耍,经常被追着扎针,没办法,自家姐夫是兽医。 他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认真的,但也不想浪费时间,便开口点拨道:“牛身上有种疾病,名为牛痘,与人身上的天花极为相似。”说完紧紧凝视着小姑娘。 小姑娘愣了一瞬,之后慢慢的歪起了脑袋,似乎在思考,过了几息后,举着银针的手缓缓放下,扶着腮边,喃喃自语道: “牛痘?人和动物之间能够相互传染的病症确实不在少数,难道……会不会天花就是牛传染给人的?” 她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朝那几个忙碌的兵士大声娇吼:“快去给我找牛来!” 几名兵士顿时目瞪口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杨天祏。 杨天祏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心中暗自嘀咕: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是个门外汉啊!她的医术基础应该还不错,但对于天花却是一无所知,纯粹是在瞎琢磨、乱尝试罢了。 于是,他连忙开口阻拦道:“慢着!先别急!虽然牛痘在牛身上确实比较常见,但并不是每头都会有。而且,只有母牛腹部的才最好提取。你让无涯派遣武者去直接将牛痘内的浆液取出,放入储物戒指中带回,然后涂抹到患者的伤口上就好。” 小姑娘狐疑的盯着他半晌儿,突然发问:“你好似很确定牛痘可以治疗天花?” 杨天祏顿时有些语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干笑两声解释道: “嘿嘿,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嘛。你刚才不也说了吗,人跟动物得的病会互相传染。我瞧着这牛痘和天花长得挺像的,感觉它们应该有点亲戚关系。既然这样,那牛痘多半能克住天花吧。” 小姑娘显然并不相信他这套说辞,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头看向了姜无涯。 姜无涯早就懵圈了,此刻,看到小姑娘看向自己,一副有点不太确定的模样,便将目光移到了杨天祏身上,心里估摸着想看看是不是杨天祏在逗这个小姑娘玩儿呢。 然而,杨天祏却朝着他点了点头,\"你赶紧去调集一些武者过来,最好是武师境界之上吧,越多越好。派他们速速前往周边地区去寻找、提取牛痘浆液。” 姜无涯终于确定了,他不是开玩笑,但他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和这个小姑娘搞出这么一出戏来。不过既然杨天祏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多问什么,而是转身快速离去。 小姑娘不理会杨天祏了,又回到了草棚内,继续摆弄起她那些瓶瓶罐罐来。 两人出了院子,王达逄问道:“你是打算转移视线?让大家觉得治疗天花的办法是出自她之手?” 杨天祏微微颔首,王达逄则陷入短暂沉思后继续说道:“即便如此,也无法摆脱你获得仙道传承的谣言,毕竟问仙碑炸裂时,只有你是第一次去,更何况你还提前说过那些话。而且,一个小女孩儿能够治愈天花这种绝症,未必有人信吧?” 杨天祏沉默一会儿,探口气:“没想到太叔昊那小子竟然这么快就从打击中振作起来了,我本还以为可以让其抗雷很长一段时间呢。现在也没太好的办法,这丫头背后之人不简单,或许可以帮我挡一挡。” 王达逄目光笔直地凝视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情绪略显激动地问:“你真的获得了问仙碑的传承?” 杨天祏再次点头回应道:“正是我所修炼的功法!” 听到这里,王达逄不禁面露苦笑,感叹道:“你......那太叔昊招惹到你,可真是倒大霉了!”说完,他的脸颊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杨天祏也跟着叹了口气:“唉!当时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无相宗的,而且,事情赶到那里了,也没更好的选择。” 王达逄:“是不是无相宗的又有什么关系?早晚会查到你身上。” 杨天祏摇摇头:“不一样!咱差的是时间,况且,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定论。只是……按理说像他这种蠢货,是很难从那种打击下振作起来的,更何况还是如此短时间内。看来其身后定有高人相助啊!” 王达逄似乎对杨天祏贬低他人的言辞不甚认同:“话虽如此,但无论怎样他总归也算得上是个天才吧!” 杨天祏冷笑一声:“天才?哼!他与仇刃皆属一丘之貉,实际上你们三者颇为相似,皆喜于暗中算计他人。只不过相较而言,他们更为自私自利,心性亦更显狠辣无情,足见其认知层面着实低下。此类人物大多难以有所建树。 然而,世间之事总有例外,若是背后有人撑腰助力,使其得以持续发展,那么随着时间推移,其认知终会提升至一定高度。再凭借他们的手段,自然能够取得不俗成就。” 王达逄显然还是不能认同杨天祏的说法,他反驳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牵强了,自古以来,这种人成长起来的可不在少数。” 杨天祏听到这话,不禁多看了王达逄一眼,心里暗暗琢磨着,这家伙如今竟然已经能够跟自己探讨问题了?思索片刻之后,杨天祏接着说道: “刚才不是说了,那些都是背后有人指路、撑腰的,草根若有这种心态,即使天分再高,也只能给人家当垫脚石。 其实,你只要拿仇刃来跟他做一下对比,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仇刃今儿个跟这人旁边,明儿个跟那人身后,这是为什么?同样是天才,真的有那么大差距吗?无非就是因为他没有背景、没有引路人罢了。 仇家看起来似乎颇具实力,但实际上要眼光没眼光,要魄力没魄力,也只能给永侯充当走狗而已。 这也是我丝毫不担心永侯的原因所在,毕竟他身边都是像仇家这样的势力,又能有多少真正的实力?到时候不说一战击溃,也强不到哪里去,只是一个臃肿的胖子而已。 真正可怕的乃是滕家和无相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尽管内部成员良莠不齐,但那些拥有智慧与志向之人却如同繁星般点缀其中,这些人的存在使得这两个势力如虎添翼,变得极难对付!” 第175章 误会 三天,仅仅只是短暂的三天而已,疫情竟然被简简单单地彻底控制住了,让人都感到无比兴奋和喜悦。自然而然的,小姑娘被奉为了神医,所有人对她充满敬意。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小姑娘却并不开心。她已经在杨天祏闭关修炼的地方等了一夜了,期间多次试图闯关,都被阮廷山拦下了。 “他这个时候闭什么关?快让他出来!”小姑娘气哄哄的大声嚷嚷着。 阮廷山很无奈,对这小神医,他也是很尊敬的,不好用强,但也不能让其打扰杨天祏。 正愁眉苦脸之际,一个声音终于让其松了口气。“你找我什么事?”杨天祏推门而出,狐疑的盯着一脸阴霾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杨天祏出现,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晴朗起来,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小手一伸,“拿来!” 杨天祏微皱眉头,眼神中充满疑惑,心中暗自揣摩:难道自己亏欠了她什么东西吗?可是,仔细回想起来,似乎并没有对她做出过任何承诺啊...... 沉思片刻之后,仍然毫无头绪,他只能开口询问:“什么东西?”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些许生气的神情,语气有些急切地道:“那件东西放在你手中简直就是极大的浪费!赶快交给我!” 杨天祏一脸茫然,十分不解地回应道:“到底什么东西?为何说我拿着就是浪费呢?” 小姑娘向前迈进一步,几乎就要贴到杨天祏身上了,娇吼一声,“你到底给还是不给!”同时,她双手叉腰,小脸蛋满是怒火,还夹杂着一丝鄙夷之色。 杨天祏此时完全被弄糊涂了,他不禁抬起头看向阮廷山,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然而,当他与阮廷山的目光相对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竟也流露出更为强烈的鄙夷。 这让他心里愈发纳闷:自己到底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就在这时,小姑娘再次发出一声怒吼:“你一个莽撞的武夫要那个有什么用?只有在我手中,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可以济世救民、造福苍生!” 我地个娘啊!这么严重?杨天祏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心虚的问道:“你提示一下具体是什么东西啊?我还有那么重要的东西?” “少跟我装傻充愣,仙道医术圣典!快给我拿来!”小姑娘小虎牙一呲,鄙视的目光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 “仙……仙道医术圣典?”杨天祏双眼圆睁,嘴巴大张,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糊弄医仙把传承交给你的?”小姑娘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小脸涨得通红。 杨天祏此时真是百口莫辩,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的神情,好像自己真的拿走了什么医术圣典一样。可问题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拿过啊! 他苦思冥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从宽:“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得到医仙传承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小姑娘愤怒地跺了跺脚,娇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就是个居心叵测的坏家伙,难道还想坐地起价不成?现在大家都知道问仙碑炸裂,仙道传承被你所得,你还想抵赖?信不信我……我让人帮我抢……” “等等!等等!仙道传承?咱先不说有没有,也不谈是谁得到了,可是谁说仙道传承是医术圣典的?” 杨天祏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得到了,问仙碑炸裂,可不一定就自己一个人得到传承。 再说了,自己的阴阳九玄经还有可能本就是鬼老头传承给自己的呢,只是恰逢其会,让问仙碑炸裂给激发了而已。 正当他思考间,院门口一守卫走进来,“大人!昨日有一个人来找你,监军大人请你去一趟?” 杨天祏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是什么人?” 守卫:“是一个白面书生,听说是您老相识了,已经等了你一夜了。” 老相识?杨天祏疑惑的努力回忆了一下,但却毫无头绪。或许是前身那个脑残孩子的旧友吧?心里暗自猜测着,他便抬腿向外走去。 “站住!你别跑!”一声娇喝伴随着眼前一花,一个娇小的身影如旋风般绕到了他的面前,双手平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杨天祏心里暗自思忖着,肯定又是那个太叔昊在背后捣鬼,故意散布这些谣言,目的就是给自己制造麻烦,好让全天下的医者都来声讨自己。 这小丫头应该是被忽悠了,又近水楼台,才缠着自己的。遂无奈道: “你是被人家忽悠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坏人倒打一耙,你应该去找那个无相宗的太叔昊。” “少找借口!明明就是你在颠倒黑白!他根本就不会治疗天花!” 天……天花?听到这句话,杨天祏顿时愣住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沉思片刻后,他总算是恍然大悟。 她完全是凭自己的胡乱猜测,把自己耍得团团转,害得自己心里直发虚。一想到这儿,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然而,当他看到小姑娘那清澈无邪的眼神时,心中的怒火却一下子消散无踪,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道:“你别胡搅蛮缠!”说完,他便绕过她,径直朝院子外面走去 小姑娘肯定是不依不饶的,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然而,杨天祏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不心虚了,怎么可能还被其气势蛊惑? 他内力外放,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小姑娘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无法再靠近他半步。 她顿时气得哇哇大叫,路小嘴儿吵个没完,什么威胁都用上了,杨天祏就是不理她! 就这样,两人一路纠缠着走到了议事的那个院子里。 刚踏进院门,杨天祏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少年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安静地看书。 仔细一大量,不禁噗嗤一笑,迈步上前道:“原来真是老相识啊!不知兄台找我有何事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了兴趣。 第176章 齐无心 “好久不见!杨兄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白衣男子起身拱手,笑呵呵地说道,神态那叫一个洒脱自然。 杨天祏哈哈大笑:“谬赞了,还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他叫齐无心!他说可以带领很多梁洲的氏族大家加入岭南。”王达逄应该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堂内走出。 杨天祏很惊讶,再次仔细打量齐无心,真的是很普通的一个人,长相只能说端正,气质略带书卷气,看不出武道境界,但凭其气势判断,应该不会太高。 看来其敢如此大言不惭,应该是有后台,又姓齐,那就是和永侯有关系了,不过记得当初,那个找他的奴才说过什么将军的,由此可以确定了,这小子是齐家旁系,颇有家世。 略作沉思,杨天祏很客气的问:“梁洲与永侯交好的势力基本上都入了云洲发展,你又怎么左右梁洲剩余势力?” “那些势力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是那些没有跟随他离开的势力之中,有很多都愿意给我几分薄面呢。”齐无心腼腆一笑,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杨天祏眉梢一挑,这小子确如自己所猜想那般,有故事啊! 此时此刻,杨天祏意识到王达逄已经逐渐成长起来,不再需要一直待在自己身旁。也是时候全力进攻地下世界了。 想到这里,杨天祏眼神微闪,反问齐无心道:“无心兄弟认为我和永侯势力是否真能做到合作无间?” 齐无心摇摇头:“你和谁都会合作无间,又或说是出自真心实意,不过没有一个可以长久……即使你身边的人,也未必……”说到一半的时候,他还特意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点了阮廷山一眼。 杨天祏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也来炸我?遂态度生冷了一些,“既然如此,那么你刚才所说的让那些势力加入岭南,岂不是无的放矢?” 齐无心缓缓坐下,动作优雅而沉稳,同时抬起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杨兄请坐!”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杨天祏对齐无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急切地想要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 齐无心沉默几息,突地叹了口气,“梁洲留守的势力这两个越来并不好过,滕家虽然表面上对他们进行了安抚,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应该不会重用他们的,或许……永远不会用他们,乃至卸磨杀驴都有可能。” 杨天祏淡淡的回道:“我与滕家的关系,如今也很微妙,这个时候收编他们,对与我没有好处。” 齐无心突地‘哈哈’一笑:“杨兄说笑了,滕家舍不得过于针对你,更别说赶尽杀绝了。同样,人家也不在乎一些小势力拥护岭南。 说句不中听的,岭南不毛之地,就像被遗弃的孩子一样,人家根本不会太过关心。不过……如果在你手里发展好的话,完全可以成为他们的后花园。 总而言之,你在岭南地区进行发展,这对滕家来说,只会带来益处,并不会有任何弊端存在,这一点可不仅仅你一个人能看透,切莫小看了天下英雄。” 自己身边的人中,还没有一个能够看穿这一点,没想到他竟然能看透,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人指点,杨天祏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好奇,遂道:“那些小势力,其实用处不大,要财力没财力,要人力没人力……” 齐无心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杨兄何必如此?无心自问没有你的智慧,不过也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你当初几乎可以说是将半个梁洲都抢夺了个遍,然而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你只不过是抢劫了与永侯有关联的那些势力而已,而且多数也仅仅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蒙蔽视听!让别人不会往他处想。同时也是向那些与永侯关系不大的,甚至没人看上眼的小势力示好。 这样说来,就能明显的说明你隐藏的真正意图。难道你还敢说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杨天祏目光闪烁不定,异常认真的审视着齐无心,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经过长时间的仔细观察,杨天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是杨某冒犯了,这个话题我们暂时先放一放。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是否方便相问?” 齐无心卷眼皮翻了他一眼,抿嘴微笑道:“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杨兄就远远的审视着我。 起初,我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在两军交战之时,关注对方的首领人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地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你当初,除了判断我等的实力之外,更多的是在猜测我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甚至怀疑我是那些大佬的另一手安排?” 有趣,这小子竟然如此心细如发,能够推断出这么多事情来!杨天祏心中对齐无心已经不仅仅是感兴趣了。 正所谓人生得一知己足以,他一直都是孤独的存在,因为没人能理解他所思所为,在他眼中,可以说还没人能够资格和他交心。 于是他决定多探探齐无心的真正思维能力,遂道:“哈哈,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如此。事实上,起初你同样给了我一个警示啊! 我猜那时,你来凌霄宫应该是验证仙道传承的真假吧?恰逢其会才拦截我等?你根本不相信是太叔昊触怒了仙道,反而认为是有人获得了仙道传承。 而且,你更不相信这个人是太叔昊,反而更倾向于我,因为当时只有我才是第一次出现在问仙碑前的人。是不是?” 齐无心畅快地大笑起来,“与杨兄交流真是愉快啊,通透,舒坦。” 杨天祏紧紧地盯着他,并未发现他有任何做作的意思,便又道:“这么说,你就是默认了呗?那也就是说,太叔昊能这么快从挫折中醒悟过来,也是你的功劳了?” 齐无心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上扬,挂上一抹自信的笑容。“言语陷阱对我无用,言从心,心无障。 不过,还得声明一下,太叔昊之觉醒可跟我没关系,世间聪明之人比比皆是。” 第177章 高处不胜寒 杨天祏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如炬,继续紧紧地盯着齐无心,追问道:“那么你此次前来寻我,甚至打算投靠于我,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仙道传承吗?你凭什么如此笃定呢?” 齐无心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地回道:“过去的一年里,我始终关注着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经过仔细观察和分析,我发现他们大多数都不足以引起我的重视。 尽管不能完全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但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具嫌疑的那个人。 你的崛起表面上看似顺理成章,但若仔细推敲,便会发现其中存在一些不寻常之处。即便你是在古战场中获得了珍贵的宝物,从而得以崛起,我仍然觉得这不太合理。 为什么问仙碑炸裂和古战场异变先后发生?而且你也同样都在现场?还有你表现出来的智慧已经超过了常理。 所以,你得到了仙道认可,得到了仙道传承,这一切都迎刃而解。” 听到这话,杨天祏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道: “嗯......那么你特意这时候前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些事情吗?是想把这当作筹码与我谈判呢?亦或是以此来威胁我?”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嘴角的笑意更是透露出几分阴险。 然而,面对杨天祏的质问,齐无心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着平静,以平淡的口吻回道: “不,你没必要曲解我的意图。事实上,我来找你完全没有恶意,而是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甚至是值得追随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当然,你之所言也不完全错误。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即使之前没有太多人关注到这一点,被你利用太叔昊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但是,现在可能不一样了,太叔昊的说辞或许会让更多的人开始相信其中存在问题。那么,你认为接下来会有多少人对你产生敌意?像我这样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前来凑个热闹,又是否真的有必要呢?” “我都已经如此落魄,甚至可能会面临全天下的讨伐,你居然还敢前来找我谈合作?你难道不怕死吗?”杨天祏才不信真正有智慧的人会轻易追随他人。 齐无心却毫无担心之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说道:“天选之人岂会轻易夭折?你身具神仙般的光环庇护,必定能找到破解困境之法。” 杨天祏听后不禁摇头,暗想:这小子准备来个雪中送炭?这种小手段,要是没有绝对的实力为基础,通常只能对不理智的人才有用,遂嗤笑道: “切,真是有趣至极!那我为何要与你合作?或者说接纳你呢?就凭梁洲那三瓜两枣?”语气更颇有轻视意味儿。 齐无心似乎一点不介意他的态度,只见他扬手向身后的人示意道:“让你见个人,你自然就会明白了,郭叔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站在他身后那位身穿青袍的老者脸部开始急速变化,瞬间变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杨天祏见状,顿时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一直被自己视为齐无心随从的人,竟然是那个‘奴才’。 他不禁脱口道:“原来是你!……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杨天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转头看向齐无心。 齐无心:“杨兄应该猜到了我所姓齐,便是齐昊云的齐。”淡淡的笑容中似乎有一丝自嘲之意。 “永侯?那又如何?”杨天祏虽心有些狐疑,但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 齐无心似乎早料到杨天祏会有如此反应,继续说道:“郭叔是我母亲的管家,我母亲姓太叔……顺便提一嘴,仇刃的母亲也姓太叔,都是太叔昊的太叔。”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杨天祏顿感到十分无语。这都是些什么关系啊?简直乱成一团麻!正当他思索之际,那位郭管家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只见他迅速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随后嘴角缓缓流下一丝鲜血。这场景让人不禁心生疑惑,但这并不是关键所在。 真正让杨天祏震惊的是,郭管家的气势在瞬间飙升起来,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杨天祏险些立刻飞身逃跑,而一旁的阮廷山也毫不犹豫地上前两步,相护在其身侧。 不过,当他们发现郭管家的境界停留在武王后期,并未有动手的迹象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杨天祏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皱起眉头沉思一会儿,略带讥讽地开口道: “你竟然是武王境?而且还是后期?那当初对我出手……看来,我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呢?”言语之中,充满了对郭管家行为的质疑和不满。 “不需要!我只是不敢动真格的而已!”郭管家犹如一座雕塑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声音有些粗犷且低沉。 杨天祏愈发感到困惑,他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害怕引起关注凌霄宫的那些大佬们的注意,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担心暴露自己吗?” “什么暴露不暴露的,永侯应该也清楚我的实力,我就是怕死罢了。”郭管家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耐烦。 杨天祏更加疑惑的追问:“怕死?” “你身后那个女人,我可是招惹不起!”郭管家言语间略有嘲讽及敌意。 杨天祏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对方所指的人究竟是谁,当时在场的就诸葛云汐,不过肯定不是她,那就只能是暗中保护他们的雪长老了。于是他不太确定地问:“你不会是指雪长老吧?” 看到对方默认的神情,杨天祏心中顿时明了。他与王达逄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茫然和疑惑。 杨天祏忍不住继续追问:“你的意思是你打不过雪长老?难道她也是武王境修为?” 郭管家嗤鼻道:“武王?哼!凌霄宫都是一群装逼佬,又苟又能忽悠,别人我不知道,雪玉凰最少也得是武圣中期。想当年我太叔家三老祖可是武圣初期,还不是被这女人给阴死了。” 杨天祏听后,再次和王达逄面面相觑,两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乃至一丝怀疑。 第178章 淡化危机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也没办法弄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可眼前与齐无心合作已成定局。 既然齐无心似乎有点背景,太叔家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但应该势力不小,那么留下他倒也无妨。 更为重要的是,杨天祏非常想瞧瞧这家伙究竟是真有几分智谋,还是仅仅只会口头上夸夸其谈而已。 待到只剩下杨天祏和王达逄二人时,他们俩连连对视了好多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杨天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觉得诸葛宫主和大长老有些不对劲,不管是遇到宗师后期,还是武王初期,亦或是武王中期,他们始终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似乎无论对手处于何种境界,他们都能够应对自如,更令人惊讶的是,没有任何人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以前弄不明白,也没太过深入探究,搞了半天,他们是装熊! 就算后来飞天鼠现身,大总管到来,众人皆惊愕不已之时,唯有这两人依旧如若无事般镇定自若。 此外,在铸剑庐时,他们竟敢公然跟随东域之人身后闲逛,人家表面上可是有武圣初期高手在呢。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宣称不会庇护我们。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这哪里是不保护,分明就是极力维护啊!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明摆着警告在场的所有人,不要轻易动我凌霄宫的人。” “早就说过,我就觉得我在一个局里,尤其是你来了凌霄宫之后,看来是这几个老家伙搞鬼,尤其是姬佬,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偏偏凌霄宫宫主和几个长老都尊敬他,都是一丘之貉,猥琐一窝!” 杨天祏有些鄙视的紧紧盯着他,心中暗思:你也是同样的猥琐,光头朱也不遑多让,而诸葛云汐则更是与众不同。 以前倒还没觉得怎样,但现在回想起来,她完全是女承父业啊!实在是太会伪装了。 明明内心强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却偏偏生就一副娇俏可爱的包子脸,简直能把人给萌死。平日里行事也是无厘头的样子,可一旦出手,却是狠辣无双,让人猝不及防。 最为关键的是,她根本就天不怕地不怕,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乖巧听话、亲切可人,但实际上一旦碰到事情,就毫不退缩,勇往直前,仿佛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退缩’和‘害怕’这类词汇。 如此说来,在他们四个人当中,恐怕也就只有诸葛云汐能够对那几个老家伙更为了解一些。至于她究竟能知晓多少内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几个无一例外都受到了那些老家伙或多或少的影响,或许是专门培养的也说不定……” 沉思了好久,杨天祏并没有想明白这几个苟人的目的,即便他真的知晓其中缘由又能如何呢?毕竟以他现今的层级根本无法左右局势。 不仅如此,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本身就是对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甚至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所以那些老东西必然会全力支持、庇护自己。 只不过目前并不知晓这几个老东西会苟到什么时候。 但这似乎暂时跟他没有太大关联,根本无需考虑过多,待到需要借助自身之时,想必那时他的境界已然提升,势力也足够强大,或许就更无须担忧了。 杨天祏便不再去纠结关于凌霄宫的事情,而是将心思转移至如何应对自身当下所面临的困局上来。 想要依靠那几个老杂毛?怕是悬啊!他们的境界就算再怎么高深莫测,也决然不可能达到地仙之境,否则不用苟了。 况且总共也就区区六人而已,实力是否都那般强横尚且难说,能够发挥出的作用着实相当有限。 如今唯有想法子淡化自己得到仙道传承所带来的影响,而神医小丫头和齐无心的出现恰好给他了一些启示。 聪明人还是不少的啊,这两个家伙明显不仅仅是自己猜测,而是有为自己提供庇护的意思,他俩的想法不正是淡化仙道传承影响的两个绝佳方法吗? 然而,这种方式对于杨天祏来说远远不够。毕竟,这样做显得过于自私且单调乏味。 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能够巧妙地加以利用,以实现自身目标,才是他所追求的极致境界。 因此,一个惊天动地的谎言逐渐在他内心深处孕育而成,只等合适的时机降临,就能够助他更上一层楼。 夜幕深沉,月光如水洒下。杨天祏将王达逄召唤而来,并递给他一叠厚厚的纸张——这是一份有关他对地下势力构建的详尽规划和建议。 次日清晨,经过一夜的探讨,怀揣着些许忐忑和对未来热切的期望,王达逄迈向了齐无心的住所。 之后,他独自一人回了广南城。此去,他将真正踏上争霸地下世界之路。 而杨天祏则静静地伫立于山梁之上,默默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许久,他始终纹丝未动。 毫无疑问,杨天祏内心充满了忧虑与牵挂,但实事求是地说,他确实找不到比王达逄更为可靠的人选。 一年过去了,杨天祏几乎每时每刻都将王达逄带在身边。 经过这一年的风风雨雨,如果王达逄还是无法成长起来,无法学会自己的思维和解决问题的方式,那么即使再给他更多的时间,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成效。 幸运的是,在这次应对疫情的事件中,王达逄表现得非常出色,这才让杨天祏下定决心。 没办法,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拖延。 阮廷山见杨天祏迟迟没有回去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催促:“家里来人了!已经等了大人很久了!” 他虽然一直跟随在杨天祏身边,但并不了解王达逄所做事情的真正意义。 对他来说,王达逄将身处的世界就如同刺客般的黑暗领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难以理解杨天祏此刻的心情。 第179章 阮星音 小神医的草庐内,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紫衣女子正和小神医站在一起,指着罐子谈论着什么有趣的话题。杨天祏和阮廷山缓缓地走了过来。 阮廷山远远地微笑着对紫衣女子说道:“星音啊,快来见过杨大人!” 听到他的话,紫衣女子轻盈地转过身来,美眸如星辰般璀璨,眉毛宛如新月般弯弯,皮肤白皙细腻得仿佛精美的瓷器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杨天祏不禁为之失神,心中暗自惊叹:这竟然是南蛮族人?眼前的女子美丽动人,气质高雅,与他印象中的南蛮族人截然不同。 当看到两人已经走近时,紫衣女子急忙转身向前迎上两步,动作优雅而大方,施礼说道:\"阮星音拜见杨大人!\" 动须礼节,举止和柔,言语之间轻抿红唇,挤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展现出淡淡的柔美与善意。仅仅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性情温和、心地善良之人。 杨天祏少有的郑重回礼:“阮先生客气了,无需多礼,能劳先生远道来此相助,是杨某和难民之幸。” 阮星音明眸淡视他一眼,面色不变的道:“杨大人也无需如此客气,先生之称折煞小女子了。”说着话余光瞄了眼侧后方,“在神医面前,称呼星音名字即可!” 杨天祏不是在乎这些礼节的人,只是对于医者的尊敬而已,自然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医者差距有点大,让其心中异样,遂揶揄的朝一直都没抬眼的小丫头开口: “同样是医者,你看看人家亭亭玉立,美貌如花,还有医者的亲和风范,多和人家学学,一天天风风火火的疯丫头一样,小心长大嫁不出去。” 小神医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频率。她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说道: “我已经散播消息出去了,用不了几天就会有大量高手来帮我抢,你完蛋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手中捣药的杵子也变得更加用力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这杵子上。 杨天祏自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虽然有些惊疑,不过他并没有将其威胁放在心上。 医术高超的医者,深受人们的敬重和信赖,自然有很多人愿意为其助力,但是他不认为会有真正的高手,毕竟自己所面对的,可都是武圣以上的顶级高手。 就在杨天祏暗中略做思忖的时候,小神医突然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你最好不要小看我,我一定会让你为自私自利的行为付出代价!”小神医咬牙切齿地说道。说完,她便不再理会杨天祏,继续专心地捣起药来。 杨天祏觉得她耍小孩子脾气呢,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不过可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了她医治疫情。于是呵呵一笑: “我凌霄宫可不是专攻医道的门派,你觉得即使有所谓的传承,会是医道吗?所以别胡思乱想了。” 言罢,他转头看向阮星音,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阮……姑娘了,还请尽快将这场疫情治愈,让患者们彻底恢复健康才是首要之事。” 话已至此,似乎也没有更多需要交流的话题,杨天祏便转身准备返回修炼去了,他盘算着必须加快速度突破到宗师境界,好去拐那个妖族大佬美女当保镖。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过身,脚步尚未迈出两步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阮星音的呼喊声:“大人,请留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人!” 杨天祏疑惑回身而视,只见阮星音神色严肃地接着说道:“大人,您需要提醒手下的人多加留意。根据我目前的调查,之前那些中毒者所中的毒素实际上是一种来自南蛮巫王一脉的巫毒。” “巫王?” 杨天祏皱眉沉思着,他对这个称号并不陌生,但具体情况却知之甚少,只知道是南蛮医术最高的医道圣者。 这时,一旁的阮廷山接口解释道:“星音所说的巫王乃是南蛮大祭司的师弟。此人当年可谓是恶贯满盈,竟然用无辜平民的身体来试验毒药,其罪行令人发指。最终,他被大祭司代师将其逐出了师门。听闻这些年来,他一直藏匿于横断山脉那一带,似乎还与百毒门有着某种牵连。” 听了阮廷山的一番解释,杨天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的目光迅速转向小神医,质问道:“那个大院儿里的面具男跟这个巫王之间有何关联?” 面对杨天祏的质问,小神医选择了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杨天祏不禁皱起了眉头,略微沉吟片刻后,他接着说道: “起初,我还以为这下毒之人是冲着我来的。但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想必这一切都与你这丫头脱不了干系吧?” 然而,小神医依旧保持着缄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杨天祏盯着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会儿,又道: “这次的瘟疫导致这么多人遭受苦难,所有影响可都是由我一力承担下来的。说起来,你可是亏欠了我一份人情啊!”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但同时也透露出一种不满和责备。 小神医的动作明显停顿下来,尽管有黑袍的遮挡,但从他那微微僵硬的身体可以看出,此刻他内心并不平静。 杨天祏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那些可恶的家伙为何要针对你,也不清楚你为何要紧追不舍。 但无论如何,如果你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风头,我愿意为你提供庇护。至于那些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和坏名声,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要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小神医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别痴心妄想了!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与此同时,小神医手中的杵子捣动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脑筋急转,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进一步劝说的最佳时机。然而,他已经成功地在对方心中留下了一些印象,为未来可能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想到这里,杨天祏嘴角微扬,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他相信,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合适的机会出现。 第180章 哄骗小神医 “杨天祏!你休要胡言乱语、蒙蔽视听,莫将大家当作愚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根本不可能有那能力治疗瘟疫,依我之见,你应当推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扮演医圣更好!” 此时此刻,小镇广场的三面已然被方才痊愈的患者们挤得水泄不通。而在他们前方,则伫立着好几拨来自不明势力的武者,人数或五六个,或十余个不一而足。其中,更是有着五位以上的武圣级别的高手坐镇其间。 广场靠近杨天祏一行人的这一端,太叔昊率领着二十余人与杨天祏等人针锋相对,而在小神医身旁,亦有十几人簇拥而立,且不乏实力高强之人。 杨天祏早已同这群人争辩许久,但却始终未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见太叔昊这小子变得精明了,根本糊弄不了,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小神医,然后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沉声道: “小丫头!他们皆对你心存轻视,难道你就当真没有丝毫想法吗?切莫辱没了医圣的威名啊!”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曾经提出过这个荒谬至极的话题,但却遭到了小丫头的坚决否定。更何况,在场众人也无人相信这种说法。 这次,小神医依然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屑的道:“我有什么背景也跟你没关系,不要转移话题了,快点交出传承,或许我还愿意保你一命!” 杨天祏脸上挂起戏谑的笑容说道:“就凭你们这么几个人,仅仅只有一名武圣,而且还是初期境界,你觉得自己真能保护得了我吗?” 小丫头轻蔑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后,自信满满地道:“只要你乖乖把传承交出来,自然不会有太多人找你麻烦!”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将目光停留在太叔昊和仇刃身上,冷笑道:“这两个家伙可不是冲着传承来的,他们跟我有仇!你们还真当无相宗会在意什么医仙传承?” 话还没落音,太叔昊阴笑着开口嘲讽道:“医仙传承对我们来说毫无兴趣,只要你肯交出来,我们自然不会再与你过不去!” 杨天祏的目光再次扫过其他几个势力,暗自思量:这小子过后一定还会咬着自己不放,借口有的是,比如医道传承只是一部分,再要自己交出武道功法等。 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 小神医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瞬间变得更亮了,然而,她紧接着听到杨天祏接着说:“只可惜这份传承并非完整版,而且也非医道传承,而是丹道传承,其中不过夹杂了些许与医道相关的独到见解罢了!” 小神医微微皱起那如同美玉般晶莹剔透的琼鼻,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怀疑,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很快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娇声说道: “也好,那快交出来吧!” 可杨天祏又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神情,迟疑地回道:“这些传承都是通过一种神奇无比的精神力量,以直接刻印在脑海的方式传承下来的,你叫我如何交给你呢?或许要等到我修炼到地仙境的时候才行……” 小神医听到这话,气鼓鼓地呲了呲可爱的小虎牙,没好气地道:“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天祏连忙挥手示意,阻止小神医发火,接着解释说:“无论是炼丹之道,还是医术之道,我都只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罢了。那些文字倒是可以凭借记忆默写出来,可这图形该如何处理呢?” 小神医听闻此言,也不禁皱起了秀美的眉头,小巧的手指尖缓缓咬住了嘴角,陷入了沉思之中。 尽管仙道如今已成为传说,但世上仍有许多与之相关的文献资料留存。不仅如此,一些神秘的秘境中也曾出现过不少与仙道有关的物品,就连那能够储存大量物品的储物戒指等神奇宝物,也一直在世间流传着。 事实上,关于仙道方面的传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些真正有见识的人心里大多都有个数,并不会轻易去质疑杨天祏说过的话。 虽说现在确实称得上是武道盛世,但也得修炼到地仙之境才能算得上是触及到了仙道的门槛。精神力的运用,便是地仙境最显着的特征之一。 有些在地仙境中出类拔萃者甚至能够利用精神力在玉简之上留下自身的印记。虽然这种手段远比不上仙道传承那么神乎其技,但也足以传递某些意念了,比如言语或者图形等等。 然而,如果要将这些储存在玉简中的精神印记通过语言或文字表述出来,那就很难达到直接感悟时那样精准的境界了,这一点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正因如此,这种传承基本上没有谁会冒着巨大风险去强取豪夺,他们往往会选择控制住当事人,迫使其慢慢传授给自己,然后再经过多次验证,确保万无一失后,方可为己所用。 此时,小神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所有能够用书写或者绘画方式记录下来的东西统统交给我吧。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嘛......哼哼,本神医自然是胸有成竹啦!” 杨天祏听后发出一阵嘿嘿的奸笑声,然后得意洋洋地开口道:“哈哈,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恐怕就要在我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咯!”他脸上的笑容透露出几分狡黠。 小神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审视了好久好久,最终才缓缓点头回应道:“嗯.....需要多久?” 杨天祏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起码得两个月吧!” 小神医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拜托,你以为本神医很闲吗?最多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杨天祏却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意见:“哎呀呀,我认为还是两个月比较合适哦,或者至少也要一个多月才行啊。毕竟这件事情可是相当复杂的,以你的水平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定呢......” “少废话!”小神医已经忍无可忍了,她紧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最多半个月,不能再多了!”她的语气异常坚定,毫无商量余地。 “好!那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杨天祏见状又是嘿嘿一笑,似乎对小神医的反应早有预料。只见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太叔昊,然后停留在太叔昊身后的那两个人身上,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第181章 都是天才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临海宗的太上长老,武圣初期,此前姜无涯曾向他做过介绍。 而另一人则身着无相宗的服饰,腰间系着一条紫色腰带,此乃无相宗长老的标志象征。 据传闻所言,昔日无相宗的紫带长老共有十一人之多,且皆踏入了武圣之境。 然而,当年宗内发生了两派分裂之事,似乎有几位长老出走离开,至于现今还剩下几人,却是不得而知。不过想来应当只会更少,不会更多。 在大多数宗门之中,都存在着权力与地位的等级划分,尽管多数情况下是以境界高低作为区分标准,但也并非绝对如此。 例如在无相宗内,权力与地位的等级被划分为九级,金、紫、红、蓝……青、灰等。其中,金色这种级别的腰带通常只有老祖和宗主才能够拥有,而宗主并不一定需要达到宗师境,主要还是看个人的综合能力如何。 太叔昊精英弟子的身份也明显与他武师境不符。他腰带是蓝色,那是宗师境才有的地位。 金色之下便是紫色。由此可见,这位紫带老者显然完全具备代表无相宗的资格。 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要说心中毫无担忧,那无疑是自欺欺人。 阮廷山曾提及,他族中五老祖一直亲自守护自己,是武圣中期的老牌儿高手。 但是自己并不愿与无相宗公然强硬对抗,无奈之下,也只能寄希望于试试这个小姑娘身后所蕴含的力量了。 仅仅凭着一个传信,便能够召集到一名武圣初期强者、三位武王以及十几位宗师级别的人物前来,由此可确定这小丫头背后的势力比自己所料想的还强大。 实力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真正重要的是影响力。医道世家的地位超然,凌驾于其他所有势力之上,没有人愿意轻易得罪他们。 太叔昊看到杨天祏和那个小姑娘已经达成了协议,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并未太过在意,随后转头看向那位紫带老者,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自始至终,这位紫带老者一直在审视着杨天祏,眼神十分复杂,还带着几分阴冷之色。 此刻,他将目光转移到小神医身上,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听闻你的医术相当精湛,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想必你必定出自医道世家。我们不会为难你。但是杨天祏的传承绝对不可能是医道传承,最少不全是,因此,他不能完全归属于你一个人......” 归属个屁?咋说话呢?当自己是砧板上的肉?还是小宠物?杨天祏眼白使劲翻着,一声冷哼: “老东西!你的心思别以为他人不懂,明显是维护你那废物徒弟的说辞罢了。你怎么证明太叔昊没得到传承,反而是我得到了?事实上,我只得到了丹道传承,至于武道功法……嘿嘿,不用猜了,一定是被他所得吧?要不然你们无相宗也不必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针对我了,你真以为倒打一耙、转移视线的手段能够骗过所有人?” 太叔昊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开口反驳,却被一旁的紫带老者给出声打断了: “无需玩口舌之争,你从前战力确实不俗,但毕竟境界不高,在武道一途即便有些天分,也算不上什么天才人物。 然而,最近这短短一年时间里,你竟然能够跨越两个巨大的境界,从武徒后期一举突破至武师后期。 如果不是得到了顶尖的机缘,你认为这有可能实现吗?哪怕是万年难遇的绝世奇才也绝对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吧!” 众人听闻此言,似乎都默认了这个说法,他们望向杨天祏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贪婪欲望。 杨天祏却突然间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接着他偏头示意了一下,“大胖儿、无涯!给这些没用的废物们长长见识!” 王达逄和姜无涯秒懂他的意思,在一众人等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两人各自遥遥掷出一物。 其中一件是个黑乎乎、宛如鸡蛋般大小的圆形球体;另一件则是呈现青红色调,外形犹如螃蟹一般,还带着六只脚的奇特盘子。 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径直朝太叔昊和仇刃飞速射去。 就在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戒备抵御的时候,那临海宗太上长老身上的衣袍突然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内气瞬间喷涌而出,在他们身前迅速凝聚成一道内气墙。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个看似普通的鸡蛋竟然在一瞬间突然炸裂开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光猛然爆发,以惊人的力量突破了内气墙的阻挡,径直朝着太叔昊和仇刃扑去。 眨眼间,两人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搞得浑身漆黑一片,尤其是裸露在外的皮肤,简直像是被泼了满满一盆墨汁似的。 与此同时,更让人感到无语的是,那个螃蟹居然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灵活性。 当它被内气墙挡住去路时,并未直接撞上去,而是轻轻一触碰,便巧妙地横向飞驰而去。 不仅如此,它的旋转速度变得更快,犹如一道闪电般绕过了一米多的圆弧,直直地射向旁边看热闹的一位宗师。 那名宗师的反应倒是极为迅速,他当即侧身闪过,同时挥掌猛力拍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螃蟹被巨大的力量拍飞出去。 但令人惊讶的是,这只螃蟹竟然毫发无损,甚至速度再度提升,如同一颗炮弹般径直撞向后方的另一名宗师......就这样,螃蟹在二十几人之间急速穿梭盘旋着。 尽管期间有十几位高手试图阻挡,但它依然不屈不挠,奋勇向前。最终,在经历了一番艰难险阻之后,它被一名武王中期境界的强者一刀狠狠劈落在地。 虽然无人受伤,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悦之色。被两个武师中期的人戏弄,这种感觉任谁都不会喜欢。 然而,几位高手,特别是那位紫带老者,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微微皱起眉头,狐疑道:\"武师中期?\"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两人的修炼速度快得惊人,难道他们都是天才吗?仅仅一年时间便跨越了四五个小境界,即使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也难以做到啊! 第182章 主意已定 所有人皆满腹狐疑地盯着三人上下打量,只见杨天祏左右晃动着脑袋,接着抬起一只手,手指间夹着一枚丹药。 表面上看,这可不是普通的药丸,而是货真价实的丹药,其周围闪烁着荧光,显然是极为珍贵稀有的上古仙丹。 过了一会儿,他得意洋洋地嘿嘿笑道:\"是不是很羡慕啊?老子把古战场的丹药库房一锅端了,提升几个小境界对于我们师兄弟还不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当初,东域的薛老天师参透天机后断言:此次军比期间,古战场将会发生巨大变故。 事实证明,他所言非虚。不仅如此,许多人在此次军比中还获得了各式各样的珍贵宝物。 如今,杨天祏拿出了上古丹药,看起来数量还不少,这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更鲜有人动起抢劫的念头,尤其是针对他这样动不动就拼命的主儿。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再次提及一下储物戒指了。上古仙道的那些大能们实在是充满智慧,无论是高级还是低级的储物戒指,其中所保留的意念之力都是最强有力的防护措施。 若非主人有意为之,哪怕是地仙级别的强者,也休想打开一个武徒的储物戒指。 通常情况下,想要开启一枚有主的储物戒指,往往需要耗费数十载,甚至数百年的时间。 当然,如果主人已经身亡,那么打开它所需的时间可能会缩短一些,但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完成之事。 最重要的是,储物戒指可以通过主人的意念当作启动钥匙来自毁。 这种设计方式确实令人惊叹不已,它成功地减少了这个世界上诸多杀人夺宝的行径。在这样的环境下,所有珍贵宝物皆由有能力者获得,如此一来便营造出一种相对公平的竞争氛围,对于武道乃至仙道的发展都极为有利。 尽管杨天祏借助丹药来解释他们快速提升境界的缘由,但依然未能完全消除众人的疑虑。 此时,那位紫带老者再度开口说道:“人的习惯或许能够改变,但其性情与思维却是难以动摇的。仅仅数月时间,一个原本懵懂无知的少年竟然能迅速成长为超越大多数人的智者,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大能传承或者更为虚幻莫测的夺舍才能做到吧!” 借口这东西可谓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只要人愿意去寻找,总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 杨天祏不禁冷笑一声:“当一条路行不通时,就应该换另一条路走,这是人之常情。每个人的能力其实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他们的意识和行为方式不同罢了。然而,这些差异却能在瞬间发生转变,这个道理无人不知晓,可惜多数人都无法自如地掌控自己。” 有时候,弱者总是喜欢听一些能得到他人认可的话语,哪怕这些话只是用来欺骗他们的,现场几乎没有人不赞同杨天祏的说法。 少数有异议的人还没等开口辩驳,另一个声音再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支军队的领导者绝对不会是个蠢货,不然这支军队根本不可能拥有所向披靡的强大实力,更何况还是战神级别的人物了。仅仅一次决策失误,并不能证明永远都是错的,三爷爷您的这种说法未免也太勉强了吧。\" 杨天祏瞪大了双眼,目光不断在齐无心和那位紫带老者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太叔昊身上。 心中暗自思忖道:原来他们并非师徒关系啊,而是一家人呢,怪不得会这样极力维护。 这时,太叔昊开口了,“齐无心,别瞎套近乎,我太叔家可高攀不上侯爷。”言语间尽是嘲讽和蔑视。 齐无心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完全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向前迈了几步,来到杨天祏身边,与他对视一眼之后,转头朝着太叔昊说道: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表亲关系,哪有你这么做兄长的!你这所谓的天才之名有点名不副实......” 他话没说完,被紫带老者出言打断,只见那紫带老者紧盯着杨天祏,开口问道:“难道连小无心你也认为他现在的变化属于正常现象吗?” 面对紫带老者的询问,齐无心赶忙恭敬地抱拳施礼,回道:“从古至今,像这种情况确实相当罕见。不过,遭受巨大灾难后导致性情和行为发生巨变的人也是存在的。 况且,据我所知,仙道传承里好像并没有专门针对传承智慧和医道的吧。至于灌顶和夺舍之类的说法,不仅显得虚无缥缈,而且也与问仙碑传承的方式不符。依我看,倒是有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多种传承同时选择传承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实际上,对于这些争论和辩驳来说,压根儿就毫无意义可言。它们只不过是一种用来扰乱人们视线、混淆视听的手段罢了。 这种手段也就只能对那些认知水平较低的人起作用,而对于那些身居高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他们根本不会受到别人言论的影响,更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人前来找当时在场的人的麻烦,多半是因为无法确定具体的情况,大家都还处于观察的阶段。 所以,杨天祏并不打算仅仅依靠几句话就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当中撇清关系。他现在只想着能够顺利地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就行了。 不过,很显然,这位紫带老者主意已定,似乎并不想轻易地放过他。 而且,此时此刻,也不能寄希望于通过武力来解决问题。毕竟,蛮族的五长老恐怕也不是这个老家伙的对手。 更为重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动手。一旦动起手来,谁也说不准其他高手会不会跟着一起动手。 就在杨天祏陷入沉思的时候,紫带老者再次开口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依我之见,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到无相宗比较好!” 这时,姜无涯突然插话:“无相宗居然敢妄图拘禁一郡之主?不觉得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些吗!” 紫带老者听到这话,只是微微斜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岭南之地并不差他一个人,至于林城军那边,自然会有人会去接手。” 原来如此,这老家伙的目的果然不那么单纯,想要一举多得啊!杨天祏心中暗自思忖着,但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神医身上。 第183章 ‘仙丹\’ 而小神医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当下便毫不畏惧地开口道:“我可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在乎你们背后的无相宗。反正人是我的,在我还没有得到医仙传承之前,任何人都别想动他一根汗毛,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这小丫头简直是一点儿都不把无相宗放在眼里,甚至连紫带老者的面子都不给。这让紫带老者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其实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医道世家交恶,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又无法做出让步,因此只好沉默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清朗的笑声突然响起。众人闻声纷纷转头望去,但见远处有四道身影如飞鸟般疾驰而来,速度快若闪电,转瞬之间便已抵达近处,并稳稳地落在了一旁。 这四人展现出的身形步法显然都有着极高的造诣,显然皆是踏入了武圣之境的强者。 见到这一幕,杨天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吸引来如此众多的顶尖高手。 当先一位华服中年人朝紫带老者微微颔首示意,之后开口道:“小弟今日恰巧路过此地,听闻此处有热闹,便忍不住过来凑个数,还望太叔兄莫要怪罪才好。\" 紫带老者脸色不太好看,还没等开口回应中年人,便被轻喃声吸引,移目望去,众人相随。 只见一直满脸狐疑地紧盯着杨天祏手中丹药的小神医,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点,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 她口中不停地轻声念叨着:“什么丹药会有如此璀璨夺目的光彩流转不息?难道世上真有传说中的仙丹不成?”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天祏听到小神医的话后,心头猛地一震,原本强大的气场瞬间减弱了许多。 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到自己手指间的丹药上,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懊悔不已。 自己这次真是装逼过头了,居然把弹丸搞成了电影里仙丹的样子,这下可好,弄巧成拙了!凡事都应该适度,过犹不及啊! 不过,杨天祏毕竟久经沙场。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不露丝毫破绽。 他迅速调整好心态,轻轻咂了咂嘴,故作高深地说道:“这便是所谓的‘丹韵’,乃是丹道至高境界的杰作。此丹一颗,其药效足以抵得上寻常同类型丹药的数倍有余,怎么样,被吓到了吧?” 小神医的双眼突然迸发出耀眼的亮光,她失声惊叫道:“丹韵?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丹韵吗?” 杨天祏心中暗自捏了把冷汗,一脸严肃地点头确认道:“没错,品质上乘的丹药分为多个层级,其中以丹韵为首,其次才是丹云、丹纹等。这些高级别的丹药不仅药效显着优于普通丹药,而且更容易保存......” \"你有多少?\" 小神医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急切。 杨天祏的面颊微微抽搐着,他默默地感应了一下储存在储物戒指中的十颗完全相同的丹药,心里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个耳光。 沉默片刻后,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掩盖内心的尴尬,并故作镇定地说道: \"这个嘛...虽然只有一颗这样特别的,但我还有很多其他普通的丹药,功效也是相当不错的呢!” 他的语气和表情给人一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在场的许多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难免对他产生了疑虑。 “原来是装模作样!看你怎么掩饰传承之……” 太叔昊显然抓住了这个可乘之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正当他准备继续发难的时候,杨天祏猛地抬起手来,只见他的四根手指间夹住了另外三粒丹药。 只不过这些丹药的外观实在难以令人满意,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然而,杨天祏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一甩手,三颗丹药分别飞向紫带老者、小神医,和刚到的那中年人。 三人探手接住丹药,紫带老者和那中年男子先是仔仔细细地端详起这颗丹药来,甚至还将它凑近鼻尖轻轻嗅闻了一番。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微微颔首,表示对这枚丹药似乎颇为认可。 他们这样的反应自然落入了在场其他人的眼中,这无疑证明了这颗丹药药效的真实性。 然而,尽管如此,大多数人仍将目光投向小神医。显然更希望听听这位真正行家的意见。 果不其然,只见小神医接手丹药后,竟然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始终紧紧锁定在杨天祏手中所剩的另一枚荧光流转的丹药之上。 眼见众人也纷纷留意到这一点,杨天祏心中暗叫不好,当下故作夸张地狠狠咬了咬牙,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枚丹药收了起来,并略带些慌张地道: “我可就这么一颗,还得留待日后突破至宗师境时使用呢!” 其实他哪里敢真的把这些闪烁着荧光的丹药交给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要知道对方可是有着不凡的医道传承,说不定一下子就能看穿自己用荧光粉弄出的名堂。 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反倒弄巧成拙了吗?所以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好在此时有人挺身而出,主动站出来帮助他缓和紧张的气氛。只听见太叔昊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既然你手中仅有一枚......带有丹韵的丹药,那就足以证明你在撒谎。一般的上古丹药,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神奇的效力,可以让人在短短一年内连升两个大境界,并且还不会遭受任何反噬。” 不懂装懂,就会漏洞百出,这正是之前杨天祏为何要将丹药的外观弄得流光溢彩的缘由所在,可是如今有点骑虎难下了。 于是乎,他也只能强词夺理地辩驳道:“上古时期的丹药种类繁多,数以千计甚至万计,而现今留存下来的不过寥寥数种,且皆是如元气丹那般低等品质的丹药。但我这些丹药不同,乃是仙道时代最为顶尖的修炼圣药,只不过没人知晓它的确切名称而已!” 他准备咬定了这点,反正这些丹药里面当中都掺入了万年灵膏,其药效之强劲超乎想象。以目前的炼丹技艺水平,恐怕无人能够分辨出其真假与好坏。 第184章 医道天音 可惜,他今个倒霉,遇到个愣头青。 只见那中年人身后一名老者上前一步,从中年人手中接过丹药,检查了好一会儿,之后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你这家伙还真是会糊弄人啊,这分明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丹丸而已,压根儿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繁复的炼制过程嘛。” 话音刚落,他便用两根手指紧紧捏住那颗丹药,稍一使劲儿,原本还算圆润的丹药瞬间就被挤压成了一块薄饼。 众人讶然,但凡经过炼丹师精心炼制出来的丹药通常都是质地坚硬的,稍稍用力一捏便会破碎开来,甚至直接化为齑粉。即便是那些从未使用过上古丹药之人,对于这样浅显易懂的常识大多也是有所耳闻的。 杨天祏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做出如此举动,毕竟在正常情况之下,鲜少有人会去刻意毁坏珍贵无比的上古丹药。 他心里抽搐着,脑海里却仍在飞速运转,试图寻找出一个能够妥善解决当前困境的良策。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并不会给予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紫带老者仿佛是在与他争抢时间一般,迫不及待地开腔说道: “这臭小子显然是在故意扰乱大家的视线,继续讨论这个已经毫无意义了。古兄四人来此何意?莫非是想要阻拦我将他带回宗门不成?” 那中年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依我之见啊,还是得让大家伙儿一块儿来监督才行,光凭无相宗一家......” “闭嘴!我已经说过啦!在我尚未获得医仙传承以前,他是我的!”就在这个时候,小神医突然冷冰冰地打断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谈。 那位曾经将药丸捏坏的老头儿干笑两声后开口道:“小姑娘诶!这臭小子分明就是信口胡诌嘛,这颗丹药明明......” “你个糟老头子懂个屁!一边去!”小神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猛地一瞪,言语毫不客气。 那老头儿被她这么一呛,顿时语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难看,阴森森地道:“嘿!我好心好意劝你两句,你可别不识好歹啊,就凭你们几个,难道还能拦住我们不成?” 然而,小神医对他的恐吓压根儿就不当回事儿,径直向前迈了两大步,两只眼睛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杨天祏身上,斩钉截铁地问道: “我要那东西,你给不给!” 杨天祏眉头紧皱着与她对视,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小丫头虽说有些孩子气,但确机灵得很呢,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说仙丹二字,而是用“那东西”来指代,如此看来,她怕是已经猜到了万年灵膏的存在。 虽然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为何她能够如此轻松地辨认出来,但其实认没认出来并不重要。真正让他犹豫不决的原因在于,他根本不敢冒险尝试,于是只能犹豫地点点头。 看到他终于点头答应后,小神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几乎都快要弯成一轮月牙儿了,语气欢快的道: “那就赶紧走吧!回去先给我默写丹道传承。” 话音未落,她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朝着杨天祏居住的方向快步走去。 此时此刻,杨天祏感到有些茫然失措,这么多高手在呢,走得了么?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那紫带老者脸色一沉,冷漠地开口说道:“小姑娘,你最好……” 然而,他的话语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双眼突然瞪得浑圆,仿佛要凸出来一般,满脸都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的表情。 杨天祏以及周围的大多数人也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顺着紫带老者和那名表情凝重的中年男子的视线望去。 只见小神医已经掀开了身上的黑色长袍,并解开了系在腰间的袋子。 接着,她伸出一只手从袋子里拽出了一根红色细绳,而这根细绳上面还均匀地串着三只大小各异的铃铛。 她动作轻柔地将红绳慢慢挤到手腕处,之后抬起手臂,越过肩膀高度后,开始轻轻转动着手腕。 伴随着这个动作,一阵清脆悦耳、富有节奏感且十分独特的音韵传出。 随着她渐行渐远,这阵音韵持续不断地回响着,渐渐地,大多数人终于察觉到一些端倪——似乎这阵音韵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使人心境平静如水,情不自禁地生出敬畏之情,宛如面对神明般虔诚朝拜。 然而,在场唯有杨天祏一个人用力眨着眼睛,密切留意着周围众人的反应,内心充满了疑惑不解。 直至小神医及其身后跟随的十余人身影完全消失于街头,其余众人仍然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那动人心弦、别具一格的美妙音韵之中。 “医道天音!” 突然,那中年男子失声惊叫起来,声音高亢而激动,瞬间打破了全场的沉寂氛围,将大多数尚处于恍惚状态中的人们惊醒过来。 杨天祏始终紧盯着这位中年人,此刻听到他这般惊呼,不禁感到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同样摸不着头脑的太叔昊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回头朝紫带老者问道:“什么是医道天音?” 只见那紫带老者嘴唇轻动,吧唧一声,咽下一口唾沫,然后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回道:“此乃医圣的三大绝技之一!” 医圣之名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百年前惊艳天下的传奇人物,他不仅在武道领域登峰造极,更是将医道和术道融会贯通,达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汇聚到杨天祏身上,此刻的杨天祏已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任他如何绞尽脑汁,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信口胡诌竟然一语成谶。 不是说六七十年前医圣就羽化了吗?为何如今又冒出一个小姑娘得到了他的真传?更为关键的是,医道天音不是又名九曲天音么?那铃铛不应该是九个吗?怎么变三个了?…… 正当杨天祏脑海中充斥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一些头脑清醒之人也纷纷心生狐疑。 那捏坏药丸的老头儿皱起眉头,轻声喃喃自语:“这般年幼的女娃子岂能精通如此神技?莫非医圣并未离世不成?” 中年男子闻言看向紫带老者,正巧,紫带老者也看向他,两人就这样相视无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紫带老者轻轻叹息一声:\"要想让如此年幼的小姑娘掌握这般绝技,除非拥有仙道传承的法门,不然的话......恐怕只有医圣在世亲传才能做到啊!”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疑虑:\"若是医圣真的还活着,那至少也已经有三百多岁了吧?问题在于,当年百毒门肆虐中原的时候,无数人都曾四处寻找过他,但始终杳无音讯。正因为如此,后来才有了枪仙杨家老祖联合各大门派家族之力攻打昆仑之事。\" 紫带老者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如果不是医圣老前辈突然间销声匿迹,百毒门绝对不敢轻易踏入中原半步。可如今...这到底该作何解释呢?\"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第185章 百善不抵一恶 尽管仍然对这位小姑娘为何能够精通医道天音这样的绝技感到困惑不解,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对她心生敬畏之情。 毫无疑问,人们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但其中的畏惧却并非完全如此,更多的还是源自于医圣所带来的巨大影响力。 此时此刻,其他人如何看待这些已不再重要,杨天祏从惊愕发呆中回过神来,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整个人顿时轻松许多。 有医圣传人这一层关系作为保障,至少目前来说应该不会再有人公然针对自己了。然而,那也只是在表面上,像紫带老者这种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和势力大把存在,可以预见,他们必然会在背后暗下黑手。 当务之急,便是充分利用这段相对稳定的时间,迅速提升自身实力,争取早日突破至宗师境界,好去拉那妖精大保镖。 主意既定,杨天祏心情愉悦地率领着众人返回住所,而其余那些人则无动于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然而,这些人大多数似乎并没有轻易放弃的打算。或许是因为医圣传人的缘故,又或者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但无论如何,他们几乎都选择留了下来。 原本宁静的小镇变得异常热闹,甚至可以说是人满为患。而且这里不仅汇聚了众多普通人,更有无数高手云集于此,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接下来的数日,源源不断的人们涌入这个小镇,其中尤以听闻消息赶来的病患者居多。当然,人群中也混杂着不少武者,至于他们的真实目的,则难以揣测。 时光荏苒,短短半个月过去,小镇内早已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密密麻麻的帐篷,绵延不绝,根本无法一眼望到头。 杨天祏几人站在院子里极目远眺。良久,杨天祏率先打破沉默问道:“这几日入镇的患者还多吗?” 姜无涯回应:“没几个了,能来的都来了,其余的……” 话未说完,便被江雪打断,她面露怜悯之色,疑惑地质问:“为什么不让人去外面治疗疫情?” 在这段时间里,像江雪这样心存疑虑和同情之人不在少数。可面对众人的质问,杨天祏始终保持缄默,不愿过多解释。众人虽心有不满,但也只能听从安排,私下里难免会胡思乱想、议论纷纷。 今日杨天祏将大家都招呼过来,或许是到了出结果的时候了,所以众人很关心这个话题。 深深地叹息一声,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忧虑。他缓缓说道: “谁不想做好事呢?然而现实往往令人感到无力。我们现在所处的困境已经非常艰难,实在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照料那数万名老弱妇孺以及体弱多病之人。 那些能够依靠自己力量来到这里的人,大多身体较为健壮,一旦痊愈,对我们来说将会有巨大的帮助。” 说到这里,杨天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着全场。之后,接着说道: “要明白,行百善不如行一恶啊! 等我们把这些民众医治好以后,如果不收留他们,反而将他们驱赶出去,那么所有人只会记住我们抛弃、舍弃他们的行为,却不会感激我们拯救了他们的性命。日后,他们在生活中遭遇的任何不顺心之事,都会归咎于我们身上。这种负面影响实在太大、太恶劣了。” 一旁的江雪紧咬着嘴唇,数次欲言又止。她心中有着许多话想要表达,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好一会儿,也许是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无名好奇的问:“如今疫情已基本得到根除,大部分人都恢复得相当不错。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杨天祏沉吟几息:“自然是征兵,挑出最优秀的那一批充实到林城军和青山军中,剩下的分散到各县地方军,我们必须打破各大家族势力在地方军中的均衡态势,地方军的控制权必须要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 姜无涯皱眉追问道:“要征兵多少?” 杨天祏毫不犹豫地回道:“多多益善!” 听到这个答案,无名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可是五六万人啊!身强力壮者能有一万多人,这么多人和兵如何妥善安置?” 杨天祏却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回道:“放心吧,自然会有人乐意替我们养活这些人的。无论是开山辟路,还是开垦农田、从事手工艺制作,各大世家眼下正处于人力资源极度匮乏的阶段。所以,咱们只需专注于兵员的招募即可。” …… 众人闲聊片刻之后,忽然间,一阵响亮的马鸣声从远处传来,引起了大家的关注。江雪不禁心生疑惑: “小悠最近为何总是对马儿着迷不已呢?难不成这些马匹就像牛儿一样,身上藏着能够治愈绝症的灵药吗?” 这里所说的小悠,乃是江雪与阮星音对小神医的亲昵称呼。她们三人之间已经是情谊深厚,亲密无间。 这位小神医本名亓官悠,大多数人习惯称她为小神医,但唯独杨天祏却偏爱叫她“丫头”,这让小神医颇为恼火。她曾多次试图纠正这个称呼,甚至发过脾气,但终究无法抵挡杨天祏那渊博且繁复的医学知识的魅力,最后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数日前,当时一名传令兵不幸被毒蛇咬伤,正巧杨天祏和小悠等人在场。 杨天祏被小悠纠缠的没办法了,突发奇想,将自己的血混合入马血中,假装用马血治好了传令兵,深深地勾起了这丫头的好奇心。 根据杨天祏的说法,这就好像牛痘一般,马血当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抗体,可以有效地对抗诸如蛇毒之类的各种毒素。 不仅如此,杨天祏还大概地讲述了这种抗体的提取方式。 尽管许多人对此深表怀疑,毕竟没人亲眼目睹过杨天祏实际操作提取过程,只是看到他直接使用而已,但小悠却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迷恋上了这事儿。 特别是当她听到那些奇特而新颖的提取方法时,更是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俨然已经被杨天祏从一名医者引领走上了科学研究的道路。 正因如此,导致她身边的武者近日来痛苦不堪,纷纷寻找各种借口跑路。 尤其是那个武圣,听说被累得虚脱了,只因那个所谓的“高速旋转分离法”。 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众多先进的仪器设备,像离心机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于是乎,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便想出了以内力旋转代替机器离心来提取血清的办法,而她身边的那些武者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免费劳力。 第186章 征兵之则 这两日身边没人用了,小丫头便再次缠上了杨天祏,似乎杨天祏就是取之不尽的宝库。 没让其失望,杨天祏又告知她用盐析法。 于是乎,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小丫头都沉浸其中,而阮星音则沦为了她的助手兼跟班。 看着两颗冉冉升起的科学界未来新星,杨天祏也是摇头苦笑,为了把这丫头留在身边当保护伞,他也是煞费苦心。 好在对于科学这条漫长且艰辛的道路来说,凭借着自身这点先进的知识储备,拴住这丫头几年,乃至几十上百年之久也不在话下。 尽管事实上,他对于医学领域那些高深莫测的专业知识所知甚少,但仅仅只是一些最为基础、入门级别的物理、化学等常识概念,便已足以应付那求知若渴的小丫头了。 往往只需随口抛出一个看似简单的专有名词,并稍加扼要地解释一番,就能令对方立刻如痴如狂般埋头于刻苦钻研之中......真是太好骗啦! 不过,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如果不能持续不断地给予她必要的支持与协助,无法为她创造出充分施展个人才华、达成心中理想抱负的广阔舞台,那么终有一日,当热血耗尽,她将会挣脱开自己的束缚,渐行渐远。 当然,这必然是一个漫长而持久的过程,后续再想法子,当前更为关键的问题在于如何善用这群死里逃生的难民。 毕竟,这些人经历过疫情的洗礼,饱尝艰辛,直面过死亡威胁和人为迫害,对上层阶级不平等的作为,能有更深刻的认知,对压迫的反抗意识更强,只要有机会,少有会继续选择妥协和逃避。 俗话说,人只能无法唤醒,只能痛醒。 这些人正处于最适宜重新塑造的时期,杨天祏自然不会错失这样的良机。利用好了,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计划推进一大步,距离理想就更近了许多。 因此,他精心拟定了一套初步简单的征兵、军事管理以及训练规章制度: 其一,士兵务必出身于社会底层家庭,对于这一条件绝大部分难民都能满足,目的就是令他们心有所感,高度同心。 其二,所有士兵的后代子嗣皆须进入郁林军事学院统一学习。不仅如此,杨天祏还特意借用正义之师——天军的名头,为军事学院取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天军军事学院。 其三,他巧妙地将从牧东阳处获得的上古炼体秘籍《九转天体》划分为九大阶段,并依照德行和能力将士兵同样细分为九级。依据各自所属级别,有针对性地传授相应的修炼法门,让每个人都有奋斗的动力。 其四,除去日常的常规训练外,其他时间则会根据具体安排让士兵参与各类工作,且采用轮班制度,每位士兵都必须了解社会中多种赖以谋生的技能,从此提高兵士个体认知。 第五,军队将以一队为基本单位,定期轮流协助各地官员审理案件,并致力于解决民众面临的各种难题,令他们能更了解上层人士制定的规则弊端,从而更加同仇敌忾。 第六,要求所有兵士及其家属严禁从事商业活动,同时禁止收受任何来自他人的赠品或贿赂。这是让军队保持清澈的必要条件。 第七、军法凌驾于地方律法,所有兵士及其家属违法,地方上无权审判,必须将犯人移交至军方处理。如此能让兵士脱离阶级的影响和掌控。 …… 虽然他制定的很多规则都不太为大众认同,连无名、姜无涯等人也提出了好多意见,但全被其否定,一句话“将来你们自然会懂!”强势的将所有异样声音暂时压下。 征兵条件虽然有点苛刻,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当兵就算是翻身了,虽然没有跨越阶层,但也不再受上层阶级压迫,大家有了相对公平竞争的机会。 尤其当兵给予的优厚待遇极具吸引力。一个五口之家,只要有一人从军,整个家庭便无需再为生计担忧。 因此,自从征兵开始,几乎所有身体状况符合要求的难民纷纷前来应征入伍,甚至连周边地区也有不少踊跃报名者。 经过层层筛选和严格考核,最终共录用了六千多名新兵。其中,隶属于林城军的有一千人,青山军两千人,其余三千人则被分配到地方军队。 此外,还有几百女兵,自然被其安排人暗中护送往世外桃源秘密训练基地。 征兵工作进展得异常顺利,短短数日便已圆满结束。杨天祏随即将这些政策传达给郁林与广南两地,责令光头朱和袁仁杰严格按照此标准执行征兵事宜。 他制定了明确的目标:身为官军的林城军以及青山军必须扩充至三万之众,但其中尤以林城军的选拔条件最为苛刻。 所有新兵源都需先经过地方军队的筛选,进入青山军后再次接受精挑细选,方能最终踏入林城军的行列; 而在此之后,还要从众兵士中遴选出陌刀队和飞行军这两支精英部队。 不仅如此,他还特别制定了一套淘汰机制——在地方军与青山军之间实行优劣互换制度: 即青山军中排名靠后的士兵将会被调往地方军,同时地方军中表现出色者则可升入青山军。 通过这些方式,可以有效地提升官军整体的声誉及实力。 经过长达十日有余的忙碌,杨天祏总算稍稍松了口气。算起来,自他抵达上思镇至今已有将近两月光景。眼下诸事已定,局势安稳,他思忖着应当前去找临海宗商谈一番。 毕竟,临海宗作为岭南地区唯一的正宗大宗门,其作用不容小觑。无论是在武力方面还是人脉资源上,都能给予自己极大的帮助。 在前往临海宗之前,先由姜无涯引领,杨天祏前去拜访了姜家在大陆沿海地区的主事族老——姜有诚。 老人家名副其实,面容慈祥、和颜悦色,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两人也算相谈甚欢。 不过,杨天祏总感觉这老头儿话里话外都在套取自己的身世,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很感兴趣,搞得他有些心惊胆战。 第187章 前尘往事 从姜有诚的态度以及言辞可以推断出,姜家的确将大部分对外事务的权力交予了姜无涯,但为何他们却好像知晓自己的来历呢?带着满心狐疑,杨天祏辞别而去,一路上边走边陷入深思之中。 种种猜想涌上心头,让人难以判断其中缘由究竟何在。无奈之下,只能从姜无涯这边寻找突破口了。好在,姜无涯对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要说起小爷爷对你的态度,嘿嘿!那是因为我告诉他你是杨家人哦!想当年,高祖爷爷与枪神前辈可是交情深厚呢!\" 听到这里,杨天祏心中稍感宽慰,只要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没有暴露便好。不过,这反而令他越发困惑不解。 按常理来说,如果自己的父亲真的出自杨家,凭借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姜家理应对自己更为亲昵,并全力支持姜无涯才对。 然而,从姜无涯前段时间搜集牛痘液所调集的武者数量来看,他似乎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和支持,他不相信姜家就那么点实力。 遂问:“我确实跟你强调过我姓杨,不过你真相信我来自杨家?” 姜无涯又嘿嘿一笑:“是不是又何妨?只要有这个说辞就可以得到族中不少支持,没看小爷爷一直问你枪术的来历吗?” 杨天祏看着姜无涯,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你所谓的支持好似有点小吧?姜家所掌控的势力,武师境仅仅二三十人?” 听到这话,姜无涯原本有些小得意的脸色瞬间僵硬住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这个没办法,家族老顽固一抓一大把......” 接下来,姜无涯详细地向杨天祏介绍了姜家内部的情况。江雪也不时地补充一些细节和自己的看法。杨天祏终于对姜家的局势有了清晰的了解。 原来,姜家内部一直存在着两个派系,一个是以高祖一辈儿仅存硕果、老祖母为代表,再加上这个爷爷辈儿的老小儿姜有诚,老一辈就再没有其他人。 人数最多的一派,则是以现任家主为首,他们更倾向于遵守家族古训,追求纯粹的武道修行,甚至渴望踏上仙道。 而随着杨天祏的出现,现在似乎有分裂成三个阵营的苗头。 这是新兴的一派,本来和姜无涯那一派算是志同道合,都想让家族发展壮大,还打算商业化转型,好争取更多资源。不过呢,他们对要不要跟着杨天祏走军武称霸的路,有不同看法。 听姜无涯那意思,这些人不太信杨天祏是杨家的人,毕竟杨家一直都避世,不搞政治,也不争霸,这种思想影响可深了。他们当年就是因为反对那些武道宗门世家控制军队,太过掺和俗世,才被打压,落魄到现在避世的。 这么一看,姜家虽然不像玄冰宗那样的势力一般完全避世,但也不和无相宗这种倾向于争霸。 不过,这就让杨天祏又有新疑问了,为啥那么多武道势力,甚至顶级宗门,都对争霸感兴趣呢?武道和仙道不是比统治凡俗更吸引人吗? 真正的大势力可不会如落魄的姜家一样缺乏对资源的掌控,而且一个宗门的崛起不是依靠人数,而是主要凭借的是终极武力。 所以,也不需要那么多高级修炼资源,够那些有天分的人用就行了。 至于那些低等资源,向来都是充足有余的。修行最重要的还是依靠个人的悟性,资源不过是一个引导和辅助罢了,尤其是当修为境界越来越高深之时,更是如此。 当然,也有一些神奇之物能够提升悟性。然而无论如何,武道也好,仙道也罢,都是超脱世俗的存在,高境界的人根本不屑于混迹俗世。 如此一来,面对众多势力如无相宗以及四大家族这般掌控世俗界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于是杨天祏试探着问:“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武道势力要从原本的江湖争斗转变为涉足世俗军政争雄呢?” 话音刚落,无名便迅速回道:“还不是因为四大家族作祟?他们贪得无厌,妄图取代朱家!” 杨天祏并未理睬他,心里清楚无名在某些领域确实天赋异禀,但涉及到智谋策略方面,却只是略通一二,堪称小白一枚。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了姜无涯。 姜无涯沉吟一会儿,缓缓的道:“表面上确实如此,这使得江湖和世俗之间原本清晰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那些曾经不成文的规矩也被搅得一团糟。无论是江湖中的争斗,还是世俗间的争霸,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味道。 然而,实际上,每个人、每个势力追求的终极目标仍然是登上武道巅峰,甚至是踏入仙道。这其中的原由不是很清楚。 自从当年那场江湖大动乱之后,我姜家的顶尖高手几乎尽数陨落,从此失去了对高层局势变化的知情能力。 不过,我倒是问过小爷爷,虽然他没说具体,但听其与老祖母谈话的意思,好似是与杨家老祖消失有关。 当年上层有传言,杨家老祖已经踏足仙道。只是众人不敢过度招惹杨家,自然也就无法探听到确切的消息。因此,他们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其他知晓内情的人身上。 我姜家的高祖和朱家的老祖乃是知晓内情之人,正因如此,众多势力才会把矛头对准我们姜家,以至于我姜家的老祖仙逝,这是家族落魄最根本的原因。 而那朱家的老祖似乎使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竟然将当年那些实力强大的地仙高手照单全收。 时光荏苒,数十载匆匆而过,但关于此事的详细情况却始终难以探得一二。总之,时至今日,世间的地仙高手已经寥寥无几,他们大多不再过问世事,仿佛都在默默等待着什么。\" 这无疑是杨天祏最为关注之事,他势必要弄个明白,于是追问道:\"莫非你是说,许多地仙高手都与朱家老祖一同毙命了不成?\" 第188章 拜访临海宗 姜无涯摇了摇头,并未作答。 这时,江雪插话道:“还记得在冰湖的时候,孙宏图说过地仙不存吗?” 杨天祏疑惑的点点头:“你当时不是说从雪婆婆与上宗护法的谈话中判断:所有地仙境界高手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已经避世不出了吗?……” 话到此处,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沉吟片刻,自语道:“看来朱家老祖和四大家族、无相宗,以及极火门等势力中的顶尖地仙并没有死去。尽管不知为何他们全都销声匿迹,但想必一定留下了些蛛丝马迹。 正因为这样,各方势力才会逐渐恢复平静。现在江湖各路人马纷纷投身于军武争霸之中,却显得并不急躁慌张,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也许他们正在依照这些线索去探寻什么?或者是在默默等待着什么?亦或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触发某个关键线索,从而推动某些事件的进展和演变。” 姜无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是说军武结合的争霸之路其实是那些幕后黑手有意为之?莫非他们一直苦苦追寻的线索就隐藏在这世俗之中?” 杨天祏陷入沉默,目前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而已,并无确凿证据支持,他也无法给予其确定回答。 不过,这个推断的方向一定是对的,基于此,以后的路怎么走就更明了了,最起码不用担心那些真正的大佬会突然出现——拍死自己。 不仅如此,有了如此判断,今后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关注各类特殊信息。说不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能捕捉到关键线索,进而完全掌控局势呢! 想到这里,杨天祏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虽然前方依旧迷雾重重、困难重重,但总算是看到了一线曙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疫情告一段落,还是小悠的出现,带来医圣背景的震慑,总之临海宗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用姜无涯的话来说,现在临海宗的态度甚至好过疫情爆发之前。 杨天祏一行人抵达临海宗时,受到了极为隆重的接待:宗主金崇岳亲自带领着三位长老在山门处迎接,进入大殿后,更有太上长老恭候多时。 尽管不久前双方之间曾产生过一些嫌隙,甚至一度表现出敌对的姿态,但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这些都显得不再重要。 双方一番客套寒暄过后,均表现得十分大度,相互给足了对方面子。 待众人纷纷落座,杨天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金宗主,本官此次前来,别无他意,只为合作,如同之前一样,我出产品技术,贵宗出人,利益共享。” 金宗主或许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略微沉吟了片刻,又和太上长老金澜及其他几人相互交换了眼色之后,才委婉地说道: “杨小兄弟,莫怪我多嘴! 目前来看,你的处境表面上似乎还算过得去,可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 尽管大部分势力都选择保持观望态度,但不乏一些势力可能会在暗暗中行事……” 然而,杨天祏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阻断其言,并豪爽地大笑了两声: “金宗主无需忧此,只要明面上大势在我这一边,一些蝇营狗苟之行为完全没必要放心上,就连滕家武圣后期也没奈何我毫毛,反而白白送掉了性命。难不成你们认为地仙境的存在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吗?” 听到这话,金宗主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判断杨天祏所言的真实性。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旁的太上长老金澜直接开口说道:“听闻在哀牢关一战中,有好几百名武圣境界的高手参与其中……” 杨天祏对这个老家伙有点反感,想起之前他与无相宗那紫带老者一起的场景,心中不免涌起一丝火气,但他还是强行压下,语气淡淡的打断其言: “无知之辈捕风捉影的猜测而已,金老何必试探?不过,既然金老想知道,透露与你一些也无妨。那只是一些利用特殊工具在空中滑翔的小手段而已,武师、乃至武仕境武者稍加练习和适应,都能够轻松做到。” 金澜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杨大人这般神乎其技的手段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杨天祏微笑与其对视一会儿,没回应他,转而朝金宗主道:“滕家尚且没能阻挡我进驻岭南,金宗主觉得其他势力能对我产生多大威胁?” 金宗主搭了眼阮廷山,缓缓的回道:“滕家虽然没有透露风声,但当时哀牢关上空出现的那道绚丽光影,明显是内气御风之术,该是半只脚踏入地仙的存在。而且并非南蛮一脉的武道传承。” 杨天祏嗤笑一声,自信的道:“我既然敢和滕家决裂,自然有应对滕家的筹码,要知道,四大家族根本无法做到齐心协力,更不能一手遮天。”说完笑吟吟的与两人对视,故作神秘之态。 许久过后,金宗主和金澜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金宗主开口道:“可是,即便是滕家也不会与无相宗对着干,我临海宗……” 他话还没说完,杨天祏便摇了摇头,微笑着打断道: “我并没有要刁难贵宗的意思,咱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罢了,关键在于利益。 只要贵宗不插手岭南地区的任何事情,安心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 难道说,堂堂无相宗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压你们,甚至抢夺你们的生存根基不成?” 金澜眉头一挑,接口道:“之前的酒水利益,已经多数分给了无相宗,总不能让我出尔反尔。” 左右逢源,谁也不想得罪,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也难怪临海宗会逐渐走向衰落。 心中暗自想着,杨天祏又摆摆手,“无所谓的,他想要,给他就是了,有了这层关系,贵宗今后的行事就更方便了。咱还可另寻其他合作生意嘛。” 金澜闻言,急忙追问道:“未知是何营生?” 杨天祏:“所谓好马配好鞍,无论何等好物,皆需有适宜之器承载方显其珍贵。现今市坊之中,无非便是坛子与玉瓶等器皿,其价值差异过大。故而,我欲制一种价廉物美、实用美观之瓶。” 金澜闻听,却是不以为然地笑道:“不过一区区容器罢了!能有何利可图?寻常之物用陶罐即可,贵重之物则以玉瓶盛放,已然足矣。” 见他这般不开窍,杨天祏不禁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解释道: “此物品名为玻璃,乃是源自遥远西方之技艺。其用途远不止于制作容器,更可制成诸多其他物件。比如窗纸、梳妆镜、灯罩……” 第189章 落日黄昏 金澜一脸茫然,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杨天祏所言之意,但同时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这些漠不关心,甚至带有一丝鄙夷。 这家伙真是眼高手低、自以为是,不知纳新的老顽固!不纳新怎么去求真?杨天祏有点懒得搭理他,将目光看向金宗主。 好在金宗主还有点头脑,之前一直皱着眉头沉思,现在终于回过神来,迟疑地开口问道: “你所说的这个......玻璃,真有这么神奇吗?居然可以同时具备窗纸和梳妆镜这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物品的功能?它到底是金属,还是......?” 杨天祏嘴角一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事实上,他也只是知道玻璃属于非晶体,并不清楚它属于当世所知的哪一类物质。如果说出这个新概念或名词,只会让人更加困惑不解,引发更多的疑问和追问罢了。 于是,他只是耸了耸肩,干脆的道:“我想金宗主应该知道一种叫陆离的东西吧。” 金澜一脸不屑地快速接口道:“陆离球?那东西只是小孩子用来玩闹的而已。你要说琉璃,倒是还不错,最起码有一定的工艺观赏性,不过用处也不大。” 这家伙确实有点见识,但就是没什么脑子,认知太低。杨天祏深吸一口气,权当没有听到金澜说的话,依旧紧盯着金宗主。 金宗主也搭了眼金澜,然后转头向杨天祏,疑惑地问:“杨兄的意思是,要用那种陆离来制作窗纸和瓶罐之类的吗?这东西硬度虽然很高,但是却很脆,易碎,不太容易成型。” 这时,金澜又插嘴道:“别开玩笑了,那东西可是会聚集光热的啊,如果用它来制作容器,岂不是就相当于把要盛放的东西拿去蒸煮了?还代替窗纸!要烧房子不成?” 杨天祏再次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聚光热并不是由于陆离材质本身所导致的,而是由它的形状所决定的,将其做成平面就好了。而且如果制作成不规则的弧形,不但不凝聚光热,还会散光。 此外,通过融合一些树脂之类的添物,还能够改善它过于脆弱的缺点。 可以类似于烧制陶器制品那样使用模具,不过……它与黏土等材料又有所不同,当它处于软化状态时,具有很强的韧性。 因此,在制作容器时可以采用更为便捷的吹制工艺。” 金宗主听的一直很认真,此时,脸上浮现出更好奇的神色,追问道:“吹制?这是何意?” 杨天祏沉吟几息,道:“嗯……就如鱼儿吐泡泡一样。等你们亲眼看到实物之后,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奥妙了。尽快安排人去巴马镇吧,今后那里的发展就倚仗临海宗了。” …… 离开临海宗后,一行人路过山脚处的一处断崖,杨天祏驻足,极目远眺,临海城尽收眼底。 此时的临海城正沐浴着绚丽的落日余辉,美不胜收。然而,杨天祏身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丝迟暮失落的气息。 几人皆有所感,姜无涯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愈发浓重的疑惑,开口问道:“大师兄,你为何如此执着于与临海宗合作呢?眼下咱们在岭南算得上根基已稳,凭借自身实力稳步发展也很好啊?” 无名也附和道:“是啊!何必将好处让给别人呢?” 杨天祏孤寂的目光慢慢变得锐利了几分,淡淡的扫了眼无名,语气带着几分质问:“是不是觉得临海宗已经上不得台面?对于我们用处不大?与之分享利益根本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无名毫不掩饰地点点头:“难道不是么?” 杨天祏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临海宗虽然不能完全成为我们的自己人,但它却是岭南东部的一道屏障,既是一种束缚,也是一种防御,关键在于如何巧妙运用。 要明白,哪怕是一坨粪便,也有着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诱惑,未来一段时间内,临海宗的关注焦点必将转向北部的巴马镇。 如此一来,不仅能有力推动巴马镇的蓬勃发展,也为南面望海镇的发展腾出了更广阔的成长空间。” 姜无涯似懂非懂,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尽量降低临海宗对望海镇的影响吗?” 杨天祏点头轻笑道:“嗯,也可以这么理解。如今的临海宗只剩下些许武力可用,这临海城也面临落日黄昏啊!” 姜无涯眼神凝重地看着杨天祏,沉声道:“按照你的规划,是打算逐步从临海宗手中接管望海镇,将他们排挤出去,进而掌控水路吧?” 杨天祏微微颔首,嘴角轻扬,微笑着说道:“晚霞也很美!” 似乎不愿意接受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清晰洞察和精准判断的自信。也可能是对他故作深沉的态度颇为反感。无名冷冷的插口道:“临海宗落魄,实力也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杨天祏轻轻摇头,反驳道:“大树固然可以为小树遮风挡雨,但同时也挡住了小树享受阳光的机会。 然而,大树高度已定,其屹立不倒,小树不但难以茁壮成长,更别提实现新的高度突破了。整个森林的发展也会因此受到限制。 所以说,有金澜那个老家伙在,临海宗短时间内是难有强大的希望了。” 姜无涯应时接口:“嗯!话虽这么说不错,不过,是否顾此失彼?在望海镇这边轻松了,可巴马镇那边恐怕就会以临海宗为首了。你不是原本计划将那里打造成为一个军事重地吗?怎能轻易让外人来掌控呢?” 杨天祏淡然的回应:“那又何妨?有时候,人们总是对自己认为了解的事情掉以轻心,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任由其自由发展。 然而,当事情发展到一定阶段,需要亲自面对时,才会惊觉原来自己所知都浮于表面,解决起来并没有自认的那么容易。临海宗就相当于这样的人,他们的行为恰好能够迷惑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事实上,很多时候,分享一部分秘密反而是守护整个秘密的最佳策略。” 一时间,众人脑袋宕机,皆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无名打破沉寂,缓缓说道:“可是到那时,临海宗或许会彻底投靠无相宗,亦或是滕家。” 其余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杨天祏,只见他依旧凝视着远处的临海城,嘴角浮起一丝玩味儿之色,道: “无相宗和滕家不就是那个所谓的‘明白人’吗?他们不就是我们目前最主要面对的吗? 而且,他们当中必定有睿智之士,早已将临海宗看得透彻分明,现在不过也是在利用它罢了。 当强者之间决战的时候,夹在中间的弱者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便无人再会在意它的生死存亡。” 杨天祏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在众人耳畔回荡,一个个画面在眼前逐步展开,仿佛已经预见到一个宗门的衰败与没落。 几人伫立于悬崖边,一同远眺着临海城,沉浸在一片静默之中,久久无言。 此时此刻,唯有江雪的目光在周围肆意翱翔着,似乎在用山川的壮阔、云雾的清闲来排解沉重氛围带来的压抑。 只是她偶尔飘向杨天祏的眼神,流露出她内心深处难以言喻的波澜。 第190章 掩耳盗铃 俗话说得好啊!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虽然表面看起来暂时还算安全无虞,但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危险和变数却是谁都说不准的。 尤其现在疫情已经被成功攻克,针对临海宗的计划也正式开始付诸实践,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突破宗师境。 那么,必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潜心修炼才行,而那些有大量军队或者高手云集的隐秘之处无疑是最佳选择,桃园秘密基地正合适。 此刻,上思镇上集结着三千名即将开赴郁林的新兵。这些新兵尚未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宛如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堪大用。 尽管如此,为了迷惑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视线,杨天祏还是暂时跟随大部队一同向西北郁林方向行进了两天。 接下来,他安排齐无心以及前营的一名都尉率领两百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继续引领并护送这三千名新兵前行。 而他自己则与姜无涯等寥寥数人悄然离开大部队,朝着西南仙女墓的方向而去。 他计划从仙女墓北面的那座最高峰北侧直接进入桃园所处的那座神秘大阵,期望借助此阵的力量抵御潜在的追击和危机。 一路上,他们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踏上大路,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们最终还是被人给拦住了。 此时已近傍晚,众人打算穿过面前一条小峡谷,到对面的小镇打尖休息。 可刚入谷口,就发现一侧悬崖顶上出现数位蒙面人。 看这架势,对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藏头露尾,二话不说直接从崖顶飞身而下,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对方其中一人,语气冷冰冰地嘲讽道:“鬼鬼祟祟的想跑??你觉得你能跑到哪儿去?” 杨天祏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竟然是七位武圣境界的强者! 这让杨天祏感到无比的无语,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备受瞩目。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其中五人甚至连服饰和身上的装饰品都懒得掩饰,只简单地蒙了一块黑布而已。 掩耳盗铃,岂有此理!这一幕把杨天祏都气乐了。 正中那位明显就是无相宗紫带老者,还有四位则是上思镇后来出现的那四个武圣初期。 这些人的目的杨天祏自然明白,就是要想圈禁他,验证仙道传承是否在他身上,然后夺取这份传承。 然而,他心里也非常清楚,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当面揭露对方的真实身份,否则,他们很可能会毫无顾忌的下杀手。 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智谋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此刻也确实无计可施。 他有些懊悔自己太过自负,过高地估计了小神医的影响力,没料到对方竟如此急迫。 早知如此,他或许应该继续跟随大部队行动,那么对方想必也不会将所有人赶尽杀绝吧?又或者干脆通知一下诸葛宫主,再不然向姜家寻求一些援助...... 然而现在后悔已晚,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一道身影从后方疾驰而来,转瞬功夫便落于双方之间。 来人甫一落地,立刻沉声抛出一句:“廷山!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无需介绍,杨天祏已然猜出对方的身份,应当便是阮廷山口中那位蛮族五祖了,但他并未挪动脚步。 正如同他所担忧的那般,紫带老者丝毫未将蛮族五祖放在眼里,冷笑道:“就凭你这武圣中期的修为?你有何资本阻拦我们?” “他一个不行,再加上我们呢!” 突来的话语吸引了众人移目,只见两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从紫带老者等人先前停留的那座山崖之上急速飞射而下。眨眼之间便稳稳地落在了杨天祏的面前,来人正是诸葛宫主和大长老。 杨天祏见此不禁心头一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来凌霄宫这几个老家伙一直关注着自己呢。 他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添了几分自信,刚想要施礼,大长老却摆了摆手,沉声道:“你们快走!”话毕,两人毫不犹豫地直接动手了。 杨天祏一下子就懵了,啥情况?怎么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打了?你们三个那么自信能拦得住对方七个人?咱先谈谈不好吗? 尽管心里有些郁闷,但他也清楚此刻正是最佳的逃脱时机,于是当机立断转身就跑,并向身后吩咐道:“阮廷山!带上小悠。” 在转身逃跑之后,他忍不住回头观察了一下战况,结果让他既感到安心的同时又升起一丝急迫感。。 原因无他,诸葛宫主三人明显有些分身乏术,虽然尽力阻挡对方,然而人数差距太大,一时间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诸葛宫主和大长老确实厉害无比,各自拦住了两位武圣,其中还包括那位紫带老者以及另外一名武圣中期。 虽然依旧是那种挨打的局面,但看起来,他们并没有显得太过吃力,这与之前的推测以及无心管家所言完全相符,让杨天祏心里踏实了许多。 可相比之下,蛮族五祖则要逊色不少。尽管他一出手就全力以赴、只攻不守,那种拼命三郎般的气势着实令杨天祏不自主的升起一丝敬佩和感慨。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勉力抵挡住两名武圣初期罢了。剩下的那名武圣初期,则轻松越过战圈,朝着杨天祏六人直追而来。 好在自己这方当机立断、反应迅速,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否则恐怕根本逃不出多远。 然而,他们并未逃出对方的视线范围,加之双方之间的境界差距实在太大,即使他们不断弹射飞掠,也难以比得上人家御空而行的速度。 仅仅过了几息时间,那名武圣境初期便已经追到了众人身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突然出现一名神秘的黑衣人,迎头掠过他们七人,将对方拦住,两人立刻战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 第191章 鸭舌帽 暂时没心思管这名黑衣人是谁了,尽快脱身才是王道。杨天祏等人丝毫不敢停留,拼尽全力地一路飞驰着。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至少也跑出了三十公里以上,终于停下来休息,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杨天祏和姜无涯只不过是武师境罢了,尤其是姜无涯才武师中期,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无比,身躯更是微微颤抖着,若不是有千年灵乳支撑,恐怕早就趴壳子了。 喘了几口气后,无名极度鄙夷且不忿地狠狠说道:“这些人简直太不要脸了!怎么可能会无耻到这种程度?他们不把医圣前辈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但作恶好歹也得掩饰得用心一点吧?” 一直以来,只将自己摆在保镖位置、很少说话的阮廷山,此刻竟然出人意料地插口道:“你们大夏之人,特别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家伙们,行事向来都是这样的风格吧?” 无名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倒是没错!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南蛮,甚至包括大夏周边的许多小国,都比中原人要来得更为诚挚一些。” “智慧发展到一定高度,自然倾向于多般手段;实力上升到极高境界,便没人愿意过于隐藏自身的强大。” 姜无涯接口说完这句话之后,在江雪的带领下,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倚树而立的杨天祏。 然而,杨天祏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人的注视一般,始终凝视着前方的道路陷入沉思之中,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江雪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呢?是在担心诸葛宫主他们吗?” 杨天祏的思绪被她的问题所打断,他轻轻叹息一声回道:“他们不会有事情的,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些新兵。希望凭借光头朱的圆滑世故,能将那些人摘除干净吧!” 无名听了之后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那些人?摘除谁啊?” 杨天祏沉默不语,数息之后,姜无涯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那些新兵里面,存在无相宗的人吗?或者......” 杨天祏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仍未开口说话,气氛变得静谧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阮星音打破沉寂,问:“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去郁林似乎也不安全吧?” 杨天祏轻轻‘嗯’声道:“如你所想,去你们那里!” 话声刚落,无名立即插嘴道:\"去南蛮?\"其语调间流露出些许不情愿。 与此同时,小悠紧接着喊道:\"南蛮没意思,我才不要去呢!\" \"没人强求你一同前去!等到了前方的小镇,咱就分道扬镳!离开了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杨天祏用一种调侃的眼神凝视着她,口气却十分平淡。 小悠脸色一僵,呆了一瞬,然后小嘴儿一撇:“哼!我……我去星音姐家里玩,才没跟着你!” 一边说着,她侧身闪出两步,紧紧抱住了阮星音的胳膊,而阮星音则阮星音笑盈盈的点点头。 “小姑娘!要不要去我家里玩玩?” 突如其来的话语,带着丝丝阴冷之气,令几人一惊。 不知何时,前方的一块巨石上竟然坐上了一个人。 一袭白衫,多处破损,却一尘不染。一顶鸭舌竹编帽儿,侧面不协调的挂着两个吊耳。手中不停地转动着两颗闪烁着幽光的珠子。 此人身上没有丝毫气势,给人一种平和宁静的感觉。但杨天祏几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且他整个人透着一种诡秘,可以确定是来者不善。 正当几人猜疑此人来此的目的时,对方再次开口:“南蛮不好玩,我乌斯的风景独具特色,几位不如随我去耍玩一番,可好?”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某种诱惑,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的?除了风,就是沙,还得喝尿!” 怎么都喜欢这调调?出场都要按照特定的顺序来,难道这样就能显示出自己有多高贵吗?杨天祏盯着缓缓走来的三个人,心中忍不住一顿疯狂吐槽。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阮廷山和阮星音两人竟然突然上前几步,遥遥下拜,毕恭毕敬地齐声道:“见过三位老祖!” 什么?又是蛮族老祖?而且还是三个?杨天祏眨巴着眼睛,脑海里迅速开始思考起来,片刻之后,他脸上便浮现出一抹会意的笑容。 这时,先前说话的那位中年模样的男子再次开口:烂鱼兄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把小神医接到南蛮去玩几天吧?” 鸭舌帽淡淡一笑,随意地回应道:“当然不介意啦,我只要带走那小子就可以了!”说完,他的目光还特意朝着杨天祏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听到此言,蛮族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真的打算要跟我们拼命?” 然而,鸭舌帽只是目光轻轻的在三位蛮祖身上扫动,并未做出任何回应。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场面沉寂了一小会儿,三位蛮祖老祖左侧那位转头盯了杨天祏一眼,之后落在阮廷山身上。 接着,他缓缓抬起左手,轻轻摆了几下,似乎是在示意他们离开。阮廷山立即抱拳施礼,表示明白。随后,他看向杨天祏。 杨天祏点点头,迈步而行,七人沿着林边绕过对峙的四人,之后加快了速度,飞掠远去。 没过多久,杨天祏开口问道:“那个鸭舌帽绝对是顶尖高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地仙境。” 毕竟,他曾经见过鬼斧,并且与之相处了两个多月,已经能多少感悟出一点此境界的韵味儿。 阮廷山却显得毫不在意,轻松地回道:“不用担心!二祖已经踏入武圣后期多年,实力深不可测。又有三祖和四祖帮衬,地仙之下,没人能够对他们造成实质性威胁。” 其话音未落,后面一道身影快速追了上来。 第192章 一波三折 来人是位于中间的那位蛮族老祖。他落在杨天祏几人一旁,声音似乎有些焦急地喊道:“快一点!” 听到蛮族老祖的催促,杨天祏等人不自主的就加快了身法。 杨天祏一边快速飞掠,一边朝着伴行的那位蛮族老祖问道:“前辈怎么过来了?那两位前辈……” 这时,阮星音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她虽然仅仅只是宗师初期境界,但其地位却似乎要比阮廷山高出许多。面对蛮族老祖时,她并没有像阮廷山那样显得唯唯诺诺,反而是保持着恭敬且较为随意的态度。 因为她知道这三位蛮族老祖并不精通中原地区的语言,于是便主动帮助杨天祏开口,以一种充满好奇的口吻向蛮族三老祖询问道:“三老祖!二祖和四祖没事吧?” 蛮族三老祖神情凝重地“嗯”了一声,道:“玛木错应该不会轻易对我蛮族动手的,不然的话,我恐怕也难以脱身。” 阮星音又追问了一句:“那您怎么会如此着急?” 蛮族三老祖斜睨了杨天祏一眼,沉声道:“真没料到这家伙如此擅长招惹是非,我们来,本是要真对云洲柚木与弄拉等数家联手对他发难的。” 对于云洲当地某些古老土着氏族可能会将矛头对准自身一事,杨天祏其实早已有所察觉,但却未曾料想对方竟如此狡黠阴险,藏匿于无相宗背后伺机而动。 显然,真正的危机即将降临。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前方山林中突然窜出一伙人。 为首者又是三位武圣,紧随其后的还有五位武王,再往后则是九位宗师境。 杨天祏不禁心中抽搐,暗自咒骂道:“一群王八蛋,这么多死对头高手同时现身岭南,难道你们不知道……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山梁之上又再度冒出八个人,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许,甚至感到一丝欣慰。 虽然这些人素未谋面,但他们并无丝毫掩饰,其中有两个人的衣着上分别雕刻着家族徽章——一棵稻穗以及一盏茶,表明他们来自岭南农家与韦家。想必其余六人亦是各大族世家中的翘楚。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盏茶真不愧是韦家人,和那个韦家主一个脾性,人还没落地,话已经冲出口: “狐獴老儿!你敢在我岭南撒野,问过我的虎头双钩没有?” 对面为首的三人之中,一名身材干枯瘦小的老者冷笑道:“毫无境界可言,已经突破到武圣之境这么久了,能换个说辞吗?” 两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局面一度紧张。 一道阴冷、凶狠的目光却令杨天祏毛骨悚然,他循着那道目光望去,不禁眉头微皱,心生疑惑。 对于这位武王境,他并不相识。心中暗自纳闷:莫非彼此之间有仇怨不成? 对方的高端战力根本无法与自己这边相比,毕竟己方有着蛮族三老祖这位武圣中期的强者坐镇。 然而,对方在武王境多出一人,宗师境更是多出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思索间,他的目光投向了无名和江雪。江雪心领神会,她单手轻轻缕过鬓发,微笑道:“放心吧!我和无名联手,挡上他们一时半刻不成问题。” 杨天祏接着又看向阮星音:“这些人可不像其他那些家伙,他们会毫不留情地下杀手。除了无名和江雪之外,咱们谁都不要轻易动手,尽量逃跑。你护好了小悠。” 面对他那严肃而凝重的语气,阮星音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小悠,但看到的却是一张满不在乎的脸。 双方的口水战迅速结束,很显然一盏茶完全不是对手,被激怒得怒火攻心的他直接出手找上对方,攻势凶猛,杀意弥漫。 其他人也陆续出手了,一时间有点势均力敌的架势。 无名那令人惊叹的剑技,加上江雪精妙绝伦的玄冰剑法,真的是相得益彰,天作之合! 仅凭两人之力就将对方六名宗师境阻挡住,不说寸步难行,一时之间也无法突破封锁。 至于剩下的三位宗师后期,则分别被来自岭南氏族的两位宗师后期以及一名宗师中期拦住。彼此间不相上下。 而武圣境也是三对三,蛮族三老祖三人略占上风。 不过,武王境的战斗却异常艰难。其他三位武王还算应付得过来,但阮廷山独自一人抵挡两名武王中期,显然十分吃力。 杨天祏逃离战场的同时,也密切关注着整个战局,心中略有感触:同样是天才,有背景和没背景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 不说无名,单说阮廷山吧,他与栾扶云相比可真是差远了。栾扶云一人能够轻易战胜两名相同境界的武王后期,甚至还能与武圣初期过上几招呢! 很快!四人便翻上一道山梁,成功地脱离了战场的视野范围。 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悠竟然挣脱了阮星音的拖拽,稳稳地停在了山梁之上,她的目光忐忑不舍地回望着战场。 突如其来的变故好像让杨天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姜无涯也停下脚步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看着小悠停留在原地,杨天祏眼光微闪,随即皱起眉头,快速掠回到小悠身边,语气略带不满地道:“你搞什么?还不赶紧走?你以为你那身份背景对这些牛鬼蛇神真的好用?” 面对杨天祏的质问,小悠鄙视的翻了他一眼,道:“我有点担心雪姐姐的安危,她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听到小悠的话,杨天祏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放心吧,你雪姐姐绝对不会有事的。以她和无名的实力,宗师境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们。而且,她们的身份本经与你不同,人家可是凭借着真正的实力,可不像你这样依靠口碑的。” 话音未落,他便留意到一旁的姜无涯脸上同样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期待,之后叹息着安慰道: “唉!咱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所以,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话说到一半,众人便见到远处山腰处,有两道踉跄着向前飞奔的身影,而在这两道身影后方紧紧追赶着五道身影。 再往后看去,竟然还有三道身影正在一边缠斗一边靠过来。 第193章 小虫子 小悠突地惊呼一声:“雪姐姐受伤了!” 说话间,五道身影已经追上,前面的两道身影分明就是无名和江雪。又是一套组合剑技拦住五人,之后两人再次转身飞退。 如此这般反复几次下来,很明显可以看出无名和江雪的阻击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不仅如此,更让人担忧的是,在更后方的那三道身影之中,已有一人成功脱离了战圈,并以极快的速度不断逼近。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四个人心中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杨天祏不得不考虑是否应该动用火枪和炸药来拼一次了。 然而,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小悠却怒气冲冲地大吼一声:“竟敢伤我雪姐姐!我要你们好看!” 对于小悠这种孩子气般的发怒,杨天祏并未放在心上。 眼看着无名和江雪已经无力阻挡对方,其中有两人甚至已经从两侧绕过他们,朝着山梁上飞掠而来。 他知道不能耽搁了,遂一把抓住小悠手臂,转身迈步狂奔而去,并厉声招呼道:\"快走!” 然而,仅仅跑出十几米远,他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刺痛袭来。 按常理来说,即使是断骨般的剧痛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此刻这轻微的刺痛却异常诡异,犹如电流直击脑门,是一种刺骨的神经痛。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小悠的手中竟然趴着一只米粒般大小的虫子,全身闪烁着紫金色的光芒,两只小巧的翅膀微微张开。 正当他疑惑不解这是何物时,小悠已经迅速转身往回跑,并愤怒地咒骂道:“你个大坏蛋!不要拦我救雪姐姐。” 说话间,她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又紧张的关注起下面的战况。 杨天祏感到十分无奈!在这片刻的耽搁之后,对方已经逼近至仅剩几百米的距离,他知道跑是够呛了。 于是,当机立断,他将一把火枪悄然藏入衣袖之中,同时双眼开始快速环顾四周,寻找适合放置炸药的方位,希望能以此建功。 正在这当口,‘咣当’一声,将其吸引,移目看去:原来是一口大锅出现在小悠身前,得有小悠胸口那么高,比杀猪的锅还要大上不少。 小悠目光紧紧盯着踉跄后退的江雪和无名,还有急速逼近的那两位宗师以及后面快要追上他们的武王。她气鼓鼓地解下腰间的小袋子,抓出一把晶莹如蛙卵的小珠子,狠狠地丢进了锅里。 顿时,本来平静的锅底泛起了悠悠绿光,之后快速分解,竟然变成了无数的小虫子,比之前那个还要小,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 更神奇的是,这些小虫子看着个头不大,胃口却大得惊人,比它们身体大几十倍的‘蛙卵’在两个呼吸间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并且,它们吞噬了‘蛙卵’之后,身体却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展开了翅膀,一阵嗡嗡声当即响起,拳头大小一个‘绿球’开始升空,悬浮在小悠面前。 就在这时,下面传来一声呼喝声,原来是那个武王已经追上了无名和江雪,两人一个回合就被打飞了,甩出十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对方没有停留,又向山梁上飞射而来。 此时,最先的那两名宗师已经离得很近了,只有几十米,姜无涯也拿出了长棍,不管是不是对手都要拼一把。 可令人不解的是,阮星音竟然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她反而上前两步,站在了小悠侧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团绿球,眼神中充满了敬慕。 无名和江雪倒地之后,片刻不停,“嗖”地一下又飞身而起,再次追上落后的三名宗师,又开始缠斗。 杨天祏见此,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想要提升实力的想法愈发急切,他转头看向近前的两名宗师中期,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黑枪在手。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股持续的嗡嗡声突地消失了。继而,肉眼可见的,那团绿光也消失了。 接下来的转眼间,便听到两声高亢的惊声惨叫。 杨天祏寻音望去,二十来米外那两名宗师境已经捂着脑袋跌坐向地上,身体如筛糠一样颤抖着,那惨绝人寰的嚎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仅仅片刻时间,两人便没了气息,变成了两具蜷缩着的尸体。 早已经忘记了布置炸药,杨天祏瞳孔聚缩,死死地盯着小悠前面的大锅,狠狠地吞咽了着口水。 “什么东西?” 一声饱含内力的怒吼!震得杨天祏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双眼变得清明起来。 只见那名武王站在三四十米外,双手环抱丹田,内气在体表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如鸡蛋壳一般,并且还不断地长大,之后破裂。 几息之后,似乎适应了某种状态,那武王不屑地阴声低喝了一句,“歪门邪道!”然后顶着鸡蛋壳稳步向前,目光紧紧盯着杨天祏。 这时,无名和江雪与那三名宗师缠斗着,已经临近山梁六七十米。似乎才发现杨天祏等人,无名怒吼一声:“你们怎么还没走?” 话音尚未消散,人已踉跄着倒退数步,被江雪挡住,随后,两人一同跌退。 不知是因为那武王轻蔑的话语,还是江雪二人狼狈的姿态。小悠此刻双眼血红,噙满泪水,嘴唇被咬得发白,口中不断嘟囔着什么,不停地从小袋子里掏出蛙卵丢进锅内。 几息之间,随着一团团绿球升起又消失,十来米外的武王中期终于停住脚步,神情凝重异常,再也没有一丝从容。 又过了几息,一圈圈的鸡蛋壳被压缩回体内,他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之后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向山下飞射而去,只留下空中阵阵压抑的悲惨呻吟声。 后面的三名宗师见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武王中期都重伤飞逃,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冲上来送死,当即便丢下无名和江雪二人,转身急速追着那武王逃离的方向而去。 第194章 喜怒哀乐 危险已经解除,可突发的一切,却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杨天祏和姜无涯的心头,令他们陷入了呆滞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而另一边,阮星音早已将无名和江雪接上了山梁,并开始为两人疗伤。 尽管两人并无致命伤,但状态依旧糟糕,于是当即坐下运功调息。 由于那名武王的仓皇逃窜所引发的一连串变故,阮廷山的对手也选择了战略性撤退。 随后,他也来到了山梁之上,满脸疑惑地看着杨天祏,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状态看上去虽不算太好,但好在并未受什么外伤,似乎只是内力消耗过度罢了,因此表现得还算比较从容。 杨天祏将审视的目光从无名和江雪那儿移到他身上,盯视几息,没作回应,之后看向一旁嘤嘤哭泣的小悠。 小悠那哀伤的模样让杨天祏感到十分不解,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悠这么厉害,把那些坏人都给打跑了!应该开心才对呀,怎么反而哭了呢?你雪姐姐的伤势可并不严重,过不了几天就会......” “你才是最坏的人!哇...呜呜......”小悠仿佛遭受了极大的委屈,她恶狠狠地咒骂了杨天祏一句后,“哇”的一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咋回事?杨天祏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心思去琢磨小悠说的话,他还以为是小孩子被吓到了,发泄而已! 便试探着继续问道:“你那是什么虫子啊,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要不……我们去帮帮其他人?”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小悠竟然哭得越发凶猛了。 这下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杨天祏彻底懵了,他紧紧皱起眉头,满脸愁容,实在想不通这小丫头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 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阮星音,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阮星音和江雪一直以来都特别喜欢这小丫头,可以说是宠溺有加。在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里,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异常亲密,如同亲姐妹一般。 此刻,阮星音正全神贯注地为江雪包扎伤口。尽管这些只是一些轻微的皮外伤,而且大部分都是摔伤,但她却处理得格外细致认真。 反观无名,尽管她是先为无名处理的伤口。但,从表面上看,简直是草率的无法言表,仿佛是兽医救治的驴子一样。 这和对待江雪的处理方式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特别是涂抹的那些药粉,仿佛连一个毛孔都不肯放过。 尽管这种异常状况令杨天祏很无语,但此刻他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太多。 眼见着江雪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存在,他只好开口询问:“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阮星音手上动作不停,只是带着几分同情和怜悯回答道:“如果没有这些虫子,她就不能在外界玩耍了。” 虫子不见了?难道还是一次性用品不成?杨天祏愈发困惑不解,继续追问:“这究竟是什么虫子啊?只能使用一次吗?” 他只对虫子感兴趣,至于在外面玩的话则被他直接无视了。 阮星音轻声回道:“是啊!除了母虫之外,其他小虫只能摄取一次灵力就会死去,它们发动攻击的过程其实也是走向灭亡的过程。至于名字……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种毒虫。” “才不是呢!那可是渡灵虫儿,是珍贵无比的仙宝!呜呜呜......”小悠似乎对毒虫这个称呼非常反感,当即哭着大声反驳道。 原来她如此伤心难过只是因为心疼失去了仙宝啊!杨天祏略加思考后,转身朝小悠轻声道:“既然母虫还在,那就让它再繁衍一些幼虫就是了!” 话还没说完,小悠突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瞪圆了,气鼓鼓的朝他扯开嗓子怒吼道:“说得倒轻巧!你以为小虫是那么容易培养的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大坏蛋,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不能给外面玩了……又回不了家,呜呜……” “我......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应该归咎于那些可恶的坏人才对啊,如果不是他们......” 杨天祏面对哭闹不止的小悠束手无策,只能尝试着解释,但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小悠怒声打断了。 “蛮族老祖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惹事精。 要不是因为你到处树敌,引来这么多仇家,雪姐姐也就不会身陷险境了,我也不会……呜呜……我的灵虫啊!都死了!呜呜……” 杨天祏吧嗒吧嗒嘴,无言以对。 他深知自己无法辩驳,这些人的确是冲着他而来。 可是!他轻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目光投向无名和江雪,眼神逐渐变得孤寂,充满了不尽的无奈。 这便是现实的世界,不管你想做任何事,总会有一群人跳出来反对你,阻挠你。若要实现理想,必须冲破重重阻碍,一路披荆斩棘。 但凡竞争,必有损失!成功之路,定要有人付出,牺牲生命也不可避免。常言说得好:有所得必有所失! 杨天祏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头再次询问小悠道:“那小虫子怎么培养?需要什么?我帮你去搞来!” 小悠下意识的就怒怼:“那哪是你想培养就能……” 话刚说一半,小丫头突地停止了抽泣,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杨天祏,快速眨巴着,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震落…… 没过多久,小悠的眼神再次焕发出光彩,她垂下头去,眼珠子转来转去,然后又恢复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道:“你给我半斤……哦不……三两…二两那种东西就好……” 杨天祏见小悠如此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我给你一坛,不够还有……”他一甩手,一个半尺多高的酒坛子飞向小悠。 小悠稍稍愣了一下,转瞬,眼中一道亮光闪过,飞快的伸手接住坛子,并用单手将它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急忙打开坛封,探目而入。 刹那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变得亮如星月,她凑上琼鼻嗅了嗅,满脸尽是欣喜、陶醉之情……深深吸了两口气后,毅然决然地将坛盖盖上,紧接着,坛子便凭空消失不见。 此刻,她将手举到眼前,使劲儿叉开手指,心满意足地端详着大拇指上的储物戒指,仿佛这玩意儿就是她的心头至爱一般,久久不愿移目。 第195章 大鸟儿 小悠欢喜的模样仿佛一股清泉,流淌过众人心间,将他们心中的压抑渐渐冲淡。 杨天祏微笑着摇摇头,目光移到无名身上,问:“凭你们俩的双剑合璧,怎么会敌不过那些人?” 倒是一旁的阮廷山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是我没用!连两个武王中期都拦不住。”他愧疚地看向无名和江雪,眼中满是自责。 杨天祏明白了,原来是武王中期强者出手的结果。不过转念一想,两人在武王中期手里竟然没有伤筋动骨,也算大喜事了。 遂他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又想起小悠和阮星音的话:没有虫子就不能在外面玩了?便好奇的问:“丫头!家里人放心你在外面玩,就是因为那些虫子?” 他心底暗自揣测,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附会。他一直怀疑这小丫头是背着家人偷跑出来的。 此刻,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图打探一下这丫头的真实背景,特别是关于那位传说中的医圣是否还在世的消息。 然而,聪明人往往是因为欲望迷心和无知才会被忽悠。小悠并不如一般的小孩子那般单纯无知,反而鬼的很,哪怕心中得意万分,也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而忘乎所以。 面对杨天祏的询问,小悠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随口抛下一句“不关你事!”随后,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江雪的伤势上。 还说我没良心,你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杨天祏心里吐槽一句,目光不经间瞥过姜无涯,望着仙女墓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过多久,江雪和无名相继起身,众人将目光汇聚到他身上,无名道:“可以走了!” 见杨天祏没有反应,一旁的阮廷山连忙敦促道:“这些人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还是快点走吧!” 听到这话,杨天祏收回目光,长长的叹了声:“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望海镇吧!大海的辽阔,即便是武圣想要追踪也绝非易事。”语气中有些失望和无奈。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可这时,一直静静矗立沉思的姜无涯转过头来,垂着眼眸,似乎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要不......我还是不跟你一起走了吧?” 杨天祏闻言眉稍一抖,突地转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问:“你有什么想法?” 姜无涯沉吟着回应:“我觉得无相宗还是可以用的,金宗主和金澜前辈他们不一样。” 认真的审视了他几息,杨天祏将视线移向远方,同时长呼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 他语气有些欣慰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做吧!”姜无涯愣了愣,缓缓的抬起目光。 只听他继续道:“我已命令车仁堂暗中筹备水军。论及治军之道,他确实颇有能力;“然而,他却不识水性,对于江湖上世家门派那一套也不熟悉。 姜家是古老武道世家不说,这么多年居于海外,想必在这两方面都有些底蕴,我会让车仁堂配合你,日后你就在这两方面多用心吧!记得和大胖儿保持联系。” 斑驳的阳光随着摇曳的枝叶洒落上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明之感涌上心头。 姜无涯仿佛明白了什么: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已经被他看透,并且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安排,他将自己带在身边,是在等自己做出选择这一刻。 深深吸了口气,姜无涯转头看向无名和江雪,心中渐渐明晰起来:难道说,他是想通过两人的牺牲来唤醒自己吗?......然而,他又是如何确定事情会出现转机呢?难道他就不担心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他...... 正当姜无涯陷入沉思之际,杨天祏转过身来,对着无名和江雪说道:\"你们与无涯一同前往望海镇吧!沿途应当不会有危险了!\" 接着,他又转向小悠,问:“你跟我一起,还是先去郁林等我?” 小悠有些茫然失措,稍稍愣神后,她的目光投向了阮星音。 阮星音领会到了杨天祏目光中的暗示,轻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点点头道:“咱先去郁林吧!你不是要培养渡灵虫吗?” 小悠迟疑了一下,看向杨天祏,好奇的问:“你要去哪儿?” 杨天祏微笑着耸了耸肩,没有回应她,而是朝阮廷山道:“我会在那座最高峰上等,你去通知栾扶云,让他把呼延老儿带过来!” 说完,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朝着山顶飞掠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众人看着杨天祏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几息后,只见一个巨大臃肿,腹下闪着红光的‘大鸟’从山顶升空,迎风而起。 它快速的在众人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向西南乘风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层叠的山峦之后。 “那是什么宝贝?”小悠满脸好奇地大呼。其他人也纷纷面露惊愕之色,彼此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姜无涯则死死地盯着大鸟消失的方向,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复杂的心境。 这时,江雪紧蹙秀眉,用猜疑的目光看向姜无涯,不确定的问:“他什么意思?难道要你去收服临海宗?” 无名几人闻言,也疑惑的看向他。只见姜无涯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异常凝重,眼神坚定的回道:“江湖!” 众人愕然!现场沉寂! 好一会儿后,无名喉结涌动着道:“哪有那么容易!临海宗都难……” “他已经铺好了路!”姜无涯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无名的话,语气显得有些复杂。 如此重大的事情,而且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江雪当然非常关注。她满腹狐疑地问道:“他针对临海宗的安排,如果利用得当,确实有机会。可江湖……”他她语气中尽是担忧,乃至畏怯。 姜无涯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沉厚的道: “那些曾经去过古战场的势力,会有相当一部分愿意支持我们姜家。” 说完,他眼角竟然有一颗泪珠滚落,随之,一股强大的气势扩散开来…… 第196章 回家? 初夏时节,细雨纷飞!这句话已经传承了不知多少年。 此刻的杨天祏却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雪人。他的头发、眉毛以及那刚刚冒出几根绒毛的胡须,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 然而,他的眼眸之中,却清晰地映照出被烟雾和细雨所笼罩,郁郁葱葱,高低起伏山峦。 若是仔细聆听,甚至能够听到山崖下方传来清脆悦耳的叮咚流水声。 \"哇哈哈!打雪人儿!\" 伴随着一阵欢快的笑声,一个雪球如流星般飞速砸向杨天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杨天祏立刻收起功法,站立起来,然后转身......雪球擦身而过,直直地飞向悬崖之下。 “哇!你竟然还躲?玩不起!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大坏蛋!\" 小悠眼见自己的雪球落空,哇哇大叫着又扬起另外一只手,接着迅速俯下身去,抓起地上的雪,用力攥起雪球来,一股拼命的架势。 “你们怎么都来了?”杨天祏疑惑地搭了眼人来疯的小悠,目光落在阮星音身上。 阮星音抿着嘴角,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向小悠。 看到杨天祏皱起眉头,阮廷山连忙开口解释道:“小悠说她要回家!” “回家?”杨天祏更是一脸疑惑。 阮廷山点了点头,道:“我在送她们回郁林的路上,小悠问起你去了哪里玩,什么时候回来……” “你告诉她了?”杨天祏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那你也没必要带她到这里来吧?” 阮廷山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说仙女墓和她家是邻居,当然,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雪球突然砸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不过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积雪,又继续道:“我就跟她说小孩子不能说谎,结果她把仙女墓周围的情况讲得非常详细,其中有很多连我都没有听说过……” “那你就信她了?”杨天祏接住一个雪球,托在掌上转动着,瞥了一眼忙得不亦乐乎的小悠,语气鄙夷的说道。 阮廷山向上转了半圈眼球,道:“我吓唬她说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专门挖小孩子的心来吃。结果呢......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竟然还用一种轻蔑的口吻对我说,那里的人都不吃东西,你比他们还傻......” 听完阮廷山详尽的描述后,杨天祏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去,看着小悠问道:“丫头,你真的去过仙女墓?” 小悠又扔向栾扶云两个雪球,气喘吁吁的道:“我没去过。” 听到这句话,杨天祏顿时一脸黑线。 这时,小悠又继续说道:“鬼老头儿说,那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要等到我把渡灵虫儿养大,成功进阶成为仙兽之后,才能够进去。” 关于仙兽,杨天祏完全自动忽略,而是对鬼老头儿这个称呼很感兴趣。 难道是医圣?要真是医圣的话,还没准真能在仙女墓周边生活。 杨天祏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开始回忆起关于医圣的传说和故事,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试探着开口问道:“是鬼老头带你去那里的吗?” 小悠没回话,忙着抓雪球。 阮廷山见状,接过话头道:“听星音说,她一出生就在那里了。是鬼老头养大了她,并且传授给她许多本领。但奇怪的是,鬼老头却不让她称呼自己为师傅。” “怎讲?” “据说是因为那鬼老头传授给她两项绝技,但却说这些绝技并非源自于他本人。所以,才不让小悠叫他师傅。” 难道是代师收徒? 杨天祏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丫头的确是古灵精怪得很,但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尽管心中仍有一丝猜疑,但杨天祏决定不再追问下去。毕竟,只有亲自去那个地方看一看,才能弄清楚真相。 于是,他当即对小悠道:“那就由你来带路吧!咱现在就去你家看看。” 可是,小悠一脸迷糊的回道:“我就是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才要跟着你的,到了仙女墓,我就能找到家了。”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怀疑之心再次泛起波澜。 这时,一旁的阮星音开口解释:“小悠说她一年前就离开了家,出来玩耍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想念家人,于是决定回去寻找,但却始终无法找到回家的路。” 杨天祏盯着小悠沉思了片刻:“她是怎么出来的?” 阮星音看向小悠:“她说有个叔叔带着她出来的,到了小镇上,她只顾着玩耍,结果一不小心就和那个叔叔走散了。” “走散了?” 杨天祏敏锐地捕捉到了阮星音话语中的细微变化,从她的表情中明白过来,事情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很明显,事实真相应该是小悠被那个所谓的叔叔遗弃了! 他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然后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阮星音满含怜爱地望着正在开心堆雪人的小悠,“她找了好些天,走遍了小镇也没找到她叔叔。 当她饥肠辘辘、几近绝望之际,遇到了一个人病倒在了街上,善良的她毫不犹豫地出手,成功挽救了此人性命。 于是,那人对她万分感激,听说了她的遭遇,便请她到酒楼吃饭。 面对从未品尝过的珍馐佳肴,小悠暂时忘却了内心的伤痛与忧愁,开始到处给人治病,然后向人家要好吃的……” 杨天祏咬了咬后槽牙,眼光闪烁一通,道:“那她什么时候开始找家的?又是在哪里找的?她是不记得路,还是找不到路?” 阮星音似乎对具体细节并不了解,只得轻声呼唤小悠,示意她停下手中动作并回答问题。 小悠才停手回应道:“我记得路,可是走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家,那路太远了。所以我准备找个高手带我走。” 这地方才多大?整片山区总共也不过二百多公里而已,而且南北方向更短一些,以武士境界的能力来说,怎么可能会出现一条路走不到头的情况? 第197章 尸道之术 杨天祏此时已经相信了小悠说的话,毕竟这里大阵的存在让许多人都遭遇过类似的状况。 看来小悠并不是不认识路,而是她无法通过阵法。 可是,带她出来的那位叔叔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她说要找高手?是不是从其叔叔的行为上判断的?难道他叔叔很厉害? 想了一会儿,杨天祏又问:“你叔叔什么修为境界?” 小悠毫不犹豫地回道:“不知道!反正他带着我一路飞出来的!” 飞……飞出来的?杨天祏愣住了。事情却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可还是让他有点傻眼。 就在刚才,他还认为这片山区面积并不大,但此刻却感觉这里…好大! 毕竟,东胡那个飞天鼠已经是顶尖武圣,还是善于御空的高手。 据老总管所言,似乎即使是这位飞天鼠,也仅仅能飞行百里而已。话里有没有夸张还不知道。 那么,如此推断下来,带小悠出来的那个人莫非已经踏入了地仙境? 最主要的是,人家带她出来就是要丢弃她的。尽管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若是自己把她带回去……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杨天祏不禁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便再次追问道:“你家里人都和你叔叔一样厉害吗?他们对你好不好?” 小悠随口回道:“当然好了!他们什么东西都不吃,全都留给我吃。只是……手艺不行,没有外面人做的好吃!” 什么都不吃?她第二次这么说了,终于引起了杨天祏的注意,他试探着问:“你没见过你家里人吃东西?那他们平时都干什么?” 小悠歪着头想了想,似乎也有些疑惑不解,喃喃说道:“他们都好无趣儿啊!一天天就傻站着……只有水姑姑偶尔陪我玩儿!” 傻站着?杨天祏与阮廷山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们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栾扶云,然而,栾扶云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冻得瑟瑟发抖的呼延县令迟疑着开口道:“你问问她那个楠姑姑是怎么陪她玩的?” 杨天祏满心疑惑,但还是转头看向小悠。 小悠此时似乎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小嘴撅得老高,嘟囔着说:“以前没感觉,现在想想……他们好像都是傻的……” 听到这话,杨天祏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连忙追问:“那你水姑姑难道不是陪你玩耍的吗?” 小悠楞了一下,转瞬恢复了自然的神色,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指尖的雪花,然后煞有介事地回答道: “傻点也好!比外面人的阴险强多了!不过,水姑姑倒是比他们要聪明一些啦,只是……还是有点笨笨的样子,还没有小悠聪明呢! 每次烤肉,她都是抓着肉,直接放火上烤,手都烤糊了,不过她太厉害了,一会儿就恢复了!……” 杨天祏愈发感到困惑,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呼延县令。 老头儿稍稍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既然这位小姑娘获得的是医圣的传承,那么可以推断出,她原本生活的地方应该与医圣存在某种关联。 而医圣有三项独门绝技,其中之一便是术法。 古时候,许多术士高手为了追求长生不老,都潜心钻研过一门道术,名为尸道之术。” 峦浮云微微皱眉,有点不赞同他的说法,“医圣前辈名誉大夏,受众生爱戴,其医道已经登峰造极,又怎么可能看不透生死?怎会利用这种阴邪之道求长生?” 呼延老头儿眉梢一挑,不屑的反驳道:“那可说不准!当死亡逐渐逼近时,绝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无力和恐惧,少有人能够坦然面对死亡。 而对于那些有能力的人来说,他们往往会竭尽所能,乃至无所不用其极,去追寻那一线生机。” 杨天祏听到尸道之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直陷入沉思之中。 此刻,他仿佛在心中找到了某种答案,但又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好一会儿后才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常言道,人越老越怕死,绝大多数人面临死亡,也会走极端。 然而,我们不能忽视那些心胸豁达、认知境界高远的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尸道或许是能够在这个地方生存的方式之一?医圣是否有可能为了继续追寻仙道,才有此举? 毕竟妖道和仙道都是属于同一层次的境界,从某种层面上讲,妖道既是仙道也不是不行,最起码两者有互通的地方,存在可以借鉴之处。” 几人沉默。 稍后,峦浮云不确定的道:“照如此说来,医圣前辈即使走上尸道这条路,也不至于祸害众生,一定有所准备,我们……” 杨天祏颔首赞同道:“嗯!不过……还是小心点好!” 说完,她转头看向有点发呆的小悠,审视了片刻,问:“你又是怎么跑到落凤城去的?” 小悠闻言,原本有些忧闷的脸色当即一沉:“因为那个可恶至极的大坏蛋嘛!我没找到家,只能先离开了,结果刚出山就遇到了这家伙害人,我想救人,却不是他对手,还被他打伤了……” “就是那个面具男?所以你就一直跟着他?找人帮你杀他?”杨天祏皱着眉头、试探着问。 小悠一脸不忿:“我本来可没想要杀他,就是想找人帮我教训他,引其向善。 可是这个大坏蛋太可恶了!一路上害死了好多人,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所以我才……决定请人帮忙除掉这个祸害!” 杨天祏继续审视着小悠,心中暗自思忖:这丫头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尽管不能确定谁培养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其丢弃。 但从其以往所为来看,证明其心性纯良。也就是说,自己等人此去未必有危险。 有了判断之后,杨天祏当即决定去闯一闯。 第198章 神秘崖洞 老马识途! 峦浮云和呼延老头儿都不是第一次来,很快众人就到了仙女墓所在的那处峡谷。 这座峡谷置身于重重山峦之中,但它却丝毫不见蜿蜒曲折之态,两旁皆是异常险峻、陡峭笔直、平整、乃至光滑的悬崖绝壁。 一眼望去,仿佛这片天地乃是由一柄擎天巨刃劈开而成,令人震撼。 谷底深潭,碧绿青幽,无数大小不一的漩涡仿若遵循着某种神秘规律,在平静的水面上来回穿梭。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漩涡并未激起哪怕一滴水花,整个水面宛如一幅静止的画卷,腼腆而恬静。 几人驻足之处,正是峡谷的尽头,峦浮云手指向前方,介绍道: “此峡谷的另一端直抵大海,距离不过十几公里而已。这里水深如海,而且水下隐藏着数不清的奇妙阵法。那座秃山之下便是仙女墓。” 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大概距离一公里远的地方,峡谷右侧矗立着一座比周围山峰高出许多的秃山,寸草不生,与周围那些树木茂密的山峰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突兀。 几百米海拔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座只有在高原、乃至戈壁地区才存在的山峰地貌,不免让人好奇,极具探索欲。 就在这时!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语声,原本趴在阮廷山背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小悠醒了过来,伸出小脑袋四处张望。 突然间,她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指着秃山对面最高的山头兴奋地大喊道:“那儿!我家!” 听到她的呼喊声,大家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早就把她给遗忘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遭遇任何危险。 传说中的大阵考验,亦或是峦浮云曾经提及过的重重困境,都未曾出现。众人仿佛只是在游山玩水中漫步,轻轻松松便抵达了此地。 此时,杨天祏才感觉到不对劲儿,遂问峦浮云:“你不是说,要达到仙女墓就要得到大阵认可吗?还有那什么莫名其妙迷路啥的?” 峦浮云耸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可能是因为我们曾经来过,大阵已经对我们没有效果了。” 说罢,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呼延老头儿、小悠以及阮廷山和阮星音。“至于小悠找不到路的原因,可能是她的境界较低所致,但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刁难......” 从他的眼神中,杨天祏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于是不再多言,而是将目光投向小悠。 小悠跳下地,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然后指着左侧山梁说:“我记得木叔叔就是沿着那里带着我一路向北飞的,那时路过顶天峰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雪。” 杨天祏:“顶天峰?” “就是你呆着那儿啊!我起的名字,厉害吧!可惜,木叔叔不停下来,气人!”小悠换成一副很惋惜愤怒的样子。 众人开始依她所指行进,此处山峰很有规律,一路呈上升趋势。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她家所在山峰的山肩位置,面前是一处断崖。 小优也表现的越来越兴奋,指着断崖,欢快的大叫:“从这里进去,放我下来。” 这是断崖,哪有路?又没有裂缝,又没有山洞之类的? 正当众人疑惑这里是不是机关,又或是阵法的时候。栾浮云突然道:“先帮我驱一下毒吧!以防万一!” 杨天祏一愣,“你中毒了?先前不是没事吗?” 说完,他转头看向刚刚放下小悠的阮廷山,阮廷山点点头,表示他也中毒了。 接着,一旁的阮星音也点头说道:“自从我们上山后就是这样子了。” 难道是高空才会触碰阵法?正当杨天祏沉思间,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小悠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崖壁之中。 小悠一落地便朝着崖壁走去,众人一边说话,目光基本上都集中在她身上,原本还以为她知道如何开启机关或者破解阵法呢。哪想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直接走进了崖壁里。 众人见状,无不震惊! 现在无暇顾及解毒之事了,杨天祏急忙大喊一声:“小悠,等等!” 同时,他一个纵跃,急速冲向崖壁,伸手抓向小悠消失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阻挡,更没有担心中的触碰,手直接穿透了崖壁,顺势牢牢抓住了小悠的衣角。 他提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慢慢向前移动身体,将整个身子都探进了崖壁之内。 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小悠回过头,疑惑急切的道:“大坏蛋!你抓我干嘛?” 杨天祏嘴角一抖,心中暗笑自己有些过于谨慎小心了!于是他便松开手说道:“等等,你山叔叔中毒了!我得先给他解毒才行。” 说着话,好奇的回头看了眼已经消失无形的崖壁,之后放眼观察周边。 这个岩洞大约有六七米宽,地面和四周的石壁都光滑如镜,没有丝毫缝隙,仿佛是一体铸就而成。 岩洞笔直伸向深处,越往里就越是昏暗,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中毒了?”小悠脸上浮现出一丝关切之色,侧转两步,对着外面大喊道:“山叔叔!你快进来啊!我可以帮你解毒!” 稍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继续道:“栾大伯,你在干什么?” 听到小悠的声音,杨天祏结束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疑惑地回过头去。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眉头也缓缓皱了起来。 此刻,栾浮云离他仅仅只有一米多远而已!正面相向他而立,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聚焦于两人之间的空间,并且双手还在空中比划,看样子是在抚摸、敲打。 这画面,仿佛在演绎一场无声的戏剧——他似乎正在通过这些动作来表达,在他面前有一块玻璃之类的透明之物存在。 再看看后面的那三个人,阮廷山正对着栾浮云张大嘴巴,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奇怪的是,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传来。 而阮星音和呼延老头儿则满脸惊愕地注视着栾浮云,时不时还会上下打量一下山洞口的情况。 他们的表情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 最主要的是,他们眼中似乎根本没有杨天祏和小悠的存在…… 第199章 诡异的小悠 面对这种未知的情况,杨天祏不禁有些紧张,尝试着叫了声:“栾前辈!” 然而,栾浮云似乎没带耳朵一样,依然紧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检查着面前的空中。 杨天祏犹豫了一下,从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里取出了几颗果子,神情严肃地将它们用力抛向了栾浮云。 如预见的那般,那些果子就像是砸到了坚硬无比的墙壁上一般,被猛地弹了回来,然后“吧嗒”一声掉落在旁边的地上。 看着滚落到墙边的果子,杨天祏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向小悠,正准备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此刻的小悠也是一脸茫然,仿佛对他们几个人的举动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你们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玩也要分清楚时间和场合嘛。” 她白了杨天祏一眼,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边有些不耐烦说着话,一边朝着洞外走去。 在杨天祏的注视下,她几步走到栾浮云身旁,清脆地喊道:“栾伯伯!” “嗯?”栾浮云好像突然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子迅速往后一闪,一下子退出去好几米远,同时全神贯注、如临大敌般地紧盯着小悠,连瞳孔都不自觉地放大了,脸上露出一副惊愕至极的表情。 小悠停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秀眉,不知道嘟囔着啥,继续向外走。 在众人疑惑而惊讶地注视下,她走到了阮廷山跟前,焦急地问道:\"山叔叔!您怎么会中毒呢?快让我瞧瞧!\" 阮廷山木讷的伸出手,目光猜疑的看向栾浮云。 “又是这种毒!” 当小悠为栾浮云检查完后,她的神情变得异常无奈,甚至带着一丝悲伤,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这时,阮星音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这种毒?\" 小悠默默地点点头,\"嗯!它跟水姑姑所中的毒一模一样。听鬼老头儿说过,这就是妖灵力,除非仙道复兴,否则根本找不到彻底解毒的方法。\" 栾浮云的语气倒是显得很轻松的安慰道:\"别担心!你杨大哥能解此毒,他不是跟你一同进入山洞里了吗?为何不见他出来?\"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崖壁,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小悠转头看了看山洞口,正用黑枪在空中敲打的杨天祏,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真无聊!” 说完,她上前紧紧拉住阮星音的手,并偏头对着阮廷山道:“山叔叔,咱们走吧,我先让鬼老头儿帮您控制住毒性,再想办法。” 阮星音被小悠牵拉着,亦步亦趋地朝着崖壁走去。栾浮云等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缓缓地跟在她们身后。 小悠拉着阮星音毫无阻碍地走到杨天祏近前,用充满鄙夷的目光斜视他,嘴里嘟囔道:“多大个人了!” 杨天祏动作僵硬,单手持枪定格在半空中,询问的眼神看着两人。 阮星音看到了杨天祏,明显也愣了一下,不过与其对视之后,回头看了眼,见栾浮云三人停步在不到两米之外,迷茫的神态和滑稽的动作,心中了然。 之后,阮星音转过头来看着小悠,好奇地问道:“小悠,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自由出入这个......阵法的?” 小悠满脸疑惑地回应:“啥阵法?” “就是这个洞口,从外面看是崖壁,从里面看却是空无一物,但是却有某种力量挡着,让其他人无法通过。”阮星音指着身后解释道。 小悠偏过头,先是看了看栾浮云等三人,然后又扫视了一圈洞口周围,最后将目光重新落回到阮星音身上,带着些许不满的情绪说道: “星姐姐!我想姑姑了,我们能不能等会儿再玩这个游戏呀?” 听到这话,阮星音一时语塞。 她与杨天祏对视了一眼,从其的眼神中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在这种情况下,小悠肯定不会理睬其他人,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阮星音迅速调整好状态,换上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用严肃而庄重的语气对小悠说道:“小悠,姐姐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而且你杨大哥还有山叔叔他们也没有逗你玩儿。” 小悠闻言,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将信将疑的偏头看向依旧做着各种滑稽动作,只张嘴不说话的栾浮云三人。 此时,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遂上前几步,伸手抓向阮廷山在空中作敲击状的手。 “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天祏一个箭步跨出,迅速地将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小悠紧紧抓住。然后拉起小悠的手走向一侧,绕开三人,大步走到了山洞外。 当两人突然出现在外面时,原本就神经紧绷的那三个人再次被吓了一跳。 不过,也许是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次他们并没有做出过于夸张的反应。 杨天祏扫了三人一眼,随后低头对小悠说:“小悠,你走在前面,我和你三位叔叔跟着。” 说完,他向栾浮云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走上前来。 接着,他抬起抓着小悠的手臂,补充道:\"你们也抓住她。\" 三人心领神会,阮廷山立即抓起小悠的另一只手,而栾浮云和呼延老头儿则将手轻轻搭在小悠的肩膀上。 就这样,四个人围着小悠,在小悠的带领下向前走了几步,成功进入山洞内。 三人见到眼前的状况,心中充满了好奇,纷纷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山洞。 杨天祏却蹲下身子,掰着小悠肩膀,令其正对自己。问:“你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 小悠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杨天祏眉头紧紧皱起,沉思片刻后,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小悠的手腕,运用自身的内力去探查她体内的经脉。 结果,就在他的内力注入小悠经脉的一刹那,他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迅速将小悠的手臂甩开。 小悠整个人转了一圈,脚步踉跄不稳,幸好被一旁的阮星音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此时,所有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到困惑不已,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杨天祏。 第200章 深坑与大球 面对小悠气鼓鼓的眼神以及众人满脸的疑惑,杨天祏努力收敛起内心的震惊,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再次询问: “小悠,我想确认一下,你所修炼的功法是否是由你口中提到的那个鬼老头儿传授给你的?” 小悠没好气的回应:“不是和你们说过了?” 这时,一直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栾浮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会这样?” 杨天祏盯着小悠看了好一会儿,目光缓缓移向山洞深处,眯起眼睛轻声说道:“她所修炼的内力并非灵力,反而更像是妖力,但……却又有所不同,似乎还混杂着一些仙力。” 他之所以会如此断言,是因为小悠的内力能够吞噬他体内的仙力,仿佛小悠的内力是一种超越妖力与仙力的存在。 要知道,鬼老头儿可是拥有带他穿梭时空能力的人物,赐予自己的仙力难道还不是最顶级的吗?这便是他之前感到震惊的缘由所在。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小悠,眼神中皆充满了疑惑之色。 小悠见大家这么看她,小脸瞬间变得阴沉愤怒,一嘟嘴:“你才是妖怪呢!你个大坏蛋!不搭理你们了。”说完向洞内跑去。 杨天祏丢给阮星音一颗丹丸,向她使了个眼色,后者接过丹丸,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朝着小悠追了过去。 栾浮云将目光从远去的两人身上收回,看向杨天祏,问:“你说的是真的?那她为什么又说我们所中之毒是妖灵力,难道她感觉不到自己内力与妖灵力相似之处?” 一旁的阮廷山插话道:“并非妖灵力啊!她的内力的确颇为奇特,但与我们所中的毒并不相同,或许只是因为其修炼的功法独特罢了。” 然而,杨天祏却摇了摇头,反驳道:“任何功法也改变不了本质的存在,武道者汲取并运用的是灵力,仙道者则依靠仙力,而妖道者使用的自然是妖力。 可她的内力却同时兼具妖力与灵力,这两种力量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又如何能够共存?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正在平衡这两者。” 关于这种特殊力量能够吸纳他的仙力一事,他并未提及。 这时,呼延老头儿迟疑着开口道:“或许她口中所说的那个鬼老头儿,就是在研究这种特殊的力量也说不定。” 栾浮云颔首:“有可能!” 杨天祏皱眉沉吟片刻,道:“我先给你们给你俩驱除妖力,然后咱进去看看再说!” 两人体内的妖力并不多,片刻就清理干净了,之后四人举步向山洞深处走去。 随着不断深入,光线变得越来越微弱,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正当杨天祏要点起火把之时,前方地面出现了莹莹亮光。 原来,他们前面不远开始下坡,坡度不大,众人很快抵达坡底。 到了近前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坑口与山洞宽度相当,而下方传来的明亮光芒,仿佛是从地底深处射出的神秘之光。 几人纷纷俯下身去张望,栾浮云不禁发出一声惊叹:“这么深?” 凝视着下方那直径约十来米,少说也有四五百米深的大坑,杨天祏皱起眉头。 一路行来,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异常光滑,宛如镜面一般,仿佛是被一只巨大的钻头钻出的洞穴。 而这个深坑更是怪异,垂直立体,周围的石壁和山洞的一样,明显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景象。 只是,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来看,农具都非常落后,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精度的加工机器呢? 要说这是人为开凿和打磨出来的,打死他都不信,毕竟没有哪个武者会闲得蛋疼去干这种事情。 至于传说中的仙人?估计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让他们推平一座山也许能够做到,但做这些精细活儿,肯定不行。 “你们快过来看看!” 正当他思考之际,栾浮云已经跳到了对面,正呼喊着他们三人过去。 阮廷山带上呼延老头儿,三人一起越过了大坑,来到了对面。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洞底,前方已经无路可走,只有一个巨大的球体矗立在那里,直径大约有两米七八左右。 栾浮云正在围绕着大球仔细地探查,同时喊道:“杨天祏,你赶紧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听到他这样说,三个人自然而然地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走上前去查看。 稍后,呼延老头儿好奇的道:“这玩意儿有意思啊!非石非金,似木非木……” 栾浮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沉声道:“这个一定是上古仙道传下来的宝物!”说罢,他转头看向杨天祏,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然而,杨天祏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贪婪了?见什么都说是宝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栾浮云嘿嘿一笑,并没有因为杨天祏的话而生气,反而继续说道:“你仔细看看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没继续和他拌嘴,杨天祏伸手轻轻触摸着大球的表面,只觉得触感十分奇特,既不像金属那般坚硬冰冷,也不像木材那样温润柔和。 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这材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我猜测它可能是一种混合了各种金属以及碳元素的复合材质。” 呼延老头儿听后却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倒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儿陨石,说不定能打造神兵宝甲。” “炭也能加入金属?”栾浮云没理会呼延老头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天祏。 杨天祏摇摇头,笑着道:“这有几个物质中没有碳?这个世界就是碳的世界。额!我所说的碳可不是木炭的炭啊,而是一种……微观上的存在。 事实上,将多种不同的材质混合在一起,往往比单一的材质性能更好,呼延前辈说的神兵宝甲不就是吗?” “微观?”栾浮云点点头,又好奇的追问。 杨天祏吧嗒一下嘴解释道:“就是……肉眼看不到的小东西,比如说咱们修炼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体内有各种极其微小的存在到处乱跑。 不是大家都把内力比作水,将经脉比作大江大河么,甚至还称呼丹田气海,这不都是由无数更小的水滴组成的吗?” 第201章 峡谷怪人 “碳那东西很硬吗?”一直在旁边敲击球面的呼延老头儿好奇的问,同时加大了力道。 栾浮云见此,连忙出声制止道:“小心点,别弄坏了这宝贝疙瘩!” 呼延老头儿翻了个白眼,收回手来,转头对他调笑着道:“要不咱等会儿找个地方把它切开看看?” 栾浮云没搭理他,而是快速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杨天祏,问:“你的意思是这东西里面含有‘碳’这种东西,才会非金非石?” 杨天祏点头“嗯”了声,“切开是够呛!不过……或许可以锻造。其实刀剑的锻造采用反复敲打的折叠锻造工艺,其目的就是控制铁中碳含量,使其更适用。” 呼延老头儿不解的问:“不是剔除杂质吗?” 杨天祏:“那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让金属中高碳和低碳的部分相互渗透,致使碳的含量基本均匀,并且达到合适的比例。 当然,这只是在表面上。 而实际上,在微观层面,仍然呈现碳含量不均匀的结构,这种不均匀性会在淬火后形成锯齿状,从而增加刀刃的切割力。 造成的结果就是,同样以铁含量为主,极品宝剑切割普通铁器轻而易举,这就是常言的削铁如泥。” 呼延老头儿听后露出一副十分钦佩的神情,感叹道:“竟然如此高深莫测!那些铸剑师原来这么厉害啊!” “那谁铸造了这个大球?它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杨天祏耸耸肩:“我哪里知道?”说着话,他伸手用力推了一下大球,大球原地晃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呼延老头儿吓得不轻,他正将脸紧贴在大球上仔细观察,眼睛都快变成斗鸡眼了,仿佛要钻进大球里面一探究竟。 他接连向后退了两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之后,瞪了杨天祏一眼,才惊奇的道:“这东西这么轻?” 说话间,栾浮云也伸出手去推动了大球一下,大球晃动得更厉害了。 “含碳量高,所以自然就轻,如果是碳纳米......小心!” 杨天祏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圆形的光圈突然从大球之中扩散开来。 事发突然,速度极快,以至于除了一直打量大球的杨天祏在光圈出现的瞬间,快速探手抓向大球外; 看着杨天祏、认真听他解释的三人,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便直接被光圈给包裹,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几息后,重复光明,栾浮云三人皆处于全神戒备的状态,十分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四人的站位基本没变,只是已经不在山洞里了,那个大球自然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峡谷。他们现在正站在湖边的一处平地石台之上。 过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异常,栾浮云才心有余悸地道:“真没想到那个破球居然是传送阵!” 要知道,在上古时期的很多神秘地方,大多都会设有传送阵法。 然而,用这样连一个符文图形都没有的大球做传送阵的,却是前所未见。 因此,栾浮云三人自然有些惊讶和紧张,待确定没有危险后,他们相互交换了眼色,一同望向了杨天祏。 此刻,杨天祏却似乎完全没有将奇怪的传送放在心上,反而是在那里手摸着下巴沉思着,嘴里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在其他地方好用不好用,这玩意不会是时空传送仪吧?能传送哪里去?会不会存在危险啊?……” 见此,栾浮云三人感到十分无语,于是便重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并逐渐扩大搜索范围。 稍后,阮廷山突然指着不远处道:“那边好像有人家!” 杨天祏闻言,从沉思中转醒,回身看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一座高耸而又奇特的建筑物,旁边还散落着几间小木屋。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道:“走,过去看看!” 然而,正当四个人刚刚走到树林边缘,离那座小院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刮起了一阵阴风,直面扑来。 杨天祏、栾浮云和阮廷山反应速度都极快,像是脚底抹油一般,身形一闪便暴退到了十来米之外,然后一脸戒备地观察着前方。 此时原地只剩下一个呼延老头儿,他正呆愣愣地与一个身材异常雄壮的汉子大眼瞪小眼。 三人对视一眼,嘴角皆是微微一抽搐,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幸好那个汉子似乎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空洞的目光打量着呼延老头儿,偶尔还会扫视一下远处的三人。 时间缓缓流逝,盏茶过后,呼延老头儿才仿佛从懵逼中回过神来。他回头看向杨天祏三人,眼神中充满了鄙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呼延老头儿恶狠狠地用目光咒骂了眼前这三个人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去,再次与那汉字对视起来。 那汉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对方明显是超越了武圣的存在,杨天祏几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整个场面就这样陷入了僵局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呼延老头儿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向那汉字子拱了拱手,陪着笑脸说道: “我等路经此地,看到这里有户人家,只想讨口水喝,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然而,对方的神态并没有丝毫变化,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空洞而冷漠。 呼延老头儿不禁感到一阵紧张,他暗暗咽了口口水,观察对方几息之后,再次恭敬地说道:“若是前辈没有其他教诲,那我们就不再叨扰您了!” 说完,呼延老头儿见对方似乎并没有要阻止他离开的意思,便缓缓地退回了杨天祏三人身边。 似乎感觉到安全了些,他紧绷的身形自然了些,盯着三人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们仨儿可真是有种啊!”目光和语气中都充斥着对三人浓浓的鄙夷之意。 三人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终了,还是杨天祏打着哈哈,干笑两声,连连赔礼道歉:“呼延前辈息怒!本能反应!本能反应!万莫怪罪!”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木讷的汉子身上。 此人身形高大,面色苍白如纸,方脸无须,身穿一件样式怪异的半褂儿,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光脚。 第202章 小悠的家 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栾浮云满心狐疑地开口问道:“什么情况?这人什么意思?” 杨天祏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然后转头向呼延老头儿询问道:“呼延前辈,您是否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呼延老头儿斜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死气!” 闻言,杨天祏与栾浮云交换一下眼神,不确定的嘀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尸道之术?” 栾浮云点点头,道:“小悠不是说过他家人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而且他们似乎并不进食。也许正如我们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踏上尸道之路的人。如此看来……这里应该是她家了吧?” 又沉默了一会儿,杨天祏盯着几十米外的院子,眼神一顿闪烁,突地扯开嗓门儿,大声喊道:“小悠!” 他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将栾浮云三人又吓了一大跳,纷纷瞪了他一眼,随后,他们的目光一同转向那个汉子。 令人欣慰的是,那汉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反应,这让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小院儿中那个诡异的建筑第二层一个窗洞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阮星音。 杨天祏立刻向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能想办法把那个怪异的汉子弄走,不要针对他们。 阮星音会意,转身消失在窗洞里。 没过多久,同样的位置又出现了一个人,这次是小悠。 杨天祏正准备再次打手势时,却听到小悠大声喊道:“石头叔叔!帮我揍……”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只从后面伸出来的手紧紧捂住,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刚刚出现在窗洞里的阮星音。 看起来,她正在跟小悠说些什么。 片刻后,小悠似乎妥协了,朝着窗外不情愿地喊了一句:“石头叔叔让他们进来!” 之前被小悠那半句未说完的话吓个半死、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的四个人,此时终于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栾浮云满脸怨怒地瞪着杨天祏,埋怨道:“你为什么总是招惹是非?以后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些?” 呼延老头儿和阮廷山也纷纷投来责备的目光,虽然他们并未开口,但从眼神中可以明显看出,对于栾浮云的说法,他们深表赞同。 然而,杨天祏对他们的指责完全置若罔闻,他的双眼始终紧盯着那个汉子。 突然间,杨天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愕的神情,这自然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同样大惊。 呼延老头儿难以置信地大喊道:“人呢?他怎么不见了?你看见他怎么走的吗?” 三人再次一同看向杨天祏,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轻声嘀咕:“尸道之术究竟与僵尸有多大的差别?它们好似都喜欢藏匿于地下。” 栾浮云听后,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会钻地?” 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那汉子之前站立的位置,满脸的猜疑。 杨天祏并没有多做解释,他径直朝着小院走去,似乎想要寻找更多的线索。其余三人见状,疑虑重重的紧跟其后。 几间小木屋看上去虽然有些简陋,但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有人正常居住过,大概住着四五个人左右。 然而,现在这里却已经封尘,显得异常冷清,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几人没有过多停留,匆匆扫视了几眼木屋后,便迈步走进了那座古老而又样式怪异的三层建筑。 刚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舵轮,它孤零零地矗立在房间中央,格外引人注目。 舵轮两侧则并排摆放着两块几乎与房顶平齐的巨大板材。 杨天祏心中充满疑惑,他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房间除了角落里有几个小门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这些小门显然不是供人进出之用,倒更像是用来存放物品的储物间。 他缓缓走近舵轮,试图转动它,却发现它纹丝不动,显然是个固定死的装饰品。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两侧的未知板材,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乍一看,这些图案似乎像是某种航海图或地图。 面对眼前的一切,杨天祏陷入了沉思之中。 稍后,听到上楼梯的动静,他便放弃了继续推理、猜想,随三人一同上了二楼。 这二楼比起一楼来说要小了很多,仅仅只有方圆几十米的空间,从其陈列来看,像是办公的地方。 此刻,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之上,正端坐一名妇人,从侧面看去,她宛如一座木雕般一动不动。 而小悠则正跪在她的面前,满脸都是泪水,一旁站着阮星音,她看着上楼的四人,比划起噤声的手势。 于是,四人走上前去,站在了她的身旁,并开始正面端详起那位妇人来。 只见这位妇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青黑色,就如同被风化后的老树皮一般,仿佛随时都会脱落下来一样; 几根稀疏的发丝,在深陷的眼窝飘荡;麻布青衣,褐黄的双手环抱腹部,捧着一个布娃娃。 杨天祏与栾浮云对视了一眼之后,向前迈出两步,探出两根手指搭在妇人的腕部,确认人已死去多时。 他询问的目光看向阮星音。 阮星音轻声解释:“她水姑姑!” 沉默了一会儿,杨天祏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打扰正处于伤心状态中的小悠,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三楼的楼梯处。 这里的楼梯与二楼截然不同,它是木制的,看上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是后来才被添加上去的一般。 当他踏上楼梯板时,脚下会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但整体还算比较结实。 推开一扇小门,走进里面,发现这是一个大约有十几米的空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一米多高,很宽大的‘石碑’。 上前端详,上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大量古老的文字和少许图形,一个也看不懂。 他又检查了一下石碑的材质,发现它竟然和那个巨大的球体有些相似之处,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个东西很可能也是源自于上古时期,或者是某个未知的文明。 第203章 手记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小悠在阮星音的陪伴和劝解下,终于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随后,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的小木屋外生起了火,烤了些肉,一边吃着,一边听小悠讲述她小时候和水姑姑之间的点点滴滴。 最后,杨天祏问到鬼老头儿的事,小悠似乎才反应过来,便带着几人再次回到船楼。 只见她走到那个舵轮前,伸出小巧的拳头,轻柔地打在了正中凸起的轮盘上。 几乎是无声无息,站在最后的阮廷山脚下地板突然向两侧分开,他被吓了一跳,迅速闪身掠到了门口。 露出的是一个两米多宽的正方形洞口,有闪着荧光的台阶顺延而下。 众人跟着小悠一同下到地下,进入了一条通道。 通道两侧排列着一些房间,这种布局让杨天祏感到十分怪异,仿佛置身于轮船的客舱之中。 小悠来到左手边第三个房间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之后并没有等待里面的回应,而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二三十米的小房间,显得有些狭小。中央放置着一个圆盘,或者更准确地说,它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盘子。 而站在盘子上的,正是之前拦截过杨天祏等人的那个汉子。 此刻,他紧闭着双眼,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看到他,几人不自主的心中有点小紧张。 “石头叔叔!” 小悠叫了一声,那汉子没有回应,她注视对方几息,之后关上门,继续向前走,似乎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开门只是为了打声招呼。 小悠缓缓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走了几米后,她停下脚步,再次打开右手边另一扇房门,里面是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 她同样注视了对方几息,叫了声:“雷伯伯!”再次默默地关上了门。 接着,小悠来到下一个房间,里面是一位年迈的妇人。 她再次停顿了几息,轻声喊道:“风奶奶!”声音中带着一丝敬重和亲切。 随后,她轻轻地合上门,继续沿着通道前行。 然而,当她推开接下来的一个小房间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不禁愣住了,目光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来扫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木叔叔跑哪里去了?”似乎对这个意外感到十分困惑。 最后,小悠走到了通道底部,面前是一扇巨大的门。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 门后是一个足有百十米大的房间,与其他房间截然不同。这里摆放着许多书架,上面陈列很多书籍。 在房间的正中央,也有一个大盘子,比其他房间的要大得多。盘子上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他白发苍苍,白须飘飘,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更显其儒雅气质。他身穿一袭灰色长衫,面容和蔼可亲,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小悠慢慢地走上前去,在老者身边蹲坐下来,双手抓住对方独臂,语气委屈的道:“鬼爷爷!水姑姑走了!”说着话,又抽泣起来,趴伏在老者腿上。 然而,对方却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杨天祏等人对视一眼后,纷纷皱起了眉头。 嘟嘟囔囔说了好一会儿,小悠似乎对老者不理睬自己感到有些不满,于是抬起头来,露出一副撒娇的模样,轻轻摇动着老者的手。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老者的脸部开始缓缓塌陷、分裂,紧接着是脖颈……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老者的整个身体就如同沙子堆砌而成的雕塑一般,瞬间散落开来,化为无数细小的粉尘,灰色的道袍也随之堆叠落地。 眼前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小悠更是被吓得完全呆住了,她的视线和那双小手都仿佛被定格在了半空中,一时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过了好一会儿,阮星音才迟疑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跪坐下来,将小悠紧紧地揽入怀中。 临近傍晚,夕阳西斜,余晖洒在湖面上,泛起层层金色涟漪。 阮星音静静地陪着小悠坐在湖边的凉亭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而杨天祏等几人则站在不远处的树林边,低声交谈着,氛围有些凝重。 “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要将她送走啊!”呼延老头儿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感慨和惋惜之色。 此时,一直捧着书看的杨天祏听闻此言,却是微微摇头,缓缓说道:“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这一切很可能是有人在下一盘大棋,说不定就是那老者……也可能是另有其人。” 三人疑惑的盯来,杨天祏轻轻合上书,在手中掂了掂,道:“这本手记中所记载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关于那些书籍的解析,其中详尽地阐述了尸道修炼的方法和要点。” 说完,他又拿出另一本,继续说道:“而这本里面则是一些经历的简述,但这些经历并非属于同一个人,至少有五个人。可以说,这是五个人的生平传记。” “怎讲?”栾浮云深知他不会无的放矢,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好奇心,连忙追问。 杨天祏的目光在小悠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然后才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根据手记中的描述,所谓的尸道之术,其实就是以人身去修炼妖法。然而,人的身体构造与妖不同,根本不适合容纳妖灵力。如果强行修炼这种妖法,就会导致人体的各项机能逐渐丧失。” “没看出他们身体有太大问题啊?只是脑子有点坏掉了的感觉。”呼延老头儿插话。 杨天祏点点头,道:“尸道之术其实就是一种解决......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转化这种冲突的方法。 手记中提到十灵,我认为它与俗世所说的三魂七魄比较相似,只不过对于这个概念的阐释有些许差异罢了。 其中,上三灵跟我们修炼时所注重的意、念、神是一致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下七灵的存在,它们被称作是主导身体的关键因素。 正是由于下七灵的不同运用,才使得世间万灵的身体构造各不相同,进而影响到意、念、神三灵从空间中汲取对应灵力的能力。 他们通过利用上三灵来弥补和替代下七灵的差异,以此实现人身修炼妖道的目的,从而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延长寿命。\" 听到这些话后,在场的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204章 玉牌儿 稍后,呼延老头儿满脸赞同的样子道:“我体内妖力的存在就延长了我的寿命,看来是因为我没有修炼它,才没有达到相应的境界。这么说……那传说中的仙道被封锁之事应该是确凿无疑了,只不过……这到底是如何封锁的呢?又是出于何种缘故要封锁呢?” 杨天祏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既相互辅助,又彼此牵制,用一种相互冲突的灵力通过特定方法去掌控另一种灵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阵吧。” 这时,一直陷入沉思的栾浮云,仿佛遇到了解不开的难题,开口询问道:“那么依你之言……是有人正在策划冲破这个封锁?换句话说,也就是复燃仙道?” 杨天祏沉默片刻后,他的目光再次凝视在小悠身上,然后点了点头,回道:“他们把所有的努力成果都汇聚到了小悠身上,这或许正是她体内灵力繁杂,却依然能够安然无恙的缘由所在。” “那你说她的那几个……亲人,他们境界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仙道水平?”一直沉默寡言的阮廷山,突然抬起下巴,眼神看向那座宛如船楼一般的建筑物,轻声发问 杨天祏果断的点点头,“应该是,不过……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恐怕无法离开妖力大阵,否则就会消亡,她那个木叔叔,就是送她出去的那个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说着话,他手里出现了一个小巧的玉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目光则投向远处山峦。 三人皆留意到他的举动,栾浮云好奇地问:“就这么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牌儿,那老头儿临终前还将其放在身旁,必定有着非凡的意义,或者特殊的用途,你可猜到其中玄机?” 杨天祏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此种玉牌儿不是一块!” “不是一块?”栾浮云面露疑惑之色。 呼延老头儿与阮廷山亦纷纷凝视着他,眼中满是求解之意。 杨天祏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牌儿上的数字,道:“那么大个盒子,就这么一块小小的玉牌儿?空荡荡的,不觉得有些不妥吗?还有这上面的数字明显是排号用的。”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面露思索之色。栾浮云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照这样说来,这牌子恐怕不止几十个吧!从上面的杨字来看,或许与姓氏有关,也就是说……” “每个牌子都代表一个人,乃至可能是一个势力。”呼延老头儿抢话。 栾浮云颔首继续:“那这个杨字是代表哪个?”他的目光落在杨天祏身上,停留片刻,似笑非笑地问:“该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杨天祏嗤笑一声,连连摇头:“肯定不是我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块牌子所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它代表着绝对的实力,是最关键的筹码。 它应该是特意留给她的,等她彻底成长起来,有足够的能力重新回到此地时,才能动用这块牌子。” 三人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小悠,阮廷山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关心地道:“把这么个小丫头独自留在外面,是不是太过危险了?” 闻言,杨天祏三人目光又一同落在他身上,那眼神中却充满了鄙夷之色。 栾浮云嘿笑着道:“她似乎比你还厉害!” 听到这话,阮廷山似乎是回想起什么,吧嗒一下嘴,没有反驳,一脸无语之态。 杨天祏适时接口解释道:“那么多牌子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没见她一个信息,就可以招来一堆高手吗?” “她用这牌子召唤来的势力?”栾浮云有些不确定的问。 杨天祏再次摇摇头:“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差不多是言听计从,所以,这牌子代表的不是她,而是代表对方身份,只有持有这块牌子的人才会得到她的认可,他们之间是主从关系。 她的身份已经明示,当这些牌子出现在对应的人手中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确立了。 唯有如此,才能更有效地保护她,并更好地推动事件向前发展。\" 阮廷山眨了眨眼睛,惊讶地问道:\"你是说......这些牌子是在她出现时才分发下去的?可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对这些事情并不太了解呢?\" 杨天祏‘嗯’了声,“她确实不了解,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吗?只需要让她知道如何寻求帮助就足够了。 至于发出这些牌子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她木叔叔了!之所以她木叔叔将她丢在小镇上,估计是自知在外面停留的时间有限,所以必须尽快办完一些事,为她未来的路做好铺垫。” 阮廷山又一次向船楼示意,继续问:\"那么下面的那三位......\" 栾浮云想都没想就回道:“自然是留给她应急用的咯,以备不时之需嘛。” 话音刚落,他便将锐利的目光盯向了杨天祏,并警告道:“这可是个真正的宝贝嘎达,你小子算是捡到宝了,以后最好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别惹得人家走向对立面。” 然而,杨天祏却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反驳道:“忠言往往逆耳利于行!那些只说好话的人能有几个是好人?无非就是哄哄那些愚昧无知之庸人的手段罢了!倘若一个人过分注重自我感受,而不去用审判性思维和理性态度来待人处事,那么他必定无法分辨是非黑白,即便能力再强也是毫无价值可言,只会捣乱、拖后腿儿!这种人不要也罢!” 他这一番话让其他三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他,栾浮云和呼延老头儿脸上皆露出一种十分无奈的神情。 好一会儿,栾浮云才语重心长地再次劝解道:“世人多是如此,什么价值?好用、有利就是价值,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杨天祏当即回应:“被洗脑了千万年,形成了一套可笑至极的规律,还觍着脸说文明。怪不得仙道会被封印。” 栾浮云叹口气,还没出声,呼延老头儿抢着道:“难道你觉得真诚才能重启仙道不成?”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 哪想,杨天祏竟然肯定地点头赞同道:“当是如此!” 第205章 翠月楼 栾浮云和呼延老头儿眼睛瞪得老大,一起盯了他好久,之后两人又对视一眼,一同摇摇头。 然而,令两人更不可思议的是,阮廷山开口了,竟然赞同杨天祏的话,只听其说道: “仙道之所以被封印,或许正是因为人们忘记了修道的初衷。如今的修道者们,大多只是追求力量和权力,名誉及地位。 而真诚,也许正是找回仙道真谛的关键。若是众人都能像杨天祏所言,以真诚求索之心处事,或许真有可能重启仙道之路。” 栾浮云和呼延老头儿听了阮廷山的话,陷入了沉思。 尽管他们不赞同这种说法,但也不得不承认,此言蕴含之理颇为深刻,值得深思。 …… 永州城翠月楼 “你说狄将军退军了?徐将军已经入驻了楚州?”王达逄轻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他面前一富态男子点头回应。 王达逄低眉沉思片刻,郑重的问:“刘薛,这消息是自家兄弟传回的吗?” 刘薛稍作犹豫,有些迟疑地回道:“是校尉府传来的消息。” 说完,他察觉到王达逄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峻,寒意袭来,心中不禁一紧,于是赶忙补充道:“校尉府的二管家乃是钱家人。” 闻言,王达逄微微一愣神,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妥,调整好情绪,语气平和地继续问:“知不知道狄将军为何会这么快退兵?” 刘薛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似乎有话难言。 王达逄见状,心中已然明了,淡然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还沉浸在过去的军旅生涯中,没有考虑周全。你做得很好,日后的赏赐将会提升至二阶。” 说罢,他轻轻一挥衣袖,只见桌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儿。 刘薛的目光落在玉瓶上,微微闪烁起明亮的光芒。他恭敬地弯下身子,向王达逄行礼,\"谢大人!我听闻,永侯已经进驻春城了呢。\" \"竟然如此之快?\" \"而且据我所知,柚木家和陈家等多个家族都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他们纷纷主动退让……\"刘薛继续汇报着他所知消息。 “不知什么变故?”王达逄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不知。”刘薛摇了摇头。 片刻后,王达逄站起身来,开始来回踱步,边走边问:\"当初钱家接手这翠月楼,并选择你担任掌柜的时候,翠月楼的楼主就已经失踪了对吧?\" 刘薛点了点头,\"是的,当时翠月楼的大部分人都不见了踪影。\"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出兵,是吗?\"王达逄追问。 \"没错。\"刘薛再次给予肯定的答复。 王达逄又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要在梁洲埋下暗线,似乎没有必要更换人手啊?而滕家更不会将自己的人弄走,反而用对他们两面三刀的钱家……也就是说,这个翠月楼既不属永侯,也不属滕家.....那她们跑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应该是思考未果,王达逄叹了口气,朝刘薛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梁洲分舵的舵主了。务必多加留意梁洲及其周边地区各方势力的动态,及时收集相关信息。\" 说完,他转身要离去。 刘薛见状赶忙讨好的问:“大人是不是要去西都?” 王达逄转身,冷目以对。 “李兄的老家在固庆,大人不妨路过归安,顺便带上他。”刘薛点头哈腰,口中打着哈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达逄看了他一会儿,沉声道:“以后约束好下面,禁止不同级别相互联系。” 刘薛连连点头称是,目送着王达逄出门远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 渝洲泸昌城主府 “主家为何要调你和大哥互换?为什么不再添兵力,一鼓作气打穿益洲,形成两面夹击雍洲的局面?” 对曹玉芳的说法,曹玉龙只是呵呵一笑,“再调兵力也没用,一时半会儿,拿不下益洲。北军已经攻占东胡,想必很快主力就要回撤,奔赴平城,雍洲的争夺将再次提上日程。 主家很少干预家族的军事行动,这时候有如此安排,就是因为大哥善守,我善攻。 估计是因为北军拿下了东胡,主家坐不住了,打算趁东胡局势动荡之机,集中兵力攻打雍洲,从而彻底截断北域争夺川中之路。” 曹玉芳:“那岂不是便宜了南域,如果他们趁机出兵攻占云洲,将来必定会对我们夺取整个川中造成阻碍。\" 曹玉龙摇摇头,自信地回道:\" 不会的!我离开渝洲时,会带走大批精锐,这无疑减轻了巴洲的压力,他们肯定会援助永侯的。而且,永侯能够轻而易举地进驻春城,并占据了半个云洲,明显是另有人相助,想必滕家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他。” …… 宁洲唐城 唐家正堂。 “唐将军真的考虑好了?中洲无战事,唐军入中洲意味着将泯灭于大众,您不觉得可惜吗?”姚清宇仍在竭尽全力劝说着。 然而,无论姚清宇如何苦口婆心地招揽,甚至言辞恳切,唐衍始终不为所动,冷漠地回应:\" 现在无战事,并不意味着未来也没有。\" 姚清宇明白,继续劝说下去毫无意义,人家的话已经非常明了,仍旧选择站在朱家一方,并将东西南北四军视为敌人。 遂,他长叹一声:“唉!既然如此,清宇便不再多言,只期望未来不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清宇就此别过。” “不送!” 出了唐城,回到北军大营。 姚清涵已经在大帐外等候,见他回来,迎上几步,问“二哥,唐老将军如何说?” 面对妹妹的询问,姚清宇面露一丝尴尬,深吸一口气。“还是涵妹看得透彻啊!这老家伙一心想要返回中洲,对朱家忠心不二,我们根本无法撼动他的立场。” 姚清涵微笑着含蓄的道:“二哥其实早就明白,只是担心宋家会从中得利罢了,如今应该安心了吧?” 姚清宇轻轻摇头,然后用眼神向旁边的小将示意了一下,接着走进大帐。 姚清涵和那名小将也紧随而入。 第206章 平衡 “孟将军!得麻烦你跑一趟了!”落座之后,姚清宇朝那小将道。 小将一拱手,“二公子有何吩咐?” “半年了,又经历了这次大战,他们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持久的练习了,送他们回去吧。” “这……”那孟将军听懂‘他们’所指,不过面色有些为难,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姚清涵。 听到这话,姚清涵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二哥,你这样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若没有杨天祏的帮助,你根本无法这么轻易的拿下东胡。现在你竟然要过河拆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不等她说完,姚清宇嗤笑摇头,“涵妹,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此次回去之后,恐怕要面临一场真正的大战,而且还会以骑兵为主。到那时,局面将变得非常复杂,我也不能全盘掌控,你更无法左右,我们根本无力再维护他们。更何况,他们已经损失了六十多人,如果再增加伤亡,我们如何向他交代?” 姚清涵疑惑的反驳道:“雍洲和东胡并无太大差别,怎会需要动用大量骑兵?你是否对小妹心怀不满?我明白干涉军事并非明智之举,但是......” 姚清宇再次打断她:“涵妹是懂二哥的,试问我会在意这个吗?就像之前讨论过的一样,想让他们成长,不参加作战怎么行?不过,这小规模的战斗,我还可以照顾你的心意,酌情保护他们。但是,此次回兵之后,面对的可不是西军和川军,而是漠北。” “漠北?”姚清涵十分惊讶,已经没有不满之色。 “这次攻打东胡,虽说东军也出动了些军队及大量高手,却连唐军都比不上,主力还是依靠咱北军。 可如今,却因为主家一言而决,将我们辛苦攻占的东胡送给了东军,你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姚清宇的问题让姚清涵有些茫然,她本就不如宋莯涟和曹玉芳一样爱参与军事,对于这些复杂的政治和战略问题,她确实了解甚少。 最近,也只是为了维护杨天祏派来的那三百骑兵,才跟着来了。 姚清宇自然明白姚清涵的情况,他也没想她能回答,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这是中洲四个主家相互平衡的手段。可以说,东胡本来就是宋家预定的。之前,只是因为宁洲唐军夹在中间,才导致东军一直没有行动。” 姚清涵闻言,满脸狐疑地问:“既然你心里清楚得很,那干嘛还要出手帮他们攻打东胡?并且还是这么大的付出?” 只见姚清宇呵呵一笑,眼中精光闪过,反问道:“妹子啊!杨天祏给与我们那些征服沼泽和雪地的方法,你觉得真是天大的好事?” 说到这里,他再次稍稍顿了一顿,目光落在姚清涵紧蹙的眉头之上,然后笑着继续道:“当初在古战场的时候,你跟在他身边那么久,难道就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其实他满肚子都是弯弯绕吗?” 姚清涵听他这么一说,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不过仅仅只是片刻功夫而已,她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哼,你们两个本就是一丘之貉!” “哈哈哈!”姚清宇放声大笑,然后深邃的目光投向账外,感慨着道:“世间万物讲究阴阳调和、此消彼长,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平衡点才行,但这个平衡点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把握的。 之前,我苦寻良久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而杨天祏的策略恰好给了我这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借此推动整个局势向前发展,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姚清涵:“可是这样对咱有什么好处?再说,你不是没猜出他这背后究竟藏了什么手段吗?那你怎么确定这么做就一定能坑了宋家?” 姚清宇沉吟了半晌儿,突然变得一脸肃穆,郑重的道:“能不能给宋家将来添麻烦不重要,关键在于宋家得了宁洲和东胡大半之地,作为交换的筹码,他们就一定会支援我北军进攻漠北,那儿才是真正的肥肉。” “那么雍洲怎么办?曹家该如何应对?”姚清涵似乎有些担心。 姚清宇微微一笑,“川中归属曹家,漠北归我们,东胡和宁洲划归宋家,而云洲和梁洲则属于滕家。如此一来,四家的势力依然保持相对平衡,这必然是早就预定好了的。” 姚清涵越发感到困惑,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前几年你还要与宋家和曹家争夺宁洲和雍洲呢?” 姚清宇眼中精光闪烁,玩味儿的道:“配合南域啊!给滕家争取时间而已。前些年,中洲滕家不知何故发生了内部矛盾,使得南军的发展受到阻碍。” “这是主家的意思吗?是担心宋家和曹家发展过快吗?”姚清涵好奇的追问,似乎对这个二哥的妖孽有点难以接受。 姚清宇轻抿嘴角,微笑着沉默未言。 实际上,聪明的人在涉及到自身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回避。 这种收敛锋芒的行为,不仅能够得到上层人士的认可,还可以在同等地位以及下层人群中获得尊重。这便是所谓人性中的虚荣与攀比心理。 这时,那个孟将军委婉的开口:“二公子!你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如果我离开的话……” 姚清宇摆摆手打断其言,道:“赤城在未来几个月内,甚至更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事发生,我会留下一些人手来帮助你管理。” 听到这话,姚清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接口道:“二哥无需这样做,只需随意安排一个代表北域身份的人,或者直接让他们自行返回便可。” 然而,姚清宇并未回应她,反而神情严肃地向孟将军嘱咐道:“此次前往岭南,你需要多走动一下,不必急于归来。以你的地位和身份,杨天祏应该不会为难你……”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或许会安排下面人给你提供一些便利也说不定。切记,要将你所见、所闻的一切全部详细记录下来,带回来给我。嗯……带上一队人马一同前去吧!” 听了姚清宇的话,姚清涵才明白他的用意,便也没再多言。 第207章 光头朱之变 郁林天军军事学院 “朱大人!农家来人了。” 光头朱和沙雨竹正在按照杨天祏的要求完善学院制度,忽然外面传来守卫的报告。 两人抬起目光对视一起,沙雨竹忧郁的脸色再添加几分尴尬和忐忑,“唉!都怪我。”语气中尽是悔意和自责。她缓缓低下头去,抓着簿册一角的手指不自觉地更加用力。 光头朱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沙院长这表情真是美呆了!能有机会目睹如此风情,真是咱的荣幸,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沙雨竹微微偏头,美目斜来,其中隐藏着一丝鄙夷。“朱大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农家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娇嗔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失落。 “来就来呗!”光头朱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低下眼继续看手中簿册。 “农家可不比于家,你这样毫不留情地驳了他们面子,恐怕会惹出大祸事啊!”沙雨竹微微蹙眉,脸色复杂。 光头朱却对此不以为意,轻蔑的嗤笑一声。“他农家武圣都已经死了,当别人不知道呢?还敢出来装腔作势?” 沙雨竹顿时一脸狐疑,紧紧盯着光头朱看了好久,然后试探性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确定是真的吗?是大人那边传来的消息吗?” 听到沙雨竹充满怀疑的询问,光头朱安泰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眼睛频繁的眨巴着,盯着手中簿册、原本灵动的目光,突然变得没了焦点。 沙雨竹见状,心中已然明了,看来事情正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他的消息并非来自正规渠道。 就在前两天,她就得到消息,这个向来不独自外出的家伙,竟然深更半夜跑出去与人秘密会面。 关键是,他回来之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与先前那副圆滑世故的模样判若两人,现如今变得异常沉稳、强势,且无所畏惧! 虽然难以揣度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她心中清楚,必定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介入了岭南。 沉思片刻后,沙雨竹面无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即便没有武圣坐镇,农家依然是岭南地区最为庞大的家族,其影响力仍旧不容小觑。杨大人的强军之策尚未全面推行开来,此时此刻,实在不宜招惹农家这般的豪族。” 话音刚落,她便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光头朱的面部神情变化。 光头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深深地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簿册轻轻放下,缓缓站起身来,开始慢悠悠地踱起步子。 他的目光移向窗外,喃喃自语般轻声说道:“真不知大师兄现今状况如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 说完,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紧紧咬了咬牙关,脸上的担忧之情瞬间尽数隐去,似乎又重拾自信。 他毅然转身,朝着沙雨竹道:“走吧!去见见农家人!” 沙雨竹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他们了吗?” 光头朱头也不回,脚步坚定地向门外走去,同时斩钉截铁地回道:“不需要考虑!大师兄的决策必须毫不犹豫地执行,任何人都不能打破这个规则。” 听到这番话,再看着那个圆滚滚的身影跨步而出,沙雨竹不禁感到一阵迷茫。她开始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亦步亦趋地跟出了门。 城主府,太史城主正在陪同三个人叙话。尽管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但内心却并不轻松,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些许拘谨与不自然。 正当此时,门口传来通报声,光头朱和沙雨竹先后走进了大厅。厅内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 走到上位,光头朱先是漫不经心地搭了太史城主一眼,然后转过身来,以背相对。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眼前同样注视着他的三个家族代表,神情异常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三位联袂而来,是要再主动贡献一些物资,以帮助郁林的建设发展吗?我代大师兄谢过各位了!” 在场的都算得上熟人,谁不知道谁? 然而,今日光头朱的表现却与平日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若不是他那标志性的光头和独特的形象特征依旧如此鲜明,众人恐怕都会怀疑是否有人假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三位家族代表不禁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们相互对视,试图通过目光交流来理清各自心中的想法,但一时之间竟无人能够做出回应。 此时,太史城主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如山一般高大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狐疑。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向前迈了几步,小心翼翼地从侧面瞄了光头朱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了自进来后,便一直默默站立在右侧座椅末位、有些发呆的沙雨竹身上,并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沙雨竹没有任何回应,依然将目光死死地扎在光头朱脸上,仿佛要透视他的内心之所想。 整个场面都弥漫起一种尴尬的气氛。 太史城主皱眉沉思一瞬,深吸一口气,又上前两步,转身面对光头朱,态度异常恭敬的道:“朱监令!农兄和廖兄,其实是陪着于家主而来,为了天军学院之事。” 太史城主这番话,直接点明三人来意。 那三人才从光头朱之前的变化带来的震惊中走出,纷纷将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急切地想要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光头朱仿若才清楚三人的来意,目光慢慢地落在于家主那张略显焦急和愤怒的脸上,停顿了几息,语气非常和善的道: “哦,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于家主的心意我领会了。放心吧!事情过去了,没人会再去追究于家的责任。 虽然大师兄一直的原则都是追根究底、要抹杀所有反对他的声音。 但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纯属外人挑拨,年轻人易被蛊惑,一时冲动做错了事,和家里没什么关系。 何况已经受到了相应的处罚,所以你们无需再担忧。 大师兄不在,这里就由我做主。即便将来大师兄回来了,我也会如实地向他说明情况。 诸位对于郁林的建设以及天军实力的提升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我想,以大师兄的胸襟,他绝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与我这个师弟过不去,更不会与在座的各个家族产生任何嫌隙。” 第208章 针锋相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所有人都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农代表和廖代表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看向于家主,他们的眼神仿佛在问:“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跟之前你和我们说的完全不一样?” 此刻,于家主早就已经傻眼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镶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听完了光头朱的长篇大论,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农代表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现场的几个人,稍微思考了片刻,心里很快就有了判断。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光头朱,接着把目光落在了于家主身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用冷冰冰的语气低声呵斥道:“于家主!朱大人刚刚说的话怎么跟你之前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于家主被这一声怒喝惊醒过来,他迎上农代表的目光,并从对方的眼神和言辞中领会到,这是在示意让自己为自己辩解。 于是,他沉思了一会儿,原本被震惊压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农代表和廖代表拱手说道:“两位上家,请一定要替我们作主啊!” 说完又转身,抬手指着沙雨竹道:“沙院长以权谋私,滥用职权,罔顾律法,私自纵兵杀人……” 于家主话未说完,便被光头朱突然一声大喝打断:“来人!” 这一吼,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于家主噤若寒蝉,农代表和廖代表也都被惊得立马站起身来,凝重地盯着光头朱,面色阴沉至极。 门外的兵士们闻声而动,如潮水般涌入屋内,在光头朱的示意下,围向于家主。 面对如此阵势,身为武师后期的于家主竟然心生怯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回椅子上。 见到这一幕,农家主不禁紧紧皱起眉头,上前两步,强大的气场扩散开来,硬生生地挡住了十几名兵士的前进脚步,当先的两名兵士更是被直接震退数步。 随后,他偏过头去,目光冷冽地凝视着光头朱,双眼微微眯起,语气冰冷地厉声道:“监令大人好大的威风啊!怎么?难道连别人申辩的权利都要剥夺吗?”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光头朱那淡然无比的目光缓缓地从兵士身上收回,瞥了农代表一眼,“妖言惑众,混淆是非。这样的人,就应该杀掉!难道说农家想要违抗军法吗?此人的所作所为,难不成是农家故意教唆的?” 农代表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一抹阴险狠厉的神色,但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站在旁边的廖代表便已经走上前来,脸上挂着一副玩味戏谑的笑容,开口说道:“朱监令这是打算官官相护喽?” “官官相护?”光头朱冷笑一声,“军法凌驾于地方法律之上,军人执行军法,不受地方管辖,你等无权干涉军中事务。难道说,大师兄刚刚颁布下来的新法令,二位不知?” 然而,光头朱的这番说辞并没有得到两人认同,廖代表仍旧呵呵一笑:“朱监令,你的职务明明就是政监令而已,又凭什么去插手军务呢?而且,你居然还有权利直接命令兵士?” “军政两个字,你难道不懂其中的意思吗?”光头朱微微眯起眼睛,斜视着对方。 廖代表噎话,农代表见状,冷笑着开口躲避了这个话题:“你的意思就是军中军法就是长官们的一言而决了?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么?” 光头朱搭了他一眼,“他有资格申辩吗?你有资格申辩吗?当时,我林城军入驻岭南,大师兄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他主军,你们众氏族主政,双方达成了协议。怎么?如今出尔反尔,你们要插手军中事务?当我林城军是吃素的?” “朱监令不要胡搅蛮缠,于坚等人是我们各大氏族自己人,为自家人讨公道,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这和地方政务有什么关系。” 光头朱冷哼一声:“那其他人怎么没来?就于家主一家觉得自家人冤枉?还有,那几个兵士中可有你农家人?可有你廖家人?” 农代表闻言,没再说话,似乎没有继续辩论下去的意思,他与廖家主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 之后,廖家主又上前几步,来到光头朱正对面,目光锐利地与光头朱对视,语气生硬地问道:“这是杨大人的意思?一点面子也不给?” “在军法面前,人人平等!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二位的意思是,我林城军军法的执行要看你们面子喽?” 廖家主哈哈大笑:“自古以来!哪个不是为了利益,无法保证我等的利益,那我们凭什么支持你林城军?” 这次光头朱并没有直接回怼,而是上前几步,绕过两人,在距离于家主不足一米的地方站定,然后认真地与其对视,“你家唯一的宗师老祖仙去了,如果非要说和大师兄有点关系,好像也说得过去。可是,这能成为你家在岭南嚣张跋扈的理由吗?” 于家主刚要开口,光头朱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大家不都是为了岭南,乃至天下人能过上好日子吗?要是大师兄把云洲的几个世家接到岭南来,把你们灭了又怎么样?反正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我们可没这个想法。”于家主的声音明显没了底气。 光头朱转过身来,看着农、廖两人,问道:“那么多高手都针对大师兄,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农代表也有些哑口。 光头朱接着说:“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大师兄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更应该明白林城军对大师兄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见三人都没有回应,脸色还有些复杂,又继续说道。“林城军要是不纯洁、不强大,那对咱们所有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今时不同往日!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北域姚家和西域曹家已经在西都会谈。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是一定是关于对川中用兵之事。 任何一方拿下雍洲,师兄为云洲和川中势力争取时间的计划就将要功亏一篑! 现在,滕家没了曹家的掣肘,本就对云洲有用兵的企图。要是川中势力再受到雍洲方向的压力,还能有多少余力帮助云洲? 到时候,就靠永侯一方的势力,拿什么抵抗滕家?云洲之后,岭南弹丸之地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任何势力来了都会把你们当宝贝?信不信没有大师兄在,没有林城军在,你们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躲到岭南这穷乡僻壤来发展,是因为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大师兄和林城军就是你们崛起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第209章 几分真髓! 农代表叹了口气,接口:“唉!这个我们何尝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出动顶级战力去帮助指挥使大人。只是……人要是没了,还谈什么其他的。 于坚是于家最有天赋的后生,深受于家主的器重,就因为小孩子打架斗殴那些小事,怎么能要了他的命?这样做,不是让人寒心吗?” “说了这么多,二位还是没听进去?那是打架斗殴那种小事吗?那是通敌!用大师兄的话说,是主观意识的问题。 事先,沙院长已经通知了于家主吧?还说不给你面子?可你都做了什么?子不教父之过!一可在不可三!” 光头朱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盯着于家主,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于家主没有反驳,大家自然也就明白了光头朱所言不假。 光头朱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对于怎么夺取云洲,我等皆不知晓,所有一切都要依靠大师兄一人的谋划。 大事做不来,难道小事也做不来?那要我们有何用? 记住!大师兄的所有政策和命令,任何人不得反驳,出现任何不符的声音,一个字‘杀’! 用兵之道,没有人比大师兄更懂! 当今天下,就连那些坐拥几十万大军,功勋卓着的老将,他也得对大师兄竖起大拇指。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建议几位回去好好想想,最好将军伍之中的自家子弟召回,别一头想要利益,一头又舍不得牺牲。”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农代表轻轻摇了摇头,廖代表则又一次长叹出声:“如今我岭南几大世家顶级战力损失惨重,完全无力面对云洲了!” 光头朱沉默了一会儿,道:“永侯能这么快就拿下半个云洲,难道你觉得仅仅是因为他那十万大军吗?” 闻言,农代表皱起眉头问:“朱监令的意思是?” “据传闻,云洲的好几个大家族里的顶级高手差不多都伤亡殆尽了,他们面对永侯选择退让,也是因为此。 现在他们已经停止了长达十几年的争斗,抱成一团了,这才勉强阻滞了永侯。 柚木等几个家族的高手潜入岭南,针对大师兄的目的,你以为还跟你们抢岭南的利益有关吗? 其实是想要斩断永侯的助力,只不过由于外来不明势力的干预,才会失败,而且损失惨重。听说巴洲那里也发生着同样的事呢。” 廖代表冷笑一声:“朱监令,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吧?这次出手的隐秘势力,不仅帮了永侯,也帮了杨大人。我们一共去了八个人,结果却只有三个人回来。” 光头朱搭了他一眼,淡然道:“只是顺便罢了!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心里明白,到底有几家是真心实意扎根岭南的呢?别说你们跟永侯势力,乃至滕家下面没有关系。” 廖代表还想继续说话,但被农代表抬手拦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自从杨大人率领林城军进驻岭南以来,我们已经全心全意投入其中了。谁能没有一点私心呢?就连小小的袁家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难道你认为我们就没有那份雄心壮志吗?” “嘿嘿!你们是怎么做的,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我也不想和你们争论这个问题,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该如何抉择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来人!” 光头朱阴阳怪气地说完后,还大声呼喊了一声。其实士兵就在他们面前站着。 那位小队长立刻应道:“大人!” 光头朱沉声道:“立刻通知袁副指挥使,命令青山军用最快的速度整顿各地方军队。在大师兄回来之前,三万精锐我们做不到,但三万可靠的人数一定得凑齐。”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暗地瞥向农、廖二人。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都没有再说话,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少顷,农代表拱了拱手,“这种事情我们两个人也不好做主,需要回去向家主禀报,而且几大氏族也要商议一下才能决定。” 光头朱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门外。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农、廖两人一脸无奈地转过身离开。 样子傻傻的于家主似乎还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灰溜溜地紧随而去。 那小队长看了一眼光头朱,见其没有任何表示,便又扫视了太史城主和沙雨竹一眼,然后挥了挥手,带着士兵们退了出去。 待厅内只剩下太史城主和沙雨竹之后,光头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原本挺直的身体也变得佝偻起来,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之前的气势消失殆尽。 他似乎站不稳一样,动作迟缓地挪向一旁的椅子,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甚至浑身的肥肉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这一瞬间的变化,让太史城主和沙雨竹惊讶不已,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只能呆愣地看着他。 只见光头朱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挪到了距离自己两米远的椅子旁,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那肥胖的身躯把崭新的椅子压得嘎吱作响。 紧接着,他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颤抖着伸出右手,摸索着伸向一旁的茶桌。也不管那杯茶水究竟是属于谁的,便一把抓过,颤巍巍地端到嘴边,猛地一口,连带茶叶全灌了下去。 之后,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紧闭双眼,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脸上原本塌暗的肥肉像是得到了滋润,逐渐恢复了些许光泽。他慢慢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大师兄的行事方式是真的好用!只是这压力……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唉……” 他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慢悠悠地朝着门外踱去。慢慢将两只手背于身后,脸上也逐渐爬上了几分得色。 直到其跨门而出,身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外,太史城主和沙雨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厅内又沉默了少一会儿,太史城主轻叹了一声:“真是难为他了!” 沙雨竹的目光从门外收回,美目仍然有些呆滞,犹疑不定地道:“我甚至已经无法分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了!尤其是当他面对农廖两个人时,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大人回来了。可是转眼间……” 沙雨竹的话并未说完,但太史城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微笑道:“毕竟师出同门,跟随在指挥使大人身边这么久,多多少少总要受到些影响。” “哪里是多多少少!可以说是八分真髓也毫不夸张。” …… 第210章 突破宗师 “真是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 杨天祏吐槽一句,站起身,迈步走出房间,朝着通道尽头的大门投去了最后一眼,接着又回头凝视了一会儿房间内那个大盘子。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仿佛还有些不甘愿似的。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走向通道口的楼梯。 由于对于妖灵力充满了好奇心,他按照手记上的记载,冒险尝试在这个大盘子上面进行修炼。 结果发现,盘子确实能够提供妖灵力,只是,那所谓的尸道之术似乎与自己无缘。 每次将妖灵力引入体内,还来不及按照功法的要求进行运转转化,他体内的那股仙力就突地自个跑了出来,顷刻间就将所有妖灵力给吃掉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经过整整一天的反复试验,他算搞明白了:相比起那不知所谓的尸道之术,阴阳九玄经简直强大太多了。 尸道之术这玩意儿就是个鸡肋,它所转化的妖灵力根本不完全适合人体,感觉就像是有瑕疵一样,有点余毒未清的意味儿。 反观阴阳九玄经那就厉害多啦,可以轻轻松松地把妖灵力彻彻底底转化成普通灵力!不仅如此,还能完美地被他吸收掉。 更重要的是,那股仙力明显变得强大了很多。 虽然平日里,伴随着他不断修炼、境界不断提升,那股仙力也会慢慢变强一点,但跟转化妖灵力带来的成长速度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让人超无语的是,这些盘子提供妖灵力居然是有规律的!大概每隔两三个时辰才给供应那么半个时辰左右的量。 他几乎把“船舱”里空着的房间都试了个遍,结果基本都差不多。 至于小悠嘴里说的那个鬼爷爷所用过的最大的盘子,可能是出于尊敬或者有点心理障碍吧,他并没有去尝试一下。 昨日里,他终于成功突破到了宗师境。原本以为自己的境界提高后,大盘子也许能多提供点妖灵力。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大盘子似乎毫无灵性可言,仍旧和之前一样。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弃继续修炼下去的想法。虽然使用这个大盘子修炼确实可以增强仙力,但对于提升境界来说,并不比用万年灵膏有效多少。 况且,按照常理来说,到了宗师境就应该开始尝试领悟天道了。但在这里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相比起境界的提升,更重要的还是打好根基,以及对天道的深刻理解和感悟,这些才是决定一个人武道成就高低的关键所在。 当杨天祏走出船楼来到院子时,发现阮廷山和栾浮云正在下棋。 看到他出现,栾浮云调侃道:\"你变成僵尸了吗?” 杨天祏只是耸了耸肩,然后问:“小丫头怎样了?” 阮廷山回应:“好了很多了!星音一直陪着她,那不是抓鱼呢吗?” 顺着他的示意看去,只见在远处河流尽头的小湖边,有两个身影若隐若现。 \"我们现在要离开吗?\" 栾浮云接着问道。 杨天祏点点头,“尽快前去探查一下仙女墓的情况,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回去,我担心局势有变。” 栾浮云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皮,“能有啥变化?这种僵持局面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不会那么快的!” 杨天祏没有再回应他,而是转头对阮廷山吩咐道:“去招呼她们回来吧!”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小悠逐渐从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中走了出来。又得益于万年灵膏的神奇功效,她的第一批小虫子也成功孵化出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杨天祏的态度也有所改善。 当她回到院子时,立刻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于是有些兴奋的问:“大坏蛋!要出去么?” 杨天祏‘嗯’了声,“咱去仙女墓看看。” 小悠的大眼睛眨了眨,露出狡黠的神情,“你这是要去送命啊,可别连累我们,我才不去呢!”话音刚落,她紧紧拉住了阮星音的手。 “你鬼爷爷不是嘱咐过你,只要将那......渡灵虫培育成真正的仙虫后,你们就能够进入仙女墓了吗?”杨天祏提醒道。 小悠撅起小嘴儿,嘟囔着:“现在还差得远着呢!” 杨天祏继续解释:“他只是提到了虫子而已,并没有提及你自身的境界层次。换句话说,想要进入那个地方所需要的是仙力,而非个人的境界修为。” “你也修炼傻了吗?”小悠鄙夷的反问。 “这和修炼什么关系?”杨天祏皱眉。 小悠转头看了一眼阮星音,“石头叔叔他们之所以会变得傻乎乎的,正是因为修炼妖力导致的呀。” 杨天祏一脸黑线,“那是他们,我有仙力护体,自然没事。” “吹牛都吹到天上去了!”小悠满脸不屑地娇吼。 杨天祏瞪了他一眼,“你过来!” 在阮星音的催促下,小悠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杨天祏把住其手腕,输入仙力,一触即收。 尽管如此,小悠还是感受到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沉思了好久,大声感叹:“哇,好舒服啊!” 杨天祏解释道:“你体内那股诡异的能量,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并不清楚。但根据我的推断,它似乎缺少一种平衡,确切地说是与妖灵力相对应的那种平衡。” 小悠仍旧一脸迷惑,“那你也不能证明你的是仙力啊!” “能平衡妖灵力的必须是与其等级相同的存在,难道你觉得普通的灵力可以做到吗?”杨天祏耐心地解释着。 小悠又想了想,似乎还是很难做出判断,于是回头将目光投向了阮星音。 阮星音点点头,温柔的道:“应该是这样的,你杨大哥的仙力确实是真的。” 得到了她的肯定答复后,小悠这才散去了心中的疑虑,看了一眼古老的船楼建筑,缓缓地说道:“那就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够救石头叔叔他们呢。” “那就赶快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就出发!”杨天祏当机立断。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只有小悠又跑去地下船舱看了一遍她石头叔叔等三人。 没过多久,她就出来了,朝着杨天祏等人招呼道:“可以走了了!” 随后,几人跟着她一同上到了三楼那个只有一个石碑的小房间。 第211章 ‘巨碗\’ “这个石碑可神奇了!打它一下,它就带我们出去了!” 小悠走到石碑一旁,边说着,边在石碑的顶部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然而,过了几息,啥事情也没发生,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小悠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点诧异,又一巴掌拍在其上。这次多用了点力气,可石碑仍然毫无反应。 似乎被众人的眼神给看得不好意思了,小悠秀眉微皱,嘟囔着:“怎么回事?”又一巴掌狠狠拍在其上。 结果是,石碑依旧沉寂。 这下,小悠可来劲儿了,转身正对石碑,满脸狐疑的嘀咕:“你还不听话了?”上去又是狠狠一巴掌…… 稍后,阮星音在杨天祏示意下,将对着石碑拳打脚踢,怒气冲冲的小悠拦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悠一脸茫然地看着阮星音,有些委屈地问道。 阮星音无奈地摇了摇头,“是不是你记错了方法?” 小悠撅起小嘴儿,不甘心地说:“不可能呀,我记得清清楚楚呢!一定是这个破石碑出问题了!”说完,她又气鼓鼓地瞪了一眼石碑。 杨天祏狐疑着上前几步,走到石碑旁边,问:“你以前经常用这个吗?” 面对杨天祏怀疑的语气,小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大声回道:“我用过好几次呢!它都很听话!” 围着石碑仔细地检视了一番,然后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在众人询问的目光下,他摇了摇头。“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这东西失去了传送的功能。” “那怎么办?”栾浮云脱口问。 杨天祏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隐晦的抽搐了一下,转头看向小悠,试探着问:“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离开这里吗?” 在过去的半个月时间里,栾浮云和阮廷山二人已经对整个峡谷进行了全面的搜索。这个峡谷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就连头顶上方也被一座巨大的阵法所笼罩。 而根据小悠的描述,她曾经试图翻越山脉跑出去玩,但最终还是无法突破上方的阵法。这意味着,天空中的阵法与洞口的阵法不同,即使是她也无法通过。 小悠气鼓鼓地踹了石碑一脚,噘嘴道:“哼,下面倒是有个出口,不过可能非常危险呢。”说着话走向门口。 “什么样的危险啊?”栾浮云忍不住问。 “去了你就知道啦!”小悠头也不回地回答,然后蹦跳着往楼下跑去。 原来在通往地下船舱的那扇门后,居然还隐藏着一道暗门。 打开后,一条长长的台阶出现在眼前,一直延伸向幽暗的地下深处。 小悠像一只敏捷的小鹿,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阮星音紧随其后,众人也陆续跟上。 这是一个直上直下,直径大约十来米的坑洞。 尽管四周光线昏暗,但还是能够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因为每个台阶的转角处都有一个散发着光芒的东西,宛如昏暗的油灯,散发着旭旭的光芒。 小悠跑得飞快,其他人根本无暇顾及那些发光的物体,只能匆匆一瞥。 杨天祏和栾浮云试图仔细观察一番,但很快就放弃了,他们无法确定这些神秘物体的材质究竟是什么。 终于到了坑底,一条同样大小的横向洞穴出现在眼前。 小悠依然速度不减,在笔直的洞穴里狂奔。 她的行为令众人有些紧张,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匆忙,怀疑是不是和危险有关,都默不作声,高度戒备着,紧随其后。 又是差不多时间,眼前的光亮越来越亮,似乎是快要重见天日一般。 稍后,转过微微有些弧形的弯路,一个几百米方圆的空间出现在视线里。其中间有一个巨大发光体,呈半球状,仿若一个发光的巨碗扣在地上。 小悠跑到距离光球十几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众人也跟着停下来。 “这里可以出去!”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这处宽广的空间二十来米高的顶部,出现一个十来米方圆的大洞,仿若直通天际。 因为大洞正好位于那个巨碗正上空,而众人驻足的位置距离大洞的边缘还有五六米远,角度不够,无法看到洞里太高的地方。 栾浮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后,缓步向前走去。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小悠突然大声喊道:“不要靠近那里!这个光球会瞬间将石头化为虚无!”她的声音充满了紧张和警告,让其他人都不禁为之一惊。 一路走来,虽然并没有任何危险的样子,但众人内心始终保持着警惕。 栾浮云停下脚步,凝视了一会儿巨碗,然后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杨天祏。 杨天祏一直在远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当然也包括这个神秘的巨碗,心里暗自琢磨着其中的奥秘。 此刻,他皱眉朝小悠问道:“这是什么?” 小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鬼爷爷严禁我到这里来,更不许我靠近它。” “那你怎么知道它可以将石头化作……虚无的?是你鬼爷爷告诉你的?”杨天祏对这个虚无的字眼很好奇,他微微皱着眉头。 按理说,这么强大的东西,估计仙道都未必能搞定。他觉得自己的认知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小悠一脸凝重的回道:不是啊!我亲眼看到的,小白就是让它给烧死了,我也试验过,木头,锅铲,石头,甚至泥土,只要接触到它,瞬间便都被化作虚无。就和火烤冰块儿一样,而且更快。” “小白是谁?” “小白虎啊!石头叔叔送我的!”小悠脸上浮现一丝悲伤。 “只有碰到它才会有危险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敢确定。我每次偷偷跑来,没多久就会被石头叔叔给抓回去,可气人呢!根本没多少时间研究它。”小悠愤愤不平。 栾浮云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几个物件,远远丢向巨碗,果然如小悠所言。 不管是金属,还是其他的,都在接触到巨碗表层光圈的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化作尘埃、蒸汽……最后完全消失。 杨天祏盯着巨碗,眼神越来越凝重。 稍后,他深吸一口气,果断道:“不要研究它了,不是我们能面对的东西,上去看看这洞如何。” 听到杨天祏的话,栾浮云点点头,随后一个纵身飞射向上空洞口。 入了洞内,他于墙壁上附身借力,几个腾挪之后,便消失在洞内。 第212章 跑哪里去了? 盏茶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视线内,只见他顺着墙壁下滑,然后凌空飞起,轻轻落在众人一旁。 “大约四百多米,就是我们刚来时那个山洞。只是,这洞壁很光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不管是来时的通道,还是这个空间,墙壁都异常光滑。除了廷山,你们怕是……我俩一个一个送你们上去。” 众人看着眼前发光的巨碗,不自主的心中便有些忐忑,又纷纷看向杨天祏。 四百多米,基本没有驻足点,武王境上去还是可以的,但是也绝不轻松,带个人的话……这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可就尸骨无存了。 面对众人的目光,杨天祏耸耸肩,一扬手,两个巨大的铁篮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一个铁篮子里放着大团光亮的厚布;另一个偏小的分作两层,上层看起来像一个大铁桶,布满了窟窿,下层则像一口锅,里面装满了木炭和煤块儿。 在众人的注视下,杨天祏将一块黑黝黝的油脂丢入锅里,又取了个指头大小的纸卷,点燃丢在油脂上。 只听一声炸响,一股火苗猛地窜起,火势迅速布满铁锅,将木炭和煤块儿全部包裹,它们也开始缓缓燃烧起来。 杨天祏又取出几根竹竿,将那团光亮的厚布撑开,架在了铁篮子上方。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不一会儿,那团布逐渐膨胀成了球状,并开始徐徐升空。 待烧着火的篮子离开地面,杨天祏招呼众人站进那个大篮子里,栾浮云也好奇的跟了进来。 杨天祏白了他一眼,又看向阮廷山:“你俩出去!” 栾浮云脸颊一顿抽搐,不情愿的跳了出去,阮廷山随后。 此时,两个篮子之间的绳索已经绷直,杨天祏朝栾浮云吩咐道:“一会把我们推到光球上空。” 从他示意的动作,两人明白了,分别拿起竹竿开始推动已经离开地面的篮子。 很快,巨大的布球拽着篮子,带着里面的众人飘进入那洞里。 似乎是因为距离那巨碗光球越来越远,众人才从担忧中回过神,满脸新奇的仰望上空。 稍后,小悠脱离阮星音的环抱,伸出小手抓紧绳索,探出脑袋上下左右观望,惊奇的大叫:“这是什么法宝?太神奇了!那日你飞上天,就是用它吗?” 杨天祏呵呵一笑:“这东西可不能那样飞,那个是用的氢气,还加了羽翼,比这个好用多了,就是没这个安全,还有点小,只能一两个人用。” “那可以飞多高,可以飞多远?”小悠瞪大着眼睛,满眼小星星的追问。 “反正比武圣飞得高多了,若是风力足够,一百个地仙也追不上。” “切!就这么个东西!还能飞过紫元雕不成?”栾浮云和阮廷山陆续跃入篮子。 顿时,篮子于半空停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继续缓缓上升,只是速度变得越来慢。 杨天祏斜眼凝视两人,小悠似乎懂了,立马叉着腰朝两人吼道:“多大个人了!堂堂武王境……” 他还没说完,两人已经一脸无语的飞射而出,在石壁上几个辗转腾挪,消失在大布球上空。 小悠似乎还是气不过,继续喊道:“大坏……杨大哥快点追他们!” 杨天祏翻了翻眼皮,“这个我控制不了,等以后有机会用……飞艇带你玩!” 小悠闻言,安静下来,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真的?” 杨天祏点点头,小悠立马跳了起来,高兴的大喊道:“好耶!” 本来就因为栾浮云两人离去,有些晃动的篮子随着她的蹦跳,摇晃得更厉害了。 呼延老头儿似乎都有些站不稳了,紧紧抓着护栏。 阮星音见状,连忙伸手再次将小悠紧紧地揽入怀中。小悠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好的状况,老实了许多。 没过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洞顶。 但此时,由于上方通道的高度不足,众人距离地面仍有六七米之高。而大布球已经抵在了洞顶的石壁上,无法继续上升。 栾浮云二人站在洞口,低头看着被悬空的四人,一脸幸灾乐祸,语气嘲讽的道:“这玩意儿也不怎么好用嘛!” 他俩的态度又挑起了小悠的好强之心,她小脸一冷,‘噌’的一下,从阮星音怀里冲出,跃向洞口。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正在观察上方情况的杨天祏等人吓了一大跳,阮星音更是惊慌失措,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小心!” 话刚出口,人已经紧接着弹射而起。 要知道,对于一般的小小武仕境来说,要跳到七八米的高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见小悠上升到四五米后,身体开始滞空,她迅速在石壁上踩了一脚,试图借助力继续上升。 结果脚下一滑,不但没借到多少力,身体还下降了不少。 她明显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危险的情况,小脸有些惊慌,但却没有失措。她咬着牙,再次连续换脚蹬在石壁上。 可是效果不大,仅仅只是停滞了身体的下落而已,并且开始距离石壁越来越远。 关键时刻,随后而上的阮星音一把搂住她的腰,带着她直上三米多,落在坑沿上。 阮星音少有愤怒的表情,责怪的眼神瞪了栾浮云两人一眼。吓得两人一缩脖子,讪讪的干笑。 这时,杨天祏已经将火熄灭,拉着呼延老头儿飞掠上来。 落地之后,他没有停留,借力再起,在通道墙壁上连踏,飞落在布球上面,‘刺啦’一声扯开一块布。 接着跳落地面,开始从底端一边抖动,一边卷起布球。 栾浮云两人会意,仿佛找到了缓解尴尬的方法,赶紧跑过来帮忙。他们虚空连拍,轻轻十几掌,大球就憋了大半儿。 突然,呼延老头儿一声大叫:“你们看!” 众人惊疑地按照他指向看去。 “大黑球呢?大黑球跑哪里去了?”小悠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那个石碑失去了传送的能力,应该是有人动了这传送球。”呼延老头儿断言。 然而,杨天祏只是瞥了一眼,继续不紧不慢的收起布球,语气淡然的道:“或许不想别人再进去,她石头叔收起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栾浮云狐疑地转头看向他,目光中尽是审视之意。 第213章 你继续! 栾浮云:“还是我先下吧!” 呼延老头儿:“别看我没有修为,但我下去指定比你安全。” “别争了!我先下,呼延前辈指路就好,所有人跟紧我,别乱跑!”杨天祏大声制止了他们的争执。 几人都愣住了。 呼延老头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你确定?” 栾浮云紧接着说:“你不会是真的认为那大妖是给你准备的吧?” 那神态、那眼神、那语气,无一不表明着同一个意思——平时异想天开,溜溜嘴就算了!动真格的时候到了,你就别闹了! 然而,杨天祏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再次坚定地道:“别磨叽!走!”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水中。 剩下的几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互相看了看后,竟然是小悠第一个跟着跳进水里,阮星音紧紧相随。 栾浮云瞪大着眼睛看着水面,语气复杂的道:“这小子竟然玩真的?”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似乎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太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呼延老头儿摸了把胡子,同样复杂的一笑,“这小子倒是真少有胡耍的时候。”他的表情既欣慰又无奈,仿佛对杨天祏的行为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说完,他招呼阮廷山:“走吧!”阮廷山带上他,三人同时跳了下去。 他们来的地方是一处溪流流入这峡谷的入口处,水并不是特别深,附近都是如此,介于三四米到五六米之间。 这里的水十分清澈,众人落入水底,视线也相当不错。 此时,杨天祏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急躁。 见栾浮云三人下来,他冷冷瞪了他们一眼,如果水下可以说话,估计他会忍不住骂上几句。 猪队友最讨厌! 摆手示意众人跟在身后,他按照呼延老头的提示,选定了方向,快速向前跑去。 说是跑,但毕竟是在水下,阻力还是相当大的。 内气墙在前面形成弧度分水,人跟在后面,看起来轻松,实际上消耗非常大。 可是,杨天祏也只能自己来,他不敢让栾浮云他们在前面,怕触发了阵法。 随着前行的距离不断增加,水深也逐渐加深,他所承受的压力自然也随之增大。 好在仙女墓的入口并不遥远,仅仅过去了半刻钟左右,众人便抵达了一块石碑前。 杨天祏停下脚步,塞了个丹丸入口,开始仔细观察石碑。 这块石碑约有三米高,一米二三宽,从外表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一般用于记录或标记的普通石刻无异,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股极度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碑面上的文字、图形以及花纹都显得十分奇特,尽管一个字都无法看懂,但杨天祏心中却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仔细辨认着这些文字和图形,发现它们与自己脑海中的阴阳九玄经非常相似,显然是同一时代的产物,甚至可能出自同源也说不定。 他回头向栾浮云示意,似乎有话要说。栾浮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当即扩大了体表的内气墙,形成了一个数米大的空间,将所有人都容纳进去。 虽然如此,但在这个空间里,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小,需要仔细倾听才能听清。 在此之前,栾浮云曾跟他讲过这篇碑文的大致含义,而杨天祏现在只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以便心里有数。 “是谁翻译的这碑文?这后面就是仙女墓了吗?”他紧盯着石碑后面无数光点闪烁的水域问道。 栾浮云摇摇头,又点点头,‘嗯’了声,这家伙似乎有点走神。 然而,杨天祏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沉吟了一下,之后丢下一句:“走吧!”便继续破水前行。 这次比之前快多了,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来到了一处黝黑的洞口。 说它是洞口,是因为大家提前知晓这里的情况。如果单从外表看,眼前只有一块儿与周围暗绿色水域截然不同、呈现黝黑色的水域罢了。 杨天祏停下脚步,回头与呼延老头儿对视一眼,但呼延老头儿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毫无反应。杨天祏又转头看向栾浮云,同样如此。 他并未多想,直接纵身跃入黑水之中,这种浑身轻松的感觉让他倍感舒适。 进入水中后,杨天祏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的岩洞中,宽度足有数十米之广。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墙壁像小悠家那些通道一样光滑。而且这里的空间还明亮如昼,却没发现任何发光的物体。 他转身向后望去,只见身后是一面暗绿色、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水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玻璃阻挡在外。 就在此时,阮廷山带着呼延老头儿出现在他身旁,紧接着阮星音和小悠也跟了上来,最后栾浮云也抵达了。 阮廷山好奇地四处张望,而小悠则更为好奇,迫不及待地迈步向前走去,却被阮星音一把抓住了衣领,将她拉了回来。 呼延老头儿和栾浮云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岩洞里面,随后便将目光一直牢牢地落在杨天祏身上,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审视和猜疑。 见大家都到了,杨天祏并未言语,自顾自地朝着洞内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几步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常,立刻回头看去。 只见栾浮云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而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不时的闪起一道道内气。 杨天祏狐疑的看向呼延老头儿。老头儿耸耸肩,“阵法!” 众人明白了,栾浮云落入阵法中了,都有些迷糊的样子。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紧接着,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猛然绽放开来,栾浮云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一个闪身,稳稳地落在众人身旁。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天祏一眼,然后又与呼延老头儿对视起来。得到的回应却是嘿嘿的奸笑。 杨天祏心中明了,这两个老家伙肯定是看到自己一路走来,竟然一个阵法都没有触发,心中产生了猜疑,所以才会故意去试探一番。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栾浮云,眼神冰冷,微微上扬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偏头抬了抬下巴,似乎在告诉栾浮云:有本事你继续啊! 在大家的目光聚焦之下,栾浮云有些尴尬,但还是心有不甘。他与杨天祏对视片刻后,丢下一句,“我还不信了!”纵身向侧前方跃去。 眨眼间,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确切地说,是变得只有三岁孩子般大小,站在一条只有他七八个身位宽的弧形通道内。 这条通道悬于空中,距离众人仅有几米远,仿佛正在播放一部电影。 杨天祏和小悠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而阮廷山、段逸飞和王遥三人则显得异常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栾浮云,生怕他会遇到什么危险。 第214章 小孩子的游戏 栾浮云顺着通道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而在外面‘看影像’的众人却早已经发现了异样——通道另一头,出现了一道有他大腿粗的白色光球,快速的飞向他的位置。 见此情景,小悠忍不住大声提醒道:\"注意前面危险!\" 小小的栾浮云滑稽的偏了一下头,之后十分凝重地注视着前方。 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声音可以传到栾浮云那里。 然而,即使得到了提醒,由于通道呈弧形,当白球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只剩下十来个身位。 不过,针对光球的速度来说,在这个距离内,凭借武王境的速度,想躲避掉完全不是问题,众人并不是很紧张。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在他看到光球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向后退了两步,还一个趔趄,似乎被什么撞了一般,但他仍然一个闪身,及时躲过了白色光球。 “咦?”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一愣,心里有点疑惑:还是有别的危险? 可是,来不及多想,因为通道另一头再次出现一个光球,不过不再是白色,而是绿色,只是速度快了一点。 这次,栾浮云依然轻松的躲过。 接下来,是绿色、黄色,红色……粉红色……青色……紫色……酱色…… 足足出现了几十个不同颜色的光球,而且一次比一次大,速度更是一次次递增,但是对栾浮云一点威胁都没有。 正在大家纳闷的时候,他们发现两个不同颜色的光球并排出现了。 这次,栾浮云依然轻松的躲过。 之后是三个……五个……七个……随着光球的增多、变大,栾浮云躲避越来越艰难,作为吃瓜群众的几人也越来越紧张。 时间流逝,到最后,几十个大了好多的光球一起出现,几乎将通道给堵满了。 栾浮云终于无处可躲,被一个红色光球撞上,当即就吐了一口大血,突兀地摔倒在众人面前。 影像消失。 “爽吧?再来!”杨天祏似乎没一点同情心,鄙夷的道。 栾浮云龇牙咧嘴,好似伤势多重一样,不说话。 呼延老头儿打圆场,问:“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你就不会触发阵法?” 杨天祏嗤一声,随口道:“我跟你说过,因为你太丑!” 刚说完,见两人脸色十分不好,他知道两人误解了自己这个时候还开玩笑。于是,眼皮翻了一下,“真善美听过没?” 两人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明所以,而杨天祏则是继续说道:“善不是简单的行为,而是一种境界,岂不闻好心办坏事?” 听到这里,两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满眼的狐疑盯着他。 这时,阮星音突然接口:“你的意思就是你所谓的丑是指没有智慧呗?” 杨天祏猛地偏过头看向她,露出惊愕之色,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 阮星音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眼波儿暗暗扫过同样愣愣的看着她的栾浮云两人,轻声道:“可这阵法又和智慧什么关系?” 杨天祏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悠又接话道:“我觉得这个像鬼老头说的阴阳五行,是对人属性和功法的考验。” 杨天祏刚刚恢复过来的眼神,此刻又变得有些呆滞,他直勾勾地盯着小悠看了许久。 随后,他再次将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沉吟片刻后,对小悠说道:“丫头,你想不想去试试?” “不行!”他话音刚落,阮星音已经把小悠的胳膊抓死了。 杨天祏看她紧张的样子,呵呵一笑:“没事的!这本就是小孩子的游戏!” 栾浮云适时疑惑的问:“你是说这个阵法,对小孩子没效果?” 呼延老头紧跟着道:“类似的阵法有很多,境界越高、坚持的越久,受伤越轻,反之越重,和小孩子有啥关系?” 然而,杨天祏仿佛没听到两人说话一般,始终紧紧地盯着小悠,再次问道:“想不想变得强大?” 小悠眨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不太理解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愿意尝试进入这个阵法并成功通过它,那么你将会变得非常强大哦。到那时,也许就连你的星姐姐都需要你来保护呢。而且说不定……” 小悠歪着头,好奇地问:“真的?”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十分认真地凝视着杨天祏。 杨天祏微微颔首,认真的确认道:“真的!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你看看我,从来都不会触发这些阵法,不是吗?” 沉思了一下,小悠好像接受了杨天祏的说法,转头看向紧紧抓着自己的阮星音。 也许是因为杨天祏真诚的目光,又或者是因为小悠那坚定的眼神,阮星音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 只见小悠轻轻一跃,杨天祏顺势推了她一把,她便稳稳地落在了栾浮云之前所站的位置。 紧接着,影像再一次开始上演! 和刚才一样,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通道的另一头缓缓浮现。 就在这时,杨天祏大声提醒道:“向左迈一步!然后等白球靠近你三四个身位的时候,迅速回到现在的位置。” 听到这话,小悠不禁有些兴奋,但同时也感到一丝忐忑。她一边不停地朝着众人的方向偏头张望,一边仔细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终于,在白球即将进入她视野的瞬间,她果断地向左迈出了一大步。 此时,白色光球已经清晰可见,并且正以很快的速度冲向她。 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颗白色光球,而他们的余光却充满狐疑地瞟向杨天祏,心中暗自疑惑他到底有何用意。 小悠的神态有些紧张,似乎对白色光球存在恐惧。 当白球到达距离她只有几个身位的地方时,她迟疑了一瞬,但还是按照杨天祏的嘱咐,闭上眼睛,咬着牙,猛地一个闪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正好迎上白色光球。 眼看着白色光球撞击在小悠胸口的时候,众人全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而阮星音更是担心地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并没有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发任何危险。 相反,只见小悠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度舒服的表情。 就在这令人惊愕的瞬间,小悠的境界竟然魔幻似的直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从武仕中期一跃成为了武师中期!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仿佛变成了一尊尊雕塑般,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接着,第二道光芒出现了,这次是鲜艳的红色。 杨天祏急忙再次提醒道:“躲开它!” 小悠依言而行。 然后是第三道,黄色。 “躲开!”杨天祏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四道,粉红色。 “接住它!” …… 第215章 小悠通关 就这样,随着一道道光芒不断出现,小悠也在不断地成长着。 大约三十几道光芒过去后,小悠的境界已然提升到了宗师后期。 而且更让人惊叹的是,她似乎已经领悟并明白了其中的某种规律。即使没有杨天祏的提醒,她也能够自如地应对。 尽管后续出现的光球数量越来越多,但小悠凭借着她那柔软灵活的身姿,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动作如行云流水,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轻松地躲避或接住那些对应的光球。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已经忘记了危险,他们完全被小悠的表演所吸引。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和美感,仿佛一个绝世的舞者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 让人不禁心中感叹,原来战斗也可以如此美妙,如此令人陶醉。 而栾浮云似乎已经习惯了,接受了没有危险的事实,目光离开小悠,落在杨天祏身上。 他的额头上千沟万壑,眼神复杂难明。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最后,同样是几十个大光球一同出现,将整个通道堵死。 见此,众人又开始紧张起来。 只听杨天祏沉声道:“接住所有你想要的光球,不惜一切代价!” 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众多光球已经来到小悠面前,而小悠早已经腾空而起,成大字型拦截在光球前方。 她一手是紫红色,一手青蓝色,一脚褐黄色,一脚墨绿色,腹部还有一个暗金色。 接到这些颜色的同时,也被好几种其他颜色撞击在身上。 她的的身体被瞬间击退五六个身位,空中一个折身,重重的落在地上,踉跄着后退两步。 此时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气势更加雄浑。众人已经看不出她如今的境界了,似乎超过了已知的地仙境。 似乎没人担心她的伤势,大家的目光都被紧紧地吸引到了通道的尽头,带着某种期待。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通道的那一端并未再次出现光球。 这让众人感到困惑和不解,因为通道仍然存在,而小悠也没有从阵法中解脱出来。 就在这时,杨天祏再次发出紧急的呼喊声:“快闪开!用你们最强大的力量攻击通道的墙壁!” 他的声音充满了鄙视和焦急,让人意识到情况异常的同时,又感觉莫名其妙。 在得到杨天祏提醒的同时,小悠仿佛已经先知先觉,极速闪身冲向通道墙壁,狠狠的一拳落下。 可是,好似还是晚了一点,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在她的拳头触及墙壁的瞬间,猛烈地撞在了她的肩膀上。 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一片片多彩的光芒瞬间炸裂开来,飞射向四面八方。 通道消失,小悠踉跄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凝视着小悠。 只见她揉了揉自己受伤的肩膀,然后好奇地四处张望。 接着,她脸上洋溢起兴奋的笑容,欢快地蹦跳着来到众人面前,一边挥舞着小拳头,一边高声欢呼道:“哈哈,我成功了!” 杨天祏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嗯!你可以保护你星姐姐了!” 小悠欢快的跳上前,一把拉住阮星音的手,自豪地道:“星姐姐!以后我保护你,我现在可厉害了!” 事实上,此刻的小悠仅仅只是处于武圣中期的境界,但是仍然让众人震惊莫名。 杨天祏敏锐地察觉到众人脸上露出的震惊和贪婪之色,特别是当他看到阮星音那欣慰的笑容以及眼角闪烁着泪光时,他的脸颊不自觉地剧烈抽搐了一下,急忙转身面向岩洞的深处。 “还可以这样!她……她竟然真的突破到了武圣境?” 众人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栾浮云眼睛瞪得牛大,倒吸一口凉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时,阮廷山那铮亮的目光从小悠身上跳到阵法所在之处,激动的道:“大人!我去试试!” “回来!” 他说着话,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飞跃而起,结果听到杨天祏的话后,身形猛地一滞,又折身落了回来,疑惑而不甘心的样子道:“大人!” 杨天祏头也不回地向前面走去,同时不耐烦地说道:“别浪费时间!先进去再说!” 结果他话音未落,感觉气氛不对,回头看去。 果然,他看到阮廷山和栾浮云都死死地盯着自己,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愤怒和不满。仿佛在说:我们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吧?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帮我们? 杨天祏感到一阵无奈,他连连翻了几个白眼,然后长叹一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别一个个像小孩子一样,走了!” 他试图说服两人,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其中的道理。但阮廷山和栾浮云似乎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呼延老头儿皱起眉头,仔细审视着小悠,满脸狐疑地问道:“我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妥啊!”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以鄙夷的眼神淡淡的瞥过几人,“等出去之后,你们就知道了!我还会坑你们不成?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好处,轮得到你们?” 听到他这么说,栾浮云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间仿若达成了一种默契,相互颔首,表示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尽管三人依然心有不甘,露出惋惜的表情,但也不再强求。 众人向岩洞深处走去。 路上,除了小悠叽叽喳喳的和阮星音吹着牛,每个人都很沉默,尤其是阮星音,不时看一眼前面的杨天祏,眉头轻蹙,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栾浮云按耐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这阵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压抑的氛围没什么好处,杨天祏也不喜欢,遂解释道:“所谓的阵法也就是依照某种规律,利用某些力量布置的而已。 就像下棋一样,如果你下一个子,我下十个行不行?肯定不行,这就是规矩。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你在依循别人定下的规矩行事,那么你就相当于生活在人家设置的游戏中,所有掌控权都在人家手里。 不过,自然规律都有缺陷,人为的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所有的规矩都是有其目的的。 只要你知道了它定下的规矩,就可以推测出它的目的。 那么,你不按照它的规矩来,它就无法左右你,你就有战胜它的机会。” 第216章 陵园 沉默了一会儿,咀嚼着他的话,呼延老头问:“那最后为什么小悠会受伤,她的境界降低了好多。” 杨天祏嗤一声:“都和你们说了,这是游戏,小孩子玩的游戏!当一个小孩子在竞争中失败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耍赖!制定规则的人平时和你讲规则,是作为旁观者,待到你威胁到他的时候,你看他还和你讲规则不?” 众人无语,栾浮云皱眉追问:“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偷袭了她,妖道力量?还是仙道?” 杨天祏再次嗤笑一声:“听过黑光没?” “黑……黑光?”栾浮云一脸迷糊。 “给你解释了你也不懂!问那么多干嘛!” 说完,见几人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求知之态,他再次叹了口气接着说: “其实,常言说万事万物,千变万化,那只是表象,本质上就只有黑和白。 青、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光,其实就是白光的分身,我们所见的任何颜色都是他们的组合而生。 而黑光正好和白光对立的存在,可以理解成当白光消逝,它就会出现,甚至……白光起源于它。 我们也可以将黑光理解成类似我们修炼的灵力一样的能量。 虽然我们看不到它,但却可用通过某种方式和中介来感受到它的存在,进而利用它。 由于眼睛的识别能力所限,我们只能看到被我们称之为光明的东西,而它们仅仅只是这个世界上及小的一部分。 就像我们的眼睛的视线,只能在一定角度内看清东西,不足整个身体周边的五分之一。 所以我们通常都会用转身,回头,低头等动作,来转换视角,以扩大观察范围。 这和我们修炼一样,通过独特功法来接触和利用黑暗中的东西,有人称这种东西为暗物质,它的数量和种类非常庞大,比如灵力、仙灵力、妖力、魔力等等。 …… 总的来说,就是审视判断能力,面对任何事物,不能光依靠眼睛,乃至五感,还要用心,也就是逻辑推理,简称脑子。” “哈哈哈!没脑子儿!”小悠适时的接话嘲笑,并回头朝着几人挤眉弄眼。 几人满脸黑线,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心中皆是一阵无语。 一路坦途,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拐角处。 呼延老头儿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指着前方说道:“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被打晕的。你们看那儿!”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个较大的空间,而最吸引人眼球的则是一个石台的一角。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巨大的石棺。 鬼怪之说,自古有之。 对于凡人来说可能会有些忌讳,但在武者眼中,棺材只是用来盛放尸体或者放置其他物品的容器罢了。 因此,他们并没有什么的心理负担,便缓步靠近了过去。 当他们走到石台旁边时,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很长、很宽且呈弧形的空间。 可以看到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石棺,视线所及之处至少有十七八个这样的石棺。 此情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哪里是封印大妖的地方,这简直是一座陵园。 观察了一会儿此处环境,杨天祏上前仔细查看最近的石棺,发现上面刻满了奇异的纹路,似乎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秘密。 他围绕着石棺转了一圈,试图找到一些线索,但整个石棺浑然一体,没有一丝缝隙,也没有发现任何接口或其他明显的特征。 整个石棺没有一丝缝隙,更没发现有接口等特征,似乎它就是由一整块巨石雕刻而成。 不过,除了那些有似乎有规律的花纹,还有一个特别之处——朝向外侧的一端突出一个直径约半尺的半球。 仔细看,里面有墨绿色的光华流转。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 他继续研究了一会儿这个半球和石棺上的纹路,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端倪,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他走向下一个石棺。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一个接一个地检查了十几口石棺,每一口都有着独特的纹路和设计,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时,前方传来了小悠的声音。“大坏蛋!你快过来啊!” 闻言,杨天祏狐疑着快步走过去。 小悠正在一个特大号的石棺旁边兴奋地打转。这个石棺比其他的石棺都要大出好几圈,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怎么了?” “这个石棺肯定就是这里的王!”她的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色,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把握。 “王?” “星姐姐说这里应该是一个队伍,那我觉得一定有王的存在。”小悠大眼睛看着杨天祏,有询问的意思。 杨天祏看了她一旁的阮星音一眼,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有这个可能!不过你怎么判断这个就是王?因为它大?” “嗯!你看这里!白色!” 杨天祏看向石棺头里那个半球,确实闪烁着白光。 小悠接着道:“你不是说其他颜色都是白色生的吗?那她一定是女王。” 虽然小悠的说法,听着有些奇怪,但杨天祏也没矫正的意思。 “还可能是黑色的呢!这两具石棺明显一样大!我觉得那个白色是母的,这个黑色是公的,所以这个才代表绝对的力量。” 听了栾浮云的话,杨天祏才明白,怪不得小悠会如此说,原来是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给带入歧途了。 这时,阮廷山从前面走回来,“四十九个石棺,这两个是最大的!” “你说这大妖还活着吗?我怎么感觉有点扯淡呢?封印倒是听说过,还真没听说过用棺材的。”栾浮云一脸猜疑。 杨天祏盯着那白光流转的半球,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封印,倒是像储存物品的仓库一样。从这设计上看,里面要是有人,应该还活着。” 栾浮云:“可这东西怎么打开?” 杨天祏:“应该和这个半球有关系!我试试!” 这时,一直站在黑色半球那个石棺旁的呼延老头儿道:“要不还是先试试这个吧!” 杨天祏狐疑的看向他,问:“为什么?” “我感觉这个有点亲切!” 这下小悠不干了,“我还觉得这个亲切呢?杨大哥,就开这个!” 第217章 两人失踪 杨天祏沉吟了片刻,“黑色代表隐蔽而强大的同时,也暗示着邪恶!相由心生,功法属性也同样如此。还是先试试这个白的吧!” 说罢,他伸出手掌轻轻放在半圆的光球上,试图运用内力与之交流。可惜的是,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紧接着,他输入仙力,这次果然有所反应,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球内那股能量的躁动,但还是没有出现特别的变化。 反复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果。 “不行吗?”栾浮云看到他收回手并陷入沉思,试探着问。 杨天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道:“这其中的能量无疑是妖灵力,而且我能够察觉到它的活跃度。这样一来,既然它能够长期存在,那就意味着里面的人应该还活着。” “要不我来试试看?” 杨天祏让开,栾浮云上前尝试,然而半刻钟过去了,他却无奈地退了开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疑惑不解地说道:“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隔绝了我和这里面的沟通。” 又沉思片刻,杨天祏不确定的缓缓道:“如果猜测不错的话,不是我们探知里面,而是里面主动与外面沟通,这个石棺真可能是封印。” …… 两人在一旁推测、探讨着,试图找出其中的奥秘。 突然间,阮廷山发出了一声惊呼:“呼延老头儿呢?”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将两人目光吸引过去,只见刚刚还在那具黑光石棺旁绕来绕去的呼延老头儿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 众人所处的位置正好位于这些石棺的正中央,虽然无法将所有的四十九个石棺尽收眼底,但也就两头各剩下十个八个。 而且,如果呼延老头儿走动太远的话,几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杨天祏一脸狐疑地看着栾浮云和阮廷山,而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状况。 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阮星音。 阮星音蹙眉道:“几个呼吸前,他还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黑光半球呢,可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是不是有什么阵法?” “有这个可能,过去看看!” 说着话,杨天祏向那具黑光半球的石棺走去,栾浮云和阮廷山跟随。 然而,就在这时,阮星音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小悠!” 听到声音的三人立刻回头望去,却发现阮星音探手滞空,似乎虚空抓什么东西一样。而她面前不见了小悠的身影。 三人仅仅向前走了几米而已,不过就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小悠明明还在那里摆弄着白光半球,为何会突然消失无踪呢? 杨天祏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缓缓地朝回走,眼神示意阮星音不要着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星音焦急地回道:“小悠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啊。” 栾浮云和阮廷山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具黑光半球的石棺,迟疑了一下,也走了回来。 栾浮云满脸狐疑地问:“什么情况?怎么消失的?” 在三人疑惑的注视下,阮星音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小悠一直在摆弄这个半球玩,然后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她就不见了。” 阮廷山焦急的道:“你怎么不看着她,这种地方怎么能让她乱耍。”他的语气有些责备。 栾浮云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也怪不得星音姑娘,别忘了,现在小悠可是我们几个人中境界最高的。” 听到栾浮云的话,杨天祏斜了他一眼,“高个屁!”见三人疑惑不解地盯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算了!” 接着,他扫视了一圈周边,望了望那具黑光半球的石棺,目光最终落在眼前石棺的白色半球上。沉思片刻后,喃喃自语道:“绝对不是阵法,应该是这个东西……她俩会不会进去了。” 栾浮云一脸茫然,“什么进去了?” 杨天祏转头与其对视一眼,之后偏头朝石棺抬了抬下巴,‘嗯’了一声。 栾浮云会意,“你是说进这里面去了?”他不太相信的问。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杨天祏眼睛一亮,“听过须弥空间吗?又或是小世界?” 阮廷山:“储物戒指?” 杨天祏愣了一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是人可以正常生活的小空间,比如像古战场那样的结界秘境。” 阮星音蹙眉接口:“你的意思是这石棺是一个被大能封印的小世界?”她目光紧紧盯着石棺。 “或许吧!只是……”杨天祏点点头,言语有些迟疑,似乎有什么想法拿不准。 栾浮云:“难道这个半球就是传送用的?像小悠家通道里那个黑球一样?” 阮廷山:“可是传送没有这么快!” 杨天祏微微皱眉:“或许并不是传送,而是直接被吸入其中,这个半球仅仅是一个入口罢了。” “那该如何是好?”阮星音听后,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中满是忧虑和不安,有些不知所措。 杨天祏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她,目光又望向那个黑色半球石棺,一脸思索之色。 栾浮云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么说,那呼延老儿也进去了?” 没人回答他,现场沉默下来。 杨天祏再次仔细观察起白色半球,其他三个人也关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一会儿之后,他眉头纠成了一个大疙瘩,吧嗒吧嗒嘴,一副无奈状,“看来里面的人选择的他们两个,我们不受待见呢!” 阮星音仍旧是一脸担忧,急忙问:“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能封印在这么高级神秘之地,绝对不一般,对两人能有什么企图?吃不成?” 阮星音罕见地反驳他的话,“那可不一定。”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杨天祏见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要说吃,你应该比那糟老头味道好!” 栾浮云翻了翻眼皮:“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人家就喜欢老头子!” 杨天祏嗤鼻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栾浮云表情羡羡的耸耸肩。 两人的对话,阮星音似乎没听到一般,紧张的凝视了白光半球一会儿,伸手开始试探,似乎要尝试进入的样子。 杨天祏轻轻摇摇头,走到一旁,竟然坐下身来,开始打坐。 栾浮云见状,与阮廷山对视一眼,摊摊手,转身去研究其他的石棺了。 第218章 芥子空间 “小丫头!你也进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一脸迷茫的小悠转头看去,表情一喜,喊道:“呼延爷爷!”然后,她跑到呼延老头儿身边,开心地抱住他的手臂。 不过下一瞬就被他面前的巨型长椅吸引了,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应该是龙椅吧!”呼延老头儿笑道。 两人面前是一张足足有两米长、一米多宽的长椅,若不是有那类似美人靠的设计,完全可以说是一张单人床。 靠背上,一条彩凤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要从座椅中飞出来一样。 坐下,白绒绒的垫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巨大的狐狸爬卧着。 整张椅子造型独特,大气磅礴,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让人不禁生出一种敬畏之情。 “为什么是凤凰?”小悠疑惑地问道。 呼延老头儿没有回应小悠的问话,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四周。 整个大殿由八根不同颜色的巨大柱子支撑着,这些柱子分别呈现出红白黄紫蓝碧茶黑八种色彩,每根柱子上面都雕刻着一只仙兽,凤凰、麋鹿、麒麟、兔子、狼、狐狸、貔貅、蛇。 接着,他们又看向四周的墙壁,只见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各种动物的图案,数量之多,至少有上百种。这些动物形态各异,包括白虎、绵羊、青牛、猞猁、黄鼠、刺猬和白鹭等等。 一眼望去,这里仿佛变成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动物王国。 过了好一会儿,小悠才缓缓回过神来,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呼延爷爷,星姐姐她们去哪儿了?” “应该还在外面吧!” “我去找她们!”说完,小悠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大殿外跑去。 然而,当她跑出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傻了眼。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汹涌澎湃的波涛巨浪,以及远处山峦那模糊不清的黑影。 就在这时,呼延老头儿走到了她的身后,轻声说道:“这里是一个芥子空间。” “什么是芥子空间?”小悠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呼延老头儿微笑着解释道:“芥子空间是在一个物体中扩展或存放的小空间,乃是来自超脱凡俗之境的高等世界的一部分。” 小悠听得云里雾里,自然也不再关心这个话题,追问:“那音姐姐她们在哪里啊?” “他们进不来!” 突然一个冰冷粗犷的声音传来,吓了两人一跳,赶忙转身望去。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内,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身材高大、雄壮威武的男子,正在龙椅下方右手边首张椅子上缓缓坐下来。 这名男子看向两人的目光犀利无比,不经意间便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小悠被吓得脖子一缩,赶紧躲到呼延老头儿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张望。 呼延老头儿审视了对方片刻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问道:“敢问前辈,此地究竟是什么地方?” 男子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里便是更高等的世界。” 呼延老头儿接着问道:“难道是您将我们带进来的?”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示意呼延老头儿过去。 呼延老头儿迟疑了一瞬,拉着小悠走上前去,到了对方两米多外站定,疑惑的看着男子。 突然,那男子抬起手,一缕暗绿色光芒当即射出,击打在他丹田。 他闷哼一声,跌坐在地,将身侧小悠带了一个趔趄。 待小悠回过神来,发现呼延老头儿嘴角一缕鲜血流出,脸色苍白。 她愣了一瞬,当即小脸一沉,无名的怒火升起,似乎忘记了害怕,转头用狠厉的眼神看向男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男子竟然配合的耸耸肩,露出了一丝阴邪猥琐的笑意。 这回是真的惹怒了小悠,她不管不顾,怒声娇吼:“坏人!”一个飞身扑了上去,当头就是一拳击出。 男子身前突然出现一层薄薄的暗绿色光罩儿,依旧笑着,等着迎面而来的拳头。 然而,下一瞬他的眼神就变成了惊愕,接着,被一拳头打在了左眼上。 可惜,这一拳虽然气势汹汹,看起来威力巨大,却一点没有建功,男子一根汗毛似乎都没伤到。 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在小悠身上,她完全无法抵抗,身体猛地向后仰飞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白光突然出现,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然后带着她的身影消失。 “祖源之力?” 伴随着一个惊疑,柔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小悠的身影出现在龙椅上。 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身着粉白色的长裙,头戴金簪,凤目星眸,容色绝丽,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这名女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小悠,星眸中精光闪烁。她缓缓地坐在龙椅上,温柔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悠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的气鼓鼓的样子,凶狠的眼神带着一丝警惕和忐忑,与其对视着。 女子微微一笑,目光先是看向了席地盘膝而坐的呼延老头儿,然后又落在了那雄壮男子身上。 那男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语气恭敬地回道:“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女子继续淡淡的看了他一会儿,目光闪烁一下,之后收回,又看向小悠,似乎还想开口问话。 然而,她还没张开嘴,小悠突然猛地一拳朝着她脸上打去,并狠狠地骂了一句:“老妖婆!” 凶猛的一拳同样打在女子左眼上。但是,结果和之前打那男子的情况同出一辙,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小悠!不要放肆!”呼延老头儿缓缓起身。 他的话音还未落,小悠已经一个闪身,落到了他身旁,攥着拳头,目光仍然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女子依然保持着笑意,一直吊在小悠身上的目光移到呼延老头身上,轻声问道:“你们是怎么通过阴阳阵法的?” 呼延老头儿似乎在组织言辞,小悠话已经冲出口,“小孩子的游戏而已,杨大哥说你们都是没脑子儿的……” 呼延老头儿嘴角一抖,赶忙伸手将小悠拉到身后,“童言无忌!”他目光谨慎的扫视两人。 只见那女子微微偏过头,仿佛在倾听一般。稍后,微微皱起眉头,道:“外面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子?” 说完,她搭了雄壮男子一眼,身影缓缓淡化,消失。 那男子一直吊在小悠身上的目光,移到呼延老头儿身上,审视一会儿,一挥手,暗绿色的光圈将两人包裹。 随后,两人身影消失。 第219章 仙子 “仙子怎么称呼?” 杨天祏反复打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天仙级美女。她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身材高挑,肌肤如雪,气质高雅,宛如天上仙子下凡。 然而,人家没有回应他,仍旧波光流转的打量着他,一双妙目灵动而深邃,犹如一汪清泉。 “帅吗?”良久之后他又来了一句,面带得意之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你修炼的阴阳九玄经?”仿佛是受不了他那孤芳自赏的德性,美女终于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一般动听。 “是啊!一个老杂毛送的!” “老杂毛?”杨天祏鄙夷的语态让美女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微微皱起眉头。 “就是一个三角眼,大耳唇儿,看起来很贱的老东西?” 听了他的更加鄙夷,甚至带了几分厌恶和恨意的描述,美女眼睛竟然一亮,呵呵笑道:“长眉白须,阔额厚唇,满面慈祥,怎么就让你说得这么不堪?” 她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杨天祏白眼一翻,嗤一声:“切!眉须是可以修饰的,脑门子大是因为喜欢玩阴的,前面头发掉的多,智者应该掉头顶的;慈祥更是伪装的,真正的慈祥是自然……嗯?你认识他?” 美女笑而不语,细细打量着他,美目中再添了几分好奇。 “那你认识他身边的一个……头上插着几根鸡毛,脖子跟长颈鹿似的,胸部大平原……” 听到这句话,美女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道:“女帝白凤?” “她你也认识啊?”杨天祏似乎也很惊讶的样子看向面前美女,沉思了一瞬,之后淡淡的追加了一句,“我把她杀了!” 美女挑挑柳眉,还是含笑不语,不过那看人耍宝的眼神,令杨天祏很不爽。 他歪过头,斜眼而视,“你不信?” “就凭你?”美女轻嘲。 杨天祏耸耸肩,“就凭我!当然,还有斩仙剑。” “阴阳老鬼把斩仙剑传给你了?”这回美女终于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了不少。 “是啊!不过他又收回去了,拉屎往回抽的狗东西。”杨天祏神态不忿,咬牙切齿的道。 美女闻言,又是一声轻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玩味地说道:“有斩仙剑你也杀不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美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紧接着追问道:“你是在须弥空间见到的他们?” 杨天祏听后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反问道:“啥须弥空间?我是在梦里干的,谁想梦境还成真了!”说着,他两手一摊,摆出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美女眼波流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沉默片刻,随后换了一副很严肃的神态,郑重地问道:“你为什么杀她?” 杨天祏再次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道:“我看她不顺眼,我可不喜欢一个又没胸又没脑,还自以为是的家伙跟在身边。” “跟在身边?你说她……你是传承者?”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意味,同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着杨天祏。 杨天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了几闪,皱起眉头。问:“什么传承者?” “你真的杀了她?”美女所答非所问,再次追问,有点要确认的味道儿。她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在意。 杨天祏双手再次一摊,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表情道:“谁让她在我面前装蒜?听不懂人话的……杀了就是了。” 说完之后,他沉吟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 “有一个帝境大神的分身作为护道者,这可是多少仙人都梦寐以求的福气啊!你居然还嫌弃……” 说到这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上下打量了杨天祏几眼,继续道:“既然成为了传承者,难道你想要自己作主?这恐怕是由不得你。” 杨天祏长长的嗤了一口气,不屑地道:“什么传承者不传承者的,和我有屁毛关系,不随哥意,哥就反了他,就算顺着哥……到时候我也得好好收拾他一顿,这种贱人就欠收拾。” “收拾……你还要……收拾阴阳老鬼?”美女惊愕得有些口吃了。 杨天祏瞥了她一眼,“咋地?不行啊?” 美女沉默了,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专注,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尽的思维空间,努力在辩证着杨天祏的言辞真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和凝重。 过了许久,美女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轻声道:“行!没什么不行的!只是,你知道他把你弄过来是干什么的吗?” 杨天祏摇摇头,沉吟了一会儿,紧接着不以为意的道:“他什么目的不重要,我行我事,总有一天他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 美女很认真的看着他,良久之后,嘴角一点点的翘起,‘呵呵’的笑起来。 随后,她的笑声渐渐变大,一直到仰天大笑。笑声是那么的放肆,持久不停,仿佛有着似渊若海的怨气要发泄一般。 看她那近乎癫狂的样子,杨天祏脸颊不受控制的抖动,生怕这女人因为过度激动而失去理智。 好久,好久!笑声终于逐渐停歇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之后,她喃喃自语道:“老鬼!你也有今天!是了!堂堂女帝怎会听命于他人……好!杀的好!”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快意与释然。 稍后,在杨天祏眼里,已经有些疯癫的大美女转头朝他看来,一字一顿的道:“我做你护道者如何?” 她脸色异常阴沉,语气极度冰冷,那眼神似要吃人的野兽。 杨天祏与之对视,心头有些忐忑,暗想:这次是不是有点玩大了? 两人就那么沉默、对视着,似乎看出了杨天祏真心不愿意,大美女目光中透出一丝狐疑:“我和她比,漂亮吗?” 杨天祏缓缓点点头。 “我胸够大吗?” 杨天祏嘴角抽搐一下,又点点头。 “我够聪明吗?” 杨天祏无语。 不过,看着对方越来越狠厉的眼神,最后,杨天祏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平定了一下心态,无奈的道: “真正的智者,没有喜怒哀乐!换句话说,情绪是给对手看的,而不是用来抒发内心的,更不是来左右自己的。 况且,我不需要什么护道者,我来此只是想拉一个打手……保镖而已!”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对方。 “智者……情绪?……打手?……保镖?”大美女眯起了双眼,迷茫的目光中慢慢透出丝丝寒意。 第220章 白鹿 虽然内心忐忑十分,但是杨天祏还是强装镇定,再次郑重的确认道:“我身边不需要自以为是的猪队友。” 大美女的双眼彻底眯成了一条缝,内里寒光四射,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子,直插杨天祏的心脏。 可杨天祏依旧与之对视,目光坚定,毫不相让,他的眼神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稳稳地矗立在那里,无法动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美女一声长叹,抬头望天,表情恢复了自然,“相比于数万年的自由……打手!……保镖!……又何妨?” 闻言,杨天祏心中一喜,急忙问道:“你答应了?” 然而,他似乎高兴早了,只见大美女转过头来,淡而视之。那眼神,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我有什么好处?” “额……”杨天祏有点懵,反问:“志同道合不就是好处?” 大美女又盯了一会儿,目光闪烁几下,突然叹口气:“唉!这个囚笼的天地大阵未开,没有妖灵力,更没有我妖族本源,如果离开这里,我的实力不但发挥不了多少,境界还会一点点跌落,最终消亡。” “这……”杨天祏更懵逼了,不能离开这里,那还谈什么保镖?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 杨天祏沉思许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当初那鬼老头可是要那贱人陪在我身边的。” “须弥世界,只是他们的分神投影而已!”大美女语气平静地回道。 听到这个答案,杨天祏心中一惊,紧接着又试探性地问道:“分神?那你......” “我们妖族不注重神修,更注重肉身,可不像那些贱人一样把肉身当垃圾随便丢。”她言辞虽然多为鄙视,但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杨天祏又试探着问:“既然注重肉身,那你本体岂不是强大到……” 话刚说到一半,他便住了口。 只见大美女猛地扭过头来,死死盯着他,眼中充满了警惕和警告。语气阴冷的道:“你还想……”话也说一半,之后她竟然闭上了眼睛。 稍后,她深深地吸一口气,身上的气势随之尽数消散。 “罢了!” 最后,只留下了两个字,身形缓缓消失。 走了?杨天祏呆立在原地。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吧嗒着嘴,表情满是惋惜与遗憾。 到了嘴边儿的肉,愣是没吃着! 他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抒发着内心的不甘。 “杨大哥!怎么叫你这么久,你都没反应?” 杨天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距离自己只有两个巴掌距离的小脸,无奈的苦笑:“小悠刚才跑哪里去了?” “什么刚才啊!我都出来老半天了!是你自己成了傻的!”小悠叉腰做着鬼脸。 杨天祏缓缓起身,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看向周边。 所有人都在,正好奇的盯着他看,好像他是一只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 他目光落在呼延老头儿身上,闪了闪,道:“呼延前辈的境界恢复了?” 呼延老头儿点点头,“被那个人给弄到芥子空间了,收回了那诡异的力量,给我恢复了修为。” “那个人?……这里面是芥子空间?”杨天祏目光示意石棺。 这时,身前的小悠接话。“那里面有一个大恶人!还有一个老妖婆!”她言语间带着些怒气。 杨天祏目光落回她身上,“老妖婆?” 小悠继续道:“那个大恶人欺负我,还打伤了呼延爷爷,后来冒出个坏女人,和那个大恶人是一伙儿的,不过让我给骂跑了。” 她委屈又夹杂着得意的神情,令杨天祏噗嗤一笑,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微笑着盯了她一会儿,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呼延老头儿,有询问之意。 呼延老头儿表情有些紧张,他用余光瞟过一旁的石棺,然后缓缓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杨天祏讲述了一遍。 听完呼延老头儿的叙述后,杨天祏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不禁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悠说得没错!他们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他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就在这时,‘嘚嘚’!‘嗒嗒’!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突然传来,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一匹雪白的麋鹿出现在几米外的石棺旁,它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哇!哪里来的白鹿!好漂亮!”小悠看到白鹿后,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 紧接着,她欢呼雀跃地朝着白鹿跑去,一把揽住白鹿的脖子,亲昵地抚摸着它的鹿角,一副非常喜欢的模样。 而白鹿则回过头来,眼神深邃,犹如星辰般璀璨,似乎在审视小悠。 稍后,她低下头,优雅地用鹿角穿过小悠腋下,然后一仰头,小悠轻飘飘的落在它宽阔而柔软的背上。 这回,小悠更开心了,简直乐的忘乎所以,竟然在白鹿身上打起了滚。 最后趴在白鹿身上,双手搭在她脖子上,将头埋在其肩甲缝里,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和柔软的毛发。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如此灵性的白鹿竟然出现在这里!大家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而此刻,杨天祏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他的脸颊已经抽动到僵硬,频繁的吧嗒着嘴,不住的咽着唾沫。 他盯着白鹿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脸上露出了极度的后怕和无尽懊恼。同时,也隐晦的藏着一丝惊喜。 栾浮云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扫视了一下杨天祏和呼延老头见鬼了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这位是那里面那个?” 呼延老头儿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鹿,迟钝的微微点点头。 这时,杨天祏感觉到那白鹿的眼神似乎闪了一下,之后她嘴里吐出一口白气,转身向洞外走去。 杨天祏长呼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轻声招呼一声:“走吧!” 然而,栾浮云和阮廷山对视一眼,却突然闪身拦在了他面前。 杨天祏疑惑的与两人对视,之后嗤笑一声:“得不到认可,咱进不去。再说,进去又有什么意义?” 栾浮云不甘心的看着白鹿,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道:“她不是能带人进去吗?” 杨天祏嘴角一抽抽,“那你去跟她说吧!” 说完,绕过两人,继续向外走去。 第221章 有志不在年高 众人静静地站立于悬崖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目光遥遥望向对面山巅,神情异常复杂,难以言喻。 自打决定从仙女墓出来,便一直喋喋不休的栾浮云此时竟也沉默不语,而阮廷山脸上也再无半分不满与遗憾之色。 自他们浮出水面后,惊觉小悠原本已达武圣中期的修为竟然神奇般地重新跌回至武仕中期。 更为震撼的是,他们亲眼见证了那头白鹿轻轻一跃,便轻松跨越了一百多米宽的峡谷,稳稳地落在了比他们目前所处之地还要高出四五十米的对岸山巅之上。 至此,他们终于彻底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与此同时,阮廷山还没什么,栾浮云和呼延老头儿,尤其是栾浮云。当那种不甘消逝,其身上便缓缓升起淡淡的失落之意。 许久过后,他长叹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无论如何,她至少亲身体验过从武仕境一路突破到地仙、乃至仙境的整个过程,想来此后的修行之途应当不会再受瓶颈所困了吧。” 他的话语中满溢着艳羡之情,不仅是他,其余人等亦是如此。 “大人接下来,要去桃园吗?”阮廷山同样感叹一声,似乎抒发出心中的压抑,又仿佛有意逃避。 杨天祏目光从对面山巅上的白鹿身上收回,看向呼延老头儿,“之前,呼延前辈不是说,感悟到了突破武圣境的契机吗?你就送他去桃园吧!也顺便回家看看,你离家也蛮久的了,想来……家人都很想念你,你也应该再体会一下家人的心声。” “也好!有它在,我们这境界也没什么用!”呼延老头儿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自然听出了呼延老头儿言辞中的异样,杨天祏不禁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调侃地道:“呼延前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它有多么厉害吧?是不是觉得只要有它在我身边,我就能安然无恙、万事大吉了?” 几人同时看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疑问和不解,仿佛在无声地询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杨天祏无奈地苦笑起来,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它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栾浮云一脸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杨天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它必须封印自己的修为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自由行走。” “那它怎么做到这个的?” 呼延老头儿抬下巴示意对面山巅。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指那一跳的威力。 杨天祏吧嗒一下嘴:“妖族注重修炼肉身,虽然不知道它具体什么境界,但一定比咱口中的仙境还高。你们想想,它的肉身得有多大的威力。”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栾浮云鄙夷的道。 杨天祏再次苦笑:“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地仙级别也破不了它的肉身。但是,你们觉得它能打到地仙?估计武圣它都够不着。”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反应过来了,“防御无敌也够了,你知足吧!” 听栾浮云的话里还有些失落的味道,杨天祏无奈继续道:“你觉得我能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吗?就算那样,若是几个武圣境界围攻,它能护我周全吗?” “这个……”栾浮云语塞。 阮廷山连忙接口道:“最起码带你逃跑应该没问题。” “就是这个才更让人无奈啊,你们觉得我敢骑它吗?你们觉得它会让我像小悠一样骑着它吗?”杨天祏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时,一旁的阮星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眨眨眼,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或许可以呢?说不定它会乖乖听话哦~” 众人闻言也都莞尔一笑,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压抑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也只能留着它用来阴人了,就看谁倒霉了!” 尽管杨天祏的言辞有些无奈,乃至夹杂着失落的情绪,但众人对此完全自动忽略。反而其话音刚落,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某种恐怖的情景。 呼延老头儿更是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压低声音说:“若是有人不小心被它踢一脚的话……”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浑身再次一哆嗦。 栾浮云见状,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地接口:“那恐怕地仙也得升天了!” 听到这两个老头子阴险猥琐的对话,众人不禁再次莞尔,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杨天祏趁着气氛挺好,笑着问:“呼延前辈!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 呼延老头儿翻了个白眼,“我漠北可不像你们中原人那样奸诈狡猾、言而无信。”鄙夷的语气透着复杂。 乱浮云也跟着附和,语气同样复杂的嘲讽道:“说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你也是没谁了!” 杨天祏一点也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地道:“呼延前辈可是折腾了大半个天下的人物,见多识广,桃园可是我的底牌,就麻烦您老多上心了。” 呼延老头儿淡淡的斜了他一眼,“这个用不着你说。” 杨天祏嘿嘿笑着又道:“栾前辈!年轻的时候可是天才中的天才,若不是因为这里,导致浪费了几十年光阴,或许早就突破到了地仙境也说不定。 如今,这个心结终于解开了,往事如过眼云烟,是时候重拾天才的荣耀了。” 闻言,栾浮云不自主的看了呼延老头儿一眼,两人目光碰在一起,皆是一脸苦笑。 杨天祏转身看向对面山巅,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沉声再道:“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经一事长一智!智慧才是决定终极高度的真正法宝。相对于仙道动辄就几百年,乃至千万年来说,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老头又不经意间的将目光掠过他,最后落在对面山巅那个在夕阳下散发着彩色光华的白色身影上,两对儿老眼中也闪烁出夕阳那绚丽的光彩。 过了一会儿,杨天祏打破沉寂的氛围,“廷山,你们先走吧!” “那你们呢?” 杨天祏望着对面山巅,苦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众人会意,皆心有所感。 栾浮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闭上了眼睛,沉重地感慨道:“数万年的等待和坚守啊!” “唉!” 呼延老头儿紧跟着发出一声长叹,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有什么无法言喻的东西要借此抒发出来。 第222章 互相推诿 郁林城主府,袁仁杰和光头朱正愁眉苦脸地探讨着,太史城主当起了看客。 袁仁杰一脸的忧虑,“韦家那小子就是个棒槌,无关紧要,主要是赵云,这小子确实是个可用之才。” 光头朱点了点头,“嗯!如你所言,既然连韦家那棒槌都愿意跟在其身后称兄道弟,确实说明了他的能力。只是……鉴于黄家和农家的压力,这事不好办呢!” 袁仁杰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就是把他们全收入咱天军,不过要把他们分开,让黄家和农家的人留在青山军,而把赵云、岑尚轩、韦章三人安排进林城军。” “林城军也不那么好说话吧?有用?”光头朱面色有些迟疑。 袁仁杰凝重的点点头,“青山军毕竟有我袁家的关系,没有林城军更有威慑力。只要进了林城军,两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至于继续追究。大人的面子,他们总归要计较一下。” 光头朱眉头紧皱,一脸愁容:“林城军中也没有合适的位置啊!如果这些新兵出了学院,安排他当个都尉什么的还可以。要不先让他们进学院?” 袁仁杰坚决地摇摇头:“不行!现在只有林城军的名头能保住他。都尉也有点不合适,还有岑尚轩两人呢,不把他们放一起,就没法绑住岑、韦两家。说句不中听的话,后营指挥的位置……严永安真的不合适。” 光头朱的脸色更加无奈,摆摆手,道:“没什么中听不中听的,你亲自跑郁林来,不就为这个吗?可是……当初大师兄这么安排,不就是看在栾前辈的面子嘛!是想让严家有些站得住脚的背景,这个我也不好做主呢。你是副指挥使,大师兄把两军都交在了你手上,还是你来办比较好!” 袁仁杰的表情跟吃了苦瓜一样,同样无奈的道:“严永安要是能勉强担起大梁,咱也不说什么,可如今这样下去,可就不仅仅是后营了,整个林城军的风气都得受到影响。” 见袁仁杰仍旧不愿意接茬,光头朱知道他为难,叹了口气:“唉!严家算是栾前辈的半个家人……这个等大师兄回来再说吧,咱再想想其他办法。”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整个岭南都看着呢,这几人咱必须重用。还有,氏族的势力咱也不能不用,黄家和农家留在青山军,影响不大,我袁家还能掌控。 岑家完全没有其他背景,正是最好吸纳的对象,韦家虽然是一群棒槌,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而且两家都畏惧永侯和滕家的背景,才选择跟随黄家和农家,其态度和关系也颇为复杂。从这三个小子抱团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这两家确实是可以争取的。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这两家的子弟在其中周旋,黄家就很难下手处理这件事。 毕竟他们不能因为自家子弟死了,就要让两家子弟偿命啊。这不就是他们一直咬着赵云等人不放的原因吗?” “这赵云真的可用?我怎么觉得他有点不知进退呢?黄家子弟是那么好杀的吗?” “这个怪不得他,机会难得!如今在岭南,想入咱天军的人不知凡几。平日里由于受到各世家大族势力的影响,不投靠他们的人,几乎没有机会。 赵云就是一直被打压之人的代表,武道境界足够,能力卓越,却一直得不到重用。他在军中已经混迹了好些年,仍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我们整顿地方军后,他才晋升为都尉。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放在哪个有志之士身上都一样。” “就他那处世态度,如果不是有韦家和岑家两个小子的维护,估计早就被弄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也是一身反骨,他这是在赌啊!真的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光头朱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似乎对这个世道规则很无力。 “要不和其他指挥商量一下,暂时让一下位置?或者干脆再弄几个副指挥。”袁仁杰尝试着建议,不过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自己都不赞同。 “忽悠不了人的,这做法站不住脚,唉……!”光头朱的一声长叹,仿佛是他心中的无奈和失望的释放。 两人又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指挥使大人回来了!” 当即,两人精神一震,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又讪讪一笑。 之后,光头朱抢先道:“还是袁兄开口的好!毕竟你才是副指挥使!” 袁仁杰嘴角抽了一下,反驳道:“这也算是私事,你们师兄弟之间更好说话。” “这算哪门子私事?” 光头朱还想推诿,看到袁仁杰十分为难的神情,最终还是妥协了。“要不咱就一起吧!算上太史城主。” 见两人的目光投来,太史城主一脸无语。 杨天祏回来第一站就去了天军军事学院,此时,正和沙雨竹等学院高层在校场湖边散步闲聊。 只见光头朱和袁仁杰及太史城主三人联袂而来,他不禁有些狐疑,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迎上去。远远的就调侃道:“看来袁兄想我想的紧啊!我这屁股都没坐热,你就心有灵犀的跑来郁林了!” 袁仁杰脸色有些尴尬,没有太多寒暄,只是恭敬的叫了声:“大人!” 杨天祏呵呵笑着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光头朱,内里一道精光闪过,调笑道:“本事大了!” 光头朱听了这话,脸上有些僵硬,尴尬的挠着光头,目光躲闪道:“嘿嘿!托大师兄的福!那个……大师兄能安全回来就好!就好!” 说着,注意到杨天祏依旧目光炯炯的紧紧盯着自己,稍有些慌张地补充道:“那个……袁兄找你有事!” 杨天祏似笑非笑地继续盯了他一会儿,随后,目光转向袁仁杰,语气平静地道:“袁兄,有话直说吧。” 袁仁杰瞥了光头朱一眼,闪过一丝鄙夷,然后深吸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实情。 第223章 糖果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天祏不禁呵呵一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紧接着,他突然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郑重地对袁仁杰道:“袁兄,既然我把一切都全权委托给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无需顾虑太多,想怎么做,就大胆去做!” 说完,他又看向光头朱,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他们都不在场,在大家眼中,你就是唯一能够代表我作主的人。所以,你得肩负起这个担子,绝不能让袁兄和沙院长他们为难。” 听完他这番话,一旁的沙雨竹不自觉地美目一翻,轻轻地撇了撇嘴,嗤了一口气。 事实上,在场的众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对刚才的对话再明白不过了。但是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把这情况放在心上。 沉默了几息,光头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那就按照袁兄的意思办?” 袁仁杰嘴角又一抽抽,未言,看向杨天祏。 杨天祏挥挥手,“去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两人如释重负,转身匆匆离去。 见两人走的方向,杨天祏眼睛一亮,赶忙又追续喊道:“过后,带那几人来我这里一趟,别忘了带糖果哦!”说完兴致勃勃的盯着河面。 两人驻足,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爽快的做了回应,之后续步前行,步伐又快了许多,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赶。 突然,一道白光从水面闪出,紧接着,一大泼水从天而降。 神情有些恍惚的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瞬间变成了两只可怜的落汤鸡。 什么情况?两人被冷水浇得清醒了不少,转头凝目看去。 只见身后站着一头白鹿,浑身洁白如雪,鹿角犹如珊瑚一般晶莹剔透,它的眼睛如同宝石般明亮,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坐在其上,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她那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透着机灵与俏皮,粉扑扑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此刻,她正贼兮兮的样子朝两人吐了吐舌头,然后小手一伸:“拿糖果来!” 这还了得?咱在这片上不是扛把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被一个小姑娘如此戏弄? 本来压力就有点大,此刻,光头朱当即沉下脸来,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道:“你谁家的孩子?怎可来这里撒野!” 袁仁杰虽然也有些火气,但是为人比较谨慎,他没有像光头朱那样冲动,而是狐疑的打量着对方,尤其是这头罕见的白鹿。 见这个光头的死胖子不但不给自己糖果,还出言训斥,小姑娘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她撅起小嘴,嘟囔道:“哼,小气鬼!”接着,她用手拍了一下白鹿的背,白鹿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瞬间化作一道白影朝两人冲来。 四五米的距离,虽然白鹿的速度快得惊人,但武师后期的两人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只是,他们似乎并没将小姑娘和白鹿太放心上,只是外放护体罡气,光头朱抬手一掌推出,似乎想阻停白鹿。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那一掌打了个寂寞。 白鹿在临近两人的时候,速度猛然暴增,如同闪电。同时,它还能灵活地左右腾挪,巧妙地差着两人身体,从两人中间穿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措手不及,他们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混乱的旋涡之中,如陀螺一般,开始疯狂地自转。 足足五六息的时间,转了二三十圈之后,两人才勉强控制住身形。 但还没等喘口气,那旋转之力又诡异的变成拉力,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一起撞去。 对方又不是大美女,两人同时运力抵触反抗。 然而,那股怪力却突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又是措手不及,纷纷向后仰去,一个大屁墩,狠狠地坐在了地上,一脸懵圈。 远处关注着这边情况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有太史城主满脸疑惑地看着白鹿再次跳入水中。 杨天祏偏过头看向沙雨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道:“亏你还能笑得出来?小悠没有拿到糖果,你这下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听到这句话,沙雨竹的笑声俱停,原本因为笑容而翘起的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 过了一会儿,光头朱两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转头看向对方,然后又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河面上。最后,他们再次看向远处的众人。 这脸可丢大了!虽然他们心里清楚明白,自己这是被那群王八蛋给坑了。但是,明显有杨天祏参与其中,两人有火也没处发。 满脸黑线的站起身,两人目光再次交汇,彼此都流露出一种惺惺相惜的神情。随后,两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默契十足地纵身一跃,向远处飞射而去。 望着两人离去时那狼狈不堪的身影,在场的众人再次忍不住发出阵阵哄笑声。然而,很快,众人的脸色又渐渐变得怪异起来,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太史城主的眼睛,他心中暗自叹息,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缓缓摇头。 随后,他转头看向杨天祏,比较严肃的道:“尽管不知这小姑娘是何方神圣,但是她如此作为,实在有损众人的形象啊!” 杨天祏却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沙院长所言极是,那些所谓的威严、形象之类的东西,不过是滋生黑暗的温床罢了。真正重要的,是让人心悦诚服,心生敬意。” 众人将目光投向沙雨竹,神色各异,显得有些复杂。 太史城主则面露沉思之色,咂巴了几下嘴,然后转换了话题。“袁副指挥使他们的做法也是迫不得已,不知道栾前辈那边……” 杨天祏笑着摆摆手,语气很是轻松地道:“无妨!就应该这么干,太史城主今后也得在这方面多用点心,所谓人情世故也得有个限度。” 太史城主连忙点头,表示赞同,但脸上仍然带着一丝忧虑,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可是……” 杨天祏轻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又招呼太史城主与众人一起,开始探讨起征兵和训练新兵的事宜。 …… 第224章 小乌龟 此时,杨天祏正站在新建的郡守府楼台上,眼神专注地望着后门外河边的两道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仿佛是秋风中的落叶,带着无尽的萧瑟。 然后,他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院子里的人工湖旁。 接着,他弯下腰,伸手从水中捞起一只小乌龟,就那么蹲在湖边,开始认真地逗弄起来。 稍后,栾浮云缓缓走过来,他的脸色就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忧郁得让人窒息。 杨天祏偏头扫了他一眼,调侃道:“怎么了?忧郁大男孩儿?” “你个臭小子,少打趣儿老夫!”栾浮云瞪了他一眼,笑骂着靠在了回廊上。 杨天祏捅了捅面前的小乌龟,贱贱的笑着,“常言道:千年王八,万年龟!百来岁对于乌龟来说不就是大男孩儿吗?” 栾浮云看了眼被他给掀翻了小乌龟,显然有些好奇他怎么这么有闲心,但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太久,很快就沉默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见栾浮云不愿意和他斗嘴,于是杨天祏转换了话题:“严永定找你?有事?” “严家没有能挑大梁的接班人啊!唉……”栾浮云长叹一声。 “都是自己人,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嘛!不是还有一些小东西呢?用不了十年八年就成长起来了。”杨天祏随口回应。 “十年?唉!算了,你的心意我知道,后营一直都是小光头在帮衬,这不是长久之计啊!林城军可是你的根基。不要管他们了,乱世沉浮,盛世兴亡,哪有什么长盛不衰!随他们去吧!”栾浮云的语气异常沉重。 “你真这么想?”杨天祏微微皱眉。 “我怎么想重要吗?”栾浮云苦笑。 杨天祏沉默片刻后,“老栾!从来没听说过你的家事,要不跟我说说?” 栾浮云脸上挤出一丝萧瑟的笑容,缓缓的道:“有什么可说的!就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在严家几十年,这也就是半个家了,可惜了。” “你可别闹了!石头里蹦出来的那是猴,那是战天斗地的存在。” 栾浮云盯着他再次用棍子将小乌龟掀翻,嘲讽着回道:“拿根破棍子欺负爬不快的王八,就是战天斗地?” “你这糟老头子能不能有点文化?这是乌龟!因为觉得寿命长,还有个破壳子保护,所以这小乌龟才整天不慌不忙的,却不知壳子不是万能的,自身的真本事才是王道;寿命再长,也架不住没有理想而蹉跎岁月,岂不闻无志者空活百岁?我在教这小乌龟人生……哦不,龟生道理!” 闻听杨天祏的话,栾浮云愣了一下,盯着小乌龟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杨天祏打破沉默,“想什么呢?无聊不?要不也抓一只小乌龟玩?咱俩来个斗龟大赛?” 栾浮云从沉思中转醒,瞥了他一眼,“我想闭关了!” “你也感悟到了突破武圣的契机?”杨天祏头也不抬。 “想试试!” “那就去呗!” “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你身边……”栾浮云言语间有些迟疑。 “不是有小白吗?” “小白?” “就是那个傻白甜!” “傻白甜?” “白鹿!” “你呀!早晚死这张嘴上。”栾浮云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切!”杨天祏不屑的嗤一声。 栾浮云没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武道石够吗?”杨天祏又抬了一眼。 “够了!再说……依靠外物终究不是正途。”栾浮云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前行。 “要不去桃园吧!” 栾浮云摆摆手,身形消失在林木、假山之后。 “你的任务完成了!去做自己想做的吧?” 待栾浮云走后,杨天祏将小乌龟拿到亭子里,放在了石桌上,嘀咕了一句,转身走向后堂。 一阵微风拂过,吹皱了一池春水,也掀起了乌黑长发,留下了孤弱的背影。 步入后堂,窃窃之声散尽,堂内七人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郑重而恭敬的执礼:“大人!” 杨天祏目光淡淡的扫过几人,径直走上主位,转身缓缓坐下,语气平静的轻声道:“坐吧!” 几人恭谨的坐下,他将目光落在右下首位的白袍青年身上。 剑眉星目,坚毅的眼神犹如黑夜中的明灯,既冷峻又深邃。 面容刚毅,线条分明的唇角紧闭,似乎隐藏着不屈的决心。 一头乌黑的长发无风而动,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霸气。 单手紧握腰间一把银鞘长剑,仿佛随时准备以铁血丹心铸造历史。 “你叫赵云?”杨天祏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白袍青年站起身,沉声回应:“是!”干脆利落、目不斜视。 “谁给你起的名字?” 赵云愣住了,目光看向杨天祏,两人平静的对视。 稍后,赵云迟疑道:“不知!” “有字吗?” 赵云皱眉。坐其旁边的一位面堂黝黑、环眼虎须,身材高大,体型粗壮的汉子接口道:“咱这里不比中原,不兴这个。”其声若奔雷。 杨天祏扫了他一眼,“你是韦章?” “是!”韦章的身子似乎粘在椅子上了,纹丝不动。 “这个名字好!” “那是!” 杨天祏眼皮一耷拉,收回目光,落在赵云身上。“赵云这个名字有点女性化,立身军伍,驰骋沙场少了些许威势,不如加个字吧!” 赵云再次皱眉。 这时,左侧上首位那名华服男子起身朝杨天祏施了一礼,道:“还请大人赐教!” 杨天祏移目,此人容貌颇为伟岸,眉目间有一股英霸之意,穿着打扮却带着浓浓的书卷之气。 “你就是岑弘轩?” “是!大人!”岑弘轩恭敬回应。 “你觉得这个字应该用什么好?” “好不好不重要,大人赠与才是关键。” 杨天祏看向赵云,见他低头沉思,遂直言道:“子,代表着智慧与德行!而龙是神圣和强大的象征,不如叫子龙如何?” “好!”岑弘轩当即大声赞道。 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称呼,赵云眼中精光一闪,抬头看向杨天祏。 “看来你不反对,那以后军中就称呼赵子龙吧!”杨天祏语气虽然平淡,目光中却隐藏了丝丝得意。 接着提高了声音道:“任命……岑弘轩为林城军后营指挥;韦章为陌刀营指挥,赵子龙为近卫队长……” “大人!”本来面露喜色的岑弘轩和违章二人突地一愣,岑弘轩当即脱口而出,韦章也站起身来。 杨天祏没搭理他们,继续道:“兼任骑兵营指挥,负责骑兵营组建、训练等一切事宜。” 岑弘轩和韦章又恢复了喜色,大声道:“谢大人!我等……” 杨天祏摆摆手,阻止了两人下面的话语,看着沉默不言的赵云道:“子龙有何异议?” 赵云低眉顺眼、语气平淡的道:“岭南养不了骑兵!” “岭南不行,那云洲呢?川中呢?”杨天祏语气同样平淡,似乎在唠家常。 闻言,赵云猛地抬起头与其对视,岑、韦两人及另外四人也同样看过来,目露震惊之色。 良久后,赵云一甩长袍下摆,抱拳躬身,吭声道:“末将领命!” 杨天祏‘嗯’了声,目光又看向另外四人:“都是你们自家兄弟,其他人就由你们三人任命吧!即日上任,先退下吧!” 第225章 认知之本 待几人激动兴奋的领命离去,杨天祏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良久…… 当天边一缕金光再次冲淡黑暗,他皱着的眉头才缓缓纾解,发出一声长叹,起身向外走去。 “大人这么早!” 阮星音似乎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见杨天祏出来,整理了一下身上水雾,款款起步相迎。 杨天祏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哂然一笑:“来了很久了?是为了小悠的事?” 阮星音轻抿了一下双唇,“大人!小悠这样闹下去……”她的话只说一半,似乎觉得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微笑着看了她几息,杨天祏收起笑容,“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往后山的小径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杨天祏问:“你觉得小悠现在到处捉弄人不好?” “难道恶作剧还是好事不成?伤人害己!长此以往下去,会让她身心扭曲的。”阮星音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担忧。 “是不是对沙雨竹的做法反感?是不是不解我为何如此放纵她?如此纵容小悠?” 很显然阮星音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就是她来的原因。 杨天祏继续道:“伤人!你见到她伤害到谁了?” 阮星音迟疑了一下,“虽目前针对的都是武者,小小恶作剧也伤害不到对方,但是对人的心理打击还是不小的,影响恶劣。而且,时间久了,她会成为人人厌恶的存在。” 杨天祏嘴角微微一勾,“你会厌恶她么?” “这个……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是因为你真正的关心她?还是因为她没有捉弄你?” “因为……我知道小悠很善良,她捉弄人只是好奇、找人玩、吸引他人注意,乃至是讨好,可是这方式……” 阮星音恳切的言辞,证明其确实心思细腻,善良贤惠,但杨天祏还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那你见过她捉弄普通人吗?”他再次追问。 “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姐姐特别宠着她,但估计也不会帮她欺负普通人。”阮星音思索片刻后回道。 “呵呵,那你觉得是白鹿不帮她,还是她不愿?”杨天祏冷笑。 “小悠很懂事,虽然小孩子性情不稳定,但是欺凌弱小的事情,她不会做的。”阮星音语气坚定。 “既然你都明白,那你还担心什么。是你所谓的厌恶?……哈哈哈,这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杨天祏突地大笑起来,笑声有些嘲讽,也有些萧瑟。 阮星音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美目紧紧的盯着他,等待下文。 杨天祏长呼一口气,“你可知,小悠的恶作剧,就如同春风一般,虽然吹过的地方会留下一些痕迹,但却能让大地复苏,万物生长。”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说她伤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恶作剧,也让那些人感受到了生活乐趣的同时,收获自省和感悟?一个良好的心态,乃至高度的认知,才是追求梦想的根本。” 阮星音瞪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杨天祏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小悠的恶作剧。 她看着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那大人的意思是?” 杨天祏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眼中厉色闪过,声音低沉的道:“武者作为高高在上的强大存在,如果会在意小孩子的恶作剧,并且真正的放在心上,那他还能做什么?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我不希望在我的治下,有这样的垃圾拖后腿儿。而且,这样的垃圾厌恶小悠、离小悠远点也是好事。” 阮星音沉默。 杨天祏继续:“对他人没有坏处,那剩下的就是针对她本身了。你作为一名医者,而且还是一个在医道领域颇有建树的神医,想必你一定听说过医圣的故事吧。” 尽管阮星音疑惑他想要说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医圣的敬仰之情。“医圣前辈受万众敬仰,更是星音仰望的存在。” 杨天祏:“嗯!确实如此!不过,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呢?你是否听说过他说过的一句话?” 阮星音好奇地问:“什么话?” “医道也是毒道!它既可以用来治病救人,也同样能够害人杀人。” 阮星音点头:“嗯!是这样的,世间的医者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真的?你真的觉得自己懂?大家都懂?”杨天祏冷笑。 阮星音自信地回道:“不就是医者仁心,只救人,莫害人嘛?” “那医者仁心到底意味着什么?”杨天祏眼皮一翻。 阮星音毫不犹豫地回答:“医不分善恶,更不分贵贱!” 杨天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这是医圣的意思?” 阮星音轻皱眉头,疑惑的盯来,那眼神仿佛在问:难道不是吗? 杨天祏嗤一声,转头望向前路山林,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稍后,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和你说说我对医圣的话是怎么理解的:这里的医和毒并不是指医术和毒术,更不是指救人的医药和害人的毒药。 关键在于这个道字,它的本意是指行善和行恶这两种行为。举个例子: 当你救一个恶人,又无法掌控或者改变他,那就相当于害了成百上千,乃至无数的人。这种救人算是行善吗? 而贵贱这个词本身就是错的,世间哪有贵贱?你问问医圣,他觉得自己高贵吗? 人们常言的贵贱,通常是指财富和地位的差距。 那问题又来了:当你救治一个坑蒙拐骗的不良商人,又或是一个剥削压迫大众的掌权者,并且不能改变他们,那么就相当于你在通过他们来欺负他们眼中所谓的贱人,也就是劳苦大众。如此,你还觉得你救人是在行善举? 被天下庸医奉为经典的所谓医不分善恶,更不分贵贱之说,并不是出自医者本身,而是出自那些存有不良用心的人。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自己行恶之后,生了病痛无人为其救治。 所以,医圣的意思是要医者能分辨真正的善恶,不要救人的同时又害了他人。 善恶往往同生,无法分辨清楚,就是最大的恶。 这种行为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无知,而无知的主旨不是知识,更多的是指认知。 换句话说,世间最大的恶就是认知低下,没有审视判断能力,人云亦云。 那么你的善良就是别人利用的筹码,你的行为就是助纣为虐。 对这种人,我简称之为走狗。” 他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携带激烈的情绪,但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阮星音的心上。 此时的她已经彻底迷茫了,紧紧皱着眉头,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杨天祏长吁一口气,又继续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纵容小悠了吧?提升认知的必要条件就是审视判断能力,它不是靠读多少书就能学会的,而是要通过不断地思考、感悟,亲身经历,用心去体会才行。 不知道多少人对我任命出身……低俗的沙雨竹为天军军事学院院长,而感到困惑,乃至反对。 可是,谁又知道,她完全不用与我交流,就知道我心中所想。 当她第一次见到小悠时,就能立刻想出办法,按照我的期望来培养她。 唉!尽是一些庸庸碌碌之辈,即使别人付诸了行动,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若不是因为她出身漠北大族沙姓,并且恰好出现在凌霄宫附近的林城,或许我会选择她来取代袁仁杰。” 说完这番话后,他停了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说出这些并不是他心中所愿,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稍后,他淡淡的瞥了阮星音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向山下走去,步伐有些沉重。 山风拂过,吹起他的衣袂,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孤独,如同一只受伤的孤雁。 第226章 光头朱身份 郁林城的建设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整个城市的大体框架已经搭建完毕,各种基础设施也基本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精细化的打磨,这可不是武者能插手的了,而是需要专业人士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逐步完善。 与此同时,军队也正式开始了集结和训练。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被派往学院担任实战教官,传授战斗技巧和战术策略。 这天,杨天祏像往常一样在后山看日落,沙雨竹和光头朱一同前来拜访。 “每天都来看日升日落,你哪来那么多事儿要思考的?”沙雨竹远远的便开始调侃了。 光头朱也笑着附和:“是啊,现在岭南的发展情况比我们当初的计划还要好,预计用不了两年就能超出预期。” 听到他们的声音,杨天祏回过头来,微笑道:“你俩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 沙雨竹揶揄道:“怎么?你还真把这个破山头当家了?”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不错!” “切!”沙雨竹不屑地嗤了一声。 斗嘴完了谈正事,杨天祏问:“有事?” 光头朱回道:“大胖儿来信儿,要一千靠谱的新兵。” 杨天祏想也不想,就回道:“给他!” 光头朱和沙雨竹两人对视一眼,光头朱忍不住又问道:“大胖儿去干什么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手下至少有一营之力了,咋还要这么多人。” “给他就是了!按照他的要求,全军筛选。”杨天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再次坚定的强调。 沙雨竹抿了抿嘴,有些担忧地说:“一千人倒是不算什么,只是……他要求太高了,如果要凑齐,基本上这一万多新兵就没有什么骨干了。” 杨天祏随口道:“再培养吧!” 他三次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两人眼中的好奇更浓,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沙雨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他是在为夺取云洲做准备吗?” 杨天祏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而是沉吟了半晌儿,低声呢喃道:“云洲?” 难道不是?两人心中的疑惑更甚,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 又沉思了片刻,杨天祏问:“永侯再打叶雨城?” “是,不过这次估计还是够呛。他在六曲和镇南安置了重兵,防范滕家,能用的兵力有限。” 这些人尽皆知的消息,大师兄怎么会问?光头朱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作答。 “陈坡那里怎么样了?”杨天祏又问。 “已经按照袁副指挥使的意思,连续给他送去了两营新兵了,大半儿都是原地方军的老兵,还是有一定战力的。”沙雨竹回道。 杨天祏:“战力不重要,再调过去两营,让陈坡训练就行了,安排些导师定期过去培训。” 沙雨竹耐不住疑惑,问:“现在不管是永侯,还是滕家都不会对岭南有企图,调那么多人过去干什么?” “看看再说!另外光头朱你和太史城主商量一下,多分配一些物资出来,给车仁堂送去,令他以最快的速度打造小型战舰,至少要够两营使用。”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通知赵子龙,准备接收和整备骑兵营,做好长途奔袭的准备。” 又停顿了一下,“若没什么事?沙院长就先回去吧,帮我叫阮廷山来一下。” 两人就是好奇,才来问一下王达逄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被他给安排了一大堆任务,有种仿佛要风雨欲来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突来的压力,没多言,沙雨竹快步离去。 剩下光头不明所以的站在杨天祏身后,而杨天祏闭上眼睛假寐。 好一会儿之后,耐不住了,光头朱试探着问:“大师兄还有事么?”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小皇帝为什么不帮永侯尽快平定云洲?”杨天祏语气平淡的问。 让光头朱一下子愣住了,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紧接着,又变得阴沉而尴尬,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一般。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双手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过了好一会儿,杨天祏见光头朱始终没有回应,再次问道:“去云洲的和来岭南的是同一伙人么?” 沉默片刻,光头朱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般回道:“去云洲的我不知道,但应该是应天那边的人吧。至于来岭南的,则是我本家,只有四人。其中,族老已经达到了武圣后期境界,族叔则是武王后期,另外还有一位堂兄及其夫人, 杨天祏继续问:“小皇帝亲自下令么?知道什么意思么?” 光头朱迟疑了一下:“这个不知道,据推测应该是给滕家下绊子,拖延他们进驻云洲的时间,以此来制衡其他三家。” 杨天祏再问:“你本家和小皇帝走的近吗?” 光头朱:“这个……也没啥近不近的,都二百年了,像我们这样的旁支,少说也有二三十股子。 其实,就是顶着这个朱字,小事方便些,大事别插手。需要的时候,人家就叫;不需要的时候,和普通小家族没两样儿。” 杨天祏:“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怎么跑凌霄宫去了?如果不好说就算了!” 光头朱:“没啥不好说的,我是被那猥琐老家伙给抓去的,后来感觉挺好,反正也没处去,就留下来了。” 杨天祏:“怎么个抓法?” 光头朱:“唉!还不是太监闹的!小时候不爱修武,结果在家里面垫了底儿,被安排了太监名额,我就想着逃跑,结果三番五次被抓回去。 后来,有一次遇到个菩提禅院的老秃驴,非得说我适合他那一脉传承,要收我为徒。当时只想逃跑,所以就用他当了挡箭牌,从他那里学了一门逃跑的本事,又偷摸跑到了江城。 然而没多久,便被老秃驴和家族给追到了,正好姬老路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手救了我,把我给抓来了凌霄宫。” 杨天祏听完光头朱的话,不禁脸部有些扭曲,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这死胖子能阴损到这程度。 谁家也不会把有武道天份的子嗣送入宫当太监,一定是他惹得天怒人怨。 至于收徒,从他那称呼就可以推测,一定是骗了人家的秘术法门。 还有姬老,估计也是个被坑的主儿。 第227章 风雨欲来 一口气将自己的背景身份说完后,光头朱紧张地看着杨天祏,只见他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让光头朱心里愈发没底,小眼睛不断地乱转,脸上满是忐忑之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大师兄!我……”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杨天祏便直接打断道:“不用瞎想,该干什么干什么,回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脑后摆了摆手。 光头朱沉默了片刻,吧嗒吧嗒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气,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杨天祏突然又来了一句:“沙雨竹的背景也不简单,多注意点!” 光头朱听到这句话,脚步顿时停住了,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静静地望着杨天祏的背影。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杨天祏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着转身缓步下山。 大约过了一刻钟,杨天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他轻声呢喃道:“到底是滕家还是姚家呢?” 刚来到小山顶的阮廷山闻言愣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自然,迈步走上前,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最后一缕夕阳被黑暗淹没,杨天祏再次睁开眼睛,“给你家里发个信,让梦儿和黎荼把手头上的事交代好,尽快回来。” “好!”阮廷山回答得很简洁。 稍后,杨天祏又道:“你家里在叶雨有没有关系?” 叶雨城距离点苍门不远,应该有。” “可靠吗?” “当然可靠,都是自家人。”阮廷山语气很自信。 “能有多少力量可用?” “这个我不太清楚。” “问问。” “好!” 两日后,滕沁梦和黎荼终于归来,她们来到小山顶上见到杨天祏后,却仅仅得到了一个字——“等”。 又过了六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整个郁林城,紧接着传来了兴奋的呼和声。二百多匹骏马如疾风般飞驰入东门,扬起阵阵沙尘。 在骑兵营地中,赵子龙第一时间冲出房间,飞身跃上脚楼,而其他士兵也纷纷开始向东张望。 日月交替,时光飞逝,半个月一晃而过。 郁林军事学院,一处阁楼上。 沙雨竹凭栏而立,遥望郡守府后山,心事重重的问:“他多久没下来了?” 一旁的阮星音同样面露担忧之色,回答道:“自从安排完从北域回来骑兵营和北域那队人之后,他上山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已经过去六天了!” 城主府,一座假山凉亭内。 太史城主和光头朱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但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心不在焉。 广南城,青山军校场。 袁仁杰眉头深皱,面色凝重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就会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 整个岭南军政高层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和紧张,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每一个人。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太阳逐渐升上正空,耀眼的阳光挥洒大地。 突然,一个小黑点自北方天际而来,片刻之后便落入郡守府后山。 “每日一信啊!\"沙雨竹轻声感慨着,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脸上流露出狐疑之色。 傍晚时分,袁仁杰抵达了郁林城。他马不停蹄地进入郡守府,身形匆忙。 此时,岭南军政的一众首脑已经大部分到齐,于议事大堂内等待,或窃窃私语,或沉默猜疑。 杨天祏从后堂大步走来,众人纷纷投去期待的目光。 他走到主位坐下,没有丝毫拖延,直接开口吩咐道:\"袁兄!调青山军三营人马赴哀牢关,交于陈坡。令其即日起兵五千奔赴阳关,不需要攻关,只需要于关外驻军即可。 另外,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召集各大氏族宗师及以上武者,作为骑兵营守护。 赵子龙,命你率领骑兵营,在陈坡抵达阳关之日,西出哀牢关,直奔叶雨城。给永侯助威,记着要临机应断,不要来真格的,骑兵营不过堪堪六百多人,能拿得出手的就那二百多,不要损失了。 光头朱,将你手上的事交于太史城主和袁城主,你带着我的令牌,去一趟丹阳湖,借一百大船待命。……” 这次议事,基本上就是杨天祏一人颁布各种命令,尽管众人疑惑重重,也都保持沉默。 待众人散去,杨天祏对一旁的阮廷山道:“通知你家里,让叶雨那边的人在骑兵营参加叶雨城之战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暴露身份。” “全暴露?”阮廷山问。 杨天祏点点头,“如果不是极特殊的存在,暴露越多越好。” 阮廷山转身准备去发消息,杨天祏又来了句:“那边的人都是谁来掌控?” 阮廷山停步回头,没回应,目露询问。 杨天祏摆摆手,“随便问问,以备不时之需,不好说就算了!” “赵天铎!” 阮廷山走后,杨天祏又将黎荼招来,“黎姐姐帮我个忙!” “说!” “帮我带一封信去瀛洲日不落谷。” “你开玩笑?” “怎讲?” “大半年来,我可帮了你不少了,何时有过索求?” “额,这……咱自家人嘛!”杨天祏陪着笑脸,颇为尴尬。 “那你还让我去送死?”黎荼愤怒地说道。 “这怎么说?”杨天祏一脸无辜。 “瀛洲日不落谷是什么地方?是中原武者能随便去的吗?”黎荼没好气儿地问。 “这个黎姐姐无需担心,有我的书信在,会......”杨天祏连忙解释。 “不去!”黎荼再次一口回绝。 “要不......我这里还有一枚驱魔丹......”杨天祏试探性地问。 “你当我是要饭的?”黎荼翻了个白眼。 杨天祏嘴角一顿抽搐,之后摆出一副商人嘴脸,有些心疼地样子道:“那就两颗?” “十颗!”黎荼斩钉截铁地回道。 见杨天祏迟疑,黎荼继续道:“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哪有的话!不信任姐姐怎么会将保护女兵营那么重要的事交于姐姐,又怎么会......”杨天祏又连忙解释。 “别废话!”黎荼怒声打断他的话。 “好吧!”杨天祏一副无奈的样子拿出十颗驱魔丹递给黎荼。 拿到十颗驱魔丹后,黎荼眼中精光爆闪,脸上笑意不掩。 然而,转身的功夫就阴沉下脸来,狠狠地瞪了杨天祏一眼。 杨天祏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只能嘿嘿的讪笑。 第228章 豪华游轮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杨天祏、滕沁梦以及阮廷山三人骑着马缓缓前行,正欲离开郁林西门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们回头一看,只见太史城主正骑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太史城主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三人面前,然后踉跄着滑下马来,小跑到三人近前,喘着粗气,看那样子,几乎累得要瘫倒在地。 杨天祏见状,疑惑地盯着太史城主看了一会儿,然后呵呵一笑道:“怎么了?” 太史城主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脸焦急地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杨天祏不紧不慢地回道:“哦,我们打算远行一趟。” 太史城主听后,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一脸担忧地问:“那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杨天祏沉思片刻,“嗯,这次可能会比较久。” 太史城主闻言,不禁皱起眉头,脸色也白了不少,惊叫道:“啊!那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杨天祏勾起嘴角,语气有些戏谑。 “现在正是大战时期,你们都走了……”太史城主语气有些慌乱。 杨天祏忍不住笑出声来,打断了他的话:“哪里有什么大战!” 太史城主急忙道:“不是,我是说陈指挥和赵将军那边……” 杨天祏摆了摆手,安慰道:“放心吧,陈指挥那边不会真的打起来的。至于子龙那里嘛,和岭南这边没有太大关系,你只要按照原计划好好发展就行。” “这……可是……”太史城主支支吾吾,还是显得忧心忡忡。 “有什么事情就多跟沙院长商议,不决之事就找袁仁杰,今后一两年内不会再有什么大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太史城主见他说的言词灼灼,神态好了许多,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紧着道:“车指挥来消息了,他说现在码头刚刚建设好,一个月内打造那么多战舰,人手不够啊!” 杨天祏皱眉:“小型战舰用货船改进就可以了,讨海生活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缺人手?” 太史城主咂吧一下嘴,“小型货船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松面对的,造船都是力气活,往往立一个桅杆都要上百人,其他的就更多了。” “招武者啊!”杨天祏理所当然地道。 “车指挥的意思就是征调一些氏族的武者,可是现在……。”太史城主一脸的为难。 “那玩意儿还需要征调?”杨天祏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太史城主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似乎在问:“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不是想用工钱来招募武者吧?你能付得起工钱吗?会有人愿意干吗?” “唉!这家伙也是够笨的,除了带兵,真……”杨天祏把自己都给说无语了。 太史城主见其对车仁堂不满,连忙打圆场:“这也怪不得车指挥啊!咱郁林的建设,还有道路桥梁等等,不都是依靠各大家族和军中武者帮忙的吗?要不哪有这么快?” “唉!”叹了口气,杨天祏无奈的道:“你告诉车指挥,让他先搞出一艘最小型的来,不用几天就能完工,尽量搞得漂亮些,豪华些。 然后再弄一艘大型方船,放在其旁边,假装正在施工的样子。同时,向外界散播消息,声称要打造一艘能够远洋的豪华游轮,如果哪一方愿意出力帮工,待游轮打造成功后,便可以永久免费乘船出游。” 这时,一旁的滕沁梦突然接过话头,“你知不知道一艘最大的方船出行一次得多大的消耗?更别提是远洋航行了。还永久......你不怕倾家荡产哈?” 杨天祏听后,斜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也就剩那点武道天赋了!” 滕沁梦被他这么一说,小嘴立刻一撇,刚要开口反驳,太史城主就赶忙出来打圆场,附和着她。 “梦儿公主说的对呢!先不说远洋,就算只是近海游玩,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真能造出足够安全的大船,恐怕那些富家公子和千金们会为之疯狂的。 到时候……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负担得起他们的开销。” 杨天祏用力地扭了扭脖子,一副无奈到极点的样子,“你都已经当了一辈子的城主了,对于经商这一套东西,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一窍不通?” “你不会又想忽悠人吧?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臭名昭着?”滕沁梦仿佛认定了他心怀鬼胎,又准备不干好事。 杨天祏嗤一声,没搭理她,朝太史城主问道:“乘船出海之后,这海上的生活是否与陆地之上一般随意呢?” “这……”太史城主皱起眉头,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一时之间没想明白。 而一旁的滕沁梦则是迫不及待地抢答起来,“那又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活动范围小了点?” “哼!”杨天祏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免费乘船,可没说在船上的所有一切都是免费的啊!” “切!我早就知道你这家伙不安好心,果然是个言而无信之人!”滕沁梦没等他说完,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杨天祏皱起眉头,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更年期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滕沁梦丝毫不惧他的目光,语气更加鄙夷。 杨天祏长呼一口气,不再搭理她,继续道:“船票是免费的,基本的生活需求也是免费的。但是生活是有层次的,那些公子小姐会好意思放弃奢华,去追求免费的低层次生活吗?” 太史城主似乎反应过来了,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大人的意思是……” “奸商!”滕沁梦又来了一句。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咱又没有强制他们,自愿选择,这和奸不奸的什么关系?” 说完,见太史城主在那里一个劲的吧嗒嘴儿,皱着眉头,似乎在算计什么?遂问: “算明白没有?” 太史城主脸颊好一顿抽搐,然后一本正经地道:“那些大家公子小姐手下人可不少,武者也多,要不咱多打造几艘吧!” 看这个老头子把贪财演绎得这般天经地义,说得如此义正言辞,杨天祏也是一阵无语。 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城外走去。 第229章 感觉 三人走广南、过哀牢关、至阳关,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军队,运输队,自然也会看到一些苦难的片段。 这日刚下过大雨,一个运输队被困在了泥泞的道路上,护送的官兵和民夫合力也没能让车辆脱离泥沼。 似乎是时间紧迫,否则也不用冒雨强行赶路,护送队伍长发起了火,对领头的民夫一顿训斥,甚至暴打。 滕沁梦仿佛又找到了发泄口,“劳民伤财,欺压百姓!” “你能闭嘴吗?”杨天祏声音有些凶厉,一副真的有点受不她的样子。 “怎么?你干了缺德事,还不能人说?”滕沁梦眼睛瞪圆了,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要将他贬低到了尘埃里。 杨天祏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们滕家,哪里会需要这样?凡事都要找到根源,他们今天的付出,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滕沁梦冷笑道:“让别人付出,那你怎么不去?当别人是傻子?” 杨天祏朝与泥泞僵持的队伍抬了抬下巴:“你看看这些民夫,他们有恐惧吗?有愤怒吗?他们真的那么愚蠢吗?是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理亏。作为一个民夫的领队,没有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就理应受到惩罚。” 滕沁梦大声反驳:“那个伍长怎么不惩罚他自己,就因为他手中有权利?” “术业有专攻!这里所有的民夫都不是强迫的,包括那个领队。既然选择了这个工作,就得做好,不应该指望别人的帮助。” “哼!强词夺理!”滕沁梦声音小了许多。 “唉!”杨天祏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和我作对了?我是说话不算话了,但也不怪我吧?” “还不是你安排的?” “什么我安排的?他自愿的!” “你蛊惑的!” “我……”杨天祏无语至极,沉默了一会儿,长呼一口气,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追求,我们只是合作而已!而且这个合作还是他主动提出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说了我不知道。” “切!”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事实上,我真不知道,我只能推测出他在豫洲,应该是西都、固庆一带。” “你们不是能联系吗?” “这个我也说过了!我不会过多的过问他的行事。而且,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再说了,他如今的行事是机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应该明白此间道理,如果泄露了,会怎样?” “哼!”滕沁梦又鄙夷的斜了他一眼,明显还是不服气。 杨天祏很无奈,再次沉默了片刻,道:“要不我就以公谋私一次,我帮你发一封信,你亲自问问他。但事先说好了,我不想太过掺和你们之间的事儿,一切以他的回应为准,行不行。” 闻言,滕沁梦也陷入了沉默,一脸的忐忑不安。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阳关已经近在眼前了。 然而,见其还是没有决定,杨天祏很无奈的再次问:“你考虑好没有?” 滕沁梦还是沉默! 杨天祏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和那民夫领队有啥区别?怎么?你还想要挟我不成?自己没本事,别人就必须要帮你?” 停顿了一下,继续:“此去,咱俩也是合作关系,都为了共同的目标,你凭什么以此威胁我帮你处理你俩之间的私事?” 又沉默了一会儿,滕沁梦终于开口了,“那……你就说,你安排我去保护他。” 杨天祏一脸黑线,仰天无语。心里不禁涌出一句他十分不喜欢的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可是有些事必须得面对,无法逃避。 沉吟了片刻,杨天祏一脸严肃地道:“你真的和你滢姐差太多了!你连姚清涵都比不了!如果你觉得你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那么你要做的不是围着他打转儿,而是想尽办法帮助他达成理想。真爱!不是儿女情长,而是为对方默默的付出。” 闻言,滕沁梦驻足,呆立起来,盏茶之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问:“你见三叔有什么用,他是最顽固的中立派!” 终于可以办正事了,杨天祏不禁松了口气。“别那么看你三叔,若不是你三叔,你滢姐坚持不了这么久。” “什么意思?” “从他决定任用我的那天起,就是在帮你滢姐培养助力。” “切!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是在为他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是指,如果人不修身,就会为天地所不容。不是替自己打算。”似乎找到了杨天祏的不足,滕沁梦有点小得意的样子,赶紧施教。 “你懂这个呢?” “哼!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滕沁梦语气嘲讽,更加得意。 “那你知不知道,中立也可以称为旁观,置身事外。除了自保之外,更容易规避他人的视线,能更轻松掌握全局,能做出更适合的抉择?”杨天祏微笑着又问。 滕沁梦愣了!长长的睫毛好一顿忽闪,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仿佛在努力理解杨天祏话中的深意。 杨天祏看着她那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脸上不禁涌起意思会心的笑意。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有时候,人们需要在复杂的环境中寻找一种平衡,既能保护自己,又能达成目标。 不管是我在林城的崛起,还是能顺利入驻岭南,都应该是他的有意纵容,而目的并不单纯的是大众想想的那样,所谓的惜才和针对永侯、拿下梁洲。” “你确定?” “猜测而已!此去就是要证实。” “你凭什么有此猜测?” “感觉!” “感觉?”滕沁梦一脸惊讶,乃至轻视。 杨天祏不以为意,继续道:“所谓的感觉,又称直觉或感知,其实可以简单解释成一种习惯,比如用筷子,当你使用熟练之后,不需要每次都考虑应该怎么用它。 同理,当你的思维境界足够高,认知达到了一定层次,面对许多人或事,都不用太过用心思考,就可以得出结论,这就是感知力。和老人常对小孩子说的一句话差不多。” “什么话?”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杨天祏盯着她,挑动了几下眉梢儿。 “恶心!”滕沁梦鄙视了他一句,快步向前走去。 第230章 保命符 西都辕义轩 一名粗壮的汉子,眼神中闪着隐晦的精光,盯着王达逄,问:“大人!你真的要走?” “嗯!”王达逄望着院子里的一排排车队、嘈杂的人群,点了点头。 “可是北军和西军的谈判还没结束,下一步他们具体要怎么做,我们还不知道呢。”汉子皱眉思索着续道,脸色有些猜疑。 王达逄听后,短暂的沉思一会儿,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的缓缓说道:“这已经不再重要了!在叶雨的未来发展才是目前最为关键的。” 那汉子脸上疑惑之色更浓,似自言自语的样子道:“指挥使大人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暗中支持叶雨那些家族势力?好像对咱一点实际好处都没有吧?还有……如果北军夺取漠北,西军顺利占领雍洲,川中就危险了。到时候,云洲一洲之地似乎也不显得那么有意义了。” 王达逄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大师兄既然有此吩咐,就一定有其用意。或许,在给永侯埋钉子。至于姚曹两家的谈判……成不了也说不定。” “冬季不好动兵,来年说不定就成了!” “那就来年再说!你多多留意就好了,记得不要激进,以保全自己为本。” “明白!那郭家的事……”汉子言语有些迟疑不定。 王达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一起来,语气深沉的回道:“你不要主动插手,想法让他们自己找来。” “他们掌控的那些女人真的很好用!尤其是漂亮女人!要不……”汉子似乎不甘心。 “你最好别作死,这事儿要是让大师兄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王达逄偏头盯向他,目光凌厉,有点警告的意味儿。 “这个……指挥使大人不至于……”汉子仍旧不死心。 “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心中怎么想,我虽然搞不太明白,但是也有些体会。什么男女平等估计是噱头,但是对人对事之心,绝对公平公正,你别为了一时之利,葬送了前程。”王达逄耐心的再次警告。 面对他的反复警告,汉子咂吧了一下嘴,叹口气:“大人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针对那些氏族可够狠的。” 王达逄脸色有些阴沉,“氏族和普通人不一样,大师兄说过,这些氏族才是祸乱的根源,我深以为然!” “可是如果不用女人……想要快速渗透到各个势力,那就更加困难了。”汉子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忧虑。 王达逄淡淡的斜了他一眼,“方法有的是,不管是宗门氏族,还是各处军方势力,都是趋利之徒,上梁不正下梁歪,总有机会的。再说了,咱不用,难道还能管得了别人?” 汉子闻言一愣,盯了王达逄好久,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目光一亮,兴奋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王达逄脸色恢复了淡然,平静地道:“郭家老家主的伤势很多年了,寻觅了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只能依靠丹药拖着,如果让他听到医圣传人的消息……” “大人刚才不是说了,就冲他郭家的所为,指挥使大人也不会答应……” 说到这里,汉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继续道:“大人的意思是给郭家画个大饼?” “需要画吗?医圣传人出世的消息早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让他打听一下,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他会自己来找你。”王达逄嘴角一勾,语气有点阴阴的味道。 汉子又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地道:“可是,如果没有甜头,他们怎么会甘心为我们做事呢?” 王达逄又斜了他一眼,“你上报的时候不说郭家的具体所为,只言他们的势力和影响力,求取一些帮助,通过了我的手,大师兄会详查么?” “可是,早晚会露馅,到时候,我不还是……”汉子还是一脸担心。 王达逄淡淡的道:“不知者不罪!大不了就是失察之罪,因为这点小事,大师兄会完全驳了我的面子?” 汉子终于听明白了,看着王达逄的目光多了有几分复杂。 稍后,王达逄又道:“平城那边你要加紧,并且要作为重中之重来对待。” 汉子‘嗯’了声:“待新兵到来,我会立马安排。” “不要等,要尽快!” 王达逄的语气有些凝重,汉子不禁疑惑的道:“两域谈判不是说了冬日里不便用兵吗?没有大战,我这车行也派不上用场啊!”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平城那边要设立两个据点儿,现在这个归你自己专用,是最高机密,无需做任何事,待命就好。待新兵到了,再针对渗透漠北建立第二个点儿。” “待命?” “不要管不要问,这个点儿很重要,而且,它也是我给你留的一条后路。” 见汉子一副迷糊的样子,王达逄叹了口气,“本来这是留给我自己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云洲,所以这边就全部交给你了。 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份被曹家识破,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对你的安全产生威胁。记着,第一时间跑去这个据点儿。” “这……不是我惜命,只是……凭曹家的势力,和他们与北域的关系,即使我躲到平城,也会被他们给抓到。” 知道汉子是好奇,王达逄为了他安心,遂道:“那里有一封信,只要将那封信送到姚家,或者散播出这封信的内容,让姚家大院儿的人知悉,就没人能动得了你。实在不行,能传到北军高层耳朵里也是可以的。” “就我的身份……姚家怎么会保我?估计会第一时间宰了我吧?”汉子眼珠子乱转。 “你不信?” “这个……那信是什么内容?”汉子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王达逄瞪了他一眼,“是我从罗峰那里要来的。” “额!中营罗指挥?莫不是给姚家小公主的?” 王达逄点点头。 汉子立马换了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道:“大人,要我说啊,这男女关系,天南海北的,不靠谱!” 王达逄斜眼盯了他好一会儿,又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实话说吧!这是我离开岭南的时候,大师兄给我的保命符之一。” 汉子惊讶道:“指挥使大人给的?” “现在你信了?”王达逄眯起眼睛问。 “哦,信、信!” 王达逄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的盯着他。 汉子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缩了缩脖子,一脸尴尬的‘嘿嘿’干笑两声。 王达逄眼皮一耷拉,没作计较,再次看向楼下大院儿。“入夜时分,把下面收拾了!” “是!”汉子赶忙干脆的回应。 稍后,见王达逄沉默,没再有交代的样子,说了一句‘大人一路顺风!’小心翼翼的躬身退了出去。 第231章 喝茶 永州校尉府 “谁?你说杨天祏?”滕元豪端着茶盏的手悬停半空,眼神讶异十分。 ‘嗯!’他面前一个管家装束的人,一脸麻木地点点头。“还有梦儿小姐。”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滕元豪于厅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犹豫了一下,将茶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随后,他挥挥手,“带他进来。” 杨天祏三人进入院子,他目光从麻木的士兵脸上落在领路的管家身上,审视了一会儿,转移向周边。 假山上有仆人正在清理杂草、尘埃,不远处回廊内,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娃娃在说教,几名侍女于一旁摘花、喂鱼…… 进入旁厅,滕元豪端坐于主位上品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只是脸上隐隐约约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杨天祏搭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向左侧上首位茶座。 滕沁梦跟在后面,远远的喊了声:“三叔!” 滕元豪脸上挂上一丝笑意,颔首道:“梦儿来了!”目光追随着杨天祏。 两人落座,阮廷山走向杨天祏身后,被杨天祏摆手制止,示意向下位茶座。 由始至终,滕元豪都没有说话,杨天祏同样保持着沉默。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片刻之后,杨天祏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地调侃道:“堂堂校尉府,可真是悠闲呢!连上茶都懒得上了。” 滕元豪眉头轻轻一挑,“见到顶头上司,连个礼都不敬,还想要茶水?”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显然对杨天祏的态度很不满意。 杨天祏微微一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武者而已,江湖上可不讲究什么官不官的,今日随扈梦儿探亲罢了。” “江湖?强者为尊不懂吗?突破宗师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见过哪个后辈探望长者,没有一点礼数的?”滕元豪沉下脸,语气带着训斥和不满,目光微闪。 然而,杨天祏却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是不是后辈还不好说呢!” 说完,他抬抬手,旁边的茶座上瞬间出现了一套精致的茶具。他打开茶壶,随意地将一把石子扔了进去。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壶中的水立刻开始翻滚,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堂内的几个人都不禁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滕沁梦更是探出脑袋,想要看个究竟。而滕元豪则远远地盯着那把茶壶,眼中闪烁着疑惑和思索的光芒。 杨天祏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些茶叶,悠然自得地开始往壶里添加。 稍后,他端起茶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滕沁梦倒了一杯。“尝尝,上好的秋白露。” 滕沁梦的心思显然还停留壶里沸腾的热水上,迟疑着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下一瞬间,她的眼神突地变得呆滞,仿佛被什么东西震惊到了一般。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又来了一大口,含在口中顿了一瞬,才缓缓咽下。 然后,她满面狐疑地看了眼杨天祏,又看向茶壶,疑惑地问道:“明明已经翻滚,怎么温度这么低?” “这种深秋之茶,滋味更为浓郁、醇厚,不适宜太高的水温,七八十度刚刚好!”杨天祏明知道她是问翻滚的水为什么温度这么低,但还是故意所答非所问。 然而,也许是因为这茶的味道确实独特,她比较喜欢,又或许是感觉新颖,没有继续追究水温的问题,而是小口品尝起来,面显一丝清雅愉悦。 杨天祏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瞟了一眼正紧紧盯着这边的滕元豪,然后向阮廷山招了招手。 阮廷山自然也好奇,当即走上前来。 不过,见杨天祏要为其倒茶,赶忙伸手阻止道:“怎敢劳烦大人,我自己来。” 杨天祏却将他的手扒拉开,默默地为倒了一大杯,淡淡地道:“自己一边慢慢喝去。” 阮廷山应了一声,不再多言,端起杯子,拿起一个小茶盏,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见三人品茶那副舒适、惬意且回味无穷的样子,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阵阵清新淡雅的茶香,藤元豪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只见他脸色一沉,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甚至略带怒气的表情。 他紧紧地盯着杨天祏,道:“你特意跑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显摆你的茶艺?”话里明显有些吃味儿。 滕沁梦仿佛才反应过来,赶紧停下品茶的动作,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滕元豪,之后又瞪了杨天祏一眼。随后款款起身,端起茶壶,优雅地走滕元豪面前,默默的为其添了一杯茶。 “哼!”藤元豪冷哼一声,一把将茶壶给夺了过去。 当然,他不会真的抢,滕沁梦也只是顺水推舟。 杨天祏低眉顺眼,用余光瞟着滕沁梦一脸黑线的走回座位,又将目光留意上滕元豪。 似乎是抢了杨天祏的茶壶,令其没有茶喝,滕元豪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神情,慢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轻轻地送到嘴边,还故作姿态地吹了几口气,之后轻轻吸了一口。 然而,茶水刚一入口,他动作遽然停滞,目现疑惑。他迅速将茶盏脱口,凝目观察,接着皱起眉头,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人。 他的异常反应自然引起了三人注意。滕沁梦和阮廷山满脸疑惑,而杨天祏则早已偏头憋笑。 他的表现自然也吸引了另三人目光,滕沁梦和阮廷山打量他一会儿,又与滕元豪眼神交汇,都摸不着头脑。 咳咳!杨天祏咳嗽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到平静,微笑着朝滕元豪问:“三叔觉得这茶如何?” 滕元豪眯着眼与之对视片刻,看向滕沁梦,“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居然跟着外人一起戏弄三叔了?” 滕沁梦柳眉轻蹙,面露疑惑之色,莲步快速上前,端起滕元豪的茶盏观察,茶水浑浊不堪,内力白色粉尘悬浮。 第232章 好大个套儿 见此,她眉头皱得更深,十分不解的探头看了眼茶壶。紧接着,将手中茶水直接泼洒在地砖之上,然后重新倒了一杯。 可是,当她看过新倒的一杯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冷目朝杨天祏看去。“你做了什么手脚?”语气中夹着怒火。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起身上前,拿起茶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放在两人面前,道:“人品问题!” 说完,他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嘿嘿’笑着回了原位。 滕沁梦看着茶盏中五彩缤纷、叠翠流金的美丽秋色,彻底傻了眼。 滕元豪则是审视了一会儿两盏差距天大的茶水,眯起了眼睛。 突然,他眼中光芒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盯向茶壶。 接着,伸手在茶壶上轻轻弹了一指。 之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看向杨天祏,鄙夷的道:“旁门左道!” 滕沁梦似乎懂了,端起茶壶,仔细查看,然后惊异的道:“鸳鸯壶?” 杨天祏又‘嘿嘿’笑起来,挑着眉毛道:“这大礼怎么样?”他那副嘴脸简直贱得让人咬牙切齿。 滕沁梦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眼中闪烁着怒火,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滕元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瞥了一眼滕沁梦,却透露出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然而,杨天祏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道:“这本来是我给那些不懂待客之道的家伙准备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话,滕沁梦的火气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憋得有些难受。她狠狠地“哼”了一声,目光极度鄙夷地分别瞪了两人一眼,完全不顾及所谓的辈分。 随后,她转身坐到了杨天祏的对面,显得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交流的样子。 滕元豪见状,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伸了伸脖子,一副被噎到了的模样。他赶紧抓起杨天祏那杯还未喝过的茶,大口喝了起来,试图掩饰尴尬。 “春茶苦、夏茶涩,要好喝,还得是这晚秋茶。相比来说,色泽更加饱满,香气更加馥郁,味道也更加甘润醇厚,适合沉稳老练之人。” 杨天祏平淡地说着,随手丢出一枚储物戒指。 滕元豪狐疑着探手接住,意念涌动,突然愣了一瞬,之后眉梢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看着杨天祏的眼神闪了几闪。 杨天祏哈哈一笑:“看来三叔喜欢的紧,不枉我辛苦一趟。” “嗯!好茶!” 滕元豪顺着他的话,大赞了一声。之后,似乎不过瘾,竟再为自己续了一盏。 滕沁梦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的态度变化这么快,多少茶叶还要用储物戒指装? 一盏茶过后,滕元豪正了正身子,道:“说说正事吧!” 杨天祏耸耸肩,“这就是正事啊!”话毕,微微垂下眼眸,拿出一个水果,慢悠悠地啃着。 “你这臭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说我可要赶人了!”滕元豪故意板着脸,半开玩笑地训斥道。 杨天祏将口中果肉咽下,大言不惭的道:“我是来给三叔道喜的。” 滕元豪斜了他一眼。“说人话!” “听说你大侄女美艳绝代,面容如诗如画,身姿婉约优雅,如同清晨的露珠般,晶莹迷人。 而且,聪慧机智、善解人意,乃慧黠佳人也! 可以说,是天地孕育的一颗璀璨明珠,集才情与美貌于一身,堪称完美无缺,毫无瑕疵......让杨某不禁为之倾心。” 在场三人被杨天祏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和突如其来的一番赞美之词,给搞得一愣一愣的,不禁自问:天底下有这样的女人吗?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 最后,滕元豪将视线转向滕沁梦,那眼神仿佛在询问:他所说的是否就是她的大姐?你谁都卖吗? 滕沁梦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去,也不知道是逃避他的眼神,还是那让人嫉妒的赞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滕元豪深深地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来求婚的?” 杨天祏微笑着回道:“希望三叔能够替我说几句好话,让我有机会登门拜访滕家主。” 滕元豪瞪大了眼珠子,脱口而出:“你还想见我的大哥?” 杨天祏白了他一眼:“不拜见岳丈大人,如何求婚?难道你还能做主不成?” 傻傻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滕元豪咽了口唾沫,上下使劲儿打量他。然后来了句,“古人诚不欺我。” 杨天祏皱起眉头,疑问:“什么意思?” 只听滕元豪继续道:“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 杨天祏立刻用凌厉的目光与他对视,大言不惭的道:“天鹅就喜欢癞蛤蟆也说不定!” 滕元豪嗤一声,收回目光,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盏茶。 然而,刚送到嘴边,就喷了出来。 只听杨天祏又道:“沁滢公主与在下一见倾心,曾舍命相救!” “滢姐……救你?”卖单儿的滕沁梦猛地转过头来,目光死死的盯向他,其中尽是猜疑。 滕元豪擦了擦嘴,看了滕沁梦一眼,确定了对方也不知情,估计是认为杨天祏撒谎,遂道:“你这脸皮……” “比城墙还厚?”杨天祏藐睨之接口。 “城墙只是你脸上的一根毫毛!” “那我的这张脸岂不是大夏版图?” “只大不小!” “沁滢公主曾去过楚州!梦儿也说过,那次她还受了伤。”杨天祏淡淡的道。 滕沁梦大惊,“你……你是说……” 滕元豪皱起了眉头,目光闪烁,沉思一瞬后,低声呢喃道:“是你和仇家军厮杀,全军覆没……对,她确实是那时候去过。” 他抬头看向杨天祏,似乎想要从其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然而,杨天祏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破绽。 他紧接着转头与滕沁梦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真有此事,但两人的表情却依然充满猜疑。 这时,杨天祏继续道:“其实,我当时的情况,最好是去北域或者东域参加军比,之所以留在南域,就是因为知道她三叔是军比负责人。” 尽管两人无法确定他所言真伪,但是仔细想想确实在理,两人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滕沁梦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曾和我拐弯抹角的打听滢姐,原来……” 杨天祏突然起身打断她:“好了!我着急去交洲,就不打扰三叔了,还麻烦三叔尽快传信给我岳丈大人!” 说完话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外走去。 滕沁梦和阮廷山两人则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跟着他一同走出了门。 他们走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滕元豪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只见他快步向外追去,结果走到门口,又突然驻足,似乎想到了什么,呆立了一瞬,之后,脸色变得黑如锅底,骂了一声:“你个小兔崽子,给我下了这么大个套儿?” 骂完,欲要迈步出门。 然而,抬了几次脚,没能迈出一步。 最终,他只能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转身回到座位上。 他一屁股摔进椅子里,拿起茶壶,倒了一盏茶,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却突然停住了,又放回了回去。 几息之后,他又端了起来,然后迟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反复几次,最后一声长叹,猛地一口灌进嘴里。 第233章 黑衣人 离开校尉府,滕沁梦才从迷茫的状态恢复过来。她气呼呼地朝杨天祏道:“你怎么敢戏弄三叔?要是他真生气了,我可保不了你!” 杨天祏淡然的道:“不需要,即使你不在,他也不会动我!” 滕沁梦鄙夷的瞟了他一眼,嗤了一声:切!“今时不同往日,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以为你是谁呀?” “他同意见我那一刻,就可以断定了。”杨天祏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啥意思?” 杨天祏微微一笑,“你三叔和你滢姐是一伙儿的啊!” 滕沁梦更加迷惑,“就算他愿意帮滢姐,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一伙的吧?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 杨天祏突然叹了一声:“你滕家应该就你大哥一个白痴!”语气嘲讽。 “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大哥身上了?”滕沁梦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头,追问。 杨天祏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无相宗什么时候和你家里合作的?” 滕沁梦一脸迷茫,迟疑了一瞬。“这个……听小爷爷说过,十几年前,和其他三家联手的时候,因为高手不足,吃了点亏,不得已才与无相宗合作的,也是无相宗主动找来的。” 杨天祏:“宋家有天道门,姚家有天皇山,那曹家凭借的是什么?” 滕沁梦:“万兽山庄!不是,你别转移话题。” “这不是说着呢?与虎谋皮!你家里和无相宗的合作,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杨天祏白了她一眼。 滕沁梦:“有共同的利益,也谈不上不得已吧?” 杨天祏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你大哥就是个搅屎棍也说不定,给无相宗的定心丸而已。” “你这说的越来越离谱了!”滕沁梦似乎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气得大眼睛一瞪,轻吼了他一声。 杨天祏不以为意,“以后就知道了!” “那说了这么多,又跟三叔和滢姐啥关系?”滕沁梦按不住好奇心,继续追问。 杨天祏斜了她一眼:“利用我和无相宗的矛盾,拖时间呗!争夺云洲只是个幌子,其另有目的,甚至允许你姐姐竞争家主继承人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其他三家也差不多如此。” 滕沁梦:“那是为什么?” 杨天祏:“我哪里知道?” “那你说的如此言辞凿凿?” “感觉!” “又是感觉?”滕沁梦皱了皱鼻子,陷入了沉默。 稍后,她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十分好奇的问:“你给三叔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的东西!” “男人?” “你三叔不是没孩子吗?” “啊?这……你能治?你不会真有仙丹吧?”滕沁梦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杨天祏嗤一声:“这点小事,还用仙丹?你当医圣传人是白给的?” “啊!”滕沁梦呆了一瞬,“那个捣蛋丫头?真那么厉害?” “你以为呢?” 再度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滢姐真的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 “你回去问她不就知道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杨天祏厌烦了的样子。 哪想,滕沁梦撅了一下嘴:“她才不会告诉我呢!” 见她一副没有底气的样子,杨天祏眼神闪了闪,转了一下眼珠子。“你还怕你姐姐?” “什么怕?那是尊敬懂不懂?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知好赖?”滕沁梦瞪了他一眼,语气嘲讽的反驳。 杨天祏完全不将她的态度放心上,继续问:“就是因为她小时候对你们照顾?” “长姐如母!和你这种没良心的家伙说不来。”滕沁梦又嘲讽了一句。 见其不爱继续说的样子,杨天祏挑了一下眉梢,戏谑道:“你不会是小时候被人家打屁屁打怕了吧?” “信不信我把你牙敲烂?”滕沁梦闻言猛地驻足,凶狠的眼神盯着他怒吼,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杨天祏又耸耸肩,不以为意的继续走。“你这一天不慌不忙的,肯定是没人家境界高,打不过人家,找什么借口?” “她比我大好不好?”滕沁梦不服气的反驳。 杨天祏:“你是老小吗?你家里好似兄弟姐妹不少吧?” 滕沁梦藐睨他道:“怎么?想讨好他们帮你说好话啊?” “有你一个还不够吗?”杨天祏朝她挤眉弄眼。 滕沁梦嗤一声:“切,我才不帮你!见到滢姐,我会把你说成臭狗屎。” 杨天祏随口而回,“谢谢!”语气很赞同的样子。 他的反应把滕沁梦搞愣住了。“我说要跟滢姐说你坏话!” “嗯!”杨天祏一副了然的样子。 滕沁梦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你真的不怕?” 之后,见杨天祏沉默,她目光闪了闪,“你不会是撒谎吧?你和滢姐……也不对,你知道她眼角有颗痣?” …… 两人打着嘴仗,前面一个小巷子口走出两个乞丐,与三人迎面而来。 杨天祏朝阮廷山使了个眼色,阮廷山微微颔首,随后,他与那两名乞丐擦肩而过。 出了永州城,三人纵马飞驰。 日落前夕,他们抵达了距离仁兴只有几十里远的一个小镇。镇口一个乞丐见到三人,转身就走。三人驱马跟随。 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外面看破败苍凉,入内别有洞天。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右手握着一把短刀,闪着寒光。另一只手缠绕着一团丝线,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手下,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却散发着一股冷漠而无情的气息。 杨天祏三人随那乞丐进入院子时,中年男子的目光仅仅在他身上驻留一瞬,随后便朝着阮廷山点了点头。 “这就是指挥使大人!”阮廷山简单的介绍,那三名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 杨天祏领步走入屋内,只见屋内两旁排列着二十几号黑衣人,他们身姿挺拔,站立得整整齐齐。 当头的是一名女子,极其瘦小,一身紧身衣,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与阮廷山对视一眼后,将目光转向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那三人藏身于武家内宅,人多眼杂,不方便动手。而且,距离三百米处便是军营,如果有任何打斗的动静传出,只需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赶到。\" 第234章 胖子 听了黑纱女子的话,杨天祏沉吟两息,“能确定他们都在?” 黑纱女子目光依旧,未言。 杨天祏又继续问:“武家主不是带着那个小狐媚去了交州么?难道没有他们随身保护?” “不需要!”黑纱女子语气平淡、简洁、自信。 “也就是说,军营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不惜代价……” 黑纱女子话没说完,被杨天祏抬手打断。 然后他手一落下,身后便出现了一个竹编小凳子。 只见他缓缓坐下,手肘拄着膝盖,单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黑纱女子目光在他脸上和屁股底下不停地来回扫视,眼中闪现出好奇的光芒。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杨天祏轻声说了句,“让那乞丐进来。”身姿依旧,纹丝不动。 门口那中年人朝院门口的乞丐招了招手,乞丐快步走过来,在其示意下进入屋内。 杨天祏头也不抬:“丐帮有法子进军营吗?” 乞丐:“这个我不能做主,得请示堂主。” “你们堂主在仁兴?”杨天祏微微皱眉。 “嗯!” 杨天祏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抬头看了滕沁梦一眼,“我们去仁兴。” 滕沁梦白了他一眼,目光投向一旁,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别把我拖下水。 然而,杨天祏却像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一般,自顾自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阮廷山俯身去拿起放在地上的小凳子,杨天祏来了句,“不要了!” 出了小镇,阮廷山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让武圣参与?五祖也在。” 杨天祏摇了摇头,回应道:“不能乱了规矩,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上次事件后,无相宗已经变得老实了许多吗?” 阮廷山:“你是说咱这么瞎晃,他们也没再次找上门来?” 杨天祏眼皮一翻,“什么瞎晃,你真没有语言天赋。虽然如今军伍与武者混杂,世俗和江湖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 “那之前为什么针对咱?”阮廷山显得更加疑惑。 “没背景呗!”杨天祏无奈的冷笑一声,“你以为黄家和农家以及云洲那边的武圣是白死的?而且,也许还可能不止他们呢!” “哦……”阮廷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没再言语。 入夜,三人来到仁兴城,进入一家比较偏僻的小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面色白净的青年,热情的迎接客人,寒暄之后,亲自将三人领到楼上。 进入房间后,青年恭敬地向杨天祏拱手行礼:“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给老谷和兄弟们报仇,即使不能亲自动手,总得来亲眼看看……心安!”杨天祏表情严肃,声音有些低沉。 闻言,青年愣了一瞬,脸上的圆滑和恭维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异常凝重的神情。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都是武王境,其中一个还是后期,毒不好用啊!” “呵呵!用毒?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弟兄们报仇,他们死不瞑目!死在战场上,那叫死得其所;死在这些狗东西手里,太冤枉!”杨天祏淡淡的笑了声,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夹带着丝丝阴狠之色。 青年脸颊一顿抖动,脸色更加复杂,疑惑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欣慰和满足。 “去请丐帮那位堂主来一下......明天早上吧!”杨天祏吩咐道。 次日清晨,天刚刚泛起鱼肚白,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乞丐,颤巍巍地捧着个破旧的碗,步履蹒跚地走入客栈,被青年带到了楼上。 老乞丐走进房间,杨天祏结束了打坐,起身相迎,双方略做寒暄。 随后,老乞丐面露难色,犹豫地说道:“杨大人!并非我不愿意帮忙,只是这件事情......” 杨天祏心领神会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我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我并没有故意刁难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给指条明路,帮助我的人混入军营之中。” “这个嘛……” “不行?” “这样倒是没什么,不过……我想知道大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老乞丐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明。 杨天祏微微一笑,语气玩味儿的回应道:“我觉得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这样一来,你可以当作自己被我利用了,丐帮想抽身,岂不是更容易些?” 老乞丐沉默不语,紧紧地盯着杨天祏看了几息,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情,缓缓开口道:“希望大人做事不要太过分了,舵主吩咐我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时,曾经提到过大人与武家之间的恩怨纠葛。” 尽管他没有把话说透,但杨天祏心中已然明了,他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冷意,微笑着安慰道:“放心!我还不至于行虎狼之事。” 再次沉思片刻后,老乞丐道出了一个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军营中的高官入手。 这些军官基本上是一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而他们的大餐并不是由自己人准备的,而是从城中的留仙斋专门定制的。 得知了这个消息,杨天祏慷慨地赠送了许多丹丸和大量钱财,然后亲自送老乞丐出门。 回首,朝青年道:“叫那女人来一趟。” 青年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青年领着一个富态的胖子走了进来。 杨天祏乍一看,不禁愣住了。之后凝目而视:见到那高傲而不屑的眼神以及那副吊儿郎当的德性,他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讶异的道:“你还会易容之道?” 胖子瞟了他一眼,“要你管!” 听到是女声,一旁的阮廷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 杨天祏没和她磨叽,直言:“今晚,我要武家军安安稳稳的睡上一夜。” 胖子一脸不屑,“直接都弄死得了!”那淡然的神态,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闻言,阮廷山明显眼角猛地一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紧盯着胖子的目光变得更加认真起来。 杨天祏绷着脸颊,冷眼而视,语气严肃、声音低沉的道:“别没事找事!按我说的做!” 胖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切!真是妇人之仁!”说罢,她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青年见状,急忙看向杨天祏,得到杨天祏的首肯之后,他才连忙追了出去。 第235章 灭门 是夜,明月高悬,洁白的光辉洒满大地;秋风徐徐拂过,发出沙沙声响,带走片片枯叶,留下丝丝寒意。 城外的山林中,突然冲出二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披着淡淡的月光,踩着夜色,飞射向城墙。 慵懒的守城兵士,大多数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瞌睡状态,便被这些鬼魅手中的利刃划过颈项,分尸两处,鲜血顺着鬼魅的身影,流下城墙。 一百多名士兵从黑暗的小巷子里冲出,明刀亮枪将门口护卫乱刀分尸,撞破血红的大门,疯狂的涌入大院。 火把燃起,映照着崭新的铠甲,闪耀出刺眼而冰冷的光芒。 五道身影从后院腾空而起,准备迎战从房顶飞掠而来的二十几道身影。 然而,眨眼间便收获了一身礼物,身影被火焰包裹,飘飘坠落,重重的砸在大地上,永远沉沦。 ‘一个不留!’ 一声阴冷的巨吼响彻夜空,声浪扩散全城,久久回荡在大街小巷之间。 紧接着,怒喝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似乎在响应着那声打破了黑夜沉寂的巨吼。 城中仅存的几盏灯火瞬间熄灭,仿佛被恐惧所吞噬。 夜,变得更加深沉;月光,也逐渐黯淡。 整个夜晚,仁兴城没再燃起一丝灯火,唯有武家大院火光冲天,宛如一座孤独的灯塔。 随着黎明的到来,仁兴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喧嚣,没了人们的忙碌,也没了热闹的集市和小贩们的叫卖声,只有少量匆匆而行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宁静,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三匹骏马于大道上飞驰,马背上的三人面色凝重,似乎背负着沉重的心事。 大半日后,到了山脚停下,将马匹放在林边,然后徒步向山上走去。 此时,阮廷山终于耐不住心中疑惑,长呼一口气,问:“为什么如此残忍?还要那么张扬?” 然而,杨天祏并未作答,只是默默地继续前行。 “你这样做简直是自寻死路,我敢打赌你绝对到不了交州!”滕沁梦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愤怒和不满。 杨天祏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两人。“我倒要看看,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敢站出来阻挡我的脚步!”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透露出一种无畏的决心。 说完,他转过身,继续朝山上走。 阮廷山担心的跟在后面,继续道:“你这么做,岂不是把好事变成了坏事?不知有多少人会骂你心狠手辣!以后很难再收取人心。” 杨天祏冷笑:“当你讨厌的人骂你,说明你一定做对了什么!至于人心?天下人恨不得将那些氏族大家都斩尽杀绝!” “你这是向天下大半势力宣战啊!”阮廷山一脸无奈。 “不过是一些没有追求和信仰,自私自利的垃圾罢了,有何可惧?”杨天祏一脸不屑。 阮廷山无语。 滕沁梦冷笑着接过话,“垃圾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这么一搞,不说其他地方,最起码南域那些三心二意的势力,就全都站到了你的对立面。” “就他们?那么有骨气?信不信武家主和那狐媚儿很快会死于非命?说不定到了交州,就可以给他们收尸了。”杨天祏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嘲讽。 滕沁梦一点也不信,但懒得和他辩驳,望了望山上,道:“哼,你来这里是想找帮手吧?可惜,落魄的凌霄宫根本没有实力来保护你,即便是如日中天的三大宗门也无法和整个天下所有势力作对。” 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就与他们作对了怎样?他们又能奈我何?宗师境来一个我宰一个,怎么?他们还会派武圣境的强者来追杀我?或者直接出兵进攻岭南?” “万一真有人铤而走险呢?”滕沁梦眉头深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杨天祏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回应:“我倒是很期待这样的局面出现呢!” …… 凌霄宫问仙碑广场,杨天祏驻足在问仙碑前,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问仙碑,仿佛要透过它看到过去与未来。 此时,问仙碑广场已经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他们三人。 一个猥琐的老者,慢慢地从山门内走出,来到杨天祏近旁,又疑惑又好奇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杨天祏目光落在老者身上,凝视了好一会儿,“姬老!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姬老迟疑了一瞬,满目欣慰的点点头。 杨天祏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凌霄宫,还有谁?”声音低沉而坚定。 他的问话,让身后的阮廷山和滕沁梦摸不着头脑,表情变得猜疑起来。 姬老显然没有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你知道了什么?”他用凝重的眼神仔细打量着杨天祏,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同路人,也可以说,有多少人和势力可为我所用。”杨天祏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却令人感觉到不可反驳的威慑力。 姬老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逐渐消失殆尽,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问:“你想做什么?” 杨天祏:“他们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姬老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地道:“你的实力还差得太多!” “个人实力并不代表一切!再强大的势力也不是万能的。”杨天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中充满自信。 姬老又摇了摇头:“等你有抗衡他们的本钱,再说吧!” 杨天祏盯着他沉默了下来,稍后,换了个亲和的口吻:“你和我父亲什么关系?” 姬老眉梢抖了抖,沉吟了片刻,再次缓缓摇头,绷着嘴唇道:“你现在的势力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接受,问这么多又有何用?” 杨天祏盯了他很久,目光投向山顶,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声音坚定而低沉地道:“我只问这一次!” 姬老眼中精光闪烁,皱起了眉头,表情越来越迷惑,也越来越凝重,但始终没有开口。 “保重!” 良久之后,杨天祏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山下。 姬老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眉头越皱越深,似乎有什么无法理解。 最终,他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有机会可以去御灵宗和菩提禅院看看。” 听到这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虚无缥缈的声音,杨天祏略一驻足,续又迈步前行。 他的身影在姬老的眼中逐渐远去,尽管还有两道身影跟在他身后,可还是让姬老感觉到一种孤独的意境。 第236章 小船出海 望海镇码头,海风呼啸,海浪翻涌,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 车仁堂站在码头旁的高地上,满脸期待地望向大海,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情绪。 “大人!回来了!”突然,他身旁的一名都尉同样忐忑不安的脸上绽放出兴奋的光芒,激动地大声喊道。 车仁堂浑身猛地一震,顺着都尉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中瞬间燃起无尽的欣喜。 然而,他的眉头也随之皱起,带着几分疑惑。\"他们怎么从那边回来了?\" “是不是风浪太大了,被水流给带偏了航线?”都尉猜测着道。 车仁堂微微颔首:“有可能!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就好!” 随着水天一线处那个小黑点逐渐靠近,码头上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人们开始欢呼雀跃,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充满了喜悦之情,车仁堂脸上也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不一会儿,一艘十几米长的豪华小船缓缓靠上码头。无名和江雪当先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岸边。 车仁堂快步走上前,望着甲板上的众人,心中焦急万分,紧张地朝着无名问道:“如何?” 无名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激动地道:“难以置信啊!” 车仁堂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追问道:“无名兄何出此言?” 无名转头看向姜雪,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感慨道:“我已经服了,彻底服了!” 姜雪抿嘴微笑,似乎对他的话并不以为然。 无名见状,白了她一眼,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语气沉重地说道:“这次是真心的!” 车仁堂看着两人在这个关键时刻还在打情骂俏,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急如焚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从那边回来了?” 无名回身看了一眼,“还是让无涯和你说吧!” 这时候,船上的人也陆续上了岸。 姜无涯走在最前面,他的身边伴随着七八位衣着光鲜亮丽的青年男女。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令人愉快的冒险。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跟着十几个面色复杂的武者护卫,这些护卫们神情各异,但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姜无涯正在和身旁的那群人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引起一阵阵欢声笑语以及充满期待的赞叹声。 稍后,众人来到车仁堂近前,车仁堂还没等开口说话,江无涯右侧一位面色阳光,表情不羁的青年便迫不及待地抢先问道:“车指挥!不知那大船何时能完成?”语气中充满了热忱和期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也都纷纷偏头朝不远处的大船看去,大船上此时正呈现出一幅热火朝天、热闹非凡的忙碌景象。 显然,这次出航效果非常好,从这些人的表现就看出来了,车仁堂自然是高兴的很,但他转眼间就掩起了笑意,转换成一副为难的样子,道: “唉!这大船可不比小船啊,就像建房子一样,越大越困难,而且尤甚过之!” 众人对视一眼后,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如同书生一样的青年微微颔首,附和着道:“说的在理,如此渺小的小船竟然可以乘风破浪,安全无虞,可想而知,其建造技艺是何等高深莫测,更何况是那雄伟壮丽的大船呢,想必更是难上加难。”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那不羁青年接口继续说道:“是啊,真期待能够乘坐这样的大船去征服大海啊!”听到他的话,其他人脸上也都露出了期待和向往的神情。 这时,书生青年哈哈一笑,“既然你们能够打造出如此强大的小船,那就必然能够打造出更为神奇的大船。不知道车指挥现在遇到什么难处了吗?不妨跟我们说一说。” 车仁堂又叹了一口气,“大船所需的材料更多且更大,比如桅杆、钢板等,这些东西都是重物,普通人搬运起来都非常困难,更别说是要将它们放置到船上了。” “哈哈哈!人手而已!小事!”不羁青年豪爽的大笑。 随后,他与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同看向了姜无涯,问:“无涯兄,你之前提到的远洋之说,是否属实?” 姜无涯与车仁堂对视了一眼,肯定地回道:“自然属实!只是......目前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想法,至于能否造出合适的大船以及何时能够完工,还不好说呢!” “正如我先前所言,既然有此技术,那就一定能成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需要什么帮助,无涯兄尽管开口便是。”书生青年同样豪爽地说道。 “这个你得问车指挥了,造船技艺方面我也是一窍不通。”姜无涯微微一笑,自嘲道。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车仁堂,车仁堂沉吟了一瞬,轻皱眉头道:“这艘小船耗费了我们多年的心血和努力,如今技艺才初步成熟,但还需要打造一些中小型的战舰,以此来验证此技艺是否可行,最后才能全力打造大船。” 书生青年思索一瞬,缓缓点头,赞同道:“嗯!确实该如此!那……不知需要多久?” “这个……还是如先前所说那样,中大船只比小船难就难在人力上,如果有足够的武者,我想不需要一年的时间,可能七八个月就能完成。”车仁堂一副沉思状态。 “一年!”不羁青年面露一丝疑惑。 书生青年瞥了他一眼,戏谑地道:“是不是觉得太快了?” 不羁青年微微一愣,但瞬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确实够快!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足够多武者,究竟需要多少呢?”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车仁堂,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好奇。 车仁堂故意低下头,假装深思熟虑的模样,似乎正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仿佛已经得出结论,缓缓开口说道:“如果说用宗师境的话,估计只需要十几二十个人就足够了。” “宗师境?”书生青年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要求感到有些为难。 车仁堂扫视了一圈众人,接着补充道:“但要是用武师境的武者,可能就需要七八十人了。而如果是武仕境的话,那人数可就要更多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姜无涯突然插嘴道:“不一定非要局限于同一个境界啊?替换成几个宗师境,二三十个武师境,再加上百十个武仕境的武者。各有分工,会不会更好?” 众人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惊喜与期待,纷纷将确认的目光投向车仁堂。 第237章 漕帮 车仁堂则是沉吟片刻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这样当然可行,不过……还是那句话,参与的人越多、速度越快,出错的几率也就越低,而且质量也能得到更好的保证。毕竟,远洋航行的风险还是相当大的。” 众人听后皆露出一副赞同的表情,那名不羁青年再次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包在我身上了,回头我就去召集人手。不过,无涯兄弟所说的免费乘船之事,咱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姜无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回道:“这个没得商量,军方和地方合作,你觉得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都在思考姜无涯的话。 此时,那位书生青年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杨指挥使的所作所为,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其他人或许要考虑一下,但林城军杨大人……就不用担心了,可行!” 众人似乎对这位书生青年颇为信服,听到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姜无涯一憋嘴,“你们觉得可以,我却很担心!” “天下第一军!难道还怕我们几个浮萍一般的小家小户不成?”不羁青年一看就是爽快人,说话没有太多顾忌。 姜无涯摇摇头,不屑的道:“怕?你觉得会吗?” 不羁青年噎住了,有点尴尬,似乎对姜无涯突然换了态度有点不适应。 书生青年皱眉接口问:“姜兄到底是何意?” 姜无涯扫了几人一圈,“我是担心各位,以及你们家族。” 见众人都一副疑惑的神情,他玩味儿的一笑,继续道:“如果只是乘船游玩的合作,那么就没什么影响。但是,如果有了利益参与其中,保不准你等会成为众矢之的。” 其他人还是不明所以,那书生青年则眼神一缩,不确定的道:“姜兄的意思是那些氏族大家会打压我等?” 姜无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书生青年陷入了沉思,表情严肃起来,甚至有些忐忑和不甘。 这时,那不羁青年哈哈一笑:“李兄,其实没必要忧虑。人活一世,不就是图个随心所欲?考虑的越多,反而羁绊更多。如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真未必让人家看在眼里,你说是也不是?” 书生青年沉思片刻,微微颔首:“冯兄说的是!那些武道和军伍的氏族大家确实不会将我等放入眼中,不过……” “不过就是不能明里和他们作对!”人群中一个有些富态的妙龄女子突然接口,她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哦?蔡姐姐有何独到见解?”不羁青年语气中多有恭维之态。 蔡姓女子轻轻笑道:“合作的方式很多,何必拘泥于一途?” 不羁青年眉头微皱,似乎没听明白。遂追问:“蔡姐姐精通商道,不知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好方法?”蔡姓女子目光转向一旁看热闹的姜无涯,“想必这种大船用来游玩,也仅仅是个噱头吧?” 见姜无涯微笑不语,她目光转移到书生青年身上,继续道:“可以远洋的大船,其水上运输能力毋庸置疑,如果多打造几艘,用来漕运的话……” 书生青年猛一抬头,目露兴奋的神色,看了女人一眼,转向不羁青年,“冯兄!”语气凝重而坚定。 不羁青年亦目光闪亮,自嘲道:“光想着玩了,差点错过这么好的翻身机会!” 说完,果断的看向姜无涯,“姜兄!可否?”满眼期待。 姜无涯的表情又恢复了温和之态,“如果几位愿意出力,那自然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出船,你们出人、出货。” “好!”不羁青年攥紧了拳头,狠狠一挥手臂,眼神中多了几分丝阴狠和得意。 “不过……” 然而,就在这时,姜无涯再次开口,声音依然平静,但却让不羁青年心中一紧。 “我们不要利益,免费出船。” 众人迷糊,面面相觑,还有这好事? 书生青年沉吟片刻,目光微闪,“是不是需要我们做什么?” 姜无涯盯着他微微颔首,“听说李家的镖行和冯家的漕运走到了一起,建立了漕帮,势力不小,一直为一些宗门及氏族跑腿儿。” 不羁青年和书生青年对视一眼,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羁青年突地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姜兄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仿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书生青年也颔首赞同道:“这么好的崛起之机!如果错过,那就是有眼无珠了!” 姜无涯见两人有些热血上头,出言提醒:“你们不担心被各大势力要挟?” 书生青年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表面上,我们只是雇佣姜兄的船只而已。我们走的是经商与江湖之路,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羁青年也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没错!只要我们不和……军伍有直接关系,影响不大,待扩大的运输范围,天南海北的,哪方势力用不上?谁不得给点薄面?” “呵呵!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的好!”姜无涯语气有些贬低的意味儿。 闻言,书生青年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了起来,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情,似乎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 然而,不羁青年却‘嘿嘿’阴笑了几声,“你啊!读书太多了,胆子越来越小。信不信待咱回去,就会被家里供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大哥吃瘪的嘴脸了!哈哈哈!” 蔡姓女子也‘咯咯’乐了起来,“小书生!以后你也不用天天被你老爹骂了,今后他不会再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书生青年咂吧咂吧嘴,眼中闪烁着亮光,表情也变得期待起来。 姜无涯见几人已经下定了决心,心情不错,遂也调侃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事就定了?” “定了!”不羁青年斩钉截铁的道。 其他人也都跟着颔首。 姜无涯:“那现在就让车指挥派人护送众位回去了?赶早不赶晚!” “这个就不必了,我们都带了……” “应该的!” 不羁青年话没说完,就让姜无涯给打断了。之后,他给车仁堂使了个眼色。 车仁堂立刻心领神会,对身旁的都尉吩咐道:“你亲自去,务必将众位安全送到家。” 众人不好推辞,只能受了。 第238章 骑兵冲城 秋末冬初时节,南方不比北方寒风吹雪、凛冽如刀,却也冰雨绵绵、阴冷透骨。 此时,黄昏将近,喊杀声遍野。 双方交战,战场已经逼近城下。叶雨大军正从东、北两个方向徐徐退往城中。 “侯爷!不如我和陆将军各领两千骑兵分别从两门突入,阻拦叶雨军封门,一鼓作气将叶雨城攻克。” “我觉得还是一起的好!东门地域狭小,腾展空间不足,不如凝聚兵锋,从北门突入,才更能发挥骑兵的优势,更加稳妥。” “不要争了!你等即使能成功突入城中,也会损失惨重,根本坚持不了一时半刻,后续步卒跟不上,除非派大量武者随行,可是,我方武者基本都在对方监视之内……” 正当三人争辩之际,东南山谷林内跑出一骑,直奔永侯中军,林字大旗迎风招展 永侯军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一队士兵迎上,双方简单交涉,单骑被带进中军阵营,来到永侯面前。 永侯和两位将军都好奇的注视着过去,来人只是一名伍长。 他见到永侯毫无惧意,神色平淡,简单执礼,沉声道:“林城军骑兵营赵将军委派,前来告知侯爷,赵将军会趁着大战之后,叶雨军退入城中之际,从东门突入,请侯爷抓住战机,届时从东、北两门全力攻城。” 三人听后,露出玩味儿的笑容,两位将军同时看向永侯。 永侯目光投向东南山谷,沉默片刻,“那小子派六百骑兵来,不就是给大家看的吗?难道还真舍得拼命?” 那位陆将军嗤笑接口:“就六百虾兵蟹将,说得挺像回事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另一位将军沉吟着附和,“说得就是,不过……”他的话锋一转,似乎想要表达一些不同的看法。 但永侯打断了他的话,“那小子满肚子坏水,不可能让这六百骑兵都陷在这儿,估计是虚张声势,意图鼓动我们拼命。” 两位将军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似乎都赞同永侯的意思。 然而,永侯却收回目光,看向那名伍长,话锋突转。“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得配合演戏,否则,那小子一定会翻脸。你们刚才不也是有此想?不妨去试试。” “可是,万一来真的,林城军将损失惨重,估计那六百人剩不下几个。” “无妨!那小子的脑袋与常人不同,既然是他的人主动的,就无伤大雅!去吧!”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众人移目望去,东南山谷冲出一队骑兵。 那伍长见之,当即朝永侯急吼了一声,“赵将军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说完,他飞快的转身跑向战马,一个纵身跃上,驱马飞奔而去,无人阻拦。 “不像是假的!难道那小子留了什么后手?”永侯皱眉陷入沉思。 这时,那陆将军似乎有些急了,大声提醒了一声。“侯爷!” 永侯从沉思中转醒,看了两人一眼,沉吟两息,深吸一口气,“去吧!” 两位将军立马飞身而起,冲向骑兵阵地。很快,四千骑兵奔腾而出。 永侯皱眉长叹一声,对一旁的旗令兵道:“传令!攻城!” 此时,林城骑兵已经冲入且战且退的叶雨大军。 只见当先一骑,白马白袍,银白长枪,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叶雨一方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营不到的骑兵,不过并没有当回事,几乎所有注意力都在永侯的大部队那儿。 不过,当永侯军四千骑兵开始冲锋,这白袍小将率领的六百骑兵又所向披靡之时,他们不得不重视了。 只见护在叶雨大军两翼,一同撤退的骑兵开始向东门汇集,还有守护大军将领的武者中也分出几人,直奔白袍小将。 城门口的长枪兵也迎了出去,试图针对骑兵,为步兵顺利撤入城中争取时间。 然而,当双方骑兵相撞一起,看起来弱小的林城骑兵,竟然一个照面,就将叶雨两千骑兵的阵营杀出一道口子。 那几名来支援的武师境竟然联手不敌白袍小将,即使是一名武师后期,也在三合间,便被一枪刺穿胸口。 那白袍白枪仿佛天神转世,武师中期就有宗师级气势,绝非武师境能挡。 林城六百骑兵一点也不恋战,整个队伍形成一条长龙,由白袍小将及几十名骑兵为龙头,后面四骑并行,只管朝城门方向冲去。 林城骑兵的意图很明显,站在高处的双方领军者,都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不过依然没特别重视。 尤其是叶雨一方,有几百名长枪兵列阵阻击,区区六百人即使能冲阵而出,到了城下也剩不下多少,能有二三百人就是缴天之幸了,对城门的守军没多大威胁。 永侯那边虽然有所期待,但是也并不看好,只是希望他们能打乱叶雨大军的部署,为后续的大队骑兵能冲破入城中提供更大的机会而已。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的那般发展。 只见,白袍小将身后两骑突然超过了他,随即腾空而起,摇摇隔空两掌,顿时最前面的一排长枪兵被击飞,随之烟尘四起,整个长枪阵似陷入大片烟尘之中。 紧接着,其身后又冲出八骑,呈人字形排开,人手一张样式复杂的硬弩,各个十弩连发。 随着惨叫声连绵不绝响起,白马白袍当先冲入烟尘。 片刻之后,又从大片烟尘弥漫中冲出,后面骑兵队伍紧紧追随其后。 城楼上守将震惊了,不过他也没时间思考那是什么神兵利器,紧急吩咐守门士兵关门。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考虑外面的大军了,不行就四散跑嘛,或者转向其他门入城也一样。至于损失,双方对战,彼此而已! 正在此时,几十名穿着叶雨士兵服饰的人突然从城内后备的守城队伍中冲出,各个都是武者,所有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瞬间,便已经冲入城门门洞内,负责城门的士兵顷刻间就被屠杀一尽。 待城楼上将领反应过来,再召集兵士和高手去抢夺城门时,已经来不及了。 小小门洞内,几十名武者守护,其中还有宗师境,一时间根本无可奈何。 而且,就这么一耽搁的时间,林城骑兵已经冲过护城河吊桥,快速杀入城中…… 第239章 封赏 见此情景,叶雨军的将领迅速调动高手和附近的军队前来支援城门,可惜为时已晚。 永侯军四千骑兵见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会放过?陆姓将军奋力突出重围,率领一千多骑兵向城门口疾驰而来。 令一名将领率领两千来骑兵垫后,缠住叶雨骑兵。 与此同时,永侯大军的其他将领看到这个情形,纷纷毫不犹豫地发动冲锋。瞬间,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死伤人数急剧上升。 再看看林城军,他们冲进城里后并没有坚守城门,而是直接插入守城后备队的人群中,来回穿梭。 导致整个城门内广场上几千人乱做一团,城墙上的守军举着弓箭竟然不知道往哪里射。 相反,林城骑兵中的弓弩手跟随大部队行动时,始终瞄准城墙上的弓箭手,导致对方大量伤亡,也陷入一片混乱。 叶雨一方高手赶来,好几位宗师境,但还没杀入乱战的人群,门口的武者中就分出十几个人,也有好几位宗师,将对方高手全数拦截。 这时城外的永侯骑兵已经冲入城中,虽然损失惨重,但不管怎样,还是有四五百人,城门口的战局变得更加混乱。 紧接着后面大队人马兵临城下,城外的叶雨军开始沿着城墙向南北两侧撤退,城内守军也退向城西,完全没有死战的打算。 最后,城中出现几名武王,甚至还有两名可以御空的武圣。 但此时永侯已经入城,他这边高手也不少,尤其是一位道袍老者,短须短发,身材健硕。 只见他缓缓升空,周身气势膨胀,形成了偌大个旋风扩散开来,吹得四周的人群衣衫乱舞。 对方几位高手见状,顿时没了对战之心,护送叶雨军的高层退出了西门,一路向西北逃去。 各路将领清理城内残兵,永侯来到早已集结完毕的林城骑兵前方,老眼精光爆闪,盯着阵前白马白袍的小将,沉声问道:“你就是赵子龙?” 其实,林城军已经来了几天了,但是永侯认为杨天祏派这六百人来就是做样子的,是表示对他的支持,根本没想过区区六百人会真的拼死冲杀。因此,从未放在心上,自然也没召见赵子龙。 关键是,赵子龙也没有去求见,只是让下面人去通知了永侯一声,也派一队人去城门口溜达了一圈,然后就驻扎在一旁的山谷中。 所以,两人并没有见过面,基本上是远远的注意一下而已。 面对永侯的问话,赵子龙没有回应,而是偏头问,“损失多少?” 正好一名检阅完队伍的都尉走来,回道:“损失一名都尉,三名队长,二百八十七人,所余大部分都受了伤,重伤一百二十人。” 这时,那些之前守门的武者中也有一人走上前,道:“两位宗师,九名武师。” 永侯及身后几位将领闻言,脸颊直抽搐,不是因为死伤,而是赵子龙的态度。 这个时候,当着永侯的面,让下面人汇报战损,这其中的深意再明显不过了。 众人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或许是因为成功拿下了叶雨城,永侯一副心情非常好样子,高声喊道: “林城军将士奋勇当先,力夺城门,助我大军顺利攻克叶雨城,居功至伟!当赏!” 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现命赵子龙担任云洲军骑兵三部校尉,赏校尉府一座,良田百顷,绸缎千匹……云洲军骑兵三部全体士兵,各赏百金……阵亡将士,赏千银抚恤……” 什么意思?林城军士兵都懵了,云洲军骑兵三部?说的是我们? 部为军中最高单位,军中单位有高到低分别为部、军、营、尉、队、伍。 永侯身后的众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尤其是那几位将军,全都紧紧地盯着赵子龙。 被这个家伙给抢了风头,不说厌恶,但心中也不爽。此时看着他的目光都包含玩味儿之色,都想知道这家伙怎么面对永侯的封赏。 周边不管是林城军兵士,还是永侯一方,差不多上千人,基本上都将目光投向赵子龙。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子龙面色淡然,眼神平静地看着永侯,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动容。 永侯挑了挑稀疏的眉梢,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沉声道:“怎么?赵将军觉得赏赐不够?”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赵子龙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虚情假意!” 永侯呵呵一笑,他凝视着赵子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那赵将军觉得应该如何赏赐?” 说实话,这赏赐已经不低了,甚至可以说很高了。 乱世之中,战功还是比较好立的,再多的话,那遇到大型的战役,比这大的战功比比皆是,到时候估计就赏无可赏了。 赵子龙眼中闪烁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淡淡的扫视了永侯身后的两位骑兵将领一眼,不屑的道:“就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他的语气傲慢和蔑视,言辞也很不客气。 然而,面对这样的挑衅,永侯一方并没有人表现出愤怒或不满的情绪。 相反,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好奇与疑惑。 就连永侯本人也不禁微微一愣,眉头微皱,沉吟几息,眼神微闪着,不确定的问:“赵将军当真愿领我云洲军骑兵校尉一职?” “哼!别说的那么好听,要是真心诚意,听说云洲军有五千骑兵,全归我麾下。” 说完,他突然抬起手,猛力地指向永侯身后的两名骑兵将领,以一种傲慢无礼的口吻说道:\"让他们两个来做我的副手吧!\" 两位将领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发怒的意思,好奇的对视一眼,看向永侯。 永侯再次愣住,稍稍迟疑后,他换上了一副更为严肃、庄重的口吻:“既为我云洲骑兵校尉,当留在我云洲军中。” “那是当然!”赵子龙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这次,永侯彻底怔住了,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露出猜疑的神情。 沉默了片刻后,永侯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要留在我军中?岭南那边……” 然而,还没等永侯说完,赵子龙便毫不犹豫地打断道:“这次进攻,完全是我个人的决定,杨指挥使在我出发前,曾嘱咐过我,只要走走形式就好,不必当真。” 听到他这么一说,基本上证实了大家之前的猜测,看来确实没有说谎。 这使得众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和无语,一时间面面相觑。 而那位陈将军似乎仍然对赵子龙充满好奇,忍不住追问道:“你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语气中有一丝轻蔑。 赵子龙冷哼一声,淡然的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此刻,已经可以确定,赵子龙真心想要接受永侯的邀请,加入他们的阵营。在场的众人脸色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第240章 赵子龙叛投 永侯目光如炬,认真审视了赵子龙一会儿,又将目光投向其身后的林城军士兵,发现许多人的神情并不乐观,甚至有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但是,那些队长和伍长的表情却毫无波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特别是那两个都尉,他们的身影依旧稳稳地伫立在赵子龙身后,宛如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永侯将林城军的表现收入眼中,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默默肯定赵子龙的能力。 接着,他转过头去,与两位骑兵将军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回过头来,闭上了眼睛。 两位将军相视一眼后,那位陆姓将军向前迈了一步,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的确有几分能耐,若能留下,我们自然欢迎至极,但若是想要凌驾于我之上,似乎还差了点。” 赵子龙淡淡的斜了他一眼,“单挑!还是领军厮杀?” 陆姓将军仔细打量着他,视线最终落在他手中的银色长枪上,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抖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赵子龙身后的士兵,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带兵打仗并非仅凭个人勇武,一支强大的军队需要依靠严密的战阵以及士兵之间高度的默契协作才能形成战斗力。” “那就是领军厮杀喽?”赵子龙回头,目光几乎在每个士兵脸上扫过,之后再看向陆将军,“让你领一千!”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话出口,仅仅三百来人的林城骑兵,表情瞬间产生了巨大变化。 原本他们脸上充斥着各种复杂情绪,如厌恶、猜疑、愤怒等,但这些情绪仿佛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刹那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旷野枯草一下子被燎原之火点燃般,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狂热状态,凌厉与无畏交织。 就连那些身负重伤的伤员,甚至连坐在地上无法起身者,他们的眼眸深处也闪耀着同样的光芒。 那是一种对战斗的渴望,对胜利的执着,以及对尊严的扞卫。 这种铁血肃杀之气弥漫的场景,着实令永侯军一方震惊不已。许多士兵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眼中缓缓升起肃穆和敬重之情。 那陆将军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他再次沉默了下来。 稍后,他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道:“我云洲军还不至于欺负一些残兵,咱就来一次文比吧!” 赵云依旧淡然的盯着他,未言。不过,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停顿了一下,陆将军继续道:“不必浪费时间,咱各选出一名都尉,一名队长,一名伍长,十名士兵,来一场针对变化莫测的战场,而随机应变、快速选择个人战技、团体战术的较量。” 他话音刚落,赵子龙身后一名都尉向前跨了一步,此人正是刘绍生。 紧接着,不远处照看伤员的一名队长也走了出来,他路过列阵的队伍,在其眼神的示意下,陆续走出一名伍长和十名士兵。 十几息时间,一言未发,林城军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这又令永侯军那边的将领震惊了一把,彼此面面相觑。 这时,一直沉默的永侯终于开口了,他扫视着林城军出列的士兵,似自言自语的道:“听说杨天祏曾送一尉骑兵去北域军中学习,如今已经归来,想必这些就是了。” 永侯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 让陆将军眉头深深的皱起,转头凝视了他片刻,又看向另一位骑兵将军,两人对视,彼此会意,一脸无奈。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片刻,那陆将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萧瑟:“北域骑兵的强大,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看来是我不自量力了。” 稍等了几息之后,永侯再次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封赵子龙为虎贲将军,兼领骑兵三部本部兵马。” 封号将军比普通将军高一个等级,比校尉则高出两个等级。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将军,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实际的权力。真正掌握实权的,往往是各部校尉。 不仅如此,同样都是校尉,但是其地位却有很大差别。一般来说,军队中的校尉肯定比不上一个地方的军事和行政总领校尉。 赵子龙现在只有武师中期的修为,又仅仅只是立了这一次功,可以说还是刚刚投靠或被招纳的,如今能够封给他这样一个手握实权的高位,已经算是顶天了。 不过,这里所谓的“骑兵三部”,可就有点寒碜了。 很显然,永侯并没有将他的两部五千骑兵交给赵子龙,反而是给了空军,仅仅是林城骑兵本部三百来人而已。 尽管如此,仍然让是被多数人嫉妒。但能做到将军、校尉这个级别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心里都清楚,永侯这是想从岭南那里挖墙脚,如果没有骑兵,那么对云洲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 因此,几乎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甚至除了两位骑兵将军之外,其他人大多都表现得很高兴。 然而,赵子龙却再次冷哼一声,似乎对永侯的话并不满意。 他挺直了身子,眼神坚定而犀利地看着永侯,大声说道:“既然侯爷如此看重,那赵子龙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但我有一个要求。” 永侯微微一愣,随即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说来听听。” 赵子龙猛地一挥手中长枪,朝着两位骑兵将军一指,语气冰冷地道:“让他们这样的废物带兵,纯粹是浪费资源,我要全军选拔兵员的权力。” “赵子龙!” 听到这话,两位将军脸色一变,陆将军忍不住皱眉,另一位将军更是怒声大喝。 永侯见状,连忙摆摆手,制止了那位将军的怒火。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子龙,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好,可以!不过……要对方自愿!” 此言一出,两位将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透露出一丝不安。 赵子龙当即抱拳,高声回应道:“末将领命!多谢侯爷成全。” 说完,他转过身,目光逐个扫过林城骑兵每一个人的脸庞,然后高声喊道:“诸位兄弟,子龙不为难大家,愿意追随我征战天下者留下,不愿者可以自行回归岭南,我愿将侯爷所有赏赐全部奉送,以示诚意。” 士兵们听了他的话,顿时开始躁动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只见刘绍生走上前两步,稳稳地站在了赵子龙一侧,目光淡淡地扫视着众人。 紧接着,人群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走出来,站到了刘绍生这边。 很快,除了不能动的重伤员和照顾他们的几人举手示意之外,只剩下百十来人站在原地未动,多数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赵云目光看向另一名犹豫不决的都尉。 那名都尉与其对视良久,最后,“唉……”一声长叹,迈步走到了他另一侧站定。 剩余的士兵见状,多数直接跟了出来,剩余四五十人面面相觑一阵,也都动了脚步。 至此,林城骑兵全员选择留下。 看到这个结果,永侯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笑意,看向赵子龙的目光也更多了些欣赏之情。 第241章 众多猜疑 郁林城主府 太史城主满脸震惊地看着沙雨竹,难以置信地问道:“沙院长所言为真?” 沙雨竹优雅地抿了口茶,眼神瞥向坐在对面的齐无心,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品茶。 太史城主将目光投向齐无心,“齐先生如何得知?” 齐无心微微一笑:“府里来的消息。” “府里?”太史城主狐疑。 “我那个便宜老爹,齐云陆!”齐无心轻描淡写地说道。 “永侯?” 太史城主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齐无心,脸上满是惊愕之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转头看向沙雨竹。 沙雨竹轻轻颔首,“大人安排齐公子在学院当教习,还让我多照顾,咯咯咯!”说着说着,她竟然轻笑了起来。 太史城主吧嗒吧嗒嘴,深吸了口气,有些尴尬神态的道:“还望齐公子莫怪!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拿杨兄的话说,我和我老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齐无心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噗!’沙雨竹一口茶水喷出,赶忙用罗帕掩嘴。 太史城主似乎噎了噎,嘴角一顿乱抖,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哦……那骑兵营之事?” 齐无心:“永侯有意招纳,赵子龙有意投奔,就这样了。” “你是说,赵子龙主动投诚?”太史城主继续问着话,似乎不太相信,目光瞟过沙雨竹,沙雨竹没有任何反应。 齐无心:“据说是赵子龙自己做主,率领骑兵营冲城,拿下叶雨东城门,永侯才顺利攻克叶雨城。” 太史城主沉默几息,不确定的道:“大人嘱咐过,不要动真格的,看来……” “大人也说了,临机应断!”沙雨竹出言打断他,目光闪烁着,表情变得凝重而猜疑。 太史城主看了她一眼,眉头深深皱起,“难道这是大人的意思?大人又暗里有什么指示?” 沙雨竹沉吟着摇摇头,脸色阴晴不定。 “我看还是赵指挥自己的选择。”这时,一旁的代少府突然开口,语气坚定地道。 太史城主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齐无心,“不是说骑兵营全员都……自主选择留在云洲了吗?” 齐无心微微点头,代少府又接过话头:“城主可能认为赵指挥一个人无法左右整个骑兵营的去留吧?那是您还不知道,在刘都尉等人从北域军回来后的那半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史城主眼神一闪,追问:“你是说赵子龙接收他们那半个月?” “嗯!” “发生了什么?” “当时,刘都尉等人刚刚从北域学成归来,一个个都心高气傲,不可一世。事实上,他们的确学到了不少本事。然而,却被赵指挥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骂了一句‘废物!’” 太史城主和沙雨竹听到这句话,都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两人同时好奇地盯着代少府,以待下文。 只见代少府换上一副佩服之色,接着道:“刘都尉等人当然不会服气,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比斗。” “结果呢?”沙雨竹似乎有些心急。 代少府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他们先后提出了十几项比试,都是相关个人及团队战的技艺、战术等,可惜,十三战,十三败!” 沙雨竹蹙眉沉思一瞬,目光闪动,问:“你是说,赵子龙一人挑了他们一尉?” 代少府点头,“听说后来还比试了一些其他技艺,但无一例外,赵指挥都展现出了无可匹敌的实力,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擅长的。” 太史城主和沙雨竹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太史城主喃喃自语地说道:“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不知道袁副指挥使是否了解这件事情。” 代少府接口:“应该能知道,毕竟骑兵营出自袁家。”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有能力的人往往都有野心,而没有野心的人通常也缺乏真本事。我觉得还是尽快将此事报告大人为好!” 太史城主和沙雨竹对视一眼,道:“先问问袁副指挥使,相信他会有所判断。而且,由他告知大人为好。” 是夜,岑弘轩和韦章联袂来到广南城青山军驻地,神态略显凝重,步履有些匆忙。 袁仁杰已经在议事大殿等候多时,两人入内也没有任何迟疑,韦章毫不犹豫地闷声道:“袁副指挥使!子龙兄绝对不可能投敌,必然是有指挥使大人的命令,我可以用人头担保。” 他这么斩钉截铁地突然来了一句,似乎把袁仁杰给镇住了。袁仁杰盯着他坚定自信的目光,面色变得狐疑不定起来。 紧接着,岑弘轩也附和道:“子龙兄并不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况且,就算他真要投敌,也绝不会选择永侯。凭借他的本事,如果有意追求名利,恐怕早已名扬天下了。” 韦章的话或许还需进一步斟酌,但岑弘轩的这番言辞就不得不重视了。毕竟,岑弘轩可不像韦章那么无脑。 袁仁杰沉吟片刻,问:“岑兄能这么快从郁林赶来,想必是提前就得到消息了吧?” 岑弘轩微微点头,“是家里来的消息,袁兄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吧?守护骑兵营的高手中,大人不也安排了袁家人吗?” 袁仁杰眉头微皱,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稍后,又迟疑地问:“在此之前,两位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吗?” 听到这话,韦章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带着些许怒气说道:“副指挥使难道还怀疑我们不成?” 岑弘轩伸手拦住韦章,重重的叹了声,“唉!子龙很有主意,很少与我们商量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先斩后奏,事后才告诉我们,只是这次……”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袁仁杰盯了他一会儿,也随之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先问问大人才成,二位先回吧!如果有了消息,派人告知一声。” 岑弘轩点了点头,拱手向袁仁杰行了个礼,道:“一定!如果大人有了回复,还希望袁兄能及时告知我们。” 袁仁杰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嗯!” 两人转身离去。 第242章 一对儿兄弟 八桂城外,无名村庄。 “老二!你倒是说话啊!咱们到底要不要去救人呢?” 一个一脸憨厚的壮年汉子,瓮声瓮气的偏头朝一旁的青年问了句,眼中充满期待。 汉子大约三十来岁,皮肤经过阳光的亲吻而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他的手臂粗壮有力,上身穿一件对襟半臂,下身着一条枣红色缚裤。 此刻,他正用蒲扇般的左手挠着后肩膀,但由于够不着,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他的右手一把邯刀,刀柄处用熟牛皮缠绕成吊带,斜挂在手腕上,颇有点屠夫的架势,看得出来是个使弄刀的好手。 “唉!问题在于我们去了是否能够救得了啊!”青年叹了口气,然后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走到阿牛身后,伸出手帮他抓痒。 听了这话,汉子立刻反驳:“咱能得到这阴阳神功,都是拜他所赐?俺娘可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可不能见死不救!”一脸严肃而执着。 青年为汉子抓完痒后,便侧上两步,与汉子并肩而立。 有意思的是,两人眉目甚是相像,但身材和气质却天差地别。 青年面目英秀,皮肤白皙,一对黑亮的眼睛闪烁着机智的光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一头乌黑长发束了一根白麻绳,身着一袭青衫,腰间系着一条青色丝带,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古朴典雅。 “人可不少啊!尤其是无相双子,已经是老牌儿后期了,咱俩还真未必是对手!”青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修长的手指不停地转动着一支毛笔。 汉子不以为意,“除了那两个没有脸皮的家伙,其他的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我听人说,大人可是同阶无敌的存在,也许我们去了都没有机会表现自己呢!” “谁能保证暗中有没有隐藏的高手?说不定会突然冒出个武圣......” 青年话没说完,被汉子打断,“老二!你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先前你不是说大人是当世英雄么?又怎么会傻到将自身置于险地?” 青年笑了笑:“那可不好说!谁也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汉子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道:“那我们现在在这里等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那老头儿不是一直追着咱要收徒吗?估计快到了,或许他可以拿出点诚意来。”青年目光闪烁了一下。 “啥诚意?不至于陪咱去岭南吧?”汉子似乎并不喜那老头儿。 青年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如果我们遇到危险,你觉得他会不会出手相救?” 汉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爽朗大笑:“哈哈哈!还是老二你够机灵!只是也不知那老头儿到底多高境界?” “反正不是武王境!估计得是武圣境高阶的存在!”青年沉吟着,缓缓的回道。 “那大人真会走这边吗?”汉子有些担心地问。 “这些人可都有点背景,其中还有地头蛇,消息肯定灵通。既然他们能在这里等,那就说明他们有把握,大人一定会走这里。”青年语气坚定,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信心。 “那都等半天了,那老头来晚了咋办?”汉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这些人不会白天在城里动手的,估计得晚上才会行动。而且,你没发现么?那老头儿喜欢昼伏夜出,应该傍晚就跑来了。” 闻言,汉子似乎放下了心中担忧,走到青年之前坐的那块石头旁,一屁股坐下。 而青年则背起双手,遥望远方,目光有些深邃、充满向往。修长的身形绽放出一股莫名的气势,似一棵青杉矗立于天地间,厚重而沉稳。 “青山如黛云隐风,嫩柳拂溪白絮空;闹市千灯照长夜,高楼红袖客纷纷。” “也就是中原内地的古城,才有这般繁华!”尽管阮廷山对杨天祏的诗词已经产生了免疫力,但此时此景仍然颇为感慨。 “繁华?安逸的生活只会促使人对于风花雪月的追求达到极致,最终变得一无是处。”杨天祏嗤声冷笑。 “这里虽然不是无相宗的地盘,但也相距不远,平时多有弟子来此游乐,三教九流更是全的很,大哥的首席幕僚白家就在城南,你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死的好!”滕沁梦似乎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夜景。 “你来过这里?”杨天祏随口问。 滕沁梦一副不待见的样子,回道:“交洲最舒适的地方,几百年的古城,每年不知多少人千里迢迢而来。” “都是大家子弟吧?估计你那些兄弟姐妹应该一个不落吧?” “在你眼里,大家子弟是不是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那倒不是!不过人际交往而已,越高高在上,越逃不脱。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说那都是新兴势力!哪个古老世家大族会纵容子弟?我七岁就被三爷爷给带到山里了,还不如乡下孩童儿快乐呢!” “怎么就带你一个?你其他兄弟姐妹呢?”杨天祏又问。 滕沁梦脸色沉了下来,心情更加不好的样子,没有回应。 见此,杨天祏眨了眨眼,继续追问:“是因为你是天才吗?” 滕沁梦摇了摇头,一脸黯然地道:“其实四哥才是真正的天才,只可惜......” “是不是夭折了?” 滕沁梦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你那么看我干啥?这是常识!真正的妖孽都被老天收走了。”杨天祏耸耸肩,没一点自觉。 滕沁梦无奈地叹气道:“唉!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天妒英才!” 杨天祏嘴角轻轻勾起,眼神闪烁着问:“那他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是不是你进山前发生的事?” “是乱军为祸,二叔一家都死了,就剩下大哥一人。” “你大哥?他俩是亲兄弟?”杨天祏眉头一挑,追问。 滕沁梦未言,似乎是触及了伤心事。 杨天祏见状,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243章 客栈风波 三人正聊间,已经走到了街头,对面是一古朴庄严的三层小楼,四盏彩色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漫过黑暗映照在牌匾上,八方阁。 这里虽然还能听闻身后的喧闹声,但已经远离了夜市。 客栈大门敞开着,里面很沉静,三人举步而入。 踏入门厅,一股陈旧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内里没有太多的装饰,显得十分朴素。但这也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舒适。 然而,当进入大堂,三人不禁有些愕然,大堂内十几张方桌,坐满了人,形形色色、服饰各异,男女混杂。 抬头而视,二楼廊道中,每间房门外的长椅上,同样如此。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刚进来的三人身上,确切地说是集中在杨天祏身上,每个人脸上流露出相似的表情:厌恶、仇视。 见此,杨天祏眉头抖了三抖,嘴角微微勾起,大步流星地走向柜台,大声道:“掌柜的!来三间上房。” “客满了!”掌柜的语气淡漠,一脸麻木的看着他。 杨天祏与之对视一瞬,一边眉梢高高挑起,转头扫视一圈儿,“从哪里来这么多丑陋不堪的杂碎?就不怕脏这百年老店?让他们赶紧滚蛋!”无论是言语、语气还是神态,都充满了鄙夷和蔑视之情。 掌柜的毫无反应,依旧一脸麻木、静静地看着他。 “梦儿公主!跟在这种人身边,会污了清白,坏了滕家名声。”二楼正中,一名华服中年男子,冷漠而平静的看着楼下三人,缓缓开口。 “哎呦!这儿还有个像人的呢?你以为穿件花衣服,就不是条狗了?”杨天祏微微抬头,看向二楼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中年男子的目光迟缓的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波动,语气依旧平淡:“早就听说某人喜欢满嘴喷粪,果然不虚,只是好奇你这种东西怎么还没死?” “跟狗说话,不就应该投其所好吗?我这人洁癖的很,不可能带粪便及身。不过,我同样非常有爱心,如果各位真的饿急了,我可以派人为各位挑两桶来,放心!本大爷请客。”杨天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似乎有些兴奋。 “大伯!无需跟这种人浪费口舌,今日你进得来,出不去!”中年男子身边一个素服青年,死死的盯着杨天祏,目光中放射着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现在我还真不想走,人生寂寥,时光苦闷,逗狗也是一种乐趣,可以愉悦身心,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杨天祏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盯着青年。 “呵呵!延年益寿?和你没关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要不要请你喝上最后一碗酒?” 楼下大堂角落里,一个身材粗壮的老者,敞着胸前衣衫,徐徐起身,单手托着酒坛子,缓缓倒酒。 “尊老爱幼,乃我大夏之传统美德,能与老人家喝上一碗送行酒,为其黄泉路上壮胆,也不失为一桩善事。” “请!”老者轻轻地一甩手,满满欲溢的一碗烈酒,旋转着飞射而出,带着凌厉气势。 “谢谢!”杨天祏淡然的盯着极速而来的酒碗,抿嘴微笑以对,面不改色。 身旁阮廷山上前一步,单掌推出,在碰触酒碗的一瞬间,顺着酒碗的旋转方向划了一个弧线,然后稳稳地将酒碗擎在掌中,回手送到杨天祏面前。 杨天祏接过酒碗,“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放心吧!我可是非常重视情谊的人,一定会准备足够多的金银来为你压棺材板儿。”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赞了声:“好酒!” “那就上路吧!” 随着坐在老者旁边那桌的一名雄壮的大胡子话音落下,堂内群起而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来得正是时候,俺平生最喜欢打架了!” 只见门口飞跃进来一名壮实的汉子,他身后紧跟着一位英姿飒爽、气质不凡的青年。 汉子落在杨天祏身前,二话不说,直接就动了手。 他抡起手中邯刀,朝着冲上来的人群,荡了一圈儿,一道耀眼的白色刀光闪过,将五六名近前的人击退,其中一人胸口还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后面的众人立刻停住动作,一个个面色凝重的审视着他。 楼上那名中年男子也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不善道:“二位何人?到了我白家的地盘上,竟敢插手我白家之事!”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区区一白家,还敢割地称王不成?”青年一脸从容的缓步走到汉子身旁,朝杨天祏微微颔首,然后抬头看向二楼的中年男子。 刚才,汉子那简简单单的一刀所展现出来的刀技,明显已经隐约到了第二层境界,破虚的边缘,相差也不过是临门一脚。 这后入的青年,气势明显不比汉子差,并且,汉子似乎以这青年为首的样子,众人一时之间眼神多半交汇,没敢再动手。 中年男子眉头更加深深皱起,凝视两人一会儿,看向不远处相对而坐,品茶的一男一女。 其中男子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在我无相宗面前耍弄刀技?真是不自量力!”说完,他与对面的女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傲然之色。 女子微微一笑,轻声道:“师兄,好久没有遇到功法相合之人了呢。” 男子点点头,嘲讽着道:“是啊,师妹,今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龙凤呈祥!” “拜天地!还是打架?我劝二位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颠龙倒凤为好!”汉子粗狂的声音带着极尽嘲讽。 “嗯!说的好!”青年扬起手中毛笔,在空中轻轻一挥,荡出一道青光,和那汉子的刀光如出一辙。 见此情景,杨天祏的目光猛地一亮,这两个气质迥异、风格完全不同的人,所修炼的功法竟然是双修功法?他不禁好奇地仔细打量起两人来。 汉子悬挂在手腕的邯刀与其宽大的手掌之间隐隐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气息相连。 而那青年转动着毛笔的手指,白皙而修长,仿佛是专为执笔而生。 第244章 双修组合技 现场的人基本上也都看出来这兄弟两人功法的特殊之处,不禁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楼上男女。 争强好胜之心人皆有之,而武者追求的就是至强之路,修武可以达到何种境界,功法的优劣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当两种类似的功法出现,必然会升起竟比之心。 无相宗男女再次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当即双双飞身跃下。 男子于空中傲然的道:“让我无相双子见识见识江湖上又出现了何种高深的双修功法。”语气充满自信。 汉子偏头看了眼青年,面色突然添了一丝失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响当当的名号使然。 青年淡笑回之。 随着双方相距五六米站定,周遭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很快,双方便战到了一起,不是生死力战,而是组合武技之间的对决。 只见无相双子手中个出现一把怪异的青蓝弯刀,男子那把宽厚短小,女子的细长轻薄。 两人或一左一右并行,或一上一下叠加,每一招一式都在前方形成一道青蓝相间的椭圆形光圈,有大有小。 大的气势雄浑而威力强劲,似无坚不摧;小的则灵活迅捷而角度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他们出手的一瞬间,就将全场几十人的目光深深吸引住了,眼中全是赞叹钦佩之情。 反观那汉子和青年,几乎与无相双子同时动手,他们的配合也是气机联动,算得上相得益彰。 不过,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们的攻击并没有完全融为一体,总有那么一丝格格不入之感,仿佛两人功法相吸的同时又相互排斥。 汉子手中的邯刀在身前上下翻飞,划出无数道弧线,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这些弧线在其前方逐渐汇聚成一个断断续续的圆环,虽然已经颇具威力,但仍有些许破绽。 相比之下,那青年则显得更为轻盈灵动。他围着汉子不停地左右旋转,犹如一只飞燕掠过平静的水面,动作优雅而敏捷。 手中的毛笔如同灵蛇般舞动,在空中留下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宛如在虚空写字、画图一般,尽显文雅之风。 随着他下笔越来越多,汉子发出攻击形成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圆环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残缺不全的圆环渐渐变得充盈起来,尽管没有完全贯通,也威力大增。 不仅如此,圆环之中还出现了相对称的图形,各式各样,仿佛无数对儿小动物在其中欢快地跳跃,只是,显得有些呆滞。 双方武技连连对撞,每一次,无相双子的攻击都能略占据上风,但是却无法彻底击败两人。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这种层次的战斗,其实平时并不常见,通常只会出现在比武等特定场合。 今天这四人似乎有些惺惺相惜,都希望在武技上一较高下。 然而,就在这时,杨天祏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还充满钦佩和羡慕,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转为狐疑。 当那名大汉和青年再次被压制时,他突然出手,朝着两人的武技中连连点了九指。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生硬的武技瞬间变得流畅自然,轻而易举地将无相双子的武技给压制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就连正在激战的四人也停下动作,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杨天祏则紧紧皱起眉头,目光闪烁不定,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短暂思考过后,他朝青年和大汉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汉子和青年会意,目光中都透出了期待和兴奋的光芒,当即毫不犹豫地再次发动了一个组合技。 与此同时,无相双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面现猜疑,似有不甘,也再次打出一套组合技。 而杨天祏则面不改色,他平静地再次点出了九指。 这一次,效果更为显着。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汉子和青年的组合技竟然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内里所有图形也变得更加逼真,活灵活现。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圆环的中央出现了一个s形的分界线,宛如一幅太极图。 当双方武技再次撞击在一起,结果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太极图”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力。它势如破竹般地冲破了无相双子的攻击,将其瞬间吞噬,并继续向两人冲去。 无相双子大惊失色,急忙飞身跃上二楼躲避。没有他们的抵挡,后面的座椅遭了殃,纷纷破碎散落一地。 虽然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杨天祏身上,震惊与猜疑交织。 可能是心中都在想:竟然有人能指点、甚至参与双修之人的武技?难道还有三人组合技不成?简直是前所未闻! 那汉子看着杨天祏的目光也充满了迷茫,而那青年则是眼中精光爆闪,表情变得坚定而充满期待。 稍后,那中年男子身旁的素服青年阴声喝了一嗓子,从二楼跃下,手中宝剑直取杨天祏。 而此时,杨天祏还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之中,宛如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正当阮廷山准备冲上前去拦截那素服青年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杨天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突然手中多出一把宝剑,然后轻轻地朝着侧上方一撩。 只见一道黑白相间、犹如麻绳般的光芒瞬间从剑尖闪现而出,眨眼间便击中了素服青年的胸口。 素服青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便被击飞出去好几米远,狠狠地撞在柱子上,随后滑落在地,进气多,出气少。 楼上中年男子脸色大变,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而下,手指快速地点向素服青年身上的几处大穴,随后将几枚丹药塞入其口中,并运功助其炼化。 片刻后,素服青年的伤势似乎得到了控制,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 中年男子转头看向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怒声呵斥:“找死!”一股强大的武王后期的气势爆发出来,宛如一座小山压向杨天祏。 阮廷山见状,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两步,稳稳地拦在杨天祏的前方,与中年男子遥遥对峙。 第245章 四爪龙袍 与此同时,二楼另一面回廊上的两名老者也站起身来,他们身上散发出武王中期的强大气势,显然也有出手的意图。 然而,此刻的杨天祏却仍然沉浸在刚才挥剑的状态之中,仿佛刚刚那一击并非出自他之手。 一旁的滕沁梦紧咬着牙关,毅然决然地上前一步,站到了阮廷山的身侧后方,同样挡住了杨天祏,眼神冰冷地盯着楼上二人,充满了敌意和警告。 楼上的两位老者面色微微一变,但对视一眼之后,似乎并没有打算妥协退让的意思。 而楼下大堂那位中年男子更是哼了一声,缓缓向前走去,现场气氛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正在此时,两股极其强大的气势从天而降,将现场众人惊得浑身一震,同时抬头向上看去,杨天祏也被这股压抑的力量惊醒,也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四楼回廊里,南北各立两人。 南面是一个尼姑打扮的妇人和一个白衣男子,这个白衣男子杨天祏认识,正是之前带领众氏族高手攻打林城的那文扇男。 北面则是一位一身青袍的老者,气势比那尼姑更强一分,在杨天祏感知中,比一般武圣后期强上不少,与他见过最厉害的鬼斧差不多少了。 但这并不是令大众感到震惊的,真正吸引了所有人眼球的是这名老者身旁的中年人。 只见此人一身黄袍,上面还绣着四爪金龙,很明显,这人要么是当朝皇子,要么是前朝皇子,也即是当朝王爷。 可能是两位高手的震慑,也或许是这位来自皇家的身份,现场氛围变得异常死寂。 好一会儿之后,那尼姑冷哼一声,飞身飘然落下一楼,淡淡的瞥了杨天祏一眼,向门外走去。 那白衣男子一直相随左右,无相双子愣了一下,也赶忙小跑着跟了出去。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一阵,之后三三两两的分别离开了客栈。 最后,那白家中年男子抱起素服青年,狠狠的盯了杨天祏两息,转身向外走去,掌柜的追在身后。 至此,八方阁内,只剩下杨天祏三人,青年和汉子及四楼两位。 杨天祏摇摇向楼上拱了拱手,“不知是哪位王爷?” 那黄袍男子只是轻轻搭了他一眼,便转身进入房间。 杨天祏耸耸肩,嗤一声,扫了眼混乱的大堂,转身走向楼梯口,上到二楼,随意找了个房间,推门而入。 此时,一直跟在其身后的阮廷山和滕沁梦,也一同走进屋内。 而那青年和汉子则静静地站在门外,没有迈入房门一步。 “免费的房间哦,你俩还想要和我挤一间不成?”杨天祏回身看着阮、滕二人,调侃道。 两人毫无表情地,直直的盯着他。 滕沁梦质问道:“怪不得你那么张狂,原来有后台,那你还敢来交洲?还要去我家提亲?” 杨天祏白眼一翻,“鸟蛋后台!我都不认识他是谁!” 两人仍然凝视着他,显然不信。 他却两手一摊,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良久,杨天祏长长叹了口气,“唉!我家乡有一句俗话,你琢磨别人的长衫子,别人却在念叨你的马褂子,得得失失,戏曲不到落幕那一刻,谁又能说他知道结局?” 见其一副无奈至极的神态,滕沁梦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在赌他们会来帮你?”语气尽是猜疑。 杨天祏呵呵一笑:“下棋者往往会落下很多子,但不是所有的子都有用,也不是一直有用。你要是想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就必须找准你的定位,显现出你的作用。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闲置,甚至被放弃,你才有坚持到最后的希望。 而能否坚持到最后,才是你突破这个棋盘,乃至成为执棋者的关键,否则你连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棋子怎么可能突破棋盘?”阮廷山皱眉反驳。 杨天祏嗤笑:“不能?那是因为你没有思想和追求。你拿野兽当食物,岂不知,你也在它的菜谱上。 你是强大没有错,但你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或者说是失误的时候,这就是机会,利用好了就能改变局势。” 阮廷山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哪有那么多机会?而且也不是每次机会都合适!” 杨天祏微微摇头:“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两军交战,当你不知道对方意图的时候,那么最好的方式不是守,而是进攻,你可以落下一子或者多子,来混淆视听,乃至当诱饵。 至于机会合适与否,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考虑,或者说,根本不存在合不合适,只看你怎么去用。 一个真正的执棋高手,不但要考虑自己落子,还要能影响对手的落子,甚至利用其已经落下的子,包括废子。” 滕沁梦不解地问:“诱饵有什么意义?” “人总会有情绪、偏见、贪婪等等弱点,这些都会影响他们的判断与决策,失误的几率自然高。甚至,如果你的作用足够大,或者诱饵足够香,完全可以创造出绝佳机会,从而一子定乾坤。 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要被情感左右。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创造不败的神话。”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滕沁梦张了几次嘴,都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天祏看两人迷茫的神态,摇了摇头,看向门口二人。“还没谢过二位兄弟挺身相助,进来说话吧!” 门外两人迟疑了一下,慢慢走了进来,显得有些拘谨,就像犯错的学生来见老师一样。 杨天祏随意道:“不必如此!你们看他们两个,我这里不兴这一套。大家都是自己人,随意一点就好了!”脸上尽力展现出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两人之前也确实比较好奇滕沁梦两人的表现,尤其是阮廷山,看样子只是个护卫而已,但竟然敢猜疑,甚至逼视主子。 现在,听到杨天祏这么说,不禁愕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随后他们的表情不但没有自然一些,反而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246章 代师收徒 杨天祏看两人的神态,不禁摇头,再次呵呵一笑:“怎么称呼?” 青年拱手执礼,“大哥叫关山,在下关风。” “你们是专门来找我的吧?”杨天祏目光淡然的盯着二人,柔和的语气确认道。 关山和关风对视一眼,关风回道:“其实我们原本是打算前往岭南,但在路上听闻有人想要对您不利,便跟了来。” “为什么找我,因为那功法?”杨天祏微笑着继续追问。 关风迟疑了一下,回道:“我兄弟俩修为有成,想投奔大人!” “是不是觉得修为遇到了瓶颈?”杨天祏依旧微笑着问,语气变得更加柔和。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关山脸色有些尴尬,最终还是关风叹了口气,回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俩已经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但是却发现自己的修为难以再进一步。我们听闻您的事迹后,希望能够跟随您找到一条突破瓶颈的道路。” 杨天祏含笑轻轻点头,“你们的功法哪里来的?” “问仙碑炸裂的时候,我们也在!”这回关风回答的很干脆。 杨天祏闻言愣了一瞬,紧接着微皱眉头,沉思片刻,上下打量着两人,缓缓开口问:“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你们得到了问仙碑的传承?” 当时在场的人不多,但也有五六十号,他还真的没注意到这两兄弟。 关风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那你们为何如此笃定,找我就一定会对你们的后续修炼有所助益呢?”杨天祏似笑非笑。 关风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支支吾吾地道:“这个……我们其实也不太确定。只是听闻大人您同样获得了传承,而且问仙碑突然炸裂,我们认为这其中必定有大人您的缘由。否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杨天祏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意,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知道什么是自己人吗?就是心里没鬼!” 关风的嘴角微微抽搐,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神色间充满了迟疑和不安。 关山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责备:“老二!” 之后,他向前一步,对着杨天祏深深一礼。“大人!其一,我们出生在银杏村,从小家中贫寒,机缘巧合才踏上修武之路,对大人的作为有些风闻,感觉很合适我们兄弟。 其二,我们兄弟合力也可以解妖毒,但是,做不到大人那么轻松。说实话,一位前辈曾经得到过驱魔丹,根本解不了妖毒,除非有很多颗,所以……” “呵呵!你们可真敢想啊!”杨天祏不禁无奈苦笑。 稍后,他继续道:“你们得到的是什么功法?”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关山果断回道:“我得到的是玄阳功,二弟的是玄阴功。” “玄阳?玄阴?” 杨天祏嘀咕一声,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抬起双手成掌状,语气平静地说:“来较量一下内力。” 两人面面相觑,阮廷山来了一句,“这样很危险的!” 杨天祏不以为意,目光坚定的看着两人,再道:“来!”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关山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各起一掌,与杨天祏相抵。 盏茶之后,两兄弟的神色越来越惊讶,脸颊开始冒汗了,而杨天祏神态没有丝毫变化。 突然,杨天祏双掌向前一推,两兄弟‘噔噔’后退好几大步,勉强稳住身形,神情震惊,凝重。 “大人能同时运转两种不同的功法?”关风脱口而出。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不过我也没学明白,还给不了你们太多指点,或许得等境界高了才行,有机会去凌霄宫拜过祖师,我就代师收徒吧!” 两人闻言,欣喜的相互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两步,齐声道:“师兄!” “多说一个字能死吗?” 杨天祏白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滕沁梦,“别想了!做自己该做的事!” 滕沁梦迟缓的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盯着他。 “楼上那位肯定不会拒绝美女,去问问他是哪路神仙?”杨天祏指了指上面。 说完,他又转头对阮廷山说:“让小悠尽快赶过来,通知骆行川,让他夫人带着儿女来我这里,顺便把所有库存弓弩先送到丹阳湖。” 两人前后离开,杨天祏开始和关山两人闲聊起来。 一刻钟之后,滕沁梦回来了,门也没进,淡淡的来了句,“八王爷!”转身走了。 杨天祏瞄了门外一眼,继续道:“我相信你们也听说过,上古时期,有很多双修功法,但都是男女,而你们却是两个男人。但是,即然问仙碑有此选择,那就有其道理。” 关风一脸疑惑地说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老是感觉彼此之间有一股斥力呢?” 杨天祏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道:“我虽然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根据我的经验,建议你们将各自修炼的功法精要拿出来一起探讨一下,最好能够深入理解对方的感悟,这样或许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毕竟,身体的双修只是一种低等的手段,而精神境界上的配合、认知上的同等,才是更高层次的追求。” “这……”听到这里,关风不禁迟疑起来,转头望向关山。 杨天祏见状立刻说道:“别看他,关键在于你自己。关山一点也不比你笨,你读的书多并不意味着你就比他更聪明。读书只是让你知道更多的事情而已,并不能证明你有真正的智慧。实际上,你大哥一直在让着你,所以你应该改变自己的态度,不要总是耍那些小聪明。” 关风看着关山的眼神多了询问之色,关山目光微微躲闪,脸上露出招牌憨笑。“大人是在给我留面子!” 杨天祏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给你留个屁面子!宠溺和关爱并不能划等号。先尝试一下这些丹药吧,看看它们是否比得上你们之前使用的那些,去吧! 关山面色沉重,接过丹药,给了关风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人离去。 第247章 失心疯了 “大人!你看看这个!”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杨天祏刚刚推开房门,便看到一脸严肃的阮廷山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封展开的信件。 见其脸色不好,杨天祏狐疑着接过信,搭眼细看,渐渐皱起眉头。 “不是大人的安排?”阮廷山审视着他的神情,不确定的问。 杨天祏沉默不语,目光继续专注于信件,眉头越皱越深。 稍候一会儿,阮廷山接着问道:“要不要我通知家里,除掉他?”声音很轻,但语气充满不屑和敌视。 然而,杨天祏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目光变得异常深邃,仿佛进入了极深层次的思考推理之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廷山似乎等不及了,“我去发消息!”转身疾步走向楼梯。 “等等!”当阮廷山走到楼梯口,杨天祏突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开口阻止。 阮廷山转过身,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用了!”杨天祏语气复杂的继续道。 “大人!这种影响太恶劣,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快除之!”阮廷山微皱眉头,疑惑的脸上添加了少许气愤之色。 杨天祏轻轻摇了摇头,低眉沉吟一会儿,“给袁仁杰回信,就说……随他!”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大人!”阮廷山头一次对杨天祏的吩咐产生疑虑和抵触。 杨天祏手指轻轻摩挲着信件,走到回廊围栏旁,眼神深邃的盯着楼下杂乱的大堂,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同时朝他了摆了摆手。 阮廷山咬了咬牙,欲言又止,似乎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沉默两息了后,才不情愿扭身下楼。 然而,他刚走到一楼大堂门口,突然听到杨天祏重重地赞了一声,“好!”语气中竟然有几分惊喜和赞赏,这可是少有的事。 跟在杨天祏身边已经几个月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杨天祏用这种赞赏的语气说话,不禁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只见杨天祏的目光从散落一地的座椅碎片上移到他身上,“回个‘好’吧!”音色轻快,言辞简单。 “好?就一个字?” “嗯!”杨天祏微微颔首,目光中闪烁着精芒,赞赏与快慰交织。 阮廷山盯着杨天祏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充满疑惑,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什么好?”滕沁梦好奇地走过来。 杨天祏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目光闪了几闪,然后抬起胳膊,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她。 滕沁梦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其妙,赶忙拿过信阅读起来。 稍后,她抬头与杨天祏对视,眉头紧蹙,满脸狐疑地问:“你怎么这么高兴?不会是受虐狂吧?喜欢背叛?” “呵呵!你真这么想的?”杨天祏轻笑着,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嘴角微扬,似乎心情很好。 滕沁梦见他如此开心,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信,语气猜疑地问:“是你暗中安排的?” 杨天祏继续盯了她几息,没作回应,收回目光,双手抚上围栏,长长呼了口气,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滕沁梦一直盯着他目光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脸上狐疑之色也更加浓郁起来,仿佛见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她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人露出过这种极度畅快的神态,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个人都弥漫着放松和愉悦的气息,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舒爽之感。 “当机立断、突破袭杀、冲阵斩将、振奋士气……这一切看似和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有很大差异。 但实际上,必须要智勇双全才能做到,在数千到数万大军的对阵中,这种针刺式的关键作用极为突出,却少有人能做好。” “你在欣赏一个叛逆者吗?”滕沁梦美目上下不断审视,好像第一次见到眼前之人。 “胆大心细、相时而动、冷静且勇武过人,又通战法,还知忠义,认知境界更是远超常人,具备一个优秀领导者的全面条件,实乃不可多得的帅才也!” 杨天祏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某个场景之中,看到了让他深感钦佩的事,无论是言辞,还是神情,都流露出高度的赞赏之意。 “是不是帅才,跟你也没关系了!”滕沁梦好像不习惯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泼了盆冷水。 “哈哈哈……哈哈哈……” 杨天祏丝毫不以为意,发起一阵狂笑,转身走下楼梯,朝楼外走去。 “失心疯了!”滕沁梦嘀咕着,跟在后面。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杨天祏也十分的贪婪,一路不停地深呼吸着,同时也不住的哈哈大笑,活脱脱的一个‘大傻子’,引得早起忙碌的人们纷纷驻足,好奇地看着他。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反而还不时地和路人打招呼,见到小商小贩,还会停下来选上些货品,吃的、用的、甚至小孩子的玩具风车,他也要拿上一个耍耍。 滕沁梦的神色从猜疑、反感,逐渐转变成复杂、麻木,默默地跟在后面,不断地丢银子。 一个出身高贵的傻子,一个大方的散财童子,这是整条街上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后面迟追上来的关风两兄弟,见到此情景,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关山忍不住问:“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梦公主钱多了没地方花吗?” 关风脸颊抽动着,“是不是她俩吵架了?” “那怎么办?”关山皱眉,不知所措。 “这个……我们还真没办法!”关风耸耸肩,表情怪异的两手一摊。 “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八王爷帮他,滕家似乎也颇为待见?” “有本事的人,到了哪里都受人尊重,掌权者手下可不全是阿谀奉承之辈,总要用些能扛大梁的人。” “那你的意思……你觉得大人会不会投奔王室?怎么说他都出身……” “不会的!,大人谁都不会投奔,现今和滕家也是虚与委蛇。” “那出路在哪里?” “谁知道呢!” …… 第248章 紧锣密鼓 众人出了街口,正赶上阮廷山返回,虽然面对这奇怪的情景,阮廷山也很疑惑,但他好像有心事,并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只见他快步走到杨天祏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姜兄弟那里来消息了,说是年跟儿里,东域泸洲要举办武林大会。” “泸洲?”杨天祏愣了一下。 “嗯!”阮廷山点头道。 “不是伏山么?”杨天祏皱起眉头。 “不一样!伏山那是真正的武林大会,十年一度。而这十几年来,四域轮流着召开,每年都有一次,这不轮到东域了么。” “无涯什么意思?” “没说!只是提醒了一声。”阮廷山摇了摇头。 杨天祏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这点小事,阮廷山还不至于这么着急的样子,所以他才有此问。 “是王兄弟那边。” “王达逄?怎么了?”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杨天祏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兄弟问要不要刺杀赵子龙!” 听到这句话,杨天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紧紧地盯着阮廷山,但是眼神却没聚焦他身上,沉思片刻后,眯起眼睛问:“你对这事很上心?”目光中隐隐有一丝厉色。 阮廷山似乎被他的眼神给惊到了,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这种眼神他只见过一次,就是仁兴那个夜晚。 杨天祏仅仅盯了他几息,便耷拉下眼皮,“告诉他,做好自己的事!”语气中带了些许怒火。 说完,迈步前行,步伐颇重,似乎每一脚都踩阮廷山的心坎上。 “嗯!”阮廷山咽了口唾沫,使劲砸吧砸吧嘴。 然而,仅仅走了几步,杨天祏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几息之后又道:“告诉他,如果以后收到齐无心提供的相关消息,可以酌情出手。但是记住,绝对不能亲自前往,要秘密联系那些已经退往花城的云洲本地氏族。” “哦!知道了。”阮廷山有点心不在焉。估计是被杨天祏的态度给搞懵了,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天祏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又道:“你家里人暴露了多少?有没有武王境?” “差不多三十人吧!武王境只有一个。” “告诉他,让他在云洲氏族出手之后,寻找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好像只是武王初期,要不还是让家里……” 他话没说完,又被杨天祏投来的眼神给吓停了,一时间噎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问:“是真动手吗?” 杨天祏眼皮一耷拉,收回目光,“全力以赴,不死不休!”语气坚定而果断。 “哦!”阮廷山眼睛瞪多大,满是愕然之色,接着眉头紧皱,仿佛在努力思考,不过看那脸色,显然处于迷茫状态。 这时杨天祏又继续吩咐道:“通知其他暴露的人和岭南各大氏族退回来,就说……不要与永侯发生冲突。” 停顿了一下,他再接着道:“通知袁仁杰,令陈坡回兵,再调剩余青山军和林城军后营及学院两千新兵,赴哀牢关。告诉陈坡多演练攻城军阵,多派遣斥候打探镇南城信息,不要偷偷摸摸,要大张旗鼓。” 稍作停顿,他紧接着又道:“再告诉王达逄,令巫马伊依想办法,重金联系个身份隐秘的武圣高手,不要超过中期……初期吧!等我消息。” 这连续的吩咐,紧锣密鼓的安排,凝重的态度,终于让阮廷山意识到了什么。尽管依然不明白,但也知道事情的重要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遂重重的点头“嗯”了声。 他没有询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问了也是白问,不但没有结果,还可能产生嫌隙,得不偿失。 等了一会儿,杨天祏又吩咐道:““另外,再通知一下齐无心,让他多给大胖儿提供一些消息。” “什么信息?”阮廷山狐疑着确认道。 “他心里有数,去吧!我们走东门出城。” 说完,杨天祏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走去,步伐轻松了许多。 这时,滕沁梦追上前两步,问:“你还要去我家?” 杨天祏神色不变,脚步不停,“为什么不去?因为八王爷?” “你还想脚踩两只船?”滕沁梦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 “哈哈!”杨天祏突然笑了一声,“就算朱启明来了,我也照样去!看来跟你讲的下棋之道,真是对牛弹琴啊。”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失落之意。 滕沁梦皱了皱鼻子,凝眉沉思了一通,““你不会是想说,你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吧?八王爷不是为你而来?” “是不是为我而来重要吗?就算是!也不代表我们是一伙儿的,或许……说难听点,我还不够资格。”杨天祏语气自嘲,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又沉思了好一会儿,滕沁梦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再骗我说提亲,有你这空手登门提亲的?” 杨天祏白眼一翻,嗤笑道:“怎么?是买几条鱼,还是带几箱珠宝?” 滕沁梦被他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按理说,确实没什么物品能打动堂堂一域之主的,仿佛真如藤元豪所言,杨天祏可能真的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不仅滕沁梦想不明白,刚刚到来的两个新人——关风和关山,更是不明白啥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关风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你要去交州?”语气神情皆有些担忧。 “嗯!” “啊?这……大师兄,交州可不比八桂,高手如云啊!难道八王爷也会去?” 不怪关风会这么问,也不怪他们担心。毕竟,四域和王室之间的对立关系早已众所周知。 八王爷能来八桂这种地方,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出现在交州,就有点挑衅的嫌疑了。 当然,这只是凡俗的想法,对于那些真正处于高位的人来说,事情可能并非如此简单。 杨天祏轻叹口气:“别跟个小孩子似的人云亦云,四域的实际掌控者还在中洲呢!不也过得好好的?对于上面人,争霸并非你死我活的斗争,而是关于利益得失的较量。以后要学会从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眼界要抬高,目光要放远……” 闻言,关风嘴角一抽搐,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 反倒是关山看着杨天祏的眼神闪烁了半晌儿,逐渐变得愈来越深邃。 第249章 大公子滕飞 交州长公子府 一身材中等,体型匀称的男子,头戴玉冠,身着金线绒裘,脚踏厚底皮靴,外套一件厚重的银丝斗篷,刺绣精美,珠片点缀。 此刻,他正缓缓地侧转过身来,一张阴沉的马脸上,那对儿狭长的三白眼死死地盯着侧后方的黑衣男子,“就出动两个宗师中期的废物?”语气阴冷,充满了嘲讽和不满。 \"回大公子!不是的,七长老白瑶亲自回来了,只是......\"黑衣男子低头躬身,声音迟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女人已经武圣中期了吧?还搞不定一个一郡小小指挥使?你别告诉说又有南蛮插手了?”大公子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黑衣男子的话,语气愈发阴冷。 “没有!不过……八王爷出面了。”黑衣男子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声音微颤。 “无能之辈!只会找借口!我要你们何用?” 大公子狠狠一甩袖子,转身走上台阶,在宽大豪华的朱红交椅上坐下,目光再次盯向下面黑衣男子,锐利如鹰,一丝阴狠之色闪过。“确定他要来交州?” “已经确认,早间他已经往这边出发了。”黑衣男子连忙点头回应,同时长呼一口气。 大公子一侧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挑,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好!很好!这次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给我留下吧!” 说完,他单手向后一掀斗篷,从腰间摘下一块精美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飞字。他甩手将玉佩丢向黑衣男子。“通知白家,这是最后一次。召集各家高手,待他离开交州之时,便是其死期。” 黑衣人接过玉佩,迟疑片刻后,再次躬身道:“大公子!丰州传来消息,说那个朱耀迟前往了丹阳湖,并且征集了不少大型船只。” 大公子眉头微皱,满脸不屑地道:“船?琼州那边不也是如此吗?还漕帮!真是物以类聚!一群宵小之辈,根本上不了大雅之堂。” 黑衣人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道:“丰州那边担心他们会大肆发展漕运,如果岭南和丹阳湖的匪帮真的联手,那么形势对我们将会非常不利。所以希望大公子能够派遣一些高手,协助丰洲军剿灭匪患。” 大公子挑了挑眉,疑惑地问:“这个时候剿匪?难道是王爷的意思?” 黑衣人点点头:“王爷说了,丰洲军剿匪这么多年,也该有点建树了。” “不就是搞搞形势么?都是做给朱家看的,丹阳湖匪军虽然军力不怎么样,但高手却不少,咱丰洲军没必要去拼命。” “王爷的命令,不好违抗!” 大公子不以为意,“你通知外公先调高手来交州,我要当着八王爷的面,好好打打朱家的脸,这个可比剿匪那卖力不讨好的事强多了。” 岭南广南城陌刀营驻地 袁仁杰正检视陌刀营的训练情况,一边赞叹,一边和麻彪聊着。 “副指挥使!我这儿刀都凑齐了,人啥时候给俺补齐了?”麻彪笑嘻嘻的问。 袁仁杰斜了他一眼,笑骂一声:“你少跟我胡搅蛮缠!大胖儿兄弟那里几乎把所有会来事儿的人都要走了,之前又给了你六百身强力壮的老兵,还没完了?” “六百太少了!别的营少说都一千人了!”麻彪一脸委屈的样子抱怨着。 “你有刀,有战甲吗?大人可没说让你扩充陌刀营,还是给我好好训练吧!”袁仁杰瞥了他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这时,韦章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大人!给我们扩充到一千吧!战甲我来弄!” 袁仁杰嘴角一抽搐,还没等反驳。校场大门口跑进来一个传令兵,远远的就高声喊道:“大人!指挥使来信了!” 袁仁杰脸色一变,急忙大步迎了上去,韦章也顾不上之前的话题了,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传令兵面前,袁仁杰一把从传令兵手中抢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然而,接下来,他整个人都懵住了,瞪大眼睛,双手使劲摊撵着信纸,似乎想要把那巴掌大的信纸里隐藏的字给挤出来。 韦章在一旁急得不行,踮起脚尖探头张望,“怎么说的?” 袁仁杰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无奈地回手将信递给了他。 韦章微微一愣,他偷看是他自己的事,但是袁仁杰明着给他就不一样了,不说军事机密,长官的信也少会给下属看。 不过他向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而且此刻心里非常着急,于是毫不犹豫地接过信件并展开来看。 可是看了一眼,他又抬头看向袁仁杰,似乎期待得到一些解释,但袁仁杰没有回应。 接着,他将信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疑惑地问:“就一个字,好?什么意思?”大眼睛瞪得牛大,一脸稀奇的样子。 袁仁杰则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看向传令兵,“就这一封?” 就在这时,还没等传令兵回答,大门口又跑来一个传令兵。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感到迷惑不解,就连传令兵本人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第二名传令兵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大人”,又呈上一封信。 袁仁杰下意识地与韦章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涌起一丝默契,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才对嘛! 此时的袁仁杰脸上的神色已经自然多了,不慌不忙地接过信,展开来看,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几乎铺满了整张纸。 一盏茶过去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两盏茶过去了,他眉心纠成了一个大块旮瘩。 韦章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焦急地叫了声,“大人!”说着伸手去拿信。 袁仁杰却敏捷地侧身躲开,瞪了他一眼,“这是关于青山军和林城军调度的命令,跟赵子龙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韦章那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几分,与他对视,一脸猜疑,显然是不信他所言。 袁仁杰没再搭理他,开始踱步沉思,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好……好……好……” 大约过了半刻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来,自言自语:“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只能等等看了。” “什么等等看?”韦章一直待在他旁边,完全是一副吃现成儿的模样。 袁仁杰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估计大人可能是想利用赵子龙的事来勒索永侯,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什么意思?”韦章一脸疑惑。 “就是那么个意思!” “咋?你的意思是子龙在按照大人的命令行事?”韦章追问。 “这个还不好说!”袁仁杰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大人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他总是能够将利益最大化。” 韦章还是不太明白,似乎还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但袁仁杰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第250章 大公主滕沁滢 “怎么?临场退却了?不装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引路?”滕沁梦嘴角上扬,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调侃地说道。 此刻,她心中满是欢喜和兴奋,原因无他,众人已经抵达交州,但杨天祏并未前往滕家大院,而是来到了城中最为知名的客栈。 杨天祏一脸淡然,似乎对滕沁梦的话毫不在意,径直走进了顶楼最奢华的房间——那是位于天台的一个小院子。 见到杨天祏没有反驳,滕沁梦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劲头更足,仿佛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不断地发起各种挑衅。 “要不要我去找滢姐说说好话?王爷我是左右不了,滢姐还是会给我面子的!”滕沁梦眨动着灵动的大眼睛,满脸戏谑。 “用不着!只要你不捣乱,她自己会来见我的!”杨天祏轻蔑地瞥了滕沁梦一眼,语气坚定而自信。 “哎呦呦!厉害!你可是香饽饽!滢姐会饥不择食的!”滕沁梦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和嘲讽,让人不禁感受到她内心的不满与嫉妒。 然而,杨天祏没再多和她斗嘴,而是朝关山道:“城中有武斗场,你俩去玩玩,最好是能争霸宗师境斗场。” 两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但是这是这个便宜大师兄的第一次吩咐,他们也不好拒绝,再加上确实对自身实力足够自信,便答应了下来。 随后两天,两人竞斗十五场,全胜。两人的名头也传遍了全城。 自然,有心人会来探查他们的背景,杨天祏也没隐藏身份,很快,几乎全城皆知。 这晚,众人刚刚用过晚饭,喧嚣的楼下突然变得静谧了下来。 杨天祏狐疑的愣了一下,接着嘴角一勾,“关风!去迎接客人!” 关风迟疑了一瞬,似有所感,连忙跑下楼去。 稍后,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上天台。 她头戴斗笠,纱围遮面,一身白衣如雪,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脚都踩在云端上。 关风则傻乎乎地跟在后面,后脚尖儿打前脚跟儿…… 杨天祏已经摆好了茶具,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上,一丝不苟地烹着茶,“好久不见!”他的语气轻快随意,仿佛正面对多年未见的老友。 此时,滕沁梦那原本充满狐疑的面庞瞬间变得呆滞,一双美眸瞪大到几乎要掉下来,整个人傻傻地站在茶座旁,宛如一个侍女般不知所措。 来人搭了杨天祏一眼,目光落在滕沁梦身上,“你这丫头在外面玩疯了吧!到了家门口都不回来,是不是已经将姐姐我忘在了脑后,连打招呼这种基本的礼貌都不会了?”语气亲切,略带一丝责备,声音悦耳动听,如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滕沁梦迟钝了好一会儿,直到来人已经在杨天祏对面盈盈坐下,她似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真的来了?”她那双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和难以置信,语气中的惊讶程度无可言表。 “你不回家,我就只能来看你喽!总不至于当姐姐的和自家妹子计较吧?”来人言辞略有调侃,语气平淡。 杨天祏微笑着端起茶壶,半起身为来人斟上一盏茶,复又坐回,未言。 滕沁梦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似乎有点口干舌燥的样子,“你们真的……”一脸不可思议。 杨天祏淡淡的审视着对面的女子,微笑道:“大公主不是要戴着面纱品茶吧?”说着,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举起,向对方示意了一下。 大公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优雅地端起茶盏,缓缓送入纱围之后……“好茶!” 杨天祏见此,不禁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是起疹子了吧?见不得人?”嘲讽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咯咯!算是吧!有些病症确实不好在人前显露。”大公主人轻笑回应,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杨天祏面色迟疑了一下,眼神几个闪烁,接着一副无语状缓缓摇了摇头,再次为对方和自己斟茶。“滕校尉应该把我的来意告知了吧?” “咯咯!听说你称呼其‘三叔’很是亲切呢!” “逗那老家伙开心开心,心事多,容易老呢!” “你给人的感觉似乎更老!” “是吗?”杨天祏眉梢一挑,反问。 大公主轻轻一笑,端起茶盏…… 杨天祏也随之轻啜了一口,“不知我需要准备怎样的礼物,才好见滕王?” “都一样!”大公主放下茶盏,语气平淡。 杨天祏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你不会不愿意吧?” 大公主没回应,静静的打量着他。 稍后,杨天祏脸色变得严肃了些,又问:“当时为何救我?” “小女子心善!”大公主语气有些揶揄。 杨天祏嘴角一抖,嗤了口气,“那一枪是丢来给我赶苍蝇的!”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大公主不答反问。 “我长得太帅了呗!天仙见到在下也得倾心。”杨天祏一副自恋的口吻回道。 大公主“咯咯”地笑了一阵子,然后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伊祁老将军是真正的智者,虽然天狼军并非其所铸,但却是在其手中发扬光大,他的选择应该不会错,至少有其深意所在。” “就剩下那么点天狼军,已经让我挥霍光了!还引得家破人亡!”杨天祏再次起身为两人添茶水。 “那代表不了什么,事实上,我的选择没有错!”大公主平淡的语气中隐藏着满满的自信。 杨天祏‘呵呵’一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错了也没啥损失!” “那又如何?”大公主不以为意,平静的品茶。 现场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杨天祏又开口问:“滕王应该替我准备了见面礼吧?不知要到哪里去取?” “听说他对丰洲军这些年剿匪的成果不太满意,前几天下令,要求他们尽快有所建树。” “哦?”沉思了一下,杨天祏目光看向滕沁梦,“你这个侍女没有点眼力见儿,斟茶倒水也不会么?” 滕沁梦傻傻的盯着他,眼中明显有怒气上升,可还没等其反驳,大公主将茶盏轻轻放在茶桌上。 滕沁梦见之,小嘴儿撅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杨天祏一眼,开始为两人斟茶。 不过,杨天祏那盏非常满,甚至已经溢出…… 第251章 八王爷来访 次日下午,凉风习习。 杨天祏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天台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一个意外的访客打破了这份宁静——八王爷不请自来。 这位刚一露面,身旁老者便朝着关家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避。 关风转头看向杨天祏,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然而,杨天祏却连屁股都懒得抬一下,反而不屑的嗤一声:“我师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八王爷淡淡的搭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天台边缘,静静地凝视着城中的繁华景象,缓缓的道:“既然该见的人已经见过了,为何还不肯离开?” “什么该见不该见的?这里可比岭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太多了,我打算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呢。”杨天祏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回道。 “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八王爷微微皱眉,“你真的觉得滕王会见你?” 杨天祏嘴角一勾,“他不会见你是真的,至于我嘛!随时都可以见,只是,过些天见更好。” 八王爷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来究竟想做什么?” “讨老婆啊!”杨天祏露出一副很憧憬,很幸福的样子。 “你这人有一句实话吗?”八王爷偏过头来,斜睨着他。 “俺可是个实在人,有一说一,有二……” “不说二!” “嘿嘿嘿,那行吧。”杨天祏嬉皮笑脸地道:“八王爷怎么那么关心我?难不成,你女儿也到了出格的年纪?唉!人长得帅就是烦恼啊!” 说完,杨天祏还故作一副很忧愁的样子,看得八王爷直翻白眼。语气重了一些,“岭南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你这么折腾下去,没人会一直保你。” “唉!您这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啥事还能大过讨老婆不成?”杨天祏一脸委屈之态。 八王爷盯着他审视了两息,转回头去,没再说话。 稍后,杨天祏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正经八本的鞠躬行了个礼。 “你的礼我可受不起。”八王爷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别人受不起,八王爷受得起。” “我这人嫌麻烦,有事别找我。” “民间对王爷的传言还是非常不错的,和事佬这个称谓可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呢,虽然不能定太平,但是让天下少了许多纷争,也造福了多方百姓,谁的礼都受得起。何况,前几日还救了小子一次呢?” “你是在劝我少管闲事?你那么有把握滕王会护你?” “什么话说的,您好心好意,我哪里敢嫌弃?不过倒是有一句不中听的话……” “既然不中听,就不要说了!” “哈哈!本人就爱说不中听的,神仙也阻止不了。用不上十天半月的,这交州城可能就真的不欢迎朱家人了,劝王爷尽快离开的好。” “呵呵!这天下还没有什么地方我去不得。” “哦……那倒也是!听说过几日丹阳湖和丰洲谭城会有些热闹看,我想八王爷会喜欢,不如去遛遛弯儿。” 八王爷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回头看向他,问:“你为滕飞而来?” 杨天祏微笑不语,转身回到茶座,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要不多留会儿?品品我这荒野秋茶!” 八王爷凝视了他一会儿,转身向外走去,“有机会来我府上,送你些贡茶。” 杨天祏起身送到门口,待其下了楼,回头朝关风吩咐道:“待会儿你去滕王府外等候,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八王爷要去滕王府?”关飞一脸迷糊。 杨天祏走回茶位,又吩咐关山:“去请谭夫人上来吧!” 稍后,谭夫人被关山引领到天台,后面还跟着骆剑素和一个青年男子,应该就是骆宏昭了。 杨天祏搭了一眼,起身朝谭夫人热情的道:“有劳谭夫人大老远赶来了。” “大人相招,怎敢不来?”谭夫人语气略有不耐。 “请坐!”杨天祏呵呵一笑,伸手示意。 “这就是杨大人了,还不谢过大人赠丹之恩?”谭夫人朝身后青年说道。 青年连忙上前两步,恭敬地行了一礼,“骆宏昭谢大人再生之恩!” 杨天祏摆摆手,再次示意几人坐下。 “不知大人这么急着召唤我等不远千里赶来,有何吩咐?”谭夫人坐下,骆宏昭站在她后面,骆剑素上前两步,接过杨天祏手中茶壶,为两人添茶。 “只是想谭夫人多年没有回娘家了,不妨回去看看。” “多谢大人关心。”谭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沉思着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没再多言。 见此情景,杨天祏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不知谭家有没有隐秘所在,比如囚牢之类的地方。” 谭夫人一听,脸色微变,凝重地看着他,“谭家不是官府,用不着那种东西。不过要说隐秘所在,哪个家族或势力能没有一二?大人要找什么人?” “不知你的身份能不能去?” 谭夫人皱了皱眉,迟疑道:“大人也说过,外嫁之女有如泼出去的水……” “听说丰洲军没少在铸剑庐购置弓弩。”杨天祏淡淡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 谭夫人面不改色,“都是按照大人的要求,我们没有向他们提供最高级别的弓弩,只是最普通的那种而已。” “虽然离家多年,应该也有些关系可以用吧?帮我打探一下有没有特别的地方?”杨天祏继续问。 “如果只是找这个地方,倒也不难,但……” “若是确实不便,只要具体地点就可以。” 谭夫人犹豫着答应下来:“好吧。” 杨天祏突然笑了起来:“我这儿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人,不如就让贵千金留几天。” 谭夫人皱眉盯了他两息,之后起身朝骆剑素点点头,“大人不嫌弃这丫头笨手笨脚就好,妾身用不了几日便回。” 待谭夫人领着骆宏昭离去,骆剑素默默收起茶盏,“妾身粗野之人,不懂贵族礼仪,大人勿怪!” 杨天祏微微一笑:“不必拘谨!怎么都比手脚笨拙、懒惰无比,脾气又臭又大的那丫头强。” “不知大人所言何人?”骆剑素好奇的轻声问。 “还有谁?滕沁梦呗!”杨天祏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滕家小公主?”骆剑素面色惊讶猜疑。 “唉!”杨天祏叹了口气,摆摆手,“我这里没什么事,让关山带你下去休息吧。” 说完,他独自走到天台的边缘,静静地凝视着远方,陷入沉思之中。 第252章 风雨兰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大地上,显得宁静而祥和。 关风汇报:八王爷刚刚从滕王府出来后,便径直出城向北而去。 杨天祏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透露出些许无奈。 然后,他一边继续往花盆中花株上淋水,一边自言自语的笑道:“还不死心!这家伙也是没救了,可惜了那颗赤子之心!如此执着,也只是蹉跎岁月而已。” 关风微皱眉头,似乎没有完全理解他话中之意。但并没有多问,而是默默地走到一旁,陷入沉思之中。显然,他试图通过自己的思考和推理来弄清楚其中的根本所在。 杨天祏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自虐了,不禁摇摇头,朝一旁的关山和骆剑素问道:“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关山摇头,一脸莫名其妙,眼神中隐藏着一丝轻蔑,仿佛对他提出的问题感到十分无语。 相比之下,骆剑素则稍稍沉吟片刻,回道:“小时候也挺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依稀记得这种花好像叫做草珠。”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带着对过去回忆的感慨。 “那你知道它的习性么?” “没了解那么多,娘亲给我们的玩儿耍时间很少,这种达官显贵、文人雅士用来陶冶情操、消磨时间的东西更不让我们碰。” “消磨时间?” 杨天祏眉梢轻轻挑起,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呵呵!穷者之所以穷,弱者之所以弱,不是因为他们不努力,而是因为愚蠢。” 关山闻言,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看向关风。 骆剑素秀眉轻动,淡然的道:“愚蠢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善良,聪明人都偏向于奸诈。”目光小心翼翼的审视着杨天祏的侧影。 “善良?” 杨天祏摇头嗤笑:“见到老虎,不想着怎么去征服,只想着能跑过其他人,这叫聪明?还是说有脑子不用,非要用自己的小身板去和老虎硬碰硬,然后美其名曰舍己为人?”言语间充满了讽刺和嘲笑。 骆剑素抿着嘴角没再回话。 杨天祏仔细的、一片一边叶子的淋水,接着道:“此花还有个名字,叫风雨兰!它是一种喜欢在暴风雨过后,才开花的存在。” “穷苦之人大多也都是坚韧之辈,高贵之气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呵呵!在恶劣环境之中傲然挺立,应该叫高雅,之所以它不惧风雨,不是它多皮实,而是它善于储存和等待。 面对困境,努力抗争,坚持不懈,是生存的最基本要求,任何生灵都能做到。 反而是在披荆斩棘的路上,多思考、注重积累经验,为以后会出现的困难做好准备这一点,却少有人能做到。 这就是愚和智的区别,能保持高雅,是因为他已经为将来要面对的困境做足了准备,而不是事到临头才抓瞎。” 骆剑素脸上隐藏的那丝敷衍和轻视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眉沉思、表情凝重。 关山也换上了一副庄重的表情,余光瞟过杨天祏,正视关风的目光多了许多欣慰和满足。 时光流逝,五日一转而过,谭夫人返回,行色匆匆,乃至有些慌张。 待其灌了几口茶水,杨天祏审视着她,微笑着问:“没有骑马?”目光中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不敢!”谭夫人仍旧一副十分担心,甚至害怕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令子呢?” “宏昭没事,他境界太低,我安排他在一处小镇隐蔽了。”谭夫人神情有些恍惚。 杨天祏微皱眉头,沉吟着道:“乱世有乱世的好处,赶尽杀绝的情况虽然很多,但是也多了不少可以规避的机会。” 谭夫人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咬牙道:“滕家后辈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少。” 闻言,杨天祏眼神一定,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许多,一丝兴奋之色闪过,“有几人?”语气中有些急切。 “应该超过三人!” 杨天祏低头陷入沉思状态,稍后,又问:“有没有长者?” “应该没有!” “高手几何?” “不知,不过……有无相宗的人参与其中。” 杨天祏开始慢慢踱步,沉思了一会儿,眼睛微微眯起,之后快步走回茶座,拿出纸笔,开始奋笔疾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天祏终于停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朝着关风喊道:“去叫阮廷山过来。” 不到片刻功夫,阮廷山快步而来。 杨天祏直接吩咐:“入夜,你秘密赶去丹阳湖,要快!拿着天狼剑令,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木将军,或者安子岳,不可交于他人。” 说着,他扔给阮廷山一块令牌,又转身看向谭夫人,“还要劳烦谭夫人返回一趟,指一下路。” 之后,他又看了面色凝重的阮廷山一眼,“你们相互约定一下会面的地方,记住,这次的事不是你的境界能参与的,你的任务就是保护谭夫人和骆公子安全返回。” 待两人离去,他又朝关风吩咐道:“去大公主府,让她集合顶尖高手待命,就说……准备迎接聘礼。” 待关风离去,他沉思了好久,又朝关山道:“传信给车仁堂,令其打造好第一批战舰后,立刻启航,前往冰湖,让姜无涯安排可靠人手随船。” 关山转身就走,突然,杨天祏又将其叫停:“等等!阮廷山将传令渠道都交给你了吗?” 关山点头“嗯”了声,静静等待其下文。 杨天祏又沉思片刻,转身再次回到茶座坐下,执笔书写。 然而,只写了几个字,他又突然停下来,闭上了眼睛。 盏茶之后,他睁开眼,将上面的纸张撕下,内力震碎,落于茶盘,又继续落笔…… 可是没多久,他又一次停下笔,皱眉沉思,再次将纸张撕下震碎…… 反复几次,半个时辰才终而写完一封信。 他拿起信纸,自读起来,随即起身于天台中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许久之后,他狠狠地一甩长袖,似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向花台,摘下两片风雨兰的叶子。 然后走到关山面前,将信郑重的递给他,语气异常凝重的吩咐道:“严令,交于姚清宇本人,宁毁不传他人,成,赏元气丹百枚。 再将这两片叶子送回岭南,交给孟括将军,令其即刻启程,火速赶回北域,亲手交给姚清宇。” “这……是!” 关山一手拿叶子一手拿信,明显迷糊不已,但见其凝重的神态,没有多问,重重的点点头应了声,转身离去。 第253章 永侯府话谈 云洲春城永侯府 永侯沿着湖边缓缓而行,手中轻轻挥洒着一把麸饵料,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入湖中,一群群兴奋的鱼儿争相跃起,亲吻着水上彩阳。 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缓步跟在其身后,不停的叙说着什么。 “七百多人?就这么几天?”永侯突然停住脚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转身向管家确认道。 管家点点头,语气平静地回道:“还是昨天的事,今天上午好像还在继续,估计还会有人加入。” 永侯微皱起眉头,“陆将军和侯校尉没有阻拦?” 管家摇摇头,嗤笑一声:“他们也阻拦得了啊!”表情有些玩味儿和轻蔑。 永侯淡淡的搭了他一眼,“你似乎对赵子龙颇为赞赏,还在计较陈年旧事?” 管家深吸一口气,再次微微摇头,“早就忘了,不过要说赞赏……还真是!有勇有谋,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跟,却已巧妙地玩弄那两个蠢货于股掌之中。” 永侯嘴角抖了一下,回过身继续撒麸饵,漫不经心地问:“具体怎么回事?” “呵呵!休养了三天,赵子龙就带领着两百人前往两部挑人了。首先是一部,姓陆的肯定阻挠啊!大家也都觉得赵子龙必定无功而返。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子龙不提挑人的事,居然直接在校场摆起了擂台,二百人向二部所有人发起了挑战。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一下子跳出了四五名副将,想要与他较量一番。结果不管是捉对厮杀,还是排兵布阵,皆输得一塌糊涂。” “然后呢?他到底是如何挑选人的?”永侯十分关心地追问。 “军中本来就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输了就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关键是人家早就有言在先,谁输了就跟着他走。” “就这么轻松地搞定了七百多人?”永侯似乎感到有些无趣。 “切!那还有啥意思?人家才不要那些废物呢,当面将上千人骂得狗血淋头,差点没暴动,最后只选了不到五十个人。 听说还签了什么保证书,过去了要完全听从命令,严格训练,最终不合格者死,本来七十多人吓跑了一半。” “保证书?”永侯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感觉像是天方夜谭。 管家耸耸肩膀,“这是其次,后面更狠,这小子去了二部,直接扬言签了保证书才有资格挑战他们,愣是把主客搞反过来了。” “那还有人真的出来挑战?”永侯又提起了兴趣。 “哈哈!说来就感觉好笑,不但有,还很多,结果又是一败涂地,让其给弄走了八十多人。仅仅是第一天,就近一百三十人了。” 永侯眉毛挑了挑,脸色沉了下来,“那陆、侯两人就没再阻拦?” 管家白了他一眼,两手一摊,“怎么阻拦?若是一开始就阻拦,面对一群残兵,可以找的借口很多。但是挑战开始了,还输了,要以什么理由拦?强行阻拦的话,那两部可就真的完了,再也别想凝聚军心了。” “又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厉害,为何一开始不阻拦?”永侯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和失望。 “说得就是,当时你也提点过了,不过我估计是安逸惯了,那两个废物没一点戒心。” 永侯将麸饵盆子放在湖边的石台上,沿着竹林小径踱步前行。 过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处凉亭,望着竹海随风逐浪,缓缓开口问:“杨天祏在哀牢关练兵?” “嗯!在关外,大张旗鼓。还每日派出大量士兵充当探子,明目张胆的往镇南溜达,甚至还闯入镇南城中捣乱。”管家语气轻视,神态鄙夷。 “捣乱?”永侯微微一怔,疑惑地看着管家。 “就是到处宣扬你扣押林城骑兵的事。”管家不紧不慢地回道。 “扣押?” 管家淡淡的‘嗯’了声,然后走到凉亭一角,坐在了围栏上。 永侯愣了一瞬,随即嗤笑一声:“这小子是一点也不吃亏啊!” “吃亏?占便宜都得挑最大头的,贪婪到了极致!完全一副穷酸相。”管家毫不掩饰自己对杨天祏的不喜。 “呵呵!” 永侯轻笑了声,也在凉亭另一角,相对管家坐了下来,“你跟无心联系着呢?” 管家没有回应。 永侯咧了一下嘴,丝毫不在意其态度,继续问:“无心真的跑去郁林教书了?” “小嫣的孩子不会害他父亲的!”管家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和挖苦。 永侯被这句话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咂吧了一下嘴巴,又问:“杨天祏真的跑去交州了?” “好几天了!” “见到滕王了?” “根本没上门,霸占了万悦楼顶楼,享福呢!” 永侯沉思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小子跑那儿折腾啥?灭了武家还不够?还真想和滕家那娃子掰扯一下?” “应该是!” “怎讲?”见管家言辞卓卓,永侯疑问。 “滕沁滢那丫头和他见面了。” “还真见到了?”永侯眼睛微微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那丫头自己主动去的万悦楼。”管家语气平淡的再次特意提醒。 “主……”永侯的话突然顿住了,目光讶异。 随后,眉头渐渐皱起,越皱越深。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凝重的站起身来,于凉亭中踱步。 半晌过后,他凝眉长长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状,“难道是滕羽(滕王小名)那老东西的意思?”眼神中透露出忧虑和不安。 “八王爷登门小半日,傍晚才离去。”管家又淡淡的来了一句。 “朱耀空?”永侯又愣住了。 管家接着道:“应该是没见着,去丹阳湖了。” “不见他也是正常的......不对!”永侯随口说了句,结果中途又反驳了自己。 他沉思片刻后,突地说道:“难道他们要反抗无相宗?” 此时,他双目巨睁,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稍后,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烟袋锅子,慢慢的添上烟丝,开始大口吸了起来。“那小子灭掉武家会不会是朱家指使的呢?” “听说滕羽那老东西下令要丰洲军剿匪,这次有点不同。”管家一句一句的往外掏,似乎都有提醒的意思。 “都快入冬了,还要剿匪……看来是真的要和无相宗掰手腕了。”永侯心中仿佛有了确定的判断,目光一顿闪烁。 第254章 执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管家又道:“无心说,那小子搞出来的陌刀队,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好像是在转换话题,让永侯又愣了一下,“真的是骑兵的克星?” “他没去过陌刀队训练场,但是他说是就是,无心那孩子的智慧远高常人。”管家面上浮现一丝欣慰。 永侯听到这话,翻了翻白眼,深吸了一口烟嘴,吐出一片烟圈,语气有些不屑的道:“太理想化了,成不了大事,随他娘。” 管家斜了他一眼,“杨天祏的言辞和行为更理想化,不还是混得风生水起?要不无心也不会跑去投奔。” “呵呵!你这话说的,杨天祏可和无心不一样,你也不看看他的那些政策,和他做过的那些事,完全是背道而驰。 他的话能信吗?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那臭小子阴损的很,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混球儿。”永侯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言语间对杨天祏充满了鄙夷。 “岭南所有人都在歌颂他的好!甚至在林城地域还有不少人在怀念他!” “说的在理,这臭小子是真的能忽悠啊!把我们这些人都给忽悠的团团转。关键是你可以不信他,却不能不与他合作!他嘛的,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永侯说着说着竟然骂了一句,脸色非常复杂无奈。 “那些当红戏子已经在镇南地域活动了,受欢迎的很!” “一群凡夫俗子,翻不起浪来!不用我们出手,那些氏族不会放过他们的。” “武家可是灭族了!”管家又淡淡的来了一句。 “哦!”永侯大烟袋停滞半空,稍后,小口吸了两口,“即使能得一时之利,也不是长远之计,这个世界可不是靠一群出自底层的傻兵蛋子能撑起来的。” “无心在天军军事学院当教书先生。”管家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提醒的方式反驳永侯的话。 永侯又被噎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这都不是一日之功,无伤大雅!关键是这小子怎么就跑交州去了?到底是朱家的意思,还是滕家的意思?” 这回管家没说话,也皱起了眉头。 场面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永侯长叹一声,“算了!你派些匠人去岭南吧!多带些物资。” “真要帮他组建陌刀营?那可是咱骑兵的克星!这样一来,赵子龙那边岂不是就没那么大意义了吗?”管家皱眉回应,面色有些担心。 永侯又叹了一声,“那也没办法!关键是咱现在面对的不是他,主要是滕家,而且岭南也没那么大威胁,他总不至于傻到把陌刀队送给滕家吧?” “那可不一定!这小子的想法谁也猜不透,有点疯疯癫癫的。” “就他那守财奴的德性?行了!怎么说都是帮了咱一把,过不了多久,骑兵战力就可以提升一个档次。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咱要是不付出点代价,凭那小子有仇必报的执着性子,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来。” “唉!确实如此,只是就搞不明白了,这小子东一榔头西一斧子,完全是胡搞一通,竟然还……”管家也叹了口气道,只是话说一半,说不下去了,语气吃味儿。 “谁说不是呢?咱是没那本事去北域培训骑兵啊!这姚家人也是真够贱的,让人勒索了,还要觍个脸巴结人家,真是没地方说理去。”永侯的语气都快酸出水了。 管家瞥了他一眼,“还是看着点赵子龙吧!骑兵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可不能让其出事。” “嗯!”永侯赞同的点点头。 丹阳湖上,阳光随波而荡,颇为刺眼。 一艘艘船只整齐地停靠在码头边,忙碌的人们来来往往,搬运着货物和武器。 景月秋陪着八王爷走在码头上。 八王爷看着码头上繁忙的景象,迟疑着问:“在准备应对南军围剿?” “不需要!”景秋月语气平淡,随口而回。 八王爷又审视了一下岸上一队兵士正在熟悉崭新的弓弩,再问:“这些都是铸剑庐打造的?好似和唐军不一样。” “最新样式的!”景秋月的回答都非常简洁。 八王爷目光再注视上停靠在不远处的百艘大船,继续问:“怎么准备了那么多大船?” “那您得去问他!”景秋月朝向码头走来的人个人抬抬下巴,那神态似乎对这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八王爷很不待见。 八王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光头男子和安子岳一同从林间小路上走来。 当两人走到近处时,安子岳简单地向八王爷行礼,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转向景月秋说道:“木老在里面恭候八王爷多时了,你快点!”说完,他便转身朝码头内的船队走去。 光头朱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八王爷,并未言语,就紧随安子岳而去。 这时,一直紧盯着他的八王爷忽然转过头来,开口问道:“你便是朱耀迟吧?” 光头朱驻足回头,平淡的回应:“这里并非什么好山好水,还请王爷多加小心。”话音没落,便转身离去。 八王爷神态不变,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片刻后,便在景月秋的邀请之下,向天龙寨里面走去。 进入天龙寨聚义厅,景秋月朝眯着眼睛打瞌睡的木老说了句,“八王爷来了!”之后也没再和八王爷说上半句,转身出门,飞射而去。 对于这一切,八王爷并未在意,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他缓缓上前,向着木老拱手施礼,微笑着道:“木元帅,许久不见啊!”然后在首排椅子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木老才缓缓半睁开了眼睛,“哦”了声,“你咋有闲心来我这儿溜达了!” “听说南军又要剿匪,过来看看!” “呵呵!都忙着呢!也就我这闲老头儿能陪你聊几句了,不过精力不济,你就别介意了。” “不敢!” 又过了一会儿,八王爷道:“还是老生常谈!如今唐军已经回中洲,入驻长野,丹阳湖不是久留之地,不如……” “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也不是你能参与了,做个逍遥王爷不好吗?”这回木老回话可真够快。 “如果您和安老将军能入驻黄石,甚至应天,也就不用面对南军围剿了。”八王爷仿佛没听到木老的话,也不在意他的言辞和态度,很执着的继续说着。 “这重要吗?” …… 第255章 怪异山村 一艘艘大船扬起风帆,缓缓启航,绵延十几里。 头船甲板上,光头朱、安子岳、景月秋并排而立。 安子岳语气带着些许烦躁地问道:“领路人什么时候才能到?” 光头朱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回道:“这个时候,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领路人,都是我临时编造出来的。” “你……”安子岳顿时瞪大了眼睛,景月秋也凝目盯来,仿佛在质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光头朱耸了耸肩,平静的继续道:“大师兄说过,只要我们在离开丹阳湖之时,竖起林字大旗,那么当我等入海之后,自然会有人前来接应。” 安子岳与景月秋对视一眼,皆皱起眉头,似心中反感,但又无可奈何之状儿。 过了片刻,安子岳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再次开口问:“你真的不知道那封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吗?” “这个我可真的没有骗你们,阮廷山前辈可是大师兄的贴身护卫,根本不用给我任何面子。他这突然跑来,一定是大师兄的意思,必然有很重的事情。”光头朱面色严肃了起来。 “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木老如此重视,竟然要不惜代价!”景月秋一脸凝重和猜疑。 安子岳点点头,神色尽显忧虑,感慨一声:“是啊,如果我们都走了,南军围剿,会将我们这么多年的基业毁之一旦的!”说着还不禁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舍。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这个你总该知道吧?”景月秋审视着光头朱,沉声再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质问。 光头朱很无奈地样子,两手一摊,“除了领路人的说法,我没有再骗过你们,其实领路人也不算骗,只是我并不知道具体而已!” “这迷迷糊糊的感觉,可真不好!”安子岳苦笑,眼底透着些许迷茫和不安。 景月秋也长叹一声,“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木老居然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宁愿让我们心里没底,这哪儿是带兵之道?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不问问安老将军?”说完不满的斜了安子岳一眼。 “唉!我要说义父拿出了尘封几十年的战甲和宝刀,不知你作何感想?”安子岳也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凝重。 景月秋傻眼了,愣了好长时间,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要跟南军拼命?我们……” 安子岳摆摆手:“应该是高手!而且还不止一两个。否则,不用让大军撤离。” “可就算是高手,有大军在也是好事啊!更何况现在还有那么多强劲的弓弩?”景月秋沉思片刻,狐疑的道。 “如果不是在丹阳湖动手呢?”安子岳单手搭上腰间宝刀,微微眯起眼睛。 景月秋目光一凝,扭头看向他,“高手尽出!难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让我们躲避围剿?”语气充满担忧之意。 安子岳抿着嘴唇,咬紧牙关,眉头紧皱,缓缓摇了摇头。 景月秋心中明白,这是不能确定的意思,不禁也眉头紧蹙,脸色十分难看。 此时,光头朱却突然‘呵呵’一声轻笑,开口安慰道:“你们两个就别胡思乱想了!既然是大师兄的安排,那肯定不会有问题。就算会有一些损失,但我相信这些损失必然也是值得的。” “杨天祏?你对他就那么有信心?”安子岳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好奇之色,认真审视他。 光头朱再次呵呵一笑,只是这次笑容显得有些猥琐。“大师兄可是从来不吃亏的主儿!再说了,木前辈他们也都愿意参与其中,不是吗?他们可都是经历过百年风雨的老将,审判能力比我们强太多了。他们不会去做一件没有好处且没有把握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赞同的点点头,脸色也好了不少。 丰洲谭城以北二百里,有一座无名的山岭,山间有一个无名小村。 此时,日已西沉,十几个身影立于山腰丛林的空地上,战甲及身,刀枪林立。 “大人!这里面大约百十来人,半数都是武者,具体境界不知,但是中间那个大院儿住着的几人是无相宗弟子。”谭夫人朝着一位身着青红战甲的短须老者恭敬的道。 “人在哪里?”短须老者点点头,回问,声音沧桑而雄浑。 “都住在中间那个大院儿,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在田间劳作。” 谭夫人指着山下村子中的一处大院说道,然后又指向村外几百米的田地,那里有几十人正与其间劳作,看那样子似乎在收获甘薯,其中只有四五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 “那几个年轻人都是?”短须老者又问。 “不能确定!” 短须老者沉吟了一会儿,回头朝一对儿中年男女道:“你俩儿扮作货郎,进去将人数和身份确定了。” “这个恐怕很难,这里人很警觉,村里似乎没有外人!”谭夫人开口提醒。 “无妨!”老者一摆手,“打草惊蛇!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那对儿男女应了声,脱下战甲,开始换行头,一看就是熟悉此道之人,不到片刻功夫就变成了一对儿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乡野夫妇。 男人担着担子,女人背着行囊,向山下小路走去。 一刻之后,拨浪鼓声响起,不时伴着几声吆喝,“胭脂香粉绣花针,玉镯银簪货色真……” 宁静的山谷中,只有货郎的叫卖声久久回荡,吸引了田间劳作的人们。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直起腰杆,目光望向村头。 然而,除了少数好奇的孩童儿之外,几乎没有人离开自己的位置,只是远远地注视着货郎和他的担子。即使那些孩子想跑过去看看,也很快被大人们拉回到屋里。 不用明眼人,谁都能看出这个村庄的异常。这里的村民对陌生人充满了警惕,甚至带有明显的敌意。 不多时,货郎夫妇便走进村里,当头迎上来几个老人,双方相互说着什么。 从远处看去,可以从双方的动作判断出,似乎这两个外来者正遭受着驱赶。 林中短须老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向阮廷山微微点头示意。 阮廷山明白了他的意思,和谭夫人一起转身飞纵而去,迅速消失在山林里。 第256章 山村大战 正当阮廷山二人离开之际,村中货郎夫妇二人已经动起了手。 他们心有灵犀,不需要任何交流,突然发难,令驱赶他们那几位老者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关键是几人虽然也都是武者,但境界并不高,最高的不过才宗师境。 在两位武王后期鬼魅般闪烁的身法和凌厉的剑气下,反抗基本上毫无作用,不过几个回合,便全部被斩杀殆尽。 解决掉几人,货郎夫妇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分头行动。 其中男子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田野方向疾驰而去;女子则飞向村子中央的大院儿。 与此同时,整个村庄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度紧张压抑起来。田间、村中、周边山林,到处都有飞掠的身影出现。 大约三四十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朝着田野中聚集,另一部分则向村中大院儿汇聚。 在大院儿中,有几道身影迅速闪出,其中一人凌空而起,如同飞鸟一般向着田野方向射去。 另外还有一人,其实力比前一人只强不弱,悠然的跃上院中一座四角小楼,站在楼顶俯瞰着周边情况。 最关键的是,剩下的几名宗师和武王境强者,迅速分散到楼下四周,将小楼严密地包围起来。 看到这一幕,林中那位短须老者面色冷峻,毫不犹豫地发出了指令:“一队救人,迅速撤离,二队全面排查,清理断后,三队,杀!” 当他说出那个“杀”字时,十几道身影如同闪电般飞起,朝着山下疾驰而去,一个个气势强大,竟然没有任何一人低于武王境。 其中包括短须老者自己在内的三人,竟然能够轻松的凌空飞渡,显然都是实打实的武圣境高手。 短须老者的目标是田间,而另一位老妇人则与一名中年男子一同奔向村中大院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处地方便相继爆发激烈的战斗,并且局势迅速升温至白热化阶段。 田间与短须老者交战的是一位武圣中期,虽然两人境界相当,但战斗力却比短须老者稍逊一筹。 而小楼上的是位武圣后期强者,却被那位老妇人和中年男子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全力勉强防守。 村里其他武者,仅仅几名武王境,大多是宗师,乃至武师境,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被短须老者这一方杀得差不多了。 短须老者这一方,有六名武王初期分别从田野中带走三男一女,从小楼里救出一男一女,已经窜入山村西面,他们来时的山林。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紫光突然从山村东北方几百米外的最高峰中飞快袭来,犹如一道闪电,在脚楼上空炸裂。 其巨大的威力,将空中对战三人强行分开,中年男子还受了点伤。 随后,一道紫色身影从远处山巅缓步而来,几息便临近了小楼上空。 其一招手,将角楼上空对战的三人分开,并把角楼顶部整个摧毁的紫光宝剑,如活的一般,自行飞射入其手中。 紧接着,他猛地向下方挥剑横扫半圈,一道弧形紫色剑气闪烁而出,威力巨大无比,仿佛要割裂了虚空一般。 下方,小楼一旁空地上,短须老者一方八人,正全力围剿对方五名武王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击,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顷刻间便全被击飞。 其中身着青银战甲和紫红战甲的六人各自喷了一口大血,摔在地上,虽然伤势不轻,但还可一战。 可其他两名穿着与几人不同款式战甲的武王中期,只发出一声惨叫,便连人带战甲一起炸开,当场阵亡。 见到如此场景,一直警惕对方的那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朝已经受了伤的几人吼了一声,“走!” 说话间,她化作一道青影儿冲向紫袍老者,手中短刀长剑相互敲击,一道道月牙青光极速在前方开路。 闻言,之前与其并肩而战的中年男子没做丝毫耽搁,转身射向田野间已经将对手打成重伤的短须老者,其他六人也当即飞身而起,向西方山林退去。 “青影儿?” 面对老妇人的攻击,紫袍老者面色也凝重了几分,连续挥出两剑,然后剑尖儿前指,随后又是一掌推出。 眨眼间,道道月牙青光与两道紫光交汇,两者相继碎裂,泯灭。 接着是两剑相抵,针尖对麦芒,老妇人长剑被荡开,甩向一侧,紫袍老者长剑亦顿空。 老妇人利用长剑甩开的之势,侧身躲过对方长剑,冲势不停,另一手短刀刺向对方胸口。 紫袍老者眼睛微眯,单掌果断朝着短刀迎上。 一声闷哼,紧随一声惨哼,老妇人狂喷两口大血,身体向后摔出,比来时的速度还快。 而老者也退后数米,滞空而立,单手鲜血淋漓。但他面色不变,沉声道了句,“不自量力!” 老妇人这一击似乎是拼上了全部修为一般,完全失去了战力,更别提滞空了,而是狠狠摔落向地面。 在落地的过程中,她努力回头看去,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因为就在这时,短须老者和那受了轻伤的中年男子已经将对方武圣中期连手斩杀,并飞速向西面山林奔去,完全不顾及身后重伤的老妇人。 紫袍老者眼神冷漠,朝地面同样伤势不轻的那名武圣后期丢下一句:“交给你了!” 说完,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朝着短须老者两人逃走的方向飞速追去。留下的那名武圣后期和两名伤势相对较轻的武王后期一同迈步走向老妇人。 此时,老妇人面色苍白如纸,身体颤抖不止,似乎连起身都变得极为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鹰鸣划破天际,响彻长空。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银光从天而降。 那名武圣后期察觉到银光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因为银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只能竭尽全力凝聚内力,试图硬扛这一击。 然而,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反抗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直接被一剑穿胸而过,倒在地上。 已经飞越田野,快要接近山林的紫袍老者突然停下身形,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紧紧地盯着从紫元雕背上飘然落下的灰衣老者。 第257章 炸炉 “滋滋滋!咔嚓嚓!轰!……”一连串如雷霆般震耳欲聋的炸响,在岩洞中回荡,经久不息,吓得山体都在颤抖。 好一会儿之后,爆炸声终于平息下来,黑烟尘雾也渐渐散去。 一个小脑袋从白鹿身后探了出来,四下观察了两息,慢慢的现出了整个身形,正是小悠。 她小手用力拍了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吓死宝宝我了!世上唯一的伟大炼丹师差点就没了!” 白鹿转过头来,人性化的大眼睛斜睨了她而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宠溺而又无语的情愫。 “你没事吧?”小悠似乎才想起来白鹿的安危,小心翼翼地开始仔细检查白鹿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白鹿轻轻喷出一口白色的气息,然后优雅地抬起前蹄,轻轻地踩踏了几下,接着闭上眼睛。这一系列动作仿佛是在回应小悠的关切,同时也传达出一种无奈的情绪。 小悠见白鹿全身上下依旧洁白无瑕,光滑流转,似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小脸也放松下来,目光又转向前方硕大的丹炉。 她眨动着灵动的大眼睛,手指戳着自己粉嫩的下颚,眉头微微皱起,鼻子也跟着皱了皱,脸上流露出一副郁闷的神情。 “怎么老是炸炉呢?”她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此时,一人高的炼丹炉外表一片漆黑,但和周边狼藉的地面及乌黑的石壁想比,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因为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其原本的光泽。依稀可见一座雕刻华丽、精美绝伦的宫殿,偶尔一处透过黑暗笼罩,闪耀出丝丝金光,宛如一座光明的坛城。 思考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解决之法,小悠的脸上复现欢喜雀跃,坚定的道:“一定是这样!” 随后,她的小手轻轻一挥,紧接着,表情突然凝固。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上储物戒指,变成了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喃喃自语道:“这么快就没有了?” 说完,她慢慢地撅起小嘴,有些懊恼地继续道:“真是浪费了大家的心意呢!” 然而,转瞬间,她目光一顿闪烁,嘴角勾起,露出一副狡黠之色,“看来又得去找些好心人了呢!” 正在此时,她的话音未落,白鹿突然猛地偏过头去,似乎在侧耳倾听。 稍等片刻后,它转过头来,用鹿角轻轻地将小悠挑起,落在自己的背上,同时炼丹炉也消失不见,它缓缓地向岩洞外走去。 刚走出洞口,就见一只紫元雕在空中摇摇晃晃地扎向几百米外的一座小山包,而其背上还有一个人。 小悠正纳闷为什么白鹿突然要离开,现在似乎明白了。大眼睛突地变得锃亮,小虎牙一呲:“呀!大善人!快!别让他跑了!”小手连忙拍打着白鹿。 只见一道白线闪过,短短两息时间,白鹿已载着小悠到达了小山包上。 眼前是一位灰衣老者,伤势不轻,旁边趴着一只紫元雕,同样都受伤了。 老者见到突然出现的白鹿和小姑娘,惊愕不已,挣扎着站起身来,左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眉头微皱,审视的目光尽是狐疑。 紫元雕更是夸张,原本还趴在那里啄着翅膀,似乎在处理伤口,但此刻它却全身颤抖,羽毛紧紧收拢,脑袋低垂在地上,眼睛半眯着,看起来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老前辈!你好慈眉善目啊!有没有赤灵草,贝子尾,丹阳芝……”小悠随口恭维了一句,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落一大堆草药名字。 听得老者一愣神,目光紧紧地盯着白鹿,眼神连连闪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并没有想太久,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来路上,神情显得有些犹豫、猜疑和无奈。 这时,白鹿突然动了。 只见它缓缓走上前,停在紫元雕一旁,低头朝它头上吐了口白气,并滴下了几滴口水。 紫元雕原本半闭的眼睛缓缓睁开,透露出灵动的光芒。它注视着白鹿片刻后,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偏过头小心翼翼地啄食着地面。 老者目睹了这一幕,眼中惊疑之色更浓。不过,下一瞬就变得紧张起来。因为远处山林之上出现了两个小黑点。 他眉头微皱,沉思一瞬,转头看向小悠,语气迟疑地问道:“你认识杨天祏吗?” 小悠还在那里说着一大堆草药的名字呢,似乎得有几百种,听到老者的话,顿住了,歪头打量了老者几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突地一抓脸颊,“哎呀!忘记了!” 然后她回头看向东方,狐疑的问:“你是从那边来的?咦!又来两个大善人!” 从小悠的态度上看,老者确定了自己所想,但脸上仍旧有些疑虑,又迟疑的问:“对方都是武圣极巅的高手,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小悠回过头,盯着老者的目光微微闪动,隐晦的透出一丝忐忑和狡黠。“如果你不告诉大坏……杨天祏今天的事情,我就帮你对付那两个人!” 说完,她目光炯炯的盯着老者,那神态带着满满的要挟意味儿,仿佛再说:你要是敢不答应,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者脸上狐疑之色更浓,眉头皱得更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瞥了一眼迅速接近的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后,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老者答应,小悠似乎很开心,在白鹿身上扭了扭身子,一副得意的样子,之后拍了拍白鹿,道:“小白,一会儿别急哦,我们得先向他们要些草药才行,不然又得抱着那破戒指浪费时间了,说不定还会损坏好多宝贝呢。” 说着话,一紫袍老者和一青衫中年男子已经临近,仅仅两息之间,他们便落在了小山包上,距离小悠等人只有十来米远。 青衫男子刚落地,便带着嘲讽的语气笑道:“怎么不跑了?这扁毛畜牲是不是不行了?” 灰衣老者的目光从小悠和白鹿身上掠过,最终落在青衫男子身上,他单手一摆长袍,声音低沉地道:“你们真的想与我不死不休?”他面色凝重,眼神变得极为冷厉,身上的气势也在缓缓攀升。 “哼!就凭你?不给你的日不落谷窝着,竟敢来掺和我无相宗之事,就应该做好埋骨他乡的准备。”青衫男子嗤笑着,语气阴冷,孤傲。 此时,正好奇的看着刚刚还一副重伤要死,如今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惬意的抖动着翅膀的紫元雕的小悠,将目光移到青衫男子身上。 “你们先别吵架!先给我点赤灵草,贝子尾,丹阳芝……”她的语气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258章 山口相迎 小悠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把青衫男子给整不会了,他认真的审视了小悠好一会儿,偏头与紫袍男子对视一眼,仿佛在询问:“你是不是欠她什么东西?” 两人彼此眼神无声的交流,最终应该是确认了彼此的想法。 青衫男子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狠厉的眼神盯向小悠,“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小悠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小虎牙一呲:“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不会说人话?” “你找死!别以为是小娃娃,我就不杀你了!”青衫男子被气得够呛,语气更加阴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杀意。 然而,小悠却丝毫不惧,她挺了挺身子,一脸严肃地回应道:“哼!大坏蛋说了,能力越强,责任越大!你们这些高手,应该多贡献一些草药来支持我的炼丹,好普济天下!”她的表情十分认真,好像真的在做一件伟大而正义的事情。 青衫男子似乎是被气到了极点,反而冷笑起来,“大坏蛋?既然是坏人说的话,又怎么能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小姑娘......” “哼!大坏蛋还说了,不同意这个观点的都不是善人,该杀!”小悠直接凶厉地打断青衫男子的话。 面对小悠的振振有词,青衫男子似乎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嗤笑一声,“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这个大坏蛋是什么人,先抓了你,看看他敢不敢来救!” 说完,青衫男子便缓缓踱步向前,目光看着灰衣老者,表情尽是玩味儿和轻蔑之色。 灰衣老者一直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目光在嚣张的青衫男子和淡定的小悠身上流转着,手中宝剑闪烁起悠悠白光,越渐越浓。 青衫男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走到白鹿的侧前方,伸手抓向小悠。 突然间,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青衫男子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升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而迅捷的弧线,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几百米外的山林之中。 灰衣老者愣住了!紫袍男子呆住了!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稍后,两人一直追踪着青衫男子的目光,从远处山林一同收回,又不约而同地落在白鹿那条前腿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仿佛在问自己:是这条腿踢的吗?好似是看到它动了一下……不过,它的腿竟然可以侧向踢?而且还能踢倒武圣巅峰境?甚至给踢出那么远? 似乎仍是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两人的目光又同时投向那青衫男子落入的山林,试图寻找答案。 估计他们心里正暗自猜疑:不会是这家伙在配合它演戏吧?可是他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进阶地仙境也够呛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静得连风声都能听见。 许久之后,满脸呆滞的两人终于缓缓回过神来,仿佛是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消化的事实——武圣巅峰竟然被一头白鹿轻轻一脚给踢飞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想必不死也受了重伤。 灰衣老者的呆滞逐渐从脸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他的目光变得极度凝重,扫过小悠,审视了几下白鹿,最后停留在白鹿的蹄子上,喃喃自语道:“原来他说的竟是真的!” 而此时,那紫袍老者则已经是一脸惊恐,双眼外突,死死的盯着白鹿和小悠,好像见到了什么完全超出想象、令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喉头不停地涌动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小悠突然发出一声轻叹:“唉!又浪费了!” 她遥望着远处的山林,小脸上满是沮丧,仿佛失去了心爱的宝贝。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听在紫袍老者耳中,仿佛比恶魔的怒吼还要可怕。 此时,紫袍老者终于彻底惊醒,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瞬间化作一道紫影,以惊人的速度向远处疾射而去。 不是那青衫男子所在的山林,他好像是刻意躲着那个方向,仿佛那里有着同样恐怖的巨兽一般。 “哎?别跑啊!草药……”见紫袍男子飞射远去,小悠有点着急了,大声呼喊。 与此同时,她的身影也化作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随着身下一道白色匹练朝紫袍男子的方向极速延伸而去。 原地只剩下灰衣老者,他脸色复杂,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一紫一白两道光芒渐渐远去,消失。 许久许久也没动一下地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交州城东百余里处,有一个山口。其间八人分两排而立,站姿挺拔,如铁血卫士。前方四人清一色青银战甲,后方四人皆是一身金丝锦绣长衫。 几米外路旁一块巨石上,躺坐着一位浓眉大眼、胡须杂乱的中年男子。 他头裹方巾,上身绯红半褂,下身青色长裤。翘着二郎腿,脚上挂着低齿草木屐,裸露着脚踝,几根黑毛随风匍匐。 此时,他正淡淡的斜视着西方疾驰而来的三道身影,目光中透出一股轻蔑之色。 几息后,三道身影临近,一位华服老者,一位干瘦的老头儿,还有一位尼姑打扮的中年女子。 他们在山口前停下身形,目光审视完矗立在大路中央的八人,又看向巨石上的中年人。面色逐渐变得十分凝重。 “三位这是要去哪儿啊?”中年男子单手支起脑袋,轻笑着问。语气玩味儿。 中间的华服老者轻皱眉头,“柳风行!你怎么在这里?” “谭老爷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交州,怎么不多待一些时日?说不定还可以喝顿喜酒呢!嘬、嘬……”柳风行说完连连咂吧几下嘴,仿佛对喜酒的味道充满了回味儿和向往。 “老夫行事,还要与你禀报不成?” “哈哈!说的是!不过咱很好奇呢!究竟什么大事?竟然要新余房家主和白家天才美女,堂堂无相宗七长老一同前往呢?”柳风行毫不客气的打断谭老爷子,言辞藏锋,语气嘲讽。 谭老爷子脸色阴沉,目光不断的在柳风行和路中八人身上回转,寒声道:“你特意来拦截我等?” 柳风行使劲摇摇头,“我可没那本事!我是来迎接聘礼的!”他眼神轻飘飘的拂过三人,摆出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 谭老爷子与那干瘦老者对视一眼,又一同看向那尼姑。 尼姑没有回应,她此时目光阴狠的盯着柳风行。 少顷,尼姑终于开口,“是滕王派你来的?怎么?想插手我无相宗之事?”语气阴绵。 “切!这是交州地界,跟无相宗啥关系?怎么?无相宗在这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柳风行不屑的反驳。 “我无相宗做什么,不是你能管的,也不是滕家该插手的。”尼姑语气中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可柳风行依旧不以为然,摇头晃脑轻叹一声:“唉!白瑶大美女!你天天一副尼姑打扮,到处打杂,多没意思。要我说啊!不如换上红装陪我浪迹江湖,逍遥自在。” 正当两人打嘴仗时,八名卫士中的一人突然偏头朝柳风行说道:“来了!” 他的这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一同朝着东方望去。 只见十几道身影沿着官道纵跃疾驰而来。 第259章 风行天下 很快!十几个身影便来到近前,警惕地停下身形。 当头一位武王后期目光扫过挡在路中的八人,盯了谭老爷子三人一会儿,又落在柳风行身上。“聘礼送到!告辞!” 说完,他回身一挥手,身后六位武王将肋下夹着的六个年轻人放在地上,缓步退后,然后扭身飞纵离去。 整个过程快的离谱,仅仅也就不到十个呼吸,来人全部消失于远处山林,只留下地上昏迷不醒的六个年轻男女。 见此情景,一直云淡风轻的柳风行也不淡定了,脸颊狠劲儿抽动了一阵,起身走向昏迷的六人。 路中八人见他行动,也快步上前,分别探查了六人身体状况,彼此点头,眼神交汇,之后一人抬头朝柳风行道:“只是昏睡了,不过……” 听到这里,柳风行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追问:“怎么了?” “中毒了!看样子时间不短了!” 柳风行沉吟了几息,“回去再说!” 六人当即各自背起一个昏迷的年轻人,剩下两人落后几步,柳风行则当头,朝交州方向走去。 然而,谭老爷子三人还在路上挡着,柳风行脚步不停,冷目而视,“三位是来帮忙的?谢了,不过我不需要,让开!” 这一次,他的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变得相当粗暴,充满了霸气,仿佛将眼前的三人视为蝼蚁。 谭老爷子凌厉的目光与之对视片刻,没动地方。 柳风行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率领身后八人从一旁绕过,留下一声冷哼,纵身飞射而去。 直到他们一行人远去,那位干瘦的房家主咬着牙问道:“为什么不出手?” 谭老爷子长叹一声,仰头望天,“风行天下!没人能拦得住。” “至少人他带不走!”白瑶接口,语气狠厉,眼神不甘。 谭老爷子微微摇头,“除了滕王,没人能够指使他。既然人家有意如此,强行拦下也是徒劳无功。”语气透出一丝无力感。说完闭上了眼睛。 “那现在怎么办?”房家主无奈的问。 沉默了几息,谭老爷子缓睁开眼睛,眉头紧皱,“到底是哪方势力?能在二长老和三长老手下将六人安然救出,天下间不出双手之数。”声音低沉,言辞间颇为忧虑。 房家主低声提醒:“那几人是丹阳湖匪。” 谭老爷子再次摇摇头:“丹阳湖?跑腿儿的,他们没那本事,除非是朱家!” 房家主:“你是说滕家和朱家联手了?” 谭老爷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滕家多年没有作为,并非做不到,而是无法直面无相宗。而如今竟然这般强势地出手,必定另有一方势力参与。” “这么说,我们危险了!”房家主看了眼白瑶,神态有些担忧。 “不会的!三大宗门的水有多深,各个势力都心中有数,没有人敢轻易与其正面冲突。”谭老爷子言辞间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仿佛对此事有着深刻的了解。 说完,他转头看向白瑶,“白妹子还是尽快回无相宗禀报此事为好!对方既已出手,恐怕两位长老凶多吉少!” 白瑶闻言,沉思一瞬,转身便走。 “唉!通知各家,最近都安分一些吧!”谭老爷子长叹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交州万悦楼 杨天祏正站在天台边缘,远眺沉思。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天台的门被撞碎,一名五旬男子冲了进来,手持金刀,指着他怒吼一声:“杨天祏!拿命来!”紧接着纵身而起,朝着他飞扑而来。 杨天祏转过身来,淡定以视。 关山迅速飞身将男子拦下,双方战在一起,不到三合,便将男子打倒在地,正欲杀之,被杨天祏出声制止:“住手!” 关山回头看向他,眼神问解。 杨天祏偏头示意,淡淡的道:“丢下去就行了!” 关山迟疑了一下,拎起重伤的男子,走到天台边上,查看了眼下面,甩手将男子扔了出去。 这时,骆剑素和关风也都跑了出来,正看到这一幕,皆面现狐疑之色,关风看向关山问解,关山沉声回应:“有人企图刺杀大师兄!” 闻言,关风更加狐疑,便走到天台边缘往下看,骆剑素也好奇的跟了过去。 关风探头看了一会儿,突地道:“有人杀了他!” “河道边上的破败小院儿里长有蓍草,你去采上一把,稍后去滕非府上拜访。”杨天祏边烹茶边平静的道。 关风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杨天祏又续道:“告诉他,这草还有一个名字,叫飞天蜈蚣!” “就这样?” “嗯!” 关风愣了一会儿,嘴角抽搐一下,与关山对视一眼,在其眼神催促下,直接从天台飞身一跃而下。 “这人好似才武师后期,怎么会来刺杀你?”骆剑素缓步走回,帮杨天祏洗刷茶具。 “过来意思一下!” “意思一下?” “弃车保帅!” “你认识此人?”骆剑素似乎反应过来。 “不认识也能猜到了。” 关山好奇的插口:“谁?” “武家家主好像就是武师后期。” “仁兴武家?” 关山和骆剑素面面相觑,杨天祏灭了仁兴武家的事,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两人自然也听说了。 关山沉思几息,疑惑的问:“明知不可能得手,他怎么还会明目张胆的来?你说的保帅又是谁?” 杨天祏没回应,朝门外看了一眼。 门已经碎掉了,楼下有人上楼梯的动静很清晰,关山当即迎了上去。 稍后,一个双手抱在腹前的富态老者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关山似乎认识此人,微微一愣,随即客气地道:“大管家请!” 说完,他当先领步走向杨天祏,提醒道:“大师兄!滕王府大管家来了。” 杨天祏平静的看着老者,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微笑道:“大管家请坐,正巧刚烹好茶。” 然而,老者只是进来几步远,就停下了脚步,他搭了茶壶一眼,“呵呵,茶就不喝了,老奴来是传王爷话,杨指挥使有空去府上坐坐。” “传个话而已,怎么敢劳大管家亲自跑一趟?”杨天祏四平八稳的坐那儿,拿起茶壶,开始缓缓地倒茶。 “门口遇到武家余孽,顺手帮你解决了!话已带到,老奴就不留了。”老者平淡的说完,转身就走。 杨天祏盯了眼其背影,“送大总管!” 关山跟着老者身后下了楼。 第260章 滕王府 次日午时刚过,滕沁梦便风风火火地回到了万悦楼。 她一见到杨天祏,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一直在利用我?”那眼神锐利无比,仿佛要穿透他的脑袋,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杨天祏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随后缓缓放下手中的炭笔,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笑道:“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除了母子,还有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么?即使母子,也要看彼此的思维境界。” 滕沁梦被他一句话噎得不知如何反驳,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话来,但那表情分明写满了怨怒和不满。 杨天祏见状,又笑了一声,续道:“你说我利用你?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怎么利用你了?”说完,他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书写。 滕沁梦气鼓鼓地随口回道:“你套我话!” “这也叫利用?”杨天祏白眼一翻,“你姐就这么和你说的?” “滢姐说……你又套我!”滕沁梦话刚出口,便怒目圆睁,尖声朝他怒吼。 那用力向前探着的脖子,呲着闪光的门牙,都预示着她很想凑近了,狠狠的咬眼前之人一口。 杨天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你生气是因为自己脑子不好,懊悔、嫉妒……” “放屁!”滕沁梦怒不可遏,仿佛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眼中闪烁着炸裂的火花。 杨天祏耸耸肩,神色依旧淡定,继续嘲讽:“被你滢姐数落,就来我这里发泄?办不好正事,回去还得被嘲笑!” 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仿若倾盆大雨,瞬间将滕沁梦的怒火压制了下去。 她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似乎把骂人的话挤回了心里,然后轻吼了一句:“让你那个姘头来一下。” “姘头?什么姘头?”杨天祏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没理解她莫名其妙的话。 “我二哥他们中毒了!” “滕家那么多高手,还没有解毒之法?”杨天祏不屑的随口道。 滕沁梦斜睨着他,绷着嘴唇不说话。 杨天祏也斜了她一眼,嗤一声:“一个小丫头都能让你说成姘头,你也是人才!” 滕沁梦姿势不变,但眼神微微闪烁,其中既有嘲讽之意,又似乎带着几分愉悦。 见状,杨天祏沉吟两息,不禁眉头一挑,即欣赏又鄙夷的瞄了她一眼,“人为炼制的毒素不可能长时间存留于体内而不伤害身体,他们中的毒一定不是百毒门的,就算是,那女人也解不了。” 滕沁梦眼中呈现愕然之色,转瞬嗤鼻道:“你怎么知道解不了?” “就她那三脚猫毒术?你不会真以为很厉害吧?”杨天祏轻蔑地反问。 滕沁梦微微蹙眉,目光猜疑不解的盯着他。 杨天祏又淡淡的搭了她一眼,“用脑子和用筷子没区别,熟练度是根本,即使你再聪明,智力再高,如果没有养成思考的习惯,当面临问题时仍然会想不明白。” 滕沁梦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心中默默咒骂着什么。 杨天祏白了她一眼,“我利用你,也是为了帮你姐,从未坑过你!可如今你竟然反过来算计我!这究竟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哪里算计你了!”滕沁梦一脸不忿,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你以为你姐和你一样傻?巫马伊依要是真有那本事,早就称霸百毒门了,她也就欺负外行人还行。 你姐会不懂这个道理? 实际上,她是以此来试探我是否得了仙道传承,你那几个兄妹的生死可不一定有仙道,又或者说个人目的重要。” “你……血口喷人!” “我还吃人呐!回去跟你姐说,晚上我去拜访滕王。” “要去就去,跟我姐说什么?” “不跟你姐说,滕王敢见我么?” ……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电闪雷鸣不断,紧接着倾盆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仿佛整个天都被捅破了一个大洞。 杨天祏带着关山来到滕王府,由大管家领到了后院,一座豪华的三层小楼。 关山跟随管家走向旁边的侧房,而杨天祏则独自走进了大厅。 一名老者坐在左侧靠近侧墙的太师椅上,正悠闲地抿着茶水,似乎已等候多时。 杨天祏隐晦的扫了眼大厅正中上首位宽大的座椅和两侧并排放置的茶座,目光又落在距离老者不远处的角门上。 之后,不动声色,低垂下眼皮,径直走到老者近前,也没说话,在茶座另一边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老者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自顾自地品味着茶香。 整个大厅异常宁静,唯有老者偶尔跐溜嘴的声音。 盏茶之后,杨天祏缓缓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这时,老者微微抬起眼皮,搭了他一眼,“你过来就是为了坐一会儿?”语气平静,面色平淡,但眼神深处却隐约升起了一抹愠怒。 杨天祏停下脚步,并未回身,而是背对着老者说道:“曾有个小丫头问我,猪是怎么死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老者的语气依然平静,然而其中却夹杂着一丝不屑。 杨天祏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老者,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聪明?说得没错!猪就是自作聪明,觉得听主人的话,就可以活得很好。殊不知,它能活着,只是因为还没轮到它提供价值的时刻罢了。” 说话的同时,杨天祏也开始第一次打量老者。 几缕黑白掺杂的发丝垂荡在眉尖之侧,沟垄铺陈的面容,温和中透着沉静的力量;随意而自然的品茶动作,散发着朦胧的威势,给人一种不敢反抗的压力。 “你觉得你有什么价值?”老者又抬眼,淡淡的搭了他一下。 杨天祏缓步走回座位,缓缓坐下,“你就是滕羽?”伸手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外人都称呼我滕王。”滕王轻轻抿了口茶。 “背地里都称滕羽,甚至直接叫老不死的。”杨天祏轻轻吹着茶水。 “谁帮你救人的?”滕王放下茶盏,斜眼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似有厌倦之意。 杨天祏随口回应:“你不也参与了?” “接应一下而已!” “交州来了不少高手吧?听说丰洲谭家老爷子也来了。” “那是飞儿胡闹。” “既然是胡闹,你怎么没管束?” 闻言,滕王打量杨天祏的目光,深深的钉了他一下,然后收回。 第261章 谈判 沉默了一会儿,滕王自言自语道:“梦儿那丫头不仅武道天份奇高,百年难遇,还自小聪慧,也是年轻一代佼佼者。什么该说,什么能说,她自有判断,至于一些旁枝末节根本无伤大雅。” 杨天祏嘴角一勾,露出一丝邪笑,不语,继续品茶。 滕王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四域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了,到了一定高度的有识之士自然能看明白,云洲已经危如累卵,区区岭南之地更是不值一提,这种关键时刻,你又哪儿来的闲心跑来求亲?” 滕王话音一落,杨天祏终于换上了一副颇为严肃正经的神态,“这点小伎俩也就忽悠那些傻子还行。只要能拖,四域就会尽力维持如今的局势,我一个局外人瞎担心什么?抱得美人归,花前月下,岂不美哉?”他一副很向往的样子,只是眼神不停地闪动。 闻言,滕王眼神猛地一凝,又转瞬恢复了平淡,“宋家已经入主东北胡人之地,西都曹姚两家谈判也近尾声,两家出兵之日,便是我滕家拿下云洲之时,你真打算做个逍遥驸马?” “屁!咱可没有倒贴的习惯!”杨天祏不屑的道了句。 滕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小小的岭南之地,难道还妄想与我们南域五洲平起平坐?” “说得挺好听!将三大宗门置于何处?” “是朱家?” “你滕家也没少支持我!” “那你来投靠我滕家,就不怕失去朱家的庇护?” 杨天祏嗤声一笑:“别拐弯抹角了!你们哪家我都看不上!我来是要云洲,你滕家不敢动,但是我敢!” “就凭你?” “就凭我!” “你说要就要?我凭什么给你?” “给?咱能别那么大脸吗?连自家后辈都寄养在人家手中,还敢说云洲是你的?” 杨天祏的话是越来越尖锐刻薄,但滕王依旧不动声色。 杨天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曹姚谈判都这么久了,连冬季不好动兵的拙劣借口都找出来了,可笑不可笑?” “就这?” 杨天祏不理会他,又道:“天皇山和万兽山庄加一起也比不得极火门,但最起码有两域军抗衡。 天道门内部两派纷争,宋家得到助力的同时也受其约束 。 四域最困难的就属你滕家,独立面对无相宗,不得不与人家虚与委蛇。” 滕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角余光盯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知道的还挺多,来要挟本王?” 杨天祏白眼一翻,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对牛弹琴!真累!” 滕王凌厉的目光狠狠的瞪了过来,但杨天祏却视若无睹,接着道:“四家的实力早就超过了朱家,之所以局势发展缓慢,就是因为三方互相掣肘……” “哪儿来的三方?” 话没说完,被滕王打断,杨天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他一呲牙,语气凶厉的道:“不懂就别插嘴,老老实实听着。” 滕王身子瞬间坐直了,脸色也阴沉了不少,他死死的盯着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然而,杨天祏却满不在乎的一摆手,不屑的道:“别装了!没意思。” 接着,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不管他东域,也不管他北域,我只管西域和南域,云洲我要,川中我也要,咱联手瓜分了他曹家,这天下就一半是咱的了。” 滕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鄙夷与嘲讽。“癞蛤蟆打哈欠,人儿不大,这口气可真大!” 杨天祏把茶盏往桌儿上一丢,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一脸冷漠地道:“你要是不想谈,我可就真走了!” “咋?你还没说完?”滕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眼神中全是诧异和嘲弄。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开始在厅里踱步,有意无意的靠近角落的小门。 “多年的局势一直僵持不下,但这种平衡只是暂时的。一旦极火门和无相宗的军伍势力得到充分发展,不仅是朱家,就你四大家族也将处于劣势,甚至可能被边缘化。 想要打破这种虚假的局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崛起另一个强大的势力,堵住两大宗门的军伍扩张之路。 这样一来,三大宗门、四大家族以及朱家王朝才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实现真正的平衡。至于最后的结局,那就各凭本事了。” “怎么把你自己排除在外了?”滕王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仿佛对如此说法感到非常不满,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咋?我这么优秀的女婿,你不满意吗?咱能不捡了便宜还卖乖吗?” 杨天祏驻足,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全力维持现有的平衡,并助我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云洲和川中……” 然而,滕王又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别不自量力了!” 杨天祏无奈的咬了咬牙,缓缓地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挑衅。 好一会儿之后,滕王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佯装发怒,厉色道:“你还懂不懂点礼仪?” “宗师境界!我无敌手,要不咱俩试试?”杨天祏一脸邪笑。 “这是王府!” 滕王虽然声色狠厉,但对杨天祏毫无威慑力可言。 最后,仿佛无法忍受杨天祏玩味儿的眼神,他只好站起身来,走到另一边座位坐下,气呼呼地给自己倒茶。 看着滕王的举动,杨天祏忍不住摇头轻笑起来。“这个世界不以年岁分尊卑,一切看实力。我既然敢帮你们救人,就敢正面和无相宗死磕。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 “那你那点实力也拿不下云洲。”滕王不屑地撇嘴。 闻言,杨天祏眉头猛地一跳,紧紧盯着滕王,沉吟了片刻,不确定地问:“滕家不至于让无相宗在眼皮子地下掌控军队吧?滕飞不就是你们丢出去迟滞他们的么?” 滕王微微偏过头去,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第262章 女人! 杨天祏嘿嘿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随后,他又思索几息,突地目光一凝,脸色也凝重起来,低声自语:“不会是南蛮吧?” 说完,继续踱步,只是步履有些轻浮。 稍后,他驻足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喃喃自语:“怪不得南蛮王突然死了,还发生了夺嫡之事,原来如此!” 滕王听到他如此说,小眼睛的余光偷偷的地瞄过来,闪过一丝惊讶,似不经意地吧嗒一下嘴。 动静虽然轻微,但还是被杨天祏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从沉思状态转醒,嘴角挂起一丝偷笑,轻声说了句,“多谢岳丈大人提醒。” 说完也没回头,接着踱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凭借无相宗的实力,竟然还没有出兵云洲,有点意思!看来我得去趟南蛮。” “说得好像你有多招人待见一样,不怕有命去,没命回来!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滕王应该是看不惯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不住鄙夷了一句。 杨天祏哈哈一笑,“没办法!人长得帅,就是招人喜欢,听说南蛮大祭司美若天仙,看来我可以双喜临门呐!” 滕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看丧事儿的可能性更大!”不知不觉间,滕王的语气多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哈哈!你就安心等着吧,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到时候把新娘给我完好无损地送到云洲来。” 杨天祏敞开了笑几声,似乎此刻的心情格外好,或许是因为对局势有了更多的掌控吧。 然而,滕王好像看不得他如此得意,阴阳怪气的道:“还一年?能不能过得了这个春天都是问题!你还是乖乖的带着你的林城军……” 杨天祏偏头白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就是维持平衡吗?东域被赶出胡地,北域分兵支援,后方不稳,无力漠北;剩下西、南两域,谁也不想对方独占鳌头,这借口不比冬季不易动兵强多了?” “挑起争端容易,再想平息它可绝非易事,你这根搅屎棍还能让东胡立即强大起来不成?” 面对滕王的贬损之言,杨天祏丝毫不放在心上,嘿嘿邪笑:“你还真说对了!我有本事挑起它,就有本事平息它。” 滕王眯起双眼,斜睨着他,目光满是质疑与不信,仿佛在看一个自吹自擂的小丑。 “哈哈!痛快!走了!”杨天祏仰头大笑两声,随意地朝滕王摆摆手,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滕王也随意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茶,一种你走了更好,反正我也没打算留你味道。 哪知,杨天祏刚走到门口,又突然顿足,“对了!忘记跟岳父大人说了!聘礼你还没收完,请尽快,我好安心回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滕王端着茶盏放在嘴边,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和烦躁。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而欢愉的女子笑声传来,“咯咯咯!” “还真是傲睨万物啊!”那女子的语气有些复杂,不知是赞赏还是嘲讽。 “狂妄自大,不知所谓!这就是你选的人?”滕王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茶盏落在桌上。 “不是挺好的吗?咯咯咯!”女子再次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只是音色略带了些阴绵的味道。 滕王起身踱步,“无相宗不会善罢甘休的!”语气显得有些忧虑。 “又能如何?”女子声音阴柔,充满了自信。 “短短几个月,已经死了三个长老了,怕是那些老怪物该出洞了。”滕王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门外,面色凝重。 “不是咱该关心的!谭家该动动了!”女子的声音又变得冷厉起来,杀意弥漫。 “可是,你大弟的外公他们……”滕王言辞有些迟疑。 “看在死人的面子上,留着吧!还有骆家那边的人,送去中洲!”女子的声音冷酷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那小子乖戾的很,怕是……” “先将那小狐媚子给他送去!” “这……” 杨天祏回到万悦楼的时候,阮廷山三人已经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杨天祏随口问了句。 阮廷山:“绕了点路。” 杨天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看向谭夫人。 此时谭夫人一家三口坐在角落里,神色忐忑、焦虑。 “不用担心!不会牵连到你们。” 谭夫人枯坐没有反应,骆剑素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朝杨天祏盈盈一拜:“大人!可否将舅舅他们……” 杨天祏一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随即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无能为力!” “大人!”骆剑素还想努力一下的意思。 杨天祏轻叹一声,“看看再说吧!”转身进了屋内。 次日天明,一阵嘈杂声传入耳际,杨天祏从打坐中醒来,起身走到院子里。 只见所有人都聚集在那里,而人群中央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是一名身姿曼妙如柳,妩媚天成的女人。 杨天祏好奇地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关山回身,“有个高手突然出现,将这女人丢在了这里。” 杨天祏饶有兴致地绕到女子面前,定睛一看,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这女人他见过,武媚儿。 此刻的武媚儿已被制住,一副惶惶不安、楚楚可怜的模样。 然而,当她看到杨天祏时,眼中立时填满了仇恨的怒火,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眨一下眼睛。 “大人认识她?”阮廷山从两人的神态中有所判断,遂问。 杨天祏微微点头,“武媚儿!” “哦……”阮廷山似噎住了,嘴角抖了一下,连忙退后几步,反复打量武媚儿和杨天祏,眼神中浮现一丝戏谑之意,仿佛准备看一场好戏。 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沉默片刻,杨天祏把偏头看向谭夫人一家三口,目光微微闪动。 稍后,他轻叹一声:“你们将她带去中洲吧!” 谭夫人微微皱眉,骆剑素诧异地问:“大人这是何意?” “她活着,你舅舅那些人便没事了!”杨天祏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听到他的话,谭夫人猛地将目光投来,“大人此言为真?”语气惊喜而忐忑。 杨天祏挥挥手,“现在就走吧!以防夜长梦多!不必隐藏身份,入了中洲……注意安全!” 说完,他走到天台的边缘,眺望滕王府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第263章 蓑笠青年 云洲花城,陈家前厅 一个管事领着一名蓑笠男子走进门来,“家主,人来了!” 堂内一位五旬老者,黑瘦高挑,一身素服,满脸憔悴。 他转过头来,上下审视蓑笠男子,目光深邃而锐利。 管事转身离去,蓑笠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白净的面庞,是一个青年。 他打量了一圈厅内,“看来陈家主最近过得很不好!”声音低沉,颇具威势。 “三番五次口出狂言,你究竟是什么人?”陈家主面露猜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青年轻轻敲打着蓑衣上的雨水,笑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能帮你陈家解决目前的困境就足够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傲然,坚定自信。 陈家主微微眯了下眼睛,转身走上主位坐下,“你是永侯的人?” 青年慢条斯理的将蓑衣脱下,放在门口的架子上,缓步走到陈家主左侧下手位坐下。“这个你没必要追索,知道了也没有好处。” “身份不明!我如何信你?”陈家主语气显得有些冷漠和不满。 “呵呵!”青年轻笑了两声,“陈家主既然决定与我见面,那就意味着你已经开始考虑最后一步的选择。而如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这才是当前最为关键的问题。” 陈家主冷哼一声:“我可不想躲开了狼窝,又入得虎穴!” 青年微微摇了摇头,微笑道:“不至于此!只是互惠互利而已!对陈家没有任何坏处,还能为家族的未来创造出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 陈家主紧紧地盯着青年,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没再言语。 青年则坦然地与其对视,“如今在云洲的本地氏族大家,已经有半数都投靠了永侯,只有少数几个实力较为强大的家族仍在观望之中。 但是,不管是永侯还是滕家,都有自己的人需要安置,小一些的势力投过去,无所谓,而你们这些大家会如何,不用我多说,这便是陈家主犹豫不决的原因。” 陈家主盯着青年,没有插口,等待下文。 青年顿了一下,继续道:“永侯现在没有兵发花城,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与你们死磕,那样没有好处,他的实力也不允许他如此。 所以,暂时你们还是安全的,不过时间越久,人心越散。 永侯已经占了大半云洲,待局势稳定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这个不用你说!” 陈家主淡淡的插了一句,他已经可以确定了青年不是虚张声势,其背后一定有不小的势力,平常人不会关注这些,也不能如此清楚局势。 青年从陈家主的表情也心中了然,继续道:“与我合作,不但可以帮你稳定人心,还能让永侯短时间内不会针对花城,这可不仅仅限于军事。” “那长时间又如何?”陈家主似乎有了兴趣,开始郑重以待。 青年呵呵一笑:“眼下都没搞定,想那么长远有什么意义?” 陈家主见青年不愿意说,也没强求,又问:“你想怎么合作?” “刺杀赵子龙!” 这次,青年竟然直言。 陈家主万万没想到,不禁愣了一下,低头沉思片刻,玩味儿一笑:“原来是岭南!”语气神态有些轻蔑之色。 青年没有接话,平静的审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稍后,陈家主面色逐渐冷了下来,“如果有岭南势力帮衬,确实不是坏事,但是,坏就坏在岭南之主是杨天祏。” 青年目光微闪,笑道:“陈家主何出此言?” “哼!”陈家主一声冷哼,“天下氏族共同的敌人,与其合作不异于与虎谋皮,还不如投了滕家更好!”他目光冷冽,面色已经浮现丝丝敌意。 “哈哈哈!”见此,青年突地大声笑了起来。 陈家主不明所以状,紧盯着青年,微微皱眉,沉声道:“你还有心情笑?”声现厉色,眼中已有杀意。 青年毫无惧意,气定神闲的回应:“堂堂一家之主,问鼎一洲的世家大族,竟然如此目光短浅!可笑!”语气嘲讽,眼神轻蔑。 然而,面对青年嘲笑,陈家主并没有动怒,反而平静下来,饶有兴趣地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怎么个目光短浅法?” 青年斜眼瞄了陈家主一眼,“出身微末,哪个不是依靠劳苦大众?一旦身居高位,谁又会限制自己人的势力发展壮大?各大世家不都是这么来的?” 见陈家主微微颔首,似有所悟,青年继续道:“陈家主可知袁家?” “袁仁杰?”陈家主简单回应,情绪略有波动。 青年呵呵一笑:“那陈家主可曾听闻过陌刀营?是否知晓如今林城军后营指挥为何人?” 陈家主颇感兴趣的回应:“愿闻其详!” “韦家子弟韦章,现为陌刀营副指挥,而林城军后营指挥则是岑家的岑弘轩。” 青年说到此处,稍作停顿,似乎在观察陈家主的反应。然后接着说:“彼此争斗了数十年,陈家主不会对这两家毫无了解吧?” 听到这里,陈家主陷入了沉思,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过了片刻,他问道:“岭南五大世家,为何只用了两家?” “狼多肉少!排除异己!” 青年的回话简洁明了,陈家主郑重的盯了他一眼,又道:“花城如今可不止五大家族。” “云洲这块儿肉挺大!”青年这次回话同样简洁,但更加有深意。 “嗯?”陈家主目光一凝,沉吟片刻,摇头轻蔑的笑道:“我花城还有五万大军……” “一群绵羊!” 青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陈家主的话,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令陈家主眉头微皱,但并没有反驳。 “杨大人如今在交州!”青年整理了一下衣袖,又沉声补充道。 听到这话,陈家主挺直了身体,面色变得凝重了许多,“杨天祏竟然敢去交州?” “有何不敢?” 陈家主目光一顿闪烁,“听说仁兴武家被灭了。” “那又如何?” 陈家主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青年。 青年嗤笑一声:“大人灭武家之前,拜访过滕元豪,灭了武家之后,在八桂面对交州氏族,还有八王爷解围!” 闻言,陈家主眼神亮了许多,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似自言自语:“他怎么可能有两家同时支持?”语气有些猜疑,更多的是羡慕和不甘。 见陈家主如此神态,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沉声继续道:“陈家主难道还不懂吗,只要一个人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无论是哪个势力都会想要争取到自己手中。而如今的陈家,不也是如此吗?” 陈家主听后,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之中。 第264章 陈家后堂 不知是否因为事情太过重大,陈家主陷入了深思之中,久久无法做出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年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他终于忍不住讥讽道:“陈家主,你是否过于优柔寡断了呢?” 陈家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说道:“杨天祏如今看似混得风生水起,但仔细想想,他无非是在谋求一种微妙的平衡。他游走于三家之间,左右摇摆,迟早都要选择一方投靠。” 听到这里,青年不禁皱起眉头,显然没有预料到陈家主会有如此想法,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然而,陈家主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我们携手合作,共同夺取云洲,而他又能够巧妙地从中斡旋,在滕家和皇室之间寻找平衡点,那么这个方法倒也并非不可行。” 青年愕然,心中暗自嘀咕: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他感到有些跟不上陈家主的思路和节奏,脸上流露出懊悔和气馁之色,想必是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位陈家主的智慧与谋略。 陈家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只是……无相宗到底是哪方势力?如果不能牵制无相宗,云洲可不好拿,还会回到原点。” 青年听得一脸迷糊,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关无相宗什么事?” 陈家主缓缓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仿佛是思绪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现实一般。 “是杨天祏让你来的?” 面对他突来的问话,青年眉头微皱,估计在想:聊着这么长时间,怎么又回到了开始呢?于是他迟疑着回道:“自然是大人的意思。” 陈家主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青年的脸颊微微抖动了几下,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陈家主站起身来,朝着后堂走去,边走边说道:“让他来和我谈!”语气不容置疑。 眼看着陈家主的身影消失,青年心中充满不甘,他对着空气大喊道:“刺杀赵子龙之事不容耽延。”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青年感到无比失落,他静静地坐片刻,猛地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闯出门,连蓑衣和斗笠都没有拿。 很快,他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紧接着,一只黑色的小点从院子里升起,迎着细雨,向着南方飞去。 与此同时,在陈家的后堂里,七个神秘人静静地坐着,彼此之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他们的脸色阴沉,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心事。 不久之后,一个黑衣人身形敏捷地闯入房间,打破了这片寂静。“家主,那人放了只玉鹰,朝南而去。”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瞬间精神一震,他们纷纷坐直了身子,将目光集中在陈家主身上。 陈家主抿了口茶水,沉吟几息,缓缓抬起头,与其他六人的目光一一交汇。 之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看起来,目前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幕后的真正人物。” 六人互相对视,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终于,一名中年女子打破了沉默,她直勾勾地盯着陈家主,眼神带着挑衅和质疑,“那陈家主认为我们该如何抉择?” “唉!”陈家主又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复杂的回应:“如今的局势,大家已经心中明了!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无非就三种。要么渗入川中,谋求立足之地。要么投了永侯,以待时机。最后一种便是将宝压在杨天祏身上。” 随着陈家主的话音落下,整个场面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片刻后,一名肥胖的老者忍不住开口:“七家联手,在川中谋求一地立足不难,但是仍然时刻面临着曹家的威胁,咱总不能躲在后方不出力。” 紧接着,又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接过话头,“可是,投靠永侯的机会更加渺茫,那老狗是真的苟,即便有皇家背后支持,也成不了事,最终注定会被淘汰出局。” 这时,那名中年女子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的六个人,以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新锐才是真正的希望,永侯在这种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轻易与岭南翻面,毕竟岭南不像我们,还有川中作为最后的退路。如果被逼急了,真的投了滕家,他就得不偿失了。” 陈家主看向中年女子,目光微微闪动,“潘夫人似乎对杨天祏有着特别的青睐啊。” 中年女子眼神冰冷的与其对视,随后一声冷笑:“呵呵!陈家主是不是觉得我潘家与伊祁家族有旧,才会如此说?” “哈哈!老夫没那意思,潘夫人莫要多心。”陈家主打了个哈哈,连忙摆手表示否认,但那眼神早已透露出其心中所想。 看到其他人也都猜疑的看向她,潘夫人抿嘴笑了笑,随后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严肃,甚至阴冷起来,“要不是你们这些人从中作梗,说不定我们早就已经完全掌控云洲,用得着落得如今境地?” 她言辞埋怨、讥讽,语气之中更是带上了些许怒火和恨意。 闻言,另外六人又是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都嘴角微微抽搐着,默不作声。 最终,陈家主率先开口打起了圆场:“陈年旧事,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齐心协力才是最重要的。” “不提?那咱今天聚在这里干什么?别说什么川中,什么永侯的,那些废话根本没有意义。 说句不好听的,花城是我潘家的地盘! 两年前,我潘家退居花城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沾沾自喜么?现在居然又来鸠占鹊巢!你们的脸呢?”潘夫人言辞尖锐,语气更加嘲讽,脸上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面对如此直白的质问,其他六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但却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整个场面又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第265章 潘夫人 最后,还是陈家主再次打破了僵局,他咂吧一下嘴,语气钦佩地说道:“不得不说,潘老爷子真是眼光毒辣,令人佩服。但如今再提旧事真的毫无意义,咱还是商量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 “商量什么?你们留着我潘家难道真的是因为抱团取暖?别绕圈子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想多一个选择,在观望谁才真的有实力在云洲站住脚,与天下各大势力分一杯羹。” 潘夫人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人,最后冷哼了一声:“伊祁家虽已覆灭,但伊祁老爷子的传人仍在,这便意味着伊祁家的影响力尚存,也代表着天军的影响力。 天军虽然已经被分割解体,但像我们潘家这样与伊祁家有旧情的家族,以及那些对天军仍存怀望的军伍势力,不知凡几! 现在杨天祏已经羽翼丰满,展现出了无以匹敌的气势,不用说我等小门小户,即便是朱家和四大家族也在想办法拉拢他。 这说明什么? 无相宗就是一群没脑子的武夫!这么多年在云洲没捞到一毛好处,指望他们?呵呵……” 潘夫人的话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让原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重。 众人神情亦十分复杂,似乎有一种悔不当初之感。 过了一会儿,陈家主又领先打破沉默尴尬的气氛,“以潘家和伊祁家的关系,或许事情能有转机,这不是已经来人了?要不……” 他看着潘夫人的目光闪烁着一丝期待,其他人纷纷附和,眼中同样流露出渴望和期盼。 然而,潘夫人的脸色却愈发阴沉,过了许久才冷冷地道:“如果伊祁家其他人还在,那一切自然好办,但现在……那臭小子性情乖戾,甚至连我都想杀!” 她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怨念和无奈,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众人听后皆是一惊,面色变得极为复杂。 陈家主咂了咂嘴,小心翼翼地问:“不是还有他未婚妻吗?”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潘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八竿子打不着,只不过是老爷子顺口提了一句而已,还没等进一步,就让你们给搅和了。” “唉!” 陈家主叹息一声,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语气沉重地道:“大家探讨一下吧,到底此路通不通?” 沉默一会儿,那位肥胖的老者缓缓开口:“潘家是不会有事的,不管念不念旧情,人言可畏!只是咱几家……” 他话语迟疑,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老者接过话头:“当初咱也只是袖手旁观,真正参与此事的柚木几家已经投靠了永侯。何况,他也需要各大势力帮他稳固云洲,我觉得……如果有潘家牵头,此事可为。” 潘夫人淡淡的瞥了几人一眼,仿佛早就知道几人的心思,但还是无奈的开口:“老爷子曾言,只要他能在云洲得势,必将天下云从!到时候有没有我们的位置,可说不好!” 又沉默了好久,那肥胖老者抚摸着三层下巴,缓缓地再开口,“现在不还没到那时候么?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既然已经来人谈合作,不管是不是他的意思,都代表了他。” 陈家主闻言,点了点头,接口:“那就先配合一下,走一步看一步?” 他语气带着一丝谨慎和试探,似乎在等待其他人的回应。 众人皆微微颔首,场面又陷入了沉默,只是氛围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 次日清晨,叶雨城郊,一处大宅。 王达逄手持信件,静静地立在窗前,目光遥望天边那片逐渐明亮起来的鱼肚白,沉默良久。似自言自语道: “大师兄也未必真能洞悉这一切,无相宗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就拿不下云洲?这其中必另有因素羁绊所致。” 他身后一位六旬模样的老欧,迟疑着接口:“我南蛮其实一直有无相宗插手的影子,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们被排除在外,根本无力查出具体情况。” 王达逄回过头去,脸上带着一丝敬意,轻声问道:“前辈的意思是无相宗同时在南蛮地区发展自己的势力吗?” 老妪缓缓摇头,“这个不好说啊!川中,乃至漠北都有他们的影子。” 尽管老妪言辞间不太确定,但既然无相宗之人在这些地方出现,就必有缘由。 王达逄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关于无相宗的事情,我会在事后向大师兄汇报。目前重要的是,对于陈家、潘家等家族的计划,必须加快速度。你们在云洲已经渗透了多年,应该对这些家族有些相应的安排吧?” “有一些,不过并不多,也没有特别突出的成果。事实上,我们主要的目标是点苍门、无量观等宗门以及一些江湖势力,另外还包括军队中的诸多将领。” 面对老妪的说法,王达逄不禁微微皱眉,但转瞬便恢复自然,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道:“那安排人探听一下几大世家的意向?” 老妪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需要临时探听,云洲这边的氏族大家都一个想法,就是待价而沽!剩下这几家之所以没有投永侯,就是想再观望一下,说白了,他们看不上永侯。” “嗯?” 王达逄闻言眉头一挑,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那他们岂不是就一条路可走?川中势力混杂,内里一团糟。他们这么多年又没向无相宗妥协,也就是说,与咱合作,就是他们当下最好的选择?” 老妪点点头,没说话,面色有些忧虑。 稍后,王达逄果断地道:“那就不用管他们了,他们自己会有所表现,让人盯着他们的举动就行了。” 然而,老妪却皱起眉头,道出了心中疑惑:“按照大人的安排,很难成功,我怎么感觉大人没有要杀赵子龙的意思?” 她目光锐利地看着王达逄,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呵呵呵!大师兄心中从来没有仇恨,甚至没有情绪,他怎么做到的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是最令我佩服的。就好似在他眼中只有利弊!” 老妪愣了一下,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颔首,“上位者确实如此!看来大人是要利用这件事,从永侯那里获取更大的利益。” …… 第266章 接引 天流江入海口,落雨城码头 黎荼坐在沿江护栏上,双脚前后摇摆着,一手捋了捋额前随风飘荡的发丝,红唇一翻,几片瓜子皮摇摇摆摆落入江中,顺流而下。 “快看!”码头高台上有人大叫了声。 “好大的船队!来活计了,去招呼人。” …… 江水缓缓奔流,船队完全进入视野,船上兵甲林立,气势磅礴。桅杆上,林字大旗迎风招展。 码头上聚集的人群安静下来,面露失望之色。 黎荼盯着第一艘船头上的几人,眨巴眨巴眼睛,将手中瓜子揣入兜里,单手一拍护栏,人已腾空而起,如芦花般轻盈的飘向江心。 船头上的人自然都发现了凌空飞渡而来的黎荼,安子岳凝目而视,左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腰间刀把之上。 光头朱定睛审视片刻,朝他摆摆手,“不用紧张,自己人!” 黎荼轻飘飘地落在了船栏上,朝光头朱甜甜地叫了声:“小光头!”她的语气轻快而愉悦,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心情格外美好。 光头朱连忙拱手执礼,恭敬地道:“黎姐姐!是大师兄让您来的吗?” 黎荼轻轻一笑,随后蹦了下来,砸得甲板‘咚’的一声响,之后悠然自得地漫步走向船舱里。 光头朱愕然,小眼睛盯着她使劲眨了眨,疑惑地问:“黎姐姐!咱下一步怎么办?” “我不知道呀!”黎荼回过头来,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继续走进了船舱。 光头朱迷茫了,与安子岳和景月秋对视一眼,面对两人询问的眼神,嘴角猛地抽了抽。 这时,一旁的兵士突然高声叫道:“大人,有一条小船靠近。” 三人目光投去,只见一艘小木舟正缓缓靠了过来,上面站了两人,粗布麻衣。 待到临近,一人托着另一人跳上船来,两人打量了光头朱三人一番,当先那人朝光头朱问:“可是林城军朱监令大人?” 光头朱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缓缓点头:“二位是?” 确认了光头朱身份,那人便抱拳行礼道:“在下瀛洲天皇卫队北白川。”说完转身介绍另一人,“这位是秋宫仁亲王。” 秋宫仁亲王同样一抱拳,用蹩脚的中原语言说道:“天皇派我来接引林城军。” 听到这句话,安子岳和景月秋对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光头朱愣了一下,回身瞥了眼船舱里,稍作沉吟,当即换上一副笑脸,拱手客气的道:“有劳仁亲王!” 仁亲王再次抱拳:“不敢!此地不宜久留,那我们这就出发?” 光头朱玉安子岳和景月秋交换了一下眼神,道了声:“好!” 由于船队一直没有停下来,所以很快就驶入了大海之中。 光头朱三人将仁亲王二人安顿好之后,根据士兵们的提示,他们快步来到了黎荼的房间。 这房间是整艘船最好的房间,本是光头朱住的,以后肯定就不是了。 一进门,光头朱连礼仪都省略了,迫不及待的问:“黎姐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黎荼正忙着在房间里摆弄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像是要将这个房间装点得焕然一新,准备在这里常住下去。 她斜睨了三人一眼,“你问我?我还不知道该问谁呢?”语气显然很不满。 光头朱又与安子岳和景月秋两人对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再次问道:“那这瀛人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瀛洲啊!”黎荼的回答显得如此自然而理所当然。 “去瀛洲?”景月秋惊得合不拢嘴,脱口而出。 紧接着,安子岳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光头朱,朝着黎荼深深一揖,语气沉重地问:“前辈!这是杨天祏的安排?” 黎荼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还用问吗? 三人再次对视,皆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疑惑之色。 终了,还是光头朱开口:“大师兄安排我们去瀛洲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那老头儿只让我看了信的一部分,只是交代我来接你们罢了!” 黎荼的语气和脸色都带着些许埋怨的意味,但转瞬即逝,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不过,我看到瀛洲正在集结军队,似乎还征调了不少大船,整个瀛洲都变得异常忙碌,看起来像是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说完,她又看向三人,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继续说道:“你们问我也没用,他连你们都不告诉,怎么可能告诉我?那个小王八蛋……你们自己去问吧!别再来烦我了!” 既然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光头朱也明白再问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简单执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低头沉思着,光头朱三人又来到甲板。 仿佛是甲板上真的很透气,安子岳做了几个深呼吸,无奈的道:“看样子不是要打仗,很明显这是联合瀛洲军的意思。” 景月秋长呼一口气,“木老怎么会同意?他可是对外族仇视的很啊!” “义父不更是如此?” 安子岳微微摇头,面色复杂的笑道,语气中似乎有些自嘲,更多的是猜疑不解,难以置信。 光头朱结束了沉思,咂吧一下嘴,“大师兄行事,根本让人看不透。”语气同样复杂,更多的是无奈。 稍后,安子岳又道:“瀛洲虽属岛国,但是群岛遍布,人口也不少。据传言,多年来厉兵秣马,一直有入侵中原之势。” 景月秋接口:“那也没有多少军队,十万八万顶了天,还都是没有真正战斗经验的杂兵。”她语气略有不屑。 “那也能将咱这五千人轻轻松松吃掉!”安子岳的语气中明显有些忐忑忧虑。 景秋月凝眉沉吟着回应道:“这个还真没必要担心,咱可顶着匪的名头,如今又代表林城军,瀛洲针对咱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安子岳点头赞同道:“说得也是!只是……咱此去到底为何啊?就这五千人,连高手都没有,又能做什么?而家里只剩下那几千歪瓜裂枣更是……” 光头朱却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大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虑,但我们还是得小心点。毕竟……瀛洲人不可信。” 两人没有回应,但从表情看,明显心中充满了疑惑,还有一丝不安。 接下来,甲板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267章 山谷偶遇 时光如白驹过隙,半个月一晃就过去了。 这日正午,杨天祏一行四人终于进入了岭南地界。 这是一处峡谷,位于天峰山南侧,地势险峻,两侧高山耸立,中间一条清溪流淌而过。 走过这里就是巴马镇地界了。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马队,看那样子似乎人数不少。 本来众人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尽量靠着山体而行,把狭窄的道路让出来,给马队留出更多空间。 然而,当双方会面,那马队当头之人竟然隔空朝最前面的关风来了一掌。 虽然那人只有武师中期,这掌风之威力对关风来说,也就是凉快凉快,但却惊到了马匹。 关风连忙安抚住受惊的马,同时有意无意地展露出了宗师初期的强大气息,希望能够震慑对方。 可是对方视而不见,竟然冷哼一声:“看在你宗师身份上,马上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关风当即怒火中烧,眼看着就要发火,后面关山急忙开口:“溪水不深,让一下也无妨。” 其实路上经常需要涉水,所以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带着马头向右侧偏离,准备换到另一侧溪水中。 就在这时,杨天祏轻咳了一声:“让他们让路,否则杀无赦!”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由于众人都离得很近,又处于静谧的峡谷之中,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方马队中间位置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呵呵!居然有如此嚣张之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敢在我临海宗的地盘上撒野。” 话音刚落,前面的马队纷纷闪到一旁,一名青年驱马缓缓走上前来,身后紧跟着一位老者。 青年走到四人面前,目光冷漠地扫过四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杨天祏身上,语气冰冷地道:“刚才是你说的话?” “杀了他!”杨天祏只是淡淡地瞥了青年一眼,轻声说道。 关风本就憋着气,听到他的话,霎那间就飞跃过去,狠狠的一掌拍下。 然而,那个青年却稳如泰山,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杨天祏,仿佛完全无视了关风的存在。 只见其身后老者腾空而起,竟是武王中期。 他与关风对掌一击,关风瞬间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崖壁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阮廷山见状,立即从后方冲天而起,冲向前面,与老者激战到一起。 当看到阮廷山同样拥有武王中期的修为时,那个青年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怪不得你们如此嚣张,原来是有高手坐镇。报上名来!我倒想知道你们究竟来自哪个势力。” “杨天祏!” 面对杨天祏简单明了的三个字,青年不禁一愣,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皱起眉头,仔细端详了会儿杨天祏,然后朝着溪中正在激战的两人叫了一声:\"住手!\"接着,又转身朝身后的马队喊道:\"让路!\" 尽管他的话语都表现出了让步的态度,可那口气里却掺和着轻蔑和嘲讽,甚至略带一丝玩味。 杨天祏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回到他身旁的那位老者身上。\"你是临海宗的哪一位?\" “薛澜!怎么?要事后找我麻烦?请便!”老者的语气和神态比青年更为夸张,完完全全的藐视之意。 杨天祏眉梢抖了抖,耷拉下眼皮,轻声道:“走!” 四人驱马从马队让出来的空隙穿行而过。 然而,刚走不到一半路,那个青年人忽然大声说道:\"我就说嘛!这些律法不过是用来欺压平民百姓的工具罢了,那些制定律法的人才不会被其约束,没错吧?”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讥讽之意,好像是在对其他人说,但谁都听得出,真正的目光是杨天祏。 杨天祏勒住缰绳,嗤笑一声,回头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律法?说来听听?” “禁止恃强凌弱,以智诈愚!这不是你所宣扬的吗?”青年阴阳怪气地回应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杨天祏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又问:“你的意思是说,今日之事是我恃强凌弱喽?” 青年毫不示弱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杨天祏点了点头,出人意料地承认道:“嗯!算是吧!” 随后,他驱马继续前行。 青年重重地哼了一声,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一阵唏嘘声。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阮廷山驱马上前,与杨天祏并驾齐驱。“你什么时候变了性子?” 他语气猜疑,不停的上下打量杨天祏,眼神中满是稀奇之色。 杨天祏淡淡的回道:“你能杀了对方吗?还是咱要把这几十人都杀了?” 阮廷山被问得一时语塞。 前面关风接口:“那也可以教训他们一顿,一个武王,一个宗师而已!”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和愤怒。 “呵呵!”杨天祏轻笑了一声,“那老者在临海宗地位应该不低,能如此行事,绝对不是仅仅代表了他个人。” 这句话让关风和阮廷山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开始思考其中隐含的深意。 而关山则迟疑着问:“临海宗势力好像也不是很强大啊?为什么会有和大师兄作对的倾向?” 杨天祏微笑不语。 关山嘴角一抽,也陷入沉思之中。 黄昏时分,四人走出大山,前面一座城池映入眼帘。 此时的巴马镇,俨然如一座县城般规模。 除了城墙之外,其他的建设都已经基本完成,秩序井然,一切都有条不紊。 四人还没入城,阮廷山三人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给惊住了。 简易的城门口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车马更是排到了几百米外。 关风不禁诧异道:“你不是说巴马镇就是个偏僻的小镇吗?这么繁华?” 关山附和着赞了声:“不仅规模堪比县城,而且人流如织,比县城还要热闹几分呢!” 阮廷山则疑惑地看了杨天祏一眼,皱眉喃喃自语:“我曾来过这里,那么落后的小镇,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发展到这种程度?” “你看这些人,个个风尘仆仆,显然都是远行而来。”杨天祏提醒道。 “远行?”阮廷山疑问,关山和关风也看过来。 杨天祏微微摇头:“画大饼呗!招工引流!”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奥妙。 杨天祏继续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表面上给出优厚待遇,制造出虚拟繁荣,吸引大量人来,再以各种规矩和手段来控制人身及其所得。” 三人闻言再次目光交汇,显然并不完全赞同,但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第268章 巴马镇 四人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了很久,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才终得入门。 由于杨天祏四人提前准备,从农夫那里买了斗笠和粗布短衣,守门兵士忙碌的很,并没有认出他们来。 尽管已是戌时末,但城里依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主街道的店铺也在火热地营业着。 四人随着最大的一波人群来到城南,这里遍布着大型院落,显然是为远道而来的工人提供住宿而建造的简易屋舍。 这些院落都朝着一条宽阔的长街,与城中主街道的繁华不同,这里稍显冷清,但仍有不少人在走动。 长街尽头是一个由武者和兵士守卫的工棚,这便是工人们登记的地方。 待到杨天祏登记的时候,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工正手中的毛笔,曲动了几下手指。 工正愣了一瞬,打量他一眼,目光一亮,“你通文墨?” 杨天祏点点头,语气谦逊道:“略通一二!” 工正不禁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其肤色白皙,气势不凡,迟疑了一下,又开始打量他身后的阮廷山三人,目光微凝,试探着问:“你们是一起的?” 杨天祏简单的“嗯”了声。 工正又问:“是武者?” “小小武徒,上不得台面,听闻岭南郡守及各路长官爱民如子,军伍更是待遇优厚,想来了解一下,奈何囊中羞涩,只能一路做工赚取点盘缠。” 面对杨天祏的回答,那工正竟然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回身朝一名老者喊道:“孔老哥!这来四个武者,要不你来安排一下?” 那悠哉悠哉喝茶的老者,转头看向四人,眼神犹如鹰隼般锐利。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向后面的小院,落下一句话:“跟我来吧!” 杨天祏见状,嘴角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宗师境高手的威严,即使隐藏在斗笠和衣物之下,也无法完全遮掩其独特的气质与强大的气息。对于那些敏锐的人来说,这一切都无所遁形。 四人默默地跟随那位老者走进后院,进入一间类似于库房的宽敞房间。 屋内,一名中年妇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而另一位单薄的老者则正在闭目养神。 “又来几个找事儿的。” 老者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看了杨天祏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唉!”轻叹一声,杨天祏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那老者道:“彭长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位老者正是彭于燕。 当初,杨天祏等人前往临海宗时,曾与大部分临海宗高层有过一面之缘。 彭于燕听到声音,眉头微皱,待杨天祏摘下斗笠,嘴角明显抖了一下,随后缓缓站起身来,简单地拱了一下手,淡然的道:“大人怎么来此溜达了?” 杨天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微笑道:“路过!” 彭于燕嘴角微撇,似笑非笑的道:“看起来不像呐!” 杨天祏没有理会彭于燕的讽刺,而是背起手向前踱了几步,感慨道:“短短几个月,巴马镇也发展得很不错嘛!” “大人既然将这里交给了临海宗管理,我们自然要尽力而为,展现出合作的诚意,让巴马镇迅速发展起来。”彭于燕理所当然的回应。 杨天祏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我发现招工似乎不太欢迎武者,这是何故?” 彭于燕脸色不变,解释道:“并没有不欢迎武者,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多势力都对玻璃工坊虎视眈眈,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杨天祏笑了笑,又问:“我见外面的兵士似乎不属右营。” 彭于燕回以微笑:“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但大人一方只负责提供技术支持,其他方面则由我宗负责处理,难道不是这样吗?” 杨天祏眉头一挑,似问非问:“带我去工坊看看?” 彭于燕却不以为然地回应道:“技术已经成熟,怎么发展是我宗之事,大人只管分享利润就是了。” “技术成熟?你确定?”杨天祏换了一副玩味儿的神态。 彭于燕看着杨天祏的表情,心中有些疑虑,但还是坚持说:“现如今单指挥的人管理材料及成品等货物的进出审核,不必担心我宗做什么手脚。” 闻言,杨天祏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浮现出一丝不满,眼神中充满了失望,还隐晦的夹杂了些鄙夷。 他语气平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这座城的西北角显得格外破败不堪,与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这里原来是巴马镇所在地,但如今大部分人都已经搬到了新城区。 而左营军营就设立在此处,它是一座古老的军事校场,经过简单的改造和建设而成。 此时夜幕深沉,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少数几个士兵在执勤,但他们看起来并不像真正在执行任务。 一个个站得东倒西歪,显得有些懒散和困倦,甚至有人还在偷偷喝酒。 看到这一幕,阮廷山皱起眉头,感到十分困惑。他从未见过林城军如此松散的纪律和状态。 关风和关山同样面露迷茫之色,似乎对眼前所见与传闻中的林城军形象有所不符。 关山不禁流露出失望之情,转头询问杨天祏:“大师兄,这就是林城军左营吗?” 杨天祏微微一笑:“是啊!怎么了?觉得有什么不妥?” 关山吧唧了一下嘴:“是地方军吗?” 杨天祏瞪了他一眼,“我们岭南没有地方军。除了各驻军所在地,其他地区的治安都是由青山军轮流负责的。” 停顿片刻后,见两人相互偷偷摸摸的交换眼神,他不禁嗤笑一声:“你们两个有话直说,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两人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吭声。 这时,阮廷山疑惑地开口问:“这左营什么情况?” 杨天祏轻叹一声:“人啊!愚者之所以愚!就是因为没有崇高的理想,缺乏坚定的信仰,很容易就会受到周围各种各样繁华的诱惑。” 阮廷山不解地追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杨天祏耸耸肩,平淡的道:“处理什么?有功无过!” 阮廷山皱起眉头,感到更加困惑。 而关风和关山则是一脸愕然,目光不自主的一起投向杨天祏,仿佛在问:这也算功? 第269章 奇怪的右营 杨天祏自然懒得给他们解释,当即迈步朝军营大门走去。 门口一名士兵眼尖,还没等他走近,就已经发现了,赶忙招呼其他人,立马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肃穆的军容。 只是,他们看向杨天祏的眼神完全没有严肃的样子,更别提忐忑了,反而好似还有点欢喜和期待的模样。 这落在杨天祏眼中,不禁让他有点愕然,思索着来到几人面前,平淡的说了句:“过得不错?”语气有一丝玩味儿。 领头的伍长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高声回应:“欢迎指挥使观阅!” 这淡定的态度令杨天祏眉头微皱,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带我去见你们单指挥。” 单平住的地方在军营很偏僻的角落,一间不起眼的小瓦房,门外堆放着各种军用废品,活脱脱的一个垃圾场。 那名伍长远远的就开始喊了:“单指挥!醒醒!指挥使来啦!单指挥……” 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但那间小平房里却毫无动静,四周的营房里倒是大多亮起了灯。 见此,杨天祏脸色更加猜疑起来,不自主的加快了脚步,似乎有些心急。 那伍长小跑着去推开了门,一阵雷鸣般的呼噜声当即传了出来,还伴随着浓浓的酒气,以及酸腐的味道。 伍长对此毫不介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又喊了声,紧接着走了进去,使劲推了推小木床上仰天大睡的单平。 单平依旧没有反应,他回头看了眼立于门口的杨天祏,嘴角抽了一下,露出尴尬的笑容。 随后,他高高扬起右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单平的脸上。 这一巴掌带着内力,清脆而响亮。 这回终于有效果了,鼾声戛然而止,单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随意地扫了一眼,定睛在伍长身上。 他那细长的眼睫猛地一瞪,怒声骂了句:“你小子活腻了?敢打扰老子睡觉?” 伍长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单平已经再次翻过身去,丢下一句,“滚蛋!”继续埋头大睡。 那伍长赶忙道:“指挥使来啦!” “我看你小子找抽,再不滚,老子……” “起来!”单平闷声闷气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天祏平静地说了一句。 整个小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单平似乎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缓缓转过头,目光投向门口。 紧接着,他那小眼睛眨巴了几下,突然一个激灵,像是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愣愣地喊道:“大人?” “驱了酒力,出来说话。”杨天祏又淡淡的丢了句,转身离开。 确切地说,是离开了垃圾场,径直走向校场站台旁边,背着手沉思等待,脸色显得狐疑不定。 稍后,只见单平一路小跑了过来,后面跟着那个伍长。 “大人!你咋来了?” 杨天祏转头看向单平,审视着他那副没有一点自觉性,甚至有点嬉皮笑脸的样子,眉头不禁抖动了几下。“咋搞成这德性?” 单平听后赶忙鼓动内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发,随后嘿嘿笑道:“在不修炼,不训练的时候,大家都这个样子。” 说着话,他目光直视杨天祏的眼睛,见其眼神闪了闪,有一道隐晦的亮光划过,紧接着转头指着那伍长又道:“这小子,还有外面那几个,都是我精心跳出来的,全营最滑的家伙,平时就喜欢演戏,还能唱呢!要不让他来一段?” 杨天祏仔细的审视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最初那些参与研究玻璃工艺的匠师还在吗?” “在!我带你过去!”单平快速回应,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当先领步走了。 杨天祏面色平静的跟在其身后,身形放松,步伐轻盈。 阮廷山愣在原地,使劲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如梦初醒般快步追了上去。 而关山和关风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们频频对视,又不时地扫视着周围营房里那些探头探脑的士兵,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满是困惑之色。 这时,那位伍长轻手轻脚地靠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两位兄弟!大人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关山和关风被他那样子搞得浑身一哆嗦,估计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二话不说,迅速转身,快步朝着已经消失在营房后面的杨天祏三人追去。 此时,单平已经领着杨天祏来到一处高墙小院儿门口,隐隐的能听到院内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单平一边推开院门,一边向杨天祏介绍道:“这里就是最初的研制坊。” 大门敞开,映入眼帘的是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见到两人,立即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杨天祏盯着几人,眼神闪烁不定,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一言不发地跟着单平走进了小院。 小院面积不大,仅有几间青砖瓦房,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清澈的小溪从院子中央流淌而过。 沿着小溪两岸,摆放着两个巨大的锅炉和两个更为庞大的窑炉,它们的表面显得有些破旧。 杨天祏驻足在小溪石桥上,出声拦住了准备进去叫人的单平,“不用叫了,为什么要保留这个地方?” “以后不是还有用么?”单平似问非答。 杨天祏又问:“临海宗那边的匠人是从哪里来的?” “从这里学的!” 这时,关风和关山跟随着阮廷山一同走了进来。听到单平如此说,关风忍不住脱口而出:“这种重要的技术怎么能传授给外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之意。 单平听到这话,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扫过关风和关山二人,然后转头看向杨天祏,并没有做出回应。 杨天祏再次平静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单平嘿嘿一笑:“大人不是嘱咐过嘛!有后用!起初我还不懂。但当临海宗到来时,我就明白了。” 杨天祏瞥了他一眼:“明白什么了?” “坑他们呗!”单平又嘿嘿笑道,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杨天祏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怎么坑?” 单平被问住了,一时语塞道:“呃......这个,大人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杨天祏追问,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单平干笑两声,“大人不一向如此吗?” 杨天祏瞪了他一眼,翻了下眼皮,目光投向窑炉,一脸黑线。 沉默片刻后,单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难道不是?”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同时淡淡地丢下一句,“明早把那些匠师给我送到郁林。” 单平紧随其后,“那右营……” 杨天祏平淡的回了句:“继续!”说完,随手丢给他一个储物戒指。 单平接过戒指,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接着问:“还得多长时间?” 杨天祏想了想,“还不知道,或许得一年半载,别懈怠了修炼和训练。”杨天祏平淡的回道。 单平点了点头,认真地‘嗯’了声。 第270章 难为他了 离开了小院儿,回到校场,杨天祏望着单平所住那片垃圾场,朝一旁的关风吩咐道:“你去将那些垃圾都收起来。”随手丢给他一个储物戒指。 关风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在说:让我干这个?目光瞟了一眼单平,还扫过一圈营房。 杨天祏搭了他一眼,“知道收什么吗?” 关风面露疑惑之色,呆愣愣的。 杨天祏又将目光落向关山。 关山扫了眼单平,沉吟着回道:“是那些玻璃废料?” 杨天祏点了点头,又道:“路上你们不是还好奇这种工艺吗?怎么这会儿没兴趣了?” 关山转头看向关风,抬了抬下巴。 关风嘴角撇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那名伍长见状,赶忙招呼人帮忙,他一嗓子,营房中跑出来一大半儿。 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捡垃圾,单平问:“这些到底有什么用?”看他那期待的样子,似乎憋了很久。 杨天祏搭了他一眼,“不知道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还留着?” 单平讪笑,挠了一下脸颊,“不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都堆这儿了嘛!” “以后不必太过刻意,面对对手时,适当地表现出一些反感情绪和反对行为,也是好的,凡事过犹不及!”杨天祏并没有给他解释,而是交代了几句。 “你这里就不给你分配兵员了,临海宗工坊那边有好几千人了吧?以后多留意他们的表现,有合适的机会,合适的人,就补充到军中来。” 单平眼睛一亮,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轻‘嗯’了声。 杨天祏看向那位指挥众人收拾杂物的伍长,又道:“圆滑之人可用,但不可信!” 单平微微愣了下,不以为然地回道:“都是自家兄弟,我心中有数。” 杨天祏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再道:“圆滑的人往往没有底线,有时候必须要保持警惕,该避讳的就多注意一些。” 单平见其郑重的态度,稍做沉吟,摇了摇头:“大人无需忧虑,还是那句话,自家兄弟,我心中有数。” “别什么事都自己扛,如果有需要,就去郁林通知一声。” 这回,单平没有回应,而是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稀奇,好似第一次见一样。 稍后,他‘噗嗤’一笑:“你今儿个怎么和娘们似的?” 杨天祏愣了一瞬,脸颊一抽搐,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再言语。 后半夜,和单平及右营几名都尉聊了聊,深入地了解了一下巴马镇的形势,以及临海宗的态度和表现。 次日天明,杨天祏四人踏上了回郁林的路。 山高林密,溪水潺潺,四人于一小溪旁歇脚。 关风问出心中疑惑:“右营的所作所为都是装模作样?” 似乎这也是关山和阮廷山想不明白的,遂两人也一起看来。 杨天祏笑了笑:“你们觉得呢?” 关风三人对视一眼,“可是……”关风欲言又止。 “唉!”杨天祏轻叹一声:“难为他了!” “为难?是担心对方势力?向临海宗示弱?好似没必要吧?”关风说出心中所想。 杨天祏看了他一眼,走到溪边洗了把脸,“没看错他!欲让其亡,先令其狂!单平深识此道!”语气欣慰又凝重阴冷。 三人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相视无言。 杨天祏站起身,朝阮廷山问:“哪位老祖在?” 阮廷山迟钝了一瞬,回道:“应该是五祖。” “其他几位呢?”杨天祏又问。 “不知道!”阮廷山摇了摇头。 沉吟几息,杨天祏接着道:“你跟家里商量一下,尽快安排一位老祖常住巴马,我要保证单平及右营的安全。” “这……”阮廷山迟疑,“临海宗就一位老祖是武圣中期,几十年没出山了,或许用不着……” “以备不时之需!” 杨天祏话音未落,关风接口又问:“为什么仍要与临海宗合作?以咱现在的势力……” “巴马镇不是发展的挺好么?有人帮你发展地方,又帮你锻造军队,还为你做反面教材,巩固人心……这么多好处!为何不用?”杨天祏打断关风的话。 关风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他的话。 “巩固人心?”关山疑问。 杨天祏嘿嘿一笑:“知道什么是大快人心吗?” “惩恶扬善呗!”关风不屑的回道。 杨天祏嗤笑:“假如在路上看到一个恶霸打了一个小孩一巴掌,路人们会有什么感想?他们是不是想要杀了那个恶霸?” 关风摇了摇头:“不至于吧?” “如果那是你的孩子呢?”杨天祏又问。 见关风不说话,杨天祏笑了笑:“那么,如果这个恶霸打的是一百个、甚至一万个小孩呢?” 关风脸颊抽了抽,无言以对。 “愚民总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问题也只看表象,从不深入思考事情发生的原因和可能导致的后果。更别说让他们从一件小事去推断这件事在未来可能会发展成什么样,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他们只有自己受伤了,才知道疼!” 说到这里,杨天祏目光带着审视,扫过三人,见三人脸上露出一副似乎已经明白的表情,他不禁又嗤笑一声:“如果你们赚了十文钱,而另一个人仅仅比你们多赚了一文钱,你们是否会因此心生嫉妒之情?但如果那个人比你们多赚了整整一万金呢?” 三人一脸复杂之色。 杨天祏继续道:“要知道,一鲸落而万物生!就如猪养肥了再杀,才能收益更大!当一件事情涉及到更多人的利益时,它才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 现在灭了临海宗,不管是那些大小氏族,还是普通百姓,都只会简单地说一句:弱肉强食! 待这么多工人从临海宗那里受尽苦难,那些氏族对临海宗形成一定的嫉妒心理之后,再灭了他。 这样做才会让人们感到痛快!这才是大快人心! 到了那个时候,你才能一呼百应! 不要总是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已经懂得了一切,别以为人家随便说一句话,你就完全理解了。 如果我告诉你们,路边随便一块石头,一株小草,乃至一坨粪便都和你有紧密关系,你是不是要嗤之以鼻,甚至想骂人?”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发呆的三人,独骑而去。 第271章 地蛋 郁林城外,山脚一个小村庄,此时正有不少士兵和民夫在挖沟,看样子是在修水渠。 杨天祏路过于此,无意间瞥到丢在路上的几个植株,好奇之下,他蹲下身子捡起来仔细查看。 一旁的关风见到后,随口道:“地蛋!”似乎是有意在为杨天祏解释。 杨天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你吃过?” “小时候没少吃!”关风脸上露出一副不堪回首的神情。 “那现在怎么不吃了?”杨天祏追问。 “这东西吃多了会肚泻。”关风无奈地回道。 杨天祏闻言,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地蛋,然后又扫了一眼路边上零零散散有很多地蛋植株,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转头吩咐关风:“你去挖一些新鲜、成熟的植株,连泥土一起带回去。” “挖他干什么?”关风诧异的问。 “别废话,快去!”杨天祏瞪了他一眼。 关风拖拖拉拉的进了野地,关山疑惑地问:“大师兄想种植这个?” “嗯!” “这东西只能偶尔充饥果腹,不适合长期食用,有一定毒素。”关山好心提醒。 杨天祏目光微闪,抬头看着他问道:“你生活在乡里,对野生的植株是不是挺了解的?” 关山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回道:“这个是基本常识,乡下人多少都会懂一些。” “那你知道类似这种地蛋的植株有多少种类吗?”杨天祏又问。 见杨天祏好似很感兴趣,关山想了想,“各地的习惯不同,对于它的称呼也会有所区别,再加上地域环境,种类也会存在一定的差异,据我所知,至少有五种以上。” “长得一样么?都可以食用吗?” “大部分看起来相似,但有些具有较强的毒性,只能作为药材使用。即便是可以食用的品种,也多是远不如这种地蛋。 “这个野生很多吗?” 关山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少!这东西皮实,不挑地方,山地,林地,沙土地,甚至黄泥地,基本上哪儿都长。” 他虽然对杨天祏问这种问题感到疑惑不解,但还是详细地为其解答。 杨天祏听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回到郁林城,还没等进门,天上一声鸣叫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这里怎么来了只紫元雕?”阮廷山面色惊异。 杨天祏同样感到疑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皱眉思索着,迈步进入城中。 刚刚来到城主府外,只见太史城主、代少府等人早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站在太史城主身旁的那个老头儿,一身青色长袍随风飘动,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此时,老头儿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杨天祏等人,显得很慈祥,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杨天祏眉头微微皱起,快步走上前去,与众人一一颔首示意后,转头看向老头儿,疑声问道:“前辈怎么会来这里?” 老头儿哈哈一笑,语气亲切地道:“杨小兄弟,我们进去说话?” 街上人多眼杂,杨天祏点了点头,与老头儿并肩走进了城主府。 进入议事大厅后,太史城主率先开口:“这位前辈已经来了多日,一直在等大人归来。” 众人纷纷落座,杨天祏神色严肃,直截了当地问:“前辈来此有何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狐疑不定,似乎内心有所担忧。 “别前辈不前辈的了,我叫玄武炽,这次来……”玄武炽目光掠了一下在场众人,欲言又止。 杨天祏会意,“那就等一会儿去我府上再说?” 玄武炽微微点头。 杨天祏转向关风道:“把地蛋拿出来给太史城主。” 接着又朝太史城主道:“去吩咐人四下里寻找类似的植株,越多越好,不管能不能吃,只要地下根茎相似就可以。” 说完,他拿出一叠纸递给太史城主,“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去种植,看看能不能种植出无毒、能吃,还可以大量收获的来。” 太史城主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地蛋植株和那叠纸,明显很讶异,“这东西还要种植?山里多得是!” “这东西我叫它土豆,野生的有毒素,你安排人将多种类似的植株,比如甘薯等,按照我给你的方法去种植。经过多次试验,应该能够培育出无毒的品种。” 杨天祏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也不等太史城主回应,直接转向关风和关山,语气严肃地对关风道:“关风,你以后就跟在太史城主身边,多学多练,下次我回来,要是见到太史城主还这么没精神,我拿你试问。” 关风有点懵,太史城主也愣了一瞬,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人老了,比不上你们武者,精力不济啊!” 杨天祏安慰道:“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关风去做,要是他不听话,你就去和关山说。他俩是兄弟,也是我师弟。我准备安排关山去军事学院,跟在沙雨竹身边学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关山,接着道:“若是他俩都不听话,你就去请栾浮云出关,弄死他们!” “啊?”太史城主傻眼了,嘴巴张得老大。 关山和关风对视一眼,关风脸色很不好看,关山脸颊也一顿抽搐。 杨天祏不管几人态度,又道:“我说过,让你再战五十载,这才短短两年!今后多注意养生,不是给了你方子和丹丸?尽快养成习惯就好了,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 说完又转向代少府,“最近财务方面怎么样?” 代少府一脸喜色:“挺好!秋收算是大丰收呢!各大氏族发展地方也没忘了咱,除了之前各地的建设外,又上缴了不少军费。前几日,云洲还送来不少。” “云洲?” 代少府点头确认道:“嗯!永侯这次给的可真不少,钱财都是其次,听袁副指挥使说,那些物资够组建二千陌刀营的了。” “才两千?” 见杨天祏皱眉,似有不满,代少府与太史城主对视一眼,咂吧着嘴,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样子似乎在说:你比我一个管钱的还贪婪! 太史城主赶紧转移话题:“听说赵子龙受伤了!” “知道具体情况吗?”杨天祏随口问。 “据说是一个武王高手在他野外训练骑兵时突然袭击。幸运的是,永侯府的管家正好赶来,杀了杀手,救下了他。” 杨天祏嗤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四五天前吧?” “陈坡那边怎么样了?”杨天祏又问。 “袁副指挥使已经下令让他们撤回关内了。” 杨天祏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通知陈坡,让他亲自领军前往镇南各县溜达一圈,顺便把那些为难江氏梨园的人都处理掉。” 太史城主迟疑了,似有什么要说,杨天祏摆摆手,“就这么样吧!” 说完,朝玄武炽做了个手势,“前辈,请!” 两人一同起身,向外走去。 第272章 顺理成章 刚出厅门,关风追来,“大师兄!这个……”他手里拿着一个储物戒指。 “给关山吧!”杨天祏微微皱眉,语气中似乎略有失望和不耐。 回到郡守府,一入大门,杨天祏便指着关山,朝着跑过来听令的近卫队长吩咐道:“带关山去找沙院长,告诉她这是我师弟。” 关山正在观望府内环境,被这突来的话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或许觉得太草率了吧。狐疑着转身随那队长又出了门。 杨天祏脚步不停,又朝阮廷山道:“去叫小悠来一下。” 阮廷山听命离去。 杨天祏引领玄武炽入了正厅,双方宾主落座。 玄武炽似乎等不及了,开口直言:“那白鹿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脸色十分凝重,眼中满是期待。 “呵呵!”杨天祏笑了声:“前辈就为了这个而来?” “也不怕杨小兄弟笑话,到了我等这个境界,唯一的追求也就是仙道了。”玄武炽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地回应。 杨天祏沉吟了片刻,淡淡的目光凝视着他,微笑道:“它是我的护道者!妖神境界!” 话毕,他拿出茶壶,悠然自得地开始烹茶。 “妖神?” 玄武炽的嗓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一脸惊愕之色,“那是什么境界?”他语气中满是疑惑,眼中闪烁着亮光。 杨天祏平静地回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个境界远高于我们常说的仙道,或许就像武徒与武圣之间的差别吧!” 他的语气轻松而淡然,然而这简单的话语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玄武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见玄武炽猛地站起身来,脱口而出:“此言当真?”言语间,兴奋与猜疑交织。 杨天祏搭了他一眼,语气坚定的回道:“自然是真!”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玄武炽彻底不淡定了,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着缓缓踱步。 稍后,他突然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杨天祏,语气严肃地问道:“你说它是你的护道者?又是何意?” 杨天祏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缘由。只知道这可能涉及到仙家之间的争斗,而我只是偶然间听到她提起过这件事罢了。” “仙家斗争?它还会说话?”玄武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 看到玄武炽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杨天祏忍不住噗嗤一笑,调侃道:“前辈是不是应该淡定一点,请坐,先喝杯茶!” 说着,杨天祏站起身来,走到玄武炽原本的座位前,为其倒了一盏茶,并将茶壶放在茶座上,然后在另一侧椅子上坐了下来。 “哦!让小兄弟见笑了!”玄武炽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走回座位,缓缓坐下。 杨天祏轻轻摇了摇头,淡然的道:“我觉得前辈您有些过于自卑了。” “哦?”玄武炽闻言,手中茶盏悬停于空,神态有些愕然。 但他并没有介意杨天祏如此说,反而好奇的问:“此话怎讲?” “对仙道渴望之心是武者,乃至众生皆所有。瀛洲虽然不算远,但与中原大海相隔,交通不便,消息自然也闭塞了许多。忧虑因此错过步入仙道的最佳良机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杨天祏一脸平静地回道。 “嗯!……哈哈哈,当局者迷啊!是我着相了。”面对杨天祏的解释,玄武炽微微点了点头,苦笑着回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盏茶之后,杨天祏打破沉默,问:“这么长时间了,林城军应该到了瀛洲,瀛洲大军也应该动身了吧?” “这个……”玄武炽迟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倒是我耽搁了正事,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 杨天祏嘴角一勾,“说来听听。” 玄武炽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想必那白鹿……大神应该不会去胡地吧?” 听到这句话,杨天祏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显然,他被他对白鹿的称呼给惊到了。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自然不会去,无相宗这边才是重中之重。”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玄武炽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面对胡地,我们瀛洲还能够勉强应对,但无论是东域还是北域,恐怕都难以抗衡……” 杨天祏呵呵一笑:“又不是让你去攻打胡地,现如今胡人军力处于弱势,只要有了瀛洲军力的补充,就不再惧怕东域了。” 玄武炽依然心存疑虑,“你信中有之所言,这个我倒是不担心。 关键是高手,不用想也知道,胡人不可能真的接纳我瀛洲,双方军力合作也许并无大碍,但高手之间却很难真正齐心协力。 因此,我们根本无法与东域的众多高手相抗衡,更别说还要应对来自北域的威胁。” 杨天祏平静地回道:“信中不是已经说明了吗?届时会有高手前去支援你们的。 “可是……请恕我直言,像白鹿大神那样强大的存在,你这边应该也只有一位吧?” 说到这里,玄武炽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杨天祏的神态,又继续道:“小小的岭南之地,我实在想象不到还有其他高手存在。你面对云洲都应该比较吃力吧?又如何能够提供助力给遥远的胡地?” 杨天祏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反问道:“谁告诉你助力只能来自岭南?” “小小的丹阳湖匪!似乎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高手啊?丰洲谭城之战,他们应该已经倾尽了全力吧?”玄武炽紧皱眉头再问。 杨天祏微微一笑,反问:“小小的湖匪?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区区不过万人却能在丹阳湖屹立不倒这么久?” 玄武炽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道:“难道是中洲?” 杨天祏点了点头,“嗯!丹阳湖都是天军旧部,但由于当年裁军导致他们名不正言不顺。 这么多年来,朱家也是覆水难收。不过,暗中一定在支持着他们,不然早就被两域灭了。 如今,我给他们一个林城军的旗号,让他们入驻胡地。 面对外邦,就无需区分匪还是军、更不用计较什么南域、中洲了,只代表着大夏。 这样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他们是去征服胡地的,也给了朱家顺理成章支持他们的机会。” 第273章 凡人皆蝼蚁 “嗯!这么说……有道理!”玄武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他转瞬之间又露出担忧之色:“可是朱家又如何会接纳我瀛洲呢?” 杨天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你想的太多了,对于我大夏王者而言,普天之下,皆为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再往大了说,在仙道眼中,凡人皆蝼蚁,他们怎么会在乎你身处何地?” 玄武炽似乎被这番话深深震撼到了,呆愣了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吧嗒一下嘴,轻叹一声:“偏居一隅!这境界还是太低了啊!”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伤感之情。 “切!”杨天祏嗤笑一声:“是你们自己抱残守缺!人若不自救,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玄武炽长呼一口浊气,“不知如何自救?” “我信中所言,难道你没看?”杨天祏反问。 “看了,但是中原乱得一塌糊涂,几域之间尚且相互争抢,东域并非王者,又怎么可能会接纳我瀛洲?难道让我等低三下四投靠不成?” 见玄武炽一副气馁和不甘的样子,杨天祏嘴角抽了抽,轻叹一声:“唉!你们啊!为什么老是拿自己当外人?你就不能当自己是大夏人,反正先祖都出自一家。” 玄武炽摇头苦笑:“如果世人都如你这般想,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即使我瀛洲人愿意,你大夏人也不愿意。” “哪有无缘无故的愿与不愿?你得让人看到你的好,人性如此!五行前辈为什么去你日不落谷拜访?” “五行前辈之境界已经登峰造极,非常人可比!”玄武炽感慨道。 “真是对牛弹琴!懒得和你说了。”杨天祏有些郁闷的闷了口茶水,一脸无语之态。 玄武炽的思维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中,眉头纠成一个大疙瘩,整个人也没了那份仙风道骨的气息。 沉默良久,杨天祏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五行前辈为什么去瀛洲,但绝对不是当初你所说的那样寻仙问道。 舍弃了仙道发源地,跑去那鸟不拉屎的偏僻之所寻索仙迹?那是脑子有坑的人才干的事儿!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是有意提点你们去了,你们老是想着靠武力入侵中原,已经走上了歧途。” 玄武炽快速的眨巴着眼睛,沉思了片刻,似有所悟,但又有什么想不通,遂迟疑着道:“五行前辈收了我瀛洲子弟为徒,明显有示好之意,但又为何强行带走老祖?难道这不是有意打压我日不落谷?” “你不是掌门吗?哦……”杨天祏说了一半,反应了过来,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日不落谷还有高手?” 只见玄武炽白了他一眼,语气复杂的讥讽道:“我一个人能撑起偌大个宗门?敢和胡地三大巅峰圣者争锋?你不会是认为我日不落谷是个小山沟沟吧?” 杨天祏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尴尬,大口喝着茶水以作掩饰。 之后他干咳了两声,笑嘻嘻的道:“以前辈的境界都有着相的时候,何况小子我呢?” 玄武炽轻哼了一声,神情复杂的鄙夷道:“什么大夏王者!说的就是你自己吧?怎么,那么看不起我们瀛洲?” 杨天祏尴尬的吧嗒两下嘴,头一偏,下巴一抬,否认道:“没有的事!” 看他那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玄武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抿了一口茶,又陷入沉思之中。 稍后,杨天祏又开口道:“天道门可不仅仅只有五行前辈一人,他师弟薛老天师一直和东域宋家走的很近。”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见到玄武炽眉梢抖动了一下,似有所触动,便问:“是不是明白了五行前辈所为之意?” 玄武炽深吸一口气,斜眼而视,没好气的道:“要说就说完!”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天道门内部明显分成两派,也就是说东域内部各大势力也不协调。你日不落谷弟子可是跟随着五行祖师,可以说算是连桥儿关系吧? 之后又有牧东阳入天道门,不管他是否有所成,既然天道门接受了他,那两家的关系就更近了。 连胡商都可以在中原任意驰骋,你们日不落谷咋就不行呢?落不下那个脸?” 玄武炽脸颊抽搐,似有无奈和不甘。 杨天祏嘴角一撇,继续道:“你看看!连你自己都和那些平民一样的想法,还怪得了别人吗?如果不改了这种想法,即使在胡地落户,你也竞争不过人家。 人家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不知道有多少胡人认为自己是大夏正统。 人家入侵大夏,那是兄弟打架,可以说是庶嫡之争,只是抢主次而已。 所以闹了几百年,人家仍然存在,还随同大夏的发展,而蒸蒸日上。 这要是换成你们那种狭隘的想法,估计早群起而攻之,被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你小小一洲之地,怎么的?还想和大夏二十洲耍耍? 即使你趁乱打劫,那也只能挣得一时之利,早晚会知道什么是得不偿失。” 玄武炽的脸色越来越复杂,目光深邃而闪烁不定。看样子内心在做激烈地斗争,估计思想还在使劲撞墙。 杨天祏摇摇头,又接着道:“先在胡地立足,反正他们那里人少,剩下的以后再说吧。最起码不会被排斥在仙道之外了。” “唉!”玄武炽一声长叹,语气复杂难明。 两人皆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杨天祏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前辈还是尽快赶回去坐镇吧!” 玄武炽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我有紫元雕,不用三两日就可抵达!” “哦!”杨天祏随口应了声,但紧接着,他的眼睛开始不断眨巴,眼神变得越来越亮。 “你就别做梦了!”玄武炽看到他的反应,不屑地嗤笑一声,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 “咋了?”杨天祏愕然的问,目光贪婪的盯着他。 “紫元雕有自己固定的领地,它们不会轻易更换栖息地。否则,你以为我还能骑着它到处走?早被你们中原那些不要脸的给抢了。”玄武炽鄙夷的回道。 “咋?紫元雕就喜欢你们瀛洲?” 见他不甘心的样子,玄武炽讥讽道:“南海仙岛也有!要不你去抓一只试试?” “咋了?你说的好像挺难似的?好似不过宗师境?”杨天祏狐疑的道。 “紫元雕喜欢食鱼,而且食量非常大,内陆根本满足不了它。” “我这里离海也近!” “那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见杨天祏那执着又鄙视的眼神,玄武炽无奈的叹口气:“紫元雕的幼鸟一旦离开成年鸟便很难存活下来,而成鸟又不会轻易认主,除非你在它巢穴附近,从幼鸟开始,一直训练它,直到离巢。” “需要多久?” “十年!” …… 第274章 虚心请教 郁林军事学院 一名女兵匆匆走了阁楼,向沙雨竹禀报:“院长!近卫队长带个人来,说要见您!” 沙雨竹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书籍,平淡的道:“让他们上来吧。” 不一会儿,近卫队长带着关山来到了阁楼之上,恭敬地执礼:“沙院长!大人让我带他的师弟关山过来找您!” 关山则只是简单地拱了拱手,没有多言。 沙雨竹打量一眼关山,朝近卫队长微笑道:“麻烦你了!” 近卫队长客气了声,转身离去。 “关兄请!”沙雨竹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领关山走到围栏旁茶座坐下,开始烹茶。 关山除了客气两句外,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面色显得狐疑不定。 沙雨竹则一直望着学院校场上训练的学员,眼角余光若有若无的观察关山。 当茶烹好后,沙雨竹缓缓为其斟茶,轻声说道:“请!” 关山回过神来,客气了声,转头又看向远方,目光有些迷茫。 沙雨竹轻轻抿了几口茶水,‘咯咯’笑了起来:“关兄何以心不在焉?不知雨竹能否帮得上忙?” 沉默了会儿,关山叹了口气,目光直直的盯向沙雨竹,神情严肃的道:“路上听阮前辈说起过沙院长,才貌双全,以女子之身,将偌大个军事学院管理得井井有条,是为女中豪杰。” “关兄谬赞了,是大人抬举。”沙雨竹微笑回应,目光平静的与其对视。 关山又低头沉吟几息,拿出一枚储物戒指放在桌子上,缓缓的再次开口:“有个问题想了许久,也没有确定答案,可否请沙院长指教一二?” “不妨说来听听!”沙雨竹盯着那储物戒指,目光微微闪动。 “这里面装的都是玻璃生产中的废物,不知道它有什么用,更不知道要交给谁?” 关山话音未落,沙雨竹便问:“不知从何而来?” …… 两人一问一答,关山将巴马镇的经历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终了,沙雨竹长叹一声,目光遥望向远处山林,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稍后,她回过头来看向关山,“是因为你感受到了他的失望之情,才会如此重视的吧?” 沙雨竹目光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审视和羡慕,令关山眉头微皱,狐疑着轻轻点了点头。 “若我说它现在最好的去处是那里,你会有何感想?” 关山顺着沙雨竹的目光看向远处,疑问:“山林?” “近处尚且没有了解,何必去看那么远?沉入湖底或许就是它最好的归宿。”沙雨竹平静的话语中隐隐透出一丝倦意。 “你的意思是……它已经没用了?”关山眉头皱得更紧。 沙雨竹又轻声道:“真正有没有用,要看你怎么想。” 关山沉思片刻,眉头缓纾,似乎有所悟。 沙雨竹微微一笑:“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关山不确定的问:“也就是说,太史城主也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它?”手指轻轻摩挲着躺在桌上的储物戒指。 沙雨竹微微点头,“本来这个是给关风的机会,结果他放弃了。不过也不用担心,太史城主老成持重,知道怎么做。” 关山认真的看了眼风轻云淡的沙雨竹,再次沉吟片刻,问:“沙院长为何能如此笃定?” 沙雨竹听到关山如此问,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或许你还不太了解你们大师兄,如果真正有用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在你们这里的,最起码现在的你们还没那资格。” 说到这里,她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关山,然后突然转换了话题。“唉!听说朱监令已经率领丹阳湖天军前往瀛洲了?” 关山沉浸在她之前的话中,也没在意新的话题,随口回道:“只听阮前辈说是顺江而下。” “那紫元雕明显来自瀛洲,他去瀛洲做什么?”沙雨竹嘀咕着,低眉陷入沉思。 稍后,她抬眼看向关山,目光犀利。“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到朱监令?” 停顿了一下,见关山愕然,又继续道:“最早是王达逄,之后是诸葛云汐和罗峰,再后来是朱耀迟,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消失了。” 关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凝重了很多。 沙雨竹又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但是我知道,雏鹰总有一天要翱翔于天际。” 说完,她紧盯着沉思的关山笑了笑,羡慕的道:“知道吗?他们都曾经和你差不多!说句心里话,你们都是上天的宠儿,令人嫉妒!” 关山脸颊一抽,深吸了口气,“大师兄也很重视沙院长。”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尴尬和忐忑。 沙雨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我也就能做个看似风光的管家了!”语气中略有自嘲和无奈。 气氛变得压抑和沉默下来。 盏茶过后,关山似乎仍然心存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它的意义根本不是在于我兄弟俩身上?” 沙雨竹搭了他一眼,淡淡的回道:“只是顺手为之!” 见关山又皱起眉头,她又紧接着说道:“你不是说过了?收拾这些废物的时候,右营兵士都来帮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都很兴奋,场面很热闹。” 关山看着她投来询问的目光,微微点头表示确认。 沙雨竹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又问:“你知道在逆境中挣扎的人,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没等关山回答,她便自顾自的继续道:“是信念!换句话说,就是强大的自信和能令其坚持不懈去追求的希望。” 关山眼神猛地一凝,脱口问道:“大师兄让收取这些废物,其实根本没有用处,只是为了不让单平和右营失望?”他不管是语气还是神色都满满的不敢置信的样子。 沙雨竹没有回应他,拿起茶壶缓缓的斟茶。 沉思好久之后,关山突地站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礼,郑重的道:“今后还望沙院长多多提点!” “无需如此!诸葛指挥和朱监令他们在的时候,可少有与我这般客气!”沙雨竹的语气有些酸味儿。 关山愣了一下,尴尬道:“师兄师姐们是把您当自家人!” 沙雨竹摇头轻笑了声:“只希望到时候,他不要太过为难我就知足了!” 关山不知道怎么接话,端起茶盏缓缓喝起来。 …… 第275章 岭南漕运 一声尖锐的鹰鸣响彻云霄,杨天祏站在阁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中那道紫影逐渐消失山峦叠影之间,嘴巴不停地吧嗒着,似乎生怕口水会流下来。 “唉!” 于门廊中徘徊许久的阮廷山重重地叹了声,施施然的走上阁楼,来到杨天祏身后。 “大人!没找到小悠!”他面色僵硬,目光低垂,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杨天祏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告诉它,如果还有下次,我就直接把它丢回仙女墓去。” 阮廷山脸颊抽动着,嘴唇紧紧抿起,但却没有说话。 “让她好好待在郁林,不要到处乱跑,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如果她还没有达到宗师境,我就把白鹿关起来。” 说完,杨天祏转身走下阁楼,朝着后山走去。 片刻之后,他来到山顶,站在悬崖边上,望着远处的风景,平静地问道:“栾浮云闭关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个沙哑质感的男子声音从下方传来,“没!” “这段时间岭南有什么事吗?”杨天祏又问。 “基本一切如常,只是黄家最近几日消息往来多了不少,半个月前,黄家也是如此。”男声回道。 “廖家呢?” “没变化!” “韦家和岑家呢?” 那个声音没有立即出现,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再次回应:“前几日,两家年轻一代,倒是有几人去了云洲,光明正大。” 沉默一会儿,杨天祏再问:“中洲那四人还在吗?” “五日前刚走,留下一位武王境在宣光县。” “进过山么?” “应该没有,不过倒是去了一次溪谷镇。” 又沉默了一会儿,杨天祏吩咐道:“最近多留意廖家,如有异动,请栾浮云出关!” 那个声音没再出现。 望海镇码头 一位不羁青年和一位青年书生指着不远处船坞中的大船辩论着什么,他们后面一青年女子平静的倾听着,偶尔嘴角会微微翘起。 姜无涯从小镇里面飞射而出,转眼间就到了三人近前。 飘然落地,遥遥向三人拱手,热情地笑道:\"李兄!冯兄!蔡姐姐!\" 不羁青年爽朗大笑:“姜兄何时突破了宗师境?恭喜!恭喜!” “恭喜姜兄!”青年书生和那青年女子也当即恭祝。 随后,青年女子紧接着道:“年纪轻轻就已经奠定宗师级地位,真让我等凡夫俗子羡慕啊!” “哪里!哪里!” 姜无涯谦虚地笑了笑,刚要开口客气几句,不羁青年却抢先一步,激动地说道:\"能结交姜兄,真是我等的荣幸!\" 姜无涯似乎心情很好,摆摆手,哈哈笑道:\"行风布雨,各显神通!三位也是人中龙凤!\" 说着话,他走到三人面前站定,问:“三位怎么会跑来我这里?” 不羁青年看了一眼青年书生,将目光转移到大船上,“不知为何停止了大船的改造?” “前段时日,不是已经通知了三位,三位不是也安排了人随船?想必如今也快要抵达目的地了。”姜无涯淡然的回道。 不羁青年又问:“前几日收到信息,船队平安抵达落雨城,既然能毫无损失的穿过荒天海域,说明技艺方面应该不存在隐患了。” 姜无涯轻轻笑了一声:“确实如此,但前些日子船坊的工期非常紧张,几乎所有工匠都在赶制军舰,这是大师兄下达的紧急任务。” “为何要突然打造如此多的军舰?”青年书生疑问。 “具体情况,我等无法知悉,猜测应该是供胡地水军之用!” 姜无涯说完,观察了一下三人表情,又笑道:“冯兄和李兄何必如此心急?常言道:好事多磨!那些军舰投入使用后,是否出现技艺上的不足,还是个未知数。” 两人表情有些忧虑和尴尬。 蔡姓女子打圆场:“也怪不得他俩,最近家里逼得紧!” 姜无涯摆摆手,平淡的道:“无需如此!想必是有人谗言,不过这不重要。” 说到这里,他转身指向船坞,“这第二批战舰不日就可完工,到时候我送给二位两艘!” “此言当真?”不羁青年眼睛一亮。 “这……”书生青年则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姜无涯见状,目光刮了书生青年一下,“李兄想多了!之前咱达成的合作依旧,这两艘战舰是姜某诚意。” 书生青年似乎还有什么忧虑,但没等他开口,那蔡姓女子便郑重的接口:“能被军方选择为作战之用,一定有其独到及强大之处。 如果有两艘此般战舰为漕运护航,想必可大涨漕帮声势,有心无心者都会给上几分薄面。 有此好处,我想二位的地位牢固了,无需再担忧那些流言蜚语了!” 两人眼神交汇,微微颔首。 这时,姜无涯突然哈哈大笑两声,令三人疑惑的看去。 姜无涯转身扶上码头围栏,以背相对,声音激昂的大声道:“不知漕帮有没胆量参与军方运输生意?” 见他这般神态,三人愣了一下,不羁青年狐疑的问:“姜兄此言何意?” “百艘战舰赶赴胡地,你们觉得是去游玩吗?”姜无涯反问。 蔡姓女子当即回应:“姜兄的意思是战备物资?” “东胡之地将成为真正的乱世,或许要持续很长时间,不管是战备,还是民生物资,都将需要大量输入,有我军舰护航,海路将是我们的天下,敢不敢来场大的挑战?” 姜无涯的话很有煽动性,明显不羁青年和蔡姓女子都目光崭亮,很是意动。 然而,那青年书生却有些丧气的开口反驳道:“即使有军舰护航,我们也没那实力统治整个海路,尤其是事关军方物资。” 不羁青年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附和道:“确实如此,这等巨大很长久的生意,根本轮不到我们。” 这时,那蔡姓女子摇摇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姜无涯问:“两艘自然不行!但是若是上百艘的话……想必岭南应该有办法左右胡地水军。” “哈哈哈!”姜无涯又大笑起来,“还是蔡姐姐聪慧!不过,不是左右,胡地本没水军,所谓的水军其实就是丹阳湖湖匪,也就是天军旧部,而他们如今打着我林城军的旗号!” “这……”不羁青年有些迟疑。 青年书生则直言:“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拦那些大势力争抢这块儿肥肉,如果强行阻止,会犯众怒的!”他一脸忧虑。 “切!”姜无涯嗤一口气,不屑的道:“丹阳湖水军是什么?匪!顶层几大势力不会在乎这点战争财,那些中大势力还能搞过上万天军为匪? 再说了!咱也不吃独食,只是任何物资入胡地,都要挂上咱岭南漕运的名号!至于怎么运用这个名号,那就因人而异了!” 三人对视一眼,不但没有在意岭南漕运的称呼,反而一副颇为赞同的神态。 第276章 溪谷镇的繁华 宣光县溪谷镇 杨天祏与阮廷山二人牵着马在街上走过,打量着形形色色的人,神情显得凝重而警惕。 “大人!得派兵清剿一下,用不用通知家里派些高手相助?”阮廷山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提议。 杨天祏摇摇头,淡定地回道:“没用的!阻止不了,清理掉这一批人,还是有下一批人来。” “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闯入桃园所在。”阮廷山神情有些忧虑。 杨天祏轻笑道:“呵呵!你的担忧完全多余。乍一看,似乎人确实不少,但实际上大多数都是来淘金的。而各个势力派来的人,只是混杂其中以作掩饰罢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马房。 阮廷山看着马房后院上百匹骏马,感慨道:“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里好似就几头驴!” 杨天祏嘴角微翘,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前来迎接他们的小厮,又随手扔给他一些散银,问:“不知溪谷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热闹?” 小厮一看就是个热心肠,接过散银,眉开眼笑的打开了话匣子。 “大侠有所不知,自从几个月前,通往宣光县的官道修好之后,咱这沼泽特产就成了抢手货,前来经商者络绎不绝。 尤其是一个多月前,有位姓孟的将军来到这里,给留下了应对沼泽的法子,让更多人能够安全地进入沼泽寻宝,就连附近乡民也闻风而来。” “哦?孟将军?什么法子?”杨天祏微微一皱眉,好奇地问。 “哈哈!” 小厮自豪的笑了两声,“说起咱们的林城军,那可不光是战力天下无敌,里面更是人才济济!” 听到这话,阮廷山‘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来,表情玩味儿地看向杨天祏。 杨天祏不以为意地耸一下肩,眼中却精光一闪,笑着附和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率领的军队!” “嗯!”小厮居然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一副十分敬仰的样子道:“听说指挥使大人乃天神下凡,是天帝派下来拯救万民……” “咳咳!”杨天祏轻咳了两声,打断小厮的话,“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听来的!”小厮似乎肚子里的话没说完,感觉不太舒服,笑容也僵硬了几分。 杨天祏嗤声一笑,又丢了一锭银子。 小厮紧紧抓着银子,小眼睛不安分地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轻声道:“这是于管事让我们这么说的!您可千万别给乱传哈!” “放心!我只是来收罗点草药,顺便看看有什么罕见的天材地宝!”杨天祏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小厮闻言看了他一眼,之后目光四下里扫视着,缓缓靠近了两步,几乎要挨在他身上了,一脸贼溜溜的样子压低嗓音问:“大侠,您是什么境界啊?” “这个是你该问的?”杨天祏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别!大侠别动怒!” 小厮一惊,赶忙隐晦的连连摆手,紧接着道:“要说天材地宝俺也不懂,但最近的确出了不少好东西,听说连宗师境界都来了好几位。” 虽然他说话还算流畅,但声音却有些颤抖,似乎被杨天祏的目光和气势震慑了。 见状,杨天祏收起气势,恢复了常态,“知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 “这个……”小厮有些犹豫。 杨天祏二话不说直接又丢给他一锭银子。 小厮赶忙揣进怀里,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这个嘛……您还得去问问于家,几乎所有的好东西都要先经过他们的手。” 杨天祏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这么说,这个小镇是他们于家在管理咯?” “这方圆几十里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大侠得注意点,可别惹到他们,即使幸运得了些宝物,也莫让人知道,千万别在这附近交易!” 小厮一脸严肃地说完,似乎不想再多言,转身牵着马走向马厩,高声道:“两位大侠放心,宝马一定会为您照护好好的!” 杨天祏盯着小厮的背影笑了笑,转头朝阮廷山道:“明个再进山吧!晚上去于家看看。” 阮廷山会意,转身走到街上,汇入人流,杨天祏一人走向对面的客栈。 傍晚,依照阮廷山打听来的消息,两人来到小镇边缘一处宅院。 杨天祏战甲附身,阻止门童通报,门童吓得一声也不敢吭,开门领两人入内。 然而,才到正厅门口,门童却大喊一声:“指挥使大人到。”此时他已经大汗淋漓。 看了眼其低头哈腰的模样,杨天祏也没与其为难,大跨步入内。 后堂哔哩啪啦一阵响动,随后是咚咚的脚步声,一五旬老者快步而出,身后紧跟着一个瘦弱黑脸的中年男子。 老者堆着笑脸,来到杨天祏面前,拱手执礼:“拜见指挥使大人!请大人恕罪!” 杨天祏没回应,而是径直走向上位坐下,才沉声道:“要我赎你何罪?” 老者瞠目,他原本只是出于迎接不及时而说的一番客套话,显然没想到杨天祏会如此较真。 不过,老者并没有慌乱,反而再次深深地行了一礼,“下人不懂礼数,还请大人恕罪!” “呵呵!”杨天祏突地轻笑了声:“溪谷镇发展的不错嘛!” 闻言,老者微微皱眉,之后目光一闪,又堆起笑脸:“托大人的福,最近镇上商贸繁荣,我于家也水涨船高,收获颇丰。感于大人恩泽,前几日刚刚筹集了些物资送往宣光县,委托城主大人代献于天军,以作军费之用。” “嗯!”杨天祏轻轻嗯了声,目光灼灼地盯着老者,接着道:“你也算有心了,既感我恩,可知我政策?” 老者又一礼:“不敢有违大人政令,几月来,我于家虽揽了些财物,却也只是针对商贾和少量武者,而对于那些平民不但秋毫无犯,还多有帮衬。” 杨天祏身体微微前倾,再问:“不知你可否听闻我灭仁兴武家之事?”平淡的语气,却意味儿深长。 稍作沉吟,老者微笑着回道:“不管怎么说,老夫都已年过半百,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无非王者所行尔!我于家小门小户,不想争权夺利,只想富足后人。能跟着大人的脚步,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便知足了!” “呵呵!你倒是个明白人!”杨天祏坐正身子,语气略有嘲讽。 老者谦虚地回应道:“大人谬赞了!” 随后,他从进门的侍女手中接过茶盘,快步走到杨天祏身旁的茶桌前,小心翼翼地放下茶盘,亲自倒了一盏茶,恭敬地递到杨天祏面前,“大人请用茶!” 接着,他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躬身而立。 第277章 择优而从之 沉默了一会儿,杨天祏又问:“这溪谷镇一直是你于家打理?” 老者忙不迭点头回应:“是的!” “你这宅子蛮新的!” “这里毗邻沼泽,又位置偏僻,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小儿打理,老夫也是刚刚从宣光县搬回来。” “短短几个月,于家能将落后的破败小镇发展成如此程度,颇有手段嘛!”杨天祏似笑非笑,语气玩味儿。 “托了大人与天军的福!”老者再次赔笑执礼。 “谁指点的你?” 这突来的问话,令老者愣住了,一直赔笑的脸色也僵硬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强作镇定地回问:“大人何出此言?” “呵呵!” 杨天祏又是轻轻一笑:“这宅子翻新有几个月了吧?你别说官道还没修,你就预见了如今的繁荣,你也五六旬年纪了!大器晚成吗?” 杨天祏的面色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的盯着他。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老者老者没立即回应,嘴唇嗫嚅着,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他精明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深邃,仿佛在暗自推理着什么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喉头轻动,显然咽了口口水,僵硬的脸上添了些忐忑之色。 “不管你身后之人多大势力,在岭南,我想杀谁,没人能保得住!”杨天祏盯了他几息,开口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夹杂着少许冷厉。 “这……” 老者面色大变,惊恐地看着杨天祏,一丝苦涩挂上嘴角。 转瞬,他慌乱的施了个大礼,声色紧张的问:“是不是我于家做错了什么,还请大人示下!” 杨天祏沉吟片刻,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这一片是韦家的势力吧?” 他盯着老者的目光锐利成一线,似乎能够穿透一切谎言和伪装。 没等老者回应,他又继续道:“不过,韦家没有那个胆量窥探我的事!而且能对这个地方有窥觎之心的,也只能是顶级势力。” 说到这里,杨天祏又顿了顿,见老者眉头轻皱,目光微闪,他会意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人应该来自云洲吧?” 说完,他紧紧的盯着老者的表情变化,眼睛微微眯起,眼神暗里闪烁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一声长叹,眼皮低垂,似仍在沉思着苦笑道:“唉!已近古稀,不甘心啊!本以为无伤大雅!没想到大人名实相符,甚有过之!明明都是些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儿,怎么会做出如此判断?还推测得这般精准?” 老者说完,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的看向杨天祏。 杨天祏微笑以对。 老者深吸一口气,抱拳恭敬的一礼,继续道:“大人的智慧已经不是我等愚人能揣摩的了!面对大人,老夫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事实上,早在半年前,大人率领林城军中营入这片山脉的时候,就有一个人突然找到我于家。” “什么样的人?”杨天祏平静的插口。 老者缓缓摇了摇头,回忆道:“带着百毒门面具,尽管身材气质、语色声调都显得很年轻,但老夫可以断定,是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女人。而且,她的修为至少达到了武王境!” “女人?” 杨天祏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起身缓缓踱步,喃喃自语道:“有趣,真是有趣!百毒门这雷抗的是真憋屈!如今,无论哪个势力想要行诡秘之事,都会选择戴上他们的面具。” “大人的意思是,此人并非百毒门之人?”老者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然而,杨天祏没有回应他,继续踱步,他一边走,一边分析道:“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以百毒门的势力,若能如此行事,恐怕早已经称霸中原。 能够将这种手段运用得如此轻描淡写,娴熟至极,必然是一个长期经营此道的势力。 而且,这个势力应该受到了某种压制,甚至是被其他强大的势力所掌控。 所以,他们的实力并不强,最起码没有足够的实力站出来与天下强者争锋。” “这......” 老者已经彻底傻眼,脸上露出呆萌的神色,竟显得有些滑稽可爱。 杨天祏缓缓踱步回到座位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然后将目光投向老者,开口再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老者唇线绷直,哑着声线回道:“官路通,商旅来。” 此刻,他的神情落寞,呆滞的目光中满是悔恨与自责,直直地盯着杨天祏脚下的地面,仿佛那里是通往地狱的深渊。 “你于家所得都送往何处?”杨天祏又问。 老者淡漠的回道:“自有商贾主动找上门来,收购各种珍稀之物,所获一切收益,都由我于家自行支配,对方未取分毫!” “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调动众多商旅,看来她们拥有极为广泛的宣传渠道。驿馆、酒家、客栈、青楼,女子……青楼……翠月楼!” 杨天祏眉头紧皱,脸上变得乌云密布,眼神逐渐流露出惊愕之色,甚至还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稍后,他结束沉思,目光落在老者身上,“你是于家之主?” 老者依旧有些呆愕,抬目与其对视,只是微微点头。 他一旁中年人则是面色沉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当即拱手行礼,沉声代为回复:“家父于牟,近些年来都是小人代为打理家里的一切。” 老者似乎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语气萧瑟的介绍道:“这是我长子,于升。” 杨天祏突然起身向外走去,路过两人身旁,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将来若是对方再联系你,最好能慎重抉择。” 当杨天祏和阮廷山已经走出了厅门外几米远,于牟猛地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毫不迟疑! 他当即转身跑到门口,躬身一揖到地,声音颤抖着,高声道:“谢大人!老儿知道怎么做了!谢大人不杀之恩。” 杨天祏脚步不停,很快就出了大门,身形显得有些匆忙,似乎心中有什么急事。 入夜,街上已经冷清了很多。 杨天祏没有回客栈,而是直奔镇南而去。 路上,阮廷山面露疑色,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即使留下于家还有用处,我们也可以暗中调查那些商旅啊。” “没用!”杨天祏平淡的回应。 阮廷山更加不解:“这样总能打听出他们的消息来源,说不定其中还隐藏着对方安排的奸细呢。” 杨天祏毫不犹豫地反驳:“都是马前卒!查到了也无法顺藤摸瓜,还会打草惊蛇!” “这……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阮廷山不甘的再问。 “让她们自己跳出来!” 杨天祏的回答,令阮廷山更加费解,但他没再追问,而是被他们此时的去向给吸引了。 他不禁讶异的问:“我们这就要进山?” “嗯!” 杨天祏简洁地回答后,突然纵身一跃,如飞鸟般疾驰而去。 阮廷山感受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复杂,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急忙紧随其后。 第278章 真智者 子时已过,夜幕深沉如墨。 杨天祏和阮廷山抵达了桃园地下河出口那处山坳外。 相距数百米远时,便被警惕的士兵发现,并远远地发出了警告。 杨天祏眉头微微皱起,沟通后顺利入内。 山坳里与从前并无二致,依旧还是三间茅草房,三户人家,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 进入洞内,两侧石壁上排列着彼此起伏的岩洞,看样子是那些守卫士兵临时休息的场所。 一名小队长上前执礼,杨天祏问:“谁安排你们这样警戒的?” 小队长回道:“罗指挥听取了南吉的建议,做了这种部署。” “南吉?那个孩子?”杨天祏有些惊讶的确认到,面色微沉。 小队长肯定地点头:“是!” “罗峰有没有给你们配备火炮?”杨天祏又问。 “给了,每个队长和伍长都有!” “唉!”杨天祏突地叹了声,不再说话,而是迅速朝着洞中深处飞跃而去。 此时的桃园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同时也是人满为患。 村庄的布局没有太大变化,山腰处却布满了巨大的岩洞,内里大小房屋林立。 田地大部分被占用,各种军事设施和训练场所遍布。 杨天祏出了山洞后,目光平静地扫视一圈,并未过多停留,径直奔向村中祠堂大院。 尽管守卫们并未发出通知,但许多人早已注意到他的归来。 不过,他神色匆忙,无人敢轻易上前打扰,只能远远地执礼。 踏入祠堂大院,杨天祏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立刻召集各营指挥及都尉前来议事。” 随后,他快步走进大堂。 此时,大堂内有几位蛮族元老正围坐在一起闲聊,看到杨天祏进来,纷纷起身相迎。 杨天祏与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神情严肃望向坐在首位的那位几乎睁不开眼睛的老者,问道:“阮老,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几人见其神态有异,皆换上了严肃的神情,阮老眉头微动,反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天祏在一侧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神凝重地道:“目前情况还不太好说,但可以确定的是,已经有人渗透进了咱桃园之内。”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各自皱着眉头沉思,努力回想着桃园内可能存在的异常之处。 然而,阮老却轻轻地笑了两声,语气轻松地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竟然会为此担忧?” 他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担忧之意,反而似乎对杨天祏的反应感到讶然。 杨天祏闻言,顿时愣住了。 稍后,他嗤了口气,摇头苦笑,自嘲道:“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 “能让你如此紧张,看来桃园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啊!”阮老话里有话,意指深远。 杨天祏郑重的回道:“桃园不仅是我夺取云洲的关键所在,更是我未来计划的核心。明话说,自从决定与你们合作的那一刻起,我便将最重要的东西托付在了这里。” “呵呵!” 阮老笑了笑,一副很满意的样子道:“杨大人确实与众不同,智慧绝巅,却不像中原其他人那般狭隘,反而堂堂正正,心胸宽广……” “是不是要谢谢我的信任?”杨天祏不耐烦的讥讽了他一句。 阮老愕然,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态度。 杨天祏紧接着道:“你蛮族什么时候喜欢玩虚的了?我真心,你诚意,这才是合作。 等达到了彼此的目的之后,具体会如何,到时候再考虑。 或许分道扬镳、各凭本事;也许展开更深远的合作。 但不管怎样,先齐心协力完成目标,才是正道。” 阮老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几人也都露出非常赞同的神色,纷纷叫好,甚至又开始恭维起来。 杨天祏摆了摆手,“你们多年来都没有学到中原人的谋略,想没想过是为什么?” 他嘴角微微勾起,略有鄙夷和嘲讽之意,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然而,并没有人介意他的态度,而是开始思索,似乎在找到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片刻之后,赵佗微微摇头,笑道:“杨大人就不要卖关子了,还请赐教!” 杨天祏耸耸肩:“你们不是太笨,而是不想学,又可以说不愿意接受。 事实上,思维越简单的人越真诚,而真诚之人都不喜欢弯弯绕,或者说阴谋诡计。” 阮老微微点头,“说的好!不过,简单真诚之人容易被欺负,乃至欺压……” 没等他说完,杨天祏直接大笑着插话打断:“哈哈哈!你还真信我说的了?” 众人皆愕然,各个皱起眉头,盯着他,不明所以状。 赵佗疑问:“此言何意?” 杨天祏收起笑容,重重地长叹一声: “事实上,能理解智慧这个词含义的人寥寥无几。这么给你们解释吧! 人分三种,愚人、智者、真智者,其中真智者也叫慧智者,就是真正有智慧的人。 愚人和智者之间的差异主要在于个人的知识储备、经验积累和思维能力等方面的综合实力水平。 而真智者与智者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对世间万物本质的深刻理解和掌控能力。 这种区别并非量上的差异,而是质上的巨大鸿沟。 即窥一斑而见全豹!乃至足不出门户,而知天下事! 这才是真智者所具备的特质。 它需要用心去感受、用经验去沉淀、用思考去升华。 真智者永远不会迷失自我,因为他眼中没有欲望,心中不受诱惑。 他只会走上一条路,那便是在遵循宇宙……遵循天地至理,自然之律的情况下,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去影响、运用,乃至改变它们之路。 你们见到的所谓智者,都是耍弄阴谋诡计,运用龌龊手段,来对愚人进行统治、利用,乃至剥削的狡诈之徒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以智诈愚”! 对于真正的智者来说,这些狡诈之徒的智慧微不足道,就如同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没有人见到真智者呢? 原因在于这种所谓的智者多,愚人更多!而真正的智者则少之又少! 这些所谓的智者害怕真智者,他们会团结一致,煽动愚民,共同使用武力来消灭尚未成长壮大的真正智者! 因此,有一句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 只有在动荡不安的时代,那些所谓的智者才难以完全团结一致,也无法充分利用所有的愚民。 那么,真智者便有了成长的空间,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 说完,见众人都陷入深深的思考与理解之中,杨天祏又补充了一句。 “而愚人,绝大多数还是真诚的人,他们需要做的,不是勉为其难的去学所谓的智者,而是努力让自己成为真智者。 换句话说,只有保持真诚的赤子之心,才有机会成为真智者! 这就如同穿越山林一样,如果一个人总是想着走捷径,那么他最终一定会迷失方向。” 第279章 解释 在座基本都是老头子,竟然如好学的娃娃一般,静静地聆听完杨天祏的长篇大论。 整个大堂变得异常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烧开水那“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愈渐变大。 众人从沉思中转醒,目光迟钝地汇聚向白雾腾升的茶壶。 杨天祏再次缓缓开口:“溪谷镇的变化,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众人的目光又纷纷投向他,但没有人回应。 而那阮老则像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接着,杨天祏自顾自地讲述起了溪谷镇的一切,包括他和阮廷山去于家,与于家主交谈的内容,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除了阮廷山表现出一丝迷惑之外,其他人都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赵佗打破沉默,“大人可否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杨天祏反问。 赵佗吧嗒一下嘴,有些尴尬的回道:“第一、你为什么突然问那马房小厮关于溪谷繁华热闹的问题。” 杨天祏突地呵呵一笑:“你问阮廷山吧!” 几人目光猜疑的看向阮廷山。 面对这么多长者,阮廷山似乎压力山大,有些腼腆的道:“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推动,短短几个月,那么落后的小镇不可能自行发展得那么繁华。” 赵佗嘴角一抖,盯着他审视良久,转头又看向杨天祏,问:“第二,那个孟将军应付沼泽的法子对推动溪谷发展作用也不小,但你似乎不是很关心,而我却觉得他才是最可疑的人。” 杨天祏摸了把脸,咂巴一下嘴:“这个法子就是我教他的,确切的说是教给北域的。而且孟括这人是个真正做实事的人,能有此为,理所应当。”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佗仅是愕然一瞬,便又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为什么确定那小厮的话是别人教唆的?” 杨天祏偏头示意了下,阮廷山回道:“那小厮若是自己能说出那么有档次的话,也不会为了几个钱财冒险向武者献殷勤。” “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不管那小厮有没有本事,他冒险亲近武者都是有目的的,给他机会,他该说的都会说。”杨天祏更正了阮廷山的话。 阮廷山愣了一下,似乎已会意,点点头,没再言语。 然而,几个老家伙却是眉头紧皱,其中一个老头儿不确定的问道:“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找借口为了有目的的透露一些信息?” 杨天祏又补充道:“那小厮看武者的目光是淡然,而不是麻木,也不是精明!” 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赵佗伸了伸脖子,似乎身子有点不自在。 “那第四……” 杨天祏直接打断他:“是不是要问为什么去于家?还直接闯入?为什么说那神秘人来自云洲?为什么能确定对方不是百毒门的人,怎么判断对方行为及其所在势力的实力?是不是还要问问为什么不杀于家?” “这……”赵佗哑口,眼睛外突,一脸难以置信。 一直闭着眼睛的阮老也再次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地看向赵佗。 赵佗与其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阮老眼睫缝隙中闪过一丝精芒,目光转向杨天祏,声音带着些许激动:“可否说来听听?” 杨天祏耸耸肩,两手一摊:“说了你们也学不会!其实这些大道理谁都明白,只是难做到得心应手罢了。” 阮老转头看向阮廷山,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解释或证实。 阮廷山摇摇头,一脸为难地道:“我也不太明白啊!只是感觉大人应该是诈于家去了。” 听这话,杨天祏不乐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咋说话呢?” 阮廷山白眼一翻,“人都这么说,这可是大人最拿手的!” “谁?谁说的?”杨天祏似乎有些心虚,急忙坐直了身子,声音略带厉色。 阮廷山嘴一撇:“大家!” 这时,赵佗忍不住插口道:“廷山,不得无礼!” 阮廷山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杨天祏翻着白眼,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长叹一声,又重新挤回了椅子里,淡淡地道:“好吧,算你说对了!” 赵佗再次愕然,几个老头儿也面面相觑。 阮老沉吟了下,似要开口说什么。 杨天祏叹了口气,缓缓道:“第一,这个世界的优质资源都会向上集中,这是亘古不变的自然法则。” 第二,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上,不打通关系,你干不成事儿。 第三,既然已确定于家参与其中,那就无需顾虑,只要强势诈……用实力引导他自己说出实情即可。 谁做了亏心事,面对主家都会心虚。 你没必要去调查太多,随便找个由头,哪怕牵强一点也无妨。他会自己补脑,认为你已经洞悉一切。 第四,太远的大佬懒得自己跑来探查我,只只会利用周边势力。云洲乱得很,是最佳选择。 第五,你听说过哪个小偷去偷东西,会给失主留下自己身份的?要不要再留个住址?百毒门至于傻到给自己找麻烦么?你以为玩碟中谍呢? 第六,于家杀不杀意义不大,他们在这事儿中起不到多大作用。 而且,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威胁,或许将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第七,对方是在我来岭南,甚至进山之后才做出这样的部署,很明显就是针对我的。 他们发展溪谷镇的目的就是建立长期秘密监视点,说明他们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进山搜索。 而这种监视除了探听一些人员和物资进山的小事外,就只有一个用途。 那就是等待消息。 费了这么大劲儿,精心布置这一切,足见其信心满满。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肯定已经有人成功打入我们内部,并且必然是我来岭南之前。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我攻打梁洲之前突然销声匿迹的翠月楼。” 说完,发现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天祏不禁一皱眉:“还有问题?” 没人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阮廷山才开口问:“为什么是翠月楼?是永州的那个吗?” “这个以后再说吧!” 杨天祏摆摆手,拒绝了这个问题,紧接着朝阮老道:“我没那闲心教你们几个老头子,如果真想学,听说你们这里有个颇有天份的叫赵天铎,要不就让他跟我一段时间吧!” 第280章 心头肉、底裤 不知是因为他那贬低的言辞、轻蔑的语气,亦或是突然提及赵天铎这一名字。 在场的几个老头儿原本专注且热切的目光,突然间变得警惕起来,而且这种变化几乎是同步发生的! 特别是赵佗,他猛地抬起头,直视杨天祏,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刀似剑。 杨天祏嗤笑一声:“看来这个赵天铎是你们的心头肉啊!” 说话间,他用余光瞥见了阮老一眼。 只见阮老神态还算平静,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激烈的情绪。 他瞬间换上一副严肃庄重的神情,沉声坚定地继续说道:“你们南蛮需要一位真正的王者!” 说完,他目光投向门外。 此时,已有好几位都尉在院子里等候,但尚未见到罗峰等人的身影。 他又收回目光,缓缓地倒起茶水来。 几个老头儿眼神交汇,一同望向赵佗。 最终,赵佗将目光移向了阮老,二人对视了数息后,阮老合上了双眼。 赵佗又看了一眼阮廷山,转向杨天祏,语气严肃地问:“杨大人是如何知晓天铎的真实身份的?” 杨天祏手中茶盏突然顿空,但仅仅是一瞬,又慢慢送到嘴边,轻轻吹着热气,缓缓喝了一口。 之后,他淡淡的道:“本来是猜的!现在确定了!” 几个老头儿纷纷讶然,赵佗呆了一下,脸颊好一顿抖动。 也不知是悔意,还是不甘,又或是有怒气发不出来,反正他的神情十分复杂。 终了,他深深叹息一声:“老夫服了!”语气十分无奈。 杨天祏继续吹着茶水,抬起眼皮扫视了众人一眼,又淡淡的道:“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治病还是标本兼治的好。” 赵佗似乎没听明白,眉头微皱,陷入覃思。 这时,阮老开口:“如果不能重掌南蛮,谈其他的没有意义。” 面对阮老的反驳,杨天祏轻声一笑:“你们是想重夺南蛮掌控权,还是想南蛮更强大?” 阮老毫不犹疑的道:“真人不说假话,南蛮是赵氏与我阮家的天下,这一点毋庸置疑!” “哈哈哈!”杨天祏嘲讽的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似乎对阮老的话感到十分可笑。 接着,他冷笑道:“如果我成功拿下云洲,你们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守住南蛮呢?” 他的阮老闻言,猛地睁开双眼,用猜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杨天祏白了他一眼,“不管没了谁,日升日落依旧!我只需要十万大军,就能轻易灭你两族,掌控整个南蛮,你信也不信?” 他的语气无比的自信,神态十分轻蔑,言辞更是充满了讥讽。 然而,没人反驳。 阮老紧紧盯着他,那沟壑纵横的眉头不住地涌动。 几息过后,他认真的问:“你真有意助天铎成长?”那语气明显非常怀疑。 杨天祏低眉品茶,头也不抬:“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可我不信!” 他的声音平淡而坚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自古以来,这种典例数不胜数!”阮老平淡的反驳。 “那都是因为徒弟找到了另一个更强的师傅!又或者……他师傅死了!”杨天祏面色依旧平静。 阮老眼睑之间的缝隙愈发小了些,“不知应该说你是狂傲,还是自信?” 从他复杂的语气中,无法判断看是嘲讽,还是赞赏。 但杨天祏完全无所谓,语气悠悠的回道:“没实力,那叫狂傲。有实力,就叫自信!” “你的意思是没人能超过你喽?”赵佗插口,言语间有些不屑。 杨天祏搭了他一眼,“我可以将你的心态认为是嫉妒和不甘!” 赵佗挺了挺身子,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反驳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 “你有什么好处?”阮老用目光制止了赵佗,好奇地问。 杨天祏玩味儿的笑道:“有个没有威胁,又强大的助力,你说算不算好处?” 阮老嘴角抽了一下,没再言语。 其他几个老头,包括赵佗,也都一副无语状。 就在这时,罗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院子里大步流星地踏入堂内。“大师兄怎么回来了?” “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 面对杨天祏的微笑调侃,罗峰神色不变,又问:“有什么事吗?” “汐儿呢?”杨天祏有些不自然的回问。 “去外面训练了!” “外面?”杨天祏惊愕。 罗峰点点头,“地下河上游二十几里外,便没有了妖毒侵蚀,可以入山林训练,龙琅他们也在。” 说完,他还不忘看了赵佗等人一眼,补充道:“那边还有一处基地。” 听到这里,杨天祏眉头微微一挑,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几个老头,会心一笑。“让大家都进来吧!” 七名都尉,其中一位是女子,白甲白袍,长发披肩,面若冰霜,眼神冰冷。 还有蛮族这一方也有三人,其中一个穿着战甲,身材娇小的少年,赵南吉。 众人落座后,杨天祏直接吩咐道:“你们都回想一下,这几个月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的事,或者特殊的人。”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开始了思索。 稍后,罗峰问:“表现好,算特殊吗?” “算!只要是能引起人关注的,都算!”杨天祏点头确认。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会意,由罗峰牵头,开始一个一个的说起了几个月里各自队伍中中发生的事。 这期间,杨天祏也会不时的问上一问,几个老头也偶尔参与其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整整大半天的时间,直到第二天午时前,才告以段落。 此时,院子里已经摆上了宴席,在赵佗的安排下,众人入席。 本来赵佗有意安排赵南吉坐在杨天祏一侧,但赵南吉似乎看杨天祏不顺眼,倔哒倔哒地坐到了旁边一桌儿。 杨天祏仿佛被他的举动所吸引,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盯着他下身,漫不经心地来了句:“你也不小了,底裤还是要穿的!没有就去找林城军要!” “噗!”不知道是谁,竟然将刚入口的汤水给喷了出来。 这人坐在赵南吉旁边,只隔了一个座位,看样子彼此关系还不错。 杨天祏瞄了一眼,又道:“汤最好不要在饭前喝,容易增加食欲的同时,也会过早产生饱腹感。那是女子为了保持身材,或者身体虚弱者才干的事。” 那人愕然的看过来,而赵南吉则更早地就朝他冷目而视。 杨天祏不以为意,开始专注于夹菜进食,好像刚才说的话,真的只是随意脱口而出罢了。 然而,罗峰却微微皱起了眉,看着他思索了几息。 之后,果断朝令一桌一名富态的都尉吩咐道:“以后桃园所有人不分你我,也不分老幼,全都按照林城军兵士及家属的待遇规范来分配物资。” 那都尉领命,众人开始默默用餐。 第281章 祠堂众老之议 一场小型宴席,因为沉闷的气氛,很快便结束。 杨天祏随罗峰等人去视察军队,兵工坊,装备、物资库等。 祠堂大院又恢复了宁静。 几个老头儿再次聚于堂内,一个个面色凝重,心神不定。 好久之后,赵佗开口:“大家还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此事到底可行不可行?” 一胖老头儿迟疑着道:“我觉得可行,杨天祏没有拿下云洲之前,是不可能与我们为难的,不至于害了天铎王子!” 另一个干瘦老头儿当即反驳:“虽说如此,但是那家伙真的是个惹事精,完全不要命的主儿。若小王子跟在他身边,随时都要面对着各种危险,这事儿不靠谱!不能因小失大!” 又一个独臂老头儿接口:“也不能这么说,表面上看,杨天祏确实很能折腾,也基本将周围势力得罪了个遍。 但实际上呢?仔细审视,你会发现:不管是他去了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都没有发生过真正的危机。 即使偶尔有点小凶险,他都能全身而退。 不仅如此,他基本上每次都能达成所愿,还会让对手吃些亏。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一定信心和能力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 几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了很长时间,最后争得面红耳赤,已经快要演变成争吵了。 赵佗连忙抬手安抚下几人的情绪,并将目光投向坐在另一边、正优哉悠哉喝着茶的阮廷山。 “廷山!你觉得如何?” 阮廷山抬起头,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赵佗身上。 他有些无奈的回道:“佗叔,您问我也是白问,我根本就看不懂大人要干什么。甚至很多事儿,到了最后我也只能一知半解!” “你就随便说说看,他突然提出让天铎追随是何缘由?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意图?” 阮老开口了,阮廷山放下手中的茶盏,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仔细掂对了一下措辞,缓缓说道:“天铎王子的名字是由我告诉大人的,但仅仅只是说了名字。 当大人询问叶雨那边的负责人时,我并不清楚具体是谁,便将天铎的存在告知了他,也仅仅是为了不时之需。 至于他是怎么推测出天铎身份的,我不清楚。 不过,我猜测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胡乱地试探,反而是佗叔的问话和大家的神情态度告诉了他。 我说大人最善于套别人话,甚至是以言语欺诈他人来获取信息,不是胡说,是公认的。 而且,即使是现在,他估计也不能完全确定天铎的王子身份,应该只是知道天铎的身份重要,地位很高。” 几个老头的表情精彩纷呈,赵佗不停地吧嗒嘴。 阮老沉吟了片刻,又问:“那你能不能猜出他的具体目的何在?” 阮廷山毫不犹疑的回道:“大人喜欢诈人,但很少说假话。对于他不爱回答的问题,要么说一部分,要么转移话题。” 赵佗立即接口:“你的意思是他所谓培养助力的话,是真的?” 阮廷山点点头:“嗯!不过,应该只是一部分。事实上,我就没见他将任何话说得清楚透彻过。” 赵佗咧了咧嘴,无言。 阮老再问:“那你对其他的部分有所推测吗?” 沉思了一会儿,阮廷山不确定的回道:“应该与滕家和无相宗的事有关,这个我已经都给众老发过信息了。 此外......大人做事习惯于提前谋划,从他这么早就派王达逄去渗透云洲这件事就能看出端倪。 因此,我认为他可能想利用天铎手中的势力提前做好谋划南蛮的准备。” “这个……” 阮老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果仅仅是为了借用我们的势力,他没必要非得带着天铎在身边。看来还是跟滕家和无相宗的事情有关。” 赵佗接过话头:“可是,他到底和滕王谈了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啊!” 断臂老头儿沉吟着接口:“依我之见,他之所以给咱详细解释溪谷镇的事,就是在告诉咱们,他不信任咱们的谋略,所以要将咱的势力掌控在身边,以便亲自谋划利用。”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阮老轻轻叹了口气,感慨地道:“咱们当初之所以决定全力支持他,不正是因为欣赏他的智慧和勇气吗? 说得不好听些,他的确喜欢到处惹事,甚至有点作死的架势。 但反过来想,若不如此作为,他又如何能成长得这般快?崛起的这么迅速? 我们这么多人!十几年的努力!都不如他随便折腾两年啊! 而且,按照大家讨论的结果来看,他虽然时刻面临着各种危机,却从来都能化险为夷。 实际上,他曾说过的一句话让我深感赞同——任何偶然的事,都存在必然性!” “那咱就是同意他的提议了?”赵佗试探着问。 “唉!” 阮老再次叹息一声,眉头紧皱,似乎内心十分纠结:“如果我们不同意,可能会影响他的计划。更关键的是,待他拿下云洲,真有可能会发兵咱万河城!” 那胖老头听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如此!双方合作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如果让他认为我们重掌万河城后,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助力,他也没必要帮咱,不如自己掌控更实在。” 又是长久的沉默。 赵佗再次开口:“按廷山所言,他与滕王见面之后,又在交州足足停留了五天。直到谭城谭家被灭的消息传出,他才离开交州。 这就表明他和滕王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 至于滕家和无相宗是否真的彻底决裂,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断臂老者:“嗯!我们的确没有必要过分纠缠于这个问题。只要我们清楚地知道滕家会护着他,那就好办了。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无相宗不会针对他。” 干瘦老者:“说得在理!相对于无相宗而言,不管是滕家,还是永侯,或者咱南蛮都比现在的他势力强大。” 胖老者:“嗯!如果无相宗暂时不着重针对他,那么凭几位老祖,还有那白鹿仙子,完全可以守护住他。况且天铎的身份没有多少人知道,被特别针对的几率很小。” 赵佗:“那就同意了他的提议?先让天铎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 几个老头儿彼此交汇一下眼神,皆点头确认。 接着,他们将目光投向阮老。 阮老闭上了眼睛,没说话。 第282章 检视桃园基地 检视完中营的训练后,杨天祏非常满意地频频点头:“很好!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槊的精髓,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与熟悉,战斗力必定会大增。现在中营多少人了?” 罗峰回道:“目前中营共有六尉,总计一千七百八十八人,其中成熟的老兵大约有一千两百人左右。” 杨天祏再次满意地点头:“好!过几天,你抽调出两尉老兵,派往其他四个营各一个队,协助他们提升槊的使用技巧以及军阵的演练水平。 他们在过去大半年里一直负责管理各地事务,并执行各种任务,在这方面有所欠缺。” 罗峰‘嗯’了声。 杨天祏接着道:“再安排两队前往天军学院担任教官,剩下的都去青山军。如今青山军人数比较多,但大多数都是地方军队改编而来,虽然老兵数量不少,却缺乏实战经验,整体战力较为一般。” 罗峰又“嗯”了声。 随后,两人便一同前往兵工坊。 兵工坊位于山腰处,是在溪水旁开凿出的一片岩洞。 杨天祏并没有进去仔细全部检视,而是直接找到了陶战。 如今,陶战已成为兵工坊的总管之一,主要负责他交办的一些特殊军备制造任务。 见到陶战的时候,他正围着一套战甲来回转悠,眉头紧皱,不断唉声叹气。 杨天祏远远地笑着问道:“陶老,什么事情把你愁成这样?” 陶战闻言一愣,随即赶忙上前施礼,一脸尴尬地轻声问道:“大人来看皮纸甲的研制进度?” 杨天祏笑着走到那套战甲前,仔细打量一番后,伸手试探性地触摸了一下,转头问道:“这便是你所研制的皮纸甲吗?” 陶战咂了一下嘴:“还没达到大人的要求,不过我正在想法子改进。” 杨天祏看着他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有没有找擅长水战装备的匠师共同研究?” “咱林城没有啊!也上报袁大人了,可是他也无能为力。”陶战一脸为难之色。 杨天祏转头看向罗峰,“你说的那处基地离海不远了吧?” “就在海边!”罗峰回道。 “有船吧?”杨天祏又问。 “嗯!”罗峰点点头,随即好奇的问:“大师兄怎么知道的?” “他们入南蛮只有两条路:要么走哀牢关,过镇南关;要么就走海路。如果有条件的话,必然要选择海路,既近又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杨天祏简单的解释后,再问:“有码头吗?” “算是有吧!不过只是个小码头,那里多是浅滩、礁石,大船进不来。” “那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大船?” 罗峰摇了摇头,“也不是!他们有几艘大型方船,平时都放在几里外的山坳里,那里四处悬崖,水深得很!” 杨天祏自言自语:“南海不比东海,这边风高浪急,方船危险性还是很大的,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他说完又问:“他们应该有研究海上运输和战斗的人吧?” “应该有,反正他们的人水性都不错!”罗峰果断的回道。 杨天祏沉吟了一会儿,“那就去跟他们请教一下,也可以让他们的匠师来参与研究,说不定他们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 “这……大人!这种技术怎么可以泄露出去?”陶战不情愿地反驳道。 杨天祏微微一笑:“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迟早都会成为一家人,没有必要过于在意这些细节,就这么安排吧!”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陶战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杨天祏已经转移了话题:“箭矢制作完成了吗?” 陶战点头:“嗯!这个不难。不过,若是大量制造的话,需要的人力会多些。” “目前已经制作了多少支?” “弓箭一万二,弩箭一万八千。” 杨天祏微微皱了下眉,“少了点!” 陶战不解地问:“你不是说两年么?所以我只安排了十个人制作,一天大约能造出六七十支弓箭,一百二三十支弩箭。这样应该足够了啊。” 沉默了会儿,杨天祏轻叹一声:“这个时间不太好说,很可能会提前。你再加快一倍进度吧!” “好!” “先给我一样拿一百套!” 陶战转身出门吩咐了守卫,很快就送来了一百套弓弩。 杨天祏仔细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全收了起来。 刚出门,便见阮廷山快步走来,“大人!众老答应了!” 闻言,杨天祏眉头一挑,轻笑了起来。“还挺快!有点魄力!” 接着,他又转头对罗峰道:“我去那边基地看看,以后桃园的警戒哨儿不要放太远,面对高手就是送死。在洞口准备好大量炸药就行。” 说完,他便向山下走去。 地下河的上游河道相对较为宽敞平坦,行走起来也比较容易。 当然,对于武者来说,道路并不那么重要,关键在于有一定的光线。 一个多时辰,两人就出了地下河道,发现处于山腰间。 入眼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湖,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 而对岸则是一条气势磅礴的大瀑布,水花四溅,如银练般飞泻而下。 洞口也有一队士兵看守,当队长得知杨天祏的来意时,立刻安排了一名伍长为他们带路。 从这里向西南方向,在很大一片范围内,都是一些孤零零的小山和低矮连绵的丘陵。 不到半个时辰,三人便到了女弓营的营地。 那伍长返回,杨天祏两人由一名女兵引领,来到了训练场。 有老兵早早地发现了他的到来,快速的跑向了不远处的林地,杨天祏微笑着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林子里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诸葛云汐。 此时,她头上戴着花环,手中拿着新鲜的野花。其身后几人也多是如此打扮,各个美丽动人。 见到杨天祏,她大大咧咧的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过来看看。”杨天祏随口而回,眼睛不停的打量其身后几人。 诸葛云汐送了他个白眼,朝身后几人介绍道:“这就是你们天天念叨的指挥使大人!晴儿可以去抱抱了!” 一个高挑白皙的少女顿时红了脸,偷瞄了杨天祏一眼,狠狠地丢了几支花在诸葛云汐身上。 诸葛云汐猥琐的笑着,为杨天祏介绍了几人,都是她近卫营的兵。 听到近卫营三个字,杨天祏眉稍高高挑起,“女弓营多少人了?” 诸葛云汐挺了挺胸脯,傲然的大声回道:“三千!” 她仰着头,那双杏眼斜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第283章 请大人赐教! 她那模样、那神态,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自信和骄傲的气息,明显是一副扬眉吐气,意气风发的心态啊! 杨天祏深深地点了个头,借着低头巧妙地隐藏了嘴角挂起的那丝不经意的笑意。 然后用新奇的语气大声称赞道:“好!咱汐儿真是厉害!如今已经是一军统帅了!” “哼!”诸葛云汐轻哼了一声,淡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脚步轻盈的朝着校场中走去,丢了一句:“来来来!给你见识一下咱娘子军的飒爽英姿!” 杨天祏与阮廷山相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都强忍着笑意,跟在众女兵后面一同走向校场。 此时的校场上,人并不多,大约只有五六百人而已。 演练阵列的,操练武艺的,练习射术的,甚至还有负重训练的…… 诸葛云汐头也不回地道:“指挥使大人既然来了,就请指教一下我娘子军的不足之处。” 话虽如此,但她的语气却丝毫没有请教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在炫耀。 “娘子军?这名字好听,真好听!不知是哪位大才女想出来的?”杨天祏实在憋不住了,取笑着问。 “那是!咱都是早晚要当娘的女人,当然是娘子军喽!” 诸葛云汐话落,杨天祏和阮廷山都好一顿猛咳。 这理由让人……实在是无法辩驳! 众人来到校场中央,诸葛云汐身后一名身材瘦弱的女兵手中出现了一只超大号螺角,双手捧着送到嘴边。 悠扬而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整个校场,如同猛兽咆哮,令人不禁神情肃穆,心情激昂起来。 校场上的女兵们迅速聚集到众人面前,队列整齐有序。 诸葛云汐高声呼喊着:“今天指挥使大人特意前来检阅我们娘子军,大家说说看,我们应该怎样表现?” “请大人赐教!请大人赐教!……” 群情激奋,声响震天! 杨天祏一脸黑线。 几百人的军阵中陆续走出八人,在众人前列成一排。 “请大人赐教枪术!” “请大人赐教箭术!” “请大人赐教阵道!” …… “请大人赐教御道!” 几百双眼睛定在他身上,各种目光纷杂,有兴奋,有期待,也不少戏弄…… 如果要说没压力,也确实没有。 杨天祏也上前几步,于诸葛云汐一旁站定。 “既然这么多自家娘子虚心请教,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不过,我倒是有问题,这育道是什么?生孩子吗?” 话音一落,脸红一大片,扭捏之态也不少。 八人中最后那人脸色羞红的同时,更显阴沉。 她有些气鼓鼓的大声反驳:“大人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对象吗?军队是庄严的地方……” 杨天祏没等她说完,面色严肃的就打断了她:“我可没有开玩笑,不懂就问,这是咱大夏的传统美德。” 好吧!他俩这么一辩驳,似乎将事情的重心全都落在了这名女兵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过来。 女兵感觉到了压力,挺了挺身子,有些松散的站姿变得坚挺起来。 “御道乃御人之道!” “啊!教育人啊?那应该去找老夫子,我……” “是御用的御!防御的御!”杨天祏话没说完,那女兵粗着脖子吼道。 杨天祏愣了一下,然后换上了一副惊恐的表情,随意朝北方天际拱了拱手:“罪过罪过!这个你得问朱启明,我一个小小指挥使哪敢妄言!” 那女兵被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其他女兵也个别如此。但大多则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听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云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提高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道:“连小皇帝的名讳,你都敢当众直呼,还说什么罪过,装什么好人?” 这时,众人才如梦初醒,神情皆变得凝重起来,那种轻松、愉悦,甚至有些散漫的气氛荡然无存! 杨天祏仰头大笑,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末了,他双手平伸,沉声大喝:“我不管他什么王族,什么朱氏天下,更不在意那些所谓的道德伦理。” 说完这句话,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军阵,仿佛与每个人都进行了一次对视。 然后,他继续道:“我只知道,众生平等!……这个世界上,男女各占一半儿,凭什么女人要对男人卑躬屈膝? 能者居之!任何人!只要你有能力为苍生造福。那么,你就有资格受到尊敬! 出生没有高低贵贱! 虽说万事万物都分三六九等,但是,这个等级的划分是看个体的能力和贡献!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天命! 记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沉静!整个校场都沉静到了极点。 只有杨天祏充斥着内力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连虫鸟……都闭了嘴! 时间一点点流逝…… 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更没有赞同的掌声。 有的,只是畅快的表情,忐忑的面庞,迷茫的眼神…… 盏茶之余,杨天祏再次沉声道:“仁兴武家!联合滕家大公子滕飞!委派高手暗施诡计!杀我林城军后营三百兄弟!古涣之指挥及两名都尉! 一月前,我林城军已将其灭门! 半月前,滕飞最大的助力…谭城谭家!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他再次停顿下来,扫视着一个个面色沉重,喉头涌动,眼中渐渐升起仇恨与自信的光芒,而且愈渐坚定的眼神。 几息后,他接着道:“这个世界一半是女人,一大半是穷苦大众。什么王公贵胄!什么氏族大家!这天下不是他们说了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老子宰了他们又如何?他们能奈我何?” 又停顿了片刻,他继续道:“每队挑出两人,人选公投。我安排高手及中营人马护送你们,回去见家人、见兄弟姐妹。你问问他们,我所言是否为真! 或许你们要问,为什么要选人?不能都去吗? 我坚定的回答你们,不能! 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机密! 你们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希望,是她们能否冲破世俗囚笼,迎向光明的种子。 你们能否成长为参天大树,有没有能力为她们遮风避雨,引领方向,取决于你们自身。 你们要什么,我将最好的提供给你们,但如果你们自己无能,怪不得他人!” 第284章 恰到好处 随着杨天祏的话音落下,整个校场的气氛更加死寂,仿佛能听到每一颗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他并没有给众人多少思考的时间,紧接着朝面前八人中的第一个女兵问:“你想看看我的枪术?” 话没说完,他已经黑枪在手,轻轻地往远处一撩。 顿时,一道呈现实质的螺旋状黑白气劲从枪尖射出,在地上划过,荡起飞沙走石四射。 见到这一幕,众女兵惊呆了! 就连几名都尉,甚至躲在后面的栾浮云也面色震惊,目光骇然! 而那挑战他的女兵看着地上,如铁犁翻过一样,长达十几米的沟槽,使劲儿地吞咽了两口口水。 杨天祏扫过众人表情,嘴角一勾,“或许你们会说,我是宗师境武者,运用内力不算真正的枪术,但你们见到哪个宗师境,乃至武王境可以做到如此?” 稍作停顿,他拿出厚厚的一叠纸张,郑重的又道:“你看好啦!” 说罢,他猛地扬起手,上百张巴掌大小的方纸飞射向天空,伴随着微风的吹拂,犹如绵绵柳絮般,扬扬洒洒地飘落而下。 与此同时,他斜提长枪,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天空白影纷飞,地上孤身紧追;龙头连吻碧空,百刃无虚而归! 校场上鸦雀无声,不过这次的寂静却与之前不同,多了一份凝重和狐疑。 杨天祏回到那挑战他的女兵面前,再次拿出一叠纸,伸手递到她眼前,没有说话。 众人目光也随之从他身上转移到了这名女兵身上。 然而,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这名女兵呆呆地凝视着他枪头上整整齐齐的那叠纸,沉默了许久,轻轻地摇了摇头。 尽管她一言不发,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那种茫然失落的气息。 杨天祏微微一笑,扬起拿着纸的手,朝众人晃了一圈:“有想试试的吗?” 多数人的目光开始汇聚到最近的某些人身上,可是那些人都无动于衷,神情凝重异常,甚至呼吸都有些沉重。 十几息之后,杨天祏收起手,玩味儿的笑了笑,平淡地道:“不管你用何种兵器,师傅都会告诉你,快、准、狠,三大要点,但是绝对没人和你说过‘恰到好处’四个字。 战场和比斗场完全不同,怎么给敌人造成足够的杀伤力,又能保持最长久、最良好的战斗状态,这才是战场厮杀之精要。 否则,即使你是最强大的战士,也杀不了多少人便连武器都拿不住了,最终只能成为人家刀下亡魂。” 说完,他毫不停顿,又将目光落在第二个女兵身上,笑问:“既然敢站出来挑战我,想必你是数一数二的神射手喽?” 那女兵似乎受到他之前那神奇枪术的影响,神情有些担忧,但见到他轻蔑的眼神,面色又变得坚定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请大人赐教!” 听到这五个字,不少士兵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也许是在期待一场精彩的较量。 杨天祏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脸上轻蔑之色更浓,语气玩味儿的道:“我不喜欢‘贱’,也没练习过‘贱术’。” 尽管他此时的笑容显得十分“贱”,但却没有人关注这个细节,更没有注意到他言辞的异样,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言辞表意之上。 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愕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指挥使大人怎么会当众承认自己不懂射术。 毕竟,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射术可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技能。 更关键的是,既然你不会,那你为何还要以如此轻蔑的态度来对待一位神射手呢? 多数人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少数人表现出了猜疑之色。 杨天祏并没有在意众人的反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军阵。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队伍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兵。 抬手指着她,高声喊道:“左侧第二列、第九排那个小美女,你来一下。”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那女兵有些局促不安的来到他面前。 先是恭恭敬敬地给他敬了个礼,然后又向诸葛云汐行礼,接着是她周边的其他人,几乎将这边十几个人挨个敬了一遍。 “入伍多久了?”杨天祏微笑着问,语气十分温和。 “回大人!六十六天。”女兵声音有些颤抖。 “有练习射术吗?”杨天祏又问。 “有!”女兵没有底气的回道。 “多久了?” “二十二天。” “哦?”杨天祏顺口道:“时间不短了嘛!” 随后,他转向那挑战他的高挑女兵,问:“你这位神射手练习箭术多久了?” 那女兵高挺胸脯,自信地回道:“十年!” 杨天祏微微颔首,轻‘嗯’了声,又看向那娇小女兵,微笑着轻声道:“敢不敢和她比试比试?” “这……我不是方大人对手的!”娇小女兵双手连摆,神情有些慌乱。 “我收你为徒!现学现卖与其比试一场,敢是不敢?” 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杨天祏的话彻底令全场愕然,无数不屑与猜疑的表情交织,估计心里都在想:你自己都不会,还要带徒弟? 那娇小女兵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跟我来!” 杨天祏朝她招呼一声,走向校场边缘的小树林。 那娇小女兵茫然失措,看向诸葛云汐求救。 诸葛云汐眉头微蹙,盯了杨天祏背影一眼,狠狠的道:“去!我看他想耍什么幺蛾子!” 娇小女兵迟疑着挪动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杨天祏身后。 来到小树林边缘,杨天祏取出一把比普通长弓小上两圈的复合弓递给她,指着树林角落里的一棵孤立的小树道:“你看到那棵小树了吗?” 那娇小女兵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射一箭试试!” 不出意料,仅仅三十米不到的距离,射偏了得有一米远。 女兵脸色羞红,一副气馁的样子咬着嘴唇。 杨天祏走到其身侧,指着弓柄上的一处手指粗的长管,道:“这个叫瞄准器。” 接着又指着弓弦上的两个小结道:“这两个叫后视点,你将眼角与其一后视点位置平齐,视线透过瞄准器中心的洞,看到你要射击的目标,然后发射。” 反复试验几十次之后,那女兵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小树上的几支箭矢,满脸的不可思议。 杨天祏微笑道:“会了吧?” 那女兵目光紧紧的盯着复合弓,缓缓地点点头,目露兴奋之色。 “行了,这弓虽不是很废气力,但一口气练习太久,手臂也会疲劳,咱先去找神箭手比试。” 杨天祏随意说道,表情淡定从容。 第285章 箭术比试 “啊?可是,我……” 娇小女兵听到他突然如此说,神情瞬间又从兴奋之态转变为忐忑。 杨天祏安慰道:“准不准不重要,不能赢她也没关系,关键的是自身的进步,别忘了你才练习箭术二十二天,外加……一刻钟。” 两人回到校场中央。 杨天祏毫不犹豫的直言:“比试开始吧!” 众人狐疑,那高挑女兵眉头紧皱,脸色有些阴沉,显然觉得这种比斗有点荒唐。 杨天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靶场,甩了一句,“一会儿输了的话,你可别耍赖!” 靶场在校场边缘,靠近山脚。 那高挑女兵看了娇小女兵一眼,目光移到杨天祏身上,“怎么比?” 杨天祏平淡的问:“你们平时训练中的竞比怎么来?” 高挑女兵回道:“老兵百步,新兵五十步。” 他观察了一下靶场,发现有好几种不同距离的靶子。其中,有两排靶子的数量最多,想必就是百步和五十步了。 沉吟了几息,杨天祏朝那娇小女兵道:“你过来先试验一下。” 名娇小的女兵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走上前去。 杨天祏接着吩咐道:“试试百步的。” 于是,娇小女兵射出了一箭,结果箭矢在靶前坠地,而且还歪了不少。 杨天祏走上前,隐晦地转动了几下弓柄上的两个铁嘎达,又掰动了两下瞄准镜,“用同样的力气,再试试!” 这一次,箭矢从靶子旁边飞过,位置比靶子低了一些。 杨天祏又调整了一下,“再试。” 这次,箭矢竟然好巧不巧地正中靶心。 娇小女子好似被自己这一箭给惊到了,表情呆呆的。 而杨天祏的嘴角也不禁抽搐了一下,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不动声色地将眼角的余光扫向其他人。 大多数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的神态,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好运气并不罕见。 但诸葛云汐的表情却充满了深深的疑虑,而那个高挑的女兵眼神更是明显地遽然一缩。 “嘿嘿!” 杨天祏嘴角勾起,无声的贼笑了一下,“好了!开始吧!” 在众人极度关注的目光下,两人各自射了十箭。 娇小女兵四箭脱靶,六箭命中。至于靶心,一个没有。 高挑女兵十箭全中,三箭命中靶心。 这个结果似乎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现场没有欢呼声,没有掌声,只有一片寂静。 娇小女兵看了眼杨天祏,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杨天祏又嘿嘿一笑,朝她问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输了?” “对不起!”娇小女兵蚊声回应。 “输赢不是你说得算的,你最好是问问你们诸葛指挥,再问问赢了你的这位神箭手队长。”杨天祏又道,语气有些玩味儿。 娇小女兵闻言,抬头看向诸葛云汐,没有回应。 此时,诸葛云汐目光集中在她手中的复合弓上,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思考推理当中。 那娇小女兵又怯怯地看向高挑女兵。 面对她的目光,一直沉默的高挑女兵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鄙夷的斜了眼杨天祏,轻叹一声,朝她肯定的点点头:“我初练三年的时候,也没达到你现在的水平。” “嘿嘿!那是你天资不行,更没有遇到我这么厉害的师傅,咱目光如炬,选徒弟……”杨天祏的笑容很猥琐。 “不对!” 突来的厉声反驳,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是诸葛云汐。 只见她大跨步上前,一把抢过娇小女兵手中的复合弓,“这弓和我们的不一样,是不是又打造出新一代复合弓了?” 面对她的问话,杨天祏笑容突然僵固。 但也仅仅是一瞬,他就不以为然的道:“这弓就是剩点力气,你们射不准是水平问题。” 诸葛云汐斜了他一眼,向旁边一伸手,其身后女兵递上一支箭。 她当即搭弓射箭,瞄都不瞄,结果就是……脱靶。 凝眉迟疑了一下,她再一伸手。 第二箭,脱靶。 连续五箭,后三箭全中,最后一箭还命中了靶心。 她审视了一番弓身,神色有些猜疑和失望的来了句:“这弓偏差太大,不合格!” 杨天祏努力的憋着笑意,鄙夷的道:“是你自己箭术太差!” 诸葛云汐转头盯向他,他抬头望天。 “哼!” 诸葛云汐沉着脸一声冷哼,将复合弓往那高挑女兵身前一送,“你来!” 那高挑女子接过弓,二话不说,从背后箭袋中取出箭矢…… 同样是连续五箭,一箭落靶,三箭正中靶心。 她抚摸着复合弓,样子十分喜爱的赞道:“这弓力道真强,调整一下偏差,绝对是弓中至尊!” “噗!” 杨天祏没憋住,转头单手掩面,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肩膀好一顿耸动,差点没笑抽过去。 这时,一个捡箭的女兵返回,递给诸葛云汐一支箭,道:“大人!这箭有问题。” 诸葛云汐仔细打量一番,转身朝杨天祏问:“这是什么箭?” 杨天祏长呼一口气,缓解一下情绪,“透甲箭!” “透甲箭?”诸葛云汐凝眉狐疑的重复道。 “和普通的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透甲箭!”杨天祏又道。 诸葛云汐猜疑的盯着他,周边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好似在问:透甲箭还有真假?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平时的常规透甲箭,出于对穿透力和杀伤力的综合考量,将箭刃打造得太宽。 而这种箭的箭刃小到了极限,它不但穿透力非常强,破风能力也更强、射程更远、精准度更高。” “可是这么小的箭刃,岂不是没有多少杀伤力?”那高挑女兵问。 杨天祏眉头一挑,反问:“那你觉得战场厮杀,弓手的意义何在?” “有效的杀伤敌人,破坏敌人的军阵,以阻缓其前进的步伐。” “那你觉得哪个更重要,或者说哪先哪后?” 高挑女兵迟疑,杨天祏笑了笑接着道:“是不是觉得我问的问题有矛盾?其实杀伤敌人确实最重要,但那是最终目标。如果你破不开敌人军阵,又如何提升杀伤力?” 高挑女兵沉思,诸葛云汐眼睛一亮,脱口问:“你是说用这个透甲箭可以有效的破开敌方军阵?” 杨天祏点点头:“它穿透力很强,普通战甲根本防不住。 在战场上,士兵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思维,就是重点防范战甲不能覆盖的地方及要害,这样就给这透甲箭留了机会。 实际上,一名受伤的士兵,不管有没有生命危险,其战力大减是必然的。 而且对于整个军阵来讲,受伤的士兵越多,他们之间的配合也越不协调,军阵自然就出了纰漏。 最关键的是,大部队拼命鏖战的时候并不多,基本上是小范围,成批次的战斗。 那么,在双方大军长时间对峙的过程中。 杀敌,只会让剩下的敌人更加同仇敌忾,除非你杀得太多,令其胆寒。 而伤敌,却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敌人的士气。 因为情绪是会传染的,伤员的痛苦会影响到没有受伤的人。 伤员多了,甚至可以影响到将帅的决策。” 第286章 珍惜 经过杨天祏简单的解释,众人听明白了,皆是两眼放光,显然都对这透甲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杨天祏又道:“这种箭所用金属比较珍贵,也难于打造,加之其作用的独特性,我建议每人配备五支。 它存在的作用,就是弥补女兵携带箭矢少的弊端。 怎么善用于它,你们自行研究探讨。 只要能最大化的合理利用,女兵四十支箭完全可以达到男兵六七十支箭的效果。 特别提醒你们一下,真正的弓手,往往都善于偷袭,冷箭让人不耻的真正原因在于其防不胜防。 并且,两军对战,可不仅仅是依靠实力硬拼,那是傻子干的事儿,最重要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众人的目光亮了起来,几乎都已经是跃跃欲试。 不得不说,人人都有一颗猥琐之心。 然而,杨天祏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再提醒你们一句,既然你们自己起名叫娘子军,那就要知道它的含义,对得起这个称号。 为母则刚!一个合格的娘亲,不再是柔弱女子。 她有一颗强大、坚韧之心,她可以为孩子无惧一切,包括生死。” 说到这里,他扫了眼诸葛云汐几人头上的花环,冷冷的道:“战场没有柔情,只有铁血!你们之所以可以安逸生活,乃至惬意情怀,是因为有人在为你们负重前行!” 说完,他不再理会神情复杂的众人,丢给那娇小女兵一个储物戒指,也没有任何交代,转身就走。 离开了女子军营,面色复杂的阮廷山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告诉她们这新一代复合弓的使用方法?” “她们会自己研究出来的,听来的、看来的,都不是自己的,依靠身心体悟,才能真正地掌握其中精髓,才能做到弓人合一。”杨天祏随口而回。 阮廷山又问:“那为什么不人手一把?一百对三千有点……” 杨天祏瞥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珍惜,物以稀为贵,让她们知道难得,她们才会珍惜每一次训练的机会。 轮流着训练,几个月下来也都能掌握了。而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多做一些其他训练,她们底子弱,时间少。” 阮廷山咂一下嘴:“那你可能要挨骂了,很快她们都会知道这弓的秘密。不公平的竞比,可是让人十分厌恶的。” 杨天祏嗤一口气:“骂就骂呗!我又听不见!等她们完全体悟到了这弓箭的精髓,也就忘记了这茬儿。” 飞行军的训练基地在海边,是一处临海断崖。 此时,龙琅正大声催促着士兵们一排紧接一排的冲出断崖,乘风翱翔于海上。 当最后一排士兵出发,杨天祏纵身射出山林,落在其身旁。 龙琅一惊:“大人怎么来了?” 杨天祏点点头,淡淡地问:“海上有救援吗?” 龙琅愣了一瞬,眼神闪烁着得意地回道:“这是涨潮期,所有士兵都带了浮木,即使有人操作失误,落入海中,也没有太大危险。而且每个队伍都有武师和善水之人。” “他们从哪里着陆?”杨天祏又问。 “嘿嘿嘿!”龙琅笑得更加得意,反问:“大人猜猜看?” 杨天祏斜眼盯向他。 他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态耸耸肩,偏头看向海上。 杨天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审视了一会儿,直到远处海天一线处的那群小黑点与远处山峦叠影重合。 他收回目光,拿出几张纸,甩向空中,纸片纷纷飘向海中。 接着他单脚踏地,一小断干树枝飞起,落入其手,随即被其运内力射向高空。 上升百米之后,干树枝沿着海岸飘向东方,稍后,又向东南海中而去。 阮廷山和龙琅一直盯着他的所为,面色狐疑好奇。 “你们飞过这个海湾,从西南那处山峦后面绕回来?” 面对杨天祏的问话,龙琅眼珠子瞪直了。 好久之后,他才探着脖子问:“大人你咋知道的?” 此时,阮廷山正盯着远去的干树枝皱眉沉思,目光还不时瞟一下落在海中的纸片。 杨天祏转头朝他问:“看出来了什么?” “风向不同?”阮廷山不确定的回道。 “这是回旋风。” 杨天祏见两人疑惑,便解释道:“正常情况下,不管高空,还是低空,风向是相同的,都是西风。 但是由于温度和湿度的影响,在低空之中,有时候会在一定的区域内形成空气压力不均衡的现象。 当这种现象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气旋,你可以认为是空气多的地方往少的地方跑,又或是像水一样从高处跑到低处。 当它们跑的过程中遇到地形的影响,又会改变方向,就形成了与其他地方不同的路径。 这种路径甚至可以是相反的,你看河流的流向就懂了,它只管高低,不管东西。” 两人听完,面面相觑,仍旧是一脸迷糊,似懂非懂。 杨天祏又问:“你们怎么发现这种情况的?” “一次训练,飞丢了一队士兵,他们返回之后,告知了这个情况。”龙琅语气失落,神情有些不甘。 杨天祏鄙夷的白了他一眼,笑道:“那也不要将救援的船只撤回,该准备的还得准备。” “哦!”龙琅无精打采的回应。 杨天祏没理会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继续道:“这种情况随着季节的变化也会产生转变,甚至在转变的那一段时间里,还可能会出现反气旋,甚至形成众所周知的飓风。 所以,你得多做一些准备。 最好是在训练的路线上,设置观察点儿,既能保证及时救援,也能保证随时探查风向的变化。” “飓风?”龙琅突地惊叫,脸上浮现出恐惧和担忧。 “呵呵!不用担心,飓风在沿海很难形成,这里也就是它孙子,小型回旋气流游玩的地方。”杨天祏不以为意的安慰道。 见龙琅仍旧有些心神不宁,他继续道:“等我安排些战舰过来护航,就更安全了,放心吧。” “大人什么时候能给多配些精甲?”龙琅神情好了些,但那严肃的语气,明显还是有点忧虑。 杨天祏眉头微皱,问:“有多少人了?” “九百七十二个。” “这么多?”杨天祏被龙琅的回答给惊到了。 龙琅却一点也不满意的样子回道:“这还多?这点人根本不够干啥的,落了地也没多少战力。你又不让大量用炸药。” 听了他的话,杨天祏陷入了沉思。 稍后,他叹了口气:“那就多招点吧,弄上个两三营,军备我想办法尽快给你配齐。” 第287章 赵天铎 距离飞行军训练基地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码头。 而码头再向西北内陆行进一公里,就是蛮族的第二基地总部,是一处山峦和沼泽环绕的小山谷平原。 杨天祏和阮廷山到来谷口的第一时间,就有一大群人迎了上来,足有上百个。 当头是一个青年和一名中年男子,身后引人注目的是数位老者以及两位气质出众青年女子。 众人来到杨天祏面前,纷纷行礼。 随后,阮廷山为双方作了简要的介绍。 原来,这名青年正是赵天铎。 赵天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几位族老传信,大人要我追随身侧,不知是何所求?” 他的语气充满了警惕,眼神十分犀利,神态略显傲慢,甚至带有一丝轻蔑和猜疑。 杨天祏仅仅是回应了他一个微笑,便朝山谷内走去,随口道:“这里的事情尽快交代一下,我们明日离开。” 赵天铎用力皱了一下眉头,转身陪同在其身侧伴行,没再言语。 那中年人也跟上前来,语气郑重的道:“杨大人若是需要我们助力,尽管开口。”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暂时还没有太多用到你们的地方,有天铎兄陪在我身边就够了。”杨天祏平淡的回应。 那中年人与身后几个老者交换一下眼神,又道:“不如让雨露二人陪在大人身边照看,两女都是天铎的堂妹。她俩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也了如指掌,有什么需求,吩咐她们就可以。” 杨天祏脚步不停,随口回问:“你们南蛮要女王吗?” 中年人与身后众人再次交换目光,最后都皱起了眉头,也没再多说。 他们一路走到了山谷深处,这处山谷平原大约有五六平方公里,四周好似还有几个沟谷延伸了出去。 沿途看到许多人正在忙碌地搬运物资和装备。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神情,仿佛即将面临一场重大的行动。 杨天祏对此并没有太过关注,而是随口朝赵天铎问:“你们掌控了多少军队?” 应该是事先就有准备,赵天铎没有迟疑,当即回道:“实际掌控的只有一军。” “如果战事起,能左右的军力有多少?”杨天祏又问。 这回,赵天铎沉吟了几息,“大约三万。” 杨天祏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数字不乐观,再次追问:“能迟滞的算没算?” “没算。” “有多少?” “这个不好说,得看具体情况。” “最好的情况。” 这次,赵天铎思索了很久,最终不太确定地回道:“应该不下于五万。” 杨天祏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又问:“整个南蛮能随时投入战斗的军队应该不过二十万吧?” “差不多!” 又沉默一会儿,杨天祏再开口问道:“你们对当年的内乱探查得怎么样了?”他语气有些低沉,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丞相吕醇联合刘、霍等几大家族裹挟明王后裔争夺王位使然。”赵天铎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脱口问道:“明王后裔?” 赵天铎深吸一口气,语气感慨地解释道:“两百年前,阮家才是南蛮这片大地上的主宰。后来云洲赵氏被中原朱氏所驱逐,被迫南下进入南蛮。 阮氏与赵氏结成同盟,共同抵御了大夏的入侵。 赵氏实力远超阮氏,在明王离世后,自然就慢慢的取代了阮氏的主要地位,开始推行中原的制度。 而那时的阮氏家族内部也分裂成两个派系,一派倾向于接受中原新制,选择追随赵氏。 另一部,也就是当时南蛮明王的嫡系后裔,他们坚持传统的旧制,因此长期被排斥在权力核心之外。” 听完赵天铎的解释,杨天祏不自主的就看向阮廷山。 阮廷山耸耸肩,不以为意的道:“这么多年下来,两个派系早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杨天祏继续问:“那个吕醇是什么情况?” 赵天铎轻叹一声,解释道:“吕氏也是南蛮本土的顶级大族,在武道方面颇有实力。 听说如今吕醇的本族堂弟是无相宗长老,这也是最近几年才得到的消息。 其他几个大族也多有子弟与无相宗及其他江湖武道势力有牵连。 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毕竟,武道,乃至仙道,才是众生最高的追求。 关键是,从前也没有人太过关注武道江湖的事。 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武道江湖会参与到王朝政权的争霸当中来。” 他的语气相当的无力,神情也颇为复杂。 杨天祏没再多问,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入夜,他静静地站在回廊之外,凝视远方,依旧是若有所思。 赵天铎独自来到他身旁,还是直截了当地问:“杨大人是否担心我们无力掌控南蛮?” 杨天祏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回过头,平静的道:“如果你掌控南蛮,将何去何从?” 赵天铎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稍后,杨天祏又道:“如果不是中原内乱,南蛮,乃至东胡及漠北,恐怕早已不存。” “内乱是必然的,不管是江湖武道势力,还是各地的世家大族,都不想朱家专权独断。”赵天铎想也不想地回道。 杨天祏轻轻摇头,“如果仅仅是世俗政权,你这么说还不算错。但你想过武道江湖参与世俗争霸有什么意义吗?” “掠夺有限的资源根本不分世俗和江湖。”赵天铎狐疑着反驳。 杨天祏再次摇头反问:“你已经宗师境了,那你觉得世俗权力能给你带来相应的武道资源吗?” “这……”赵天铎迟疑了。 事实上,宗师境之后基本上就是靠领悟天道,又或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仙家宝物。现世世界的资源已经对其没有多大意义。 杨天祏继续道:“你参与政权之争,还可以说是为了家族。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踏上武道之路。 但是,那些宗门和武道世家呢?尤其是无相宗这种庞然大物呢?他们为什么也要参与其中?” 赵天铎沉默片刻后回道:“低级弟子还是需要大量修炼物资的,哪个宗门都想壮大自身,乃至千秋万代、永世长存。”然而,他的语气却显得有些似是而非。 “呵呵!” 杨天祏轻笑一声,“如果你是无相宗宗主,你会这么做吗?” “这……”赵天铎再次迟疑。 “所有人都习惯于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也就是所谓的自以为是,根本不会去深入思考他人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 面对杨天祏的这番话,赵天铎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试探着问:“那你对此又有何见解?” “仙道!” 杨天祏平淡的回答,让赵天铎猛地一惊,呆立当场,久久无言。 第288章 指挥权 在幽深的大海上,狂风呼啸,掀起层层巨浪。 两支庞大的船队顶着风浪缓缓前行,仿佛正与大自然之神秘进行一场宏壮的较量。 突然间,一声声嘹亮的鹰啼划破寂静的夜空,从遥远的西南天际传来。 这些声音像是在向黑暗告别,迎接黎明的曙光。 与此同时,那千艘大型船队的船舱中陆续飞出一道道身影,轻盈地落在甲板上,仰头眺望,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光头朱等人也被黎荼突然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引动,纷纷跑了出来。 他不解地望向站在船楼上的黎荼,大声问道:“黎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黎荼面色凝重地回道:“能解答你们疑惑的人来了!”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天边。 片刻之后,一只巨大的紫元雕掠过船头,一个衣袂飘飘的老者缓缓降落在黎荼面前。 “黎妹子这么快就突破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面对老者和煦的笑容、温和的目光、亲和的语气、和善的言辞,黎荼却显得非常拘谨。 她郑重地拱手行礼,低声回应道:“不敢!” 老者轻轻一笑,又朝其点点头,将目光转向了站在甲板上的光头朱等人。 北白川遥遥的行了个大礼:“拜见宗主。” 秋宫仁亲王更是直接跪地参拜,高呼道:“恭迎神宗宗主。” 老者朝着两人挥了挥手,目光落在了光头朱身上,笑道:“这位光头小兄弟,想必就是杨天祏的师弟…朱耀迟吧!” 光头朱只是简单地抱了抱拳,行礼问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哈哈哈!”老者大笑了两声,似乎心情格外愉悦。 笑声停歇后,他轻轻地扬起手,一封信件缓缓地飘向光头朱,即使在寒冷的寒风中也依然稳如泰山。 光头朱狐疑着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当场打开来看。 安子岳和景月秋也同时围到了他的两侧,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封信。 盏茶之后,三人眼神交汇,彼此眼中都充满了震惊之色。 “杨天祏在开玩笑吗?”安子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景月秋同样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紧随其后,尖声道:“就我们这五千人?拿什么控制东胡?” “整个东胡和瀛洲两者加在一起,不少于二十万大军!”安子岳嘴角使劲抽搐了一下,脸色十分凝重地补充道。 然而,光头朱并没有像他们那样表现出惊讶或慌乱。 他一手托着信件,一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信纸,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目光望着远方,眼神专注而坚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那老者和黎荼纷纷跃下船楼,来到三人面前。 光头朱从沉思中转醒,抬起头看向老者,平静的问:“想必您就是日不落谷掌门,玄武炽前辈了?”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尽管他的笑容显得十分和蔼可亲,但同时却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和威严。 “您确定愿意将瀛洲军交于我林城军指挥?”光头朱又问,面色依旧平静。 玄武炽愣了一下,微笑的表情也僵硬了一瞬,温和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郑重地盯着他审视了几息,语气玩味儿地道:“还真是师兄弟!”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微妙的情感,既有着欣赏,又有着一丝戏谑。 “嗯?” 光头朱一脸淡定地与他对视,脸上仍旧没有丝毫波澜。 几息后,玄武炽眼皮子耷拉下来,“是配合!”他语气坚定不移,同时也带着一丝不满。 光头朱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同样无比坚定地问:“前辈是看不懂中原的信吗?” 玄武炽凝目盯来,目光犀利如鹰隼。 然而,光头朱毫不畏惧,坦然地与之对视,继续道:“这里面清楚地写明了,瀛洲军以我林城军之名,协助我林城军安北将军朱耀迟,统领胡地。” 玄武炽依然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在等待着更多的解释。 光头朱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协助并不等同于配合,两者之间有着明确的主次之分。协助就是以我林城军为主,瀛洲军为辅。前辈可曾见过有哪个副官会不服从主官的指挥呢?” 玄武炽又静静地盯了光头朱几息,沉声道:你小子别跟我咬文嚼字!我瀛洲可是出动了八万大军,你们林城军不过区区五千人。” 尽管玄武炽的表情和言辞都充满的不屑,语气也非常坚定。 但光头朱却依然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回应了一阵阴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紧接着,他以轻蔑的眼神盯着玄武炽,嘲讽道:“前辈,是否需要我向大师兄发封信函询问一下呢?” 听到这句话,玄武炽的脸颊隐晦地抖了两下,但依旧淡定的回道:“随你!” 光头朱紧紧盯了他几息,轻轻一笑,果断转头朝安子岳吩咐道:“安将军!下令返航!” 安子岳有些困惑,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并毫不犹豫地对船楼上的旗兵大声下达命令:“起鼓!返航!” 立时,鼓声骤然响起,后面百艘大船,每一艘船上都有士兵开始拉动船帆。 玄武炽一直与光头朱对视的目光变得愈发阴冷,牙关紧咬。 随着第一通鼓声落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狠声道:“不得干预我瀛洲军内政!” 光头朱恭敬地向其拱手行了一礼,但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应他。而是转向北白川吩咐道:“传令瀛洲军领军将军及各部校尉立刻来见我!” 说完,他又朝玄武炽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前辈请入内一叙?” 玄武炽做了两个急促的短呼吸,仿佛在压制心中怒火。之后转身望向瀛洲船队,没有回应他。 光头朱也不介意,自行大跨步走入船舱。 安子岳下令旗手停船待令之后,与景月秋双双追随光头朱进了船舱。 黎荼打量了玄武炽几眼,嘴角挂起会心的笑意。 此前颇为紧张的神情随之消逝,满面春风地缓步走入船舱,仿佛遇到了令其心怀大畅的美事儿。 第289章 军纪严明 船舱大厅里。 安子岳面色忧虑,皱着眉头看向光头朱,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就不担心他发怒?” 景月秋在一旁附和:“是啊,不论是高手,还是军力,咱可都在人家掌控之中。”她同样满脸焦虑和不安。 然而,光头朱却没有丝毫担忧的样子,反而端起茶盏,猛灌了两口茶水后,发出一阵“嘿嘿”的阴笑声。“那又怎样呢?” 安子岳眉头皱得更紧,“如果人家不让咱走,咱还真走不了。” “切!” 光头朱不屑地嗤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们就放心吧,放一百个心!瀛洲的大部分军力都已经出征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你们觉得,如果没有足够的诱惑,他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可是……” 景月秋依然心存疑虑,忍不住再次发问,“可是实力如此悬殊,人家凭什么要听我们这些人的指挥呢?”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不安和质疑。 光头朱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我哪里知道?” 安子岳讶然:“你不知道?那你还敢如此强硬地向人家提出这等要求?” 光头朱翻了个白眼:“大师兄一封信就能请动他一宗之主,乃至他瀛洲军几乎倾巢而出。你们觉得此中是何道理?” “一封信?” 景月秋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一脸的震惊和猜疑。 安子岳也表现出类似的神情,显然对此事表示难以置信。 光头朱却又‘嘿嘿’笑起来,一脸得意。“这封信明显只有后半部分,甚至只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不重要。关键是他们已经动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仅仅是一封信就能确定的?”安子岳仍然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明显对光头朱的说法持保留态度。 光头朱目光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思索着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如果猜测的不错,这老头儿一定是才从大师兄那里回来。” 他的言辞和语气都十分的坚定而自信。 景月秋紧皱眉头:“你是说,他接到杨天祏的信之后,先令日不落谷和瀛洲军先行,然后才去见杨天祏?”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好似对其中的逻辑关系感到匪夷所思。 光头朱点点头,“从时间上看,确是如此!” “难道杨天祏一直与瀛洲有联系?他们之前就达成了某种合作不成?”安子岳猜疑着自言自语。 “应该是没有,据大胖儿所说,他们是在前往冰湖的路上首次遇到瀛洲高手,应该就是这个老头儿。” 听了光头朱这么说,安子岳更加困惑不解,“那到底是什么能吸引他们愿意听从我等指挥?” “瀛洲人向来对咱们中原人抱有抵触情绪,不太可能轻易屈服。”景月秋附和道。 光头朱沉思片刻后,摆了摆手,“这一点无需多虑,事实就摆在眼前。” 然而,安子岳依然皱着眉头,迟疑地问道:“那我们真的要以这种上下级的身份来号令他们?” “令出多门是大忌!难道安兄不知?”光头朱毫不犹豫地反问。 景月秋接口:“会不会因此产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毕竟……” 光头朱果断抵打断她的话,“无需有此忧虑,只要掌控了玄武炽这个老头儿,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掌控?这可是日不落谷掌门人,武圣巅峰!”景月秋吞了口口水,大眼睛盯着光头朱,不停地眨巴。 光头朱沉吟了一小会儿,咂巴一下嘴:“我比你们了解大师兄!给人家打下手的事儿,他一定不会干。哪怕是平等合作,他也要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这个老头儿一定会听大师兄的。 至于原因……虽然咱无法知悉,但这也无伤大雅。 到了该告诉咱们的时候,大师兄自然会告之。 而现在,我们只需要好好谋划如何顺利地统领胡地就行了。” “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踏实啊!”安子岳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光头朱看了他一眼,笑道:“木老和安将军都放心的让你带着丹阳湖精锐倾巢而来,难道你还不明白?” 安子岳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稍后,他他抬起头来,与景月秋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仿佛是坚定了心中所想。 这时,光头朱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黎荼,恭维着笑道:“黎姐姐咋这么高兴?” 黎荼斜了他一眼,尽管目光透着一丝冷厉,但脸上的兴奋之色却根本掩盖不住。 “唉!连玄武炽都被他给抓在了手里,我这么个小女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咯咯……”她轻叹一声,仿佛放下了内心深处的某种矜持,‘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轻快悦耳。 随着她的笑声,船舱大厅里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甲板上传来一声整齐的低喝:“是!” 紧接着,整齐的脚步声及近,陆续有十位气势雄浑的将领踏入船舱大厅。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 他身侧是一名身着鲜红色战甲的女子,凌厉的眼神中透着坚毅和果敢。 再后面跟着八位全副武装的男性将领,一个个神情肃穆,身形挺直,步伐稳健。 十人来到光头朱三人近前,整齐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一致,气势磅礴。 当头中年男子沉声道:“请安北将军指示!” 光头朱、安子岳和景月秋三人微微一愣,皆表露出一丝惊讶之态。 显然,对方字正腔圆的中原语言令三人感到意外,同时也被对方如此严明的军纪所震撼。 光头朱和安子岳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景月秋,三人缓缓站起身来,回敬了一个军礼。 之后,光头朱表情严肃地道:“想必诸位也都已经知晓了此行的目的,更清楚我们即将面对的复杂局势。 今日话不多说,一切等抵达了目的地,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决定。 现在让我们先来相互认识一下,了解一下各自队伍的情况,以便更好地协同调度。” 接下来,众人入座,以安子岳和那中年男子为代表,进行了几个时辰的交流。 值得关注的是,瀛洲军所有将领全会中原语言,并且说的还比较地道。 八万瀛洲军分为九部三十二军。 其中陆军六部十八军,五万四千人。 水军两部十军,两万人。 还有两军近卫中军六千人,直属神武大将军,就是那中年男子,柳枫。 其身边那位红甲女将,便是中军校尉,柳樱。 …… 第290章 他是小王子 南蛮海内有一座小城,城里城外无不透露出一种祥和安宁的气息,仿若它独立于世外。 走在城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未见任何一个行色匆忙的身影。 甚至连打铁的汉子挥动铁锤时,也显得那么轻盈,仿佛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发生了扭曲。 然而,突然间,前方不远处一间老旧的杂货铺内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老一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出店铺,重重地摔倒在街上,相拥着翻滚出老远。 老者差不多五六旬年纪,干瘦;姑娘比较清秀,大约十五六岁。 “竟敢骗爷爷的宝贝!信不信我把你们扔到荒野喂狼!”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凶恶的壮汉从铺子中大步跨出,气势汹汹地瞪视着地上的两人。 清秀姑娘吃力地扶起老者,然后缓缓向后退去,一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道:“你朋友卖给我们的就是这个。” “哼!那可是我在深海中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的龙涎,居然被你们换成了一坨屎!” 壮汉怒不可遏,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着那一老一少走了过去,看这架势似乎还想要继续殴打他们。 杨天祏转头看向身旁的赵天铎,问道:“你不想上前去救他们?” “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缘由,怎可胡乱出手?要知道好心也可能做错事。”赵天铎一脸平静地回道。 杨天祏嘴角微微翘起,抬手挥出了一道内气。 那壮汉立时一声惨叫,跌坐在地,抱着双腿痛苦地呻吟起来。 随后,杨天祏朝阮廷山吩咐道:“去把那楼上的几个人给抓过来。” 阮廷山闻言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在杂货铺的斜对面有一栋三层小楼,这是周围几十米范围内最高的建筑。 三楼的窗户大开着,里面有两名年轻男子正密切关注着街上发生的一切,而他们身后隐约还站着几个人影。 没再迟疑,阮廷山直接纵身而起,飞射上小楼。 没过多久,只见两位青年、一名中年人和两位老者从下楼走出来,阮廷山跟后面。 显然,两位老者的手臂已经脱臼,每走一步,他们的脸颊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 而那中年人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全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令人奇怪的是,小街上的行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的事情,依然我行我素。 甚至有人从众人的身边走过,也只是淡淡地瞥上一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当那五个人走到近前时,杨天祏踢了踢地上那个壮汉,“如果你说认识这些人,我就不杀你。” 壮汉却突地鬼哭狼嚎起来,大声呼喊:“杀人了!杀人了!……” 杨天祏反手一掌轻轻落下,那壮汉的嚎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你是什么人?”两个青年目光猛地一凝,其中一个长脸青年脱口问道。 杨天祏没搭理他,直接从那壮汉手旁捡起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块灰黑色的固态物,看上去像是硬化的烂泥,又好似一坨干燥的粪便。 他拿着盒子走到那一老一少面前,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那姑娘看了眼已经成为尸体的壮汉,声音颤抖着回道:“是这个人的朋友昨日送来的,强行抵押了十两银子,说过两日来赎取。” “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杨天祏又问。 姑娘轻轻摇了摇头。 杨天祏将目光投向那老者。 老者开口道:“是龙涎!” 杨天祏眉梢一挑,很感兴趣的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将它私藏起来?” “这种宝贝不是我们能拥有的。”老者苦笑。 “你确定昨天那人和他是一起的?”杨天祏目光审视着老者,再问。 老者摇摇头:“是不是又如何?”他一脸的无奈,乃至麻木。 这时,街头一队士兵远远的跑了过来。 杨天祏站起身,随手将一个布袋扔给老者,“现在它是我的了,你们可以走了。” 老者一把抓住布袋,轻轻捏了几下,没有多说什么,迅速将其揣入怀中,拉起一旁的姑娘,转身朝着街头飞奔而去。 “围起来!” 那队士兵很快到了近前,为首队长直接下命令将杨天祏一众人等围了起来。 然后,他上前检查了一下壮汉的尸体,抬头环视众人,沉声问道:“谁杀的?” 那两名青年不约而同地看向杨天祏。 而杨天祏却面不改色地转头看向赵天铎,语气平淡地回道:“他杀的。” 赵天铎紧紧地盯着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疑惑。 那队长瞥了赵天铎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回到杨天祏身上,指着两个青年身后三人,追问道:“这三个人是被谁所伤?” 杨天祏再偏头示意赵天铎,目光落在阮廷山身上,“他护卫打的。” 这回不仅仅是赵天铎了,就连阮廷山也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目光微微闪烁,仿佛在努力推测他这么做的背后深意。 那队长见三人的神态都淡定自然,没有一丝惧意,眼神闪了闪,“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吧!” 杨天祏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名青年,淡淡地道:“你最好是先将这五人抓回去。” 那队长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们都跟我回去一趟。” “我们去了,你们县令大人承受不起!”杨天祏藐视他一眼。 那队长眼神凌厉起来,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冷地警告道:“不管你们什么身份,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杨天祏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赵天铎,“你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吧?” 说完,他还特意抬了抬下巴,示意拿给那队长看。 听他这么说,赵天铎瞳孔猛地一缩,身上气势突地释放开来,仿佛狮王被平头哥咬了蛋,气炸了心肺。 杨天祏不理会赵天铎质问的眼神,而是转头朝那队长道:“他是小王子赵天铎!你要不要带回去?” 那队长明显身体一紧,迅速的转头看向赵天铎,上下审视。 “你要是不尽快平息这事儿,我会把他们都杀了!”杨天祏勾着嘴角朝赵天铎邪笑道。 赵天铎凌厉的目光盯着他好久,最后咬了咬牙,丢出一块印章。 那队长手脚有些慌乱的接住,狐疑着搭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脱口道:“王印?” “你这小队长还有点见识,要不要拓印一份?”杨天祏目光点过壮汉尸体下的血迹,落在那队长身旁的小兵身上,语气颇为玩味儿。 小队长脸颊抖动着,连连吞了几口唾液,双手托举印章,缓缓送到赵天铎面前:“王爷恕罪!” 赵天铎收起印章,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杨天祏,眯起了眼睛。 第291章 希望的寄托 赵天铎紧追几步,追上杨天祏,沉着脸,声色俱厉地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天祏微微偏过头,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害怕了?” 面对他如此直白的嘲讽,赵天铎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继续追问:“你到底来南蛮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吗?带你回家看看。都已经有十几年没回家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家吗?”杨天祏一脸戏谑地笑着回道。 看着他那贱兮兮的笑容,赵天铎气得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最终选择了沉默以对。 这时,阮廷山脸色凝重的接口道:“暴露了小王子的身份,确实很危险!” 杨天祏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回应道:“衣锦还乡嘛,总不能不声不响地啊!那样多没意思!” 听到这话,阮廷山咂巴了几下嘴巴,无语。 赵天铎凌厉的目光狠狠地盯向他,再问:“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 从他的表情和语气可以看出,他此刻已经无法再压抑内心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然而,杨天祏却只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不屑地嘲讽道:“唉,南蛮真可怜!堂堂王者竟然只有这么点胆量。” “胆量不是狂妄自大!”赵天铎当即讥讽了回去。 “唉!说得对!胆量确实不是狂妄自大。”杨天祏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然而,转瞬间,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邪笑着继续道:“不过,它是自信!” 听到这话,赵天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稍后,他摇头冷笑,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还是几位老祖?你知道无相宗有多少高手吗?你知道南蛮有多少氏族大家吗?你知道他们掌控了多少军队吗?” “一群鼠目寸光的垃圾而已!” 面对赵天铎鄙夷的语气和有些气急败坏的神态,杨天祏只是嗤笑一声,似乎对这些问题不屑一顾。 他眼中尽是藐视之意,又接着道:“你信不信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慢慢走到万河城,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出手。” 赵天铎脸色涨得通红,貌似对他的大言不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杨天祏轻轻瞥了他一眼,仰头长呼一口气,仿若是将沉重的压力释放了出去。 他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盯着赵天铎,语气极度自信地道:\"就凭你们只掌控一军、只能影响几万军队,就凭这么多年无相宗都没能掌控南蛮。\" 赵天铎愣住了,皱眉思索起来,貌似在思考这两句话背后的深意,试图推理其中的逻辑。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县衙的大门前。 这让他感到十分疑惑和惊讶,于是转过头问:“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们看戏!”杨天祏嘴角微翘,淡然地回道。 之后,他大摇大摆地从县衙门口走过,朝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走去。 没过多久,杂货铺外的那队士兵回来了,那两个青年等五人也被带进了县衙。 稍后,两名衙役和一名士兵出了县衙,分散而去。 此时,杨天祏、赵天铎和阮廷山三个人正站在顶楼临街的窗户边,目睹着这一切。 杨天祏微笑着问:“知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阮廷山当即回道:“那士兵应该是去军营的。” 赵天铎沉吟几息,接口道:“那俩衙役应该是去给那两个青年家里通风报信的。” “呵呵!” 杨天祏轻笑了声,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又问:“此行为何?” 两人同时看向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似乎在无声地质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还问? 杨天祏白眼一翻:“这个士兵当时一直跟在那队长身旁,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有一个显着的特征:无论看人还是视物,眼距都比较近;眼神有光,却不闪动。 这说明此人具有超凡的观察力和记忆力。 也就是说,他是去军营请教,或者说核实你的王印和真实身份。” “这……”赵天铎迟疑了,看着杨天祏的目光有些惊讶和诧异。 杨天祏继续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两名衙役的确是被派出去送信的。 然而,他们并非将信送到这两名青年家中,而是送给此地的顶级氏族。” “为什么?”阮廷山迫不及待地追问。 杨天祏沉默了几息,貌似确认了什么事情后,再缓缓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与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县城有所不同?” 阮廷山想了一下,语气有些沉重地道:“我觉得这里的人对周围发生的事表现出一种漠视,行为也显得有些迟缓,仿佛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兴趣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杨天祏看向赵天铎。 赵天铎轻皱一下眉头,稍加思索便回道:“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表现得冷漠,也许是性情使然。但若是大多数人都是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对生活现状不满意,却又深知自己无力改变。” “哦?” 杨天祏有些讶然,盯着他审视了几眼,眼中闪过道道精光,颇有兴致地追问:“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儿才能让民众感到无力呢?” “王权!”赵天铎毫不犹豫地回道。 杨天祏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神情,继续问:“但我们之前经过的两个县里,为什么没有这种情况?” “这……或许是地方官员治理能力的差异。”赵天铎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道。 杨天祏轻笑一声,反问:“地方官员能左右王权?” 少卿,他见赵天铎陷入沉思没有回应,又继续道:“王权代表着绝对的实力,只有顺应它才能过上满意的生活,换句话说,要成为王权的自己人。” “你是说这里……”阮廷山眼睛亮起来,惊讶地脱口道。 杨天祏微微颔首:“谁顶着强大的压力,也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当人们无法抗拒这种压力时,往往会选择逃避。 如果到了无处可逃、避无可避的地步,他们会奋起反抗。”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再次移向赵天铎,注视着他的双眼。 赵天铎与他对视片刻后,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迟疑着问:“你的意思是,他们之所以还没站出来拼命,是因为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杨天祏微笑着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有希望寄托。” 听闻此言,赵天铎瞳孔微缩,下意识的看向阮廷山。 两人对视,阮廷山轻轻颔首。 赵天铎抿了抿嘴,喉头涌动,面色变得异常凝重,眼中闪烁起铮亮的光芒。 第292章 老祭司 见两人神情有些兴奋,杨天祏脸色一冷,看着对面县衙的目光凌厉了起来:“喜怒不形于色,乃是王者最基本的能力。” 赵天铎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杨天祏余光从他身上掠过,冷笑道:“是不是觉得自信了许多?” 赵天铎与阮廷山对视一眼,神色窘迫地回道:“多谢杨兄提点。” “我提点你什么了?”杨天祏的声音依旧冷淡。 “这……”赵天铎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 杨天祏轻叹一声,“如果一个王者没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强大的审判能力,他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稍稍停顿片刻,他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赵天铎,郑重的问:“你知道什么是愚民吗?” 赵天铎对他突然的问题感到困惑,并没有作出回应。 不过,他的脸色变得愈发窘迫起来。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情愫是智慧的囚笼!你不应只考虑是否对得起这份期望,更应思考为何这些人会抱有这样的期待。 所谓愚民,并非指智力低下,实则是他们不习惯动脑,只喜欢人云亦云。 因此,他们的这份期待并非源自自身的思考,而是受了他人的提醒。 他们的行为,是被人刻意推动和促进所导致的。” 他话音未落,阮廷山立即问道:“你是说此处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那会是谁呢?”赵天铎急切地接口问,同时将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县衙内部。 “如你所想!应该就在里面了!”杨天祏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县衙大院儿 沉默了片刻,阮廷山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真的有这般能耐吗?” 杨天祏没有回应。 稍后,赵天铎沉吟着道:“处理案件现场的是军队,表明了这里军政一体,此地驻军也在他掌控之内。” “那大人说的那两个衙役……难道此地世家大族也在其掌控之内?”阮廷山不确定的补充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杨天祏,似乎要等待其确认。 杨天祏平淡的道:“如果不是三方联手,根本没可能做到这一切。” “怎么会如此巧合?”阮廷山仍旧疑惑,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地方官员的认命可以调动,军队也是如此!”赵天铎语气平静的解释道,仿若已经想明白了。 阮廷山却依旧摇了摇头,“关键的是本地氏族,他们怎么可能会听命于小小县令。” “任何看似的巧合都其必然性,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杨天祏提醒道。 赵天铎目光猛地一凝,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被惊讶取代,甚至带浮现出一丝期待。 他看向杨天祏,有些紧张地问:“那会是谁?” 杨天祏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沉重起来:“小小的一个县城,想要进行这样独立的抗争是毫无意义的,单靠他们自身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这种情况恐怕不仅仅只发生在这里。 而能布下如此大局的人,必定是处于高位,且受人敬仰的人物。 否则,即便她可以左右地方官员、氏族以及军队,但要想获得大众的支持却是难上加难。” “这……”赵天铎又一次犹豫起来,与阮廷山相视无语。 “你们是不是对南蛮大祭司有意见?”杨天祏突然问。 两人依旧对视,彼此无言,似乎不愿接受某个事实。 杨天祏平淡地接着道:倘若有强大的敌人前来剿灭你家族,而你根本无力抵挡,那么你将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跑!” 沉默一瞬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彼此眼神中也同时乍起一丝明悟。 杨天祏接着说:“之所以无相宗十几年来都一直未能征服南蛮,必然存在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之抗衡。 然而,整个南蛮,能够与无相宗这种庞然大物掰手腕的武道势力,根本就没有。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势力并非孤立无援,而是得到了南蛮众多势力,甚至民众的支持。” 见两人复杂的表情,杨天祏轻轻摇了摇头:“这种抗争还需要满足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能够保护好希望的种子。 毕竟,对于高手来说,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并非难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变得异常深邃:“可是,南蛮应该没有与无相宗周璇的空间,无法保证无相宗不实施斩首行动。 从她将你们赶走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不难理解。 但是,她究竟是如何保全自身的?我却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闻言,赵天铎和阮廷山彼此眼中闪烁出振奋、激动的色彩。 赵天铎攥紧了拳头,强压着复杂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巫门中有一处上古秘境。” “嗯?” 杨天祏转头看向他,面色依旧疑惑地问:“听说这么多年来,她可一直在万河城。” 赵天铎和阮廷山再次对视一眼,轻快地笑了声:“现在的大祭司是老师的三弟子。” 不过他说到这里,脸色又突然变得颓然起来,“只是,不知道老师是否健在。” “老师?”听到他连续两次用这个称呼,杨天祏眉梢高挑着追问。 赵天铎看着阮廷山回道:“我们两家子弟小时候都会在老祭司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两人脸上皆有些许感慨之色。 “老祭司?……老祭司……” 杨天祏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阮廷山,问:“你们所说的老祭司是什么时候退位的?” 阮廷山毫不犹豫地回道:“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这么久?”杨天祏微微皱眉,再次陷入沉思。 稍后,他自顾自地说道:“那应该正是中原地区开始动荡不安的时候吧?” 阮廷山用力点了点头,“没错,那时我们南蛮、漠北和东胡正准备联合起来,一同入侵中原。” “她为何会选择在那个时候退位?”杨天祏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疑惑。 阮廷山摇了摇头,无奈地表示:“这个不知道!据老一辈的人讲,她似乎对入侵中原的计划持保留态度。但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留下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至今无人能够理解其中深意。” “什么话?”杨天祏迫不及待地追问。 阮廷山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是说,南蛮有自己的天道。” 第293章 异想天开 听到这句话,杨天祏又一次陷入沉思之中,嘴里不停地低声呢喃着:“天道!……天道!……那不就是仙道?” “怎么可能?”赵天铎脱口而出,明显不赞同他的说法。 杨天祏缓缓偏过头,淡淡地看着他,问:“那你觉得是指什么?” 赵天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天道指自然规律,它代表着万千规则和道理,大祭司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遵循自然规律,顺应天道规则和道理而行事。” “哦?” 杨天祏嘴角一勾,挂上一丝邪笑:“那具体该怎么行事?” “这……”赵天铎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谁教你的?”杨天祏冷笑一声。 “老祖们探讨的时候都这么说。” 面对赵天铎理直气壮的样子,杨天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一群猪的话你也信。” “你……”赵天铎显然被他的话激怒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杨天祏转身离开窗口,于厅里缓缓踱步。“天道虽然有万千规律,但都同一本质,就是真!别老是听那些傻子说一堆虚无的大道理,不能解决问题有屁用?” 他淡淡地瞥了赵天铎一眼,见其横眉冷对,不禁嗤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地问:“见过传送阵没?” 赵天铎别过头去不答,似乎懒得理会他。 倒是一旁的阮廷山连忙打圆场:“上古遗留的秘境仍然存世不少。” “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些传送阵有什么特点?”杨天祏又问。 阮廷山愣住了,眨巴着眼睛,仿佛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这时,赵天铎忍不住鄙夷地反问:“难道你还会仙道阵法不成?” 杨天祏又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们应该听说过仙道被封印的传说吧?” “切!” 赵天铎嗤鼻以对:“那已经不是传说了,这么多秘境,这么多上古仙道宝物,早已经说明了,这是事实!” “那就不能是彻底消失了吗?万物都有生有灭!”杨天祏反问。 赵天铎脸颊抽动了两下,反驳道:“妖力和魔力都存在,仙力自然也存在,怎么能说此道消失了?” “说的有道理,厉害!” 杨天祏给其竖了个大拇指,背起手来继续踱步,似自言自语地道:“传送阵有多般变化,咱自然看不懂其中奥秘。 但分不清鸭子和鸡,总不至于连他们属于哪一类也看不出来吧?难道禽兽还分不清吗?” 赵天铎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齿,而一旁的阮廷山则无语地直摇头。 杨天祏斜了他俩一眼,继续道:“传送阵并不是一个点,也不是一个面。我感觉它们就像一间被压遍了的房子,有墙,有柱子,至于其他东西……不重要。 既然所有传送阵都有这个特性,那估计其他阵法也如此,比如封印大阵。”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座房子的轮廓。 赵天铎和阮廷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和疑惑。 他看向赵天铎,“既然你都说了,仙道被封印是事实,那封印它的是什么?我想应该也是阵法。” “你的意思是有个大神用阵法封印了这片天地?这种异想天开的说法也有人信!”赵天铎鄙夷的奚落道。 杨天祏又白了他一眼:“那你找一头猪问问,看它相信不相信人可以飞,人可以活几百岁,人可以成仙,拥有翻山倒海之能?” 赵天铎张了几次嘴,没说出话来。 杨天祏嗤一声,继续道:“你说的仙道被封印,也只是听人说的而已,都是达到了武道巅峰那些人的感悟。 但是,他们没达到那个境界之前,他们懂这个吗?有此种说法吗? 不能确定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你怎么就知道仙道之上没有更强大的存在? 世人老是将神仙挂在嘴边,那我问你,神和仙是一个东西不?若不是一个东西,它俩谁厉害?” 赵天铎沉默不语,阮廷山在一旁咂巴嘴。 杨天祏接着道:“自古就有天地大阵的说法,具体所指为何?其实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此说法,那就说明真有可能存在一个大阵封印了这片天地。 那将阵法比喻成一间房子,就必须有很多根柱子,而这些柱子还必然不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它们怎么分布,但一定是分散在一些关键的地方。 用这片大地而言,中原仙道传说比较多,可漠北、东胡、南蛮也不少。 你怎么就确定这些柱子在这三个地方没有分布? 老祭司说的南蛮也有自己的天道,为什么就不能是指这些柱子? 每个阵法损坏一角,它就失去了作用。 也就是说,这些柱子少了一根,那这个大阵可能就失去效力了。 换句话说,每一个地域都有着其独特的作用,不是柱子,还有那些花纹呢。 这也就说明了,若想开启仙道之门,复燃仙道,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少。 既然缺不了南蛮,那南蛮还有必要去拼死拼活的和中原抢地盘吗?守着自己的小猪腿儿啃不好吗?” “这……这……” 听了杨天祏一大番话,阮廷山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脸色好复杂。 而赵天铎则丢了句:“异想天开!” 他虽然神态依旧鄙夷,但语气弱了下来。 杨天祏回怼了他一句:“说得对啊!对于凡俗来讲,开启仙道不就是异想天开?但如果想都不敢想,那你永远都做不到。任何事都是要先定下一个目标的。” “那也不能好高骛远!”赵天铎又喷一句。 杨天祏瞪了他一眼:“什么词儿是坑,你就喜欢学什么?你也算是出身高贵,哪些话是用来忽悠愚民的你不懂? 没有一个远大的目标,你怎么去付诸实践? 一个登山者,若没有登顶的想法,那他永远也不可能站在山巅! 人活着总会有目标,为什么就不能设定一个大的目标,再把它合力地分解成各种小目标?然后去一个一个,按部就班地实现? 非得让人忽悠着,胡乱设立一个小目标,实现了之后,再研究下一个? 那你能确定这些小目标最终会组成一个更大的目标吗?它们之间有没有互相制肘,会不会相互消减,你如何判断吗?” 第294章 戏 见杨天祏越说越起劲儿,赵天铎的脸色也越来越差,阮廷山尝试着打圆场:“大人!那个……咱戏也看完了,接下来……” 杨天祏猛地转头横眼看向他:“看完了?” 他的尾音高高挑起、显得十分尖锐,如同金属一般锐利,让人心悸。 他的眼神更是已经远超了藐视的程度,不留任何余地,直逼两人神经。 几息之后,他凌厉的目光死死地定在赵天铎脸上,沉声问:“你真的觉得看完了?” 赵天铎脸色阴沉,绷着嘴唇,与其对视片刻,转移了目光。 “哼!不服气你可以滚蛋!”杨天祏轻吼了一声,走到茶桌旁坐下,取出茶壶开始烹茶。 阮廷山给了赵天铎一个眼色,然后快步来到杨天祏对面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看他一脸恭维之态,杨天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么为难自己有什么意义吗?扶不起来的烂泥,你还当成宝儿?” 阮廷山吧嗒一下嘴,叹息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蛮族人,咱是真不擅长谋略啊。你不是也和众老说过,咱南蛮人真诚的本质很好吗?只要能坚守本心,将来还是有机会成为真智者吗?” 杨天祏被他怼的没脾气,使劲儿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那也得有那个心才行!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谈什么都是扯淡。” 这时,赵天铎慢慢走了过来,宛如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但他的目光、呼吸以及神情都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缓缓坐在两人旁边的椅子上,语气平淡地问道:“老师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这一切了吗?” “你是这么认为的?”杨天祏反问。 赵天铎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道:“官员和军队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促成,但那些氏族大家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掌控的。” “现在的大祭司有师傅,那老祭司呢?”杨天祏再次反问。 赵天铎目光一凛,与阮廷山交换了一个眼神,难以置信地又问:“听闻太上神祭早在八十年前便已仙逝。难道她老人家能够预测天机不成?” 杨天祏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开始倒茶,随口回道:“这跟预测天机有什么关联?对于小门小户来说,就是柴米油盐。” 赵天铎和阮廷山再次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尴尬之色,无奈地苦笑着。 “不懂就别装懂!”杨天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准备为两人倒茶。 在阮廷山眼神的示意下,赵天铎起身将茶壶抢了去,开始为两人倒茶。 杨天祏坐下来继续道:“思维这个东西很复杂,它可大可小,可远可近,可虚可实,千变万化,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运用自如的。 它需要你养成习惯,就像熟悉路径一样,否则不但走不对路,一个搞不好还会跑进死胡同里。” 轻抿了口茶,他朝赵天铎问:“看戏有意思,还是参与其中有成就感?” “参与?”赵天铎惊讶地道:“我们还要去县衙?” “你不想见见这位县令?”杨天祏又反问。 赵天铎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坚定地回道:“想!当然想!可是……我的身份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如果有人想要针对他们,借口总是有的,但一个棋手不会因为一颗棋子而影响整个棋局的走向。” “那行!” 赵天铎好像心情愉悦了不少,接着问:“那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可以联系一下?” “可以!” 得到了杨天祏的肯定答复,赵天铎和阮廷山目光交汇,彼此眼神都亮了起来。 阮廷山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遂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 “你见过哪个上级去拜见下级的?”杨天祏白了他一眼。 阮廷山噎了一下,嘿嘿地无声笑了起来。 “原来你大摇大摆的来这酒楼,就是要等他?”赵天铎一脸唏嘘。 杨天祏淡淡地搭了他一眼:“他?” 赵天铎愣了一瞬,迟疑着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氏族和军方都会来?” “那你觉得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能决定?还是说其他人不想来见见他们的未来?” 听了这番话,赵天铎又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然而被杨天祏一个冷眼给憋了回去。随即补充道:“等他们人凑齐了就会过来,除非你那印章是假的。” “哦!”赵天铎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 结果他这表情,把杨天祏也给整不会了。 他眉头轻皱,试探着问:“不会真是假的吧?” “是先王信印!”赵天铎有些尴尬。 杨天祏嘴角一抽抽,黑线开始在脸上蔓延。“你连属于自己的印章都没有?” “那时候我才八岁。” 赵天铎的回答让杨天祏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 稍后,他有些郁闷的样子问,“那么多印章,你咋就拿了个信印?” “这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啊!这信印还是当年受命先王,祭祖的时候用过,后来就放在我这里了。”赵天铎神情很无奈。 “祭祖?” 杨天祏眉梢一挑,脸色立马由阴转晴。“你是说,你代南蛮王祭祖?” 赵天铎点头,“是啊!” 杨天祏长吁了一口气,摆摆手,“那便没事了!只要能证明你的身份就可以了。” 或许因为这个小插曲,气氛变得静默下来。 喝完一壶茶,杨天祏开口打破沉默:“现在戏已经开场,你觉得它会怎么演变下去?” 赵天铎抬起头与其对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没等他回应,阮廷山狐疑地问道:“这不是还没见面呢?” 杨天祏斜睨着他冷笑道:“你觉得和他们几人见个面,就能改变剧情走向?” 阮廷山愣愣地看着他,双眼一点点瞪大,其中那一丝迷茫逐渐转变成不甘。 杨天祏完全不理会他的傻样,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赵天铎。 好一会儿之后,赵天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总会有些影响吧?” 他的声音孱弱,充满了无力和不甘,明显没有丝毫信心。 第295章 反常 赵天铎低垂着眼睑,身上失落的气息愈渐愈浓。 杨天祏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问:“是不是主角儿有那么重要吗?” 赵天铎抬起眼睑,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他,仿佛在问:“难道不重要吗?” 杨天祏手中变出一壶清水,慢条斯理地放在火上开始烹煮,淡淡地道:“这世上,人有千千万,主角儿又有几人?” 当壶中水翻滚起来,发出滋滋的响声时。 他又继续道:“一壶冷水变热茶!一代新人换旧人!” 赵天铎思索的目光猛地移到茶壶里,盯着翻滚的水花,仿佛看到了令人热血沸腾的时代,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你真的像条狗!这脸色说变就变。” 杨天祏的话就像他丢入壶中的茶叶,令洁白的水花有了瑕疵,也失去了那颗涌动之心。 赵天铎脸色僵硬,牙关紧咬,微微眯起的眼睫中闪过丝丝寒光。 杨天祏不以为意的继续道:“翻滚的水花,洁白而炫丽,看起来既美妙,又神秘。 几颗茶子突然闯入,似乎打破了这种令人陶醉的梦幻,让人心生反感。 可茶客的心中却充满了期待,只因清雅的茶香才是他最终所求。” 稍作停顿,杨天祏的目光掠过两个一脸错愕的憨憨,勾着嘴角继续道: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却并不影响戏迷们的热情。 每场戏的主角都被人们津津乐道。 然而,那只是在茶余饭后。” 说完,他半起身为两人倒了茶水。 随后,重新坐下,轻啜一口茶,问:“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来,你们这么多人始终未能成事吗?” 两人还沉浸在他之前的那些话语中,仿佛被那份复杂与深刻所感染。 杨天祏轻轻摇头一笑:“因为你们无法挣脱情绪的囚笼,永远被它所困。 世间事儿,其实都很单纯,可人们偏要将其复杂化。 烹茶,不过为了那一缕茶香;看戏,也仅仅是为了消遣。 若将心思全放在那些细枝末节之处,又有什么意义? 一味追求它们的内涵,除了诗情画意,感怀慨叹,又能对你的人生之路有什么实质性帮助?” 赵天铎与阮廷山这才如梦初醒,但两人仍直直地望着杨天祏,面色复杂,眼神呆滞。 杨天祏又勾着嘴角继续道:“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唯有专注于一个目标,方能爬得更高,走的更远。 人的脑袋就那么大,世间人、世间事,数不胜数,唯有盯着它们的共同本质,方可洞察一切。 南蛮内乱!即便不知其中缘由又有什么关系? 你只需知晓谁对南蛮感兴趣就够了。 若是我,定然不会躲藏起来当臭虫,而是直接找上永侯、滕家、曹家、乃至中洲寻求合作。 反正南蛮不是自己的了,管他最终归属何如? 只有多方争抢,你才有机会从中得利。 只有愚民处于水深火热,才会怀念过去的美好! 到那时,即使你一无所有,哪怕是光着腚站出来,他们也会一窝蜂地涌到你身后,没人会嫌弃你。 干嘛非得自己辛苦折腾这么多年?让他们去折腾,你看戏不好吗? 主角儿又怎样?还不是取乐于人? 忍受屈辱和困苦这么多年!最后,你们不还是得借用外力? 怎么?选择我是觉得我对你们的威胁不大? 信不信你们现在就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跟在我后面,水涨船高。 要么就宰了我,咱一起灭亡。 是不是认为自己有点用?可以重新选择合作对象? 从今天起,你们没有那机会了!” 赵天铎呆愣的眼中明显藏有鄙视之意,显然不赞同他的说法,估计是认为他在危言耸听,在吹牛。 杨天祏嗤了一声:“不信?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那几位老祖应该都去过巫门吧?肯定还不止一次。 而且我还可以确定,他们没见到老祭司。 或者说,老祭司宁可装死,也不见他们。 知道为什么吗? 一群没脑子的猪!人家见来干什么?听他们‘哼哼’吗?” 杨天祏像个更年期妇女一样絮絮叨叨地数落完,狠狠地灌了两口茶水。 赵天铎已经完全呆滞了,没有愤怒,只有感慨和震惊。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迟疑地看向阮廷山,仿佛在问:这么久,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阮廷山从沉思中转醒,看到他呆滞的模样,忍不住嘿笑了起来:“怎么样?这火烧水侵的滋味儿爽吧?” 他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眼杨天祏,继续道:“其实,你接触中原人太少,还不了解他们说话和行事的习惯。 按我的理解吧,他们都习惯把话说得云里雾里,这样才显得很有智慧。 而且,越高高在上的人,越是如此! 不过,行事却恰恰相反,大事小事都喜欢单刀直入,如同害怕麻烦一样。” 见赵天铎颇有感触的样子,他又猥琐地嘿笑了两声:“其实,无论是谁刚和大人接触的时候,都想把他牙齿都打烂。” 听到这句话,杨天祏眉头一皱,横目盯了过去。 阮廷山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接着说:“但是没人那么做。想知道为什么吗?” 赵天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也轻轻瞥了杨天祏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到阮廷山身上。 阮廷山得意地笑了笑,喝了口凉茶,一本正经地继续道: “就如大人说的那样,真正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必然具备掌控自身情绪的能力。当面临利益价值与情绪的抉择时,他们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前者。 借用那位大美女对大人的评价,就是既然我有价值,既然你奈何不得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在口头上受你的气? 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期待着能够跳出个楞头青来替他们出口恶气。 但事实上,这些所谓的楞头青压根就无法触及到大人的高度,根本不存在那样的机会。” 赵天铎听后不禁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眼睛不停地眨巴着,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而杨天祏则斜眼瞟向阮廷山,不断轻抿着茶水,似乎对他很不满。 然而,平日里一向沉默寡言的阮廷山,今天却如同变了个人,没了一点觉悟。 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盏茶,又猥琐地笑道:“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和大人对着干,他说啥就是啥。 如果你也想学学这种行事方式,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那个大美女还说过,大人连死人都能给气得蹦起来!而且……” “滚!” 杨天祏突然骂道,这一声将阮廷山吓得一激灵。 他翻了个白眼,又朝赵天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走向窗口。 “出去!”杨天祏再次不耐烦地喊道。 阮廷山脸颊一抽抽,转身走向门口。 当他刚打开门时,杨天祏问道:“知道要去做什么吗?” “哦?”阮廷山愣了一下,回过头来问:“干什么?” 杨天祏鄙夷地搭了他一眼,“你不是很聪明吗?” 阮廷山咂巴咂巴嘴,一脸无语。 第296章 亦师亦友 杨天祏嗤口气,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赵天铎:“你来说说看?” 赵天铎瞟了眼阮廷山,沉吟着回道:“你是想让他去看看,这县令怎么处理那几个人?” “还需要看?”杨天祏反问。 “哦,那就是去看看这几个人究竟所属哪方?” 赵天铎不自信地说完,见杨天祏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开始捣鼓茶壶,又抿一下嘴继续问:“难道又是要展示一下我们的回归?你不会是想逼着县令杀了他们吧?” 杨天祏抬起眼皮搭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目的,为什么还是犹犹豫豫?” “那几个人应该不是他们的人,可是……如果杀了的话,他们会不会惹麻烦?”赵天铎的语气充满了担忧。 杨天祏咬牙深吸一口气,“你把旁枝末节丢了行不行?” 他的表情显得很无奈,仿佛对赵天铎的回答有些不胜其烦。 赵天铎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眼睛突然一亮,瞟了一眼阮廷山,问道:“你是让他出手去杀了那些人?” 杨天祏轻轻吐出一口气,斜眼看向阮廷山,“他们应该差不多凑一块儿了。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会将那两名青年等五人放了。你跟上去全宰了!无需躲躲藏藏,也不要大张旗鼓。” 阮廷山听了之后,立刻出门而去。 杨天祏目光又转向赵天铎,以训斥的口吻道:“既然你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几人身上,就说明你已经关心到了他们所属。 既然你要彰显自己的回归,为什么还要顾虑一县之地这几个小人物的安危? 你展示自己的身份难道是给他们看的吗?即使这几个小棋子有所损失,难道真的会对整个局面产生影响吗?” 赵天铎呲了呲牙,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终于放下了内心的纠结。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不一会儿功夫,酒楼小厮就带着四个人走上了楼。 一老妇,两个老头儿,一位中年将领。 赵天铎开门,将四人迎入房内。 此时,杨天祏正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装模作样地闭目养神。 众人落座,四人打量了杨天祏一番,目光纷纷投向赵天铎。 其中一个官气十足的老头儿开口问道:“不知小王子从何处来?” “从岭南来!”赵天铎随口回道。 听他这么回答,杨天祏不禁微微皱眉,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老头儿继续问:“那小王子为何而来?” 赵天铎略微思考了一下,用眼角余光瞥了杨天祏一眼,回道:“看望老师!” 四人对视一眼,老头儿又接着问:“不知道小王子口中所说的老师是哪位?” “老祭司!”赵天铎毫不犹豫地回道。 老头儿默了默,再问:“老祭司是否知晓小王子此行?” 赵天铎沉吟着,目光不自觉地投向杨天祏,但后者仍然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片刻之后,赵天铎轻叹了口气:“还不知!” 四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中年将领朝他拱了拱手:“小王子此次归来,还会走吗?” 赵天铎抿紧嘴唇,犹豫一会儿,咬紧牙关:“如果能够见到老师,便不走了!” 气氛瞬间变得沉寂下来,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稍后,那老头儿接着问:“如果见不到老祭司,小王子准备去哪里?” “自然回……” “回我云洲!” 赵天铎的话语尚未说完,杨天祏突然睁开眼睛,果断地打断了他。 四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在杨天祏身上,而赵天铎也转头望向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不自在。 中年将领仔细端详了杨天祏几息,问:“不知阁下何人?” “杨天祏!” 杨天祏不慌不忙地将一些茶叶扔进正在翻滚的茶壶里,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林城军指挥使?”中年将领眉梢微动,尾音高高挑起,仿佛充满了质疑和不屑。 杨天祏抬起眼皮,淡然地搭了他一眼:“现在是岭南之主。” 那老头儿听后,忍不住接过话头:“岭南不是云洲!”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 杨天祏嗤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回道:“一年前,岭南也不是林城!” 说完,他再次淡淡地扫了四人一眼,继续道:“用不了多久,云洲也是林城。” 那老头儿微微皱起眉头,而中年将领则淡淡地说道:“还没发生的事,一切都不是定数。”他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反感。 杨天祏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勾起嘴角,挂上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轻轻地拿起茶壶,开始缓缓地倒茶。 待六盏茶倒好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四人,语气玩味儿地道:“这茶你们一定会喝!” 闻言,赵天铎迅速起身,将其中四盏茶分别送到四人面前。 四人微微半起身,以示礼敬。 重新坐好后,四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在一起,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展开。 片刻后,老头儿唇线轻轻地绷了一下,伸手缓缓地端起了茶盏。 四人皆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老头儿放下茶盏,目光紧紧地盯着杨天祏。 过了几息,他偏头看向赵天铎,问:“不知谁主,谁从?” 赵天铎轻轻瞥了杨天祏一眼,抿嘴道:“亦师亦友!” 老头儿和那位老妇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杨天祏,再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问这个有意思吗?”杨天祏不屑地反问。 老者目光坚定,沉声道:“做事情不能全凭个人的喜好!” “切!” 杨天祏嗤一声:“那姑娘说的是他朋友,而且龙涎没有成为龙涎香之前,本就是屎!” “那也仅仅是他个人的事儿,你为什么要抓那五个人?”老头儿继续追问。 “这里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几个人怎么就那么有兴致关注此事?而且还正巧出现在那么合适的位置?” 杨天祏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平淡地回答道。 “那也没必要杀了他!”那老妇突然开口,语气有一丝阴冷。 杨天祏嘿嘿地阴笑两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有捷径走,为什么要绕路?棋子就应该有随时为大局献身的觉悟。 更何况,他在我眼里,连棋子都算不上,那五人也同样如此。” 老妇神情一震,惊愕地看着杨天祏,随后快速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赵天铎身上,尖声问:“你派人去杀他们?”声音有些颤抖。 赵天铎的样子有点懵,眉头深深地皱起。 第297章 戏中戏 杨天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杀了又如何?即使是真正的棋子,也会有很多出局。” “呵呵!” 那中年将军轻声笑了两声,“够狠!怪不得可以这么快的崛起!” 他语气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鄙夷。 “作为王者!怎可妇人之仁?”杨天祏不以为然地回道。 这时,赵天铎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转头看向他。 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十分凌厉,仿佛在问:你坑我? 杨天祏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没听说过戏中戏吗?” 赵天铎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 那老头儿沉吟了一瞬,搭了眼赵天铎,插口道:“可是方法有很多!” “但机会不是时时刻刻有,而且这个方法最快捷,最好用!”杨天祏不以为然的品起了茶。 老头儿无言以对。 四人又都将目光看向赵天铎。 此时的赵天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紧绷着嘴唇,眼中已起了红丝,直直地盯着那老妇人。 那老妇人也毫不避让的与其对视。 “嘿嘿!”杨天祏轻笑了两声:“觉得不值得?” 老妇人斜眼冷冷地看向他,反问:“你说呢?” 杨天祏淡淡地回了句:“南蛮需要一位真正的王者!” 闻言,那中年将领和两个老头儿目光一凛,同时看向那老妇人。 老妇人迟疑了一瞬,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希望如此!”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嘿嘿嘿!那请吧!”杨天祏再次嘿笑道。 老头儿果断起身,另外三个人则紧跟其后。 走到了门口,老头儿回身朝赵天铎拱手道:“小王子保重!” 另三人也执纷纷礼。 然后,四人转身离去。 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了,赵天铎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杨天祏,冰冷的目光透着丝丝厌恶,甚至敌意。 杨天祏却不以为意地再次“嘿嘿”一笑:“爽不爽?” “你真的阴狠的了极致!”赵天铎怒怼。 “刚才你还说亦师亦友呢,能有我这样的老师,难道不应该感到开心吗?”杨天祏得意地反问道。 看着他那副洋洋得意的贱样儿,赵天铎气得简直快咬碎了后槽牙,强忍怒火厉声道:“我不需要!” “哼!” 杨天祏冷哼一声,突然沉下脸来,藐视着他冷笑道:“这片天地离开了谁都照样斗转星移。我可以随便找一个年轻有为、天赋异禀的南蛮子弟,只要他是南蛮人,老祭司照样会见我。” 赵天铎依然紧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再次冷笑一声:“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不认识其他南蛮势力,而且你的身份比其他人更为合适。 不过,这也仅仅是因为你的运气好罢了,最好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记住,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资格感情用事,更不能自以为是。 否则,将来死的就不是这么几个人了,你很可能害死所有人!” 赵天铎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定了一下情绪。 片刻后,他冷冷地盯着杨天祏问:“你怎么判断出他们是一伙儿的?” “你不是不需要老师吗?”杨天祏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反问道。 赵天铎再次深吸一口气,但并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紧紧地盯着他。 杨天祏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道:“我从来都不相信巧合!咱才刚入城,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会发生在眼前呢? 而且那老者明显就是个武者,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要一个凡俗女子来搀扶?你不觉得这有点太做作了吗?你没见他后来跑得比兔子都快吗?怕我杀他!”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特意针对我们?”赵天铎皱起眉头,又问。 杨天祏两手一摊:“这个问题嘛,我也无法确定。但有一句古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个成功者,每时每刻都在感悟身边的一切,他们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更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还有,刚才也说了,我有多种选择,那么他们也照样有。 说不定人家已经选定了某些人,一直处于观察中而已。 也有可能是他们在筛选可用之人,更有可能人家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那你这么做,岂不是要令人寒心?”赵天铎仍然心中不忿。 杨天祏摇头轻笑:“你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增添点信心,还有什么用?” 赵天铎神情添了些尴尬和无奈。 杨天祏继续道:“在老祭司没有做出最终决定之前,他们是不会为你所用的。 这点你应该也能感受出来了,跟我杀不杀他们的人,其实关系不大。 还有,他们来见你,也仅仅是为了多出来的那点希望进行验证。 最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传到老祭司那里。” “可是……”赵天铎轻皱眉头,脸上又多了些忧虑之色。 杨天祏搭了他一眼,再次轻轻摇头。 “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是猪?没有信心?” 赵天铎冷目盯来,杨天祏自然是毫不在意,继续道: “但是,你这头猪身边有位朋友!是一个她不能忽视的人! 她得知今天发生的事,知悉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就会见你。” “这……”赵天铎还是有点迟疑。 杨天祏看着他道:“还不明白?事实上,她在等一个能看明白她布局的人。 而这个人,是不是南蛮的人,已经不重要。 关键是他能为南蛮所用。 或者说,能扶助,乃至为南蛮塑造出一个真正的王者。” 赵天铎垂下眼睫,目光盯着桌上茶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还有个问题!” 杨天祏微微皱眉,有些讶然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如果那几人不是他们的人,你还会杀吗?”赵天铎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杨天祏,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分辨虚实。 杨天祏咂巴一下嘴,一副无语的样子。“你还以为我是故意设计这些来骗你不成? 他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都是要杀的。 我的目的就是适宜地彰显出你强势回归的姿态。 至于顺便解开这个戏中戏,给你一点小小的警告,不过是水到渠成、顺势而为罢了。\" 赵天铎用力地咽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仿佛想要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第298章 大夏镇南王 万河城 杨天祏三人正在酒楼内用餐。 “南蛮名副其实,怪不得自认蛮族,连吃食也是原始的味道,就差生吃了。”杨天祏埋怨着。 “不好吃你还在这里晃荡好几天?”赵天铎怒气冲冲的鄙夷道。 杨天祏无声的嘿嘿笑,完全当没听见。 这家酒楼位于城郊,规模不大,但人却不少,也许是正值午时的缘故,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 然而,楼上有两伙人一直争论不休,声音嘈杂刺耳。 楼下大厅的食客们用餐的进度比较迟缓,像是被搅得没了食欲。 此刻,赵天铎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仿佛有无尽的怒火顶在胸口。 他的目光盯着杨天祏,不时地瞟向楼上,脸色阴晴不定,似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难以下决心。 杨天祏轻轻瞥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嘴角,继续吃饭,一粒一粒地吃…… 阮廷山则低着头,盯着碗里的米饭,筷子不停地轻轻搅动着,酷似仔细数着米粒的数量,计算着有多少公和母。 突然,两个对饮的大汉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起身向楼上走去,吸引了众人目光。 柜台内有个又瘦又矮的老头儿,正是这里的掌柜。 他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提醒道:“二位最好不要惹事。” 两个大汉搭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继续上楼。 稍后,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一群小崽子!你们要是再瞎叫唤,爷爷就割了你们的舌头下酒。” “二位的脑袋给我当尿壶或许更好!”一个尖细而狂傲的声音随后响起。 对于这个声音,楼下众人都比较熟悉,纷纷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开始侧耳倾听,几乎没人动筷子了。 “砰砰!……咔嚓!……咚咚!……骨碌碌……” 一连串的打斗声和座椅断裂的声音过后,一个人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挂在了楼梯角,一动不动。 众人移目看去,是那两个大汉其中一个,已经咽了气。 随后,一个面庞苍白如月、身形瘦弱单薄的青年缓缓走了下来。 “赵公子!你坏了规矩。”掌柜的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地道。 赵公子冷哼一声,大步朝外走去。 他身后的几人中,有一位少年拿出钱袋子,数了些银钱丢在柜台上。 “不够!”掌柜的又道。 那少年愣了一下,也没多想,又拿出一些。 “还不够!” 少年皱起眉头,盯了掌柜的一眼,转头看向赵公子。 此时,赵公子已经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掌柜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道:“都给他。” 少年又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但还是将钱袋子重重地砸在柜台上。 哪想,那掌柜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公子,余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楼上,淡然地道:“一百两金!” 刚转过身,刚抬起腿准备离去的少年猛地一个趔趄,回头盯向掌柜的,眼神中充斥着震惊的怒火。 “掌柜的,你太小气了!赵兄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给打个折扣,九十九金就可以了。” 随着话音传来,楼梯上又走下来几人。 当头是一个颇为壮实的青年,紧身青衣,袖子高挽,浑身散发着粗野的气息。 然而,他脸上却挂着邪魅的笑容,眼底幽暗,丝丝精光流动。 赵公子盯了壮实青年两息,目光落在掌柜的身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咬牙道:“过后会给你送来。”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赵公子最好派人去取!”掌柜的又平淡地来了句。 同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周身气势外放,武王初期。 赵公子停下脚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身旁一老者瞬间挡在了他身前,宗师后期。 大厅内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食客们纷纷躲到了柜台一侧。 不过并没有人显得太过担忧,仍旧是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只剩下杨天祏三人还坐在桌前,与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杨天祏依旧一粒一粒地缓缓往嘴里送饭;阮廷山仍然在专注于分辨米饭的公和母。 而赵天铎则深深吸了口气,厉声喝道:“别打扰我用饭,滚!” 他的声音充满了怒火,语气中夹杂着丝丝悲愤。 “哦?”那壮实青年眉梢儿一挑,“又来个多管闲事的?” 众人都移目看来,神情更加兴奋。 “马上滚!”赵天铎一拍桌子站起身,又怒吼了一声。 “哎呦呦!吓死我了!” 那壮实青年慢慢向前走来,藐视着赵天铎挑衅道:“不知阁下是哪位王爷?”尾音拉的很长。 赵天铎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赵…天…铎!” “哦,怪不得!原来也姓赵啊!怎么的?你想……” 壮实青年的话说一半儿,便戛然而止。 他身后一老者快速上前两步,拦在了他身前,盯着赵天铎审视了片刻,简单地拱了下手:“没想到小王子竟然回来了?” 说完,他当即示意壮实青年一眼,向外走去。 壮实青年嘴角抽了抽,凝重而好奇地审视了赵天铎一番,紧随老者而去。 现场众人都露出了惊愕之色,目光纷纷扎在赵天铎身上打量。 那赵公子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壮实青年等人全部离去,才回过神来。 他认真地审视了赵天铎几息,不敢相信的问:“你真的是赵天铎?” 赵天铎面色复杂地与其对视,轻叹了声:“你这个病秧子竟然还能活着,也算是件奇事儿!” 那赵公子闻言又愣了一瞬,转而惊喜交加的道:“原来你真没死?” 说着话,他张开手臂走上前,那兴奋的样子显然是要与赵天铎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然而,就在这时,杨天祏突然‘咳’了声,缓缓站起身来。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身上的饭粒儿,又轻轻地踢开了那些碎裂的桌腿儿,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嘴里还念叨着:“真是糟蹋粮食啊!” 早已经闪到一旁的阮廷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挂上一丝偷笑。 而此时,赵天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拍碎了桌子,可杨天祏居然没有躲闪,甚至都没运功防护。 他的嘴角不由得抖了一下,轻轻抿起了嘴唇,眼神中隐晦地闪过一丝喜色,脸色也舒展了一些。 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仿佛有什么难解之谜压在心头。 与此同时,那位赵公子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杨天祏,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这位是?” “我……” “大夏镇南王!”赵天铎刚开口,被杨天祏打断了。 赵天铎顿时噎住了,眼睛快速地眨巴着,满脸疑惑地望着杨天祏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脸懵逼。 一旁的阮廷山则是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至于现场其他人,神态各异,有震惊,有困惑,有茫然…… 第299章 燃烧精血 赵公子思索片刻,眉头微皱,似乎并没有在脑海里找到关于镇南王的记忆。 于是他十分谦逊地开口问道:“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何时大夏有了镇南王这一爵位?” “你都说了自己孤陋寡闻,还问什么?” 杨天祏淡淡地反驳了一句,转身向酒楼外走去。 赵公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他似乎并没有介意,毕竟他的心思大多都在赵天铎身上。 然而,当他正想继续和赵天铎套近乎时,却又被赵天铎心不在焉地打断了。 “病秧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见到我并不是好事,最起码现在不是。以后你要多加小心,保重!” 赵天铎一脸凝重,语气严肃地说完,也不再顾及发呆的赵公子,便快步追着杨天祏走出了门。 杨天祏的速度很快,逃也似的直奔城外。 仿佛万河城已经变成了一个阴森恐怖的鬼窟,而且这个鬼窟已经觉醒,万千恶鬼正在从里面爬出来。 阮廷山和赵天铎紧紧追随在他身后,两人皆是一脸忐忑之色,阮廷山外加一丝迷茫。 他们没有选择从城门出城,而是就近越过城墙,朝着西边拼命狂奔。 这一举动引起了城墙上巡逻士兵们的惊讶和困惑。 过了好一会儿,一名小队长才回过神来,有些底气不足的大声喊道:“可能是贼人!快上报!” 三人向西一路直线狂奔,无论是山林、河流还是村庄,都只是一闪而过。 一口气跑到天黑,杨天祏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赵天铎已经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衣衫早已经湿透,像一头老牛一样喘着粗气,显然内力已经大幅度透支。 阮廷山看到这个情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天祏随口回了句,“问他!” 阮廷山转头看向赵天铎。 然而,赵天铎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咬紧牙关,只是埋头继续狂奔。 阮廷山咧了咧嘴,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伸出手,拉上了赵天铎。 今晚的夜色异常漆黑,也特别的深沉静谧。 山林中没有虫鸣鸟叫,甚至风儿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知趣儿地放慢了脚步。 午夜即将来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扑通\"。 赵天铎一个狗吃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随即就仰躺在那儿不动了,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抽风箱一般沉重。 阮廷山也停下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呲牙咧嘴。 杨天祏反应迅速,但还是向前冲出了几十米才停下来。 他回头扫了眼,嘴角一勾,邪笑着缓缓踱步而回。 “怎么不跑了!难道你真的想要害死你家老祖?”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同时也透露出一丝凝重。 赵天铎毫无反应,紧闭双眼,似乎正在调息。 阮廷山缓了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这么玩命干什么?这又关老祖什么事?” 杨天祏耸了耸肩,没有回应他,而是盯着赵天铎,语气揶揄的道:“你多耽搁一点时间,你们老祖就多一点危险。如果你想他们活下来,就得尽快赶到巫门。” 阮廷山看了一眼赵天铎,然后将目光转向杨天祏,嘴巴咂巴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人!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你那宝贝分给我俩点吧!” “只要你不带他一起走,要多少,我给多少!”杨天祏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的冷漠。 阮廷山默了默,无奈地接着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祖们陷入危险之中啊!这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杨天祏丝毫不在意地冷笑一声:“现在的我,还真不差几个武圣级别的保镖。在无相宗出手之前,已经没有几个武圣愿意轻易招惹我了。至于那些没有脑子的牛鬼蛇神,对我的威胁也不大。”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老祖们真的出事,你就少了一分助力,没有了南蛮的支持,对于你拿下云洲的计划也将多些变数。” 阮廷山还想继续争取一下,但杨天祏却嘿嘿邪笑起来:“我说过,如今有没有你们,老祭司都会见我,南蛮成为我的助力之事,已经成为定局。” 阮廷山微微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合作了这么久,老祖们可一直在保护你的安全,可以说尽心尽力,如此坑害他们,你于心何忍?” “你可别瞎说,这和我没关系,要怪就怪他。”杨天祏双手一摊,满脸的无辜之态。 面对他的油盐不进,阮廷山实在是没办法了,面色既无奈又焦急。 这时,赵天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故意在万河城滞留那么多天,就是为了坑我,就是为了坑老祖们,还有脸说风凉话?” 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甘,目光紧紧地盯着杨天祏。 杨天祏翻了白眼,不屑地道:“我可是第一次来南蛮王城,难道欣赏一下异域风情,体验一下异样的风俗也有错吗?明明是你自己惹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呢?” “要不是你非要滞留那么多天,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赵天铎伸着脖子怒吼,气息越发不顺畅,仿佛连说话对此时的他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屁事,你可以走啊?谁让你跟着了?”杨天祏一脸无赖相,往嘴里扔了颗丹丸。 “啊……!” 一声愤怒到极点、憋屈到极致的吼声响起,震彻云霄。 紧接着,赵天铎化作一道残影飞射远去。 “这……”阮廷山大惊失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杨天祏却毫不在意,反而调侃道:“哎呀!哎呀呀!竟然燃烧精血!厉害!够狠!有种!” 虽然他嘴上说着风凉话,但行动却没有丝毫停顿,同样飞射了出去,速度并不比赵天铎慢多少。 而且,在弹射而起的瞬间,他还不忘丢了个玉瓶儿给阮廷山。 阮廷山有点懵,看着手中的玉瓶儿不知所措。 转瞬之后,他仰头一大口灌了下去,当即飞身朝赵天铎追了出去。 第300章 巫门 黎明时分 杨天祏三人如蜻蜓点水般在一个被白雾笼罩的温泉湖泊之上掠过,最终落在一座宏伟宫殿前的广场上。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一位青衫女子手执宝剑从殿内飞射而出,转瞬便落在三人面前,后面几十名弟子也纷纷跃下台阶,向三人跑了过来。 阮廷山恭敬地向这位女子行了个礼,道:“先王七子赵天铎,特来拜见老祭司。” 那青衫女子愕然一瞬,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天铎。 此时的赵天铎脸上毫无一丝血色,俨然已经昏迷,气息十分微弱。仿若身患重病,快要死了一般。 青衫女子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走上前去仔细探查,随即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她偏头朝身后赶来的一名弟子吩咐道:“快去禀报门主,就说七王子精血损耗过度,情况危急!” 那名弟子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转身飞掠而去。 接着,青衫女子站起身来,再次对后续赶来的几名弟子吩咐道:“送七王子去后殿。” 这些弟子小心翼翼地抬起赵天铎,同样飞快离去。 青衫女子看了眼悠然自得、四处张望的杨天祏,目光转向阮廷山,问:“这位是……” 可阮廷山却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只是斜睨了杨天祏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不满。 杨天祏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青衫女子,沉声回道:“大夏镇南王,杨天祏!”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他们来时的方向,仿佛在静静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青衫女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开始好奇地审视起他来,偶尔目光也会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远方,带着丝丝狐疑。 突然,湖对岸出现了三个黑影,如飞鸟般在湖面上掠过,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与此同时,后方还有六七道身影停留在湖边,观察了数息后,转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仅仅片刻功夫,那三位老者已经飞过湖面,落在众人面前。 杨天祏并不陌生,这三位老者分别是蛮族的二祖、四祖和五祖。 此时,四祖胸前衣衫已然破碎,隐约可见其胸口一个青黑色的掌印。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若不是五祖搀扶,恐怕已经难以站立。 阮廷山赶忙上前执礼,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之情,急切地问道:“四老祖伤势如何?” 二祖摆了摆手,目光阴厉地盯了杨天祏一眼,看向青衫女子,语气凝重而焦急地问:“五门主可在?” “在后殿。”青衫女子微微颔首,语气礼敬。 三位老祖二话不说,当即朝着大殿走去。 阮廷山不敢怠慢,紧随而去。 “杨大人,请!”青衫女子朝杨天祏抬手示意,动作优雅大方。 杨天祏缓缓迈步而行,脚步稳健而从容,他边走边随口问道:“巫门有几位门主?” “自然只有一位!”青衫女子毫不犹豫地回道。 “门主姓武?”杨天祏眉头微皱着,又问,似乎对这个姓氏有些反感。 青衫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抿嘴轻笑了一下,解释道:“是老门主五弟子,老一辈称呼习惯了。” “哦!”杨天祏心中了然。 众人穿过前殿,刚踏上后殿石阶,便见殿内走出一名黄杉女子。 她头顶挽着金箍,琼鼻玉唇,体态纤盈,气质脱俗不凡。 二长老朝其微微点头示意,问:“天铎现在情况如何?” “唉!”黄衫女子轻叹一声,没有多言。 她清明的目光径直落在杨天祏身上,略作审视,问:“你就是杨天祏?” 杨天祏不卑不亢的与其对视,语气郑重地回道:“是大夏镇南王。” 黄杉女子愕然一瞬,看向他身后的青衫女子,以示询问。 青衫女子微微点头,嘴唇轻抿,仿佛在强忍着笑意。 黄杉女子会意,面容恢复平静,没再多问,而是将目光转向蛮族四祖的胸口处。 五祖开口解释道:“这是无相宗太上阴老魔所致!” 黄杉女子黛眉微蹙,再次轻叹一声:“幽冥之力!无药可医!除非功力高深者将其化解,或者用同等之力引出体外。” “老祭司能不能出手?”二祖期待着问。 然而,黄杉女子没有回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杨天祏。 沉默片刻后,她似乎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杨公子,请随我来吧!” 后殿一侧,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穿过茂密的竹林,一直到山腰处的悬崖前。 眼前是一条壮观的瀑布,水势汹涌,如银练般飞泻而下。经过几次腾跃,终落入湖湾之中。 在瀑布旁,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满了繁杂的花纹,形成了两幅奇特而神秘的图案。 黄杉女子在石门前停下脚步,神情庄重地深深鞠躬,恭声道:“弟子拜见师傅!先王七子精血几近消耗殆尽;阮四哥身中幽冥掌力,危在旦夕;岭南杨天祏前来拜山。” 她话说完之后,便直立起身,静静地等候。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内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杨天祏微微皱起眉头,向前迈了两步,拱手行礼,沉声道:“大夏镇南王,杨天祏拜见前辈!” 这一次,石门内终于有了反应,传来一阵苍老而空洞的声音。“南蛮与云洲同气连枝!” 杨天祏没有回应,静静地等待下文。 稍后,那声音再起:“若天下归一,大夏可再添一洲。” 杨天祏拱手一礼:“晚辈有一问……” 他话没说完便被那声音打断:“无相宗的底蕴在内,不在外!” 杨天祏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然后郑重地拱手行礼:“谢前辈!晚辈还有一问……” 他的话依然只说到一半,再次被那声音打断:“一切凭天铎王子做主吧!” 听到这话,杨天祏眉头再次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 那声音继续道:“天莲已开九瓣儿!可以为天铎恢复根基。” 这时,后面静立的二祖开口道:“老祭司可否帮小四儿驱散幽冥之力?” 他的语气充满了期待和恳切,可惜等了好一会儿,门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二祖有些焦急,还想继续相求,那黄衫女子却朝他摇了摇头。 接着,她的目光投向杨天祏,“看来,需要杨公子帮个忙了。” 杨天祏狐疑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黄杉女子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微笑着又道:“请随我来!”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瀑布的另一侧飞掠过去。 第301章 天莲 面对老祭司的决定,杨天祏欣喜的同时,也有些狐疑。 他轻皱眉头,最后看了眼石门,沉思着随黄杉女子跃过瀑布。 又在一片竹林中穿行百米后,眼前山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直通天际。 仿佛整座山峰化身成远古巨兽,张开了巨口獠牙。 黄杉女子身形一闪,已经进入裂缝之中,极速地远去,同时也在向上攀升。 见此情形,杨天祏嘴角不自主地一抽抽。 这明显是武圣的速度,还不是普通的武圣,自己不可能跟得上。 可是,此时他也不能多想,只好硬着头皮纵身而起,极尽所能的追在其后。 然而,这不算什么,还有更让他郁闷的事儿。 蛮族二祖闪电一般在其头上掠过,接着是五祖带着四祖。 最后,连阮廷山也将他远远甩在身后,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使劲儿咧了咧嘴,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起,真的很想转身走人。 可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对方最后的倔强,也是对自己的一种终极考验,并不敢真的丢下他。 于是,他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心绪,继续闷头追赶。 不知道这条裂缝到底有多远,也不清楚眼前的山峰究竟有多高。整整一刻钟时间之后,他才抵达山巅。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座十几层楼高的黑石山,突兀地横亘在前方几百米外的裂缝之上,与周围皑皑白雪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五个身影正站在黑石山前,仰头凝视着它,似乎在静静等待杨天祏的到来。 此时,杨天祏反倒不急不忙,缓缓踱步走了过去。 待他到了近前,黄山女子直言:“这座黑石山原本深埋于山体内部,是在一次持续了十几天的剧烈地动中,才从地下升腾而起的。 据史料记载,它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是远古时期冥族的一种法宝,专门用来孕育九幽莲。 九幽莲花开六瓣儿时,便会被置入阳间,吸收阴阳之力。 待最后花开九瓣,转为天莲,即可举凡入仙。” “真是便宜那头蠢驴了!”杨天祏的语气中充满了嫌弃之意。 黄杉女子完全不介意杨天祏所言,平静地继续道:“不过,如今已无仙灵气,不知效果如何,但重塑武者根基应该没问题,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为什么要我去采摘?”杨天祏疑惑地问。 黄衫女子解释道:“天莲亲近幽冥之力,更喜爱仙灵力,唯独不染凡尘。除非受到天地眷顾的大气运者,方可取其一二。” 杨天祏听后,不禁白眼一翻,鄙夷地道:“那给他服用岂不是浪费?” “只需以仙力助其吸收便可!” 黄杉女子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杨天祏嘴角几乎撇到了后脑勺,那样子简直是厌弃到了极点。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如此往复,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内心不甘和懊恼的情绪。 稍后,他看了眼黄杉女子,“还需要注意什么?”语气有些生硬。 黄杉女子缓缓摇头,未言。 也不知道是表示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是她根本不清楚。 然而,但凡异宝出世,必然伴随着风险。这点道理,杨天祏还是懂的。 只见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山鼠,用内力将其束缚着丢向黑石山。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顷刻便到。 山鼠轻轻撞击在山体上,随后在向下滚落的过程中,后腿突然发力,飞射而出,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迅速逃离现场,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紧接着,杨天祏果断地纵身而起,跃向黑石山。 在其十几米高的地方单脚轻轻一踏,折身再起。 这样连续五次借力,他方才抵达山顶,轻飘飘地落地。 此时,他已经是黑枪在手,斜提之,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迹象。 山顶是一个方圆二三十米的平台,中间一个方圆六七米的小水潭,漆黑如墨。 水潭的正中心,一朵碗口大小的莲花静静地漂浮着。 此莲花瓣儿九片,洁白如雪,宛如玉雕而成; 花蕊九对儿,青白交替,相拥而立,给人一种高雅而神秘的感觉。 杨天祏缓缓地靠上前去,于距离水潭两米处静静地打量着漆黑的水面。 片刻之后,他开始凝聚内力于长枪之上,只见枪头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突然,他猛地将长枪刺出,枪尖上瞬间射出一道强大的枪波,直直地冲向白莲花下方。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纵身跃起,斜射向白莲花上方。 就在枪波入水的一刹那,两条手臂粗的章鱼爪子探出水面,从两侧向他狠狠地抱来,速度极快。 然而,杨天祏依旧目不斜视,紧紧地盯着白莲花下方。 他右手单手提枪斜指水面,左手出现一把红光长剑,飞快地朝两条章鱼爪子劈出两道黑白螺旋剑气。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而他整个人前冲的速度也丝毫不减。 “咚咚”两声空灵的对撞之音响起,仿若敲了哑鼓一般,令人心生恐惧。 但两条章鱼爪子却毫发未伤,只是在空中迟钝了一下。 与此同时,白莲花已经凌空飞起。 伴随着它升空的还有六条章鱼爪子,其中两条足有大腿粗,加上之前的两条,从四面八方围向滞空的杨天祏。 不仅如此,此时的水面已经下沉。 白莲花正下方,窜起一个比井盖儿还大上两圈的脑袋,紧紧追随着白莲花。 就在这时,杨天祏右手一直指着水面的长枪终于动了,狠狠地戳向章鱼脑袋。 同时,他左手宝剑闪烁着黑白相间的剑罡,挑向白莲花。 又是‘咚’的一声空灵之音,长枪如同顶在了铁板之上,震得他手臂猛地一颤。 但是他并没有收回长枪,而是用枪头顶着章鱼脑袋,借助其向上冲的力道,身体也向上升起。 就在他快要脱离章鱼八条爪子的怀抱范围时,他迅速地将长枪收回,并顺势将内力注入到枪头上,拉了白莲花一下。 紧接着,他和白莲花一先一后冲出章鱼八条爪子的围攻范围。 他稳稳地接住了白莲花,于空中一个折身,落在了水潭几米外。 回头看了眼张牙舞爪的大章鱼,与它那银白色的大眼睛对视一眼,淡淡地道了声:“多谢!” 随后,他缓缓走到平台边缘,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第302章 跑 “你给整株摘下来了?” 黄杉女子见杨天祏手中托着的白莲花,瞪大了眼睛,终于不再淡定了。 杨天祏瞥了她一眼,“难道还摘一片不成?”眼中闪过一丝戏弄之色。 黄杉女子抿了一下嘴,目光看向黑石山上空。 随后她果断地一跃上前,不由分说地抓起杨天祏,急切地说道:“快走!”人已经沿着裂缝向远处飞射而去。 其他人本沉浸在对白莲花的审视之中,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但随即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纷纷施展身法紧追其后。 杨天祏眼中戏弄之色更浓,深吸了两口气,嘴角挂着一丝贱笑,“真香啊!” 黄衫女子对他的轻薄言语完全不予理会,身法越来越快,已经化为一道模糊的残影。 二祖见状,似乎察觉到了一股潜在的危机即将来临,于是稍作停顿,等待阮廷山追上来后,拉起他的胳膊,再次加快了身法。 于是,就出现了如此诡异的画面。 黄杉女子紧紧拽着杨天祏,二祖则拖着阮廷山,五祖则拖住四祖,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在山巅上疾驰,洁白的雪地上不留一丝痕迹。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闷响从地下传来,整座山峦开始颤动,那巨大裂缝缓缓张开。 紧接着,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只见那条巨大裂缝的深处涌现出无数黑影,瞬间弥漫整个裂缝,如潮水般迅速向众人袭来。 杨天祏低头看了眼,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黄杉女子沉默不语。 他继续追问:“前方也有,为什么咱还要沿着裂缝走?” “其他方向都有天然阵法,出不去!” 黄杉女子似乎是为了堵住他的嘴,语气冰冷地解释道,声音有些急迫。 杨天祏嘴角抖了一下,眉头微皱,没再多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裂缝变到几十丈宽之后,又开始缓缓合拢。似乎它张开大嘴就是为了吐出更多的蝙蝠。 此时那些小黑点已经杀到了他们近前,铺天盖地,将他们围困。 这些生物看起来很像蝙蝠,但体型却比普通蝙蝠大得多,有脸盆那么大,眼睛冒着红光。 黄杉女子长剑连斩,一道道亚黄色剑气形成几丈高的月刃,将前方的蝙蝠轰飞。 然而,这只是暂时开出了一条路而已,并没有杀死任何一只蝙蝠。 这些蝙蝠仿佛拥有不死之身,即使面对武圣巅峰的攻击力,也能安然无恙。 好在它们除了速度快点,攻击力也同样完蛋,连武圣的护体真气都攻不破。 不过,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如同一片巨大的雨云笼罩着整个山巅。 若是被这些怪物长期围困,即使有再多的内力也难以支撑。 黄衫女子以凌厉的攻势破开道路,二祖和五祖则负责两侧和后方的防御。 三人呈锐三角形飞速向前推进。 阮廷山和重伤的四祖偶尔也会查缺补漏,帮上些忙。 只有杨天祏悠闲自得地观赏着他们的战斗,时不时地对他们的攻击破绽加以点评。 二祖气得咬牙切齿,对着他怒喝:“闭上嘴!你能不能少惹事生非?” 他的语气充满了凶狠,似乎已经忍耐已久,此刻终于爆发出来,丝毫不留情面。 杨天祏嘿嘿地奸笑两声:“这不都是为了那头倔驴吗?我好心好意,怎么就……” 黄杉女子偏头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他的话便戛然而止。 毕竟,自己小命给人家手里呢,万一人家将他丢下,可就不好了。 尽管这个可能性为零,但女人有时候是真的不讲道理,而且对这黄杉女子的性情,他也不太了解,还是不要激怒人家为好。 不到半刻钟,众人便成功冲出了裂缝。 回头望去,只见那裂缝已经变得非常狭窄,宽度不足两米。 此时,黄杉女子的面色有些青白,呈现出一种病态之美。 而其他几人的气色也都不太好,显然消耗都不轻,好在有惊无险。 杨天祏嘿笑着摘下一片白莲花瓣儿,递到四祖面前,豪爽地道:“来,赏你一片!” 四祖无力地鄙视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这时,黄衫女子长出一口气,似乎稳定了心神,道:“此莲内蕴的气息属于阴冥之气,只会加剧他的伤势。” 杨天祏愕然,敢情自己刚才是自作多情了啊!遂撇一下嘴:“得嘞,那我还省下了,可别说我没帮你哦。” “师傅不出手,这里只有你能救他!” 黄杉女子的话让杨天祏目光警惕起来,问:“咋救?” “仙灵力!”黄杉女子捋一下凌乱的发丝,迈步向来路返回。 “你确定我有仙灵力?”杨天祏白眼一翻,有些怀疑地看向阮廷山。 其他的事情无所谓,但如果连这么大的事,他都会告诉他人,那就要另做计较了。 “你能整株采来,如若没有仙灵力麻痹冥蛸,根本不可能!” 黄杉女子理所必然的自信说辞,让杨天祏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很快又沉下脸,一脸不满地道:“你既然知道,事先竟然不提醒我?我这人可是很记仇的!” “你不也没事?一报还一报!彼此彼此。”面对他警告、乃至威胁的语气,黄杉女子依旧淡然。 杨天祏嘴角微微抽搐,随即鄙夷地回怼:“你这辈子也成不了仙女,白瞎了那张脸!” “做人挺好!”黄杉女子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杨天祏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一脸不甘。 对于这样心境的女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言语攻击更是毫无作用。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蛮族的三位老祖脸上皆挂上了笑意,仿佛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般轻松愉悦。 杨天祏扫了他们一眼,鄙夷地道:“我境界太低,仙力用不了多……” 黄杉女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只要你的内力蕴含着仙灵力,伴随着阮四哥的内力运转一周天,就能将所有的阴冥之力全部吸收。” “吸收?”杨天祏眉头微皱。 “用你话说,就是便宜你了!” 面对黄杉女子尖锐的言辞,杨天祏咬了咬牙,问:“那玩意儿还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它与仙灵力同属一个级别,你觉得呢?”黄杉女子反问。 “那也未必有好处!”杨天祏反驳。 黄杉女子嘴角隐晦地挂上一丝阴笑:“如果你用不了,也怪不得他人,只能怨你自己没本事。” 听了她的话,杨天祏深吸一口气,无言以对,脸色阴沉。 蛮族三位老祖则更加开心,眼睛都不自主地眯了起来,一副身心舒泰的模样。 第303章 三个要求 众人回到巫门后,救治赵天铎和蛮族四祖自然不在话下。 但天莲也仅仅只用了一片花瓣儿而已。 还有就是为四祖疗伤时,出了点小麻烦,事情并不像黄杉女子所言的那样简单。 四祖体内的阴冥之力大部分都很容易地被他的内力所吸纳,可其中有一点极其特殊的存在。 这份特殊的阴冥之力似乎有意识一般,狡猾的跟泥鳅似的。 他抓了很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束缚。 当然,这些都不是事儿。 可当黄杉女子开口要留下两瓣天莲花的时候,杨天祏立马就炸毛了。 一句‘不惹凡尘’,骗自己去冒险也就算了,还想要自己的宝贝?那绝对不行。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谈的。 杨天祏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这天莲算是天地孕育的瑰宝,不是你巫门的吧?” “如果没有我们提示,你也不知道,也不可能得到。况且,即使拿到了,你也出不来。”二祖插口辩驳。 杨天祏一摆手,“别说没用的,你们只说取天莲为那倔驴恢复根基,可没说其他的。 如今已得偿所愿,已经没资格再额外提要求。 能取得整株天莲是我的本事,自然归我所有。 至于你们带我出来,那也仅仅是为了天莲而已。” “行了!” 黄杉女子似乎懒得和她争辩下去,直接问道:“说说你的条件!” “嘿嘿!” 杨天祏立马换上一副商人嘴脸,贱笑道:“还是美女宗主讲究! 第一,我可以帮助你们重新夺回南蛮地区的独立控制权,但所有行动都必须听从我的指示,不能有任何异议。 听好了!是所有! 第二,无论你们目前掌握了多少军队,都必须由我指定的人担任元帅,并确保所有人都绝对服从指挥。 第三,地方管理政策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制定并严格执行。” 说完,他目光锐利地审视几人。 这时,二祖嗤笑一声:“没第四了?” 从他嘲笑的态度可以明显看出,他对这些要求坚决反对。 然而,与二祖不同的是,黄杉女子并没有立刻表示反对,而是陷入了犹豫之中,似乎在权衡利弊。 看到黄杉女子的反应,五祖不禁感到疑惑,开口附和着二祖道:“如果按照他提出的这三个要求去做,那么我们岂不成了他的傀儡?这样一来,我们争夺南蛮控制权又有什么意义?五门主,这根本不需要考虑了。” 黄杉女子的眼神从三位蛮祖身上掠过,轻轻叹息一声:“在天铎还未成长起来,或者说南蛮没有出现一位真正有智慧的领袖之前,我们的确无法与无相宗继续抗衡。” “这么多年了,他们不也没拿下南蛮吗?以老祭司的智谋,如果她愿意重新出山,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二祖完全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与黄杉女子说完,目光看向杨天祏,继续道:“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你帮我们夺下南蛮,我们为你云洲助力。” “切!” 杨天祏嗤一口气,不屑地冷笑道:“那是以前,今后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二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紧紧地盯着他。 杨天祏极度鄙夷地白了他一眼,目光移向黄杉女子,“如果我猜得没错,老祭司前辈恐怕再也无法复出了吧?” 闻言,三位蛮祖都感到震惊不已,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黄杉女子。 然而,黄杉女子只是轻抿了一下嘴角,并没有反驳。 杨天祏眉梢一挑,眼神闪过一丝狡黠,更加自信地继续道:“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拜见老祭司了。” 听到这话,一直淡定的黄杉女子瞳孔猛地一缩,双眼瞪大了几分,其内闪过一抹寒光,透出浓浓的杀意。 不仅是她,就连那三位蛮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十分阴沉,甚至连阮廷山的态度都变得充满了敌意。 “嘿嘿嘿!”杨天祏却完全不在意,反而痛快地笑了起来,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他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紧紧地盯着黄衫女子,得意地道:“你这娘们儿也有软肋啊?哈哈哈……” “杨天祏!我们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别不知好歹!”二祖愤怒地大声呵斥,看样子是真的触动他的逆鳞了。 杨天祏的笑声戛然而止,但却没有显现出一丝恐惧,或尴尬等神色,反而一脸厉色。 只见杨天祏眼神锐利如鹰隼,直直地盯着二祖的眼睛,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迈出两步。 “就凭你们这猪脑子、驴脾气,还想统领南蛮?你们有什么资格?又哪来的信心?究竟是谁不知好歹?” 他气势逼人,声音低沉而有力,几乎是一字一顿。 二祖被他逼得满脸通红,脖颈间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忍不住动手。 “你最好给我个说法!”黄杉女子及时出言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看似冷厉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期待。 然而,她话音未落,杨天祏甩手就丢出一个坛子。 他目不斜视,依旧盯着二祖。 黄杉女子接过坛子有点懵,狐疑着打开坛封,探目内视。 其实不用看,仅凭那股冲鼻的芳香,也能有所感悟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既惊讶又兴奋,但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于是,她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天祏,“万年灵膏?” 杨天祏斜目而视,嘴角挂起一丝玩味儿的冷笑:“对于老祭司的境界,它确实没什么作用。但若只是想延长几年,乃至十几年寿元……” “皆按你所言!” 杨天祏话没说完,黄杉女子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目光迅速掠过三位老祖,眼中凝重中夹杂着丝丝欢喜,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杨天祏连忙喊道:“等等!” 黄杉女子驻足,回头看来。 杨天祏手中已经出现了那朵还有八瓣儿的天莲,“一家一半儿,别说我占你们便宜,我与人合作是很有诚意的,可不像某些人!” 说完,他手中出现两个玉盒儿,轻轻摘下四片花瓣,分别放入其中。 一个丢给黄杉女子,一个丢给了阮廷山。 “你们双方各执两片,既能帮助老祭司,也能多培养两个高手。” 阮廷山拿着玉盒有点懵。 二祖见此,眉头微微皱起,朝黄杉女子问:“老祭司真的……?” 黄杉女子轻叹一声,没有答话。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杨天祏好一会儿,微微颔首道:“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感知力,确实能常人所不能!佩服!” 之后,她才转向三位蛮祖,凝视几息,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二祖盯着她的背影,嘴唇紧绷好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杨天祏,“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语气十分好奇,面色也非常复杂。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也转身离去。 第304章 东域退军 东胡永乐码头 无数大帆将整片海域尽数覆盖,一眼望不到尽头,场面极为壮观。 码头上无数忙碌的身影,搬卸物资、整顿军队……一片繁忙景象。 十几个人骑着马,离开了码头,走上通往永乐城的官道。 玄武炽与一身白衣的猗海荃并肩骑行。 两人交谈甚欢,气氛很是融洽。 猗海荃突然道:“有机会比试一番,还没见识过瀛洲高手的实力。” 玄武炽微笑着回应:“我有紫元雕!” 猗海荃抬头望向远在天边翱翔的小黑点,咂巴了一下嘴:“我白山也比邻大海,这东西能在此筑巢吗?” 他眼神中尽是羡慕之色,语气中也饱含渴望之情。 虽然他号称飞天鼠,以其出色的身法和速度而闻名。 但若与紫元雕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相差一个天一个地。 “呵呵!” 玄武炽轻笑了声:“这里气候差了点,海中捕猎不易!” 这时,后面与一个紫袍中年人伴行的光头朱接话:“这种猛禽的适应能力是十分强大的,如果能令其在此筑巢,生存是不成问题的。” 那紫袍中年人也附和着道:“确实如此!听说极北之地的玄冰宗也有一种猛禽坐骑,好似叫白鸾。喜欢冰雪,长年生活在寒冰海域。” “哈哈哈!”光头朱大笑起来,“你让猗前辈像寒冰仙子一样骑着白鸾到处溜达?那像话吗?” 紫袍中年人‘嘿嘿’笑了两声,显得十分猥琐。 “ 听说杨天祏那小子入了滕王府!”猗海荃头也不回,但明显是在与光头朱说话。 “嘿嘿!”光头朱也笑了两声,“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啥也不知道!” “哦?” 猗海荃愕然一瞬,不以为意地继续道:“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只是想不明白,滕家怎么会突然与无相宗翻脸,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他虽然貌似还在与光头朱说话,可眼睛却瞟向玄武炽。 玄武炽轻叹一声:“东域突然撤军,难道你还想不明白么?” “此话怎讲?”猗海荃轻皱眉头,又问。 “听说唐军已出长野,现在差不多到了洛城了。” “什么意思?” 玄武炽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猗海荃似乎还是不明白。 那紫袍中年人若有所思地接过话头:“一切要回归原位了?” “这不可能!宋家不可能将宁洲让出去。”猗海荃当即坚定地反驳。 “嗯!” 玄武炽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又很快地话锋一转:“唐军不行,如果是林城军入驻宁洲呢?” “这……”猗海荃愣住了。 紫袍中年人皱起眉头,看了光头朱一眼,不确定地问:“你们要入驻宁洲?” “是啊!”光头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随口而回。 “就你们这五千人?”紫袍中年人十分诧异不解。 “嘿嘿嘿……!” 光头朱得意地贱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不打我,唐军支持我,宋家又有什么理由反对我?” “这……”紫袍中年人迟疑起来。 沉思了一会儿,他烦躁地‘嗨’一声,似乎懒得继续费脑,直接问:“我怎么有点迷糊?” 光头朱白了他一眼:“喜王爷!你真应该继续吃喝玩乐!” 紫袍中年人噎了一下,但丝毫没放心上,佯装责怪的样子道:“别卖关子!快和老哥我说说。” 光头朱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颇为严肃的表情,缓缓道来:“瀛洲军支援东胡军,东军为了自保而选择退避;我林城军独木难支,求得唐军驰援。” “这……什么和什么啊?”喜王面色更加迷茫。 猗海荃回过身来,疑问:“即便退出胡地,东军也没有必要让出宁洲啊。” 光头朱眯起眼睛,冷笑道:“瀛洲军和东胡军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万大军,还有强大的水军和战舰。 你认为东军能打得过你们吗? 就算可以,他们愿意来跟你们死磕吗? 这种吃力不讨好、替别人做嫁衣的事儿,傻子才干!” “那唐军为什么回来?”喜王追问。 光头朱自信满满地回道:“中洲并不希望四域无限制地扩张自己的势力。 先前姚家和宋家联手,又是师出有名,自然无法阻挡。 可若是东域敢对我林城军动手,那就等于是窝里斗了,中洲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唐军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给我林城军助威!他们会长期驻守在洛城一带,震慑东域。” 沉思了一瞬,喜王又问:“那北域军要是再与东域联合起来怎么办?” “联合?那四域为什么不干脆联合起来,直接攻打中洲?”光头朱不屑地反问。 “互相制肘嘛!哦?你是说……”喜王西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光头朱接口道:“西域曹家已得渝洲,北域一定不愿意他们再进一步,两家已经谈判好久了。” “这个……”喜王仍旧有些迟疑。 猗海荃接过话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光头朱则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万一!” 说完,见两人都投来疑问的目光,他继续解释道:“如果东域挑起内战,那么中洲就有了正当理由支持我林城军。 到那时,即使有北域军掣肘,你们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战乱一起,趁机打劫、杀人放火…… 因他东域一己私利,导致外族入侵,让众生遭受苦难! 那么,他们也该退出争霸的舞台了! 更关键地是,别忘了,他们有海军吗? 他们之所以退出胡地,不就是因为胡地有了海上势力,已经不局限于依靠沼泽和冰雪了。 在他们没有强大的海军之前,根本无力再威慑东胡之地,即使要了宁洲也没啥好处。” “可是,这些战舰可都是你林城军的,这不是变相通敌吗?”喜王似乎终于找到了不和谐的地方。 “切!” 光头朱嗤一口气:“我林城军远道而来,本是支援他东域军的。 可他们自己却先跑了,导致我们寡不敌众,战舰被瀛洲海军缴获了,只能退避宁洲,这难道怪我们吗?” “啊?” 喜王瞪大了眼睛,显然被他这无赖的说辞给惊到了。 光头朱有点猥琐的笑了笑,接着道:“而且,后续我们林城军还会有更多战舰。 如果东域敢不让宁洲,那么这些战舰还是会被瀛洲海军缴获。 两万海军加上强大的战舰,一定会把东域沿海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们不得安宁。” 喜王脸颊好一顿抽搐,一脸无语。 他是真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么无赖? “那岂不是说,瀛洲军要在我东胡之地滞留很久?”猗海荃明显比喜王想得更多一些,眉头已经紧紧皱起。 玄武炽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愿,我们现在便可离去。” 猗海荃面色凝重地与他对视片刻后,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持久战。 于是,他焦虑重重地再问道:“那你们准备驻扎在哪里?” 玄武炽随口回道:“喜洲以南,冰湖周边以及永乐至歇谷关一带。” 见猗海荃沉思,他继续道:“这一带可是胡地的前沿门户!一旦开战,我瀛洲军将首当其冲。况且,你们东胡又没有正规海军。” 猗海荃再次沉思了一会儿,目光投向喜王。 喜王微微颔首,“这个可行!” 闻言,猗海荃也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陷入了沉默,默默地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稍后,猗海荃再次开口:“还真没看出来,那小子竟然能将这一手平衡玩到了如此境界?看来有机会得再见见。” “你还真想见?”玄武炽惊讶的口气说完,一脸佩服地看向他。 “咋了?”猗海荃不明所以。 玄武炽嘴角一抽抽,“我是再也不想见他了!唉……”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空中翱翔的紫元雕,满脸忐忑之情。 第305章 复归平衡 闭关了整整三天,杨天祏却始终无法解决体内的阴冥之力问题。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阮廷山的声音。\"大人!天铎醒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杨天祏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语气凝重地道:\"传令罗峰速来南蛮,辅佐赵天铎整顿、训练军队。 告诉他,我未出关之前,不得与无相宗及其附属势力发生正面冲突。 再令小悠召集她所能号召的全部可用力量,入驻无相城。 同时,让白鹿亲自去无相宗走一趟,尽量接近其禁区,但切记莫要深入。 另外,通知王达逄,让巫马伊依动手。 之后不论成败,令单平率领一万新兵光明正大地驻扎在镇南关与滇南城之间。无需在意永侯的任何举动,更不必给他任何面子。\" 再给姜无涯带句话,江湖事,江湖了! 还有,让五门主尽快筹备精甲,至少两千副,要最高级的。”等了片刻,阮廷山又问:“还有吗?” “去吧!” 交代好了一切之后,杨天祏再次沉浸入对那股阴冥之力的研究之中。 时光流逝,一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了。 姚家和曹家结束了长达几个月的谈判。 北域军调十万大军入驻赤城,主将为孟括。 曹家也调回十万大军入渝洲,沿江而置,按兵不动。 明显,两家针对雍洲和漠北的谈判计划付诸东流,四方势力又回归了原来的形势。 只是,曹家夺下了渝洲;宁洲的唐军换成了冠用林城军之名的丹阳湖天军。 不过,此时的天军人数多了很多,已经达到一万一千之众。 不仅如此,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长之中,几乎每天都有零散的老兵前来投奔。 三五成群,二三十成队,甚至几百之军…… 东域合州 宋王府 一枯瘦老者于厅里缓缓踱步,手里龟壳转动不停。 首位上,宋王的目光始终追随老者,脸上流露出不耐之色,问:“老天师!您到底有何良策?不妨直言,我们共同商讨一下。” 老天师停下脚步,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可以耍赖,甚至能够肆意妄为!因为他有两个选择: 成,则是他林城军之功;败,却是丹阳湖匪之名。 而我们却没有更多的选择,必须顾及名声啊!这步棋……根本无解!” “那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宁洲耀武扬威! 而且,即便我们退缩,那个小王八蛋也会勾结瀛洲海军,不断骚扰我们的沿海地区。” 滕王语气中充满了怒火,更多的是无奈和不甘。 “唉!” 老天师轻叹一声,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也不知道是瀛洲找到了他,还是另有其因。” 闻言,滕王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变得凝重起来,不确定地问:“您是担心五行前辈?” 老天师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师兄虽然不理世事,但也看不惯众王之举。若是我们强行出手,怕是要多生事端啊!” 滕王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咬了咬牙:“可是,现在他林城军风声鹊起,名传天下,收获了不少人心。 长时间下去,恐怕很难再应对。 更关键的是,他们实际上可是天军啊! 这么多年下来,天军影响力不减反升。 而且时间久了,很可能会被唐军纳编。 到了那时候,咱们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衍那老东西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还有,明明是他们与瀛洲勾结,反而搞成了我们一身脏。 好似是我们进攻东胡,才导致瀛洲趁机而入。 这损兵折将……尽管这口气难咽,但……主要是怕影响沿海的贸易啊!” “唉!” 老天师再次轻叹一声,“谁能想到天军就剩下这么点水军,还会…… 不怕他们被唐军收编,甚至都不怕天军复起,中洲强大那么一点无妨。 真正可怕的是他们以林城军之名,统领胡地,乃至瀛洲啊!” “这……”滕王一惊,当即站起身,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沉默了一瞬,他试探着问:“这不可能吧?” 老天师缓缓摇头,没有回应他,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城清明殿 朱启明依然一身麻衣,正站在书桌前挥毫泼墨。 他动作行云流水,犹如书法大师一般,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底。 而在他身旁的架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一幅幅字画。 他一边书写,一边平静地道:“谁统领胡地无关紧要,你把精力多放在四大宗门身上。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要多派遣几名高手前往无相城驻留,寻找合适的时机试探一下那白鹿的实力。 如果真的出现了一个可以在世间行走的异界之力,那么很可能意味着其他力量也即将挣脱束缚。” “这不能吧?” 二总管讶异地回应,接着狐疑地道:“上个月还试探过一次,灵池那边毫无动静,御灵宗也一切如常。 想必,无相宗和极火门那两个老鬼也应当如此,封印未开之前,他们出不了禁地。” 麻衣青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中洲这四家都没任何动静,能无声无息,同时斩杀无相宗两大长老的势力,可没剩下几个了。” 二总管提醒:“玄武炽和白鹿联手的可能性不小!” 麻衣青年:“玄武炽没那本事,如果不是白鹿的话,只能是那几个隐世的家伙了,或许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春城永侯府 永侯和管家对坐于窗边品茶。 “这小子咋就和瀛洲搞一起了呢?”管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永侯不以为然:“瀛洲觊觎中原已久,如今趁此机会与东胡联合,倒也不足为奇。 而且,很可能是中洲或者滕家的意思,估计他就是个被推出来的雷钩。” 管家:“即使如此,他也一定得到了什么好处。” “那是必然的!只是,他这次竟然派了个武圣高手来刺杀赵子龙,是怎么个意思?还想要好处?是不是有点贪得无厌了!”永侯脸色有些阴霾。 管家:“滇南城来信了,前两日单平领了一万兵马出了哀牢关,似乎有去镇南关的意思。” 永侯轻皱一下眉头:“听说他在南蛮搞个镇南王的称呼出来,还四处宣传?” 管家点点头:“嗯!听说什么七王子归来,闹得南蛮人心浮动。” 永侯嗤声一笑:“跑南域搞一通,这又跑南蛮搅和,看来是真和无相宗对上了。” 管家抿了口茶,淡然道:“报仇是有可能!但觑觎云洲才是主要的,就要和你分一杯羹呢。” 永侯:“不用管他!” …… 第306章 泸州武林大会 一个月转瞬即逝 几十艘大船朔江而上,缓缓驶入吴州码头。 每艘船桅杆上都悬挂着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岭南漕运\"四个血红大字,特别引人注目。 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群,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头船上,神情显得有些激动,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期待。 待船停稳,姜无涯、无名等七人先后踏上码头,身后还跟着几十号护卫。 这些护卫皆身穿林城军战甲,一个个面容冷峻,给人一种铁血威严的感觉。 码头上最大的三个人群中一同走出三人,而其他较小的人群中,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哈哈哈!姜大人!一路顺利可否?\"当头一个雄壮的五旬老者大笑着迎上前来,远远的就拱手执礼。 姜无涯微笑着回应:\"程帮主别来无恙!\" \"托大人洪福!不知这次需要哪些物资走运?\"程帮主礼敬地追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迫。 姜无涯的目光掠过他身后的两个人,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十来个人群,微微一笑:“暂时我岭南漕运不准备再入胡地了,吃独食可不是君子所为。” “哦?” 程帮主愣了一下,随后目光闪烁地追问:“大人的意思?” “我准备选几家漕运合作,以我岭南漕运的名义,开辟东海航线,来往于天流江和龙河之间。” 程帮主闻言,眼睛顿时瞪大,闪烁着精光,当仁不让地自荐道:“我吴州漕帮与泸洲盐帮,绝对是最合适……” “呵呵!” 姜无涯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意。 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有二位一份子是必然的!不过,这个咱以后再详谈。 目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程帮主帮忙:广发英雄帖,我岭南漕运将牵头组建岭南义和军,以护我大夏东海航线之安宁。” “这……”程帮主又愣住了。 他身后的另一个老头儿,目光微微闪动了几下,接口道:“姜大人此举实在是各大漕运势力的福祉啊!再过五日便是泸州武林大会了。” “嗯!不知这是哪位?” 姜无涯看着这个身材略显矮小,有些发福的老头儿问。 “啊!这位是东域三大镖局之一,青龙镖局的舵把子,钱青裕。”程帮主赶忙介绍。 姜无涯朝钱青裕友善地点点头,“鱼跃龙门,青龙镖局,这名字我喜欢。 正如钱兄所言,因此要先发英雄帖,等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正式商谈东海航运与义和军之事。” “那姜大人岂不是现在就要赶去泸州?”程帮主有些担忧之色。 姜无涯心领神会,安慰道:“程帮主无需多虑,今后我岭南漕运的主要线路是东海和瀛洲及南海之间。 不会参与天流江和龙河流域及东海沿海的航线。 所以,我才提议要组建义和军,为东海沿海航线护航,以防瀛洲海寇的袭扰。 今后吴州、落雨、湖城等漕运依旧是东海沿海的主流。 而且,我岭南漕运在南海和瀛洲及东域这边的往来,还要与各位接洽,通过各位延伸到内陆各地。” “哈哈哈!是我小人之心,鼠目寸光了。今后还要仰仗姜大人的义和军相护。”程帮主放下心来,恭维着道。 姜无涯摆摆手,“好说好说!大家互惠互利,望能合作愉快!” 程帮主赶忙表态:“我会尽快广昭天下武林豪杰,大人放心!” “那我就不多停留了,待泸州武林大会结束,咱再相聚共商义和军之事。” 姜无涯虽然是接着程帮主的话,但目光却看着钱青裕,深邃而和善。 钱青裕与其对视,眼中亮光乍现,但只是不动声色地拱了拱手。 以往,泸州这种武林大会,都是四域为了吸引江湖势力,选拔人才,充入军伍而举办的。 基本上都是东域及其附近势力的人才会前来参与,而其他几域来的仨瓜俩枣,也仅仅只是为了彰显各自势力的存在感罢了。 而且,像这样的武林大会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正的高手,绝大多数人都还处于武仕阶段,能够达到武师境界的已经算是少数。 至于宗师境及其以上境界的人物,大多都是来走个过场,敷衍了事。 然而,这一次泸州的武林大会却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变化。 原因在于沿海地区频繁发生瀛洲海寇袭扰事件,给几洲武林造成了一点同仇敌忾的意味儿。 因此,此次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高手数量不少,这也是对东域官方号召的积极响应。 不过,东域官方并不会亲自出面。 毕竟,那样岂不就等于向大众宣告滕家拥有数十万大军,却奈何不得区区数万寇匪吗? 所以,这次出面的是在民间及武林都颇有声望的太清观和东域三大镖局之一的白虎镖局。 当姜无涯众人抵达泸州的时候,整个泸州城已经是热闹非凡,武林大会所在的白虎楼及周边更是人满为患。 次日,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在白虎楼前面的广场上聚集了上千名武者,附近平民已经被军伍清退。 太清观道明道长作了开场动员,主要是宣传武林惩恶扬善,维护正义等宗旨,间接的提到了东海寇匪。 以此来激发武林豪杰及各方势力的除寇意愿,为后续选拔,组建对付瀛洲海寇的人员打下伏笔。 紧接着,白虎镖局总镖头白虎刀白三爷走到评判台前的白虎大旗下,宣布比武规则。 其实,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不得故意杀人,其他啰嗦一大堆都是废话。 当然,并没人显示出不耐烦之色,一些场面话谁都懂。 再说,也没人愿意惹他白虎镖局,除了他武王的境界,还有那杆大旗。 那大旗上绣着一头白虎,作蹲踞状,仰天长啸,自是“白虎镖局”的镖旗。 关键是,如今的它也代表着官方势力。 之后,比斗正式开始,一些沉不住气、急功近利的年轻人开始争先恐后的登台。 十八般兵器,数不胜数的武功套路,相继展现在众人面前,引得场上的气氛愈发热烈。 但对于这些人,姜无涯自然不会过多关注,他躲在了青龙镖局的阵营里,与钱青裕闲聊着。 当聊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始说正题,问到三大镖局的关系及背景。 这个钱青裕一看就是个人精,似乎一直和他闲聊套近乎,就是在等这一刻。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轻声说道:“姜兄,我们三大镖局之间的关系可是错综复杂啊! 白虎镖局背靠宋家,实力最为雄厚; 朱雀镖局,则是以神秘着称,其背后的势力让人捉摸不透。 只有我青龙镖局稍逊一筹,但优势在于存在久远,人脉颇广。” 第307章 无名登台 钱青裕能亲自到码头迎接他,就表明了他对林城军势力持有亲近的态度。 无论是出于寻找新的靠山,还是想要拓展人脉关系,这都无疑是一个良好的突破点。 至于钱青裕所提到的,青龙帮的优势,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 实际上,任何势力存在时间越长,与之敌对的力量也就越多。 人脉这种东西最不可靠,一旦陷入逆境,大部分都会变成随风倒的墙头草。 心中已有判断的姜无涯直接切入主题,问出关键所在。 “钱兄!咱真人不说假话。你是有地位、有能力的人物,绝不会像那些庸人一样目光短浅,人云亦云。相信你应该能够看清我们岭南漕运的真正意图吧?” 钱青裕沉吟片刻,脸上决绝之色一闪而过,微微点头,“笼络江湖高手!” 姜无涯紧接着道:“我也不与钱兄绕弯子,丹阳湖天军借助林城军之名,已经和瀛洲达成合作,目标直指宁洲,乃至瓜分整个东胡。 这里面也有中洲的参与,因此导致东域宋家已经穷驴末技。 他们想借这次武林大会招揽天下豪杰,接下来肯定会用江湖手段来对付瀛洲海军的侵扰,逐步扭转局势。 所以,我岭南漕运也要组建义和军,与之争夺江湖势力,从中分享利益。” “可是这样一来,林城军勾结外邦的事情迟早会被揭穿,到那时……”钱青裕满面忧色,言语迟疑。 “呵呵!” 姜无涯轻笑一声:“钱兄多虑了,实际上占据宁洲的是丹阳湖匪,而支持他们的则是代表中洲的唐军。 我们岭南不过是跟他们做了一笔交易,名头借给他们,战舰卖给他们,帮他们从中牵线搭桥,促成与瀛洲的合作。 仅此而已!” “哦!” 钱青裕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神情复杂地笑道:“万树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高!真高! 若说岭南势力可以左右中洲,确实不会有人信,这屎盆子要么落在东域,要么翻向中洲。” “那钱兄是答应做我义和军的领军之人了?”姜无涯言语紧逼。 钱青裕微微皱眉,再次沉吟了会儿,狐疑的问:“钱某有个疑问,中洲不可能看不懂这种布局,他们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钱兄还是没明白?”姜无涯反问。 之后,见钱青裕面色更加疑惑,遂解释道:“对于中洲而言,只要不让现有的各方势力做大就行。 东胡之地谁属又有什么关系?甚至有其他新兴势力崛起,来掣肘各方势力,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那我们仅仅是从中取利?”钱青裕又问,似乎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姜无涯笑了笑:“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反正现在这是一条上好的发财之路。 姜无涯缓缓说道,声音沉稳有力,充满自信。他深知中洲的政治格局,明白他们的利益所在,因此能够准确把握局势。 钱青裕目光闪烁一会儿,又问:“那我们仅仅是从中取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和野心,显然对眼前的机会并不满足。 姜无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反正现在这是一条上好的发财之路。 要知道,东域一半儿的经济来源于沿海。 而整个内地的经济也差不多一半儿来源于东域。” “可是,岭南毕竟遥远,在东域及周边的影响力……” 钱青裕如此一说,姜无涯立即就明白他之所忧虑,有贼心,没贼胆。 这是担心靠山不够硬,斗不过地头蛇,受到连累。 于是,他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张狂地道:“江湖事,江湖了。只要瀛洲海军不上岸,东域就动用不了军队。 而我神剑山庄也不是摆设,不说在整个江湖上,就仅仅是在越洲的影响力,也绝对比他宋家强。” “神剑山庄?” 钱青裕一惊,满脸懵逼地看着他,估计再想:这神剑山庄和你姜家及岭南啥关系?。 “嘿嘿!” 姜无涯贱贱地笑两声,目光瞥了眼广场中间的擂台,投向前面闭目养神的无名。 “小姑父!这杂耍一般的比试太没意思了!要不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袭来,让他的脸颊瞬间僵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迅速向钱青裕的身后躲去。 与此同时,一道杀人般的目光直直地投射过来。 钱青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顺着那道目光看去,只见江雪正偏着头,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钱青裕不禁感到奇怪,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你给我过来?”江雪似笑非笑地盯着姜无涯娇喝。 姜无涯装作没听到,低眉睡眼,整个人躲在了钱青裕身后。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一阵接一阵的惊叫声。 一道身影飘然落在擂台上,仅仅凭气势,就将比斗的两人震飞了出去。 江雪狠狠地瞪了姜无涯一眼,转头看向擂台上的无名,一脸光彩照人。 姜无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从钱青裕的肩头望过去,眉头抖了三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钱青裕目光充满疑惑,从擂台上收回视线,在江雪身上停顿一瞬,然后回头看向姜无涯,以示询问。 姜无涯轻咳一声,转为一脸正色,继续以狂傲的语气低声道:“无名!神剑山庄少主,当代剑神传人,我小姑父!” “哦!” 钱青裕瞪大了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目光迟缓地再次投向擂台之上。 无名站在擂台之上,目光冷厉的环顾一圈,落在擂台旁评判席上的白老三身上,沉声道:“我欲组建义和军,荡平东海匪寇,今日借助此次比武大会,传告大夏武林,望各路侠义英雄前来相助。” 白老三双眼一眯,“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神剑山庄,无名!”无名的话内力充斥,整个广场上都安静了下来。 白老三瞳孔一缩,注视无名几息,偏头看向一旁的道明道长。 此时,道明道长眉头深皱,眼看着到嘴的肉,来了头饿狼。 不管他太清观,还是白虎镖局都是游走于世俗与江湖之间的势力。 论江湖上的影响力,两个加一起,也比不上剑神的一个名号。 第308章 最草率的一次 他俩正思考着如何应对,无名却不给他们机会。 只见,无名走到擂台边上,纵身跳下,周边人群迅速退开一片空地。 他一扬手,一张巨型太师椅落地,缓缓地坐了下去。 目光落在评判席一侧,九位刚刚在比武中被选中的人身上,平淡地道:“你们都是武林翘楚,应当为除东海匪寇出一份力,过来加入我义和军吧!” 就这么平静的语气,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九人身上。 已经摆明了,无名这是要和白老三及太清观,乃至其背后的宋家抢人了。 这可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事儿,也是他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除非放弃比武,放弃这次机会。 九人被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感到浑身都非常不自在。 特别是白老三那狠厉的目光,充满了强烈的警告意味。 然而,这种紧张的气氛只持续了十几息时间。 九人中便陆续有五人走出,缓缓地绕过擂台,来到无名身旁,恭敬地抱拳打了个招呼,站到了他的身后。 这一举动将白老三气得牙痒痒,但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放弃了犹豫,叹息着走了出来,他们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白老三终于绷不住了,当即开口威胁:“二位最好考虑清楚了!” 他那凶狠的眼神和凶恶的语气,与无名那平静的目光相比,显得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白老三再有声望,也仅仅是走镖的。 他和太清观,乃至他们背后的宋家,都要在乎名声,不可能无故对人出手。 即使是背地里下杀手,那也会有掣肘。 面对他们,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可一旦无名的目光充满了杀意,那么他们将再无生还的可能。 因为神剑山庄才是真正的江湖势力,可以说根本不受任何规则束缚。 只要人家说跟你有仇,那你上哪里告都没有用,只能用实力说话。 所以,怎么选择,根本就无需多考虑。 两人对视一眼,朝白老三鞠了一躬,默默地来到了无名身后。 白老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压制心中怒火。 这时,道明道长也站起身,抱拳环视:“众位英雄!东海匪寇实际上是出自瀛洲海军,这个很多人也都清楚。 面对成千上万的军队为匪,我们江湖武者即使再强大,也是力不从心。 因此,需要得到军方相助,更需要一位善于兵法的统帅来领导大家……” 他话没说完,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缓缓走上擂台,也抱拳环顾一圈,徐徐道:“再下丘应明,师从前朝名士,大邑天襄道人,有幸入得林城军,追随大人前后一年有余。 今有海寇为祸东海,受大人委派,率领林城军武策府两名军师,六名副指挥及十八名都尉。 以岭南漕运之名,相助神剑山庄荡平匪寇,以护东海贸易之安宁。” 他声音朗朗,传遍整个广场。 说完,毫不停留,也没看道明和白老三一眼,当即从容地走下擂台。 现场一片哗然。 蛐蛐之声四起,无不是在议论林城军铸就军势及以往战绩。 按理说,林城军那点战绩算不上多辉煌,与唐军那样的老牌儿根本没法比。 但是,人们从心理上,往往喜欢追求与众不同的存在,谁让林城军军势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呢? 这一年多来,林城军的名字早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存在,完全掩盖了那些老牌儿大军的锋芒。 到了这个时候,最后的那两个人终于也开始动摇了。 其中一个人刚刚迈出脚步,就被另一个人紧紧拉住,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担忧之色。 然而,那个被拉住的人却苦笑一声:\"武家已经被灭门了!\"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另一人的心上。 他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与同伴一同走向无名,甚至没有向白老三打个招呼。 这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此时的环境下,却引起了在场至少一半人的注意。 这下可好! 原本众人对义和军所属势力的评价已经包括了实力、智谋等方面,现在又多了一条——狠辣无情! 智谋过人总会遇到对手,势力强大还可以周旋,实力高深也要顾及名声。 但是,对于一个既有实力、又有手段,同时势力还非常强大的狠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还真是不敢轻易得罪。 白老三突然站起身来,眼神死死地盯着无名,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已经呈青黑之色。 他的拳头紧握又松开,似乎有动手的冲动,但最终也仅仅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速度极快,仿佛要逃离现场一般,众多目光如芒在背,使得这位堂堂武王境强者感到异常窘迫。 道明道长望着白老三远去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比武继续!”又缓缓坐了回去。 接下来的比武气氛有些压抑,但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似乎所有人都不再局限于展现自己,而是变得格外认真起来,几乎完全沉浸在一种专注忘我的状态之中。 “唉!” 钱青裕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对于江湖而言,武道始终是最为根本的追求。剑神不仅仅是一种震慑,更是一个目标,一种武道极致的象征。” “现在就算有人跑来,当着大家面说自己是地仙,估计也没人搭理他!”姜无涯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豪之情。 青裕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剑神独一无二!” 之后,两人没有再多说,而是专注地观看起了比武。 就这么片刻功夫,竟然已经有两个人受了重伤,还有一个人不幸身亡。 所有登上擂台的人,几乎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拼尽全力。 除了倒地重伤,或者被打下擂台,没再听说到一句认输的话。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跨越境界发起挑战,尽管多以失败告终,但还是迎来了大量的赞誉和敬重。 比武的进程异常迅速,不到半天的时间,一千多人中已经有绝大多数登上过擂台,而剩下的小部分则多是前来增长见识的小辈。 “睡”了半天的道明道长终于站起身来,宣布本次武林大会正式结束,随后便直接走人。 这次大会无疑是最为草率的一次,不仅省略了总结,就连奖赏和庆祝等所有环节都一并省去。 此时,无名身后已经站满了人,将近两百人之多。 第309章 惊慌失措姚清宇 北域平城 帝名楼 姚清涵款款走上阁楼,看着外面凭栏而立的姚清宇,打趣儿道:“二哥,要不你还是把那封信给吃了吧!” 听到她的声音,姚清宇一个激灵从沉思中醒来,转手将信件收起,转身微笑着看向她:“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都准备好了!” 姚清涵漫不经心地回应完,拿出一个精致的果篮,开始往茶桌上的果盘里摆放新鲜水果。 姚清宇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缓缓走进屋内,看似随意地问了句:“快过年了!你似乎没啥兴致?” “都过了二十个年了,还能有啥兴致?”姚清涵白了她一眼。 姚清宇微微一笑:“没给他去封信?” 姚清涵没有回应,继续低头摆水果。 渐渐地,一股微弱的忧愁气息从她身上挣脱束缚,迸发而出。 姚清宇敏锐地感觉到了,遂安慰道:“别想太多了,对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唉!” 姚清涵轻叹一声,问:“杨天祏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还折腾到这边来了?” “胡叔没跟你说?”姚清宇拿起个苹果啃一口,反问。 姚清涵白眼横了他一眼,娇嗔道:“我问你呢!” 姚清宇讪笑了下,又啃了口苹果,“胡叔是不是和你说,他要重塑局势的平衡?” “你再不直说,我可要生气了。”姚清涵瞪着他,佯装发怒。 “咳!” 姚清宇咳出一粒儿苹果核,吧嗒吧嗒嘴:“这苹果不好吃!” “那你别吃了!” 姚清涵上手去抢他口边的苹果,被他躲开了。 这回,姚清涵好似是真生气了,叉腰威胁道:“一会儿我把那封信告诉父王。” 然而,姚清宇不受其威胁,一撇嘴:“这是我兄弟给我找媳妇的介绍信,父王开心还来不及呢。” “切!” 姚清涵嗤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近一个多月来,你已经看了有上百次了吧?” “终身大事!当然得认真考虑。”姚清宇理直气壮地回道。 面对姚清宇的狡辩,姚清涵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杨天祏要你帮他做什么坏事?” 说着话,她手中出现一片叶子,在姚清宇眼前晃了晃,一脸得意的神态。 姚清宇白眼一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微皱眉头道:“还没看懂!” “啊?” 姚清涵瞪大了眼睛,换上了一副很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怪她如此,因为她很清楚,“不懂”这两个字,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这位二哥的词典里。 “唉!” 姚清宇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半个苹果,站起身来踱步,语气复杂地道:“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们北域,从目前的态势推算,他要坑的是东域。 至于东胡和瀛洲,那都不过是他利用的棋子罢了。 “只是我还没想明白他针对东域的这些部署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远在岭南,即使灭了东域,对他来讲也没有实际好处可言。 最主要的是,他还建议我阻止咱北域参与,他说谁参与进去,都将万劫不复。” “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姚清涵不以为然,随手将那片叶子放在了茶桌上,拿起小刀,开始削苹果。 突然,一直沉思踱步的姚清宇目光一凝,他死死地盯着茶桌上那片叶子。 稍后,他目光看向外面回廊上的花台。 那里有两盆风雨兰,一盆完全干枯,一盆仍有些绿意。 年底是北方最冷的时节,室外早已寸草不生,花干枯了很正常。 然而,他却微微眯起了眼睛,朝姚清涵问:“三妹这两盆风雨兰是从哪里找来的?” 姚清涵随口回道:“就是孟将军回来的时候,从南方带回来的啊!” 说完,见姚清宇神色不对,又追问:“怎么了?” “府中花匠说这两片叶子的区别在于开花的颜色不同,又说对环境变化的适应程度不同…… 他信中提到傲雪寒梅,又说争相斗艳…… 白花?……白色……平淡……纯洁……清雅……脱俗,脱俗? 环境……环境……自然……天道,天道?天道门? 他……他是不是疯了!” 姚清宇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了半天,突然停住脚步,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之色。 “什么疯不疯的?你说杨天祏?”姚清涵疑惑地问。 姚清宇没有回应他,而是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好一会儿之后,他抓起姚清涵削好的苹果,一连丢进嘴里四五瓣儿,将整张嘴都塞满了。 也不知道是要堵住自己的嘴,还是想封闭自己的思维。 姚清涵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娇嗔道:“小心噎死你!” 然而姚清宇根本没听到一般,痴痴呆呆地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姚清涵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嘴撅了起来,“到底什么事儿啊?” 姚清宇‘呜呜’两声,没说出话来。 “咯咯!”姚清涵又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 接着,她半起身,伸手从他嘴里抠出了两块儿苹果,略带责备地道:“你可真浪费!” “完了!完了!” 两块儿苹果带出来两个词儿。 这让姚清涵越发摸不着头脑,她不禁佯装生气地质问:“什么完了?别含含糊糊的!快说!” “这坑可真深啊!三妹!都怪你!这回让你害死了!” 面对姚清宇毫无来由的指责,姚清涵脸色一沉,“我去找父王了啊!” “你找谁也没用,没用了!” 面对姚清宇这六神无主的样子,姚清涵微微蹙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许久之后,她那红润的嘴唇渐渐紧绷起来。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姚清宇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而是真的陷入了极度的不安之中。 在她的记忆里,她这位二哥向来都是智谋过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从容应对。 然而此刻,他却表现出如此慌张失措的模样,这让姚清涵感到十分诧异。 于是,她决定顺着姚清宇的话题,认真地询问道:“怎么成我害的了?” 姚清宇不住地摇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怎么可能想到啊!怎么可能啊!” 短暂的沉默后,他长长叹息一声:“唉!” 接着继续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从一开始,他就是要把两家都填进坑里,我竟然……我竟然……唉……” 就在这时,姚清涵突然开口:“我觉得他不会害罗峰,也不会害我!”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原本慌乱的姚清宇瞬间愣住了。 他抬起头来,凝视着姚清涵,眼神不断地闪烁,仿佛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第310章 落后于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一丝清明闪过他那细长的眼睫。 紧接着,他的眉头慢慢皱起来,眼神变得深沉而凝重,似乎在深思熟虑之中。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他缓缓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他这是要强行绑架咱北域啊!” 看到他恢复了常态,姚清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姚清宇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我真的难以想象,这么大的一盘棋,他竟然还能考虑到三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姚清涵更加疑惑。 姚清宇又叹息一声:“唉!” 当初他蛊惑我们攻打东胡,就是要借我们的手引东域入坑。 现在的东域已经四面皆敌,各个方面都被封锁了,根本扛不了多久。” 听到这里,姚清涵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怎么可能?胡叔说,仅凭东胡和瀛洲的那点实力,根本不足以令东域伤筋动骨?而中洲又有咱另外三域的掣肘,也不会轻易出手。” 姚清宇遥了摇头,神色凝重地道:“成于斯败于斯!外面的压力并非关键所在,真正重要的是这份压力能够引发他东域内部的矛盾。” “什么意思?”姚清涵愈发听不懂了。 “你知道吗?天道门内部分成两派!杨天祏是想要利用征服瀛洲和东胡之地的行为,来换取五行前辈的支持。” 姚清宇的语气十分复杂,充满了敬佩和赞赏,还有一丝忧虑。 “这……” 姚清涵眨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迷茫,完全无法理解。 姚清宇长嘘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在五行前辈的眼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异族之分。 他一生都在致力于收服外邦,希望实现天下一统,共举仙道。 然而,由于极火门、无相宗以及其他多方势力的阻碍,他始终无法达成所愿。 如果杨天祏真的能够成功统领瀛洲和东胡之地,那么毫无疑问,他必将得到五行前辈的全力支持。 到那时,东域的归属将会面临巨大的变数,甚至直接影响到整个天下的局势。” 姚清涵听后,依然一头雾水,喃喃自语道:“那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影响不大吧?” “他把天捅塌了,照样砸咱啊!” 姚清宇忍不住轻吼了声,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些许愤怒。 “这又咋说?”姚清涵蹙眉追问。 “怪不得要我赶快娶亲,这个王八蛋!” 姚清宇没有回答她,反而狠狠地骂了一句,脸色黑了下来。 “娶亲?” 姚清涵眼睛瞪圆了,小嘴微张,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说有人给你介绍媳妇是真的?是杨天祏?” 姚清宇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仿佛想要继续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最后,他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一封信,递给姚清涵,“你自己看看吧!” 姚清涵迟疑着接过信,读了起来。 然而,没过三息,她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这写的都是什么啊?要做花匠不成?” “前面你看不懂,直接看后面。”姚清宇没有给她解释。 姚清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嘟囔着:“你们两个可真是一路货色,说话总是喜欢绕弯子!写信就写信嘛,还非要搞得云里雾里的,玄机暗藏。” 鄙夷地数落了几句,她开始看信的后半部分。 “曹玉娇?” 突然,她一声惊呼,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姚清宇,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姚清宇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满脸苦涩。 姚清涵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去,渐渐地皱起眉头,而且越皱越深。 终了,她抿了抿嘴唇,一脸忧色地抬眼看向姚清宇,“这后面是什么意思?” 姚清宇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这是要你不忠不孝啊!”姚清涵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呵呵!” 姚清宇自嘲地笑了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这个问题是我迟早都要面对的,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看出来了。 实际上,大多数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要不然,那些将军们也不会刻意和我保持距离,父王更不会一直不给我正式军职。” 姚清涵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认真地看着姚清宇,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姚清宇轻叹一声:“顺其自然吧!也许大哥自己能想通其中的道理。” 姚清涵皱起眉头,接着追问:“那中洲那边呢?” 姚清宇默了默,走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淡然地道:“乱世争霸,谁主沉浮与忠不忠并无太大关联。” 姚清涵似乎能够理解姚清宇的想法,也轻轻叹息一声:“那曹玉娇这事儿?” “他的意思是,宋家在面临最后的困境时,应该会选择与我们北域联姻,极有可能将宋沐莲许配给我。 家族方面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最终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对此我能够理解。 然而,他却建议我先迎娶曹玉娇,声称这是帮助我走出困境的最佳途径。 但这种说法实在有些牵强附会。 此外,让你前往云洲与罗峰相聚,感觉更像是一种绑架行为。 更为重要的是,还要大哥陪同你一同前去,美其名曰为了我的利益着想,但我始终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似乎他正在布一个大局,总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甚至可能比与宋家联姻更加棘手。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未能想通其中的关键所在。”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他不是说掺和东域的事儿是万劫不复吗?”姚清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甘。 姚清宇给了她一个大白眼,“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一点也不顾及你二哥的安危了!” 姚清涵却不以为意,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姚清宇愣了一下,狐疑着接过,展开来看。 片刻后,他双眼微微眯起,“罗峰在南蛮?” 姚清涵点点头。 “去干什么?”姚清宇追问。 姚清涵摇摇头。 姚清宇沉默了几息,自言自语道:“罗峰为人稳重、真诚、认知境界颇高,最适合带兵。 他消失那段儿时间一定在秘密练兵。 如今又出现在南蛮……看来滕家真的在和无相宗扳手腕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道:“不对!是杨天祏!是那白鹿!……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三大宗门,竟一人独斗两宗,我姚清宇也不能落后于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向外走去,一身气势如虎。 姚清涵急忙问:“二哥去哪里?” “天皇山!”姚清宇头也不回。 姚清涵的嘴唇紧紧抿起,默默地走到外面回廊,倚栏望向南方。 第311章 出关 又是新的一年,春回大地,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大自然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世事更迭,乾坤斗转,仙家俗舍千千万,几多欢喜几多愁。 仅仅一丝微弱的阴冥之力,却让杨天祏整整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 关键的是,他的境界没有增长半分不说,体内那道阳刚的仙力还变得平庸无奇,甚至已经不比他的内力强大多少了。 经过反复的试验和研究,他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这仙力已然变成了太监,不阴不阳,一无是处。 没有多余的闲情去多愁善感,他缓缓站起身来,长吁一口气,起身向外走。 从外面负责守关的弟子那里,他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巫门已经倾巢而出。 目前南蛮的局势异常紧张,双方的争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仿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他默默来到老祭司所在的那处禁地之外,矗立许久,终也未言。 轻叹一声,转身欲离去。 老祭司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待云洲平定之日,我会去的!” 杨天祏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石门良久,终了只是又一声长叹。 他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语气无奈而沉重地道:“谢前辈!” 万河城蛮王府 议事大厅内,一青年双手抱着大肚腩,坐在首位王椅上打瞌睡,不时地吸溜着口水。 左侧上首位一位老者面红耳赤,双眼充满了血丝,目光厌恶而无奈地盯着对面几人。 “永侯入云洲的时候,柚木几家来求援,你们就不答应出兵,导致永侯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云洲,在云洲部署多年才掌控的几个家族也投靠了他。” 现在你们还是不愿意用兵,难道要等赵天铎的势力稳固壮大之后,眼看着那些中立派再投出他的怀抱吗?” 面对他充斥怒火的阚阚之言,对面为首的紫带老者丝毫不动声色,“吕丞相,用兵之事还是多听听众位将军的好。” 吕丞相将目光投向他下位的几位将领,目光变得非常之锐利。 一名红甲大将,应该是军方为首之人,对他的目光淡而视之,缓缓地开口:“云洲之事,本来就是吕丞相等人执意孤行。 所谓的未雨绸缪,说难听点就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 当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攘外必先安内,大军一动,后方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何况滕家根本无意与永侯大战,他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再加上还有中洲高手支援,根本没那么容易对付。 一旦进入僵持,后方必生祸乱。” “呵呵!” 吕丞相怒极而笑:“不敢打仗的将军算什么上将,如今被人家区区一万杂兵吓得五万大军龟缩一处。哼!” “吕丞相,注意言辞!”那紫带老者平淡地提醒道。 那红甲大将耷拉着眼皮,脸上浮现出鄙夷之色,语气讥讽。 “一万杂兵?你可真敢说!林城军之名在你眼里就是土鸡瓦狗?” “就算他再厉害又能如何?区区一万人,还大多是新兵,难道真敢攻打镇南关不成?”吕丞相不屑地驳斥。 “切!” 红甲大将嗤一声:“别忘了林城军是怎么拿下的阳关,虚虚实实,你又如何能断定不是老兵冒充的?” 吕丞相当即又反驳:“就算是老兵又如何?我镇南关可没有埋伏炸药。他攻我守,一万对一万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据调查,林城军有一支可以飞行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若是他们还有足够的炸药……” 红甲大将话没说完,便被吕丞相粗暴地打断:“不可能!本相早就派人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东域孙家历经百年才研制出那么一点儿。 即便他侥幸得到了相关技艺,但要想在短时间内大量制造出来也是绝无可能之事。 就算他手里还有一些存量,也绝对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的,大不了再添上一万条人命,两万人也足够了。” “哼!中原有句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 红甲大将的这句讽刺之言顿时惹得吕丞相怒目而视,然而他却仿若未觉般无所谓地继续说道:“你当永侯是傻的吗?虽然那老东西平日里苟习惯了,但若是有能够夺回镇南关的机会,他滇南城的三万大军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红甲大将身旁的另一位将军出声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无论是镇南关那两万守军,还是龙平三万守备军都绝对不能轻动。” 紧接着,又一位将军接口道:“不错!镇南关至关重要,绝不容有失。 待我们内部平定,中原有变之时,那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关键所在。 而且,他赵天铎手中也不过仅仅只有那三万多兵力罢了,我们这边一点也不比他少。 但现在关键的是民心,谁先动手,谁就会民心尽失。 当务之急还是要在影响力上下功夫,这是你丞相该干的事儿,不要把责任推到我们军方。” “如果只是那些顽固氏族势力,我们还可以轻松应对。 但如今巫门已倾巢而出,不管是战力还是影响力,都不比我们弱太多。 你让我一时之间又能如何应对?这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建功的。” 几位将军沉默,都不再接口。 那紫带老者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她巫门宗主也是勉力抵挡我宗七太上而已!顶级高手他们仍旧处于劣势,坚持不了多久。” 吕丞相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无奈道:“但是如今双方死伤已经大量增加,各大氏族已经颇有意见不说,这也更加让那些墙头草犹豫。 凭借巫门的号召力,很可能会争取到大部分人支持,这还没有算上平民大众。 所以,必须的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铲除他们。 否则时间拖久了,就更是尾大甩不掉了。” “这个无需担心,无相城的局势持续不了多久,宗门会很快安排人前来支援。”紫带老者不以为然。 “报!”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急报。 一个小将快步入内,朝上首位一拱手:“王上!杨天祏求见!”他的目光却看向吕丞相。 “你说谁?”那紫带老者愣了一瞬之后追问。 “林城军指挥使杨天祏!”小将再次重复道。 大厅内陷入沉默,众人面面相觑,皆一脸猜疑和讶然,更有些难以置信。 第312章 好心好意 “他怎么敢来这里?” 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小将脱口而出,仍然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紫带老者玩味儿地笑了笑:“呵呵!有意思!这可真是传言不虚啊!” 那红甲大将脸颊抖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目光微闪。 “作死也不能到这程度吧?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他长什么样?” 而吕丞相则是完全不见了怒火,微皱眉头,平静地道:“争取利益罢了!确实够狠!” 紫带老者瞟了吕丞相一眼,嘿笑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了?” 说完,转头看向那小将,“去带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长几个脑袋!” 小将躬身领命,转身离去。 片刻后,两名小将一前一后‘押着’杨天祏走了进来。 众人目光都同一时间落在他身上,期待已久的眼神中皆是满满地好奇之色。 杨天祏入门后,目光平淡地扫视全场,走到左右两排座位的正中处站定,朝上首位的那个胖子简单地拱了拱手,“大夏镇南王杨天祏,见过南蛮王!” 此时,那个胖子终于不打瞌睡了,小眼睛滴溜乱转、精光四射,好奇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你胆子可真大啊!让人不佩服都不行,说说想怎么死吧,可以给你个好点的死法。”紫带老者高挑着眉梢,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戏弄道。 杨天祏斜眼看向他,目光夸张的上下打量几下,“哎呦!这可是无相宗紫带长老啊!我杀过两个!” 他语气同样充满戏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和挑衅。 紫带老者听到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笑起来,“看来咱俩都对杀对方感兴趣,要不咱斗过一场?” “你脸可真大!你咋不去无相城说这句话呢?”杨天祏冷笑着,毫不示弱地驳斥。 紫带老者笑得更加灿烂,脸上戏弄之色更浓,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有趣的玩具,准备好好消遣一下。 然而,他嘿笑一声,刚要继续说什么,却被那胖子南蛮王给打断了。 “你真的是杨天祏?你一个人来的?”胖子南蛮王似乎仍然不敢相信。 他小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杨天祏,仿佛想要从其身上看出花儿来。 杨天祏耸耸肩,单手一扬,“如假包换!是不是觉得我太帅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传言所描述?” “哦!” 胖子被噎住了,张了两次嘴,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吕丞相开口了:“你来此就是想向我们炫耀一下你的本事?你不觉得来错地方了吗?” “不敢!不敢!” 杨天祏连连摆手,斜睨着他道:“在吕丞相面前,杨某可不敢倚老卖老!” 你一个二十来岁的没毛小子,竟然和一个六十岁老头子说倚老卖老? 这不是明显的讽刺吗? 虽然听不懂其中深意,但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坐在左侧的那几位将军眼神皆亮了起来,挺了挺身子,坐姿正式了不少。 他们的目光在吕丞相和杨天祏之间来回扫视,似乎非常期待这场对话能够引发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然而,吕丞相却似乎对这些人不太顺眼,总是喜欢与他们对着干。 对于杨天祏话语中的暗中深意,他完全不以为意,仿佛根本没有听出来似的。 他目光充满了自信和挑衅地看着杨天祏,“每个人的理想不同,各有各的追求,没什么卖不卖的。 我这个丞相要为南蛮众生谋福,不是为某些外来入侵者的私人利益。” 面对他自以为无懈可击、冠冕堂皇的话,杨天祏并没有反驳,而是选择了顺毛撸。 “说得在理!那如今南蛮之地纷乱四起,已经影响到众生的生活,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平定内乱,我觉得将你当众诛斩是个不错的选择。”吕丞相面容似笑非笑,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狡黠。 杨天祏不以为然地微笑道:“斩了大夏镇南王,就不再是内乱了。你真以为南蛮有能力抵挡我大夏铁蹄?” 吕丞相冷笑一声,嘲讽地调侃道:“说的像那么回事,只是你这自封的称号,不知道能有多大力量?” “你可以试试,最差也能让南蛮雪上加霜!”杨天祏一脸淡定。 吕丞相眉梢一挑,鄙夷道:“看来你也有点自知之明,清楚你这条命就这么点价值!” 杨天祏依旧不以为意,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多大价值要看对什么人,也那要看你怎么取舍,或许我的命可以轻松化解南蛮内乱,让你们得偿所愿。” “呵呵!” 吕丞相轻笑了两声:“据可靠消息,是你挑起中原各方势力大战,终了又将其安抚,从中获取了不少利益。 传言说你这人贪得无厌,是不是觉得那些利益不太够,如今又来我南蛮索要?” “唉!” 杨天祏装模作样的轻叹一声:“我是好心好意来帮助南蛮百姓脱离苦难,怎么到你嘴里好似成了奸诈之徒?” “切!” 那紫带老者忍不住嗤笑出声,插话道::“传言真不虚,你确实牙尖嘴利,不过是不是选错了对象?你当我们是任你戏耍的傻子?” “哎呀呀!” 杨天祏朝那紫带老者敷衍地拱了下手:“当世三大宗门的紫带长老,堂堂一代宗师,本王可不敢戏耍,也没那本事。” “你来此到底想干什么?”紫带老者终于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和好奇。 人呐!都不喜欢虚伪之人,却偏偏喜欢听虚伪的话。 杨天祏一本正经地道:“刚才所言无虚,彻底结束南蛮之乱,造福一方百姓,这份功德可是……” “你打算如何结束?将赵天铎带回岭南吗?”吕丞相毫不客气地当断其言。 “哦?” 听到这话,杨天祏当即一副震惊的模样,转身恭敬地朝其一礼,“不愧是南蛮柱石,眼光当真毒辣,我此来确是要劝赵天铎离开南蛮。 不过,这样不能彻底解决南蛮之乱象,巫门对南蛮的影响力比赵天铎大多了。 所以,我准备将亲近赵天铎和巫门的势力一并打包,全部带走。 不知吕丞相及诸位可愿意支持本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现场一片哗然。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疑惑与难以置信。 第313章 默默相送 吕丞相满脸狐疑地盯着杨天祏看了许久,这才不确定追问道:“你真的要带走这些人?” 这个问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地牵动着他们那颗悸动的心。 “怎敢在吕丞相面前胡言乱语?何况你还养了一条紫枷恶犬啊!” 说话间,杨天祏用眼角余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紫带老者。 而那名紫带老者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但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迹象。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底气去号令巫门?” 吕丞相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杨天祏的脸上。 虽然他的言辞和语气带着些许质疑,但他那凝重的表情中却流露出丝丝渴望。 然而,杨天祏却出人意料地回答道:“我可没有那种能耐。” 这让他身上瞬间出现一丝颓然的气息,其他人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这时,杨天祏又紧接着道::“我没有,但你们有啊!谁都怕恶犬,只要恶犬足够凶猛、数量足够多,谁都会选择逃跑。毕竟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吕丞相隐晦地瞄了眼那紫带老者,迟疑道:“可是无相城已经聚集了各方高手。” “我既然能调动他们来,自然也有办法把他们送走。”杨天祏‘嘿嘿’地阴笑起来。 “区区岭南之地……” 吕丞相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天祏打断:“岭南是我的地盘,但是滇南可不是。而且最关键的是,柚木几家的根基大多都在滇南。”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听到这句话,吕丞相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扫了紫带老者以及那几位将军一眼,眼中流露出丝丝得意之色。 而那紫带老者原本略带鄙夷和厌恶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愕无比。 其他几位将军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吕丞相,亦是有些惊讶,更多的是猜疑。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谋略之远,却又不敢相信,想要透过他的表情洞察出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 吕丞相欣然地接受着众人复杂的目光,面色变得颇为亲和地问:“永侯苟,可不傻,怎会轻易让出滇南之地?” “我林城军人不多,可却不是软柿子。拥有三万多精锐大军,而巫门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 加起来可是六万多大军,你觉得他愿意与我们死磕么?他要用多少条命来添? 此外,你们是否曾思考过一个问题,即他明知柚木等家族两面三刀,为何仍将他们的私军全部留在滇南? 再者,他将陈家等多个与其对立的大家族驱赶至花城地区,却不死战灭之,又是为何?” 听了杨天祏,那红甲大将当即反驳:“永侯之所以没有全力攻击云洲氏族,只是因为他想暂时稳定局势,避免过度消耗云洲的势力罢了。 毕竟,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蚕食掉这些氏族。 但你不要忘了,岭南和南蛮势力与云洲本土有着本质的区别,他决不会将到口的肉再吐出去。” 杨天祏斜眼盯着他,翻了翻眼皮,不屑地嗤笑一声,将目光投向吕丞相,问:“吕丞相怎么说?” 吕丞相自然注意到了他对那位红甲大将的鄙夷态度,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稍做沉吟后,才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他针对花城和滇南的想法不同?” 杨天祏耸了耸肩,似乎懒得继续让他们猜,直截了当地解释道:“陈家等势力才是他真正要吃的肉,他会慢慢地蚕食,最终将其纳入掌控,为己所用。 而如墙头草一样的柚木等家族,根本就是毒药。 即使入了口,也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待到合适的机会自然要将他们吐出去。 而赵天铎的势力恰好符合他的需求,所以他必定会全力推动他们去对抗敌人。 虽说他们知道赵天铎的势力和吕丞相的不同,但只要吕丞相愿意给个差不多的解释。 他们夹在多方势力中间,正处于走投无路的境地,会很愿意接受赵天铎入滇南。 至于今后怎么用,那就要看吕丞相的本事了。” 那红甲大将又立马反驳:“那永侯怎会善罢甘休?” “你是猪吗?” 杨天祏斜睨着他,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没脑子就闭嘴!” 眼看着那红甲大将要发火,吕丞相赶忙摆摆手阻止了他。 然后将目光转向紫带老者,缓缓说道:“谁掌控南蛮,谁才是永侯的真正威胁。 我们两者之间有个缓冲,不管对他,还是对我们都是好事。 最起码在当下,这是最合适的境况。” 那紫带老者微微点头,但还是玩味地看着杨天祏问:“那你又有什么好处?” “赵天铎的势力自然会与我岭南同气连枝……” 杨天祏说到这里,见吕丞相和紫带老者的脸上玩味儿之色更浓,便话锋一转:“而且,花城潘家是天军旧部,与我伊祁家也算故交。” “呵呵!” 吕丞相笑了笑:“你野心不小!” “那又如何?”杨天祏耸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吕丞相和紫带老者交汇了一下眼神,再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是我们,是你们!” 杨天祏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调龙平三万大军回万河,逼赵天铎的势力向海内汇聚。之后,我会说服他进兵镇南关。” “你想的美,镇南关我不会让。”红甲大将怒声反驳。 杨天祏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态度,目光轻轻点了他一下,便直接转向了紫带老者和吕丞相,嘲讽道:“掌控一座镇南关难道比整个南蛮都重要吗?没本事就回家养狗,反而更实在。” 红甲大将听到这话,气得脸色通红,正要开口反驳,却被紫带老者挥手制止。 紫带老者再次和吕丞相对视了片刻,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杨天祏,问:“无相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平静?” “一两个月的事儿而已!”杨天祏自信地随口而回。 “那就到时候再说?”吕丞相看着紫带老者不确定地道。 紫带老者朝他微微颔首,再次看向杨天祏,揶揄道:“我手有点痒,你最好快点消失在我面前。” 杨天祏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讥讽道:“若大个无相宗就这点气量?” 说罢,他又将目光移向了吕丞相,继续嘲讽道:“难不成这就是你们南蛮的待客之道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我倒是很乐意留你吃晚饭!”吕丞相似笑非笑的回道。 “算了!喂狗的东西,我才没兴趣。” 杨天祏又一脸鄙夷地丢了句,便直接转身朝外走去。 众人默默地注视相送。 第314章 三封信 待杨天祏离去许久,红甲大将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镇南关的重要性不可取代!”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看向紫带老者的目光充满了担忧,似乎生怕紫带老者做出错误的决定。 然而,紫带老者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吕丞相,眼神微微闪烁。 吕丞相轻笑一声,面上洋溢着得意之色,语气自信地道:“别听信他的托故之言,他无非是想借助赵天铎以及我们整个南蛮的力量,给永侯施加压力罢了。 他的最终目的是与永侯争夺花城潘家和陈家等势力的支持,永侯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 所以,在永侯尚未完全掌握花城之前,他不会对滇南提供太多助力,更不会觊觎镇南关。 只要我们能迅速平定内部之乱,再加上柚木等家族的助力,十五万大军重新夺回镇南关不费吹灰之力。 到那时候,就看他们几方势力窝里斗吧,咱可以伺机而动。” 紫带老者微微颔首,红甲大将尽管忧虑重重,却也没能反驳。 出了南蛮王府,杨天祏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太傅府邸,也就是那个病秧子赵公子的府上。 此时,偌大的太傅府显得十分萧条,死气沉沉。 经过守卫通报,太傅并没有见他,反而是那病秧子跑了出来。 他飞快地冲入客堂,刚一见面,就急迫地大声问道:“杨大人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呵呵!” 杨天祏对这个病秧子还是很有好感的,他轻声笑了笑:“提醒赵太傅,就说反攻之日已到,让其做好准备,尽快将需要保护的人送往海内城。 对了,不要忘了告诉他,我刚从南蛮王府过来。” “真的?赵天铎的意思?”病秧子愣了一瞬,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杨天祏没回应他,又笑了笑,起身离去。 一天之后,他来到了海内城。 在他离开巫门的时候,留守弟子便已经通知了五宗主及赵天铎等人。 可他并没有等待门派安排的护卫,就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跑了。 五宗主等人自然心急如焚,派出了多方人员探查他的去向,都一无所获。 突然之间接到了他在万河城的消息,众人不禁有些迷惑和忐忑。 正在这当口,他又出现在了海内郡守府,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将众人搞得云里雾里。 留守在这里的二老祖直截了当地问:“你这小子是不是发疯了?你跑王府去干什么?” 他言语中多有责备之意,同时也流露出一丝关切和忧虑。 杨天祏笑了笑,坦然以对:“去传令吧!一个月内,所有人必须汇聚海内。 昨日我去过太傅府,他没见我。 我全当是你们要保护他,才没有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做,这次就不计较了。 记着,仅此一次! 我命令不需要质疑,必须无条件执行,有疑虑也给我憋着。 今后只要再出现一次阴奉阳违,甚至执行不彻底、不完美,那你们就自生自灭吧!” 二祖嘴角不自主的抽一下,面色有些尴尬。 赵天铎疑惑地问:“为何都要汇聚海内?我们也不过三四万军力,如果不分散布置,借助那些中立势力,很难立足。” “你憋不住是么?” 杨天祏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似水,目光冷厉地盯着他。 赵天铎抿了一下嘴,“这也是我们和罗指挥商量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我要听罗峰的喽?”杨天祏语气嘲讽地反驳。 赵天铎无言以对。 二祖接过话头,“那之后要怎么做?如何防范……” “什么都不用做!” 杨天祏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吩咐道:“去招呼罗峰回来。” 尽管众人十分疑惑,但见他态度如此决绝,便没好意思再多问。 半个时辰后,罗峰和五门主一同前来。 据他们所说,是刚从军营那边赶过来的。 杨天祏也没有过多的寒暄,简单地跟五门主打了个招呼。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身黄衫,一尘不染,神情淡然,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罗峰一脸好奇地问:“大师兄怎么闭关这么久?你的境界……?” 杨天祏摆摆手,没给他解释,直接问:“一共有多少军队?成色可用?” 罗峰点了点头:“大概有三万三千人左右吧。” “那些地方政策都已经传达下去了吗?”杨天祏又问。 罗峰又点了点头:“都已经传达下去了,只是……”他的声音略微有些迟疑。 “执行力不重要,只要将政策传达到每一个角落,让尽可能多的民众知晓就行了。” 不等罗峰解释,杨天祏便已领会了他的意思。 安慰了两句之后,抬手丢给了他三封信。 随后,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众人,声色坚定不移地道:“这三封信只能你一人看。 大约一个月后,当龙平守备军退往万河,你打开第一封信,依言而行。 第二封信则要在永侯出兵镇南关的时候再打开。 当龙平之战大胜之际,及时打开第三封信,不可有误。 从今日起,每日一信,发给陈坡,以报平安,不可断!” 罗峰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未言。 二祖皱着眉头看了五门主一眼,只见她神色依然淡然,便欲言又止。 赵天铎开口道:“你现在就准备离开了吗?要不要我派人护送你......” “不必了!” 杨天祏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想,三祖应该在巴马镇吧?传信给他,告诉他一旦单平有所行动,让他全力配合。”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了五门主,问:“那些精甲准备好了吗?” 五门主目光看向罗峰,罗峰接口道:“已经送回桃园。” 杨天祏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保重自己!” 随后,转身便向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五门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什么都不知,又如何能……” 然而,杨天祏头也不回地说道:“军事完全听罗峰的就可以了,其他自便。” 他脚步不停,快速出了郡守府,于门口拴马桩上挑了一匹骏马,然后从北门出城而去。 一刻钟之后,郡守府内的众人正一筹莫展之际。 传令兵匆匆跑来禀报:“杨大人一路向北去了,看样子是直奔镇南关。” 众人一脸迷茫,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罗峰。 罗峰则默默无言,紧接着也转身离去。 五门主深深地叹息一声,随其而去。 只剩下二祖和赵天铎等几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无语。 他们实在想不通杨天祏所为。 而罗峰似乎也不了解详情,这让他们感到十分困惑和无奈。 第315章 有点饿了 第二日午后,杨天祏过镇南关。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映红了半边天,他抵达了陈坡军营。 此时,陈坡正在教训一群新兵蛋子,嘴里不停地嚷嚷着,而那群新兵则一脸生无可恋。 他的到来,算是将众人暂时拯救出水火,因为陈坡好似觉得跟他吹牛更有意思一点。 待他眉飞色舞地吹了足足半个时辰,杨天祏才接了口:“半年多而已,你真的把他们训练成了铁军?” “那当然!”陈坡一点也不知道谦虚。 杨天祏轻笑了下:“那这一万人能否守住镇南关?” 陈坡不假思索地回道:“没问题! 紧接着,他突然愣住了,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儿。 “等等!你说镇南关?” 他偏过头,惊讶地看向杨天祏,虎眼不停地眨巴着,目光有点虚。 “嗯!” 杨天祏确认地点点头,补充道:“你还有一个月多点的时间。” “这个……,镇南关有点不好打!不过指挥使再给我调一万……” 他话没说完,被杨天祏直接打断:“无需攻关,只需守关。面对两万永侯精锐,或许还能多个一万杂兵。” “守?”陈坡终于确认了,自己没听错。 只是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似乎想不明白还没攻关,咋就直接研究守关了,又和永侯什么关系? 不过他不爱动脑想这些,也不是很在意,转瞬又牛哄哄地道:“就三万人?指挥使放心,守上个俩月不成问题。”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半个月即可!敢不敢立军令状?” 陈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有何不敢!才半个月,我让他再来三万……” 杨天祏摆摆手,轻笑了声:“如果守不住,那你最好提前跑路,或许丐帮是个不错的避难所。” “避难?……你!好啊!大人敢小瞧于我。走!咱当着众将士的面立军令状去。” 话还没说完,这家伙就开始拽杨天祏了,力气还不小。 杨天祏内气一震,挣脱了他的爪子,惊讶道:“你到后期了?” “哦?嘿嘿嘿……” 陈坡一顿傻笑,自豪地道:“俺这叫大器晚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一飞冲天。” “那叫大器免成!平时多读点正经书,别老扯那些没用的。” “啥意思?”陈坡一头雾水,瞪着大眼睛反问。 “就是指大器是无法人为铸造的,只能顺应自然而生,比如天地星空。 映射到人身上,就是说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顺应天道而行的人。 他们无需特意去展示自己的才华,更不必介意所谓的成就,只要去做就够了。” 面对杨天祏的解释,陈坡眼睛瞪得更大了,不赞同地反问:“那还修炼干啥?还争抢地盘做什么?” 杨天祏叹息着道:“修炼就是遵循自然之道,融入天地之律,这也是真正的本事。而争霸乃是没有本事、背道而驰的小人才……” 他话没说完,陈坡翻了个大大地白眼:“那岂不是说,咱都是没本事的小人?” 杨天祏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有小人逼着大器之人行小器之道,只有把这些小人消灭干净了,才能真正地去追求大道。” 陈坡龇牙咧嘴,似乎大脑已经拒绝工作,一脸迷糊。 杨天祏看着他那呆样儿,笑了笑:“你喜欢匠人,还是喜欢商人?” “当然是匠人!纯粹!”陈坡丝毫不带犹豫的。 “那你喜欢侠客,还是喜欢官人?” “行侠仗义!” …… “修身、齐家、治国、而平天下! 修身便是掌控兽性,甚至超脱兽性,这样才是成人的真正标志,而不是年岁。 有的人空活一生仍是兽,甚至禽兽不如! 其实人都喜欢纯粹,也喜欢侠义,更喜欢自由自在。 但总有些小人喜欢利用各种手段去激发人性的弱点,也就是兽性,来达到他们的个人目的。 历史上,几乎所有商人和大多数官员都是这么干的,他们是阻止人类进步的垃圾。 必须先杀光了这些自己不修身,又阻止他人修身的垃圾,才能真正的推动人类文明去遵循大道发展进步。 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军武。 所以,保持军武的纯粹,培养他们的侠义情怀,乃是重中之重。” ……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夜色已深。 从人生哲学到军事战略,杨天祏无所不言。 陈坡是越听越迷糊,大眼睛已经完全没了色彩,变得有些呆傻。 最后,杨天祏才吩咐他等罗峰的消息,随后又让其帮传了几封信,便连夜离营。 两日后 春城永侯府 人工湖畔,竹林凉亭。 三人相对而坐,良久无言。 永侯目光在杨天祏身上反复审视,不时地与一旁管家对视一眼,满脸稀奇。 杨天祏则显得格外淡定从容,悠然自得地品味着热茶,宛如在好友家中一般闲适。 一壶茶都喝完了,当管家再取水烹茶时,永侯终于开口了。 “我也没发现你比别人多长个脑袋啊?”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但脸色却颇为严肃,目光中依然满是好奇之意。 “呵呵!” 杨天祏微微一笑,又默默地抿了一口茶,然后颇为感慨地道:“虽然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但却是神交已久! 咱也算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这么说话,哪里对得起咱之间这份深厚的友谊?” 永侯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这次能劳烦您亲自大驾光临,想必所求之事不小吧?” “如果我说我想要云洲,你会退位让贤吗?”。 杨天祏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眼神深邃而平静,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 “哦?” 永侯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眉头微微挑起,“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我想知道你拿了云洲之后,打算干什么? “打川中,灭曹家。” “不统一天下?” “到时候你还是继续当你的侯爷。” “这个不错。” “那先借我五万兵!” “没有!” 杨天祏不吭声了,默默地喝茶。 那管家似乎被两人的聊天方式给噎到了,嘴里含着一口茶水,迟迟无法下咽。 又是大半壶茶没了,杨天祏突然来了句,“我有点饿了!” “啊?这个好办!” 永侯当即以揶揄的语气朝管家吩咐道:“快去给人家煮盆白粥,好好补补脑!” 杨天祏嘴一撇,强调道:“我还是喜欢山珍海味!” 永侯摇了摇头,平淡地道:“那东西吃多了,容易发福,有损寿元!” 杨天祏却毫不在意地道:“我年轻的很,不担心那个。反倒是侯爷得多注意养生了,预祝侯爷长命百岁!” 永侯嗤笑一声:“我今年九十有六!” “哎呀!这是我失言了!” 杨天祏一副尴尬之态,但转瞬又变得无奈状,继续道:“只是,若我吃不到这顿大餐,侯爷可能顶不过四年呐!” 永侯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讥讽道:“梦游是病,得治!” 杨天祏赞同地点点头:“嗯!说的是。只是我一个人的病好治,要是南蛮二十万大军都梦游到云洲,那可就不好治了。” 第316章 派谁去好? 杨天祏的话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儿,不禁让永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但也仅仅是一瞬,他便嗤声笑了起来:“你将南蛮搞的鸡飞狗跳,估计他们已经无心安睡了吧?还如何梦游?” “现在是拿下镇南关最好的时机!”杨天祏毫不在乎摆弄着茶盏,自顾自地又建议道。 永侯果断地拒绝:“我没兴趣!” 杨天祏继续劝说道:“南蛮先王七子赵天铎已经召集了四万旧部大军,如果侯爷您能出兵五万相助,那么夺下镇南关简直易如反掌,平定南蛮更是指日可待。” 永侯依旧不为所动:“我不急!” 杨天祏又提出一个要求:“花城潘家本就是天军旧部,将他们那五万兵马放出来给我。” 永侯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杨天祏凝视了他几息,阴险地笑了笑:“赵天铎既然已经起兵,就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即使他不是无相宗的对手也无妨,我打算建议他先夺取滇南之地立足。” “那就等他有这个本事再说吧!”永侯一脸不屑。 杨天祏嘿笑了声:“我手中还有些炸药,正打算出兵协助他们攻关。而后再联合潘、陈联军,起兵十二万先夺云洲,再定南蛮。” 永侯嗤口气,冷笑一声:“我如今坐拥十五万精兵,你大可一试!” 杨天祏嘴角一勾,低垂着眼睑,自言自语:“自小受外祖父教诲,又熟读兵书。然而,一直以来都未曾有机会指挥如此规模宏大的战斗,我还真期待那一刻。” 听到这话,永侯脸颊猛地抽搐了一下,反威胁道:“信不信我会与无相宗在南蛮的势力联手?” “哈哈!” 杨天祏大笑两声:“如果你不联合无相宗,我还真未必能请得动南军。” 永侯的脸色沉了下来,唇线紧绷,眉头微皱,目光不停地闪烁,显然正在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稍后,他深吸了口气:“借你五万兵,你们也平定不了南蛮。” 见到永侯终于松口,杨天祏微微一笑:“其实,无相宗在南蛮所掌握的军力不过八九万而已。 并且,我也没想耗费太多侯爷的精锐。 只需要二万精锐便可,他们的主要职责是敦促那三万多滇南军冲杀就行了。” 永侯摇摇头:“想让柚木等几家的滇南军拼命可不容易。” 杨天祏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这个不用你操心,他们会乐不得地去为赵天铎的势力拼命。” 永侯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杨天祏猥琐地笑着回应:“因为无相宗会亲口告诉他们,尽力配合赵天铎的势力。而你的两万精锐的关键作用就是不让他们有统一的指挥,防止他们临场反戈。” 永侯紧紧皱起眉头,似乎仍有不解。 杨天祏没给他继续解释,而是安慰道:“放心吧!到时候若情况有变,你可以自行选择去留。” 永侯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五万加四万再加三万,也才十二万而已,还是三军联合,双方战力差距不大,即使胜也是惨胜。” “根本无需多虑,我们要面对的不过是镇南关的两万守军,以及三万左右监视赵天铎队伍的杂兵罢了。”杨天祏语气十分轻松。 永侯眉头微皱,“此话怎讲?” 杨天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需打一场出其不意的歼灭战即可。攻其不备,一举消灭两万镇南关守军轻而易举。 随后,便可顺势进攻那几万监视之军。 倘若他们反应迟缓一点,完全可以给予他们重创; 即便他们反应迅速,也可以狠狠地咬下他们一口肉,至少留下万八千人还是没问题的。 待此战告捷,赵天铎便可登高一呼。 以他的身份和巫门的影响力,那些原本畏惧无相宗淫威、一直保持中立的保守势力必定会义无反顾地投身他的阵营。 届时,他的军力将达十万之众。 而无相宗的军力则仅剩不足六万而已。 如此一来,他立足龙平一线,暂时可以作为云洲的屏障。 双方的争斗必将旷日持久,南蛮自然无法对云洲构成威胁了。” 闻言,永侯眉梢抖了抖,“怎么没有说到你林城军的安排?” “跟我林城军有屁毛关系?我们又不参战!”杨天祏一本正经地回道。 听到这话,永侯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啊!真把我当成冤大头了?” “什么冤不冤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杨天祏一脸淡定。 永侯继续冷笑着追问:“那你这左串右跳的忙前忙后,又有什么好处?” “此战,虽说未必完全消灭滇南军,但也可以说将他们驱逐了。而我则可以帮助你镇守滇南以及镇南关。”杨天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永侯嘲讽道:“你还真好心!” “嗯!” 杨天祏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我这个人一向仗义!” 永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要开口反驳。 杨天祏却抢先一步接着道:“我和无心兄弟一见如故!让他在军事学院当个教书先生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啊!只能怪岭南之地太过狭小。 思前想后,我觉得滇南之地不错,我准备让他领受滇南,想来滇南会在无心兄弟的手里愈渐繁荣。” 听到这话,一直在一旁聆听两人谈话的管家突然目光一凝,随即面现期待地抿着嘴看向永侯。 永侯嘴角抖了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队佣人端着菜肴向凉亭走来。 杨天祏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还真是一盆白粥,外加六道小菜。 他不禁翻了个白眼,慢慢地站起身,“一个月后,陈坡会给你消息,不管带兵者是谁,一切都要听从罗峰的指挥。” 说完,他便转身向亭外走去。 永侯睁开眼睛:“凭什么?” “就凭我不需要食白粥补脑!” 话音未落,杨天祏已经飞射出竹林,径直翻墙而出。 对于他的离去,永侯根本没有看上一眼,而是盯着桌子上的菜肴发起了呆。 管家摇了摇头,为其盛了一碗粥,“这小子嘴是真厌恶。” 永侯深吸了口气,轻叹一声:“无心那脑子根本玩不过他!” “这不重要!” 管家一边吃着一边继续道:“南蛮真要是平定了,很可能成为他的助力,你最好小心点。” 永侯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没那必要,南蛮没那么容易平定,这时间足够我吃下花城联军。 到那时候,就他那么点势力,根本无足轻重。 假若南蛮能快速平定,他会更惨,无相宗不会放过他。 就算弄不死他,一旦无相宗没了军力,不管他和滕家有什么协议,也都会终止。 届时,南军必然侵犯我云洲,根本轮不到他窥觑,他只能选择和我联手抵抗南军。 万一无相宗弄死了他,那白鹿或许可为我所用,咱也就不用再苟且度日了,也可以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管家默默喝粥,没再多言。 稍后,永侯又道:“你说派谁去好?” “狄黑子!”管家毫不犹豫地回道。 永侯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似乎还有什么拿不定主意。 第317章 无力 三日后,永州城,校尉府。 滕元豪负手而立,站在大厅门口,一脸威严的厉声呵斥:“你把我这当你家呢?还敢直闯!” 杨天祏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大步踏上台阶,“三叔家不就是我家?我来看看三叔给我搞出来个大侄子没!” 说话间,他已然从滕元豪身旁走过,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进了大厅。 滕元豪侧身偏头,斜眼盯着他,没好气地道:“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说完,他朝着那追上来的不知所措的守卫摆摆手,转身跟着走进了厅内。 杨天祏进入大厅后,便开始四处查看,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滕元豪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讽刺道:“你是老鼠吗?” 杨天祏回头看向他:“我那个阴阳壶呢?” “扔了!” 滕元豪横了他一眼,走上首位坐下。 杨天祏嗤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藏被窝儿里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守财奴?” 滕元豪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充满鄙夷的味道。 杨天祏却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洋洋地道:“阴阳壶啊!那么有寓意的东西,你舍得扔?嘿嘿,看来我得去找婶子好好说道说道了。” 滕元豪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你少没事找事,这里不欢迎你!” 杨天祏却毫不在意,继续嬉皮笑脸地道:“我这不是好心好意来看望一下我的大侄子嘛……” 滕元豪的眼神越发凌厉,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哎呀呀!是我糊涂了,猫三狗四,人哪有这么快,这么大的事儿得慢慢来。” “有事没事?没事赶紧给我滚蛋!”滕元豪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似乎真的懒得和他纠缠下去了。 然而,杨天祏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仍然厚着脸皮说道:“我在帮咱家里办大事,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当长辈……” 滕元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少跟我胡搅蛮缠,你今儿个又来给我下什么套儿?” “我什么时候给你下套儿了?咱可不能信口雌黄!”杨天祏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和不满。 “武家的事儿怎么说?”滕元豪一脸冷漠地质问着,凌厉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杨天祏微微侧头,淡淡地与他对视一眼,义正言辞地道:“那是你欠我的!” “呵呵!” 滕元豪轻蔑地嗤笑一声:“是不是所有人都欠了你的?” “是你纵容才导致我后营损失惨重!”杨天祏嘴角一撇,神情带上了一丝鄙夷。 滕元豪冷哼一声:“那怪你没本事!这不是你在我地盘上胡作非为的理由!” 杨天祏沉下脸来,藐视于他,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这是在雷洲的地面上,怎么就成了你的地盘?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数吗?我林城军在阳关损失了好几千,你还要点脸吗?” 滕元豪嘴角轻轻抖了抖,“你不是已经在岭南呼风唤雨了?当初我可没答应你带走林城军。” 杨天祏冷笑一声:“怎么?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平定岭南吗?还是你打算过出兵帮我?” “哼!” 滕元豪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脸色也阴沉了不少,但却没有反驳。 过了片刻,他站起身来,冷淡地道:“我这里不欢迎你,别再来给我找事儿,否则……” “都说了,我在为滕家办大事!” 杨天祏根本就不理会他要送客的态度,反而往椅子里面挤了挤,好像要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滕元豪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冷厉地眼神中带着几丝鄙夷和戏谑。 沉默一瞬,杨天祏吧嗒一下嘴,“我已经从永侯那里借了五万大军,不日就要联合南蛮先王势力平定南蛮内乱,驱逐无相宗势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滕元豪依旧像看小丑一样盯着他,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他使劲儿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永侯那人不实在,我担心他背后里使坏,还劳烦三叔出动大军帮忙压住阵脚。” “呵……?”滕元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世界就你一个‘实在’人!” 杨天祏依旧不以为意,“待我打残了无相宗,平定了南蛮,便会挥师北上。 那时,咱一起联手灭了永侯,拿了云洲,抵抗西军,展望川中……” “用永侯的军队打永侯?你这脑回路真清奇!人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滕元豪频频点头,言辞好似佩服得五体投地,但那眼神却像在看耍猴。 杨天祏抬起眼皮,淡淡地搭了他一眼,缓缓地道:“要不要我联合无相宗平定了南蛮,再多去夺云洲?我想无相宗很愿意与我合作,或许会把云洲送给我也说不定。” “行啊!你去吧!”滕元豪一副欣然乐意的表情。 杨天祏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盯着他,声色俱厉地道:“一年前,我能挑起四域大战,一年后,我也能让它恢复原样。 如今我既然能够借助南蛮先王的力量,自然也就有办法利用他无相宗。咱走着瞧!”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给我站住!”滕元豪见状,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 杨天祏闻声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面带嘲讽之色。“咋地?你还想杀了我不成?信不信白鹿能让你滕家绝后?” “哼!” 滕元豪又冷哼一声:“少在这里狐假虎威!白鹿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从他这句话中,可以明显看出,白鹿无法飞行这一弱点已经完全暴露于世。 对于顶级武圣来说,这样的白鹿威胁并不是很大。 不过,杨天祏毫不畏惧地回怼:“就算无相宗底蕴再深厚,也拿它没办法,难不成你滕家还能比无相宗更厉害? 别忘了,你南域滕家只不过是中洲滕家的一个傀儡而已!” 滕元豪顿时被这话给噎住了,他瞪大眼睛,呲牙咧嘴地想说些什么,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 杨天祏重重地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向着门外走去。 “站住!” 滕元豪深深地吸一口气,再次叫住了他。 杨天祏也再次停下脚步,回身与其对视,神色冷厉。 两人沉默对峙了许久,滕元豪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他真的不敢赌:如果不顺了这疯子的意,这疯子真有可能胡来。 于是,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你打算如何应对无相宗的疯狂反扑?而且白鹿的出现已经刺激了各方势力……\" “那是我自己的事!也没想让你滕家担着。我可不像某些人只想要利益,不想……” 杨天祏冷言冷语,刚说一半,被滕元豪打断:“没人能帮你挡得了?除非四域联手,或者朱家出手。” 听到这话,杨天祏脸色瞬间从阴转晴,白了滕元豪一眼:“没那脑子就不要多管闲事!我敢这么做,就不惧他发狠,来多少我宰多少!” 滕元豪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只是吹牛、撂狠话而已。 稍后,他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没有说话。 杨天祏再转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最好能在半个月后出兵,在楚州和沿江一带驻军,以此来威慑西军和云洲。 不需要动手,时间也不会太久,一个月足以!” 滕元豪看着杨天祏离去的背影,浑身透出一股无力感。 第318章 巫力 “哎!要是能飞就好了!” 又是两日匆匆而过,杨天祏终于抵达了哀牢关。 他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把缰绳交给守关兵士。 这时,不远处营房内走出几人,领头的竟然是袁仁杰。 双方临近,众人见礼,袁仁杰狐疑地问:“大人怎么只身返回?” 杨天祏哈哈笑道:“出去游玩一番罢了,袁兄为何在此?” “罗峰回报了南蛮的情况后,我有些不放心,便集合了一万精兵于此,以备不时之需。” 见他一脸凝重,杨天祏又哈哈一笑:“无需担忧!” 随后两人并肩而行。 袁仁杰一脸忧色地道:“陈坡虽勇,但毕竟是孤军深入,一万人还是太少了点。若有突变,我们怕支援不及。” “无妨!” 杨天祏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转换了话题。“最近如何?” 见他如此态度,袁仁杰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纠结于此。 “岭南如今的发展已经全面纳入规划之中,一切都已步入正轨。” 杨天祏再问:“目前兵员多少了?” 袁仁杰略微斟酌了一下措辞:“林城军近八千人; 青山军则有一万一千人,陈坡带走五千,而剩下的六千人都集中在此处。 此外,这里还汇聚了五千名从天军学院毕业的新兵,基本上都是训练成熟的尖子兵。 另有三千名天军新兵被我分散安排到各地,一边实战训练,一边维护各地治安。” 杨天祏听后微微颔首:“差不多三万一千人了?” “在册三万一千九百一二人,天军学院里还有两千多点学员。”袁仁杰确认补充。 “安排武者学习了么?”杨天祏接着问。 袁仁杰平淡地回道:“一视同仁!没有出战的各尉轮流安排人员去学院学习,每月都要至少抽调十人。” 杨天祏‘嗯’了声:“军费还支撑得住?” 袁仁杰迟疑着道:“按地方的经济收入,自然是远远不够。好在咱底子厚,还可以支撑半年有余。 而且,上个月车指挥那里上缴不少,据说是姜兄弟的漕运收益,预计未来可能会有更多。” 杨天祏沉吟了一下,“无涯那里……他给的话就拿着,不要强求!” “知道!” 两人进入营房落座,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最后离去前,杨天祏又吩咐道:“半个月内将岭南氏族武师及以上武者统计在册,全部召集到郁林待命; 在地方抽调一营天军新兵去接手望海镇,令车仁堂尽快率前营回郁林待命。”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是夜,郁林郡守府花园中,杨天祏看着小悠手持烟花在湖边欢快地奔跑,朝一旁的白鹿问:“现在还能用吗?” 没有得到回应。 杨天祏偏头看向白鹿,静静地与其对视。 片刻之后,一个低沉而圆润的声音从白鹿腹部响起:“可用!更好用!” “这到底是什么?还是算是仙力么?”杨天祏又问。 白鹿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巫族还没有灭亡的那个时代里,曾经出现过这种力量。” 闻言,杨天祏眉梢微挑,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稍后,他又继续问道:“那这点儿够用吗?” “以前可以五息,现在应该能超过十息。没亲自用过,不能确定。”白鹿迟疑着回道。 杨天祏的眉头轻轻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和不安。 他思索了一瞬,类似自言自语地轻声问道:“够用吗?” “用不着!”白鹿的声音平静如水,尽显自信。 然而,杨天祏并没有因为白鹿的话而感到安心,反而继续追问:“如果那些东西出来呢?” “它们出不来!即使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虽然白鹿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杨天祏却感觉到了其中一些压力。 不过,从她轻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好似并不能给其造成多少威胁。 杨天祏轻呼一口气,似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忧虑。 傍晚,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缓缓走向后山崖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望着远方。 许久之后,轻声问道:“栾浮云闭关还没有进展?” 话音刚落,一个沙哑质感的男子声音传来:“没有!” 这个回答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他轻叹口气,转身下山。 回到府中,他命人招来关风和关山,直接吩咐道: “你们立刻快马回一趟凌霄宫,拜过祖师。顺便告知诸葛宫主,就说‘几日后,诸葛云汐将在叶雨城面临绝境。’” 次日,南军六万大军列阵雷洲上威江岸,与西军隔江对峙; 与此同时,六万大军西出楚州二百里驻扎,威慑云洲六曲。 同日,花城陈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大厅内,陈家主目光犀利地审视面前斗笠男子片刻,转头看向斗笠男子身旁的青年:“这位就是岭南来使?” 青年一脸严肃,并没有回话,而是看向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语气冷淡地开口:“是不是不重要!我来只是单方面想见一见陈家主而已!” “不知有何指教?”陈家主轻哼一声,自顾自地走到上首位坐下。 他声音颇为冷厉,显然对来人不以真面目示人,说话又不清不楚感到十分不满。 斗笠男子完全不理会他的态度,而是自行找座位坐下:“这几个月来,花城联军表现不错,我已经反馈回指挥使大人。” 陈家主眉头微动,凝目盯了他几息,问:“杨天祏什么意思?” 斗笠男子语气平静:“大人说,不日就会出动十万大军攻入云洲,如果花城联军真有意投奔,就出兵将无量山一带的三万永侯精锐定在原地。” “他哪来十万大军?” 陈家主眼睛微微眯起,明显在怀疑斗笠男子的话。 斗笠男子‘呵呵’笑了声:“这个你无需多问,过几日南蛮会有大变,你可以派高手提前去龙平附近观望。” 陈家主听后眉头轻轻皱起,脸上的疑惑更重了,忍不住问道:“你所指的十万大军难道是南蛮军?” 斗笠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重复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无需多问,事实上我也不知。 永侯那三万大军封锁花城已久,你们应该知根知底。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做好战前准备,将他们牢牢地牵制在无量山前。” 陈家主明显还是疑惑重重,可见斗笠男子言辞灼灼,便知道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沉思片刻后,他有些顾虑地道:“我花城联军虽有五万之众,但实力与永侯的三万精锐相比并没有太大优势。” 虽然他说得不算明了,但谁都能听出来,是面对永侯大军没有多大信心。 斗笠男子轻笑了声:“南域十万大军已西出楚州,威慑六曲,以助我岭南攻占云洲。 其实有没有你们相助,差距只是在世间而已,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说完,斗笠男子便起身向外走去。 临出门,他又留下一句,“具体哪日出兵,我会再通知你。” 第319章 送他十万大军 两日后清晨,白鹿优哉游哉地出现在陈坡军营。 同日午后,南蛮龙平守备军开始向万河城方向撤退。 傍晚时分,海内城外的军营里,气氛凝重而紧张。 中军大帐内,罗峰、五位门主、赵天铎以及蛮族的三位老祖等重要人物和一众将领齐聚一堂。 罗峰向首位上的赵天铎致礼之后,转向五位门主拱手示意,语气坚定地道:“龙平守备军已退,我们明天清晨起兵,进军镇南关。” “镇南关?这是什么意思?”二祖当即猜疑地接口问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投向罗峰,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然而,罗峰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表情平静如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众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在努力理解这个决定背后的目的。 片刻后,赵天铎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五门主,但后者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他沉吟两息,朝罗峰问道:“杨兄没有更多交代?” 罗峰依然静静地坐着,目光平淡地与其对视,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凝重的气氛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又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氛围。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天铎身上,偶尔也会有人偷偷地瞥一眼罗峰。 在场的这些人与罗峰常有接触,数月下来,他们对罗峰的品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此刻的沉默和等待,显然意味着他还有重要的话语未说出口。 而他选择何时开口、是否开口,或许将取决于赵天铎的决定。 这可能关系到杨天祏的全盘计划,甚至直接影响双方的合作进程。 赵天铎脸色相当凝重,沉重的压力让他额头微微沁出汗水。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再次瞄向五门主,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如今我们仅有三万六千人,即便加上林城军,人数也远远不及永侯的一半。” 话音落下,他稍稍停顿片刻,目光缓缓扫过现场众人,最终定格在罗峰身上。 “南军也仅仅出动六万人,三方合力想拿下云洲也很困难,不说毫无机会,也不是短日之功。” 听到他如此说,众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纷纷看向罗峰。 可罗峰表情丝毫不变,仍旧直勾勾地盯着赵天铎,偶尔目光会闪到五门主身上。 见此,二祖紧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阮廷山,“你不是说他已经和南军达成合作?那南军为何只出动这么点兵力?” 阮廷山耸了一下肩,微微摇头:“合作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又有几个能全心全意?它需要掌握一个适合的分寸。” 二祖吧嗒一下嘴,沉吟两息,有些无奈地看向五门主,“这样一来,虽说在云洲可以占据一席之地,但拖久了,恐怕南蛮可就真的成了无相宗的天下了。” 一位红甲将军接口:“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在那些中立势力没有彻底倒向无相宗之前,我们能不能顺利拿下云洲。” “嗯!” 坐在赵天铎右侧下首的一个身材枯瘦高挑的老头儿点点头,附和道: “的确如此!我认为这个决策并不明智,倒不如让两军联合起来,共同去讨伐无相宗。” 虽然实力也差了那么一点,但却可以与其斗上一斗,足可以吸引一些亲先王的势力。 到时候,我们的实力就完全可以与无相宗分庭抗礼了。” “赵太傅说得对!”有几位将领纷纷附和。 这时,五门主开口了,“别忘了我们之所以可以与无相宗抗衡,原因在于有白鹿的威慑。” “他这个时候将白鹿从无相城撤回,明显在要挟我们先为他夺取云洲。可他这么急功近利,完全没考虑我们的处境。”赵太傅声色有些阴冷。 众人又陷入沉默。 如果没有白鹿的支持,他们根本无法抗衡无相宗。 可先帮杨天祏夺取云洲,又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恶劣后果。 过了好一会儿,赵太傅和二祖交汇了一下眼神,一同看向赵天铎。问:“七王子怎么看?” 赵天铎深吸了口气,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罗峰,缓缓说道:“我觉得可以先按照杨兄的决策去执行。” “这……” 赵太傅有些愕然地皱起眉头,似乎要说什么反驳的话。 赵天铎摆手阻止了他,接着道:“杨兄曾经给我上过一课,当时我还没能真正理解。经历了生死之后,我似乎懂了一些。” “什么课?”赵太傅愣了一下,颇感兴趣地追问。 其他人看向赵天铎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许好奇之意。 赵天铎轻叹了声,盯着罗峰的目光更加灼热,神情愈发坚定地解释道:“是一出戏中戏!也就是所谓的‘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戏中戏?”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开始猜测这句话与当前的局势存在哪些必然联系。 然而,他们的眉头紧锁,显然一时间难以确定其确切的指向。 赵太傅目光闪了闪,单手抚着下颚,微微颔首:“这个我倒是了解过,如此小事,能让其利用到那种程度,着实让人难以想象。” 二祖眉头不解:“什么意思?你们是说他这么决定的真实意图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 赵天铎微微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一种感觉,如我们推想的那般情况,并不是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据我的体悟,他做事从来都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但目的却十分明确。 他要云洲,也要我南蛮为助力。 由此可断定,他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方。” “可是!还能有什么其他变化?”二祖眉头沟壑起伏。 赵太傅目光不断闪烁,越来越亮,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后,他喜色拂面,吭声道:“花城潘陈联军一直在与永侯抗衡,而且杨天祏似乎与潘家有旧,会不会是要与他们合作?” 二祖当即摇摇头接口道:“伊祁家的灭亡可有他们的影子,不管参没参与,见死不救却是真的。 而且,即使有他们的加入,面对永侯十几万精锐,我们也很难短时间内建功。” 二祖的话让本来颇有喜色的众人又开始患得患失。 只有五门主面色依旧平静。 赵天铎目光中炽热更胜,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不用探讨了,我已决定就按照杨兄的意思办。明日天亮,全军出发!” 二祖吧嗒一下嘴,盯了他许久,面色复杂,未言。 赵太傅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反驳,而是看向罗峰:“现在可以说了吗?” 罗峰表情依旧,淡然地道:“大师兄说,如果赵天铎听令,便送他十万大军!” 听到这话,赵天铎眼神猛地一缩,随即陷入沉思。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各种表情纷杂。 第320章 白眼狼 在赵天铎决定出兵镇南关的同一时间,杨天祏亲自率领着三营林城军来到了巴马镇。 而此时,单平的右营已经将整个巴马镇封锁起来,但由于兵力有限,他们只能守住城门和一些重要的通道。 临海宗已经聚集了二三百名弟子,并在南门内与单平的军队形成对峙之势。 双方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口水战。 在临海宗的眼中,单平这样做无非是想要分得更多的利益。 于是,临海宗的长老彭于燕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单平!想当初我临海宗入住巴马镇的时候,可是跟杨天祏谈好了合作条件的。 为此,我们甚至还让出了沿海一带的发展空间,承受了不少损失。 如今你居然敢眼红我们的收益,私自出兵扰乱巴马镇的经营秩序? 你当我临海宗是泥捏的?信不信我将你这一千多人都灭了,杨天祏也奈何不得……” 正当彭于燕滔滔不绝地说着的时候,突然之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名赤着膀子的雄壮老者,从城外山林中虚空踏步而出,眨眼间便莅临诸人上空。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一阵阵高声呼喊:“林城军围剿匪寇,闲杂人等回避!” 片刻间,便有大量武者和士兵冲入城中,将临海宗诸人团团围住。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玻璃生产工厂以及周边的商铺也全部被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 彭于晏有点傻眼了,临海宗弟子也都胆战心惊的扎堆儿观望。 待杨天祏出现在城门口,众人终于明白了过来。 彭于晏眼中怒火燃烧,指着杨天祏怒吼道:“杨天祏!你想卸磨杀驴!” 他这内气充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全城,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啊!利益迷心的时候好像都没啥脑子,一但面临生死存亡,又都可以找到一些自保之策。 可是临时抱佛脚真的能有好效果吗?什么事情能是一蹴而就的? 杨天祏不屑地嗤笑一声:“很早之前,便接到过告愬,你临海宗利用武力独霸一方、强取豪夺、甚至虚假招工,欺诈工人。” “你不要信口雌黄!” 彭于晏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显然已经怒火攻心。 若不是有蛮族五祖的震慑,他可能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毕竟,这里虽然有几千名士兵,但身处城中,无法列阵,还真未必能拦得住他。 杨天祏又冷笑一声:“本来鉴于你们对巴马镇的建设付出了巨大努力,同时也为岭南地区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一直在给你们机会。 然而,你们不仅没有引以为戒,反而变本加厉,更加贪婪和无耻。” 如今已是天怒人怨,你让我如何再袒护你等? 当然,我也明白,这一定是你们些人利益熏心的结果,并不是整个临海宗的宗旨。 但监管不尽力,同样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听到这话,彭于晏忍不住悲愤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你当别人是傻子吗?众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哼!” 杨天祏又重重地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单平将证据给他看看!” “啊?” 单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转头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去把那些工人带来!” 不一会儿,就近的工厂中就被赶出来数百名工人。 这些工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入眼之处,不是气势雄浑的武者,便是严阵以待的士兵。 那闪烁着寒光的长枪,熠熠生辉的战甲…… 看到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该怎么做、该怎么说。 在一个小队长的引导下,一些确实对工厂管理不满的人开始诉说各种不公。 他们抱怨工作时间过长、工钱太低、生活环境恶劣等各种问题。 渐渐地,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不管是不是真有意见,都开始帮腔。 这回可真的上演了一场群情激愤的好戏。 面对此情此景,临海宗弟子各个义愤填膺,反而不害怕了,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怒火。 而彭于晏则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一群白眼狼!” 护食,兽之本性! 自私自利之徒何以称之为人!又有什么资格生存于世! 杨天祏眼中厉色闪过,单臂一挥手,大军联动。 临海宗众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彭于晏的带领下,开始奋力突围。 有意思的是,他们突围的方向竟然是那群工人所在之地,而且下手非常狠毒。 在单平及几名都尉的有意纵容下,几百工人死伤惨重,不知道有多少人缺胳膊断腿儿,躺在地上哀嚎。 感觉差不多了,在单平的指令下,大军才开始围剿。 蛮族五祖也在杨天祏的示意下动手了。 彭于晏和另一个武王境及几个宗师境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顷刻间便死于其掌下。 战斗结束得非常快,仅仅只是半刻钟的时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地上血流成河,无相宗的二三百人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当然,还有上百个工人的尸体和数百名残废者。 此时,那些受伤的工人已经被封闭了穴道,止住了伤势。 他们的身体不再感到疼痛,但内心是否还在痛苦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杨天祏命令士兵将这些伤者送往统管这里行政事务的官署。 其实这所谓的官署,只是象征性地雇佣了一些小吏,人数寥寥无几。 给他们留下了不少钱财,声明是对这些伤员的救助及死者的抚恤。 又留下了一队士兵负责治安之后,便率领林城军离开了。 一路上,蛮族五祖心里一直都很疑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不灭掉临海宗,只是杀掉这些人又能有什么用?” “这里已经聚集了临海宗近一半儿的实力,你觉得不够?”杨天祏反问。 五祖斜了他一眼:“你不怕临海宗报复?” “那岂不是更好?”杨天祏耸耸肩,一副期待的样子。 五祖眉头轻轻皱起,看着他的目光微微闪动。 稍后,他将目光扫过后面上百名来自岭南各个氏族的武者,嘴角好一顿抽搐。 第321章 滇南败军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太阳高悬,春风微拂。 狄黑子率领着六万大军经过陈坡的营地,并没有停留,双方仅仅是打了个照面。 待狄黑子的军队渐行渐远,陈坡下令拔营,大军尾随其后。 午后,镇南关的守将收到了消息,得知滇南六万大军已近镇南关三十里。 “六万?难道林城军倾巢而出?” 那守关的红甲大将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并未多想,当即下令撤军,退往龙平城。 红日西斜,狄黑子兵过镇南关。 随后,陈坡入驻镇南关。 入夜,距镇南关八十里、龙平东南六十里的地方,背山驻扎的赵天铎大营中,再次众人齐聚。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静默而立的罗峰,带着一份期盼和丝丝猜疑,气氛异常紧张起来。 稍后,赵天铎打破了沉默,提醒道:“人到齐了!” 他的声音有些波澜起伏,似乎也难掩内心的激动和期待之情。 罗峰目光扫过众人,平淡地道:“各军立刻整肃军队,亥时一刻出兵,天明时分攻打龙平城!”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一红甲大将当即大声反驳:“罗将军!龙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然而,他话没说完,便被赵天铎抬手打断。 赵天铎看着罗峰,沉声道:“退往龙坪的两万镇南关守军皆是精锐,而我后方还紧跟着近三万追兵。 此外,原龙平三万守备军也驻扎在九龙河以南,距离龙平城仅有一日路程。” 赵天铎的话,说得再明了不过了。 如今,八万大军呈三角形将他们围困,毫无战事之利可言。 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镇南关。 罗峰平静地与其对视,“滇南六万大军已过镇南关!你觉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赵天铎闻言,不禁皱起眉头,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原本已经得到消息,镇南关守军退往龙平; 可没想到,滇南竟有六万大军; 更让他意外的是,陈坡居然轻松入驻镇南关。 这一切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探讨了半晌儿也没搞清楚。 赵太傅开口问:“杨天祏所说的十万大军就是滇南军和林城军?” 他的语气十分不确定,因为这两方面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归其所有。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罗峰依旧平静地道:“近十万大军攻打龙平,你们觉得不可行?” 不是自己的军队,又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意图,众人有点忧虑重重。 这时,赵天铎吞了口口水,眼中精光闪烁,“你的意思是攻取龙平以立足,背靠镇南关与无相宗争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风一转:“可是滇南军怎会支持我军?他们又何时有了六万大军?” “那六万军的领军将军是永侯手下头号大将,狄黑子!”罗峰平淡地说道。 他的解释让在场众人惊讶莫名,更加猜疑,难以相信永侯会来帮他们。 虽然知道他们的疑惑,但罗峰自己也不能确定具体情况,只好简单地补充了一句:大师兄说了,先灭两万镇南关守军,再反咬身后追兵。此战胜,可无忧!” 赵太傅正手抚着长须,认真聆听着。 突然,他手猛地一顿,竟然直接掐断了几根胡须,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失声叫道:“十万大军?” 与此同时,他双目圆睁,迅速转头看向赵天铎。 赵天铎与他对视一眼,嘴角不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众将听令!此战全权由罗将军指挥,各部不得有任何懈怠,否则以军法论处!” 他的语气坚定而威严,但声音却微微颤抖,显然是因无法掩饰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所致。 有了赵太傅的提醒以及赵天铎如此亢奋的神情,众人陆续也都明白了那十万大军所指。 各个都变得激动起来,仿佛期待已久的大餐终于摆在眼前,只等着他们大快朵颐。 次日卯时一刻,天边揭开一缕天光之际。 只见一万多人如同潮水般涌到龙平城北门外,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身上血迹斑斑,还有上千名轻重伤员,各个神情慌乱。 一名领头的大将朝城上守军大喝:“我是柚木云枫,滇南军中计,损失惨重。林城军与赵天铎密谋企图占领龙平,速开城门让我等进去。” “啥情况?” 守门小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急忙朝一旁的士兵吼道:“速去禀报大将军!” 然而,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远处便涌现出大批人马,如同一朵巨大的乌云朝龙平城席卷而来。 下方的领头大将心急如焚地再次高呼:“快开城门!” 守城的小将紧张得直吞口水,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城内疾驰而出,眨眼间便跃上城门楼。 此人先是瞪了守门小将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城外,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郭先生!林城军联合赵天铎设计大败滇南军,下面是滇南败军要入城!”守门将领赶紧回报。 就在他们说话这功夫,无数箭雨倾天而下,纷纷扬扬地落在城门前。 瞬间,城下的滇南军传来阵阵惨嚎声,又有上千人伤亡惨重。 那郭先生眉头微皱,看向城下那名领头大将问:“此人是谁?” “滇南军柚木云枫!”守门小将回道。 郭先生沉思片刻后,对着柚木云枫大声喊道:“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这里有吕丞相的书信!” 柚木云枫手臂一挥,一个竹筒飞速射向城楼。 郭先生迅速打开竹筒查看,确认上面的确是吕丞相的印信,于是转头对身旁的守城小将吩咐道:“立刻打开城门!” “这……要等大将军命令!”守门小将迟疑着反驳。 然而,郭先生根本不顾及他的言辞,直接朝着下方的士兵高声吼道:“马上开城门!” 城下士兵为难地看向上面小将,小将咬了咬牙刚想开口继续劝阻。 可那郭先生根本不给他机会,冷目凝视于他,怒声斥道:“要我亲自动手吗?” 小将与其对视一眼,惊恐而无奈地叹了口气,朝下面兵士挥了挥手。 北门大开,一万多滇南军开始蜂拥入城…… 第322章 龙平之战 当这一万滇南军已经入城半数之多,一位红甲大将才冲出府邸。 他面红耳赤,怒急大喝一声:“固守四门,诸将随我清剿入城敌军。”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战鼓声立即响起,震彻云霄。 同时,城内喊杀声也随之而来,一片嘈杂。 北门先入城的五六千滇南军在那柚木云枫的带领下,开始疯狂冲杀,直逼东门而去。 城门附近的几百滇南军在两位小将的指挥下,瞬间暴起杀了守门兵士,反夺了城门控制权。 那位郭先生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唉!’ 城楼上那小将自责地叹息一声,没再搭理这位郭先生,开始大声呵斥城楼上的士兵弓弩齐发,阻止后面冲向城内的士兵。 城内也有将领率领士兵开始向城门处汇聚,城门口的几百滇南军很快就损失大半儿,但他们依旧死战不退。 城外剩下的几千滇南军也在拼了命的向城里冲,死一批,又冲上一批。 就在这同一时间,城外东门和北门陆续响起进攻的战鼓,黑压压的大军开始了攻城冲锋。 那郭先生终于从呆鄂中惊醒,双目无神,缓缓地环顾城中,之后羞愤地一声大吼,眨眼间飞射下城楼,开始发泄似的大杀四方。 可惜对于战局仍旧是于事无补,这种添油战术本身就是以牺牲换取时间。 他一个武圣初期,即使再厉害,杀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随着后续大军的参战,仅仅半个时辰,北门就被完全占领。 那红甲大将正在东门内激战,却突然听到了北门沦陷的消息,气得龇牙咧嘴。 “无相宗一群猪!” 他愤怒至极地一声大吼,之后直接下令弃城从南门撤退。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还没等他退到南门,南门外便传来了喊杀声。 他又无奈地转向西门,那边并没有敌情,似乎是敌人故意放出的口子一般。 但他知道没时间多想,不出城就是瓮中之鳖,只能祈祷敌军没有要消灭他们的打算。 于是,他率领七八千人冲出西门,朝着西南方向逃离。 可是,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 他刚刚离开城池三四里远,就遭遇了一大队骑兵,数量多达两千人。 他身后的这七八千人看起来很多,但除了他自己本部的不到两千人之外,其他的都是真正的溃兵,已经不成建制。 两千骑兵训练有素,来去如风,根本不正面与其死战,只是不断地骚扰。 他对此感到十分无奈,心中也明白,这些骑兵是在拖住他大军的撤退速度。 一旦城内的敌军清理完残留的队伍,就会追杀过来,他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 最后,他一声长叹,果断舍弃了那五千溃兵,令一员小将率领他们继续向西南撤退。 而他自己则率领着本部的两千来人转向南,径直朝着九龙河方向而去。 一场攻坚战,仅仅用了一个时辰。 当太阳姊姊羞红着脸才刚刚探出脑袋时,大战便已然宣告结束。 大军迅速清理城内的残余敌军,罗峰等人和狄黑子在城主府外的广场相遇。 狄黑子远远的就得意洋洋地笑道:“我擅自行动,罗将军是否要对我执行军法呢?” 罗峰面无表情,冷哼一声:“哼!你我本来就各行其是!” 狄黑子这才反应过来,“嘿嘿”冷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各走各路吧!” 接着,他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话说那位逃离的红甲大将,一直逃到了三十里之外,确定身后没有追兵,才发出了龙平沦陷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发送消息,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信息传递的延迟,自然也就可能造成不良的后果。 午时三刻,罗峰率领大军在距离龙平城东南方向约四十里处,与跟了他们数月之久的敌军相遇。 对方人数只有不足两万,还是轻装简行,显然是前来支援龙平的。 对方将领刚刚收到龙平失陷的消息,仅仅是原地驻军,还没来得及分析形势。 也不知是在确定消息的真伪,还是在分析龙平大战之后,敌方会不会快来攻打他们。 无论如何,这种情况给了罗峰一个绝佳的机会。 无需多言,战斗瞬间爆发。 但是,罗峰并没有命令各部将领过于激进,而是采取了牵制性的攻击策略。 对方将领自然也没有恋战之心,与罗峰默契地做出了类似的决策——边战边退。 这场漫长的拉锯战持续了整个下午,双方军队总共推进了三十多里路。 尽管战斗还算激烈,但双方的损失都相对较小,总计也不过五千之数。 傍晚时分,对方与后续队伍成功汇合在一起,人数剧增到了三万。 罗峰果断地下达命令:停止追击! 这个决定让各部将领颇有微词,大家都觉得他过于谨慎了,白白浪费了这样大好的战机。 于是,他们纷纷建议继续追击,与狄黑子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以扩大战果。 但罗峰仍旧坚持己见,众人不得已,便纷纷告状到赵天铎那里。 然而,赵天铎并未给予他们任何回应,仿佛对这场争议毫不在意。 众人无奈之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渐行渐远的敌军,心中充满了不甘。 次日,大军回到了龙平城。 狄黑子率领一众将领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城主府,一进门便破口大骂。 各种难听的话语充斥着整个城主府,甚至连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都被搬了出来。 他们指责罗峰是个没胆量的窝囊废,更是阴险的小人,不配担任统帅一职等等。 骂声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让人不禁感叹他们的口才。 可无论他们如何辱骂,罗峰始终没有露面。 最后,还是赵天铎等人充当起和事佬,给了他们不少好处,才勉强安抚了下来。 赵天铎等人也是很无奈,尽管罗峰什么解释都不给,但他们根本不好说什么。 因为这次战役,他们只损失了不足三千多人,伤者也不是很多。 如此辉煌的胜利,几乎都是依靠滇南军和永侯军打出来的。 但是,之所以能有如此战果,离不开背后那让他们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的谋划。 而面对这个狄黑子,他们确实有点心虚,总感觉欠了人家的一般。 要说这狄黑子也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猛将。 他直接将滇南军各家族高层给扣押了,强迫他们派兵与五千永侯精锐演了一场诈败的戏码。 这场攻城战,他损失了近一万滇南军不说,还折损了五千永侯精锐。 后来又率领四万多人拦住那三万被罗峰放弃的追兵干了一场。 他也不知道罗峰竟然撤军了,以为罗峰会很快从后方围杀上来呢。 结果就是双方死拼,又损失了一万滇南军,和三千多永侯精锐。 若不是他经验丰富,中途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及时撤军,估计还得损失不少。 不过,他这一战还是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果,成功消灭了对方近两万人。 自此,无相宗在南蛮实际掌控的军力,骤减到了五万人左右。 第323章 午夜秘议 龙平这一战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那些密切关注着南蛮与云洲局势的势力更是一头雾水。 就连南蛮内部,也是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明白状况。 万河城中阴云笼罩,朝堂之上乱做一锅粥,除了争吵,还是争吵,无非就是相互推卸责任。 一连五天过去了,他们仍然未能制定出有效的应对策略,只是将所有兵力集中在万河城和九龙河之间,似乎是防止龙平大军进攻万河城。 可这样一来,却引发了更严重的问题——中立势力们纷纷投向龙平。 起初,这些势力还小心谨慎,但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只追求速度,仿佛逃离狼窝一般。 短短五天内,龙平就汇聚了无数的中立势力。 只在军力方面,赵天铎的手中就已经拥有超过八万人马了,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加。 就在这第五天深夜,万籁俱寂,月光如水,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神秘的气息。 罗峰却毫无睡意,他静静地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封信,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时刻的到来。 终于,当时至午夜时分,他突然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出房间,来到五门主住处。 五门主对罗峰的深夜造访感到很困惑,目光凝重地审视着他。 罗峰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信件递给了她。 五门主接过信,狐疑地展开来看。 然而,仅仅一眼,她的目光便遽然一凝,瞳孔急剧收缩。 她那永远风轻云淡的俏丽面容瞬间变得异常凝重,好似被浓重的黑云所覆盖。 飞快地看完信,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房门,她身形一闪,便化作暗夜里的鬼魅,转瞬之间就来到了赵天铎住处。 赵天铎警觉性极高,尽管已经入睡,但他还是立刻被惊醒。 可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五门主制住。 紧接着,五门主的身影再次一闪,带着赵天铎消失在了窗外。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犹如一场虚幻的梦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五门主可以说是这里的第一高手,她亲自动手,自然难有人能注意到。 更关键的是,以她的身份,谁也不会相信她会如此做,更不会防着她。 她返回住处,将赵天铎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转身朝着罗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议事大殿,吩咐守卫将指名的己方首脑人物召集了过来。 这些人包括三位蛮族老祖、阮廷山、赵太傅,以及军方的六员红甲大将。 待众人悉数到场,罗峰直截了当地道:“赵天铎已经被大师兄派白鹿带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不禁面面相觑。 沉吟两息,赵太傅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为何如此?” 众人只是疑惑,倒是没有太过担忧,谁也不会认为杨天祏会害赵天铎,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罗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五门主。 五门主心里明白,这话必须由她说出来才更有说服力。 于是,她也没有犹豫,当即郑重地道:“无相宗高手已倾巢而出,我们根本无力保护他的安全。” 闻言,众人都震惊不已,脸上纷纷浮现出忧虑和不安的神色。 二祖更是脱口而出:“这是真的?” 话一出口,他似乎感觉到不妥,遂又紧接着道:“那白鹿带他去了哪里?” 罗峰回道:“云洲!”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所有人又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赵太傅轻皱眉头,“这个时候,如果七王子不能在龙平,不管是对军心,还是其他方面,都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是啊,那可怎么办?几位今日刚到的将领还准备明日拜见七王子呢!”一红甲大将语气十分忧虑的接话。 赵太傅轻轻点头附和:“其他方面也有不少人在等待七王子召见,这事……” 他的言语迟疑起来,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实际上,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正是当年老祭司选择退避的原因。 而如今他们却被眼前的胜利所蒙蔽,忽视了巅峰高手才是真正的威胁。 现场沉寂片刻之后,五门主再次开口了:“师傅说,云洲平定之日,她会出手。”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愈发的凝重和疑惑。 所有人都眉头深皱,似乎在努力推理老祭司这话的背后深意。 稍后,二祖问道:“为什么要在平定云洲之日?” 赵太傅接口:“难道是为了转移无相宗的注意?还是为了增加对抗无相宗的筹码?” 二祖又接过话头:“可是云洲也没有能对抗无相宗高手啊?” 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五门主,但五门主只是摇摇头。 这时,罗峰道:“具体原因我等不知,但这是老祭司与大师兄事先商量好的!” 众人对视一眼,一红甲大将问:“罗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攻打云洲?” 罗峰点点头:“连夜出兵,不要惊动狄黑子,要把他这三万多人马留在关外,尤其是那两千骑兵。” “这……”红甲大将有些迟疑了。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大多如此,面色都有些扭捏和尴尬。 他们并不是对这个计划有意见,而是对于如此坑人的行为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与狄黑子走的还是很近的。 一是很在意永侯军的助力; 二是对狄黑子的用兵能力也是由衷地钦佩。 但不管怎么样,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人们都会选择先保证自身利益。 更何况,这个决定还是老祭司的意思,他们就更不会违背了。 权当是给自己一个安抚内心情绪的借口吧。 很快大家就将所有忧虑统统抛诸脑后,开始商讨行动的具体事宜。 最后,众人发现了一个难题——军队离开后,各方势力该如何保护? 他们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五门主,然而五门主同样皱起了眉头。 这时,罗峰开口了:“大师兄说了,只需出动五六万大军就足够了!” “这……” 一红甲大将迟疑着道:““永侯可是还有近十二万大军啊,即便排除掉六曲与南域军对峙的五万大军,剩下的七万也不容易对付啊。” 又一名红甲大将附和道:“如果他们固守城池,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无法攻克。而且被逼急了,六曲大军也是可以动的,玉石俱焚嘛!” 赵太傅紧接着说道:“关键是剩下的两三万人根本不是无相军的对手……” 罗峰直接打断了赵太傅的话,坚定地说道:“大师兄说,拿下云洲只需要半个月。而且,只要不让狄黑子过镇南关,无相军就不会对龙平动手。” “半个月?” 众将领满面狐疑,这么短的时间跑马绕一圈云洲都够呛,怎么可能轻松攻占? 但他们并没有多言,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他们已经无力反驳杨天祏的谋划。 “可是咱这么坑他,这黑家伙会不会和咱死磕?”二祖担忧地道。 “不会!” 罗峰斩钉截铁地回道:“大师兄说,永侯派来的大将一定是一位可以顾全大局、智勇双全的老牌儿上将。 我们只要无意针对,他就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一丝军力。 他只会做出一个选择,就是想办法尽快通过镇南关,回援永侯。 更重要的是,有他在,三方势力掣肘,龙平更安全。” 至此,众人一同放下心中忧虑,分散而去,开始各行其是。 第324章 必有深意 次日天明,狄黑子晃晃荡荡地走上街头。 他最近几日很享受南蛮众将领对他的赞誉,又准备去串门儿了。 然而,当他拜访了几位平时谈得来的将领后,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他见到的都是普通将领,真正想见的大将多数都没见到,推搪他的理由五花八门。 此外,他还注意到,那些平日里经常见面的小将,尤其是一些关键岗位的人员,现在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沉思半晌儿,他决定去见见罗峰等一干主事人,一探究竟。 可是,当他又走了一圈之后,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对方肯定有大动作,而且故意避开了他。 没再做更多耽搁,他立马回了军营,下令兵将们开始四处打探消息。 结果,这一打听不要紧,差点把他的肺气炸了。 原来,城外有无数个军营变成了空营,精锐大军几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城内新来的一些势力以及少量的虾兵蟹将。 整整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他才得到具体消息,罗峰率领大军已近镇南关。 他迷茫了! 本还以为对方是要针对无相军的谋划呢,这咋跑镇南关去了? 不过,也仅仅是转瞬之间,他就感觉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二话不说,令大军拔营,进兵镇南关。 可当他赶到镇南关的时候,只有陈坡抱着膀子站在城关上等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玩味儿之色。 “果然如此……” 狄黑子已经确认了心中所想,但并没有太过当回事。 毕竟,六万人马对侯爷来说根本没有太大威胁。 但是心中这口恶气必须得出,那陈坡自然就成了出气筒。 他当即令下面给永侯飞鹰传信,并让身后将领带兵退后三里扎营。 随后,他自己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谩骂模式,对着城楼上的陈坡破口大骂起来。 可能是臭味儿相投,也好像是憋久了,陈坡终于找到了可以聊天的人,遂也立刻还以颜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两人的对骂,慢慢地演变成了群战,一波落下,另一波又起…… 镇南关难得一见的热闹场景就这样持续了一整夜,也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而这日上午,春城永侯府接连来了多封急报。 永侯、管家以及两名将领围坐在大厅里,神情严肃地讨论着当前局势。 “南蛮这六万大军真的是冲我们来的?”永侯一脸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一员金甲上将斩钉截铁地回道:“侯爷不用再多疑,必然如此!” 另一名红甲大将点头附和:“狄黑子所断不会有错,否则他们也不会将他给挡在关外。” 永侯也缓缓地点了点头:“黑子面上是性情鲁莽,但实际上心细如发。可是,杨天祏派这两千陌刀营来是什么意思?” 管家接口:“路上询问,说是要协助六曲抵御南军的骑兵。昨日已过东郊,想必后日差不多就可以抵达六曲了。” “他么的!他要打我,还帮我抵挡南域骑兵?你信吗?”永侯翻着白眼,骂了一句。 管家耸耸肩,一脸无语地苦笑。 永侯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会儿,道:“你说前两日,无心还没到滇南的时候,有六七千人过滇南,进了西部山区?” 管家点点头,“多半儿是女兵!” 永侯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深皱,陷入沉思。 稍后,他又站起身,开始在厅中踱步。 这时,那金甲上将再次开口:“我觉得他的目的一定是花城联军,应该是要接引他们去滇南。” 那红甲大将摇了摇头,“也说不准!如果是帮他们夺回叶雨,双方可成掎角之势。” 永侯停下脚步,回头问:“杨天祏还在哀牢关?” 管家回道:“他在巴马镇和临海宗闹了一场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直奔哀牢关,目前已经在那里待了好几天了。” “有多少人?”永侯再问。 “之前有一万五六千人,前几日被无心带去了滇南三千,现在大概还有一万三。” 管家回答得十分详尽,显然对杨天祏以及整个岭南的动向都有密切关注。 “就这么点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永侯呲了呲嘴角,好似有点焦躁。 没人回答他,大厅里气氛越来越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管家建议道:“其实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花城联军,只要我们牢牢守住花城联军,就能掌控局势。” 永侯淡淡地搭了他一眼:“这小子上个月跑到这里来的时候,不还说要让我退位让贤吗?” 管家嗤笑了一声:“癞蛤蟆打哈欠!” 永侯又轻轻摇了摇头,“还真未必!我倒是感觉他的所作所为还真有点像。说不定那陌刀营的目的就是在告诉我,他不会让其他人染指云洲。竞争只会存在于我们两人之间。” 那金甲上将迟疑着问道:“侯爷的意思是,他要用南蛮大军和您争夺花城联军,然后与您分庭抗礼?” 永侯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片刻,他才接着说道:“咱们手上有三万精锐驻守春城,他六万人根本打不下来,也不会来打。 如果所料不差,他一定会拐道无量山,攻打金方大军。 然后,陈潘联军就会抽身攻打叶雨,或者干脆绕路前往滇南。 杨天祏派出的那六七千人的作用就是接应他们。” 那红甲大将忍不住插嘴道:“他们会不会采取两面夹击的策略,真正的威胁金方?” 金甲上将摇摇头,语气坚定地道:“不会!他们必须顾忌我春城大军,否则腹背受敌的是他们自己。” 永侯点头肯定道:“嗯!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一下蛮族大军的去向,还有就是探查林城军那六七千人的动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管家道:“令赵子龙和陆涛率领各部骑兵去无量山到叶雨一线打探,随时做好支援准备。” 金甲上将的眉头轻轻皱起,担忧地问道:“那六曲那边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永侯呵呵一笑,自信地回道:“既然他将陌刀营派遣过来,就必然有其深意,肯定不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我倒很想亲眼目睹他的陌刀营究竟能否克制住骑兵。” 第325章 兵临叶雨 夜幕深沉,一轮皓月高悬,银辉穿过层层残云洒向大地,仿佛苍天的眼睛正在审视着众生。 叶雨城以东数百米处的山林中一片静谧,宛如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 但仔细探查会发现,几乎每棵树后面都隐藏着一双警惕的眼睛。 “你们真的不帮我们攻城?” 诸葛云汐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身旁的一名都尉,疑惑地问道。 那名都尉轻轻摇了摇头:“大人交代过,会有其他队伍来帮你攻城,而守城则需要依靠你们自己。” “那你们去做什么?”诸葛云汐追问。 那都尉回道:“中营有自己的任务安排,此次与你们同行,只是为了能帮你们携带更多的物资罢了。” “那帮我们攻城的队伍什么时候来?”诸葛云汐又问。 都尉抬头看了看天色,抬手感受了一下风力,“午夜将近,只要你们从现在开始围城直到天亮,他们自然会出现。” “就我们这么点儿人,还要围城?”娘子军一名都尉忍不住惊讶地插嘴。 紧接着,那名身材高挑的神箭手都尉也附和道:“城内可有一万守军。” 那名中营都尉‘嘿嘿’一笑,“他们不敢出来,你就在东门外堵门就可以了,愿意的话可以袭扰他们玩玩儿。” 周边几名娘子军都尉面面相觑,怎么想都感觉不太正常,但又无法反驳。 那名中营都尉也没再多说,而是一挥手,中营一千八百人开始退入丛林深处。 诸葛云汐与众都尉对视一眼,咬了咬牙,“我们已经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我相信大师兄的谋划,走!” 随着她一声令下,三千女兵大摇大摆地走出山林,向叶雨城东门汇聚。 几名神射手似乎是要发泄一下心中压抑许久的郁结,三四百米外就开始拉弓射箭了。 此时,城墙上的守城兵士正困得睁不开眼睛,多数都懒散地靠在垛口里打盹。 突然,几声熟悉的嗖嗖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吓得他们一瞬间便没了睡意。 还没等他们有更多的反应,一支支锋利的箭矢从天而落。 尽管这些箭矢并没有击中任何人,但它们的出现却让士兵们感到一阵寒意,立马紧张地戒备起来。 城门楼上的小将听到了动静,赶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张望。 月光皎洁,即使在几百米外,仍能清晰地看到人的轮廓。 小将一眼望去,发现几千个黑影正逐渐逼近城池。 再加上不时落下的箭矢,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有敌人攻城! 他毫不犹豫地发出一声大吼:“敌袭!” 这一嗓子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夜空。 刹那间,城墙上的气氛便紧张到了极点。 紧接着,急促的醒鼓响起,彻底唤醒了沉睡中的叶雨城。 不知多少人惊慌失措,也不知多少人跑到街上好奇地观望。 反应最快的当然是那些睡眼惺忪的兵将,顷刻之间便战甲及身,冲出了营房。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几千守军已登临东门城墙,严阵以待。 一名红甲大将边听那小将的汇报,边观察了城外的敌军。 稍后,他不禁嗤笑一声:“看这身形,明显都是女人,一定是杨天祏搞出来的那个女兵营,就她们还敢出来吓唬人?” 众兵将听到他这么一说,深以为然。 一小将淫笑着说道:“不如咱们出城把她们抓虏来玩玩?” 然而,那名红甲大将却立刻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冷冷地斜眼看着他,“林城军最为狡诈,侯爷传来消息说他们至少有六七千人。 你看看下面,才不过三千人,剩下那三四千人可能就在外面埋伏着,你难道想去找死吗?” “哦!” 那名小将顿时语塞,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多言。 一旁又一小将狐疑地问:“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红甲大将再次扫了眼那些如在观光一样的身影,沉吟着道:“不好说,也许是诱敌之计,也可能只是虚张声势,说不定林城军已经北上。 但不管如何,我们都绝不能掉以轻心,让敌人有机可乘。 侯爷交给我们的任务便是守住叶雨城,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必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侯爷,同时也要通知金方将军和骑兵营,让他们做好准备。” 有军令要求坚守城池,士兵们自然不会出城,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几乎所有人都没了睡意,全都挤在了城墙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城外那些妖娆的身影。 时不时有几支箭矢落下来,不仅没有让他们感到害怕,反而引起了阵阵嬉笑和打闹。 因为有些士兵捡起箭矢后,像宝贝一样贴身保存着。 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嘲笑,但也引发了很多人的效仿,甚至出现了争抢箭矢的情况。 这种滑稽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寅时三刻,明月西沉,东方愈见清明。 突然间,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 在这个寂静的时刻显得格外震撼心弦。 守城士兵们兴奋了一整夜,此时正处于精神疲劳的状态。 可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使得他们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 片刻之间,大队骑兵便来到了叶雨北门外。 马匹嘶鸣,为首的红甲大将勒住缰绳,朝城楼上大喝一声:“我乃虎贲将军赵子龙,前来助叶雨退敌!速开城门!” 北门城门守将自然认识赵子龙,但也只是客气了一声:“虎贲将军稍等,我这就通知熊将军。” 赵子龙也没着急,这是例行程序,他只能耐心等待。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位红甲大将飞身跃上城楼,目光扫过城外的骑兵部队,大约有三千五百人左右。 他眉头轻皱,面现狐疑之色:“赵将军!怎不见陆将军?” “陆将军仍在无量山巡查。”赵子龙回道。 “赵将军何时拥有如此多兵马?”红甲大将再问。 赵子龙眉头一挑,意识到了对方起了疑心。 于是,他果断地怒喝一声:“好个狗熊!现在可是战事紧急,你竟然这个时候还和我过不去?” 熊将军被骂了也没生气,只是略做沉思,又开口道:“可有侯爷的军令?” “本将所率的龙虎骑拥有酌情涉战之权!再不开门,本将军可就走人了!你别后悔!” “区区几千林城军不足为惧,不敢劳烦赵将军。” 显然,对于赵子龙的威胁,这位熊将军并不买账。 就在这时,层峦叠嶂之间出现了大量的黑点,伴随着那抹愈渐明亮的天光而来。 如同无数墨鸦从天之漏中飞出,目标直指叶雨城。 第326章 攻陷叶雨城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黑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逐渐被城墙上的士兵们所察觉。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乍起阵阵惊呼。 赵子龙转头扫了一眼,随即大笑道:“来得好!” 然后他又回过头看向熊将军,“既然你不识抬举,我倒是很乐意看看热闹!” 熊将军凝视着天边,眉头微微皱起,狐疑着嘀咕:“飞行军?……不是就两三百人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沉吟几息,他看了赵子龙一眼,欲言又止。 随后,他一甩披风,冷哼一声,朝身旁副将吩咐道:“五百遁甲营、两千弓箭手,镇守东门;其他三门各留一营,剩下的人以两营为一个单位分散城中,准备应对飞行军;通知城中百姓,注意防范火器。” “飞行军应该不会落地。”副将犹豫着提出了建议。 熊将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投向东方逐渐逼近的黑点,“这足有两千人了!以防万一!” 说完之后,他再次深深地看了赵子龙一眼,抿了抿嘴,果断转身下了城楼。 不一会儿,飞行军便抵达了叶雨东门上空,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时,人们也终于看清了飞行军的模样,每一只‘大鸟’下面挂着一名精甲士兵。 正当众人好奇地猜想这能飞的宝物是什么的时候,便见大量冒着烟的火器从天而降。 这些火器基本上全都集中落在了在东门内不远的地方,顿时烟火四起,人们争相逃窜,瞬间便清空了很大一片范围。 紧接着,后续的飞行军突然舍弃了‘大鸟’,在众人惊呼中从天而降。 每个人的上空都展开了一个白色的半球,仿佛一个个巨大的蘑菇。 熊将军见状立刻下达了命令,“快!通知各部围剿他们。” 一通激昂的战鼓声响起,还没抵达预定位置的各营立刻又开始向飞行军下落的地方汇聚。 与此同时,东门外也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号角声,仿佛是战斗的序曲。 女兵们则迅速行动起来,瞬间列队开始攻城,无数的箭矢如倾盆大雨般落向东门城墙之上。 负责东门守城的小将连忙大声呼喝:“弓箭手还击!……还……” 他喊到一半,突地顿住了,愣愣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弓箭手。 只见弓箭手们都躲在垛口之后,用一种看白痴似的眼神盯着他。 附近的一名都尉手持弓箭,张了几次弓也没射出一箭,一脸复杂而无奈的表情。 他默默地看向那小将:“超过两百步了,根本就是浪费箭矢。” 那小将嘴角一抽抽,低头看了一眼城下的女兵,又抬眼看了看满天而来的箭矢,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些娘们怎么做到的?” 那都尉默了默,又缓缓补充道:“她们还是在城下!” 他的语气和神情充满了猜疑和无助。 大多数兵士也是如此,完全没了昨晚的兴奋和嚣张。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家昨晚可是在三四百步之外。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呼啸着从小将肩头飞过,吓得他一哆嗦,立刻矮下了身子。 “就是这个女人!” 那都尉不甘地惊呼道:“昨晚就是她,射断了我们的军旗。” 后知后觉,所有人都不再存有侥幸心理,眼中全浮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之前因大意而伤亡的几十名士兵,心中涌起一股嫉妒和恐惧之情。 于是,没有人再敢轻易露头,全都躲在垛口后面,小心翼翼地张望。 然而,他们的满心期待全部化为泡影,只能是干瞪眼。 因为那些女兵没有一人靠近两百步之内,这简直是一种挑衅和侮辱。 偶尔有个激进分子,忍不住冒出头来,试图反攻一箭。 但还没等他看到自己的成果,便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若是这种态势一直延续下去,对于守城方来说其实并无太大威胁。 毕竟每个人所能张弓的次数有限,而且箭矢也是有限的。 也仅仅是能增加点伤亡而已,还不会多,根本无法攻破城池。 可是,那小将却急红了眼。 原因在于那些从天而降的士兵已经聚集一处,正在向城门口冲来。 尽管有两营,上千士兵挡在他们的前路上,城门口还有一后备营。 但这些能够飞行的士兵可非同寻常,必定是拥有超凡战斗力的神兵。 不光这个小将如此想,许多人也同样抱有这样的看法,这几乎是一种下意识地对天地的敬畏之情。 如果得不到城墙上的己方弓箭手的援助,恐怕难以等到城中其他地方的支援队伍赶到。 一旦城门失守,对方的弓箭手进入城内,甚至登上城墙,那么他们就真的沦为送人头的了。 此时,远处的红甲大将熊将军敏锐地察觉到了东城墙上的异常情况。 他沉吟一瞬,咬了咬牙,“去告诉赵子龙,既然是来帮叶雨退敌的,那就利用骑兵的优势,冲击对方弓箭手阵营。” 一旁副将迟疑了一下,“只要消灭了这两千人,城外弓箭手根本奈何不得我们。” 熊将军解释道:“你没看他们都是精甲么?这是真正的劲旅! 没有弓箭手相助,即使能消灭他们,我们也要损失惨重。 还有,他们是飞来的,侯爷说的那六七千人包不包括他们,谁也不敢保证。 万一大战之后,再来一军精锐帮助那些女人攻城……别墨迹!快去!” 尽管熊将军的临场判断和指挥能力都非常卓越!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没等副将离去,北门处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示警求援的战鼓声。 这让他顿时愣住了,随即瞪圆了双眼,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可恶!我就知道赵子龙不正常,这个叛逆之徒!” “将军?” 那副将不明所以,一脸忧虑和猜疑地问。 “快!你带本部人马去支援北门!”熊将军当机立断的急吼。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北门内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紧接着,一阵激荡人心的口号声响彻整个城内,“龙腾!……虎啸!……龙腾!……虎啸!……” 这万众齐声高呼的声音由远及近,明显已经成功入城。 “怎么这么快就入城的?” 熊将军一声惊声怒喝,显然对此感到无比惊讶和难以置信。 他好一阵龇牙咧嘴,但却没再发一言。 少顷,他飞身射上一处高楼,定睛观察局势。 只见北门处,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如潮水般汹涌而入,势不可挡,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而东门处,那两千名敌人已经逼近城门,损失并不太大。 短短十几息时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飞身回到原地。 “擂鼓!向南城集合!” 随着他一声令下,各处部队,包括守城人员,纷纷开始向南门撤退,准备在叶雨城的南半部集结。 第327章 丛林精灵 一场攻城战,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宣布结束了。 当城门大开,龙琅出城迎接的时候,诸葛云汐等人有点傻眼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突然感觉有点陌生。 双方临近,诸葛云汐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攻陷了城门?” 龙琅耸耸肩,表情有些尴尬。 “要说攻陷城门,那是事实。不过,我们起的作用不大!” “什么意思?” 诸葛云汐更加好奇地追问,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龙琅呵呵一笑:“没听到那令人激情澎湃的口号吗?是赵子龙的龙虎骑!” “赵子龙?” 虽然没见过,但是对于这个名字,她们都是耳熟能详的。 诸葛云汐秀眉轻蹙,“难道他叛投永侯,真是大师兄安排的?” 龙琅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大人有交代,只有当赵子龙出现在叶雨城的时候,我们才能行动。”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杨天祏的安排,便没有再继续深思下去,开始井然有序地进入城内。 当他们抵达南城时,赵子龙正率领龙虎骑与熊将军对峙着。 “忘恩负义之徒,休要再浪费唇舌!” 只见熊将军一脸决然之色,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赵子龙却只是呵呵一笑:“难道你真想在这城中决战吗?可知这样做会牵连到多少无辜百姓?” “都是因为你这个叛徒才会有现在的局面,怪不得我!” 熊将军却是油盐不进,毫不退让。 此时,龙琅走上前,朝赵子龙问:“可是赵子龙将军?” 赵子龙偏头视之,笑道:“龙琅吧?飞行军名不虚传!” 龙琅腼腆一笑:“子龙将军卧薪尝胆,实在令龙琅钦佩至极!大人能够将此重任托付于你,真乃慧眼识英雄,必将成就一段佳话。” 赵子龙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又转向熊将军:“我现在便带着兄弟们离开。嘿嘿!你们在城中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可与我无关了。” 说完,他转身就飞跃上马,立刻策马向北门飞驰而去,大队的骑兵紧紧追随其后。 而被留在原地的两帮人面面相觑,有些呆愣着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龙琅才面色凝重地轻轻摇了摇头,“子龙将军这欲擒故纵之计似乎用错了时候吧?”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一支响箭突然冲天而起。 这时众人才发现,周围方圆几百米的无数房舍顶上和窗户里都出现了许多手持弓箭的身影。 龙琅愣了一下,再次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忘记了这茬!” 与此同时,对面的熊将军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他当即微微眯起了眼睛,环视四周许久,最后满脸复杂地长叹一声:“究竟是何人能将这些普普通通的女人训练成如此厉害的神射手?” 身旁副将也一脸凝重地补充道:“这些女人似乎非常擅长巷战,她们所选择的地点无一不是攻守兼备的绝佳位置。” 熊将军沉默了几息,突然朝着诸葛云汐一拱手,“在下有一个问题!” 诸葛云汐目光平淡如水,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熊将军尴尬一笑,接着道:“不知可否告知,你等师承何方神圣。”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寂。 片刻后,诸葛云汐终于开口,“你愿意退出叶雨吗?” “哈哈!我这里还有七千多人,你们想彻底拿下叶雨可能要费一番功夫了。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告知成为神箭手的训练要素的话……” “王大胖儿说,真正无敌的射手,都是丛林中的精灵,是森林之王!” 诸葛云汐不等他将话说完,就抢答了。 但这句话却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熊将军心中的疑惑,令他愣了好一会儿。 随后,他开始喃喃自语地重复着:“丛林精灵,森林之王!”仿佛在品味着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抬头环顾周边建筑,目光一个个的掠过那些女兵。 终了,他深以为然地赞叹道:“厉害!我等统兵几十年,竟然不觉此道,实乃井底之蛙也!”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诸葛云汐和其身边的那名身材高挑的神射手女兵,然后偏头朝副将道:“撤!” 副将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决定,当即将命令传了下去。 所有的将领和无数的士兵收到这个命令之后,都长呼了一口气,神情轻松了下来。 他们开始缓缓撤退向南门,而诸葛云汐等人则慢慢地跟在其后。 待近城门,伴行在熊将军身边的一名小将不可思议地赞叹一声:“不是武者,她们竟然可以在屋脊之上飞奔,而如履平地?” 不用他说,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全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周围的房屋也逐渐变得低矮起来,小楼已经基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瓦房。 而在瓦房的屋脊上却有很多女兵在飞奔,她们身姿轻盈,步伐矫健,仿佛与屋脊融为一体。 并且,她们一边跑还一边张弓警戒。 如此熟练地在这种特殊地形上奔跑的技巧,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也更令无数敌方将士打心底下敬服,更是没有了再战之心。 待敌人全部撤离出城,渐渐远去。 龙琅长呼一口气:“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娘子军了!我们也得走了。” “啊?” 这突如其来的话可让诸葛云汐心里彻底没了底,遂问:“你们还有任务?” “有!” 面对龙琅如此简洁的回答,诸葛云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次攻城几乎全靠别人,自己的娘子军没有损失一人。 可龙琅的飞行军却减少了超过三分之一,而且还有不少伤员。 这让诸葛云汐心里不是滋味儿,心情十分复杂。 她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觉压力山大,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去。 第328章 放弃春城 花城陈家,十几人聚众一堂。 潘夫人果断地道:“不能再等了!立刻进攻金方!” 她一脸坚定,目光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陈家主迟疑地回应道:“可是,赵天铎那六万大军还相距甚远,怕是什么时候能到还是未知数呢。” 一老者接过话头:“老陈,叶雨城已经被林城军和赵子龙合力攻克了,而且据可靠消息,赵子龙似乎正在赶来我们这里。如果有他们的骑兵支援,还是有的打的。” “不错!我觉得赵天铎不会真的过来,他的目的肯定是春城。”另一名老者附和道。 “但是,即使有骑兵支援,我们也会损失惨重啊!若是永侯固守不出,这场仗还不一定要打多久!”陈家主依然犹豫不决。 然而,潘夫人冷哼一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说过,那小子乖戾得很!如果我们不按照他的意思做,那我们还是趁早入川中吧!” 之前那名老者再次附和道:“杨天祏自身并没有多少实力,还得倚重我们,所以去不如留啊!” 第二个老者也再开口:“关键是我们只需要牵制就可以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纷纷附和,觉得这样比较稳妥,可行。 于是,早已厉兵秣马的花城联军开始进攻金方大军。 一只信鹰极速的划过天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恍如它为了尽快抵达目的地,而放弃了旅途之中所有的美景。 袁仁杰伴着杨天祏一起走出哀牢关,面色满是忧虑。 “大人!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春城?” 见杨天祏就要上马,袁仁杰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杨天祏的动作顿住,缓缓转头看向他,平淡地道:“叶雨已下!最后的决战之地就是春城。 这是一场武道巅峰,乃至仙道的对决。 凡俗大军和普通武者去多去少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败了,也只是多几条冤魂! 无需多想,守好岭南!” 说完,他便纵身上马,驱马疾驰而去。 袁仁杰默默地盯着那孤身远行的背影,耳边回响着那无奈而坚韧的声音,突然有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涌上心头。 仿佛有万重大山正在朝头顶缓缓落下,让其身心都无力到了极点。 春城永侯府 四人端坐于大厅,气氛沉闷压抑。 永侯反复的端详着手中战报,脸上尽是苦涩,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红甲大将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侯爷!当务之急是撤回金方大军,以避免更多的损失。” 永侯抬头看向他,绷了绷嘴唇,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和无奈,仿佛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身心疲惫。 管家见状,明白永侯此刻内心的矛盾,轻声安慰道:“年轻人都喜欢热血激情,这无可厚非,无需太过计较。” 永侯重重地感慨一声:“真的老了啊!” “胜负尚未定论!侯爷不必如此!” 尽管金甲上将试图劝解,但他自己的表情也充满了复杂,望向永侯的目光带着些许不甘。 又沉默了片刻,管家再开口:“既然无相宗在南蛮的势力尚存,那南军应该不会真动手。” 红甲大将附和道:“不错!只要南军按兵不动!我们坚守春城与六曲形成防线,南蛮大军难以持久作战。” 永侯并未立刻回应,而是转头看向金甲上将,“吕将军觉得如何?” 两人对视几息,金甲上将的眼神愈发坚定:“今时不同往日!若我们选择退缩,叶雨、滇南和龙平将会形成犄角互补之势。 届时,杨天祏就真的可以和我们分庭抗礼了。” “可是,现在赵天铎大军已有西进的趋势,金方将军处境十分危险。”红甲大将忧心忡忡地反驳。 吕将军轻轻摇头,看了他一眼:“入关第五日了,他才行军不足二百里,你觉得为何?” 红甲大将皱起眉头,沉吟着道:“但是赵子龙已经朝无量山去了,明显是要支援花城联军。” 吕将军摆了摆手,毫不担心地道:“这个无妨!金兄乃是沙场老将,手下三万士卒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绝不会吃亏!” 永侯微微颔首,似乎也对金方也非常有信心,“你的意思是派兵帮熊二夺回叶雨?” “可是我们这三万人面临赵天铎已经是捉襟见肘,又怎么分兵?”那红甲大将神情更加忧虑。 “是啊!主要是咱失去了骑兵的优势,相互之间的支援有些被动了啊!”管家也感慨着附和道。 吕将军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想说,但是没说出口。 永侯见状,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吕将军沉吟两息,轻叹一声,语气坚定地道:“放弃春城,攻下叶雨固守!” “这……”管家愕然,老眼瞪得大大的,瞠目结舌。 那红甲大将眉头皱的更紧,但并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永侯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确定地追问:“你的意思是,春城他们不敢拿?” 吕将军点点头,肯定地道:“没错,我坚信只要我们能坚守一个月,赵天铎必然会退兵。 届时,杨天祏根本将无力继续占据春城,他只能选择退回滇南。” 红甲大将的目光突然一亮,他领悟到了吕将军的策略意图。 “吕将军说得太对了! 花城联军与金方交战,他们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 等到那时,他们最多剩下三四万兵力,即便加上林城军也不过七万而已。 如果情况实在危急,咱们还可以动用六曲大军。” 永侯沉思片刻之后,道:“杨天祏并无与我们拼死一搏的意图,且其亦无此等实力。 他更不会逼迫我调用六曲大军。 正如我先前所言,他也不希望其他人染指云洲。 哎!如今看来,他所言非虚,实欲迫我退位让贤。” 管家轻抿双唇,无奈接口道:“侯爷切莫再多虑,就按吕将军所言,当务之急乃是迅速挫败其此次行动,迎接狄黑子大军归来更为紧要。” 永侯神情复杂地叹息一声:“那就趁赵天铎大军还远,尽早出发吧!” 第329章 一路困阻 当春城永侯大军倾巢而出的消息传来时,罗峰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情报。 他当即找到了赵天铎,直接下达了命令:“大军立刻加速西进!” 此时,赵天铎正与二祖以及几位上将商讨当前局势,被他这么一说给搞得摸不到头脑了。 赵天铎沉吟着问:“是要去拦截永侯大军?” 其中一名上将迅速接口:“来不及了!” 众人对此深以为然,纷纷狐疑地看向罗峰。 “能紧随其后就行!”罗峰表现得十分淡定从容。 另一名上将盯着地图,皱起了眉头,“永侯大军的意图可能是与金方大军汇合,先合力剿灭花城联军,再与我们展开决战。” 罗峰却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他们的目标是叶雨!” 他这个说法让众人更加疑惑。 赵天铎凝视着罗峰看了数息之后,缓缓开口:“即便如此,我们也来不及了,至少还差一天的路程。” “是啊!为何前几日咱不快些行军?” 二祖的言辞略带埋怨之意,可神情却显得非常自然,似乎这般说辞更像是为了推卸责任而为之。 “你们真想打这一仗?”罗峰不答反问。 二祖闻言顿时愣住了,脸色有些尴尬,而其他将领们也大多如此反应。 事实上,这个问题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对与永侯一战有所顾虑,他们又怎会在前几日行军时毫无怨言地听从罗峰的建议放缓脚步呢? 罗峰完全不在乎他们的心思,而是神色平静地接着道:“他们的速度快不了!若想抵达叶雨,至少需要四天以上的时间。我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抵达叶雨城前追上他们。” 众人相视一眼,纷纷达成了共识,看来杨天祏另有安排。 既然有了确认的想法,赵天铎也不再迟疑,当即下令,“那就马上通知各部,即刻起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四天内抵达叶雨城。” 半日后,永侯接到了传令兵的汇报:已经确认赵天铎的大军正在加速追赶而来,双方距离大约还有一百里左右。 “我们中计了!他们之前不慌不忙,就是要等我们离开春城,好与我们在野外大战。” 永侯看了眼身旁说话的红甲大将,平淡地目光转向吕将军。 吕将军嗤声一笑:“尽管不知道赵天铎与杨天祏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但是他一定不愿意与我们拼死一战。” “那也得尽快行军,否则若是攻城的时候,被他们赶到相助,那可就说不定了。”管家面色凝重地接话。 就在他话音未落这一刻,前方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是探路斥候。 “报!侯爷,前方二十里山口大面积崩圮,堵住了去路,应该是几个时辰前发生的。” 吕将军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微皱眉:“这么好的天气!山体怎么会突然崩圮?” 永侯脸色一变,当机立断,下令道:“安排人轻装加速前进,尽快清理出通路。” 接着又对旁边的武王初期说道:“你多带些武者前去相助。” 几千大军外加上百武者,齐心协力,也足足用了三四个时辰,才堪堪清理出一条通途。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路况更加糟糕。 遇大河,桥梁断裂;遇峡谷,山体崩塌;甚至原本好好的平整大路上,凭空出现一条条几米深的长沟拦住去路。 也不是没人建议换条路,但众人看着天上时不时飞过的几只“大鸟”,就明白那么做根本毫无意义。 两天过去了,赵天铎的大军已经紧紧吊在了他们身后,相距不足二十里。 “太可恶了!”一红甲大将面色阴沉,咬牙切齿。 吕将军目光从天上收回,转向一旁的斥候队长,“已经半天了,他们一直保持这个距离?” 那斥候回道:“是的!我们减速,他们就跟着减速;我们加速,他们就跟着加速;我们驻营,他们也跟着驻营。” 听了这番话,附近众人无不是一脸无奈。 而那斥候又接着道:“双方斥候都已经怼脸无数次了,死了上百人了!” “唉!这可真应了你的话了,他们是铁了心的不想给我们攻城的时间啊!”永侯看着管家苦笑。 而管家则嘴角一抽抽,无言以对。 一红甲大将疑惑地问:“我们的后队人马不是已经同样破坏了道路?他们怎么还可能这么快?” 那斥候队长鄙视了他一眼,之后抬头示意天上,“那些‘鸟人’!早就给他们准备了火器和临时索桥。” 他的言语中满满的悲愤,神情显得十分憋屈。 “无妨!” 吕将军突然冷笑一声:“他们不是还给了我们一个多时辰的攻城时间吗?” “一个时辰有些紧张啊!”一红甲大将忧虑地接口。 吕将军又轻笑一声:“距离叶雨城三十里是最后一处山口,之后一马平川。” “哦?” 那红甲大将目光一亮:“吕兄的意思是在那处山口制造一次坍塌,以为我军攻城争取时间?” 吕将军点了点头:“嗯!即使他们有准备,没有一两个时辰也别想打通道路。” 那红甲大将眼神更亮:“哈哈!那咱就至少有两到三个时辰的时间攻城。区区三千弓箭手,还是女兵,这时间足够了!” “别忘了他们至少还有两千人没有露面,说不定还不止。”管家提醒道。 “无妨!其实一个时辰都未必用得上,多准备点时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吕将军的神态坚定而自信。 永侯却也一脸严肃地提醒:“熊二传信可说了,那些弓箭手都是神射手,全有百步穿杨之功!” “呵呵!” 吕将军轻笑了两声,“这头狗熊太自以为是了!就为了那区区颜面,不是将责任推给赵子龙,就是说那些女兵厉害!” 一红甲将军接口帮熊二辩驳:“熊兄那是沉稳,宁说十层,不说八层,这是好事! 而且,这次确实怪不得他。 从战报上看,如果没有赵子龙捣乱,叶雨城失不了!” “切!” 吕将军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他既然感觉到了赵子龙的不妥,为何没有想到当初与赵子龙一起攻克城门的那批武者? 现在可是南蛮大军入了关啊!那些武者绝大多数都来自南蛮,又怎可不防? 何况,人家都是有名有姓,个人信息完全掌控在他之手!” “不要说这个了!接二连三的紧急情况,他没想到这个也是情有可原!要怪就怪我!这个责任确实应该由我全部承担!” 永侯开口了,众人自然不会在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只是他这么一说,又将压在众人心底的那份无奈与不甘给激发了出来。 几乎所有人神情都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每个人心中全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皆选择了沉默。 第330章 口号 一日后,永侯等人抵达距离叶雨三十里的山口,与熊二的七千多人汇合。 此时,永侯大军已经近三万八千人,还有五百骑兵。 中军大帐内,众人商讨完攻打叶雨的战略部署,准备散去之际。 沉默许久的骑兵二部侯校尉终于开口了,“为何没有我骑兵的安排部署?” 众人当即将目光投向他,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鄙夷的神色。 一红甲大将讥讽道:“你还想效仿赵子龙?这五百骑兵听不听你的还不一定吧?” 侯校尉黑着脸反驳:“都是追随我多年的兄弟,自然会……” 他话没说完,又一红甲大将插话打断他:“那怎么就剩下五百人了?跟赵子龙走的那一千五百人也追随你不少年了吧?” “好了!我说过了,这个责任在我!”永侯有些不耐地打断他们吵嘴。 不过,他看向侯校尉的目光中也颇有好奇之意,紧接着说道:“战报上没有详细说明赵子龙是如何带走你骑兵二部那么多人的?” 侯校尉的脸颊不禁抽搐了几下,无奈地回道:“战马都是他骑兵三部训练的……” “你可真行!” 第一个开口的那红甲大将更加鄙夷地脱口而出,打断了侯校尉的话。 大家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明显是在讽刺侯校尉推卸责任,甚至连马都不放过。 永侯连忙摆摆手,再次阻止了他们的争吵,但并没有责怪任何人。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众人之所以如此针对侯校尉,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 更重要的是,赵子龙带领骑兵临场反戈的行为,不仅是对众人智商的一种侮辱,更是导致了如今他们陷入被动局面的主要原因。 这种情况让大家感到愤怒和不满,而侯校尉恰好成为了众矢之的。 于是,他轻叹一声:“你也别怪大家说话难听,面对如今这局势,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那侯校尉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永侯紧接着又道:“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侯校尉默了默,语气有些低沉地道:“当初赵子龙组建完骑兵三部,曾提出帮助所有骑兵训练战马的建议,侯爷是答应了的。” “这有什么关系?”永侯皱眉疑惑地追问。 其他人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显现出了好奇之色。 侯校尉继续道:“他龙虎骑有一个口号,我想大家也都知道。” “嗯!这个我当初还建议三部骑兵统一用这个呢,可他没同意,我也没强求!”永侯点头解释道,但面色更加疑惑。 “就是这个口号!” 侯校尉突地怒喝一声,言语及神情都充满了悲愤与不甘。 这让众人更加疑惑和好奇,不禁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只听侯校尉紧接着道:“这些战马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早已熟悉了特定的口号。 当口号响起时,群马会自动响应,无需士兵驾驭。 接到林城军女兵在叶雨城外挑衅的消息后,赵子龙就突然当众高呼:‘云洲易主之时已到!杨天祏才是真正能在乱世称雄的霸主,众将士可愿意跟随我马踏天下!’ 说完这句话,他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便直接率领三部骑兵冲了出去。 而那‘龙腾、虎跃’的口号同一时间响起,导致许多我二部的兵士们被战马裹挟而去。 留下来的这五百人,则是我的近卫中营,由于我及时喝止,才成功勒住了战马停下。”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的神情变得五彩纷呈,真得都被震惊到了。 气氛沉默了几息,吕将军开口问道:“那其他营呢?为什么他们没有听从你的喝止?” 他平淡的话将众人唤醒,脸色皆瞬间变得异常复杂,仿佛心中掀起了一场风暴。 而侯校尉则咂巴了几下嘴,没说出话来。 其实这一切无需解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赵子龙所率领的骑兵三部几乎汇聚了所有骑兵中的精英,并且对他唯命是从! 而且其他两部士兵不仅对赵子龙及骑兵三部十分敬仰,更激发了个人的图强之心。 若非永侯对骑兵三部的人数加以限制,恐怕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三部。 毕竟,谁不想跟随强者? 尤其是在战场上,一个强大的团队不仅代表着战功的荣耀,更是生命的保障。 所以,当战马自行跟随赵子龙离去时,尽管士兵们本可以勒住缰绳停下,但受从众心理的影响,便闭眼蒙心随战马而去了。 得不到的总是最珍贵!面对这样难得的机会,大多数人难以抑制内心的挣扎与纠结。 永侯大军在山口外驻扎整整一夜,外加半天。 直至次日午后未时三刻,他们才开始拔营,随后一路疾驰,直逼叶雨城。 夜幕降临,大军抵达叶雨城下。 没有丝毫延缓,攻城战立马开始。 吕将军率领一万大军攻打北门;永侯亲率两万大军攻打东门;还秘藏了熊二的七千大军和侯校尉所属五百骑兵,趁着夜色偷袭南门。 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战斗,在深知对方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选择了三面同攻的策略。 这样一来,对方必然会分散兵力,更加难以全面防守。 而在夜晚发动攻击,则更减弱了弓箭手的精准度,自然也增加了守城难度。 只要任何一方能够突破城墙或城门,进入城中近身肉搏,弓箭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然而,他们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尽管投入了大量兵力,并采用了各种战术手段,但这一切对于娘子军来说却都似浮云。 除了夜色完全不影响她们的射术之外,她们的真实实力和坚韧程度也令人震惊,让攻城大军吃尽了苦头。 在第一轮攻城战中,永侯这边就动用了一万人,其中包括两千名重甲兵,一千遁甲兵。 这些重甲兵本应成为攻城的主力,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发挥出太大作用。 无论如何组织防御,娘子军的漫天箭雨总能找到漏洞,给他们的军阵造成巨大伤亡。 仅仅冲到城下,他们便损失了近两千人。 而当他们冲到城门口时,意外发生了。 城门竟然自动打开了,这让人始料未及。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密集如雨点般的弩箭。 第331章 攻城失利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尽管领兵的将领感到惊愕,但不会多想,这样难得的机会岂能轻易错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发出了一声怒吼:“杀!”声音响彻附近战场。 只见遁甲兵率先冲向前方,身后紧跟着大批的兵士。 他们以梯队形式奋勇前行,毫不畏惧地迎着弩箭推进。 可当他们接近到距离那些守门的女兵仅有几米之遥时,眼看就要与敌人近身搏斗,却发现事情出现了变化。 原来,前两排女兵迅速后退,露出了后面一排与众不同的弩兵。 这些弩兵身材高大威猛,丝毫不逊色于男性战士,而她们手中的弓弩更是异常巨大。 更为惊人的是,每把弓弩上都整齐排列着十支超大号的弩箭。 随着领军都尉一声令下,百弩齐发。 刹那间,冲在最前方的遁甲兵全部被射穿身体,扑倒在地。 紧接着,刚才退后的那两排女兵迅速上前,开始收割后面的普通士兵。 如此反复,几轮下来,永侯大军冲锋戛然而止。 因为整个城门口堆叠起足有两米高的尸体墙挡住了去路!鲜血染红了地面,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 就这么两盏茶功夫,便差不多有三百人惨死在门洞之前,距离敞开的大门就那么五六米远。 至于攻打城墙的那些队伍,由于缺乏重甲兵和遁甲兵的支援,早就被打退了,也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永侯这边自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着实被如此强悍的弓弩给震慑懵了。 他身旁管家轻叹一声:“我就说他不会将好东西那么轻易卖给大家的,这不就应验了?” 一红甲大将接口:“那新式的弓弩已经非常先进了,怎么还会有如此威力的弓弩?这是怎么做到的?” 永侯眉头轻皱,“发令!后军攻城!”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第一波攻城虽然损失惨重,但对方也同样消耗巨大。 一千五百名弓箭手,竟然杀伤了大约五千人!那她们每人得开弓多少次? 无论是弓箭还是弩箭,都需要消耗相应的力气,而且威力越大,消耗越多,这是常识。 现在派出后军继续攻城,可以趁虚而入,争取一举攻破城池。 于是,第二波攻城开始了,还是一万人。 可结果却基本上和第一次相差无几,仅仅是少损失了千八百人而已。 而那些女兵仿佛是不知疲倦的机械,尽管两波守城下来,也损失了四五百人,但明显还有一战之力。 永侯这边众将迟疑了,这第三波似乎没有再打的必要了。 就在这时,负责攻打北门的吕将军率领着七千大军转移到东门来了。 他也看明白了,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地攻入城内,那就是白白送人头。 然而,还没等他与永侯和其他将领商讨出对策,南门就跑回了三千至两千名血肉模糊的士兵。 其中,熊二是被抬回来的,被射成了刺猬。 此时的他,嘴唇发紫,浑身血迹斑斑,仿佛刚刚从地狱走出来一般。 正因他的战甲乃是祖传上古战甲,所以护住了要害,再加上他本身的宗师境界,才保住了性命 众将领看着他的惨状,心中充满疑惑。 永侯皱眉问:“怎会如此?” 一名宗师境高手竟然身中十几箭,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担架旁边的都尉一脸深有余悸地回道:“太凶残了!那些弩箭可以轻易射穿重甲,甚至遁甲。而且,还有鬼火烧遍了整条河!” 众人看出来了,这都尉是真的被吓得不轻,所答非所问。 这时,吕将军再次开口问道:“熊二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以他宗师境的实力,难道不会逃跑吗?” 虽然弓弩的攻击力确实强悍,但若是宗师境,乃至武师境一心逃跑的话,基本上不会有太大问题。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都尉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是侯将军!他率领骑兵猛冲城门,全军覆没! 虽然明知不敌,但他仍然拼死抵抗,坚决不肯后退。 眼看他被数名武者围攻,危在旦夕。 熊将军别无选择,只能带领众人全力营救,才导致损失惨重。” “侯校尉呢?” 永侯抬起眼睛扫视着后面的败军,疑惑地问。 “没救出来!河面上突起大火,明亮如昼。 如果不是熊将军及时下令撤退,又和众都尉拼死阻挡箭雨,我们都回不来了。” “南门有多少守军?”永侯紧接着追问。 “大约五百。” “五百人?他们怎能抵挡住你们七千多人?还有五百骑兵?”吕将军一副实在想不通的模样。 “高手啊!全是高手!不光是那些弓箭手各个神射,还有最少五十名武师境及以上的高手!” 听到队长的话后,吕将军和永侯对视一眼,“我那边也登上城墙了,但敌人高手众多,不少于一百人啊!” “恐怕他们已经将岭南地区所有的武者都聚集在这里了!甚至可能还有赵天铎背后的力量!”他身边一名红甲大将补充道,满脸焦虑。 众人陆续把目光移到永侯身旁的武王初期身上。 那位武王初期明白大家的意图,如果对方不遵守规则,那么他们也不必拘泥于陈规。 于是,他朝永侯道:“我们去吧!” 然而,永侯却皱起眉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之所以如此担忧,历来大军厮杀时,很少有军队之外的武者参与其中,除非是一些隐秘的势力。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愿意卷入这样的争斗,因为这很容易引发仇恨和恩怨! 一旦无数世家大族和各个宗门之间开始互相报复,那将带来无尽的灾难。 他实在难以理解杨天祏为何竟敢如此行事,更让他困惑的是,岭南和南蛮的氏族怎会同意参与这般事? 正当他犹豫不定时,斥候匆匆赶来禀报:“赵天铎大军距此仅十余里,不出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永侯闻言,目光缓缓扫视麾下大军,已损失近三分之一,而对方比这个数字只多不少。 此刻局势对己方极为有利,若能再集中力量发起一轮攻势,说不定就能成功。 但这一损失却令他无法承受,毕竟兵力不足两万,如何能够长久坚守? 更为关键的是,他的内心已然动摇。 他开始怀疑与杨天祏拼斗下去究竟是对是错。 无论是大军战力、将士忠诚,还是地方氏族支持度,他都已全面落败。 事实上,不仅是他,其他将领也意识到了。 此次杨天祏挑起的这场大战,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 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比赛。 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花城联军,但实际上却是包罗万象。 而且,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已经对永侯形成了全方位的碾压。 这种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一个被规划好的竞技场中,完全按照对方设定的规则来参与这场竞斗。 第332章 最后的挣扎 “唉!” 永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绝望。 他目光缓缓转向身旁一位面白无须、长发高挽、一袭素袍的枯瘦老者,年逸尘。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那老者心领神会地朝他微微颔首。 随即,年逸尘身体开始缓缓升空,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以那位武王初期老者为首的几十名武者也纷纷拿出了各自的武器。 这些人都是追随永侯许久的各大世家高手,清一色的武王境、宗师境。 尽管大多数士兵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还充满期待,希望能够一雪前耻。 但那些武者和经验丰富的将领们心里却很清楚,在高端武力方面,他们什么都不是。 这只是永侯最后的挣扎,是一种不甘的发泄,是为了验证和确定那可以让自己接受现实的理由。 吕将军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他高高举起右手,然后缓缓向前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战鼓声顿时响彻天空。 两万大军迈着坚定的步伐前进,速度越来越快,新的一轮攻城战开始。 此时的叶雨城墙上,诸葛云汐等人一直在紧张地盯着城外的敌军观察,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她们已经得到了林城军武策府以及岭南几近所有氏族武者的支持,但她们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边的实力仍然远远不及敌军。 尤其是武王境的高手数量,与敌军相比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可是,她们也别无选择。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田地,不管是为了理想,还是那些已经牺牲的姐妹,她只能选择坚持下去。 诸葛云汐一直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大师兄说过,只需要坚守两三个时辰,现在已经快到了。” 随着她无比坚定地一声娇喝:“放箭!” 漫天箭雨又一次落向城下,大战开始。 片刻之后,只见年逸尘虚空几步,便轻飘飘地来到了东门上空。 十几名武王境也纷纷纵身而起,向城墙上飞掠而来。 然而,万众期待的大杀四方之势并没有出现。 相反,两道潇洒的身影从城中飞射而来,与年逸尘对战在一起。 正是诸葛宫主和大长老! 仅仅一个回合后,三人便各自分开。 确切地说是年逸尘将两人击退。 可年逸尘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紧紧地盯着诸葛宫主和大长老,一脸凝重。 诸葛宫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轻松地道:“年兄,别来无恙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年逸尘疑惑地问。 诸葛宫主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之意:“你这当长辈的居然跑来欺负我女儿,还好意思如此问我?” 闻言,年逸尘的眉头皱得更深,眼神闪烁不定。 但他并未再多言,只是冷哼一声,再次出手攻向二人。 他的身形如电,每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势。 不过,在普通士兵眼中,他们三人的大战却毫无精彩可言。 无非就是诸葛宫主和大长老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缠上来。 可高级武者却都心里清楚,年逸尘已经倾尽全力,只是完全奈何不得两人罢了。 再看那些跃上城墙的武者,他们同样有自己的对手。 宗师境和武师境的武者自然不在话下,因为林城军这边的人数更多。 至于那十几个武王境的武者,则被突然出现的三四个蒙面人和岭南的几个武王境给拦住了。 双方也只是短暂交锋后便各自后退,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显然,永侯一方意识到了对方竟然是武圣境,不敢轻易再次出手。 而帮助林城军一方的那几名圣者更是没有继续出手,从他们蒙着面的情况就能看出端倪——他们并不想过多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刻,诸葛云汐等人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方还有这么多隐藏的高手,自然如打了鸡血一样,士气大振,越战越勇。 永侯见此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可真敢啊!” 一旁管家见他一身落寞的气息,也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我去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顷刻间便抵达城墙之上。 然而,就在此时,靠近城门口的一座小楼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妖娆的身影,速度丝毫不比他逊色。 两人在诸葛云汐上空相遇,瞬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碰撞。 只听见一声巨响,管家被强大的力量击退了十数米之远。 “你终于肯出手了?我可是对太叔家的人没什么好感!咯咯咯……” “雪玉凰!” 管家瞪大了眼睛,声音悲愤而无奈。 至此,除了双方大军及低级武者仍旧在厮杀对战之外,高级武者全部停手,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局面。 然而,这种局面仅仅持续片刻,远方传来了阵阵激昂的战鼓声。 斥候回禀永侯,赵天铎大军已经不足五里,前锋半刻钟便到。 眼看着攻城战再次陷入僵持,永侯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无力地挥了挥手,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一刻钟之后,赵天铎大军抵达,迅速将永侯的两万大军包围,形成了双方对峙的紧张态势。 永侯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赵天铎的周围,似乎在急切地寻找着某个人,但最终却失望而归。 他眉头紧紧皱起,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内心深处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 太叔管家扯着嗓子大声向赵天铎质问道:“杨天祏呢?” 赵天铎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罗峰。 但罗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让人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一阵充斥内力的声音突然从几百米外的山林中传来。 声波响彻周边,甚至扩散到了方圆几里之外,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侯爷一生仁名!又怎可执迷不悟?”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禁好奇地寻声望去,只见山林中缓缓走出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他的身旁紧跟着一名年迈的老妪。 此情此景,给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士兵们纷纷不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 第333章 匪夷所思 斗笠男子却轻步慢行,好一会儿才走到永侯近前,于其十来米外站定。 “我受人之托!有几句话要转达给侯爷!” 永侯盯着他打量几息,没有说话。 太叔管家开口:“什么话?说来听听!” 斗笠男子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第一句,南蛮和云洲本就同气连枝! 第二句,春城一战,可定乾坤! 第三句,其乃无双上将,蹉跎多年而真心托于我,吾又怎可负之! 第四句,达者为先!汝从政,吾主军! 第五句,无人扶我青云志,孤身亦可登昆仑!” 斗笠男子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在空中缓缓回荡着飘向远方,众人沉浸在这五句话所带来的震撼中,似懂非懂。 良久之后,下面兵士开始了阵阵窃窃私语。 永侯深吸一口气,目光从遥远的春城方向收回,落在斗笠男子身上。 稍后,他抿了抿嘴角,迟疑着问:“他一个人在春城?” “不知!”斗笠男子轻轻摇头。 沉默了一小会儿,永侯环顾四周,目光缓缓从众将士身上扫过,最后看向北方。 “就这些吗?” 永侯此时的语气显得十分平静。 “侯爷觉得春城好,还是叶雨好?”斗笠男子不答反问。 永侯轻笑了一声,自语:“说他大气吧!可气吞山河!说小气吧!又贪婪无度,斤斤计较!” 顿了顿,他的目光瞥向斗笠男子,带着一丝好奇地问:“你是王达逄吧?” 斗笠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再次轻咳一声。 紧接着,他声音严肃地大声道: “调,金方大军不日奔赴白马关,勒令川中势力让出白马关以示合作互助之诚意。 调,狄黑子大军入驻镇南关,以为龙平后盾。 调,上将军吕尚先率领本部人马及花城联军即刻奔赴六曲,以助六曲守军抵抗南军。 令,前将军赵子龙率领全军骑兵随赵天铎大军回龙平,即日分兵攻战海内。 令,单平、陈坡、车仁堂、岑弘轩以林城军四军为基,组建天军四旗,广招天下,选拔兵员。 令,罗峰率领中军、诸葛云汐率领娘子军在无量山建立可容十万士兵进行训练及教学的军事基地。 令,太叔铭(永侯管家)于一月内,在叶雨西湖督建侯府一座、沁雅居一座。” ……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完毕,不管是叶雨城内,还是城外数万大军,均是鸦雀无声。 所有士兵都惊呆了,一脸迷糊: 这人谁啊?怎么南蛮军、云洲军、岭南军全给下了命令,都给分配任务了? 那些中高级将对当前局势略知一二,但仍然不敢确定,不禁狐疑地左右张望,试图找到答案。 真正的各方主事者以及大将、上将们已经心中了然,饱含各种情愫的目光纷纷看向永侯。 大家都很好奇,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局面,永侯会怎样应对。 甚至连在场的众多武道高手也在密切注视着这一切,他们的表情相当复杂。 特别是诸葛宫主等人,已经完全陷入了茫然的状态,显得有些呆滞。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此刻一定是满脑子问号。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半炷香时间眨眼而过,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永侯终于有了反应。 这将所有人的心都被牵扯了起来,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永侯的一举一动,期待着他能完美地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只见永侯于原地缓缓转身,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叶雨城城楼之上。 他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仿佛在审视着一条崭新的大道,在思索着它是否为能真正奔向光明的通途。 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突然轻轻歪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仙道文明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的语气平静而又带着些许感慨。 说完,便轻启脚步,缓缓朝着叶雨城走去。 留下一众人等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最后,太叔铭重重地咳了一声,给了大家确定的答案:“各自遵令而行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语气颇为复杂,既有着凝重和落寞,又透着一丝轻松和畅快。 在无量山的西北麓,花城联军和金方大军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五天之久。 虽然这场厮杀并不是多激烈,但双方的伤亡人数加起来也超过了三万之多。 此时,双方终于休战,并各自收兵。 双方的首脑人物聚集在了赵子龙的骑兵中军大帐内,彼此‘握手言和’。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着无法掩饰的复杂情绪,既有苦涩,又充满无奈。 与此同时,当镇南关陈坡和狄黑子收到命令的时候,两人正在拼命厮杀。 并非两军之间的对决,而是陈坡和狄黑子两人之间的较量。 五天前,当狄黑子得知永侯即将退守叶雨的消息后,便立刻率领大军展开了攻关之战。 经过几场激战,双方均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攻守之势陷入了僵持状态。 就在此时,狄黑子突然心有所感,向陈坡提出了一个建议——单挑定胜负。 这个提议看起来很是荒唐,但陈坡却欣然接受,也不知道两人这脑壳里装的是什么。 于是,一场赌上通关的决斗就此展开。 巧合的是,狄黑子和陈坡都是武师后期,真实实力也是旗鼓相当。 这场决斗持续了整整两天,期间经历了无数次的交手。 即使如今各自接到了命令,两人也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们仿佛被一种无法抑制的力量所驱动,疯狂地互相攻击,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结果就是,狄黑子胸膛被破开,可看见心跳,重伤昏迷。 而陈坡则是一只臂膀几近齐根而断,只连着那么一点点皮肉和碎骨。 随着万众瞩目的云洲之战开始,又草草落幕,整个大夏沉寂了下来。 仿佛在沉淀此战那暂短而值得深思的历程,又好似在酝酿另一场荡人心魄的暴风雨。 只是,在这份沉闷和寂寥的氛围中,有一颗颗充满希望的炽热之心开始缓缓跳动,愈渐强烈。 第334章 奠定称号 春风徐徐,拂过春城郊外的抚仙湖。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岸边的景色,美不胜收。 在湖边一棵大树下,杨天祏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紧闭,孤弱的身影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几米外的水边有一个‘圆球’,上面盖着一个宽大的草帽,前面撑着一杆长长的鱼竿,远远地探入水中。 突然,从那个“圆球”里传出一个嘶哑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我那宝贝徒弟在洛风城死于非命,不知道是哪个小王八蛋干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和王八没关系!”杨天祏淡淡地回应,仍然闭着眼睛,眼皮也没动一下。 “愚民,禽兽尔!为我探寻大道做些贡献是他们生命的唯一意义!” “毒不是大道,前辈太偏激了!” 那圆球似乎转动了一下,“乱世争霸死的人更多,你还觉得它是大道不成?” “不是!” “那你不也在如此做?” 杨天祏默了默,语气平静地回道:“小人挡道,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我已经尽力了,这次大战已经是古往今来最好的情况了!” 那圆球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不也死了十几万人?” 杨天祏没再回应。 一时间,湖边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树叶随风而舞发出的沙沙声。 距湖边几百米外,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 村庄头里,竹林旁矗立着一座破旧不堪的小院子。 院子里,一个小男孩儿捧着一个扁平的箩筐,跟在一位气质典雅的女子身后。 这女子正专注地从晾晒架上拾起一株株珍贵的草药,轻柔地将它们放入箩筐之中。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但又仿佛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练和深沉。 一袭淡雅的蓝色长裙,橙色的裙带随风轻轻飘动,宛如蓝天上起伏的云彩。 片片竹叶发饰点缀着精美的银冠,散发出一种原始而自然的韵味。 “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你爹爹?” 女子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柔和得如同温暖的春风,让人不禁心生亲近之意。 小男孩儿抬起头:“娘说,爹爹去为民请命了。” “去了哪里?” “王城!\" 女子眼角余光瞟了下小男孩儿破着大洞,补丁摞着补丁的宽大衣服,柳眉动了动:“你见过你爹吗?” “不记得!” 小男孩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 女子动作顿住,目光凝视着手中草药好一会儿,将它重新放回架子上。 “你想他吗?” 小男孩儿偏头望向东北方,目光中浮现一丝迷茫:“想!但娘说,去王城的路很远很远,要等我长大了,他才会回来。” 沉默了一会儿,女子声音清淡地问:“那你想不想去找他?愿不愿意走上和他相同的路。” “愿意!等我长大了,如果他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他,娘答应了的!”小男孩表情十分认真,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女子嘴角微抿:“这条路很长,真的很长!路上布满了荆棘,更多凶禽猛兽,甚至妖鬼邪魔,你不怕吗?” 小男孩儿吸了吸鼻子,坚定地道:“不怕!我是强大的武者。” “武者也不是无敌的。” “我会努力成为最厉害的武者,无惧天地!”小男孩儿挺起胸膛,小脸充满了自信。 “呵呵!” 女子轻声笑了笑:“那你想不想成仙?” “那是传说!娘说传说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实在!” 小男孩语气略有鄙夷,可眼中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向往之情。 “咯咯咯……” 女子轻快而婉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终了,她拿出一个精美鞶囊,亲手为小男孩儿系在腰间。 “如果你能一年内突破到武仕境,可以拿着里面的牌子去城中的镇南王府找杨天祏。” “杨天祏是谁?大官吗?”小男孩抚摸着鞶囊,好奇地问。 女子抬头望向湖边,“你不是好奇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坐在大树下吗?” “为什么?” “他就是杨天祏!他在此奠定这个镇南王的称号!” …… 正当女子和小男孩说话这会儿,一辆豪华的马车从春城方向奔驰而来。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小院儿前,驾车的是一名林城军左营都尉。 他从车辕上跳下,掀开车帘,只见陈坡缓缓从车内走出。 两人一同朝着小院里望了望,转身一起朝湖边走去。 “大人!” “什么事?”杨天祏睁开眼睛。 “陈指挥受伤了,车里还有狄将军!” 杨天祏扫了眼那都尉,目光落在陈坡吊着的膀子上,轻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陈坡憨笑一声:“和狄黑子干了一架!” 杨天祏听闻此言,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盯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眉梢微微一抖,似笑非笑道:“你俩倒是心有灵犀啊?” 面对他揶揄的语气,陈坡脸上一丝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沉声道:“不能弱了咱林城军的名头!” 杨天祏嗤笑一声:“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不是来找小神医给狄黑子治伤么!”陈坡理所当然地回道。 杨天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谁教你的?你那个弟弟吗?” “哦!” 陈坡噎了一下,随即‘嘿嘿’笑道:“狄黑子是头犟驴!小弟说,不给他点恩泽,很难收服他!” “还说什么了?” 虽然杨天祏的追问的语气依然平静,可陈坡却是脸颊一抽抽,尴尬地笑道:“他说摊子大了,宝贝多,要我抓住这次机会。” “然后呢?” 陈坡吧嗒了一下嘴,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的纠结,语气变得畅快了起来。 “我把你那天跟我说过的话都转告给了小弟。 他说了,如果这次不给大人机会,你下次可能就会来阴的了! 所以,他说会安排一部分可靠的帮内弟子充军到我麾下。 而且,他还说了,大人的想法他很赞赏,也非常符合丐帮的宗旨。” 要说这个家伙笨吧?他却能将自己的意图和命令执行得极其出色; 可要说他聪明呢?他又喜欢直来直去,说话做事都不带拐弯儿的。 杨天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小悠在竹林里!” “哦!” 陈坡应了声,转身就走。 杨天祏斜了他一眼,“等一下!” 陈坡驻足,回身疑惑地看着他,目光坦然。 杨天祏拿出两个玉盒丢给他:“一人一个!” 陈坡接过玉盒,在那都尉的帮助下打开来看。 只见里面放着一瓣晶莹剔透的白色花瓣,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东西非同寻常,于是狐疑且郑重地问道:“这是什么?” “天莲!生于冥界,开于凡间。可起死回生,重塑根基!” “啊?” 陈坡惊愕地睁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不想要可以还给我!”杨天祏斜睨着他。 陈坡猛地一把从那都尉手中夺过另一个玉盒,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竹林冲去,步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此时此刻,他的神色完全没有了之前对宝贝真假的担忧和犹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神情,仿佛生怕杨天祏会后悔一样。 第335章 自以为是 “传言你贪得无厌,名副其实!” 在陈坡两人走后,那个‘圆球’再次传出沙哑之音。 “人云亦云!你巫门至宝!难道你不清楚?你见过我这么大方的人吗?”杨天祏的反驳之言令那‘圆球’轻轻地抖了抖。 “无风不起浪,传言自有出处?你谋求丐帮的那点小心思能瞒过谁?”‘圆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 “不敢说传言皆虚!但众人认为猪又胖又笨的这个说法,我就不太赞同。您说呢?伟大的毒王前辈?” 说完,杨天祏又闭上了眼睛。 那个圆球紧接着发出一声略带怒气的冷哼,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天色渐晚,一艘小木船缓缓由对岸飘来。 当小船及近,一个苍老身影从那个小院儿中闪出,眨眼间便轻轻地落在了杨天祏一旁。 紧随其后,一个苗条的身影也从院子里飞射而出,几个起落,来到了那个‘圆球’一侧。 同时,轻柔而甜腻的声音响起:“二师兄,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其实,我觉得你和他是同一类人,注重实际行动而非虚名。” “切!” 伴随着一声不屑的嘲笑,那个\"圆球\"开始缓缓上升。 此刻,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这个\"圆球\"下方竟然长着两条粗壮短小的腿。 原来,这竟然是一个人! 只见他头顶的草帽缓缓转动,似乎是看向了一旁的女子。 “师妹,你已经担任大祭司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人心吗?像他这样善于玩弄权术的卑鄙小人,没有一个是好人。 我最多只能算心肠狠毒,但他……简直就是没有心肝的人,就如同毫无感情的石头和草木一样。” “常言道:心宽体胖!到了毒王前辈这里,好像又变成了无稽之谈。” 杨天祏缓缓睁开双眼,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落在几十米外的小木舟上。 “是御灵宗三太上,日月老鬼! ” 一旁那位眼窝深陷、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妇人突然开口,终止了两人的互相讥讽。 杨天祏疑惑地偏头看向她:“御灵宗?” “这个人你或许认识!”老妇人诡异一笑,有点吓人。 “我认识?” 杨天祏感到十分诧异,因为他实在想不起何时与这样级别的高手有过交集。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那艘小木船已悄然靠近,船头站着一名身穿青袍的老者,他的半边脸庞呈现出青黑色。 “阴阳脸?” 杨天祏的眼眸瞬间眯成一条线,内里爆射出凛冽的寒光。 “没想到你这个小子居然如此能折腾,还会有这般机缘!唉……” 阴阳脸的语气平淡无奇,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无尽的感慨。 “嘿嘿!” 杨天祏冷笑一声:“你竟然敢送上门来?” 小木船靠岸,阴阳脸缓步走到毒王一旁,语气颇为温和地道:“你这小胖球是越来越越像球了!” “你这张脸是越来越像鬼了!”毒王当即冷言反驳。 老者又上前几步,朝那老妇人拱了拱手,微微一笑,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自从老姐姐退位,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你今天不应该来!”老妇人似乎不是很待见这个阴阳脸,但也没有表现出敌意。 “呵呵!” 阴阳脸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他目光移到杨天祏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想杀我报仇么?” “你没有那么做的理由!”杨天祏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冰冷。 “需要什么理由?你灭了武家又是什么理由?”阴阳脸淡然反驳。 一直以来,杨天祏都坚定地认为伊祁家被灭之事与无相宗及云洲柚木等几大氏族有关。 然而今天,当他突然发现这个阴阳脸居然来自御灵宗时,他的思绪陷入了混乱之中。 更令他困惑的是,御灵宗似乎与杨家有着某种关联,这使得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尤其是老祭司对阴阳脸的态度,明显是反感之中又略带有一丝尊重之意。 这种矛盾或许意味着阴阳脸的为人并不那么恶劣,而是因为某些错误的行为或者偏激的想法才导致他不被大家所认可。 杨天祏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开口试探道:“凌霄宫有个猥琐的姬老,你认识么?” “杨家老管家?”阴阳脸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和好奇。 “他让我有机会去御灵宗看看!” 杨天祏目不转睛地审视着阴阳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哦?” 阴阳脸那黑白相间的眉毛跳了两跳,看着杨天祏的目光更加亮了几分。 “你真的是杨家人?” “是不是又如何?我就是我!” 面对杨天祏模棱两可的回答,阴阳脸沉默了下来,眉头微皱,那张脸……让人难以看出其表情。 少顷之后,他目光微微闪烁着问:“杨二郎是你什么人?” 杨天祏嗤之以鼻,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后,阴阳脸再次开口问:“听说他被杨家驱逐了,不知这是否属实?” “你现在应该更关心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杨天祏仍旧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语气阴冷地讥讽。 “哈哈!” 阴阳脸又笑了两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这么做是没有好结果的!你根本不知道你将面临的敌人有多可怕!”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转头看向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老姐姐是不甘心,要做最后的尝试吗?恕小弟狂言,不用说地仙之境,即使上仙来了,也是于事无补!” 见其如此自以为是,杨天祏不禁又嗤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语气鄙夷地道:“就是因为这?” 阴阳脸淡淡地搭了他一眼,继续道:“依靠一只仅凭肉身的小妖,根本是不自量力!你一意孤行将会打破现有的平衡,让无数前辈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付诸东流,令这个天下生灵涂炭。” 他的语气显得凝重而忧虑,言辞与音色更是铿锵有力,仿佛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他的坚守更是无可置疑。 面对如此状况,杨天祏真的无法确定其中的关键所在,但仍旧意识到了什么。 他眉头深深皱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336章 维度 阴阳脸的言辞之间充满了对白鹿的轻视,和对敌人的推崇,乃至畏惧。 但是,杨天祏不认为到了阴阳脸等人这种境界,会看不出白鹿的无敌防御。 那么,也就剩下三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他们的目标并非是战胜白鹿,而是消灭白鹿所守护的人。 并且,这个人不是自己。 又或者说,不仅仅是自己,当是有几人,甚至很多人。 如果真是这样,白鹿根本分身乏术。 但这种情况有一个不良的后果,那就是自己塑造的人设。 他们不得不考虑自己发起疯来,会不会不计较得失地令白鹿大杀四方,从而让他们成为孤家寡人。 鉴于此,另一种可能性更大。 那就是仙道传说中的灵体,又或者可称呼为魂体,精神体等。 它们是一种无视物理防御和攻击的存在。 同时,它们能针对生灵的内在进行攻击,让其只剩下一具空壳。 那么,在他们眼中的白鹿将会变得毫无用处。 可是,这种情况仍旧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 为何他们不在一开始就采取行动呢?非要等到自己统一了云洲?就如老祭司提前预知的那般? 要说他们是不把自己当回事,过于自负、自我陶醉之类的原因,那是不可能地。 正如凌霄宫那个悲情佬冯长老曾经说过的那样,所有潜在的威胁都应该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才符合小人的行为习惯。 如此,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也就是前两种的集合体。 他们需要自己,或者说需要一个新兴的强大势力崛起,来打破现有的虚假平衡。 而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和势力带来希望,从而将他们引出来。 这些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但是,如白鹿这般的强者,再加上自己展现出的各种能力,居然还不如那些隐藏在暗处之人的重要性。 对于这一点,杨天祏打死都不相信。 除非,他们需要这些人来强化自身。 事实上,对王者来说,强大自身永远是首要目标,远比消灭竞争对手更重要。 由此可见,当初自己的推测可以得到确认了。 他们在寻找一种方法,又或者是一些人、一些物品,以此来达到强大自身的目的。 而老祭司说过,无相宗的底蕴在内,不在外。 并且如此说法也得到了白鹿的证实。 无相宗这等势力的底蕴是等同于仙道的存在,只是因为某些枷锁,导致他们不能自由的遍地跑。 那么,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就不言而喻了,那便是能打破这个枷锁的方法,或者可以应对这些枷锁的人或者物。 三大宗门,四大世家,乃至各方势力都将触角探入了世俗。 那就更加明了了,他们追求的这个目标一定隐藏在世俗之中。 经过详尽的推理,杨天祏最终确定:自己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无相宗,而且是所有存在等同于仙道底蕴的势力。他们要做的便是控制自己成为傀儡,然后利用自己‘钓鱼’。 想到这里,他不禁‘嘿嘿’地阴笑起来。 这笑声让一旁的几人惊讶不已,皆有点莫名其妙! 原本以为他被阴阳脸的说法给吓到了,哪想他沉默片刻竟然露出了这等阴险,乃至猥琐的表情。 只见杨天祏目光灼灼地盯着阴阳脸,坚定而自信地道:“原来这天下不是三大宗门,而是四大宗门。” 阴阳脸闻言,不禁眉头高高挑起,很有兴致地看着他。 可杨天祏却话锋一转,“不过,这第四大宗门如今青黄不接!空有无上底蕴,却没有可用之人。 嘿嘿嘿!所以,你一直在拼命守护着云洲和川中不落入他人之手。 此等作为,其实就是为了给宗门的后辈弟子们争取成长的时间。” 听到他如此说,阴阳脸那一大一小的眼睛顿时分别瞪大了几分,内里精光闪烁。 他先是看向老祭司,从老祭司的神态得出结论,这个并非她告之。 于是,他的目光更亮了几分,再次投向杨天祏。 “嘿嘿!” 杨天祏又得意洋洋地阴笑了一声:“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因为你简直比猪还要愚蠢!” 阴阳脸的眉头再次跳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杨天祏又接着道:“从今天起,我就要大杀四方!只要敢和我作对的人,我不考虑他的身份、地位、人品,也不管老幼妇孺,统统杀光!” 听到这样的话,在场的众人都不禁脸色大变。 尤其是阴阳脸,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疑惑。 而老祭司、武王以及现任大祭司等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仿佛看到了一个血腥恐怖的场面。 然而,杨天祏并没有停下他的话语,而是继续说道:“我要让三大宗门,四大世家,各方势力,没人敢敢和我玩硬的!我要所有人按照我的规则,公平地竞争。” 这句话引起了阴阳脸的注意,他终于忍不住插口问道:“什么规则?” “用世俗军武的实力决定胜负!哪一方有高手玩阴的,我就找哪一方的顶级势力的麻烦,我要他们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你杨家可不是无敌的!”阴阳脸语气透着满满地不屑。 “哈哈哈!” 杨天祏大笑三声:“杨家算个屁!老子就老哥儿一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就来和你们好好玩玩!” 听到他如此狂妄、霸道,这般凶狠的话语,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真以为自己能过得了这一关?” 阴阳脸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脸上虽仍有疑虑,但还是带着一丝轻蔑。 “等等你就知道了,放心吧!我暂时不杀你。嘿嘿嘿!我要你来求我!” 杨天祏那十分欠揍的笑容,并没能消除阴阳脸的轻视,甚至好似都没有引起他心中的一丝波澜。 见此,杨天祏收敛笑容,冷哼一声:“智慧正是精神力量的体现,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整个星空,无论他是魔,是妖,是鬼,还是仙神,他们都无法动摇我的内在,哪怕只是一毫一厘。 曾经有一种说法,被称为维度! 人仅仅是生活在三维世界中的低等生灵,而所谓的神,可能存在于四维、五维甚至更高的维度之中。 然而,它并非仅仅是力量的象征,也不是外在的体现。 而是内在的升华,是认知程度的界限。” “你认为自己处于最高层次?”阴阳脸带着鄙夷的口吻插嘴反驳。 没想到杨天祏毫不犹豫地回道:“你说得没错!” 他那无比强烈的自信态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第337章 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是叶雨之战后的第七日了。 此时,原本绮丽静谧、鸟语花香的抚仙湖畔,依然秀美宁静,只是多了一份死寂;花香依旧,却没了鸟啼莺啭相伴。 整个湖面上、山林间和村庄里,随处可见凌空而立、盘膝打坐或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身影。 突然,湖面上一位雄壮男子身后缓缓呈现出一个几十米高的巨大虚影,似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与此同时,周围七道凌空而立的身影开始慢慢向杨天祏所在的地方逼近。 有人身上散发出浓郁的红色煞气,仿佛在血与火中焚烧,如同战场上未散的硝烟,让人感受到那股浓烈的杀戮之意,以及背后隐藏的残忍与无情。 有人脚下阴风无声地咆哮,将周边空气都凝结成颗粒状,仿若从巨兽身上掉落的鸡皮疙瘩,让人不寒而栗; 有人身后黑气缭绕,似乎还伴随着阵阵神秘的低吟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九幽那无尽的黑暗与孤寂爬出。 有人浑身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异与魅惑气息所笼罩,能轻易勾起人心中的欲望与幻想,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其编织的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 “原来传说只限于民间!” 杨天祏感慨地笑了声,目光缓缓地从几人身上离开,越过平静的湖面、茂密的山林以及宁静的村庄,最后落在一旁的白鹿身上。 他一脸阴邪地冷笑着道:“既然他们无视警告,喜欢凑热闹,那就送他们一起去地狱摆上一场宴席吧!” 这时,阴阳脸适时地发出一声轻蔑地冷哼,悠然自得地靠在了一棵大树上,摆出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姿态。 大祭司和毒王则显得有些忧虑,身体紧绷,神情十分凝重。 而老祭司的神情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她只是一直盯着白鹿审视,目光中略有期待。 “真的都杀?” 白鹿腹部传出了低沉而圆润的声音。 “所有外来者!哪怕,他只是凡人!” 杨天祏的声音很平静,却令闻者不自主地心头一颤。 他话音未落,只见白鹿额头上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很柔和的白光。 它缓缓地扑到杨天祏的胸口,温柔地钻了进去…… 紧接着,一条金红色的血线缓缓地从杨天祏胸口蔓延而出,延伸向白鹿口中。 然后,一个金红的血色光圈将白鹿包裹,愈渐浓郁,直到看不见它的身影。 这个过程其实很快,仅仅那么两息之间,但却可以映入每一关注他的人眼帘中,十分清晰。 时间仿佛凝滞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在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儿。 转瞬之间,那金红的血色光圈已经转变成了白色,呈透明状。 其中的白鹿竟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仙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然而,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那美丽绝伦的身影也如幻影般消失,只留下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向那些凌空的身影。 白光速度很快,快到众人的视线根本追不上它,仿佛它真的就是光,拥有着光速的极限。 只见眼前的天地间突然浮现出一张由白线编织而成的大网,正被渔夫掷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网变得越来越庞大,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开来。 众人茫然不知所措,除了这张不断变化的大网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他们满心狐疑,不禁将目光再次投向杨天祏。 此时的杨天祏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挂着一抹血红且诡异的笑容,仿佛预示着某种未知的恐怖即将降临。 也不知道过了七息,八息,还是九息…… 不管这些看客,还是那些所谓的神秘高手,从始至终像雕塑一样定格在原地。 当白鹿的身影缓缓地重新出现在湖面上时,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奇特的平静。 “小神……八境!怎……么可能?” 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空中那一个个看似神秘的身影突然恢复了正常状态,然后开始像倒栽葱一样从空中摔落下来。 紧随其后,便是山林、村庄等地的一个个身形扑倒在地。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指头粗细的洞,要么在胸口,要么在印堂穴。 仅仅就是这么十几息的时间,刚刚还有点人满为患的感觉,现在却变成了一片死寂的世界,到处都是尸体。 白鹿的身上包裹着紫红色的光芒,一步一步地踏水而行。 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激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整个湖面都在欢迎她的到来。 待其走上岸来,已经恢复了那副雪白而圣洁的形态,只是那两只灵动的大眼睛变得有些萎靡。 它缓步来到杨天祏身前:“我得回去一趟!” “多……久?” 杨天祏嘴唇颤动了一下,勉强吐出两个虚浮的音节。 沉默了两息,白鹿迟疑道:“至少要两年!” 杨天祏嘴唇再次颤动了两下,没发出声音。 白鹿紧接着道:“相当于这个世界差不多三个月!” 杨天祏有些忧虑忐忑的眼神转为释然,眨了眨眼睛,“好!” “你不跟我走?”白鹿大眼睛透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狐疑。 “不!” 白鹿盯了他一会儿,抬腿从他身边走过,朝竹林走去。 片刻后,老祭司首先从呆滞中转醒,锃亮的目光从远去的白鹿身上收回,落在了杨天祏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她似乎看出了杨天祏的不妥,语气有些担忧地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她话音未落,杨天祏的身体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她赶忙闪身上前,托住杨天祏的身体,“这次恐怕要天下大乱了!要不你随我回巫门吧?” “去……叶……雨……永……侯……” 杨天祏艰难地吐出五个字,闭上了双眼,已经昏迷过去。 这时,阴阳脸才回过神来,目光迟缓地移到杨天祏身上,停顿一瞬,投向老祭司。 “这白鹿……” “你好自为之吧!” 老祭司并没有心思理会他,只是丢下了一句话,就抱起杨天祏,闪身远去。 毒王和大祭司也在此时回转正常,扫视一眼方圆几百米的空间,一起吧嗒一下嘴,又同时纵身而起,追着老祭司消失的方向而去。 第338章 画卷 短短数日之间,春城抚仙湖一战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天下,引发了轩然大波。 但却因为无人知道其中细节,导致出现了数个版本,众说纷纭,使得这场战斗充满了神秘色彩。 随着时间推移,春城抚仙湖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普通民众将其视为修罗场,是邪恶之地,纷纷避开,不敢轻易踏足。 而在各大势力的眼中,它则变成了一个神秘的圣地,仿若这里隐藏有一座通往仙道的大门。 然而,尽管众多势力对它心怀好奇和向往,却没人敢贸然涉足。 因为这里有一座本不被众人放在眼里的石碑。 这石碑是叶雨之战当日所立,出自杨天祏之手。 碑文大意:即日起,南蛮洲与云洲为大夏镇南王领地,以此发告天下,令各方势力在半月内表态。 若有不受者,可来春城挑战,以巅峰武力与之决一死战,他在芜仙湖恭候大驾! 碑文简短有力,充满霸气。 还特别提示,非相关者,请勿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自立为王这般狂言,连四大家族都不曾敢说,自然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真正了解当前局势的人都知道,这实际上是对无相宗和那些觊觎云洲的势力发出的挑衅。 在这个前提下,芜仙湖一战自然更加备受关注! 可是,这场战斗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莫名。 所有前往芜仙湖的人竟然都被屠杀殆尽,甚至连无相宗、极火门这等势力也没能例外。 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仅有一个,御灵宗太上长老日月上人。 这般情况,自然也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和忧虑,皆想探个究竟。 不过,由于抚仙湖之战的发起人是杨天祏,在没有了解真相之前,没有人敢轻易去招惹他。 如此一来,御灵宗也就成了各大势力无可选择的突破口。 御灵宗位于横断山脉与昆仑山脉的交汇处,隶属川中巴州。 在上古仙道传说中,御灵宗尽管不如凌霄宫那般声名显赫。 但据史料记载,它亦是一座历史悠久且具有无上底蕴的上古宗门,其存在的时间远远超过无相宗和极火门之流。 只是由于各种原因,多年来一直处于衰败状态,沉寂无名。 直到最近,它又再次走入人们的视线,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日,他那古老沧桑的正殿之中坐满了各大势力的代表人物,足足有三四十人,宛如正在召开一场盛大的天下峰会。 其中,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老者三角眼闪烁着凌厉的寒光,声色阴沉地道:“莫宗主,闲话就不要多说了,我等已经候了两日,日月老鬼若是再不出来给个交代,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坐在上位的那位五旬男子脸色十分难看,面对众多充满敌意的目光,他怒声驳斥:“老祖伤重,已入灵潭修养,短日里见不得诸位了,各位还是自便吧! 不过,我再强调一次,老祖之所以能够捡回一条命,完全是看在南蛮老祭司的面子上。 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细节,有胆量就去巫门探究,或者直接去找叶雨质问杨天祏。 别都来欺负我御灵宗,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真当我御灵宗弱小,可以任人宰割?” 这时,一名身材富态的老者开口,仿佛在试图缓和气氛。 “其实,我等并无刁难贵宗之意,可莫宗主的说辞有些过于荒诞了! 那白鹿的实力大家心知肚明,能救下杨天祏已是极限,又怎可能杀光所有人? 况且,你提到的小神八境,史料中并未有相关记载。 再者说,化形大妖本就无法在世间自由行走,天地规则并非虚设,杨天祏又如何拥有如此神通?” 莫宗主冷哼一声:“我已言明,这境界之说源自无相宗二太上之口,你们为何不去无相宗追查? 至于规避天地规则之法,作为上古三大宗门之一,未必没有传承,你们可以去问问问仙碑! 还有杨天祏在抚仙湖畔所设立的石碑,已经警告过了众人。 既然他有此说法,依照其以往所为,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你们自己心中应该有数。” …… 御灵宗虽然落魄,但无上底蕴却在,各方势力也不会与其较真。 而日月上人回宗就有过交代,不可再招惹杨天祏,要想办法与其拉拢关系。 因此,莫宗主自然不敢过多传播关于杨天祏的事情。 况且,日月上人也没有与他详说,他知道的也不多。 最终,各大势力并没有得到事关芜仙湖之战的全面信息,面对云洲便都持起模棱两可的保守态度。 交州滕家后院的角落里,有一座十分雅致,却与这个世界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的小楼。 滕王匆忙走入其中,正巧撞上滕沁滢从楼上缓缓走下来。 他面露关切之色,焦急地问道:“听管家说,你正在收拾东西,难道真的打算前往云洲?” “嗯!” 面对滕沁滢淡然而坚定的回应,滕王咂了一下嘴:“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中洲那边也开始有所行动了。” 滕沁滢微微皱眉,表情严肃地说道:“爷爷,如果您真心信任我,就别再管中洲的事情了! 在这个幼稚的世界里,只有孩子,无论他们的数量有多少,都无法与一个成年人的智慧相提并论。” “可是,就算他能够自保,又怎能确保其他人的安危?”滕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见此,滕沁滢轻叹了口气:“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不久之后,他将会大开杀戒!当一个不受规则束缚的人拥有了绝对的实力,那才是最可怕的。” 滕王紧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 滕沁滢平静地解释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反抗人家,就必须遵守人家制定的规则。” “怎样的规则?” “公平!”滕沁滢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语气坚定而自信。 “这……” 滕王有些迷茫,似乎难以理解怎么会有强者愿意推行这种规则。 滕沁滢拿出一幅画卷递给他,目光深情地与其对视,郑重地嘱咐道:“此去,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以防万一,爷爷将这幅画卷收好。 倘若有一天,他对家里发难,就将这个交给他,应该可保一时平安。” “这是……” “我身份之密,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 第339章 天皇麒麟 并州平城东南方向三百里处,有一座仙气缭绕的插天之峰。 此山坐临龙河以北,名为天皇山。 它曾是狄人的圣地,如今也成为了北方武林人士敬仰崇拜的地方。 这里没有宗门,却同样聚集了一批绝世高手,形成了一个令人不敢小觑的强大势力。 其中最为突出的人物当属曾经的狄人老国师小弟子赤目法师和以绝世刀法闻名天下的一刀客元无极。 平日里,这些人都是各行其是,可今日却罕见地聚集到了一处,山顶天池。 此刻的天池方圆数百米都被一团浓郁的金黄色迷雾所笼罩,只能听到从里面传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声音时而如山体崩裂般惊心动魄,时而又如惊涛怒吼般震撼人心。 周围的人们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纷纷猜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 在这群人中,有一位长须老者格外引人注目。 他头戴一顶硕大的金冠,手中握着一根比他人还要高出许多的赤色权杖,杖身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他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迷雾,竖耳倾听了一阵,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自言自语道:“难道那小子真的成功了?” 不远处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古铜色的皮肤闪着亮光,背后斜插着一把长刀,露出肩头的刀柄就有一尺多长,与他高大的身材相称,给人一种十分威猛的感觉。 他眉头紧皱,沉吟着接过了长须老者的话,“两个多月了,从来没有人能坚持这么久,也许这次真的会有所不同。” “你那两位侄子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也没能坚持一个月。” 面对长须老者有些戏谑的言辞,中年汉子没有丝毫反感,而是轻轻摇头,“不一样!那只是武道天赋,而这小子却是个全能的奇才。 只是……这些年来,他对此事似乎毫无兴趣,为什么现在却突然跑来,而且还如此执着?” “哈哈哈!” 长须老者爽朗的大笑几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臭小子向来以智谋出众而自傲,一直不将个人武力放在眼里,认为谋略和军武才是王道。 多年来,他全身心投入到军武谋划之中,可多次因为中洲本家及高端武力的掣肘,无法达成所愿。 想必是终于幡然醒悟,意识到了终极武力才是一切之根本,这才来此试图收服此兽!” “但为何没有听到麒麟兽的吼叫声?反而是出现了这种宛如山崩地裂、波涛狂啸的奇怪动静? 要知道,之前我那两个侄子,以及其他几个有天分的小子都曾引起过它的注意。” 中年汉子眉头微皱,显然对长须老者的说辞并不感兴趣,而是更关心如今天池中的异象。 “依我看来,麒麟兽朝那些废物吼叫,并不是喜欢他们,反而是威胁、驱逐之意。” 长须老者单手捋着长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讽刺道,神情似有得意。 中年汉子白了他一眼:“这小子好像不太喜欢你!” 长须老者捋须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皮,斜了他一眼:“他更讨厌如你这般粗鄙的武夫!” “切!” 中年汉子撇嘴嗤了口气,没再言语。 他的目光越发严肃地投注到天池之中,因为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已经逐渐减弱了一些。 而此时,在百米深的天池底部,一个方圆百米的平台之上,有一个身影正面对着硕大雕塑而立。 他紧闭双眼,面容沉静,宛如进入了一种深度的睡眠状态,正是姚清宇。 在他面前的雕像高达两丈,体长四五丈,头部似羊,独角如龙,身上覆盖着龙鳞,四肢像狼蹄,尾部则形似马尾。 它也闭着眼睛,仿佛与姚清宇一同沉浸在某种心灵或意念的交流之中。 随着他周边旋转的湖水渐渐停止、脚下震颤的大地慢慢恢复平稳,雕像上方缓缓浮现出一道虚幻的人影。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他头顶金玉帝冠,身着九龙皇袍,背负双手,气势威严,诚然是一代帝王形象。 与此同时,姚清宇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平静地对视着。 良久之后,青年帝王口唇未动,却发出了渺渺之音。 “麒麟为瑞兽,可以避邪是为其自身,它同样会为身边人招来邪力,若非禀领浩然正气之人,根本无法驾驭。 即使你也算得是一身正气,或许将来也能修为逆天,但照样承受不了这份邪力,注定晚年不详。” “那天皇您是否也如此?” 面对姚清宇的问话,被称为天皇的青年抬起头来,仰头而望,目光深邃而空洞,似乎在透视过去的万载时光。 “只有真正洞悉了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才能超脱它的捆缚。” 他的言语之间充满了落寞和迷茫。 姚清宇好似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他,选择了静默。 过了一会儿,天皇再次开口:“一个人怎么会有这般矛盾的行为,你知道他的目的吗?” 姚清宇愣了一瞬,眉头轻皱:“你是说他选择争霸天下的行为?” “仙道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他又为何去和一群宵小争夺凡俗天下?它的意义何在?” 天皇类似自言自语的话,让姚清宇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冥思苦想了好久,才迟疑着问:“您的意思是,他已经有了开启仙道的能力?” 天皇沉默了片刻,回道:“不达小神境,是不可能在俗世间行走的,即使是真身。 而有神境强者相助,踏入仙道只是时间问题,哪怕称皇也仅仅是一念之间而已,根本无人可挡。” 姚清宇脸色微变,忍不住开口反驳道:“很多上古遗留的秘地都有仙道强者的存在,他又如何……” 天皇插口打断他的话,语气充满鄙夷:“一群逃避魔祸的杂鱼罢了!” 听到这话,姚清宇眉头深深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稍后,他抬头直视天皇,有些不甘地问:“你是因为这个才见我?” 天皇盯着他略有深意地一笑:“他还没那资格,我只是对阴阳感兴趣而已!” “阴阳?”姚清宇微微一怔。 天皇轻哼一声:“一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 姚清宇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这位天皇的性格似乎有些偏激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声清脆的炸裂声响起。 只见那座巨大的雕像中缓缓走出一只麒麟。 这只麒麟与传说中的形象有些许不同,最主要的体现就是有点小,甚至比马匹还要小上一圈。 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和神圣气息却丝毫不减,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姚清宇双目遽亮,注意力完全被这只小巧玲珑的麒麟所吸引,完全忽略了已经消失不见的那位天皇。 那麒麟绕着他走上一圈又一圈,不时地用犄角轻轻顶撞他,又或是用尾巴扫他一下。 这种行为既像是在审视他,又像是在向他表示友好,甚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儿。 第340章 大世将起 这日,巳时过半,浩浩荡荡的卤薄队伍入合州城北门,雅乐静默、旌旗收卷。 突然,一单骑从城内远远地迎了上来,待到近前也不减速,而是径直冲撞入队伍之中。 使得原本伞盖如云、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众人纷纷向两旁避让,场面一片混乱,引起阵阵喧哗。 此时,身处队伍中间位置的宋王和薛老天师刚刚进入城门,并肩缓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两人十分震惊,甚至有些傻眼。 “涟儿!你怎可如此不知……” 正当宋王怒斥之际,宋莯涟人已经冲到近前,翻身下马,扑跪于地,直面老天师。 她这万众瞩目的一跪,让宋王顿时哑口,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薛老天师则不然,他也只是先前愣了那么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长眉无风而动,忽闪忽闪地荡动了两下,微笑着走上前,弯腰单手将宋莯涟托起。 “望老天师成全!” 宋莯涟似有固执不起的要挟之意,但她那点修为自然无果。 老天师语气亲切的轻言:“涟儿不必如此!老朽答应了!而你爷爷自然也不会在为难你。” 听到这话,宋莯涟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她轻轻瞟了滕王一眼,抿嘴道:\"谢老天师!\" “哈哈!” 老天师大笑两声,紧接着道:“老朽十年收徒之期将近,却苦于未得天示,此刻终悟其真!你可愿尊我为师?”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霹雳,令周边众人皆震惊不已。 一瞬间,无数羡慕万分的目光纷纷汇集宋莯涟一身。 宋莯涟呆住了,完全不知所措,这一脚天一脚地的感觉,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你不愿意?” 老天师的追问,不知令多少人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仿若是在替宋莯涟着急,生怕她错过这个机会一样。 现场气氛停滞了好几息,宋莯涟才终于有了反应,当即要再次跪拜,那激动的神态,显然是愿意了的。 然而,老天师单手虚托着她的胳膊,她却跪不下去。 “待选个适日吉时在行天礼,先陪为师走走!”老天师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宋莯涟也没再多想,恭敬地落后半步,与老天师并肩而行。 而后面的宋王则看着老天师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满脸狐疑和思索。 临近王府几百米,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天师终于开了口:“听闻姚家那小子去天皇山带走了天皇麒麟,如今已无人能左右他了,你们的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宋莯涟没有立刻回应,她似乎察觉到老天师此言背后必有深意,遂凝思推断。 稍后,老天师又继续道:“这三日圜丘?祭天观星,异象连连,乃大世将起之兆也。” “此大世何解?”宋莯涟好奇地问道,面色有些忧虑,仿佛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老天师轻叹口气,语气凝重地道:“群星闪耀!天人辈出!妖魔临世!仙道复开!” 说完,他再次叹息一声,仿佛对未来充满了忧虑和无奈。 紧接着,他又继续道:“八方星宿皆有运星灼明,惟独东方颇为暗淡,还好有福星附显,或可争上一争。” 宋莯涟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恭敬地问道:“还请师傅明言!” 所谓天机之说往往隐约难明,她又不懂星语,只好直言相问。 老天师平日里很少对此进行详解,多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了事了。 但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回道:“所谓福运,即福可承运,只要伴从大运之人,便可无忧。” “大运之人又是何指?” 宋莯涟神情有些紧张,担忧之色更浓,仿若自己又要被卖掉一般。 见此,老天师不禁哈哈一笑:“不要怪家里,那也是迫不得已!这次不一样了,主客逆转,以后可要靠你呢! 不过,今后就不要与义和军争锋了,也不要理会海寇之事了。 待授了天礼,便回山静修,闲时可多去宁洲走走。” “去宁洲?” 宋莯涟惊讶地重复道,似乎对此实难理解。 “呵呵!” 老天师再次笑了笑,安慰道:“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如今已经不再是几域之争了,未来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宋莯涟依然不明白,自然忍不住还要追问。 不过,老天师却摆了摆手,“你也该安心修炼了,这几日要清心寡欲,放松身心,待来日我传你生木之道。” 听到这话,宋莯涟心中忧虑尽释。 因为她知道木主生机,乃是五行之首。 这可是天道门的镇门之宝,传承悠久,蕴含着无穷的奥秘和力量。 待宋莯涟礼拜离去,宋王终于上前询问:“老天师,您此举究竟为何?” 老天师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入王府前殿大堂。 两人落座之后,他才神色异常凝重地缓缓说道: “北方,虚日鼠,为四虚位,属火,代天节,有瑞兽出,驱邪辟凶。 西北,奎木狼,为五实位,属火,仙女下行,丹纱单衣,带剑,上主九天,下治六府,乃帝像。 西方,毕月乌,为五实位,属火,执牛邻昴,劳与牢同存,乃珠宝美女之像,吉凶相生。 南方,翼火蛇,为四虚位,属火,狮虎上王、处子下阴,暴戾与阴绵共存,待予之翼,可翱翔九天,祥和多吉。 东南,角木蛟,为四虚位,属金,龙角乃斗杀之首冲,主杀伐,故多凶。 东方,心月狐,为五实位,木火双属,心宿之精,多狐喜情,外行藏凶,内修善助。 东北,箕水豹,为四虚位,属水,天文昌、威武形,乃苍龙之尾,孤阳为煞,疯魔之兆,亦多凶。” 听完老天师之说,宋王猜疑地问:“八方位为何没有西南?” 老天师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西南,鬼金羊,未明位,无常形,若隐若现、主惊、而多凶,却恒存,神鬼莫测啊!” “那为何五实位又少了两位?”宋王再问。 老天师手中龟壳不停地转动,越来越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此为变数所在!西南无属,变数最大。而东方双属,火位攻,木位辅,却不显主,变数也不小。”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目光看着宋王,语重心长地建议道:“既不知何从,便以辅待之,为上策!” “如此说来?我东方岂不是以不变应万变,处于不败之地?”滕王眉头跳了两下,面露喜色。 老天师再次摇了摇头:“三实四虚,实无忧,虚有险;无忧平,险依端。不好选呐!何况还有鬼位之变幻无常!” 宋王沉吟了片刻,面露一丝狠厉之色,语气坚定地问:“那么,是虚位好,还是鬼位更好?” 老天师:“虚为巅,变数颇小!鬼无极,变数难测!” 宋王听完后,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仿佛在做出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第341章 暂短醒来 叶雨永侯临时府邸 永侯和太叔管家快步走入后院的一座偏楼。 刚一进门,永侯就迫不及待地朝内喊道:“年兄!那小子醒了?” “又睡了!” 年逸尘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缓缓向下走来。 “没说什么?” 永侯脱口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急切。 年逸尘莞尔一笑:“多少年了!齐兄可少有这般焦头烂额之态。” 永侯微微一愣,转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呵呵笑着的管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轻叹一声:“唉!也不知道多少年没这么多破事了!” 说完,他轻轻摇摇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向后靠去,显得有些疲惫。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管家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年逸尘坐在了对面,也点点头赞同道:“不错!这半个多月来,我发觉自己原本怠惰的心态又重新活跃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充满活力的状态,这种感觉真让人迷恋啊!” 太叔管家笑着接话:“是啊!现在到处都充满着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气氛呢。您难道没有看到吕尚先他们出发时的表情吗?各个激情澎湃呐!” 说完,两人眼神交汇,彼此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然后一同看向永侯。 永侯吧嗒一下嘴:“唉!是跟着我压抑久了,难为他们了!看来这臭小子那句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啊!” 年逸尘:“哈哈哈!一句‘我又怎可负之’,胜过千言万语啊!” 太叔管家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原本以为这句话是对着赵子龙说的,没想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永侯大摇其头:“如果说他真的算计到了所有人,我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事实如此!” 年逸尘直接否定了永侯内心的不甘,紧接着说道:“就在刚刚,他短暂醒来的时候,还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永侯赶忙问道。 太叔管家也投去关心的眼神。 “让齐兄不要接受任何势力的善意,包括川中,尤其是御灵宗!” 年逸尘说完这句,见永侯面露惊讶,他会意地笑了笑,继续道:“还有中洲菩提禅院!” 永侯皱起眉头:“怎么感觉他好似知道我和他们有联系一样?” 年逸尘缓缓摇头,看向管家:“这个一直都是我亲自操办,除了你我,连太叔兄都不知道。” “这……” 永侯迟疑了好一会儿:“难道是朱家告诉他的?估计除了朱家作为当事人,能猜到之外,其他人都应该认为是朱家,即使滕家也必定如此。” 年逸尘:“你别忘了凌霄宫,姬老鬼也一定能猜到。” “不对!” 永侯否定了他的说法,“如果姬管家愿意插手,伊祁家被灭之事不会这么安静,所以他应该不会说。” 气氛沉默了片刻,太叔管家开口问:“那他还说了些什么?” 年逸尘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他说太叔家该做出明确的选择了,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哦!” 太叔管家愣住了,老眼中满是惊愕,不停地眨动着。 “哈哈哈!” 永侯看了太叔管家一眼,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同时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唉,看来我们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究竟是谁在背后帮助他?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年逸尘眉头挑了挑,语气揶揄地道:“他还有一句。” 永侯再次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和好奇,连忙追问:“是什么话?” “呵呵!” 年逸尘轻笑两声:“他要王达逄成为地下之王。”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永侯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臭小子真是吃定我了,难道他就不怕我现在弄死他?” “事实上,你不敢,也不会!”太叔管家面色复杂地斜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鄙夷。 永侯翻了翻眼皮,长呼一口气,有些不甘地感慨道:“一群小子让我给擦屁股,怎么老了老了,还捡了个老妈子的活儿?” “这活儿挺适合你!” 太叔管家的话令永侯斜眼以视,但他不以为意,继续道:“既然醒了,应该就没事了,等等就可以真正醒过来了。到时候,我得问问他究竟是哪路神仙隐藏在暗处,否则这心里不踏实。” 年逸尘点头表示认同,而永侯则凝眉迟疑着道:“如果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呢?” “不可能!”太叔管家脱口而出。 然而,话一出口,他又顿住了,不确定地反问道:“你觉的是?” “或许吧……” 永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迟缓了一会继续道:““其实,当王达逄问我是叶雨好,还是春城好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不就是主次之分么?难道还有深意?”太叔管家好奇地问。 “主次?” 永侯嗤笑一声,自嘲地道:“他所谓的合作,根本就不是那句达者为先!那只是场面话。实际上,他想要的是接手我所拥有的一切,仅此而已!” “这……” 太叔管家更加迟疑了,哑口了半晌才道:“那他怎么就能肯定你一定会答应?” 永侯再次叹息一声:“之前没想明白,现在我终于懂了。 他当初派白鹿去无相城,目的不仅仅是针对无相宗,更是为了促成抚仙湖之战。 这是一种示威,更是一种挑衅。 借此告诉天下各大势力,他已经拥有了绝对的底蕴,已经有了打破现有规则的能力。 也是在提醒众人,要么按照他的规则竞争,要么就等着他不讲道理、挨个找麻烦。” 年逸尘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想不明白,问道:“那他这么做,不是脱裤子放屁吗?目的何在?” 永侯摇了摇头,“从他的安排来推测,应该与军武有关,具体不知。” 太叔管家咂了一下嘴:“要是我!直接将三大宗门打得闭门不出,再强势逼迫朱家退位,威慑四大家族臣服,而不是跑来云洲欺负咱,这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或许是他也不敢确定各方的底蕴吧?” 说完,永侯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可是……这又不太可能,白鹿怎会不知?难道没告诉他?” 年逸尘同样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会!一定是另有所图,否则他规划无量山军事学院和让我们扶助王达逄统治地下世界等事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气氛又一次陷入沉寂。 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各自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仿佛在拼命地探寻着杨天祏真正的目的。 第342章 讲个故事 次日午时将近,楼上传来老祭司的声音。 “小齐!上来!” 永侯条件反射般腾地一下站起身,然而看着身旁两人怪异的眼神,他脸颊一顿跳动,咧了一下嘴,大步走上二楼。 年逸尘和太叔管家对视一眼,皆摇摇头,彼此笑了笑,一同起身向楼上走去。 “你这只臭虫怎么就不死呢?” 永侯上得楼来,见杨天祏已经坐起身,便故意垮着个脸,边走上前边怨声讽刺。 “人越老是越没文化!臭虫只是难抓,它很容易死的。生命力真正强悍的是蟑螂,那是打不死的小强。”杨天祏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永侯似乎没心情和他打嘴仗,来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直言:“第一个问题……” “我需要一班人马。” 他话没说完,被杨天祏抢答给噎了回去。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滑稽,龇牙咧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呵呵呵!” 太叔管家适时地冷笑起来:“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说着话,他和年逸尘也来到了床边,一人变出一把椅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床尾。 三人将床边给占满了,三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天祏,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这氛围,像极了会审犯人。 可杨天祏却毫不在意地轻笑了声:“刚才不是说了吗?多培养点生命力顽强的小强出来。”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自己的说法很满意。 “虫子终究是虫子!别拐弯抹角!说正经的!”永侯不耐烦地斥责道。 “这不就是正经的么?” 杨天祏眼皮一翻,“听说年初西北闹了蝗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永侯一脸无奈,狠狠地瞪着他,看似心中在暗自咒骂一般。 太叔管家摇了摇头,笑骂道:“这个时候了能不要打哑谜了吗?你这嘴是真贱!” “嘿嘿嘿!” 杨天祏笑得更贱,“瞧不起小虫子?那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吗?”语气充满了讥讽。 “哦!你……” 永侯双眼巨睁,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道:“你是要重用年轻人?” “不不不!” 杨天祏连连摇头,看得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稍后,他又紧接着道:“不是用,是征服!我要征服大夏所有年轻一辈。” 永侯皱起眉头,沉吟了许久:“年轻一辈多热血,但是没有老一辈的经验智慧……” 他的话没说完,被杨天祏轻笑一声打断:“你觉得自己很有智慧?” 永侯噎话了,使劲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杨天祏目光扫过三人,“给你们讲个故事: 近两年前,在古战场我拼了一次命,受到年轻一辈爱戴,送了我好多礼物。 后来,我领受临城郡,侯爷也送了我不少好宝贝,来自无相宗之手。 当时我和王达逄就推断过,侯爷敢抢无相宗的东西,必有极高的武道势力在背后支持。 而纵观整个天下,能为你所用的,也就是西部高原的佛宗和漠北及川中,只是并没能确定合适的势力。 待我立足岭南,曾有中洲相助抵挡各方势力的针对。 听说侯爷及巴洲都同样得到了类似助力。 可我却想不明白,中洲这么做的矛盾性。 他们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扶持一方?尽快成就一新势力崛起不好吗?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直到赵子龙决定争取云洲骑兵的时候,我终于有了点感悟。” “等等!” 永侯忍不住叫停了杨天祏:“你是怎么确定赵子龙所为的?别告诉我这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也不要说什么相知相惜、心有灵犀之类的屁话。” 杨天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去往上面想罢了!” “什么意思?”太叔管家急切地追问。 杨天祏轻叹一声:“完全凭借自身本事就能折服岭南两大世家公子,还是在其家族中颇为被重视的天才子弟。 那么,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然而,他却在小队长的位置上蹉跎多年,既没有灰心丧气,也没有退缩逃避,更没有去投靠任何一方势力。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三人皱眉陷入了沉思。 杨天祏也没想让他们回答,继续说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一直在等待那个值得他追随或愿意扶持他的人出现! 当他选择了我,在我命他组建骑兵的时候,他并不愿意受命,而是直言不讳地说岭南养不了骑兵。 你们知道我当时是如何回应他的吗? 我告诉他,岭南养不了,那云洲呢?川中呢? 他接受了! 或许所有人都会认为,说好听点这是我的志向,说难听点就是给他画的大饼。 其实,那会儿我也多半是这么想的。 可当我得到他叛投到你这里的消息之时,我就懂了。 他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他要云洲骑兵。 而且,他有信心可以完全折服、掌控你的骑兵,并应该早早就有了相关计划,只待一次机会。” 永侯嘴唇紧绷,轻吁了口气:“那你派他来支援我打叶雨是几个意思?” 杨天祏耸耸肩:“就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或许有一丝潜意识中的期待而已。这个无法言说,只能说是一种习惯所使然。 要知道,多数机会是创造来的,而不是等待。” 永侯沉默,年逸尘好奇地问:“那你还三番五次的刺杀他?” 杨天祏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太叔管家便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道:“怪不得我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如果真的想要杀他,一开始就应该派出武圣级别的高手才对。你这是在循序渐进地提醒我们保护他啊!” 永侯深吸一口气,语气复杂地接口:“也是在为他掩护,只怪我不甘心,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不再受到世人重视的现实,才老是往你又是要勒索我这方面想。” 年逸尘又问:“那你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 “哪有联系!”杨天祏白了他一眼,有些许轻视之意。 “那你们又是怎样默契地配合行动的呢?他为什么能够在那个关键时刻果断地决定攻打叶雨?”年逸尘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好奇地追问。 这次不仅仅是杨天祏一个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就连永侯和太叔管家也不约而同地流露出轻视的表情。 第343章 大浪淘沙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年逸尘平时并不关心军事,所以没有人会因此而真看不起他。 太叔管家耐心地为其解释:“一名无双上将,即使无法判明整个局势,又怎可看不清楚局部? 事实上,吕将军也洞悉了这一切,要怪就怪,我们都低估了娘子军的实力。”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永侯道:“继续说你的故事。” 杨天祏朝他微微一笑:“一个人如果没有底气,是不可能为了一员上将,而轻易得罪盟友的。 可是,你的底气来自哪里? 不妨说一句不中听但却是事实的话,你早已经苟习惯了,名声在外,正常来说又怎么可能有这种主见? 所为我可以肯定你隐藏了自己的野心。 那问题又来了,你的势力不大,但也不小。 尤其是在四大家族崛起的时代,按理说,你本应能够更快地独霸一方。 但事实上,你并未付诸行动,或者没能做到。 为什么呢? 原因就只有一个,你没有无上底蕴。 可当我得知第四大宗门——御灵宗在幕后支持你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和他们并非一心,或者说,你并不看好他们。 所以,你会竭尽全力壮大自己,静待时机,以待真正实现自立的那一刻。” 永侯脸颊僵硬着,苦笑道:“你可真敢想!” 杨天祏没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 “当我发现翠月楼的影子出现在溪谷镇时,我立刻意识到,你可能已经建立起了一股地下势力。 毕竟,无论是三大宗门还是四大家族,对于控制像我这样的小势力来说,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以至于需要安排眼线来监视。 至于中洲的可能性也不大,不说别的,他们在四大家族安插的人恐怕都已经被消灭殆尽了。 此时此刻,他们更需要的得到拥护,而不是掌控,因为他们有名正言顺的地位。 说到这里,杨天祏顿了一下,看了太叔管家一眼:“至于叶雨之战能够如此顺利,正如太叔管家所说,这完全是由于你们低估了娘子军的真正实力。 而造成这个错误判断的原因,则在于你们获取到了不准确的情报。 你们绝对无法想象,那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包子脸儿是多么地能迷惑人,更不知道她的细心和多疑程度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认知。 怪就怪在你们不应该安排一个武者,而且还是一个懂军事的武者。 她在第一时间就将白都尉给孤立了起来,甚至从未让她踏足过训练场。 而且这些都是发生在我察觉到有人混入娘子军之前的事了。” “你说那个诸葛云汐?”太叔管家难以置信地插口问道。 “嘿嘿嘿!” 杨天祏畅快地笑了笑:“你们可能无法想象要收服她有多难,能让她绝对信任的人,恐怕这天下间只有我一个,就连她老爹也不行!” 听他如此说,三人面色变得极其复杂,看着他的眼神都深邃了几分。 顿了顿,杨天祏神色更加得意地继续道: “我之所以能断定你和御灵宗及菩提禅院有关系,除了姬老告诉过我有时间去这两处看看之外,便是春城抚仙湖一战。 当年杀光了我那几百天狼军的阴阳脸是御灵宗太上长老日月上人,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那他为什么不帮云洲这些势力?为什么不阻止你入云洲? 因为他们不将你当做威胁,你的名声太苟!但是素有仁名。 那他出现在芜仙湖又是去干什么了? 他只是向其他人彰显他的存在,担心在我被灭之后,别人趁火打劫来接手我的势力。 他想将我的势力统统收归到你的麾下,这样等同于为其所用。” 年逸尘微微眯起眼睛,语气猜疑地问:“这一切你全凭推测?你就那么有信心?” 杨天祏白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那你会不会因为担心天塌地陷而睡不着觉?” 年逸尘回了他一个冷厉的白眼,很明显是对他的极度自信很排斥,乃至有些恶感。 杨天祏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再次将目光投向永侯,继续说道: “正是由于你们这样奇葩的合作关系,加上御灵宗深厚的底蕴,以及代表着西部高原佛宗的菩提禅院在幕后的支持,这才是你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原因。 这也解释了你为何能够获得那些上将和末流家族的支持,但却没有顶级谋士愿意辅佐你。 这也是你在叶雨因我的几句话而妥协的根本原因。 如今,你之所以能静静地坐在这儿听我唠叨,是因为你想如四大家族一般拥有属于自己的无上底蕴的期望破灭了。 你已经明白白鹿不可能为你所用,无论我是否存在。 你已丧失了彻底独立一方的资格与机遇。 因此,你只能真正地与我乘一条船,这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永侯已经是眉头深皱、紧闭双眼,面色阴沉似水,身上散发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气息。 许久过后,伴随着管家的一声轻叹,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深深地凝视了杨天祏几息,偏过头与太叔管家对视,两人的眼神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传递。 终了,他轻轻摇头一声长叹:“正如你所言,我不敢,也不会!” 太叔管家吧唧了一下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几人都不再说话,这气氛变得越发压抑和沉闷起来。 突然,杨天祏来了句:“我饿了!想喝白粥!” 永侯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般,愣愣地看着他。 太叔管家亦是如此,表情非常惊讶。 而年逸尘则是一脸狐疑地审视着永侯和太叔管家神情的变化。 片刻之后,永侯使劲地摇了摇头,笑骂道:“你这脑子还需要补?”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却显得轻快了许多,似乎是放下了某些心结。 同时,他站起身来,向楼下走去。 “把这个加里面!” 就在这时,杨天祏叫住了他,并随手丢给他一个玉瓶儿。 永侯一脸疑惑地接过玉瓶儿,好奇地将其打开。 一股浓郁的灵气从中溢出,令他不禁眉头微皱,不确定地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年灵乳?” 短暂停顿过后,他语气刻薄地讥讽道:“你可真是守财奴!” 说完,他鄙夷地斜了杨天祏一眼,转身离去。 太叔管家也站起身来,同样送给杨天祏一个白眼,随后便打算跟随永侯一同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坛子砸入他怀中。 “你知道怎么用!”杨天祏朝他一通挤眉弄眼。 太叔管家嘴角抽了抽,闭眼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转身快步向外走去,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和杨天祏待在一起哪怕多一秒钟。 最后,只剩下年逸尘与杨天祏大眼瞪小眼,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而在窗口的蒲团上,一直沉默不语、闭目打坐的老祭司则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小楼外,永侯站在台阶上,似乎在等候。 太叔管家来到他身后,“为什么不追问他要那些‘小强’干什么?” 永侯自嘲一笑:“问了又有什么意义,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了。” 紧接着他长吁一口气,又感叹道:“真的是大浪淘沙啊!” “活该他受罪!等会儿得吩咐下去,给他煮粥就只放两粒米!”太叔管家沉着脸,咬牙切齿。 “哈哈哈!” 永侯忍不住大笑两声:“把这事儿给狄黑子他们说说,以便他们不再左右为难。” “你还真好心!”太叔管家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嘲讽和不甘。 永侯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做个旁观者也挺好!自有其乐!况且,我煮粥确实是一把好手。” 太叔管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走下台阶,消失在回廊拐角之后。 第344章 道德律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转眼大半个月又过去了。 这日,两位身姿婉约的大美女来出现在了春城。 按常理来说,美女无论走到何处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会吸引众多艳羡和贪婪的目光。 然而,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阳光明媚的午时三刻,春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两旁的店铺人头攒动。 但所有人皆行色匆匆,面带忧色,竟然没人对两位清新脱俗的美人投去一丝关注。 这种感觉仿佛末日将至,人们都在为了生存而奔波。 观察了许久,滕沁梦满脸鄙夷地嗤声道:“这家伙还真是个煞星,芜仙湖之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整个春城的民生。” “应该和那没关系,大众才不会过于关心这些,神仙打架也仅仅只会成为他们无聊时的话题而已,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去问问。” 滕沁滢语气平静地否定了滕沁梦的话。 滕沁梦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快步上前拦住一位路人。“这位先生,我姐妹游览到贵地,不知传闻中繁华的春城为何变得这般怪异?” 那路人本是闷头而行,似乎心情很差,抬头冷目而视,面若冰霜。 但见是两个大美女,便长呼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有些勉为其难的样子回道:“镇南王颁布新法令,今后云洲不再有法治了,而是施行德行分制,又叫道德律,令不喜顺道而行之人一个月内离开云洲,否则杀无赦!” 滕沁梦大眼睛瞪圆了,目光呆呆地,缓缓转头看向滕沁滢,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滕沁滢淡然地追问:“不知何为德行分?所谓顺道而行又是针对哪些人?” 那路人长叹一声,似乎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顾名思义!德行分便是以善行而评定分数等级,为众善,寻私恶。 今后每年都要有一次考核,过不了关的人要么被处死,要么被驱逐。 而且现实生活中,德行分低者必须无条件礼让德行分高的人,包括生死。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只保留有一条刑法——死刑,包括灭九族! 现在到处人心慌慌,几乎所有的商人和政客都在计划逃离云洲。\" 滕沁梦使劲儿眨着眼睛,目光惊讶地看着滕沁滢:“你所说的''大杀四方''难道就是这?” 尽管滕沁滢带着斗笠,但明显能看出来她同样有些愕然。 缓了片刻,她缓缓摇了摇头,再次追问:“具体法令在哪里公示?又如何执行?” 那位路人似乎对这一切早已深感厌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城主府告示板有具体章程,各大戏院还有相关戏曲,以此对德行分的考核进行例证,你们可以去看看。” 说完,那路人便转身快步离去。 “各大戏院?”滕沁梦脑子已经停止工作。 滕沁滢迟疑道:“去城主府看看吧!” 城主府门口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此时的广场上人满为患,少说也千八百人。 其中一多半是在研究三十六块公示板;另一少半则在排队等待对面大戏院的入场。 两人先是仔细查看了公示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关于新政策的阐述,总共三十六条。 主要值得关注的是: 地方官员的职责变成仅仅是探查、协调、记录本地民众生活各项事宜,没有任何权利参与和干预。 如果民众之间发生了无法自行协调解决的纠纷,可以向官府报案,然后由官府负责调查取证,并将案件上报给地方军法庭。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地方军法庭断案的依据并不是简单地根据事实情况,而是主看德行分。 也就是说,德行分高的一方在上了法庭后就等于直接赢了一半。 换句话说,就是德行分低者几乎完全失去了和德行分高者竞争的资格。 从古至今,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社会上更是有阶级之分。 如今的云洲依然如此,只是等级和阶级的划分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权利不再归于个人和小团体,而是军队。 财富也不能代表身份和地位,德行才是根本。 而根据德行划分的阶级大体上分六个: 一是军,其职责是维护公平正义,保持社会安定; 二是工,负责技艺运用、创新; 三是师,需要传道、授业、解惑; 四是官,要考察、记录、总结大众生活中出现的各种现象,同时还要监督和管理德行分制度; 五是农,主要从事农耕、畜牧业等生产活动; 六是商,主要负责商品的运输以及提供民生服务。 当然,这样划分等级的目的并非是要将人们分成不同的群体,而是为了展示德行分获取的难易程度和数量多少。 很明显,这种制度旨在鼓励人们追求更高的德行水平,促进人文的和谐发展、极速进步。 这里面关键的还有三点: 其一、任何人,不分男女,都必须在六岁和十六岁两次选择两年以上的军旅生活。 在军队中进行德行分评定,只有德行分达到相当高的水平,才有资格被称为真正的军人,并可自由选择加入天军各旗或退伍返俗。 其二、年长者,或者说是具有一定知识和阅历的人,才有资格担任教师。 因为年轻人虽然学识渊博,但缺乏对天地自然的深刻感悟,所以没有资格教导他人。 其三,民间不再允许存在涉及利益的雇佣关系。 简单来说,要么雇主无法从雇佣行为中获取利益,要么雇员不会因此获得报酬。 …… 看了这些条条框框,滕沁梦目瞪口呆,陷入了长时间的呆滞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满脸疑惑地问:“他这样做算是德法兼治吗?” 滕沁滢没有回答她,而是轻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复杂地自顾自说道: “原来他要做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这完全是杀人不见血! 怪不得他说那位伟人错了! 团结就是力量,说的不是人,更不是社会阶级,而是人的思维等级。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真正的团结是牢不可破的,是持久永驻的! 因为它不是为了一个生活目标,而是追求同等的精神境界。” “什么?”滕沁梦听得云里雾里,秀眉紧蹙。 滕沁滢没有给她解释,而是默了默后,问她:“你真的要去找王达逄?” “当然!”滕沁梦不假思索地坚定回道。 滕沁滢盯了她几息,“去锦官城吧!他应该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 滕沁梦的疑惑并没有得到回应,她撅了噘嘴,又问:“你真的要去叶雨?那沁雅居真是囚禁你之地?哼!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呵呵!” 滕沁滢笑了笑,语气略带自嘲地道:“我心甘情愿。”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滕沁梦追问。 滕沁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对于我来说,真正能供养生命的是灵魂。 我和你不一样。 我之所求从来不是肤浅的男欢女爱,更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精神世界的滋润。 只有拥有相同境界,甚至境界远远高于我的人,才能理解我的万里山河。” 她抬起头来,望向遥远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吸入自己的胸膛。 滕沁梦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滕沁滢,明显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迷茫。 而此刻,那黑纱斗笠下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看到了那个能与她分享心灵的人。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奇迹的发生。 …… 第345章 赤子之心 锦官城位于川中益洲,是川中四洲最大的城,古韵深厚、富庶繁华。 在城东南角那片古老的城区里,矗立着一座同样历经岁月沧桑的庄园。 这座庄园占地面积足足有十几亩之大,气势恢宏,正是太叔家族老宅。 遥想当年,这里也曾声名远扬,风光无限。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太叔家族已然不复往昔之辉煌,其名号在民间渐渐鲜为人知。 但在江湖武林以及众多博学之士中间,仍然具有相当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毕竟,早在两三百年前,太叔家曾出过一位权倾朝野的当朝丞相,更有一位威震江湖、名满天下的地仙级别老祖。 就在这座老宅深处,有一处小巧玲珑的园林区域,此处乃是专门用来款待各路江湖豪杰之所。 此时此刻,在这座园林中的大殿之内,王达逄与一老者相对而坐。 他们面前摆放着精致的茶具,正一边悠然自得地品茗,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着。 然而不知为何,整个氛围看上去似乎略有些尴尬。 只见那位老者微微抬起一只手,遮住嘴巴轻轻抿了一口香茶,仿佛试图借由这一举动来稍稍缓和一下现场略显紧张的气氛。 随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歉疚之色,缓缓开口说道:“唉……实在不好意思!族中真正的实力都掌控于老祖之手,若是没有老祖亲自发话应允,即便我同意了也是无济于事呀!” 王达逄眉头微微皱起,两道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直直地审视着面前的老者。 片刻之后,他开口道:“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那时你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有了族叔太叔铭的建议,这件事情便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呢?” 听到这话,老者脸色更加尴尬,他先是装模作样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解释道:“本来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确实应该如此。可是现如今云洲推行的政策……哎!”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紧接着语气变得有些委婉起来: “说白了吧,这种所谓一视同仁的政策,简直是完全打破了千百年来所形成的固有规律啊! 要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古以来都是有能力之人占据高位。 这不仅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定律,更是遵循了自然界优胜劣汰的基本法则。 像善良、正直这些品质,固然是值得称赞和提倡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拥有这些品质的大多数人往往缺乏足够的能力。 就如同羊与狼的差距。 所以说,这种一味扶持弱者、打压强者的做法,实在是有悖常理,令人难以苟同啊!” 王达逄听了这番话后,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撇,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哼!说到底,你们不过是在担心自己手中的权势和地位会受到他人的挑战罢了……” “不不不!” 他话还未及说完,那老者便猛地摇头将其话语打断:“首先啊,你心里应该跟明镜儿似的,咱要做的是什么? 这种事情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和他所推行的政策背道而驰的呀! 老夫真是绞尽脑汁都想不通,他为何要这般行事呢?一手阳一手阴,难道说这其中暗藏着什么玄机不成? 其次,他如此作为,也许能够让云洲在短期内呈现出一片清明的景象。 但与此同时,他几乎把所有那些有能耐、有地位之人统统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去啦! 难不成你还要告诉我,他打算仅仅依靠那些愚昧无知的平民百姓以及软弱无能之辈来争夺天下霸权吗? 嘿嘿,你难道不觉得这简直荒唐至极,令人捧腹大笑的么?” 闻听此言,王达逄的眉头不禁皱得愈发深沉起来,宛如两道紧紧拧在一起的麻花一般。 他沉默不语,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的双眸突然间闪过一道亮光,脸上流露出满满的自信之色,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我动身出发之前,大师兄曾经赠予我一句箴言,不知道太叔家主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那老者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对此充满了好奇,随口追问道:“哦?什么话?” 王达逄深吸一口气,然后字正腔圆地大声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的目光愈发深邃起来,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牢牢地锁住太叔家主那略显浑浊却又不失锐利的双眼。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极为轻快的笑意悄然浮现。 而太叔家主则双眉紧紧蹙起,宛如两道纠结在一起的黑线。 他低垂着眼帘,陷入沉思之中,似乎正在努力剖析着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许久过后,太叔家主终于抬起头来,与王达逄再次对视。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刻,他满脸狐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质疑。 “呵呵!” 王达逄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感慨道:“之前多日来,我也一直没想明白。 然而,就在刚刚听到您提及‘站在了所有有能力之人的对立面’时,我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恍然大悟。 您不妨仔细想一想:难道身为晚辈就必定不如长辈那般有能力吗?” 太叔家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双目圆睁,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似的。 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脸庞,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震惊之色所占据。 最终,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用略带颤抖且不太确定的口吻问道:“这么说来……你认为这项政策真正的意图在于破除那些传统的世俗观念,甚至包括长幼尊卑之分?” “哈哈哈!” 王达逄仰头向天,放肆地大笑三声,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 他边笑边轻轻摇着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那表情似是看到了世间最令人惊奇之事。 稍作停顿后,他感慨万分地开口说道:“谁能够想到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呢?又有多少人能够想得如此周全、详尽? 既然道德律已然重新规划了竞争的模式,那就注定会牵涉到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乃至世间万物之间存在的所有关系。” 说到这里,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片刻之后,他接着说道:“在真理面前,任何情感皆如梦幻泡影般虚无缥缈;而为了实现崇高伟大的理想抱负,即便是亲生父子,亦可反目成仇! 赤子之心!我相信你肯定明白它真正的含义吧? 这种纯真无邪、毫无杂念的心性,不正完美契合了道德律的精髓所在吗? 年轻一代涉足世事尚浅,还未被世俗之中那些由魑魅魍魉所精心炮制出来的规则所迷惑,大体上都仍然保留着一颗纯净的赤子之心。” 王达逄的声音渐渐变得激昂起来,仿佛正在描绘一幅宏伟壮丽的画卷。 “那么,倘若出现这样一条道路,可以帮助这些年轻人挣脱世俗恶习施加于他们身上的重重束缚,让他们无需再去理睬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更不必耗费精力去学习所谓的圆滑世故,而是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于理想的不懈追求当中。 呵呵呵......这简直就是在为那些胸怀大志的年轻人精心铺设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康庄大道,前方再也没有前辈们设置的障碍和阻滞! 这,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公平! 难以想象啊!究竟会呈现出何等壮观的景象呢?” 王达逄拼尽全力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好似内心那股汹涌澎湃的激动和兴奋之情找不到合适的出口得以宣泄一般。 第346章 德高望重 “哦!” 太叔家主此刻已然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他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王达逄,眼神空洞无神,嘴巴微微张开,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原本宽敞空阔的大殿在此刻显得格外寂静,甚至连一丝微风拂动的声音都没有,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静止了。 谁也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太叔家主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那双小小的眼睛不停眨巴着,先是看了看王达逄,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了门外,似乎眼里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新世界。 紧接着,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语气之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百感交集地道: “抚仙湖一战,他已经将所有老怪物给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不会有人胆敢去主动招惹于他了。 而现如今,他居然又施展出这样一项政策来拉拢笼络年轻一代的心......这一招实在是高明至极啊! 简直就是要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所有身处高位之人被彻底孤立起来。 毕竟,只要能够成功收服了这些年轻人们的心,那不就等同于掌控了整个天下吗?” “哈哈哈……!” 王达逄再次畅快地大笑了几声,随即重重地感叹补充道:“最关键的在于,身为年长者和前辈们,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束手无策呀! 难道还能不生孩子、不养育后代吗?更不可能将所有年轻后辈都赶尽杀绝吧? 再说了,就算他们想这么做,只要大师兄不同意,他们也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 依我之见,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大批的年轻后生背井离乡,纷纷涌向云洲这个地方。 当然啦,肯定也少不了一些冥顽不灵的长者想要竭力阻拦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呢!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师兄必定会掀起一场血腥屠杀,通过这种雷霆手段形成强大的威慑力,从而保证这事儿的顺利推进。 到时候,就看看是谁那么倒霉,不长眼地撞到大师兄的刀口上去咯。” 听到这话,太叔家主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只见他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盏,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茶水,似乎想用这杯茶来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无奈。 他稍稍缓了口气,声音略显虚弱地接着说道:“的确如此!如果没有上头那些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出手相助,恐怕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他的步伐了。只是……” 话说到此处,他突然停顿下来,沉默片刻之后,方才继续开口,但此时他的话语却已然转了风向: “只不过嘛,这些年轻人毕竟还处于成长阶段,无论是心智还是实力都尚不成熟,想要真正扛起大梁,独当一面,还需要经历漫长岁月的磨砺才行呐。 而且,由于长期以来世俗观念的根深蒂固,能够真正洞察并理解如此局势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尽管世间不乏智慧超群、胸怀大志的年轻人,但终究只是极少数而已。 更为重要的是,杨天祏的声名还不够,即便是再加上永侯的支持,两者合力依旧远远不足。 因此,可以预料到,想要获得多数年轻一代的充分信任恐怕并非易事,或许需要经过漫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行。 如此一来,便给予了那些位高权重且自视甚高的人以难得的喘息之机。 这些人必定会紧密联合在一起,绞尽脑汁地策划种种手段来阻碍这项政策的广泛传播以及顺利施行。 他们甚至可能不择手段地对政策进行恶意诋毁、肆意歪曲其原本真实的意图。 到了最终时刻,绝大多数头脑简单、缺乏独立思考能力的愚笨之人未必能够明辨是非......\" “呵呵!” 王达逄突然轻声一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太叔家主的话:\"倘若此时有那么一位名满天下、德高望重的前辈挺身而出,亲自引领众人呢?\" “这……怎么会有?” 太叔家主不禁一愣,脸上瞬间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目光充满疑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王达逄。 面对太叔家主充满疑虑与质问的眼神,王达逄并未急于开口为其解惑答疑。 只见他缓缓闭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尽数纳入胸腔一般。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一种热切而坚定的光芒。 “以前对于大师兄所做的种种安排,说实话,我一直未能参透其中深意。 那时的我,总是单纯地认为光头朱和无涯兄弟他们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了扩张我们这一方的势力罢了。 可直到今日,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那些看似重要的举动,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甚至可以说,它们就如同那棋盘之上无足轻重的棋子,随时都可能被舍弃掉。 而大师兄真正的目标,则是那位备受敬仰、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他所筹谋的一切,皆是为了能够赢得那位老前辈的支持,乃至是……追随!” 咬着牙说完最后两个字,王达逄的面色变得凝重到了极点,他紧紧抿住双唇,那紧绷的线条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太叔家主审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面色也随之变得愈加狐疑不定,估计心中暗自思忖着王达逄这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迟疑地追问道:“到底是哪位前辈? 王达逄缓缓摇了摇头,并没有给其解释,而是用一种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笃定的口吻说道:“等等你就知道了,到那时,就算你家那顽固不化的老祖不同意,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他的语气显得格外复杂,其中既有无限感慨,又有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仿佛一个天大的秘密即将揭晓一般。 同时,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担忧隐藏其间。 话音刚落,他便不再理会太叔家主,而是将头转向门外。 此时,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深邃起来,犹如两道能够穿透重重迷雾的利箭,直直地望向远方。 在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殷切的期待与憧憬,仿佛门外正有着什么令人心动不已的事物正在等待着他去迎接、去见证。 第347章 矛头所指 天空中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丝如缕,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在王宫的清明殿后花园里,矗立着一座造型独特的独角楼。 朱启明正静静地伫立在楼顶的围栏之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西南方,背于身后的右手中紧握着一支画笔,墨迹已干。 微风拂过,他单薄的衣衫随风轻轻起伏,仿佛与这绵绵细雨融为一体。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二总管缓缓地走上楼来。 当他看到朱启明那孤立的背影时,不禁微微一顿脚步,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随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手中多了一件华贵的披风。 朱启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开口问道:“有消息了吗?”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但却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之情。 “一个人出了春城,应该可以确定她是要前往叶雨。”二总管将披风轻轻为其披在肩上,退后两步。 朱启明眉头微皱,追问道:“一个人?” 二总管点了点头,“两姐妹分开了。小梦儿在前日便已经独自一人北上,估计是去锦官城寻找王达逄了。” 二总管微躬着身子说完,目光仔细地注视着朱启明的一举一动。 只见朱启明目光紧紧地盯着飞檐上不断滴落的水滴,仿佛那每一滴水珠都托付着他无尽的思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抬起手,动作迟缓而沉稳,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他缓慢而细致地把系带缠绕在一起,一圈又一圈,直到形成一个紧密的结扣。 最后,他用力一拉,将这个结扣拉紧,并打成了一个牢固无比的死结。 又沉默了几息后,他终于开口,语气超乎寻常的平静。“该选妃了!” 听到这句话,一直侍立在一旁的二总管微微一颤,嘴角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连忙回应道:“这几日,她在春城观赏了所有戏曲,一路上又颇有探查民情之意,怕是走不快,还来得及!” 然而,朱启明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他瞬间呆住了。 只见朱启明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如果我要迎娶曹玉娇,曹阿瞒那老家伙是否会应允呢?” 二总管愣了几息,随即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轻呼一口气,斟酌片刻后回道:“怕是不会!” 朱启明像是自言自语般又冒出一句:“听闻那个名震南域的小美人如今身在洛城?” 二总管又愣住了,朱启明这没头没脑的话,实在是让其搞不清楚状况。 他没有回话,默默地看着朱启明背影,眉头逐渐紧锁起来,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主子究竟在打着怎样的算盘。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朱启明再次开口问道:“对于这四大戏曲所表达的深意,你可有何见解?” 二总管稍稍斟酌了一会儿用词和表达方式。 “西天取经光怪陆离,表面上演的是一群妖怪作恶,大圣降妖除魔。实际隐喻是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利用厚黑手段阻止一个后起之秀崛起争道的故事。与他政令中的摒除小人当道契合; 红楼厢记怀金掉玉,表面上演的是一群女人争宠,实际是在说富贵情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不实。当繁华落尽、则万境归空,一切不过是人生一场梦。与他政令中的竖立高伟理想相符。 水泊梁山官逼民反,表面上演的是侠义江湖,实际是在展示人性的明暗、复杂,处世的圆滑、世故。当真挚、迂腐与狡诈、权谋同路,必然是灰飞烟灭的悲惨结局。与他政令中的提升思维境界相称。 三国鼎立斗智斗勇,表面上演的是家国情怀,实际上就是争名夺利。所谓的仁义无双、勇冠三军、智计绝巅,都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最终都为他人做了嫁衣。与他政令中的掌控欲念、修身成道相合。” 听了二总管精辟的解析,朱启明轻笑了声:“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皆逃不出一个‘争’字,不与人争,换作与天争、与地争而已。” 二总管没有再接话,气氛沉寂了下来,唯有那稀稀拉拉的小雨不停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朱启明深吸了口气,感慨万千地叹息道:“我倒是比较喜欢那个三人行的真知之辩。 他在军中以此来做考核,无非就是想要精心培养并筛选出一些具有高认知境界的人才罢了。 如此做法,显然是在未雨绸缪,提前为日后能够维护世间的公平正义做好充足的准备呐! 由此看来,他大力推行道德律恐怕绝非仅仅只是为了博人眼球,吸纳一些可为己所用之才这么简单了。 实际上,他真正的意图乃是要彻底重塑整个天下的运行规则呀!” 二总管面露迟疑之色,忍不住开口反驳道:“大多数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和二的凶狠残暴以及贪得无厌,还有金三儿的弄权耍诈与穷奢极侈,再加上纪大烟袋的满腹经纶与刚直不阿罢了。依我之见,这些表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实际影响可言!” “呵呵!” 听到这番言论,朱启明不禁冷笑一声,略带鄙夷地说道:“世上固然平庸之辈众多,但头脑清醒、明白事理之人终究还是存在一些的。 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能够洞悉到纪大才子的狭隘与无术; 同时也会有人察觉到和二的非凡智慧才能以及忠心耿耿,金三儿的天下可以说完全是凭借他一人平定和掌控的啊!” “这……那岂不是……” 二总管一时情急,冲口而出的话语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着实不太方便继续讲出口了。 朱启明适时的接口:“倘若金三儿愿意让位,和二也就不至于表现得那么贪婪了!他这是要彻底颠覆传统治世的理念和霸权的传承模式,从而达成真正意义上的有能者居之。如此一来,这矛头自然而然便指向了我啊。” 二总管表情有些紧张,他迟疑了一下,道:“那咱可万万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呀!” “呵呵!” 朱启明先是轻笑一声,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感慨道:“原本只想着饲养一条小鱼儿,好让这一锅杂汤增添些许另类的滋味,期望能够借此营造出适宜的契机。哪曾料到,最终却孕育出一头恶狼来!” “永侯老谋深算,太叔家树大根深,都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以他目前的影响力,尚不足以成功驾驭这所有的局面。”二总管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这还真不一定!” 朱启明否定了二总管的话,目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二者皆胸有丘壑,却苦于缺乏无上底蕴,一直抱团取暖。如今三者凑在一起,变数颇大啊!” 二总管默了默,神情有些不以为然,似乎心中另有一番见解想要反驳。 只是尚未等他来得及张口,朱启明已然继续道:“立刻派人去洛城接那武媚儿进宫;命唐震入驻宁洲;令江城军向西挺进荆洲;再让八王爷去四家走走,透透口风。” “什么口风?”二总管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连忙追问。 朱启明缓缓抬头,遥望向西方的天际,沉吟半晌儿,方才用一种自信且坚定不移的口吻说道:“时机已至,曹家应当全面掌控川中之地了,而漠北也到了归入我大夏王朝版图的时候了。” 闻听此言,二总管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此行事恐怕会激怒那小子啊,一旦他发飙,胡地极有可能起兵进犯,宋家怕是会旁观; 而且,他如果与川中势力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曹家也未必顶得住!” “无伤大雅!万兽山庄可不像世人所知的那么无用,先看看天道门究竟如何抉择再说。” 朱启明面色平淡,目光坚定如磐石,朝后方的二总管轻轻挥了挥手。 二总管不敢怠慢,躬身以礼,退步转身下楼。 第348章 生生不息 天道门雄踞于虎夷山北麓那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中,其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西邻中洲,北望宁洲,东衔衮洲。 无论是在风起云涌的江湖武林,还是在寻常百姓的口耳相传里,天道门都拥有着极高的声誉和威望,几千年来一直都是如日中天般的存在。 山门中一座座历经千年风雨洗礼的古刹林立,铺满了多个山头,彰显出天道门深厚的历史底蕴。 门中的弟子更是多达数千人,高手如云,广布天下,是当之无愧的名门大派。 宋沐涟已入门数日,按老天师的吩咐,她一直专心致志地在后山禁地的万木林中潜心领悟生木之道。 就在这一天的午后时分,天空晴朗无云,阳光炽热如火,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烤焦一般。 突然,整个山头剧烈颤抖起来,就好像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 紧接着,在宋沐涟正静心打坐的这片林间,一丝丝神秘的青紫色烟雾悄无声息地缓缓升起。 起初,这些烟雾还只是若隐若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变得越来越浓密,渐渐地弥漫开来,在其不知不觉间,已然将周围方圆数百米的区域全部笼罩。 与此同时,在万木林的深处,距离宋沐涟前方千八百米远的地方,屹立着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枯木。 在这棵古老枯木约摸五六丈高的位置处,赫然存在着一个神秘的树洞。 洞内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白发如雪,胡须亦如银霜般洁白,面庞光滑细腻且泛着红润之色,宛如婴孩一般娇嫩。 他五官如刻,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青丝金绣紫红道袍,纹丝不动间亦尽显威严仪态。 就在那烟雾刚刚升腾而起的瞬间,他原本紧闭的双眸猛然地睁开了,犹如沉睡中的雄狮骤然苏醒。 他微微皱起眉头,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树洞之外,但眼神却并不聚焦,仿佛能穿透眼前的迷雾洞察整片天地。 片刻过后,他的眼睛蓦地瞪大了几分,眸中竟闪烁出灼灼的亮光,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紧接着,未见其有丝毫动作,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的身影再次浮现之时,已然轻飘飘地立于这百丈枯木之巅。 他身姿挺拔如松,傲然而立,目光炯炯地紧盯着那烟雾弥漫笼罩之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的等待中,他始终保持着这样专注的姿态。 终于,当那烟雾蔓延停止之后,他的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思索之意。 突然,他的右耳轻轻煽动了两下,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细微的声响。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转过头,望向了右前方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座两尺高、古朴的石台。 石台上,正端端坐着一名青年男子,正是因杨天祏蛊惑,致使被玄武炽毁掉丹田的可怜家伙——牧东阳。 此刻的他紧紧地闭着双眼,灰色道袍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有一些残枝和落叶点缀其间。 乍一看,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在他所坐的石台周围,分布着五个枯木桩,它们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般规律地排列着。 而令人感到无比惊奇的是,这五个看似毫无生机的枯木桩之上,竟然各自萌生出了一个小小的嫩芽。 这些嫩芽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不断生长,几乎可以用肉眼清晰地看到它们在一点一点地拔高。 “生生不息!枯木逢春!”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着,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淡然,但他的目光却在牧东阳和宋沐涟所在的两个方向之间徘徊不定。 就这样又过去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远处山巅飘来三道身影。 他们在笼罩着宋沐涟的那片烟雾上方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中年男子径直飞掠而来。 为首是一位老者,头顶元始冠,身着紫色的道袍,外披一袭五彩云霞帔。 待到近前,他对着中年男子恭敬地施了一礼:\"大师伯,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出现如此奇异之象?\" 中年男子目视那片烟雾之地似答似问:“引动了木灵之力复苏,这女娃是何人?” 闻言,三人皆面露惊讶之色,迅速地相互对视一眼,紫袍道人右侧那位黄袍老妇人恭敬地回道:“是东域宋家嫡孙宋沐涟。” “二师弟传授了她生木之术?”中年男子又问。 黄袍老妇人点点头:“二师祖祭天观星,福星辅显,天运可得其一。” 中年男子听后,再次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目光缓缓移向了另一边的牧东阳。“那孩子的培丹诀行功略有缺陷。” 话音刚落,紫袍道人左侧那位身穿紫褐色道袍、年约五旬的老者不禁愕然一瞬,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赶忙执礼恭声道:“还请师祖成全!” 然而,中年男子并没有回应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扫视了三人一眼。“最近可曾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紫袍道人回道:“杨天祏已得云洲,并掌控了大部南蛮,自封为镇南王,大力推行道德律。 他促成了抚仙湖一战,无相宗二太上和极火门三祖等十几位得到异力加持的高手无一幸免。 据推测,估计就是那化形大妖白鹿所致,它很可能达到了神境。 此外,北域年轻一代翘楚姚清宇从天皇山带走了天皇麒麟; 还有,朱启明似乎有意调动兵力促使西域入川以及北域兵临漠北,唐军也有进驻宁洲的意图。”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再问:“那六灵可有消息?” “还没有!” 紫袍老者回答完,迟疑了两息,紧接着补充道:“不过,近来胡地、漠北乃至南海等地均出现异象,怕是与此有关。” 中年男子没再问话,而是望着宋沐涟所在的那片烟雾凝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袍老妇人忍不住问:“师祖,这木灵之力为何这般怪异?” 听到这个问题,另外两人也纷纷投来好奇且困惑的目光。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神境之力现世,必然会引动天运,高级灵力也将随之逐渐复苏,真正的仙道争霸已经拉开了帷幕!” 听到这番话,三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紫袍老者 目光炽热地盯着那片烟雾追问道:“那这是?” 中年男子轻呼一口气:“真正的木灵力,亦可称之为生命之力。不得不说,这女娃当真是福星显世。竟然能无师自通我门中失传已久的绝学——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那紫褐道袍的五旬老者不禁惊讶得脱口而出,满脸的不可思议。 紫袍老者和黄袍老妇人也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中年男子,似有确认之意。 中年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疑问,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视过那片烟雾周围。 三人随之看去,只见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草木此刻正无风自动,像是在与烟雾中的某种力量相互呼应一般。 中年男子解释道:“在生生不息功法运行之时,其周遭的草木皆会受到影响,产生这般奇特的景象。 这女娃如今就如同草木之灵,能够与它们建立起一种奇妙的互相供养关系。 事实上,生命之力无比磅礴且复杂,木灵之力也不过只是其冰山一角罢了。 而生生不息的本质就是吸引和掌控所有草木之中的生命之力,宛如草木之母一般,拥有着主宰草木生机的能力。” 得到了确认,三人脸上瞬间浮现出复杂难辨的神情,有激动,更有凝重与肃穆。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静下来,如同被一层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稍过片刻,中年男子凝视着远方,突然开口道:“我去云洲一趟,你等守护好此地!” 话音未落,他身影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他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第349章 你该走了 叶雨西湖之上,两座宏伟壮观的府邸已然竣工。 它们宛如两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水波迷蒙、如梦似幻的美景之中,令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其中,靠近叶雨城那一侧的是永侯府; 另一座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的便是沁雅居。 近日来,杨天祏一直暂时居住在沁雅居内。 这日,杨天祏与永侯正在湖边的一座精致凉亭里闲谈,太叔管家引领着沙雨竹以及关山、关风两兄弟徐徐走来。 双方见面,简单寒暄之后,沙雨竹直截了当地笑问:“不知大人召唤,有何吩咐?” 杨天祏目光轻轻地掠过她,投向湖面:“你该走了!”语气平淡如水。 听到这话,沙雨竹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苦闷之色。 杨天祏又突然转头朝着身旁的永侯说道:“方才你不是还言之凿凿地说,他召武媚儿进宫分明就是在向我宣战么?” 永侯斜眼看向他,满脸疑惑地反问:“什么意思?” 杨天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唐军和江城军的举动,也都有这个意思。 不过,不仅仅是如此,他还在提醒四域,乃至天下各方势力,大有同仇敌忾的味道,嘿嘿!” 永侯听后,先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目光快速地扫过沙雨竹。“那你特意招来沙姑娘,不会是打算将她送入宫中示好吧?” 杨天祏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脑子锈掉啦?未来的女帝!怎可侍奉他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而沙雨竹则目光猛然一闪,黯淡的眼神再次焕发了璀璨之光,面色也随之变得自然许多。 永侯皱了皱眉:“你之前说的那些位置轮不到他们,莫非是指……” 杨天祏没给他迟疑的时间,当即接过话头:“正是!” 紧接着,他的目光再次轻点了一下沙雨竹,嘴角含笑,继续说道:“仙女下行,丹纱单衣,带剑,上主九天,下治六府,乃帝像。 嘿嘿嘿!薛老天师的确是名不虚传,不过他却没有领悟这最关键之道——所谓天示,实乃人为之显尔,恰如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世间万象的变幻无穷。” 永侯的嘴角猛地一抽搐,侧过脸来,认真地凝视着他:“是你早有精心安排,还是突然之下的临时起意?” 杨天祏耸了耸肩膀,一脸淡然地回应:“那重要吗?” 永侯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再次看了眼沙雨竹,方才继续道:“沙姑娘确实颖悟绝伦、能力卓越!只可惜,她在家族中的地位怕是……” “呵呵!” 杨天祏轻笑一声:“薛老天师的预言向来备受各方势力的尊崇与重视,如今既然已经明确了此相所指为女子,那来自各方面的阻力便没有多大了。” 这话令永侯语塞,但也仅仅是片刻时间,他又紧接着反驳道:“话虽如此,可在军中长久以来形成的固有观念却不是轻易就能改变得了的。要知道,漠北可是有近二十万骁勇之师。” “骁勇?” 杨天祏嗤笑一声:“那不就是无脑?凭她的聪慧才智,想要搞定那些蛮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说的轻巧!” 永侯嗤之以鼻:“那是二十万大军,不是二十个人!” 对此,杨天祏丝毫不以为意,悠然转头看向沙雨竹,笑吟吟地问:“有没有信心?” 听了两人激烈的争辩,众人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沙雨竹秀眉微蹙,面色复杂,既有激动,又有些为难的样子委婉地回道:“侯爷说的在理,军队不同于江湖和世俗势力,若想掌控如此庞大的军队,我怕一时……” “无妨,我派二十万精锐铁骑为你助威,再送你无上底蕴相护。” 杨天祏直接打断了沙雨竹的话,笑意盈盈地盯着她的眼睛。 二十万精锐铁骑?无上底蕴?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愕然万分。 但鉴于杨天祏说得云淡风轻、言辞卓卓,似乎这是他信手拈来之事,众人也无可反驳。 稍稍停顿了几息,杨天祏追问:“如此一来,你有没有信心?” 沙雨竹盯着他充满自信的目光,秀眉皱得更深,陷入了沉思,一时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永侯忍不住问道:“你想把整个云洲搬空不成?别忘了西军很可能快要攻打川中了。” 杨天祏斜睨着他,轻蔑地反问:“你能在云洲给我变出来二十万铁骑?” 永侯被问愣住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追问道:“那你哪儿来的二十万铁骑?” 然而,面对他急切的追问,杨天祏只是回应了一个大白眼,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相反,他再次看向沙雨竹,再次追问:“如何?” 沙雨竹已经从沉思中转醒,紧紧地凝视着他的双眼,目光如炬,呼吸有些急促。 两人对视几息后,沙雨竹轻抿了一下红唇,神色严肃地问道:“为什么?” 在场诸人一时间似乎都没能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觉得与当前的话题有些风马牛不相及,显得颇为怪异。 于是乎,大家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杨天祏,期待答案。 可是,杨天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静静地凝视。 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他才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唯有同道中人,才能携手同行。” 这个回答犹如一团迷雾,让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禁面面相觑。 而永侯的目光却在那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眼神微微闪烁着,似乎从中捕捉到了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端倪,若有所悟。 另一边,沙雨竹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抿双唇,仿佛将内心的波澜全部压抑了下去,最终选择了沉默。 稍后,杨天祏转头看向关山和关风,吭声道:“上主九天,下治六府,怎可无剑?两位师弟可愿为剑?” 关山与关风对视两息,皆一脸难色。 最后,关风避开了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如今刚入春城,太史城主精力不济,我还想再随之学一段时间。” 对于这样牵强的借口,杨天祏自然毫不在意,他目光投向波澜起伏的湖面,轻笑道: “我的功法并非源自于问仙碑,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导致了问仙碑的炸裂。 它乃是这天地间最为顶尖的功法之一,甚至有可能达到了传说中的神级层次,名为阴阳九玄经。 时至今日,我仅仅领悟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只能为你们解答武圣境之前的疑惑。 至于后续更高层级的法门,待到我自身境界提升上去之后,想必也能够自然而然地领悟通透。” 说完,他甩手丢给关山一枚散发着淡淡青光的玉简。 关山接过玉简,面色凝重地感悟一瞬,眼中激动的神色一闪即逝。 随后他迅速与关风交换了一个眼神,深吸一口气,有些尴尬地道:“既然大师兄有命,师弟二人自当义不容辞。” 而杨天祏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湖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头淡淡地轻点了一眼沙雨竹,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看似随意地向身后摆了摆手。 关山和关风见状,连忙将视线转移到沙雨竹身上,颇为恭敬地颔首示意。 然而,沙雨竹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杨天祏的背影,沉默不语。 她的眼神复杂难测,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深意。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之后,她终于用力抿了抿红唇,未言,果断转身而去,步伐铿锵有力。 关山和关风齐齐向着杨天祏拱了拱手,紧随沙雨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