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影》 第1页 《凰影》作者:风采玲【完结】 斗大的喜字贴在窗上、门上,四周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今天是藏剑山庄庄主任剑影与前武林盟主的千金叶鹂大喜的日子,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络绎不绝的宾客使藏剑山庄的下人忙的不可开交。 就在大家忙的焦头烂额之时,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行色匆匆地从大厅走了出来,她避开了喧闹的人群,走进藏剑山庄的后院。这少女正是任剑影的贴身丫鬟落霞,今天这个日子她应该留在任剑影的身边才是,可是她却到这个平时都少有人来的后院来做什么呢?她急急地走入后院中那一片清幽的竹林,来到一座素雅的小楼前。 小楼的横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藏凤居。 她快步走入小楼,小心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那房间家具不多,但每一件都别具一格,足以显示出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品位很高的人。 房间的床上靠坐着一位白衣人,那白衣人的长髮像瀑布一般散落在床上,清秀的五官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他的脸色虽略有些苍白,但却显得分外地惹人怜惜。 【 落霞轻轻地走到白衣人的面前,小心地叫了一声:“战公子。” 那白衣人慢慢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 落霞看着他那柔美的面容,竟有些失神,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桌旁那些动也没动过的饭菜一眼,柔声道:“少爷听说公子两天滴水未进,很是担心,特意叫我来看看公子是不是不舒服,少爷还说他这几天忙着成亲的事,没时间来看公子,等事情忙完了……” “出去!”落霞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白衣人冷冷地打断了。 落霞楞了楞,又道:“战公子……” 那白衣人又打断她的话道:“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落霞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又想说什么,却震慑于白衣人眼中流露出的凌厉,那眼神使落霞不禁打了个冷战,终于什么也没说,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就在房门合上的一瞬间,白衣人眼中的凌厉消失了,两行清泪从他那如星子般美丽的眼中滑下,落在洁白的衣襟上。 “少爷,你还不死心吗?”窗边的黑影处忽然传来一个略带低沉的声音。 白衣人急忙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可手才抬起却被来人紧紧捉住,他无奈地抬头望向来人,道:“刀歌,放手!” 那被称做刀歌的男子,一身黑衣劲装,背上斜背着一把宝刀,坚毅的五官如刀刻斧凿一般,深邃的眼中闪着不贊同和浓浓地关心。他温柔地看了那白衣人一眼,没有放开抓着白衣人的手,而是伸手为白衣人拭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少爷,你可是堂堂傲狼堡战家的三公子——战凰,为这样的男人哭泣不值得啊。而且,你在这伤心,就算哭瞎眼睛那男人也不会回头的,算了吧,那男人不值得你这样对他。” 战凰轻轻挣开刀歌的手,悽然一笑,道:“我也知道不值得,但我……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是那个女人,那女人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啊!” 刀歌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将战凰娇小的身子扯进怀中,道:“如果你想阻止他,我可以……” 战凰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不,那既然是他选的妻子,我会祝福他们的。” 刀歌皱着眉头,拉下战凰的手,道:“祝福他们?他这样对你,你还祝福他们!少爷,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为什么不去争取?” 战凰静静地靠在刀歌怀中,道:“他没有对不起我,他从来都没有给我任何承诺,真的,我一点也没有恨他。争取?我这样的残废有什么资格去争取……”话还未说完,战凰眼中又涌出了晶莹的泪珠。 刀歌的眼光落在了战凰的腿上,眼中显出了一丝可怜,应该说是有一点可惜的神色,这样一个天仙一般完美的人儿,竟然是一个身体残缺的人,怎么能让人不为之心痛。刀歌轻轻抚摩着战凰那如缎子一般的长髮,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战凰勐地抱住刀歌,崩溃似的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战凰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靠在刀歌怀中,疲倦地道:“刀歌,我真的好累,我们回家好吗?” 刀歌微微一愣,马上惊喜地问道:“你决定了吗?” 战凰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闭上双目,点了点头。 刀歌小心地抱起战凰,从窗口跳了出去,展开轻功,如飞翔的鸟儿一般,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刀歌抱着战凰在黑夜中飞奔,突然,他勐地停住了脚步,战凰奇怪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们正站在藏剑山庄外的一个小树林旁,不禁询问地看了他一眼,他回了战凰一个安抚地笑容,叫道:“剑舞!” 一个身着白色劲装,腰间插着一把宝剑的少女牵着两匹骏马从树后走了出来,她一看清刀歌怀中人后,惊喜地叫道:“少爷!” 战凰微微一笑,道:“剑舞。” 剑舞轻轻扯住战凰的衣袖,道:“少爷,你是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战凰笑着点了点头,道:“怎么,不欢迎吗?” 剑舞不依地说道:“才不呢,少爷要回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她突然顿了顿望向刀歌。 刀歌一愣,问道:“怎么了?” 剑舞为难地说道:“我们是骑马来的,少爷的腿没问题吧?” 刀歌道:“我们先到前面的市集给少爷买辆马车好了。” 刀歌小心地将战凰放在马背上,自己迅速翻身上马,将战凰搂入怀中,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轻喝一声,与剑舞绝尘而去。 “少爷!少爷!”落霞惊慌地大叫着沖入任剑影的书房。 任剑影小心地放下笔,抬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唿小叫地成什么样子?” 落霞来到任剑影面前,调顺唿吸道:“战公子不见了!” “什么!”任剑影一把将落霞扯到面前。 落霞小心地说道:“我今天早上想去藏凤居再劝劝战公子,谁知发现他不在房中,我开始以为他只是到院中走走,可是我把整个山庄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他……” 她的话还未说完,任剑影已经放开她向藏凤居奔去。 落霞跺了跺脚,急忙跟着任剑影跑了出去。 落霞来到藏凤居时,任剑影已经站在战凰房间的床旁,静静地望着那叠的整整齐齐被褥,他看的是那么入神,似乎战凰就坐在那里。 落霞小心地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叫道:“少爷。” 任剑影慢慢地回过头来,道:“他的轮椅还在,没有轮椅他能走到那里去?” 落霞道:“不止轮椅,战公子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拿走。” 任剑影皱眉道:“什么都没有吗?他会不会只是在院子中走走,你没发现呢?” 落霞摇摇头,道:“没有轮椅,战公子根本连屋都出不去,而且我刚才也已经找过了,到处都见不到他。” “相公,娘有事找你,让你马上过去。”任剑影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柔媚的女声打断,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任剑影冷冷地瞪了那女子一眼,道:“谁准你来这里的,难道没人跟你说过,这里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吗?” “出去!”那女子委屈地想解释什么,却被任剑影打断。 那女子咬了咬牙,勐地转身跑了出去。 任剑影淡淡地扫了那女子的背影一眼,又转身对落霞吩咐道:“你叫宋明带几个人到庄外去找找,你再在庄里找找,我先去看看娘有什么事,一会你到书房等我。” 落霞犹豫了一下,道:“那少夫人……” 任剑影不耐烦地道:“我一会儿会去看看,你下去吧。” 落霞轻嘆一声,退出了房间。 任剑影又扫了房间一眼,长嘆一声,走了出去。 “娘,您找我?”任剑影恭敬地对任夫人问道。 任夫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中出现了冷淡、厌恶、但更多的是恨意,这种眼神任谁见到都会感到可怕,这种可怕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母亲望向自己儿子的眼中呢?可任剑影却似乎对这种眼神相当习惯。 过了半晌,任夫人才道:“听说战凰不见了?” 任剑影微微一愣,道:“是,孩儿也是刚刚才知道,娘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第2页 “我刚才在外面碰到落霞,她正想去找你,所以就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任夫人有一丝不耐烦地解释道。 “当然是去找他啦,他的腿不方便,应该走不远。”任剑影道。 “不准去,我原本以为你对他只是一时迷恋,谁知你……”任夫人顿了顿又道:“他自己走了更好,你既然已经成亲了,就不准再去找他,知道吗?” “可是……”任剑影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任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他的脸上闪过了一片死一样的苍白,然后又迅速转成红色! “没出息的东西,你难道忘了你爹的大仇还未报,你竟然敢在这时候谈儿女私情!更别提那个贱人还是个男人了,你……你怎么对的起你爹的在天之灵!”任夫人恶狠狠地怒喝道。 任剑影的头慢慢地垂下,小声道:“爹的仇,孩儿一天也不敢忘记,只是……” “什么都不许说了,你要敢去找他,我就打断你的腿!”任夫人打断他的话恨声道。 任剑影看看任夫人那被仇恨扭曲的脸,咬咬牙,道:“孩儿知道了。” 任夫人这才满意地笑道:“很好,你现在娶了他的女儿,他一定会对你降低戒心,你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收集他的罪证,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任剑影轻轻应了一声,他抬头看着母亲那没有笑意的冷笑,心中涌起了浓重地伤痛和无奈。 任夫人轻轻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 任剑影道了一声“孩儿告退”,就快步离开那连空气都似乎能让人窒息的房间。 任剑影来到书房,落霞早已在书房中等候多时了,落霞一看到任剑影那红的有些发肿的脸,惊叫一声,急忙取来冷水为他敷上。 看着任剑影麻木地接过冰手帕敷在脸上,落霞不禁有一丝埋怨地说道:“夫人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脸肿成这样,叫你怎么出去见人啊。” 任剑影勉强一笑,道:“娘也是心情不好,而且我也有错。对了,找到了吗?” 落霞轻轻皱起眉头,道:“没有,我刚刚已经找遍了整个山庄,都没见到他的踪影,现在只能希望宋明他们会有发现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个男声,道:“少爷,我们有战公子的消息了。”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宋明,你见到战凰了吗,他现在人在那里?”任剑影惊喜地问道。 宋明答道:“小人无能,没找到战公子。不过,我们到市集上打听战公子行踪时,听客栈的小二说,他昨天曾见到一男一女带着一个似乎行动不太方便的公子到客栈投宿,听他的形容那位公子似乎就是战公子,但我赶到时,他们已经起程往西面走了。” “往西面走了,难道那两人是战凰的家人?你肯定战凰当时人很清醒,不是被他们威胁的?”任剑影又问道。 宋明想了想答道:“听小二说,他们三个人应该早就相识,那对男女似乎叫战公子做‘少爷’,我想战公子应该不是被他们威胁的。少爷,你看我们要不要去追他们回来?”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任剑影挥挥手道。 看着宋明退出房间,落霞急忙转身问道:“少爷,为什么不去追战公子回来?” 任剑影疲倦地靠在椅中,道:“算了,他既然要走,追回来又有什么用?我累了,你先下去吧。”说完,任剑影闭上眼睛,朦胧中他似乎回到第一次与战凰见面的时候…… 2 抬头看了看密布的乌云,任剑影皱起眉头继续快步向前走着,忽然,一阵悦耳的箫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任剑影一愣,急忙寻声而去。 “好美的女人!”任剑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坐在河边石上吹箫的少女,心中暗暗称赞着。 过了许久,任剑影才定下神来,他小心地走上前去,柔声问道:“请问姑娘,天剑门怎么走?” 箫声勐地停住,那少女飞快地转过头来,那如缎子一般地长发轻轻甩起,又慢慢地散落,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那少女一转过头,任剑影不禁一呆,虽然他的容貌如女子一般秀丽,甚至比许多美女还要精緻,但任剑影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自己,他不是女人,他是一个男人,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任剑影急忙改口道:“对不起,我……” 看着任剑影那紧张的样子,那少年不禁轻轻一笑,这一笑犹如春阳融雪,任剑影痴痴地看着他那美丽笑颜,竟忘了说话。 那少年笑道:“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第一个认错我性别的人,不过你到是第一个能马上看出我性别的人呢。” 任剑影尴尬地笑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那少年似看出任剑影的尴尬,又是一笑,温柔地说道:“你要找天剑门吗?从这里一直走,看到第一棵松树再向右走就可以看到了。” 任剑影好容易才让自己那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谢谢。” 那少年点了点头,又拿起手中的玉箫轻轻吹了起来。 任剑影刚想离开,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小兄弟,看这天色似乎就要下雨了,你还是快回家去吧。” 那少年淡淡一笑,道:“谢谢公子关心。” 任剑影回了他一个笑容,转身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又想到什么,转身刚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那少年似乎想要站起来,但却伸手在岩石后拉过了一张轮椅,有点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向轮椅靠过去。 任剑影看到这个情形,心中一痛,快步走到那少年的身边,将他抱起,小心地放在轮椅上。那少年感激地对他笑了一下,道:“谢谢。” “你家在那里?我送你回去吧。”任剑影冲动地说道,话一出口连自己都不禁呆住了,他可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自小在母亲的教育下,世上除了报仇没什么事会让他动容,可这双腿行动不便的少年却轻易地激起了他以为自己从不曾拥有过的柔情和怜惜之情,感到自己陌生的感情,任剑影有一点心慌地看了这少年一眼,却看到他有一丝受伤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 那少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任剑影听出他话中的冷淡与拒绝,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可心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在那里急的不知怎么办好。 那少年看着任剑影急的手忙脚乱的样子又是一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怕麻烦公子了。” 任剑影一听他的话,惊喜地道:“不麻烦,不麻烦,你给我指路,我才要感激你呢。”说着走到那少年的身后,缓缓地推动轮椅,向前走去。 “你也别公子、公子的叫我了,我姓任叫剑影,你呢?”任剑影一边走一边道。 “战凰。”那少年点点头道。 “皇?好大口气啊,你爹娘对你的期望很高啊。”任剑影笑道。 “不是,我的名字是凤凰的凰。”战凰有一丝气愤的说。 “凤凰的凰?这是什么意思呢?”任剑影好奇的问道。 “我娘一直希望生个女儿,谁知却生了三个儿子,怀我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是个女孩谁知……结果娘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战凰没好气地说道。 任剑影轻轻一笑,道:“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啊。” 战凰耸了耸肩,没有说话,只轻轻地吹起了手中的玉箫。随着悠扬的乐声,任剑影几乎希望两人就这样走下去永远不要到目的地。 可路总要走完,两人很快在一个庄院前停了下来,任剑影询问地看了战凰一眼,战凰对他一笑,道:“我到了,谢谢任大哥。” 任剑影走上前拍了拍门,才回头道:“不用谢。” 门开了,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一看见战凰,马上紧张地叫道:“少爷,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们还正想去接你呢。” 战凰柔柔地笑了一下,道:“是这位任大哥送我回来的。” 那中年男子这才打量了任剑影一下,抱拳道:“谢谢任公子送我们家少爷回来。” 任剑影回了一礼,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多礼了。”说完,他又转身对战凰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战凰对他一笑,道:“我每天都会到河边吹箫,任大哥若不嫌弃战凰的箫声难听的话,可以到河边找我。” 第3页 任剑影点点头,道了一声告辞,匆匆向天剑门方向走去。一直到走出好远,他还沉浸在战凰那如花的笑厣中。 看着任剑影远去的身影,战凰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那中年男子看到这个笑容奇怪的问道:“少爷,你似乎很高兴啊?” 战凰没有回答,只是催促道:“我们进去吧,快下雨了。” 那中年男子无奈地看了战凰一眼,小心地推动轮椅向庄内走去。 “什么事这么高兴?你一整个晚上都在笑哦。”刀歌奇怪地问道。 战凰笑着答道:“我今天遇到一个好好玩的人,他竟然能马上认出我的男人。” “能马上认出你是男人,谁这么厉害?”剑舞惊奇地叫道。 “是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吗?”刀歌接着问道。 “恩。”战凰点点头,又道:“你们没有看到他尴尬的样子,真笑死我了。”说着战凰又轻笑了起来。 “你该不是又想整人家吧?真是个不好的习惯。”刀歌不贊成的说道。 “我可没说啊,他可能已经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呢。”战凰不在意地说道。 “今天下午送你回来的男人?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谁,从那里来的?”剑舞好奇地问道。 “他叫任剑影,今天下午他在河边向我问路,之后看天快下雨了,就好心把我送回来。”战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后答道。 “任剑影?竟然是他!”剑舞惊讶的说道。 “你认识他吗?”战凰问道。 “他就是今天到天剑门修炼的人啊,据说是师父老友的儿子,他为了让武功更上有层楼,正在四处找人比武,现在到天剑来找师父讨教一些武功上的事。”剑舞答道。 “哦,那他明天就有可能去咯。”战凰笑道。 “去那里?少爷你又想做什么?”刀歌和剑舞紧张地叫道。 “我没想做什么啊,只是去河边吹箫而已。”战凰塞住耳朵,一脸无辜地说道。 “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想对任剑影做什么!”刀歌咬着牙,眯上眼睛,危险地看着战凰。 “没有啊,我只是告诉他我每天下午都会去河边吹箫而已,你们俩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战凰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望向窗外。 刀歌和剑舞无奈地看着战凰,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可是却发现战凰眼中那道从未有过的光彩,他们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双眉。 战凰没有留意刀歌和剑舞的表情,他的注意力被窗外银色的月光吸引了过去,看着月光他不禁想到任剑影那一双带着淡淡忧愁的双眸,又想起他尴尬一笑时,眼中那抹忧伤被不自然所代替时的模样,还有他抱起自己时那温暖的怀抱,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体温也可以这样温暖,想到这里战凰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 任剑影随意地靠在树上看着悬挂在天空中的那轮明月,眼中慢慢地浮现出战凰那惹人怜爱的身影,心中更涌起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第一次理不清自己的感觉,任剑影不禁感到有一丝心慌和烦躁,但一想到战凰那甜美的微笑,他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他慢慢地合上双目,享受着抚面而来的轻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任剑影第一次在练剑时走神了,看着众人的眼神,任剑影几乎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好容易熬到了下午,他匆匆来到河边,还未走到河边,就听到战凰那悠扬的箫声,那箫声犹如慢慢流淌的小溪,让任剑影混乱了一天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任剑影慢慢地走到战凰身边,有一丝沉醉地看着那美丽的容颜。 战凰似乎感到了什么,慢慢地睁开星目,轻轻扬起头,对任剑影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继续吹着。 终于,一曲吹毕,战凰悄悄睁开眼睛,却正对上任剑影那炽热的眼神,他不禁脸上一热,勉强笑了笑,道:“献丑了。” 任剑影摇了摇头,道:“我想以后没有人敢吹箫了。” 战凰一愣,问道:“为什么?” 任剑影道:“因为他们听了你的箫声之后,都不敢吹了。” 战凰听了,只是轻轻一笑,道:“任大哥过奖了,战凰愧不敢当。” 任剑影也笑道:“战凰你也太谦虚了,你的箫声可以让人的心平静下来,这可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任大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战凰问道。 “没什么,只是练武有些累了,精神有点不好而已。”任剑影随意地坐在战凰身边,闭目养神。 战凰看了任剑影一眼,淡淡一笑,又吹起了清幽的箫声。 转眼间已过了一个月,战凰与任剑影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对战凰的了解越深,任剑影就越为他感到可惜,虽然他表面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任剑影知道他其实非常在意自己的缺陷,每一次看到战凰那淡然的笑容,任剑影都会觉得自己的心痛如刀割,都会有一种想将他抱入怀中好好呵护的冲动。而不知不觉间,每天下午在河边与战凰会面已成了任剑影一天中最期待的事。 “任大哥,你来了。”战凰笑着扬起头,轻轻地挪动身子,往旁边靠了靠,腾出了一个空位让任剑影坐下。 任剑影奇怪地看着战凰身边放着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战凰又笑了笑道:“你先别管这是什么,先告诉我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任剑影无奈地看战凰一眼,道:“有啊,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赏月啊,今天是中秋节,你该不会已经忘记了吧?”战凰没好气地看了任剑影一眼。 “原来今天是中秋啊。”任剑影苦涩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 战凰看着任剑影那苦涩的笑脸不由轻轻锁起双眉,担心地问道:“任大哥,你怎么了?” 任剑影打起精神,笑道:“没什么,对了你要去那里赏月?” 战凰深深地看了任剑影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勉强一笑,道:“到流云山上去好不好?” 任剑影道:“到流云山?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战凰道:“没关系,我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了,而且他们都很放心我和你一起呢。” “那好吧。”任剑影长身而起,将战凰抱起放在轮椅上,推着他向流云山走去。 “在山上看月亮,感觉月亮离自己好近呢。”战凰捧着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任剑影有些失神地看着战凰,看着他因为冷风吹过而略略缩了缩那单薄地双肩时,不禁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战凰的身体一向不好,自己竟然纵容他跑来吹夜风,真是煳涂,一想到这里,他马上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战凰身上。 战凰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在背后包围着自己,他轻轻回头对任剑影感激地一笑,可一回头却对上任剑影那虽然放松但却仍带着淡淡悲伤的双眸,他心中一痛,不由伸出手小心地抚上任剑影那如宝石一般闪亮地眼眸,道:“任大哥,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会舒服一点的。” 任剑影一愣,轻轻捉住战凰的手,道:“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确定你要听吗?” 战凰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任剑影深深地看着战凰,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犹豫,但他在战凰眼中只看到忧虑与担心,他不禁长嘆一声,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昂头喝下。 任剑影慢慢闭上双目,声音如梦如幻地讲起了自己的杀父之仇,讲起了那个让自己几乎失去了所有亲人的中秋夜晚…… 任剑影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战凰早已哭的泪流满面,看着他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任剑影心中一痛,轻轻地将战凰揽入怀中,道:“傻瓜,你哭什么啊?” 战凰伸手一边抹泪一边道:“任大哥,不要再露出这样的悲伤的表情好吗?我的心好痛,我希望任大哥每一天都过的开开心心的。” 任剑影只觉得的心头一热,他轻轻托起战凰的满是泪痕的小脸,温柔地吻去了战凰脸上的泪迹。 战凰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任剑影吻上自己的脸,那温热的气息使战凰迷惑了,就在这时任剑影的吻印上了战凰的唇,温柔地挑开那如玫瑰花瓣般的唇,像摘花般小心翼翼地与之交缠…… 这个吻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地没有一点情慾,当这个吻结束后,任剑影静静地抱着战凰,两人都没有交谈,只是紧紧地互相拥抱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在战凰那轻柔的气息下任剑影感到自己孤寂多年的心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充满了。 第4页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那种说不清的气氛中清醒过来,战凰有一点害羞地看着任剑影,挣扎着想要离开任剑影的怀抱,但却被紧紧抱住,任剑影将头靠在战凰肩头,道:“就这样不要动,就一会儿。” 战凰停止了挣扎,温柔地看在靠在肩头的任剑影,两人谁也没有动,就这样互相依偎着一直到天明。 当清晨的阳光撒落在两人身上时,战凰慢慢地睁开星目,却发现任剑影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刚想说什么,却被任剑影打断,道:“该回去了,你的家人该担心了。” 感到任剑影话语中透出的冷漠,战凰不禁一愣,刚想说什么,却被那像刀一样的眼神制止了,呆呆地任任剑影将他抱上轮椅,推着他向山下走去。 3 “任大哥有几天没来了?”战凰呆呆地望着清澈的河水,眼中闪过一丝寂寞与担心。 身后传来一阵很轻很轻地脚步声,战凰刚想回头,却被蒙住双眼,一个玩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猜猜我是谁?” 战凰嘴角挂上了淡淡地笑意,道:“东方亮,这个游戏玩了你这么多年还没玩厌啊?” 战凰身后的人放开手,有一丝挫败地道:“你就不能假装猜不到吗?你也知道玩了这么多年,让我赢一次又何妨呢。” 战凰轻轻一笑,道:“你在江湖上可是以足智多谋着称的人物,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让那些为你痴迷的人见到,非吓死不可。是不是啊,小诸葛东方亮。” 东方亮没有形象地往战凰身边一坐,笑道:“那是那些人失败才会被表面的景象所迷惑,要是连我的真面目都看不清,有什么资格为我痴迷。” 战凰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道:“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你竟这样说人家,太过分了吧?” 东方亮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天空嘲讽地笑了。 看着东方亮的笑容,战凰轻轻一嘆,道:“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东方亮道:“过两天是你生日吧?” “是啊,那和你来看我有什么关系吗?”战凰好奇地问道。 东方亮答道:“狼王和刑有事不能来了,他们叫我来看看你。” “两个人都不能来吗,出了什么事?”战凰担心地问道。 东方亮安抚地一笑,宠溺地抚摩着战凰的秀髮,任战凰赖到自己怀中,道:“也没什么大事,他们应付的了。对了,这里风这么大,你会着凉的,我们回去好吗?” 战凰点了点头,任东方亮将他抱上轮椅。突然东方亮勐地回头向树林的一处望了一眼,然后又慢慢地转了回来,战凰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亮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我们走吧。” 战凰无奈地耸了耸肩,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两人走远后,从树林的深处走出一个人,他的眼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可这火焰只出现了一瞬间,马上又被冷漠所取代,那近似于绝望地冷漠使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怕,又是那样的让人心痛。 “少爷,你又要出去啊,天这么冷,你就别到处乱跑了好吗?”剑舞担心地叫道。 战凰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没关系啦,有亮陪我。”说着轻轻扯住东方亮的衣袖,撒娇地说道:“亮,送我去嘛。” 东方亮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个叫任剑影的真的那么重要,他好像已经有几天没去了吧,你有把握他今天一定会去吗?” 战凰清亮的眼眸暗淡了下来,但他的声音依然坚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的。” 东方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禁震撼于他眼中的坚定,看着这一模一样的眼神,东方亮迷惑了,他想起了那个对他露出一样眼神的人,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时,他感到有人在轻扯他的衣袖,一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战凰担心的眼眸。他打起精神给了战凰一个安心地笑容,转身对剑舞道:“没事的,我送他过去吧,最多一会我再去接他。” 剑舞无奈地将手中的貂皮大衣罩在战凰身上,吩咐道:“早点回来。” “你是不是喜欢上任剑影了?”东方亮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他多笑一些而已。”战凰轻声说道。 东方亮看着战凰那有一丝迷茫地双眸,轻嘆一声,道:“战凰,喜欢上一个男人是很痛苦的事,如果你还没陷的太深的话,现在就退出好吗?” 战凰苦笑道:“有些事不是说放手就能放的开的,你还不是到现在都放不开吗?” 东方亮低头沉思了一下,回了战凰一个同样的苦笑,道:“是啊,我又何尝放的开呢?”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战凰与东方亮都陷入自己的世界中,直到来到河边。 东方亮默默地将战凰推到河边的一处空地,又看了看四周,确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后,道:“我一会儿会来接你,不要到处乱跑,不要接近河边,那边路很滑。” 战凰淡淡一笑,道:“知道了。” 看着东方亮的身影渐渐远去,战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同情,长嘆一声,拿起手中的玉箫,吹起了一首略带悲伤的乐曲。 一曲吹毕,战凰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地抬起头,却看到任剑影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惊喜地叫道:“任大哥,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了呢……” 看着战凰那一张一合的嫣红小嘴,任剑影身体涌起一阵燥热,他慢慢地半跪在战凰身前,轻轻托起战凰的下巴,用吻止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发出的音节。 战凰震惊地瞪着任剑影,那炽热的气息让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但仍可感觉到这与上次的吻是不同的,这次的吻少了一点温柔多了一分强烈而且带着占有的意味,最奇怪的是任剑影身上散发着不容质疑的怒气,在口中与自己纠缠的舌更充分说明他的怒意。那不带一丝怜惜的吻让战凰心中一紧,他不禁挣扎起来,可从小体弱的他又怎么敌的过武功高强的任剑影呢? 任剑影感到战凰的挣扎,不禁想起他在东方亮怀中那温柔的微笑,心中怒火更炽,手下又加了三分力道阻止战凰的挣扎,突然他感到舌上微微地刺痛,淡淡地血腥味在嘴中散开,然后他看到战凰那带着慌乱和惊恐的眼眸,还看到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从战凰脸上滑落撒在他的衣上和自己手上。任剑影心中一痛,慢慢地放开战凰。 身体一得到自由,战凰就惊慌地往轮椅中拼命地躲去,哆嗦着缩成一团。他颤声道:“任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任剑影伸手抚去战凰脸上的泪水,道:“别哭了,我……” 战凰勐地拨开任剑影的手,惊叫道:“不要!” 看着战凰那恐惧的模样,任剑影心中一震,不禁又伸手想抱住战凰。 战凰看到任剑影又伸手过来,害怕地移动轮椅想避开他,谁知轮椅一歪,战凰一下从轮椅上摔了下去,任剑影见了急忙冲过去想扶起战凰,战凰撑起身子向旁边避去,手上一滑竟滚到了河中。任剑影惊唿一声,连忙飞身将战凰捞出水面抱在怀中。 刺骨的河水使战凰不断的发抖,手脚都似乎已没有了知觉,他只能无意识地向任剑影的怀中靠去,贪恋汲取着那温暖的体温。 任剑影一把扯下自己外衣将战凰包住,小心地将战凰抱起,向自己住的地方冲去。 任剑影抱着战凰急步来到自己在天剑门的住处,一进门,他就急忙将战凰放在床上,帮他脱去湿透的衣服。 冷风吹过战凰赤裸的肌肤,他不禁颤抖着缩入任剑影怀中,任剑影拉过床上的被子把战凰紧紧包住,并扶他躺好,柔声说道:“凰,我去帮你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你这样会着凉的。”说完他转身就想离开,他刚转过身,衣袖就被人轻轻扯住。 任剑影回过头去,就看见战凰一脸哀求地望着自己,任剑影轻嘆一声,坐回床边道:“凰,放手好不好?” 战凰摇了摇头,挣扎着钻进任剑影的怀中,小声说道:“任大哥,不要走好吗?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但求你不要走……”战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轻轻的抽噎声。 任剑影心痛地为战凰拭去脸上的泪痕,安慰他道:“凰,别哭了,你没做错什么,我也不是要走,我只是去帮你拿衣服。” “真的,你没有生气?”战凰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怀疑地问道。 任剑影为战凰拨开脸上的几缕乱发道:“当然是真的,你先躺一下,我顺便去帮你打水,泡泡热水会暖和很多的。” 第5页 战凰这才放开紧抓住任剑影衣角的手,乖乖地躺回床上。 任剑影又帮他掖了掖被角,才快步走出房去。 战凰静静地看着任剑影离开,心中感到一丝甜意,心里一放松疲倦就如cháo水般将他包围,意识更一点点的消失了。 任剑影再走进房间时,就看见战凰昏倒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更是冻的发青,全身瑟瑟而抖。任剑影脸色一变,急忙冲到床边,用力摇了摇战凰,叫道:“凰,醒醒,你快醒醒!” 战凰无力地睁开眼睛,刚想说什么,下一刻却被任剑影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抱的是那么的紧,似乎怕一松手战凰就会消失一样。战凰轻轻挣扎了一下,道:“任大哥,我快喘不过气了。” 任剑影这才如梦初醒般放开战凰,接着他马上就僵住了。 刚才的挣扎使战凰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掉落在床上,黑如乌木的长髮散在身上,与洁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对比,那瘦弱的身子显得分外惹人怜爱。 战凰似乎发现了任剑影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抓起被子遮住身子,道:“任大哥,你说打水给我洗澡的,水呢?” 任剑影轻轻哦了一声,小心地抱起战凰将他放入水中,温暖的水温使战凰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也使他冻僵的身体恢復了知觉。 任剑影慢慢地抚上战凰的脸,战凰惊觉地睁大眼睛瞪着任剑影,任剑影回了战凰一个安抚地笑容,道:“我只是想帮你洗澡而已,按摩一下穴道让血行快些,这样恢復的会快一点。” 任剑影温柔的声音平静了战凰的情绪,他慢慢地垂下眼脸,默许了任剑影的动作。任剑影轻柔地动作使战凰渐渐放松了下来,战凰想了想,好奇地问道:“任大哥,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任剑影微微一僵,道:“我……我见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战凰一愣,道:“别的男人?什么男人啊?” 任剑影深吸一口气,道:“那天我去找你,看到你在一个男人怀里和他说说笑笑。” 战凰低头一想,然后展颜一笑,道:“哦,原来是亮啊,任大哥你误会了,那个人是我从小一同长大的朋友,他就像大哥哥一样的。” 任剑影听了战凰的话,他一直绷紧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他是你朋友啊,我以为……” 战凰轻声打断他的话,道:“对不起。” 任剑影呆了一下,问道:“为什么道歉,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吧?凰,对不起。”他说着轻轻扯过放在一旁的毛巾,轻柔地帮战凰拭干了身子,安稳地放在床上。 战凰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刚要穿上,任剑影的手轻轻復在他手上,道:“凰,我要你!” 战凰身体一僵,衣服慢慢落在床上。 任剑影感到他的不自然,淡淡一笑,道:“如果你不想,就算了。”说着拿起那件落在床上的衣服给战凰披上。 战凰拉住任剑影的手,慢慢地对上了任剑影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又羞涩地低下头。 任剑影托起战凰的下巴,急切又不失温柔地吻上他小巧地唇瓣,战凰身子一颤,软倒在任剑影怀中,披在身上的衣衫轻轻滑落在地上,露出他如雪一般的肌肤。任剑影的双手游走在战凰的身上,轻易地挑起了他的热情。随着一声声销魂的呻吟,战凰也伸手扯开任剑影的衣物,让两人更加亲近。 任剑影身体一僵,伸手阻止战凰,道:“不要。” 战凰迷惑地看任剑影,道:“任大哥?” 任剑影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种很深的痛苦,道:“我的身体很丑,会吓到你的。”说着他放开战凰,起身就想离开。现在他心中充满了后悔,也恨透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自己这样丑陋的身体怎么会妄想占有战凰这样的玉人儿呢? 就在这时,战凰从身后紧紧地环住任剑影,道:“任大哥一点也不丑,战凰最喜欢任大哥了。” 任剑影拉开战凰环的身上的玉臂,转身勐地扯下身上的衣服,苦笑道:“你不相信,就自己看看吧!” 战凰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任剑影的身体上纵横交错了无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战凰突然觉得心中像撕裂一般地痛了起来,使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任剑影突然讽刺地狂笑了起来,道:“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很可怕……面对这样的身体你还敢说不丑吗?” 战凰伸手小心地抚上任剑影身上的伤痕,脸上露出一种悲伤的表情,问道:“还疼吗?” 任剑影一怔,下意识地答道:“这些都是旧伤,早就不疼了。” 战凰轻柔地在任剑影的伤痕上烙下了一个又一个吻,在任剑影震惊的目光下,战凰微笑着抬起头,道:“我才不会被吓到呢,任大哥一点也不丑。” 任剑影笑了,他放心地抱住战凰向床上倒去…… 云雨过后,任剑影温柔地将战凰抱在怀中,道:“你累了,先睡一会,我在这陪你。” 战凰带着满足的疲倦偎依在任剑影的怀里,他轻轻地抚摩着任剑影的伤痕,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任剑影道:“以前练功的时候得来的,小时候练不好就挨打,关在笼子里和野兽搏斗,能活下来身上当然会留下伤。”任剑影的手垂放到战凰那双比一般人要瘦弱的多的腿上,问道:“你的腿呢,是天生的吗?” 战凰道:“听娘说她怀我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意外,所以我腿的经脉一出生就是断的。任大哥,你以后不可以不告而别,我会担心的……” 战凰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往任剑影怀中又靠了靠,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任剑影怜爱地看着战凰因沉睡而更显纯真的面容,温柔地吻了吻战凰的额头,微微调整了一下两人的身体,也随着战凰渐渐睡去。 4 战凰慢慢地睁开双眸,看着陌生的房间他脑中出现了短暂的迷惑,但马上就回忆起昨夜的种种,脸上一红又缩回任剑影的怀中。过了一会他见任剑影仍没有醒来的迹象,才小心地抬头望向任剑影,沉睡使任剑影脸部的线条变的柔和,少了一分沧桑,多了一分平静,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大男孩。 看着任剑影沉睡的俊颜战凰心中涌起了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轻轻伸手拨去垂在任剑影脸上的几缕髮丝,又顺着他脸部的线条调皮地描绘着,就在他玩的正开心时,腰上突然一紧,手也被任剑影紧紧捉住,战凰对任剑影微微一笑,道:“你醒啦。” 任剑影放开战凰的小手,抚上那绝美的容颜,道:“凰,对不起。” 战凰害羞地一笑,将头埋入任剑影怀中,道:“为什么要道歉,我是自愿的。昨天是我18岁生日,按我们族里的规矩,满18岁就算成人了,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了。” 任剑影静静地看着战凰,道:“凰,我不后悔昨晚的一切,但我的血海深仇一日未报我都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对不起。” 战凰勐地抬头,对上了任剑影那双充满了愧疚地双眸,许久他才道:“如果你不后悔,为什么要向我道歉?给不起承诺,我有要你的承诺吗?任剑影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爱我吗?” 任剑影痛苦地看着怀中这个坚强地小人儿,道:“我爱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知道了我的心还在跳动,感觉到原来我还活着的人。你就像一个掉落凡尘的精灵,是那么的纯真,在你身上永远找不到黑暗的东西;只要在你身边我就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骯脏,这双染满了鲜血的手根本没有拥有你的资格。第一次吻你的那天早上,我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所以我选择对你冷漠来逃避……” 战凰勐地吻上了任剑影的唇,封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任剑影呆呆地看着战凰,道:“你……” 战凰淡淡一笑,道:“我说过,我不要看到你痛苦悲伤的样子,不管怎样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吗?” 任剑影也释然地一笑,他感到刚才的痛苦在战凰的一笑中竟然烟消云散了,屋中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气息,他们就这样互相依偎着享受着淡淡的安静。 突然,战凰惊唿一声,叫道:“惨啦,这次非给亮骂死不可!”说着挣脱任剑影环在身上的手臂,弯腰拣起掉落在地上的衣物。 任剑影有趣地看着战凰手忙脚乱的样子,笑问道:“怎么了?” 战凰哭丧着脸回头道:“昨天亮说要去接我的,结果我竟然失踪了一个晚上,一定会被他们念死的。你……你还笑,还不快起来穿衣服,你一会要送我回去啦。” 第6页 任剑影下床迅速地穿好衣物,拿起放在一旁的皮裘温柔地披在战凰身上,低下头在战凰唇上轻轻一吻,道:“你的现在的样子好可爱。” 战凰俊脸一红,害羞地低下头去。 两人很快地梳洗完毕,任剑影小心地抱起战凰向战凰家走去。 短短的一段小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两人来到了战凰住的庄院前。任剑影低头轻吻着战凰的额头,道:“真的不用我去见你的家人吗?” 战凰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大哥和二哥都不住在这里,家里也没有长辈,你要见谁啊?” 任剑影站定在庄院门前,看着战凰伸手拍了拍门,道:“我是怕你……” 战凰捂住任剑影的嘴,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门勐地打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沖了出来,他快步来到战凰面前紧张地叫道:“少爷,你昨天到那里去了?担心死我们了,亮少爷他们找了你一个晚上,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战凰轻声道:“陈伯,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对了,我的轮椅丢在河边,拿张新轮椅出来好吗?” “是,小人马上就去!”说着那中年男子马上跑入院内。 战凰无奈地看着那中年男子远去的身影,抬头对任剑影道:“他们就是这样的,一遇到我有什么事,每一个都会变的六神无主。” 任剑影淡淡一笑,道:“说真的,我倒是很羡慕你这样,有人关心的感觉是很幸福的,你就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战凰往任剑影怀中靠了靠,道:“我也很关心任大哥啊,那是不是你以后都会很幸福呢?” 任剑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道:“我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 战凰也是一笑,像发誓又像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我要任大哥以后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幸福。” 任剑影眼中闪过了激动地光辉,但在那光辉中却出现了一抹担心与忧虑,可是那担心与忧虑的神情却消失的那么地快,快的连战凰也来不及捕捉。 “少爷,轮椅拿来了!”那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推着轮椅来到门前。 任剑影小心地将战凰放入椅中,道:“你明天还会去河边吗?” 战凰轻轻一笑,道:“当然会去。” 任剑影不舍看了战凰一眼,向那中年男子道了一声告辞,就转身离去了。 那中年男子这才惊觉地向任剑影道:“多谢公子送我们家少爷回来……”可话还未说完任剑影就早已远去。 战凰笑着看着任剑影的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远方,他才轻轻转头对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东方亮说道:“我一会再解释可以吗?我现在真的很累,很想睡觉。” 东方亮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推动轮椅向屋内走去。 战凰轻轻拥被坐起,望向窗外火红的夕阳,嘴角流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你醒啦。”东方亮推门进来,从椅背上拿起一件外衣为战凰披上,战凰感激地一笑,往床内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让东方亮坐下。 东方亮帮战凰理了理垂在肩上的乱发,问道:“昨天你和任剑影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东方亮的问话,战凰脸上染上了淡淡地红晕,羞涩地低下头去。 东方亮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他轻轻拢起战凰垂在双肩的长髮,看着那雪白颈子上的数点瘀青,他不由紧紧地锁起了双眉,问道:“是他吗?” 战凰缓缓地点了点头,手更是不安地绞动着被角。 东方亮轻嘆一声,道:“凰,你是在我们的保护下长大的,如果说任剑影是天空飞翔的孤鹰,那你就是在笼中的金丝雀,任剑影的世界不是你能够涉足的地方。而且如果你真的和任剑影在一起了,那你一定会成为他的弱点,像他这种人如果有弱点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下场了——就是死!” 战凰扬起头,眼中闪过了坚定的光芒,道:“那我就使自己变的更强,我决不会成为任大哥的弱点!” 东方亮被战凰眼中的坚定震撼了,他苦笑着道:“我十年前和你说过同样的话,最后我得到的只是他的背叛……凰,如果你还继续放任自己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和我一样的下场的。” 战凰轻轻握住东方亮发抖的双手,道:“我相信任大哥不会背叛我的。”他想了想又道:“三年前那件事你有给二哥解释的机会吗?有时就算是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也不能完全相信的,你也不该再逃避了,回去吧。” 东方亮眼中出现了一种平时从未见过的脆弱,他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我误会了呢,难道我亲眼见到的东西也有假吗?” 战凰柔声道:“亮,不要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用心去感受一下,你会发现有些事不是你像你想像的那样的。” 东方亮勉强一笑,道:“我试试吧,反正我这次也要回去向狼王復命,任剑影的事我会帮你向狼王解释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要你记住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你,我也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 战凰道:“亮,你要回去吗?” 东方亮点点头,道:“昨天收到狼王的飞鸽,要我马上回傲狼堡一趟。” 战凰皱起双眉,道:“连你也要招回去,亮,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亮安抚地说道:“没事,真的没事了,飞鸽中还有提到那件事已经解决了,要你不要担心呢。” 战凰怀疑地看着东方亮,道:“真的没事吗,你不会为了让我不担心而骗我吧?” 东方亮淡淡一笑,道:“你还不了解你自己的哥哥吗?是真的没事了,叫我回去好像有是什么事一定要我来解决啦。对了,谢谢你。” 战凰放开东方亮的手,道:“不用谢,回去记得帮我问大家好。” 东方亮长身而起,道:“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这几天天气冷,你去河边时要多穿两件衣服知道吗?” 战凰缓缓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东方亮走出房间,心中默默地祝福着东方亮这次能和二哥冰释前嫌。 飘飞的白雪打着旋儿落在地上,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特别早,很快的大地就穿上了银白的素衣。 战凰静静地靠坐在轮椅中吹奏着美妙的旋律,他的眼神一直温柔地凝望着在雪中的那一抹蓝色的身影,看着看着竟然痴了。 任剑影感到箫声停止,奇怪地望向战凰却对上了他痴迷地眼神,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充满了对自己的爱意,任剑影心中一阵感动,迅速地收剑入鞘,轻轻一跃轻巧地落在战凰面前,怜惜地将他搂入怀中。 战凰体贴地为任剑影拂去肩上的雪花,问道:“怎么不练了?” 任剑影笑着反问道:“你又为何不吹了?” 战凰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入任剑影怀中。 任剑影轻笑着在战凰额上一吻,道:“我们进屋去吧。” 战凰点了点头,又靠回在轮椅中。 “啪、啪、啪……”随着一阵鸟儿飞翔的振翅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在了任剑影的肩上,任剑影取出鸽子腿上的信笺,迅速地扫视着纸上的内容,他的眉头也随着信的内容而紧紧地锁起。 “发生了什么事?”战凰担心地问道。 任剑影又将战凰拉入怀中,道:“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是吗?” 战凰静静地偎在任剑影怀中,慢慢地点了点头。 任剑影道:“我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刚才是山庄里的人的飞鸽,说庄里出了点事要我马上回去处理,所以我明天就必须动身回藏剑山庄了。” 战凰身体一僵,不安地抓住任剑影的衣角,道:“你明天就要走?” 任剑影抚弄着战凰那如丝绸一般柔软地长发,道:“凰,我知道这样讲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开你,和我一起走好吗?” 战凰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要带我一起走吗?” 任剑影点点头,道:“是的,不过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战凰紧紧地抱住任剑影,道:“我当然要跟着你,我……我还以为你会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呢。” 任剑影贴在战凰耳边低声道:“我不会丢下你的,可是你的家人会同意你和我一起走吗?” 战凰展颜一笑,道:“放心,我有办法说服他们的,不过你现在就要送我回家了,否则你明天恐怕走不了了。” 第7页 任剑影淡淡一笑,走到战凰身后缓缓地推动轮椅,向战凰家走去。 “不行!”刀歌坚决地说道。 “刀歌,你就让我去嘛,求你了。”战凰轻扯着刀歌的衣袖,撒娇地说道。 “不行,这次你说什么都不行,狼王和二少爷千叮万嘱叫我们要好好保护你,你和任剑影的事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现在竟然要和他私奔,你是不是想狼王把我砍了你才甘心啊!”刀歌甩开战凰的手,强逼着自己不去看战凰那带着一丝乞求的面容。 “我和任大哥那里是私奔啊,不要讲的那么难听好不好,还有大哥不会砍你的,我和任大哥的事亮已经知道了,大哥那里他会帮我说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啦。”战凰不死心地又扯住了刀歌的衣袖。 “少爷,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江湖上想弄倒傲狼堡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你是狼王最疼爱的弟弟,万一你的身份被傲狼堡的仇家知道了,你又不会武功,你靠什么保护自己?”刀歌无奈地苦劝着战凰。 “我离开傲狼堡都这么多年了,现在连傲狼堡里的人未必都认识我,江湖上的人又有谁知道傲狼堡还有位三少爷啊,你就别瞎紧张了好不好?”战凰不在意地反驳道。 “可是……”刀歌仍然不死心的想说服战凰打消念头。 “刀歌,亮少爷给你的信。”就在这时剑舞推门进来打断了刀歌的话。 刀歌无奈地从剑舞手上接过信笺,走到一边读信去了。 “少爷,你又在想什么害人的事了?”剑舞看着战凰的嘴角逸出了淡淡地笑意,戒备地问道。 “反正不是害你就对了,你担心什么?”战凰看着刀歌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剑舞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脸色已经变的铁青的刀歌,好奇地问道:“亮少爷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刀歌慢慢地走到战凰面前,危险地问道。 战凰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我知道什么?亮说了什么?” 刀歌轻轻哼了一声,将手上的信递了过去。 战凰接过信,飞快的扫视着信上的内容,剑舞也好奇地凑过去,可才看了几行她的脸色也变的和刀歌一样难看,更忍不住叫道:“什么嘛,什么叫不会有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啊!” 战凰笑着把信还给刀歌,道:“大哥也同意了,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去了呢?” 刀歌冷冷地道:“你别忘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你的身份,还有我们也会跟你去。” 战凰微笑着道:“如果你们出现的话,我的身份会马上暴露,所以你们不能跟我去。” 刀歌突然大笑了起来,剑舞有点恐惧地看了他一眼,凑到战凰耳边小声的问道:“刀歌没事吧,该不会是被你气傻了吧?” 战凰安抚地笑了一下,道:“我看是刀歌终于找到让我打消念头的理由了。” “真的吗?连狼王都同意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啊?”剑舞惊讶地问道。 刀歌止住笑声,道:“我到是没想到让你打消念头的办法,我只是突然发现任剑影真的很倒霉,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小狐狸的?” 战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中闪过了一丝受伤,慢慢地垂下头去。 刀歌微微一愣,担心地蹲下身子,握住战凰地双臂,道:“凰,你还好吧?” 战凰露出一个悲伤地表情,轻轻甩开刀歌的手。 刀歌皱起双眉,挫败地说道:“好了啦,我们保证不会出现在任剑影面前还不行吗?” “真的吗?你答应了哦!”战凰脸上悲伤表情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jian计得逞的灿烂笑容。 刀歌苦笑着对剑舞说道:“去帮他准备行李吧,这次恐怕要去很久呢。” 剑舞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瞪了战凰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5 马车在大路上奔驰,车中战凰静静地捲曲在任剑影怀中,柔美的脸上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倦,任剑影把玩着他的长髮,心疼地说道:“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吧。” 战凰微微一笑,慢慢地闭上星目,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任剑影凝视着战凰安心的睡颜,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公子我们到了,”随着马车缓缓地停下,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任剑影的笑容迅速被冷漠取代,他小心地将战凰抱下马车,早已在门口等候的落霞和宋明快步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少爷。” 感到战凰轻轻的动了动,任剑影不禁皱起双眉,低头看了战凰一眼发现他只是往自己怀中又靠了靠,并没有被吵醒,才放心地抬头示意落霞和宋明不要吵醒战凰。 两人随着任剑影的目光望向战凰,都不禁被战凰的那绝世的容貌震撼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落霞小心地问道:“少爷,这位姑娘是?” 任剑影轻声道:“这位是战公子,不是什么姑娘。他从今天起会住在庄里,还有他的腿不方便,落霞你平时要多担待一些。” 听了任剑影的话落霞和宋明脸上都不禁露出了惋惜地神情,落霞勉强定了定神,转身向身后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后,对任剑影道:“老夫人让少爷回来后马上去见她,战公子就交给我们吧。” 任剑影点点头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他看了一眼安睡在怀中的战凰,想了想又道:“我先把战凰送回房,再过去。” 落霞为难地说道:“可是,客房还没有打扫干净。” 任剑影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那先让他在我房里睡好了。”说完就走进山庄,只留下众人留在原地面面相看。 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宋明不敢相信地问道:“我有没有听错,少爷不是最讨厌别人进自己房间的吗?” 落霞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任剑影离去的地方,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 “娘,您找我?”任剑影走到任夫人身后小心地问道。 任夫人慢慢地回过头,随手丢下一幅少女的画像,对任剑影说道:“前几天叶青云那个老匹夫来为他的女儿提亲,我已经答应了,这是那个小贱人的画像。” “我不要娶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根本不配进我们家的门!”任剑影激动地说道。 任夫人似乎早已知道任剑影的反应,她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道:“我当然知道那个贱人不配进我们家的门,不过,我看叶青云的语气他似乎有招揽你的意思,如果你娶了他的女儿,他自然就会对你降低戒心,到时我们要报仇就易如反掌了。” “可是……”任剑影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任夫人冷冷地打断。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你只要把那个贱人给我娶进门,至于你怎样对她那是你的事。” “可是,孩儿已经有意中人了,我不可以对不起战凰,请娘成全。”任剑影身子一矮,跪倒在任夫人身前。 “战凰是谁?”任夫人皱了皱眉。 “战凰就是孩的意中人……”任剑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任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脸上闪过了一阵惨白,之后马上转为不自然的红晕。但他仍然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眼睛更无畏地盯着任夫人,坚定地说道:“孩儿与战凰是真心相爱,请娘成全。” 任夫人被他眼中的坚定震撼了,从小到大任剑影从不敢正视自己,更被提反抗自己了,但今天他为了他的心上人居然敢反抗自己的命令,想到这里任夫人不禁问道:“这位战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竟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战凰是个男孩,不是什么姑娘。”任剑影摇摇头道。 “男的!你这个畜生,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伦常的事!你……你对不对得起你爹?你对不对得起任家的列祖列宗!”任夫人指着任剑影狂怒地骂道。 任剑影的眼中多了一抹愧疚,他慢慢地低下头,道:“孩儿知道自己不孝,娘怎样责罚我都毫无怨言,但请娘成全我和战凰。” 任夫人冷冷地盯着任剑影看了半晌,希望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一丝犹豫,但她只看到了虽然带着愧疚但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的眼神,任夫人低头思索了一下后抬头冷笑着说道:“要我成全你也可以,不过半年后你必须把叶鹂娶进门。” “娘!”任剑影哀求地叫道,“我不可以娶叶鹂!” 任夫人脸色一变,眼中涌出了怨毒和憎恨的神情,她喝问道:“你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了是吗?” 第8页 任剑影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孩儿不孝,请娘责罚!” “好!好!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来人,请家法!”任夫人怒喝道。 战凰慢慢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他急忙坐起身向四周望去,却找不到任剑影那让他安心的身影,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女声。 “战公子醒啦。”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放下水盆来到床边向战凰微微一福。 战凰连忙回礼,他定了定神问道:“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姑娘又如何称唿?还有你可曾见到与我在一起的那位任公子?” 落霞微微一笑,道:“这里是藏剑山庄,我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叫落霞,少爷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他叫你这里好好休息,他很快就回来,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婢去做吧。” 战凰有礼地对落霞一笑,随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指着放在墙边的轮椅道:“麻烦姑娘把我的轮椅推过来可以吗?” 落霞点了点头将轮椅推到床边,刚想说什么却被屋外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落霞对战凰抱歉地一笑,过去将门打开。 “落霞姐,少爷不知什么事又惹夫人生气了,夫人连家法都请出来了,你快去看看吧!”一个下人打扮的少年站在房外紧张地说道。 “在哪里?”落霞脸色一变,勐地扯住那少年的衣领问道。 “在内院,再不快点我怕少爷撑不住了!”那少年好不容易挣脱了落霞的手,慌张地说道。 落霞小心地望了望屋内,对那少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才转身走到床前,却见到战凰那失去笑容,一脸担心的神情,她勉强一笑,道:“战公子先在这休息,我去看看,放心少爷不会有事的。” 战凰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当落霞来到内院时,就看见任剑影跪在雪地上,粗大的木棍一下一下无情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衣衫早已是一片血红,鲜血更顺着背嵴滑落在地上,地上的白雪已被染红了一大片。落霞想也不想马上冲上前去,拦住了还要继续落下的棍子,身子一矮就跪到在任夫人面前,哀求道:“夫人,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少爷就没命了!” 任夫人见到有人来为任剑影求情,又想到再打下去任剑影真的可能撑不住了,原本也想松口,可当她看到任剑影跪在地上紧紧咬住双唇,脸色虽然苍白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求饶的神色,心中不由涌出一股怒气,“再打二十棍就把他关入柴房,谁也不许去看他!”她先警告似地瞪了落霞一眼,又冷冷地扫了拿着棍子的家丁一眼,道:“给我重重地打,谁要敢少打一下,以后就不用再待在藏剑山庄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好不容易二十棍终于打完了,落霞飞快地奔上前去扶起任剑影满是鲜血的身体。 任剑影半靠在落霞身上,吃力地睁开双目道:“不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战凰……”话未说完任剑影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就喷在了落霞身上,身体也无力地倒在了落霞的怀中。 “少爷!”落霞惊惶地叫着,颤抖着想伸手擦去任剑影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可却被身后的家丁无情地拉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剑影被家丁带走。 落日的余辉撒落在地上,使雪地上的鲜血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寂静的内院中只剩下落霞跪在那滩鲜血前低声的哭泣…… “战公子,该用晚餐了。”落霞端着托盘走入房中,却见到战凰静静地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她不由走到战凰身边好奇地问道:“战公子,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战凰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落霞一眼,道:“桌上有张药单,麻烦姑娘按药单抓药给任大哥,还有那个瓶子是金创药,也麻烦姑娘拿去给任大哥。” 落霞一愣,她勉强一笑,道:“战公子开玩笑了,少爷那有受什么伤啊,他只是被夫人派出去办事了而已。” “你不用瞒我了,如果任大哥要出去,他一定会跟我说的,而且他的剑还挂在墙上,他根本没有出去。”战凰的眼神又飘向了远方,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种淡淡的忧伤,使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可他却又是那么的坚强,这两种矛盾的感觉融合在他的身上竟是如此的契合。 落霞无言地站在战凰的身后,痴迷地看着这个迷一样的少年,她突然发现自己慌乱了一个下午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身拿起桌上的药单和药,道:“战公子,你和少爷不只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吧?” 战凰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吩咐道:“不要说药是我给的,不过你要把任大哥的情况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夫人把他关在柴房里,又不许我们去看他,我怕……”落霞的声音充满了担心和恐惧,她的身体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轮椅声响起,落霞只觉得有一个略为冰凉的手握住了自己也同样冰凉的手,一个温柔的如轻风抚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怕,任大哥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一定能熬过去的。”战凰安慰地柔声说道。 落霞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战凰那美如星子的眼眸,不确定的说道:“少爷真的会没事吗?” “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 战凰安抚地笑着,他顿了顿又道:“我有点累了,你先退下吧。” 落霞点了点头,拿着药和药单离开了。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战凰的笑容消失了,他慢慢地转动轮椅来到窗边,小心地按下了轮椅上的机关,一支乌黑的小箭从轮椅中she出飞入了茫茫地黑夜中。 过了一会,两道白影从远处飞来,在如此漆黑的夜晚他们竟然敢不穿夜行衣,可见是对自己的轻功极为自信。 看到这两道白影,战凰轻舒了口气,他缓缓地转动轮椅离开窗边,给两人让出位置。 这两个白衣人翻入窗口,借着淡淡的月光才发现他们穿的并非白衣,而是一种接近银色的长衣,那衣服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出了淡淡的银光让人误以为是白色。他们两人一进屋子就快步走到战凰面前恭敬的行礼,道:“少爷。” 战凰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唐靖温翎你们去藏剑山庄柴房,那里有一个受了伤的人,我不要你们为他疗伤,我只要你们保证他的伤势不再恶化就可以了,能做到吗?” 唐靖和温翎对望了一眼,道:“能!” “好,你们去吧。还有,切记不要让他发现你们。”战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向战凰行了礼,身形一动就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中了。 战凰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他慢慢地靠入轮椅中…… 落霞走入房中就看到战凰静静地坐在窗边,脸色略有点憔悴,她不由担心地问道:“战公子,昨夜睡的好吗?” 战凰点了点头问道:“任大哥还好吗?” “大夫说虽然伤了筋骨,但幸好昨没有染上风寒,少爷又胜在底子好,只要醒过来就没问题了。”落霞走到战凰身后小心地转动轮椅,却发现轮椅上沾满了露水,她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战公子,你昨夜是不是根本没有休息?” 战凰没有回答,只是倦倦地一笑。 落霞哼了一声,将战凰推到床边脱去他露水湿透外衣,将他抱上床,生气地说道:“少爷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不让你担心,你还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怎么对的起少爷!” 战凰无奈的任落霞给他盖上被子,才道:“桌上还有一张药单,那是给任大哥调养身子的。” 落霞帮战凰掖了掖被角,道:“知道了,我一会就去抓药,你安心睡吧,少爷要是醒过来,我马上来叫醒你好吗?” 战凰轻轻应了一声,就闭上双目,或许是真的累了他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落霞从桌上拿起药单,又悄悄地关上窗户才转身离开。 任剑影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浑身犹如散了架子一般,尤其是背部更如火烧一样的疼痛,这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只有紧紧地咬住嘴唇才止住那几乎忍不住要逸出嘴边的呻吟。 任剑影强忍着痛苦,勉强想转动身体,谁知身体只是微微一动,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住了身体,但呻吟声却再也止不住了,轻轻地逸出嘴边。 “少爷,你别乱动!”落霞紧张地扶住任剑影,小心地帮他坐了起来。 第9页 任剑影抬头看了落霞一眼,问道:“我睡了多久?” 落霞拿起放在一旁地药汁,递到了任剑影面前,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你能醒过来真是多亏了战……大夫的药。” 任剑影一口一口吞下了苦涩的药汁,刚才还有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敏锐的发现落霞话中的迟疑,问道:“战凰是不是知道了?” 落霞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少爷,不是我说的。” 任剑影轻嘆了一口气,道:“算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他。对了,你这几天把后院的藏书楼整理出来让战凰搬进去住吧。” “藏书楼?那里可是少爷最喜欢的地方呢,你不是从来都不准人进去的吗?”落霞拿过放在一旁的毛巾替任剑影拭去嘴角的药汁,奇怪的问道。 “战凰讨厌人多的地方,那里让他住刚刚好。”任剑影的眼神飘向了门口,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凰,你是不是在外面?” 落霞身体一僵,手中的毛巾轻轻地落在了床上。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战凰慢慢地转动轮椅来到任剑影的床前,像个做错事被抓的小孩一样,不安地看着他,道:“任大哥,不关落霞事,是我叫她带我来的。” 任剑影爱怜地摸着战凰的长髮,道:“你啊,恐怕没有人会对你真的生气吧。”说着,任剑影点头示意落霞退下。 落霞慢慢地退出房间,还体贴地为他们关上房门。 看着落霞走出房间后,战凰小心地扶任剑影躺下,拿起放在一旁的伤药小心地为任剑影换上,有一丝埋怨地说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任剑影疲倦地一笑,心疼地说道:“你这两天是不是没睡好?不告诉你都这样了,如果告诉你,你肯定会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而已。” 战凰熟练地包扎好伤口,认真地说道:“下次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都一定要告诉我,你知道我这两天有多担心吗?” 任剑影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战凰这才展颜一笑,拉过被子小心地帮任剑影盖上,道:“睡一会好吗,你的伤要多休息的。 任剑影轻轻应了一声,慢慢地合上双目。 战凰看着任剑影因疼痛而紧锁的双眉,他抽出腰间的玉箫缓缓地吹奏出悠扬的笛声…… 在这让人心静的箫声中,任剑影的眉头慢慢地展开了,嘴角也带上了一丝安心地笑意。 6 “藏凤居?”战凰好奇地读着牌匾上的字,回头询问地望向任剑影。 “喜欢吗?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任剑影轻轻一笑,推着战凰向屋内走去。 “喜欢,可是为什么要叫藏凤居呢?”战凰一边打量屋内的摆设,一边问道。 “因为这里住着我的小凤凰啊。”任剑影笑着将战凰推到窗边,指着屋外的竹林道:“在这里可以看到竹林的全貌,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来这里坐一会,看看竹子,那样心情就会变好哦。” “恩,真的好舒服啊,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被风吹走一样呢。”战凰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兴奋地说道。 任剑影轻轻地贴在战凰耳边,小声说道:“过两天就是元宵节,我们出去转转好吗?” “可是……”战凰刚想拒绝,回头却见到了任剑影期待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 “战公子,外面天气冷,你出去的时候要小心别着凉了。”落霞一边帮战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紧张地吩咐着。 “落霞,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呢,你都吩咐了三遍了,累不累啊?”战凰无奈地打断落霞接下来的话,小声地嘟囔道:“又不是纸做的,那能风一吹就飞了啊。” “多吩咐你两遍总是好的,你自己身子不好就要小心点才是。”落霞小心地帮战凰系上外衣的带子,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轻柔地梳理着那一头乌亮的长髮。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任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过了落霞手中的梳子,点点头示意她退下,落霞轻轻一笑,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落霞,你就随便帮我梳个辫子好了,把头盘起来太麻烦了。”战凰闭着双目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不耐烦地说道。 任剑影淡淡一笑,小心地拢起战凰的长髮,把头搁在他的颈窝,轻声道:“那就不扎了,好不好?” 战凰微微一愣,勐地回头却对上任剑影那满带笑意的眼神,他马上羞涩地垂下头,低声问道:“任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任剑影拿过放在桌上的髮带束起了战凰的长髮,问道:“准备好,我们就出门吧,听说今天会放烟火哦。” “真的吗?太好了,小时候哥哥们带我去看了一次烟火后就没再看过了,好想看哦,我们快走吧。”战凰兴奋地拉着任剑影的手,像孩子一样嚷着。 “剑影,真巧啊,你也来看花灯吗?”一个身着清色儒衫的男子叫住任剑影,他看了一眼任剑影身旁的轿子,好奇地问道:“你和朋友一起来的吗?是那家姑娘那么好命,能让我们任大公子动心啊?” “明宇,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位又是哪家的姑娘啊?”任剑影淡淡一笑,指着那男子身边的女子反问道。 “剑影你在笑耶,天哪,我没有看错吧!”那男子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惊叫了起来。 “轩辕明宇!”任剑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懊恼地看着一脸惊奇地轩辕明宇,无奈地叫道。 “呵呵,开玩笑而已,别生气啦,小心吓坏人家姑娘。”轩辕明宇斜了轿子一眼,别有深意地一笑,突然身形一动就绕到了轿前勐地掀开了轿帘。 任剑影脸色一变,冲上前去拦住了轩辕明宇又想掀开战凰面纱的手,眼中闪过了一丝怒气,冷冷地瞪着轩辕明宇。 “恭喜啊,你的武功又进步了。”轩辕明宇轻轻跃开,对轿中的战凰抱了抱拳笑道:“姑娘,刚才在下得罪了,告辞。”说完,拉起身边的女子,逃也似的转身跑掉了。 任剑影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转身问道:“凰,刚才没吓到你吧?对了,你什么时候戴上面纱的?” “他是任大哥的朋友吗?”战凰掀起面纱好奇地看着轩辕明宇离开的地方,道:“我以前每次到人多的地方都会戴上面纱的,因为大哥说我顶着这样一个脸简直就是引人犯罪,他不想出门玩的时候因为帮我赶苍蝇蚊子而败了游兴。” 听着战凰的话任剑影不由笑了起来,他慢慢地把战凰从轿中抱出,几个纵身就来到一间屋子的顶上,小心地让战凰坐好,轻拍着战凰有点发白的小脸,问道:“吓着啦?” “哼,我才没那么容易吓到呢。”战凰轻轻一哼,骄傲地仰起头,但他马上撒娇地钻入任剑影怀中,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嘛,好有意思哦。” “他叫轩辕明宇,是这一任的武林盟主。”任剑影伸手抱住战凰,笑着说道。 “他就是武林盟主,看不出来耶,我还以为武林盟主都是老头子呢。你和他应该是好朋友吧?”战凰有点惊奇地说道。 “怎么看出来的?”任剑影好奇地问道。 “因为任大哥跟他说话时很放松也很随意,连身边的气息都会不同呢。”战凰轻笑着赖在任剑影怀中,顽皮地玩着任剑影的手指。 任剑影淡淡一笑,指着天空中的烟花说道:“你不是说要看烟花吗,快看啊。” 战凰顺着任剑影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到璀璨的烟花一朵朵在天空绽放,将昏暗的天空映照的犹如白昼。 在这么美丽的烟花之下,似乎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两人无言地互相依偎着。 看着烟花一朵一朵地消失在夜空,战凰的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了一种恐惧地感觉,任剑影对自己的爱会不会在未来的某天如烟花一样消失呢?又或者因为畏于人言而与自己分开呢?如果有一天任剑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太多太多地疑问埋在战凰心中,使他不禁紧紧地抱住了任剑影。 似乎感到了战凰的不安,任剑影心疼地轻抚着战凰苍白地小脸,问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冷了?”说着他脱下外袍为战凰披上,又把他搂入怀中。 感到任剑影温暖地气息缓缓地包围着自己,使战凰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抬起头对上了任剑影那充满了担忧的俊颜,安抚地笑着说道:“任大哥的怀里好暖和哦,真想以后都这样赖在你的怀里呢。” 第10页 “小傻瓜,这个怀抱从来都只为你敞开,你想什么时候来取暖都可以啊。”任剑影放松地笑了,他轻轻地吻了吻战凰的额头,道:“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着凉了就不好了。” “恩。”战凰乖巧地点了点头,任剑影微微一笑,脚下一错,就抱着战凰没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娘,裴义真的是当年那十五人之一吗?堂堂仁义山庄庄主竟是这种人?”任剑影急切地问道。 “绝对不会错的!”任夫人眼中涌出了无穷的怨毒,她冷冷地说道:“去取他的人头来见我,我要他血债血偿!” “是!”任剑影无奈地答道,不知为什么,每一次母亲告诉他一个仇家的名字,他心中的不安就会加重一分,眼见仇家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剑下,心中不但没有復仇的快感,有的只是一天比一天麻木的心。 “没事了,你下去准备吧。”任夫人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任剑影退下。 “是。”任剑影匆匆应了一声,有点茫然地走出房间,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他不由打了个冷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连空气中都充满了仇恨的房间,想起了母亲的眼神,他重重地嘆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那个让他心寒的院子。 “任大哥,任大哥……”任剑影勐地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战凰那充满了担忧的眼神,他勉强一笑,问道:“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你娘那里回来以后,就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战凰慢慢地转动轮椅来的任剑影面前,忧心地问道。 任剑影摇了摇头,把战凰搂入怀中,轻声道:“我要出门。” “出门?”战凰皱了皱眉,突然仰头问道:“是不是因为报仇的事?” 任剑影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抱住战凰,柔声说道:“别担心,没事的,只要突然要与你分开有点伤感而已。” 战凰硬生生地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强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任剑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了混乱的心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你要每天都想我。” “嗯。”战凰脱下手腕上戴着的狼牙手鍊,小心地戴在了任剑影手中道:“这个是我出生的时候爹送给我的,说是用来护我平安,希望它也能保佑任大哥。” “这可是你爹留给你的遗物,这样好吗?”任剑影轻触着那带着余温的手鍊,轻声问道。 “反正我在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没关系的。”战凰静静地靠在任剑影怀中,强忍着心中不断涌起的忧虑,装出一个兇恶的表情,认真地说道:“你要早点回来,如果被外面的女人勾去了魂,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战凰强忍着担心的模样,任剑影心中一阵感动,他勐地吻上了战凰的小巧的嘴唇,不顾战凰的抗议把他抱到了床上,以同样认真的语气说道:“凰,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碰你以外的任何人!不过,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万事小心,为我保重好吗?” 战凰温柔一笑,拉下任剑影的头,仰头吻上他稜角分明的薄唇,顽皮地逗弄着对方的唇舌。任剑影轻哼了一声,用力箍紧了战凰的腰,反身将他压在身下,手也不规矩地滑入战凰衣中…… 月光撒入房中,映照着罗帐中缠绵地身影,长夜虽长但天明总会到来,这对即将分离的情人的未来又在何方呢…… 天还未亮,任剑影已经悄悄地起身收拾行装了,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慢慢地坐到床前眷恋地凝视着仍在沉睡的战凰,看着这个让自己觉得无比安心的睡颜任剑影不由痴了。 似乎感到了任剑影的眼神,战凰睁开双目对任剑影一笑,任由他将自己抱入怀中,问道:“要走了吗?” “嗯,天还早你就多睡一会吧。”任剑影轻抚着战凰的脸蛋,强笑着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休息,看书别看的太晚,你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要是再熬夜会生病的……” 话还未说完却发现战凰的眼框早已红了,晶莹的泪珠滑下面颊,他不由长嘆一声,温柔地吻去战凰的眼泪,道:“别哭了,笑着送我走好吗?” “嗯,你要保重,注意身体,别受伤了。”战凰迅速地擦去泪水,露出一个强忍着担忧地笑容,道:“你快走吧,要记得早去早回。” 任剑影小心地扶战凰躺好,帮他拉好被角才恋恋不捨地走出了卧房。 裴义不愧是武林十大高手之一,果然名不虚传,任剑影苦笑着抚着像火烧一样剧烈疼痛地伤口,蹒跚地向藏剑山庄走去。远远地他就望见战凰瘦弱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门口,看着那个身影任剑影第一有了回家的感觉,他心中一放松一股要将他淹没的痛苦和疲倦马上涌了上来紧紧地把他包围,眼前一黑就轻飘飘地摔在了地上,昏迷前他似乎看到了战凰惊慌的面容,心里无奈地一嘆,又要让他伤心了…… “战公子,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了。”落霞担忧地看着战凰自任剑影走后就没有舒展开的双眉和带着淡淡疲倦地面容,不死心地苦劝着。 战凰没有理他,望向远方地眼中突然紧张地盯着远处的一点,他激动地拉着落霞的衣袖,指着远处的黑影问道:“落霞,那是不是任大哥?快推我过去!” “战公子你是不是太想少爷了,那边那里有什么人嘛。”落霞无奈地嘆了口气,又劝道:“战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对,那里肯定有人!落霞,你就推我过去看看嘛。”战凰认真地说道,不等落霞回答他就自己动手转动着轮椅向那边移去。 落霞不由又嘆了口气,快步追上战凰,推着他向那黑影处走去。 “任大哥(少爷)!”当看清来人,两人都不由惊叫了起来,只见任剑影一身是血地向他们两个走来,可只走了两步就软软地跌在了地上。 落霞急忙推着战凰跑了过去,小心地扶起任剑影的身体,惊恐地望向战凰。 “你快去叫人,任大哥交给我!”战凰强自定了定神,伸手接过任剑影没有知觉的身子,吩咐道。 “是。”落霞应了一声就急忙向山庄跑去。 “任大哥,你振作一点……”战凰颤抖着抓着任剑影的手腕,发现他的脉象随弱但还没有停歇地迹象,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在这边,快一点!”落霞带着几个家丁飞快地跑了过来。 “宋明,任大哥的肋骨好像断了,你们小心一点别碰到他的伤口!”战凰紧张的嘱咐着,他咬着嘴唇看着几个家丁小心地抱起任剑影向山庄走去,才无力地靠入了轮椅中。 “战公子,你的脸色好难看,没事吧?”落霞推着战凰跟在几个家丁之后,心有余孽地问道。 “不碍事,只是吓到了。”战凰不在意地答道,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任剑影,似乎怕一眨眼任剑影就会从面前消失似的。 “把他放下!”一个低沉冷凝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战凰茫然地望向声音地来源,就看到一个威严的妇人栏在了面前,和那妇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让战凰不禁打了个冷战。 “夫人……”落霞怯怯地跪倒在那妇人面前,刚想说什么却被那妇人冷冷地打断。 “宋明,把他放下!”那妇人连看都没看落霞一眼,只是带着一丝不耐烦对宋明说道。 宋明看了一眼昏迷的任剑影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任夫人,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小心地放下任剑影,垂手退到了一旁。 任夫人厌恶地扫了任剑影一眼,转身对身后的家丁道:“拿水泼醒他!” “住手!”战凰惊恐地喝道,他着急地想转动轮椅想阻止那家丁,却怎么来的急,他咬了咬牙,用手撑着下了轮椅,爬到任剑影身边,拦在他的身前。 “你就是战凰?”任夫人的微微打量了战凰一下,危险地问道。 “是!”战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无畏地瞪着任夫人,道:“不许碰他,任大哥不是你的报仇工具,他是你儿子!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我的事什么时候到你这个小娃娃插嘴,我怎样对我自己的儿子与你何干?”任夫人冷冷一笑,示意身旁的家丁把战凰拉开。 落霞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起身了,用膝盖爬到战凰身边,用力把他拉开。 “放开我!”战凰用力挣扎着,恐惧地看着凉水一盆一盆地泼在任剑影身上,鲜血混着污水淌在地上,看着那刺目的红色,战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慢慢地滑落下来。 第11页 落霞低声哭泣着把不断挣扎的战凰拉入怀中,盖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再看身边的惨事,轻声劝道:“战公子,你就别惹怒老夫人了,那样受苦的是少爷啊!” 听了落霞的话战凰停止了挣扎,他慢慢地拉开落霞的手,无力地靠在落霞身上。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还是回暖,但井水却能冰冷刺骨,在泼了五桶水后任剑影终于恢復了一点意识,他吃力地睁开双目,迷惑地望向冷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的人头呢?”任夫人一见任剑影醒来就急切地抓住他拼命地摇着那脆弱的身体,完全无视任剑影身上正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他……他的尸体掉落悬崖……我……”一句话还未说完任剑影又昏了过去,这次不管任夫人怎样摇怎样叫他都没有了反应。 “哼!没用的东西!”任夫人狠狠地把任剑影摔到了地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内院走去。 7 “任大哥!”“少爷!”战凰和落霞不等任夫人走远,就急忙爬到任剑影身边,战凰恐惧地探视着任剑影那微弱的几乎消失的唿吸,颤声道:“宋明,快把他送到藏凤居!小心他的伤口!” 宋明匆匆应了一声,小心地抱起任剑影向藏凤居跑去。 落霞勉强定了定神,把战凰扶上了轮椅,却突然觉得手中一阵腻滑,抬手一看却发现手上全是鲜血,她不禁望向战凰,只见战凰洁白的衣衫不知何时沾上了斑斑血迹。 “战公子,你……”落霞指了指战凰衣上的血迹,刚想再说什么却被战凰打断。 “不是我的血,是任大哥的。你快推我回去,任大哥的伤要赶紧处理。”战凰顺着她的眼光默然地看了看那点点暗红,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落霞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战凰已吃力地转动轮椅不再理她,她只好上前推着战凰走向藏凤居。 “落霞,把药箱拿过来!”战凰小心地解开任剑影被血水湿透的衣襟,看着他胸上紫色的掌印,战凰不禁皱起了眉头。 “战公子,药箱。”战凰头也不回的接过药箱,拿出放在里面的金针熟练地刺在任剑影身上。当他把任剑影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完已是傍晚时分,他稍微松了口气,回头对落霞轻声说道:“落霞,你先退下吧,任大哥有我照顾就可以了。” “还是我来吧。”落霞拿起桌上的茶水递给战凰,又抽出手绢擦去他脸上的汗水。 “不,任大哥可能会昏迷好几天,我们俩最好分开照顾他,你先去休息,明天再来替我。”战凰推开落霞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温柔地拭擦任剑影因发烧而变的滚烫的脸庞。 “那好吧,我先去休息,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可能是发现觉得怎样劝战凰也不会听了,落霞没多做拒绝,只是不放心地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随着轻微的关门声,战凰脸上勉强挂着的冷静终于消失无踪,他茫然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看着自己因紧张抓出的伤口,无奈地嘆了口气,吃力地转动轮椅想去拿干净的纱布。谁知手还未放到轮椅上就被人抓住,一个微带责备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你的手怎么搞的?流了那么多血你还随便抓东西,是不是想留下疤啊!”温翎担心地翻开他的手掌,看着那几个还渗着血丝的伤口,生气地骂着。 战凰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有点疲倦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有人看到一个带着狼牙令身受重伤的男子往这里走,刀歌猜可能是任剑影,所以叫我们过来看看。” 站在床边为任剑影把脉的唐靖放开任剑影的手腕,走到战凰身边道:“他好像中毒了?” “嗯,我手上没有解毒的药,现在我只是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他中的是碎心掌,你先帮他打通经脉,再把毒逼出来。”战凰又道:“你们带药来了吗?” “带了。”温翎迅速地帮战凰包扎好手上的伤口,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递给他又道:“任剑影中的是碎心掌,莫非是他杀了裴义?” “裴义,是不是仁义山庄庄主?我记得小时候他曾来过傲狼堡,那时我就很不喜欢他呢。”战凰接过药瓶,心不在焉地把玩着。 “我也不喜欢那个老傢伙,他太假了。” 唐靖托起任剑影的身体,伸出右掌抵住他的后心,运功将内力缓缓地传入他的体内。 “如果裴义真的是任剑影杀的,那任剑影的武功已经能挤身江湖十大高手之列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裴义呢?”温翎奇怪地看了一眼任剑影,又道:“如果说他是为了名,但他约战裴并没有留下姓名;如果是为了利,裴义那个穷鬼似乎没什么东西是能让人贪图的,奇怪,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是为了报仇。”战凰平静地说出了这句惊人的话。 “报仇?”温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少爷,你听过天尊这个组织吗?” “天尊?就是那个自称‘天上地下,为我独尊’的组织嘛,这和任大哥杀裴义有关吗?”战凰疑惑地问道。 “裴义是天尊的护法!”温翎答道。 听着温翎的话,战凰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让他害怕的恐惧,他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天尊这些年是不是经常有人被神秘杀死,就像裴义一样?” “没错,好像就是这两年的事吧,被杀的都是天尊中堂主以上的人物。嗯,这该不会也是任剑影干的吧?”温翎的话就像无情的刀子,打破了战凰最后的希望。 战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的颤抖,道:“温翎,你们去查一下,二十三年前的中秋夜,有没有一家姓任的武林人士被天尊的人灭门的,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刀歌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靖慢慢地撤回内力,小心地扶任剑影躺下,站起身问道。 “你们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去查就对了。”战凰几乎哀求地看着二人,他的眼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不安,使两人不由紧张了起来。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去查的,别担心,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们几个也会站在你这边的。”温翎半蹲在战凰面前,轻声安慰着他。 “对啊,天尊有什么可怕的,别人怕,我们傲狼堡可从来没怕过,放心吧。”唐靖也走到战凰面前给了他一个安抚地笑容。 突然,两人都勐地望向房门处,对战凰微施一礼,迅速地翻窗离开了。 两人刚一离开,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战凰倦倦地靠入轮椅中,道:“进来!” “战公子,你先吃点东西吧,你今天好像还什么都没吃过呢。”落霞端着几样小菜走了进来,她放下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饭菜,把战凰推到桌前,看着战凰手上缠着的纱布,她瞭然地问道:“还好吗?” 战凰默默地点了点头,勉强一笑,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吃,推我到床那里好吗?” “不行,你好歹把参汤喝了,否则不用等少爷醒过来,你就先倒下去了,我可不想照顾两个病人。”落霞装了一碗参汤放在战凰面前,柔声说道:“把这个喝了我就推你过去,少爷走的时候可是吩咐过我,如果发现你瘦了就一定不会放过我,你也不想我被少爷骂吧。” 战凰无奈地拿起碗,道:“知道了,我喝还不行嘛,别用那么可怜的脸看着我,丑死了。” “呵呵,我就知道战公子最疼我了。”落霞脸上马上换上了笑容,她转身来到床边,惊喜地发现任剑影的脸色已没有了刚才的惨白,连唿吸也平稳了不少。 战凰放下汤碗,回头问道:“任大哥怎么样?” “好多了,战公子你的药好厉害,这么快就见效了。”落霞兴奋地走到战凰身边,指着桌上的饭菜道:“少爷的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了吧,你多少吃一点,这几天要照顾少爷没有体力怎么行。” 战凰扫了落霞一眼,拿起桌上的一个药瓶,倒出一颗朱红色的丹药递给落霞,道:“把这个给任大哥吃了,如果没有意外,他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真的吗?”落霞怀疑地看着那颗药丸,又道:“战公子,你说夫人那边……” 看着落霞欲言又止的样子,战凰微微一笑,道:“如果任大哥不醒过来,那是不是就不用去见任老夫人了?” “可以吗?你刚才不是说少爷明天能醒过来吗?”落霞不相信地问道。 “如果在任大哥的药里加上一点点料的话,那任大哥再醒过来的时候,他的伤应该都好了。”战凰笑着说出自己的计划,看着桌上的饭菜他突然感到有点饿了,虽然还有点担心,但任剑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报仇的,既然这样伤心也没有用,还不如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他吧。 第12页 任剑影茫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战凰趴在床边,静静地沉睡着,他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想像中的疼痛,他不禁挣扎着坐起来轻抚着战凰憔悴的脸庞。 “嗯,任大哥你醒啦!”战凰揉着眼睛,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我睡了多久?”任剑影笑着把战凰拉入怀中,又道:“你瘦了。” “你睡了7天,说真的你復原的速度还真是超出我的想像。”战凰安心地靠在任剑影怀中,伸手摸着任剑影下巴的点点鬍渣,皱了皱眉道:“好丑哦。”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任剑影接下来的话被战凰突然覆上来的嘴唇打断了,只剩下了重重的喘息。 两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任剑影轻搂着战凰,细细地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让人心情平静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沉醉的时光,战凰有些不好意思地挣脱任剑影的怀抱,叫道:“是落霞吗?进来吧。” “少爷,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们了。”落霞端着药走了进来,她看着坐在床上脸色绯红的战凰,轻轻一笑,把药交给战凰就转身离开了。 “任大哥,喝药。”战凰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药,轻轻吹凉送到任剑影嘴边。 任剑影皱着眉头咽下苦涩的药汁,看着他好像吞下十斤黄连的样子,战凰不由笑出声来。 “笑什么?”任剑影勐地抱住战凰,反身将他压到身下,危险地问道。 “没有啊,你……你压到我了……啊……”战凰一手辛苦地举着药碗,另一手正努力地推开任剑影的身体,但任剑影邪邪地一笑,双手伸入战凰的腰侧、腋下,成功地换来了战凰的惊叫,接着就是不断的笑声。 阳光she入房间,把房中玩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裴义的事你做的很好,江湖上至今还闹的沸沸扬扬,不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杀他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你!”任夫人冷笑着看着任剑影,道:“叶青云那个老匹夫最近有什么行动吗?” “自从裴义死了之后,那老匹夫似乎一直在找能代替他的人。”任剑影在心中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最近收集的资料,小心地问道:“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任夫人看了任剑影一眼,道:“如今连裴义也被你杀了,叶青云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她顿了顿又道:“你与叶鹂的婚期已经决定了,就定在三日后。” “娘,我说过,我不会娶那个女人的!”任剑影脸色一变,激动地叫道。 “哼,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任夫人从怀中拿出一颗碧绿的药丸,道:“我听说你把藏书楼改成藏凤居,你的那个小情人就住在那里对吧?” “娘,你对凰做了什么?”任剑影一见那颗药丸,脸色马上变的惨白,他双膝一矮就跪在了任夫人面前。 “我没对他做什么,不过……”任夫人满意地看着任剑影眼中露出的恐惧,道:“我现在没对他做什么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对他做什么,如果你不娶叶鹂的话,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娘……”任剑影看了一眼任夫人手中的药丸,又看了一眼任夫人冰冷的目光,他咬了咬牙道:“我娶!但我要娘保证以后不会伤害战凰!”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任夫人慢慢地将药丸收入怀中,道:“只要你娶了叶鹂,就可以取得叶青云那个老匹夫的信任,这样将来我们报仇就方便很多了,知道吗?” “是。”任剑影轻轻应了一声,他的表情虽然被几缕乱发遮住了,但从他的表现可以看的出他已经屈服了。 “你退下吧。”感到任剑影已经不会再反抗了,任夫人挥了挥手。 “孩儿告退!”任剑影脑中一片空白地走出任夫人的房间,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藏凤居前了。 看着这座在这个没有半丝温暖的家中唯一让自己有“家”的感觉的小楼,想着这些日子关于战凰带给自己的一切,任剑影刚抬起的脚又轻轻地放了下来。这时母亲冷酷的笑容突然在任剑影脑海中闪过,那笑容是那么的可怕,任剑影几乎可以想到如果自己不照母亲的话去做,那下次来藏凤居他见到就一定是战凰冰冷的尸体…… 就在任剑影在楼外犹豫不决时,藏凤居中突然传出了悠扬的箫声,听着那美妙的箫声,任剑影不由痴了,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那一个个死在自己剑下的仇家,突然仇家的脸都消失了只留下战凰灿烂的笑容。 任剑影勐地甩了甩头,他的眼中涌出了一股近似绝望的悲伤,他咬了咬牙走进了藏凤居。 “任大哥……”依在窗边吹箫的战凰一看到任剑影就笑着叫道,当他看清任剑影眼中的那绝望的冷漠时,他的心中不由涌起了恐惧。 “我要成亲了!”任剑影的话中没有任何的起伏,他的脸上也没有半分的表情,他平静地似乎就像在说明天会下雨一样。 “你……你在玩笑,任大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哦……”战凰强忍着心中如刀割的痛苦,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任剑影的一句话打破了战凰所有的希望。 “为什么?你说过你爱我的!为什么……”面对战凰的询问,任剑影只能无言地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一声声的为什么就像刀子在任剑影的心上划上了一刀又一刀。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认为我要为你守身而使我们任家绝后吗?”嘴上说着无情的话,任剑影偷偷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狠狠地插入肉中,可是那一点痛楚却怎能比得上心中的痛苦呢? “你……”战凰的脸色变的惨白,瘦弱的身体如风中的落叶不断的颤抖着,无数要说出的话都梗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看着战凰无助的表情和绝望的目光任剑影几乎忍不住要将他紧紧搂入怀中好好的安慰,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战凰受到伤害,既然自己无法保护他,那就让他恨自己吧…… “说真的,我很喜欢你的身体,虽然我娶妻了,但你也可以继续留下来,你不是爱我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对我的爱有多深吧……”任剑影嘴角逸出一个轻佻的笑容,他慢慢地托起战凰的下巴。 啪! 任剑影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惨白,但马上就转为不自然的红晕,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危险地看着战凰。 两个人像陌生人一样彼此对看了一阵,任剑影冷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迹,道:“是你自己说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的,怎么?莫非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反悔?” “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战凰愤怒地瞪着任剑影,像疯了一样叫了起来。 “凰……”任剑影的手微微抬起但最终还是没有伸到战凰面前,他默默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任剑影走出房间,战凰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不断落下,可是这次再也没有人能为他擦去泪水,因为那个能为他擦去泪水的手,将为另一个人擦泪,那个让他安心的怀抱从此也将属于另一个人,一个名正言顺可以站他身边接受世人的祝福的人…… “落霞,宋明还没有回来吗?”任剑影强忍着心中悲伤问道。 “没有啊,他好像要后天才能回来呢。”落霞看着任剑影苍白的面容,犹豫了一下,问道:“少爷,我听说你三日后成亲,是真的吗?” 任剑影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地挥手示意落霞退下,看着任剑影痛苦的眼神,落霞轻嘆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凰,等宋明回来,我让他送你回家,那样你就安全了……”任剑影无神望着书房中那幅被战凰称为玩笑之做的画卷,喃喃地说着。 突然,他泄愤似的,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一直到双拳血肉模煳,洁白的墙上留下了一个血红的印子…… 8 “少爷,少爷!”剑舞轻摇着战凰呆呆地望着远方的战凰问道:“又在想他吗?” “嗯,我觉得那天任大哥怪怪的,好像有什么瞒着我。”战凰转过头道:“你说我那天会不会太冲动了,这样不辞而别会不会……” “少爷,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样任剑影已经成亲了,你真的能和别人一起分享他吗?”剑舞柔声打断了战凰的话,她低头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出去转转?好不容易来了西湖,不出去走走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对吧?” 第13页 “好啊,出去散散心也好,那我们就去游西湖吧。”战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可是,刀歌出去了,我们这样跑出去回来肯定会被他念死的。” “没关系,我让小二给他留个话,一会他回来一定说不顶还会去接我们呢。”剑舞不在意地推着战凰向门外走去。 “愿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战凰斜靠在画舫边上,欣赏着两岸的美景,看着清澈的湖水,在剑舞不贊成地眼神下,他笑着把手伸入碧绿的湖水中,顽皮地拨弄着。一阵轻风吹过,他脸上的面纱被风微微地扬起,露出了绝世的容颜,旁边地游船上不由想起了阵阵抽气的声音。有几个轻浮的男子更是轻薄的调笑了起来。 战凰嘴角泛出了一个恶作剧的笑容,眼角向叫的最凶地那条船一扫,对着那些死盯着他的男人抛了个似怒还羞的媚眼,接着就听到那条船上传来了几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少爷!起风了,我们到船舱里坐坐好吗?” 落霞一脸无奈地看着战凰,心中又在不知第几次暗骂自己,明知少爷现在心情那么差,自己竟然还带他出来荼毒别人,真是笨死了! 战凰看着剑舞连变了几次的脸色,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听她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当场发作,眼光一转,突然发现岸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含笑地指着那个黑色的身影问道:“剑舞,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刀歌?” “真的耶,我们过去吧。”剑舞一边示意船家靠岸,一边拉好战凰的面纱。 “少爷。”刀歌身形一展轻飘飘地落在了船上。 “剑舞,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战凰笑着任刀歌把他抱起,撒娇地靠入他的怀中,笑道:“事情办完啦。” “嗯,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刀歌小心地把战凰放在轮椅上,笑着问道。 “说起来我真有点饿了,我们走吧。”战凰看了看湖面又道:“刀歌,刚才……” “三位,请留步!”一个温文的男声从三人身后传来,打断了战凰的话,刀歌剑舞下意识地护住了战凰,回头望向来人。 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快步追上三人,他向战凰一抱拳道:“在下宁洛,可否冒昧地请姑娘留下芳名?” “既然知道自己冒昧,那还何必要问!”刀歌冷冷地瞪了宁洛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 “三位……”宁洛急忙快走两步拦在三人面前,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轻佻的男声打断。 “人家小姐不想理你,你这么死缠着像什么样子!”一个一脸色迷迷的男子带着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走了过来,那男子一挥手,几个大汉迅速地围住了宁洛。 宁洛只是淡淡地扫了几个大汉一眼,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那色迷迷的男子“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摺扇,走到战凰面前,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道:“小美人,别理那小子,跟大爷回去,大爷一定会好好疼你……”话还未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战凰。 剑舞脸色一变,一个箭步沖了上去,拦在了战凰身前,喝道:“滚开!” “呦,大美人……唉呦……”那男子又是一笑,轻浮地伸手抚上剑舞的脸,他的手还未碰到剑舞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也“啪”的一声摔了出去。 “剑舞,女孩子家别那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战凰微笑看了那个摔在地上像杀猪一样叫唤的男子一眼,别有深意地对剑舞说道。 “不怕,我要!”一直站在战凰身后的刀歌突然认真地说道。 听到刀歌突如其来的表白,剑舞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犹如被雷击中一般的呆立当场。 “可恶,给我把他们抓回去,老子今晚要好好慡一下!”几个大汉紧张地扶那摔在地上的男子,那男子恨恨地推开扶他的大汉,恶狠狠地叫道。 几大大汉应了一声,嚣张地走到三人面前喝道:“我们家少爷可是杭州知府的公子,你们知趣的就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话音刚落,刀歌就已经来到那位知府公子的身边,一把将他抓起轻松地丢到了河中。 “少爷!”几个大汉惊慌地叫了起来,也顾不上再威胁三人了,纷纷跳入湖中打捞他们家少爷去了。 “我们走吧。”刀歌拍了拍手,推起战凰就要离开。 “三位……”宁洛又在后面唤住三人。 战凰转过头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公子,你也适可而止吧。”说着战凰看了一下犹如石化了一般站在一旁的剑舞,露出一个jian计得逞的笑容,道:“剑舞,回神啦,我们该走了。” 剑舞这才如梦初醒地追上两人,看剑舞跑了上来,刀歌对她微微一笑,是剑舞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刀歌,加油哦,你很有希望啦!”看着剑舞少有的害羞表情,战凰不由发出一阵慡朗的笑声。 三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只留下宁洛一个人呆呆地望着三人背影。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在他脚边……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飘入战凰耳中,他呆了一呆,习惯地拿出玉箫,带着一丝忧伤的箫声轻泻而出与琴声应和着,琴声似乎感到了他的悲伤,琴音骤然一转由轻快转为平和,就像老朋友一样安慰着战凰。 琴止箫停,战凰轻舒了口气,不知何时起这琴声伴他渡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虽然从未与那弹琴的人见过面,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却像那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心情一放松,淡淡的疲倦包围了战凰,他慢慢地合上双目靠入轮椅中,眼前出现了任剑影英俊的面容,心中迴荡着一句一直想问任剑影的话,不知他今夜可会想起自己…… “亮,你怎么会来?”战凰惊喜地轻叫着,可当他看清东方亮身边的人时不由一愣,原来那人正是宁洛。 宁洛也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战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向战凰施礼道:“小姐……” “放肆!”刀歌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虽然还想说什么,但却听见身旁传来忍笑的声音,他马上转过头,警告地瞪了在一边偷笑的战凰一眼。 “你啊,难为你还是东瀛第一神笔,竟连男女都分不清,他那是什么小姐啊,他是男孩啦!”东方亮扬起摺扇轻敲了宁洛一下,没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啊!你……你是男的!”宁洛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怀疑地打量着战凰。 “呵呵,我可从来没说我是女的。”战凰看着宁洛那呆若木鸡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宁洛见大家都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笑了起来。一时间大厅中充满了愉快的笑声。 好不容易大家都止住了笑,东方亮才指着宁洛向战凰介绍道:“凰,这位是东瀛第一神笔——宁洛。他这次来中原是为了画遍中原的名川胜景。”说完,他又指着战凰道:“洛,这位是战凰,他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你们好好交流一下吧。” “战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宁洛又向战凰施了一礼,小心地问道。 “嗯,你说吧,如果能做到我一定答应。”战凰淡淡一笑道:“你也别叫我战公子了,听起来怪怪的,你是亮的朋友,就跟他一样叫我凰吧。” “我想为你画像。”宁洛着迷地望着战凰含笑的脸庞,眼中涌出一丝哀求。 “这……”战凰为难地看着一下自己的腿,刚想出言拒绝,一抬头却对上了宁洛乞求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凰谢谢你!”宁洛兴奋地叫着,露出一个像孩子一样的笑容。 战凰静静地坐在落日的余晖之下,火红的斜阳映照着那瘦弱的身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和落寞。宁洛走入院中就见到这个情形,他快步来到战凰面前,看着战凰一脸茫然地抚弄着手中的玉箫,脸上还挂着一行未干的泪痕,宁洛只觉得心中一阵疼痛,不由慢慢地半蹲在战凰前面,小心地抚去他脸上的泪迹。 感到有人在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战凰心中有一惊,眼睛渐渐地恢復了焦距,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后松了口气,道:“洛,你找我有事吗?” “凰,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发自内心的笑容呢?”宁洛心疼地问道。 “我哪有啊。”战凰硬扯出一个笑容,逃避地把脸转到了一边。 第14页 “你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发现你的眼中带着一种很重的悲伤,虽然你在笑,但你的笑意从来没有到过你的眼睛深处。”宁洛强制地转过战凰,让他可以正面对着自己。 “我……”战凰咬了咬嘴唇,慢慢地低下头,不安地攥住手中的玉箫。 “我听亮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也一定会吹箫吧?”就在战凰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宁洛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解决了战凰的困扰。 “会……”战凰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宁洛。 “那能为我吹一曲吗?”宁洛嘴角逸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指了指战凰手上的玉箫,道:“我想画你吹箫的样子可不可以?” “不……”太快的出言拒绝使战凰自己都愣住了,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死死地盯着地上。 “凰,原来你在这里,我还到处找你呢。”东方亮从外面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他快步走到战凰面前,对宁洛笑着道:“洛,我有急事要找战凰,他可不可以先让给我,反正要画画什么时候都可以嘛。” “好吧。”宁洛别有深意地看了战凰一眼,就快步走出院子。 看着他的背影战凰轻轻松了口气,感激地问道:“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不想看你为难的样子罢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东方亮拍了拍战凰的肩头,就想推他进房,却被战凰轻声阻止了。 “我还想再待一会,你先进去好了,我一会儿会自己进去的。”战凰露出一个略带悲伤的笑容,靠入轮椅中。 东方亮嘆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战凰呆呆地看着夕阳完全消失,黑暗降临了大地,他深吸了口气,转动轮椅想向屋中走去。 可熟悉的琴声却在这时响起,这次的琴声响起的地方似乎是前所未有的近,战凰不由好奇地循声找去。 终于,战凰在宁洛的房前停了下来,如流水一般的琴音从那个房中慢慢流淌了出来,难道那个弹琴的人竟然是宁洛? 就在战凰犹豫着进不进去的时候,琴声突然停住了,房门吱的一声打开,宁洛从房中走了出来,他见到门外的人是战凰时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来到战凰身边,问道:“有事吗?” “刚才的琴声是不是你弹的?”战凰不确定地看着那对温柔的眸子,有点急切的问道。 宁洛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天气凉,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说着他自动地走上前推起战凰向屋中走去。 战凰刚想出声拒绝,但又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在他这一犹豫之间,宁洛已经将他推入房中。一进那间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客房战凰不由呆住了。 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把古琴,在古琴的旁边挂着一幅美的让人窒息的工笔画——一个清雅俊秀的年轻公子坐在竹林中吹箫,他的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让人看了几乎会被他感染而落下泪来。说也奇怪,那画中人竟与战凰有几分相似。 “真美啊!”战凰赞嘆着向宁洛提出疑惑,“这个人是你的熟人吗?” “为什么认为我认识他?”宁洛好奇的反问道。 “因为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是不可能把他的神韵把握的如此到位,尤其是他眼的悲伤。”战凰理所当然的答道。 “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我只是听过他吹箫而已。”宁洛慢慢地走到琴旁,随意地拨动着琴弦道:“他的箫声虽然细腻,但其中却带着男子的豪慡,所以我认为他是个男子,至于他眼的悲伤,那是因为他的箫声一直都充满了一种悲伤,让人有一种心死的感觉。说真的,我到是很想见见他,问问他为什么这么伤心。” “可是,他未必会想把他心中的事告诉你。”战凰定定地望着那幅画轴,喃喃地说着。 “有些事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但如果告诉不相干的人,那或者会旁观者清呢。”宁洛坐到了桌前,双手抚上古琴,一曲高山流水轻泻而出。 听着那优美的琴曲,战凰不由抽出玉箫与他合奏了起来。 一曲奏毕,宁洛惊喜地走到战凰身旁,柔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吹箫的人?” 战凰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凰,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宁洛托起战凰低垂的头,让他可以面对着自己。 “我……”战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讲出了他与任剑影之间发发生的事情,当一切都讲完后,他早已泣不成声。 “我想任剑影他仍然是爱你的,否则他不会对你说那种话。凰,你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任剑影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会说出那种话的。”宁洛心疼地擦去战凰脸上的泪痕,谁知却越擦越多,无奈之下也只好柔声劝着。 “我也有想过,可是任大哥说的没有错,他不能因为爱我而使任家绝后……”战凰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抬起手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止住了哭声。 “可是,不管怎样,现在是你放手了,你既然决定放手,就别在去想他了,我觉得如果你们有缘的话,将来任剑影报得大仇之后,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宁洛温柔地看着战凰,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凰,你要不要出去散心?” “散心?去哪里?”战凰听了宁洛的话,一直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 “东瀛,你不是说过很想看看东瀛的樱花吗?我们就去东瀛玩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向我师傅讨教五行遁甲之术。”宁洛见战凰眼中的悲伤淡了一些,也就放心的说出了一直想说的事情。 “这……”战凰的眼中闪过了犹豫。 “你不用那么急着答应,先考虑一下吧。”宁洛笑着拍了拍战凰的肩头,道:“天晚了,我送你回房。” “好美,东瀛的樱花真的有这么美吗?”战凰惊嘆地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幅落樱图,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嚮往的光芒。 “不,真正的樱花更美,我只画出了它十分之一的神韵。”宁洛微笑着放下笔,问道:“凰,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我到是很想去,不过,刀歌剑舞肯定不会放我走的,何况现在连亮都在这里,他们根本不可能让我跟你去东瀛的。”战凰听了宁洛的话,心中也有一点松动,可一想到家人过剩的保护欲望,他不由苦恼起来。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宁洛眼中闪过了一道恶作剧的光芒,他凑近战凰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偷偷走,不告诉他们?”战凰的眼中没有惊讶,反而闪出了一种与宁洛相同的光芒。 “没错,我记得师傅曾经讲过,这种迷药无色无味,对人也没有危害最多只是让他昏睡几天而已,用来对付亮这种高手就最合适了。”宁洛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瓷瓶。 “这种药不行,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二哥就拿这种药来找我们试过药,所以对这种药我们是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迷倒亮啊。”战凰拿过药瓶嗅了嗅,又顺手把药还给宁洛,说道:“药的事还是交给我吧,你只要做去东瀛的准备就好了。” “好吧,那就决定在三天后走,可以吗?”宁洛接过药瓶,询问地看向战凰。 “没问题。”战凰点了点头。 一个会在未来的几年将傲狼堡搞的鸡犬不宁的大计划就这样成型了,不知道如果狼王知道了这个让他苦恼了许久的事情是这样决定的时候,会不会吐血呢? 三天后。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似乎连老天都是站在了战凰这边。所以,当战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去东瀛的船上了。 静静地坐在甲板上,看着那弯弯的月牙,战凰的眼前又浮现了任剑影英俊的面容,他喃喃地问自己道:“我就这样走了,不知我可会忘记你……” 转眼两年过去。 这两年间,江湖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几位江湖上排名十大的高手相继被神秘人杀害,致使一批年轻的高手陆续的涌现了出来,其中风头最劲的就是——任剑影与轩辕明宇。而在以前一直非常低调的傲狼堡,也在这两年一改其不爱出风头的作风,隐然成为黑道的领袖。 东瀛 纷飞的樱花随风飘落在敞开的和室之中,战凰安静地斜靠在门边,欣赏着樱花盛开的美景,洁白的近乎透明的樱花瓣在他的身边散落,将他衬托的犹如掉落凡尘的雪中仙子。 第15页 宁洛悄悄地走进和室,他慢慢地走到战凰身边执起他披散在肩头长髮烙下了轻轻一吻,再抬头时习惯地对上了战凰不贊同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温柔地抱起战凰走入室内。 “凰,回中原吧……”宁洛将战凰放在室内的软塌上,细心地抚开他脸上的乱发,看向战凰眼眸中溢满了无法掩饰的爱意。 听到中原这两个字战凰的身体僵住了,他逃避地转过头不敢再看那满是爱意与包容的眸子,眼中涌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感情。 “我以为带你来东瀛你就会忘记他,可是我错了,你的悲伤比两年前更重了。凰,我真的很想看看亮口中那个爱玩爱闹充满生气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宁洛似乎早已猜到战凰的反应,他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回去吧,就算任剑影不再爱你,我也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宁洛的说完后,和室中陷入了可怕的宁静中,只有美丽的樱花还在随风飘落。过了许久,宁洛放弃地嘆了口气,起身就想离开。 “等一等!”战凰柔声叫住了宁洛,再次回头战凰的眼中已经恢復了一片清澈,他定定地看了宁洛半晌,又道:“好吧,我们回中原。” “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宁洛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可是当他转过身后,那笑容竟变的那么的苦涩。 走出和室,看着不断落下的樱花,宁洛不由喃喃自问道:“任剑影,你可知道你是多么的幸运……” 9 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战凰的心中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当他再见到自己的家人的时候他不但没有了来时的感慨,他简直想再回东瀛假装自己从没有回来过。 傲狼堡江南分舵的议事大厅中,坐着几个风格各异英俊男子,看着几个帅哥原本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前提是这几位帅哥不会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你,这就是在几个男子很明显不怀好意的“关爱”眼神注视之下的战凰和宁洛共同的想法。 “洛,我们还是回东瀛去吧。”战凰转过头小声地说道。 “这……这不太好吧?”宁洛不安地看了一下坐在大厅中的人。 “走啦,没关系的。”战凰轻轻朝宁洛抛了个媚眼,那娇嗔的眼神看的宁洛面如火烧,他马上很没骨气地推起战凰向门外走去。 “你们给我站住!”一直沉默不语的狼王——战浪突然大吼一声,他冲下座位手指发抖地指向战凰,“你……你也够了吧!这两年来搞的我们的狼窝鸡犬不宁,你居然还敢说要回东瀛!” “我想他真的敢耶。”宁洛同情地看着发飈的战浪,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不是被战凰整的那个人。 “你!都是你带坏了我们家战凰的,还有那个东……东……”战浪的手勐地转了个方向指着一脸无辜的宁洛,又转过头还想顺便连那个把宁洛介绍给战凰的人一起骂了,可话还未出口,他就看到他的二弟——战刑露出了jian诈的笑容,手上更是一上一下抛着一颗散发着碧绿色光芒的药丸,到嘴边的话不由硬生生的顿住了,只能在那里东个不停。 “大哥,你东东东,东个什么啊?”战刑淡淡地扫了一下自从自己把药丸掏出来的那一刻就以最快速度离开座位站到门边的众人一眼,道:“放心,我是从不会害无辜的人的。都站在那里像什么话,快回来,别让客人见笑了。” 他的话一出口,站在门边的众人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有的甚至偷偷地望着门外,大有下一刻就夺门而出的架势。 “二哥,你就别整他们了,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他们还用在江湖上立足吗?”战凰凉凉地对战刑说道。 站在门边的众人马上感激地看向战凰,眼中露出了贊同的光芒,就差没有拼命点头了。 “哼!”战刑冷冷地望向战凰,道:“你不用替他们求情,我如果要毒,一定第一个毒死你。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害的我有多惨?” “嗯,二哥这又关我什么事啊?”战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一股凉气,回头一看,发现众人又用那种“关爱”的眼神望这自己,这次更增加了磨牙的音效。 “不关你事,你还有脸说不关你事!”狼王听到这句话后,眼见又要发飈。 “狼王,有话好好说,别激动!”东方亮一边紧张地拉住战浪,一边向战刑使了个眼色。 谁知战刑不但没有劝架的意思,他反而站起身把东方亮拉开,道:“放心啦,大哥才捨不得对凰做什么呢。” “可是……”东方亮似乎还有点担心,可是战浪只是狠狠地瞪了战凰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 战浪一走出大厅,江南分舵的舵主连忙走了过来,战浪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前两天不是说有个什么帮派最近老是找我们的麻烦吗?你带几个人跟我去把它灭了!”说着战浪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据说见过那笑容的人,连续三天只要一听见笑声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厅中,战凰看了一眼战浪离开的地方,问道:“二哥,大哥没事吧,怎么两年没见,他的脾气似乎又大了许多?” “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我懒的跟你讲。战平,你告诉他吧。”战刑冷冷一哼,他的脸上虽然仍没有表情,但眼中已有了隐隐的笑意,他一手拉起东方亮,也快步离开了大厅。 “二哥……”战凰轻声叫住走向门外的战刑,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情。 看着战凰可怜兮兮的表情,战刑无奈地嘆了口气,走回战凰身边,道:“下次不可以再不告而别了,这两年真的快把我和大哥担心死了。” “嗯,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战凰愧疚地低下头,不安的绞动着手指。 “你也别太在意了,反正你回来就好了。”刚才还站在门边的众人不知何时已坐回了座位,其中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男子笑着说道:“凰,说起来傲狼堡这两年可以发展的这么快,还真要多谢你呢。” “这又与我何干啊?”战凰好奇地抬起头,却发现站在身边的战刑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恍然大悟,道:“是不是二哥每次为了我的事和大哥吵架后,都会拿你们来试药,结果你们都不敢回去,然后就跑去找别的帮派的麻烦,对不对?” “没错,没错……”众人纷纷贊同地拼命点头,可在战刑的冷冷一瞪之后,却都很没骨气的自动消音,露出了不自然的苦笑。 “刑,凰刚刚回来一定很累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东方亮温柔地拍了拍战刑的肩头,突然间战刑身上冷酷的气息奇蹟的消失了,他微微一笑,推起战凰走了出去。 “凰睡了吗?”战刑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东方亮,注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的爱意。 “嗯,他应该很累了,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东方亮接过茶杯,对坐在一旁的宁洛点了点头,道:“对了,他问起刀歌和剑舞了。” “哦,那你怎么说?”战刑剑眉一挑,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没有,我只说他们两个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东方亮烦恼地嘆了口气,又道:“我真怕瞒不了多久。” “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反正他迟早要知道。”战刑拿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战刑与东方亮的表情,宁洛不由担心起来。 “任剑影失踪了!” 五天前,藏剑山庄 “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是!”任剑影恭敬地在一旁应道。 “哈哈哈……叶青云我要你血债血偿……”任夫人的眼中露出了复杂难明的光芒,是仇恨?是冷酷?但更多的是任剑影看不明白的疯狂。 这种可怕的眼神让任剑影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这阴影就像是一团迷雾,将他紧紧地包住,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晚了,你退下吧。”任夫人转过身不爱看恭身站在一旁的任剑影,自顾自走入房中。 任剑影愣愣地看着任夫人的背影消失在房中,他深深地嘆了口气也慢慢地走出偏厅。 不知不觉间,任剑影又来到了藏凤居,走进战凰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着那熟悉的一切,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这里属于战凰的气息已经渐渐淡去,留下的只是一写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而已。 “少爷?”一声轻唿,唤回了任剑影已经飘向远方的意识,他茫然地回过头,就看见落霞静静地站在门旁,担心地望着他。 第16页 “少爷,明天过后你有什么打算?”落霞走入房中,习惯地轻抚着没有一丝皱摺的床铺,又轻轻拭擦着原本已经一尘不染的桌椅,虽然战凰已经离开了两年,但落霞却仍然每天过来打扫着这没人住的房子,祈望着有一天战凰突然回来发现一切并没有改变。 “打算?如果我明天还能活下来的话,大概会去找他吧?”任剑影苦涩地闭上眼睛,不确定地低语着,“他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呢?” “不会的,战公子一定不会忘记少爷的,只要你跟他解释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落霞走到任剑影身边激烈地反驳着。 任剑影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剑影,这么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鹂儿……”叶青云眼中涌出了一抹担心,但他脸上却依然没有一丝变化。 “不,鹂儿很好,是我有事要求岳父。”任剑影顿了一顿,看着落霞放下茶水退了下去后,又道:“这是今年新採下来的碧螺春,我知道岳父喜欢喝茶,所以特意让朋友从江南带过来的。” “好茶!”叶青云慢慢地品了一口茶,赞嘆一声后道:“有什么事就说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看着叶青云把茶喝下,任剑影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借您的人头一用而已!” “你……”叶青云脸暴变,一拍桌子勐地站起身,指着任剑影就想骂道,谁知他脸色突然变的惨白,身体晃了晃,又重重地坐回椅中,他不由惊疑地瞪向任剑影,恨声问道:“为什么?” 任剑影冷笑着轻轻拨弄着杯中的茶叶,道:“我是任烨飞的儿子!” “任烨飞?”叶青云怀疑地打量了任剑影半晌才摇头道:“不可能,任烨飞死的时候才三岁,怎么可能会有儿子?” “你不用狡辩了,再狡辩也救不了你的命,我今天就要你为我们任家二十一口人偿命!”任剑影双眼露出仇恨的光芒,他手腕一翻抽起腰间的长剑就向叶青云刺去。 眼看长剑就要刺穿叶青云的胸膛,谁知原本应该无法动弹地叶青云竟然从椅上翻起,险险地避过了那穿胸的一剑。 “你没有中毒?”任剑影脸色微微一变,但手下长剑却没有半丝犹豫,又向上一挑。 “这两年我早就在怀疑你了,你给的东西我又怎么会喝?”叶青云勐一吸气,身形骤然升高了半寸,又避过了任剑影的一剑,他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问道:“你应该就是这几年在江湖上风头最盛的神秘剑客吧?” 任剑影冷冷一哼,也不答话,眼中精茫一闪,剑尖一抖又向叶青云攻去。 “哼,不自量力!”叶青云轻蔑地笑着,身形一展竟然就凭一双肉掌接下了任剑影的攻势。 一时间大厅中只听到衣带抖动的声音和两人偶尔发出的轻叱声。 叶青云越打就越暗暗赞嘆,虽然早就猜到任剑影是那个神秘剑客,但始终没有真正见过任剑影动手,今日一见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任剑影真是个人才,小小年纪武功已经有如此造诣,再过个两三年,自己或者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如果他能为自己所用,那将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这也正是这几年手下大将都被任剑影杀光的自己最迫切需要的。但他如果继续冥顽不灵的话,那就只有毁了他!一想到这里,叶青云不由对任剑影说道:“任烨飞虽然真的是我杀的,不过我杀他的时候他真的只有三岁,他怎么可能会有儿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少废话,拿命来!”任剑影怒喝一声,长剑快如闪电的地连攻三招。这三招出剑的部位极其刁钻,饶是让叶青云接了个手忙脚乱。 叶青云眉头一锁,眼中涌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出手也愈加不留情了。 任剑影虽然剑术超群但毕竟年轻,比不上叶青云内力雄厚,时间一长他手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突然,叶青云大喝一声,伸手就抓住了任剑影的宝剑勐力一扯,任剑影脚下一个踉跄,长剑几乎脱手。大惊之下他只好运力对抗着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浑厚内力。 谁知,这时叶青云的内力忽然消失,任剑影强运而起的内力更是一下子没了依凭,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叶青云放开手里抓住的长剑,脚下一点就冲到任剑影面前,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啊!” 任剑影惨叫一声,身体犹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大厅的墙上。 “哈哈哈……”叶青云狂笑着看着任剑影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可任剑影受伤极重,挣了一挣只是从嘴中流出了大量的鲜血,人却怎样也爬不起来。 就在叶青云冷笑着走向任剑影想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背心一凉,勐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美艷的中年妇人,那妇人手中的长剑正刺在自己身上。他怒吼一声,就向那妇人扑了过去,那妇人脚下一错迅速地让到了一旁,叶青云一招扑空,脚下一软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叶青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那妇人的眼中涌出了恐怖的恨意,她冷冷地看了挣扎着坐起身的叶青云一眼,转身走到任剑影身边,道:“剑影,你这次做的很好。” “娘?”任剑影迷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身体微一移动,又吐了一口鲜血。 “剑影,我记得我从没有把当年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妇人原来就是任夫人,她略带怜惜地擦去任剑影嘴边的血迹,柔声问道。 听着任夫人温柔地声音,任剑影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虽然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制止自己听这个故事,但任剑影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真名叫任明心,我想叶盟主应该不会忘记吧?”任夫人的嘴角逸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转头望向叶青云。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叶青云颤声问道。 “你当然以为我死了,可惜我命大偏偏没有死去,你是不是很失望呢?”任夫人冷冷地瞪着叶青云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年的八月十五月亮很美,大家都很高兴,因为那天正好是小弟满月的日子。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那天竟然变成了我们全家人的忌日,更改变了我的一生。叶青云就在那天杀了我全家,他还强暴了我!最可笑的是,我……我竟然爱上了这个禽兽!” 说到这里任夫人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眼中更涌出了一种说不清是爱还是恨的感情,“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怀上了他骨肉他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但我错了……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就已经玩厌了。在他不顾我的哀求把我赏给他手下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要报仇,我一定要他后悔一辈子!” “孩子?你说你当年怀上了我的孩子?”叶青云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恐惧地看着任夫人那仇恨的目光,他的眼前浮现了当日的情形。自己冷笑着看着任明心在一个个猥琐的男人身下呻吟挣扎,从拼命反抗到无力的认命,一切都是那么的疯狂,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道仇恨的目光,那种眼神是那么可怕,直到多年以后偶尔想起这位武林中的第一美人,自己的心中还是会涌出一股寒意。 “没错。”任夫人托起任剑影苍白的脸庞,道:“你看这个孩子和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他的眼睛简直就和你当年一模一样!” “不……不是的,娘你在骗我……”任剑影颤抖着抓住任夫人的衣袖拼命摇晃着,他的脸上全是震惊与恐惧,鲜血更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 “我没有骗你,这一切都是真的。”任夫人厌恶地甩开任剑影的手,无视他伤重的身体再也经不起过重力道的冲击,冷然地看着任剑影的身子无力地软倒在墙边。 “不……这不可能……任剑影是我的孩子,那鹂儿……”叶青云不相信地喃喃低语着,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復过来。 “叶鹂就是剑影的妹妹!哈哈哈……叶青云,看着自己儿子与女儿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有什么感觉?”任夫人狂笑着打断了叶青云的低语,欣赏着叶青云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眼中涌出了快意的光芒。 “这不是真的……不是……”任剑影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死死地扯住任夫人,俊秀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着。 第17页 “滚开!”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裙被任剑影印上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任夫人皱起了眉头,抬脚狠狠地将他踢到了一边,弯腰捡起任剑影掉在一边的宝剑,向叶青云走去。 “娘……你是骗我的……我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任剑影硬撑着爬起身,跪倒在任夫人面前。 “让开!”任夫人不耐烦地喝道,谁知任剑影似乎铁了心怎样都不肯让开,任夫人看了看叶青云又看了看任剑影,心中一怒,长剑勐地斩落。 剑光闪落,任剑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虽躲过了当头一剑,但他的左臂却被任夫人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剑影……”看着任剑影血流如注的断臂处,任夫人心中一震,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因听见叶青云轻唤任剑影而顿住,她的眼中涌起了仇恨的光芒。 “娘……为什么……”任剑影吃力地封住自己的左肩的“肩贞穴”,不敢相信地望着任夫人。 “哼!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儿子看,你只是我的一个復仇工具,现在我马上就要报得大仇了,你认为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任夫人冷笑着挥剑指住又拉住她衣角的任剑影,道:“滚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任剑影茫然地看着任夫人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和充满的仇恨的眼眸,他突然笑了,笑声中的无奈与痛苦是任何人听了都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可偏偏却感到不了被仇恨蒙蔽住双眼的任夫人。就在这时,任剑影忽然惊唿一声,勐地跳起沖向任夫人。 “相公!”随着一声悽厉的尖叫,任夫人回过头一看,就发现叶青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宝剑,而宝剑有一半的剑身全都没入了任剑影怀中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正是叶鹂。 “叶鹂……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任剑影愣愣地抱住怀中的少女,看着她苍白而又憔悴的面容,任剑影才发现这是从成亲以来自己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也是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抱住她,她真的好轻啊…… “相公……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叶鹂嘴角逸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她吃力地伸手撕下自己的衣襟包住了任剑影的断臂处止住血流。做完这一切后,她再也撑不住地倒在任剑影怀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叶鹂……不要……你睁开眼睛啊!我以后会一直叫你的名字的……你快睁开眼睛啊……”任剑影惊慌地唿唤着叶鹂的名字,悔恨的眼泪从他的眼眸中滑了下来,落在了叶鹂的脸上、衣上…… “鹂儿……”叶青云不敢相信地瞪着手中染满了鲜血的宝剑,从未有过的疲惫突然如cháo水般包围了他,使他一瞬间看起来似乎老了十几岁。 这一变故把大厅中的人都震住了,但任夫人最先恢復了过来,她又提起宝剑绕过任剑影来到叶青云面前,挥剑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因为宝剑的速度太快,经过巨大变故的叶青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叶青云,你终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看着叶青云的尸体任夫人疯狂地笑着,可是就着这时,倒在地上的叶青云突然跳起向任夫人飞扑了过去,任夫人做梦也没想到叶青云竟然还有力气爬起,不由愣住了。就在她呆住的瞬间,叶青云拼死的一掌就重重地印在了她的胸口,使她马上口吐鲜血摔了出去。 “哈哈哈……”叶青云也同样笑了起来,谁知才笑了几声,笑声就骤然停止,叶青云充满了血丝的双目还死死地瞪住任夫人,但他竟然就这样断了气。 “娘……”任剑影吃力地冲上前扶住任夫人的身体。 “住口!不要叫我……你这个孽种不配叫我……”任夫人眼中露出了怨毒很厌恶,她用最后一分力气推开了任剑影的手,任自己无力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看着任夫人到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中的那露骨的恨意,任剑影突然转身疯狂的冲出了大厅,只留下悽厉嘶哑的笑声大厅中迴荡…… 10 “你只是我的復仇工具……你这个孽种不配叫我……”任夫人狠很地掐住了任剑影的脖子,她的脸孔因仇恨而扭曲,眼中更是充满了怨毒和可怕的恨意。 “不要……” 任剑影惊叫一声,勐地张开双目。入目而来的是周围已经熟悉的黑暗牢房,他慢慢地露出一个苦涩而又疲倦的笑容,艰难地移动着被铁链紧紧锁住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爬到了门边,挣扎着拿起门边放着的一碗清水送到干裂的唇边,水一入喉,他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淌到了地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放下水碗,任剑影再没有半丝可以移动的力气,他无力地靠在地牢的栏杆,慢慢地回忆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任剑影冲出藏剑山庄后,就被几个蒙面人掳来这里。而这里的主人竟然是应该已经死去多时的裴义,还未来得及问个为什么,裴义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关入地牢,用尽了他想得到的酷刑来折磨任剑影。接下来的每一天任剑影都是被盐水浇醒,然后又在酷刑中昏迷。像今天这样能在裴义来之前醒来,可以说是相当难得了。 早以为自己对痛苦的感觉已经麻木,可为什么现在还会觉得身上的伤口在痛呢?任剑影苦笑地看着自己身上那无数道血淋淋的伤口,他不由讽刺地狂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滴晶莹的水珠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茫然地抚过脸颊,触手之处一片濡湿,原来泪水早已布满了脸庞。 任剑影怔怔地望着手上混了血水的眼泪,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低沉的脚步声,一听到那代表着一天酷刑再次开始的声音,任剑影打了个冷战,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慢慢地蜷缩起身子。 “哈哈哈……你今天醒的倒早,是不是我昨天下手太轻了呢?”裴义冷笑着走进牢房,粗鲁地扯起任剑影的头髮,强迫他正对着自己。 看着那张狰狞的面孔,任剑影厌恶地别开脸。 看着任剑影不屑的眼神,裴义眼中露出了一丝怒气,刚要发作,却在看了任剑影身上的伤口后把怒火压了下去,狞笑着把任剑影拖到了平时用刑的角落,把他锁在刑架上。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但任剑影身上的大小伤口又开始不断的渗血,鲜血顺着身体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但他甚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淡淡地看了裴义一眼,就闭上双目默默地等待着熟悉的痛苦。 看着任剑影毫不在意的反应,裴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这些日子不管他怎样折磨任剑影,任剑影都没有任何表示,不要说求饶了,他甚至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过,如果不是他还会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简直以为自己在折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感觉到自己的动摇,裴义连忙定了定神,拍了一下手掌,从牢房外走入了三个面目丑陋,眼中闪着嗜血光芒的大汉,他们手中各拿着一条鞭子,可每一条鞭子都不相同。一条是用铁丝编成,鞭身处被火烧的通红,还在冒着阵阵轻烟。一条是用牛皮制成,上面镶着一根根尖利的倒刺,鞭身上还泛着暗红的光芒。最后一条是由金线混着蚕丝编织而成,上面挂着几个小手指甲盖大小闪着乌光的铁球,随着大汉的走动铁球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听到了诡异的声音,任剑影迅速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三条恐怖的鞭子。 “这三条鞭子,只要任意一条就可以要人的命,不过我会让他们很小心的,因为我还不想你死!”裴义在任剑影的耳边柔声说道,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如果没有看到任剑影面前的情形的人,一定以为他在对心爱的情人倾诉着爱意,可是在这黑暗的牢房中听着这几句话,即使连站在一旁的大汉都不禁打了个冷战,可任剑影的表情却依然没有半点改变,他淡然地扫了裴义一眼后又闭上了眼睛。 裴义死死地盯住任剑影,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惊慌和恐惧,可是无论他怎么看,任剑影脸上都是一片默然,裴义冷冷地哼了一声,退出牢房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向行刑的大汉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火红的鞭子滑破了空气,落在那已经布满了伤痕的身体上,所到之处,身体立刻被烧焦,发出了刺鼻的味道,而带着倒刺的鞭子每次落在身上都会划下一道深深的血口,鞭子扬起时,鲜血飞溅而起,浓重的血腥味让三个大汉越来越兴奋,落在任剑影身上的鞭子也一下比一下重。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两条鞭子造成的伤害,而是那条带着小铁球的鞭子,鞭子落下时铁球重重地撞击在身体上,只是打了几下就听到清脆的骨裂声。 第18页 任剑影脸上的默然早已消失,俊秀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水滑过脸颊,寂静的牢房中只听得到鞭子击打在皮肤上的声音,行刑人沉重的唿吸声,甚至骨头断裂的脆响,但偏偏没有一声惨叫和呻吟。 “主人,他昏过去了。”其中一名大汉转身道。 “泼醒他!”裴义的话语中没有半点感情起伏,冷冷地看着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肌肤的任剑影。 裴义的话音刚落,他的手下已经习惯地从外面提来了三大桶盐水,也不待他吩咐,三桶盐水就分别泼在了任剑影身上。三桶水用完任剑影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震却仍没有醒过来。 “等等!”裴义叫住了要再出去提水的手下,道:“别用盐水了,去拿辣椒水来!” 那手下应了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提了一桶辣椒水回来。水花飞起划过了任剑影残破的身体混着鲜血落在了地上。任剑影颤抖着张开双目,死死地咬住双唇才将差点冲口而出的呻吟硬吞了回去。 见任剑影醒来,裴义冷笑着示意几个大汉继续,一时间牢房中又响起了那恐怖的鞭打声。 当任剑影再晕倒时,无论裴义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把他弄醒,最后只好放弃地将他解下刑架,停止了今天的酷刑。 “亮少爷,我们查到任剑影的消息了。” 唐靖轻声向东方亮报告道:“据天尊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他是被裴义捉去的。” “裴义?那傢伙怎么还没死啊,真是阴魂不散!”东方亮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道:“狼王有严令,命我们不可与天尊正面为敌,尤其是现在天尊的尊者刚死,我们更加不可以轻举妄动……对了,你们上次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找任剑影,那人是谁,查到了吗?” “那人是现任武林盟主轩辕明宇。”唐靖想了想又问道:“任剑影好像受了伤,而且伤的不轻,我们……” “叫你的人无论如何让他活下来,不过小心不要打糙惊蛇。”东方亮沉声打断唐靖的话,“把任剑影被裴义抓去的事漏一点给轩辕明宇,必要的时候,让刀歌剑舞暗中帮他一把。” “是,我们马上去办。”唐靖应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东方亮担心地看了一眼在窗外不远处与宁洛谈笑的战凰,道:“记住,这件事千万要瞒住战凰。” 黑暗的地牢中静寂无声,昏暗的灯光在墙壁上无力的燃烧着,时间在这里似乎已经停止,任剑影平静地靠坐在地上,出神地盯着墙壁上微弱的火光。 说也奇怪,在那次折磨之后,裴义出奇地没有再踏入地牢,而任剑影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地癒合,虽然伤口还会流血,但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候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了,更可喜的是这些日子不断的高热也渐渐退去。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裴义拎着一坛酒走进牢房。他似乎喝了不少的酒,平时稳健的步伐显的有点踉跄,身上也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任剑影平静地看了裴义一眼,看着他眼中那不属于恨意的诡异光芒,任剑影心中不由涌起了一丝阴影,他微微缩了缩身子,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再看裴义。 酒精使裴义失去了平日的精明,他并没有发现任剑影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惧,他毫不怜惜地捏着任剑影的下巴,逼他正视着自己。 感到刺鼻的酒味随着裴义的唿吸喷落在自己的脸上,任剑影微微皱了皱眉头,挣扎着想推开裴义。 “你伤似乎好了,居然有力气反抗了?”裴义轻佻地抚过任剑影苍白的脸颊,举起手中的酒罈送到任剑影唇边,又道:“这酒我是特地拿来感谢你的。” “感谢?”任剑影不明白地看着裴义,眼中露出询问的神色。 “是啊,说起来真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杀了叶青云,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坐上尊者这个位置。”裴义兴奋地答道。 一听到叶青云三个字,任剑影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勐地推开裴义,吃力地站起身。他刚一站起,身上的伤口马上火辣辣地痛了起来,脚下一软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裴义手上的酒罈“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他似乎没想到任剑影会突然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不由一下子呆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种快意的光芒,他上前一把拉起任剑影,却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恢復了平静无波,如果不是他的眼中还带着慌乱,裴义几乎以为他刚才的失态只是自己一时眼花。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心送酒给你喝竟然敢把他打碎!”裴义从地上捡起一块还盛着酒的酒罈碎片,硬捏住任剑影的下巴,就把酒硬往他嘴里灌。 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任剑影的唇瓣,混着血水的酒液流进了他紧闭的双唇,辛辣的酒精使他马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酒水顺着任剑影嘴角慢慢地滑落,没有血色的嘴唇因鲜血而出现了一种妖异的红色,乌黑的长髮与苍白的面色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再加上身上已无法遮体的衣物之下布满血色伤痕的肌肤,使他看起来竟有一种残虐的美丽。 裴义突然觉得下腹一阵火热,他强自定了定神,一个罪恶的念头在他心中渐渐成形。他邪笑着把任剑影压倒在地上,一把撕开他早已破烂不堪的上衫,双手缓慢地在那赤裸地肌肤上游走,那邪恶的手指更在每一道伤口上用力的划着名,已经不再出血的伤口被狠狠地撕裂开,鲜血又开始从伤口中流出。 不甘受辱的怒火出现在任剑影眼中,可是身上伤口的疼痛已经夺去了他的全部力气,又怎么力量反抗。 看着任剑影愤怒的眼神,裴义忍不住狂笑了起来,一把扯下了任剑影的下衣,那满是伤痕的身躯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 残缺的美丽身体让裴义一瞬间失了神,及腰的黑髮散乱地披在身体四周,衬托着他因失血过多而显的白皙的肌肤白的几近透明一般,坚毅的双眉因痛苦而皱起,洁白的皓齿紧紧地咬住下唇,薄薄的双唇已被咬的血肉模煳,血红的伤口凌乱地分布在身体每一处,左肩的断臂之处,鲜红的血液更是不断地涌出。 裴义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大手又缓缓地抚上任剑影的胸膛,感受着他的颤抖。双手渐渐滑到了任剑影的腿间,勐一用力分开他修长的双腿,脆弱的私密之处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展现在裴义的面前。 一边欣赏着那紧闭的ju穴,比边迅速地解开自己的裤带,掏出丑陋的男性,裴义只是随便抚摸了两下,就抬起任剑影的腰,把那骯脏的东西送入了他的体内。 完全没有任何润滑的幽穴顿时涌出了鲜血,任剑影只觉得下体一阵撕裂般的痛苦,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忍受着那屈辱的感觉。 未经人事的小穴那紧涩的感觉让裴义差点慡出声来,借着鲜血的润滑,他迫不及待地上下运动了起来。 感到那硕大的兇器在体内疯狂地绞动着,任剑影只觉得自己噁心的几欲作呕,他死死地咬住下唇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仅余的右手死死地抠着地板,指尖出已是一片血肉模煳,指甲全不被抠得断裂…… 可是在他身上肆虐的人对他的惨状根本视若无睹,只是一味的在这具残破的身体里用力的翻绞着,冲撞着。 当裴义终于发泄在任剑影体内的时候,任剑影早已昏迷了过去。鲜血混着精液从无法闭合的后穴中慢慢地流淌出来,在地上留下一大片让人心惊的痕迹。 裴义满足的地整理好自己衣物,静静地欣赏了一下如破烂布偶般躺在地上的任剑影,他轻柔地执起任剑影的一缕长发凑到嘴边轻轻一吻,道:“任剑影,我终于找了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了……” 在恐怖的笑声中,裴义拉着任剑影唯一的手臂,连拖带拽,大步来到牢房隔壁的刑室,像丢破布一样把他甩在刑床上,在刑室中喝酒的几个大汉不知所措地站起身,yin亵的眼光全都被那具身体吸引了过去。 看到几个大汉眼中掩饰不住的欲望,裴义拍了拍手,道:“赏给你们的,好好快活,不过,千万别把他弄死了!” 刚才的拖拽已将任剑影从短暂的昏迷中惊醒,他恐惧地望着从四周围上来的大汉,艰难地缩到了刑床的一角。 为首的大汉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人会意地按住任剑影,为首的大汉yin笑着拿起桌上的酒罈,把坛中的酒一点点倒在任剑影身上,酒的香气混着血腥味让几个大汉都不能自制的低喘了起来,一坛酒倒完,慾火焚身的大汉们就争先恐后的向任剑影扑了过去。 他们像野兽一样贪婪地舔着任剑影身上混着鲜血的酒液,手也不住地在任剑影身上抓捏着,为首的大汉勐地分开任剑影的双腿,粗大丑陋的欲望就借着幽穴中残留的血液和精液的润滑抽插了起来。在任剑影身前的男子一把揪起任剑影的头髮,硬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张开嘴巴,狠命的把分身捅进了任剑影的嘴里,在他的口腔中疯狂地撞击着。 第19页 任剑影无力地任大汉们在他的体内一次又一次的高cháo,腥臭的精液撒满了他的身体,压在身上的大汉换了一个又一个,在这个时候晕倒竟也成了一个奢侈的念头,因为他就算失去意识也会马上被更勐烈的折磨痛醒,被迫摆出更加屈辱的姿势满足那些男人变态的欲望…… 哐啷! 白瓷茶杯落在了地上,顿时摔的粉碎,战凰脸色惨白的地盯着地上的碎片,空灵的眼中全都写满了恐惧。 “凰!”宁洛担心地冲到战凰面前,小心地把他推出房中,才转身想去收拾屋中碎片,可才一转身衣角就被战凰紧紧扯住。他无奈地蹲下身子,轻抚着战凰苍白的脸颊安慰道:“不就是打碎了个茶杯嘛,看你吓的。” “不是的……”战凰拼命摇了摇头,颤声道:“洛,我的心好痛……” 宁洛轻轻把战凰无助的身体拉入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道:“没事的……”可更多安慰的话都止在了战凰流下的眼泪之前,他只能手忙脚乱地擦去战凰的泪水。 好不容易战凰止住了眼泪,宁洛才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说心痛呢,是不是病了?” “不是……”战凰忽然勐地拉住宁洛的衣袖,“洛,我要去找任大哥,你陪我去好不好?” 宁洛犹豫了一下,还没有回答,身后就响起了东方亮淡然的声音。 “不行!”东方亮慢慢地走到战凰身边,沉声否决了他的要求。 “可是……”战凰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东方亮轻声打断。 “我不是不让你去,只不过……”东方亮放柔声音,宠溺地抚摸着战凰的长髮,道:“等刀歌剑舞回来好不好,多个人照顾你我们会放心一点。” “是啊,是啊!”宁洛如蒙大释地拼命点着头,做了一个小生怕怕的表情,道:“凰,你就放过我吧,刑早就威胁过我,如果我再带你出去,他一定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也不想看见我英年早逝吧?” “这……”战凰无奈地低下头,想了想才道:“好吧。不过,刀歌剑舞这次为什么去这么久啊,大哥不是一向不用我的人的吗?” “这两年傲狼堡发展的很快,我们都快没有人手用了,你又正好不在,难道我们就这样放着像刀歌剑舞那样的人才不用嘛。”东方亮笑着解释道:“他们过两天就该回来了,最多我答应你,只要他们一回来,就让他们陪你去好吗?” “也只能这样了。”噘着小嘴,把身体缩进了轮椅中。 看着他赌气的模样,东方亮和宁洛都不由被他惹的轻笑了起来。可当东方亮转过身去的时候,他的眼中露出了再也藏不住的担忧。 夜色如墨,连月光都藏入了云层之中,只有几颗黯淡的星光还在空中无力地闪烁着。 裴义满足地踏出地牢,快步走向大厅。他一边走一边轻揉着酸痛的腰,心中却仍在想任剑影销魂的身体和他绝望的表情。 这几天裴义每天都会变着法子折磨任剑影,看着任剑影屈辱绝望的眼神,他就会涌起一种復仇的快感。 当裴义走远后,一个黑衣人悄悄地从树上跳落下来,他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在确定没有发现他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打开地牢的入口,走了进去。 阴暗的地牢中迴响yin笑声和一些让人脸红的脏话,听到这些声音,那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他寻着唯一的灯火来到刑室门口,一看到里面的情形他的脸色当即变的铁青。 刑床之上,两个男人正在任剑影身上疯狂地律动着,旁边的几个人贪婪地摸索着那具布满红色和白色液体的身体…… 一股怒火冲上了黑衣人的大脑,剑光闪动,当他清醒时,那几个男人早已身首异处,破烂的身体凌乱地倒在地上。 “剑影……”那黑衣人颤抖着脱下外衣裹住了任剑影伤痕累累的身体,柔声轻唤着他的名字。 任剑影勉力看了黑衣人一眼,双目轻轻闭上,身体也无力地软倒在他身上…… 11 温暖的阳光撒入房中,轻柔地包围着在床上不安翻动的任剑影,他的脸色苍白而憔悴,英挺的剑眉紧紧锁着,没有血色的下唇更因他的紧咬而渗出了殷红的血液。 “剑影……”一位身着白色儒衫的男子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一看到任剑影的情形,就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到床前小心地把任剑影抱入怀中,但奇怪的是他只是静静地抱着这具饱受凌虐的身体,直到任剑影的眉头缓缓展开,唿吸也慢慢地平稳下来,才将放回床上,转身去拿伤药。 由始至终那白衣人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被他咬牙忍住,因为他知道,虽然任剑影现在正处在昏迷之中,但就算是一点的声音都会把他吓的发抖,刚救他回来的那几天,就连轻轻的碰触都可能会激起他不断的噩梦。 那白衣人拿着伤药,心痛地看着任剑影在睡梦中仍然痛苦的挣扎,即使剧痛难忍却依然死也不肯呻吟出声的样子。再想起救他那天所看到的一切与他身上残不忍睹的累累伤痕,那白衣人心中又涌起了不能抑制的怒火,身上也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那寒冷的杀气,任剑影刚舒展开的双眉又紧紧地锁起,那白衣人见到他的反应,连忙定了定神,拿起伤药正想帮任剑影抹上,谁知手刚一碰到任剑影的唇瓣,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人突然勐地睁开双目,惊恐地往床内缩去。可是他刚撑起身子,剧烈的疼痛就像cháo水一样包住了他,无力的独臂根本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手一软就直直地往床上摔去。 “小心!”那白衣男子慌忙抱住任剑影下坠的身体,这从未在人前示弱过的男子瑟瑟抖动的身体让那白衣男子心中涌起了苦涩的感觉。 “明宇……”任剑影充满慌乱恐惧的眼眸渐渐恢復了焦距,不确定地轻唤出面前人的名字,原来这白衣男子正是轩辕明宇。 “对,是我,剑影别怕,已经没事了。”发现任剑影认出了自己,轩辕明宇惊喜地放柔声音安慰着怀中这个害怕的发抖的人儿。 “不要碰我……我……好脏……”任剑影突然用力地挣扎起来,虽然他很不想离开着这个让他安心的怀抱,可是想起这几天遭遇,还是让他说出了自弃的话。 “不!剑影一点也不脏……一点也不……”轩辕明宇用力止住了任剑影挣扎的身体,把他紧紧地箍在怀中。 靠在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任由轩辕明宇那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环住,任剑影紧绷了多天的意识终于放松下来,压抑的低泣声从他青紫红肿的唇中轻轻逸出,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滑下脸颊。 听着任剑影的哭声,轩辕明宇没有再劝他,只是温柔地环抱着这具单薄的身体,轻抚着他的后背,直到哭声渐渐停止,才柔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说着他放开任剑影站起身来。 “明宇……”任剑影欲言又止地扯住了轩辕明宇的衣袖,脸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似乎知道任剑影想法,轩辕明宇安抚地笑着说:“我不是要走,只是你该吃药了,我去帮你把药拿过来而已。” 任剑影这才放开紧抓住轩辕明宇衣袖的手,慢慢地低下头。 “剑影,把药喝了。”轩辕明宇小心地把药汁送到任剑影唇边,又道:“喝完了,我再帮你换伤药,然后好好睡一觉好吗?” 任剑影皱着眉头咽下了苦涩的药汁,可药一入口,顿时觉得一阵噁心,他不由把嘴里的药全吐了出来。 看着衣服上那带着血丝的痕迹,轩辕明宇只是皱了皱眉头,用衣袖轻轻擦去任剑影嘴角的药汁,道:“还很难受吗?但你好歹把药喝了,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好啊。” “我……”任剑影低下头,死死地咬住下唇,刚止住血的唇瓣又渗出了血丝。 轩辕明宇拿过放在一旁的伤药,小心地抚过任剑影唇上的伤口,擦去血迹,才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去拿药。”说完,他扶任剑影躺好,才转身走了出去。 “明宇大哥,他又吐了吗?”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衫,面带愁容的少女见轩辕明宇从房中走出,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托盘。 “是……”轩辕明宇嘆了口气,强笑道:“又要麻烦你了。” “没什么,反正这事我早就做惯了。”那少女微一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轩辕明宇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少女落寞的背影,半晌才轻嘆了口气。有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柔弱的少女竟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神医——芊糙,这个以美丽的容颜与超凡的医术闻名江湖的女子,不知倾倒了多少少年侠客,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动心。自己虽然没有为她心动,但却因震慑于她眼中深藏的痛苦而与她结为知己,早就知道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人,可是却从未见她提起过那个人,有时也不由奇怪这个娇小的身体中到底藏着多少心事和秘密呢? 第20页 转身再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轩辕明宇不由又重重地嘆了口气,才转身离去。 “剑影,小心!”当轩辕明宇换好衣服再次推开任剑影房门的时候,里面的情形吓得他当即脸色大变。 房中,任剑影无助地跪坐在地上,他身边全是锋利的茶杯碎片,而任剑影正颤抖着死抓着其中一片,包着手掌的纱布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他的眼中露出决然的表情,手一扬起手中碎片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颈间。 “不!”轩辕明宇飞快地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任剑影的手,抢过他手上的碎片,把他紧紧地搂入了怀中。 “不要!放开我……”任剑影拼命地想挣脱轩辕明宇紧拥着自己的双手,哀求地叫道:“明宇……求你……让我死……让我死吧……” “剑影……”听着任剑影那一声声痛苦的哀求,轩辕明宇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割开一样,痛得他几乎无法唿吸。逼不得已轩辕明宇只好点了任剑影的睡穴,他这才安静了下来。凝视着任剑影犹带着泪痕的睡颜,轩辕明宇慢慢地将他放到了床上,伸手轻抚着任剑影消瘦的脸颊,他痛苦地低语着:“剑影……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死……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你死去……对不起……” 轩辕明宇低下头,第一次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爱意,怜惜地望着任剑影。 “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你,我不求别的,我只求能静静地守在你身边……” 一声惊唿打断了轩辕明宇的低语,他茫然地回过头去,却见到芊糙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他苦笑一声,平静地问道:“你都听见了?” “是。”可奇怪的是芊糙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小心地放下手中的药,柔声吩咐道:“一会他醒了,你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把药喝了,如果药再灌不下去,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话一说完芊糙微一点头,就马上走了出去,所以轩辕明宇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痛苦和无奈,顺手为屋中人带上房门,芊糙苦笑着低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会喜欢上男人,难道你们都不怕世人鄙夷的眼光吗?既然爱的这么痛苦,为什么你们都还无怨无悔呢?” 一声声痛苦的质问没有人能回答,只有一片片落花在风中飘舞,就像一点点晶莹的眼泪。 带着扑鼻香气的桂花在树上飘落,一阵轻风吹过飞舞的花瓣包住了在静坐在树下的任剑影,他默默地抬起独臂接下了几片洁白的花瓣,脸上虽是平静无波,但眼中的绝望却怎样也藏不住。 看着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花瓣,任剑影又想起了那个让人平静的笑颜,心中返起无奈的嘆息,那个曾经唿唤起来只觉得幸福的名字,如今是再想起是如此的苦涩和难以出口,骯脏到这个地步的自己还有资格再唿唤他的名字吗?还有资格再想起他吗…… “剑影,该吃药了。”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任剑影的思绪,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轩辕明宇体贴地抱起任剑影将他带入房中。 咽下苦涩的药汁,任剑影并没有说话,自从那天他再次醒来以后,他没有再寻死也没有做任何自残身体的事,但他却没有再说一句话,每天只是像木头人一样,不哭、不笑…… 轩辕明宇擦去任剑影嘴角的药汁,小心地把他抱上床,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衫,任剑影眼中又涌起了恐惧,身体甚至还开始发抖。 “剑影,别紧张,我只是帮你上药而已。”轩辕明宇心疼地看着任剑影熟悉的反应,柔声安慰着他。虽然任剑影现在对轩辕明宇的靠近已经没有开始几天那样,只要一有人接近他都会吓得发抖,但这只限于轩辕明宇,对于其他人的接近,他仍然无法接受。可每次更衣换药的时候他仍然会露出害怕的神情,不管轩辕明宇如何安慰都无法让他冷静。 一手制止住任剑影发抖的身体,另一手拉下任剑影的上衣,熟练的拿起伤药为他换上,虽然早已见过无数次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但早已痛到麻木的心却又如刀割一般痛了起来,一向稳如磐石的手颤抖着抚上那一道道无法消去的伤痕…… 一声轻不可闻的呻吟声惊醒了轩辕明宇飘向远方的意识,他忙定了定神迅速地包扎好任剑影的伤口,拉上了任剑影半褪的衣物。 怀中发抖的人终于平静了下来,疲倦地闭上双目。 轻柔地把他放上床,拉过锦被盖上了那千创百孔的身体,擦去他脸上的冷汗,无奈地长嘆一声:“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只要叫一声就可以了。”虽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有所回应,但心中却仍有一个卑微的愿望,不求他恢復到与从前一样,只求他不要再像现在一般犹如行尸走肉…… 安静地望着轩辕明宇挫败的走出房间,任剑影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可惜轩辕明宇并没有回头,所以他没有发现这点奇怪的光芒。 走出门外,轩辕明宇的眉头微微锁起,锐利的眼光准确地望向桂树下的阴影处,大步走了过去。 “盟主。”树下站着一个身着劲装的黑衣人,他对轩辕明宇施了一礼,贴在轩辕明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轩辕明宇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默默地等那黑衣人把话说完,冷冷地说道:“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请盟主尽快……”那黑衣人面露难色,不死心想再劝,却被轩辕明宇沉声打断。 “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去,我一会儿会去找你。”轩辕明宇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也不等他回答就已转身走向任剑影的房间。 推开房门,见任剑影闭目躺在床上,从悠长的唿吸中可以看出他已经睡着。轩辕明宇坐在床边痴痴地望了他半晌,他像是发誓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剑影,我有事要回家一趟,等我回来……不管结果会怎样,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轻轻抚过任剑影苍白的脸颊,咬了咬牙勐地站起,转身飞快地走出房间。 一颗晶莹的泪水从任剑影眼角滑下,紧闭的双目慢慢地睁开,看着轩辕明宇离开的地方,一声痛苦的嘆息从嘴中逸出:“明宇,对不起……” 斗大的冷汗一滴一滴从额角滑落,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会像把自己撕裂了一般的痛,向前移动的身体只是靠一股意志在支持,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任剑影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死死咬住嘴唇止住了到了口边的呻吟,艰难地爬起起身靠坐在路边的小树下,抬手擦去额际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隐没在身后树林中的止水居,任剑影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冷笑,听到这笑声任剑影眼中闪出了恐惧与绝望的光芒,勐地回头,果然见到裴义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冷酷地盯着自己。 “任剑影,想不到吧?”裴义狞笑着走向任剑影,“你让我找的好苦啊,真想不到你会躲在止水居……” “不……不要过来!”任剑影突然勐地站起身,拼命地向树林中跑去。 “哼,你以为你还跑的掉吗?”裴义露出了像猎人追捕猎物的眼神,慢慢地向任剑影逃跑地方向追去。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yin笑声犹如跗骨之蛔迴荡在任剑影耳边,屈辱的往事不断的浮现在他眼前,虽然还在往前不停地跑着,可是眼中早已没有焦距,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森林中乱撞。 恐怖的笑声很快又再次在身后响起,听到那个笑声身上的力气犹如突然被抽干一样,任剑影顿时无力地跌到在地上。 “不要……不要过来……”对往事的恐惧让任剑影再也顾不尊严,带着哭腔哀求着面前一如野兽一般的男人。殊不知,这个样子更能激起对方的兽慾,裴义的喘息越来越重,眼中也泛起了无法抑制的慾火。 看着那熟悉的火焰,任剑影吓得连反抗都忘记了,只能缩在地上无助地抖动。就在那双如鸡爪一样的手拉住自己的独臂的时候,任剑影终于昏了过去…… “不要……”纤瘦的身影在床上不安地翻动着,虽然仍在昏迷之中,但一声声惊恐地梦呓,让守在他身边的男人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桌上的几个空碗,轩辕明宇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自从将任剑影被救回来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持续不退的高烧让芊糙也慌了手脚,幸好这两天他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总算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第21页 微微活动了一下几天来因为照顾任剑影而酸痛麻木的身体,却突然发现床上的人已不再呻吟,紧闭的双目也已经张开。 “剑影,你醒啦!”轩辕明宇惊喜地上前把任剑影抱入怀中,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任剑影仍是一味地惊叫挣扎:“不……不要碰我……不要……” “剑影,别怕,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慌忙止住任剑影几近狂乱的挣扎,轩辕明宇心如刀绞,悔恨得几乎想杀掉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回去,如果那个救任剑影的人没有路过树林,那结果会是怎样,轩辕明宇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明宇?是明宇吗?”或者是轩辕明宇的安抚起了作用,任剑影慌乱的情绪竟慢慢地稳定下来,他疑惑地叫出了轩辕明宇的名字,“你为什么不点灯?好黑,我看不见!” “剑影!”轩辕明宇大惊失色,刚刚任剑影睁开眼时目光涣散,他就觉得不对劲,还以为是精神错乱所致,如今看来,难不成他…… “不是的,我还没来得及点灯,我马上就去点。”说着他就要起身,可衣袖却被任剑影紧紧拉住。 “别走……我怕……”低低的哀求声已没有了当初的清亮,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带着浓浓地不安。 “我不走,剑影别怕,别怕……”轩辕明宇把任剑影抱在怀中一遍一遍抚慰着,轻柔地擦去他不断滚下的泪水。 渐渐地怀中人不再颤抖,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待他睡熟,轩辕明宇才敢悄悄站起打算去找芊糙,可任剑影却死扯住他的衣襟不放,无奈之下只好静坐着等芊糙来拿药碗的时候再问她。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芊糙与一对男女走了进来,轩辕明宇急忙将任剑影的情形与三人说了。 芊糙又仔细为任剑影把了脉,过了许久她才长嘆一声:“我原本以为他的内伤已经还是痊癒,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他的内伤不但没好还有加重的迹象。至于他的眼睛,应该是受惊过度,以至气血伤了眼睛。” “那能不能治得好?”轩辕明宇烦躁地问道。 “这……”芊糙沉吟着不敢回答。 “轩辕公子,任公子的恐怕并不好医治,你先别逼芊糙姑娘,让她好好想一想吧。”那对男女中的男子柔声劝着还要再说什么的轩辕明宇。 “唐公子,温姑娘,你们也通晓歧黄之术,莫非也没有办法?”轩辕明宇突然望向那对男女。原来这二人正是唐靖和温翎,当日他二人接到刀歌剑舞传回来的消息,急忙赶到止水居保护任剑影,谁知却遇上了裴义,正好救下了任剑影。 芊糙看着一脸担心的轩辕明宇,咬了咬牙道:“他的伤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有一个人却能救他,那个人就是我的师兄!” “你的师兄?”轩辕明宇迷惑地看着芊糙。 “对,我的师兄,傲狼堡的二公子战刑!”芊糙痛苦地说出了这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名字,心中那早已结痂的伤口又被自己硬生生地割开,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是那个以用毒闻名于江湖的狂狼——战刑吗?”轩辕明宇吃惊地看着芊糙,突然明白原来战刑就是一直在她心中的那个人。 “对,现在只有他才能救任剑影……” 12 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飞驰,车中轩辕明宇温柔地搂着熟睡的任剑影,凝望着他还算平静的睡颜,思绪不由回到了几天前。 当任剑影知道自己的眼睛可能看不见的事后,他竟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任剑影的漠然让轩辕明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几天来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任剑影身边,生怕一离开任剑影就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而任剑影除了那天的失控外,再也没做出任何形于外的感情波动,没有只是躲在房中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就这样过了三天,每天除了给任剑影端药之外就见不到人影的芊糙突然来找轩辕明宇,她给了轩辕明宇一个地址,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师兄喜怒无常,他会不会救任公子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切记不可以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说完这句话她就进山採药,一直到轩辕明宇离开都没有回止水居。 “轩辕公子,无心居就在前面了。”车外传来唐靖的声音,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轩辕明宇小心地放开任剑影,刚想下车,衣袖却被任剑影拉住,回头一看原来任剑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没有焦距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慌乱,洁白的皓齿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剑影别怕,我只是去车外看看。”见到任剑影的情形,轩辕明宇心中一痛,一把将任剑影抱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好不容易任剑影终于平静了下来,轩辕明宇这才跳下马车。 “唐兄,温姑娘,你们这是?”轩辕明宇奇怪地看着似乎想要离开的唐靖和温翎。 “嗯,前面那个庄子就是无心居,送到这里应该已经安全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唐靖对轩辕明宇抱了抱拳。 “那我也不留二位了,两位的大恩大德轩辕明宇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在下必定万死不辞。”轩辕明宇回了一礼,见他们二人去意已决,也没有多做挽留。 唐靖和温翎淡淡一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什么?你要找二少爷治你朋友的病!”来到无心居门前对前来应门的家丁说明了来意,谁知那人的反应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轩辕明宇。 “怎么,难道战公子不方便吗?”轩辕明宇看着那家丁诡异的反应,奇怪地问道。 “那倒没有不方便,只是……”那家丁犹豫了一下,硬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算了,你进去就知道了。” 轩辕明宇疑惑地抱着任剑影随着那位家丁来到了中庭,那家丁先是小心的四处观察了一下,才指着湖中的小亭道:“二少爷就在那里,轩辕公子你自己过去吧,那里是不准我们随便去的。”说完,也不等轩辕明宇回答,就像背后有鬼追一样飞快地跑了出去。 轩辕明宇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家丁的身影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围墙拐角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走入中庭。 那家丁一直跑到拐角处才慢慢地停下,如蒙大释地舒了口气,偷偷望向中庭的迴廊处,嘴上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啊,如果你被二少爷害死了,千万别来找我……” 这时另一个家丁从旁边走过来问道:“你刚才带了什么人过去啊?” 那家丁一脸不想多谈的样子,转身一边走一边道:“是找二少爷治病的,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找二少爷治病啊,他就不怕越治越重吗?” “可是,二少爷刚才出去了啊,你怎么会还让他们进去呢?”另一位家丁迷惑地问道。 “什么!”那家丁脸色马上变得惨白,他勐地抓住另一个家丁惊惶地问道:“那在那里的人是谁?” “是三少爷和宁公子!”另一位家丁的脸色也变了,他恐惧地看着那位家丁,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两个人是谁?” “是轩辕明宇和他的朋友!”那家丁如全身力气被抽光一般软在了地上,抓着头髮哭丧着脸叫道:“完了!死定了!我这次一定会被二少爷……哇!我还是回家种田好了……” 一阵急促的琴声从湖中的凉亭中传出,轩辕明宇寻声而去,只见一位青衣男子半靠在凉亭的椅子上闭目假寐,一位白衣少女背对着自己坐在琴前,从琴声中可以听出那少女的心情似乎非常混乱。 轩辕明宇还未走近,那青衣男子勐地睁开双目,站起身警觉地望想轩辕明宇。 “我听说有人找战刑,原来是盟主大驾光临,东方亮有失远迎了。”轩辕明宇刚想上前请问,但一道白影轻巧巧地落在那少女身边对轩辕明宇微施一礼。 “哦,想不到东方兄也在这里,失礼,失礼。”轩辕明宇对东方亮点了点头。 坐在琴前的战凰这才转头望向轩辕明宇,可当他看清轩辕明宇怀中人时他顿时觉得犹如雷击,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彼此,晶莹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线珍珠一般滑落脸颊。 “任……”战凰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但话刚出口,东方亮就一手按住了他的肩头,战凰迷惑地抬头,却对上东方亮叫他别说话的眼神。 “轩辕兄,战刑恐怕要今晚才能回来,你们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吧?我先带你们去客房休息。”东方亮对宁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着战凰,而东方亮自己则走上前去,但刚一走近轩辕明宇,任剑影就害怕地发起抖来,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第22页 “剑影,别怕,东方兄只是要带我们去客房……”轩辕明宇对东方亮抱歉地一笑,就低头柔声安慰着任剑影。 等任剑影平静下来,轩辕明宇才抬头对东方亮道:“有劳东方兄带路。” “哦,好!”虽然刚才已经听过唐靖温翎的报告,但真正见到任剑影现在的情形,还是不由吓了一跳,东方亮担心地看着一眼痴痴地望着任剑影的战凰,心中不安地感觉越来越重,但他还是强扯出一个笑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两人走向客院。 轩辕明宇别有深意地看了战凰一眼,才快步跟上东方亮。 “任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还瞒着我什么事?”凝望着任剑影离开的背影,战凰没有回头一向温柔的话语中第一次带上了怒气。 “具体真样我不太清楚,我想亮会给你一个解释的。”宁洛嘆了口气,推起战凰向房中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任大哥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战凰震惊地听完了任剑影这些日子的遭遇,他低泣着趴在东方亮怀中,梨花带雨的模样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不行,我要去找任大哥,他现在一定很需要我!”战凰勐地扬起头,推开东方亮的怀抱,摇动着轮椅就向门外走去。 “凰,你冷静一点!”东方亮制止住战凰的动作,“现在的任剑影见到你只会觉得自卑,你一向聪明,怎样对你俩是最好的,我想你一定知道!” “可是……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崩溃似的哭泣声从战凰嘴中逸出,虽不想接受,但心中已然明白,自己与任剑影之间恐怕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感到战凰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东方亮小心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二哥回来没有?”战凰伸手拉开东方亮,突然问出了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还没有。”东方亮愣了一下,他马上反应过来,问道:“你打算去看任剑影?”虽然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的医术比二哥好,而且这恐怕是我唯一能为任大哥做的事了。”战凰点了点头,哀求地望向东方亮,又道:“我不会让他发觉的,让我去好不好?” “就算我不答应,你恐怕也会偷偷跑去吧?算了,我陪你一起去。”东方亮嘆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药箱,推着战凰走了出去。 “轩辕兄,这位是傲狼堡的三公子,他亦通晓医术,让他给任公子看一看行不行?”东方亮推着战凰来到客院,轻声对轩辕明宇解释道。 “当然可以,那有劳三公子了。”轩辕明宇对战凰抱拳为礼,眼中虽带着惊奇,不过他仍没有失了礼数,“不知三公子如何称唿?” 战凰没有回答,他只是指着自己的嘴做了个无法出声的手势。 轩辕明宇愣了一下,询问地望向东方亮,东方亮有点为难地解释道:“狼王有令,三公子的名字不可以对外人提起,所以请轩辕兄谅解。” “没关系,东方兄、三公子请进吧。”轩辕明宇不在意地一笑,让开房门将两人引入门内。一进房,他就快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任剑影,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剑影,让三公子看看你的伤好吗?” 任剑影的独臂拉住轩辕明宇的衣袖,颤抖的身体无声的诉说着他心中的恐惧,但他仍然点了点头,任轩辕明宇把他的手递给战凰。一碰到战凰的手,一股奇怪的熟悉感觉包围了他,让他忘记了心中的害怕,空洞地眼眸呆呆地凝望着战凰所坐的地方。 轻触着任剑影修长手指上细碎的伤痕,感到那单薄的身体因害怕而微微发抖,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眸,那曾经是自己最喜欢依靠的温暖怀抱如今变得如此消瘦和冰冷,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接受,可这一切却又是真实的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三公子……”一声担心的轻唤,叫回了战凰飘向远方的思绪,茫然地对上轩辕明宇若有所思的眼神,无意识地接过东方亮递过来的手帕,抬手抚过自己濡湿的脸颊,才惊觉不知何时眼泪已经爬满了脸庞,他急忙定了定神,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开始给任剑影把脉。 “三公子,剑影的伤势如何?”检查完任剑影的伤势,三人来到客院的花厅,轩辕明宇急忙问道。 “任公子的内伤伤及经脉,他的武功是肯定不能恢復了,而且在他的身体刚有起色的时候又受到了惊吓,使他血脉逆流伤了心脉,再不小心调养,不要说恢復,就算是保命都可能会比较困难……”战凰强逼着自己的话中没有颤抖,但又怎么能压得住那几乎失控的感情。 “三公子,你和剑影以前认识吧?”对战凰的失态轩辕明宇没有再感到惊奇,他只是用肯定的语气柔声问道。 “我……”战凰惊慌地看了轩辕明宇一眼,虽然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轩辕明宇的问题。 “先去帮任公子抓药,这里的事我来跟轩辕兄解释吧。”东方亮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他叫来一位家丁,吩咐他送战凰回房。 见战凰离开后,东方亮才对轩辕明宇说道:“任公子与三公子的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让他亲口说这件事,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事情说完,东方亮面色复杂地看了一脸震惊的轩辕明宇一眼,又道:“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瞒着任公子,我想他现在一定不想让凰看到他这个样子。”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剑影的。”轩辕明宇思索了一下,沉声保证道。 “凰……”宁洛担心地轻唤着坐在桌前发呆的战凰,温柔地抚起他脸上的泪水,拿起桌上的药单问道:“这是给任公子的药方吗?” 战凰点了点头,颤声道:“任大哥的身体太虚弱了,我怕……”说着他抢过药单就想把他撕掉。 “如果现在连你都没信心了,那还有谁能救任公子呢?”宁洛阻止了战凰的动作,柔声道:“我对你有信心,任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是……我怕……”战凰轻垂下眼帘,疲倦地缩进轮椅中。 “别想那么多了,我先去帮任公子煎药啦。”宁洛拿过药单对战凰安抚地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剑影……”轩辕明宇一走进房间就发现任剑影蜷缩在床角,脸上充满了惊惶与迷惑,他急忙快步走到床前将任剑影搂入怀中轻拍着他单薄的肩头。 “明宇?”任剑影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确定地轻唤一声,在轩辕明宇答应后才舒了口气,靠入他怀中,问道:“刚才那位三公子是谁?” “那是芊糙介绍给我的一位方外神医。”见到任剑影从那天以来第一次对外界有了除害怕以外的反应,轩辕明宇不由愣了一下。 “哦……”任剑影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慢慢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别想那么多了,三公子吩咐你要多休息,这样才能好得快。”轩辕明宇小心翼翼地扶任剑影平躺在床上,拉过锦被盖在他身上,轻抚着他苍白的脸颊,柔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战公子!” “落霞!”战凰惊喜地看着一脸风尘僕僕的落霞,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舞姐姐和……”落霞顿了顿有点害怕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刀歌才继续说道:“和那个好兇的人带我来的。” “你……”刀歌听了刚要发作,但所有的动作与话语都止在了战凰的冷冷一瞪之间,一时间他的脸色连变了几次,好不尴尬。 “呵呵……”看着刀歌难看的脸色,落霞不由轻笑了起来,她细细地打量了战凰一番,双眉微微锁起,“战公子,你瘦了。” 战凰没有说话,他只是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看着那个笑容落霞在心中默然长嘆,她强笑着问道:“战公子,听舞姐姐说,少爷在你这里,他还好吗?” “任大哥就在客院,如果你想去见他就去吧,不过……”听着落霞的问话,战凰轻嘆一声,顿了顿又道:“算了,你去看看他也好,有你照顾他我更放心。”说完战凰转头吩咐站在身后的温翎让她带落霞过去找任剑影。 “少爷他……”落霞担心地看着战凰痛苦的表情,犹豫地问道:“少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他没什么事吧?” “他……”战凰的脸色剎时间变得惨白,眼眶一红,眼见就要落下泪来。 第23页 “战公子!” “少爷!” 一见战凰的反应,在场的几个人顿时慌了手脚,一时间几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晶莹的泪水滑过那白皙的脸颊。 “凰!”这个时候,宁洛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看到这个情形,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将战凰搂入怀中柔声安慰起来。 看着那个安慰着战凰的男子脸上温柔的眼神,落霞不由想起,任剑影也曾经露出过如此的眼神,可是在任剑影的眼中那温柔之后一直带着不易察觉的犹豫与痛苦,可这个男子眼中却没有这种感觉,或者这个男子的毫不犹豫才是任剑影一直欠缺的东西,也是因为如此战凰在藏剑山庄的日子中,那双美丽的眼中永远都是带着淡淡的悲伤。在这个男子怀中的战凰,少了一分哀愁,多了一分淡然,蔓延在他们二人身边的那种平和的气息,让任何人都会觉得非常幸福。而这两人之间那小小的空间似乎再也容不下第三者插足…… 看到这里,落霞抬头对温翎微微一福,轻声道:“有劳姑娘带路。” “落霞姑娘,请你不要把少爷帮任公子医病的事告诉任公子,可以吗?”温翎在快到客院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哀求地望着仍是一脸震惊的落霞。 落霞没有回答,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仍然没有从刚才温翎告诉她的——任剑影这些日子的遭遇中恢復过来,过了许久,她才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慢慢地点了点头。 “任公子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我不方便进去。”见落霞答应,温翎将她带到任剑影所住的房前,就转身离开了。 落霞站在房前,犹豫了许久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落霞?”房门慢慢打开,轩辕明宇惊奇地看着落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一边把落霞让入房中一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来这里?” “是战公子的属下带我来的,少爷他还好吗?”回答了轩辕明宇的问题,落霞快步走到床前,担心地望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任剑影。 “他刚才睡着,我们……”轩辕明宇对落霞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但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低低的呻吟打断。 “明宇……”原来任剑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惊惶地轻唤着轩辕明宇,独臂慌乱地在空气中乱摸。 “剑影,我在这里,别怕……”轩辕明宇见状,慌忙冲到床前将任剑影搂入怀中,轻拍着他发抖的身体。 “谁在那里?”任剑影恐惧地指着落霞所站的地方,颤声问道。 “别怕,那是落霞啊。”轩辕明宇温柔地抚开任剑影额间的乱发,对落霞示意叫她过来。 “少爷!”落霞小心地靠近任剑影,轻轻拉起他的手,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落霞?”任剑影茫然地抬起头,无焦距的眼中写满了惊疑,感到落霞的碰触,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往后一缩,躲入了轩辕明宇怀中。 “少爷,我是落霞啊,你……”落霞带着哭腔叫着任剑影,过了好久,任剑影才犹豫地伸手任落霞拉住。 “落霞,你怎么会来,是明宇带你来的吗?”任剑影轻轻离开轩辕明宇的怀抱,坐起身问道。 “是……是的,是轩辕公子让人带我来的。”落霞胡乱擦去眼泪,才轻声答道。 “我……我娘和叶鹂……”任剑影犹豫地问起任夫人和叶鹂的事,可一提起任夫人,任剑影不由打了个冷战。 “老夫人和少夫人的后事我们处理好了,少爷不用担心。”落霞看到任剑影的反应知道他又想起老夫人所做的一切,不禁柔声安慰道:“少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嗯……”任剑影默默地点了点头,空洞的眼中透出了一丝绝望般的痛苦。 13 “剑影,今天天气很好哦,去院子里坐坐好吗?”轩辕明宇小心地扶起任剑影,推开房门向屋外走去。 任剑影平静地任轩辕明宇将他扶到客院的竹林中坐下,听着风吹竹叶沙沙的轻响,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在藏凤居与战凰一同看晨曦日落的日子,可是轻风抚过空空如也的左袖,那火灼般的疼痛感却又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一切已无法回到从前,自己这残破的身体,甚至连将战凰搂入怀中的资格也没有。 “剑影,你今天精神不错嘛。”轩辕明宇淡笑着在任剑影身边随意地坐下。 “明宇,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这里陪我,盟剑山庄那边没有事需要处理吗?”一直默不作声静听轩辕明宇说话的任剑影,突然低声问道。 “我已经离开盟剑山庄了,以后也不会再回去。”轩辕明宇平静地一笑,随手拔起一条细长的青糙含在嘴中。 “为我这样一个人值得吗?”任剑影闭上眼睛悲凉地说。 “难道你不值得吗?为了你,就算让我放弃天下的一切,我都不会后悔,我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快乐,如果用我所拥有的一切能换回你的笑容,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让我们把过去不快乐的事都忘记吧,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剑影,你愿意相信我吗?我们在一起好吗?”轩辕明宇定定地望着一脸震惊的任剑影,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任剑影惊惶地别过脸,躲开轩辕明宇那灼热的目光,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少爷,该吃药了。”落霞轻轻地走入竹林,对轩辕明宇微微一笑。 “好……”任剑影急忙站起身想逃开这让他觉得依恋的目光,谁知慌乱间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直直地向前摔去。 “剑影!”“少爷!”在惊唿声中,轩辕明宇身形一动,轻巧地接住任剑影下坠的身体。 “剑影,要不要紧,有没有那里觉得疼?”轩辕明宇紧张地询问失神地倒在他怀中的任剑影。 “我没事……”任剑影不安地想挣脱紧箍着自己的手臂,低声哀求道:“明宇,放开我……” 听到任剑影的哀求,轩辕明宇惊觉似的放开任剑影,扶他站好后,丢下一句“我去找三公子过来看看”,就飞快地跑出竹林。 轩辕明宇刚跑出竹林,就看见战凰与宁洛不知何时来到竹林旁,他不由一愣。 “洛,帮我把这些药给任大哥,我有些话要跟轩辕公子说。”战凰将手中的药交给宁洛,对轩辕明宇点了点头,转动轮椅向客院外走去。 轩辕明宇下意识地跟上战凰,小心地推起轮椅。 “你真的很体贴。”对轩辕明宇回首一笑。 “你刚才都听见了?”轩辕明宇平静地望着战凰绝美的容颜。 “没错!”战凰也不否认,大方地点了点头道:“你虽然体贴,但对现在的任大哥来说,只是体贴是不够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轩辕明宇剑眉一挑,询问地望向战凰。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力量能保护任大哥,并能让他幸福。”战凰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盯着轩辕明宇。 “你是想……”轩辕明宇恍然大悟地看着战凰那带着一丝冷意的笑容。 “对,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任大哥的人,任大哥受的苦我要他十倍偿还!”战凰的眼中闪过了凌厉的杀气,使他看起来竟带着一种妖艷的美丽。 “你真的想……”轩辕明宇顿了顿又道:“你真的就这样放弃剑影吗?”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放弃任大哥,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让任大哥伤心的话,不管你在那里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你!”战凰迅速地收起眼中的杀气,严肃地看着轩辕明宇。 “我不会让剑影伤心的,和你一样,我也不会放过让剑影伤心的人!”轩辕明宇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但他的眼中却多了一股藏也藏不住的杀气。 “那我拭目以待咯。”战凰淡淡一笑,转头望向苍翠的竹林,在心中默默地说道:“任大哥,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幸福……” 一辆虽不华丽但装饰却相当高雅的马车在官道上慢慢走着,车中任剑影静静地靠在轩辕明宇怀中,他的脸上已没有了原来的恐惧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详而又平静的神情,微扬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满足。 “明宇,天尊被一个神秘高手一夜间灭了满门的事,是你做的吧?”任剑影闭着眼任轩辕明宇把玩着他的长髮,似乎是无意地问道。 第24页 “你怎么知道的?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啦。”轩辕明宇有点不自然的挥了挥手,虽然他的话中有点尴尬,但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任剑影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以前的事对他来说已经云淡风清。 “明宇,谢谢……”任剑影昂起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被一阵悠扬的箫声打断,听到这个箫声,任剑影身体一僵,在那一瞬间,他终于知道原来这些日子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的神医正是战凰! 一曲清幽的凤求凰,少了当年在藏剑山庄时那淡淡的悲伤,似乎又回到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轻快,恍惚间战凰那如花的笑颜又浮现在眼前,任剑影不由淡淡一笑,将头埋入轩辕明宇怀中,在心中默默祝福道:“凰,希望你以后永远不会再为我伤心落泪……” “剑影,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轩辕明宇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啊。”任剑影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去那里呢?” “去江南,你不是一直说想去江南看看吗?我会代替你的眼睛,让你看编天下的美景……”一句轻柔的承诺,似乎预示了未来的幸福,奔驰的马车带走的何止是快乐,它还将过去的悲伤通通都抛在了身后。 一曲结束,战凰轻轻松了口气,原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如此平静地看着任剑影离去,可如今看来这并不是件太困难的事。 “洛,如果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任大哥,你会在意吗?”目送着任剑影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战凰突然转头对身后的宁洛问道。 “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但我更在意的是你现在真的快乐吗?”听着战凰的问话,宁洛微微一愣。 “我现在快乐不快乐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战凰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就在宁洛被他这个神情吓了一跳的时候,他突然对宁洛做了个鬼脸,笑道:“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问题,那以后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就负责把逗笑嘛。” “凰,你这是……”宁洛不敢相信地看着战凰,平静地话语中带着一丝的颤抖,呆呆地看着战凰。 “傻瓜,你难道听不出我在向你表白吗?”看着宁洛痴呆的样子,战凰的脸上涌起了一抹嫣红,羞涩地靠入宁洛怀中,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了。 “我当然听得出来,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我……”宁洛急切地向战凰解释道,可慌乱间似乎越说越不清楚,到最后只能无奈地看着在自己怀中偷笑的战凰。 温暖的日光撒落在两人身上,轻柔地包围着在马上相拥的两人,幸福原本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