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高中—鬼娃娃的传说》 第1页 [恐怖灵异] 《凌源高中—鬼娃娃的传说》作者:tv帝【完结】 有一天,我侄女跟着x哥来家里做客。 父亲刚过世没多久,家里还供着香。 侄女是知道我没事喜欢写鬼故事的,就好奇地问东问西。我的解释大同小异,她很快就没什么兴趣了。 后来,她反过来问我:小叔,你听过我们高中的鬼娃吗? 鬼娃?日本的那个? 不是,是我们高中的,咱们本地的。 我说没有。 她立刻就来劲了,说:那你可得好好听听,回头帮我写个帖子发百度上去,肯定能火 我说火不火我说的不算,那群人光看贴不回帖,能火个屁啊 侄女说,那就随便了。不过这事,我觉得怪真的,学校肯定有鬼。 你怎么知道肯定有鬼? 我今年都高二啦,她昂着脖子说:我听人讲的特多,他们说,我们高中从二十多年前就有鬼娃娃的事了。 我算了算时间,二十多年前,那差不多是九几年。 我侄女接着说:有人说,这个娃娃穿着黑衣服,有人说穿红衣服,反正什么颜色都有。 我问她:花衣服有没有? 哎呀,这又不是重点。她拍我一下,说:听人说,刚有鬼娃娃事的时候,闹的特别大,连省里面的公安厅都派人来调查了,据说死了六七个人呢。 都怎么死的? 侄女说:有的是跳楼,还有割自己脖子的,听说有个最恐怖的,是个怀孕的女生,拿刀把自己肚子划开。血和肠子还有胎儿都混一块了,我都不敢想。 这么厉害,你们学校有图片什么的吗? 我想着,要是能搞到图片发出来,肯定特轰动。 没有,这种东西有图片也不会让我们学生看的。 哦,那就没什么好写的了。 谁说的,我还没讲完呢。虽然没有图片,不过我听说学校有二十几年前和十几年前两次事的档案记录。哎,小叔,你说我要是给你搞到档案记录,你可能把这帖子写红? 我想想,说:不一定,看你档案记的都是什么了。 侄女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在学校混的可好了,过两天就给你搞来你看看。 我随口应了几声,也没太当回事。这种鬼怪一类的,我本身不是说信与不信,而是觉得很多都过于离谱了,只能当传说。 只是没想到,几天后,我侄女还真把那几本厚厚的档案袋给拿来了 她临走的时候说:小叔,你看的时候可别给我弄乱了,看完一个就装起来还恢復原样,要不然我不好交差啊。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了解么。 等侄女走后,我把那几个档案袋都放到桌子上,大致地看了下。 袋子保存的很好,只有不太明显的黄色印记,那是长时间被其它袋子压住的痕迹。 第一个袋子上,写着:留存 1988年6月7日入档 最下面一行略小的字:儿童事件记录 我猜想,这个所谓儿童事件,其实就是指鬼娃。只是封建迷信的东西,不能说的太明白。 另一个袋子上,写着:留存 1997年6月12日入档 最下面依然是一行略小的字:第二次儿童事件记录 最后一个档案袋,写着:封案 1997年6月12日入档 除了这个,其它的就没了。 很显然,第二个和第三个,应该是一个时间入档案的。 我不禁起了兴趣,看这模样,似乎还真有点搞头。 我打开第一个档案袋,把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抽出来。 大部分都是纸张一类的东西,用塑胶袋包好,大小归类,放的很齐。这些东西之后,我看了看档案袋,从里面倒出一把钥匙。 钥匙环上面繫着一个硬壳塑料,上面写着:三柜 两个字。 不太明白三柜是说存档案的房间还是说柜子,不过想想,既然是放档案袋里的,那么两种都不太可能。或许,是用来开别的柜子。 把塑胶袋解开,拿出里面的纸张。很厚的一堆资料,估计要看很久。 放在最上面的,是鬼娃娃事件的大致讲述。 我简短的摘录一段放出来,就不全打字了。 1988年5月7日,后院起火,有人发现儿童的尸体。 当日下午,警局做了笔录,学校开展自查,配合警方工作。 13日,未能取得有效进展,学生家长抗议,商定后,决定低调封案,对外则宣称已经找到兇手。 23日,有一位学生失踪,在后院起火除,找到尸体。 全身焦黑,为火烧致死。**封锁现场,学校再次恐慌。 25日,未能找到起火源,教育处领导下命令,全校封查七天。 6月2日,依然未能找到线索,期间,一名校工失踪。至归档时,仍未找到,被警方列为重大嫌疑人。 2日之后,学校正常开课,学生们都在议论,老师也在议论。我这个教导主任,有很大的压力,校长希望我能压下这些议论声,但我告诉我:很难! 3日,一名学生跳楼,是高三的学生。 马上要举办高考了,这种时候再次出了人命,学校被教育部下令彻底严查,全校停课。所有学生,转移到另一所学生继续学习。 我一直都觉得,事情有蹊跷。 跳楼的学生,已经高三,虽然这种时候压力大,但他平时学习成绩很不错,很有希望考上大学。 这一定是场谋杀,是谁杀了他? 4日,被封查的学校出了大事。 三名学生和一名老师,被发现死于学校各处。 调查发现,他们是一起翻围墙进来的,但不知为何会分开死在学校不同的地方。 第2页 一名男学生,死于窒息,是在学校二楼卫生间。 一名女学生,死于窒息,在学校操场。 另外一名男学生和男老师,死于心脏病,但他们一个在学校的门口,一个在学校教育楼前。 这是一件大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想到一件事:凌源高中,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都要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学校被教育部封校,停课两年整顿。 这对一所国办学校来说,是非常非常重的惩罚。校长引咎辞职,据说被调到了某个山区当教师。我知道,自己的前途也很渺茫,或许会因此下岗。 警方对学校彻底封锁,24小时有人监控,防止再有人闯入。 然而,8日,再次出现死亡事件。 一名女学生,被发现死于起火的后院废墟处。 没有死因,尸检说是自然死亡。 我难以理解,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怎么会自然死亡? 这个学校,让我有种恐怖感。我好像看到有无数的鬼怪,半夜在校区徘徊,他们会夺走学生们年轻的生命。 我很害怕,所以我主动请调,去了档案室. 归档日,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至今为止,没有再出现有人在学校死亡。 这件事,被严密封存,所有知情人都被警告,不允许谈,不允许传。谁说出去,传出去,就是危害人民安全,传播迷信思想,是要下牢狱的。 这是个很有效的威胁,我觉得应该这样做。 只是,学校就此被封,我觉得也很悲哀。毕竟我们自己做的很好,只是因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原因,被抹杀了功劳。 如果有机会,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去查查真相,因为我很不甘。 有一天,老校长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哭的像个孩子。他对我说:老刘啊,我不甘心啊!我累了二十几年,就是想把这个高中办好,想让咱们的孩子有个好学校,我不甘啊!就因为这样的事,学校就垮了,我的学校哇…… 他哭了很久,我也跟着哭了很久,我想那时应该有很多人都在哭,他们可能也都在想,有机会,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份档案,看的我很沉重,我好像看到那个教导主任望着学校,黯然低头的模样。 不由自主地嘆口气,我点了一根烟,又翻了翻其它的东西。 教导主任的记录很详细,所以诸如警方来访,查探,学生家长闹事的记录,我都一扫而过。 这份档案,很快就被看完了。 接着,我打开了第二份档案。 那是,1997年的事情。 在档案袋里封存的东西,远比第一个更多。 我随手翻了一下,竟找到一份更有意思的东西,它让我觉得,这比直接看事件描述来的更有头绪。 这是一份日记,记录97年鬼娃娃事件详细过程的日记。 红色的日记本,上面有着向日葵的图案。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很阳光的男孩。 笔记本第一页,写着一个名字:张远 名字还可以,但这不是重点。 第一篇日记,写着:入学啦,哈哈,很高兴。早就听说凌源高中了,据说这里还有什么鬼娃娃。哈哈,有机会,一定要看看,要是能找到它,那可太牛了。 我心里勐然有种慌乱的感觉,这个孩子,一定也出事了。 和鬼娃娃无关的日记,都被我略开,直到第七篇,我才看到。 今天去传说是鬼娃娃出生的地方看了,听说那里以前是学校的后院,后来起火才发现鬼娃娃的。 不过,现在是公共厕所,哈哈,晦气啊。不过里面好黑,灯泡也暗,陈大生差点被我吓死,哈哈哈。 听说有两个女学生都死在这,不过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真想把厕所刨开啊。 除了这一篇,后面很多页都没再写什么了。 我翻了很久,直到翻第二年5月份的日记,才又看到有关系的日记。 那天是5月22日 张远写着,听说第一次发现鬼娃娃,是在5月7日。不过有人死,是在5月23日。 明天就是那天了,我在想,是不是要找陈大生他们几个,去学校看看。说不定,鬼娃娃就被我们发现啦! 在这篇日记的后面,还画着一个姿势很嚣张的超人,看得出,张远当时的心情很不错。 5月24日 晴 今天我和陈大生他们几个说了,晚上去学校,嘿嘿,还带着张婉如。听说女生被吓到的时候,就会往男生怀里扑,嘿嘿…… 对了,我得把录音机带着,唉,要是有电视台哪种能摄影的就好了。 看到这,我心里一动,在档案袋里翻了翻。没找到录音带,反而找到一把钥匙。钥匙环上面同样繫着一个硬塑料,上面写着:四柜两个字。 我觉得有些惋惜,就继续看起了日记。 然而,24日的日记,张远竟然是在晚上3点结的尾。 而且,他的话,让我觉得……怎么说呢,很有种在看恐怖片的味道 他写着:好害怕 我好害怕,该怎么办 他到底是遇见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日记里没有提及,我无从猜测,唯一能猜到的就是,张远那个时候,已经慌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我觉得那捲可能存在的录音带,是很关键的东西。 如果能拿到录音带,或许就能知道他们那晚遇到什么事了。 这时,我忽然想起第一个档案袋里的事件叙述,或许,那里会记下一些什么。 我在记录里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 第3页 记录上写着:5月23日晨,学校出了大事,有两个学生死在后院。 同一时间,关于鬼娃娃的传说,在学校疯传。我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应该不是真的。 可是,学生怎么会死在学校?什么原因? 警方尸检说,是死于火烧。 有人告诉我,十年前,同样有人在这一天,死在同一个地方。十年前的后院,现在的公厕。 很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慎重处理。 这件事,被严密控制了传播范围。学生家长,我们第一时间分人去做了工作,希望能把事情低调处理。 警方调查发现,当晚进来的人,不止两个。 我们一个人一个人的排查,最终找到了另外两个学生。 张远和陈大生。 27日,学校再次有人死亡。 这一次,谁也压不住了,整个市里都被轰动了。 所有人都在传,凌源高中,有一个鬼娃娃,会杀人! 死的那个学生,叫陈大生,是之前曾偷偷进入学校的一个学生。 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晚上再次熘进学校,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说……他被鬼迷住了心窍。 没人能知道这个答案了。 这个记录,我没再看下去,因为我很想知道,张远他们在23号晚上到学校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捲录音带,是不是存在?如果存在,里面到底记录了什么。 在记录的讲述中,并没有提到这卷录音带,但我觉得,张远应该录下了什么 我给侄女打了一个电话,她刚刚到家 我说:带我去你们学校一趟吧,我觉得这事挺有趣的。 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约好时间后,我把档案记录什么的用扫描仪扫进电脑里,然后重新封存装好,准备让她还回去。 凌源高中,就在市内,很快,我在学校门口见到了侄女。 见我来,她很高兴,嘻嘻笑着。旁边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学生,一直看着我笑嘻嘻的。 我很像猴子?我问她。 几个女生笑开了,我把装档案的黑色袋子塞给她,说:把你的书还回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看着学校的大门,我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 我把要跑去还档案的侄女拉住,把档案又拿了回来,说等我一会。 我是要去配那两把钥匙,虽然不想做贼,但我觉得,这钥匙应该挺重要的。 配好钥匙后,才在侄女一脸古怪的注视中把档案还回去。 之后,我们在校区里转了几圈。 这里建设的很不错,人气也挺好,到处都显得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 年轻的学生,有着年轻的人生,我仿佛明白那位校长的心情。 哎,小叔,你可知道今天几号? 呃?被侄女这么突然问起,我还真想不起来。 今天2010年5月23号哦~ 我心里忽的一跳,5月23号……在那两个档案袋里记录的第一次死亡日,都是这一天。 嘿嘿,小叔害怕了。侄女一脸得意地笑。 瞥着她旁边围着的几个小女生,我把脸一正:怕?怕什么?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也没出过什么事,又是大白天,我怕什么。你别给我装大胆,有本事,今天晚上跟你叔我一块来这逛逛? 来就来,谁怕谁怕。嘿嘿,我早就和人越好了晚上来这,去年我们就来过,到时候……侄女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嘎嘎笑着:吓死你。 我被她逗笑了,暂时忘掉了心里的那丝沉重。 这时,我想起关于录音带的事情,就对侄女说:第二个袋子里有个叫张远的,录过音,你回头问问可能找到那个录音带。 侄女点点头说,放心吧,交给我了。我这就去给你问,嘿,小叔,可要我找几个漂亮女学生陪你在这逛逛啊。 看看她旁边几个女学生,我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红,赶紧说:行了,赶紧去吧,别在这废话了。对了,你们厕所在哪,我去转转。 侄女嘿嘿笑着,给我指了个方向。我转过身,大步走过去,背后传来她们几个欢快的笑声。 按照侄女指的方向,我很快就找到那间厕所。 可能还没到上课时间,有不少学生都躲在这边吞云吐雾。我呵呵一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像他们这般过。 找个位置,一边小解,我打量了一下整间厕所。 很大,估计有五六十个平方,二十多个蹲坑,都被占满满的。 没什么特色,也没什么好看了。 之后出了厕所,我在附近转了下,同样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除了围墙,就是厕所,这么一大片地方,让我觉得有些浪费。 这种浪费,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你能想像吗,足有四五百个平方的教学楼后方,竟然只有两间厕所。 放在别的学校,再不济,也会弄个车棚什么的吧。 教学楼后方……嗯,这里,会不会是二十几年前所谓的后院? 因为怕出事,所以才只盖了两间厕所? 我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如果我是校长,知道那些事之后,或许连这俩厕所都给拆了,整个后院直接封上。 每次出事的23号,第一个死人的地方,总是这后院。 或许是巧合,但或许不是巧合,因为人人都知道,幼儿尸体是在这发现的。进校区探险的人,自然第一个想来的,就是这地方。 过了二十多分钟,侄女找到我,说是不是有录音带还没弄清,正在找。 不过马上要上课了,到时候我一个外人还在校区转悠不是太好,她建议我去找个网吧上网,等放学了再问问录音带的事。 第4页 我嗯了一声,去了附近的网吧。 找了一台靠角落的机子,我把上传到网盘里的档案记录下载了下来,继续看了下去。 看的,依然是张远的日记。 出事之后,张远的日记写的很多,但每次都只写几句话。 出现频率最多的,是:它会来找我……我好害怕…… 我看见它了,它就在背后 我肯定会死在那的 这三句话,他在十天的日记中,重复写了五遍。 然而在十号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日记 可最后几篇日记,却让我感觉有古怪的地方。 7号:我看见它了 有人来找我,说他能看见它 我相信,因为他的背后 7号的日记就写到这,我不知道来找张远的那个人,背后有什么。 是鬼娃娃? 8号:我要去学校,不然我一定会死在那 他不让我去,让我再等一天 我很想不听他的,因为我害怕他,他 8号的日记,也只写到这,张远似乎情绪有些时空,这个他字尾巴拖了很长,仿佛是无意识的举动。 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9号:我会死在那,一定会! 他不能帮我,谁也帮不我。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和陈大生一起去,我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我死了,谁也别想活,我不会去学校的。 它杀不了我,哈哈哈哈 10号,也是张远最后一篇日记。 上面写着:它来了 我不去想它,我看不见它,我是在写日记,我在写日记。 我想妈妈,我想看电视,对了,我得拉上窗帘,呵呵 接着,在日记本上,是一大摊墨水痕迹,很多字都被染上了。如果不是把画面放大了仔细辨认,很难认出都写了什么 我猜想,张远这最后一篇日记,是在说什么? 它来了,指的应该是鬼娃娃。 可是他说,我不去想它,也看不见它,我在写日记,写日记…… 这样的叙述方式,通常发生在一个人要强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上。 我勐地一惊,难道说,鬼娃娃当时,就在张远的面前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就说明一件事,鬼娃娃的活动范围,不仅仅局限于学校。 可如果它能在学校之外杀死别人,这个市里,恐怕早就闹大恐慌了。 张远的日记已经没了,我连忙翻找叙述记录的图片。 在记录中提到,张远,死于6月10日。 而他死亡的地点,是在学校的公厕,也就是很多年前的后院。 这与张远的日记,似乎有些矛盾。 他在前面说,绝对不去学校。 10号的日记里,似乎在说鬼娃娃就在他面前,而他当时应该是在家里。 可是,他却在10号晚上,死在学校。 前后矛盾,记录里记载的不是真相? 这似乎不太可能,张远死在家里,似乎比死在学校更好,因为舆论会减少一些对学校的压力。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硬把死亡事件扯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上。 那么,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鬼娃娃,带走了张远。 把他从家里,带到了学校,然后,在那里杀死了他。 这时,我想起了陈大生。 他在第一次同学死亡的几天后,也死在了学校。在记录中,记载着甚至猜测,他是不是受到了鬼怪的迷惑 我觉得也是,不然的话,一个学生,怎么敢再次去夜晚的校区。 或许,鬼娃娃除了会致死之外,还有迷惑人的能力。 我想起侄女说,今晚要去校区,突然之间,我心砰砰砰乱跳起来。 这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我想到一件事,哪怕它的过程再坏,只要我的心是平静的,那么结果一定无碍。可如果我想到一件事的时候,心会跳的很快,有慌乱的感觉,那么一定要出事。 这是一种预感,对此,我深信不疑。 我觉得,应该劝阻侄女他们,不要去校区。 虽然时隔十几年没有出过事,可谁能保证今晚就不出事呢。 我没心思在网吧呆下去,关了电脑,结帐后直接跑到学校门口,等侄女放学。 焦心地等了两个小时,她们终于放学了。 我找到侄女,她哈哈笑着说:小叔,你还别说,真有卷录音带。 她说着,还神秘兮兮地打开书包,让我看到里面放的一卷黑色物体。 侄女的性格,属于那种倔驴型的。我想着,不能硬拦,不然她肯定不会听我的。 所以,我说:走吧,我先带你去吃饭,就别回家吃了。 她说:我还有同学等我呢,我们约好晚上一起过来的。 我说:晚上这不还没到嘛,先吃饭再说。对了,你不是想吃必胜客么,走,叔我今天带你去开顿荤。 我们到了必胜客,我故意磨蹭着时间。 侄女因为很少来吃这种快餐,所以显得很兴奋,我也随着她点。 只是,她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看得出,她对今晚的探险很看重。 想用拖的方法让她别去,看来是不成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其实要我说,咱们晚上还是别去了,你说大半夜的,你们一堆学生跑那干啥去。 侄女嘻嘻笑着说:怎么,小叔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觉得吧……我斟酌了半天,然后才说:你看,咱们刚把录音带拿出来,像这种东西,肯定得放很保密的地方吧。我觉得,咱们今天晚上把它听完,明天好赶紧把东西给人家还回去。 第5页 你一个人也行啊,要不你回家听录音,我自己和同学去吧。 我心里忽然冒上一股火气,勐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训斥她:怎么说你都不听!非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好玩啊!有什么好玩的!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 我很少会发大脾气,拍桌子训斥的情况更是几乎没有。而且,侄女和我年龄差距不是很大,我也很少会把她当小辈来看。 见我发这么大的火,侄女似乎有些委屈,瞥着嘴,一点一点地啃着手里的汉堡,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 我一看就慌了,赶紧说:哎,你别哭啊。行了行了,是小叔不对,别哭了,啊。 侄女低着头,一边哭一边说:你凶我……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大发了,不该凶你成了吧。这样吧,回头我请你去唱歌,爱唱多久唱多久好不好。你爸那边我跟他说,就说你去我家看我妈去了 哄了很久,才算把侄女哄开心。 不过也幸好,因为这个插曲,她对晚上去校区,也不是那么殷切了。 我赶紧趁热打铁,连忽悠带激将的,把她哄去和我一起听录音。 听着侄女打电话给同学,说晚上不去校区了,我才算放下心。 收拾收拾残局,又买了汉堡鸡腿什么的当宵夜,我带着侄女一起回了家。 见到侄女和我一起回来,老妈还挺高兴的,拉着小姑娘说话。 见她们聊的开心,我也很高兴。 把录音带从侄女书包里拿出来,又翻东翻西找了一个n年前就扔在一边的随身听。试试,竟然还能用。 我看侄女依然和老妈在聊天,就自己进屋,把门锁好,打开随身听,开始放张远留下的录音。 录音内容,打出来字,应该没什么误差。 人名是根据对话排出来的,应该没错。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录下来,哎,你们谁玩过这玩意?(这个应该是张远) 没弄过(刘渊) 我也没弄过(这个根据后来的对话分析,应该是陈大生) 张远这不是你家的吗,你还不会用啊。(这是一个女声,应该是张婉如) 张远:我家的我又没怎么用,我妈不让听啊,我说陈大生你家不是有好多带子么,你也不会弄? 陈大生:算了算了,就这么着吧,能录就录 张远:哎你们说,咱们要真查出点什么来,会不会被发什么好市民奖啊。 刘渊:做梦吧您吶 一阵笑声…… 接着是一阵簇簇的声音,可能是在翻墙什么的 张婉如:哎呦,张远你就不能轻点啊,疼死我了。 张远:嘿嘿,我也不是故意的。 刘渊: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远:当然是去后院了,不是说那里是鬼娃娃被发现的地方吗。 张婉如:你们……真的要去呀? 张远:那当然,要不然这墙头不白翻了。 张婉如(声音减小):可是,我有点怕…… 陈大生:嘿嘿,怕就让张远抱着你就不怕了。 一阵笑闹声…… 刘渊:这里就是后院了吧,可现在盖着厕所呢,有什么看头。 张远:我怎么知道,反正到处转转吧,也不吃亏 几人应该是一边走一边聊天,说的很杂也很乱,整理一部分有关联的话吧。 刘渊:听说要是见到鬼娃娃,一定得躲到别人后面。 张婉如:为什么呀? 张远:那还用问嘛,躲别人后面,鬼娃娃就看不到你啦。 刘渊:所以啊,要是看见鬼娃娃,张婉如你就躲张远后头去,嘿嘿,他会好好保护你的。 张婉如: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讲这些啊,我感觉挺恐怖的。 哇!(不知道是谁大声叫了一下) 接着是女生的尖叫,然后就是哈哈大笑声。 张婉如:你们怎么这么坏啊。 陈大生:哈哈,张远,回头怎么赶紧我们俩? 张远:给你一脚行不? 陈大生:对了,刘渊啊,还有啥说法,你都说说呗,怪无聊的这样走。 刘渊:我也没听过多少,不过,据说一般人都很难看见鬼娃娃的。因为它总是在你背后,你可能在走路的时候,会觉得耳边一热。那就是鬼娃娃趴在你背后,想凑到前面看你了。 陈大生:哎呦,我怎么越听就觉得耳朵越凉啊。 刘渊: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说,我有一远方叔叔,以前就这学校的老教师。他说,鬼娃娃就是趴在人的背后,如果你有一天看到了它,那就是你要死的时候了。 陈大生:真的假的啊,这么玄乎? 刘渊:爱信不信,反正我是告诉你啊,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千万别扭头。一扭头,看到鬼娃娃,那就死定了。 张婉如:哎,你们听见什么没有? 这个时候,我把录音带来回放了几遍,最终在刘渊说话的时候,隐约听见,好像有模煳的声音。 说不上是什么东西在笑,还是别的声音,而且很模煳。 张远: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陈大生:就是,哪有什么声音,张婉如你想吓我们几个报仇吧,哈哈。 张婉如:没有,我真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 张远:你听到什么了?哪听到的? 张婉如忽然尖叫起来,然后就听到张远在喊:张婉如!张婉如!你跑什么啊! 录音带里,传来很杂乱的声音。 应该是他们几个人在跑,我听到陈大生气喘吁吁地说:张远,你说这张婉如跑什么啊。 刘渊:你们说,她……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第6页 啊? 杂乱的声音消失,三个人应该停了下来。 陈大生:她,看到什么了? 刘渊:我不知道,我也是猜的,要不然她为什么忽然就跑了。 张远:会不会……她真的只是在报復我们刚才吓她? 刘渊:我觉得不太可能,她这么胆小,为了吓我们也不敢一个人……呃(这是一个人突然停住话的声音) 陈大生:刘渊你怎么了?咋不说话了。 张远:刘渊?怎么了? 刘渊:你,你……我,啊!(尖叫声) 张远:哎!刘渊,你跑什么啊!?你怎么也跟着跑啊! 陈大生:张,张远……我有点害怕了…… 张远:你别吓我啊,我也很怕。 陈大生(声音抖的很厉害):你,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跑啊…… 张远:你别问我啊,我又不知道。 陈大生:现在怎么办? 张远:要,要不,咱们回去吧。 陈大生:那,他们俩怎么办……咱真就这样走了。 张远:要不,咱们俩一块去找他们俩? 陈大生:呃……那,那行,咱们先找谁? 张远:要不,先找张婉如吧,她胆子小。 两人开始走动,期间,陈大生说:张远,我觉得越来越害怕了,你有没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张远:别说了,本来我就怕,被你这么一说,我马上都腿软了。 陈大生:我,我不是吓你啊。我总觉得,咱们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陈大生:要不,你回头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 录音里沉默了大概十秒钟,然后张远声音略低:说真的,我真想现在就回去,我真怕了。要不,咱们俩回去吧。 陈大生:那,不找他们俩了? 张远:这么大的学校,又不知道他们俩跑哪去了,怎么找啊……而且,我也觉得,背后冷飕飕的,真跟有什么东西一样。 陈大生:你别吓我啊……我,我得跟你走一块,刘渊说了,要是看见鬼娃娃,就……呃,那个什么了。我要跟你并肩走,肯定就看不到了。 这时,录音机里传来很明显的嘈杂声,同时还有不小的人声。 那声音,像是在呵气,又像在低低地嘿笑。 可是让我诧异地是,之后张远和陈大生,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这声音。 我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俩一边走一边聊,根据录音时间,我判断他们应该从后院出来后,起码也得走到教学楼前面了。 陈大生:咱们,要进去吗?还是,还是别进去了吧……我一看见那门,我就怕的慌。 张远:我也怕……(声音更低)你听说过没有,以前有人,就死在这门前面的。 陈大生:别,别说了……我都够怕的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张远:嗯,嗯,还是回去吧。 陈大生:咱们怎么,怎么回去?是不是要退着走啊。 张远:我觉得,还是转过身走吧,我看咱们楼门口那玻璃,老怕会看到后面,我,我害怕…… 张远:要不然,咱们闭上眼,都不看对方转身,然后等转过去再睁眼? 陈大生:就这样,这样好,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转? 张远:好,你数吧。 陈大生:闭眼了啊,一,二,三,转身。 过了大概五秒钟,张远:陈大生,你可转过来吗? 陈大生:嗯,我转过来了,你也转过来了吧。 张远:我也转过来了,现在可以睁眼了? 陈大生:我,我不敢睁。一想起睁眼,我就害怕。你看过那种鬼片没有,就是一睁眼,就看见前面有个鬼片。 张远:滚!你就不能不说这个啊,想吓死我啊,说的我都不敢睁眼了。 陈大生:那,那怎么办啊。 陈大生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 可以想像,那个时候,他们俩一定非常的恐惧。 黑暗大多数时间,都是让人恐惧的。但在恐惧面前,黑暗有时候是人心底唯一的保护色。 张远:还是睁眼吧,要不然咱们怎么走到围墙那去。 陈大生:那,那还是数一二三? 张远:嗯,我来数。数一二三,咱们一起睁眼。 好 张远:那好,一……二……三……睁眼! 过了大概两三秒,我听到陈大生几乎要哭出来地问:那,那个…… 啊! 啊!! 一前一后两声尖叫,紧接着就是唿唿的风声和杂乱的步调声。 听到这,我心勐地一紧,他们两个到底看到什么了! 这时,房门“砰砰”敲响 我被吓了半死,脖子都差点扭断了。 谁,谁啊…… 小叔,你在里面干嘛呢? 原来是我侄女,我松了一口气,刚要转回头的时候,却忽然想起录音里,张远和陈大生的对话。 想到他们俩的对话,我忽然间不敢转头了,撑着椅子,直接站起来走到门前。 小叔,你在里面干嘛呢? 没干嘛啊,就听那捲录音带,你们俩聊完了? 嗯,聊完啦。哎,你听到什么了吗? 啊?我被她说的一惊,问:你听到什么了? 什么我听到什么了?我是问你听录音里听到什么了? 哦,我听到他……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和侄女说了比较好,毕竟录音里的东西,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恐惧,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种恐惧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第7页 没听到什么,可能他们录音没弄好吧,挺乱的,什么也没有。 哦……嘿嘿,晚上让我用你电脑吧,我最近在看一部韩剧,特搞笑,小叔要一起看不? 韩剧?还是算了吧,那你用电脑吧,别玩太晚啊。 嗯嗯,放心吧。 让侄女一个人在那玩电脑后,我自己坐客厅沙发上抽着烟,心里还是想着关于录音的事情。 整卷录音中,只有对话,和一些乱糟糟的声音,唯一诡异的,是两处发出怪声的地方。 可是,似乎除了张婉如和我之外,别人都没听到。 另外,张婉如和刘渊后来跑了,是因为看到什么东西被吓的。 我看过记录,他们两个,在那晚死了,而且是死在后院。警方说,是死于火烧。 也就是说,在之后,张婉如和刘渊,又返回了后院。他们肯定不是去找张远和陈大生的,而是…… 怎么说呢,是被鬼迷了? 他们两个跑的时候,都是和张远他们一起的时候。 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们当时所看的方向,应该就是张远和陈大生。 只是,鬼娃娃应该只有一个,当时是在张远身上,还是在陈大生身上?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解答。 因为陈大生先死,张远后死。 按理说,先死的肯定是可能性最大的。但张远当时并没有看陈大生,如果鬼娃娃不在他身上,为什么他也会死? 最后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看到什么,然后疯狂的跑? 是和张婉如、刘渊看到的一样? 如果是一样的话,那鬼娃娃当时是在谁身上?还是根本就是独立的,并不像刘渊所说的那样,会先趴在人背后? 录音里,还是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线索,越想就越觉得模煳。 这种事情,我觉得如果没有亲身经歷,应该是很难想清楚的。 不过我倒想起另一个问题,两次鬼娃娃事件,都是在某个人死后结束。 第一个死的,是一个女学生,死因最古怪,自然死? 第二死的,是张远。他在家写日记,却被人发现当晚死于学校后院。至于他的死因,我因为只是粗略翻看,还没有看到。 不过两者相同点就是,都是在事件发生后,再次死在后院。 后院有两次死亡事件后,就会结束一次鬼娃娃事件。 这其中,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 想着想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煳煳间,我感觉天要塌下来似的,到处都在晃。 一睁眼,看到侄女满脸哭的跟花猫似的,死命摇着我,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 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啊?几点了现在? 侄女往地上一蹲,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小叔,我同学……呜呜,我同学他们…… 我勐打一个激灵,出事了! 我把侄女拉到沙发上,老妈已经听到声响,披着衣服一边问一边下了楼:怎么了?你又怎么弄的把她弄哭成这样。当叔的怎么一点都不让着点。 我没法和老妈解释这些事:没事,你回去睡觉吧,她有个同学出车祸了,关系很好,这会难受的。 同学出车祸了?老妈哦了一声,说:那怎么办,这大半夜的你们总不能再出去吧。 我拿着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三点,现在出去是没什么用。 该出的事早就出了,现在见了人也只是安慰下倖存者。 索性,我也不说什么,任由侄女在那哭。 过了一会,见我不出声,侄女一边哭一边问我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就好了…… 等天亮吧,要事大的话,估计你们也上不了课。等天亮了,到你们学校看看再说。现在你就别出去了,出去也没什么用。 侄女第一次经歷这种事,顺从的点着头。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侄女去了学校。 到学校后就看到一堆人围在学校门口,隐约可见有警x把守着大门。 我拉着侄女凑过去,随便找了个人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回我说:你不知道啊?事可大了,有两个学生在学校死了,听说还有一个失踪了,到现在没找到呢。 我明显感觉到,侄女的手一紧,浑身都在抖,她害怕极了。 我说了声谢谢,拉着侄女走出人群,说:把你手机给我,我问问你们老师今天还上课吗。 给老师打了电话,得到的回覆是,停课三天。 听到这个答覆,我多少有些松气的感觉,这个学校,现在太不安全了,别说三天,就算是三十天,我也希望它能停。 从档案记录来看,最长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月,或许,把学校封锁一个月,这事就过去了。 要不,咱们回家吧?停课三天呢,你回家好好休息。 侄女摇摇头,对我说:小叔,我,我想去看看他们。 我看着她,想了半晌,才答应:行,那就去看看吧。 这事闹的太大,凌源高中的鬼娃娃,市里几乎人人皆知。 所以在出事的一个小时内,就传遍了全城,想打听谁谁谁是倖存者,实在太容易了。 只是,倖存者现在都被带进了局子里,想要见到他们,恐怕不太容易。 侄女也没有太为难我,知道不容易见后,就被我带回家了。 这件事,我算是知道比较详细的,怕她回我哥那再出什么状况,我就给哥打了电话,说让侄女陪我妈几天。 小叔,你能不能找人问下,都是谁……谁…… 第8页 侄女没能说下去,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嘆口气,说:行了,你就在家呆着吧,我去帮你问。 事情的经过还是很容易问到的,有个堂哥是在交通局上班,在公安那也算有点人脉。 托他问了下,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一共七个学生,半夜偷偷熘进了学校,两个在后院被火烧死,一个失踪。另外四个,现在精神很不正常,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们嘴里都嘟嘟囔囔的,模模煳煳能听见是什么背后一类的。 问了和没问差不多,因为事情大致地经过,我从前面两次档案记录和张远的录音中,也能想个差不多。 他们肯定是去了后院,然后就开始有人跑,接着失踪,接着应该和张远他们经歷的差不多。 我觉得,张远的录音是很重要的东西,或许,应该交给警方。 只是,这东西是偷偷拿出来的,而且涉及的是牛鬼蛇神一类,报上去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我手里有录音,说不定警方那里也有录音带呢,何必多此一举把自己也捅到前面去。死去的两个人,都是侄女的同班同学,一男一女,失踪的那个暂时还没找到,要我看,也是凶多吉少。 其实我觉得,这事我也有一定责任。如果当时我能大度一些,把她那些同学也劝住,可能这灾祸就躲过去了。 唉,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其实我更关心的是,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人死去?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难道还会有人没脑子的跑去学校找死? 不过,那几个在当晚经歷过的学生,还能不能活……这个,我不知道。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更谈不上去帮他们了。回到家后,安顿好侄女,我把档案记录调出来,想仔细看看,是否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第二份档案中,比较重要的就是记录和张远的日记以及录音。 其它的,都是警方的笔录啊,所谓目击者的证词啊一类的,实际上,这些证词都是虚构的,我看不到任何一丝和鬼娃娃有关的事情。 听风就是雨,这样的人太多。 关掉第二份档案的记录文件,我打开了第三份。 这是与第二份档案同时封存的记录,之前我就觉得挺奇怪,同一时间的记录,为什么要坟两份封装?第三份档案中,大部分是纸张模样,我粗略翻看了一下,好像小说。 第一页里,写着:校长来找了我,他太老了,老到已经坐上了轮椅。 他也听说了学校的事情,这是第二次了。 校长说,他不想看到第三次,如果有的话,他也希望是在自己死过之后。 他带来了五万块钱,那是他在山区教学存下来的工资。 他把存摺放在我的手上,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帮帮那些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因为我和他一样迷茫。 钱能解决大多数事情,但这件事,我觉得和钱无关。 但是,校长的拜託,是我的心声。 我想帮助那些孩子,他们年轻的生命,不能折在学校里。 看到这,我想起两件事。 第一件事,写这个的,应该是教导主任。 年轻的生命,这五个字,在第一份档案中提到过。我想,只有真正心里装着孩子们的老师,才会提起这五个字。 第二件事,我想起张远最后几篇日记中提到的他。 他来找过张远,并在张远想去学校的时候进行劝阻,之后似乎还发生了其它的事情。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第二次事件中比较重要的人物。 他应该知道很多,至少比我要懂得多。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劝阻张远过几天再去了。 而很凑巧的是,当张远过了几天死在学校后,第二次鬼娃娃事件结束。 这是巧合吗?他是谁。 是死是活。 现在在哪里。 无从得知,无从查起,因为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仔细想想,他应该是活着的。 因为第二份记录中,8号到10号之后,只有张远一人丧生。 所以,他应该活着,除非他不是学校的人,也没死在学校。 如果要查这个人的身份,我觉得只能从当年的老师和张远的家人查起。 因为这个人既然接触了张远,在那时,张远的情绪和平时肯定有很大差异。所以,他应该是有人见过甚至有可能知道身份的。 我是不是要把这个想法告诉警x呢,可也许他们也能想到,而且已经查过却没有结果呢? 我心里有顾忌,毕竟 我不是警方,似乎没必要冒这种险。 校长的存摺,我收了起来,因为如果我不收,他会把存摺撕掉,然后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了解他的性格,就像他知道我是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人一样。 可是,应该怎么帮呢? 送走校长后,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去学校。 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去。不仅仅是为了帮助那些孩子们,还为了再去看一眼我的学校。今天是25号,我会把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都详细记录。 如果有一天,没有人能再找到我,我想,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那么,我希望有人能从这份记录中,找到一些线索。 我希望,有人能用这些线索,帮到那些孩子们。 我希望,我和校长的遗憾,从此不会再发生。 看到这,我大大的嘆了一口气。 教导主任,是一个好老师,只是,天不从人愿。 我想,他在十几年前,是失败了,所以,第三次还是发生了。我点了一根烟,继续看了下去。 第9页 我现在已经走进校门,踏在校区的地面上。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零八分,今天天气晴朗,月亮和星星都很亮。 我心里出奇的,竟然没有恐惧,如果是十年前的此刻,我想自己可能会吓到不会走路。 我现在是往后院,也就是公厕的方向去,因为两个孩子,都是死在那。 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或许我这次走过去,就再也走不出这个学校。我会写的更详细一些,希望纸不会被鬼怪带走,呵呵,希望它们是文盲吧。 现在已经进入后院范围,我看到两间厕所伫立,像是在欢迎我。 很久没来这里了,我看到那时亲手种的白杨,已经很高大了。就像当年的孩子们,现在都在茁壮成长。 只是,我现在要保护的孩子们,还很年轻,经不起这些鬼怪的捶打磨练。 天气有些转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从进入后院开始,背后就有东西存在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鬼娃娃,也许,我应该回头看一眼,然后记录下来。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看过后,还有没有那个时间去记录,所以,我现在没有回头,还是在往前走。 其实,只有我和校长知道,当年的后院范围,并没有那么大。公厕的位置,并不是在废墟上面。 那具儿童尸体的发现,是在围墙的角落里,旁边就是马路,我们没办法把它括起来。只有建公厕,把它堵住。 我现在已经走到公厕旁边,已经看不到那个角落了,如果真要看,也只有在男厕所的角落。 我觉得,自己应该进男厕所里看一看。 现在的月亮略微有些阴暗,感觉身上更凉了。 我听说,在鬼娃娃出现的时候,会在你背后发出呵气的声音。 我还没有听到。我现在已经走到公厕里,头上戴的探照灯,在这里显得更加明亮。 我心里有些怕了,如果不是在记录,我想自己可能没勇气走到这里。 我是为了孩子们,是的,为了孩子们。 他们给我勇气,会帮我驱散妖魔。 我走到角落了,这里什么也没有,瓷砖明亮,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微微反光。 我探着头,在往蹲坑里看。 细细的一层水,很干净,同样没有任何东西。 这时,记录上出现一行划痕,带着墨迹,像是因为手滑在纸上擦过一样。 接着,记录继续写着:是上面的沖水桶排水,呵呵,我果然是有些怕了,差点把脖子扭歪。 记录上,再次出现一行划痕,依然带着墨迹。 我想,这位教导主任,遇到什么了 呵气,是呵气声。 我听到了呵气声,或许,我该死了。这份记录也许就到此为止,我觉得很遗憾。 我现在没有动,也没有转头,除了呵气声外,我没有感觉到别的异状。 据说,只有亲眼看到它的人才会死,所以我没有动。 我是不是该转过头,看着它,试着能否记录下来呢? 这是一种赌博,我很怕自己会输,输了,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我没有扭头,而是准备伸手去摸一下后背。 没有人说过,用手去摸会死,我觉得,这个动作可以尝试一下。 我现在正在蹲下,我要把纸放在地上,用左手去摸,右手继续记录。 我的左手已经在往后伸了 我摸到了自己的后背 湿漉漉的,那是汗吗?还有些凉,像冰水一样。什么也没有,不过我不确定背后是冷汗,还是鬼娃娃曾经待过的证明,先记录一下。 我现在站起来了。 我准备出去,离开后院,去教学楼转转。 我记得,当年也有学生是死在那的,或许,在那可以找到些什么。 我现在一步一步往外走,我离开了公厕,外面的月亮似乎更暗了,天也更凉了。 是因为夜深了,还是因为别的? 我渐渐离开后院了,暂时没有什么情况。 我觉得自己很受约束,不能四处扭头看,如果可以扭头的话,也许能看到的东西更多。 有声音(这三个字有些潦草,我想他写的时候,可能很紧张或者想快点写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似乎是在教学楼上。 我抬头看着,什么也没看到,天现在不算亮,我的眼睛也不是太好,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但还是记不清到底是什么声音。 像人声,但又不太像,难以形容。 看到这,我想起在录音中听到两处发声的地方 其中一处是在后院,另一处,是在出了后院。 这三个声音,是一样的? 录音还没有归还,我把带子拉了下,仔细回放听了很多遍。 有点像,但又不能完全说像。 我已经走到教学楼前,门是很大的玻璃门,探照灯直接投射进去,里面很正常。 我该去天台了。 不过,教学楼的门锁上,我进不去。 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里。 该看的都看了,更重要的是,我听到了呵气声。 我觉得,一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我慢慢地转身,往校门走,没发生什么事。 我正在离开,我已经到了围墙处,准备翻墙出去了。 腿脚不太利索,纸不敢放在口袋里,所以装在袋子里,放上石头先扔出去。 如果我没有出去,希望我的死,能平息这件事。 我心里有些紧张,几乎不敢往下看。 因为这行字,是这页的最后一行。 第10页 我不知道下一页,还能否看到他的字迹。 我出来了,呵呵,很幸运,我还活着。 之后的几页,都只写着四个字:我还活着 很显然,教导主任是想告诉所有人,他暂时没有出现什么异状。 今天是27号,我忽然觉得头有些重。 这是将死的预兆吗? 死的人,都是死在学校,我是应该去,还是应该呆在这里? 如果呆在这里,似乎我之前的举动,毫无意义。 我应该去,如果我能活到今晚 27号,我记得在记录中,有提到过这个日子。 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这一天,是陈大生死在学校的日子。 而在这一天,教导主任也去了学校,可是,记录中没有提到他。 是他和陈大生错过了,还是,他故意隐藏自己,没有把自己看到的告诉别人呢? 如果他不想告诉别人,那么也就没必要写这份记录,我也就看不到这里了。 我忽然想直接翻到最后,看看教导主任的结局。 可是,我怕自己会错过什么,更怕自己提前知道了结果,而失去些什么。 如果教导主任没有和陈大生错过,那么接下来的记录中,一定会揭开一些谜底。 但如果他错过了…… 我只能祈祷了,当然了,这种祈祷,对教导主任来说,是不公平的。 记录:我又来到了学校,我站在围墙外,我在想,而且已经想了很久。 这一次进去,或许真的出不来了。 我活够了吗? 我觉得不够,我还有家人,还有孩子。 可是,如果我不进去,也许这辈子,我也就活到这了。 我进入了校区,今天比25号更黑,让我心里更加不安。 我觉得,自己应该准备一份录音,或许能多记录点什么。 不过现在回去拿来不及了,就这样记录吧。 我现在准备往天台去,我拿了一把锤子,准备把门打烂进去。 为了孩子们,我应该这样做,国家的钱,不能只用在建设上面。学校的建设,就是为了孩子们,所以,我不愧疚。 我打烂门了,玻璃碎了一地,里面没有异状。 我踩着玻璃,开始往楼上走。 楼梯很黑,有种阴森的感觉,我几乎不敢去瞥探照灯照不到的地方,我怕那里,会站着一个让我恐惧的东西。 我正在走楼梯,现在是一楼,现在是二楼,现在是三楼,现在是四楼。 我看到天台的入口了,那里有把锁。 我把锁打坏了,我现在来到了天台上。 很空旷的感觉,风有些大,我来到记忆中,那个学生跳楼的地方。 往下看,很高,人跳下去,有很大机率只会重伤,因为不够高。 可那个学生死了,因为他是头往下跳的,我觉得,他是被人推下去,所以才会头朝下。 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冷飕飕的,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会把我也推下去。 我看到了东西。 还不知道是什么,太远太黑,我看不清。 我现在正在下天台,我要去看看,那是什么。 我出了教学楼,现在到了后院这里。 我要再进去了,希望,我能发现点什么。 我现在走进去了 “砰砰” 门被敲响 我正看的紧张,吓了一跳:谁啊 小正啊,你又一个人在里面干吗呢。 是老妈:我看东西呢,有事吗? 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我有些不舍地看了眼电脑屏幕,谜底,或许马上就能揭开了。 出了门,老妈把我拉到角落里,问:小晴学校到底咋啦?你看这孩子哭的,到现在还神神叨叨 的,说什么鬼娃娃。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咋了。 我有些头疼,老妈本身就是个迷信的人,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她,估计她会立刻捅到我哥那去。 侄女的嘴巴实在不严,我解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学校一直都传什么鬼娃娃的事,这次有学生出事,就被拉上面了。我跟你讲,这事你可千万别跟我哥说,我查过,鬼娃娃的事一般十几天就过去了。 你现在要是去说,我哥肯定就不让她继续上了,到时候耽误人家一辈子学习。 跟老妈讲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才算说通。 我松了一口气,又去找了侄女,叮嘱她少跟我妈说这些事。 侄女的情绪还是有些失控,只是机械性的点头,我知道她不想说话,也就没多说。 从看到记录的时候,我就觉得,教导主任,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同时,他也是所有鬼娃娃事件中,记录最多最详细的人。 第一份鬼娃娃档案,就是由他编写。 而第三份档案,也装着他写的记录。 我在想,那个劝阻张远的他,会不会就是教导主任? 很有可能,可是他为什么不拦阻张远,反而只是劝说他晚几天再去学校? 依照这一条,我就觉得,他和教导主任,不是同一个人。 因为根据记录中的 文字来看,教导主任明显是一个可以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貌似三番两次去危险的校区了。 而他,却只是劝阻张远玩几天去学校。 其目的,应该和鬼娃娃有关。 我觉得,应该先把记录看完,也许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正想着回房间看记录,却接到朋友的电话。 这个朋友之前介绍过,是堂哥在局里的人脉之一。这次鬼娃娃事件,他也是一位负责人。 周正啊,学校那事有点眉目了,失踪的那个学生,被找到了。 第11页 找到了?现在怎么样? 不是太好,精神比那几个人更差,现在还在医院呢。 能见到她吗? 我很想见这个失踪又被找到的学生,因为她去过校区,肯定也经歷了鬼娃娃事件。这是一个活着的记录,比教导主任更容易让人明白。 这个,恐怕有点难。 你也知道,这事闹的太大,鬼娃娃咱们这谁不知道。学生家长也很激愤,现在亲戚朋友都把医院堵住了,我们也只能在医院附近看守。 那这样吧,你说下是哪家医院,我回头去看看。 那行,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是xx医院…… 挂了电话后,我想着,是不是要带侄女去?如果带着她,或许进入医院容易点,毕竟都是同学。 只是,我不想让她过多参与这件事。思前想后,还是算了,看运气吧,或许我运气会比较好 你好,我是小晴的叔叔,她是你家孩子的同学。小晴很担心他,所以让我来看看。 同学?把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三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你不是记者?或者警x? 当然不是,你可以搜下我身上是不是有录音或者摄像的东西。 他们没有搜查,或许是我显得比较有诚意。 一条路让开,我进了医院。 循着人群的目光走,就能知道那个学生是在那间病房了。 你好,我是你孩子的同学叔叔,是代表同学来看望他的。 门口是一个正在哽咽的妇女,旁边还有几个女人在安慰她。 听到我的话,那个妇女抬起头,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我没有立刻进去,只是探头看了一眼,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妇女摇着头,不太想说话。旁边一人嘆着气,说:身体还好,就是精神太差,有时唿吸会困难,已经出过几次状况了。唉…… 我踌躇了一会,才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不会打扰他休息的。 几个妇女互相看了看,点点头说:那你进去吧,不过别和他说什么。 我应了一声,进了房间。 那个男学生,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唿吸很微弱,也很平稳,就像是睡着了。 只是他的眉头,一直皱着,嘴唇上下抖动,像是在说话。 我凑的近了一些,也没听见是说什么。 很想问问他,那晚发生了什么,他见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还活着。 只是,听着旁边的哽咽声,再看看他的虚弱模样,我实在问不出这些话。 最后,我对他说:我知道鬼娃娃的事,如果你想活下来,可以和我说说。我的号码是:xxxxxxx 我留下的是家里电话,怕手机号码过长他记不住。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能否听见,虽然他睫毛在抖。 离开医院后,感觉心里很压抑。我很想飞回去,把所有的记录都看完,揭开所有的谜底。 有时,好奇心是我最大的缺点,但我一直愿意为这个缺点多知道一些。 回到家以后,老妈告诉我,侄女睡着了。 她的确太累了,昨天三点就起来,一直没睡。精神紧张,会因此更加疲惫。 我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进屋锁门,开了电脑。 教导主任的记录,还没有看完,我觉得,如果看完他27号的记录,应该会揭开大半的谜底。 接着记录继续看,上面写着:后院比上次来显得更黑,一进来我就感觉后背像是压着什么东西。这或许是一种错觉,因为我从天台下来后,就更怕了。 后院没有发现什么移动物体,我想,他应该是藏在公厕附近。 我现在往厕所去了,探照灯的灯光有些发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量不足。我应该是充满电了,这是不好的预兆,可能会很危险。 我在接近厕所,里面有声音,听不清是什么,好像是人在说话,不知道说的什么。 我走进去了,我在往那里看。 探照灯,照到东西了! 是个人,我可以肯定。 他蹲在最后一个蹲坑那里,对着角落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站起来了。 他向我冲过来了。 记录上,有一片很明显的污迹。 这应该是纸张落在地上,被泥水打湿。 看着这片污迹,我紧张到了极点。 教导主任在遭遇危险,但同时,他也在接近鬼娃娃事件的终点。 我不知道接下去,还能不能看到他的记录。如果能看到,他会记录些什么? 而他遇到的,是陈大生?还是……别人呢? 这张有污渍的纸张上,有一团团小的墨迹和几条长长的划痕。 不知道是笔落在地上染的,还是教导主任在试能不能写出字。 他的新笔迹,出现在下一页。 相当潦草的笔迹,和他之间的行书有着明显差距。我觉得,他就像一个买了双色球的彩民,前面的号都中了,只剩下最后的特别号。 是中奖,还是与大奖无缘。 我要先去看角落,那里一定有不同的地方,只是我上次没有发现。 我正在看角落,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刚才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能耽误时间,我要去追他,找到他。 我正在往后院外面跑,已经看不到他了!他到底在哪! 我听到有动静,很大,砰的一声 我看到教学楼前有东西,我在往哪边走。 好像是个人? 他躺在那里,没有动静,我不知道是谁。 我现在站在他跟前,我会试着用脚踢一下他。 第12页 没有动静 我闻到一种怪异的味道,有些腥,是什么 我正在蹲下,用探照灯看。 这是 血? 应该是血,有些粘稠,腥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死了? 我准备把他翻过来看一下 不认识,他的脸已经摔坏了,辨认不出面貌。 但看他的手,应该很年轻。 很可惜,我救不了他。 如果当时我没有去看角落,而是立刻去追他,或许,能救得了这个年轻的孩子。 我重新翻看了一下第二份档案记录,陈大生在尸检中,的确是坠楼死的。 他为什么要跳楼? 又什么来学校? 在那个角落里,他在干什么? 三个问题,谁也解答不了。 教导主任的记录并没有揭开谜底,反而让我疑惑更多。 我智商不高,但我一直觉得,自己擅于推断。 可这一次,我推断出的结果非常模煳,甚至根本就没有结果。 教导主任没有和陈大生错过,但他救不了陈大生。 他见证了陈大生死亡的那段时间,可却错过了最重要的一分钟。 这一分钟,就好像张远的录音一样,单纯的文字和语言,无法演示,无法说明。 失落,很强烈的一种情绪。 接下来的记录,我甚至有些意兴阑珊。 这就好像明明要吃到最喜欢的甜点,却在最后发现,甜点的内部,只是一团泥巴。 我重新翻着几份记录,忽然间的消极,让我心不在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这条线索,要从第一份档案说起 在第一份档案中,5月23号第一名学生死于后院,死因火烧。 6月3号第二名学生死于跳楼 第二份档案中,5月23日两名学生死于后院,死因火烧。 27号,陈大生死于跳楼。 现在是第三次鬼娃娃事件,23号,两名学生死于后院,死因火烧。一名学生失踪,但倖存下来。 如果把三份档案的死因记录整理一下,就能看到,这是一种规律 我觉得,自己最起码看清楚了三件事。 第一件,如果这次还有人死亡,那么应该也会死于跳楼。 第二件,这次后院火烧,应该是死三个人的,但是那个学生不知道什么原因,活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的存活,会不会改变什么事情。 第三件,其实应该是前面两件事的一个总结 这个总结,就是每次鬼娃娃事件,都是按照规律一步步走下去。 这句,不是废话,或许你会觉得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我所想的,是一些细节问题。 比如说,第一个跳楼死的学生,在跳楼前,干了什么? 是否像陈大生一样,去了后院,在角落里不知做了些什么? 每次在后院被烧死的,都应该有同一个举动 去了后院,去了角落附近。 至于之后死亡的人,我还没有太仔细地翻尸检报告,但我想,应该是死法相同,时间先后一样的。 这是一个信号,代表着,鬼娃娃所做的事情,是有目的。 我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推测,先要有人去后院唤醒鬼娃娃,当然了,也可能她一直都在,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要在特定的时间出现。 然后,要有人去角落做些什么,然后去跳楼自杀。 再接着,是窒息等死亡。 这个推测应该是比较接近真相的,只是有一个让我不解的地方。第一次鬼娃娃事件的结束,是源于一个女学生自然死亡。 第二次鬼娃娃事件的结束,是张远死亡。 他们俩看似没什么共同点,但我却觉得,有一点很相同,那就是他们的死亡方式很特别。 一个是自然死,在鬼娃娃事件中属于最异常的死法。 一个是被人劝阻,从家里神秘转移到学校后死亡。 我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人是在操控。他是在阻止鬼娃娃杀人?还是另有企图。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名侦探了,这也有可能是我太闲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我想揭开谜底,那么首先要弄清的,是接下来死亡的学生,在死亡过程中干了什么。 这句话,有些残酷。 或许有人会说,如果你能看到那个学生死前干了什么,你就能阻止他不死。 可是,如果我阻止了他,接下来呢? 是从此不再有鬼娃娃事件,还是一发不可收拾,酿成大祸。 我看过一个很有思考性的问题,相信看帖的很多人也都看过 有一列火车开过来,前面是两条岔路。 一条岔路上,有十个孩子在玩耍 另一条岔路上,有一个孩子单独坐着。 要救孩子命的寻道工,是应该让火车通过,轧死十个孩子呢? 还是把钢轨拨到另一条线路上,只死一个孩子呢? 无论火车轧到哪一条线路,对于另一条线路上的孩子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在旁边有人,可以改变其中一方命运的时候。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寻道工,正面对疾驶而来的列车,望着分成两队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我觉得,有些人天生是要被误会的。 如果我不参与,或许他们一个也活不成。 如果我参与了,或许会有人活下来。 所以,我决定做那个寻道工人,把列车引向人少的线路。 我没在继续看教导主任的记录,而是去买了摄像头和线子。 我想在学校的公厕和天台接一个摄像,能实时监控那里。 第13页 这并不是很复杂的设备,甚至可以说,有摄像头和足够长的连接线,用qq就能完成实时监控。 只是,学校被封锁,白天想要进去,不容易。 晚上去? 那我会代替别人,成为跳楼的那个人吗? 特意找了一个朋友,询问过监控线的布置,觉得不会出差错了,才开始安心等夜晚的降临。 侄女睡了很久,或许她根本就没睡,只是觉得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老妈端了两次饭都没叫醒她,只得作罢。 我对老妈说,晚上有朋友请吃饭,人很多,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她笑着说: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嗯了一声,忽然觉得心酸 我很想对她说:或许,我今天出去,会晚到再看不到你 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来的这种勇气,但正如一句话所说的,无巧不成书。 如果我没有这份冲动,那也不会有这个帖子了。 警x明显比十几年前要谨慎的多,在学校的四个方向,都各有两个人同时在把守。 想要进去,比我想像中更困难。 我不想托关系进去,因为那太招摇,甚至有可能暴露我的目的。 唯一的机会,是在围墙的角落。 那是一个视觉死角,在黑夜并不容易被看到,加上附近的路灯阴暗,如果粗心的话,甚至会把我当成墙体的一部分。 只是,这种地方,想爬上去也很难。 我不是什么飞檐走壁的武功高手,不能左脚踩右脚就飞过去。 所以,我必须等一个机会,警x也是人,总有疲乏的时候。 凌晨一点,是人比较容易睏乏的时间。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四周巡迴一遍,最后在东墙,找到一个机会。 两个警x似乎是太困了,都钻进了车里。 我又等了十分钟,不见他们出来后,这才飞跑着,一个跳步攀上围墙。 学校的围墙,从来没有太高的,而且凌源高中的墙还是那种层叠石块型,更容易爬上去。 飞快地爬上围墙跳下去,我松了一口气。 然而,在我抬头看了一眼周边环境后,却立刻有种惊悚莫名的感觉。 这一跳,我落下的地方,竟然是在一座厕所旁边。 这里,是后院。 我竟然直接跳到后院里…… 后悔、害怕、激动,各种情绪交织而来。 隐约间,觉得这里的风都要比外面凉。 已经开始出事的校区,23号之后的校区,夜晚的校区,我就这么进来了。 在来之前,我曾经很仔细地翻了教导主任的记录,也多次反覆的听张远的录音。 在这些记载中,并没有提及后院的忌讳,唯一提到过的学生刘渊,第一天就死了。 所以,他的话能信,但不能全信。 或者说,他知道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这里应该有更多不该做的事。 我觉得,自己半夜进入后院,就是其中一条。 尤其现在是应该有人死于跳楼的时间段,我的行为,刚好符合自己推测中,第二次死的人,要先来后院的厕所角落,做些什么,然后去天台跳楼自杀。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跟着死亡的节奏走。 进入厕所是为了装摄像头,上天台也是为了装摄像头。 这是我的主观意识,可这就一定不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谁知道前面死去的几个人,是也是也有各自的理由呢。 死亡,往往就是由各种巧合组成的。 我把头灯打开,拿着装线子和摄像头的包,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厕所 所有的记录都显示,后院的废墟,是厕所角落。幼儿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应该学教导主任,准备纸币或者像张远一样,录音甚至摄像。 这样,就算我出了事,也能留下点什么。 提着包往里面走,厕所里真的很黑,头灯亮的有些刺眼。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尽头,有通气的石窗。 如果线子从哪理出去应该可以。只是不知道天台的线子怎么样,能不能送到一块去。 这种时候,我应该做的是出去,然后观察天台的位置。 可是,我很好奇,在那个角落,到底有什么。 如果我走到那里,会去做什么呢? 如果什么也不做,是不是代表,我不是会跳楼死的那个人? 鬼片看多了是…… 我说着这句话给自己壮胆,哈哈笑起来。但笑了两声,就被回声吓住,不敢再张嘴了。 一边犹豫,一边磨蹭着往前走。 角落离门口并不是很远,我已经看到那里。 头灯照过去,什么也没有,就是普通的蹲坑。 我往上照了下,看到教导主任记录中描述的沖水桶 很大,细微的流水声,在水箱里发出刺耳的闷响。 我觉得,但我写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矛盾的,所以,才会说出这么矛盾的话。 水箱并不是我观察的重点,我想看的是那个角落,那个曾经发现鬼娃娃的角落。 从没人说,幼儿的尸体就是鬼娃娃的身体,但我一直这样认定。 我探着身子往蹲坑那里看,这里应该被很多人看过,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可是我,找到了。 那是一样,然我既惊讶,又兴奋的东西。 一部摄影机。 就放在蹲坑的其中一个台子上。 我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块电池和一些外壳碎片,这应该是一部被人丢弃的摄像机。 可在这种地方放着的摄影机,代表了什么? 第14页 代表它可能会记录一些我最想知道的东西,例如鬼娃娃的影像。 更重要的是,它出现的时机很巧,是在学生出事之后。 我不禁怀疑,这部摄影机,是不是出事的学生带进来的。 我弯下腰,想把它捡起来。 外壳虽然损坏,但内存卡不会这么容易摔坏,拿回去,应该有用。 可就在我要捡起来的剎那,我忽然想到之前的猜测。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角落。 我弯下腰捡东西的样子,和教导主任描述陈大生所做的奇怪东西,有区别吗? 如果我捡起来,是不是就会发生不幸的事? 我忽然觉得,自己将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会害人的鬼娃娃,而是一个会蛊惑人心的魔鬼。 捡,还是不捡? 又是一个难以抉择的岔路,该怎么走? 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虽然我看了三份档案,虽然我验证了第三次鬼娃娃事件的发生。 可是没有亲身经歷,恐惧也只是来源于内心的想像。 我觉得,自己现在是清醒的,我意志坚定,不会被其它所左右。 所以,我捡起了那个摄像机 摄像机的样式我没仔细看,重点在于内存卡上,是否有什么记录。 只是现在我没时间也没设备去查看。 在角落固定好摄像头,把线子从石窗那甩出去。 我不怕会有人发现,因为这个后院,恐怕没多少人敢进来,更别说这所公厕了。 全市目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栋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厕所。 安放好线路后,我一路小跑着,出了后院。 教学楼的方向很好辨认,安放天台摄像头的过程,我实在不想再详述了。 那是一种夹杂在恐惧与成功的兴奋之间,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这种情绪之下,隐藏着我发自内心的疲惫。 一个与学校毫无关系的人,跑来着当侦探? 我觉得,自己是有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每一位恐怖大师都说过,真正的恐怖,来自内心。 画面的血腥,只是视觉的恐怖冲击,这是很容易淡忘的。 只有情绪,才能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我觉得,这所学校,就像一位真正的恐怖大师。 他让我害怕了,恐惧了,甚至胆怯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完成线路布置工作的,然而,我就是完成了,而且毫髮无损。 我没有遭遇恐怖的事情,这让我觉得,推测可能出现了错误。 又或者,是我忘记了什么。 可是,我忘记了什么呢? 我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的记录看的足够详细,没有任何遗漏。 可是,我始终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没记起来,一定是有疏漏的地方。 实在是想不起来。 我在家里,桌子上有一台电脑,实时监控着学校的公厕和天台。 桌面上,放着教导主任的记录,还有一份视频文件。 这三样东西,然我觉得自己好像运筹帷幄的军事,手里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底气。 我不知道该先看记录,还是先看视频了。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看视频,毕竟这是最新的影像,应该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打开播放文件,我看到了很清洗的录影。 是在夜晚拍摄的,有些黑,拍摄者把身前所有人都拍了一遍,然后自己对着镜头做出v的手势。 这个曾经经典的手势,现在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但他们都很开心。 我看到有个男孩对着摄像机说:这都进来了你才拍啊,应该早点把我们爬墙的英姿都拍下来。 你还英姿呢,哈哈,没摔死你吧。 视频中的对话有些乱,而且我也没办法把人名都对上,所以,只放对话,然后描述画面。 现在怎么走?去厕所那吗? 废话,重点就是那,听说每次死人,都是先在那发生的。 呦,真的假的啊。 你们能不能别说这么恐怖啊(这是女声) 拍摄者的摄像方向,一直对着前方。 画面抖动的很厉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他没有经验。 很快,他们走到了后院。 我听到有人说:要不,咱们在后院这合影吧,拍张照片? 几个人都在附和。 这段视频结束,他们应该是在拍照片了。 我连忙在内存卡里翻找,果然找到一张时间在视频之后的照片。 我打开了这张照片 上面七个学生,正是那晚去学校的人数。 他们脸上笑的很灿烂,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样子。 如果有人知道,这次进学校会死人,他们还会这样吗? 关掉照片文件,我又打开了一份视频。 画面抖动了一阵,我听到有人说:你看你那技术,拍的什么啊,一点都没拍出哥的帅气。 噁心吧你就。 走吧,先进去再说,我可是偷偷熘出来的,回去晚就死定了。 画面平行前进,前方是六个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幅画面,让人有种诡异的感觉。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诡异。 画面很正常,虽然有走路时的颠簸走动。前面六个学生一边说话一边走,这有什么不对吗? 人最正确的想法,往往是一瞬间。 这一瞬间的想法,错过,怀疑,犹豫,都可能会变成另一种想法。 我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没有理清楚思路。 我觉得,疑点就在这幅画面上。 我把画面定格,仔细地观察,想找出让我感觉诡异的地方。 第15页 我想起那张照片,我觉得,画面的诡异感,和照片关系很大。 重新打开照片后,我看到的还是那七张满是笑容的脸。 而定格的画面中,是六个背景。 七个……六个…… 我忽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诡异了。 再仔细地看了看照片,我惊愕地发现,这张照片,让我有种难以言明的恐惧感。 照片的拍摄,是平行的。也就是说,有人端着摄像机拍的照。 可是,进来的学生只有七个,是谁给他们拍的照? 鬼娃娃?这显然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张照片上的七个人中,有一个不是真的。 可,那是谁呢?我不知道是谁带的摄像机,而且,带摄像机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拍照的人。 而在之后的画面中,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前面六个,后面一个。 他们的背后,没有传说中的鬼娃娃。 是摄像机拍不到,还是…… 鬼娃娃是在拿着摄像机的那人身上。 可惜,摄像机只能拍到别人的背影,而拍不到自己的。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急等着吃蛋糕的孩子,却只能闻到蛋糕的香味。 七个学生接着走,他们来到了公厕附近。 我听到有人问,要不要进去? 大多数人都回答进去,只有两个女生犹豫着。 少数服从多数,加上在女生面前,更喜欢起闹的小男人。七个学生,一起走进了公厕。 我看到了摄影机中的厕所,漆黑…… 月光透过石窗落下来,只是在摄像机的拍摄下,这种光几乎不可见。 能看见的光,也是惨白和阴绿 。 听说,鬼娃娃是在最后一个蹲坑那被发现的。 怎么,你想扒开看看? 滚吧,我又不想被老师骂。 切,大家都不说,谁能知道。 行了行了,赶紧让开,让我先拍下来。 持着摄像机的学生说着,画面因为行走抖的更加厉害,在上下左右乱晃的拍摄中,我再次看到了夜晚的角落。 就像厕所一样,黑的让人心悸 这有什么好拍的,什么也没有嘛。 我看到有人探着头,在蹲坑那晃。只能看到背影,不知道是哪个学生。 有女生说:我们,我们还是出去吧,我总觉得这里好阴森呀,有点害怕。 嗯,那就出去吧,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一破厕所有什么好看的,哥天天都来。 一群学生哈哈大笑起来。 哎,这是什么? 在画面中,那个始终在摄像机里晃的学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啊?有人问。 不知道,看不清楚,那谁,灯拿来照下。 立刻就有人把灯照过去:哪呢哪呢? 哎哎,都别挤,让我拍下,让我拍下。 画面一边强烈抖动,一边印出了蹲坑。 这是什么啊?有人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黑黑的,看不清楚。 画面被拉近,我看到,蹲坑里的确有个什么东西。 黑色的,有些圆,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饼。 不对,这不是什么东西。 我把画面定格,再放大。 像素不是很清晰,虽然放大了画面,但有些模煳。 我调整自己和电脑的距离,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在我退后三步,和电脑距离有一米左右的时候,我呆住了。 蹲坑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色的圆饼。 我想,那些学生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们只认为,那是在蹲坑的水下,有什么东西而已。 可是我在画面中,看到的,倒映在水中,有些模煳的人脸。 那是在其中一个人身后,没有任何人察觉的。 是鬼娃娃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出现在学生们身后的东西,不是人。 鬼娃娃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记录流传下来。 唯一流传的,只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忌讳。 见过鬼娃娃的人,会死。 我会死吗?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只看到一张模煳的脸,还是在摄像机的画面中。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像一张人脸? 人脸?谁的? 一,二,三…… 你数什么呢。 我在数人脸啊,你们没觉得,水里面映出来的人脸有些多吗? 你,你别吓我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 画面里指点着水中人脸数数的学生,越数越慢。 他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到最后,已经停住了。 我, 我…… 他已经说不出话,视频中出现了少有的寂静…… 渐渐的,唿吸粗重起来,我听到一连串紧张到无法抑制的唿吸。 他们,害怕了。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在这个无法控制恐惧的厕所里。 八,八个…… 在这个声音发出后,立刻就有女生尖叫起来。 我看到画面中那个男生,跟着声音回头看过来。 那是一张年轻而稚嫩的脸,我没有见过,但在他转头的时候,我的心里,慌了起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几乎不敢靠近电脑。 因为画面一直是放大的,我觉得,那张脸一直在逐渐的清晰。 我很怕。 我怕自己在靠近电脑,重新把目光放在显示屏上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让人无法遗忘,可以让我心跳停止的画面。 没有人会比我现在更能体会恐惧,你们永远不知道,当你看到一群学生在阴暗的地方,恐惧地尖叫着,即将丧命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第16页 你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你知道他们已经陷入无法抗拒的恐怖之中…… 可是,你救不了他们,因为这只是早已过去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张出现在水中倒影的脸,是在哭吗? 视频画面中,人脸上出现了些许红色暗光。 那种光,阴暗的吓人,像是流着血红色泪水。 画面中一阵慌乱,紧接着,天翻地覆…… 当画面再度静止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完整的蹲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那晚会找到这部摄影机,因为它是被人丢上去的,很可能就挂在放水桶上。 蹲坑依然有着人脸倒影,焦距很近。 尖叫着,越来越远…… 脚步声,越来越小…… 渐渐的,画面中,没有嘈杂的声音。 细微的滋滋流水声,逐渐明显,这种声音,在这个画面中,格外的刺耳。 然而,在我看到的视频画面中,水下,依然有着那张人脸。 即便厕所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学生。 学生因为害怕而逃离这里,可这张人脸为什么还在? 难道说,这不是人脸,只是酷似的水下印迹? 可是,无论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印记。 我忽然在想,他,是不是在看我? 想到这,我后背剎那间冰凉,整个脑门都像要炸开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他走到角落前,蹲了下来,脑袋,对准了坑的位置。 人脸,被挡住了。 他就蹲在哪,我几乎是扑到了电脑跟前,想要看清楚他是谁,他在干什么。 可是,看不到,摄像机的方向完全被挡住。 我想起自己安在厕所的摄像头,下意识的切换到实时监控那里。 我的天…… 是我没有成功切换到实时监控? 我看到监控画面里,一个挡住了摄像头的身影。 那画面,几乎与视频一模一样。 不对,这不是摄像机的视频。 公厕里有人! 我立刻把实时监控和正在播放的视频分开放在桌面的两边。 对比下,画面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里面人物的身材不同。 他们是谁? 是学生吗。这 是我唯一想到的可能,我不觉得会有别人在夜晚来学校的公厕,甚至整个市里的公厕,夜晚都没有人敢去了。 谁也不知道,自己小解的时候,会不会透过水槽的反射,看到背后出现一个人影。 那是人,还是鬼。 他们做着同样的动作,虽然这个动作只是蹲在那里。 我想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可是我没有想到,去了角落的人,会把摄像头挡住。 这个时候,两个画面中的人,同时站了起来,就好像双簧。 再接着,实时监控中的人,转身离开,速度很快。我下意识地看向天台的监控,那里空无一物。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会去天台,他会死。 而我,会看到他跳下去。 当我再看向视频画面时,我惊呆了。 一片红黄交织的光,铺满了整个画面……那是火光。 我立刻把画面回放。 他站起来之后,画面停顿了大概两三秒,接着,手往上举了一会。 再然后……火光升起。 这种光,几乎在一瞬间就升起来了,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我把播放速度调到最慢的八分之一,看到的是,火从腰间升起。 大火吞噬了这个人,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根木头。 我看的上下两排牙齿都要咬碎了,我感觉到自己绷紧的神经正在发颤。 这究竟是什么,无缘无故自燃,被大火吞没却毫无知觉,他,还是人吗…… 天台!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我停止了视频的播放,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监控中。 大约两分钟后,我看到有人爬上了天台。 唾沫,在紧张的吞咽中,发出咕噜的声响,第一次感觉自己咽唾沫的声音是那么明显。 他在我的注视中,走到了天台的边缘,然后停在了那里。 接下来是要做什么,跳下去? 还是,会发生别的事? 他站在那有十分钟左右,在这十分钟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眨过眼睛。 我很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天台上就再看不到人了。 监控虽然可以录下一切,但并不能完全代表一切。 第一次看到的,往往代表着关键。 我没能看到鬼娃娃的出现,我看到的是,他毫不犹豫的,弯腰坠下…… 无法置信,一个人可以死的那么坚决,没有丝毫的恐惧。 可是在我这个看客的眼里,这一幕,却是恐怖到了极点。 没有多少人,能有机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死。 我做到了,而且在三分钟之内,连续看到了两次。 震撼,无以復加。 他为什么要跳楼,跳楼前,又为什么要站在天台将近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他有没有做什么? 我回放了很多遍,只找到一个疑点。 在十分钟里,他的嘴动过很多次,像是在说话。 但我摄像头的角度不太对,加上天太黑,根本看不清嘴型。能判定是说话,也是根据脸部细微动作来推断的。 他在和谁说话? 如果说这个学校里有一个存在着,却又没人能看到的生物,那就只有鬼娃娃了。 第17页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一件事。 鬼娃娃到底是什么样,又或者它根本就是虚幻的,虽然存在,却没有人能看见。 中国歷代的鬼怪故事中,魂魄总是无形的,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看到。 可是在档案记录中,张远最后的日记提到几件事。 7号的日记里写:我看见它了 有人来找我,说他能看见它 我相信,因为他的背后 张远说看到它了,而且用的是“它” 我觉得,这个它,应该就是鬼娃娃。 日记中提到的他说,能看见它。 这个它,应该和张远的“它”是同一个东西。 10号,张远最后一篇日记写着: 它来了 我不去想它,我看不见它,我是在写日记,我在写日记。 我想妈妈,我想看电视,对了,我得拉上窗帘,呵呵 之后是凌乱的笔墨,代表着张远复杂焦躁的情绪。 它是鬼娃娃? 我曾推断过,如果它就是鬼娃娃,那么鬼娃应该是可以离开学校的。 这样来看,想见鬼娃娃,首先要和它扯上关系。 怎么扯? 这就涉及到一个名词,“背后” 每一个见到鬼娃娃的人都会死,而在他们死前,都会有一个背后的故事。 一种无法想像的过程,鬼娃娃就像是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侵蚀,直到杀死你…… 而想让它来到你的背后,我想了很久才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厕所。 只有先去了厕所的人,背后才来带来恐惧。 可是,我去过了,而且是在深夜,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教导主任也是,他比陈大生更早去过厕所,甚至只早那么一会。 但陈大生死了,他还活着。 这是什么原因? 我不觉得我们俩有神明附体,可以驱散鬼怪。 想到这,我忽然想继续看教导主任的记录。 我想知道,他会把记录写到哪,他最后,是死是活。 翻开了记录文件,我接着上次的看了下去。 今天是31号,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觉得自己很精神,昨天去了医院,医生说我前几天的不适,是因为发烧了。 这是鬼娃娃的能力,还是别的? 不管怎么说,先记下来,我还活着 今天是六月五号,日子很不好。 我听说,又有一个年轻的生命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很年轻。 这些可怜的孩子,我没办法救他们。 因为我觉得 ,自己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可是,我救不了这些人。 因为,他们都不在了。 或许有几个还在,可是我找不到。 我打算用校长的钱去找他们,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能救得了以后的人。 可是,我还能来得及吗。 我把第三份档案文件仔细翻了翻,最终找到几个比较有用的东西。 第一个,是一份火化证明。 证明上没有名字,只有性别和年龄。 性别:女 年龄:七个月 我愣住了,七个月的女婴火化证明,放在了第三份档案袋中。 被火化的,是那具幼儿尸体? 和火化证明放在一起的,是一些收据。 其中有一张,是骨灰盒的收据单。 骨灰,存放在学校?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在学校发现的,可哪个学校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把自己当殡仪馆来用。 后面,还有几张资料单,我翻开看了下,是几个学生的资料。 资料很详细,但是看年龄来算,竟然是84年左右入学的。 这比第一次鬼娃娃事件发生还要早。 我想起教导主任最后的记录,他提到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和这些学生,有什么关系? 另外一点,这几个学生虽然入学时间很早,但资料所用的纸,明显比火化证明一类的要新,大约和教导主任的记录差不多。 第三份档案,是分两个时间段装入,并于6月12号整合入档的。 从这点来看,学校很明显已经不把鬼娃娃事件当成一个偶尔。 说的深层次一点,当时的学校有可能是知晓真相的。 可他们为什么不阻止,是不能,还是不愿? 资料上,并没有学生的联繫方式。 八几年入学,现在起码也四十岁了。 始终不明白学校把几个学生的资料放进来是什么意思,鬼娃娃事件的第一次出现,难道并不是888年? 说到这,我记得首次档案记录中,提到一名校工失踪,还被列为重大嫌疑人。 我不觉得一名校工和这些事情有关系,就算是变态,也不可能从88年杀到现在,而且每次间隔都超过十年。 不过,记录中倒是有着这名校工的资料。 男,名叫邵军,1933年出生,88年,刚好是他55岁生日。 在校期间,他负责把守学校大门以及热水房。 也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推理者,总之,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接起电话,是警x朋友打来。 他说,学生都被家长接走了,但刚刚接到消息,其中一个跳楼死了。 我在监控里,看到了完整的跳楼情景,但在电话里真听到死亡的消息,依然有着难言的震撼。 这件事,我没告诉侄女,因为我觉得自己开始有麻烦了。 学校的监控,该怎么撤除? 如果警x再搜索一次学校,或者去天台看一看,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的摄像头。 你会相信一个清白的人在死人的天台装摄像头吗? 第18页 至少我不信,如果被找到,我恐怕也会和那名校工一样,被当成犯罪嫌疑人。 虽然觉得可惜,但我还是按照朋友的意思,关闭无线信号传输,把电脑上所有的痕迹全部抹除。 至于摄像头和线子,并不重要,指纹不是万能的。 小正啊,小正,开门。老妈在外面喊着。 什么事啊? 有人打电话找你呢,说是小晴的同学。 同学?我在脑子里快速过滤一遍,立刻就想到一个人。 喂,你是…… 我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我是,是陈晴的同学…… 是医院那位吗? 是的。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有些紧张。 哦,还真是你啊,没想到你能给我打电话。 我,你是不是能帮我。 应该能,但我想知道那天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失踪了? 我……他停顿了有十几秒,才用发颤的嗓音说:我看见它了,就在我手边…… 他说出手边两个字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我好怕…… 我觉得浑身都在发冷,我好像看到一个惨白的脸蛋,小小的身体,就趴在你的床边…… 它可能不会笑,也不会哭,面无表情的,只是盯着你在看。 恐怖的画面,只是想一想,我就觉得四周都有阴森的感觉。 难以想像,这个学生现在正遭遇什么样的情况。 能告诉我,它在做什么吗。 电话里的声音,让人体会到发自内心的恐惧:我,我不敢看…… 他已经哭了出来:我根本不敢动,我好怕,我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它。我好怕……求求你,求求你帮我…… 你旁边没有别人吗。 我让她们都出去了,想给你打电话,我怕妈妈知道了会受不了。他哭着说:可是,我好怕,我知道,它一直都在这,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对付鬼娃娃?烧纸?画符? 这些我都不会,而且,有用吗。 我觉得,不能在电话里说了。 如果再说下去,这个年轻的学生可能就要崩溃了。 我想去医院看看,但是传说见过鬼娃娃的,都会死。 我有必要因为别人,而把自己也推进危险的漩涡里吗。 电话里,他发出了哀求声,这让我无法狠心去不管他。 任何一个人,面对别人的求助,都会有心软的时候。我的心软,时间比较长。 所以,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他的门外。 门外站着几个妇女,隐约有些印象。 我来看过他,能进去一下吗。 他说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连我们都不让进屋。 我想了下,对着房间里喊了一声:我来了,能进去吗。 房间里传来他的喊声:进来,进来。 几个妇女让开了路,给我打开房门。 就他进来,你们都出去。他又喊了一声。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快速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 抬头时,正见到面色难看到极点,身体像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就连眼睛,也是闭上的。 我扫视了一下床铺,并没有看到什么鬼娃娃。 这让我略微有些放松,但是我没敢去看床下,很怕那里会突然钻出来个什么。不得不承认,这种画面,被日本的导演拍成了经典。 他们把人内心恐惧的那一点点黑暗,用器材无限的 放大,直到占据你整个脑海。 你,你看到它了吗。 没有,什么也没看到,是不是你太累,所以看错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也有些迟疑 你睁开眼看一下?我真的没看到任何东西。 他说:可,可是我怕。万一,万一我看到了呢,他们说,看到它就会死…… 你不是看过它吗,可是,你还活好好的。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勇气,在犹豫很久后,他睁开了眼。 可就在他略微扭了一点头偏向我对面的时候,却浑身崩的更直了。 我看到了他的侧脸,几乎要扭曲了,屋子里,顿时起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这,让我有些发抖。 他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速度,勐地把头转回来。 那种速度和角度,我很怕他会在同时扭断自己的脖子。 同时,他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浑身都在抖。 我看向他扭头的地方,那里空无一物。 可就是那里,让他像见了鬼似的。 你,看到它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闭着眼睛点头,大力地点头。 它在哪?我还是没看见。 他张了张嘴,抿了几下嘴唇,用一种怪异地语气说:它,它没有看我…… 啊?什么意思。 他把头像我这边扭了一点,闭着眼睛,颤着嗓子说:它,它是在看你…… 瞬间,这句普通的话,让我浑身冰凉。 鬼娃娃,为什么要看着我? 我惊惧莫名。 在我眼里,那本该空空如也的床铺,忽然间变得可怕起来。 有个恐怖的东西,就在那片空间,看不见,摸不着。 退出这个房间,本应该是最好的方法。可我不知道,当鬼娃娃看向我之后,会发 生什么。 就算我退出去了,它难道不能向杀死张远一样,跟在身后,等我恐惧到极点的抬 头看时,才悄无声息地杀死我。 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好奇心,也是一些人死亡的根本。 第19页 我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死,因为死的只有看到鬼娃娃的人,可我看不见。 当然,我也不想看见,所以我的视线,离开那片空白铺位,转向这个学生。 能告诉我,你在学校是怎么失踪,中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利用对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恐惧,恰恰来自于专注。 我…… 他有些说不出话,我说:不用害怕,有我在这呢。你只要能说出失踪的事,我就 能帮你。 我用的是肯定语气,同时尽量避免提及容易使人害怕的词语和问题,这是在鼓励 他,给他勇气,同时,也是给我自己一个心理上的安慰。 我的话,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他依然闭着眼睛,可话语,却很完整。虽然语气和神情都充斥着不安,最起码, 能说出一些话了。 我那天在厕所里和同学们看一个角落,有人在数数,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数到 八个人脸。我们都害怕极了,所有人都在往外跑。 我听着张茜她们几个人都在尖叫 ,还有人在喊:我看到鬼娃娃了! 等等,是谁喊自己看到东西了?我插话问了一句。 这个学生皱起眉头,像是在回想。过了好大一会,他摇摇头说:我只听见张茜的 声音,还有几个没注意是谁,反正除了我和刘鹏,其他人好像都喊了。 我把这两个可能有特殊意味的名字记了下来。 他接着说:那时候挺乱的,我的机子被人一撞,不知道扔哪去了。 什么机子? 是一部摄像机,我想用它拍下来我们探险的时候。 我有些惊愕,那部摄像机竟然是他的。 我忽然想起那张拍了七个人的照片,就问他:你们在进厕所前拍照了吗?拍了几 个人? 拍了,我给他们六个人拍的。我觉得幸好自己没有被拍进去,否则,我肯定不敢 看那张照片。 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我记得照片上每一个人,这个学生,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是唯一多出来的那个人! 我忍着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把握到了什么。 你们拍照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他很认真地在想,然后摇摇头:没什么感觉,呃,可能也有点太黑的感觉吧,我 有些忘了。 黑是很正常的,因为拍照是在夜晚,这只是他想像中的异样,实际不存在。 我在想,自己还该问些什么。 这个学生是照片上多出来的一个,同时,他在当晚失踪,被人找到后还活着。 在档案记录中,每一个失踪的人要么永远消失不见,要么被人发现已经死亡,他 是个特例。 我想起了第一份档案中自然死亡的女学生,我想起了第二份档案中从家里神秘死 在学校的张远,这个有着怪异经歷的学生,会不会也是第三次鬼娃娃事件的结束 人? 很有可能。 你接着讲吧。既然不知道该问什么,我觉得不如再听他讲下去。 我刚才讲到哪了? 你们跑出厕所,你的摄像机也弄丢了。 哦……他说:我们几个人都是一起跑出厕所的,刘鹏跑的最快,他一直跑到我们 翻进来的围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跟着他后面跑。 跑到围墙的时候,大家都没力气立刻翻过去,就在那站着。 谁也不敢讲话,我们都怕说话声音大了,会把,会把…… 继续说,没关系的。我鼓励他。 嗯。他点点头,睫毛因为紧张而不断地抖动着:我们怕会把它引来。后来,黄达 问,为什么要跑? 我们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跑,大家都忘记,是谁第一个跑的,也忘记是谁第 一个喊看到鬼娃娃了。不过我们都知道,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就是刘鹏在那里数 到八个人脸。 、柳松说,除了刘鹏,谁还看清楚那里了? 我们都摇头了,那么黑,谁能看得清。柳松又问,刘鹏你真看清,那是人脸了? 刘鹏想了半天,也摇头了,说可能是水下面什么痕迹一类的。我觉得也是那样, 如果鬼……嗯……如果水下面真有那个什么,怎么可能让我们都跑出来。 那不是什么痕迹,的确是一张人脸。只是在恐惧中,人通常喜欢欺骗自己,把一 些坏的事情想的很乐观。 后来,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坐在床上,神情像是因为一直在说话,平静 许多:不过没人敢回去了,我们都觉得,那个厕所有点让人害怕。黄达就说我们 是胆小鬼,还说他要回去看。 他回去了? 没有,因为就他一个人这么说,所以他也不敢去了。而且,而且……他的声音又 逐渐颤抖起来:张茜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然后就跑了。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一边喊一边想去追的时候,刘鹏也跑了,我们都被吓住了。 他们往哪跑的? 张茜是一直往教学楼那跑,刘鹏也差不多,不过我看见,他好像半路就拐到厕所 那个方向去了。 就他们俩跑了吗? 不是……他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我后来也跑了。 你,是因为什么? 他的拳头握的很紧,在白色床单上因为身体的颤抖而不断滑动:我,我看见,在 第20页 黄达背后,趴着一个东西…… 看清是什么了吗?我觉得现在比刚才更有感觉了,似乎马上就能知道一切。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太明白他这四个字的意思。 他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清,我只记得,自己看到黄达背后有个东西, 特别像一个婴儿。我好害怕,然后就跑了。 你是往哪跑的? 我是往左边,那边是另一栋教学楼。 然后呢?我听他们说,你失踪了,在学校没找到你。你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我觉得,如果这个学生记忆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就只能解释说, 鬼娃娃有一定迷惑人精神的能力。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有学生去过厕所后跳楼 自杀。一个神志清醒的人,不会这么做。 不过,能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鬼娃娃想做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会遵循一定的 规律。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去哪了。我好像去了教学楼,也好像去了厕所,记不清 了,可能当时太害怕了。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的声音带着隐藏不住的恐惧:我看到一个东西从水下面浮起来 ,然后我好热,前面都是光……又热,又看不清。 光……火光! 他是去了厕所?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死?跑出去又跑回来的人,都应该会在那里被烧死才对。 接着,你做了什么? 我有些紧张,因为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他依然回答不知道,那么我这趟就是白 来了。 他说:我转身想跑,可是……我又看见它了…… 它? 就,就是在我旁边的…… 是鬼娃娃! 它迈着腿,张开手臂,朝我扑过来……然后,我就什么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旁边都是人。 这算是答案,还是一句废话? 难以定义。 鬼娃娃从水里浮出来,在他转身后朝他扑过来,按理说,他应该会死。可他没有 ,而且活的很好。 唯一怪异的就是,鬼娃娃到目前为止,还跟在他身边,却又没伤害他。 原因,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一个至今为止我最纳闷的问题。 难道说,这个学生很特别吗? 你,嗯……应该算是昏迷吧,你昏迷前,还有什么其它感觉吗?比如说声音,比 如说什么影像一类的。 他很仔细地在回想,说:好像,好像有婴儿的哭声,然后还有一些乱糟糟的声音 ,我不知道是什么。其它的,真想不起来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些明白,但又很模煳。 这个学生到底因为什么,没有被鬼娃娃杀死,反而一直跟着他呢。 学生,学生…… 这个身份,让我想起第三份档案中装的学生资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繫? 对了! 我有些兴奋起来,问他:你爸爸今年多大了? 他想了下,说:应该是41岁吧,你问我爸的年龄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追问了一句:你爸以前,是不是也在凌源高中上过学? 他的表情,有些惊诧,我知道,自己问对了。 你怎么知道,我爸是86届的毕业生。 一定是了!一定是了!百分百就是这个原因! 能告诉我,你爸爸的姓名和联繫方式吗?想要帮你,你爸爸也是很关键的。 他十分惊讶,并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你爸爸是那时候毕业的,可能会听说过什么。如果 和他聊聊,我就更有把握了。 他没有立刻回话,像是在思考我的话真假。 急于了解真相的我,并没有太多耐性去等他思考这些问题,因此,我又追问了一 遍。 最后,他告诉我了姓名和手机号。 周爱国,男,41岁,86年自凌源高中毕业。 你,你现在就要走吗?那我怎么办…… 他十分的不安,像一个要被抛弃的孩子。 我说:你放心吧,它暂时不会伤害的,这点我可以肯定。所以,你就安静地等在 这里,可以让家里人陪着你就不会害怕了。对了,鬼都是怕光的,所以你把窗帘 拉开它就怕了。 真的? 真的。 他点点头,我掏出手机,一边拨打他爸爸的电话,一边从房间退出去。 喂,哪位?电话里,是一位很粗犷的男声。 你好,请问是周思远的父亲吗? 对,我是,你是……? 哦,你好,我是周思远一个同学的叔叔,刚来医院看望过他。 哦,哦,谢谢你啊,这孩子最近就特想同学来看他,连我们都不愿意多见几次。 唉…… 我想和你聊聊周思远的事情,可以吗? 现在吗? 对。 那边停了一会,我听见里面的声音很乱,好像很多人在说话。过了一会,他才回 话:那这样吧,你来民间食府,我顺便请你吃顿便饭,咱们边吃边聊。 我到民间食府的时候,正看到一个五大三粗,身材很彪壮的中年男子等在那。 你好,是周思远的父亲吗? 哦,就是你啊……很年轻啊,你是他哪位同学的叔叔? 陈晴,不知道你听说过吗?是个调皮的小丫头。 第21页 哦,是小晴啊,我知道我知道,还来过我们家玩呢。原来她还有这么个年轻的叔 叔,真没想到。 我们聊着,进了饭店。他已经找好了位子,是一个角落,靠近窗户,旁边没什么 人。 我也的确饿了,随意点了几个菜,没要酒。 等菜上来之后,我才问他:听说,你也是凌源高中毕业的,而且是86届? 对,是思远告诉你的吧。其实,我那届也出过这事,不过我们那时年轻,谁也不 觉得害怕。只是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这事竟然能和我儿子也扯上关系,唉… … 我想问下,你知道当年挖出来的那具婴儿尸体吗? 他点点头,然后头略微往上抬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后,他说:我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一具尸体,我那时候还跟在旁边看呢。你问这是干嘛的? 我一直在看他的表情,在说凌源高中时,他脸上只有感嘆和意外。但在说婴儿的 时候,表情却有了变化。 我想,推断成立了,周爱国,和当年的婴儿尸体,绝对有关系! 是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但他自己一定知道点什么。 我没有立刻追问下去,免得被他怀疑。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第一次鬼娃娃出现,就是在尸体被挖出来之后。又听周思 远同学说,你那年还在凌源高中,所以就想了解一下。 这时,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我刚刚的话说完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像是在松口气。 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听到婴儿尸体被挖出来还有些不自然,现在却变了。 我想问下,你知道那具婴儿尸体,是怎么回事吗? 不是太清楚,你也知道,学生时代,知道的大部分都是传言,没几个可信的。不 过,你要真想知道,我倒可以和你说说。 请说。 来来来,先吃菜,边吃边说,凉了就没味了。他客气地邀着手,我夹了两口菜放 在嘴里,同时也看见他嘴巴上下开合,一边吃一边说:我们那时候啊,可比不上 现在,个个纯情的一塌煳涂。这婴儿尸体,谁也没见过,不过也没几个害怕的, 都觉得挺新奇。 其实传言这东西,说真也真,说假也假。 那时候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说婴儿是我们校一个学生生的,怕被人知道,所 以吃堕胎药给弄了出来埋在后面。还有人说,是男学生不愿意负责,两个人起争 执,在后院打起来给打掉的。 反正说法挺多的,哎,你说,这里面你能分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为什么,学校要隐藏这些东西? 我想起了教导主任的第三份档案记录。 在记录中,他提到了校长。 那位,就是第一次鬼娃娃事件出现时,在任的校长。 在记录中,这位校长是一个很关心学生的人,甚至十年后,还拿出在山区的所有 积蓄,请求教导主任帮助学生们。 五万元,在那时是一笔相当大的数字。 当时看记录时,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好校长,值得尊敬。 可现在看来,疑点很多,最起码,隐藏重要的档案,一定有他的参与。所以,他 才会觉得愧疚。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只有两个了。 第一,怎么消灭鬼娃娃。 据说,鬼魂的留存,是因为怨气。让它消散的方法,就是解除它的怨气。 那么,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 那个被隐藏的档案,被放到哪里了? 档案是教导主任负责编写的,如果说除了校长外最有可能的知情人,那么非他莫 属。 并且,教导主任的记录中提到,他后来调任档案室,这就给隐藏档案提供了很好 的时机。 校长后来被调到山区当普通老师,我想他应该不会带走档案。教导主任也一样, 他没有必要拿走档案。 那么,档案的存放处,肯定还在学校。 我忽然想起档案袋里的两把钥匙。 那两把钥匙,我一直带在身边,可一直都没弄清是什么用途。 现在想来,会不会就是存放隐秘档案的柜子钥匙呢? 可能性极大。 真相,或许就要揭开了。 我没有心思去品尝饭菜的香味,我在想,怎么才能去档案室找到隐藏的档案。 或许,藉助小晴的人缘是不错的方法,但那只限于学校没被查封的时候。 现在肯定不行,所以,只有找那位警x朋友试试了。 这种事是没法急的,只有打过电话问了才知道。 不过到现在,我心里松快多了。 只要找到隐秘档案,所有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和周爱国吃完饭后,我们又聊了很长时间,都是关于周思远的。 对于儿子的事,周爱国很懊恼,他说,现在正聚集一堆亲戚朋友,还有其他学生家长每天在***和学校闹呢。 这种事,谁也不想继续发生了,可谁也不能保证就不发生。 他也知道,这种闹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可为了儿子,如果闹能取得效果,他不介意继续这样做。 我想,每一个爱子女的父母,都会这样想,都会这样做。可以理解,但我没想过去贊同。 和他聊完之后,天色渐晚,不知不觉,我们竟然说了六七个小时。 我没有立刻回家,因为周思远还在医院等我。 虽然不能立刻解决他的事情,但我觉得, 还是应该去看看他。 第22页 或许因为我来的次数比较多,大家都有些熟悉了。 见我来,几个在门口的妇女就围了上来。她们冲着房间里努努嘴,小声说:正在里面发脾气呢,谁都不愿意见。 我知道,周思远的脾气,来自于恐惧。 就算有家人的陪伴,他依然会觉得害怕,情有可原。 所以,我对着房间里喊:周思远,是我,我和你爸爸谈完了,能进去和你说吗。 房间里传来扑打被子和哭喊声,我和几个妇女对视了一眼,听到她们说:几个小时了,一直都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他妈都哭晕过去了,被我们送回家。唉,这孩子,年龄小就遇到这样的人,放我们身上,我们也受不了。 我嗯了一声,说:这样吧,我进去试试能不能劝他,说不定,他会听我的。 那你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就出来,等哭累了,他也就不哭了。 行,那我进去了。和她们说了一声,我推开房间门,走进去便看到,周思远两只手胡乱拍打着被子,地上一片狼藉,饭盒还有一些小东西,被他扔的到处都是,很多都摔碎了。 他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又没害人,我谁也没害我!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周思远,别哭了,能和我说说话吗。 他疯狂地摇着头,继续歇斯底里的吶喊:我谁也没害过,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他指着那一片在我看来是空白的床铺,哭喊着:你为什么不滚,你滚啊!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你就是个鬼,你就想杀我,你是王八蛋!你为什么不死啊!你滚啊! 或许是哭喊给了他勇气,他的眼睛睁的很大。 人在疯狂的时候,是勇气最足的时候。 如果是平时,我想他不敢这样指着鬼娃娃的鼻子骂。 我很想知道,那个被人人惧怕的鬼娃娃, 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它有表情的话,会是什么表情。 愤怒?平静? 想像不出来,因为我看不到它。 周思远骂了很久,最后终于骂累了,他就像被暴雨打弯的麦苗,低垂 着头,只一个劲地说:为什么要找我,你为什么不滚…… 我见他现在算比较平静了,就说:周思远,我和你爸爸谈过了,我觉得,可以帮你。但是你得有勇气,只 要你胆子够大,像个男人,我就能帮你。 对于年轻的孩子来说,这种话很容易记起他们虚幻的男子气概,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帮他消灭鬼娃娃,还是 要先给他站起来的勇气。 我不怕,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它就是一个垃圾,就是一个活该被人扔掉埋土里的垃圾,我不怕。周思 远这样说着。 他忽然抬起头,指着旁边说:就是说你,你就是一个垃圾,你就活该被人扔。你怎么不去死,你在这干什么,你什么东西都不是,你想吓谁! 我皱起眉头,这样的周思远,已经有些神经质了。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不然的话,我觉得在找到隐藏档案前,他可能就已经疯了。 周思远,你能看下我吗,我和你说件事。 他的动作停顿了,随后快速转过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很红,也很肿,脸上尽是泪痕。 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能帮我把这个垃圾给弄死,我看见它就烦。我现在不怕它了,我就想把它弄死。 我走的离他近点,说:我和你爸爸谈过了,这件事其实还是很简单的。等会,我会去找个东西,如果比较 顺利的话,很快就可以帮你解决麻烦。 不过,你得冷静一下,这样骂这样闹,只会让你家里人难过。你不 是不怕它么,既然不怕它,就不要闹,等我找到东西后,就帮你,就帮你弄死它。 虽然那是鬼娃娃,但从嘴里说出弄死它这几个字,还是有些别扭,总觉得有些残忍的味道。 好,我就在这等着,这个被人艹出来没人要的垃圾玩意就是活该。什么都不是,就会害人,杀人,就活该 被它爸妈扔掉。 周思远又骂了一句。 我不能一直在这陪他,劝解他,只能尽我所能,快点找到真相。 只有真相大白,才能知晓事情的解决方法。在离开房间时,我听到后面周思远又在骂着:呦,你个垃圾货还会哭?垃圾就是垃圾,哭都这么难看,活该你死,活该你死!唉……我嘆口气,随他骂吧,反正鬼娃娃看起来 暂时不会伤害他。 如果他能骂的开心点,又有什么不行的。 和周思远的几个亲戚打个招唿离开后,我给警x朋友打了电话,询问能否进入学校档案室。 警x朋友说,这有点难,但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鬼娃娃的事,很多人都怀疑不是人为的,就连他们内部也这么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这种话只能想不能说。 所以,想进去可以,必须得隐秘,不能让人知道。 我自然是说了一堆请你放心,保证不告诉别人的话。 他说,回头给看守学校的弟兄们打电话说声,让我到那散点菸,讲一声就行。 找人办事,散烟再平常不过,我道了声谢,到超市里买了一条小红苏带去了学校。到了那,给看守大门的警x扔了一条,让他帮忙发下,然后就在他的客气声中进了学校。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学校却十分萧条。 鬼娃娃事件,完全破坏了这所学校的底蕴,再好的学校,也被三番两次的闹鬼死人给整垮了。 档案室我没去过,此时进校门后才刚想起来。 于是,就给侄女打了个电话。 第23页 得知我现在在学校,要去档案室,侄女很惊讶。 我不想和她说太多关于这件事的东西,问了档案室的位置 后,就挂了电话。 学校虽然大,但我一路小跑过去,很快就找对了地方。 这里没有锁门,可能是为了方便警x搜索。我进了屋,在门边把灯打开。 灯光很暗,档案室里有一种陈年的灰尘味道,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打扫。 因为不知道所谓的三柜是在哪里,我只能一点一点地找,等找到标记三柜的地方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就着灯光,拿出画着三柜字样的那把。 在把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打开后,存放的不是我想要的怎么办。 如果打开后,存放的东西,涉及到案件怎么办。 我是要举报,还是就此沉默? 我不知道这些柜子,有没有被警x打开过,就好像不知道我手里的三份档案,警x有没有看过一样。 一直以来,我都极力避免自己参与这件事。 可直到钥匙插进锁眼里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陷得很深了。 唿出一口气,我拧动了钥匙。 柜子里传来啪嗒一声,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向外推的力,柜门,就这样打开了。 一阵浓烈的霉味,扑鼻而来,我可以肯定,这个柜子起码有五年以上没被人打开过。 里面,甚至已经结了蜘蛛网和不知名的白茧。 灯光的角度,打不进柜子。 我用手摸索进去,立刻就感觉手指上擦了厚厚一层灰。 这个柜子,只有一层,我摸到了一件东西。 不是很重,摸起来很像装饰品,有花纹。 我把它拉了出来,然后又听见“啪嗒”一声响。 低头看了下,是一个木牌。 我捡起来,用手把上面的灰抹了下去,看到了四个字:无名女婴 在字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写着:1988年6月19日 我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 这是一块墓碑,葬的,是鬼娃娃……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被我拉出一半的那件东西。 一股寒风从脚底窜起,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已经腐烂的女婴尸体。 它咧开嘴,朝着我笑。 这只是幻觉,可我却感觉,到处都是鬼影。 我甚至不敢去看门口,我怕看过去的时候,会发现一个矮小的身影,就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墓碑之后,是一个盒子。 雕刻着并不复杂的花纹,上面蒙着一层红布。 只是时日久远,已经落满了灰尘。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把钥匙要放在第一份档案里。 因为,三柜里放着的,是鬼娃娃的骨灰。 我以前推测过鬼娃娃的骨灰存放处,一直都觉得,学校不会把它放在这里。 可事实证明,他们的确这样做了。 这是一个异常到极点的地方,为什么学校要把骨灰锁进柜子。 他们是怕在殡仪馆会被人看到? 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特殊意义,例如小说或者电影里提到的封印?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不大,那有些过于玄幻了。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学校的态度,就很有意思了。 我很想把骨灰盒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层骨灰。 我没有这样做,一是不尊重,二,是我害怕。 天已经很黑了,阴暗的灯光没带给我足够的勇气,反而让我的不安愈发的扩大。 我摸了摸骨灰盒后面,没有其它东西,就把盒子和墓碑,都恢復了原样,然后锁上柜门。 把钥匙拔下来后,我掏出了另一把。 三柜放的是骨灰盒,那么另一个柜子里,会放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三柜会放着资料,可实际上放的是女婴的骨灰。 女婴,或许就是鬼娃娃,以前我很坚信这个答案。 可现在,我不确定了。 而另一个柜子,是放着资料,还是会放着别的东西? 如果把结果想的更坏一点,也许是其他人的骨灰。 想到这一点,这个原本就够阴暗的档案室,就显得更加阴森了。 我觉得自己来到的不是学校,而是一个殡仪馆。 依照刚才的经验,很快,我找到第二个柜子。 没有什么好想的,我直接打开,看到的不是想像中的木盒,而是一份档案袋。 这是第四份了,我的情绪有些高,这就是被隐藏起来的档案,记载了所有秘密的档案。 档案的封面上,什么也没有写,这更让我觉得其中有着很大的秘密。 我打开了档案,从里面抽出很多张纸。 有一张信纸样式的,被放在第一层,我看到最上面写着:我保证 当我继续要往下看时,却听到外面有动静。 这种时候,会有谁还敢来学校? 难道,是鬼娃娃出来了…… 我把档案袋收起来,然后关上了空柜子。 接下来,是要出去看有什么动静,还是呆在那里不动。 当人遇到自己害怕的事情时,就会出现鸵鸟的风格。 该来的始终会来,我从来不认为,始终躲着会风平浪静,所以,我拿着档案袋,走了出去。 这是……脚步声…… 在这个空旷的校园里,很明显的脚步声,而且,就离我不远。 我循着声音,把视线转向右方,一副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与我同一楼层,就在拐弯处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第24页 就好像鬼一样,除了脚步声,什么也没有。即便我这边亮着灯,我也没看到他转过头。 这是人,还是鬼。 是谁!我大声喊了一句。 他没有回答,就好像殭尸一样走着。 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回答,这让我更加害怕了。 就在这时,他停下了。 我不知道他是听见我的声音,还是其它原因,他在那站了很久。 这让我想起之前的天台监控,那个学生跳楼前,也在天台站了很久。 在档案中,并没有提到还会出现第二次跳楼死的人。 如果按照规律来算,这一次,应该是在教学楼前死于窒息。 他,就是今晚要死的那个学生? 我不是很确定,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鬼。 学校里能算得上鬼的,只有鬼娃娃,而它似乎都是以幼儿的形象出现。 刚刚经歷过鬼娃娃事件的周思远也说过,他那晚在同学背后,看到趴着一个东西。 我想,如果站在走廊的这个是鬼娃娃,那就不会有人说“趴”而是说“站”了。 我没有过多的思考应不应该救他,我只知道,监控里看到一个人死是一种感受,现场看着一个人死是另一种感受。 而第二种,是我无法忍受的。 所以,我朝他跑了过去,而他,却在这时转身跑开,很快就拐过楼梯处。 “蹬蹬蹬”的下楼声响起…… 从来不知道追一个人下楼会这么累,当我跑下楼的时候,正看到那个人跌倒在地上。 他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 我觉得,他现在神志可能不是太清醒,就连站立都摇摇晃晃的。 你是谁?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一边问,一边向他靠近。 手里的档案袋,被我抓的很紧,如果他向我扑过来,这个袋子会先砸在他脸上。 然而,我却看到他对着教学楼前的方向喊了起来: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是被人扔的垃圾,你就是个该死的婴儿,你就该死!你不要跟着我,滚!滚,离我远点! 这个声音……是周思远? 我心跳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鬼娃娃,果然把他带到了学校。 我以为周思远会是一个特例,就像第一个女生和张远一样,会在最后死亡,然后结束这次的鬼娃娃事件。 可我猜错了,周思远是应该以第三种方式死亡的。 但这样一来,我就彻底不明白,第一次失踪的时候,他为什么可以活下来。 你滚!你给我滚!离我远点!你这个丑八怪! 周思远依然在歇斯底里的叫骂着,他还很年轻,这种直接面对死亡的威胁,已经快让他崩溃了。所以,不得不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发泄内心恐惧。 周思远,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着。 他应该是听到了,看着我,立刻就哭出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救救我 我快步走向他,刻意地忽视教学楼前可能存在的鬼娃娃。 你怎么到这来了? 他哭着说:我不知道,我在房间里听到有小孩在哭,我很害怕,就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可是,我听到有孩子在喊,然后,我就 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这了,我好怕…… 鬼娃娃的确有迷惑心智的能力,这一点已经不用怀疑。 可是,它如果想杀周思远,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就动手,而是要守在周思远旁边,过了几天后,才把他带过来? 有人说,人比鬼更可怕。 可我觉得,这种时候,鬼是比人可怕的,因为它所做的,让人完全不能理解。 你现在还能看见它? 能看见,它就在前面,它的样子好恐怖,我不敢看。 说个大概吧,我得知道点东西才能帮你。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它身上,好多,好多…… 好多什么? 我不知道……好像是血,又不像。它的手还张开着,我好怕,它会不会来抱着我,然后杀了我。 没事的,你现在什么也别想,跟着我走就行了。 周思远颤着身子应了一声,而就在我准备带他离开学校的时候,他却忽然侧着身子,指着教学楼前骂:丑八怪,你就是没人要的丑八怪,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我有佛珠,你杀不了我!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是因为我的眼神很怪,他低下头,喏喏地说:我,我觉得,可能骂它几句,它就不跟着我了。 我觉得,如果有人死在学校,那么他死的时候一定是不清醒的。 周思远的情绪虽然有些失控,但目前来看,他很清醒。 所以,我觉得他死不了,可以带离学校。 我们并肩走了大概几十米,我问他:你现在还能看见它吗? 周思远左右看了下摇摇头,就在我哦了一声时,他却突然回头。 我被他的动作吓的差点心跳停止,刚要阻止他乱扭头,却听见他说:还能看见它,就在我们后面,还在那个地方。 我不敢像他这样回头到处乱看,只嗯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它没干什么吧? 周思远摇头:没有,好像就站在那,看着我们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当周思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酸。 鬼娃娃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离开,如果它是那个女婴的话,那么它生前只有七个月大而已,还是一个特别需要人疼爱的孩子。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对周思远,可它现在的模样,似乎很可怜。就像一个走在大街上,被父母训斥,远远看着父母离开再也不理它的孩子。 第25页 那种茫然和不知所措,我想很多人在小时候,都有体会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鬼娃娃现在的可怜,完全可以算咎由自取。 如果它没有杀人,我想就算是鬼,也会有人喜欢它。 可现在,没有人不厌恶,没有人不惧怕,它生前遭到父母遗弃,而死后,却因为自己的做法,遭到所有人的遗弃。 所以,虽然觉得它有些可怜,但我不会去同情它。 事情和我想的差不多,直到我们出了校门,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外面守着的警x兄弟对于我们俩的出现,很是意外。 因为他们不知道,周思远是怎么进去的,而周思远,甚至连自己怎么离开医院的都不知道。 实际上,这是很好解释的事情。 如果鬼娃娃能从医院迷惑周思远来到学校,那么迷惑一下警x,让他们看不到周思远进入学校,应该也不困难。 上次说到带周思远离开学校 和几个警x兄弟打声招唿,也没怎么解释,我就带着周思远离开了学校。 如果是普通的杀人案,我想周思远可能会立刻被控制起来,但在凌源高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人人都知道,这里有鬼。 带他回医院的途中,我仔细叮嘱周思远,不要和家人说关于学校的事,以免他们担心。 另外,最好备一些刺激性气味的东西在身边,如果感觉神志不太清楚,就及时喷抹一点。 这次幸好是我在学校,如果我没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周叔,可以把你手机借给我吗,我想打个电话。 我把手机递给他,看着他拨了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了,他说:喂,是我。 偷听人说话,是不道德的行为,我一向没这种习惯。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打开了档案袋,重新抽出那些纸张。 第一张纸上,写了三个大大的字:我保证 这三个字,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保证书,可能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学生都写过,很怀念的感觉。 只是,放在这么秘密的档案袋里,会是普通的保证书吗? 我把那张薄薄的信纸单独抽出来,就着计程车里的灯光看起来。 我保证 本人邵军,从今天起,保证不提任何与周启珊、刘军等学生有关的事情。 邵军,我想起了这个名字,在88年第一次鬼娃娃事件中,失踪的那名校工。 至于他保证书里提到的周启珊和刘军,我隐约记得,好像就是第三份档案中其中两名学生。 一个当年已有50岁的校工,竟能和这些年轻学生扯在一起,而且他的保证书,还会被放在隐藏起来的第四份档案中。 我接着看了下去: 本人保证会离开这里,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任何人询问,都不提起这些事情。 如有违反,我愿接受惩罚,承担犯法的责任。 保证人:邵军 时间:1988年5月22日 这份保证书,看的又想笑又觉得很有意思。 首先,我可以肯定,这名校工是没有什么文化的。 法律的责任,不能由任何非执法机构来执行和确定。 他在保证书里说,我愿接受惩罚,承担犯法的责任。 这让我觉得,这份保证书,可能并不是他自己写的。而是别人代劳,在署名的位置,有一个红红的手印。 帮他写这份保证书的人,应该是想吓唬他,让他隐瞒某些事情。 这个人,我觉得应该就是校长,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人选。 他想隐瞒的事情,与那几个学生有关,与之后出现的鬼娃娃事件有关。 我很怀疑,他的失踪,正是借鬼娃娃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这在一些小说里,叫做尸遁? 只是,我不明白他到底知道什么,才会被迫离开学校。 是他自己也参与了某些事情?所以觉得自己有错,才写了保证书。 如果他自己没参与,那又为什么要离开。 你根本就不懂!你什么也不懂!我就死了!我就幼稚! 旁边忽然传来周思远的嚷嚷声,我有些错愕的看过去,正见他狠狠地按了挂机键,然后把手机甩给我,双手环抱,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他是给谁打电话,又什么生气,只觉得,这孩子精神上受的刺激实在太严重了。 年轻人火气旺,脾气大很正常。 我知道,现在如果问他跟谁生气,他一定不会说的,也就没问。 到了医院后,刚下车,就看见医院里面闹哄哄的。 进去一看,周思远的父亲正和那几个亲戚吵着呢。 吵架的内容,无非就是你们怎么看的孩子,这么大个人平白消失了都没人看见。 说话挺难听的,但站他的角度想想,如果是我可能说话更难听。 好好一个孩子,被你们给看没了,放哪个做父母的身上能受得了。更何况,这个孩子还和鬼怪扯上关系,随时都可能死掉。 当看到我把周思远领回来时,周爱国的情绪更是激动,差点带着人把我揍一顿。 在周思远按照我的叮嘱解释一番后,他才不好意思的道歉,觉得错怪我了。 婉拒周爱国请吃饭的邀请,我坐车回了家。 侄女在家等了很久,见我回来,又担心又好奇地问东问西。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恢復的很快,之前还蔫了半截,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我没和她说太多,只告诉她同学们都还好,有**和家里人守着,暂时没什么事。 有一个跳楼死的,我没敢告诉她,怕她会受不了。 第26页 打发完侄女后,我回到自己房间,把第四份档案全部抽出来,一张一张地翻看。 第四份档案中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是一些口供。 而这些口供,是用普通的信纸记录的,下面还有学校的印章和人的手印。 由此可见,这是一场由学校内部主导的审讯,可能连警x都不是很了解。 那几个被警x问话后来一个个死掉的学生,我倒觉得和这两次学生自己组织探险的原因差不多。 警x在现场发现很多人的脚印,调查取证后,发现了是xx人,然后传讯他们问话。 我拿出第一张口供笔录看了起来。 姓名:方明 年龄:17 入学时间:1987年9月 没有照片和家庭住址,紧接着,就是一些问话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知道。 说说。 因为我犯了错。 什么错? 我不该和刘军他们一样。 说明白一点,我正在给你做笔录,你要不想在这说的话,我可以帮你叫警x。 我说,我不想被人知道,求求你别报警。 那就说明白一点。 我应该好好学习,不和刘军他们混在一起,这样,就不会伤害别人了。 你伤害了谁。 周启珊。 你怎么伤害她的。 我打掉了她的小孩。 还有谁动手了。 刘军他们都动手了。 都有谁,说明白。 我,刘军,李小虎还有李雅。 知道你们这是犯罪吗。 打的时候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周启珊的爸爸周建军。 你们有没有打他。 也打了,是刘军先动手的。 为什么要打周建军。 因为他要告诉老师,我们很害怕,就打他了。 他有没有说要报警。 说了。李小虎说,你报警你闺女也完了,我看他就不想报警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报警。 我猜的,因为这种事,很丢人。 除了他和你们五个人之外,就没人知道了吗。 刘老师也知道。 刘老师是谁。 刘山,我们班教数学的那个老师。 他当时在不在场? 不在,他说让我们去打周启珊,他自己没来。 还有其它要说的吗。 没了。 你能确定之前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并没有人逼迫你吗。 我确定。 之后是一个手印,第一份口供到此结束。 这份口供中,提到了很多新的名字。 刘军,周启珊,李小虎,李雅,刘山老师,周建军。 我把第三份档案中的学生资料都拿出来对比一下,这几个名字都在,那个刘山老师也在。只有周建军,没有任何资料。 从口供来看,这六个人加上方明,都参与了88年的某件事情。 方明在口供中提到,伤害了周启珊,把她的孩子打掉了。 那时,他们应该都还是高中生。 周启珊的孩子是谁的,为什么这些人要打他,第一份口供中没有提及。 我总觉得,口供编写者,是在刻意地迴避这些事情。 因为他的问话很专业,也很详细,却恰好漏掉这两件最重要的事情,这不是无意的。 另外一点,我觉得那个叫刘山的老师很可以。 身为老师,应该比学生阅歷更深。 可是,他竟然指使学生去殴打他人,这是不是很奇怪。 周启珊是一个女学生,而且怀孕了,做老师的,为什么要害她? 除非,这个孩子就是他的。 他想掩盖事实,想借刀杀人。 师生恋很正常,就算是qj也很正常,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这位刘山老师的所作所为就很容易解释了。 只不过,那几个学生也太傻了点,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二份口供,是叫李小虎的人,入学时间和方明一样。 我粗略看了下,口供大致相同,问话的人,避开了关键点,只记录了整件事的时间和目击证人。 我记起档案最上面的那份保证书,校工邵军说自己会离开,并保证不提及刘军,周启珊等学生的事情。 他一定是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才会被逼迫离开。 这一定是件学校丑闻,校方为了掩盖真相,保住声誉,用手段逼着校工离开。 所谓口供,其实就是用来威胁学生不要乱说话。 我翻了翻下面,只有学生的口供,那个叫刘山的老师没有出现在这里面,周启珊也没有。 作为当事人之一,这个女学生的口供为什么没放在里面。 是她说的不符合学校要求?还是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说话的机会。 正在思索的时候,手机响起。 我接起来,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餵…… 你是? 那边停了几秒钟,然后对方问:请问,周思远在吗? 我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女生应该就是周思远在车上生气的原因。 他在医院,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给他。 哦,那就算了…… 我以为她要挂电话,没想到她又说: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凌源高中的鬼娃娃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听说那里有鬼娃娃,所以打电话问问。他现在还好吗。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蛮复杂的。对了,你需要医院的地址吗,我可以发给你,我觉得他现在挺需要朋友去看看的。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答我说:那,谢谢你了。 第27页 挂了电话之后,我把医院地址发简讯给她。 听声音,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我估计,应该是周思远小女朋友一类的。虽然是11年,但早恋依然是不被家长所接受的,也难怪她会犹豫。 第四份档案里,除了口供外,还有一些照片。 可能年代比较久远,照片有些发黄。 第一张,是在一片被挖开的地方,旁边有很多人。 估计,这应该是后院挖出婴儿尸体的照片。 第二张之后,大多是警x封锁现场的照片,没什么特别的。 不对!有特别的地方。 连续翻看很多张后,我才发现这些现场照片有一处是带特殊意义的。 照片大多是从正面拍摄,因此拍摄的角度基本相同。 我在照片中看到一个女生,很年轻,脸上有没完全褪去的稚气。 她就站在人群中,眼睛看着被挖开的坑里,表情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而在倒数第二张照片里,这个女生离开了,可人群中,却隐约可以看到,她是被人硬拖走的。 拖她走的是个高大的男人,但看不清是谁,就连她挣扎的身影,也只能从人群缝隙中模煳看到。 这个女孩是谁? 坑里埋着的,是被遗弃的女婴。 而她,却看着那个坑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是周启珊? 前面几份口供中提到,周启珊的孩子被刘军等人打掉。如果说学校把婴儿埋在后院,这很正常,毕竟那里少有人去,一般人也不会去挖坑。 如此一来,我到想起了校工邵军。 或许,他正是因为无意中挖出了女婴,并因为一些巧合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校方为了声誉,才逼迫他离开。 除了这些现场照片外,档案里还有一个单独装起来的纸袋。 我打开后,又看到了一些照片。 只是这些照片,却看的人毛骨悚然。 全部都是死人的照片,全身焦黑如碳的,脑浆崩裂浑身染血的,舌头外吐双目圆睁的…… 足有十几张,个个都死的很恐怖。 这些,一定就是前两次鬼娃娃事件中的死亡照片了。 我一一对照过去,在中间发现了周启珊。 她就躺在那块空地上,表情很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 可我知道,她死了。 周启珊,就是第一次鬼娃娃事件中,最后那位自然死亡的女学生。 事情到现在,已经明了了大半。 鬼娃娃,就是周启珊被打流产的孩子。 校方掩盖了事情的真相,把所有资料封存。 刘军等人加上一位老师,参与了这件事,在事后惨死,这肯定是来源于报復。 无论是人报復还是鬼娃娃报復,周启珊的死,都为这场復仇画上了一个句号。 在那时,她不仅仅是一位学生,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或许,她想用自己的死,来化解仇恨。 又或者,她其实是想陪着自己的孩子,那是她还未出世的宝宝。 周爱国曾说过,有一个被警x传讯的学生,后来转学。 我想,正是因为周启珊的死,让復仇者暂时放下了报仇的心思。 他放过了这名学生。 只是,在十年后,在二十五年后,又接着发生了两次鬼娃娃事件 把这些照片放在桌子上,没有再看下去。 心里有着难受的味道,我不认识周启珊,唯一见到她,也是在照片上。 她死的很安详,因为是和她爱着的孩子在一起。 但她死的也很痛苦,我看到了她照片中的挣扎。 那时的她,在看到孩子被埋进土坑,幼小的身体沾满骯脏泥土,会是多大的痛苦。 没有人能体会,这是无法想像的。 最终以为了解事实真相的激动,在这时变成了沉重。 第一次死亡的那些学生,我并不为他们可惜,反倒觉得死有余辜。 他们为什么接受老师刘山的指使,去残忍对待一个女学生,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他们因为这样的行为死了,而他们的死,却也让受害者周启珊同样付出生命。 只不过,两方的死完全没有可比性,一个重如泰山,一个轻于鸿毛。 但在外人眼里,周启珊的死,可能和他们一样,都是因为鬼娃娃。 除了看过档案的人和88年的几个当事人之外,没人知道真相。 但接下来,我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周启珊化解了第一次的仇恨。 为什么10年后,鬼娃娃会再次出现? 两次事件是同一人或者说都是鬼娃娃所为?还是说,事实和我想的不一样。 而且直到目前为止,我依然没想通,鬼娃娃为什么要跟在周思远身边。 而且,好像对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感。 周思远,周启珊。 他们都姓周,之间有什么关系? 可是,周爱国在提起婴儿尸体的时候,虽然有不自然表现,可他并没有提及周启珊。 假若两个姓周的是亲戚,那周爱国的表现就更让人纳闷了。 我觉得,应该询问周爱国,是否和周启珊有什么关系。 问明白了,才能知道自己猜对还是猜错。 抽了几根烟,等自己心情平静一会后,我继续翻看档案。 在之后,我发现了一张特别有意思的纸。 纸上面写着,如何消灭婴儿的鬼魂。 纸条上用蓝色笔墨写着:如果要消灭婴儿留存的魂魄,需要用人血混合香灰扑撒在它出现的地方,可以困住它。使用柳叶浸泡的水持续泼洒,就可以化解。 第28页 在纸条的最后,有人特别用蓝黑色钢笔字写上了一行字:已经对鬼娃娃无用 我想,纸条和钢笔字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应该就会使用同一种笔墨。而且,纸张旧的厉害,笔墨却要比它新的多。 蓝黑笔墨的人在拿到纸条后,应该是试过的,所以才能得出结论,已经对鬼娃娃无用。 忽然间,我觉得,蓝黑笔墨的字迹有些熟悉。 仔细想了想,再翻出有手写笔迹的图片对比着,我才发现,这个结论,是教导主任留下的。 很明显,教导主任在第二次鬼娃娃事件中失败了。但他的记录,却被保存下来。 而这个结论,应该也是第二次事件中得出的答案,不然笔墨字迹不会和第二次的记录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消灭鬼魂的纸条,是谁送来的? 如果是在别处看到这个纸条,我可能会当作玩笑给忘掉。 可是能被放进第四份档案中的,应该有点用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方法失效了。 如果真的有用,为什么第一次鬼娃娃出现的时候不用呢。 我忽然觉得,周启珊的自杀,会不会就和这个纸条有关。 也许,她觉得孩子已经死过一次,不应该再被杀死。 所以,她愿意牺牲自己,化解这场仇恨,而不是直接消灭鬼娃娃的存在。 这件事,还有另一个答案,那就是第一次鬼娃娃事件,是人为。 既然是人为,纸条上的方法肯定就用不上。而第二次能用的时候,已经晚了。 纸条上的字,是列印出来的,而且是专门的列印纸。 教导主任一直都是用笔墨记录,他不会去列印东西。所以,送纸条的人,是不想留下痕迹,让别人知道自己存在。 他是谁? 张远日记中提到的“他”,是不是他? 他在第二次出现阻止张远提前去学校,是出于什么目的。 为什么这么巧,张远死后事情就结束了,我总觉得,这有种替罪羔羊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现在第三次事件,他还会不会来? 如果来,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身份。 这时,我接到了周思远的电话。 它又来了,就在我旁边。 他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鬼娃娃三番两次的出现在他身边,已经让他有些习惯。 我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但一个婴儿鬼魂总跟在身边,怎么想也不会是好的。 我想起纸条上记载消灭婴儿鬼魂的方法,虽然已经对鬼娃娃没用了,但事有凑巧。说不定这次就又能用了呢。 所以,我把方法告诉了他,也算是一种安慰。 他很高兴,我听到他挂机前,嚷嚷着让家人去买这些东西。 如果他真能消灭鬼娃娃,我觉得也是一种好事,最起码,不用再死人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那位警x朋友。 他兴奋地告诉我,有人来自首了! 自首!? 我脑子里有些乱,朋友说有人自首,肯定是和鬼娃娃有关的。 难道说,这些案子都是人为的? 这怎么可能。 我能去看看他吗? 朋友有些为难: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挺严的。就算是记者想要见,也得走很多程序,反正特麻烦。 我只想和他聊一会,你也知道,我侄女是在那高中上学的。这事马上快给她吓崩溃了,如果我不能弄明白,估计她也学不下去了。所以你帮帮忙,要是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地方告诉我一声就行。 朋友挂了电话,过了半个小时给我回了过来:你晚点再来吧,等我电话,我今天值班。这会局里正审着呢,得等领导走过才行。 别说晚点,就算晚一天两天我也能等。 我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之前死的学生,都是他杀的? 直到夜里三点多,我才接到电话,说可以去了。 当即去了那,朋友在外面接的我,一边带我进去一边说:我觉得你来也是白来,这人虽然是自首,但其实就是放屁。自首啊,他还说自己没杀人,你说这不是煳弄我们玩吗。对了,你回头弄几包烟来,看他的还有一个弟兄。 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烟递给他,说:回头你帮我给吧,先带我去看看。 你还搞出经验来了。朋友笑了笑,带我进了那人所在的房间。 屋里开着灯,一个穿着制服的警x就坐在那人对面。 小王,走,跟哥出去聊聊。朋友招唿着。 那个警x看看我,也没多问就出去了。 等他们关上门,我才有心思打量这个来自首的男人。 他有些老了,估计有四十六七,样子有些憔悴,只在我进来时看了一眼,就一直低头不吭声。 我把刚刚警x坐过的椅子搬到他身前一两米的位置,坐下来问他:能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自首的吗? 他低着头说:你们不是都问过了吗。 我不是警x。 他抬头看我一眼,脸上有些惊讶。 我侄女在凌源高中上学,23号那晚她本来也要去的,被我劝住了。 听我说到23号那晚,他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然后又低下头: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自首。 可能你真的没杀人,我也只是想知道,你来这里是想对别人说什么。 我想进学校看看它。 它? 就是你们说的鬼娃娃。 我有些惊诧,正常人躲它都来不及,竟然还有人想去看它。 你来自首就是为了这个? 嗯。 为什么? 第29页 他依然低着头,声音很小,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它是我的孩子。 我愣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 在我不敢置信的询问声中,他再次回答了一遍:它是我的孩子。 鬼娃娃,是他的孩子…… 这个消息,比让我听到今晚又死了一个学生更让人震撼。 你,是88年参与周启珊事情的人!?我忽然想起这个可能。 他抬头看我,脸上很是惊讶:你知道周启珊? 知道,我看过学校留下来的档案和照片。我忍住心里激盪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刘山。 刘山! 我以为刚才的消息已经很让我吃惊了,没想到现在更甚。 刘山,88年5月,曾指使学生殴打周启珊,导致还是高中生的周启珊流产。更是在之后,引发第一次鬼娃娃事件。 你,知道张远吗?我觉得这个问题让我特别紧张,如果他能回答,那么很多问题,都会被解开。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点头,脸上的惊讶几乎要和我差不多了:你是说上一次的学生张远?你怎么会认识他? 真的是他!他一定就是张远提到的“他”! 我看过所有的档案,包括张远的日记,他在最后写过你,说你让他晚几天再去学校。 他的表情,在我说出这句话后,从惊讶,转变成一种非常复杂,难以形容的神情。 他再次低下头,重重地嘆口气,说:没错,是我让他晚几天再去学校的,没想到,还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我觉得,他像是放松了很多。 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其实我想知道的很多,但他这样不说,我反而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思虑了很久,我说:我想知道,鬼娃娃事件的真相。 你是问哪一次? 每一次还不一样? 他点点头:算是不一样吧,比如说第一次,是谋杀。 能仔细说说吗。我一边震惊,一边好奇。 第一次……他像在回想,语气就像在陈述自己的罪行:其实,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那样做,启珊和他们都不用死了。如果我能胆大一点,或许事情的最后其实会很美好。 他忽然笑了,说:你知道师生恋吗。在那个时候,几乎相当于犯罪,一旦被人知道了,基本无法在那时候生存。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你,觉得你禽兽不如,就算是你情我愿,依然会被人当成qj犯来看。相比现在,呵,真是没法提。 你和周启珊,是师生恋? 是的,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但是,我们没办法在一起。 我很惊讶,非常的惊讶。 这个结果,与我猜测的完全不同。 我以为,周启珊是被qj的,可刘山却告诉我,他们其实是恋人。 可是,你为什么要指使学生打周启珊呢?你不是说自己很爱她吗? 你知道的的确很多。刘山嘆着气说:我已经老了,今年52岁了。现在回想一下,那时候还是太年轻。年轻,总是喜欢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是很爱她,可那时的我,没办法让自己去承受所有的压力。一旦我们的恋情曝光,她会丢人,而我,不但要失去做老师的资格,还会被所有人看不起。有时候,压力不一定就是动力,至少,我没能承受。 那时,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很害怕,你知道吗,我是独生子。我爸妈对我抱很大期望,那时候,老师其实是很不错的职业。人人都觉得,老师有文化,很体面。如果我丢人,就等于整个家里都在丢人,我很怕会被人知道。 所以你就让那些学生去打她,想让她流产,这样就没有证据了。我有些看不起刘山了,不能承受压力是一回事,但因此而伤害爱他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错,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孩子没了,她就不能逼我了。 她逼你? 嗯,有孩子后,她说要和我结婚,让我娶她。 然后你就想着让她把孩子弄掉了,你不觉得,自己很不像个男人吗!说到这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气愤了。虽然周启珊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但我觉得,刘山这种人,很丢男人的脸。不够坚强,没有责任心,而且还因为个人原因去伤害爱他的人。 我知道,每一个了解这件事的人,都会这样骂我。但你没在我那个位置,所以你体会不到我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校长,他也这样骂了我,可他是校长,所以他帮我隐瞒了这件事。你既然看过档案,应该知道失踪的校工吧。 知道。 校长给了他五千元,让他从此闭嘴,离开学校,离开这里回老家。你看过他的保证书吗,那是我写的。 看过,你的保证书,只能吓唬法盲。 他就是法盲,所以我才会那样写。他忽然间不再说这些事,转而说:如果你现在很气愤,可以揍我一顿。我知道,警x事后会问,可我不会说是你打的。如果有人打我,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好受一点。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顿。这样的人,虽然五十多岁,但在我看来,他连个婴儿都比不上。 最起码,婴儿不会伤害爱自己的人。 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可以继续说了。 好吧,这些事我其实也很想多说说。这些年,我就像长了驴耳朵的人一样,只能瞒着别人,瞒着自己。他有一棵藏着秘密的竹子,可我,什么也没有。 第30页 其实第一次的事,是启珊的爸爸做的。 周建军?他杀的人? 这个消息,依然震撼。 从知道有人自首到现在,我的心情就没平復过。 是的,女儿被人糟蹋,孩子被打掉,还被威胁不准乱说话。他其实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挺狠的。 刘军他们只是打了周启珊,没必要杀他们吧。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周建军被逼的再狠,也应该去杀刘山,而不是那几个学生。 刘山忽然抬起手,在我惊讶的注视中,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 声音很大,在房间里迴荡。 他手拿下来后,我在他脸上看到清楚的指印。 他很用力,很认真地打了自己。 粗重地唿出几口气,他才说:我其实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就该死,比任何人都该死。可是,他没有杀我。呜呜……我为什么不去死…… 我看着他哭的像个孩子,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同情。 他低着头,双手捂着脸痛哭着:我以为,彻底地伤害她,她就不再逼我。我不想,我不想这样做的…… 他又抬起手,狠狠地扇自己脸,一直没有停:我就是禽兽!我就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行了行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伤的她。 我,我带着刘军他们,轮j了她……我就是该死,我该死!我真的不想那样做啊…… 轮j……当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有一种拿椅子狠狠砸在他身上的冲动。如果法律允许的话,我甚至想把他的肉一块块撕下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他说的很对,他是该死。所有人里面,就他最该死! 你是该死,就算你把自己的脸打烂,你也是个畜生。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当老师?我不知道周建军为什么不杀你,我只知道,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你早就该自己去死了。 他一直哭,一直打自己的脸,直到整个脸都肿起来。 这时,警x朋友俩人进来,看他这样,就问:怎么了? 我问他们:知道他和周启珊的事吗? 哦,知道,你也问出来了? 我点点头,警x朋友说:那就没事了,让他自己扇吧,要不然我都忍不住想抽他。 他们关了门就出去了,我就站在那看刘山抽自己的脸。 如果他能打死自己最好,可他就算打死自己,也弥补不了他犯的过错。 那种过错,别说一个老师,就算是个畜生也很难去做。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你把自己打的再狠有屁用。说说周建军的事吧,你现在唯一的用途,也就是帮这次的学生了。 他又扇了自己几巴掌,最后抹了抹眼泪,说:周建军知道这些事了,我和启珊的事他早就知道,一开始反对,但后来知道怀孕了,他就没有说什么。是我受不了那种压力,如果启珊没有逼着我娶她,要公开我们俩的关系,我也不会那么做。 得了吧,找什么理由!张口闭口别人逼你,人一个高中生被你一老师弄怀孕了,还想怎么样。你要是有个闺女那么小就怀孕,你什么心情?我是发现了,你除了不负责任外,还很自私,一无是处。 唉,随便你骂吧,我知道所有人都会骂我。既然来了,我什么也不想。 继续说吧,别扯那些没用的了。 行,那我就继续说。他抹了把脸,在椅子上坐好:第一次的事,都是周建军做的。这件事,在警x那有备案,周建军在启珊死后去自首了。我听说,他进去没几天就自杀了。 刘军是第一个死的,那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想到他身上。但后来,李小虎也死了,我就知道,这是针对我们的。 等等,周建军杀的都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我记得档案里提到一个老师死于心脏病,他也参与了? 心脏病?刘山回忆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一般:你说的是张忠老师吧。他那天其实不该死,他只是在值班。周建军杀人的时候,他心脏病发,是被吓死的。 我点点头,难怪一直都觉得档案有些奇怪。按照规律,死的都应该是学生,怎么第一次事件中会有老师死在那。 为什么周建军没杀你? 他其实是要杀我的,除了李雅,所有人都死了。 李雅,那个女学生? 对,她只是参与殴打周启珊,但和糟蹋没关系,所以周建军放过她了。 那你呢。 那天周建军来找过我,他想杀我,可是,启珊也来了。她求周建军不要杀我,她说还爱我。周建军打了她几巴掌,把她带走了。 第二天,启珊被发现死在学校。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痛苦,甚至想一死了之。 可是你没这个勇气。我说。 是的,我没有这个勇气,我怕了。所以,我趁着学校被封的机会,请调到了其它学校。我一直都怕,怕周建军会来杀我。可是他没有,后来我才听说他去自首,然后死在那。 周建军,或者说周启珊死后,第一次鬼娃娃事件结束了。 这个答案,验证了什么叫世事难料。 轰动全城的凌源高中鬼娃娃事件,竟然是一场復仇。 我不知道警x为什么一直没有透漏这个消息,或许,是学校方面的请求。 那第二次呢?周建军死了,应该没人会再报仇了。 第二次,是它做的。刘山说。 它? 就是你们口中的鬼娃娃。 第31页 真的有鬼!?当答案摆在我眼前时,我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刘山点头,嘆气说:你听过一种理论吗,孩子在小时候,会不自觉地学习大人的动作和表情。一开始谁都不知道真有它的存在,周建军杀人的场景,我觉得它可能都看见了,所以学习,复制…… 你的意思是说,它杀人,是无意识的行为,并不知道对错,只知道应该这样学着做? 刘山依然点头:这是我推测出来的,除了这个解释外,我想不出它杀人的其它理由。从第二次事件开始,死去的都是无关的人,都是无辜者。 在法律上,未成年犯罪不会被判刑,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独立意识,分不清对错。 这种判定,并不为受害者家人所接受。 我虽然不是受害者的家人,可我也觉得,不管鬼娃娃是不是在学习周建军的行为,这都是一种错。 即便它很可怜,可依然是杀人兇手。 你也觉得它应该被消灭吧。刘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沉默了,说不出答案,因为答案很残忍。 我曾经和你想的一样,所以,我到处托人,找到一种可以消灭鬼魂的方法。 我把这个方法交给一个人,他去试了。 结果失败了。我插嘴说:那个人,是曾经的教导主任吧。 刘山看着我:你知道这个并不奇怪,不过你知道他最后的结果吗。 我摇摇头,记录上并没有提及教导主任的结局。 他死了,被校长杀死的。 校长?我既吃惊又难以置信,校长曾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给教导主任,求他帮助学校的孩子。 可现在刘山却告诉我,校长杀了教导主任,这怎么可能呢。 很奇怪吧,是不是想不通?刘山嘆着气说:你知道,当一个人执念到了一定地步,其实就疯了。鬼娃娃没有被消灭,教导主任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他想公布所有事情,让社会来帮助这个学校。 可是校长无法接受,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学校的声誉。虽然他已经年迈,甚至无法从轮椅上下来,可他依然认为,学校的声誉不能被损害。执念有时就是一种迷药,校长冲动下杀了教导主任,我以前也是因为执念,犯了那样的大错。如果我当时能大胆一点,不这么害怕舆论,或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我沉默了一会,随后问他一句:教导主任死的时候,你在场吗? 我在,从他们开始争吵的时候我就在。刘山说:教导主任被校长用剪刀插穿了脖子,其实,他也许可以活下来。但我自私了,我以为可以解决这件事。如果知情人没了,我的污点就不存在了。 所以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我忽然觉得刘山特别可怕,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和刚才的疯狂相比,反差大的让人无法接受。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一个人如果在一分钟内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那么,他可以做出任何事。因为极端的疯狂和极端的平静都不是真的,他真正的内心,已经丧失了本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坐的离他太近了? 刘山接着说:后来校长也死了,什么也没说。他可能是愧疚了,也可能,是想把这些秘密永远埋藏起来。 刘山忽然抬头看着我笑,他问:你觉得,校长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剎那间,我觉得刘山的笑很怪,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我站起来,把桌子旁边的菸灰缸拿远一点,然后点了一根烟。 校长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你想学他? 刘山笑了笑,反问我:你觉得呢?现在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了。警x不会透漏这些秘密的,因为他们也在乎声誉。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回答是,那么我就必须离开这里。因为,刘山对我来说太危险。他是个疯子,他已经疯了,就和校长一样。 校长的执念,是学校的声誉,他的执念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而他所做的事情,会使人丧命。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阻止张远提前到学校。 这个问题并不是我最想问的,而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不想承认自己在害怕他,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让自己留下的理由。 因为我想结束这些事。启珊死在了那,所有的復仇都结束了。如果它是在学习周建军,那么如果有人死在那,这件事应该也会结束。 可是你猜错了,事情并没有结束,只是被拖延。我说。 没错,我是猜错了这部分,所以那个叫张远的学生白死了。 刘山的样子,在我眼中越来越可怕。 很多人都在说一句话,人有时候,比鬼更可怕。 我之前曾否定,因为鬼娃娃所做的事情让人无法理解。现在我明白了,之所以无法理解,是因为它根本没有任何目的。 它很单纯,只是为了学习大人而杀人,其中不包含任何因素。 可刘山不一样,张远可以说是被他害死的,他用张远,做了代罪羔羊。 可是,这只羔羊最终死的毫无价值。 这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所做的,让人无法置信的残忍行径。我以为在扇自己脸的时候,在他失声痛哭的时候,他已经悔改了。 可现在我却觉得,他并没有,反而比之前更甚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到像是一块雕塑。 第32页 我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本就充满诡异气氛的房间,因为这突兀的声音更显得可怕。 我瞥了一眼刘山,走到房门口,正对着他接了电话。 喂,是周叔叔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有些熟悉。 是我,你是? 我是……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问周思远的事情。 哦,记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周思远要被鬼娃娃带走了!你快救救他吧…… 小女生哭的很厉害,我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打开门就往外跑。 我听到屋里刘山在喊:你会看到的!你会看到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见我跑那么快,外面守着的警x朋友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我说:家里有点急事,你们看好他吧,我一会可能还回来。 半夜打车实在太困难,等我到了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医院里聚了很多人,可大部分都聚在外面没有进去。房间里隐隐传来哭泣声,我急急忙忙地开门进去,正见到周爱国等人都在。他们围成了一个半圆,似乎都在看什么东西,连我进来也没人注意。 周思远呢?我问。 似乎是我的话惊醒了他们,周爱国第一个回头冲出房间,紧接着是一个妇女,好像是周思远的妈妈。 还留在那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一个跌坐在地上痛哭的女生了。 我知道,自己来晚了,周思远一定是被迷惑到学校了。 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我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些学生。 刘山花了很多年,只找到一个法子,结果还失效了。 他比的知道的更多,却依然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办呢。 可是,当我看向那个女生前面时,却惊呆了。 一个模煳接近透明,却仅剩大半个身体的婴儿,坐在地上。 她的一只小手,像是被融化了一般,仅剩下一点。一条腿,也被融化了大半,虽然她很努力,却已经没办法正常站立了。 整个身体,有三分之一像烧掉了的塑料,不断往下滴着白色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知道,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婴儿。 她残缺的一只小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流。那种不同于人类的白色液体,流遍了她不完整的脸蛋。 这,这是什么…… 跌坐在地上痛哭的女生哭喊着: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周思远的孩子…… 我应该是在做梦,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画面。 我看到,地面上有一些水迹,还有浸泡着的柳条和一些灰烬。 这……周思远是在用我教他的方法消灭鬼魂?可是,他消灭的不应该是鬼娃娃吗?为什么打电话却告诉我,周思远被鬼娃娃带走了。 难道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不是鬼娃娃? 一定是了!这个女生刚刚才说过,眼前已经融化一半的女婴,是她和周思远的孩子。而鬼娃娃,却是周启珊和刘山的孩子。 也就是说,周思远一直骂成垃圾,一直骂活该被遗弃,到现在用驱鬼法几乎消灭一半的女婴,其实是他自己孩子的鬼魂。 这,怎么会变成你和周思远的孩子……我无法置信的问着。 女生泪眼婆娑的望着眼前可怜的小婴儿,哽咽着说:我和他初三就认识了,毕业前,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不敢告诉家人,也不敢要这个孩子。可是我想要,我不想第一次做妈妈就没了孩子。但后来,他骗我喝了堕胎药。我恨他!我恨死他了!如果不是他,宝宝怎么会这么可怜!他还要杀了她!我一辈子都恨她! 女生坐在地上,拼了命地哭喊着。 我想起了周启珊,当年周启珊看到坑里被挖出来的女婴后,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恨透了刘山。只是,到了最后她还是愿意为了刘山去死。 我现在倒觉得,鬼娃娃会出现,并不是纯粹因为要学习周建军。 或许是周启珊唤醒了她,杀死了自己妈妈的鬼娃娃,从此甦醒,不再沉眠地下。 因此,才会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鬼娃娃事件,才会死这么多无辜的学生。 校长为了学校,隐瞒了所有的事实。为了学校,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为了学校,甚至杀死了教导主任。 可是,他因为隐瞒事实,造成周启珊死亡,从而引发了鬼娃娃甦醒后的杀人事件。 这算是一种惩罚吗,应了四个字,天理循环。 只是,这种循环太过残忍。 这才是真正的事实,这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周思远身边会一直跟着一个别人看不到的“鬼娃娃” 这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失踪了仍能活下来,为什么被迷惑到学校,依然能活下来,为什么“鬼娃娃”会在那次被他骂过后,一直看着他,目送着他离开。 这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周思远那天在医院,会看到“鬼娃娃”哭。 因为,这是他的孩子,被他遗弃的婴儿。 保护着他,却被他骂成垃圾,骂成活该被父母遗弃的婴儿,被他用驱鬼法几乎要消灭的婴儿。 她的委屈,没有人能知道,因为无法沟通。 婴儿或许是无知的,但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她爱着他,所以保护他。 就算是被骂,也依然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婴儿变成现在这样,也有我一部分原因。 我从一开始就认为,她是鬼娃娃。驱鬼的方法,也是我告诉周思远的。 第33页 执念是很可怕的,校长因为学校,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秘密,刘山为了自己,害了周启珊害了所有人。 而我,因为自认推理能力很强,从没想过会出现第二个婴儿鬼魂。 就在我思绪纷飞,乱的一塌煳涂时,那个半透明的婴儿,却挣扎着起身,蹒跚着穿墙而过,消失在我们眼前。 哭泣的女生扑在窗户上,大声喊着,却没有人能回应她。 房间外的人进来了,我确定这个女生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想不开,就跑出了房间。 我想去学校,我觉得,那里会发生我永远也忘不掉的事。 学校离医院并不是很远,只是车不好等。 我到学校的时候,正见到周爱国被拦在学校外面。 他骂着,挣扎着,却被警x死死按在地上。 这种时候,没人会听他的解释,人,大部分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思远肯定进学校了,但没有一个警x看到,这就是人所看到的真相。 幸运的是,那几位还认识我。 我没有和他们解释太清楚,只是告诉周爱国,这件事我会帮他解决的,周思远会没事的。如果是为了孩子好,就回家,等我的消息,不然就算他进去了也没用。 我不想让警x也跟着,因为很多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以一个查看档案的理由进入学校,对我来说还不算困难。 进入校区后,我远远地隐约看到一个人站在教学楼前。 周思远!周思远!我一边喊着,一边往那跑。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站着。 当我跑到他跟前时,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理我。 在他面前,一个半透明几乎被融化一半的婴儿,被一团黑色的人形物体死死压在下面。 我不知道鬼魂之间的搏斗是怎么做的,我只知道,周思远的婴儿明显落在下风。因为她融化的速度在加快。 在医院的时候,她大概还有三分之二的身体。可现在,连一半都不到了。 周思远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婴儿就是他的,他只是傻站着。 或许,他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两个鬼娃娃。 可我明白,同时,我也知道,如果周思远的孩子失败,那我们两个,今天说不定都要死在这。 所以,我拉起他的胳膊,一边向后拖,一边大声喊他:周思远,快点走!别傻站着,快点跑! 周思远仿佛刚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被我带着转身跑起来。 跑动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他是想再弄明白一点,为什么会出现两个鬼娃娃。 我们飞快地跑着,不敢再回头。 这时,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那是被遗弃的慌乱,那是一种被抛弃的委屈。 她只是个孩子,我回过头,仿佛看到她被鬼娃娃死死按住。 她张开了双臂,想要被自己爱着的爸爸保护。 她哭着,挣扎着,却没有人能帮她。 她的样子,就刻印在我脑海里,我想,这辈子无法忘记的画面,就是她了。 如果现在是深夜,或许离开了学校周思远依然会死,因为张远的日记中提到,鬼娃娃可以离开学校,把她要杀死的人带回来。 周思远几次被从医院带走,也验证了这一点。 可同时,如果一次杀害没有成功,那么鬼娃娃似乎没有当天第二次动手的记录。 所以,如果我们离开了学校的范围,应该就安全了。 而且,天快要亮了。 我不知道鬼怕光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但鬼娃娃从未让人在白天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们成功的离开了学校,可是我心里没有放松的感觉。 有的,只是无法抗拒的沉重。 我从未想到,一个婴儿会去保护别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被遗弃的婴儿。 鬼娃娃也是遭到遗弃的,可以说两个婴儿最初遭遇几乎相同。 只是,鬼娃娃见到的,是杀人。 而周思远的孩子,却跟在身边。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没有年龄区分的。 人性大多是丑陋的,在面对刘山时,我害怕了,在面对鬼娃娃时,我害怕了。 我知道,人无法和鬼相比,如果我回去,我可能会死。 所以,我带着周思远,远远地离开了学校。 若干年后,也许我会后悔没有勇气回去。 但现在,我会庆幸自己跑的很快。 后来我想起了这件事,也想起自己大声斥骂刘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和刘山没有区别。 他为了自己,漠视别人的生死。 我为了自己,漠视那个孩子的生死。 虽然我不知道鬼魂是否会第二次死亡,可从那以后,我没再见过她。 或许,她被鬼娃娃杀死了,或许,她被人性伤透了。她终于明白,自己始终是被遗弃的,所以,她消失了。 我带着周思远去了他家里,他的家人已经等了很久。 在他家,我呆了很长时间,直到晚上,我接到警x朋友的电话。 他告诉我,刘山死了。 是自杀,死在学校厕所的角落里。 刘山告诉警x,他杀人了,证据在学校,他愿意将功补过,去指认现场。 但是,他食言了,他咬破自己手腕上的动脉,一直走动。 没人发现他在失血,直到他面色惨白,再也站不住。 在警x拉扯他时,他一头撞在了角落的瓷砖上。 我想起他最后对我喊的那些话:你会看到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他这次自首,就是来寻死的。没有警察的同意,他进不了学校,所以,他去了警局。 第34页 我和他聊的时候,他曾经说,张远是被他故意害死的。他以为,有人死在那,就像周启珊死在那一样,可以结束復仇。 可他猜错了,或许,他觉得如果要结束復仇,只有他死在那才行。 因为,鬼娃娃是他的孩子,是被他遗弃的。 我不知道他猜的对不对,但那以后,确实没再死过人。 这是周思远的婴儿最后拼死抗争的结果,还是刘山真的猜对了? 这个答案,恐怕没人知道,我也写不出来。 那个婴儿其实是周思远的孩子,这一点,在最后他知道了。 只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哭,一个劲的哭。 他的哭,让我想起刘山,一个自私的人。 我没有资格去评价他的好坏了,因为我也是自私的。 我只希望,这次可以真正的结束鬼娃娃事件,从此,不再有学生死亡。 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又有谁能知道。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