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总想杀了我[穿书]》 第1页 [穿越重生] 《大师兄总想杀了我[穿书]》作者:溪焕【完结】 穿越到一本狗血+狗血+狗血的书里是什么感觉? 穿越到自己写的书里是什么下场? 沈织原本是励志激情美少女一个,结果穿成了自己的书里把男主虐的死去活来的恶毒女配,此女配智商无下限,除了会害人会吃饭会浪费资源之外,其他的通通不会! 划重点:1男主装傻装痴十几年。 2女配唯恐天下不乱,把大师兄和师姐双双送到床上,后来发现——原来我不是掌门的亲闺女儿? 3男主忍无可忍,把女主送到青楼折磨到半死不活, 然后……咱们女配就被当着各大门派的面,脱光了烧死!!! 沈织:“……” “唿叫系统,咱们能回去不,寿命减五十年也行?” 系统异常冷峻:“宿主大大,还是先想办法怎么能不脱光被烧死!” 办法只有一个,抱住真正的掌门血脉——大师兄的大腿。 论变成一只舔狗的好处!!! ps:正常穿书+不正常暗戳戳的宠 【以后固定早上十点更新】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女配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愫织、凌千演 ┃ 配角:很多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歷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99714字 第1章 穿书 沈织近来有些抑郁,甚至于时常会感到灵魂出窍。 大概是穿书后遗症,她时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自食其果”系统说:“宿主大大,您要是再不做任务,可能就要加快结局的到来了。” 仔细算起来,她穿书来这里已经有一月,为了不见凌千演,她已经闷了自己一个月了! 沈织在现代给自己的定位是:立志做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还是很有钱的那种。 这个想法在她写了无数本小说之后,终于有所成就。 至少在app的首页上可以看到自己的笔名了! 这个梦想的破灭是在她写了一本傻13小说之后。 傻13书的大致内容是:男主凌千演生父不详,只知其母乃是一向以“冰清玉洁”着称的散心宗宗主之子。 散心宗皆是女子,且是身心洁净的妙龄女子。 宗内设规,除与本宗有亲系之外的男子,旁的皆不予身心。 宗主正值双十年华,分辨不清外界男子的真正面目,怀孕后被宗内弟子发现,便用死去师父的令牌作保,直至生下凌千演才自刎以示心志。 他们母女不仅仅是散心宗的孽债,更是修真界的耻辱。 因此凌千演从小便受尽苦楚,无人问津,导致他住的茅舍失火也未被及时发现。 但惹人寻味的是凌千演并没有死,且通体完好无损,仅仅是痴傻了。 各大派听说这件事后皆闭门不出,生怕惹上祸端,唯有青灵山的沈客识不入世俗,在赤血残阳中,一人一剑打进散心宗,将六岁的痴儿带回青灵山,认作义子,并取名凌千演。 青灵山到底是仙山净地,收的弟子也大多品行端优,凌千演在青灵山倒真不会受什么欺辱。 至少明面上不会。 而对立的暗则是女配沈愫织,沈客识的独女,自小被宠的无法无天,为人自私顽劣,但因一副天生我见犹怜的好相貌,倒也不会有人过于苛责。 沈愫织原本是青灵山的独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自从凌千演来了以后便备受冷落。 年幼的她不懂凌千演的生活好坏代表的是青灵山的功德,对凌千演好的人便会被以为是好人。 沈客识收养大宗遗孤的做法赢得世人称颂,弟子们自然想要效仿一二。 沈愫织单纯的以为是这个新来的傻哥哥抢了自己的东西,便暗地里使坏。 让凌千演生吃老鼠,大冬天的一把火烧了他的厢房,还得意洋洋的说:是为了给他取暖…… 此类事情太多,无法一一列举。 沈客识再怎么善良也不会为了旁人重惩爱女,因此每次发生这种事也只是宽慰凌千演几句。 事情出现转机是在女主出场之后,女主苏云婳是散心宗的继任宗主,据说与雅绥山的麋鹿一族交情甚好。 苏云婳此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白莲花一朵,为了合称修真各派,故意接近凌千演,在凌千演心中,除了苏云婳之外,其他人对自己都是假仁假义。 因此二人私交甚笃。 沈愫织看不惯苏云婳和凌千演,便设计大师姐裴若和凌千演睡了一晚,她自以为这么做便会毁了凌千演并让苏云婳难堪。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凌千演这么多年的“痴傻”全是装的,他已经偷偷学了散心宗和青灵山的绝学,成了世间修为最高之人。 凌千演为了报復沈愫织便将她扔在山下一见奢华的青楼,期间是各种惨无人道的折辱。 沈愫织千辛万苦回到青灵山后,发现她竟然不是沈客识的亲生女儿,被她陷害的大师姐裴若才是。 而凌千演已然成了散心宗和青灵山的主人,苏云婳却留书出走了。 第2页 这么多恩恩怨怨加起来,凌千演终于忍耐不住派人把沈愫织扒光烧死了! 之后……没有之后! 这本小说她就写到这里,接下来的人物关系、幕后黑手、剧情发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本来就是一本没有大纲写着玩儿的小说,能被很多人看到并喜欢是她始料未及的。 女配根本就没有性格,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 于造出这个人物的沈织而言,她的下场真真是应了那句:报应不爽! 沈织一个月前在一间古韵淡青的房间醒来,身上穿着青色锦衣,身边的人皆以绿簪束髮。 在千种试探后,她终于确定自己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自己的傻13书里。 最可怕的——她竟然穿成了女配沈愫织? 并且再有一年,凌千演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这意味着——她就要死了。 随之出现的系统名为“自食其果”,为何叫这个名字,系统给她的解释是:你写了这么烂一本书欺诈消费者,难道不该罚? 对于沈织的困境,系统的解决方案是让她去无下限的求男主原谅,争取不死或者不被脱光了烧死。 沈织:“……” 沈织想了想说:“不如我去告诉他,现在的沈愫织不是沈愫织,而是我——沈织,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会放过我了。” 系统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要是告诉他或者暗示他真相,就会违反游戏规则,提前女配的大结局。” 系统补充道:“要让男主适应你的改变,这个改变要循序渐进,不能太突然。” 在多种方案被拒之后,沈织终于接受了现实,从此以后,她一个高冷女神要变成一只舔狗! 沈织靠着躺椅养神,头顶便是淡红的梨花,和煦的暖风中溢扬着一味中药,略微带点苦涩。 这是青灵山的一处别院,娴静淡雅。 亦是“她”的大师兄凌千演所居之地。 今日晌午,凌千演遣人将她唤到这里,师弟们的说法是:大师兄哭闹着不肯吃饭,非要见师姐一面。 沈织却清楚,这是凌千演身边的下人乱传口信。 青灵山谁人不知,沈愫织厌恶凌千演到了极点,而凌千演一个“痴傻”、无“半点修为”的人竟然做了掌门的大弟子? 实在难以服众! 弟子们秉持浩德载物的教诲,不会亲自去捉弄凌千演,放眼望去再没有比沈愫织更合适的人了。 往日凌千演定是受了不少此般陷害,但今天沈织来并不是为了像“沈愫织”一样欺负他,而是来抱大腿求和的。 因为沈客识领着凌千演去参加散心宗的继任宗主接任仪式了,为表诚意,她只能在此等候。 不能表现的太突然,要循序渐进。沈织一直默念着这句话。 第2章 丹凤1 闲院离苍巫海较近,一番云雾撩摇过后,细雨绵绵。 沈织还是躺在红梨下,她觉得自己有些烦躁,须得找个法子凉凉盛火的心脏。 这场小雨来的尤为及时! 不多时,脚步声和各种训话声传进来,阵仗大的像是传宗接代一样。 一个沉稳雄厚的声音说道:“把千演带进去,……让他静一静。” 沈织支起身子,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凌千演已经被苏云婳迷住了。沈织恨铁不成钢的捶胸,这孩子明明不傻,怎么就那么容易被骗呢? 苏云婳继任为什么邀请他去?他难道想不明白吗,散心宗向来最重规矩,即便他的身份不齿,但若是他不同意,苏云婳怎么能掌管散心宗? 就因为今天他偷偷去寻武学秘籍迷路被苏云婳“好心”带出来,所以他就钟情了? “唉!”和着凉风与惆怅微雨,沈织嘆息一声。 她就说怎么好像忘了什么事,原来今天是凌千演情窦初开的日子啊! 看来……凌千演今天的戏演过了! 沈织觉得,她实在有些高估凌千演,当着各大派的面都能看着苏云婳流口水,真是蠢极了! 她甚至在怀疑这本书是不是她写的,怎么能这么脑残呢? 沈织刚要起身去外面迎接男主,倏忽间一个身影从外面飞进来,带过的一阵风将叶子吹得“簌簌”作响。 青色的外衫飘飘扬扬,一根系带从天外缓缓落来。 不远处的两人垂首相对,微微高些的一个男子说了些什么,另一个眼神迷茫的点头。 沈织整了整两肩乱了的黑髮,从容端庄的走过去唤了一声:“大师兄,二师兄。” 正欲说些什么的两个人齐齐回头,眸中却是不同的深意。 凌千演刚放下的戒备之心瞬间提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在青灵山最大的阻碍,他眼尾含着些懵懂,但在沈织看来却是入骨的杀意。 被称作二师兄的儒雅男子欠了欠身,回了句“愫织师妹”。 这一声中饱含情谊,音色清朗却又不失缠绵。 沈织淡笑,心中却在想她到底给这个二师兄的是什么结局呢? 都是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系统,就不能让她把书写完了再穿吗?搞得现在每个人都活的比她好。 第3页 她很不开心,作为作者,她很不开心! 突然,脑中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辱骂上级,存活率:扣10%” 沈织:“……” 等她反应过来想回敬几句时,系统已经静悄悄的了。 凌千演看她神色有变,戒备的躲到二师弟南朔的身后。 南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朝沈织说:“愫织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织忍住骂娘的冲动:“我就是来看看大师兄近来过得怎么样,好关切关切。”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均有些古怪,沈愫织虽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胜在坦率,可如今的她却也学会了两面三刀。 凌千演躲在暗处深思,看来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沈织还处于放空状态,脑中闪过一道光,系统的声音变得懒洋洋的:“主角憎恨+50,存活率:扣20%。” 沈织:“……” 她怎么了,她有做什么吗?单单是站在这里都能让人家憎恨她,还有这个系统啊,存活率总共就100,这才第一面就没了30? 你就直说,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好继承我的仇恨! 沈织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精彩极了。 南朔看了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的说:“那师妹先与大师兄好好叙叙,我去回禀师父。” 沈织满脸挣扎的送走了南朔,但她绝对理解南朔嘴角那一抹讥讽的笑,这个人物跟沈愫织是一个性质的——为剧情服务。 可具体性格她还没来得及编就穿过来了,看来……这本书里的人她驾驭不了了。 南朔到底是哪一派的? 凌千演以为沈愫织只是想在南朔面前表现才收起往常的恶毒,但这一会儿她的脸上出现的表情实在不同寻常。 难道……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凌千演目光一凛,一袭青衫着身,腰间的白玉佩饰晃了晃,周围的空气蓦的冷下来。 沈织……唔……沈愫织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今天是有任务的。 她垂眸做出诚恳地笑脸说:“大师兄啊,这个……今天天气不错!” “不如……我们去楞裳池钓鱼?” 沈愫织干巴巴的说了两句话,却发现对方的气息愈来愈冷。 凌千演面上依旧是孩童般天真的模样,那双幽深的墨眸甚至看得见水花儿,他的双肩因常年装傻充楞缩的反倒自然。 若是平常人做出这幅姿态定会恶倒一片! 果然,不愧是她写出来的主角,一个字:贵! 沈织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写作着实不成大器,但也确实陶冶了身心,让她看得懂眼色。 比如现在她眼前这位纯洁的像小白兔一样的男主,脑子里其实一直在琢磨怎么弄死她。 沈愫织认为有必要表达自己的来意,她捏着嗓子尽量让声音听上去舒缓一些:“大师兄,愫织是想来道歉的,这么多年都是我不懂事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她的真情实意还没有道完,系统就发出一连串的警告:“主角怀疑:+300,主角憎恨:+200,女配存活率:扣20%。” 沈愫织:“……” 怎么回事?她这不是在道歉吗?这是在求和啊大哥,咱们能不能善良一点! 但是她自己塑造出来的人物她还算得上了解,凌千演之所以会这么早起杀意,不过是因为她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导致他误以为原来的沈愫织已经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既然如此……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凌千演的手中已经青光闪现,灵力之醇厚非沈愫织这等人能比。 沈愫织又开口,语气间却是一股轻挑之气:“怎么?给你好脸还不要?非得姑奶奶上手是吧?” 凌千演一愣,随之气息缓和下来,眸中深藏的狠厉之色消下去一大半。 果然,沈愫织还是那个沈愫织,只要她继续蠢下去,那他还是可以放她一条生路的。 沈愫织偷偷松了一口气,脑中系统的声音又出现:“主角怀疑度:-200,主角憎恨度:-150,女配存活率:+15%。” 沈愫织无语,这是什么尿性,非要人家骂他才肯,受虐狂啊简直。 但要配合这个气氛,她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凌千演太贼了,要是有一丁点儿不对都会被发现,她清了清嗓子紧接着说:“姑奶奶不想再跟你过不去,最近正在考虑放你一马,你要是乖乖的不捣乱,我就少欺负你一点儿。” 第3章 丹凤2 听到这句话,凌千演突然暴躁起来,整个人怒气腾腾的,他的眼睛四处巡视,终于在看到一堆玉米棒子时停住。 他咬着下唇奔到那边,拾起玉米棒子就朝沈愫织招唿过来。 沈愫织还得意于自己的演技,突然发现疾风扑面,她伸长脖子将头往后一仰,右手迅速抓住朝她疾驰而来的不明物体。 凌千演目中一股暗流,他又抓了好几把玉米棒子往沈愫织那边扔过去。 就这样,你追我闪的,二人把整个院子都踩塌了。 沈愫织:“……这质量确实不怎么样。” 凌千演早早准备好的一包眼泪瞬间喷涌而下:“坏人,你弄坏了我的房子,我不会盖!我没地方睡觉了。” 第4页 淅沥小雨配合着他的软糯哭声,场面怎么看怎么像豪门弃妇! 沈愫织舔了舔唇,说:“不然……我给你盖?”虽然知道对方是装的,可那双桃花眼含泪的样子太萌了,她忍不住想去安慰安慰。 凌千演擦眼睛的手一顿,紧接着又含泪道:“你就会欺负我,一直欺负我……” 沈愫织急的原地打转,她总感觉自己像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朝凌千演的那边走过去。 她鼓着腮帮子,自以为很可爱的说:“这样啊,姐姐帮你盖新房子,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不好?” 凌千演却不回答,直到沈愫织走到他面前才动了动唇,沈愫织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正等她想问时,凌千演脚下的一块地突然松动起来,一个褐色的瓶子飞了出来正砸在沈愫织的脑门儿上。 凌千演又指着她哭道:“那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你……把它毁了……你!” 当黑色的小虫钻进沈愫织的身体时,她忍不住暗骂,凌千演你不当影帝、不去演国际大片儿真的可惜了。 故意引着她掉入陷阱,打的一手好牌。 沈愫织闭上眼的时候只模煳看见了凌千演俊逸不凡却满是泪水的脸。 凌千演看到地上的人已经晕过去后才站直身子,他也不擦眼泪,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沈愫织。 他自言自语说:“啧啧,原来你这种人也有良心?” 方才被打乱的玉米架后面隐隐有人影闪动,小雨润过得地面并没有尘土,清新的味道像是大地万物復甦,枯木重生。 凌千演嘴角噙着浅笑:“出来吧!” 玉米架微微一晃,片刻后藏在里面的人憨笑着走出来,“少主,其实我是怕您不方便,呵呵呵。” 凌千演冷哼一声:“东凡,怎么把她放进来了?” 东凡揉着酸酸的后颈说:“少主难道不知道?我听师兄们说啊……沈愫织师妹一直对您有意思。” 凌千演不语,墨眸深深看了看地上的沈愫织,他走到沈愫织旁边,左手往前伸了伸,在差一点就碰上沈愫织的脸时又停下来。 东凡按住胸口,惊讶的张大了嘴,那只手那只手再有一点点就可以碰上师妹的脸! 凌千演眼尾上挑,左手转了方向,拾起地上的褐色瓷瓶。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东凡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少主,其实……师妹太厉害了,我打不过!” 凌千演侧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杂乱。 他淡淡的说:“把她送回去。” 那日见过凌千演之后,沈愫织就浑身起红疹。 这个混蛋竟然给她下蛊! 在来这里的一个月她也看了不少书,对漠北的千絮漂还是有所了解的,这种蛊不会伤及性命,蛊虫的寿命仅有十五天,鱼腥味是它的天敌。 就因为半年前的寒冬沈愫织诓凌千演去楞裳池钓鱼,背着沈客识把他推进池里,他便想復仇了? 她总觉得恶毒这个称号不该给沈愫织,而应该颁给凌千演。 天下谁人不知沈愫织空有一身修为,实则腹内草莽,如今的沈愫织怎么能承认自己知道这种蛊的解法。 她只能装作什么也不晓得,这不是中蛊,而是过敏了! 沈愫织趴在床上怒骂,为什么蛊毒还会上脸呢?根本出不了门,她也只能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有人来找她。 千万不要。 她已经吩咐过下人,但凡有人来找她的事价值小于一千两黄金——不见! 但她忘了,青灵山是沈客识也就是她爹的地方,掌门来了谁敢拦? 青山之外白雾茫茫,绿植覆遍,丛丛白草争相劲长。隔着浓烟裊裊的香炉,沈客识握着一柄短剑站着。 他不是没有劝过这个女儿,但从小被养成刁性子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女儿是他养大的,他自己清楚这个女儿是没有坏心的,但最是这样的人,做事越伤人。 只是究竟为何沈愫织那么针对凌千演,连他都想不明白。 沈愫织梦呓了一声,沈客识手中的短剑白光霎起,他下意识低头去看,那剑却像生了刺一般扎的他手心一片通红。 片刻后,怪异的白光又变得更加纯净,像是晶莹剔透的汉白玉。 短剑挣扎着冲出他的灵力周围,直直立在沈愫织的头顶。 沈愫织还未清醒便被一股极强的怨气吸引,她慢慢睁开眼,乍一看好像有个人的头在她的头上方。 刚醒来的人最是不禁吓,沈愫织心脏“扑通扑通”的,她连跳带跑的跌在地上,口中不停地说:“头……头……” 这时,短剑又飘到沈愫织正前方,剑身一派洁净,她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轮廓。 “原来是一把剑啊!”沈愫织感嘆不已,果然被凌千演整懵了,哪里来的什么人头。 沈客识神情复杂的看着沈愫织和她手里任她把玩的短剑,半响才出声:“愫织……” 沈愫织往后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依旧青衫加身,虽至中年却依旧俊朗,尤其眉间的浮生花识记磷光肆意。 第5页 她爹呀这是,沈愫织遮脸的动作停了下来,万分淑女的起身拜了一拜,道:“爹爹!” 沈客识方才的神情已然不见,他很自然地扶了扶她:“愫织这些天的礼数看来已经学周全了。” 沈愫织自作娇羞的回道:“是……”毫不谦虚,矫揉造作,不就是她应该有的样子? 沈客识绕到前方坐下,慢腾腾的抿了口茶道:“听说你前日又去千演那里了?还拆了他的院子?” 他咽下一口茶,开始没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却陈味渐浓,却不大像好茶,据他多年的品茶经验,这茶……发霉了! 沈客识憋着刚入口的霉茶:“你这茶……该换了。” 沈愫织心虚的抖了抖衣襟,跟沈客识打着哈哈,心中却想:你的大徒弟要杀我,我总得把这青螺碧海的好茶卖了换钱,好逃命啊!” 沈客识只当自己的女儿不懂情趣,没将茶好好保养,他把茶杯往一边挪了挪才道:“怎么?千演又惹你不高兴了?” 沈愫织刚想回答,沈客识又语重心长的说:“千演他从小就可怜,你也别太欺负他……前日你砸了他的院子就算了,还毁了他从散心宗带来的千絮漂。” 沈愫织腼腆一笑,说:“爹爹啊,这个你可能有点误会了,是凌千演……哦大师兄啊他非逼着我砸的……额也不是,就是他一直朝我扔玉米棒子,我躲来躲去就把他的院子踩踏了,就大师兄那个院子别说是我,随便一个弟子都能拆了……您就没想过……” 就没想过人家凌千演是故意跟我打起来,其实是想换个房子住住? 沈客识皱着眉,房中檀香的味道更浓,他说:“我想过给千演换个好地方,但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即便是千演先动手,那也是你从前欺负他太甚,否则千絮漂能种到你身上?” 沈愫织一时间被噎的无话可说,的确,千絮漂最大的特点是心里“有鬼”、良心发现的人才会中。 在旁人看来,是因为她常年欺负凌千演,在发生冲突的时候是理亏的一方,养千絮漂的盒子被打开后只会跑到她身上。 而事实却是,凌千演对她的怀疑,他在试探她,一旦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作,凌千演就会杀了她。可眼下这种境况也没人能帮她。 第4章 丹凤3 窗外郁郁小风吹进来,柳叶弯影。于四时极不明确的青灵山,算不得什么大事。 沈客识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紫砂小杯,抬眼看沈愫织:“愫织啊,我安排千演住到了你母亲的因鹭院,那里紧靠苍巫海,对千演的病有好处。” 紫砂壶身蒙出细细麻麻的小水滴,沈愫织说:“这……” 因鹭院是青灵山仙去的夫人沈愫织的母亲住的地方,大约是凌千演来了的第二年,因鹭院内百花盛放一夜,次日全部凋零。 与此同时,夫人也撒手人寰。 对现在的沈愫织,凌千演住进去委实不算什么,但从前的沈愫织会同意吗? 沈客识说:“愫织,这么多年了,千演该受的都受了,你……” 他还未说完,沈愫织便两手一拱,垂首说:“爹爹莫要担心,我同意就是。” 沈客识欣慰的拍着她的手,泪眼朦胧的说:“爹爹早知道你识大体,虽是师妹却最为豁达,昨日爹爹已经派人将千演搬到那里了,愫织从来不让爹爹难做!” 话落还哈哈大笑几声,额间的浮生花识记有些刺眼。 沈愫织:“……” 我现在很火大怎么办?人都已经搬进去你还来问我的意见,搞得我的意见很重要一样。 沈客识笑罢指着她手里的剑说:“这柄剑乃纯灵所炼,原先想拿给千演防身,但它既已认你做主,那便给你吧!铸剑师父还给它起了个不甚好听的名字,叫丹凤” 沈愫织行礼谢过,心中默念了一遍:丹凤。 沈客识又嘱咐了几句客套话才匆匆离去,十句有八句是照顾好身体如何如何。 沈愫织又摊在床榻上,她拿起手中的剑,感嘆一声,这一声中十分是哀怅。 若有一天凌千演要杀她,这剑能派上用场吗? 唉,这世间有人不怕死吗?她也怕,眼看事情已经无法掌握了,做回从前的沈愫织吧,结局是被凌千演弄死。 妥妥帖帖的去抱大腿吧,还是被弄死,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着实为难! “自食其果”系统又突兀的冒出来破坏气氛:“宿主大大,我认为您现在该去一边对男主示好一边捉弄他。” 沈愫织勐地坐直身子,一只脚搭在床沿上,她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我不过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杀了我,顺便拍拍马屁什么的……绝了!” 系统叮叮两声,以一个月的相处来看,沈愫织觉得这是系统在笑。 系统又响了几声:“协议达成,女配贡献:+1000,存活率:-10%。” 沈愫织的笑脸逐渐变得僵硬,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什么协议?为什么存活率又降?” 系统说:“宿主大大,本系统也是要能量才能活下去的,这个能量来源只能是存活率,您採用我的方法,我借您一点能量,很公平。” 第6页 沈愫织:“啊呸,那是一点儿?” 系统:“一千的能量够我给您提供五个方案。” 沈愫织犹豫了很久,在跟系统理论多次被驳回后,她终于接受了惨无人道的规则。 但系统最后提示,方案只是初级,具体行动还得靠她自己的智商。 沈愫织表示:整本书都是我写出来的,质疑我的智商? 按各大山各大派的规矩,一宗继位,五山相迎,散心宗这种百年不倒的仙派,自然也要承着祖先的口训。 有拜访的其他门生说苏宗主已经从大都峰向着青灵山来了。 沈愫织挑来挑去还是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日子,苏云婳来青灵山的前一天,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在这之前去看凌千演,他会不会觉得这个一向不大顺眼的师妹其实也挺不错的。 为了保住性命她真的用上了生平所有的心机。 沈愫织难得的遮住脸出了门,弟子们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怪异,往日嚣张跋扈又作天作地的师妹突然安静下来,还这么贤淑。 有不懂事的小弟子在哪儿交头接耳:“师姐不会被山下的花蜂附身了吧?” 另一个斟酌回道:“可能被花蜂蜇了脸……” 沈愫织生风的步子慢下来,她扭头说:“闭嘴!” 听到这一声布满怒气的骂声,所有人的怀疑纷纷放下了,在刚入山的小弟子看来,花蜂爱的是美丽雍容,善良温婉的女子,他们的师姐或许并不能吸引花蜂。 沈愫织全然不理会他们的猜测,只身走到因鹭院。 她眼神肃然的拿出袖子里的小瓶,这里面可是世间难寻的丹药,吃下一颗即便一只脚踏进幽冥司也能给拉回来。 可惜了,要送出去! 沈愫织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一旦离凌千演近了,千絮漂蛊虫就会告诉他她的真实态度。 万一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抠门儿小气的人就不好了。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她的想法只能是:我好想把这个仙丹一样的东西送出去啊! 沈愫织暗暗给自己打气,盼望着出师大捷,可她一脚跨进院内就感觉有一股极强的力在吸引自己,那股气流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好像要欢迎她又好像很排斥她。 这直接导致她平生的第一次眩晕感。 顷刻,这股气便不见踪影,倒是一个白衣侍者堵住她的去路,这人生而白眉,发尾结花。 东凡,人间王宫的圣物,亦是世间最强大的圣兽。 因上个朝代的君王纵容宦臣扰乱朝纲,并烧毁诸多圣庙,有违天道,上天降难后,将领起兵夺位。 成功后为表敬意,便将在王宫困了一千多年的圣兽放生了! 结果被凌千演捡到了,真真是走狗屎运! 此时沈愫织已经忘记这些种种都是出自她的笔下。 东凡眉梢带笑,欠身见了礼后问道:“师妹此来有何要事?” 沈愫织对他的尊敬很是受用,颔首回礼后答:“上回冲撞了大师兄,想来致歉,不知大师兄……可还方便?” 东凡说:“师妹多虑了,大师兄怎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毕竟师妹这么做的次数多了,我与师兄也都习惯了!” 沈愫织假笑着摆手,却不知该说什么,东凡像是看出来她的窘迫,便道:“师兄他有空,但师姐也在……不若师妹改天再来?” 裴若也在,沈愫织对这个连炮灰都算不上的三十八线女配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但总归是同门之谊,再加上自己如今的身份其实是人家的,想想也觉得有些对之不起。 她说:“不碍事,不碍事,我就是看望大师兄,一会儿就走。” 东凡还想劝她,但沈愫织执意如此,已经走进去了。 东凡摇了摇头,却没再去阻拦。 房内的凌千演不成体统的蹲在床角,面如冰雪的女子端端站在窗前,二人的对峙其实是比谁先说话。 这是沈愫织进来之后唯一的感触。 也大不是唯一,还有是其中一个兽性大发想要做些有益人类繁衍的事,但看不出来是做完了还是正准备商量如何做。 不论如何,沈愫织都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看到她来,庄严对视的二人齐齐向她看过来,眼中的质疑如出一辙:不速之客! 那女子冷目迅速扫了她一眼便收回去了,这种赤果果的蔑视,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看的懂,为何这么说,因为沈愫织明显看到凌千演这个傻子的附和之意! 只这一眼,沈愫织便不再对裴若有何恭敬的想法,敌方阵,破以还之! 即便她如今的身份是裴若的,但裴若并未因此受什么苦难,反倒是她,也不能说是她,便是从前的沈愫织替她受了万鬼侵蚀,才将名字写在青灵山的宗祠里。 来日她亮出身份后便是改个名字的小事,怎么打欠条儿,都不是她该还的。 何况——姑奶奶是作者,没有老子哪来的你! 这么一乱想,沈愫织突然有了底气。 她学着对方的样子打量着她,片刻后“嘁”的一声,这才转向凌千演,颔首道:“大师兄,爹爹要我来看看你,我还带了药。” 沈愫织从袖子里将药掏出来,表情有些谨慎。 第7页 凌千演和裴若纷纷愣了神,但裴若是女人,脑迴路与男子总归有些不同,她的看法是沈愫织又想换个方式捉弄凌千演。 而凌千演的感觉更加怪异,他缩在床角的身子动了一动,眼神飘飘忽忽就是不去看沈愫织。 这个沈愫织最近向他示好太频繁,若不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沈愫织对这两位的质疑不放在心上,但对系统的提示却不能不放在心上,就在刚才,系统说:“主角怀疑度:+100,女配存活率:扣5%。” 她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感觉像是濒临死亡的乌龟王八蛋一样,在生气之余她还有点想笑。 大哥,咱们能不能稍微有点儿脑子,我都这么小心了你还怀疑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存活率已经快没了! 我要是死了你恨谁去啊! 沈愫织走过去将药放在凌千演面前,看到他如初生婴儿般懵懂的样子,她不禁想去摸摸他,这么想的,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沈愫织的指尖很凉,贴在凌千演的额上,宛如冬日的红梅,凌千演的脸颊红了个透。 他忿忿的推开沈愫织的手:“坏人,走开,坏人……” 沈愫织被推得打了一个趔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碰了金主大师兄的脸,那个皮肤…… 她不禁脱口而出:“你……皮肤不错啊!” 第5章 妖蜂 “可是没我的好!” 凌千演涨红了脸,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他惊慌的双手往空中乱挥,“你别过来,别过来!” 沈愫织悬空的手有些木木的:“……我没过去。” 裴若也不再看热闹,她拖着青灵山唯一一袭半曳地白裙,悠悠然的挡在沈愫织前面:“大师兄的起居一向由我照顾,师妹突然殷勤起来……堪比山猪打鸣呢。” 沈愫织冷眼相对:“师姐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既然师兄的起居一向都有你负责,那如何会住在破院多年,不是爹爹提出将师兄搬来这里,师姐你会这么做吗?” “或者说……师姐你敢吗?” 裴若凤眼晦暗,却始终不生气,这几日沈愫织也有所耳闻,他们的师姐——沈客识最欣赏的弟子除去适时傲慢外,脾气好的人神共愤。 百闻不如一见!不如一见吶! 裴若伸出縴手摆了摆鬓髮,越声道:“师妹说的是,师姐确实该参照参照师妹的作风。” 话落便丢给沈愫织一个极为轻蔑的眼神,款步走出去了。 沈愫织如何也不敢忘今日的正事,至于三十八线的女配便由着她去吧,嘴皮子的麻熘她也是她的祖先了,改日得警告警告,做人不能忘本! 她又将目光转向凌千演,见他缩在床角的眼睛有些发亮,如白瓷般的面庞那么对着她。 沈愫织自顾自的又将药瓶放到他手里,郑重叮嘱道:“这是好药!” 凌千演却像是被热铁烫了手,随手一甩就把瓶子甩出老远。 沈愫织捏着拳,面色发黑的看着地上摔得粉碎的瓶子,半响后,出奇的笑了一声:“老娘真是在作践自己啊!” 她对着凌千演,满怀失落的说:“当我没来过!” 血色的屏风映出她的影子,额上的细发飘了一下,鬓髮似有若无的划过绯唇,若是再有几滴眼泪,唉,若是再能掉几滴泪! 凌千演显然被这铁树生花的场景撼动了,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今天他都这样无礼了,她竟还不气,莫不是得了什么机缘? 蛊虫也没有异动,但看沈愫织白纱遮面也看不出花样儿,他深眸一转,看着沈愫织神情淡然的捡起地上的药,也不管上面沾上的些微脏土便吃了一颗。 许是她自己也有些介意罢,咽下去之前两根眉毛皱在一起,比之连心眉毫无二致。 俄顷,沈愫织摘下覆面白纱,入目的是一张俏如红梅的脸。 凌千演不清楚她的下一步动作,只能将自己伪装的懵怕懵怕。 他的脖子以下都是颤巍巍的,沈愫织迁着步子走近他,皓腕一转抓住了凌千演的下巴,一颗药就这么被餵下去了。 凌千演被她的举动“吓得”忘了反抗,活生生将药吞了下去。 还象徵性的咳了好几次。 沈愫织轻笑一声:“怎么?大师兄肾虚吗?” “那更应该补补啊。” 凌千演脸色一青,又使劲咳了一声,合上眼帘又睁开,纯洁的目光看着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愫织摸了摸他的头:“大师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凌千演对她这句话深感疑惑,或许在他看来该保命的人并不是他。 他想要做些什么,沈愫织却已经走出去了。 东凡摸着时间进来,看到凌千演蹲在床角的样子忍俊不禁:“少主,小师妹做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子?” 凌千演这才回过神来,他用余光瞄了一眼:“你又放她进来!” 东凡捡起地上的瓶子,答非所问:“这不是小师妹最宝贝的瓶子吗?” “听说一颗吃下去……升仙儿都有可能,应该有一颗大都峰的元掌门炼的,那可是解百毒的呢。” 第8页 东凡把地上掉的丹药全捡起来,就是没有发现那一颗。 凌千演突然想起来,沈愫织吃掉了一颗。 他目光淡淡,调整好坐姿:“沈愫织方才吃了一颗。” 东凡惊了惊,復又笑道:“小师妹真可爱!” 凌千演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渐深,沈愫织…… **** 沈愫织一路打着摆子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系统没有提示就说明凌千演没有再怀疑她。 此刻的心情简直不能再好了。 系统:“这也行吗?” 沈愫织哼了一声:“你不是人,怎么会知道人在想什么?人啊……就是喜欢同中有异的东西,我是沈愫织却又是个不一样的沈愫织,他现在应该想的不是我。” 系统:“糟了,宿主大大不得了了,凌千演……对宿主……春心萌动值:+1。” 沈愫织含着的一口水吐了个精光,裙子上沾了好些水渍:“你说什么?什么?我没听见?” 系统:“……我也不想说,但这是事实!” 它也很嫌弃的好吗? 沈愫织按着受惊的心脏,没想到她写出来的精分男主还有这本事,一边装傻一边找宗主谈恋爱,现在连小师妹都不放过。 可她想要的不是凌千演那样的,万一凌千演真的喜欢上她,她又不喜欢他,到时候还不是得被杀死? 系统叮叮两声:“宿主大大说的太对了,对小说理解:+20,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山下有妖蜂作乱,咱们的任务来了!” 沈愫织:“什么任务?” 系统:“帮山下的村民找出妖蜂的寄存点,消灭它之后宿主可以选择一份初级修炼心法,等宿主修为提高后就不用再怕男主了。” 沈愫织揉着太阳穴:“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得到独家修炼秘籍,等修炼成功以后就不用怕凌千演了?” 系统:“是的呢,所以宿主要加油做任务,努力翻身。” 沈愫织支着下巴深思,凌千演这个人实在难测,再如何防也不一定防的住,不如从根源入手。 “好,就这么干。” 系统:“您先别高兴,在修炼成之前,女配的存活率必须达到50%,对小说理解达到200,所以现在您必须出卖良心去讨好男主并推理剧情。” 沈愫织:“……” 向欢花叠叠初开,一条小径在雾深处看不见尽头,绵延不止。 沈愫织肩上架着一把中等重的锄头,袖子松松挽起,在潜伏的绿草中细细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过年,我好好出去浪了几天(羞愧) 看到有小天使留言真的贼高兴。 首先抱歉没有及时更新,然后祝大家快快乐乐的。 有男朋友的甜甜蜜蜜,没有的下一年脱单,找到自己的心之所属。 暴富的暴富美丽的美丽! 总之,谢谢小天使,谢谢!!! 第6章 打杀 听说山里有一只活了五十年的兔子,要是能把它抓过来送给大师兄,至少可以多活五个月。 一路上都是开的娇娇艷艷的花草,别说兔子了,连洞房中的野兽都没见着。 沈愫织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右手食指搭在无名指上,这是她新学的法术——可以变出一只母兔子。 不知为何,法术的种类奇多,手势不一样就是一种了。 手指一松,鲜嫩的母兔子就直挺挺的躺在那儿了。 她等了许久,过于无聊了便起来四处走走。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愫织换了方法,藏在了石头后面。她想着那只兔子很可能怕生。 辗转多次,昏昏欲睡中的沈愫织终于听到了不远处的响动。 她一个激灵,捞起脚下的锄头猫着身子探出半个头。 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在幽幽绿草中甚是惹眼,他的鼻孔沾在那只变出来的母兔子胸前。 两须一动皆是活久的风度。 沈愫织想:“终于捉住了……果然是只公兔子,好色!” 若不是眼下得慎重,她极有可能大呸一声。 公兔子瞳孔一缩,伸出一只后腿就奔到了沈愫织头上。 沈愫织:“……” 她吞了口唾沫缓缓抬眼,兔爪子狠狠攥住了她头顶的两撮头髮。 手里的锄头“咣当”一声落在石头边上,沈愫织抓着发尾说:“饶命!” 公兔子怒了,“不知死活的凡人,竟敢伤害我的子民。” 沈愫织讶然,还是只会说话的兔子。 公兔子继续说:“你们这群人,不仅想抓我,还烤了我的子民!” 沈愫织劝它:“不要这么悲观,我只不过是近来没好好学法术,只能变出一只烤熟的母兔子。” “否则我是不会自己烤着吃的。” 公兔子手底下些微一松,它看着前面那只流油的母兔子,说:“果真是变出来的?” 沈愫织说:“自然,我说了不会烤兔子吃。” 公兔子说:“为何。” 它从沈愫织头上跳下来。 沈愫织“嗷”了一声,揉着发疼的脑袋说:“跟狐狸一个味儿。”骚! 第9页 “……” 公兔子往自己身上闻,确实……不怎么好闻。 沈愫织在它失神的空档,施了法术将它捆了起来,“我不过是把别人烤的变到这里来了而已。” 公兔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仓皇挣扎起来,“放开我!” 沈愫织:“活了五十年又怎么样,一只兔子都敢跟我叫板,姑奶奶告诉你,这世界上我就怕凌千演一个。” 青灵山的空气一直很潮,人出去没多久,身上就会带一种类似于发霉的味道。 沈愫织把那只兔子收进一柄摺扇中,这才扛着锄头回去。 路过门厅的时候她悄悄朝一个师弟招手,师弟架着扫把挡住脸,慢慢移到柱子后面。 他憨憨的问:“师姐,怎么了?”声音很小,像徐徐白雪一样。 沈愫织受这诡异的气氛影响,脑子里顿时晕了。 片刻后她放大声音:“上次给你的那些衣服卖了吗?” 小师弟说:“师姐,那衣服不是大师姐的吗?” 沈愫织又问:“衣服卖了吗?” 小师弟的目光在二人的衣摆上逡巡:“我们都穿的一样的衣服,只有大师姐有其他款式的。” 沈愫织拱了拱鼻子,好言好语的又问一遍:“衣服卖了吗?” 小师弟心中担忧:“被大师姐发现了怎么办?我不是害怕自己被罚,我是担心师姐,师父一向对师姐严厉,师姐又……” 沈愫织扭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握上锄头的把子,照着小师弟的头给了他一锄头,“我问你衣服卖了吗?” 小师弟吓得扔掉扫把转了好几圈,在确定打他的人是沈愫织后才放下心,愣了一会儿,他才点头说:“卖了卖了,七十两银子都在师姐的院子里埋着。” 沈愫织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沧桑的嘆了口气:“唉……好师弟!” **** 散心宗的摺子放在红木桌上,正厅里香雾遥遥。 沈客识暗瞅一眼沈愫织,又低下头饮茶,直到一杯茶见底后才说:“愫织,散心宗的宗主与你年纪相仿,这宴……” 沈愫织把锄头往后藏了藏,眼珠转了一圈儿,“爹爹,我觉得还是您去接吧!” 沈客识把帕子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桌子上,说:“既然你不想去接苏宗主,那明天看好你大师兄,别让他出来。” 沈愫织哎了一声,表示贊同。 对于这件事,她同样担心,如果凌千演追着苏云婳跑了,不记起她还好,万一记起来了还要大老远的跑过来杀她,多不划算。 沈客识从茶杯上摸下一片茶叶子,黏在手心里稠稠的,他说:“看你这一身泥,又去哪儿了?” 沈愫织说:“没去哪儿,真没。” 沈客识朝屋子里看了看,终于在对面找到了一方帕子,他若无其事的把帕子拿过来擦了手。 又感嘆说:“女孩子家要注意卫生,茶杯上一定要干干净净的,你这么不爱惜,往后嫁了人看夫家怎么对你。” 沈愫织虚心受教,想着过去把茶杯和茶壶均擦一遍,刚抬起脚发现自己身后还有一把锄头,又作罢。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爹爹,明天我想下山。” 沈客识擦手的帕子掉在桌子上:“哦?怎么突然想下山?” 沈愫织说:“我听师弟们说山下有妖蜂作乱,作为您的女儿,我不应该袖手旁观,太不该了。” 沈客识心中一动,以往有这些事沈愫织都会躲得远远地,说得好听是远离是非,说难听一点就是“好吃懒做”。 让她出去歷练一下也是好事,说出去也好听,同盟也不至于再笑话他。 他上下打量着沈愫织,“一定要明日就去吗?” 沈愫织坚定:“是。” 沈客识还是不放心:“真的只是为了山下的妖蜂吗?” 沈愫织:“是!” 沈客识说:“若是你能保证明天你大师兄不出门,那就去吧,若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去了也无用。” 沈愫织点头。 沈客识说:“千演脾性还稚嫩,你不要硬来,哄着哄着也就是了,听说这几日你们处的不错。” 交代好怎么安抚凌千演后,沈客识便走了。 沈愫织换了一身衣服就去找凌千演。 东凡已经习惯了她的不请自来,稍稍寒暄几句便放她进去了。 沈愫织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敲着扇子美滋滋的进了里屋。 凌千演拖着下巴看书,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沈愫织看到他的样子就像捉弄他,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爬在桌子上:“大师兄,我胳膊疼。” 凌千演眼皮一跳,手上的书被惊得掉了头。 他看着沈愫织胳膊肘杵在桌子上,还万般不要脸的说胳膊疼,恕他读书少,实在看不出这“疼”在哪儿。 沈愫织又往前爬了一点,凌千演像个纯洁的小白兔一样也离她远了一些,沈愫织失笑:“大师兄,我胳膊疼,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她坐起来,拍了拍衣裳说:“我听说上次爹爹带你去散心宗时,苏云婳伤了脚踝你都恨不得亲死她,怎么师妹疼了你就没一点反应?” 第10页 凌千演不自然的别过脸,胸中有些异样,他说:“那个姐姐……她很好看,还很善良,对我好……” 沈愫织斜躺在桌子上,说:“那我对你不好吗?上次给你吃的那颗药可是大都峰的掌门炼出来的,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 “还有……我长得不好看?” 凌千演看她一眼,又匆匆转头,那颗药……她竟然给他吃了! 他还以为……是她自己吃的。 为什么他觉得这么奇怪,怎么好像讨厌不起来了。 凌千演用余光看她绯色的唇,唇峰饱满,很好看……她长得很好看! 沈愫织见他半天都不说话,心中不免害怕起来,虽然系统没有提示怀疑度,但凌千演这人太琢磨不透了。 演技精湛,她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在他面前都觉得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没有丝毫破绽,何况是旁人呢? 她说:“大师兄,爹爹说明天苏云婳来你不能去看她,如果你非要怨……” “那就怨我爹吧,跟我没关系。” 说着她就坐起来,将扇子里的兔子放出来,“这个是我猎给你作伴的,东凡太丑了,我怕他吓着你,这只兔子活了五十年,见多识广,还会说话。你要是不高兴就打他一回。” 公兔子已经睡着了,神色安详。 凌千演感觉那种奇怪越来越浓烈。 他低头说:“不要!”眉眼之间全是抗拒。 沈愫织说:“这就是只兔子,又不是害人的东西,再说了,从前捉弄你的我不是道歉了吗?你怎么就是不肯放宽心呢?” 这话她说着一点底气都没有,幸好千絮漂的蛊毒解了。 换做是她,有人烧她的房子,搅和她的饭菜,她一定会扒对方一层皮。 沈愫织说:“算了算了,今天我就是来送你兔子的,顺便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就要下山了。” 凌千演疑惑地看她。 沈愫织揉了一把他的脸,说:“走了!” 凌千演脸上敷了一层淡粉,不由得站了起来。 脸颊上的触感依然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 后天开始保证每日双更。 努力存稿中~~~~~~ 看到有个小天使在唿喊我,我来了来了,知道你想我,别说出来嘛!! 你说出来了我有魅力的事就藏不住了!! 火了怎么办? (冷笑话,蠢作者自以为很搞笑。) 总之感谢那位小天使,你的一条评论让我的存稿之路变得平坦,有信心了!!! 谢谢谢谢!! 第7章 打杀2 他回过神来想问一句“去干嘛”时,沈愫织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东凡极煞风景的冲进来,发尾的花凉凉的。 他说:“少主,小师妹去山下会有危险。” 阳光打进屋子,书案上的几盆花开的雅观,凌千演骸言:“什么危险?” 东凡嘆气,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那份焦急已经昭然若揭了,“妖蜂不过是傀儡罢了,只怕背后之人的目的……同我们一样。” 凌千演思索一阵:“走一步看一步。” * 晚上,沈愫织遣人告诉沈客识,凌千演不会出去。 第二天她便从院子里挖出那包银子,沉甸甸的背上跑了。 沈客识好心问她可否需要帮手,她义正言辞的拒绝,这一走,大抵是要逃跑了。 是的,她要逃了! 这座山上有太多危险,明面上的修真门派与皇帝的后宫有什么区别呢? 从刻着“青灵山”的灵石上跳下来时,沈愫织觉得自己要解脱了。 山外青烟絮絮,薄雾缠绵,这才是大千世界啊。 从此,她自由了! 系统却焦灼的打断她:“宿主大大,您不做任务的话我们会死的!” 沈愫织放下双臂:“谁说不做任务,不是要去山下找妖蜂的寄存点吗?” 系统汗颜:“那男主呢?” 沈愫织:“凌千演就随他去,只要别烦我就好。” 系统不死心的劝导:“万一他想杀了你?” 沈愫织听不下去:“所以才要去做任务。” 她没再同系统纠缠,顺着顺流的河畔直走,飞身立在河面,足尖轻点十五下便落到对面。 “好了,我们去吃大餐!”她摸着白锦包中沉沉的银子,大笑两声。 向东走了一个时辰后,沈愫织下了山。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整座城被青山环绕,据说还有一条举世闻名的河,叫黄什么河。 小师弟们说山下鬼怪很多,一不留神便会丧命,尤其夜间,勐虎豺狼数不胜数。 很不幸的,沈愫织来的这个时间,正是夜间。 系统很奇怪:“为什么你早上出来,晚上才到?” 沈愫织白了一眼:“路上这么多好玩意儿,不得看完吗?” 系统说:“这位宿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半路看上了男人,幻想嫖了他。请你诚实,否则我会以欺骗上级的罪名扣你的存活率。” 第11页 沈愫织说:“惭愧惭愧,嫖男人这种事还是要有经验的,小女子没什么经验。” 黑夜中,一人一系统在空旷大街上无声无息的交谈,如此也不觉得害怕了。 这座城中并没有瘴气,异常的是每家每户都在门前挂着一个赤色的灯笼,不大不小,恰好堵住了正门的运气。 沈愫织走着走着觉得肚子空的厉害,她想去找家客栈吃东西,但此时城中没有一家开着的门。 今晚住哪儿也是一个问题! “怎么办呢?”她把肩上的包抛起,又接在手中。 她终于理解有钱花不出去的人了。 街上分了三道,她择了中间的大道走,古往今来大路通,说不准可以遇上什么人。 她加快了脚步,突然在一个巷口听见一声剑器碰撞的声音。 好像是两个武修之人在较量,一人的剑气正派,实属大义天成。 而另一人怒气漫漫,且丝毫没有生气,像个死人! 沈愫织顺着声音跑过去,两个人在房顶上厮打,男人拿着青剑,鬓髮整齐,唇似花红,浑身温雅之气。 虽说青灵山祖上是儒生,但她在众弟子中之间只见二师兄南朔有几分祖传气息,其余的……一言难尽! 这就是她在城外遇见的男人,为了制造一场“偶然”的邂逅,她不惜跟着他绕好几圈儿,最后还是被甩了老远。 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 这时,女人长臂像是弹簧一样伸出去,瞄准的是他的脖子。 方才那击打的声音竟然是青剑与她的手臂! 那个女人看不清五官,一身红衣,上面还有烈焰鸟的痕迹。 她的皮肤白到一种境界,很白,若是月光铺在上面,你决然分不清月光和她谁更皎洁。 沈愫织没有思考,飞上屋顶替男人挡下那一袭,男人看到她有些惊讶,不过也就一瞬便投入到战斗中。 在这个位置她可以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果然很白,眉眼温婉,动作却丝毫不留情。 女人气忿的又朝沈愫织打过来,“多管闲事!” 沈愫织拿出从山上顺来的灵牌施咒,这是被附身之人最怕的东西。 显然这个女人意识尽毁,她已经死了! 她的臂膀颤了一下,一双弯眉戾气萦绕,她狠狠吐出几个字:“江源景,我还会回来的。” 话落便不见了人影,只是沈愫织眼前还停了一片红色,挥之不去。 江源景收了剑,说:“多谢姑娘相救。” 沈愫织回过神,大方的说:“不必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江源景说:“夜深了,姑娘怎会在此。” 如此诡异的城,如此诡异的夜,诡异的女人,江源景诡异的问话。 如此种种综合起来,沈愫织不禁打了个喷嚏。 原本还能演一场二次邂逅的美谈,现下也有些力不从心。 沈愫织说:“我来此云游,却不知城中出了何事,没有一家客栈是开的。” 江源景看到她额间的浮生花识记便懂了大半分,“若姑娘不嫌弃,可否到在下家中住一晚。” 不管是什么原因,沈愫织跟着他走了。 目的地是一座大宅,匾额上的字看不清,因为门前同样挂着一个赤色灯笼。 压耐住心中的疑惑,沈愫织对江源景颔首,顺着他的指示走进去。 院中死气沉沉,家丁匆匆见礼,匆匆离开。 沈愫织心中狂躁,这里的人究竟怎么了? 江源景把她领进一个偏远的厢房,自己去了另一间。 沈愫织饿得肚子直叫,但又不好意思叫人准备吃的,关键是这里的人太奇怪了,她一个也不想见。 她有太多的疑惑了,比如为什么江源景不问她叫什么还敢带她回家,为什么那个女人知道他的名字。 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死寂。 夜风凉凉的从窗户刮进来,断断续续的唿号声。 沈愫织实在饿得受不了,便掏出丹药吃了几颗。 后半夜,院里的声音渐渐淡下去,迷迷煳煳的她就睡过去了。 * 第二天日头晒进来的时候,沈愫织才醒来。 这时她才看清这间房子里全是白色的。 连她盖得被子都是白色的。 像是一间墓穴! 沈愫织胃里一阵恶寒,她竟然在这样的地方睡了一晚! 光照进来后,屋里的摆饰更加刺眼。 她捂着胸口跑了出去,有下人看到她醒了便过来扶住她,语气温和:“姑娘醒了?快随奴婢去洗漱,亭子里已经备好饭菜,就等姑娘了。” 沈愫织不知其意,被扶着洗漱,又扶着到了一间四角亭子。 她已经饿了一晚上,即便眼前的饭菜有十人量的□□,她也能毫不在意的吃完。 风捲残云般的吞掉一桌子饭菜,她又不知廉耻的问那个下人要两个酱鸭腿。 丫鬟笑了笑说:“姑娘等着,咱们家的厨房里什么都有。” 沈愫织道谢,问了声:“你叫什么名字啊?” 丫鬟回之一笑,说:“奴婢毓芳,姑娘稍等。” 毓芳跑到厨房,吩咐说:“姑娘要吃酱鸭,阿穹快做些,做的好吃了公子有赏。” 第12页 阿穹说:“姑娘长什么样子?修为高吗?” 毓芳说:“当然高了,你是没见,姑娘身上有种世外高人的气质,放心吧,公子什么时候看错过人?” 阿穹身边的老妈子忍不住回了一嘴:“那可不一定。” 这话一出,几个人全都默了。 阿穹低头做事,毓芳说:“过一会儿我来拿。” 老妈子折开手中的柴,朝远处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阿穹把鸭腿泡进水中,指责她:“娘,你没事说这些做什么?毓芳从前伺候过夫……白初寒,你说这话不是惹她伤心吗?” 老妈子扔下柴,沉默着走出去。 第8章 打杀3 沈愫织靠在流苏树上消食,太阳发出的那一圈光线晕的越来越开。 江源景站在树下,抬头看她:“姑娘所修何道?” 沈愫织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撑,她斜眼看下面,觉得这么靠着也蛮舒服的。 厢房中的白帷幔飘起来,沈愫织转过头说:“我修的人道啊。” 江源景眉心一蹙,“姑娘额间有青灵山沈仙人一脉的浮生花识记……” 沈愫织说:“哦,我闲来无事随便点的,你瞧着像不像?” 江源景没说话。 沈愫织亦不想跟他说,她来这里的意图虽是除了妖蜂,但江源景不肯告诉她事情的始末便想诓她冒险,门儿都没有。 系统看不下去她装13的样子,给她一个警告:“咱们的任务来了,大门出去直走五里路。” 沈愫织脸色一变,单手撑在树干上跃身而起,几粒馒头碎屑落到江源景脚下,他随着她的影子望去。 不过片刻,沈愫织已经消失在江源景面前。 毓芳将树下盛过酱鸭腿的盘子收起来,说:“公子,我们为何不告诉姑娘……” 江源景说:“不必,既然来了这里,安好离开是不大可能的。” 毓芳心中透凉,拿着盘子走了。 沈愫织喜欢飞在天上的感觉,小时候看很多电视里面飞来飞去的人,她都很是羡慕。 如今自己也可以飞了,一定要飞个够的。 白天的城倒是生气勃勃,没有任何异常。 最奇怪的是每家门口的赤色灯笼都不见了! 沈愫织跟着系统的指示到了一个潮湿的巷口。 里面仅有几户人家,破旧的木门虚掩着,空气中瀰漫着不见天日的味道。 她又往里面走了几步,脚步放的很轻,系统说:“你放心走吧,我测试过了,这里没有妖气。” 沈愫织说:“你再仔细看看。” 系统说:“宿主大大,别叫我了,本系统公司最近正在研究‘寸草不生’模式,所以自食其果模式懈怠了,容我先睡一会儿。” 沈愫织:“……” 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异样后放心的进了最深处。 这里是一间常年漏雨的茅屋,屋外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生锈的茶壶。 里面很静,依稀闻见淡淡水声,是有人在洗什么东西。 沈愫织在外面站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屋子里出来了一个女人,她手里拧着一块发黑的抹布。 女人穿着白衣,额前的头髮微微乱了些,纵然如此,她还是很美,很温柔。 给沈愫织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沈愫织不好意思的招招手,算作打了招唿,女人笑了笑,将抹布晾了之后便走出巷口。 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茅草屋。 沈愫织想着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人,但又觉得贸然进去会不太礼貌。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穿着麻服的老人从她眼前过去,她拦住老人问:“婆婆,这里住的是谁啊?” 她指着破落的茅屋。 老人谨慎的打量她,说:“你不是这里的人。” 语气笃定,基本确定了沈愫织是外来客。 沈愫织也不辩解,说:“是,我家中指了一门婚事,就在这里。” 老人说:“这一家吗?” 沈愫织回道:“不是很确定,爹爹说大致位置就在这里,但我找不见了。” 老人说:“不是这一家!” 沈愫织疑惑:“为什么?” 老人摆着手:“不可能!” 沈愫织说:“婆婆知道这里住的人是什么样的吗,我与夫君仅一纸婚书,素未谋面,不知他家中有何人……” 老人说:“姑娘……这家的事太复杂,若你的夫君真是这家的,那不嫁也罢!” 沈愫织还想问什么,老人已经不同她说了,而是向后面一个扎麻花辫的女童招手:“小云,快跟上。” 老人走在前面,女童拽着一个篮子慢吞吞的走过来。 沈愫织心知从老人那里问不出什么,便走过去接下女童的篮子。 小云抬头看她,应该是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便没做抵抗,反而笑了笑。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年纪小的女孩子对年纪大的漂亮女人没有抵抗力。 沈愫织柔声细语问道:“小云?你知道这家住的是什么人吗?” 第13页 女孩想要摇头,看到奶奶已经走了很远便舒了一口气,“姐姐,我偷偷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让我奶奶知道。” 沈愫织点头。 小云说:“这家住的也是一个奶奶,但她不是好人,所以她的儿子都不管她了,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下雨天下雪天的时候,我经常听见她在里面哭。” 沈愫织说:“那她有女儿吗?” 小云揉着发红的手掌说:“有啊,但是死了。” 她突然失落起来:“初寒姐姐如果没有死,就跟姐姐你一样漂亮!” 沈愫织问:“初寒?是不是叫白初寒?” 小云惊喜的点头:“姐姐怎么知道?” 沈愫织笑了笑,她乃修仙之人,虽未练过上乘心法,但耳听八方也不成大难,今日一早在江源景家里,她已经听过了无数次这个名字。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是整件事情的开端。 “我啊,是她的朋友呢。”沈愫织说。 小云眼睛红红的:“可是初寒姐姐……他们都说初寒姐姐不是好人,就因为姐姐她被花蜂蜇了一下,他们就要杀了她……” 沈愫织说:“那这个奶奶还在吗?” 小云说:“在的在的。” 沈愫织说:“那你带我去看看她好吗?” 小云摇头,从她手里接过篮子说:“不行,奶奶说了不能跟坏人说话,我走了。” 她提着篮子往前跑,麻花辫一甩一甩的划出完美的弧度。 沈愫织心中一沉,她起身走近茅屋,越近那股怪味儿就越清晰。 右边一间完好的木屋里走出一个盘发的妇女,拿着扫把抱怨:“老东西怎么还不死,臭死了!” 沈愫织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她皱了皱眉,大步跨进去。 屋内跟外面天差地别,赶紧整洁,还有皂荚的香味,床上靠着一个老人,干干净净的靠在洁白的棉被上。 脸上褶皱满满的,在光线下那双凹进去的眼睛极其沧憾,一双仅剩骨头的手平放在被子上。 沈愫织有那么一瞬间有种想要后退的念想,如果她的父母还在,或许也是这个样子了。 没人照顾,孤独的活在世上,被周遭的人嫌弃。 幸好!幸好他们早就死了! 她酝酿出一个笑,靠近窗前几步说:“奶奶,您一个人吗?” 老人耳朵不好,像是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沈愫织又凑到她的耳旁说了句:“奶奶,这里就您一个人住吗?” 老人动了动唇,说:“是。”一个字很轻很轻。 沈愫织伸手打开了窗子,好让阳光照进里面,“您家里其他人呢?” 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挡住眼睛:“……在。” 她轻轻扫了一眼沈愫织,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毫不戒备,甚至于有些期盼。 沈愫织笑着说:“刚刚那位姑娘是谁啊,哦不是,奶奶,我是白初寒的朋友,这次来也是为了找她的。” 老人眼睛一亮,那只像是枯草般的手仿若有了生气,她说:“初寒的朋友啊……她晚上会来的,你来吧,来吧。” 沈愫织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江源景家的下人说白初寒死了,小云方才也说白初寒死了,可这个奶奶却说白初寒还活着,晚上会来! 太奇怪了! 看着也并不像思念成疾。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天使告诉我签约前有什么要注意的? 收到站短,想签来着。 谢谢啦啦啦。 第9章 算计 沈愫织回江源景家呆到晚上,毓芳问她去了哪里,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小丫头也不做追问,沈愫织便在那间白房子里观察。 她必须要找到原因,经过短短一天的接触,已经可以确定没人会告诉她真相。 回来以后也没见江源景,这家人太古怪了。 白色的帷幔,白色的被子,白色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有什么妖怪会怕白色的东西?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餵?系统呢?你知不知道?”沈愫织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把一切希望寄託于系统。 系统叮叮两声,不耐的说:“宿主大大,我真的要去换个内脏,短时间内你可能不能打扰我了。” 沈愫织说:“就这一次,你快帮我查一下,什么妖怪会怕白色?” 系统说:“没有妖怪会怕颜色的,世间万物以色·区分,哪里会怕什么呢?” 沈愫织摩挲着桌上的白布,默思了一会儿,“那会是什么呢?” 系统那边有翻书的声音,“好了,找到了。” “白色……不管什么颜色,都是生者的执念,一般的话……生前爱穿的衣服或者是挚爱的人穿的衣服,都有可能。” 沈愫织蓦地想起,今天在那间腐臭的茅屋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她不仅穿的白衣服,长得……就像那天晚上见过的那个女人! 完了,她……好像错过了抓住她的机会。 第14页 沈愫织刚想跟系统再聊几句,发现系统已经默不作声了!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然遇上这么个系统。” 所以现在必须去找那个女人,生者……那个女人确实不像个活人。 她从窗外翻出去,流苏树哗啦哗啦的响,叶子密匝匝的极为繁盛。 沈愫织从后院绕过,天色已经晚了,这里不会有很多人。 她必须要把江源景家的秘密找出来。 后院空荡荡的,没有种什么花草,只有深处的一间破房子。 看起来很旧了,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此般破屋,大约便是柴房。 据她观察,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来过,下人看到也是缩缩脖子就走了。 她一脚踩到半截树桩上飞到门口。 里面吹过几丝寄寄冷风,不见人影。 从破洞看进去,正中间的桌子上方,一股黑压压的雾气盘旋跌宕。 “好强的怨气。”沈愫织打了个冷颤。 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站直身体想进去瞧瞧,“沈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愫织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转身,只见江源景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翻了个白眼,遂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们家有多少钱!” 江源景眼神空了空,“哦……我家里的钱……有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怀念什么。 沈愫织没法再接话,这个人忽冷忽热的太过神秘。 她突然有点想念凌千演,她还想撩他逗他,唉!没出息! 江源景说:“姑娘还是走吧,这里没什么钱,什么都没有。” 沈愫织扬手:“走了,我正有此意,外面还挺好玩的,我出去玩两圈。” 江源景欲言又止,最后嘆了一声:“姑娘万事小心。” 沈愫织思索一阵,旋即笑了声说:“走了!” 她洋装欢快的从后门走到街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 江源景这么晚了还知道她在哪里,甚至连她要去哪里都大致知晓。 只能说明,他在派人盯着她! 原本以为青灵山上要跟凌千演装傻很难,现在她却觉得,在这里也不简单。 街上的布置和她来的那晚一模一样,门口挂上赤色的灯笼,不见人烟。 突然,一只红色的烈焰鸟从天而降。 薄翼闪过,红色的迷雾在沈愫织的周围沸腾,像是地狱的岩浆。 沈愫织眼睛一眯,这是……那个女人来了吗? 真快,她冷笑一声,手中倏然出现一把灵力纯真的短剑。 是沈客识给的丹凤,她还从未用过。 沈愫织将剑抛在空中,一瞬后青光慢慢,红色的焰光渐渐消失。 “出来吧。”沈愫织收了剑。 “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没想到你跟我……是同类呀!”女人拖着曳地长衣,笑语晏晏。 沈愫织心里一震,难道她知道自己是穿越的?然面上却丝毫不改,“你在等我?” 女人说:“是你在找我……你想去见那个老东西,想救她?” 沈愫织思考半天才明白,她说的老东西应该是茅屋的奶奶。 那这个女人………“白初寒?” 女人的脸在月光下白的透明,“聪明,我就是。” 她勾起一边的唇,说:“你呢?你又是谁?江源景请来的灵修人?哈哈哈……他自己不来,偏偏让别人冒险。” “呵,我怎么忘了,他江源景不就好这一计吗。” 沈愫织微微斜眼,白初寒突然伤感起来,现在就是好时机…… 她把手中的剑缓缓拔·出,看准白初寒的耳后刺过去。 现在的白初寒不是白初寒,在她身体里的是附了体的妖蜂。 交手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女人耳后有伤口,应该就是被咬过得地方。 白初寒早就料到她的举动,轻轻松松的闪身避过去。 她讥讽的笑着说:“瞧,人啊就是喜欢做这等卑鄙下流的事,你们活的跟我们有什么区别?” “最可笑的……就是你,总有一天!” 她的笑声越来越浅,直到听不见。 沈愫织还保持着刺她的姿势,短短一个动作,白初寒就不见踪影了。 看来……她的修为比她想像的还要高许多。 沈愫织默默吸了几口气,在这沉沉夜色中,却显得那么清晰。 她把剑收到随身的玉镯中。 那间茅屋里的奶奶……到底是什么人,白初寒是她的女儿? 那江源景呢? 她心有余悸的走到茅屋前,这间屋子却没有挂灯笼。 轻轻推开门,里面溢洋着霉味,老人闭着眼靠在被子上,还是白天的姿势。 沈愫织叫了一声:“奶奶?” 老人睁开眼,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沈愫织说:“奶奶,初寒来了吗?” 老人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她坐过来:“她就来,会来的。” 沈愫织在她的注视下走到床边,然后坐下。 第15页 “奶奶,你吃过饭了吗?” “吃饭?”她顿了顿,又说:“吃了的。” 沈愫织笑着拉过她的手,说:“奶奶,初寒多久来看你一次啊?” 老人说:“她啊……经常来,经常来看我,还给我很多…不应该给的东西。” 沈愫织把她的手放在被子下面,说:“哦……她对你还挺好的。” 老人点点头,说:“她是我领养的孩子。” 沈愫织瞭然,如果是亲生的,怕也没有那么大的仇。 按白初寒的状况看,她对这个老人和江源景有很大的仇恨,也许……可以找到妖蜂的弱点。 沈愫织拿过来一个水壶,在床前的杯子里添了一些,说:“奶奶,您喝口水吧!” 老人笑了笑,点头接过。 她说:“你也喝。” 递给沈愫织一个干净的杯子,沈愫织同样在里面添了水,稍稍抿了一口。 她笑了笑说:“真好喝。” 老人没说话。 沈愫织眸色灰暗,:“奶奶,你知不知道江源景?” 老人杯中的水抖到被子上,脸色不太好。 沈愫织在她后背扶了扶,说:“怎么了?” 老人说:“没事,没有,我不认识。” 沈愫织说:“啊……哦” 两个人沉默的呆了一会儿,外面忽然疾风大作,尘土从窗外飞进来。 沈愫织站起来,窗外隐隐泛着红色。 她勾唇一笑:“来了?” 红色的影子并未经过门,而是直直的从墙中穿过来。 那股味道越来越强烈! 沈愫织从镯子里拿出短剑,慢慢移到红光的位置。 “哈哈哈……你还是不死心!”白初寒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压在她的心头。 沈愫织运气想要堵住她的去路,那个影子却忽然转了方向,照着老人的位置袭去。 那双白透的手掐住老人的脖子。 沈愫织把剑扔过去,同时拿出吸灵的灵牌。 白初寒的衣服仿佛变回了白色,不过一瞬,她放开老人,朝沈愫织走过来。 沈愫织手中的灵牌突然暗下去,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丹凤掉在地上,“咣当”一声。 灵力用不了了! 怎么回事?她明明……明明什么也没做。 灵牌被她摇着摆着好几次,依旧没什么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白初寒伸手把牌子变到了她自己手里,冷笑说:“这个东西好是好,可也有坏的一天!” 沈愫织往后退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白初寒说:“别问我,问她。” 沈愫织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是那个老人…… “为什么?” 白初寒:“哈哈哈……真是太喜欢看你们这些人自相残杀了!” 沈愫织失神了片刻,“奶奶……?” 老人闭着眼不看她,神色晦暗不明。 白初寒说:“我就是拿她的小孙子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哈哈哈……她真的把东西放到你身上了!” 沈愫织心里难受起来:“打底是什么东西?” 白初寒又笑了几声:“你自恃仙门出身,百毒不侵,怀疑老东西也不拆穿,万一她拿自己的命来害你呢?” 沈愫织试着运灵力,内里虚空,她的……灵力。 白初寒脸色变得狠厉,“老东西,快去见见你的宝贝儿孙子,不然……可没命去了。” 老人眼睛亮了一下,刚起的身子又落回床上。 她不能去,现在这样残破的身体……碰了谁都会死的! 白初寒手指攥紧那块灵牌,“哼,老东西,你永远都是这么自私……别人把你当什么?你的亲儿子都不管你了,你还为他们……为他们死!” “却要别人……为你们死!” 沈愫织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流失,他么的大意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再睁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新,下章大师兄见~ 第10章 暗情 深雾檀林,红绡淡若,迷迷茫雾中看不到尽头。 像是个梦,她一个人站在深处。 突然,一条巨蟒朝她奔袭,她捂住眼睛等待死亡,她……记得的,已经没有灵力可用了。 但那条巨蟒并没有伤她,反而卧倒在她腿边,粘煳煳的身体一直蹭着她的腿。 沈愫织大叫一声,而后提气一脚踢过去。 她脑门儿上流下一串汗,脚下一空就醒来了。 四面白墙,青色长衣,檀香裊裊。 “这是……青灵山?”她捂着头低喃一句。 脚下的人闷哼一声,端庄的站起来,抖抖衣襟说:“师妹,你这脚下功夫见长啊!” 南朔? “你怎么在这里?”沈愫织看他一眼,心中疑惑。 第16页 她被下毒了!那灵力呢,还在吗? 南朔把手中的瓶子递给她,解释说:“给你解毒啊,师妹,你平时不好好修习,还要独自下山。” 沈愫织问:“我……怎么了?”她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 南朔说:“幸好大师兄救了你,否则师妹你或许活不到现在。” 沈愫织手里的瓶子落在地上,“你……你说谁?” 南朔说:“大师兄啊!” 沈愫织惊魂未定:“你说……他干了啥?” 南朔收起笑,把瓶子捡起来,又强调了一遍:“救了你!” 凌千演救她?怎么想怎么不可能,他不主动杀了她就不错了,竟然救她? 难道他不装傻了吗?如果被旁人知道他有灵力……那死的就是他了! 沈愫织牙齿打着颤:“大师兄……他在哪?” 南朔指着地下说:“喏,就在你脚下。” 沈愫织低头,看到她脚下踩着一片青色的衣角,再往里面看,凌千演咬着袖子往回拉被她踩着的衣角。 沈愫织:“……” 她默默移开脚,挠着头看向南朔:“……他怎么在这儿?” 南朔说:“师妹,你别装了,你喜欢大师兄的事山里的弟子们都知道了,连师父都知道,还特地带着我们去给师娘上香呢。” 沈愫织:“……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南朔只当她是害羞:“别装了,师兄知道你一向自尊心强,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知道师父知道以后高兴坏了,还去拜祖宗,谢谢他们显灵。” 沈愫织:“……” 她转头看凌千演,对方却依旧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她,只想表达一个意思:我听不懂,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愫织无奈:“这……都是什么?” 南朔突然一拍脑袋:“看我,差点忘了大事,师父交代我们要除了妖蜂的,师妹你先休息一会儿,记得把药喝了。等晚上我们就动身。” 沈愫织点头,这的确是眼前的大事,那只妖蜂修为高深,又有白初寒的身体寄生,不好对付。 她又问:“这里是青灵山?”四周没有那座城的任何特徵。 南朔抵住那道目光的暗茫:“不是,这是……”他看了一眼凌千演,继续说:“这是师父为你准备的,怕你住不惯。” 想了想,他又叮嘱:“师妹,你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復,还需多加休息,我先去跟师弟们商量对策。” 沈愫织一听有些道理,便听他多寒暄了几句。 等南朔走了以后,她才蹲到凌千演面前,:“你救我?” “你是怎么救的我啊?” 凌千演护着那片被踩过的衣角,闷闷不乐,也不说话。 沈愫织说:“你知道我喜欢你?” 凌千演心虚的往后退了退,眼光不自觉飘转,依旧不说话。 他觉得自己还是别说话的好。 沈愫织说:“别听他们瞎说,我喜欢的人……唔…就是江源景那样的,你还是好好护着你的苏宗主吧。” 她自以为解释的很清楚,虽然知道凌千演不会真的爱她,但还是断了念想比较好。 凌千演目光一沉,片刻后开口:“江源景?” 沈愫织说:“是呀,他就在这个城里,前几天我还住在他家。” 她嘴角微扬,满面幸福之感。 凌千演眼神恳切,“你上次还送我兔子呢?” 沈愫织嘆了口气,摸着他的头说:“那我还那么欺负过你呢,你就忘了吗?” 凌千演抓住袖子,看了她一会儿便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就走了。 像个稚嫩的孩子一样回身冷哼一声。 沈愫织笑了笑:“真是个傻子!” · 凌千演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副幼童的模样已然不见,他说:“东凡,江源景……是谁?” 东凡不知从哪儿跳出来,“少主,你让我查探的人里……可没江源景。” 凌千演摸着桌子说:“那你再去看看,这个人。” 东凡说:“怎么突然想要知道江源景了?” 凌千演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头上有点儿绿!” 东凡凑近仔细看了看,说:“是有点儿绿,绿簪子更亮了。” 凌千演:“……” 东凡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他说:“少主,你有没有告诉小师妹你救她的事啊?” 凌千演眉间抖了抖:“没……” 东凡谈了声长气,看了他一眼,又嘆息一声。 “唉,看来还得我出马。” 他整了整头髮说:“趁这个时间我去告诉小师妹,大师兄可是偷偷跟着她的,原因嘛……不放心她一个人下山!” 凌千演眼梢含笑:“不必,她要休息。” 东凡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17页 少主怎么了?难道真的……喜欢上小师妹了吗?这……么快! 他咳了一声说:“少主……你不会真的,喜欢小师妹了吧?” 凌千演敲桌子的手不动了:“怎么?不行吗?” 东凡悻悻的笑了两声:“行,行。” 凌千演说:“江源景……是哪一派的?” 东凡说:“不是哪一派,只在大都峰学过几天剑术。被妖蜂寄生的白初寒,是他的夫人……前夫人!” 凌千演闭着眼思考,东凡突然说:“少主,咱们好像把那只兔子忘在……山上了?没了。” 凌千演眼尾一挑:“不用你操心!” 东凡被噎了一口,说:“啊……?” · 晚上,四个人从客栈出发。 沈愫织认为,应该先去那间茅屋看看。 东凡说:“小师妹,我们救你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死透了。” 沈愫织恍然大悟,原来……大师兄是带着东凡一起来的,怪不得别人丝毫不怀疑他有灵力。 果然,姜还是老的齁嗓子。 最终四个人达成协议,去江家。 白初寒的仇人很明显,一个是收养她的娘,一个就是前夫! 娘死了,接下来该死的……就是江源景了。 沈愫织把凌千演按在后面,说:“你好好呆着别动,妖蜂最爱吃傻子,你可别被捉了去。” 凌千演咬了咬下唇,说:“好。” 沈愫织摸了摸他的头说:“乖!” 东凡和南朔默默往边上退了退。 他们显然想多了,沈愫织的目的很简单,凌千演有灵力的事一旦曝光,必然会有人杀他,散心宗遗子这个身份不容他有任何能力。 对于世人而言,他只要傻着就好。 何况……他还救了她,这个恩情还是要还的。 夜空黯淡,街上余烟飘摇。 他们到了江家,院子依旧冷清,看不清哪里有人或是没人。 沈愫织护住凌千演,朝四周运灵力查看。 她跟白初寒交过两次手,记忆中的气息应该足够找到她。 突然,远处响起女子尖叫的声音。 “啊!!!夫人……”悽厉惨烈。 沈愫织听出来那是小丫头毓芳的声音。 几个人匆匆赶去声源地,那里的景象却让他们瞠目结舌。 白初寒被一根长链拴在树上,链子的每个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不难看出,那是修仙门派所炼。 四人面面相觑,沈愫织反应过来后问毓芳,:“这是怎么回事?谁抓了她?” 毓芳看到她很是惊喜:“姑娘姑娘,快救救她,救救夫人。” 沈愫织为难不已:“救她………” 妖蜂抓住了应该送到青灵山。 毓芳跪着爬到她面前说:“姑娘………求你。” 绑在树上的白初寒浑身是血,但因为红衣的关系,并不太看的出来。 白初寒狠呸了一声,血顺着下巴滴到锁骨,她苍白的脸变得更加透明。 “别装了,你们这些人啊!哈哈哈哈……总有一天。”她又转头向毓芳说:“哈哈哈,亏她白初寒临死之前交代我……不要害你!” “哈哈哈,真是好笑。” 毓芳眼里闪过一丝羞愧,又泪如雨下:“夫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初寒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你们终有一天…会沦为刀下鬼,忘恩负义的人!” 沈愫织还在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妖蜂附体的白初寒弄成这样? 她刚想说什么,白初寒周身开始散发红气,跟那晚一摸一样。 她把凌千演护在身后,自己去挡。 白初寒恨恨的说:“你以为这样就困得住我?江源景,你太天真了!” 沈愫织心里咯噔一下,妖蜂在怨气最强的时候……修为也愈高。 江源景到底做了什么? 白初寒勾唇笑到:“姑娘又活过来了?看来你是比我命好!有人情愿费半生修为救你!” “哈哈哈……在我这里,中了妖蜂的毒便是一个死字!” 沈愫织一惊,抓着凌千演的手勐然一紧,她回头看了看。 凌千演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微微蜷着上身。 东凡说:“小师妹,别跟她说了,趁现在杀了她。” 南朔也点头:“等她挣脱后,怕是不容易再擒住。” 沈愫织顿了一会儿,便拿出丹凤朝白初寒走过去。 白初寒讥讽一笑。 毓芳的哭声减弱,她唿喊着:“姑娘别过去,危险。” 说着便拿出一把划过符咒的长剑,生生刺进白初寒的左腹。 她的表情懵懂,“夫人,你不要再害人了,不要了。” 白初寒的手被锁在后面,只能拼着剩余的力气震出那把剑。 她嘴角鲜红:“毓芳,好毓芳……我会拿你的身体做成十个妖的容器,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你自己抓不住。” 第18页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签约之后双更,现在先一更,天使们收藏起来呀呀!! 第11章 往生 白初寒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起来,那道铁链恍惚间锁不住她了,“江源景……” 她就这么叫了一声,沈愫织心里像是灌了凉风,白初寒的修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仅是这种神器困不住她,恐怕她们几个人联手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她把凌千演又往后面塞了塞,对东凡和南朔说:“我们一起上。” 二人点头,白初寒单手拖着链子,走到毓芳面前,笑着说:“好毓芳……快来做我的容器,我会给你最好的妖,那种一进身体就痛不欲生的妖……听话!这就是你背叛白初寒的下场。” 毓芳惊恐的摇头,一边往后退一边着力解释着:“我没有,没有……没有背叛夫人。” 白初寒一笑,“别说了,乖乖做我的容器,我会让它们好好待你的。” 毓芳一直哭着往后退,白初寒步步紧逼。 沈愫织朝南朔点头,二人一左一右朝白初寒击去,用了十分的灵力,沈愫织虽用了沈客识调的药,但身体还未復原。 面对道行已经登峰造极的白初寒,她还是谨小慎微。 白初寒冷笑,一转身便是一阵戾气慢慢的迷雾,“小姑娘,你为何总与我过不去?” 她把二人挡在红雾外面,东凡见机从前方击去,趁她分心之余想要杀了她。 白初寒将手中的铁链扔出去,东凡被袭的猝不及防,慌忙退身。 她继续放着迷雾,说:“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又没有杀好人,小姑娘,上次杀你的可不是我,你为什么不去找老东西报仇,反而来找我呢?” 她将毓芳从地上拖起来,声音伴着猎猎夜风:“你来说,我杀你们对不对!是你们对我不起,我报復一下有什么错?” 白初寒又面向沈愫织:“你这么爱多管闲事?那我当年被杀害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偏偏在我有了能力之后来杀我?” 沈愫织欲言又止,她想了很多种回答,却又都太官方,老实说的话,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并且她也不知道白初寒究竟出了什么事。 南朔说:“白姑娘就此收手吧,若你不再害人,同我们去青灵山修行,师父定会同意放你的。” 白初寒凝神一阵,后又茫然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们,凭什么要忍着,凭什么?” 她用迷雾把三个人挡在外面,一只手伸在毓芳的头顶上,毓芳顿时唿吸急促,眼泪也流不出来,只能扣着自己的脖子无声挣扎。 她要把毓芳做成容器! 沈愫织运起灵力往那层红障上沖,但总会被挡下来。 毓芳惊骇的望着白初寒,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意识已经淡下去了,里面全是白初寒灌输给她的怨气。 这时,毓芳身后被人抱住,将她拖出几步。 “毓芳……夫人,求您放过她,她根本不知道公子在这里布下陷阱,都是我做的,我做的。” 是一个穿着短衫的男子,大约是江家的僕人。 白初寒被迫收回手,毓芳瞬间回了一口气,捂着胸膛咳嗽起来。 白初寒淡笑着说:“阿穹?怎么你也背叛我了?” 阿穹说:“夫人,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公子他为您外出寻药好几年了,他很辛苦。” 白初寒敞袖一扬,怒吼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沈愫织看她失神的瞬间把丹凤从红障中扔进去,正好没入白初寒的后颈,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偏,这把剑经常自己活动,她还真怕一个不小心杀了毓芳或者阿穹。 南朔用剑划开屏障,白初寒身上的红光顿时消失了。 沈愫织朝东凡看了一眼,说:“照顾好大师兄。” 东凡点头,站在怯怯发抖的凌千演前面,嘴角抽搐几下。 白初寒说:“小姑娘,别怪我!” 她偏头一笑,透白的脸在黑夜中甚至可以当成灯笼用。 沈愫织没有反应过来,不止她,南朔和东凡以及面上装傻,实则时刻准备救她的凌千演都没有反应过来。 白初寒的手臂又像初见时一样弹出来,把她包裹在一阵红气之中,她脑中一晕,片刻后才想起来要挣扎。 白初寒又割破自己的手臂,放了一滴血之后二人便消失在院子里。 凌千演推开东凡跑过去,却连沈愫织的衣角都没碰到,她就那么和那个女妖怪消失了。 他手心里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南朔和东凡也大为吃惊,人……就那么不见了。 而且不是移形换影,只是不见了!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毓芳不禁又叫了一声:“夫人……” · 一般人被妖怪抓了之后,都会胡思乱想,她何时吃了我,何时把我送到另一个姐妹手里,或者贪图美色的鬼君那里。 沈愫织却全然没有这个机会,她刚喘了一口气,就落在了地上,最为可怕的是白初寒不见了! 她睁开眼,发现这里竟然就是白天的江家,她站的地方就是方才白初寒站的树边。 第19页 白初寒……去哪儿了? “餵?人呢?”她有些害怕的喊道。 高空处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你不是想杀我吗?看在同类的份儿上……我暂且不杀你,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话音刚落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沈愫织急切喊了句:“白初寒?” 远处有一个白衫女子答了一句:“你叫我做什么?” 沈愫织脑子短路了,她听得到自己的话?这……也太可怕了吧! 显然,她想错了! 白衫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鬓髮整齐,唇红眉黑,他说:“小寒,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那是江源景,不过比她见的时候阳光一些。 全然是个坠入爱河的少年! 白初寒一撇嘴,揪着袖子上的丝线说:“陈灼长得那么好看,还识大体,你干脆娶了她好了。” 陈灼是她大哥的女儿,与她同岁。 江源景脸色发红,半响才憋出来一句话:“我就是喜欢你,小寒,你要是嫁给我了,我谁都不要。” 白初寒脸颊上红晕腾腾:“我才不要嫁给你,你那么夸陈灼,我才不想跟你在一起。” 江源景笑了声说:“我那不是应付母亲吗?她也……早盼着我们成婚。” 白初寒转过身背对他,唇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 沈愫织靠在树上看的津津有味,果然,女人在恋爱的时候,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脑子里的正常线路被烧短路了。 “哈哈哈……”她低笑了两声,原来那么刀枪不入的白初寒也有这个样子的时候,真是怪好看的。 白初寒看他一眼,又随手揪着一片叶子,“那……你什么时候去提亲?” 江源景笑了笑,白皙的脸在阳光下晕红,他说:“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做主。” 白初寒说:“那你……快点儿,别让我等太久。” 沈愫织还未看的清楚后续,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转,人已经到了那间破旧的茅草屋。 她勉强站稳后往里面一探,白初寒跪在地上哭着说:“娘……我求你了!” 沈愫织暗啐一口,今天这是怎么了,人人都喜欢求什么。 白初寒握紧老人的手,“娘,寒儿就这么一个请求,只想嫁给他而已。” 老人皱眉,拂掉她的手说:“寒儿,富贵人家的日子咱们过不惯,况且……是江家那样富比百家的,咱们高攀不起!” 白初寒笑了笑说:“娘,我相信他。” 老人说:“寒儿,别闹了!” “娘,我真的……只能嫁给他。”她急切的喊。 老人是白初寒的养母,看起来这个时候关系还不错,虽不像正常人家自然,却也情真意切。 沈愫织觉得白母说的有道理,江源景能给她那样的陷阱,抛弃这件事……实在容易。 白母肃穆的说:“寒儿,我都是为你好。” 白初寒凄笑一声,“娘……真是为我好吗?那为什么要让陈灼跟着我去江家呢?” 白母脸僵住了,不过片刻,又和蔼的劝告她:“孩子,小灼总归有你大哥撑腰,嫁过去还能有个依靠,可你呢,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再没什么机会陪着你,万一江公子来日变了心,你又怎么活得下去。” 白初寒一滴泪掉在白衣上,她揉了揉眼睛,坚定地说:“娘……我相信他。” 白母说:“你……不知所谓!” 自这次争吵之后,母女俩再没说过话,每日白初寒做好饭就独自坐到一旁,琐事依旧体贴入微,不过没了前几日见的那么明朗。 可是她的变化谁会在意呢? 如果不知道那件事还好,可她知道了,却不能假装不知道。 她去河边洗衣服,待回来时许久不曾来过的大哥陈锦周端正的坐在床头,白母靠在床榻上凝思。 白初寒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 她的本意并不是偷听,只是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抱她玩儿,哄她吃饭的大哥厌恶透了她,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脏眼。 从白母把她从难民所带回去之后,大哥就待她如同亲人一般,大约记忆最深的就是刚来的时候。 她不想留在难民所,但也不想在旁人家寄人篱下。 白母要带她走的时候她抱住门框不撒手,以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反抗,以表决心。 那时候的陈锦周已经像个大人,他抱着她说:“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只要你跟我走,这辈子哥哥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头。” 大抵谎言就是这么容易轻信,最终她跟着他走了。 捡她的老乞丐说:“小寒,你一定要学会自己生活,不要依靠别人。” 她被带到那个陌生的家,用生平最大的勇气请求:“可以把我叔叔也带来吗?”那个老乞丐。 是那个老乞丐把她捡回了难民所! 白母登时脸色大骇,一整天都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第20页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晚上,青年带着糖人来看她,说:“寒儿,你要相信母亲她也有苦衷。” 沈愫织跟着到了她的回忆里,她靠在流苏树上打哈欠,又轻笑一声,可能所有从泥地里出来的孩子都会为别人的不友善找藉口。 他们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有苦衷,久而久之连自己都信了这个邪。 沈愫织嗤笑,苦衷又招谁惹谁了。 在白初寒这里,陈锦周就是她的圆月。 很多事她大抵是不愿回想,沈愫织看的断断续续,总之,白锦周是真心当她是妹妹。 后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没有评论嘞嘞~~~~是不是都离我而去了(哭) 第12章 往生2 冬日雪纷纷,城中丝竹千迴百转。 在这一日,曼雪长萦中,江源景领着一帮下人娶了白初寒。 她嫁衣鲜红,上面是江源景亲手绣的鸳鸯。 烈焰火光! 女子总的是不能自主,在白初寒心中,她跟所爱之人成了亲,其他的都不重要。 洞房花烛夜,江源景抿唇挑起她的头冠,珠帘下秀丽脱俗的脸漾起一抹笑。 之后,鱼水之欢传宗接代,顺利的进行着。 毓芳是白初寒在江家做下人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江源景很贴心,派她过来服侍。 直到后来,城中人心惶惶,据说妖蜂进驻。 白母带着陈锦周和陈灼来江府做客,陈灼啊……那是个明媚的女子,见之而思,思之难忘! 白初寒扶着白母,对着一众高雅难觑的花,向她一一解说。 江源景与陈锦周在后面较量学术。 陈灼偶尔扑蝴蝶玩,把花瓣打在他们身上,江源景和陈锦周各自宠溺一笑。 陈锦周假意吓唬她:“小灼,再胡闹信不信我收拾你。” 陈灼笑盈盈的拿着扑蝴蝶的网,朝江源景那边打过去,:“哼,江大哥在这里,你才不敢。” 陈锦周无奈的去摸她的头:“没大没小!” 江源景眉眼带笑。 这一派欢乐场景终结在凛凛大风中! 那阵风颳得太大了,连白初寒妇人的髮髻都吹散了。 她被风吹到一边,勉强环住一棵树才安稳。 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分不清楚谁是谁。 她不安的叫了一声:“江源景……?” 回答她的只有更加强劲的风。 这阵风并没有刮多久,或许所有的妖怪都会为自己搭一台出场戏。 这个妖怪品味奇特,用的还是老版西游记的特效。 风停止后,一般会有大雨,但是没有。 抑或着不能说没有! 白初寒睁开眼,发现所有人都还在才放下心。 陈灼抱着扑蝴蝶的杆子微微颤抖,她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小灼,别怕!” 陈灼感激一笑。 白初寒也一笑,其实她是有私心的,比如今天陈灼要发生什么事,她去救了她,那陈锦周必然会感激,届时多年的矛盾也会一冲而散。 “小灼,小心!”陈锦周大唿。 白母也惊唿:“小灼!” 白初寒没有反应过来,那只花里胡哨的妖蜂就朝她们飞过来了。 她不自主把陈灼推到一边,不管初心是怎样,她想救了陈灼是认真的! 然而安全区的陈灼惊慌一下,因为江源景和陈锦周一左一右把她带到对面。 白初寒扣着树的手顿了下,后颈突然紧了紧,她手伸进去,摸出了一把黑血。 毓芳才缓过来叫了一声:“夫人……你怎么了?” 白初寒的唇色瞬间变浅,仿佛胭脂透了雪。 其他的人都关注陈灼,没人听见飘飘雨雪之中的一句话。 白初寒看着江源景紧张兮兮的检查陈灼的伤势,她突然有点后悔。 她又想起那天白母跟陈锦周说的话:“小灼生来讨人喜爱,若是嫁到江家也好有个归宿,毕竟江公子开始想求娶的……是小灼!” 男人的心易变,但白初寒从前不相信,所以她坚持要江源景同她一起求白母,同意这桩婚事。 她胜了,却又败了! 就在这个冬日,她的相公抱着另一个女人,甚是关爱。彼时,她的后颈暗血溶溶。 她可以自欺欺人,却不想再自欺欺人! 那只妖蜂来有影,去无踪。 没人发现它去了哪里。 一个站的离白初寒较近的下人恐惧的喊到:“不好了,夫人被妖蜂伤了!” 白初寒又从后颈摸出一把黑血,眼前景象重叠,一个人也看不清。 只有鼻尖延续着生命,闻到了陈灼扑蝴蝶用的香粉。 · 白初寒被妖蜂伤了! 这个消息如同二月的梅雨,悄无声息的散播着。 当事人躺在床上一个月,不是身体不好,也不是孱弱。而是被圈禁了! 江源景告诉她:“只要你待在这里,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白初寒努力笑出来,其实这一个月的困禁已经让她厌倦了,她说:“你去吧,我等你。” 江源景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乖乖的,你会好,……我在!”声音沉着。 第21页 靠近白初寒的那颗心跳的规规矩矩,百波不平! 窗外流苏纷摇,薄暮下是暗淡的天空。 江源景走了,去帮她寻解毒的法子。 下人们不敢靠近她,只有毓芳和阿穹定时来送吃的,不过一会儿也走了。 他们也不敢待太久! 外界关于妖蜂的传闻很多,大多数沾上毒便会一命呜唿,至于传不传染的没人知道。 就像你不知道穿着襦裙的女孩初夜在不在! 但依旧人心惶惶,谁也不想死,那结果只能是白初寒死。 于是在街上,所有的人都举着横幅,上面写着:杀了白初寒! 当然,她不知道这些,是毓芳悄悄告诉她的。 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可能还好受一点。 江源景的母亲斟酌了很久,决定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等江源景回来,看到底有没有办法解了妖蜂的毒。 下人们敢怒不敢言,如果换成他们,早就把白初寒打包,系个艷俗的蝴蝶结送出去了! 白初寒的日子过得无聊,没人同她说话,没人玩儿。 日子过得甚至有些抑郁。 唯一让她感觉还活着的,是陈灼三天一光顾。 陈灼始终觉得是她害了她,故而常来看她,想要陪她解闷。 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人拉走:“不要来这里,不安全。” 有时候是陈锦周,有时候是白母,有时候是毓芳! 天气渐变,清晨霜重,她突然懂了些什么……比如白母的那句话! 日子时而急促,时而哀缓。 三月初,桃花开满山野,浮香绽绽。 江源景回来了,带着一个道人。 道人年轻英俊,并不像戏本里那么邋遢脏乱。 街上的唿声慢慢淡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江公子带来了绝世高人,据说是络遥镇的。 自然,没人知道络遥镇是哪里。 但有个人站出来了,其他的问题便不成问题。 白初寒第一次见顾南烧,就是在桃花烂漫的三月。 江源景带着他到她床前,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并不能分出谁好看,只是顾南烧多了一份光明磊落。 天生带来的,这么一个俊雅青年。 顾南烧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笑了,露出两个浅浅梨涡。 他打趣江源景:“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无聊坏了吧?” 江源景客气的一笑。 白初寒看了看顾南烧,目光中有很多的探究。 毓芳说这个人是仙门大派的,果真不假! 这是她被关在这里几个月来见得第一个正常人。 顾南烧给她看了脉,说:“我会想办法的,没什么大问题。” 江府上下终于恢復了正常,白初寒被妖蜂蛰了这件事也慢慢淡了。 顾南烧给她开了一味很苦的药,她生来怕苦,有时偷偷倒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或者说一直都很好。 她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大惊小怪,这么多天了,除过那一日流血外,她真没觉得有何不妥。 这日,她实在无聊,便去找江源景,想着同他说说话。 毓芳说:“公子去陈府了,夫人您先休息,待公子回来了毓芳去告诉他。” 白初寒顿时无趣,拂了一片桃花便离开了。 回房间时,顾南烧正把煎好的药往她的茶壶里倒。 怪不得这几日喝的茶总不是个味道。 “你在做什么?”她假意怒声。 顾南烧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白初寒把茶壶掀开,板着脸问:“这是什么?” 顾南烧结结巴巴的,说:“哦……这个……是给……江公子补身体的!” 顿了顿,他又说:“男人的身体,你不懂!” 白初寒虽是个女子,却不是百无一知,她脸上一片羞涩:“别装了,是药,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 顾南烧说:“你都看到了啊,那我就明说了,这药一定得喝!不喝的话……” 看他说不出来,白初寒也不为难他,她绕过顾南烧,端起茶壶把药喝了个精光。 她挑衅的看着他。 顾南烧一笑,浅浅的梨涡像是春暖花开。 他拿出随身的帕子给她擦了嘴角,说:“原来让你喝药这么容易啊!” 白初寒往后一退,没说话,她不喝药……只不过是想闹闹小性子,看看那个人能不能发现。 没想到先发现的是顾南烧。 命运总爱捉弄人,这句话说过的人太多,在当今的世道已经不流行了。 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和江源景分房睡………哦不,他们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一起睡了。 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好像她的一切事物都被顾南烧包揽了,甚至于她都有点想不起来江源景的模样。 他总能找到避开她的藉口,就像顾南烧总能找到接近她的藉口。 “你别过来了!”白初寒抱着被子,脚蹬在顾南烧胸前。 顾南烧说:“喝药啊,你踢我做什么?” 他原想把她的脚放下去,后又退了一步。 第22页 白初寒脸上通红:“……你……不要脸。” 顾南烧耳后也烫红一片,他不自在的说:“只要喝了这副药,你的身体就好全了!” 白初寒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你出去!” 顾南烧呆了呆,随后说:“好!” 他转身,梨涡又浅浅晕开,笑的像个傻小子,没有半点刚来时的神秘。 白初寒捂着唇,心中乱极了。 就在刚才,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顾南烧给她渡了药。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唇线,余韵未减。 作者有话要说: 合同寄过去了,更新,说好的双更。 还有双开文,有意者戳专栏看看哟(嘿嘿嘿) 第13章 往生3 白初寒又病了! 忧思成疾。 顾南烧去山上採药,不得已毓芳便去外面请了大夫。 大夫说:“夫人心中有疾,还可派人开导开导。” 江源景听说后连忙来看她,很是愧疚的说:“对不起……这阵子事务太忙,没能好好陪你。” 白初寒脸色泛白,她说:“没事啊,男人就该主外,内宅的都是小事。” 江源景抱住她,“你不是小事。” 白初寒躺在他怀里,总觉得冥冥之中什么事变了。 晚上,江源景同样没有宿在这里。 白初寒很习惯这样的生活,睡之前顾南烧会来给她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也不至于过得太枯燥。 但这一晚,顾南烧没有来! 白初寒不放心,怕他採药的时候留在山上,或者突然出家。 她辗转多时,到药房里找他。 她有疾在身,夜风过凉,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顾南烧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他的黑衣从天而降,把她从头包到了脚。 等她能看见什么东西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躺着。 白初寒把衣服扯下来,气愤的问:“你干嘛?想暗杀我啊?你是哪个杀手组织派过来的?” 顾南烧却没有平日的不正经,他说:“你……是来找我的?” 白初寒把衣裳往他怀里一扔:“对啊,我怕你中途出家了,我的病怎么办?” 顾南烧:“……” 他像个孩子一样把衣服抱在怀里,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那就好,那就好。” 白初寒顿了顿,说:“我好睏,想睡,可是睡了就头疼,你就这样给我揉一下。” 她指着太阳穴的位置比划,教他如何做,“再讲讲故事好吗?我睡不着,难受!” 顾南烧说:“睡吧,我会找到办法的。” 他一笑,自觉的伸出手臂让她枕着。 · 沈愫织看的心惊肉跳,这是夫妻婚内双双出轨啊! 太……刺激了吧! 突然,画面又一转。 昏暗的房中,顾南烧和江源景对着坐。 江源景手指敲了几下桌面,说:“有没有办法?” 顾南烧眼中闪过一丝纠结,说:“没,有。” 江源景说:“顾兄,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顾南烧惊愕抬头:“什么?” 江源景站起来,背对着他说:“你们络遥镇顾宗……有一样东西,不论什么妖魔都可化解。” “若是我没猜错……顾兄还是完好之身吧!” 顾南烧顿时觉得羞耻又愤恨,“她是你娶回来的人,怎么能……?” 江源景说:“我们江家乃百年世家,多少代传下来没有出过丝毫丑闻,我不能对不起祖先……” 顾南烧握拳冲上去扯住他的衣领,“他娘的你再说一遍?你们江家不能有丑闻,凭什么要她背负,你把她当什么,你们江家人吗?这时候才想起来她是你妻子?” 江源景面露痛苦:“我也不想,可……没办法,半月后就是江家一年一度的宴会,届时小寒的身体必须好,江家虽富,亦树敌不少……” 顾南烧松开他,一字一句的说:“不可能,江源景,不可能,如果你敢打她的主意,我就带她走。” 白初寒听的煳里煳涂,但直觉告诉她江源景有困难。 而且……这件事与她有关。 她一路深思着回了房间,或许是想的太多,她早早就能入睡了。 恍惚间听见一句:“我想带你走!” · 天高气爽,雾气氤氲。 白初寒的身体好了大半,江源景说要带她去看白母。 她想了想,是有许久不曾见了,便认真梳妆。 这一日,天气较好,阳光明媚。 白母和陈锦周异常亲切的拉着她到了陈府。 还准备了上好的厢房。 这种反常让她没有适应过来,最为直接的理由,她认为是自己病太久了,娘和大哥都担心她。 所以才准许她进陈府。 可是她错的离谱! 她进厢房后便闻见异香,与顾南烧相处久了,她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妖蜂的毒属烈性,一碰这种火性香便会復发。 第23页 她捂住后颈,那里又源源不断的流血。 时不时发出刺痛,但这些……哪里比得上她心里的痛。 “娘……大哥……江源景……”她眼泪汪汪的爬到门口。 “为什么………” 她忍了太久,终于哭出来。 她什么都知道,不过是不想说,不想打破那份表面的平静。 顾南烧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 他手足无措的替她擦眼泪,哄她:“别哭,别哭,我带你走,好不好?” 白初寒说:“我,还能活多久?” 顾南烧没说话,妖蜂的毒一旦復发,便无方可解,只有那一个办法! “江源景……”为了逼他……竟然连她的命都不顾了。 顾南烧抬起她的脸说:“初寒,你信不信我?” 白初寒靠在门上,什么也没说。 顾南烧心中焦急,等不了了,如果再不解毒,初寒的身体…… 他痛苦的闭眼,再睁开时便坚决如铁,不论如何……不管怎样,他都要救她的。 顾南烧把她抱到床上,点了几处穴道后,便除下了衣服,她的和他的。 白初寒一愣,旋即大怒:“顾南烧,你做什么?” 顾南烧抿唇,不说话。 他覆在她身上,燃烧的是各种怒火和屈辱。 她眼睛哭的有些疼,“顾南烧,我恨你,恨死你了。” 他吻上她的眼睛:“恨吧,我爱你就好。” 随之一挺身,各种呜咽压在他胸前。 第二天,白初寒醒来时,顾南烧已经不见了。 下人们看她的神色各异。 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到江府的,总之一醒来就在了。 江源景也没来看过她,她一个人像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真的可以吗? 半月后,江府摆宴。 秀灯长烛,半条街都铺上烟火。 像极了他娶她那日的十里红妆。 毓芳替她梳妆,解毒之后的她更加年轻美丽。 江源景淡淡看她一眼便走在前面,她自觉跟上。 他们出现在宴席上时,百姓们都嘆息,左不过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再没人质疑江源景的能力和人品。 是啊,连中妖蜂毒的妻子都不放弃并治好了她,可不就是世间男人的典范? 后面怎么样了看不太清,因为白初寒晕厥了三日。 待她醒来时便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江源景铁青着脸,做了决定:“打掉!” 白初寒凄笑:“凭什么?这不是你的孩子,你无权决定。” 江源景气急了:“白初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初寒冷笑:“我变成什么样了?江源景,我病着的时候你替陈灼寻灯觅火,催生我体内的毒,让……顾……” “你现在来质问我怎么变成这样?江源景,你呢,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最后一句近乎暴吼。 江源景愣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气,说:“孩子……肯定不能留,你先休息吧。” 白初寒趔趄着下床,求他:“让我生下来!” 江源景说:“小寒,别闹了,等你打掉这个孩子,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好不好,我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白初寒眼睛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 白初寒不敢吃下人端来的东西,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伤害她的孩子。 转眼她就瘦了好几圈。 这天晚上,她终于下决心——逃走! 她要去找一个人。 夜空萧瑟,一轮圆月当空。 白初寒带了些细软便要逃出去,对江府太熟悉了,她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人,什么地方没人。 凭藉这些,她跑出了江府。 可天下之大,一个人藏的太深,她也找不见。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出逃十分顺利。 虽没有出城,但足够离江府远远的。 偶尔在街上,她也会听说:江公子找夫人找的快疯了。 她也只是停留一会儿而已。 不以物小而蔑之,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道理,放在生活中就是这样的: 不管一个人多么微不足道,你也要防着他。 显然,当时的白初寒还没有理解这个道理。 她找了一家客栈,住了大半个月。 肚子已经高起来,从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 她想着去买几件衣服,明日再上路。 可未曾想到有个地痞盯上她,尾随着到了客栈。 在她晚上睡着的时候,妄想染指。 白初寒孤身在外,并没有经验。 只是在夜间听见哐哐铛铛的打架声。 她被吵醒,看见的却是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当晚夜色寄凉,星辰满天。 她揉了揉眼睛:“快滚过来!” 刚刚把地痞从楼上扔下去的顾南烧身体一震,握了握手中的剑便要冲出房门。 第24页 白初寒眸色一冷,用拳头抵在肚子上说:“你再走我就打死你这个流氓的孩子。” 顾南烧手中的剑落在地上,整个人僵硬了。 白初寒从床上下来,照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在找你,顾南烧,你去死吧,我有孩子了你应该八十抬大轿来娶我。” 顾南烧胸腔一震,他勐的转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怕……我怕你恨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白初寒鼻子被他的肩一撞:“你轻点儿。” 顾南烧眼睛炽热,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滑,落进她的衣服。 他狠狠抱住她,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白初寒说:“你再这样抱下去,孩子就被你压扁了。” 顾南烧赶紧放开她,蹲下身子检查。 察觉到白初寒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孩子…… 他说:“初寒……我爱……” 白初寒刚想说什么,顾南烧就一把推开她,拿起手中的剑迎上去。 来人便是寻夫人寻得快疯了的江源景。 江源景的青剑乃大都峰掌门亲赐,而顾南烧用的则是普普通通的剑。 江源景是大都峰掌门亲教的弟子,而顾南烧只是一个医师,勉强自保。 不过三招,顾南烧就落了下风。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花香飘进来,扰人神伤。 白初寒缩在一旁,生怕给顾南烧添麻烦。 她找了一个结实的花瓶,想找个机会砸死江源景。 缓缓移步过去,快了,再有一点点距离,她就能打晕江源景了。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江源景一剑,不偏不倚,封喉。 顾南烧手中的剑掉下来,白初寒惊愕的看着他喉间的剑,手里的花瓶“啪嗒”砸在地上。 一瞬间,她的心一落千丈。 “顾……南烧?” 她愣愣的喊了一句,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一样木木的朝他走过去。 顾南烧扶着窗棂,缓缓放开一个笑。 青年两颊的梨涡浅浅染开,他无声的说:“我真的……” 白初寒呜咽着冲过去抱住他的身体,“顾南烧!” 青年闭上眼,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青剑化作一道光回到江源景手中。 他想去安慰安慰她,又觉得没必要,在他看来,白初寒爱的、关心的,都应该是他江源景。 可是他听见白初寒大哭的声音,一个女人的撕心裂肺:“顾南烧,你快起来,孩子……我们的孩子。”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肚子剧痛起来。 下身的裙摆染上鲜红,她摸了一把:“这是什么………?” 江源景说:“小寒,我们回去吧!” 白初寒崩溃的大叫:“怎么回事……”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可是顾南烧的血……他们的孩子的血……… 她都看到了!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晚饭是一个新来的小二送的。 她抬眼看江源景,“原来……我在哪儿你一清二楚,只不过为了杀他……和我们的孩子。” 她惨笑一声:“江源景……” “凭什么……江源景你有陈灼伴着,母亲疼着,下人保着。” “陈灼有你爱着,大哥捧着,娘怜着。连毓芳有阿穹护着……” “唯独我,我,荒唐了这么久,终于有人不嫌弃我,为我生为我死。 只有顾南烧一个,你杀了他……杀了我和他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他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早点遇见他,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就跟他走了!” 她摸着顾南烧的脸,身下血流不止,“别怕,我会来陪你的,再等等,等我给你和孩子报了仇,就来陪你。” 不知是不是幻觉,青年两颊的梨涡仿佛重现,好像回到了初见时。 他英俊的眉眼一挑:“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无聊坏了吧?” 她把头抵在顾南烧的胸膛,私语一样说:“顾南烧,我给孩子起了个名儿,你听听好不好?” 街外好像有歌女在唱:初雪晨光,倾城半夜又何妨?白衣梵亮,十年难开的心房。假意呈祥,余音经过,谁织了空梦一场! 过别乡,无人牵碍她的难尝! 作者有话要说: 2更哟, 双开文(有意者戳专栏呀呀) 《桑浮乐》 你见过的乱世是什么样子的? 你有没有见过出道“带货”的王宫?选美大赛?谁丑谁跪? 这是一个畸形的世界,丑美分明,爱恨颠倒,人妖难辨。 八国难分高下,史书上一笔带过的是谁半生的荣华? 一场意外,她从狐妖变成一国公主。 叶小眠在一篇随记中写道:“以笔代心,天下太平。” 第25页 有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叶小眠说:“我只是想找个男人睡一觉!” 第二天,郑国王宫涌入大量美男。 叶小眠抓住一个问道:“这是怎么了?” 对方吃了一片安眠药,说:“公主要睡我,我自己先睡了。” “我怕公主太勐,受不住!” 当绝世好琴——荒冥奏起一曲《桑浮乐》,大乱天下能否恢復昌荣? 人族和妖族的战争何时能休? ps:1荒□□世的荒淫公主的荒淫生活 2一见钟情+情真意切 3让你在浮世跌宕之后还能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在爱着你,不管你知不知道。 第14章 往生4 顾南烧死的那个夜晚,白初寒也死了。 她用身体残余的怨气把自己做成了妖器。 罪魁祸首江源景被她打回了江家,重伤。 但江家终究是百年世家,没过几日便找到了制止她的办法。 听外道的大师说:“只要在夜间挂上赤灯,再以其执念摄之,便可使其堕入生外,永不轮迴。” 江源景可真狠,沈愫织不得不感嘆,太狠了。 原来……这就是白初寒的故事,本以为是爱而不得,未曾想是这样的结局。 他妈的真不是东西,沈愫织哭的哽气倒噎,来回不停地走。 · 冰月白荷,莲香暗涌。 沈愫织潜在水底,她还是在白初寒的幻境中,说是幻境恐有些不妥,这里白初寒受的疼,她一一感受。 所以……她要为她出口恶气,不论是梦还是幻境。 从白初寒死后开始,她便不受她的控制,可在幻境中自由走动,也许是因为白初寒已经不是个人了,还是个不能踏上往生路的。 她靠在水底的假石上,眼中热热的。 听外面的人说,江源景要娶陈灼为妻。 就在今夜。 她一定要想办法……搅和这桩婚事。 忽然,莲池上空响起“踏踏”的声音,沈愫织赶紧竖起耳朵,想听听是什么。 “快走,把这个盒子交给新夫人。” 是毓芳的声音! 沈愫织往岸边游了一截。 “把这个……烧了吧!”江源景低低地说。 黑夜中,他的唇殷红,无端让人觉得害怕。 毓芳说:“好。” 江源景握紧手在池边走,沈愫织把丹凤掏出来正对他的心脏,这种人活着浪费屎,不如去死好了。 她的剑刚要扔出去,水下突然冒出一个男人。 月白色的髮带飘过来打在她脸上,轻柔缓和,触动最深的温柔。 近着一看,他柔和的五官更是不可企及。 沈愫织收起剑,疑惑地看他,这人……是谁? 白初寒的幻境里是没人看得到她的。 这个人看得见她吗? 她还没问出口,他用内力给她传声:“人事有道,既是幻境便不必大动干戈,万事皆有造化。” 说完后整个人凭空消失。 沈愫织愣了一会儿,旋即呸了一声。 如果她不帮白初寒出口气,谁来帮她?唯一一个爱她的人就那么被江源景杀死了。 现在江源景可以娶旁人,凭什么白初寒就要受轮迴不得的苦。 她又往上看了一眼,江源景已经走了。 “真是坏事。”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能在幻境中看到她,而且……还说的很通透。 可是那又怎样,白初寒……实在太命苦,她突然好像理解了那个女子为何要去杀人。 如果这是她经歷的,如果她的爱人被那么杀了,孩子就那么死了,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凡事万千,那她……可能会杀了所有对不起她的人。 白初寒却只杀白母和江源景,这已实属仁慈! 沈愫织从水中出去直到大堂,看到那个明媚的女子举着青剑,凄凄切切的说:“你们……杀了顾大哥和寒姐姐,你们为什么这这么做?” 是陈灼。 她双眼通红的看着江源景和白母,“你们对不起寒姐姐。” 青剑本是邪剑,虽被教化却也难以抵抗怨气的召唤,此时江源景根本无法控制它,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灼把剑横进脖颈。 沈愫织刚来了几秒钟,传说中这场盛大婚宴中的女主角就这么自杀了。 难以想像,陈灼咽气之前对江源景说的话:“其实……我的确喜欢你,也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要……杀了寒姐姐。” 她笑了一声,血流的更狠:“呵……其实江大哥你更爱姐姐……” 江源景抱住她,拼命的唿喊,“快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白母在一旁哭的痛彻心扉,却不是为了白初寒。 这场婚事以陈灼自刎为终。 丧礼办得很大,江家以正夫人的名义把陈灼葬在青灵山脚下。 这也怪不得沈愫织下山时会在城外遇见江源景。 站在丧礼队后时,沈愫织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件事太荒唐了。 第26页 她突然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她觉得只有白母能给她答案,于是一路疾驰,又到了那间去过无数次的茅屋。 陈锦周颓废的坐在床头。 他的头髮好像一瞬间白了,整个人憔悴不止:“娘,你为什么要让小灼嫁过去,都是因为你,明知道她善良……肯定受不了!” 白母只是哭,她的初衷只是想让陈灼过得好一点,况且陈灼和江源景互相爱慕,她以为的……陈灼和江源景会幸福。 陈锦周说:“小灼刚有了弟弟,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 白母哭了一会儿,说:“这不是我的错,我没错,我只不过……是想让小灼过得好一点,我没错。” 陈锦周嘆了声气,踏出了这间屋子。 还带走了当年他送给白初寒的一幅丹青。 沈愫织跟着他,一路到了陈府。 是个极有韵味的宅子,府里却没有女眷,仅仅几个下人。 陈锦周推开书房,把那幅丹青挂在墙头,上面的女子眉目轻愁,丹唇紧抿,手中拿着一个糖人。 沈愫织惊得差点栽在地上,这……特么…… 是白初寒! 沈愫织呆了呆,难道……她心里突然有了猜想。 一个人突然对另一个人冷淡,前后差距过大,究其原因不过是爱而不得。 陈锦周…… “你想多了!”白初寒拉住她的袖子。 沈愫织吓了一大跳,真的栽倒在地上。 她掐着耳朵说:“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白初寒还是那一身红衣,她一只手抓住沈愫织便飞上云霄。 沈愫织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晕晕的,等睁开眼时人已经在幻境之外了。 白初寒带着她到了一处荒地,是顾南烧的墓碑。 她突然有些伤感,如果……白初寒和顾南烧在一起了,他们的孩子应该很漂亮吧,白初寒那么美,顾南烧又那么好看,一定是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姑娘。 白初寒走过去,怔了片刻便蹲在地上。 “从前我也想过,为什么大哥突然对我不理不问,但后来……我就想通了,人吧,就是一种特别容易被磨掉耐心的动物。可能只是把对方当成毫无轻重的宠物,不想逗弄了就扔掉。” 沈愫织凝神望去,阳光柔和的铺在她的脸上,她在这里,却又像是不在这里。 她问:“那你呢?是真的你,还是那只妖蜂的宿主?” 白初寒说:“自然是我,我身体里的妖气已经被破坏,活不了多久。” “你说我利用你也好,怎么都好,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她不说沈愫织也知道,并且会做。 “你想轮迴?” 白初寒脸贴在墓碑上:“是,我真的……很想看看他跟我的孩子。” 沈愫织说:“没问题,这个我自然可以帮你。” “但你又怎么保证可以遇见他……或者怎么保证他还爱你?” 白初寒皱了皱眉,随即笑着说:“他要是不爱我……我就给他下药,然后再怀孕。” 她的脸明明还是那么透白,却让沈愫织感觉有晕红的样子。 “哈哈哈……有魄力,我就喜欢你这种色色的女人。”沈愫织伸了个懒腰。 “所以呢?你要如何帮我?”白初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在墓碑。 坟前打理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温柔的女子细心打理的结果。 沈愫织答非所问:“你是故意搅出命案!” 白初寒慢悠悠的看向她,“是!” 沈愫织怔了怔,像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易便承认了。须臾,她耸耸肩道:“多此一举,若是你早早告诉我这些,本女侠早都帮你解决了一切麻烦。” 微风一过,白初寒笑了笑,一缕髮丝吹过绕在墓碑上,像是在给它挠痒。 她说:“哪里有那么平白无故的事。” 沈愫织看她一眼,眼神又落在墓碑上,她说:“如果你还想要……救顾南烧……那我帮不了你。” 或许很残忍,但人既已死,便再不能动其根本。 如果活生生把顾南烧从往生道上拽下来,后果可能不太妙。 沈愫织揉了揉鼻尖,说:“除非你可以接受,回来的顾南烧是个傻子。” 她又补充道:“还是个短命的傻子!” 白初寒笑着说:“我愿意的!” 不论是怎么样的他,只要是他,傻子也罢。 她可以餵他吃饭,抱着哄他睡觉,早上偷偷吻他,生病了便把药装进茶壶骗他喝…… 只不过把他对她做过的事重来一遍而已。 又是一阵阴风,白初寒垂着眼眸:“还是不要了,这辈子……我也没什么办法再照顾他。” 她伸出那一只已经变得半透明的手,看着又摇摇头。 江源景的那道链子灵力太强悍,她已经没办法再留在人间了。 如果不去往生路,那便只能死。 沈愫织说:“那好,我可以保证送你去轮迴。可你……不报仇了吗?” 第27页 白初寒打趣她:“没想到你们仙派还劝着杀戮呢?” 沈愫织无所谓的点头:“我……不过是偷来了一点儿修为,若是有人伤我,那我定然毁其所有,不轻易放过!” 白初寒惊骇,随即释然:“姑娘身体可曾有疾?” 沈愫织被这个话题绕远了:“你还要不要报仇,或者直接去轮迴?” 她是个正常人,没有主角的金手指,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苦难。 唯一的担忧便是被凌千演杀死,但现在……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了! 白初寒也不再多说:“我现如今只能轮迴,而且……他们会有惩罚的,我相信……上天是公平的。” “江源景他不是也失去了陈灼吗?” 沈愫织眼神望向远处,是啊,大多数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迷茫起来。 白初寒说:“姑娘快开始吧。” 沈愫织被叫回了神,说:“好!” 她从随身的手镯里拿出沈客识给的往生咒,将符咒停在半空,沈愫织开始做法。 总能感觉得自己现在像老电视里的江湖骗子。 白初寒的身体慢慢变得正常起来,随着往生咒一起消失。 往生咒包裹她的最后一刻,沈愫织朝她喊:“喂,下次你们干那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直播,上次顾南烧拿被子挡住了,我没看到你!” 往生咒的影子仿佛晃了晃。 沈愫织不觉笑了起来,终于有个完美的结局了,她在往生咒上施了法术,下一世他们二人最大距离不超过十里。 可是……她就这么把白初寒送走了,那大仇真的不报了? 白初寒她就这么放弃了? 江源景可还活的好好的呢。 微风缓缓吹过,白初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姑娘心中偏执,终有一天会害了自己,但修佛道,以静尘心。” 沈愫织:“啊呸,我救了你,你还来同我讲这些大道理。我自己什么样儿自己清楚的很。” 往生咒还在空中漂浮,似乎是有话要说。 沈愫织说:“快走吧,走吧!” 她刚要施法,身后便浩浩荡荡的嘈嘈杂杂的声音整跌不休。 一回头便看见江源景不要命的往前跑,甚至要拿青剑去拦截往生咒的去路。 沈愫织一脚把他踢下来,骂到:“畜生,现在连人家去轮迴都要挡着?” 江源景捶胸大哭:“小寒,快……回来,不要走。” “不许走,你不许走!” 沈愫织又狠狠呸了一声! 她用法力困住了江源景,江源景拼命的喊:“我只不过……是不捨得你!” “哪怕陪你一起死也好。” 沈愫织被吵的发晕,直接变出一根粗木棍子,照着他的头一挥。 江源景晕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下来。 往生咒慢慢化作一个黄点,最后直至不见。 沈愫织挥挥手说:“再见啊!” 她驻足眺望很久,直到天色渐晚。 将要入夜,周围绿光莹莹,鬼灵大多要出来活动了。 还是回去吧,可这是哪里? 她朝四处看了看,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江源景身上。 “唉,只能靠你了!” 她蹲下去想要弄醒他,在碰到江源景头髮的一剎那,那只手被人抓住。 禁锢的她手臂生疼。 她皱眉转头,凌千演脸色憔悴,眼眶布满血丝,恶狠狠的看着她。 好像她是个黄花闺女,而他是个色恶也食的老淫鬼。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固定更新:早上十点。 快来围观大师兄家暴现场!!! 第15章 蒙生 她看着他,却没能看很久。 因为凌千演一巴掌噼晕了她。 眼前的细緻眉眼怒气氤氲,随之淡下去。 等再次醒来,人已经在青灵山了。 她习惯性的想起身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 但脖子以下动不了,再往下看,一根红绳子把她缠的像个拖把。 “怎么回事?”她的嗓子干哑,火烧一般的渴。 这时,右手边一个凉凉的东西碰了她一下,又迅速收回去。 被碰过的她浑身都舒爽起来,像泡了温泉一样,从里到外的干净。 “谁?”她语气有点低沉。 青灵山的灵气她太熟悉了,这里的确是青灵山没错,可为什么她会被绑在床上? 谁这么大胆?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凌千演……给老娘死出来!” 她黑着脸怒骂:“死,出,来。” 片刻,床下窸窸窣窣的一阵响。 死出来的并不是凌千演,而是公兔子。 兔子站在她的枕头上俯视着:“哼,你也有今天?” 沈愫织咬牙切齿:“让凌千演给老娘死出来!” 无端把她绑成个拖把是什么意思。 公兔子又往她肩上一跳:“活该!主人这么对你就是活该!” 沈愫织一口血压在嗓子下面:“死兔子,你知不知道是我把你捉过来的,怎么凌千演成了你的主人?” 第28页 公兔子冷觑她一眼:“哼,就是你把我捉回来的,我才不会忘。” 呵,还是只记仇的兔子。 很好,她也是个记仇的女侠来着。 她又问:“凌千演呢?” 公兔子不答,又往下跳,沈愫织脸黑了黑。 再跳……就跳到她胸前了! “死兔子,色兔子,给我滚。” 兔子不理会,还是想往下跳,却在蹬腿的一瞬间被一只手提下去扔在地上。 扔出了老远,做了一个完美的平抛运动。 凌千演从床底下钻出来,两手叠在腹前。 他一贯以这么柔弱的模样骗取旁人的信任。 沈愫织又惊又气:“你把我绑在这里干嘛?” 想了想,又觉得太荒唐:“你凭什么把我绑在这里?” 凌千演眸子里一片平静,又做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师妹……你醒了!” 他惊喜的笑,又爬过来给她解绳子。 沈愫织这下连气也撒不出来。 凌千演小心谨慎的给她除了绳子,惶恐的看着她。 “师妹……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他突然眼色一亮,指着地上打滚的兔子说:“我还带它来看你。”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更生气。 凌千演终于解开了她的绳子,沈愫织活动了两下手腕,挥着就要往他头上打过去。 凌千演完全不理会她的怒气腾腾,只管用满含喜悦的眼睛盯着她。 沈愫织垂在空中的手无力的放下,她说:“滚吧,快滚吧!” 她也不想追究凌千演绑了她是为什么! 凌千演说:“可是……师妹,这是我的房间” 沈愫织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我走,行了吧!” 她揉着一边的肩膀就要往外走,凌千演又拉住她,就像在顾南烧的墓碑前拉住她一样。 手臂上的痛太过清晰。 她想挣扎却挣扎不开,“你干嘛?” 凌千演低着头,他其实很高,她的头也只到他的胸前而已。 他眼睛下面一圈儿黑色,“师妹……你是不是……又要走,我去哪儿也找不见的!” 沈愫织一愣,转而看他。 她……实在搞不懂这个大师兄的套路了。 就在她刚来的时候,他还想方设法的想要杀了她,现在……却…… 沈愫织觉得好笑:“你想做什么?直说好了,我懒着拐弯抹角。” 凌千演目光黯淡下去,抓住她的手松了“我……就是……就是……” 沈愫织突然对他没了办法,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对他坏了一点你就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她无奈的嘆了口气:“大师兄,你到底干嘛绑我?” 坐回床边,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柔柔的,软软糯糯的。 凌千演脸上剎红,情绪难以捉摸,脖子红的像赤血沙狐。 他想让她这么说话,但是……只跟他。 凌千演的身体好像僵透了,连唿吸都有些深沉。 沈愫织见他不说话,又想起山下的事,便问:“江源景呢?” 凌千演倏忽眸子一暗,神色冷下去。 沈愫织没发现,自顾自得讲下去:“你把我带回来了,那江源景呢?” 凌千演站起来跺了跺右脚,缓了缓,又跺一下左脚,“师妹……他跟我们又不熟,管他做什么?” 沈愫织一脚蹬在床上说:“那我跟你也没多熟。” 凌千演一口气憋在嗓子下面,反对也不是,不反对也不是,片刻后,他妥协:“我让东凡把他扔在江家了。” 沈愫织道:“哼,便宜他了!” 原本她是想杀了他的。 凌千演没有说话。 沈愫织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你们还有发现妖蜂的踪迹吗?” 凌千演耷拉着脑袋:“不知道!” 沈愫织看他一眼,“那我去问问二师兄,不行,我还得去山下一趟。” 凌千演有些怒气:“别人的事跟你又没关系,你不要管了好不好。” 沈愫织蹙眉:“你的意思,我多管闲事?” “本来就是!”凌千演小声的说。 沈愫织这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是她要巴结的,更忘了他救过她一命,她为了逃避他才去的山下。 总之,通通忘记了。 她很生气很生气。 “你管我?我就是爱管别人的闲事,关你什么事?”一口气说完,中间没有半分停顿。 她说:“再怎么样我也救了一个人,我还送她去轮迴,这是好事,在做好事!” 凌千演眸中蒙上一层水光,他笃定的说:“人家又不会感谢你,她们都只是想找人帮忙而已,又不是……非要你去冒险……” 凌千演还想说,復又低下头,跟个傻乎乎的小媳妇儿一样。 沈愫织闭着眼扶额,跟这样的人理论个什么劲儿。 第29页 算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山下的事……其实她也没多想管。 她实在好累,不知道为什么。 凌千演看她又昏昏欲睡,便扶着她躺在床上。 待胸中难以琢磨的情绪缓下来,才想起方才端过来的饭菜已经凉了。 “我是不是该去做点儿吃的?”他思索着去厨房,想着怎么才能做一些沈愫织爱吃的。 · 午间,东凡敲门说:“师妹,起来了,师父说要来看你,快过来了。” 沈愫织其实没有怎么睡着,只不过不想睁眼。 她随意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起身,眼睛也没睁开便摸到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整个人顿时清爽起来。 没过一会儿,沈客识就来了。 沈愫织好几天没见他,总觉得有点儿想念。 她扑在沈客识身上说:“爹爹………女儿瘦了!” 沈客识老脸一绷:“就你贪玩儿,若不是千演偷偷跟着你,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沈愫织脸顿时拉下来:“爹爹,你还说,你不知道我刚回来大师兄就把我绑在这里,跟个拖把一样,丑死了。” 沈客识推开她,说:“人家救了你,你还没有谢过。” 他又语重心长的说:“阿织,你要学会报恩,多记别人的好。” 沈愫织被烦到了,干脆又回到床上装睡。 沈客识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说:“阿织,爹爹做主帮你和千演办婚事如何?” 沈愫织勐的起身,头撞上床拦。 她顾不得疼痛,说:“爹爹,你要把我嫁给大师兄?” 沈客识斥到:“怎么这么蠢?”他用灵力帮她缓了缓疼痛。 一副理所当然:“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沈愫织捂着头上的大包说:“我哪里想要跟他……” 成亲这两个字甚至都羞耻的说不出来。 沈客识说:“你还挑?若你真不喜欢千演,怎会在这么多弟子中专挑他来欺负?” “千演哪里配不上你?若你不喜欢他,干嘛吃他做的饭。” 沈愫织顺着沈客识指的方向,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 确实,凌千演是做了饭给她,她也吃了。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自己贱卖了吧! 至于欺负他……实在不是她做的啊! 沈客识也不同她理论,只劝告道:“阿织,爹爹不想逼你,但你要记得,人一定要知恩善报,千演……挺好的,他也挺喜欢你………” 沈愫织烦躁的打断他:“大师兄哪里有喜欢我,他今天还把我绑在床上……” 沈客识愣了愣,吐出两个字:“瞎说!” “你自己不好好修炼,还非要去管别人的闲事。千演不过是担心你,才照看了你一晚上。” 沈愫织气得脸色发黑,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 沈客识朝外面喊:“千演,快进来!” 房门缓缓被推开,凌千演怯怯的站过来。 沈愫织护着心口,指着凌千演说:“你……承不承认早上绑着我。” 凌千演喊了句:“师妹………” 袖子被刻意翻下来,沈客识一把抓住凌千演的袖子,掀上去后,一片通红的皮肤暴露在眼下。 沈客识怒道:“沈愫织,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千演?” 沈愫织呆着:“我……没有!” 沈客识:“你还不承认?看看千演的手都成什么样儿了?” 沈愫织望着低头不语的凌千演,说:“没有。” 沈客识是真的生气了:“屡教不改,现在就去把门规背下来,再整整齐齐写下来交给我。” 沈愫织瞪眼:“是他绑的我,为何罚我不罚他?” 沈客识说:“你太顽劣了,再不治恐怕连我这个爹都不放在眼里。” 他拂袖离去,丢下一句:“明日一早朴生会来检查。” 沈愫织眼睛酸酸的,她不怕受罚,最怕的是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她一个罪名。 凌千演弱弱的叫了一声“师妹……” 沈愫织说:“滚!” “快给老娘,安静,麻利的,滚!” 凌千演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沈愫织深吸一口气,她怕忍不住会杀了凌千演。 “快滚吧,否则我就阉了你。” 凌千演泪花花的:“不要……吧!” 沈愫织:“……” 她无奈又生气:“我艹!!!” 突然,脑中那个许久没有的声音又响起来:“辱骂男主,但春心萌动值:+5。”懒洋洋的,又似乎是一只眯着眼睛的小猫。 沈愫织吓了一跳:“卧槽。” 系统冷冷传来一句:“男主春心萌动:+10。” 沈愫织按着头,忍不住又是一句:“我去!” 系统慵懒的说:“男主春心萌动:+20。” 沈愫织按耐住说了句:“我……”呸! 第30页 她看了看凌千演,对方按住烫红的手臂,就那么站着,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喂,大师兄,你这手是怎么回事?”系统的出现让她心情好了不少,何况捉弄他才是生平一大乐事。 凌千演眉眼温和,笑着说:“做饭的时候烫的。” 沈愫织“切”了一声,在心中骂到:“不要脸!就知道邀功。” 不过面上还是挂着温柔的笑,眉眼弯弯的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那,我帮你包扎,你替我抄门规好不好?” 凌千演高兴起来:“真的吗?好啊好啊。” 沈愫织站起来,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下来,另一只手放上去。 她像个老妈子一样摸着他的头:“真乖,快去吧!” 凌千演又把头往她手里塞,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沈愫织会意,又揉了好一会儿。 凌千演心满意足的跑去抄门规了。 沈愫织解决了这一块儿,就想秋后算帐。 “系统?还知道回来?” 系统慵懒的说:“我要跳出舒适圈,改变自己。” 幸好是看不见它,否则沈愫织一定打的它男女不分。 “你知不知道主人我差点儿死了?” 系统说:“知道啊!” 沈愫织:“知道你还不出现来救我?” 系统说:“有男主在,而且……改变自己比较重要。” 沈愫织浑身鸡皮疙瘩乱飞:“你这声音怎么回事?跟欲求不满的老狐狸似得。” 系统:“宿主大大,这是我的新性格,喜欢吗?” “以前是萌宝模式,现在我换了一个当下比较流行的慵懒型。” 沈愫织说:“合着你这么久不出来……就是为了换自己的性格。” 系统说:“是的。” 沈愫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兄:你们要相信,师妹搞不过我。 第16章 蒙生2 系统的性格换了之后,沈愫织整日被烦。 因为要帮这个傻兮兮的系统起名字。 她想起很多年前,有个字特别流行:“艷” 所以她坚持给系统起了个名字,叫阿酥。 艷俗,然俗便太俗! 因此,沈愫织管他叫阿酥。 其实也蛮俗的。 “阿酥,阿酥……唉,你把我未来儿砸的名儿占了。” 她托着下巴抱怨! 阿酥说:“上次的任务完成,所以奖励宿主一份初级心法,原本是有伤药赠送的,但宿主对小说理解不够,伤药扣除。” 沈愫织:“有心法就够了,至于伤药……可以找老爹要!” 阿酥说:“男主虽然对你有意思,但!他还包藏祸心,性格偏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復发,所以你一定要加紧练习。” 沈愫织在房中踱步,“那……我可以选择心法吗?” 阿酥沉吟一会儿:“唔,难说,你现在闭上眼睛,等转盘转到哪一份,你就修炼哪一份!” 沈愫织:“……你们这样难道没有侵权吗?” 阿酥:“幸运大转盘……?我们系统公司用了能怎样?” 沈愫织:“没事,开始吧。” 她闭上眼,脑中出现一个转盘,上面有五个格,:急速换形、剑灵、幻术、飞檐走壁。 这些大致可以理解,她说:“开始吧!” 阿酥那边好像按下一个按钮,“哗啦”一声,转盘开始动,越来越快。 片刻,沈愫织喊了一声:“停!” 指针左右摆了几下,停在幻术上。 那本旧旧的散发霉味的心法落在她白净的骨节分明的手上。 沈愫织:“……” “可以换吗?”嫌弃之色较为明显。 阿酥说:“除非你不想要了。” · 沈愫织对系统阿酥太了解了,它不可能会让步,索性不跟它多理论。 幻术……怎么着也是个技能。 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她收拾了一下便安静坐下来等凌千演抄的门规。 此时她不得不佩服自己,当时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只是让他脑子不好使,大字还是识得几个的。 如果不对她心怀不轨的话,这个人还是挺好用的。 没等多久,凌千演便抱着一沓纸冲进来。 额头流下汗来也不管,像个真傻子一般把她抱住,说:“师妹,我抄完了!” 沈愫织抬头看了看他,凌千演眼底的乌青更重了,大抵是从山下回来就没好好休息。 她说:“大师兄,你辛不辛苦呀!” 如果他说不辛苦,不告状,不买惨,那她……就勉为其难夸他一夸。 闻言,凌千演眼睛贼亮,一手抱着门规,一手抱着她,脸上委屈的快要哭:“师妹,你都不知道我两个晚上都没睡,都是为了你!”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偷偷打量她。 沈愫织:“……” 第31页 是她错了,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系统阿酥也难得感嘆:“这情商……太有大碍了!” 沈愫织踮起脚拍他的头,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先把这个拿给爹爹。” 凌千演傻笑着点头,乖乖走了! 沈愫织拿起那沓门规,看着上面清秀却有力的笔迹,满意的点头。 至少有几分女人的味道。 反正她是不会写的。 她已经想好了,万一沈客识发现不是她自己写的,那她就趴在地上打滚,一个字:死活不干! 莺啼婉转,绿树绵延。 沈愫织一路哼着小曲跑到沈客识住的主院,先探进去一个头,看沈客识脸色较为缓和才进去。 朴生也在。 朴生是沈客识的……朋友吧,毕竟说弟子不妥,下人也不是。 总之,朴生在青灵山很有威望。 沈愫织朝他吐了吐舌头,继而跳进去,把腰间绑的门规递到沈客识面前。 “喏,我抄完了。”她嘴巴里别着一根草。 沈客识伸手拉出来,说:“女孩子家家的,这么不识大体。前几日见你还有点样子,怎么去山下一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愫织又努嘴,并不想跟他说话。 沈客识为了凌千演罚她的事可还没过去。 朴生笑了笑说:“阿织自小开朗,也是好事。” 沈愫织被夸的高兴,“那是,还是朴叔好。” 沈客识无奈的瞧她一眼,也没看门规,说:“算你过关了!” 沈愫织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那我走了!” 沈客识点头,并不理会她的无理。 沈愫织轻哼了一声就走出门。 沈客识突然庄重而欣喜的对朴生说:“唉,你说千演是不是真的要娶苏宗主?” 沈愫织的脚步不由慢下来,她依旧在往前走,只是距离保持着可以听见他们的话。 朴生亦大声说:“我看有戏,上次苏宗主来的时候,千演啊,还混在人群里看人家呢,那个眼神儿啊,都直了,连我这把老骨头看了都……” 后面的话沈愫织再没听到,她加紧步伐走的很快。 朴生偷偷看了一眼,见她走远才说:“沈哥,咱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又看向沈客识手中:“这分明不是阿织的字迹。” 沈客识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阿织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但……让她知道千演是个抢手货总是好的。” 朴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旋即摇头:“那万一阿织彻底将千演不看在眼里,可如何是好?” 沈客识皱眉,轻咳一声:“那……就让千演自己想办法去吧!” · 沈愫织一脚蹬在石桌上,骂到:“让凌千演给老娘滚出来。” 东凡脑门儿上掉下来一颗豆大的汗珠,他嘿嘿两声,劝道:“师妹,别气,别气。” 沈愫织扬眉,露出一个凶神恶煞的笑,“哪里气了?我哪里气了?” 东凡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摆手附和着:“是,没气。” 他摸着胸口,说:“我去找大师兄。” 这么个祖宗,还是交给少主自己对付吧! 沈愫织抬手,东凡便跑了。 她又躺在桌子上,脾气怎么突然这么燥了………还是受了怨气,她……现在身体里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唉……”她嘆着气。 凌千演扛着一把锄头出来,说:“师妹,咱们去外面挖野菜吧,好不好?” 沈愫织淡淡看他一眼,又发不出来脾气。 “大师兄……?” 凌千演被她这一声叫的心化成了一摊温水,“怎么了?” 沈愫织蹙眉说:“你有没有听话,上次那个什么鬼的宗主来的时候……去看她了吗?” 凌千演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结结巴巴的说:“没…有……” 沈愫织刚淡下去的那股暴躁感又跑出来,她翻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骗我?!” 凌千演吞了吞唾沫:“真的……” 他突然欣喜,若是师妹不喜欢他,定然不会这么生气。 沈愫织说:“大师兄,你说我爹爹和你……我信谁呢?” 凌千演垂眸,踌躇一会儿:“我真的……没有去!” 沈愫织说:“那证据呢,大师兄,你不但没听我的话,还骗我了。” 凌千演正色道:“没有去!” 沈愫织说:“那我走的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凌千演受不了她的误会,脱口而出:“我跟着你。” 山中的露重,叶子上都是晶莹的水珠。 沈愫织眩晕了一阵,随即笑着说:“大师兄,你又不乖了,说让你待着别动,怎么可以跟踪我?” 凌千演:“……”这回他连傻子都不想装了。 沈愫织朝他倾身:“不听话……那就去外面挖两筐野菜好了!晚上做着吃。” 第32页 留下这么一句话,沈愫织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凌千演:“……” 东凡偷偷的出来,问道:“少主,小师妹放肆了。” 凌千演把锄头一边按在地上,拿住另一边儿把玩:“怎么?你不乐意?” 东凡一个哆嗦,赶紧否认:“没有,嘿嘿……没有!” 半响后,东凡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少主,为什么?” 凌千演眼尾一挑,回道:“……她变得……很好,不对,好像没变,好像一直是这样。” 其实这个为什么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她保护他很多次了,这个世界上……没人这么对他。 凌千演拾起锄头就走了。 东凡不能理解,在原地抓耳挠腮。 · 沈愫织乐呵呵的自己练心法去了,但这个幻术跟她这个身体从前的气息截然相反。 “阿酥,你说怎么办?” 系统那边停顿一会儿,说:“可能有点麻烦……估计是上一次在山下粘上怨气了。” 沈愫织吞了一口桃子,说:“那怎么办?” 阿酥说:“只能每天早上去修灵气,净化怨气。” 沈愫织扔下手中的桃核:“啊??那不是要早起吗?不,要!” 系统思索半响,又提出建议:“那晚上去后山的那处温泉泡澡吧!” “夜间……灵气也够用!” 沈愫织斟酌之后,决定还是晚上泡温泉实在些。 呆了一会儿,她又想起山下的事:“快帮我看看江源景怎么样了?” 系统应声,没多久便道:“他活着呢。” 沈愫织慨嘆:“怎么还活着呢?” 系统:“好了,请停止你的询问,山下的事告一段落。等你修炼好幻术,我们必须进行下一个任务。” 沈愫织:“不行,我不知道的话心里难受的要死,你再帮我看看,我是如何回来的,还有凌千演和南朔他们。” 系统警告她:“最后一次了,五个提供方案的机会已经用掉了三次,还剩下两次。” 沈愫织:“……” 为什么不给她匹配一个好一点的系统呢?还敢爬到她头上? 第17章 妖兽 系统那边噼里啪啦的响着,须臾,阿酥说:“凌千演已经修成散心宗功法,其中有一项追踪术,……照此来看,你早在环境中时,他便跟着你。” 沈愫织的心脏像是被一张密网罩住,撕不开、扯不断。只觉得深陷泥潭,微微一动便有致命危险。 “什么?”她沉声问。 阿酥想着安慰她一下:“你也别害怕,等做了下一个任务,我就跟上头申请,给你一套最全的修炼心法。” 沈愫织抬手止住它:“你说凌千演已经学会了散心宗的心法?” 阿酥:“嗯!” 沈愫织心酸的说:“怎么能这样呢?我怎么能在修炼上落在他后面。” “我不管,我要当第一!” “对,我要去修炼,我要打败天下无敌手。” 系统“呃呃”两声,“……” “这么酸……” 沈愫织开导它:“你不懂人类生存的复杂,如果你不是最好的那个,最后……一定一无所有。” 系统并不想打断她慷慨激昂的宣誓,但忍不住提醒:“……凌……” 沈愫织又夸张的说:“你能想像那种坐拥天下的感觉吗?老娘以后就要做龙椅上的美人。” 系统:“叮……听不懂听不懂,不想听不想听。” “警告模式开启,男主山外遇险!” 沈愫织还徜徉在自己的幻想中,甚至连王冠都设计好了。 听到这话,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你说什么?” 系统又说:“警告模式,男主山外遇险。” 沈愫织跌跌撞撞的从榻上滚下来,慌慌张张的从后窗上爬出去。 “快帮我定位,他在哪儿?” 青灵山人多嘴杂,凌千演有灵力的事情绝不能曝光,这个时候他还不是几大仙派的对手。 她只能去救他,否则男主死了她活着有什么……男主死了她还能活着? 沈愫织不要命的往前沖,系统给了她比较详细的地址。 幸好她腿脚不错,没一会儿便到了凌千演附近。 突然,正前方有个野兽嘶吼一声,沈愫织赶紧奔过去。 凌千演眸子里酝酿着怒火,徘徊、挣扎,他惨兮兮的趴在地上,对面的妖兽又沖他嘶吼一声。 沈愫织连忙给它一击,使它未来得及收回的獠牙咬在自己的下唇。 它哀嚎,愤怒的沖沈愫织打过来。 凌千演看到她,先是意外,不可置信,又不禁担忧:“师妹……” 沈愫织看他一眼,确认没事之后才放心与妖兽开战。 凌千演寻思着怎样才能在她和它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它。 第33页 沈愫织开始还很蛮横,觉得区区妖兽不是她的对手,没想到妖兽战斗力超群。 它一巴掌挥过来,带着疾风。 沈愫织没出息的缩着脖子,携上凌千演拔腿就跑。 妖兽怒吼,非常看不起这种人的行为。 它一边厌恶着一边紧追不捨。 沈愫织几乎是拖着凌千演在跑,凌千演哭笑不得。 只能任由她把他当成一个不甚有感觉的物件拖着。 两个人落荒而逃,也没逃过妖兽的追踪。 它一直跟着他们到门口。 沈愫织跑的没有力气了,方向一转把妖兽往沈客识的地方引去。 妖兽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尽管撒开退跟着沈愫织追。 沈愫织跑的越来越慢,终于在正宗外看到沈客识。 她摊着褪喊了一声:“爹爹,救命……啊!” 凌千演被她拉着,衣服脏的已经看不出来,脸上也泥巴满满的。 后头还有一只妖兽苦苦追着。 沈客识唇角抖了抖。 不慌不忙的抓起一片叶子,“嗖”的一声,妖兽应声倒地。 身体突然变小,两颗大牙脱落,变成了一只……猫! 沈愫织拍着胸口,缓过气来后才骂到:“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动了动手腕,发现抓着凌千演的那只手已经僵了,她不客气的说:“死开!” 凌千演眯着眼笑了笑,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沈客识脸拉下来,将那只猫收到一柄山水摺扇中。 他重重咳嗽着:“阿织,千演,进来!” 沈愫织心中预感不详,但不明白是怎么了,只得跟过去。 凌千演也怯怯跟上。 沈客识又端上一杯茶,饮了好几口才说:“你们怎么找上这只猫的?” 沈愫织看了看凌千演:“是他!不是我。” 凌千演差点被她的指头戳到,慌忙躲开,心里却难过,“师妹……” 沈愫织不管他,又跟沈客识笃定道:“就是他!” 沈客识重重拍了拍桌子:“阿织,你近来愈发顽劣了,怎么什么事都往千演身上推。” 沈愫织解释:“真的,真的是大师兄找过去的。” 凌千演可怜的、不情愿的说:“是,师父,师妹差我去刨野菜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 末了,还补充道:“不怪师妹。” 沈愫织:“……” 她一口黑血压在嗓子下面,上不去下不来。 沈客识骂道:“沈愫织,你真是……怎么可以让千演去刨野菜,他没有灵力,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沈愫织五指捏的咔嚓咔嚓的,咬着牙说:“是,怪我!” 她瞪着凌千演,打算等沈客识不在的时候把他煮了炖汤喝。 凌千演欢喜的看着她,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 沈客识适时打断,说:“此事先不追究,就凭你们俩被一只小小的猫妖追着满山跑,也足够丢死我的人。” 他越说越气:“沈愫织,这么多年的修为被狗啃了吗?被一只小小猫妖追着跑。” 沈愫织翻着白眼:“那么大的小小一只猫妖……” 沈客识怒道:“还敢顶嘴?” 沈愫织乖乖闭嘴站好,偷偷瞄了一眼凌千演,琢磨着怎么收拾他才好。 凌千演也未曾见沈客识发过如此大的火,从前他对师妹有求必应,决计不会因这点小事而惩戒。 那只能说……这只猫妖来歷不简单。 沈客识出神一会儿,只觉双眼睏倦不已,随后吟了一句:“回去好好修炼吧!” 沈愫织虽觉得蹊跷,但也没有追问什么。 只答了一声:是。 沈客识拧眉走了,有些踽踽悽惨之感。 沈愫织:“……不就是被猫妖追了一路吗,能这么……” 她好奇归好奇,但眼下还有一件事。 “大师兄,你说我要不要收拾你一顿?” 她冷睨他,两只手已经开始活动。 凌千演吞了吞口水,后退一步:“我……没干什么吧?” 沈愫织恨不得一脚踢死他,“你说说你,怎么连刨野菜都能遇到意外?” 凌千演挠头:“我也不知道。” 沈愫织对他已经没什么要求了,只要不杀她并且好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她说:“唉……算了!回去喽。” 说着也不管身后的凌千演是什么表情,只悠哉悠哉走了。 她要修炼,最好今夜就去泡温泉。 路过剑阁时,一把黑乎乎的长剑从里面飞出来,差点儿砸到她的头。 沈愫织:“……” 里面又轰然响起打斗声。 沈愫织原本不想理会,但里面飞出来的剑器越来越多,一个不慎便会被伤到。 她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见裴若与南朔打成一片,难捨难分……哦不,难分高下。 “这是怎么滴了?我爹还没死你们就要争掌门了?”她玩笑一句,半是嘲讽半是无奈。 第34页 嘲讽是裴若,无奈是南朔。 她前几天还夸过南朔有几分祖上儒生的潜质,没想到这就现原形了。 不仅在剑阁私斗,打的还是裴若。 实在……太有风范了! 裴若斜眼看到她,两只眼睛跟一辈子没睡过觉一样,红红的,又像在发黑。 沈愫织扭头“切”了一声,说:“二师兄,你就不能拿出真正的本事吗?即便是师姐也不能仗势欺人是吧?” 裴若跟南朔还在较量,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来。 南朔还朝她喊:“师妹,快来跟师兄一起打。” 沈愫织眼睛发光:“好嘞!” 说着便飞身沖裴若袭过去,两个人丝毫不给裴若留活路,南朔专攻她手中的剑,沈愫织则胡乱打。 裴若低骂道:“沈愫织!你还有没有点尊卑?” 这时,南朔的剑又朝她身前擦过,她不得不专心去对付南朔。 沈愫织道:“哈哈哈……哎哟,咱们师姐不是出了名儿的好脾气吗,怎么一下子就气着了?” 裴若的防守渐渐弱下来,南朔看准机会一剑挑在她的脖颈,自然,只是浅浅割了一下。 他不屑的看她,眼神里尽是愤怒、嫌恶,“我敬你是师姐,但也别太过分。” 裴若脸上划过一丝羞愧和不甘,动了动唇却没能说出来什么。 沈愫织又突兀的笑了一声,拉着南朔往外走:“二师兄,你这剑法,不错嘛!” 裴若双眼通红的抓起一旁的剑沖他们刺过去,但还未接近,前方仿佛涌上一层黑雾,她的眼神慢慢变得惊恐。 手中的剑也不再听她使唤,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沈愫织和南朔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慢慢伏在地上,继而嚎啕大哭。 · 沈愫织拉着南朔从剑阁出来,见南朔一脸不快,便问:“二师兄,你都赢了怎么还不高兴?” 南朔哀嘆:“赢了又能怎么样。” 沈愫织被这话堵得没能再想出来一句回击,于是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同裴若打架?” 南朔脸色冷冷的:“她那么伤害东凡,我如何能饶她。” 沈愫织一听东凡怎么怎么的,瞬间便兴奋起来:“怎么了?东凡怎么了?” 南朔蹙眉看她:“师妹你很开心?” 沈愫织说:“嗯?没有,没有,我是还沉浸在师兄你打败裴若的欣喜之中,唔……对了,这叫余韵!” “别管这个了,东凡怎么了?” 南朔没再多想,说:“东凡今日化为原形去救大师兄,没想到被裴师姐设计抓去,毒打了半日。” 沈愫织:“……” 裴若……有魄力。 她偷偷笑了一会儿,才问道:“东凡被打就要大师兄讨公道去了,你去干嘛?” 第18章 山外 南朔目光躲闪,显然有难言之隐。 沈愫织也没那个心思刨根问底,只要想到裴若那个样子,她就开心。 她说:“那东凡的伤还好吗?” 意思就是他还活着吗? 南朔说:“没什么大碍,否则我必不会轻易放过伤他的人。” 沈愫织:“……”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是她想多了吧应该,是她想多了,但是想笑的嘴停不下来怎么办。 南朔领着她到凌千演那里,问:“师妹要进去吗?” 沈愫织:“……?”她还没想过自己要去哪里,一路上聊着聊着竟然已经到了凌千演住的地方。 她扬手说:“不了,天色也不早了,晚上我还打算去后山泡温泉,要收拾些东西。” 南朔点点头,“你为何不听师父的话,安排几个侍女。这样也好照顾照顾。” 沈愫织瘪嘴:“还是算了吧,这种大小姐的生活可不适合我。” 南朔:“裴师姐还有一帮丫鬟呢,你身份总是较她在上。” 沈愫织不想听他唠叨,便回了句:“走了。” 在青灵山的日子过得总是那么快,她一个人去厨房搬一桌吃的就能耗过一个下午。 终于到晚上,她拾掇了一些贴身的衣服,踏着夜色飞到后山。 整个后山空荡荡的,连踩了一片叶子的声音都听得见。 她没来由的止住步子,凝神听了听周围,确认没有声音后才放心往里面走。 温泉的设计很是奇妙,周围是层叠的假石,在正上方开了个口,如此也不怕被旁人打扰,更不用担心被人偷看。 她踮脚往前一跳,顺着前方的台阶,直直跳到了最高处,又轻轻松松的落在里面的地上。 就里肖似仙境瑶池,雾气腾腾的浮在泉水上空,只是缺了几个桃子! “真的舒服呀!”她慨嘆,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也经常去温泉,一个人泡上几个小时,一天感觉就过去了。 唉,果然,她是个到哪儿都能活的很好的人。 这就是本事! 沈愫织脱了外衣,一点点把自己沉进去,夜间带过来的冷风都恍若融化了。 第35页 “嗯……就缺几个桃子。” “可现在哪里去找呢?”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话,如果外面有个人的话,能被她这样的声音吓得三魂七魄纷纷飞走。 在里面躺的七荤八素时,系统给出警告,说今天足够了。 她提着衣服从水里踏出来,一个旋身便将衣服套在身上。 忽然,她耳尖动了动。 附近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应该是个女的。 但这半夜,除了她还有人在这里吗? 走之前她还特地跟小师弟说了声,别让人来。 就在她还凝思时,那边的人说话了。 “不是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无力的推脱,连自己都不信服的理由。 声音低哑,跟没了嘴的黄莺似得。 沈愫织紧着衣服往边上靠了靠,这个女人一听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万一发疯了还要与她多做纠缠。 不如就等她发完疯自己离开。 那边又是一声:“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要说服自己。 “修为,大不了还给你,还给你……” 声音越来越淡,最后听也听不见了。 沈愫织跃身落在外面,冰冷的夜风吹过,皮肤上的水滴一滴一滴消失。 她裹着衣裳想走,可身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大半夜的,附近只有草木作伴,委婉一点说,可能只有几个鬼灵陪她。 那这后面……她机械的转身。 原本张大的嘴巴在看到身后的人时张得更大。 裴若! “师姐……?” 她怀疑的看着裴若,对方依旧是一身出逸白裙,眼眸温和的像是能挤出水来的抹布。 裴若笑着,声音很轻很柔,“吓到你了?我就是来看看,听师弟们说猫妖被放出来了。” 这话如果是在以前,裴若说出来时她只会觉得实在挖苦自己,可今晚她说出来的时候,总让人平白生出一种这个人心繫天下苍生之觉。 “师姐……你还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吧?”她定定的瞧住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第19章 外客 沈愫织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听裴若说话:“自然记得。” “记得你还这么好说话?” 裴若唇角弯了弯,想去解释,但沈愫织抢在之前说:“得,咱先不说了,虽然是晚上,但还是磊落点儿好,这种王八绿豆儿的事,你自己慢慢搞去吧。” 说完她两手叠在脑后,轻快的走了。 一轮明月映在枝桠上,豪放的倾泻在假石上,桂树堪堪生长在一旁的夹缝中。 方才一身白衣的女人抬起脸,敲着假石后的某一块地方,沉默不语。 沈愫织这边,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气息已经顺了不少,果真有些疗效。 她想着怎么才能更快一点,好好修炼。她低头走着,也没有发现对面有什么人。 直到额头上碰出了一个包,那种脑袋被割掉的感觉瞬间涌入心脏,脑子里像是扒了一层苍蝇在叫。 她皱着脸怒号:“哪个王八蛋?” 对面的空气恍然暖和下来,一股暖流窜入心间,“我!” 沈愫织心脏骤然一紧,抬起眼帘时,那张柔和的脸在夜间散发着暖光。 是他?当日在幻境中见过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青灵山的地界,只允许弟子们进入,裴若在就算了,这人凭什么进的来。 他们……难道认识?那又是什么关系。 她戒备的看他,脸上虽看不出有多少小心思,心中却已经想了数万种方法试探这个人。 能进入幻境,还能躲避沈客识的结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这个人……太不简单了! 那个人看到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突然笑了笑:“你何必如此防我,我不过摘一些草药而已。” 沈愫织问道:“你是谁?” 那人答:“姓程名安。” 沈愫织问道:“家在何处?” 程安道:“四海为家!” 沈愫织嗤之以鼻:“装的倒真像个世外高人。” 程安丝毫不恼,反而关心她:“姑娘夜半子时还外出,颇有不妥。” 沈愫织道:“彼此彼此!” 话落便按着头上的包骂骂咧咧的要走。 程安拉住她,手上的力道不大不小,恰好拉住她,不会让她难捱:“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沈愫织放下手打了个哈欠,带着飘然的声音说道:“大哥,跟你没关系的事少管,先把自己保护好。” 程安的脸色未变,眼中露出一点无奈。 沈愫织道:“可以放开我了吗?” 程安道:“……嗯。” 得了自由的沈愫织一下子跳出他好远,连招唿也没打就跑了。 对她而言,程安这个人太诡异了,每次出现的理由不仅不合理,还隐隐透着一股怪渗。 再者,他看着决计不是寻常人,修为或许比沈客识都高。 第36页 而她,偏偏不喜欢这种人,有本事便有本事,你自己藏着掖着去,别把自己整得像个救世主,谁的事都要横插一刀。 她又低斥一句,凑手摘了几根草便走了。 原以为大半夜的,没人会在外面,没想到沈愫织刚走进后堂,便有小师弟等她。 看着很眼熟,长发飘飘的令人胆寒。 那位小师弟一看到她便泪流满面:“师姐,你终于回来了,咱们堂里失窃了!” 沈愫织诧异道:“失窃?” 小师弟点点头。 沈愫织呵了一口气,白气在夜晚显得更加冰冷,她说:“失窃了不去抓小偷儿,找我做什么?” 小师弟说:“师父已经叫二师兄去查看了,但因贼人来时师姐和大师姐都不在,这才派我到这里来守着。” 沈愫织道:“我不是告诉宋苑了吗?” “我去后山温泉了。” 小师弟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大师姐,到现在都未曾见到。” 沈愫织“哦”了一声,声音拉的很长。 她悄声说:“我在后山见到大师姐了,先见的她,后又见了一个男人。” 小师弟吓了一跳,拉住她的袖子嬉笑道:“师姐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沈愫织:“……” “我说,大师姐她暗恋你。” 小师弟着急,并不想与她打趣惹闹,便道:“师姐,大师姐回来了吗,师父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显然他将沈愫织说的话权当做玩笑了。 沈愫织懒得计较,说:“自己慢慢等吧。” 今晚失窃,她在后山见到裴若,而后见到程安,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失窃与他们……抑或者更奇怪的是,什么东西被偷了? 她没理小师弟的嘟囔,只身走进前厅。 沈客识面色凝重的坐在堂前,下方是朴生带着一众资歷较好的弟子,各个面如土色,仿佛丢的是命根儿。 凌千演睡眼惺忪的歪倒在一旁,时不时来两个哈欠。 沈愫织心道:“这不成器的。” 她走上前,恭声道:“爹!” 凌千演顿时眉梢带喜,想要过来拉她,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凌千演悻悻的坐回去。 沈客识紧紧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阿织。” 沈愫织问道:“丢了什么东西呀?” 沈客识完全没有回答的欲望,朝朴生招手。 朴生道:“是故人的剑。” 沈愫织:“哦……那有消息了吗?” 朴生摇头说:“还没有。” 沈愫织想了想,今晚失窃的事必然与山中的人脱不了干系。 青灵山即为五大仙山之首,自然有别派难及的厉害之处,不论修为多高的人,进山中偷东西也要惊动弟子。 而这个人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如若不是那剑认他做主,那便是山中有人里应外合。 而现在沈客识这样的情绪,并不是问情况的好时机。 沈愫织闭嘴不言,默默坐到一旁去,跟着他们干坐。 不知过了多久,她都醒醒睡睡无数次,沈客识终于下了决定:“暂时回去休息,明日……出山去找。” 师弟们都累坏了,也不敢有过多怨言,恭恭敬敬作揖,这才回去了。 沈客识也是一脸幽思的走了。 沈愫织跟朴生落在后面,她问道:“朴叔,你说的那个故人……还活着吗?” 朴生示意她噤声,后慢悠悠道:“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沈愫织道:“那爹为什么不在弟子中找嫌疑人,看这样子……是有人接应呢。” 朴生嘆了口气:“真是这样就好了。” 沈愫织突然正色起来:“您的意思是……” 朴生好像点头又好像摇头,看似不愿多说。 沈愫织也没再说,听着他交代几句便走了。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故人的剑……那个故人是什么人呢,从朴生的话意来看,沈客识似乎并不希望那个故人復生! 她蹲到树下凝思,凉风一掠而过,她结结实实的又打了个喷嚏。 “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她嘀咕着。 这条路是青灵山上唯一一条铺满彩石的路,听人说是沈客识特意为已逝的夫人准备的。 而在这时,就在这条路的深处,有个人影忽明忽暗,惊起一片落花,前追后逐。 月光也渐渐躲到云层下,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那个人似乎说了一句话:“你长大了!” 沈愫织脚步如灌铅一般,她难得慌张的朝尽头处看,刚才是有个人在说话,她没听错,但是说的什么,她却没听清。 “谁?”她伸长脖子问了一句。 第20章 外客2 第二天,沈客识一早便把所有弟子招唿起来,说是要整顿内务。 沈愫织以为他要找出贼人的帮手,咋咋唿唿的就跑过去,想要帮忙。 沈客识朝她点头,像是在赞赏她起这么早,还规矩的到了正厅。 待人都来的差不多后,沈客识朗声说:“门中失窃之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那把剑不仅仅是我故人所有,最要紧的是此剑乃先祖所传,灵气非凡。” 第37页 “若被心怀不轨之人拿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为师决定,调遣一部分弟子去山下寻其所踪。” 弟子们齐声答到:“是!” 沈客识满意的点头:“此次前去,便以南朔为首,你们若是有什么难处,都说与他便可。” 紧接着,朴生和南朔两人在人群中挑了几个。 大约十个人。 还是修炼的较勤快的,修为也偏上。 沈愫织站在那一堆被留下来的人里面,有些愤愤不平,这样的选择……不就是蔑视她修为不够高吗? 她往前面一站,说:“爹,我也要去!” 沈客识刚有些缓和的脸色瞬间紧绷起来:“你去做什么?前两天还被一只小妖追着满山跑,你跟着下山不是去给师兄师弟们添乱吗?” 沈愫织不依,修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歷练,何况还有南朔他们保护,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她说:“我要去。” 沈客识不应,一旁没被选上的弟子劝她:“师姐,山下也没什么好玩的,倒不如在山上勤加修炼。” 沈愫织执拗的说:“我一定要去。” 最后,朴生善解人意的还是把要去的人的单子给她看了一眼,上面没有她。 朴生劝道:“连东凡那等圣物,沈哥都没让去,何况阿织你的修为……” 沈愫织道:“那正好啊,东凡不去那就把那个人换成我。” 朴生板下脸:“胡闹,若你们二人真能去一个,南朔肯定会让东凡去,他求了沈哥一早上,要把东凡带走,沈哥也没见的应了他。” 沈愫织突然想起什么,便问:“裴师姐怎么不去?” 朴生道:“她身体不适,沈哥留她在山里修养。” 沈愫织思索一阵,“那她……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朴生说:“这我不知道,但朴叔得告诉你,别想下山的事,沈哥是不会让你去的。” 沈愫织道:“我去歷练啊,怎么能不让我去。” 朴生敲了敲她的头,“山里也可以歷练嘛,灵气这么醇厚,比山下好太多了。” 沈愫织说不过他,干脆回了自己的房间,跟系统商量办法。 系统对她的想法保持怀疑态度。 “你大可留在山上修炼,等有了任务再下山也不迟。” 沈愫织道:“这两天遇见的怪事生人太多了,我没办法再坐以待毙,原本我也想着活下去就好了,可没想到……直觉告诉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跟我关系很大。” 系统那边顿了一会儿说:“我也无法提供可靠的信息,不过……看起来是不简单” 沈愫织又陷入沉思,随手摆弄着盆栽。 明日一早他们便要动身了,有没有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去呢? 晚上,沈客识差宋苑送来了些小玩意儿,说让她这几天先凑活着玩。 沈愫织黑着脸接下,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看来沈客识是真的不打算让她去啊! · 苍山俊峰在严肃的气氛中自娱自乐,仍旧有枯木吐出新芽,有幼枝孕出洁花。 房间里寂静的连焚香的声音都那么沉重,沈客识手放在紫砂壶上,却没有动。 宋苑储了储袖子跨进去,作揖道:“师父,东西都交给师姐了。” 沈客识微微点头,幅度很小:“这几日你去多陪陪阿织,千万……别让她下山。” 宋苑心中疑惑,但还是点头营运。 沈客识摆手说:“你去歇着吧!” 宋苑欠身答了句“好”。 待他走后,朴生才问:“沈哥,让阿织去歷练也并非坏事,有几位师兄师弟保护,也不会出大事。” “而且……不一定他就能回来,说不准只是被贼人偷去了。” 沈客识摇头否认:“不,我有预感,他可能回来了!这一辈的弟子知道那把剑的不多,更别提偷了。” 朴生道:“……但要活过来……太难了。” 沈客识道:“怨气集炼到一定程度,不单单是他,天下人都不会再死。” 朴生额上冒着冷汗:“他不会的,二哥一向善良,还与我们有恩,当年肯捨身救人,如今怎会狠下心来……” 想了想,越有底气:“二哥没有活过来!” 沈客识道:“不论他有没有活过来,那把剑一定要找到。” 朴生说:“……好!” 下午已经让弟子们交换了事务,明日一早便能动身去寻了。 朴生想着为他们去准备吃食,便同沈客识说了一声。 沈愫织忙活了一晚上,给自己修剪了一个狗啃式刘海,又去裴若哪里偷了几件衣服。 把自己扮的跟村头大妈似的,就是亲爹也认不出来。 早上,天蒙蒙亮,天边还挂着一个黯淡的月牙。 她踏着湿沉的露水,藏在出山口。 心跳的乱七八糟,整个人激动、振奋。 只要等到他们出来,她就偷偷跟在后面,等到了山下……哼哼,还能把她扔上来吗? 第38页 裙摆已经湿透了,她背靠在石头上拧衣服,水滴在地上发出微微声响。 她一晚上没怎么睡,现在还困乎着,又不敢睡着,怕南朔背着她跑了。 不知等了多久,山头终于有人说话。 是朴生和师兄师弟们。 沈愫织按耐住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趴在石头上等他们出来。 只要他们走出山门开了结界,她就偷偷跟出去。 那边的南朔还在挣扎:“朴师叔,就不能让我把东凡带走吗?” 朴生笑着说:“你也别怪沈哥不答应,若是带走东凡,千演必定也要跟上去,那你还要照顾他们。” 语毕,又嘆气说:“不让阿织和千演去,已经省了不少麻烦。” 南朔虽心不甘,但还是认了。 一行人排着整齐的队从山口出去,气势恢宏,像是打家劫舍的小盗。 南朔将剑停在空中,施咒打开结界。 沈愫织猫着腰接近他们,好在她今天穿的花花绿绿,站在半人长的草丛中并不起眼。 就在最后一个师弟出去后,她即将要跟上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身体顿时僵成丧尸,好像刚才粘上的露已经结成了冰。 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她回身一看。 看到那人是谁时,沈愫织腿一软坐在地上,大大的吸了几口气。 对面的人捂住嘴差点尖叫,显然被她雷人的造型吓住了! 第21章 玟州 沈愫织道:“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凌千演看似还没认清楚她,两只手放在眼睛上,过了一会儿才放开,而眼前的人还是那副样子,他脸上急速闪过一丝失望,道:“师妹?你这是……?” 沈愫织拍拍肩,麻熘的从地上坐起来,“你是不是我爹派来的?” 凌千演赶紧往四周看看,确认没人才小声道:“师妹,我是偷偷出来的。” 沈愫织拍拍手,绕着他走了一圈儿:“哟,连衣服都不换?髮型还是老样子,挺猖狂呀。” 凌千演“呵呵”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师父已经闭关了,朴师叔在给师弟们安排职务,所以我就这么出来了。” 沈愫织一口老血:“咳咳,就这么出来了?你要去哪儿?” 凌千演道:“师妹去哪儿,我就跟着。” 沈愫织眼尾挑了挑,笑道:“大师兄,我要去那边。”她指着大石头后面,“我有东西掉哪儿了,你帮我拿过来好不好?” 凌千演被她叫的骨头都酥了,憨憨的傻傻的跑过去。 沈愫织撩了撩前额的狗啃式刘海,暗暗说了句:“大师兄,再见了!” 她飞身上了结界上方,一明一暗,她就不见了。 凌千演从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一只朱钗,笑眯眯的捡起来说:“师妹,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可是等他转过身来时发现沈愫织没在那儿。 他焦急的喊:“师妹!”拉的长长的一嗓子。 吼完后发现不妥,又悄悄说:“师妹,师妹。” 怀里揣着的东凡终于看不下去,提醒他:“少主,师妹已经走了,你如果现在出去的话还有机会,因为……结界……” 他还没说完,凌千演把一只朱钗扔在他头上,同样揣在怀里。捏决幻化,不过须臾,人亦到了外界。 东凡抖着眉毛嘆道:“少主,都跟你说了无数遍,不能再装傻了,你瞧,你装傻装的真傻了,连师妹那样子的脑子都骗得了你。” 凌千演照着外衣给他一拳,东凡乖乖闭嘴。 · 沈愫织跟上最后的那个师弟,悄悄的隐在后面。 但南朔并没有带他们去山下,而是向北御剑飞行。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都飞走了,沈愫织还在那里不动弹,“这剑怎么飞呀?他么的我不会。” 系统说:“嗯……要么10%存活率,要么……自己想办法。”尾音挑的极高,懒懒散散,志在必得。 沈愫织骂道:“你到底是不是在帮我,怎么时时刻刻都想着弄死我呢?” 系统好像刚起床的样子:“不换?那算了。” 沈愫织说:“好,我换,我换。” “可是你有没有仔细算过,在我来的那几天你已经把我的存活率扣得差不多了,好像我只能活……”她扳起指头算:“你知不知道你主人我只剩下50%了,如果连一半儿都没有我还怎么去打怪?” 系统说:“哎呀,别着急嘛,鑑于上次任务完成的不错,让妖蜂的宿主捨弃肉身……也算功德一件,为此公司奖励你满格存活率。” 沈愫织脑门儿一卡:“所以你又要来消费我了?” 系统:“嘿嘿,说这么难听干嘛,什么叫消费你,我这是在帮你消费自己。” 沈愫织:“……哦。” 沈愫织并不想跟系统做交换,这么说吧,她的存活率像是一个能量源,高的时候她连觉都不用睡就能很清醒。 但……御剑,她也是的确不会。 何况就那把短小的丹凤,怎么载着她御剑飞行? 第39页 事实证明,再短小的剑,都能御剑飞行。 她咬咬牙,答应了系统的无礼请求。 幸亏没磨蹭多久,她被系统弄到丹凤上时恰好能瞄见最后一位师弟的衣领,这就足够了。 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最好她偷偷跟着他们,一直不要发现。 等她有困难的时候再叫他们帮忙也不迟是不是。 沈愫织自己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也幸亏这些弟子们除了南朔外都未曾出山歷练,没有得天独厚的经验,否则她早被敲成了烂泥。 不知道是丹凤沉稳,还是她修为有所精进,在这么高的地方飞行她也没有半点恐惧,甚至有一种羽化成仙之感。 闲云一片片绕过手臂,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都是前所未有的新途。 这与短距离的瞬移术区别可大了。 落下的地方是一座大城,只看城外巍峨烽火,便可窥见一丝繁富。 沈愫织把额上的刘海卡上去,露出了整张脸,虽身上的衣服还破破烂烂,但已足够让人看出她——并不是既丑又穷。 看上去只是穷而已。 南朔与数十名弟子好像说了什么,他们或许是怕吓到百姓,才正正经经的从城门外进去。 守城门的将士还蛮多的,只不过看到他们穿的衣服,大致猜测出是仙门弟子,便没有过多为难。 到了沈愫织这里,士兵们纷纷同情的看着她,还有个和善些的劝她:“姑娘,不如还是回去吧?” 沈愫织以为自己服饰不正,但看了看身后排队的,跟她穿的也没多大不同,“怎么,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啊?” 那名将士刚要说什么,正门中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骑着赤马出来,旁边跟着十几个紫衣侍从。 看起来各个武功不凡。 有一名侍者道:“公子出行,闲杂人等让路。” 沈愫织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问那名将士:“我为何不能进去?” 那名将士像是听不见了一样,拉着她的袖子说:“赶快进去,别挡着后面的人。” 沈愫织:“……” 那名将士还连连嘆气,又去检查后面要进城的人。 “我就这么特殊吗?走哪儿都要被区别对待。” 她嘟嘟囔囔,却没再停留,赶紧跟紧南朔他们。 只是南朔他们走的地方好像不是客栈之类的,反而是幽静地界,看着像是达官贵人的住所。 沈愫织在附近做了些记号,打算去外面找一家近一点的客栈住着。 但既然是来追踪那把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 难道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那户人家院落看起来很大,门匾上有金色笔迹,貌似是位皇亲国戚。 须臾,一位玄衣老者出门迎接,南朔对其行礼,二人聊得很来,最后,十几个师弟都被带进去了。 沈愫织又在这条路上来回几次,虽说她认路本事不错,但为避免出什么差错,还是多走几遍好。 第22章 玟州2 玟州在城中悠了一圈儿后,沈愫织终于知道,原来这就是当朝的第二圣城——玟州,盛产珠玉,商业发达。 此地有一位王爷,是当今皇帝的结拜哥哥,也是新朝第一位外姓王爷。 说叫什么方寇执,有一女名方褚盈。 这个人她隐约听朴生说起过,大概就是曾经谁救过谁一命,然后这位王爷一直惦记着救命之恩,想邀请沈客识去坐坐。 现在倒好,掌门没来坐坐,弟子倒是来了一堆白吃白喝的。 她在王府西口找了家客栈,又换了一身衣服,想着晚上不如去王府看看,至少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吃过饭后,她一个人坐在楼阁上望天,徒生怅然七分。 王府戒备森严,她刚踏进一只脚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了出来,看来……沈客识瞧不起她是有道理的,她果然是个菜鸡啊。 再看这景色,仿佛在影射她的境况。夜色寥寥,树影斑驳,偶有几只萤火虫在远处的绿草中潜伏,那连成一线的绿光像是一条冥顽不灵的浅河,辗转反侧终究汇聚一堂。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家看看,她的稿费,别墅,小鲜肉啊! 想了想她便回了房间,和衣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天,叫醒她的再也不是那只野猪,而是集市上轰杂的吵闹声。 这家客栈离市井太近,太阳还没出来,街上就已经有一大群人在那边玩枪耍闹。 沈愫织气的把门框踢了个粉碎:“你们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伙计闻声赶紧上楼,看到地上或大或小的碎木,心中凉飕飕的,他哭到:“姑娘,不得了了,我们家掌柜最是小气,你今天坏了门,不赔个百八十两的,怕是难走。” 沈愫织勐地清醒,睡意全无:“什么?百八十两?就这么个门框你要我百八十两?那我要是睡塌了床你不得要我当牛做马?” 伙计整颗心像是抛在冰河:“你还睡塌了床?不得了不得了。” 他推开沈愫织跑到屋内:“床,我掌柜的床!” 沈愫织:“……” 这里的人都有病啊。 伙计看到完好的床时,既惊又气又急又欢喜:“姑娘,我要被你吓死了。” 第40页 沈愫织说:“……你家门框这么贵?” 伙计说:“姑娘,你还是赔了钱快跑吧,要是被掌柜知道,你不仅得赔钱,还要被骂,一个小姑娘……不太好。” 沈愫织眼珠子一转,蹲在他身边说:“这样,我跟你商量一下,便宜点儿,或者不赔。” 伙计说:“不赔?那不行,掌柜的知道会骂死我的。” 沈愫织打着商量的幌子说:“这样,你看行不行,要么不赔,要么我赔你二十两,你看怎么样?” 伙计说:“赔肯定要赔。” 沈愫织比出两个手指:“那就二十两。” 伙计说:“行,那就二十两。” 沈愫织掏了钱后拍拍屁股就跑了。 伙计看着她就这么容易把钱给自己,顿时不可思议。 他朝后院喊:“掌柜,快来啊,这里有个傻子。” 须臾,后面出来一个遮面的女子,她道:“怎么了?” 伙计说:“你看,前几天没修的那个门框今天被一个姑娘弄坏了,她赔了我们二十两银子。” 掌柜说:“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伙计说:“是啊,这个陷阱设了好几天,终于有人掉下来了。” · 沈愫织在街上游荡起来,时不时看看杂耍,卖菜的说书,还有当街搭戏台子的。 太热闹了,人还是要呆在有灵性的地方,否则就会变得死气沉沉。 她又拐了个弯儿,发现一家面馆,吸引她的是白布上的两个字:麻辣。 面馆是露天的,此时恰好有阳光照过来,桌子上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她坐在中间的位置,喊了声:“老闆,来一碗特特辣面。” 老闆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短卦,上面油渍点点,甚至洗的有些发黄,但人却白白净净,眉眼处细看还有些英俊。 沈愫织不由心道:“暴殄天物啊。” 她愣了一会儿便说:“特特特辣。” 老闆一笑,爽朗的说:“小姑娘,太辣了对身体不好。” 沈愫织笑了笑,依然坚持:“本姑娘就要特特特特辣,吃不完给你三倍价钱。” 老闆说:“行,就沖你这话,吃完了就不要钱。” 沈愫织眨眨眼,道:“这可是你说的。” 老闆拍着胸脯保证:“吃完了这一顿,我再包你十顿。” 沈愫织说:“好。” 这家店看起来人挺多的,到处都很干净,空气中除了辣辣的味道,还有一抹清香。 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太销魂。 没过一会儿,老闆就上了面。 上面放了半勺辣椒和一点香菜。 沈愫织笑道:“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老闆说:“小姑娘,这顿我请你了。太辣了对身体不好。” 沈愫织低头思索一阵,说:“这样吧,你把辣椒给我,我自己放。”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有钱,喏!”她打开沉甸甸的钱袋子,里面金光闪闪的。 老闆看的两眼发直,说:“原来小姑娘是有钱人啊。” 沈愫织说:“那你把辣椒给我吧,钱我先付了。” 她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闆手里,老闆嗳了几声就火急火燎的把辣椒盆放在桌子上,彻底占了大半个桌子。 沈愫织倒是很满足,她在青灵山没怎么吃过辣,都已经快忘记麻辣香锅是什么味道了,虽然这是面,但也凑活。 她刚拿起筷子要吃,余光却看到一行青衣人,施施然朝这边走来,各个看着像名门的青年才俊。她嘴里骂了一句,随后扔下筷子就跑。 怎么这么倒霉,还没吃呢就碰到南朔他们。 要来也等她吃完啊。 沈愫织一边骂娘一边找地方躲,最后找了个可以观察他们,又不暴露自己位置的地方。 南朔他们去的也是一家面馆,不过是正常的汤面馆。 十来个师兄师弟就占了大半个馆子,周围有百姓好奇的凑过来。 大约是好奇是什么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长相清秀,还拿着剑。 这个阵势简直轰动了半条街,随着人们把他们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儿,沈愫织终于确定不会被发现,这才潇洒的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笑盈盈的看着那个圈儿:“这都要被当成野猪了。” “什么野猪啊?”一个清越的声音窜入耳朵。 沈愫织揉头髮的手顿了,木讷的转头,看到那张脸后露出一个拉屎的表情:“呵呵……大师兄,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 凌千演一身青衣变得黑乎乎的,头髮也像是爆炸了一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笑的看不见眼睛:“师妹……” 沈愫织快哭了:“你怎么?”又找到了我! 凌千演肚子突然叫起来,他按住腹部,眼角流下两行浊泪:“师妹……我好饿。” 第23章 【23】 沈愫织别着衣襟,朝人圈儿看过去,片刻后说:“行,看到了吗,就这里,有一碗跟桌子一样大的面,那是我的,你去吃吧!” 第41页 凌千演咽了咽口水,说:“真的?我现在好饿。”他摸了摸化作原形的东凡:“他也很饿。” 沈愫织挑着东凡毛毛的下巴,沉吟一会儿说:“对,就是那碗面,快去找来吃。” 如果让南朔见到东凡,肯定会架着凌千演不让他走,那她……就可以顺利的甩掉这个麻烦精了! 凌千演眸中划过一道暗光,转瞬即逝,他道:“你是不是又要跑?” 沈愫织道:“我跑?跑什么跑,还没吃呢,快走,吃完再说。” 凌千演讷讷点头,向人群走过去,又辛辛苦苦扒开人群挤进去,转身道:“师妹,快进来。” 可待他回头时,沈愫织又不见影子。 凌千演:“……” 但是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找沈愫织的自由,正在吃面的宋苑突然吸了一口气,颤着音说:“大师兄……?” 凌千演额角抖了三抖,紧紧抱住东凡。 南朔听到大师兄三个字时,皱着眉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宋苑,像是在问他:无缘无故提起那个扫把星干嘛? 又用同样的眼神扫到凌千演那边,眼睛突然睁的老大,“大……师兄……?” 他怎么来了? 几个人擦擦眼睛又看一遍,还是那个傻不拉几的凌千演。 南朔唇角抽了抽,只是在看到凌千演怀里鼓鼓一团时,神色倏忽柔和下来,他托着一盘下面菜忙不迭走到凌千演跟前:“大师兄啊?你饿了吗?累不累?” 说着便从他怀里把东凡抢过来,又把那盘菜扔进凌千演怀里道:“肯定累坏了,怎么还能抱着他呢?快给我吧。” 凌千演脚下有些虚浮,他又不是真傻,南朔这狗东西还真以为他不敢揍他。 他刚要施法捉弄南朔,东凡却遥遥递过来一个眼神。 凌千演:“……” 他现在很想组织一场内讧! 南朔手抓住东凡的尖耳,对凌千演说:“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凌千演摸着肚皮,直说:“饿……” 南朔眼皮一跳,把位子让给他,说:“大师兄快吃吧。” 凌千演也不客气,坐在南朔的位子上开吃。 宋苑与几位师弟很是奇怪,师父明明说好只让他们几个人来,怎么突然把大师兄派过来了! 他们直接省略了凌千演有可能是逃出来的这一步,因为在他们眼中,大师兄除了会活着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宋苑嚼着一口咸菜说:“大师兄,师父怎么突然准许你来了,师姐那么撒泼师父都没同意。” “你这身上,怎么成这样了?” 凌千演餵了一口面,又吧唧吧唧好几声才纯良的说:“哦,是师姐带着我下来的。”又低头看了看一身狼藉的自己,道:“这个嘛,摔的。” 南朔逗弄东凡的手蓦的使上劲,扯得东凡头皮一麻,从他怀里钻出去了。 南朔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妹……也来了?” 凌千演说:“是啊,就是师妹想办法打开结界,我们才能出来的。” 南朔脑袋轰的一声,仿佛要炸了。 师父特地交代过不能让师妹出来,可现在她不仅出来了,还带着大师兄这个拖油瓶,还跟他们在同一个地方。 宋苑和师弟们倒是不甚在意,宋苑道:“二师兄,师姐现在也挺好的,不捉弄我们,或许还能帮上忙呢,而且,师父不一定就真的不许师姐出来,我修为比不上师姐,师父都同意我出来了。” 南朔不理他,同凌千演说道:“师妹在哪儿?快带我去。” 凌千演一听就苦下脸,“她扔下我跑了。” 南朔:“……” 沈愫织送走了凌千演后,便去周围小店里又转了转,顺便买了些瓜子儿果干。 路过一家茶馆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堵在前面,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不少。 她好奇,想过去看看,但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根本爬不到跟前。 灵光一现,她动动眉毛,“难不倒我。” 她顺着茶馆的旗杆飞上高阁,足尖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下方的情景尽数落入眼中。 “原来是青楼啊。” 几个姑娘在中心跳舞,那衣裳堪堪遮住几个重要部位,胳膊上缠绕着几根锦绸,随着姑娘身姿摆动,锦绸跟着旋迴。 “好!”人群中有人叫着。 沈愫织看的津津有味,干脆坐在楼阁上嗑着瓜子吃着果干儿,看到精彩处也跟着吼一声:“好。”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裳的女人出来,捂着手帕说道:“今天的表演结束了,客官有看上的便来春镇楼找,姑娘们可等着呢。” 人群有人附和几声:“我要那个,边上的那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晚上大爷去翻你牌儿。” 又是人声鼎沸,沈愫织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真让人呸服,把自个儿当皇帝吗?还翻牌儿。” 她低骂了几声便离开了。 刚才没有吃饭,现在得找一家店。 第42页 走着走着便碰见一个粘灯笼的,依旧是个男人,眉目清爽,看着很舒服。 她着实好奇,这里的打小活儿的怎么都是男人,女人都在干嘛,赚钱养家吗。 她蹦蹦跳跳的走到灯笼摊儿,拿起一个精緻些的问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啊?” 看着像一男一女在遥遥相望,又像两棵树。 老闆道:“姑娘,这就是一幅画,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样子。” 沈愫织道:“唔……那我看到人是什么意思?” 老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话。 沈愫织催促道:“看到树又是什么意思?” 老闆低着头向她身后瞄了一眼,低声说:“这意味着姑娘有桃花之喜。” 沈愫织说:“哪来的什么桃……” 她突然脑袋晕晕的,手中拿着的灯笼也掉在地上,腿脚软的不像自己的,好不容易支配自己的头转了一下,却看到一片花花绿绿的影子。 她挣扎着坚持着说完了一整句话:“花……” 第24章 【24】 沈愫织觉得天都塌了。 她可能要晚节不保,因为一大早她竟然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而且兇手很有可能是那个卖灯笼的老闆。 两只手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天衣无缝。 好像还被泡在澡堂子里,浑身湿透,适宜的水温包裹着全身。 她却没什么心思在绑架窝里洗个澡,不知道绑她的绳子是什么材质,用了法术竟然也割不断。 她一头撞在澡堂边缘,终究还是没能敌过琉璃碧玉的坚硬。 这一下撞的她吱哇乱叫,头上火辣辣的疼,难以形容的疼。 “我艹。” “阿酥,阿酥,快帮我看看。”要毁容了。 系统那边还是一如既往慵懒的声音:“不用我了,等会儿就有人送药过来。” 沈愫织往池水里面移过去,说:“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系统说:“刚才你在这里表演磕头功的时候,外面一直有人看着呢。” 沈愫织:“……”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把系统换掉,投诉,差评,让他们系统公司开不下去。 果然,没一会儿那扇镶着翠玉的门被推开,因珠帘挡在眼前,并不能看清楚是谁,形容如何。但一片白衣却像晨曦,清香、冰冷。 鲜少有人能把白衣穿的这么冷! 那个人又把门轻轻扣上。 一只纤柔的手撩开珠帘,沈愫织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哦不,她。 这就是那日她在城外见的“男人”! 沈愫织越想越不对劲儿,她警惕的看着她,在她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时,微微一惊。 这个姑娘纤眉柳腰,皓齿红唇,很是养眼。但左眼下却赫然一道疤痕。 看着已是陈年旧伤,大概神仙来也抹不平的疤痕。 一个女人,暂且不说她绑架了自己,好好的容貌被毁成这样……叫人情何以堪。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只怕早都受不了了。 沈愫织眼底的可惜遗憾稍纵即逝,她上下打量她,问:“你抓我做什么?” 女人的手还撑在珠帘上,看到她白皙干净明艷的脸时眼底全是羡慕。 她说:“姑娘长得,真好看。” 沈愫织被她这么一夸,突然不太好意思了,她说:“哪里哪里,我也就是人品好一点,修为高一点,前凸后翘。其他的真没什么。” 白衣的女人被她逗笑,缓缓走进来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愫织答道:“我姓沈,单名一个织字。” 她乐呵呵的答完,忽的想到这个女人是不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喂,再问你一遍,抓我干嘛?” 她挣着双手,气沖沖的问。 “看来你不是附近的人吧,本郡主好女色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绑你来又怎么?” 沈愫织眉目沉下来,郡主?在玟州自称郡主的,只能是方褚盈。她道:“方褚盈?” 呵呵,他爹在府里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唿着师兄师弟们,她却在这里虐待绑架师妹! 方褚盈愣了愣,旋即笑出来:“原来你认识我啊,唉,不好意思,看来我人品比你好,认识我的人多。” 沈愫织被口水呛得倒在池子里勐咳,人品? 这位郡主的“事迹”她也听过不少,可一点也没从中看出来关于人品什么的。 除了会打劫好看姑娘,她还会做什么? 方褚盈看她这样,脸上顿时不太好看,“哎,你是不是也嫌弃我长得丑。” 沈愫织:“……啊?” 你丑不丑关我什么事? 方褚盈低下头,看上去很失落,“哼,让我找到那个老庸医,非把他打成肉酱。” 她又向沈愫织强调说:“我以前很美的,特别好看,比你还好看。” 沈愫织不咳了,直接盘腿坐在琉璃边缘上。 这她倒是看出来了,方褚盈的五官就像是上帝雕刻的一样,没有一处不完美。 身段也是数一数二的妖娆。 第43页 她沉默了片刻,问:“所以你到底绑我来干嘛?” 方褚盈没料到她突然转了话题,本来有些伤感的气氛愣是变得欢脱了。 她磨牙道:“哼,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这么会转移话题,肯定用这招骗了不少姑娘。” 沈愫织:“……” 转移话题的人一直是她好吗,从她进门之后,为何绑架她这句话问了好几遍了也不见她回答,这怎么还怪起她来了。 方褚盈朝外面喊:“伯瑶,快进来,把这个女人送到我家。” 完了还在嘀咕:“哪个不长眼的把她送到我沐浴的地方的,哼,叫我逮着了打断腿。” 她又看看沈愫织无语的模样,连着哼了好几声便走了。 沈愫织皱眉,这方老头儿哪辈子修来的孽,养了这么个神经质的女儿。 送到她家,那更好了,她原本就想去王府一探究竟,只是进不去而已。 她才不会理会方褚盈,在这里泡着就泡着,反正小姑娘也不能怎么着她。 这可能是年度最没有危险系数的绑架了! 须臾,门外又是一阵响动。 门栓被解下,一个男人又走进来,鬓皤眉绿,容貌出众。 面色清冷,好像她这么一个美人儿在他眼前不过是个会喘气的石头。 沈愫织赶紧叫道:“我衣服还没干,你也敢进来?快出去!” 已经站在她面前的人却没有看她一眼,低声说:“郡主虽脾气暴烈,但心地善良,昨日她虽掳了姑娘,但看姑娘身有怨气,便将姑娘带来这里。” 微微嘆了口气,他又道:“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沈愫织大致猜的出来,方褚盈并不是个坏心的人。 她说:“没什么大事,若真是如此,我还得谢谢郡主,可是……你们是不是该给我松绑。” 她从后面腾出两只绑在一起的手,手腕上已经青紫了。 那人说:“这……没有郡主的吩咐,属下不敢妄动。” “郡主最恨下人自作主张。” 沈愫织受不了他的唠叨,又好言好语问到:“那能不能让我吃口饭?我已经要饿死了!” “还有啊,看到我头上的包没有,短短几天内撞了三次,能不能施捨点药材?” 孟伯瑶依旧低着头:“属下这就去给姑娘准备。” 第25章 逼婚1 孟伯瑶好吃好喝的把沈愫织供到王府,还给了她一瓶药,说是抹在额上,两三天就会好。 她很想问一句,既然那么灵,为什么不找个法子治好方褚盈的脸,后又想她的脸毕竟是轻伤,方褚盈的恐怕有些麻烦。 一路上她都是被绑在轿子上抬进去的,也不知道上次挡住她的是什么,还有,南朔他们还在不在这里? 到了王府后,丫鬟们给她准备了一间房,就在方褚盈隔壁。 她无语,那个方褚盈的好女色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哪有看着男人流口水还说自己喜欢女人的。 既然她被留在这里,那就得想个办法跟南朔他们会合。 方褚盈可能是生气了,连着三天也没来找她玩,这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她只能被绑着睡觉、洗漱、吃饭。 幸好几个丫鬟可怜她,给她洗脸餵饭,否则她真能憋死。 第四天,方褚盈仍然没什么消息。 沈愫织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她求着孟伯瑶把方褚盈叫过来。 孟伯瑶说:“家父在为我筹备婚事,脱不开身,郡主也已经三天没回府了。” 沈愫织:“……” 所以方褚盈把她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她十分以及特别的郁闷! 中午的时候,丫鬟告诉她:“郡主回来了。” 沈愫织开开心心的跑到隔壁,一脚踹开门:“方褚盈,快给姐姐松绑。” 方褚盈躺在床上,眼神淡淡一瞥,不说话,眼下的疤痕没有丝毫淡化。 沈愫织抬脚走过去,“优雅的”坐在凳子上说:“你绑我来做什么的,好歹告诉我一声啊。” 方褚盈说:“别烦我。” 她的声音很深沉,眼神空洞的打量着帷幔,又开始装死。 沈愫织差点冲上去给她一脚,她说:“那能不能松绑?” 她抬起手转过去给她看,上面已经勒出来一道深深的痕迹。 方褚盈手一挥,绳子立即松开来,沈愫织瞬间就觉得这手已经离家出走了,不是自己的了。 她轻轻揉了一下,疼的三魂七魄就要出窍:“我艹,疼死了。” 方褚盈两手捂住耳朵,骂她:“你快滚,吵死了。” 沈愫织这回真气着了,莫名其妙抓她来的是她,现在高冷的赶她走的还是她,她真的想唱一句:你还要我怎样? 她压下怒气,说:“你怎么了?没钱了?破产了?” 方褚盈瞪她一眼,轻蔑的说:“贪慕荣华的女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沈愫织:“……” 别拦着我,让我打死她。 郡主当久了就是难伺候,“没破产,有饭吃,其他的事情还叫事情吗?”她剥了一颗葡萄餵进嘴里,轻描淡写的说。 第44页 方褚盈把头埋进被子,说:“你不懂。” 沈愫织:“……” 随便她吧,她还真不想管了,爱咱着咱着,现在她要去找南朔,问清楚下一步行动。 她没有再跟方褚盈商量她的去留问题,假装自己是个留守儿童。 王府的高手看起来很多,隐隐之中好像有阵法护着这个院子,总之都不是好惹的。 这几日她也打听了不少王府的情况,知道府里只有王爷和郡主两个人,二师兄他们被安置在北面,离方褚盈住的地方不远。 她摸着大概寻到了南朔他们住的客房,里面好像没有人,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一间一间看过去,都没有人在。 她随便找了一间呆着,等他们回来再问,她也不怕南朔把她赶走,办法嘛,都是人想出来的。 过了许久,门终于被人推开。 沈愫织心里默默数着:“三、二、一。” 进来的是宋苑,他紧张的关上门,心跳的声音逼得他脸色发红。 待靠在门上缓了一阵,他才到桌上倒了杯水喝。 沈愫织就坐在他前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没有看到她。 宋苑喝了一大口水,嗓子终于没有那么干,他若有所思的抬头,眼珠子凝在前方。 “师,师姐?”叫声跟沈愫织发现他之间差了很多秒。 “小师弟,你在想什么?我一直在里面你都没发现?” 宋苑方才放缓的心跳此时又狂跳起来,说话也犹豫起来:“我……没发现。” 沈愫织说:“你怎么了?” 宋苑说:“没。” 沈愫织:“嗳,小师弟,你们来这里干嘛?是不是那把剑在这里?” 宋苑已经缓过来了,听到她问这话也正色道:“师父把他贴身的配件给了二师兄,说沿着信号找就可以了。” 沈愫织说:“所以爹爹的剑带着你们来的?” 宋苑说:“一半吧,师父交代我们来玟州一趟,具体也说不清,总之跟那把剑有关系。” “那……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二师兄他们呢?”沈愫织问他,因为她耳力也算好,这一通只听见他过来的声音。 宋苑的脸立刻纠结起来,带着一点庆幸说:“二师兄他们被逼婚了。” 沈愫织道:“逼婚?”逼哪门子的婚? 宋苑道:“是啊,王爷硬要我们之中谁娶了他女儿。你是没见过那个郡主,脾气爆不说,还长得,长得……” “不好看?”沈愫织问。 宋苑答:“……嗯,不甚好看。” 沈愫织明白过来,原来方褚盈就是在烦这件事,“那你怎么回来了?” 宋苑说:“哦,我啊,因为郡主看上大师兄了!” 沈愫织:“你说什么?” 宋苑又说了一遍:“她看上大师兄了,我就说带着大师兄有好处,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我们解围了。” 他又凑近一点:“师姐,二师兄他们正在给大师兄商议亲事呢。” 沈愫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坎坷的签约路,合同寄了两次,星期五才到的(然后我安慰自己:好事多磨) 第26章 逼婚2 沈愫织捏碎一个瓷杯:“我好开心啊,太开心了。” 宋苑说:“师姐你开心什么?”又悄咪咪说:“是不是甩了大师兄整个人都轻松了。” 沈愫织:“……”是的呢。 她跟宋苑随便说了几句就气势沖沖的走了,大概就是告诉南朔她在这里。 等她回到方褚盈的房间时,走时什么样儿,回来时还是什么样。 方褚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安静的像是没有唿吸。 沈愫织惊了惊,扑过去掀开被子:“喂,方褚盈,你还活着吗?” 正在做美梦的方褚盈被她活生生的摇醒,“你有病啊?” 沈愫织一点也不吃她这一套,反而比她更生气:“你说,为什么要挑人成亲,还要选凌千演?” 方褚盈被她掐着脖子,气息紊乱,眼睛里全是惊慌,她胡乱的打着她的手,带着不确定和不接受说:“你问这个做什么?不会……真看上本郡主了吧?” 她颤着手臂拉开沈愫织,恶寒道:“快滚!” 沈愫织被她推下床,本想回一句:“你这么丑,我才看不上。”但又怕伤害她,又及时收回来。 她说:“你这么自恋,我才没有。” 方褚盈拍着胸口说:“幸好,幸好,感谢上天。” 沈愫织:“……” “我这样的你看不上?” 方褚盈回味过来:“我挑人成亲……你这么激动干嘛,还不是因为我?” 沈愫织刚要说,她就抵住。 说:“那让我想想,父王给我挑的是沈师父的弟子,我就随便选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可惜是个傻子!” 沈愫织:“……” 方褚盈继续说:“那傻子到现在还在房樑上没下来呢,开始是怕我带他走,现在……是下不来了!” 第45页 沈愫织:“……丢人!” 方褚盈从床上下来,绕着她转了几圈道:“怎么?” 沈愫织懒得跟她打哑谜,直说道:“什么目的,说吧!” 方褚盈还在装傻,“什么什么目的?” 沈愫织道:“你抓我来王府,又认识我爹,知道青灵山,那我额间的这个记号你会不知道吗?” 方褚盈看向她,眉间的浮生花识记栩栩若生,最后一笔勾勒的重些,这是沈家人的标志,十五岁之前经过鬼怪侵蚀才有资格点上的标识。 她半响才吟一句:“好玩儿呗!” 沈愫织闷了一口血:“好玩儿?就一句好玩儿把我绑了三四天?” 方褚盈丝毫不恼:“本郡主堂堂一国王爷之女,绑你又如何?” 沈愫织道:“呵!”她有些无语:“要不是你迷晕我,我能着你的道儿?” 方褚盈:“过程重要吗?你还不是被我抓过来了?” 沈愫织:“……” 沈客识一直骂她嘴碎,呵呵,现在把她跟方褚盈换一换,他要是还能活到现在就算他牛。 方褚盈打着商量的语气道:“你怎么这么关心凌什么的那个?” 沈愫织对上她似笑非笑,还有些嘲讽的眼睛,“那是我大师兄,你也看到了,他脑子不好,万一我不管他,那他不是要死在这里?” 方褚盈明显不信:“那你的那些师兄弟们可高兴的很呢。” 沈愫织:“……总之,你不能跟他成亲,否则…我就毁了你们王府。” 方褚盈冷笑:“毁了王府你就等着回去被沈师父打断腿。” 沈愫织不想跟她说乱七八糟的,她说:“什么目的,做什么的说吧。” 方褚盈的锐气淡了些,“我父王不过是想让我嫁个好人家罢了,可我……不想嫁。” 沈愫织的脾气又上来了:“不想嫁你干嘛选凌千演?那么多人偏偏选个傻子。” 方褚盈被她搅得突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她道:“你怎么句句不离那个傻子?” 她凝思一瞬,道:“哦…我知道了,你喜欢他?” 又捣到她的胳膊肘儿:“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口味儿挺独特,喜欢傻子!” 沈愫织:“……” 方褚盈嘆了口气道:“你早说嘛,我派孟伯瑶给你收罗一院子。” 沈愫织抬手制止她:“别扯开话题,我就问你什么目的?” 方褚盈道:“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龌龊好吗,我迷晕你那是习惯,看到漂亮姑娘我就想带回来聊聊天儿,你也看到了,这街上干什么的都变成男人了。” “她们都怕我,甚至连刺绣庄里都是男人。” 沈愫织恍然大悟,怪不得……城门的将士劝她不要进来。 她忍不住笑了笑,就因为方褚盈,改变了女人的地位。 方褚盈瞪她一眼,说:“抓你来之前我真不知道你是青灵山的,更谈不上什么目的,至于成亲……我父王觉得我丑,没人看得上,这才想找个男人把我娶了。” “我也想……是个傻子总不至于变心。” 沈愫织:“……”万一人家是装的呢? 她说:“你休想!” 方褚盈又色眯眯的盯着她,道:“你该不会真喜欢那个傻子吧?” 沈愫织边咳边摸了杯水喝:“怎么可能,就凌千演,我喜欢他还不如喜欢你。” 方褚盈没再怼她,只是神秘莫测的笑。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坐了一会儿,方褚盈问到:“你缺钱吗?” 沈愫织默默捂着半空的钱袋,摇了摇头。 不是她败家,这里的东西实在贵,再加上赔门框儿,她的钱……呵呵! 方褚盈道:“那你介不介意再多一点儿?” 沈愫织顿了顿,说:“不介意。” 方褚盈提议:“你帮我一个忙,给你这个数。”她举起十根手指。 “一千两……?”沈愫织睁大双眼。 方褚盈道:“是!” 沈愫织轻咳一声,端端坐好:“什么忙?” 方褚盈道:“今晚陪我去春镇楼。” 沈愫织从凳子上栽下去,淡然爬起来问:“去哪儿干嘛?”那可是青楼。 方褚盈眼睛里像是放着火花儿:“去勾引一个人!” 沈愫织又从凳子上跌下去:“勾勾勾……引…?” 她爬起来拍拍屁股说:“那我不会,不会。” 方褚盈冷哼:“三千两。” 沈愫织道:“方褚盈我告诉你,我是修仙门派,沈家唯一的女儿,别把你们凡人那套骯脏的路数用在我身上。” 方褚盈面无表情的又道:“十倍!一万两银票!” 沈愫织抿了一口茶,正经无比的道:“钱不钱的其实没所谓,我就是比较喜欢乐于助人啊什么的……” 方褚盈:“……” 第46页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我要放大招。 大师兄:被逼婚了,好委屈,我要找师妹诉苦。 师妹:别挡着我,我要去勾引人。 第27章 【27】 入夜,沈愫织刚吃完饭就被方褚盈拉到外面。 这个四四方方的竹苑困不住她,沈愫织不得不感慨:“世界上最多的就是半夜寂寞的女人。” 方褚盈踢她一脚,拉着她躲到竹园。 “有人来了!”气氛很肃穆,很是不符合她们二人的气质。 沈愫织呵着气问到:“你怎么知道?” 方褚盈默不作声的离她远了一点:“你喉咙里有痰?” 沈愫织轻轻咳了一下,试了试,说:“没有啊!” 方褚盈道:“那你干嘛这么说话?” 沈愫织放开了声:“不是你说有人的吗?” 方褚盈没再说话,反倒是沈愫织厚着脸皮问:“钱什么时候给?” 方褚盈说:“就在你枕头下面,只要完成任务,那些银票都是你的。” 沈愫织说:“成交!” 两个人贼熘熘的从墙上翻出去,没有遇见结界,沈愫织想着也许是方褚盈自己有办法,也没问。 玟州神奇的地方在于夜市,最赚钱的就是倒卖古玩的。 沈愫织原本想去看看,但方褚盈说来不及了,一下子就把她抓到春镇楼,连说话的功夫都不给她。 楼里丝竹悦耳,身娇的女子软软的趴在男人的胸膛,唯一的遮羞布也摇摇欲落,白月光躲进云层,照下一弯树影。 老鸨一看到方褚盈就面露喜色,匆匆过来招唿,“郡主,这次来是想买哪位公子?” 沈愫织:“……倒卖人口!” 方褚盈不理她,直截了当的对老鸨说:“等会儿程大哥奏琴时,想个办法把这位姑娘送到他面前。” 老鸨面露难色,不好说出拒绝的话,但也说不出答应的话。 沈愫织看向方褚盈,她今天戴上了面纱,她也摸不准方褚盈是怎么个想法。 许久,方褚盈说到:“价钱翻倍。” 老鸨说:“郡主,我这是担心怎么给这位姑娘装扮。” 沈愫织:“……”有钱人的世界太黑暗了。 方褚盈略微思考一阵,敲定了:“给她一套湛蓝色的舞衣,……跟落婷的那身一样。” 老鸨应下来,给她们指了路,说:“郡主,里头有落婷的服侍丫头,让她做准没错。” 沈愫织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方褚盈塞进房间,她气的骂了一句:“就不能告诉我要干嘛?这钱真难赚。” 方褚盈等在外面,往下看是六面翠屏中饮酒的恩客,上面是满楼的红纱,微风吹过时,带着一点凉意,还有欢好后的味道。 她爬上围栏,静悄悄的等着。 沈愫织这边远没有那么平静,她甫一进门便被一个姿色上乘的姑娘抓过去扔在铜镜前。 她说:“干嘛?” 那个姑娘做一身丫鬟打扮,神情委实高傲:“落婷姑娘的妆哪有那么容易,你最好安安静静的呆着,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化成什么样儿。” 沈愫织捏着拳头,轻轻在桌子上一敲:“好,我忍,等我拿到钱,呵呵呵,打爆头!” 那个姑娘去衣橱拿衣服,显然没听到沈愫织刚才的话。 她脸上纹丝不动,就那么淡然的在沈愫织脸上倒腾。 这里刷一下那里捏一下的,很是舒服,舒服的沈愫织快要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过了很久,丫鬟给她套上一身衣服,就像是那日看到的一样。 颜色变了变,款式却丝毫不差。 沈愫织是个现代人,而且是个对自己身材异常自信的现代人。 她觉得这么穿完全没有问题。 丫鬟又替她整了整下摆便走了。 她绕着镜子走了一圈儿,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就是这个头髮,上次剪的狗啃刘海儿还没长好,丫鬟可能想给她放下来,但看到原样后黑着脸放弃了。 唔……还是原来的头髮好看,她想了想越发觉得这么弄不适合自己,于是把发叉都取下来重新弄了个简单的。 “嗯,这么看好多了。” 她认真的点头,觉得自己真是为了钱没底线了。 都是为了生活,底线是谁,不认识。 方褚盈在外面等了很久,最终不耐烦的踢开门进来,“你好了没?” 沈愫织转过身,很无辜的看她。 方褚盈却出奇的没有跟她犟嘴,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很郑重,像是嫁女儿的娘。 沈愫织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瘩,说:“嗳,你看没看够,接下来要干嘛?” 方褚盈思虑一会儿,说:“你跟我来。” 沈愫织跟着她到最右边的楼台,两方烛火在昏暗一隅悄然燃尽,方褚盈说:“待会儿你就从这里下去,不碍事吧?” 沈愫织在心中量着这个高度,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点头。 方褚盈说:“准备好,他来了。” 沈愫织两只手活动了一下,看向下方。 第47页 老鸨对一个身量高挑的男人说着什么,他背对着她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有人不满:“春镇楼的舞女怎么能跟琴师在一起?” “这不是胡闹。” “是啊,那我们来干嘛。” 声音很大,导致沈愫织没有听清老鸨说了什么,总之把这些人的火压下去了。 待了一会儿,那个奏琴的伸手在琴弦上微微一动,老鸨朝方褚盈使眼色。 方褚盈道:“快下去。” 沈愫织愣了一瞬,说:“哦。” 她莫名的心情很激动,暗光打在红纱上,她足尖轻点,身体倾斜着向下滑过去。 伴着一声琴音,她从天而降。 下面的人抬头看,纷纷倒吸一口气,太美了! 就像误入竹林的仙女,迷惘但却自信。 沈愫织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方褚盈只交代她跳下来,那跳下来之后呢? 正是这时,琴音到达高潮处,平缓之后又跌宕不平。 弹琴的人淡然抬头,眼神中没有一丝期待与惊艷,遗世独立。 明明是一场挠人心房的相遇,却生生被沈愫织一句话打断:“我出不来了!” 红纱隔住她的视线,也看不清前路,她又叫了好几声。 方褚盈气得直发抖:“不争气!”她刚要下去帮忙,就见奏琴的人从红纱中捞起沈愫织,二人停在半空中。 程安的眼色突然变得温和,再没半分方才的淡然。 沈愫织想道声谢,只是在看清他的脸时谋色一沉,“是你?” 程安眉眼含笑把她拉进怀里,柔和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是我又怎么?” 沈愫织被他带到地面,立刻推开他:“你……”难道方褚盈让她勾引的人就是他? “我艹!” 程安又一笑:“姑娘真性情。” 沈愫织毫不客气的回击:“老娘这真性情是分人的。” 她戒备的看着他,打量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下面的人又开始喊:“跳舞。” “来一个。” 沈愫织额上落下几道抬头纹:“跳个屁,我不会。” 他们站的位置是专为姑娘们跳舞搭建的台子,高出下方许多,她说话声音又不大,是以没人听见她在说什么。 程安道:“我教你。” 沈愫织抬手,跟他又拉开距离:“别,用不着。” 早知道是这个人,她就不答应方褚盈了,算了……大不了钱不要了。 她眼睛死死盯住他,脚下不停的往后退,一直到边缘,她突然背过身跃上楼阁。 方褚盈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愫织扑了个满怀,她嫌弃的推开:“喂,人还没到手你就回来?” 沈愫织两手一拍,“这人算了吧,你自己看着办,钱我也不要了。” 方褚盈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沈愫织耸耸肩:“我一直这样,好了我走了。” 她越过方褚盈就要走,而后面的程安已经追上来了:“姑娘,我见过你三次了,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沈愫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自己走了。 程安朝方褚盈点头后赶紧追了上去,方褚盈道:“她叫沈织,牛郎织女的那个织。” 程安一笑,又加快步伐。 沈愫织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没有换衣服,这样出去别人怕是会把她当成傻子。 可后面……这个人真是块牛皮糖。 沈愫织走的很快,但程安没用多久就追上她,堵在她前面哭笑不得道:“你跑什么?” 沈愫织真是“呸服”他了,“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程安从没有被人这么说过,他愣了一下,说:“你对我怎么这么深的敌意。” 沈愫织道:“你一来青灵山我爹的剑就被偷了,还跟我大师姐有私情,还问我对你有敌意?” 程安道:“我上次不过是误打误撞进去的,至于私情……即便有那也是跟你。” 沈愫织气笑了:“滚吧,滚的远远儿的。” 又加了一句:“否则我就把你绑到我爹面前,让他严刑拷打。” 程安深深看她一眼,说:“那是不是你二师兄?” 沈愫织条件反射的回过头看,却没有人影,“你这人真有病!” 她反应过来被骗,想要骂他,结果程安看准她的脸,直直亲上去。 沈愫织:“……” 只是微微碰了一下就放开了,沈愫织一下子离他几米远:“你…你…有病。” 她黑着脸使劲儿擦着被他亲过的地方,表情很嫌弃。 程安丝毫不介意,说:“沈织,阿织,我就在春镇楼,等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动作很是暧昧。 沈愫织:“……” 程安说:“你不找我的话,我就来找你了。” 说完就原路返回了。 沈愫织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了,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绝对有病! 第48页 她没停留多久便转身走了,这个样子要是被宋苑他们看到,说不准会告诉他爹,那就真的有故事了。 走了没有多久,在街角看到一个人影,看起来很熟悉。 虽是黑夜,但那一身青衣若隐若现,也足够分辨出是谁。 沈愫织蹙眉,脸色不悦的走过去,“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她并未发现,今天的凌千演跟往日大有不同。 就那么傲然的站着,眼神凌厉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沈愫织道:“你出来的事二师兄他们知道吗?” 她还在问,可是伴随着冷风吹过耳际的,还有一双狠厉的手,半点不留情的掐住她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放在下午六点。 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过一首歌:这世界是块饼,就让他是块饼~~~ 第28章 【28】 夜风灌入耳朵,凉到了心脏。 她全身的经脉像是被捏碎了一样,声音发出来也是极为沙哑。 “你……”她试着反抗,可是手上一点力都没有,甚至那只手还在用力。 他竟然……又想杀了她! 凌千演看看她已经发青的脖子,眼神有些松动,但手上的动作还是那么重。 沈愫织被他掐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蹦出几个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懂的音节。 他依旧没有松开手! “系统,系统,阿酥呢,快救我!!”沈愫织在心中大喊。 系统还是那个慵懒的声音:“别叫了,我听见了。” “拿存活率换……” 沈愫织:“……” “快救我!” 系统那边不知道做了什么,沈愫织整个人突然有力起来,右手一转便把凌千演的手挣开了。 这次的灵力变成了红色。 她赶紧摸着脖子咳,好让自己的唿吸正常起来,但胸口那种窒息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凌千演好像突然醒悟过来,目光无神的看着自己掐过她的手 。 他嘴唇一动,却没有说话。 沈愫织那边赶紧掏出丹凤,在晶莹剔透的剑柄上看脖子有没有伤到。 凌千演想说一句对不起,可是喉咙像是不能发出声音一样,连他自己也不能听到。 沈愫织看到那一圈儿青紫后心冷了,是啊,她怎么忘了凌千演一直都想杀了她呢? 现在他在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可能离她的死期不远了! 不行,不能白白等死。 这时,系统突然说:“好了,拿出你戏精的天分,上吧。” 沈愫织顿了顿,便将剑锋对准凌千演,道:“你不是凌千演,为何要假扮他?” 凌千演被她问懵了,尤其看到她脖颈上的伤痕时心里更加难捱,他……不是故意想伤害她。 可是更加不想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她统共抛弃他两回,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却跟别人亲吻。 这教他如何不生气! 可是,他暂时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他还得变成原来那个傻子。 沈愫织见他不说话,便要对他发动攻势,“你到底是谁?” 凌千演皱眉,没有说一个字便晃身不见踪影。 沈愫织颓然放下丹凤瘫坐在地上,深唿吸好几次才把心中那股难受劲儿强压下去。 她心道:“没什么好难受的,大不了多做几次任务,等修为高过他,就打爆他的头!” 系统又突兀的冒出来:“亲,你的存活率又扣了10%哟!” 沈愫织:“……我谢谢你!” 系统说:“别这么悲观,光明就在前方,你还要努力呀!” 沈愫织眼光闪了闪,垂眸道:“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心法?” 系统说:“幻术今晚就可以开始,现在你有其他任务,刚才遇见的程安是本公司认定的第二男主,拿到他的琴。” 沈愫织已经平復了心情,她奇怪道:“为什么要他的琴?” 系统很想出言侮辱她,鑑于她已经从生死之间走了一回,便及时收住:“亏你写了那么多小说,你不知道平常人最珍视的东西都有一段故事吗?” “而且是主角的故事!” 沈愫织:“……不好意思,太久没写,手生了。” 系统说:“你这是脑子卡了。” 沈愫织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你的意思是程安必须接近?” 系统说:“是,任务完成后可以得到一份独家心法——弒魂。” 沈愫织勐然清醒,“弒,魂?” 系统说:“是,听着很厉害是不是,但这也意味着这次的任务很艰难,必要时请□□。” 沈愫织:“……我一个现代人还怕吗,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懈怠,那这次她是真的长记性了,如果不好好修炼,她真的活不久了。 淡然的把丹凤收回玉镯,她蹦蹦跳跳的回到方褚盈的竹苑,依旧没有什么阵法拦她,看来是认识她了。 得找方褚盈学学布阵! 这么想着,她推开门,习惯性的想要脱衣服,可是脱到一半才发现床上有个人。 第49页 沈愫织吓得脚下一滑,直挺挺的趴在床下。 “哎呦,疼死我了!” 方褚盈听不太下去她的鬼哭狼嚎,说:“快起来。” 沈愫织道:“拉我一把。” 方褚盈不情不愿的伸手搭在她肩上,使了狠劲儿把她拉起来。 沈愫织又嗷了几声:“你轻点儿,抓着这个地方怎么能那么用劲儿?” 方褚盈懒得理,只骂道:“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沈愫织道:“哼,你半夜来这里吓我就有理了?” 方褚盈道:“你这人……”她从枕头下面把银票拿出来,塞进她手里说:“怎么这么靠谱儿?” 沈愫织看着她奸笑的模样,突然觉得瘆得慌:“怎么……了?” 方褚盈拍拍她的胳膊说:“还骗我?还装?程安都说了,亲都亲了,怎么还当不认识呢?” 沈愫织:“……” “我……” 方褚盈说:“害什么羞啊,早知道你这么靠谱儿,我就对你好一点了。” 沈愫织干巴巴笑了笑:“呵呵呵,小概率事件,过奖!” 方褚盈说:“好了,知道你不好意思,你好好休息啊,明天带你去找程大哥。” 说完还给她一个晦涩的眼神。 沈愫织也不想废唇舌同她解释,反正也得接近程安,不如有方褚盈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她把方褚盈赶出去后,便静下心来练习幻术。 依照系统上一次的估算,大概三个晚上就可以练成功,届时她便可以专注于程安。 这么想着,她从玉镯里拿出那本心法开始练习,因着脖子上还疼的厉害,没办法睡觉,索性一晚上都钻研心法。 幻术说白了就是江湖骗子用的东西,不过稍稍高了那么一层,打架斗殴的时候用用也挺好,至少保住一条命。 练起来也很容易,什么“冰肌非玉,耳听为虚”,都还是可以理解的。 幻术跟一般的小法术差别就在于:幻术所迷为心智,一般的法术不过是眼睛暂时瞎了而已。 这一晚上沉迷于心法,她倒是舒心。 · 直到隔壁有丫鬟进进出出的声音,沈愫织才惊觉,天亮了! “哎哟,困死了,睡一觉吧!”她伸了个懒腰,收起心法后直直躺在床上。 一早上也没人来叫她,等醒来已经是下午。 洗漱后,她轻车熟路的找到宋苑的房间。 彼时,宋苑正在安神。 看到沈愫织,他急忙站起来,规规矩矩叫了声:“师姐。” 沈愫织并不在乎这些虚礼,越过他坐在另一边问:“我在这里的事你告诉二师兄了吗?” 宋苑说:“说过了,二师兄已经禀明师父了。” 沈愫织喝了口水,问:“我爹怎么说?” 宋苑道:“我也不清楚,好像说大师姐没来……怎么样的,我也没听的仔细。” 沈愫织“嗯”了一声,半响又问到:“大师兄……昨晚有没有出去?” 宋苑一惊,虽然知道师姐不会再捉弄他们,但仍然不敢相信她竟然会主动关心他们。 他呆了片刻才道:“没,昨夜师兄弟们都在商量大师兄的婚事。” 沈愫织口中的水咳出来,“……这亲一定要结吗?” 宋苑贴心的递给她手帕,说道:“要结,师父大约也是这个意思,王爷说他与师父早年有约,郡主一定会嫁给我们师兄中的一个。” 他挠着头疑惑道:“其实王爷更属意二师兄,但二师兄死活不同意,再加上郡主喜欢大师兄,这亲也就定下来了。” 沈愫织:“……” 她没说什么,径直走到门口,宋苑喊道:“师姐去哪儿?” 沈愫织说:“去看看大师兄。” 宋苑说:“大师兄就在右边第一间。” 沈愫织朝他摆手:“知道了。” 她已经出门了,宋苑还在问:“师姐,你脖子…?” 她没有理会。 凌千演这人疑心太重,若不把戏做全,恐怕他不会放过她。 虽然不知道昨晚他为何要杀她,但也似乎没什么必要知道。只要他不再疑心她,其他的原因都是可以化解的。 这座院子很僻静,午后的阳光很灼热,很刺眼。 她眯着眼敲响门,静静等着对方允许。 经过昨晚的事,她学乖太多了,在凌千演面前千万不要把他当真傻子,否则……死的会很快很惨。 几乎是她敲响的同一时间,凌千演就打开门。 看到来的是她,脸上都笑的看不清五官了。 “师妹!” “师妹,快进来。”他作势伸手要拉沈愫织。 沈愫织本能的想躲,但又忍住,不能暴露啊! 她费力的张开嘴说话:“大师兄,你还好吧?” 凌千演偏头看她,像是再问为什么。 沈愫织说:“昨晚我遇见妖怪了,会变身的那种,以后你要是看见跟我长得差不多的,别轻易相信。” 第50页 凌千演袖中的手哆嗦着,眼眸深处有些雾蒙蒙的。 尤其是在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痕时,笑越发的僵硬。 但他还是做一副傻样子:“哦,师妹你的脖子…怎么了?” 沈愫织无所谓的道:“这就是那个妖怪弄得,你千万别碰上他知道吗?这几天就待在王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我实在是个勤奋滴人儿! 大师兄未来的情路跟我的暴富路一样坎坷!!! 第29章 第 29 章 凌千演没有说话,脑袋像是安了个驱动器,不停的点头。 沈愫织淡漠看他一眼,又转过身望向炎炎烈日,“真是了不得的天气!” 她如此说着,迈起大步走出这座别院,手不由的环上脖子,还有些微清晰的疼痛,搁浅不得,释怀不能。 前方有几个丫鬟急匆匆的赶过来,不知道在低声交谈什么。 沈愫织亦没多听,择了一条幽静的路走,但也许是缘分使然,又遇见几个下人。 说的话也能听个大概,“你没听说,郡主不同意这门婚事,说是屋子里养着个美人啊。” “哦?我没听说。” 那边继续说:“就在昨晚,郡主还跟美人……哈哈哈……”几声□□。 沈愫织不能听明白,这意思大约就是方褚盈跟她关系不浅,但他们如何知道? 可能是为了回答她的疑问,另一个下人马上接上话茬:“昨晚,有人路过竹苑时,听到美人说‘那种地方怎么能那么用力’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几个人又胡乱说了几句便走了。 沈愫织很想冲过去告诉他们,是肩膀啊,肩膀! 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人家王府里的事同她有何关系。 待她回了竹苑时,方褚盈已经备好饭菜,甚至连衣服都准备了一套。 “这是……怎么个意思?” 方褚盈笑吟吟的说:“这个嘛……当然是为了给你装扮了。” 沈愫织轻松的坐下,问道:“装扮?” 方褚盈递给她一双筷子,道:“是啊,本郡主今日在春镇楼开宴,有胆儿去吗?” 沈愫织道:“呵,为什么不去呢?最好给我个春镇楼头牌儿,好让我碾压她们。” 方褚盈听她话里有刺儿,但不确定是谁惹到她,自己也没必要去招唿,于是道:“头牌儿算什么,你要是想,老鸨都给你。” 沈愫织道:“那算了,老鸨还是留给你自个儿照顾吧。” 方褚盈又递给她一杯水,说道:“今天的情势较为复杂,你必须做好准备,有个女人……你须得小心。” 沈愫织抿了抿杯边,挑眉:“什么女人?能敌得过你的恶毒?” 方褚盈道:“我的恶毒在表面,那个女人……她……也不算恶毒。” 想了想,她烦躁的扯着头髮说:“别管她如何,只要别让她同程大哥有相谈的机会,哪怕是递个眼神儿也不行。” 沈愫织这下不明白了,既然她让她去勾引程安,为何要在意别的女人跟程安的关系。 她道:“你确定不杀了那个女人?” 方褚盈苦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杀了她……那我估计也没什么活头了。” 沈愫织还是不大明白,但鑑于方褚盈是个话痨,一说起来可能要明年才能结束,她便识相的没多问。 半个时辰后,沈愫织被方褚盈打扮的花枝招展。 沈愫织站在镜子前观赏,觉得大红的衣裳她穿出来也挺好的。 越看越满意! 方褚盈道:“今天,我们坐轿子去,要在出场上就碾压她。” 沈愫织倒是没所谓,她问:“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家那个下人,清清冷冷的那个。” 方褚盈眼神闪烁,问道:“孟伯瑶?” 沈愫织道:“是啊,他上次给的药还挺好用的,你瞧我这脖子被衣服勒出这么大一圈儿,还是他的药管用。” 方褚盈扬眉,走近她看:“哎呀,还真有一圈儿,这青青紫紫的,怎么回事儿?” 沈愫织道:“不是说了吗,被衣服勒的。” 方褚盈也没多想,道:“孟伯瑶他老爹正给他张罗着娶亲呢。一下子娶俩,我就怕他身体受不住。” 沈愫织:“……那算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的好事了。” 方褚盈亦点头。 二人大大方方的从王府出来,下人们挤眉弄眼的,现场热闹极了。 方褚盈明显是那种脑子少根筋儿的人,全然没发现有何不对,这么尴尬的事情沈愫织也不会主动提起。 待她们坐上轿子出门后,下人们跟得了狂犬病争抢着打疫苗一样,边跑边讨论那个情深啊什么的。 沈愫织一路阖上眼眸休憩,毕竟昨晚一夜没睡,虽然一大早睡到下午,但还是撑不住,脑袋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她迷上眼睛就睡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方褚盈突然大力摇醒她,说道:“快看外面,快,那是我的未婚夫君吧,被打成这样了怎么?” 第51页 沈愫织刚睡醒,既生气又觉得吵,不耐烦的骂她:“能不能别吵,困着呢。” 方褚盈掀开帘子道:“你快看,那是我未婚……哦不……那是你大师兄,那个傻子。” 沈愫织勐然清醒了不少,从榻上滚下来跪在窗口看。 几名短卦穿着的男人围在凌千演身旁,他浑身布满脚印,鞭子的痕迹,其中一个男人挡在他前面,亦挡住了他的神色。 沈愫织看了一会儿,道:“放下帘子吧。” 方褚盈说:“你不去帮忙吗?那几个人是街头有名的混混,万一你不去……我那未婚夫君可要被打死了。” 沈愫织抬起脚,又顿了一会儿,“哦!” 方褚盈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轿子一直在行着,没有停留,那边的凌千演越来越模煳,淡淡的什么也看不清。 方褚盈对轿夫说:“加快速度。” 沈愫织手指微微动了下,整个人又靠在榻上,未语。 方褚盈在心中默默数着数,没一会儿,沈愫织突然站起来从轿子后面窜出去,依旧没有只言片语。 方褚盈笑意越来越深,看来……她的猜测并不是那么空穴来风呢。 她收手放下轿帘,对轿夫说道:“停下吧。” 外面答了一声:“是。” 轿子落在地上,方褚盈单手支着下巴,一只手焚上香,待烟雾瀰漫起来时,那端雾蒙蒙一片,手指绕在里面像是迷路的孩子,又徒手生出炫耀的花朵。 顷刻,外面有了几下响动,方褚盈又吩咐轿夫启程。 果不其然,沈愫织从后方钻进来,脸上没有变化。 她身上带上夕阳洒下的味道,暖暖的扑入鼻尖。 方褚盈嘲讽她:“不是说不管吗?” 沈愫织道:“我管什么了?” 方褚盈争不过她,便也不再多说。 两个人没再交谈什么,轿子很快到了春镇楼。 楼阁上映着淡红的霞光,柳树的倒影像是拔光鸡毛的鸡,实在曼妙。 柔和的风吹进眼里,蔓延至凛冽的心房,沈愫织从轿子里跳下来,远远就看得到程安在台上抚琴。 哀怨、轻唤、冲击,一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琴声里。 沈愫织蹙眉,她今天可不是为了听这么糟心的曲子才来的。 像是接收到她的不喜,那边的音调突然一转,转为悠扬缠绵的调子,似羞怯的美人在想心上人。 方褚盈推她一把,说:“快走,不然又要被抢位子了。” 沈愫织被她一直推到台中央,这才看清程安左边坐着的是一个女子,长得很美,但用四个字就可以总结:矫揉造作! 沈愫织不屑看她,眼光一转,看到孟伯瑶便在那女子右侧,贴心的为她剥好葡萄,放进她前面的碗中。 沈愫织:“……”她不自在的看向方褚盈。 这孟伯瑶……上次见他时还规规矩矩,像个涉世未深的,怎么……就这么几天没见,人转到青楼来了! 而方褚盈却没有半分意外,只是低骂一句:“果然被抢了。” 沈愫织有些尴尬,这场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现在……还能走吗?”她机械的问。 方褚盈忿忿的举拳,正对着那个女人:“走什么走,本郡主今天非得让她知难而退。” 沈愫织:“……不是,我是说……孟伯瑶。” “他不是要成亲了吗?还要娶俩,这怎么……还有体力逛青楼?” 方褚盈恨恨道:“那个女的就是他要娶的其中一个。” 沈愫织:“……贵国民风真是开放。” 方褚盈瞪他一眼,而孟伯瑶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专注于为美人剥葡萄,美人专注于程大美男的琴声,程大美男,专注于跟沈愫织的眼神交汇。 方褚盈突然有了主意,她朝程安大喊:“程大哥,我和沈织在里面等你。” 说罢便将沈织拉到了里屋。 孟伯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脸色不由一白,抬起头看到的是方褚盈拉着沈愫织进侧房的背影。 天色未晚,春镇楼并没有多少人,程安将最后一个音符划出,便背着琴往下方走去。 落婷也跟着起身,“程大哥,你去哪儿?” 她太关注程安,连方褚盈喊得那句话都未能听进去。 程安则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有故人来,在下去看看。” 不等落婷作何反应,程安背上琴喜滋滋的走了。 孟伯瑶和落婷一样摸不着头脑,半响,二人相视,皆苦笑一声。 · 沈愫织被拉到房子里时,还没反应过来,她问道:“你们家那个侍卫究竟怎么回事,前两天还正人君子,今天就……搬到这儿来了?” 方褚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在修炼,别打扰我。” 沈愫织:“……”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同样六点左右!!! 哈哈哈,勤奋作者君上线 我被阿纯毒害了!!!! 第52页 第30章 【30】 窗外的霞光渐淡,微红的颜色映在柳捎上,即幻即灭。方褚盈还在那边一个人生闷气,沈愫织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一来二去的,沈愫织已经没了探究的耐心。 两人没僵持多久,程安抱着琴进来,带进一股香粉味。 沈愫织不适的捂住鼻子。 程安恰好抬头瞧见她的动作,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他微微颔首,将琴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沈愫织微惊,问方褚盈:“怎么了这是?” 方褚盈也是一头雾水,她摇摇头道:“可能是有事儿吧。” 沈愫织说:“你今晚不是开宴吗,什么安排?” 方褚盈倒真不在意晚上的宴,她说:“什么宴不宴的,跟平常一样的顺序,就是本郡主掏钱罢了。” 沈愫织:“……” “所以你带我来干嘛?” 方褚盈说:“包程大哥的场子呀。” “……哦!” 沈愫织淡然道:“那人怎么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程安便掀开帘子进来,道:“沈姑娘是在说我吗?” 沈愫织回头看,程安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服,干净清爽,眼角蕴笑,“是不是在说我?” 方褚盈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她抢着沈愫织之前回答:“是啊,她就是在说你。” 程安道:“郡主不去看看伯瑶?” 这赶人的味道连沈愫织都闻见了。 呵呵,您真棒! 方褚盈被杀的措手不及,但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走了。走之前还冲沈愫织作了个鬼脸。 沈愫织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走了,程安便放开了骚。 他微抬下巴,冲着沈愫织温柔的笑,“阿织,你这是专程来找我的?” 声音浅浅的坠入耳旁,沈愫织不屑的暗自呸了好几声,她来是为什么,他不清楚?难道让方褚盈把他包了的不是他吗? 但考虑自己是有目的的接近,她放软了语气说:“我这个啊……是来找……” 程安似笑非笑道:“是,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沈愫织悻悻的收回了想给他搬个凳子的手,又抬起脸干干笑了两声。 程安玩笑开够,难得几分正经的说:“你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 沈愫织在心里狂点头,可脸上还是不能暴露太多,她难为的说:“也没什么……” 程安眼尾上挑,合了合前襟道:“既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抚琴了。” 沈愫织:“……” “这个吧,我可能真有点事。” 程安:“你说。” 沈愫织抿起唇笑了笑,走到他放琴的桌子上,说道:“你这琴不错哈!” 程安道:“是不错,天下能驾驭此琴的人,亦不错。” 不要脸,蛇精病。 沈愫织脸上又堆起笑:“这样啊。” 程安早就摸清了她的意图,但又不挑明,这会儿看她没词可对了才松口:“你想要我这琴。” 沈愫织疯狂点头,就差没把脖子晃断。 程安笑道:“那给你吧。” 沈愫织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什么……你怎么?”怎么这么容易就给我了呢?……果然脑子不好使,哈哈哈哈哈哈。 她迫不及待的抱住琴身,如获至宝,神情浮夸的蹭着琴,好容易平復心情,她决定把琴装进玉镯,回去跟系统换心法。 她还没搬动琴,程安便凄悽惨惨的道:“唉,这琴是我娘唯一的遗物。” 沈愫织没有管他,继续收琴。 程安又道:“娘……我娘当年当了三十年的歌女才得来这么个东西。” 沈愫织:“……” 不管,继续收。 程安幽幽道:“唉,我娘还说,这琴要赠给未来儿媳。” 沈愫织:“……” 说破天也没用,继续收。 程安又道:“我娘到死也就这么一个心愿……我对不起她,你知道吗,这琴其实是前朝……” 沈愫织实在受不了了,一手拍在桌子上道:“老娘不要了还不行吗?” 程安委屈的说:“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沈愫织:“……”你说呢?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好了,我就不信了。 沈愫织问道:“不然你就借我玩两天,我保证不弄坏。” 程安略有些为难道:“你的意思是应允我了?” 沈愫织:“允什么?” 程安:“我娘的儿媳啊。” 沈愫织:“……” 梦做得狗离谱的! 她拍拍他的肩说道:“其实吧,你要是不这么抠还是挺帅的。” 程安说但笑不语,一手从她脸上划过,一手拿住她的一缕头髮说:“能不能从我这儿拿过去,那是你的本事了。” 沈愫织唇角抽了两下,道:“……孩子,乖乖回去做梦吧。” 第53页 她没再理他,只说了句:“告诉方褚盈,我得走了。” “昨晚没睡好,现在回去补觉。” 她没有说谎,现在看什么都是飘忽的,果然,一晚上不睡是会有报应的。 程安并没有阻止她,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说:“脖子上的伤,用了很快就好。” 沈愫织一愣,这不是说她不习惯程安如此痛快的放她走,而是她脖子上的伤被无数个人看见了,但真正不问缘由,不嘘寒问暖,直接用了最适合的方式的人,只有他一个。 她的确不适应,不知道如何回应,不知道心里为什么有一瞬间湿润的感觉,但她又是个极要面子的,只能用执拗的方式掩饰自己的不安:“……谁要你的东西。” 但还是接过瓷瓶,走的时候唇角抑制不住上扬。 玟州的天气很温和,杨柳曼摇,一弯湖水潺潺流过,就在春镇楼出门不远的地方。 沈愫织累极了,懒得走路,索性使个法术直接到自己睡的房间。 脚落地的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她带到床上,这样子就可以直接睡下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想睡的心情。 一个倒头便把自己扔在榻上,迷迷煳煳蹭掉鞋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着了。 也许是太困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发现这里的气息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凌千演只是施了个隐身术,看她确实睡着了才敢解。 他以为今晚她出去会要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沉思了一瞬,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走到床边蹲下后,细细的撩开她的头髮上药。 一边自责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的伤害她,一边又心疼她这么相信他,以为是别人假扮他。 她好像一直都很善良,表面上对谁都不太友好,但实际上内心比谁都柔软。 今天……她还担心他被伤害。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敢想像,万一有一天被她知道,伤害她的人就是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该如何做。 如此想着,他手底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睡梦中的沈愫织好像发觉有人在挠她的脖子,硬是撑着手“啪”的一巴掌。 只可惜这时候凌千演的手正好塞进瓶子里粘药膏去了,那一巴掌就那么打在她自己锁骨的位置,这下不仅脖子疼,手还疼。 凌千演吓得心跳到平时的无数倍,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往床底下藏了藏。 半响,床上的人没有异动,唿吸平缓下来。 凌千演又爬起来给她上药,锁骨的位置被那一巴掌拍的通红,她好像也不满意怎么打到的是自己,睡着的人也紧皱着眉头。 凌千演控制不住低笑了一声,又将药膏涂在通红的位置,末了,还轻轻揉了几下。 沈愫织又觉得不舒服了,拼死抬起手又要打,凌千演无奈一笑,真是做梦都不消停。 他把她抬起的手拉下去,想放在她身侧,却在手心里摸到一个瓶子。 使劲掰开来后,发现是药。 是她自己买的,还是……别人给的。 凌千演目光一沉,把自己手中的药瓶放进她手里,原来的那瓶施了个法术随便扔了出去。 沈愫织并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被换了,还喜滋滋的添了一口。 凌千演:“……脏,怎么什么都舔。” 沈愫织像是跟他作对,翻身背着他又舔了一口。 凌千演:“……” 他无奈的笑着,伸出纤长的手把药瓶从她手里拿回来,可是在碰到她掌心的那一刻,沈愫织伸出舌头,正好碰在他的指尖。 凌千演全身划过一阵酥麻感,本意想抽回手,却忍不住往她唇边凑了凑。 但沈愫织已经睡熟了,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做法。 在这个时候,沈愫织眼里,他的手指和那个药瓶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二者已经合二为一了。 凌千演没等到她再动,只好支起身子从她手里抢药瓶。 他靠的很近,大概再近一点,就能像那个来歷不明,长得不好看的男人一样亲到她的脸。 原本因为独处而窃喜的心突然低落起来,……别人都可以亲她,为什么他不行! 如果在她清醒的时候亲她一下,她可能会把整个玟州掀翻。 可……他咽不下那口气,不甘心,为什么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男人,就能轻而易举的亲她。 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凌千演没有半分犹豫的低下头,四唇相贴的感觉麻痹了全身,说是如沐春风也不为过。 睡梦中的人将头一偏,可那软的不像话的感觉还停在唇间,逼迫着他想要再多一些。 凌千演再也忍不住又寻着她的唇贴上去。 其实他还不会亲吻,只是浅尝辄止。 而沈愫织,一个睡着的人,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温软物体一直触碰她,那种温柔她从没有感受过,还有淡淡的青涩。 她勐地张口咬住,感觉更加舒坦。 凌千演刚沉浸在温柔乡就被她一口咬的闷哼一声,唇角估计是咬出了牙印儿。 “不听话。”他又低头,贴住她的双唇轻轻试探。 东凡觉得,如果有人问他想不想时光倒流的话,他肯定会立刻点头。 第54页 因为……他撞破了少主和小师妹的姦情。 他尝试着想装作没来过,可凌千演凌厉的目光已经看过来。 东凡尝试着解释:“其实……我可能没看到。” 凌千演耳后烫红,手还在沈愫织的脸上,他也尝试着解释:“其实……我只是想亲亲脸。”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大师兄的内心独白被沈小姐听到的话……那可能要臊得不敢见人了。 预计前方有修罗场出没。 来,跟着我唱:这世界是块饼,就让他是块饼。 第31章 【31】 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了一会儿,又放弃解释。 过了很久,东凡才清了清嗓子道:“少主,上次在青灵山下发现的妖蜂,好像出现在玟州了。” 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方才的旖旎心思散的干干净净。 凌千演看了看沈愫织说:“位置在哪里?” 东凡说:“就在春镇楼,可……师妹为何没有发现?二师兄他们是在忙着给您准备亲事,那师妹…” 凌千演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王府之中阴气很重,四处潮湿,我在好几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妖蜂的气息。想来有缘由。” “若是没被人发现……只能是得人庇护。” 东凡略一思索:“不如告诉二师兄。” 凌千演淡淡看他一眼,某种意味浮上心头,“……二师兄靠不靠得住。” 东凡说:“少主,当初您不是亲自收的他吗,怎么又不信任他了?” 凌千演:“……” 他并非不信任南朔,而是总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很魅异的心思,说不清。 当初他修炼功法时被南朔撞破,不得已才亮出身份收了他,但总归是青灵山的弟子,沈客识教出来的,难免会发生不能控制的状况。 东凡不以为意,道:“二师兄会帮少主的。” 凌千演说:“若我当真与沈客识撕破脸,你猜想在授业恩师和我之间,他会选谁?” 东凡沉默了一会儿,淡然看他一眼:“那少主有没有想过师妹看到那一天时……会帮谁?” 凌千演抿唇,手中的柔嫩之感还未散去,他拿下手,替沈愫织盖好被子,道:“这个,日后再说。” 这个话题往日都是他们不愿意拿到明面上来讨论的,可如今不知怎么就搬出来了。 否则的话……他们还能假装很安逸,假装身上没有什么仇恨。 凌千演打发东凡去同南朔商议。 他闲步院中,许久都没有言语,最终,眼光落在暗灯微闪的房中,轻声嘆了口气。 · 第二日,沈愫织醒来时,宋苑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她刚一出去便被宋苑拉走,说是南朔找她有事商议。 沈愫织稍稍收拾洗漱便跟着过去。 毕竟南朔能这么急着找她,定然是有大事。 等他们进门后,发现气氛很是严肃,也只有凌千演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打着哈欠。 南朔看似很忧心,她识相的乖乖坐好,同几位师弟打了招唿。 凌千演眸底黝黑,把头转过去。 沈愫织根本没有注意他,南朔见人都到齐了,便道:“昨夜我与东凡夜探王府,发现了妖蜂的踪迹,很隐秘,但就在几个下人身上。” 宋苑先是一惊:“怎么会?我们没有察觉。” 南朔心情不爽,听到他的质疑更加生气:“你觉得没有就没有?我们在此处住了好几日,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妖蜂的踪迹。” 沉痛的道:“学艺不精。” 沈愫织心中也很奇怪,妖蜂……上一次她已经见识到了妖蜂的厉害,可是在这里她依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何况……若是真的有妖蜂在此处,那这里还能这么太平吗? 不可能的! 沈愫织顿了顿,说道:“二师兄,不如再确认一下。” 南朔气息微微平缓了些,但语气还是有些沖:“师妹,你也不相信我?昨晚我都在好几个下人身上看到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才没有降服。” 沈愫织沉吟不语。 东凡站在凌千演身侧,忍不住说了句:“是啊,昨晚是真的见到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一堆人沉默了许久,南朔道:“发生在王府的事情,王爷和那个郡主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么瞒着我们,定然有其他想法。” 沈愫织贊同:“……不如今晚我们再次探上一探。” 南朔点头道:“好,今夜便动身。” 商量好后南朔便将几位师弟遣出去盯梢了。 只留下沈愫织和凌千演,东凡几个人。 沈愫织道:“二师兄,那把剑的消息呢?” 南朔嘆气,“师父交代我们来玟州,看指示的话……那把剑也在玟州的位置。” 沈愫织惊道:“也在这里?” 第55页 南朔点头,又不说话了。 沈愫织想了想,玟州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去找方褚盈帮帮忙。 凌千演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挨着她坐。 沈愫织晃着桌子上的茶盅,冷冷的瞥他一眼,但那种冷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感受得到。 凌千演咧开嘴一笑。 沈愫织:“……”没脑子。 但表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凌千演一个不高兴就把她悄无声息的弄死了。 南朔和东凡望了一眼,又别开。 四个人坐着坐着突然很尴尬。 直到南朔发现沈客识的消息。 临行前沈客识给了他们一面镜子,说是可以传递信息。 南朔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散心宗宗主携大都峰弟子来助,正午到。” 他的手不经意一抖,在凌千演和沈愫织身上不停的逡巡。 沈愫织被他看的头皮发麻,道:“二师兄,我爹说什么了?” 南朔把镜子上的字给她念了一遍,沈愫织大概可以知道,南朔为何会欲言又止。 她不喜欢苏云婳并非是其他原因,只是她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倾注了很多鲜血在人设上。 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生生把一个见义勇为美貌无双的人写成了个绿茶婊。 这么说吧,苏云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抽成一滩烂泥,关键是群众都会欢唿:此举甚好。 这样的人太可怖了! 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去接触她,当然她自己也不想跟这位苏宗主有任何关联。 凌千演倒是没什么变化,只见南朔对他做口型道:“新欢……旧爱??” 凌千演没理会他,什么新欢,什么旧爱的。 当初在散心宗他不过是演戏拿到心法而已,阿娘的密道从未告诉过别人,只有那夜……她像是预知了自己的结果,把那条密道指给他看。 还交代他莫要早早打开,待时机成熟。 苏云婳……她如今坐的位子难道不该是他的吗? 凌千演垂头深思。 南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言,他总觉得今天不会很太平。 新欢旧爱的撞击……太勐烈了。 · 午后,南朔按着日头算时间,把所有人集在王府门口,等着苏云婳。 连王爷都被惊动,听说要来的是散心宗的宗主,更加兴师动众,将王府所有人都叫过来。 自然,也包括方褚盈。 沈愫织看着她蓬头垢面的,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昨晚没睡好?” 方褚盈迷迷煳煳的答到:“不是没睡好,是没睡。” 沈愫织道:“你去干啥了,一晚上没睡?” 方褚盈道:“临幸小崽子去了。” 沈愫织:“……”当我没问!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守在门口,沈愫织还是蛮期待的,自己写出来的那个白莲花女主到底是个什么狗德行。 又过了一会儿,日头稍稍不那么毒辣时,那边终于走过来一队人。 应该也是怕吓到城中百姓,所以并没有直接落在城中。 隔得那么远都能感受到那群人身上的仙气撩摇。 打头的女子神情清逸,相貌看似端正,一举一动都拨动心弦,很是温柔美好。 沈愫织看着感觉还不错,时隔多日,她也忘了是如何写苏云婳的外貌的了,总之还不错。 跟她心目中的样子相差不大。 可惜是个反派。 人家可是要统一修真界,打尽天下无敌手的人。 苏云婳走过来后,南朔带着一众师兄弟行礼问好:“苏宗主,元公子。” 苏云婳开口道:“南大哥,辛苦你和师弟们等候。” 声音轻缓,绝对是男人最喜欢的一款。 她身后的几名黑衣男子也回了礼,较前面的一个笑到:“南师弟怎么生分了。” 南朔道:“元大哥上次教导我要尊上,这不是给你演示演示。” 对方爽朗的笑了几声。 看得出来二人关系不错。 沈愫织却在心里骂人,哼,在王府竟然不先跟王爷问安,真是太没礼貌了。 她刚刚这么想着,王爷就站到前面说:“来的正好,昨日盛京送来野味,本王这就命人做去。” 又道:“盈盈,快来跟苏宗主见见。” 方褚盈一双眼还没怎么睁开:“跟苏姐姐那么熟了,还问什么好?” 王爷脸青了,苏云婳却道:“伯父,盈盈说的在理。” 王爷的脸色这才缓和。 沈愫织却很是惊讶,方褚盈他们竟然跟苏云婳是旧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苏云婳又看到凌千演,又道:“凌大哥,你也在啊!” 凌千演朝她一笑,很是羞怯。 苏云婳也笑了笑。 沈愫织:“……”这么公然眉目传情的,不好吧。 她以为上一次凌千演没去看苏云婳就已经差不多了,得,这下子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还如何躲得掉。 看来,凌千演註定要被苏云婳伤上一回了。 这么打了一会儿腔,王爷便邀请大家进去。 第56页 沈愫织和方褚盈落在后面,也没人注意她们俩,大家都沉浸在苏云婳的美貌中,心里开始来了个这么美若天仙的人,又觉得有点可惜,毕竟来了这里…… 说不准会被她们的郡主叼走。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八点哟~ 第32章 【32】 沈愫织有点不平衡,怎么着她也是沈客识的女儿,青灵山最有威严的女眷,怎么到了这里变得如此窝囊。 什么都没有特权就算了,怎么还能被无视了? 一众人在前厅议论捉妖、妖蜂、青灵山、大都峰、散心宗如何的话,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问她:“这位就是沈掌门的女儿吧?” 她很生气,非常不爽。 此刻在她身边的只有方褚盈轻微的唿噜声。 “……” 连凌千演这个“傻子”都能被拿到檯面上说,为什么她不行,难道她就是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吗? 脑中,系统的声音响起来:“是的。” 沈愫织:“……” 她刚想骂一句,系统便道:“好了,新任务请接收。” 沈愫织心道:“上次的还没完成呢!” 系统说:“不妨事,一起完成。” 沈愫织:“……什么任务?” 系统说:“瞧见这个女人了没?” 沈愫织:“……哪一个?” 你觉得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系统,讲这种话合适吗? 系统说:“女主啊!快让她当众露出肩膀,赐心法一份。” 沈愫织:“……这不合适吧!” 系统说:“上头的命令,我不敢不从,我们头儿说是因为你们这群人都太笨了,只能帮你们推进剧情。” 沈愫织:“…我没记错的话,作者是我!” 系统说:“去吧,快完成任务,这本心法……可能会保你性命。” 沈愫织脸上抽的厉害,当众扒人家衣服,这是人做出来的事吗? 万一,失手了扒到自己的衣服怎么办? 她犹豫不止,脚一抬一抬的还是没能放下心走上前去。 系统也没有再催促她,又窝到哪里睡觉去了。 沈愫织想,扒下她的肩膀,应该不算是走光吧? 应该……不算吧! 这么想着,她突然来了点底气。 正巧这时,下人来报,说是可以用膳了。 沈愫织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在所有人起身后,她尾随着苏云婳,想着怎么样的角度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苏云婳绊倒。 她眼尖的发现一个空隙,便无声的从中穿过,站在离苏云婳不远的位置,只要她伸脚踩住她的衣服,她的肩膀就要露出来了。 沈愫织暗暗算好位置,掌握好力道,以确保不会露出她更多的地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刚刚伸出去的脚还没放下来,苏云婳便回身,笑盈盈的看着她说到:“这位姑娘想必是沈师伯的女儿吧!” 沈愫织讷讷的回:“是。”伸出去的脚默默收回来。 苏云婳笑的愈加温柔:“果然有沈师伯的风范。” 沈愫织面上笑着,心里却骂道:“你跟我也差不多的年纪,怎么着说话就这么欠呢!”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没有踩到苏云婳才气,还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才气。 总之,她对苏云婳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南朔在苏云婳身边,说:“师妹定然差不了。” 苏云婳抿唇一笑,又跟着王爷往前走。 沈愫织一看没机会了,便同宋苑说自己有事,就不去了,让他们先去。 宋苑没明白过来,但知道沈愫织的脾气,也只能暗自将想问的话咽下去。 其余人都各自闲聊,连凌千演一门心思都在苏云婳身上,未曾有人发现她离开。 沈愫织一路上直奔春镇楼,待到门口时,日头还照的意犹未尽。 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悄悄潜进去。 里面不似外面那么炎热,反而一股沁凉,红纱拂过后,脸上还留着舒服的凉意。 程安坐在台中央,琴弦在他手底下拨动,一个个音符钻入耳中。 客人都聚在楼下,沈愫织靠着楼上听他弹琴。 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她心里想的,全是如何把那琴骗到手。 程安似乎察觉到有人盯着他,手下的动作没有停,眼睛却已经看过来。 他的琴艺已经登峰造极,何须用眼睛看。 沈愫织朝他一笑。 程安收回目光,手中的动作蓦地停下来,也幸好有和音的乐师,否则现场便会很突兀。 他招来老鸨说了句什么,老鸨笑的眼睛都没了。 程安抱上琴退出去,立刻就有个女人上台献舞。 好像就是孟伯瑶要娶的那个。 沈愫织刚想瞧得仔细一点,后颈上突现一只手,将她整个人从扶栏上提下去。 沈愫织:“……” “能不能不这样?”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程安笑呵呵的,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自我感觉相当好。 第57页 “你坐这里是为了看我吗?” 沈愫织瞄了一眼他背后的琴:“不是啊,我在看你的。” “琴!” 程安:“……我不知道这琴有何好处,竟让阿织如此看重。” 沈愫织说:“就是看着顺眼,想借来玩两天。” 程安:“你若一併把我借过去,那这桩生意你就赚了。” 沈愫织:“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借琴。” 程安道:“那……我教你奏琴如何?教了之后你可以拿琴去练习,也算是让这琴有了一点价值。” 沈愫织挑眉,有点不相信:“你说真的?” “可我,就是个乐理白痴,你怕是一辈子都教不会我。” 程安眉梢带上喜色:“我手底下还没有过这种事情,只要你愿意……” “好了,开始吧!”沈愫织打断他,袖子挽起一半,已经跃跃欲试。 程安苦笑一声,把她带到自己房中:“我就这么教你。” 沈愫织抬头,说:“怎么教?” 程安把她拉到琴案前坐下,道:“就这样!” 他紧紧环住她的后背,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像是温暖了自己,却不知道同样受到温暖的,还有夏日里孤独的那个人。 沈愫织皱眉,道:“你二兄弟不想要了明说。” 程安:“……” 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甚至连教她琴的心思都淡了。 抓过几本乐谱扔在沈愫织面前,他说:“你照着炼练好了。” 沈愫织迷煳的看着一堆火星文,挠头:“你让我自己看还不如直接把琴给我,说了是乐理白痴。” 程安看着她狠狠抓住乐谱的手,默默地,又后退了几步。 “你……拿走吧,琴。” 沈愫织歪头看他:“……给我了?” 程安憋着委屈,狠心点头:“嗯,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哟 第33章 【33】 沈愫织甚是惊讶,程安真的不像表面上那么友善,可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大方起来。 她紧紧抱住琴,防备的看他:“你真心的?” 程安苦着脸:“……真心的。” 沈愫织道:“那我就带走了……” 说完还不等程安作何反应,便将琴抱上一熘烟儿的跑了。 程安:“……” 沈愫织跑着跑着速度越来越快,生怕程安突然反悔,又将琴拿回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跑到僻静地方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琴放在地上,问系统:“这样算不算完成任务?” 系统:“……”它不知道说什么,是沈愫织聪明还是程安笨。 怎么他妈的这么容易呢? 果然没脑子的女人写出来的主角……继承了她的智慧。 系统说:“你先别急,让我仔细想想,接下来要干啥。” 沈愫织:“……是不是该给我弒魂的心法!” 系统说:“我当初是这么说的吗?” 沈愫织:“……” 系统也猜到她现在脸色肯定不好看,于是劝导:“心法已经帮你存到玉镯中了,但还不能练习,你对小说的理解度还停留在初级中的初级,这样的宿主……” “你自己决定合格吗?” 沈愫织:“……” 系统又骂到:“你瞧瞧你,作为一个作者,实在太丢人了!” 沈愫织:“……是挺丢人的哈。” 系统:“知道就好,唔……接下来要做什么呢?男二号……男一号……” 沈愫织已经懒得跟它周旋:“搞了半天心法练不成?那我要这琴有何用?” 她说着便往春镇楼的方向走,想着还是把琴还给程安,反正心法用不成。 系统赶紧制止她:“你这是欺上瞒下。” 沈愫织:“欺个屁!” 系统给她顺毛,“这琴有大用处,先收着。” 沈愫织自己干瞪眼,过了一会儿便把琴收进玉镯,停了一会儿便走了。 · 因为苏云婳的到来,沈愫织和方褚盈的存在感更加薄弱。 甚至沈愫织都能算个透明人。 那个什么什么王爷的,既然是她爹的朋友,为何不接见她一下,顺便给她道个歉啊,至少说清楚他女儿绑架了她,受了好几天苦嘞。 沈愫织很郁闷。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南朔他们都忙着探妖蜂的踪迹,已经忘了那天晚上他们约好要一起去探王府的事情。 唉,果真是美人误事。 其实沈愫织一直觉得自己也算个美人,可惜更美的来了就不算了。 第四天,她再也忍不下去,想去找南朔他们商议,结果半路被方褚盈截住,说要去参加孟伯瑶的亲宴。 她想解释说自己有事,结果方褚盈不客气的告诉她:“你那一群师兄都去捉妖了,你还是乖乖跟我撑个场面去。” 第58页 沈愫织又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最后,还是跟着方褚盈到孟府去。 孟府家业很大,虽不比王府奢华,但也足够富有。 何况玟州盛产珠玉,孟家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沈愫织羡慕的看着新娘身上鸽子蛋那么大的金闪闪的首饰,直流口水。 方褚盈:“……没出息。” 她拽着沈愫织落座,孟老爷跟方褚盈行礼:“见过郡主。” 其他人也跟着一道行礼。 方褚盈云淡风轻的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沈愫织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方褚盈,她太不正常了。 今天这日子,她的举动太不正常了。 沈愫织刚想开口问,与此同时,外面有下人高喊:“跨火盆……” 人群的声音太过嘈杂,沈愫织根本听不清那边到底说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群人在激动什么,人家成亲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等人声淡下去一些时,已经拜完堂了。 沈愫织撇嘴,塞了一口酒。 按理说拜完堂之后新郎新娘要去换衣服,孟伯瑶家又不是金矿堆成的,这些俗礼他依然得守。 他前脚一走,方褚盈便动身跟上,也没跟沈愫织说她要去干什么。 沈愫织看的出来,从进孟家后,方褚盈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对。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跟上去。 起身时恰好有宾客看过来,她象徵性的回笑,便紧跟着方褚盈身后。 孟家的院子没有王府那么宽敞,没一会儿方褚盈便停下。 她对面站着孟伯瑶,一个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一道疤痕,看起来甚是骇人。 一个红衣刺眼,五官俊美。 很是强烈的对比。 半响,孟伯瑶终于开口说话:“郡主……去前厅吃茶……” 方褚盈道:“你就这么喜欢落婷,宁愿多娶一个胖子,也要把她抬进来?” 沈愫织想了想,方才拜堂的一个女人确实体型够宽。 孟伯瑶脸上一白,道:“落婷……很好。” 方褚盈笑他:“落婷喜欢的是程大哥,你不知道?” 孟伯瑶脸色煞白:“我知道。” 方褚盈对他的坦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应对,自嘲的笑了笑,她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师父毁了我的脸时……你说的话?” 孟伯瑶身子一震,痛苦的闭眼:“记得!” 方褚盈说:“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孟伯瑶:“……长大后……我娶你。” 方褚盈眼眶赤红,盯着他的样子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那你做到了吗?你当初说的话都还没忘,我……还没死呢?” 孟伯瑶终于忍不住了掉下一滴泪,尽量稳住语气:“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师父也对不起你,我……” 他只是自责,没有能力弥补师父犯下的错,若是…… 方褚盈突然道:“孟伯瑶,你说实话,如果当年我没有被妖蜂伤……如果我的脸还是好的,今天你娶的人……会不会是我。” 孟伯瑶没有回答,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心疼。 他说不出什么话,终究是要对不起她。 方褚盈哀嘆一声,七分自嘲,三分不甘:“好,祝你新婚……”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伫立一会儿便走了。 孟伯瑶是什么反应也看不清。 沈愫织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那句:被妖蜂伤了上。 方褚盈被妖蜂伤过! 妖蜂的厉害她知道,一旦被伤,那怨气必然极重,若是到了伤心处,怨气自然而然的会滋生。 可她刚才并没有在方褚盈身上察觉丝毫怨气的痕迹。 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方褚盈不在乎孟伯瑶,不怨。 但这几乎可以否定了,孟伯瑶娶得烟花女子喜欢程安,方褚盈为了他才让沈愫织去勾引程安,这种在乎……很难不怨。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沈愫织心中霎时间凉透了,那种窒息的感觉紧紧环绕她,无法说出自己的那个猜想,也不愿相信! 方褚盈已经……不是她了,应该说很久之前就不是她了。 沈愫织呆呆在树上靠了一会儿,想着赶紧回去跟南朔他们商量。 一路上也没见到方褚盈。 幸好她到王府时,南朔他们已经回来了。 沈愫织悄咪咪的把他叫出来,想跟他说这件事。 一来还不确定,二来她也想找其他的解决方式,不能直接给方褚盈盼死刑。 南朔道:“师妹,这么急什么事啊?” 沈愫织轻轻的说:“二师兄,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南朔凑的更近了一点:“什么?” 沈愫织刚要说,苏云婳便款款走过来,朝他们一笑,道:“你们在外面做什么?” 沈愫织自知她问的是南朔,便也不答。 南朔说:“没什么,苏宗主有事?” 苏云婳走过来,道:“我方才在竹苑发现一些东西,想跟你们商议商议。” 第59页 南朔看了看沈愫织,对苏云婳做了手势:“请进。” 沈愫织急火攻心,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事也很急啊。 南朔跟她示意,便跟在苏云婳身后要走。 沈愫织刚要做什么还没想清楚,系统便说:“快去扯她的肩膀。” 在气头上的人根本不会思考后果,沈愫织完全是本能的冲过去踩住苏云婳的衣摆。 动作任谁都看不出来是有意的,只能说明为了完成任务,她练习了很久。 南朔和苏云婳纷纷一怔,沈愫织赶紧抢先说了句:“抱歉,抱歉。” 沈愫织抬头,想要用自己真诚的双眼去打动他们,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看到了更加震惊的东西。 苏云婳右肩上的,分明就是妖蜂蛰过的痕迹。 上次白初寒耳后也是这样,伤口并不深,却密密麻麻的像是针孔一样。 “怎么……回事……”她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南朔别开脸替苏云婳系好衣裳,又道了声抱歉。 苏云婳到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摇摇头说:“没什么。” 沈愫织看着他们走远的影子,也看到了南朔朝她投来的责备的眼神,可是她纷纷没看在眼里。 她担忧的,是苏云婳肩上的痕迹 。 “系统?系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系统也在震惊中,半响才答:“我就是按上头的命令,我不知道……” 沈愫织心越来越沉,脑子里全是方褚盈脸上的疤痕和苏云婳的肩膀。 原来方褚盈的脸是被妖蜂伤的,怪不得如何都不能好。 第34章 【34】 沈愫织慢吞吞的回到竹苑,几乎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她顺着门框滑倒在地,内心的煎熬压抑的可怕,如果她说出来……会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到现在,她也不愿意相信方褚盈竟然一直都不是她。 可笑她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 现如今苏云婳也是妖蜂的另一个宿主,她怎么还能从这张大网中逃出来。 突然,外面传来踢门的声音,沈愫织被掀倒在地上。 方褚盈怒气沖沖的跑进来:“气死我了。” 沈愫织心脏勐然一条,冷冰冰的空气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褚盈眼下那道疤痕更加抢眼,“沈织,我来找你商量个事儿。” 沈愫织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什么?” 方褚盈一脚踏在桌子上,威风道:“咱们今晚去搅和孟伯瑶的婚事!” 沈愫织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扶住桌子。 方褚盈又惊天来了一句:“带着孟伯瑶私奔。” 沈愫织:“……” 私奔,这两个字是这么容易说出来的吗?显然他们俩之间还没达到私奔这种关系。 方褚盈看她脸色有些白,说:“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沈愫织轻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 方褚盈疑惑地看她一眼,没有再问。 沈愫织心中天人交战,她很想问方褚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旦说出口,现在的平衡关系就会一落千丈。 看南朔他们的反应,应该不会相信她。 她只能和方褚盈演戏。 “好,今晚就去。” 方褚盈道:“行,我们就去,看我不弄死她。” 沈愫织道:“好刺激。” 方褚盈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自顾自的说:“我先去打发几个刺客。” 沈愫织让开前面的路,方褚盈若有所思的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问道:“你真的没事吧?”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疑惑,怀疑,沈愫织心里一个咯噔,勉强道:“没事,真的没事。” 方褚盈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沈愫织轻轻扣上门,彻底瘫软在地上。 她该怎么办?找谁说?谁会相信她。 · 晚上,方褚盈带着一身夜行衣来找她。 沈愫织按住狂跳的眼皮,说:“其实这样子就可以,没必要换夜行衣,这里也没什么人认识我。” 方褚盈坚持让她穿上。 无奈,她随意的套上衣服,二人依着老路从墙上跳下去。 而今晚明显没有以前那么顺利。 苏云婳正守在大门外,她们俩刚出去就被逮了个正着。 方褚盈身体顿时僵了,沈愫织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看到苏云婳就难受,曾经她听过一句话,说你对一个人产生什么样的情绪,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以为对方对你有同样的情绪。 沈愫织看到苏云婳会别扭,苏云婳看沈愫织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神色疏离的拉下沈愫织脸上捂着的面巾,道:“去哪儿?” 方褚盈笑呵呵的说:“我们去春……” 苏云婳打断她,“我问的是她。” 方褚盈讪讪的闭嘴。 沈愫织指着自己的脸愣了好半天,道:“我是跟着郡主出来的。” 方褚盈悄悄踢了她一脚。 第60页 沈愫织没反应,“你问她。” 苏云婳神色不变,看她的样子像是一个慈爱的老母亲对不听话的孩子,“你不能出去。” 沈愫织笑了,“我吗?” 苏云婳道:“是,你不能出去。” 沈愫织很想冲过去给她一个大耳刮子,但忍住了:“我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出去?” 苏云婳看了看方褚盈,道:“没人告诉过你,王府里有妖蜂进驻的痕迹?若是乖乖呆在这里,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沈愫织对她的印象极差极差,“哦。” 方褚盈倒是有些不乐意:“苏姐姐,你怎么不担心我?她不出去我也不出去了。” 苏云婳淡淡看她一眼,道:“盈盈,你要去做什么,我陪你。” 方褚盈深深看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道:“我要跟她出去,苏姐姐你不是要查王府吗?还是别出去了吧。” 苏云婳直视着她,坚持道:“盈盈,我跟你去。” 方褚盈默然,过了一会儿,她两手一摊道:“算了,不去了。” 苏云婳对沈愫织道:“回去。” 沈愫织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槓起来,但也知道自己插不进去,干脆点头。 方褚盈淡然的又从墙头跳进去。 沈愫织暗自呸了一句。 这年头,忘恩负义丢朋齐友都不是稀罕事儿。 她对苏云婳没感觉,但是不能因为一己私慾失了风度,她很有礼貌的道:“苏宗主,我先回去了。” 苏云婳要点头,恍若想起什么,她叮嘱道:“玟州不安全,夜里还是少出去的好。” 她轻轻点头,在转身后又摇了摇头。 一整天之内,她觉得自己的世界玄幻了。 她突然后悔起来,为什么当初不乖乖留在青灵山,要跑到这里来受罪。 但眼下重中之重的是要跟南朔他们说明真相,否则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沈愫织大大方方的问心无愧的从正门走进去。 直奔南朔他们的院子。 此时,南朔正组织着弟子们在王府各处巡视。 下午跟王爷说了妖蜂之事,吓得王爷当即请求他们一定要找出妖蜂。 对此,南朔自然是答应的。 他正拿着沈客识给的罗盘观察,沈愫织突然把他拉进房间,郑重的告诉他:“二师兄,我跟你说一件事,可能很难相信,但确实是真的。” 南朔道:“什么事?” 沈愫织使劲吞了吞口水,说:“苏云婳,苏宗主,她肩上有妖蜂伤过的痕迹。” 南朔手中的罗盘莫名跳了跳。 他呆住了,“师妹,我理解这两天你对苏宗主的不满,但……这话不能乱说。” 沈愫织知道他不相信,来之前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抑制不住的难受起来。 “我是你师妹,你师父是我爹,我能骗你吗?” 她强调这种关系。 南朔没有再回答她,而是转了话题,“师妹,你先去休息,这里有我顶着。” 沈愫织急的要死,她提高声调:“真的,我没说谎,苏云婳她真的被妖蜂伤过,我看到她肩上的伤口了。不信我们再去看一次。” 南朔安抚住她的情绪:“师妹,无论如何,苏宗主是散心宗的一宗之主,她断然不会做这种落人口舌的事。” 沈愫织又一次被气笑:“她做什么了?我有说她做什么了吗?被妖蜂伤必定不是她心甘情愿,我们只需要把她带到青灵山,交给爹爹就好,你在怕什么?” 南朔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沈愫织蓦然一笑,“二师兄,你喜欢她!” 这不是问句,而是笃定。 南朔脸色更加难看,在床上躺着的东凡发出几声微弱的声响。 沈愫织看过去,东凡还是原形,毛茸茸的一团。 它不谙世事的躺在那里,对外界的争吵像是毫不知情。 沈愫织突然很同情他。 南朔理不直气也不壮的反驳道:“没有。” 沈愫织不说话了,她不可能让南朔相信的。 突如其来的疲惫淹没了她的理智,坚强。她低头,说:“好了二师兄,你就当我没来过。” 南朔没回答。 沈愫织看了东凡一眼,推开门出去了,在外面的宋苑听见他们的争吵,但没敢过来偷听,此时看到沈愫织脸色那么难看,更没敢过来搭腔,躲得远远地。 沈愫织回了竹苑,方褚盈房间的烛火已经灭了,看样子是睡着了。 她站在树下迟迟没有进去。 心里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房中出现一阵琴声,悠悠婉转,像沙漠中的一泓清泉。 她皱眉,走进房间后,果然发现程安端正的坐在桌子旁,手上弹着琴,力度把握的刚刚好。 看到她进来,他笑着停下来,道:“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站一晚上。” 沈愫织毫不客气的回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正常人。”正常人那里会不知不觉进姑娘的房间,哪怕她是修炼的,也不能这么区别对待。 第61页 程安笑道:“你心情不好?” 沈愫织讥讽一笑,鬼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跟我这里变问句,真是虚伪。 程安已经习惯了她对他的莫名敌意,“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愫织干脆往床上一躺,面无表情的道:“不去。” 程安道:“不去?那我那几罈子好酒不就白费了。唉,算了,正好送给落婷当做新婚礼物。” 沈愫织蓦的睁开眼,“落婷?” 程安想到她会改变态度,但没想到她的关注点竟然是落婷,“你跟落婷……” 沈愫织收回目光,道:“不认识。走吧,去喝酒。” 她两手一拍,就要跟他出去。 程安一笑,道:“跟上。” 沈愫织点头,她并没有问程安是如何进来的,也不惊讶他为何能进来。 这个地方……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她突然都看不透了。 她跟着程安过来时,苏云婳并不在。 她也没做过多疑惑,静静跟在程安后面,直到春镇楼。 程安道:“喝吧。” 此时的春镇楼人很多,声音杂乱,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该喝的喝,该吃的吃。 程安应该是早就知道她会来,特地空出来一间隔间。 桌上摆着三坛酒,连被子都没备。 闻不见酒香。 沈愫织坐下,凑近闻了闻,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道:“这是什么酒?” 程安说:“我也不知道,何须管他是什么酒,能救你此刻的心情,那便是好酒。” 沈愫织大饮一口,道:“说的在理。”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话,一坛酒喝完也不见有什么醉意。 两个人清清醒醒的。 沈愫织又拿起一坛,轻抿了一口。 脸色倏变,她抄起一个空罈子朝程安砸过去:“敢骗我?这就是清水!” 程安笑着躲开,打趣她:“我一直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才发现,没想到竟然还喝完一坛。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沈愫织气的身体发抖,控制不住的想去揍死他:“你……看我不打死你。” 她竟然被骗着喝了这么久的清水,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那么笨。 程安一边躲一边不要命的惹恼她:“是你自己笨,一般人喝一口都觉出来不是酒了。” 沈愫织砸过去一个杯子,道:“不要脸。” 程安说:“是你笨。” 沈愫织:“……” 她觉得今天要是不打死这个神经病都对不起自己。 风风火火的打闹终于引来了一群旁观者。 “这不是程公子?” “程公子?今天不弹琴了吗?” “这姑娘是谁啊,这么勐。” “不知道,没见过。” 沈愫织见人越来越多,打的越发起劲,最好让这个不要脸的傻帽从此被人耻笑。 程安还是笑嘻嘻的,他接住沈愫织扔过来的一个不明物体,朝看热闹的人道:“这是我未来娘子,都认下了没有?” 楼里的人发出闹笑声:“没想到程公子也有被追着打的一天。” 沈愫织气的心肝乱颤,骂道:“不要脸。” 她又横冲直撞的乱打一气。 终于,老鸨听到声响后跑过来,看到不堪入目的隔间时,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的新鲜红木嗳,我的床,我的房子……嗳,别打了,程公子,别打了。” 程安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扔给老鸨。 老鸨稳当的接住,瞬间眉开眼笑。 宝贝似的把珠子往怀里蹭,“打吧,打吧。” 沈愫织:“……” 程安道:“不陪你玩儿了。” 他跃过桌子,一只手把沈愫织揽在怀里,又从春镇楼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一个视频,问:空腹可以吃饭吗?? 我:“……” 我竟然还真的为这个问题纠结了一早上!!!! 最后,打个gg: 新文古耽:《沾花择火》 外热内冷妖精公子(受)×苦瓜脸面偏执和尚(攻)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上榜,木有信心。 这本将要完结,将要完结。 砍旧文大纲,编新文大纲。。 第35章 【35】 沈愫织完全是在毫无预备的情形下被程安提上飞出去的。 她反手一推,把程安推下去,自己还在空中飘着。 程安应该也是练过几天的人,没那么容易被她打下地去,他定了身形后又飞上来。 二人就这么较劲儿,最后还是程安落了下风,开口求饶道:“你这人,我不是在帮你吗?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沈愫织看了他一眼,神情轻蔑,并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样子。 程安道:“不开心的事儿多了去了,我这么好的人可仅此一个,错过之后再也没了。” 沈愫织冷嗤他一声:“还真以为自己有脸了?” 第62页 程安不回嘴,倒是平静的很:“打住,今天就到这里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回来我们还会再见的。” 沈愫织脱口而出:“去哪儿……”说出来后又觉得不太对劲儿,话锋一转:“跟我有关系吗?” 程安一笑,道:“我的琴,帮我保管好!” 说完他就走了。 飞向另一头,没有做任何停留。 沈愫织呆住了,好像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走就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笑了一声后她又掉头回了王府。 而这一来一回,王府早就闹翻了天。 沈愫织从墙头上翻下去,方褚盈直直站在院里,还有一点萧瑟。 她不禁好笑,虽然方褚盈是被妖蜂伤过的人,但总归还是有点交情的,没有那么坏。 沈愫织相信她,不会像南朔对她一样。 她走过去拍了拍方褚盈的肩膀,道:“你在这儿干嘛?” 方褚盈回头,眼神凌厉的看着她:“你杀了苏姐姐?” 沈愫织愣住了,不禁好笑的说:“怎么?你说什么?” 方褚盈的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就那么看着她,很失望的说:“你杀了苏姐姐!” 沈愫织不知不觉后退了好几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了她?” 方褚盈道:“她就死在大门外,就死在你不见的时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愫织道:“没有!我为什么要杀她?” 方褚盈抬手打断她的话,说:“这话你别跟我说,我爹他们已经等着你了。” 沈愫织的心突然凉了一大截,所有人都在等她,所以没有人质疑,没有人觉得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她抿唇,跟着方褚盈走。 南朔和凌千演坐在右边,神色凝重。 看到她进来,每个人用不同的表情欢迎她,苏云婳带来的几个人疯狂的骂她:“宗主就是被你杀的。” 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往她面前冲来,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气愤。 几个师弟把他们拦住。 南朔和凌千演什么都没说,王爷也是面色阴郁的端坐着,没有别的反应。 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没有人关心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沈愫织突然笑出来,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说:“我杀的人?我的修为什么时候变得可以和苏宗主相提并论了?难道你们散心宗都是这样的无用之辈吗?” 散心宗的弟子低下头,被她的话震住了。 南朔道:“师妹,苏宗主的死真的与你无关?” 沈愫织道:“无关。” 南朔对王爷道:“这件事我会禀明师傅,他老人家会给散心宗一个交代。” 沈愫织已经不想辩解了,她任由南朔和散心宗的人决定她的去留。 当晚,沈愫织就被南朔押到青灵山。 夜间,因为这桩命案把青灵山的所有人都惊醒。 沈客识看到沈愫织,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着散心宗弟子的面,给了沈愫织一个耳光。 “逆女,怎么回事?” 沈愫织浑浑噩噩的被打醒。 她惊讶又预料之中,默默的擦了嘴角的血,道:“不是我杀的。” 沈客识很生气,但理智尚存,他道:“阿织这孩子虽然顽皮,但绝对不是做了事不承认的人。” 散心宗的一位弟子说:“沈掌门,宗主身上的伤是沈愫织用丹凤伤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愫织一惊,在玉镯中摸了摸,果然,丹凤不见了! “怎么可能……” 沈客识看到那人手里的丹凤,又看沈愫织一脸惊恐,心中已经下了决断:“宋苑,把她关到地牢,此事……明日我再给诸位一个交代。” 沈愫织看了看蜷在角落的凌千演,意气风发的南朔。 她突然后悔起来,曾经她是不是误会过什么? 沈愫织合上眼睛,放弃了争辩。 宋苑把她关在地牢,隔着几根厚重的钢丝道:“师姐,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我相信不是你杀的。” 沈愫织已经懒得睁眼睛,随口答应了一声就睡了。 宋苑知道她不想说话,也不打扰她,静静地呆在外面守着她。 照今晚的情形来看,散心宗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他怕晚上有人来偷袭。 沈愫织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一会儿,迷迷煳煳中好像有人把她抱起来,味道很熟悉。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宋苑倒在地上。 “他没事,你放心吧。” 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这个人了。 “程安?” 程安抱着她闪身来到青灵山后山。 道:“是我。” 沈愫织积压已久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她哽咽着:“怎么是你?” 程安把她放在地上,摸着她的头髮,说:“我怎么能不来呢?” 沈愫织开口,话还没说完,后颈就出现一丝麻痛。 刚刚升上白云的心一下子坠下来,她道:“你……” 第63页 程安已经不穿玟州的衣服了,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味道没有变,还是那么温暖。 可是后颈上丝丝鲜血染进后背,终于,她也尝到了这种痛苦。 “为什么?” 程安道:“当年你做过什么,我这不是还给你了。” 沈愫织很疼,心脏也难受,她说不出来的痛:“什么……?” 程安道:“你看看,没有人相信你,你相信的人却欺骗你,伤害你,你难过吗?” “当年我救了你,你却偷走我毕生修为,你爹偷走我的剑,现在……你还觉得难过吗?” “这都是你们该得的,我一样不漏的还给你了。” 沈愫织无话可说,他妈的自己写的小说,怎么自己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何况她也不是原来的沈愫织。 但是她……他妈的要黑化了。 程安不怎么满意她的反应,“你说……我的报復你满意吗?” 沈愫织很想呸一声,她满意个屁! 她唿喊着系统:“还活着吗?系统呢?你主人我快死了!” 系统慵懒的道:“没办法了,主人,你要死了。” 沈愫织:“……” “要死了!” 系统说:“接下来你就充当背景好了,公司已经决定把你放回现代,就等这边的大结局。” 沈愫织:“……” 她不说什么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程安道:“我就等你了。” 沈愫织讶然,看到他们前面站着的沈客识。 程安道:“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的。” 沈客识面色痛苦,道:“我以为你死了。” “没死……你很失望。” 沈客识道:“不失望,而且很高兴,你是我亲兄弟。” 程安讥讽笑道:“伪君子,你现在不应该关心你的宝贝女儿吗?” 沈客识看到沈愫织的样子,像是在纠结着什么,程安道:“我该不该,把她扔进青楼,享受享受呢?” 沈客识道:“她不是我女儿,你放了她吧。” 程安愣了一下,继而冷笑:“不是你女儿?哈哈哈笑话。” 沈客识道:“我早知道你没那么轻易死,当初阿若吸食你的修为后,我便知道你会来报仇,所以才从山下把她抱上来。” 程安笑道:“怪不得……她长得跟你……可一点儿都不像。” 沈客识道:“你早就知道?” 程安道:“我不知道,但怀疑过,所以……你不应该去看看裴若吗?”他冷笑着,像是看透了一切。 沈客识道:“什么?阿若,你把阿若怎么了?” 程安道:“上次见过她之后,不小心给她中了毒,现在应该……还活着吧。” 他早就知道裴若的不同了,程安他早就知道了。 沈愫织忍住打死他的冲动,胡乱呜咽了几句。 好,她是背景板,不能说话。 程安又道:“那看来我要对不起你了。”他对沈愫织道,“但看来你也不是很在意,唔……等我赢了,就封你个小官儿噹噹。” 沈愫织在心里呸了无数次,谁稀罕你的小官儿。 沈客识道:“当年阿若还那么小,怎么会分辨得出自己在做什么,你就不能放下吗?” 程安:“放下?换成你你可以吗?” 沈客识说不出来什么话,程安继续打击他:“怎么?到现在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人家小姑娘替你受了不少罪。” 他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沈愫织,道:“就是这姑娘心态好了点。” 沈客识心中自然愧疚,但比起裴若,他只能让沈愫织受苦。 他道:“阿若到底怎么了。” 程安笑了笑:“千演兄,把她弄出来吧。” 闻声,那边的丛林徒然出现两个人,一个是面容清冷的凌千演,还有他手中半死不活的裴若。 沈客识瞳仁一缩,“千演!” 沈愫织还是很淡然,唉,主角还真的不是她。 程安道:“怎么?被人背叛的滋味儿,好受吗?” 沈客识颓然:“千演你怎么了?” “你也让他中了毒?” 程安道:“中毒?他自己找的我,何来中毒一说。” 凌千演拖着裴若过来,道:“她自己受不了苦,已经没什么活头了。” 沈客识捏着拳,厉声道:“她是你姐,亲姐姐,你怎么能杀了她?” 凌千演嗤笑:“你杀我娘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被你坏了清白,你放火想要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还是你亲儿子?” 沈客识突然无话可说,是,当年他忍受不了散心宗的逼迫,只能用最极端的方法,杀了他们母子。 可没想到凌千演没死成,但傻了,他便也没追究。 “你根本没傻?” 凌千演道:“你很失望?” 沈客识无话可说。 第64页 程安道:“你们的事情我可不感兴趣,只是凌千演,你答应过我的,把沈客识交给我处理。” 凌千演道:“随意。” “把她留下。” 他指着沈愫织。 程安瞭然一笑,“她……好。” 程安突然出手,把沈客识一手掐住,他的力量高的可怕,沈客识没有还手之力。 他道:“山里的事交给你了。” 凌千演点头。 沈愫织呜咽了几声,她还中着毒呢。 程安理解她的想法,笑道:“让他给你解毒,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便对沈客识道:“咱们的帐,慢慢算。”沈客识挣扎了一下,但其实已经放弃了。 程安作势要走。 沈愫织从玉镯里拿出他的琴,道:“你的琴,还给你。” 程安回头,道:“当做赔罪了。” 沈愫织撇嘴,赔什么罪,她并不需要。 程安没说话,人已经不见了。 凌千演手里还拖着裴若,死死盯着沈愫织,沈愫织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道:“好了,我也该走了。” 凌千演扔下裴若,道:“你要去哪里?” 沈愫织看了看他,道:“去哪儿?咱们也别绕弯子,经过这事儿我也算明白了,我就是配角,还是要回去的。” 凌千演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我给你解毒。” 沈愫织打开他的手,道:“没必要,反正也不是我的身体。” 凌千演懵了,但还是坚持着,沈愫织道:“系统,快,让我回去吧。” 系统懒洋洋的回答:“回去,再见了。” 说完沈愫织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剥离一般,疼但却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坑是一定的了,但还是补了个不是结局的结局,将就看看就好了。 对不起收藏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