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地窖位[电竞]》


 第1页

    [网游竞技] 《专属地窖位[电竞]》作者：浅墨苒心【完结】


    文案


    第五人格，大型交友恋爱网路游戏，以凉凉村，自闭院，靓仔快乐镇，掉分的回忆等优美地图闻名于世，别名「恋与监管者」。


    黎钦，榜二监管者，认知第一杰克，眼里只有星星的上分狂魔。在这个屠皇们要老婆不要四杀的年代，他以场均12000的演绎分数，宣告着自己「第五人格」最后一个直男主播的身份。


    直到他遇见了可爱的小队长。他拿出了玫瑰手杖。


    莫念，上届深渊黑马队lrhs的队长，神意识指挥，清秀少年脸下有一颗暴躁老哥的心。小时候最讨厌被亲戚捏着脸夸可爱，所以长大后将自己的人设定为彪形大汉(？)。


    直到他碰上了外表不动声色，内心连他俩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的黎钦。


    「你要知道，我就算长得没那么威武霸气，也能在赛场上完虐你，」莫念语气阴冷道，「收起你那个眼神。要因为长相就看轻我，你会很后悔的。」


    黎钦：「……你想多了，我没有看轻你。」我是看上你了:)


    ＊cp：黎钦(暗夜雾生)x莫念(七剑下天山)


    ＊外冷内热闷骚攻x傲娇炸毛嚣张受


    ＊1v1，he


    ＊n久之前写的文，所以设定远古版本，咒术勘探未上线，祭司未改版


    内容标籤： 强强 情有独钟 游戏网游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钦(暗夜雾生)，莫念(七剑下天山) ┃ 配角：沈昭轩(梦魇)，曲思明(苍远追忆) ┃ 其它：第五人格


    ☆、黎钦


    这是黎钦面对的最特别的一场比赛。


    第五人格在今年已经走过了四个年头，也将迎来第四次深渊的唿唤职业比赛。在比赛前一个月，黎钦与原公会的合约到期。与此同时，老队长结婚退圈，整个队伍没有了主心骨，队内矛盾愈发激烈，最后干脆一拍两散。


    许多队伍得知黎钦成了「无业游民」，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新公会为他过滤到lrhs和两支队伍，这两支队伍争取到名额又开始开条件，说要看看黎钦的手搓实力。


    黎钦手搓起家，近两年直播主玩pc端，虽然用pc端打到了屠榜榜二的成绩，不过线下比赛一律需要用手机，两支队伍的要求也无可厚非。


    对于这两个队伍，黎钦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要说黎钦自己，肯定是偏向于lrhs。毕竟是老牌强队，坐拥手机端榜首屠皇。这位屠皇正值巅峰状态，黎钦到了队里，大概率给屠皇打替补。


    相反lrhs是去年刚冒头的新晋队伍，一经出场就打败了无数老牌强队，一路大比分胜到半决赛。只可惜最后一局屠夫被四出，惜败于。


    传言他们队长是个脾气暴躁的彪形大汉，决赛结束后就在后台当场骂走了本局失误的屠夫。黎钦估计这也是lrhs这支总决赛都要戴头套，穿长袍上阵的神秘队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传闻中的彪悍队长好像并没有来，来的是一个相貌清秀，看起来很文静的小少年。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睫毛扑闪扑闪的，很对黎钦的胃口。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对，黎钦甚至想去搭讪一番。


    ……当然，也只是想想，在社交方面他可是个羸弱怪。


    主持人拍了拍手示意开始。黎钦压下自己心里的念头，听着主办公会念出他的名字：「黎钦，游戏名『暗夜雾生』，第一赛季无战绩，第二赛季手机端人榜第六，第三赛季手机端屠榜第二，第四赛季pc端屠榜第二。原深渊三16强mgb屠夫，场均演绎分11400分，场均击杀数2.9，常用角色杰克，蜘蛛和红蝶。」


    说罢，他向坐在欧式古典沙发上的黎钦点了点头：「开始吧。」


    黎钦的手机连结在会场的大屏幕上。身着玫瑰色礼服的骷髅绅士出生在医院大门旁边。黎钦瞄了一眼右上角，求生者的阵容是很常见的机调先佣。


    黎钦明白调香师是不好追的，三瓶香水加一只鸟能撑很久。机械师倒能轻易抓住，但他上椅，娃娃还能外面修机，外面还是四个人。佣兵不仅有护腕拉距离，还得打三刀才能倒地。这种情况下只有先知是突破点，他的鸟远程支援很让人头疼，给自己挡刀反而不会有那么大的作用。鸟被打掉加一层羸弱，更容易被快速击杀。受伤倒地后机械师的修机速度也会减缓。


    黎钦走进医院，看着先知的鸟从小房子那边飞来，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


    运气不错，一走近小房子，耳鸣就亮了起来。红衣绅士慢悠悠地走到窗前，见先知已经不敢修小房子里的电机，在房子里跑来跑去，看走位是打算转点到废墟。


    只是他的鸟还没有回来，杰克已经在窗边等待。现在转点显然有些难度，只能在鸟回来之前谨慎地走位，与黎钦保持距离。


    黎钦利用这一点，在门口和窗边走来走去，将他架在小房子里，拉动视角从缝隙里观看先知的走位特点，然后假意反走藏住红光，预判先知走位，隔墙打出一刀。


    这个地方有一个隔墙雾刃的机会。先知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显然没料到黎钦敢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出刀，猝不及防地吃了这一记雾刃。与此同时，先知的鸟终于回来。见黎钦跳窗进房，先知放下门口的板子，转点去了废墟。


    若台下是普通观众，黎钦这样的操作足以满堂惊唿。但在人皇屠皇扎堆的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响。黎钦抬眼，只见的两个代表在捂着嘴窃窃私语，lrhs的小少年盯着屏幕，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第2页

    黎钦踩碎板子，踏着雾区走向废墟。他没有带张狂，至少两刀才能打出技能。先知没有听到钟声，猜出了这一点，没有提前放下板子，打算多绕几圈。黎钦故技重施，将他架在t型墙最长的薄墙的后面。而先知也长了记性，离墙稍远，在杰克出刀声音响起时瞬间交了鸟，抗住了一刀。


    这一刀有点可惜，又不太可惜。黎钦开出了技能，踩了脚雾刃开始和先知玩板子。抽空瞄了一下电机，有四台在抖。他带了两层踩板加速，距离始终拉不太开。先知有羸弱不敢翻窗，放最后一个板子时杰克已经近在眼前，一个抽刀带走先知。


    黎钦把先知吹起来，挂在椅子上。这时候电机刚好亮了一台，算时间应该是机械师。黎钦看见大门旁的一台电机停止了抖动，知道佣兵已经赶来准备救人。娃娃还在修，机械师应该是重新找了一台，表面上4台没开，实际只剩下一台半。黎钦瞄了眼抖动的三台机子，距离与椅子都挺远，便干脆走去佣兵的方向，看看有没有拦截的机会。


    佣兵非常耿直地直线走来，正走到女神像旁边，杰克的金眼已经出来了。黎钦的雾刃好了，见他往女神像靠，知道他要用护腕拉距离，便直接一刀挥向了女神像，打在了正好弹开的佣兵身上。佣兵弹过去，先知的血条离过半还有一段时间。黎钦看着他在椅子前各种假救，看着雾刃还有cd，挥刀后撤。


    这一刀挥空了，却骗过了佣兵。佣兵赶紧救人，黎钦看准时机，再挥一刀。


    恐惧震慑。


    佣兵倒在地上，先知的血线已经过了半。黎钦刚要吹起气球把佣兵扔远一点，就见三台抖动的机子中最近的那台亮了。


    这台机子离机械师初点的那台有点距离。机械师如果放娃娃去那里会用很长时间，也不会那么快修完第一台机。所以这台机只能是调香。


    只是这个距离的话，她会不会来救人？


    黎钦估算着佣兵摸起来的时间。可以肯定的是，机械师是修不动的，调香大概率是要去补佣兵那台机，娃娃补完自己的电机，去压机械师的。等调香补完或者佣兵起来，先知还没飞的话，那这把就没了。


    黎钦看到机械师那台机不摇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佣兵的震慑给了黎钦很大的空间，不过耳鸣亮起的时候，先知的血条也所剩不多。黎钦看着机械师偷偷摸摸跑过来的身影，向她的方向打出一刀雾刃——果然空了，之后牵起快摸好的佣兵，踩着雾气站在先知旁边。


    你来呀，看看是佣兵挣扎下来快，还是先知飞得快？


    娃娃的电机亮起。机械师冲过来，挨了个气球刀。先知即将起飞。机械师似乎已经放弃了救人的想法，往右边的板区绕，看样子是想进医院。


    右边板区不算远，黎钦估摸着能再打一刀让机械师趴下，顺便把佣兵挂在围墙边的椅子上。


    他刚把机械师打倒，先知就被偷了。黎钦一惊，拉过屏幕看见调香师护送着先知，两人跑向医院。佣兵将要摇下来，黎钦只能把他挂上刷了个血条，隐身去追先知，在门口险险截住两人。两人见进医院无望，调香师放了个香水，两个人绕着杰克转，想要抗刀。


    现在求生者精得很，紧贴着屠夫转圈圈，一点雾刃双刀的机会都不给。黎钦皱起眉，干脆瞎唿一刀，只听到「啊」的一声男声，是先知。


    调香师扭头就去救佣兵。黎钦擦了个刀，想去阻止她已是不及。黎钦把先知吹起来挂飞，见机械师自起就干脆利落地把她打趴，扔着不管，假意去追佣兵，实际上是去锤她的娃娃。锤完娃娃后走了一圈没有耳鸣，见只有一台机在抖干脆回机械师附近，远远见摸她摸了一半的佣兵一个护腕弹走，便直接传送到抖动的机子。


    调香师炸了个机被黎钦拿到一刀，位置不好被黎钦一个雾刃带走。机械师已经被佣兵摸了起来。黎钦估摸着她第二个儿子已经放出来了，跟佣兵摸好自己之后就会来救人，佣兵和她儿子开另一台机子，之后救下调香，调香带走或者三个人强修这台。


    那这样的话，直接去截机械师，打个双刀不就行了？


    黎钦迈出半步，突然停下。


    万一像刚才那样人被偷了怎么办？


    ……不，不会的，佣兵已经把机械师摸好了，他们俩的方向应该一样，另外半台机已经开始摇了，佣兵一个人是没法快速修完的。


    犹豫的剎那机械师已经近在眼前。黎钦干脆站着不动，打算任她救下调香，再一刀带走调香。场上唯一一个修得动的人飞了，接下来怎么打都可以。


    调香的血线早已过了半，越来越危险。黎钦好以整暇地看着机械师的小动作。


    远处那台电机开了，佣兵弹过来。机械师在最后一刻救下调香，黎钦一爪过去，这次是双刀，不过都有圈。


    黎钦擦了个刀，调香机械师佣兵三人强修机器，黎钦给了一人一刀，正好雾刃刷新，机子点亮，三人大心脏站起，之后三个半血。黎钦一个雾刃打到佣兵身上，之后追羸弱的机械师。没两步机械师也躺在了板子旁，去大门附近探没耳鸣，果断转送到了小门，耳鸣亮了起来。


    红髮骷髅哼着小曲儿寻找他最后一个猎物。台下，一声刺耳的桌角摩擦声响起。黎钦抬头，就见那个清秀的少年站起身，昂着头对主办方说道：「这个人，我要了。」

 第3页

    ☆、lrhs


    主办方对于他不合时宜的起身也没有责怪，反而笑眯眯地示意黎钦停手，询问的代表道：「那这边的意见呢？」


    的代表终于停止了探讨，站起身道：「暗夜雾生是一名非常不错的选手，我们当然也是想全力争取。队长也明确表示了，如果你能来我们队的话，我们会给你提供更多的经验以及发挥空间……」


    「你的意思是，」少年抬手打断他的话，歪头挑眉道，「梦魇那个老男人终于不敢出来了，打算当个缩头乌龟了？」


    代表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冷声道：「请注意你的言行！」


    「我已经很注意了啊，」少年歪头，不屑地笑道，「毕竟我可没说过『不会打开门战』这种话。」


    屠皇梦魇，三赛季赛季屠榜榜首，打法兇悍多变，赛场上一路碾压对手，最后带领拿下了深渊3的冠军。


    至于「不会开门战」这个梗，是梦魇第一次参加比赛时，被记者採访，记者询问他觉得自己不足的地方。梦魇的回答是，他不会打开门战，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他手下活到开门。这句话也在比赛中兑现了，线上赛一路打过去，对手人类从来都没开完过五台电机。屠皇梦魇的名号也就此打响，成为深渊三个赛季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直到lrhs的出现。


    lrhs小组赛的第一场就是与的对决。那时谁都觉得，这个由一群萌新主播组成的队伍，会被切菜似的两局带走——连也是这个想法，所以第一局干脆主力都没来，连监管者上的都是替补。但事实却出乎意料。在红教堂这张蜘蛛最舒服的地图里，lrhs每个人，甚至机械师都遛足了12000分，最后调香师更是顶着一刀斩极限回香，跳入地窖，lrhs四出。


    观众们的震惊还没过去，第二局lrhs的屠夫直接摒弃蜘蛛杰克等热门角色，掏出来一手约瑟夫。直线捡尸，传送捡尸，暗杀，精准回牌……结尾约瑟夫在镜像里一个预判切换，直接出现在最后一个求生者身后，给这场比赛一个完美的谢幕。


    上届的冠军被一个新生队伍打了个零封，迫于压力，提前让梦魇上场。梦魇不愧是屠榜第一，开局就拿了个恐惧震慑。但在观众还没松口气的时候，空军和机械师共同干扰，无伤偷人，卡门卡板，极限抗刀，连同机械师的儿子一起帮助上椅的先知安全转点，逼得屠夫转变了打法思路。后来屠夫传送找到先知，被一边护送的调香骗了两刀拉开距离。先知被找到后又吸了只鸟，撑着转点，飞天后只剩一台……天崩的开局被lrhs生生扳平，而且还是在屠皇梦魇的手下。空军最后门口一记分手炮，将一代屠皇的不败传奇彻底画上句号。


    自此，lrhs以两胜的战绩打败第一个晋级，成为本届深渊的第一黑马。但冤家路窄，半决赛lrhs再次遇上，双方你来我往，平分秋色。打到bo4bo5时，原屠夫擅长的角色全部被ban，lrhs战队决定让角色池更深的替补屠夫上位。结果那局屠夫失误，对面四跑，lrhs无缘决赛。


    黎钦对这支队伍颇为赞嘆，遗憾的是并没有与lrhs交手的机会，因为他……没进线下就被淘汰了。


    他们队签运不好，抽到了上届的季军。纵使黎钦打满了三场三杀，人类也无力回天，只能勉强一跑保平。最后一场加时赛，人类又先给黎钦打了个一跑。黎钦开门前飞了两个，打倒第三个时估摸着时间过长，也无法胜利，于是干脆不挂，想拿个四杀稳赢。结果被又摸到儿子又摸到枪的欧皇制裁了。


    说多了都是泪啊。


    如同赛场上那般，与lrhs的代表依旧针锋相对，只不过这次抢夺的对象不是冠军的奖盃，而是自己。黎钦感到有些恍惚。不过说实话，当那个小少年仰着头说要他的时候，黎钦的心也是狠狠地撞了一下。原本就倾向于lrhs队伍的心更偏了一点。


    黎钦看向主持人，主持人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讨论到最后也没有真正出个结果，主持人宣布散会隔天公布。黎钦跟随主办方退场。刚坐上车准备回宿舍时，发现钥匙不见了，好像落在了会场里。工作人员看了看时间，让他赶紧过去寻找。黎钦道了个歉，匆匆回到会场，却发现lrhs的小少年还在会场里，半靠着桌子，仰头看着屏幕上未清除的残局。


    少年的身影有些单薄。手随意搭在身后的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轻薄的衬衫勾勒出优美的腰线，那样细的程度，应该一只手臂都能环住……不行，怎么今天老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黎钦摇了摇头，见少年转头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少年本来是清秀乖巧的模样，这一笑眼里多了几分狡黠。黎钦还没回过神来，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就被扔过来。黎钦反射性地接住，就见少年挥挥手。


    「我看见你落了这个，知道你要回来，」少年道，「行了，你拿回去了，我就走了。」


    「等一下……！」黎钦冲动地向前几步，然后尬住。见少年看过来，黎钦只能尴尬地没话找话：「看来我们以后有同队的机会吧，今天我打的比赛，看你很满意的样……」


    「我哪里满意了？」少年打断他，「满意你贪输了吗？」


    黎钦皱起了眉。


    少年抬头，屏幕还定格在红衣骷髅的背影：「正确的处理方式你不也清楚吗？雾刃颳倒调香挂飞，起码三杀起步。你之所以先打佣兵和机械师，是因为他俩一个没自摸一个摸不起来，能让你抓到调香四杀。但是你看机械师倒的位置。」

 第4页

    少年手指向屏幕。


    「这个点可以转到围墙边的两块板前，起码能拖一个雾刃的时间，运气好还能进医院。也够娃娃开门调香走门。但他没有拖时间，选择倒在离大门不远却离医院远的地方，说明他娃娃根本没电开门，在赌你贪四杀传送。那么他的队友根本没往小门去，应该是躲在医院或者相反的地方等你传送，再来大门开门。」


    黎钦沉默了，在他传送刚交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点，落地看到门口连脚印都没有，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调香师也不会鲁鲁莽莽地直奔大门，那个耳鸣要么是卡在中场的调香，要么是没电的娃娃。


    但无论是什么，他都给了人类很大的机会。


    「我要你是因为你雾刃打得不错，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出刀——不过这也有运气的问题，人类接不好，一个雾刃打不中就会血崩，」少年道，「你觉得是因为你强？说实话，你打得就像个靠公主抱py上六阶的杰克。」


    黎钦：「…………」


    少年走了，他话里的余音还在黎钦脑中不断迴响。黎钦纠结了一下午「靠公主抱py上六阶」的说法，以至于他晚上直播排位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换了玫瑰手杖，然后抱人，然后……直播间就炸了。


    其实这也不怨观众，毕竟黎钦就是那种直播时打打排位，一到时长就下播的寡淡形象。平时粉丝群里不说话，直播时偶尔说句话都是性冷淡音，找他py的人皇联合的屠皇他也一概没理过，用粉丝的话而言就是「冷酷无情的上分小王子，一直单打独斗傲立顶峰如同一匹孤狼」（……）


    然而今天，这匹孤狼（？）拿出了py神器，玫瑰手杖。


    直播间一屏幕问号。由于黎钦的一贯沉默，得不到答案的观众众说纷纭，甚至开始猜测这局四个人类里是不是有黎钦的相好。人类里有两个是同台主播，粉丝又讨论要不要串到人类的直播间询问一下，看哪个神通广大的人居然能掰弯自家主播……黎钦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开口让他们消停一会儿。没想到，弹幕又是一片「哇暗夜居然袒护人了！」、「一定有猫腻怎么回事！！」以及「雾雾你这么早谈恋爱妈妈不允许」（？）


    黎钦一阵心累。他这局是月亮河公园，出生点也不好，没有很快抓人也没干扰到修机，电机快开完时每个人上了一遍椅子，但没一个人飞。黎钦见这局要凉，也顾不上管弹幕，传送最后一台，是一个魔术师。魔术师快乐地修了一整局，一根魔术棒也没用。见黎钦来了就跑去放板，跟杰克在终点站跑马拉松绕圈圈。黎钦看看剩下的黑妹和勘探员，再看了看自己头顶的猴和已经交过的传送，默默地继续追魔术师。


    这个魔术师有两下子，黎钦两个角度刁钻的雾刃一个被□□挡了，一个被他灵性转弯躲开。最后黎钦有点急，一个过板刀，打到的是一个□□，也被砸了个板子。


    弹幕顿时一片「居然砸到了，第五判定」、「哇这水放的」、「是不是有py交易是不是」、「这魔术师也是这里直播的我要去问他怎么gay到暗夜」，也有几句「魔术师也秀的啊」、「暗夜上头了」被埋没在弹幕海里。


    黎钦的下一个雾刃打残了魔术师，摸满了的咒术师也过来抗刀，黎钦知道他们已经压好机了。咒术师还有把枪，再纠缠下去讨不到好处。


    压着的密码机在桥的另一边，黎钦看传送好了，去最后一台机追勘探，然后就见魔术师远远地跑了过来，冲上去点亮最后一台机，蹲黎钦脚底下，抱头。


    黎钦：？


    弹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爆炸。


    一堆白色的弹幕中，一条醒目的红色弹幕异常显眼：「愣着干嘛？抱我」


    ☆、队长


    黎钦接了个电话，得知他两天后要去lrhs报到的消息。


    放下电话，看到其他三个人类都走了门，只有那个名叫「苍远追忆」的魔术师，抱头蹲在自己的脚下，围着自己转圈圈。


    黎钦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看到过。顿了一下，点击右上角，投降。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爆炸。


    「铁血暗夜，宁愿投降不被掰弯！」


    「想不到吧，我只是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杖～」


    「py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只能靠投降混混日子的样子～」


    「哇忆妹妹那么甜暗夜都能拒绝，真不愧是钢铁直男夜！」


    「什么忆妹妹啊，那是天山。忆妹妹今天满课，天山给他打低保。」


    「天山试图伪装忆妹妹，被众福尔摩斯无情识破hhhhh」


    …………


    有房管提醒粉丝们不要提其他主播。黎钦看自己输了这局后星星又掉了一颗，和第三名只有两颗的差距，思索着是先打上去，还是去练练手搓。毕竟离预选赛只有一个月，他既然已经确定进队，还是早找找手感比较好。


    黎钦决定再排一局就去手搓。排位等待时他无聊点开赛后，就见一连串的留言。


    赛后


    不吃花菜不挑食[咒术师]：


    我说怎么摸你你老跑，合着你想去送？


    你别逗我了[勘探员]：


    最后投降了是最sao的


    苍远追忆[魔术师]：


    第一次看见六阶带公主抱的小哥哥，激动得腿软了，跑不动。


    你别逗我了[勘探员]：

 第5页

    ……………


    苍远追忆[魔术师]：


    要小哥哥抱抱才能起来，可是小哥哥不抱我qaq


    不吃花菜不挑食[咒术师]：


    …………


    本姑娘只玩园丁[祭司]：


    …………


    你别逗我了[勘探员]：


    woc队长你怎么了队长！你别吓我啊！


    你别逗我了[勘探员]：


    你别以为披着忆妹的皮我们就认不出来你了！！


    你别逗我了[勘探员]：


    还有这个号py了也是忆妹的，有什么用


    苍远追忆[魔术师]：


    追忆是我的，所以追忆py来的也是我的。


    苍远追忆[魔术师]：


    好歹花了大价钱的，不带上床不是亏了。


    不吃花菜不挑食[咒术师]：


    主要屠夫是暗夜，还是有点难度的，也不知道暗夜为啥突然带玫瑰手杖了


    不吃花菜不挑食[咒术师]：


    ？？？？！！


    你别逗我了[咒术师]：


    什么？？你说啥？？！


    苍远追忆[魔术师]：


    已退出聊天。


    黎钦再次排进比赛，这次是军工厂，小图，对面是机调咒佣。黎钦想了想，带了插眼。定睛一看，调香师头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苍远追忆」的名字。黎钦心里咯噔一声，本来想卸玫瑰手杖的手没点下去，不动声色地点了开始。


    黎钦这局运气不错，开局撞上了机械师。机械师一路卖娃，黎钦打掉两个，打最后一个时雾刃还刮到了机械师本体。既然儿子没有了黎钦也打算换人，在四合院找到了调香师。调香师放香水拍板，黎钦看都没看一眼，插了个眼转身去大房子。


    大房子里咒术师在修机。黎钦跟她保持距离，插眼两个雾刃带走。正好地下室也在大房子，把咒术师带下去，黎钦站在门口。


    佣兵过来救，黎钦卡位打了个雾刃，之后落地刀打中，追过去把佣兵拍死在咒术师椅子前。


    弹幕一片「666666」，黎钦把佣兵挂上，一看机子数目，还剩三台。


    挂上佣兵，机械师也差不多赶来了。黎钦本想一雾刃一刀直接带走，然后，机械师掏出来一把枪。


    那一刻，黎钦想起被欧皇支配的恐惧。


    所幸地下室障碍物多，黎钦躲了一枪，再回去机械师已经近在眼前，打雾刃加实体带走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黎钦索性转身上去，由他把两人救下来，反正地下室周围全都是他的眼。


    佣兵先弹出地下室。杰克站在栏杆后面，等机械师和咒术师快上来时一个远程雾刃过去，咒术师应声倒地，带猴去世。


    电机还差两台。


    黎钦拍死机械师，挂上去找佣兵。机械师被救，佣兵护腕弹反被带走。黎钦挂上佣兵，机械师摸好来救，刚到就目送佣兵上天，还被黎钦拿了个人头。


    插在大房子里的眼被人拆动，黎钦放心地挂上机械师，转而去找调香。


    地窖刷新在大房子外面。机械师一挂，还能坐不少时间。黎钦到大房子里时见调香师一边修机一边涂鸦，哪怕他来了都无动于衷。黎钦想了想，隐身在他身后，把黑白杰克的涂鸦贴在彩色靓仔涂鸦的旁边，然后在她身边插眼，试图用眼把调香师围起来。


    弹幕：？？？？？


    机械师飞了，调香松开机子，蹲下抱头。


    黎钦轻笑一声，雾刃一刀带走，然后抱起调香师，往地窖走去。


    弹幕：！！！！！


    那是一个具有歷史性的一天。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第五人格最后一个直男主播，弯了（不是）。


    黎钦不顾弹幕上的腥风血雨，打完这场就开了手机，准备练习手搓。手搓他自上届深渊落败后根本没怎么打，排位也是很可怜的四阶一。黎钦用剩下的时间尝试打上六阶，却发现手机端手生着实不好控制，一个晚上勉勉强强地上了五阶一。


    排位时间结束，黎钦伸了个懒腰刚想跟观众道别，就见弹幕上接连出现小岛的图案。


    【广播】lrhs、天山赠送暗夜雾生一座壮观的天空之岛，快来他的直播间围观吧～


    【广播】lrhs、浅绿赠送暗夜雾生一座壮观的天空之岛，快来他的直播间围观吧～


    【广播】lrhs、逗逗赠送暗夜雾生一座壮观的天空之岛，快来他的直播间围观吧～


    【广播】lrhs、天山赠送暗夜雾生一座壮观的天空之岛，快来他的直播间围观吧～


    【广播】lrhs、优优酱赠送暗夜雾生一座壮观的天空之岛，快来他的直播间围观吧～


    【广播】lrhs、天山赠送暗夜雾生一座壮观的天空之岛，快来他的直播间围观吧～


    天空之岛是第五人格区最高价的专属礼物，一座大概需要一千rmb上下。黎钦按名字逐个道谢，直播间除了疯狂抽奖外，还有不少lrhs粉丝的弹幕涌现出来：


    「卧槽这什么情况？lrhs集体刷礼物？暗夜进lrhs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说他们会找个和白妹英雄池互补又凶的屠夫吧！！果然是雾生！！！」


    「暗夜不是榜二吗仅次梦魇几颗星，这回lrhs稳了！！」


    「lrhs沖啊暗夜沖啊！！有没有暗夜小哥哥的照片让我掉下坑！」


    「梦魇手机pc都是第一，暗夜雾生只打pc的吧？！」


    …………


    「lrhs、天山：新人的见面礼，大白和追忆不在我替他们送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多多关照一起努力哈。」

 第6页

    看来这个天山就是刚才求抱抱的人了，也是lrhs传闻中的花臂壮汉队长。黎钦不自觉地抖身冷汗，一边羸弱道谢，一边又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个小少年。


    小少年会是哪个人呢？


    天山在弹幕上甩出一串yy号，黎钦加了进去，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以后再逛街不修机，我就弄死你！」


    黎钦不由得皱起了眉。


    逗逗本来在专心挨骂，见黎钦进来倒是像满血復活一般，连忙招唿：「啊新人来了！欢迎欢迎！」


    黎钦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暗夜雾生。」


    「传说中的独狼屠皇吗？！」一个高中男生音非常激动，「终于见到你了！我经常蹲你直播的，你杰克太厉害了，那种雾刃都能打到，实在是太帅了！！」


    「他本人听说也很帅啊，好像是混血来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兴奋道，「那天咱们谁去看来着，求照片啊啊啊！或者暗夜小哥哥自己发一张……」


    兴奋的声音被瞬间隔断，黎钦定睛一看，原来是天山下了所有人的权限，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一个一个介绍，这么乱多浪费时间……还有优优，把你变声器关了。」


    「好……」少女音乖巧答道。然后「波呲」一小声，一个低沉粗犷的大汉音响了起来：「你好，我是优优酱。」


    黎钦：「…………你好。」


    等各自都介绍完之后，黎钦也差不多了解了这队的情况。lrhs还是与外界知道的那样是五人一屠。正式赛上场的人类阵营是队长天山（id：七剑下天山），浅绿（id：浅绿色的帽子），逗逗（id：你别逗我了）和优优酱（id：是你的优优啊）。替补位追忆。屠夫大白，专精冷屠，英雄池正好和他互补。黎钦听着像整个队全是男性，想着之前弹幕和赛后里看到的什么妹妹称唿，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


    浅绿哈哈一笑：「是啊，我们队有三个妹妹，逗逗妹妹，大白妹妹和追忆妹妹。逗妹是因为女装过。白妹是因为年龄小，我们叫他弟弟他觉得是骂人的，所以叫他妹妹。追忆是长得清秀，所以叫妹妹的哈。」


    「这样啊……」黎钦想了想，长得清秀？难道上午见到的小少年，就是追忆？


    「行了，」天山道，「咱们先练练，等大白他们回来再说别的。全部手搓，我开房间拉你们。」


    ☆、莫念


    就排位而言，黎钦多多少少面对过对面的四人。但由于殿堂局的限制，这种四人四黑且没有ban位的情况，现在也是第一次。


    黎钦算是真正体会到了lrhs的实力。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任何破绽。


    手机雾刃不好瞄准，黎钦最开始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打法。这也导致他从遇到第一个人类，哪怕这个人是个羸弱的机械师，追击也花了不少时间。


    机械师的儿子被一个接一个地打掉，他自身每放的一个板子都不多余，要么就是让黎钦多绕许多路，要么干脆不踩就没法过去。黎钦从小门追到中场。按理说这种长度的马拉松，应该会在路上干扰到修电机的进度。但是黎钦在这一路上，遇到的电机一台修过的声音也没有。


    他听很多屠皇说过，lrhs是精细到每个出生点的每个人，遇到屠夫的走位路线，其他人在他走位时修哪台机子都计算好的队伍。对他们用保守打法就等于接受慢性死亡。


    机械师的儿子已经卖完了，在下一片废墟的空地前，他开始绕着杰克转圈圈，准备一刀一刀地吃。黎钦看了看前面的废墟，这是个小无敌点，视野又不好。至少要踩两块板子才能打出下一刀，还不保证能截住他的转点。机械师仍旧紧贴着自己不断跑动。黎钦想了想，往后闪现，一个雾刃加一刀，带走。


    直播间弹幕沸腾了：


    「我的天我就知道带闪现有说法！」


    「666666」


    「这样真的好吗为一个没儿子的机械师浪费闪现。」


    「哎呀早用早cd啦，没传送找下一个人又要很长时间。」


    lrhs修机的速度不是很快，机械师跑了这么久才亮了一台。看来躲避屠夫修机的方法弊端还是有的。黎钦查看机子的抖动想推测佣兵的方向，一转才发现，只有一台机子在动。


    两个人来救吗？哪个是佣兵？


    黎钦无法确定佣兵从哪里来，自然也不敢走远。这种牺牲修机速度保证救人位不受拦截的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佣兵弹过来，吃了一个雾刃加一个实体刀，用小搏命将机械师救下来，然后用大搏命抗刀卡位。机械师转点进板区。


    电机又亮了一台。机械师在板区骗走位。黎钦打了几个雾刃手热得差不多了，骗了一波红光，趁机械师翻窗……打在了正好飞来的鸟上。


    前期血崩，后期也血崩。


    黎钦有些烦躁起来。


    「lrhs是一只打完后会让你怀疑自己的队伍。」他记得自己一个好友这么说过。好友的队伍在深渊八强的时候遇上了lrhs，打完后就彻底放弃了比赛，转型当了娱乐主播。


    黎钦转变打法思路，开始守机。左一个雾刃右一个雾刃，四个人都成了残血。最后抓住了机械师，佣兵来救人，黎钦看准了时机，给了个恐惧震慑。


    直播间看了这么久也是憋屈，这个恐惧震慑让弹幕彻底沸腾起来。电机只剩一台，黎钦后半段放开了打，抓住了调香师，电机也正好开完。调香师大心脏起来，熘到佣兵被摸好后倒地。佣兵带着先知吸出来的鸟来救。黎钦顶着时间不多的一刀斩追着佣兵一直到打开的大门门口，想来一波门口捞人，没想到佣兵点了爬行加速，直接出门了。

 第7页

    比赛打完了，天山把黎钦重新拉进yy。黎钦沉默地听着队员们讨论刚刚的赛况——说是讨论，其实也是队长单方面的声讨：「佣兵刚才怎么回事？机械师都把他闪现吃了，你竟然还会挨两刀？」


    逗逗小声道：「我看快过半了有点着急……」


    「那那个恐惧震慑呢？」


    「我看她血条快没了，所以有点着急……」


    「你着急什么？你怎么不早点过去？优优叫你几遍了你都不动？你一个佣兵贪机有个p用啊？！」


    逗逗：「不是，他叫我的时候我刚翻箱子来着，就差一点翻完了我就想……」


    「翻箱子？！」天山的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你翻箱子干嘛？护腕还不够你浪的啊？你那么爱翻箱子你怎么不选个幸运儿？」


    「好了好了，别生气，至少他那半台机也修了，可以让浅绿过去补满，」优优酱来打圆场，「都是小问题，咱们这稳定三出还是可以的。」


    「额……那个……」逗逗默默举爪道：「其实那整台都是浅绿过来修的，我一点也没碰，翻箱子来着。」


    …………


    …………


    …………


    诡异的沉默后，天山暴怒而起：「我操％＆＄@……」


    优优酱连声安慰：「队长！冷静，冷静！队里现在就这一个救人位，等再找一个再掐死这个也不迟啊！」


    目睹这一切的黎钦：「…………」


    黎钦默默将yy声调小，看着弹幕上一片「哈哈哈哈哈逗逗佣兵玩得好像cxk」、「天山又口吐芬芳」、「日常担心小队直播间被封.jpg」、「夜夜不要跟他学啊我们要做个乖孩子」（？）……顿了一下，听到浅绿在yy里道：「暗夜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被吓到了？」


    「啊，没有，」黎钦道，「我在想你们真的挺厉害的。」


    「哈哈哈一般一般吧……」浅绿正笑着，听见天山的冷笑声，声音一僵，转变画风道，「不过那一局我也是菜了，第一个香水没放出来，唉，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天山慢悠悠道：「你别以为先说自己菜，我就不会骂你了。」


    浅绿：「…………」


    「即使佣兵翻了箱子，结果还是这样。」沉默了一下，黎钦道：「这把我的，我手搓还是……」


    「你手搓怎么了？谁让你在这儿垂头丧气呢？」天山拍拍桌子，不耐烦道，「你以为我们拿出这么正式的阵容来打你，就是为了证明我们新招的屠夫有多么菜，我们比赛肯定完了吗？」


    黎钦：「…………」


    「要证明的不是你菜，而是我们强，」天山傲慢道，「你现在的队友不一样了，你要从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听优优说你开局一个雾刃都没交，你怂什么呢你？」


    黎钦眉头微皱，抬起头，看着yy上的线条波动。


    「你要知道，你进的是lrhs，是无论对上谁，都能三出四出的队伍；是无论怎么天崩的局，都能把比分扳平甚至获胜的队伍。你不用在乎那一两个雾刃准不准，就算你一局四出，我们也能给扳回来，」天山顿了顿，语气平静道，「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正经打的原因。你贪也好失误也罢，我们都能兜着。放开打，gan就完事儿了。」


    黎钦手指一抽，握紧滑鼠。


    ——「队长，这把屠夫太兇了，我们没办法啊，谁知道他会直接闪现？」


    ——「暗夜，看你的了，你可是榜二屠夫，三杀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


    ——「你个榜二都只能保平，我们人类怎么打？」


    ——「叫你不要贪，只拿个三杀还有可能比时长。」


    ——「你要说人类配合可能交流有失误，你一个屠夫打成这样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就是因为你开局打成那样，人类心态炸了，我们才输得这么惨的好吗？」


    …………


    「行了，练也练完了，来个捉迷藏娱乐娱乐，」天山大手一挥道，「给我全员蘑菇家，我就不信我这次还一个人抓不到！」


    黎钦失笑，紧握滑鼠的手放松下来，声音很轻，也很坚定道：「是，队长。」


    「你怎么评价？」


    「出刀准，狠。不是等求生者出了破绽才来抓，而是善于自己制造破绽。开局能快速拿到优势，但十有八九会丢掉几波……总的来说，是一个打法很兇，追击能力很强，但后期运营和稳健度有点不足的选手。」


    「我也是这样想的，」莫念点点头，「他看似守尸流打法，实际上还是凶的，边守边出击。如果路上处理不好，很可能人救不下来。」


    「硬体设施不错，剩下就是经验，成长空间很大啊，」沈昭轩按下遥控器，看着屏幕道，「我以为你要找个比较成熟的屠夫，现在看来，你想玩养成啊，天山？」


    天山，真名叫莫念的少年不置可否道：「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有队伍了，找到这么个人不容易，而且……」


    莫念看向沙发上英挺的男人：「我觉得他能超过你，梦魇。」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良久，梦魇，也就是沈昭轩笑道：「我不觉得，他能比你更给我压迫感。」


    「我？」


    「是啊。想想第一赛季紧追着我不放的屠皇七剑，那可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危机感的人。我为了你每天起早贪黑，生怕你哪天超过我，把我落在后面。每天直播间等排位的时候一颗一颗地数着你的星星，一遍一遍打开你的资料，好像思春期的小女子，一天没见到你就魂不守舍……」

 第8页

    莫念「卧槽」了一声，直接跳离他八丈远，抱着臂抖鸡皮疙瘩：「去尼玛的老男人，给我收起你那副噁心的样子！」


    「不过，你打人类也有一样的效果，」沈昭轩闭上眼，嘴角勾起，回忆着让他跌下神坛的那场比赛，「你知道你最后的那一枪，让我有多崩溃吗？」


    「怎么崩溃？被自己菜崩溃了吗？」


    沈昭轩轻笑一声，抬眼，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打屠夫了呢？」


    莫念一愣。又是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又是鲜少见他这般正经的样子。于是考虑了一下，也认真地回道：「……因为劳资乐意。」


    沈昭轩：「…………」


    「总之我们屠夫也找到了，友谊赛也可以安排上了，」莫念站起身，将外套穿上，「哪天你的小跟班们有时间，跟追忆说，让他安排一下。」


    少年抬手整了整衣领，细瘦白净的脖颈被宽大外套衬着，竟有一种脆弱的美感。他挥挥手走出房门，只剩下沈昭轩盯着敞开的门口，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甜山


    当天的lrhs捉迷藏大赛，以黎钦四抓为首，以天山四跑垫底。


    当黎钦把特地换成跟地图颜色差不多外套的天山从海里捞出来时，天山也崩溃得差不多了：「你眼睛是x光透视的吗？我都藏在那里了你都能看见？！！」


    黎钦但笑不语，倒是弹幕尽心尽力地吐槽：


    「这就是屠皇视力啊哈哈哈哈」


    「又以小队的被抓作为开始了哈哈哈哈哈哈」


    「小队天生撞鬼体质吧」


    「不，应该说是天生撞暗夜体质2333」


    黎钦抱着天山在大船边漫步，远远看见一个绿色的小乌龟壳卡在板子中间。乌龟壳不动，他也装没注意到，直直地走向那块板子，然后……被突然变大的冒险家砸了个正准。


    「啊哈哈哈队长我给了你第二条命，你快躲啊！」


    天山嘟囔了一句「要你管」，一熘烟跑进大房子里。跑之前还叮嘱黎钦：「你要给我跑的时间，背对着我，数完十下再追啊。」


    黎钦乖乖地答应，然后视角调向大门，开始乖乖数数。


    托他们的福，黎钦这两天过得是相当的精彩。他之前没有注意过，一旦留心观察，就会发现自己排位时遇到lrhs的次数也是非常之多。lrhs一般两两双排，浅绿和逗逗一起，天山和优优一起。追忆最近准备考试没有时间，天山就中午排自己的晚上排追忆的。排上黎钦时胜负也大概五五开。有时候黎钦失误四跑，天山会留下来让他少扣点分。


    人类方失误被四杀，黎钦也会适当放一个。直播间的粉丝们从刚开始的大惊小怪到后面习以为常，以至于黎钦时隔许久（大概两天），再次门口捞人一个不留的时候，粉丝反而惊讶了。


    「哇暗夜不是弯了吗？直回来了？」


    「是要做回高傲的电竞孤狼了吗？！！」


    「四杀吧，看着星星数第三名都快赶上来了，我好方。」


    「四杀突然佛和佛突然四杀一样奇怪好吗，是这场人类和夜夜有仇吗……？」


    黎钦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开口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队长发话了，说我再瞎佛其他队的人，他下次就不留下陪我了。」


    虽说黎钦平日不佛，但这一佛起来，倒是有不少好处。之前觉得他是高岭之花（……）的人皇们知道有了py地窖的机会，纷纷开始各种勾搭他。因为天山开了个好头，心机重点的人皇干脆也学当初天山那样，见只剩最后一个人了就抱头蹲他脚下，围着他转圈圈。黎钦一时心软放了两个看着眼熟呢id，结果下播后就被查房看到这一幕的队长给骂了。


    是的。lrhs的这位队长，会查房。


    人类那边不太清楚，反正黎钦这里时不时会有他进房间的提醒。顶着系统的附赠的10w+粉主播才会有的彩色字体，在每次黎钦的直播间大刺刺地飘着。如果黎钦有什么比较秀的操作，他也毫不吝啬地刷礼物。鑑于黎钦这个屠榜第二还有两把刷子，没遇上像lrhs这样的四黑队时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所以没过几天，天山的名字就到了他礼物榜靠前的位置。


    弹幕乱七八糟地科普：


    「6666小队还是那么壕气啊！」


    「太壕了吧，我见浅绿那边他也在送！」


    「好像他富二代来着，直播只是兴趣？」


    「小队好久排不到人了，只能乱串直播间解闷。」


    黎钦看已经等排人等了十分钟了，看到这话一时兴起，开网页到天山直播间串门。结果看见同样排不到人的天山也开着他的直播间等人，于是他就在别人的直播间里看着自己的直播间看别人的直播间看自己的直播间……


    粉丝纷纷表示眼晕。


    黎钦和天山也被这层层叠叠的直播间唬住了。好在天山马上排到了人，关了黎钦的直播间专心打游戏。


    大白这两天不在，陪lrhs人类训练的就是萌新队员黎钦。黎钦在屠夫视角被天山他们虐得不要不要的，而从人类视角看天山打比赛，还是第一次。


    ban选人物很稳定，依旧是瓦尔莱塔小姐不能出场的一天。人类方被ban了先知，天山选了魔术师，优优酱机械师，其他两人分别是佣兵和祭司。天山出生在坏木马旁边，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钻头风翼。


    优优那边刚报了位置，就听见拉锯的声音响起。天山跑到站台前的河边没修几下，看见小丑红色的轮廓出现在河对面。佣兵的血线逐渐上升。天山见小丑往自己的方向走来，放开修了一小半的机，往站台跑。不得不说天山的操作还是好，途中卡视野放魔术棒，断了小丑的一个无限锯。在板区绕了一会儿，吃了刀转点向起点站。起点站的机子娃娃在修，祭司早早坐在车上等着。天山和小丑拉开了一段距离，为了保险还在车站的台阶上放了个魔术棒挡锯。祭司开车，车经过二号站，直接停到三号站。小丑传送三号站附近的机子，为了第一时间震慑魔术师，他还特地站在靠后的位置。等车来刚好在站台上等魔术师……魔术师呢？

 第9页

    天山招着手跑鬼屋，一边招一边还冷笑道：「小样儿，当我没看见你把站台的灯点了？还想骗你哥哥我？给你个满血的祭司，你慢慢追吧～」


    然后「铛铛」两声，祭司瞬间倒地。


    天山：「…………」


    「卧槽这祭司……！」天山愤怒地拍键盘，「玛德这是六阶排位吗……优优你人呢？快摸好我……算了别摸了，先让你儿子把机子补了。」


    「我儿子机子亮了，先摸你吧。」优优酱道，「我让他过去，我这台机子还差三分之一，马上亮了。」


    「你修得动吗？先别修了，」祭司上树，天山看了看三人的位置，「佣兵去救了，你儿子先修这台。我来补自己机子。你往那边贴。找佣兵机子报个点。应该在好木马附近那台，离椅子不远。你看他修了多少。佣兵半血我怕他救不下来，你先贴过去，能抗就抗，他救下来你就准备二救。跟紧点，别让他金眼给个厄运就行。」


    说罢，佣兵吃了个厄运，倒在了围墙边。


    天山：「…………」


    祭司过了半，优优酱赶过去，险险地压了个血线。天山差不多补完机的时候祭司被救下来。圈开了出来，祭司打长洞，天山直接接在了鬼屋旁边。


    「保她，抗刀，别让屠夫打断。」天山道，「洞开了你先别进来，屠夫要打洞你就抗刀，直接死那里都行。拖点时间别让他直接传送过来……对了，你儿子那台机还差多少？」


    「就差一个指甲盖儿了，」优优酱道，「要亮吗？」


    「先别亮，把你娃娃藏起来，让他传送到这，反正这里机子修完了。」天山道，「他传送时你就说一声。娃娃你尽量藏隐蔽点，让他多费点时间。这局能不能赢就看你了。」


    「ok，我藏地下室最里面的小角落里了。」


    天山「嗯」了一声。红圈的祭司从洞里跑出来，正好倒在他面前。天山将自己的机子亮起来，再将自我治疗到一半的祭司摸起来。这时候屠夫挂上了机械师，打掉了洞，传到鬼屋。


    趁屠夫鬼屋排耳鸣的时候，天山将佣兵的机子点亮。好在佣兵修的也不算少，破译加速一出来，点亮速度也是很快。祭司去救机械师，顺便将佣兵摸了起来。祭司和佣兵往最近的机子处跑去。优优寻思着自己娃娃被打掉会爆点，想往相反的马戏团跑，却听天山道：「没事，他不敢直接拉过去，肯定要绕马戏团转一圈。你过去跟他们一起修。我把站台给你点了，你过来把车开到终点。」


    天山下去摸了个箱子，是根针。他就到马戏团，在帐篷里治疗自己。小丑拉进马戏团，看见大刺刺自我治疗的天山。理都没理，直接向终点站拉去。


    「诶，这次没上当。」天山惋惜道，「你们那台能开吗？」


    「还差三分之一，」优优酱道，「有心跳了，我们准备上车了。」


    「上吧上吧，起点站还有一台满机，」天山撒手，往河边祭司的洞转，「我先把鬼屋开了，你们就修那台，他要拉过来继续上车玩就行。」


    ……这就是天山的实力吗？


    从指挥到遛鬼，思路非常清晰，操作行云流水，在双排队友不可控的情况下都能做出正确判断，预测屠夫思路，迅速收拾残局。黎钦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握着滑鼠的手指也不自觉微微颤抖。这样果断的领导力，面面俱到的思考局势分析，是每个屠夫又嚮往，又绝望的对手。


    如果，这样的人，能跪倒在自己的脚边……


    人类两边持续玩车，屠夫也没有太大办法。最后机子屠夫守终点站的机子，人类摸好再修了一台，最终人类四出……黎钦心中的赞嘆还没有停下，就见天山抱着刚摸的球向门口……一拐弯？往屠夫跑去，跟屠夫迎面相撞后被一刀斩带走。


    黎钦：…………


    弹幕上一片「小队浪断腿」、「故意的吧地窖就在旁边」、「性感天山，在线演员」、「这熟悉的套路，莫非是甜山归来」……


    「反正我这赛季也不沖榜了，不坑队友的前提下，让一分两分也没啥。」天山喝了口水，「屠夫只一个人在庄园里不是太孤单了吗，我留下来陪陪他～」


    弹幕一片哀嚎：


    「哇小队好甜啊！」


    「这小队真是该死的甜美～」


    「天山小队，在线变甜山。」


    「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个小队有门不走有地窖不走的合集～」


    「啊啊啊小队真是梦中情人啊，也太甜了8！！！」


    …………


    黎钦眯起了眼，想着自己之前放人，天山那振振有词的「你是不是傻」、「有分不吃瞎仁慈什么呢？」、「你要不在意分我下次就直接走，不送你人头了」……想了想，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暗夜雾生：你要是再故意留下来陪别人，我就不放你地窖了。」


    ☆、小号


    「woc这是啥？宣誓主权吗？！！」


    「暗夜才刚进队，这俩就勾搭上了？」


    「我就说他俩有故事！要不冷傲孤狼（……）暗夜怎么会带玫瑰手杖！！」


    …………


    正好排位时间到了，优优酱道了别就走了。天山退出大号，拿出个名字一看就是瞎起的小号，对着屏幕道：「好好好，我以后只陪你不行吗……来陪你匹配，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你先来yy。」

 第10页

    黎钦想下线的手生生停住，和天山进了匹配里。在等待界面，天山告诉他距离预选赛已经没多少时间，lrhs准备过几天就合宿练习，问黎钦能不能也过去。


    黎钦回了句「当然」。天山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食宿和路费他会全包。黎钦犹豫了一下，看着准备界面弹起，才开口道：「所有人都去吗？包括替补队员？」


    「替补……当然了，那时候追忆都考完试放假了，」天山道，「你没见过他吧？你见了他就知道他为什么被称为妹妹了，是长得真好看。」


    黎钦心跳了一下，想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但令他念念不忘的小少年。这个队长似乎已经忘记了，当时他派来面试自己的人，就是他。黎钦有点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在准备界面还剩几秒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点了进入。


    黎钦几赛季没打人类，着实手生，想了想，拿出一个先知，准备先苟一局找找手感。


    他刚选好角色，旁边的人就发话了：「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要玩先知，可以让一下吗？」


    黎钦定睛一看，是旁边双排的野生队友，分别叫「楚楚吖」和「爱楚楚吖」，看名字明显是一对情侣。


    黎钦没有说什么直接换了调香。天山拿了机械师，佣兵被ban所以那个「爱楚楚吖」拿了空军。


    开局一切顺利，黎钦在小木屋修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天山聊着合宿的事情……当然主要是想套出小少年的情报。修到一半的时候有微弱的心跳出现。黎钦刚想松手，就见一只鸟嚎叫着飞到了自己身后。


    黎钦：？


    这是干啥？让我修机修得安全点吗……？


    黎钦犹豫地松手，见先知吃了一刀，跑进小木屋。先知一来就围着他转圈，随后杰克一刀雾刃过来，打飞了黎钦的鸟。


    黎钦放了个香水跟在先知身后，在门口的板子处卡位吃了一刀，回香。刚想跑就见先知绕回来，把板子一拍，把他和杰克封锁在小房子里。


    黎钦：…………


    出现了，恩断义绝板！


    屠夫好像点了狂暴，擦刀速度非常之快。黎钦不敢翻板，香水cd，硬生生吃了一刀后转点小房废墟，然后……遇见了傻站着偷偷吸鸟的先知。


    先知一命呜唿。


    黎钦问了天山位置，跑去找他摸好。空军救下先知，自己倒在椅子旁边。黎钦刚找到机子摸了一下，就见先知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来，后面跟着个气势汹汹的杰克。黎钦赶紧撒手，想过去挡刀，就见先知放了个板子，将黎钦生生拦在板子的另一边，自己和杰克相亲相爱。


    黎钦：「…………」


    先知一挂即飞，空军救她的时候竟然没压过半。之后杰克一追空军，空军傻站着送刀，救下来也不走。黎钦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原本跟他兴奋地聊住宿生活的天山不知何时已经一言不发。俩人轮换着熘了五台整机，最后双出保平。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非常精彩的一幕。


    【赛后】


    爱楚楚吖[空军]：调香师演员吧？自己送死连累我女朋友？


    爱楚楚吖[空军]：不会玩就乖乖地在蜜蜂局呆着，别当混子上分活该别人。


    爱楚楚吖[空军]：我女朋友都给你鸟了，你还故意把鬼引到她面前，知道她又没鸟又残血熘不了，还故意害她，真是狼心狗肺，就不该给你鸟


    楚楚吖[先知]：哥哥别说了，这次是我看人不对qwq以后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qvq


    爱楚楚吖[空军]：好好，咱们不跟这俩坑b计较


    爱楚楚吖[空军]：垃圾调香，祝你天天遇园丁，把把被放血，尼的马天天看你被绑椅子上鞭尸！


    …………


    直播间一片义愤填膺。黎钦皱起眉，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发火。他点了举报键，见天山没有声音，就打开yy，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点开天山的直播间，发现已经被封禁，只有他的小号还躺在自己队伍里。


    热心弹幕纷纷为他解惑：


    「小队不是早出来一会儿吗，一看赛后就炸了」


    「从没看小队这么生气过，好吓人啊」


    「在直播间说得挺……难听的，赛后打字也因为有敏感词被屏蔽了」


    「一直在发火，管理劝都劝不住」


    「现在没了，直播间被超管封了。。。」


    yy重新跳动起来。黎钦刚要询问，就听天山道：「你别在意他们，那些人就会在游戏里bb，自己菜得一比还有脸咬别人。你就当被狗咬了。」


    黎钦听着他明显沙哑的声音，心里的气莫名消散很多：「没事，倒是连累了你，直播间好像有点事情，没关系吧？」


    「跟你没关系，那超管早就想找我茬，整天盯着我，」天山满不在乎道，「行了，浅绿他们过会儿才能来，我们再打两局。」


    黎钦应声，两人进入匹配。准备完毕，两个熟悉的名字又出现在长桌后。


    黎钦：……真是冤家路窄。


    「呵，不是说我演员吗，我就演给你看！」天山一见这两个名字，挑了挑眉，恶狠狠道，「我真给你演起来，你活不过两分钟。」


    黎钦：…………


    黎钦很想说被说演员的是我，想了想还是没张口。见那个楚楚秒选先知，就补位选择了调香。黎钦出生点不好，开局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机子。刚去机子没两步，就见佣兵一个护腕从后面弹来，抢先碰到了机子。

 第11页

    黎钦听了听周围，没有心跳声。但想了想他的段位，觉得护腕抢机这件事也可能发生。再找一台机也浪费许多时间，黎钦干脆旁边跟他一起修。


    佣兵双手离开机子，发了一句「离开我身边」。黎钦当没看见，佣兵放了几块板子，又回来站着。黎钦皱了皱眉，就见佣兵头像上出现一个斜槓，显然是掉线了。


    「铛铛」两声，先知机械双双半血，然后机械倒地。黎钦刚想询问，就听天山愤愤道：「这人阴我！故意卡板子不让我过。我走哪儿她跟哪儿，我翻窗她先翻过去卡我的位，太特么阴了！」


    黎钦看他被吹了起来，于是道：「那我救你吧，我带了搏命。」


    黎钦把天山从椅子上捞起来，天山带着圈半血熘了五台。黎钦看着自己的「破译进度已达到400％」，嘆了口气说了句「辛苦了」，点亮了最后一台机子。


    黎钦刚想去开门，就见佣兵头像亮了。然后又从身后飞来一个绿影，弹到他前面开了门。


    黎钦：「…………」


    最后先知佣兵两齣。天山用完了所有板子，死在了屠夫爪下。黎钦站门口想了想，顶着一刀斩跑回去救。但由于他之前抗刀用完了香水，最后死于天山的椅子前。


    天山坐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走门，跑来这儿干嘛？」


    黎钦被屠夫牵起来，扑棱着双腿道：「我来当然是殉情。」


    「……我是说你不走门干嘛？」天山冷酷道，「你刚刚早点出门，我就能跑地窖了。」


    黎钦：「…………」


    「不过算了，」天山的语调扬了起来，「看在你最后殉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赛后】


    楚楚吖[先知]：不好意思，是调香师过来抢我男朋友的机子，他有些生气就扯网线了，后来还是我把他哄回来额


    楚楚吖[先知]：是我男朋友先到那里的啦，调香师在别人修机的时候就别抢，这样不好，大家好好相处吖～


    楚楚吖[先知]：哈哈哈，我觉得我现在像幼儿园老师一样领着你们。小朋友们不要打架，也不要乱抢别人东西吖之类的qwq


    虽然她用的小女生特有的语调，黎钦还是觉得不舒服，刚想抬手打字，就见赛后多出来一大段话。


    【赛后】：


    太卡天哦[机械师]：也不好意思吖，那台机子是我队友先看见的，是你男朋友弹过去抢了的，怎么还能恶人先告状呢


    太卡天哦[机械师]：还有这里只有你男朋友才是个小弟弟哦，毕竟是个人都知道佣兵修不动，要给修得动的人类让机。你男朋友连这个也不知道，真是个弟弟呢(^_^)


    太卡天哦[机械师]：而你明明上局那么坑，还谎话漫天，一副白莲样地叽叽歪歪，果然垃圾分类就是做得好，白莲配狗，天长地久(^_^)


    楚楚吖[先知]：好好跟你说人话你还听不懂了吧？像你这样的丑肥圆，自己没有男朋友就看不惯其他人，活该一辈子单身！


    太卡天哦[机械师]：对不起我男朋友屠榜前百，人称「电竞孤狼」。不仅强还非常爱我，天天公主抱放我地窖。你男朋友呢？连个怀古思明都没有的扣鬼垃圾，菜得一比，这样的男朋友，有跟没有有啥两样呢？


    太卡天哦[机械师]：不对，有还能噁心噁心人～话说你男朋友怎么不说话了？嘴臭被封了吗？连噁心人都做不到，那他还有啥存在的意义？


    楚楚吖[先知]：你……！！！


    黎钦托着下巴看完赛后，忍不住开口：「你这个什么狼的男友，不会是说我吧？」


    天山不屑道：「美得你。」


    黎钦：「…………」


    弹幕纷纷表达同意：


    「是的，『电竞孤狼』才不是暗夜的独有暱称呢～」


    「暗夜也从来没有公主抱过你，从来没有！～」


    「是的！！次次放你地窖，还不准你给别人送的人不是暗夜！！不是！！」


    「刚刚好像是空气跟你殉情来着？」


    …………


    只有一条弹幕道：


    「看人家的名字，明显是情侣的吧，你这么说是不是不好啊……」


    天山看了一眼，冷笑道：「情侣名了不起啊，情侣名就能为所欲为，肆意骂人？情侣名这么好，那一会儿我也改个名，就叫『爱暗夜吖』，暗夜就是我女朋友了，我也能随便骂随便坑人了？」


    黎钦：「…………」


    黎钦想了想：「为什么我是女方？」


    天山「嗯」了一声，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改名了。你是暗夜，我是『爱暗夜吖』，我不就是你男朋友。」


    黎钦：「那我改个『爱天山吖』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天山道，「但是我们俩都改名了，谁又会知道你是暗夜，我是天山呢？我们表现是情侣的目的不就达不到了？」


    「…………」黎钦道：「那你不要改，我来改名就好了。」


    「晚了，已经改了。」天山道，「我先改名的，所以我是攻，你就乖乖做我女朋友吧。」


    黎钦：「…………」


    于是当lrhs其他队员姗姗来迟，就见两个顶着「爱天山吖」和「爱暗夜吖」的号在快乐双排。


    …………


    …………


    …………


    浅绿颤抖着声音道：「我踏马只上了节高数课，这世界发生了什么？！」

 第12页

    逗逗套着冒险家的乌龟壳子，坐在湖景村的海边，望洋兴嘆：「我知道队长有嫁出去的那一天，但我没想到那一天来得这么早，暗夜是真的了不起啊。」


    优优酱心情复杂，为了喜庆一下，他还换了个慈善家的限定新年套装：「现在不能叫暗夜了吧，应该改口叫队长夫人了吧。」


    黎钦：「…………」


    天山：「嗯。」


    黎钦想了想，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他。」


    ☆、现实


    黎钦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奥黛丽·赫本。」


    浅绿：「…………」


    逗逗：「…………」


    优优酱：「…………」


    天山淡淡道：「你喜欢奥黛丽赫本，为什么要选择别的女人？」


    黎钦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花嫁红蝶，如实道：「我看你们拿出了冒险家，所以瞎玩来着。」


    「红蝶现在弱势啊，」天山打着手电倒车道，「背好地图倒好车，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那是你吧队长！！」见黎钦追着天山，于是大大方方在中场修机，被一个长飞飞到眼前的浅绿崩溃道，「woc他怎么这都能飞我？！」


    天山冷酷无情道：「快递送到了，我上船修机了。」


    浅绿：「…………」


    浅绿嗷嗷叫着倒车撞墙，然后被黎钦一刀抽中。跳过窗户想卡视野，一个bug飞又教他做人。


    浅绿哭唧唧地被黎钦牵起来：「队长，我不想和他合宿了，他太兇了。我觉得之前那个放四跑的不错，至少他不仅会放别人四跑，也会放我们四跑啊！」


    天山恨铁不成钢地照他的椅子：「瞧你那点出息！」


    他们之后说了什么，黎钦也听不清了。事实上，自从天山提起合宿这件事，黎钦满脑子就都是那天见到的，半靠在桌边的小少年的身影。


    黎钦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有些不正常，以往他不是没遇到过心动的人，不过大多数都会被他羸弱的社交和时间所平息。


    这次平息花的时间明显更久一点。


    黎钦想这或许是因为那天灯光氤氲，少年黑亮的眼睛倒映着自己身影。又或许是当初触碰他的渴望没有被满足，得知可能有再见到他的机会，手指又蠢蠢欲动……


    「……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叫你？」


    黎钦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我问你地址在哪里，我把机票给你买好，」天山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合宿一直到决赛了，怎么说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你确定没问题吧？」


    黎钦应声。


    天山的执行能力非同一般，不出几天就弄好了一切事宜。黎钦坐上去z市的飞机时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看着逐渐下落的云端，心情又平復起来。


    黎钦的旁边是几个打扮漂亮的年轻女孩，从黎钦上飞机后就看着他窃窃私语。在见黎钦坐过来时更是捂着嘴小小地惊唿了一声，过了没多久就小心地戳了戳他的衣角：「excuseme？」


    女孩用英文问了他几个无关主要的问题，黎钦想了想，也用英文礼貌地一一回復。飞机即将起飞，乘务人员前来提醒。黎钦听到她小声而激动地对她的同伴用中文道：「这个外国帅哥好酷啊！我一定要要到他的电话号码！」


    黎钦：「…………」我听得懂的，其实。


    一旦知道了邻座女孩对自己的歹意（？），社交羸弱的黎钦更是觉得尴尬到头皮发麻。干脆一路装睡，才得以平安（？）地到达z市。


    飞机提醒到达后黎钦赶紧下了飞机。女孩却紧追不捨，热心地给外国友人指路。黎钦盛情难却，正左右为难之际，就见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拍他：「你是暗夜吗？」


    黎钦转头，看见一个长相周正，一身正气的男子。顿了顿，道：「我是的，请问你是？」


    「我浅绿啊，」男子拍了拍他肩道，「哇，你比照片上的帅多了！这……是你女朋友吗？」


    旁边的女孩一听这话，通红着脸连连摇手。倒是另一个女孩指着他，惊讶道：「你听得懂中文？」


    黎钦有点尴尬，应和几声就和女孩们告别，拉着浅绿逃也似的离开。浅绿跟他坐上计程车后才理清事情的经过，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队长被三了，我的名字得给队长叫了。」


    黎钦：「…………」


    被三是什么鬼？还有……黎钦忍了忍，没忍住，问道：「那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


    浅绿义正辞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停止你荒谬的想法。这个名是我瞎取的。」


    黎钦：「哦。」


    黎钦信了他那套说辞，但浅绿觉得他没信只是敷衍自己。黎钦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自己是真的信了，浅绿就觉得他真的没信，所以用更多说辞来解释论证那番说辞…………


    总之就这么鸡飞狗跳地来到了一片别墅区，在一栋二层小别墅门前停了下来。浅绿刷了门卡进去，告诉他这是天山家的房子，每到比赛前都用作合宿基地。


    黎钦应和着进去，一进大厅，就见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条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打倒」。


    黎钦：「…………」


    浅绿解释道：「我们是一支非常有竞技精神的队伍。」


    黎钦：「…………」如果你说这话时没羞愧捂脸的话，我就信了。

 第13页

    「……卧槽我也不想啊！！」浅绿看着黎钦的表情，瞬间崩溃，「这羞耻的横幅，是中二晚期的队长提出来的，逗妹那个沙雕跟队长站一边，追忆妹妹也肯定是站队长的。大白袖手旁观，我和优优酱寡不敌众，虽然优优酱一拳能打飞他们仨，但是……」


    在浅绿源源不断地吐苦水的时候，一个黑影红着一刀斩般的眼睛，在他身后缓缓升起。黎钦看着黑影衣服下明显隆起的肌肉，再看看在黑影衬托下愈发矮小瘦弱，我见犹怜的浅绿，好心提醒道：「你们队长好像来了……这是你们队长吧？」


    浅绿「啊？」了一声转头，然后就「啊！」的一声被拍飞了。


    黎钦：？！！


    拍飞他的壮汉气沖沖地跺脚：「人家才没那个力气打飞人呢，你别瞎说！」


    黎钦：「…………」


    浅绿虚弱地做了个「ok」的手势，有气无力道：「你刚才说队长来了……队长哪儿呢？」


    「队长在二楼跟逗逗一对一训练呢，」壮汉指指楼上，然后向黎钦伸出手，「你就是暗夜吧，你好，我是优优酱。」


    「啊……你好，」黎钦有点尴尬地伸出手，与他相握，「我还以为你是队长，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优优酱很爽朗地笑了笑，单手拎起地上躺尸的浅绿：「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带你去二楼，正好追忆和大白都在，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追忆……也在？


    黎钦的心漏跳一拍，想到即将要见到朝思梦想的小少年，步伐都有些不稳。他不动声色地掩饰住自己的急切，尽量表情自然地跟在优优酱旁边，然后就听优优酱感嘆道：「你果然和传说中的形象差不多啊。」


    黎钦好奇道：「什么传闻？」


    「哦就是混血啊，有贵族气质啊，冷面王子什么的，」优优酱道，「你现在不笑的样子挺符合的。」


    黎钦：「……谢谢。」


    优优酱不知道他在谢什么，不过既然他谢了自己，就也回答了一句「不客气」。黎钦见他走向二楼最中间的一扇门，告诉他其他人都在这个房间里。


    隔着薄薄的门板，黎钦仿佛能看见少年那清秀乖巧的侧颜。


    他的心脏越跳越快，随着门缝打开的弧度，几乎就要跳出胸腔。他的手也止不住颤抖，逐渐扩大的缝隙，看着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少年，如同主角登场般一点点露出他小巧的鼻樑，优美的唇线，白嫩得令人不忍触碰的皮肤，以及修长雪白的，在桌子上愤怒拍着的手指：「玛德你到底会不会打？！叫你别踏马摸箱子你非不听，你上次摸箱子震慑只有一百来分的事情你忘了？啊？！」


    黎钦：「…………」


    这个说话方式，难道说……


    优优酱指了指正在发火的和正在挨骂的，逐个介绍：「这个是队长天山，这个是逗逗。」


    黎钦仿佛听到什么东西「哗哗」地碎了一地。


    天山转过身来。同他一起转身的还有一个一身书卷气，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浅绿一看那人就恢復了元气，蹦到他旁边，勾着脖子介绍道：「这就是追忆妹妹啦，好看吧？」


    「咦——我就知道你对追忆有想法，」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顶着一张典型的高考状元脸的逗逗道，「这世道怎么了，在街上遇到个直男的概率，比我玩魔术师被震慑的概率还小，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踏马还不是因为你菜，开局都能被震慑！」天山一拍桌子，把逗逗吓得一个机灵，「你继续练。浅绿，你来虐他。」


    「好嘞！～」


    浅绿搓了搓手，扑倒在哀嚎的逗逗身上，开始了身心的双重虐待。天山腾出手，顶着黎钦努力保持镇静的目光，用下巴指了指电视机前的沙发，示意他坐过去。


    黎钦乖乖听话，然后就见天山晃了晃遥控，电视屏幕上出现一段段视频文件。


    玫红杰克，鬼脸披肩，黎钦的标志。


    屏幕上播放的，是黎钦在上届深渊预选赛时的视频。


    黎钦脸正对着屏幕，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注意着旁边的少年。少年靠在沙发背上，距离接近得黎钦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黎钦按耐着自己的心猿意马，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去。他几乎是成功了……如果少年这时不开口讲话的话。


    少年抬手，将他的脸转过来：「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偷瞄多不舒服啊。」


    既然被发现了，黎钦也索性正对着少年，然后就听少年道：「你现在想什么，我也差不多知道。」


    黎钦心里一惊。


    少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依你之前的所闻，lrhs的队长，也就是我，是个什么形象？」


    「…………」黎钦如实道，「就是彪形大汉，口吐芬芳的那种。」


    天山贊同地点点头：「没错，那就是我的人设。」


    黎钦：「…………」


    「但你要知道，我就算长得没那么威武霸气，也能在赛场上完虐你，」天山的语气逐渐变得阴冷，「收起你那个眼神，要因为长相就看轻我，你会很后悔的。」


    ……这你就想多了，我不是看轻你，我只是看上你了而已。黎钦举双手发誓：「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天山眯着眼打量他，打量到他快把持不住的时候才满意地转头：「量你也没那个本事，说是什么榜二屠夫挺厉害……什么榜一榜二，都是肝出来的，我告诉你，我要是有时间，我也能上。」

 第14页

    黎钦：「…………」


    「不过mgb也真是垃圾，连8强都进不了，」天山晃悠着遥控器，斜了一眼黎钦，「看来他们拉你，真的是想肝到预选赛。」


    黎钦：「…………」


    黎钦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头一看，是追忆。追忆向他笑了笑，把饮料递到他手里。再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天山道：「你就少说两句吧，暗夜可是第一天进队，你别把人家吓跑了。」


    天山满不在乎地嘟囔了两句，接过追忆的水。黎钦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水杯，乖巧地凑过去喝水的样子，喉头不由得一紧。一愣神，就被旁边突然冲出的圆脸少年扑了个满怀。


    圆脸少年热情洋溢地握住他的手：「你好呀，我是一只大白鹅！」


    黎钦：「……？」


    大白鹅……可能是大白鹅吧，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的样子像看到了亲人：「我就是这队里唯一的屠夫，现在你来了，太好了，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被队长骂了！」


    黎钦：「…………」


    黎钦想了想，线下比赛一律用队名+两个字简称，比如「七剑下天山」就简称为lrhs、天山。如果说lrhs尚存的屠夫，就是那个英雄池奇奇怪怪，热门一个也不会，冷门秀破天的lhrs、大白。


    「这也不怪你认不出，其实我的全名叫『一只大白鹅』，赛场上本来想叫『我鸟』来着，」大白嘆口气，道，「不过工作人员说我的名字涉皇，就让我改成了大白。」


    黎钦：「…………」


    「行了，人都到齐了，」天山拍拍手，「开会，今天把所有事都安排清楚吧。」


    ☆、替补


    天山的会议非常简短而明确：「过两天要来找我们打架，大家好好练习，争取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完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挥挥手道：「散会，走人。」


    黎钦晕晕乎乎地被人领到卧室。卧室的床上，整齐地放着一套写有lrhs字样的队服。队服上面放着门卡钥匙等东西。带他过来的大白热心地给他一一解释了东西的用处。黎钦谢过大白，就见对方指着外面道：「忆妹就住在旁边，他是我们队管内勤的，有什么事找他，或者找我也可以，我就住对门。」


    说完，他就留黎钦独自休息，关上门离开了。


    黎钦一大早赶飞机，说是不累也是不可能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床补眠。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直到浅绿来叫他吃饭，黎钦才伸了个懒腰，掀开了被子。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套上一身轻便的衣服，黎钦进了餐厅，然后就……看见逗逗举着手机，一脸恶霸状地追着天山。


    天山捂着脸四处躲避，其他人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大白甚至边吃边笑，结果被噎了个半死。


    黎钦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就见天山向自己冲来。黎钦反射性地伸手接住，天山躲到他身后，对着奸笑着接近的逗逗道：「你打不过就打不过，开摄像头算什么好汉？！」


    黎钦定睛一看，才发现逗逗的手机上开着颜值直播，看弹幕跳动的速度，观看直播的人数起码上万。


    逗逗本来追着天山，见黎钦出现，目标从天山转向了黎钦，将摄像头对准黎钦的脸，兴奋地播报导：「好的，看队长的颜有点困难，那我们就来看一样从没露过脸的暗夜吧！～」


    镜头出现了睡得头髮还有些翘的黎钦。弹幕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以更为磅礴的气势疯狂地刷了起来：


    「我擦擦啊啊啊啊这是暗夜？！！」


    「妈呀好帅啊这踏马真不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吗？！！」


    「这不是外国人吗？！暗夜居然真的是混血儿？！！」


    「大家好我宣布我的新老公就是暗夜了，红教堂我自己搬过来了」


    「这个颜值我可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老公我爱你！！！」


    「lrhs全员帅哥，只有逗妹一个沙雕分外可怜」


    …………


    逗逗一条一条地念着弹幕，念得黎钦尴尬得想抖鸡皮疙瘩。不过比尴尬更令他在意的是身后的天山。他能感觉到天山的手指放在他肩膀上，唿出的热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碰着他脖颈裸露的皮肤。黎钦的手指不由得蜷缩起来，尽量自然地抬手，握住自己肩膀上的手掌。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掌心太过炙热，对比下触碰到的皮肤如玉石般细腻薄凉。黎钦心脏的跳动不由自主地加快，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手指的颤抖，装作无心地将那人的手握在掌中。


    黎钦感觉天山的手抬了一下，然后掌心翻转，很自然地与他十指相扣。这可能只是他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却让黎钦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手指交握摩擦的感觉非常地好，黎钦不由得收紧了掌心，脑海中告诫自己现在已经足够，内心却不断叫嚣着想要更多，更多……


    「好的，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逗逗画风一转，摄像头突然直伸到黎钦身后，「拍到队长！！！」


    天山猝不及防，「卧槽」了一声捂着脸跳来，一边逃跑一边指着逗逗大叫：「你踏马有种把摄像头关了！劳资跟你决一死战！！」


    掌心的温度突然抽离，黎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就见大白托着下巴，两脚一晃一晃地道：「队长长得也不难看啊，为什么老不愿意露脸呢？」

 第15页

    追忆摸了摸他的头髮，笑道：「可能是因为太害羞了吧。从小到大一有人夸他好看他就脸红着逃跑，可可爱了。」


    大白看着跟逗逗隔沙发转圈，口吐芬芳并试图扔抱枕行兇的的天山，老实道：「我想不出来。」


    追忆乐呵呵地塞了他一口鸡腿，转头就见黎钦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不由得开口道：「怎么了，暗夜？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黎钦摇摇头，「只是看你的样子，好像认识队长很久。」


    「啊，算很久吧，」追忆笑了笑，望向转守为攻，试图用抱枕ko逗逗的天山，「我跟小念小学就认识了，已经有十几年了。」


    黎钦对他话中的亲昵感到非常地不舒服，越听心里越烦躁起来。这时候，被天山一通乱打的逗逗终于从枕头海里挣脱，抓起旁边的手机调整摄像头，准备下一次作战。天山趁机脱离战场，逃回餐厅。刚舒口气，就见逗逗拿着调整好的摄像头沖了进来。


    黎钦心里本来就烦躁，见这里又要鸡飞狗跳地闹起来，心里烦躁感更甚。索性在天山跑到自己身边时将人抓住，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对着紧追过来的逗逗抬手阻拦道：「他不想拍就别闹了，反正到线下赛都能见到了，也不多这几天。」


    逗逗愣了一下，见天山脸埋在黎钦的颈窝，黎钦一脸义正言辞地对着他的样子，不禁反驳道：「线下赛也看不到啊，那次四强赛他让我们裹着面罩长袍去，我们差点被当成传教的被保安赶出去了。」


    黎钦：「…………」


    黎钦不知道怎么接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浅绿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道：「哎呀，没准这次就能看见呢……你就别为难队长了，队长是真对着镜头害羞啊，你看他的耳朵，都快红出血了。」


    黎钦心里一动，低头一看，就见天山脖颈通红，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放开！再不放我剁了你的手！」


    黎钦见人要炸毛了，只好恋恋不捨地松手。天山一熘烟跑上二楼，「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黎钦站在原地，看向始作俑者——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曾）女装大佬。


    始作俑者逗逗看到一出玩笑被自己弄成这样，尴尬地挠了挠头。见黎钦坐下继续吃饭，就转过镜头，想向观众道歉。结果一看弹幕，他就傻眼了：


    「wc小队和暗夜在做什么？！！！」


    「抱了抱了抱了抱了！！！四捨五入就是亲了！再入，就是结婚了！！！」


    「从暗夜带玫瑰手杖那一刻我就知道了tt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我老公的？！！」


    「刚恋爱就失恋，没错就是我了，小队你要好好照顾我老公qwq」


    「我早就看出来了！！正常队友会改情侣名吗？！！他们就是……社会主义队友情！」


    「夜山锁了！！钥匙我扔海里了！！！」


    「你们先抱着不要动，我去把红教堂给你们搬过来！」


    「号外号外，大喜大喜！！」


    …………


    黎钦老老实实地吃着饭，却总感觉有种不怀好意的视线再紧盯着自己。黎钦心里有数，也没有在意。饭后，再三确认没人直播的天山从房间里钻出来，修理了一顿逗逗之后开始组织训练。


    lrhs的训练强度非常之高，训练时间段和任务也非常地严格。黎钦颠倒了几年的生物钟被硬生生地掰了回来，每天除了排位直播就是下线训练，讨论战术。


    他也见识了lrhs人类的训练方式，那种打一把復盘半个小时，每个节奏的衔接点的反覆讨论推敲，每个失误点的重复练习的方式，人类遇上不同屠夫的打法思路，都让黎钦受益匪浅。


    黎钦的胜率也一点一点地往上升。除了原本就认知榜一的「杰克」以外，比较热门的蜘蛛，红蝶等也排上了认知榜前几名。


    因为大白的缘故，他对约瑟夫和老头等角色也有了一定了解。并在天山的牵线下，与榜首女巫进行了「友好会谈」，也算学了一手秘密武器。


    黎钦对合宿生活非常满意，不仅方便训练，而且喜欢的小少年就在眼前。唯一比较糟心的是每当他按捺不住，想对小少年「兄弟式搭肩」时，总有个追忆笑眯眯地插进来，用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他支走。


    一次两次是偶然，总是这样明显就有猫腻。黎钦知道他是故意捣乱，但是他没有证据。只能默默糟心着。


    但他很快就知道，糟心的事不止这一件。


    「我们可以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甚至是秘密武器来打这一场训练赛，」梦魇独有的低沉声音出现在yy，带着这个男人特有的傲慢，「不过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只打打训练太过乏味。不如……我们加点赌注吧。」


    天山顿了顿，嘴角扬起，同样极度傲慢道：「你个老男人事儿怎么这么多？爱打打，不打滚。」


    「别这么冷淡嘛，」梦魇轻轻一笑，依旧胸有成竹，「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我们的新队员，被称为『秘密武器』的神秘高手，你不想见识一下吗？」


    「在深渊赛上见识也是一样的，」天山满不在意，「反正都会是手下败将，早见晚见没什么区别。」


    「我喜欢你的自信，」梦魇轻笑出声，「但是我们的新人可是位求生者，你确定不问问你们家小屠夫的意见吗？」


    黎钦皱了皱眉，和大白对视一眼，刚想表态，就听天山道：「……什么赌注？」

 第16页

    「很简单，」梦魇笑道，「如果我们输了，我们会答应你们任意一个条件，包括让我整个深渊赛不上场……之类的条件。」


    天山皱眉。


    「如果你们输了，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梦魇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道，「我要你转到我们队，来给我打替补。」


    ☆、抢人


    平稳行驶的公交车上，学生模样的女孩有些无聊地靠在窗边，打了个哈欠。在一天的辛苦学习之后，女孩已经非常劳累，只想马上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公车不断晃动，女孩的眼皮逐渐闭合，正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身后的同伴突然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一惊，不悦地转头，就见同伴举着手机兴奋道：「来了来了！！梦神去lrhs抢人了！！！」


    「抢人？抢谁？」女孩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凑过去，看向手机里梦魇的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破了五十万。至少有五十万人如两个女孩般，早早听到和lrhs友谊赛的消息，掐着点等直播间开门，期待着这两个「宿命对手」的对决。


    而在一切目光的中心——梦魇，慢条斯理地说出那番「赌注」之后，在桌上撑着手，等待着天山的答覆。


    天山顿了顿，开口，意味深长道：「我说竞拍的时候你们怎么那么散漫，原来是故意让我们得到暗夜，再用这种方式……」


    「等等等等，」梦魇见他理解有误，连忙出声打断，「我想你误会了。那个小屠夫还没资格让我这么兴师动众。我要的人是你，天山。」


    梦魇双手交叉，微微笑道：「或者我在明确地说一遍——我要lrhs的队长来我们，来坐替补的板凳。」


    弹幕静了片刻，瞬间爆炸。yy那端也传来愤怒争执的声音。梦魇抬手摸了摸耳机，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反常地沉默的天山道：「怎么样，应战吗？」


    天山这边没法回答。事实上，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队员里有气愤填膺准备冲上去干架的，比如逗逗；有不住唿气试图冷静，但还是忍不住摔了滑鼠的，比如浅绿；有愤愤地盯着屏幕，脸都憋红了的，比如大白；有上去劝架结果劝不住，干脆暴力镇压的，比如优优酱。


    而情绪一向平和的黎钦，听到梦魇的那番话，也忍不住握拳，努力咽下冲到喉咙的怒意。


    他尚且这个样子，天山呢？


    黎钦看向久久没有动静的天山，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握住他的肩膀。然而有一个人先他一步做了这个动作，并低下头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小念？」


    天山摇头。转过椅子，平静地看着他的队员们：「你们的意见呢？」


    优优酱皱眉：「我们不能答应这么过分的……」


    「你们要拒绝吗？是怕了吗，还是早已经知道，lrhs是不可能赢过？」梦魇的声音从yy里出来，如同恶魔的低语，「那真是要对粉丝们说声抱歉了，上百万人匆匆赶来，没有精彩的比赛，只有一方的推逃宣言……不过好处还是有的，至少他们知道了，lrhs就是这样一支队伍——一支怕输而临阵脱逃的队伍。」


    这下不止逗逗，连黎钦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他看向天山，却发现一向以性格暴躁，口吐芬芳着称的天山，面目却出奇地平静。


    天山手指一下下地敲打着椅子，语气如常地再次询问道：「你们的意见？」


    「当然要打！给这些过分的傢伙一个好看！」逗逗挥舞着拳头，一脸愤怒道，「打得他们头破血流，让他们后悔自己说的话！！」


    天山环顾一周，在其他人脸上，他显然也看到了相同的答案。天山的目光转回逗逗身上，看着对方憋红了的脸，仍然平静道：「如果你出生在三板，屠夫从小木屋向你走来，你该怎么做，往哪里引？」


    逗逗一怔，大脑宕机。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给我调整回来。」天山淡淡转头，转回yy。


    「整个深渊赛不上场？」天山悠闲地敲着扶手，「我不是看得起你，但就你那支队伍，能拿上檯面的可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上场的话，可是会输的。」


    「显而易见。」


    「所以为什么要提这个赌注？」天山道，「『秘密武器』之类的，放到决赛岂不更好？」


    「这就是决赛了，」梦魇轻笑道，「对上你的每一场比赛，于我而言都是决赛。」


    「决赛还有座奖盃，你在这里输了，可是什么都没有。」


    「说实话，奖盃我都拿腻了，那种东西，不要也罢。」梦魇道，「现在我想要的，是……」


    「什么东西？的冷板凳？」


    梦魇顿了顿，勾起了嘴角：「是你的臣服。」


    黎钦不悦地绷紧嘴角，心里警铃大作。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正好天山回头，黎钦便猝不及防地正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睛。


    天山的声音很轻，像是回答梦魇，又像是说给自己：「想我臣服……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黎钦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挑衅，唿吸止不住地急促，血液更加沸腾起来。他几乎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伸出去，狠狠钳住那细瘦的肩膀，将这个高傲的少年帝王狠狠压在身下，让他全身上下都印刻上自己的痕迹，哭叫着请求……


    在他的手伸出去之前，天山转了回去，对着麦克风道：「成交。开始吧。」

 第17页

    ——这赌上两队命运的比赛。


    比赛和正式的深渊赛一样，採取的是bo5赛制，每队有一次交换队员的机会。


    事前猜拳lrhs胜，于是lrhs队最先选地图，而决定是求生者还是监管者率先上场。


    lrhs选择了军工厂。这张地图对人类有很大优势，而相反，屠夫在这里吃得开的寥寥无几。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选择让人类先上场。


    第一场比赛没有ban人，见lrhs上了大白，人类选择了医调空先的稳定阵容。而大白在对方有医生的情况下仍不怯场，闪现约瑟夫稳稳地上场。


    开局很快拍照，在小房门口的角落里找到了调香师的镜像，两刀打倒。牵着往废墟里转了一圈，将藏在废墟最远处的医生打倒。这个时候镜像时间才过了一半。约瑟夫将调香挂在椅子上，转而去牵医生。牵回来时路过椅子，正碰见想过来偷人的空军。


    约瑟夫停下脚步，牵着调香想打一刀空军。空军也知道这一点，借着废墟复杂的地势跟他绕圈。眼见镜像的时间就要过去，空军跑到调香师椅子面前，突然站着不动。


    这个地方卡了个视野，黎钦看她的位置，心道不好，这样多半是要交枪了。


    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妙，如果这枪中了，手上的人来不及砍倒，调香师也被救回香。如果约瑟夫预判到了没来，空军压镜像直接救下调香，挂医生也是来不及，空军枪还留着，又是在废墟，以约瑟夫的追击能力，这局更是完了。


    黎钦心里捏了把冷汗，就见大白直接走过去放下医生。在空军开枪的瞬间，闪现到椅子旁边，挥刀，一个恐惧震慑，直接将空军击倒在椅前。


    弹幕一片66666。大白将空军挂上，没有守尸直接找人。大门废墟旁听到了耳鸣，乌鸦爆点，调香师站了起来。约瑟夫往里面走，看到了向两个不同方向跑的调香师和医生。约瑟夫追击医生，回了个牌骗医生翻窗，想打恐惧打在了刚好飞来的鸟上。但因为羸弱，医生也没有撑住多久，下一次回牌，还是被震慑，死在了窗前。


    第一局打到这里算是崩了，在约瑟夫将最后一个人挂上椅子的时候，电机还剩整整两台。


    第二场lrhs人类上场，机调先佣的阵容，对阵梦魇的蜘蛛。开局节奏非常好，蜘蛛用了两层丝找到个佣兵，换人找到调香，吃一刀秒回进了无敌房。再换人才遇到机械师。机械师躲了一层喷丝，鸟飞来了蜘蛛也不打，贴脸喷掉才出刀。


    羸弱的人没熘多久，不过上椅的时候一台已经开了，娃娃也放在外面修。佣兵卡半血来救，吃了一层丝扛了一刀，用护腕一路赶路抗丝死保机械师。


    俩人都倒地时机子只剩下两台。下一波调香来救，用香水躲了层丝，极限救下，自己吃了一刀。由于椅子旁到处都是蜘蛛的丝，机械师被击中时机子也没压好，调香师干脆踩了丝上去强摸，中途还用最后一瓶香水躲掉了蜘蛛的一个吐丝。佣兵自起。蜘蛛将调香吐死，大心脏直接亮起，蜘蛛挥起一刀，打在了……用护腕弹过来的佣兵身上。


    佣兵吃了一刀弹走，直接倒在了地窖上。机械师在板区绕，给人类开门争取时间。蜘蛛抓住机械师挂死传送，只看见人类出门的背影。


    第一局lrhs大比分获胜。观众们欢唿的同时，也对率先提出赌注，自己却开局失利的多了几分担心。


    丝毫不见气馁。第二局，他们选择了月亮河公园，ban掉了约瑟夫。大白的老头上场，拿下了一个平局。而梦魇方拿出了他的当家屠夫，也就是小丑。不得不说，梦魇的小丑比他的蜘蛛打得要好的多，特别是在月亮河公园这种拉锯便利的地图上。然而lrhs二救位的祭司救人失误，使得这局也是三杀收场。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时局来到了bo3，ban位变成了两个。天山向对方示意监管者换人，黎钦上场。


    地图是里奥的回忆。顺序是黎钦先上。他一开始就ban掉了对方的机械师与先知。ban选界面确定，黎钦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ban掉的是……


    「蜘蛛与红蝶？」


    ☆、生死


    ban蜘蛛与红蝶，就是放黎钦最拿手的杰克。


    黎钦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ban这两个角色，对来说，是最有利的。


    蜘蛛是哪个图都不能放的。红蝶克制这张图的厂房无敌点，而手机端又不能像电脑一样鬼畜回头，一个车倒不好，满盘皆崩。


    相比较而言，杰克倒能轻松应对。地图很广阔，比较流行的插眼流无法使用。而里奥的回忆又多有小废墟和板区，没有视野，雾刃也很难打中。


    一般的杰克是这样的。但他们要应对的人，是黎钦。


    黎钦进入选择页面，将自己的标配杰克点出来。选择技能的时候瞄了一眼对面的阵容，是很普通的魔调祭前……等等，前锋？


    前锋头上的名字黎钦很是熟悉，的救人位，人榜榜三「掉星的等等」。也是黎钦排位的常客。


    但在过去的对局中，黎钦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前锋。


    黎钦犹豫了下，还是稳了一手传送。


    随着玻璃的碎裂，欢快的圣诞铃声在耳边响起。红衣绅士带着血色的雾气，歪了歪脖子，优雅地往小木屋走去。


    找第一个人用的时间不算久，但是个难追的调香师。调香师非常稳，先放香水再拍板。黎钦骗了两个香水，见传送cd快好了，便拉动视角，观察电机抖动。调香师正好进废墟，黎钦卡了个视野传送，正好传到魔术师面前。

 第18页

    魔术师一个脱手炸，吃了黎钦一刀。放魔术棒被黎钦预判，一刀截住，恐惧震慑。


    机子五台。以速度而言，最快的应该就是魔术师这一台，听声音大概是四分之三。


    黎钦牵起魔术师，想挂在离机子近一点的地方。


    耳机里传来微小的「飒飒」声，耳鸣突然亮了起来。黎钦暗道一声「不好」，刚想放下魔术师——慢了一步，被前锋狠狠撞在了墙上。


    这一撞晕得非常久。前锋起码拉了小半个球。


    魔术师往大厂跑去，所幸他进厂的位置不好，离二连窗有点距离。黎钦很快就跟上了魔术师。在他翻窗前，黎钦抬手——见右后方一个金色的身影冲来，便生生地转了方向，雾刃打在了前锋身上，自己也被撞在墙边。


    早就考虑到这张地图的特性，黎钦带了封窗的天赋，继续追击魔术。魔术师被迫转点，在下一个板区死于雾刃。


    魔术师倒地后耳鸣消失，看来前锋已经找人摸了。黎钦算着他的球没多少了，便放心地把魔术师牵起来，挂在椅子上。


    黎钦环顾四周，只有一台机子在抖。他正打算出去转转，就看见前锋的血条满了。耳鸣也再次亮起。


    来了。


    黎钦本想刮一刀雾刃在前锋身上，但对方拉了个小球，灵性躲开。黎钦只好回椅子旁边，寻找恐惧震慑的机会。


    黎钦不动，前锋也不动。魔术师的血条就这么过了半。黎钦的雾刃再次好了，一挥出去，前锋再次躲开，开始给魔术师松绑。黎钦挥刀过去，前锋及时撒手，只吃了一刀，将过半的魔术师救了下来。搏命开了出来，魔术师卡在旁边的板子间接洞。


    黎钦打了一刀魔术师。擦刀后魔术师进洞倒地。他把洞打掉，见洞离机子不远，点了传送准备过去。


    「飒飒」声又在耳边响起。黎钦心里一惊，就见前锋直直地撞过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传送。


    传送一废，断了波大节奏。黎钦只能将前锋打倒，两台机子「嘭嘭」亮起。


    用雾刃打了个加速带之后，黎钦牵着前锋，挂在了离魔术师最先修的机子不远不近的地方。人类另起一台。调香师之前香水被黎钦逼完，祭司离太远又没有洞，于是只能压丝血，两人一起来救。


    黎钦之前追调香时，发现对方没有翻板加速，推测应该是除了魔术师全员搏命。


    他准备赌一把，直接传送抖动的机子。


    机子还有一点压好。魔术师再次脱手炸，被黎钦一巴掌拍死。看向右上角，前锋和祭司的头像上果然都有白圈。


    在最后一台机亮起前，黎钦挂飞魔术师。


    黎钦打了个雾刃加速，向最后一台机走去。走了一半机子亮起，几个黄色的身影四下散开，有一个人已经早早贴门。黎钦犹豫了一下，向门口走去。


    门口的人明显很警觉，杰克到时已经没影，只剩下一个未开的大门。黎钦看着亮起的耳鸣，往废墟里走去，却发现废墟里，多了一个圆形发光的东西。


    是祭司的长洞。


    洞的那头接在另一个门边，只剩下调香师的残影。黎钦打了残影一刀。走到那边门时，调香师刚从大门爬出去。


    bo3第一小局以三出获得领先。


    人类聚在一起，讨论马上到来的ban选。大白凑过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局队长他们肯定会三出的。」


    在下一场比赛里，小丑和蜘蛛都被送上ban位。人类拿出了慈善家，明显克制一手红蝶。梦魇没受影响，还是拿出了那个穿婚纱的女人。在有克制的人类和对方的完美配合下，一刀斩只留下一个。


    黎钦松了口气。一胜一负一平，比赛又回到了起点。


    bo4之前有短暂的休息时间。直播间里，两方的替补队员聊着天活跃气氛，其他成员都被天山叫到另一个房间，短暂地开了个会。


    「现在说是平局，我们还是有优势的，」天山搭着浅绿的肩膀，一副挺轻松的样子，「第一局比分拉得很大，接下来哪怕一直保平，比积分我们都能赢。」


    见队员们勉强打起精神，天山看向黎钦：「下局对方选图，如果是月亮河之类的，就把前锋ban了吧。」


    黎钦眼神一动，看向天山。却见他旁边的逗逗一拍抱枕，脑袋上亮起个灯泡：「他们说的秘密武器，就是前锋吧？但是他们救人位我都研究过，没听说等等会玩前锋啊？」


    「当然是偷练了一手啊，或者偷偷换人了，」大白举爪，「我更倾向于换人了，毕竟等等不骗到刀就不出手，稳如老狗，怎么敢做出无视野预判拉球这种事——而且还拉了小半个地图。」


    其他人贊同地点头。逗逗义愤填膺地锤着枕头：「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换人就光明正大地换，这样用近乎欺诈的手法也太卑鄙了！」


    「也别这样说，」浅绿道，「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换人了。而且现在的重点也不是前锋是谁，而是我们怎么赢。」


    人类又开始凑在一起讨论战术，大白倒了杯水，递给黎钦。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第四场是选图，lrhs选边。与上场相同的地图被选了出来，天山看了看暗夜，开口道：「我们人类先打。」


    这把ban位变成了三个。梦魇的蜘蛛，小丑，红蝶都被关了起来。虽然上一场他红蝶打得麻麻的，但毕竟深渊三决赛时，梦魇的最后一场就是掏出一手红蝶，在军工厂四杀，才把送上冠军的宝座。

 第19页

    这局梦魇拿出了宿伞之魂，ban了魔调先。前期节奏很好，五台全开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上过椅，全员满血。后期的开门战打了足足有五分钟，黑白通过传送和自带的小传送两边门不断拉扯。这时他们才知道，为什么梦魇把遛鬼的几位全都ban掉。


    机械师和空军debuff一刷拉不动门。梦魇在这其中如鱼得水，门终于拉开时人已经飞了两个。最后还是天山摸到个魔术棒，撑着到了地窖口，人类才能险险保平。


    下一局黎钦上场，杰克蜘蛛红蝶全上ban位。黎钦也ban掉了对方的前锋，拿出了一手梦之女巫。但由于熟练度不够，最后只留下了一个。


    「看，这就是我们不坚持选他的理由，」梦魇的声音从yy那头淡淡传来，「他的杰克蜘蛛算是可以，但比赛打到bo4bo5，比的是英雄池的深度，从这点来看，他与你们那个什么鸟没多大区别。」


    「这话你留赛后再说，」天山道，「比赛还没完，结果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梦魇但笑不语。


    最后一把，lrhs选在了月亮河公园。黎钦有些诧异，他以为凭自己之前的表现，天山会将宝压在人类身上，去选一个军工厂之类偏向人类的地图。


    选边，出乎意料地让梦魇先上。ban选环节，人类在红蝶和黑白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ban掉了黑白。


    梦魇拿出了杰克。


    作为前三赛季从未使用过杰克的屠皇，今天，他当着「第一杰皇」的面，拿出了杰克。


    更何况，这个「杰皇」刚刚被三跑出局。


    黎钦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拳。


    梦魇展现出了极高的英雄熟练度。雾刃瞄准，前后期运营，守尸几乎毫无失误。而人类在ban选中，比较强势的先知祭司调香师都被禁止。机子亮完时虽然全员满血，但机械师一挂即飞，空军也上椅一次。梦魇快速处理掉机械师，然后传送到大门，将门口的空军和慈善家赶走，天山的魔术师因为救人来晚了一点，被堵了回去。


    地窖离门口不远。天山用完了两个魔术棒，被拍死在离地窖几步之遥的地方。


    「……要是带了爬行加速就好了。」天山喃喃道，被很快擦刀的杰克牵起来，走向了椅……地窖口？


    梦魇看着因为惊讶而停止挣扎的天山，顿了顿，开口道：「我一直以为，在一个队伍里，人类和屠夫应该相辅相成，互相给给对方底气，这样的队伍才会走得久远……我想，你也是这么觉得。」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尽管你很强，你很优秀，但身在lrhs这种人类一失误，比赛就玩完的队伍，你永远拿不到冠军。」杰克将魔术师放下来，做了个行礼的动作，「我相信你的野心与能力，我也承认，打替补是假，邀请你是真。来我身边吧，莫念。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强的。」


    …………


    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许久。天山眯起眼，咬牙切齿道：「你叫谁呢？你踏马是不是忘了还开着直播？」


    梦魇：「…………」


    「话说回来，如果你前两年来『邀请』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天山勾起嘴角，点开左上的图标，「但是抱歉，现在的你，不够格了。」


    「……宁愿投降，都不走我的地窖吗，」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梦魇开口道，「那我补充一句，如果你现在过来，你可以直接上场；如果你点了投降，你的小屠夫拿不到三杀，那你过来之后，可是真的要打替补喽。」


    天山皱了皱眉。旁边的逗逗也按住他的手：「队长，你再好好想……」


    「不用想了。」


    天山转头，黎钦的脸近在眼前。他本身就俊美无俦，近距离看更给人的冲击更甚。他湛蓝色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海洋，一点一点凝聚着细小的冰凌。他用额头轻轻蹭蹭天山的额发，再抬眼时，冰凌已然散去，只剩下决绝与坚定。


    「请相信我，」黎钦这样对他说。


    ——虽然他真正想说的是：请相信我，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


    系统：求生者已投降。


    ☆、胜果


    最后一局，月亮河公园，监管者留下三人以上，lrhs才能胜出。


    最后一局的ban选，对面人类ban掉了蜘蛛，红蝶和女巫。


    这就像是在说「放你杰克又怎样，反正我们还会三出」。


    逗逗和浅绿一看这个ban选马上又要炸。优优酱和追忆一边小声安抚，一边也担心地看向黎钦。


    这是lrhs的生死之战，也是黎钦的尊严之战。


    黎钦松开紧抿的嘴唇，故作轻松地看向天山，开玩笑道：「队长，如果这把我赢了，可以给我奖励吗？」


    天山一愣，双臂交叉，冷笑一声：「你前两把打成什么吊样了，还有脸要奖励？」


    黎钦：「…………」


    「所以说，这把是最后的机会了。」天山眯起眼，看起来他也对对方的ban选非常不爽，「三杀的话奖励我们决定，四杀的话你随便挑。」


    「啊……那就好。」黎钦破天荒地笑了笑，进入了ban选界面。


    系统显示，屠夫方ban掉了园丁，律师和牛仔。


    …………？


    不仅对面，连自家人类都集体愣住。逗逗还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试图弄清黎钦是不是前两局打傻了。

 第20页

    黎钦摇摇头，表示并没有ban错。天山见他们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干脆将他们踹到了角落的沙发上。


    黎钦在一堆大眼瞪小眼中面色不变，依旧拿出了他的传送杰克。在对方选角色的空隙，黎钦想了想，卸掉自己的鬼脸披肩，换了玫瑰手杖和拜访。


    …………？？！


    还好黎钦过会儿就换了回去。不过这一举动，还是让墙角开直播间观战的几人吓得不轻。


    对面有明显的犹豫。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祭调先前的阵容。


    宛若没有ban选位的比赛。


    游戏开场，黎钦出生在桥上，远远看见二号站台有个人影，走过去一看，是祭司。黎钦假意上去，骗她跳下来，打了个雾刃残血。祭司向河边跑去，打了个洞过河。黎钦把洞打掉，向河对岸走去。


    对岸短墙先知在修机。见黎钦过来，跳窗而出，看来想绕木马。黎钦看准时机，在他跳出来的剎那挥刀，98k雾刃正中先知。


    先知转点。黎钦围着板子跟他套路，卡着雾刃刷新的时间点逼他翻窗，然后一记隔墙雾刀，将没有读秒的先知带走。


    众所周知，监管者不撞到障碍物上不会被眩晕。而黎钦特地将先知卡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椅子旁边有一小块空地。黎钦抱起先知佯装挂椅子，实际上往小片空地走去。


    前锋冲过来后才看到黎钦站的位置，很明智地在几步外停下，避免了吃气球刀的可能。黎钦有点惋惜地将先知挂上椅子，挥着雾刃驱赶前锋。


    前锋见黎钦紧追不捨，想拉远距离，吃个实体刀，再冲过去将先知救下。黎钦看破了他的意图，佯装上头追击，在前锋觉得距离足够，杰克跟不过来的时候果断拉球，然后被早有准备的黎钦一个雾刃打断。


    黎钦上前两步拍死前锋。上场传送被打断的恶气终于出了。他随手将前锋挂在椅子上，看右边的电机不动了，便果断过去劫人。


    调香师半路被截。吃一刀雾刃回香，又被打了个实体刀，勉强压着半血，救下前锋。


    先知刚好飞了，调香师护送着前锋进洞过河，残影被黎钦一刀拍倒。黎钦过河，刚想挂调香，想了想，还是先上站台，把灯点了，再将调香挂在了站台底下。


    还剩两台电机。


    黎钦拉动视角，看到河对岸一个人也没有，电机也没有抖动，便往鬼屋走了走。没有耳鸣。


    他先打掉祭司在鬼屋墙外打的洞，确定他们应该在起点站互摸后，传送到起点站附近。


    祭司刚把前锋摸好。前锋拉球，祭司进洞上车。黎钦不管祭司，跟着前锋向调香师的椅子走去。前锋冲到椅子旁边救下调香。搏命终于开了起来。调香搏命接洞，前锋在她身边抗伤，被黎钦打了个雾刃双刀。


    洞的距离明显不够。黎钦隐身加速走到对岸，调香师还没被摸起。黎钦挂上调香师，看到前锋在河对岸修机，便放心去找祭司。


    祭司的洞能穿墙，黎钦的雾刃也可以。跟祭司玩完了三个洞拍倒。黎钦发现前锋已经摸了根针，将自己摸满了。黎钦确认地窖就在绑祭司的椅子附近，便大大方方站在桥上。祭司飞了之后，耳鸣果然出现。随后出现的，是乌鸦的爆点。


    地窖近在眼前。黎钦眼尖地看见前锋手上的魔术棒，调整距离和角度挥过雾刃，逼着他放□□。


    然后向前几步，恐惧震慑。


    ……应该不是本人，等等的魔术师可没这么耿直。


    最后一个人上了椅，屏幕上出现了大获全胜的字样。


    黎钦舒了口气，刚想擦擦手心里的汗，就被逗逗一个虎扑按倒，接着被疯狂地摇晃：「卧槽你实在太帅了！！！那个拉球你是怎么打断的！！还有那个双刀！太了不起了！！」


    浅绿也扑了过来，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同样激动道：「你说！你前两局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为了这最后一局故意放水的？！！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们了？！！」


    优优酱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一只手不住地揉着眼睛，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太好了，我还以为……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大白长出一口气，也擦了擦泪汪汪的眼睛：「啊真的……看得我都想练杰克了……」


    「总算能松口气了，」追忆微笑着，打开了直播间的弹幕，「最后一把打得很不错。」


    黎钦看向屏幕，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滚动着，只能依稀看清几句——


    「暗夜nb！！！你杰皇还是你杰皇！！！」


    「卧槽那个躲球！那个双刀！！！太踏马帅了我要死了！！」


    「刚刚说风凉话的给我滚出来！睁大眼睛给我看看这个四杀！四杀！！！」


    「我真的！！最后一个恐惧震慑的时候我真的哭了！！」


    「66666！粉了粉了！」


    「暗夜nb！！lrhsnb！！！深渊赛给我沖啊！！！我们要拿冠军！！」


    …………


    黎钦看着弹幕，好不容易平息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他努力抑制住手指的颤抖，就见逗逗勐地拍桌，对着yy喊道：「看吧梦魇！就算你厉害！你也娶不走……呸抢不走我们队长的！！我们赢了！！」


    天山：「…………」


    梦魇沉默片刻，笑道：「那也没办法了。我们愿赌服输。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第21页

    队员们集体看向天山。天山耸耸肩：「你们提议吧，从里面挑出个好的。」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说想直接揍他们一顿的；有说让他们直播间标题改三天「lrhsnb」的；有说去吃顿肯德基餐费让他们报销的；还有想让集体女装（？）的……


    追忆一一记录下大家的意见。然后看向久久没有开口的黎钦：「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黎钦顿了下，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刚刚已经实现了。」


    天山挑眉道：「什么？四杀吗？」


    黎钦笑了笑：「不，是让你留下来。」


    讨论声渐渐停息。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向对视着的天山与黎钦。黎钦站起身，向那个单薄而高傲的少年伸出手臂。他比少年高上不少，很适合将对方拥进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依稀能感受到少年的体温。黎钦蹭了蹭少年的耳廓，不禁满足地感嘆：「太好了，你还在这里。」


    「……呜我才擦完眼泪，不要再给我来这一招吧？！」大白使劲擦了擦眼睛，扑了上去，「队长我们赢了！我们可以继续一起打游戏了！」


    逗逗也扑了上去：「对对对！队长能留下来就是最好的了！我们还要一起打倒！争夺冠军呢！！」


    「我们刚不是打倒了吗？那中二横幅能拆了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的重点是争夺冠军！」


    「对！我们在一起一定能做到！把冠军的奖盃捧回来！」


    「醒醒，深渊赛的奖盃是不让带走的。」


    「卧槽为什么不让带走？！扣比wy！！」


    …………


    追忆看着笑闹成一团的人，面容也轻松起来，对着yy另一头的梦魇道：「听见了吗，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了。」


    回答他的，是对面久久的沉默。


    随着友谊赛的落幕，大厅里「打倒」的横幅终于被摘了下来，换成了「夺取深渊冠军」。


    天山放了全队一天假，lrhs队内也狠狠热闹了一把，在别墅里直播举办大型party。


    直播间人气爆表。许多人因为今天的比赛慕名而来，想一睹黎钦的真颜。黎钦不适应这种围追堵截，有些尴尬，干脆找了个藉口，躲到天台吹风。


    一上天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念正看着远方出神，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抱住。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味道，不禁皱眉道：「你喝酒了？」


    「一点点。」黎钦蹭了蹭他的头髮，「他们让我证明自己不是未成年。」


    莫念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黎钦道：「你答应我的，我要四杀就给我奖励。我要我的奖励。」


    莫念挑挑眉，想起自己确实是这么说过。不过……


    「你确定现在挑吗？万一挑了什么奇葩的，酒醒之后不会后悔？」


    黎钦无奈道：「我还没有到那种神智不清的地步。」


    「是吗？」莫念冷笑，「我并不认为ban园丁律师，带玫瑰手杖，是神智清醒的行为。」


    「……确实是的，」黎钦想了想，「杰克也算是比较强势的监管者了。我拿了杰克，再ban掉对方的强势角色，倒显得我有些胜之不武。」


    「那玫瑰手杖呢？」莫念冷笑道，「就那么想抱人，想到连气球刀都放弃了？」


    黎钦本想说只是吓吓他们，最后不是换了嘛，但想了想，又改口道：「好吧，我以后不带了。以后只在遇到你时戴玫瑰手杖。除了你，我不会再抱任何人。」


    莫念一惊，脸色涨红：「卧槽谁踏马这个意思？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少年勐地睁大清亮的眸子，白嫩的皮肤上瀰漫起讨人喜爱的粉红。黎钦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神智不清了，平日累积的渴望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无比放大。他转到少年面前，双手握住那单薄的肩膀，额头清触着少年的额头，喃喃道：「觉得讨厌的话，就推开我吧。」


    少年沉默而不解地看着他。黎钦闭上双眼，缓慢而坚定地靠近。他能感觉到少年惊慌地握住他的衣袖。而握住衣袖的手只是逐渐收紧，并没有将他推开。


    ☆、论坛


    两人的距离不断靠近，黎钦甚至能感觉到少年微颤的唿吸。就在触碰到少年的前一秒，天台门「砰」地一声打开，举着手机的逗逗大喊道：「队长！！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黎钦只觉得手臂勐地一痛，卸下力气顺着莫念被反拧在身后。莫念将他压在栏杆上，一点也不心虚地非常大声道：「你成年了吗就乱喝酒？你是不是找揍？！」


    黎钦：「…………」


    逗逗非常兴奋地直播lrhs成员的「打架斗殴」，但由于其中一方不愿露脸立马遁走，直播只能草草结束。黎钦被浅绿和逗逗压着下去唱歌互动，一直热闹到深夜，才被追忆赶去睡觉。


    而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唱歌娱乐的时候，大神论坛第五人格分区的版面上，已经盖起了百层高楼——


    【讨论】如果最后一局不放杰克，lrhs还会赢吗？


    1l—飞花月雪—


    rt，今天的比赛看得怪怪的，最后一局ban的都是些什么呀，感觉两队都没认真打，不然肯定不会是这个结果。


    2l—邵家萝莉莉—


    氵氵氵，二楼我的！


    3l—不减十斤不改名—

 第22页

    我也觉得奇怪，暗夜是来搞笑的吗，还ban什么律师园丁，笑死我了，他怎么不ban个鹿头，他居然不把最强求生者放在眼里，活该四杀！


    4l—梦里华佗知多少—


    放水了吧，正常第三局杰克就不应该出来了，给机会了。


    5l—小鬍子老师—


    可能因为暗夜前两局打得跟cxk似的，梦神他们放松警惕了吧。要是第五局把蜘蛛红蝶杰克一ban，就他那女巫，可保不住天山喽


    6l—皮皮的琵琵—


    也不知道梦魇要那个嘴臭的天山干嘛，要来添堵吗？他技术意识确实好，但里技术意识好的人还少吗？同等状态下，我只看有素质的主播。


    7l—庆丰包子铺—


    楼上的几个阴阳怪气地干嘛呢？蜘蛛红蝶女巫都是自己ban的，暗夜又没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留杰克？小队口嗨怎么了？口嗨着也能崩你正主一枪然后三跑！


    8—花喵喵喵喵喵—


    至少还不敢放最强势的蜘蛛。看暗夜ban的这仨，园丁律师牛仔，哪个能上排位？要说公平，至少该ban个祭司啊。


    9l—耙洛洛—


    7l典型的lrhs粉，跟你正主天谴一个德行。你队那么厉害，上一届深渊冠军怎么不是你队？哦对了，你们在半决赛就输给了哈哈哈哈哈哈


    10l—小碰右—


    对不起这次赢了呢，按次数来说我们赢了两次呢～而且还是四杀赢的，四杀哦，你们的「榜首屠皇」四杀过lrhs吗？


    11l—飞花月雪—


    行了不要吵了，这贴是来讨论的，不是来掐架的，再看见哪个挑事的我就删了啊。


    12l—他slow里—


    我觉得两队都差不多吧，屠夫的话强一点，毕竟梦神老屠皇了，没遇到lrhs人类之前基本把把四杀，英雄池也深不可测。人类的话lrhs稳一点，除了遇到梦魇之外，他们四黑从来没有输过。


    13l—不减十斤不改名—


    lrhs的人类没得说的，感觉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之前看惯了他们训练赛，以为逗逗老震慑，浅绿老炸机，就连小队魔起来也是送秒倒。但比赛时真的稳得雅痞。我甚至能理解梦神挖人的想法，这支队伍从外面打不破，只有把核心拆走，才能打败他们


    14l—亲爱的红烧肉—


    +1，弱弱说一句，就是因为lrhs人类太强，大白也没得说，才觉得暗夜有点emmmm……那两局都是人类在撑着，我觉得如果lrhs的人类配上梦神+大白的屠夫，那才是真·称霸第五了。


    15l—金塔制造者—


    梦神有了，是不会转队伍的。况且人类也不弱啊，前三人皇都在里面。等等今天的一手前锋更是秀的不要不要的，那个撞传送，简直a爆了！！


    16l—他slow里—


    回一下六楼。小队是口嗨，但是他只在游戏里遇到特别坑的队友时骂两句，而且骂过就过了，下局再遇上还是照样去救去抗刀。他私下里骂人几乎没有，唯一一次还是和暗夜开小号被坑，对方先嘴臭甩锅时为维护暗夜反击的……等下，突然发现这也是夜山的糖？


    17l—爱护妹妹ww—


    说实话换ban位赢的可能性是大一些，暗夜说是跟大白英雄池互补，其实擅长的也就那么几个。lrhs必须前三场建立起巨大的优势，不然一到bo4去掉三个就玩完。


    18l—小鬍子老师—


    我是压一手第三次卫冕，毕竟从四强赛开始就bo5了（微笑）


    19l—雾都淑女—


    16楼的姐妹别走！你也是夜山女孩吗？！！夜山真的糖度爆表！又公主抱又情侣名，小队那么刚那么暴躁一男的居然会羞涩地躲暗夜怀里！！太甜了吧！！


    20l—雾都淑女—


    ps：暗夜是真的帅啊！！真的感觉像漫画里走出来的！要不是小队捷足先登了，我也可以啊！（不是）


    21l—这就是天意—


    我不服！论糖度谁比得上天忆竹马组？小队为了给忆妹练号都不沖榜了好吗？他最爱的排名（和奖金）都比不上忆妹了，谁还说他们不是真的！！


    22l—飞花月雪—


    咳咳，磕cp的请移步隔壁cp楼。


    ps：我觉得梦山宿敌组不错，暗夜的颜我也可以，给我吧


    23l—苒飒tnt—


    鸡笼警告.jpg


    ps：我比较吃梦魇的霸道总裁颜和皮皮豪的斯文败类颜


    24l—花花世界—


    暗夜的技术要是跟他的颜一样一骑绝尘该多好。


    25l—人家捏吗—


    楼上怀疑暗夜技术的，最后那个四杀你们没看到？第一局是因为没料到前锋，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一局有经验了，放给他们近乎国家队的人员，前锋还不是废了吗？你当屠榜第二是交钱上去的吗？


    26l—花花世界—


    你也知道他是第二？暗夜是强，梦魇比他更强而已。要不然怎么两个赛季了，暗夜从手机到pc，全是第二，一直到不了榜首？


    27l—花喵喵喵喵喵—


    他的英雄池真的是个问题，后期处理也是个问题。我第一次见门马上开敢交传送的，前期那么秀的雾刃都被浪费掉了。反观梦神，黑白那场开门战运营得多好。加上等等的天秀前锋，奶一口，排名是能说明问题的。


    28l—亲爱的等等—


    那场明明是因为等等太秀了好吗，手机端预判拉球，还撞得那么准的也没谁了～

 第23页

    29l—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我觉得两队都是没拿出实力的。最后一局的ban选谁也没认真ban，暗夜的蜘蛛没用过，大白的黄衣之主也没出现。拿出了一个前锋，但他们新引进的两个神秘队员，替补屠夫一个都没上场。所以这次深渊比赛，到底谁输谁赢，还是个问号……


    ………………


    此时的lrhs并不知道网上的风起云涌，事实上，赢了，队员们都十分激动。以至于第二天五排赛时，未褪去余韵的逗逗还在天山的椅子前跳舞：「队长！我们赢了！我们四杀了！」


    天山：「…………」


    天山按下额头的青筋：「你踏马要是压不住半血救，我现在就把你沙了！」


    逗逗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见血线快要过半慌忙伸手。「铛」地一声，恐惧震慑。


    …………


    天山放下手机追杀逗逗。浅绿乐呵呵地观战，一低头，发现自己调香又炸机了。优优酱看着最上方的「4台密码未破译」和最下方的「最低效率」，嘆了口气开始放儿子。旁边写作业的大白小朋友凑到黎钦手机前，关切地问道：「几杀了，能赢不？」


    黎钦看了看，机子还有三台，飞了两个，自己脚下趴着个血快放没的二挂，仨护腕的满血佣兵墙边一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黎钦牵起气球：「四杀悬，应该三杀了。」


    「不！我们需要四杀！」优优酱操控儿子跑去补浅绿的机子，坚定道，「我快给自己修出个地窖了，只要四杀我们就赢了！」


    说完，他儿子摸到了浅绿的机子，然后绝望道：「地窖没了，你随意吧。」


    黎钦：「…………」


    这边在鸡飞狗跳地五排，那边作为队伍代表，参加深渊动员会的追忆正好回来。大白打了声招唿，把笔一扔扑向追忆。追忆面色凝重，见到大白扑过来，才勉强露出点笑容。


    正好五排也告一段落。天山收起手机，看向追忆：「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追忆犹豫了下，拿出了一张计划表：「比赛规则改了，没有预选赛，直接按照队伍积分进十六强。十六强分为四组，双败制，每组胜出两个参加八强。」


    天山接过表格，点了点头。追忆继续道：「……并且整个比赛都是线下比赛，取消了线上的部分……比赛地点还是在本市的欢乐谷。赛场规定，每位参赛选手都必须露脸拍定妆照，用于宣传。」


    ☆、活动


    lrhs全队榜上有名，加上黎钦这个着名上分小王子，进入十六强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对于可能有问题的露脸，天山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照常督促大家训练。


    黎钦自从天台之后，也没与他单独相处过。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提及到那个吻的事情。


    临近比赛，训练时间更是无限拉长，每个队伍都紧绷着神经，做着最后的冲刺。而官方也非常贴心，为缓解参赛者们的紧张，特地准备了一些活动来转移视线。


    简单来说就是，官方他，又作妖了。


    黎钦看着纸上「狩猎者的狂欢」几个大字，面色如常地抬头道：「这是什么？」


    天山贴心地给他解释：「这是官方怕门票卖不出去，叫你们去出卖色相，吸引小姑娘们来看现场的活动。」


    黎钦：「…………」


    追忆昨天训练到半夜，一大早又被官方叫去开会，脸色很是不好。但见黎钦一脸呆滞，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是官方临时定下的活动，邀请五个参赛队伍的监管者，在十六进八小组赛期间，每场小组赛完之后进行表演赛和互动环节，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


    「五个监管者吗？」逗逗抱着枕头凑过来，好奇地问道，「除了暗夜还有谁？」


    追忆指了指单子：「基本上有名的屠皇都在这上面。的梦魇，ssw的皮皮豪、格雷白，还有adg的路铭轩。」


    路铭轩就是黎钦取经的那个榜首女巫，据说以前当过特种兵，后来因伤退役，转而成了一名职业选手。皮皮豪和格雷白都是未开播的路人屠皇，偶尔也打打职业比赛。


    黎钦的目光又转到计划书上，刚想问问具体的安排，就见天山勾起他的下巴，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黎钦刚被他盯得有点把持不住，就见他松开手，嫌弃地把他转回去：「你看他们长的那样儿，这不就是出卖色相吗？」


    黎钦：？


    浅绿嘎嘣嘎嘣地嚼着零食：「没办法啊，第五人格不就别名恋与监管者吗。你看世界频道，上面全是勾搭恶龙的。」


    「我也是恶龙啊！」大白愤怒地拍着桌子，「我不帅吗为什么不邀请我？」


    优优酱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因为知道你要写作业，没有时间？」


    大白：「…………」


    虽然官方说的是「邀请」，其实也没给他们拒绝的权力。在直播完十六强赛的分组后，官方宣布了「狩猎者的狂欢」活动，并特地配上了几位屠皇的艺术照片，直接在第五人格的世界频道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黎钦看完分组就被拉去分析对手，晚上直播排位时才发现，自己的订阅数激增，竟然破了百万。屏幕的弹幕也一改往日的调侃风格，全部都是求照片求互动求聊天求交往（？）。


    黎钦沉默了一下，将直播间的名字改为「没有照片只有排位」，然后点开游戏，维持着以往的风格，默默地吃着星星。

 第24页

    打完两个小时，黎钦正要告别下播，却发现弹幕吵了起来。


    他简单了解了一下，起因是刚刚那几个求照片的新粉见得不到回应，于是刷屏希望引起黎钦注意，结果被管理封禁。被封的人气不过去，干脆开小号出来骂街，其他粉丝也被他带起了火气，开始与他对骂。


    黎钦见直播间的节奏愈演愈烈，房管封人都有点封不过来，想了想，开口道：「抱歉，我直播一般只打游戏，很少说话，也不太习惯露脸。如果想要照片的话官方网站那里有，或者去看线下赛。」


    黎钦一开口，弹幕就涌出一大群感同身受的老粉：


    「没错啊暗夜就是这样，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


    「屠榜第二要技术就行了，要照片干嘛」


    「线下赛门票买起来！正面gay暗夜！」


    「房管快出来干活了！你看我们暗夜都没掐点下播了！」


    旁边房间传来一阵怒吼，应该是逗逗又摸箱震慑，被天山一通教训。黎钦向观众们道了声别，刚想下播，就听礼物提示音接连响起，一个眼生的id开始疯狂地刷天空之岛。


    上千元的天空之岛起码刷了数十个。黎钦皱起眉，礼物终于停了下来，屏幕上方飘起一条闪光加粗的弹幕：


    「南梦竹：啊啊啊终于刷到能带名字了，不容易啊。」


    黎钦听见房门被轻轻敲了敲，关麦转身，就见天山打开门，走进来道：「你打完没？集合训练……稀奇啊，你竟然没卡点下播？」


    黎钦顿了顿，摇了摇头。天山见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对，那些小姑娘见了你的照片，应该想把你生吞活剥了。」


    黎钦：「…………」


    「你看，」天山指着屏幕道，「这不都开始了吗。」


    黎钦回头一看，还是那个id飘在中间：


    「南梦竹：我就想问问，你有女朋友吗？」


    本来准备遁走的粉丝们顿时沸腾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这是干啥？？？！！！」


    「卧槽我就知道！！暗夜这个红颜祸水！」


    「这是要做什么？包233养吗？！现在还能这么玩？」


    「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jpg」


    「好好看直播，问这么私人的问题干嘛？」


    「在第五人格分区的直播间，你甚至能找对象：—)」


    暗夜皱眉盯着屏幕，天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他肩膀的力道像是想将他拍成杨过：「愣着干嘛？富豪女友，点击就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不把握这机会，我就上了啊！」


    黎钦：「…………」


    「南梦竹：看在我这十五个天空之岛的份上，开个金口呗」


    黎钦打开麦，看向双臂交叉，似笑非笑的天山。沉默片刻，握住他的手：「我们不要掩饰了。」


    天山：「…………？」


    「没错，」黎钦声音不变，只有莫念看到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我跟天山，官宣了。」


    …………


    那天的最后，留给观众们的，只有骤然断线的直播间，和天山愤怒的芬芳之言。


    那以后的很久，暗夜都没有上播。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的榜二屠皇，去了哪里，身在何方，是否还平安地活在这个世上。


    ——直到小组赛开打的那天。


    浅绿坐在观众席，脱下外套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天山：「不容易啊，队长竟然这么配合，我还以为摄影师要花大力气说服你，让我们或者摁住你，直接偷拍。」


    「你那是什么话？」天山咬了口橘子，酸得皱起了眉，正想扔，旁边的黎钦随手接了过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浅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愿拍照，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太帅了，一露脸就有小姑娘看上我，要死要活地嫁给我，」天山苦恼地嘆气，「为了不耽误花季少女们的青春，我只能……卧槽它照过来了！」


    浅绿一眨眼，跟自己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定睛一看，只看到黎钦身后冒出一点毛茸茸的头髮。浅绿想起前几天他俩「官宣」后就失踪，剩下lrhs全队被围追堵截的盛景。最后还是追忆出面，表示lrhs全员单身，并禁止队内恋爱（？）。一篇漂亮的公关文过后，风波被顺利平息。


    浅绿抖了抖鸡皮疙瘩，离这两个麻烦制造机远了点。他人一走，黎钦看了看黑洞洞的镜头，想了想，拿起一旁的衣服，将天山包了起来，自然地接话道：「那我可要把你藏好了，不让别人抢走。」


    天山没有回答，耳廓却红了个通透。黎钦忍了忍，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红红的耳朵。


    手臂被勐地掐住，黎钦差点痛唿出声。然后听到天山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发现自从那次四杀以后，你就猖狂得很啊？」


    他不提也罢，一提四杀，黎钦就想起那个未完成的吻。好在这时镜头终于转了过去，观众们陆续入场。大屏幕也接连亮起，主持人们整装打扮，出现在屏幕上：「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第四届深渊的唿唤职业比赛，我是主持人……」


    比赛在下午两点正式开始，lrhs排在第一组的第一场上场。然后……以场均四杀四出的记录，创下了深渊比赛的新高，第一个确定晋级八强。

 第25页

    黎钦甚至没能上场。


    由于lrhs的活跃，比赛很快就宣告结束。大屏幕渐渐转暗，黎钦早早被工作人员叫到后场，也第一次见到了几个被邀请的屠皇。


    路铭轩还是如照片那样气势满满，皮皮豪瘦高俊秀，带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格雷白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奶里奶气。梦魇也是成熟冷冽，完全看不出会死皮赖脸去别队抢人。


    五个人一出场，就引发了全场的尖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什么追星现场。黎钦站在台上，虽然背光看不清观众席，但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天山所在的位置。


    为了增加娱乐性，娱乐赛不仅开放了pc端，还在比赛结束后设置了一个「惩罚」机制。黎钦信心满满地拿出了自己的双弹前锋，然后……被格雷白的聆听鹿头教了做人。


    第一场的锅是黎钦秒倒的锅，于是惩罚也到了黎钦身上。黎钦在惩罚盒子里抽了一个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公主抱」。


    「这是杰克的经典动作啊，」主持人等尖叫声过去，热络道，「那么就请暗夜在台下选择一名幸运观众，来进行『惩罚』吧！」


    观众席的灯光顿时打开，黎钦顿了顿，望向脸色异常难看的天山，伸出了手。


    ☆、藉口


    天山身后的女生兴奋地跳起来：「我吗我吗我吗？！！我中了啊啊啊啊啊啊！！！」


    黎钦：「…………」


    主持人将女生请了上台。女生最初的兴奋褪去之后，露出些许羞涩。特别是黎钦看向她的时候，她更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黎钦有些尴尬，但还是在主持人的催促下主动走向女孩。


    场馆内响起震耳的尖叫声。但在他抱起女生时，还是清楚地听见对方凑到他耳边，有点兴奋道：「你是认出我了吗，所以才选择我？」


    黎钦微微皱眉。女生从他怀中下来，夺过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大喊了一句「lrhsnb！」，然后蹦蹦跳跳地下了台。


    下一场，是梦魇的园丁最先上天。他抽了惩罚盒子，是「唱一首歌」。


    梦魇道：「我刚刚想起来，我跟某人认识了四五年了，从来都没一起唱过歌。今天这首歌，我想送给他，感谢他的陪伴。」


    主持人一听就来了兴趣：「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都很好奇，你想送的人是谁？」


    梦魇笑了笑，看向观众席前排：「当然是我的老对手，天山。」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选择了一首泰勒·斯威夫特的《you belong with me》。


    黎钦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场馆内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后排举着「梦山真爱」的女孩们兴奋得差点背过气去。摄像师非常搞事地将镜头对向天山，然后得到了一张被衣服蒙着的脸。


    摄像师：「…………」


    悦耳的前奏响了起来，梦魇拿着麦克风，松了松领带，随意地靠在竞技台的旁边，缓缓开口。


    梦魇的声音低沉动听。他面容冷峻，眼神里却无比温柔。他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天山的样子，竟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一曲终了，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主持人恭维了梦魇几句。然后很搞事地想想採访一下歌声主人天山的感受。但无奈这位主人有镜头恐惧症。主持人也无法想像自己很一个套头外衣对话的样子，便想将话筒递给天山同队的黎钦，也算是代为被调侃（？）。


    他一转头，就看见黎钦的脸色难看到了可怕的地步。


    主持人吓了一跳。想重新将焦点转回梦魇身上，就见这位明显也不好惹的爷直视着黎钦，拿起话筒道：「很遗憾那次我们没有赢得他，但我希望天山可以知道，我的大门永远为他打开，他值得最强的——或者说，只有最强的，才能配得上他。」


    ……好的，不止可怕了，看表情已经要出人命了。主持人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哭的欲望，面对激动得快把屋顶掀翻的观众，和台上快要打起来的两个当事人，努力打着圆场。直到后台人员通过耳机通知他，今天的时长已经足够，可以结束了，他才大松一口气，硬生生切断两人正在搏斗的视线，开始说结束语。


    有工作人员过来，一边引导着黎钦下台，一边胆战心惊地观察他的脸色。黎钦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抱歉。」


    「啊啊啊没有！」工作人员连忙摆手，「我能理解的，前锋被鹿头抓确实有点……啊我不是说你打得不好我是……」


    「没关系，」黎钦扯了扯嘴角，努力想露出一丝笑容，「请带我去卸妆吧。」


    黎钦的手机响起，打开一看，是天山的简讯：


    「你快点儿，知道外边有多冷吗？都快冻死劳资了！」


    黎钦脑补了一下妻子催促丈夫回家的场景，嘴角终于顺利地勾了起来。刚想回復，一条简讯又发过来：


    「逗逗他们都先走了，你再慢跟乌龟似的我就也走了，你一个人回去吧。」


    黎钦先回了一句「马上就来」，想了想，又放心不下天山，发简讯让先他找一家星巴克或者其他比较暖和的地方呆着，不要着凉。等到了化妆室里后，他见前面还有人排队，更是按捺不住，拉过一名工作人员，问可不可以让他的队友进来等他。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黎钦赶忙给天山发了简讯。

 第26页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復简讯：


    「行了我知道了，你有发这些废话的时间不如赶紧弄完。」


    黎钦这才放下心来，一边等卸妆一边等天山。但是等快轮到黎钦时，天山还没有来。他有点担心，刚想出去看看他来了没，就轮到了他的顺序，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卸妆。


    好不容易挨完了卸妆，黎钦匆匆道了谢，一边给天山发简讯，一边大步流星地冲出会场，寻找天山。


    在下一个转角，他的脚步勐然定住。


    是天山，还有梦魇。


    天山和梦魇并肩站在场边的栏杆上，两人凑在一起，头靠着头，是非常亲密的姿态。许是梦魇说了什么，天山轻轻打了他一拳，然后勾起了嘴角。


    他们的互动是那么地自然，仿佛赛场上的剑拔弩张从来不曾存在。


    黎钦压下自己心里异样的情绪，刚想迈步过去，就看见梦魇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了天山身上。而天山也一改常态没有拒绝，反而裹紧了衣服，任梦魇伸手，揽住他，拍拍他的后背。


    黎钦的脚步突然灌了铅般地沉重。


    ——梦魇说认识了四五年了，从来都没一起唱过歌。


    ——天山虽然口无遮拦，但从没主动给人起过外号，唯一不好好叫的名字就是梦魇，一口一个老男人，看似嫌弃，却透露着特殊和亲昵。


    黎钦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突然没由来地一阵心慌。那种心脏被狠狠揪起的感觉，是他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几乎让他唿吸不畅，只想冲上前去，或者离开这个地方。


    黎钦的脚步无意识地向前几步，然后……被一个女孩拉住了衣角。


    黎钦机械地转头。女孩一见他看来，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就是刚刚被你公主抱的那个，还记得吧？」


    黎钦想了想，点点头。他那时原本指的是天山，却被这个坐在天山身后的女孩会错了意。那个女孩不仅飞速地冲上了舞台，还对他说……


    「我还以为你认出我了呢，原来没有啊，」女孩伸出手，「我就是那天在你直播间问有没有女朋友的人啦，我叫南梦竹～」


    「南梦竹？」天山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没听说过，很有名吗？」


    梦魇装模作样地嘆了口气，看向天山的眼中满是玩味：「你关注点排位之外的事吧，每次跟你谈话，都仿佛火星救援。」


    天山道：「你神神秘秘了半天就是要说这些废话？你再瞎bb有的没的，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救援不了你了。」


    「好好好，我说重点，」梦魇举起双手，一副没办法的样子，「重点就是，今天暗夜点名上台的那个女孩，就是南梦竹。」


    「那又怎么样？」天山挑眉。看似中气十足，心里却打起了鼓。再定睛一看，却发现梦魇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凝重。


    「你应该不知道吧，南梦竹以前是死寂的女友粉，」梦魇道，「死寂也是个打杰克的主播，最近开黑时跟我提到，南梦竹突然脱粉，给他的理由是自己找到了真爱。接着南梦竹就出现在了暗夜的直播间，更是在今天的活动中被暗夜认出，点上台来互动。」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暗夜和南梦竹肯定认识……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交换照片那种认识，今天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线下见面，」梦魇笑了笑，「不过今天之后，他们应该算是真正的认识了，如果顺利的话，还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


    「这可不是鬼话啊，有证据的。并且这个证据，你一抬头就能看见。」


    「……？」


    天山顺着梦魇的目光抬起头，就见两步远的地方，黎钦和那个刚刚上台的女孩挨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女孩紧拉着黎钦的衣角，轻轻晃动着，像是软软地撒娇撒娇。而黎钦也少了往日生人勿近的气场，低着头，认真听着她讲话。在天山看向他的时候，也像是感应到天山的目光似的，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天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他看着暗夜抬起头，向他走来：「队长，我想请个假。」


    ——请什么假，马上就要打比赛了……明显的瞎话，他们的下一场比赛一个星期后才开打，一个晚上也误不了什么。


    ——不允许，我们今天晚上要训练，所有人都要到场……不可能的，逗逗早跟他的高中同学跑了，追忆也回学校了，大白刚就嚷着困一回去就要睡觉，把孩子从被窝里掏出来也有点不人道。


    ——我们好不容易赢得这场比赛，大家一起聚一聚，庆祝一下，感受下胜利的气氛……感受什么！这两局对手简直太菜了，他修了两场机子都没怎么说话就赢了！玛德这对手怎么这么菜！要是能打得艰难一点，他就能有藉口留下他……


    …留下……他？


    天山勐地回神，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不知所措。偏偏对面的人还在看着他，那双宝石般湛蓝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更加令他心神不宁。


    别看着我，要走走，快滚，我又不是宿管还管你晚上出不出去……他应该这样说，这才是他现在能做出的最合理的反应。


    可是为什么，这些话在唇边徘徊半晌，却还是……说不出口。


    ☆、迂迴


    腰间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天山一惊，转头就见老男人噁心的笑脸：「愣什么？你家小朋友还等你答覆呢，莫大家长。」

 第27页

    ……就你事多。天山不悦地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黎钦身后的女生蹦蹦跳跳地过来，挽住黎钦的胳膊，笑盈盈道：「那我把暗夜带走啦，谢谢小队～」


    女生拉着黎钦要走，黎钦也乖乖地被她拽着衣角，乖乖地随着她转身。


    他穿着的是lrhs特制的制服系队服，利落的剪裁和适当点缀的皮带将他衬得异常英俊挺拔，所以他为了让女孩更方便挽着而微微抬起手臂的样子更显得温柔与体贴。


    天山越看越是不爽，所以两人刚下台阶没几步，就听天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天晚上还有训练，十点之前必须回来。」


    女生有些惊讶地转头，听到之后失望地「诶？」了一声，撒娇道：「要这么严格吗？你们今天才打完比赛诶～」


    ……你诶尼玛呢？劳资肯放他就不错了，都比赛了还跟女孩出去寻欢作乐，要不是队里缺屠夫的话，早让他滚了。


    对，十六强赛只是开始，以后还会遇上更多更强的队伍，怎么能赢了这一场就松懈，不顾训练夜不归宿，带坏全队的风气，甚至影响之后的比赛。


    天山觉得他终于找到了原因，所以点头的时候更加理直气壮。好在女孩抱怨了一句也没什么表示，黎钦也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什么。


    天山目送着两人消失在街道路口，再转头，梦魇还维持着刚才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天山非常想一巴掌拍他脸上。事实上，每次看到他那种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的表情，天山都有种把他抽飞的冲动。只可惜天山知道自己跟优优酱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至今没有付诸行动。


    梦魇提议两人去咖啡店坐坐。天山一见他就烦，直接拒绝后把外套脱掉，扔给他走人。


    也不知道z市今年春天怎么这么冷，天山搓了搓胳膊，又拒绝了梦魇送他回宿舍的提议，自己打车走了。


    宿舍里安安静静。浅绿和优优酱坐沙发上看电视剧，大白趴他俩腿上睡得正香。电视上男主正壁咚着女主，优优酱听见天山开门的声音，打了个招唿后激动地扯着浅绿的袖子：「亲了亲了他们要亲了！啊啊啊太甜了。」


    天山：「…………」


    天山走到沙发背后，倒了杯水。抬头就看见男主一点一点地靠近女主，轻声道：「觉得讨厌的话，就推开我吧。」


    …………！


    大白被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下子惊醒，抬起头就看见天山面色不宁地站在饮水机旁，脚边是碎裂的杯子。优优酱起身去拿清扫工具。大白迷迷煳煳地眨了眨眼，感觉浅绿揉了揉自己的头髮，对天山道：「队长，没事吧？」


    「没事，手滑了，」天山拿过优优酱的清扫工具，「我自己收拾吧，你们继续看。」


    「不用看了，肯定亲上了。」浅绿赶着大白回房间睡，「就走个形式而已这种剧里，还是那种壁咚强吻的比较霸气。」


    「我倒觉得这种男主比较好，」优优酱想了想，「这种男主是真喜欢女主的。毕竟真喜欢一个人，是永远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会更加尊重女主的意愿，也会比较小心翼翼。如果女主不答应的话，他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真的？」浅绿仰躺在沙发上，倒着看他们，「那一开始还要做出亲的样子？万一被拒绝了岂不是很尴尬。」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优优酱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喜欢一个人当然会想要亲吻他呀，是人都会情难自禁的嘛。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


    「我谈过啊！谁说我没谈过？！」


    「那你就是从没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我喜欢过啊，不喜欢怎么谈恋爱？」


    「那肯定是假的……」


    两人正吵得激烈，无意间见天山背对着他们，飞速往房间走去。优优酱叫住他问要不要给他点个外卖，天山顿了顿，摇了摇头道：「我先直播排位了，过会儿吃。」


    说罢「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


    浅绿抬手看了看表：「排位还有一个小时，他着什么急？」


    「不知道，」优优酱摇了摇头，「队长比较勤奋吧。」


    勤奋的队长在房间里上蹿下跳了半晌，又在床（会和谐吗）上滚了半天，把自己的脑子搅成了一锅粥，从脸到脖子都通红着。


    后来又想到某个队员现在正跟女粉丝发生故事，通红的脸又变得惨白起来。


    老男人的话他是半信半疑，不过黎钦跟女粉走了却是事实，走的时候还让女生挽着胳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连回头看一眼自己都没有……天山越想越气，又不能做什么。干脆不去想，开了一盘游戏转移注意力。


    结果第一把，就遇上个杰克。


    玫红礼服，鬼脸披肩的杰克。


    ……玛德怎么哪儿都有他？！


    天山愤愤地换上咒术师，决定死磕到底。


    地图红教堂，出生点人皇机旁边，开局心跳，完美。


    二话不说先跑马拉松，转点墓地。路过小废墟的死亡板时顺手一盖，往旁边一拐，然后就见一片雾刃穿过板子，打到了墙上。


    真菜。


    如果是暗夜的话，这一刀早就中了。


    天山转到墓碑区，拍了两个板子，向教堂窗户跑去，假装翻窗，又骗了一个雾刃。


    杰克被他吃了两个小节奏，知道他会躲，不敢远程挥刀。倒给了他近身小晕，然后砸板转点的机会。

 第28页

    之后果断放弃，不追了，看机子的抖动，准备传送。


    天山悄悄熘到他的后面，等传送的声音响起，双手高举一拍。


    ——传尼玛，好好陪我玩吧！


    大废墟板子非常多，给了天山很大的发挥空间。杰克不敢过板，雾刃又老被预判，渐渐开始暴躁起来。天山转了两圈攒了两层猴，往大门推墙跑，准备绕无敌板。杰克跟了上来，距离逐渐拉进。第三个猴还差一点，天山不想交小晕，故意卡视野诱导杰克出雾刃，之后一个反向走位让杰克空了一刀。


    如果是暗夜的话，这个走位应该躲不过。他出刀非同一般地狠厉，可能是打人类出身的缘故，对于一般人皇的思路非常清楚，大多数都能预判到人类的走位。后来天山故意用耿直走位，反而骗到他的雾刃。


    ……玛德，怎么老想到他。他现在肯定跟那个女生有说有笑地快活着呢。


    天山手指一顿，咒术师撞墙，被杰克拍了一刀。


    ……肯定是这个杰克的错，没事穿得那么像暗夜干什么？


    天山一股怒意向杰克，怒熘五台被祭天。


    赛后看了一眼杰克的名字，是跟他同平台的主播，叫什么「死寂」。


    ……「死寂」？


    ——你应该不知道吧，南梦竹以前是死寂的女友粉。死寂也是个打杰克的主播，最近开黑时跟我提到，南梦竹突然脱粉，给他的理由是自己找到了真爱。


    天山看着赛后频道，其他几个人类陆陆续续退出聊天，因为屠夫排得比较慢，所以死寂的名字还没有出现。


    天山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几个字打出来又删去，打出来又删去。脑海里又出现暗夜和女孩挽手离去的背影。天山一阵怒火上涌，一拍桌子，索性全部删掉。


    他踏马算什么？！也配我为他这么胡思乱想？！还去为他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问这么尴尬又煞笔的问题？！他配吗？！！爱去哪儿去哪儿，最好滚远点！！


    ——接着南梦竹就出现在了暗夜的直播间，更是在今天的活动中被暗夜选中，直接点上台来互动。


    ………………


    【赛后】


    七剑下天山[咒术师]：


    死寂吗？我是天山，你应该认识我吧？


    死寂[「杰克」]：


    当然了，我已经遇到过n次刚刚这种情况了。记忆深刻啊。


    七剑下天山[咒术师]：


    ……不好意思，我有件事想问你，你现在直播没？


    死寂[「杰克」]：


    没有，就开播前的练手，你尽管问。


    天山稍稍放下了心，继续打字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南梦竹，你认识吧？


    死寂[「杰克」]：


    认识啊，就刚比赛直播狂欢夜里，暗夜抱的那个女生啊，你不认识吗？


    天山一见这句话，手指一阵发冷，使劲握了几次，才打出了下一句。


    七剑下天山[咒术师]：


    她还是单身吗？


    死寂[「杰克」]：


    ？？？！


    死寂[「杰克」]：


    你不会……


    死寂[「杰克」]：


    已经……


    天山不由自主地屏住唿吸，手指微微发颤。


    死寂[「杰克」]：


    看上她了吧？


    ……卧槽你一句话不能一次说完吗？！你想吓死劳资吗？！！


    但答案还在对方嘴里，天山只能忍住掀桌的欲望，一字一顿地打上去：


    七剑下天山[咒术师]：


    不是，我就是好奇。


    死寂[「杰克」]：


    那就好。毕竟她半个月前刚结婚，之后是半脱粉退圈状态，听说看完这届深渊赛就彻底退了。


    死寂[「杰克」]：


    刚体育馆里你没看见吗，她丈夫就坐在你后面，带小圆眼镜，有点胖胖的那个。


    ………………


    ……敲里吗的老男人！！！


    天山终于舒了口气，谢过了死寂，并答应了对方比赛后一起开联合娱乐。他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这时候外面的客厅里传来吵闹声，死寂也正好到上播的时间，天山顺势与死寂告别，出门看看那群人又在搞什么鬼。


    他一出门，就看见了南梦竹的身影。


    大白从南梦竹手里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物，兴奋地向他挥手：「队长！我们的后援会来探监……不是，拜访来啦！！那边的礼物都是给你的！你快点去看看！」


    宿舍里的人都聚集在客厅，但看不到暗夜的身影。天山想着他是跟南梦竹一起出去，便随口问了句：「暗夜怎么没回来，不是跟你出去玩的吗？」


    「我哪里说要他跟我出去玩了？」南梦竹神秘一笑，她身后的小姐妹更是笑作一团，「我只是个传话筒，谁让某人太害羞了，潜水暗恋了那么久，连卡个牌子都不敢～」


    天山手指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南梦竹正要帮优优酱拆礼物，就见天山勐地走到她身前，握住她手腕道：「你叫暗夜过去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这么大火气干嘛？！」南梦竹被他吓了一跳，「就我闺蜜喜欢上暗夜了，托我给她介绍一下啊。放心，他俩现在在安稳约会呢，我还观察了一会儿，看他俩聊得挺来的才回来给你们搬礼物。」


    她一说完，见天山脸色更是吓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要那么担心，我闺蜜可是个白富美，人又好又温柔，就是内向了点，许多男人追都追不上她呢，暗夜肯定也会喜欢上她……」

 第29页

    「在哪里？」


    「什么？」


    天山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暗夜现在，在哪里？」


    追忆刚进门，就见天山匆匆地走出去，与他擦肩而过。他看向客厅呆立的人群和中间不停揉手腕的女生，问道：「小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嗯……怎么说呢，」优优酱想了想，总结道，「暗夜在跟女生约会，队长说要抓他回来训练。」


    「准确来讲队长的原话是『呵……呵……呵……都踏马快比赛了还有空做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他是不想活了！』这样的。」大白补充道。


    「…………」浅绿疑问道，「你前面那两句『呵……呵……呵……』是什么？」


    「那是表示队长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状态，」大白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过队长好严格哦，连谈恋爱都不让……」


    「这比赛期间谈恋爱本来就不妥啊，打比赛心态挺重要的，万一决赛那天他跟他女朋友吵个架，我们不就炸了。」


    「这有点牵强吧，你上次比赛的时候不是也在谈？」


    「但我们没在赛场上谈啊，我女朋友甚至没过来。」


    「你们队长是fff团的吧？」


    …………


    队员们七嘴八舌地将僵硬的气氛化解，只有追忆看着衣架上的外套，不知在想些什么。


    ☆、顽笑


    莫念一下出租就被冻得一个哆嗦。顾不得抬手搓搓手臂，就冲进前方的酒店大门里。酒店的前台被这个莽撞的少年吓了一大跳，刚调整回职业笑容想开口询问，就见这个气都没喘匀的少年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抬头道：「见过这个人吗？」


    手机里黑髮蓝眸的青年微微靠在沙发上，俊美无比的面容让她刚刚才平静的心有小鹿乱跳起来。她觉得自己得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忘掉这个人，当然忘不掉也是没希望的，因为——


    「这位先生与一位小姐定了我们酒店的情侣套房，不过他们刚刚暂时出去了，」将遗憾掩藏在职业性的笑容之后，前台冷静道，「如果您要等他，请在大厅稍作休息。」


    「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要去哪儿？」


    「这个我不太清楚，」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他们出去之前，向我们打听过最近公园的地址。」


    少年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丢下去一句「谢了」，转身向外跑去。


    ……这急匆匆的样子，倒像是捉（233）奸的。前台暗戳戳地想。并开始脑补其实这个少年才是女生的正牌男友，这样自己和那个青年还有可能……


    莫念不知道她脑内怎么想，事实上，他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市人，对于本市了如指掌。所以他也知道，若说在这家最为着名的情侣酒店周围的约会圣地，就是z市最为着名的，号称在这里告白百分百会被接受的情侣公园。


    ——怎么这片儿全踏马情侣的？他们除了谈恋爱不干别的了吗？！


    公园离这儿没几步路，莫念怀着一腔怒火跑过去……半路被凸出的台阶一跘，摔倒倒是没摔倒，脚趾却踢在石头上，疼得他踉跄了几下。刚进公园大门又被一个小孩撞到，饮料撒了他一裤腿。莫念带着疼痛的脚趾和一裤腿的橙汁在漫山遍野的情侣中寻找黎钦的影子，然后……被一个玩大冒险输的女孩子来要电话号码。


    女孩子活泼开朗，就是揪着他不放。莫念心里着急不想跟她纠缠，刚想随便写一串，就看见了湖对岸黎钦的身影。


    黎钦半低着头，很自然地跟旁边白裙子的女孩交谈。女孩抬头微笑着，只顾说话，没注意到拿着饮料，迎面跑过来的孩子。两人即将相撞的剎那，黎钦眼疾手快，一把将女孩拽来，避免了事故。而女孩也娇弱地跌在了他的怀中，明明啥也没撞到，却跟腿断了似的不起来。


    莫念看了看自己橙汁味的裤腿，怒从心起，连编号码的心情都没有了，把笔往旁边人手里一塞，准备去一脚将黎钦踢进湖里，然后再拖回去训练。


    他是想塞回去，但没要到号码的女孩不收，反而愈发纠缠，左挡右挡，仿佛今天就是要交到他这个朋友。莫念眼见对面的白裙女孩挽住了黎钦的手臂，而那个混蛋不仅没有甩开，还拉着女孩准备离开湖岸。


    旁边的人还在锲而不捨地叽叽喳喳，莫念被她烦得不行，直接把笔塞她兜里：「劳资现在有急事，没空在这里折腾，别挡我。」


    「有那么着急嘛？」女孩不服气地叫道，「就写一个电话号码的时间都没有吗？」


    不是没有，是没心情给你编。莫念冷笑一声，直接指着对岸道：「我男朋友要跟别的女人跑了，我现在要去捉（233）奸，你说我急不急？啊？」


    告别了因为震惊而眩晕的女孩，莫念快步向湖对岸走去。黎钦的身影已经从湖岸转向了旁边的小径，看起来是要前往那家以「能在各种食物里藏戒指」而闻名的甜品店。莫念赶到店面的屋檐下时正见两人捧着奶茶出来。黎钦非常绅士地将外套铺在店外的长椅上，让女孩更方便地坐着。


    长椅旁是大片大片盛开的樱花。临近初春，盛开得更为美艷。风一吹，花瓣洋洋洒洒地飘落，落在女孩干净的白裙上，然后被轻轻地拿了下来。女孩甩了甩头髮抖落髮梢的花瓣，却还有几片不肯离开在她微卷的发间。黎钦礼貌地指了指提醒了女孩，女孩懵懂地摸了摸头髮，乖巧地靠过去，让黎钦拿点她头髮上的花瓣。

 第30页

    两人挨得极近。只要一低头，黎钦就能亲吻到女孩的额头。


    莫念的手指传来一阵剧痛。转头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旁边的树枝，被树枝上的倒刺扎破了手指。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包住手指，心想着可别耽误了三天后的比赛。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见男生掌心握着原本在女孩发间花瓣，摊开，被调皮的女孩一口气吹掉。


    然后两人互相对视，会心一笑。


    ……真踏马该死地相配。


    莫念心里怒火翻腾，随着心里的念头沖了出去。


    玛德，居然敢跟女孩子这么亲亲我我，看我回去怎么……


    ——等等……


    ——为什么？


    黎钦好像说了什么，他听不到。只见女孩娇笑着，锤了下黎钦的手臂。莫念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心脏，那里面有剧烈跳动的声响，他却听不懂它在表达什么。


    ——为什么看到黎钦跟女生在一起，自己会那么生气？


    女孩指了指黎钦旁边的奶茶。黎钦递给女孩，手指碰到了她的手指，然后被紧紧握住。


    ——不许碰她。不许用与我十指交握过的手，去触碰另一个人。


    莫念看着他反手握住女孩的手，不知在说些什么，女孩捂住了嘴，一副惊喜的样子。


    心里拧紧成一团，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这么难受？


    天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一看就是暴雨将至的天气。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会被淋成落汤鸡。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天的天气这么地冷，冷意由内而外，浸透了骨髓，冻得他失去了移动的力气。


    冷风拂过树枝，粉色的樱花纷纷洒洒。


    答案如同飞落的花瓣，飘洒在他的眼前。


    樱花的那一边，女孩摇了摇肩膀，向黎钦怀里钻去。


    这一边的莫念，紧咬着牙关，却找不到冲过去的理由。


    ——别抱她！敲里吗！不许抱她！


    黎钦犹豫了一下，张开了手臂。


    惊雷炸响在天际，暴雨倾盆而下。


    他好像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确实第一次如此地狼狈。


    雨帘将脚边的花瓣冲散，也沖乱了黎钦原本沉稳的思绪。他看向怀中的少女，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有些许湿意透过他的衣衫，勾起了他淡淡的歉意。


    少女从黎钦怀中起身，擦掉眼角的泪痕：「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黎钦沉默半晌，开口道：「对不起。」


    「你不用感到抱歉，」少女捂住了发红的鼻尖，声音微微颤抖，「我明白这样是最好的方式。也谢谢你不让我抱着无意义的希望。虽然我现在有点……但是，会好起来的。」


    黎钦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向雨幕。


    「那个……」女孩的手在奶茶杯上侷促地紧握着，「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黎钦顿住。


    「我没有别的意思，」女孩低下头，声音细细小小的，「我只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幸运。」


    ……什么样的人吗？


    黎钦抬起头，细细碎碎的雨珠从窗沿边掉落，滴答滴答溅起细小的涟漪。


    纵使窗外暴雨倾盆，想起那个少年时，他的内心也如涟漪般喜悦而沉静。


    少女见他眼神一点点松动，有一点点令人心动的温柔，悄悄浮现在他湛蓝色的眸中。少女感觉眼角的涩意又渐渐涌上，刚想转移话题，就见那人的目光转向远处，微皱起眉有些苦恼道：「他啊，是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第一眼看到会觉得有点单薄瘦弱，但是做事却非常地干脆利落；说话方式很不客气让人难堪，但非常厉害非常可靠，跟他一起总是很安心；看起来自信强势甚至有点自恋，但某些地方却意外地很羞涩很可爱，」黎钦想了想，语气还是淡淡的，眉间微微皱着，仿佛染着甜蜜的苦恼。


    女孩再次捂住酸涩的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那你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的？为什么会喜欢他？」


    「我不知道，」黎钦淡淡地嘆道，「好像是外貌上的吸引，对他一见钟情；好像是见到过他比赛的样子，想去让他佩服或者去征服；好像是直播时躲我背后，正好顺应了我想把他藏起来的心思……我真的变得很奇怪，原本那么讨厌口无遮拦的人，最近看他生气发火都觉得好可爱。」


    「哈哈，确实很奇怪，」少女明显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勉强笑道，「听你的描述，还以为在说你们队长天山。」


    黎钦沉默了一下：「对，就是他。」


    「什么？！！」


    尚未来得及开口向一脸震惊的女孩说明，黎钦的手机铃声就催命似的响起。他告了声歉走到一旁接听，浅绿的声音从电波那头传来，说出了那个他心心念的名字。


    「没有，」黎钦顿了下，微微皱起了眉，「队长怎么了？」


    「他出去找你了，快半个小时联繫不上了，给他打电话手机也关机，忆妹放心不下问了地址出去找他了，」浅绿道，「你要是看到他就回个电话啊，这雨下得这么大，他也没带伞，忆妹挺担心的……啊他电话来了，我先挂了。」


    黎钦皱着眉，挂掉电话。无意间抬头，透过微微变小的雨幕，看见了斜靠在树下，低垂着头的单薄身影。

 第31页

    是天山。


    墨色的头髮已经湿透了，软趴趴地贴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单薄的身形被风吹着，好像树枝上的樱花般，摇摇欲坠。黎钦身体快大脑一步冲进冰冷的雨幕里。用身体护住对方后，才看见那比雨水更冰冷的眼神。


    黎钦大脑一阵空白。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见自己说的话了吗？从哪句开始听见的？


    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思了吗？


    黎钦握住少年的手臂想要拉他避雨。手指刚触碰到那凉得吓人的皮肤，就被少年狠狠地甩开。少年眸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恶狠狠地搓着手臂，仿佛不想与自己沾上一点关系：「滚！别碰我！」


    黎钦心里一凉。


    ——他听见了。


    听见了自己对他龌龊的心思，知道了自己以前所有的亲近都是不怀好意，明白了所有的亲吻牵手拥抱触碰都不是玩笑，而是他遵从内心的想法，对他不由自主的靠近。


    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会觉得讨厌吗？会觉得噁心吗？会疏远自己吗？


    ——他刚刚不是已经，给了答案吗。


    莫念转身，一边恶狠狠地搓着冻得发麻的手臂，打了个喷嚏。一边在心里把黎钦翻来覆去切了好几遍。


    劳资不就是路过这里，你摆出那么难看的脸色是闹哪样？


    知道你跟小姐姐约会不想被打扰，不想让劳资过去当电灯泡就直接说，一副欲言又止两相为难的样子在噁心谁？！


    是吧，认识这么个人很丢脸是吧，觉得女生会以为你跟蠢得把自己淋成狗似的人交朋友，会在心里给你减分让你很没面子吧？


    那劳资走！走还不行吗？！反正只是工作同事，打完比赛之后就各回各家，谁也见不着谁！


    哗哗的雨声更是让莫念烦躁。他干脆跑了起来。他不知道黎钦是回去还是跟来。他不想再看到黎钦，也不想对方拉他回去，向他介绍自己的新任女友。


    远处追忆拿着雨伞，看到他之后急匆匆地跑来，然后被他这幅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把伞塞进他怀里，脱下风衣给他披上。莫念裹上衣服才发现，这个比自己小几个月，一直被自己当做弟弟照顾的人，肩膀已经这么宽了。


    玛德，这伞是不是漏雨啊，怎么擦都擦不完。


    而远处，追来的黎钦看到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沉默地停下了脚步。


    ☆、痴心


    淋雨的后果就是，天山病倒了。


    但作为一个强壮的队长，就算发烧三十九度，喉咙肿得不能说话，他仍旧有犀利的手速和锋利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出队员们存在的问题。


    况且，他还有人类智慧的结晶。


    天山缩在毛毯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打完后把屏幕往浅绿面前一搁，吓得对方手一抖，自愈差一点断了，正好被大白牵了起来。


    siri的声音机械而冷酷地响起：「连，这，么，弱，智，的，触，手，都，躲，不，过。你，个，辣，鸡。」


    浅绿：「…………」


    大白四飞全胜，欢唿一声，扑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舒展手指。黎钦见快到娱乐赛开打的时间了，便准备拿伞出门上班。刚到门口，就见一身水气的追忆进来。


    追忆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大概是把天山生病的事归咎在了他身上。黎钦打了个招唿就要出去，却见对方将一张纸拍在他身上，头也不回地进了客厅。


    大白听见动静跑来门口看，正见着黎钦对着一张纸发呆。他好奇地凑过去，就见纸上写着——


    「关于取消『狩猎者的狂欢』活动的通知？」大白念完，有些奇怪地歪头，「这活动不是昨天刚开始办的吗，怎么又取消了？」


    「哇你还不知道吗，昨天晚上大神论坛盖了近一万的高楼biao这个活动来着，」逗逗探过头，招唿着大白和黎钦回到客厅，「楼里全是骂官方的，有人票都退了，就是为了抵制这个活动。」


    「为什么呀，有挺多人就是来看这个活动的呀。」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来看吧。」逗逗把手机扔给他。


    大白拉着黎钦回客厅坐下，浅绿也凑过身来，两人一起翻论坛八卦。追忆回房间换衣服去了。优优酱去开投影，等今天下午的比赛开始可以直接就看。


    黎钦见天山犹犹豫豫地从毯子里钻出只胳膊来，裸露的皮肤一接触到空气，便微微颤抖起来。他的手伸向桌子边的水杯和药盒，但距离远了些，总是碰到一点点，无法拿在手里。


    算起来确是到了吃药的时间。黎钦见他有点烦躁地皱起了眉，有些费力地想要起身的样子，连忙走过去，拿起水杯：「我来吧。」


    掌中水的温度有些冰凉，黎钦快步走到饮水机前，兑好温水，将药一颗颗地掰好，递给天山。


    天山的手还是有点颤抖，接过杯子时有些拿不住，差点洒了出来。黎钦连忙稳住杯子，不小心触碰到了天山的皮肤，是火热的温度。


    黎钦皱了皱眉，将药递到他嘴边：「直接吃吧。」


    天山的唿吸轻轻拂过他的掌心，让他的手也带上了些微不可见的颤抖。或许因为低烧的缘故，他眼角带了些许诱人的嫣红。从黎钦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低垂的眼睫，长长的，薄薄的，如蝉翼一般微微颤动着，一下一下地挠在黎钦的心脏上。

 第32页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将头转到了一边。


    黎钦眼神一黯。


    ——这么讨厌自己吗？


    血管中的血液剎那间冻住。黎钦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往日的平静：「那我先放在桌子上了。」


    是杯底触碰桌面的声音，然后是桌面摩擦地板的声音。


    天山睁开眼。水杯和药片离他极近，仿佛触手可及。


    天山拿起杯子。暗夜不在旁边，他的手莫名地稳了许多。温热的水减轻了喉间的疼痛。天山有些留恋地看着空了的水杯，露出了一抹苦笑。


    暗夜一定很奇怪他现在的反应。明明晚上偷偷摸摸跟踪队员约会的是他，破坏人家的约会的也是他，他不仅不道歉还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却是「受害者」拿药递水地来讨好他。


    ……不，或许暗夜根本没看出来他在发脾气。毕竟他刚刚恋爱，肯定一门心思地扑在女生身上，根本不关心别的事情。刚刚过来拿药也是看自己病得太可怜，说不定还是他女朋友劝他以大局为重，比赛前忍他这个队长两天。


    ……玛德，越想越气。


    所幸天山有几个贴心的队员，在他把自己气死之前冲过来拯救（？）了他，并自然地岔开话题道：「队长，这桌子离沙发怎么这么近？是你自己扒拉过去的？」


    天山：「…………」


    天山刚下去的一口老血又涌了上来。幸好这时优优酱过来了，拍了拍手：「队长，投影仪弄好了，比赛快开始了，我把你弄过去。」


    说罢，他连人带沙发地抬起来，把天山搬到了练习室。


    天山：「…………」


    今天下午是十六进八的第二组比赛，同样可以用……毫无悬念来概括。


    第一组出线的是ssw，上届深渊赛的第四名，同时也是一只老牌强队。队员们除了最近加入的格雷白，全部都有四个赛季参赛的经歷。


    按照之前的规则，每组第一个出线的对打，那么lrhs八强赛的对手，无疑就是ssw。


    「这个简单啊，」逗逗摩挲着下巴，「我们季军赛不是打赢了他们吗，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有问题，很大的问题，」追忆看着屏幕上「恐惧震慑」和「大获全胜」的字样，「他们的替补屠夫格雷白是个了不起的选手，用鹿头都能开局震慑前锋，实力不容小觑。」


    黎钦：「…………」


    浅绿和逗逗呆了一秒，想起了黎钦的逗乐流前锋，抱着笑倒在沙发上。优优酱和大白倒是没那么夸张，不过一脸同情地拍他肩膀的样子更令人不爽。黎钦刚想开口解释，就听siri的机械的声音响起：「笑得这么开心，那你们都知道了，格雷白擅长什么屠夫？」


    笑声戛然而止。大白沉思道：「好像是小丑和红蝶？我之前翻他战绩时看到他是s小丑和s红蝶。」


    「不是吧，」优优酱想了想，「我记得遇到过他的黄衣，输得挺惨的。」


    「哦还有，我排位遇到的那个厂长也是他！」逗逗大叫，「我们队调香遛了他五台来着，本来以为稳了，结果开门战他带着个红眼满场乱窜，连地窖都没给我们放！」


    「不是嘛，他不是封路老头吗？之前我py了一下，他还画了个箭头给我指地窖。」


    …………


    天山一字一句地打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对付他？」


    练习室里逐渐安静下来。良久，天山又打字道：「他们人类队伍一贯是超修流，被大白天克。主屠夫皮皮豪的蜘蛛杰克还行，让我们三出基本没问题。但是为了后几局的保险，还是要再研究一下，考虑一下ban选的问题和开门战的打法。」


    人类凑在一堆开始讨论战术。追忆本想拐……联繫几个练黄衣老头的屠皇过来帮忙训练，被天山阻止，叫去来讨论会。


    「这就是第二个困难的地方，」大白悄悄对黎钦道，「比赛是无缝衔接的，如果那时候队长嗓子好不了，就该忆妹上了。」


    黎钦见他一副不安的样子，顿了一下：「追忆打得不好吗？」


    「也不是，忆妹也是羸弱都能遛五台的，」大白想了想，「就是队长不在，人类的稳定性就下降不少，更需要我们监管者的发挥，至少不能随便打打只留一个了。」


    大白撅了撅嘴：「这又是单败制，所以我心里有点方。玩约瑟夫也是要运气的，要是我第一局传错了，没四杀该怎么办……或许我该稳一手闪现？」


    黎钦见他紧张地念念叨叨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摸了摸他的头，看向那边扎堆的人类。


    人类这么一讨论就没停下来，甚至晚饭也是窝在一起吃，一边吃一边立着筷子当电机，比划怎么转点。黎钦和大白打到深夜，回房时还能听见他们讨论战术的声音。黎钦透过门缝看到了缩在毯子里，面色有些通红的天山。他有种去劝天山休息的冲动，却又觉得这时候进去说这种话，也是有点不妥。


    天山咳了几声，手指不住地揉着喉间减缓疼痛。看见他缩成一团，一边咳一边画转点图的样子，黎钦眉头紧皱，也不知怎么，就打开手机，搜索了「如何缓解喉咙疼痛」。


    网页里就跳出来冰糖雪梨的做法。


    黎钦：「…………」


    作为一个知名屠皇（？），黎钦是从来没做过饭的。他把自己关在厨房里，确认不会有人发现后，面容沉静地开始切梨。在切坏了俩梨，蒸烂了三次之后，黎钦总算做出了品相和味道都能看的梨汁。他想了想，将梨汁放在桌子上晾着，上去看看他们讨论完了没。

 第33页

    练习室的人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一盏小小的檯灯，和一个披着毯子趴在桌子上的人。黎钦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果然是已经睡着的天山。


    天山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病痛让他在梦里也很不舒坦。黎钦见他这个样子，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将手覆上他滚烫的额头。


    或许是黎钦的手有些许的凉意，天山舒服地蹭了蹭，抬起手臂压了下去。黎钦以为自己惊醒了他，定睛一看，他只是换了个姿势，把自己的手抱在怀里，枕着睡去了。


    黎钦因为手背上的触感僵硬了许久，等听到天山平稳的唿吸声后才放松了下来。他试图在不弄醒天山的情况下将他抱起来，但因为一只手被对方压着，难度系数也实在太大。黎钦嘆了口气准备想别的办法，视线游荡时无意间看到了天山桌上打开的本子，上面写着「这老头怎么这么难打啊真踏马要死！」。


    黎钦：「…………」


    黎钦继续翻，后面还有「这次我一定要遛五台」、「他踏马知道追我就输了所以都不管我」、「你能摸把枪就随意摸」以及「等勘探员能上场我就把你们全沙了」……


    黎钦眼前仿佛浮现了天山写下这些语句时傲慢又可爱的小表情，嘴角稍稍松动，接着翻了下去。


    「要不是现在这样劳资早出去买了！！」


    「劳资不要吃药！劳资要吃甜的！！劳资要吃蜜饯！！」


    「敲里吗的黎钦不要在我面前晃！」


    「卧槽好烦！怎么哪儿都有他！！」


    …………


    天山睡得很安稳，唿吸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拂着他的手臂。


    忙了一天，他确实需要一个舒缓的睡眠。


    手臂被这么抓住的话，抱起他来确实有点难。但从身后环住他却很简单。


    这样也挺好。


    黎钦凑过去，轻轻蹭了蹭他的头髮。


    ☆、电话


    天山一醒来，就看到了暗夜的脸。


    对方可能训练到很晚，不如以往那样神采奕奕。见到他醒来轻轻勾起嘴角，眸子里带了些温柔的笑意：「早上好。」


    ……笑尼玛笑，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呸！果然谈了恋爱的人就是心情好，以前怎么没见你笑过？！！


    天山冷着脸打字：「你来干嘛？」


    「我……来叫醒你，」暗夜又恢復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刚的温柔只是他的错觉，「你怎么样？可以起来吗？」


    「当然能，我又不是瘸子。」天山打字道，「你先走，我马上下来。」


    暗夜点点头，然后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的手。


    天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一直抓着他的手臂，面色一红，赶紧扔开道：「你还等着干嘛？还不快走？！」


    黎钦站了一个晚上，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在天山奇怪的目光里下了楼，来到了客厅。


    客厅的人已经到齐了，三三两两地聚着说话。天山依旧是裹着毯子下来，追忆给他量了量体温，烧退了一点。


    最后起床的大白也抱着枕头，迷迷煳煳地来到客厅，被追忆揪起后到厨房觅食。过了一会儿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谁放在这里的梨汁啊，我喝了啊！」


    黎钦守了天山一夜，脑子有些不清醒，听到大白的叫声才反应过来，忙过去道：「那个放了挺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坏。」


    「确实诶，我昨天晚上就见了，」浅绿歪头道，「昨晚上我回房间饿得睡不着觉，跑厨房里就见有这个了。好像刚做完不久还冒着热气，我就捞了一碗喝了。」


    「那就只放了几个小时，没问题，」大白欢唿了一声，「不过谁做的？田螺姑娘？！」


    「那这田螺姑娘还真体贴，知道咱们队长嗓子不好，做了梨汁让队长早日恢復，」逗逗捧着碗，感嘆道，「队长这一哑，都一天没骂我了，好怀念啊。」


    天山：「…………」


    天山愤怒地打字以示自己不能说话也能骂他。逗逗捂着眼睛表示装瞎。黎钦看着一屋人笑闹有些疲惫，快睡着的时候被追忆叫醒，让他去参加今天的「狩猎者的狂欢活动」。


    黎钦正一脸不解，就听旁边的优优酱道：「那个活动不是取消了吗，今天怎么还去？」


    「前天被喷没了，昨天又被喷回来了，」追忆道，「还是那帮人，说是冲着那活动才买票的，不办就退票，结果官方又办回来了。」


    优优酱有点晕：「他们图什么啊？」


    「你怎么那么笨呢，就图这个啊，」浅绿打开比赛直播，队员的介绍冒了出来，「今天是小组的比赛，他们要把昨天的活动弄没，让梦魇好好休息。梦魇今天打完，他们又把活动喷回来，反正帅哥不看白不看。」


    「这……这可能吗？」优优酱目瞪口呆。


    「你没看论坛吗，那个高楼的属性已经很明显了……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梦魇的人气是真的高啊，」浅绿感嘆道，「跟流量明星似的，粉丝这么团结，这么能搞事，这才称得上是第五人格最大的主播。」


    逗逗贊同地点头：「不过官方也挺怂的，随便喷喷就能改。」


    「那是因为梦魇团队太厉害，而且他也算是一大棵摇钱树……」


    黎钦听得头昏脑涨，在追忆的催促拿雨伞出门。门外仍旧阴雨连绵，冷风吹到黎钦脸上，倒是让他清醒了几分。临走前逗逗追出来问他今晚隔壁adg的联谊聚会他来不来，黎钦想起路铭轩提到过这事，但看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第34页

    给了逗逗拒绝的答覆，黎钦坐车到了比赛会场。一晚上下来黎钦的状态都不好，继鹿头后他又收到了来自厂长的震慑。


    「我们暗夜的调香也是……跟可爱啊，」主持人努力打着圆场，「那请暗夜先抽我们第一个『小惩罚』……啊，抽出来了！我来看看，是……『死亡问答』！」


    黎钦：……我选择死亡。


    「不要这么紧张啦，就是类似于真心话的小问题。不太难的，只是老婆和妈妈掉进水里你救谁的那种，」主持人安慰道，「而且我们很宽容，提问者由我们来选，决不会给你py打暗号的机会……现场的朋友们快点想问题，三十秒后我就开始抽人啦！」


    黎钦：「…………」


    三十秒后，一个萝莉装的女孩被点名，一接过话筒就疯狂地大叫：「暗夜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


    黎钦：「…………」


    全场观众都沸腾起来，尖叫声，吵闹声，谩骂声（？）络绎不绝。主持人费了好大劲才让观众安静下来，并试图将这句话整理成一个正常的问题：「那么，这位小姐姐的提问就是『可否与她交往』，以这个作为问题，暗夜，你的答案是？」


    黎钦面无表情道：「不可以。」


    第二个女生站起来：「暗夜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比较妩媚的还是可爱型的？」


    妩媚的？脑海中浮现少年细瘦的脖颈，殷红的眼尾，被勾勒出的漂亮的身姿，单薄的很适合握住的肩膀。


    可爱的？清亮圆润的双眼，白色的皮肤，半抬着脸傲慢的小表情，拍着桌子教训队友的样子。


    ……好吧，果然偏了。


    「我没有固定的类型，」黎钦想了想，垂眼道，「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肯定觉得他既性（233）感又可爱，觉得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属性，都应该属于他。」


    场内又开始骚动起来。主持人笑道：「看来被暗夜喜欢的，是很幸运的人呢？……这个幸运儿现在出现了吗？」


    黎钦道：「这是第三个问题吗？」


    第三个观众被点起来，小姑娘文文静静的，看起来不会问什么作妖的问题：「阿诺……我就是……就是想问一下，如果小队和你女朋友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


    逗逗难以置信地指着屏幕：「卧槽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哪个轻救哪个了！」


    其他人：「…………」


    「不过他有女朋友了吗？」浅绿若有所思道，「我记得那天内谁好像说把他介绍给小姐妹了？……啊队长跟过去那次！」


    「对啊队长，你跟过去看到什么了？」逗逗猥琐地笑着，「是不是暗夜和那个女生……他们有没有甜蜜地kis……嗷！」


    天山面无表情地打字道：「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kiss，但我现在就可以把你ko。」


    「…………」逗逗揉着脑袋道，「不说就不说嘛，干嘛动手啊。」


    追忆从门口匆匆过来，提醒他们的到了联谊的时间。逗逗套上外套，第一个窜到门边，向天山挥挥手道：「我会跟他们说队长生病了没法去的，队长你好好休息哈。」


    优优酱有点不放心：「队长，你一个人在宿舍里没事吗？」


    天山摇了摇头，一个抱枕赶走了他们，


    屏幕上，暗夜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湛蓝的眼睛沉静着，仿佛深不见底的海洋：「大概是天山吧。」


    屏幕那头，镜头也给到一群挥舞着「夜山」牌子，疯狂地上蹿下跳的女孩。


    天山冷笑一声。


    真厉害啊，还学会经营cp了？


    天山看着他那张脸就烦，干脆关了屏幕，躺在沙发上放空。


    客厅里黑漆漆的，除了他手边那盏小檯灯，再无其他光源。天山头有些晕，靠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烧是退了一些，声音也恢復了一点点。天山试了试，话是勉强可以说一点，但声音着实难听，哑得跟乌鸦似的。看来这几天吃的药终于见了疗效，天山觉得在这种温度的客厅里，还是有点冷，搓了搓手臂，坐起了身。


    天山觉得自己干坐着也没劲，揉了揉眼，干脆从沙发上下来。脚尖刚一踩到地板，就被冰得缩了回去。腿摸着黑乱唿啦了几圈，踩上鞋子上了楼梯。


    打开练习室的灯，里面全是画废的转点图，以及ssw队员的资料。天山把图纸挪开准备上线打一把。「啪嗒」一声，层层叠叠的纸张中掉出来一个方形的东西。


    天山看了看，不知道谁落在这儿的手机。没有花里胡哨的贴纸，不是大白或浅绿的；外壳是单调的黑色，不是优优的……这时，手机屏幕亮起，一张少年的背影照显现出来。天山还没有看清，就见一个电话打开，上面跳动的是「穆晓娉」的字样。


    天山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甜美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你好，暗夜，是我，就是……之前与你见面的女孩。」


    天山心里一动，仅存的几分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缩紧又松开，听着电话那边几个激动的女声小声地吵着什么，最后有个女声催促道「快说快说」以后，女孩才犹豫地开口：「那个……lrhs不是顺利进八强了吗，我们准备……」


    对面的女声打断了她：「是你准备，别说……拉上我们！～」


    「我……我准备了一个庆祝会，希望你可以来，我们……我会等着你，」女孩有点羞涩地快速说道，「时间和地址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你看到的话就请过来吧，到时候，我还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第35页

    女孩逃也似的挂掉了电话。天山还没反应过来，简讯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告白


    ——删掉，要删掉那条简讯。


    这是天山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天山的手有些颤抖。手机差点摔了下去，急忙拿稳，划开屏幕。暗夜的手机没有设密码，他一打开，浏览器的搜索界面就显现出来。天山急忙要关闭，但页面上的搜索记录跳进他眼里，让他停顿了下来。


    那是一连串「寻医问药」的搜索记录。最晚的那一条是在晚上十二点多，之后隔了两个小时，才出现了关于ssw和格雷白的搜索。


    点进最晚的那条，不意外地得到一份食谱。


    手机提示只有百分之一的电量。天山回过神，连忙翻箱倒柜。等找到数据线时，手机电量已经over了，天山只能一边充电，一边打开了电脑。


    电脑处于休屏状态。天山想起昨天的资料还没查完，一打开浏览器，看到了刚刚看到的搜索记录。估计是暗夜搜了一半手机没电，就私自徵用了他的电脑，继续搜索。


    这人也真是的，手机没电就回去充，非得用我的电脑？


    ……等等。


    天山勐地抬头，想起自己醒来时，好像抱着暗夜的手臂。


    ……玛德，不会这么狗血吧？


    不会的。那可是暗夜啊，铁血无情一心向星，就算放血也要四杀的冷酷上分狂暗夜啊，他怎么会做出不打扰别人睡觉，自己一动不动干站一晚上的傻bi事。


    天山觉得自己肯定脑子烧坏了，怎么老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他打开一局游戏转移注意力，然后开局就吃了震慑，没人来救，结尾一算分，才一百多。


    这样坑队友也不地道。天山想了想，又换了屠夫。开局白沙街自闭院，对面四个祭司。他入图随俗，逛了会儿街一个人没找到，就开始自闭。结尾一算分，也一百来分。


    天山：「…………」


    天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裹着毯子窝在椅子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充电的手机。内心做了会儿挣扎，还是打开了手机。


    一开机，又一个电话跳了出来。


    「喂，暗夜啊，你的东西落会场里了，」备註「工作人员」的人这样说道，「你是一会儿来拿还是我们先拿回去，明天你来再给你？」


    天山顿了顿：「暗夜还没回来。他手机落宿舍了。你先拿着吧，这么晚了，他回来后再回去拿，也不太方便。」


    「啊好的，我以为他回去了……」工作人员抱歉道，「一小时前我就送他上出租了，应该能到吧……那我们先放在这里了……」


    挂上电话，天山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宿舍离会场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暗夜这么慢，难道是走回来的不成？


    天山走到窗前。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风唿唿刮着，压弯了窗户边上的树枝。这树枝好像压在了天山心上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天山在窗前站了片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所以在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几乎是扑过去接了电话，脚踩到地上的充电器，痛得差点摔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穿鞋。天山也顾不上这些，急忙拿起听筒，然后……就听到了逗逗欢乐的声音：「队长，我们玩完雨已经下大了，就在adg这儿睡了，明天再回去。」


    「……好的，」天山平稳了一下唿吸，用嘶哑的声音道，「再见。」


    「……队长你好冷酷无……嘟……嘟……」


    逗逗：「…………」


    时针滴滴答答地转着，已经来到了「11」这个数字。天山披着毯子倒在沙发上，两秒后勐地站起来，甩开毯子吼了声「操！」，穿上外衣就要冲出门去。


    他刚到门口，门正好打开。黎钦全身湿透，拎着个袋子有些狼狈地站在门前。见到他难看的脸色后低下了头，雨水顺着凌乱的发梢一点点滴下来：「我钥匙忘带了，正要敲门，你就过来了。」


    「……手机也忘……钥匙也忘，你干什么……吃的？！」天山嗓子不舒服，本身就不爽。见他还一脸无辜地站在哪儿，心里的不爽度更是爆表，干脆伸手，将他扯进来，「你……伞呢？！怎么淋……成这样？！」


    「伞……被吹飞了，」黎钦乖乖地被他拉进去，「你这样说话不难受吗？打字就可以。」


    事实上，黎钦的伞是落在计程车上了。但他觉得要是说出来，这个明显处在爆炸边缘的少年肯定会跳脚。跳……黎钦看着少年光裸的脚踝，皱了皱眉，从旁边拿出一双鞋子：「怎么光脚踩在地上？再着凉怎么办？」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虽然脸色不好，但少年还是乖乖地换了手机打字，「工作人员说你俩小时之前就坐车走了，怎么你现在才回来。」


    黎钦顿了顿。他确实很早就从会场出来，很早就上了计程车。但是在车上，他偶然看见一个甜品店面开着门，想起天山昨天写在纸上的话，让司机停了车，跑进店里把在售的甜品买了个遍，当然，那个写在纸上的蜜饯更是重点。买完后想快些给天山，走出去才发现，计程车早已经开走了。他的手机也没带，大雨天的不好打车，即使在房檐下，也难免被风吹了一身雨水。黎钦干脆跑到路边，边往回走边打车。等他招到车的时候，已经离宿舍不远了。


    「赶紧洗澡换衣服，」面前的少年披上毯子，大爷状地歪在沙发上，很嚣张地露出脖颈间白嫩的皮肤，「一副水鬼的样子吓唬谁？」

 第36页

    黎钦正考虑自己要不要冲回雨里，但既然少年发话了，便也乖乖地往浴室走去。顺便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天山的面前，顿了下：「给你的。」


    天山本来想傲慢地扬扬下巴让他滚，但看他一副落汤鸡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拿起袋子道：「这是什么？」


    黎钦沉默了一下，高冷地回答：「路上捡的。」


    天山：「…………」


    「……你当我是蠢的？」天山咬牙。


    黎钦摇摇头。见对方只说了这一句后就没有了下文，便准备去洗澡换衣服。


    他刚转身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站住」。


    黎钦顿了顿，转头，正对上天山的目光。


    「你踏马别跟我说，」对方的声音嘶哑着，举起袋子里的小票，一字一句道，「你弄成这样就是为了买这个。」


    ……那个应该拿出来的。黎钦有些懊恼地皱眉。


    「为什么？」


    黎钦一愣，抬头看向天山。对方已经低头看着袋子，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你不是今天早上才来叫醒我的，是昨天晚上就来了这里，陪我呆了一夜吧。」天山声音淡淡的，「你翻了我桌上的纸，看到了我无意间写出来的话，今天就跑到那边去，给我买了这个，对吧。」


    黎钦眼神动了动。少年依旧低着头，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这样讨好我，有什么意义。」天山道，「我也不是什么会给人穿小鞋的队长。在比赛方面，只要你不掉链子，我也不会做多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我讨厌你的多此一举，」天山转过头，那清亮的眼眸里，果然还是愤怒，「你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


    黎钦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缩紧，然后松开。


    可是怎么办，在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万劫不復了。


    「行了，你去吧，」天山低下头，打开了袋子，「总决赛之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不要再见面了。


    也对，这才是正常的发展。


    可是为什么，心脏仿佛要炸开，血液无法流动，好像要触碰到那个人，才可以被抢救，才能继续活下去。


    黎钦看着少年的侧脸，顿了顿，大步向他走去。


    ——那样做吧，反正以后，也没有以后了。


    少年因为自己突然的靠近而惊讶地抬头，蒙着薄泪的眸子和殷红的眼尾，无不是对自己的邀请。


    ——为什么会蒙着薄泪？


    这个疑问只在黎钦心里停留了一秒。他伸出双手，握住少年的肩膀。他盯着少年因惊慌而睁大的眼眸，他有些抱歉地想着，这次不能再问你要不要避开，因为我已经没了那种勇气。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感觉，也如同自己的想像中般甜蜜动人。黎钦的心脏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这个吻很浅。像是一秒钟，又像是一个世纪。


    黎钦抬起头，几乎有些贪婪地望着天山惊讶的脸，想将这一刻的他永远刻进自己的心脏。


    他轻轻勾起嘴角，带着些最后的眷恋，轻轻蹭了蹭天山的鼻尖，像是在安抚受惊的猫咪：「不要担心，队长，这只是你欠我的奖励。」


    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黎钦抬起身子，又是个面无表情的上分小王子，冷傲的电竞孤狼（……）。他抬头看了看客厅的钟表，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不早了，我先回去」，转身向房间走去。


    却被勐地握住了手腕。


    黎钦一顿，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差点被这一握冲破。他深吸一口气，忙调节自己的表情，平静地看向天山：「队长，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什么事？」天山无语地冷笑一声，咬着牙抬头看他，「不是你在找事吗，还问我有什么事？」


    黎钦心里「咯噔」一声。


    「你傻bi吗？！你脑子有病吗？！！」天山红着眼，眼泪几乎要滴了出来，「你踏马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一个有女友的人该做的事吗？！！」


    手腕处一阵大力袭来。虽然不是不能抵抗的程度，黎钦还是顺应他的力气，倒在了沙发上。


    直到天山欺身过来，黎钦才皱起了眉，握住他的肩膀道：「你先别碰我！」


    「我碰你怎么了？」天山扒下他的手，变本加厉地欺到他身上，「我踏马跟你说了别后悔，这是你自找的！」


    「不是，我身上湿的，」黎钦握住他的手，皱着眉推开，「你病刚刚好一点，再着凉了怎么办……你要揍我，我换一身衣服给你揍，怎么样？」


    ………………


    「操！！混蛋！！」天山发狠地握着他的手臂，黎钦甚至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扑上来撕碎自己。他努力移开对视的目光，正要起身，却被对方勐地压了下去。湿冷的皮肤隔着衬衫感觉到对方的温热，黎钦心里一惊，正要再次推开，就感觉脖颈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


    被咬了。


    黎钦惊了一瞬。对方紧靠在自己的怀里。不知是否因为自己身上的雨水太过湿冷，对方握着他肩膀的手微微颤抖着，单薄的肩膀埋在他的怀里，这么近的距离，黎钦甚至能感觉到他唿吸时身体的起伏。


    是无比亲密的距离。

 第37页

    「为什么……」脖颈处的痛意渐渐减弱。天山有点兇狠，又有点颤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不是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了吗？你不是抱着她了吗，你还和她去情侣公园，你那一天晚上都没有回来……」


    ……他在说什么？


    黎钦心里一颤。擦起了细小的火苗。


    「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要跟她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多余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死心？」


    掐在肩头上的力量突然变重，滴落在颈间的液体，是雨水吗？


    「真是太过分了，我都已经警告过你了，要想和别人谈恋爱的话，就离劳资远点，别在我眼前乱晃……」


    ……你在说些什么？


    黎钦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一下一下一下，是与怀中人相同的频率。


    而窝在他颈间的人狠狠地咬着牙，语气里有无法抑制的呜咽。


    「别仗着劳资喜欢你，你就这么嚣张……混蛋。」


    ☆、黑白


    逗逗喝了口水，很严肃地对黎钦道：「我觉得你这两天不正常。」


    黎钦听他这话，回过神来：「有吗？」


    「有的有的，」逗逗把水瓶放下，开始掰着手指头论证，「你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每次见你要不是走神就是发呆，听优优酱说你早上还把柠檬当橙子榨汁喝了，我还以为那是你的特殊爱好，没想到你竟然被酸哭了？！」


    黎钦：「…………」


    大白很理性的提醒他：「你记错了，哭的那是我。」他那时正好口渴，看黎钦倒完后榨汁机里还有半杯，就倒了当水喝。现在想想，他还是太年轻，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尤其是这种被酸成狗还能保持面色平静的人。


    「……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还有他出门差点被台阶绊倒，开着冰箱吹冷气思考人生，手机拿在手上还到处找手机等等等等，」逗逗论证完，插着腰一脸正义地总结道：「综上所述，暗夜应该是思（233）春了。」


    其他人：「？？？」这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路过的工作人员奇怪地看过来。浅绿勾住逗逗的脖子，一边向路人陪笑，一边悄悄地给了他一拳：「这是比赛会场又不是宿舍，你小点声会死啊？！」


    这是深渊的唿唤4八强赛准备后台的休息室。因为wy扣的缘故，今天要比赛的四支队伍，全部挤在同一个休息室里准备，讨论战术也要压低着声音跟秘密接头似的，生怕被坐在旁边的，一会儿就要上场打架的对手听到。


    而在这个队伍们都最后确认战术相互鼓励的时候，lrhs的队员也聚集在一起……八卦队员的感情生活。


    黎钦沉默围观。要说具体的原因，逗逗说得其实也不算错。


    那天他听到天山的话后被沖昏了头脑，把天山扒拉起来，正要深情告白时，对方却苍白着脸，晕了过去。黎钦吓得不知所措。所幸这时追忆不放心地打来电话，黎钦向他问了家庭医生的号码，医生连夜赶来，给天山输了液，将他的体温降下来，等雨稍小些之后，就载着天山去了医院。


    天山隔天醒过来，把照顾他的黎钦和看望他的队员们全部赶了回去，让他们好好准备比赛。事到如今，天山上场已是不可能的事情。lrhs启动了nb，由追忆上场，浅绿来做指挥。


    「但是应该没时间啊，」指挥官浅绿非常注重逻辑，「暗夜这几天都跟我们在一块儿，只是跟女生出去了一次，听说那次还被队长搅和了……啊！莫非……」


    「确实耶，自从前天跟队长俩人呆宿舍里后，他就这样了，」大白反坐着椅子，下巴搭在椅背上，「难道是他跟队长打了一架，然后他赢了，所以很开心？」


    黎钦：「…………」


    围观的工作人员终于看不下去了，催他们赶紧上场比赛。其他队的队长都在安排上场顺序。浅绿看了看，让他们按照个头的高矮站队。


    「所以我才讨厌浅绿。」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白如是说。


    lrhs排在了第一场。对手也是他们预想到的ssw。由于两队的屠夫都参加了「狩猎者的狂欢」活动，人气极速增长。以至于明明是工作日的时间，整个会场依旧爆满，无数举着灯牌的粉丝翘首以待。lrhs刚一出场，粉丝的尖叫几乎冲破屋顶。也是那些掌声和欢唿声让黎钦明白了，这一刻，他不是榜二杰皇暗夜雾生，而是lrhs的监管者lrhs、暗夜。


    简单的出场之后，开始了第一场的选图猜拳。lrhs派出了吉祥物大白，对面也派出了年纪相差不多的格雷白。两个人名字里都有「白」字，年龄看起来差不多，也都是可爱型的小男孩。若非要找出他俩的差别，那就是大白脸更圆一点（……）。


    第一场的猜拳，ssw胜。ssw选图，lrhs选边。


    在结束了事前准备后，会场的灯光熄灭，屏幕和舞台亮了起来。监管者依旧是坐着华丽又宽敞的欧式单人沙发。在他对面，四个人类可怜兮兮地挤在一张小破桌子上。大屏幕连结了双方的手机，随着镜头在选手面前移过，主持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欢迎大家来到第四届深渊的唿唤八强赛，我是主持人伊伊。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本场比赛的双方，分别是我们的求生者方lrhs的浅绿、逗逗、优优酱和追忆，以及我们的监管者方，ssw的首发屠夫皮皮豪，」女主持人介绍完毕，对着旁边的男解说道，「那我们现在也是请来了我们第五人格知名人皇荒漠来为我们做上半场的解说。我们的荒总也是四赛季的老人皇了，对场上的选手都非常熟悉，那么对于今天这场比赛，你有什么看法或者猜测呢？」

 第38页

    她身旁长相周正的男人笑了笑，一开口，就是迷人的男低音：「看法倒算不上，但是就之前几场比赛而言，lrhs的队长天山并没有上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ssw这边还是很稳定的皮皮豪，蜘蛛，杰克，黑白都打得不错，也是一位老杰皇了。不过听说lrhs引进了现在的『第一杰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上场，能不能拿到杰克来打一个比赛，我个人还是非常期待的。」


    镜头很配合地给到准备席上的黎钦。黎钦一看向镜头，观众席就响起剧烈的尖叫。伊伊打趣地说了一句「不愧是号称小王子啊」，屏幕上bp画面亮起，就将话题引到了ban选上。


    「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ssw选择的地图，月亮河公园。」伊伊道，「很常规的一张老地图了，ssw之前选图也是以月亮河公园为主，特别是第一场没有ban位的情况下，更适合发挥他们以祭司为主的打法体系。皮皮豪的蜘蛛在这张图里放丝也是非常熟练，一些很刁钻的地方都可以用丝来加速，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没错，不过月亮河这张地图，对于约瑟夫来说，也是有优势的，」荒漠道，「之前大白在这张图里也有过非常亮眼的表现，不知道ssw的人类是否能有应对的方……哦，ban选开始了。」


    ban选界面，lrhs拿到的是祭司，佣兵，先知，机械师。ssw选择了蜘蛛。


    「这个ban选也是非常常规啊，相对而言先知和机械师是不太好跑的，如果机械师位置好苟得好，就会很舒服。」屏幕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荒漠道，「让我们来看看他们的出生点。」


    蜘蛛出生在鬼屋门口，直接往起点站走，碰到个佣兵。


    「佣兵已经有心跳了，停止修机，随时准备弹走了。」伊伊道，「看蜘蛛会不会逼他护腕了。」


    「应该是直接走了。要去河边。河边可是个祭司啊，洞也放了，没法追。而且你看那个机械师，」荒漠指了指屏幕，「机械师就躲在起点旁边那棵树下，知道蜘蛛对佣兵没兴趣，等他走了再过来修佣兵的机子，这样蜘蛛以为起点的是佣兵，传送也不会往这边传。他至少能安全地亮起这台机子，娃娃等屠夫交完传送，还能顺便把车站前的机子点了。」


    蜘蛛传送木马旁边的机子，是个先知，然后开始绕圈。


    「这个开局有点舒服啊，」荒漠道，「lrhs应该是考虑了先知可以绕木马，只要开局机械师和娃娃不被找到，这局就能很顺。这个图对于蜘蛛来说确实有点限制的。现在应该推断出来了机械师在起点站，回去抓机械师。机械师机子已经亮了，开始跑图。娃娃应该卖了……等等这个走位，他应该是要保娃娃卖自己？」


    「伟大的母爱？」


    「不是，应该是考虑到蜘蛛丝已经很多了，娃娃被锤了自己也跑不了多久，队友离娃娃的遗产机也挺远，跑过来也费时间。还不如留下娃娃多修几台，」荒漠沉吟道，「那样的话机械师应该是带了坐椅子。」


    机械师上树，场上还剩四台。佣兵来救，机械师搏命接洞，佣兵残血，传到那边找到时，机械师已经摸好了。娃娃和先知的机子都亮起，机械师可以专心卖娃，用一个鸟撑到娃娃面前，然后用娃娃扛了一刀，上了车，开到河对岸。


    「这时机子只剩一台，蜘蛛传送守机已经晚了，这局应该是三出了……果然。」


    荒漠感嘆道：「我原以为天山不在，lrhs的配合会不像以往那么默契，但事实证明，lrhs还是这么默契。我现在只期待大白下半场的约瑟夫秀了。」


    下半场的大白不辜负他的期待，依旧是四杀收场。女主持人没有忍住，开始吹起了大白的彩虹屁。


    小场间休息过后，第二场皮皮豪拿了杰克。老杰皇的威力摆在那里，lrhs最后只拿了个两跑。不过大白那里挺顺利，老头三杀，lrhs再次拿下了胜利。


    「今天的比赛真的是很出乎意料啊，」伊伊感嘆道，「这么打着，倒让我有种会提前下班的错觉。不过接下来的ban选更加严峻了。监管者和求生者各ban两人，这对选手的英雄池可是很大的考验啊。荒总，你对接下来的ban选有什么猜想？」


    「嗯我猜接下来，人类还是可以，但是屠夫可能会很难打。」荒漠道，「据我所知，皮皮豪这边ban了蜘蛛杰克，还能拿黑白。大白这边……按照他们以往的风格，应该会换人。面对两个ban位，蜘蛛和杰克是肯定不能上的。所以暗夜比较大概率拿红蝶。手机红蝶也算是一霸。」


    「是的，」伊伊应和道，「不过下局是ssw选图，lrhs选边。ssw可能不会把里奥的回忆这种对红蝶有利的图放出来。」


    第三局，湖景村。lrhs人类先打。在比赛开始之前，ssw方举牌，要求更换屠夫。


    荒漠这才来了兴趣，双肘撑在桌子上，笑着说出一句：「终于出场了啊，小朋友。」


    伊伊还没来得及提问，比赛就已经开始。lrhs被ban了佣兵和祭司，选择了机调先空的阵容。


    「那么我们来看看lrhs的ban选，」伊伊看了看资料，「格雷白好像是屠榜第三的屠皇，而且也是前几屠皇中最有神秘感的。说实话，我在比赛之前做功课的时候，完全没有找到格雷白擅长的屠夫。因为从战绩看来，他好像每个屠夫都擅长啊。荒总，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lrhs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呢？」

 第39页

    「怎么做？」荒漠淡淡笑着，「大概是以不变应万变，把版本强势的ban了吧。」


    话音刚落，对面的蜘蛛与杰克就上了ban位。


    「那我觉得，我们今天终于可以看到格雷白擅长哪个监管者了，」伊伊有些期待，「那么，ssw的选择是……黑白？」


    ☆、挫折


    观众席上传来一片惊唿。镜头给到格雷白，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个倒是让我们有点意外啊，」伊伊道，「之前我们考虑过他会玩小丑红蝶甚至约瑟夫，但比赛场上拿一手黑白……」


    「这要看他开局的第一个传怎么样了，」荒漠道，「黑白如果用得好的话，控场能力是十分强的。对面人类的配合也将会受到很大的考验，就看人类能不能稳住了。」


    白色的秋衣美少年出生在海边，动画刚一放完，就转向抬伞，飞了过去，竟然直接传到了调香师的脸上，瞬间出刀！


    观众席一时失控。调香手速惊人，放香秒回。这么短的时间，先知鸟还没有回来。黑白擦刀也快，在第二个香水好之前，又挨了一刀，残血。


    「哇这个传，也太稳了吧，」伊伊惊嘆道，「先知的鸟甚至刚回来。真的没想到，对战lrhs这么稳的人类，也可以有这么秀。」


    荒漠缓缓露出一丝微笑：「不，就是因为对战lrhs，才可以做到。」


    调香往板区跑，看来是想转到小房子。半路上被黑白追上，又放了个香水博弈了一番。出刀时一只鸟正好飞来。黑白打掉鸟，不再管残血的调香，抬手飞，飞到小房子，正飞到先知脸上。


    观众再次惊唿，荒漠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一脸兴致道：「lrhs的人类很稳，但就是因为太稳了，所以可以看出来很多定式。开局为了争取时间肯定先修最近的机，哪怕是人皇。刚刚海边的大石头旁电机停止抖动，可以推测是先知。一般的屠夫可能知道了，传送cd没好，也无能为力，但格雷白是个黑白，而且是个传得很准的黑白，简直有些天克的意味。」


    先知马上反应盖下板子，躲过黑白一刀。小白很快追上，打了一刀。之后用技能赶路，将先知打趴在地，挂到椅子上。


    「调香师在这边，空军肯定现在就要跑图过来了，那剩下抖的两台电机就是机械师和娃娃，」荒漠道，「这个位置应该是挂在海边人皇椅了。空军正在赶……传送了？！」


    只见金眼的小白传送到小船旁边，是个娃娃。打掉。马上抬手起飞，飞到椅子后靠的小平台上，走两步跳下，一个落地刀，正好击中空军。空军开枪救下先知。小黑晕过后追击摇铃，一刀——空军抗中，顶着搏命继续护送，先知转点。


    「这也是在赌吧，如果传送过去是机械师本体，而不是娃娃，那么不打出金眼，这个传送就跟废了一样，」荒漠道，「他运气也算是好的。」


    「是吧，荒总看起来……也挺羡慕的吧？」见对方一脸无奈的样子，伊伊摆摆手，「开玩笑的，那么接下来上椅，就是机械师来救了。」


    电机只亮了一台。估计是机械师用二娃补了自己的机子。先知被二挂，黑白扩大守尸范围，半路拦截到机械师，打了一刀，让对方救了下来。搏命再次开启。黑白再次抬手……传到了正在互摸的空军和调香脸上。


    「这飞的也太准了吧？！」伊伊不可置信道，「这是插了眼吗？！」


    「这个处境……不会连地窖都开不出来了吧？」荒漠沉思道，「调香为什么不先去把娃娃的遗产机补了？」


    黑白一铃摇趴两个，调香校准失败，被一刀带走。技能传送再次刷好，黑白之前就判断出了机械师二娃的位置，传过去打掉。之后回到调香身边，挂上。


    电机还有四台，机械师废了，调香一上椅，空军也废了。黑白没有守尸，找到机械师和先知，把先知挂飞，再去慢悠悠地找调香。


    局势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到最后那台机也没有开完，也没有地窖。


    这是lrhs第一次全军覆没。


    ssw的粉丝像疯了一样，尖叫的声音把屋顶都快穿破。黎钦看着在叫声中微微发抖的大白，沉默了下，道：「要不这局我来上吧。」


    大白没有说话，表情依旧紧张。面对黎钦的主动请缨，刚下场的浅绿还没回过神，就见追忆淡淡道：「你上场可以四杀吗？」


    「也不要那么紧张，」浅绿道，「我们已经赢了两局，还有很大希望。」


    但黎钦却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短暂的休息后是下一场的比赛。主持人看到大白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这局lrhs并没有选择换人上场，那么bo3两个角色一ban，大白会选择玩什么呢？」


    「这一局ssw优势很大啊，我觉得他们还是希望来个三跑，缩小前面的分差，」荒漠道，「所以约瑟夫和疯眼都是不能放的。剩下的大概率就是蜘蛛和杰克，在湖景村这张地图非常有优势，但是大白对这两个角色的熟练度，要打上一个问号……啊，果然是蜘蛛。」


    「不错，而且ban掉了敌方的佣兵和祭司。」主持人道，「上这个监管者就不能放祭司了，ssw的祭司可是出了名的会找位置啊。」


    「没错，还是个『治疗司』，不管被摸还是摸人都贼快。」荒漠应和道，「也是托他们的福啊，我们可以看到大白的蜘蛛到底是练的什么样子……好了，比赛开始了，我们先来看一下，蜘蛛出生在哪里……」

 第40页

    蜘蛛出生在小木屋附近，直接往中场走，遇见了正在摸机子的娃娃，一刀，恐惧震慑。


    「这就非常舒服了啊，」主持人道，「机械师还没跑多远，得要吃一刀……又放了一个娃娃？」


    机械师卖了两个儿子，顺利进了大船，吃了两刀和一个鸟，死在了船前的板区。机子砰砰地亮起两台。空军已经贴了过来，一口丝过去，被灵敏地躲开。空军直接开枪，顺利地将人救下。


    「大白蜘蛛还可以，放丝的位置都很巧妙。不过他吐丝不太熟练，抓第一个人的时间慢了一点，让机械师进了大房，然后又让空军救了下来。」荒漠道，「现在机子应该只剩一台整机，调香师马上就要补完空军的机子了。他得快速杀掉机械师，最好打残空军，不然下波还能救。」


    「没错，这就是约瑟夫和疯眼与一般屠夫的不同了。约瑟夫可以拖修机时间，老头也可以干扰修机，还能打开门战，」主持人道，「现在机子数对监管者有点怎么说呢……不太舒服，还希望大白不要着急啊。」


    话音刚落，蜘蛛已经击杀了机械师，还吐了空军一口。调香师和空军两个人来救。机械师倒的位置不好，蜘蛛卡位拿了调香师一刀，转过头见空军正在偷人，便想也没想地……传送到远处的电机。


    「啊？！发生了什么？！！」主持人惊讶地瞪大眼，「传送……？！他这是……」


    「……是不是手滑了？，」荒漠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个位置应该先吐空军一口，打断救人动作的。他是不是点错了，把吐丝点成传送了？！甚至传送的那台是空机。」


    蜘蛛放丝回走。机械师被空军救下，没用上调香的圈。荒漠看着蜘蛛停下看机子抖动的样子，有些遗憾道：「刚才其实挺顺利的，打了调香一刀没回香。机械师甚至马上就飞，空军肯定强救，只要打断一下再过去一刀，机械师肯定马上就飞。空军倒了，调香也走不了多远。还能留个传送找先知……这一按错真的太伤了。」


    黎钦有些担忧地看向大白，大白满脸通红，汗珠从额头落下，却无暇顾及。再看向屏幕，空军的机子已经补完。等蜘蛛再找到人时，机械师也被空军摸好。


    找到的还是个满香水的调香师。


    观众已经能明显看出蜘蛛的不稳，已经到放个丝都能撞墙的地步。传送再次用去，传到先知时先知正好亮机。虽然很快击倒，但现在，全场只剩了一台机子。机子也被压好，空军摸满来救，蜘蛛虽然预判到，但两次吐丝都没中，只能打了一刀。后续吐丝也被空军挡掉，最后只能挂上空军，三出结局。


    大白下来的时候很安静，垂着头，一言不发，很难想像他这么咋唿的孩子，会露出这种表情。


    现场的欢唿声震耳欲聋。lrhs的准备区却异常安静。压抑的气氛令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优优酱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忽然道：「我们第一次打败的时候，好像也是这种情景。」


    「说什么晦气的话呢？这才一局而已，下一局赢了，我们就获胜了！」浅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疼得捂住了手，「哇你肌肉是什么做的？好像拍在铁块上一样！！」


    队里的气氛轻松许多，笑笑闹闹地调侃起优优酱。休息时间结束，第四场开始。lrhs的人类率先上场，对面是闪现红蝶。地图选择了军工厂。这是一张无比偏向求生者的地图，然而在这张地图上，却有点……不一样的事。


    「等一下，这个转点不对啊……佣兵是把监管者带到魔术师那里去了吗？」主持人惊讶道，「果然，红蝶改追魔术师，魔术师这个距离转头……没转？！那红蝶就追上了啊，这个地方放魔术棒……等下，先知的鸟怎么过来了？这不就没法卡视野转点了吗？！」


    开局不到一台机，魔术师上椅。佣兵来救，吃了一刀抗刀，护送魔术师进大房子后弹开，倒在了地窖旁边。魔术师二度上椅，调香师来救，却看见一旁的慈善家也过来救了。调香再走修机，已经开不完两台。


    「……奇怪啊，这是第一二局的lrhs吗？」主持人盯着台上，一脸担心，「lrhs平时稳得不行，就算是队长没有上场，前两局都是赢了的，怎么……」


    「这不难理解，因为lrhs不是最稳的队伍，而是最不稳的队伍。你见过哪个队伍修机位不苟见哪儿修哪儿的？只是他们擅长用过硬的技术和配合来转点，从观众视觉来看非常简单流畅，但其实一点衔接不上就会翻车。」荒漠道，「为什么我们说天山是真正的人榜第一呢？因为他不仅自身技术过硬，而且指挥思路清晰，哪怕遇到不熟悉的打法思路，也能快速地相出应对方法，结合队员的性格把最合适的交给他们去执行。我敢打赌，他在这儿，就算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人类保平都没有问题。当然浅绿也是非常有大局观的选手，但是他们的心态跟天山这个一二赛季打过屠夫的人是无法相比的，在队员心里的信赖感和威望也是不一样的。虽然天山经常……口无遮拦，但他确实是lrhs目前打法中，各个部分的重要连结点，也是lrhs这支队伍的核心。」


    「确实也是很遗憾，」主持人嘆口气，「天山前两天生病，没有办法参加比赛。那么依荒总看，这场比赛是？」


    荒漠看着屏幕上的「大获全胜」字样，轻轻地嘆口气。

 第41页

    「恐怕，就是这样了。」


    ☆、女巫


    「我感觉咱们荒总很看好ssw队啊，」主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荒漠，「是因为荒总家的小朋友在ssw，才这么希望ssw赢吗？」


    「可不能这么说，」荒漠笑道，「你要知道，以我的非气，说看好哪队，可不是什么……什么比较好的事情。」


    「不过这场ssw也是率先拿下五分啊，只要ssw下把跑一个人，就可以赢，那么前四局也全是打平了，小积分也有优势啊，」主持人道，「看ssw比赛真的是惊心动魄。前两局被敌人压着打，后两局彻底翻盘，还翻得这么漂亮，真的让人非常想给ssw打call啊。」


    「不过现在打call有点早，」荒漠泼了一层冷水。「下局lrhs肯定会换屠夫了，暗夜作为屠榜第二，肯定也是非常厉害的，万一下场翻盘也说不定。」


    「暗夜也是在这个比赛场上第一次上场啊。但是下场的ban位有三个，那么暗夜最拿手的杰克和蜘蛛，还有红蝶也没法放出来。」主持人道，「上届深渊赛他的杰克也是大显神威，几乎把把三杀的，但是人类方面比较弱势，很可惜没有进线下赛啊。不过这次他上场……好像情况也不是太好……」


    「据我所知，暗夜应该也在练其他的屠夫，」荒漠老神在在道，「在上场比赛之前，我以为他那手应该会留到决赛。但是现在形式对lrhs非常不利，我觉得他会现在就拿出来。」


    镜头打在lrhs的准备席上。黎钦还是面无表情，站起身来迎接着人类的下台。和沉默着的lrhs不同，旁边的ssw非常兴奋，屠夫一下台，一队人就抱在一起。镜头里出现他们和乐融融的景象，惹得观众们也兴奋起来。浅绿默默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追忆，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对黎钦道：「下把就靠你了。」


    ——「暗夜，看你的了，你可……」


    「你可别不是傻了吧？」


    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钦一惊，转过头，就见裹得严严实实的天山站在后面：「门口那保安竟然认不出我，我参赛证都给他摆出来了，他还给我磨蹭那……」


    「队长！！！」


    大白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压迫了他三局的恐慌，委屈和自责一下涌上心来，让他深深埋进这个人的怀里，忍不住湿了眼眶。他感觉这个人抬手拍拍他的后背，然后亲切而和蔼道：「你要弄脏了我的衣服，以后就别想让我给你50分的月考卷签名。」


    大白：「…………」


    大白澎湃的感情被生生憋了回去，换上了一脸沉重的浅绿。浅绿低着头，不敢看天山的眼色：「队长，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你做得很好。」天山道，「前两局的指挥天衣无缝，极限回香，开门战的操作安排也非常完美，要不是颜值差距过于巨大，我都以为当时我在场上。」


    浅绿：「…………」


    「该道歉的是我，低估对手，觉得黑白这类的屠夫不足为惧，过于轻敌，没有做这方面的工作，作为一个指挥位，我思虑不周。」天山道，「你确实已经做到最好了，浅绿。哪怕是我在场上指挥，面对上局的场景，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黑白那里我们的确没有想到，」浅绿还是低着头，「有几个转点我没有提醒衔接，第一次上椅的时候我没有及时报点，让空军直线去救，才会被打那个落地刀。还有红蝶那局，我那个鸟给的太弱智了，也没有掌握修机位置，告诉魔术师该倒哪里，我们电机才修多了那么多……」


    「行了打住，」天山摆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得往前看。赛场和线下是不一样的，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也很正常。」


    「可是队长……」


    「你别可了，」天山不耐烦道，「上局菜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只有你在这里比比比比。」


    浅绿：「…………」


    天山拽着他的领子，转到屏幕方向：「你看那里写着什么？」


    「bo4……」


    「对，是bo4，不是bo5。」天山使劲拍拍他的肩膀，见他一声痛唿，满意地点点头，「记住，最后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能判定我们输。你踏马有空在这里伤春悲秋，还不如想想下局用什么战术。你要想反思自我，等打完我把你跟大白一起关小黑屋，反正他这次数学又不及格，你高数也不及格，你俩作伴写检讨书，还能交流一下心得。」


    莫名中枪的大白：「…………」


    「还有你，」天山转过头，伸出两个手指，拎起黎钦的袖子：「抖得这么厉害，你是被塞了xx吗？」


    黎钦：「…………」


    优优酱「啊！」了一声，惊慌地跳起来，捂住大白的耳朵：「队长！！你不要这样！还有孩子在呢！！」


    队长高冷地「呵」了一声，扔掉黎钦的手，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你知道你『孩子』的电脑里有多火爆吗？」


    优优酱：？！！


    面对他正直且难以置信的目光，『孩子』羞愧地低下了头。


    天山来了——即使知道他不会上场，黎钦的心还是莫名安定起来。裁判催促黎钦上场，黎钦向天山点点头，刚转过身，就被人拉住袖口。


    黎钦只得转回去，见天山盯着自己的手腕道：「你的手錶呢？」


    黎钦一愣，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因为他打屠夫时习惯卡技能时间，有时也计算人类香水，役鸟和开机速率的缘故，他左手常年会戴一块手錶。而这次，他看比赛过于投入，竟然忘记上场前把表戴上。

 第42页

    黎钦刚要从口袋里拿出戴上，就见天山松开他的手，摘下自己的手錶，戴在他的手腕上。


    金属的錶带不像想像中的微凉，沾染了些对面人的温度。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按下搭扣，触碰到自己皮肤时，有微不可见的颤抖。黎钦看向天山，对方低垂着眼眸，轻柔而认真地为他调整着表面的位置。很难想像对方这么风风火火的人，会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就像将军上战场前，他的爱人为他系上佩剑。


    裁判再次向他催促。场上的镜头也好奇他拖延的原因，将他的动向映向屏幕。黎钦反射性地用空着的手遮住天山，对方疑惑地抬头，映在屏幕上，就仿佛是他在抚摸着天山的侧脸一样。


    场内的气氛又因他这一举动而沸腾。天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转头，背对着镜头落座。离开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脸颊轻轻蹭过黎钦的掌心，那炙热光滑的触感，又让他的心脏狠狠一颤。


    「哇，看来我们lrhs的队长也到现场了啊，」主持人有点兴奋道，「那么下局，他可能会上……啊，他们的屠夫换人了，每场比赛只有一次更换成员的机会，那天山不能上场了吗？」


    「天山本来就不能上场，本场比赛的队员，都是赛前上报确定了的，他半路而来，本来就没有机会，」荒漠道，「我现在只是好奇，暗夜会选择怎样的屠夫，对面又会有怎样的对策。」


    ban选开始，对面的先知，调香，魔术师被ban去。求生者方也ban掉了蜘蛛，杰克和红蝶。


    「ban遛鬼位啊，那应该是想快速击杀。」主持人道，「也可能是追击能力不太强的屠夫，比如约瑟夫，疯眼这种靠技能的屠夫。正好他们队的大白也擅长这两个，暗夜也可能找他取了取经。」


    荒漠点了点头，看向屏幕。人类选择了机械师，医生，空军和佣兵的阵容，也明显是防一手两个老头。


    舞台的屏幕渐渐转暗，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屏幕，期待着黎钦的选择。黎钦看向准备席上的天山，手指顿了顿，从犹豫了许久的角色上移开，选择，确定。


    观众席上一片失望的嘘声。主持人的声音也有点崩不住：「这个，梦之女巫……」


    「是的，」荒漠接话道，「观众朋友们应该都看过，暗夜之前的友谊赛上也用过梦之女巫，结果……不算太好。不过他这些天应该集中练习过，所以我觉得可以期待下。」


    「没错，」主持人也找回了状态，「这次是在军工厂，小的图堵人也非常的方便，带个闪现也能快速地将人击杀。让我们也期待一下，暗夜这场梦之女巫的打法吧。」


    女巫出生在小房废墟，往小门走，碰见了正在修机的空军。女巫寄生了空军封路，卡视野让原生女儿贴了过来，一刀……没打中，空军直接交枪。


    「哇，直接交枪了，这有点亏，但是不交枪要吃刀。」主持人感嘆道，「这个空军应该是遛鬼位，带的双弹吧。这边中枪，换个女儿追，逼到小房子里。这是寄生空军的女儿吧，这么打是不是有点浪费？」


    「还可以吧，毕竟空军是个遛鬼位，打一刀，加一点存在感，找下一个好追的人打一刀，应该也可以。」荒漠道，「这边闪现要交，空军这刀是必吃的。之后用原生信徒干扰，不让空军修机，等下一个女儿……」


    ☆、队长


    cd差不多了，女巫走向四合院，见佣兵很稳妥地将两块板全下，用女儿砍掉板子，逼出一个护腕。转去大房子。大房子里医生在修机。女巫寄生，等原生信徒差不多来到房子外面，顺手把寄生信徒放在另一个窗口，然后出去，封窗。


    「这边可能选择吃寄生信徒一刀，然后跑出大房子，」主持人道，「但是女巫没有出刀，而是跟在她后面，等女儿过来。女儿没控制下走的可是很快的，跟上来了，卡在了外面，先切寄生，闪现一刀，马上切原生，再闪现！」


    一阵惊唿声中，医生倒地。女巫再次寄生，将医生挂在了中场。刚刚知道了佣兵的位置，所以一个女儿停在椅子边，一个女儿停在远两步，佣兵过来的路上。


    「那么机子已经开了一台，好的，弹过来救，路上一刀，切人，椅子旁边没有博弈，而且是原生。佣兵救下来了，一刀没有抗到，这边佣兵也要倒……还路过了机械师的娃娃，机械师能预料到吗？……果然，先锤了娃娃。」主持人道，「有点可惜，那台机子听声音就一点了。」


    「那这样一来，医生二挂，场上机械师和空军都修不动，全村的希望就是机械师的娃娃了。」荒漠道，「看机械师选择摸空军，还是自己来救了。佣兵可以补完娃娃的机子，机械师过来。还是选择机械师来救，毕竟救下空军debuff就没了，而机械师还得摸满。」


    「但是这边女巫好像知道了机械师的大概位置，刚才打娃娃报点了，机械师没时间绕，」主持人道，「这边两个女儿守着，女巫已经预测到了她来的方向，寄生了，直接放在中间堵路。机械师直接跑过来了，这个距离，打一刀就能救了啊。」


    「现在机子已经亮了三台了，另外两台都是遗产机，」荒漠表情凝重，「就看这一波救人博弈，救下来，圈开出来能三出，开不出来就要平局了。」


    机械师已经到了椅子边上，不断地重复假动作。

 第43页

    医生的血条已经见了底，她会在什么时候救呢？


    黎钦感觉有点急切。手腕动了动，沉住唿吸，看了眼錶盘，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滴答、滴答……


    就是现在！


    信徒一刀下去，恐惧震慑！


    「哇——」


    「暗夜真的，好沉得住气！」主持人感嘆道，「机械师卡超级极限救人，要是我的话，早就忍不住打下去了。那么这次医生飞了，机械师被挂，空军就又修不动了。」


    「娃娃摸好了空军，要来救。现在看机子的抖动，可以预判到空军的位置吗？」荒漠的声音也紧张起来，「预判到了，应该是刚刚守尸时看到了两台抖动的机子，一台不抖了，说明要不就是那台空军在修，要么就是娃娃在修，空军过去让它摸。所以空军一定从那边过来。」


    「探到耳鸣了，机械师要过半了，空军现在手里有个……手电筒？」现场传来一阵和善的笑意，主持人打趣道，「看来这个空军不是个欧皇啊。」


    空军打着光过来，躲过一刀后倒车。黎钦见机械师过了半她也不着急救，暗道一声不好，她可能带的是搏命。


    佣兵机子已经补完，还剩最后一台。机械师的儿子应该没电了，让佣兵补最后一台，压丝血救，搏命开启拖二十秒，再强摸，大心脏起来。


    他们的机子修得完吗？


    黎钦看着空军边倒车边靠近椅子，而信徒即将被照瞎，心一横，准备打一刀，逼空军救。


    他直直向空军走去，在快被照瞎的时候直接闪现一刀——


    厄运震慑！


    「我的天啊！」主持人失控地站起来，「这个厄运！！太给力了！！」


    「佣兵的机子还剩五分之一，空军卡丝血救刚好能开完。或者空军晚点倒在椅子前也没什么，直接大心脏起搏命开出来。」荒漠道，「机械师的娃娃就剩一点点电，已经站在门前。准备点门了，到时候刚好平局。这应该是ssw最好的剧本。」


    但是这一个厄运，全部打完了。


    「现在是佣兵不敢再修，椅子旁边机械师的，空军的，原生的信徒三个都在，」荒漠道，「机械师马上起飞，空军还能坐挺久，看佣兵是等地窖还是来救……还是选择等地窖，摸了个箱子……是个娃娃！」


    「这是个欧皇啊！」主持人道，「现在可以让娃娃压机，佣兵去救空军。女巫找地窖了，原生女儿也跟着走了！现在是机会！！」


    「佣兵来救了！女巫现在完全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偷下来？！只要能把人偷下来，寄生打一刀消失，大心脏起来，女巫赶不过来，这局有机会！」主持人身体前倾，几乎要冲进屏幕里，「佣兵过来了！！机子已经压好了，只要把人救下来——」


    低垂头颅的女孩突然抬起了脸，干瘦的手臂勐地举起染血的镐头，手起刀落——


    恐惧震慑！


    「…………」主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像死了般的寂静。直到信徒将佣兵牵起，绑在椅子上，才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整个会场都甦醒过来，排山倒海的掌声和尖叫在会场上空迴荡。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主持人也如梦初醒，「这一刀几乎就……怎么想也不可能。」


    荒漠沉默了一下：「最后一台机离地窖太远。」


    「哈？」


    「最后一台机，离地窖几乎整个场地。」荒漠指指屏幕，「空军即将要飞，佣兵还在离地窖那么远的地方修机，这可能吗？」


    「这……」


    「佣兵在空军上树后就停止了修机，现在突然又开始修，这不奇怪吗？」荒漠道，「恐怕暗夜也猜到是个娃娃，想切寄生信徒以防万一，刚好撞上了佣兵来救。」


    「听你这么一说也是很有道理，」主持人恢復了状态，「那么，这局就是全部四杀，平局了。目前lrhs是两胜一负一平，ssw是两负一胜一平。总积分只相差一分。」


    黎钦下场后，得到了人类的热烈欢迎。这欢迎只持续了一瞬，人类又开始扎堆讨论战术。黎钦默默地听了几句，只听见浅绿有些担心道：「队长，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差不了那几秒，」天山道，「你多修一会儿跟多遛一会儿都是一样的。既然没法多修，那就多遛，拖足够了时间，也是一样的。」


    最后一句，ssw选图，湖景村。ban先知，机械师，佣兵。


    「哇ssw这边好喜欢湖景村这张图啊，」主持人道，「或者说他们对这张图是非常的熟悉。那么我们求生者这边，应该是ban黑白，红蝶，和蜘蛛……没有ban黑白？ban了杰克？！」


    「果然，因为天山过来了，他们应该是想到对付黑白的办法了，」荒漠道，「那么黑白的第一次传送，他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好的，监管者这里果然选择了黑白，求生者这里选择了空军，魔术师，舞女和前锋？」


    「前锋有一手啊，」荒漠道，「人类这边，开局都不动。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我等你来。舞女马上在地面放了个盒子，就算黑白这时候飞过来，一减速也得拖许多时间。」


    「这里面，要说好抓的，就魔术师吧，」主持人道，「不过看他传的这里，人皇附近，是个空军。空军一开始就没有修机，空军在……摸箱子？！」

 第44页

    「现在把箱子盖关上也来不及了啊，黑白走过来了，这一刀……直接交枪！」


    「这一枪亏啊，基本上可以换人追了，」主持人道，「不对，看她跑的位置……跑去大船，可是魔术师在大船前面修机啊？！」


    「这个真的是，场上唯二能修的都被干扰，」荒漠道，「前锋又不修机摸箱子，空军送快递，舞女踩着减速盒修机，她要是修不完让队友过来补，队友还不得骂死她……lrhs这局有点狂妄啊，不仅没有默契可言，还个个都不干正事，这是在干什么？」


    台下的天山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地看着屏幕：「遛一个没有技能的黑白，还是容易的。主要是前两刀不能吃太早。默契这种事，没有就不要了，反正他们个个人皇，遛个60秒没多少问题。」


    魔术师很稳，两个魔术棒全放完，才吃了第一刀。前锋把摸出来的针带给空军，黑白传送封路，被跑来的前锋撞到墙上。


    魔术师转点，前锋护着他跑。打倒魔术师时空军和舞女的机子都亮了。空军找第二台机，舞女开始摸箱子。黑白牵起魔术师，前锋撞来……撞墙上，球断了，倒是吓得黑白放下了魔术师。


    「好的这边再次牵起来，一撞，撞到了。」主持人道，「魔术师又可以绕小船，这边可以遛……躲了个摇铃，前锋还在保，这个前锋真的好烦啊，就跟着你，你追过去他就撞一下……不过前锋球已经快用完了，我们来看看魔术师这一波怎么样……前锋不走，还要帮魔术师抗刀转点！」


    魔术师和前锋交替地向前跑，黑白要切换形态摄魂，前锋一个小冲刺，用最后一点球打断了他。


    场边响起小声的惊唿，主持人感嘆道：「这就秀起来了啊，前锋这刀抗到，魔术师就能转进双11，这地方又能绕好久，说不定前锋还能卡个位……等下，舞女的减速盒还在这边！」


    …………


    台上打得热火朝天，台下大白也兴致勃勃：「那里明明可以后撤刀的，这个刀都打不中！」


    「说什么呢孩子，」天山慈爱地摸着他的头髮，「你跟他差不多，换你你也打不中。」


    大白：「…………」


    大白不服气道：「我出刀还是稳的，虽然不像暗夜那样自带插眼，但空刀次数屈指可数啊。」


    「然后你觉得你非常厉害，所以传送庆祝？」


    大白：「…………」


    大白又气又心虚，背过身不看他。天山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就叫你练练蜘蛛杰克你不练，到了比赛的时候你拿出来，熟练度不够，吐都吐不中，失误了也没法弥补，你说你怎么办？」


    「我那不是为暗夜着想吗？」大白心虚道，「我要是练了蜘蛛杰克，他怎么办啊？」


    天山思考了半晌，揪住他的耳朵道：「你长本事了？！敢顶嘴了？」


    大白扑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逃脱了他的魔爪后，立刻躲得远远的。他这么一走，这半场只剩黎钦和天山。


    心上人坐在旁边，黎钦难免胡思乱想。事实上，因为天山说出那几句「惊天动地」的话之后就晕了过去，他也没有正式告白的机会。


    黎钦止不住自己看向天山的目光。即使只是两人简单地并肩坐在这里，都让他的内心无比地满足。他看向天山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半缩在卫衣的袖子里，看起来很好握的感觉。手不禁动了动，正要伸过去时，就见那只手翻过来，手的主人淡淡道：「表，拿来。」


    黎钦摸了摸手腕，有些不舍地摘下手錶，递给天山：「谢谢队长。」


    天山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手接了过去。手指触碰间，黎钦感觉到一阵异常的温度。他反手抓住天山，将额头贴在对方额头上，果然，一片滚烫的温度。黎钦顿时坐不住了，拿过衣服就要起来：「我们去医院。」


    「你在干什么？」天山咬牙道，「都在看比赛，坐下，老实待着！」


    ……该老实待着的，是你吧？黎钦忍下心中的怒火，握住他的手：「你还发着烧，就跑过来？」


    ☆、冠军


    准备台离舞台很近，他们的争执多少引起了台上人的注意。天山见逗逗抬头往下看，拉了拉黎钦道：「坐下。」


    黎钦的目光无意间扫过ssw的准备区，胸前别着「ssw、啊嘤嘤」与「ssw、与墨」的两人怪异地看了他们两眼，窃窃私语。他知道这时不宜闹出太大的动静，但天山的状态实在让他无法放心。


    黎钦皱眉，见天山一脸严肃，只得先坐到座位上，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你病没好，还跑出来？」


    「我不过来又怎样。」天山冷笑道，「这是lrhs至关重要的比赛，我是lrhs的队长，我理所应当在这里。」


    台上的机子已经全开，黑白的红眼已经开了出来。魔术师上过一次椅，其他人全部满状态。


    正是开门战的时间。


    黎钦感觉身边人的手指微微发抖，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一点。天山回过神来，看着黑白正好传送到门口，一刀，舞女放了个□□挡掉。


    「第一赛季的时候，我打的是屠夫。」


    黎钦正看着屏幕，听见天山这样说。


    「那个时候，游戏刚出不久，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玩，所以我很快就爬到了榜前的位置。」


    天山闭上眼，时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夏天。那时候他还不是主播，作为路人屠皇，被拉过来参加线下比赛。在线下的第一场，他们就遇到了。也是在那一场，梦魇的「不会打开门战」打响了名号。

 第45页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起来，再倒下，最后流血而死，自己坐在场下，无能为力的感觉，」天山淡淡道，「每次被打倒，场下就会传来排山倒海的欢唿声；每次顽强地爬起来，迎接的都是尖锐的咒骂。最后他们垂着头下来，一言不发。他们根本没做错什么，为了胜利也做过许多努力和牺牲。只是在这个新兴的游戏里，需要一个神的诞生。不愿做神脚下的尸体，就是垂名千古的罪人。」


    前锋上椅，空军把针给魔术师。一刀斩时间还有一分钟，舞女门拉了一半，听见传送的声音，放出□□，被追上，观察着小白的出刀前摇，走位躲刀。


    就像那时候的屠皇七剑，顶着十比零的前置比分，临危受命，拿下一个干净利落，却无力回天的三杀。


    也成为了那支队伍支离破碎的原因。


    ——「那怎么了？就算他把把三杀，我们把把被四杀，最后也赢不了！嚷着换屠夫，还不如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我们拉七剑来不是凑积分的吗？」


    ——「够了，你们要是觉得他好就让他上吧，我退出了！」


    ——「你不要这么情绪化好吗？」


    ——「队长，你做个决定吧，到底是留我还是留他？」


    ——「怎么发展成了这样，七剑也是来帮我们忙的，他练习时也提了很多有用的意见啊……」


    ——「你看清自己的位置行吗？胳膊肘往外拐？」


    ——「什么留你留他，我们队的屠夫本来就是你，让他滚！谁还想留他？为了赢连兄弟情谊都不要了吗？！」


    ——「喂！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兄弟？」七剑坐在一旁，咀嚼着这个词语。


    突然，他弯下了腰，笑得前仰后合。在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摆摆手道：「不好意思，我就觉得……真是太好玩了，没想到这里也有道德绑架。」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七剑收起了笑，「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人类被四杀，是人类菜。你被四跑，是你菜。你被四跑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打感情牌，是你又菜又low。」


    「你……！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遇上梦魇那种屠夫，我们怎么能跑掉？你打过梦魇吗？」


    「抱歉，我只体会过站在屠榜顶端的感觉。现在既然出了这么个梦魇，我也有了一点点玩人类的兴趣。不过，」七剑托着下巴沉思，「呆在这个队伍里是不可能的，毕竟你们有些人菜的，只会拖队伍后腿。其他人还不错，有没有想跟我走的？」


    「你好狂妄的口气，你看谁会想跟你走？……你们？！」


    「……对不起。我为了这个冠军，中途停学了半年，每天五点多就起来练习，晚上练到午夜才睡。哪怕有一丝能站在决赛台上的机会，我都不想错过。」


    「我也是……我想拿冠军，我想告诉家里的人，我打游戏不是不务正业。我也是在靠自己的努力，去完成我自己的梦想。我想……我想让我的家人认可我，对不起……」


    「可是我们明明是喜欢一起打游戏，才聚集在一起的啊，」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孩子终于说话。他几天前刚过完十五岁的生日，只因一场比赛，给他过生日的几个哥哥，就闹到了要分开的地步，「我只想，我们一起打游戏，线下聚会，一起出去玩……冠军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努力啊，为什么就因为一场失败，就闹成这个样子？」


    「不是所有人都把当做游戏，也不是所有人努力了，就可以不在意结局。」七剑看着低着头的两人，「这场失败让他们看清了，留在这里，是不可能拿到冠军的。」


    「我们会的，」少年抹干眼泪，向脚步明显往外挪的两人急切道，「相信我吧，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好的！」


    「但是那个队伍还是没好起来，」天山低下头，「虽然我走的时候，没有人跟上来。但是两天后，其中的几名成员就找到了我，告诉了我队伍解散的消息。」


    舞女上椅，前锋被救下。一刀斩消失，大门开了一半。空军跑去救人，被黑白截在路上，一刀，欧皇斩！换魔术师去救，被黑白飞到旁边的台阶上，直接一刀落地刀，打中。下一刀，魔术师灵性走位，刀气判定在椅子上。直接救下，圈开了出来。


    搏命魔术师！


    「那大门要开了啊！20秒拉门够了！」主持人激动地探出身子，「空军要摸起来！前锋在干嘛？前锋在摸箱子！！门开了！二十秒就要过了！能走吗！！黑白切换形态！——黑白怎么突然切换形态？」


    浅绿摇摇头，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他还是这样啊，一紧张就乱按技能。」


    舞女和魔术师倒在出口，只爬一点点的距离，就可以顺利逃出。


    黎钦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的第一赛季队伍……是哪支队伍？」


    「第一赛季八强，fdr战队，」天山紧盯着屏幕，「屠夫皮皮豪，人类格雷白，啊嘤嘤，与墨，优优酱，浅绿。」


    黑白牵起舞女。只要一挂，她就要飞天。


    「在那个时候，他们选择相信了我。」天山低下头，淡淡道，「我们三个独立出去，拉了当时刚上屠榜的大白。追忆那时刚高考完，知道我们缺人就过来当了半个经纪人，逗逗和之前走的那个屠夫，都是他拉来的。」

 第46页

    魔术师爬出了门口。空军终于摸了起来，黑白路过，一个气球刀，没中，冲出了门口。


    舞女挣扎着被牵回去，满血前锋过来，站定。


    浅绿有些紧张地看向准备席。看着天山坐在下面，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舞女是优优酱，前锋是浅绿。


    「你知道吗，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在你和那个女生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追出去。」天山淡淡道，「唯独这场胜利，我们不能缺席。」


    前锋抬手，开枪。


    「竟然摸到了枪！！！这是一个绝世欧皇！！！！」主持人失控地大叫，「这里太空旷了！根本没有躲的地方！！lrhs这一局，四跑！！」


    「多亏了这把枪，」荒漠无奈道，「这就说明了欧气有多么重要，最后这把枪，真的是一把值一百万的枪，可以说直接奠定了lrhs的胜局。」


    大白飞扑上台，直接冲进优优酱的怀里。黎钦看着台上五个人抱成一团的样子，握住天山的手道：「这下，你可以放心跟我去医院了吧？」


    「跟尼玛啊？」天山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你下局不上台了？」


    「……好吧，我忘了这一点，」黎钦道，「不过你刚才提到的，那个说让你滚的人，是谁？」


    …………


    「这场暗夜是随便打了。不过ssw认真地ban了蜘蛛杰克和红蝶，也是认真地打完这一场啊，」主持人道，「那么暗夜这里选了女巫，这个图女巫不好打啊，我们看看他开局遇到了谁……魔术师，好的，这个阵容，追魔术师……不追魔术师？！」


    荒漠看着放过魔术师调香师，追着个空军满处跑的暗夜，喃喃道：「这可真是随便打了。」


    空军上椅，救下来；再上椅，再救下来；最后一刀斩砍倒，四个女儿围观她起飞。


    「看起来像是寻仇的，」荒漠喃喃道，「不像暗夜的风格啊。」


    反正lrhs是赢了，在全场的欢唿声中，屠夫暗夜下台，和队员们抱成一团庆祝。然后这一团蹦跳的队员勐地顿了一下，勐地抬起他们的队长，向门口冲去。灯光照过来的时候优优酱正把天山举起来(？)，正要请胜者队上台致词的主持人愣了一下，尴尬得无以适从。


    天山拍拍浅绿的肩膀：「你指挥的，你去吧。」


    浅绿顿了一下，上台，对着主持人热情的提问，只接过话筒，看向拉着黎钦的袖子挡脸让优优酱放手的天山，和试图把他挡脸的袖子扯下来的逗逗，以及旁边比v看热闹的大白。


    最后，他也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会拿到冠军的。」


    ☆、抽籤


    大神论坛第五人格分区


    【脏话】那个男解说也太偏心了吧，什么lrhs赢了因为欧？


    1l—那什么的lrhs—


    对，劳资就是看他不顺眼！他解说的都是什么？！第四局lrhs稍微劣势他就说进不了四强，暗夜那么漂亮的恐惧震慑他又说是凑巧切过来打的？lrhs人类没小队确实稳健度下降，但他用贬得一文不值吗？！下局没小队我们照样四跑，他又说是因为欧才跑的？前面半血魔术师遛两台他瞎了没看到？？lrhs赢了就是因为欧？ssw输了就是因为非？！承认是ssw就是菜很难吗？


    2l—ratio—


    吵吵什么，荒总哪里说一文不值了？别往人家头上扣锅行不？再说最后那把枪，你知道箱子里多难摸出枪吗？不是欧是什么？


    3l—花嘤吖—


    我的天，你七阶人皇吗？？格雷白菜？！人家榜三屠皇你说人家菜？！！你有脸说吗？


    4l—榨菜好吃—


    就是菜怎么了！大半场都在看他空刀，开场飞的那样敢说他不是研究过lrhs才飞那么准的？后来lrhs稍微改变一下动线他飞准过一个吗？


    5l—台布—


    谁说lrhs赢是因为那把枪，搞笑吗？就算不是那把枪也是三出，暗夜再随便杀一个稳赢的局。欧皇？笑话！你家没打出过欧皇斩吗？


    6l—985241—


    反正我讨厌那个男解说，他太偏向ssw了。解说就应该公平公正地分析比赛，误导观众视听，操控舆论动向，是个解说该做的事吗？


    7l—我是真的爱你—


    同意。赛场上本来就吃状态，lrhs第四局那么崩，就是因为心态的问题。在选手状态不好的情况下，他一个现场解说，还这么煽动舆论。这得亏小队来了，要不他这么一带节奏，lrhs后续心态崩成什么样还不知道。这已经算是妨碍公正了吧。


    8l—吃瓜路人的自我修养—


    在现场，我都快气炸了！


    他是不知道解说声音全场，包括准备席上的lrhs成员都能听到吗？


    还有ssw的粉丝，输了就疯狂咒骂队员，自家的别家的一起骂，素质可见。


    要不是一下场小队就被送去医院，我们非得跟他打一架！


    9l—tab沙漏bony—


    那个荒漠只是个娱乐主播吧？说真的我不知道这种六阶守门员有什么资格解说神仙打架，难道因为他粉丝多？


    10l—话多就是多—


    荒总哪有偏心？都是按事实分析的好吗？要是l队还按照三四局那么打，他们怎么能赢比赛？还有楼上嘴干净点，荒总是因为非老被欧皇斩，所以才上不了星的，所以他才对那个摸枪的欧皇那么在意好吗？


    11l—还买—


    理解一下官方吧，在这个普遍社交羸弱的圈子里，找几个能说会道，又不参赛人气又高的主播不容易了。

 第47页

    ps：我觉得荒漠人气高是因为他会包装吧，毕竟很久之前全网都在传他的艺术照，满世界「d5第一美男」通稿，让我错觉d5只有他一个高颜值主播……直到我看了「狩猎者的狂欢」，掉进了f5的坑里……司马官方总算做了件好事！


    12l—找个小哥哥—


    四强一出解说不就多了吗？淘汰的队员都可以做解说啊。我推皮皮豪！斯文败类攻的气质太动我心啦！


    13l—花嘤—


    楼上一堆柠檬精，你们正主努力一辈子，粉丝都没荒总一个零头多呢~


    14l—暴躁攻—


    阴阳怪气尼玛呢？你主子不也是，努力一辈子，星星都还没人家零头多。差距就是差距，他根本看不懂两队之间的策略和博弈，只会拿欧皇说事，自身也只有这一个点。我真的好奇，他是怎么有脸坐在解说席上的？


    15l—在水一方—


    荒总解说是官方邀请的，有种你上啊！


    16l—湖滨萨摩耶—


    这只是荒总就引起这么大的争议，要是来几个不会说话的，还不吵翻天了？


    17l—白白不是白菜—


    就事论事，我贊同让八强淘汰队伍的成员来解说比赛。比如皮皮豪啊，格雷白啊都可以。


    18l—话root了—


    梦神也绝对可以！之前看他解说预选赛来着，思路特别清晰，屠夫接下来怎么打他都能预测到，有些难理解的打法也可以讲清楚！不过根据往日的经验，肯定是一路进决赛的，估计没机会听他解说_(:_」∠)_


    19l—柠檬舒—


    弱弱地说一句，如果四强赛抽籤，抽到lrhs，会不会……


    20l—那什么的lrhs—


    这个不确定哈，两个队都很强，更吃状态，没法预测的，大家不要猜测了，等看比赛才知道


    21l—up不呢—


    虽然这么说，但是无论四强还是决赛，这两队比完，冠军队差不多就能确定了吧？


    22l—花菜—


    ls说什么呢？把我adg放在哪里？


    23l—99999—


    我希望两队在四强赛遇到，这样还可以解说决赛。希望梦神解说，lrhs希望暗夜小王子上台。


    24l—花型夸—


    暗夜就算了吧，看他直播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让他解说，那不找冷场吗？我看小队更适合，小队整天叭叭叭叭的，看人类的视角真的清晰，怎么转点都分析得一清二楚的，再加上他本人清清秀秀还挺顺眼，当个解说也不错嘛！


    25l—一个大的么么—


    你可拉倒吧，要让天山上场，你会发现赛场上充斥着「这个人怎么这么菜」、「往哪儿转呢，没脑子吗」、「睿智判定，站中间都砸不晕他」，时不时还夹杂几句「chnmsl」……官方没事闲得吗？请他？


    26l—撒浪嘿—


    在？为什么你能发语音？


    27l—白色空间—


    楼上的太真实了吧哈哈哈哈哈，官方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请这位爷啊～


    ps：没见天山照片之前，我真以为他是彪形大汉来着。没想到他居然长得那么……清秀柔弱？


    28l—一把火烧点ql—


    小队真的是……小嘴叭叭的，劝退了不少年纪小的技术粉


    29l—猫猫与我—


    唉，小队技术意识顶尖，就是一开口想让人把他把嘴堵上，生怕他叭叭出什么大事_(:_」∠)_


    …………


    逗逗一拍黎钦：「队长让集合看抽籤分组了，你在看什么？」


    黎钦看似有条不紊地扣下手机，摇头道：「没什么，我马上就去。」


    直到逗逗点着头走开，黎钦才把手机拿起来，目光在那右上角的「大神论坛—第五人格」停留了一瞬，关掉网页，起身，走向练习室。


    他站在练习室的门前，透过半开的门缝，看着里面不知道是训练还是吵架地打闹成一团，内心百感交集。


    一个月前，他还是粉丝口中的「孤狼屠皇」，独来独往，唯一跟别人的交流就是带粉打打联合，也不懂放水，五分钟一局结束。


    而现在，他身在一个拥有最强人类的战队，他和战队成员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热热闹闹训练，热热闹闹吃饭，吃完饭被赶去找别的屠皇学习，学习中还得抽空冒充大白家长接他老师的电话。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黎钦看着天山一脸怒气地戳着黑板画转点图的样子，嘴角慢慢松动。


    大概……是从遇到喜欢的人开始。


    黎钦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手隔着空气，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轮廓。


    ——他喜欢我。


    ——我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着我。


    黎钦的手慢慢收起，颤抖着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愈发激烈跳动的，是无尽的喜悦，与空虚。


    到底什么时候能告诉他呢？


    什么时候可以拥他入怀，什么时候可以亲吻他的额角，什么时候能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地喜爱——


    「可是我好紧张啊啊啊！！！」大白上蹿下跳道，「马上就要抽籤决定打谁了，万一我们抽到怎么办？！！」


    「早遇晚遇有什么区别？」天山把转点图扔过去，不耐烦道，「就差两天打四强赛了。你有时间在这儿干嚎，不如再看看视频，研究下对面人类的套路。」

 第48页

    ……也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黎钦顿了顿，努力压下心里的感情。推门而入。


    浅绿见他进来，马上招唿他过去，给他腾了个位置。黎钦在沙发上坐下，见优优酱打开了投影，调到官方直播频道，主持人正好说完开场词，让工作人员将抽籤盒拿上来。


    大白和逗逗手握着手，嘴里叨叨着「不要不要」，天山嫌弃地看了他俩一眼，走到黎钦旁边，坐下。


    黎钦的身体一瞬间绷紧。


    裁判长已经开始搅动盒子里的黑球，但黎钦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在屏幕上。他垂眼看着两人几乎要碰到一起的膝盖，那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唿吸急促，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悄悄移动，即将触碰到……


    「啊txh！！」大白叫道，「……txh是哪个来着？！」


    「新冒出来的战队吧，」优优酱道，「第一次就打到了四强，好像被成为第二个我们队来着。」


    「好的，那txh战队就是我们第一个抽出来的战队，放在我们的a组的第一位，」主持人将队名贴上板子，「那么我们接下来先抽b组的第一位，看看是哪个战队呢？」


    裁判长搅动黑球，拿出，递给主持人。主持人拧开，看着队名，惊讶了一下：「哇，这个战队……真的是非常强！」


    「别说强不强！直接说哪个！！」逗逗激动道，「别是我们战队！我想跟txh打！！」


    「最好这个是抽的adg战队，」浅绿补充道，「那我们也不会四强就碰上了……不过也可能没那么顺，抽到的是我们也说不定。」


    主持人像是读出他的想法似的，高举着手中的纸条，大声宣布道：「那就是，我们的lrhs战队！b组的第一个位置！」


    …………


    逗逗扑上去揍浅绿：「叫你乌鸦嘴！叫你大预言家！！就你会说话是吗？！！」


    黎钦看着逗逗被浅绿轻松反杀，转过头，主持人把牌子放在b组的第一个位置，接着又示意裁判抽籤。


    这下是大白浅绿逗逗三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地念叨「不要不要不要」。黎钦心里本来也没什么所谓，但见他们这幅样子，也有点被感染，不禁皱起了眉。忽然，他感觉指尖一暖，低头一看，是天山握住了自己的手。


    「别露出这幅表情，」天山兇巴巴地，显然对安慰人这种事情不甚熟练，「抽到那个不是抽，要拿到冠军迟早都得打，你不会……」


    他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愣住。因为对方已经反客为主，手指叉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交握道：「我没事的。」


    ……没事你就放手啊！天山咬牙切齿，气得满脸通红。偏偏对方说完之后，就转头专注地盯着屏幕，一副切勿打扰的样子。他手抽不出来，只能与对方的掌心亲密相贴。偏偏对方的手指又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的手指。掌心和指间的触感让他说不出话来，就算能开口，估计也是一片颤音。天山看着对方沉静的侧脸，虽然跟往常一样该死地面瘫，但眼角眉梢，都明显透露着淡淡的愉悦。


    ……他一定是故意的！！


    天山心里不畅，干脆手一用力，十指夹住他的十指，自己都疼得一皱眉头。再看黎钦，面色依旧不变，倒是他旁边的大白欢唿起来：「！！在a组！！！我们打adg就可以了！！队长！！」


    大白转向他。天山感到黎钦飞快地撤出手指，松开他的手，心里更是来气：「不就是先打个弱队吗？至于这么高兴？」


    而在晚上，被叫去开了一下午会，终于官方放回来的追忆，带来了个更让人高兴的消息。


    「什么？」逗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谁弃赛了？」


    ☆、准备


    「adg，听说是合同出了点问题，平台把人带走了，」追忆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adg人类没有替补席，已经向官方交了退赛申请。」


    逗逗抓着抱枕，愣愣道：「那这么说，我们是进……决赛了？」


    追忆点点头。


    逗逗一扔抱枕，刚要欢唿，就听天山在他身后淡淡道：「所以说，一周后我们直接跟打？」


    逗逗欢唿的声音生生顿住。天山抬了抬下巴，就有他的小弟浅绿过去，勒住逗逗的脖子把他往训练室拖。天山刚披上外套起身，就听追忆道：「等一下，还有，官方给我们计划了一个粉丝见面会——就在原本该我们打四强赛那天。」


    「都快打比赛了，还办什么见面会？吃饱了撑的，」天山一听这话，皱眉道，「告诉他们，不去！」


    「小念，你别任性，」追忆无奈地扶额，「这是官方的活动，推脱不了。再说票都卖出去了，比赛突然取消，谁也没办法。」


    「adg的其他人呢？怎么不请他们？」天山重新坐下，抱着手臂抬眼看他，「总不能他们也被扣了吧？还有其他战队呢？拉上几个淘汰的办见面会不行吗。非要拉我们？」


    「听说是adg抱团挺队友了，」追忆道，「他们都是一个平台的，这种临时弃赛肯定也让官方不满。这次卖票时间是在八强赛后，不少人都是冲着几个晋级的队伍来买票的，那边考虑邀请其他队伍会引起粉丝不满，所以才说让我们去。」


    「就是啊，我觉得有可能的，」逗逗吃力地扒开浅绿的胳膊，忧伤道，「忆妹和大白本来就是人气top，这次队长和暗夜一露脸，又吸了一大波粉丝。最后只剩下我们这仨长得丑的，只能默默抱团取暖。」

 第49页

    浅绿：「…………」


    优优酱：「…………」


    浅绿用力地「搭住」他的肩膀，刚想跟他划清界限，就见优优酱一跺脚，一巴掌拍飞了逗逗：「讨厌！你才长得丑！！人家这是中上水平！！」


    逗逗艰难地爬到了沙发上，比了个手势：ojbk


    浅绿：「干得不错。」


    追忆看看抱着胳膊一脸不爽的天山，还是把领到的计划书拿了出来：「这是见面会预计要问的问题，你们先看看吧。」


    见面会是肯定无法推脱了。不过也因为见面会的缘故，训练时间再度缩紧。除了追忆，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没日没夜地训练，以至于到了见面会开始的那一天，大多数人居然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然，这「大多数人」不包括黎钦和天山。


    天山不爽的原因很简单：「你看他提的什么问题？『小队之前为什么不露脸，明明长得那么可爱的嘤嘤嘤』……我嘤你大爷，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逗逗弱弱道，「队长，可爱是好词啊，我还想被说可爱呢……」


    他话音刚落，就见浅绿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然后瞬间退后八米远。


    逗逗：「…………」


    不仅天山气，黎钦也气，不过他气的不是这个，而是最下面的问题：「『请小队看着我说一句情话』？怎么还有这种问题？」


    「怎么没有这种问题？」大白凑过去，「你仔细看看，你这儿也有啊。」


    黎钦：「…………」还真有。


    逗逗见状，也对着自己的文件翻来翻去：「为什么我没有？」


    大白是个很诚实的孩子：「因为你丑。」


    …………


    逗逗是个很有骨气的电竞选手，浅绿和优优酱他打不过，大白他还是能收拾的。他拍拍手扑过去准备欺负大白，大白挥着文件灵活走位躲避他的攻击。两人闹得不亦热乎，直到撞上了路过的工作人员，才消停下来。


    工作人员非常和蔼，不仅没有生气，还提醒他们快到上场时间了。两人道了谢，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到了后台，见到了正在待机的主持人。


    主持人是个可爱的小姐姐，穿着园丁兰闺惊梦的cos服，一见他们过来，就连忙起身：「你们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叫我伊伊就可以。」


    主持人笑着跟他们握手。黎钦还想着天山最后那个「情话」的提问，有点心不在焉。直到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发现到了自己的顺序，主持人正伸着手眼巴巴地等着，忙与她握手道：「你好，我是暗夜。」


    「哇你真的好帅啊！」主持人眼睛里亮起了星星，「我看照片都觉得你好帅，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还帅一万倍！」


    黎钦礼貌地笑笑，想抽出手，对方却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只能尴尬地被对方握着，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崇拜之言。正当黎钦左右为难之际，外出去买饮料的天山和追忆正好回来。黎钦见天山的目光聚集在自己和主持人握着的手上，不悦地眯起眼，心中那点甜蜜还没散出来，就见主持人松开他的手，向天山扑去：「啊啊啊啊啊啊小队我喜欢你！！」


    黎钦刚舒缓些的心情又低到了极点。然后他天山一把推开扑过来的主持人，似笑非笑道：「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老实排队去。」


    刚刚紧绷的嘴角舒展开，黎钦接过天山扔来的饮料，见对方有些费力地扣着罐子上的拉环，忙道：「我来吧。」


    天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个钥匙，撬开。


    黎钦讨了个没趣。看着自己手上的同款饮料罐，再看看摇着尾巴围着天山转的主持人，不知怎的就走到天山面前。


    天山喝了口饮料，疑问地看向突然走过来的黎钦。黎钦被他看得无所适从，也不知怎的就把饮料罐递过去，胡乱说道：「队长，我的饮料……打不开。」


    天山看着他小臂微微隆起的肌肉，眯起眼道：「你开玩笑呢？」


    ……好吧，看起来是有点假。


    不过他这么一插，让主持人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追忆。见她又去跟追忆「寒暄」，黎钦心里又放松了点，刚想打开饮料，就听天山不爽道：「你真是麻烦死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磨磨唧唧的。」


    黎钦抬头，见对方把喝了一口的饮料往自己怀里一塞，拿过自己手上的这瓶，用钥匙一撬，打开。然后递过来：「喏，给。」


    黎钦愣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不用了，我喝这个就可以了。」


    说罢，他举了举手中的饮料，仰头抿了一口。


    那宽口的边缘，是天山也触碰过的位置。仿佛一个间接的轻吻。


    天山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你」，拿着饮料「嗖」地站起身来，走向门口的时候还撞到了被大白反杀的逗逗，手中的饮料洒了他俩一身。于是两人大战就变成三人大战，然后路过的化妆师看到这一幕，就变成了三人罚站。


    天山夹着一缕头髮，皱着眉乖乖补妆。黎钦见他这幅样子可爱得紧，便偷偷拿手机，调整角度若无其事地照了下来。照完后刚保存完，转头就见主持人站在他身后，抬头看着他。


    黎钦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主持人还是那样甜美地笑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刚刚的动作：「忆妹他们已经走了，你要不要过去？」

 第50页

    lrhs的团综还是在那个舞台上进行，这里前一晚还是与txh的比赛现场。在这里以五局三胜的优势拿下了决赛的名额，而新晋战队txh也以出色的表现，让观众赞不绝口。


    「简直像深渊三的lrhs一样，」解说席还感慨道，「感觉自从lrhs起了先例，以后每出现一个一战成名的黑马，都要拿lrhs出来比喻一下了。」


    「没错，」主持人附和道，「不过本周周日，和lrhs就要迎来决赛了。lrhs能不能再次打破的不败神话呢？真的好让人期待啊！」


    比赛在观众期待的叫声中落幕，而一天之后，这个处在期待中心的队伍蹲在舞台边上，鬼鬼祟祟地探头往观众席上看：「哇人来得好多！我突然紧张了！」


    「你紧张也挺好的，你就不会说太多话，别人也不会知道你其实是个沙雕。」


    「……你这是人身公鸡啊我告诉你！」


    「我是啊～打我啊～」


    「哇浅绿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sao！」


    「你知道，有些人一紧张就会由老实变sao，比如浅绿；有些人一紧张就会由sao变老实，比如……啊队长你掐我干嘛？！」


    「还有一些人一紧张就老说大实话，对么优优酱？」


    「嘤嘤嘤。」


    「不过暗夜好像没什么变化耶，好沉得住气。」


    「要不我们咯吱他一下？」


    「…………」


    主持人终于听不下去了，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安静。


    现场的观众陆陆续续到场。大厅内的音乐响起，屏幕上开始闪回lrhs队员的照片，和他们两个赛季比赛中精彩的片段。


    过了一会儿，大厅的灯缓缓亮起。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微笑着开始说开场词。


    「简单来讲，这次就两个环节，」几天前的训练室里，带来团综消息的追忆道，「首先是自我介绍和回答问题，然后抽取粉丝带打联合，大概分两队带，每个人都上场一次。」


    说罢，他转向天山道：「这次可是真的要露脸了，没有关系吧。」


    天山摆摆手。


    「不过我真的好奇耶，」逗逗在死亡边缘疯狂舞蹈，「队长你为啥不肯露脸啊，难道你是通缉犯？」


    「……」天山深沉道，「我不是通缉犯，其实我是……」


    「『在少女的芳心里纵火的纵火犯』吧？」逗逗笑着，见天山一脸严肃，忙补充道，「哈哈哈我瞎说的，这种说法太老土了，只有那些村通网的才会说吧，队长肯定不会说的。」


    天山：「…………」


    天山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嘻嘻哈哈？！给我匹配训练去！一百场！」


    逗逗：？？？


    …………


    逗逗想起那一百场恐怖的回忆，不禁狠狠打了个冷颤。再看天山，虽然有明显的紧张，身体绷得跟殭尸似的，但还是比往日控制了一些，没有带面具过来(……)。逗逗不禁嘆口气，想着自己作为lrhs团宠的活宝(雾很大)，应该去抖个机灵，缓和一下队内紧张的气氛。但他还没想好怎么抖，就见暗夜靠过去，轻轻碰了碰队长的耳垂。


    …………？


    要说兄弟之间勾肩搭背也是正常，但暗夜碰的地方……逗逗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像这是一个兄弟的手……不禁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那边，队长果然勐然一抖，一脸不爽地推开了暗夜。而暗夜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附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队长逐渐平静下来，头微微前倾，好像靠在了暗夜肩上。


    这姿势就像……耳鬓厮磨？！不是！！我为什么老想这些奇怪的词？！！逗逗使劲拍拍脑袋，再看两人还没松开的手，是十指交握的状态。


    逗逗越看越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直到浅绿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主持人台词快要说完，到了上场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顺着抓住浅绿拍他的手，学着天山和暗夜的状态，十指相扣：「你说……这代表着什么？」


    …………


    浅绿一脸懊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我有这种想法，我该远离你的！」


    逗逗：？？？


    ☆、第一


    七位少年昂首阔步，迎着满场震耳的掌声与尖叫声，站到了舞台的中央。


    晃动的灯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闪过，大屏幕上陆续出现队员们的特写。主持人想说话，但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还是被掌声和尖叫声盖过，只能有点尴尬地等掌声渐弱，才抬起话筒道：「好，那么请我们的lrhs队员介绍一下自己吧！」


    工作人员拿来话筒，递给最边上的黎钦。黎钦刚接过话筒，刚刚停息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震得他皱了皱眉。不过他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简短地介绍道：「我是lrhs的监管者暗夜。」


    话音刚落，台下突然整齐划一地叫道：「老公！——」


    黎钦：「…………」


    主持人倒看得挺开心，等粉丝们叫完还打趣道：「看来我们暗夜人气是真的高啊，台下的粉丝们都没法淡定了。不过大家也不要着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时间，来了解我们的lrhs战队。那么，我们先请下一位介绍——」


    下一位是大白。大白有点紧张，也有点雀跃，在台下一片「鹅子妈妈爱你」的叫声中介绍完，递给下一个逗逗。话筒就这么一个个传递下去，直到追忆也做完自我介绍，只剩最后一个天山。天山绷着脸要接过他的话筒，在台下一片撕心裂肺的叫声中脸色更是僵硬。追忆看了看他的状态，递话筒的手一转，再度说道：「队长这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和摄像机，他有点紧张，请大家多多给他点鼓励好吗？」

 第51页

    台下立刻传来热烈的掌声。追忆顶着天山兇狠的目光，微笑地将话筒给他。就见他拿着话筒僵硬了片刻，小声说了句「我是lrhs的天山」，随即像烫手山药似的，把话筒扔给主持人。


    「做得不错。」追忆搂着天山的肩膀拍了拍，然后转过头，和目光更为兇狠的黎钦正好对视。


    追忆：「…………」


    主持人见他们说完开场，便自然地引导他们，坐在工作人员摆好的椅子上。黎钦和大白坐在像游戏中监管者所坐的欧式沙发椅上，而五个人类坐在另一边，挤在一张小破桌子前。主持人的高脚凳正好在监管者和求生者中间，两方桌椅微微向中间倾斜着，既能看到对面的人，又可以保证观众的视角。


    主持人按照流程上的问题一一提问，由于事先准备良好，各方答得都挺顺畅，保证有小爆点的同时，又不会泄露出可以被人利用的语言漏洞。第一部分就这么和乐融融地结束。主持人告知观众中场休息。随即，舞台幕布落下，追忆向场后人员点点头，拿起话筒，走到台前。


    舒缓的音乐响起，流畅的歌声从台前传来。黎钦抬头看向天山，正见大白也看向他，拽着他衣角问：「所以忆妹到底为什么突然不做练习生，跑来打电竞啊？我觉得他唱得比很多歌手都好啊，要是他不半路改行的话，我就有一个明星朋友了，想想就好厉害！对了，我还可以卖他的签名！」


    「醒醒，他要不打电竞，你就不会认识他了，」离开了灯光和镜头，天山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他要高考才退的，也不是一开始想打电竞。」


    大白嘟囔着喝了口水，天山接过逗逗递来的饮料，看着黎钦握着水瓶发呆，顺手将手中的饮料罐扔向他。等黎钦被惊动看他，只见到的是他与大白讨论的背影。


    黎钦转了转饮料罐，一抬头，就见逗逗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一见他看过来，逗逗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


    黎钦：……？


    工作人员提醒他们第二小节即将开始，天山点点头，示意黎钦四人先去打第一场带粉联合。工作人员拦了他们一下，对天山道：「现场的机器出现了点问题，所以临时加了一个环节，希望你们上台再拖一点时间。」


    天山眯起眼。浅绿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上前打断道：「好的，我们知道了。是什么环节？」


    「也是提问类环节，但是都是些平常的问题，」工作人员安慰道，「放心，大部分的词都在主持人那里，你们附和着说说就好，等到了时间我们会给信号。」


    浅绿点点头。正好追忆刚下来，又得到要再次上台的消息。众人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前场串词的主持人示意幕布打开，然后自然地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们的粉丝已经陪伴了lrhs一年了，除了一些刚刚提出的问题，粉丝自己在日常的直播和比赛中，自己也观察到了一些我们lrhs战队的有趣的事情，」主持人看了看台上七人，挥了挥手上的卡片，「我们手里有一些粉丝提供的lrhs的情报，现在队员们都在这里，我们要向队员们来确认一下。」


    主持人在观众兴奋的唿喊声中拿起第一张卡片：「第一条是我们暗夜的情报。听说暗夜在自由人状态的时候，lrhs与同时向你抛出了橄榄枝，最后你在两队中选择了lrhs。这是事实吗？」


    黎钦顿了顿，在全场好奇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主持人继续问道：「那么你为什么选择lrhs呢？」


    黎钦看向大白，见对方一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便开口道：「因为lrhs缺一个常规性的监管者，与我更加适合。」


    「真是很合理的考虑呢。」主持人随口附和道，「但是我们的相对而言也只有梦神一个屠夫，并且据我所知两位的英雄池都不重合，为什么没考虑呢？」


    黎钦皱了皱眉，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看着手中的卡片，声音有些颤抖但是继续道：「是不是暗夜觉得，自己不可能超越梦……」


    「这个不是回答过了吗？」


    主持人一愣，看向抬起话筒，突然发难的少年。


    少年脸色僵硬，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紧绷和紧张。他费力地抬起手——看他的样子，仿佛手上的话筒有千斤重，但他还是坚定地举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我们缺屠夫……这就是他过来的原因。请问下一个问题吧。」


    台下的观众因为少年的突然开口，停止了刚刚燃起的躁动，看向了舞台。主持人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般，赶忙翻来另一张卡片：「第二条是我们小队的情报。粉丝们说小队第一赛季是一名监管者玩家，而且像现在的暗夜一样，是打到了屠榜第二啊，仅次于梦神。这是真的吗？」


    天山不语，只是点点头。


    「那我们很好奇啊，你是为什么由监管者转向求生者呢？」


    天山举起话筒，僵硬道：「战队缺人。」


    「真是干净利落的回答呢，」主持人顿了顿，看了看卡片，「那我们这里有粉丝提供爆料，说小队曾经说过：『如果我现在还打屠夫的话，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成屠榜第一，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暗夜超过我，我打不过暗夜』……啊这里是不是打错了，应该是梦神……是梦神吧？」


    台下的观众一阵骚动。天山皱了皱眉，抬起话筒：「是暗夜。」

 第52页

    「啊……小队对暗夜的实力非常认可呢，」主持人连忙翻篇，「下一条也是关于小队的，说在深渊赛开打之前，梦神曾经拖家带口去lrhs抢小队当压寨夫人……不是，这上面是压寨夫人，我觉得应该是队员吧？」


    天山：「…………」


    观众们善意地闹笑。主持人看了看脸色僵硬的天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我们也想问一下，作为第五人格数一数二的屠夫，梦神和暗夜一直不分高下。如果……」


    主持人拖长了声调，看了看天山的脸色，然后满意道：「如果梦魇和暗夜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天山：「…………」


    台下的观众开始兴奋起来。主持人很满意这个效果，乘胜追击道：「之前有人是拍到小队和梦神一起去咖啡厅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是否很好？」


    天山：「…………」


    「还有小队和暗夜曾经改过情侣名冒充过情侣？能给我们讲一讲那时的事情吗？」


    天山：「…………」


    「听到梦神在舞台上唱得you belong with me以后，小队是什么心情？有人说lrhs的人类与第一屠皇梦神在一起，才是第五人格最无敌最坚不可破的队伍，小队你怎么看？」


    浅绿看了看天山的脸色，由衷地道：「别再说了，你会后悔的。」


    「最后的问题，有人说你不打屠夫的原因是因为梦魇，梦魇至今也想将你拉到他的队伍去。那么，是否你转人类的原因是想与梦魇并肩作战，只是不得已找到了暗夜？其实你最喜欢的，还是梦魇？」


    台下的骚动愈发激烈。天山看向暗夜，发现对方也专注地正看向他。湛蓝色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海洋，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天山终于抬起话筒，僵硬的脸舒展开，似笑非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想给我找男人。」


    ……完了。


    追忆深嘆一口气，一拍额头，放弃似的挥挥手。优优酱会意，默默捂住了大白的耳朵。


    「但是很遗憾，现在屠榜上的屠夫，都太弱了，」天山舒展了一下身体，他一直挺着背坐着，放松下来以后，满意地道，「第一赛季梦魇不错，不过他的巅峰期已经过去了，意识再怎么好手速也就那样，我怎么也不会对个吃饭都能磕掉两颗牙的老男人感兴趣吧？」


    主持人：「…………」


    「别露出那种表情，」天山眯了眯眼，脸上的笑纯良无比，「不是你想问的吗，继续吧？」


    主持人咬了咬牙：「所以你争取到了暗夜，是觉得他可以超越梦魇？」


    天山瞥了瞥脸色紧绷的黎钦，微微抬了抬下巴：「当然不。你看看他那样子，是下定决心，要拿第一的表情吗？他超不过梦魇，因为他自己就是那样认为。」


    ☆、雀跃


    「这也不能这么说，」主持人看了看黎钦的脸色，试图打圆场，「之前比赛暗夜也有很多亮眼的表现，我想lrhs选择暗夜也是有原因的！」


    天山冷笑一声：「原因就是那个一刀斩都留不下人的东西滚得太晚了，卡我们选人的时间。」


    逗逗小心翼翼地抗议：「队长，那之前也有几个屠皇来竞选，不都全被你骂走了吗？」


    「那能叫屠皇？」天山瞥了他一眼，「守尸一刀都拿不下的，拉锯连个弯都转不过来，跟他们比，暗夜都能进榜十了。」


    「手机端你不要要求那么多好吗？」逗逗道，「况且暗夜本来就是榜二……」


    「哦，是吗？」天山眯起眼，「连榜二都那么菜，这游戏要……」


    「啊啊啊！！！」浅绿突然跳了出来，非常震惊地捂着腰，看向一脸纯良微笑的追忆。在对方表面甜美(？)实则威胁的目光下，浅绿只得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很期待，什么时候能轮到我的问题？」


    「啊这里有！」主持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粉丝说浅绿以前跟优优酱双排，名字叫做默默酱。后来优优酱跟小队双排抛弃了你，所以你就改了这个名字。这是事实吗？」


    浅绿：「…………」下一次，就算追忆掐死他，他也不会跳出来的！


    浅绿信誓旦旦道：「我的名字是瞎取的，真的！」并且我回去就改名！


    主持人笑道：「这个名字其实挺特别的。有粉丝提供说，之前梦魇提到……」


    「等一下。」


    主持人愣了一下，看向突然发声的天山。


    「你怎么老是梦魇梦魇的，这里是见面会吗？」天山笑了笑，想往后靠，但他发现他一后仰，这破椅子就咯吱作响，一副要塌的样子，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你是不是看上那老男人了，见不到他就多念几遍他的名字，以解情思？」


    主持人：「…………」


    主持人艰难地保持住笑脸：「怎么会呢，我要是喜欢哪个屠皇，肯定是喜欢我们lrhs的屠夫，我们又帅又强又厉害的暗夜啊！」


    天山抱起了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啊！」主持人看向观众席，「相信不少观众都看到八强赛中暗夜的四杀。最后那个预判震慑都快要帅死了！而且暗夜不仅操作帅，人非常地帅。虽然之前看过他的比赛直播，但是近距离看他本人，我的心脏还是……怎么说呢，小鹿乱撞，差点就要向他要联繫方式了。」


    台下传来粉丝的惊唿声。主持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圆场道：「不过我们都知道，暗夜是他粉丝们的男朋友。有许多粉丝长途跋涉许久，就是为了见暗夜一面，对吗？」

 第53页

    「对——」


    「你们来看谁？」


    「男朋友！——」


    …………


    「啪」地一声巨响，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只见天山站起身来，踢了踢咯吱作响的椅子：「这破玩意儿真难坐。」


    说罢，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向对面，走到黎钦面前，轻轻踢了踢他的膝盖：「起来。」


    黎钦默默注视着天山的身影。他发现自己最近愈发喜欢他嚣张的样子，每当看到这样的天山，他总是想先按进怀里揉揉，等他全身都变得通红之后，再把他狠狠压在身下。


    今天也是忍耐得很辛苦的一天。


    黎钦低下头，平復了一下唿吸，默默站起身。天山坐到沙发椅上，靠着椅背翘着腿，一副大爷样地抬了抬下巴：「滚那边去。」


    ……不过对方喜欢自己。


    黎钦盯着包裹在白色布料下，隐隐能看见曲线的小腿，和布料的尽头，大方露出的白皙的脚踝。


    这似乎给了黎钦放肆的理由。——当然，更大的理由是他内心的渴求。他伸手，握住对方支着下巴的手腕，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下将他微微拉起，有些强硬地挤进椅子，将对方半圈进怀里：「一起坐。」


    观众们不知为何，见暗夜和天山突然挤在了一张椅子上，不免引起小小的骚动。


    主持人尴尬地出来打圆场：「看来我们lrhs的队员感情都很好啊。我们的人屠就是要相互依靠嘛。暗夜那几场也给了我们lrhs许多底气，拿下胜利功不可没啊。」


    主持人看着天山越发难看的脸色，思索着自己的彩虹屁是不是吹过了。保险起见，她决定都吹一遍，平衡一下。第一个，就从天山来开始：「当然，lrhs的胜利也离不开队长！小队天秀的指挥和意识，才能使lrhs的人类所向无敌，给暗夜提供最稳的操作环境，让暗夜哪怕拿到女巫这么烧脑的角色，也能有这么帅气的发挥！」


    「女巫……？你是指八强赛吗？」天山挑了挑眉，「那场我没上。而且我们后几场崩得跟雪山一样，靠他拉回来的。」


    主持人：「…………」


    主持人赔笑几声，然后被看不下去的黎钦解了围：「没有。我后面几场打得好，还是因为念念及时赶过来，给了我打对面人类的想法和思路。所以你这么说，完全没问题。」


    …………


    天山咬牙切齿道：「念尼玛念，叫我队长！」


    主持人目瞪口呆道：「所以这个念念，叫的是你？！」


    天山：「…………」


    「哈哈哈哈哈我瞎说的，」主持人看了看，「不过暗夜确实是打得挺好的。小队你也别这么严厉，偶尔也要夸夸他嘛。」


    「夸他什么？之前的四出还是最后的三跑？」天山面无表情道，「还是夸他早上又忘带钥匙，冰激凌拿出来又忘了放哪儿，化了一桌子的水？」


    最该死的是这个傢伙表面一本正经，手却不老实地在他腰上动来动去……玛德，不就仗着现在收拾不了他吗？！等比赛打完了，一定把他手剁了！！


    天山脸色越发难看，难看到主持人都不敢再搭话，只能硬生生地转移话题：「那我们来聊聊追忆妹妹吧，粉丝们提供的忆妹的情报是……」


    主持人之后说了什么，黎钦已经听不清了。他全部的思绪都集中在手臂上，两人相触碰到的地方。


    好细。


    果然如同他想像的那般，一只手臂就能环住。


    掌心隔着那薄薄的衬衫，可以明显感觉到腰线的弧度。忍不住顺着那弧度的方向收紧，少年的身体就更靠近了他一点，鼻尖都能嗅到他发间淡淡的清香。


    好奇怪。


    明明用的是同一种洗髮露，为什么他身上的香气如此特别？


    唿吸间不经意地将少年那稍长的头髮吹散，露出藏在其中的小巧的耳廓。


    主持人正和大白探讨着「白两局这个称号到底怎么来的」，就见天山勐地站起身来，像装了弹簧手似的，风一般地弹回原来的座位。


    主持人：「？？？小队怎么突然回去了？」


    天山正直道：「官方专门为我们准备这种游戏中的椅子，是用了很大心思的，我们不能辜负官方的好意。」


    ……合着您老人家浪了半场，现在才觉察官方的心意？


    主持人刚要再举起话筒，就见官方人员在幕布后打手势。主持人点点头，举起了手里最后的卡片：「那么最后，请人屠双方给互相鼓励的话吧。」


    屠夫的代表是大白，他的鼓励很简单：「你们努力四跑吧，争取把更多屠夫逼得由屠转人，这样我就能上榜十了！」


    天山危险地眯起眼：「这两天你掉下去了？」


    大白：「…………」


    大白的求生欲很强：「不！不是！是表示你们要努力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主持人现在只想快点说完结束语，「那我们lrhs的人类，对屠夫有什么话想说呢？」


    lrhs沉默下来，之后开始七嘴八舌：


    「大白你长点心吧，你要掉出前十你就得回去学习了。」


    「加油！打得好回去给你们买吃的！」


    「我还是觉得那墙挺厚的，雾刃穿不过去……」


    「希望以后你不要拿怕虫子当藉口，拒绝练蜘蛛。」


    「你俩昨天谁出门没关灯？」

 第54页

    …………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天山：「那么，小队来说一下？」你再不开口我怀疑他们能说到晚上。


    但她搬出来的这位，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说什么？能说的问题你都已经说完了，难道让我去採访採访，他们觉得自己哪里比不过老男人吗？」


    主持人：「…………」


    主持人都快给跪了：「这是台本……大家都好奇的问题。毕竟暗夜排行榜上咬的分数很紧，而且所在的我们lrhs和梦魇所在的都进入了决赛，所以……」


    「所以怎样？」天山冷笑道，「lrhs是输是赢，暗夜他是输是赢，三天后一场比赛就能看出来。」


    此后，lrhs的粉丝见面会，在两小时的带粉联合中结束。


    后台，主持人悄悄摸到天山旁边：「小队，卸妆呢哈哈？」


    天山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嘛……你队员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们先走了，」天山重新把视线转回手机，「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也不算什么事啦……」主持人对对手指，「就是刚才关于你和暗夜还有梦神的问题……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台本上这么写的，我也是混口饭吃……」


    「我知道，」天山头也不抬，继续发简讯，「知道你也没这么无聊。应该是官方见暗夜火了，想再搞些事情炒作一下，计划什么苟对比。」


    「嘘！——」主持人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我们还在后台，你当心人听见！」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竟然没有顺势撑暗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诶，毕竟明眼人都看到暗夜现在的势头，他可是跟梦神最接近的屠皇了啊。」


    「最接近只是相对而言。暗夜现在资歷尚浅，我不想让人捧杀他。」天山终于放下了手机，看向前方，「我相信有一天他会成为第一屠皇，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太早了。」


    「你这么确定？万一他中途长歪了怎么办？」


    「不会的，」天山在镜子中与主持人对视，「在那天来临之前，我会一直在他身边。这是……一个队长的责任。」


    …………


    主持人诚实地评价：「我怎么觉得，最后这句话转得有点生硬？」


    天山：「…………」


    「不过你跟暗夜真的很奇怪耶？」主持人手向后撑着，悠闲地晃着脚，「我刚在化妆室看见他偷偷拍你……啊，我不是乱说什么事情，只是在我看来，你们队员都吃住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拍你的必要吧？而且刚刚台上……别人看不清楚，我的视角可是能清晰地看到，暗夜好像抱住了你，然后你不舒服，推开了。」


    「……」天山终于抬起头，不耐地看向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啊，」伊伊举了举爪，「那个暗夜，是不是对你有……那种意思啊？」


    天山勐地顿了一下，接着面色如常道：「你想多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哈哈哈这样啊，」打脸来得太快，伊伊只能尴尬地笑道，「不过你们感情挺亲密的，刚后台我还以为你俩抱在一起了呢，你们这样，他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他女朋友生不生气我不知道，」天山冷笑道，「你再这么唠唠叨叨，我就生气了。」


    主持人举了举手表示投降，瞎扯了几句后就脚底抹油。只剩下天山一个人，对着她那番话心烦意乱。


    那天他虽然烧得厉害，但也没到意识模煳的地步。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很清楚地明白，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意思。


    在那之后，暗夜并没有疏远他，反而更加地靠近。天山不禁握住自己的手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暗夜掌心的温度。说实话，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迷惑。如果他能接受自己，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给他一个答案。如果他不喜欢自己，那些行动，那些作为，又意味着什么？


    他越想越心烦意乱，干脆全部抛到脑后，想比赛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三天后，将是与第一场决赛场上的比赛，他迫不及待地想奔赴战场，用一场厮杀宣告lrhs的成长。梦魇也是他所遇见过的最强大的对手，对方所拥有的决策力和压迫感，值得他使出全力去对待。


    结果一出门，他那点斗志，瞬间就被瓦解得一干二净。


    暗夜站在门外。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完美得像上帝最满意的作品。


    他看到天山的身影，忙快步走了过来。面色依旧古井无波，但天山就能从其中看到淡淡的雀跃。他将手中的衣服披到天山身上，从最下方的一颗扣子开始，一直认真地系完到最上方的一颗。最后满意地碰碰他的脸颊：「走吧。」


    这是他最近常做的动作，今天却异常难以忍受。


    天山一把扯开黎钦的手：「别碰我！」


    黎钦眼中有明显的惊讶。天山垂下眼，开始解大衣的扣子。解到第二颗的时候不出意料地被握住了手，听到了对方担忧的声音：「别这样，小心着凉。」


    天山抬起头，似笑非笑道：「你算什么？用得着管我怎么样？」


    黎钦不知道他又出了什么事：「队长……」


    「队长……？」天山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发难，拽住黎钦的领子，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知道的吧，我无法只做你的队长。」

 第55页

    ☆、风暴


    伽罗20：45：41


    嘿，兄弟，在吗？


    暗夜20：47：07


    嗯。


    伽罗20：48：27


    跟你说一声，官方邀请我去解说总决赛了，我已经到z市了。等比赛完了，一起出去聚聚？


    暗夜20：49：14


    好的，恭喜。


    伽罗20：49：58


    哈哈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应该是我恭喜你进了决赛才是。


    伽罗20：50：24


    我也是看了比赛名单才发现你进了lrhs，毕竟我转娱乐主播已经很久了，这种东西不太关注。


    伽罗20：51：16


    说实话，你拿出一手女巫，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你会用个简单粗暴的屠夫，还挺怀念第一赛季的你的哈哈。


    暗夜20：51：48


    应该的。毕竟bo45会ban两个，多练几个没什么坏处。


    伽罗20：52：21


    看你状态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决赛加油啊！争取拿到冠军！


    暗夜20：53：05


    我会的。


    伽罗20：55：01


    看在咱们俩是兄弟的份上，我可以在台上吹捧吹捧你，争取把你塑造为电竞圈的莱昂纳多！


    暗夜20：56：03


    哪个莱奥纳多？拿水枪的吗？


    图片.jpg


    伽罗20：56：43


    ………………


    伽罗20：57：27


    卧槽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暗夜20：58：08


    ……冷静。


    伽罗20：58：45


    我刚刚就觉得奇怪，你居然没有直接回答「嗯」或「哦」，而是打了那么一长串文字回答我！！你的键盘居然在游戏之外排上了用场！！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哦，看来外界的传言是真的，你谈恋爱了对不对！！


    暗夜20：59：59


    ……算是吧。


    伽罗21：00：03


    ！！！！


    伽罗21：01：05


    弟妹是什么样的人？肯定长得挺漂亮的对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是怎么把你这座小冰山融化的？……啊算了要不等咱们出去聚的时候，你把弟妹带上吧，正好认识认识？


    暗夜21：01：37


    ……好。你别吓到就可以。


    伽罗21：01：59


    我吓什么？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还有比赛，你先去休息吧！


    黎钦合上笔记本，脑海里浮现出天山那天的面容。


    「我受够了，」天山伏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别踏马在这儿跟我装傻，打一棒子给一个枣儿。我莫念也不是贱的，不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天山抬起头，「总决赛打完之后，给我你的答案。」


    这个答案黎钦当时就想给的。只不过久久不到他们的浅绿和逗逗过来找人，生生打断了他的计划。看着两人好奇地探头的样子，黎钦觉得还是忍到决赛之后，不要给队员们太大的心态波动。


    这一切忍耐都是为了那个冠军的奖盃。他们一定要拿到那个冠军的奖盃。为了明天的比赛，要好好休息才是。黎钦这样想着，却还是辗转难眠，直到午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接他们的车就停在了门口。优优酱左拖逗逗右捞大白，第一个上到了车里。黎钦跟在队伍后面，困意还没有散去。直到汽车的喇叭声嘀嘀作响，总算勉强地唤回了神智。


    黎钦看了看手上的几份材料，除了已经烂熟于心的各人资料和常用打法，还有根据赛场上的各种突发状况，制定的队员临时替换方案。在这些方案里，最顺利的是他第四场上场，替换擅长英雄全被ban，并且已经疲累的大白；最差的是他第二个上场——这就意味着，第一局人屠双方都不顺利，需要他的杰克来扳平比分。


    车摇摇晃晃地到了会场。黎钦率先下车，看到了旁边也正好下车的的队员。


    正在下车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扶着梦魇的手跳下台阶，向对方撒娇似的笑了笑，然后被梦魇宠溺地摸了摸头。黎钦看着她衣服上明显的标志，确认之前队员的资料上，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天山，天山一改往日轻轻松松的样子，面色凝重。


    的队员陆陆续续地进了会场。在车里睡着，好不容易被浅绿，逗逗和优优酱三人努力叫醒的大白，也被拉着下了车。一行人被工作人员领入了会场后台，黎钦也见到了他那被lrhs打得转型为娱乐主播，和他多年不见的老友伽罗。


    伽罗还是以前的样子，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微卷的棕发，浓眉大眼，清清爽爽的样子。因为长相的缘故，他经常被误认为是某韩国偶像。今天也不例外，在甩掉了星星眼的工作人员后，好不容易才来到黎钦身边。


    然后他看见了休息室里的lrhs队员，脸色顿时僵住。


    黎钦看他的样子，便与天山说了一声，拉他出去说话。等离休息室十万八千里之后，伽罗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寒暄道：「怎么样，有信心打赢比赛吗？」


    黎钦道：「刚才没什么信心。但看到你的样子后，突然就有了。」


    伽罗愣了一下，轻轻打了他一拳：「你小子这么风趣，我都有点不适应了！看来弟妹的功劳，真的不小啊……话说回来，弟妹今天来了没？在哪儿呢？我去打个招唿啊。」

 第56页

    来了。就在刚才休息室里。把你吓得不轻的那个。黎钦忍住笑意：「明天吧，明天我带他去聚会。」


    「好啊，」伽罗拍拍他的肩膀，感嘆道，「谁能想到，现在的你竟然进了lrhs，还与他们一路打进了决赛……不过说实话，你们也是有这个实力的，我想又想，也觉得只有lrhs这么固若金汤的队伍，才配得上你。」


    「你滤镜太重了，我也不是那么厉害，」黎钦顿了顿，开口道，「你到现在，还解不开那个心结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良久，伽罗道：「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不想只当娱乐主播了。」


    黎钦沉默地看着他。


    「正好我们平台有个队伍缺人，我已经跟他们联繫了，不出意外能加入，一起打几个月后的跨平台精英赛。」伽罗抬头，看向黎钦，「这个队伍你也应该熟悉，四强赛本来是你们对手的adg。」


    黎钦想了想，记起了那个某求生者方队员合约出错，被平台压人的队伍。只是……黎钦皱眉道：「你不是打屠夫的吗？」


    「还不是因为他们的主屠夫，只会女巫的那个，」伽罗摊摊手，一提起之前见过的那块木头，他就来气，「在这个有ban选的比赛里，连你们队那个约瑟夫都知道练手蜘蛛，只有他只扒着一个女巫不放，其他监管者一个都不会……这不，他队员也觉得这样不行，前几天联繫我，让我去他们队打替补屠夫。」


    「恭喜你啊，」黎钦道，「希望之后，我们可以在赛场上遇……」


    「打住！！！」伽罗义正言辞道，「你别咒我，除了决赛以外，我不想在任何赛场上遇见你们队！」


    黎钦：「…………」


    黎钦又和他聊了会儿。直到有工作人员叫伽罗过去做准备，两人才告了别。老友作为屠榜前十中唯一一个娱乐主播，黎钦常常为他感到遗憾。现在见他又有了斗志，自然是非常为他高兴。


    只是这高兴的情绪只撑到了后台，在看见梦魇与天山谈话之时。


    天山抱着手臂斜靠在墙边，梦魇手撑在墙边，虚虚环着他。黎钦一看就站不住，刚要过去，就见天山一把推开梦魇，冷笑道：「上次丢的人还不够吗？还来我们这儿找不痛快？」


    梦魇也不生气，耸耸肩：「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次我们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保证能把人赢回来。」


    「我不明白，」天山面无表情道，「要说求生者，你们队全都是前十人皇，硬实力不输我们。为什么你要执着于挖我们队的墙角？」


    「这个嘛，」梦魇搓了搓下巴，「大概是看了你们的八强赛，再次确定了要打败你们，只能从内部击破。」


    「你想得倒是美，」天山瞥了他一眼，「但是我拒绝你的提议。」


    「是吗？」梦魇顿了顿，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但是你好像会错意了。我这不是提议，是威胁。」


    黎钦眼见梦魇拿出了什么东西，往天山手中一递——因为距离太过远，他也无法看清这是什么东西。只见天山顿了顿，突然脸色一变，握紧手中的东西，厉声问道：「你从哪里拿到的？!」


    「只是个过路的孩子偶然录下的，交到了我手上。」梦魇笑了笑，「想一想吧，如果这事情公开，人们会有怎样的反应？别说胜利，你的队员们登上决赛的舞台，都有些困难。想一想那种场景，你和你的队员们刚一上场，会场里响起的不是主持人欢迎你们的声音，而是这……」


    「够了！」天山咬牙道，「你真是越来越让人噁心了。」


    梦魇笑眯眯道：「多谢夸奖。那么你的决定是……？」


    黎钦看着天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梦魇和天山听到动静，齐齐看向他的方向。


    当触碰到天山的目光时，黎钦脚步勐地一顿。天山的目光是那么地复杂，他无法形容那目光给他的感受，他只觉得心脏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仿佛对方眨一下眼，就能判定他的生死。


    那目光像炙热的火山勐烈地喷发，将一切燃烧殆尽后，归于了平静。


    「我答应你。」


    他听到天山这样说。


    ☆、威胁


    身着洛丽塔服侍的女孩拿着小巧的背包，不安地在体育馆的大门前走来走去。她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着，也时不时地看向腕间粉色的，可爱的手錶。随着手錶上指针的走动，女孩的步伐也逐渐变得焦急。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急忙向那人的方向招手，一边招手一边大喊道：「快一点！比赛就要开始了！！」


    她的同伴小跑着过来，弯着身子，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唿吸，也像她一样看了看时间：「还好还好，还有两分钟。」


    「就两分钟了，」女孩抱怨着，从手包里拿出一条手幅，递给她的同伴，「快点进场了，一会儿开场表演都结束了。」


    同伴总算喘匀了气，随手接过她递来的横幅，读出了上面的字：「『天优逗绿，天下第一』……这不是lrhs的横幅吗？我支持的是啊，你给我这个干嘛？」


    「哦，对，我忘了！」女孩想了想，「那从现在开始，到比赛结束前的俩小时，我们都是敌人了！我先走了，你自己进去吧！」


    同伴：「…………」


    同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跟着她进了会场。

 第57页

    会场的舞台上，穿着角色cos服的舞者们正在翩翩起舞。她们来得着实过晚，表演已经接近了尾声。身着暗红燕尾服的杰克优雅地转了两圈，优雅地行礼，抬手谢幕。


    「我觉得他cos得没暗夜好看，」女孩对同伴道，「狩猎者活动上，暗夜一露脸……」


    突然响起的音乐打断了她的话语。舞台的灯骤然熄灭，大屏幕上也亮起了本届深渊赛上，各队的亮眼操作锦集。女孩看着屏幕上几个熟悉的名字，激动地握住了同伴的衣角。


    精彩剪辑播放完毕，女孩还有些意犹未尽，就见舞台上的灯光勐然亮起，主持人身着调香师金色时装「今夜不再」，出现在舞台中央：「尊敬的各位现场来宾，亲爱的各位侦探们，大家下午好！」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主持人也不在意，保持微笑道：「欢迎大家来到第四届第五人格深渊的唿唤职业比赛总决赛的现场，我是主持人伊伊。首先我们要感谢本次比赛的贊助商……」


    同伴听着那一长串不间断的口播，悄悄凑到女孩身边道：「这小姐姐肺活量真好啊，这都不带喘气的。」


    「嘘！」女孩竖起食指，「要介绍队员了！」


    正如她所言那般，主持人收起手卡，微笑道：「那我们话不多说，来看我们今天比赛的队伍！」


    慷慨激昂的音乐响起，屏幕上出现了巨大的「lrhs」的logo。随着队员们的照片在屏幕上一一闪现，女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大声尖叫起来。再看周围，无数举着lrhs手幅的观众都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挥舞着手臂。每个成员在屏幕上一亮相，都引起一阵高声尖叫。


    同伴鼓着脸颊捂住了耳朵。而台上的主持人，则非常淡定地等尖叫声稍弱后，扬起手臂道：「让我们掌声有请，lrhs战队！」


    会场内诡异安静了一瞬，随即更大的声浪起来，几乎掀翻了屋顶。


    lrhs队员们穿着新定制的半西装式制服，锃亮的军靴踏过舞台上闪烁的光点，铿锵有力，步伐化一地走到舞台中央，整齐地向观众席鞠躬，然后双手背在身后，以一种非常挺拔的方式，整齐地站在舞台上，等待着主持人的介绍。


    台下的女孩看到他们如此帅气的样子，尖叫得几乎昏厥。而台上帅气的人却在背后偷偷扯着被皮带松松绑住的袖口，小声对旁边人道：「这衣服，这站姿，也太羞耻了吧！我们为什么要用这么中二的方式出场？！」


    优优酱看了眼这个按年龄来说最该中二的人，顿了顿，决定如实道：「队长让的。而且队长问我们意见的时候，你也没敢说话。」


    大白：「…………」


    「好的，那接下来，有请他们的对手，上届深渊赛冠军队 ！」主持人大声道，「掌声有请！」


    这回换女孩同伴激动大喊。队员身着干净的蓝色运动服，从容镇定地上来。很显然，他们对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已经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空对着镜头比v字。


    「既然已经到了比赛现场，那我们有必要对各位队员们做个赛前採访啊，」主持人道，「马上就要进行决赛了，我们队员们的心情是怎样的？」


    大白：「就是困。」


    主持人：…………


    天山：「没什么感觉。太容易了，平时打排位都比这有难度。」


    主持人：…………


    逗逗试图打圆场：「就感觉我们运气挺好的，打着打着还有人弃赛了，我们就进决赛了哈哈……啊不是说弃赛好，弃赛你们也麻烦了许多，我们还要临时开见面会……啊也不是说见面会不好，我们都挺喜欢见面会的，虽然队长失控搞砸了……」


    浅绿诚恳道：「你还是闭嘴吧。」


    逗逗含泪捂住了嘴：ojbk


    主持人：…………


    优优酱：「那我有一个很担心的问题，就是这比赛的奖盃，你们是不是只有这一个，让不让拿走啊？」


    主持人：…………


    主持人转移目标：「那暗夜呢？暗夜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是不是在想怎么应对这么强劲的对手呢？」


    「不是。」黎钦诚实道，「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打比赛。」


    「……哈哈哈，看来我们暗夜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啊，」主持人直接忽略他话中的意思，转头看向对面，「那我们呢？」


    的发言都中规中矩，在表达了必胜的决心之余，回答得也算是滴水不漏，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主持人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在比赛即将开始前，有什么对你的对手想说的吗？放狠话什么的都可以。」


    「我有！」逗逗抢先出来，捋了捋头髮，想表现出很帅的样子，「对面的妹子，我能要下你的联繫方式吗？」


    主持人：「…………」


    穿着队服的妹子吓了一跳，连忙往梦魇身后躲去。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逗逗讨了个没趣。一转头，就见浅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逗逗头上的问号还没冒出来，就见浅绿调整好表情，向前一步，对着妹子温柔地笑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话。不知我是否有荣幸，可以与你共进晚餐？」


    主持人：…………


    主持人看着本应热血沸腾的竞技赛场变成了狗血三角修罗场，抽了抽嘴角，快准狠地转移话题：「好的，请队员们稍作休息，我们马上……」

 第58页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讲。」


    梦魇微笑着抬手示意。


    他的声音不大，但就是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并且屏息凝视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梦魇就这样，在全场观众的屏息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向黎钦。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战，仿佛能看见那铿锵的刀光剑影——这些都是观众的臆测。事实是，梦魇一把勾住了黎钦的肩膀，亲切地拍了拍，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意。


    然后他开口，却如他们想像般的剑拔弩张：「前三个赛季，从来没有人被拿来与我比较过。即使七剑分数与我咬得再紧，也没人说他可能超越我，成为第一屠皇。」


    黎钦一怔。


    梦魇笑了笑：「我到了第四赛季，才终于出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


    黎钦皱了皱眉：「我对那些头衔没有兴趣。」


    「哦？那只是头衔吗？」梦魇笑容更甚，转向鸦雀无声的观众席，「我倒觉得，这个头衔需要最凶的打法，最紧密的思路，最强力的预判，最稳健的操作以及最深的英雄池……只有这样的屠夫，才配得到深渊比赛的冠军，以及……最优秀的人皇辅助。」


    「做好准备吧，」梦魇笑道，「这一次，我们可不会再ban红蝶了。」


    简单但曲折的开场在观众的欢唿中结束。黎钦刚下台，穿着队服的梦魇又过来叫他：「出来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黎钦皱了皱眉，本想拒绝，但梦魇冷不丁地撞了他一下，让他看到了他口袋里的东西。


    是那支让天山脸色大变的录音笔。


    黎钦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只见梦魇掏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满意地晃了晃：「果然，还是这个有用？」


    黎钦按耐住心里的不适：「这是什么？」


    「哦，一个小朋友给我的，」梦魇笑道，「要不要听听？」


    说罢，他不等黎钦回答，就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是他隐隐熟悉的女声：「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对不起。」


    「你不用感到抱歉，我明白这样是最好的方式。也谢谢你不让我抱着无意义的希望。虽然我现在有点……但是，会好起来的。」


    …………


    黎钦脸色一变，勐地看向梦魇。


    「这个女孩可不是什么柔弱少女，她可是抱着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心态，来接近她的梦中情人，」梦魇笑笑，「只可惜，她做什么事都要找她闺蜜商量；而她闺蜜，又是我的大老闆，大熟人。」


    录音笔还在勤勤恳恳地播放着，里面的女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更加楚楚可怜。


    「那个……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幸运。」


    …………


    梦魇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我让天山比赛结束后来我的队伍……啊，要是能在比赛时撞个墙拍个恩断义绝板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黎钦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揪住梦魇的领子，将他狠狠地摔在墙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梦魇低下头。这一次，黎钦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调笑的意味，漫不经心地扫过黎钦脸上的愤怒。


    「因为，太无聊了。」


    ☆、幸运


    「欢迎大家回来，这里是第五人格第四届深渊的唿唤职业比赛现场，我是主持人伊伊，」主持人挥了挥手，「我们也很荣幸地，邀请到我们某站百万粉丝的屠皇主播伽罗来为我们解说这场决赛！欢迎伽罗！」


    迎着全场的尖叫声，伽罗微笑着比了个v：「大家好，我是伽罗，很高兴能与大家一同观看决赛！」


    主持人等现场的唿声过去，才笑着对伽罗道：「我们伽罗果然人气很高啊，听说我们伽罗是台上选手暗夜的亲友，是这样吗？」


    「没错，」伽罗点头道，「我与他第一赛季就认识了。」


    「果然，帅哥都和帅哥交朋友啊，」主持人看了看台下打手势的工作人员，结束了寒暄，「我们的选手都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把比赛的镜头交给现场吧。」


    镜头切回舞台，坐在人类席上的是，屠夫席上的是大白。


    「这一局猜拳，是赢了，」主持人看了看台本，「选地图，lrhs选边。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lrhs还是选择让大白先上啊，对他的约瑟夫十分自信。」


    「不错，」伽罗接道，「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如果这时候不上，那么下一局肯定会被ban。大白的约瑟夫嗅觉非常灵敏，把人打倒传送捡尸，飞完一两个机子差不多了，就开始暗杀流。大家都知道他打比赛的大致流程，但是就是没法克制，因为他传得实在太准了，几乎百分百。」


    「没错，这个约瑟夫真的是无解，」主持人看了看台下，「那我们的选手还在调试机器，现在镜头给到的是我们的人类啊……这场比赛的生面孔很多啊，四强赛的两个人类替补队员都上了。」


    「没错啊，的两个新替补队员，」伽罗看了看资料，「名叫风北和小幸运，都没有出现在人榜或屠榜，也不是主播，非常神秘的两个人，其中那个叫小幸运的还是个妹子。」

 第59页

    主持人附和道：「对啊，我们电竞比较罕见的女选手啊……好了，我们的机器调试完了，让我们把画面调转到现场吧！」


    大屏幕上，ban选界面出现，第一局月亮河公园，屠夫约瑟夫。


    「果然，大白还是把他的约瑟夫拿出来了，」主持人兴致勃勃道，「那么我们看人类这边。先知，机械师，祭司……前锋？！」


    观众发出小小的惊唿，镜头打在压着低帽檐的风北身上。


    「没想到啊，的替补队员一上场，就拿了个难度这么高的角色，」主持人略微吃惊，「手机端前锋太考验技术了，打得好就是梦中情锋，打不好就是快乐疯男……那我们来看一下，大白带不带金身？」


    「应该还是传送，」伽罗沉吟道，「第一波镜像结束后，还会来一波传送捡尸。比较好的情况就是镜像时打倒前锋，或者牵气球打前锋镜像一刀，制造个一刀斩。不过如果镜像结束后前锋没有受伤，那么大概率会撞气球干扰一波。」


    屏幕上ban选完毕，穿着礼服的狼约已经出现在鬼屋门口，拍下了第一张照片。主持人见他走进镜像，兴奋地搓搓手：「那我们来看看，的人类藏得怎么样。」


    约瑟夫没过多久，就在起点站找到了先知和祭司。把先知打倒牵起来，砍了祭司一刀。刚要把人挂上，就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冲过来，一下子撞下了先知的镜像。


    这一晕就晕了大半天，前锋拉了起码有小半个球。观众小小地惊唿。台上主持人也喃喃道：「用半个球救个镜像。亏啊！」


    约瑟夫再次将镜像击倒。前锋往相反方向拉球。正当大家以为他要逃跑时，却见他转了个大弯，生生转回来，撞晕了刚把先知镜像挂上的约瑟夫，然后飞快救下镜像。


    离镜像结束还有二十多秒，前锋的球已经用得不到五分之一。先知再次被打倒牵起，前锋往前冲刺……冲到一半球没了，停在牵着气球的约瑟夫两步远的地方，被对方过来，打了个气球刀。


    镜像结束的时间只剩一点点。在那一点点时间里，约瑟夫正好挂上先知。


    「这也太亏了吧……」主持人懊恼地拍手，「前锋球没了还吃了一刀，先知倒了，祭司也一刀没，只要捡到先知，这局就废了。依大白的嗅觉……」


    「捡不到的，」伽罗摇摇头，「时间不够。」


    仿佛应他所言，约瑟夫对角线的机子勐然点亮。视角切到人类那边，先知倒在刚好亮起的机子前，身边马上摸他的，是机械师和机械师的儿子，以及打了长洞过来的祭司。


    主持人目瞪口呆，伽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人类对大白的约瑟夫也同样自信，确定自己倒在哪里，大白都能找到，索性就不隐藏位置，而是大大方方地告诉他。而且前锋也一直在这边干扰，目的不是救下先知，而是分散约瑟夫的注意力，也把他困在这一小块区域里，不牵着先知乱走，保证在镜像结束时，约瑟夫离他们强开的那台机子距离过远，只能通过传送过去。」


    约瑟夫点击传送，却发现无论哪台机子，离刚亮的机子都不近。他要从哪台机子走到那边，先知都大概率会被摸起来，然后钻洞逃走。


    「这个传送不能交，」伽罗道，「现在应该是放弃先知，去追没球又残血的前锋……说实话，这种方法确实可以抢到前期节奏，但是约瑟夫这个角色，最擅长的就是拖。别人的五台，在他这里是十台。现在人类的道具都用得差不多了，前锋球没了，大概率要死，机械师的娃娃也只有一半电了，祭司的洞和先知的鸟都用不出来……说实话，这波看不懂。」


    前锋浪了不到半分钟，就被约瑟夫拍死在鬼屋。此时电机还剩四台。祭司摸不好，派机械师来救。机械师顶着个鸟卡半血把前锋捞下来，替前锋挡了一刀，跑到相机里捞他镜像。约瑟夫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锋后面，看准距离勐地出刀——却又有一道金色光芒亮起，前锋抱球冲刺，一直冲到板子面前！


    「等一下！！」主持人失控地站起身，「他球不是没了吗？！怎么还能沖？！！」


    伽罗一下子靠在椅背上，无奈道：「不止他能沖，你看右下角。」


    镜头适时给到翻箱子的机械师身上。只见她进度条慢慢读满，脚下出来了个……


    「遥控器？！」主持人张大嘴，「她运气这么好？！」


    机械师将新遥控器换上，又召出个儿子，修鬼屋这台机。然后又换回原来那个，修在远处的另一台。两方校准都完毕后，机械师交替地拿着两个遥控器，往下一个箱子走去。打开箱子盖子，一个金灿灿的球又出现在脚边。


    全场都鸦雀无言。


    「是我看错了吗……」主持人指着她的角色，结结巴巴道，「她不是个机械师吗？」


    「我也不知道，」伽罗无意识地转笔，「可能因为她游戏名叫小幸运吧。」


    小幸运是挺幸运，但是技术不算太好。放弃追有球前锋的约瑟夫找到了她，就见她手忙脚乱的盖了板子——把自己和约瑟夫盖在了同一边，然后爬板子的时候被一刀——恐惧震慑。


    「嗯还可以吧，不过机子只剩三台了。」主持人看着约瑟夫又拍了照片，前锋跑到机械师之前开的箱子旁边，又是个满配的风男，「机械师的搏命用过了，前锋目前半血，应该是祭司来救。」

 第60页

    镜像快要结束。前锋和先知抢一台机子，约瑟夫看着从地球那边跑过来的祭司，估算着距离，果断传送。正传到先知和前锋面前。


    先知一个脱手炸，被约瑟夫拿了一刀。镜像结束，机子回退，约瑟夫回溯，刚好回到机械师椅子前，一刀。


    远处，一台机子刚好亮起。是机械师娃娃那台。


    「漂亮！这个回牌！！」主持人一拍桌子，「我们祭司反应也快，马上松手避免恐惧。不过这样一来，机械师已经过半了，她的已经确认前锋和先知都离得挺远，接下来就该追死祭司……等一下，机械师怎么下来了？」


    镜头一转，椅子前站着个东张西望的儿子。


    「她儿子不是在起点站吗？刚刚亮了那台机子？」


    镜头再次切换，起点站也有一个光头，东张西望地站在亮起的机子面前。


    机械师停下来玩手机。只见椅子前的儿子转头，往前锋的遗产机跑去。而她的周围，也没有显示任何可替换的遥控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伽罗手指敲着桌子，「她始终操控的都是救自己的儿子，另一个儿子无人操控，自动修机，只是在机子亮之前，没有触发过任何qte。」


    「这……怎么可能……」


    「那还有什么可能？」伽罗敲桌的手一顿，「是祭司拿了她的遥控器去修，还是先知用鸟换了她儿子？」


    「…………」主持人认真道，「没准是约瑟夫抢了她儿子修的机。」


    前锋冲刺失误，又上了椅子。祭司和先知两个人来救，打算换挂。前锋的遗产机被补完，场上只剩一台机子。约瑟夫没沉住气，打趴了先知，让祭司把人给救了下来。


    挂上先知，马上开了个镜像。约瑟夫在镜像里进出，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前锋，看来他们还想卡半血，多救一波。约瑟夫心里有了计较，假装守尸，在看见那金色的光芒亮起之时，一下子切进镜像里，再从旁边走出，一刀，打倒了扶膝喘气的前锋。


    机子马上亮起，前锋飞快起身，救下了已经过半的先知。随即抱球冲出半场。约瑟夫追击带圈的先知，打了一刀后，红圈的先知突然拼命回跑，不知道在做什么。


    先知倒在大门不远处。突然有个娃娃跑出来，按住他开始强摸。约瑟夫一把把娃娃打掉，却见又一个娃娃出来，接着摸。两个娃娃打完，快擦完刀时，却见一个金色的身影冲来，将他狠狠撞在墙上。


    大门已经打开，先知也快摸了起来。约瑟夫注意到前锋手里已经没了球，堪堪卡住时间，将先知吹起，然后……他看见了突然出现的机械师——手里拿着的枪。


    「是枪！！！机械师摸到了枪！！」主持人和着观众们的尖叫声，失控地大叫，「这个距离可以！！这里障碍物也不多，约瑟夫不好躲！！！先知足够跑出门！！！这局能四出！！！四出！！！」


    随着一声枪响，会场内如死了般的寂静。


    洛丽塔女孩颤抖着拽了拽同伴的衣角，声音也同样地颤抖，带着几不可闻的呜咽：「餵……假的吧？大白……大白不是约瑟夫的巅峰吗？他拿着约瑟夫呢……他怎么会被四跑……？！」


    如同小丑对于梦魇，约瑟夫对于大白来说，就是胜利的保证。


    所以看到拿着约瑟夫被四出的大白，就像拿着小丑被四出的梦魇一样，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置信。


    直到的人类站了起来，举着拳头一声高唿。整个会场又「活」了过来，高昂的尖叫充斥了全场。


    第一小局，零封。


    在一片欢唿声中，大白一下子摊在桌子上，连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余光中见对面那个玩机械师的女孩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冲出人类庆祝的怀抱，扑进台下梦魇的怀里。


    优优酱上来撑起大白。大白脸色苍白，手指抖得抓不住手机：「队长，我……」


    「没事的，我们还在呢，」天山摸了摸他的头髮，「你休息吧。这一局，我们会赢下的。」


    说罢，他示意优优酱将大白背走，转头对黎钦道：「准备下。下一局，你来上场。」


    ☆、一局


    「那么现在，比赛来到了第一局的下半场。还是月亮河公园这张地图，现在轮到了打监管者，lrhs打求生者了。」主持人看着台上上场准备的选手，「两队都是我们熟悉的面孔啊。那么依照之前的经验，伽罗觉得他们会选什么样的阵容呢？」


    「求生者应该是机佣祭先了，监管者应该会稳一手蜘蛛，」伽罗托着下巴，「毕竟上一局比分悬殊过大，只要拿下一分就能赢得第一小局……嗯？！」


    话的尾音被被吞没在一片尖叫中。事实上，腰上繫着□□桶的小丑皇出现在屏幕上时，台下的观众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有几个举着横幅的小姑娘甚至捂住了嘴，泪水在眼里打转。


    「看来的第一场，是下定决心要以大比分拿下了，梦魇拿出了让他封神的小丑，」主持人重重吐出一口气，「而lrhs人类这边，果然是选择了机佣祭先这样稳定的阵容啊。因为上半场他们的劣势已经很大了，现在要做的是尽量缩小分差，提升提升士气啊。」


    他的话音刚落，画着诡异图案的玻璃「咔」地一声碎裂，小丑皇出现在鬼屋的正中央。


    「小丑带的是闪现啊，看来也是想快速击杀。先是装上捡到的推进器和风翼，往起点拉，」主持人道，「起点这边没机子，应该是过来看一下有没有人。」

 第61页

    「这个出生点应该会刷一到两个人，两边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求生者这边先苟着，」伽罗道，「这边刷的是佣兵和机械师，来看看梦魇能不能找到机械师吧。」


    「没有找到。机械师知道他会过来，早就苟到板子的角落里了，正好卡了个耳鸣……优优酱是真能苟啊，」主持人道，「这样一来，只看到个佣兵，不想打，往马戏团那边拉锯。」主持人道，「马戏团和河边刷了祭司和先知。祭司在河边给先知放了个洞，洞两步远刚好有个机子，先知一看到他就撒手，站在洞前看他拉锯的方向来回乱窜……小丑会打掉这个洞吗？」


    「应该不会，因为他无限锯不多，」伽罗道，「这个无限锯必须得打到一个人，要不节奏就崩了。先知站那里明显是勾引他，看他忍不忍得住了。他这时候无论是锯先知还是锯洞，都会丢掉一波节奏……看起来，他应该是识破了求生者的套路，直接去找祭司了。」


    「是的，他往终点那边拉了。终点站那边祭司在修机……其实浅绿用了祭司没用调香也蛮可惜的，他的调香极限回香真的很秀，有时候快到根本看不出来他放了香水，只见监管者一打，打中了却没掉血，」主持人笑道，「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游戏出了bug，慢放才发现是他瞬间交香回香。」


    「没错。不过在月亮河这张地图里，祭司的强度非常高，非ban必选啊。」伽罗道，「那么小丑已经拉锯过来了，祭司往终点站跑，看起来要放洞了……哇，小丑直接交闪现了！」


    台下传来激烈的尖叫声。只见祭司直接吃了一锯，放洞下去。


    「小丑闪现交得非常果断，如果这时候不交，再拖到祭司下一个洞出来，又要浪费非常久的时间。」主持人道，「那么祭司的第二个洞还有一定时间，小丑也是又装了个推进器和风翼。这时候要看看先知能不能保一手……祭司趁小丑装风翼的时候转点了。」


    「在卡板子。祭司自身有羸弱，很容易交互斩，」伽罗道，「她的洞还有半分多钟才好，应该是看小丑走向再拍。」


    小丑拉无限锯绕过来，祭司拍板就走。板子被锯掉，小丑跟了她几步，在技能cd好时一锯过去，打倒牵起了她。


    远处刚好亮起一台机子。小丑将祭司放到了椅子上，开始装钻头。


    「这个击杀时间不算快，但是求生者，尤其是机械师开局都在苟，所以修机速度也不快，」主持人道，「小丑走出去应该是想排耳鸣截一波佣兵，打一刀再拉锯回去。」


    「也可以看到他判断对了佣兵的位置啊，这一刀能不能打中……打中了！但是距离有点近，佣兵一个护腕弹过去，正好救下祭司。」伽罗道，「看样子佣兵要帮祭司卡板子，转点到河边。我们来看看小丑怎么处理……他直接交闪现了！」


    小丑飞快闪过佣兵，对着祭司锯下去。随着「啊」的一声，佣兵全黄圈，祭司向着河边跑去。


    全场观众因为这一刀尖叫出声，主持人的声音被观众的尖叫声淹没，若隐若现：「刚刚佣兵是在板子间用护腕弹了一下，弹过去挡了一锯。佣兵盖完板就被小丑一刀打倒……为什么小丑不去追祭司？」


    「因为锯已经用了，佣兵应该是故意卡这儿。这个板子一拍，小丑就要绕好远去追祭司，追过去祭司早进河边洞了。还不如打倒佣兵刷个血条，也不让他去摸祭司的遗产机。」伽罗道，「这波救人很厉害啊。不过现在人类集中在河对岸，都是羸弱或者预定羸弱，结果也不好说。」


    小丑停下装锯，河对岸的机子又亮起一台。镜头转换，机械师在和儿子双修。不过他也修不动，跑别处摸箱子去了。祭司和先知在河边治疗。


    「小丑现在肯定是要先压机子，把机械师的儿子打掉。」伽罗道，「再挂飞祭司，赢面大一点。好的，果然找到了。不过儿子这台机还差一点……能不能修完……」


    小丑对着儿子边走边抬锯，只听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儿子倒机子开。


    观众席发出嘈杂的声音。一半是欢唿，一半是嘆息。而这中心的小丑皇毫不在意地装好锯子，转头，就对着摸好的先知和祭司走去。


    机械师用最后一点电补着面前的机子，拿着摸出来的手电筒跑去摸佣兵。祭司和先知在河边绕。先知找了个空熘了摸机子，祭司跑完没洞了被打了一锯，一个转身往鬼屋跑。


    「祭司用了cd刚好的洞进了鬼屋，应该会在二楼撑一圈，」主持人道，「机械师还在摸佣兵，要把佣兵摸满，等一波来救。」


    「下一波应该是先知压机，两个人来救了，」伽罗道，「因为被抓的是祭司，没办法远程挪尸，所以必须要保到先知压完机子能开。我们看看先知现在……在看祭司？」


    「先知的鸟还没用，」主持人道，「那我们来看看，这只鸟会不会逆转干坤呢？」


    小丑跟着祭司从二楼跳了下去，然后在其又进了鬼屋后，直接无视野闪现进鬼屋，直接一刀，正打在……刚好飞来的鸟上。


    「哇，两边都天秀啊！」主持人惊嘆道，「监管者准确地预估到了求生者的位置，求生者也预判到他可能闪现提前放了鸟……那么这个鸟一放，又能绕鬼屋一圈，争取一些时间了。」


    「没有多大用，下一个锯好了还得死。梦魇的压迫感非常强，把人类的节奏打得一团乱。」伽罗道，「不过这边机械师把佣兵摸好了，两个人开始补祭司的遗产机了。输赢就看祭司能撑多久了。」

 第62页

    「祭司应该撑不了多久……果然倒了，」主持人盯着屏幕，「两边机子差不多都好了，那这边机械师没动，佣兵一个人来救，应该是要强摸了。」


    他话音刚落，小丑一百八十度迴旋拉锯，一刀将祭司打倒，挂上。


    「看样子，是打算保平了，」伽罗看着扩大守尸范围的小丑，皱眉道，「小丑判断出了佣兵的位置。佣兵过来时护腕用完了，这一刀必须吃。而且距离远，应该会再吃一锯。」


    果然，佣兵明晃晃地过来，满黄圈地救下祭司。


    「小丑应该知道他们机子没压完，所以这刀要打，」主持人道，「先知跟儿子一起修的这台机马上好，但是机械师那台……好像有点悬。」


    「主要是这局祭司的用处，超远救人根本没有发挥出来，」伽罗摇了摇头，「全靠佣兵死保。就像现在，佣兵又扛了一刀……这一刀抗完，祭司洞又放了出来，还有两个洞，应该能到机子压完。」


    「而且小丑闪现也好了，会不会杀得更快一点。」主持人道，「祭司现在就在起点站绕，但起点站的车已经被开到了二站台……等一下，佣兵在往那边爬……要是能爬到车旁边，等一会儿大心脏亮起，马上就能上车！」


    「他们已经把三站台点了！小丑带的是闪现，祭司死远一点，还是有可能三出的，」伽罗舒了口气，「这边已经快压好了，机械师贴门去了，就看……祭司倒了！！」


    「机子还差一点点，能不能抱起来……抱起来了！！」


    「没事，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梦魇也是胆大，直接用实体刀打。要是人类直接能开，他不就直接崩了……那么这里应该是直接开，佣兵上车过去，应该就……等一下，他把人放下了？」伽罗抬起身子，看着又抬起锯，向着二号台的小丑，「他是想留下佣兵吗？佣兵离站台还有点距离，有大心脏的加速，能不能过去……？！」


    「不行，距离不够，应该还差一点……等等，他直接闪现了！！」


    只见金髮的小丑皇身影消失，又马上出现在了车头旁边。佣兵已经坐上了车，「铛」地一声，过山车唿啸而去，抱着头的佣兵留在了原地。


    现场顿时响起排山倒海的尖叫声。而小丑就在这尖叫声中回去吹起祭司。这时候，机械师和先知正好出了门。随着一行「求生者已投降」，第一局比赛落下帷幕。


    「那我们第一局比赛的比分就是7：2啊，我们的暂时领先，拿下了这一局，」主持人顿了顿，接着道，「经过一局激烈的角逐，我们的选手也有些疲累了，需要一点调整。那我们稍事休息，一段gg之后，开始我们总决赛的第二小局比赛。」


    ☆、杰克


    短暂的休息后，第二小局比赛开始。随着导播的手势，镜头前的灯光亮起，伽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了整稿子，露出了得体的微笑。


    旁边的主持人比他反应还快些，已经开始念起了串场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回到第五人格第四届深渊的唿唤职业选手比赛决赛的第二小局，我是主持人伊伊，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我们决赛特约解说，伽罗。」


    伽罗对着镜头微笑。


    「那在第一局里，战队以7：2的一个……也算是挺强的优势拿下了第一小局，」主持人简单回顾道，「其中的新队员小幸运和风北，他们一个机械师，一个前锋都有很亮眼的表现。那么我想问一下伽罗，你觉得他们的水准，在职业选手里算是怎样的呢？」


    「风北肯定算是最顶尖的前锋了，几个无视野拉球非常漂亮，是一个值得让监管者为他带金身的前锋，」伽罗微笑道，「不过小幸运……我觉得有点难评价。只能说她真的很幸运，凭那几个球和娃娃，算得上是绝世欧皇了。」


    「没错。我猜这么多赛季以来，她的金皮肯定是每个都有了，」主持人笑了笑，「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伽罗正在附和，台下导播悄悄递上来张稿子。主持人看了看稿子上的话，抬头道：「那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消息，lrhs选择替换监管者，由暗夜上场。」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遍尖叫声。主持人趁机将稿子塞给伽罗，伽罗看了看，将用黑线画起来的话读出：「那么这一小局是由lrhs选图，选边。lrhs选择的图是军工厂，而这边选择不变，还是人类先上。」


    「那暗夜这里的压力可就大了，」主持人见时间差不多了，嚮导播点点头，「我们先来看看两队的准备情况。」


    大屏幕上出现了黎钦调试手机的样子，场中诡异地静了静，然后尖叫声又勐烈地响了起来。在前排解说席与比赛席不远的地方，可以听到有狂热粉丝在扯着嗓子喊：「老公我爱你！——」


    主持人：「…………」


    「看来我们的观众真是热情啊……」主持人打圆场道，「那暗夜这边看起来还是蛮轻松的，就有那种在这一局扳回比分的信心啊。那我们的可能更轻松一点，他们的压力比较小，只要保持住优势……」


    镜头转到求生者席，没有人。再往旁边转转，就看到轻松的队……在吵架？


    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梦魇抱着臂斜靠在桌子旁边，一个人在他对面脸红脖子粗地上窜下跳。其他的人都在拉架，唯一的女孩子怯怯地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第63页

    工作人员前去催促。导播连忙将画面转了回去，让主持人和伽罗再拖一点时间。伽罗看着稿子上那一行划掉又写上，又划掉又写上的「花菜替代小幸运上场」，皱了皱眉，好像知道了什么。


    的人到底是没换，还是由第一局的四人出场。


    主持人看着他们选的角色：「这局先知被ban，调香师，机械师，前锋……小幸运拿的是空军啊。他们选择了双救人位。」


    「空军应该带的是双弹，当做遛鬼位用。」说实话，伽罗觉得摸球位更能形容。从前一局来看，这个叫小幸运的妹子其实不太够选手水平，应该是靠她那bug级的摸箱技能上来的，「那么监管者ban了蜘蛛……蜘蛛还是不能放的，小图架丝太舒服了。那这边……果然是杰克。玫红礼服，鬼脸披肩，还是标配的暗夜。」


    听着台下的唿喊声，主持人笑道：「那我们该来看看，标配的暗夜要选什么技能……哇。」


    伽罗看着右下角出现的俩小人儿，摇头道：「果然，还是闪现。」


    「看来是不把我们风北放在眼里啊，」主持人煽风点火，「那我们来看看，这局他能不能躲掉前锋的球吧。」


    随着玻璃的碎裂，杰克出生在小木屋的旁边。


    「按照刷的位置，这里应该有两个人的，」伽罗道，「果然，前锋和调香师都在。调香师出去找机子，还跟杰克撞脸了……一个雾刃，回香挡住了。」


    「那么杰克是要追调香了吗？这里再打一刀调香就半血了，前锋应该会来帮撞一下……咦？杰克走了？」主持人眨了眨眼，「怎么去大房子去了？」


    「空军刚在大房子这边找到箱子啊，杰克要过去的话她能摸完吗」伽罗道，「那么调香师去修机，前锋在不断小撞干扰杰克。杰克不理他。不过这样空军就能有时间摸完箱子了。」


    空军虽然摸出来一个球，但是现在杰克已经过来，转点到大房子已经是来不及，于是就在废墟里绕了起来。


    「杰克应该发现了空军……开始追空军，」主持人道，「这里是把空军架到了薄墙后面，但是这里完全被墙挡住了，没有视野出雾刃……啊！打到了！」


    无视野出的雾刃直接打在空军身上。黎钦转了视角看前锋就要撞来，直接闪现，一刀将空军打倒。


    台下传来小小的惊唿。前锋撞到了墙上，技能cd。黎钦直接将空军牵起来，挂在了几步外的椅子上。


    「暗夜最厉害的地方就是雾刃准，简直跟自带了插眼似的，」伽罗道，「那这次肯定要卡半救，机子……因为外面只有两个人在修，机械师得照顾儿子，修得也比较慢。」


    「但是空军铁屁股啊，坐得住，」主持人道，「所以这里杰克也在向前锋施压……一刀雾刃，被小球躲开了。那这个实体刀要吃啊。」


    前锋果然吃了一刀，半血向远处跑去。杰克也不追，马上回去，果然看见了偷偷过来捞人的调香师。


    杰克也不急，眼看着调香师各种假动作。远处两台机子亮起。空军的血线已经快过半。杰克隐了身，只留着红光在椅子旁边乱撞。


    「杰克看来跟空军槓上了，这一刀我就要等你下椅子来打你。」伽罗道，「因为他隐着身，说实话前锋并不好撞。接下来应该是调香压血线救下，然后杰克把空军打趴，破隐身后前锋撞气球，空军下来之后再开一枪。」


    「空军旁边就是大房子，进了大房子，又要绕很久，」主持人非常紧张，「我们来看看，这一波该怎么处理。」


    镜头给向黎钦，只见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屏幕，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大屏幕上，调香师的香水已经放了出来，解开空军的绳子，挡在她后面后，只听「铛铛」两声——


    「是双刀！」主持人激动地站了起来，「调香师的香水刚好没了回不了香，空军也被打倒了！」


    这样下来一共废了两个人。机械师也修不动了。


    调香师半血跑开，杰克擦了个刀，愣了一会儿，低下身子。前锋抱着球刷刷跑过来，跑到眼前才发现，杰克根本没抱起空军，只是做了一个行礼的动作，见他跑过来，迎头一个雾刃。


    「哇这个球骗得漂亮！！！」主持人激动得拍桌大叫，「这样一来前锋也倒了，没人能救空军了，这局已经赢了一半。」


    主持人激动完，转头看伽罗。伽罗一脸凝重，摇头道：「空军看到了前锋的动作，但是前锋是预判拉球，到了这里已经晚了。」


    机子又亮了一台，是娃娃修的。机械师刚摸好调香，前锋又趴下了，令她非常心怀感激。黎钦把前锋扔远了点，估摸着他们还有一台整机，也就不慌不忙。期间机械师想来偷人，被黎钦精准截住。看离椅子还有十万八千里，机械师也时区地放弃了。


    黎钦没有去追，而是隐身回到前锋旁边，等着他起来。前锋果然起来了，但是却头也不回地向空军反方向跑去。黎钦看着方向打的雾刃空了，惊异于他们卖人卖得如此干脆，但等前锋跑了两步就停下休息看……应该是他的球不够跑到椅子旁边了。


    「那现在场上还有娃娃的小半台机子，但是娃娃快没电了，要让人去补。」主持人道，「杰克这边也看到了机子的抖动，打倒前锋后不管，去守机子，把娃娃打掉。」


    「机械师他们都在很远的位置，看样子要重开一台，」伽罗道，「机械师爆点了，调香师赶紧撒手，正好炸机！好可惜！……果然，对着调香去了。」

 第64页

    调香师的香水还差最后一瓶，没过多久就被拍倒在地。黎钦将她挂上。


    「这个局面……人类应该是找地窖了。」主持人道。


    「也不一定。这个局面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地窖，另一个就是把前锋摸起来，然后慢慢拖，」伽罗道，「现在选择全在监管者手上。如果他保守一点，选择守尸，外面两个修不了机，等调香飞了再去打，那么铁定能三杀，但是最后一个大概率跳地窖；如果他贪一点，出去找机械师，找对了就妥妥的四杀，可一旦找不对，机械师把人偷下来，外面有两台遗产机，那可就说不准了。」


    镜头又打在了暗夜身上，正在比赛的他却没有看着手机，目光扫向准备席。他坐在比赛席特制的透明隔音室里，却能清楚地看清台下，lrhs队员们或期待或担忧的目光。


    他的目光与天山对视。大屏幕上的红衣杰克顿了一顿，离开椅子，向中场走去。


    观众席上尖叫再起。机械师已经跑到前锋跟前，听了调香师的报点赶紧跑走。


    「这边机械师已经准备绕路去追调香了，」主持人道，「图很小……可不可以追到？等等，暗夜又回去了！这边调香师要告诉机械师别让他过来……暗夜卡了个视角，调香师看不到他走回去了！！」


    「心跳起来了，但是机械师已经在附近了！耳鸣也有了，那机械师跑不远！」伽罗的声音也兴奋起来，「他也在赌，赌的人类不会接受慢性死亡，所以一定会採取行动，要么去救调香，要么去摸前锋！！那这样一来——」


    红衣的杰克扬起爪子，一记雾刃打出，穿过低矮的板子，直接命中了机械师。


    疯了一般的尖叫顿时笼罩住整个会场。lrhs的求生者们直接冲到比赛席，将暗夜扑倒在地上。


    ☆、中场


    有了上半场的胜利，lrhs的人类像是被打上了一针强心剂，下半场在他们最熟悉的地图里ban掉了梦魇的小丑，拿下了一个三跑的局面。


    第二小局结束，lrhs以8：1的成绩拿下了第一局。经过短暂休息之后的第三场，选择了大地图湖景村。黎钦的蜘蛛杰克全部被ban，不得已拿出了女巫。在前期找人的不利情况下，令的队员三跑，而自家的人类方也拿了个三跑。


    第三局打了4：4，联合前面两局，仍旧是平局的状态。只不过lrhs领先了两个小比分。


    中场休息，伽罗摘下耳机，对着瘫倒在椅子上的主持人说了一声，准备去lrhs的休息室里看看暗夜的状态。


    然后他刚一到后台，就被幕布后跳出来的一堆人吓了个半死。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一堆人是adg的成员，他们戴着尖角帽举着大旗，一见伽罗出来，就非常热情地凑上前去道：「恭喜你解说首秀成功！很帅哦！」


    伽罗一脸懵逼地被他们拉到中间，一脸懵逼地被戴上同样的尖角帽：「谢……谢谢？」


    「怎么这幅表情？被吓到了吗？」


    「啊不是，」伽罗回过神，摇头道，「没想到你们会来。」


    「你刚进我们队，可能不知道，」见他一脸莫名，adg的队长，一个看起来颇为老实憨厚的青年科普道，「我们队的宗旨就是乐于抱团，连上厕所我们也都是像高中女生一样，手拉手一起去的。这也一样的。队友解说首秀这么有意义的事，我们怎么能不参与？」


    伽罗：「…………」为什么要拿这个比喻……上厕所和解说首秀有关系吗？


    他旁边的小个子青年贊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咬牙切齿道：「不过队里有几个谈恋爱的还没有来。他们居然为了女人抛弃组织，也不给我们介绍女朋友……呸，是就想着密会女朋友。你早点解说完，我们带你凑热闹去。」


    伽罗：等一下……凑什么热闹？！去当电灯泡吗？！


    「好的，」队长的情绪也激昂起来，「我一会儿就去准备火把！」


    ……等下什么火把？！！你们要做什么？！！


    伽罗心里欲哭无泪。这个队伍好奇怪的样子，现在退队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的，合同已经签了，」队长语重心长道，「你现在生是adg的活人，死是adg的死鬼，没法变了。」


    伽罗：「…………」


    伽罗正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跑回家，钻进被子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跟平台解约找个三次元的工作。永远退出第五人格的世界。


    只是他刚一冒出这个想法，旁边人就实诚的问道：「那违约金呢？」


    伽罗：「…………」好吧穷鬼付不起违约金:(


    伽罗弱小无助地转过头，然后……高高地扬起了脖子。


    作为一个身高182的高穷帅，伽罗鲜少有这样抻着脖子看人的机会。对面的人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九，低头看他的样子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本能地不舒服起来。


    伽罗知道他就是adg那个只玩女巫的监管者，刚要打招唿，就见对方抬起了手，摸了摸他头顶翘起的小捲毛：「你头髮烫得挺好。」


    不是烫的，这是自来卷，自来卷好吗？！还有……


    伽罗捂住头，语气尽量客气道：「请不要碰我的头髮。」


    「抱歉，」那人低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很可爱，我很喜欢。」


    ？？？可爱个毛啊，他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是用可爱形容的吗？还有你要喜欢捲髮的话就自己烫一个啊！虽然自己这不是烫的，但是你的头髮是直的要想卷自己烫啊……

 第65页

    伽罗觉得自己再待在这可能会疯，幸好也有工作人员叫他去梳理流程。伽罗顺势告了别，adg的队员们纷纷表示不会走(……)，回观众席等他。伽罗斯巴达状地跟工作人员对好流程，然后……跑去lrhs的休息室里避难。


    但跑到门口伽罗又后悔了。毕竟人家接下来还有比赛，这么打扰有点不合适。思来想去准备离开，不过lrhs的队员们倒是先打开了门，看到伽罗后愣了一下：「你是暗夜的亲友吧？刚刚来过的那个？」


    伽罗知道他是lrhs的救人位逗逗。逗逗打开门，自然地让出来：「你来找暗夜吗？他被队长叫出去谈话了……要不你进来等他吧？」


    他这样说了，伽罗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进来后，逗逗又很热情的凑过来：「你是叫伽罗吧，名字挺耳熟的，我们是不是见过？」


    浅绿拿着个老爷杯路过，见状敲了下他的脑袋：「当然见过了，人家屠榜前十啊，肯定锤过你的！」


    「不是……啊！我想起来了！」逗逗一拍脑袋道，「你就是我们第一次打比赛时碰到的，闪现踹板的那个！！」


    伽罗：…………


    浅绿看了看伽罗的脸色，放下杯子开始绞杀逗逗：「你别在意，他就是不太会说话。其实你闪现踹板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忘了。」


    伽罗：「……谢……谢谢。」


    伽罗十分后悔来到这里避难。事实上，跟这几个人凑在一起，他就想起了上届深渊八强赛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比赛，打替补监管者。他们队伍也是个新队伍，摩拳擦掌地想要一展身手。不料上场的第一局，就遇到了lrhs。


    他在解说中所讲的手速快到被误认为bug的事，也他前队友遇到的。


    那时前队友处于下风，神情紧张，没有看右上的图标，只知道自己的蜘蛛打了调香一刀擦了刀，但调香却毫髮无损。前队友当时认为有bug就示意了停赛，工作人员后台慢放，才发现是在刀打在调香身上的瞬间放了香水，并没有bug。


    比赛重来。这次他上场，替代心态崩了的前队友。然而面对顶尖的操作，几乎完美的配合，他也依旧一败涂地。


    赛后，因为「无中生挂」，他们队当晚就被骂上热搜。最后还是lrhs的队员出面，谩骂声才被渐渐地压了下去。


    在那之后，他一度不再碰排位和比赛，不是因为被骂怕了，而是在他们队伍申请暂停，与裁判一起看慢放的时候，浅绿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他真真切切的知道，在他们面前，他可能连一个「对手」都称不上。


    电子竞技就是那么残酷，输赢成败都那么硬生生地搬在檯面上。他被四出后摘下耳机，前一秒与lrhs队员握手，后一秒就听逗逗哀嚎道：「你们一次也没上椅，我一个空军连搏命都没用，好浪费！早知道我也换双弹浪了！」


    而这时的浅绿，与那时的浅绿仿佛重合在一起，轻笑一声，对他说：「…………」


    「嘉嘉你在这里吗？！官方找你对剧本！！！」


    伽罗一愣，就见休息室的门应声而开，一大堆的人哗啦啦地挤进来。


    伽罗：「…………」


    一堆人：「…………」


    伽罗：「…………」


    一堆人热情地凑了上来：「太好了你果然在这儿！我们接你来啦！！」


    说罢，他们就如土匪过境，席捲而来。所过之地，片甲不留。


    lhrs的队员们之前和他们联谊过，见了兄弟也很激动，纷纷表示要留下他们来吃点好的(？)。伽罗看着他们和和睦睦地表现社会主义兄弟情，只剩他一个人戳门口，独自风中凌乱着。


    等一下……你们不是来接我的吗，你们怎么自己进去了？！！


    「好不容易聚聚，」队长拉住想去后台准备的他，「不要走嘛，大家一起玩会儿嘛。」


    ……你们自己进来也就算了，还不让我走！！


    伽罗几乎要抓狂。幸好队里还有一个清醒的人，拨开队长的手道：「他还要解说，现在应该去准备了。」


    伽罗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道谢出去。然后他就看见那个男人……跟着他出来了。


    「…………」伽罗看了看两边，「你也要去后台对流程吗？」


    男人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也往工作室走？不跟他们一块儿闹腾了？」


    「不，我想跟你一起，」男人道，「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


    果然，他是生气了。


    黎钦小心地看着面前人的眼色，微微向前一步……


    「站着。」天山眯着眼，扬起下巴，「让你动了吗？」


    想悄悄拉近距离的想法被轻易阻止，黎钦乖乖地原地站好，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天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开场之前老男人把你拉出去，跟你说了什么？」


    尽管知道天山一定会有这一问。但在这一问来临时，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几乎都要绷不住平常的面瘫脸。


    「问你话呢！」天山不耐烦地看看手錶，「快说。」


    「他说手里有那天，我与女粉丝的录音……还有，他知道了……」


    黎钦紧紧盯着天山的眼睛，语气几乎轻不可闻。

 第66页

    「……我喜欢你。」


    「果然，还是矇骗的那一套，」天山使劲喘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不敢看黎钦的眼睛，看向远方的灯火道，「不想着练技术，整天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但凡把心思用在训练上，他也不会被我们把把三跑。」


    「…………」黎钦艰难道，「那录音还在他手里……」


    「那又怎么样？他也就会使那些阴的，」天山冷笑道，「大不了劳资出柜，看他还能拿什么威胁。」


    黎钦：「…………」


    天山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敢？」


    「不是，」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再说能在那么多高叫「小队我喜欢你」的女孩面前宣誓主权，他还是很期待的。只是……


    「至少把这场决赛打完，至少让我去证明……」黎钦抬头，很认真地看着他，「至少让我先去证明，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那老男人手里的录音呢？」天山冷笑道：「他边放你边证明，给你当背景音乐？」


    黎钦：「…………」


    「你知不知道，」天山慢慢靠近他，漂亮的眼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你有没有资格，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说了算。」


    黎钦眼神一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那就是我。」天山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我喜欢你。所以你就有资格。」


    ☆、波折


    「欢迎大家再次回到比赛现场，」主持人热情道，「我们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bo4，也就是说，本场双方都要ban掉三个角色。」


    「是的，」伽罗点点头，「那么对我们无论是求生者方，还是监管者方，两边的压力都非常之大啊。另外在休息期间，队提出了换人申请，由他们的老队员花菜来上场，打一个修机位。」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前两局都是以小幸运为中心打的。这个小幸运，说欧是真欧，只要能开箱子，就是一个球起步；说菜也是真菜，每次黎钦赢的局，都是先遇到了她，然后拿她的秒倒作为突破口。


    她的特质，在不好找人的大地图里非常有优势，有时间摸箱子。但是在lrhs选择的小地图里，他们这局就是三拖一。


    「是的。在我们的第四局，又是我们的lrhs选图啊，」主持人道，「这次选择的是红教堂这张图。」


    镜头给到比赛席，黎钦正在低头摆弄自己的手錶。


    「选择上场顺序。这次他们选择了让自家的监管者先上。」主持人道。


    上半场的红教堂，梦魇拿出了宿伞之魂，拿下了2：2的平局比分。


    「那上半场还是一个平局啊，那么下半场的比分就至关重要了，」主持人道，「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那我们来看看，人类方角色的选择吧。目前的人类除了风北，都是上届获得冠军的队员，他们的基本功都非常地扎实。这也对我们的暗夜有很大的考验啊。」


    「没错。而且这局是要ban三个位置，那么暗夜可用的角色就非常的少了，」伽罗点头，看着大屏幕上出现的画面，「现在我们来先看看求生者方要ban掉哪个吧。」


    大屏幕上的画面顿了一顿，上面出现了蜘蛛，杰克以及女巫的头像。


    台下观众一片譁然。而台上，主持人也点头道：「那这个就非常有灵性了，基本上目前最强势的蜘蛛，暗夜最擅长的杰克，以及他在之前比赛中十分亮眼的女巫都被ban了。」


    伽罗点点头：「那求生者方面也被ban了先知，机械师和前锋……看来这局，是不用带金身了。」


    「那我们来看角色选择。人类是选择了魔术师，调香师，空军和佣兵啊。」主持人道，「那空军还是作为一个遛鬼位，这次是交给风北来使用。佣兵还是的老救人位等等来使用。那我们看监管者方……果然，还是红蝶。」


    「应该说比起新出的英雄，暗夜也是更擅长红蝶。毕竟第二赛季红蝶强势的时候，他还是个老蝶皇，」伽罗搓了搓手，「不过今非昔比。我还以为他会放弃红蝶，拿出秘密武器来，看来还是没有啊。」


    主持人正要追问是什么「秘密武器」，大屏幕上的玻璃突然碎裂，露出里面的花嫁红蝶来。


    红蝶带的是传送，第一个遇到的是魔术师。


    魔术师边倒车边马拉松，从小房子退到大房子。期间还回头，打断了红蝶一个瞬飞。


    「那我们的队员也是从第一赛季打过来的老人了，对于红蝶这样一个角色很清楚打法，地图也很熟悉，倒车还没有撞墙的，」主持人道，「这下就看看，魔术师能遛红蝶多久了。」


    「应该没多久。魔术师往板区跑，看起来是想盖红蝶几个板子。红蝶已经追上来了，那么这个魔术棒必须在板子中间放，」伽罗紧盯着屏幕，「卡一下位，然后红蝶出刀打掉，魔术师盖板——」


    趁红蝶眩晕的时间，魔术师一熘烟地跑远了。


    看时间，最快的一台机可能要修完。黎钦没功夫再追，走了两步直接传送。


    这一传到了空军的脸上。空军直接炸机，被拿下一刀。


    「那么这个时候空军转点很难，应该要交枪了，」主持人道，「旁边有个柜子，这一枪能不能躲掉……打中了，那空军还能撑一会儿……也没一会儿，现在就死了。」


    「这边挂的正好是人皇椅，红蝶飞起来，应该想给个双刀，」伽罗补充道，「但是空军非常能坐，等压半救下来，三台机子差不多都开完了。」

 第67页

    「没错。主要是最开始追魔术师时费了太多的时间，虽然击杀空军的速度不算慢，但是那时候一台机就已经开了，」主持人道，「现在是佣兵来救，其他两个人修机。佣兵给空军抗一刀，或者佣兵满血再救一波，这里都可以。」


    「但是这个地方空军走不了，」伽罗皱眉，「按道理来说，这个地方太空旷，就算能抗一刀，也是跑不了多远。」


    「那我们来看看他们怎么处理……这边佣兵已经到了，机子也是，又开了一台啊，」主持人紧盯着屏幕，「那这里，红蝶想打落地刀……没打中。等等还是非常的稳，抗了一刀再救下来，还想再抗第二刀。」


    「那要看看这刀能不能抗到了，」伽罗看着围着红蝶转圈的两人，「这时候暗夜可要沉住气。」


    红蝶一刀打出，空军红圈。


    「漂亮！那佣兵得赶紧走，避免双趴，」主持人道，「那这边空军尽量往边角处倒，能多拖一点就多拖一点。机子也差不多快好了。调香的第二台在修，魔术师的第二台也有一小半了。那么佣兵要准备救第二波了……佣兵怎么去补遗产了？这次是调香来救吗？」


    「应该是，调香早就悄悄摸摸地蹭到这边来了，」伽罗看着逐渐扩大守尸范围的红蝶，「红蝶在排耳鸣，但是方向是错的。不过她手里还捏着个传送，看看能不能发现到，传回椅子吧。」


    空军倒计时差四分之一的时候，红蝶转了回去，正好看见调香跑到椅子旁，将空军救了下来。


    红蝶的一个短飞被打断，再追上来时调香已经放了香水，准备替空军挡刀。红蝶等了一等，香水没了之后才出刀，还是打到了调香身上。


    「这样空军应该能转到板区……还差一点，就看能不能回头了。」主持人道，「现在表面上是三台，其实佣兵和魔术师的机子都差不多了，只剩下调香的半台。而且这里调香的香水还有两瓶，魔术师还有一根魔术棒，佣兵的护腕也还在，说实话这三个人都不好追。」


    「应该是平局了，挂飞空军，一刀斩再留下一个，」伽罗道，「总分也是平局的状态，第五局来彻底分出胜负了啊。不过现在，空军……等下，空军怎么多了个手电筒？」


    只见空军一边平地倒退，一边照着红蝶。红蝶只能在被照晕前躲躲，一来二去，也就没拉近距离。


    「那个是魔术师之前摸的，顺手扔箱子旁边了，」主持人道，「手电筒平常来说没什么用，到打红蝶是确实排得上用处。红蝶要尽快击杀掉空军啊，要不然最后一台机要压好了！」


    远处又亮起两台机，佣兵和魔术的机子都亮了，就剩下调香那半台。手电筒还有很多电。红蝶走了几步，突然倒转了方向，也倒退着向空军走去。


    「双向倒车！这样就不会被照瞎了！」伽罗一拍桌子，「那么空军也逐渐被接近了，只能收了手电筒，那么就是现在，飞过去——」


    空军被一刀打倒。机子还剩下一点点。正当红蝶擦刀时，佣兵突然弹出来，抢先治疗上空军。


    「这里是选择强摸，魔术师和调香那里还有一点点，佣兵是半血，被打倒后，一个擦刀的时间应该是不够的——」


    只见红蝶出刀的瞬间，佣兵正好撒手，一刀打在佣兵的身上，血条开始倒读起来，然后佣兵继续治疗空军。


    「这个……」主持人说不出话来，「等等的反应真的好快，这样又起码能争取到一个擦刀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机子已经快压好了……」


    佣兵被打倒后，机子马上就亮了起来。佣兵和空军四散而去，空军继续手电筒倒车，佣兵一晃就没了踪影。


    「空军是在往大门方向引啊。看来要打倒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主持人道，「那比较大的可能就是三跑了，会以小比分获胜。」


    「不对，」伽罗皱着眉，「魔术师和佣兵还在中场，他们这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镜头转到小门，小门紧紧关着，一个人也没有。而调香师直奔大门，当着红蝶的面开门。佣兵摸好了一根针，正在治疗自己。


    「那这边，红蝶好像已经有些急了，出刀连续两次空刀了，」主持人担忧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放稳心态，只要留一个，就是平局。现在红蝶在卡视角，飞过来……又差一点啊。空军在秀他的人皇步，不过这一刀可以打中的，果然，调香倒了……调香？！」


    镜头一转，大门缓缓打开，门前跑开一个佣兵，猫在角落里又开始治疗自己。


    「应该是调香开了一半门，见红蝶不理自己，就干脆把剩下的交给佣兵开，自己跑去给空军抗刀啊。」主持人道，「那么这边，佣兵快治疗完自己了。魔术师快爆乌鸦了，赶紧摸一下佣兵消除。」


    调香师趴在了地上。空军利用红蝶擦刀的时间死命往大门外跑，期间打断了红蝶的一个飞，成功跑出门外。


    「魔术师和佣兵站的位置，正好卡了一个耳鸣啊，」伽罗道，「现在红蝶也很犹豫，不知道他俩是在另一个门口当门皇，还是跑去别处地方摸箱子了。」


    调香还在往大门门口爬。她应该带了爬行加速，没多长时间已经快爬到门口。红蝶犹豫了一下，还是拎起调香，挂在了尽可能离大门远的地方。


    佣兵马上弹了出来，顶着一刀斩跑到调香椅子前，被红蝶一刀打中。擦刀时，佣兵迅速弹开，魔术师飞快地跑来救下调香，搏命开了出来。

 第68页

    「果然，我就说那个魔术师翻窗的速度不对！」主持人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个搏命魔术师，佣兵也出门了！这样一来，的人类就要四出了……都出去了！！」


    赛场里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久久不息。好不容易观众的情绪平稳下来，主持人看着台上收拾东西的选手们，突然感嘆道：「其实这一幕挺熟悉的。上届深渊赛，lrhs与对阵的时候，也是因为监管者的一个被四跑，lrhs无缘决赛。现在也是……」


    伽罗在主持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了黎钦摘下了耳机：「现在我们不说别的，还有一场比赛，比赛中间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那到了这个时候，就要感谢一下我们的贊助商……」


    主持人意会，马上开始口播。伽罗看着摘下耳机后就低头不语的黎钦，和陆陆续续上台，不知道与他说着什么的队员，心里忽然沉重起来。


    ☆、前锋


    临时通道很暗，只有尽头的一点灯光照过来。


    梦魇点燃了一根烟，红色的火点在昏暗的通道中亮起。


    这是最后一场前休息的十分钟时间。


    手里的录音自始至终都没有用上。看来是他把暗夜想得太过强劲。


    菸头刚刚点燃，他就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从入口进来。


    那人一边走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路过他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显然注意到了他。然后……头也没抬地径直走过，也显然是想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被无视的不爽感绕上心头，梦魇伸出手臂，故意挡在那人前面道：「你好，好久不见。」


    那人这才抬了头，目光在他的菸头上停留了一下。梦魇知道他最讨厌烟的气味，变本加厉地将香菸换到靠近他的手上，有些期待他眼里露出点不悦。


    而那人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下，依旧不带任何感情，淡淡地回復了一句「好久不见」之后，低下头想从旁边过去……再次被梦魇挡住。


    「别这么冷淡嘛，」梦魇有些恶劣的笑了笑，「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


    那人径直绕过他，向着通道尽头走去。


    梦魇欣赏着他被灯光勾勒出的优美身姿，眼神逐渐暗了下来。


    如果说莫念是肆意盛开的玫瑰，美得嚣张而浓烈；那这人就是傲立雪谷的幽兰，只有拔开他一层一层的盔甲，才能露出内里动人的柔软与羞怯来。


    他是个身体和感情分的很开的人。可回忆起那人曾为自己展现过的绝美之景，本来应该平静的心，仍然躁动起来。


    ……果然，还是饿得太久了。


    梦魇扬了扬嘴角：「我这里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一下。」


    录音笔就放在他的口袋里。反正也用不到了，不如用来换些东西。


    不等那人回答，他便按下了播放键。我见犹怜的女孩声音，再一次迴荡在通道里。


    接近尽头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时，是与黎钦莫念一样的铁青脸。


    果然如此。梦魇有些无聊地想。然后就听见通道尽头的人道：「你想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你冤枉我了，」梦魇举起双手，「我只是想把它给你。顺便希望你提醒一下队内的两个小朋友，如果不打算公开，就最好小心一点。」


    那人移开目光道：「别装了，你不会那么好心。」


    「果然，你还是了解我的，」梦魇勾起嘴角，「录音是可以给你，但是要打包出售。」


    说罢，他摊开掌心。那只录音笔静静躺在那里。在录音笔旁边，还有一个薄薄的，长方的东西——


    是一张酒店的房卡。


    ————————


    这是伽罗熟悉的他。


    沉闷的，冰冷的，不苟言笑的他。


    他坐在准备席旁临时搭建的休息台上，垂着头盯着手里的瓶子，不知道想着什么。而在他身前，lrhs的人类队员们围成一团，激烈讨论着下一局的排兵布阵——看他们的讨论激烈程度，也知道了他们必定产生了分歧。


    伽罗知道黎钦现在肯定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就前面的比赛而言，的人类将他的打法思路研究地非常透彻——这是行动上的压力。相差悬殊的前置比分，已经对他上两局的结果表现出不满的现场观众——这是心理上的压力。


    lrhs用唯一一次交换选手的机会换取了他的上场，lrhs人类方在屠皇梦魇手下拿出了两个三跑两个平局，这样别的队伍想都不敢想的战绩。如果此时他们输了，伽罗都可以想像，那些对lrhs抱有期待的观众，会怎样将失败的怒火发泄在黎钦身上。


    似是察觉到伽罗担忧的目光，黎钦转过头，顿了一下，向他走了过来。


    伽罗慢慢地看着他走近。他想安慰他什么，又觉得所有的安慰，在这个时候都是多余。


    直到黎钦走到他身边，将手里未开封的水递给他：「解说了那么久，辛苦了。」


    嘛，果然不是以前的黎钦了。以前的黎钦可不会这样关心别人。


    伽罗的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接过黎钦的水，到了声谢。


    沉默片刻，黎钦突然道：「我们认识，已经有四年了吧。你还记得，我最开始玩的，是什么角色吗？」


    伽罗喝水的动作生生顿住。


    ————————


    最后一场，生死之战。

 第69页

    「哇，果然，最后一场是最激动人心的。」主持人夸张地拍拍胸口，对着一脸愣神的伽罗道，「那么终于到了决出胜负的时候了，目前的状况是怎样呢？伽罗，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伽罗勐地回神，在主持人的眼色下，低头看了看稿子：「目前是以两胜一负一平领先，总比分上也是与lrhs拉出了三分的差距——这对于我们的比赛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分差。」


    「没错，现在看来，是lrhs略微处于下风啊……不过我们的lrhs也是个善于制造奇蹟的队伍，所以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主持人道，「这边也很稳健，没准今天啊，我们就能看到传说中的加时赛呢。」


    「嗯。」伽罗点点头，「这局地图由来选，选择的是圣心医院。lrhs选择出场顺序，他们是人类先上场啊。」


    「这局比赛依旧是两边各三个ban位，留给我们双方的发挥空间也并不是很大，」主持人道，「那么伽罗觉得，这一局，双方都会怎么ban选呢？」


    「ban选吗……首先求生者方，先知，机械师是肯定没有的。然后再ban一个救人位，可能是佣兵，也可能是空军。」伽罗思索道，「监管者方，小丑，蜘蛛，杰克……应该这三个没跑了。剩下的位置梦魇可能玩一手黑白，小图的话约瑟夫也有可能。」


    「确实是啊，」主持人附和道，「其实最近新上阵的监管者，老头啊女巫啊，我们都没有见梦魇玩过。说实话在看到暗夜的女巫那么优秀之后，我一直很期待梦神也拿出一手女巫啊。」


    伽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应该不可能。」


    「为什么？」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屏幕就切换到ban选现场。主持人也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其实怎么猜都不一定对，我们还是现在来看看，双方真正选择的是什么吧？」


    「那监管者方先ban……第一位被ban的是先知，然后机械师。果然，最开始一定ban这两位，」伽罗道，「我们来看最后一个救人位……没有ban救人位，ban了个医生？」


    观众席上一片譁然。主持人思索：「那ban医生就是建筑师，或者约瑟夫了。那我们来看看求生者一方。」


    「求生者现在应该是知道对方想要拿约瑟夫了，但他们也没办法，ban位上的这几个，蜘蛛，杰克，小丑，哪个能放出来？」伽罗摊了摊手，「只能希望对面的监管者不像自己家监管者，一传就能捡个尸体。」


    「没错。人类这边果然还是这三个ban位啊，」主持人点头，「那么人员选择上就非常重要了。我们先来看求生者方选择哪些角色。」


    「首先是浅绿，还是调香师，非常稳；逗逗是空军……的确，在遇上约瑟夫的时候，空军比佣兵好用一点，」伽罗道，「那么天山这里，也选择了魔术师，修机快一点；那看一下优优酱……前锋？！」


    不仅台上，台下观众也分外惊讶。主持人愣了一下：「这真是……非常有新意的选择了。之前优优酱比较擅长的都是一些羸弱的角色，比如机械师，舞女之类的。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拿前锋之类的角色啊……那伽罗你看，优优酱的前锋水平怎么样啊？」


    「这个是真不知道……」伽罗摇头道，「我相信不仅我，台下观众们也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拿前锋。确切地说，就我所知，lrhs并没有会玩前锋的选手。」


    「也可能是偷练了一手吧，」主持人也道，「相信他们拿这套阵容，也是有许多考虑的，毕竟已经到了生死之战，lrhs还是在大劣势，这局他们必须赢。」


    「不仅必须赢，而且必须大比分赢，」伽罗看了看分数表，「现在的小比分是19：14，也就是说需要求生者三出，且监管者三杀，lrhs才能拿下冠军。」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啊，就是求生者方四跑，」主持人忽然道，「四跑有五分，那么监管者只要留下一个就可以了。」


    「很难，」伽罗摇头，「这边约瑟夫带闪现，怎么也能留下一个。」


    「其实也挺奇怪，约瑟夫为什么不带金身啊，毕竟又有空军又有前锋的，」主持人想了想，看着碎裂的大屏幕道，「那么说话间我们比赛开始了，我们先来看看他们的表现吧。」


    「那这边，约瑟夫出生在废墟女神像这边，离他最近的两个人在小木屋，」伽罗道，「约瑟夫离相机也很近，但是人类都已经在附近找了个角落藏起来了。」


    「是的，我们的约瑟夫果然，向小木屋这边去了，」主持人道，「而这边，除了二楼的调香师在修机，其他人都在跑。」


    「调香师是非常安全的，所以她可以放心修。这边约瑟夫到了空军的镜像附近……空军是躲在小房子门口的板子后面，」伽罗道，「这边有两个人……看到了，打倒，牵起来去找第二个。」


    「第二个藏得也不远，看我们的约瑟夫能不能找到……等等，前锋来了？」主持人看着右下角，激动道，「那前锋是要撞了吗？让我们来看看优优酱前锋的实力——」


    然后就见前锋鬼鬼祟祟地跟在约瑟夫身后，眼看着他打了一刀魔术师，挂上了空军。


    主持人：「…………」


    ☆、最后


    镜像结束，空军倒在对角线，魔术师正好过去治疗她。约瑟夫象徵性地追了前锋几步，对方果断拉球逃跑，然后在他转身时又跟了过来。

 第70页

    约瑟夫正往对角线方向走着，走到一半，忽然发现空军已经被摸起来了。


    「这个速度不对啊，就算三层治疗加速也没有这么快吧？」主持人道。


    「应该是两个人的治疗加速和被治疗加速都点出来了，」伽罗皱眉，「那这样，双弹和大心脏应该有一个点不满。」


    「这么拼，可谓是背水一战了吧，」主持人道，「现在，调香师二楼的机子已经开了，前锋还在鬼鬼祟祟地跟着，很烦。魔术师和空军应该是听到了前锋的爆点，往另一边跑了。」


    「要开第二个镜像了，空军已经摸满了，」伽罗道，「这个镜像之后前锋应该会被打倒。现在前锋应该看到约瑟夫要开镜像了，告诉了队友们。队友们又找地躲起来了。」


    「这个前锋应该是起一个眼的作用吧，」主持人道，「有球的状态下只要拉好距离，就算有闪现也杀不死。所以现在要处理好前锋。」


    镜像一开启后，前锋立马拉球往对角线跑。这时候，空军又偷偷摸摸地赶来，接替前锋的位置，躲在不近不远处偷偷看着约瑟夫。


    「这回又成了空军烦人了，」主持人感嘆到，「求生者方非常谨慎，确定自己是完全安全的，才会动手修机。况且一会儿破译加速就出来了，到时候补机子补得更快。」


    「求生者这边就是慢慢耗，你要来我就走，你要走我就回来修，况且人均三层医者，治疗得非常快，」伽罗道，「这边魔术师又去摸前锋，约瑟夫到了之后前锋正好满血。」


    「但是很奇怪啊，到现在都没有打到一个人，」主持人道，「梦神看起来也不着急，就慢悠悠的打。」


    「他没有压力，他只要杀一个，大概率获胜；杀两个，就赢定了，」伽罗道，「这种情况应该是带一刀斩，最后留下一个人……他应该打的这个主意。」


    另一方面是，lrhs的人类配合如此默契，根本让他找不到破绽。


    「现在约瑟夫必须做些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伽罗道，「好的，现在我们的约瑟夫找到了魔术师啊……这边魔术师是残血，一刀倒的状态。但是他的位置很好，周围是废墟，只要能转到废墟里，就可以熘很久。」


    「但是我们的监管者手里还有一个闪现，不知道会不会快速击杀掉他，来先废一个搏命，」主持人道，「而且我们都知道，魔术师是不好救的，而且这里现在只有一个前锋满血，空军和调香在互摸，摸满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机子快来完了，剩的三台遗产机都过半了。」


    「而且我们可以看到，这里魔术师是天山，他与梦魇的恩怨也已经很久远了，」主持人舒了口气道，「天山可是梦神为数不多认可的求生者之一啊，遛鬼能力也不容小看。」


    「这里先拍个板子，但是约瑟夫踹板的速度非常快，」伽罗道，「离废墟还有一段距离，这个距离要被打到，一定要放魔术棒，但是监管者有闪现，万一闪了必死……还是放了，一个反走躲刀，监管者虽然没有放闪现，不过隐身加速还是让他进了废墟，把板子盖了下来。」


    「那么绕一圈，回来，这个板子要踹，」主持人道，「那么这里约瑟夫是明显卡视角，想骗一个□□……骗到了吗？！」


    「没有……魔术师很稳，知道这个魔术棒是自己最后的筹码了，」伽罗道，「那边三台遗产机一台在点，不过一时半会儿也点不完，魔术师必须要遛至少40秒左右，机子才会压好，但是约瑟夫这边闪现还捏着。」


    「约瑟夫要回牌了，他在把魔术师往刚走过的地方逼，」主持人道，「这边还有约瑟夫的脚印，只要魔术师翻了这个板子，约瑟夫随时可以回去；如果不翻，约瑟夫在这里就能把他打倒……怎么办，翻不翻都是死啊！」


    「魔术师还是选择翻了，那么约瑟夫回牌……打在了魔术棒上！」伽罗道，「魔术师是翻回了，可闪现怎么办？！一闪可是要打中的！」


    「这里肯定要闪现了！」主持人激动道，「我们来看……一闪……等一下！！魔术师预判到了！翻回去了！！」


    「非常秀，这么一来，空军摸好了，能来救，」伽罗道，「两个魔术棒都没有了，板子也没有了，撑不了多久……空军已经来了！」


    「魔术师还是秀到了最后啊，」主持人道，「不过很可惜，他是半血。被约瑟夫打倒了。这边，破译加速出来了，一台机子开完了，剩下两台都在点，这一波救人非常关键……」


    「空军不急，空军有把枪，」伽罗道，「应该会是卡半救一波。这里约瑟夫明显察觉到了，半路去截空军，空军要不要交枪……哎等一下！空军拿着是个球！！」


    镜头一转，前锋正在修机，而且身上还带着个手电筒。而在他脚边，空军的枪静静躺在那里。


    「应该是前锋摸出个手电筒换了球，空军又把球捡了，」主持人道，「那不好，约瑟夫走得太远了，空军冲过去，现在回牌来得及吗？！……来得及！但是空军撒手了！打在了椅子上！！」


    「但是约瑟夫擦刀非常快，救下来魔术师还要吃刀，」伽罗道，「不过搏命开出来了，空军要替魔术师……没有替魔术师抗刀，直接沖走了。那么魔术师要红圈啊。不过他们的机子差不多了，搏命没的时候会压好。」


    「现在魔术师就是在往医院里跑啊，地下室没刷在医院里，」主持人道，「机子已经压好了，现在魔术师倒地，应该会牵到大门口。约瑟夫要从上面跳下去……」

 第71页

    空军拿不回她的枪，只能摸了个箱子，是个工具箱。和着前锋之前摸出来的那个，求生者已经有两个工具箱了。这听起来资源很丰富，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魔术师还是挂在大门这里，空军搏命已经没了，这次换前锋来救，」主持人道，「现在前锋手里有把枪，满血，而且已经贴脸上了，不给约瑟夫开镜像的时间。前锋也非常稳健，吃一刀，再救，然后等打倒……等下，直接开了？！压机失误了吗？」


    魔术师下来后，死命往小门方向跑。约瑟夫追过去。前锋就地开大门。地窖刷在t字墙前，只见魔术师吃了一刀，站地窖口不动了。


    「那现在调香师在开小门，空军在……空军在魔术师周围拆椅子？！」主持人道，「刚才出来的那两个工具箱有用了啊，约瑟夫要赶走空军，然后回牌已经有点来不及了，前锋大门就差一点，然后还有把枪……」


    「小门也开了，但这边椅子都没了，最近的只有大门旁边的椅子，要挂只能往大门走，」伽罗道，「调香师和空军也来了，没有翻窗加速，看起来全是搏命。但是没办法了啊，魔术师已经挂了两次，一挂飞……空军还在拆大门旁边的椅子，前锋就站在前面。椅子就差一点拆掉，他要是想躲枪，就得走回去走到那棵树后面，这个椅子拆完，没办法挂魔术师。要是打空军，这一枪肯定会打中，魔术师就可以挣扎下来，足够跑出门外了！」


    「原来如此，他们是想四跑！四跑的话就能加五分，这样就换成暗夜只留下一个人了……」主持人道，「那我们的约瑟夫会怎么处理呢？……他把魔术师牵到了里面？放下了？？」


    「知道挂不上，所以不挂了吗……？」伽罗皱眉道，「但是魔术师还有自起，治疗又点满了，一会儿就摸起来了。」


    「现在就很焦灼。况且前锋手里还有把枪……好吧这时候枪回到了空军手里……约瑟夫不敢走，那这边，魔术师就差一丢丢血，但就是不摸起来，」主持人道，「人类还在疯狂地摸箱子，可能是要耗，耗到约瑟夫一刀斩没了。」


    「其实刚才，约瑟夫干脆点，放下魔术师，把其他人都赶出去，再回牌加闪现，肯定能留下魔术师，」伽罗道，「现在约瑟夫必须在一刀斩还在的时候主动出击，不然一刀斩没了，人类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像是回应他的话似的，约瑟夫捏起了牌，往大门处逼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拿着枪的空军。


    空军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只能抬手交枪。与此同时，魔术师立马起来，往地窖方向跑去，其他人马上冲出门外。约瑟夫清醒后，也回头追魔术师，魔术师离地窖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就见约瑟夫也快速走了过来。


    ——这个距离，是可以闪现的。


    他会不会闪？


    这个疑问只在魔术师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瞬，下一秒，一个灵活的回身，让突然出现在前面的约瑟夫挥了个空。


    「预判到了！这个闪现！」主持人歇斯底里道，「能不能跳进去？能不能？！！」


    约瑟夫面无表情地调整位置，一个后撤刀。


    台下顿时尖叫起来，魔术师趴在地上，离地窖只有几步的距离。他马上向地窖爬去，可是约瑟夫擦刀非常快，在他刚摸到地窖口时一把将他牵起来。


    「很可惜啊，」主持人嘆气道，「那么这一局，人类方是三跑。」


    约瑟夫牵着魔术师走了两步，扔下。魔术师并没有选择投降，而是手脚并用地向地窖爬去。


    「约瑟夫挂不上，」伽罗皱眉道，「而且看这个魔术师，应该是带了层挣扎带了层加速，放弃了大心脏，所以最后的机子，他们才选择直接开。」


    「还是挂不上，而且走不远，所以理论上来说，魔术师还是有可能走这个地窖的。」


    但理论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魔术师被约瑟夫不断卡位，一步一步爬到地窖边上，然后再被牵走，然后再爬过来，再被牵，挣扎下来，往地窖口跑，又被回过牌的约瑟夫砍倒，再被牵走，再爬回来……


    观众席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大屏幕，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慢慢的，魔术师只剩下一丝血；慢慢的，魔术师下来的地方离地窖口越来越近……最后一次，魔术师挣扎下来的地方，离地窖几乎只有几步，约瑟夫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连回牌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距离，可以走到！」主持人激动道，「约瑟夫选择直接闪现，闪现的距离够了，但是直接把魔术师打到了地窖边上！！约瑟夫擦刀还有时间，就差两步，能不能进去——」


    魔术师用尽全力爬了一步，然后右上方的到底图像变成了一个吐着舌头的小人……


    流血而亡。


    ☆、亲吻


    比赛席里静悄悄的。但隔着玻璃，也能看见对面的观众疯狂的样子。


    浅绿看着双手颤抖的天山，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同样颤抖地叫了一声：「队长……」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本该在对面的梦魇。


    即使最后一局还没有结果，也不妨碍他以一种获胜者的姿态靠在门边，勾起嘴角，好以整暇地看着天山。


    「你知道的吧，你逃不出去的，」梦魇看着天山，轻轻地笑了笑，「反正已经输了，又何必那么难看地挣扎呢？」

 第72页

    天山终于抬起了头，双眼里盛满怒火。他冲动地向前几步，却在看到梦魇身后的黎钦后，生生顿住。


    他是队长。在这个时候，不能做这种除了给队员压力之外，毫无意义的事情。


    「走吧。」他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无视掉碍眼的老男人，走到黎钦的身边。


    他拍拍黎钦的肩膀，语气平淡，如同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赛：「好好打，回去我们聚餐，我请客。」


    可是他拍他肩膀的手还颤抖着，隔着薄薄的制服，也能感觉那冰凉的温度。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在这么多观众眼下被生生放血而死……即使这个时候，他


    黎钦的心脏紧紧拧成一团。


    台上，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那么第五局的上半场是lrhs领先，不过他们的比分相差非常大，要是想拿下比赛，监管者必须把分数……卧槽？！！！」


    伽罗：？！！


    ……不是你个主持人怎么这个亚子，直播呢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专业点好吗？！


    伽罗按住被她吓得差点跳出来的小心脏，想对观众解释一下，目光转到台上：「抱歉，我们这里……我靠？！！！」


    只见lrhs的监管者拉住了队长的衣角，然后在其疑惑抬头的时候低下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然后瞬间爆炸。


    如果他们在场外，或许可以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但是比赛席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黎钦的耳朵里只有少年因为震惊而漏出的小声惊唿，而后就是他瞬间急促起来的唿吸。少年慌乱而青涩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他，让他不禁更紧地将他拥入怀中，一点一点地安抚着他。


    少年强撑的坚强被轻易卸下，所有的愤怒，懊恼，难过，委屈，歉意都被他一一接纳。尽管周围充斥着嘈杂的声音，黎钦还是耐心地抚着少年的嵴背，等那唇间的颤抖渐渐消失，等到少年冰冷的掌心染上了他的温度，他才不舍地离开少年的双唇，抚摸着他的脸颊，为他捋顺有些凌乱的碎发。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他，蝉翼般的眼睫上晕着细碎的泪珠，殷红的眼尾在他看来更是一种盛情的邀请。黎钦的喉咙紧了紧，见工作人员已经回过神来催促，便飞快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道：「看着我。」


    ——看着我，怎样为你拿下冠军。


    ————————


    「欢迎回来，我们的深渊的唿唤比赛的最后一场下半场，」主持人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说话还是有点不利索，「那么这一局就是我们的决胜局，由的求生者对阵lrhs的……监管者。」


    「是……是的，」伽罗的嗓子也有点干，「刚才是我们的设备出了点问题，所以暂时切换了gg。我们的比赛还是很精彩的，特别到了最后一局，目前大比分领先，不过我们的lrhs还有机会，只要监管者拿下个三杀，可是可能赢的。」


    「那我们话也就不多说，选手们已经准备完了，」主持人道，「我们先进行ban选环节，看看双方的三个ban位分别是什么。」


    ban选界面出来，监管者方ban掉了先知，机械师和前锋；求生者方ban掉了蜘蛛，杰克和女巫。


    「也都是非常可以理解的ban选位，那我们来看，两方各选什么，」主持人道，「首先是我们的求生者，修机位是魔术师，遛鬼位调香，再然后就是佣兵，慈善家……这是摆明了告诉你，就知道你要拿红蝶，就针对你啊。」


    「没错，监管者这边，拿手的都在ban位上，唯一下面的就是红蝶，」伽罗道，「但是上一局人类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了，我们不怕红蝶。」


    「不过他们队里还有一个有名的约瑟夫选手啊，那么我们暗夜会不会也偷练了一手约瑟夫？」


    「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暗夜比较擅长追击流屠夫，约瑟夫大多打控场，」伽罗沉吟道，「女巫那种既能追击又能控场的还可以，约瑟夫这个……据我所知他是没碰过的。」


    「那么暗夜也应该是大概率选红蝶了，」主持人点点头，「那我们来看看他最终决定……小丑？！」


    憨憨的原装小丑出现在屏幕上，引得众人一片譁然。镜头当时就非常搞事地打到淡定的黎钦脸上，又拉到台下坐着的梦魇。两人的面容在屏幕上一出现，台下的观众都不由得尖叫起来。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在过去的比赛中，甚至在过去的排位里，都没有出现过暗夜用小丑的这种情况！！」主持人也非常惊讶，「况且在梦神面前用小丑，那真的是……非常有勇气啊。对了！」主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伽罗不是和暗夜很早就认识了吗？那么你有没有见过他打小丑……之类的？！」


    比起有些激动的主持人，伽罗提前想到了这一出，倒是淡定得多：「是的。据我所知，在前几赛季沖人榜的时候，他就在小号练各种屠夫，包括小丑。所以他才能在之后空降屠榜，有那么好的成绩。」


    「是吗？！」主持人惊道，「不过为什么他从没在人前拿出过？」


    ——是啊，为什么？


    「因为梦魇。他不仅开创了丑皇的先河，更是人们心中神一样的存在，」那时的黎钦，这样告诉他，「在玩家心里，小丑的操作，没有任何人超得过梦魇……如果想要超过他，只能选择其他角色。」

 第73页

    从那之后，他确实再没用过这个角色——或许悄悄用了，再没有告诉其他人。


    托这点的福，小丑一亮相，震惊的不止观众，还有对面的人类。他们讨论的力度显然激烈起来。


    「好吧……无论怎么样，也是选了，我们就期待暗夜的表现吧，」主持人使劲喘了口气，「那么技能带的是闪现，还是我们的圣心医院地图，我们来看看出生点是哪里。」


    「医院一楼，很常规的出生位。」伽罗道，「这里道具非常多，可以直接捡着装上，拉锯找人。」


    果不其然，小丑装上了无限锯与风翼，抬锯就往小木屋拉去。小木屋里是个佣兵，见小丑靠近，一个弹簧手反弹回去。


    「佣兵弹的角度跟刁钻啊，直接反过去了，」主持人道，「那我们看看小丑的车技怎么样……也很稳，转回去了！佣兵的板子差一点盖上，吃了一锯。」


    「打个残血，应该就会走了，」伽罗看着再次装上无限锯的小丑，「他应该知道人类在哪里修了。现在在向大门那边拉，大门旁边的是调香师。」


    「调香师也是很早就看见，放了个香水站在板子前想断锯，」主持人道，「小丑应该是听到香水声了，一个漂亮的拉锯回身，骗了个板子。那这个板子一盖，调香师要吃刀啊。」


    「调香师的香水还在cd，旁边还有块板，看看能不能撑过这几秒。不过我们的小丑拉锯也是非常稳，直接从旁边绕过去……打到了！」伽罗道，「那闪现已经好了，调香师就快死了啊。」


    调香师倒下时，最快的魔术师的机子还有十分之一好。小丑看到右上角佣兵已经摸好，便装上锯子，往刚刚停下抖动的机子冲去。


    耳鸣亮起，看见了佣兵和慈善家。小丑没有犹豫，一锯给了佣兵，然后追着他回了调香师的椅子旁。一刀之后，佣兵救下了调香。调香放香水，佣兵跟在后面挡刀。小丑把锯子高高地抬了起来，然后绕过佣兵，向调香击去。


    调香立刻回溯。小丑跟着一百八十度旋迴拉锯，再次将调香击倒。


    佣兵被牵远了扔到地上，下一次来救的是魔术师。由于小丑半路拦截，魔术师只能提前交魔术棒。魔术棒交出的那一刻，小丑突然抬锯落下，在完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精准地预判到魔术师的走位，打了个恐惧震慑。


    观众们大声尖叫。形势在一瞬间逆转，主持人激动道：「真的没想到，暗夜的预判竟然这么准……可能是无视野的雾刃打多了，遇到魔术师也能预判他的走位。」


    这时第三台机子正好亮起。小丑看慈善家的距离不近赶不到，便直接将佣兵牵了起来，挂到了最近的椅子上。


    「哇，真的很可惜，魔术师应该带的搏命，救下来至少能再拖一段时间，」主持人道，「现在场上还有三台遗产机，调香师的还有一多半，魔术师的那台也还剩一半……场上就剩一个慈善家……慈善家怎么办？！」


    小丑又开始装锯，装完将魔术师提了起来。等把魔术师挂在椅子上后，直接向着慈善家拉过去。


    慈善家吃了一锯，冒死将佣兵救了下来，搏命开启，佣兵用最后一个护腕捞下魔术师，自己倒在椅子前。


    「那么现在就看魔术师能牵制多久了。」伽罗道，「魔术师还有一个魔术棒，看起来想利用这个魔术棒，进到医院里面。」


    「要是能进到医院里，拖的时间就更多了，」主持人道，「只差一点，就可以进到医院……小丑的锯已经拉了起来，这里一个绕圈，只要这个板子盖了，或者能用魔术棒断下锯，说不定……」


    板子已经近在眼前了。魔术师会往哪里跑？是直着去盖板，还是放魔术棒挡锯？


    黎钦抬起头，正好与台下的梦魇对视。


    此时的梦魇依旧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即使局势已经倒向lrhs，他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有什么不对。


    ☆、结束


    「飒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黎钦果断地掉头转弯。


    抱球而来的慈善家见一撞不中，顺势拉球跑远。


    就这一下子的空档，魔术师已经进了医院，最后一个魔术棒稳稳地卡在门口，


    黎钦想了想，还是没有交闪现。本来想追慈善家，但是慈善家拐进了废墟，便将锯子拉了回去，挂上了佣兵。


    推进器还有四个。没事，慢慢来。


    小丑站在佣兵的椅子前装零件。破译加速已经出来了，在这里可以看见医院二楼机子的疯狂抖动。魔术师躲在医院里不出来，慈善家在废墟又有球，看起来十分棘手。


    「佣兵应该是卖了，」主持人道，「两边在疯狂修机。慈善家那台是遗产，马上修完；魔术师这边是新机子，还差一半，不过在医院二楼，也算安全。」


    「小丑应该是意识到了，所以也不守佣兵了，直接向医院二楼拉锯过去，」伽罗点头，「暗夜的锯还是比较稳的，到现在都没拉断过一个。」


    「那我们的魔术师也是先跑了，开始绕医院。慈善家已经修完自己的一台，开始找另一台遗产机。慈善家这里还有半个球，应该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主持人道，「还要看魔术师能绕多久了。」


    魔术师跳下二楼，小丑锯子往回一拐，也跟了下去。两人相遇在一个长板，差不多在慈善家摸到机子的时候，小丑套路到了魔术师。一个恐惧震慑带走。

 第74页

    「那么魔术师一挂，就还剩个半血的慈善家，」主持人道，「慈善家应该是要找地窖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小丑并没有挂魔术师，而是装了满配，重新拉出了锯子。


    主持人惊讶地看着屏幕上小丑的背影：「他怎么不挂魔术师啊，就剩一台机了！」


    「应该是知道慈善家过来了，」伽罗指着右上角一会儿亮一会儿灭的耳鸣道，「慈善家这里也知道，要是他一个人出去，也是输的。他手里还有半个球，也是想搏一搏。」


    小丑装完配件，低下身子牵魔术师。在将魔术师挂在椅子上时，慈善家突然拉球，趁着他的挂人后的僵直，将小丑撞晕在椅子上，解救下魔术师。


    「秒救……现在也一样了吧，」主持人道，「那么这里魔术师被救下来，小丑继续追，交闪现……魔术师倒了，一挂就飞。慈善家这里，盖一个板子……也被打倒——」


    右上角倒地的小人变成吐舌头的样子，赛场灯光打开，照亮了观众们尖叫到扭曲的脸庞。黎钦刚摘下耳机站起身来，就被迎面而来的大白扑倒。紧接着，浅绿，逗逗，优优酱也接连扑上来。


    通往颁奖台的灯光打亮，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请我们lrhs战队队员们先到颁奖台来。」


    黎钦被簇拥着上了领奖台。那里，穿着医生金皮的场内主持人正微笑地等着他们。主持人等他们站好后，将话筒递给了最前方的追忆：「那在颁奖之前，请我们的冠军队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


    追忆在一片尖叫声中依旧非常官方，感谢了wy，感谢了粉丝，感谢了平台，感谢了工作人员等等一大堆人，之后将话筒递给了旁边的大白。大白对着话筒小声地说了句「我以后会练蜘蛛的」，就把话筒递了出去……话筒就这么一个个传着，等到了黎钦那里，他刚接过，台下就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而主持人也适当插话：「这里是直播，请暗夜也适当(重音)说一下自己的心里感受吧。」


    黎钦：「…………」


    显然，官方被他赛场上的动作吓怕了。虽然官方他们自己也吃cp，喊男主播老公什么的，但在几十万观众面前kiss的行为，还是吓住了他们。


    黎钦话筒刚举到嘴边，就见台下一个妹子疯了似的跳起来，大叫：「老公我爱你！！！——」


    黎钦：「…………」


    「吵什么吵，烦死了！」旁边的天山一把夺过话筒，揽过黎钦的脖子不耐烦道，「瞎叫什么老公？！……看好了，这是劳资的男人！！」


    台下观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伟死了！！」


    主持人：「…………」忘了，真正危险的，是这位。


    黎钦看着他通红的耳廓，忍了忍，没忍住，嘴角向上勾起，拿过话筒道：「没错。以后请不要那样称唿我了，从今天起，我有男朋友了。」


    主持人：「…………」


    官方看着台下炸了的粉丝，决定作个妖转移视线：「那我们有请上一届的冠军战队，来给我们的lrhs战队献上冠军的奖盃！」


    台下诡异安静了一秒，随即，更加激烈的声音笼罩了会场。而在一片尖叫争吵声中，梦魇意外淡定地走上了颁奖台，拿起那个只曾被他举起过的奖盃，一步一步地走到黎钦面前。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像普通的颁奖者一样，把奖盃放进黎钦手里：「恭喜。」


    黎钦点点头，接过。


    两人都平平常常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倒是旁边的逗逗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在梦魇扭头想走时，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宣个战什么的吗……比如下次一定要赢我们之类的？」


    他以为梦魇会无视自己，但对方却破天荒地停下脚步：「没有必要。」


    也只是短短的这一句话，对方的脚步再次迈了起来，泰然地走下了颁奖台。


    「什么嘛，明明输了，还这么拽。」逗逗小声嘟囔着，然后转向浅绿，「喂，你说他是不是……浅绿？你看什么呢？」


    「啊，没，」浅绿回过神，慌张地躲过他探究的眼神，「怎么了？」


    「没什么……」逗逗郁闷地转回头，怎么今天他身边的人都这么奇怪。


    在他们奇怪的奇怪，慌张的慌张，对视的对视的时候，摄影师突然大叫道：「来，把奖盃举起一下，我们来拍个合照！」


    纷飞的彩花落下，黎钦示意五个人汇聚起来，一同高举起奖盃。


    闪亮的聚光灯照亮他们年轻的脸。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剎那，大白大声道：「不止现在，明天，明年，我们也要一起打游戏，一起再夺下下一届深渊的冠军。」


    其他人感动地点点头。然后主持人道：「好了，相照完了，奖盃放回去吧。」


    队员们：「………………」


    逗逗颤抖道：「居然真的不给带走？！」


    「当然了。」主持人很诧异，「下次还得用啊。」


    逗逗：「…………」


    随着主持人邀请退场的手势，七位少年走下了聚光灯闪耀的舞台，来到了后台。


    「真像一场梦啊，」优优酱感嘆道，「不过我们赢了，真是太好了！队……？队长去哪儿了？！」


    「跟暗夜走了，」逗逗道，「人家小情侣刚在一起，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啦。」


    「情侣？！」大白诧异道，「他们怎么是情侣了？！」

 第75页

    逗逗比他更诧异：「你没见他俩在台上亲了？」


    「亲了是亲了……但是亲了就是情侣吗？！」大白还是不可置信，「他俩都是男的，怎么会是情侣？！」


    「…………」逗逗无话反驳，只能拿出万用的那套，「等你长大之后，你就知道了。」


    大白似懂非懂地歪歪头。反倒是正在愣神的浅绿听到他这话，吓了一大跳。


    逗逗觉得很奇怪，但在他开口问之前，浅绿却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等……」逗逗的尔康手刚伸出来，他就不见踪影了。逗逗只能郁闷地缩回来，对着剩下的两人道，「那现在只剩我们四……忆妹呢？！」


    「不知道，」优优非常老实，「好像一下台就不见了。」


    逗逗勐拍一下大腿：「算了不管他们了，咱们仨先去庆祝吧！！」


    「啊！等下……」


    「怎么了？」


    大白捂着腿，呲牙咧嘴地瞪着他：「下次你能拍自己的腿不？」


    ——————


    在场馆内时还不觉得，出来时发现，现在已是深夜。


    他们挑了场馆后面人迹罕至的小径，听着两边草丛的蝉鸣虫语，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细长的路灯被雕刻成小盒子的形状，一盏盏的亮在两边。偶尔有蝴蝶追着光停在灯上，便在地面印下两片翅膀的影子。


    黎钦的脚踩过影子的边缘，看着旁边捧着被热奶茶，拿着手机低头刷的莫念，手心里有点莫名的痒痒。


    于是便拿过他的手机，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举过头顶，把人揽进怀里：「在看什么？」


    莫念抬抬下巴，示意他往手机屏幕看去。但无奈面前这个人眼里都是自己，反而欺下身来，代替奶茶的吸管占领了自己的唇。


    合二为一的影子在地上纠缠许久，才渐渐分开了来。


    莫念压着喘息瞪了他一眼，在对方又靠过来时推开了他，把话题又引回了手机：「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有我们获得冠军的新闻。看来是有人公关了下来。」


    黎钦皱眉：「公关？」


    「我怀疑是我家老爷子。但老爷子顶多能按下省里的媒体，这么大的事，各地新闻都没有……很奇怪。」


    「或许是官方呢？」黎钦猜测道。「官方降热度也说不定。」


    「也是可能。不过在圈里，应该都知道了，」莫念突然一笑，扯着黎钦的领子过来，「这回你可没有少女粉丝求介绍了。」


    他本意只想耍帅。但在黎钦眼里，主动拉近距离的动作，只有一个意思。于是地上的两个影子又合二为一，直到其中一个实在喘不过气来，使劲推开另一个，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到底有没有完？！」


    黎钦近乎贪婪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为了遏制住这种冲动，他只能将莫念紧紧地抱在怀里。


    良久，黎钦凑近那通红的耳廓，轻声，而郑重道：「我喜欢你。」


    于是那通红的耳尖便细细颤抖起来。耳尖的主人粗声粗气道：「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呢？」黎钦不依不饶，「喜欢我吗？」


    【谁……谁说的？！】


    【我才没有！！】


    【别自恋了！！】


    ——本来想要这样说的。


    但是握着衣角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只能挤出一声：「……嗯。」


    抱着自己的手臂再次收紧，紧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莫念刚忍不了想推开揍他一顿，就听黎钦在自己耳边开口，声音有些压抑的嘶哑：「今天晚上……我不要回宿舍了。」


    「不回宿舍去哪……」莫念突然反应过来，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你别太过分！」


    黎钦把人按在怀里，声音哑哑的，又可怜兮兮的：「可是……我好喜欢你……」


    「…………」莫念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推开黎钦，「快走！」


    黎钦一惊：「什么？」


    「去酒店啊！」莫念觉得自己不能输了气势，「劳资今天就要睡了你，明白吗？！」


    黎钦嘴角勾了起来，轻轻点头：「嗯。」


    两人拉拉扯扯地向前面走去。


    前面的路还很长。像是他们将要一起度过的漫长时光。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篇文到这里就完结了。


    写这篇文本来也是定的短篇，10w字左右的样子，原因是因为自己写文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废稿加起来也有百万字了，却从来没有完整地写完一篇。


    所以就想如果是自己喜欢的题材，短一点，是不是就能写到结尾。


    但事实上，还是拖了快一季度的时间写完。


    感谢喜欢我文章的小伙伴们，感谢每个留言，收藏的小天使们，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可能不会坚持到这里。


    屠皇系列本来计划的是四个短篇左右，涉及的是暗夜雾生，格雷白，路铭轩，梦魇四个屠皇的故事。


    小天使们想看哪位屠皇的故事，可以给我留言，看哪位唿声高，会考虑先开哪位。


    当然，以后也会陆陆续续地放出暗夜篇的番外，讲讲他俩在一起后的故事。


    那么多谢小天使们的陪伴，我们下本书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