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存记事》 第一章 沉塘 “相公，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简陋的柴房中，女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扒跪在地上，手里紧攥着一个身着锦衣，头戴铜钱帽男子的裤脚，这男子身材高大，锦衣裁剪的很是合身，将男子壮硕，身上肌肉的线条衬的更加完美。 那男子看上去年岁不大，大概二三十岁模样，长的一张国字脸轮廓十分的清晰，浓厚的眉毛，眼睛有些细小，高鼻梁，但不是太直，双唇十分的厚，一双耳朵圆圆小小的，看上去一脸的憨厚老实，只是眼中对女子的厌恶和嫌弃生生让那老实的样子多了几分虚伪。 只见他一脚将女子踹开，嫌弃的拍拍自己的裤角，直接转身出去了。 在这破旧的柴房里，多待一秒钟，这里污浊的空气都让他窒息！ 走出柴房，他深吸了两口气，甩甩头，往前院走去。 “相公……” “住口，我儿已经休了你了，这是休书，族人也已在外面等着了，一会就把你浸了猪笼！”秦马氏一个眼色，旁边一个婆子就将一张纸扔到了女人脸上。 白纸上的字，女人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上面有个鲜红的手印，那是她相公的！相公真的不要自己了！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嫁到秦家十几年，她上奉婆母，下育子女，即使不是自己亲生的，自己也是尽心尽力，他们为何如此对自己。 浸猪笼！还说自己与山匪有染！自己和大顺怎么可能？那是比自己还要小上七八岁的人啊！ 再说了，让大顺来，是他们的意思啊！为何现在死的人变成了自己。 与山匪私通！那可是死罪啊，他们……太狠了！ 任杜帚怎么哭都没有用，很快的，就走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将她装在带来的竹笼之中，抬猪一样，将竹笼捆在一根粗粗的竹竿上，由两人个抬着，穿过角门，经过大街，往江边走去，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的脸上，尽是对杜帚的鄙夷，烂菜叶不要钱一样的像她扔过去。 杜帚那双杏眼，渐渐的失了神，最后的一丝光亮，在看到那个黄衣女子娇柔的依靠着锦衣男子时，也熄灭了。 明眸灰蒙，怔怔的看向天空。 娘说，扫把草，是一种生命力特别强的野草，嫩的时候可以吃，老了可以做扫把，一生都是有用的，而且可以入药，有明目的功效。 所以，娘给自己取名杜帚，就是自己有顽强的生命力，然后找个良人，好好过完自己这平凡的一生。 结果呢！ 五岁时候，娘难产死了，爹为了延续香火娶后娘，在三年后将八岁的自己以六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小山村的秦猎户家做了童养媳。 在娘家，虽然自三岁开始就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了，但那总归是娘家，吃的不好，至少能混个水饱，即使是事情做错了，最多也就是两巴掌的事。 可做了童养媳，那就不一样了，做事要麻利还要做好，稍微不如秦马氏的意，那就是一顿打。 打她的东西也不限于木头、竹条，反正什么东西在秦马氏手边上，那东西就是收拾她的工具，她的身上，常年的伤痕累累，这也是不得相公喜欢的原因。 相公总是说，一个妇人，一身的伤疤看着都恶心！ 八岁的她，每日卯初就要起来，一直忙到近丑时才睡。公公年轻时打猎摔断了腿，婆婆又特别刻薄，相公也只比自己大了两三岁，那些日子可难熬了。 再难熬，她也是一天一天熬下来的，公公在她们还没有圆房前就病死了。别看当时她哭的特别伤心，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开心的，至少活少了一份 ，骂自己的少了一个人。 等出了孝期，婆婆就要安排自己和丈夫圆房。结果自己出力太早，一直也没有吃饱过，结果没有来事，一直没办法圆房，直到小二十才圆了房。 原以为，自己圆房后日子可以好过一些了，可是自从婆婆的妹妹带着女儿来投奔自己家后，就得更差了。 那个安瓜片，处处陷害自己，后来还做了相公的小妾，生了个儿子叫良哥…… 没等杜帚回忆完，一行人已经到了江边，看着滚滚的江水。 众人将她放在江边，族长当众宣布了她的罪状，杜帚听着那些莫须有的罪状，面上波澜不惊，死吧，死了就解脱了，若有来生，她绝不会活的这么窝囊，还害了自己的孩子！ 最后杜帚只听到“一、二、三……噗通……” 接着口鼻眼睛里都进了水，杜帚手脚并用，只可惜竹笼太窄，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只能勉强冒出两三个泡，就被系在竹笼一头的巨石带着沉入了水底。 “轰隆！轰隆！轰隆！”一阵紫色雷光从天而降，落到地上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了一个火球向众人扑来。 “天罚，天罚……” “这秦杜氏怕是冤枉的，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快跑，快跑……” 江边的众人四散着离去，那雷火球并未追着众人，而是一路向前，经过城门后穿街过巷的，直接滚进了一处挂着“秦府”二字的四进宅子里去了。 …… “表哥，你也别太伤心了，姐姐，怕是有苦衷的！”安瓜片看着街角被人抬走看不见身影的杜帚，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呸，早让你离开你不离开，非要自寻死路。 为了我的良哥，你只能去死了。 “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若是她和大顺没有瓜葛，怎么她一个口信，大顺就来了！” 一提到秦大顺，纵使他因为做了山匪已经被判了腰斩，还是难解秦笔耕心头之恨。 他喜欢不喜杜氏，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媳妇，自己的媳妇和外男有染，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表哥，这说来还是怪我，若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出此下策，若是当年战乱的时候，我和娘死在了乱世，没有到小山村，你和姐姐应该恩恩爱爱……” 安瓜片边哭边往秦笔耕怀里钻，那动作，比鳝鱼打洞还要灵活！ 第2章 文雅 “瞎说什么呢？若不是遇上你，我秦家不就绝后了……”秦笔耕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皱着眉头望向门外，已经看不到杜氏的身影了，这会，怕是已经沉塘了吧。 “好了，以后秦家从来就没有过杜氏这个人，你本就是我的正头夫人，良哥是咱们的嫡子！”秦笔耕尽力去漠视内心那种亏欠感。 怪谁？还不是怪杜氏自己，但凡她有个哥儿傍身，今天最多也就是将她贬做妾，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呸！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在半空中的杜行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骂了出来。 刚才杜帚在挣扎中，把她们存身的那块石蝶玉佩就这么碎了，存身在里面十二年的杜行舟母女俩因为玉佩碎了，这才从里面出来。 看了十几年的戏，母女俩早就将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杜帚的死，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但凡有点见识，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不过杜行舟还没来得及怎么吐槽，一道雷火球滚了进来，直接将这抱在一起的狗男女给点着了，同时，也将母女二人的灵体一并吞噬了！ …… 看着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在这么大的雨天跑来自己家的女人，杜行舟除了惊讶就是惊讶。 怎么回事？自己刚才被雷劈了怎么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现代。 那天，同样是这个天气，同样是这个女人，来家里找秦戎，说是孩子快出生的，问秦戎离婚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必须是婚生子。 妈的，你孩子必须是婚生子，难道我的孩子就得没有爹？看着对方特意高挺的肚子，杜行舟瞅瞅自己还未显怀的腰身，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孕妇，输人不输阵，她直接从客厅就和这个叫安欣欣的女人打到了外阳台的连廊上。 她们家比较高，外面还有一个连廊式的外阳台，这一阵子梅雨季节，一天两三次的雷阵雨，把连廊弄的十分的湿滑。 两个都是孕妇，秦戎本能的上去护住了安欣欣，推了一把杜行舟，好在一同回魂杜母在后面及时护住了女儿。 见女儿怀着孕还被这对奸夫淫妇欺负，杜母“嗷”了一声，上去就往安欣欣的肚子挠去！就在这混乱的时候，一道雷电出现在连廊上，四个人同时倒下了！ 新闻 我市一处高层楼上，有四人被雷电击中，造成四尸六命的惨剧，希望广大市民朋友在雷雨天气减少外出，不要在连廊赏雨，十分危险！ 这个消息杜行舟是看不见了。刚才被那雷一劈，她又又又死了…… 十几年前也是同样的场景，杜行舟被雷劈死，和母亲一起穿越到了那个不知名的朝代，在一处石蝶玉佩之中生活了十几年，见证了那个和自己名字极为相似的女人悲惨的一生。 等她死了，自己又回到了现代死之前，本以为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结果又是被雷给劈死了。 自己是不是就陷入这个死循环出不来了？ 杜行舟真的不想睁开眼，这也太残酷了吧！ 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抱着玉帝儿子跳海了吗？这种没有希望的死循环谁爱来谁来！ “欣欣！” 身边有个声音传来，那声音杜行舟听了十几年，十分的清楚，这是那个秦笔耕的声音，不过“欣欣”是谁啊？就是叫他那个绿茶表妹也应该是叫“瓜片”啊！ 一想到安瓜片的名字，杜行舟真的是笑不活了。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这对母女投奔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外面的许多地方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只有这小山村因为太过偏远，才勉强没有被打扰，而这母女两人能够活着到小山村这也是她们命大。 不过杜行舟并没有杜帚这个善良的农妇好骗。 外面的乱世，流民比蚂蚁都多，更不要说那些个兵油子了。一对母女，还是那种略有姿色的女子，能这么安全的过来吗？ 来到这里还不安份，她们来的次日她就听到，那个姨妈在问杜帚那个恶婆婆，小山村附近谁家日子好，想纳妾或是续娶的，说是要给女儿找个婆家。 正经人家的女子谁会去做小妾或是续弦？不怕被正经娘子提脚卖了？再说了这乱世，能续弦还条件好的，又能有几家。 这小山村里，未婚男子也是不少，那母女俩嫌弃他们穷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直到去逃荒时，那个秦笔耕在外面得了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黄金，说给了自己母亲听，那姨母的一家这才正眼看他，然后就开始了杜帚那悲惨而短暂的一生。 至于安瓜片这个名字，听说还是她爹给取的，说是瓜片是名茶，茶叶是雅物，女儿取这个名字，以后也好嫁个读书人，做个什么安人之类的。 这想法是好的，只是，茶叶当真适合取名吗？安碧螺？安白毫？安猴魁？安毛峰？反正杜行舟觉得这茶叶真不适合取名，但是这安老头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女儿的名字取的吧，还真的挺贴切，茶里婊气的。 杜行舟还在闭着眼睛不愿意醒来的时候，就发觉，她现在不是什么灵体，而是一具实物！是的，旁边有个温热的东西，摸上了她的胸……！ “好小！”那人还不满意的捏了捏，说话时，嘴里还带出来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是那种馊臭味！ 你妹的，你才小，你全家都是一咪咪！ 杜行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只能继续装死！ 怎么回事，这回自己又变成什么了？旁边这货是…… 杜行舟虽然努力往好的方向去想，但是身边人说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卧槽，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是谁，呜……我不是被雷劈了吗？安欣欣去哪了？我儿子还在她肚子里呢！这个丑女人是谁！” 秦戎看着睡在自己身边，一脸稚气，枯黄头发，浑身上下又干又瘦的小女孩，有些傻眼，随即，有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中。 “砰！”秦戎一阵头晕，又昏死了过去。 听到旁边没有了动静，杜行舟这才悄眯眯的睁开眼，打量起周围来。 第3章 渣夫也来了! 这是一处竹屋，秦家原来在这小山村也算是中等的人家了，不过秦父年纪轻轻的时候受了重伤瘫痪了，不能再出力，还得用吊着命，那个时候秦笔耕才十岁。 十岁的孩子，上山打猎也只能打到一些兔子、野鸡之类不值钱的东西，而秦父又要看病。这个年头，家里只要有个生病常年吃药的人，那就是金山也能被掏空啊。 果然，没几年，也就是杜帚进门五年后的冬天，秦父没能熬过去，死了在了那个冬天，而秦家也成功的被秦父的病掏空了。 可以说，若是没有把杜帚买进门，可能秦笔耕一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秦家的老宅已经卖给了秦栓柱家里，他们一家人都搬到了山脚下，也就是秦栓柱的老房子。 不过秦栓柱家比较厚道，这房子他们又给收拾加固了一通。就目前来说，虽然简陋但是不钻风不漏雨的，已经很不错了。 杜行舟看看自己的手，又小，又干，就和隔壁翠草婶家的黑鸡爪子一样，这里没有镜子！但是杜行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杜帚了，还在小山村的杜帚，不是那个被众人沉塘的杜帚！ 贼老天，是应该谢你还是应该骂你！ 你直接劈了我让我重新上回奈何桥喝碗孟婆汤不就得了，费得着花这么大的力气吗？又把我劈回来？咋滴，看新闻说是有地方查收了不少的冥币？你们地府这是财政紧缩，入不敷出，连孟婆工资都发不起了？ 就这么潦草的让人重新投胎了？这叫躺平式办公吗？还是说，孟婆被优化了？你可以让我去啊，财政困难我自带工资上岗，这可是不锈钢饭碗啊，自带编制天庭可查！ 想的再多也没有用，唯一让杜行舟觉得感激的就是穿来的时间不错，一切都可以改变，虽然说很难。至少老天爷没让杜行舟重生在去江边的路上，不然，还得感受一次被淹死的感觉！ 不对，自己穿成了杜帚，那妈呢？投胎去了？想到母亲，杜行舟有些不舍也有些开心，她可以开开心心投胎去了，不用像自己一样，还在这人世蹉跎。 而且还是乱世，人命如草菅！ 跟在杜帚身边那些逃荒的年月，杜行舟看惯了生死。 人饿到极致，易子而食！一个黑面窝窝头可以换一个年轻的大姑娘。 路边的尸骨极少有肉，都是七零八落的骨头，不是野狗啃的，都是人吃剩下的。 可以说，这世道别说是野狗了，就是臭虫也被人捡了吃了。 最不值钱的就是那些人的衣物了，一堆堆的在那里，没有人要。真金白银有不少人收，至于银票，不好意思，这些流民里，有几个认字的，就算是识字，谁知道后面这些银票还有没有用？ 捡到了，都拿来引火了，当时可把还是魂体的杜行舟可心疼坏了，要是给自己，回头传下去，到了现代自己手里，拿去拍卖会，咱也当回有钱人！ 豆浆一次买三碗，喝一碗倒一碗还有一碗留着闻味！ 那种人吃人的情况，一直到秦家村的众人迁徙到了怀州地界才渐渐消失。 那里的是实力最强的陈王的地盘，小山村众人在那里被收留了下来，给了一些贫瘠的土地，算是扎根了。 不过也不是好心收留他们，主要还是，小山村众人里猎户居多，这在乱世的时候，可是上好的兵源。他们来了就是要服兵役的，要上战场送死的。 当然大家心底是不愿意的，要是想死，自己干嘛这么千里迢迢逃来这里，直接原地等死多好。 现实是，没有给小山村众人选择的机会，他们已经被人盖上了大印，等于是陈王的百姓了，跑，现在就死，去战场，迟点死。 就在大家等死的时候，战事就没有了，一切都结束了。 呼，一想到自己要面对逃荒，杜行舟头皮都发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离逃荒还有几年，自己能准备些什么？ 这一世，自己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摇摇头，杜行舟甩掉这个荒谬的决定，肯定得跟着，不然，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回头给人吃了，万一老天爷不满意，又让自己再来一回，这被人当猪宰的痛不是白吃了？ 杜行舟掐指一算，如果被人吃了，自己死去活来，那是受了金、水、火三种苦了还有木和土！想想都能吓出一身的冷汗，努力活着吧，也许达到老天爷的要求了，自己还能死个痛快，不用再活过来了。 若是跟着小山村一起走，这一世，自己可要多留几个心眼。对了那个大顺，是个能干的，虽然和大家走散了，但是人家当了山大王，至少活的时候吃苦不多，死处也算干脆！ 至于秦笔耕这个吃屎吃到豆子的家伙，哼，就是那处溪水！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听的真真的，他的黄金就是从那里得到的。然后他使了个心计，藏了起来，等安顿好了，向官府报了回乡迁坟，得了路引，回过头来取了黄金，又听了那个绿茶的话的，去学里捐了些钱，也混了个员外的身份。 这回，黄金是没有他的份了，自己得先下手，嗯，不着急，还是先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该屯粮就得屯，早做打算。不然屯的太早，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至于这个别人，就是秦戎了！ 杜行舟知道，秦戎现在穿越成了秦笔耕了，他再是恋爱脑，那也是接受过二十年正统教育，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对事物的感知绝对比这些愚昧的古人好多了。 只是不知道他觉醒了多少，是和自己一样，跟着秦笔耕一世再回头，还是新鲜穿越的，自己啥啥都不知道？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现在的杜行舟恨不得自己能长个比干的七窍玲珑心，不然，被人发现不对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头疼，真头疼，老天爷给了自己一个帮杜帚改命的机会，可是又送来了秦戎这块茅坑的石头，无形中加大了不少的难度。 第4章 豆浆 算了，不想了，继续睡吧！ 刚闭上眼的杜行舟又睁开了眼，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按杜帚的习惯，这个点应该是要起来了磨豆腐了。 这秦马氏真是老太君的身子，穷婆子的命，自打秦父死了之后，她一个寡妇半夜睡不着，也不想让自己好过，天天早上要喝现磨的豆浆，吃现点的豆腐！ 呸，也不看看家里穷成啥样了？磨上那点豆子，豆渣吃一天，豆腐在村里和村民换食物，从村头都换不到村尾！为啥？总共就出那两块豆腐来个三四家一换就没有了！ 都到这地步了，那秦马氏还要用灯油把嘴角沾沾才出门。 至于拉磨的骡子当然就是杜帚那总共没有磨盘重的身子！ “起来了！”杜行舟掀开补丁摞补丁的被子，拿起挂在门后的破烂衣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有勇气穿上。 脏，是真的脏，这身衣服是秦马氏以前的旧衣服改的。 杜帚的衣服，小的时候穿的是秦笔耕的旧衣，那些衣服本来秦马氏是留着想给后面生的孩子穿的，只是秦父那身体，要是生得出孩子来，那才叫走进科学，秦马氏再怎么泼辣，也没有那么厚的面皮。 等杜帚再大一些，穿的就是秦马氏的旧衣了，只是把衣角简单的绞上几针，都没舍得怎么动剪子，就这么囫囵穿在身上。 一直穿到烂的实在是没办法补了，秦马氏才会骂骂咧咧的再拿出一件摞着几层补丁的衣服给杜帚穿。 这些衣服基本没办法去搓洗，一洗就坏了，所以杜帚也就没有洗过些衣服！平日里的清洁，也是靠天，老天下一次雨杜帚被动洗一次衣服。 推开门，就着月色，杜行帚就着夜色，弯起手指把在衣服上跳来跳去的跳蚤给弹了出去。没办法，自己全身都是这玩意，咬得她痒的不行。 这年头别说乡下了，就是普通人家，身上也有跳蚤，自己得习惯，习惯！ 离杜帚不远的另一间竹屋里，马汝清眼神复杂的看着镜子里那张如刀削一样的脸，刻薄就是这脸的代名词。没想到自己又回到了古代，还穿越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骂了十几年的老丧门，败家精！ 不行，自己变成了这个丧门星可不能再那么刻薄杜帚那命苦的孩子了！ 正出神间，就听到隔壁屋子开门的声音，看看天上的月亮，是杜帚起床了，这个点，她怕是要起来给这丧门星磨豆浆了。 天天一个寡妇半夜睡不着捡豆子，捡完豆子就磋磨媳妇，不是个好货！ 马汝清简单的抿了抿头发，这一夜这丧门星捡了一夜的豆子，头都没有挨到枕头，哪用梳！ 正在清洗泡好的豆子的杜行舟见马汝清出来了，露出一个惧怕的眼神，双肩还应景的抖了抖，看得马汝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十九岁了才勉强有人家十六的孩子高，就连女人每个月的事，也是今年年初才来的。 杜帚一来事，秦马氏就着急的安排了两人圆房，不然，自己儿子也是二十多的大小伙了，村里像他这么大，只要是成过亲的，谁的腿边没有个小人追着叫爹。 正因如此，这两年杜帚吃的东西不再只是野菜，一个月有个一两回可以吃上一两块肉。这不是秦马氏发了善心，她是没有银子再娶个媳妇，这个媳妇身子要是坏了，一直来不了事，自己儿子不是得绝后嘛！ 可是自从儿子和圆房后，儿子就开始粘起媳妇来，这让身为寡妇的秦马氏很是看不惯，天天想着法子磋磨着杜帚。 天不亮就开始骂人一直到睡着了才停歇。 左右不过是杜帚是个不下蛋的鸡，自己家被骗了，有两回气头上来了，还跑去了杜帚娘家，说是要退货，让杜家把银钱还来。 那杜父后娶的媳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是将秦安氏直接打回了秦家村。若不是进了秦家村，有村民相护，估计着得断个手脚。 就是这样，那杜帚的后娘还堵在秦家门口，撒泼一样，骂了整三天。 每日天明来，天黑走，还自带干粮。骂秦马氏的话语，含妈量极高，以秦马氏过世的爹做为辅料，以秦马氏娘家为半径围着马家祖宗十八代转了一圈，身体各种器官来助阵，直接把马家族谱送达天听！ 至于为何没带秦家，这是秦家村，杜帚的后娘吵架一点也不犯浑，知道骂了秦家会被赶出去，骂了马家，大家只会看热闹。 三天过后，这秦马氏足足有半个月没出门，天天躺在床上“哎呦呦”的喊着装病。就为这事，秦笔耕又把杜帚打了好几顿。 两人因为圆房刚走近的关系，又变坏了，这也正好随了秦马氏的心意，儿子终于又是她的了！ 马汝清甩甩头看着杜帚将那拉磨的藤条往身上背，上前一把推开了她。 “走开，我这两天筋骨有些不舒坦，正想着松快一下，今天我来拉磨，你去添豆子！” 看着秦马氏不由分说，就背上藤条吃力的往前走，杜行舟有片刻的失神，怎么回事？这秦马氏被鬼附身了？但愿这鬼别走了，留下安家算了！ 鬼…… 呃…… 有没有可能…… “你看我做甚？我脸上有什么？”马汝清粗着声气学着秦安氏那丧门星的语气，她不想被人发现有什么不对，这年头，要是性格大变，那可是叫鬼附身，轻则遍体鳞伤，重则一把火送鬼投胎，她还不想那么死！ 杜行舟摇摇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减少暴露的风险。 小半个时辰，两人就把一小盆的豆子都给磨了，秦马氏还罕见的把自己的那碗豆浆递给了杜行舟。 “我昨夜受了风寒，今日不能吃这豆浆，你就把它喝了！”末了，走到厨房锁着油罐的柜子前，又补了一句“你吃好点，养好了身体，这才能给我生个大孙子！” 说罢这些话，马汝清闭上眼，念了几句阿弥陀佛，造孽啊！ 看着面前的豆浆，杜行舟吸溜了一下口水，死了十几年了，都没闻到过食物的香味，更没有尝到过，今天能喝碗豆浆，她觉得自己眼泪都出来了。 第5章 发疯 马汝清站在厨房外，小心的探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杜行舟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到豆浆碗里。 马汝清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的刺痛不已。 这该死的老丧门星，老作精，看把人家好好的姑娘都折腾成啥样了，造孽啊，造孽啊…… 马汝清捂着胸口匆匆回了房间，真的不能看下去了。她得回去找找，记得这个秦马氏的箱子里还有一两套没怎么上过身的衣服。 那些衣服是秦笔耕还小的时候，秦安氏的衣服。 那是秦父还没有瘫痪之前做的，颜色比较鲜艳。自打秦父瘫痪后，那两身衣服就被秦马氏给压箱底了。后面秦父死了，秦马氏更不可能穿了，偶尔只是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她会将这衣服拿出来，摸了一遍又一遍，到了天明再放回去。 马汝清觉得这秦马氏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的家伙，自己穿不了那就给能穿的人穿啊，改改给杜帚穿多好。结果呢，她只要前一天晚上摸过那两件衣服，第二天就会更加恶毒的对待杜帚。 这在马汝清看来，妥妥的心理失衡！ 打开箱子，里面没有两件衣服，秦家也不富裕，即使是在秦笔耕成年后，能够猎到更多的猎物了，秦马氏依然还是这么紧绷绷的过着日子。 没办法，儿子当猎户，磕磕碰碰是常事，万一……自己总要留一些银行防身。所以啊，这秦家三口人，一年四季秦笔耕是五套衣服，说是五套都是多的。 冬天就是秋衣外面套个灰兔袄子，夏天就是穿个里衣，至于杜帚，在秦马氏看来，她天天在厨房干活，冬天冷不着，不用多穿衣服，至于夏天……谁家女人不是这样穿的。 秦马氏对自己也没有多大方，她成天的也不出门，一套出门吃席时穿的旧衣，只是袖口、裤脚有些磨损，一套是有四五块补丁的衣服，平日里在家里穿。 马汝清啧啧舌，别说补丁的衣服了就是袖口磨毛的衣服，自己也很少穿了。在现代，普通衣服也不值钱，某宝、某夕夕，一直到最后的某音那些衣服又好看又便宜，后面女儿怀孕后还买了一个缝纫机，和很多的布料，说是要自己给孩子做衣服！ 那天打架的时候，自己正在按着网上淘来的衣服样板纸裁衣服，都是一些小小的和尚服，男女都能穿，女儿正踩着缝纫机给孩子做裤子，那些东西都没收拾，要是在这里也能用上多好啊，至少，有布点可以做两件像样的衣服。 想归想，马汝清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她拿起剪子比划了几下，正想把衣服剪开，就听到秦笔耕的房间一声大叫然后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房门“砰”地一声被重重打开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让我来到这个狗不拉屎的地方！”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秦笔耕的声音又一下子止住了。随后就是桶被踢倒，有人用脚踹树等一系列撒气的表现。 马汝清本来不打算出去，可是想想，自己现在是秦马氏，就秦笔耕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不出去，于理不合，万一给别的邻居看到了，引来什么不必要的流言就不好了。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啦？”马汝清打开门，眼珠子一转，大喊一声，在这黎明时分，整个小山村都十分的寂静，忽然来这一嗓子把一些正要醒不醒的村里人都给喊醒了。 隔壁翠草婶家 “当家的，你听到没有？”已经有些清醒的翠草婶正闭着眼躺在床上，就听到马汝清这一嗓子鬼叫声，吓的一咕噜就坐了起来。 身边的秦大壮嘴里嘟囔两句，翻个身又睡了！ 翠草婶不死的踢了他两脚，“当家的，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看？看什么？能耐的你！你是村长还是族长？那母子两个都不是甚好东西，看看人家姑娘都给折磨成啥样子了，看上去，比你都老！” 啥？啥叫比我老？我很老吗？翠草婶听了不乐意了，正想再和自己当家的说说这老不老的问题，结果被秦大壮一抱，继续睡去了。 村里的其他人家也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秦马氏的一声尖过一声的哭声，没有打到打骂杜帚的声音，这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接着……大清早的，起太早了也没什么用，还是继续运动吧，这年头，存人比存银子容易多了，到老了，也有个依仗！ 最后是村长家的老大过去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秦家就歇下了，一直到了天大亮，才见村长家的长大从秦家走出来。 临出门了，还和马汝清说着“上河嫂子，这侄儿一会醒过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要是没有的话，那就没事了，要是还这样，不行就得去大山村请胡三姐过来一趟了！” 众人只听到秦马氏连连点点”唉，唉！“的答应声。 “他大伯，这笔耕是咋啦？”问话的是秦家村有名的长舌公秦有地。平日里但凡是下地做活，上山打猎，他不是腰酸就是屁股疼，但是要听到谁家扒灰啦，谁家爬墙，那他是出了名的清楚。 就连村里的大黄上回下了三只崽，他都知道当中有两只是村头秦三斤家三花的一只是村尾秦顺水家小黑的！ “没咋！”村长家的老大叫秦子平今年三十有五，是公认的村长接班人，平日里处事公正，也从不说人长短，在小山村里很是受人尊敬。 “没咋？那我怎么听上河嫂子哭的那么伤心呢？”看着秦子平那张冷脸，秦有地凑上前陪笑着问。不行，必须得问出来，不然今天一天他都不舒坦！ 秦子平瞪了他一眼，这个好吃懒做的货，怎么就出在他们小山村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和村里那些说三道四的老娘们混在一起。家里还指着自己媳妇养，呸！不是个男人！ “那你拎点东西上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丢下这一句秦子平就走了。 第6章 鬼附身 拎点东西上门去看看？我傻了吧我！秦有地给秦子平这话一堵，只得讪讪的干笑两声，转身对着家里的鸡“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那些鸡一听到喂食的声音都围了过来，结果，秦有地直接回屋了，只有那四只芦花鸡留在了院子中间傻瞪着八只鸡眼！ 我们是禽，你是兽！ 这头秦子平回到家里直接去了上房，他爹秦同还在等着自己的回话呢。 “爹。” “怎么了？”秦同今年整五十了，下个月他还想着给自己做个五十大寿。 “笔耕怕是在山上冲撞了什么，有些不对劲！” “嘶！”听到这话，秦同坐了起来，这在他看来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大仙那怕是有什么指点，若是小鬼……对小山村的人都没好处。 “爹，现在笔耕已经睡下了，我让上河嫂子好生看着，若是还有什么不对的，咱们就去大山村把胡三姐给请来！”这里的上河嫂子就是秦安氏，秦父名秦上河。 “嗯，你也留心着，别那婆娘为了省钱，假意说笔耕好了，回头对那个不敬，祸害了咱们村子！”对于秦马氏的人品，秦同那是一点也不相信。 年轻轻刚嫁来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脸的不情愿，与谁都不搭话，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相公是村长呢。 结果守了寡，那样子就更难看了，看谁都是斜着眼，寡着脸，活像是欠了她三辈子的银钱。在这村里，就连麻雀都懒的上他们家。 “爹，放心，刚才秦有地在那里看着，问我出啥事了，我没说，我估计着没准这会他都已经摸过去了。”秦有地知道了那就是整个小山村都知道了。 万一真的有什么东西来了不想走的，整个小山村都知道了那肯定是都得想办法，这泄漏的事有人代自己做，秦子平还是很开心的。 “嗯！”秦同听了，也放心了。 那边秦有地听了秦子平的话，虽然转回屋里去了，可是那心就跟猫抓狗挠似的，痒的不行。 笔耕家里到底是出了啥子事了？怎么笔耕娘哭的那么伤心！ 伤心？他又想到那会隐约间听到了什么村的什么姐，这笔耕就是他们老秦家的一根独苗苗，哪里有什么姐啊妹的。再说了，笔耕娘，秦马氏那是秦上河听了介绍去邻城买回来了。 听说当年秦马氏刚买来的时候，可是闹过好几回死，都被秦上河给救了回来，硬生生的给打服了，这才不跑的，不过看谁都像是仇人。 对了，当年笔耕生下来的时候安家似乎也来过人，好像秦马氏没有见人，后面东西好像也被秦马氏扔了，应该是和那边也断了亲了，怎么…… 不行，这事他得弄清楚，做为小山村的情报中心负责人的秦有地实在是按捺不住，偷摸的出了门，往秦笔耕家去了。 正在家里做饭的翠草婶看着秦有地那狗狗祟祟的样子，不屑的撇撇嘴，将手头上的野草大力的往锅中扔着。嘴里还碎碎念着，“唉，山雀真是可怜，怎么摊上这么个男人，造孽啊！” 正在院中修理弓箭的秦大壮听到自家婆娘的嘀咕声赶紧站起来看看。 只见秦有地似乎没有听到，这会已经凑到秦家墙根下听了起来。这才放心的扔下手里的活计，走进厨房。 “你这婆娘，瞎说什么呢？做饭都堵不住你这张嘴，这秦有地是你能说的 ？就他那张嘴，屁股一抬出个音，谁家祖宗八辈都得身败名裂，你没事可少往笔耕家凑，有地在那里，你万一去，碍了他的眼，回头……” 后面的话秦大壮没说，可是翠草知道，万一让那东西盯上你了，别说自己了，就是整个一家都没有名声了！这年头没有了名声，姑娘找不到婆家，儿子娶不到媳妇……这可不是玩的！ “知道，知道！”翠草越想越害怕，刚才自己说的，应该，有地兄弟没听到吧！对，一定没听到！ 秦家 “你……你真的是我儿笔耕？”这是秦马氏的声音，声音里有着害怕和不确定，让在墙角处偷听的秦有地一个激灵，这啥意思？有大料？ “娘，我真的是笔耕，不信你仔细看看，不是你亲生的，有这么像您吗？”秦戎这会已经缓过来神了，虽然还是被捆着在，但是他心里清楚。 现在自己不是秦笔耕那也必须得是秦笔耕，不然，这世道容不下自己活下去。 刚才来的那个中年人捆他的时候嘴里还念着什么“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随风，”他让自己快点离开这具身体，还说会多化纸钱，若不然，请了仙姑来收他。 今天凌晨醒来后又昏睡了过去后，他完全的接受了秦笔耕的记忆，这可是古代，至于是什么哪个朝代，这身体里是一直没有记忆的。甚至这里是哪里，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村叫小山村，小山村邻近有个村叫大山村，这里有个镇叫晨阳镇，这晨阳镇再上面是个什么蓉华城，至于再往上，这个秦笔耕就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自己一时接受不了，没控制住脾气，发了一通火，结果这个老妇人就跟杀了猪似的大嚷了起来，将这个村长家的人给叫了过来。 自己还被当成了鬼附身，这意思是，自己要是不走，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走？去哪?怎么去？这鬼地方自己稀罕来？ 若不是杜行舟那个不讲理的女人非要和安欣欣打架，自己怎么会被雷劈了来到这个地方？安欣欣才多大？你杜行舟多大？怎么那么不懂事呢？欣欣都比她小了十多岁，不怎么懂事，她非要和她打起来干嘛？没见着安欣欣的大肚子吗？ 看看住的这是什么，竹屋！穿的是什么？这叫衣服吗？这比拖把还拖把……吃的是什么？ 咕噜，咕噜…… 不争气的肚子适时的响了起来。 在一旁哭泣的马汝清听到响声偷摸的移开眼前的手袖，见地上的“秦笔耕”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捂着脸站起来往外走。 第7章 试探 边走还边和地上的“秦笔耕”说话，“儿啊，不是娘不放你，是……娘真的拿不准你是不是我的儿，不行一会，我求村长帮我把胡三姐请来看看吧，不然，娘害怕啊！” 随着话声的落地，是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马汝清差点没笑出声来，若不是有衣袖挡着，估计自己真得被戳穿。 这真是老天有眼啊，不止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鬼地方，秦戎也来了。 刚才要不是他一会欣欣一会雷电的，还带着现代用语，自己还真没发现他是秦戎。 来了好啊，后天一大早，就拿出五十个钱去大山村把胡三姐请来，驱鬼！ 至于为啥今天不去，不是人家秦子平来说了嘛，让再等等弄清楚，不然人吃亏。请人来驱鬼，那人可不吃亏吗？不过，别人吃亏，安平秋可能还有些不忍，这个未来前女婿吃亏，她还是挺乐见其成的。 等到了明日，秦子平来问的时候，自己再哭上一哭，做足了可怜状，想来还能再拖一天，后日就不能拖了。 到那时，自己说什么村里人都不会听了，万一引火烧身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反正现在他是自己的儿子，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古代社会，一个娘就能压死他！ 给他找不痛快，自己不就痛快了！ 这样快乐的想着，马汝清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到了厨房就看到杜行舟小可怜似的，一双大眼睛挂在眼上，很是惊恐。 马汝清以为是她被刚才秦戎那疯魔状给吓坏了，可怜的孩子，小鸡崽子一样。 “走吧，咱们吃饭去！”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和善了，一点也不像秦马氏那种刻薄样子，安平秋作势用袖子擦擦眼泪，这可不是什么伤心的眼泪，是这衣服太脏了，刚才揉眼揉的太用力，眼睛疼的流出的泪水。 “还不快点，吃个饭都磨蹭！一会吃完了，去把豆腐换掉，若是换不掉，你今天就没得吃了！”嗯，这样就像秦马氏了！ 杜行舟不吱声，三两步来到火灶旁，那里的豆渣已经放在了土窑盆里了，她给安平秋盛了一碗，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自己这一碗里，她比平日多了半碗，足足有大半碗的豆腐渣。 这还是她觉得这难吃的东西，自己怕是吃不完，这些已经足够了。 刚才的惊恐只能说有一半是被秦戎吓的！ 杜行舟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跨越了时空，自己都没有摆脱秦戎这个精准的报应！他还是追着自己来了！ 另一部分惊恐则是来自是秦马氏，不对，应该说是“秦马氏”！ 杜行舟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那个刻薄的老阴婆，但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她觉得还得再观察一下，毕竟秦戎都来了，母亲也很有可能也来了。 若是母亲变成了秦马氏，那真的有的乐了，故而她给自己多盛了半碗豆渣看一下秦马氏的反应。早上她不是还帮着自己拉了磨嘛！还给自己喝了豆浆，这证明她在可怜杜帚，这人应该不坏！至少秦马氏以前做过些什么，她应该是知道的。 要么这人是一路看过来的母亲，要不就是和秦戎一样，接受了原主记忆的其他魂魄，反正谁都比秦马氏要好。 果然，马汝清见到杜行舟碗中多盛了些豆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往里面加了一小点的盐，又滴了两滴荤油。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别说给杜帚吃，就是秦马氏自己也舍不得放油，一般的菜都是水煮，这吃豆渣还放油盐？不得给她把屎骂出来，都算自己拉的干净了！ “看什么，快点吃！”秦马氏努力咽下嘴里的豆渣，不错，这东西对身体好，蛋白质高，有营养……算了，编不下去了，好亏这身体是吃习惯了，还能面不改色，不然，肯定被杜帚给看出来。 杜行舟则没这么多的顾虑，刚才她就试了下，自己并不排斥吃这个，反而觉得挺香的，看来，这身体是苦的太狠了。 “娘，相公……”杜行舟嗫嚅着。 马汝清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这孩子是被欺负傻了吧，还惦记着那个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没有心疼过她，最后还为了别的女人将她沉塘的男人？ “你别管，他不饿，你也不许去给他送吃的，你要是去给他送吃的，被人看见了，村里人可是要将你赶出小山村的，到那时，你可就不是我秦家的媳妇了，死了也只能做孤魂野鬼，进不了祖坟，享受不了秦家香火的！” 马汝清绞尽脑汁的吓唬着杜行舟，生怕这傻姑娘心一软，去给秦戎送吃的。 不让去给秦戎送吃的？这么狠？ 杜行舟心里已经有八成的肯定，这人是自己的母亲了，不过，她还是没想着要认她，相信过不了多久，母亲就能认出自己吧，到时候让老太太开心开心。 “唉，娘，那我洗完碗就去村里换豆腐，今天可以出村吗？这段时间都在村里子换，我觉得大家应该都不想吃了！” 可不是，你杜帚是可怜，可是谁家也不可能天天拿着粮食跟你换豆腐啊，六七天打个牙祭就不错了，天天打，谁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啊。 再说了杜行舟也想出村去看看，前一世在玉佩里，这杜帚唯一一次出小山村就是逃荒的时候，现在外面什么样，有没有人已经跑了，这些杜行舟都想去看看。 不管有没有用，反正不能总是窝在这个小山村里。 “行，你自己小心点，饿了就吃块豆腐！”可怜的孩子，都没出去玩过，现在是夏天，外面风景也好，就让她好好散散。 “你吃完就走吧，碗我来洗就行了！”这碗打点井水冲一下就行了，一点油星都看不到。 在外面听墙角的秦有地稀罕的啧啧嘴，不是都说这秦马氏虐待杜帚这个小童养媳吗？怎么回事，今天听来不像是真的啊。 对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秦笔耕很有可能被鬼附身了，这可是大事啊！ 第8章 计划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秦有地一溜烟的跑了。他要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这可不是玩的！ 秦马氏这个老虔婆真不是个好东西，秦子平也是，来了这么个东西还不让人说，看捆成这样子十有八九不是大仙，肯定是来路不明的野鬼，做为秦家村的村长的有力竞争者，他必须得让村民知道这事。 要是因为这事，能给秦子平抹点黑，他当然更是开心了。 一直以来，秦有地就觉得要是自己家也有秦子平家那么有钱的话，那村长就是自己的。村里的很多事，都是自己牵头的，而且自己的消息来源来多，都还很准确，处理村里的事务肯定比秦子平擅长。 唯一自己不擅长的就是和那些官爷们打交道，一见到官爷自己两腿就发软。秦有地觉得这一点，自己多见几次官爷应该就可以了！ 马汝清和杜行舟吃完饭，一个洗碗一个背个装豆腐的箩筐出村去了。 杜行舟没有出过这个村，在村口站了一会，才找准一个方向走出去，一边走一边记着路。 这古代的社会可不像现代，走到哪里都有北斗导航，有定位。这里，但凡有个舆图那都牵扯到军事。现在正是战乱的时候，想看到舆图那更不可能了。 杜行舟边走边记，秦家穷啊，上厕所后连厕筹都没有，用的还是土块擦屁股，更别说纸了，自己走点路，回去得想办法用东西给记下来，走点记点，以后也许还能用上。 从今天早上的情况看来，现在应该是夏初了，隐约记得他们那年出逃是秋收前后，也就是说，和官府抓壮丁的时候就差了个三月左右，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若是早走三个月，那……是不是有些事情就可以改变。对了，这样一来，可能还得和老妈先相认。 想到早走三个月，杜行舟就头痛那个秦戎，若是她们想离开，这个男人就不能一起，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马脚来，而且按时间上算，他那个表妹大概这几日就要来了。 一想到那个叫安瓜片的臭绿茶，杜之舟就恨的咬牙，太婊了！要不是时机不对，自己真想直接面对面把她给怼的体无完肤！ 摇摇头，算了，还是快点想想怎么走吧，现在这个地方，出个门都是要路引的，要不然，就会被人当流民给抓起来。 呼，要是提前出门，真的是要准备太多的东西了，可是现在出门时间正正好，这一路上，草木丰美，那些野菜也是十分的丰富，远没有深秋时节那种荒凉。 还记得当时，最开始是城里的忽然提前开始秋收，接着后面，官府就来收租了，以前还能欠，那年忽然一点都不能欠了，谁拖欠就扒房抓人，再接着就是来村里征兵，这时候大家才发觉不对劲，然后才开始逃荒。 那时候都已经迟了，家家都没有什么存粮，加上逃荒的路上，很多地方人都走光了，别说吃的了，活物都没有。他们村里人也是饿死大半，直到次年春天才稍稍好过，到了第二年夏末才找到落脚的地方。 若是这几天自己家就往外逃，人口又少，那么应该在春末夏初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至于地点，杜行舟都想好了，就是南边吴王的古州地界的临江城，离当年秦家逃荒到了怀州的长寿城就没让走了。 后来家里有钱了，秦笔耕想让良哥读书出人头地，就说当时应该再往南迁一迁，古州地界会更好。那里文风鼎盛，风景优美，是个好地方。 其实当初族老们在古州和怀州两个方向选择上，也是顺了大势的。当年大家走到怀州地界的时候，听说吴王被陈王设计杀害了，吴地群龙无首，肯定是比陈地要乱的多。而且怀州是陈王的地界，陈王登上大鼎，对自己的属地肯定会有各种政策的倾斜。 当年确实是，陈王登上大鼎之后大量掠夺原先其他各藩王属地的资源，源源不断的往陈地运去，陈地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对于杜行舟来说，即使是知道陈地以后发展好，她也不打算去陈地，她不想和秦家再有任何一点联系，还是去古州。自己现在是个妇人的身份，也不打算再嫁了，到时候就和母亲买下一间小屋，三餐四季，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等到老了，自己一辈子守寡，弄不好还能得块贞洁牌坊，到时候养老都有县里帮着养了。 在现代的自己，肯定是不屑于得什么贞洁牌坊的，那是对女性的折磨。只是真正到了古代，若是像自己这样，一辈子都不想着嫁人了，就这么守着母亲过一辈子，那么贞洁牌坊应该是最好的挡箭牌。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快点把豆腐换掉，这两天多走点地方，最好是能去镇上转转，这里的消息太过封闭了！ 就在杜行舟去其他村卖豆腐的时候，“秦笔耕”被恶鬼附身的消息也传遍了小山村。 “你说的是真的？” “桂花婶子说的！” “桂花婶子咋知道的？”桂花婶可不是个爱说人是非的，不过，从她嘴里出来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你忘记桂花婶她弟媳妇是谁了？老鼠嘴！”这老鼠嘴叫李巧竹，天天没事在村口的老柳树下和秦有地他们在一起传话的。 “那是秦有地传出来了？” “那我可不知道，不过听翠草说，早上她看到秦有地往笔耕家去了！” “那这事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可咋办啊？当家的，咱们娃还小，这要是……”黄花也急了，听人说过，恶鬼爱吃小孩子的心肝，自家的娃可是一个四岁一个八岁啊！ “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去别家串串！”秦小峰也不敢直接去秦笔耕家，更不敢去村长家，到现在村长家里都没传出话来，自己上门去，万一惹了村长不快那可咋整？ “那，我在家等着，对了，把大黑放出来，听说那东西怕黑狗！” 第9章 上坝村 小山村能种的地特别少，家家户户干一年，收成还不够吃一季，大多数都是靠着进山打猎为生，现在山上的动物还小，这段时间也就是采点山珍或是在田里忙活一下。 在田间做活的村里人今天做活也都没有那么下力了，在晌午过后，大多数人家都知道了秦笔耕鬼附身的事了。大家三三两两坐在大树荫下，边吃干粮边议论着。 “这可咋办啊！” “谁知道啊，还说要等，这事有啥好等的？” “可不是，要我说啊，今天一早，就应该去大山村把胡三姐给请来看看！” “胡三姐出村，那可得二十个大钱起步，等来驱鬼之类的，小鬼三十，大鬼八十这可都是银钱啊，万一到时候，笔耕他娘往地上一坐，说是家里没钱，谁爱出谁出，这可咋办？” 谁都知道请胡三姐来是最好不过的事，只是这钱，从哪里出呢？这年月，家家户户也就年节可以吃个饱，其他时候那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要是真的出了鬼附身这种事，秦马氏不出钱，他们也不得不一家凑一点啊。 “要不……”就一家出个一文钱，其他的问问村长吧！翠草这话刚起个头就被秦大壮给瞪回去了。那意思很明显，大家都不说话，就你能耐！ “我看还是看看村长家怎么说吧！”这是秦子春，村里的老实头。 “爹，不然我去问问有地叔，他肯定知道！”秦大顺是秦子春的儿子，今年八岁半是个特别有主意的机灵孩子。小山村还都笑话说是老实头生了个机灵鬼，怕是播错了种呢！ “回来，啥事要问你有地叔啊！”秦子春被儿子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越过了村长直接去找秦有地，这算什么事？秦有地又算什么东西，在这秦家村他也只是个跳梁小丑。 秦大顺还要争辩，结果被秦子春踹去了地里。 “爹，村里都知道笔耕家的事了！”秦子平在秦同午睡醒来之后，来到上房和他爹说了村里的情况。其实村里发生什么事，他都是知道的。 只是等着事情继续发酵，很多事防范于未然人家未必感激你，等大家都着急了，你再站出来，那个个都会念你的好。 “嗯”秦同也不说话，半眯着眼躺在床上，秦子平在这站了半天，也没等到父亲的回话，站了一会又出去了。等儿子出去后，秦同才睁开眼，满意的笑了笑。 嗯，不错，大儿子越来越像他了！ 上坝村 这个村并不是离小山村最近的村子，杜行舟就这么走啊走的，就来到了这里。对于这里杜行舟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走着走着，就来到村后的一片坟头。 …… 怎么到了这鬼地方？杜行舟看看天，又看看背篓，还好还好，这会不是太热，大清早的露水还有点重。 杜行舟顺着感觉往前走，停在一座坟头处，那上面的字，杜帚认不得，但是杜之舟却是认得的——杜门桑氏，这是杜帚娘亲的坟墓，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想看看她娘的。 杜行舟叹了口气，将坟头上的草拔了拔，又认认真真的跪来下磕了几个头。 “您的女儿已经走了，我会好好善待她的身体，希望您和她能有个好来世！” 说完杜行舟又磕了几个头。 既然来了，这个时间再去其他的村子，豆腐怕是要坏了，就在这村里走走，把豆腐给换了吧。 “卖豆腐，卖豆腐！” “咦，今天有人来卖豆腐！怎么换的？”刚喊没两声就有人出来了。这个天气，一家子老小都在田上出力，这会子买点豆腐弄个小葱拌一下，也算是个小荤菜了。 “婶子，三两黄豆二两豆腐！婶子，你尝尝看，我家的豆腐都是不挑皮的！”杜行舟高声的说道，用刀划了手指大一块，递给最先上来的胖大婶。 “嗯嗯，不错，豆香味十足！”那胖大婶也是十分的上道，说话声音也大！ 不多时这十来块豆腐就这么换掉了，那些婶子还高兴的和杜行舟说，让她明天再来，她们明天还想吃，让她多做点。 杜行舟爽快的答应了，东西都卖了，又问了问这里去镇上多远，怎么走，那个胖大婶细心的给她指了路。 原来今天杜行舟的方向走反了，从另一边的村子去镇上会更近。 杜行舟谢过胖大婶，背后起背篓就往村外走去。这个时间回家还太早了，再去其他村子看看吧。 杜行舟出村一里地左右，就看到一个黑黑壮壮的男孩子，大概六、七岁的模样，站在路边，脚边放着一只破旧的竹篮，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杜行舟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再三确认自己的脑海中没有这个小男孩子的印象，就大着步子从这男孩身边绕开。 “喂！”那个小男孩子开了口，杜行舟直觉的认为他在叫自己，毕竟这里前后一共就他们两个人。 不过杜行舟没有打算理他，开口就是喂，这是百家姓没学过啊！要是杜大志听到杜行舟这话，肯定会回她，自己还真的听过百家姓，前两天他去邻村的学堂外偷听的！ 见杜行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杜大志紧走两步，又喊了一声，“喂，你站住！” 杜行舟还不是理他，杜大志想回去，可是看着杜行舟这模样，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今天杜行舟刚进村，就被爹看到了，爹苦着脸回到家，一声也不吭。娘听到有人在换豆腐，见爹不知道为啥不太开心，就想着出门看看也换上一小块豆腐，打打牙祭，也让爹开心开心。 结果刚出门，娘就一眼认出了她，娘也没心思换什么豆腐了。 回到家，也没理唉声叹气的爹，翻箱倒柜的找出这身衣服来，让自己给她送来，竹篮里还包了两个菜窝窝头。 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杜大志依稀还记得几年前有个瘦高的女人来自己家里闹，说什么卖女儿之类的话，当时自己太小，啥啥都还不知道。 第10章 原来还记挂着 后来自己长大了，偶尔听到娘和别人家吵架，又拼凑了点，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姐姐！”杜大志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又低下了头。自己家里穷，但是也没穷成这个样子，这个卖出去的姐姐，穿的比以前爹带自己去镇上看花灯时见到的小乞还破烂。 怕是那些小乞儿见到姐姐，都得狠下心给她块吃食吧！ 姐姐？那他…… 杜之舟的心被这声姐姐叫的紧缩了一下，忽然想起以前在玉佩中听到过杜帚哭着对秦笔耕说：“但凡我有个娘家人，你会这么欺负我吗？” 这是娘家人来了？以前可是没有这回事啊，若是前世，杜帚也来到上坝村，会不会后面的命运又不同了呢？ 这谁又能知道呢？这可是把杜帚卖了的娘家人，这个弟弟还是卖了之后的产物……对杜帚，这个未曾谋面的姐姐能有感情吗？ 见杜之舟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自己，杜大志深吸了一口气，这声姐姐也不是那么难喊出口的，“姐姐！我是大志，这是……” 杜大志从篮子里拿出一套衣裙，是平常可见的，自家染的蓝色大褂，洗的有些泛白，但明显的，保存的十分的完好，衣服上的折痕清晰可见。 见杜行舟没有接过去，杜大志直接放进了杜行舟的背篓里，又把自己篮子里的两个菜窝窝头放在衣服上。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想跑，又站住了脚步。 “爹看到你这样很是难受，我娘……她不是坏人！家里太穷了！”杜大志咬咬嘴唇，继续说道：“衣服是娘压箱底的，娘说有些宽大，来不及给你改，你将就着穿吧！” 匆匆说完这两句，杜大志拎着空篮子拔腿就跑。等跑了几百米，又站住脚回过头，见杜行舟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又转身跑了。 “给她了？”杜大志刚进门，就听到自己爹急迫的声音。 杜大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框点点头。杜刘氏心疼的舀了一竹筒水递过去，轻抚着他的背，让儿子喝两口水喘口气再说话。 “你急什么？没见着是空手回来的嘛！东西肯定是收了！” 杜老爹不吱声，又蹲回墙角抱着脑袋，：“她那个婆婆，但凡是把她当个人，我也就不挂念了！我这不是……”杜有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杜刘氏看着这个老实的男人，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也不是那种容不下人的坏女人，这世道，家里，真的供不起多一个吃饭了！ 再说了她那个婆婆当初是让自家将卖她的那六两银子加上这些年在他们秦家的吃喝一并还回去，一共要九两银子！ 九两啊！杀了她，她也没有啊！ 就算是当时只要六两，她也不可能出啊，大志那会还小，家里饥荒还没有还完，吃了上顿没下顿，合家一共也没有十个大子，哪里能把她接回来？ 自己又气不过那秦马氏太欺负人，就去小山村大闹了一场，原以为，自己这么一闹，秦马氏会对这女儿好一些，谁知道，她做的更过了，当家的也怨起了自己，这才让她这些年，即使知道她过的很不好，也不敢去接济她。 今天看到她来自家村子了，又穿成那个样子，想着自家男人对自己的好，咬咬牙，把平日做客的衣服让儿子送去给她。 就连那两个菜窝窝头，也是自家晚上的口粮，今日给了她，今日一家四口就得喝菜汤了，不想了，回去去多挖点野菜吧！大不了今天晚上多放点菜！ “收没收我不知道，反正我放她篓子里了，不行我再去看看！”杜大志终于喘完气了，听爹这么一问也觉得自己这事没干好，转身又往外面跑去，杜刘氏叫都没叫住。 杜行舟看着杜大志没有影后才缓缓往回走，今天的收获有点意外，一直以为说是杜家太过绝情，一点也不为这个女儿撑腰，或是那个后母太坏。 今日看来，还是日子太难过了。这衣服就领口和裤角有两块补丁，应该是做客用的衣服 ，没有那个后母的同意，怕是拿不出来，这两个菜窝窝头，里面菜多杂面少，再看着刚才那个弟弟的衣着，家里也是不宽裕。 原来你们，还记得杜帚，只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杜行舟眼前有些水汽，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脸上一片湿润。这不是自己的眼泪，是杜帚的！ 她应该是还没有走，要不然，不可能轻易控制这具身体。 擦了擦眼泪，杜行舟继续往前走，不多时，又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姐姐，姐姐！”是那个男孩子。 杜行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怎么又来了？又送东西来了？ “姐姐，我爹问你东西收了没有！”杜大志憨憨的笑了笑，用手挠挠后脑勺！ …… 这是收了还是没有？杜之舟也没想到他这么跑来是为了这事。只得点点头，转身往回走，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那就不说吧。 杜大志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风一般的又跑回了家。 杜行舟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正是晌午过后，大家刚 从大树荫下散开，见到杜之舟背着背篓回来，大家眼光都偷摸摸的跟着她的身影，有些则是往她身后看看，希望能看到她身后跟着人。 等杜行舟走过，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她就这么回去了？” “她出村不是去请胡三姐？” “她家闹鬼了，她这是不怕吗？” …… 杜行舟硬着头皮从村子里穿过，回到自家的竹屋，刚进门，就听到关着秦戎那间房里传来秦戎的喊声。 “快点放开我，我的手脚都麻了！” 结果，坐在窗边的马汝清眉头都没皱下，不为所动的继续着手里的女红。 听到自家竹门打开的声音，马汝清抬起头，看到背着竹篓进门的杜行舟，立马放下手里的活，打开屋门，迎了出来。 “怎么这会就回来了？”说着又接过她背上的背篓，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又变得恶狠狠起来：“豆腐都换完了？你就跑回来了？没换完就回来，仔细你的皮！” 杜行舟听了笑的肠子都打结了，自己的妈真的不适合当演员，一个恶人都演不好！ 第11章 欣欣来了 “娘，今天换了不少的黄豆，那上坝村的人还说让我明日再去！”杜行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马汝清。 “嗯，远不远，太远就别去了，要是近，那就再去！”有银不不挣不是傻了！ 这人秦戎八成是要废了，家里存银也不多，在逃荒前，粮价还要大涨，趁着这会，多换点黄豆，到时候做成黄豆泥块，背着逃荒去，至少还能有口吃的，也不怕别人抢。 那东西做成块状晾干硬的跟石头一样，啃都啃不动，样子像极了泥砖，最多人只以为是防身用的！饿到极致的时候，一小口可能就能活命。 今日里自己也想了想，思量再三，不能等着和大家一起出去，那时候太危险了，早点出去，至少还有口气的，不然，万一一个不小心，这一世，可没有秦笔耕护着，弄不好，自己和杜帚能被小山村的人丢弃，成了别人的口中食！ 这两天赶紧的多换些豆子，然后再把这竹屋给卖了，带个银钱早点跑路了就好了。 不过，先把这个祸害给光明正大的解决了才行。 马汝清看着关着秦戎的屋子，唉，真是麻烦！ 马汝清拉着杜行舟就进了厨房，把换来的豆子洗洗，回头给泡上，明日又可以换更多的豆子了，至于杜行舟说的什么上坝村，下坝村的，都不在马汝清的脑海中停留过。 见马汝清没有反应，杜行舟更是坐实了，这是她妈，不是别人！这人没有继续秦马氏的记忆，不能，那么深切的印象不可能一点记不起来。 其实马汝清是继承了秦马氏的记忆，不过，对于杜刘氏来闹的那一场，对秦马氏是印象深刻，对马汝清来说，不过是生活的一点，不值得去记忆。所以，没有想起来，也是正常的。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马汝清看着衣篓里的泛白的旧衣和那两个菜窝窝头，这年头，穷的吃窝窝头了，还想着换豆腐打牙祭?谁家会这么换啊？八成是杜帚这孩子可怜人家换的。 自己都成啥样了，还可怜人家！真是…… “杜家给的！”今天晚上吃豆渣饼吗？杜行舟看到灶台上的玉米面还有油罐子，这是准备用油煎。 “杜家？”什么东西？自己家认识吗？马汝清想了想，正在摘菜的手停了下来，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眼眉带笑的杜行舟，这眉眼间的小习惯是那么深入骨髓的熟悉。 马汝清觉得嘴里酸酸的，眼眶热热的，这……女儿也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受了多少苦了？ 这么脏的衣服她是怎么穿上身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齐全了就行了！”杜行舟抱着马汝清，小声的在她耳边劝慰着。现在隔壁的隔壁还有个渣男在，万一被他看出端倪，那就危险了。 马汝清也是想到了，立马擦干眼泪，拉着杜行舟的手，来到灶边，两人头顶头小声的说起话来。 “我是今天一早来的！” “我也是！” “你那时候就认出我来了？”马汝清一听女儿是一早来的，立马的神色就不对了，要是早上来的，认出自己还这么看自己笑话，那还真要揍她了。 杜行舟憋着笑，无辜的摇摇头，“我那时只发现不对劲，没想起来是您，再说了，谁知道穿来的是哪里来的野鬼，你都不知道，我和秦戎前后脚来的，好亏是他先出的声，不然……” 杜行舟把清早的事和马汝清说了，这下马汝清了然了，大伙都是一起来的，那，“你说那个安欣欣是不是也来了？” …… 马汝清说完，有一瞬间的安静，杜行舟抬起头看着母亲，这事她还真没想到过，万一她也来的，那…… “安瓜片！” 母女俩说完大吃一惊！ 若是这个安欣欣也来了，看老天爷这尿性，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绿茶表妹安欣欣！ 母女俩猜的不错，安欣欣也来了，她就比较凄惨了，一睁眼浑身酸痛，而且肚子还疼的要死，这是怎么了？ 安欣欣摸着自己的肚子，怎么会这么疼啊！自己的那个孕肚不是假的吗？怎么会疼的如此真实，就好像是真的生过孩子一般。 “唔！”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安欣欣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睡梦中，到得都是一片红色，一个女人穿着水红色的衣服，被一抬小轿抬到了一个大宅的门口。正准备下轿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大喊“城破了，乱兵来了！” 接着，那些轿夫就一哄而散了，那个穿水红色衣服的女人也害怕的下了轿，她拼命的拍打着大门。 “开门，快开门！” 只可惜里面的人就是不开，没有办法，她只能仓皇的逃走。好不容易跑到一处巷子，就看到一个妇人趴在地上大喊，女子匆匆跑过去，扶起那妇人，就听那妇人指着前面的人潮哭喊道，“你爹带了个小娘养的野种丢下我跑了！” 女子听了，扔下母亲往家里跑去，就见家里被拉的乱七八糟，不用说，那些金银都不在了。 这时候妇人也跑了过来，拉着女子就往外跑，“怎么回事，你不是嫁去曹家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曹家……曹家没开门，轿夫都跑了……” 母女俩人是幸运的，城门口的乱兵被出城的民众给冲散了，冲在最前的面的死的最多，冲在后面的反倒是真的出去了，母女俩也就跟着出去了。 可是出去没多久，母女两人就发现了，她们二人，没有银两，没有吃食，这日子可怎么过。 乱世没有给她们过多的思考时间，一身水红的衣服到哪都是十分的惹眼，再加上女子年轻端正的容貌，很快就被别人注意到了。 “小娘子，往哪里去？”两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过来，那妇人吓的往后直缩，女子皱着眉头看着不怀好意的几人，小心的往后退着。 “哥，你看她穿的红衣，这是大户人家未进门的小妾吧！” “酸猴，一边去，没点墨水就别说话！这叫如夫人！” 第12章 女鬼啊 “对，对，如夫人！像夫人一样，又不是夫人！”另一个瘸子笑着松了松裤腰带。 “可不是，我们都是有夫人的，她是如夫人，那就对了，正是我们的如……夫人！” 说完，三人就一脸淫笑的冲着女子走来。 路边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都是木然的往这边看一眼，又低头匆匆赶路，谁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万一被乱兵给追上那可怎么办？ 就在女子即将受辱的时候，一队人马过来，救了那女子。 又是画面一转，女子盘着妇人的头发，挺着肚子被一个矮胖的妇人赶了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还敢鼓动爷们把你拉成平妻，老娘让你平，你给老娘滚……” 女子就这么被人强拖着出了门，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那个妇人。 接着，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快跑啊，快跑啊，乱兵来了，乱兵来了……” 又是逃亡，直到女子晕死过去…… 安欣欣再一睁眼，就看到那妇人扑在自己身上，高耸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瓜片，你醒了？” 安欣欣看着她脏乱的样子，手上还有血污，嫌弃的往一边躲了过去。 “怎么了？” 妇人不明所以，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她。 “不是你说了，这孩子是个拖累，妨碍咱们跑路嘛，这会后悔了？我告诉你，好亏你把这孩子给弄下来了，你知道我刚才出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妇人把在外面看到的事说给安欣欣听。 原来这乱兵一来，守城的官兵就投降了，城里现在乱的很，外面到处都是趁乱烧杀劫掠的官匪。 那些兵进了城，抢了些好处，还嫌不够，现在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做起了劫匪，抢完就杀，一个活口也不留。妇人只敢将刚才产下的死胎往外一扔就缩头又回到这处地窖之中。 得亏她们脚崴了，摔了进来，不然，这么隐秘的地窖怕是也发现不了，更不要说能活命了。 安欣欣转过神来，看着同样脏乱的自己，默不作声，她穿越了，到了这个乱世，现在，只能和这个妇人躲在一起了。 “娘，我给吓的失神了，那我们怎么办？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若是被困在这里，迟早也是个死字啊！” “别担心，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捡了两个地瓜，够我们撑个四、五日了，等上面的兵匪都走了，我们去晨阳镇，那边太过贫瘠，这些乱军怕是一时打不过去。” “晨阳镇？”那是什么鬼地方，多远啊？不是要让自己走过去吧！ “不远不远，大概五百多里就到了，我有个姐姐，就嫁在那边！”马汝芸小声说着。 五百多里？走过去？那得是什么时候，再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到，再说了，那个地方听上去乱兵都想去，得有多穷啊！ 算了，先跟着走吧，万一路上遇到个什么人，自己就不用跑过去了呢，也不一定，走一步算一步啊。 所以，当安欣欣正想着先走着再说的想法一步一步往晨阳镇靠近的时候，杜行舟母女两已经把两人的想法高度统一了。 “真的，妈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来了这里，就想着，反正秦笔耕渣是渣点，在这以孝治天下的时期，他一时还翻不了天，我再对杜帚好一些，这不就齐全了！” “谁知秦戎来了，是吧！”杜行舟“噗嗤”笑了出来。 “我当时想的也是，反正不能露出马脚，回头就跟着小山村的人后面混，等找到机会再走散，这是乱世，身上也有真的路引，到时候找个好地方，当个寡妇挺好的！” “结果，秦戎来了！” “对！” 两人又笑了起来，那咯咯咯的声音配着快落山的太阳，显的格外的诡异。 “哎呦！” 正在说笑的母女二人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对方，回想着刚才自己的声音大不大，有没有被外面的人听到，要是听到了…… 她们母女二人吓的不轻，外面的秦有地更是吓的要死。 这“咯咯咯”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这是“鬼啊！”一声惨叫声直接打破了一整天都在战战兢兢中的小山村表面的平静。 “女鬼，女鬼！”秦有地一路惨叫着往村里子跑去，所有听到他叫声的人都“啪，啪，啪”的把门给关上了。 “他爹，怎么办？咱们家离的最近，若是……”翠草这回抱着两个孩子抖的跟筛子一样。 “没事，没事！”秦大壮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后悔的要死。白日里就应该让孩子他娘带着两孩子去外家串串亲戚，自己就是舍不得那一只兔子，结果…… 不对，这会天还没有黑透，恶鬼都是半夜出来的，这会去孩子外家还来得及！ 秦大壮从厨房拎起那只刚腌好的兔子，拴在木棍上，手里拿着平日里进山用的砍刀，拉着媳妇就往门口走。 “当，当，当家的，他爹……”翠草的屁股使劲的往后坐，一副死活不出门的样子。 呜……娃他爹有外心了，这是嫌他们母子三人碍眼，要送他们去喂恶鬼啊！ 秦大壮再怎么使力，只可惜这媳妇被自己养的过胖了，拉起来太费劲， “你这娘们，做什么呢？还不快点！等天全黑透了，咱们就真走不成了！” 走？翠草这会终于听进去一个字了，“当家的，你不是让我们娘们去喂鬼啊！” “喂个屁，就你这样的，鬼见了都觉得油的慌，快点，送你们去你娘家！”这婆娘怎么想的，拿他们喂鬼！ 回娘家！翠草一听，屁股就跟装了弹射装置一样，一下子就起来了，拉着两个孩子就冲在前面。 “当家的，翠草他们家怎么出去了？” “啊？不会吧，这时候不是应该关上门吗？” “谁知道啊！” 当中有头脑子活的，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媳妇娘家近的，或是附近村里有亲戚的，都拿着东西往外走。 “你们一个个地都在做甚？” 第13章 抓鬼去 秦子平手拿一把砍刀立在村口看着众人，皱着眉头。 刚才秦有地那一声，他把他们家吓的不行，别看他现在立在村口当门神，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妈妈的，不会真的是女鬼吧！ 万一真的是女鬼，若是个喜好男色的……秦子平临出门，还拿锅灰抹了把脸，生怕自己被女鬼给看上，一不小心万一被女鬼给糟蹋了失了精元…… “这……这不是翠草他爹想外孙了，我这送他们去外家，去外家！”说着，秦大壮还把手里的兔子拎起来给秦子平看，用来证明自己是真的去走亲戚，手上还拎着礼物叫呢！ “是啊，我家三叔他们家老母猪这两天要生了，我去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地方！”秦小峰也笑着上前，手里拎着一个纸包，这纸包里是从院里随手捡的土坷垃，没办法，不可能真的拎着红糖去啊，家里也没有啊！ “是啊，是啊，这不是我大舅哥媳妇家的表弟要定亲嘛，我们去随个礼！” “是啊，是啊……” “女人、老人、小孩子都去我家里，青壮年跟着我去秦笔耕家！”秦子平扫了一眼众人，话不多，但是掷地有声。 众人一阵寂静，好半天才有人往前走去。 “大顺你跟着干嘛？去我家待着！”秦子平看着混在人群里矮小的身影，一把将他揪了出来，孩子这么小，是小山村的火种，不能丢。 “我是男人，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不怕！”秦大顺小胸脯挺的高高的，看的秦子平很是眼气，秦子春是什么样，自己最清楚，结果生了个这么出息的儿子，看来再过十多年秦子春家怕是要上去了。 “你是男人，那院里有许多的老人孩子需要保护，你不去保护他们你来这干什么？” “那边有地叔在那保护呢！”秦大顺的话里满满的不屑。 “秦有地，你给老子过来！”秦子平一听，眼神像鹰一样直接盯住了混在人群里的秦有地。 “子平哥，我这天生八字弱，遇风就咳嗽，我有病！”秦有地十分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拿着！”秦子平从秦大顺手里夺过菜刀拿在手中，将自己手中的砍刀递给秦有地，示意他走在最前面。 你不是一天到晚想着做村长吗？这回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秦有地如何肯干啊，死命的往后退，结果被秦子平连拖再拽的硬是给拉到了青壮年的队伍里。 “大顺，你去一下大山村，腿脚快点，把胡三姐给请来！”秦子平看着秦大顺想着这孩子胆子大，这事目前只能交给他了。 “子平叔，我一个人去不行，你家的牛车得借我，请胡三姐来，又是晚上，没有牛车，怕是请不来！” 秦大顺这一番话让秦子平真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孩子，行！ “子平，老叔和大顺去请！老叔赶车是一把老手！”出来的是秦老钢比秦子平高了一辈，秦子平点点头，确实，老钢叔赶牛车是个好把式。 “麻烦老钢叔了！”秦子平从怀里拿出一串铜钱递到秦老钢手上。 秦老钢也不推脱，直接接过铜钱往怀里一揣，带上秦大顺就走了。 这一耽搁，太阳彻底的落下山去，整个村子死一般的宁静，狗都不带出来叫一声的，只有后面山里猫头鹰时不时的出个声，把整个小山村的恐怖氛围拉到极致。 “小山村的老爷们，走！”秦子平大吼一声像是给大伙打气，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一大群人就这么往秦笔耕家围了过去。 刚才给秦有地叫声吓了一跳的母女俩早就收了声，站在篱笆里面往外看，家家户户的反应她们是看在了眼里。 怎么办？ 母女俩对视一眼，“走！”杜行舟看着母亲马汝清用眼神示意。 马汝清点点头。 至于秦戎的下场就交给他自己吧。 两人摸黑就往外面走，往秦子平他们那边迎了过去。 “什么人！”猛地出来两个人影，可把大伙吓了好大一跳。 “子平兄弟，是我，笔耕他娘！”马汝清压着嗓音小声说。 秦子平又仔细看看，今天晚上月光有些朦胧，但大体上是秦马氏没有错，尤其是旁边那个人形拖把，更是明显。 “你们走开！”秦子平还没说话，秦有地先出声了。 “子平啊，可不能让他们过来，我听的真真的，那是个女鬼，谁知道这女鬼现在在谁身上！”秦有地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猛的往后一退。 秦有地这人不怎么样，可是这话还真有些道理啊！若真的是女鬼，这三人都是一家子，那…… 秦有地见众人不说话，觉得自己在小山村多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心中有些得意，就没注意，自己已经和众人拉开了距离。 杜行舟那个恨啊！ 你个瘪孙，还真能闹事，鬼是你喊的，人是你栽赃的，这会还让她们娘俩身处危险之中，此仇不报非女子。 杜行舟都是讲究有仇便报隔夜翻倍，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拉住秦有地的衣角，嘴里惊恐的喊着“有地叔啊，你可别吓我们，我们在家里可给你吓死了！” 谁也没想到杜行舟来这一招，秦有地更是吓的够呛，一股子骚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杜行舟嫌弃的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秦有地尿裤子了！ 这么一闹，众人心里一紧一松的反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被有地给吓了一跳！”秦子平想着这事本来就是秦有地叫出来的，难道有什么其他东西？ 众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好奇之色，小山村闭塞，偶尔出个事，都能让人津津乐道许久。 马汝清有些为难的上前两步，一看到马汝清上前，秦有地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一退，后面的众人又往后一退。 “唉，这事，你个贱胚子，你闯的祸还是你来说！”马汝清说着从地上摸起一根木棍就要打杜行舟。 那杜行舟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忍着尿味拉着秦有地就转起来圈来。 第14章 胡三姐驱鬼有三招 (上) 只见秦马氏咬着牙，手里的木棍死命的往杜行舟身上招呼，杜行舟猫着身子，拉着秦有地挡在身前，不停的躲着。 秦马氏的骂声，杜行舟的哭声混着秦有地那凄惨的叫声，一时间，小山村可热闹了，连狗都给叫起来了，“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都住手！”秦子平见秦有地被打的差不多了，这才出声制止，马汝清不解气的又甩了两棍子，这才收声。 “笔耕媳妇，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今日婆母说，在小山村换豆腐怕是没有人换了，让我出村去，我……我想我娘了……这不，还有两月就是七月半了，这么些年，我都没给我娘尽过孝，连去她坟头都没去过……”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怎么滴，反正杜行舟哭的那是十分的伤心，一群大老爷们想到秦马氏那刻薄的样子，又看着穿着还不如乞儿的杜行舟，眼中都有些不忍，可怜人啊…… “结果，被我爹和后娘看到了！”杜行舟喘了口气。 “怎么了？他们打你了？你放心，等今晚这事过去，我去上坝村给你讨个公道，怎么说你都是咱们老秦家的媳妇！”秦子平难得的直接表了态。 杜行舟摇摇头，“没有，我那后娘，把她最好的衣服拿给了我，还给了我两个菜窝窝头，我回来就交给了婆母。” 众人一听，得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马汝清顶着众人鄙夷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让这闺女编，怎么又编到了我身上？看看，这些人看我这是什么眼神？这是要生吞活剥了啊。 “上河婶子，笔耕媳妇这么孝顺的人可不好找，你不能这样对她啊！” “可不是，那怎么也是人家娘家给她的东西啊，你不能抢啊！” “对啊，对啊！” “不是，我婆母没抢，只是听了是我后娘给的东西，忽然一会大哭一会大笑起来，可能是这声音把有地叔给吓着了。对了，有地叔，你没事蹲在我家墙角做甚？” 被杜行舟这么一问，众人的目光又转到了秦有地身上，他躲那里做甚？听墙角呗。 “你……那上河婶子那么怪笑不是被鬼上身上嘛！”秦有地见众人都看向他，眼珠一转，就把话题又引了回去。 “咯咯咯咯！”马汝清又笑了起来，笑的众人心头一凛。 “鬼……鬼……”一听这熟悉的笑声，秦有地吓的往村里就跑，任谁都拉不住。 “你们看看，同样是被亲爹卖了的，杜帚她后娘还给她一身衣服，我呢，我爹卖了我给我弟弟读书，我生了娃，满心以为娘家会来给孩子添个礼，给我做个脸，结果……他们带了什么来？”说着，又惨笑了起来。 …… 原来，这就是女鬼？唉，都是苦命的女人，怕是笔耕娘受了什么刺激吧，结果就吓着了听墙角的秦有地，闹出了一这出大事！ 好在大家都清楚了，也就不再害怕了。 “上河嫂子，笔耕呢？”秦子平这会走上前来。 “不还在他屋里捆着嘛，我不是也害怕嘛！” 秦子平点点头，带着大伙进了秦笔耕家。 这会秦家这破旧的小院被火把照的犹如白昼。 “子平叔啊，你快松开我啊，我是笔耕啊！”秦戎在里面听到响声，立马叫唤了起来。他不傻，现在他死都是秦笔耕！ “笔耕，你再忍忍，胡三姐一会就到了，到时候让她趋一下就行了。” 正说着，秦老钢赶着牛车就停在了秦笔耕家门口，上面坐着胡三姐，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大公鸡。 “胡三姐，这么晚还劳烦您跑这一趟。”秦子平上前客气的说道。 胡三姐虽然这么晚被请来了，但是没有半点不耐烦，可不是，银钱到手了，这里这么多男人围着，想来里面那个也是人不是什么鬼，不然，这么重的阳气不是早把鬼给驱散了。 “除魔卫道是我该做的，是谁被鬼附身了？”胡三姐头昂的高高的，一副高人之态。 只是在杜行舟母女眼里有些过于好笑，鬼就在你面前，三只！异世的，你能捉到吗？ “这是笔耕侄子，今日清晨忽然发起疯来，我们怕是被什么给冲上了，这才请您来看看。” 秦子平把人引到秦笔耕身边。 看着被捆成粽子的秦笔耕，胡三姐煞有介事的掐了掐手指，又走了几圈，拿出桃木剑在秦笔耕身上比划了几下。 “嗯，你们把这绳子解开，来几个人按住他。” 听完胡三姐的吩咐，上来四个大汉按住秦戎。 胡三姐示意他们将秦戎的左手空出来，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双竹子做的筷子，快、狠、准的直接插进了秦戎左手的无名指上。 顿时鲜血直流，秦戎痛的大力挣扎起来，那四人都差点没按住他。 “好了好了，大老爷们，不就掉块指甲吗？有什么好叫的，没事了！”胡三姐看着地上鲜红的血液，长出了一口气，正常，没被鬼上身！自己猜对了。 “你们看，血是红色的，疼痛不作假，这是没有被鬼附身。” 众人听了胡三姐的话，又凑近一看，嗯，是这么回事。 “哎呦，我的儿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命根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娘可就不活了。”这时候谁也想不到马汝清直接扑到了秦戎身上，拿着他那只伤手，不停的往地上拍打着。 秦戎差点没给疼晕过去，这蠢妇再这样拍下去，鬼上不上身他不知道，但是他肯定得离身了！ 见马汝清哭的如此伤心，胡三姐眼珠一转，来都来了，那就多挣点不是更好。 “唉，现在是没被鬼上身，但是身上还有些阴气……”胡三姐欲言又止。 “嗝！” 正哭的起劲的马汝清一听，立马打了个嗝，起身一把拉住胡三姐，又哭诉起她寡妇养儿的不易来。 “别哭，别哭，都是做娘的人，儿是娘的心头肉，我懂，我这不是给你帮忙来了嘛！”胡三姐嘴上说着，脚下不动。 第15章 胡三姐驱鬼有三招 马汝清立马就知道胡三姐是什么意思，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钱了，不过不是五十，是十个。人来都来了，十个铜钱演场戏，也不亏。 胡三姐一看到马汝清识相的拿出银钱来虽然不多，但看这家，怕是也拿不出更多的了。 钱多有钱多的驱法，钱少有钱少的驱法，没钱嘛……另说！ 胡三姐一边推脱一边露出荷包，方便马汝清往里面放钱。 “胡三姐啊，这事可真得麻烦您啊！我就这一个儿，可不能再出个啥事啊！” “放心，放心，刚才放了心头血，我这知道心脉没事了，其他的地方，你让我来，我胡三姐，三招走遍天下，你等着。” 说着胡三姐回牛车上拿来一个大海碗，又拿出一个酒坛子，将酒倒入碗中，从怀中拿出一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绕着屋子来回转了几圈，站定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那手上的符纸就自己烧了起来。 “嚯！”众人这回开了眼，胡三姐是真有两手啊！ 只见那胡三姐将符纸扔进酒碗中，那碗酒就烧了起来。 “把他吊起来！”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疼的要死的秦戎给吊了起来。 “不对不对，是吊脚，你们吊反了！”胡三姐又指挥大伙将秦戎头下脚上的倒挂起来，剥了外衣，留个贴身的底裤。 “恶鬼速退！啪！”胡三姐说一句就用桃木剑沾上点燃的酒水往秦戎身上死命一拍。 “啊！” 就这样，胡三姐念一句，死命的拍一下，马汝清在门外适时的喊一声“我的儿！”这句可不是乱喊的，胡三姐说了，娘唤儿千里，只有马汝清能把秦笔耕的正魂叫回来。 马汝清心说，我都是个西贝货还能叫回来正主？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开心的配合着。 这一打就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看着天色，这么来来回回一折腾寅时过半快到卯时了，天边也泛起了丝丝白光。 为了十个大钱，胡三姐也是真真的出了一身汗，十个大钱不好挣啊，这寡妇娘也真是狠心，别人这么一打，早就又奉上银钱问有没有别的法子少吃点亏了，她倒好，喊的比自己还起劲。 “行了，差不多了，最后一步等着鸡叫三遍就彻底没事了！” 秦戎这大半宿给折腾的有出气没进气了，一听说还有一步，直接吓的晕了过去。 “胡三姐，你看，笔耕侄子怎么了？”秦子平见秦笔耕出气多进气少，吓的不行。 胡三姐瞅了一眼，没事，自己可是绕开要害打的，怕是疼晕的，都是皮外伤，过两日就好。 “没事没事，这是鬼收了附身，他正魂回来了。” “喔，原来如此，胡三姐是真有本事啊！” “对对，真有本事，要是我们这么打人，人早打死了，你看笔耕这心跳，越来越有力了，看来是没事了！” “可不是，我听说……”也有人开始说起乡间传出的胡三姐驱鬼史…… 听着众人的吹捧，胡三姐一时也是飘的不行。 马汝清这时候进了门，走到胡三姐身边，小心翼翼的问“胡三姐，不是说还有一招吗？” 还有一招是什么，自己也想知道啊！钱都花了，看戏得看全套啊。 “这叫定魂，他不是被上过身嘛，一时身体虚弱，就容易被二次上身，这时候我们就要定魂，让他七日之内不失魂，只要不失魂，过了七日也就没事了。” “那快定吧，定吧！”杜行舟也在一边催促。看着渣男被打，杜行舟前所未有的畅快。 吃自己的，住自己的，回头还找个小三来气自己！活该！一想到当时他护着小三完全不顾自己也怀了身子的模样，杜行舟就觉得秦戎这打挨的不够。 他知不知道，他推那一下，很有可能就杀了自己的孩子。是啊，自己死了，孩子也死了……杜行舟想到那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他还没有来得及到这人世，就随自己走了！ “你去茅坑里舀碗粪水过来，给他喝下就没事了！”胡三姐说着都觉得有些作呕，这事自己就不用盯着了，今日自己还要去吃席，看了这场面，万一吃不下，亏了，刘大户家最是舍得上肉的。 …… 粪水，还得给他灌下去！ “胡三姐，您的意思是这七日，日日一碗？”杜行舟忽闪着大眼不解的追着胡三姐问。 胡三姐被她这问的惊了一个咧跌，还日日一碗，是不是要泡半个时辰，三碗煎成一碗？中间还要忌个口？ “不用，喝了这一碗就行了。” “那要浓些还是淡些？” “呕”胡三姐想到那东西的样子，直接没忍住干呕起来，还浓淡！不就是十个钱嘛，你们还想怎么糟践人啊! “浓些！” “哎！”杜行舟回答的很干脆，直接拿着浇菜的粪勺在粪坑里搅了许久，终于舀出一勺厚厚的粪和少少的尿。 “娘，这放哪？” “都给他喝了吧！要不然，万一七日没到，这药劲散了怎么办！”说完，马汝清又跑到院子里大哭了起来，杜行舟只能抬着粪水追到院中安慰她。 秦子平见秦戎还在昏睡，看着屋里，在这喝了定魂水，这屋子如何住人？ “把他抬到院中，你们帮他喝下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秦戎抬到了院子里，然后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知道怎么办，谁来干这事了？太恶心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对于鬼附身的害怕最终还是战胜了恶心。、 秦戎在刚被抬出来的时候就醒了，他死活也不开口，咬紧了牙关，大家怎么掰都掰不开。 “怎么办？” “不行，把牙齿打了？” “那不行，以后怎么吃东西？” “掐住喉咙捏紧鼻子！” “对！” 我日你祖宗八代，秦戎心里骂着这个出着鬼主意的家伙。 “呕，咕噜咕噜，呕，咕噜咕噜……”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秦戎最终还是喝下了定魂汤。 这回喝完他没有晕过去，直接跑到一边大吐了起来。 老实头秦子春看不过去，和儿子秦大顺给提了一桶水给，让秦戎好清洗自己。 第16章 带一勺 见秦子秦拎了水来，有两个外姓的也上前搭把手，打了几桶水，帮着把秦笔耕冲了个囫囵干净。 事情闹清楚了，也知道没有什么闹鬼的事后，等胡三姐一走，秦子平只是留下了走的近的六七个壮汉，那三、四户外姓人不是没让他们走，他们是自己不走，总觉得这样能更融入小山村。 人都走差不多了，留下帮忙的几人，简单的帮小院清理了一下，天已然大亮，闹了一个晚上，大家都累了，各自家里还都有农活，就不多做停留了，早饭也没打算在这吃。 见众人要走，马汝清赶忙出声阻止，“走？去哪？你们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劳累了一夜了，还连累了老钢叔和大顺侄子跑来跑去的，大晚上的，路又难行，他们现在送胡三姐回去了，你们留下来吃个早饭。” 众人都摆手说不干，笔耕家又穷，只怕是这一个早饭吃完，秦家的竹屋就要变成露天的了。 “上河嫂子，都是一家子的族人，来帮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就散了吧，等笔耕兄弟好了，咱们再说，这些日子好好给笔耕兄弟补补！” “哎，哎！”马汝清一想也是了，这么多人，家里一共就四只碗，留人下来拿什么吃饭呢！虽说大家不在这里吃，不代表着说，她真的忘记这事了，等回头和女儿合计一下，总得出点心意感激一下人家。 “嫂子，你们好生在家，这两日就不要上山了，我们先走了。”秦子平看了看后山，就这笔耕家离山最近刚才忘记找胡三姐要点驱邪的符纸了，只能让她们不要进山采山货。 “放心，我们不去，不去！”现在还真没功夫去山里，得想着，怎么才能尽快躲过那场浩劫。本来还打算着，自己一家跑，可是现在，马汝清看着这些淳朴的村民，心里有些不忍。 当年在玉佩里，好些人都丢在半道了，骨肉分离，还是多少提醒一下吧，就是早走一天，也是好的。 听到马汝清答应不去山里，秦子平这才领着众人离开。 “等等！”这时候，一直躲在一边的杜行舟出声了，手里依然拿着那个粪勺，粪勺里厚厚实实的，内容挺扎实。 “呕……”刚回过神来的秦戎一闻到这个味，立马上头，又跑一边吐去了。 村里人也都加快了往外的脚步，刚才才说要留他们下来吃饭，这个杜帚就抬了一勺大粪过来，这是脑子给秦马氏糟践坏了？ “哎，叔伯们，你们别走啊，有地叔半夜也给吓着了，要不要带点给他定定魂！”他们跑，杜行舟追在后面。 这话一出，有几个人直接撒腿就跑，众人心想，我们这累了一夜，你怕不是让我们一人一勺也来定魂吧！ 只有秦子平低垂的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杜行舟，随即笑开了。 “侄媳妇，你这粪水留着肥田吧，这东西有地家里有，亏你有孝心，我都还忘了这一茬了，我这就带两个人去给你有地叔定定魂。” 一听这话，杜行舟低下头，心里很是懊悔，自己这是操之过急了，秦子平这个老狐狸自己挺开心，黑锅还忘不了让自己背！ 自己想坑秦有地，也是当年，秦笔耕得到大量的银钱后，听了秦有地的鼓动，大力的支持起秦有地来，竟然让秦有地当上了族长！后来，出主意让自己叫来大顺给县官们抬功劳又将占着主母位置的自己沉塘的计策就是秦有地想出来的。 这当然是为了投桃报李，秦笔耕和安瓜片的儿子良哥，被学里老师夸是个有前途的孩子，只是出身太差，入不了大儒的眼，这才有了杜帚之死。 不然，古代七出三不出，安瓜片怎么也扶不成妻！ 那时候村长秦同由于年迈死在了路上，秦子平家里也因为逃荒渐渐式微，他的话没有秦有地好使了，还记得抬杜帚去沉塘的时候，就只有秦子平他们全家没有过来。 现在看来，那时候秦家不是胆怯，而是有计划的收缩，等待时机发力，毕竟，这种人，不可能一直屈居人下，而且还是屈居一个小人之下。 “你这扫把星，看我不打死你，谁家还缺那一口啊……”马汝清也听出了秦子平的甩锅之意，不由分说，跑进厨房，抽出一根烧火棍，就要打杜帚，杜帚一见，就往外跑，马汝清跟着追了出去。 谁家是不缺那一口，可是谁家拿这当饭吃，只有你家秦笔耕了！众人心里腹诽这秦马氏真真的不会说话。 见她们不是往后山跑，而是往村外去，众人也就没去拉了。 “笔耕媳妇早这么大胆就好了，你猜上河嫂子能不能追上她！” “你可别说，女人有了娘家那就不同了，有底气了！” “可不是，别说两个菜窝窝，就是娘家来了个响，那也是有个撑腰的了！” …… 众人说着就散开了，有两三个平日里看不惯李有地为人的，跟在秦子平后面，嘴里说着是要去看看秦有地，万一失了魂，就喂他喝口定魂水。 在村长家躲鬼的人半夜得到消息后就散了，这会见自家男人孩子都平安回来了，个个喜笑颜开，拉着他们问个不停， “胡三姐厉害不？” “笔耕真的被上过身？” “咋驱的？回头我把这方法告诉我娘家去！” “呀，这粪水不光能肥地，还能定魂啊！那我可得去留上一碗……” “娘，留啥好吃的？”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子醒了，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啥好吃？茅厕里的大粪你吃不！”母亲没好气的回道。 “娘，你要吃直说，我这有新鲜的……” 接着就是三娘教子那亲切的哭喊声，男人则是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手里端着碗，看着媳妇打儿子，乐得笑呵呵。 第17章 我爹能喝一大碗 大家正在笑闹间，就听到秦有地家方向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我不……用……定……”魂，那声音断断续续，知道的都猫在家里偷笑，小声的把秦子平要给秦有地定魂的事说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小山村，除了秦有地，其他人都开心的笑了。 后面连着几天，小孩子们在一起玩的时候，秦有地家的三儿子秦人宝都会和人炫耀“我爹能喝一大碗粪水，你爹能喝不！” “妈，呼呼，不……呼……跑了……”杜行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马汝清也坐在她身边，这里离村子远，刚才她们仔细的看过了，这里没有人，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还不是秦戎那货在，要不然，咱们娘俩至于跑这么远吗？”马汝清一想到那个正在家里呕天吐地的秦戎就想笑。 “不是还有个听墙根的秦有地嘛，弄的我们都不敢在家说话了。”家里的屋子一点都不隔音，村里还有秦有地这种人，杜行舟想在家里洗澡的心都熄的差不多了，万一半夜洗澡被人看了去，多恶心啊。 虽然这具身子不是自己的，可是现在使用人是自己啊！ “说说，后面怎么办？不能总是跑到这里来说话吧！”马汝清想着，跑跑也好，后面要逃荒，这家穷的要死，肯定要靠两条腿了，现在多吃苦，后面少遭罪。 “怎么办？妈，你身上有多少钱？都跑到这了，你别说，杜帚这身体素质还可以，我觉得，我这会进城，下晚就能到家！”杜行舟想进趟城，没钱可不行。 “这个秦马氏还挺能攒的，我想了一下，估计有小五两，怎么？你现在去镇上？给，你先拿着，碰到牛车就坐牛车，别和自己过不去！” 一听女儿要去镇上，马汝清有些心疼，在这里，去哪都得靠两条腿，真是累的慌。 杜行舟也没客气，想想，又叮嘱了马汝清两句，“妈，你别和那个秦戎直接起冲突，他这是没缓过来，上了我们的套，要是缓过来，我们可真要小心。” “我小心着呢，倒是你，你是真要提防他，当年妈就说这男人不靠谱，结果你一遇到他，脑子就变成了脐带直接扔了，不然，怎么吃这么大的亏！” 一开始，马汝清就看不上这个秦戎，结婚的时候让他买房，说是什么那会降低生活质量，租房也是一个很好的方式，谈到彩礼，说那是封建残余，买卖妇女。 自己是怎么都看不上他，奈何女儿喜欢，加上这个秦戎又是名校毕业生，家庭条件是不行，但是人上进，一毕业就进了国企，还在不停的考公，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在老头子的劝说下，自己才出钱给他们把首付付了，后面看小两口的工资要是再付按揭生活质量就真的要下降了，索性她心一横，把按揭的事也揽了过来，就指望着女婿能对女儿好点。 开始小两口日子过的是不错，只是后来，结婚五年女儿一直怀不上，两人都去查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小两口的感情就出了些问题。 谁知道这时候秦戎考上公了，都说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当时自己也是害怕的，结果……这秦戎反而对女儿好起来了。 谁知道这是表像啊，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勾搭了那个安欣欣，还怀了孕，算了不想了，越想越生气。 “妈，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你再说，我可就真的火了……”这都两辈子多少年的事了？只要一看到秦笔耕，她妈就想到秦戎，接着就开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好了，我不说了，你放心，他现在是我儿子，我会好好伺候他的！”说到“伺候”两字，那个咬牙切齿，看着杜行舟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给秦戎点了三柱香。 “若是我晚上没有回来，你就说我是回了娘家了！”杜帚虽然是个小透明，但耐不住万一呢！ “怎么？你晚上还不打算回来，你要去哪？你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时候吗？”死丫头，这是想跑哪里去？ “我想去县里，府城现在怕是去不得了，我想去县里看看情况。再说了，回头咱们要离开，不得有路引啊，这路引不也得去县里办！” 杜行舟一早就打算去县里了，镇上离县城还远，光是一天怕是来回不了，去府城就更远了。现在这会，谁知道府城有没有乱军！ 她现在就是想去县城里看看，粮食的价格之类的都得记下来，还有就是，她隐约记得这时候应该是有告示说要征兵，这告示应该是还没有下到镇上应该是在半个月后下到村来的。 那是抢壮丁的开始，当时只说了要补征兵役，由于今年的兵役已经走过了，又来的话，照例一个村出一两个就行了，小山村出的是谁杜行舟记不不得了，再一次征兵就是秋收的时候了，那时候是直接抓，众人心里都开始人心慌慌了。 只是这些村民家中作得了主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就说了“小山村都穷成这样了，谁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能埋在其他地方，要死也得死在家里，真要是乱兵来了，你们去山上躲躲不就行了！” 老人们这样说，大家也都指望着这座山，没想着怎么跑，反正乱军来了，他们就跑山上去，等走了，再下来，山上东西多，过个冬虽说苦寒，但还是能熬过去的。 这样想着，当时就有人偷摸着往山上藏粮食。 杜帚是怎么知道的呢？她那时半夜饿醒了，出去喝水饱肚子的时候偷摸看见好几次，回回都有秦有地！ 这也是后来秋收那会打旱雷，把小山烧完了，秦有地婆娘哭的要死的原因。 秋天山上本就落叶多，谁知道今年自打梅雨后一直到秋收，拢共就下了两场毛毛细雨，山上干的不行，那天只是打雷，一点水腥气都没有，一个天雷劈下来，小山就烧完了，众人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只能跟着逃荒去了。 第18章 好运气 “你先别去县里，还是先去镇上吧，记好粮价，晚上一定要回来，我们打算走了，那房前屋后种的菜我们就采了，送给村里昨天晚上来帮忙的人，然后咱们去村长家里请他们带我们去办路引，怕是会方便不少，只是秦戎，是个麻烦事！你说，咱们走半道上，能把他扔了吗？” 要是没有秦戎多好啊！昨天晚上胡三姐怎么不下狠手啊！ “妈，你放心，秦戎心计厉害，估计这会子也在想着怎么摆脱这个身份呢。都说乱世出英雄，我觉得他十有八九不会在小山村多待。” 恋爱谈了两年，生活了五年，后面困在玉佩里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反复复盘，杜行舟觉得自己对秦戎比对自己都了解。 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升阶层的机会。 当初他选了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是城市的独生子女家庭，受过高等教育，父母有退休金和医保，而且家里还有两套房。他一个农村上来的，没有什么负担。 一个农村出来的，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的人，找到自己以他当时的条件来说，是高攀了！ 当时自己也有一份国企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够用了。和自己结婚后，他的工资都存着，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花他的钱，吃饭都是去自己父母家里吃。 他也从来不贴补他农村的父母，自己也就更不上心他的钱了，都想着，反正一辈子，等有了孩子，他就能给孩子多攒攒了。 后面他考上公了，自己明显的就发现，他爱打扮了，衣服也从自己给他买的普通牌子变成了商场的大牌。 记得杜行舟还抱怨过，他没给自己买过这么贵的衣服，秦戎当时说的话，杜行舟现在还记得：“媳妇，我现在穿的是体面，是向上的砖！” 自己当时还挺开心的，后来才知道，什么向上的砖，那是向上找富家小姐的砖。富家小姐找没找到自己不知道，但是，这货竟然被安欣欣给算计了，现在想想，也挺解气的！ 所以，杜行舟可以肯定，村里一旦要出兵役，秦戎肯定会走！ “你确定？”马汝清看着女儿。 “嗯，最迟一个月最快半个月，他肯定得走！”就是村里他没走，后面他也会走。秦戎的人口不行，但是他的才华还是有的。要是以前世的身体，他可以当个狗头军师，这一世，有了秦笔耕那么好的身体素质，他肯定想拼出个武将。 现在的乱世，若是做的好，怕就是从龙之功了！ 从龙之功？你就别想了！对了，肯定不能让他去了陈王那边，还是让他去吴王那边，和吴王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吧！ 杜行舟没想到，自己虽然看到了未来，但一切都出了变数…… “那就好，你今天还是别去县城，从镇上看看就回来，不然我不放心。”马汝清还是坚持不让她去县城。 “行！”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杜行舟觉得还是听了母亲的话比较好。 这边两人说完就分开了，马汝清回家去“伺候”吃的太饱的秦戎了，杜行舟则是转身快步往镇上去，看看粮价等应急物资。 她身上有四十个大钱，杜行舟也是想着，若是有黄豆就再买点回来，这半个月多换点粮食，后面逃荒路上用！ 安欣欣捡起地上的包袱拍拍灰背在身上，再次意思意思的骂了几句，这才离开。 自从来到这破落的古代，自己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每次都被人赶出来，都会遇到乱军，然后遇到流民，再危机关头再被救，然后又来到一个新城池，过不了几日又被大妇赶出去，再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走吧，这里离荣华城还远吗？”安欣欣拉着马汝芸往城门口快步跑去，按着习惯，马上就会听到“乱军来啦！” 正想着，又有人喊了起来，两人继续跟着其他人往外跑。 经历过这么久，马汝芸自己都习惯了，反正跟在女儿后面就行了，有吃有喝还有车，麻烦的是，过不了几日就得换一家！ 对于安欣欣这样靠着男人过生活，马汝芸一点也不认为可耻，这都什么时候了？乱世？贞洁牌坊能当饭吃吗？屁！活着最大！ 再说了，睡一个男人和睡一百个男人有什么区别吗？那里又不会计数，只要告诉现在的男人，自己的男人死在路上了，留下了她带着寡母就行了。 那些男人大多数根本不在意你前面有多少个男人，反正也只是个乐子，又不是真的纳为妾室。 女儿也说了，那些男人拿自己当乐子，自己拿那些男人当骡子，这等乱世，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当了什么大将军或是什么阁老的红叶知了还是什么的，自己是记不清了。 不过那意思，自己懂，怕是人上人的意思。 “娘？问你话呢！”安欣欣看着这乌泱泱的人潮，觉得自己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大夏天的，这些古人又不是常洗头洗澡，一身的汗味，真的是有够臭的。 “瓜片啊！不是，星星啊！要不咱们去一边坐坐去！”真不知道女儿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说瓜片这名字太难听换了一个叫什么星星的名，这有什么好的，挂天上挂的还见不得人只能晚上出来，茶叶名多文雅啊！ “不是星星，是欣欣，欣欣向荣！” “好好，欣欣！我们歇一会吧！”马汝芸也走不动了，按着经验，反正一会会有救美的贱男人来，没必要苦了自己。 “嗯！”安欣欣让马汝芸扶着走到路边休息去了。 确实，还是和以前一样，安欣欣不久就带着马汝芸坐上了马车，只是这回的男人，让安欣欣有些倒胃口，为啥？太胖了！这车里就坐了这一个男人，看那车辙印子至少得三四个人才能压出那么深。 呼，算了，胖就胖点吧，估计也不太行，伺候起来会轻松不少！ 就这么，安欣欣在几天之后就到了蓉华城！这是后话了，现在的杜行舟正在晨阳镇上乱晃着。 第19章 来了抢食的! 杜行舟一进城，就被几个乞丐尾随着，就怕她是来抢生意的，穿成这样，和她站一起，不用说也知道那些人给谁吃的。现在要点吃的可不容易，可不能让人给截胡了。 杜行舟也发现那几个乞儿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还特别的防备着自己，这是啥意思？自己还能和那些乞儿抢食吗？看不起谁呢！ 姑娘有钱，有四十个大钱，砸死你们！ 杜行舟再怎么想也没有用，那些乞儿就这么跟着她！ “这小乞儿从哪来的，怎么这么可怜！” “可不是，看看这都是啥衣服？唉，可怜喔！” “你家柱子不是还没媳妇嘛，要不……” “不要不要，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杜行舟看看身上，又看看那几个乞儿，算了，衣服不如人，但自己有气质，这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布衣落魄来晨阳！”杜行舟背着手踱着步，贸然来了这么一句，把那几个妇人吓了一跳。 “看看，我就说不行吧，我家柱子是腿脚不好，可是脑子还是正常的，这一看脑子不正常！” “祥云嫂，我看差不多，是个女人就行了，你家穷的都三天吃两顿，找个女人生个娃，让柱子有个后那是真的，就别嫌弃了，能用就行！” …… 啥叫别嫌弃，能用就行？三天吃两顿？自己好歹还一天有一顿呢！ 这是看不起谁啊！ 不和这群无知妇人一般见识！ 杜行舟又顺着街上逛了起来。这晨阳镇就一条主街，卖东西的大多集中在这里，城里住户并不多，杜行舟在居民区转了两圈，就有人出来盯着她了，拿她当贼了。 没办法，杜行舟到了米粮店匆匆称了一些黄豆，还想着用什么东西装着。那老板娘子见自己着实可怜，从屋里拿出一套打了几处补丁的旧衣服给自己。 杜行舟谢过，没舍得穿新服，把裤子打了结，当成袋子搭在了身上。 “你这小乞儿，我这衣服不比你身上的好？怎么你还嫌弃上了！”当下老板娘子脸就拉了下来。 “娘子大恩，小舟记得，只是我那恶婆婆见不得我穿好一些，但凡穿了好些，她必要往死里打我，我把这黄豆拿回去，这衣服我回头还得藏起来！” 那老板娘本来还不开心，见杜行舟挽起的衣袖下面都是青青紫紫的，当时心就软了，这得多恶的婆婆啊，可怜人啊…… “你等下，我再给你两个杂面窝窝头！”说着，转身就进了厨房，拿了两个杂面窝窝头递给杜行舟。 杜行舟把手往衣服上擦擦，小心的把窝窝头一并放到裤子做的袋子里。 “谢谢娘子大恩，这两个窝窝头够我吃十多天了，谢谢娘子活命之恩。”杜行舟又是千恩万谢。 “快走吧，不然，你婆婆见你回去迟了，怕又要打你！”米粮店的老板娘挥着手，让杜行舟别耽搁时间了。 “娘子，我买这些黄豆也是路上用，我婆婆他们在城外等着我呢。”对于好心人，杜行舟觉得可以提醒就提醒一下吧。 “你们要去哪？” “我们是外地逃荒来的，大队人马在后面，我们老家破城了！” “啊！” 在老板娘子吃惊的眼神中，杜行舟快步离开了。 “当家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要不然现在黄豆能这个价？不过你放心，咱这穷地人家不来！” “你再去看看？万一呢！”这老板娘子总觉得心慌慌的，米粮店的老板拧不过媳妇，只能答应她次日出门打探情况，也正是因此，米粮店才逃过了一劫。 一直跟着杜行舟的几个乞儿，见她真的能掏出钱来买黄豆，终于确定了她不是来抢生意的，这才散开。 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原来是个穷鬼！ 这乞儿和穷鬼的区别是，乞儿可以睡到自然醒，穷鬼那是饿到自然醒。乞儿可以挑天气去要饭，穷鬼却是累死累死继续当穷鬼。 杜行舟回到小山村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马汝清心里着急的不得了，还不能表现出来，嘴里还要骂骂咧咧的。 “那个小娼妇跑到哪里去了，有了娘家就了不起了，不来伺候婆婆也不来伺候你这男人了！今天晚上让她睡柴房，看看是她的娘家硬还是我秦家的地硬！” 这话是说给秦戎听的。 这秦戎早上才吃了满满一大粪勺的定魂水，这会子身上还有味，女儿和他在一个屋马汝清都觉得恶心的不行。 “儿啊，你快吃点吧，都一天了，你啥都没吃啊！” 想了想，马汝清又把碗给秦戎端了过去。 这秦戎也不是不饿，昨天被捆了一天没吃的，后来又被那个胡三姐折腾的要死，早上又吐成那鬼样，他现在是饿的能生吃人！ 结果呢，这老妇给自己端来一碗熬成糊状的南瓜！那颜色，和自己早上吃的定魂水极为相似，他能下得了口吗？ “娘，我不饿，你先回去吧！”秦戎现在也不敢发火，记忆里，这具身体是个孝顺的孩子，经过这两天的折腾，秦戎知道，要是这老妇觉得自己不是她儿子，就不是吃粪水这种简单的事了。 极有可能会直接杀了自己。 自己虽然很想回到现代，但自己这一死，谁知道是回去还是投胎，既来之则安之，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总能在这里立足吧。 秦戎觉得自己得出去看看，不能被困在这小山村里，做个糊口都难的猎户。 在现代，自己一个农村来的没有背景的大学生，不是一样娶了那个独生女吗？要不是安欣欣的捣乱，自己怎么会被弄来这里。 自己都定好了行程，等把杜行舟那个恋爱脑骗出去旅游，不声不响的弄死她，再回来单身的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追求那个才离异大自己五岁的领导了！到时候，有了岳家的扶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青云直上了。 至于孩子，安欣欣的和杜行舟的，自己一个都不想要！孩子和谁生不是谁，谁生的孩子最有价值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孩子！ 第20章 要钱 秦戎的头脑很清楚，他永远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都怪安欣欣那个蠢女人！ 秦戎在心里把安欣欣和杜行舟都骂了几遍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儿啊？儿啊？”马汝清见秦戎没有动静，进来一看，秦戎发烧了！该，你就先烧着吧！烧傻了最好！ 马汝清出了屋门，不放心的往门外看看，这天都全黑了，怎么还不回来，怕不是真的进城了吧，这个死丫头，上辈子和自己拧着来，结果赔了命，可怜自己那还不曾出世的外孙子！ 外孙子！ 不对，前世那个杜帚也是有过孩子的，是在那个安瓜片母女来后不久掉落的。按日子算，女儿现在肚子里十有八九，真有孩子了！ 这…… 一想到这里，马汝清更是坐立难安，怎么棘手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这孩子留是不留？ 自己和女儿马上要走了，这逃荒的路上，再怀个身子？可怎么活？万一在路上小产了，女儿的身子还要不要！ 女儿分明已经说清楚了，她这辈子只想当个寡妇，平平淡淡过完这一辈子，若是有个孩子在身边，那也可以少些寂寞！ 怎么办，怎么办！ 马汝清急的嘴上都要冒泡了，这时候远处的小道上，走来一个人影，仔细看去，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 马汝清想迎上去，又怕被村里人看着，只觉得脚下地的都要给自己走出坑来了。 直到听到竹门声，这才大声呵骂起来。 “你个丧门星，怎么两只窝窝头，你就忘记他们是怎么卖了你的事了？你吃我家睡我家……”马汝清嘴上骂着，几步上前，赶紧取下女儿肩膀上的布袋子，也没想着这里装着什么，也没想问这袋子哪里来的，拉着女儿就进了厨房。 厨房的锅里，她今天做了杂面南瓜饼，没用油煎，直接用蒸的，这会还温着。 “你还有脸说饿，你男人一天都没得吃了，你今天晚上就给我睡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马汝清把饼子拿给女儿，又跑到厨房门口骂了出来。 等杜行舟吃完了，马汝清这才住了口。拉着女儿进了屋，她改变主意了，晚上，女儿和自己睡一个屋！女儿肚里有外孙呢！ “怎么，你还想偷吃，晚上和老娘一起睡，我盯着你！” 杜行舟看着自己的妈这么熟练的骂着，笑的不行，嘴里还配合着哭腔“娘，我没有，我不敢了！” 这吵吵嚷嚷的声音，又让村里多出了几句“造孽啊~” “发烧了！”马汝清指指隔壁小声说着。 “该！”杜行舟解气的说了一声，自己现在对秦戎那是一点好感也没有，除了厌恶就是厌恶。 马汝清想和女儿说孩子的事，只是又不知道如何讲起，只能和女儿一起吹灯睡下了。 马汝清挨到半夜也没睡着，就跟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翻去的。 “妈，你怎么了？”杜行舟小声的问，今天走了一天，自己可累的够呛，结果她妈还这么总动，让自己睡不好。 “没事，你睡你的，我起来看看他！”说着马汝清就要起床。 “妈，你怎么会没有事，你只要一有事就这样，还记得有一回，你和隔壁王婶吵架，没吵赢，睡到半夜忽然想起来王婶的一个什么短处，就这么翻了大半夜，第二天天才亮就跑去骂架了！” 说到这里，杜行舟就想笑，自家老妈最搞笑的是和别人吵架的时候经常犯浑，一犯浑就忘词，回家之后又会复盘，然后觉得自己又有好多词没骂出来吃亏了，后面就是一夜睡不着。 第二天又要找人骂回去，通常又会出现第一天的情况！ “去去去，都什么时候的事，亏你还记得！”马汝清见女儿提起此事，还有些不自在，这倒霉孩子，好事不记得，这种事记得比谁都清楚。 “到底什么事？”杜行舟悄声问，在自己家里还得做贼一样的说话，真是太难受了。 马汝清不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她的小腹处，开始杜行舟还以为母亲是想起前世的孩子了，不由的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马汝清见女儿不说话，心里一松，也跟着睡着了。 次日清晨，马汝清先起床，到隔壁一看，秦戎不见了！ 这倒霉鬼跑哪里去了？ 正想着，秦戎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条鱼，见到马汝清先是一愣，然后很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娘！” 秦戎是天明前退烧的，醒来之后他着实是饿的不行了，就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借着月光就看到厨房门口堆着的那几个大南瓜，想到那黄黄绿绿的糊糊，立时没有了味口。 想到原身以前夏天会去村外的小河边捕鱼打牙祭，秦戎拿了柴刀就去河边，先是削了几根尖木棍，然后下河里叉起鱼来。 开始动作不熟练，叉了半天一条也没叉到。慢慢的上手了，很快就叉了七八条，有四条他当时就烤烤吃了。边吃还边想着，这身体还真不错，若是从军，怕是能挣些军功，于是更加坚定一会天明问马汝清要点盘缠，去县城里走一圈的打算。 “儿啊，你怎么起来了？”马汝清见着秦戎快步迎上去接过秦戎手里的两条鱼。 这可是好东西，女儿正要补呢，回头自己做点豆腐，和这鱼一炖，大补啊！ “娘！”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叫出口就容易多了，秦戎看着马汝清，“娘，我要去趟县城，你拿几两银子给我！” “几两银行！”马汝清厉声尖叫起来，“去哪个县城要这许多银子？你看看我身上哪里值这些银子，你拿走！” 呸，就那两个银子老娘还寻思着不够用呢，给你？老娘都想把你拆了零卖换钱！ 秦戎见马汝清这样，想了想，也对，这个家太穷了，平日里那个秦笔耕出门都是带着山货和干粮去的，卖了山货再换上一点盐巴、粗粮回来，从来没有问这秦马氏要过银子。 “娘，子平叔说不让上山，我看着在家歇着家里都快断顿了，我想着去县城里打两天短工，你给点盘缠吧。” 第21章 孩子也来了 马汝清一听，心中暗笑不已，女儿说的还真对，这牲口只要一醒，肯定是不想长久在这里当个猎户，出去打短工，你出去最好就别回来了！ “打短工？我的儿啊，你这身体还没有好，人家胡三姐说了，要七天，万一你七天里面魂魄不稳，咱们……”还要喝定魂水！ “不用，娘，我这魂稳的很，你放心，要真感觉不对劲，我会就近找的，你放心！”妈的，这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这老娘们天天想着怎么给老子喝粪水。 “那……”马汝清说的还有些犹豫，一脸不放心儿子的样子。 “娘，你别担心了，我会没事的，这去两天就回来，你在家里要小心！”算了，秦戎咬咬牙，不行上山去猎只兔子，带去镇上换些钱，这老娘们太难讲话了。 “喔，好的，那你去吧！路上小心，别亏着自己！”秦戎没再提银子的事，马汝清只装做忘记了。 别亏着自己？怕亏着你儿子，你倒是给钱啊！话说的挺溜，崩毛没有！ 秦戎背起常上山的弓，腰上别着柴刀就往山上去。 “儿啊……”马汝清一开口就被秦戎捂住了嘴。 “娘，您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我就悄摸上山野几只野兔我就走。” 秦戎的手捂的死紧死紧的，马汝清觉得秦戎这手上的力道，若说没有半点个人恩怨那是不可能的。 “唔，唔，唔，唔……”马汝清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秦戎见马汝清这快断气的样子很是满意，多少拿回点利息，等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就送你们这一老一少上路！ 秦戎上山也没费多久的功夫，手中就多了两只兔子一条蛇，蛇装在随身的小药篓里，一会去药店给换了钱，蛇肉回头自己烤着吃了，一点毛都不给老虔婆剩下，老子吃肉，你们喝那屎糊糊吧！ 可能是昨天杜行舟去镇上累狠了，直到秦戎下山她还没醒，马汝清见秦戎不在家，也乐得让她睡。杜行舟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你可算是醒了，来，喝点鱼汤！” 马汝清把炖的白白的鱼汤小端给女儿，“大口喝，我试过，温度正好。” “妈，这豆腐你换的？鱼从哪来的？”杜行舟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喝了半碗，然后吃了一条鱼。 “妈我吃饱了！” 马汝清看着还剩下一半的鱼和豆腐“都吃了，都吃了！” “吃不下，这身子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回头吃多了吐出来，那就不划算了。”这种好东西太少了，杜行舟再馋也不可能一个人吃完。 “那就留着下顿吃！” “妈，下顿太腥了，吃不成了，你趁热吃！”杜行舟看着马汝清枯黄的脸色，这古代的底层人过的真是太苦了。 在杜之舟半威胁半逼迫下，马汝清把剩下的那半碗也给吃了。 “这鱼是早上秦戎去河边带回来了，他现在去县里了，怕是和你说的一样，想去找个路子，他问我要银子，我没给他。对了昨天你去镇上怎么说，怎么还带回一套衣服！” 这话昨天晚上马汝清给忘记问了，今天早上整理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 杜行舟把昨天去镇上的情形给说了。 “好了，你起来洗个澡吧，水我给你烧好了，然后好好洗个头换身衣服，这身上的跳蚤也太多了，咱们马上又要逃荒，太干净也不行，等到了地方，可要好好的打理一下。” “行，对了，妈，我那衣服你可别扔，我觉得那玩意是个宝，你也准备一下看看能不能弄这么一身，到时候路上穿的不显眼。” “嗯，行，听你的！”马汝清还想再说些什么，想想又没说了。 杜行舟见母亲这么欲言又止，觉得很奇怪，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泡在澡盆里，马汝清坐在盆后面，用缺了齿的篦子给杜行舟刷着头发。 “妈，按时间上来说，那个绿茶表妹可能还有两个月就到了，我觉得吧，这个人应该是安欣欣，这下咱们人就到齐了，这辈子，我不想参与他们两之间了，就让他们两个欣欣向荣的过吧，咱们娘俩找一处水乡，过个安稳的小日子。当年在路上，我记得可是有不少的银票被烧了，后面还是有银号在的……” 杜行舟说着，马汝清就含笑听着，一答一问，很是温馨。 “哎呀，娘，我真忘记一件事了。”杜行舟忽然从盆里站了起来，她开心的抱着自己的肚子。 “娘，那个表妹来的时候，不是把杜帚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嘛，按日子算，我这肚子里怕也是有宝宝了！” 马汝清看着女儿笑的弯弯的眼睛，眼睛涩涩的，要不是那该死的秦戎，女儿怕是已经做了母亲，看女儿这个样子，应该是个十分优秀的母亲。 “娘，你说，万一这会有了，你想要孙子还是孙女！” “你生的，我都喜欢，女儿是娘的心头肉，你生的是肉身上肉！”马汝清拿块布给女儿擦干，让她穿上前几天带回来的那套衣服。 “既然你喜欢他，那就留下他，你自己也注意着些，还有就是杜家，要不要也给他们一个信？”人家给了这件衣服和两个窝窝头，让女儿去给个信，也算是了结这段血缘了吧！ “嗯，我明天做点豆腐送过去。”杜行舟也是这么想的。 “别明天了，我早上做的豆腐多，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不怕喝定魂水！”杜行舟一想到定魂水就笑的不行。 “你去我不放心!”马汝清意有所指的看着杜行舟的肚子。 “没事，后面他还要和我们一起逃荒呢，再怎么着，没有那么娇气，要真的留不下来，那也是咱的命！”杜行舟苦笑着摸着肚子。 “那咱们啥时候走？” “我打算秦戎前脚走，我们后脚就离开。” “好。”今天秦戎的事也给马汝清一个提醒，这山上这会子山货多，这一个月把这些东西晒干了，也可以当个干粮。 第22章 买粮 “妈，你今天做豆腐了？”这时候杜行舟才想起来马汝清说的，她早上起来做豆腐的事。 “嗯，你昨天带回来的黄豆我留了一些都泡了，早上我给各家帮忙的都送了一块，还一家一颗南瓜，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但也是告诉这些人，咱们家，有恩不会忘记，过几日秦戎走了，咱们去村长家，求他们给办个路引也方便。” 做人得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知恩图报！ 杜行舟点点头，也对，人家出了半夜的力，一点意思没有，也是说不过去的，虽然自己是希望以后最好不再相见，只是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现在肚子里可能有了小娃娃，这孩子姓秦，若是女儿，那还好，若是男娃，以后但凡考科举那是要写上三辈的，有个宗族，怎么着都比单打独斗要好。 “娘，你先吃着，我去一趟上坝村就回来，明天起，娘你在家把能收的菜都收了，开水烫一下，咱们趁着太阳大，赶紧晒成干菜，我再上山去看看，能不能弄到其他什么能换银子的，我想着，就算是没有牛车，驴车，人拉着总比我们背着强！” 这个家太穷了，手上就五两银行，若是换成粮食也换不了多少，镇上的粮食还算便宜，等秦戎回来，自己再去那粮店买点？ 不行，万一那粮店听了自己的话，提前走了那可怎么办？自己这张嘴，真是！ 杜行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这可不行，现在就去镇上，买点粮食，背回来？这样想着，杜之舟又换了一个大号的背篓，心里也在寻思着，五两银行可以买多少粮食，不对，还要买个小板车，这样走起来会舒服许多，这种平板车也不知道要多少银子！ 杜行舟现在满脑子的都想着银子从哪里来。 就这么想着，脚步也算快，不多时就到了晨阳镇，今天的杜行舟穿的比那日要好上许多，粮店门还开着，只有老板娘子在，杜行舟因着打算先来镇上，就没穿继母给的衣服，穿的是老板娘子送的那套。 “娘子好！” “你……”那娘子看了许久也没认出来，只觉得身上的衣服眼熟，“你是前日那个苦命女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杜行舟又编了一套话糊弄过去，接着又问了一下最便宜的粮食的价格，只这两日粮价又涨了，最便宜的粗粮也涨到了十二文一斤，盐三十文一斤。 其他的杜行舟也不敢打听了，这价格，真真是要命了，后面已经不可能买到粮食了，到处都是流民，兵匪，她们哪里抢的过啊！ 这五两银子不如就都买了，车是肯定买不起了，先把粮食买了，再做打算吧。 不对，还有糖，糖也是必须买的，必要时候可以救命的！ 杜行舟在店里看了一圈，才在最上面的一个小瓮上看到糖这个字，那价格立马让杜行舟熄了买糖的心思。 “老板粮子我要十斤粗盐，三百五十斤最差的粗粮！” “大妹子，你这是？” 杜行舟苦笑一声，“这是家里最后的银钱了，希望能够我们一大家子脱困。” 老板娘子也没说什么，可不是，最差的粗粮，那完意吃多了屎都不好拉，这家人都要，那就是买活路了，她看了看家里的粮食，不行，做完这一单得留够自家路上用的了。 杜行舟说话，让老板娘子先准备着，自己又去集市上找个牛车，今天运气好，出门不多久就遇到一个老汉，那车虽然极为破旧，但价格也不高，这些东西拉到下坝村附近，说好了二十五个钱，还帮忙装卸。 从镇上出发的时候，这太阳都已经快下山了，等到了下坝村，天早就黑透了，那老汉人也挺好，帮着给卸下来，还说自己可以帮着给看一下让方行舟进村叫人。 杜行舟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谢过老汉，又多给了他五文钱就循着模糊的记忆往村里走去。 杜行舟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有些拿不准是这家还是前一家。 “姐，你咋来了？”正好这时候，那天追自己的少年出现了，一看就应该是和人打架了，头发有些散乱，嘴角还有些淤青，衣服也破了。 杜行舟见他这样，眉头皱了皱，拉着他就往村口走。 到了村口谢过赶车的老汉就让他先走了。 “姐？这么多粮食？”杜大志眼睛都直了，这么些粮食还是自家交租时候见过，家里可从来没有过。 杜行舟指着一个偏小的袋子，“那里面有五十斤粗粮，你带回去。” “我不带，听爹说了，你日子不好过，这些是那家让你去买的吧，你把这些给了我家，他们还不打死你，我不要！” 杜大志说什么都不要，看着地上这些粮食，那家也是，让姐一个女人家来买，运到这里，离他们小山村还有些距离呢，这可怎么过去。 “姐，你等着！”杜大志说完，不等杜行舟说话，就往家里去，没过一会，又“吭哧，吭哧”推了个独轮车出来了。 “姐，这是咱家的车，咱们一起把粮食推回小山村！” 杜行舟看着这车，又看看这一脸憨笑的少年，自己只是想还了那点血脉之情，这孩子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姐姐了。 “你先把粮食搬回家！” “我不！家里有吃的，你把这带回去！”杜大志也犟了起来。 嘿，这小子还和自己犟起来了！杜行舟看着少年略有些红肿的脸。 “和人打架了？赢了没有？”杜大志还以为杜行舟会和娘一样揍他一顿，没想到，姐姐只是关心他赢了没有。 “他们五个打我一个，反正他们也没落着好！”自己也不算输的太惨。 “行，记着以后打架，盯准了一个，往死里揍，不要每个都还手，不管谁打你，你就只揍那一个。”这是杜行舟的经验之谈。 “嘿嘿，好，姐。我送你回去吧！” 第二十三章 杜家送粮 两人正说着话，从村里又出来两人，正是杜老爹和他后娶的媳妇杜刘氏。 “帚儿！”杜老爹正奇怪自己大儿子这么晚才回来，进家之后不进屋推着小车又跑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追了出来，杜刘氏也跟在他后面追了出来。 “这是五十斤粗粮，我让他拿去，他不去，结果把你们惊动了。”杜行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两人，“爹娘”二字反正她是真的叫不出口。 “不用，不用，你拿粮食来你婆婆还不得打死你啊，今年收成还好，过两个月秋收后，咱们家也有粮食过冬了！” 虽然杜行舟语气不是太好，但是杜老爹依然很高兴，女儿给自己送粮食来，这还是心里有自己的，她是不是没有那么太怨自己了？ “这两日相公去城里卖山货，见城里流民渐多，官府又在贴告示说是要征兵役，粮价也涨了，相公觉得仗怕是要打到咱们这了，让我今天去买点米粮，我今天去买了，这粮食你们拿着，他们不知道的。” “傻闺女，这不是三斤五斤不知道，足足五十斤啊，谁能不知道啊！”杜老爹坚决不同意，杜刘氏倒是有些心动，若真是起了战乱，自己还要回娘家一趟，让娘家也准备准备，这五十斤，回头自己带五斤……十斤吧，十斤回去，也解解家里的困难。 家里这阵子怕都是吃野菜度日，好在老天爷今年赏饭吃，野菜长的旺，再熬两月就有收成了。 “爹，今日镇上的粮价就比前高了两文，盐也涨了，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就算明日他们去查 ，那粮价也不是今日的粮价，您还是先拿回去吧。” “大姑娘谢谢，你都不知道，家里确实要断顿了，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杜刘氏上前讨好的和杜行舟笑了笑，把粮食拎到了一边。 “大姑娘，天太晚了，让你兄弟和你爹送你一段路吧，你们村的路太难走。”杜刘氏想了想，儿子这几日都在和自己闹别扭，说什么姐姐过的太苦了，自己家早该上门去了，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做的太过了。 “对，你……说的对，我和大志送你回去！”杜老爹那个娘字在嘴里打个转还是没说出来，他示意妻子回去，自己把那三大袋粮食搬到车上，让儿子给扶好，拉车的带子往胳膊一套，就要送女儿回婆家。 原来这少年叫大志。 “那你们走好，家里二志一个人在家，我先家去了。”说罢杜刘氏欢天喜地的扛着粮食就往家走去。 “爹，娘明日一早怕就要去舅舅家了。”杜大志不是不想拉扯舅舅家，只是这粮食是姐姐偷来了，万一传到姐姐婆婆的耳朵里，姐姐怕是又免不得一顿毒打。 “回头我和你娘说一声！不会走漏风声的！”媳妇娘家也是穷，但这媳妇好，虽然会帮衬但是不太多，反正肯定能让自己家先熬过去，多的才会送去。 杜大志不吭声闷头往前赶路，就是杜行舟都察觉出他的不快来。 这个弟弟，还真是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对了，大志，这么晚，你去哪了才回来？脸上的伤是怎么了？”杜老爹就着月色看到大儿子脸上的伤，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 “你又去大张村偷听去了？”见儿子不吭声，杜老爹一下子就猜中了。 “那不是偷听，只是那里水草肥美，牛爱吃！”杜大志梗着脖子不服气道，什么叫偷？那么难听？自己只是在那外面睡觉，里面的声音自己飘进耳朵里的怪我啊！ “水草，人家学堂边种的都是竹子，我告诉你，你有才叔可是说了，你再带他家牛去吃竹林，他就不把牛借我们家使了！” 原来这是家里穷，大志去学堂偷听被人揍的？杜行舟转头看看这个不大的少年，七岁，要是在现代，正是上学的年纪，在这里，已经是半个壮劳力，要下地做活了。 见姐姐好奇的看着自己，杜大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点也没有和父亲犟嘴时的倔强，有些羞涩，有些无措。 “定是那学堂声音太大，吵了大志睡觉了！”杜行舟俏皮的和杜大志眨眨眼。 杜大志一听，立马挺起胸膛，“爹，你看，姐姐都是这样说的，错不在我！” 杜老爹看着这对儿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女儿是自己亲手卖出去当童养媳的，儿子，确实聪明，只是家里太穷，真的没有多出来的钱给他上学堂。 这小子就跑去偷听，结果偷听的比人家坐在里面的学的还好，就被里面的那些孩子记恨上了，三天两头的挨揍。 明年，明年自己多租些地，到了秋收，攒点钱，看能不能让儿子也进学堂里学学。 村里刘家老二不就是识了两个字，在镇上的酒楼里打杂嘛，比做农活轻松多了，银钱也挣的多。要是大志也能当个店小二，那后辈一辈赶一辈，杜家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杜老爹忽然起了大力气，推着独轮车走的飞快，杜大志在一边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爹，从小路绕过去，直接去姐姐家里，不要从村里过，万一被人看到不好。”快到村口了，杜大志指着另一边的路，让杜老爹绕一圈，直接绕过去。 杜老爹白了儿子一眼，你爹我又不傻。 等到了杜家门口，杜老爹把粮食放下，和杜大志跑的飞快，就连杜行舟想留他们喝口水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爹，你说，我平日里来找姐姐行不行？”回去的路上杜大志有些犹豫的问着杜老爹。 “你改天来问问你姐呗！”杜老爹也不敢代女儿答应。 杜大志一听 让自己来问姐姐，那就是他不反对了？自家娘肯定也不会反对，毕竟刚才才从姐姐手里接了那么多的粮食回去。 听到外面有动静，马汝清就站了起来，见来人有些陌生就待在屋里没出来，等来人走了，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第24章 玉佩 “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的那两人是谁啊？”马汝清看着地上的三只麻袋，这么些东西，再加上自己家里的那些个菜，到时候可怎么走啊。 “杜家父子，送我回来的！”杜行舟正要搬米袋子，结果被马汝清直接给抢了过来。 “你拿那些盐巴吧，粮食我来就行了。”这秦马氏今年还不到四十，常年做活，身上力气还是有的。 “没事，这一袋才粮食才一百斤，我搬的动，你现在不让我搬，回头咱们上路，比这还累！”杜行舟挥开马汝清的手，就要扛。 “那也再等等，等胎坐稳了，到时候再上路，我想着，不行咱们推迟一些再走。”现在有了孩子，马汝清只想让女儿更安全。 “不等了，等不了了，今天米粮店已经开始涨价了。”杜行舟扛着袋子在前面，马汝清在后面，把这粮食藏到了厨房的柴堆后面。不然被秦戎看到了，肯定起疑。 “那怎么办，秦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马汝清现在又害怕时间进度会随着自己一家人的到来而加快。 “等，他不回来，我们怕是也走不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银钱了，我们上路必须得有车，不然这粮食肯定没办法带。”就是杜家那种独轮车都得弄一张，粮食之类的放在上面，她们娘俩轮番推，加上一路消耗，多少还是能熬过冬天的。 “那车你问了没有？”马汝清也在着急车的事，这要是现代，谁家还没个代步的车啊，可是在这里，一张板车都是奢望。 “问啥啊，咱那五两银子还剩下四百七十钱都在这了，这钱得留着路上以防万一！”杜行舟把钱拿给马汝清一小块碎银子并二十个大钱。 马汝清没要，让杜行舟自己装着。 “很贵吗？” 杜行舟重生的点点头，比了个十两银子的样子，这还是人力板车的价格，要是牛车，一共得三十多两，这还是今天的价格，明天谁知道，要是放在平日里，一辆牛车，顶天了也就二十多两。 马汝清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唉气道，“要是你爸给咱娘俩买的首饰都带过来就好，怎么滴咱们都能买辆牛车！” 可不是！现在想有什么用，屁用没有心里还难过。杜行舟也很无奈啊。 那时候在空间里，还是很自由的，空间里就是自己的家，一开门就能透过玉佩看到外面，一关门就是过自己娘俩的小日子。 有段时间太无聊了母女俩还把沙发搬到了外阳台，坐在那里看大戏呢。 “玉佩？” 母女俩同时想了起来，这东西现在在哪里？你看我我看你。 “枕头下面！” 两人赶忙往秦笔耕和杜帚的房间跑去，要是找到空间那就好了。 掀开枕头，没有！ 完了！ “都怪我，今天秦戎问我要钱，我给他几文钱就好了，他也不会拿了那玉佩就当了啊！” “别急，我们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母女俩从翻箱倒柜的，怎么也没找到，那可怎么办，真的被秦戎拿走了? 不，不会的，那东西秦笔耕当时买才花了五文钱，当铺不会要的，一定是在家里的某个地方。 杜行舟母女俩不死心的又翻找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暗了，她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只能相互安慰着梳洗睡觉了。 结果两个人都是瞪着大眼到了天亮。 这天一亮，两人又直接把秦笔耕他们小夫妻睡的竹床搬出去找。 这小屋一共就一张床两把小竹椅还有一个搭衣服的架子，箱子？哪有那东西，要有也没有用啊，秦家用不上，没那么多的衣服。 这下总算是看见了，杜行舟一把捡起来，吹了又吹，好亏没真掉。 应该是那天捆住秦戎后，他在房间里乱挣扎给踹到这里的。 “小舟，我们怎么进去呢？”马汝清见东西找到了，这才放下心来，好奇的上前打量起来，她们一直住在这个里面，只有当时碎的时候，看到过它的样子，以前还以为是挺大的一块，没想到，也就指甲盖大小。 “妈，你给我弄个绳子，我给挂脖子上，这么小，别回头给弄丢了。” “哎，我这就去。” 俩人刚拿着玉佩走到门口就看到远处来了一个人，这不是秦戎吗？他怎么回来了这么早？ “你个扫把星，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 秦戎还没到家，就听到了熟悉的打骂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老泼妇真讨厌，那个小叫花也挺恶心的，身上跳蚤到处飞，不行，今天自己可不能再和她们俩人睡一起了。 这趟出去也算是有了收获，听说府城现在是去不得了，大军似乎来了，他们这地原属陈地后来被吴王设计从陈王手上夺走了。 现在当朝太子薨了，太子又没有子嗣，皇帝年迈，现在三万禁军死守京都，各地蕃王群起勤王，目前胜算最大的就要属陈王和吴王了。 其他的藩王都死的差不多了，皇帝除了这两个成年的儿子还活着，就剩下宫里那两三个还未成年的皇子了。 现在从军，要是运气上来了，弄不好，还真能来个从龙之功，只是不知道，现在要押哪边的宝！ 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去哪里报名从军，听说上面是要征兵了，到时候若是来自己村子，自己就先报名。自己虽然没有学过军事，但是电视看了不老少，光是亮剑就看了十多遍，这种冷兵器时代，想来出人头地比热兵器时代更容易。 再说了，这身体还真是不错，高大威猛，长的又十分的端正，等自己出头后，也许凭着这样貌还能弄个高官的乘龙快婿当当。 正想着就看到自家那两个女人，这两个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到时候肯定会拖自己的后腿，要不要……秦戎眯了眯眼睛，心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两个女人不声不响的消失。 眼珠一转，秦戎计上心来，这事说来还真不难办。 第25章 鸡蛋 用那个老虔婆的手把小叫花解决，至于老虔婆，死在山里也很正常。这山挺好的，这天也挺好了，这住处也挺好的，一时间，秦戎觉得这些碍眼的东西都变得十分的顺眼。 “娘！”秦戎站在门口，衣服被杜行舟拉住，自己的头又被马汝清重重的打了一扫帚。 “哎呀，我的儿……”没让马汝清扑上来，秦戎就进了小院。 “这是卖山货得的钱！”秦戎像以前一样，把到手的工钱拿给了马汝清，不多一共十文钱。 “怎么就这么点？”马汝清看着手里的铜钱，心知秦戎肯定是昧钱下去了。 “娘，县里乱的很，东西卖不上价，我看不如明天你让她跟我一起上山，多弄点猎物去卖了！对了，娘，你也和我一起上山去，昨天我上山的时候，看到山上不少山货呢，大家一起去，我打猎，你们采山货，到时候我带着一起去县里再给卖了。” 呵呵，钱我要，你们的命我也要，就让你们出最后一点力吧！ “乱的很？”马汝清心头一惊，怎么会这么快？不应该啊！ “可不是，兵荒马乱的！”秦戎说的煞有介事。 听秦戎这么一说，再结合今天镇上看的，杜行舟和马汝清那是真的慌了。 怎么办?自己的到来，真的把一切时间都提前了？ “那怎么办？” “没事的娘，明天我们上山弄点猎物和山货先卖点钱再说。” 秦戎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屋，他回来之前吃的饱饱的，现在只想睡觉，明天早上把这两个女人带上山，处理完，自己再等上几日，等官差来了，自己再主动前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明日上山？”马汝清还在想着，城里动乱和明日上山有什么关系? 马汝清没弄清楚，但是杜行舟泄了过来，这个恶心的男人，差点把自己骗了。 要真如他所说的，县城里乱了，那镇上多少都会有些消息的，不可能那么平静，只是粮价稍涨。而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回来？现在他又催着上山，怕是想在山上把我们给解决掉吧！ 哼，想得美！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解决谁！ “娘，子平叔让我们这七日不要上山！”杜行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对，儿啊，我们这几日可不能上山，万一被村里人看到了，怕又要给我们喝定魂水了，儿啊……娘的年纪大了，怕是喝不了啊！” 马汝清虽然没有想明白，但是女儿出口阻止，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听她的准没错。 “娘，你忘记了，我昨日清晨不是也上山了，没有人发现啊？”秦戎瞪了杜行舟一眼，杜行舟吓的缩着脑袋躲到了门外。 “儿啊，昨日那是运气，万一被发现……” “行了，就听母亲的吧，过几日再上山！”送你们走也不在这两天，就让你们多活两天吧。 “对了，晚上……”马汝清还没说出口，秦戎就开口了，“娘，你让那个叫花子去厨房住，我受不了她身上的那个味！” 你不想和我女儿睡，我还担心你半夜兽性大发呢，正好，只是委屈小舟了！ “行，听你的，小蹄子这两日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是得好生给她点颜色看看了，你都不知道……”说着马汝清就开始拉着秦戎的手开始了碎碎念。 秦戎转身就往屋里去，这老太婆一说起话来，就啰嗦个没完。 “娘，我这两日有些累，先休息了，晚饭就别叫我了！” 叫你，叫你起来吃屎啊，我呸！ 马汝清看着秦戎的背影，重重的唾了一口。 “娘，他从军前，咱们俩人可不能上山，他是想灭口！”杜行舟寻了个机会，凑到马汝清面前小声说，马汝清心中一惊，然后点点头，示意女儿去厨房，不要乱走动。 这两日里，秦戎日日在家里躺着，只有清晨和夜晚出去，杜行舟还以为他有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用吃喝了呢。 “小舟，他又出去吃独食了？”马汝清说的很是不屑，这男人还真不如那个秦笔耕，那货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至少对他亲娘好，这货，是谁都不顾！ “不管他，园子里的菜都切完了？”马汝清看着厨房这边堆的高高的蔬菜。 杜行舟点点头，现在吃起来都顾不干净了，每日里只简单的把外面扫一下，就把这些菜往地上一扔让他晒起来，反正也是活命用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这么多东西，咱们可怎么带走啊！”本来还想着，秦戎出门去，多少能弄点银两回来，谁知道，这货就带回那几文钱回来。 “娘，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行，临走的时候，我们把这竹屋给卖了！”这是杜行舟最不想干的事，这时候卖竹屋，那不是谁接手谁吃亏嘛，杜行舟不想坑人。 “卖了？不行，可不能造这孽，回头大家活命都困难，要真是做了这事，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不安。”马汝清一听，立马不干了，这事她是不会同意的。 “那就再等等！”这家里能卖的除了这竹屋，那就是秦戎这个人了！把秦戎卖了？怎么可能！回头看看山，看来这山是非上不可了。 上吧！左右不行，在山里把秦戎解决也行。 这几日里，杜行舟干什么事都觉得不顺手，心里总是一股莫名的火发不出来，怎么办，怎么办，钱呢，钱从哪里来？ “姐姐？姐姐？”这时候篱笆外传来清脆的男孩的声音。 杜行舟看过去，就见杜大志躬着腰猫在篱笆外。 “你怎么来了？” “嘿嘿，姐姐，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杜大志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来，递到杜行舟手里。 “姐姐，你快吃了，别让你家的老妖精看到了！” 杜行舟看着手里的鸡蛋，五味杂陈，自己真的没有真心对过这孩子，这孩子……别小看一个鸡蛋，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是一口杂面都能活人的年代，一个鸡蛋，是多重的情谊啊。 第26章 都进山?! “姐姐，你快吃！”杜大志把鸡蛋剥好，递到杜行舟嘴边，那手指缝里黑呼呼的，可是杜行舟没觉得脏，只觉得淳朴。 “咱们一人一半！”杜行舟拿过鸡蛋，蛋黄塞过杜大志的嘴里，蛋白自己吃了。古人认为蛋黄更有营养，杜行舟也认为，这蛋黄比蛋白更好，毕竟这人人都缺营养的时代，谁都不怕胆固醇超标。 “姐姐，这鸡蛋真香，上回吃还是过年的时候呢，年三十的时候，我娘煮了三个鸡蛋，我、爹和弟弟一人一只！” 杜大志笑的见牙不见眼，看上去，他对于能吃上一个鸡蛋这事，非常开心。 原来这东西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吃，那今天？ “今日是你的生辰？”杜之舟看着杜大志，他连牙齿上的蛋黄都嗦的干干净净，还不停的闻着手里的味道。 “嘿嘿！”杜大志笑的很开心。 “你等下！”杜之舟想到厨房还有一只腊兔腿，秦马氏舍不得吃，等自己和母亲过来了，本想着这留着路上吃，现在不如就拿给杜大志算了。 杜大志见杜之舟很快的闪进厨房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又出来拉着他走了十多步。 “给，大志，姐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这条兔子腿晚上回去吃了，还有，告诉你爹，你姐夫从县里回来，说那里乱成一锅粥了，你再问问你爹，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姐，我不要，你留着吃！”杜大志就是觉得自己姐姐肯定没有吃过鸡蛋才跑了十来里地送鸡蛋过来，这会让他再带回去那肯定是不愿意的。 “快点，我要回去了！”杜之舟把兔子腿往杜大志手里一放，转身就跑，杜大志追了两步见竹屋里有人出来，赶紧躲了起来。 “你个臭娘们找打是不是，跑来跑去的，是去偷汉子呢？”秦戎站在屋门口指着杜之舟骂了起来。 自己这会正在想着怎么去立功，结果被这娘们跑来跑去给打断了，气不由的不打一处来。 杜之舟不吭声，直接进了厨房！ 杜大志见到这一幕，手握的死紧，这个臭男人就知道欺负自己姐姐！迟早，迟早老子弄死你！ 杜大志带着兔子腿回到了家里，杜老爹看他眼眶红红的，以为他又和人打架了，再看到他手上的兔腿，不由的皱起眉头，大声呵骂起来。 “咱家缺你吃还是缺你穿啦，这兔子腿从哪里来的？若是来路不正，当心老子打死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说着杜老爹就拿起棍子。 “姐姐给的！”杜大志吸吸鼻子抹抹眼泪。 “爹，咱把姐姐接回来吧，我八岁了，明年多租点田，不差姐姐那口吃的！”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杜刘氏张张嘴靠在门边，她想说，领回来，那么大一个人，是能帮着做事，可是，家里有了这个女儿，自己两个未成亲的儿子那就说不上好人家了啊！再说了，领回来，年轻还好，要是老了，生个病，谁养的起，到时候再不要她，脊梁骨不得被人给戳烂了啊！ “领回来？怎么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杜老爹恨恨的抱着头，他心里也难受，可是怎么往回领？ “我今日送鸡蛋给姐姐吃，姐姐就把这兔子腿拿给我，让我补补，结果，那男的，只是听到姐姐走路的声音，对她就是一顿臭骂……”还不知道走了以后会不会挨打。 “当家的，不行，你明日上门去看看？”领回来肯定是不行，但是上门看看杜刘氏觉得还是可以的。 “去？怎么去？空手去？没得让人笑话！” 说罢一家子里安安静静的！ 杜大志抹抹眼泪，接着说：“姐姐说，那男人才从城里回来，城里乱的慌，问我们要不要离开去躲躲？” “躲？你去告诉你姐，没事别乱跑，各村都做过准备了，我们几个离小山村近的，都躲小山村后面的小山里去，离大山村近的都躲大山里去。咱这地穷，那人人不会这留的！” 杜大志听了也放心了，姐姐家就在小山脚下，进山比别人更快，回头自己找个时间去帮她把东西搬进去，先占个好地方再说。 放下心头的事，一家人看着桌上的兔子腿，都咽了咽口水。 “他娘，你去园子里多扯点菜，再去换块豆腐，晚上，晚上，我们吃兔子腿，一口气全吃了！”杜老爹难得豪气的说，等秋收，秋收完了，打上一条肉，去看看闺女！ “哎，好，我这就去把肉脱了，那骨头熬汤可是香死个人哩！” 杜刘氏这会眉开眼笑的拎着兔子腿离开了。 半下午吃完晚饭，还有一阵子才天黑，杜大志就又跑去了小山村找他姐姐了。 “姐，姐……” 正在涮碗的马汝清看着坐在一边吃黄瓜的女儿，“这小子一天跑八百趟啊，”一来一回二十里地，这会子又来，看来晚饭是白吃了。 杜之舟笑了笑，可不是，从姐姐就变成了姐，不知道后面他还要怎么称呼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晚饭可是白吃了？”说着又拿出一个豆腐渣做的饼子塞到杜大志手里。 “别担心，他不知道，我婆母给的！” 杜大志听了，脸上写的大大的不信，那老虔婆会对姐姐好？ “真的，你姐夫睡着了，她就会对我好些，要是你姐夫在，她就凶！”言外之意就是以前秦马氏也是身不由己！ 杜大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姐，爹让你别慌，也别乱跑，几家村里都商议过了，到时候近的来小山里躲着，远的去大山里躲着，不会有事的！” 杜行舟听了张大嘴，离的近的都进小山？这是怕人捉不到壮丁是吧！这不是一锅就全端了嘛。 “那要是那些乱兵纵火如何是好？”全成烤肉了！ …… 杜大志也傻了，爹没有说啊！ 想到再过两月，山上的树叶都黄了，这久又干旱，万一…… “姐，我回去再问问，你等我信！” 杜行舟一把拉住他，等你信？回头你又再跑来一趟？还是算了吧！ “别跑来跑去的，我就说说而已！” 第27章 杀人 姐弟俩又在门口说了一会话，听到秦戎的声音杜大志这才匆忙离开。 “那小子老来咱们家做甚？谁家的孩子？以后少出门！”秦戎面色不悦的说完就直接出门了。 杜行舟看看天色，这是出门找食去了。秦戎每天早晚出去，时间都不长，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不止是马汝清母女俩习惯了，就是村里人对秦戎早晚去村外的小河边也渐渐习惯。 大家猜的是，秦戎是被那味给冲的所以每日都要去河边洗，也就没放在心上。 别人不放在心上，不代表秦有地不放在心上啊。 秦有地那日先是在众人面前吓尿了，接着又被马汝清打了一顿，最后天亮了还被秦子平喂了一碗安魂汤，这几日过去，他总算是缓过来劲了。 缓过来劲第一件事就是报仇啊，秦有地啥人啊，他能吃你秦笔耕这么大的亏？不行！他秦有地这辈子啥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见秦戎又往小河边走去了，秦有地也悄摸的跟在秦戎后面。 只见秦戎到了小河边，熟练的从草丛里拿出削尖的木棍在，河里一顿叉，没一会就叉到了好几条鱼。 秦戎升起火，将鱼简单洗了一下，打个花刀还撒点盐。 秦有地看的嘴角直流口水，心说，好小子，你叔在床上躺着只能吃些菜叶子，你倒好，大鱼都吃起来了！ 这河里有鱼，也不是谁都会捉的。加上这河水浅的地方只有小虾和螺蛳，像秦戎吃的这种大鱼，那还真要技术，小山村里没几个人会。 就是会，人家也是自己弄了打牙祭谁会送去给秦有地吃啊。 秦戎点好火，把鱼往泥地上一插，在河边脱了衣服，直接下到河里洗起澡来。没办法，这里实在是太脏了，家里的跳蚤又多，就是这样洗了，回家里一睡，第二天又是一身跳蚤，把秦戎恶心的想死。 这鬼地方，一刻他也不要待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把头发给剃光了，只是在村里，他若是剃光了头发，那还不得又来一群人啊。有了那天的教训，他现在是啥也不敢改变。 小样？还挺讲究！秦有地看着秦笔耕在河里洗澡岸上传来阵阵鱼香，实在忍不住了，从草丛里出来，拿起一条鱼就往嘴里送。 “哎呦，哎呦，呼，呼，真烫！”秦有地吃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得意的看一眼在水里的秦戎，那挑衅的样子，搁谁身上也忍不了啊！ 秦戎看着吃着正欢的秦有地，一点也不着急，继续洗着澡。 秦有地本来还想气气秦笔耕，他就喜欢看别人对他那种又恨，又不敢得罪，还得小心陪笑的感觉。没成想眼前的秦笔耕愣是把自己当了个屁。 这下是秦有地不能忍了，他吃完一条，又吃一条，秦戎一共也就抓了三条鱼，转眼间就都进了秦有地的肚子。 秦有地吃完了，没有走，还当着秦戎的面，将他的衣服都给扔树上去了。这下秦戎上来，那也得光着屁股爬树了。 若秦笔耕还是个小孩子，那也无伤大雅，只能算是个恶作剧，可是秦戎不同啊，按村里正常的年纪来说，能干这事的应该是他儿子了。 秦戎看着树上的衣服，又看了看秦有地，缓缓的往岸边走去。 死到临头的秦有地还在那里抱着胸等着看秦戎的笑话，今天你秦笔耕光着屁股爬上树，我就能把全村人叫人！看看到时候你还这样！ 可能是感觉这样还不够，秦有地竟然解开腰带，当着秦戎的面，脱了裤子就往秦戎的方向尿尿，还有意的往秦戎身上滋。 秦戎光着身子走到秦有地身边，低头看着他，秦戎体形高大，按现在说，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秦有地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七缺点，两个差了半个头。 秦戎光着身子往秦有地身边一站，那一身的腱子肉，让秦有地还真有些压迫感。 “你……你……”秦有地说着就往后退，秦戎没给他机会，直接摸着挂在秦有地脖子上的腰带，两手一使劲，秦有地两只脚在地上使劲的摩擦着，没两下就听“咔嚓”一声，秦有地就软了。 “呸！老子正要去投军，没杀过人还怕到了战场手软，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当练手的！”秦戎三下五除二将秦有地剥了个精光，本来还想着把他扔进河里，想想不行，自己日日要在这里洗澡吃饭，别污了水源。 秦戎扛起秦有地的尸体，往旁边又走了一里多地，往草丛里一扔，就这么走了。 再来到河边，地上还有秦有地的衣物，秦戎仔细的搜了一下，不错，还有七钱的碎银子，这衣服，算了，晦气！秦戎把衣服往河里一扔，看着水流把衣服冲走，这才转身往家里走去。 夏天草深，秦戎并没有发现离他不远的草丛里有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人目送秦秦戎离开，这才小心的离开藏身之处，往山脚下挪着。 没有弄到吃的秦戎，拉着一张脸回到屋里，“砰！”的一样，把正要哭喊着的马汝清关在了门外。 今天晚上是没得吃了，明天早上上山，再打些野物去城里卖了，以前不觉得那些包子、面条好吃，现在想想，味道还真是不错。 “儿啊！娘给你做了你最爱的南瓜糊糊，你开开门，娘给你端进来！” 最爱的南瓜糊糊？鬼才爱那东西。 “娘，我不饿，有点累，我先睡了！”秦戎一点都没打算开门。 “你这个丧门星啊，男人你都拢不住啊，让我儿早上也不吃，晚上也不吃，迟早得饿死啊，你这是想让我白头人送黑发人啊，我不活啦……”今天一天没做什么活，马汝清有力气，直接坐在秦戎门口开始大嚎起来。 任秦戎怎么蒙头都没有用，人就坐在他门口呢！ 秦戎坐起身来，拿着柴刀对着门就这么空划了好几下，似乎这样就能把门口的马汝清给弄没声了！ 马汝清在门口干嚎了一会，觉得喉咙有些干，妈呀，不行，这豆渣太拉嗓子了，明天吃点稀的再来。就不让你好过！ 第28章 来征兵役了 马汝清刚转身，就听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马汝清没防备给惊的打起嗝来，秦戎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儿啊，你出来了？快喝了，这可是好东西，娘没舍得吃特意给你留着呢！” 马汝清把碗递到秦戎嘴边，秦戎不防马汝清来这一招，后退了一大步“娘，我去看看陷阱里有没有下到东西”。 “儿啊……\"马汝清又准备大哭起来，秦戎直接拉开门离开了。 马汝清跟在后面，又喊了两声，这才把门关上。 几人都没注意到，山脚下的草从里还藏着一个人。 见马汝清走进厨房，杜行舟笑的眼儿弯弯，端了碗水递给母亲，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马汝清白了女儿一眼，把南瓜糊糊又递给了杜行舟，杜行舟接过来，唏里呼噜就喝完了，喝完还拍了拍肚子，“宝宝，谢谢奶奶给咱们加餐！” 马汝清也笑着摸上了女儿的小肚子。 外面的人透过篱笆看到厨房里温馨的一幕想到刚才那男人做的一切，不由的对秦戎有些不屑。刚开始，自己还挺欣赏他的杀伐果断的，没想到！ 有妻有母还有子，就光顾着自己吃喝起来了，若是真在自己麾下，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是不是直接就把自己卖了？不行，不行！ 那人刚才上了山，自己对这附近也不熟，想来追兵很快就能追到这里了，躲进山里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万一与那男子正面碰上…… 不妥不妥！ 自己刚才已经把马放到那边的大山了，追兵现在应该是在那边，可是也不能不防他们万一过来怎么办！ 这人一咬牙，先躲这家的厨房里吧，那里柴禾多，自己暂时躲在后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等那男子下山了，自己再寻机会上山。 若是运气好，等来了接应自己的人，岂不是更好！ “今晚他怕是不回来了，你晚上就和我睡吧，不要睡这里了！”马汝清心疼的说，狗日的秦戎！ “嗯，行，我晚上和你睡！” 一切安排都在冥冥之中，秦戎晚上上山也没走太远，他也怕山里的狼，这会正在离这不远的一处山洞里休息着，手里正烧着一只小獐子。 这是从陷阱里的看到的，应该是村里人下的吧，这山洞是平日里村里人上山后避雨的所在，里面有盐罐子，谁用了多少盐，过两天补上，后面再有人就还能用。 秦戎用的盐也是这里的，他自己身上的一时还不想用，转头就要去从军了，身上的东西多留点总是没错的，他也没有打算改日上来补，这东西，谁知道是自己用的，再说了，难道每个用过的人都会补吗？ 獐子烤好后，秦戎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才和衣躺下。这里有个泥床，上面的干草厚厚的，睡起来比家里舒服多了，而且还没有什么跳蚤。 这应该是秦戎穿过来后睡的最舒服的一觉了。 一直到日上中天，秦戎才起来。 刚走到村口，就听到铜锣的声音“铛，铛，铛……” “所有人都在村口大柳下面，村长有事要说！” “所有人都在村口大柳下面，村长有事要说！” …… 刚下山的秦戎眼睛一亮，这就来了？ 刚卖完豆腐回来的杜行舟看着母亲，来征兵了？怎么这么快，比印象中要提前了好几天。 “走，看看去！” 不多时，村里老老少少都集中在了大柳树下，只见村长秦同带着儿子秦子平恭恭敬敬的陪在两名差役的身边，那差役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正说着闲话。 秦同等人来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对着那两名差役陪笑道，“官爷，除了小山村的秦有地，大家都来了！” 那差役一点也不在意，挥挥手，站起来，往人群里看来看去，有意无意的与秦同闲话着：“他来不来也不耽误咱们的事，对了，你们村里这两天没有外来的人？” 秦同看了下儿子秦子平，秦子平摇摇头，没有！ “官爷说笑了，咱这破地能有谁来啊！” “若是来了生人可得上报啊，大山村那边有人牵了匹战马去卖了，结果现在人还在大狱里呢！”差役这话说的秦同心里一“咯噔！” 战马，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啊！这事，怕是不简单了！ “官爷您放心，就是来了只老鼠我们都会把他的籍贯弄清楚，不会让官爷为难的！” 听了秦同这话，那两个差役相视一眼，这才开始对着大伙宣布来意。 原来这真是补征兵役的，小山村人不多，一共才二十多户，就这还包含着那三、四户外来的。这种时候那些外来的最害怕了，正常情况都是他们出人。 这回也是一样，一听说要补征兵役，姓秦的往后一退，那几家就显出来了。 这种情况哪个村都有，差役也见怪不怪了，正当他们打算着从这几家里面抽一个男人带走的时候，秦戎出来了。 “官爷，带我去吧！” …… 众人都回头看去，只见秦戎拨开人群来到最前面。 一看到秦戎，差役的眼都亮了，这身板，还有后面背着的弓，一看就是个好猎户，和那几家的男人比起来，这男人要优秀许多。 “笔耕，回去！” “是啊，笔耕，你走了，你娘可咋办，你是你们家唯一的男丁，可不能去！” “可不是，你要是去了，那你们家可就绝后了啊……” 见秦戎出来，大家纷纷劝他往后站，马汝清立即坐下大哭起来，“早死的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这不孝的儿子要丢下我啊……” 身边有人立刻就把马汝清给搀扶了起来，那几家本来见有人站出来愿意去，心里都乐开了花，没想到马汝清来这一招，一时都恳求的看着秦戎。 秦戎不为所动，直接到到差役身边，让他们把自己名字写上，那差役也干脆，有人愿意走，比自己生拉硬拽要好多好，二话不说，写好名字，就要带着秦戎离开。 “我滴个儿啊，你娘子才有身孕，你这会走了，为娘可怎么活啊！” 第29章 不速之客 马汝清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直接把整个村子都炸没声了。 不止村里人惊讶，就连秦戎都惊到了。 怀孕！放你娘个春秋大屁，老子来了到现在都没碰过这丑娘们，还怀孕？你怀个耗子也和自己没关系！那是秦笔耕的种和他秦戎有一毛钱关系！ “哎呀，笔耕啊，你再想想，这可不能去啊！”秦同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中，秦戎一声不发，连看都不看马汝清，直接催着差役就要走，那差役可不管，人家这是上赶着愿意的。 于是带着秦戎在马汝清的哭声里就这么离开了。 马汝清见秦戎走了，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终于把这畜生送走了。 秦同看着地上坐的一老一少，示意自家儿媳妇去把人拉起来。 “上河媳妇啊，你也别哭了，笔耕要走，咱们拦也拦了，可是你也看到了，你就和儿媳妇好好过吧，以后对人好点，人家肚子里，可还有你老秦家的血脉呢！” 弄不好就是唯一的了，这话秦同没有说出来，但是从所有人的眼神看来，大家都是这个想法。 大家你扶着我搀着，把马汝清就这么送回了家中，又七嘴八舌的安慰了一阵子，众人这才离开。 等人一起，马汝清就坐了起来，现在她的心情快乐到起飞。 “妈！” “嗯，回头晚上我就去村长家，争取明天就请村长帮我们把路引给办好！”走走走，快点走，早走早活命。 “好，那你先躺着，我去厨房把东西整整 ，先看看这些东西可怎么办才好！”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还没有车，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谁说不是呢！”一提起这个，马汝清又躺不下来，这可是燃眉之急啊！ 杜行舟走到厨房门口，一抬头正好看到正骑在厨房窗户上的陌生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出声！ …… “腹内诗书存千卷，床头金银无半文。君子来错地方了！”杜行舟心中有些害怕，可惜手上又没有什么趁手的防身工具，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话一出口，杜行舟就想杀死自己！蠢，太蠢了，看这人的穿着，就不是普通人，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山野村妇别说如此冷静出口成章了，不吓尿都是胆大了。 在这个贫瘠之地，识字的人都找不到一两个，竟然还能有出口成章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面黄肌瘦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认得起字的，宇文凌霄心里的警戒一下子拉到了极致。 “夫人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宇文凌霄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这女人长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我谢谢您啊，难为他想出这么一句夸我的词！这是颜值不够才华凑啊。 杜行舟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想往外跑，结果一转身，一把剑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夫人，某落难至此，还请夫人行个方便！”宇文凌霄本想直接结果了杜行舟，但是外面的火把让他顿时改变了主意。 “上河婶子在吗？上河婶子？”外面传来一阵叫门声，看着外面的火把和人影，人数还不在少。 “来了，来了！”马汝清好奇的看看厨房，女儿怎么没有吱声？ 马汝清打开门就见外面有很多人，带头的人是秦子平，大家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这是……发生啥事了？”马汝清看着这十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刀，背后还背着弓，一个个神情严肃。 “上河嫂子，村里出了大事，我们要进来搜一下，村里家家户户都搜了，只剩你家了！”秦子平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只搜你家，只是你家最远，现在是最后搜你家。 “是啊，上河婶子，笔耕兄弟才走，你们家就两个女人，我们也不放心。”身后一个小伙也开口帮腔，这个马汝清想了一下，应该是外姓的陈家小儿子，陈小换。 “没事，没事，你们进来搜吧！”马汝清并不清楚厨房里发生的事，人都来了，看这架势，今天是肯定得搜的，很爽快的就让开了。 马汝清一让开，秦子平带着两人站在前面有三、四个小伙跑到屋后，似乎在防着有人从后面跑。 “子平兄弟，这是怎么了？”马汝清看这样子，就觉得事情怕是不简单。 “秦有地被人杀了！”秦子平的脸色晦暗不明。 “啥？”死人了，那个秦有地？“啥时候的事？谁杀的？报官了没有？”马汝清有些吃惊，好好的怎么被杀了？难道是嘴太碎了？ 秦子平摇摇头“刚才天擦黑的时候，被人发现的，就在小河边不远处。身子都硬挺了，估计是早上的事。” 小河边？早上？这是说秦戎干的？ 马汝清看着秦子平，使劲的摇头，努力想着痛苦的事，想让自己尽快悲愤起来。 “大兄弟，你们这是怀疑笔耕啊？不会的，他……”马汝清那哭声一声大过一声，在厨房里的杜行舟坐在灶口也在不停的流泪，弄的来搜查的小伙手足无措，只是粗略看看就出去了。 “上河嫂子，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说是笔耕，今天官差说了，大山村那边可能有贼人来了，现在有地又被杀了，我们是怀疑那贼人是不是进了小山村！” 秦子平给她哭的头痛，秦笔耕杀人？这不是说笑嘛。 呼，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自己成了杀手娘亲了呢！ “那不快点报官，让官老爷们来抓！”这报官不就行了，哪这么麻烦，还自己动手？ “上河嫂子，报官那是添乱，你这几日少出门，尤其是山上，少去，这几日村里会有护村队巡逻，晚上可要守紧门户。” 秦子平懒得和马汝清细说，他现在烦的要死，若是那人直接跑了就好了，若是在村里被发现了，真是不好办，万一是对方的乱军，自己这一村子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事，唉！ “子平叔，没有！” “子平叔，没有！” “上河嫂子，我们走了，你可千成守好门，咱们有几个小伙子就在山脚下，遇事，你喊一声，他们就来了！” 第30章 我女子你小人 秦子平的声音并不小，厨房里的杜行舟听的清清楚楚，宇文凌霄自然也听的清楚。 杜行舟用手弹了弹自己脖子旁的剑，啧，疼！ “嗯？”宇文凌霄看着杜行舟，那意思很明显，你外面有人，但是我的剑更快。 “嗯！”好的，我明白了，我认怂！ “呵呵！”不错，罩子还挺亮。 “嘿嘿！”哪里哪里，您见笑了！ 两人简单的几个字就把事情敲定了。 “小舟，你知道吗……”马汝清的脚一只在厨房外一只在厨房内，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秦戎高，目测大概是一米七四左右，容长脸，瘦条个，身上的衣服虽然有几处破洞，但料子还是可以的，再加上那种天生上位者凌厉的气势，不用说，这人八成就是秦子平要找的人。 “婆母，我知道！”杜行舟苦笑着看着马汝清，天知你知 ，你我他都知！ “我也知道了！”马汝清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外面不远处还有人呢，要是自己动静大点，可能母女俩从此就不再有动静了。 老天爷啊，你这给我们的是什么游戏攻略啊，真是一浪才平又来一浪，浪浪各不同啊！ 三个人在厨房里默不吭声，又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杜行舟和马汝清两人前后出了厨房，各自回屋休息。 次日清晨，宇文凌霄忽地睁开眼，看着门口的杜行舟。 “起来，磨豆腐！”杜行舟话也简单。 宇文凌霄有点不敢置信看着杜行舟，这个村妇在说什么，是和自己说？还是告诉自己她的来意？ 想来想去应该是后面的吧！ 宇文凌霄自然的从简易的干草床上起来，打算给杜行舟腾位置。 杜行舟把黄豆拿到院中清洗干净，拿到厨房，坐在石磨边，看着宇文凌霄。 宇文凌霄没有见过这东西，不知道杜行舟在做什么，正好奇的坐在一旁打量着。 “干活！”杜行舟话不多，也是面无表情，很简单就两个字。 “我？”宇文凌霄这回是听懂了，这是让自己干活，这两块石头，上面有个把，这…… 见宇文凌霄一点动作没有，杜行舟指指磨盘，那眼神意思很明显，让他干活。 宇文凌霄气笑了，搞没搞清楚，她的命在自己手上，还敢使唤自己。 在杜行舟看来，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自己死，这宇文凌霄也跑不了！所以那是一点也不带害怕的！想在这里过好日子，你不干活，难道吃白食啊！ 见杜行舟这表情，宇文凌霄从怀里掏了半天，打算从怀里掏点银子，把这事混过去，只是掏来掏去……最后抬头看着杜行舟，有些尴尬！ 正所谓英雄气短啊！ 你狠，本王算是记住了，让本王干活，行，你真行！ 宇文凌霄只得硬起头皮，学着杜行舟的样子，转起磨盘来。这时候马汝清也醒了，进来看到宇文凌霄正在干活，也不意外，直接在一边升起火来。 宇文凌霄本以为马汝清过来，肯定会接过自己手里的活，谁敢让一个随时能取她们性命的人做活啊。谁知这婆媳俩没有一个害怕他的，似乎这事本就应该是他做的一般。 “哼！某若不在此处，何人做此粗活？”宇文凌霄把豆子磨完，气闷的坐到一边。 “驴！” 杜行舟的字特别少，但是特别狠，正所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应该是宇文凌霄能想起来最粗鄙的话了。 “嗯，某深以为然！”杜行舟学着宇文凌霄的语气意有所指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显，我女子，你小人，彼此彼此！ “好一张利嘴！”别落到本王手中，不然，拔了你一嘴牙，看你还尖不尖！ “多谢夸奖，天生的，你学不来！”说完还不忘白他一眼！ 好，真是好，好的狠！宇文凌霄觉得自己被宇文凌云阴了，那是“计”不如人！没算计过他，但是被这女人给怼了，那真是……无法形容的糟心啊！ “今天我去换豆腐，顺便打听一下村长家的意思。”马汝清准备好，吃完早饭，背上背篓就要出去。 宇文凌霄一把剑直接架在了杜行舟的脖子上，意思很明显，你敢出去试试！ “不出去你吃啥？”杜行舟理都没理他，自顾自的拉着马汝清走出了厨房。 一次次的挫败感，让宇文凌霄不得不思考，现在的村妇都是多长了几个胆吗？自己要不要弄个女兵营出来！ “婆母，你这回去，村长家怕是不会同意此刻给我们办路引！”这种时候自己走，怕不太可能吧，杜行舟觉得可行性不大。 “我去试试，能早走还是早走吧，我觉得”马汝清看了一跟厨房“有关系！” 上一世并没有秦笔耕主动从军一事，也没有秦有地死亡的事，不光杜行舟，马汝清也觉得时间线似乎比她们知道的加快了不少，早一天离开，自己也早一天安心 。 杜行舟知道自己妈指的是什么意思，只得点点头，让她离开。 她们打算离开这里？宇文凌霄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自己要是和她们一起走，回到吴地的可能性会大上很多。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陪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卫会被宇文凌云给买通，自己还打算来这里埋伏宇文凌云，没想到是千里送死，自己带来的死士都死的差不多了，至于怎么联系其他人，那侍卫一清二楚，肯定都不能用了，现在自己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 再说这两个妇人明显不像是真正的山野村妇，冷静，聪慧还……牙尖嘴利！ 只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和她们两人商量一下！ 果不其然，马汝清去村长家把事情说了，秦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上河媳妇，你这时候带笔耕媳妇去投亲，兵荒马乱的，这不是拿老秦家的血脉不当回事嘛！”不行，肯定不行，儿子才刚走，这孤儿寡母的也离开，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指着咱们脊梁骨骂呢！ 第31章 暗示 “村长叔，您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我们也实在没有法子了，笔耕就这么走了，我也不知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他记恨上了我这个娘，就这么扔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走了，都不带回头的！” 说着马汝清就哭了起来，呼，好亏自己有准备， 想到了老头子死后，自己和女儿被秦戎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欺负，活不成死不了，这不眼泪就下来。 听着马汝清的哭诉，秦同和秦子平父子相看一眼，这妇人一哭他们两个大男人可是没办法。 “唉，大嫂子，您可别哭了，大伙都看着呢，笔耕怕是被邪气侵的深了，回头会清醒过来的。”秦子平的媳妇马秋花立马上前解围。 “呜，他婶子，就算清醒过来，这乱世，他这一出去，还能回来吗？”马汝清哭的更狠了，死老头了，你要是活着，我们母女能吃人家这么大的亏吗？ …… 这也是啊，秦笔耕这么一起，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马汝清自称孤儿寡母也对。 “唉，可是，这也不是非走不可啊！”秦同还是不松口。 “村长叔，我们家一点地都没有，全靠着笔耕上山打猎、采药为生，现在笔耕走了，笔耕媳妇又有了身子，我这么些年，也没上过山，这……往后吃什么啊！要是回了娘家，至少……饿不死……” 言下之意，我们在这，没吃的，你们管吗？ 马汝清这话真的直接堵住了秦同的嘴，这救急只能一时，不能长久啊，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身子也都不行，这年头谁家也没多余的粮食啊，自己家若是强留她们，到时候没有粮食，她们来自己家要吃的可怎么办？ 要是不管，饿死了？那可得上报官府，自己这个村长也是做到头了…… “唉，上河媳妇，唉……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你说的我也懂……还是穷闹的，要是，在那边日子不好过，你们再回来！” 秦同也知道，兵荒马乱的，上河媳妇说的地方又远，能活着走到都是万幸之事了，再回来……绝无可能。 “村长叔，要是那边不好过，我就是讨饭也把秦家香火带回来！”马汝清说着就跪下来给秦同重重的磕下两个头。 “嫂子，嫂子，快起来 ，你这是做啥哩！”马秋花一把上前死命的把马汝清拉起来。 “你回去吧，明日我就让子平去县里把这事办了！”秦同看了一眼秦子平，秦子平也上前答应了。 “上河嫂子，你放心，我明日就去，估计能办妥！” “那就谢谢子平兄弟了！”马汝清想想，咬咬牙，从怀里掏出那块碎银子，放到桌上。 “村长叔，子平兄弟是去求人办事，怎么都得请人喝口茶水，那银钱不能让子平兄弟出啊！这钱您收下！” 秦同并不知道杜行舟买粮的事，也不知道秦戎去县里卖山货钱没给马汝清，他想着这钱差不多够，上河媳妇手里应该还有些银子防身。 “你也知道我们的不易，都是求人办事，这事你先回去吧，秋花，给你嫂子拿点鸡蛋，回头路上吃！” “唉！” “不，不用，我们准备了！”鸡蛋，这得是多贵重的东西啊，马汝清真是不想收。 “别，嫂子，一早我就准备好了，我还打算今天去看看您呢，你来了，正好带回去，我就不过去了。”马秋花这话说的让人听着都舒服。 “唉，村长叔，我就谢谢您了，若不是笔耕前两天说府城要破了，县城里也乱套了，粮价飞涨，我这也不会这么急着走。”人家给自己东西，自己也没东西回，就提醒一下吧，活不活，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事你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回头把人往小山里一带，熬过冬天就行了！”秦同不以为意，自己也知道这消息了，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两天就把家里的粮食运山里去。 “这就好这就好。”马汝清也不多话，跟着马秋花去了厨房拿鸡蛋。 “上河嫂子，东西不多，这天太热，你们快点吃了！”马秋花数了九只鸡蛋用放进马汝清的竹篓里。 这九只就算是十只了，这可是有来由的，送给别人的东西不能送实数，就是说是十个，只给九个，家里要留个底。 “你说可不是，我们家笔耕前几日还说，若是一直这么干旱下去，到了秋日，山里落叶又多，谁若是一个不小心，还不把山给点了。” “嗨，这笔耕，也真能想起来，谁能做这事啊。” “这孩子就爱瞎想，我也是这么说的，那孩子说，不用人，几道雷就烧完了！” “这咋越说越玄乎呢……” 两个妇人闲话着出了门，马汝清也放心的回了家。 送走了马汝清，马秋花就去了上房。 “爹，我给了上河嫂子九只鸡蛋。” “嗯！”秦同点点头，子平媳妇做事没得说。 “你数几个鸡蛋数这么长时间？”秦子平有些不满，送个人又不是送人回家，这妇人，见着人说起闲话就忘了正事。 “还不是上河嫂子说的稀奇，什么几道雷就把小山烧光了！”说着还笑了起来。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就不能想点好！” 说着秦子平就示意马秋花下去。 秦同听了这话睁开眼看着马秋花。 “子平媳妇，你再把刚才上河媳妇说的话说一遍。” “爹？”秦子平不解的看着父亲，这妇人间的闲话有什么可听的。 马秋花把两人间的对话又说了一遍，秦同听完，挥挥手，秦子平带着马秋花就要下去。 “子平，你留下！” “爹，今天天气不错，我想着去县城一趟把事办了！” “我有话说！” “哎！” “上河媳妇这话里有话啊！” “爹？”一道雷还能话里有话。 “天干物燥的，往小山上藏身的不止咱们一个村啊，万一哪个失手点着了，秋风一吹，这小山就没了！” “……”秦子平一听，也愣住了。 “爹，不能够吧！” 第32章 探听 秦同不吱声，看着秦子平，秦子平眼里也渐渐出现一丝不安。 他想到那天晚上马汝清追着杜行舟打的时候，那是棍棍不落的全在秦有地身上，还有秦有地说的女鬼，很多东西现在细想起来，就是不合理。 “爹！” “记着，多带银子，今天就要把路引给她办妥，她们无心害我们，只想离开，那就离开，这事，你知我知……” “爹，我知道了，那……”以后万一碰到怎么办。 “这样，你也给咱们家办份路引，咱们也得离开小山村，她们精怪是不会骗人的。”秦同只以为是山精树鬼上了身。 小山肯定会有一场火灾，这些精怪是提前得知了，这才要抢着上身跑路。还好心的把消息告诉了自己，村里这些老老少少，自己能带走多少是多少。 这么一想，秦同反倒是觉得自己欠了这二人许多。 “爹，您的意思是……”难不成，这里真是待不下去了，不然，那些东西是不会跑的。 “嗯！” “爹，我去准备路引，还有车，咱家就一架牛车怕是不够用。要多一架，还有米粮……”秦子平觉得这事来的太突然了，精怪们都要着急跑路了，自己这些凡人更要跑了。 “你多买一辆牛车，悄悄的给她们送去，就当是……我们家的谢礼了，以后希望不再见，若是有缘再见，你记着，她们死也是秦家的人！” 秦同这话声音很小，但是听在秦子平的耳中就不一样了，这就意味着，不管以后在哪里，她们就是杜行舟和马汝清。 “好的，爹，一会我买好牛车就送过去。”秦子平也不敢耽搁，拿了银子，带着弟弟子安和儿子民风一起往县城赶去。 秦子平到了县城，让弟弟先去找牛车，自己带着儿子去了衙门。 今天他们运气好，当差的正好是前日来村里的那两个差役。由于秦笔耕是自愿的，又是个猎虎，腿脚功夫还不错，让他们两人在县丞面前好好的长了把脸。 县丞当时看到秦笔耕还有些不想让他走，特别叮嘱秦笔耕 ，要是有命回来的话，来找他，他给秦笔耕在县衙安排个差事。 要知道县丞说话可比县太爷好使多了。 县太爷那叫县官，县氶大人那叫现管，而且官场有句话，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 这县丞就是当地的地头蛇，所以，现在的乱世，县官担心改朝换代乌纱不保，县丞不担心啊，哪个官来都离不开他们。 “哟，这不是子平兄弟嘛，今天怎么得空来了？请我们兄弟喝酒！” 这两个差役的热情让秦子平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可不是，那日两位哥哥来村里，那么匆忙的走了，我这不是还没来得的及和你们叙旧嘛，今日来县城办事，就想着请两位哥哥去蔡家酒楼吃个酒，我一进城就听说了，蔡家酒楼出了新菜。” “哈哈，蔡家酒楼也就现在不太平，咱们去有位子，要是放在以前，估计不预定都坐不上！”姓王的差役摸了摸胡子。 “不太平？”秦子平故作吃惊。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趁现在陈县丞还在，你快去把事情办了，回头，你看看能不能把县丞大人请出来，一起吃吃饭。” “好好，我这草民一个，和县丞没什么交情，还请两位哥哥从中引见引见！”说着，秦子平又拿出一百个钱给二人。二人爽快的答应了。 “好说，好说！” 半个时辰后，蔡家酒楼 秦子平的身子躬的厉害，听说是在蔡家酒楼吃酒，陈县丞也给面子，很快办好了秦子平家和马汝清娘俩的路引。 “没想到，你们乡下人中也有这般有眼光的，就冲你这份眼光和胆色，我也是愿意结交的。”陈县丞来还有一层意思，今天办的是那秦笔耕家的东西，这人又是秦笔耕的族叔。 不是他陈上平自吹，他这双眼，看人比尺子都准，那秦笔耕要是能不死，迟早能当上个武官，当然，还得他没站错队。 现在他是普遍撒网，和姓秦的搞好关系，以后万一呢，是吧！ 人际关系靠笼络，但是想要跨越阶层，以他这种人，就要有识人之明，相交于微末以后才有可能真的提携自己。 “大人的意思是……”秦子平心头一颤，这晨阳镇难道真的不保了。 “战况激烈 ，京里春秋正盛，怕是一时没有结果……”陈上平只说个皮毛，意思简单，要听的懂，就继续，听不懂就…… “多谢大人提醒，只是不知道我这是去西边舅舅家还是去东边叔叔家。”秦子平不是笨人。 “都说娘亲舅大，不过叔叔那边也注意着点。” “大人说的是，吃菜吃菜。”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行人下了楼，这一桌吃的不多，小三两银子没有了，对了陈上平来说，这就是家常菜，不过蔡家楼弄的这个水煮鱼做的好，吃个新鲜。 对于秦子平这种人来说，今天可是下了血本了。 他结完账带着儿子往牛市赶去。 “民风，今天看懂了没有？” 秦民风摇摇头，今天大多都是意指，没有说什么明话，不过自己都记在心里，回头慢慢揣摩总是可以的。 ”没事，不怕，爹……要是命大，还能带带你，若是路上有什么好歹，你……算了，晚上我和你细说。“秦子平本来还觉得这事要给儿子自己揣摩，可是转念一想，万一路上有个什么，孩子还没成长起来可怎么办。 也都怪自己，一心想着让儿子读书，更改门楣，人际上教的少了，现在教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父子两人不多时就到了牛市，老二秦子安已经看好牛了，就等他大哥来拍板。 秦子平看了看秦子安选的牛，都是健壮的，牛车也是新的，想了想，买了老板一头老一点的牛，平板车也换成了两辆半新不旧的。 秦子安有些不解，秦子平这时候也没和弟弟细说，赶着牛车就回了村，到村外的时候，秦子平让秦子安先架着那个健壮的牛回家，自己赶着老牛车来到马汝清家。 第三十三章 听天由命 有了与父亲的猜测，其实秦子平过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万一女鬼不是万一妖精娘娘们不开心，自己长的还是可以的…… “上河嫂子在吗？”秦子平都没发觉，他的声音其实有些抖。 “来了来了！”马汝清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今天晌午的时候，看山的小子们都撤了，家里那个杀神也不知道啥时候离开的。 总算是走了，她还以为他走前会先收拾了她们，那真是死法都能把五行凑齐了！ 秦子平见马汝清围着围裙出来，心里更加确定了。 这笔耕他娘自从杜帚来了后，那是啥事都不做的，现在都下厨房了，还不可疑？ 但凡人的心一旦起疑，就是放个屁，这个屁都充满的阴谋。 没有味道的屁那叫暗度陈仓，有味道的屁那叫杀伐果断！ “上河嫂子，这是路引！” 秦子平从怀里拿出办好的路引，马汝清好奇的接了过去。 这可是古代的身份证啊，自己还没见过呢，原来长这样啊！ 只见路引上写着秦马氏，有巢郡蓉华城晨阳镇小山村人，年三十有七，肤白，容长脸，平眉，细目，高鼻，身量高挑。杜行舟那上面也是类似记录着。 别说，大体和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差不多。 “这么快就办好了，真是辛苦大兄弟了！” 马汝清很开心，真的没想到事情办的这么快。 秦子平指着门口的破旧牛车说“上河嫂子，赶巧秋花娘家换牛车，我爹淘换过来，说是你们走我们就不送了，这牛车，你们娘俩也方便些！” 马汝清惊喜的看着门外，那个有些旧，牛她认不出老不老，但这样的车，她们现在真的很需要。 “这……这可如何是好……”手里没有银子，怎么好意思收人家这么贵的物件。 “上河嫂子，你也别多想，杜帚肚子里还有我秦家的血脉，你们此去山高路远的，我们做为同族也帮不上什么忙，这牛车，你也看到了，并非极好，勉强能支撑着你们到那里。路上千万小心。” 顿了顿，秦子平又说：“我们家也打算离开了！我远房表舅家在相城，发了点小财，身边没有帮手，我们全家想过去给他帮忙，那边的学堂也比这边要好上许多，民风是个读书的料子，我，不想耽误他。” 话是这样说，马汝清也是个玲珑人，这意思是这牛车是秦家承了她的情了。 这也好，东西一收，两清了。 “那就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民风一看就是个当举人的料，以后要是还能相见，嫂子可要厚着面皮讨一杯喜酒啊！” “那到时候，兄弟一定扫尘以待。” 两人不再客套，相互行了个礼，就此别过了。 “妈，我就说吧，咱们得早点离开，你看看，这村长家都起疑了。这村子上，祖祖辈辈都是相识的，但凡有个不对，都逃不过。” “不过，我就奇怪了，他们发现了，怎么不那啥我们？” “害怕与敬畏并存。”杜行舟撇撇嘴，肯定把自己当孤魂野鬼附身了。 “其实，我怀疑，秦有地是秦戎杀的。”马汝清开始以为秦有地应该是那个杀神杀的，今天人家前脚刚才，她转念一想，觉得，秦戎的可能性更大。 “管他谁杀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明天天明我们就走！” 杜行舟看着这个住了小半月的屋子，心中不可思议的竟然升起了一丝不舍。 杜帚，这里你有什么不舍的？不舍这里的跳蚤？不舍这里的烧火棍？还是不舍那大概现在正在地府过刑的老虔婆？ 是人生！谢谢你！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杜行舟的身体里正在消失，那种从身上被吸走的感觉很不好，杜行舟有些头晕，不过也就两三吸的功夫，她感到自己与这具身体更加契合了，没有那种隔着一层膜的感觉了。 杜帚走了！ 这个夜晚，杜行舟睡的十分的踏实，梦里她正和母亲驾着牛车走在一条河的边上，有个条小绿蛇站在路边，见到她似乎非常开心，一扭一扭的就要往她怀里钻。 杜行舟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把那蛇往外一扔，小绿蛇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似乎是被她抛弃了一样。 “好嘛，好嘛 ，你别哭了，来吧，来我怀里。”杜行舟伸手想抱小青蛇，结果一翻身掉下了床。 “呼，是梦啊！”杜行舟睁开眼，缓了一下，这会她已经睡不着了。算了，不睡了，看天色，应该寅时过半了，生火做饭，吃完就直接从山脚边那条道走吧。 杜行舟走到厨房开始生火，马汝清也醒来了。这一夜她并没有睡好，离开这个地方，换个新的方向带着女儿和孙子一同生活，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只是这一路的的艰辛又让她担心不已。女儿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如此大的负荷。 就这样，一直到听到杜行舟起来的声音马汝清也没睡着。见女儿起来了，马汝清也穿好衣服起来了。 今天穿的衣服是用秦父以前留下的改的，两个女人上路，太没有安全感了，两人打算就这么先混着，等流民多起来的时候，估计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把牛车一卖，穿上那没舍得扔的破烂衣服，也会更安全点。 当然，如果是一直可以坐牛车那就更好了。真心的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 “小舟，杜家那头要不要再去催催？” “不用了，妈，该说的都说了。” “唉……”马汝清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好言不劝该死鬼啊！都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杜家坚决不走，她们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未来来的吧！那被绑起来的人就是她们娘俩了。 “可惜大志那孩子了！”多好的孩子啊！ 给马汝清说的，杜行舟也有些闷闷的，不行就再去一趟吧，要是……要是能活一个也行啊。 第34章 离开 杜之舟这样做也有自己的担心，若是带走了杜大志，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姐姐，而且早就知道小山会着火，还会死那么多人，会不会怨恨上自己。 “妈，人灭人一条线，天灭人一大片，听天由命吧！” 自己又不是老天爷，也不是神，要是有可能，她也不希望生灵涂炭，只是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谁也顾不上谁了。 马汝清低下头，闷声不吭的喝了一大口粥，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心中的不忍给吞下去。 “妈，你现在如此不忍，等到了逃荒的路上，那人吃人的场面，你又当如何？把粮食送给他们？把牛车送给他们？世上的可怜人太多了，我们能救几人？” 杜行舟想到路上，自己还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自己妈一到这就飘进房间哭了起来，那是怎么劝都劝不了。 “小舟。那该死的秦戎走的时候，把家里的柴刀带走了，咱们家现在只有这一把菜刀，可如何防身。”马汝清不想和女儿继续这个话题，说了下目前她们要面对的事。 秦家是正宗的猎户，以前有钱的时候也置办过地，不是秦上河病了，地卖了，房子也卖了，挪到这里当了纯纯的猎户，全靠着打猎为生。 家里没有除了种菜用的一把小铲子，真的没有其他农具了，若是有个铁锹防身，那都好过现在手里这把菜刀啊！ “娘，有刀就不错了，你忘记了，后面缺兵器，家家户户的锅都被抢了呢！咱们至少一人还有个防身的东西，刀你拿着，铲子我拿着。” 这个问题对于杜行舟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有些东西，到路上，都能捡的到，只要你胆子大。别说这些了，就是金银珠宝，那里也是有的！ 况且杀人也不一定都得用铁器，杜行舟的眼神看向山脚的竹林，自己家的东西并不多，一会临走的时候，砍几根趁手的细竹子，一头给削尖了，那东西杀人，不要太方便！ 对了，家里还有一些牛筋，别的做不好，一把弓还是可以的，要是有网络就好了，至少可以做一张弩，那杀伤力就更大了。第一万次，杜行舟抱怨老天爷！ 老天爷啊，怎么不给我一个金手指啊！我需要一个空间，不要大，生存必须品有就行了，对了，打火机来一套，这里的火折子真的太难用了！ 母女俩吃完饭，简单的收拾下，把碗洗好摆到车上，又把被子都放上去，这就算是结束了。 “别了，小山村！” 两个轻手轻脚的掩上竹门，没有落锁。要知道锁头这东西也是要花银子买的，等找到落户的地方了，这东西还有大用哩！可不能丢。 这时候是人最困的时候，整个村里静悄悄的，连狗都不叫，杜行舟母女看看村子的方向，深吸了口气，上了牛车。 这牛车，两人都没驾过。说起来，也就杜行舟前两日坐过一次。那天坐的时候杜行舟留了个心眼，一直在看着把式怎么驾驭，眼看着也挺简单，就是抱着胸，眯着眼，“嗬”两声，牛就自己走了。 回到到了认方向的地方，轻轻拉一个绳子就行了，一点技巧性也没有啊。 杜行舟觉得以自己超强的学习能力，驾车这事，一点也不在话下。再说了，这十几年在玉佩里，也看到过好几次，学着慢慢来呗，好在她们现在时间上比较充足。 只是起来和自己驾起来，那差别还是很大的。杜行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牛也没走几步，只是从大门处挪到了篱笆拐角处。 这牛车，你叫它不走，你不叫它走，它更是不走，杜行舟也不敢轻易的惹怒它，万一牛发起疯来，那真的是要死人的。 这可咋办啊，马汝清也急了，不行，自己试试？也许这牛认人哩！ “姐，姐！”就在两人手足无措的时候，听到了杜大志的声音。 “大志，你怎么来了？”天都没亮这孩子怎么来了。 “姐，爹让我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真的要走了，好亏我赶上了。”杜大志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看样子也是要走的样子。 “大志，你这是……” “昨个村里来了差役，爹运气不好，被抽上壮丁，爹临走的时候，让我来找姐姐。”杜大志情绪有些低落。 杜老爹被征走了？杜行舟和马汝清对视一眼。 “你娘和你二弟呢？” “回舅舅家了，现在太乱 ，爹担心家里来兵匪或是流民 让娘带着弟弟先回舅舅家里了。” “那你们租的地呢？”人走了，都快秋收了，这阵子还忙地租还是要交的啊。 “抽签的时候说了，谁抽走了，这地就其他族人帮着种，咱家现在就等着秋收了。”杜大志吸吸鼻子，自己也没办法做那么多的活，娘身体也不好，弟弟还太小。 “那你？” “爹说，一直到明年初，家里都没事，让我把你送到地再回来，爹说兵荒马乱的，我好歹也算是个男丁！” “那你和你舅舅说过逃荒的事吗？” “娘去说过了，舅舅说人离乡贱，逃荒路上，是生是死谁都料不准，姐你不知道，我娘他们家祖上就是外面逃荒来的，一个村子，上百口人，逃到现在村里的时候，就只有三四个人了。舅舅说，阎王让你死，怎么逃都逃不掉，还不如就认命了！” 认命了！ 多无奈啊！为什么要有战争，认命是最消极也是最没有办法的抵抗，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他命，而他们的命，正被那些人无视他们生死的人掌握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走吧，大志！” “唉，对了，姐你看这是啥！”杜大志献宝一样，拿出一支小巧的弩。 “你从哪得来的这东西？”杜行舟觉得自己是不是转运了，想什么来什么。 “舅舅给的，说是当年祖上逃荒时用的。现在修修，勉强能力。” “好，大志，你会赶牛车吗？” “竹根叔教过我。” “那我们走！” 第35章 大志来了 说来这也是杜大志也是第一次驾牛车，很是激动！杜行舟也对杜大志抱着极大的希望。 只是…… “嗬，嗬嗬……”任杜大志怎么喊，这牛就是不我走。 “大志，你平日里怎么放牛的？” “平日里？我把牛牵出村就骑着牛，我还有个笛子，不过给我弟弟了。” 说到笛子，杜大志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其实娘不回去，村里人也不会欺负她的毕竟，杜家这头，是自己爹去服了役！就算是有两个刺头，族长也不会不管的。 只是……娘非要回去。姐姐给的粮食，爹没舍得吃，说是留着过冬用。杜大志想起杜老爹那时候笑着说，“年三十那天，我们家，一人一碗糙米饭，啥都不加，就只有糙米！” 灯光下，娘的笑着把针在头上擦擦给爹被着衣服，自己抱着弟弟开心的笑着“有纯糙米吃喽！” …… 现在爹走了，娘让自己过来，还特意叮嘱了，一定得想办法留下来，这一路自己就不缺吃的了，等到了地方，尽量待到开春，开了春再回来。 杜大志知道，娘是想把家里的粮食都带去舅舅家。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自己去舅舅家吃的多。后面秋收忙完就没事了，后面一直到春天才有事情忙，这时间啥啥干不了，就是吃，娘担心费粮食！ 娘算计的好，自己跟着姐姐，尽量把冬天过了，春天到家又能忙又省粮食！ “大志，你下去牵着牛走，回头到了平地，咱再练习！” 杜行舟的提议让杜大志很是挫败，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好吧！” 杜大志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马汝清拍了拍他的脑袋，往他手上塞了两个南瓜饼。 “早上你姐蒸的，好吃，甜着呢！” 看着手里的饼，又看看马汝清，杜大志觉得有些在做梦，这是姐姐婆婆给自己的？ 她咋变的这么好了？鬼附身了？那就让鬼多附些日子，最好一直在，这样姐姐的日子就好多了。 “走吧，以前你姐夫在，我对你姐不好，现在，你姐有了身子，又是咱娘俩相依为命，不好好过日子，闹啥呢？” …… “姐，我做舅舅了？我做舅舅了？”杜大志听得特别开心，他要做舅舅了！ “嗬！”杜大志站了起来，牵着牛走在前面，这回牛乖乖的跟在了跟在杜大志身后往远处走去。 马汝清扶着女儿小心的往前走着，算算日子，可能也就才坐胎，可要小心着。 “婶子，您让我姐坐车上吧。” “不用，现在走走更好。”马汝清第一次走这种山道，觉得女儿还是走路比坐牛车稳妥些，这杜大志再早熟，在她看来，也就才七岁的孩子，她没办法放心。 小山村 一大早翠草婶起来，就看到山边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再看过去，啥也没有，她嘴里嘀咕着“谁家这一大早就上山啊！” “铛，铛，铛……”村口大柳树上挂着的钟响了。 这是又出啥事了？不是秦笔耕才走嘛？怎么？又要补了？ 秦大壮系着腰带从屋里出来，这天总不见下雨，今天又要去挑水，把家里那半亩地浇一下了，“娃他娘，把娃都穿起来，咱们去看看，完事我去地里浇水，你做点干粮，咱们上山找些山货。” “哎！” 翠草婶说着转身进了屋，给家里几个小子把衣服穿好，牵着他们一起到了村口，他们家住的远，等他们到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而今天，上首坐着不止是村长秦同，就连不大出门的秦氏族长秦江，也出来了，脸色苍白一副病秧秧的样子。他的那个媳妇还是一脸木然的站在一边，肚子依然平平的。 下面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看来，到了子平那里，怕是族长和村长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可不，你看族长那身子，别说生娃，上炕都费劲，又没个后。” “谁说不是呢，咱们秦家这么多小子，他是一个都看不上啊，不然过继一个也是好的。”秦江家可是有名的富裕啊。 “过继？人家想生自己的种！” “嘿嘿，那是怕家产便宜了外人……” …… “叔，您这是真的想好了？”秦江笑看着秦同，呵呵，这老东西还真舍得啊，自己爹想了一辈子的事，终于在自己身上实现了，只是……秦江回头看看媳妇那瘜瘜的肚子。 没用的东西，怎么就揣不上一个崽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清楚了，我这把骨头也老了，再说了，这连年的战乱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就离开了。院子，还要劳烦大侄子帮看着啊！” “好说好说，叔，您回头到了地方，别忘记给捎个家信回来啊！”最好别回来了，死在路上最好。 “肯定的，咱的根在这里啊！”若不是……谁想走啊，看着下面自己家的族人，秦同有些心疼，这些人能有几家跟着自己走？最后活下来的能有几家？ 都交给他们自己选吧。 “都来齐了吧！来齐了咱们就开始了！”难得，这回站出来说话的是病秧子秦江。 下面的议论声此时也停了下来。 “大伙都来齐了吧，今天有三个重要的事情和大伙说一下。”秦江得意的看着台下的众人，小山村不大，人少，但这以后就完全是自己的地盘了，秦江这样想着，都觉得平日酸痛的腰板今天特别挺直。 “叔，还是你来说吧！”像是才想起来了样，秦江转过身看着秦同，笑眯眯的说。 “不用了，你说一样的，到时候子平补充一下，我这身体是越发不行了！”你都开口说第一句了，我跟你后面说？没得闹心。 秦同心里很不高兴，自己也不打算说什么了，直接让小儿子秦子乐把自己扶回家，他现在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就让子平和这个秦江过过招吧。 “叔身子不好？那快回家休息吧！”你身子不好，我就开心了！ 秦江伸手就想扶着秦同，结果秦同敏捷的躲开，秦江没站稳，一个咧跌，若不是他那媳妇眼明手快，这会怕已经趴在地上了。 第36章 村长换人了 “这孩子，木头桩子一样，快把你族长哥哥扶起来啊，他这小身板，可经不起风吹草动！” 秦同转身甩开扶自己的小儿子，上前帮忙把秦江扶着。 “大侄子，你这身体要小心啊，唉，你不用扶我，你顾好自己就行了！”这就一步三喘的样子，还想和子平抢族长！呸，若不是……哼，会便宜你？ 秦江站了起来，想甩开秦子乐的手，只是秦子乐扶的太用力，一时甩不开，他也不好动作太大，那就难看了，一口气这是出也出不了，咽也咽不下，就这么憋在了胸口。 “咳咳咳，咳咳咳……”越是想表现出自己健康，身子越不是给力，秦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子平，你族长哥身体不好，你就代他说一下吧！”看，话语权还在咱们秦家。自己什么身体没点逼数吗？让你逃命你不 愿意，死活要当这个村长，好了村长给你了，还想在众人面前下我秦同的脸！ 这下里子外子都没有了！ “同哥，你先坐下，我要是说的不清楚的，你再给补充补充。”秦子平说的很是谦虚，秦江此时脸已经咳的通红的，他想不同意，但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等众人七八脚把秦江扶坐下，秦同也下去了，秦江那不生的媳妇还在那里给他拍背喂水。 秦子平清清嗓子，站到台子中间。 “第一件事嘛，就是，以后，村长和族长都是秦江哥了。”这话一出，底下都炸开了。 “完了，咋是秦江当村长啊！” “对啊，那小身板，说难听，他当族长都有碍我们秦氏一族的风水，这村长再给他……” “可不是，看看，还没有同叔身子骨硬朗！” “……” “第二件事，我们家打算迁往其他州府，地点未定！” 就在下面还没有起反应前，秦子平又开始说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谁愿同我们一起走的，在明日天明前来我家登记，我去办路引，过时不候！” 这第三件事一说完，下面直接鸦雀无声。 众人眼里闪着不可置信。 他们听错了没有，秦家要走了，还问大家愿意不愿意？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这……怎么走？待在小山村不是更安全吗？不对，同叔眼光好，这怕是，小山村？ 眼见下面众人人心慌慌，秦子平大手一挥，“大家都家去吧，好好想清楚。” 秦江那个气啊，你说完了，哪怕让我来个总结说上两句也好啊，这就让人走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新任的村长放在眼里？ 秦子平回头看了怒火中烧的秦江，“哎呦，你看我这记性，这两日太忙了，脚不沾地的，最近东西忘得快。” “大家等一下，村长有话说。” ……好你个秦子平，都要走了还往死阴我。什么叫东西忘记的快，我是东西吗？我秦江就不是！现在让我说，说个屁啊，看看下面这些人，一个个慌的都没神了，我说啥，我能啥说，说个屁啊。 下面的人和秦江的想法总体相同。 还有什么说的？这事太大，大家都急着回家去商讨你这会让我说啥，我说啥他们都要骂我！ 秦江挥挥手，直接让媳妇把自己扶下去，他走不行嘛！他倒要看看，谁瞎才和你们走！ 秦子平见秦江走了，转身也回家去，众人一看，主事的都走了，自己还留这里干嘛，纷纷回家去了，一 路上，那么多人走路，愣是没有人吭声。 小山村不大，人也不多，那些老人更没有什么分家的概念了，大家都在一起住着，回到家里，关一门就商量起来。 像秦大壮那种人家很少，他家和秦笔耕家一样，早早死了父亲，母亲守寡拉扯大的，结果母亲也死了，自己也就早早的做了主。 “当家的，你说这可咋办？秦同叔这是啥意思？”翠草婶本就是个急性子，这前脚才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咧咧啥，那半只脚拿进来，关门。”秦大壮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原先想着，自己只要打好猎，种好地，交了税再把这孩子苦出来，一辈子也就交代了。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啊，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做这么大的决定。 别说他了，他爷爷都没拿过这么大的主意。 “当家的……” “吵什么吵，没见想事吗？” “娘，我饿……” “没听见孩子喊饿啊……” “娘……”没等孩子说话，翠草婶拉一个，抱一个，快步走到院子里，抬头一看，村里不少女人都和自己一样，傻呼呼的站在院子里。 这是……都在等着商量的结果？ 翠草婶打开门，拿出一块小树桩做的凳子，让老大看好老二，自己进厨房盛了一大海碗的野菜糙米糊糊，坐到了门口。 孩子们那是根本不把这事当事，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各家媳妇想说话，只是自家主屋都在商量，她们也不敢离开，更不敢高声议论，大家就这么隔空以眼神交流着。 “砰！” “不行，老子死了都要埋这！” “狗日的，翅膀长硬了是吧！” “滚，都给老子滚！” “爹啊，外面日子不好过……” “太好了，爹那咱们现在就准备？” 不多时，各家都传出了不同的声音，也有一些和秦大壮家一样，啥声音都没有的。 站在院子里的女人越来越少，翠草婶也急了，这……咋还不出来哩？ “大球，去屋里看看你爹？”翠草把目光放到六岁的大儿子身上。 大球转身就往外跑，他才不去哩，去了要挨骂的，娘每次惹恼了爹都是让自己去，结果爹把自己胖揍一顿，回头过一夜，爹娘都和好了，只有自己，屁股上被竹条抽的印子还在。 “二球，去，找你爹去。”翠草婶看着怀里两岁的小儿子。 “咯咯，咯咯！”老二一下地，追着哥哥就要往外跑，爹不好吃也不好玩，他要和哥哥一起玩。 呸，生了两只白眼狼，没办法，只能自己去问了。 第37章 去同叔家看看 翠草婶慢慢的挪到了门边，正纠结着要不要把门打开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来。 秦大壮在屋里憋了半天，屁也没憋出来一个，就想着，不行出门去，去走的近的几家打听打听，也好拿个主意。 结果和站在门口的翠草婶直接面对面吓了一跳。 “你杵在这做啥？”杜大壮没好气的看着自家胖媳妇。 “我……我……”翠草婶游离的目光看到隔壁秦笔耕家的房子，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当家的，当家的，你今天看到上河嫂子没？”要是自己记得没错，早上村口可没有看到上河婶子和笔耕媳妇。 翠草的一句话提醒了秦大壮，可不是，今天别说上河婶子了，就连那平日里忙的不歇脚的笔耕媳妇都不见了。 “要不，我去看看？”翠草婶看着自家男人。 “你瞅我做甚？要去看就快去，我一个大男人能跟着吗？”都怎么想的，那一家子的女人，自己一个大男人，能接近吗？当自己男人是啥人啊！ 翠草婶一听，如获大释，拔腿就往隔壁快步走去。 说是隔壁，其实也隔着二十多米，翠草脚下快，喘口气的功夫就到了。 “上河嫂子？上河嫂子在不？”竹屋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翠草婶一推门，门没上锁一推就开来，院子里有些凌乱，没有往日干净整洁。 “笔耕媳妇？笔耕媳妇？”翠草走到屋前喊了两声，依然没有人应。 翠草心里有些害怕，这大白天的，屋里子是没人吗？翠草又转到厨房，这里总该有人吧，她堆起笑脸就往厨房走去。 “笔耕……”媳妇两个字没说出口就愣住了，灶上有个大空洞，原本应该在上面的大铁锅不见了，翠草抬脚走进厨房，柴禾少了大半，厨房时本应锁着的放油的柜子是打开的，锁都不见。 木桶，水舀，窑锅，碗，筷子都不见了，翠草又往屋后走去，没有，菜都没有了，是了，前几日就见她们在晒东西。 “当家的，当家的！”翠草火急火燎的往家跑里，嘴里还大喊着。 “青天白日的，你叫什么叫？”秦大壮一把将她拉进屋。 “走了，都走了，东西都带走了！”翠草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秦笔耕家对秦大壮说。 她这一说，秦大壮扔下翠草大步往隔壁走去，翠草也跟着跑在后面。 秦大壮推开两屋的屋门，除了不能带走的，其他的都没有了，秦笔耕家昨日还在，今天怎么就不见了？对了，昨天天擦黑，自己隐约看到秦子平来过。不过看的不太真，自己也没当回事。 毕竟秦子平是个正派人，没必要多看。 “是吧，当家的，这一家子都离开了，你说笔耕媳妇还怀着身子怎么就走了哩，对了我早上好像看到有人进山了，怕不会是笔耕家婆媳俩吧，她们这是去哪啊？……” 翠草还在秦大壮身后嘀咕着，秦大壮看着憨厚，心底还是有几分想法的。 大家都不让笔耕走，笔耕就这么走了，那可是九死一生啊，也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上赶子去的，笔耕娘和媳妇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走了，今天一早，秦同叔说是要举家离开…… 秦大壮只觉得自己眼皮子跳的很厉害，他又看看后面的大山，天气太热了，不久就到秋天了，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下面有些叶子已经开始发黄了。 进山躲，这一到秋天，满山的金黄，山里果子也多，吃食都是不用操心的，只是水离的有些远，山上的山泉这几日越发的细了，接半天才能接满一缸，这天也干的不行。 躲了秋天，若是冬日还在山上？豺狼还是有的，不过大家伙人也多，听说是几个村子的人哩，到时候生火做饭，日日灶火不灭，想来那些野兽也是怕的吧…… 算了，不想了，还是去趟秦同叔家里吧。 秦大壮到的时候，秦同家里已经聚了三四家了，都是平日里走的近的。 “大顺，你爹呢？怎么不见他？”秦大顺按血缘上来讲，要叫秦同堂爷爷。这会秦大顺眼睛还红红的。 “我爹说他留这不走了，让我跟着同大爷爷走！” 秦大顺想到自己爹娘死活不走，但是把包袱却给自己收好了，让自己夜晚就在同大爷爷家过夜，明日一早一同上路，心里就不是滋味。他包袱里还有家里凑出来了一两半银子，粮子也带了小半袋糙米。 娘说了，出去了，穷家富路的，能买到粮食的时候就再买点，少说话，多做事，要听子平大伯的话。家里一共就这么点糙米，都让自己带出来了，也不知道爹他们要怎么苦。可是不带，娘就抱着自己哭，不带又不行。 秦大壮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拍拍秦大顺的头，往屋里走去。 屋里还坐着三家的大家长，见秦大壮走进去也不说话，秦大壮找了个角落往下一蹲，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良久，秦同重重出了一口气， “我这也不想走，都说落叶归根，我这叶都要落了，还要离乡背景的，今天来的也都是自己人，有话我就直说了，你们也别嫌我说的晦气。” 几人忙说“同哥，你说，咱们哥几个，打光屁股就日日混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不是！” “你说，咱们听着！” 秦大壮也支起耳朵来，往前挪了挪位置。 “大家都知道，外面乱了，前两日子平去了县城，在蔡家酒楼请了陈县丞来叙旧！”说到这里秦同停了一下，很满意的见到众人脸上吃惊的表情。 “陈县丞？” “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可不是！” 这会众人看向立在一边不说话的秦子平，眼神又不一样了，有了些惧怕，又有些想亲近。 “县城里大户人家的路引都办好了，想走，随时可以走，县里的米粮，这两日价格一日高过一日……蓉华城也不知道能再守几日……大山村又出了那事……” 第38章 众人打算各不同 有些话，秦同也不能明说，这东一句西一句看似一点不搭，可是明白人心里都清楚。 “同哥，不说了，你说走，咱就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俩是小时候一起被罚过跪祠堂的，逃荒路上也不太平，你家儿子多，我家也不少，一起走，大家也好有个帮衬。” 秦业和秦同的关系最好，家里虽然有不同的声音，但是秦业做为大家长，不可能让他们不听自己的话。 秦同老哥精明了一辈子，这回自己听他的，虽然有风险，但也比跟着秦江那个痨病鬼要好的多。这些年自己也攒了不少的身家，本来家里有四亩地，是除了秦同和秦江家，最富有的，自己这些年又攒了些，还想着趁乱收点田现在想来，还是把自己手里的田快点出了为妙。 秦刚不说话，他还在犹豫着，但是秦业的表态明显让他明显有些动摇，家里老二一家愿意跟着自己走，老大和老三都有各自的心思，想趁着这时候把家分了。 秦棉是不想走的，但是听说秦业秦刚和秦峰都来了，他就跟来想听听事。 秦同说的也是个理，秦棉觉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如，就让老四一家都走吧，其他几个儿子，除了老大不能走，那是自己的长子，他得给自己养老，其他的，想走就走吧。 秦大壮在那听了半天，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不过，村里最聪明的秦业三爷都说了要和同叔一起走，大刚叔不说话，看样子也有些意动。只有最稳妥的棉六爷不吭声，怕是不走。 老实头秦子春都舍得他的大儿子，自己那穷家破业的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在村里，这一辈子一眼就看到头了，三四岁上帮着喂鸡，七八岁帮人放牛，上山打兔子，十多岁了，下地干活或是去邻村租地，然后娶媳妇，生娃，把娃养大了，给他们成亲生子，然后自己这一辈子就结束了。 孩子再继续自己这一生，一点变化都没有，若是遇到年成好，那还能吃个六成饱，若是遇到荒年或是灾年，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自己现在还有一把力气，若是趁这个机会和同叔出去闯了，回头有落脚的地，咱就落脚，再也不做早上出去晚上不知道回不回得来的猎户了。 听说有些地方，田多的，就是租地也能养得起一家几口，苦个两代，说不准到自己孙子辈，自己也能置办起个三四亩田地了…… “同叔，麻烦子平哥，明日把我家的路引都办了吧！” 一直蹲在角落的秦大壮这一开口，直接惊了一屋子的人。 秦业虽然说会一起走，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秦大顺还没有人直接说让秦子平办路引的事，秦大壮这是起了个头。 “对，子平，明日你也把我们全家给办了。”秦业接着秦大壮也看向秦子平。 “我家，你就把我和老二一家办了吧！”秦刚想想，反正都要办，不如这会直接说了，不让自己再有什么念想，回去就把家分了，带着老二离开，老婆子不想离开就不离开吧，一辈子和这强势的老婆子在一起，他也太累了，正好这会分开，喘口气。 秦棉见几家都表态了，想了想，也开了口，“大侄子，这样，你把我家老四一家的路引办了吧！”就让其他三个儿子与自己家在一起吧，老四，那个不孝顺的，就走吧，带着他那只不会生儿子的媳妇一起离开，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你不走？”秦刚看着秦棉，这老东西，把老四分出去，老四是最孝顺不过的。 “我大刚嫂不走？”秦棉看着秦刚，意思是，你媳妇怎么没和你一起。 两人互瞪了半天，没说一句话，直接出门了。 秦大壮跟在后面，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房子是不能卖的，卖了的话万回来了一大家子住哪，田？那半亩田卖了吧！这一去，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家里还缺一辆车，牛车自己是买不起的，家里的独轮车，近些还好，远些怕是不行。 这天色还早，去镇上把车换了，至于这田卖给谁呢？ 似乎是知道秦大壮的想法，秦子平叫住了他，“大壮，族长家在收田，不过价格怕是不太好！”哪是不好，简直就是压价，而且他敢说，现在村里想压价拿地的不止秦江一家。 现在去邻村找人买吧，肯定不合算，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总归来说，这事办的太匆忙，大家都没准备。 秦大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就说，跟着同叔走准没错，看吧，这会秦江这病秧子还在想着怎么算计族人。 小山村还有几户外姓人家，当中有一家姓韩，一家姓汪，这两家现在打算离开，不在这小山村了。 “他爹，咱们在这好不容易落了户，再离开……”他们一家祖上也是逃荒来的这里，那是个大灾年，三年滴雨未下，二十多口最后只有他家老祖一人到了，在这里娶了秦家一个瘸腿的女儿，勉强落了户。 “走，这几日你没去城里，日日人心慌慌的，我去申大户家打短工，你知道那个申大户吧，祖上出过县令的那一家。”韩赵氏点点头。 韩仁贵喝了口水，“申大户家这两日在收拾东西，听说申家大爷已经带着女眷离开了，只有申老爷没舍得要到手的粮食这才留下的。” “不是说，这是因为申老爷的远房表亲中了举道贺去了吗？”这事韩赵氏隐约听人担过一嘴，说是道贺去了！ “屁个中举，你见过今天开考吗？”韩仁贵白了一眼媳妇，这也就骗骗乡下人，他们老韩家往上数三代，那也是出过童生的。 “再说了，谁家道贺把家里老的小的全带上，车都好几辆！”看那架势，就知道，家底都搬空了。 申老爷这么说，只是想长脸，欺负他们这些山民不懂而已。 “那……”韩赵氏看着韩仁贵。 “你把家里收拾收拾，张老旺不是总打咱家的主意吗？行，这三间茅草屋卖给他了！”韩仁贵压根没想着给自己留后路。 第39章 外来户的选择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汪三有家，不同的是，他家比韩家还穷，六口人挤一个茅草屋，还破着洞。 “三有？当真要走？”三有媳妇叫住他，眼中的担心都快溢了出来。 三有为啥叫三有哩，就是他爹娘想着这孩子以后有田有妻有子，三有家穷啊，可三有聪明，脑子活，去城里干短工，每次都是他得的工钱最多，可是为啥他家最穷哩，这只能说是命了。 三有他爹是个病秧子，勉强给汪家留下三有这个后就撒手走了，三有娘也是个要强的，一个女人硬是学着男人们上山打猎下河抓鱼把三有给养大了。 只是家里真是穷啊，加上三有家又是个外来户，到了成年，自然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三有娘也硬气，村里人看不起，她就往外找，就不信了，自己家的独苗真的找不到媳妇。 没过多久，三有娘就带回来了三有媳妇，三有媳妇叫柳花，这姑娘说来也命苦，她爹死的早，就生了她一个姑娘，她爹前脚死，后脚族人就要将她和她娘卖进山里。 好在她娘和她都不是那种弱女子，她扛着锄头，她娘拿着铁叉，两人逃了出来。逃出来后村里也不给路引子，两人跑到县里，没有村长做保，这东西就是拿不到，两人无法，只得继续落跑。 当了流民和一般人那可是不一样的，一般百姓那些人贩子不敢动，流民连猫狗都不如的，说给你卖了就给你卖了哭都没地方。 她娘为了护着她，死在了人贩子手上，若不是三有娘到的及时，柳花估计还是会被抓走。 三有娘救了柳花，问清原由，知道柳花是个孤儿，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柳花心想，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能去的地方，再说了娘死了，村里是回不去了，可是在外面，又没有地可以把娘亲给埋了。一咬牙，就同意了。 三有娘见柳花同意了，就去了县衙，拿出三两银子，就这样，柳花的路引有了。等三有娘又买了辆板车，把柳花娘拉到小山村，给下了葬，又求着秦同，去给柳花落了户，这样柳花就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 这些事不多，但花银子的地方却不少，三有家没有多少银子，这些有一部分还是三有娘借的。 柳花原以为三有是个缺胳膊断脚的人，谁知道这三有长的眉清目秀的，就是个子不高，看上去文文弱弱的。 三有娘见柳花真的看上了三有，心里也开心，她也希望这媳妇能好好的和儿子过日子，儿子这小身板是不可能上山打猎的，就是做短工，也不能做太重的，养家真的是困难了。 谁知，等成亲后，三有虽然还是瘦，但身子骨渐渐的不弱了，他人机灵，嘴甜会来事，总是短工里工钱最高的一个，在家里生下第二个孩子后，欠的外债都还清了。 这下三有更有干劲了，一门心思的努力干活，回头让最机灵的孩子去学堂，认上几个字，当个跑堂的，那日子可真是上去了。 结果天不遂人愿，三有娘病了，这一病就是六年！ 三有挣的银子只够给他娘看病以及让一家子吃个半饱，年初三有娘走了，三有很难过，可是又松了口气，没有他娘吃药了，家里要宽松了。 这不，今年手里挣了些银子，他想着秋收后，把自己家扩一下，再扩个草屋出来，不然，老大都有十岁了，一家六口挤一个屋子太不方便了。结果…… 这也好，明日，明日自己去城里找找熟人，看能不能便宜的买些粗粮！ 见汪三有这是铁了心要走，柳花也不劝他，这男人，是个主意正的，自己听他的肯定没错。 这边汪三有出门了，柳花就开始在家里收拾起来，哪些要带走的，哪些要留下来换粮食的反正那是算的正正好好的。 秦同家 “怎么，你们两家也要和我们一起？”秦子平有些吃惊，原以为这外来户怕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没想到，他们也要走。 “是哩！”韩仁贵搓搓手，看了一眼汪三有，这小子脑子活，这时候让他说话，怕是也好说一些。 “子平哥，我们俩想着和大伙一起走！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我和仁贵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能搭的上手的。” “对对，我们是来搭把手的！”韩仁贵不太擅长人和打交道，但这话说的这份上，他也不傻。 “没有，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吧，明日办好，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还有就是，以后都是一路的兄弟了，咱们说话自在些！”秦子平对汪三有印象还是好的，很不错的一个人，这回要是能一路到，那以后，不是亲的，也是亲的了！ “行，子平哥，我们就不打扰了！”汪三有听完很高兴，拉着韩仁贵就离开了。 汪三有告别后就回家拉着板车，带着大儿子十岁汪大发连夜出发去城里了。韩仁贵也没闲着，这会就已经来到了张大旺家。 “大旺叔，睡了没？”韩仁贵在张大旺家门口敲着门。 窸窸窣窣后，张大旺家的灯亮了。 “谁啊？”是张大旺的声音。 “我，仁贵！” 张大旺一愣，然后屋里的灯火又被挑亮了点，不多时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了。 “仁贵啊，你来这是有事？”张大旺看着韩仁贵。 两家一前一后住着，平日里两家没有什么交集，做活也不在一个村子，唯一一次交集还是自家看上了他家的房子去探了探口气，只是韩家没有这个心思，至于为啥不找其他家？ 张大旺不想和儿子还隔着几家住，再说了，他家左右都是姓秦的，没地扩，前面到不是姓秦的，只是人家还想着扩他家的，更不行。 只有韩仁贵家，有这种可能，就问了问。 “大旺叔，咱们屋里说！”这事也不是小事，总不能就这么站在外面路上说吧！ “喔，喔，快进来，快进来！”张大旺一听，立马让将韩仁贵让进屋。 第40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韩仁贵把卖房的事说了，张大旺没想到韩仁贵想和秦同家一起走，逃荒，那可不是什么好路子，十个人出去能活着一个就不错了。 小山村这里有天然的小山可以避祸，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不过张大旺是不是会劝韩仁贵不要走的，韩家走了正好，自己家里可以趁现在便宜把韩家的三间茅草屋接手。 “仁贵啊，不是叔现在不想买，是现在手头上钱不多，也就八两多些，你那房子没有十两拿不下来吧！” 听了张大旺的话，韩仁贵都想掐死他，他的屋子，没有个十二两也拿不下啊，这倒好张口就给自己少了四两。不过没办法，自己现在急缺银子，明日一早，就拿这银子去申老家看看，能不能便宜买点粮。 “大旺叔啊，八两也行，不过……”韩仁贵眼落在了张大旺家外面的板车上。 “不行，仁贵兄弟，我那板车可不止二两银行啊！”想什么呢！ “若是大旺叔没有十两那就当我今天没有来。”韩仁贵起身就走，脚下没有半点停留，一副真的大不了不卖的架势。 张大旺的儿子急了，这天天的一家挤在一起，媳妇都不愿意过门，说是挤在一起没办法住，可不能让韩仁贵走了。 “仁贵哥，你别走，十两就十两！” 张大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败家儿子，你懂不懂什么叫还价？这时候了，自己不买，韩家的房子一分钱不值，他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这孩子急什么。 “平地兄弟，你爹都说没有了！”韩仁贵说着话就出了院子，看上去一点拎着的意思都没有。 “不，有，有，我家有！”张大旺的儿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娘。 张大旺媳妇又看向自家老头子。 “唉，十两就十两！”他们家怎么出了这两个败家玩意啊。 “那我们现在就带着银子往城里去，城门一开，我们就把地契给换了！” “行！” 这边买卖成了，村里要走的其他人家也在做着自己的准备。 “分家？老头子，你说啥我怎么没听懂？”秦吴氏看着自家老头子，他自己要走，还要把老二一家都带走？临走还要把家给分了？这村里谁家父母活着分家的？没听说过嘛！ 秦刚看着自家的糊涂婆娘，这一辈子，不是自己怕他，是不想争吵，给人看笑话。结果这婆娘觉得自己怕了她，越发的瞪鼻子上脸了。 “听不懂回屋睡觉去，这里没你的事！”秦刚难得的发了火。 秦吴氏横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自家老头子冲自己发过火，这会儿冷不丁给一吓，还愣住了，随即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哭了起来。 秦刚这回没有惯着她，示意大儿子把他娘送回房去，结果大儿子动都没动，秦刚再看看小儿子，小儿子也低着头不吱声。 呵呵，这两个是想着有娘撑腰，不拿自己当回事吧！ 行！ 秦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扔在秦吴氏身上。 “这是休书，明天就让你兄弟把你领回去吧！” “我滴个娘啊……嗝！”秦吴氏哭到一半，被秦刚这话给噎住了。 休书？秦吴氏把身上的纸横过来竖过去，她不识字，老大和老三也不识字，一群人围着这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爹……”秦长书张嘴准备帮他娘说话，结果直接被秦刚打断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你不叫我，我还以为你只有娘了呢！”秦刚这话一说出口，屋子里“噗通\"跪下了一大片。 “今天分家，老大和老三平日里关系好，房子你们自己看着怎么分，我都没意见，老二家跟我走，房子不要了，银子多分一份。” 说到这里，秦刚看了一眼老二，只见他有些抖，面前的地上有些水渍。这些年，苦了老二了。 “银子家里一共二十两，老大和老三一人五两剩下的十两归老二，我呢，也归了老二养老！家里的田都归老大和老三，老二不要。但是，现在家里的粮食得给老二带走，至于家里活的牲口，老二一个不要。” 秦刚很简单粗暴的把家分了。你们不是和老太太亲近嘛，那就让老太太给你们分家吧，老子不管了。 “爹，那牛车……”秦长栓一开口，就被秦刚给瞪了回去。 “牛车？牛车是你爹的私产，老子还没死呢，就想分老子的东西了？”秦刚这会真的动气了。 “老二，收拾东西，今天晚上，我就在你们屋里凑合了！” 秦刚说完拍拍屁股直接去了二儿子的房子，家都分完了，自己也应该和老太婆分开了。 秦家分的利索，加上秦刚极少动气，今天是气大了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吭声的，分完后，秦刚又把分家文书给写了，让几个儿子按了手印，这事也就算是结了。 秦棉家 秦棉回来后，把事情说了，秦家老四秦子林跪在地上，狠狠的给秦棉磕了几个头，他知道爹娘不喜欢自己，可是也没想到，不喜欢成这样，让自己跟着子平他们逃荒去，一分银子没有，一斤粮食没有！ 这些年，自己为了这个家，吃苦最多，受欺负最多，末了，还要把自己这一家子分出去，秦子林的心都在滴血。 “爹，今天你们把儿子分出去，儿子一点意见都没有，以后的日子还劳烦三位哥哥好生伺候二老了！”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爹有多看重你你不知道吗？你今天这语气和爹说话。”秦子山气在一旁浇着油。 “是啊，老四，爹不就是让你和子平他们出去闯闯嘛，你看你，生这么大气！”秦子水也在一旁拱火！ “爹，别气了，老四就那样！”秦子田在秦棉身边陪着笑。 秦子林看着自己的几个兄弟，看重自己？脏活累活都让自己干这是看重，让自己去逃荒生死不明这是看重，还就那样，好，我走！ 看着秦子林离开的背影，秦家三兄弟心里乐开了花，少了一个分家产的，多好！ 第四十一章 分家 秦子林的媳妇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欺负成这样，低着头只哭不说话，要不是自己肚皮不争气，男人也不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两个女儿在这里，也被当成婆子一样使唤着。 十岁的大女儿，几年前就开始洗一大家子换下来的衣服了，八岁的二女儿，在六岁的时候就伺候婶子坐月子了。寒冬腊月的天，她们娘三个在院子里洗衣洗菜，那一大家子谁都没伸过手，男人去打个短工，回来晚了，连口热水都没有。 今天就这么把他们扔了出去，太……太欺负人了。 “别哭！是我对不起你们！”秦子林看着眼前三个自己最亲的亲人，家里干活最多，吃的最少，穿的最破的就是自己这一家子了，自己以前总想着是一家人，算了，不计较了，可是现在他们这么对自己，太不公了。 秦子林在屋里坐了一会，安顿好妻儿就出门去了。 不多时，秦江被人扶着到了秦棉家！是秦子林把他请来的，秦同，秦业，秦刚也到了。 秦棉看着来的这一大阵的人，不免有些心虚，刚才自己只说分家，并未说如何分，那意思明显就是老四一家光溜的出去。 没想到老四是长了胆子了，他把这些人请来是什么意思？给自己施压吗？他忘了谁是爹了？ “老四！”秦棉一拍桌子大喊了起来。 秦子林并未如往常一般，听到秦棉的叫声就上前，讨好的看着他，而是低着头，背挺的直直的，抿着嘴倔强的站在门口。 “好啊，”秦棉点点头，指着秦子林“老子只是分家，不是断亲，你若是真的想断亲，那就按断亲的来！” 秦子林听到，心中一片凄然，分家，他认，让他走他也认，但是，粮食必须给，银子也必须给，不然，他这一大家子出去就是个死。 不，她们不能死，只有她们把自己当亲人，当依靠。秦子林深吸一口气，“噗通”跪下，给秦棉磕了三个头，磕完又站了起来。 在家里的秦同几人看着秦棉的眼神也很不赞同，这是啥意思？他们都来了，就这样处理？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还是说看自己几人要离开了，不把自己做数了？ 秦同看看秦江，秦江有些满意。看吧，人还没走茶就先凉了，这里，还是得他秦江说的算。 “六爷，这分家也得有个章程，不能你说，分家，好了那就啥也不分光溜的赶出去吧，知道的说是你不喜欢老四，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四不是你生的呢！” 秦江这话引得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他，这是啥意思啊？让你来分家的，不是让你来拱火的。 秦江也没理众人，继续开口“棉六爷，你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你看下我分的，若是不满意你再说。” 秦江喘了口气，“老四分出去，房子、地他都不要，粮食你给一百斤，银子你给十两，你看怎么样？如果说现下手头紧，没事，从我家拿，回头秋收了，你再还给我！” 其实秦江要这些并不算多，秦棉一向抠搜，一百斤粮食对他来说立马就能拿的出来，十两银子，应该也不是问题。这么些年，老四进城打工，上山打猎，下地干活，又有一手上好的硝皮手艺，可以说，六爷家现在的家产有一半都是老四挣的。 他们家老大身子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下；老二身体向来不好，不能做重活；老三吧，天天手里捧着本书，自从蒙学堂结业后，就一直在家，说什么闭门苦读，学了啥不知道，反正肉是长了一身。 这个家全靠不吱声的老四撑着，这下老四一走，秦江心说，看你这一家子怎么过。 “不行，我家没这么多钱！”秦棉一口就回绝了，一百斤粮食?就老四家？配吗？两个赔钱的货，还吃粮食？生下来没扔尿桶就是自己开明了，还想要吃的！银子更不行，得留给三儿子考学呢！ 这么多年不买地，不建屋不就是等着老三考了秀才进城去住当城里人嘛，这银子更不能给。 镇上的房子现在可便宜了，他都看好了一处小院，那以后自己一家就是城里人了。 “老六，你就听秦江的，家就这样分，要不然，你这脊梁骨都能被人戳断！”秦业脾气不好，刚才自己回家说了一顿，没想到家里还有反对的，正要发火，这不老四来了，自己就过来了。 自己家不好发火，正好在这发发火。 “对，秦棉，你看你家老四这么多年为家里做的事，你也不能这样就把他赶出去吧！”秦刚这一比，觉得自家老太婆真不算太偏心。 “秦棉，你这么分家，你是爹，人家没话说，等你两腿一蹬，人家戳你儿子，你孙子的脊梁骨，逼死兄弟叔叔！还有你家老三，那是要考学的，回头把这事让人知道了，你以为考官还会取他吗！”打蛇就要打七寸，秦同的话直戳秦棉的心。 站在外面听墙根的三个儿子和媳妇这会听房里没声音了，明显的，秦棉被说动了。几人急的抓心挠肝的，不行，不能把银子给带走，银子带走了，就不能买镇上的房子了！ “爹……”秦棉家几个儿子刚出声就看到秦子平黑着脸来到他们面前，在秦子平面前，就是比他大的人都有些发怵，别说他们了！ 几人灰溜溜的走了。 “这家不分家了！”秦棉一拍桌子，不分家了，你们能奈我何? “砰！”正屋外，秦子林媳妇带着两个女儿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嘴里大声喊着“求爹（爷爷）给条活路吧，我们不想死！” “求爹（爷爷）给条活路吧，我们不想死！” …… 秦子林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向他爹磕头“爹，给条活路吧，不行我立马死了，你让他们娘仨活着行不？” …… 晚上的村里很安静，秦棉家这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村里人都聚到了门口，秦棉这老脸也是快盖不住了。 “分！” 第42章 对与错 秦棉一句分，把其他几个儿子的心都提起来了，这是要分多少给老四啊！这都是他们的啊！ 可是没一个敢出房门，秦子平现在正站在院子里呢！ “老三，拿纸笔来！”秦棉转头叫着秦子田，秦子田拿出纸墨，经过秦子平身边的时候，还讨好的笑了笑就窜进了上房。 “老三写个断亲的文书，以后老四就不是我的儿子了，给他八十斤粮食，五两银子！”秦棉闭上眼，心都在滴血！ “啥？”秦子田以为自己听错了，八十斤粮食？那自己家吃啥？五两银子？过几日自己还要和同位同学聚一下，这银子给了，自己如何出去。 “写！”秦棉一睁眼，见秦子田还愣在那，直接火大了，要不是为了你，老子能同意？呸！ “喔，喔！”秦子田点着头，把断亲文书给写了，一式两份，在场的秦江、秦同、秦刚、秦业都按了手印。 “对了，爹，那破板车让老四带着吧，还有那头老驴，年纪大还费料！”秦子田在秦棉耳边吹着风。 秦棉点点头“你看看老三，什么时候都顾着兄弟情，哪像你……白眼狼！” 秦子林不吱声，老三会这么好心？那驴一直是自己女儿喂养的，还是头犟驴，现在除了自己和女儿，谁都使唤不了它，老三想骑它，都被那驴给欺负了好几次，想来也是不想要那驴了，正好便宜了自己家。 见这头都按好手印了，众人也都散了。 秦子田一进屋，就被屋里人揪着耳朵骂了起来。 “你驴给他做甚？” “那东西臭烘烘的，你们养？” “那就卖去城里啊，还能卖两个银子！” “去城里得走着去，谁去？” 又是一阵安静。 他们都是没走过远路了，就是进城，也都是让秦老四赶车，或是让他家大丫头赶车，这还真是没办法。 “呸，便宜他了！” “可不是，那时候银子就不应该给他！” “对……” 秦子林看着他爹拎过来的粮食，很是心酸，自己这是和驴抢食了！家里有白米，自己家拿的是四十斤糙米四十斤杂面，还是特别粗的那种，里面夹了不少的石头。 “他爹，那五两银子，不行你去族长家看看，能买多少粮食买多少粮食吧，我们娘仨明日上山挖上一天一夜，总归有个吃的！” 出门在外，没有吃的可不行！ “好！” “他爹！”秦姚氏拉着两个女儿一下子就给秦子林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秦子林忙把娘三拉起来揽进怀里。 “他爹，我们娘仨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瞎说，你是我媳妇，她们是我闺女，要什么报答，等出去了，咱们路上吃点苦，到了地头，我有一把子力气，你好好持家，咱们小日子又红火了起了。” “到时候，我再给你娶个小的，生个儿子！”这是秦姚氏的真实想法。 “呸，生啥儿子，我这闺女不比儿子强，再说了，就是没儿子也是我的命，这回出去的，你看看哪个不是实在的人，到时候还能欺负咱俩吗？若真是没有儿子，回头老了，真到了那一天，一根绳子，咱们夫妻也不受罪，下辈子你还给我做媳妇！” “当家的……”秦姚氏直接哭倒在秦子林的怀里，出去这一路，自己一定要找人打听，什么药自己都能吃下去，只要能给她男人生儿子！ “爹，我和姐姐不嫁了，我们在家伺候你！”秦芳秦草也哭了出来。 “好孩子，你们过的好，爹娘就闭眼了，这回出去，咱们再也不受气了，吃苦也是为自己吃的，爹心里舒坦。等到老了，爹娘舒坦了半辈子，就是走，那也不遭罪不是！” 秦子林是想好了，没有儿子就没有，和秦同他们一起，谁家儿子都多，自己和媳妇把棺木钱攒齐，这些个子侄还能没有一个给自己收尸的？ 就这样，一个晚上，小山村几家哭几家笑几家辗转不能眠。 次日一大早，秦子平也没耽搁直接去了县城，这回到了傍晚才回来，回到家他就直接去了上房。 “爹，各位族叔！”秦子平没想到屋里这么多人还能静悄悄的，怎么也没人提醒下。 “子平，县城里怎么样了？”秦业大清早的，让几个儿子收拾东西自己就出来了，心里烦的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秦同家。 谁知一进门，秦刚早就在了，看那样子，怕是昨天晚上受了气。 “爹，荣华城，破了！”秦子平的声音有些颤抖。 “啊！”秦同都惊的站了起来。 “不过没事，现在没有打到我们这边，城里的大户人家除了留下一两人等着秋收，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流民也还没有到咱们县城，只是……粮价飞涨！” 这一句是说给其他两人听的，秦刚和秦业对视一眼，和秦同拱拱手，立马回家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买粮食，不留了！ 至于找谁买，那还不简单，秦江家一准有，秦棉家想买屋，那更是有…… 这一日又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爹！”秦子平悄悄的立在上房门口，房里的灯一夜都没有熄，今天就要上路了，不知道爹能不能熬得住。 “吱呀！”秦同打开门，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走到了院子中央，看着自己家的一砖一瓦，这是几辈子的心血啊，带不走了！ “子平，带上一捧土，我们走！”秦同没有看多久，看的越久他越不舍，这些都是死物，儿孙才是活物。 至于女儿，哎，亲家那边不说话，嫁出去的女儿没有道理还得强带走啊，命啊！ 转头又看到与女儿长的极为相似的孙女，孙女的亲家也因为自家要走退亲了，这两日孩子瘦了许多，希望自己没有选择错，不然……自己就是秦氏一族的罪人啊！ 秦同走出门，门口星星点点的都是火把，愿意和他走的族人都把车停在一边，送行的人在另一边，让出一条路，这条路黑黑的，经过小山，通向不知名的远方，秦同就是这个领路人。 第43章 上路 “爹，老三不见了！”大家都陆续跟着秦同家的牛车走了，秦业家的老大才发现自家三弟不见了。他前前后后找了几遍可怎么找都找不着三弟秦子斌一家，分给他们的粮食也不见了。 “算了，他去他岳丈家了，不管了，我们走！” 昨天一宣布要离开这里，反对最激烈的就是老三夫妻两个了。 老三的岳丈是个童生，曾经客气的夸奖过老三是个聪明的，要是启蒙早可能现在都是秀才了。自此之后老三就觉得是家里耽误了他的前程，有事没事总往岳家跑，想让岳丈教自己识字。 这会不用说，肯定是跟着自己媳妇去了岳丈家，他劝也劝不动了，不能为了他耽搁一大家子。 “爹！” “走！”秦业直接赶起了牛车。 小山村其他的东西都不如别的村，就是车多。有钱的有驴车没钱的有独轮小推车，主要还是这里猎户多，除了有个遮身的地方外，大家第一件事都是得弄个车，平日里帮人拉货，自家也用的上。 “他爹，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也别想进祖坟了！”被休书吓了两天，缓过来劲的秦吴氏由儿子搀扶着，走到秦刚面前，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 秦刚没说话，直接赶着牛车走了。 “他爹！”秦吴氏还在大喊着！ 可是一直到秦刚的人影消失也没看到他回头。 走了一天的山路，杜行舟和杜大志说了半天才知道，现在是齐国景明四年，太子已经薨了，各地藩王都要进京，战乱四起，至于打到了什么程度，杜大志不知道，反正他就只知道“姐，那些王爷们都打了起来，” “其他的呢？”杜行舟好奇的问。 杜大志摇摇头，“这些是我在先生家墙外偷听到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说那些王爷为什么要打仗啊，他们天天都吃白米饭，白面馍馍，听我娘说，怕是家里吃白馍都会粘糖，爹说，他们吃饭的碗怕都是金子做的，下地的锄头都是金的。” 傻孩子，那些王爷不用下地，他们吃饭的碗有人端，他们不吃白面馍馍……可是杜行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杜大志解释。 至于杜大志说的先生家墙外，看来那个先生也不是什么读死书的人，还能和人讨论，那来人也应该是多少懂点时事的，早知道自己也去听听，也许就能知道的更多了。 对了，先生？ 杜行舟想起来杜老爹好像说过，杜大志想读书，家里供不起，只能在学堂外偷听的事。 “大志，你想读书吗？”如果自己猜的不错，大概再过三个月杜家就只剩下杜大志了，若是他认两个字，也能让他找个谋生的行当。 “不想！”杜大志回答的很是急促，声音里有些不服有些倔强有些……认命！ “要不，回头我教你一些？”杜行舟想了想，教些简单的也行，就说是母亲教的，至于母亲怎么会的，就是马家是读书人。 反正现在是随自己怎么扯，马汝清的娘家，没几个人知道在哪，也不知道是谁！要不然，这路引办的也不会这么顺利。 “姐，你识字！”杜大志吃惊的回过头，眼睛里满满的羡慕。 “你伯母识字，我就是太笨了，学的不怎么好，才总被收拾的！”杜行舟讨好的看了一眼马汝清。 原来是女鬼伯母识字啊，那懂的肯定多，姐姐和她学了再教自己，不过……杜大志看了一眼马汝清，她会同意吗？ “没事，你伯母也喜欢会读书的人！”杜行舟拉拉马汝清的衣袖。 “嗯，你就跟你姐姐认两个字吧！”多的不能教，只能学些简单的东西。 杜大志直接松开牛车，“噗通”跪了下来，冲着马汝清就狠狠磕了几个头，自己识字了，以后……就是当个跑堂的那也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了。 爹租了三亩地，累死累活的一年做到头，自己家里都没吃饱过，亲家伯母，这是给自己和后代一条活路了啊！ 马汝清和杜行舟都想不到，只是简单教这孩子几个字，就能让他如此感激涕零。她们也是低估了这个朝代对于识字人的尊崇。 “大志，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杜行舟赶紧扶起他。 “姐，我一定认真学！”每天晨起晚睡前我一定诚心向菩萨祈祷，让女鬼伯母长命百岁，来世顺顺当当。 “你在那学外听到什么了，是只会背不认字吗？”杜行舟得先把进度给弄清楚了，她也只打算教杜大志认识两个字，再认一些数字加减，至少不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嗯，我们学到了龙师火帝 鸟官人皇……”其实不止，只是杜大志是偷听，今天听一句，明天听一句。有的时候又是听那些孩子读书的，其实只是知道个音，别说字了，就是发音有的都有些错。 原来现在这里就有千字文了，只是齐国到底是什么朝代？杜行舟真的迷惑了，吃的东西很多明朝后期才有，但是明后不可能有齐朝，这里又有千字文，不是应该是笠翁对韵吗？ 这是没有？还是杜大志没听过，自己到底是来到了什么鬼地方。 “行，那咱们就从天地玄黄开始可以吗？”杜行舟看着杜大志，这里怎么学，她就怎么教吧。 可以！有啥不可以的，只要能认字，从哪里教自己都行。 杜大志激动的点着头，手一松，那牛车忽然往前狂奔了起来。 “啊……” “姐姐……” 杜大志在后面追，这里正好是下坡，牛跑起来本不快，但是惯性还是让牛车快速的往下冲去。 这时候，从旁边出来一道灰蓝色的身影，极快的拉住了牛的缰绳，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扁担，那扁担被用力的插在地上，深深的划一道长长的痕迹。 牛车缓缓停了下来，杜行舟和马汝清也渐渐的止住了惊叫。 杜大志也追了上来，嘴里轻喝着平日里放牛的声音，这受惊的牛也渐渐平静下来。 “呼！”等牛彻底停下来，杜大志才深深出了一口气，这是啥意思？老天爷觉得自己不配认字，这才降下惩罚吗？杜大志心里有些不安！ 第44章 来人 “多谢这位……”杜行舟扶起惊魂未定的马汝清，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看向刚才救了自己的人，开口道谢，结果一抬头，是他！ 顺着杜行舟眼神看过去，那蓝灰色的身影穿着一身短打，衣服上还打个六七个补丁，大热天的，也没戴个帽子，皮肤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红。 一直以为他走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还让他救了自己，真是……冤孽啊！ “这位大哥……多……多……多谢你救了……”我们！这山民打扮的人眼神怎么那么可怕，杜大志说着说着都不敢看他的脸了。 “多谢这位大哥了！”和杜大志比起来，杜行舟说的很是冷静。 宇文凌霄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要是这小娘们知道是自己用石头打了牛腿，引的牛发起狂来，怕不会这么好好的和自己说话。 杜大志见姐姐如此冷静，一对比，自己就跟个土包子一样，心里不由的有些自卑。 宇文凌霄其实一直都跟在杜行舟她们附近，只是几人没有发现而已。眼看着要下山了，宇文凌霄找了这个地方，让牛受惊，这时候自己再出手相救，回头和她们一路，她们应该不好也不敢拒绝自己，等找到自己的亲卫，这几人到时候再说吧。 至于万一牛车没拉住，杜行舟她们死了，这就不在宇文凌霄考虑的范围之内了。那时候他只会觉得运气不好，又得想个别的方法混过去了，比较麻烦。 “这位大哥，你这是往哪里去？”杜大志想了半天，咬咬唇，努力克服自己心中的自卑感，这里就自己一个男人，不能什么事都让姐姐和伯母两个女人出头吧。 “往古州去！”总算是有人问了！宇文凌霄深深看了杜行舟一眼，这丑妇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啊，大哥你是往古州去吗？太好了，我们顺路！我们是往怀州投亲去，大哥也是去投亲？”有了第一句，后面的开口就不难了。 杜行舟觉得还是让杜大志少出口为妙，这人自己多少知道点，也就算了，若是再来一个人，别人都没说，他能把自己卖个底掉。 “怀州啊，那咱们算是同一半路！”另一半路你们也得按我的来！宇文凌霄一点也不着急。 “对了……”杜大志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杜行舟打断了。 “大志，你来赶车，怎么好一直麻烦这位大哥，我们也不耽搁这位大哥了，这位大哥，你好好上路吧！”那个“好好上路”杜行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上路？呵呵，这丑妇人还真盼着自己死啊，可惜了，要是自己上路了，她们也活不成！ “正好同路，要上路就大家一起吧！”宇文凌霄给了杜行舟一个颇具深意的眼神。 那眼神阴狠，毒辣！狗男人，还威胁上了！算你狠，不过，老娘就是识时务！你能奈我何！杜行舟怂狠怂狠的想着。 “同路，同路！” 宇文凌霄满意的收回了眼神，缓缓的跟在牛车旁边。 几人又走了十多里路，终于上了大道，这才发现，路上陆陆续续都是和他们同方向的的流民。 有杵着木棍的，有推着独轮车的，有赶着牛车的，走路的人明显的异常的疲惫，面黄肌瘦的，身上连个包袱都没有就这么麻木的往前走。 那些走路的人，有一部分继续往前走，有一部分则是冲着杜行舟他们一行人的方向走来。 杜行舟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手里的弩也拿了起来，马汝清手拿菜刀，吴文手里也拿着杜大志带来的弓箭，满弓拉着。生怕这一行二十多人会来抢自己的粮食。 如果真的上来抢的话，怕就不止这二十多人了，后面有些人也在看着他们，很明显，只要有人抢，那人数只会多不会少。 那群人领头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往一旁转了下方向，和他们四人拉开了距离，往身后的小山直扑过去。 “有山就有吃的有水了！” “可不是，热死了……”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从身边经过，那些人被太阳晒的黝黑，往小山快步跑去，这个快步是对这些流民说的，至少杜行舟觉得他们走的挺慢。 这些人走在前后，大队伍里面也有人往这边来了，又是一小拨人，嘴里也是叨念着，有山就有吃的。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在往前面走。 杜行舟猜测前面应该是有城池，而这些进山的，应该是没有吃的了，坚持不到城池了，只能先进山进行补给。若是这些人进了山后面看到了小山村，会不会进村？ 这样，是不是就是那些流民的前身了？ 这小山里有吃有喝有水还不晒，就是给自己选，自己也会住下来啊！ 等这群人彻底过去，宇文凌霄才缓缓开口。 “后面大家都要小心，流民会越来越多，千万不要发任何善心！” 杜行舟看看他，可能在他这种上位者眼中，这些百姓恐怕还不如那些蝼蚁吧。 “谁不想安居乐业，谁想颠沛流离！”如果不是你们，可能大家都不用离开，最多就是这个冬天难熬一点！ 对于宇文凌霄的身份，杜行舟以前就猜测过，这种时候，有官差来打听，还走失了战马，这人很有可能是个武官，而且应该是吴王那边的武官，他要去古州不是吗！而且杜行舟从他的气质上隐约猜测吴文应该属于官阶较高的武官。 宇文凌霄听出了杜行舟语气中的抱怨，她是认为，这战争就不应该来？呵呵，那个王者上位不是腥风血雨？自己难道就应该束手就擒？为了这些愚民口中的安居乐业？若是自己上位，肯定会让这些百姓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这只是开始难一些而已！ “有的时候颠沛流离也是为了更好的安居乐业！”宇文凌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和这个丑妇解释，直觉的认为，可能她真的可以听得懂吧！ 第45章 练小号 杜行舟被宇文凌霄的话给气笑了，战争是为了更好的和平？上一次听说是什么时候？你把我们弄的家破人亡是为了让我们过的更好？ 典型的当了婊子立牌坊的言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正得到好处的只是最后上位的成功者，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为了抵御外族，那这些人死得其所，这是为了家人更好的活着，若是矛头对着是自己的同胞，那他们战死是为了什么？” 杜行舟他们这时候已经进了入流民的队伍，这些人有些看起来是才逃荒的，有些已经逃荒许久了。但是大家脸上都写满了凄楚。 “……”宇文凌霄对于杜行舟的这番言论有些很是诧异，一个山野妇人，能说出这番见解，怕不是普通人吧。 “你这小妇人说话倒是有些意思，以前读过书？” “没有！”杜帚哪里读过书，但凡认识两个字也不会蠢到那一步。 你骗鬼！宇文凌霄的眼神满是指责，杜行舟白了他一眼，就骗你，咋滴！ “我倒是不知道，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能有这般见解。”宇文凌霄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不好意思，丁这个字小妇人还真的认识！”杜行舟说完，还凌空写了一下，以证明自己真的认识！ “你说你没读过书！”看你还怎么狡辩。 “对啊！这和我认字有什么关系吗？”我是真的没有读过你们这里的书啊，我的书都是我以前世界学的。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没读过书你会认识？你给本王说故事哩。 “姐，丁字是这样写的？”杜大志没有察觉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他刚才只见到姐姐很快的写了一横一竖原来这就是丁啊。 “嗯，回头晚上教你，姐姐每日教你三个字，好不好！”懒得和那个有强盗逻辑的人说话，杜行舟直接转移话题。 “好！姐姐，你不知道，杜夫子有的时候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杜大志笑着挠挠头。 他在杜夫子家院外偷听，有的时候也能听到杜夫子和友人聊天。每到那个时候他们说的话他在一旁每个字都听的清，就是放在一起什么意思，自己就不懂了。 “大志，姐姐给你说个故事可好？”杜行舟觉得自己直接说可能大志听不懂，也许换成故事，他会听得懂。 “好！” “前朝有一个秀才去买柴，他对卖柴的人说：“荷薪者过来！”卖材的人听不懂“荷薪者”三个字，但是听得懂“过来”两个字，于是把柴担到秀才前面。秀才问他：“其价如何？”卖柴的人听不太懂这句话，但是听得懂“价”这个字，于是就告诉秀才价钱。秀才接着说：“外实而内虚，烟多而焰少，请损之。”卖柴的人因为听不懂秀才的话，于是担着柴走了。 秀才虽咬文嚼字，但什么事都不干，读书就是这样误人。” 杜行舟还看了宇文凌霄一眼，我是真的没读过你们这种书，读多了人话都不会说了。 “姐姐，秀才老爷说的话，有些我听的懂，有些我也听不懂。”杜大志憨憨的笑着。 “大志，那秀才说“外实而内虚，烟多而焰少，请损之。”意思是你的木柴外表是干的，里头却是湿的，燃烧起来，会浓烟多而火焰小，请减些价钱吧。但是这卖柴的怎么可能听得懂！你说，这秀才好亏没有坐官，要是坐了官，对着百姓也这么说，谁能听得懂。” 大志大概听懂了，“姐姐的意思是说，杜夫子是和读书人一起说话，才这样说的，与平日里和我们说话说的不是一个话？”那自己没听懂也是正常的，姐姐太厉害了，不对，是女鬼伯母太厉害了。 这丑妇这话是在和自己说吗？宇文凌霄觉得自己是从大局上考虑的，自己若是得了皇位，定能励精图治，这小妇人只是一介平头布衣，也就只能想到三餐四季，与自己就不是一个格局。 “夏蝉不可语冬！” “安贫乐道！” …… 她还真是句句不落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当今太子薨逝，国无储君自然如此，等储君立了，自然战争平息。”以前有太子大哥还在的时候，他们几个兄弟之间也只是给对方挖挖坑，兵戈相见那自是不敢的。 只是现在，宇文凌霄看着皇城的方向 ，那个位子，能者得之，他，未必就没有一争之力。况且，四弟不是也没有争嘛，二哥有放过他吗？还不是将他鸩杀了！ 宇文凌霄觉得自己才干、实力均不弱于二哥，只是身份上差了一些，不过，年少时，子凭母贵，成年了母凭子贵，大家都是成年的皇子，谁走到最后谁才是最尊贵的。 “世上最伤心的事，莫过于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了啊！”这些皇子不仅不伤心，还有心思为了争皇位打的头破血流，自己要是皇帝，就这么看着他们都死完算球，省的看着闹心。 “若是子嗣过多，怕是也伤心不来，皇城里还有几位未成年的皇子！”宇文凌霄这话说的有些讥讽，前些日子眼线来报，说是郑才人又给父皇添了一个小皇子，这老来得子应该是人生一大乐事吧！ 听到宇文凌霄语气里没有一点恭敬之意，杜行舟也放下心来了，呼，这下不怕哪句话犯了大不敬了。 “对啊，自己还有后路，这几个儿子完了，又不是没后了，弄个更听话更孝顺的不是更好！”这不就是以前大家说的，大号练废了再练个小号嘛！ 又不是没后了！弄个更听话的！ 这两句话直接炸在了宇文凌霄的心尖上。他们这些分封的皇子都被杀的差不多了，若是自己和陈王都战死了，或是最后只活了一个，父皇在重重压力之下是不是被迫立了太子。 这终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之事，若是父皇立时驾崩，那还好，若是再过个十多年……大家都是非嫡非长，不……嫡……皇后是可以再立的，那时候太子…… 第46章 赶路 宇文凌霄越想越心惊，若是杀进皇城，就算当了皇帝，史书上也会记上一笔，永远的背负着骂名，可若是不杀进皇城，等着父皇驾崩…… 不，即使顺利继位了，还会有人拿此次战乱说事，可能野史就会杜撰出来什么先皇是被儿子毒杀的，圣旨是被篡改的！而且宫里那几个小的留下来，自己有随时会被替代的风险，不留下来，就是毫无手足之情…… 这小妇人不是说了嘛，大号废了练小号，都打了大半年了，也没见京城方向有什么异动，镇国大将军和抚远大将军依然驻守边疆，一点也没有进京勤王的打算。 自己的谋士也分析过，可能是外族也在虎视眈眈，他们这是被拖住了腿一时走脱不了。但今天听了这小妇人的话，等只剩下一个蕃王，剑指京城的时候，他们还不回来吗？ 到那时是蕃王，是皇子还是乱臣贼子？ 二哥的娘亲是贵妃，现在也只是听说被幽禁起来了，并没有死讯，在大家的眼里是父皇震怒，拿贵妃来威胁二哥。今天再一想，是不是父皇在给二哥机会，差不多就行了，不然，想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啧……这怎么都是个死局啊！ 不对，他记得当初谋士里有人提出不进攻，自己没有听，只是觉得这大好的时机，不赌一把太可惜了，现在想来…… 若是回去，还得快把此人起用！ 宇文凌霄心不在焉的在一旁走着，杜行舟也没打扰他，时不时的身边有马车跑过去。 有的时候也会有一大拨的人忽然往旁边走去，杜行舟曾好奇的让杜大志调转牛头跟过去，结果一旁有人提醒，告诉她，不要去，这些人去是烧杀抢去了。 流民……这些就是流民！ 流民过后，那还有活的东西吗？没有了…… 杜行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吸入的空气不再那么干燥炙热，还多了一丝血腥和绝望。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这些上位者想的，先苦一下，是用人命去填的，人命！”杜行舟小声低喃着，杜大志在前面赶车没有怎么到，马汝清听到了，睁开眼，又闭上了，只有宇文凌霄听了这话，眼睛看了流民离去的方向一眼，然后又坚定的看向前方。 “再有大约五十里，前面是上黄县，要是有银子就在这里补给齐了，再后面，有五百多里地寸草不生！”宇文凌霄提醒了一下杜行舟。 补给？还给自己用上术语了？ 宇文凌霄顿了一下“我是说……”你们在这里买点米粮！ “我知道！”买？拿啥买？脸皮伸过去给人打？ “姐，还有五十里地，我们走快点吧！”杜大志听说能进城，很是开心，他唯一进过的城就是晨阳镇！ “走慢点！”杜行舟没打算走那么快，到了城里，这都晚上了，在城里如何住宿？睡大街了，这么多人涌进去，能睡吗？官府会让吗？万一出了啥事怎么办？ 还不如不进城，在外面，虽然危险，但是好歹自己也有个防备。 “姐?”杜大志不明白。 “你现在赶去，城门也关了，我们也是在外面，还不如让老牛走慢点，保存体力！”这些流民经过的地方，草皮子都稀稀拉拉的，否则喂牛也不至于要省着。 这些快步向前的人，他们都还在想着能留在上黄县，宇文凌霄觉得在上黄县不可留。上黄县是二哥进攻吴地的必经之地，势必要拿下的，这里的县官，也不是什么死守之人，肯定不会让他们久留的。 盖完大印就出来，是最好的结果，最差的结果就是，不开城门。 若是不开城门，这些人又得不到补给，……宇文凌霄皱紧眉头，回去的路，怕是会十分的艰辛。 过了上黄县有两条道，一条通往陈地，一条通往吴地。陈地和吴地之间隔着一片吃人的沼泽，而且陈地和吴地之间这几百里地，第一天大旱，第二年蝗灾，今年又是旱灾，开始的时候朝廷还有救济，后来慢慢的朝廷也救济不起了，在太子薨逝前，这里的人就开始逃荒了。 有部分人先是到了自己的地盘，结果因为自己这边没有开城门，这些人无法又转到了二哥的地盘，二哥把这些人全盘接收了，不多久，大哥薨了，二哥忽然拔剑而起，没有最先和自己开战，而且是向最弱的四哥开战了，四哥没有应战，开了城门。 结果还是难逃一死。 二哥一路势如破竹般的把各路蕃王杀的只剩一两个了，这才转过头来对付自己。 若不是自己受了蒙逼，带人想取巧，在二哥受伤之时来偷袭，也不至于现在自己沦落至此。 不知道现在属地情况如何了，自己的死讯有没有传开…… 宇文凌霄很是着急，自己得快点回去，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只是这一路，肯定有伏兵，等着抓自己，千万要小心！ 杜行舟坐在牛车上有些无聊，杜大志赶了一天半的牛车，现在已经十分的熟悉了，可以坐在牛车上赶了。 “大志，休息一会，往人少的地方去，咱们煮点吃的。”一大早出了山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这会真有些饿了，这太阳又大，现在做的饭回头到晚上又馊了，只能晚上再煮，又麻烦又危险。 只能暂时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偷摸的做点，早知道就不应该买那么多的糙米，买杂面该多好啊！可以在车上把面揉出来，然后找个地锅一热饼就好，速度快多了。 这些米自己没有经验也没有提前处理，简直太麻烦了。 “妈，你看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杜行舟想起来了，以前好像吃过一种方便米饭，开水一冲就能吃的那种。 就是把米饭做熟了，然后风干，用热水一泡就能吃，想来若是他们也这样，即使没有热水的时候，抓上一小把放在口中，那也是能抵饥的，而且馊的还慢，又不担心引火做饭招来抢粮的人。 第47章 庄子 杜大志赶着牛车往偏远处走去，有些人看着他们走，也跟在了后面。往前走一段路，就看到一个小村庄，安安静静的，一点人声也没有。 杜大志放慢了脚步，身边不停的有人赶超牛车，往前走去，不多时有些人就转了出来。 看来村庄里面什么都没有。 “大志，慢一点， 做好戒备！”那些跟来的人都是没有吃的了，刚才有一部分人没有去小山，有一部分跟那群流民走了，如果这里是空的，可能前面那群流民去的地方也是空的。 人都跑完了，自己车上这几袋粮食很是显眼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盯上了他们的的牛车。 “小嫂子，几天都没吃的了，赏口饭吧！”几天没吃的？忽悠鬼呢，最多也就一天，看你都不怎么饿。 杜行舟不说话，那人转头又看向马汝清，马汝清把手里的菜刀拿了出来，那人往后又退了几步。 “快！大志，快跑！”宇文凌霄见前面往回走的人渐多，后面的人也不见离开，那些人盯着牛车上的粮食，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 宇文凌霄顿感不妙，让杜大志驾着牛车快跑，他自己也不再避嫌，直接跳上了牛车。 “咻！” “咻！” “咻！” 宇文凌霄提弓直接连着射出三箭，也没伤着着，只是箭头深深扎进地面，在领头人的脚前铮铮作响。硬生生止住了那群人的步伐，但是杜行舟知道，这群人并没有打消抢劫的心思，可是这会没办法而已。 “往这边走会到哪里？”杜行舟不知道走这边可以到什么地方。 “绕过了上黄县！” “那不行，绕过了上黄县，没有大印，我们哪也去不了！”听到说绕了过去，杜行舟急了，这没有用印，后面怎么办。 路引上记录了她们要去什么地方，沿路会经过哪些必经之地，若是没有必经之地的大印，那下一个城就不会接纳自己，所以一个印对于杜行舟来说，都是不能丢的。 “先走过去再说，大不了再绕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群人很有可能今天就守在那里了，等着自己一行人自投罗网呢。 杜行舟点点头，没办法，那群流民确实有些多，自己这三袋粮食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看来后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了。 “姐，那……” “晚上在这过夜，我们先找找，最好能找个比较富裕的人家。” 以前在玉佩时的时候，杜行舟曾经听过，有下人就是带着小主人藏起来，躲过了一劫，但是出来后发现，主人一家都死完了，那些人就把小主人杀了，自己得了主家的钱财，翻身做了地主的。 天下大定后，有几个这样的奴才被人举报，后来听说是在菜市口被凌迟了。 所以现在杜行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富裕人家，找好藏身的地方，遇到万一，牛车直接不要了，保命为上。 杜大志点点头，驾着牛车一路穿过这片村庄又往前走了不久，这里有一处青砖围起来的小院，院门敞开着。 “姐，这里应该是那些老爷们在村上的庄子，我们家租地的王员外就有这么一处院子，专门用来存地里出产的。” 这……原来这就是以前书上写的庄子，有钱人的庄子。 “大志，你把牛找个有草的地方把牛放那边，记得离这庄子远一些，板车，让吴大哥拉着。”吴文是宇文凌霄的化名。 “知道了姐姐，这附近应该有地方拴牛。”杜大志下了牛车，牵着牛又往前面走去。 吴文看着板车，又看了看杜行舟，这丑妇是让自己来推这东西？ “你不会推它？你怎么回去？”意思很明显，这都不会，还想装百姓，怕是不能够吧。 宇文凌霄点点头咬咬牙，推起了板车。 路是土路，好在许久没有下雨了，地面比较干燥，相较于雨天要好走的多，难的是宇文凌霄第一次推板车，关键是上面还有两个女人！ “你们不能下来帮个忙吗？”推这东西已经挺费劲了，这老的小的还不知道下来自己走？ “现在没人，你多试试，回头上了路，你又不是没见过，壮年男人，人家的独轮车一边坐媳妇一边坐娘的！”都给你机会练手了，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你们又不是我媳妇我娘！”我娘在宫里，我媳妇在封地怎么着来不了这里。 “你是义兄啊！我是你义弟媳妇，她是你义母，大志是你义小舅子，不然过上黄城你怎么过？”杜行舟把这亲戚关系理的顺顺的。 嘁，又不是自己要伪装，你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女人一个小孩子一同上路，没有个好身份，怎么说？ 要是能一个人走到，你会处心积虑的和我们一起吗? 当我傻啊！ 宇文凌霄抿抿嘴，好样的，这丑妇人还一套一套的，行，你赢了，等着！还义弟媳妇？义母？本王就那么瞎眼，找一个不管母亲妻子死活的男人当义弟？呸！等本王翻身了，第一个拿“义弟”开刀。 “哼，我这是虎落平阳！”后面的话宇文凌霄不信杜行舟听不懂。 “咦，你怎么知道我字平阳的？”杜行舟看着他，露出一排白牙！ 直把宇文凌霄气了个仰倒，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人。 那男人杀人的手段果断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哪里像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再看看他的母亲和妻子，遇事沉着冷静也不像是什么山野村妇，看来应该是祖上得罪了什么权贵逃到那里的。 ……冥冥中似乎这几人都为杜行舟他们想好了来历。 几人进了小院，这里是一个二进的小院，里面东西很是杂乱，看得出来，主人走的时候十分的匆忙。 “啊！”马汝清回头看到隐秘处有一只手骨，吓的大叫起来。 “别怕娘，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几人大着胆子继续往里面走，地面很脏乱，有血迹，有撕扯下的布料，还有一两具尸体。 第48章 干粮 “这里应该还算安全，已经有流民来过，估计是不会有什么粮食了。”宇文凌霄看了一圈，也就几间房，这里进去一目了然的，可以说，应该没有活人了。 “小舟，厨房里连锅都没有，就只有一些柴禾。”锅都被搬走了，好亏自己出来的时候把锅也一起带了出来。 杜行舟点点头，她手里拿着一本三字经，是在地上看到的，书被踩的很脏，地上还有一本千字文和一本论语，看来这里的主人识字，但是不多。 那些流民只要粮食银子，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于是最值钱的书籍反倒被他们扔在地上。正好便宜了杜大志，这孩子一直想认字，正好有书了，教起来就更容易了，看了这些字，是正常的繁体字。 杜行舟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是说要教杜大志认识，可是自己总担心回头不小心教出纲了那就不好了。现在有了书按着书上的字来，一个一个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杜行舟在这里继续搜着，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那些人扔了的。这些人不识字，只认得金银，万一，是吧，有…… 哈哈，有银票！ 杜行舟还真在书柜的缝隙中看到了两张薄薄的泛黄的纸，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大大的银票，和以前玉佩里那种一样，是齐国官方的银票，只要齐国不灭国，这银票就一直有效果。只是票上的金额并不大，一张二十两的，两张十两的。 以现在的购买力来说，可以在村里买上三亩上等田，一间小土屋。 “多来点，多来点，少的不嫌不少，多的不怕多！”杜行舟在这里开心的碎碎念。 宇文凌霄踢了一脚身边的柜子，就那两个子，她开心什么，都不够自己买支笔的，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好吧，杜行舟又喜提了一个外号。 “吱吱吱吱……”这柜子忽然往杜行舟的方向滑开，宇文凌霄“唰”的拔出了剑，小心的走到入口处。 “没事，里面没有人……也没有银票！”后面那句话，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杜行舟没理他，走近一年，这里面确实不大，大约两个平方左右，应该是个临时藏身之所，里面的人要么已经离开了，要么就是没有时间进来躲。 “小舟，第一锅饭已经熟了，其他的还煮吗？”马汝清进来了，女儿说了，直接把所有的米都给做了，说是看情况，后面的路上埋锅做饭的可能性怕是没有了。 “娘，咱们第一锅做了多少斤粮食？” “一锅做了有十来斤米，出了大概二十斤饭。”这么多粮食都做完可能性也不大啊！ “妈，今天晚上我们不走了，你就一直煮，这里还有桌椅啥的，我把这些都擦好，一会摆到院子里，你做出米饭来，我就摊开晒匀，能晒多秒就晒多少。后面路上，咱们尽量不行，快点赶到。” “姐，那我做什么？”大志已经把牛拴到了他自认安全又隐秘的地方了还给牛割了草。 “大志你去村口那边盯着，若是那些人过来，你就跑回来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哎。” “吴……壮士，麻烦你打扫完和大壮一起去守着。” ……你们都一人做一件事，我这帮你打扫完还要帮那小子守着？而且打扫？这不是女人的活吗？ 宇文凌霄这回没有理杜行舟，直接扛着藏剑的扁担拿着弓往村口去了。 杜大志见他走了，没有跟上，而是留在这里先帮着杜行舟把能用来晒粮食的东西都给擦出来。 姐姐真聪明，知道把这些粮食晒干了储藏，这样，后面的路上，再要饿了，抓上不把就行，不用专门埋锅做饭了。 一直以来，他也只听说过，逃荒路上危险，没有真正见到，直到今天，刚才那些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们直接杀死，虽然自己那时候拿着缰绳，但也是手抖的不行。 “大志，你快去，我一个人行。”杜行舟让杜大志先去外面看着，自己一个人晾也是可以的。 “没事，姐，吴大哥去了，我一会去就行。有他在，那些人不敢动的，真想不到吴大哥的箭术这么好，你不知道……”杜大志还在兴奋的说着刚才立威的那几箭。 杜行舟无奈的看着他，“大志，他是救了我们，可是我们对他不知根不知底，若是他直接走了，现在外面没有人看着，那些流民攻进来，我们怎么办？” …… 杜大志没有想到这一点，被杜行舟说的有些害怕，拿起砍刀就要往外跑，他要去看看吴大哥走了没有。 “等等！”杜行舟又一把拉住杜大志，看自己，自己是假的一二十岁，这杜大志是真的七岁啊！要去也是自己去！ “大志，你记得，要是遇到危险了，什么都不要，直接带着我婆婆躲到这个暗阁里，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发出声音！”杜行舟把杜大志拉到暗阁门口，又教了他怎么使用，这才吩咐他留在这里给马汝清打下手。自己拿上弩往外走去。 “亲家伯母，还有什么要忙的？”杜大志晒完了米饭，就来到厨房问马汝清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正好这一锅又好了，马汝清拿了只大海碗，满满的盛了一碗糙米饭递给杜大志“好孩子，你先吃，吃饱了好干活。” 杜大志看着这一碗糙米饭，咽了咽口水，半晌摇摇头“亲家伯母，我吃不完这么些，留给姐姐吃吧，她是大人吃的多！” “别叫亲家伯母了，这一种咱们都在一起，你就叫我婶子。你姐的饭我也留着呢，今天都吃这个，一会你去换他们回来吃。你姐买的这么些粮食婶子估摸着大概只能晒出一百四十斤的干粮，其他的二百斤米今天是做不完了，今天做饭，你先这么吃着，等下回这么敞开肚皮吃，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第49章 编 马汝清看着这些粮食也是头疼，先吃着吧，能吃饱一顿就吃一顿，谁知道后面什么时候粮食就会被抢走。若真的有人上来抢粮了，护不住就只能保命了。 都是为了活着啊！ 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粮食了，留些银子傍身，现在身上就那二十多文钱，干啥都不够。可是要不买这么多粮食吧，万一走路上给饿死了怎么办。 很多事的时间线都因为自己母女的到来提前了，万一，是吧！谁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 真是没粮食怕饿着，有粮食怕被抢，怎么想都不对。 “婶子 ，我吃饱了！”就在马汝清愣神的这一会，杜大志已经把那满满一大海碗的糙米饭都给吃完了。 “好小子，真能吃！”马汝清笑着摸摸他的头，难怪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一大海碗要是放以后都够自己一家三口吃的了，这里没有油水，这糙米也不顶饱，但这小子吃的量也赶上成年人了。 杜大志也觉得自己吃的有些多，羞涩的笑了。 “害啥羞，男人就要大口吃饭，光明磊落，吃饱了没有？再吃一碗！”马汝清这问的也不是客气，看这小子还盯着锅看，十有八九没吃饱。 “饱……饱了……”杜大志说的有些底气不足，眼神控制不住的往那一簸箕米饭上看。 “再来一碗，婶子说了，今天管够，以后路上就要苦了，多吃点，记着，东西到了肚子才是自己的！不然，随时都有可能是别人的！” “哎！”杜大志这一声回地特别清脆，脸上也露出少有的开心的笑容，这才像个七岁的孩子嘛！ 马汝清不知道，自己这一句“东西到肚才是自己的”，让杜大志记了一辈子，也认真的这样做了一辈子。 “你们家祖上哪里的？”宇文凌霄坐在村头的大石头上看着前面五十米开外的那群人问杜行舟。 现在那群人已经少了不少，老弱妇孺都走完了，还有大约二十个左右的汉子，领头的几个膀大腰圆的，不像其他站在后面的那些人，面黄饥瘦，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抢了不少了。 这种时候抢人就是杀人，对于手上人命多的，宇文凌霄一点也不介意早点送他们上路。 “小山村！”你不是才从那出来嘛，怎么记性这么差？ “我是问祖上！” “不知道！” “你这书是你婆母教的？”宇文凌霄继续打听。 杜行舟这下回过味来了，小脑瓜子一转，编故事这路子咱熟啊！在现代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和小说，这吴文明显把秦家当成是祖上有过荣光后来败落的家族了 ，咱就这么编一个呗。 至于主角，秦上河呗！ 反正他都死了，至于秦上河的知识从哪里来的？咱再给他找个来历不就行了。 “也不算是，我自小母亲就走了，被卖到秦家做了童养媳，公公那时候已经卧病在床了，看着我小又可怜，平日里教相公的时候也顺带着教了我，只是相公天生不爱这些，公公看我还能学下去就一直教了。” “喔，想不到你们那个家还是耕读传家啊！”宇文凌霄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嘲讽，不过这词用的，也是搜肠刮肚了。做了一个猎户，宇文凌霄想不通这是怎么才能沦落至此的呢。 杜行舟这边编上瘾了，继续和宇文凌霄吹着。 “啥耕读传家啊！我公公这书也不是家传的，老秦家世代猎户，家里有钱，你去村里看到，除了村长家和族长家，那里还有一个三间大砖房，那就是我公公他们以前的房子。” 杜行舟就编了一套，秦上河年少时听说在山上救了一个什么落魄的读书人，那人受了伤腿断了，被秦上河救了后，虽然接好腿，但还是有些瘸，这就断了科举的路。 朝廷不会取一个瘸了腿的进士啊，于是那人就在山上找个了山洞隐居下来。他见年少的秦少河聪明好学，就起了惜才之心，一心教导他，希望他成年后能够金榜题名，圆自己的科举梦。 结果……秦上河娶妻后不久，那天冬天特别的冷，秦上河让先生下山避灾，人家不愿意，结果因为大雪封山，吃食没送上去，那先生被狼吃了…… “那你公公怎么不继续上进考学？”宇文凌霄听了很是心痛，这杜行舟就学了点皮毛就有如此见识，若是那人为自己所用，……那个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上进考学多费银子啊，我公公上山打猎想弄点盘缠，结果从山上摔了下来，从此瘫了，自然不可能考学了！”这说谎就得真真假假，秦上河是真的从山上摔下来后瘫了的。 整个故事，那个先生不愿下山见人，符合那种读书人清高的个性，都残废了，自然是不愿意见人了。又偷摸的收了个聪明的徒弟，想圆自己的梦，那更是正常了。自己满腹经纶，自然是不平甘心就此湮灭了。 至于这徒弟命不好，腿断了，这是命谁也改不了。 至于这徒弟的儿子，杜行舟说了，他不爱学习……这传承就差不多断了！ 就算是以后宇文凌霄去小山村查去，留下的基本没活口，活下来的，秦同一家只会掩饰，其他人……他们知道个屁啊，高人都没下过山，至于休息用的山洞，这小山上多了去了，说是隐秘的山洞没有知道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谁敢肯定那山上就没有隐居的人。就是现代，不是还有一些现实当中不得意的跑终南山修仙去了嘛。你要是说，那些深山老林里没有一两个朝廷通缉的要犯，都没有信！ 所以杜行舟越说越顺越说越上道，这话给谁听了，都没有破绽。有啥破绽，关键人秦上河早就嘎了，秦笔耕也换了内容了，秦戎自己就是个西贝货，问到他，他只会顺竿爬，不可能来戳穿。 “真是！老天无……眼啊！”宇文凌霄虽说还是在和杜行舟闲聊，眼睛和手也没闲着，见那领头人一使眼色，没等接这眼色的人有行动，直接一箭就这么出去了。 第50章 击杀 宇文凌霄的箭法奇准，力道又大，一箭直接命中眉心，那人立即就倒下了。 “啊！” “杀人了！” “快跑！ 宇文凌霄这一箭直接把领头那个壮汉给结果了，剩下的那群人直接炸锅了。这呼啦一下子，又跑了了十多个人。余下七八个人一看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呸，兄弟们，就那一男一女两个了，把他们解决了再去解决那一老一少，男的吃了女的，咱们玩完后卖了，上！”死了一个领头的，立马就有人顶了上来。 听这人一鼓动，其他几人纷纷抽出自己手上的家伙什，一脸狞笑的向他们走了。在他们看来，这一箭命中只是宇文凌霄走了狗屎运，前面用了三支箭了，后面又射过两支做为警告，现在杀老大用了一根，他的箭筒里就只有两支箭了。 至于那个女人？顶个屁用，除了快活时叫唤两声，啥都干不成。 见那些人上来，杜行舟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弩，认真的看向前方，直接放了一箭，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怎么磨合，这箭直接射空了，跟本就没有射到那些人的衣角。 “哈哈，小娘子，放开手里的那东西，哥哥们一会来让你快活快活，你身边的男人不行，不信，一会你比较比较就知道了！” 一番荤话引的那几个又哈哈大笑起来。 “啊！”正笑着，一支比寻常箭支略短，没有箭尾的弩箭正中那个自己出来带头人的喉结。 淫笑声戛然而止。 那些人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杜行舟，这女人真敢杀人，杀了人还面不改色，继续用那小弩瞄准着他们。 “来啊，你们不是要给老娘快活快活吗？他行不行老娘不知道，你们行不行，老娘可清楚着呢！” 杜行舟的话太过粗俗，让身旁的宇文凌霄皱起了眉头。这妇人，难道不知道正经妇人不能如此说话吗？真是有辱斯文！ 那些人听了这话，又看着杜行舟随时可能扣动的扳机，吓的直接转身跑了。 他们只是想活命，弄些粮食和钱财，并不想丧命啊！ 等他们走了，杜行舟上前将两个死人身上的箭拔了下来，又将他们身上搜了个遍，这两人身上也没多少银子，一共就五两出头。 杜行舟把箭上的血在尸体上擦干净，这才走向宇文凌霄。 “咱们在逃荒，用一支少一支，可得省着！” 宇文凌霄没说话，默默接了过来。这女人，她前面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以面不改色的从尸体上搜东西呢。 他不知道的是杜行舟这会手还在抖着。这些事情在空间里看习惯了，真正做还是第一次啊，刚才拔箭的时候，她就怕地上那两个人忽然一下跳起来，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我在这守着，你先回去吧！”现在都已经太阳西沉了，转眼一天都要过了，只有中间杜大志送来两只糙米饭团填肚子，今天晚上怕是比较安全了，不用两个人守着了。 “一起回去吧！”杜行舟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心里有些打鼓。 “不用，我守着，一会……”宇文凌霄到嘴的话这才停住了，他发现杜行舟的手在发抖，她在害怕！ 宇文凌霄随即暗笑起来，谁第一次杀人不害怕啊，原来这妇人只是强撑着。 “你莫不是害怕吧！”打消了对杜行舟的怀疑，宇文凌霄又开始逗起她来，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犯到自己手上，那可得收点利息，让你以后还占本王口舌上的便宜。 “废话，你没见我在抖嘛！一起走，我怕他们变成鬼！”原以杜行舟不会承认，不想她这么光棍，让宇文凌霄一时也哑口了。 两人一前一后就回了村后的庄子。 …… “姐姐，吴大哥，你们回来了？快这是给你们留的！”杜大志开心的将两人迎了进来，自己走出门守了起来。 “小舟是不是饿了?快点吃一些！”马汝清今天也是累狠了，这太阳是大，可是那么多都要晒干，地方根本不够，后来只能把半干的放到地上晒，新出锅的放桌上床上。 这时候也不讲究了。总算是赶在天黑前弄完一大袋了。 “小舟，这一斤糙米出二斤饭晒干了还有一斤四两，咱们袋子不够好在干菜的袋子也能装些，这些是勉强装下了 ，其他的怎么处理？” “其他的就先放车上，靠车尾放着，万一遇到什么，咱们直接推下去也好保命。”杜行舟想想也没办法，明天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来，他们今天只是将人暂时吓走，那些人后面还来不来，谁也不知道。 “大志在这庄子里又找了些布，我简单清洗了下，又用灶火给烘干了，做了八条随身的米袋子，一只袋子能装十五斤的干饭，到时候咱们一人两条背在身上……” 杜行舟吃惊的抬起头，原以为这是弄了一百斤米，没想到她妈厉害啊，这大半天就干了二百斤米？ “想啥呢，若是两口锅那还有可能，就这一个灶，我们累死累活才弄完一百斤，这是空袋子，我是想着，回头咱们再这样装，不就剩不下多少了嘛，就算是遇到什么，那身上背着的，也够我们支持一阵子了。” ……原来是还有二百斤啊！ “妈，你那锅灶都熄了没有？” “熄了熄了，这会怕都冷下来了。” 杜行舟点点头，不是她太过小心，而是万一被人发现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那就危险了。谁让他们身边有个吴文呢。 吃完饭，把碗洗好，宇文凌霄正打算出去把杜大志换回来，就听到杜大志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不好了，对面那边我好像听到有许多人的脚步声！” 杜行舟一惊，宇文凌霄直接出门去查看了。 “快，把粮食都搬进那个暗阁，大志，快，和我一起撒灰，吴文干嘛呢，快点，用衣服把脚印都给清理了！” 杜行舟边说边动，半炷香的时间几人才一切恢复的差不多。 第51章 空间 几人挤进这个小暗阁，杜大志，马汝清和杜行舟一人坐在一只袋子上，宇文凌霄站在门口处，他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在手里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来人。 “砰！” “砰！” “砰！” 一阵的嘈杂声从暗阁外传来。 “灶火有人用过，但是冷的，估计人应该走了。”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再进去看看……” “那都不着急，大人带着兵马在上黄县呢，他要是要混出去，走到上黄县也会被查出来的。” “先去前面的村子看看，妈的，这一路，可把老子追安逸了，老子的腿都要跑罗圈了！” “可不是，没想到那种娇贵的人，跑的还真快！” “……” 人声渐行渐远，这些人来的快，走的也快，不多时，里面就听不到人声了。 杜大志这才瘫倒松了一大口气，结果给眼明手快的杜行舟一把捂住，示意他千成别出声。杜大志点点头，示意杜行舟放开他。 许久，外面也没传来任何声音，这个暗阁有通气的地方，但一下子进去四个人，总归是挤的慌，而且空气也不太流通，闷也是正常的。 又过了一刻钟，外面还是没有声音，想来外面的人应该是走了，杜大志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面，意思是他去外面看看。 杜行舟摇摇头，指指自己，意思是她出去看看。 宇文凌霄点点头，示意杜行舟快去快回，至于他自己为啥不出去，宇文凌霄觉得这些人就是在搜自己。再说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些人是什么身份，自己身上一个指甲盖都比他们的命值钱。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能由这个女子去立了。 杜行舟白了宇文凌霄一眼，也没说话，这里能出去的就只有自己了。 马汝清见杜行舟出去，眼里充满了担心，只是也没有办法。 杜行舟小心的往门外蹭去，没有人，再往大门外，还是没有人。看来那些人应该是去村子里了。 本来这时候杜行舟应该回到暗阁，让大家出来，然后一起逃走这才是正常的，可是也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风，神差鬼使的往村子里走了过去。 走到村子口不远处，杜行舟就趴了下来，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能隐藏的，就零零散散几块石头和一些不能吃的杂草。 杜行舟知道，这是没到时候，后面秋尽冬初，就是干草都被人吃光了。 第一万次，她觉得自己出来的早是自己的好运气。 杜行舟见看不到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村子最边上的屋子旁，倚着墙偷看。 借着那些人带着的火把光，杜行舟隐约看见这些人身上穿的是皮甲，杜行舟记得，以前记录片里说过，只有打仗时候才会这么穿，这些人还真是来找宇文凌霄的。 留着那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现在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摆脱他的，真是……杜行舟默默的在心里亲切的问候了一遍宇文凌霄的列祖列宗。 想来这些人在村子里找不到应该就会离开了，他们说上黄县已经有重兵把守了，自己若是不去上黄县，那又如何才能盖上大印呢？没有大印，下一城又如何能进？ 这些事让杜行舟有些头疼，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行到了下一个城或许就不用路引了，那个吴王忽然嘎了，陈王不战而胜，继续以前看到的情况。 陈王登上大宝呢！到时候自己不就可以趁乱进去了嘛，不对，到那时候吴文可能不用自己赶，他就离开了…… 想的太多了，杜行舟没留意脚下，踩到了一块小石头上，她站的地方又是个斜坡，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啊！” “什么人！” 跑……杜行舟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她拔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不能让他们发现说庄子里还有人，自己得把人引开。 阿弥陀佛，希望自己能逃脱。 杜行舟往前不停的跑着，跟本没有注意脚下的路，或是说，今天月色太暗，她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路。 “噗通”她被一个小坑给绊倒了。回头看，来追自己的是两个兵士，已经越来越近了。杜行舟想站起来，只是摔的太狠了，膝盖、下巴和手掌都是血，完了完了…… 没想到穿越来死在这了！ 杜行舟紧张的攥紧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小玉佩，转眼，她就原地消失了。 “咦？人呢？” “不知道？” “童大，刚才是有个人吧！” “应该是吧，天太黑，反正是个东西在往这边跑！” “再往前去？” “走啊！” 两人越过杜行舟刚才的土坑继续往前，杜行舟一脸复杂的在空间里看着他们两人，又看看自己，手上还有血水，衣服也是脏兮兮的。 用手拍拍胸膛，这会可以摸到自己，那自己现在不是魂体吗？ 杜行舟转头看看那个熟悉的大门，她现在站在位置，以前在这里站了十二年，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这里就是那个和安欣欣打架的外阳台。 以前进门都是直接就能飘进去的，现在呢…… 杜行舟颤抖着手，推向大门，没进去……她试着用大拇指去解锁，“咔哒咔哒咔哒”很熟悉的锁盘转动的声音“零幺幺已开锁……” 杜行舟小心的跨进屋，缝纫机上还有自己当时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母亲的剪子、尺和画粉还放在餐桌上，电视机里还放着亮剑，李云龙在那里大喊“狭路相逢，勇者胜！” 主卧里，小爱同学继续唱着歌，手机还放在床头柜上充着电，马汝清住的次卧里扫地机器人还在勤劳的扫着地，充电线依然还插在插座上，再去给孩子准备的卧室，里面属于自己的衣帽间柜门敞开着，那是自己早上找衣服后没有关好。 厨房在炖锅上，还在炖着老母鸡，那香味直钻杜行舟的鼻尖，客卫里，马汝清刻意调小的龙头还在滴水。 一切，都保持着当时的样子！ 第52章 士力架 “咕噜，咕噜……”杜行舟咽了咽口水，就算是假的，她也要尝上一口鸡汤。 杜行舟从橱柜里拿出碗，都没有关到电源，直接拿着勺子揭开炖锅的盖子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的鸡汤，还捞了两大团鸡肉。 汤是热的，碗拿在手上很烫，杜行舟三两步来到餐桌，把桌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推，正要喝时，忽然听到从主卫传来花洒的声音。 秦戎？难道他也回来了？ 记得那时候他似乎正在洗澡 ，他们打架的时候，他穿着浴袍就出去了…… 杜行舟想去主卧看看，没走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又从厨房拿了把刀放在手上，走到主卧卫生间门口，深吸了口气，握住门锁猛的一开，没有人！只有花洒往下喷着热水。 “呼！”杜行舟关上花酒，他没有来！要是他也来了空间，那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被这一吓，杜行舟喝汤的心情也被破坏了，她拿抹布包着碗来到阳台，想看看那些人走了没有。刚走出门就听到阳台外传来饱受惊吓的鬼叫声。 “二条子，刚才那个是不是女……女……女鬼啊……” “我……我哪知道啊……这……谁他妈的知道那边是坟啊……” “可不是……” 两人说着从杜行舟身边跑过去，不一会，又几根火把从村子里出来，那些人没有往村外去，而是又往庄子上走去了。 杜行舟的心都提起来了，他们这会儿去，会不会…… “我姐姐还在外面，我要出去看看！” 杜行舟去了这么久没有回来，马汝清和杜大志都沉不住气了。 “唰！”地一声宇文凌霄抽出剑，直接架在了杜大志的脖子上，没有出声，但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谁再出声，那就永远都不要出声了！ “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童大，看你吓成那鬼样，还不成真见鬼了？” “你才从战场上下来，又不是没杀过人，真要是遇见了女鬼，不正好开开荤嘛！” “哈哈哈哈……” “屁个开荤，老子和二条子追到坟岗，你们不知道，到处都绿莹莹的，娘的，老子命都吓没了！” “我说你们也真是，追什么追，咱们要找的是大男人，你们追个女人做啥子？莫不是……”这个声音后面又是一阵暧昧的笑声。 “从军三年，老母猪都赛貂蝉！你不知道，现在就是看到蚊子，只要是母的，老子都不想放过……” “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好好休息，快天亮了，等天一亮咱们就走。” “头，那我们往哪里追？再往前都是流民，他躲那里面我们怎么找？” “找个屁啊，你动动脑子，我们回营去。上面说了，反正除了吴王，其他的蕃王都收拾干净了，下一步大军休整一下，就要去乐安了，先把吴王的乐安城攻下来，再一步一步把整个吴地都吞了。” “到时候陈王殿下向南而坐的时候，咱们可都是从龙之功啊！” “就怕大将军他们进京，到时候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们回不来了，要到冬天一到，那些蛮族要来打草了！” “这样一算，至少在来年四月之前，他们是回不来了！” “可不是，现在七月多到来年四月，大半年的时间，进京完全够了！” …… 这些人又闲聊了一会才渐渐安静下来。 在暗阁中的三人一夜无眠，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这么硬生生的挺到外面的人都走了，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出去看看！”杜大志想到这一夜杜行舟没有回来，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的那些流民还在不在…… “嗯，小心点！” 杜大志刚出门，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直接躲进了门后。 “娘，大志，我回来了！快出来。” 来人正是杜行舟，这一夜开始是见那些人离开又回了庄子，杜行舟急了，想出去，就是不知道怎么出去，按着以前小说上看到的，想着“出去”结果没出去，又张口说，还是没有出去。 这下她是着急了，总不能自己又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吧！现在自己可是活生生的，知道饿的，家里的东西虽然因为特殊情况备的多，但是也不够自己吃到死啊，况且母亲也在里面。 这下鸡汤也不香了，杜行舟急着直拍栏杆，结果，就这么出来了。 她又试了下，攥紧玉佩就能进去，拍栏杆就能出来，确定好了后，她就小心的来到庄子外，然后躲进空间里，开心的喝了碗鸡汤。 “姐，你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昨天晚上你躲哪里去了，那些人都走了？” 杜行舟没空和他多说，赶紧上前扶住母亲。马汝清这一夜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现在喘过气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麻木。 杜行舟赶快让她平躺在地上，让杜大志去生火做饭。宇文凌霄这时已经走出门去了，趁着宇文凌霄不在，杜行舟往马汝清的嘴里放了一小截士力架。 “呜……”嘴里炸开了熟悉的甜腻感，这……多少年了，都没有再尝过这个味道了。 马汝清自己有些低血糖，家里的士力架是常备物资，吃了有十多年了，又有十多年是魂体的状态，冰箱打不开，闻不到，现在再一次尝到味道让马汝清心情十分激动。 女儿这是去“那里”了？还拿到东西了？那老娘还苦兮兮的吃个屁个糙米啊，那玩意是人吃的吗，拉的她嗓子都疼。 冰箱里有鸡，有鸽子，有鳝鱼有牛羊肉…… 呜…… 越想越感觉，马汝清都哭了出来。 宇文凌霄一进门就闻到一种淡淡地若有似无让人愉悦的香甜味，又见马汝清抱着杜行舟哭的特别的伤心，一时也好肯定这个味道就是从杜行舟身上传来的。 “别哭了，那些人走了，这里不留久待，现在天亮了，如果按他们所说，上黄城已经有重兵把守，大概率不会放人进城了，那些流民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第53章 下回给你当男鬼 杜行舟看着宇文凌霄，他眼睛如黑潭一般的幽深。 “妈，我让大志熄火我们现在就走！”杜行舟放下马汝清，急匆匆的往厨房跑去，她从宇文凌霄身边经过，掀起一股淡淡的甜味。 这味道不似霜糖的那种甜，宇文凌霄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丑妇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从哪弄的这种味道？ “大志，这饭不要了，快收拾东西我们走！”杜行舟拉着杜大志，让他快去看看牛还在不在，牛若是不在，他们就要拉着板车步行了。 “不是，姐，我放了十米斤下去啊！这……”也得等自己把米收起来了吧，这都半熟了，勉强也能下口！ 杜行舟看着这些粮食，先放这吧，把其他东西收拾好，再把这锅抬上车。 马汝清这会也站了起来，和宇文凌霄一起，将暗阁中的粮食都抬出来。杜行舟也把藏起来的板车推了出来，在宇文凌霄的帮忙下，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车上。 “吴……爷！还要劳烦你把锅从灶上端过来，我一介女子，抬不动，里面的饭也要拿来喔！”杜行舟笑着看了一眼宇文凌霄。昨天晚上听了那么多，也不能再装傻了，叫他吴爷应该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宇文凌霄不作声，直接走向厨房，算了，看在这声吴爷的份上！ “妈，我进去了，东西和我们离开时一样，其他的我们找机会说，反正里面的东西我们可以吃。”杜行舟说完这些就不做声了，那吴文耳朵好的很，万一被他听到就不好了。 马汝清虽然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是女儿这么说，她也懂现在外人太多，不是说的时候，以后找机会，慢慢聊就行了，再说了，只要里面的东西可以吃，那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外孙就有充足的营养了，那糙米，就当是锻炼身体了，自己也不是不能吃的。 冰箱里的东西不多，加上冰柜的，六七天吃一次，不，半个月大补一次 ，应该勉强够了。 一直以来，马汝清都担心杜行舟营养不好，回头肚里的孩子吃不到好的，身子骨不好。谁曾想，现在进了那个地方，简直就是老天有眼。 宇文凌霄龇牙咧嘴的抬着那一大锅出来了，纵使有衣服遮着，杜行舟也能看得见，衣服下肌肉的纹理，看来这人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就是人品太差，心黑手毒的。 “姐，姐，老牛还在！”杜大志屁颠颠的牵着休息好的老牛来到了近前。 “没丢下什么东西吧？”杜大志还不放心的转过头来问杜行舟，一副大人模样让杜行舟又心酸又好笑。 “没有，都在这了。” “好的，姐你们坐好，我们走了。” “嗬，嗬嗬！”杜大志熟练的赶起了牛车，顺着那群兵士离开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们走后约莫半个时辰，从村子那头来了大概十多人，手里拿着刀棍往庄子这边走来。 “文三，你说的是真的？那里有粮食？”妈的，昨天死赶活赶，在天黑前赶到上黄城。谁知道那地现在被陈王接手了，还把城给封了，许出不许进，还严查每一个男丁。 开始他们都还围在城墙下闹着要进去，结果从里面一下出来许多穿着皮甲的士兵，反倒把他们围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图，一个一个男人对比，有十多个书生模样的人还被抓了，现在只有老弱妇孺可以离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律得留下来。 钱武看势头不对，一边挑事一边后退勉强才带着十来个兄弟逃了出来。 没想到半道遇到了前些日子一起抢粮食的文三。 文三说有只肥羊带了一车的粮食，要是抢了自己也能多吃几天了。后面的路的谁都没走过，要是不进上黄城里买点米粮，下一次进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身上并没有带多余的米粮，一般肚子饿了，就直接抢。 可是看看后面这些人，他们总不能和这些人抢野菜吃吧？那玩意吃了，拉出的屎都是绿的，一点油水都没有。 像杜行舟这种赶着牛车人又不太多的人，就是他们眼中的肥羊了。 “有，我看了，四大麻袋，昨天我们还看到他们生火做饭的烟了。而且那烟还冒了许久，若是野菜，哪里用得上烧那么许久，肯定是面，估计他们是做了面饼子了……” 说着，那个叫文三的还咽了咽口水，面饼子好啊，到时候多抢点放在怀里，饿的时候啃两口，多方便。到时候让钱武走在前面，遇到那两个杀神，还有个人能挡一下。 “走，抢了去，妈的，这久走这条路的怎么都是穷鬼，牛车都看不到几车辆！”马车倒是不少，可是都带着兵器和仆从，即使知道他们有钱有粮，不遇到落单的钱武也不大敢上去抢。 “就在那边……”文三带着众人走过村庄指站那个小庄子，就退到了人后。 这时候杜行舟他们已经走了十来里了，宇文凌霄看了一下地上的马蹄印，这些人是回去了，他指着相反的方向让杜大志往那边赶马车。 “你昨天晚上躲在哪？”心里有疑问就要弄清楚，这是宇文凌霄的习惯。 “老坟岗子！”杜行舟没好气的说，“到处都是绿莹莹的鬼火，命都吓掉了半条。” “他们说的女鬼是你？”这就难怪了。 “怎么，你也想试试，没事，以后机会多，下次让你去当回男鬼体验一下。”杜行舟的语气还是一味的冲。 宇文凌霄没有在意，鬼，他是不想当了，这女人胆子也大，都敢躲到坟茔去！ “啥？你躲那地方去了？你忘记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了？万一冲着了，来了个孤魂野鬼……”马汝清一脸被吓坏了的表情。 这吴文太不好骗，疑心病又重，真是太讨人厌了。 “我要是知道我往哪里跑？还不是慌不择路嘛！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腿！” 杜行舟把手伸出来，两只手掌都磨破了，又掀起裤腿，宇文凌霄不自在的转过脸，这丑妇，能不能知道一点廉耻，光天化日的就在男人面前裸露皮肉！ 第54章 释义 马汝清这下是真的心疼，两个膝盖磨破了不说，都乌黑发紫了，想来昨天摔的确实重，“怎么摔的这么狠？” “他们人多又有刀，你不知道，一进那老坟岗啊……”杜行舟还准备再编一下，直接被马汝清打断了。“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别说了，大白天的，我听着都瘆的慌！”马汝清摸摸胳膊，真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婶子，你那么凶，有你在我姐身边，那些恶鬼不敢来的！”杜大志在前面也听到了，拉着缰绳的手出了一手的汗，昨天就应该自己出去。 自己一个大男人，身上阳气又重，就是去了老坟岗也不会有事，姐姐肚子里有小娃娃呢，可不能出事。 “呸呸呸，臭小子，你当你婶子这脸可以避邪呢！” “回头过年，让你婶子站在门口，能当门神用！”杜行舟也加了进来调侃起马汝清来。 这秦马氏长的真不怎么样，没有自己妈本人好看，但是比自己妈要高上一些，这脸一看就是刻薄相不像自己妈，笑起来眼眯眯的，特别有福相。 “嘿嘿，那我婶子就是尉迟将军了！”杜大志觉得马汝清的凶相和尉迟恭有的一拼。 “喔，你怎么不说像秦将军？”有门，那这里以前应该是有唐朝的，要不然怎么知道有尉迟将军。 “姐，你说这些传说都是真的吗？有人会那么厉害吗？”说到秦琼，杜大志抓抓脑袋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厉害。 “肯定有这样厉害的人啊，不然也可能进凌烟阁成为二十四功臣啊！”继续提问，问的越多，姐知道的越多。 “再厉害有什么用，唐三代而亡！”宇文凌霄说的有些怅然。 ……什么，历史从这里歪曲了？唐三代后不是女主武王，后面还有千古传奇的公媳扒灰长恨歌嘛，这是怎么回事。这是里架空的？ “是啊，后面又乱了一百多年，然后就有了咱们齐国！”说到齐国的开国明君，杜大志又是一脸的向往，常常听杜夫子说到他，他肯定很厉害！ …… 这都啥跟啥啊？怎么会厉害，乱了一百多年？不行，回头真得找本书看看，千万不要出岔子。 杜行舟哄着他又说了一些动乱的百年的事。 “咱们大志懂的真多啊！”杜大志被杜行舟一夸，又说了两个从杜夫子那里听说的什么水淹大夏城等几个以少胜多的着名战役。 “大志，你喜欢兵法吗？”杜行舟笑着问，可能男孩子都喜欢吧。 “喜欢，可是我也喜欢读书。”在杜大志看来，还是读书更好，可以做个店小二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兵法这东西，对杜大志来说，就是兵士们用的，不适合他。 “两个不冲突啊，你可以读书也可以学兵法啊，而且兵法不一定只用在战场上，人生，哪里都是战场！”杜行舟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杜大志。 又一指身边的吴文“不信你问吴爷，是不是！” 杜大志转头看向吴文，吴文难得的点点头，这丑妇说的确实有理。 “姐姐，你不是说教我认字吗？”杜大志本想问，人生是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姐姐知道的东西好多喔，自己要和姐姐认真学。 “好啊，那姐姐今天教你从千字文开始可以吗？” “好！” “今天我们就学四句，然后姐姐解释给你听一遍，你要记得只有理解了才能记住，死记硬背不可取！”杜行舟正色道。 “切，不可取？哪一个进士不是三更起床一更入睡，寒窗苦读几十载？”宇文凌霄对于杜行舟这一套嗤之以鼻，理解才能记住？书读百遍其意自现，这点都不懂，还教人认字，真真的误人子弟！ “死读书有什么好的？满口之乎者也，说的话百姓都听不懂，朝廷的政策就这么贴在城门口，这是给谁看？百姓看的懂？朝廷的政策再好，百姓不懂，那些乡绅看了，对他们有利的宣传，没有利的，改了意思的宣传，苦的是谁？” 杜行舟一番话直接把宇文凌霄怼的无语了。不由的他又想起了杜行舟说的那个砍柴的故事。若是朝廷的律令无法正确的传达，对于朝廷确实有百害而无一利！ “吴爷，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读过吧！”杜行舟看向宇文凌霄这个不知道有没有。 “当然读过，这是我……朝开国明君所作！”自家老祖少有的几篇的文章能不会读嘛！ ……抄袭，赤裸裸的抄袭……这开国明君肯定是穿越来的！ “大志，刚才姐姐说的那首诗你听的懂吗？” “姐姐，你是不是说那个草一年生一次，给火烧了到了春天又能长起来？”杜大志略一思考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对，大志真聪明！”杜行舟不吝啬的夸奖了他。 杜大志这下更开心了，看，和姐姐在一起，这些东西自己都能听懂了呢。 “你看，他能听的懂，至少字面意思对，你要是往深入解读的话，那我只能说那就是权谋之术了！”杜行舟看了一眼宇文凌霄。 宇文凌霄不语，确实，先祖的诗简单易懂，若是以后的朝廷律令都能按此推广就好了。记得以前好像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的，后来，好像是到了世宗的时候改掉的再后来，用词越来越考究了…… “大志，远古的时候苍天是黑色的，大地是黄色的；茫茫宇宙辽阔无边。玄，天之色也；黄，地之色也；洪，大也；荒，远也；宇宙广大无边。那第一句就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杜大志跟在杜行舟后面念了起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杜行舟的解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姐姐一说，他就懂了，他这句可熟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姐姐真厉害。 杜行舟点点头，果然，还是小孩子的记忆好。 杜行舟也不打算教他太多，今天能记住这一句，然后学会“天地玄黄”四个字就已经很不错了，教的太多，肯定记不住。 第55章 鸡汤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宇文凌霄在杜大志认字的时候，直接接过了缰绳，早上杜行舟的话对他的冲击有些大，他又想到了许多方面。 现在的宇文凌霄满脑子都是想着，如果君主是自己，自己希望自己惠民的好意思被曲解吗？肯定是不希望啊。第一次，宇文凌霄觉得，这一次的逃亡是老天爷给他从另一个方面了解民生的好机会。 杜行舟见宇文凌霄愿意赶车，更是乐得把杜大志拉到车上，才七岁的孩子，可得好好歇歇，自己和母亲一个孕妇一个老妇，得好好歇歇。 这老牛，人太多了，怕是也不好坐，杜行舟想想，不行，再重老牛就不能负重了。 “吴爷，你看，这牛也挺老的，要不，您下去拉着它走？”要不然，这牛要是罢工了，都得歇菜。 宇文凌霄看看车上的东西，乱七八糟这么多，确实不太适合老牛都拉着。 “嗯，你们也下来走走吧，不然，牛太累了，回头缓不过来，就不好了。” ……让你下来走，你倒是一点也不吃亏啊…… “姐，我和婶子下去走，你坐着，这么走下去，老牛怕是真的熬不了多久。”杜行舟不是太懂牛，杜大志总是放牛，他懂啊，这两天赶路，把他给赶迷糊了，确实不能再这样坐下去了，车上的东西本就多，他们几人再坐在车上，牛是受不了的。 “要走就一起走吧！”杜行舟说着也要往下跳，结果被马汝清给拦住了。 “你双身子的人了，吃不好睡不好的，就在车上待着，还有，把米再翻一翻，别给馊了。” 早上那锅饭带在牛车上，一会翻一下，一会翻一下，就担心在米饭变硬前馊掉。 “娘，我觉得差不多了，你看呢？”杜行舟抓了把米，这天太热了，只能一层一层的干，还有一些，自己刚才给攥成了饭团，一会一人吃两个。 “给，吃饭了，早饭大家都没吃，这会都快中午了！”太阳太大，杜行舟就是坐在车上，头上顶着一块布都觉得热的喘不过气来，别说大志他们还下去走了。 看看，这才走几步啊，明显的，几人的步伐都慢起来了。 “不用，姐，你先帮我留着，昨天我吃了两顿，纯的糙米饭，现在还饱着呢，不饿！”杜大志拍拍肚子，那衣服有些大，杜大志又太瘦，显得他特别的瘦小。 “傻孩子，你姐粮食弄多了，你只管吃！”马汝清拍拍杜大志的头，这孩子瘦的，就头最大，哪里像七岁的孩子！ “给，拿着！”宇文凌霄从杜行舟身前的簸箕里拿了四个饭团直接塞给杜大志两个，自己留了两个。 这糙米，宇文凌霄不是没有吃过，只是吃的少，这东西也就平日里去了军营和那个兵士们一起的时候吃个一小碗作作样子。 现在，宇文凌霄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糙米，嘴里有些干，这些糙米他伸了几次脖子才咽下去。 就这东西，还是百姓眼中不可多得的美食，记得前唐太宗皇帝曾说过，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直以来，他看到最多的就是军营和自己封地所在城池里百姓的饮食，从来没有到这种偏远的地方见过，想不到，他们过的如此的苦。 “大志，来，姐再教你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女人有些略带沙哑的声音缓慢传入宇文凌霄的耳中，粒粒皆辛苦！宇文凌霄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饭团，小心翼翼的把另一个没有吃的放入怀里，这会，还不是太饿等太饿了…… “吴爷，给，这是你的干粮！”宇文凌霄还在酝酿情绪的时候，被马汝清给打断了。 今天早上那一锅饭，现在干的有十来斤，马汝清把这些装进面袋拿给了宇文凌霄，这就算是宇文凌霄的干粮了。 “婶子……”那饭没有全熟！杜大志刚一开口就让马汝清给捂住了，笨小子，这没熟的不给他吃给谁吃？你吃还是我吃？ 马汝清的动作自然也被宇文凌霄察觉了，这一回他并未动怒，也没有不高兴，只是默默的接过米袋背在身上。 走到天快黑的时候，杜行舟见路边有些枯草的杂草，就让宇文凌霄把车停下来，她们要去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宇文凌霄乍一听还没懂，再一看那草丛，瞬间明白了，这女人说话，你永远得想一下。 杜行舟拉着马汝清快步走进草丛中，她示意马汝清攥紧玉佩，果然，马汝清立时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了。 马汝清进了空间，按女儿说的，先去厨房，那电炖锅上的鸡汤还在“咕嘟”着，马汝清咽了咽口水，拿出碗从电饭锅里盛了半碗白米饭，和自己身上的糙米饭团一起混了混，就着炒锅里的白菜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 吃完后，没有看空间里其他的情况，直接按照杜行舟教她的方法，拍了拍外阳台的栏杆直接出来了。 “妈，怎么样？鸡汤香吧！”杜行舟拉着自己母亲的手，高兴的问。 “香，太香了，我盛了一碗在旁边，锅里你别舀，我刚兑了水，这就能多吃几天了。”马汝清骗杜行舟说是自己吃过了，她就怕女儿发现自己没有吃鸡汤会生气。 “妈，你太聪明了，我昨天怎么没想起来，那我进去吃了喔！”杜行舟可开心了，以前吃鸡汤都嫌弃鸡汤太油，那些鸡油都是单独取出来，熬成鸡油单独放着炒菜用。现在她只担心水兑的太多，鸡汤没味了。 以后再吃鸡，多肥的她都爱吃！ 杜行舟进了空间，发现厨房的台面上有两只碗，一只碗里有一只大鸡腿，另一只碗里满满的一碗黄澄澄的汤。 等杜行舟吃饱喝足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 “下次动作快点，这么耽误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宇文凌霄看了看天色，有些不满。一路上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两人肚子里哪来那么多的货！ 第56章 失散 “你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啊，我灵感来的迟那也是没办法吧，天天吃这么点糙米，在肠子里干的拉都拉不出来，我……”杜行舟还打算继续恶心宇文凌霄的时候，就觉得地面有些震动。 这下不止他，宇文凌霄都察觉了，拉车的牛更是一阵疯狂的要往前冲，宇文凌霄没有办法，直接骑到牛身上去控制他。 “地牛翻身了，地牛翻身了！” “肯定是那些皇子们不孝惹怒了老天爷！” “求菩萨保佑！” 这些话从四面八方传到宇文凌霄的耳朵里，不孝，老天震怒，天罚！这是老天爷在给自己警告吗？ 与此同时 京城 “报……报……钦天监来报，陈地与吴地接壤处地牛翻身！” “啊！” “这是天罚啊！” “皇上，请您尽快立下储君平息叛乱。” “皇上！” “皇上！” 看着大殿上跪着的那几个文臣，宇文景图心中暗笑，立储君？立谁？陈王吗？朕的成年儿子给他杀的差不多了吧！还是吴王？那个生死不明的蠢货，被老二盯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 “宫中几位皇子年幼，立储为时尚早！”朕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说。 “皇上，贵妃并无大过……”大殿上跪着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还是一个四品言官出来进言。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诸君怕也不适合来管朕的家务事吧！” 宇文景图一句话把那几人给堵了回去。 “皇上，天家之事无私事，还请……” “哼，说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的是你们，皇后处理一个妾室你们又要出头，真是……”又当又立！那话虽未骂出口，但意思大家都懂，一时间弄的大殿上的众人面红耳赤，真是太有辱斯文了。 下朝之后，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封密信夹在出城的小贩车里送了出去。 第三日便到了陈王手中。 “啪！” 宇文凌云看完手中的密信，气得把茶盏都给砸了。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宫中皇子年幼？皇后处理一个妾室，这明分是对众臣子说，自己不是嫡子名不正，宫中皇子年幼，那是他还有选择！ 这老东西，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是不懂吗？你不懂，我就来教教你！ “吴王还没有找到？” “回王爷，已经封锁了所有去吴地的要道，吴王是过不去的，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再给你三日，若是还找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 逃荒路上的队伍眼看着又大了，而且速度还在减慢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姐， 怎么办？人越来越多了！”杜大志看着周围的人群有些害怕，尤其是那些人看自己这一行人的目光，都像要吃了他们一般。 “吴爷，不行我们再走偏一些的地方！”杜行舟看着也不是个事，早上已经有人伸手想抢他们车的的粮食了，被自己一箭射伤了， 现在这人还在不远处，跟着自己的牛车，那眼神和饿狼一样。 宇文凌霄看看周围，点点头，又往旁边绕了绕。这样再绕下去，怕是又要多上几十里路了，他要尽快赶回去。能有什么办法才能安全的联系到自己的死士呢！ 这次若能活着回去……哼，他们一个都别想逃，敢背叛自己！ “姐，天黑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太阳快落山了，不远处有一个荒废的小村子，已经有人往那边去了，杜行舟他们不想和人太过接近，就想着再往前走一些，晚上就在车上对付一下。 宇文凌霄也是同一个想法，他不是不想和人太过接近，而是想着，多走一步，就离回去多一点希望。 几个又往前赶了一小段的路，结果人不仅没有少，反而更多了。 这下杜行舟也不能说再偏点走了，这么偏下去，都要偏到京城了。 “前面怕是出事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杜行舟猜测前面是不是正在打仗，不然人怎么会不走呢！ “前两天地牛翻身，大家都慌乱的在跑，今天已经没有情况了怎么大伙反倒是不走了？”马汝清听了也觉得很是奇怪。 “就这里吧，前后人少一些！”宇文凌霄牵着的牛走到一处空地，这里后面是土坡，前面是大路，前后二十多米才有人休息，确实是个不错的位置。 “姐，我和吴爷去找点水，你们在这歇着看着东西。”这一路，水源越来越少，有些河流都干了，他们今天一整天也没怎么喝水，现在还有半缸水，等这些水喝完是真的没有了。 所以每到休息的时候，宇文凌霄和大志总要去找点水，有的时候能带回来一小罐。有的时候啥也带不回来。 “你们小心点！” “姐姐，你们也是，我们走不远的！” “好！”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又来了一队官兵，手里拿着画像开始在流民中查找起来。 “起来，起来！” “你，站起来走两步。” “把他胡子给老子刮了！” “小娘们，长的还挺好看啊！” “救命啊，大老爷放过小女吧！” “爹……”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媳妇，还在喂孩子！求你们了……” 一时间附近哭嚎声，拉扯声响起一片。 “老子和你们这群狗日的拼了！” “啊！” “乡亲们，拼了，狗官兵不给我们活路了！” “拼了……” “快逃啊，官兵杀人啦……” 仓皇中杜行舟和马汝清只能简单的收拾一点吃的，把防的刀具拿在身上驾着牛车就这么混在人群里黑着头往前冲去。 “小舟，大志怎么办，大志他们去找水去了。”马汝清跑了两步忽然想起来大志和吴文，那孩子是自己娘俩带出来了，这万一在路上给丢了……她们没办法交代啊。大志可是杜家唯一的血脉了。 “妈，这会怎么找，你看那些官兵烧杀抢 ，我们不走就是死啊。” “可是……” “他和吴文在一起，应该不是有什么大事。”就算有，那也没办法了，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 第57章 远志 话是这样说，杜行舟心里还是很焦急，一边赶车，一边回头望，这一看，才发觉，自己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已经有人跟上了自己的牛车了。 就是那个被自己射伤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又有了几个壮汉，他们正在悄悄的接近自己的牛车。 “娘，你坐好了！”杜行舟大喝一声 ，牛一吃疼拼命的往前跑，但车上的东西太多，这老牛也累了一天了，跑不了多久就慢了下来。 “小舟，他们还在追我们！”马汝清发现还能看到几个人的身影，老牛现在没有力气了，怎么打，它都不走了。弃车，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没有车，自己娘俩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走到了。 “娘，你会赶不？” “看了几天，眼睛是会了……”手会不会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你试着赶，我来对付他们！”杜行舟让马汝清来赶车，自己走到板车尾，用菜刀在装着糙米的袋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那些糙米就这么开始往下漏了。 “娘，快来啊，这米漏了，都快漏完了，我们要饿死了，娘！快来啊，米要漏完了！”杜行舟站起来，指着破了的米袋子大叫起来。 这一叫把奔跑中的流民们给叫住了，大家就着月色看着那黄黄的米在牛车后面拉成了一条线。 “粮食……他爹粮食！” “叫你娘个头啊叫，快点抢啊……” 这些人看到地上的粮食如饿虎扑狼一样抢着地上为数不多的糙米。 “是米，是糙米！” “老天，快……” 这些抢米的人把那些人拦住了一会。 车上少了一袋粮食，就轻了一百斤，老牛又往前小跑了一段路又慢了下来。 “小舟？”马汝清有些着急。 “再扔一袋，反正现在就我们娘俩了，干糙米袋子在我们身上，车上的的粮食就再扔下去一些吧。”也好活多几条人命。杜行舟这话不好说出来，但是马汝清懂。 “哎呀，娘，你慢点，呜……我们最后的粮食，我们最后的粮食，你们别抢啊，娘快停下。” 拉车的老牛感到牛车又是一轻，这下又开始小跑了。 “没办法，这牛不听话啊，怎么办……” 大伙听了更是乐，这老牛仁义啊！ “小舟，车上还剩下多少东西？”马汝清这会已经勉强能够拉住牛车了。 “还有一袋子的干菜，我们两人身上的各一袋子糙米，一口锅，一口缸，两床破被子！还有各人一身换洗衣服。” “臭丫头，你那么舍得？这会咱们身上没有多少吃的了。” “没事，轻车上阵，咱们是最不缺吃的了。” “嗯，回头找个地方，咱们好好洗个澡，这些跳蚤差点没把我咬死，太脏了！”马汝清说着，又抓了抓头发。 “别，妈，这些流民身上都有跳蚤，你怎么弄都弄不干净的，再说了……” 杜行舟还打算说些什么，前面的人又停住了，开始往后涌来。 “小舟？” “妈！” “快，妈，你松手。”杜行舟下车拉着牛头就往另一边跑去，不能和这些人挤在一起，找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大不了牛车丢了，她们还可以进空间。 “踏，踏，踏……” 人的脚又怎么能跑的过马呢，不过时，一阵马蹄声就来到这附近，后面还有跑步的声音。 “闪开，闪开！” “驾！” “快点跟上，陈王军队就在前面，我们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快！” 好在杜行舟她们让的早，这群士兵根本无意理这些流民，看样子是想去截杀前的那群军队了。 就在杜行舟她们走了不久，杜大志他们也回来了，老远的就看到这边的火光和惨叫声。 “姐姐！”杜大志刚想上前就被宇文凌霄死命拉住了。 “我姐姐！” “去了就是死！”宇文凌霄硬是把杜大志压到了身旁的土坑内。坑不大有些长，也不深，应该是一处灌溉用的水渠吧。 “唔唔……”杜大志还是挣扎了两下，毕竟是个小孩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一阵马蹄声，这边正在劫掠的士兵还没认清来人是友是敌，只听对方一句“杀！”直接就冲了过来。 一边虽然是疾驰而来，但是有所准备，另一边的士兵都没有准备，有些衣服脱了还没穿上，就这么死了。 宇文凌霄看着来人，火光映在领头人的脸上，让他心中一阵激动，是自己的人。 “走，臭小子！”宇文凌霄拎着杜大志就从沟渠里走了出来。 那些进攻的士兵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被辱的女子不是死在刚才的冲突中就是已经自杀了，这里除了胜利者已经没有活口了。 “什么人？”宇文凌霄两人的身影在这时出现，有些突兀。 “郑名成！”宇文凌霄看着领头的小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郑名成听到有人叫自己，诧异的回过头，想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叫他的名字。他骑着马走到宇文凌霄面前。 等看清了来人，直接从马上滑了下来。 “末将……”郑名成还没跪下就被宇文凌霄给拉了起来。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 宇文凌霄很自然的上了郑名成的马，看着下面哭哭啼啼的杜大志，宇文凌霄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直接把他拉上了马。 算了吴王府不缺这一口吃的，就当是还了，听他姐姐说故事的人情了。 她，应该还活着吧！ 宇文凌霄环顾四周，没有见过那老牛，她那么鬼灵奸诈，应该是死不了，找她的事就给杜大志了吧！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老天让自己流落至此，本来以为遇到的是山野泼妇，没想到是老天爷借她的口给自己出谋划策来了，若是那个瘸腿书生还在，该有多好！ 高筑墙、广积粮看着陈蚂蚱慢慢作！二哥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父皇现在还未上春秋，自己还是低调些的好！ “别哭了，你忘了你姐给你改的名字了，远志！” 石可破也，不可夺其坚;丹可磨也，不可夺其赤。这是认字第二天杜行舟给杜大志改的名字。 第58章 你也不识字啊 杜大志吸吸鼻子，抹了抹眼泪，抓着缰绳，“姐姐说了，今天给我说围魏求赵的故事，说什么还有那个“马孟起兴兵雪恨 曹阿瞒割须弃袍。”我都没听过那么好听的故事，难怪大家都喜欢读书，书里面这么多好听的故事！” …… 谁家兵法是这么学的？谁家读书是这么读的？宇文凌霄也是第一次见，本来特别晦涩难懂的兵法，在杜行舟的嘴里变成了一个个小故事，只可惜他自己也只听了几个小故事，现在想想还有些意犹未尽。 “吴爷，你是将军吗？”杜大志看着后面的那些士兵，吴爷走在最前面，肯定是最厉害的将军。 “……应该是！”差不多吧，自从听了杜行舟嘴里的兵法后，宇文凌霄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入流的士兵，这回答不由的有些心虚，但凡自己兵法学的好一些，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那姐姐说的这些你会吗？” “……”这要说会还是不会，自己学的这一计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自己当时学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觉得如此的晦涩啊！ 能把如此晦涩的文字用那么生动的故事表现出来，宇文凌霄第一万次咒骂老天爷，要是自己不知道有如此能人也就罢了，明明知道了却告诉他人都死了，而他正经的传人也死了，传人的儿子又没怎么学，只有传人的媳妇！现在还走失了…… “吴爷，这你也不会是吗？”杜大志听不到宇文凌霄的回话，直接帮他回答了。 “那吴爷，你会说千字文的小故事吗？”这个故事吴爷应该知道吧！ “……”宇文凌霄不知道怎么回，这他少年时在宫里学了，抄了百遍，背了百遍学会的，哪里这样，一句一个小故事，这么教的，要真这样，自己当时也不会因为逃课，总是挨揍了。 “吴爷，这你也不会是吗？”杜大志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失望。 骑马跟在后面的郑名成听的云里雾里的，兵法还能说故事？什么故事，他也想听听！ 宇文凌霄忽然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些痒，什么叫你也不会！这天下就没几个会的，本王的老师是全天下数第二的，他也没听过！ “原来，做将军也和我一样不识字啊！”这一刻杜大志一直面对宇文凌霄时的自卑感少了许多，而宇文凌霄和郑名成则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们不识字！ “爷！这小子……”郑名成现在想把杜大志拉过来好好揍一顿。 “驾！”和个七岁的孩子计较，他宇文凌霄还没有小气到这个程度，等回去后，给他找几个师傅，让他知道，什么叫识字！ 跟着乌龟学王八，跟着那丑妇学刁嘴！ 此刻被宇文凌霄称为丑妇刁嘴的杜行舟正在把牛车停在一处及腰深的灌木丛里，这一天跑下来，人也散架了，牛也不行了，这时候必须得休息了，至于怎么休息，自然是把牛车藏起来，人回到玉佩空间，好好享受一下。 也正因为这样，宇文凌霄他们一行人经过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到杜行舟。 杜行舟也就此错过了过上呼奴唤婢的最早日子。 “你说的好好享受就是睡阳台？”马汝清指着地上的铺盖，上面的跳蚤一路上她们不停的翻晒着还用木棍打着，少了许多，但还是有，而且她们身上还是有不少的跳蚤。 “不睡这，睡哪里？床上，回头全家都是跳蚤？你见过哪个逃荒的人身上没有这个东西，哪个逃荒的光鲜亮丽？”杜行舟没好气的看着马汝清，她也不想身上有跳蚤，痒都痒死了。 道理马汝清都懂，可是这玩意，真的，她小的时候都没长过，谁成想现在到了古代都和跳蚤成了骨肉血亲，一天都离不开。 “咱们把头发剪了怎么了？” 短头上跳蚤会少很多，再加上她们娘俩和别人接触的机会不太多，少数几个跳蚤还是可以接受的。 “好啊！”这个杜行舟很同意，这头发太长了，行动还真有些不方便，一看就是女人，若是剪成齐耳的，穿的又如此破烂，想来在这逃荒的路上也能安全不少。 说做就做，杜行舟拿出剪刀和马汝清一起出去，把头发给剪了，又把衣服换了一套不是太破的，那套最破的衣服，已经脱了放在车上，想了想，又去把阳台上那两床破被子也一并拿了出来。 马汝清看着杜行舟往被子上撒着一些白色药粉，很是好奇。 “小舟，这是什么？” “杀跳蚤的粉！” “这玩意从哪里弄来的？” “上次我不是看小区里有只流浪狗嘛，我就买了东西准备把那流浪带回来养着，结果后面我不是怀孕了嘛，就没收养小灰了！”小灰是只泰迪，特别聪明。 “这是给狗用的？”马汝清叫了起来！ “现在有这个用你就笑吧，绝对比一般的去跳蚤药好，一块钱一瓶，从某夕夕上团的。”有啥大惊小怪的，要不是有了空间，回头我们的日子肯定没有现代的流浪狗活的好。 至少流浪狗三天两头还能找到肉吃，自己想收养的狗，被小区里的人喂的油光水滑的，可比她们两个一脸菜色的难民强。 马汝清嘴唇蠕动了一会，又没开口，真是乱世人不如狗。 “走吧，妈，我们回空间，今天晚上就在外走廊上窝一晚吧，明天你看，保证这上面的跳蚤都死光了，我们身上的跳蚤也会少很多。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换上这身衣服，继续做我们的臭要饭的！” “嗯，就是缺个破碗和一根木棍！” 还缺破碗？杜行舟把车上的碗拿出来，这碗都锔过两次了，还有好几个豁口，至于棍子，这不简单，砍根木棍就是了！ “大娘行行好吧，给一点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看着杜行舟装乞丐的样子，马汝清没好气点了点她的鼻子。母女俩闹了一会，又看看四周，小心的进了空间。 第59章 意外之财 “娘，他们在做什么？”杜行舟在空间里看着外面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地板砖还是有些凉，这一夜母女两人睡的并不是太安稳，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马汝清就醒了。 白天在外面渴了一天，晚上进了空间，她喝了不少的水，一大早的被尿给憋醒了。她用胳膊肘捣了捣杜行舟想让她起来陪着自己一起去尿尿。 杜行舟坐起来，揉揉眼，睡的太好了！完了，她现在就想回到床上去，抱着她那织锦的蚕丝被睡着那橡胶床垫，人，果然是永远都不满足的。 “呜，妈，你说的我都尿急了。你自己进去尿呗，你叫我干嘛！”杜行舟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我担心进去尿了之后，马桶排不出去水，家里不得臭烘烘的啊！”马汝清看着女儿。 这倒是，杜行舟也没有在里面尿过，不知道会怎么样，她也不敢试。 “走吧，找个远点的地方！” “嗯！” 可能是杜行舟找的地方太好了，这里离牛车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两人小解完，又往前走了几点，深呼吸了一下清晨有些凉爽的空气，古代其他的都不行，就这空气，简直绝了！ “妈！”杜行舟一转头，笑意凝住，拉着马汝清就蹲下了。 “差不多了吧，够远的了！” “呼，差不多了，你可得记住啊，就埋在这里。” “放心，这里我死都忘不了，要不是……哼，秋红也不会吊死在这里！”一个男声恨恨的说。 “那些书呢？” “那些玩意，死沉死沉的，我给扔到前面了，谁爱要谁要！” “谁要那玩意，当厕纸？” “真没想到，少爷身上还带了那么多的银票。” “可不是，等天下大定了，咱们来这里买这几亩地给买了。” “傻了吧，这里太旱了，往西边去一人买个一百亩，咱们也做大地主。” “得亏少爷为了哄我们把我们放成了自由身，要不然，还没有这么痛快！” …… 两人来在挖坑，这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杜行舟母女两蹲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脚都麻的动不了了，汗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又不敢出声，只能咬牙忍着。 终于那两人把东西埋好了，又在地上跺了几脚，这才骑马离开。 “他们走了？”马汝清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再这么蹲下去，她的老命就要送在这里了。 “小舟，这两人是不是就和我们以前看到的……”杀了主人的逃奴？ 杜行舟摇摇头，“妈，你没听他们说嘛，主人已经把他们放了，不过，那个主人，听语气应该是死在他们手上了，我们……” 杜行舟后面的话没有说，马汝清这回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在那地上转了两圈，这才慢悠悠的离开。 “警惕心还挺强的，小舟这下面应该是宝藏吧！” “肯定的，这种时候轻装上阵最好，带着这些东西，根本跑不远，还引人注意，两人一马，回头到了人多的地方，马一扔，往流民里面一窜谁能知道，回头要是有命活到后面就像他们说的，买了地自己作了地主，娇妻美妾好不潇洒。” “走！”马汝清笑着看着女儿，这种富贵可遇不可求，都是抢来了，自己只是抢了强盗的，不算害人。 现在手上能用的就是那个小铲子，马汝清在这里挖，杜行舟回去把牛车拉过来。 “妈，你休息一下，我来挖一会。”这两个奴才，动作还挺快，一小会的功夫就挖了这么深的坑，估计埋人的事没少干！ “嗯！”两人换手，花了那两人三倍的时候，直到大中午才把那些东西给挖了出来。两个箱子，不大，十多寸一个，一个箱子里上面两层银子底下一层是金子，另一箱都是珠宝。 母女俩喜出望外，杜行舟直接把东西收进了空间里，这才贼兮兮的告诉马汝清，刚才她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两只大木箱子，里面装的满满的书画，她都收起来了。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这逃荒的路上，都不如二两米饭！”马汝清有些感慨，这些都要感谢老天爷啊。 “妈，换下衣服，我们走。” “好！” 两人正要换上昨天晚上洒了毒跳蚤药的衣服，那药果真厉害 ，衣服和被褥上一层死跳蚤，马汝清看着这衣服，想想一把抓过杜行舟的不让她换。 “毒性这么强，把你药了没多大事，反正你皮厚，自带消毒功能，要是把我孙子给毒了就不好了，我们今天不走了，这里也没什么人，我们再往里面走走，找个地方，我进去把衣服洗了，等晒干了我们再上路。” “晒干，天又黑了！” “黑就黑，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用赶时间，有吃有喝还有藏身的地方。”马汝清倒是看得开，她们两个现在纯粹的叫忆苦思甜！ “行，那你洗衣服，我看看书，要是有史书就好了，多看点东西，省的露马脚。” “好！” 马汝清把衣服拿进卫生间，仔细的洗了洗，每次洗衣服的水她都端了出来，就怕把家里堵上来。 洗好的衣服用洗衣机脱好水，马汝清就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板车上晒着，这天太热，衣服也甩的差不多干了，估计明天一早上路就可以穿了。 可就因为耽误了这一天，杜行舟次日刚上路就遇上了熟人。 “上河嫂子，是你们吗？” “笔耕媳妇，你们怎么走这来了？” 杜行舟看着前面热情的村里人，脸上的笑容都抖了好几下，怎么回事，真是冤家路窄啊！ “刚才我们还在说，怎么有人从那边出来，再仔细一看，我说嘛，应该就是你们，笔耕媳妇，你们头发怎么了？”马秋花看到马汝清和杜行舟可热情了。 秦同父子对马汝清两人的怀疑从来没有告诉过马秋花，所以马秋花那是一点都不知道。 “呃，这个啊，是不是看上去像男人！”杜行舟笑着说。 第60章 她们清白吗? 看着子平媳妇在和两只女鬼聊的挺开心，秦同这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以前在村里觉得这掌家媳妇挺好的，特别有眼力见，这会一出村这是怎么了？说起来没个完！ 秦同脚踢了踢儿子，秦子平往后看看，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把自己媳妇硬生生给叫回来吧。 “走走，一起吧，你们的粮食就那一袋？”说了半天，马秋花看了看杜行舟她们的牛车，只见车上有大缸小瓮、锅碗瓢盆还有被子衣服啥的，最后有一麻袋那个应该是粮食了。 合起来总共也就半马车的东西，不应该啊，自己家都换了不少的粮食她们家难道没准备？ “大嫂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官兵来搜什么人，到处烧杀的，我们就跑了，结果又遇到了流民，我们的粮食都被抢了，就自己身上这些，加上那袋干菜了。” 杜行舟苦笑道，本来遇不到你们，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我们还能饱餐一顿，现在遇到了，看来我们真的就要逃荒了。 “原来你们遇上兵匪了？我们早上经过的时候，那地上还有不少的血，尸体都没有了，听……”马秋花左右看看，小声说：“听说是吴王亲自领兵来的！”说完还轻轻的点点头。 “咱们老百姓也不知道他们是哪边的队伍，只能随着大流走，对了，大嫂子，你们去哪边？”走完这里大概要一个月，一个月后就是选择古州或是怀州方向了。希望他们的选择不同。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都是他们男人定的，他们往哪走，我便跟着走，笔耕媳妇，好好照顾你娘，上河嫂子，笔耕媳妇肚子里还有你们秦家的根哩，你俩可得好好的。” 马秋花嘱咐了两句就匆忙离开了，笔耕媳妇以前没怎么接触，一直没发现，她还鬼精鬼精的学会套话了，好在自己及时刹住了嘴，不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吐出去了。 “聊完了？你就能耐的，说两句不就行了？”秦子平也没给媳妇好脸色，低声怒斥了她两句，转头又和杜行舟她们点点头。 “说啥了？她们怎么现在才走到这里，车上就那么点东西？”秦子平也有些好奇！ “我没能耐你有，你去问啊！”马秋花没好气的瞪了回去！秦子平在媳妇这吃了瘪，又听到后面二弟的笑声，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往前赶路。 见村里人除了马秋花外，其他人既没有开口邀请婆媳两人加入村里的大部队，也没有让他们远离，好像这是两抜人又好像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舟？”马汝清看这样子，其实大家都不自在，那队里的人时不时地的把目光扫过她们两人，好奇的打量着，时不时又小小的聚在一起，说着些什么话，像是在说她们，可又没有证据。 就像是你从村口走，一大群人见你来了，客气的和你打招呼，打完招呼你离开了，那群人对着你的背指指点点，时不时有关于你的一两个字飘入耳中，你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问就更不行了。 总之一句话，就是狗从村口走过去，几辈子都身败名裂的感觉。 “嗬！嗬嗬！”既然大家都不想遇到对方，那就走吧，杜行舟拉着牛车，呵斥着往前走。不多时就超过了秦同一行。 “翠草，你说，”秦子文媳妇朝着杜行舟她们离开的方向努努嘴，“是往哪里去？” “不是说了嘛，是去投亲！”翠草刚才看到杜行舟娘俩也是吃了一惊，她们走的那么早，怎么现在才到这里，而且还是两人走，不像他们大部队，怎么走也走不快。 “投亲？上河媳妇的亲在哪？还有笔耕媳妇？这两人都是没有娘家的，你说她们往哪里投去？”说到这里，秦子文媳妇那是压根就不信。 上河媳妇是什么，一个村的自己能不知道？你要说男人能生娃娃，她信，你要说上河媳妇会对笔耕媳妇好，你打死她她也不信！ 估计是上河媳妇想把笔耕媳妇带出去给卖了，卖了银子自己和相好的一起逃跑。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遇到了，这不更简单了嘛遇到了流民，上河媳妇相好的被杀了，没见那两个头发都没了嘛，谁知道这两个女人单身在这逃荒的路上发生过啥事？ 对了，她们昨天晚上也遇到流民了，要她说啊，这两人就应该投河去，失了清白的女人就不应该活着。 “翠草，她们昨天晚上遇到兵匪了，那……” 似乎想到了什么，“呸！”秦子文媳妇往地上重重的吐了口痰！ “哎呀大嫂子，你咋往我鞋子上痰哩，你看你这弄的？你要是对我有啥意见你就直说，怎么这么埋汰人哩！”翠草往旁边一跳，指着自己的鞋大声嚷嚷着，那种不想和秦子文媳妇同流合污的意思就是瞎子也能看明白。 秦子文媳妇哪里知道翠草反应这么大立时闹了个大红脸，恨恨的看了翠草一眼，扭着腰又回到秦业家的牛车附近去了。 “子文媳妇要是闲的慌拿个篮子去找点野菜去，眼看着也要入秋了，这外面兵荒马乱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秦业也听到了翠草的叫声，给自己老伴使了个眼色，让她管管这大儿媳妇。秦童氏也恨她嘴长，就开口想支她做点事。 全家就这个大儿媳妇最糟心，让她做双鞋那是一只脚大一只脚小，做条裤子也是一个腿长一个腿短的。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在村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自己生的那两个孩子也不好好管教，小小年纪也是个好吃懒做的样子，真是家无好媳妇祸害三代啊！ “娘，我哪里闲了，这不是看到了上河媳妇，我好奇嘛，对了娘，你说她们两个女人早走了几天怎么现在反倒和咱们走到一起了？你说，刚才那边那么偏，她们两个女人躲那里睡什么觉？娘……” 第61章 教训 “啪！”正好老牛走着走着拉了一大坨牛粪，这可是好东西，队伍里都是收起来放车上晒干了，当燃料用，这会秦童氏刚用铁锹接住牛粪，趁热抓起一把直接糊在了大儿媳妇的嘴上。 你个不争气的长舌妇，饭能乱吃这种话能乱说？她们两个再怎么样，都是老秦家的媳妇，你这话出去了，以后人家怎么看秦家的媳妇，怎么看秦家的女儿！况且，人家有没有那事谁都不知道，怎么能瞎说？ 只长舌头不长脑子的货，若不是看在她给秦家生了一对儿女的份上，立时就让老大休了她得了！省得一天到晚到处惹祸。 秦子文媳妇见婆婆这是真生气了，泪眼汪汪的把嘴上的牛粪抹去，又吐了几口唾沫走在牛车边一言不发。秦子武和媳妇对看了一眼，闷笑在心中，该，这个大嫂子，没事都能搅出三分事来，今天牛粪糊嘴，改明弄不好还能用镇魂汤糊嘴！ 这也难怪老二夫妻偷着乐，任谁家有这么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那也是相当的头疼啊！ 秦童氏见大儿媳消停了，便也不再理会她，转而同二儿媳聊起了家长里短。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中午。这会子太阳特别的辣，大家都是在中午的时候找个地好好休息一下，早上早起晚上摸黑赶路。不然，在这路上中暑了，一不小心，能要命的！ 看了看附近也就杜行舟她们娘俩歇脚的地方有棵枯树，多少能挡一些阳光，大伙也没说话，挨着杜行舟她们的马车旁也停了下来。 现在逃荒，不用做粗活，各家的粮食备的也还挺多的，基本上都是中午这会埋锅做饭，一天就吃这么一顿，女人们都开始忙了起来，要说忙，也有些牵强，就是有钱的闷上一锅糙米饭，没钱的做上一锅菜粥，菜多米少，反正能混个肚饱。 汪三有家没有钱，粮食也不多，三有媳妇柳花会过日子，夏天园子里吃不完的蔬菜她都做成干菜攒了下来，这会逃荒路上但凡能摘到野菜的她就带着孩子去摘野菜，尽量不动板车上的干粮。 “娘，你今天拉了一天的车了，太累了，我和小丫去找找有没有野菜吧！大财，你在这乖乖的，爹娘和哥哥拉车都累了，你自己玩好不好！” 汪大财懵懂的点点头，汪小花这才带着妹妹汪小丫往路的另一边走去想找些野菜回来，这也是她们每日中午都要做的事。 汪小花觉得，自己和妹妹只用走路，有的时候太累了，还能在车上坐一会，这找野菜的活又不累，中午让爹娘和哥哥多休息，下午才能跟上大家的队伍。 “小花，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说话的是韩仁贵的女儿韩珍儿，她比汪小花大了一岁，这队伍里就他们两家是外姓，两个年岁又差不多，正好是能玩到一起的时候，两人这几日关系走近了很多。 “珍儿姐，咱们往那边去。”汪小花老远就看到那边似乎有点绿，想着应该可以采一些野菜。 “姐姐，带个瓮子，也许有水呢！”别看汪小丫小，眼里有活，这两日爹娘总担心这边太热，空气里一丝水气都没水，万一没月了可咋办。 “好！小丫真聪明。” 三个姑娘说着就往那片绿色走去了，其他几家的孩子见了，想想也往那边走去，大家都是一起的，要是有水，大家都能补充一些。 “笔耕媳妇，你们家水多吗？我们家没水了，你借点给我做饭吧！” 今天轮到了秦子文媳妇做饭了，她走到车上的水缸前，看着缸底那小半缸水，人能不喝，牛不行啊！万一把牛累倒了，自己那婆婆肯定能让自己背着缸走，那老婆子，最是偏心眼了。 这不，她四周一看，正想着去谁家“借水”的时候，看到了杜行舟。这就一步三扭的过来了。 “婶子，咱们家水不多，也就只能匀出来一碗给你，人能不喝，牛不行啊！”人家都来了，还笑嘻嘻的说借，杜行舟再不情愿，也不好开口赶人。可是水是真的不多，现在和他们在一起，想补充也得有机会不是。 再说了，这人还是以前秦有地那个长嘴集团的，杜行舟打心眼里懒得和这种人打交道。 “不是婶子说你啊，笔耕媳妇，这畜生哪有人金贵，怎么你都紧着牛喝啊，我们家都是紧着人用的！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一 点都不会过日子。”秦子文媳妇笑的一脸和气。 “啊，婶子，你们家都不给牛喝水？造孽啊，这些牛可是给咱们驮着吃喝的，下的是苦力啊！”杜行舟夸张的大声说道。 旁边几个做饭的媳妇似乎也听到了，她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秦子文媳妇，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马汝清自然也听到了，她没和秦子文媳妇多说话，而是又端了一碗水，走到杜行舟面前，咬牙指着她骂道：“你个好吃懒做的，你婶子没有水给牛喝，咱们家牛嘴里也能省出一口来，下苦力的牛，咱可不以亏待了。” 说完，就端着那碗水往秦童氏那边走去。 “是上河媳妇啊！”秦童氏正在挑捡野菜，看到马汝清过来了，淡淡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婶子，我听子文媳妇说家里水都让人喝了，牛没有留饮水，这不，我们家也不多，只能匀你们家两碗，那一碗给子文媳妇做饭，不多，你们将就着看看谁家再匀点，这一碗，可是给牛的，咱们人渴渴也就算了，牛可不行啊……” 秦童氏听的脑子嗡嗡的，什么叫匀一两碗？人不能和牛抢水喝……她就只看到马汝清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就是没听懂她的意思，她的头怎么昏沉沉的…… “婶子，婶子！快来人啊，婶子中暑了！”马汝清见秦童氏晃了两晃，要晕不晕的，赶紧死命掐了下她的人中，又把碗里的水给喂了进去。 “唉，算了，老牛就再忍忍吧，人命关天！” 马汝清见秦童氏有此缓过来，又加了一句。 第62章 出手 秦童氏才有点缓过来，被马汝清这话给挤兑的又想昏过去 那个造孽的孽障又干什么去了，让人来自己面前指着面骂。 农人什么时候也是牛重要啊，就是人没喝的也要省出一口给牛喝啊，怎么到了这上河媳妇嘴里，自己一家好吃没成算，把水都喝完了，让牛渴着！ 还要找人家借水做饭？这是打自己的脸啊，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村里人，老的小的哪个不夸自己会过日子，走一步看三步的，怎么…… 秦童氏越想越气，抿紧了嘴，死活不开口喝水，上河媳妇这手里哪里是水，那是杀自己的毒药啊！ “娘，你咋啦？”听到马汝清的叫声，那头围在一起等开饭的秦业和秦子文、秦子武都围了过来，子武媳妇和孩子们一起去找水了，没在。 秦童氏摆摆手，指着秦子文，秦子文立马会意了，这是自己那碎嘴的媳妇又惹事了。 “嫂子，你先回去吧，一会我把碗给您送去。”秦子武不知道这碗水是啥意思，反正现在大家都在省水，多一碗也是好的。 “那你们可小心点，婶子岁数大了，这要是中暑了那可不是小事！”马汝清又说了两句，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怎么，她们两个女人就是软柿子，你想捏就捏？ 呸！ 恶心死你们！ “爹？”马秋花正要去看看秦童氏这边怎么了，就见秦子平冲她使了使眼色，马秋花立马看向她公公。 “别去了，怕是子文媳妇又闯祸了！”他这边正好看着真真的，是子文媳妇去了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老的才出来的 。自己家就别掺和这事了。 一听是秦子文媳妇闯的祸，马秋花又回去和妯娌一边做饭一边聊天了。 她要是一天没惹事就不是子文媳妇了，看吧，一会准得挨揍。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贱骨头呢？现在的水多金贵啊，少说话不是能省点嘛，干嘛非和自己过不去！ “娘，我没有！” “没有？咱们家什么时候渴着牛了？谁家不是先紧着牛吃喝再自己吃喝？你这个飞天的蠢货……”女人们背着秦业家都在暗笑。 这几日他们可算是见着秦子文媳妇的脸皮了，只要到了做饭的时候，不是家里没带咸菜就是水不够，要么就是柴禾湿了，反正她总要东家借一点西家匀一点。好像不占点便宜她就没法活了。 加上她借的东西不多，也不值钱，大家也不好和她撕破脸，谁想今天让马汝清下了脸了。 有人出头下脸，她们自然是乐得看热闹了。 这边大家乐得在看热闹，秦子武媳妇和那群小孩子现在可开心了，这时有个水坑，不大，周边长了一些野菜也不多，平日里可能只够一两个人挖，现在人多，大家都有默契，一人只挖自己面前的这点。 其实这野菜也不大，应该是才长出来没多久，这水坑也不大，一人最多半瓮水就没有了。 “看，我说的这里有水有吃的！”十来个人正挖的开心，就听到有人大喊，指着正是她们挖的这野菜。 秦子武媳妇没说话，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你们给老子滚开，谁让你们来这里挖野菜取水的？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吗？” 说着，那三人中一个打着赤膊的汉子走上前来。 “快跑！”秦子武媳妇看这样子，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她们来的，可是这里就是她一个女人加上一群孩子，怎么是这四个大汉的对手。 “啊！”大家尖叫着往回跑，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孩子他爹！” “快，抄家伙，我们走！” “我也去！” 呼啦一下，小山村这里的成年男人都跑了过去，留下的就是几个半大小子和老弱妇孺。 这边人才跑出去二十多米，就有十多个壮汉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的往这边来了。 “快，大家伙把粮食都搬走。” “快点！” “放下，你们做什么！” 秦同拿出砍刀，走上前企图制止来扛自家粮食的人。 那些人也不说话只扛着粮不松手，见柳花死死抓着袋子不松手，抬起脚就要往柳花胸口踹过去。 “咻！”一支小巧粗糙的箭支正中那人的腿。 “啊！臭娘们！”那人倒下，指着杜行舟大骂起来，其余几个汉子见了，放下肩上的粮食拿起刀往杜行舟这边走来。 “啊，别，别杀我，不是我，是她，是她射伤你们的！”秦子文媳妇见人往自己这边来了，立马躲到一边。 杜行舟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拿着绑着菜刀的木棍上来就砍。 这还要感谢秦戎，他喜欢买各种刀具，菜刀，水果刀，苗刀，砍刀，应有尽有，杜行舟只是拿了这个缺了口的刀死死的绑在木棍上，勉强可以当斧子用。 那些汉子没想到这女人真敢动刀，那人满脸是血的倒下后，杜行舟踩着那个的肩膀把刀拔出来，血溅了她一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尸体上擦了擦血，看向来抢粮的人。 这时候，那边的男人们也护着孩子回来了。 那些人见状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具死尸和那个腿受伤的人。 “当家的，那个笔耕媳妇杀人了，快报官，和我们没关系！”秦子文媳妇指着杜行舟，满脸的害怕，这女人，真的杀人了！ “谁说她杀人了？”秦同这时候走了出来，深深的看了秦业一眼。 几十多个流民来的时候，他们都只顾着自己家不受抢，对于其他家也没护着，杜行舟是见人要抢汪三有家，这才上前射伤了人，结果那些人都冲着她去了，她才动的手。 让一个女人，一个怀孕的女人为他们出头，且不论她是人是鬼，总归都让秦同觉得面皮红红的。人家是信他才跟着他们出来的，可是在关键时候自己也没护住他们，只顾着自己家。 “闭嘴？谁杀人了？尸体在哪？”秦业看了一眼儿子，这妇人，以前只觉得有些贪小现如今看来，是人品有问题，子文是他的大儿子，以前的掌家人，有这么个蠢妇当媳妇…… 秦子文媳妇闭着眼指着地上，他们都看不见吗？ 第六十三章 秦子文媳妇 “闭嘴？谁杀人了？尸体在哪？”秦业看了一眼儿子，还不快管管你媳妇，在这大呼小叫的。 长子媳妇，以前只觉得有些贪小现如今看来，是人品有问题，子文是他的大儿子，以后的掌家人，有这么个蠢妇当媳妇…… 秦子文媳妇闭着眼指着地上，他们都看不见吗？这么大个人躺在那里没看到吗？杀人了，真的杀人了，回头人家会告官的，不行，必须和她们分开，太吓人了，他们又没抢你家的粮食，你出什么头，她粮食被抢了是她的命！ “蠢妇，你睁开眼看看，这里哪里有什么尸体？” 秦子文上来就给媳妇一个大耳刮子，这笨娘们，怎么见天的给自己惹事？以前在村里也没发现啊！看来还是不应该出来逃荒，在村里这么多年，人都好好的，这才上路几天，看看，整个队伍都开始讨厌她了。 秦子文对父亲多少有了些抱怨。逃荒逃荒，有什么好逃的，小山那么大难道还住不下他们一个小小的秦家嘛，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作，看看，把孩子他娘都给弄成啥样了。 出人命？呸，要不是跑这里来了，能出人命嘛！现在好了，出了人命了，好在这路上死的人多了，也不会有什么来来追究。 秦子文媳妇小心的睁开眼，往地上小心的看过去，怎么回事，那人呢？刚才不是一个伤了腿一个死了嘛，怎么都走了。实际就是那伤腿的男人是自己跳走的，至于死尸，已经扔到后面去了，她自然是看不到了。 “他爹，刚才有人来抢粮，那些人凶神恶煞一样，你不知道……”秦子文媳妇语无伦次的拉着秦子文说着刚才的乱象。 “够了，子文，看好你媳妇！你看看这都啥事？还报官？你要告谁？谁杀人了，你们谁看到了？三有媳妇，你看到了没有？秋花？你看到了没有？仁贵媳妇你看到了没有？” 秦业开始一个一个点起名了，结果没有一个人说死人了，大家都摇摇头， “叔，哪里有杀人啊，说的怪吓人的，那群人不是看你们回来了，都吓跑了嘛！” “对，可不是哩！要不是你们回来的及时今天怕是要出大事了，这里剩下的都是老弱，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以后挖野菜，一家出一个，然后再配两三个壮汉，其他人守着这里。”马秋花也觉得刚才太吓人了，要是没有笔耕媳妇出手，今天怕死的自己这边的人了。 秦子文媳妇看看众人，又看看地上，再看看她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嘀咕着：“明明不是这样啊，是我看错了吗？哎呦，我这头怎么这么疼！” 说着，秦子文媳妇就往地上倒，秦子文赶紧抱住她就往自家牛车那里走去，“子武，让你媳妇做饭去，你嫂子身子不爽利。” 秦子武媳妇拉着脸，去生火做饭去了。 临时的休息营地里，只剩下做饭的声音，连小孩子都懂事的不吱声，坐在一边默默的玩着。 “上河嫂子，来我们这对付一口吧！”秦子平看了看杜行舟那边，给自己媳妇使了个眼色。 “秋花，不用，我们这有方便的米饭。”马汝清把手上的碗端过来给马秋花看。 黄黄的干糙米饭，放了点热水泡着。 “这么少不够吃啊！”这碗底的一小点，能干啥啊？ “一会胀开了，能有半碗，我们坐牛车，吃不了那么太多，小舟那边泡了干菜，撒了点盐，我们这是有菜有饭。” 见马汝清说的这般神奇，马秋花直坐在在马汝清身边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也就小半刻钟吧，那米饭真的涨了，有半碗，杜行舟那边泡着的菜也软了，马秋花看的稀罕极了。 “上河嫂子，那个啥……”马秋花想说自己尝尝，又觉得不好说出口。马汝清看出她的想法，拿了筷子递过去，示意她尝尝。 马秋花擦擦手看着马汝清笑了笑，夹了几粒米进嘴，忽然眼睛一亮，软的，米是熟的！再夹一小块泡开的蔬菜，嗯，有点生，有盐味，但是也能下口。 “上河嫂子，你真聪明，怎么想起这个么好法子，我今天也做一锅试试。”马秋花觉得这办法挺好的，都弄熟了不担心馊，真到了有些时候不方便停下来做饭，这也不耽误事。 “你试试，这是笔耕媳妇想出来的，要不是咱们的米被抢了，这还能做不少呢，你别看我们就剩下身上这两米袋子和那一袋干菜，其他那袋干菜里也有不少的这种方便米，支撑个两三个月不是什么大事，等回头进了县城，再买点，也是够了！” 嗯，先把这话说了，后面回头在空间里煮些米这么晾干了用，反正也不会天天吃饭有人过来看不是！ “大嫂子，咱们家带的多，要是路上一时没有了，救个急的还行，你们娘俩直接过来就行了。”马秋花也和马汝清客气了两句，才回到自己家那边。 马秋花说的话，马汝清可是不会当真的，没听见人家怎么说的嘛，路上一时没有，救急用可以，人家客气自己可不能当真，什么时候都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马秋花才走，汪三有带着柳花和四个孩子，还扛着半袋粮食就走了过来。 “嫂子！”说完，六口人直愣愣的跪在马汝清和杜行舟的面前。 “哎呦，大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马汝清拉着汪三有，杜行舟拉着柳花，让他们赶紧从地上起来。 汪三有硬是没起来，带着家里人“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嫂子，多余的话我也不说，反正，有我汪三有一家活路，就肯定有你们家一条活路，以后的事，您老说东，我汪三有绝不说西。” 汪三有心里感动啊，刚才要不是笔耕媳妇出手，他这一大家子就完了。 要是柳花出了意外这四个孩子自己怎么照顾的来，再说了，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多，都给抢走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第六十四章 回去 今天杜行舟出手这事，在汪三有看来，不是救了柳花，是救了他汪家一大家子！ “三有兄弟，以前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现在都是一条路上的，遇到困难谁还能不伸手啊，你的感谢，嫂子收了，东西回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能没事就跪了，快点回去，吃些东西，下午还要赶路呢！” 对于汪三有送的粮食，马汝清硬是没有收，自己还有后路，这一大家子也就只凑了那一袋粮食，要真的自己要了这半袋米，说难听的，这可能就是要了汪家一条人命啊！可不能干这事。 汪三有送了几次，见马汝清是真心不要，心中对她们的感激又上了一层。 翠草在一边把这些都收入眼底，早上秦子文媳妇说的那些话，大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想的怕是和她的一样，经过中午这一遭，她是看清了，这婆媳俩能走到这里，靠的是真本事，那叫一个心狠心辣啊！ 看看笔耕媳妇，把人杀了就跟没事人一样，那砍死人的刀又放到了牛车上太吓人了…… “混账东西，老子不同意！” 就在中午大家吃完了要起身的时候，秦业家那边起了争吵。 “爹，你看看外边都乱成啥样了？咱们回去吧，回去有吃有喝有住的，比在这里不好的多！”秦子文指着路上衣衫褴褛的行人，低声争辩着。 “子文啊，你看大家都在逃难，你现在回去？咱们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咱们村怎么会没有？咱们村山清水秀，穷是穷了些，至少活着没事，在这样下去，咱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到怀州。你看看我媳妇，多好的人啊，出了村就变得不一样了，爹，我们回去吧！” “滚，要回去你回去，老子不回去！”秦业看着大儿子，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后悔，要是当时不走，怕是不用遭这样的罪。 “爹？您都多大了，都说落叶归根，您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逃荒图个啥啊？你就知道一准的咱们小山村能遭难吗？啊？” 秦子文的话就差直接说，秦同说的是假的，骗人的，你别和他后面混了。 “你……”秦业拿起棍子，作势要打秦子文。 “好了！”秦同在旁边听的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秦子文把眼睛转向秦业。 “现在离家还不完，加快脚步，也就两三日功夫就到家了，你们要回去就回去吧！”说完，秦同又看看其他人“你们想走就走吧！” 秦同的话说话，又是一个安静，没有一个人再吱声，就连挑头闹的最凶的秦业家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杜行舟以为这事过了的时候，下午一起程，就发现秦业夫妻和秦子文一家没有动，看样子应该是要回去。只有秦业家的老二秦子武赶着牛车，带着两袋粮食和大家一起往前走去。 “唉！一辈子的兄弟，这一别，此生难见啊！”秦同回头看看秦业，秦业没抬头，秦同心里更难受了。 “同哥，这是他们的选择，你也别太难受。”秦刚见秦业离开了，担心秦同难受，赶上来和秦业挤一张牛车，好生安慰着。 小山村虽然穷，可大家都没逃过荒，都听说过逃荒日子艰难，谁能知道能难成这样，小命还随时会不保！ “早知道，我们一家就悄悄的走算了，这会让大家分家的分家，卖地的卖地……这日子，唉！”秦同拍了一下大腿，一脸的后悔，其实现在他也不知道就这么带大家出来是对是错，后面是安乐窝，前面是狼是虎没有人知道。 这一路上，不是没有死人，也有人身体不好的，走着走着就倒了。 有些人走到前面就不走了，又回去了，说是这后面都是旱地，没有水没有粮，迟早得死，回去有吃的，饿不死！ 万一自己带着这些人到了怀州，回头，没有地方落脚再被赶回去，或是路上被乱兵给杀了那可怎生是好，他秦同死了都对不起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秦刚知道秦同心里的想法，放谁身上都是这样想的。转过头来，其实同哥是好心，但是这战争的发展谁都不知道能到哪一步，这会逃荒确实是早了些！ 但是秦刚不后悔，路上虽然苦些累些，但是不用面对家里强势的老婆 子，自己心情要好的多。 同样想法的还有被一家子抛弃的秦棉一家，这路上虽然不安全，但是妻子和女儿脸上都有了笑意，大家都吃一样的，喝一样的，没有女儿再被谁欺负了，就连大女儿现在也有了好姐妹，没事几个小姑娘就凑在一起手上忙着打草鞋，小嘴还叭叭的说着。 哪有在家时那一脸的苦相啊！ 这荒，逃得值！ “爹，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老二也真是的，就这么把牛车拉走了，也不想想，你没牛车可怎么过？”秦子文看着渐渐的远去的队伍，心中有些不甘。 秦业老两口最终决定还是跟着秦子文回小山村去，在老人的眼中，老大就应该是给自己养老的，和老二走，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老二没给你牛钱吗？那分家的银子他不是都给你了。”秦业瞪起眼睛看着大儿子，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着乌龟学王八。自从娶了那个媳妇，老大是越来越为哥哥的样子了，什么都计较的不行。 “那粮食不是多给了老二半口袋嘛！”秦子文嘴里还在嘟囔。家里的银子都换了粮食，银钱哪有多少啊！车也给老二了，就这一头驴跟着他们，这驴又驮不了那么多的粮食，看看他们这一家子，谁身上不背个米袋子。 老爷子也真是不知道抽什么疯，非得跟着人逃荒，这下好了，里里外外，家里两年的收成都没有了！ 真是没事闲着作，跟着骚狗学狼吼，听同大爷的？他村长都让出去了，还指望着他？要自己说，还是棉六爷有眼光，没跟着走，这会压低价买了城里的房子，一家人怕都进城享福去了。 第六十五章 走了? 秦子文想到自己家的地贱卖了，现在回去，地也没有了，明年再买，那地价比现在指定要高得多！ 家里出了个这种老人，真是吃不尽的苦啊！有福不会享没苦硬找着吃！造孽啊！ 秦子文的一儿一女看着秦业老夫妻，嘴上虽然不说，可是眼中都是不满，这几天，可把他们累的够呛，脚上都走出水泡了，结果哩！ 现在又要回去了？爷奶这不是逗人玩的嘛，有这样做的长辈嘛。 “娘，你把银子给孩子他娘管吧，你们岁数都大了！”秦子文觉得现在这个家得自己扛起来了，可不能再听爹妈摆弄了。 谁家又不是有金山银山，经得起这样造几次的？ 人家有钱人，出来玩那是有马车有仆从啊，他们呢！一个个搞的跟叫花子一样！现在回去被还不定被族长他们怎么笑话呢。 听出了大儿子想当家的意思，秦业很是生气，可是也没办法，自从答应了大儿子离开队伍回家，那就证明自己的决定是错的，自己给这个家带来这么大的损失，是没什么脸再当家了。 秦业看了一眼老伴，没说话，老太太也利索，直接把银子都给了秦子文媳妇，“以后这个家就给你当了，你给我们老两口一口吃的，我们就活一天，你不给，我们俩死了也不怨你！” 秦子文媳妇接过银子，开心的嘴都合不拢，听了老太太的这话，嘴里连声道：“怎么会哩，娘，你说哪里的话，我要是不孝顺你们，天打五雷轰的！” 秦业心里冷笑，这会银子给你了，你当然这样，回头我们老两口吃两天闲饭，你这脸色怕就要使出来了，好亏自己还留了棺材本，回去后就和老太婆把棺材置办了，等老了，也不至于被这媳妇草席一裹直接埋了！ 就这样，小山村出来的人第一次分道扬镳了。 秦业一家出来的时候走的不太快，可是回去他们快啊，连天带夜的走，也只是累极了才停下来休息一下，这不，第五天晚上都看到小山了。 “爹，我们要到家了！”秦子文的儿子秦家柱指着远处那山，开心的大叫起来。 “爹，你看，我们要到了，你老坚持一下，到了山里，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再回村！”秦子文扶着秦业，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到家了，不然，这老爷子怕是都坚持不到家，都怪老二，车不拿走，老爷子至于中暑吗？看看现在这样子，回了村还得请大夫，又是钱…… “娘，您看把爹累的，当时爹说要走，您就应该拦着些，还有那牛车，是能给老二嘛，您和爹年纪都大了，要不是这么往死赶路爹能累着嘛！回头汤药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自打老太太交了权，秦子文媳妇那腰杆子是硬多了，现在都敢当着秦子文的面直接抱怨起婆婆来。 老太太只是低着头走也不吱声，一副随你怎么说，我就不搭腔！ “娘，回头到山里我们休息两天再走吧，你看我这一身，回去的话，春叶她要笑话我了。”秦金桂扯着身上的破衣服，撅着嘴向她娘抱怨着。 “行，回头休息两天，然后让你爹回村看看，把家里归置好咱们再下山。”秦子文媳妇也不想让留在村里的人众人看到自己一身的狼狈样。 小山村 “咳咳！咳咳咳！”秦江看着眼前的母女二人。 “你们说是来投亲的？”真没想到，这小山村这么穷也有人来投亲！ “族长，我姐姐嫁在这里，姐夫是叫秦大河！”是叫秦大河没错吧，以前隐约听说过，这么些年不联系都给忘记了。反正那名字和水有关，不叫大河怕是就叫大江大海的要不就秦大湖！ “秦大河？你们确定你姐姐是嫁给他了？”秦江看着两人，这……年纪对不上啊！ “你说你姓马？河山郡白马城藕塘镇？”这河山郡虽然与蓉华城远，但是离晨阳镇并不太远，只隔两座城。不过怎么会有人这么远的嫁过来？再说了，秦大河媳妇，自己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拐李村的人，和藕塘镇八竿子打不到啊！ “是啊！”马汝芸连连点头，这破村子，要不是实在是没有路了，她也不会来这鬼地方。 好亏有欣欣，这一路她们也没吃什么大亏，反倒是银钱多了一些。 “我记得我们村秦大河的媳妇今年二十多三十不到，你……”秦江上下打量了一下马汝芸，你也不像那么年轻啊！ “二十多？不对啊，我姐姐比我大，个子比我高，容长脸！一脸的苦相！”马汝芸一听急了，这不是开玩笑嘛，她七手八脚的比划起来。 秦江听着她的形容看看自己媳妇，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怎么出过门，她说的人，真的是村子里的吗？ “你们说的是不是上河嫂子，我隐约听过，她娘家姓马！”秦江的媳妇也不太出门，但村里的事，该知道的，她一样没落。 马汝清的名字她自然听过。 “对对对，是我记岔了，我姐夫叫秦上河！”马汝芸一听激动了，对就是秦上河，自己刚才没想起来。 秦江看了看她身边的安欣欣，又打量了一下马汝芸，这两人虽然有些狼狈，但这衣服还有脸色看起来也不像是遭难的啊，这…… “笔耕从军去了，上河嫂子带着媳妇投娘家去了！”秦江媳妇淡笑着说出了马汝清不在的消息。 投娘家？姐姐她有什么娘家？自己都来投她了，她跑什么？她跑了自己可怎么办？ 安欣欣也傻了，这人都跑了，她们现在又要往哪里跑？这不是开玩笑了嘛！ “走了有不少日子了，具体哪天走的，咱们也不知道，反正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家都没人了！”秦江媳妇又加了这一句。 …… “那……”都这样了，她们还能往哪去？ “要不这样吧，这天也快黑了，你们……”秦江媳妇看看秦江，秦江闭上眼，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自己家里可不想留什么闲人。 “还是回镇上找个住处吧！” …… 第66章 山火 马汝芸本以为，这族长会把她们暂时安置一下，至少得给个住的地方把今天晚上凑合过去，哪不知，人家压根就没想着说要给她们住处，现在回镇上？这要走回去，怕城门都关了。 她们两人总不能在城门口睡一夜吧！ “族长，你看这会，天色也不早了，我回一时也回不到镇上去不如……”马汝芸给安欣欣使了个眼色，安欣欣立马会意。 她走到秦江面前，偏着身子半低着头，完美的侧颜，光滑的脖子半遮掩的在那藕粉色的衣服之下，冲着秦江纳了个万福，“族长爷！这天色将晚，小女子母女二人，这也不方便出门在外啊……” 这娇滴入骨的声音，是个男人听了都会觉得骨头都酥了，谁还舍得让她就这么蹲着啊。 秦江听着心都难受的不行，又咳嗽了两声：“这样，上河嫂子家的屋子就在村里，现在也没有人住，你们今天晚上就在那里将就一宿吧！” 唉，这破烂身子，听这女子的声音，自己竟然心情荡漾了，可是……奈何身子不争气，看得到这吃不成，真是要命啊！ 算了，快走吧，再多说两句自己真的是要倒下了。 呃？让她们去住马汝清的旧屋子？不是应该把她们留下来吗？ 安欣欣有些傻眼，还是第一次自己的魅力没用得上。 “上河嫂子家不远，就在尾村山边上的两边半竹屋，你们往里走就看见了，好认的很！”秦江媳妇虽然也不想让安欣欣她们走，只是她不敢反抗秦江，不然，回头晚上他会更狠的折磨自己。 当不成个真男人，生不了娃就会往死折磨自己！ 要是有个人替自己多好啊！ 见人家真的摆出了送客的架势，马汝芸母女也不好多待，只能相互搀扶着往村尾走去。 竹屋……是这吗？怎么……这么破！ 还不如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两间草屋！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母女俩看了半天，这会天已经黑 ，村里也没有人出来，她们两人没有办法，只能推开篱笆走进去。 “娘，这里连被褥都没有！” “欣欣，这里连锅都没有！” “米也没有！” “想弄个盆洗脸都没有……” 两人一边看一边抱怨，这都是啥鬼地方，怎么就穷成这个样子！ “算了，明天我们在村里买点吧！这一时也不可能出去了，马上就秋收了，后面就是冬天，咱们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晨阳镇破了的事，这边人怕是还不知道，我们得趁着他们还不知道，买点粮食，在这先待着，等想好了去哪再做打算！” “好！” 马汝芸从怀里掏了五两银子，刚才那个族长家，一应事务都有，这会去他家买些东西应该还是可以的！就是他那身子，一看就不是长命的，不然，欣欣指定能给勾到手，做个地主婆也是好的。 “我去那个族长家买点东西回来，你在这等着我！” “好的，娘，您慢点。” 马汝芸出去事情办的很快，秦江休息了，是秦江媳妇开的门，见马汝芸带了银子来，笑嘻嘻的收了银子，又出门唤了一位村民来帮忙，把马汝芸要的粮食和必要的生活物资都给她送回去了。 “谢谢谢谢！” “不客气都是一个村子的！”来了把东西放下就快步离开了。 安欣欣看着一院子的杂物，皱起了眉头，五两银子就买了这种糙米和这点破烂？ “别看了，快搬进去，你也别嫌弃了，这东西有就不错了，就是没有铁锅，只能先熬粥吃，明天我再看看村里有谁家有多余的铁锅，买上一口！” “娘，你就别想了，我看这村子破的很，那族长家都没有，估计也没谁家有了！” “那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 “轰，轰隆，空卡……”母女俩正说着话，天空中忽然打起雷来。 “老天爷啊，这是要下雨了！” 本来安静的村庄在几声雷过后有了点人气。 “听老人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 “涝啥啊，我们这就没大旱，只是比往年干了一些，不会有事的。” “只要不耽误过一阵子的秋收就行！” “我看这雨不一定下得来，这一丝水气也没有嘛！” “对啊，这都不起风，怎么下得了雨啊！” 又是一阵议论。 就在这时，天空又劈下几道雷，接着，就见小山上，好几处都开始起火了…… “小山，小山被雷劈了……” “这……这可咋办啊！” “找族长，快找族长！”以前山上这种时间他们村里都有巡山的村民，现在才换了秦江也没排巡山的活。要是秦同老村长在，现在指不定，秦子平已经带着村民上山灭火了，现在连个领头的人都没有。 秦江手里拿着蜡烛，正在往自己小媳妇的肚子上滴着蜡油，女人嘴里被塞着布条，两只手被捆在床板上，上身只穿着肚兜，两眼腥红充满着恐惧。 “族长，族长！”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天籁之音，听声音怕是急事，秦江皱着眉头把女人手上的绳子松开，未意她穿好衣服去开门，自己则是加到桌前，喝了口水，才慢慢往正屋走去。 “族长，小山，小山着火了！”来的是秦子斌，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正屋，指着小山的方向和秦江说着小山着火的事。 “什么？”小山着火了？那找自己干嘛啊，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啊！ “族长？”这可怎么办是好啊？今年雨水不好，大家都还指着秋天的时候再去山里弄点山货啥的补贴一下家用呢，现在起火了…… “以前怎么做的，现在继续啊，上山救火去！” 叫我，叫我有什么用，我能灭火啊！秦江看着那山火心里也急了起来。 “可是，以前那些人一多半都跟着老……秦同叔走了！”话头转的太快，秦子斌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 “让山脚下的人家都快点撤开，让各家……”秦江还打算说让大家都准备一下，都上山救火去。 第67章 晦气 秦江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火风刮来，火借风势，刚才还是几处着火的小山现在直接映红了半边天。 秦江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口？说啥，这不得去县里上报去啊！自己这身子骨那是去不了了，谁去呢? “你现在驾着我家的牛车，去一趟县里，把小山着火的事报了县老爷，请县老爷让潜火兵过来，若是真的烧完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秦江真的是急了，这空气里半点水气也没有，刚才的风还是火风，今天晚上想下雨怕是不成了，火势又如此的大……这小山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自己这个还没有坐热的村长之位怕是也没有了！ 秦同，一定是秦同！这个老狐狸，他临走的时候怎么不把事情安排好，若是有巡山的，在这火风来之前，控制住火势哪有现在的事！ 秦江把所有的责任都往秦同身上推，从来不想这是他的原因。 这种巡山的事，本就应该他做村长之后就安排，只是他身子骨不好，一天中有一半时候在休息，就不太管村里的事，想着有事自己出面调解一下就行了，平日里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再说了，由于秦同他们的离开，秦江买低卖高，多少也小赚了一笔，很多事就这么忽略了。 “娘，怎么办，后面的山着火了！” “快快，族长让山脚下的人家先搬走，要不然，这火烧下来，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山脚下的人家？那不是她们娘俩吗？她们不远处那屋就没出来人，怕是那家也没有人在…… 安欣欣抱着自己的包袱就跑出了家门，马汝芸还在那里收拾着刚才买来的东西。 “娘，你磨蹭什么呢？那些破烂不要也罢！” 安欣欣见马汝芸抱着被子往自己这边来了，也不伸手去接，反倒是怨起她来。 马汝芸心中很不痛快，自己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们娘俩吗？现在东西这么金贵，要是这些东西丢了，回头她们用什么。五两银子就换这点这东西，不爱惜着点，难道她们还有多少个五两吗？ 想到这马汝芸看向安欣欣的背影很是生气，银子的大头在女儿那里，她那里肯定有银票，就是死活不拿出来，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她也不说要出钱。 而且现在马汝芸最觉得奇怪的就是，最近她们的运气真的是太差了，这一路没有再遇到什么傻财主土大户，两人就靠着一又脚硬生生走来了。 晚上终于可以歇脚了，结果山火又着了，这运气真的太邪门了。明天天一亮找个寺庙上两炷香拜拜。 “你也给娘搭把手啊，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往后可是更不好买了！” 听了马汝芸的话，安欣欣也只是适应在这看着这些东西，搬还是要马汝芸去搬。 “你们是上河婶子家亲戚吧！”终于有人看到她们母女两人了，安欣欣看着来人，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这村人，连牙都不刷，一张口臭气熏天的还往人身边凑。 “要不你们去我家休息一晚吧，明天找到地方再搬。”来人正是秦刚的二儿子秦长木，他看着安欣欣的脸，眼中的垂涎那是挡也挡不住。 “哼，到我们家去，怎么你的炕让给她还是老娘让出来你和她睡！”秦长木话一出口，他媳妇就上来了，掐着秦长木的耳朵就往回拖。 秦刚家由于他家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几个儿子都是个怕媳妇的，这秦长木就被媳妇管的服服帖帖的。 这一幕把紧张的村里人都逗笑了。 秦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皱着眉头很是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笑的出来，还为了个女人吃醋，这……真是祸害！ “秦顺水，秦顺水！”秦江在人群里找秦顺水。 “族长！”秦顺水听到秦江叫自己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你弄个车，把这两人送去上坝村杜家，就说他们家远房亲戚，送去就回来！”都怨这两个女人，灾星，这山火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她们一来就烧，肯定是她们引来的！ “哎，族长我这就去。”秦顺水那是相当的听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秦家的亲戚送杜家去，但是听族长的一定没错，他可以把前任村长赶跑的人啊！ 不多时，秦顺水就从家里推出了独轮车，走上前不知和安欣欣母女怎么说的，反正母女俩是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一直到天亮大家也没见小山上的火减小一点，还在越烧越大，这会小山村里已经不单单是小山村的人了，附近村子里都拿着桶来了。大伙到这一见小山村没有人救火，都站在原地看山火，也都停在这了。 “秦江村长，这……”来的下杨村长和上杨村长看着山火，不知道秦江是怎么安排的，按老例都是听小山村的，他们让去哪边灭火就去哪边！ “我已经派人去县城里请潜火兵来了，这山火太大了，上不去啊！”秦江看着山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下杨村和其他几个村的村长面面相觑，这要是一早有准备怕是也烧不到这样大吧！只是，现在确实和秦江说的一样，火势太大，多少人上去都填不上这窟窿。 “唉！”只能在这看着火烧，那心不是一点的难受啊！ 小山 “爹，怎么办，我们被火围住了！”秦金桂看着洞口的大火着急的看着秦子文，呜……都怪爹这会要是不回来，那就不会遇到山火，都怪爷爷要是不出来，现在还在家里睡觉呢！ “怎么办？这这……”秦子文看着这大火也急了起来。上去就扇了自己媳妇两耳光。 “都怨你，都到小山了，还准备什么，直接下山不就到家了，非得在山上住两天这下好了全家都在这了！” “怨我？咋不怨你爹，不是他要出来，咱们现在能在这小山上吗？” 火舌一步步向秦业一家人逼过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秦业和老婆子手拉手窝在山洞最里面，看着大儿子一家在那相互怨怼。 第68章 淋雨 “老婆子，跟着我苦了你了，死都没有个棺材！”秦业现在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就是跟着自己吃了一辈子苦的妻子，当年妻子在村里那也是一枝花的存在，她们村里比小山村日子过的好，自己一早就看上她了。 只可惜他们那边有老话“好女不嫁小山村！”想来自家去提亲，人家也不可能同意，这事就一直搁在秦业的心里。结果姻缘天定，她家遇上难事，秦业娘踩了这个空子去提亲，因为银子给的多，秦业就心想事成了。 这些年她给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操持一家的家务，自己也没让她过过什么好日子，临老了，自己还带着她逃荒，结果把老命葬送在这村子边的山里，到死连棺木都没给她挣上，自己真是没用啊！ “老头子，我觉得秦同哥走的对，这小山失火了，万一乱军打进来，咱们有地逃吗？是我，媳妇没找好，累着你了！”秦业妻子看着秦业，满眼的自责。 要不是自己赌着口气，非要从自家村里娶个媳妇过来，也不至于……都怪自己！ 秦业听了妻子的话，看着烧到眼前的大火，不说话，这个守旧的男人，第一次，在儿女面前将老婆子拥入怀里，用自己背去为她挡住烧过来的大火…… “呀，太好了，下雨了！” “快，快接雨水！” “听说咱们现在待着这块地，都遭灾三年了！” “老人说事不过三，怕是明年起这里就要风调雨顺喽！” “屁个风调雨顺，要是再打下去，地牛还要翻身，老天还要发火……” 晚上，逃荒的人你一群，我一伙的都各自抱团休息。 正当大家有了睡意的时候，老天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把地上睡觉的人淋了个透。 大家纷纷醒来，拿盆的拿锅的都在接着雨水，有些人直接抬起头，闭上眼睛张开口让这雨水直接落进喉咙里。 “妈，我们躲板车下面吧。” “嗯，往那边去一些，身上用被子盖着，一会进了被子，你回去找点垃圾袋出来，这天一旱，我都忘记防雨了。” “好，要是有人来了，你记着叫我啊！” “知道了，快去。” 杜行舟进了空间，直接进门走到厨房的储物柜前，这里是放杂物的地方，家里的垃圾袋都存在这里了。 “锯条，锯条，我记得在这……哎，这里，对！”杜行舟把小刚锯找到，拿下了锯条，拿着这一卷垃圾袋就剪了起来。 她打算把这些垃圾袋剪开再用火给焊接起来，不然太小了，不好用。 突然，一阵强烈的痒意涌上鼻腔，“阿嚏！”杜行舟揉揉鼻子，这古代的夏天白天虽然热，可是到了晚上，那温度还是低的，这一淋雨弄不好，不少人都要感冒。 “生姜，葱根，红糖。”杜行舟放下手里的活，往阳台走去，阳台上种着一些小葱，正好这会做姜汤用。 暖黄色的灯光下，燃气灶的两个灶头都开着，一个灶头上正“咕嘟”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辛辣的味道，另一个灶头上，火小小的，垃圾袋裹着钢锯条，在火上一过，两片垃圾袋就接了起来，接着再焊下一个，枯黄手的不停的在灶头上忙碌着。 “小舟，好了没有，雨小了！”杜行舟进去一直没出来，把外面的马汝清可急坏了，这两日，她们娘们虽然和村里还是不怎么太搭话，但是关系要近了不少，要是雨停了，小舟还不出来，肯定有人要来问。 “好了好了，你别催了！”杜行舟焊好最后一块塑料袋，锯条也没来得及收端着一碗姜汤就出去了。 “哎呦，好烫啊！”马汝清不防有姜汤，溅了几滴到她身上。 “妈，快点喝了，可千万别感冒啊！”马汝清接过姜汤，吹了吹递给正在铺垃圾袋的杜行舟，“快点，谁都能生病就你不行，快点喝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杜行舟笑着一口喝完了，又从板车上拿起一个瓦罐，躲进被子里去了，不多时，又出来一碗热姜汤连带着刚才的瓦罐一起被杜行舟拿了出来。 “好了，我里面换了干衣服，身上的衣服也甩过水了，你喝口姜汤吧，一会咱们把这瓦罐再放点水进去，熬点姜汤给大伙分分吧！” “……行！”马汝清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现在一个村的人在一起，后面的路不说多，至少好几百里都和在一条道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人家帮忙了哩，再说了，两人份的姜汤，她们都喝了头茬了，再兑水给这几十人喝，也暴露不了。 马汝清刚喝完就见马秋花奔自己这边来了，她立马把碗递给杜行舟，杜行舟会意，拿着瓦罐就凑了上去。 “上河嫂子，这大雨下的，我公公让我来问问你这有啥需要帮忙的没有！”马秋花脸上堆着笑，她自己的头发也还湿着在。 “没有没有！这不，我们临走的时候去药铺买了点姜，我这还有些干的葱，我让笔耕媳妇泡了泡，一会咱们煮锅姜汤给大伙一人一碗驱驱寒，眼看着入秋了，这一场秋雨一场凉的，可真要注意身体。” 马秋花一听马汝清这边有生姜，还打算拿出来煮了大伙一起喝，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生姜可是个好东西，就是太贵，一般都在药铺才能有卖。 听她娘家嫂子说镇上的马员外家煮肉放生姜，那肉，闻着可香了！ “上河嫂子，你可真是活菩萨啊，你不知道，我公公年岁大了，可不就担心这一场雨把老人家淋个好歹嘛，你这真是及时雨啊！笔耕媳妇，别忙了，我让民风生火，把锅架起来，咱们都喝点姜汤，是姜汤对吧！”马秋花第一次听到姜汤这个词，还有些不确定，怕自己说错了闹笑话。 “是，婶子，是姜汤！”杜行舟笑眯眯的回她，把手里的瓦罐递到她手里。 “嫂子，快点，带着侄媳妇过来，我家那口子生了火，你们快去烤烤，别冻病了。” 第六十九章 风寒 这边马秋花还没走，柳花就过来了，拉着马汝清指着自家的火堆，非要马汝清她们过去暖暖。 “嫂子，你就跟柳花过去，我这边去烧火，一会煮好了，正好各家分点。”马秋花抱着瓦罐跟个金娃娃似的，小心翼翼的往自家火堆挪去。 “爹，上河嫂子带了姜和葱，这是她拿来的，说是要煮点红糖姜汤给大伙驱寒，我没让她起火，这柴禾咱们家出吧！”马秋花把瓦罐递了过去，多少也得让大家承着一些自家的人情啊。 秦业他们几人的离开，让队伍里这阵子压抑了不少，虽然还跟着走，但是心也明显的没有那么齐了。 秦同小心接过来，闻了闻，有种说不出来的辣味，没错，还真是生姜。 “人家还放了红糖了，这人情可大了！”秦同把瓦罐递回给马秋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红糖，多精贵的东西啊，不是媳妇生孙子或是过年去舅舅家，谁家舍得啊，就这红糖，收到手，还得留着各家串，她们对村子里的人真是很不错了。 秦同想想自己最近对人家的防备，村里人都是看自己态度的，不太和她们亲近也是因为自己和子平没有跟她们说话。是自己不对啊，这乱世，许多人还不如她们呢，自己老在这里伸什么劲呢？ 人会抢他们的粮，杀他们的人，鬼只会救他们的人，给他们红糖姜汤……有的时候，是人是鬼真的说不清，人……不如鬼啊！ “子平，明天早上你去帮她们赶下车，两个女人赶车终究还是太难了。” “嗯，明天去问问！”也许人家也不希望和自己这群人接触太多哩。 秦同点点头，接过儿媳妇递过来的姜汤，喝了一口，又吸吸鼻子，嗯，有些辣味，别说，这喝下去，还真有些热哩。秦同把衣服又裹了裹，等这身汗发了，明天早上应该就不会病了吧！ 秦同喝了，所有人这才端着碗在马秋花面前排着队，马秋花一人给了一勺，大家就站在这里，小口小口的喝着。 “娘，这水怎么和咱们平时喝的不一样！” “笔耕婶子里面放了姜和红糖，这个喝了，明天就不病了！” “娘，药都是这样好喝的吗？那我什么时候能再喝这个？生病吗？” “笨妹妹，药很苦，这个很贵的，咱们家买不起的！” “喔！” 小姑娘听完，捧着和自己脸差不多大的碗，喝一小口，闭一下眼睛，慢慢的享受着姜汤划过喉咙的感觉，直到很多年后，她闭眼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让孩子给自己做一碗红糖姜汤，喝完了，只丢了下一句没有我婶子做的好喝！这才撒手离去。 次日一早，让杜行舟她们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 早上起来，路上就有些人边走边咳嗽，也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晕倒在泥地里，明显是发烧了！ “完了！”杜行舟这时候真的怕了起来。 如果，着凉的人越来越多，那么传染起来就是瘟疫……古代对待瘟疫只有一个办法，斩草除根！ “娘，你说会不会起瘟疫！”杜行舟回头惊恐的看着马汝清。 “一场雨哪里会来瘟疫啊，顶多就是流行感冒。”马汝清一点都不在意，流感嘛，很正常的……事！ “小舟，古代瘟疫是什么？”好像是很多人都感染的病吧！ 杜行舟苦笑的点点头。 凉气一下子从马汝清的脚底升到了头顶，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若是瘟疫，朝廷会派人来治，但是太严重的就…… 完了！真的完了！ “我去和秦同商量一下，我们不能混在这群人里，不然，老的小的被感染了，大家都会没命的。” “娘，不着急，这是最有可能的，若是一直高温那也就罢了，就怕……”杜行舟不说，马汝清也知道，就怕白天高温晚上下雨，那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都是死人了！ “你停一下，我过去一下。”马汝清觉得这事不能再等了，直接跳下马车往秦同这边走了过来。 赶车的秦子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把牛车给拉停了。 “爹，上河嫂子往咱们这过来了。” “喔？”秦同睁开眼看过去，马汝清一脸的焦急，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秦同从未见过换了瓤子的马汝清这种表情，直接跳下车，等着马汝清过来，后面的车队见秦同停下来，也都停了下来。 “村长，今天早上有很多人都受了风寒，你发现没有！” 秦同点点头，是有一些，那些走路的人，有些还打着摆子呢。多亏了昨天晚上的红糖姜汤，他儿媳妇没舍得就那么扔了，后面大家又凑了一窝水，又熬了一锅，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他总感觉甜辣甜辣的。 说起来，那生姜现在还在他家呢！秦同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车上的黑罐子。 “若是后面几日都是白天高温晚上下雨那风寒的人越来越多，万一死人了怎么办？” 死人就埋了呗！秦同下意识的想说，正好身边不远处，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倒地了，旁边的人不仅没有拉住他，还在他身上搜刮了一通，直接走了。 地上的人挣扎了两下，好像没有力气起来，正伸着手看向他们。 秦长木有些不忍，正想上去扶起他，马汝清忽然出声阻止了他的行动。 “不要扶，快回去！” 秦长木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也知道，秦同叔没有出声，那刚才自己的行为就是错的，整个队伍静悄悄的等着秦同的反应，那倒地人的，绝望的慢慢闭上了眼。 “没有人收尸的，这么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病了那就是瘟疫，现在的朝廷会管吗？” 秦同的心也拎了起来，是啊，万一是瘟疫，沿途不会有一个城池给他们开门的，不仅不会开门，还不会让他们离开，最后就是大家都死了，瘟疫就结束了。 站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秦子平看着几个弟弟，他们都是一脸正色，显然大家都是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 第70章 维康城 昨天晚上有多少里地下雨了谁也不知道 ，前面多远还有这种受风寒倒下的也没有人知道。至于朝廷，现在只希望他们越迟知道越好，这样，他们还有个活路。 “那……这可怎么办！”秦同现在也急了，他做什么出来啊！他自己出来也就算了，还把这些乡亲给带了出来，这……这还有活路嘛！ “让牛车跑起来，人跟着牛车后面快步赶路，我们争取快点到达下一个城池，盖完印后再出城，这样我们到了下一个城池，很可能就会被放进去。” “下一个城是维康城，按理说应该还有几十里就到了。” 几十里？马汝清心头一跳，那不远，若是牛车的话，应该半下午就能到了。 “子平，快点去，所有重的东西上车，由牲口拉着，轻的东西人背着，能走多快走多快。”秦同想想，自己就从牛车上下来了。 “还有，同叔，离人群远一些！” “好！” 不多时，车队里一阵人仰马翻，但是也没有人吭声，来的基本上都是听秦同的，不听的，就像是秦子文一家都走了。 而且现在把重的都放到牲口身上，轻的自己驮着，确实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他爹，怎么回事！”韩仁贵媳妇见大家都忙起来了，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们东西放秦子武家车上，你把小娃放我车上，咱们跑快点，同叔……”韩仁贵左右看看，小声说“咱们昨天晚上喝了红糖姜糖水，没有事，你看早上多少人受风寒，万一……”瘟疫两个字他只敢用口型说。 “啊！”韩仁贵媳妇看清楚口型也是吓了一身的汗，又看看地上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人，暗暗下定决心，这一路上，她绝不多碰别人，更不瞎热心。 秦长木这会也是一身的冷汗，差一点啊，差一点自己就去扶了，那他这一家子，村子这一队人……好亏，好亏上河嫂子阻止了。 “三有，咱们这东西放哪？”柳花这会也急了，她把汪大财用布条裹着背在身上，可是自己家这粮食放哪里，他们家和村里其他家走的一直都不近。 汪三有看了半天，径直往马汝清她们那里去了。 “嫂子，你看能不能把我家的粮食放你家这里？” 马汝清看看汪三有家的板车，东西不是太多，一袋多点的东西，加上一床……半发黑的被絮，还有一口铁锅和其他一些小东西，自家车上也不是放不下，只是…… “嫂子，就东西放这，我们几个还是和队伍一起走。” 听汪三有这么说，马汝清也不好拒绝，点点头。 汪三有赶紧把自家的板车推过来，那少的可怜的东西也只占了牛车的车尾。 人最团结的时候就是在需要共同面对危机的时候，不消半刻钟，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杜行舟回头看看后面的车队，“啪！”地一声，她的车领头走了。 秦同家的紧跟其后，再然后是秦刚家，秦子武，秦大地，秦武长，秦大摇、再后面的就是推着板车和独轮车的。 一路上，这群人的团结让杜行舟有些意外，他们不是一味的赶车，一味的推车。 而且轮流来，一个时辰换一下，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些，本来杜行舟以为要到傍晚才能进城，没想到，申时初就已经看到城楼了。 “呼，呼，终于到了，半条命都快没了！” “咱们进城后是在城里住一晚吗？” “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别人家的城哩！” “说的好像你经常去自家的城一样！” “哈哈……” 看到城楼仿佛一身的疲劳感都没有了，大家觉得分外的轻松。 马汝清还是提着心，担心万一这城不给入那可怎么办。 很快到了城下，马汝清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前面排着不少人，但是大家还在往前移动着，说明还可以落印进城的。 “快点，快点，让你快点，路引都拿在手里，没有路引的一边站着，别妨碍本老爷行事。”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人，坐在桌子前，漫不经心的拿着路引看着，时不时的还把一些路引给扔在地上，引起一阵哭嚎声。 “同叔，这是二百文钱，你说这够不够。”马汝清不想自己上前去，就是排到了，也希望让秦同去。 没看见吗，这群牲口看到女人都想揩点油，那要是遇到漂亮的，还说什么要搜身，简直……简直就是兵匪。 “没事我这有！” 马汝清一动，其他几家眼都尖，也都你几十文他几钱银子的凑了起来。 秦子平平日里常与这些人打交道，很熟悉的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荷包，把钱都放在里面，想想又添了二钱进去。 “爷！这是咱们村的人，我爹是这个村的村长。”秦子平先是把荷包递上去，又把路引给递了上去。 “哟，这是一个村子一起走啊！”那人用手掂量了一下荷包，又摇了摇听听里面的声音，似乎对这些很满意，接过秦子平手里的路引，又大致数了一下队伍里的人。约莫是荷包的作用，并没有让手下一个一个上前仔细核对。 只是他的眼睛在队伍里的女人身上看了许久，这才嫌弃的收回目光，一群臭乞丐婆子。 刚才杜行舟发现不对就已经让女人们从地上抓泥往身上摸，现在看上去，个个泥猴一样的人，谁能看得出来美丑啊！只觉得个个脏兮兮的。 “走吧走吧，不许进城，现在就走！”用完印，也只是让他们贴着城墙根往后走还不许他们入城。杜行舟估计是怕太多的人涌入城，回头造成什么损失，这里的官员怕担责。 唉，又失去一个补给的机会了！希望下个城可以进。 “同叔，后面是哪个城池？”过了维康城的城门，顺大流的来到路上，马汝清想知道现在在哪里，当年秦笔耕弄到黄金的地方，她可不想失去。只是现在和以前第一是时间过去太久，其次是季节有些差异，她怕错过。 第71章 窑洞 秦同翻着路引上写的城池的名字，磕磕巴巴的念着“后面是辛兹城然后过了莫托就是清亭县了，清亭后面是泗江，那里就没有这么荒凉了。再后面是怀古县，大约走到怀古县我们就要分开了，我们去怀州。” 双方的目的地是不同的，至于马汝清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路引上城池的名字是篆书，她和杜行舟看了半天，也没敢确认。 秦同认识是因为他以前做过村长，做村长的多少得会些篆书，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然，朝廷有些让他们传送的东西看不懂，那就麻烦了。 马汝清点点头，又复述了一遍这才回到自己家的车上。 “得亏问了，这维康城后面就是辛兹城了。” 辛兹城，就是快到这个城的时候他们去找吃的，在山边的溪水处秦笔耕得到了那些黄金的，整整的一小箱子。他就这么独吞了。 记得那一箱黄金特别的重好像有八百多两，当时秦笔耕让杜帚在那看着，他们四个搬了两趟才把黄金藏在身上给搬完。 现在自己只要找到那个地方，把黄金带走，那这一辈子也是衣食无忧了。 杜行舟只打算过着三餐四季的日子，没有想过要把日子过的多奢侈。再者说，她们只是两个女人，回头最多再带个孩子，若是太过奢侈，没命保住，反倒是个祸事！ 她只想有一处小房子不用太大，住的地方民风淳朴，无论生下的是男是女以后都要读书，若是没有教女子的，她就自己在家里教。 若是可以房前屋后种些花花草草那就更好了…… 只是目前是在城里还是住乡下她没打算好，只能说，先看着再说了。谁知道后面定居的地方，人家让你住乡下还是城里啊！ “妈，其实我真的挺担心秦戎的！”杜行舟想想就笑了起来。 担心那个渣渣男？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巴不得他去死呢！ 马汝清怀疑的用手摸摸杜行舟的脑门，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又恋爱脑了？这玩意还能神经质，一晃一晃的？ “妈，你干嘛呢！”杜行舟笑着躲开马汝清的手，她想什么啊。 “你担心他做什么？是担心他守城的时候没从城门上掉下来摔死还是担心他在战场上没被马踩死？吃饭没噎死喝水没呛死！” ……好嘛 ，老太太这嘴真是有够狠的。 “我不是担心，万一，他也知道这里有黄金怎么办？” “屁，他能知道个球！你以为他身上能上那个秦笔耕的记忆啊！”马汝清那是一点也不信。 “难说，反正各种预案我们都得想到，应对之法也得有，现在我最大的王牌就是你，关键是你是我亲妈，他奈何不了你！”杜行舟一想起来就开心。 这作弊器开的太大了，只要老太太活着一天，以孝为大的古代，他秦戎就干不了出格的事！ “呵呵，万事只防君子不防小人，而秦戎那个伪君子更是防不胜防！”马汝清可没杜行舟这么乐观。真要是遇到了，说不好谁赢谁输！ “别说，咱们还真的要小心。” 母女俩边聊天边向前走着，按计算，估计再过四五天才能到呢，她们现在一点也不急，只是担心现在的天气，这太阳要下山了，月亮还不见出来，天又阴阴的，估计晚上又会下大雨。 这下真要糟了！ “上河嫂子，我爹说今天大家都累了，就不赶路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了。” “行，我们这就停下！” 杜行舟看看后面几家没有牲口拉车的，那个个累的两眼发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事啊。 这一点秦同也发现了，别回头没被瘟疫弄死，自己把自己累死，明天还是加快脚步，但不能这样小跑了，就是牛也受不了啊！ “上河嫂子，这是蓑衣，今天孩子她娘编的，晚上你们搭在头上，也能防个雨。” 这边刚停下，汪三有就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蓑衣。他们自家有一个，这个是现编的，还是他媳妇有眼力见，见这边没带蓑衣特意编好，让自己送来。 “三有，你们家人多，孩子小，你们家那一个是不够的，嫂子家里备了油布，暂时用不上。” 马汝清指着车上那个用黑色垃圾袋焊接的东西。表示她们真的有可以躲雨的东西。 “嫂子，那个油布看上去那么薄，用得成不？”汪三有看着那不大点的“油布”有些担心，上河嫂子她们怕不是被人骗了吧，哪里有那么薄的油布啊。 “没事，薄就薄用，能买到就是运气了！” 马汝清无奈的语气让汪三有也感同身受，他们乡下人不是不想弄好东西，只是太贵，买这些做的有问题的东西，真的是便宜不老少。 “行，那我就回去了。”汪三有知道马汝清她们娘俩不喜欢和人多接触，也就不再废话，直接离开了。 “同叔，同叔！”出去找地方解决个人问题的秦大地提着裤子往秦同这边跑。 “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秦同现在就跟受惊的鸟一样，深怕这秦大地又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那边，那边有几个废弃的洞，应该是烧窑用的，不是太大，咱们挤挤应该可以！” “真的！”秦同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多好啊，老天有眼啊。 眼看着天空已经开始往下砸雨点了，秦子平一声吆喝，刚歇下的大伙又整理起行行囊，跟在秦大地身后往那边走去。 “这地方还真隐秘啊！” “可不是，我刚才那会还以为是个小土坡哩！” “你小子，屎没拉这里吧！” “那哪能啊……” 见到这个破窑洞，大家都激动的不行。洞不大，他们这些人全挤下怕是有些困难。旁边的几个小窑洞一个窑洞大概也只能住上两三个人，而且他们的动作太大，有人跟在他们后面也来了这里，那些小窑洞有的已经有人占上了。 杜行舟她们就直接占了一个小窑洞，够她们母女两人住了，这个小窑洞就在大窑洞旁边。 第72章 车前草 除了杜行舟还有汪三有一家也抢到了一个小窑洞，这种小窑洞好就在，他是上下两层的，下面应该是烧火的，上面是窑。 杜行舟总觉得这东西长的有些像以前纪录片里看到的西方的烤箱。 杜三有家四个孩子挤那里面，还是能挤下的，三有媳妇看看大窑洞，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估计是大窑洞是睡不下了。 “这样，老人、孩子和女人住里面，男的睡这头，女人睡那头，空的地方睡小孩子，东西进不来就放外面，男人分两组轮流睡吧！” 空下的地方，睡不到几个人，就是轮流睡，男人们也都得蜷着身子，勉强才能睡下。 这边有地方睡了，众人此时也有心情弄吃的了，杜行舟来到下面架火的地方，生火烧起水来，她刚下来没一会，马汝清也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罐子，里面的味道让杜行舟皱了皱眉毛。 “妈，你怎么把板蓝根拆啦！”家里那六大袋板蓝根还是小区楼下几年前新开药店的时候，她们母女俩扫码得的礼品。现在在古代，这些药可都是好东西，怎么随便就拿出来了。 “我拆了五小袋，一会咱们吃完，我再拿去给秦子平媳妇，分给大家！”马汝清没看杜行舟抱怨的脸，她也不想拿，她也知道东西精贵啊，可是都在一起走着，万一谁真的受了风寒，她们不是也得遭殃嘛。 现在虽然大家一起走着，有些时候不太方便，但是像今天路上过个泥坑啥的，都不用说话，就上来两个后生，一使力就过来了。要是给她们娘俩，还不知道要推多久呢！ “那也不行，咱们手上的都是冲剂，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说这些是甜的？”杜行舟一把夺过马汝清手里的罐子，又瞪了她一眼。 还把冲剂都给拆了，真是个败家的老娘们。 “你倒一半出来，再切块姜，拔几颗葱，别放红糖了，再加点水，给人家送过去！”杜行舟气呼呼的又把瓦罐塞给了马汝清。 “要不，我里面放几粒白加黑，那玩意苦！”马汝清想想，自己现在真的是没有戒心了，这种错误也会犯。 杜行舟看着她妈，满脸的不敢置信，老太太这穿越还会医了？中药加食材再给加点西药？你这是想啥呢？恶皇后给白雪公主熬毒苹果怕是也不敢这么下药啊。 “我又说错了嘛？不都是治感冒的嘛！”马汝清给杜行舟看的有些心虚，她这又错哪啦？ “你那个臭灵丹的咳嗽水，要不要也整两瓶放进去？”杜行舟没好气的说。 “那不行，那玩意治咳嗽老好了，我留着给我孙子以后用……”说到这个，马汝清直接舍不得了。 见过留钱留饭的，没见过还留药的！ 杜行舟这会觉得自己有些发烧，头都晕了。 “你……啥也别想了，就这点够了，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不大吃药，一点药效都能撑老久了，你以为都和我们似的从小吃抗生素长大的？” 看着自家妈又爬到了上面去，杜行舟不放心的用棍子从缝隙里捅捅她妈。 “知道了，我不乱放东西！”嘴里说着不放，可是临出空间，马汝清又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到储物间，从阳台的大袋子里掏出一把车前草。 “他们药吃的少，这野菜吃的多，多放两颗应该不会有事吧，我记得上回那老中医说了，这玩意消炎抗菌，应该还不错。” 东西都备好了，又加满自来水，马汝清出了空间，这回没拿去给杜行舟看，直接爬下窑洞往大窑洞走去。 “上河嫂子！”马秋花见马汝清拿着那个熟悉的罐子又来了，那脸上的笑容比太阳都要热情三分。 “来，给大家伙煮水喝了。”马汝清把瓦罐递给马秋花，马秋花都没推辞，一手接过瓦罐一手拉着马汝清就来到女人们的火塘边。 “哎，上河嫂子真有心了，这里面还有这许多的猪肚菜！”马秋花指着那瓦罐里的车前草惊讶道。 原来她们管这东西叫猪肚菜，好亏自己没瞎介绍。 “呀，我怎么都给忘了，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人家药铺也收呢！”柳花这会也想起来了，自己家的野菜里也有这东西。 “可不是听说反正能治病！” “对对，它可以解毒哩！我家里还有一些！”秦子武媳妇也想起来了，自己家里也有这东西。 “要不我说，还是上河嫂子有心，咱们都没想起来，明日起，家家都把自己家里带的野菜清一清，能用药的都集中起来，只要下雨，咱们晚上就熬水喝。”马秋花觉得总是让马汝清她们出东西有些不好，生姜红糖没有，这野菜他们这么多家，不可能也凑不出来啊！ “回头到了有水草的地方，咱们再去找找，多找点，趁着白天太阳大给晒干了，等需要的时候就能用上！” “嗯，我和子武媳妇带着孩子们去挖，我们俩认的草药多！” “我看行！” …… 马汝清没想到自己就随手抓了一把车前草，把这一群老娘们都给激动坏了。只是她们有没有想过，现在是秋天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野菜给她们选择啊！ 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不过马汝清也没有扫兴，外面东西不一定挖得着，但是她们都带了野菜，说不准就真还有，就等她们再去看看了。 马汝清和她们坐了一会推说杜行舟做好饭了就要回去吃，马秋花哪里肯，两人拉扯了一会，马汝清带着两张薄薄的野菜饼回来了。 这是马秋花他们自己备的干粮，菜多粮少。 “妈，你和她们最近走的挺近啊！”杜行舟打趣着马汝清，马汝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女儿这是在提醒自己，要时刻注意着，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我自己有分寸！”马汝清拉了女儿一把，把她拉下来，两人又把窑洞口用小簸箕挡住，两人这才安安心心的进了空间。 “呼，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73章 捉壮丁 小山村这一伙人这一休息就是三日，这三日里，天就跟破了一个洞似的，天天下雨，地上都已经有积水了，杜行舟也不用下去生火了，生不起来了，对面的大窑洞都都有两人坐在洞口，手里拿着半个葫芦在那里往外舀水。 “这天是怎么了，怎么都这样下起来了？” “可不是，这样一下，回头粮食都没有收成了！” “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 “子文那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安全的把秦业他们带回去。”秦同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水，显得忧心忡忡。 路上这样多的人，可不是人人都有地方避雨啊，这雨后真是要来瘟疫了，他们这些可怎么办啊！ “我算了算，应该早就到了，这会怕是在田里往外排水吧！”秦刚揉了把脸，看着外面的水，这天好像变冷了。 “往哪排啊，这雨一下，那小山上的水都往田里流，怕是都淹了！”秦同想到家里的田地，不知道秦江有没有派人排水，这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收成了。 其实秦江他们都是多操心了，小山村这会就盼着这雨哩。小山整整烧了五天，也没有等来县老爷的潜火兵，就连去送信的秦子斌也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消失了。 “族长啊，你还是派人去找找我家子斌吧，我肚里的孩子总不能没有爹吧！”秦子斌的媳妇这会正坐在秦江家的大厅里哭闹着，她这是第四天来了。 每天秦江都是让她回去等着，可是县城再远，这会也应该回来了，再加上，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个梦，梦里秦子斌一脸血的站在床边，吓的她一大早就跑到秦江家，死活让他派人去把自己男人给找回来。 “我不是都说了嘛，或许是他有事耽搁了，你也别太焦心了。”秦江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潜火兵也不来，要不是昨天下午的大雨，估计这山火还不能熄，这会山上还在冒烟哩，等雨停了还是要让村里人上山去把暗火给灭了，不能再烧了！ “别焦心，他不是你男人你当然不焦心了，反正是你让他去的，出了事，你赔我！”秦子斌媳妇今天是谁说都没有用，她就是不走。 “还我赔你？秦子斌可是赶着我家的牛车去的，现在我家的牛车还没回来，你赔我不？”秦江没好气的看着秦子斌媳妇，目光又看到她的大肚子，一个想法瞬间挤入了他的脑中。 “好了，好了，别哭了，子斌也不在家，你又挺个大肚子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我让你嫂子给你收拾个偏屋，你先在我家住下吧，要是有子斌的消息你也第一个知道。你看怎么样。” 这杜子怕是快生了吧，这么大！ “我又不是没家，我住你家算什么，我不管，族长，我求你了，你再让人出去找找子斌可好！”秦子斌媳妇想想又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听族长的，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来，你这肚子也快生了吧，你一个人在家没人帮把手可怎么行？” 秦江媳妇也加入了劝说的阵营，太好了这样有人在，秦江晚上怕是也要收敛一些了吧！ “你嫂子说的对！” 在秦江夫妻两人的劝说下，秦子斌媳妇这才缓缓止住了哭泣，被秦江媳妇扶着，去了偏房。 “族长，族长！不好了！”张来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秦江的脑袋都开始一跳一跳的，怎么，自己身子骨不好，都不把自己放眼里了？一个个的，不敲门就直接闯进来，以前秦同在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样嚣张啊。 “族长，不好了！”张来顺弯着腰双手放在大腿上不停的喘着气。 我好的很！秦江脸色难看的看着张来顺，一大早的，就这一副报丧的样子，这是还嫌不够晦气啊。 “来兵爷了！”张来顺总算是把气给喘匀乎了。 “来就来呗，秦子斌回来了没有？这些人应该是县老爷派来的潜火兵，你看看你这样子，把衣服整整，我们去接一下，这些兵老爷们真会掐时间，小山烧完了，他们来了……” 秦江被媳妇扶着往门外走去，张来顺跟在他后面。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门又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谁！”秦江话才出口就看到两个身穿甲胄的人，手拿兵器走了进来。 “兵爷……”秦江拱着手正要上前，那两人眼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抓着张来顺就往外走。 “兵爷，兵爷……”秦江愣愣的躲在一边，看着张来顺被这两人抓走了。 “放开我儿子，求您啦……” “他爹，他爹……” “我的天哪，我不活啦，好歹还给我家留条根啊……” 外面乱做一团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传来。 秦江示意自己媳妇出去看看去，自己则回了房间。 秦江媳妇不情不愿的扭着腰出去了。 只见村里乱做一团，那些兵士来的快，走的也快，这会村里只剩下哭声，村里的青壮年都被这些人用绳子捆了直接带走了。 “我滴个娘来，粮食没有了，小山没有了，我儿子也没有了……这让我怎么活啊……”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声在村里响了起来。 “族长，族长，那些人把咱们村里的青壮都抢走了！” “族长，族长！” “我呸，要是秦同叔还是村长， 这村里会出这样的事吗？小山能被烧个精光吗？至少官兵来捉人，那秦同叔也能周旋一二啊，这个病秧子，害苦了我们！” 这话一出，让秦江媳妇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家去，把门给关上还插了起来。 只是门拴上了，声音还是从外面飘了进来。 “我就说嘛，秦同叔走是有原因的，咱家那会应该和他一起走才对。” “可不是，都怨你这个臭婆娘，不让我和秦同叔走，这下好了，儿子没了！我打死你个败家的婆娘！” 外面又闹了起来。 秦江在家里听的清清楚楚。 秦同！你个老不死的，原来在这等着我哩，秦同他肯定是知道了县里的动静这才带着人逃荒去了的。 第74章 红袖 秦江想到自己给秦同顶包，被村里人埋怨，一股气闷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噗…… 秦江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秦江媳妇见了，立马把他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又出来了。 这小山村都来兵匪抢人了，怕是这里也不好待了自己现在跑了…… 秦江媳妇看看偏房，又看了看上房。自己这身子怕是以后也要不了孩子了，自己也不想再找男人了，秦子斌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要是…… 不，不行…… 不，都是他们姓秦的逼的…… 不…… 秦江媳妇在这里纠结着，秦子斌的媳妇也听到了外面的哭喊声。 现在抓壮丁都抓到了村里了，那自己男人这么久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秦子斌媳妇一心急就坐床上坐了起来，不想伸着腰了，这会连着肚子也疼了起来。 “嫂子，嫂子！”秦子斌媳妇在偏房里疼的大叫起来。 秦江媳妇正要去偏房，就听到正房里，秦江出气多进气少的声音。 “你给我过来！” 秦江媳妇来到床前“当家的！” “你……我快不行了……别给她……她找接生婆，你给她接生……孩子……孩子你养着……”秦江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又要晕了。 他手指着平日里他待最多的书房，嘴里悼念着柜子，柜子！脚一蹬，一口气没上来，秦江这下真的走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秦江媳妇见他走的这样利索还不敢相信，上前小心的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实鼻息全无了，整个人也变的腊黄腊黄的，没有了一丝血色。 书房？ 秦江媳妇跑去书房，那里有个柜子，摆着十来本书，这就是秦江家的书房，平日里自己就是来打扫那秦江也是得跟着的，这是秦家最神秘的地方。 这柜子有什么稀奇的？ 秦江媳妇不知道，走到柜子前左摸摸右看看，把柜子里那几本书都给拿了下来。不小心把放在柜子上的一块墨给打翻了，掉落在地上。 秦江媳妇这才发现，地上这里有些不同，她把这块泥砖称开，里面有个小匣子。钥匙！ 秦江媳妇又跑回去，在秦江身上搜着，不多时又拿了一串钥匙跑出了正房。 偏房里，秦子斌媳妇的哀嚎声，一声小过一声，似乎是没有什么力气了。秦江媳妇也只是顿了一下，又回了书房。 “啪！”钥匙打开了小匣子，里面有几张银票，秦江媳妇是认字的，最初的时候秦江也没有这么变态，也曾经教过她两年，还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胡红袖。 只是这么些年，随着秦江身体越来越差，她的名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叫过了，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这里有几张银票，有二十两的、十两的、五两的，还有田地的地契和一些碎银子！最关键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城里一处宅院的地契！房子不大，是个二进的小院！ 秦家所有的家当应该都在这里了！ 胡红袖把这些东西找了块布包着，又把小匣子放进地洞里放好。 做好这一切，她才回到秦子斌媳妇的房间里，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谁知推开门，里面扑鼻的血腥气，秦子斌媳妇躺在那里有出气没进气了。 “嫂子，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秦子斌媳妇已经发不出声来了，一双眼睛祈求的看着胡红袖，嘴里都是对孩子的不舍。 “你放心走吧，孩子我给你养大！”胡红袖拉着秦子斌媳妇的手，让她安心。 “啊！”得到胡红袖的回答，秦子斌媳妇闭上了眼睛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忽然大叫一声，一个物体从她下身滑落出来。孩子出来了！ 胡红袖用剪子在火上烤了烤把孩子的脐带剪了，这时候孩子才大哭起来。 “来，你看看，他长的真好看……”等胡红袖把孩子身上的血污擦了，抱起来的时候，床上的秦子斌媳妇已经去了。 胡红袖跪在地上，冲着秦子斌媳妇狠狠磕了两个头，“你放心，我活着孩子活着，他叫秦大南！” 现在村里都闹哄哄的，秦江家家门紧闭，死了两个人一时也没人发现。胡红袖看着小小的秦大南，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带着他走就是死，不如，就在这村里吧，要是命大，他们娘俩还能活下去，要真是老天要灭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只是这家里怕是不好住，还有地里，那些粮食提前收了吧，这会提前收了多少还能有点，这个冬天她们应该还能活过来，等到了明年，孩子也大了，到时候是走是留再做打算吧。 秦江一死，胡红袖胆子也大了，家里有个地窖，里面存着不少的粮食，回头再拉些水东西下去，得做上一些能放的干粮，现在有孩子了，要米糊糊，唉，这个乱世要不然弄只羊回来那就好了！ 胡红袖打定主意，泡了一小点糖水，拿小勺子给秦大南喂了下去，孩子可能是真的饿了，吃了小半碗就睡着了。 看着孩子脸上细密的绒毛，胡红袖的心都化了，这是她的儿子了，她有儿子了！ 现在天气热，家里这两个死人也不能多留，这可怎么办呢？半夜扔出去？ 可是扔哪呢？家里的牛车也没有了！ 算了，还是先让人把家里的粮食都给收了吧。 胡红袖拉开门，见村里人都在处处乱跑。有些人家已经拉着车往小山方向走去了。 “你们，你们这是去哪？” “去哪？逃荒去，还能去哪？再留下来，怕是都活不成了。” “可不是，我还想着回头进山，看看，小山都烧没了，能到哪去，到哪都得饿死。” “二栓媳妇，你们家可不能走，我们家地里的粮食你还没给收了哩！”胡红袖眼尖的看到自己家的佃户也在这人群里。 “族长娘子，我们再不走都没活路了，二栓都被抓了，我一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没办法给你种地了，而且，今年的粮食我们也没要啊！”二栓娘子说着就有些不平，是啊，种了一年，粮食都没到手哩。 第75章 选啥都会后悔 “我家四亩地里的粮食你们帮我收了，我拿一半你们拿一半！”胡红袖咬咬牙，这个时候了，不在小事上计较，不然，自己一个女人，那是一点都收不到。 众人诧异的看着胡红袖，胡红袖攥着拳头“族长说了，大家都要走，那就多带点粮食好上路。” 这话一出，大家都停了下来，不多时，个个拿着农具就往秦江家地里走去。一半的粮食啊，一时半会就干完的事，谁家会嫌弃。 “不行，你们不能去！”二栓娘子反应过来了，打了粮食给一半，这是自己家租种的地，凭啥和别人分。 “二栓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地是你自己不收的，还让人别人帮我收，你想咋地？”胡红袖也来气了。 二栓娘子挤出个讨好的笑脸，对着胡红袖就是一通作揖，“族长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做事都得有始有终不是，我这就给你收，四亩地，保证明天一早粮食给你码好。” 胡红袖看了她半天，直到二栓娘子的脸皮都开始发抖了，这才回屋关上门。 “呼！”胡红袖其实汗把衣服都浸透了，她真的怕那些人说让族长出来，那可怎么办。 现在秦江的尸体怕是都硬了，摆姿势也摆不出来了，要怎么办呢？ 胡红袖在家里走来走去，这么大自己也拖不走啊，该死的秦子斌，你丢了就算了，怎么还把她家的牛车给弄丢了！ 胡红袖自打秦江性格越来越乖张之后就没有再出过村了，现在你给他钱，她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买。 “族长娘子！”门外传来二栓娘的声音，胡红袖赶紧去开门，只见两人拉着板车，上面满满的都是包谷。 “你们要走了，这板车还要不要？”胡红袖看着这板车，心头有了些打算。 二栓娘看了胡红袖一眼，又看了看老头子，“不要了，但是我们要七成的粮食！” “可以！”胡红袖也懒得和她多废话。 “你说话算数吗？我要听族长的！”二栓娘伸着脖子往屋内瞅。 “行，我带你去见他！”胡红袖硬着头皮，转身就要带二栓娘进屋，二栓娘那哪里肯啊，马上要走了，见了这晦气的痨病鬼回头染了晦气怎么办？ “我就说说，我就说说！”说着两人又飞快的离开了。 “他娘，你把这车给他们了，我们怎么办？”二栓爹看着媳妇。 “秦子斌怕是回不来了，他们家里还有一个独轮车，咱们用那个，就是人吃点亏，多背点，多点粮食，回头我们也好活命。” 二栓爹一想也是，于是在后半夜趁着天黑把秦子斌家的独轮车给推走了。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小山村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胡红袖一身湿透的推着板车从村外回来，一个人也没见着。她一进门，先去给孩子喂了点糖水，就开始拖着板车把粮食往山上运。 她都想好了，这么大的山藏人多是藏不住，但是藏她们母子二人应该还可以，这一把大火烧的也挺好的，小山都烧完了，山上也不会再有什么野狼了，就是有怕是也不会来了，毕竟吃的都没有了。 转眼间，小山村里的人都走光了，他们都在后悔当时没有和秦同一起离开，和秦同离开的人，其实没有完全不后悔的，只是都走到这里了，再回去可能性也不大了。 “爹，今天的路应该可以走了，我们快点离开吧！”雨一停，大太阳又出来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苍蝇，一大阵一大阵的。 “嗯，你让大家准备一下。”秦同看看，这泥地也干的差不多了，不能再等了。 不多久，大伙东西准备好就上路了，这几天，一直不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喝粥，特别稀的粥，就是哄个肚子。今天要走了，一大早的都收拾起来，实打实的半干饭，壮劳力一大碗，女人和老人孩子各半碗。 吃完后，大家就上路了。 等走上正路，大家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的苍蝇。 “爹，上河嫂子让我们把口鼻都蒙住，万一这些苍蝇进了口鼻咱们就完了。” “子平，你让他们把能扔的都扔掉，只要留下三口锅吃饭就行了，就说我说的！”秦同看着路上的尸体，心底还在发寒，怎么死了这么许多人！ “哎！”秦子平挨家吩咐，东西挤一挤，其实大家也没多少真正不能扔的东西，粮食这么多凑一起也就两牛车的东西，剩下的一个牛车也拉完了。 “爹，坐人怕是还有够，你看……”秦子平的意思秦同知道，是想放几个人去马汝清家的牛车。 “我去问问！” 秦同说着就下了车，带着秦子平往马汝清这边走来。 “上河媳妇……”没等秦同说完，马汝清都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大家都上车，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她不同意了。 后面还有逃荒的人走来，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路，一路上都是病死的人…… “我车上还能再坐两……三个，你这边来三个人吧！” “好，那就，三有吧，让三有媳妇来给你们赶车，她姑娘和两小子坐车。”四个娃娃算三个人不算多吧！ “好！”马汝清也同意了。 这样老人小孩子都上了车，男人们个个拿着棒子快步走在车子的周围，大家又开始往前小跑步起来。 “呼呼呼”这天太热再加上大伙又蒙着步，已经有人跌倒了，三有媳妇看着三有，心里十分着急。 “不行你们换一下吧，咱们能跑的都跑起来，不然，他们男人也受不了！” “可不是，现在越来越乱，谁知道还有没有人来抢粮，男人们都倒了，咱们可没办法守住粮食啊！” “对！” 就这样，一个时辰车上的和车下的换一茬，除了真的不能走的，就像杜行舟，她肚子里有孩子，还是千里良田一根苗的那种，她就不需要下车。 大家轮番走，这一天也才走了七十来里路，离辛兹城还有两百多里，这最快也还要三天啊，看大家的损耗，杜行舟觉得，四天能到都已经是极限了。 第76章 秦子乐的怨言 “子平，你带着子乐去找，看看能不能清理出地方咱们晚上休息一下。” 一路上断断续续的尸体，不止秦同，大家都吓的不行，他们是出来逃命的，可不是出来送死的。这样下去，能不能到怀州都不一定。 秦子平带着秦子乐拿着绑着砍刀的木棍往一边走去。 这也是和杜行舟学的，现在基本上都是男人用这种长刀，大刀给女人用来近身防身。当然了，家家都还有一张弓，可以说这支队伍的装备比一般的兵士都要全面，作为猎人的他们，战斗力这一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一路上不是没有人眼红他们，只是看看这群虎狼一样的汉子，再看看自己，想想也就算了。实在是有不长眼的，瞅了空子上来抢的，就是上回那几人，结果是直接丢了两个人。 “哥，你说爹好好的干嘛出来啊！”秦子乐对这些虽然有些猜测，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他知道，大哥是一定知道的。 “你去那边看看，我去这边！”秦子平没有答话，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让秦子乐过去。 秦子乐还想问秦子平已经离开了。秦子乐没有办法，只得撒气般的用棍子不停的打着地，“好端端的家不待，非得出来受这份活罪，爹怕不是老糊涂了吧，大哥也是，不劝着点，回头就算是找到比小山村还好的地了，又能怎么样？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日子不定还不如在小山村呢！” “啪！”秦子平找好地方，叫了秦子乐两声，见他没听见，一走近就听到他的嘀咕声，上来就给他一下。 “哥！” “回去，你要记着，咱爹是为了咱们好就行了，其他的多做少问，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把你的腿给打折了！”秦子平凶起来，几个弟弟都是怕他的。秦子乐也不例外，喘着粗气恨恨的走在前面，却又不敢吭声。 “爹，找好了，那边一片没啥人，地势也高。”秦子平回来和秦同指了指方向，秦子乐则是黑着脸走到了后面。 秦同看着小儿子过去，脸色也不是太好，就连自己儿子都不太理解自己，那些村里人呢？同族的还好，不是还有两家不是同族的嘛！ “爹，你别理他，子乐经的事太少了，这回历练也是不错的。民风，快来扶着你爷爷，你把你今天背的论语背两句给你爷听听！” “好的，爷，我来扶着您。”秦民风小跑的上前，小心的扶着秦同。秦同现如今这些天在路上，餐风露宿的，身子骨也没有以前好了。 秦刚与他年纪差不多大，但是由于家里条件没有秦同好，身子骨反倒比他硬朗的多。 “同哥，你不知道，今天听了民风背了一天的论语，我家民舒也会了一两句，没成想，这路上，我们家还得了好处。”秦刚上前凑着趣。 秦同听这一说，又看着扶着自己的大孙子，心里一阵安慰，秦子乐带来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爷，这意思就是圣人说：“当他父亲活着时，要看他本人的志向；他父亲去世以后，就要考察他本人的具体行为了。如果他长期坚持父亲生前那些正确原则，就可以说是尽孝了。”” “好，好，好！”秦同乐哈哈大笑，孙子要是有出息，能考个秀才，那他家也算是耕读传家了！ “那不正确的怎么办？”秦子乐在身后小声嘟囔着，声音不大，正好够他们几人听到，秦同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爹，您别气，孩子他爹这是中暑了，说胡话哩！”秦子乐媳妇赶紧上来，拉着他就往前面走，这二愣子，非得这么说嘛，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着都得黑着头走下去了。 “你这时候说这有啥用，有本事那会和秦子斌一样，直接跑了，都走到这了，你说回去？拖家带口的怎么走？那时候我就说了，让你和子文哥秦业叔一起你不听，现在好了！咱们孩子还那么小，万一真的染上了瘟疫可咋办！” “咋办，你说咋办！我不就发两句牢骚嘛，还真会走不成？我们要是前脚走了，别说回去，不出几里地，就能被人抢了，死了都没人看见！” 秦子文其实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而已，现在嘴是快活了，但是让自家老爹不快乐了，想来后面的日子他大哥也不会让自己怎么快活。 “同哥，你别生气，子乐是见识的少了，像我们，那现在是一点都不后悔出来，你看多少人在往外逃，你又不是没见过富人的马车从咱们身边经过的，他们都跑了，我们在那守着啥？你别说守祖坟，那些老祖也是希望咱们活着不是！”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啊！要是当初再等等……” “等啥？等乱兵杀来再跑？那咱们还能这么齐整？你看看我们这一队，除了那些富户，谁家有咱们这么气派，一水的车！吃的喝的用的，那都是有的，有多少倒下的，都是饿的！有些人，眼底都泛着绿光，那怕是都吃过人肉的！” 秦刚有些夸张的说，他不知道的是，才从小山村逃荒出来的人，有些已经遇到了这种情况，不仅粮食被抢了，人也没了。 “这……这以前是听老人们说过，但……”秦同听了秦刚这么一说，心有些放下了，人吃了苦，银子受了累，但是命还在不是。就像秦刚说的，小山村，他带出来的人，除了自己离开的，那就没有一个丢半道的。 “你看吧，这要是后面再没吃的，还真难说。”秦刚越说越觉得可能性大。这两天就要秋收了，他们现在走的这块地粮食的苗都没见着，啥啥都没有了，得快点走过去，不然，真不好说了。 “那咱们晚上还是得警醒着，孩子们都夹中间睡着。” “嗯，我看行，咱们这把老骨头，扔了就扔了，那些娃娃可都是咱们秦家的根啊！” 秦刚看着自家跟在秦民风后面转悠的小孙子，笑的特别的开心。 多和他民风哥在一起，以后也能多认识两个字！真好！ 第77章 读书 “民风哥，你真能教我认字？”秦民舒看着秦民风，一脸的不敢置信，认字啊，民风哥认字，那可是每年都教束修的。 小山村村子小又穷，没有能力养的起先生，秦民风是去大山村的私塾里学的。也是小山村唯二的上私塾的人家，另有一家那就是秦棉家了。 “嗯，我觉得我背完，再听你嘀咕的，我好像记得更好了，正好我晚上也要复习，那就我背一句，你重复一句，行吗？”其实秦民风也是为了让大家不再对秦同不满想起来的办法。 “行，民风哥，你说咋样都行，就是，你确定没有扰了你的学业？不然我娘可要把我屁股打开花。”秦民舒不是怕自己娘亲揍自己。他想上进他娘只会更高兴，只是怕秋花大伯母生气。 “不会的，一会吃完饭，你把愿意学的都叫过来。”秦民风好脾气的笑了笑。 “好，民风哥，我这就通知大顺他们去！”秦民舒大叫一声，去通知小伙伴们了。 没一会，整个队伍都知道了，今天晚上秦民风要做先生，教孩子们读书。 “同叔，这是我家的咸菜，您尝尝，听说以前我婆婆可是拿这个在镇上卖过哩！”韩赵氏抱着自家的咸菜疙瘩就来了。 “他秋花婶，你歇着，走了一路了，快去休息，我来做饭。”秦大摇媳妇秦童氏也走了过来。 “可不是，你快去吧！”秦大地媳妇秦钱氏也笑着走了过来，麻利的从马秋花手里抢过菜筐子。 “子平哥，你看，会不会累着大侄子，我看了，明天民风就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了，我们家小的皮实，让他多跑跑。” “快点，快点把中间收拾了，一会把弟弟带远些，可别扰着你兄弟念书。”女孩子们这会就被女人们安排好了一会要做的事。 杜行舟撇撇嘴，女孩子就不用读书嘛？就不用识礼吗？回头不给人欺负死啊！ “你去说说呗！”杜行舟看着那些人，往秦同那边努努嘴。 “说啥？这大势就这样，你以为谁家都给女孩读书，别说现在是古代，就是放现代，你妈我这个年纪的，读书的也不多，你姨妈那是你外公有钱，才上了私塾的！后来又上了初中。和我一样退休的，比我大十多岁的，多的是人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那不是咱们不在嘛！” “咱们现在在，你也不能改变的太多了，他们只是见识的不多被蒙蔽了，那不是说他们就傻，要是真傻能发明四大发明。你就说魔芋那东西，放哪也不能吃啊，咱们祖宗就能把他做出来，你给西边那群毛子，就是做熟了，他们都不知道从哪下筷子！” “网上不是有一句话嘛，好吃的是食材，不好吃的是药材，不能吃的是建材！”杜行舟和马汝清打着趣。 “好了好了，我想到办法了，你等我，我去和他们唠嗑去！”马汝清笑闹着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三两下的和杜行舟吃了饭，就往女人堆里凑过去了。 今天因为一会家家户户只要坐得住的小子都要去听秦民风讲课，大家都吃的特别的快，中间也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壮汉们都手拿着长刀小心的在外面转悠着，女人则带着小孩子和女孩们在另一边，拿着针线就着火光，小心的缝补着，谁家小娃现在敢哭一声，那是一个大耳刮子都不带犹豫的。 “我们今天就从三字经开始！”秦民风看着面前坐的齐整整的同辈们，心里有些激动，原来先生在上面就是这样看他们的啊，难怪一点小动作他都知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秦民风背了这一句， 下面的孩子也跟着背了一句。 “今天晚上我们就教这四句，大家都要会背， 来，我们三个字三个字的背！”秦民风看着下面说的磕磕绊绊的，打算今天就说这四句了。 “好！”严肃的声音里夹着一个孩子戏谑的声音，很是显眼。 秦民风也不惯着他，随手从地上抽出一根树枝，走到秦民可面前，黑着脸，“伸出手来！” 秦民可还不想伸，转头看着他娘，他娘正恨的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望向他爹，他爹手里拿着拳头粗棍子，拿在手上，明显，那是给自己准备的。 秦民可伸出手，秦民风在他手上狠狠抽了五下，秦民可也硬气，硬是没掉眼泪出来只是在秦民风打完转身的时候，把手放大腿上搓了半天。 这时候秦刚拿过一条修的特别光滑的木棍换下了秦民风手上的树枝，“民风，仔细手，你先使这根，我让人再给你多做几根！” 下面的那群小子看着秦刚递过去的那根光滑的木棍瞬间都夹紧了屁股，完了，这不是凑热闹，是真学啊！ 汉子们一听秦刚这话，都开始从烧的树枝中找长的比较好的，打算修好给秦民风打孩子使。 “今天路上我就看到一根长短正好还直直的，那会我咋没捡哩！” “明天可得注意着！” “家里也得备上一根，不然，这群小子不听话，咱们回去收拾他，别把民风给气着不能教了。” “我家那小子，第一天就让民风揍了，晚上对不住各位，我家要先收拾一下！”秦大摇正狠狠的修着一根木棍，打算晚上回去收拾孩子。 “那就一起吧，我家那个我看他嘴还挺僵的！声音也小，一看就不认真。” “对，我家的也是，眼神忽上忽下的，” “我家的也要紧紧皮了！” “那就一起吧，闲着也是闲着！” 那边孩子们在学习，男人们在约着晚上打孩子的事，女人们则坐在一起，听着马汝清给她们讲故事，大声都不敢出，不时的发出几声几小的“啧，啧”声！ “上河婶子，这书生怎么这样？” “可不是，咋把媳妇给卖了哩！” “唉，还不是那媳妇不识字，那书生不讲良心嘛！”马汝清笑着接过一碗水，这嗓子都讲冒烟了。 “要我说，那书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骗卖了自己的娘子！” “可不是！那娘子也是个傻的，男人说卖你你还跟着去啊！” “也不能怪她啊，她就按了个手印，手印这东西还是能乱按的！” “咋，你不按手印，你识字？大树倒了你都不知道个一！” 第78章 意外 “哟，咱们家故事娘子回来了？”不多时，秦民风那边一散场，大家就开始闹哄哄的接回自家孩子了，马汝清也回来了。 “怎么样？把道理融入到故事里，告诉她们，对男人可得防着，别迷信的认为读书人就一定好！”马汝清说起来，还有些得意。 “嗯，不读书的坏的也多！”像前世的秦笔耕。 “呵呵，读书的坏起来比不读书的坏多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就像秦戎，那多可怕啊！ “你别把人教偏了就行！”杜行舟也不太放在心上，反正这一路都还长，她妈的故事应该够了，看了几十年的电视剧这些故事不可能还说不出来。 “你别说，和她们在一起，我都不好意思拿针，他们个个都会绣花，我这手缝个东西都缝不直。” “没事，回头用缝纫机做出来，吓死她们，直的不要不要的！那针脚还细密均匀呢！”杜行舟小声的调侃着。 “你……”马汝清还没有说出话来就被孩子们的哭声打断了。 整个队伍里都开始了打孩子，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啊。 老实的孩子泪眼兮兮的站那里给大人揍，皮实的孩子绕着队伍边哭边喊。 “看看，他们只是没有机会，才任由孩子野长，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都不会让孩子放弃，咱们国家的人啊，卷起来那是不分时代的。” 杜行舟看着这一幕，觉得特别的温馨，其实和他们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不过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这一夜就在打完孩子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次日清晨，杜行舟在孩子们的背书声中醒来了，一大早的，这些孩子就被家人叫了起来开始背书。 吃完早饭，大家又上路了。这一路上，时不时的几句人之初就飘进了杜行舟的耳朵里，若不是时间不对，杜行舟真的觉得是在秋游。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渐渐的路上的人又多了起来。 “小舟，好像那就在这附近吧！” “应该是，秦子平不是已经上前去探路了嘛，咱们去那边找找。”杜行舟看着这地形觉得有些熟悉，拉着马汝清就往前方走去。 记忆中这里应该有一条快干枯的小溪，不过这阵子下雨，那溪水怕是涨起来了。 “小舟，你看就是这里吧！”走了没多一会，也就三百多米吧，马汝清就看到了那条小溪。 “对，快找找！” 溪水确实涨了不少，没有上一世那么样的清澈，而且这水也浑浊的很，杜行舟觉得怕是要下去摸才行了。 “你怀着孩子，不能下凉水，我来！”马汝清把裤腿一卷就下水摸了起来。 上上下下摸了好一会，马汝清终于摸到一个凹凸不平的东西。 “有了！”杜行舟立马走到马汝清身边趴下，准备帮忙，马汝清咬咬牙，“嘿”了一声就从里面抬出来一个箱子。 “不对，小舟，这个不像有那么多黄金，这箱子不是太重！”马汝清以为自己要好几次才能拉出来，结果这箱子略一使力就拉出来了。 不像是存有那么重黄金的箱子。 杜行舟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自己来了，这黄金也变了？ “呀！”马汝清打开箱子，里面都是各种首饰珠宝。别说黄金了，一两银子都没有。 “娘，我们往上走一些！”杜行舟看着这水流，若有所思。 这水流如此之大，那些东西应该是被水流冲过来的。上一世，应该还在上游，这些东西比较轻，自然是冲的远，黄金重，应该还在上面。 马汝清当然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她没上岸，继续在水里往上摸去，杜行舟四处看看，一闪身进了空间把箱子放下就立马出来了，就是有人看到了也会因为太快而没注意到。 “小舟，又有了！”马汝清这回拉了拉，这东西有些重，怕是了！ 杜行舟跑上去，咬牙拉了拉，嗯，还真挺重的。这回应该是了。 两人费了好久的力，终于把这箱子给拉了上来。也没细看就收入了空间之中。马汝清又开始在水里摸了起来。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队伍方向，已经有人也来这边了，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不过她们在上面，自己两人离他们还有百来米。 马汝清后面并没有摸到什么箱子，但是小东西也不少，只要摸到了，就扔给了杜行舟，就这一会两人也摸到不少好东西。 “小舟，去那里躺下，我放风，你把东西都收了，咱们再上去与他们汇合。”马汝清看人越来越近，也是收起了贪心。 杜行舟则直接躺下闪进又闪出，她现在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啊！有死人！”听声音那群跟着出来的女人和孩子应该是看到尸体了。 杜行舟和马汝清拿着棍子就上去了。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穿的还不差，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没事没事，都死的不能再死了。”杜行舟和马汝清用棍子把尸体往旁捅了捅。 女人们见杜行舟她们这么生猛，也只得硬着头皮当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去。 “咱们多打点水回去，澄一下烧热了喝。” “能喝吗？这旁边都有死人，万一有瘟疫可咋整。” 一群好看着黄色的溪水，想打又不敢打，不打又不死心，就在这纠结的看着，杜行舟已经偷笑的把一个小荷包用一次性手套装好，收在身上了。 “要不咱们把衣服洗洗？”收好东西，杜行舟也和马汝清走了上来。看着这黄色的溪水，让她们喝，她们可不敢喝，现在喝的水，都是从家里那个桶里舀出来的。 空间里，一直保持着当时的样子，本来开着的水可以关，但是本来关着的就不能开了。 让杜行舟最开心的就是，家里的充电器一直插着电，电脑和电视也一直开着，所以都能用。 就是这个水，只有主卧的淋浴头和客卫的这个滴水龙头里有水，其他的都没有水。 第79章 黄金 “洗啥啊，现在啥时候了，这会子脏一些安全！”秦童氏想起在维康城发生的事，一会秦子平回来，大家就要去盖大印了，万一再遇到那种差役，太干净了不是招祸嘛。 “对对，婶子说的是！” “唉，真是的，有水不能用，白瞎了这么大的水。” “扑腾！”不知道是谁气不过往溪水里扔了块石头。 “哎，那是啥啊，黑黑的？”秦姚氏眼有些尖，一眼就看到刚才那石头似乎是砸到了什么。 “能是啥啊，怕是石头，有啥吃惊的！”秦钱氏有些不以为然，这溪水里除了石头还有啥。 杜行舟和马汝清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又看看这里和下面的落差，要是从这里摔下去，打开了…… “再扔一下看看呗！”说着秦童氏拿起一块比较大的土疙瘩往溪水里就砸了过去。这下大家都看到了，水里有只箱子。 杜行舟心动的都闭上了眼，这里还有一只箱子！ 马汝清看她那贪财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一路上，她们得到的银钱已经够用一辈子了，不能太贪心，不过，她现在心也挺疼的。 “哎，真有东西，我来拉一拉，看看是啥！”秦钱氏这会也看清了，真的是有东西，她就想着过去看看能不能拉起来。 家里正好还缺个箱子，这么精美的可不多见。 “我去吧，你看我这衣服都是湿的，你们衣服还是干的就别下了。”马汝清直接跳了下去。 她伸手拉了半天，动了好久，也是让箱子松了松，这箱子陷的有些深。 “你们站在这干嘛呢？”秦长木拿着长刀走了过来，是秦同见女人们站在这半天没动静让他过来看看。 “大兄弟，你看看，这水里有只箱子哩！” “对对，你下去给拖上来，上河嫂子怕是力气不够。” 秦长木一听说，也下去，和马汝清一起就把这只箱子给拎了上来。 这箱子往地上一扔，就开了，这下没有一个人吱声。 金子，不少的金元宝从里面滚了出来，小小巧巧的很是精致。 “媳妇，告诉秦同叔这里适合休息，让他带着大家伙过来，其他的啥都别说，记得，大家伙都来！一个都不能少！”秦长木觉得这事太大了。 “可子平还没回来！”秦吴氏现在有些磕磕巴巴，这辈子，别说金子就是铜钱她也没见过一箱的啊！ “你……”秦长木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去吧！”杜行舟这会已经调整好心情了，起身往秦同那里走去。 “同爷爷，长木叔说让我们去溪水边，那里适合我们今天晚上休息。”杜行舟眨眨眼，秦同了然，定是那里有事，要让自己过去。 “都过去？” “嗯！” 秦同点点头，让大家把车往溪水边赶去。 秦长木看着众人快到了，赶紧迎上去，小声的在秦同耳边说着话。 “大家就在这里休息吧，当家的都跟我来，咱们商量下，下面的路怎么走！”秦同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等各家当家的都到了黄金旁，女人们才带着女孩子离开。 “上河嫂子，你别走，你们家现在你当家！”秦同叫住了正欲离开的马汝清。 大家围着这些黄金坐着，眼都直了，马汝清立时把箱子又盖了起来。 看不到黄金了，大家这才收回视线。 “村长？” \"同叔！\" “同哥？” 秦同知道，大家在想怎么分这笔黄金。可是这黄金一分，万一有人离开半路被人截了，回头告诉别人怎么办，那么其他人也会受害的 现在这乱世，死上上百人，压根没有人去管。 “从今天起，除了死，不许一个人离队！” 好半天秦同才打开干涩的嗓子。 众人一眼就明白了，立马都点头同意了。 “一会黄金清点一下，咱们讨论出一个分钱的方案。” “行！” “秦刚，你去数数！”秦同觉得自己现在抖的不行，根本没办法去数。 秦刚点点头，手抖的跟得了三十年的帕金森一样，颤抖的把金子数了。 “哥……二……二……百……两！”这是两千两银子啊！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气，黄金啊，就是白银也够他们这些人家以后好好安家了。 “等到了地，咱们也能买田买地了！” “可不是，没想到，我家穷了几辈子，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地了！” “我家娃这两天跟民风读书读的不错，这下咱有钱可以让他去读书了。” “啥让啊，咱们直接建个书堂，让孩子就在村里读，又不是养不起……” 秦同看着大家纷纷讨论起以后的日子，黑着脸咳了两声。 “大家先想想这钱怎么分，还有，刚才看到银子那些姑娘们怎么办？万一嫁出去了，咱们这事就算是泄露了！” “各家媳妇都好管，姑娘，今天来的就三个姑娘，我看回头就嫁在村里吧！”这也直接定下了那几个姑娘辈子的终身了，马汝清皱皱眉头，没吱声，确实这事不好办。 “其他几个孩子太小了，也不懂， 想来是记不住的。” “回头让我媳妇哄哄，让他把这事给忘了。” 众人结束争议，接着就是分黄金的事了，这要是按家分，一家可是能分不少哩，要是按儿子数量分，儿子多的这会也有些眼馋了。 也有人看了看那些拿长棍还在保护大家安全的汉子，好像这么分，又有些不公平，万一…… “我说，这黄金按壮劳力分吧！”秦子林看了看黄金，又看看众人。 按家分，人多的就像秦同就不合算，但是若是不按家分，大家就要少了不少的银子。 秦子林见大家都看自己，这还是除了分家那次，第一次自己被这么关注。 “这一路上都不能缺了壮劳力，若是没有这些壮劳力，因为这些金子大家起了隔阂，能不能活着到还不一定，我看就按家里壮劳力的数量分吧！” 秦子林家就他一个壮劳力，这么分，其实他还是吃亏的，但他这话提醒了众人，大家都是因为绑在一起才走到这的。 要是不出来，更是不可能有这笔横财。 第80章 不能吹真牛 “多少岁算壮劳力呢？那些半大小子也没有不出力啊！”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了，这可是黄金啊！ “可不是，这样分，也不太合适！” “那就按小家吧！”秦同开了口，等于就是定了。 大家略一深思，也行，这样分大家都能接受，谁都吃不了太大的亏。 “我家吧，回头也给他们分家，省的为了这点钱，把这一路共生死的兄弟情给磨没了！”秦同接着又甩下了一颗炸弹，提醒自己的同时也提醒了众人。 是啊，黄金是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活命，回头因为这些事，大家心里有了疙瘩，有钱没命花，那还不如没有。 “同叔说的对，那这些钱先放同叔那里，毕竟子平哥一路上还要打理，上个城，子平哥自己还贴了钱。” 大家一想，也对，这一路上都要花钱，这些钱还是先放秦同那里，等到了地方，看剩下多少再分。 “对啊，家家都有儿子，回头村里肯定要建个学堂，还要有几亩地一边供养学堂一边供养祠堂！” 这么一说哪哪都要银子。 “是啊， 我们这里人多，万一有个小庄子啥的，人家整着卖，咱们正好可以买下来，再分那就合适了，不然你家买一小块，他家买一小块，人家万一坐地起价可怎么办？” “对，要是带庄子的更好，直接都买下，我们临时的住处都有了！” …… 大家这么一想，不用说了，这钱必须得放秦同那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行，那黄金先放我那，至于子平，每次他出去，都带几个后生，跟着他后面守着银子。”秦同这话也是让大家一起监督这钱。 “行，都听同叔的。” 男人们就这么一会就决定好了这笔黄金的去向，而杜行舟母女眼神复杂的看着这溪流，还有那么些的黄金在哪？再去捞已经不可能了，大家都在这看着。 “算了！”马汝清叹了口气，杜行舟也点点头，这条溪水里这么多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放的，还是说本来就是被前人埋的，然后遇水被冲了？谁也不知道，自己家也得了不老少了，可以说，三代只要不出败家子，那是吃穿不愁了。 秦子平小跑着从辛兹城回来了，也带来了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消息。 “不开城门？”秦同看着大儿子，辛兹城的守官不许开城门，门口不许人停留，而且就连盖大印都在护城河外，所有人的路引现在都在秦子平身上，他这会去，人家看都没看就直接盖了，让他们快速离开。 “是的，那些官爷还说了，方圆二十里之内不许有流民，否则一律按疫民处置！”秦子平的脸色很不好看，什么叫疫民处置，不就是围起来直接射杀嘛！ “啊！” “族长？” “快，东西拿好，我们走！”秦同想想，辛兹城守官是担心城内被感染瘟疫这才不让他们进去，足以说明，这事态的严重性。至少他们还愿意给路引盖章，就不是知道下面的莫托城怎么样，能不能进？ 由于辛兹城的特殊操作，小山村的人从刚才的兴奋中渐渐的清醒了过来，慢慢的双眼又染上了忧愁，这可怎么是好，若是所有城池都不给进，或是哪里要困杀他们都是极为容易的啊！ “走，同叔说走！”对，早点走，早点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众人都没来得急多休息就一脚深一脚浅的往下一个城池走去。 一路上大家疯了一般的赶路，女人们手上不停歇的打着草鞋，破了就换，孩子人轮流的上车休息，能下地的都下地了。就连杜行舟也是走二里休息二里。 “妈，这……这也太赶了！”杜行舟觉得真的是太累了，马汝清眼里也很揪心，时不时的眼睛扫向杜行舟的小腹，这么下去孩子还能撑的住嘛！ “不行，咱们那份黄金不要了，我们单独走？”马汝清犹豫了半天。 “不，妈，现在和大家一起走确实是最安全的。”杜行舟这段时间在空间里也看了一些古代的相关知识，这里虽然是个架空的时代，但总归大体上风俗之类的差不多。 以前她们把事情都想的特别的简单，如果她们两人直接走，到了地方，光是落户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一个外姓人不管在哪都是被欺负的存在。古代的条条框框都能把她们困死。 若是这里的户籍制度宽松还好，居住上一年就可以正常落户了。她们现在两个女人，即使要落户也是落女户，户主自然是马汝清，若是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那孩子成年后就可以落为正常户，女户则取消，户主就是这孩子。若生的是女儿，又要分以后孩子是在室还是出嫁，具体的就要看法令了。 所以现在杜行舟最头痛的是她们不知道法令，现在去秦同，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杜行舟就想着，若是可以进城，一般都有代笔的书生，或是讼师，这些人对律法的了解和解读又更深一些，从他们口中得知的自然更加的全面。 现在不进城，两眼一抹黑，杜行舟只想混在这里面，等哪个城池能进了，她再进去，了解清楚之后再决定，如果到时候需要秦同的帮忙，到时候再说，大不了，自家那份黄金她们不要了！反正又不缺。 “行，你读的书比我多，你当家，我听你的。”马汝清也觉得现在这种情况离开大家不是太好，但是又不能离的太近，这度的把握自己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嗯，妈，你自己说话也注意点，别懂的太多！咱可以戏说，但不能真吹！”杜行舟也怕她妈天天乱吹，回头给吹漏了，现在一到晚上，不止是女人们，就是有些大人也爱来听马汝清说的那些女人和负心汉的故事，然后大家骂一顿，回家睡觉。 至于这些故事怎么来的，那当然是马汝清她亲娘在她小时候说的，她娘从哪听来的，你问她去！ 第81章 掷筊 一路上，大家紧赶慢赶在四天后到了莫托城，秦子平照例带着几个年轻人过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好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子平？” “子平哥？” 见他们回来，几个壮汉就围了上去。 秦子平走到秦同那里，秦刚也在这等着。 “爹，护城河的吊桥都没放，我们喊也没有用，人家根本就不开，只在四个门都贴了告示。”秦子平着实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 “告示怎么说？”秦刚看看秦子平又看看其他几个跟过去的人，可惜其他人都不识字，他们也看了告示，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 “说是莫托城和清亭县泗江县都不再给落印，说是这事已经上报州府了，等到了怀古县再落印是一样的。” 秦子平带来的消息也不能算是全坏的消息，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嘛，直接到到怀古县就行了，也不用一直按着官道走，其实也是可以走直线抄近道的。 “那也不用交过城费了？”秦同有些不相信耳朵，这时候哪有不贪财的官啊！虽然说钱是不多，可是灾民多啊！ 秦子平摇摇头，这三座城应该是最省的钱的了，不少百姓听了，还在下面跪拜起来，直呼“谢谢官爷”呢！ “同哥，这是好事啊！”秦刚一听，他和大家的感觉一样，都认为这是好事。不收钱，后面三城不要用印，他们抄近路多好啊。 杜行舟看看马汝清，上一世可没有这么好的事，他们可是老老实实走过去的，这变数也太大了！ “是啊，子平，这是个好消息，你怎么不开心啊！” 秦子平接着又开口了，“我这话不是没说完嘛，前面是这几座城都是陈王的地盘，告示上说，现在盗匪猖獗，陈王正在清剿匪徒，让我们注意避让，若是不想走的，现在原路返回。” “呀，是不是后面已经没有战事了，所以这是让我们回去啊！” “他爹，现在回去其实也不是太远！” “可不……” 秦同看着儿子， 又回头看看，走回头路，回家去吗？祖坟都在那里的，家也在那里，那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有了这么些银子，各家也能买下地，盖好房子，再请个先生，安居乐业多好。 不回去，前面有匪徒，还有陈王的军队，能不能活着走过去都不好说。 这一刻秦同真的动摇了。 “回去吧！” “是啊，同叔，回去吧，咱们这趟出来不是也开眼了嘛！” “可不，咱们这趟来就是给家里淘点东西了，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一群人围着秦同，七嘴八舌的说着，有想着回去的，自然也有不想回去的，比如杜行舟一家。杜行舟才说服自己和村里人暂时走一路，现在好了，他们要回去了。 还有就是秦刚家，秦刚现在不想回去面对他的老伴，二儿子自然也是不想回去的。 那些黄金现在虽然没有分，但是有他一份在，回去了，这些钱不定能不能守住，就算是不用上交，母亲也会带着大哥和三弟天天上门闹事。 还有就是秦子林家，现在有钱了，等有了住的地方，再给孩子他娘调理调理，也不定他秦子林就要绝后不是！ 秦子武小眼一转，秦子文是长子，这钱爹不知道也就算了，要是知道自己不拿一点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至于秦子斌，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心尖子，怕是也要分出去点。 自己跟着大队吃苦，他们都在家享福，回头这钱还要分给他们一些，秦子武自然也是不愿意。 这就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派，想着去的，那是现在心都在家了，看着回去的路那叫一个迫不及待，不想回去的人看着往前的路，也是攥紧了拳头，万一遇上…… 但是待这里也不是事，现在这里还是大旱在，啥啥都没有，这个冬天怕是也过不过去。就算是侥幸过去了，来年若是还旱那可怎么办？ 似乎现在只有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钱也在秦同那里，同叔说了，大家必须一起，这钱不好现就立时就分了。 这样想着，那几人又低下了头，各自又算开了。 分一些就分一些吧！总比没命强。 “他爹！”秦姚氏拉拉秦子林的衣角，眼里很是担忧，回去，就算是分过家了，也不能不养老人啊，回头公婆来他们家要他们养着，再让自己交出掌家的权，那不还是为人做嫁衣嘛！ 更何况，自己这几年没开怀，镇上的胡大夫说了，那是身子太亏了，若是可以好好养养还是能生的。 秦子林拉拉媳妇的手，似乎想安慰一下她。只是知夫莫如妻，秦子林一手的汗，秦姚氏也知道自己的丈夫现在也很茫然。 这一路虽然苦，可是不用憋屈的伺候老小，大家吃一样喝一样，心情舒畅又能当家做主，现在再回去，想想她都接受不了。 “这样吧，咱们问一问老天爷吧！你们看怎么样？”秦同也不好做就这么把决定做了，想想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行，同叔，你问问老天爷，看是让我们前进还是回家。”他们还是听老天爷的，这黄金都是老天爷赏的，听老天爷的肯定没错。 秦同拿出筊杯，虔诚的往四方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开始问神。 “菩萨菩萨，指条明路，要不要回家？”问完秦同扔出筊杯，结果两个阳，这是不行，又来一次两个阴，最后一次还是两个阴。 这就意味着菩萨认为不要回去。 “同哥，要不我来问问？”秦刚扶着秦同，他也想来试试。 刚才的结果一出来，想回家的人脸色都不好了。 “对，老刚叔您试试！” “对，换个人问下！” 秦刚又和秦同样，四个方向拜了拜，这才开口问“菩萨菩萨，指条明路，要不要去”说到这里秦刚一愣他们是去怀州还是古州来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要不要去古州！”管他呢都差不多吧！ “啪！”筊杯落在地上。 第82章 怀疑 “圣杯！” 秦刚面不改色，连着又掷了两次，依然是圣杯，这下众人都信服了，老天爷是说让他们去古州哩！ 就连秦子乐和他媳妇这会都不敢吱声了，这回要走是老天爷给他们定的，谁敢违抗。 “那就走呗，老天爷定的！” “可不是，大家伙不行把兵器都磨锋利点！” “嗯，老人在中间，我们前后给夹着走。” “叔伯们，我个子小，我去前面探着路！”大顺也提着刀，大爷爷和自己说了，自己也有一份，这下自己可要认真的尽一份心了。 “那大家都警醒着点，这会咱们再去河边，把刀都磨磨吧！一会吃完饭，再休息一下，我们就上路。”希望那些土匪晚上都休息别出来。 “没事，月光亮的时候，咱们就多走走，要是暗了，咱们就少走点，反正别用火把不就成了。” “对，老天爷给指的路，指定是对的！” 大家在河边磨着刀边扯闲话边给自己打气，秦同看着秦刚，刚才他说的去哪？ “你刚才是说去怀州吗？” “我刚才这不是忘记了嘛，我说的是哪个怀州？还是古州？”秦刚给秦同这一问自己也迷糊了。 “爷，你说的是古州，我听的清清的！”秦民舒背书的空当看了一眼他爷爷。 “古州？”秦同听了，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杜行舟娘俩，这怕是要走一路了，这两人一开始就告诉过自己，她们要去古州了，唉，天意啊！ “咋？我说错了？”就说这臭小子背书不认真吧！秦刚白了自己孙子一眼，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天意，那就去古州吧，听说那边文风更盛。” “真的，那感情好，孩子读书可不就得找那种地方嘛！” 秦同转念一想，也是，以前在大山村念书，孙子说好多东西他不懂，问夫子，夫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打手心，要是换了地方，指不定…… 晨阳镇可多少年都没有人中过举了，听说古州地界每年都有中举的，那能一样嘛！ 想通了这些，秦同也就不再纠结了，反正人家一直在帮着他们，也没害过他们，谁知道这黄金是不是她们……别说，还真有可能，是她们最先去的吧！ 秦同越想越有可能，就把黄金的事又安在了杜行舟她们身上！ 不多时，休息好的众人饱饱的吃了一餐就开始往莫托城方向行进了。 这一路上，确实是比前面要乱一些，有的时候都还能在地上捡到箭矢，这可是好东西，这些官制的可比他们自制的杀伤力大多了。 “看，这马车好像是咱们镇上李家的！” “我看看我看看！” “没错！”汪三有看了看，指着马车的竹制门帘，“这是我编的，他们请我去他们家打的帘了，我收尾有特点，这里会折两下！” 汪三有对自己的手法那是相当的熟悉，明显嘛，这是自己编的东西，这车是晨阳镇李财主家的无疑了。 “里面有没有人了？” “谁去看看？” “看？看什么看，这车都砍成啥样了，能有活的嘛！” “他这是啥时候过来的，咱们好像没见过啊！” “他们都走了，那晨阳镇是不是破了，咱们小山村哩？”这时候终于有人想起来了，这种土财主，家大业大的，不到最后哪里舍得离开啊。他们用的是马车 ，这可比牛车要快多了，他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在这里了，晨阳镇十有八九怕是不保了。 “那咱们小山村里？小山村现在怎么样了？”秦大地有些着急，他爹娘没有走，在他大哥家哩。 “应该不会有事吧，小山那么大，他们躲里面，怕应该可以活命吧！”秦大顺说的有些哽咽，爹娘让自己出来，他们留在家了。 “可不是，躲小山里应该没事的！” “万一那些人心狠手辣的放火烧山哩？” “不会，那可得下大狱的！” “他们会怕，听说陈王想那个位子，杀了不少的叔伯兄弟，这会怕都要杀”秦大摇指指京城的方向，“那位了，他怕下大狱？” 是啊，那小山村？ 秦刚虽然和老妻不睦，但那里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啊，秦子林纵使再恨他爹娘那也是他爹娘，这会队伍里不少人眼都红了。这万一……开始已经有人开始小声哭泣了。 大多是那些媳妇，秦家这边走的时候，她们有的人还没来得急回去和爹娘道别哩，现在要是小山村破了，那她们附近的娘家可怎么办？ 自己的爹娘兄弟是生是死！ 秦子文和秦业一家子，你说都跑出来了，你们好好的回去做什么。 “都哭啥？李财主出来了，不代表说咱小山村不在了，谁知道他好端端出来做啥？也许小山村都还好好的哩，别哭了，丧气！”秦同心里也忽上忽下的，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对，可不是，咱们小山村从不做恶事，哪会那么晦气哩！”嘴里说着话他们个个心里都发虚，只要不承认那就是都活着。 “对！” 简单的相互安慰一下后，众人又闷头前进了，队伍的气氛也明显不如以前那般轻松了。 “看，那边有尸体！” “大家小心点，离尸体远一些！” “可恶的土匪！” 杜行舟发现这些尸体的共性就是一般人都穿的还行，而且人数不多，有的是被箭射死的，有的是被刀砍死的，一两辆马车的人居多。反观穿的比较破旧的，除非是女人，其他大多像是病死的。 这一点秦子平也发现了，和杜行舟不一样的是，这秦子平还上前查看过几具尸体，看完之后脸更是黑的不行。 就在傍晚大家找了一处僻静之地休息的时候，秦子平有话说了。 “一会吃完饭，大家都穿上最破的衣服，女人们头发不许梳，怎么脏乱怎么来！” “啥？”怎么又要变花子？ 这阵子大家都觉得自己现在腰杆子硬了，虽然穿的还有些破破烂烂，但是能弄干净的地方，也尽量不弄那么脏。有些人还换了衣服。 第83章 遇匪 “我不确定，但是大家一定要按我说的做！”秦子平也不好直接说理由，现在这情况还不好说，但他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人怕是“官匪”！ 杜行舟和马汝清对看一眼，秦子平这人在小山村还真是可惜了，若是给他一个更好的出身，估计现在应该在庙堂之上了。 “快，听子平的没错，你看看你这两天，要是有头油，估计都摸上了吧！” “可不是，咱们是庄稼人，就要有庄稼人的样子！”泥腿子泥腿子，身上这么干净像什么？ “快去，和闺女一起换去！”这乱世真是越丑越安全，有道是“丑妻家中宝！” 不多时，这两天刚有些整洁的小山村车队又变成了丐帮集会的模样。 今天晚上的月色特别的亮一般这种天气出现在夏天比较多，像现在这种深秋，还是极少的。秦同没来由的右眼皮一阵一阵的跳动，他有些不安的站了起来，四处看看。 老牛们都拉了一天的车，很是累，人一停下来，就有人去给他们饮水喂草料了。这里天太旱了，草料根本不够吃，想去割点草，找了许久也就一小把。这两天，已经在喂牛吃糙米了！ 再这样下去，要是一直不能进城，秦同觉得过两天怕是要舍掉两头牛了，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现在虽然还有六辆牛车，但车里的东西已经很少了，少了两头牛，其实影响也不是太大，只是庄稼人对于牛的执着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可以说，自己没有吃的都要保住牛吃的。 秦同想着舍掉牛保命，怕是会有人不同意，就是秦同自己也是十分的不舍，要不然，也不会还在犹豫中。 “我说……” 秦刚开口看看天上，这会也不知道从哪来了一片云，在月亮前停住，正好挡住了月光。 不远处稀稀拉拉的几根火把在往这边迅速的靠近，来人不多，但是速度并不慢。 大家伙都看到了，男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上的长刀，女人把孩子抱紧了，放在最中间的牛车上由女孩子们抱着，女人们手里偷摸的拿起了菜刀。 不多时，这些人就来了，是七八个骑着杂色马和驴的男人，他们身上穿着布衣，手里拿着刀，上上下下的打着着小山村的众人。 “把……把……身上……啊上……的银子……子……交……啊交……出来。”不多时，一个骑着驴子的男子走了出来，这男人精瘦精瘦的，脸半侧着对着他们，眼睛又是正看着他们，总之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爷，爷，这几位爷，咱们这一群都是苦命的庄稼汉，哪有啥银子啊！”秦同杵着拐棍上前给那瘦子连连作揖。 秦子平也在身后不住的点头，以表示自己这些人真的是穷人。 “没……没……没银子？”那瘦子一瞪眼，本来瘦人眼应该显得大，可这瘦子的眼又小又短，睁着闭着，就是在他跟前的秦子平都有些看得不太清楚，所以现在这个表情特别的滑稽。 杜行舟把头埋到膝盖上，肩膀不停颤抖着，妈呀，这是从哪来的物种啊！真是……绝了！ “真的没有！”秦同从身上哆哆嗦嗦的拿出半拇指大小的一块碎银子还有一小把铜钱，双手捧着到了瘦子面前，“爷，我是村长，村里的银子都在这里了，我们这几十口就这么碎银子了，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瘦子看了这点钱一些，又回头看看让自己来的大哥，很日嫌弃用鼻子哼了哼，“哼，打……啊发……叫……叫花子哩！”说着就伸手去拿那银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拿的，反正是手伸了好几次，次次都从秦同的手边擦过去，最后还是秦子平拉住他的手把钱塞在他手里。 瘦子骑着驴又回去了，把钱凑到他老大面前，他看着是他老大，拿银子的手都凑到领头人身边另一个鼠目短须人的脸上啊。 “瞎子，离我远点，你要戳着我眼了！”那人没好气的把瘦子的手一打，那点碎银子就掉在了地上。 那老大看了一眼地上的碎银子，又看看秦同身后这一群“花子”，用马鞭指了指那几头牛，“兄弟们，好久没吃牛肉了，今天晚上我们大吃一顿！” “好！” “哈哈，把老牛都杀了，其他的牛卖了，还能卖点银子！” “可不是，对了，把那车也一并带走！连着车更好卖！” “我看着这车上好像还有两袋粮食还有铁锅正好一起拿了！” 秦同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群强盗是不打算给他们活路了啊，把粮食抢走还要把牛车也抢走，光是靠两只脚，一点吃的没有，他们真的撑不了多久的！ 下面几个城都不开城门，外面现在又旱着在，野菜都没有的吃，这可咋办。 “好汉，几位好汉，求你们高抬贵手，小老儿这一村老少的，不容易啊，要不，您给我们留两头老牛，其他的四头您拿走可好？” 秦同想想，今天不舍财怕是走不了了，不行留两牛老牛拉东西也可以啊。 “妈……妈……的，还……和……和我们……大……大……大”那个叫瞎子的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身边的人扯到了后面。 “爷们改主意了，男人们都给老子滚，牛车，女人留下……”一直站在领头的旁边的那个男人看着中间那一群女人，又起了心思。 “二爷，这群娘们跟花子一样，睡她们我有些下不去手！”一个小喽啰也往女人堆里看了两眼，啧啧，那头发又黄又黑，泥巴还沾在上面，那衣服，就是乱世，他们城里的花子也比这穿的讲究…… “要你下手了？一会兄弟们挨个验验，没破瓜的都给老子留下来，回头卖了还能值点钱，至于那些个妇人，你们爱用就用，不爱用，就扔了！” 那个叫二爷的，根本没有把这些女人当人看。 其实这群小队只是在这几城打劫的人中的一支，但却是最坏的一支。 第84章 赶夜路 要说也是杜行舟他们运气不好，倘若今天换了其他几队的人，可能只是看他们两眼就走了，就是留下，最多也就是把牛牵走，他们这一队是牛要，命也要。 其实这阵子，一路上给他们糟蹋杀害的女人就有好几十，就像他们说的，但凡干净点的都糟蹋了，今天看到这群人里女人也不少，本着既然看不上，那也不能放多，这二爷就没打算放过这些女人！ “二弟说的对，以前那些女人要是卖了，怕是还能多挣些银子！”领头人有些可惜的说道。那语气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损失了一个亿的感觉。 夜晚还是安静，现在这里只有马匹的蹄子声，火把偶尔的炸裂声以及男人的说话声。 听到他们说的话，男人们眼都红了，杜行舟也笑不起来了，这群畜生就没把他们当人看啊。 “爷，你看，还有个小娃娃，听说这种小娃娃吃起来口感最好了！”又一个男人出声了。 “哈哈，说的不错，以前……”那个二爷似乎想到什么，及时住了嘴，可是小山村众人现在心底都在发寒了，什么？还要吃小娃娃！ 似乎是听懂了这话的意思，汪三有眼都红了，就他家的大财最小，这群畜生是要吃自己的儿子啊…… “看什么看，爷把你两个眼珠子下了，看你还看不看！”汪三有愤怒的眼神很快就被这几人发现了，一人翻身下马，手拿匕首冲着汪三就来了。 有一个人动手，其他人也都跟着，那几人都下了马，往小山村这里走来，牵牛的牵牛，拉绳的拉绳，秦大顺的手握的都要出汗了。 “干死他们……”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男人们和女人们都疯了一样往这几人身上招呼。 这几人一直以来打劫很少遇到反抗的，首先是因为人少，第二个是因为那些人都是地道的种庄稼的人，胆小怕事，逆来顺受。 小山村这群人不一样，他们主业的打猎，每年秋天上山的时候，那是整村的男人都上山的，大家一起行动，相互配合度也特别的高。 再说了，杀狼杀野猪的，都见过血，现在这群人不把自己当人，还要吃自己的孩子，在他们看来，那比狼还要坏，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这几人也不是个个都能打，也就五个能拿得出手，另外几个那就是充数。大家用围猎的手法，先把这几个最狠的分别围起来击杀，另外几个软脚虾那就搂草打兔子，顺带了。 连最后两个突破重围想翻身上马的人，都被秦子平和秦子安直接射杀了。 等这些人都杀死了，这种大家这才有些后怕。只是看看身边的妻儿，并没有一个人后悔。这些土匪该死，要不是他们逼急了，自己也不会杀人的。 “村长，你说，怎么办！”大伙看着秦同。 人他们是杀了，后面还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这些人，不过就是再遇到他们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拼了，反正都是死，真拼起来谁生谁死还真不知道。 “先把人给埋了！这些马都杀了，能吃的肉都卸了，再把这里清理了，我们连夜上路。” 秦同深知这里不可留久，而这些马匹自然也是不能放回去，更不能自己用。 “村长，这两头驴呢？”韩仁贵看着这驴有些眼红，要是能骑着驴该多好。 秦同也有些不舍，这驴明显是他们抢来用的，但是驴车比牛车要快，现在舍了确实可惜了。 “都杀了！”秦子平带着人正准备埋那几具尸体的时候，发现有四具尸体穿的是衙役的系带单布鞋，证明这些人都是官府里的人，这下处理起来更是要小心了。 “对，难怪辛兹城不要买路钱嘛，原来这几城都串通好了，在这里要了咱们的命！” “就是，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他们说是有官兵在这里围剿，哼，我看八成这就是围剿土匪的一支！” “别废话了，快点把他们身上的衣服鞋子都给扒光扔火堆上烧了，要快！”平时话不多的秦子安下手很快。 “那他们手上的刀具怎么办？就地埋了？”秦大摇把这些兵器都收集了起来，有好几把刀都是上好的。 “扔，远远的扔，你骑着驴去扔了再回来！”秦子安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秦大摇点点头，骑了驴子就走。 那些马杀起来也挺快，都是猎户出身，这些对他们来说，手到擒来的事，不多时，五马一驴一骡子就都杀完扒好皮了。满地的血腥味映的人脸通红的。 “爹，这是从这些人身上搜的，小百来两银子！”秦子平把钱拿到秦同面前，秦同点点头“收起来，咱们也受了不少的惊吓，天也要凉了，回头给孩子们买点衣服御寒用。” 杜行舟心中有些愕然，这古代人也不都是木头脑子嘛，借口都想好了，压惊用！谁说他们木头好骗的？谁说的？那些个穿越的女主，动不动就各种发明还能不让人发现……这……穿越书真坑人，好亏自己惊醒。 你惊醒个屁！要不是有闹鬼那事，再加上你们两个乖巧不坑人，否则怕是也早就重新开始新的一生了。 “村长说的对，我的刀刚才都卷刃了，回头要弄把新的，也得花银子！ ”一人叫村长，其他人也跟着叫了。 大家边说边整理，很快的都整理好了，就等着秦大摇回来了，不多时秦大摇骑着那驴子跑了回来。 “村长叔，这驴我看就留下吧，脚力好，还听话，我刚才查了，身上也没有记号 。回头带着他打头阵要是再遇到那种匪徒，咱们也好有个报信的不是。”秦大摇现在还真有些舍不得杀这驴了，真是太好用了。 秦子安带着秦子喜拿着火把也上上下下查了查，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这头驴终于凭借自己自身的条件把命留了下来。 “走！” 这会月亮又从云朵后面扭了出来，月光撒在地上，赶路还是可以的。 第85章 山匪 自打逃荒开始，一路上，秦刚基本上没有赶车，都是他家秦长木在赶车。今天晚上男人们刚才做了大事，加上白天也是跟着车小跑了一天，再让他们赶车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 经过商量，就选了几个半大的小子，赶着车，跟在秦刚身后，秦刚的牛车在最前面。 在秦刚的前面就是秦大摇骑的驴，他身上背着弓，手里拿着长刀一驴当先的在前面探路。 “你们看，我爹这样子，有没有武圣关云长的样子！”秦民发见老爹这样子，口水都馋出来了，他也想背着弓骑着驴了。 “别说，那还真有点像青龙偃月刀！” “咋，你见过青龙偃月刀？” “没见过不能让我想想，兴许就长这样呢！” 累了一天的男人们这会反倒有些睡不着了，都有些羡慕的看着秦大摇，越看越觉得他像武圣关老爷。 “大摇，你这身子板清瘦了些，你下来，我给带会儿路。”秦大地真的是眼红啊！ “大地，你腿短，上去就跟猴骑驴似的，这会天黑，别把人给吓着了。” “我去你的……” 几人嘻嘻哈哈的往前走着，杜行舟也走在牛车边，边走边笑。 她的牛车上现在睡着汪三有和韩仁贵，男人们这会要保持体力，女人们今天晚上就要在地上走了，等到天亮再换男人走路，这是秦同的安排。 杜行舟对些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现在正是保命的时候，刚才要不是他们，自己母女两人就是都躲进了空间，那玉佩还会留在外面。万一被人发现，他们把玉佩弄碎了，她们娘俩不是还是得出来嘛！到那时还是死路一条。 杜行舟虽然有空间，但是她并不迷信空间，很多事情她想的比较多，也比较深远，她相信，空间只是一个特别好的作弊利器，但不是万能的，总有空间照顾不到的地方，这时候就要靠人自己了。 夜晚赶路，加上他们并不敢走官道，这些小路并不好走，直到东方升一淡淡的红光，也才走了四十多里。 “呼，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杜行舟现在累的那是脸色发白，这孩子别说，还真皮实，这么累一点事都没有。 “都歇歇吧！”秦同这一夜心也是悬着，生怕再遇到匪徒，直到这会，他才敢出口大气，那两条腿也是酸痛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动也不想动。 “咱们现在到哪了？” “不知道，反正方向是对的，咱们不是一直往东在走嘛！” “我们要从前面那小山包翻过去，还是从山道下面走？”自从他们离开了官道，走这一夜都没有遇到同路的人，也不知道是往哪边走才对。 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山包，看上去山包不大一点，称它是山都有些侮辱土包了。 “我去看看！”秦大摇拍拍驴屁股就打算去探路。 “别，这驴子累了一夜了，给它好好休息一下，长木，你去看看！”自打发现黄金那事后，秦长木的办事能力也被秦子平给看上了。 秦长木点点头，把柴刀从棍子上解了下来，拿着手中，就要往前去。 “长木叔，我和你一起！”秦大顺有样学样的把柴刀拿在手中，秦长木看了一下秦子平，点点头，带着秦大顺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女人们忍着疲惫埋火做饭，做好后等男人们吃完，收好碗筷女人们抱着孩子在车上休息，男人纷纷找块石头开始磨刀。 “大爷爷，大爷爷！”大顺人小，跑的比秦长木快多了。 秦同看着秦大顺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心头一惊，这前面还有什么吗？ “怎么了，慢慢说！” “前面，前面路上，好多，好多死人！” 秦大顺这会儿吓的魂还没跟上人，那些人穿的比他们还破，死相奇惨，东一个头，西一只手看上去都是被虐杀的。 秦同看向后面的秦长木，秦长木点点头。 “村长，这条路不是没有人走，只是都死的差不多了，前面路两边不少散碎的尸体，我和大顺摸上那个小土包上，里面住着人，还有人拿刀在门口守着看上去像是山匪！”好在那山匪是睡着了，不然两人也不好这么轻易的下来。 秦长木认为既然打算从山上过，那肯定要上山探一下，等他发现山上有人，两人才往山下的路上探去，这才看见路边有不少的尸首，男女老幼都有。 “咱们走了一晚才到这里，若是转回去，万一那些尸体被发现，怕是……”秦刚眉眼中有些担忧，这回去是不能够了，前面又有山匪，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妈的，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就当是为民除害了，走！”昨天晚上杀了人，让大家这会有些热血沸腾，又不是没杀过恶人，怕个球！ “你知道他们多少人？”秦同看看大家伙，昨天晚上那人自己人多，天又黑，这会白天，谁知道他们寨子里多少人。 “那悄悄的走？” “万一惊动了他们怎么办？” “可也不能留在这里吧，就算是有那些马肉也不能一直坚持下去！”而且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一群要杀人的官匪？ “放火！”就在众人无从下手的时候，杜行舟开口了。 这天如此的旱，那山上现在看上去也光秃秃的，大家这么多人从山下走，山上人看的那叫一目了然，只要有一个人醒着人，他们也跑不了。 官匪主要是弄钱，这些土匪可是啥都要啊！ “放火烧山！我们趁乱快走，就是他们追上来，估计人也不会太多！”秋风起，早上的风不大，但是引火是够了的。 众人抬眼看着这小山包，笔耕媳妇说的对，要是这山上起火了，他们自己乱起来，他们趁乱过去的机率要大上不少。 “行，我带着人上山，还是昨天晚上那些人赶车，大家伙放完火之后就下山拿着弓箭在最后，但凡是有人追上来，就用弓箭射杀，记着，要用咱们捡的那些箭矢！” 秦子安挠了挠脸，半眯着眼睛，这意思明显，就算是被别人发现，那也是官府干的，与他们无关。 第86章 朝廷来人了 秦子平听完补充几句，秦长木又把形和路线与大伙说清楚了，他们演练了一下，就揣着火折子往山包跑去。 秦刚小心的赶着牛车，老远慢慢跟着，一会火一起来，他就甩鞭让牛车跑起来，秦大壮骑着驴拿着弓跟在最后，他的箭法是公认最准的。 半个时辰后，小山上一下子烧起来十多处火，上山纵火的众人见火起来了这才往山下跑，秦刚不愧是老把式，时间掌握的正正好，牛车正好过山脚，下来的人正好赶上。 山上的人这会还没发现烧起来，他们吃酒吃到大半夜，秦长木他们上山的时候这群山匪才睡下不久，这会个个跟死猪一样，打都打不醒，又岂会有人追上来。等整座山都是大火的时候，烟也起来了，他们光顾着往外逃，谁又能看到小山村的众人。 安全的逃过一劫的众人不知道，就连杜行舟都没有发现，这群山匪就是她前世在玉佩里看到过的，那群吃人的恶魔。 这块地本就没有什么吃食，山匪们本来这里的村民，大旱时他们没有跑，而是上山落草为寇，靠着打劫过活。 直到后来，根本弄不到吃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依着要道劫杀路人为食，把这里生生变成了阿鼻地狱。 等天下大定的时候，官府派人前来剿匪，才发现了山下的累累白骨，这些山匪却不知所踪！有些人说这些山匪被已经登基的陈王部队收编了，剿匪只是一个过场！ 可以说，小山村的众人在无意中，为民除了一大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山匪的地盘，反正小山村众人赶了几天的路，没有再遇到什么匪徒了。 不知不觉，路上慢慢有了一些枯草的杂草，尤其是近两天，一大早起来发现这草上都起了白霜，天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大家有的披起了被子，有的披起了随身带着的袄子，食物前两天就没有了，好在老牛和驴有了这些枯草，能顶上一大阵子。 “再往前，草应该还多些！”车上就一些马肉了，糙米已经没有了，秦同让大家休息的时候给牲口攒点草料。 “多打些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地呢！” “嗯！” “村长，村长！”探子秦大摇骑着驴来的很快。 “前面到泗水城了！城门口好多的兵！”秦大摇吞了吞口水，指着前面。 “到泗水城了？” “能进城了？” “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到过年才能到哩！” “老天保佑！” “知道是哪里的兵吗？”秦子平还是第一次听说城门口的兵多。 “听说了，说是朝廷的军队。” “朝廷的？”这和陈王的有什么不同吗？大家都有些懵，也就只有几个脑子活的人才听得懂。 “爹，我们还去怀州吗？”秦子平有些犹豫了，这是说朝廷对陈王出手了？不然过了怀古城那就是陈王的地盘了，怎么现在这里这么多的军队。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怀州了？我一直说的是去古州啊？”秦同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去怀州，这是茅房里打灯笼，找屎啊！ 呃？你当时明明说是去怀州？秦子平气闷的看着自己的爹，怎么自己说过现在就不认了。 秦同那是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老天爷说了去古州的，他还跑怀州去？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古板不知变通呢！ 行，谁让你是我爹呢！ 父子俩几个交锋下来，以秦子平落败结束！ “哥几个，走，咱们去看看！”不是陈王的军队，大家也都放心了。这一路上，陈王的军队就跟强盗一样，烧杀劫掠弄的民不聊生的。 秦子平带着十来个汉子往城门赶去，秦刚赶着牛车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不多时，和秦子平一起去的秦大壮一脸喜气的跑了回来。 “快，快，大家弄干净些，但也别太干净，就是别这么埋汰了！前面是大将军的军队，有十多个郎中在那里挨个摸脉，没病的就给进城了，但是只能在城里待半个时辰就得离开，子平哥让我们都去排队，等着进城！” “真的？不用再这样臭烘烘的了？” “终于不用吃肉了，我这嘴皮子都烧破了！” “别说了，我这天天早上起来两个鼻子都是鼻血！” “我就想喝点糙米粥！” “野菜馍馍也好吃，青甜青甜的！” 众人眼里放着灿烂的光芒，找地方开始换装了。 “村长，这破衣服咱还要吗？” “问啥？留这破烂干啥？咱又不是没有……”差点说漏嘴了！ “留着，以后传家用！” “留着，留着！”秦同也笑嘻嘻的看着大家，他也开心啊，进城了，先买点衣服，这些破的也不能丢，谁知道后面还能不能用的上，实在用不上了，还能传家，回头告诉子孙，这衣服见证了他们老秦字发家的过程！ 半个时辰后，小山村的众人都换装结束了，虽然衣服很脏，补丁也不少，但每个人都梳洗干净，看上去精气神和其他逃荒的一点都不一样，就连秦同都把跟了自己一跟路的破棍子给扔了，精神矍铄的坐在秦刚车上。 这城门口的人真是多，秦子平他们没回去就是在这里占着位子，见大部队来了，示意他们快过来。这几个汉子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来的人又多，被插队的也不敢吱声，只能闷头不吭的往后退退。 “大家都精神着点，一会号完脉落完印，听说有些人是暂住吴地，等最冷的时候过了还得回原籍，有些可以永远的留在吴地。” “那，哪些人留下哪些人回去哩？”这下大家有些急了，还回去？走回去？这罪不是白遭了？万一刚回去又打起来，不是还得跑嘛？ “不回去，村长，咱们不想回去了，听说了吴地人考学可厉害了，咱家民有最近背书民风还夸了！” “可不是，我家的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老韩家也要改换门庭了，不回去！” “对，村长，咱们眼看着都要到地了，就不回去了！” 秦同这回脸色难看了，他知道谁能留下谁得走啊？ “子平，哪些人要回去？” 第八十七章 落脚地 秦子平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听说是能留下的半成不到，他现在也紧张啊！ 那这咋办啊！众人一时都没有主意了。 “不，老子才不要去吴地，老子要回家，回家！” 有人想留在富庶的吴地，就有人想回家。若不是真没有留恋，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草窝，吴地再富庶，那也不是自己的故乡。 “呸，不知道好歹，若不是看你们太过可怜，你以为你能去吴地，这可是吴王和皇上求来的，就是觉得你们这些流民太苦了，才起了菩萨心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骂骂咧咧的把那人手上的路引直接给撕了，想回去，现在就回去，别进城了！ 那人见路引没有了，这下连哭都不敢哭了，想跑到后面重新排队，结果直接被军士拎到了边去当“效尤”了。 秦民风看这样子，心里也很是着急，万一把这师爷给惹怒了，人家一个不收了，可怎么办！自己想留在吴地，想学更高深的学问，他想坐在大堂上，他想……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十干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 秦民风一紧张就习惯性的背起了三字经，他一背，后面的小山村崽子们在长辈洁白的目光中，立马识相的跟着背，背书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引得前面的军士和师爷都看了过来。 那些大夫手速也快，不多时就到了小山村众，这时候秦民风也背下了最后一句“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可能是因为这些孩子书背的好，大夫号脉号的特别快，态度也好，不多时，小山村众人都进入了第二关，就是师爷那一关。 “你们是一个村的？”这师爷看了看手上的一叠路引。 “是，是！”秦子平低头作揖，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路孩子们的读书声熏陶的，秦子平这会在别人眼里也有了些读书人的风范。 “这些后生都是你们村的！” “回大人，正是！”一句大人可把师爷给乐的不行。 “难得难得！可愿往吴地长住？”难得这些人在这种困境还手不释卷，若是可以安稳的读书，弄不好真能出几个秀才举人呢！自己堂弟那县土地贫瘠，读书人不多，教化民众这项一直是短板…… “愿意愿意，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学着孟母三迁，为了族中子弟更好的读书这才动了迁徙的心思，不想这一路……”这一句就把小山村众人和其他流民区分开来。他们村是为读书而来，可不是因为战乱！秦子平略作尴尬的笑笑，手里的荷包不着痕迹的进了师爷的手中。 那师爷听了，更满意了，会说话，会来事！看看，哪里有什么战乱的流民，都是这些愚民乱跑！ “大人，我就说吧，哪里来的流民啊，都是此听风是雨的愚民，你看看人家，这是为了读书而来！”刘不提转身走向几步之遥的一位将军。 被刘不提称做大人的将军也很满意，回去就这么报，皇上一定满意。 刘不提也开心的打量着小山村众人，虽是贫寒之身，但是历经风霜也不坠风骨，这时候还个个精神抖擞，一看就耕读传家的村子。 回头他就写信给堂弟，让给推荐个好先生，争取多些政绩过几年挪个好位置。这几个月庙堂之上风起云涌，吴王虽然还是不显，但做为幕僚的他知道，吴王在暗中动作更多，看上去怂怂的，实则到处布局，就等时机一到了。 这时候正是用人之机，若是堂弟能入了吴王的眼，说不准以后也能混个从龙之功…… “那就这样吧，你们去富塘县！在古州花城！” 秦子平听了心中一喜留下了，总算是留下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从秦子平开始，每个经过这师爷身边的小山村众人，都向这刘师爷行了礼，这让刘不提更开心了。 有道是千里马也得有伯乐不是，自己就是那伯乐！ 秦，嗯，祖籍有巢郡现居古州富塘县秦家，他记下了！ 秦子平他们这一行人走过去后，师爷看看天，又问了一下身边的人，人数已经接近吴王给的名额了，唉，算了，再找一对母女就结束吧。 真是弄不懂，王爷好好的要自己找一对母女做甚，还有家里那个给王爷带回来的小爷，特别嘱咐让自己留意姓秦的和姓杜的母女…… 这么多人，自己怎么记得住啊！ 真是的！ 算了，差不多就行了，谁知道是不是死在半道了，这世道能活着到这里的，能有几个干净的，就连刚才过去的那一村人，身上也是有血腥味的。 两个女人，能来到这里，怕是可能性不大了。 正出神间，又来了一对母女，刘不提一看，瞌睡遇到枕头，就这两个人吧！ 他还特意看了一下路引，安马氏，及独女……姓不对，其他的也有些出入，算了，一并送去富塘县吧！ 这两个正是安欣欣母女，就在上坝村，她们又遇到了贵人，一路坐着马车来到这泗江县，临到城门口，那男人扔下她们独自进了城！ 再说杜行舟母女听说了给她们安排了花城的富塘县，听这名字又是有花，又是有富的应该是个和临江城差不多的地方吧！ 居住的地方一定，再想改那就不是容易的事了，再说这一路，她们也充分感受到了宗族的力量，而且大家一起杀过官兵得过意外之财，已经死死的绑在一起了，想分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妈，那应该也是一个好地方吧！” “嗯！” 和杜行舟她们一样，小山村的众人一听这名字也觉得是个好地方。 “嘿嘿，花城，这城是不是特别多的花啊！” “富塘县，听这名字那里也有钱，不像咱们，晨阳镇一听就普普通通！” “那还不是民风教的好，孩子们肯学，那大人才许我们的好去处！” “听说他们这些人有天眼，能看出来谁是不是做官的料！” “真的？” 第八十八章 泗江城 又是一阵啧啧声，秦子平听到了，不过他并不想让孩子们听了这话就飘了，“别瞎说，这里人读书都厉害，你们这是想捧杀了这些孩子吗？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反倒是件坏事了！” 众人一听，立马闭上嘴，正好也进城了，多少天了，日日面对着荒野一下子进了泗江城，让这小山村的众人目不暇接。 这里人声鼎沸，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小贩的叫卖声、铁匠的敲打声、茶馆里的笑语声交织在一起，众人以为都在梦里，呼吸都不敢大声。 直到…… “走开走开！小叫花子……” “陈家阿妈，别看了，这两天老多的流民，可要看好小孩！” “啧啧啧，这身上臭的喔，我老远就闻得见了！” “刘家嫂子，可不能说这话，都是可怜人哩，前几日这朝廷大军没来的时候，我听说你不是也想走嘛！”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也差点成了这群人中的一员了。 “嘁！” “呸！” 一阵乱飞的白眼后，人都离开了，小山村众人也才把眼神给收了回来。 “这里的人咋这样式的？”翠草愤愤的说。 “可不是，你见着他们看人了嘛，那眼，你瞅瞅都斜到耳朵上了。” “还有那个语气，还啧啧啧……我家喂鸡也没这个调调啊！” 虽然对这里的人说话他们听的不是太懂，但光是语气和神态都把小山村这群女人气的不行。 杜行舟心里笑的要死，这几个大妈说话，她完全听得懂没有一点语言障碍，如果不是和大家一起，想来她就是冒充这里的人大家怕是都发现不了。 “好了，我们大伙一起往城门去，子平，你带两个人，去下药铺，再去下当铺和米铺，买点急需的东西，我带着老人和孩子去城外等着。” 秦同哪里受过这种气，被一群老娘们瞧不起，这让他不禁对以后在古州的生活有些担忧。 “那爹，我们？”马秋花心里有些激动，这泗江城比晨阳镇繁华了可不止一点，她还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呢，你看看这里人身上补丁都没多少，不像他们浑身的补丁。 还有，那红红的是糖葫芦吧，不像晨阳镇卖糖葫芦的，那上面就稀稀拉拉几枝糖葫芦，这时可是插的满满当当的。还有，那个楼咋那么高哩？晨阳镇最高的就是卢大户那两层高的酒楼，这楼高的，乖乖，头上的帕子都要仰掉了，怕是有四层哩！ 还有…… “爹，我看就都一起吧，不然回头要买的东西也多，多个人在不就多份主意，再说，砍价那活，儿子也做不来，还有就是买冬衣，这尺寸，怕还是要各家媳妇自己来，不然大了小了的，也不好说。” 秦子平为难着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秦同白了他一眼，宠，你就宠着吧，谁家这么宠媳妇的？ 马秋花看着自己男人，心里比喝了蜜都甜，还是当家的懂她！ 其他女人一看有戏，都紧张的看着秦同，生怕他不同意。 “算了，算了，大家动作麻利点，看看那些官爷，都盯着咱们呢，都手脚麻利点，把东西买了，咱们就出城，等到了地方，咱们再好好逛逛。” “哎，哎！” “村长放心！” 秦子平从口袋里拿了点散碎银子给马秋花，这还是那伙匪徒送的银子，这会正赶上用处，不然大家伙身上都是黄金，想买也不好出手。 “你带女人们去当铺买些衣服，咱们在外，能御寒就行！”马秋花激动的点点头，接过银子时，那手还不经意的划过秦子平的掌心。 “哄！”秦子平脸都红了，忙不迭的转头带着人就往米粮店去，他们要多买些杂面，糙米带一点就行，这做路粮的，还是面类比较实用。 “当铺在哪哩？”马秋花兴奋过后，领着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灰扑扑的土鸡着站在街头傻眼了，这地方，她听过，可没见过啊！ “他婶子，是不是那里，有个大旗子哩！”秦钱氏指着不远处的旗子问，她当家的说过，城里做生意的门口都有一面旗，看旗子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杜行舟顺着秦钱氏的手指看过，酒，那是一间酒肆。 马秋花也不识家，带着众人就要过去。还是马汝清一把拉住了她是，“别乱走，万一是什么咱们去不得的地方可咋整？小舟，你去问那下些官爷！” 可得把这些人看好，去了饭庄酒肆还能出来，要是跑去了花楼，那真的是哭都没眼泪了。 杜行舟听了马汝清的话，小步走向最近的官差。应该是因为有流民经过吧，这条街隔十多米就有三个差役。 走到差役面前约两三步的距离，杜行舟就停住了，先向那三人福了福这才开口，“有劳几位差爷，敢问城中当铺在何处？我等缺些棉衣！”想想，又愣了补了一句“一路坎坷，银两所剩无几，御寒即可！” 这意思很明显，我们要找当铺买冬衣，不要好的，指个给穷人当东西的地方就行了，我们也没钱！ 那差役先了看了两眼杜行舟，见杜行舟半垂着头，背挺的直直的，虽然是一身的破衣烂衫给人的却是另一股不容低视的傲骨。 几人又看了看后面那群人，女人们见状都低下了头，那些半大小子在秦民风的带领下，给这三人作了个揖。 “成哥，这群怕是一起的，刚才城门口传来的读书声，我看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听到这话，被叫成哥的人绕过杜行舟，走到秦民风面前，“读过书？” 秦民风低头道，“在村学识了两个字！” “学到哪里了？” “论语！” “背两句！”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秦民风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 “小孙，带着他们去买，别让那些货给坑了，都不容易！”成哥让一个姓孙的官差带着众人去当铺，又看了秦民风两眼“小子，不错！” 说完又回到墙角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来往的人群。 第89章 户籍 这姓孙的官差看上去年纪不大，一脸的稚气，人还挺热情的。 “来，你们跟我来，你们别看我家成哥脸黑难看，他人可是个大好人，我带你们去，泗江城的当铺有三四个，开在这里的，里面都是值钱的，我带你们去北城，那里住的都是平头百姓，衣服不是太好，价格也不高，但御寒是够了。” 那官差在前面领着路，秦民风跟在他后面，再后面就是这一群老娘们了。 杜行舟给马汝清一个眼色，让她妈跟着众人去，北城嘛，大概方向自己知道了，她还要去找个文书，打听一下律法的事。 马汝清给了她一个小心的眼神，跟在众人身后就离开了。 杜行舟记得刚才拐角的地方有个摊子，上面写着代写书信、诉状，身上还有十文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杜行舟学着这里的小媳妇半低着头在街上走着，也不知道怎么滴，就和人撞上了。 “哎呀，你这个乞丐婆子，离我远点！”安欣欣见撞了自己的是个衣着破烂的女人，嫌弃的往旁边一跳，伸手使劲拍拍与杜行舟接触过的地方。 “欣欣，你没事吧？”马汝芸扶着安欣欣走到一边，转过身指着杜行舟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什么乞丐婆，臭娼妇，破烂货，那是什么难听骂什么。 杜行舟本来撞了人就打算道歉的，结果被马汝芸这一骂，火气也上来了，撞你是我的不对，你骂我是你的不对。再加上时间紧，她也不愿与人多纠缠，只是低头说了声“对不住”，又抱歉的冲着被自己撞了的女子笑了笑就打算离开。 等那女人抬起头，杜行舟的笑都凝住了，这不是安瓜片？这张脸自己看了十几年也恶心了十几年，没想到今天又在眼前了。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臭乞婆！”安欣欣白了杜行舟一跟，领着马汝芸又开始昂着头往前走去，这里应该有马车，她打算租个车将她们母女二人送到富塘县去，不然，自己这娇贵的身子可受不了一路的颠簸。 安欣欣！杜行舟看着安欣欣的背影，神色复杂，又看到她们身上的包袱，看来她们也到这里了，应该没受过什么苦，这身上穿的，和普通的流民一点也不一样。 算了，这辈子希望不要再遇到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走过这条街，刚才看到的那个书信摊还在那里。 “先生，小妇人想问一些律法方面的事，要银几何？”杜行舟看着这肩膀上打着补丁，手里还拿着一个抄本的孟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背着。 “条例三文，释义五文，一共八文！”啧，这个价格着实不低。 “先生，小妇人丈夫死在战场上了，只留下遗腹子和婆婆，现婆婆身体不好，我们这户籍要如何落？”嗯，秦戎死了，自己是个寡妇。 听杜行舟这么一说，书生睁开眼，简单扫了一眼杜行舟，摇摇头叹了口气，眼神中有着深深的同情。看来这一门怕是只剩下这孤儿寡母了，可怜啊！ “可有宗族？” “先生，有如何说，没有又如何说！” 这下书生更确定了，孤儿寡母又被宗族欺负，这种事屡见不鲜，看这一路怕又是逃荒的，唉，更是不易啊！ “按我朝律法，小娘子可暂时立女户，等腹中孩儿成年，若是男孩则需更改户籍，若为女，出嫁女可以继承一半家资，若是在室则可以完全继承。听小娘子的意思，你婆婆还在，这女户，则是要立他的名字。” 书生顿了顿，“若有宗族，立女户，可继承先前一半资产，百年后一半资产要归宗族，当然若是有子则另当别论。” 杜行舟点点头，这有点像宋代，又有点像明代的律法，可是细节上又有些不同，总的意思是，如果是女儿，坐家招夫那就无所谓，如果不是儿子，女儿又要出嫁，那就一半资产要么给宗族要么给官家！ 杜行舟从衣袖中拿出铜钱，留下两枚，其他八枚放在了书生的案上，书生看了一眼，动动嘴，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奈的叹口中气，收了银子。 “小娘子，若是宗族还有可靠之人，还是和宗族在一起，不然，这世道孤儿寡母不易啊……” 后面的话书生也没有说了，大概意思杜行舟听的懂，看来在古代，女人存活确实不易，这也是许多女人一听自己被休要么跳河要么出家的原因吧。 杜行舟冲着书生福了福，算是感谢他的提醒吧。 知道了律法，这就不用在这里多做停留了，杜行舟往北城门赶去，到了背城门附近，她略一留心就找到了小山的一众女眷和孩子，毕竟人多，声音也大，很好找。 “还有啥要买的了？没有咱们去城外等着孩子他爹他们吧！”这是马秋花的声音。 “没有了，没有了，我看着那银子出去，我心都疼。”翠草婶还是一样的中气十足。 “可不是其实那件虽然补丁多一些，但是布还是厚实的。我还想换那一件。”听声音，柳花还手上这件应该不差。 “其实，我家车上，我有带御寒的，我这件想退了……”韩仁贵媳妇这是嫌自己败家了。 杜舟行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最外边，含笑听着她们的抱怨声。 女人们一出当铺，就从购物的狂热中清醒过来，这衣服，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买的，孩子太小，大人抱着又裹着被了，哪里需要棉衣了。 自己家里的那件洞是多了些，但还是能穿的，孩子爹走路，那得出汗的，有洞凉快些…… 这每家买了多少银子的衣服，秦民风可是都记下来了，现在是统一出，先记账，以后还要要算清楚的，刚才付钱的时候不是自己出钱不觉得，这回过味来一细想，这不都是自家的银子嘛，个个都满脸不舍的肝疼。 “好了好了，买都买了，回头还不定什么时候到哩，你们可别忘记了，现在离过年也就二十来天了，安新家的第一个年，大家伙都得好好的过。”马秋花被她们这一说，也觉得自己花的银子好像是多了些。 第九十章 出城 “对对，孩子们都读书了，也不能穿的太过破烂，万一以后中了秀才，咱们都是秀才的娘，秀才的姐，穿的太破，也让孩子让人瞧不起……”秦姚氏开口劝道。 七嘴八舌中，没有人发现杜行舟又回来了，马汝清手上拿着两件相对较好的棉衣，一个补丁都没有，只是袖口有些磨损，不注意也看不出来，反正挺新的。 “问清了？” “嗯！” 马汝清拿起手上的一件桃红色的小袄子往杜行舟身上比划，“嗯，真好看。”这颜色也配，就是这人不行，面黄肌瘦的，好得好好补补。 这也不算马汝清瞎说，杜帚本就瘦弱，只是现在的杜行舟虽然依然瘦弱，但决不是脸色最差的，毕竟只要一有机会，两人都会进空间去弄碗鸡汤喝。喝几碗再加几碗水。 别说，马汝清现在的气色，绝对的，全村最好！ “妈，你这件深绿色也好看，感觉好舒服。” “那是！”其实这件衣服一开始好几人都看中了，但由于衣服颜色的问题妇人们只能忍痛放弃。 古代的女人还是很保守的，二十多岁的人就很少穿艳色，小山村众人又是苦出身，都觉得那深深浅浅的蓝色更适合自己，这些艳色，还是女孩子们穿好看。 至于这件衣服，原主人估计吃的不错，让少女们穿吧，太肥了些，这才让马汝清捡了便。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马秋花把衣服收好，就要带着大伙离开，本来嘛，这么多人挤在人家当铺门口，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新”衣服有了，银子花了，街市也走过了，女人们心满意足有说有笑往城外走去，刚出了城，就看到自家男人的车队，还新添了好几辆车。 “呀，这牛，真俊！” “可不，这个牙口也好！” 看到这个，女人们比刚才还要兴奋，这可是大件！ “孩他娘，我从同叔那里先支了钱，买了牛车，你和孩子们回头不用走了，你们坐牛车！”汪三有接过自己媳妇身上的包袱，讨好的笑着。 “咱……咱家的？”柳花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牛车啊，她做梦都想要有的东西，以后，以后……她家有牛了！ 同样的，韩仁贵家也是，韩赵氏抹着眼，“他爹，孩子们坐吧，咱两走，别把牛累坏了！” 杜行舟这会也松了口气，太好了，自己娘俩终于可以不用和他们在一起了。 可等大家都打算出发的时候，汪三有还是来了。 “嫂子，刚才我已经教了孩子他娘怎么赶车，我还是来给你们赶！” 杜行舟和马汝清对视一眼，那哪行啊，你们这样，我们不就又没有隐私了。 “大兄弟，不用，我们娘俩赶的挺好的，你家那小的皮实，你媳妇一个人不行。再说了，我们家车上没啥东西，你们家车重，一个女人怕是不好弄。” 这说的是真话，虽然新添了几辆牛车，可是也新添了粮食，补充了水，先前那几头牛累了一道了，这会新增几头牛，大伙一致认为，东西让新添的几头多驮点。汪三有家孩子也多，都上车，那牛车确实不轻。 至于一路上那头打探的驴子，现在自然是也拉上了车。只可惜不太能装东西，但是跑起来确实快。 秦大摇的心情也跌落了下来，唉，庄稼人要驴车有啥用喔，自己怎么刚才就没想着把这驴卖了换头牛车？以后自己也不再是猎户了，可是庄稼汉了！要……对……耕读传家，这驴能耕啥子呀！ 秦童氏也觉得秦大摇这钱省的不对，你想啊，回头这驴是公家的，也是要估价的，还不如让孩子他爹卖了，与他们一起买牛车，兴许还能便宜些。再说了，谁家耕地用驴啊！ “妈，你看秦大摇家那驴车，多轻便，咱们这老牛车慢吞吞的。”杜行舟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秦大摇家的驴车，“妈，这车要再加个蓬子，多好！” “可不是，再加上蓬子那是回头下雪也不怕了，这天风刮的脸太难受了，早晚怕是都得下雪。” “妈，回头问秦同叔把那马皮给买下来，咱们做蓬子用。”这马车应该是可以防水的，穿越到现在，杜行舟也见过马车，人家那蓬是木制的，很是精巧，也有一些外面蒙着布，想来用马皮估计更好！ “一张怕是不够吧！”马汝清一想，也对，马皮做篷布，以前家里的车，那叫真皮座椅，现在弄个蓬，叫真皮蓬！ “咱们多买两张呗！”杜行舟越想越觉得好。 说做就做，马汝清直接去找了秦同，那马皮和驴皮秦同都还留着在，结果马汝清过来讨要，秦同还有些犹豫。 “村长，我买，你们估个价，给我，从里面扣呗！”马汝清豪爽的说，不就是银子嘛，她们有，这马皮能值多少钱？肉都吃了。 听马汝清这么一说，秦同这才笑开了，他本来是想着，东西直接给了，怕村里有人不开心，回头又不好说，心里有疙瘩自然是不好，结果马汝清直接说按市价算，那有啥不能给的哩。 “上河媳妇，你要这做啥？”秦同拿出来马皮，这马皮，路上众人闲来无事的时候都打理好了，都是猎户出身，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只是眼下不好出手，这些都是战马的皮，得等时机才能卖，不然让人抓住把柄可不好。 “这不是要下雪了嘛，我想着给车装个蓬，用这马皮做，又防水，又防寒的。” 做车蓬？秦同探过身子看着马汝清家那破牛车，这车没有蓬值钱！ “上河媳妇，这马皮不便宜啊！”秦同估算着一张马皮大概要卖二十多两银子，做个车蓬一张怕是有些不够，两张就是小五十两啊，几亩上等水田可就没有了！ 再说了，这马皮能随便用嘛，没见他都没敢随便卖，回头等到地方这东西还要商量着用，当时觉得这东西好，没舍得扔，这会只觉得有些累赘。 第91章 换车 “上河媳妇啊，这车蓬回头有材料咱自己做一下，等到了一城再买点雨布就成了，别用这些了，这些不是咱们老百姓能用的！”秦同好声好气的解释着。 这些山精树怪不知世事人情，回头啥都想要，万一触碰了什么忌讳……不行，这还得把她们放在眼下好好看着，不然一准得惹祸。 还真把这马的来历给忘记了，跟村长说的一样，这东西不能随便用。马汝清点点头正准备回去，转几就看到秦大摇家的驴车，又折过身来。 “村长！” “哎！”娘哎，能别这么大声吗？这是又想起啥东西了？这一路不是挺这安稳听话的嘛，怎么现在过了最苦的时候，就开始事多了？ “村长，到了下个城，我们想换车！这牛车慢吞吞的，我们想换个驴车，再加个蓬！”这事回头肯定是让秦子平去做，万一自己到时候给忘记了可怎么办，先和他们说了最好。 呼！就这事？这才出城门就想着下个城买啥东西，这些精怪们都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个个不会过日子，又是整车蓬又是换驴的，回头让秋花好好教教她们！ “大摇，大摇……”正好秦大摇不想要这驴，问问他可愿意换。一旁的秦子平很大声的唤起了秦大摇。乍起来的声音把马汝清吓了一跳。 “子平哥，啥事？” “你看上河嫂子那牛车行不，你要是愿意，可以和上河媳妇换下车，她的牛车归你，你的驴车归她。”秦子平指着那头老牛。 秦大摇一听，转身就往杜行舟那边跑去，上上下下把那头老牛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这才做罢。 “子平哥，牛有些老！”但是用还行！老牛耕地有经验，好把握！ “老是老的钱！”马汝清直接接过话，她看了秦子平一眼，意思秦子平懂，这价格他来定。 “这样，驴车按市价，上河嫂子收了，牛车，折个价给你，你看成不！”秦子平看着秦大摇。 行，能不行嘛，折了价，驴车按市价，回头分银子，自己家还能多分点，肯定是自己合算啊！只是这样，就感觉有些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了。 “可是，这……上河嫂子就有些吃亏了！”她能愿意嘛，就是她愿意，自己家这样做，都是一路吃苦来的，自己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嘛，自家媳妇也不能愿意啊！ “买卖，买卖，你情我愿，我也不吃亏！”钱是秦子平花的，又不是自己花的，他愿意吃亏，自己更没啥好说的。 “行，上河嫂子，那我就谢谢啦！”秦大摇有些激动，自己家现在也有牛啦。 两人说好价格又让秦民风给记好，两人没有意见，按了手印，这就算买卖成了，至于钱，后面再算。 “孩子他娘，搭把手，我们和上河嫂子换车！”秦大摇叫媳妇秦童氏搭把手，人家那一个孕妇一个大嫂子，他又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可没好意思，还让她们自己动手。 “换车？”秦童氏愣愣的看着秦大摇，秦大摇把两家换车的事说了，还说自己占了大便宜，这车钱可便宜了！一听便宜，秦童氏箭打一样，一下子就跑到了杜行舟身边小心的扶住她。 “笔耕媳妇，你小心点，你别动，让你叔和你弟弟他们来，你们咋想滴，不要牛车啊，那可是咱们庄稼人的命啊！”以后也做不成猎户了，不要牛车要驴车，这是咋想的啊！ “他婶子，咱们家就两个女人，转头四月她就要生了，我们俩又不会种地，留着牛车也没有用啊。有了驴车，这驴能拉磨，咱们再把做豆腐的活给做起来，不是多点进项嘛！再说了，回头就算是有了地，我们估计也要佃出去的，这驴车更适合我们娘俩！” 马汝清扯的那叫一脸真诚，做豆腐，还天天做……她自己说的都有些心虚了。 秦童氏一听，也是，“嫂子，那你要佃地，回头先佃给我们家吧！”这都处一路了，上河嫂子也不是那么难处的人啊，怎么以前名声就那么难听呢。 “呵呵，他婶子，你忘记了，咱们现在有钱了，你家回头也有地，能做的过来？”马汝清冲着秦童氏挤挤眼。 秦童氏一下子转过弯，乐得合不拢嘴，“对对，没事，咱家有牛，还有两小子，够，能干的过来。” “你家那两小子不读书了？”是谁天天手上棍子不离手，那两小子背书磕巴一点就是一棍子，是谁做梦还给笑醒了，梦到自己做了秀才的娘？ “哎呦，嫂子，给你这说的，我喜也不是忧也不是的！”是啊，两个孩子还有想读书的！这日子，怎么忽然一下就甜起来了哩？还齁甜齁甜的！ “婶子，子平哥说你想做个车蓬子？”秦大摇带着两儿子就在说话间把两家东西换了过来，马汝清这边没啥东西，一趟就搬完了，自己家车上的东西多，这会也结束了。 “这不是要下雪了嘛，你看看你侄媳妇那身子，我想着做个蓬要好过一些！”马汝清指着杜行舟，由于太瘦，加上衣服大，还是看不出腰身来。 “别买了，我手艺虽然没有汪三有手艺好，那也是错不了的，回头看到竹林，咱们停一下，弄点竹子，我给你编一个！”秦大摇觉得这都不是什么事，不就是用来挡个雪嘛。 做木头的，他们怕是不行，但要是说弄个竹编的还是可以的，先做骨架然后把编好的竹席铺上，这种便宜的蓬以前自己也给别人做过。 “真的，那多谢大兄弟了，你估下多少钱，嫂子把工钱给付了！”太好了，只要能挡着就行。 “嫂子打我脸呢！咱们虽说是一个村的，但就跟一个娘生的一样，这一路上，都是同生死过来的，说钱，这不是把咱当外人嘛！”秦大摇一听，可不乐意了。 “好好，是嫂子的错，回头嫂子给你们煮红糖姜糖水喝！” “好，嫂子，可就一直等你这句话了！” 第92章 荒村 说笑间，秦大摇就上了马汝清家的驴车，这驴车没有牛车好赶，秦大摇还是要帮着赶一段路，等马汝清熟悉了，他再离开。 泗江城可以补给，又给落了印，新的住处也确定了，除了有时冰冷的小雨，和晚上的露宿，其他时候路上的日子还是好过滴。 一天两顿饭，早上是杂面粥配烤马肉，晚上是杂面粥，身上穿着“新”袄子，家家都有一驾牛车，这阵势叫一个牛气冲天。 至于编车蓬的事，整个车队都想着要编上一个，反正这都是自己的手艺，大家都会，就是竹子这材料没有，这事就一直耽搁着。 到了怀古城，依然是给了他们半个时辰的补给时间，不同的是，县衙在城门口安排了粥蓬，给所有的灾民每人一碗稠稠的粥，还有一口大锅，里面传来苦苦的味道，每个进城的人必须都得喝，说是驱寒的。 小山村众人是傍晚才到的，喝了粥就立马进城了，领着他们进城的差役还可惜的说，他们进城进的太晚了，不然，早上有大户人家施粥、赠衣、还有给银子的。前面进城的不少人都得了，说几句吉利话就给。 这对小山村众人来说，不算太亏，一来身上有，二来孩子们以后是要科举的，若真是没有钱，这事做也就做了，你说，个个有牛车，也不缺吃的，也不缺穿的，和那些真正苦过来的人抢这些那就没有意思了。 孩子都是要读书的，小山村的众人也更重视起因果来，自己不缺就不要占人家的，多行善事总是好的。听戏里说，科举时，晚上鬼门关会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们要给孩子多积点善。 “多谢官爷提醒！”虽然自己不去，但提点的人情，秦同觉得还是要承的。 “好了就到这了，这条街都是卖你们需要东西的，不许乱跑，买完东西再回到这里，有人领着你们出城。” 怀古城的做法和泗江城又有些不同，有差役一路看着你，直到你离开为止。 秦同谢过差役，只让秦同带了几个人去补充物资，还有买雨布，其他人也没动，就站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这一次速度很快，半刻钟就把东西买完了，众人又跟在差役身后出了城门。 怀古城，顾名思义，就是怀州和古州的交口，本来从西门进来，南门出去为古州，北门出去为怀州，现在北门直接封了，听说是有大军驻扎，所有的人只能从南面去古州。 有些流民走到这被繁华的街市 迷了眼，耍赖不愿意走的，听说这里的官差比泗江城要狠多了。只要不听劝偷留下的流民，用不上的，直接都赶了回去，用得上的壮年男子都直接送去军营从军去了。 若不是小山村手上有吴王的大印，就他们这身板，也免不了被直接征走。 “真是要感谢那位大人啊！” “可不是，子平哥，东西你可得收好，这就是戏文里的那免死金牌吧！” 大家说了几句就打算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了，冬天，天黑的早这会路上已经有些看不太清了。 “前面有个村，咱们去问问，能不能借宿吧！” 秦大摇虽然没有了牛车，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当斥候的料，即使换了牛车，他也要把自家的车赶在最前面，这会大家伙一停下休息，他就赶着车向前了，不多时就看前面有个村庄，这才回来叫人。 “有村庄？那敢情好，今天晚上终于不用挨冻了！” “可不是，要不是有上河嫂子家的姜茶，我怕是早得了风寒！” “呸，呸，呸，说啥哩，腊月天的，不能说不吉利的！” “子平哥，这回生姜买了没？” “买了买了！”这回说什么秦子平也不会忘记了，他还多买了几副预防风寒的药，打算隔几天煮一大锅给大家一起喝哩！ 说话间，就到了那处村庄。 “咦，这村子咋没灯哩？” “那里，那里有灯，怎么没火啊！”是啊烟囱都不冒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活人啊。 “这天黑了，又是腊月天，咱们怕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了吧！”开始有人心底犯起嘀咕。 听到这话，秦同偷看了一眼马汝清她们，遇到不干净的？都走了一路了，在外露宿了多少个晚上？还不是屁事都没有，怕啥？ “子平，你带两个去看看路。咱们在这等着。” 秦子平点了几个胆大的跟在自己后面往村里亮灯的人家走去，不多时只见他敲开门和人家说了几句，又回来了。 “爹，这村子没有人，那些亮灯的都是和咱们一样的人，可以随便住，天亮大家都会离开！” 呼！听到秦子平这话，小山村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伙进村，能在一起挤挤的就在一起挤挤，不能挤的再找别的地，各家在哪里住都得告诉我们，晚上都惊醒着点，遇到事就大喊一声。子平，等大家住好了，还是同以前一样，两个班，一队人守上半夜一队人守下半夜。” “好的，爹！” 等秦同说完，大家迫不及待的跑进村子，太累了，这些天，终于有个像样点的地方住了，关键是还不要钱。 杜行舟正打算拉着马汝清去找，结果被秦同叫住了。 “你们两个就跟我们一起吧，要不然，跑的太远又不好找！”关键是你们这两只山精树怪想法太多，不看着点不放心。 ……呃，好吧！秦同都开口了，杜行舟母女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悻悻的跟在秦同家的车后面，往村里走去，不多时就找到了可以住的屋子，正屋秦同住了，秦子平一家住和马汝清娘俩住对面。 进了屋，看着地上和床上的灰，杜行舟也不打算睡，直接把门抵好，就和马汝清直接进了空间。 “哎呦，我滴个亲娘喂！总算可以进来了。” 马汝清也往外阳台的地上一坐，长吐了口气，她也是真的累了，真的都好久了，没有这么肆意过。 第93章 神奇的空间 “再重来一次，咱们就进山吧，反正把玉佩塞哪个缝里都好过这样！就是山烧了，咱们也不一定被找到不是吗！”明明可以不用受这种活罪，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杜行舟胡乱的点着头，可不是，要是怕就把玉佩塞山涧的水下去，再也不遭这个罪了，也怪她自己，当时就想着离开。也不想想，后来这一村子都死的差不多了，谁还能知道她们换了芯子。 等乱世结束，陈王一统的时候，她们再出来，啥没有！就是那黄金那里，她们也可能拿了黄金就躲起来，等世道稳了再出来，哪里用得着受这份活罪啊。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她们提前这一走，救了小山村的众人，很多人的命运因此改变，老天爷才让她们得了意外之财，可是说是一饮一啄皆是天定。 “妈，咱们回去喝点鸡汤吧！” “嗯，这回真的要重新炖了。”这一只鸡，吃了一路，还真是经吃。 母女俩进了厨房熟练的拿起料理台上的碗，一揭开锅盖，金澄澄的鸡汤看得她们食欲大振。 “妈，你买这鸡到底有多少油啊，都加了几次水了，怎么和刚熬的一样啊？”杜行舟觉得有些不对，用汤勺在锅里翻找着。 她吃过两只鸡腿，五只翅膀……不对啊。 “妈，你这是只鸡吧！” “不是鸡是你啊！” 杜行舟和马汝清对看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这锅鸡汤似乎一直保持着她们第一次进来时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过。 “你喝过，我也喝过，你加过水，我也加过水！”马汝清的手开始有点抖了。 “嗯嗯，我还吃了鸡腿，你看，一只也没少啊！一只鸡两条腿！” 终于不用那么紧张的偷吃了，杜行舟母女一放松顿时觉得家里好像都不对。 “东西一直都是那天摆的样式。” “可是我关了的水龙头也没有每次进来都需要关啊！” “那你关之前，流的那些水去哪里了？” …… 杜行舟跑回主卧卫生间，打开喷头，水都从下水道流走了。并没有发生她们害怕的积水现象。 杜行舟看着马汝清，大胆的接了一盆水从马桶倒了下去。 “呼啦！”水很快就下去了。 “生姜！”她们拿出去那么些生姜是不是又回来了？ 两个跑到储物间，拿出去的生姜和车前草还有红糖都没有回来。 “我们注意下，再试试！” “好！” 怎么试呢？ “咱们的生姜剩下还有小一斤，现在点好数，先把这个拿出去，再回来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马汝清看着杜行舟。杜行舟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两人把生姜拿出去，放在屋子里的床上，再回到空间，空间里就少了那块姜。 “妈，出去把生姜吃完，看看还出不出来！” “生吃啊！”马汝清看着生姜，有些下不去口。 “要不，你煮熟吃？” “滚！” 马汝清出去硬着头皮，把生姜都吃完了，一进空间就猛喝水。等终于缓过来了，她看着杜行舟，“怎么样？” “没有了！” “再把鸡汤端出去试试？” 马汝清提议。杜行舟也觉得可行，捞了一碗汤就拿了出去。 马汝清在杜行舟的注视下，一口一口把鸡肉都吃完了，若不是想着空间里还多，杜行舟光是闻这味就能被自己的口水给酸死。 “娘！我闻道鸡汤的味道了。” “我也闻到了！” “别瞎说，你们这是饿的，这时候哪里来的鸡汤，快睡，睡着了啥都有了！”其实马秋花自己也闻到了，但她觉得这是错觉，大晚上的，连火星子都没有，哪里能凭空出来这鸡汤。 再说了，这荒村里，只有自己村里带着马肉，哪里来得鸡，就是鸡毛怕是也没有！ 都在一个大院里，杜行舟和马汝清自然也是听到了对面马秋花家的对话，两个赶紧把碗端进空间，连吃剩的骨头也一并带了回去。 马汝清把鸡骨头往垃圾桶里一扔，就走到锅边继续捞了起来，捞了几遍，她确定，这锅里已经少了一只鸡腿了。 “妈，这空间的意思是，里面的东西咱们在里面用，永远不会多也不会少，如果去了外面那就没有了。” “这还好，这还好，我们想吃了，就进来吃不就行了。再说了，外面的东西又不是拿不进来！”能用就行，这个空间别说，还真够意思。 如果是生病了，家里有药的，只要是在家里用的，那不就是一直可以用下去嘛！多好！ “妈，咱们去点点银子吧！得到这么久了，咱们还没有认真点过那几只箱子！” “好！” 两人又跑到外阳台，把那几只箱子挨个打开。 “妈，这么多银够咱们吃喝一世了！” “正常过日子，怕是三辈子也吃不完。就看你肚里这个是姑娘还是小子了，若是姑娘，我们就多多给陪嫁，还有你电脑里那些小说多给她看看，免得恋爱脑被臭男人骗了，若是小子，怕是要花不少钱买书了！” “唉，这一路上，咱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搜索，不然，咱们再走一遭？”杜行舟俏皮的看着马汝清。 “算了，要去你去，我是死也不去了，电脑里啥没有，咱们是缺银子的人吗？ 买！”真是的，为了孩子苦苦呗，再说了，这么些银子，一般要用的书也是能买到的。 “我不去，我不去！听说书肆里可以抄书，不和就让他去抄吧，又省钱，又记得牢，一举两得！” “对了，你那个虱子粉还有多少？”马汝看抓抓头，她现在特别的想洗头。嗯，这头上有个包，还有硬皮，头上可有不少破的地方。 “不多了，那个大多是外面用的，当时就拼了几瓶，到现在大概还有两瓶多一点。” “下回除虱子把东西拿到空间里面来用。” “必须滴！” 两人又聊了两句，这才走到外阳台，睡进自己温暖的被窝。 “妈，这空间真好，竟然还是恒温的！” 第94章 从军的诱惑 小山村众人从离家开始，约莫有五个月左右都没这样睡过了，大家睡的可香了。小荒村里只有同他们一样的这些逃荒的人。 大多数在小荒村过夜的人都缺吃少穿，睡个觉一大早的就往下一个城池走去了，动静自然不大。这村里又没有鸡那些活物，还有自己家的巡逻队保证安全，不用提心吊胆。所有人都睡的很熟。 “子安，要不要叫大家起来，今天是阴天，估摸着时间怕是不早了，要不把大家伙叫起来吧！”秦大壮看看天，这天阴阴的，不定啥时候就要下雪了。 秦子安也觉得这天怕是要下雪，要是下了雪，路就更难走了，到时候再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落脚地更麻烦，还不如等雪下了再走。就是不知道这边下雪是怎么下的，和老家一样不一样。 “你们先去休息吧，让大家好好睡一觉，现在起来等都收拾好，怕得中午了，这天晚的早，今天不行就不走了吧！”秦子安也不是不急，只是刚才看到自家媳妇带着孩子睡的那叫一个香，他给心疼坏了，这一路遭老罪了，正好天阴，让他找了个安慰自己的好理由。 “是啊，大壮，大家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咱们去和他们换换，咱们也好好睡睡去！”秦大地笑着揽着大壮的肩膀，往男人们睡的那个大字走去，笑的特别开心。 日子总算有个盼头了，富塘县，啧，这名字起的就有够富贵的，要是都和这怀古城一样繁荣就好了。两人相互架着回到大通铺，把占铺的其他人叫醒，自己就着热铺睡下。 秦子乐被推醒的时候还有点懵，这时候不是应该出发了吗，怎么又要巡逻了，再看看天，这是白天啊！再想说什么却听到秦子安如雷般的呼噜声。 切，二嫂这日子怎么过的，打个呼跟雷公似的。 秦子乐摇摇脖子伸伸懒腰又带着人出去了。 “子乐叔，我睡不着，我和你们一起吧！”秦大顺也醒了，半大的孩子，又没有爹娘在身边，村里的人都照顾他，从没让他出去守过夜。那天买牛车的时候，大家没忘记他，他也有一了辆牛车。 “毛都没长齐，还我和们一起，我们不跟你！”韩仁贵在他后脑上拍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看民风起来背书了，你去跟着学去，这些小娃娃就你背书不行！” “仁贵叔，我就不是那块料，您可别让我背书了，我不跟你们出去还不行嘛！”秦大顺一听要去和秦民风一起背那些之乎者也，眼一转，又回到自己铺上了。 大家笑着出了门，等外面没有声音了，秦大顺这才偷摸的睁开一只眼，把柴刀别在腰后，穿好衣服，这袄子还是马伯娘给自己挑的呢，说是这个色好看。好不好看他没发觉，但是真暖和啊！ 不知道爹娘他们在家里能不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等到了地方，自己一定要把他们给接过来。昨天马伯娘说是要做车蓬，还有许多的爷叔们也都想做，反正自己也睡不着，不如就带点干粮出去寻寻，兴许还能给大家伙寻到呢。 说做就做，秦大顺拿着砍刀就出门去了，这边的山没有家里的山高，也没有家里的山大，个个都像小土包一样，在秦大顺的记忆里，只要有土包的地方一定会有竹子。 果不其然，很北也就十来里地，他就看到一片竹林，秦大顺正打算撸起衣袖就听到有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人小声的说话声。 “大风哥，咱们过来了？”那声音还小心的喘着气，有些不敢置信。 “可不是，过来了。”这应该是大风哥的声音。 “呜……总算不用送死了，咱们能回家吗？” “回家，家在哪里？陈王属地！咱们本就是陈王的百姓，又是他的兵，这会咱们临阵脱逃回去就是送死，还不如，咱们投了朝廷的军队，你看怎么样？” “那不还是死嘛！”这年头，在哪当兵不是都得死嘛。 “做陈王的兵，死了那叫反贼，做了朝廷的兵，现在可是大将军王领兵，朝廷那么多兵，不一定能死到咱们，现在这里可是战场后方。我们只要不死，可能就能混上小旗，运气再好就是总旗，百户……到时候咱们就是衣锦还乡了！” “大风哥，那你这么说，我觉得不得咱们去投吴王吧！” “吴王没前途，谁知道最后是谁当皇帝啊！咱们还是做朝廷的军队最保险。万一到咱们上的时候，咱们就混在人后面，人家往前冲，咱们俩原地跑，多摔几次，多滚几次，有个沟啊坑啊啥的就进去别出来。真要是打不过，咱们就装死，把尸体往身上盖，等结束的时候，他们收尸没那么快，我们再跑！” “大风哥，你咋啥都懂哩！” “所以听我的，去投朝廷的军队！” “哎，那快点，我们快点走！” 秦大顺听到他们说要走，赶紧趴下，大气都不敢出。等他们走过去了，这竹林里没有声音了，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从军？衣锦还乡？ 这个叫大风的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自己一个猎户出身比他们不更适合当兵？去投朝廷吗？到那时候……听说小山村从来就没有出过做官的，自己要是运气好不是也能做官嘛！反正自己也不喜欢做读书，这些日子，跟在民风身边他都快疯了，还不如去听马伯娘讲故事哩。 对了那故事里不是还有门神尉迟恭嘛，马伯娘说人家可厉害了，他们不是都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嘛，要是自己也打出来，会不会也能做门神啊？ 从军多好啊，马伯娘家的笔耕哥不是也从军去了嘛，还是抢着去的，是不是他也知道从军能当官啊！从军这两个字就在这时候深深的烙在了秦大顺的心中。 砍竹子这事快，就是拖回去太慢了，秦大顺可不傻，砍完的竹子放在一边，他在竹林里左钻右钻的没一会，就找到了三四只肥肥的竹鼠，这东西可好吃了，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回去。 第九十五章 竹了多了有用处 一个时辰后，秦大顺把从竹林里抓到的竹鼠放到了男人们住的大院里，自己去拴牲口那边找车去了。 秦大顺回去的时候，马汝清才醒没多久，从空间里醒来见杜行舟还在那睡的香，她也没吵她，直接出了空间。 天还是冷的，这会没人起来，自然没有什么事，她正在外面转悠，就看到秦大顺往拴牲口那边走去，在那里他拉了毛驴半天，那驴都没有理他，还冲他尥蹶子。 “大顺，你干啥哩？”马汝清见再这样下去，这小子怕是要吃亏。 两个性格一样的家伙真的不能凑在一起。这一人一驴一样犟，一个不愿意换牲口一个不愿意服软，万一大顺让驴给踢了，那可就不好了。 “马伯娘！”秦大顺不防这里还有人，被马汝清给吓了一大跳。 “说吧，要驴子干啥？”说来也怪，那驴子见自家主人来了，也不尥蹶子也不叫了，温顺的低着头在那里安静的待着。 气的秦大顺拿着棍子作势要揍它。 “你个死驴还看人哩！”秦大顺见驴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 结果驴子不仅没理他还转了个身，尾巴一翘“噗！”一个大屁后面跟着一串驴屎就在掉在秦大顺的脚边。 “哈哈哈哈……”这可把马汝清笑的不轻，她拉过气得满脸通红的秦大顺，把一小颗冰糖塞进他嘴里。 “唔！”秦大顺正要挣扎，结果熟悉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这阵子马伯娘给过他好几次冰糖吃，他也乐得往马汝清那边里跑。 “马伯娘，我看到一片竹林，我要牵这驴子去拉竹子！” “你咋不用你的牛车哩！”这小子，一早就眼红秦大摇骑驴，怕是这会想牵出去过过瘾。 “嘿嘿，马伯娘，我用我的牛车，换你的驴怎么样？”秦大顺咧着嘴看着马汝清，那天见马汝清换车，秦大顺心里就一直在寻思这事了。 “不怎么样！走吧！”可不能让这小子一个人带驴子走，自己得跟着。 “马伯娘你也去啊！”秦大顺一听脸色都变差了，带着马伯娘去，自己不是就当不成骑兵了嘛！ “你去不去！”马汝清一副你不带我去，你也别想去的样子。 “去……”秦大顺一下子就没劲了，耷拉着脑袋套好车，牵着驴车就往村外走，带着马奶奶还怎么策驴奔腾啊！ 等出了村子，马汝清让秦大顺骑在驴子上，“你记着，马伯娘在车上，你可得悠着点。” “哎！”见马汝清让自己骑驴，秦大顺这会精气神全上来了，慢就慢点，反正也是能跑的。 骑着驴车这一路走的很快，一个来回加上运竹子一共也没花着一个时辰的时间。 等他们再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已经热闹起来了，就连火都架上了，那竹鼠已的烤的金黄，就差一口盐就能入口了。 “好小子，砍竹子去了？院子里那几只竹鼠我一猜就是你小子捉的！”汪三月往秦大顺屁股上宠溺的踹了一脚，马肉虽然是肉，但真的不好吃有这竹鼠打牙祭真是最好不过的了。 刚才大家还在说，这天八成是要下雪了，都在说没找到竹子，回头上路万一下雪就先把雨布给分了，这下好了，竹子有了。 “先吃饭，吃完饭，男人们再赶着牛车去多拉些竹子过来，这几天咱们就不走了，等东西都弄好再上路。”秦同也觉得这个落脚地好，现在材料又都全了，把东西都整齐再上路，磨刀不误砍柴功嘛！ “好！” 一想到自家的牛车都要有蓬了，男人们喝起杂面粥来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临走一人抓了一根马肉条在手上就赶着牛车出发了。 这边男人们去砍竹子去了，女人们就在家里开始初步处理起大顺拉回来的那些个竹子了。她们细节上的活计是不行，但这种修修杂枝的粗活还可以。 现在有村子住，也不着急走，大家砍的竹子也多，一些也是准备回头路上生火用，等下雪了，柴禾受了潮，在路上要是没有得或是点不着，这大冷天的，就真要命了。 杜行舟看着这天，越来越冷要是有木炭就行了，以前在某音上看过人家用古法做木炭的，不知道这竹子能不能做出来，反正现在多不行自己也试试？ 要不回头出去试试？不然有了蓬还不得下雪嘛，自己一家是没事，可这一村子的人哩?还有那些个小娃娃可怎么办？那么小，要是这一路都走下来了，折在家门口得多亏啊！ 想着杜行舟就扶上了自己的小腹 ，这里是她的孩子，那些人孩子也是他们娘的心头肉啊！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杜行舟给马汝清一个眼色，意思是自己要进空间，马汝清也拍拍屁股起来，走到女人堆里开始和她们说起故事来。 一说起故事啊，这人都不乐意乱跑，至于秦民风，则是在另一边教孩子们读书。 杜行舟回到空间打开电脑，电脑的收藏里有自己以前看过的，人家拍的小视频，就是关于古法烧碳的，赶快找找，看看什么样的适合目前这种情况临时用。 要是有了木炭，大家晚上也能暖和一些。杜行舟试着在电脑里面调视频，没想到一调就调出来了，而且速度还特别的快。 空间里的电脑和手机只要以前看过的，那就都有，就算是没有看，只有打开过的也都会留下，但是你要是现在上网去搜，不好意思，以前没有的就是永远没有！ “呼！”杜行舟第一万次感谢空间，感谢老天爷。有一段时间，她特别爱追某柒的生活，喜欢她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是多少上班的牛马们最羡慕的生活。 大数据生活的好处就是，你只要说过，只要搜过，只要常看，他就会使劲的全你推各种类似的视频。不过这些视频里木炭都是用木头制的，用竹子做的还真没有。 外面木还是有的，只是需要去砍，而且杜行舟也觉得现在做试验没有必要。 第96章 制竹炭 竹子这东西，用处真的很大，最关键的是，这东西他肯长啊，今天砍了，明天就发，从物种上来说，这货就是草。再生性比木头要容易多了。 小山村众人出去砍那么多竹子，用的也是粗壮的主枝，有些侧枝都还比较粗但都舍弃了。现在就算烧炭失败了，也不算浪费料。 若是现在她让大家去砍树，先不说木炭能不能制出来，也没啥人有空啊，现在最要紧的不就是得把蓬子整出来嘛！杜行舟寻思如果用竹子制出来的话，那就再去砍树，若是一时没有，那就再说呗！ 看了几遍，找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杜行舟认真过了好几遍，不对啊，这些主播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说木炭要烧到什么程度啊，这东西怎么办？是烧多久才能封啊？ 杜行舟试图再在网上找找，不过当时她只是看个热闹，并没有太过纠结细节，所以电脑上并没有相关的记录。 “完了！这更难了！” 算了，先出去试试吧，不行……不行就当是玩泥巴了。 杜行舟再出去的时候，就拿了把砍刀，把那些嫂子们削下的旁枝有粗的就都收集了起来。 “嫂子，你干啥哩？”现在都是男人们去砍竹子了，秦大顺被留在了家里。 “砍竹子！”杜行舟扬扬手里的竹子。 “我来吧，嫂子你仔细手！”秦大顺说着就按着杜行舟截的长度和粗细找了起来。 “嫂子，你再给我说个故事嘛！”秦大顺削了几根竹子就开始变着法子夸起杜行舟来。 “原来你说这么多就是想我给你说故事啊，那你听你马伯娘说的不就行了！”杜行舟往马汝清的方向一指，她现在到哪都是人群的中心，今天马汝清说的是孽海花传奇，看看那些人女人听的，啧啧声不断。 “不，马伯娘今天不说打仗的故事，您说给我听！”秦大顺就爱听打仗的有事，杜行舟知道前世的事，大顺虽然说是山贼，但在当时的情况也说，也算是一方割据势力了，这一世因为她们的加入，事情改变了许多。 但是一般在他面前，杜行舟和马汝清还是有意无意的说着相关打仗的故事，希望他能在这里面学到一点皮毛，说不定哪里就能用到。 开始是马汝清说，那会还是说的隋唐英雄传，这里面的故事马汝清把儿女情长当重点了，秦大顺听的不过瘾，跑来和杜行舟抱怨。 杜行舟听着听着，就给他细化起人物了，自打这事以后，秦大顺只要有听不懂的就过来找杜行舟，现在马汝清的隋唐英雄传说完了，秦大顺自然就不往前凑了。 “行，我给你讲个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不要，嫂子，姐姐，这吃桃子我不喜欢啊，我要听那个大刀砍来砍去的！”吃桃的都是猴子，有啥好听的！秦大顺不乐意了。 “可是打仗不是打架，是要有兵法的，这兵法啊！有阴谋也有阳谋！”杜行舟觉得这里人还是太简单了，只知道打仗就是不怕死上去砍，真是不知道，老祖宗那些兵法是死了多少人才攒下的经验。 要是穿越可以选时间，杜行舟就想去看看鬼谷子，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人还是神！ “啥叫阳谋？”只听人说阴谋，而且这还分男女阴阳？ “我要给你说的就是啊！” 杜行舟坐在这边砍竹子边和秦大顺说着故事，声音不大，加上马汝清那边的剧情也是说的引人入胜，大家也就没有再注意过这两人。 “这就都死了？” “嗯？” “皇位就稳了！” “啊！” “嫂子，这些人咋这么聪明呢！”秦大顺听完了还在纠结着，这怎么回事，怎么就用两个破桃子就把那么能打的人给杀了！这要是打仗的话，这三人可以领大军打下好多城池哩！ “读书啊！读书人好起来那叫清纯的蠢，但是要是读书人坏起来……那就是骨子里的奸！” 秦大顺抓抓脑袋，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大顺，你去外面弄些引火用的干草，越多越好！”东西准备好了，要引火用的干草啊，算了，让大顺去吧，自己去挖那个小沟。 秦大顺没有问杜行舟要那东西做什么，反正嫂子让自己去就去呗，引火的东西就是挖多点也没事，反正大家都要用。 等秦大顺把引火的干草挖了两竹篓回来的时候，杜行舟已经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挖了一个一米长一乍宽的沟。杜行舟正在往这沟上面堆竹子里。 “嫂子，干草来了！” “行，你把这泥再给我挖一些回来，弄水和上，一会我要糊窑！” “哎！” 不多时，秦大顺就把稀泥给和好了，这下他没让杜行舟动，“嫂子，你小心，你说我来做。” 杜行舟指挥秦大顺把干草覆盖在这些竹子外面，然后再用和好的泥，均匀的涂抹到干草上。 “嫂子，你这是要烧啥啊？”秦大顺做着做着，觉得这有些像以前自己看到的窑，可又不像，说不准，但就是像在烧啥东西。 “竹碳，我想试着能不能试出来，如果能的话，这两天下雪，咱们就不怕了！” “嫂子说笑了，这东西咱们怎么能做的出来！”秦大顺那是压根就不相信可以。 “试试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杜行舟忙的头都不抬。 听杜行舟这么一说，秦大顺也不纠结到底成不成了。听大爷爷说要就地编车蓬，估计在这里要待上好几天，那就玩玩呗！ 泥糊好后，杜行舟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竹子，一点一点的把整个外面都拍瓷实了，这才开始引火烧窑。 烧火的口就是她下面挖的沟，火点着了，杜行舟舔舔嘴唇紧张的看着上面留的小口，上面要出烟才对。不多时，上面就冒出了黑烟，成了一半了！ 视频里都是烟小了，才封口的，杜行舟打算就在这里等着火烧完，反正这里也暖和，冻不着自己。秦大顺自然是也不走啊，他想看着这竹子怎么变成碳的，而且，嘿嘿，还能再哄着嫂子给说几个故事。 第九十七章 进贼 两人一边等一边说故事，直到上面的烟慢慢变小后，杜行舟让秦大顺和点泥把上下两个口都用泥巴给封实。 “嫂子，这就好了？”秦大顺甩着手上的泥巴，有点不敢相信，这炭是这样烧出来的？ “早呢，等后日看看！”那视频上人家是第二天就看了，杜行舟没烧过，想着不行多闷一会，也许就能成了哩。 “那行，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喔！”今天一天大家伙都没赶路，就砍点竹子，对小山村的众人来说，这事压根就不算啥费力气的事，一天吃一顿就够了。 这会晚上了，自然也没有谁提一句，该晚饭了！这都是默认的事了。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至于那些竹子，自然是就堆在地上了，这玩意，谁要啊！ “这是啥？谁干的？”秦同一进门，就看到院子中间立的那个临时小土窑，不高，上面还戴着帽，怎么看都像是座小坟。 杜行舟听到声音赶紧从屋里出来，“村长，我这不是下午没事嘛，就弄了这个玩……” 你下午没事？没事去听故事去，自己不也是听了一下午的故事嘛?咋就你能，在家里挖个坟？这……这…… 秦同气的胡子都抖出来了，再一看，好嘛，这位置选的，小院正中间。古有九龙抬棺，今天自己这是三门前一座坟，而且这坟修的还讲究，从哪个屋看都是正前方。 “弄掉，弄掉！”秦同这是真发火了，多忌讳的事啊，这些山精树怪的，咋啥都不懂哩！不行，以后得好好看着，好亏是自己院里，要是其他人院子里，这还不得打起来啊！ “不能弄掉！要到后天才行！”杜行舟见秦子喜听了秦同的话就要上前把这窑给推了赶紧阻止。 “还要留到后天？干吗？三天到了，挖出来再埋？”这……这都啥事啊！秦同真的要气晕了。听过死人三天上山的，没听到新修的坟三天再推的！ “我这烧炭呢！”杜行舟也急了。 “啊！”秦同挖挖耳朵，又看了看“坟”！烧炭要用窑啊，没听说要用坟的啊！ “烧炭，今天竹子多，我拿来试试，要是不行，下个城咱们就要花钱买了，我这不是为了省钱嘛！” 喔，原来是试试！秦同点点头，你试试也行啊，外面那么多空地，你哪不能试，你跑我房门口试？秦同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屋是进不去了，不然半天黑白无常来带人，见这坟里没人，把自己带走可咋整。 “老三，走，我去你们刚叔那里对付对付。” “……好！”秦子喜看着这坟堆也有些膈应的慌 。 “那个，上河嫂子啊，我晚上还要和柳花学编竹笠，我也带孩子们去他家了！”马秋花也不愿意住这啊，一开门一座坟，回头半夜谁家孤魂野鬼找不到住的地方，看到这坟，哎，全新的，精装修，人家住进去可咋整啊！ 自己半夜出来小解，回头人家还和自己打个招呼，不得吓死个人啊！ 马汝清看着这个闹心的玩意，也挺难受的，但是自己女儿做的还能怎么样？ 等人都出去了，马汝清指着杜行舟的额头，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因为杜行舟把那视频也给他看了，怎么说哩，就是人家做的，那是一个大包，看上去没有杜行舟弄的这个，这么像。 “下回底子收收，这看着确实渗人！” 母女俩围着这个窑转了两圈就回空间里去了，现在小院就她们两个，挺安全的。 半夜时分，有两个人影悄咪咪的摸到了小院，两个躲开巡逻队跳进小院里，刚跳进来，就被里面的大坟包给吓了一跳。 “啊！” “想死啊，别出声！”沈二混从背后把他杜三混的嘴给捂住。 沈三混点点头，沈二混才松开手。 “有死人啊！”沈三混指着“坟头” “一路上死人你见少了？”沈二混给了他一巴掌。 “这里真的就两个女人？” “真的，我傍晚的时候瞧见的。” “嘿嘿，小娘子，我们兄弟来了……”这声音说不出来的猥琐！ 他们也弄不清到底哪间房里有人，第一个进的就是马秋花他们的屋子，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接着他们就去对面了。 他们一进屋，在空间里的马汝清和杜行舟就看见 ，开始她们还以为是单纯的进贼了。 “小舟，有贼！” “嗯，看见了，妈，你这哈密瓜买的不错，齁甜的！”杜行舟切了果盘来到阳台，她们身上有虱子，没除干净前是不打算进屋睡的，反正她们把pad拿出来一样能用。 “是吧，十块钱两个，这下可以敞开吃了。”马汝清接过来，多久没吃水果了，可馋死她了，反正现在吃了还能再有，怕什么哩。 “二哥，没有人啊！” “难道跑上房去了？” “走！” 来到上房，两人推开门，里面还是什么人都没有，这是咋回事。 “老三，你确定真的是两个女人住在这里？”沈二混看了一眼弟弟！ “确定，我看的真真的，那两个女人没出去！”沈三混这会子说话也不是太确定了，但他真的没有看到人出去啊。 “妈的，还是太暗了，咱们点灯吧！”沈二混认为是天色暗，让她们躲过去了。 “哥，万一被人发现哩？” “你怕个球，被发现就说我们和她们约好的，要是她们在这里，这会早叫出来了，不叫人就是担心被人发现她们偷汉子，你怕啥，咱们被捉那叫风流，她们被捉那叫淫荡，能一样嘛！” 也正因为如此，沈家兄弟在这里盘踞了多日，用这种法子糟蹋了好几个女子。 “嘿嘿，对喔，二哥英明！” 淫贼？！杜行舟和马汝清对视一眼，杜行舟直接去了厨房拿了把铁锤就出来。 “你干嘛？这会出去？别没事找事，他们找不到人一会就得走！”马汝清自然是不让杜行舟就这么出去，完全没必要啊。 第98章 杀贼! 杜行舟听了马汝清的话，这才放下锤子，奶奶的，让这两个淫贼就这么出去再祸害别人？想想杜行舟都觉得憋屈。 不过现在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只能让他们两人就这么出去了！ 杜行舟母女是这样想的，沈二混和沈三混不是这样想的啊，明明看到就两个女人，进来找不到人，今天晚上不就白瞎了？ 沈二混见没有人，直接走到上房去睡觉了，这会他也累了，这上房还收拾了一下，比他们兄弟这两天睡的地方要干净多了。 沈三混见自己二哥找了上房去睡了，想想，自己也睡下了，他睡的不是别的房间，正好是杜行舟她们的房间。 “妈，这可怎么办？要是天亮了他们还不出去，一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咱们两人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马汝清一听，确实，现在要把这兄弟俩赶走只能静悄悄的，人都进来了，回头动静太大招来人就不好了。你说说这些巡逻队，是怎么巡逻的？两个这么大的人进了院子竟然没有人知道？ 要说也不能怪小山村的巡逻队，他们在这走来走去，总会有个空档。 小山村现在在流民的眼里，那就是财大气粗的主。个个都有牛车，不缺吃也不少穿，和那些普通的流民一点都不一样，沈家兄弟本来打着是找女人顺带弄些银子，这群人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怎么可能放弃。 再加上他们住的屋子和这小院离的近，这村里的房子都是院墙连院墙的，要翻过来还是很容易的。那天他们来的时候，隔壁还有人在，自然没有人住着，过了这座小院就是沈家兄弟住的地方，这叫防不胜防。 “先把这个做了？”马汝清虽然询问的话，但是看着杜行舟的眼神却是这事一定得干，现在是古代，女人坏了名声可就真完了。 一路下来，她们也知道了和宗族在一起的好处与弊端，总的来说，好处更多一些。更何况小山村这一帮人，都不是什么偷奸耍滑的无赖，人也正派，想再找到和他们一样的乡邻那就真的不容易了。 打定主意一路走下去，就不可能任何污点，不然，即使这事和自己无关，怕是了不好再留下了，到那时再出去多少名声就有损害了，她们两人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杜行舟肚子里的孩子。 路引上，那是一个县的，这种事要是被传出去，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都会让人诟病，更何况怀的日子也太过巧合，要是被有心人再一引，这孩子都是奸生子了。 越想这后果越严重，杜行舟从家里拿出两个垃圾袋，马汝清拿着锤子就出了空间。 这么一会的工夫，沈三混就已经睡熟了，这会正扯呼哩，这人的睡姿并不好，整个身子横在床上，脖子吊在外面，杜行舟把垃圾袋直接套在他头上，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汝清直接两锤那沈三混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这么没了。 现在就是上房那个最棘手了，空间不能带着她们两人跑，可是上房那人可怎么办哩？自己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在外面，我进去看看！”马汝清顾忌到杜行舟肚子里孩子，想让她在外面，自己进去。 “不，一起！”杜行舟不想让母亲单独冒险。 杜行舟手里拿着她那个许久不用的弓弩和马汝清一起，小心的推开房门。 “小娘子，来找我了！”没想到沈二混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门后就等着她们送上门了。这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 他还以为沈三混还在另一间屋子里熟睡。 杜行舟母女被他吓了一大跳，但是反应还是迅速的，杜行舟忍着恶心直接抱住了沈二混，沈二混心里一惊，手下意识的要推开杜行舟，马汝清个子高，直接进来往头就给他一下，杜行舟离的近，沈二混刚推开她，她就一箭射向了沈二混的心窝。 在此地作恶多端的沈家兄弟就这么没有了。 母女俩在地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用火照着把地上的血渍大大概清理了一下，这才看向沈二混的尸体，他胸口上还插着箭哩，杜行舟上去，脚踩着他的尸体，用力才把这箭给拔了出来。 由于时间过了，沈二尸体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也没有再带出什么血迹来， “怎么办？妈，这会要把他们弄走啊，不然天亮了也不好交代！” 马汝清看着这两具尸体，这两人虽说身材较瘦，但也是男子，而且尸体会更沉，怎么扔出去才好哩。 “小舟，把他们带进空间，找个机会扔了！”这个法子最安全，也不会有人发现，搬进空间，两人现在再摸出去，处理尸体不要太过容易。 杜行舟头都差点摇掉了，“妈，这世界诡异的很，万一，他们的魂魄还在，回头到了空间里和咱们斗起来那可怎么办？” 呃！马汝清一愣，对啊！万一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她们以前不就是以魂魄的形势在空间里活了十几年嘛。这两人就算是不能对她们怎么样，但一想到有两个魂魄无时无刻不盯着你，看你睡觉、洗澡，拉屎放屁！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而且太过恶心，那空间不就间接的废了嘛！ 马汝清看着自己院墙，这边住的是秦大地一家，他们不可能进来，另一边……昨天有人，今天好像没见着有人住进来！ 马汝清不放心，还去隔壁院子里看了看，回来告诉杜行舟，隔壁几间都没有人，不过，有一间太脏了，里面有不少的东西，应该是有人住，但人应该已经走了。 “以前看电视，就只知远抛近埋，今天咱们给他们来个近抛远埋！”两人把沈家兄弟身上的衣服脱光，把衣服结成绳子，先是把沈家兄弟拖到墙根，然后她们两人爬到隔壁院子，拉着绳子把尸体拉了过去。 第98章 被发现 如此传送，母女俩用了小一个时辰，才把两具尸体拉到那又脏又乱的院子，还想再过去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可能是紧张又是半夜，太过劳累杜行舟觉得肚子有些疼，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往下一个院子，怕是她用不上力了。 “妈，把这两人扔床底下去吧，这天冷，一时半会的没有人发现！”等被发现，也只以为是流民杀死的，至于是谁，官家也不会没事找事哩。 “扔茅坑里去吧，扔床底下，万一还有人住进来不是恶心人吗！”马汝清觉得女儿是一孕傻三年，现在放到床底下，明天来个人一住不就发现了，再说了，她难道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床都是用泥块垒出来的吗？哪里有什么床下！ 就在两人打算把院子里的尸体拖到茅坑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快速闪进来一个人影，又迅速的把门关上。 杜行舟和马汝清被这突发的情况给惊呆住了，杜行舟想拿自己的弩箭结果发现，那弩箭被留在院子里了。一同留下的还有马汝清的锤子。 “伯娘，嫂子，我，大顺！”那人转过身，直接自报家门，清朗的月光照在来人脸上。 “大顺？”杜行舟和马汝清互看一眼，这还怎么动手？被大顺发现她们杀了人，这怎么圆过去。 “伯娘，嫂子，我来处理！”秦大顺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示意杜行舟她们休息一下，自己来。 “大顺！”大顺怎么知道的？ “嫂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处理完这两只牲口，我再告诉你们。”秦大顺拿着柴刀就进了屋子，这种泥土垒的床中间是空的，只要把下面的土块撬出来几块就能把尸体塞进去，回头用泥把那里一封，升点火烤一下，这种冷天，尸体是不会臭的，要等人发现，都是明天开春的事了。 秦大顺说让她们休息，两人也不可能真的休息啊，见秦大顺来撬泥砖，杜行舟和马汝清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以前电视里就有这个段落，把人给砌进去。 秦大顺在那里撬砖，杜行舟就和马汝清就从墙上弄点土下来，这补缝用不到一点，秦大顺心细，身上带了装水的皮囊。 等砖撬下来，三人合力，把这两具尸体都给塞了进去，做好这些，秦大顺很冷静的把泥砖又给砌上，然后从身个掏出火折子，用干草点着，往上面坑人了几根竹子，没一会就烘干了，做完这些，三人又小心的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痕迹，三人才又从墙头翻了过去。 “伯娘，我刚才出来尿尿的时候想到那木炭窑，想着过来看看，结果……”这事说来是真的巧，秦大顺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天和杜行舟做了个烧炭的窑，这晚上心里 也存了事，总想着守着窑当见证者。 一来二去的就睡不着了，人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喝水，水喝多了自然是要上厕所的。 秦大顺出来上厕所后，就想着去看看窑，听说晚上大爷爷他们都不在小院住了，反正还空着屋子，自己住那里不更方便嘛。 这小子就来了，结果就看到马汝清和杜行舟在翻墙，还拖着啥东西，等看清楚，心里着实吓了一大跳。 秦大顺心惊也只是惊了那一下，小山村的人，这一路手上又不是没死人。在秦大顺看来，他马伯娘和杜嫂子杀的人，那人一定是坏人。 秦大顺想着她们现在应该是想处理掉尸体，他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藏尸的好地方，这就拿着东西过来帮忙了。 “呼，大顺，今天还是多亏你了，你后面就住这吧！”马汝清把今天的事略微改动一下和秦大顺说了。 秦大顺一听，好家伙，这两人死的不冤！ “伯娘，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两人似乎就住在刚才那个院子里！”秦大顺想起那个院子里似乎住了人，他和其中一人有过一面之缘，那人的眼神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刚才有些紧张，他也没细看两个的长相。如果是翻墙进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院里的人。 “大顺，你确定？”杜行舟有点傻眼。 “不确定，嫂子，如果是最好，如果不是，那院里的人不好招惹，你们在这待着，我再去看下！”秦大顺说完就打开门往那处小院走去。 等秦大顺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些东西。 “伯娘，十有八九是了，那屋里有几个菜馍馍没有吃完，我还找到几件女人的衣服，还有一些银子，这两人怕就是在这里劫杀落单的流民的。” “大顺，这流民劫杀有什么意思？”流民们穷的贼见的都抹泪谁会想起来打动他们。 “伯娘，你们记不记得，在怀古城，那差役说了，有大户人家施粥还送衣服银子的事？” “那也不是人人都有啊，要看个机率啊！” 秦大顺不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子，还有两个特别小巧的小元宝。 “这些，而且那院里的茅坑里，有很多尸体！” 有些还是小孩子！秦大顺看了一眼杜行舟的肚子，没打算把这说出来。 这话说完，屋子里一阵寂静，良久，马汝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明天，咱们也换院子！” 秦大顺和杜行舟都没有意见，明天就把窑给拆了，反正还得等大家伙把车蓬做好，有几日的功夫慢慢试呗。 几人做好打算，这才各自回屋安置。 等进了空间，杜行舟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妈，你说说，这人命真的不值钱吗？走到这里的人，他们都敢劫杀，官府不管吗？“ 马汝清冷笑一声”咱们是流民，只要没在府衙正式记录在案，那就不算是民，死一两个流民就跟死蚂蚁一样，谁会下心思去管？“ 杜行舟心里空落落的，要是今天两人不警醒，要是今天进来的不是秦大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小舟，别想太多，今天的事算是过去了，以后千万小心！“ 第99章 处理 大家心里都存着事，一时也睡不着。秦大顺在床上又想起那两个人说的人，投军然后混个小官当当。 “我们只要不死，可能就能混上小旗，运气再好就是总旗，百户……” “我们只要不死，可能就能混上小旗，运气再好就是总旗，百户……” …… 大顺不知道百户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官，从此身份就不同了。今天晚上的事，如果自己是个百户，那这两个恶贯满盈的人被杀了，是不是自己还可以领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陈王那边肯定是不能投的，是投朝廷还是投吴王呢？那人说大将军王也来了，自己什么时候能当上大将军王？吴王是不是也可能当皇上。 他们的消息怎么就那么灵通呢？要是自己的消息也这么灵通是不是就可以知道这次走是对是错了？爹娘人他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没等秦大顺想明白天就亮了，秦大顺这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 “死人……好多死人……啊……” 杜行舟她们在空间里也是听得到声音的，不多时她们和对面的秦大顺同时把门打开，秦大顺的眼中有些慌乱，马汝清上前给他整了一下袄子。 “别怕，孩子，那人是个祸害，应该是有人发现了那些被他们杀害的人。你看，老天爷都下雪了，这叫沉冤得雪！”说完还给他拍拍头上零星的雪花。 秦大顺一听，眼中的害怕也少了不少。 杜行舟出去没多久又转回来了，身边还跟着秦子平。 “这院子就别住了，那边院子有十来具尸体，看样子都是被人杀害的流民，我让大摇骑了驴去城里报信了，可能一会就会有人来，你们先到前面的院子去住吧！” 报官！秦大顺有些害怕，那神情，让秦子平眉毛一挑，大顺一大早的怎么在这里？和那边有什么关系吗？也不对啊，那些人一看就是死了很久的，肯定和他们没有关系。 啧，怕是这臭小子啥时候跑过去看到了，害怕了才躲这边的吧！ “有啥好怕的，又不是你杀的，快点走吧！”说完秦子平又看了眼院子当中的“坟”！就这东西把自己老子、媳妇、孩子都吓跑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泥巴，烧炭？那可不容易，以前他见过人烧，可大一个窑了，这么个土包能烧出来才出鬼了！ 杜行舟顺着秦子平的视线看去，“大顺，来，我们把窑扒开，看看里面的炭成了没有！” “哎！”秦大顺答的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抽出身上的柴刀就往土包上砍，秦子平则是上去两脚就把这土包喘出了点缝，两人没一会就把整个土包都拆了。 “姐，上面的没成，下面的火头过了，中间有几根好像真的是碳！”秦大顺有些激动，这碳是不多，但也算是有了。 一堆竹子就出这点炭？杜行之都觉得有些亏的慌。 “不错，回头搭个低一些的试试，怕是太高了，上下烧的不一样！”秦子平接过秦大顺手中的碳仔细打量起来，还真的是碳。 那边山上竹子多，自家这么多汉子，不如让大家把在几个大院里都弄上这个土包，多烧点，回头路上，人坐在蓬子里也不会太冷。 “嫂子，我拿着这些去给大爷爷看！”秦大顺这会才缓过来，高兴的从秦子平手里拿过竹炭，往众人聚集的那处院子跑去。 等杜行舟和马汝清及秦子平到的时候，那竹炭已经在大伙手里转了一圈了。见他们过来了，大家伙很是兴奋，今天已经开始下了零星的小雪了，看这天，阴沉沉的，怕是晚上的雪更大，今天的成碳不多，但是若是把女人和孩子拢一屋里睡也是尽够的。 至于秦同的秦刚，他们两人说就和男人们挤大通铺，男人阳气足，火力旺，有他们在，两个老人也不会觉得冷。 再一件事就是，男人们又要出去砍竹子了，就在院子里多垒几个小窑，趁着没上路，多烧一点出来。 反正现在先试着，已经有一次教训了相信后面会更成功的。 等男人们把竹子砍回来的时候，泗江城的差役已经来了，他们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下去捞，仵作也没带只是让秦子平带人把相连的两间屋子给拆了。 “官爷？这万一主人回来？”秦子平想想，没敢动手，万一人家主人回来，将房子给拆了，还不得找他们啊。 “回来？回哪里来？都去阎王殿了！要不是顾忌着你们这些人没有地方落脚，爷早就点火了，还用拆啥！”那官差一脸施恩的表情，秦子平连连弯腰道谢。 “大地，子安、子乐、大壮，快点再叫些人过人，把这房子给拆了，免得一会过了火！”秦子平招着手，这时候借住的其他人见秦子平他们这边人多，也有人上来帮了忙。 盖房子慢，拆起来那是一点也不慢，这些房梁都是好的，秦子平直接都让人抬回他们住的小院了，现在可是缺烧碳的东西，大家也都不傻，来拆的其他人也纷纷把小的木材往自己住的地方挪，也就半下午的时间，就拆好了。 那差役看看天，可能是嫌弃有些晚了，让秦子平点个火把直接扔向了小屋，这事这样就算是结了。 等事情结束，秦大摇又套上驴车把这两个官差送了回去，就这样，这两个衙役还训了秦子平一通，“你早套上驴车带我们来不就行了？害的爷都磨破了鞋子，真是……” 直到秦子平拿了半两的散碎银子放在他们手里，两人这才作罢。 秦大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是就官吧，还不算是官，就能对人呼来喝去，这些尸体就这么随意的处理了，根本不问原由，在他们眼里，可能还觉得为这种小事跑过来一趟太亏了。 我要当官，我要当百户，以后身后带着兵，看谁还敢欺负小山村的人！ 秦大顺攥紧拳头，一颗想从军的心正火热的燃烧着…… 第100章 行舟教学 “大顺，愣着干嘛呢？快来看看，我这截的大小合适不合适？”有人来拉大顺去指导烧炭的窑了。杜行舟是女眷，大家和她打交道不是太方便，做为首炉碳的制作合伙人，大顺问起来要方便的多。 秦大顺走过去看看，挠挠头，好像就是差不多这么大。 “这坑挖这么长就够了，嗯，对这个……”秦大顺正在指挥着，杜行舟冲着大顺招招手。 “嫂子，啥事？是不是哪里没做对？”秦大顺一离开，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生怕是哪里做错了。 “大顺，你试着做三个昨天我们做的那种，另外再做三个，下面不挖坑，底部留出八个孔。”杜行舟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秦大顺看了两眼，点点头，又带着大家伙一起去垒窑了。 不得不说，这群古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确实太强了，而且他们还直接把杜行舟那坟样的窑给改成了大包状的。 就是那个坑挖的都大小相同，尺寸啥的，都十分接近视频里看的那种。 至于那八个通风口的窑，真是标准。开始杜行舟还担心他们会不会这八个孔两两连着开，谁知道，他们在地上画了个圆，直接标上位置再把柴和垒上，又快又匀。 杜行舟都emo了，古代生产力低下，但是古人绝对比现代人聪明！ 杜行舟觉得自己都不用看，这六炉炭明天一准成功。 秦同看着院中这六个包，这回一点也不觉得这像坟了，就像是刚出锅的大馍馍，看着可喜人了。 “上河嫂子，你和笔耕媳妇就别走了，晚上都在这挤挤，不然其他小院可冷了。”马秋花见马汝清和杜行舟吃完晚饭就要走，出声劝她们留下来。 “没事，她怀着身子，怕热，晚上又总起夜，回头不方便。”马汝清可不想和她们在一起，自己家两人现在身上的虱子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要是再一起睡，怕是又得一窝。 这屋其实不大，两个土床面对面，两排人挤的满满的。小孩子到处爬，又是屁味，又是尿味的，多难闻，尤其是那几个小屁娃，就爱吃马肉，那尿味简直了。 “马伯娘，我和你们一起去！”秦大顺见马汝清她们要走，立马出声，他想再听听马伯娘她们的意见。走这一路，他觉得马伯娘和杜嫂子是顶顶聪明的女子，这些事，问她们可能更好一些。 要是大爷爷知道自己要去从军，可能死活挡着不让走，子平叔可能也因为自己爹娘不在身边不同意。但是，莫名的，他就觉得，要是去问了马伯娘和杜嫂子，结果恐怕不同。 这小子怕是有什么事？难道是那两个死人的事？马汝清不知道秦大顺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也就点点头，“那大顺就和我们住一个院，大顺，多抱点柴，你那屋也得烧的暖暖的。” “哎！” 看着转身离开的三人，秦子平觉得这三人指定有事瞒着自己。 她们今天晚上住的小院和那两个大院连着在的，但是很小，一共就两间屋子，不像是单独的一家，倒像是孩子多了，临时盖出来的。 “伯娘，我想去从军！”秦大顺没等马汝清反应过来，就说了那日在竹林遇到陈王逃兵的事。 “大顺，是不是无论大家同不同意你去从军，你是不是都要去？”杜行舟说的很肯定，她觉得秦大顺是一定会离开。不同的是，这一世他想着去参加朝廷的军队，而不是落草为寇。 “嗯，我想，我……”秦大顺眼睛有点红，他爹是有名的老实头，说是老实头，其实就是窝囊。以前也没少受气，不止是受地主的气，进城帮工也总被挤兑，就是在村里，也是吃亏的多，好事基本上轮不上他。 他希望有一天，他衣锦还乡的时候，他爹娘能把低了一辈子的头抬起来。在村里，也大声说笑，不用唯唯诺诺。 马汝清不知道秦大顺在想什么，但看这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投朝廷也好，稳。以后不管谁当皇帝，都少了不纯臣！” “马伯娘，啥叫纯臣？”秦大顺不懂。 “就是不管做什么事，听皇帝的就行了，其他人就是太子说的，也和你没有关系，你记着，你做啥只能听皇上的，从军后找个好主官，活络些，没出头前就保命，出了头后再有其他的。” 马汝清觉得自己一时也和秦大顺说不清，三言两语的就怕大顺回头吃了亏，只得求助的看向杜行舟。 “大顺，你打算啥时候走？” “大家离开这小荒村的时候，我就走。”这会大家都在忙着烧炭，大顺觉得自己不能离开，这一路大家都不停的照顾他，就是那黄金都有自己一份，自己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行吧，这两天你就跟着我，你伯娘以前听的故事很多都忘记了，她怕说错了，回头你没听懂就不好了，嫂子和你说一些小故事，你记着，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取暖的火光中，秦大顺眼一眨不眨的听着杜行舟跟他说的，一定要结交两个能说的来的人，到时候组成小队，打仗的时候，一人在前，一人断后一人随时支援前后。 什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要是力量太过悬殊了，就一定要保命。 什么兵者，诡道也，战场上能活命就行，别管什么手段高明不高明就是再下三烂，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秦大顺是越听越吃惊，做人不是应该老实吗？怎么嫂子让他偷奸耍滑？ 从军不应该是一往无前吗？嫂子怎么让他东躲西藏。 为什么见面只说三分话？任何人问起来都得七分真三分假，要是那人不怎么滴，那七分真再加点料…… 怎么越听越觉得有点像秦有地那样式的？ “嫂子，这样成吗？会不会被人笑窝囊啊！”秦大顺小心的看了一眼杜行舟，就怕挨她骂。 第101章 赠弩 杜行舟听了，只想翻白眼，这年头，你见哪个真老实，实在的好人哪个活的好了？ “窝囊？你从军为了让你爹娘领抚恤银子啊！”都啥跟啥，从军和人讲礼仪这孩子咋想滴？ “大顺，我问你，让你老实的那些人，他们自己老实吗？让你不怕死的人，他们自己怕不怕死？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出去了，遇到事，遇到人，多看，多听，少说，装傻充愣最好！大顺，记着，什么都没有活下来重要！” 杜行舟的眼睛亮亮的，比秦大顺这辈子看过的任何一晚的星空都要亮，杜行舟的眼睛暖暖的，一直暖到秦大顺的心窝里。 “姐！”秦大顺直接扑在杜行舟腿上哭了起来，只有自己娘会这样看自己 ，但是自己娘和马伯娘相似，对自己更是宠着，杜嫂子，更像是姐姐，母亲，师父…… “哟，都叫我姐了，那姐肯定倾囊相授，今天不早了，我说的你回去想想，你想去从军，以后每日挥三千下柴刀，绕着这村子跑十圈，没有好的体力是活不下来的。” “好，那姐，你们也休息，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等秦大顺离开，马汝清和杜行舟相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命运的齿轮真的有些奇怪，明明很多东西她们都已经极力在避免了，却一直避不开。 “小舟，你说你那天遇到安欣欣了？”马汝清觉得，弄不好这安欣欣和她们也是一路的。 “妈，我觉得，会不会后面我们还能遇到？”杜行舟皱着眉，有些人，自己越是想躲开怎么就越是躲不开。 “如果真的遇到的话，我觉得可能我们后面和秦戎还会有牵扯……”这也是马汝清不想看到的。 “那孩子？”杜行舟摸着自己的肚子，现在孩子会动了，她更是牵肠挂肚。 “孩子会好好的，我们也会活的好好的，你没有杜帚那么蠢，也没有秦马氏那个混账婆婆，现在就是安欣欣嫁人给秦戎，你也只会拍手称快，不会去委曲求全和他们共处一室……” “嗯，咱们要活的好好的！” 果然不出杜行舟所料，昨天做的几炉炭都做出来了，但质量明显不同，有八个孔的土窑做出来的炭明显质量要更好一点。大家伙也都认为，直接做八个孔的就行了，等做完了，也好恢复，不让人看出来。 现在这是学会了真手艺了，在古代来说，这是传家的东西，秦同觉得必须先开个会，提点一下大家。顺便给这两个山精树怪拉拉功德。 “大家伙想想，给咱们金山银山都有吃完的一天，上河媳妇把娘家的手艺带给我们了，那是给了口活命的饭，我老头子说句不好听的话，等哪天了，真有不孝子孙把家败完了，靠着这个手艺，至少能活命，大家说是不是？” “对，村长说的对！这可是活命的手艺，大家伙谁都不能往外说，以后谁家女儿嫁出去要是说了，那一辈子都没娘家了！” “对，对！” “上河嫂子，你真是个大好人，你说我以前怎么就……”说到以前在村里，大家都看不惯马汝清的事，不少人都有些害臊。 “其实，以前我也不大出来，那时候他爹一下子就倒了，我一个女人撑着这个家，孩子又小，我……”马汝清说着就哭了起来，“后来笔耕大了，也不知是怎么滴，唉……” 说到秦笔耕马汝清又是一脸的欲言又止，让人觉得她们这一家子，怕是和看上去的不太一样。 “好了，现在就咱们娘俩了，也不用每日怕这怕那了，开春我又要当奶奶了，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心。这烧炭的法子，你们也别谢我，我也是小时候听了这么一耳朵，和儿媳闲聊的时候就当故事说了，谁知道她能当真哩。” 马汝清这时候还不忘记踩一下秦戎，很明显怕这怕那在众人心里就是笔耕怕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这一家子天天作恶怕是和秦笔耕脱不开关系。 要不然，怎么他前脚才走，后脚家里这婆媳俩就变了，这一路更是一句拌嘴都没有。 “还有咱们大顺，他嫂子说那两句这孩子顶顶聪明，一下子就悟出来了，昨天改这个窑，你们是没看到她在地上画的那是个啥啊，你们要是按她画的做，估计是又要白瞎柴禾了。” 好话谁都爱听，不着痕迹的拍大家伙马屁，慢慢的用时间把大家伙的记忆重塑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偶尔有人还记得，怕也只会觉得那是自己记岔了。 “看我上河嫂子，这说话就是让人听得舒坦。” “可不是，我也就觉得我昨天是随手掏的，上河嫂子把我都说成大师傅了。” “那各位大师傅们，是不是要快点开第二窑了？再烧几窑咱们就走，反正这法子烧的也快，够路上用的就成！”秦子平指着地上的新炭笑的很是开心。 离开小山村，又丢了那些个不上进的包袱，整个村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这往哪一站，谁都得高看一眼。 雪在第三天就停了，地上厚厚的，小院里继续在烧着窑，秦大顺的心情有些低落，这是最后一炉了，明天地硬一点大爷爷说就要赶路了。 秦大顺想着今天晚上吃完饭，自己就离开，他不想等到明天，看着大家离开自己一个人太难受。 “姐，干娘！”秦大顺吃完饭跟着马汝清他们回到小院，“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要走了？”马汝清的声音里有些哭声，多大的孩子啊，就要走了，万一战场年…… “嗯！” “要不，别走了！”马汝清这会是真的后悔了，等落了脚，当个老百姓也挺好。 “不！” “大顺，你要记着，精忠报国，一定要活着回来！”杜行舟觉得秦大顺知道自己说话的含义，不管谁问都是精忠报国，做起事来一定要圆滑，只有活下去，才能做更多的事。 什么以身入局胜天半子，那半子不好胜，以身入局很可能能就是粉身碎骨，还是让给别人吧！ 第一百零二章 大顺从军 “大顺，东西拿好了，这个弓弩小巧，你带着身上，这里还有一些一小瓶药，要是出血止不住，就往上面撒，还有这是银子……” 马汝清给秦大顺收拾了一小瓶三七粉让他带着，这本来就是她打好的粉放在空间里吃的，这会她也装了小半瓶出来给秦大顺带着身上。 “干娘！姐！我走了！” “去吧，和村长好好说！” 秦大顺抹着眼，抽着气点点头，转身就走，没起两步，从怀里掏出个布巾，“伯娘，这是我从那小院找到的银子，给你们，还有，你们这银子我也不能要。” “傻孩子，穷家富路的，银子你都收着，记着，银子别乱花，也别让人知道，但是该花的时候一定要花，不能省！”马汝清还想说什么，被杜行舟拉住了。 “你一会看着，缝在哪里比较好，记着，要隐秘，不被人发现还要容易拿出来。快去吧！”杜行舟帮秦大顺拿着行李，送他出门。 “姐，我那牛车，你帮我把牛养着，要是我爹他们来了，还用的上。”秦大顺想好了，回头有人回去，他爹知道他有田有地了，肯定会来的，到那时没牛用可不行。 杜行舟点点头，心中想的是，这牛能帮着养，你爹怕是没机会来了。 秦大顺去了秦同那里，很显然，秦同是不可能同意他去的。 “胡闹，你一个孩子听人两句就想去立什么军功，你见过咱们村被征走的有几个人回来的，咱们镇上有几个人回来的？一条命，朝廷就给五两银子，你缺吗？你缺钱和大爷爷说一声！” “大顺，今天的话就当没说，别在这里气你大爷爷的，快点回去休息吧，不早了！”秦子平见秦同这下真是气着了，拉着秦大顺就要送他去了。 可是秦大顺跪在那里就像生了根一样，任凭秦子平怎么使劲都拉不起来他。 “大顺，你今天是非得犟是不是？”秦子平也难得黑了脸。 “大爷爷，大伯，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我就是要去！”秦大顺跪在那里，嘴硬的就是不起来，即使秦同都把棍子举起来了，他也不松口。 “罢了，罢了！”秦同把棍子一扔，指着门口，“滚，滚……” 秦大顺拿起包袱转身就往外面走去，秦子平赶紧扶住秦同，秦同推开他，示意让他再去劝劝秦大顺。 “大顺！大顺！” “大顺，你想啥哩，你忘记了，上坝村有个活着回来的，手没了腿也没了，那活着还不如死了，你这孩子，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等到了地方，置了田地，把你爹娘接来，啊，我们好好过日子！” “可不是，大顺，过两年，再娶个媳妇，生几个大胖孩子给你爹娘带着，多好啊，乖，咱别去啊！” “大顺……” 大顺看着这些聚在门口的叔伯长辈们，默不作声，只低着头，往前走。这小子牛劲一上来，还真没几个能拉住他的人。 “算了，让他走，今天他想走，就让他走！”秦子平见大顺的衣服都要被扯烂了只得开口。 “大顺，回头到了地方，地我们给你置，房子我们给你盖，你要记着回来，记着把你爹娘一并带来，你要是……咱们祠堂供着你。”说到最后一句，秦子平的眼都红了，这孩子跟了自己一路了，自己早就把他当儿子了，这会秦大顺要走，秦子平是真的不舍。 “各位叔伯婶子，大顺谢谢你们一路的照顾，大顺此去，一定活着回来，等我立下军功，我一定让大家在这异乡，也能昂头挺胸！” “大顺……” …… 秦大顺说完这些，怀里揣着几个大娘们现烤的杂面饼子，戴着汪三胡给编的竹笠子就离开了。 刚上大路，就看到杜行舟拉着驴车站在村口。 “上来，姐送你！” 秦大顺跳上驴车，接过缰绳，“姐，外面冷，风雪大，你坐里面。” “不用，我暖和着，你看！”杜行舟拉了拉秦大顺的手，确实如她所说，滚热的。杜行舟也没乱来，这天特别的冷，她现在穿的是一件羽绒服，长款的，直接到脚面，下面穿的是雪地靴，外面罩着新棉袄，看上去有点怪，但一点也不觉得冷。 就着清冷的月光，驴车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车辙印，雪天路不好走，直到天稍亮，这才到了城门口，可惜时辰没到，城门没有开，杜行舟就陪着秦大顺在那里等。 一直到城门开了，由于没有路引，杜行舟实在没有办法进城，只得又拉着秦大顺嘱咐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小荒村。 荒村里的大家伙，今天因为秦大顺的事都有些蔫，没有什么人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干着活。 见杜行舟回来了，都上前围着她，想问大顺是跟了哪个将军，有没有被人欺负，结果杜行舟只说了一句，“我进不了城！”转身就回小院休息去了。 “这……万一大顺有个啥那可咋办啊！” “可不是……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这祸害人的陈王啊，好好的打什么仗啊……” “我……我想知道我娘家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整个大院更沉默了，基本上大家都有亲朋留在小山村或是附近的村子，这一走，到现在也没有家乡的消息，就连个逃荒的人都没有遇到，让大家更是不安。 秦同和秦刚在屋里自然也是听到了，“刚子，你说大业他回没回村里？” 秦刚皱着眉看看天，又看看院子里那几口窑，“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回头到了地，咱们请人写信回去告诉他们咱们的住址，要是有人愿意来，那自然来，若是不愿意，至少书信也会有一封的。” “唉！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下个城，咱们买点糯米面，回头万一过年的时候到不了，咱们也能吃上汤圆。” “同哥，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我看这天，估摸着怕是真要在路上过年了，好久都没吃过汤圆了。”说到吃汤圆，秦刚也有了些向往。 第103章 接近 小山村，或者说整个有巢郡过年都是要吃汤圆的。 每年过年的时候，秦刚家都是他老婆子领着媳妇们做汤圆，秦刚那一天就不用做活了，等老太婆汤圆做好了，男人都是六个，女人和孙子是四个，孙女…… 秦刚一想到这，就觉得对不起老二一家。老太婆不喜欢他们，分的就比其他几房少，今年，一定让吃上一样的。 提起汤圆，秦同也难得神色喜色起来，是啊，快过年了，这一年，真的是没有想过啊，往年这时候，粮食都入仓了，这种天气，大儿媳妇怕是把过年的糯米都碾成粉了。 村里穷，过年舍得吃纯的糯米粉的人家少，大多是渗着杂面做的，也有实在揭不开锅的，吃纯杂面的，今年，大家手里都有银子，就吃一顿纯的吧！ 又待了两天，等木炭都烧了差不多够路上用的了，大家这才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离开小荒村。 这一回所有的牛车立车了车蓬，竹编的，上面有雨布，里面有的用锅，有的用陶盆有的用缸，反正是有啥用啥，只要能取暖就行了。 “大伙记着，帘子要留缝，可别把人给熏着了。” “知道了，知道了！” 从来没有坐过带蓬车的小山村众人开心的往蓬里钻。其实车蓬里也没多大位置，用的炭和一些常用物都堆在车上的各个角落。 现在秦大顺的那架牛车由秦民发和秦民舒轮流赶着，他们的车里除了这两人就都是物资了。 杜行舟她们的小驴车也是烧了炭盆子的，杜行舟坐在炭盆边上和赶车的马汝清正在闲聊着。 “妈，你说，这时候埋点花生、栗子、红薯、洋芋放这边上烤多好啊！” “嗯，上面再烧点肉串和糯米糍粑，要豆沙馅的那种，又香又甜。” “你说的我口水都下来了，咱们冰箱里好像是有年糕吧，我网上买的，没有切的那种，我去切点来？” “嗯，顺便用碗倒点蜂蜜，那个沾着吃好吃。” “哎！” 杜行舟进了空间，家里的灰枣还有半袋，泡上一些洗干净放土罐子里加点茶叶煮水喝，又倒了一碗底的蜂蜜，在储物室里找了半天，只找到四个红薯，太少了，舍不得烧，不过洋芋倒是挺多的，足有一蛇皮袋。 吃洋芋没有辣椒面可不成，杜行舟倒了点生抽，盐，辣椒粉。味精，又切了一小把葱，一碗上好的蘸水就调好了，正好。 有了这个小炉子，又变每日自己领点粮食自己做饭了。 这车也不用停了，一般都是简单煮一瓮子粥，炕上几个饼，就结束了。这应该是小山村的女人们过的人生中最清闲的一个冬天了。 没有衣服要洗，就那一套，洗了没得穿。手上没有活计要做，除了基本的生存用品，这里是啥啥都没有，对了，除了补衣服，不过都才换的新衣，有些人还舍不得上身，旧衣穿在身上，大家觉得，不值得费那针线了。 “娘，你说的故事没有马伯娘的好听。” “滚，这几日是不是没跟你民风哥背书，你还记得多少？没事教你兄弟背！” “你们两个丫头也别闲着，喏，这线没打结，试着走走针脚，别回头手生了……” 女孩子们这时候都偷笑的开始学习起女红来。 “大家准备一下，前面就是古州城了，这可是州城，大家伙警醒着点，听说吴王就住在这里，这里随便一个小娃都不知道是哪个官爷家的，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乱动就别乱动，少看少说！” “哎，好，我们都不说话。” “对，我们走快点！” 在城门口落了印，这回进城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别说补充生活用品，就是逛街都够了。 可能是近了年关，这古州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街上的小贩和来来往往打年货的人把路挤的严严实实的，小山村众人的牛车只能从墙根下面顺着民宅的路小心的往前走着。 偶尔看到一个人，对上他们鄙夷的眼神还得小心的陪着笑。 这里虽然繁华，只是小山村的人也没有了下去逛街的心思了，那么多人，万一车上丢个啥，那咋整。而且听说这时候拍花子的可多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车队前后各有一名差役，防贼一样盯着他们，领着他们走道。 “平哥，买这么多糯米？”汪三胡拎着三十来斤的糯米有些失神。 “村长说了，年可能要在路上过了，那就不能再亏着嘴了，回头个个都有糯米汤圆吃！” “真的？” 一听这话，个个都有劲了，跟着马车走的众人很快就被护送到了东城门，出了城门往东再过四个县就到了他们的落脚地了。 秦子平特意和官差打听了，加上山路还有二百来里地。 “这还有山啊？我一直以为这边没有山都是小土包哩！” “估计那山也没有多高！” “可不是，就和那土包差不多大！” 一行人说说笑笑就上路了。 从怀古城出来后这路就一直比较平坦，像他们说的小土包也不是太多。等过了古州后又过了两个县城，大家才知道这里是真的有山的，虽然没有老家的山大，但是它们小小的还挺多。 “这里的地不多啊！” “可不是，没有地咱们吃啥啊？” “怕是还得做起老本行吧！” 秦同和秦刚看着这地，也皱起了眉头，怎么办？这里看上去也没有啥地啊！ “同哥，你就别急了，一地有一地的活法，这里要真是穷，咱们过的县城你看到没有，比咱们那里富裕的多了，可能 是这边地肥吧！” 这是秦刚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 秦同也只能点头，眼过了眼前这个县，下一个县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今天也已经是年三十了，雪下的还挺大。 这里的天气，小山村的众人很不喜欢，因为这里一下雪就下雨，很少有不混着下的时候，那冷风钻到骨头里刺的人浑身都痛。 那种冷是小山村人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第104章 过年 这里还有一样是小山村众人不习惯的就是水多，河多，湖多。从县城里走的时候，这城里还有好多座桥，听说有些大户人家的后门就有船直通外面的大河。 杜行舟特别的喜欢这种感觉，和前世的江南水乡特别的像。到时候自己打把伞，走在这粉墙黛瓦的小巷中…… “快点，快点！今天能赶到，我多给你二两银子！”伴随着马蹄声，耳畔传来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杜行舟掀开车帘往外看，一匹马车正好从身边驶过，飘起的窗让杜行舟勉强能看到她模糊的半张脸，不过杜行舟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安瓜片！安欣欣！呼，真的是……到哪都躲不开这货啊！ 看来这货还真是和自己在一个镇子上，阴魂不散啊！ 老天爷，你这么安排是几个意思？让自己来替杜帚复仇吗？ “空卡！”大雪纷飞的天空闪过一阵紫色雷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在杜行舟的头顶炸了开，好像在说，就是这意思，你还不懂吗？ 操！杜行舟竖起一根中指，不过想想上上辈子自己惨死，肚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也对，不能让这对狗男女这么开心。 看来不多久，也会遇到秦戎，冤有头债有主，有机会，能讨回来的，自己一定得讨回来。 那马车从身边很快的跑了过去。 “村长，前面有个庙，那庙祝说可以给我们行个方便，但是不可以在里面吃肉食，让我们就在偏殿打个地铺将就一夜。” 到前面去找地方借宿的秦大摇这时候也回来了。 “庙？大摇，前面没有村子或是驿站？”秦同听说是庙，有些不太想去。 “村长，大年三十，没有人家愿意让人借宿，客栈，那钱要的比平日高了三成有余……”秦大摇苦笑了下。 都是穷苦出身，路上苦吃的够多了，不在乎这一两天的，花那冤枉钱，还不如等到了地方给孩子多割二两肉吃比较实在。 秦同一听，也觉得还是借宿庙里比较实惠。 “这……” “村长，就庙里，咱们对付对付，” “对，再让孩子们拜拜，回头正好赶新年头柱香，咱们明年顺风顺水！” 秦同看大家都没意见，就跟着秦大摇一起，到了他说的庙。 这庙偏了主路有十多里，也不知道秦大摇是怎么找到的，庙不大，一进去是四大天王，再过去就是千手观音，两边是偏殿庙祝就住在一间偏殿内的小屋之中，另一间偏殿供奉的是十八罗汉，这间是让众人借宿的。 大家进来上完香，贡完香火钱，就在偏殿外的廊檐下生火做饭了。 说是做饭，其实特别简单，就是打点水，把糯米面揉了作汤圆吃，啥馅都没有，就是光的。可就光是闻煮汤圆的这个味，大伙的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这可是净的糯米面做的，白白的软软的，就是不知道到嘴是啥味道。 “这东西可黏糊了。”韩仁贵家的小子韩荣华咽了咽口水。 “你吃过？”秦小拐白了韩荣华一眼，他家比自己家还穷，自己都没吃过他能吃过？ “嘿嘿，我看过！我爹佃的那农庄子里，庄头家的傻儿子喜欢吃这个，过节的时候庄头娘子就会给他坐，我见他吃的时候，这汤圆能拉老长的。” 说着，韩荣华还学着张二宝的样子，牙齿咬着空气，在那里拉，把一旁的小孩子都乐坏了。 韩仁贵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这么大的人，辛苦了小半辈子，自家的娃娃，连口糯米面都吃不上，回回都是吃点杂面团的圆子就当是过节了。 他一把拉过儿子，揉着他的头，“一会多吃点？” “不行，村长爷爷说了，我们小小孩，一个吃四个！”韩仁贵举起手，开心的告诉他爹。 “再煮锅糙米饭，干的！”秦同看了看那些面，想到一会估计大人都会把自己的给孩子们吃，还是再煮点饭给大人们吃。 “好！” 不多时，第一锅汤圆就熟了，大家伙先是盛了几碗供奉给菩萨，又拿了一碗给庙祝。供奉完，庙祝念了一会经就把汤圆取了回来，让众人分食了。 在大家伙看来，这就是菩萨赏的，数量不多，也就够一个孩子吃了一口，吃完之后，平安喜乐。 等一切做完了，这时候就开始过年了。 果然不出秦同所料，大人们都看着小娃娃吃，恨不得自己一口不吃。 “大家都吃点，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克化，回头孩子容易积食，按我说的数给孩子吃，吃不饱的再吃些糙米饭。”可即使这样，也没几个孩子是吃定数的，大人们还是偷摸的多给了孩子一些。 也就造成了大半夜的，没有一个孩子睡觉，不是因为守夜，而是吃撑了，睡不下，小点的孩子难受的直哼哼。 秦同气的拿棍子往地上直跺，“让你们注意着点，注意着点，都不听，看看，看看……” “村长，我去请大夫？” “这大过年的，不好请大夫！” “那可咋办啊！孩子嗷嗷的哭……” 这吵闹的声音也把庙祝闹起来了，他来看了看，不多时拿了一些干山楂过来。 “这是山里的果子，煮水给孩子们喝了，让他们站着，你们这样给揉揉，天亮大概就好了……”庙祝教完手法就离开了，他过一会就得开山门了，得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下。 “谢谢，谢谢！”众人千恩万谢的送走庙祝，又是熬水，又是揉的，真的是到了天明，几个孩子上了一趟茅房都笑嘻嘻的回来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来上香了，秦同他们也拜了拜，这才收拾完上路了。 这一上路因着雨雪天不好走，路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借宿的地方，初一和初二众人只得住在高价的客栈之内。这些客栈开在路过，紧邻着官家的驿站。 来来往往的人不止有官老爷还有百姓，驿站是只有官员才可以住的，所以一般隔个三四个驿站就会有一个客栈，给过路的百姓歇脚。 第105章 进城 明天就要进城了，今天是大家进城前在路上的最后一次住客栈了，可能也是大多数人这辈子最后一次住客栈了。 秦同看看一路风尘朴朴的众人，大家除了杜行舟母女外，其他人自从有了炭火之后，这衣服都洗好烘干收了起来，准备过年穿。 谁知道过年又是在路上过的，自然也就没有人穿了，明天就进城了，秦同发话了，让大家伙今天晚上都好好的洗个澡，梳洗干净，明天一起进城，还拿出了几瓶小药油。 “这药油，我算了，五个人用一瓶，大家都把身上的虱子除一除，别明天见了官，一个个的灰头土脸的，让人看不起。” 这东西大家伙前两日就听说了，五百钱一瓶，村长这是花了大价钱了。 “我今天晚上可得好好洗洗，我感觉我都臭了！” “可不是，这些日子有了蓬，天气好的时候，咱们也只是在蓬里烧点热水擦洗一下，几个月了，都没好好洗一下……” 其实不止女人，就是那些糙汉们也一个个的耐不住了，谁也没有脏过这么久。 结果，女人们找小二要热水，小二手一伸，给银子。 一问才知道，大通铺是不供热水的，要热水，自己去烧，柴和钱另外，盆和水可以免费用，不过得自己搬，小二们可不帮忙。 自己烧就自己烧，那晚饭呢？ 小二手一指，价格在那挂着，妈呀，一个杂面馒头要三文钱？抢钱吧！还不如自己用小碳炉子做省。 想着今天晚上又要睡大通铺了，杜行舟和马汝清实在是忍不了了。 虽然这是冬天，天冷大多数虫子都死了，但是，有老鼠啊，大家伙身上又都有虱子，昨天两人就是磨蹭到大家伙都睡了跑回车上空间里去的，早上一大清早的忍着困意早早醒来，说是打水给众人用才糊弄过去。 今天还要这样子……杜行舟头都大了，她好想说，老娘有钱，老娘自己开个单间，只是，她不敢！谁不知道谁家啊？你家有钱，有多少？少的，大家伙都会说，省省，以后孩子要用。多了？咋一路上没见啊，你们还会变戏法啊！ “妈，今天晚上咱们还出去睡？” “……就你精贵？”马汝清气不打一处来，累了一天，睡的正香还得起来给别人打水，这日子她也不想过啊。在这睡一夜就睡一夜，一晚上，将就将就不就过去了？ “妈……”杜行舟拉着马汝清的手不停的撒娇着。 “不行，会露馅！今天晚上必须在一起睡。你把家里的那药皂和硫磺皂用热火给泡化了，给他们一人分一点，这样洗过会好一些！”至少心理有个安慰不是。 杜行舟翻翻白眼，好吧，就这样吧，自己妈说的也是实话，这一路没被大家识破不是她们掩藏的好，而是一路担惊受怕的，没有什么人会特别注意她们娘俩。 这一路死人堆都睡过，两只耗子算啥？自己还真的是太过矫情了。 杜行舟回到空间，打开进门的柜子，最里面放的是日用百货，平日里马汝清喜欢用硫磺皂和药皂洗头洗澡，偶尔的杜行舟也会用一下，家里这些东西备的多。拿出去给人用也不心疼。 杜行舟拿起修眉毛的小刀开始把这两种皂细细的刮下来，又烧了点开水泡上，搅拌了一会，差不多都化开了。看着这淡粉色泛着怪味的肥皂水，真的想yue了。 “来来来，一家分一点啊！”马汝清抱着罐子就来到女人聚集的厨房，让一家准备一只碗。 “上河嫂子，这是啥东西啊，一股子怪味！”柳花这一路和马汝清混的挺熟的，她手里拿着碗看着马汝清倒在自己碗里那淡粉色一股子药味的东西。 “药胰子！”马汝清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这东西的来历，大家都会猜，让她们自己去找合理的解释吧。 “啊！难怪一股子药味。” “都拿这个洗个澡啊，这个洗完了，虫子闻了都会跑的！” “真的？那可得用用了。” “呀，上河嫂子这东西贵不贵？”韩赵氏有些犹豫了，这人不能总占别人便宜不是。 “我哪知道啊，这是我们来的路上，经过一家富贵从家宅子里捡到的。”马汝清眼珠一转，骗人的话脱口而出。 一听是捡来的，众人当即喜的眉开眼笑，和马汝清道过谢，就让自家男人先用上了。 开始用的时候男人们还挺排斥的，可是往身上一洗，那感觉舒服多了，皮都不油了，而且身上一直痒的地方洗完之后感觉好像也不那么痒了，这才知道，真是好东西。 大家都洗，马汝清和杜行舟自然也洗了。 这一夜大家闻着不怎么好闻的药胰子的味道，舒舒服服的睡到了大天亮。 “真的，我昨晚可没被痒醒。” “我家那小子身上的红包都小了不少。” “你那还有吗？” “我家还留了一些，没怎么舍得用。” “嘿嘿，我也是，就着一盆水洗了。” 众人知道是好东西自然是不好意思问马汝清她们要，都是用了一点点把痒的厉害的地方洗一下多余的收了起来。 早上起来，结好房钱，照旧是在车蓬里吃早饭，抓了把雪擦擦脸，继续赶路。 等他们到了富塘县的时候，已经是年初三下午了，看着城门上那三个篆字，虽然不认识，但也是透着陌生的亲切感。 “官爷，这是我们的路引！”秦子平把手中的路引递给县衙门口当值的衙役，顺势又递上了二百个钱，那衙役本来因为过年在这值班有些不高兴，看还真有人来办事，脸色就更差了。不过接了钱，这态度立马就变了。 衙役拿着这一大叠的路引就进去了，县官是不能离开自己管辖的区域的，所有的县官又不能在原籍做官，所以早早的，富塘县令刘不争就把自家媳妇和孩子都送回老家过年去了，这县衙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日子，没有媳妇在旁边，正落的清闲，就听到有衙役过来说，又有上面安排的流民过来了，还递过来一叠子的路引。 第106章 选择一 刘不争接过路引一看，啧！有巢郡秦家人？这不是堂兄信里说的吗？ 他堂兄刘不提在吴王麾下做事，曾经一度被吴王厌弃，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吴王起复，而且还深的吴王器重。 现如今的天下，别人或许不知，可是做为刘家人，尤其是刘家唯二的在官场做的事的，很多事自己都是知道的。陈王一直没有被朝廷拿下，吴王也是做了手脚的。 不然陈王哪里能得到那么多的粮草？ 吴王现在是朝廷厉害了，他就给陈王输血，陈王厉害了，他就给朝廷出谋，总之让这双方都拖在泥潭里死命的耗着。吴王的打算就是耗，把朝廷和陈王都耗的差不多了，再把皇上给耗走了，把京城里那些个小兄弟们都被陈王害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就名正言顺了。 堂兄让自己现在蛰伏，不要出头，等三五年后，大局已定，自己再出头，到时候那就是妥妥的从龙之功，朝廷新贵！ 他说过，这一行人特别注重读书，也有几个机灵的好苗子，要他到时候看看给点方便。等个三五年后，吴王可以上位了，这些人里应该也有可以出头的人了，到时候…… 刘不争想想，“带他们去文书那里把事办了吧！” “大人，几位文书今天都告了假！”这大过年的，一般也不会有什么急事，所以一般告假刘不争都是直接允了的。刘不争不是那种好话说的人，但是现在这种局势，他觉得，自己还是亲民一点比较好。 其实相对于堂兄刘不提的智，刘不争更占了一个狠字！ “没事，领他们过去吧！”闲着也是闲着，他也来看看这群人是不是真有机会做自己的助力。 “是”。 县太爷发话了，衙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出去领人了。 不多时就带着每家的代表到了文书那里，等到了，衙役才发现，是县老爷穿着便服在那里充当文书，见衙役领人来了，示意他不要多话。 那衙役懂了，又看了看这群人，真是得了天大的脸，县老爷亲自给他们办理落户。 众人跟着秦子平进来，一路行来不敢吱一声，连头都不敢抬，等秦子平进了屋，众人都留在屋外，没进屋，也没说话，更没抬头。文书在的小院就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刘不争看着众人，和大多数人一般，进了县衙啥话也不敢说，但是他们的背都挺的直直的，也没有哆哆嗦嗦的小家子气，身上的衣服不新也不旧，但胜在一个干净整洁，头发也像是才梳洗过的。没有一般流民身上的馊臭味，更甚者，他们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小山村众人在刘不争心中的第一印象已经很不错了，再看看他们是不是个蠢的就行了，只要不蠢，自己再有意培养，就是个猪，也能给自己垫垫脚了。 “你们有巢郡秦家众人，我们老爷已经知道了，上面也打过招呼了，”说到这里刘不争停了一下，见秦子平他们一脸的激动，但又很克制并没有多话，也没有刻意的套近乎，不由的点点头。 “我这里有几处适合你们安家的，你们看看怎么选 。” 把选择权交给他们，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守得住本心，不然，万一以后后院起火，自己这一帮内讧了可怎么办？ 说完就看着他们，这些人只是抬了下头，又低了下去，很明显，他们很意外，但也没有一个人吱声。 为首的秦子平拿出一两散碎银了，递了上去，“还请大人指点指点……” 刘不争笑的接过银子，不迂腐，知进退，不错。 堂兄说过这一群人里，读书的孩子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年头能供得起孩子读书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些人家举全族之力，才能供养的起一两个读书人，想来这群人怕是也不缺银子，不然，就是想大气，想知进退怕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我这里有几个去处，你们看看，可有合适的，一处是刘圩乡，这乡里杂姓的人多，地呢，也是我们这边比较大的，村子也挺多的，这里有两个村子人不是太多，你们选一个吧。” 秦子平又做了个揖，“我们初来乍到，还请大人指点一下。” “一个是上窑村，这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在十多里外的窑上做工的。你们这边孩子多，长大一些，可以去窑上做工。还有一个是更远的下溪村，那里靠山，地很少，当然了，人也少。” 秦子平听了这两个地方都有些不满意，第一次那明显的意思就是想让孩子们去当烧窑的匠人，士农工商，若是以往，没有那笔银子，他们兴许还乐呵呵的去了，做了匠人，多少有个手艺可以糊口，可眼下…… “先生，有没有哪里文风较好的，我们这一路也是为了给孩子寻一处更好的读书之地。”我们是孟母三迁，这一点必须得立住了。 “啧，这些地方都不缺人啊！”刘子争早就想过了，这些地方哪里有什么空闲的地安置这么十几户人家？只有地不够一直在往外扩的。、 “那，大人，离他们近一点的有空闲的村子吗？”离的近也行！ 刘不争摇摇头。 秦子平的心在不行的往下掉，“那……” “对了，我倒是想起来了一处，只是……”刘不争说了一半，又看看秦子平，复又开口，“那片地现在归了官服，上等田四十亩，中等田五十亩，下等田四十亩，这价格，也不低，上等田一亩十五两银子，中等田一亩十两银子，下等田一亩六两银子……” “当然，你们放心，那田地每年官府都会派劳役去耕种，保证你们买了，开春就能用上。” 刘不争的意思很明显，那地不错，就看你们手头够不够了。要是够，还不如直接从官府手上买。 秦子平听了也不知道怎么选了，既然人家推荐了，怕是个好地，只是自己也没去看过，这可怎么办呢？ 第107章 选择二 秦子平一时也不知道如何选择了，要说选，那自然是最后一个去处就很好，只是这价格也不低，自己一个人也不能拿这么大的主意。 那块地怎么样，他也不知道真实情况。要是好，肯定老早就被人买走了？还会等着他们来买，可要是不好，这官爷为啥又给自己推荐哩。 “小人斗胆，我等是外来之民，不了解此地风土，再者这也是大事，可否劳烦大人指个方向，我们去看一下再做决定。” 刘不争看着进退有度的秦子平，眼里起了欣赏之色。 “这样，就让他带你们去看看吧！”刘不争抬头看看天，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估计到了那里天就黑了，“明日我这在等你们，若是太迟了，好地被人买走了，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对了，你们晚上的住处也由他给你们安排一下。” 说罢，一甩袖子就直接走了。 门口的差役也是才进来当差没多久的，叫黄二德，一听县老爷让自己带着他们过去，自然是不敢不从，他和另一个值差的兄弟说了一声，就坐上秦同他们的牛车往城外走去。 黄二德坐着秦同家的牛车，一路上，秦同和秦子平秦子安不停的恭维着，让他好不得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秦家父子一听那文书就是县老爷，心底吃了一惊，面上却无异色，继续打听着事。 “你们不知道，那窑有官窑有私窑，要我说，你们不如在那附近，讨口吃的可容易了。”黄二德指着不远处的小村子对秦家父子说，那里明显的房屋都比别处要密集。 “那能学到手艺？” “嘿嘿，你想天鹅屁吃哩？那吃饭的手艺能传给你，就是打打下手，那里的大师傅，可是朝廷的，怎么说也算个小官了。” “喔……” “那另一处哩？” “那一处啊，人少，人是真的少啊，你们去一家独大。就是地不多，不过你们有钱的话，可以从邻近的村收一些过来。就是那处远是真远啊，是咱们县和邻县的交界，你知道的那种地方，有山有水有盗贼啊！” “谢谢黄爷指点，谢谢黄爷指点！”秦子安连忙把姜糖水给续上，又拨了拨炭火。 “至于老爷今天说的最后一处，那块地，要买就得全买了，喏，就是前面那片，有个小山，前面有一条小河，那里地太软都是淤泥，再前面就是湖了。” 一听是那片地，秦同赶紧叫停了车，看了两眼，在黄二德的催促下，又继续往借住地去了，今天晚上大伙商量一下，明天一早来看了再做决定。 “你们看的那小山和滩涂是送的，不要钱。这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等田又不多，而且你们看着，那河边那里的几亩田可也算上等田，还有一些是在小山脚下，有些零碎，故而一直没有什么人来买，大人又不愿意降价……” 说完这些，黄二德又和几个拉扯了几句就到了陈冲村。 这陈冲村里姓陈的人最多，里正也是陈姓的族长，见了黄二德来，说是县老爷说了这伙人今天晚上要借住在他们村。二话没说，就让人去收拾了，不多时就收拾出了一个院子，反正这些人挤挤也是够住了。 这处院子是秋天时被大火烧了的，大家只救回了主屋和一侧偏房及一间厨房，其他的都给烧了，那会快入冬了，就一直没有修，现在人来了，正好收拾一下，让他们住也正好。 黄二德见自己事情办完了就要回去，秦子安赶着杜行舟家的驴车，半劝半推的把假意客气的黄二德拉上了车，问清了他家的方向，赶着驴车送他回家。 他家也不近，在县城附近的一处村子里，送到村口，黄二德就要下车，那秦子安怎么能让他下车哩，这时候又大声的说，“黄爷说笑了，这都到家门口了，又不缺这两步，我给您送回去。” 这时候毛驴也配合着叫了几声。 大晚上的又是冬天，这声音格外的清楚。村里的狗见有外人也叫了起来，有几户人家的灯也亮了起来。 黄二德见状很是满意，又假意推脱了一两下，这才让秦子安将他送到家。 到了家门口，秦子安拿出一条马肉两只兔子递给黄二德。这马肉是剩下的，大家后面都不爱吃了，没事就去打点其他的山货这东西就一直留着，今天顺带就给黄二德了，也当是做了个人情，多少以后见面也有点香火情不是。 黄二德的家人一听门口有动静也出来了，秦子安又一口一个老太爷，老太太，大老爷，可把黄家父子喜的不行，自是寒暄一番才离开。 等秦子安回去，家里除了女人都没睡，这可事关以后落脚之地，大家伙都聚在一起。 “我去看看地吧！”秦刚是个急脾气，今天晚上要不去把那地给看了，他这一夜也甭想睡了。 “刚叔，你老在这，我和大壮去吧！”秦大摇也想去，自从知道那几处后，他最属意就是县太爷说的那块地了，其他两处，一处是匠人多，可是他们是想给孩子读书，没得理由一开始就跑那地方去。 再者另一个地方，听那意思，匪患多，没必要去啊。 只有那块地最合适，只是这地不看看，谁能放心的买啊，还是那么一大笔银子。 “要不，咱们都去，反正有车！” “女人们在家你就放心，这人生地不熟的？” “那就留一小队在这？” 留谁？谁都想去看，最后还是秦小拐抠着鼻子从门口探个头进来“爷爷，叔伯们，你们放心去，咱们哥几个也是经过事的，女人们的安全，咱们包了！” “你小子！”秦大地听了他的话，不由笑着给了他一下，读书没见长进，这话倒说的油嘴滑舌的。 “也行，是该让这些小子们出头了，我在……我也去……”秦同本来是想在家镇着那山精树怪母女俩，可是一想人家一路也挺好的，就改了主意，他也要去看看这地。 第108章 贼人 既然大家一致决定要去，这动作也挺快的，不多时两辆牛车直接从破院驶出，在清朗月色的带领下往那块田地奔去。 “族长，那伙人的男人们好像都出去了！”一直关注着这伙人的陈二炮见牛车出去后，往陈之美家报信去了。 “都走了，就那群女人在家？”陈之美看着陈二炮，对这消息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是一群流民而已，明日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哩，管他们那么多做甚。 “可不是！”陈二炮看着桌子上炖着的咸菜滚豆腐吞了吞口水，妈的，真香！ “知道他们去哪吗？”“滋溜”一口酒下肚，陈之美晃了晃脑袋，这酒真烈。 “呃，不知道！” “那就继续看着，让大家警醒点，别让人趁机摸了我们村的鸡鸭！”只要村里不丢东西，谁在这村里住，陈之美那是一点也不关心，不出事就成。 “我看到陈结巴和陈小豆在那附近转悠！” “呸，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别管他们，只要不祸害咱们村的人就行！”这就是陈之美的处事之道，事不关己早早挂起。 陈结巴和陈小豆就是陈冲村的害群之马，结识了附近一些地痞，挖绝户坟，踢寡妇门，啥事都干，只有一条，陈冲村给立的规矩，要是敢带人来祸害自己村子里的人，那就除族。 这两个家伙看今天来村里这一大阵的流民家家都赶着车，深知是肥羊，就想着村里只说不许动族人，没有说不能动外人吧！ 这些个流民，明天还知道在哪，动就动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动了，他们也不敢龇一声。 本来是算着要带多少人过来， 这边的男人有些多，谁知这群男人全跑了，看样子怕是有什么事，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了，正是好时机，估计钱都在这群女人孩子身上了。 陈结巴在这看着，陈小豆立马跑去给附近的同伙报信。 不多时，十来个汉子手拿棍棒就往破宅院来了。 “什么人！”一靠近就被秦民军他们组成的巡逻小队发现了。 那群地痞一看都是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听陈小豆说了，这伙流民有钱，还没有个男人看着，看来是真的了。 “你干爹！”刘一撮抚着胸口笑着说，看他这样子，来之前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了，这会眼睛赤红，用棍子杵在地上支撑着肥壮的身体。 “去，叫你们家女眷出来接客，一点规矩都不懂，也不知道挂个红灯笼！”另一个壮汉半掀着衣服，手在腰带上拨弄着。 “民可，去叫人，其他人，按队形站好！”秦二麻手中的棍子一横直接走到最前面。 “龟公，你这回去给你姐妹们带个信，小爷们看不上她们，别来纠缠了！”秦小拐嘴上功夫可是没输过。 “小鸡仔，毛都没长齐就出来拉客了？”对方自然不示弱。 “你毛长齐了，一脸都是！” “操他大爷的，兄弟们上，揍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里面的女人随大家享用！”这伙人见嘴上占不了便宜恼羞成怒直接就要动手。 附近陈冲村的人自从这些人到了之后，个个关门闭户，连灯都不敢亮一下，生怕引了恶贼进门。 “三三式做迎战准备！”这是秦大顺以前教过他们的，这方法自然是听杜行舟说的，那时候他就想试试这方法怎么样，拉着小伙伴们一起试了，效果很好。 女人们在屋里也没有闲着，可以说这一路行来，小山村就没有一个怂包。 “婶子们，大家把箭头用布都包好了没有？”杜行舟手里拿着弓，看着其他人。 “包好了。”柳花学着杜行舟，头发用布条绑了个结实的马尾，手里也拿着弓，男人们出去看地，只带了几把柴刀防身，这些东西都没带。 现在又不是路上遇到土匪，真要是出了人命，官府定要追究。只要不出人命，怎么打，官府都不会深究。杜行舟让大家把箭头包起来也是怕真出人命。 “好，大家跟我一起出去……” “冲……”秦子林家的秦草动作最快，杜行舟话音刚落，她拿着竹刀就直接冲了出去。 “二丫头！”秦姚氏紧跟在后面，外面那些汉子正和这群半大小子打的难舍难分，谁知道这群女人又从里面冲了出来。 本地乡下的女人哪有这种胆子，这群地痞们也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女人。她们个个手上不是拿着弓箭就是拿着竹刀，上来闭着眼乱砍。 “小子队退，娘子队上！”一声清脆的调度声响起，一开始上去打的有些力竭的小子们都退了下了，拿着竹刀的小姑娘大嫂子又成三三制队型打了上去。 这群地痞本就是乌合之众，哪里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小山村众人的对手，边打就边退。 “兄弟们，碰到硬茬子了，跑……”这边人手里东西一扔就跑，拿竹刀的众人立马停下，由杜行舟带的中老年妇女队拿着弓箭出场了，一阵箭雨后，有几人要么是腿抽筋了，要么是刚打斗中伤了腿，总之这几人没跑多远就被小山村众人给活捉了。 “告诉你们，快点放了爷，不然，爷让你好看！” “啪！”杜行舟挺着肚子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他娘的和谁称爷？狗日的，来，给他灌点醒神汤让他清醒清醒！”杜行舟这边吩咐完，那头就有用捏着鼻子端着一碗热乎的童子尿直接往这人跟里灌去了。 陈结巴和陈小豆两人也在这几人里，人家都可以往家里跑，他们跑不了啊，他们就是陈冲村的。 “把他们头发剃和半留一半！眉长也是！下面……唔……”杜行舟还想说下面也给剃了，结果直接被马汝清把嘴给捂上了。 这闺女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就这么说，看看把这些小姑娘们给羞的。 马汝清回头一看，小姑娘们是羞红了脸跑了进去，那些大婶子小媳妇们可是一个个很有兴趣的在那偷瞄着。 “知道了，杜姐！” 第109章 对骂 杜行舟的话没说完，可小子们听懂了，这手段大家都熟，以前谁家没有猎个东西，拿刀刮毛硝皮的事没少做。 “杜姐放心，一切有我们！” 自从秦同离开之时让杜行舟来看着钱箱子，大家对杜行舟的称呼就从笔耕嫂子改为杜姐了。按秦小拐说的，这样喊着霸气。 “行，刮好叫我啊……”杜行舟被她妈拉进去之后还生怕大家干完活不叫她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陈冲村怎么可能还有人睡得着，开始他们是担心这群流民怕是过不了这个晚上了，不多时就听到外面那群地痞的哭喊声。 陈结巴和陈小豆的家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个孩子再不争气也他们自己家的男丁啊，不能就让他们在自己村被人欺负吧！ 于是两人就商量了一下，往这边宅院过来了。 “一群外来的要饭的，把我家孩子放出来！” “滚，一群叫花子，分不清大小王了，敢在我们村放肆？” “谁？”秦二麻一发现有人来，直接带着一队人拿着棍子上前。 “我们是陈冲村的，你们绑我儿子做甚？”能养出这两个孩子的人家，自然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家，女人们上来就要来抓秦二麻他们。 秦民风站在一旁有些着急，刚才打架他不怕，可是这阵仗他们没遇到过。正在想着怎么办的时候，马汝清已经带着几个有些年纪的妇女们上前了，一把推开不知所措的秦二麻他们，就和那几户的女人们打在了一起。 乡下女人们打架一般都是拽头发，挠脸，嘴里再问候对方祖宗及子孙的生殖器。 马汝清带着这群人也不说话，也不拽头发，上来就拉这些女人的衣群，能脱内衣，绝不脱中衣，能脱裤子绝不拉褂子。 乡下女人们再糙也没见过这样下三路的事，又不是抓奸扯衣服算什么事。 “啊……” “啊……” 三两下那些女人要么拢着衣服，要么提着裤子直接跑了。 “流民欺负人啦！大家快出来啊！陈家村的都死完了……” 这一叫虽然大家都不想出了，但事关全族的事，这些人不得不出来，自己家做的再错，那也是自己人，还轮不到外人来管。 “你们这些流民，我们好心给你们提供地方，你们如此欺负我们村的人，当我们村人都死绝了啊！”陈家村的人集合好了，一个中年男子上来就骂。 “你们陈冲村就是个土匪窝子，当着差爷的面给我们地方住，半夜引了土匪来抢我们！走，上官府，我倒想看看你们这匪窝子里还藏有多少人命！” 杜行舟出来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直接说陈冲村是匪窝，这年头，要是一个村子都是匪窝，官兵可是会直接来拿人的。 “你……那啥……喷人！”村里人读书不多这下一激动，骂人的词给忘了。 “你们一个村都是鸡鸣狗盗之辈，如蛆蝇粪秽也，言之则污口舌，书之则污简牍。”骂人，杜姐的强项！骂了你，你还没办法理解。 陈冲村人虽然不知道这是文绉绉的是什么意思，但又是蛆又是粪的，肯定在骂人。站在一旁的秦民风想想，憋着笑，好心的上前给他们解释了一番。没办法，这些人没文化！ “你这个小娼妇……”陈小豆的爷爷气的不行，自家老婆子衣服都被剥了。 “老而不死视为贼！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爷，这句我听懂了，小娼妇骂你老不死的！”陈小豆这下本事来了，洋洋得意的看着杜行舟，不把老子放了，我看你们今天怎么收场。 “你……”老头子气的胡子都颤抖了。 “好厉害的一张嘴！小娘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陈之美这时候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两边打起来，对方那里还捉了人，回头到了官府，定罪可就不好办了。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两村协商，大家也是极少的去官府定夺 。事情一旦过官府是村里人最不想看的事。 “族长好慢的消息！”杜行舟是有来有往一句不让。 “今天这事，是我们村的小子做的不对，这两小子太老实了，被这几个贼人哄骗了！” “这么大的人还能被人哄骗，想来家中也没有什么知事之人！”杜行舟这话是明晃晃的在骂陈家没有教养。“这人先给您带走，如此不知廉耻之徒定然无人教养，明日起，我们家孩子去他们家门口背书！” 背书？什么玩意？还教化？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你们这是连人家祖宗都要一起打啊！ 陈之美自是气得不行，只是自家理亏。 再看这群流民，一点也不怵这是在他们陈冲村的地皮上，个个手拿木棍，要是真打起来，自己村里也占不上便宜。这还是女人和孩子，等那群汉子回来，怕是更不能轻了了。 “你们放人，我让他们给你们认错，背书就不用了。”我们有人教！不用你们来打脸！ “同意，人带走，不同意，今天谁也别想走！” 陈之美看着杜行舟，“你们村没有男人了，让一个妇人在此猖狂？” “你们村没好人了，为了一个盗匪合村而起？” “你……” “我？小妇人知礼仪懂进退，行得正坐的端，不像你们，嘴上一套礼仪仁信，背地里男盗女娼！他们来可是喊了挂红灯笼的，熟门熟路的，想来是常来。你们把一个暗门子住的地方给我们住，又引这些人来，想让我们和你们同流合污，我呸！找错人了！我们可是诗书传家的读书人，岂能与尔辈贼人为伍！” 这下陈之美连气都没办法生气了，直接被杜行舟给骂安逸了！心里也是真的着急起来了。人家说什么，男盗女娼？什么叫让他们住暗门子住的地方？ 这大宅可是在村子中间，若是说这里开了暗门子挂红灯笼，整个村子是什么？他们陈冲村的女人以后还怎么嫁人？嫁出去的女儿会不会被休回来？ 第110章 买地 陈之美也想文绉绉的骂回去，可自己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干不了这活。想骂的脏，人家那些妇人都虎视眈眈的，怕是嘴里也没啥好词，乡下人骂人都是那几句，反正亲朋好友加上各种器官乱飞就对了。 他陈之美一直以“德”服人，自己也算是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的人，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与这群妇人对骂。可要是文绉绉的，这小妇人比自己还能说……真他娘的憋屈！ 若是就定在陈冲村，自己以后有的是小鞋给他们穿，可人家是流民，居住地都没定，你怎么报复？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自己家还理亏！ “这位小娘子，这位小娘子，嘴下留情，嘴下留情！”陈氏一族的族老也出来了讲和了。 本来让村里人都拿着家伙来，原以为这群人一害怕，把人给放了，再赔偿陈家一点，这事就算了结了。 哪不知，这群人一点都不怕，老的小的都拿竹棍竹刀，连弓箭都有，没有一个人退缩，还个个往前在凑，生怕自己在后面动手的时候不方便。 这……这是招了一群土匪啊，关键是这群土匪还口口声声说他们村是匪窝，真是强盗遇到贼没处说理了！啊呸，是秀才遇到兵！ “大爷爷他们回来了！”秦芳眼尖的看到村口自家的人回来了。 “爹！” “他爹！” 刚才还一脸凶狠之相，个个手拿木棍竹刀的女人们直接变成了小女人，哭喊着往前跑去。 秦同他们这会才从那块地回来，虽然是晚上看的，但是还是有七成多满意，虽然有几处地不太好，到时候分的时候注意一下就行了。 大家打定主意，一早进城把买地的银子先付子，然后大家开始量地盖屋子，谁知道迎接他们的不是孩子们的笑脸，而是被火把映红的半边天，接着就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这可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啊！ “咋回事，你们这是想干啥？”男人们一来，那气势就更不一样了，陈冲村的族老们看着他们接过媳妇孩子手上的木棍，一步步往陈冲人走来，陈冲人在这股子气势下不停的往后退。 这些人怕是都见过血了！陈冲村族长开始出来讲和。 “你们好好的把这些人头发剃了算怎么回事？明日我们要进城买地，正好一口气拖去给县老爷不就行了？需要咱们自己动手吗？黄差爷可是说了，先前那一处匪患多，可没说这一处也多，怕是县里老爷们还不知道，等明日我们领着贼人去，少不得还能得到赏钱！” 秦子安作势骂了小子们几句，这话说的，把杜行舟都给听乐了，这回不是匪也是匪了。 “族长，不行，不能去见官啊……” “对，不能，不能去啊……”这下陈家人是真急了。 “我们认赔，我们认赔！” 陈冲村的两人到此为止算是事了了，其他几人看陈小豆他们被放回去了，自己怕是明日一早就要与他们进县衙了，害怕的大叫起来。 “爷！祖宗！活奶奶……我们认赔，我们认赔！”其他几个是真的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回要是见官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没听见他们明日要去县衙买地嘛，那是给县老爷送钱啊，买的越多，他们死的越快啊…… 小山村众人再也没有人理他们。这一闹，这会天都要亮了，大家没好脸色的收拾完东西，就去了打算买的那块地了。今天买完地，契书一定，他们要在自己的土地上住着！ 而那几个地痞则是被用绳子拴着跟在牛车后面也进了城。 今天是黄二德巡街，一早看到秦子平他们进城，就知道他们是来找县太爷的。 想到昨天晚上那两只兔子和给自己做脸的香火情，自是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看到他们车后拴着的几个人，问清了缘由，直接接手过去，秦子平很有眼色的递上了一两银子，“黄爷，我这还有得忙，劳烦您带着兄弟们去喝口糖水！” 黄二德拿了银子，其他几个巡街的也是一脸喜色，高兴的和秦子平道了谢，拉牲口一样把这几个地痞给拖走了。 这些人，平日里只敢横行乡里，个个都是滚刀肉，可是真要是看到官差，那腿肚子都发软。心知这下进了县衙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秦子平到了县衙门口，黄二德让他们先等着，自己去告诉县太爷。 “他们知道我身份了？” “是！”黄二德头都没敢抬。 “还捉了几个昨天晚上去他们那里打劫的贼人？” “是，正押着下面！” “嗯，让邢头先去审审，没有什么背景的，就直接打些板子充劳役去吧！” “是！” 巳时末，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秦子平一行人才被带到县衙的另一个小厅中，和前次来的地方不一样，这回的地方，虽然简朴但更加的肃穆。 “草民见过太爷！”秦子平领着小山村众人就给刘不争跪下行礼。 “地可寻好了 ？” “回太爷，就是昨日您说的那块地，我们商量了，打算全要了。” “那就去吧！” 见小山村众人没有动，刘不争轻笑了一下，“有事？” “回太爷的话，草民们人生地不熟的，想请太爷给推荐个坐馆先生。” “呵呵，我记得不错，那块地没有屋子吧，你们让坐馆先生住哪？地上？” “我们今日回去就做准备，正月一过一准的把学堂准备好，还请太爷行个方便！” “请太爷行个方便。” 刘不争这下是真笑了。不错，有勇有谋，尊师重道。刚才听审问，这伙人就连女人都不怕事，听说骂起人来还满嘴的古文？刘不争还真想见识一下当时的场面。 “行了，你们先去办手续，等地分好了，再来过契书的时候推荐信一并给你们！” “谢太爷，谢太爷……” 秦子平他们又是谢了一番才跟着差役下去。不多时文书就办好了，由于这事经过县太爷，秦子平他们也多少又使了点钱，这事办的特别的顺当，等秦子平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和刑捕头称起兄弟来了。 第111章 分配一 “邢大哥留步，等我们村盖好，一定请兄弟们去吃杯水酒！”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去给你捧场！”邢阳笑着和秦子平道了别这才转身进了县衙。 “师傅……”小徒弟不明白，这种泥腿子头干嘛这么客气，上回小周村的周地主请客，头都没给脸没去呢，怎么这伙人一说他们去了。 邢阳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一伙流民，从家乡来多少人，到这多少人，只有一个离开还是主动从军去了，你认为他们是善茬吗？那几个地痞，你们见少了？是善茬吗？昨天一个照面让人家女人就给收拾了。听说还有一些书读的好的孩子！你自己寻思寻思！” 笨，真是笨，这都要手把手教！ “喔，师傅，我明白了，他们家女人都凶，我们是好男不和女斗……”话未说完就直接挨了一个大耳刮子。 “滚”邢阳转向就离开，真是什么样的娘，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娃！这蠢货像足了他的姨姐！ 秦子平和众人带着田契与地契都回来了，果然那片滩涂和后面的小山都归了他们。 “吃饭，吃完饭，分田分地分钱，先把学堂盖起来，然后再盖各家的屋子，有没有意见？”秦同接过秦子平手里的那几张纸，心底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有家了。 意见？谁有？众人左右看看，没有一个人吱声。 今天的饭做的是特别的快，不多时大都坐在了篝火旁边。 “今天晚上……”秦同说了半截，看着大伙。 “村长，我们找到地方了，这山上有四五处山洞，都不大，还是以前那样男女分开住，咱们也有不少火炭，这山如今归了我们，山上的树多，我们砍了些木材有空咱们再烧点。” 大壮把大伙商议的结果告诉了秦同，他们不想再去别的村借住，外乡人，到哪都受欺负，与其受欺负，大家觉得宁可吃点苦。 “嗯，也对，不过大家把火都烧足一些，咱们又不缺炭！” “哎！”大家笑嘻嘻的答应下来。 秦子平拿出账本，一笔笔的算了起来，二百两黄金，按兑换比例是二千两金子，从得了钱时候算起，以前秦同补贴那些就算了。 “路上买米、买面、买衣服、住宿买牛车等支出一共一百八十七两六钱，应余一千八百一十二两四钱。”秦子平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马汝清，“另上河嫂子家的驴今天去集问了，要八两银子，上河嫂子家的驴是用自家的牛折来的，今天市场的牛价是十两。上河嫂子家的牛有些老了，也不值十两，我看就抵了，你们看如何？” 大家一听，感觉好像马汝清还亏了，那牛是可以耕地的。以后她们家的地就算是佃给别人，你也要提供牛的…… “好，没有意见那就结束了。今天买地一共花了一千三百四十两，还有十一两的税钱，加上差人三两六钱的茶水钱，现在还余……” “余四佰五十七两八钱！”杜行舟的手在算盘上“啪啪”一打，直接报了出来。 “乖乖，你看看人家，都学会打算盘了。” “可不是，咱们这一路，其实真的遇到不少好东西，那会捡到这东西，我咱就没想着留下来哩！” 大家看着杜行舟羡慕极了，看看，这真像人家那些掌柜娘子。 “好，我们一共是一十四户，你们看是现在是大伙一起建一样的房子，还是各家建各家的。如果是一起建，这银子后面再分，如果是各建各的，先把学堂的银子留出来。” “当家的……” “去，女人家家一边去。” “村长，要建就建一样的，这一路走来，虽然说以前咱们有的是亲有的是邻，可现在，那都是嫡嫡亲的异姓兄弟，建一样的。” “村长，就是这个礼，谁不想建就自己去取银子，建一样的就先不取。” 结果，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另建，那就是都同意了。 “建屋也要钱，我们先把地分了，然后一家再分十两银子其他的……”秦子平看了一眼杜行舟。 “三佰一拾七两八钱就还先放我们这里，用来买修房子的材料钱。你们想修什么样的房子？” 我想青砖大瓦的你能给修吗？杜行舟翻了个白眼，但明白这是不可能的，那种房子三间大青砖就得上百两银子，谁家也舍不得这么造。 “村长，这山上石头有些多，咱们这人也多，不如就开采些石头做房子下面，上半部分咱们用泥砖？”秦子林想了想，这山上石头确实多，多开一些也无妨。 “屋头就用瓦片的，这边听说雨水多，用草的回头总是漏。” “对，子林哥说的对，上面的我们暂时用泥砖，等，嘿嘿，咱们手头宽裕了，想再改也容易。”秦大摇这些日子见识的多了，说话不仅利索脑子还快。 “嗯，都不错。”秦同闭着眼点点头，这些想法都挺好的。 “那啥，村长，我们家就我们两个带个娃娃，我们家，这个我想着不行都用石头的，多用的石头加工钱都在我那份里出行不？”马汝清笑着接了话。 “先把学堂建起来，要是这石头适合建房，我们再说吧！”秦同也没把话说死，万一这处山里的石头不多，你家想用，他家也想用，怎么算？ “行！”马汝清又坐了不吱声了。 “这样，今天开始，男人们上山采石块，女人们在下面打磨，和泥，做饭。上山采石一天十文，打磨一天七文，做饭一天四文你们看怎么样？” 女人们一听都高兴起来了，打磨一天能得七文哩。哪还有有不同意的。 做饭这种活，小孩子也能做，只是怕做不了这么多人的。 “做饭这活就让上河媳妇领着她媳妇再带几个小丫头做吧，我和你们刚大爷给你们看小娃，其他的都去干粗活。”昨天晚上杜行舟把钱还给秦同的时候就和他说了，这盖屋子还是要给工钱比较好。 第112章 分配二 乡下人建房子都是乡里乡样的，一般都是管饭就成，没有听说过给谁家帮忙还要收钱的？更何况这回要建的本就是自己的房子，给个毛线。可杜行舟不认为。 “村长，你先试试这法，我觉得这样一来，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建好房子，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是我家的我多使点力，那是他家的，我多磨蹭一会。” 别说，这情况有可能存在，以前就是这样，干活的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来的人就多了，主家还不好意思往外赶，为啥？人家好歹递了块砖不是。 秦同略一沉思就同意了，于是就出了这个工钱的方案，你要是不愿意干活也行，不拿钱就行了，想来应该也没有人不愿意，除了眼前这两“人”。 说完工钱的事，就要说房子了，这盖的地方也是问过菩萨的。 “房子就在我们脚下这这处开始起一直顺到山脚下，每一户都是三间正房两间偏房，面积也是一样的。如果说，嫌弃各家的房子小了，要加盖的，要么现在说，大家盖完了给你加盖，工钱也是这么算，当然，小的变动就不收钱了。”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汪三有搓着手，眼都笑的眯了起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三间正房两间偏房啊！ 见大家都同意了，秦同开始拿出田契，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分田。 “上等田四十亩，中等田五十亩，下等田四十亩，出四亩上田五亩中田做为学堂和祭祀所用，汪家和韩家不用祭祀，回头从子平家地里拿出点补偿你们。” “村长，你这是啥话？”汪三有一听就站起来了，这田今天他要是收了，明天他汪三有就和姓秦的划开了。 “可不是，村长，咋啦，老秦家建祠堂，我们两这干亲不能去咋地？”韩仁贵也不傻，秦民风是个读书的苗，谁知道哪一天就上去了。他直接把干亲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对，仁贵哥说的对，我感觉要不是咱们老家老祖在地下和秦家老祖拜了把子结成异姓兄弟，咱们也不会一路走到这！” 韩仁贵听了汪三有的话，诧异的看看他，人才啊，自己只想到一个干亲，没想到这哥们，直接让死了的老祖拜上把子了！这一路也多亏了秦家这一族人团结，不然他们一家也来不了这里，至于这黄金，更没自己啥事。反正死活这事得攀上，谁知道以后还有什么事呢！ “呃……对，可能他们哥仨正在喝酒哩，反正我们要一起。”韩仁贵真想搂着汪三有亲一口，这下谁敢说他们三家老祖不在一起，你去看过了？还是老祖给你托梦了？ 杜行舟低着头，嘴唇都要咬破了。这汪韩两家的祖宗在地下还得厚着脸皮上门和秦家才祖拜把子，真是死了都不让安稳啊！ 秦氏族人一听也傻了，这祖宗在没在地下喝酒拜把子他们从哪里能打听到哩？不过，他们说的也是，自己的族人不是都走了嘛，只有他们不离不弃在一起，大家一同扛过来，还有啥好说的？ “村长，我们来的路上，我见过有些村的祠堂供的也不是一个姓的祖宗啊，都是一路来的，都供了吧！”秦大地第一个站了出来。 “对，都是说不定咱老秦家祖宗和他们汪家韩家祖宗这会正在地下喝酒哩。”秦子乐也笑着搭了一句，他这是纯好玩。 “可不是！” “那就问问祖先吧！”眼看着众人大多同意，秦刚又从怀里掏出了他们宝贝筊杯。 四方神仙一拜，连问三次都是同意，这也等于祖宗同意了，他们现在真的在喝拜把子酒。 “那好，咱们就一祠供三姓。”秦同直接拍板，祖宗都没有意见，他更不可能有了！ 众人一听自是喜笑颜开，汪三有和韩仁贵乐的在一边抹眼泪。他们家的祖宗也有祠堂了，三姓一起供奉，什么时候也断不了他们汪（韩）家的香火了。 既然决定一个祠堂那基本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最后的决定就是上等田五亩中等田五亩做为学堂和祠堂所用。如果说用不完就节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如果不够再按男丁数目增加。每年开祠堂的时候把上一年这些钱的用处说清楚，再预计一下以后的支出，反正就是讲究一个透明公正。 这也是昨天杜行舟提出来了，只是当时没想着韩汪两家也愿意一起供奉。 分田的地时有一亩上等田和三亩下等田正好在淤泥地附近，这种地方并不好，秦同准备让人抓阄了，没想到马汝清开口，说是她们家要。 “你们想清楚了，要这里可就不能反悔了！”秦同也没想到他们会要。 “不反悔，我们的屋就建在靠这边的山脚下吧。”这是杜行舟要的，说是这一片隐私性特别好，到时候种一片桃林那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片淤泥地的面积太大了，杜行舟现在特别相信因果，自然不会太占便宜，就只要了这一亩上田和三亩中田，其他的，她都不要了。 “上河嫂子，你再考虑一下吧！咱们村里人没地可怎么活啊！”在村里人的眼里，没有上好的田没有粮食吃，那咋活啊？ 却不知，杜行舟她们根本不担心没有粮食吃，桃林可以种桃子，桃子可以卖，可以做成蜜饯。那下等田，他们打算挖成鱼塘，四周种上桑树，也就是后世最常见的桑基鱼塘。 至于粮食，这有钱还怕买不到吗？ 昨天刚看到这片地，杜行舟开心的不行，这多符合她梦想中的隐居生活啊。 “是啊，你们娘俩住这边怕是偏了些，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杜行舟心里腹诽“就是要偏一些啊，要是太热闹自己进出空间多不方便啊。” “不用了，我们娘俩孤儿寡母的，这里偏，我们也不打算多出门。”她们要守妇道，最好再给她们提一个贞洁牌坊，以后就算是秦戎上去了，那也不敢太放肆！ “行了，那就给你们，其他的地咱们再分，大顺的田每年由三家代种，种的粮食七成归这种田的三家，另三成卖了给大顺留着。若是……再从族中过继一人给大顺留个后，这田自然也归他继承。” 第113章 三姓村族规 秦同见她们坚持，想着她们要怕是自有用处。小时候听老人说过，那些妖精化人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吗！这里有山有水，适合她们。自然也就顺势同意了。 分地进行的很快，这些地大家都看过，大家也没有意见很快就分完了。 大家以为这分完了，今天的事应该就结束了，女人们都急着拉着自家男人去看自家的田，那是地啊，仿佛去看一眼，就能看到秋天颗粒归仓时那金黄色的喜悦。 “等等！”秦同叫住了骚动的众人，又看了一眼杜行舟，别看，这些山精树怪懂的还挺多，确实应该如此，把族规村规现在就说好。从头把规矩就立起来，以后，他看看秦民风，对民风以后也好。 地都分完了，还能有什么事哩？众人这会的心压根都不在这里了！ 秦同清了清喉咙，让各家的半大小子都走上前来，面对众人跪着。 “这些孩子是咱们小山村的未来，咱们建学堂，就是为了他们，每年大家轮种的田也是为了他们，你们……”秦同顿了一下，没好气的看了杜行舟一眼，提了提气，结果还是忘词了。 你说你，好好的整那么多难记的词给老头子背，也不想想老头子多大了。 “咳咳！这天太冷了！”秦同捂着胸口坐了下来，指着杜行舟，“就让你们大嫂子给你们说说，自古都有长嫂如母一说，今天就让咱们三姓一族的大嫂子给你们说说。” 秦同很满意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把这活给抛了出去。 杜行舟翻了个白眼，秦老滑头，非让自己出头是咋滴，你不是认为咱们娘俩不是人吗？这会放心把你们这一家子的宝贝疙瘩给自己霍霍了？ 不过，三姓一族的大嫂子？这帽子够大了，也真是有够份量的，以后不管是谁再有出息，见到她都得叫一声“大嫂子！” 众人也是一愣，什么时候笔耕媳妇变的这么重要了，三姓一族大嫂子？马秋花已经老了吗？还是说，新的一辈这就算是起来了。 再看看那一颗颗稚气未脱的脸蛋，这是……他们的传人，新的家，新的田，还有可以扛起未来的下一代。 杜行舟走到人前，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看着不解的众人。 “让孩子们先给你们磕几个头，儿多母苦，父爱如山，我们小山村自此也要立下规矩，大家别觉得是以为这些规矩是套着你们的，这是为了让他们走的更远。” 接着，杜行舟就说了几个故事，一个就是上一世杜帚的事改编的，最后天雷降世灭族为警训。 又说了一个，孩子已经当了大官了，因为乡下亲戚贪财被人利用，结果被夷了九族。 连说两个故事，整个小山村众人的腿都已经打哆嗦了，其实，目不识丁也很好。 马汝清见杜行舟这药下得太猛了，不由的清了清嗓子，给杜行舟使了个眼色。 杜行舟立马就和大家普及起了读书的好处来…… “他大嫂子，你说，这读书难，不读书也难，这还咋活啊！”这可把马秋花愁死了，自己的儿子是要走科举的，万一因为族人的放纵丢官事小，丢了性命…… “可不是……” 杜行舟很满意看到的效果，“大家都怕，所以我们就立个族规，不为别的，只为三姓一族长盛不衰，让这四周村镇以为三姓一族为荣。我们这一路艰险是为了什么？” “逃荒……”秦子乐一张口就被秦子喜给捂住了。 “我们为是为了子孙能读好书！我们是孟母三迁，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学成文武艺,贷与帝王家！” 杜行舟的话一说完，秦民风激动的一个哆嗦，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他的梦啊…… 这话也不难理解，小山村众人这一路也跟着孩子们把三字经百家姓都背完了，偶尔还能听到秦民风背几句论语，这…… “我们贷与帝王家是为了什么？为了忠君！”这是大调只要定下了，谁都得夸上一句。 “我们来了这里，先把祠堂建起来，这是孝！”百善孝为先，任谁听了都得夸一句。 “我们把学堂建起来，请先生，是为是学礼仪知荣辱，这是礼。”耕读世家出来，走到哪里别人都得高看一眼。 “三姓一祠堂这是义！”做事义字当先，古人最讲究这些！ “我们三姓村，以忠孝立村以仁义传家，以后但凡触及以下条款的，都视为叛族，合家出族！”说完杜行舟就把新的族规都念了一遍，对男女都有要求。 大家一听，这族规挺简单，就是和现在一样生活，不做坏事就行了，还以为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哩。 凡三姓村男子，年四十无子经大夫诊断后方可再娶，若续娶之后亦无子则不许再娶。 凡三姓村女子，若无故被夫家虐待，可大归，吃喝由族中负担，需要给族中做活。 凡三姓村老人无子，由族中无偿供养。 凡三生村孤儿，由族中无偿抚养，一应待遇同有父母者。 凡…… 这些说是族规，众人感觉这就是一颗定心丸，只要不做坏事，一直在这村里，他们一生无忧。 “他大嫂子，我们同意！” “对，咱们老实本份的人，就不会做坏事！” “对，以后家里孩子长歪了，不劳大家费心，我自己清理门户！” …… “今天说的这些会刻在石碑上，立于祠堂门前。祠堂门口会立两块石碑，另一块就记录着我们为了求学一路行来的艰苦，比如村长、遥叔、大壮叔、大地叔，刚爷爷，民风……都给刻上，让子子孙孙记住你们在这一路的辛苦付出。” 当然，自己做为村规的起草人，自然也得在上面……除非你秦戎不认自己是秦笔耕，不承认是秦家人，否则，你来了，我就有办法弄死你。 “大嫂子，我……我一个做饭的也能上碑？”柳花都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我……我……呜……爹，你儿子也能上碑了！”秦大遥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可以说，杜行舟今天的话，直接让三姓村至少再往后三代人都记住了她的好，让她一开始就占了上风。 第114章 蓝图 秦同看着激动的乡亲们，又抬眼看了马汝清，嘴里轻啧了两下。 自己昨天听说的时候就像这样激动，直到今天才缓过来。看看他们现在的反应，和自己当时一样的缺心眼。 一块石头，直接把村子名字定了，还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感谢她。 乖乖，得亏自己知道她俩的底细，还好这两“人”不喜欢和人接触，不然，别说他这小小的村长，怕是皇帝都能被她蛊惑的禅位了！村民们知不知道，那石碑的工钱是自己出的？祠堂是自己立的，孩子是自己揍的？这大嫂子就出一张嘴啊……回头让民风好好学学，这有大用啊！ “民风！”没等众人激动完，杜行舟又开始了另一波的骚操作，既然都走到台前了，那就做到底，直接走上贡桌吧！ “大嫂子！”秦民风依旧带着一众半大小子跪在地上。 “你学问最好，带着这些孩子，把一路上你们的父亲母亲祖父姐妹还有你们自己做的事都整理好，写成碑文，让后世子孙铭记！” 秦民风发现自己的舌头不听使唤了，自己带着他们写？自己写的文，可上碑，给后世看？他……行吗？ “民风，民风？”秦子平这会也激动了，儿子的文章要上碑了！ “民风，你记着咱们的立村之本，礼义忠信，至于怎么写，哪些该死哪些不该写你自己斟酌……” “村长？”杜行舟说完又退到了人群里和马汝清手拉着拉，马汝清这才发现杜行舟的两只手都是湿的。 杜行舟给了马汝清一个安慰的微笑，继续半靠着她。 话头交给了秦同，秦同沉吟半天只说了两个字，“散了！” 听了他这话，孩子们方才起身，大人们拉着自家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回头自家小子要把自己的英勇写在碑上了。 “好小子！” 马汝清和杜行舟往山上行去，她们的住处是一个两平方的小山洞，里面都是石头也没办法再扩了，杜行舟觉得这里适合她们娘俩住。 “我吓死了！” “妈，我也吓死了！” 呼，一进空间，杜行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死她了。 “不过也好，终于过去了，后面再慢慢改变就行了。”马汝清以为今天会出状况，谁知全程都十分的顺利，至此，她们直接替代了原先的两人，而且还被全村的人接纳了。 杜行舟这回也是彻底的放心了。 “妈，你看我们的屋子这样弄行不？”杜行舟把自己画的草图拿给马汝清看，新的房屋和村里统一的样式差别并不是太大。 房子有前后院，右边三十来米就是那片淤泥地，不是太宽，大概四十多米宽，有小三里地那么长。从自家院子外一路种到头，种满桃树和梨树，中间有些地方弄了些许空地，画了一些石凳之类的东西，还有用桃树做的迷宫。临着最河边那画了一个网，里面还有一个小房子。 “妈，你看，这些桃树我们开春买到苗就种下去，现在天下还乱着，过个三五年，桃树长成了，二里地的桃林若是日租给一些文人办文会岂不好？还有，这里，养一些鹅，十多只就行了。后山上有小溪，我们引两路，一路溪水引进院中，另一路引入桃林。” “桃林离河那么近，怕是用不上吧！”马汝清觉得引水进户还好说，这引水进桃林，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妈，我想做的是让别人一提起咱们三姓村，就觉得这里是处世外桃源，清雅之地。引水入桃林，将桃林一分为二，沿着这水两边都留出空地，这叫曲水流觞。” ……马汝清看看女儿，拿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这莫不是发烧了，怎么想起来的？这得多少钱？ “妈，不费多少钱，回头他们开石头，不要的，形状奇怪的咱们都留下，放里面做装饰。还有学堂 ，他们要建，自然会凿一些平整的大石的，我们把小石头还有我们能打磨的弄到一边，自己打磨，大不了付一些工钱，很多东西我们后面可以慢慢的弄。” “那这田呢？”马汝清就不相信，她能让这玩意不生钱。 “嘿嘿，稻田养鱼你没听过？以前让你多看纪录片你不干，到时候让人玩些野趣，多好！” “行吧，我可告诉你，银子的大头是我孙子孙女的，你这只能花小钱喔。”马汝清深知女儿大手大脚的习惯，你现在把钱给她，相信明天她就能想出一百种把钱造没了的想法。 “你想啥呢，您放心，我一定用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反正细水流长，这东西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做成的。没有做成之前的这几年，正好她专心养娃。 杜行舟摸着肚子，孩子啊，你看你，换了个妈，从此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这一夜，三姓村不少人都彻夜无眠，孩子们聚在一起，围着秦民风，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弄得秦民风记起来觉得身边养了好像百只鸭子。 由于一路上条件有限，三姓村的孩子们会背书，字认的不是太多，而且也没有系统的让他们认真的学习，写字这上面，只有秦民风能拿得出手。 “你们都没有事了？”秦民风拉着脸，站了起来。 这群半大小子笑嘻嘻的看着秦民风，不解他为啥这么严肃。 “都出去端碗雪进来，咱们把前面教过的字都抽查一遍！” 这下没有人笑了，都瞪着秦民风，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抽查写字？你们谁在路上练了？还记得不记得。 “民风哥，不要啊，不然，我爹又要打我了！” “完了完了……” “哎呦，我肚子疼……” 秦民风没有理会他们，抿着嘴，拉着脸坐在那里，半大小子们见这回是真的糊弄不过了，一个个不情愿的去找自己的娘要碗了。 一个时辰后，好几个山洞开始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秦民风侧耳听了一会，这才略感满意，坐下边研磨边皱眉看着白纸，思索着如何下笔才能把这事写好。细节上需要斟酌的东西太多了，秦民风觉得大嫂子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第115章 拾荒 次日天还蒙蒙亮，杜行舟和马汝清就起来了，她们接了做饭的活，自然是要给大家把饭做好啊。现在粮食是不愁的，秦子平从城里回来，文书告诉他，让他今日带人去拉救济粮，足有上千斤，反正足够村里的人一天两顿半干了。 小子们听说今天还要去城里，乐得不行，个个猴在车上就是不下来，为了方便拉粮食，牛车的蓬都拆了，略作改动后放在山洞门口当帘子使。 见小子们不下来，众人也乐得随他们了，就带着他们出去玩玩，散散心啦！ 不过大家并没有开心太久，临走的时候秦民风发话了，让他们多想想那些字怎么写，回头晚上还要考的。一听此话，整个车队顿时唉声叹气。 杜行舟娘俩做完手头上的活，把洗碗这种事交给小姑娘们后，就在山上转悠了起来。看到合适的，不是太厚的平砖就往家里拖，直到下午男人们回来的时候，娘俩都拖了五六块了。 自此后每日，只要做完手头的活，她们就去山上寻那些小的，略平的石块做地面。捡了大半个月，整个学堂的地面都做起来后，杜行舟有些丧气了，这还要捡多久啊，她的两只手现在都是血泡变老茧了。 “要不，咱们……”马汝清也想放弃了，女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天天就是不和自己上山去拖石块光是打磨就已经把她累的不行了。 “咱们出去转转吧，娘，我想着，附近不是有窑嘛，咱们瞅瞅去，要是有碎瓷片就好了，咱们拉回来，以后做茅坑用。”出去转转散散心，不然杜行舟觉得自己现在看啥都像大平石。 “也行！”马汝清和做饭的小姑娘们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这段日子，她们时常上山捡石头，有些事直接丢给小姑娘们做了，领工钱的时候马汝清娘俩就把自己的那份工钱分一些给其他人，这样皆大欢喜。 “马奶奶，你们去吧今天晚上吃杂面糊我们姐妹几个忙的过来！”秦芳笑着把马汝清推出了厨房。 “那就辛苦你们了啊！” 马汝清又去和秦同说了一声，秦同和秦刚也不管他们，只是问了一下，要不要带个人路上安全点，两人摇摇头，杜行舟从腰后面摸出一把柴刀来，“村长，咱们不怕！” 她是不怕，秦同给她忽然而来的动作怕了一跳，不由的白了她一眼，挥挥手，“去去去，天黑之前一定回来喔！” “知道了！驾！” 小毛驴小跑的拉着杜行舟母女快步往窑三厂去了。 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这种碎瓷可真多啊，满坑满坑的。 “你们哪村的？” 一进这村就被人给拦了。 “三姓村的！”杜行舟从车上下来，那人见她是个女人还挺着大肚子，一口外地口音，愣了一下，这附近好像没有这个村吧？ “哪个府的？” “就这的，那边，正在建的村子！”杜行舟往来路一指，那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前些日子听说那边那块官地卖给了一伙来定居的流民。 听说那伙人可不好惹，把邻近几个村子的地痞都给收拾了，现在还在做苦役呢。 “喔，你们是来买东西的吧？” 这附近不仅有瓷窑还有砖瓦窑，这些人现在盖屋子肯定是需要的。 “是是！” “那边是砖瓦窑方向，那边是瓷窑，那边还有附近我们几个村子是卖次品的，你要是要什么土罐，窑锅，砂锅，陶碗的可以在我们村找找。至于要捡破烂，再往前去，那边有论车称的。” 这人把大致情况都和杜行舟说了，只差告诉她，你只要有钱，咱们这附近都有你需要的东西。 次品拿来卖了？看这人还不少，有些还是货郎打扮，估计这种东西在这边已经形成了产业链了。来的时候杜行舟只想捡点碎瓷器回头放坑位上，还有各处下水口都铺上，谁知道这些还要银子的。 “大伯，你看我们手头也没啥钱，有没有不要钱可以捡的地方？”杜行舟讨好的问。 “那边，沟沟里都是，那里的不要钱！”那人看了一眼驴车又看看杜行舟母女身上半新不旧的袄子，赶着驴车，这衣服还没啥补丁，竟然也来这里哭穷？ “谢谢谢谢！”杜行舟一看方向立马蹲了个万福拉着缰绳就往堆放碎瓷沟的地方走去。 本以为这里没有人，谁知道这里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应该是长久在这里做这事的，看到杜行舟来，眼神充满戒备。 “你不能在这块捡，这块是有主的，去去去！” 杜行舟她们连走了条沟都被人赶了出来，原来拾荒也是有范围的。 “走，我们去那边！”杜行舟拉着马汝清又往里面走去，终于找到一个没有人要的沟，到这一看，就知道为啥没有人要了，这太碎，而且颜色太丑。 本着捡些来修下水道和茅房的，杜行舟也不挑，拿着小根子开始慢慢的挑，她挑马汝清挑，不多时就挑了好几块巴掌大小的碎瓷片了。 “小舟你看！”马汝清挑着挑着，面上一喜，激动的拿起一块厚厚的巴掌大小的碎瓷递给杜行舟。 “呀！这……这……”杜行舟拿到手一看就激动了，这碎瓷厚实的很用来铺地是完全够了。 “谁让你们来这捡的，钱交了没有？”这时候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杜行舟抬头看了看其他几条沟里淘东西的人，只见他们个个低头着，看都不看这里。 “这位大哥，是那边村子里的人告诉我们说是这里能捡的。”杜行舟摸不清是什么情况本着和气生财，先把事情打探了再说。 “喔，你们是外来的？”两个大汉相视一眼。 “是，不过现在已经在这边落户了，我们就是三姓村的，那边……”杜行舟一指村子的方向，她们村的名气这两日在这附近村子里还是挺大的。 “你们村孕妇很多？”听熟人说，那几人是被一个孕妇收拾了，这里又来个捡碎瓷的孕妇？看来他们这一路也没怎么闲着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铺地 杜行舟不知道他们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已经起了防备，手看似扶着腰，实则已经摸到柴刀了，“没有，就我一个！” 两个大汉一听，有些诧异，这女人也不高也不壮，瘦巴巴的，怎么能收拾了那几人，看来这传言定是有误了，可笑他们两个还听了那些人瞎编。 “这是咱们窑的弃坑，想在这边捡是要给钱的，一个月十个大钱。包年一百文！”那两人也不废话，直接报出了价格。 “这也要钱？” “不然哩。”那两人笑开了。 杜行舟深吸几口气，这才平复了心情，“敢问两位大哥，他们要这个去做甚啊？” “那是他们发财的路子，有的做成画，有的打磨一下做饰品，有的卖给小户人家反正能用上的地方多……” 杜行舟看这两人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凶，和长相真是相差了不少。 “两位大哥，你们可知哪里有这种次品卖？”杜行舟把手上那块巴掌大的碎瓷递了过去，那两人接过后，其中一个面色有些扭曲，随手把这瓷块直接给扔了。 “你们要这丑东西做甚？” “丑？我看你才丑，这多好看的东西啊！”杜行舟快走两步，捡起地上的那块碎瓷，宝贝一样递给了马汝清，马汝清直接扔进自己背来的背篓中。 “好东西？谁家瓷器烧这么厚，看看，又不太平整。”那人面色稍霁。 “可是我就是要找这东西啊，你看这厚度，正好符合我的要求，大哥，又不是你用，我不嫌弃就行。”杜行舟看了这人的表情，猜烧制这东西的人十有八九他认识。 “走，我带你们去！”那大汉转身就走，另一个看了一眼马汝清，伸手接过她的背篓，“你们两个女人不容易，我给你们背着。” 走了一里多地就到了一个简陋的窑口，杜行舟发现，这里好多一尺见方的黑瓷。 “这些都是次品！”蔡廷贵指着那一堆对杜行舟说。 杜行舟上去看了也摸了，和马汝清对视一眼，“大哥，能拿一块试试硬度吗？” 蔡廷贵听了不说话直接拿起一块往泥地上一扔，没碎也没裂。 杜行舟直接笑开了，走上去，小心的踩了踩，又跳了两下。 “大哥，这多少钱一块？” 蔡廷贵见杜行舟是真心想要，一点也不做假，和蔡廷权相视一眼，“你要这东西做什么？你告诉我，我便宜卖你。” “你先告诉我多少钱卖，要是太贵了，我买不起，又告诉你了，我不是亏了！”杜行舟是真怕这东西太贵，自己用不起。 “八文一块，你要的话，五文！”蔡廷贵粗略估计了一下价格，觉得这个价应该差不多。 “五文？这是次品你还卖我五文，你还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杜行舟觉得自己是不是长的很好骗。 “瓷的，瓷的，这再是次品这么大块的，值这价！”蔡廷贵也气了，这是自己改了配方之后烧出来的，他想做一种新的瓷器，这是一次试验后的废品。 “你告诉我，大不了这些我送给你。”蔡廷贵看着杜行舟没好气的说。 “这些不够我用，都是你烧的？”杜行舟好奇的问。 “可不是！”蔡廷贵有些气闷，不是自己烧的，自己带她来看啥啊？没人笑话，自己贱的慌请人来看笑话啊！ “那你咋不继续烧了？”杜行舟觉得这东西丑了点，但应该还是挺耐用的。 “……”蔡廷贵看着杜行舟，觉得她是来抬杠的。 “这位小娘子，这个，我们兄弟手头也没钱了，这是家父传下来的窑，我们一直是做砖的，可是那边开了一家更大的砖窑后，我们这边生意就不行了，我们兄弟接手后就一直想改变，谁知……”蔡廷权把正要发火的弟弟拉到一边，上前和杜行舟解释了起来。 他看得出，这两人是真心喜欢这种瓷的。 原来兄弟两小时候家里这窑生意就不行了，等能学徒了，就被父亲用关系送去了瓷窑，打算偷点技术来，谁知道人家防的紧，干了十来年，只能干外围。还想继续的时候，他们的父亲亡故了。 兄弟俩只得回来守着这处小砖窑，但是又不死心，平日里接一些价低的活挣口吃的，一有空闲他们兄弟就在这研究，这东西就是无意中被捣鼓出来的。 现在不做的原因就是，没钱了。 原来如此，杜行舟点点头，“这东西就你们会烧？” “那肯定的！”谁烧这玩意啊！ “你这窑厂也快倒了……” “倒了也不卖！”蔡廷贵以为杜行舟想趁火打劫，一个外乡人才来本地也想着欺负他们兄弟啦？ “不是，那啥 ，有没有想过，咱们合伙，我出钱，你们出技术？”杜行舟看着这砖，心里起了些小心思。 “你？”蔡氏兄弟一点也不信，一个流民能有多少钱。 “去去去，这些你要不要，要了，我，算了，一两银子我都给你了。”蔡廷贵本来想要二两银子，想想觉得还是有人欣赏自己的，就开口要了一两银子，这真是赔本了。 “真的不让人参股？”杜行舟看了看心中有些可惜。 “你说真的？”蔡廷权见杜行舟不像说假。 “没事我逗你干啥，闲的慌啊！” “一百两！” “五十两！你这破窑都快撑不下去了。” “我们有技术！” “有技术能把这窑给干败了？”杜行舟挑挑眉，这是杀人诛心啊！ “八十！你占五成。” “成交！”杜行舟也不废话。兄弟俩生怕杜行舟反悔一般，直接把契书给立了，按好手印。 “你告诉我们，你要这个做什么。” “铺地啊！”杜行舟看傻子一样看着蔡廷贵，不然呢，这么丑的色。 铺地？兄弟俩对视一眼，又拿起自己做的这瓷，翻来覆去的看，这东西好像还真能当地砖用。他们怎么没想起来，如果是当地砖用……这东西用处还就真的大了。 “你们能不能烧些带花的好看的，这只能铺一些不重要的地方。要是能更精美一些就好了。” 第117章 契约 蔡氏兄弟对视一眼，“杜娘子，若是铺地，这种颜色其实挺好看的，只是糙了一些，我和我弟弟再改进一下，加花纹的话，暗花更高贵一些。” 蔡廷权的印象里，现在能铺地面的人家，要么方砖若条砖，要么大青石，要么木板，要么混合……再高档的金砖铺地的也不是他们这种百姓能用的，就是富商，再有钱，你也没办法用。 杜行舟摇摇头，“回头我把画形颜色画给你们，你们做。咱们现在做的这些地砖，对标的层南比较广，但大多是富商和地主，尤其是那些富商，一定要华丽，多彩，大气，让别人一眼看到就有一种望而却步的美和震撼。” 蔡廷贵看了眼自家大哥，这说的，好像特别有理。 “那我再把这砖改近一下，这些你先拉回去，想用哪用哪，回头我给你烧更好的。” 既然都是合伙了，人家还是拿大头的金主，自然不能用最次的，这些就送给她吧。 “不急，趁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去官府过个红契吧！” 古代人的契约精神很强，虽然是白契，但也会遵守的。 以前杜行舟就在手机上看到过一个故事，具体的她记不清了，大意就是一个镖局押镖，路上遇到匪徒，最后行了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把那些银子送到的故事，这足以说明，古人把信用看的极重。 可杜行舟不信任啊，她是从现代穿过来的。那个时候哪有多少人讲究信用，失信的人一堆，加上在玉佩里的那一世又见了那么多的人心险恶，自然认为还是过个红契更有保证。 蔡廷权点点头“应该的。” “走吧，我这还有驴车，咱们快去快回，你们回来快点改进这砖的硬度，我回去绘制图册。这砖硬度要够，和瓷器相同的是，得精美，不同的是，不要什么透明度也不要什么薄胎，不然一踩就碎了，谁要？”杜行舟又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这砖一定要耐磨防滑，不然人家走道，走着走着就摔倒了，谁买？ “对了，还要做一些不防滑的。”杜行舟忽然想到了台面和下水道，厕所要用那种更滑一些的。 “啊？”这……说话怎么前后点到了。 “用途不同，这种更小众，量极少就行。这种不是拿来踩的，但也得结实耐用。”不然回头拉个粑粑，把瓷砖砸坏了可咋办！ 蔡氏兄弟点点头，反正你出钱，你说的算。 “也许有人就要胎薄的怎么办？”蔡廷权觉得肯定会有人想要的。 “那就定制，我们单独开窑，量身定制，私人服务，价格好谈。”杜行舟粲然一笑，这送上门的钱不可能不要啊。 “啊！”蔡廷贵听着就觉得这价格怕应该不会低。 “啊什么？批量生产的，小富人家用的起，高档的，你，大师傅，你一出手那价格就不好说了。那些富人们要的是什么？是质量好吗？是精美吗？不，他们要是的贵，越贵越买，但你也不能太次，人都不傻，你说是不？”杜行舟越说越觉得这个有点接近现代的托尼。 那些托尼会要价，总监一个价，大师一个价，什么进修完又是一个价…… 蔡廷权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富人是喜欢贵的，也喜欢美的，可是，他们做的这个真的有人要吗？ “还有，烧坏的，弄碎的，咱们价格就要低一些。也不能随便乱扔。”杜行舟想到那些个碎资沟。 “碎的也卖？”蔡廷贵觉得自己挺傻的就和八哥一样不停的学嘴。 “卖，有其他的用处。”碎的可以拼花，没钱的可以捡了碎的去拼，用处多多了。 “行，都听你的。”蔡氏兄弟被杜行舟说的是越来越没底了。 “这秘方归你们，但是若是想卖？”他们两人是秘方入股，自然不可能把秘方给了杜行舟，但是万一他们把秘方偷卖了，杜行舟觉得有必要先小人后君子。 “必须你同意，回头我把这一条也加进去，若是违约我们兄弟直接把砖窑和秘方拱手相送！”蔡廷权有些不高兴了，他们兄弟虽然穷，但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好！” 说话间几人就到了县城，上次分完田，大家过红契的时候是杜行舟来的，因为家里还有婆婆，可是女户上的是媳妇的名字，着实让许多人诧异。 大家对杜行舟的印象特别深，见她又来了，这回还带了婆婆来，就连守门的官差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是要改契了。 这再怎么，有婆婆在女户怎么能立媳妇的名字，整个齐朝也没听过这种事啊？再往前……那就是女周朝了，可那会这种事也是极少的，再往前……真没有了！ 估计是地契拿回去后，这婆媳闹起来了，经过这大半个月的拉扯应该是婆婆胜了，要不然…… 正在他腹诽的时候，让他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只见马汝清先跳下了车，接着她伸出手小心的把杜行舟从车上扶下来，就连走路也小心的扶着媳妇的胳膊，生怕媳妇走路摔着了……这确定是婆婆不是老妈子？ 又看看杜行舟的肚子，啧啧，这肚子里的是宝啊，看看还揣着在婆婆就这么低眉顺眼了，这要是生下来是个带把的，还不得上天啊！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差役摇摇头，觉得这事自己是接受不了，回去和媳妇说，估计媳妇都能骂出来。你这个做婆婆的不要脸，不能把全天下婆婆的脸都给丢了啊…… “刘爷，我们想过个红契，不知道现在是师爷们可有空闲？” 走到县衙门口，蔡氏兄弟就有些发怵了，平头百姓的，一年都见不上一次官，就是差役也是课税的时候见一下，现在还要直接进衙门，他们两站在门口半天，没一个人敢动。 无法，杜行舟只得自己上前，上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差役领他们进去的，记得当时秦子平好像是叫他刘爷。 第118章 想买铺子 “在的，都在，杜娘子也是去过的，还是上回那里，我就不领你们进去了。”刘同点点头指了指里面，他不是不想去看热闹，只是今天另一个同伴吃坏肚子，老跑茅房，他真的走不开。 “多谢刘爷，我等女眷不方便抛头露面的，这几个钱请刘爷吃碗混沌。”说着，就拿了十个钱递给了刘同，刘同接过钱总算是多了一丝笑容，客气的又细心的说了一遍路线。 这下蔡氏兄弟对杜行舟又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敬畏感，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失了丈夫的怀孕寡妇，能让婆婆伺候她，来了县衙一点也不怵还能和差爷们说上话，有来头，真的有来头。 杜行舟领着三人一路往前走，蔡氏兄弟大多数时候连头都不敢抬，只有偶尔几次，抬头飞快的瞄一眼又低下头，杜行舟和马汝清，新时代过来的，在她们眼里，这不就是县委大院嘛，有什么好怕了。 在杜行舟的心中，他们是来过红契，契书因为有了官府的保护，过契也要是交税的，她们算是衣食父母，怕啥？ 拐了两个弯，很快就到了过契的地方，今天当值的正是上次过契的耿师爷。 “耿爷，今日小妇人又来打扰了，看您今天红光满面定是喜事临门。”一进去，杜行舟就发现这耿师爷和上次皱着眉不同，正在喝着茶，摇头晃脑的，嘴里还哼的小调，怕是有什么喜事。 “哈哈，杜娘子你今天来这是又要买地了？”对杜行舟，耿从光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今天自己心情好，这几人一进来，又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礼，耿从光也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哪里！”杜行舟把入股砖窑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又把定的白契拿给了耿从光，耿从光看了一遍，又和蔡氏兄弟确定了一下，这才提笔，根据他们的要求，在红契上又添了几项，等双方确定无误后这才让他们签字画押。 蔡氏兄弟会写字，但字也的并不怎么好看，只能说一板一眼的，一看就是从事工笔画人的手。杜行舟不同，前一世她是练过字的，练的还是行楷，其他写的不行，但名字写的还是十分可以见人的。 在现代，别说去银行取钱，后面那几年就是你进个电力公司去缴费，也让你登记就下。这名字她可是从某夕夕上花了两块多钱让人设计的，光是练都练了好几天。 来到这里后有时在马车里闲着无聊，她就会去空间里练上一会。上回来落户的时候，她连名字也一起改了，叫了本名。 “杜娘子这一笔字写的真不错。”耿从光上回是让他们盖手印，杜行舟也是随了大流，没有写字，这是耿从光第一次见一个女人不仅识字，而且字写的也有几分风骨，不由的仔细打量 了一下杜行舟。 上回见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这小妇人，还真有些知书达理的感觉。 这是自然了，上回耿从光见到的时候，杜行舟那是才经历了一路逃荒，即使梳洗过，那也是面黄饥瘦的。这大半个月，天天在空间里鸡鱼蛋肉的吃，出了空间又是上山拖石头，虽然面色还没有恢复以前的白嫩，但脸颊上眼见的长了肉，整个人饱满了起来，精气神也好了许多，又加了一层识文断字的滤镜，自然让耿从光觉得大不一样。 “耿爷说笑了，哪里是好字啊，奴家喜欢画花样子，我就是按当时改名的先生给我画的字我按着样子描的……”杜行舟想都不想直接就扯了个理由出来。就如同当时落户改名一般，直接编的就是，路遇算命先生，说原来的名字不好克夫，只得改了这个名字，希望丈夫可以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才怪，她杜行舟巴不得秦戎死在战场上！ 耿从光点点头，根本没打算深究，他还沉浸在马上要做爷爷的喜悦之中，别人的事，他才懒的过问，你说啥是啥，爷今天开心。 临走时，杜行舟又给了一百个大钱，说这是润笔费，耿从光推都没推就直接收了，觉得这新来的三姓村的人个个都挺上道的，钱不多，但分寸拿捏的特别好。 他还听说这一村家家都有读书的娃，说是求了县太爷帮忙春耕过后请先生过去坐馆，看来这村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没想到杜娘子与县衙里的师爷都说的上话，是我们兄弟走眼了，还请杜娘子包涵。”从县衙出来，蔡廷权接过自己的那一份红契贴身收好。 “哪里，我向你们打听下，这县城你们熟吗？”杜行舟想着，要是卖就得宣传，这酒得还怕巷子深，更别说还是一个快倒闭的不太香的砖窑。 “这……不知道是哪方面熟？”这买衣服首饰啥的，他们可是不熟啊！ “我想看看这县里的铺子可以出售的，咱们回头不是要卖地砖嘛，总得有地方让人看到实物啊。”杜行舟看了这兄弟俩一眼，别人看不到实物，谁来买啊？ ……看？看砖不行吗？没听说过这个还要买铺子的，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杜娘子，要是买铺子，您那八十两就剩下不了，若是市口好的，怕是都不够哩，我们……”手头拮据这几个字虽然没有说出来，可大大的写在蔡氏兄弟的脸上。 “无碍，这是我自己购的，到时候咱们再签个租赁契约，这铺子折价以八成市价租给砖窑使用，你们看怎么样？租金先记账，挣了钱再给，不挣钱就算了。当然，改造的费用也是砖场出。” 这是杜行舟一早就做过打算的，有钱就弄个铺子。如果有合适的生意就自己做，实在没有就出租给别人，那也是每月都有固定进项的，并不是一时兴起。 “这……如果杜娘子不嫌弃，我家大姐夫倒是在这城里做经纪的，为人也实在。” 蔡氏兄弟的大姐夫叫鲁明伯，在富塘县一直当经纪，手头上自然也比他们兄弟宽松不少，偶尔也会补贴他们兄弟一二。 第119章 委托 蔡氏兄弟俩不想因为自己让姐姐在婆家难做，极少会和姐姐诉苦。至于姐姐姐夫给他们的那些补贴，只要手头能转过来，他们总会送一些其他等价的东西上门，故而他们的姐夫鲁明伯一直还挺看重这两个小舅子的。 说话间，四人就到了他们姐姐家 因着这回是临时上门，也没带东西，走到街口处，蔡廷树买了一条猪肉，这才领着杜行舟婆媳妇进了小院。 鲁明伯家父母具在，四人登门先是见过鲁家两位老人后说明来意，留下杜行舟母女，兄弟俩就下去看姐姐和外甥了。 鲁家老两口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蔡氏兄弟也不是一占便宜没够的人，两好合了一好，见儿子两个小舅子来了，连忙让孙子去街上把儿子叫回来，顺带再买几个菜。 又听说杜行舟他们是来托儿子找铺子，这是生意上门了，自然更加客气了。 不多时鲁明伯就回来了，路上鲁必达已经把舅舅给他的红契给他看了，又把舅舅嘱咐他带的话带给了父亲。鲁明伯看了半天，这红契写的条理分明，人家也没想着占便宜，每个条款都是相当的公道，心中自然有了计较。 等回到家一看，这还是个孕妇，心中更是佩服，一个女人家，行事缜密还真是不多见。 “听说杜娘子想寻铺子？”鲁明伯直接开门见山。 “是了，听蔡家兄弟说鲁经纪做事公道稳妥，特来相托。”杜行舟觉得这鲁明伯进来后先回了自己屋里，想必都清楚了，自己就不用多做说明了。 鲁明伯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同，简单明了。 “不知杜娘子有什么要求？”有要求最好找，就怕不提要求让他看着办的，那就要了老命了！ “门头不用太大，但要有后院，且后院一定要大。对市口就没有什么要求了，能做生意即可。”杜行舟简单了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以及房子的大概用处，很是细致。 鲁明伯听完心中也有数了，他忍不住打量起杜行舟起来，这妇人说话有条有理，层次分明，目的明确，而且口才也是极好的，听得自己都想尽快把铺子给她找好，看看她是怎么做的。 “杜娘子放心，这要求鲁某明白了，我这几日就去给你打听，若是有合意的，某就托……”这托两个小舅子？这男子上门找寡妇，总归还是不好的。 “爹，我去！”鲁明伯的儿子自小跟在父亲身边，那眼力价可不是白练的。 “也行，麻烦小哥了，我住在三姓村，就是才来的落户的那伙外乡人，你去了，就说找村长，就能找到我了。”杜行舟直接把这个传达的任务给了秦同，反正老爷子见天也没事，让他跑跑锻炼一下身体。 “三姓村？”鲁必达头脑里过了一下，这地方没听过，还真得去看看，这是一个中介的基本素养，那就是消息灵通。 “就是你舅他们村再往东南走，有一座小山，山下正在建房子，前面有条河，以前那块地是官家的……” 经过杜行舟一说，鲁必达还真知道那块地。 “知道了，那块鸡肋地！”鲁必达没注意把这地的外号给说了出来。 “呵呵，君之鸡肋，某之珍宝！”杜行舟一点也不以为意，对她来说，这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就像是她先的那块地，全村都认为她吃了亏，其实只有她自己觉得，她是占了大便宜了。 鲁明伯在儿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就给了他一巴掌，也向杜行舟道歉。 “不知杜娘子打算多少银子收铺子！”这是最关键的，不然，回头自己找到了，结果价钱不合适这不是白瞎了自己的功夫嘛。 “自然是物美价廉最好，嗯百两以内吧，再贵，我们也无力负担了。这钱也是我们最后的傍身银子了。”杜行舟也诉起苦来。 这话半真半假，虽然这钱不是最后的傍身钱，但是马汝清也只答应她最多只能霍霍三百两银子，这还包括起房子，投资，买树苗所有的都在内。今天一天，她就糟蹋了……不是，挥霍了一百八十两。 杜行舟有些不敢看自家妈的脸色，想来应该也是臭臭的。 鲁明伯点点头，这钱如果是在最热闹的市口找确实没办法找到符合她要求的，但是若是相对冷清的街道，应该还是是可以的。 双方把事情都说定，又谈好了佣金，杜行舟婉拒了鲁家的留饭，和马汝清赶着驴车就走了。 人家鲁家明显的这饭是留蔡氏兄弟的，鲁明伯是个生意人定然是比蔡氏兄弟精明，肯定有些话要交代他们。 再者，这是古代，哪里陌生女子在人家留客的，传出去于名声也不好。 出门上了驴车，马汝清赶车，杜行舟坐在车里，把车帘子掀着，车蓬里的火盆烧的旺旺的，这样赶车的人也不会太冷。 “嘿嘿，妈……” 杜行舟笑嘻嘻的拽了拽马汝清的衣服，现在天冷，她们把羽绒服穿在里面，外面罩着古代的衣服，虽然麻烦点，可一般人也看不大出来。 “花的开心？”马汝清觉得杜行舟八股砖窑这念头起的太快了，一眨眼，biu，八十两没有了，再一眨眼，biu，一百两又快守不住了！就因为一块破瓷片是不是太大胆，太莽撞了？这钱是不是自己挣的，可是现在是自己的，就这么出去了，万一…… “妈，挣死胆大饿死胆小的，我觉得这事能办，至少咱们的本不会亏！”其实说这话，杜行舟心里也没多少底，不知道这里人的接受程度怎么样，如果接受程度高，那这事稳成，如果…… 不，一定能成！杜行舟觉得后世大家都喜欢用这东西，自然是有他的好处的，至少短时间之内应该会风靡。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就这么点银子，你要是霍霍光了，那就啥都别干了，听我的，守着那些银子把孩子拉扯大！”马汝清还是觉得守着银子最稳妥，那么多银子，她们只要不挥霍，怎么滴都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第120章 捉奸 “妈，我听你的，这三百两霍霍完了，我就关起门来，咱们娘俩安安分分的守着孩子过，不再想着做生意的事。”至少不打剩余存款的事！ 杜行舟还是觉得偷偷在心里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你就算是这回挣了钱也别想着做大，钱挣的差不多了咱们就收手，万事的福报都是有数的，做人不能太贪。”自从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马汝清总是特别相信因果。 “嗯，妈，你放心啦，我不贪心！”这方面杜行舟那是有血的教训的，当初上一世买股票的时候若不是自己太贪心，怎么也不会在那一支股上套那么多年，一直到死都没跳出来，想想都是泪。 其实杜行舟觉得这回入股砖窑就是挣个快钱，瓷砖的烧法对于那些经常烧制瓷器或是砖门的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应该很快就可以研制出来，到时候就不值钱了，她也只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多挣一些钱。并没有想着怎么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穿越女，乖一些，活的久。不要想着开什么玩偶店那不叫好玩，那叫巫蛊之术，也不要想着发明什么水泥之类的，这些东西，杜行舟虽然不擅长但也看过方法，网上都有，但是真要是做出来了，对这世界的改造就太大了，可能影响这个世界的既定历史。 更何况，谁知道还有没有穿越女，如果再来这一个穿越女，人家要发明这个，结果发现这东西被自己发明了，找了过来，非要和自己认亲怎么办？ 若是那女人是普通人，自己还能赖了，若是身居高位哩？不是每个人穿越都和自己一样是个天崩的天局，人家可能就是团宠，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可能…… 自己还想活到寿终正寝呢！ 话说回来，这个瓷砖不是自己制的，自己只是小小推动了一下，把原来被扔到的技术发现了出来，并不是发明，至于以后产生的影响，那和自己的因果就牵扯不是太大了。 “哎，你怎么往别人家里闯啊！”身边巷子里传来女人尖细的声音和男人猥琐的笑声。 “你这不是暗门子嘛，怎么，卢三爷能去，我马大爷就进不得？你这吞金库里怎么还挑人哩？难道卢三爷有的我没有吗？不行比一比，你女儿更喜欢谁的味道……”男人满嘴的污言秽语。 “什么暗门子？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家正正经经的人家，哪里来的暗门子？”女人的声音带着愤怒又有些底气不足。 “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外面围着的那几个闲汉笑的不行。 “我见过婊子从良，这当了真婊子立个假牌坊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真事。你家正经？谁家正经女人往男人身个扑，你那女儿今天卢三爷明天张六爷的，这迎来送往也不少见。”又是一阵哄笑。 “你胡说什么，我女儿可是才女，人家是慕名而来，谈的是正经的诗文，你在这捣什么乱。”女人 无力的辩解着。 看热闹没有嫌事大的，这会天还未全黑，有些人听到声音也被吸引了过来。只是这家邻近几户门关的紧紧的，可能是生怕连累自家名声吧。 马汝清索性把驴车停住拉着女儿站在巷口看起热闹来。 “才女？大爷也有才啊，不知道和你女儿的才可对的起来？”自称张大爷的男子又是一阵调笑。 “张哥，她就一个女儿，一天只接一个客，你进去了，卢三爷怎么办？出来吗？”又是一阵大笑。 “走开，走开！” 正看着开心的马汝清被人不小心推了一把，险些跌倒。 “大娘子，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三爷就是被这女子撞倒，然后送她回家，就一直没有出来了。”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带着一个身量高挑圆润的女子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前。 女子身后还跟着十来个拿棍的小厮。 “好啊，府里那么多娘们都不够人他玩的，养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连外面这里野鸡都玩起来了？怎么这野鸡的骚毛香啊？给老娘砸。” 女子话一说完，那些个小厮抡起棍子作势就要砸，出来说话的中年女人吓的尖叫一声就往旁边躲，正好这脸让杜行舟娘俩看了个清楚。 “马汝芸！” “里面是的安欣欣！” 母女俩同时开口。 “安欣欣！”马汝清和杜行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啊……你们做……呜……救命啊……”从小宅院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和女人的骂声。 “把她手里的衣服拿走，喜欢光着就别穿了，出去让大家看看这狐媚子长什么样！你个不要脸的货色……”一串不重复的污言秽语从小院中传来。 从语言中不难听出，刚才那些人闯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鏖战，那姿势应该还比较刺激，听的外面那些个闲汉们个个脚下生了根，脖子拉的老长往门里看，不时还有男人的笑声。 “不行，你们这样还有没有王法，放开我女儿……”女人的声音很快被门外那群闲汉的叫声掩盖了。 杜行舟都激动的不行，这捉奸真带劲！杜行舟紧握着手，两只耳朵都激动的发红了，好像进去捉奸的是自己一样，紧咬着下唇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马汝清看着女儿这个样子，没有惊动她，快步跑回车上，不多时又从车上下来，手里多了个方块样的东西，天黑，加上东西也是黑的，看的不太清。 前面人太多了，杜行舟顾忌的肚子，虽然很想上去好好看看，但也只能强忍着。 “小舟，你在这，妈上去看看！”说完马汝清不等杜行舟说话，就快步走上前去。 马汝清就是这几步都走出汗来了，快，再快一点，不然拍不到第一现场了，不能让这个臭货这么好过，怎么也得拍下来，拍下来…… 马汝清的脑子里就这一个想法…… 马汝清前脚到，后脚门里就被拉出来一个女子。 第121章 秦同的关心 那女子浑身一丝不挂，肌肤雪白细嫩，只是身上还有些抓痕和污物，头发被一个小厮紧紧扯着，不时有小厮趁乱揩油。女子力气小又挣脱不开，只能用手捂住重点部位。 那捉奸的大娘子哪里给她这种机会，让小厮们上前，把她的头发撸起来，正面对着巷子，整个人一览无余！ 那些个闲汉哪里看到过这种场面，就是青楼里的姑娘们也不曾这样光着过！大家都傻了，接着一个哆嗦都开始哄叫起来，一时间这条巷子的哄笑声传的老远。 机不可失，马汝清趁乱就是连着一顿拍。 “大家快来看啊，不要钱白看，看看咱们城里的才女是个什么样子，听说诗词都懂，来大家听听这诗词，念给大家听听……” 女人手里拿着一张纸，可能是女人不识字，马汝清见她横过来竖过去，直接扔给了带路的小厮。 那小厮清了清喉咙“女子独坐嗯……大娘子，这……这，我不好意思读……”小厮喘了几口大气也没好意思读出口，才女，我呸！ “一文钱随便摸！”那女人说完就跟在从里面出来的男人身后离开了，只留下两个小厮在这里收费。 那些闲汉听了，都疯了一样，往前凑，结果官差来了。 “走走走，都给老子滚开！” “快滚，要关城门了，关了城门后还在城里游荡的，一律县衙大牢过夜……” 一听这话，那些闲汉们忽然哄上去，摸了一把就跑，“哎，不能白摸，给钱，给钱……啪！” 那小厮还在喊着厉害的时候，被为首的官差打了一巴掌。 这时候马汝芸才有机会上来，拿着棉被将安欣欣整个人包住。那两个差役也没有为难安欣欣，让她回去穿好衣服，再一同去县衙。 马汝清她们则早在官差来的时候就上了驴车，这会已经出城了。 “妈，你刚才去干啥了？”杜行舟看着马汝清，一脸的好奇。 “给，自己看去！” 马汝清把长方形的东西扔给杜行舟，咧着嘴，赶着驴车轻快的往家赶。 今天真是出了一口恶气，这股子恶气在心头转了十几年了，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收拾这个破坏自己女儿婚姻的第三者，结果今天让她终于把这口恶气吐出来了！ 一时间，马汝清根本感觉不到迎面的冷风，只觉得春风满面，心头的那口浊气都散尽了。 “你看看人家捉奸，多威武，多霸气，你当时要有那一半也不至于……” “妈，你全拍啦，嘿嘿，太精彩了。”马汝清的碎碎念消失在杜行舟的笑声中，那笑声有些悲哀，有些释怀，又有些别的什么心思。 “嗯！” 接着两人都不再说话，在天全黑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村里。 “你们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赶夜路有多危险？上河媳妇，你这做婆婆的也不想想笔耕媳妇的身子……”老远的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村口张望着。 等近了，就听到熟悉的略带沙哑的暴躁声音，是秦同！ “村长！”马汝清和杜行舟都没想到秦同在等她们，这语气是骂人，但更多的是透着浓浓的关心。 “村什么长？你说说……”又是一串碎碎念，一直到两个回到暂住的山洞，这才结束。 “说吧……”秦同看着两人，奇怪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害怕这两只妖怪突害人了？ “咱们今天去前面那些窑捡碎瓷了……”杜行舟的大脑立马进入八核编故事状态。 她一直想铺地砖的事大家都知道，杜行舟告诉秦同说在这拖石头太累了，她就想着去捡些厚实的碎瓷回来，看能不能用。结果就捡到了一种厚厚的，特别适合的。辗转找到烧制的人家，又和主事娘子谈了，才知道这是砖窑主炼手时烧出来的残次品。 一来二去的，两家说的投机了，打算烧一些这种瓷砖出来试着卖，“村长，我占了半成股，我拿这主意换的。我不放心，担心他骗我，就去了县衙里定了红契。” 秦同听的目瞪口呆，乖乖，这什么时候出个主意也能挣银子了？还过了红契！算了，自己也不用为她们多担心了，这两个精怪，一个比一个精，这种不出钱入干股事，也只有她们才能干出来。 “如果人家要钱，如果人家要钱，不多的话，你们来找我，我估计着整个村子建完了，咱们大约还能剩下一些，不过不多……” “知道了村长！”杜行舟答应的脆脆的。 “以后，天黑之前必须回村，万一遇到道人什么的……”秦同后面的话不想说，他觉得这两人应该懂，万一被人收了可怎么办？ “村长，过两天有人来找你，是城里的经纪，你带他过来找我就行了。”杜行舟见秦同说完就要走，赶紧把他是联系人的这个身份告诉了他。 “啊？”怎么又扯到城里的经纪了？ “村长，你不会以为就这一个主意人家给我半成股吧，我还包卖哩，卖不出去是要赔银子的……”杜行舟鬼灵的看着秦同直笑。 “你……你……”秦同气的杵着拐棍转了两圈，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赔的多不多？” “不多，是我打算买那些次品银子的十倍，大概二十两！”杜行舟估算了一个秦同可以接受的价格。 “嗯，那些你们有，下回！再有下回，我直接请道士来收了你们！”恶狠狠的说完最没有威胁性的话，秦同这才杵着拐棍离开。 这小的不省事，老的也不知道看着点，万一……若不是看在肚子里的是秦家真的子孙，他才懒的管哩！秦同努力的说服自己，绝不承认自己是关心她们两只精怪。 “妈，你舍得把咳嗽的糖浆给村长了？你可没囤多少瓶啊！”杜行舟见马汝清把空间里的臭灵丹转到一个瓷瓶里面，还加了一些磨碎的甘草片，立刻想到咳嗽着离开的秦同。 “老爷子对咱们不错，你不会不舍得吧！”马汝清白了女儿一眼，谁知，杜行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瓶咳嗽灵，嘿嘿笑的放在了桌上。 第122章 铺面来消息 “这一瓶可有一百粒，家里一共两瓶，你把这个一瓶全拿去？那也得换个东西装啊，还有，这个怎么说，我可记得古代没有这种片片啊！” 马汝清看着杜行舟，开什么玩笑，整瓶给？ “哪里啊，妈，你咋想滴，一整瓶，那怎么可能哩。”杜行舟让马汝清把咳嗽水拿回去，这东西她们也不知道加热后效果怎么样，还不如把这咳嗽药磨成粉，明天加点糖，给老头子开小灶，让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个鬼灵精！”马汝清收起咳嗽糖浆，拿过药片两粒压成粉包成一包，放在身上，这东西一天三次，明天一大早就给秦老头把这糖水给喝了！ “对了，小舟，你那图纸怎么弄啊？你什么时候会画画的？”自己女儿几斤几两她还能不清楚，什么时候女儿也会画画了，还是瓷砖图，你这不是擀面杖吹火嘛。 “你生的几斤几两你不知道？画画，我还不如幼儿园的孩子，手里的以前浏览过那些图片，回头用电脑处理一下，然后用家里的打印机打出来不就行了。” 有了高科技作弊器，谁还画啊，你就是给我一张纸，我对着电脑描也是描不出来的。 马汝清听了点点头，她就说呢，女儿那一笔字也是结婚后练出来的，画画，她还没那个本事。 母女俩也没打算弄太多的图片，一共十来张，着色用墨都比较保守，就属于那种不功不过，不会太过吸睛，最为平常的款式。 而且都是老旧的那种三十厘米长的瓷砖款式，大的八十的，根本就没出图，现在蔡氏兄弟的本事也就只能烧出这种小尺寸的。 至于光滑的那种，很简单，就是纯白的那种，杜行舟乡下房子的的柴火灶贴的就是这种，虽然不好看，胜在便宜又好用。 马汝清在一旁看着，就见女儿几个动作，就把那些个图片转为了古风画，除了纸能让人起疑外，其他的都看不出来。 “小舟啊，那照片能不能也弄成这样啊？”马汝清脑中灵光一闪，谁说古代没有曝光这种事哩？ “妈，嘿嘿，英雄所见略同……”马汝清一开口，杜行舟就想到了。 按着事情的发展，安欣欣应该还是会和秦戎狗在一起，正所谓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老天爷一定会让他们如上辈子一般恩爱的。 自己不给他们送点礼物也太对不起他们了。 等外面天快亮的时候，杜行舟拿着刚从打印机里拿出来的纸嘿嘿笑的递给马汝清。 “这草稿纸还真能打印？”这一点马汝清是压根想不到。 “肯定可以啊！你看这纸和咱们画画的纸是不是压根不同？谁能想的出来？”杜行舟长得意的笑着。 “啧啧，我劝你还是没事学学国画吧，省的老用墨太费了，万一等我孙子要用的时候，没墨了，我可饶不了你。别说，这还真像是画出来的，尤其是这大腿根处的胎记，真是明显！” “哪里哪里，这还不是我亲妈拍照功夫一流嘛！”、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会，又有新的烦恼了。这东西在自己手上，别人看不到，屁用都没有啊，就是小范围的传播也没啥用，而且这东西，自己家也不可能打印许多份啊。 “看来还得找个会画这图的人！” “还得配上故事，时间，人物，地点一个都不能差，不然，人家找不对人不是白费这劲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过个一两年也来得及！” 是啊，现在只能这样想了！还是出去先给村长熬治病的糖水吧！ 有了马汝清每日天次的糖水，秦同的咳嗽好的很快。 “爹，你这两天不咳了！”秦子平有些诧异，这好的也太快了吧，不是他不想自家爹好，可是这咳嗽还没吃药就这么快好，真是少见，一般也得到夏天，出过汗才见好，最早也得清明过后换了衣衫才行。 “哼，你们就知道挣钱，谁关心过我？还不是上河媳妇，每日给你爹一碗红糖水，我看啊，我这咳嗽怕就是身子路上亏着了！” 秦子平自然是听出了秦同的意思，这是记下了马汝清她们的好。 又过了十来日，就在杜行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拿着打算拿着图纸去找蔡氏兄弟的时候，鲁必达来了。 “笔耕媳妇！”秦同背着手走了过来，现在学堂已经建好了，本来是打算建好后大家转到学堂里打地铺。只是一建好，大家都舍不得了，这可是以后孩子们读书的地方，让自己这些粗人进来污了圣人之地可怎生是好。 一个村的，没有一个人提出来搬进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这两天祠堂也收尾了，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准备建屋子了，秦刚现在也坐不住了，早就去用石灰把各家的地基都画出来了，这方面，他是老手。 这会整个村就秦同是最闲的了。 “村长爷爷，是有人来了？”杜行舟一看秦同臭着脸，就知道估计是自己等的人来了。 “快点去，来是的个半大小子！”秦同背着手在前头领路。 “村长，杜娘子，地方给您找了三处，您看下什么时候去看看方便？”鲁必达这会一改来时的优越感，这群流民确实与众不同，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子，一边干活还在一边背书，弄的鲁必达都有些自卑了。 在古代，那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更何况鲁必达还只是个经纪的儿子，最是上不得台面的。 “现在去，早去早回，要是再有天黑回来……”秦同看看天直接做了决定。 “我就给您老买只烧鸡！”杜行舟乐呵呵的笑着。 秦同白了她一眼，又去把马汝清叫来，不放心的嘱咐了一番这才目送她们离去。 “鲁小哥，最近城里有啥新鲜事啊？”杜行舟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鲁必达。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考区房 鲁必达开始还有些局促，今天被打击的有点重，这会接了瓜子才缓过来。 “有有！”鲁必达可兴奋了，整个富塘县都传疯了，那可是艳闻啊！ “啥？”杜行舟八卦兮兮的凑了过来。 鲁秘达正想开口，看看杜行舟的肚子，摇了摇头，不行，这种话万一被肚里的孩子听去了，那可就造孽了。 “嘿嘿，杜娘子，你怕不适合听！”鲁必达指了指杜行舟的肚子，很明显，怕是污了孩子的耳朵，听说大肚子的女人，那要投胎的孩子都跟着她在，什么都听得到。 杜行舟把被子拉过来往肚子上一盖，然后看着鲁必达，“说吧，他听不到了！”好像是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一般，在肚子里滚了一滚，杜行舟轻轻的拍拍他，“宝宝乖，以后告诉你。” 那孩子听懂似的，又停止在肚子里蛄蛹了。 “前些日子，就是你们去我家那日，城里出大事了……”鲁必达开始给杜行舟详细的把那晚的经过说了出来，若不是当时杜行舟在场目睹整个过程都能被鲁必达忽悠翻了。 “真的，听说了，老多人都摸到了，当时那巷子人声鼎沸，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比咱们县里的暗香阁都热闹，听人说啊，全城一大半的男人都去了，不过我们家的都在家吃饭没有去过。就因为这，附近几户人家也在着急贱卖房子哩！” 说到这里，鲁必达又勾了一嘴。 “为啥贱卖啊？那边我看离县学挺近的，尚且还还算的上幽静。”杜行舟那日简单看过，县学离那巷子也就只隔了一条巷，再更里面一些。县学的正门就是对着城内的小河，环境确实不错。 “被那户人家一闹，全城都知道这事。这些日子不少闲汉都去那边乱敲门，有时还在外面高声说些污言秽语闹的那几户人家也不得安生，官也报了，差役也来了，只是……现如今价格最低的就是原先那母女二人租住的房子了，两进的房子，以前还出过秀才哩，现如今只要四十两就卖，啧啧，我爹都有些心动哩。” 鲁必达也觉得那房东这回是吃了大亏了，怎么想的，把房子租给那样的人，带累了一条巷子的房价。听说还为此又牵扯到那家母女二人偷逃税款的事。 这齐朝不禁私娼，但是你得纳税，就是比照登记在册的妓户来交税，衙门也是不管的。现在那户人家已经被定为私娼了，那母女又一直没有上税，做为房东，也算是知情不报。 “杜娘子，那户主家因这还被罚了二两银子，那对母女说是补了税钱还挨了十板子。你说那主家亏不亏！”鲁必达人小鬼大的学着大人啧声摇头。 “小哥说笑了，这四十两怎么能说低呢？”杜行舟一听，来劲了，听这口气，四十两似乎已经很低了。一个不是太富裕的县城，才两进的房子，四十两，杜行舟只觉得这价格不低。 “杜娘子有所不知，那房子说是两进，其实细算起来有两进半那么大，而且是巷子最里面，他们家以前有个后门，那后门的位置过去不出十步就是县学，县学旁边那就是试院，考童生秀才什么的都在那里考。两处是连在一起的，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乖乖，不仅是学区房还是考区房！vip中p的存在，难怪会这么贵哩！ 就像是现代，你去高考，那附近的宾馆可得提前好几个月才能订到，就是为了考试的时候能够休息好，到时候考个好成绩。 这房子要是到手了，别的不说，光是每年的童生试，三年一届的秀才县试，那房子要是租出去了，那可都是钱啊！ “那为啥说以前有个后门？”意思是现在这后门没有了，是衙门不给开后门？ “这房主请人算了，说是开了后门影响他们风水，就把这后门给封了！”鲁必达笑着说，听说这事出了以后，那房主去把那看风水的先生给揍了一顿。 “谁知，封了之后风水才坏的是吧！”这下就连赶着驴车的马汝清都笑了起来，这都什么事啊！那算风水的是师娘教出来的吧！ “对对，就是这样，不然，那房子也不可能卖这个价！” “鲁家小哥，现在房子卖出去没有，要是没有我老婆子要了！”马汝清飞来一句让鲁必达听着一噎，直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马奶奶，您说啥？您想买那房子，您可想好了，现在那房子的名声可不好听，你们又两个女人……”言外之意是那些闲汉再上门，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不对，那叫自己往黄河里跳啊。这杜娘子肚里还有个小娃娃，名声要是坏了，对孩子以后可是带累啊！ “我想好了，那处房子不是离着试院近嘛，我们就想着买下来，咱们族里读书的娃子多，到时候他们要考学的时候直接住那里也方便！” 马汝清这是为了自己的孙子着想，古代宗族观念特别强，女儿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无论男女都需要宗族的支持，如果在这时候把房子买了，族里要走科举他就得来县城里考学。 从村里赶到县城，那距离太远，哪有就住在县城备考方便？ 还不如趁现在房价低，自己买下一处近的，眼看着秦民风就要考童生了，到时候自己和大家一说，不管是谁都得承自己的情。 以后就是生了个孙女，就算是自己和女儿不在了，只要是三姓村的人，都得承她的这份情！ 只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 “那您一会去问我爹吧，这几日那些房主着急脱手， 已经有人在打听了，以前这四十两可只够买那巷口附近的哩，而且还是小两进，这种大的您是别想了。” “卖房子的很多吗？”总不至于一条巷子都要卖吧？ “有几户有姑娘的都在卖了，约莫有三、四户。后面紧连着的两家都在买，另一户是个小两进，以前就要价四十两如今二十五两就卖，那户人家是个倒插门的，大家比较嫌弃，也不太好卖。” 第124章 变身房东 说到这个倒插门，杜行舟知道，正常人家关门是门拴子，这种人家门栓在外面，后来又演变了一下，变成一人巷，从巷子进去再转回才是正门。人家只要一进门，就知道这家户主是个上门女婿，可以说古人挤兑人那都是往心尖上挤兑。 想来那些清高的书生们，更不可能来住这种房子，谁不希望自己以后光宗耀祖，谁希望自己以后倒插门啊！ 鲁必达把要卖房子的几家情况仔细的和杜行舟说了一遍，细节上，马汝清偶尔也插两句嘴，就这么一路说着就到了鲁家。 “爷，奶，爹，娘，马奶奶和杜娘子来了！”鲁秘达先进了门，马汝清把驴车拴着扶着女儿两人就进了屋。 “马妹妹来了？”鲁必达的奶奶鲁陈氏挺喜欢马汝清身上那股子爽朗气，见她来了份外开心。 “老姐姐，你看我们又来打扰了。” “哪能哩，快进去吧，必达他爹已经在里面了。” 几人客气几句就进了屋，鲁必达已经把马汝清有意买那房子的事说了出来。 “马大娘，你真的想买那处房子？”鲁明伯问。 “真的，族里小子们多，要是这里有了房子，大家都有个照应，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是受了族里的照顾，才平安到的这里，以后可能就这娃一个人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多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都叹了口气，可不是，就这一个孩子，怎么能不帮他打算哩。 “马大娘，要是说便宜，那自然是那户倒插门的便宜，但人家都说倒插门待过的，子孙也是倒插门，不吉利，至于那户大两进，这两日出了些事，不然这价格不可能买的到，如果你们自己住，那我觉得宁可买倒插门也不能买大两进，到时候把门改一下就行。若是给族中子弟进学用，我看还是买大两进，到时候把原有的后门一打通，确实是个好地方。” 鲁明伯说的很是中肯，马汝清也不停的点头。 “那鲁经纪，请问若是两处我都想买，您这最低能谈到多少钱？”马汝清想着，自己要是都能拿下来，那处可以先改进，等这事的风波过去了，再拿出来卖，应该还是可以小挣一笔的。 “两处分属两家一家四十两我看也差不多了，只那户倒插门，估计还能让个二、三两银子，你要是真要，我这就去给你打听一下。” 鲁明伯知道那户人家，倒插门的那个女婿拿了岳丈家的银子在外行脚，想来是发财了，听说在外县养了个外室。这里的正头娘子打算卖了房子带着两个儿子去外县，这样既全了男人的脸面，又让那外室掀不起风浪。 “那四十两的这家，今天可以办吗？”马汝清有些焦急，现在这价格确实不错了，现在大家观望的原因就是希望房主再降价，要是有人看房，那肯定得涨价，不如直接不去看就买下，打一个措手不及。 “宁大郎说了，啥时候都可以。” “那我们先去把这房子给买了。再去问那倒插门？” “马大娘，你等等，我意思是，能一起办就一起办，不然，你买了这最大的，其他家看有人下手，生怕自己没捡到便宜，后面的房子可能涨价，这倒插门的，一直没人看，我先去看看，把价讲了，咱们直接领着两户人家一起去……” “那就谢谢鲁经纪了！”马汝清一听也是明白了。 就像是一栋楼，有人跳楼了，这栋处于极品学区的房子立马就掉价了，但是很多人因为这个位置就想着下手，但又怕自己买亏了就观望。只要有一个人成交了，其他家再下手，那就一定买不到比这一户还低的单价了。 鲁明伯带着儿子急匆匆出了门，这里鲁老爹去了里屋，客厅里就只有鲁陈氏和马汝清、杜行舟三人在这里说话，鲁蔡氏则在厨下忙着。 今天人家给自己家挣银子来了，肯定得好好的招呼，不能让人就这么饿着肚子走了。 父子两人出去不多时，也就半个时辰这样子，鲁必达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马大娘，马大娘，两边都愿意卖了，一共六十两，我爹让您带六十四两过去，有一两是过户的税金，另外一两是我爹的茶水钱。” 其实这茶水钱就是佣金的意思，这事极为好办，鲁明伯也没有多收。 “马妹妹你去吧，你媳妇我给你伺候好！”鲁陈氏笑着让马汝清跟着大孙子过去，脸上笑得都是褶子。 “老姐姐，这户落在我媳妇头上，她还得和我一起去。”开玩笑，要是落在马汝清头上，以后有个万一，秦戎还能来争抢，现在什么都放在杜行舟的头上，到时候马汝清再留下一句话，这都是媳妇的私产，秦戎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鲁陈氏面皮一抖，僵笑着把人送了出去。 这过户过的特别快，马汝清用的是银票，进去换了房契就出来了。 “鲁经纪天还早，你不是说有铺面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马汝清心满意足的收下了手中的两处房契门锁人家也给帮着换了，现在就是铺子没看了。 你还有钱？鲁明伯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对婆媳，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这么花了一大笔钱，现在有能力去买铺子！他都想着今天这房子买了，她们怕是不买铺子了！ “喔，您跟我来！” 鲁明伯带着母女俩看了两处，最贵的那处直接被他踢了出去。 杜行舟和马汝清看中了第二处，就是在布庄旁边的一处门脸不大的杂货铺，杂货铺另一边是一处杂耍班子，这处面脸只有普通的一半大，但是里面很大，足有四间房两个倒房还有一间厨房和一个茅房。 就是里面的路有些曲折，房子不方正。与隔壁的布庄本属于一户人家，只是出了个败家子，把房子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卖掉了。 最后杜行舟她们以七十两的价格把这处房子也买了下来，又给了鲁明伯二两的茶水钱。 第125章 瓷砖 马汝清仔细的把纸折好放进荷包里，谢绝了鲁明伯的邀请赶着驴车出了城，想趁这会天色还早去砖窑看一眼，顺便再把这些那些图纸给送过去。 鲁明伯也没有多做挽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离开了。 “妈，你今天大手笔啊，孙子的钱你花了不老少啊！”杜行舟接过荷包，放下车帘转身进了空间，把在古代的第二笔固定资产小心的存放好，就出来和她妈开起了玩笑。 “哼这些钱以后不都是我孙子的，就是那处倒插门，回头你装修那门脸的时候一并让人把那巷子给改了，要不然，看着太过别扭了。” 那天天黑，马汝清一直以为安欣欣母女住的那间房是最后一间，今天买房子才知道，那巷子是个假巷子。现在要把那假巷子口给封了，正面还得再开个门，才是正常的人家。这一封一开，至少一二两银子没有了。 唉，真是寸步都是银子。剩下的那些银子，马汝清想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一分钱都不动，都是孙子（女）的。 “那处我暂时不想改，你现在改了，让人知道了，你的银子的来路，你能说清吗？”杜行舟看着马汝清。 “那以后你就能说清了？”马汝清不相信以后杜行舟还能有什么能力把这事说清。 “那您别管，现在还是先不动为妙！” “行吧，听你的！” 马汝清总的还说，大方向上还是比较听女儿话的。 不多时到了砖窑，老远的，就见那砖窑的烟囱冒着烟，杜行舟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还没有弄出来吧？ 等到了才看到，这里又堆了一些新烧出来的瓷砖，白底的，厚实的很，目测大概有八毫米那么厚，就是在现代也算得上不错了。 “你们做出来了？” 杜行舟很是兴奋，只是那兄弟俩并不开心。 “杜娘子，烧是烧出来了，只是我们看了，并不好看！还是以前那种黑灰色最好看。”蔡氏兄弟皱着眉把自己烧出来的花色递给杜行舟。 他们在烧出足够做地砖硬度的瓷砖后就开始往图案上下功夫，这砖是烧出来了，他们试着铺了一下，真的太丑了。 杜行舟看看他们手里的瓷砖，别说，上面的图还真是挺好看的，但这真不适合合铺。 谁家铺了这种东西也能得密集恐惧症，有的图是大公鸡，让你你铺一屋的大公鸡，这晚上还敢睡觉吗？这得做多少缺德事，才需要如此辟邪。 还有的图是兰花草，那一屋的兰花草也是有够丑的，让人看了直想找蛇。 “给！”杜行舟从车上后出几张纸递了过去，中国古代瓷砖不流行还是和东西方美学有关系的，中国地大物博，万事讲究一个大开大合，西方地狭人稠，什么东西都喜欢拼凑一下，弄不出个整的。就个某国一样，音乐的调子都小里小气的。 这瓷砖好看就在一个拼字上！ “杜娘子，你在逗乐吗？这么丑……”蔡廷贵脾气暴躁，一看这又是方块又是三角的，那颜色也不好看，这种东西做出来能有人买吗？这是不是拿他们兄弟在取乐？ “杜娘子，我也觉得这种太过……”蔡廷权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词语来美化它的丑。 杜行舟一看，完了，他们没见过整图，光看这一个确实觉得丑，自己也没准备那么多。 “你们会临摹吗？把这我这个再临摹三份一样的。”杜行舟比划了一下，蔡廷贵自然是不理，气乎乎的走到了一边，蔡廷权本也不想理睬，可见杜行舟一脸的认真，只得点点头。 “我就摹个大概吧！”这语气也是极为勉强。 他们兄弟弄的那种精美的烧出来都见不得人，这么丑的…… 画个大概这速度就快了，都是一些几何图形，对于擅长工笔画的兄弟两来说，这东西比喝水还容易，一柱香这四幅画就画好了，只是差了个颜色没涂，不用说，也是蔡氏兄弟觉得这图不配上色。 杜行舟在一边都看傻了，自己描都描不出来的东西，在人家手上就是简单看上几眼，刷刷刷的，就这么出来了？ “别说画四个，你就是画四百个，也没办法把它看顺眼啊，丑就是丑，还稀奇古怪的！”蔡廷贵边洗笔边嘟囔，可以看出他是极为不满的。 杜行舟也不说话，直接把这四张纸拼成了一张，再指给蔡廷权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蔡廷权看了两眼就看出来了，这，别说，四个一并，还真好看，他又动手，把方向一换，又是另一种图，再一换…… “二弟，快来，再多画几幅！”蔡廷权抬头叫着坐在一边用脚踹泥地的蔡廷贵。 “哥？”蔡廷贵走过来，看了蔡廷权摆弄的纸，他看了两眼也醒悟了这来，这回画图，他们两个认真的多了，直接用一个时辰才画好八幅图，双给前面的画的补了色，找了个空地铺开。 “行，嘿嘿，行！指定行，你说咱们怎么想不起来哩？”蔡廷贵越看越开心。 “其他的，也都是这样？”蔡廷权抖着手看着自己手里的其他图纸，杜行舟点点头。又说，“你们再少烧一些白色的，大小就现在这个的一分四就行了。回头把你们烧的这些零星的贴上也是好看的。” 这叫物尽其用，反正烧出来了也不能浪费不是。 “一样烧一炉出来，就够用了，咱们就把城里的铺子给装修好。这个你们想好用什么粘合了吗？” “用起砖房的三合土就行，我们兄弟试了，可劳了。”这方面蔡氏兄弟更为专业。 杜行舟点点头，她猜测也就是这东西了。 在古代最类似于现代水泥的是糯米灰浆。是由糯米、熟石灰和石灰岩混合制成的，它粘合力强，但是造价高，普通百姓肯定是用不起。 除了糯米灰浆，最常用的还有“三合土”。三合土是由石灰、黏土和沙子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加水后会相互粘合，干燥后变得异常坚固。 至于其他的，例如桐油灰浆、蛋清灰浆等，价格上则没有三合土有优势。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送砖 杜行舟又和蔡氏兄弟讨论了一些细节，比如那白色瓷片放在洗澡间和厨房用，最次的那种丑丑的黑灰色的可以用在下水上，再比如他们烧的那些个精美图案的，可以在大片白瓷的中间进行装点…… 蔡氏兄弟听着眼睛越来越亮，不多时蔡廷贵已经转身去弄他的砖坯子了，蔡廷权也是和杜行舟笑笑，到一旁拿起笔开始勾勒起来。 “杜娘子！”一个妇人从旁走出来，向着马汝清和杜行舟福了福，“奴家是大郎的内人。” “蔡大夫人！”杜行舟也福了福。 “杜娘子，要不，移步家里休息一下？”蔡方氏指了指不远处的几间砖房。 “谢过大娘子，今日就不去了，等二位蔡掌柜做好我再来。”杜行舟也不打算多久，月份越来越大，她觉得很吃力，站在这会已经很累了。 “那奴家就不多留杜娘子了！”说完蔡方氏又是一福这才转身走到蔡廷权身边，小声的在蔡廷权耳边问着什么，还有意看了杜行舟一眼，结果杜行舟是没什么反应，蔡廷权倒是一把推开了她，“你别挡着，我看不清！” 杜行舟深怕蔡方氏尴尬紧走几步离开，看着马汝清指着自己的大肚子，笑着说，“你说，她防我一个大肚婆做什么？” “怕是以为你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马汝清很能理解这个妇人。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你是亲妈唉，不相信我的人品，总该相信我的品味吧！ “你要替她想想，这时候的女人，没有收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没有自我，大多数连自己生活都负担不了，要不然，青楼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卖身的女人。 她们的思想里，男人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思想早就被禁锢住了，蔡方氏她们的认为，自己只能在家里等着丈夫，一旦丈夫负心，那她就只有死路了。你别以为那些尼姑庵是个好去处，若是好的庵堂根本进不去，若是不好的……唉！” 马汝清这些日子可是听了不老少。 杜行舟点点头，这些道理她也懂，只是自己一个大肚婆，而且每次来都还不是自己一个人，也从没有与二人太过接近，这样都被怀疑……算了，下回，还是再站远一些，女人不要为难女人。 这一等又是十几天，她们家的房子在秦刚的房子起完后，也起来了，而蔡氏兄弟也送来了最好的礼物——瓷砖。 “马婶子，大嫂子，快去看，村头有人拉来好多好多……嗯，好看的瓷块，说是给你们送来的。”秦小拐跑的气喘吁吁。 马汝清拉起正在烧火的杜行舟往外走去，没两步就看到了蔡家兄弟的身影。 “杜娘子，这第一批上好的瓷砖看来送来的正是时候。”蔡迁权冲着杜行舟抱了抱拳，其实这东西早就烧好了，只是他们兄弟想着，杜娘子家起屋子，这时候送来应该是正送在心坎上。 杜行舟看着那些砖，小心的摸了摸，冰冰凉的触感，每一块都泛着淡淡的光晕。 “太，太美了！”现代人烧制的品牌瓷砖到这个，差的哪里是一星半点，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天青色放书房，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个湘色就放卧房，石青放个屋，这里贴月白……”杜行舟没有想到这兄弟二人如此多材，烧出的颜色比自己想的要美太多了。 说了半天，杜行舟才想起来个一严重的问题，这东西目前就蔡氏兄弟会贴，他们以后也不可能卖一处帮着去贴一处。而且做工的人手，也是奇缺的。就是在现代，贴瓷砖也是一个不错的活计，有专门的瓷砖师傅。 看着村里一同来看热闹的众人，杜行舟有一个想法从头脑中划过。 “蔡大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这事还是和蔡廷权说，蔡廷贵就是个瓷痴！ “杜娘子请说！” “蔡大掌柜可有想过，这瓷砖以后由谁来贴？人家从我们买了，总得请大师傅去贴吧！”杜行舟看着三姓村的众人，意思很是明显。 “杜娘子，你看你们这里这么多的人手，难道不够吗？”当第一窑瓷砖烧出来的时候蔡廷权就想清楚了。 自己村子里肯定是不行的，至于媳妇娘家？小舅子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这两天自己媳妇鬼头鬼脑的，估计是想着偷秘方，自己更不放心教给他。 蔡廷权思来想去也就是三姓村最合适，他今天来也有这部分意思，只怕三姓姓看不上做匠人，把自己回绝了。 这个村子讲义气，光是一路走来，一人不丢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今天大张旗鼓的来，这村里的人眼中什么表情都有，就是没有嫉妒，让他更是佩服。 这话正中杜行舟下怀，杜行舟福了福，“那我就代村子里的叔伯们谢过蔡大掌柜了。” 秦同在一边听了几耳朵，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是给自己村子送手艺来了。其他人也不笨，个个眼中含着激动，人家要教自己手艺，不花钱就能学到！ “谢谢蔡大掌柜，他大嫂子……”要不是杜行舟认识这些人，又是她出了主意，入了干股，自己这一村子的外来人怎么能落到这么大的好处。 蔡氏兄弟在这里待了半天，仔细的讲了这怎么贴，如何贴平整，这才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杜行舟才把所有学习贴砖的人集合起来。 “各位叔伯，刚才蔡掌柜教的只是贴的怎么平整，我现在要说的是细节，大家记着，这细节才是真正吃饭的家伙！” 杜行舟把找平，对缝，宽度以及热胀冷缩这些细节都告诉众人，具体怎么贴她是不会，但是她见过，至于怎么做到这点，相信他们自己可以研究出来。 接着，杜行舟就说话重点了。 “这些瓷砖还有可能用在大户人家的灶台上，窗棂上，沐浴的地方……”杜行舟又把这些地方，瓷砖的要求说了。 第127章 贴砖技艺 “这些是我能想到的可能，现在这些瓷砖多，还请众位叔伯想想看如何做到符合这么多的要求。” 言下之意，她只负责挑毛病，其他的一概不会。 “嗯，笔耕媳妇，你回去休息吧，咱们自己想想。” 秦刚看着杜行舟苍白的脸，笔耕媳妇为大家也是够操心了。本来她自己只占了半成的股，现在又把这技术教给他们，虽然有些东西要自己悟，可是这东西教谁不是教？谁来不是悟哩！ 有了这身本事，不说多的，至少一两年内，自己村里的人吃喝是不愁了，以后……银钱都攒下来，就看那帮小子争气不争了，就是不争气，不是又多了一项手艺了嘛！ “对，他大嫂子，快回去吧！” “来，小拐他大嫂子，你看你，这手肿的。”秦钱氏上前小心的扶着杜行舟，心疼的看着她的手，都肿的光亮光亮的。 等杜行舟和马汝清离开后，秦刚看着众人，“有些事，大家心里清楚，手艺是怎么来的，人家笔耕媳妇为了让人教咱们这手艺，怕是从自己的股里又分去了些，咱们学会了，要记着咱们是沾了谁的光，可不能忘恩负义，也不能看人家发财就得了眼红的毛病，这恩情，要记住，记牢！” “刚叔，您看您说的，咱们一路出生入死的，这不能够！”立时就有人指天立誓了，其他人连连附和。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大家忙着起房子，晚上就开始研究贴砖技艺。经过十来的摸索，加上本来就有些二把手的木匠、泥瓦匠，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而且需要注意的地方杜行舟又都给强调了。 再试着贴过几次后，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实战了，就把瓷砖搬进了杜行舟她们家的屋子。众人想的是哪怕一时贴错了，还是可以取下来的，只要时间不太长就行。笔耕媳妇也说了，不怕糟蹋东西，一定要学会。 “谁先来？”秦刚看了一下众人，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万一给弄歪了可不好，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比较好。 大家都是第一次，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汪三有和秦大地胆子大，“刚叔，您们在一旁给我们长长眼，就拿他们家这个小厨房动手吧！” \"还是人从堂屋动手吧，小厨房里要贴的太多了，还要注意着下水。\"言下之意，太难了，堂屋平整，只要能对齐就不会出大错。 “小厨房好，咱们想的各种技艺都练上……” …… “行了，就从小厨房开始！最难的都贴好了，后面好贴的谁还不会？两人一组，一人贴半米！”秦同给吵的不行，直接开口把地点定了。 一直以来都是纸上谈兵或是平地上练习的，一上手大家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尺寸与计算问题，直接和了泥拿着瓷砖就往台子上试。 “三有，那啥……”秦大地真到动手的时候又有些心虚了。 “你和泥，我来贴！”还是汪三有胆子大。 “哎！”和泥这事，秦大地最擅长。 在瓷砖上抹好三合土，汪三有托着瓷砖的手有些哆哆嗦嗦。他舔舔唇，深吸一口气，在切菜的台子上小心的放上上第一块砖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眼看着这个小子第一行要砌完了。结果…… “歪了，歪了？”有人眼尖的很快就发现了，这里有线挡着，这不直嘛！ “不对，这台子是谁砌的怎么给砌歪了？”汪三有第一个想法是台子歪了。 “那咋整？总不能现在把台子推了！”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怕是台子的问题。 “那你说咋整？”没两句，火药味就起来了。 “你们以为谁家台子都会砌的正好，遇到这种事，先把砌好的给起了，量尺寸，咱们先比划着看看怎么弄上好看！”秦刚黑着脸，都是那样标准的这还叫手艺嘛？最简单的平台都能出问题！ “女人和孩子为了让你们练手艺都下地去了，你们在这不用下地，不用日晒雨淋的，怎么还矫情上了？犯贱了是不是？”秦同指着外面田里忙碌的女人们。 秦武长正好看到自己媳妇一个没站稳，栽进稀泥里，又立马爬了起来，“啪！”他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再怎么不比下地舒服，他还算是个男人吗？遇到困难都不敢上！ 一般手艺做的好的人都聪明，开始是忽视了，大家都是第一次，等急躁劲过去，大家又开始讨论，很快就想出了各种方法。越试越顺手，越试越自信，很快就把瓷砖都贴完了，而且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拼花，把杜行舟打算铺石子的路，直接铺上了碎瓷砖，主打一个不浪费。 杜行舟家里贴砖的时候蔡氏兄弟中途也来看了几次。就怕他们瓷砖试着贴坏了不够用，谁矢来一次惊艳一次，这怎么看都比自己在家里贴的要好，等到看了杜行舟家的碎瓷小路，蔡氏兄弟知道，这瓷砖肯定是行了！ 杜行舟家里全部贴完后又等了七八天，瓷砖彻底干了，全村扶老携幼，都要来看看，长长眼。 “媳妇，这块，是我贴的，怎么样?” “看，这屋是和我大地、子乐、大壮哥贴的！” “媳妇，等咱手头有钱了，咱家也贴一下。” “行，你们起屋，地里就交给我们女人了，现在有了牛，咱们干啥都好干了！”媳妇们看了都很羡慕，但要她们把银子花在这上面，她们还是不舍得。 “可不是！你们专心起屋！” 大家看着杜行舟的家，想着自己以后挣到银子了也能住在这种房子里，更是充满了干劲。 直到农历三月中，整个村子的屋子都起完了。前脚才起完，后脚蔡氏兄弟就来了，不用说也是来请三姓村的师傅们去装修铺子。 这回没有一个人推脱，直接所有的人都去了，不大的院子，加上已经手熟的众人，只花了三天就把所有的地方都贴好了。 下次进城，那就是等着着人来找他们干活了！ 第128章 无人问津 在贴砖工钱上，杜行舟没打算干涉太多，让他们自己根据行情定，而且是最好是有个标准，什么样的贴法什么样的价格，有些特意拼花的不仅费时还费力。 大伙坐在一起一商量，打算以步法为单位计，一步一百二十文，这个价是平贴的价，其他的要求，大嫂子说了，那叫定制，定制是定制的价。 在三月下旬的一个早上，天还未亮，整个三姓村的牛车都出门了去了蔡家砖窑拉砖，他们把最精美的砖放在外面，三姓村大嫂子说了一定要让人看到，这东西有多美。 到了富塘县城门口的时候，大家都停住了，他们要在早上人最热闹的时候进城，还要走的慢慢的，占了道，最好不小心掉下一两块瓷砖，让人看到这硬度。 一切都按设计好的在进行，的的确确也都博足了眼球。 “我说，你们这怪模怪样的瓷器做什么的？” “还这么老厚，看着一块不轻哩，把地上的灰都砸起来了！” “哈哈，可不是嘛，这玩意能干啥？盖房子啊？” “这瓷器不瓷器，砖瓦不砖瓦的能干个啥？当镇纸？” 又是一阵讪笑。蔡廷权拉了拉蔡廷贵，示意他不要冲动。若是说以前他还有些心虚，自打杜行舟的家正式使用后，他对于这瓷砖的信心，空前的膨胀。 哼，笑吧，笑吧！就和那村里的人一样短视，等这些你们用了之后就知道有多好用，多香了！ “各位，各位，这东西叫瓷砖，用来铺地又好又干净，我店里的地面已经铺好了，大家可以前去赏玩。”不怕你们嘲弄就怕你们不感兴趣。 众人一听，用这东西铺地？这东西竟然是砖？没听说过有这种啊！本着一颗看热闹的心，众人都跟在牛车后面来到了那处不起眼的小铺子。 “掌柜的，你逗我呢，这么小的门脸，你卖砖啊？这砖不是应该在砖窑卖嘛，自古以来也没见谁家在城里租铺子卖砖的！”这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见哩。 “可不是，看看，最多也就是容两个人进去！”还这么小的门脸！整啥幺蛾子哩？ “哈哈，你们看牌匾，‘曲径通幽’这里面自然是别有洞天啊！”一个书生打扮的老年男子指着那不大的牌匾笑道，抬脚，第一个跟在蔡氏兄弟后面进去了。那些牛车上看着砖多，实际就是个空架子，只是各色各款摆了些样品放在店里，给大家看。 卸完货，留下秦大摇和秦子乐，其他人都回去了这两人负责解说，以后每日三姓村会来人到这里帮人解说瓷砖的好处，一天二十个钱。 大家当时听说光来这里给自己招揽生意，顺道介绍一下瓷砖还有钱拿，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了好几次，见实在推不过，这才接了这一天二十文的工钱。 有了第一个人，后面的人也都跟了进去。 “这……这……” “不滑！” “这屋子采光不好，可是这会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比窗户大的采光差！” “你们看，这水落上了，一擦就没有了。” “不是，你们看，那污物，用水一擦就没有了？” “还有，你们看地上这些花，这……你们说天上的神仙是不是也踩着这东西啊？就像是七彩祥云一样！” 房间里秦大摇和秦子乐给大家专门演示各种污渍落到地面后经过湿布沾水一擦就没有了的神奇效果。 “我来试试！”一个大汉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臭泥“叭”的往地上一扔，那臭泥将离的近的几个看热闹的人衣角都给弄脏了。 “陈二毛，你做甚？” “狗日的陈二毛，你找死是吧！” “完了，可惜了这砖了！”众人看了无不惋惜，好好的东西就被这泼皮给弄坏了，造孽啊！ 秦大摇不吱声，先是拿手将臭泥捧起，又用布在地上擦了几下，地面又变得光洁如新。 陈二毛不信邪，又趴在地上闻了闻，若不是还有些臭味，谁能想到刚才这里还有臭泥。 “掌柜的，你们家这砖怎么卖的？” 得……终于有人开始问了！ “普通的一块砖是二十文一块，差点的十二文一块，次口十文一块，至于碎片，那个便宜，一文一斤！”蔡家兄弟指着每块砖上贴着的价格，对众人大概说了一下。 “至于贴砖的工钱，平贴一百二十文起步！若有其他要求，你们自己和这村的师傅们协商。”蔡廷权指了指秦大摇和秦子乐。 “啥，放个砖还要请师傅，自己回去放一下不就得了。”一听这还要请师傅弄，自然是有人不信，这东西看看就会了，还需要请人来弄，钱多闲的啊！ 自己随便弄一下不就行了。 蔡廷权和秦子乐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笑，就当没听见，心下腹诽，你们自己贴吧，贴完了不行，回头还要请师傅砸，这砸也是收钱的！ 一个白天，这处不起眼的铺子，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到了下午，整个富塘县都轰动了，人挤人的来看热闹。 “哥，都是来看热闹的，没有下定的。”蔡廷贵有些着急，在他的想法里，应该有人不停在这里抢购，他们兄弟俩在这站一会应该就要回去赶工了，谁知问的人多，买的人一个没有。 “放心，有人来看就有人来买，咱们不急。”嘴上说着不急，蔡廷权心里还是有些急的，他也想借着这东西翻身，这些日子光是研究这东西了，家里早就没有了进项，一家老小都等着吃喝哩。 一连三、四天都是有人来看热闹，没有人下定。不仅是蔡氏兄弟急了，就连三姓村的众人也着急了，如果再没有人来，他们就不来守望着了，不然家里的农活真的要耽误了。 就连蔡氏兄弟都和杜行舟说了，不行请马汝清领个人早出晚归的先在这铺子里看着，有人来问她们解说下，都是石头也不担心有人偷，若有人来下订他们再来。 第129章 开张 杜行舟也只得同意这个想法，打算让马汝清带着一个马秋花在那里守望着，如果还有人想去的，就排班轮值。若不是自己肚子太子了，杜行舟觉得，自己要是去，估计第一天就能有人下订。 对于自己的营销实力，杜行舟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知是因为换了人还是说机会来了，就在马汝清和马秋花去的当天下午，两人打算关门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掌柜的，我家有处亭子，要铺这种砖可行？”那管家应该是前面就打探过了，一进门就往拼花的那个展厅走去。 为了让大家可以看的全面，这处所有的地方都以“步”为单位，每一“步”是一个款式，一个贴法，就连墙上都贴到两人高。这种拼花，杜行舟也是单独辟了间屋子出来，让大家可以慢慢选择。 “自然可以！”马汝清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先试着贴，一个小亭子费不了多少的料，这第一炮自己家一定要给打响。 “铺好后多久可用？” “天晴十天，若是天阴，估计得小半个月！”马汝清把时间往多说了两三日，以防万一。 那人点点头，定了颜色，又给了定银，不多，二两银子，留下地址就打算离开。 “客官，这贴砖的师傅你们不打算请一下？” 那人一摆手，“不用，和泥这种事家里小厮就能做，用不上你们。”实则是这管家想昧下那贴砖的工钱。 马汝清握着这二两银子，心中激动不已，有了第一笔就有第二笔不急，慢慢来。 第二天清晨，蔡廷权就赶着牛车把瓷砖给送上留了地址的孙府角门。 “麻烦小哥，我是城里瓷砖铺子的，你们家订的瓷砖到了。” 守门的小厮昨天就得了嘱咐，好奇的看了两眼，一溜烟的跑去通知二管事去。那二管事这会正好不忙，跟着小厮就出来了。一看到这瓷砖立马炸毛。 “这不是我昨天订的，我昨天订的是全花的！” “是，昨天客人订的是全花的，您看，就是中间这朵花，要用这整块的瓷砖切开，就能用了，我们店里的也是这种拼的花。”零碎的花蔡廷权也试过，不仅费时而且不能保证所有的都烧制一样的，不如就这样，需要什么花自己裁。 “意思是，爷我买了花，还得自己裁？那我买你这做什么？滚，退钱！”二管事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要裁，想着直接退货，弄不好这店家就帮自己给裁好了。 谁知一早杜行舟就防着这一手了，告诉过他们，好货不愁卖，上赶子不是买卖，有人提了过分的要求，直接退银子走人。 蔡廷权一听，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他那二两定金，又要回了当时下定的字条当着面直接销毁了。表示这笔生意就此结束。 如此利落的动作把二管事看的头皮一跳一跳的，完了，这回怎么交代？对，就说……他们没货了！ 蔡廷权这头拉着这车瓷砖就打算回去，不想走到城门口又被人拦住了。 “喂，你家这个瓷砖怎么卖的？” 蔡廷权赶紧拉住马车，正打算细说，谁知那小厮手一挥，“你家铺子我们去看过了，这样，下个月我们家公子开诗会，你们先去给我家贴个小亭子，若是好，我们还有大笔生意给你们。” “小哥，我们家这砖是砖，工是工，不包的。” “我知道，你们家不是认识贴砖的师傅嘛！价格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 “行，你跟在我们后面先把砖给卸了，再让师傅过来，今天就能贴了吧？”那小厮这边说买那边就要师傅上门，看得出来，他家公子是个急性子。 “能能！我这就让人带信让他们过来！” “好，快着点喔！” 蔡廷权跟着这两匹马到又到了另一户的大门口，原来是以前做过县令的张大人家啊，难怪，和那些土财主是不同。 蔡廷权卸了砖直接赶着车就去了三姓村。 一进村，拉着秦同就把事情给说了。 “我看让子乐和大摇去吧，守店也是他俩先守的。”秦刚看了一眼秦同。 “去四个吧，反正是按“步”收费的！”秦同想着是最好今、明两天就给贴完，让人家开开眼，也让自己村里早点开张。 “行，我去叫人！” 没一会，三姓村的牛车就载着六个人跟着蔡廷权往城里去了。 到了张府角门，那小厮等着有些不耐烦了。他家公子就喜欢新鲜事，这瓷砖刚送到，就在不停的问，贴砖师傅什么时候来，无法，张从只得守在角门等着他们。 “来这么多人？”张从也没想到来了六人个，一般这么大小的泥瓦活两个人也尽够了，有些时候一个人都行。 “这位小爷，听说贵府着急用，我们想着多来人早点弄好，也不耽误贵府的事。”秦子乐说话还是可以的。 张从点点头，示意他们跟过来。 “就是前院的这个小亭子，你们看还需要什么？”张从指着一处小院门口的亭子，里面石桌石凳都在上面。 “敢问这位小爷，这些可否挪动？” “这些？可以！挪完后还给我固定好了，不然，万一伤了哪位爷，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是，是！”几人连连点头。 “这些是调糯米石浆要用的东西，一早都备好了，你们动作快点！” 几人又是连连道谢这才坐下开始动起来。张从也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看着，只见这几人也不说话，他们先把东西挪走，留两个人在那里算着什么，其他人都拿着砖在那里切割，不由的咋舌。 “乖乖，就取这一小块，这么费事，看来不来这么多人，这亭子有得弄。” 秦子乐几人看着天色，估计城门要关了，就打算离开，明日再来。结果张从没让，说是这都铺一半了，不如就在这里下人房歇一夜，明天一早起来就贴，早点完工。 几人一听，也是这个理，就让张从帮忙去铺子里带个话，这才安心的在这歇了下来。 第130章 张耀辉 张从一大早醒来，看到自家少爷还没有醒，立马屁颠颠的跑去亭子子看，见那几个匠人已经起来了，地上也贴了大半，别说，比他在店里看的还要好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去烧水等着他家少爷醒了。 张耀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等他用完早饭，又逗了会鸟这才想起来家里让人贴亭子这事来。 “张从，走，随本少爷去看看贴到哪了！”说完张耀辉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本书往书房外走去。出了书房，跨过院子的小圆门，门外就是自家的小池塘，要贴瓷砖的亭子 就在这里，出了院门就能看到。 这时候日头正好，秦子乐他们已经贴完了，正在仔细的擦拭着。 张耀辉一出来，那阳光照在瓷砖上莹润的光感让整个亭子流光溢彩，细密的碎花把春的气息衬的愈发的浓厚，与一旁刚发芽的柳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妙，妙，好！好！”张耀辉这会开心极了，“春从谁家起，张府绿柳堤！” “少爷，好诗，好诗！”张从一听，立马站在一边拍起了马屁，他得记住这句话，一会去老太太那里学一句可能还有赏。 “见过主家少爷！”秦子乐几人也是贴完了，直起身就见张耀辉站在这里，后面跟着的就是昨天那个小厮，自然知道眼前人是谁了。 “你们这是贴完了？” “回少爷，是的！” “这要七日才干？”张耀辉眼珠一转，想到了自己的书房，要是书房里贴一下，自己不是光明正大的有机会不进去了嘛！ “回少爷，这晴天七日，若是阴天，估计得十来日。现在起，请勿让人上去踩踏，等干了之后方可使用，如不是重大外力打砸，用个几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秦子乐也打算离开了，正好把要嘱咐的内容给主家说了，又拿出一张讲解书递了过去。 张耀辉接过纸，一看，乐了，这还真是第一次见。 讲解书上详细说明了这瓷砖自贴之日起，多少日内不可以触碰，使用过程中不能用多大力的打砸，平时如何清理，张耀辉看了两眼，直接扔给了张从。 “你们贴的本少爷十分的满意，不知道我的书房是不是也可以贴这种拼花？” “自然是可以的！”秦子乐恭敬的回道。 “少爷，书房要是动，那可要经过老爷允许哩，您直接动了，好几天不进书房，仔细老爷知道了……”言下之意，动书房，你得找靠山老太太，她愿意让您动，您怎么动都行，要是老太太不同意……呵呵你的屁股就等着挨家法吧。 张耀辉心里“咯噔”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才愈合没多久的伤口。 他爹揍他那是真揍啊，还是那种把裤子脱了在庭院里面打，打完之后好几日都下不得床还不能穿衣…… “把他们工钱先结了，赏他们一两银子，我这就去找老太太去。”张耀辉觉得，自己作之前还是先把护身符给弄好，不然，光挨揍那亏大了。 秦子乐几人拿了工钱又得了赏银自是开心的离去了。 张耀辉拿着书本就往后院去了，张家老太太还在世，只是不再管事，但是不管事不代表说话没份量，所以张耀辉但凡有个什么想做又不敢做，他爹也不让的，他就去找他嫡嫡亲的好奶奶。 张耀辉到的时候，请安的母亲早就离去了，就两个未出嫁的妹妹在这里陪着老太太闲聊凑趣。 “这会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仔细你爹揩你的皮！”大早上的孙子不读书，回头让儿子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板子。 “奶奶，今天日头正好，这会也不热，走，孙子弄了个好东西，先让你乐一乐。这冬日漫长，初春方醒，我这新弄的东西，您见了定然喜欢。” 说着就要拉着老太太往外走。 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孙子，想什么东西，一张口老太太就明白过来了，准是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他老子不给他弄，打着孝顺自己的名义要弄。 “老祖宗，您这回可误会咱们爷了，咱们爷也是刚才看到成品，这不就跑来了，刚才咱们爷看到的时候张口就是一句“春从谁家起，张府绿柳堤！”，您看，咱们少爷都出口成章了！” 张从学的话让老太太乐的眉开眼笑，这个孙子什么都好，样貌好，脑子活，又听话又乖巧，就是不爱上进，总是让他老子收拾他，可把老太太给难坏了。 怎么说哩，其实这张耀辉还真不是读书那块料，但是人品还行，没有学那些个浪荡子败家子，最多也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大米虫，坏是坏不到哪里，但也没有老太太眼里那么优秀。 “呵呵，好好，走，咱们去看看我的辉哥儿见了什么好东西，这么急匆匆的来献宝。”老太太扶着贴身丫鬟素心的手就往前院走去，两个来在这凑趣的孙女自然也是紧跟着。 穿过几个夹花门，就到了前院，那新铺地砖的亭子外已经站了个小厮在这看着了，免得什么不长眼的人不小心踩了上去坏了这上好的砖。 “我这老眼没看错啊，那……那地怎么还是粉黛色？是开花了？不对啊，这节气没到哩！”老太太越靠近那亭子，就觉得颜色有些鲜亮，不是太刺眼就是那种柔和的粉色，远看去就像是花开了一般，等走过了，老太太才看清。 “你这孩子，把这上好的瓷器就这么铺在地上糟蹋了，仔细你老子来揍你，快让人起了。”老太太还以为这是瓷器铺的。 “奶奶，这叫瓷砖，咱们城里工匠新弄出来的好玩意，就是铺在地上让人踩的，你看着可行！”张耀辉乐的哈哈大笑。 “真的？我去看看！”老太太说着就要往亭子上走。 “奶奶，这糯米浆水尚未干透，说是七日后才可以走，几十年都不得坏哩！”张耀辉一把拉住他奶奶。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只是又凑近细看起来。还真不错，要是自己屋里也铺上……这色好看是好看，只是都铺外面的亭子了，自然是不能铺自己家了，这…… 第131章 有客上门 老太太有些败兴的就想要离开，张耀辉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自己的心愿还未了呢。 “奶奶，您说，我书房里贴上这个可好？” 老太太看看地上那粉色，又看看自己这大孙子，咬着牙轻轻捶了捶他的胳膊。 “你这个孽障，你要在书房里做什么？不好好读书，尽想着玩，那书房里能贴这个吗？你……我看你就欠你老子一顿棍子！” “奶奶，我又不是娘们，没事在书房时贴这样式的，有别的样子的，有的还能把书房弄的更亮堂，点上灯，整个屋子都比平时亮上许多，现在贴了，回头晚上读书的时候对我的眼睛不是也好嘛。” “当真，你不是哄我？”老太太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的孙子。 回头到了梅雨时节，这天总是时不时下一场雨，孙子说晚上读书那是笑话，他是做不到的，但是下雨的时候那光线确实不好，有的时候白日里都要点个灯，若真有这效果也不是不能贴。 “千真万确！”张耀辉只差是没有指天立誓了。 “那铺子在哪，让你费妈妈去看一眼，若真是有，再让大管家去定。”事关亲孙子的身体，老太太自然是十分的看重。 “行，我这就带费妈妈去！”事关自己能不能好好玩几日，张耀辉恨不得拉着费妈妈就跑。 “你去读书，今日天气也好，多背两篇文章，我晚上也好和你老子开口，就让张从去。”老太太白了孙子一眼，只要能不读书，他什么事都愿意做，这种事，是他一个少爷能做的吗？ “是，费妈妈，您随小的来！” 这头秦子乐他们早回了铺子把那少爷还想铺其他地方的事和马汝清说了，说完又回村了，家里太忙，不能在这多耽搁，谁知道人家来不来，就要是来，那不是也得备货嘛！ 马汝清一听，是在外地做过县令家里的，那就是个书香门弟。她想想把那个vip定制款的图册给拿了出来。 这是杜行舟出的主意，蔡大掌柜执笔，蔡家二掌柜看过，做出来完全没有压力的定制款，这里面有为书香门第制的，有为商贾制的……反正用上这几本册子的，不用说，那就一个字，有钱！ 这图册的名字取的也有意思，分为富贵吉祥每个字各成一册。 这两日里来看的人不多，村里又商量了一下，其他家的主妇都是要忙的，就选了未出阁的，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几个女娃过来帮着马汝清，这工钱就是十文一天，每日来就是把各屋用布擦拭一遍。 这里的活计比家里轻松，马汝清又是个好相处的，而且工钱又高，三姓村里的女娃个个都想来。 “马婶婶，是泡黄芪茶吗？”秦芳见马汝清在整理图册，估计着一会怕是有贵客上门。 马婶婶说过，他们这里一般人用不上茶，用的上的，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茶叶太贵的咱们用不起，太次的，人家看不上，不如就走另一条路，去了药铺买了些黄芪和大枣，来了女客加大枣，若是男客就单上黄芪。 “嗯，先备上吧，兴许来，兴许不来哩。”马汝清笑道，准备是准备，人来不来不是还另说嘛。 “那若是不来这黄芪不是浪费了！”秦草有些不解，既然不知道来不来，那自己就不泡了。 “傻丫头，那东西咱们喝也是极好的，人家不来，加了大枣咱们喝！”马汝清笑道。 一听若是别人不喝，自己也能喝，秦草跟都亮了，马汝清让她先去烧水，放上五六片，烧上一壶，若是人来了，夹出一片放杯子里，自己喝的时候，再兑点水。 秦草听话的放下手里的布先去烧水了，水烧上，她也没闲着，继续擦拭着瓷砖。 午初时分，店里来了一个老妈子打扮的人，身上穿的不是粗布，是细棉布，颜色有些鲜亮，看得出来，应该在主家比较得脸的人，老妈子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一进门这老妈子就开始上下打量，马汝清提了一上午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来了！ “客人有什么想看的？” 马汝清一边把人往里面引，一边漫步介绍着。 那老妈子打扮的人也不说话，只是细细听着马汝清的介绍，等都介绍一圈了，那老妈子才说：“我家少爷想在书房里贴上一些，听说是光线会好一点，只是……”那些白的看着费妈妈头痛，谁家贴这种色！ “原来是贵府公子书房用啊，那不在店里，我这里有本册子，读书是贵字册，想必贵公子以后定然可以金榜题名。”马汝清带着费妈妈坐下，秦芳极有眼力的端上了黄芪红枣茶，自然张从也是有一碗的，只是没有红枣。 费妈妈一听，这还有单独成册的，还是贵字册，又听了马汝清的一番奉承，自然是非常乐意的接过图册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可以做的？”费妈妈有些惊讶。 “是，这是贴上的效果，这是局部放大图，您看，这淡青白色，上面有竹子的暗纹，寓意贵公子气节高尚，这水墨则是做人一清二白，这月白则是……” 马汝清介绍的是一套一套，费妈妈听的是一愣一愣，这寓意都是这么好，自己回去可学不来，而且，这会看了，她自己都觉得，要是不给少爷来一套，都亏心，回头少爷没学好，肯定是自己家扔了这个好彩头。 “这样吧，不知掌柜的可否带着册子和我一同回家，给我们家老太太细细的说一番，我这一时也定不下来！”费妈妈看着自己来了这一会都没有人上门，觉得耽误一下也是没有什么事的。 这种让人带东西上门挑选的，也是大家族常做的事，她是一点也不以为意。 马汝清一听，心里都乐开花了，正好，她把东西都给带去，到时候好好的忽悠一番，她就不信，弄不来大单，到时候这笔订单一成…… “这是自然，还劳妈妈坐一会，我这就把炉子熄了门关了，带上东西随妈妈一起。” 第132章 忽悠 马汝清又告罪下去收拾一番，带着秦芳跟在张家的小轿后面往张家赶去，临走，她还细心的给门上挂上，“送图册上门，来客改日”的牌子。 到了张府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费妈妈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让马汝清去给老太太看了，留了马汝清吃了午饭，又让她等了好一会，直到未末才叫着马汝清跟在自己身后。 马汝清走在前面，让秦芳捧着册子跟在马汝清身后，穿过几道门，就到了一处院落，才进院子，就听到里面的说笑声。 “老太太可醒了！”费妈妈小声的问画眉。马汝清觉得这大家做婆子的，也真是累，明明都听到了，人醒着在，还要多话问一嘴。 “醒了小半个时辰了，这会正在和姑娘们说话呢。您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报去。”画眉正坐在廊下，她是二等丫头，进不得内屋一般也就在这门口打帘子。 “素心姐姐，费妈妈带那铺子里的老妈子来了。” 素心点点头，站在老太太身边，等老太太和姑娘们说笑的中档，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一下。 老太太敛了笑容，点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姑娘们一听有客人，就要避开，结果老太太说“无妨，来的也是女眷，咱们一起见识见识。” 姑娘们一听，大喜，都把目光投向门外。 费妈妈得了信，这才领着马汝清几人进来。 进来之后马汝清跟着费妈妈给老太太蹲了人福，老太太并无诰命在身，无需下跪。 “见过老太太，见过几位姑娘。”秦芳跟在马汝清身后有样学样。 素心上前接过秦芳手里的图册，最上面的是用黑底红字的贵，下面是吉，第三册是祥，最底下才是富。 老太太拿过贵字图册，每一册上都有图片，什么鸿鹄之志，什么三元及第，什么君子气节，什么红梅傲雪……看的老太太高兴不已。 等翻完贵字，她又好奇的翻了翻其他两册，至于那富字册都是看都没看一眼。 “掌柜的，你给我说说我家孙儿适合贴哪种？”张老太太已经心有所属，但她还是想听一下马汝清的意见，这是新鲜东西，店家肯定最为了解。 “贵府公子自然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可以贴个三元及第，到时候给老太太挣一顶诰命回来！” “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可考不了什么三元及第。”老太太是这么说，但是那笑着眯起来的眼还是告诉众人，她现在很高兴。 “老太太不要妄自菲薄，有些人就是机遇来的迟，人家姜子牙八十岁做丞相，诸葛亮二十七岁出茅庐，就是孔圣人不也是五十二岁才出仕嘛，老夫了，这叫大器晚成，贵公子定会一鸣惊人！” 马汝清这话把老太太听的目瞪口呆，直呼“打嘴，打嘴，怎么拿孔圣人说起来了，他就是做了孔圣人脚下的泥，我老太太死了都笑醒了。” 说是这样说，明显的现在老太太的兴趣已经飙升到最高值了。 素心一看老太太高兴，立马端来一个小凳子，让马汝清坐着和老太太说话。 “有道是观其人而知其人，老太太如此一个尊师重道之人，听说贵府老爷也是为官司多年，想来公子也是风光霁月之人，老妇想着，用竹子的可行？读书时间长了，往地上一看，这颜色也解乏，整间地面铺上，特别的清贵，人家都说翰林清贵，这寓意也好，竹子又有气节，读书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马汝清看的电视剧有些多又有些杂，她压根不记得哪一句是谁说的了，反正一股脑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马汝清整个人打扮的极为利索，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头上包的帕子也是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也是在空间里按棉袄的样子裁了床单做出来的，手指头里一点泥都没有。 因着用了沐浴露洗澡，走进了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闻了特别的舒服。 张家老太太又见她谈吐不凡，看似不是一般人家的出身。 “你这掌柜说话，一套一套的，不知祖上是不是出过读书人？” 马汝清一听就知道是老太太有意打听，她双手一摊，”唉，世事无常，老太太，您看我给您推的花样怎么样？“ 不说自己家祖上是什么样的，你就看我猜就行了，反正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的这个态度也让张老太太打量她的眼光有了些改变，最明显的就是给素心使了个眼色，素心让人给马汝清上了一杯茶。 马汝清笑着接过，小啜了一口，惊诧道“老太太这是今年的雨前茶吧，我真是好多年都没喝过了！” 张老太太一听，笑的更加的慈祥了，看来这人应是家道中落了，女人不易啊！ “我瞧着竹子的也是极好的，只是我这里也想贴，不知道……” 马汝清听了，笑的更真诚了，您不知道我知道啊，她指着“吉“字”祥“字二册，素心递给老太太，就听马汝清又开始吹了起来。 “我觉得老太太气质高洁，您看梅花怎么样？” “我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用什么梅花，太艳太艳！” “老太太您可说错了，您说，梅花为何总是枝头雪？还不是雪更能衬着梅花艳嘛。要是没有了您，谁能衬的起来这梅花的傲气？” “可不是，老太太，我记得您有一支梅花簪子，红宝石的，您好久都没戴了。” “红宝石的？老太太，您戴着看看，是不是有一种欺霜傲雪的霸气。” 说话间，素心就取出了那支簪子，小心的往老太太头上插去，又拿出一面铜镜，加上旁边几人都在凑趣，就连老太太自己也觉得，这支簪子总不戴，有些埋没了。 “会不会太艳了？” “不会，咱们又不是全铺，咱们是穿插！” …… 又说了一会，直到夕阳西下，马汝清才带着银票，笑眯眯的出了张府。 秦芳在马汝清身边一下午，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马婶婶太厉害了，就这么，把整个张府都给拿下了…… 第133章 接了个大单 张家要贴的地方太多，时间又紧，估计整个村子的男人都得过来贴，这可是大活。接了个大活，后面就有得忙了，等张家的活计一交，这瓷砖也算是做成功了。 别说自己家投的那些个银子，就是买铺子买房子的钱也都上来了。 “傻丫头，想什么呢，我们快点去砖窑，把瓷砖的事给交代了，还要回村里与大家说贴砖的事。”马汝清拉好驴车，见秦芳还低头站在一边，温和的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上车。 秦芳点点头，上了驴车，没有坐到车蓬里而是在马汝清身边坐了下来。 “马婶婶，我坐这里可好，我想和您说说话。” “好了，那你坐好了。” 一路上秦芳问了很多问题，马汝清也不嫌烦，一条一条的跟她细说。 驴车先是到了砖窑，就见蔡廷贵愁眉苦脸的坐在窑口，见了她来，蔡方氏也从家里走了出来，见马汝清身边只跟了个小丫头，没有看到杜行舟的身影。 “我媳妇快生了，这些日子在家呢！”马汝清虽然不喜欢蔡方氏这种小家子气，但又想到她身为女子的不易还是好声的解释了起来。 蔡方氏一听，这才轻扯着嘴角笑了笑，“这女人啊，怀着身子还到处乱跑抛头露面的，您这婆婆也不管管，真是好性！”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马汝清没有用，拿不出婆婆的款，放任儿媳妇到处勾搭人，又提到肚子，这意思不言而喻。 马汝清也不是好欺负的，也扯着嘴笑道，“可不就是我那死鬼儿子不争气，我这个做婆婆的，也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在家里做做饭，还要让她挺着肚子为一家子的生计奔波，我这也是臊的慌的，我也想让她和大掌柜媳妇你一样，只要看着男人，做着饭，日子过的多轻松。” 这话说的绵里藏针的，让蔡方氏一口气下不来，上不去。你自己没本事还嫉妒人家有本事，以为你都和你一样，天天围着灶台男人转！ “都下晚了，你饭做了没有？”蔡廷权出来就听到了两人的讥锋，心烦的皱皱眉，这些日子小舅子来的次数多了，自家媳妇又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了，真是…… “马婶子，内人多有得罪。” “没事没事，就是闲聊两句。” 马汝清也不打算和蔡方氏计较，都不容易，没必要为难她。 “蔡掌柜，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忙起来了。”马汝清把银票递了过去，又和蔡廷权说了人家张家三日后就要准贴砖了。 “时间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来的及！”一直不吭声的蔡廷贵站起身来，这东西好做，他们边烧边送，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那好，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先回去了，家里那边也得安排。” 马汝清得了肯定的答复，心也落地了，估计这蔡家兄弟这回得加班加点的干了。自己也要回去把村里的事通知到位。 至于具体安排的事，就由秦同负责。 果然，马汝清回去把话一说，秦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贴的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让瓷砖最早的出现在人前，这样后面才有源源不断的生意。 “让大家这几天赶紧把地里的活都干干，三日后，抽十个人去，自己一天贴了多少步，都要记下来，大家轮流去，田里的活大家也相互帮忙着。” “行，村长，您就放心吧！” “是哩，我们会干好的。” “还有一件事，清明过后，先生就回来咱们村里，这些日子你们要更加用功，干活的时候，背书的声音大点，别在那里充数！”秦子平看了一眼村里的半大小子，有几个怕不是读书的料，现在差距已经渐渐出来了。 即使这样，秦子平认为这些小子都要学，多少识些字，一代不行，不是还有二代三代嘛。读了书认了字到哪里去往那一站，就与旁人不一样，也少吃些亏。 “真的？” 清明过后就来，那也没多少日子了！ “是的，这个先生以前可是个廪生，只是出了意外这才断了科考之路，你们可不能轻视。”秦子平担心村里人眼高手低看不上来教书的先生。 “子平哥你说啥哩，那是秀才老爷，咱们肯定毕恭毕敬的。” “是呢是呢！”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姓村各家各户都忙的热火朝天的，马汝清也忙的不行，杜行舟的肚子这两天看上去有些往下走，马汝清觉得，怕不是要生了。 “嫂子，你就别这成天提心吊胆的，看看大家都生过，到时候咱们都能搭把手，你别害怕了。” “可不是，现在咱们这里家家啥都不缺，一家还分了小二十两银子，说真的，咱家几辈子都没这么富裕过。这个月子，我都给你打听了，隔壁村就有人养鸡愿意卖，再往前两个村子，也有猪肉铺，更别说卖豆腐的天天往咱们这边来。他大嫂子这个月子，一定能养的白胖的！” “对，钱嫂子说的对，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在众人的劝说下，马汝清的脸色要好了许多，不放心的她又去了县里药铺抓了些女人坐月子的补药。 就在一日一日的煎熬中，杜行舟终于要生了。 “妈……妈……”杜行舟上完厕所，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内裤，红红的，吓的她大叫起来。 一直紧绷神经的马汝清一听女儿的叫唤，把手上的锅铲一扔，就跑了出来。 “见，见红了！” “快，我扶你躺下，我去挂红布，我早和你说了，请那王婆过来守着，你不愿意家里出现外人，这下好了吧，还得快点去请！” “马婶婶，我红布挂好了，我娘说她马上就来，柳嫂子已经赶着牛车去接稳婆了。” 秦芳自打那日和马汝清在一起进了张府后，这些日子，有空就往这边跑，她娘也没怎么说过她，只要把家里的事做完就行了。 杜行舟和马汝清的见识在这里，秦芳她娘希望女儿可以学到一二，以后找了婆家，也好立足。就这样，秦芳是天天来这里报到，这几日杜行舟快生了，更是从早守到晚。 第134章 生子 “好孩子，辛苦你了！”马汝清感激的看着秦芳。 不多时，马汝清家的屋子里来了不少人，村里的女人们都来了，看能不能搭把手。 “这么多人在这干嘛啊，村里不吃饭啦？家里鸡喂了，鸭喂了？你，去左所村买两个猪蹄回来，这生完了可是要下奶的。” “秋花，这生完吃的太荤容易堵奶，要吃素点！” “那还叫你家小子去撒两网？弄个鲫鱼豆腐汤？” “哎呀，妈来，我怎么忘了！”被点名的秦钱氏跑的飞快，去找自家小子，让他撒网去，这两日那河的小虾也有了，吃着也是补的。 “我去后山看看，前几日我好像见着有通草了，我去弄点回来。” “那我去买猪蹄，顺便带点黄豆……” “我来的时候听到我家老母鸡叫了，一准下蛋了，我给拿过来，那可是初生蛋大补……” 不多时，房子里又散的只有四人了，马汝清，马秋花和柳花加上王婆子。 “她这胎好生，孩子小，你家媳妇这身子骨也好，我看明天早上怕就生了。”王婆子也没见过谁家女人生娃，一个村的女人跟着着急的，弄的她不紧张都不行。 “明天早上？”杜行舟一听，差点没晕死过去，还要到明天早上，都快疼死她了。 “你别说话，我给你下点鸡蛋面，你吃了有力气。”现在还是间歇的疼，多吃点有力气回头生。 杜行舟知道现在要保存体力，点点头，多吃点就行了。 这空间要是能有个智能的医疗服务就好了，直接给自己来一针，无痛分娩该多好啊！ 正想着，又宫缩了。 “妈呀，疼死我了。” 王婆子看了她这个样子，让马秋花和柳花架着她在院子里不停的走。 “快，这样生的快，我看着，不行站着生吧！” 站着生就是从房梁上吊下绳子，让产妇拉着绳子用力，这样比躺着要好生一些。 杜行舟点点头，这个方法以前她听说过，生让孩子更快一些。 “快，快，准备去。” 就这么兵荒马乱的在早上天边泛红的时候，杜行舟的孩子终于生了出来。 “哇，哇，哇……” “恭喜恭喜，是个带把的！” “我看看，我看看” “红通通的，以后肯定白。” “过两天长开了就更好看了。” “可不是……” 女人们关心的是孩子和产妇，秦同坐在家里也没怎么睡，听到外面说生了，走出门往杜行舟家的方向看去，感觉整个房子都笼罩在红光之中。 “好，好，我秦家要出贵子了，出贵子了！” 这下秦同更确定，马汝清和杜行舟此行应该是菩萨保佑来培养秦氏贵子的。 “子平，去问问，可有名字了！” 秦同这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爹，哪有这么快！”秦子平这一夜根本没睡好，你说人家生孩子关自己什么事，自己媳妇没回来也就算了，就是自己爹也是一会叫自己去看下生了没，这一晚上，鞋底都磨薄了。 “你去问问！” 秦子平拗不过老爹只能又出门去。 到了门口，秦子平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进，只能站在大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让人带话进去问一下。 结果等了一个多时辰，太阳都升上天了，也没见一个人出来。 秦子平叹了口气，算了，回去估计又得受气了。 结果到家一看，秦同已经坐在躺椅上睡着了。 …… 合着全家就他一个人忙来忙去，就这么白忙了。 杜行舟生孩子是三姓村的一个大事，这个孩子在他娘的肚子里就跟着大家一起逃荒，历经艰辛坚持到了这里。也是三姓村落户后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自然意义非凡。 “过几日就是十二天了，可得好好办办。” “可不是，过些日子可就正式要忙了，我听说已经有人去打听咱们的瓷砖了。” “嘿嘿，士农工商，就咱们种地的最穷，你看才当了几天的工匠我都挣了好几两了，难怪这里人读书的少。” “可不是，读书费银子，又不是人人都能读得上去，学手艺就不同了，这见银子可真快！” 几个大汉想着这些日子的进账，大声的说着，现在大家口袋里都有钱了，往哪一站，都觉得自己腰杆粗了，声音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你们都这样想？”秦子安的声音幽幽的从一边传来。 众人一个激灵。 秦家老二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是这一路逃荒，大家也见识了他的手段。 “二，二哥！”众人看到秦子平是敬重，像大壮他们比秦子平大的，还会叫他一声子平，可是秦子安，没有一个人敢叫他子安，无论大小都是叫一声二哥。 “当匠人是能挣银子，见到一个卖了身的奴才都得低三下四，晚上只能睡巷道中搭的棚子，吃饭人家给啥吃啥，见了谁都是一声爷，你们喜欢过这日子？” 不吭声，连个屁都没有！ 见众人不吱声，秦子安就走了。 才挣了几个钱，看看，都有人飘起来了？是得好好敲打了。 若不是自家大哥和城里的官爷们关系好，若不是县太爷又得了恩人的信，照顾他们三姓村，他们当匠人有这么轻松吗？就是每日进城的孝敬都能让他们肉疼。 再说了，人家县太爷为什么要照顾他们，还不是因为他们村以读书立的根嘛！ 人家要的是会读书的农人，不是匠人！ 秦子安知道，现在怎么说，有些人不听就是不听，等真正吃了亏了，他们才能知道这读书比天都大。 “爹，孩子的名字定了，说是叫秦云辰，小名陶陶。”这是一早自己媳妇传来的最新消息。 “云辰？这是请谁算的？怎么叫陶陶，女里女气的！”秦同有些不喜欢这名字，听完杵着拐棍就要出去好好说道说道。 “爹，人家坐月子，你去算什么事，等出了月子，你再去。”秦子平立马给拦住了，人家孩子想取啥名字，你一个老头子插什么手。 第135章 齐先生 “子平，你这两日要进城吧！”秦同想着，不行，这孩子取名可不能任由那两个山精树怪来取，万一坏了孩子的运道可怎么办。 “不用，这半月我都不进城，先生明日就到了，我要迎接先生，村里事一堆，我还要和砖窑联系……”秦子平现在忙的头都大，琐事一大堆。 “也好，这两日你进城的话，去帮我找个算命先生。”秦同没理他。 “爹，我这几日太忙了，哪有功夫进城啊，你让子安去一下……” “你进城的时候记着找个算命好的先生，给孩子算个命，再让先生取个好名字，这半两银子我老头子出了。”秦同对秦子平的话是充耳不闻。 “爹，我和你说过了，我……”秦同转身无奈的看着秦同，只见老爷子手里拿着拐棍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我明天去城里接先生，到时候一起。”秦子平还是屈服了，自己这么大了，要真是挨棍子了，那多丢人。 “这就对了，你再问问先生叫孩子小名叫六斤可行，这小名越贱孩子越好养活……” 秦子平忍受不了秦同的碎碎念，转身出去了。现在地里事情还多，子安也说了，有些人见挣银子快，人心有些浮动，需要敲打敲打了。 在秦子平看来，这些事都不是事，自己只能把大家扶上路，怎么走还要看他们自己。 祠堂门口的石碑也不是白立的，犯了族规直接就扔出去了。这些日子他们在本县县城里贴没有什么，等回头出了城，去了别处，自然有人给教训，自己都不用怎么出手。 子安就是心太软，总想着敲打他们，让他们小心点。可别忘了，大家都是普通人，没必要普度众生。回头好事做了，还把人得罪了。 像大壮，子喜，大地，他们不都没事嘛。要他说，族里能读书的孩子就那几个，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决定算了，反正只要根子正，做啥都一样。 要是说孩子愿意学，他父母不给，那自己出个面也是行的。别回头，爹娘愿意，孩子愿意，你一个同村的长辈不乐意，那算哪门子事。 话又说回来，谁家爱做啥就自己去做，若是存心引着孩子这样，那可就另说了。 “子安，明日咱们一起进城。”秦子平觉得若是自己再去找先生给孩子取名字，回头耽误了接先生那就不好了，这事孰轻孰重自己又不是不明白。 “咋啦？我也得去，不是让我在这边让孩子们准备迎接嘛，我没有空啊，明日一早我就得去胡屠户家里取猪肉啊！还有明日欢迎齐先生宴席，我哪里走的开。” 秦子平把秦同要自己去给孩子取名的事说了。 秦子安听了，翻了个白眼，你说你一个八竿子才打到的老头子，来操这份心，合适不合适不说，人家领不领你这份心还不好说。 “哥，你怎么就转不过来哩，你明日去了，回来就告诉爹，人家先生说了，这名字取的极好！在爹开口前你再抱怨这银子白花了，就不成了。对了，这主意我出的，银子分一半！” 秦子安是个听媳妇话的，家里的钱都在他媳妇那里，自己手里没有什么私房钱，这机会不多，他觉得不拿白不拿。 秦子平看了他两眼，没好气转身就走，你知道藏私房，我不知道藏？ “哎，大哥，你别走啊，见面分一半！”秦子安哪里肯，追着秦子平就走了。 次日天蒙蒙亮，秦子平就驾着牛车出门了。整个三姓村，就连村口的大石头现在都擦的锃亮，孩子们都穿上了现做的新衣裳，背着新书袋。 至于新书，是秦民风手抄的，一共抄了七本，两人一本看着也是够了，其他的要再想有，那就自己抄去。等先生教了字，正好既能练字又能背书。 还有一点，秦民风没说的是，有几个孩子，真的不是读书的料，这抄了也是白费心思，就这七本，估计也只多不少。 大家也没接过先生，不知道这先生要接多久才能到，大清早的，村里人都穿的干干净净的，今日就是去做工的也都一一和主家告了假，全村就只有坐月子的杜行舟和伺候她的马汝清不在。 从太阳初升一路等到巳时二刻，这才看到秦子平的牛车远远的从官道上驶来。 人群一阵骚动，就见秦子平直接把牛车赶到了学堂里，从车上下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看样子比秦子平要年轻，手里有一根棍子，等秦子平把他扶下来，才发现，他是断了一条腿。 村里人没有太多的弯弯绕，只知道这是县太爷给他们找的学生，极有学问的。若是样样齐全怕是也轮不到他们村。 现在这先生只是有点瘸，又不是伤到了脑子，对他们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齐先生，这是您的住处，每日里都会有人按时过来给您做饭，井水每日都有这些小的给你把水打上来，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秦子平领着齐宗昌在学堂里简单走了一下，又把给他住的地方介绍了一下。 齐宗昌知道来的是一个流民新建的村子，心里是极不乐意的。只是身有残疾，想坐个好些的馆也不大可能，这里又是县太爷介绍的，只能勉强过来。 这村里的束修虽然不高，但也是正常的水平，最重要的是，这里提供先生的住处，说是一个小院。他想着先来看看，如果可能再把妻儿接来，挤是挤了些，但退了城里的房子也能省上一大笔。 至于以后的事，若是有好苗子，自己就认真教，若是没有，就先混着，等再有人要坐馆，自己就离了这里，另投他处。 结果今日刚下马车，他就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这些村民看到自己的瘸腿没有半点怜悯也没有半点轻视，只当自己是正常先生一样，眼里满满的尊敬。 衣着上，这些村民的衣服虽然有着补丁，可是干干净净，孩子们也是精神抖擞，让刘宗昌从心底里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了改观。 第136章 享受真麻烦 在学堂门口与村里的人见了礼后，齐宗昌就让大家回去了，说是明日辰正再行大礼，今日就不上学了。 孩子们听了，齐齐向着齐宗昌又行了一礼，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离去。 “村长，不怕你笑话，开始我是不情愿来的，今天看来，我这是来对了，这些孩子还是不错的。”齐宗昌看着村里众人的背景，对日后的生活升起了一些希望。 “先生大材，太爷也是嘱咐过的，我们村的孩子顽劣，到时候少不得先生费心。” 一路上齐宗昌都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开笑脸，秦子平当时就知道了，这先生怕是不太想来他们村里，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来。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一个心不在这里的先生，又怎么会好好教他们的孩子？ 这会听到齐宗昌说的话，秦子平一颗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了，不枉费大家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秦子平带着齐宗昌走进学堂，看着学堂内的环境，秦子平很是感慨。 学堂是全村最先建好的地方，也是花了大心思的，只是那时候谁知道自家村子里和那砖窑还能搭上呢，当时觉得最好的，等杜行舟家的房子盖好后，这学堂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众人不想委屈了孩子又每家出了些银子，把学堂里面重新给装饰了一番，地面上铺了瓷砖，原来的大青石都挪到了学堂的院子里，这样就是下雨天，学堂里也是干干净净的。院子里原来从河边找来的小碎石又弄到了学堂外的路上了。 他们又新增了洗笔的池子，学的是杜行舟他们家的样子，用竹子引来的水，现在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现在用是够了，至于水井，村里打了三处，这学堂里也单独打了一处，不远处又是小河，用水是一点问题没有。 学堂的瓷砖选的淡青色，又和学堂周围种的竹子相呼应，显得学堂又大又亮堂。过了学堂就是先生住的小院了，当时就告诉齐先生了，这是一个一进的小院，用一道垂花门和学堂隔开。 走到门口，秦子平把钥匙递给齐宗昌，这开了锁就是先生自己的空间了。 一踏进去就是一个小花圃，一边各长两米宽半米，里面种着从山上采来的各种花草，虽然不精美，但布置的非常用心，有枯木有山石还有青苔。 地上用碎瓷砖也给拼了花，一条小道通向正房。这小道用水冲洗过，亮晶晶的。小路的左边是两间屋子一间厨房靠面那个是洗沐间，对面是杂物间和茅房，这几条小道用的是青石砖铺的，下雨天也是干静的。 “洗沐间？”齐宗昌有些不解，秦子平很是得意的带着先生，去给他开开眼界了。让他也知道，咱们是流民，可是咱们是有见识的流民！ 推开门右手边是一口大缸，大缸的旁边有两个盆，一个小陶盆一个是泡澡的盆。小陶盆虽然很不起眼但又不普通，这个陶盆是固定的，底下有个洞。 齐宗昌弯腰一看，下面用剖开的半面竹子挡着，绿皮面对外，下面用石头围着，一条明沟通到屋外。 “先生，这是洗发的地方，有那竹子引水，水就顺着水道走了，不大会溅出来。” 大盆齐宗昌就不介绍了，谁都认识，反倒是在澡间另一个一步大小的地方，地面铺了碎瓷砖，还用石给垒了半人高的地方让齐宗昌有些看不懂。 别说他看不懂了，当初给杜行舟家里建的时候，他们自己都看不懂。 看不懂归看不懂，后来一听解说，秦子平立马明白了，村里除了自己家，二弟家外，其他人家都没弄这个，都嫌贵，费银子。 这小院是给先生住的，自然得用最好的，所有这里也有一个。 “先生，上面的这个陶盆下面个有洞，想冲凉的时候，把里面灌满水，将下面的塞子拔了就能用了。”这个孔不大，成人一指半粗细，水不大冲个凉又快又方便，如果是太累了，上面灌满热水，再把澡盆弄了来，边泡边淋可舒服了，他享受过一回后就再也没舍得了，不仅费用还费柴。 “那这水……”这热水怎么弄进去呢？齐宗昌觉得这是一个麻烦事。 秦子平带着齐宗昌到了屋外，这屋的一面隐秘处有个小台阶，四步台阶台有一个一米见的平台，人站上台阶后，把木头门给拉开，里面就是那个陶盆了，直接把水倒进去就行了，再把这门给关上。 “到了冬日，我们再来给先生挂个兔皮帘子就行了。” 齐宗昌听了，忙笑着连连摆手，“太麻烦，太麻烦了！”不过看他的表情，也就极为得意的。 麻烦？开玩笑了，齐宗昌笑着想，他们村挣的就是麻烦的银子，已经有两个大户人家改了，听说非常好用。 看完洗沐间，齐宗昌又看了厨房，对于厨房的台子和灶台上的碎瓷砖，他现在已经冷静了。心里那是一万个满意，想来，娘子应该也是愿意来这里生活的吧，比县里租的那个小屋，真的要舒适上许多。 正面是三间一间书房，一间孩子住的，另外一间是主屋，进去是客厅，再里面是卧房，秦子平就没进去了。 绕过正屋，右手边的廊檐通向后面的小院。 院中有颗李树。 齐宗昌没想到后院还有地方，李树下面，村里人又给挖了一个小菜园，园子里的菜已经有些能吃了。 “这……”这条件直是太好了，现在齐宗昌想的是，不行，死活他也得在这一直教下去，看家的本事都得拿出来，得让大家伙舍不得离开他，万不能让别的教书先生抢了他的饭碗。 束修不束修的那叫什么事？读书人，管那些阿堵物做甚，主要是为了传道授业解惑！ “愿先生以后桃李满天下！”走到李树下，秦子平笑看着齐宗昌。 “大家发此待我，某必倾囊相授！”这话是齐宗昌的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了。 第137章 马秋花想抱孙子了 齐宗昌打一进这小院，到现在他都没缓过神，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自己从自己断了腿后，只想着坐馆挣些米粮来糊口把孩子拉拔大，就没想过，有一日自己能住到这样的房子里。这不正是他以前想过的那种隐世大儒的生活吗？ 不对，那些大儒可没这么好的条件！要不然也出不了《陋室铭》了！ “先生，村里的人在祠堂门口给您设了宴席，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一会再过来？”秦子平的声音把齐宗昌神游的心又拉了回来。 “那就一会见吧！”齐宗昌也觉得有些累了，他想坐在这李树下的石桌旁，好好平静一下自己波涛汹涌的心。 秦子平和齐宗昌告别后，齐宗昌就在这小院内东走走西看看，无一处不喜爱，无一处不惊喜。这里除了瓷砖，其他东西都算不上精美，却又出奇的给人一种古朴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靖节先生诚不欺我。”齐宗昌走到入门的小花铺旁，他这边发现，花铺连着厨房那里，还给他修了个水池，池子里还养了鱼，看样子就是从外面池塘里弄来的，但是心思还是不错的。 齐宗昌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小院，是杜行舟家的拼夕夕低配版，那是女人家，众人也不好全部复刻，只能弄了个大概。 可就这大概的弄一下，也让三姓村的瓷砖师傅们在富塘县打出了巧匠的名声。 看了一圈，早上出门时秀才娘子做的是稀粥，齐宗昌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坐馆了，家里嚼用不够一天也只吃一稀一半干勉强度日。 这大半日下来，齐宗昌已经有些内急了。 他直接跑进右边的茅房，一进去，好了，尿意都没有了。谁家茅坑这么干净的？ 里面有两个半米多的坑，中间还有石墙给挡住了，坑上还有两个一寸左右的脚印，想来是告诉人在这上面解手的。 奇怪的就是这个坑，坑里面还有贴了瓷砖。咋地？这村这东西是用不完了还是咋滴，做饭的台子上用，洗澡的地方用，现在拉屎的地方用，别回头他睡觉的床上也用这个。 齐宗昌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用，正好在另一边，有一个马桶，这个齐宗昌会用，跑过去，直接解决了。又见这茅坑里还放了一口陶盆，两尺大小，里面装满了水上面还飘着一个小竹筒，在那两个蹲坑的地方还放了一个类似锅刷的东西。 齐昌宗现在是傻了，早知道刚才就拉着人家介绍一下了，这会可不好弄了。这东西怎么用，他不会啊！ 齐昌宗在家里东摸西看的时候，杜行舟也在哄着孩子玩，马秋花这会也来了。 “婶子，这做饭的时候你咋来啦？”一般这时候马秋花可是没功夫来。 “我咋来了，还不是你陶陶给闹的，这胖小子，把我的心都给勾走了，一天不看都想的慌。”马秋花稀罕的从杜行舟手里接过陶陶。 “这还看不出来，你秋花婶子是来练手的，民风现在也不小了，明年怕是要下场子了，回头考了秀才再娶了娘子，转年不就要抱孙子了。” 马汝清从厨房端出一碗红糖水来，放在马秋花面前。 “我的好嫂子，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民风考不考的上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想抱孙子了。”这一点，马秋花是一点没否认。 “以前吧，咱们村里穷，我那时就想着，民风能娶个和我们家差不多的媳妇回来，我就笑了，现在，咱们村这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红火，我就想着，娶个再好点的。可……咱们总归是外来户，也不知道谁家愿意嫁女儿。” 马秋花的烦恼，杜行舟理解，这年头都是希望门当户对，两好合一好，只是以三姓村目前的条件，确实有些不够看。条件好的那些匠户嫌他们村里穷了，条件相当的农户说他们外来的…… “就没有给民风说媒的？”马汝清觉得不应该啊。 “有，陈冲村的，我直接给回了！”马秋花没好气的说。 自从三姓村房子起来后，也有眼热的，陈冲村首当其冲，只是给说的那些姑娘们家里都穷的叮当响。都指着用姑娘换了彩礼钱回去给儿子娶媳妇。 马秋花是一个也没看上，秦子平的意思是，等儿子下了场，运气好，若是考个秀才再说亲也不迟，若是……那到时候再说。 马秋花不放心又问了秦民风，谁知道秦民风直接把书房门关了，这是嫌她烦哩。 杜行舟和马汝清被马秋花说的笑弯了腰。 “依我说也是，民风也不大，还有好好寻的时间，若是民风以后要做官，那亲家的人品就更重要了，不然，连累了民风可不是小事。”马汝清看得比马秋花远。 马秋花只是想自己儿子有个好岳家以后日子好过，马汝清则是认为，不出意外，秦民风应该是可以入仕的，这样，对方的人品就更重要了。 “呀！大嫂子，他爹和我说的时候，我还和他吵了起来，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这段日子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怎么总想着找媳妇，我这……我得让民风上进啊，回头，我也得个诰命！” 马秋花也就是在杜行舟她们面前才会这样说，与其他人这话是从来没说过。 “民风的压力更大了，本来是娶媳妇，现在还得给他娘挣诰命！”杜行舟乐的在一旁打趣。 “民风要下场吗？”马汝清笑完才想到正事。 马秋花摇摇头，“明日见了先生才知道，他爹说，若是不行，看看再使点银子，要是能到县里上学就好了！” “你也别太急，这个先生听说才能是极好的，万事明日听了先生年点评再说。” 马秋花点点头，这也是，现在再急也没有什么用。 说着又逗弄起小家伙来。 今天在祠堂外设宴请齐先生吃饭，那边忙的人也是够了，马秋花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中午在杜行舟家对付一口就回家去了。 第138章 分材 齐宗昌吃完酒有些微醺，秦子平要扶他回小院休息，齐宗昌不愿意，“村长……秦兄，我……我这条腿是被人害的啊！” 说到这里齐宗昌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 秦子平和秦同秦刚几个陪着喝的人不知所措，秦长木示意其他人先走，他们扶着齐宗昌到里屋休息一下。 齐宗昌这话憋在心里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他极少与人吃酒，每每吃酒后，心中不痛快就会说出以前的事，只是谁又会帮他出头哩，有些甚至因为这话，都与他绝了往来。 齐宗昌的事，秦子平在外面听了一耳朵，不过大家都说是他自己编出来的，不足为信。久而久之，齐宗昌这腿的事也就成了大家口中的一个笑话了。 “我的腿，大家都说我是咎由自取，是，我是咎由自取，我考中廪生，意气风发，我以为我可以一飞冲天，扶摇直上九万里，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一方青天护佑百姓，我狂，我傲，我目下无人……结果……他约我出去吃酒，我欣然而往，店家求我在墙上题诗，我一挥而就，结果我站的梯子断了，我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请我的人带我离开了，结果我又从马车上摔下来，伤了腿……” 秦子平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惊出一身的冷汗，齐宗昌说的断断续续，但是他们还是听出来了，这分明是有意的啊，应该是看他太狂给他点教训。 “齐先生醉了，先休息一下，先休息一下。” “不，我不要休息，我要回城，我要去接我妻儿来此，不再受那城中的窝囊气。刘不争，县太爷，当年我考上廪生的时候，他还不够看，现在，我要在他的治下才能保命讨口饭吃……” 又是一阵大笑，这笑声凄凉，听得秦子平的心都在发颤…… 很快，秦子安端着醒酒汤就来了，齐宗昌可能是把心底话都说了出来，又喝了醒酒汤，上了两回厕所，总算是睡下了。 等齐宗昌睡下后，秦子字出了门，发现刚才的人一个没走。 “子安，他说的……”秦同想着，自己孙子也挺聪明的，这…… 秦子安点点头，“与坊间说的有些出入，不过，我更相信齐先生说的，不然，县太爷也不会将人弄在这里细心照顾。” “子安，那……民风……”秦同想着心都惊。 “民风，没有那么大的才学，应该不会有事的，你没听说嘛，这是狂傲的没边了，人家才要弄他的。” 秦子安觉得自己的儿子再有才华也不会如此，齐宗昌这事，真的是有些咎由自取！ 秦同这才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回去，他要回去和孙子说一下，平日里还是多藏拙为好，不然……呸，呸，呸，简直不敢想。 马秋花在家里等回秦同父子后，听了他们说的关于齐宗昌的事，一溜烟的又跑到了马汝清家里。 “嫂子，我告诉你喔……”马秋花一阵小声嘀咕，把事情都和马汝清说了，马汝清一听，啧，还有这种事？这些读书人怎么都这么狠。 两人一边嗑瓜子一边数落着，那是越骂越投机，就连杜行舟醒了，她们都没发现，直到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马汝清和马秋花这才赶紧进去收拾孩子。 “你秋花婶子刚才说，来咱们这的瘸子先子是被人害的……”马汝清又把马秋花跟她说的和杜行舟说了一遍，马秋花还在一旁不停的提醒。 杜行舟听了，心下了然，这先生应该是确实着人家的道了。 “秋花婶子，回去和民风说，考试咱们全力以赴，不要害怕，但是考完了，交朋友上要多注意，一定要低调谨慎，大考之前，只吃自己带的东西……” 马秋花听完，又是一溜烟的跑了。 把马汝清笑的不轻，“你秋花婶今天，咻地来，咻的跑，估计这身上才长的肉，又得下去了。” “可不是，就怕她吓的不轻，回头晚上都睡不着。” 还真给杜行舟说对了，马秋花做了一夜噩梦，要么有人把她儿子要么推井里，要么推下酒楼，要么……反正是各种惨。 结果是苦了睡在她身边的秦子平，秦子平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只肿眼泡，带着秦民风去学堂进行开学礼了。 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手里都拎着束修礼，干果类的还好，一人一条肉大家寻思着这先生也吃不完都拿盐给腌了起来。这天气，放个一时半会的也坏不了。 等众人拜了孔子，又见了先生，齐宗昌这才从最小的开始考校起来。 不多时，他心里已然有数了，把学生分成了两边坐好，左手边是他认为有科举可能的，不多就三个孩子，另一边聪明有余，但学业上有些不足，他打算和主要教他们明经科，这些要和村长商量，至于后面那大多数，齐宗昌觉得，能识得几个字，不被人骗就可以了。 当然这些他回头都要和秦子平说清楚的。 至于秦民风，学问比较扎实，他打算单独教，明年春天可以试着下场。 “那些孩子不适合科举？”秦子平看了大多数孩子，虽然早已知道，但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齐宗昌摇摇头，“机灵有余而才智不足。” “就那三个，最多也就止步秀才了，至于贵公子，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根好苗子，只是以我的学问，只能送他考上秀才了，再往上，怕是要另寻名师了！” 秦子平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一个村的都不太行，但是自己儿子却可以，又骄傲又沮丧。 “可以了，秦兄，你以为出一个秀才容易吗？这富塘县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每次都有名额，哪里会有秀才，十来年了吧，咱们富塘县没有出过一个举人……” “那先生之意……” “县学里的先生是有真学问的，只是，没有好苗子！” “谢过先生点拨，其他的学生你先教着，若是实在不行，我再问他们意见看能不能教明经，不然……” 秦子平言下之意齐宗昌自然懂，也是同意了。 第139章 齐王氏 学堂里的是一旬休息一日，上午读书下午练字，这些孩子们从来没有如此正经的和先生学过，没两天，就开始各种捣乱了，齐宗昌看了，最先坐不住的是他认为就不是读书这块料的。 捣乱的好弄啊，下学了，别的孩子都走了，他们留下来，背不会不许走。 家里人见孩子到饭点了还没有回来，自然来学堂里接，这下不用齐先生动手，这些孩子就一路吃着竹笋炒肉哭嚎着回去了。 有两户人家见孩子实在是没有这方面天赋，上了一个月后和秦子平说了声，得到同意之后，就带着孩子去做工了。 现在三姓村瓷砖师傅的名声可是很响亮的。现在可是有不少人在打着来三姓村拜师的念头。 既然自己家的孩子不是读书那块料，那正好。 外村也不是没有瓷砖师傅，有些泥瓦匠也买了瓷砖回家去试，有些也会贴了，虽然没有他们贴的好看，但是人家价格低啊，普通人家也会请他们上门去贴。 但是真正大户人家，还是只认三姓村师傅这个招牌！所以，挣钱的大头还是在三姓村这里。 齐先生的娘子和两个孩子在第一旬假日的时候，从县城里搬到了三姓村，来的时候，齐沐阳一点也不开心，齐芳华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没有哥哥表现的那么明显。 齐王氏心里也不开心，她原先也是村里一枝花，为了嫁给齐家昌也是费足了心思，她也风光过一阵子，尤其是齐家昌考上秀才后，就是回娘家，她也是坐上首和村长娘子一桌的。 她自己也争气，接连着生了儿子和女儿，当时她认为自己是有福的，儿女双全，丈夫又是个廪生，她得意的人生才开始。 那时候，好几次在梦里，自己都是凤冠霞帔接了圣旨做了诰命…… 结果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丈夫喝酒误事断了腿，前程也毁了，为了治他的腿，家里的银钱也花完了，老家又待不下去，到处找馆给人当先生，好馆坐不上，孬点的馆吃饭都成问题。 好在刘大人帮忙，让他们来了这里，也介绍了几个馆，不过都没坐长，现在好了，连县城也混不下去了，要来到这穷乡僻壤，给一群流民当先生！ 齐王氏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娘子，到了！”外面传来齐宗昌的声音。齐王氏听了，把衣服理理，掀开车帘扶着齐宗昌的手就下去了。 以前的齐宗昌是看不起自己的，自打腿瘸了后，消沉过很长时间，对自己又是打又是骂，后来坐馆了，孩子们也大了，他的脾气小了不少，也知道疼人了。 唉，算了，这世上哪有如意的人哩，至少他这坐馆的活轻省，自己也只用把家里照顾好就好了，比起那些要随着男人下地的女人要强上不少。 齐王氏下了地，看了一眼这周围的环境，河边有一大片的林子，只不知道是什么林子，看上去应该是春天才种下的，是小树。 家家户户的房子顺着山脚下一字排开，统一的石头房，一模一样，一间草房也没有，看上去比起其他的村子要好看上许多。 自己现在站的是村中间的位置，过了学堂的大门再过个小院就是他们一家住的地方了。 “娘，娘你快去里面看看，快去。”齐沐阳下来的早，一早就背着自己的东西往小院去了。原以为乡下地方就是再干净也是泥哄哄的，谁知，人家这里如此干净，就是茅房都看不到一个屎影子。 弄得他都不敢上茅房，生怕做错了什么引的别人笑话。 齐王氏拉着女儿，挎着包袱跟着儿子进了小院。 一进去，齐王氏就觉得眼睛不够看，干净，清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齐王氏加快脚步，把东西放到正屋，屋里东西不多，但该有的都有，她又去厨房看了看，那厨房极为干净，柴禾码的整整齐齐的。 “来，我带你们娘几个转转，华儿住这间，沐阳住书房。”一共就这个小院，没几间屋子，让别人加盖也不现实，只能尽可能的安排好，好在也勉强能够安排的开。 齐宗昌带着妻子儿女在家里转了一通，又把各种东西的用方详细的说了，这才转回到前头书院看书去了。 “娘，女儿喜欢这里！”齐芳华有些开心，城里的小姐妹这里，哪有这里如此好住。 “就是我的朋友们都不在，有点可惜了！”齐沐阳也觉得这里好住，只是没有什么熟识的人，他自觉和这些庄稼汉说不到一起去。 “慢慢来吧，这里，还算不错。”齐王氏也是很满意，就是不知道这村里的人好不好相处了，若是好相处，她们夫妻俩在这边养老也是好的。 再挣点银子，给儿子在县里买个一进的小房子，娶上一房媳妇，这日子也算是有了奔头了。 就这样齐先生一家也在三姓村住了下来。 日子就在这样不紧不慢中度过，一转眼，天下的雪花也开始纷纷扬扬往下落，村里热火朝天的杀着猪，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往外冒着烟火气。 “都弄完了？”马汝清看着一身寒气跑进门的女儿。 杜行舟点点头，伸手要接过儿子，被马汝清给躲了过去，“你这一身的寒气回头过到孩子身上了，去，去火塘边烤烤火，我给你埋了两个红薯，你没闻着香。” 杜行舟在儿子脸上“啵”了一下，几步走到火塘边烤起火来。 这几日她特别的忙，秋天大家都收获完了，她就在村里收起了草绳，又雇了村里人把那些桃树刷上石灰裹上草绳好过冬。 说起这处桃林，还真要说说她那个挣钱的瓷砖窑了。 瓷砖窑在夏天的时候分了一回红，杜行舟都没想过这东西利润那么大，钱是蔡廷权送过来的，一同来的还有账本。 杜行舟算了算账本，除了本钱和工人的工钱，他们不仅本回来了，她一人还分了二百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杜行舟就开始捯饬桃林了。 第140章 日子 手头有钱了，孩子也生了，马汝清也就随了她。 不然，自己女儿不得在这闷死啊，这桃林就算是后面她想弄的那个什么专做宴席的场地做不起来，光是桃子一年也能卖不少银子，现在瓷砖窑又有了收入，她想玩就去吧。 这桃林的桃树是那个叫黄二德的铺头牵的线，那会收到钱的都都夏天了，这时候种树也不是时候了。马汝清原想着等到来年春天再种，可杜行舟不干，这么好的地不能就这么晾着啊。 于是到托了秦家兄弟到处找，这不，黄二德听说了，一拍大腿，这正好一个要卖一个要买。 他舅舅亲家手头正好有批苗，这不是春天没卖完，正发愁，这边杜行舟想要，一牵线，正好。把桃林种完，这桃树还多了几颗，众人索性都给种了下去，那几颗多的桃树就种在村头。 秦同笑着说，等两年，桃树结桃子了，正好给村里的小子们解解馋。这桃树的钱，村里要给杜行舟，结果杜行舟愣是没有要。 桃树种下去没两个月就秋收了，杜行舟家里就一亩水田，她家一点也不急，众人都着急着收庄稼的时候，她把水田一堵，猫着腰在田里捉起了鱼。这稻田里的鱼不大，但是味道鲜，杜行舟也没想着拿出去买，一家送了几条，就连齐先生家都收到了杜行舟家的鱼。 吃了人家的鱼，那就这一亩地，也不知道是谁，趁着月色就给收了，收好后还给杜行舟家脱好了粒，直接帮她晒在门前了。 第二天一早让杜行舟挨家问是谁做的，村里人都是只笑不说。 今年大家都日子过得都累，女人们忙着田里，男人们忙着在外打工，这工钱可是没少挣，谁都没想到就是贴个瓷砖能这么挣钱，有不少人都被请到了邻县了。 这会刚入冬，杜行舟才想起来，自家的桃树要防虫防冻了，她也不知道以前人家是怎么做的了，反正一股脑的都给用上了。 她找了几个半大小子，一天的功夫就把桃林都给弄好了。 “妈，这小日子过的真舒服啊！” 杜行舟已经很久没有住回到空间了，不是空间不好，而是太好了，杜行舟不想什么都靠着空间，那里是救命的地方，不是日常生活的地方。 但是这并不耽误她常进去，比如要做衣服这事，肯定是缝纫机更好用啊，用手缝？杜行舟自己缝个扣子都嫌费事。 反倒是马汝清在村里更加适应，现在不仅是会打各种盘扣了，绣个小花小草也不在话下。 “今年大家都挣钱了，以后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可不是，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柳花婶还问我啥时候杀猪哩，她说……”说到这里，杜行舟笑了起来，“她说，全村都在馋咱们家的这几头小乳猪！” 杜行舟家这猪不是家猪，是半野猪，她家养的是母猪，当时买来的时候就打算养着以后下崽的，谁知，这母猪被后山的野猪勾引私奔了。 众人上山寻猪，寻了两三天才给寻到。那头野猪自然被上山寻猪的三姓村众人送走了，母猪带回来不久就发现她有了崽，小乳猪也是才下不久的。 “呸，那几只猪还那么小，他们这群人就惦记上了？”马汝清没好气的说，“人家爹不是才进了他们的嘴嘛！” “可不是，我也是这样回的，柳花婶说，那猪爹瘦了些，只能加点水炖了口汤喝！” “我这从外面就听到你们娘俩在编排我，看，这不是夏天吃了你们家的猪骨头现在给你们送肉来了嘛！”说着话柳花就推开门从外面了进来。 “婶子，你手上动作挺快啊，刚才说给我送肉，这会就来了，我都还没坐下哩。” 今天是柳花家里杀猪，刚才遇上了，柳花说一会给她送肉吃，杜行这才没关门。 “你三有叔一早就准备好了，要不是有你们有秦同叔，咱们怎么能过上这神仙一样的日子，孩子读书了，虽然读的不怎么样，但是今年一准的不会把门联贴猪圈上去。家里有地了，今年的收成好，他爹贴砖，挣了不老少……婶子这……” 说着，柳花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能过上这种日子，就是做梦也不敢想啊。 这村里，家家户户杀猪，那猪肉都是自己留着的， 几辈子没做过的腌猪肉，她也做上了，今天煮了一大锅的肉，孩子们看到肉也没那么开心了。 自打第一家杀猪开始，这村里隔两三天就有人家杀猪，今天你散肉，明天我散肉，孩子们现在看到肉都不抢了。 “看我，不说了，你们的好，咱们心记着，有活你就吱一声，那孩子给他大嫂子栓个绳咋还给上工钱了！”说着柳花就从口袋里拿出十个钱来放在桌上。 “婶子，你咋拿我给大发的钱，这可不行啊，这是他自己挣的！”杜行舟一看就知道汪大发把钱给上交了。 “自己挣的？他干啥了？搓两根草？玩一会就给钱，可不能这样！”柳花死活非要把钱还给杜行舟，杜行舟自是不要，两人在这拉扯着，陶陶在马汝清怀里看到了，开心的咯咯笑。 “娘，娘，”拉扯间，汪小花跑了进来，“哎呀，娘，大嫂子你们别拉扯了，姚婶子要生了！” “啊！要生了？” “快快走！” 杜行舟转身进屋去，拿了一小包红糖就跟着柳花往秦子林家里去了。 秦子林一家，今年也挣了不少的钱，房子刚做好，秦姚氏就去了城里看了大夫本想着看看什么时候能怀上，谁知道人家一号脉，说是都怀上两个来月了。 这可把秦子林喜的不行，算算日子是刚落脚不久就怀上了。夫妻俩想了很久，路上是累，但是不苦，肉也吃了不老少，怀上了也正常。 从怀上后，秦子林家地里的活都落在了秦子林身上了，两个女儿也会找一个轻省的活计做着，村里人有空也都拉把手。 秦子林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全村都眼着秦子林能有个后。 第一百四十一章 姐妹夜话 村里众人家里布局都差不多，杜行舟她们到的时候，灶上的火都烧起来了，鸡蛋早煮好了。秦芳拉着妹妹缩在角落里看着走来走去的众人。 杜行舟没有进去，她来只是因为众人都会来，她必须也来一趟至于说来做什么，反正有啥活能帮上的，帮忙做一下。 来了之后一看，灶上有灶上忙的，安慰的有安慰的，自己压根插不上手，又见秦芳秦草小姐妹缩在墙角无人理会，心中有些隐隐钝疼。 “晚上吃了没？”杜行舟拉起秦芳，捏了捏秦草的小脸，这些日子跟着秦姚婶子吃，这两孩子也长出肉来了，不再那么面黄肌瘦了。 “吃过了……” “没有……” 秦芳和秦草同时开口，说吃过的是秦芳，杜行舟不赞同的看了一眼秦芳，“没吃就没吃，你们不吃，你娘也牵挂着你们呢！” 说完转身往房间里去了， 秦姚氏还躺在床上使着力，整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姚婶子，我带芳草姐妹俩先回家，她们在这也帮上不忙，晚上就在我家睡了，明日等弟弟出来了，我再送她们回来。” 秦姚氏点点头，“谢谢她们大嫂子了，麻烦了！”又是一阵疼痛袭来，秦姚氏闷哼一声，脸上青筋都起来了。 杜行舟把手里的红糖拿给已经在里面忙起来的秦钱氏，又略站了站，就带着姐妹俩回家了。 到了家里，家里还有点中午剩下的饭，马汝清用开水泡了泡又拿了两只咸鸭蛋让姐妹俩下饭。 “马婶婶，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不用菜！” “嗯！”秦草重重点点头，附和着她姐姐。 “傻孩子，现在又不是那苦日子，来先吃饭。吃完饭去火塘边烤火去，你大嫂子给你们做内裤了，等做好了，你们去淋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上。” 秦草还有些拘谨，秦芳经常来，知道马汝清这不是客气，是真心的，拉了拉妹妹，坐到火榶边开始吃起来。 “姐，这真好吃！”秦草是第一次吃咸鸭蛋，这鸭蛋腌的沙沙的，还流着黄油，吃上一口，回味半天。 “马婶婶腌的，可好吃了。”秦芳小口小口的吃着，这东西她也只吃过一回，后面也没脸跑过来要，没想到马婶婶今天又给自己拿了。 她可是知道的，马婶婶家的这咸鸭蛋可是往县城里卖的，听说卖的还挺好。 “腌的啊，可真好吃！”秦草抬头看了一眼杜行舟家的这个客厅，同自己家不同，她们家这里的火塘是挨着墙修的，上面有个烟囱，这火塘子一烧，整个屋里都暖烘烘的，还没有到处乱飞的黑灰。 三两下小姐妹俩就吃完了，不用马汝清收，秦芳就拿着碗去了厨房，把两只碗给洗了，洗完又带着妹妹乖巧的坐在火塘边。 马汝清进去给陶陶换尿布了，等换完抱着陶陶出来，秦芳很自然的就接了过来，指着秦草对陶陶说，“陶陶，这是二姐姐！” “啊啊！”陶陶对着秦草咧着嘴笑，口水顺着嘴边就流了下来。 秦草看着好玩，可是又怕自己伤了他，只蹲在姐姐前面小心的逗着他。 不多时，杜行舟拿了两块小布出来了，这是她在空间里给两个小姐妹做的内裤。 在这古代，女人并没有内裤，都是小衣，开裆的，杜行舟很是穿不习惯，接了姐妹两人过来，晚上肯定是要睡在自己家了，古代人没有每天洗澡的习惯，就连用水洗脸洗脚洗屁屁的习惯都没有，杜行舟自然是很不习惯。 “好了，热水烧好了，你们简单淋一下吧，快去吧！” 杜行舟把小姐妹引到洗澡间，现在不是没有管道，但是都用铜管道，她们可没有这个钱，就是有，那也不能表现出来。好在，杜行舟她们也会弄，直接从火塘里拿两根火放在火盆里摆在洗澡间里也不算太冷。至于她们自己，没有这么自虐，都是回空间里洗澡了。 “姐，这洗的真舒服。”秦草家里是没有淋浴的，第一次用，又新鲜又兴奋。 “舒服吧，这是香胰子，秋天的时候我和大嫂子一起做的，洗澡可香了，我给你上一下，大嫂子和马婶子，她们家爱干净，咱们干干净净睡觉，自己也舒服。” 秦芳常与马汝清她们在一起，在卫生方面比秦草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光看指甲就能看得出来，秦草是留了指甲的，秦芳这种这两年就能说亲的女孩子竟然没有留，也是受了影响的。 小姐妹俩人洗完澡，换上杜行舟给她们做的小内裤，又穿上衣服，笑嘻嘻的拎着火盆子出来了。 “你们姐俩今天睡这边，炕都给你们烧热了，这是小饼子，这是烤红薯，陶罐子里面有水……”杜行舟拿了个小簸箩把吃的喝的都放好了，这才离开。 “姐，这些都是给我们吃的？”秦草有些不敢想，就算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像这样，吃完晚饭了，闲聊还有东西可以吃，她是完全不敢想像的，偶尔的，在灶上烤个红薯都得开心个半天，就这，有的时候她们爹还会笑骂一句，好吃鬼。 虽然不是苛责，但也确实是这年头没有谁家晚上还吃零嘴的，又不是大户人家。 像她们这种临时在人家家里借住还能有热水澡洗，还能有零嘴吃的日子，那简直不敢想啊。 “姐，以前几个婶娘生娃的时候，咱们都在灶下烧热水，连口吃的都没有。”秦草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以前在小山村的日子。 “可不是，以前，咱们也穿不上这衣服啊，冬天，要洗一大家的衣服，十个指头冻的跟萝卜一样，夏天我们在灶上，冬天我们在井边，那时候听说要逃荒，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也是，我一点都不怕，我那时就想着，能和爹娘天天在一起，不再受富贵的欺负了，姐，他总是抓我的头发，可疼了。” “婶子他们说，半路上我们被人卖了吃掉，我一点都不怕，那时候我就在想着，要是被吃了，就不用这种累了！” 第142章 买房的打算 小姐妹那边屋子里闲话，主屋里杜行舟和马汝清已经关好门，进了空间了。 空间里有不少的玩具，都是上一世杜行舟刷手机闲来无聊买的，当时想的是，以后孩子能用上，谁知道一年两年总是不开怀，这些东西都堆在了储物间，后来怀上了，杜行舟更是当起了购物狂，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有一天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娘，我想……”杜行舟摆弄着手上的瓶瓶罐罐，和马汝清在说着自己以后的打算。 “不，你不想……”自己女儿一开口，马汝清就知道她这是想花钱了。 “不是，娘……”杜行舟还打算开口。 “你这秋末分了多少银子？年前应该还会有吧？” “秋末分了二千两，你别说，娘，这东西真挣钱，年底我估计着还有几千两进账。”杜行舟现在也挺开心的。 “那银子够用了，你这一年啥都没做就挣了人家几辈子挣不来的银子，够了！”马汝清想着，自己房间里那几只箱子可以一点不动的传给孙子了。 “娘，这就是挣个新鲜钱，你以为以后每年都能挣这么多？这东西只要下功夫，配方都不是问题，我估计着肯定有人自己在偷偷的试着做，就跟那贴砖一样，现在是红火，不出两年，他们的活计肯定就剩不下多少了。” 古代不像现代，一个城市做完了，带上身份证，买一张车票去下个城市发财，经济流通快，这种热钱挣的也多。 现在是古代，出行不方便，哪哪都要有路引，这里又没有知识产权保护这个问题，谁来都能做。齐朝现在又内忧外患的，大多数地方还在打仗，能花的起这钱的人不多。 “按时间上来算，这仗应该打完了吧！”马汝清想想，按上一世的时间来说，这个时间点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啊。 “不知道，我们现在这里又没啥信息，你也不可能出去打听啊？”说到这种消息上的闭塞，杜行舟真的有些痛恨。 “唉，这倒是，我看这钱也是尽够了，咱们就这样带带孩子，你弄的那个桃林，想出门了，就出去卖点桃子，多好！”马汝清觉得银够了，就不用操心了，这样过着小日子一切都挺好的。 “妈……我这不是闲不住嘛！”以前上班吧，天天就盼望着不上班，过着小日子挺好的，现在不上班了，天天就盼着找点事做不无聊。 “你说说你，是不是贱骨头，又想起什么来了？”马汝清没好气的问。 “你看明年春天桃树不是开花了，这花我想着试着做点精油。” “你有方子？” 杜行舟摇摇头。 “你有设备？”马汝清挑挑眉，这是咋想滴。 杜行舟摇摇头。 “那你做个球啊！”一句话直接给怼了回去，啥啥都没有，还想着做精油，这脑袋泡了油，想一出是一出。 “那就做点桃花酒，这个我还真会！”杜行舟觉得一条路没有了，再想一条路出来。 “嗯，做出来谁去卖？这大街上缺卖酒的了？还是你想做个匠人，带累了孩子以后？”马汝清看着杜行舟。 杜行舟陷入了沉思，确实，这是在古代，若是被入了商籍三代以内是不能科举的。就是很多当官的，也是让人代持的。若是买点铺子，放个租啥的还是可以的。 “打春了，弄点桑树把那个鱼塘弄起来，咱们再养点蚕，把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做好就行了，这也是农耕，又不用多出去和人接触。到时候有钱了，你再买两个人，无聊了就去做做事，不想做了，就在家里待着，不比这天天想东想西的好嘛！” 杜行舟默不作声，确实这古代对于女人太不公平了，如果真的一天天的抛头露面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以后孩子的名声上也会有损害。 “嗯，我再想想，好在这瓷砖窑给了我不少底气，对了娘，你看这陶陶以后必是要走科举的，我想着，咱们城里有了学区房了，是不是要去府里也买套离考场近的房子。” “嗯，回头你儿子考状元，你还去京城买！”马汝清没好气的看着杜行舟，这孩子，口袋里不能有子，只要有两个，她都得千方百计给糟蹋了。 “妈，你别说，我是有这打算。”杜行舟不否认，上一世，那自己去首都旅游都得抽时间，要买房，那是天方夜谭，现在有这机会了，为啥不做啊。 “你……” “妈，你想啊，你孙子要是真的可以了，你是不是要跟着他，还是让他一个人住在外面。” “我肯定得跟着，我得伺候我孙子。” “那要是考上举人了，你认为这县城里谁能教他？回头去了府里谁伺候他？” “我啊！”马汝清点点头，府里的房子要买，还要买离考场和府学都近的房子。 “对啊，那要是你孙子要进行考进士哩？你让他年前就从家里走，风餐露宿的走到京城，回头水土不服，这病了可咋整……” “你这么一说，还真要买，可是这得多少银子啊！” 说到银子马汝清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那里是给孙子留着，能不用就不用，可是真要是没有办法…… “所以我说现在买嘛，你想啊，现在外面就算是打完了，经济都没起来，东西是不是最便宜的时候，这时候下手……” 后面的话不用杜行舟说，马汝清也清楚。 就算到时候用不到，把房子一卖，也不会亏多少钱的。古代就这一点好，只要不是急卖的房子，没有遇到战乱或是天灾，它是不会增值也不会贬值，一直都在那里。 而且房子还是私子的，自己想怎么盖都行，只要地皮是自己的。 “不知道府里鲁家有没有门路可以买到房子？”马汝清想着她们也没去过府城，这房子的事，少不得问问鲁家，万一他们也没有门路，这府城还真要去一趟了，出一次门至少得开春，那会还得秦子平去开路引，又得问半天，这还得想理由…… 第143章 奢侈的早饭 母女俩又闲话了一会，给陶陶洗完澡两人就睡了。 次日早上，马汝清先醒的，看着抱在一起的女儿和孙子，笑了起来。 等她出了空间来到外面的时候，厨房里已经升起了火，秦芳正在里头烧火，见马汝清起来了，脆生和她打着招呼。 “马婶婶，我从后院拔了两颗白菘，一会放粥里，我们吃菜粥。” “好孩子辛苦你了，快去睡吧，在马婶婶家不用起早，你再去睡一会。”马汝清接过柴禾就让秦芳先回屋里睡。她可没有让别人家的小孩子早起给自己做饭的习惯。 自己生的那个现在还在梦周公哩。 “没事，马婶婶，我习惯早起了，这会回去也睡不着。” 秦芳可没有住在人家家里还让别人伺候的习惯。 “那好，这粥里可放过油和盐了？”马汝清闻了闻没有闻到油味。 “马婶婶，这菜粥还要放油和盐？”秦芳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你个傻孩子！”马汝清摸了摸秦芳的脑袋，“去，捡几个鸭蛋来，咱们早上煎着吃。” 入冬前，杜行舟杀了一半的鸭子，现在家里还养着十来只，这十来只鸭子到了天冷的时候就不爱下蛋了，这两天再观察着，要真是没有蛋了，就再杀一半，留个四五只老鸭子明年吃老鸭汤。 马汝清家的鸭棚在猪圈后面，秦芳一直觉得马婶婶家里奇怪，大家都爱在家里养几只鸡，就她们家，不爱养鸡，就在那养鸭，这鸭子总有吃腻的时候啊。 难道还真有人就爱吃鸭？这东西那味道可不好。而且鸭蛋还没有鸡蛋好吃吃！ 秦芳是不知道，杜行舟她们有空间，那里的东西吃完了还会再有，只要不是给别人吃了，自己家用了多少都是会回来的，这鸭子可不一样，自己养的，纯天然的，吃起来多健康，而且，也不是说她们不养鸡。 是今年错了养鸡的时候，马汝清打算明年开春再买些小鸡来养着，还得弄上一头羊，回头孙子要喝羊奶，这也是重要的事。 “马婶婶，就找到这一只鸭蛋。”秦芳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不是自己没用心，十多只鸭子怎么就找到一只鸭蛋。 “不错喽，天太冷，这些鸭子不爱下蛋了，过两天让你大嫂子给杀了，我请你来喝鸭汤！”马汝清笑着说。 “哎，我就在家等着。”秦芳大大方方的笑着。“马婶婶喂鸭的糠在哪边，我去弄上一些先把鸭子喂了。” 马汝清指着杂物间，“那边就是你放猪圈门口那个小灶上煮，那里是煮猪食的地方。” 秦芳点点头，又去那边忙活了。 又过了一会，秦草也醒了，杜行舟家里睡的是炕，这盘炕的师傅还是从县城里请来的，在入秋后的时候给他们家盘的。 这师傅是从北边过来的，南方人家盘火炕的人少，但用了之后都觉得好。杜行舟就很果断的把家里的床都换成了炕。 昨天晚上，杜行舟把她们那个炕烧热了，外面冷屋里暖烘烘的，又是新被子，又只有小姐妹两人，她们担心衣服把床褥弄脏了，上床后就脱的只有里衣和那个小裤衩。这一觉秦草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结果就睡过头了。 “马婶婶，我起迟了！”看着锅里喷香的粥，秦草吞了吞口水，奇怪了，家里也是煮粥怎么就没有马婶婶这里的粥香哩。 “没迟，正好赶上趟，你姐在后面喂鸭子，你叫她洗洗手吃饭了。”马汝清把粥盛到一个大盆子里，又挖了一勺猪肉，放到锅里化了之后拿出几个鸭蛋开始煎了起来。 家里有进项，又没有什么大的花费，对于马汝清来说，这种早饭是最正常的，可是对秦家小姐妹来说，这种饭，她们见都没见过，谁家早饭花费这么多。 “吃吧，鸭蛋一人一个，粥也一人一碗，要是不够吃，这饼子味道也不错。” 看着桌上的饼子，马汝清是真的无奈啊，以前她是会做饼干的，结果到了这里，啥东西都不凑手，这本是想做给孙子磨牙用的，结果……不说了，都是眼泪，现在就当是零嘴，反正吃个味道也是行的。 “够了，够了，马婶婶！”秦芳看着碗里金黄的煎鸭蛋，吞了口口水，家里最多也就是煮个鸡蛋，或是生病了冲碗鸡蛋水，这种吃法，她真没吃过。 秦草小些，看到这好吃的，早就耐不住了，一口咬下去笑的眼都眯起来了。 秦芳看着妹妹也笑着咬下了一大口鸭蛋，香，真香，原来煎蛋是这个味道啊！ 吃完早饭，秦芳姐妹也没有留，带着马汝清给的一只鸭子就往家里走去。 “爹，我们回来了！”刚进家门，就见她们爹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口，说话声音老大了。 “回来了？你们娘昨天半夜给你们生了个弟弟，以后你们也有撑腰的了！”秦子林大声的说。 秦芳秦草面上一喜，提着鸭子就往正房跑去。 秦姚氏累了半天，这会才睡过去，听到门响，又醒了，看见两个女儿，手里还提着鸭子，不用说，也知道这是杜行舟她们家给的。 “我有些饿了，芳芳去给娘弄点吃的吧。”秦芳点点头，提着鸭子下去了。 秦草留下来看着自己家的弟弟，皱皱眉，没有大嫂子家的陶陶好看，小老头一样，一团的，身上也没有香香的，反正怎么看都不顺眼。 “草，这是你弟弟，”秦草想伸手摸摸他，结果秦姚氏直接把儿子给护住了。 “弟弟小，现在只能看，你们早上吃了没有？昨天晚上睡的还好嘛？”一晚上没见两个闺女，秦姚氏还有些担心。 “嗯，可好了，我们昨天晚上在婶子家吃了鸭蛋，是咸的，今天早上又是一人一只是油煎的！昨天晚上吃完饭，我们还洗了淋浴，还有，大嫂子还给我们准备了零嘴，让我和姐姐晚上解闷……” 等秦芳冲好红糖鸡蛋水进来的时候，就听秦姚氏说，“真的？你婶婶家的粥都比咱们家的香？” 第144章 做圆子 “尽胡说，谁家的不一样？”秦子林从外面进来，宝贝似的抱起儿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着她们母女俩说话，秦芳从外面把红糖鸡蛋水端了进来。 “娘，马婶婶家给了只鸭子，嫂子说，七日后再炖，先杀了放着，嫂子还说，这几日让爹割点猪肉给你加点素菜炒着吃，等七日后再大补，这奶水才好！” 秦芳把来时候杜行舟的话说了出来。 “炒？肉还要炒？”秦子林没听过这种做法，秦姚氏压根没见过。 “我会，娘，大嫂子教了我很多东西哩。”秦芳笑着把这活揽了过去。 “姐，我告诉娘说大嫂子家粥都比我们家的香，爹还不信！”说完秦草冲着秦子林做了个鬼脸。 “爹，是真的，他们家的粥和我们家的不一样。”秦芳笑着把做法给说了。 秦子林听了不由的咋舌，乖乖，谁家这么吃啊！ “娘，你不知道，那鸭蛋煎出来吃，老好吃了，还有那个咸鸭蛋，您知道吗？还流黄色的油，真香。其实马婶婶做少了，不然，那一锅泡饭我都能就着那个鸭蛋吃了！”秦草到现在还在怀念那个咸鸭蛋的味道。 “傻孩子！”秦姚氏听了，心里对马汝清更感激了，谁家会这样舍得给别人家孩子吃啊，猪油煎鸡蛋，一共就去了几个时辰，一个孩子吃了两颗蛋，后面还带回来一只鸭子…… “他爹？” 秦子林心下也是感动的很，人家看自家孩子重，这份情他得记在心里。 “以后她们家的事，咱们家多上点心！”虽然以她们家人的性格，怕是用不上，但自己有心总能找到机会的。 “他爹，杜帚是上坝村老杜家的吧！”秦姚氏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来，有些事，真让人有些想不通。 “但是上河嫂子是外面的人，兴许这些东西是上河嫂子教的呢！咱们只要记着，人家上河嫂子的情就行了。”秦子林一提到这事就不开心，谁家没点秘密，这娘们怎么生了个儿子啥都想问。 “是呢！看我……”秦姚氏和秦子林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的脸色，她还是懂的，这是不该问的东西。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们真的懂很多庄稼人不懂的东西，她只是好奇了一下！ 秦姚氏也拉着脸从秦子林手里夺过儿子，背过身去，秦子林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些，又求了会饶，秦姚氏这才做罢。 秦子林家儿子满月的时候求着秦同给取了名字，跟了民风他们的辈份，叫民晰。 秦子林得了儿子的名字，乐得跟吃了甜鸡屎一样，天天“民晰、民晰”的不离口，家里的银子都盘了多少回，他就一直在算，有了这些银子，开春了，看到合适的地再多买点，以后儿子进学要用。 杜行舟一家自打进了腊月后除了打年货就窝在家里，偶尔做点好吃的，给秦同送去，母女三个就关着门在空间里过小日子。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按风俗是要炸圆子的日子。 天刚大亮杜行舟就醒了，她看了看时钟，这会才六点，冬天天是亮的真早。这会还能再睡一会，她今年就打算做两种圆子，一个种红薯的一种是糯米的，没必要起那么早。 现在起来只是为了剁肉，说是剁肉，其实都不用她动手，空间里就有绞肉机，一会功夫就把肉给绞了。迟点起来也不耽误事，马汝清在床上睡不着，觉得这时间还早，做两样不如做三样算了，她让杜行舟在家里待着，自己赶着车往柿林村去了。 柿林村有一家专做挂面的，做挂面圆子就是要这东西，等杜行舟把糯米煮好，马汝清也回来了。 “这米会不会煮软了？你水放多了吧？”马汝清捻了几粒米放在嘴里。 “没有，水不多，放空间里一会就好了，肉我都绞好了，放点葱姜、盐、生抽、老抽、耗油就行了。有一份就别放了，只放一些葱姜和盐吧。用那里备好的那一份。” 杜行舟指着她分好的调料。 马汝清知道，这一份是自己家吃的，其他的是回头送去其他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肉也放的不一样？” “一样呢，咱们家今年没杀猪，这些肉都是大伙给送的，咱们自己又买了点，没必要那么小气。” “红薯圆子最后做？” “嗯！” “妈，你去切点咸肉，回头做点胡辣汤吧，他们这边人爱吃辣的，咱们再做一些赤豆糊自己吃。” “好……” 娘俩忙到下午四点才把这些东西都做好，用的是外面的锅灶，空间里虽然有锅也是有燃气的，只是没有这种土灶做起来味道香。 做好了后，第一锅肯定是送去给秦同家，杜行舟含了一个红薯的在嘴里，端着胡辣汤和圆子就往秦同家跑去。 “族长爷爷！”秦同正在火盆边烤着火就听到外面清脆的女声，不用想也知道是杜行舟来了，也就是她，从二里地外都能听到她那魔性的声音。 秦同在三姓村的基础措施都做好后就退居二线了，现在的村长是秦子平，秦同现在是名誉族长，反正一般的事也没人会找他，都去找秦子平了。 “快快快，秋花婶子，秋花婶子，快接着！”这罐子太烫了，杜行舟都有些抱不住了。 马秋花从厨房里一个箭步窜了出来，接过杜行舟手里的土窑锅。 “好香，这回又是啥好吃的？”怪怪，还挺烫手的，也不知道拿个布包一下。 “圆子配胡辣汤！我还给炸了三样，给你们尝尝味！”杜行舟的鼻子冻的通红，东西递给马秋花后就窜进了正屋。 “族长爷爷，这两天没见我家陶陶，有没有很想他？我告诉你，陶陶可想你了……”见秦同一笑，杜行舟又补了一句“可想您的胡子了！” 秦同一听，气得背过身去，那孩子哪都好，就是爱拔他的胡子，这让他气也不是爱也不是！ “爹，你看，你侄孙媳妇送来的，我闻着都香！”马秋花从厨房拿来碗，给秦同盛了一大碗。 第145章 民风的心态 “放辣椒了？”秦同接过碗一闻就知道这是杜行舟家独有的糊辣椒。 “对头！”杜行舟笑了笑，自己家空间里的肯定不舍得放啊，这里的辣椒粉是自己取了干辣椒放灶上用炭火的余温烤糊的，又加了一些盐巴和蘑菇粉还有芝麻碎和炒的焦香的花生米碎。虽然和自己家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在这里来说，那就是难得的美味了。 “把民风叫出来，让民风也吃两个，这几日一直不停的看书，也不怕把眼睛给看坏了。”秦同吃了一口就想起自己的大孙子还在小屋里读书。 马秋花一听，乐得跟什么似的，刚才她就想留点给自己儿子吃，只是都端过来了，又不好当面留，老爷子提了，这不正好。 “我这就去，自打先生说让他开春去参加童生试，这孩子就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读书……”说话间，马秋花已经走到了秦民风的书房门口。 这里可是秦家的禁地，也可以说是整个三姓村的禁地，谁从这里经过都得屏住呼吸。 前几日一只黑尾大公鸡从门口走就调戏了一下刚巧路过的一只小母鸡，那母鸡矫情的咯咯一阵乱飞，整个秦家都给惊动了，当晚大公鸡就上桌了，就连被调戏的母鸡都用砂锅炖了，半夜给秦民风做了面条汤。 “民风啊，你大嫂子送了点吃食过来，你爷爷让你去吃一口！”马秋花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小心的敲了敲门。 “我这就来！”门内响起秦民风疲惫的声音。 自从齐先生告诉他春天可以试着下场看看，秦民风就莫名的开始紧张了，看谁都不顺眼，火气也莫名的上升，这几日更是嘴角都给烧破了。 “大嫂子！”秦民风给秦同和杜行舟见过礼后又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那口砂锅，也不说话，就好像那砂锅能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这……民风啊……你这是不是太紧张了……”杜行舟给吓了一跳，以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去哪里了？现在这个形容枯槁的人是谁？抽大烟了？ “嫂子，先生说我可以下场了，我想，我想……”秦民风感觉那两个字哽在喉咙了，怕说出来万一做不到丢脸了。 “下场就下场呗，你不会想做案首吧？”杜行舟看着秦民风，这孩子给自己的压力也太大了吧！ “我……”他是真想做案首，在村里和同村的小伙伴跟本不是一路，先生说，就他的才学，现在放在县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自然是对做案首动了心。 “你可想过，咱们是从哪里来的？咱们那里文风本就不行，这一路上，你已经够刻苦了，现在就想得案首，你把自己逼的太急了，有一句话叫欲速则不达……”杜行舟一听，乖乖，这怕就是学霸的悲哀吧！人家都没给他下目标，他自己倒是把自己困住了。 这种心态下，哪里能考好？ “嫂子是说我这次中不了？”秦民风急了！ “你呀，齐先生既然让你去，那自然是觉得你现在去考童生那是手到擒来的事，那你打算今年考秀才吗？”杜行舟看着秦民风认真的问道。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说他这次中不了，我要是敢说，族长就能拿烧火棍给我打出去。 秦民风摇摇头，“嫂子，明年才有院试，今年就考童生。” “你现在的状态你自己感觉怎么样？你知道古人为什么会有游学吗？你最近有没有说本来很熟的文章忽然记不起来了？” 秦民风红着眼不停的点头，“是了，嫂子，最近就是这样，我……我……我……” “民风啊，你这是太紧张了，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要不你试试，一会吃了东西，你去睡一会，明天再看看会不会比现在的状态更好一些。还有，你开春要去考试，有没有问过先生，考场是什么样子？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东西？我听说是考好几日吧，你现在这样，考不考好咱们先不好，你能坚持坐下来吗？” 秦民风不是傻子，只是一叶障目，陷入自己的死胡同了，杜行舟这么一说，他好像理出一些头绪又好像没有理出。 “听嫂子的话，吃个饭，饱饱的睡一觉，醒来了，翻两页书，记住的就记住了，记不住的再背，过年这两天，也不耽误啥。”杜行舟这是真心的建议。 她比秦家还希望秦民风能中，秦民风只要中了秀才，若是得了县里先生的好评，那就是三姓村的脊梁骨了，任谁想拿捏三姓村都要想想，三姓村有个秦民风，很会读书，前途无量！ 现在的三姓村，就像是一只毛毛虫，看上去好看，只是没有筋骨，任谁都能踩，只要出一个读书人，那就不同了！ “是啊!民风，你大嫂子说的对，你吃饱了去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娘这就去给你烧水去！”马秋花见秦民风有些意动，抹抹眼泪就要去烧水，她只知道这读书有好处，她哪里知道读书能把她的宝贝儿子给读傻了啊。 “吃，吃，尝尝你大嫂子做的。”秦同也在一边陪着秦民风吃，一双老眼看着秦民风充满了慈爱。 秦民风试着吃了几个，没有反胃，其实这段时间他只要一吃点东西，就想吐，今天和大嫂子说了会话，反倒能吃下去了。这让他自己也有些高兴，不如就按大嫂子说的，先试试吧。 要是再这样下去，别说案首了，就是童生试自己能不能竖着出来都难说了。 见秦民风开始吃了，杜行舟悄悄和秦同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马秋花已经站在那里了，手里拎着两只老母鸡，死活非要杜行舟带回去。 “你不带，婶子以后就不去你家了，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我这日子……”说着马秋花就抹起了眼泪来。 杜行舟推辞了半天无奈只得收下。刚回到家就听马汝清说，蔡家送来银子，见她不在又离开了。 第146章 拆股 杜行舟接过马汝清递过来的荷包，桌子上摆的是这几个月的账本。 杜行舟先是打开账本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手中的银票，四千两，不由的笑了出来。 “怎么了，是银子不对！”马汝清看着杜行舟的脸色，心下一慌。 “妈，看来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杜行舟把账本推过去，马汝清一看，这……成本和其他开支怎么大了这么多，销量怎么也减少了，还有这…… “窑上是不是换了新的账房先生？” “换没换姓蔡的不知道？他们这是不想我再掺和了！娘，你想啊，才多久，要是没有我，他们兄弟俩至少要多挣一倍的银子，银子这东西谁嫌多啊。在他们看来，我就出了个主意，东西是他们发明的，力是他们出的，我就那几十两的本钱，这么分给我，着实太亏了。” 杜行舟把账本又用布裹了起来，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她不打算把事情放到明年，今年开始今年结束明天就和这哥俩谈去，她不干了不行吗！ “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蔡廷贵看着他哥，这……事情做起来了，也做好了，现在要把人家给踢了，有点不厚道。 “廷贵，累死累活的是你，每天在窑上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是我……” “哥，窑上热，那饭都热馊了，哪里没有热饭吃了……” “你闭嘴！”蔡廷权看着自家弟弟，做这种事，他自己也觉得臊的慌，也觉得这事自己做的不地道，可是能怎么样？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一年，不说多，几千两就这么分出去了，如果不分出去，那现在自己的身家得多少？这砖窑得扩多大？现在自己出去大事还得问一个门外汉能不能做，这事有多窝囊？ 人家都叫自己蔡大当家的，自己真的当家了吗？ “那，哥，她会找咱们要多少银子？”蔡迁贵想着，自家大哥这回可是昧下了两千多两银子没有给，走海运的柳家，又定了几万两的货，这都没上账啊！ “多少银子，大不了把我们今年挣的都给她，明年起，每一分都是咱们兄弟的！咱们这也不亏着她！”蔡廷权咬咬牙，要不是和那女人签了红契，弄死他也不能这么做！ 若是那女人真的闹了起来，让这四村八坊的知道了自己做的事，以后整个富塘县都没有自己的落脚地了，背信弃义的商家还有谁敢和他们合作？ 一想到那么多银子就要流出去了，蔡廷权的心都在滴血，日他奶奶的，当时自己发的什么疯，给了红契，真他…… 蔡廷权的打算是过完正月十五，再和杜行舟商量拆股的事，没料想，腊月二十九的天，杜行舟竟然来了，同来的还不是她一个人，跟着她们村的几个大汉。 杜行舟见了蔡廷权福了福，“蔡大当家，几个月不见，越发的春风得意了，蔡二当家呢？”杜行舟眼尾扫到蔡廷贵的影子，他好像不太愿意见自己，正躲着呢。 “杜娘子真是太会说话了，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不知道杜娘子今天来是进货还是拜年？”蔡廷权看着杜行舟递到自己的上的账本，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说话，真的很节省时间。 “杜娘子进去说话！” 杜行舟点点头，先走了进去，蔡廷权跟在后面，三姓村跟着来的秦子平秦子安和汪三有三人坐在外厅。 “蔡大当家，明人不说暗话，你这账本不对！”杜行舟指着账本看着蔡廷权。 “不知道哪里错了，蔡某让人改一下，改到杜娘子满意怎么样？”蔡廷权笑笑，给杜行舟倒了一杯茶。 “蔡大当家说笑了，我也是想了很久，我一个小娘子，做不得生意，我看，咱们拆股怎么样？” “就看杜娘了要多少了？” “今年的收益！” “杜娘子狮子大开口啊！”虽然已经有打算要给杜行舟这么多的银子，可是真的听到杜行舟提出来，蔡廷权还是心疼不已。 “蔡大当家，账本造假，背信弃义，咱们有红契，要是不愿意，咱们可以去官府，想来有很多人愿意花这钱买你们家的配方吧？更多的人，怕是想把你踩下去吧。我有什么损失？我没有，名声上，我是被你骗了，钱财上，我收到的，够我们娘几个一辈子用的了，只是以后再没有银子分罢了，你损失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呵呵，不愧是杜娘子，你若是男子，哪有我们的活路，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蔡廷权恨的牙都痒，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银票。 杜行舟接过来，点了点数，然后唉了一口气，把退股的文书拿了出来。 “那还要劳烦杜娘子一起进一趟城了，这不过红契，我们也不放心！” “这是自然！” 一路上，汪三有赶着车，杜行舟抱了个匣子一直不说话，秦子平他们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能把话憋在心里。 改契的时候蔡廷权给了十两银子，这事做的非常快，出了衙门，蔡廷权冲着杜行舟拱拱手，转身离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秦子安看着蔡廷权的背影眯了眯眼。 “拆股了，以后那砖窑没有我的股了！”杜行舟的声音有些低落，任谁出了这种事也开心不起来。 “什么？现在那砖窑日进斗金他们如此……”汪三有的声音里有些愤恨。 “算了，我一个女人也不好总抛头露面，这一年挣的钱够用了，以后咱们村还得仰仗他们的瓷砖做工呢，不好撕破脸！” 杜行舟这话是给所有三姓村的人都卖了个好，自己今天的吃亏是为了他们以后的活路，不然，今天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子平不吭声，秦子安也说不出其他的什么安慰的话，杜行舟说的是实话，就连汪三有都是闷头赶车。 到了三姓村，几人各自回家，不多时，杜行舟从窑场里退股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家也只能骂骂姓蔡的不仗义，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第147章 房契 今天年三十，马秋花一早吃完饭，想了半天，拿了一碗平安菜端着去了杜行舟家里。 昨天晚上她听秦子平说了拆股的事，心里一股子火烧了一夜，早上起来，两只眼泡都肿的老高的。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当时是你们砖窑都快倒了，人家帮你们做起来了。眼见着挣大钱了，好了，现在就要一脚踢了。 她是不知道这瓷砖窑能挣多少钱，但估计着钱应该不会少。光看这半年多整个村子在外面做贴砖的就没少挣钱。 个个一说起来，都笑的见牙不见眼，听说一家至少都挣了百来两银子，就是她家子平，被村里事情拖着，都挣了小一百两。 听村里人说，前段时间似乎是有人下了大单，估计那兄弟俩是见财起意了。 “嫂子，马嫂子在家不？”马秋花站在门口。 “来了来了！”今天是年三十，昨天又收了不少银子回来，马秋花和杜行舟没有不高兴，反而是开心的没睡着。 甭管以后怎么办，就这么多的银子，去京城买房，那都不是什么事了。以后孩子若是做了官，至少不会过的太过寒酸。 杜行舟都想好了，现在和蔡家已经拆伙了，至于鲁家就先不找了，过完年，正月十二从家里走，到了府城大约正月十五。 正好看完花灯租个小院，在那里慢慢的找。 这不，才睡下就听到家里的狗叫了。 这狗是杜行舟从村外捡来的，黑色的小狗，刚来的时候瘦的一点肉都没有，这两个月在杜家那吃的油光水滑的。 “大嫂子！”马秋花看到马汝清两个大肿眼泡子，眼里还泛着血丝，一开口差点掉泪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可不能掉眼泪，马秋花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秋花，今天怎么不在家里忙，回头下午还要祭祖，这事多哩！” 马汝清接过马秋花手里的菜，把她让进家里。这会杜行舟也才起来，正在生火做早饭。 “大嫂子，他们咋这么欺负人哩！做人咋能这样哩？” 马汝清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她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 多亏昨天晚上熬夜了，这会眼睛酸涩的不行，闭了一会眼泪就下来了。 “唉，孤儿寡母的，不就这样嘛，所以我说，孩子一定要读书，家里但凡有个秀才撑着，人家敢吗？至少，在做之前要寻思寻思，不会这么突然，你说是吧！” 马秋花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我回去盯着民风再看书，一定要考上秀才，不然，咱们泥腿子只能任人欺负！” 杜行舟端着碗走了进来，“可别，大嫂子，虽然我们被人踢了出来，蔡家兄弟也还算讲良心，我也不说多少数，反正，够我们把孩子培养出来了，你呀，别给民风压力，这孩子是个好的，你现在只需要开解她，以后嫂子，你的福气在后面。” 杜行舟把一碗鸭蛋鸡汤面端到马秋花面前，“大嫂子，尝尝你家的鸡汤，真香，我秋花婶子就是养鸡，养出来的都比别家的香。” 马秋花一听别人夸她，开心的不行，看看碗里的面，啧啧，别的不说，挣到银钱了，她肯定信，看看这碗里的油。 她们家炖鸡哪里舍得把油炖了，油都拿出来靠了油吃，这黄澄澄的鸡汤她有多久没吃了？ 杜行舟见她们俩吃着饭，又进屋去取了一张房契出来，这是那个大屋的房契，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留小屋，大屋的房契给族里。 “婶子，这是我分的县里的房子，这地点好，离着县学近，我想给族里，以后孩子们去县城考学，咱们就住那里，去考场走两步就到了！” “啪！”马秋花的鸡腿都掉到了汤碗里，溅起的热汤把她烫了一激灵。 “啥？”马秋花没听明白。 “婶子，民风开春就要考试了，从我们这去县城，说不远，但也不近，以后要是考上县学了，还要住在县里，昨天我要了一处离县学近的屋子。就给族里了，以后谁家去考学，提前两天就住在那里……” 杜行舟的话还没说完，马秋花已经拿了房契拉着杜行舟往自己家里跑去了。 离县学近，离考场近，城里的房契，还给族里。 这最先受益的不就是自家儿子嘛！ “爹，爹，孩子他爹……” “子平，你看看你媳妇，多大了，还这么不稳重？笔耕媳妇那是年纪小，看看……” 秦同说着把头都转过去了，一大清早的，还是年三十，不知道在家里忙，到处跑…… “爹，房契，房契……” 马秋花把房契塞到秦同手里，又把杜行舟推到秦同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大嫂子给的！族里的！” 秦同接过房契，秦子平在旁边看了一眼，秦同不大进城，不知道这地契的份量。 秦子平一早就在操心自己儿子读书的事，他不是没想过在那里买间屋子，但是价格实在是高，他看好了另一处，虽然没有这里近，但至少也算县城内，以后民风进学考试比在村里容易的多。 “他大嫂子说了，这房子给族里读书的子弟用！” 秦子平抬头，看着杜行舟，杜行舟叹了口气，唉，早知道就给秦同老爷子了，至少不用被这么拖着跑，手腕都给拽红了。 “这不是咱们族里也有几个读书的孩子，以后考学在县里要近的多省的来回跑影响孩子读书……” “子平？”秦同看了儿子的表情，隐约猜到这房子怕挺值钱的。 “爹，从这屋子后门出去十米就是考场和县学，可以说是全县城最好的读书用的房子了。” 秦同也吃了一惊，细细看起房契上的每一个字。这要真是给族里…… “你可想好了？” 杜行舟点点头，“族长爷爷，咱们这回不就是因为是外来的，本地无势，加上族里连个读书人都没有嘛，我想清楚了，咱们族里必须出读书人，就算是一个秀才，咱们以后出去，别人也不敢太过欺负咱们。” 秦同见杜行舟说的认真，虽然觉得有些贵重，但还是收下了。 第148章 后悔 “叫民风出来！”这事最先受益的是自己的大孙子，秦同觉得民风应该出来表示表示。 “别，族长爷爷，民风最近要放松，咱们不能把他逼的太急了，民风好，咱们村才能好！” 杜行舟可不想总被人这样谢来谢去，只要自己做的事，大家都知道，族里都受益，以后不管是谁家出了读书都得感谢自己。 就像现在“大嫂子”这个称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是好处杜行舟自己知道。就算以后秦民风出将入相了，见到自己依然要见礼。 这不比现在让人谢来谢去香。 若是心胸宽阔的还好，若是说到心胸狭窄的，回头还不定会怎么说自己呢，没有必要。 “唉，村里要是都像你这样看得透得多好啊！” 秦同想到那几家带着孩子在外做活的，心头都疼。 就算不是读书的料，你好歹也学点东西啊！看看人家一直在里面学的，现在算盘都会打了。 “族长爷爷，这房子怕是还没有收拾，年后怕是要麻烦村里去收拾一下了。还有……” 杜行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同。 “有啥事你说，这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 “这屋子紧邻着是一处倒插门的，也是我的，那啥，嘿嘿……” 杜行舟一笑秦同就知道是什么事。 秦子平憋着笑，“他大嫂子放心，我带着人一并给整了！” “那就谢谢村长了！今天过年，我去祠堂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忙的。” 杜行舟说着就要往外走。 “那么多婶子都能忙，用不上你，孩子还小，你就在家里待着就好了。” 秦同一句话就免了杜行舟这大冷天下冷水的宿命，也是自此以后，大嫂子在村里那是不用干活的，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村里一直延续了下去。 下午祭祖的时候，陶陶也是要到的，他是秦家的子孙，由杜行舟抱着行礼。 本来陶陶应该是在最后行礼和秦子林家的小子一起。 可是人家娘才给族里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说什么大家都让陶陶和秦民风一起行礼。 这也是让陶陶自小起，在族里的地位与众不同。 祭过祖，烧过纸钱，整个村子又聚在一起吃了一个大团圆饭，小团圆饭那是晚上各家在一起吃。 “今年，我们三姓村都过了一个肥年，家家有肉吃，户户有粮吃。看看桌子上的，猪头肉，猪棒骨，鸡汤，红烧鸭子。这些东西咱们以前想都不敢想。” 秦同顿了顿，又看向半大小子那一桌，“你们现在，会读书的读书，会挣银子的挣银子，都不用和以前一样，上山打猎，吃尽了苦头，现如今，媒婆也都愿意往咱们村里跑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至于杜行舟给族里一处读书的房子的事，秦同他们是做为大事，在给祖宗烧纸的时候就说了。 村里也是震惊了一会，明白人都猜测，这一举动怕是就为了求一个庇护。以后谁家有读书的都要承了她的情。 同时大家也看出来了，钱挣的再多，没有靠山，那就是个屁。根本保不住。 那几户带着孩子出去挣银子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的意气风发，只闷头吃菜，心中后悔不已。 论眼光，谁有笔耕媳妇利？论发财的手段，谁有她的多…… 这不，好好的股，说让人踢了就让人踢了。 人家看重啥？读书人！自己家犯了什么浑，见了二两银子就忘记自己姓啥了。 人家一出手，那套宅子，比他们一年挣的都多，就这么眼都不眨的送出来了。说明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吃完大团圆饭，秦同又宣布了一件事，就是外面还在打仗，他们送回去的信一直没有消息，等年后再送一次。 大家的心又是一沉，还在打仗，连消息都没有，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寂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觥筹交错只是错觉。 “呜……我娘，我兄弟，我侄儿子都没有走……” “呜……大栓子，三水子你们为啥不走啊！” “不知道秦业叔一家子到了没有！” …… 这席也不知道是谁先走的，反正杜行舟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到几家婶子在收拾东西，脸上还有泪痕。 这时间不对啊，按上一世的时间线，这时间应该早就结束了，陈王也应该登上大宝了。 这是哪里错了？ 难道是秦戎从军去了？他从的是哪里的军？朝廷的？ 杜行舟猜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个变数是她自己。 吴王前一世应该早就死在小山村了，而陈王则是进京勤王，逼死父亲后自己做了皇帝。 现在吴王不仅没死，还暗中支持朝廷和陈王打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秦戎，现在的他还在陈王的帐下做了个百户。 这两天的秦戎也是春风得意，怎么回事？他遇到了安欣欣，前世里他外面养的小三。 那个冒充白富美偷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安欣欣自打逃出富塘县后几经周折去了湘州，到了那里又遇到山匪，结果被秦戎救了。 秦戎以前虽然没有学过军事，但是人家看过电视啊，有些东西运用起来，比很多目不识丁的士兵好多了。 他从军不久就被上峰发现并赏识了，又立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军功，就被提拔做了百户。 春风得意的他，经常口出一些现代的用词，安欣欣跟了他没几日就发现了。 结果安欣欣就引着他说话，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相认了。 怎么说呢，这婊子和狗就是相隔千里，也能闻着那股子臭味遇到一起。 花开两朵，这里两个情意绵绵，一个是好不容易又遇到了上一世的情郎，一个是在战场上有了个知心人两人那感情是一日千里，百日万里的。 杜行舟这里日子过的也飞快，刚过十二就去了府里，到府城的时候正好正月十五，今天不宵静，两人找了个客栈就落了脚。 “妈，咱们也去看灯去，我以前只听说过一夜云龙舞，可惜从来没有见到过。” “把孩子背前面吧，这时候拍花子的人特别多。” “嗯！” 母女俩收拾一番就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馄饨 古州府建府已经上千年了，历经朝代更迭依然屹立在此，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加之又是吴王宇文凌霄的蕃王府所在，自然是更加的热闹。 走在这大街上，到处挂红花灯，有红有黄有绿有彩，那鱼是真会游的，那花是真会开的，就连小兔子都是会跳的。 杜行舟没走两步，就被馄饨摊上的香味吸引了，等走近了，杜行舟惊讶的发现，这小小的馄饨汤里还有几粒可见的干虾米！ “店家，馄饨多少钱一碗？”小小的馄饨摊人已经坐满了，有些人只有捧着碗立在一边吃。 店家看着杜行舟又看看她怀里的小娃娃，这小娃娃粉雕玉琢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瞪着煮馄饨的锅，那口水顺着嘴角在往下流。 “哟，小公子这是饿了吧，客官等一下。”小贩走到一个桌子前，问了一下客人，又指了指杜行舟两人，那客人点点头，站了起来了，三两口喝掉碗里的汤，抹抹嘴离开了。 “来，两位坐这里吧，小碗八文大碗十二文！” “来两个八文！”杜行舟刚一坐下就看到斜对面卖的梅花糕，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她要好好尝尝！ “好来！八文两碗~~~” 小贩的叫卖声听着特别的接地气，独有的软浓腔调让杜行舟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外婆拉着自己走在青石板铺的路上，街边摆摊的小贩就是这样叫卖的。 那时候，自己最爱吃的是外地人来卖的一种烧饼，抹了酱的，特别好吃，外婆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五点半买到饼子，送到家里的时候，自己还在睡觉…… “小舟，你尝尝，这真香！”马汝清已经趁热吃了一口，那香味，就像小的时候和父亲一起进省城时候吃的东西一样，那是七几年，省城有一家饭店，那里早点特别的好吃…… “啊，啊，啊！”陶陶见奶奶吃了没有给自己吃，自己妈光坐在那里发呆，馄饨汤里的香味总往他可爱的小鼻里钻，急死宝宝了！ “哈哈，小少爷也被我家的馄饨馋住了！着急了吧！”那小贩看的哈哈大笑，一旁的食客都笑了起来。 杜行舟轻轻在陶陶额头吻了一下，马汝清赶紧吹冷了一颗夹了一小块往陶陶嘴里送。 陶陶这个小吃货，东西到嘴抿了两下就到肚子了，又张开嘴冲着马汝清“啊”了起来，见马汝清还没喂到嘴里，着急的“奶奶，奶奶……”叫了起来。 “哎呦，奶奶的肝肝，奶奶这就弄好了，这就弄好了……” 杜大志今天也出来走动，一直没有姐姐的消息让他的心情很是低落，现如今的他一直跟在宇文凌霄身边，他年纪虽然不大，却已是宇文凌霄的心腹 ，整个吴王府没有一个人小瞧他，也有人想拉拢他，可是他一直记着杜行舟的话，不站队，活的久！ 那日他被宇文凌霄带他到了王府后，宇文凌霄就请了先生教他武艺也教他习文，本来没有打算怎么精细培养，只当是多了口人而已，结果杜大志记着他的恩，走哪都跟在宇文凌霄身边，好几次遇到危险都是他出其不意的救了宇文凌霄。 宇文凌霄自小在尔虞我诈之中长大，身边像杜大志这种心思单纯的人特别少，加上杜大志对自己也是出自真心的，故而也就当心腹培养了。” “大志，走，他们都去喝酒了，咱们也去？” “不去！”姐姐可不喜欢男人喝酒。 “这花灯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娘们玩的东西。” “你不耐烦就先走嘛，我想一个人转转！”杜大志看着这些花灯，眼底有些红，算算日子，若是姐姐还活着在，自己现在应该当舅舅了吧！ “这个小鱼花灯多少钱？” “客官，这个二十文，这个走马灯一百文，这个花开富贵灯五十文……”见到有生意来，卖花灯的小贩热情的介绍了起来。 “这个，这个……”杜大志指了三个最贵的灯让包起来，小贩挺开心的，来贵客了，看来今天他能提前收摊回去陪孩子们看花灯了，一高兴随手就送了杜大志一盏莲花灯。 杜大志提着四只灯回了吴王府，现在他不在军营就住在吴王府。 进了府，见前院书房的灯亮着，就知道宇文凌霄估计在里面。杜大志看看手里的灯，姐姐说了，东西不能浪费，要物尽其用。 “王爷？” “进来！”清冷的男声从书房里传出来。 杜大志走进去，就见宇文凌霄在抄佛经。 “给，今天过节，佛经有什么好抄的，不如出去走走散散，您看您最近瘦的，晚饭吃了没有？肯定没有吃！不用说了，你等着！” 杜大志转身就出去了，记得前街有家馄饨特别好吃，正好自己也想吃了，不如现在就去买两份吧。这样想着，杜大志拿了只竹筒和自己吃饭的粗瓷大碗就出去了。 宇文凌霄看着桌上的花灯，啧，这小家伙，四只，看来还想着他姐姐，是个长情的人。 杜行舟吃完馄饨拉着马汝清又河边看别人放灯去了，结果完美的和杜大志错过两次。 杜大志从馄饨摊打了馄饨回来，也没去厨房拿碗，直接到了宇文凌霄的书房。 “吃点东西吧！对了，这个莲花灯是给你买的，你看着挂哪吧，门口行不？正好增加一点过节的感觉！”杜大志碎碎念的走出去，把莲花灯挂在廊檐下。 回到书房，见宇文凌霄还在抄经，老妈子一样叹了口气，把碗里的馄饨夹了几只进竹筒里，又把竹筒里的汤倒进碗里，把碗推给宇文凌霄自己就着竹筒就喝起馄饨来。 “刘师爷没教你礼法？吃东西是这么吃的？”宇文凌霄放下笔，就着小厮端来的温水净了手，这才端起那个从街市里带着烟火气的粗瓷碗吃了起来。 “礼法是给外人看的，咱们就不用了！”杜大志吸里呼噜的吃完，就着宇文凌霄洗过手的水洗了水，又拿毛巾擦了嘴，这才拎着其他三只花灯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第150章 邓三公 杜大志回了小院，把三只花灯挂上，又在庭院中打了一套拳这才回到屋里。 姐姐，你们在哪里，还活着吗？ 老天保佑我姐姐，让她活着吧，大志除了姐姐已经没有亲人了！ 杜大志和宇文凌霄回到古州后不久，宇文凌霄就派人去了陈王宇文凌云的地盘，一来是锄奸，二来是正常的要派细作过去，顺带着就帮着杜大志打听了一下他父亲的消息。 说来这些也与宇文凌霄有关系，宇文凌云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宇文凌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怒之下下令把大山周围的几个村子都屠了，除了及时躲起来的和像杜行舟她们一样离开的人外，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 杜大志的后娘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自然是没有活下来，至于杜老爹确切的消息是还没上战场就病死在半道上了。 现在杜大志每日睡前祈祷的一件事就是，老天爷能慈悲让杜行舟给活下来。 杜行舟一家吃饱喝足之后就回了客栈，晚上这一趟出去，不仅吃了喝了玩了，该打听的事也都打听了。现在就是去找个经纪了。 次日中午，杜行舟才在空间里醒来，看了看睡着的儿子，闻着扑鼻的奶香味，杜行舟忍不住“嘬，嘬，嘬”亲了好几口，等马汝清看到的时候，她的宝贝孙子脸上已经有了一个大大的红痕。 “你看你，亲个孩子那么大力干嘛，看把孩子亲的，给老娘滚……” 马汝清拿着床刷就把杜行舟给撵出了空间，这才悻悻的回到床边，心疼的轻抚着孙子脸上的红印。 杜行舟出了空间，也没把客房门打开，只是开了条缝，自己闪了出来，又把门给关好。她妈和孩子还在空间里哩！ 临出客栈，还不忘叮嘱一下店小二。她的客房不用打扫，也不用送热水和菜饭，她们还要住两日，这才出门。 出了门往城里走，在菜市过去有一条小巷，巷口常年聚着一些经纪，这也是昨天晚上她打听出来的。听说有一个叫邓三公的人，做经纪比较实在，她来就是为了寻这人的。 杜行舟走到巷子口，就见那里有个小茶寮，茶寮里零零散散坐着三、四个人一水的布衣长衫，头上扎着头巾，其中一个人蓄着两撇小胡子，一双倒三角眼，朝天鼻，鼻毛齐着鼻孔修剪的特别整齐，一笑就露出两只微黄的兔兔牙。 杜行舟搬轻抚了一下额头，我了个去啊，真是给那卖花灯的说对了。 记得自己问他这邓经纪长的啥样，怎么找，人家只说了，你去那茶寮中看，长的最有特色的那人就是邓三公，若是大家都长的差不离人样，那就是邓三公不在！ 想来，这差不离没有人样的应该就是邓三公了。 杜行舟走到邓三公那一桌，朝着邓三公福了福，“请问先生可是邓三公邓经纪？” 邓三公放下手中的茶水，回了一礼，“小娘子好，在下正是邓三公！” 同桌的其他几人一看就知道是邓三公的生意来了，识趣的走到了其他几桌，至于这桌的茶水费，不用问，按规矩，谁有生意谁结茶水钱。 邓三公笑着在桌上放下五个大钱，起身引着杜行舟来到茶寮后角略高于其他台子的桌前，示意杜行舟坐下，把自己需要的事说一下。 “先生，奴家有一子，想买个离着贡院近的房子，当然，离府学和贡院都近那更好了！” “不知小娘子打算买多大？” “嗯，不大，两进就行了，大一点也是可以的，小一点，那也无妨，当然，如果附近出这种房子多的，我也想多买个一两间。” 邓三公点点头，看来是个手头不差钱的，那自己就好打听了。 “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大概多久需要，我要是找到了，如何通知小娘子？” “奴家夫家姓秦，富塘县三姓村人，若是有合意的，价格又可以，麻烦您让驿站给我去个信，你看可好？” 邓三公蹙了蹙眉，心中暗道，这来来回回时间也是久了些。看来今天的茶钱是白给了，这生意是做不成的。 “秦家娘子，若是驿站送信，在下担心等你们收拾好过来，咱们这房子怕是也已经出手了。想来您也知道，您想要的这种房子一般极少有人出手，若是有人出手，那也是一两日内基本上就能决定的，从这里送信去富塘，一来一回得好几日，这黄花菜都凉了！” 邓三公说的是实话，这种抢手的东西，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若真是时间上不凑巧，你是再有银子那也不好买，更何况还不止想买一间！ 邓三公的话杜行舟也觉得此话有理，只可惜她们真的没有时间直接住在这里。 “不知邓经纪可有法子？”杜行舟不想白跑了这一趟。 “秦家娘子，不是邓某不帮忙，这挣银子的事，没有人想往外推，只是……你们真的太远了，邓某认为确实是没有办法及时通知您。更何况，实话说了，今年没有取秀才的考试，附近的房子是不大可能会出手的，您要是真心想要，明年，明年院试完一月左右，您再来，我再给您打听！” 来了再打听，又是住客栈住几日，若是当时没有，又得回去，又得等……这事不等于是遥遥无期了？草，这事干的，真是闹心了。 看来这一趟是白来了，杜行舟有些泄气！ 只是这人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那请问邓经纪，城里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着急出售的房子？”杜行舟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 邓三公听了听，这是还不死心，估计死活都想在这城里有套房了！ “嘶！让我想想，不知秦娘子可有什么要求！”这种房子城内还是有的。 “两进左右的最好，一进也是可以的！”这个房子是打算先住着，等孩子大了些，就带他来这府城里住着，这里的先生想来比富塘县要好很多，到那时，自己再来盯着贡院附近的房子。 第151章 克人的房子 邓三公一听，得了，这是想着随时出手的。在古州最好卖的房子就是一进和两进的房子，三进以上的，出手少，入手的也不多。 三进的房子那就是大院了，一般都是有钱人，现在这世道，人家有钱也是往京城里跑，谁会来古州这地。至于两进的，那一般是和这秦家娘子的想法差不多的，下面的土财主们想进城，要么做买卖方便，要么给孩子读书的。 至于一进的屋子，都是古州周围村里的，说有钱吧，其实没两个，说没钱吧，又想在城里有个屋的，上下工也方便说出去也是城里人！ 一句话说，就是一进的屋子就是那些个手头没钱还想要脸的乡下人，东拼西凑吸了全家的血来城里弄一间只能存身的屋子。 这些房子主要集中在在北城，北城住的大多是穷人，一个大院里少的住两户，多的能住个七八户人家。买在其他区域的，那都算是这一类人当中的有钱人了！ “嗯，若是杜娘子想着以后出手方便的话，还真有，有一处一进的小屋，就在城南七月坊，门前三步就是内河，洗刷是十分方便的。” 城南的房子一般都是手头真的有些闲钱的乡下人，或是城内儿子多的分家之后出来买的，总之，那环境比起北城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当然，那是比不上城东和城西。 至于城东，那里是贡院、府学以及有些名望之人的住所，你可以没有钱，但是你若是没有学问，那城东就不是你住的，那边主打一个贵，不是银子的贵，是清贵的贵。也是杜行舟最想买的地。 值得一提的就是，吴王府也是在城东，自然，府衙也是在城东。 城西就与城东不同，那里的地面都与城东的大青石不同，那都是雕花的 ，时刻彰显着有钱人的铜臭味！ 西城门外驻守的就是古州的守备大营。 “请问邓经纪这是大一进还是小一进？”杜行舟想了想，古代的房子一进有三到五间房，一间房的从积从也10——24个平方不等，若是个小一进，那就是三间房，可能面积也就是30—72个平方，住她们一家三代着实挤的荒，如果实在是没有，价格又合适，入手一间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一家有空间不是！ “大一进，大一进！”邓三公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有戏。想来若不是这间屋子风水不太好，也不可能流落到他们经纪的手里，早就让房主自行卖了，当然了，那价格肯定比给他们要高上许多。 “秦家娘子，那处房子在坊中间，一共五间房加上茅房和厨房，极为合住的。只是……”说到了这里，邓三公顿了一下。 “请经纪细说！” “这房主家是城里的孤寡老人，姓张，叫张方氏……” 杜行舟听了邓三公的介绍，总算是知道了为啥有一这处房子流落到了他们手中。 原来这，张方氏一生生了三个儿子。每个儿子到了说亲的年纪就无端死去了，一连三个儿子都是如此。张老头子也因为伤心过度死了。 他们张家在这城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张老头一死，全家就剩下张方氏了，可以说是个绝户。张方氏后面也没嫁人就守着这处房子，平日里做点手工为生。 七日前，这老婆子的邻居连着几日都没见她出来，生怕出什么事，就找了市令一起去看，结果一打开门，这老婆子早就硬了，脸上尸斑都出来了，想来已死多时。 坊令直接就去了衙门，衙门的仵作也来看了，是正常老死的，让人帮忙给抬到义庄了。 按着大齐律，这等老人死了之后，房子由官府发卖，卖得的银钱先将人下藏，有多余的都归了府衙。 张方氏抬去义庄后，衙门就将这处房子收在了发卖库，由坊令先去坊内找人买，若是坊内无人购买，就把这消息给经纪，由经纪再出手，自然，成交之后官府也要给经纪一点报酬。 这和现代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就是不仅是租户和亲朋可以优先购买，就是街坊邻居也是有优先购买权的。 坊令在坊内打听了多日，没有一家愿意购买，不是大家不想要房子，只是张家这运气也太过逆天了，生了三个儿子，好不容易拉扯大，一到说亲的时候就死了……太不吉利了。 谁家都希望多子多孙，这种断子绝孙的房子，没人愿意接手。坊令不得已，把这处房子降了价，一进的南城房子，价格只比北城一进的房子多了十两银子，这放什么时候也是不可思议的。 这一降价，别说，还真有不怕死的来买了，结果……这人看完房子回了家就没了音讯，坊主着急了，这张方氏还摆在义庄等着下葬呢！ 结果一打听，好嘛，回去凑钱的时候，酒喝多了，半夜里冻死在半道上…… 这一来，这房子更没有人问了！ “那现在这房子多少银子？”杜行舟两只眼现在都放着绿光了，按着老天爷的尿性，自己这是一时死不了的，可以试试这房子。 “秦家娘子，听了这话你还愿意买？”邓三公苦笑一声，他把这风水都说明白了，这小娘还是不死心啊！ “邓经纪，我儿尚幼，这房子我买了一时也不住，回头托给您，您帮着我租出去，房租您看着定，您一季让驿站给我送回银子！房租的半成做为您的茶水钱，您看可好？” 半成银子一点也不多，但是胜在这半成是一直有，也就是不管邓经纪做不做活，每个月只要留心帮看着房子，就有这钱，可以说就是一顺脚的事。 邓三公心下一细算，那房子有五间，若是租出去，至少一个月有五百文的收入，自己留半成就是二十五文，自己只需要隔几日去看一眼就行了，自己人做的就是走街串巷的活，也不算麻烦事。 若是这房子需要修补的，自然有这秦家娘子出钱，怎么算自己都不亏，一年还多了三百文的进项，这生意能做！ 第152章 老娘府城也有房子啦! 邓三公没多犹豫，就觉得这事自己能做，又再三确定了杜行舟的意思，她是真的要这一处房子。 于是邓三公就领着杜行舟去看房子。 到了三月坊，邓三公先是找了坊令，这坊令这几日被这房子弄的焦头烂额的。义庄那边催着下葬，说是天气太冷，流民又多，义庄放不下。 另一方面官府也在催，这种房子太过晦气，官府也不想砸在手上，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坊令身上，坊令这几日自家的铺子都顾不上看了，成日里到处打听谁家愿意要。 “程坊令！”邓三公一进七月坊就看到坐在河边廊檐下喝茶的坊令，他正愁眉苦脸的看着河面叹气呢。 程于是抬头一看是邓三公，那蹙着的眉一下子就松开了，有经纪来那就是有戏，再一看，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本来已经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下去。 看来那屋子是又卖不出去了！ 这年头，买房这事但凡有个女人出头，那也是家里没啥男人了，至少成年的是没有了，那么晦气的房子，若是家里有个命根子，谁愿意去买？估计是来租房子的！ 唉！实在卖不出去，自己就和官府商量一下，把那处房子先给租了吧，收回来的房租抵完张方氏的入土费，再交给衙门，至于下葬的费用，看能不能官府先出一下。 “邓经纪，今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程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邓三公坐在自己对面一起喝茶。 邓三公并未坐下，而是指着杜行舟，对着程于是说，“这位秦家娘子想买张方氏家的房子！” “你可知道那房子是什么情况？”程于是一听要来买那处房子，终于正眼看杜行舟了。 白净面皮，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翻着棕色衬着肌肤如雪，人不胖也不瘦，不过他没有细打量，谁家一个好人眼珠子会粘在人家小娘子身上。 只是一扫，反正长的甚是标致的一个人！ 杜行舟点点头，脸上带着浅笑，冲着程于是福了福，“奴家带着婆母及幼子过活，现在居住在富塘县，犬子年幼，一时也不来府城住，这处屋子先买下，由邓经纪帮着租出去，等犬子长大一些，奴家再带着他来府城！” “你家相公？”程于是面皮一抖，听这样子，怕不是…… “相公从军去了，现在也是生死不明！”最好是死了，就是不死，也希望这房子能把他克的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长命百岁！ “……”程于是啧巴啧巴嘴，“那你还愿意买？” “是！” 程于是也懒的劝，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家愿意，不怕被克，自己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走，咱们这就去看那处房子，现在那处房子也没上锁，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卖钱的，自己都弄走当了，现在里面就空荡荡的，连张草席都没有。 杜行舟跟着程于是和邓三公到了要买的房子处，出了房子三四步就是内河，河边隔了十来米就有一棵垂柳，那房子门口正好有一棵。房子有个小前院，三米深，两边一边是厨房一边是茅房，正面是五间屋子，大小不一，总共大概也有百来个平方。 杜行舟点点头，正房给妈住，正房两边一间给儿子一间自己住，靠边的一边做储物，一边做个洗澡间，正正好！ 院里子留条道两边围起来，种点蔬菜也够一家子吃了，茅房旁边还能养上两只鸡。最让杜行舟开心的是这家屋角处还有一口井，紧靠着厨房，用水都不用出门打了。 “这屋子自己住虽然紧凑了一些，但还是够住的……”程于是看着这房子，唉，可惜了这房子，想当年，张老头还在的时候，为了给大儿子说亲，这处房子还翻新过，这些年就张方氏一个人住着，也没怎么损坏，就是几片瓦不行了，前些日子自己也给修了！ 回头卖了屋子，自己修房子的钱也得留下，嗯，还得加上一点工费…… “程坊令，邓经纪，不知道这屋子现在可以过契吗？”杜行舟越看越满意，这地方闹中取静，屋后就是街市，买个东西也挺方便的。 “可以可以！”程于是忙不迭的点头，能出手就行，现在这种冤大头可不好找了。 “邓经纪把价格告诉你了吧！”程于是看着杜行舟，杜行舟暗叫糟糕，刚才忘记问了，只知道是和北城一个价，至于实价，还真是不知道了。 “说了！”邓三公抢先说。 程于是点点头，“小娘子可是捡了大便宜了，咱们七月坊在南城也算是上好的坊了，若不是……唉，怎么可能用北城的价格买了南城的房子。现在五十两，等过几年大家都忘记了，你再出手，至少能挣二十两银子！” 程于是说着说着就觉得这房子卖亏了，要是自己接手，过几年再卖，这银子不就是自己的吗？心里想着，脸上也就浮现出来了。 杜行舟一看他那便秘的脸色，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若是坊内还有人愿意买的话，我就再让邓经纪给我另找了！” 程于是一听，连连摆手，他就这么一想，觉得房子卖亏了，现在可是没有人愿意接手，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他觉得自己还没活够，没必须趟这晦气了。 “小娘子想多了，我们快点过契去吧！” 不多时几个就从衙门里出来了，杜行舟手里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房契，府城的！这房子加上契税和中介费一共花了五十一两银子。 “邓经纪，这房子就有劳您帮着给租出去了。这里是一百钱，还烦您给买上几把锁！” “秦家娘子说笑了，这钱您收回去，我家里有不用的锁，回头我就把房子给锁上！”刚才过契的时候，杜行舟也和邓三公写了白契，邓三公正式接了看租这事。 “那就有劳邓经纪了，我们婆媳出来日子也久了，今日就要回去了，以后若是有事，还请邓经纪着人传个信去三姓村！” “那是，那是！” 说完，杜行舟又对两人福了福，这才脚步轻快的离开。 第153章 风水 杜行舟回到客栈的时候，妈和儿子还没出来，大正月的，天还是相当的冷，尤其是昨天才下完雪，今日天晴，四周的雪都开始化了，显得更加冷了。她们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杜行舟关上门进了空间，把手中的房契拿给了马汝清，马汝清笑眯眯的接了过去。 “这就买好了？这府城的房子我还以为很难买呢！”再定睛一看，是一条不知名的街，和自己昨日听的完全不同，自己昨日听的好像是东城，怎么这房契上是南城，什么七月坊，不是青云坊吗？ “小舟，这地址？” “娘，那边现在根本买不到，我让经纪给我留着，可是经纪说，那边基本上很少有愿意出手的，就算是有人要出手，等送信给我们，那黄花菜也是凉凉的了，索性我想着，先买一套，这城里先有房子再说，等孩子大点，把他带府城里来，咱们也有个落脚地不是。” 马汝清听完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一进的房子着实是小 了一些！不过转念一想，这房子大小没有多大关系 ，以后大多数时候也是在空间里，只是孩子，大一些就要注意了，他人小嘴巴不牢，回头说漏了就完了，等再大点就好了。 “不过，妈，这套房子风水不好。”杜行舟把房子里发生的事和马汝清说了一遍。 马汝清一听，也是很嫌弃，这种断子绝孙的风水，真他喵滴难找啊！ “没事，你不是先租出去了嘛，等回头我们来住的时候，你把房契改成我的，要克了也是克那秦戎，自是与你和孩子无关。” 马汝清觉得，这秦戎总算是有了用处！不算白活。 “妈，我那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呢！可不是，当时把你叫去，用你过房契多好！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再过给您！”杜行舟一拍脑袋，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哩！ “行！”马汝清也觉得这件事不宜久拖，省的夜长梦多，谁知道不改名会不会霍霍她大孙子！ 当下就抱着陶陶出了空间，从空间出来之前，马汝清就把孩子穿好了，厚厚的，可严实了！可等母女俩走到衙门口的时候这才发现，捂在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起了高烧，整张脸烧的火红火红的。 “妈，陶陶发烧了，不可能啊，就这一小段路，怎么……”受冻发烧总得有个过程啊，这孩子里面裹着的是兔子皮，外面是羽绒服，最外面是包被，怎么算都不可能给冻着啊！难不成这是给热的？也不对啊，这小手和脚底都是冰凉的，应该还是发烧了啊！ 马汝清惊恐的看了一眼杜行舟，这房子真有些邪门！ “快，快点过户！”马汝清现在的腿脚可快了，说话间就已经跨进了衙门口。 按常理，这时候应该是带着孩子去医馆，可莫名的，马汝清就觉得，这会要是去医馆怕是没有去衙门好使。 杜行舟本想着快些去医馆，但看着马汝清的神情，她也有些疑惑，难道这风水之事还当真如此讲究？ 两人进了衙门，这回是使了钱，很快的把房契又给改了过来。 两人离开衙门脚步不停的就去了医馆，到了医馆把孩子放下，大夫给孩子把了把脉，只说了一句，没事！就打发两人离开了。 杜行舟再看孩子，哪有什么事，一头的大汗怕是给捂出来了，这会正瞪着大眼看着医馆的陌生环境，咿咿呀呀的在那里自说自话哩！ 看着母亲和奶奶因着一路小跑有些松散的发髻，竟然高兴的“咯咯”笑了起来。 马汝清拉了拉失神的杜行舟，两人神色匆忙的离开了医馆回到客栈。在客栈里面，两人喘了口气，杜行舟又去街上采买了一些日后需要用的东西，回到客栈把房钱付了，这才从客栈后院牵了驴车出城门，一路往家里赶。 这府城里的东西要比她们富塘县便宜的多！ 等出了城门，把孩子放进空间，让他自己在那里玩玩具，马汝清这才从空间里走出来，坐在杜行舟身边。 “小舟 ，这事，还真有些蹊跷。”马汝清这会还觉得头胀胀的，这事，怎么就这么寸哩？ 杜行舟脸色并不是太好，一味只是点着头，她的神色之间十分的紧张。 “你写封信问问那个邓经纪，这屋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原房主一家走下坡路的，我看着觉得这屋子只克那张姓一家，老太太姓方，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影响。”马汝清想了半天，这种房子要真是不好，还是要想办法脱手，就是亏银子也得出手！ “妈，怎么说没有什么影响呢，本来儿孙绕膝，可现在的结果是子孙死绝一个人孤独终老，这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一个一个死去，自己孤单一个人活着！”杜行舟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马汝清被说的不吱声了，那这样看来，这房子还是不适合买。唉，当时怎么就买了哩，刚才就应该再去一趟那个经纪那里，让人把那房子给再转手，便宜一些也无坊，她不在乎那三瓜两枣的！ “那房子以前的事你打听过了没有？”马汝清看着杜行舟。杜行舟摇摇头，人家只说风水不好，说了张家一家子的事，自己也没有问其他的，这……自己还是太过大意了。 不过，杜行舟也觉得这么寸的事，除了自己这一大家子穿越，其他的，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妈，你的意思是说，让邓经济打听一下那房子从起屋一直到张家开始死孩子之间发生的事？” 杜行舟转过弯来，既然风水不好，那住在里面的张家就不可能一下子生了三个儿子，至少应该是三个姑娘才对，若是他们家压根就是绝嗣，没有必要等孩子大了这事才出现啊！ 听程坊令话里话外的语气，那家的孩子以前应该还算是优秀的，不然也不会抢手，听说，长的还挺不错哩！ 第154章 秦戎易主 杜行舟觉得这事自己还真要弄清楚，她把手里的鞭子递给马汝清，转身进了车蓬里，又闪进空间，拿出纸开始给邓三公写信。 这里的纸也不是空间里囤的那么些的a4纸，是正正经经的当朝当地的纸。刚才从古州城里现买的！ 杜行舟在信里把心中的疑问写了下来，让邓三公把这屋子从起房到发生那种不幸这个时间段内所有能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然后写信再告诉自己。 写完信，杜行舟出来在经过下一个县城的时候，把这封信让城门口驿站捎去古州城，做完这些两人才拎着扑通的心紧赶慢赶的往家里走。 才化雪，路上异常的难走，好在娘俩并不是太赶时间，都是白天找一处隐蔽的地方，把车停在那里，等夜里气温低，地面又冻住了这才重新上路，每过两个时辰，两人轮换一次，这期间也是暖手袋和热水不断。 好在两人身上有现代的御寒工具，这才一路平安的到了富塘县。 眼看着到了县城，两人并未绕过县城直接回村，而是在城外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打算等天明再进城，看看那两处房子改造的进度然后再回村。 她们没想到的是，她们正在空间里吃着鸡汤面，喝着水果茶，带着陶陶看桃花传的时候，战场上的秦戎正在遭受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危险。 这两日，秦戎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他所在的陈王的军队正在和朝廷的军队在荣江厮杀，他此次的任务是押运粮草的，开始还挺顺手的，眼看着就要出了朝廷军队的包围圈，不是说自己太强了，这可能也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对方太菜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一点也不会指挥，感觉就是来混军功的，秦戎觉得这趟押运任务不仅可以提前完成，还能搂草打兔子，顺带着积点军功。 结果出乎意料的出了意外…… 一直以来，秦戎对于这种小战都是手到擒来，一般也就几天的功夫就能胜了，反正是，有他在的战争，大仗赢不了，小仗输不了。这才让他凭着这种优秀的战绩，才从军一年多的时间就坐到了百户的位置，再往上就是千户，将军了…… 可以说秦戎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可这场遭遇战，已经足足把自己拖了两日了，若是这粮草出了事……秦戎不敢想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处罚，这可以掉脑袋的大罪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会是冬日，押送粮草又更为精心，甚至秦戎都没敢让大伙生火做饭，一直啃干粮为生。 结果对方看死活这粮食怕是抢不过来了，竟然直接用火攻。 秦戎看着向自己这一方迎面而来的火箭，面皮一阵抖动，完了，完了，自己这是完了！ “百户！”手下的士兵们也慌了神，完了这些粮草没有了，自己这是都得死啊，他们不想死，他们……想跑！ 秦戎红着眼看着面前的士兵，自己这一方还有几十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妈的，现在投诚，对方正是用人之际，对自己应该会手下留情的吧。 “挂白旗，咱们不当反贼了，咱们当皇上的军队！” “百户！”底下的士兵以为他傻了，他们这些当兵的无所谓当谁的兵，只要能活下来就行，像秦戎这种百户想直接投降的还是比较少的。 “快，挂上白旗，告诉兄弟们，喊出‘驱除逆贼，天下太平！’的口号，丢下武器，抱头蹲下等着对面来接手。”秦戎不想丢了已经得到的宝贵，带着这么些人，又是陈王的部队，临阵倒戈，就是做为舆论工具，他也死不了，甚至，他的百户的位置还能留下来。 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到了朝廷这边，还是有机会得到重用的。 “小将军，对面挂白旗了！”前来收拾他们的正是平威大将军的孙子，头回领兵的周家小子周四保！ 这小子一看，对面的秦戎竟然挂了白旗，心里无比的舒坦。这人的名头自己听说过，说是近一年来忽然出现的一个颇有些谋略的人物，他还以为此战自己必败。 没曾想，只是一通火箭就让对方举了白旗，这下自己回去，怕是军功少不了的了！ 周四保开心的领着众人，又把剩下没被烧的粮草整理一下，摇头晃脑得意的回了城。 自此之后，秦戎在陈王军队的传奇人生算是戛然而止了。 而他做为朝廷的军队，开始了他新的旅程，虽然这段旅程开头并不好过。这是后话！咱们以后再细细道来。 杜行舟三人等天亮城门开了，这才缓缓将驴车赶进城，一大早，城里到处炊烟袅袅都在做着早饭。 杜行舟看了看已经开了的早点铺子，找了间比较干净的，点了两碗豆浆要了几个糍粑这才坐下来和马汝清吃了个饱。 吃饱喝足两人往房子处赶去，在半道上看到了鲁明伯带着儿子鲁必达走在街上，四目相对，鲁明伯和杜行舟相互间点了点头带着淡笑，鲁必达则是低着头，躲闪着杜行舟的目光。 等杜行舟的驴车过去了，鲁必达这才抬起头，没想到被父亲瞪了一眼，不由的有些委屈！ “爹，这事本就是大舅舅做的不地道，小舅舅不是也说不能这样做嘛！” “哼，什么叫不地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以为这是一星半点的利益吗？这里面的银子说出来能吓死你，你大舅舅做的已经够厚道了，足足一年的利啊！你知道是多少银子吗？够这一家子孤儿寡母吃喝一辈子了！” 鲁明伯觉得大舅子是得了失心疯，出了这么一大笔银子，有这银子给这小妇人，还不如直接给县太爷，还能找一个靠山。这些匠人，就是太过实在了。 “可是大舅舅不是还昧下了……”人家大笔的定银鲁必达话未说完就又挨了一巴掌。 “什么叫昧下？谁昧下了？不会说话别开口！做瓷砖不用本钱？家里的砖窑扩大不用钱？小孩子家家的，多看看少张嘴要靠着砖窑养活！” 第155章 秦小拐的出路 一想到要养那么多的烧砖工人，鲁明伯就觉得心中一阵肉疼，不行，这事不能这样做。 多一个人的工钱，自己这头可就少分了几钱银子，这一点也不是小事。万事都是人学来了，这些人，跟在后面学学不就都会了？到时候再把那些师傅给辞退了，得省多少银子？ 现在反正是乱世，外面的流民命如草菅，不如买了些来用，只要给吃住就行，不用给工钱……越想鲁明伯觉得这生意能做，不如趁现在还早，吃了早饭去人市买点人回去。 大舅子总说这个法子不行，他还不信了，现在正在扩大砖窑，回头买点人，砌砖窑、做苦力的哪里不缺人手，外面请的人，得多费多少钱子？ 鲁必达被他爹训的低头不语，这些日子，听说他家也占了那瓷砖窑的股了，两个舅妈娘家也占了股，现在的生意可好了，要货的都排到了半年后，眼看着砖窑出砖速度已经赶不上订单了。 今天他和爹就是要去见府城来的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说是想走他爹的门路，早上两个月拿到砖，这才有了他爹一大早的带他出去吃早饭，买见人的新衣裳。 全家都特别开心现在手头宽裕了，爹的经纪也早就不做了，人前人后的人也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鲁大爷，就连自己，也成了别人口中的鲁家大公子！可是这一切都让鲁必达有些恍惚，他觉得，似乎这样太快，太急，太不稳了…… “快点，咱们去蔡家酒楼吃了早点还要去人市，多买些苦力回来，你跟着，多长长眼……”鲁明伯碎碎念着儿子。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这男人哪里能心软了，都说外甥像舅，那是一点不错！ 杜行舟赶着驴车就到了房子这里，现在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因着这两处都让人买下了，其他几户想卖的反倒是收手了。 等这边一开工，就有坊令过来问，一听说是村里人买下要给读书的孩子用的，那是满意的不行，眼见着这条巷子的价格又涨了回去，还到涨了一成。 这一成就要感谢杜行舟买的那处倒插门了。 一直以来，这处倒插门就是街坊眼中的耻辱，现在有人买了，门头也改过来了，整条巷子的风水都似乎被盘活了。 杜行舟下了车，来了大宅院处敲了敲门，秦同说过了，这处宅子若是有人在城里做短工，里面也专门弄了间屋子，让他们暂住，顺便也看看房子，要是没人，怕是都还在村里。 杜行舟觉得大概率还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这会出去了没有。 敲了门没一会，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一开门，是秦小拐。 “大嫂子，你回来了？”秦小拐有些惊奇，大嫂子不在村里大家都知道，具体去了哪里，族长没说，大家私下里猜八九不离十又去找挣钱的门路了。 “嗯，你怎么在这，学里还没开学吗？”杜行舟没想到是秦小拐来开的门，这孩子比较机灵。齐先生说科举一道上，他怕是没有什么天赋了，但是明经一道上，他多少还能走几步。 “先生前几日家里来了客人，着人把我叫去，那客人问了我几句话，就让我年后来这里跟在他后面做徒弟。我便跟着来了，这两日我师傅在外走动，让我在这里等着，过两日就带我离开。”秦小拐倒是不隐瞒，直接告诉了杜行舟。 杜行舟听了皱了皱眉头，“那人身份你们都查了吗？” “放心，大嫂子，那人说来咱们也认识，就是刘县令家的亲戚，上回让咱们来这里落户的那个刘老爷。” 是他？杜行舟心中一惊，又看了看秦小拐，这小家伙，又聪明又机灵，是个当师爷的好料！看来，吴王所图甚大啊，这种小孩子从小培养，等大了，再授个一官半职的…… “小拐，咱们进去说。”杜行舟觉得自己还要是叮嘱秦小拐两句，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哎！”秦小拐把杜行舟三人让进了屋子。 说了大半天的话，中间又让食肆送了饭进来，杜行舟才觉得说的差不多了。 “小拐，大嫂子的话你记住了？” “嗯！”秦小拐现在的脸上多了几丝郑重，大嫂子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住，就像大嫂子说的，听不懂的先背下，以后遇到慢慢想。 “一定要记着战术性喝水，战术性吃东西！说话一定要慢！”杜行舟又叮嘱了一下。 “大嫂子，小拐记下了！我引你们去隔壁看看吧！” 秦小拐带着杜行舟出了大门，往隔壁房子走去，这里的巷子已经改了，里面一进门是一处小天井，种着三四根竹子，小路是一水的瓷砖铺的，蜿蜒的小路，然后是影壁，过了影壁就是正厅。 整个风格让杜行舟很喜欢，简单而不简约，细节上都是按自己乡下的屋子做的，直接搬来点买家具就能入住了。这大小，一家三口再带个几个伺候的人完全够住了。 “小拐，大嫂子走了，你把这个戴在身上，万一遇到事了，记得舍财不舍命！”杜行舟不放心，又拿了二十两银票将他缝在秦小拐的袜套上，这才不放心的离开了富塘县，往三姓村走去。 才走到村口，就见家家挂着白幡，整个村子都是一股丧气。 杜行舟和马汝清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甩鞭子，让驴车飞快的回到了村里。 “柳花婶，这是出啥事了？”杜行舟抓住探出头来的柳花，焦急的问，难道是秦同出事了？不应该啊，他那把身子骨还硬朗的很，自己又不是出门多久，才几日功夫怎么就…… “唉，这……这是为小山村死的乡亲们挂的！刚得到信的时候，族长都晕过去了，早上才缓缓醒过来……” 柳花拉着杜行舟的手，把事情慢慢讲给她听，这事也是前日才发生的，族里明日还要去山上烧纸钱，秦子平和秦子安已经花了钱让人扎了纸人纸马的明日一并化了！ 第156章 红袖母子 听了柳花的话，马汝清和杜行舟对视一眼，难道……小山村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当下两人也不回家了，直接把驴车停到秦同家门口。 秦同家门口也是挂着白，大门开着，马汝清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忌讳，没好直接进去，站在门口唤着马秋花。 “秋花，秋花？民风他娘……” 不多时就见偏房的门打开了，马秋花抹着泪从屋里出来，看到马汝清，一张口，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大嫂子，没事，现在不忌讳，你跟我进去吧，他大嫂子带着陶陶回去吧，陶陶还太小，回头化纸人纸马的时候，你们在家待着别出门知道不？” 杜行舟点点头，抱着陶陶飞速的上驴车离开了秦同家。 不是她害怕，自打经历了府城买房子的事，她这一时半会的还真对这些鬼神之力相当忌讳。 回了家，见自家门上没有挂白，杜行舟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她还真怕大家趁自己不在家，好心的把自己家也挂个白，那真有些瘆人了！ 快步进了门，转身把门虚掩上抱着陶陶就进了里屋。到了里屋，杜行舟四下看看，总觉得这周围似乎有眼睛在看着自己。 神叨叨的一会看下门一会看下窗，最后实在耐不住，抱着陶陶进了空间。 进空间后，杜行舟才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把陶陶身上一层一层的全都脱下来，就留个了贴身的长袖t恤和长裤，自己也换了平日里在空间穿的长睡裙。 “陶陶，先喝点奶奶，自己玩一会，妈妈给你做新衣服喔！”杜行舟泡了一杯牛奶让陶陶靠在沙发的地上慢慢喝着，自己拿出以前囤的布料来给陶陶裁剪衣服。 杜行舟做的都是古代小孩子的衣服，就是拿陶陶身上的衣服比划着裁。开始的时候常常是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或是斜襟不对，反正总归是有毛病 。 经过杜行舟的不懈努力，现在对于做衣服这件事，大众款，杜行舟还是手到擒来的，只可惜，现代的布料也快用完了，以后要是还要做衣服就要去城里买了。 这回从古州城，她们也买了不少的细棉布回来。杜行舟想着，以后自己要是去城里过活了，当个缝补娘子还是可以的！ 空间里有不少现代的衣服，料子都是可以的，尤其是夏天穿的t恤，杜行舟那是一点都不舍得改，想想看，这种布料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 还有那个莫代尔棉布料，人家清仓时候她买的，一个是寺庙黄，一个是狗血红，当时买回来的时候还被自己嫌弃了很久，现在这两个料子那可是宝，做个内衣，给孩子做个夏天穿的小衣小裤什么的不要太好。 只是当时买的不太多，就五十多米，想想都难受！ 至于还有十来个色的那种做t恤的螺纹棉，杜行舟看的就跟个宝似的，马汝清都不知道被她收哪里去了。 杜行舟说，那以后孩子大了，给他做两件衣服，也算是当个念想了。 “妈妈！”陶陶一把抱住杜行舟。 陶陶说话很早，就是到现在还不会走路，杜行舟也没着急，自己也是说话早走路迟，这孩子是随自己。 杜行舟拿出一本童谣书，把陶陶抱在腿上就开始读了起来“小老鼠，小灯台，偷油吃……” 母子俩还在读着书，就见马汝清进来了。她两眼红红的，杜行舟一看就知道她妈刚才陪哭去了。 “妈？” “哎，小山村都死了，就剩红袖和她儿子，娘俩现在也来了，暂时安排在祠堂的小屋里住着，等地化冻了，秦同说再给她们娘俩盖上几间小屋。” “红袖是谁啊？”红袖，谁啊？没听过这人啊！带个孩子还能活下来？ “秦江媳妇！”看着杜行舟还是一脸懵，别说她懵了，自己刚听到的时候也没想起来，要不是秋花说了，她也不知道是这人。 “小山村的族长！” 族长？小山村有这东西？自己怎么不知道？前世今生都没发现啊！ “秦江是个痨病鬼，他媳妇也不常出门，就在家里伺候他！”前世她们就跟在杜帚身边，杜帚没机会接触这人，秦江身体也不好，不大出来，估计上一辈子整村逃荒的时候，这痨病鬼怕是已经死了。 所以，她们娘俩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那秦江呢？死了？”杜行舟想着来了娘俩没说带着大人嘛，再说了痨病鬼这一路怕是死在半道上了。 “可不是，死了！就留下这娘俩，按红袖说的年纪，这孩子比咱们家陶陶大了四个月，不过可能是吃的不好，比咱们陶陶看上去也只大了一点点。” 说着马汝清就收拾了一套陶陶的棉衣，这衣服做大了，明年陶陶怕是不一定能穿上，今年吧穿上的时候估计天也热了，正好就拿给那对母子算了。 又把自己和杜行舟在半道上从当铺买的那半新不旧的袄子也拿了出来又去厨房拿了半袋子杂面，一只鸭子十几个鸭蛋放在篮子里又出去了。 杜行舟没有阻止母亲的这个行为，在村里，尤其是经过大难的村里，大家都会对这母子俩尽量帮扶着点。马汝清这样做也很正常。 马汝清这一趟去，直到天黑才回来，一身的香烛味。 “妈，怎么去这么一大会，那些纸人纸马都化了？”杜行舟猜估计就是这样。 马汝清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花茶猛得喝了一杯水。 “嗯，他们说趁着正月里化完，去了那边的人在正月里好歹能不饿着。可怜啊，说是附近过村子都被屠了，只有极少活下来的。红袖他们是躲在地窖里，那些兵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才活下来了，还有一部分村民在大乱之前连夜走了。” 杜行舟听了咯噔一下，怎么还有屠村的？上一世这分明没有啊！这是出现什么其他问题了？ 马汝清去厨房倒了杯水，坐下歇口气，抱过在脚边玩积木的大孙子。又接着说了起来。 第157章 开春的安排 “听红袖说秦业一大家子没有回村，大家都猜怕是折在路上了，小山也烧没有了，有流民进去抢东西，结果流民前脚进去，后脚官兵就来了，屠村的时候死的大多是流民。” 杜行舟听了唏嘘不已，都是想活命，可是都没有活下来。小山还是和前世一样，烧没了！ “刚才化纸的时候，秦同起来了，秦刚没有来，说是……”说到这里马汝清抹了抹泪，“秦刚一家子没走的都死了！可怜啊，听说秦刚听了直接就晕了过去。秦业家的小儿子和小儿媳当时不是没走嘛，听说都死了！现在小山村基本上也就绝了，只有咱们三姓村这一支血脉了。” 杜行舟想起了大顺这孩子，就问了马汝清，是不是大顺的爹娘也出事了。 马汝清点点头，坐那里发呆，半天也没吭声。 杜行舟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可当事情真的来的时候，她觉得心里堵得慌，明明自己和这些人没有怎么接触，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就是说不出的一股子难受劲。 “今天咱们家也出了一百文！现在三姓村真是有钱了，这一百文家家都没有说不给，掏的都爽快的很。化冻后，秦同让人在荒地上给这对母子开上两亩地，又人邻村买了一亩上等田，现在她们吃的是咱们族田里的粮食……” 马汝清絮絮叨叨把村里对红袖母子的安排也说了，好亏是现在村里有钱，不然，这对母子俩日子是一点也不好过。 “娘，明日让秦子平帮咱们找些桑树，还有那个鱼塘，也得帮咱们挖出来，你再去问问那红袖，愿不愿意帮我养蚕？” “你打算养几张蚕？”这养蚕还真是个事，那母子俩估计手里有两个也没有现在村里人有钱，又是个儿子，以后娶人也是要钱的，一亩好地加上两亩刚开荒的地，也就只够吃了。这时候拉一把也不是不行，反正都得请人来做这事。 “先养一张咱们试试水，山上我也看了，桑树不是太多，今天我们才种苗，养多怕是也不够那些蚕吃的。还要去木匠铺子订些缫丝的工具，还有鱼苗，开春的时候，让小家伙们下网打一些，今年咱们试着养，还有桃林要下肥……” 杜行舟掰着指头数着开春要做的活，这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啊，这些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完的。 “我看出了正月，咱们去县里看看能不能买两个人吧，鱼塘要人看，桃林也要人打理，更不要说地里还有活计了……回头种桑树，一年四季的打理……我估计要买两家人！”最好一个会打鱼一个会种树。 这么快就要买人了？这一点杜行舟没想到过，本来想象中，去乡下种种菜养养鱼是一件挺惬意的事，但真正做起来，那是又累又臭还看不到什么结果。 “买吧，我也觉得要买，真的买人回来了，咱们就在桃林和鱼塘那里给他们搭几间土房。要死契，不要活契，最好是一家齐齐整整的，不然以后麻烦！” 马汝清知道这以后是什么意思，反正买来人，也不是放在家里，都是扔在外面做事的，自己家是一点都不让他们接近。 母女俩又说了会话，这才洗澡睡觉，正月里她们不打算再出门了，等二月二龙抬头过了就去买人去。至于古州房子那风水的事，等出了正月，全村取了白再去问问秦同要怎么处理吧。 这几日村子里哪哪都是一股丧气，就连学堂里也少了打闹的声音，杜行舟和马汝清更不可能出门串门去了。 连最喜欢来这里的马秋花都没有过来，听马汝清说，马秋花一家怕是也没了…… “妈，今天吃什么？”杜行舟看看天，唉，怎么又开始下雪了，以前总盼着下雪，现在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吃什么？我哪知道，这天天的吃吃睡睡的，看看我腰上的肉！”马汝清捏了捏肚皮上起来的肉，这一年的休养，一大家子都长的白白嫩嫩，两人的身体除了身高上不能改变外，五官长相越来越倾向于前世的长相。 尤其是杜行舟，前世里在大街上走过，就经常引起回眸，这一世的身高比前一世要高一些，前世是号称一六零的身高，现在那是妥妥的一六二的身高。 玉肤如雪，眉若远山，眼含秋水，只是在远处淡淡的扫了你一眼，你便已经有一种过了万年的感觉。并非是那种浓艳的美，而是一种充满智慧水润万物的美。 那安欣欣站在她面前，根本没得比，所以上一世杜行舟怎么也没想到，秦戎会喜欢上那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捞女。 其实，现在这种古装的装扮也为杜行舟加分不少，她本就不属于那种现代感的美女，记得以前秦戎就说过她，长得特别的贤妻良母。她的美是那种越看越美的类型，加上现在古典的妆扮更是添色了几分。 “你看我，现在有肉，但腰身还是极细的！”杜行舟臭美的把身腰勒了出来，不得不说，现在的她身材那叫一个真的好，大胸，细腰，腿还长，不是说身高显腿长，而是这杜帚太会长了，她的腰线高，而且她还是一个溜肩的美人。 这女人若是肩宽在现代那叫美，在古代那叫虎背熊腰，怎么看都觉得壮，这溜肩就不一样了，怎么看都是弱柳扶风。 “啧啧！”马汝清有些羡慕的看着自己闺女，本来长的就好，现在又有了这般的好身材，真真让人羡慕啊。 “怎么样，和我一起跳舞呗！”杜行舟每日只要有空都会跳一个时辰的舞蹈，不管是肚皮舞还是古典舞，反正得扭完一个时辰。 “不要，我还是和手机上学我的太极算了，你那个扭法我的腰受不了。”马汝清一听连连摆手，上回跟着扭了十来分钟结果把腰给扭了，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起来。 “对了，咱们踢毽子吧！”马汝清眼前一亮。 第158章 有得有失 杜行舟家的鸭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 觉就经受了死亡的审判。 杜行舟看着手里的鸭子，这是圈里最后一只了，以后要吃要么去邻村买，要么就是去集市买，还不一定能买得到，这里养鸭子的人并不是太多，相反，大鹅倒是更多一些。 不是说鹅好吃，而是这东西可以看家，凶起来，见着人就叨，比狗都狠，还是群攻性的武器，大了也能吃，可是说养大鹅是进可攻退可守。 杜行舟想着反正要买人，到时候抓点鸡，抓点鸭，再弄几只鹅，这桌上的菜色也就更多了。 杜行舟手起刀落，手里的鸭子就这么饮恨西北了，其实杜行舟也挺伤心的，下回吃鸭血粉丝汤和鸭杂粉丝汤又不知道哪一年了，唉，可惜了。 哎！自己还囤了不少的鸭脚和鸭翅膀，今天一块给卤了，看电视的时候吃。呀，不知道今天卖豆腐的来不来，再卤点千张，上回去府城，自己忘记去干货店看看现在有些什么干货了。 还得买个几只猪蹄一起下水卤了……这一想完了，真要出门了。 “什么，你现在去买猪肉和千张豆腐回来卤着吃？”马汝清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 “是啊，我这一想啊，还真是一锅卤了那是最好的。我再放点鸡蛋一起给卤了……”杜行舟话没说完就挨了马汝清狠狠一下子。 “妈，你打我干嘛，咱们家现在就是日日如此吃，那也是可以吃够三辈子的了，你至于嘛……”杜行舟一边躲着马汝清的掐肉大法，一边不满的嘟囔着。 “吃肉，吃吃吃，吃个屁，现在全村都在服丧，家家食素，我想着咱们偷摸的杀只鸭子回空间炖着吃，你倒好，来这么多。” 杜行舟一听，这一点她还真没想到，但是，“妈，这些东西不是可以在空间里面卤吗，你打我干嘛？” “空间卤？你想想，你这回要做多少，别说空间了，就是厨房这大灶也得实实的卤上一大锅才行，你就老实的这两天先吃点鸭血粉丝汤吧！” 马汝清恨恨的说，还在空间卤，按她这个量，用空间的小炖锅得小两天才能完成，那空间里的味道还能闻吗？这是变好看了又把脑子变傻了吗？ 杜行舟想想，好歹现在还有鸭子吃，要是自己再作下去，估计鸭汤都没有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清理鸭子，你确定这鸭毛可以做毽子吗？”杜行舟看着马汝清。 马汝清眼神有些躲闪，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以前都是用鸡毛的，用鸭毛她也是头一回。 “妈，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杜行舟看着手中枉死的鸭子，不禁感慨，“鸭兄，你真可怜，就这么白白的死去了，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的物有所值，一定把你吃的干干净净！” “先试试吧！我看以前西方电视，他们拿着那笔不就是鸭毛嘛！” “……妈，那是鹅毛笔！你说咱们改天炖只大鹅怎么样？”大鹅贴饼子其实也好吃的，比吃炖鸭子味道好多了。 “嗯，等出了正月，他们去了白，咱们就吃，买只大鹅贴饼子再买只火鸭炖着吃！” “嗯，再卤上一锅的鸭货！” “我看你还是去看看有没有猪大肠或是猪蹄吧，这里这些东西可不多！”几个村才有一个屠户，这屠户一天只杀一只猪，明年，明年自己家一定要养上两只猪…… “妈，这些东西在这里不好卖，这里的人都爱吃肥肉，那一个是大肠，又脏又臭一个是猪蹄肉没多少都是骨头，都是人家屠户买不掉自己吃的东西不着急。” “那也去买，我想吃蹄花了！” “行，我去买，你泡点豆子，咱们做点豆花一起吃了？” “行啊！” 说话间，杜行舟就赶着车往左所村去了，那里住着胡屠户一家，这两日三姓村家家挂白，屠户是不会来的，反倒是卖豆腐的小哥跑的挺勤快的。 今天才刚下雪，地还不怎么湿，这路特别的好走，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胡屠户家，杜行舟正想拐进去，一想到她妈说的，村里家家挂白，自己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吃肉，又转了驴头回家去了。 “你不是买肉去了？怎么啥啥都没买？”马汝清这会已经把鸭子清理干净剁成小块放在炖锅里炖了，这炖锅不大，一只鸭子放不下，只炖了半只。 “买啥啊，现在去买，回头前后几个村子都知道咱们娘俩嘴馋，大家都在服丧，咱们家大鱼大肉！”杜行舟苦着脸说，这人言可谓啊，自己想守寡，弄一块贞洁牌坊给孩子以后撑腰用，就不能坏了名声。 马汝清一听，得！这还真不行。 别看着现在交通不方便，可是流言这东西不用交通啊，几个人往村口一坐，蜜蜂飞过都能和马蜂有一腿，更何况三姓村现在这样服丧，给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估计自己家的猪蹄还没出锅，自家吃肉这事全村就都知道了。 小舟这名声事大，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如今的地位一路走来费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知道。 “我去梨花村陈豆腐家买点豆花吧，咱们今天中午吃豆花！” “算了，你别去了，我去吧！” 杜行舟身上的衣服也没换，正好自己出去，也省得马汝清再换来换去的麻烦。 不多时，杜行舟又噘着嘴空手回来了。 “咋啦？” “妈，豆花卖完了！”杜行舟吸吸鼻子，眼一红，眼泪差点下来了。 “今天还真是流年不利，算了，有啥吃啥吧！”还能怎么样，马汝清也觉得今天太寸了。 “妈，他们不来串门，咱们确实方便了不少，就是吃东西上不太方便。” “有得有失嘛，至少比逃荒那会的日子好过多了。” 杜行舟点点头，这天天在空间里，其实时间长了也挺无趣的，马秋花他们来串门让自己没有办法穿着现代的衣服是有些不便，可是她们带来的家长里短，自己在一旁听了，也确实挺充实的！ 第159章 买肉去 正月一过到了二月了。二月里天气会慢慢的转暖，第一个节日就是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几日前杜行舟就得到通知了，村里要在今天祭祀龙神，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准备祭祀食物的媳妇很多，用不下这对孤儿寡母，可是祭祀的活，村里的男丁都得上，陶陶是秦家子嗣，自然得去。 只是这回不是让杜行舟抱着，而是由秦民风抱着了。 “民风，啥时候要去考试？”杜行舟看到来接陶陶的秦民风，这孩子的气色比自己上回看到的要好上许多，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大嫂子！”秦民风看到杜行舟深深的给她做了一揖，“若不是您及时提醒了民风，民风怕是这会还陷在自己的圈子里走不出来哩！” “看你说的，我不过随口一说，你是个通透人，自己领悟的。” 杜行舟可是不敢居功，秦民风是真聪明啊，弄不好，这回他真能把童生考回来，若是考回来，就等着明年的院试，过了院士就是正儿八经的有入仕的资格了。 那就大大不同了，他自己不用服徭役，就连他们家都有两个人可以不用服，见了官不跪，还可以称呼老师。若是在这县官的任上考上举人了，那更不得了了，若是入了朝，那都是关系网，何况秦民风如此年轻，若是一举考中了秀才，那可是上乘的潜力股啊！ 秦民风今年毛十六了，秦家还没有给说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着等他考中秀才之后，能找个更好的亲家。 “大嫂子？”秦民风想接过陶陶，可杜行舟正失神在，秦民风又不好直接从杜行舟怀里抱孩子，正尴尬的举着双手。 “看我！来，陶陶，让哥哥抱抱，沾沾哥哥身上的文气！” “锅锅！”陶陶现在说话还不是太清楚，就这样都把秦民风稀罕坏了。 “哎呦，咱们陶陶会叫哥哥了，真聪明，今天祠堂还有一个小哥哥在，和咱们陶陶一起玩可好？”秦民风接过陶陶，就往祠堂去了。 杜行舟知道，他说的哥哥应该是红袖家的儿子，叫大南的。秦同听了觉得名字取的不好，又给重新取了，叫民楠小名大南。 “妈，今日可以去称肉了，我这就去！”整个村里就自己和红袖家是孤儿寡母，这种大事一般都不会让自己这种半边人去帮忙的，说是有忌讳。 杜行舟觉得，现在村里有钱了，这容易忌讳的事也多了，忌讳好啊，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可是忌讳多了也不好，万一不让自己出门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去吧去吧，多拿几副大肠回来，这小半个月，可是素死我了！”马汝清也觉得嘴里没有什么味。 说实话，她们这十多天里确实没有在外面买肉吃，空间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吃不少，说是素着也是因为马汝清觉得空间里的东西没有这村里出来的味道好。 总归还是现代社会用的添加剂、催长剂太多了，使肉没了肉味，鱼没了鲜味。 杜行舟前脚赶着驴车才离开，后脚就有从古州来的信，是邓三公寄来的，关于那房子前世今生的。 马汝清谢过了传信人，又给两文钱做脚钱。 这是默认的不成文规定。 一般信是由驿站发出的，寄信的人寄到驿站，然后那些卖杂货的小贩每日里走街串巷的，就顺带着把这些信带到各个村里，收信的给个一两文的感谢费。 这活计是没有本钱的，那些小贩也喜欢有这种活做。 马汝清拿了信，等不及杜行舟回来，直接拆开看了，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直接把信拍在了桌子上，不停的叹气。 杜行舟今天去胡屠户家里买肉，到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多少了，都是一些别人捡剩下来的，这些别人不爱的，杜行舟是爱的很，但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古代上等的贵族一般都是吃羊肉，觉得猪肉太过污秽，都不吃。牛肉那是农耕之物，一般牛肉要等到牛老死或是意外死亡之后才能买卖。这还不是直接买，要上报官府，通过官府之后才有牛肉吃。 这种猪的杂碎，也就是一些着实贫苦的人家才会去买，而且也不是经常买一两个月，买上一点点，那就是极大的改善了。 以前每回买杂碎杜行舟都得买点肉然后再捡点杂碎，嘴里还要嘟囔两句，唉，这东西可没有油，啧！一副一点也不想要的样子。 “呦，这是三姓村的秦家小娘子吧，今天来买肉了？” 胡屠户看到杜行舟赶着驴车来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边村里虽然说都比较富裕，可是大多数人家也是五六天割一次肉，这个二月的时节，一般人家里杀的年猪都还没吃掉。 三姓村是去年才搬来的，要说买肉大户，这一家可以算是第一名了，隔三差五的买，而且买的肉还不拘，只要案子上有，她们家总要带一点。那些难卖的头头脑脑内脏啥的，都让她们家给买走了。 胡屠户见她们家杂碎下水买的多，自己也试着弄回去做来吃，总感觉里面有股子屎味，吃了发苦，也不知道这家为啥没事总爱找屎吃。 “胡掌柜，怎么今天生意如此好，这才啥时候啊，一条肥肉都没有了？连瘦肉怎么也没了？”杜行舟下了车，看着摊子上那个猪头和几只猪脚，得，有七只，看来昨天没卖完，今天杀的还没有卖出去。猪心怎么没有了？谁还爱和自己一样吃猪心？ “承您吉言，秦家小娘子，你看，胡老头特意给你留的猪蹄子怎么样？今天的猪大，这几只蹄子你看看，这么老粗滴。” 说着胡屠户还把猪蹄举起来给杜行舟看个仔细，哪里是什么物意留的，压根就是卖不出去！杜行舟也不点破，接过那猪蹄打量起来。 “呀，这么大的猪？怕是有两百五十斤上下吧！”这么大的猪蹄，杜行舟也就在现代见过，古代的猪普遍都长不大，一般也就二百多斤。 第160章 米莱儿 “毛三百斤喔！”胡屠户笑着说，正是因为这样，自己今天的肉才特别好卖，越重的猪，肥肉越多，大家才会抢购！ “啧啧，真是了不得，谁家这么厉害养了这么大的猪！” “柿林村的米家的，今天丑时我和老三就去杀猪了，你可不知道，当时胡屠户我都吓了一大跳！” “唉，可惜我来迟了，这面上的，你都称给我吧，反正我不嫌弃，有吃就成。” “这些都要？”胡屠户确认了一下。 “嗯！都要！” “好嘞！老大，快点，把这腿骨啥的给小娘子砍小了！”胡屠户自己则是在那里砍起了猪脚。 “过半个月，小娘子要是想吃大肥猪肉就来早点，半个月后米家还有一头大肥猪要出栏！”砍肉的空档，胡屠户笑着和杜行舟拉起了家常。 “那米家还有这么大的？”杜行舟有些吃惊，这种猪有一头已经是十里八乡最大的，没想到人家还养出两只来。 “何止啊，那是半个月后要出栏的，还有更大的！”胡屠户笑着说。米家也和他说好了，连定银都收了，说是半月出栏一只，一共三只都卖与他！ “乖乖，这米家真是了不起！”杜行舟这下真的吃惊了，这人要是在现代怎么也得上回七套农业频道，然后挂着大红花全国宣传，被各地请去介绍自己的养殖经验。哪里像是在这古代，消息一点都不灵通。 “你别说，米家啊，那真是指着这女娃娃发财了。听说是米家老二家的大丫头，这三头猪都是她伺候的，现在十里八村的，上门说媒的都踩破了门槛，都想把这个金娃娃娶回家。他家的猪，我收都比别家多出半两银子！”当然，这猪肉也比寻常的要贵上一些。 “还没说媒，多大的女娃啊，有这一身本事，到了谁家可不得被供起来！”杜行舟觉得挺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猪养的好，回头弄个养猪场，在这种社会不得赚翻啊！ 就像自己的瓷砖，打的就是个时间差！ “今年十岁了，唉，要不是看不上我家老三，我都巴不得娶回家供着！”胡屠户说着还踹了自家三儿子一脚，妈的，一点用都没有！ 这回带着他去，自己还特意叮嘱了，让他表现好点，这孩子倒是听话，直接一刀嘎了那头猪，然后……想到当时的场面，胡屠户又觉得牙痒的狠。 他家老三，举着带血的刀，冲着人家小女娃嘿嘿的笑，那一脸的血，别说人家女娃娃了，自己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他直接把人家给吓晕了，还提个屁的亲啊！ “十岁？这么早就说亲了？”十岁的女孩子啊，这古代都是说虚岁的，说来十岁，一般也就九岁多！这才上小学三年级啊就要说亲了！以前上初中，同学谈个恋爱还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请家长，说是早恋。 这里，上小学的孩子就开始相看人了，一比较，秦民风确实是属于晚婚，难怪秋花婶的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早？若不是这女娃以前有些糊涂哪里等得到现在还没定亲？听说前年冬天被人推进河水里，回来就烧了七天七夜，米家都觉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谁知道这孩子命大，硬是活过来了。而且……” 胡屠户看看左右，小声说，“听说是菩萨显灵了，人家醒来后说是白日里喂猪，半夜总有一个扛着九齿钉耙的仙人来和她说话，她这猪就就养的极壮。米家开始以为她撞邪了，请了不少人，结果一点用都没有，最后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说什么一魂二魄归位了……” 杜行舟听的那叫一个惊讶啊，乖乖，真能扯，不过比自己牛逼，还能弄来一个游方的道士帮她说话。当时要是自己想出来这一招多好！ 不用说，杜行舟也知道，这女孩定然也是穿越的，还九齿钉耙的仙人，狗屁，真会扯，八戒会来告诉她，如何养肥自己的族人供她卖银子！ 真是上坟烧报纸，忽悠鬼呢！不过显然这些古代人是被她给忽悠住了。 “乖乖，我猜怕是有个大造化的，胡屠户你也不必觉得懊恼，我估计着能配上她的，怕是这十里八乡难找，得往上！”杜行舟指指上面。 平民的上面是啥？财土，乡绅？不，士农工商，当然是士了！这种人一来就给自己弄了这么大的名气，才十岁，过几年，要是再挣多点钱，找个学问好家庭条件差的秀才，这不就上去了。 这是杜行舟的想法，也是正常古代人的想法，一个养猪的农家女顶天了也就是嫁个穷书生，然后夫贵妻荣。这是好的情况，要是有些书生薄情，这女人也是白辛苦，替他人做嫁衣。但这种穿越女一般不会犯这种错误，应该会有个好结果！ 可人家米莱儿不这样想，切，嫁个穷书生扶贫吗？那她来这古代做什么？不会是专门跑来养猪的吧，虽然自己是学的是动物营养与饲料专业，但自己并不想一辈子养猪。 现在她只希望通过养猪把钱挣起来，名声打出来。最关键的是，现在家里卖猪的钱都不在自己手上，手上没钱啥事也办不了，若是家里人真给自己订了一个什么糊涂亲，自己这一辈子都毁了。 唉！上回若不是看到三叔偷藏了私房钱在屋后头的瓦砾下，自己也没钱去找个乞丐来演戏！ 不行，一定要从爷爷那里把银子给弄过来一点，她想去府城，穷秀才她是一点也不想要，至少都得谈上一个大家族的子弟，凭着自己的才情和看过的那些个小说，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绝对可以超越现在的阶层。 杜行舟买完肉没再和胡屠户闲扯，赶着驴车就回了村里。 到了村口就看到红袖站在那里似乎要是等着谁，见到她的驴车过来，紧走两步上前，不用说，等的人就是自己了。 “他大嫂子！”红袖一开口，杜行舟就有些懵，她看着红袖和自己差不了几岁，就差点忘记了，人家红袖妥妥的比自己要长上一辈。 第161章 红袖即将有收入了。 “婶子这是专门等我来的？”杜行舟拉停了驴车，跳下来和红袖面对面站着。 红袖有些拘谨的揉搓了下衣服，想着家中的幼子，又鼓起了勇气。 “我听村长娘子说，你想让我帮着养蚕，不知可是真的？”这事前向日秋花和她说了，只是这些日子，村里挂白就杜行舟家里没挂，她自觉自己这样去不好，等除了白，昨日在她家门口转了几回也没见人出来。 今日远远的正要去找她，就见她赶着驴车走了，正好民楠被民发抱走了，自己就在这里一直等着，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回来了。 “是哩！”一听红袖问这事，杜行舟就让她上车，“婶子，你上车坐，咱们回家说！” “哎，哎！” 到了家门口，还没下车，杜行舟就开始大叫起来，“娘，娘……” 不多时，就见马汝清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村里人串门都是直接进屋的，很少会在门口叫人，马汝清她们没有办法，一般都是把门从里面拴起来，反正一家子两个寡妇，这样做一点也不让人起疑，还得到了大家的尊重。 为啥？因为人家是寡妇！这叫守洁！ “回来了？红袖也来了！快，快进去坐！”马汝清立马亲热的把红袖拉了进去，杜行舟在后面从车蓬里把盖着布的竹篓背往厨房背去。 等杜行舟把东西放好，红袖似乎已经和马汝清说的差不多了。 “民楠她大嫂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一个月五百文的工钱，我……我……”说着红袖都哽噎住了。 胡红袖从家乡来的时候，已经把全部身家带上了，银子她身上有四十多两，地契和房契都带着，想着等战争结束了，再回家乡去住。 谁知来了这里，见大家伙日子都过的挺好，族里有钱了，建了族学，有了族田，请了先生专门教村里的孩子学习。 这在以前是压根不敢想的事。她还听说了，族里县城也有房子，专门供族里孩子考学用，这更让她下定决心不回去了。 那些地契都是秦江趁乱收的，不然，家里也不会只有那么点现银，那些田地卖了，手上的银就转过来了，等银子够了，她想把这水田和开荒的银子给族里。。 她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以后这孩子要读书要上进，就要有族人的支持，等她手里的地契都卖了，这点银子对她来说并不多，而且还能给孩子讨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只是眼下，她是一点也不能浪费，只可惜自己的身子坏了，族里给了她田地，她也没有办法去劳作，只能做一些轻省点的活计。那些田她还是打算佃出去给别人种，这事她也和秋花说了，身上的伤也给秋花看了。 想来村里是没有意见的！ 就在自己想着银钱不够，要怎么省吃俭用的时候，马秋花给自己带了口信，让胡红袖又有了希望。 “婶子，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一个族的，说难听点，咱们都是半边人，谁能苦过咱们？我现在运气好一些，大的能力没有，小的方面能拉一把是一把。再说了，咱们娘俩她干不了那么太多，婶子给我们解了围，我开心都来不及，我还怕婶子不愿意来呢！” 杜行舟开心的拉着胡红袖的手，那一脸感激，任谁都会觉得自己这是帮了大忙的。 胡红袖自然也是这么认为，她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的重要，特别的有存在感。 “那……”我什么时候上工？胡红袖没养过蚕，自然是不知道这养蚕应该怎么做。寻思着怕是和养鸡养鸭差不多。 “早哩，我这蚕种还没有买，要到下个月才能开始孵蚕！”杜行舟一脸不在意，胡红袖都傻眼了。 这真是胆子大啊，蚕种都没下落这就订了人开始帮忙了！ “放心，婶子，咱们今年就养四张蚕，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累了，咱们养蚕一般是从春天养到夏末，虽说就是摘叶子，可是也真的累，那桑叶要洗，要晾干还要切，还不能暴晒每日要喂养四次……可累了！” 胡红袖吃的瞠目结舌，这……这还这么麻烦啊！ 不过想到那一月五百文的工钱，咬咬牙，“行的，我能干！” “那以后就麻烦婶子了，今年是第一年养，咱们买的蚕种特别的少，你先熟悉下，如果今年可以，咱们从明年开始咱们就试着多养一些蚕大概你要养到八张蚕，当然，你若是都能做下来，那就涨到八百文一个月。” 八百文，一年那就是小十两银子啊！这可比种地强多了！ 胡红袖忙不迭的点头。 马汝清在心里想着，这不是说好养一张蚕吗，怎么现在变成养四张了？算了，等人走了自己再问吧。 杜行舟本想把胡红袖送出门就回家，见陶陶还没被送回来，想着去祠堂看看，正好和胡红袖一路。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养孩子的心得。 等到了祠堂，祭祀已经结束了，两个小娃娃正被一群哥哥叔伯们围着玩。 民楠和陶陶两个孩子都哭丧着脸一脸的不配合又不敢哭的委屈样，等见到自己的娘亲，那哭的叫一个惊天动地。 “哎，总算是哭了，今年一定风调雨顺！”大家开心的把孩子还给两人。 杜行舟心疼的抱过儿子，快步离开，一群小混蛋，这是特意的逗哭我儿子呢！ 等陶陶到家，看到奶奶，又是一阵大哭，引的马汝清也是一顿骂。 “小舟，怎么忽然就养四张了，你开始不是说养一张嘛。” “妈，养一张那是咱们俩，养四张那是雇人。咱们这里，一年可以养五次，我算了一下，一张蚕一年能挣7两左右，四张就是三十两这样，她的工钱是一年六两，缫丝是重点，咱们两个忙的赢就缫丝，忙不赢就卖茧，一张蚕一年卖蚕也就五两银子，四张蚕就是二十两，咱们还有支出啥的，挣的真的不多，只是比种田要好的多。” 第162章 田不够 马汝清就见杜行舟那嘴一张一合很快的就把成本、利润，都算了出来。 可不是，自己家还要种桑树，这山上是有，但也仅够今天用啊，现在村里还没有其他家养，到时候，养的人家多了，这桑树肯定是要分的，还不如自己家现在一次投资高一些。 还有鱼塘要挖，这人工也是钱。桃树也要打理了， 不用说，今年的桃林依然是不结桃，可是不结桃也得维护啊。 过两日田里也要翻…… 这么一算，得，就算是今年风调雨顺，那四张蚕都养了出来，那收入还不够支出的零头。 “明日，明日我们就去买人去！” 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栽树和挖鱼塘了，去年虽然是和卖桃树的人说了，但还得去催催，挖鱼塘是苦力活，这两日村里出去找活的人也多，回头在祠堂前的告示栏贴一下，挖鱼塘一天三十文，动土好像三日后就有好日子。 “嗯，挖塘是大事，咱们家的地是怕是只能挖出一个桑基鱼塘来，不行，我还得去和村长商量开荒的事！” 说做就做，杜行舟起身就要走，自己家还要再买点地，村里是没有，但可以开荒啊，自己要开荒种树，自己以后若是每年只养八张蚕的话，就要再入手一亩桑林，可是自己还想要弄的更好，那就是需要两个到三个桑基鱼塘。 啧啧，这投入又多了……若不是手上有这么多的钱够自己糟蹋，哎，现在估计自己还没有这本事哩。 山上的桑林，杜行舟并不是没想过把这小山给买下来，只是，若是村里人看到自己养蚕挣钱了，自然也是要跟风的，到时候自己包了山里的桑树，是让他们去采好呢还是不让好？ 为了这眼见的麻烦去省小钱，她是不想做的。还不如自己直接把桑基鱼塘弄出来，即开了荒，又省了麻烦，开荒出来的地那就永远都是自己的，多好的事。 “对了，你先看看这个！”马汝清眼明手快的拉住杜行舟，让她看看桌上的信，是邓三公送来了。 杜行舟拿起信，“呵呵，这个邓三公速度还挺快！啧，这房子现在租都不好租，大家都怕出事？只有几个外来的苦力合租了一间？” 邓三公写信来把目前房子的情况说了，这房子风水不好不仅整个县城，就连县城外的村子都知道了，租确实不好租，只有三个汉子要合租一间，想着空着也是浪费的原则，邓三公就租了出去。 这三个汉子没有选最大的中间那间，而是选了一个偏房。 邓三公还打听出，这房子原来建的时候风水是极好的，后来出事前是这房子修葺过，听说当时换了主屋的房梁。 这事七月坊都知道，张老太家男人活着的时候听说当年只是要换瓦，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换换瓦就变成了换房梁，还和这个木匠吵了好几次，听说工钱还少给了二百文！ 听说那换房梁的活是城中以前叫宋三的木匠做的，后来这木匠酒喝多了失足掉进了护城河里死了。 自从那次修葺后，张家就开始死人了，邓经纪话里话外透露着，可能是那次修葺怕是动了张家的风水…… “走吧，正好村长族长一起找，问问他们有什么破解之法，要不要找人来弄一下。” 杜行舟叹了口气，以后，自己剁手也不干这事了！ “现在去啊！”马汝清也打算和杜行舟一起去，结果杜行舟不走了。 “去啥啊，你去前村豆腐坊前买点千张啥的，再讨点豆腐渣回来，咱们把猪下水都给清理了，卤好肉再去，你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现在家里鸡鸭啥的都没有，自己这事也是求人的事，给钱，秦家父子肯定不会收的，那就带点吃食，自己家做的，尝尝鲜多好。 “行了，你去买吧，我在家清理！”马汝清一想到要清理那些内脏和猪头就觉得脏的慌，这些事，她可舍不得女儿做。 “快点，别想了，没见过还有人抢着抓屎的，你快去吧，我这一身臭气的，正好弄完我洗个澡。”杜行舟也不想自己妈弄，两个争执了半天，还是马汝清去买豆腐去了。 看着马汝清离开了，杜行舟把孩子放到一边，先把灶火升了起来。 她清理肉和马汝清不一样，马汝清习惯是用毛镊一点一点的把毛拔了，这猪头猪蹄之类的东西，拔个毛能拔死人，杜行舟偷懒，她都直接用烧的。 而且她还觉得烧过的猪肉吃起来更香。 烧起来也很好办，点燃一根树树一点点的把猪头仔细烧个遍，再把几个猪蹄都烧完，别小看这活，没有一个时辰做不完，今天的猪蹄太大，等马汝清回来，杜行舟还没弄完。 马汝清本想下手帮忙，杜行舟让马汝清别脏手了，先把孩子带回空间玩去，再做点饭，自己吃完饭再继续弄。 马汝清看着坐在炕上的孙子，点点头也没争就进空间去了。 杜行舟把烧好的猪头猪蹄泡在水里，又去清洗大肠。 这大汤好吃，太难清洗，这里的人杀完猪，这大肠里的屎都在里面。和现代菜市场买的不同，那里买的，至少屎是给弄掉的。 对于肥料，杜行舟是压根一点也不想浪费，提着两副大肠就往厕所去了，先把大肠里的内容给清洗了，再把整副大肠都给翻过来，用剪刀一点点的把油给剪掉，这样肠子就干干净净了。 杜行舟又把豆腐渣、盐和醋都放到盆里开始使劲揉搓着大肠，等大肠洗完，杜行舟看看天色，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赶紧下锅。 这猪头要卤就要先炖出来，等骨肉分开了，再拿去卤，而且猪头炖出来的油脂多，现在天气冷放在外面不多时就能结成块了，炒菜、包包子舀上一勺可提鲜了。 “先吃吧！剩下的我来！” 杜行舟正支着灶台扶着腰站着，这腰自打生了孩子后，就总是容易酸疼，今天做了这许多活，这会疼的就不像是自己的。 第163章 送卤货 马汝清看着女儿这样别提有多心疼了，把孩子往杜行舟手里一塞，让她回空间去。 杜行舟没和马汝清争，剩下的就是点火看灶了，自己回去吃饭带儿子去。 陶陶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和自己的娘亲热，这会看到娘亲抱着自己回了那个舒服的地方可开心了，拿着桌子上的豆腐包就往杜行舟嘴里塞。 杜行舟眼睛一亮，“哇，今天奶奶包了豆腐包啦？我们家陶陶吃了没有啊！” “吃，吃！” 杜行舟一张口，直接把陶陶伸过来的小手给吞到了嘴里。 陶陶看着自己凭空消失的小手，又看了看自家娘亲，“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娘和你玩哩！”杜行舟又把他的小手擦干净给陶陶看，证明这东西还在，才止住了小家伙的哭。 陶陶别看人小，也是有脾气的，挣扎着就要回到地板上，臭娘亲，不和你玩了。 杜行舟正好也累了，直接把孩子放在地板下，马汝清做了豆腐包，还煮了胡辣汤正好热呼呼的吃起来。 陶陶见娘亲没有来哄自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顿时委屈涌上心头，又哭了起来。 杜行舟只得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包子吃起来。 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吃的特别的开心。 “好了，我看着卤差不多了，这天也黑透了，刚才我出门看了一眼，村长家的灯还亮着，咱们这会就过去吧！”马汝清进空间的时候杜行舟正在和陶陶玩躲猫猫的游戏。 “那我们就出去吧！”杜行舟把陶陶捞过来，狠狠亲了两下这才给他穿上衣服。陶陶一见自己又要一层一层的裹起来，就知道肯定是要出门了。 他不喜欢出门，家里很干净，其他的人家一点都不干净，还臭臭的！ 杜行舟没管他黑着的小脸，快手快脚的换完衣服，就见马汝清已经坐在客厅等自己了。 “妈，这么多？”只见马汝清装了小半篮子的卤味。 “多啥啊，十来只卤蛋，半副大肠，两只猪蹄，小半个猪脸，其他的就是一些千张和素菜。”马汝清翻了翻。 “这素菜还能卤啊！”这种吃法，杜行舟着实没见过。 “咋不能吃，我刚才吃了口，别说，挺好吃的！”说来，这是马汝清临时起意的，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下回再做一些，尤其是这萝卜，卤出来比肉都要好吃。 真的假的？杜行舟怀疑的看了一眼她妈，那破萝卜还能比肉好吃，忽悠谁呢？ 抱着怀疑的态度，杜行舟去厨房从锅里捞了半天才捞到一小块类似萝卜的东西，可能是马汝清酱油放多了，有些黑。杜行舟尝了一小口。 眼睛瞬间一亮，靠之啊，怎么这么美味！以后要是住在城里了，每日里弄点这个卤味去街上卖，应该也可以寻几个钱吧！ 杜行舟从来不认为自己现在钱少就可以不奋斗，只要是能挣钱的，她能做的，她都想做着试试看。 “妈，就没人萝卜了？”杜行舟又捞了半天，就那一小块，多的再也没有了。 “我哪里知道那东西好吃啊，本来就是为了凑数放进去试试的，结果……”不用说也知道，那萝卜才多大啊，又是做添头放的，不可能放一锅啊，放上三四个顶天了。 “再洗几个放进去吧，我们回来正好吃，这锅还热着哩。” “先去吧，回来再说，这会再洗萝卜人家睡下了，事情就办不好了。” 杜行舟一想也是，风水是大事！吃的东西回来再说吧。 三人到了秦同家的时候秦同正在和秦子平说着春耕的事，他们家也想着开上几亩荒地，以后孩子会越来越多，这里啥都好就是地太少了，趁着这会能开就多开些。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秦子平和秦同看了一眼，都这点了，还有谁会来，然后父子俩同时想到了杜行舟一家，这个点上门的估计只有她们家了。 果不其然，马秋花开了门，马汝清把一小篮子的卤味放到马秋花手上，这还热乎着。 “上河嫂子，这啥东西啊，怎么这么香？”马秋花一手把蓝子掀开，这下就连秦子平和秦同都闻到味道了。 “爹，你看我上河嫂子和侄媳妇给您带什么好吃的了？”马秋花把篮子拿进屋。 秦同看了一眼，鼻孔都大了一些，嗯，是好闻，看来今天是有事来找自己了。 “你把这些东西捡两样给民风拿去吧！”见到好吃的秦同首先想起来的是自己的大好孙子。 马秋花喜滋滋的正准备下去，杜行舟出声了。 “婶子，别弄太多的荤腥，民风过两日要考试，你弄点素的，荤的只可捡一两样，不然吃多了不克化回头腹泻了就不好了！” 马秋花一听，那个什么猪脸瞬间就被她扔到一边去了，切点鸡蛋豆腐就行了，这大肠留着过两日吃…… “族长……” 杜行舟笑嘻嘻的上前见了礼。 秦同憋着笑，“说吧！” 杜行舟把就在府城买的那处房产的事说了，秦同眉头一皱，“子平，去把你刚叔请来，顺便把汪三有叫来。” 秦子平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秦同又让马秋花温些酒，切了两个菜，端进来。 杜行舟一看这样，就知道，这事妥了，肯定是能解决的。 接着就说了自己要买地挖鱼塘的事。 秦同板着老脸，“按大齐律，开荒的地只能用于农耕，你这养鱼是不可以的，你自己那处买的地可以，但是开荒的不行。” 杜行舟也没想到律法有这规定，还是大意了，改天弄本大齐律研究研究。 “那种桑树可以吗？” 秦同点点头，“那种荒地，种上桑树我再给你报上养蚕倒是可以。而且种树比开荒要容易多了。至于你前面那个下等田要挖鱼塘不可以挖太大，不然也不好交代。” 杜行舟连忙点头，“哎，听族长的，那就少养鱼多种树！” 秦同满意的点点头，“今年你们没有桑树怕是要上山采，回头交上二两银子，这山上的桑树你们包一年你看可行。” 第164章 有法子 二两银子后山上的桑树包一年，那要是包三年不知道成不成，等三年后，自己家的桑树也长成了…… “族长，不行咱们包三年吧！”杜行舟看着秦同，笑的很是谄媚。 “包三年就要给你们划个地了，这样，第一年二两银子，整山的桑树都你给，第二年和第三年各一两，你们屋后那三亩地的桑树归你们！” 杜行舟想到的秦同也同样想到了。 以前在老家，没有养蚕的习惯，大家也不会养，如果明年看到收益了，定然也有人想养，这样一来后山的桑树就成了香饽饽。 若是都给杜行舟家占去了，难免有人心生怨言，又不好说，为了免得以后生嫌隙，还是这会就分开的好。 “也行，谢谢族长了。”杜行舟知道秦同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嗯，还有，以后稳重点，刚才像什么样子！”秦同瞪了他一眼。 杜行舟收敛神色，站的笔直。 “府城的那处房子，我说是秦子平遇到一个朋友见到的难题，你们还真是好本事啊，出一趟门，连府城也置上房产了，以后是不是还打算进京？” “族长英明！”杜行舟话接的特别的溜。 秦同气一梗，她还真有这想法。 “族长爷爷，你想啊，咱们秦家一族那是要一飞冲天的，咱们民风得上京吧，咱们陶陶得上京吧，咱们秦家子弟上京，那京城里不是也有亲戚嘛。大了不说，至少落脚地有吧，考试的时候也有个存身处不用和别人抢吧！” 秦同一想也对，不过，这小树精给自己画的饼还真大，进京，京城有亲戚……想想他老头子都美的慌。 “嗯，就是进不了京，京城外面的村子也是可以的！”听说京城是有仙人镇守的，这小树精跑过去，弄个不好怕是活不成，还是安安稳稳在京城外扎根吧！ “那是，那是！”这老秦头就如此看不起自己吗？ 哼！不给你打击一下，回头到了京城要是还弄个这种房子，老头子想帮你都没地方帮，这回真要长长记性，这房子是能乱买的吗？ 真是…… “爹，刚叔和三友兄弟都来了。”秦子平这会带着人回来了，正好打破了室内的沉静。 不用秦同说马汝清拉着杜行舟，“那租桑林的事就麻烦族长了，我们就回去了。” 秦同点点头，马汝清和杜行舟又跟进来的几人打了招呼，抱着孩子就离开了。 “族长！” “同哥！” 秦刚的脸色依然很差，走起路来也蹒跚了不少，秦刚一向身子骨比秦同好，可这一回，眼见着比秦同要老上许多。 “怎么，身子骨还不见好？我让平儿给你抓的药有按时吃吗？”秦同起身扶着这老兄弟，现在他就这么一个家门堂兄弟了。 “唉，我这是心病啊！”秦刚叹着气，眉眼之间全是丧气。 “唉！” 秦同等其他两人入座，就让秦子平把事情给他们说了。 “啧，子平啊，这人和你关系怎么样？”秦刚看着秦子平，秦子平一听，怕是这事有戏，但又不容易。 “刚叔，这人说来和秋花是同宗。”两人都姓马，说同宗也无碍。 秦刚点点头，“老头子猜怕是那木匠心怀不满下个咒，你不是说后来那个木匠掉水里淹死了嘛，怕就是反噬了！” 汪三有也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这种事，但一般不是结了大怨的没人会做这事，这事做的太绝了，一般最多只是让人不顺，哪有绝人家子嗣的！” “那这事如何化解？”秦子平一听绝嗣，那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娘俩真是什么都敢买，这种凶房还买的那么开心，看看她们下回还做不做。 “绝嗣！”秦同更是气得把桌子拍的震天响。陶陶出生的时候，天都红了，结果……不行，明天一早自己要去骂一骂，这种房子她们俩都敢乱买，真是要钱不要命。 秦刚和汪三有互看了一眼，这事不容易啊。 “没事，刚子，你说！” “同哥啊，这是大工程那屋子得换梁！我们还要查查看其他有没有需要动的地方，这花费不老少，就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大概要多少？”秦同皱着眉头问。 “我和三有一人五两，换梁的钱他另算！” 秦同听了抽了一口冷气，这看一下就得这么多。 不过秦刚既然说了这么多的钱，怕确是要这么多。 “事情如此，我就不瞒着你们了，那处房子是上河媳妇她们买的！”秦同就说了那两人被人家踢了股，心情不好，正月十五去府城看花灯，第二天头一热，想着以后在府城落脚就捡了这个便宜…… “这……这……”秦刚和汪三有对视一眼，得了，自己家里的事，那更得上心了。 “钱不要了，但是要子安跟着一起去。毕竟她们两人是女子，一同去府城不方便，子安做事心细，他跟着比较好。这事确实不小，是她们的，我们就敢直接动手了。” “不，钱你们收着，她们两个不缺钱，这该收的你们要收，她们的性格你们也知道。”秦同直接做主答应了，还让秦刚他们把银子收了。 “行，刚叔，咱们听族长的，银子收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起程，早点把房子的煞给祛了！”汪三有干脆的多，杜行舟她们家做事，都是一码归一码，这些事自己心中记着，以后有需要的地方，自己再搭把手。 秦刚也是点点头，说完这些，四人又坐下喝了一会酒这才散了。 次日清晨，杜行舟家的驴就拉着几人小跑着往古州城去了。同去的秦子安还接了杜行舟的活，帮他买人！说是要养鸡，养猪，养鸭，种树，还要让去联系树苗，买蚕种…… 要不是推脱不了，秦子安都不想接这活，他哪里是秦家二爷啊，他是杜家狗腿子！ 买人！这事还真没干过！ 她们说去找那个邓经纪，这些事情交给他办，自己只要跟在后面付钱就行了，还有一封信也带让自己一并带给邓经纪，说里想法都写在里面了！ 第165章 查出问题 秦子安看着三姓村的日子越来越好，富塘县山多田地少，经商的，做工的人多，这边走街串巷的货郎一年挣的都比他们种地多。现在贴砖的师傅太多了，价格也下来了，活也不好找了，自己也要想着出路了。 也许以后，自己也有机会去府城里做个经纪，不再挣这下苦力的银子！ 笔耕媳妇还真是个抓银子的好手，她们愿意养蚕不行自己家也跟着？回头跟爹说一声，自己家也包三年。那养多少哩？ 秦子安的心里开始算起来，思来想去，什么都会就是不知道这蚕怎么养…… 邓经纪！秦子安一下子想起了这个人，回头自己好好向他请教一下，她们买四张蚕，自己家就买一张吧。听说还让秦江媳妇去帮她们养蚕，秦江媳妇那身子骨，一点重活做不了，这事应该比较轻省，不知道孩子娘和姑娘能不能做下来…… 自己家里可没有她们家那么富裕，这种事，还是要算计着来！ 秦刚和汪三有心里的想法和秦子安一样，她家养蚕，他们也养，只是养少些便是！ 等这几人从古州城回来的后不约而同的找秦子平，都要求租后山的桑树林。 秦同听到大家都要租后山的桑林，那表情可精彩了。 三人日夜不夜的赶着马车一天半就到了古州城，这回在这城里，他们可以好好的转转了，再也不是让人嫌弃的花子、流民了！ 交了路引进了城，很快就找到了七月坊的所在。 “这房子也太小了些吧！”现在三姓村家家的宅地都大的很，这种小小的房子，在他们看来，还没自己家的杂物间大。 “刚叔，这房子是不大，可是这是府城啊，你看看这一溜，差不多都这格局！”汪三有坐在大柳树下，他们在等着秦子安，他去找邓经纪了。 “外乡来的？”听到两人的口音，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这人正是程于是。 汪三有见有人来，这人看上去怕还有些背景，就站了起来，“我们是富塘县的，人家让我们来这房子，说是要改建，已经着人去找邓经纪了！” 程于是点点头，“我这是里的坊令，你们的路引给我看一下。” 汪三有递过自己和秦刚的路引，程于是看了，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嫌这房子小，我告诉你，这房子要不是风水有问题，七十两银子，人家能抢破头！”程于是大拇指指着房子，一脸得意的跟两人介绍。 秦刚一听七十两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程于是这下更有劲介绍了，指着巷尾一家破旧不堪的房子说，“那间，瞧见没有，只有这一半多点，你们知道前几日卖了多少银子吗？五十两，也是外地人买去的。” 汪三有听了抽了一口气，那房子是什么样子，这房子什么样！ “告诉你们吧，只要外面还打仗，咱们城内的房子还能涨！可别小看这房子，再打两年，这房子你没一百两谈都别谈！” “乖乖，这么值钱？”秦刚这下都站了起来，这么值银子，风水算个屁啊，要是自己估计当时也要买。 “明年有院试，到那时你们就知道这城中房子的价格了，就他这三间正房，一天可以租200文出来！” 汪三有和秦刚对视一眼，抢钱啊，杀人啊，这么贵！ 闲话间秦子安已经领着邓经纪过来了。 “两位！”邓经纪一来就冲着秦刚和汪三有作了个揖，秦风和汪三友也回了礼，几个就开始聊起这房子。 “都要查？” “正是，我们想把可以下咒的地方都检查一下。”秦刚看着这房子，真没想到，现在还真有木匠敢用这个法子。 “什么？下咒！”程于是一下子跳了起来，把一旁的汪三有吓了一大跳。 “我们猜有这种可能性……” 没等秦刚说完程于是就跑了，秦刚他们三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邓三公知道。 如果真的出现了巫蛊之术还因此死了人家一大家子，这事就必须要上报官府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程于是就带着三个官差过来了，一个明显是铺头。 “你们说这房子有人下咒？”钱启明看着秦刚，这人脸型方正，目光沉稳。年纪又最大，应该是这伙人中领头的。 “官爷，我们也是怀疑，这是族中小辈买的，族长不放心，让我们几人来看一下。”秦刚简单把事情说了。 张家这房子的事整个古州城都知道，人家一家子都死绝了，如果真有巫蛊之术，怕是要上报吴王了！ “嗯，你们有什么怀疑？” “我们想看看正屋的大梁！” “小三，二拐子，跟着他们上去帮着掀瓦！” “是！”那两人上官差解下佩刀，站在那里，秦刚年纪大了，汪三有让他在下面指挥，自己和秦子安借了梯子就往房顶上爬。 这梯子是看热闹的邻居从家里搬出来的，现在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给围严实了。钱启明一看这样，想了想，在程于是耳边耳语了几句，程于是转身离开人群，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 “大人，我们三人是租户，那我们……”三个已经租了房子的大汉眼下着急了，这一掀瓦他们三人今天晚上住哪里啊？ “三位，我家还有间空房，三位不嫌弃，这几日就在我家将就一下，等这房子弄好了，你们再搬过来。”杜行舟信里已经说了，让邓三公给他们三人租个过渡房，等这里查完了再搬回来。 邓三公正好前面的租户才走，这一时还没有租户入住，正好让这三人住进去，反正钱是杜行舟给，谁挣不是挣哩。 这三人一听有地方住，一点也不挑，收拾行李就跟着邓三公离开了。 “钱铺头，这房梁上有血还有铁钉！”那个叫二拐子的官差忽然惊叫起来，这房梁有多重要是个人都知道，这上面怎么可以有血呢！ 第166章 破咒 “娘的，给老子看仔细了，是红漆还是血，别给整错了！”钱启明也觉得这事不应该出现。 “真的，老大！”二拐看了一眼小三。 “老大，这房梁不是正的，是斜着放的，中间还让人给锯开了，就是张家没事，再过两年怕是这间屋子也会塌！”小三又补充了一下。 这话尤如冷水掉进了热油里，下面的人群都炸开了。 “听说没有，房梁给人斜着放哩！” “多大的仇啊，房梁上见血！” “造孽啊！” “哎呀，我们家要不要也请人看看？” “你家又没断子绝孙，看个毛啊看！别凑这热闹。” “我觉得我小孙子读书不上进，我想着是不是风水上出了问题。” “就你那孙子，不读书那就是行善了，在学里学了一年，扁担倒了都不认识一个一字，八岁的孩子还拉裤子里，到现在男女都分不清，还还是去医馆看看脑子吧！” …… 下面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说着，上面的人已经开始起房梁了。 秦刚脸色有些难看，上面的人已经说了大概，他还要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如果那地方真有……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大梁被吊了下来。 秦刚紧走两步来到大梁旁边，仔细查看起来。 钱启明紧跟着秦刚，“老伯？” 秦刚缓缓的点头，对着上面的人说道“将单数的房梁看一下，这个位置是不是都有血！” 钱启明这下头也大了，不是吧一个大梁还不够？ 房顶上的人又开始找了起来。 “没有了，没有了！” 秦刚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二把刀干的，就是下手太狠了。 “唉，下了这种让人绝嗣的咒，怕是下咒的人应该也不在了吧，而且他断的是别人的子嗣，自己的子嗣应该也有问题了！” 钱启明听了秦刚的话，看向程于是。 程于是点点头，“宋木匠死了，我刚才去他家了，他三个孩子都残了，现在躺在床上，由他媳妇伺候着！” 轰！ 人群都炸锅了，这就是害人的下场。 “宋木匠？是不是几前年落水的那个宋木匠？” “不是他还有谁家孩子瘫了，就是他家！” “妈呀，完了，我家的房子是他给起的！” “……我家是他爹给起的！” 一时间城里人心慌慌。 “秦老伯，这……” “无碍，找个黄道吉日吉时把这房梁换了就行了。”秦刚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说这下的有多重，原来是个二五手，只知道一味的往主梁上填，还把自己家给害了！ 钱启明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看着周围的人，“散了散了，都回家去，孩子都在家呢，一个个的不回家做饭，走走走……” 钱启明这么一说，大部分人都散了，只有三、四个人站那里没动。 他们的房子就是宋木匠或是他爹给起的，他们不敢走，想请秦刚去给看看。 “嘿嘿，秦爷，秦爷，我家的房梁，麻烦您给看下！”脸上有个痦子的李大连一个箭步上来，紧紧抓住秦刚的手。 “不是，秦爷，先去我家，我家急，有病人！” “秦爷，秦爷，我家里菜都做好了，咱们家里去，边吃边聊。”郑上元这都开始上手了。 “哎哎哎，别拉我秦爷！”汪三有上来制止，结果那人连着他一起拉。 “不用不用，你们请城里的木匠去看是一样的，这是祖师爷的法门，上点年纪的木匠都知道！”秦刚知道这钱是不能挣的。 这是杜行舟家的房子，克的是秦氏的子孙，他来看，有理有据，要是去看了其他家的，总归是不好，这不是抢了别的木匠的活，给杜行舟她们孤儿寡母招灾吗！ “别家的哪能行啊，我们信您秦爷！”他们怎么敢听，这不就是城里的木匠做下的恶事吗？ “你们请我去我也不会给你们看的，还是去找其他木匠看吧！” 几人见秦刚三人态度强硬也只得悻悻的松开手。 “刚叔，邓经纪家的小院还有一间屋子可以让咱们仨凑合一下。”秦子安扶着秦刚，问他的意思。来的时候住客栈的钱杜行舟也给了，只是秦子安想着，能省一些是一些，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走，咱们去凑合一下，这日子算了没有？”秦刚觉得到哪能窝上一夜就行，也不用太讲究，这可是府城，一碗面都贵的要死的地方。 “算了，三日后！卯时三刻！” “好，那这两日咱们在城内好好转转，也给自家孩子添点东西。” “上河嫂了还托我买不少东西，我想着，她们家做啥，我家跟在后面做，嘿嘿……”秦子安笑着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 “问过邓经纪没有，去哪里买合适？”秦刚想着，这些事委托给邓经纪更加的方便。 “问过了，他说明日就帮我们把事情办妥。至于买人的事，这可能要一段时间，等人买好了，托人给带回去。” “咋，这人还能用驿站啊？”人又不是物件！ “刚爷说笑了，若不是咱们族长有远见，带着我们走了，咱们现在要不就是在地府排队等投胎，像这种能被人买走的，都是命大的，至少活下来了！” 汪三有想到，如果自己一家大没有跟着出来。要么就死于乱兵之手，要么死在路上，能被人买走那就是运气好的了。 哪像现在，家里有百多两银子，儿子上学了，虽然学的不怎么样，可是他还能生不是，女儿现在也不用下地做粗活了，就在家里养养鸡，自己也有了手艺，这日子，怎么过得就像梦里一样。 秦子安心里知道，哪里是自己父亲有远见，还不是杜行舟一家要走，反正不知道是和父亲说了什么，父亲让大哥去打听，这才有了这事。 现在回头想想，秦子安还惊的一身的冷汗，若是当时没有走，能不能活下来，自己真就不知道了。 不行，自己多买一张蚕？ 说话间几人看到一处馄饨摊子，坐下来点了三碗馄饨美美的吃完，这才回去邓三公提供的住所。 第167章 二月里 三姓村的三人这是回去休息了，邓三公也美美的吃着小酒，主家又来委托了，这是又有钱进账了，多好的事，明日去白炼村，找找小姨，看能不能从她手里买几张蚕，她们村的蚕出丝最好，每年的蚕种都卖的极快，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买到。 至于买人的事，自己多上点心，给她挑两户好的。信里说了，要齐齐整整一家子的那种。 他们是开心了，可是钱启明不开心了，今天这事闹的太大，上面都知道了，关乎巫蛊之术，上头说要严查宋家。城里的百姓现在是压根不信城里的木匠尤其是曾经和宋木匠一起做过活的人。 听说是有几家已经连夜去了外县，据说是要请人过来看房梁了。本城的木匠饭碗被砸了，现在一肚子的火，都聚在宋家门口不愿意散开。 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是死也不让人消停啊。 现在自己还得想办法安抚城内百姓，那些木匠也不能就此没有营生啊，这事怎么就落在自己头上了，这点真背，不行，他也请人看看自家的房梁，看看最近是不是招了什么小人？ …… 转眼间三日已到，房梁早已买好，是秦同亲自挑的，笔直笔直的，一看就是上好的梁。 “吉时到！上梁！” 秦刚和汪三有一人站在一边小心的把房梁安上，这时候秦子安开始往下撒起了饴糖，欢团之类喜庆的东西。 “呀，下雨了！” “可不是，看今天的云应该是天晴啊！” “可不是，你们快看，又金又红！” “哎呀，好兆头啊！这家怕是要出人了！” 一时间在底下抢喜气的人更多了。 做完这些，秦刚三人和邓三公告别，带上采买的东西急匆匆往家里赶去了。 这家里的事也不老少啊，马上要春耕了，地要多翻几遍才能熟，还有粮种，他们也托了邓三公从府城买了上好的粮种、 听邓三公说，这是朝廷新培育出来的粮种，产量高！他们买足了自己家的，也给村里带了些，就怕万一村里谁也要，就可以直接换了。不过也没带足，万一谁家不要呢。 等到了家，秦同把马汝清和杜行舟叫了来，秦刚把事情都说了，秦子安又把没有用掉的钱拿了出来，一笔一笔对过账，多余的钱又退给了杜行舟。 “多谢几位爷爷叔伯的帮忙，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杜行舟接过银子看也没看就把银票收了起来，至于那三两多的散碎银子她没有收。 “咱们来的匆忙，本来是打算您几位回来，请你们吃个酒的，只是……”不用她说，大家也明白，秦同看了也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这一趟去，家里事也耽误了，这银子也不多，她们也请你们吃席了，就分分各自回家吧！” 秦同发了话，几人笑嘻嘻的分了银子，这事也就算是过了。 蚕种已经有了，现在日子还早，山上的桑树才出个嫩芽，这时候没办法养，只能再等等，至于她们家的地，今天他家经过给犁一趟，明天另一家走过给犁一趟，都翻了好几遍了，就等着粮种了。 秦刚他们带回来的新粮种杜行舟家第一个要了，但是她不会种，又都委托给了秦刚。说是要给秦刚辛苦钱，秦刚不收，直接就问了这蚕怎么样，他也想跟个风。 养蚕这东西简单啊，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杜行舟就把方法说了，最后还直接让秦刚家小孙女等要捂蚕的时候，她们来自己家学，跟着胡红袖喂上两天就都知道了。 喜的秦风连连道谢。 杜行舟去年就计划养蚕这事了，在秋末冬初的时候已经把蚕室都盖好了，两排五间，一排三间，三间的住人，五间的养蚕。就在桑基鱼塘附近，这两天鱼塘正挖的热火朝天的。桃林那边也盖了相同的五间，不过那里是光住人。 估计着再有个三两天就挖好了。到时候再让村里的小伙子们去河里给捞些鱼苗虾苗的进去，等着树苗来，再把树给栽上。 别看现在一块块的黄土难看一走一脚泥，可是再过两年那就是绿树成荫了。 看看自己的桃林，去年那是什么样子？今年不是好多了，一会吃完午饭，自己再撒点去年从山上收集的草种，让下面再长点野花野草……这意境不就来了嘛。 说来说去，现在啥也不缺，就缺人了！要是有人用，这会把鸡鸭鹅猪养起来…… 不行，还得催一下邓经纪看能不能快些找到合用的人。 就在杜行舟她在着急没有人手可用的时候，富塘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蔡家的瓷砖窑出大事了！ 前面蔡家砖窑把杜行舟踢了出去后，这生意是越做越大，鲁明伯本就是经纪出身，现在自己也有股子在窑场里，更加的上心，也出去跑了不老少地方，蔡家瓷砖窑这名声是打出去，订货量猛增。可以说就这开年才两个月，订单都到了年后了。 东西一火，四周其他家的眼那自然也是红了。 不知道是谁设下计，把蔡老大家那个小成器的小舅子拉进了赌场。 这小子就是个败家子，自己手头的钱花完了，就听了别人的怂恿，走了他姐的路子硬是把蔡家的瓷砖方子偷了出来。 这下好了，方子一偷出来，其他家的也一直在试验着，这不就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人家现在新出的瓷砖比蔡家的还要好，还要精美。 那些商家来一看，没法比，直接改换了其他家的瓷砖了。就连原先给蔡家的定银也都不要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蔡廷权知道这方子是小舅子外泄的后，直接打上门去，结果把他小舅子的腿给打折了。 蔡家大娘子天天在家里闹着，说是要把家产的一半都给弟弟家做为补偿，蔡廷权一怒之下休了妻。 这头前妻才出门，蔡廷权就迎了新妻入了门。 那蔡家先头的大娘子回了娘家，结果没进门就被自家弟弟给卖了，至于卖去哪里，就无人知晓了，听说是天黑着走的。 “唉！这蔡家在这一年里也算是大起大落了。”马汝清听完不由的叹了口气。 第168章 岁试 杜行舟听了，不吱声，可不是，真的是才一年多的时间里就这么大起大落了。 不过这些也与自己无关了，这蔡家虽然不能再靠着瓷砖一家独大的挣银子，但老老实实的烧砖还是可以的。 他们两人本身的技术并不差，一时虽然被其他家暂时超过了，但后面还是可以赶超的。 “还好咱们退出的早，他们手上的银子只要好好做，当个富户绝对是够的。” 杜行舟说的不错，现在的瓷砖窑要规模有规模，要人手有人手，这配方又公开了，等于不需要蔡家兄弟天天在那里看着了，他们也有时间去研究如何提高上面去了。 而且，因着这东西一开始就是蔡家做出来的，有些人还是比较买他们蔡家这个牌子的。可以说，一年挣上个一两千两那是完全可以的。 自己当初也是有这种准备的，古代人他们并不比现代人笨，他们只是被朝廷限制了科技的发展，但是统治者们想让他们发展的东西，他们可是一点都没落下，而且比现代人做的更好。 所以瓷砖这种技能性不强的东西，被别人知道怎么做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里也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一说，只要看过的，能做的，就直接做。也不会有人追究你仿制这件事。 “还是得谢谢他们啊，若不是他们能做出那么好的瓷砖，咱们也挣不到那么多的银子！”马汝清想到空间匣子里的银子，心就砰砰的跳，娘啊，那真是不老少。 “小舟，我看咱们还是兑换点现银放在空间里比较好，我觉得日后若是有什么改变，这银票忽然不值钱了，咱们好歹还有现银。” 现在外面还在打仗，那么些银子变成了废纸，自己不得心疼死啊。 家里的现银也就是秦同分的一些还有就是自己挖到那些金子还有一些珠宝以及小河边弄的那些个金银，不算多，但是也不老少，总体价值要比瓷砖窑的多。 尤其是那两大箱的书籍和字画，杜行舟看过，有些应该是名人的字画，大多数是书，这年头书贵啊，一本三字经要二两银子买，谁家有那钱啊！ 那箱书里，不仅这些书都有都还有批注，还有许多其他的比较古老的书，甚至还有几卷竹简，那绝对的有历史。 现在都扔在空间的阳台上，没有放在家中。 陶陶还没有上学，等他长大了，可以用的时候再一本一本的拿出来，不然，现在摆出来，太过突兀了，村里人又爱来，总归是不方便。 “妈，你知道这要手续费吗？”杜行舟凉凉的看着马汝清，以为自己没想过吗，自己老早就想换了五千两银子在空间里放着，剩下的银票慢慢用，结果…… 去了钱庄一问，得，还是自己拿着更好一些。 “手续费？这时还有这鬼东西，怎么兑换的？”马汝清也是第一次听说，现代银行很多手续费都减免了，没想到古代还有手续费。 “准确来说是叫保管费，一两银子三十文！”妈的，百分之三的保管费真黑，你说说，你们保管啥了？不就是些银子吗？至于那么贵吗？ “多少？”这孩子是不是把千分之三说错了？马汝清都不相信自己听见的。 “一万两银子要给三百两的保管费！”杜行舟又强调了一遍。 “……”五千两就是一百五十两！这一百五十两，可以买多少东西？现在猪肉十四文一斤，普通村里人过日子正常使钱一大家子一年也就四五两，这一兑换，半辈子的生活费没有了。 “这官府不管管？”就不怕有民怨吗？这么贵。 杜行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妈，“妈，现在你看村里的人有几个用得起银票的，他这东西本不就是给我们用的，这是方便人家经商用的，当官用的，他们在乎这三瓜两枣吗？再者说，这票行还是官家的，他管个毛啊！” 马汝清听完也是泄气了，算了就当自己没说。 “你和陶陶在家玩，别总欺负他，回来我要看到他身上再给你吸青一块，看老娘不揍死你！”马汝清收拾一下就出门了，在家待着没意思，去村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乐的消息。 “行，妈，你正好去看看，民风这两日怕是要去县城了吧，你不去问下有没有要帮忙的？”杜行舟这才想起来，二月中了，童生试要开始了，这可是大事。 “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我这就这去。” 不多时，杜行舟还在家里和陶陶玩着小游戏，“骑马骑马颠颠，颠到外婆家过一年，打碎外婆家青花碗，三年都不到外婆家……” “咯咯咯咯……” “小舟啊，小舟！”外面传来马汝清的声音。 杜行舟抱着孩子打开门，马汝清带着马秋花一起过来了，同来的还有胡红袖抱着秦民楠。 “他大嫂子，我是今天没事，想带小楠找陶陶玩，正巧碰上了！”胡红袖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小院已经建好了，也搬了进去，平日里她也不出门，只安安静静的守着孩子过日子。唯一她愿意串的门就是杜行舟家。 “陶陶这两日还在念叨着他小叔叔哩！”说着就把她们都让了进来。 马秋花来是真有事情的，明日民风就要去县城了，她今天是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当家的明日和民风一起走，老太爷的意思嘛是让自己也去，给孩子们做些吃食。 “就民风去？”杜行舟看着马秋花，她好像听说村里一共要去三个人，民风是冲着考中去的，其他几个算是陪斩，不是，是陪考。 “不是，其他几家也去，只是他们本就是去考着玩的，民风那不是不一样嘛！”秋花尴尬的笑笑，人家是去玩的，都不用人陪，自己家这是实打实的进去考，这…… 杜行舟理解的点点头，这童生式首先是县试，今天的县试又叫岁考，由知县主持一共考五场，每天一场。并不要怎么准备吃食。让马秋花去也是让秦民风吃的更合口味。 第169章 陪考 杜行舟看着紧张的马秋花，她觉得马秋花是不去会不会更好。 “秋花婶子，来，你别紧张，你一紧张回头民风本来不紧张都让你带紧张了。” “那咋整 ？”马秋花一下子给整不会了，她可不就是焦心这个嘛，民风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认真备考，要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那自己就是秦家的罪人了。 “要不这样你看怎么样？”杜行舟开始想让秦子安夫妻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秦子安夫妻自己也不愿意去，这玩意，万一，是吧，一切顺利还好，若是有了个万一，那不真的完犊子了！ 杜行舟想想让马秋花在秦子平他们后面去，然后只在灶间忙活，等民风出门了再出来，她做的东西由秦子平把关就应该不会出啥事了。 “哎呀，我，我这脑子！”马秋花一拍脑门，可不是，只要让民风看不到自己，不就影响不到他了嘛，他们父子坐牛车先去，自己后面再去。 不行，自己提前一天去，屋子里还要晒，不对，那里好像还没有铺盖，不行，现在自己就要出门了！现在赶快去菜地里弄点菜带着，明日一早去城里的集市买点肉，家里的鸡还有，明天？不，今天杀了，明天杀万一影响了民风可就不好了。 这一想，自己的事一大堆，这眼看着是忙不得了。 “嫂子，麻烦你赶个驴车送我去城里吧，我得今天就去，把铺盖啥的都要准备，我带不去，你帮着我忙会？我一个人住那里也害怕，不行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住那边？” 马秋花拉着马汝清，这事得她嫂子陪着，要不然，她都没有主心骨了。 “行行，你别急，先回去收拾，我去套车，咱们慢慢的啊！”马秋花见马汝清应了，火烧屁股一样，“蹭”地从炕上跳下来，转眼就不见了。 “这……”马汝清话才开口就听见外面一声“哎呦！”然后又是脚步声。 三人相视半天，大笑起来。 笑完了马汝清也出门套车去了，晚上她不回来，叮嘱杜行舟把门给锁好。 等马汝清出去了，胡红袖和杜行舟还在抹眼泪，太好笑了。 笑了半天胡红袖有些不好意思。 “咋，现在不好意思了，等回头大楠考秀才，你也比秋花婶好不到哪里去！”杜行舟故意逗他。 胡红袖听了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想着自己前半生的痛苦，又哭了起来。 “他大嫂子，你说我命苦吧，我命好，有了大楠，你说我命好吧，我这前半生过的是啥日子！”红袖又哭又笑想着以后大楠要是真的考中了秀才，自己就是秀才娘了，走到哪，别人也轻贱不了自己，再往上…… 可是万一有一天，有人告诉大楠，他不是自己生的，那怎么办？ 不，不，大楠就是自己生的，没有自己他也活不下来，子斌媳妇怎么也是活不下去的，自己也没有动手，对，这都是命！ “婶子，谁还能一辈子顺风顺水啊，不都是先苦后甜嘛 ，谁家日子好过啊，谁都有说不出来的苦，只是不能告诉别人而已，这世上啊就没有完全开心的人，你看着他那是潇洒，啥都不缺，可能他还羡慕你呢！” “谁羡慕我啊，孤儿寡母的！”胡红袖摇摇头，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看你家里没有婆婆压着，相公也早走了，还有个儿子当撑腰的，银子想来也是不缺的，日子自己想怎么过怎么过，就连洗衣做饭都比别人要省上一些！” 胡红袖本来还有些神伤，听了杜行舟说的话，不由的点点头，好像还真是的，要是有男人，那会秦江在，自己活的还不如死了。 就是换了个正常的男人，算了，就是没有婆婆，他在外面累一天，回到家自己还得伺候他，好像是没现在自在，想怎么过随自己的心意。 而且自己有了儿子，以后也有了依靠，银子不多，但还真是够用了，回头再来这里上工，日子过的充实还有银子挣，想想就美的慌。 杜行舟看她脸色缓了过来，又扯了些其他的，两个孩子正在玩陶陶的游戏，大楠虽然胡红袖也很娇惯，可是对于做错的地方那是一点也不会惯着，所以大楠和陶陶在一起玩得倒还是挺和气的，而且大楠还有些谦让陶陶。 一个不霸道一个谦让，两人玩着陶陶的套圈圈游戏开心的很。 胡红袖想着马汝清今天不在，要不自己就留在这里陪着她们母子，可是眼看都做晚饭了杜行舟都没开口说让她留下，本就聪慧的胡红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哩。 人家这是一个人也行！胡红袖也没多留，在这里吃了一口就带着大楠回家去了。 等胡红袖走了，杜行舟这才关上门，把狗放出来，自己抱着孩子进了空间里。 “呼，陶陶今天和叔叔玩的开心吗？” 陶陶只是笑，杜行舟摸摸他的头，将他搂在怀里开始看起故事书来。 马汝清这一去直到次日下午才回来。 “妈，怎么去了这么久？”杜行舟把马汝清扶下来。 “别扶，我这身体才三十多，要是放在前世，这正是干活的时候。”马汝清推开扶着自己的杜行舟，转身从车里取下了不少的玩具和布料。 “到春天了，咱们做两身衣服穿。”杜行舟看着马汝清搬下来的布料。 “娘啊，咱们现在是乡下人，你看谁家天天穿一个补丁都没有的衣服？”平日里天天说着要节省，自己买点肉说的最多的是她，吃的最欢的也是她。 这会倒好，买了这么多的料子，至少一人能做两三身。这村里也没见谁家这么阔气啊。 “咱们有钱，又不是谁不知道这事，干嘛不穿，我买的色也挺好的，没有什么大红大绿的色，都是要么比较浅，要么比较深，好好搭配一下比那些大红大绿还好看。” 说着就拿起布料在杜行舟身上比划了起来，女儿才多大？这身体才二十出头，不穿干嘛，一辈子都打光棍了，再不穿两件新衣服，这还不如不活了！ 第170章 小姨 马秋花这一去再回来都过了半个月，村里子一同去的孩子也都回来了，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去了三个陪考的孩子两个中了一个落地了，不过另两个没打算再往后面考了，也就一同回来了，马秋花回来是收拾一下再去， 本来民风考完也是要回来的，只是秦子平看着县城里那边条件比家里好，也没有什么闲杂人，就想着不如就让民风在那里读书一直到府试完再回来。这也是齐先生的意思。 民风这回考的不错，又结识了几个新的朋友，那几个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相互之间多走动，也能多学些东西，取长补短，两相权宜之下，秦同发话了，让马秋花在县城里陪读，等府试完再回来。 秦同自己暂时住到老二家将就一段日子。 马秋花回来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往杜行舟家里来了。她是特意来感谢的。 以前她光以为考试进去考就行了，住哪里有什么关系，早上开考，从村里早点走也不是不可以，这回她真的见识了，没有想过这住址这么重要！ 那些其他乡里来的考生住在客栈，一天得五十文啊！这一考就是五天，五天就是二百五十文，加上吃东西，半两银子就这么没有了。若是考完再和同学们联系，再串串先不归家，这又是钱…… 真是太黑了，而且考试的时候，那路挤的，连他们门前都堵住了。这边踩掉鞋的，那边挤着腿的。不去县城不知道啊，这里读书的人那是真多啊！ 和他们一比，自家儿子那是真的便利啊！休息的最好，一抬步，不用挤就到了考场，下考场第一个回家休息。 马秋花觉得自己儿子这回能考过，绝对的要感谢马汝清一家，思来想去就想着感谢她们，可自己家里有的，人家都有，自己家里没有的人家也有，怎么办哩，只能拿出自己最擅长的。 杜行舟看着马秋花带来的东西，有给陶陶的，有给马汝清的还有给自己的，东西是不贵，可这份心意难得。大大小小的鞋子有五六双，真是送到杜行舟心坎里了。 她是不会做鞋的，马汝清会做是会做，就是穿不出去，做的太丑了。 他们家的鞋都靠买，这回马秋花是送到她们心坎上了。 “那这么说民风是要一直住在县城里等着府试了？”马汝清弄不清这考试哪头对哪头。 “没，住到三月下旬，咱们就要提前去古州了，这府试得在古州考，子平说了，回头先去找个房子住下，再准备考试。” “嗯，这倒也是，咱们在府城那间小屋，还空着两间，你们先去那边住着，要是离考场近能有房子就租，没有正好住我那里。” “真的？”马秋花一听，眼都笑的眯了起来，本来她就是想来借的，可是秦子平不许，说是人家的房子你借什么，你一借，按着她们的性格，那也是不会收钱的，自己家里也不缺这点钱，没必要总占别人便宜。 马秋花一想也是，就没提了，今天马汝清问她顺嘴就说了，说完就后悔了，哪里想到，马汝清自己提议借房子了。 “这还能有假，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去住正好帮我看看哪里要增要减的。”杜行舟接口道。 “我……唉……我这，回头我当家的肯定要骂我了，他就怕我来麻烦你们，结果，你看我这……”马秋花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咱们什么关系，说起来我是你婆家堂嫂子，论起来，一个村就咱们俩一个姓，弄不好几百年前还是一家哩。” “对对，我老早就想叫您姐姐了，就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马秋花激动的拉着马汝清的手，自己娘家人都死完了，在这村里就和上河嫂子最聊得来，要是真成了姐妹也算是自己的福气了。 看看以前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现在。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人有前后眼富贵一千年，马汝清在马秋花眼里，那就是有前后眼的存在。 “我比你大，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哎，姐！” “我这就多了个小姨了，咱家陶陶多了个姨奶奶了！”杜行舟乐的一拍手，让两人在家里坐着，今天她来做菜，好好的吃一顿。 等杜行舟买菜回来，发现家里多了好几个人，秦同秦刚都来了，就连平日里严肃的秦子平也是一脸的笑意。 “小姨父，你也来啦！”杜行舟倒是不认生，直接喊了起来，把秦子平弄了个大红脸。 秦子平连连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纸封的小包，递了过来。 杜行舟直接接了过去，又抱起儿子，“小姨父，这还有一个！” “给了给了，你个小财迷，你看！”马汝清拉开陶陶的衣襟，这里面还有一个哩！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这顿饭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吃完。 等大家都走了，杜行舟把家里都收拾完，就看到马汝清一个人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看着月亮。 “妈?” “小舟，妈今天是不是有些急躁了！”马汝清有些忐忑的看着杜行舟，这时候给自己找个了妹妹，小舟是不是会嫌烦麻烦，可是…… “不会啊，我挺喜欢秋花婶的性格的，有些像咱们现代的小姨，妈，你也是因为这样才特别喜欢秋花婶的是吧！”母亲的心思，杜行舟怎么会不知道哩。 “是啊！”马汝清点点头，看到马秋花的第一眼她就觉得特别亲切，现在好像自己真有个妹妹在古代了。 “万事随心，要是这民风考上了秀才，你这是白捡了一个秀才外甥啊！”这么一想杜行舟还觉得自己这是挣到了。 “……”秀才外甥？马汝清一拍大腿，这合着还是自己家占了便宜？ 母女俩相视又是一笑，这算是无心插柳了！ 第171章 养蚕 等马秋花去了城里没几天，杜家又开始热闹了，汪三有家，秦子安家，秦刚家还有几户人家的女眷都来了，为啥，因为大家都跟风买了蚕种。 这每日来都是想看看马汝清家里怎么孵化的。她们第一天来看，第二天回家就照着做，这样一来，按时间上正好跟上学习。 不过几日，小蚕就出壳了，黑黑的还没有米虫大，这时候杜行舟就要带着胡红袖和一群女人上山采桑了。 “这会是幼蚕，就和咱们的孩子一样，小了，吃东西不克化，咱们就弄点嫩嫩的叶子切成丝喂给它们。这桑叶要洗好晾干，最好再用细棉布给擦干净……” 杜行舟说着注意的地方，大家也都仔细看着。 “这养猪养鸡咱们都没洗过，没想到这小点点可真精贵。”秦子安媳妇元氏看着杜行舟切着丝不禁笑出了声。 “你就是野猪吃不了细糠，猪多大，这小不点多大，可不得经心的养着！”柳花现在日子好了，人也恢复了以前爽朗的性子。 “好啊，柳花，我看你是越来越能耐了，说我是野猪，咋滴，你是家猪啊！”元氏追着柳花就要撕她的嘴。 “看看，看看，这两个人，越老越没样子了，行了，你们当猪吧，我们继续做人……”马汝清这话一出来，就连胡红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杜行舟家没能包下整座山的桑树，种的人家多了，他们家也只是包了几亩地的桑树。 好在桑基鱼塘挖好了，桑树也栽好了，现在是雇着短工打理着，杜行舟也着急买人的事，又不想催的太急回头买来不合适的。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 三姓村第一茬蚕茧也丰收了。 这可是三姓村的大事啊，事关以后大家的收入问题。 杜行舟家的蚕茧自然是不卖的，她们会缫丝，两人很快就能完成。 第一次的收获很不错，杜行舟家养了四张蚕，一个出了三百斤的茧，杜行舟算了一下，都给缫成丝大概有五十斤。现在一斤丝是二百文，这一季，就能得银十两，后面还有四季，钱是没有这个多。这样一算，一年若是都缫丝得有四十两的收入，这银子，她们娘俩是吃不完的。 其他家不会缫丝，养的蚕也不多。就拿汪三有家说，他家养了一张蚕，出了六十斤茧，这是因为不会养，中间死了一小些，新鲜的蚕茧十六文一斤，就这，汪三有家也收入了小一两银子，后面还有几季蚕。 柳花这么一算，光是养银都够一年的嚼用了，要是自己再多养几张，妈呀，比种地合算多了。 “孩她娘，你就在家带着女儿们养蚕，我和儿子有空就去帮你们摘叶，咱们这回也养四张成不？”汪三有试探的问，这里田少，地里的活也不多，现在贴砖的活也不多了，要是能把这养蚕的事弄起来，也是不错的进项。 “嗯，养四张！”柳花现在是浑身的干劲。 虽然说古代养桑织丝也是为农，但朝廷认为种粮是国之根本。这种种桑养蚕都是有比例控制的，不然都养蚕了，谁种粮食啊。 古州这边根据实际情况，十之八为耕地十之三为桑地，每个村都不许跨过这条红线。就像杜行舟家里，分给她的地她又是养鱼又是养蚕，但比例已经失控了，这就需要她再买点田。 开荒的地不算，那些地本就不行。那你说，有意抛荒，那可不行，你前脚刚抛，里长肯定要来找你麻烦，如果不找你麻烦，他就得下班！ 杜行舟串了好久，这才又在其他地方买了五亩五分的地，总算是把这一项给补齐了，因为这地也太过分散，只能佃给田地所在的村民。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准备大干的时候，秦民风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杜行舟家买的人。 这买人的事，本来应该是三姓村的大家，几辈子穷下来的村人也没见过谁家买人使啊。但这些事硬生生被秦民风的光环给挡住了。 秦民风过了童生试，现在只要考过明年的院试，那就是秀才公了。 “民风！” “刚爷爷！” “二叔！三叔！小叔……” “大姨！”秦民风看到马汝清，直接改口叫了大姨，把马汝清喜的不行。 “我就说呢，今天早上我去胡屠户家买肉，他还送了我一根筒骨，原来我是沾了民风的光！”大壮手里拿着棒骨开心的笑着，“民风，一会让你婶子把这给炖了，给你做汤面吃！” “大壮，你真值得，买了肉，骨头给咱们民风！” “可不是……” “大壮叔给我骨头，民风也是开心的！” 又是一阵哄笑，大家是着实开心啊，民风再进一步就是秀才了，再差那也能当个先生了。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同了。 …… 杜行舟看着手里的信，这是邓三公写过来的 ，里面写了这两户人家的详细情况。 这里有两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一户姓何，一户姓卢。姓何的那户人家有一子两女来自晴城，他们会养蚕，会缫丝。另一户姓卢的，他们家两子一女，世代耕种，很会种田，说是也会打理苗木。 杜行舟一看，得，这些日子没有白等，来了个上手就能干活的了。 她直接把地里的活还有桃林的活都给了卢家，桑田和养鱼的活给了何家。自己家里还是关起门来过小日子。胡红袖在杜家是学了完完整整的怎么养蚕缫丝的，杜行舟打算问问她，是继续在这里干，还是自己回去养蚕过日子。 “大楠他大嫂子，我愿意一直在你这干。”胡红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儿子和陶陶待一起这段时间，明显的进步了很多，话也说的越来越利索了。别看养蚕收益是高，可是自己在行舟家里做事，人家是给吃给喝啊，自己那钱是纯进项。 说句不中听的话，哪天若是这蚕出了问题，亏也亏不到自己。自己也喜欢这种一早来，晚上回去的日子，有人聊天，有人帮看孩子，一天三顿饭，自家大楠还能跟着陶陶喝上一碗羊奶。 干嘛想不开自己单干！ 第172章 五年后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五年过去了，那处桃林已经长成，阳春三月一片绯红，桑林也开始长出了绿色，稻田里黑色的水牛正在犁地。 转青的田野里有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快的跑过，后面跟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根棍子，跟在身影后也跑的飞快。 正在田里劳作的众人停下手中的农活，站在地里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自开雪水开化后，基本上这种事天天都要上演一遍。 “杜行舟，我告诉你，你……你再打我，我……你就失去我这个儿子了！”小小的身影着实跑不动了，回头看了一眼那捂着肚子弯腰站着的女人，出声威胁。 呜……为什么，他娘这两日似乎比前几日体力更好了！面条宽的泪水从小人幼小的心灵滑落。 杜行舟缓了半天，也没缓过来，看着又跑远的臭小子，忿忿的把手中的木棍隔空舞了几下。 “秦云辰，有种你晚上别回家，回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杜行舟吼完这每日一句后这才转过身往回走。 昨天夜里才下过雨，刚才跑的时候比较急可能没有注意脚下，这会回云杜行舟才发现，这路，真他妈的难走啊！杜行舟小心的深一脚滑一脚的往回走。 “小舟啊！今天陶陶又干了什么事，把你给气成这个样子！”这小子每天都会做出一个让人意思想不到的事，不知道今天又做了啥，把他娘气成这样！ 托陶陶的福，他们母子基本上每日一追，全村都知道杜行舟现在的名字了，长一辈的都开始亲切的跟着马汝清叫她“小舟”了，同辈的依然叫她“大嫂子”！ 不提还好，一提杜行舟一肚子的火又起来了。 “三有叔，我娘昨日弄好了菜种，一包包的都放好了，说是今天散！这小子……他把菜种和芝麻换了，我那一锅的锅盔里都是菜籽，地里撒的都是炒熟的芝麻……”杜行舟说完就觉得今天不揍这小子一顿着实对不起自己！ 汪三有一听，真是扔不住笑了，“孩子小，这不是不懂事嘛，回头我让你柳婶子给你拿点种籽，多大的事啊，别把孩子吓出了好歹！” “三有叔，陶陶今天这样，都是村里大伙给惯出来的！”杜行舟看着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把他给宠上天了。 “哪能呢，咱们陶陶多聪明啊，前几日看到我，还问我他大财哥腿好了没。多让人心疼的孩子。”汪大财今年七岁了，腿是前两日上山摘桑叶从树上掉下来受了伤，虽说没断，但也肿了好些天， 这几日都不怎么能下地。 “大财怎么样了？”杜行舟也挺关心的，那孩子真皮，这上树掏鸟窝下河掏虾，啥事一看就会，就是不爱读书，齐夫子都找了汪三有好几回，现在汪三有也放弃了，只希望这孩子多认两个字，至于考学，那是压根不想了。 “好多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好全乎了！” “那就好！” 和汪三有闲聊了一会，杜行舟继续往家里走。 一路上又遇到几个村里人，站着又聊了一会，等她到了家，陶陶已经坐在餐桌前，马汝清跟个丫鬟似的，站在一边，把锅盔里的菜籽挑出来一点一点的往他嘴里喂。 见杜行舟回来，陶陶一个哆嗦，立马站了起来。 “坐下！”马汝清回头瞪着杜行舟，“他还是个孩子 ，多大的事，犯得着拿着棍子满村的追吗？不就是浪费点菜种嘛……” 杜行舟一把推开马汝清，指着陶陶，“出去跪下！” “你干啥？”马汝清看着憋着嘴一抽一抽哭着出去的孙子，气不打一处来。 “妈，孩子可以不成材，但是得成人，他现在做的在你眼里是淘气，没多大的事，如果今天家里没有钱，揭不开锅，这些菜种可能是唯一能让我们吃饱的东西你还会这样想吗？你想他像秦戎一样吗？” 提起秦戎，马汝清也愣住了，叹了口气，“自己生自己养，我是管不到了！” 马汝清直接回了空间，她不敢出去，回头看到自己小乖孙跪在地上，她心痛。 杜行舟看着桌上的锅盔，深吸了一口气，端出去告诉陶陶，“秦云辰，这是你每天的伙食，什么时候吃完这些，什么时候换口味！” 陶陶看着一竹篮的锅盔，想到以后灰暗的日子，“嗷”的一下又哭了起来了。院里的小黑见了跑上来蹭了蹭陶陶，好像在安慰他别哭了。 陶陶看了看小黑，计上心来，要是这些东西被小黑小黄他们偷吃了，自己不就不用每天吃了嘛！ “怎么，跪着还开心了是吧，把书背背！” 杜行舟对陶陶学习方面抓的很严，从两岁开始 ，无论陶陶听得懂听不懂，只要在空间她就打开广播，不停的播着三字经，千字文。 到了陶陶四岁的时候，他已经能磕磕碰碰的把三字经和千字文都背下来了。 杜行舟又开始教他背诗经，现在六岁了，诗经已经背了不老少，就等着上学堂再开笔了。 过几日就要去学堂里正式学习了，杜行舟觉得，等他上学了，自己肯定能轻松不少，这几年收拾这孩子，自己皮肤都糙了，嗓门也大了，一点都没有美娇娘的感觉了。 清明，清明过后自己就彻底的解放了！ 梦想一般都是丰满的，现实都是骨感的。 外面的仗也快进入尾声了，这一仗比前世多打了足足五六年，吴王的势力越来越大，皇帝已经老了，京城里的皇子不是太过年幼就是死了，而一直反抗的陈王也成了强弩之末，整个朝廷的局势越来越明朗。 整个齐朝只有吴王治下的民众没有流离失所，还丰衣足食，吴王做为太子的呼声在民间越来越高。只可惜吴王，朝中重臣支持他的不是太多，那些心属他的官员又被上司压着没办法帮他，都暗自着急。 第173章 三路 宇文景图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人，嘴角扯出一抹笑，这是看自己快不行了……他们想扶才八岁的皇子登位，也不想想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自己的陈王是废了，吴王……这些年那探子回报，也是极不错的，即使自己发了火直接下旨斥责他，他还是要给自己的兄弟求情。 自己这些儿女，只有让吴王继位，才能保全，至于下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让自己带走吧，留给吴王一片清明！ “朕有些累了，太子的事，改日再议，散了吧！” 说完也没说让下面的人起来，就这么自顾自的离开了。 宇文凌霄看着手里的密旨，父皇让自己秘密上京，直接接管京城防务，这…… “主公，此去陆路怕是不好走！” “水路这几日风平浪静，咱们直接往东北走然后南下。” “打扮成东北的商人！” “此计甚妙！” 打定主意，宇文凌霄就开始准备，让替身往北走陆路，自己带着往南走水路去东北再辗转南下进京。 “王爷，我带着另一路人从水路，直达京城！”今年的杜大志已经十六岁了，在宇文凌霄身边这些年他过的很好，只要是认识宇文凌霄的人都知道，杜大志是宇文凌霄的贴身，他在哪，附近肯定有宇文凌霄。 “大志，你守着王府！”宇文凌霄看着杜大志，这孩子就跟自己养的另一个儿子一样，有时又像一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有时又是忠心耿耿的下属。 “王爷，我不在，他们怎么上钩？” 杜大志笑的眯起了眼睛。 “不行，你给老子待家里！”等自己面南而坐的时候，能信任的人怕也不多了，宇文凌霄不想这么轻易折损一个人。 “不行！” 杜大志和宇文凌霄杠上了。 “主公，我觉得让杜爷去更好，他走水路直达京城，我们更加安全。”刘不提也觉得这个做法是最好的。 宇文凌霄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杜大志这一去，所有的人都会把矛头指向他，太过危险了，还不如让他坐镇王府，这样更安全一些。 “王爷，你别小看我，我命大着呢，刘爷给批过，我还要给你当大将军，收复漠北，万国称臣呢！”杜大志拍了拍胸膛。 宇文凌霄缓缓点了点头，“时机不对你就跑，知道吗？本王进京后，危险更多，离不开你！” “好！”我也不想死，狗日的秦戎还他妈的做了吴王的百户了，自己可得好好活着，然后再好好的欺负他。 做好打算那就是兵贵神速了，当天杜大志先出了城，次日城内还有一骑轻骑在清晨的阳光中往港口飞驰而去。 这两拨人走后，城中卖菜的，掏大粪的，泥瓦工，还有路人也比平日少了些。 “主公，杜爷这一趟还真是把咱们这里的虫子钓出去不少。”刘不提笑着抚着胡须。 “哼！要是大志出了什么事，你看孤怎么收拾你！”宇文凌霄面色不悦的看着刘不提，虽然是威胁，但刘不提心里暖暖的，他没跟错主子，至少这主子眼里没有那么的狠，想必自己以后也是有个好归宿的。 “主公，还请您委屈一下！”这一趟是吴王府一个侍卫假扮成商人，宇文凌霄化妆成小跟班，刘不提坐镇吴王府。 “嗯！” 翌日中午，如意绸缎庄 工人们早上就开始装货了，一包一包的往牛车上装。 “皮爷，您这就要走了！” “再不走，家中的母老虎就要以后老子在外面养小的了！”皮二官看着东北方向笑着说。 “啥叫养小的啊，咱们这叫做两头大！”绸缎庄的老顾笑呵呵指点着。 “不行，咱可做不出你们这南方人的事，外室就外室，啥叫两头大，你们这里的人和这里的水一样，弯弯曲曲的，还是我家娘们好，直性子，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皮二官摆摆手一副不屑的样子。 老顾也不再说话，指挥着把车都装好，又把皮二官一行人送出城，这才缓缓回去。 这皮二官是今年的新客，做事爽利的很，他很喜欢和他合作。虽然这半次的货没多少，也就十多车，但是来日方长不是。 皮二官的队伍往南边官道走去，他们要去宝丁港坐船回东北，大队人马走的都比较慢，他们出城的时间也比较迟，等到了富塘县天都黑下来了。 “掌柜的，这会都过了富塘城了，前面有个村子，咱们去那里借宿一晚明天再走吧！” “嗯，也行，你去看看咱们就租下一个大院吧！” 皮二官看看天，这也确实不早了，只能这么将就了，这时候回去县城住客栈那是笑话，在外面露宿也没有这必要。 探路的人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掌柜的，前面有个村，叫陈冲村！我刚才问了，他们村的村长说村里不收留外来客，见我们有路引，说是村里有一处破损的房子，若是愿意就住那里，渡夜费五两，若是不愿意，就让我们离开。” 皮二官看看前面的村子，再不愿意也得在这里留宿了，前面几十里也没什么大村子了，再前面就是有土匪出没的村子了，他不敢赌这个。 “去陈冲村！” 一行人赶着车就到了陈冲村，在一个老实的结巴的引领下，一众人就找到了那处破损的宅院。 “啊……就……就……是这……这里了”陈结巴指着宅院。 皮二官不满意的上下看看，从怀里扔出半两银子，就让陈结巴滚了。 陈结巴从地上捡起银子，开心的又是作揖又是陪笑的退了出去。 等走远了，这才阴恻恻的看着这宅院，嘿嘿，我老大他们终于回来了，就拿你们这群肥羊开开刀，咱们可是学了新招了，就不信你们不上当！ 皮二官看着这破落的宅院，这里有灶台可以生火，就安排了人生起火，烧点热水配上干粮吃。 这火点燃后不久，离的最近的伙计就觉得有些头晕，那人甩甩头，眼前有些模糊不清。 “掌柜，有胡子！”他努力把自己舌尖咬皮，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了一时的清醒。 “快跑！”皮二官一下子站了起来，其他人也从牛车下面抽出刀来。他们虽然都着道了，可是没有烧火的人中的深，这会暂时还能动。 第174章 山水有相逢 纵使他们这时候反应过来腿脚也有些软了，陈小豆和陈结巴已经带着人赶来了，他们手上拿着木棍见人就打。 “铛铛铛！” “不好，大哥，他们有刀，他们不是走商的！”刘瘸子一看，心都提了起来，完了，这他妈遇到土匪了。 “干他们，老子们可是下了药了，怎么着都要把药钱给弄出来！”现在跑，药本都弄不回来。 “妈的，干他们！”这群乡间闲汉一拥而上拿着棍子就跟皮二官他们打了起来。 皮二官手起刀落，虽然一身本事，但迷药入脑，这会也跟醉汉一般，眼花腿软，使不上多大的力。 “跑！”皮二官说了这个字，这群汉子不仅没有跑还都冲向闲汗，乱舞着刀，似乎能砍几个就砍几个。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踏着月色，在混乱中往村外跑去。 “呼，呼，呼！”每走一步都用尽了他的力气，眼前越来越迷糊，不能折在这里，真是没想到，百密一疏在这个小村子里着了道。 这富塘县的县令是谁，本王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了他！ “哼！”宇文凌霄闷哼一声，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让自己清醒片刻。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前面那个村落脚了。自己得快，记得那边有处桃林，就往那边去，躲在桃林里等迷药过去就好了。 也不知道那村里的人和这村的人是不是一伙。 宇文凌霄苦笑着，没想到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栽了，还栽在这群蠢货手里！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宇文凌霄终于在划下第五刀的时候跑到了桃林，只是不巧，这时候桃林里的狗都散放在外面。 宇文凌霄一进桃林就被大黄带着几条狗给堵住了。 “汪，汪，汪汪……” “呜……呜……” 宇文凌霄看着黑夜中高高低低几个亮亮的眼睛，头一蒙，真是天要亡他，跑到这里，难道要死在这群狗嘴里？ 他大概是宇文皇朝死的是最离谱的皇子，也是死的最憋屈的未来太子了！ 他的大业……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口气，宇文凌霄死命的往前跑，看到一处院墙直接跳了下去。 追着他的大黄都傻眼了，这人怎么往自己家里跳，不是应该跑出桃林嘛？你跑出去了，我们还追个毛啊，你这下进了主人家的院子了……它们哥几个怎么滴都得表现一下吧，要不然，怎么向主人邀功？大棒骨自己又不会飞到碗里来！ 大黄领着众狗从狗洞里钻了进去，不多时就围在宇文凌霄身边。 宇文凌霄此时已经没有气力了，他看着前面的几只狗，苦笑着晕了过去。 他晕过去了，大黄他们也没下口，就守在他周围，上房的灯亮了。看着桃林的卢家几人也拿着东西在院外敲着门。 “夫人，夫人……” 这么大的动静杜行舟已经从空间里出来了，她打开房门走到大黄人它们的包围圈，等看清来人，杜行舟是哭笑不得，真是孽缘啊，怎么又是他！ 他没死，不知道大志在哪里，算了，等他醒了再说。 “大黄，先回去吧，明日给你们炖大棒骨！” “汪！”大黄领着它的兄弟们都出去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村里人。 “老卢，什么事？”秦子安、秦大壮这几家离的近的听到动静也过来了。 “不知道，刚才狗叫，我担心来了贼人，就想问问夫人。”卢忠和两个儿子手里拿着棍棒站在杜行舟家门口。 “吱呀！”门开了，杜行舟走了出来。 “我这没事，我估计着怕是上山了，大家今天晚上都警醒点吧！” 三姓村的村民们点点头，提着棍棒又开始挨家提醒起来。 卢忠也和杜行舟作了揖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他们也要 去桃林里找找，还要通知一下何家警醒点。 “你就让他躺在这里？”马汝清看着地上的宇文凌霄，三月的天，大家都还穿着小袄子呢，这地上其实挺凉的。 “妈，咱们是寡妇，男女授受不亲！”杜行舟看着宇文凌霄，啧，这人这回又是一身伙计打扮，但眉宇间的气势还是这样的凌厉，看来这些年，官位又往上升了，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官了，大壮若是跟在他身边，应该有个好前程吧！ 马汝清翻了个白眼，还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有这觉悟这会这人应该是在秦家祠堂里了！ “算了，救人一命功德离我孙子又近一步！”说完马汝清拿出一床破被子，盖在宇文凌霄身上。没想到这被子用处真大。 逃荒的路上，她们盖，到了这里大黄盖，这时候还能给这个经常落难的人盖，真是一点不浪费！ 等明日早上，大黄回来了，再还给它吧！ 宇文凌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盖着一条狗的被子，在寒冷的晚上安全的度过了一夜。 被子是给他盖上了，但还是抵不住寒，杜行舟拿了个小炭炉，摆在宇文凌霄身边。 宇文凌霄的身体素质还是非常可以的，在次日清晨就已经转醒了。 “唔……”好冷，他吸了两口气，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飞进了自己的鼻子。 “啊……啊秋……啊秋……”几个喷嚏让宇文凌霄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陌生的房子，自己身上还盖着被子，身边的炭炉里还有着余温。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最后自己好像是跳进了一处宅院。 这是……宅院的主人救了自己？这被子的味道真是难闻。 宇文凌霄醒了之后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身上这被子的臭味，皱着眉头扔到一边。 正好被回家的大黄看到了。 “呜……”大黄冲着宇文凌霄低呜了两声，宝贝一样把被子叼回自己的窝里。 宇文凌霄看着它熟悉的动作，自己昨天晚上盖了狗的被子？ “好巧啊，吴文，真是山不转水转，咱们又见面了！” 戏谑的声音从一边传来，眼前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巧笑倩兮的看着自己，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第175章 白瞎了 吴文？这人是谁？宇文凌霄愣了一下神，这才想起六七年前自己落难的时候…… “你……丑女人！”这是当年那个丑女人，瘦的没有二两骨头，一头黄发又枯又稀的？心肠还极坏！几年不见，这是吃了什么仙丹怎么变得如此貌美了？ “喂，登徒子，别盯着我娘看，你口水都流下来了，和大黄一样！”一个小萝卜头从杜行舟身后探出头来冲着宇文凌霄做了个鬼脸，那张脸像足了眼前貌美的小妇人。 娘？宇文凌霄看着这个小孩子，是了，当时这妇人就怀着身孕没想到几年过去，孩子都这般大了。 “啪”！杜行舟给了儿子一巴掌！ “怎么说话的？叫吴伯伯！”小屁孩子有大腿都不知道抱，这智商肯定随他爹！品种不好！ “吴伯伯！”陶陶看着吴文眼珠子一转，走上前来。 “吴伯伯，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拿点早饭过来。娘，你要不要出去一下，看看村里是不是有什么事？”人小鬼大的陶陶一心想把杜行舟支走。 “不用，你奶奶已经去看了，吴文，你在家里待着，我出去买点肉回来，别乱走，我娘回来怕是就有消息了。”杜行舟说着就关门出去了。她用锁把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宇文凌霄这会已经放下心来了，在这里应该是没有事了。 他跟着陶陶走到客房，不多时陶陶就提来一小筐的饼子。 大黄他们吃了一天也不愿意吃了，娘说了，这一天不吃完，自己一天没有其他饭吃，正发愁呢。看，瞌睡遇到枕头。 “吴伯伯，来，快尝尝我娘的手艺！” 宇文凌霄看着陶陶真诚的小脸，心下有些感动，自己家里几个儿子这般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贴心，一个个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对自己是恭敬有余，亲热一点没有。 “好！”宇文凌霄拿起一张饼子，也没看就放嘴里。吃了两口，他皱皱眉，这个面的小 点怎么这么难吃。没见过吃锅盔还要吐籽的。 “吴伯伯，不好吃吗？”陶陶皱着眉一脸担心的问。你可要吃完啊，不然，我还要继续吃苦！ “嗯，好吃，你出去玩吧，伯伯在这慢慢吃！”看着孩子的小脸，宇文凌霄怎么也不好意思不吃啊！可这玩意着实不怎么好下口，吃上一口得吐上半天籽，把籽吞了吧，这玩意还硌牙…… “不用，我不出去玩，我在这里陪着您！”不看着你吃完，我不放心啊！ 宇文凌霄苦笑着继续吃着饼，你不走我还真不好意思不吃！ 陶陶坐在宇文凌霄对面，见他吃的慢又给他倒了杯热羊奶，天天喝这个，真的受不了，正好有人代自己受过。 宇文凌霄看着面前小小的人，见他小心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饼，还不时把一碗羊奶递到自己嘴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老子拼来拼去不就是为了家里的小兔崽子们嘛，有谁给老子递过一杯热水的？ 看看人家！ 东西虽然难吃，但是人家有那份心啊！再说，这东西又不是他做的，是他娘手艺太差了。 “你叫什么？”宇文凌霄捏了捏陶陶的小脸。 “我叫秦云辰，云霓纷兮晻翳，参辰回兮颠倒。我小名叫陶陶君子陶陶，我像我娘！我娘叫杜行舟，白水东悠悠，中有西行舟。我有一个舅舅，他叫杜远志，好男儿志在远方。我娘说我舅舅可厉害了！我奶奶叫……” “行了，陶陶一边去，再说下去你把全家都给卖了！”买肉回来的杜行舟进来就听到陶陶在那叭叭叭的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你回来了？”宇文凌霄看到杜行舟回来，这才放下手里的饼，冲着她点点头！终于可以不用在这一点一点的挑籽了！ 杜行舟看看桌上的饼和羊奶，又看着鹌鹑一样的儿子，心中憋着笑，当着受害者的面不能戳破他，只能黑着脸让他先出去。 臭小子，还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晓得把这东西拿来给客人吃。这吴文也是个傻的，他拿来你就吃？她是一点也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其实这也不能怪宇文凌霄，他吃还不是因为这一晚消耗太大了，和杜行舟一家又是熟人，陶陶那纯真的小眼神，少了一样，宇文凌霄都不会入口。 “这是陶陶以后的房间，你今天暂时在他这里住一下，等我娘打探回来，你再看怎么走。” 说完杜行舟就拎着菜去了厨房。 宇文凌霄神差鬼使的跟到了厨房，杜行舟好笑的看着他，“怎么，这是火还没烧够，又来抢活干了？” 一句话一下子把吴文给逗乐了，他想起第一次见面这女人一点也不怕自己还让自己烧火的事。 “这么些年都没做过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那就试试呗，咱们中午就吃个红烧排骨贴饼子，再来一个蒸鸡蛋，差不多就够了。”杜行舟手脚麻利的把菜都准备好。 “行！” 宇文凌霄坐在灶间，笨手笨脚的生起火来，从灶口处偶尔抬起头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杜行舟。 她的侧颜极美，泛着莹润的光芒。可能是去买肉来回奔波，有一缕发丝从头巾旁掉落在脸侧，更显的柔美…… “我这还没准备好配菜哩，你怎么就把火升起来了！”杜行舟一转眼，就看到被黄色的火光映在脸上的宇文凌霄。 “啊！” 看着错愕的宇文凌霄，杜行舟叉着腰，又是一阵狂笑，完全不掩饰对宇文凌霄的嘲弄！ 这女人！笑起来真张狂！真让人讨厌！还是她闭上嘴的时候更好看！ 宇文凌霄把灶内的木柴拿出来，不小心有个小火星跳到了他手上，“哎呀！” “你走开啦，我来！”杜行舟也看到了，三两下把木柴捡到一边的炭盆里，拉着宇文凌霄走到洗菜池边，拿起水瓢就帮他冲了起来，边冲还边吹。 对嘛 ，这样才像个女人！ 没等宇文凌霄想完，杜行舟就在他的伤口上恶意的拍了一下。 “行了，轻伤不下火线，去吧，继续！” 不，我要收回我刚才的话，这女人，就不像个正常的女人，白瞎了这张脸！ 第176章 天生晦气 马汝清天一亮就出去探消息去了，那个时候宇文凌霄还没有醒。 村子里处处炊烟袅袅，那种独属于乡村的清甜气息充斥的整个鼻腔！ 因着昨天晚上村里可能进了贼，当下秦子平就拉起了护村小队，开始在村里巡逻，故而现在已经天亮了村里都是女人，男人们大多还在补觉。 女人们弄了一口吃的能下地下地了，家里养蚕的也都上山了。只有马汝清这个闲人中的闲人在村里转了半天没事干。 去找马秋花？那可不行，马秋花现在不在乡下了，去县里住了。 这里要说的是，秦风民在去年中了举，那年他中了秀才后不久，县城里的张富户就托人来说媒了，说的是他家的小女儿，叫张清灵。比秦民风小两岁。 也就是第一个买瓷砖的那个二世祖张耀辉家里。 这种人家来托媒，马秋花做梦都笑醒了，哪还有不允的，自然是同意了。 有了张家做岳家秦民风在县学里过的更加滋润了，有了不懂的，想看什么书，直接去张家借阅。因着有个特别爱读书的搭档，张耀辉那个二世祖在前年也中了秀才，虽说是最后一名，但也令张家老爷欢喜异常，不由的更加看重秦民风了。 因着张家心疼女儿，说是要等年满十八再成亲。马秋花心里不满，可是亲家势大，也只能勉强同意。对此秦民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反倒还是他劝马秋花放下心思，“娘，你看大嫂子是不是二十出头才生了陶陶，看看陶陶是不是咱们村里聪明的娃，你再看看大楠，是不是红袖婶子年纪大才生的，你为了你孙子的前程想想，年纪大生的孩子聪明！” 马秋花一想，可不是，这才放下心结。 这一拖又是三年，等民风考中举人后，这才和张家小姐成婚。前几日民风来信说是张家小姐害喜的厉害，想吃些清甜的东西，现在清甜的东西只有山上的野菜啊！ 这不，现在马秋花成天的两头跑，马汝清的话搭子不就没了！ 好在也没等多久，村里就有消息了，是小货郎带来的。 三姓村是个富裕的村子，这些小货郎们三天两头就爱来走走，不止是带了孩子们喜欢的饴糖，还爱说些十里八乡的奇闻轶事。 这些东西，妇人们最爱听，有的时候听着听着，东西就卖了。 “哟，这不是马老夫人嘛！”小货郎眼尖，一进村就看到了闲逛的马汝清。 他们消息灵通，马汝清家里这有桃林和桑林，家里还买了人，平日里也没有少照顾他的生意，别的不说，每回自己来，只要遇到孩子们多的时候，马汝清都会买些饴糖散给那些孩子。 这可是他的财神奶奶啊！ “是周货郎啊，今天你来的倒是不巧，村里今天没闲人！”没有闲人就没人买你东西啊！ “看马老夫人说的，我这不是远远的看您在这，想给您问声好才转过来的嘛！”周货郎听到没生意也不急，先在这歇歇脚 ，歇着歇着，这生意不就来了。 “就你这嘴会说，要不你先去下面的陈冲村看看吧，咱们村这会真没人有空来买东西！”马汝清指着陈冲村让周货郎先去那边。 “马老夫人，那村子我现在可是不敢去，您住这么近就没听说什么？”周货郎看着陈冲村的方向摇了摇头。 马汝清一听，咦，难不成昨天吴文是从陈冲村过来的？ “听说啥？你快给我说说，嗯，下回带几支笔来，我孙子要开笔了，这东西用着费！”马汝清开始在周货郎的挑子上挑挑捡捡起来。 “昨天晚上陈冲村来贼了，还死人了！这会整个村子不许进不许出！县太爷、县丞、捕头、仵作，整个县衙都在那里呢！” “听说几十不少人，整个村子都死了一半了！”说完周货郎还冲着马汝清神秘的点点头。 马汝清听了又眼一睁，倒抽一口气，左右看看，小声的凑过头，“你说来我听听，这是咋回事，我们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货郎就把自己听到的，不知是三手还是四手的消息说给了马汝清听。 昨天晚上陈冲村借住了一个商队，那群地痞不是回来了嘛，就想着去打劫商队，谁知道，那压根是假扮的商队，里面都是亡命之徒，死了三个地痞，还有一个商队里的伙计，还死了一个村民，伤了五个。 听说后面的杀声太大了，陈冲村半夜派人想跑出村去报官。 谁知道那群人疯了一般，只要谁敢往村外跑，他们就砍谁，完全没有章法，这不听说一村时一半人都被杀了……杀到最后那些人也不知怎么滴都晕了过去，这才有人跑出去报了官。 出了这么大的事，陈之美吓的都尿湿好几条裤子了。这不，一大早，整个县衙都在那边了，现在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马汝清听的差不多了，也不敢往陈冲村那边去，在周货郎的挑子上随手拿了几样小东西，给了钱就回家了。 “妈，你的意思是，是那群地痞先挑的事？我记得不是上回判了劳役了嘛？”杜行舟有些不解。 “时间到才回来了，昨天是他们的回归之作，这不，直接折了不少人命！”马汝清没好气的说，说完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一旁面色黑沉的宇文凌霄。 你们的人杀了人家好多人，自己这算不算是窝藏罪犯？ 这人真是天生晦气，见他一次倒霉一次！ “又？”宇文凌霄一听就知道这伙人不是第一次打劫了。 杜行舟就把他们村刚来这边，官府安排在陈冲村暂住那晚发生的事说了。 宇文凌霄听了冷笑连连，“原来这村子真的是个匪窝啊，想来这种事应该没有少做，你们住的是那种破宅院，我们住的也是……” 第177章 你帮我 杜行舟他们村自打那件事后，和陈冲村有了冲突这些年两边未曾怎么样往来，对陈冲村人的秉性并不了解。 现在想来，这么多年三姓村得罪了陈冲村还能如此安稳，最大的可能是不是那群人被押走做了劳役？ 结果刚出来，宇文凌霄就中了奖，那么在自己之前呢？ 在这之前是不是也有人着了他们的道，这陈冲村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 那自己这一行人去陈冲村住是偶尔还是……越想杜行舟心中的疑惑越大。心中有了怀疑，杜行舟也没打算继续在这净待着，他们村离陈冲村太近，若那里是个匪窝，自己这边又怎么会安全呢？ “你说，那陈冲村是不是一直都和那些地痞有勾结，不然怎么会次次都是在陈冲村遇劫，还有，娘，你可记得咱们在陈冲村那次，那些村民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把门关的死紧。最后，咱们打了陈结巴他们，那村里人还上来围攻我们！” 马汝清点点头，可不是。 “只是后面官差来了，这事不就结了嘛！而且带头的不是还判了……” “县尉大人！”杜行舟忽然想起来这个人，他说是官吧，不算，说是吏吧，关键还管着不少人。而且，这县里的治安都归他管。 “可若是与他相关，那为何上回咱们送他们进去，他没有插手呢？”马汝清有些不解。 杜行舟点点头，她也想不通啊。 其实那也是阴差阳错的意外，这县尉想跑官去，他在这里刘不争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眼看着陈王打的越来越火热了，他也想趁着这股东风来个从龙之功。 只可惜到了那里第一仗就险些丢了性命，这才又吓的屁滚尿流又回来了。 正好错过了，等他回来的时候那些地痞已经服役去了，他没有请假无故消失几个月，回来自然要夹着尾巴做人，这才平静了许久。 杜地舟的三姓村平日里大家都比较团结，也没有什么事会闹到县里。他们这个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让人眼红的手艺，根本就没有入了县尉徐一鸣的眼。 至于有钱的杜行舟，平日也不出门，又是个女人，你就是想敲她竹杠这都无从下手……更何况，这三姓村不久就出了秀才，后来秀才公又考上了举人，还和张家结了亲，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呵呵，吴文，这县尉这回能换人了吗”杜行舟看着宇文凌霄。 “呵呵，换不换人我哪知道！”这又不归我管，反正我知道，他的命是没有了…… “呸！”杜行舟最见不得他这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你牛逼，你厉害，给人追的跟丧家之犬一样……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的。 “好了好了，吃饭！”马汝清看饭熟了，给他们打岔，这两人以前也是相互看不顺眼还总爱互怼！ 宇文凌霄和杜行舟对看一眼，哼了一声，把头转向相反的方向。 “杵在这里干嘛，还不把饭端过去。你一个大男人，端着这盆排骨！”马汝清把那盆的饼子拿给杜行舟，一盆热热的排骨塞到宇文凌霄手里。 杜家吃饭是在厨房里，这里做了一个小饭桌。 宇文凌霄摇摇头跟在杜行舟身后把这些东西端到几步远的饭桌上，这一家子，没有一个人把自己供着，都拿自己当小厮用，不过，偶尔这样也挺好的，这应该就是普通人家的温情吧。 等饭吃完，马汝清收拾厨房，杜行舟领着宇文凌霄走到院子里。 “大志？”杜行舟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一直到现在才开口问就是她不想听到坏消息。 “他很好，现在都和我差不多高了！比我壮，像个小牛犊子！” 杜行舟越听眼睛越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听到说像个小牛犊子，更是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宇文凌霄不由的有些嫉妒了。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咱们大志命大！”跟着宇文凌霄现在应该也过的不错！ 杜行舟想起那个给自己带鸡蛋来的孩子，很是欣慰。 “他现在确实很好，你们可以投奔他，他会让陶陶有个更好的前途！” 杜行舟摇摇头，“我只希望他过的好，并不想去麻烦他。至于陶陶的前程，我相信他自己也会挣出来了的。” “你可知道，如果现在去依附大志，你们要少走多少弯路！”可不是，当自己面南而坐的时候，大志一个伯爷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弯路走多了，人生的风景不是也见得多！”杜行舟笑了笑。 宇文凌霄也不再说话，可能这一点他理解不了。在皇家长的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垫脚，像杜行舟这种人，他没有见过，更是无法理解。 “你什么时候离开？”知道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杜行舟也开始赶宇文凌霄离开了。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真的太不方便了。烦的慌！ …… “呵呵，得到消息就要把我赶走了？”宇文凌霄觉得自己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 “要不然哩，你留在这里不是耽搁了你的大事？”杜行舟瞥了他一眼，要走快滚，别在这里给自己招祸。 “女人心，天上云，说变就变，真是一点都不讲良心！”宇文凌霄的话听着总有一股怨夫的感觉。 “……”这都啥跟啥，还和良心扯上了，要是没有良心，救你个毛，早把你送县衙去了。 “我现在要去京城，昨天晚上的事败露了，你得帮我上京！”宇文凌霄觉得和杜行舟一路上京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至少一路上不无聊！ “我去！”呸，还要帮他上京，老娘欠你的啊。 “滚！”杜行舟那是一点也不留面子，白了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杜大志在京成！”杜行舟的脚步停留了一下。 “在京城？看来真是走了青云路，都混到京城了，真是不错！”真不枉跟着这货一路！ “我若是到不了京城，他就有性命之攸！”宇文凌霄说的不急不缓，很满意杜行舟转过身来，用那双桃花眼迷惑的看着自己。 第178章 犹豫 宇文凌霄点点头，肯定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他带着人去了京城，就是为了掩护我，你想，若是我出了事，我的贴身侍卫还会有好下场吗？” 杜行舟的脑袋“嗡”的一个炸开了，贴身侍卫？如果主子出了意外，在这种时候，怎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还是诛九族的那一种，很不巧，自己好像和他是一家子！ “你是……”第一次，杜行舟想知道宇文凌霄确切的身份。 “宇文凌霄！” ……宇文凌霄什么东西？直接说官名不行吗，谁知道你哪根葱！ 这里要说的一句是，古代人对皇权都是十分惧怕的，一般都会用皇上，陈王，吴王来称呼，没有人会像现代这样直呼其名。 看着杜行舟迷惑的双眼，宇文凌霄又补了一句“当今吴王正是区区在下！” 吴王？这货是吴王？古州城里那个吴王？还区区？咋不是蛆蛆？要是自己当年没有救他，他现在就只是蛆蛆！不，连蛆蛆都不是，是蛆蛆的臭臭！ 听完这个消息的杜行舟没有留下来直接给宇文凌霄答案，而是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关上门，把事情从头至尾理了一遍。 吴王没有死，那现在这一切就都对上了。 陈王屠村，战事拉锯了这么些年…… 当年吴王要是死了，那就应该是在小山附近被陈王暗杀了。陈王杀了吴王之后所有成年的藩王都死了，继而陈王挥兵北上又血洗了皇宫，战事自然也就停了。 这一世，吴王因为自己没有死成，还阴差阳错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如今战事如此持久，朝廷和陈王两败俱伤，要说没有那祸害的手笔，她一定自戳双目，现在他要上京…… 继位！只有继位！ 他肯定是收到了皇上的圣旨，这样就说明陈王和皇上都不行了，京里的皇子年幼……外戚！现在所有的一切，只有让吴王登上那个位置才能平息这一切。 大志，现在是吴王的近侍！那他继位之后…… 杜行舟笑了起来，难怪他说，自己靠着大志，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何止是少走许多弯路，那简直就是通天大道！ 陶陶哪里需要寒窗苦读，直接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当然，这些都建立在他能活着的基础上，若是他死了，作为近侍的杜大志肯定得死。自己也活不成。 别看着现在杜大志找不到自己，当皇上想诛他九族的时候，就是自己在海底都能被捞起来鞭尸。 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真是……草他娘的！ 万幸的是自己没让他死在家里，不然……这附近几个村子都不会有一个活口了！ 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现在的问题是让母亲带着孩子进入空间？还是依然留在这里？不行还是把玉佩留在这里，如果，真有什么万一，她们两人也能活！ 你可以不送他上京啊，脑海里传出了另一种声音，不送他上京，反正你这里有空间，不行就躲到空间里待上一辈子。 等时间久了，再找个机会出来！ 反正这是古代，谁知道这个朝代能活多久，也许后面又会被其他朝代取代呢。 可若是没有新朝代取代，那自己一家是不是要一直待在空间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一想到自己和母亲死后，陶陶要一个要守着那个空间，孤零零的死在空间里，杜行舟的心都揪了起来，不行，这趟京城，自己必须得去！ 现在的问题就是母亲和孩子去不去，若是留在这里，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怎么办。 “娘，你睡了没有？”吃过饭后就午睡时间，杜行舟在门外敲了敲门，玉佩在马汝清的房间里，没有人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是住在主屋。 现在宇文凌霄在家里，主卧里是马汝清带着陶陶住。 “小声点，陶陶睡了！”马汝清拉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掩上门，拉着杜行舟到了她的房间。 “那个祸害这次来，又是给咱们惹了什么祸事。”知女莫若母，杜行舟眼中的愁思掩饰的再好也逃不到马汝清的眼睛。 杜行舟把事情给马汝清说了，说完静等着马汝清的建议。 “呵呵，没想到有一天咱们还有能挣从龙之功的机会！” “妈，这机会我一点都不想要，我宁可陶陶一辈子功不成名不就，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杜行舟苦笑着。以前还想着，把陶陶培养起来，至少有个功名傍身。 现在真的遇到事了，思来想去，还是他做个小地主是最好的！ “你想的美，若真的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咱们也不亏！” “若是坐不上，咱们就没了！” “你有选择吗？” “没有！” 杜行舟幽幽的说。 “那就往好的方面想。用你的聪明智慧来化解，我相信我的女儿有这个能力，我更相信，我的孙子不是短命之人！”马汝清轻抚着女儿的头发。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么聪明的脑瓜子，被那个渣男害的一辈子孤身一人…… 也许……若是帮着他登上了皇位，自己可不可以求他给小舟改改命，给她找个如意郎君……不，不行，到那时哪有真心人。 世人大多是目光短浅之人，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些男人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水里！ 还有秦戎，那狗东西命硬的狠，上辈子的恩怨还没有了结，弄不好以后她们还能再遇上。到时候有了皇帝做为自己这一方的靠山，秒死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 思来想去，马汝清拉着杜行舟的手，“咱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来，若是老天要收命也要齐齐整整的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怕。” “可是陶陶……”他太小了！杜行舟舍不得黄泉路上带着孩子一起。 “傻孩子，咱们都走了，谁还能对他真心？若是他大一点，十来岁了，我自然要留下他，可是现在，带他走才是最好。” 第一百七下9章 驴夫 杜行舟低头不语，母亲说的是实话，在这里举目无亲，真的当那一日来的时候，秦家村众人为了自保谁能保证就有人不供出他？ 人性这东西，杜行舟不敢去打赌！ “走，一家齐齐整整的走！”杜行舟咬咬牙，富贵险中求，老子命大，化险为夷，你说是吧，贼老天！ “轰！”无故的一声惊雷直接劈在了杜行舟的房门口燃起一缕黑烟。 …… 草！下回说话还真要注意，不对，自己也没有说话啊，老天爷，你偷听我，个不要脸的…… “轰！”又是一声。 第一声雷把宇文凌霄从房间里惊动出来，第二道雷他是真的看到了那天雷实实在在的劈在杜行舟房门口。 这女人是做了什么事让老天爷恨不得想劈了她？ 可不能现在劈了她，她还要护自己上京哩。 宇文凌霄有种直觉，自己能安全上京怕是只能依靠杜行舟，自己每次遇到她都能逢凶化吉，这次应该也是如此。 一想到又可以和杜行舟走上一段路，宇文凌霄觉得心情莫名的有些轻松，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以前在一起她把自己当普通人是猜测自己应该是个一般将领，没有敬畏之心也正常，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是吴王…… 一想到以后杜行舟对他说话也毕恭毕敬，说一半留一半，再也没有那种肆意，宇文凌霄的心又沉了下去。 孤在想什么？她，一个寡妇，还是带着孩子的寡妇，背后也没有任何自己可以用的上的势力，难道自己还想把她收入宫中吗？ 杜大志？自己想用他，他可以用，自己不想用，以他现在的资历，换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孤是未来大齐的皇帝，怎可以被一个女人左右心思？ 笑话！ “喂，叫你半天，想屁吃哩？天上这会没有天鹅，癞蛤蟆倒是有一只！”杜行舟站在宇文凌霄的门口，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应，心里本来就有气，一时嘴里没有了把门的，又出口怼了他。 怼完之后心下又后悔，这玩意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自己这算是大不敬吧！ …… 自己才想着她会不会对自己恭恭敬敬，现在倒好，什么叫想屁吃？如此粗俗的女子，自己刚才肯定是发疯了！他应该是喜欢王妃那种知书达礼的女子这种乡野村妇…… 是了，一定是自己大鱼大肉吃多了，看到这种不同的才觉得新鲜。 “算了，反正咱们要一路，你要是太恭敬了反倒是惹人怀疑。有没有想过咱们以什么身份进京。” 宇文凌霄想着，应该是假扮夫妻吧，这样多方便。嗯，一会自己得提醒一下她这是假扮的，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好了，你是驴夫，我雇的，送我和婆婆孩子进京找在那里经商的负心人！” “驴夫？”这是什么东西，自己怎么没有听过，听上去如此别扭？肯定不是什么好活，还送他们一家子去，当自己是仆人吗？真是好狗胆！ “我家只有驴车，赶马的叫马夫，你赶驴，不就是驴夫了？！”杜行舟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你，你好大的胆子，还让我伺候你们一家！”宇文凌霄抖着手指着一脸无赖相的杜行舟。他真是瞎了眼了，怎么觉得她那么顺眼。 “那不然哩，你是公子，我儿子当书童，我妈当老婆子？我当丫鬟然后护送你进京赶考？也不看看你这样，一把年纪了，身边一个成年男人都没有，都是女人，人家怎么看你？贪花好色之辈？” 杜行舟觉得自己的方案是最好的，谁都不会想到吴王会做了车夫不是！ …… 这女人说的是不错，只是……为何自己每次和她在一起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至于路引我一会去找一下村长，让他帮着给办下。”真讨厌，现在走一步都要一个路引，不然连县城都进不了！ “不用，我身上带着空白的，我给你填了，你安排一下，咱们越早动身越好。” 杜行舟点点头，此去京城路远，肯定得找个理由告诉大家自己一家不在。 等一切收拾妥当，杜行舟又让何、卢两家好好看家，这才带着母亲和儿子一起，由宇文凌霄赶着车在两日后的子夜时分悄咪咪的上路了。 为了不引人怀疑，驴车并未离村太远，如此早走，也是为了防止村里人打探，和秦子平说的也是她们要去府城一段时日。 秦子平也没多问，只以为她们想去住一段时间或许想找个更好的房子。 自打秦民风中举后，跟在张老爷身边学习，秦子平认识到，越是大的地方，人才越多，杜行舟就陶陶一个儿子。她们又有条件，为何不将陶陶培养的更好哩。 等陶陶养出来，民风以后在官场上等于也有了血亲了，有了陶陶和民风两人在官场，秦家再出一两个人…… 秦子平什么也没多说，就点头同意了杜行舟他们去府城里，还主动帮他们把路引办好了。 “先在这休息一下，等天蒙蒙亮咱们再出发吧！” “好！” 杜行舟飞快的探出头，又把头缩回车蓬里，这三月的天，还是冷的！ 车蓬不大，里面铺的软软的，陶陶被杜行舟和马汝清夹在中间，小脸睡的红扑扑的。 杜行舟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宇文凌霄一路赶着车，走的很快，原来三天的路，他一天多就到了。 出了古州再北上时，速度明显没有以前快了。 前面他们走的快是因为抄了近道，一路都没有进城落印，宇文凌宵手上的路引早把印落好了，只是出了古州之后就要按着官道走了，不然落不下印，别说京城，就是京县二百里范围内都靠近不了。 “前面有个客栈，咱们今天晚上就在那里住上一宿吧！”宇文凌霄眼看天色不早了，这时候赶车入城怕是也来不及，只能在驿站对面的客栈里对付一晚。 “好！” 宇文凌霄赶着马车就要到客栈的时候，从驿站里出来几个士兵直接拦住了驴车。 “站住！” 第180章 路费 宇文凌霄赶紧勒住缰绳，对着几位士兵不停作揖，“几位兵爷，我们有路引！” 说着，忙不迭将手中的路引拿出来。 谁知几位士兵看都不看宇文凌霄手中所谓的路引，一把掀开车帘，就见杜行舟祖孙三人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他们。 那几个士兵又上上一下仔细看了车蓬内几眼。 其实这个车蓬那是一眼见底的，那几人不放心，又摇了摇竹子编的车蓬，还有一人蹲下来看看车底。 “兵爷，兵爷，咱们是庄稼人……” 话还未说完，就被几人推到一边，呵斥道，“还不快滚，耽误了大事，要了你的命，快滚！” 宇文凌霄爬起来，连连点头，跳上驴车就往前赶，没两步就进了客栈。 杜行舟祖孙三人要了一间中等房，宇文凌霄睡了大通铺。 几人把行李放下，说来哪有什么行李，宇文凌霄总共就身上那一身衣服，杜行舟她们也只带了两身换洗。放好东西就到大厅准备叫点吃的。 “小二哥，来八个馒头两个肉包子三碗粥！咸菜是送的吧？”杜行舟看了看价格表，这里的价格比古州城贵多了。 “这位小娘子，咸菜是送的，八的馒头两个肉包三碗粥！”小二高声说着就去了后厨不多时，就端出一个盘子。 “小娘子，这是八个馒头和两个包子，粥马上来！” 放下这些东西，小二又离去了。 客栈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都是住店的，行脚的极少会在这种客栈歇脚，无他！太贵了！ “我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官兵什么车都查？” “也不是什么都查，主要是查从古州怀州方向的来人！” “怀州是陈王的故地，现在陈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查古州何意？”这怎么查怕是也查不到古州啊。 “听说……怀州……皇上……古州……尚书……” “啧……” “兄台……” 宇文凌霄听了两耳朵，他们声音极低，虽然没怎么听清，但关键字还是知道的，心下了然，看来这一路这种检查越来越多，不会太好走。 “来，陶陶，你吃肉包子。”见包子上来，杜行舟直接把肉包子放到陶陶面前，自己和马汝清一人拿起一个馒头慢慢的啃了起来。 “娘吃一半，奶奶吃一半，然后你们再一人分一半给我吃！”陶陶懂事的拿起一只肉包子递给了马汝清。 马汝清笑呵呵的接了过来，和杜行舟分食起来。 吃完饭，杜行舟拉着陶陶在客栈外面转起了圈，消消食。 她发现到只要经过此地，都会严格盘查，尤其是男子多的队伍那是查的最严的。 等天色渐暗的时候，杜行舟带着陶陶回到了房间。 “娘，咱们要去神秘世界吗？”陶陶一脸的兴奋。那里只有晚上才能去，那里的晚上有一种神奇的东西，比太阳还亮。 “嗯，走，我们陶陶抱紧娘亲。”陶陶闭上眼睛抱着杜行舟过了一会就在空间里了。 “娘，今天看到哪一集了？”陶陶最爱看电脑里存着的东方小故事。 “急什么，看完一集就背书知道吗？”杜行舟这才打开电脑，等把陶陶安顿好了，这才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马汝清谈起今天的事来。 “这么严？”马汝清吃完饭就回客房了，根本就没出去。 “嗯！” 马汝清也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这一去，生死难料了。 “睡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杜行舟他们就动手继续往北赶去。 离京城越近，关卡越多，最后简直就是每隔二十里就检查一次。 “我说，这是某人儿犯天条了？怎么这么查？”杜行舟意有所指。 宇文凌霄哼哼了下没有接话。 “我说，以后京城那地皮是你的了吧！你给我个小院咋样？两进的！”杜行舟挪到车门口，对着宇文凌霄的后背说道。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 “哎！”杜行舟伸出食指，在宇文凌霄背上点了点，“和你说话呢！” 还是没有动静。 “要不，给个一进，不过得大一些喔！”没办法，人家不回应，杜行舟只得降降价。 宇文凌霄依然是纹丝不动。 “……那车马费你总要给一下吧！”算了，要房子不成，那要点银子总是可以的吧！ “喂，姓宇文的，你别这么抠，给个二百两总行吧，这一路我这一家子可是提心吊胆的！”车马费都不愿意给，也太抠了，难怪姓都比别人多个字！抠出来的！ 好亏现在杜行舟看不到宇文凌霄的脸色，那脸黑的都能让乌贼让位了。 什么叫京城那地皮是我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是怎么想的？要是自己继位了，给她一个小院，还两进的，你这是看不起谁？我就值两进的小院？ 听听，后面说的是什么话，还二百两……孤王一条命就二百两？他赏人都没赏过这个数！ 杜行舟半天也没等到宇文凌霄的回话，只得死心的又回到车蓬里，唉声叹气起来，那小算盘的声音“叭叭”响。 “上路第十天，今日花费馒头……” 那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宇文凌霄正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厕纸三张，一张一尺长，合铜钱……” 听了半天，宇文凌霄发现，杜行舟在算他的花费……连厕纸都算钱了！握鞭子的手青筋都在跳动。 “我给你个三进的！”两进？怎么想的，他能拿得出手吗？ “不用，不用，两进就行，三进太大了，打扫起来太麻烦！”杜行舟觉得二进完全够了，三进要打扫，自己家里就三口人，太大了，其实算起来，像古州城里那个一进的也挺好的，只是现在大院住习惯了，觉得二进反倒更合适。 麻烦？这是怎么想的，京城寸土寸金的地，别说平民了，就是翰林院那些人，若非祖上有钱，有几个能在京城买房的，别说二进的，能有个小一进那都算是有钱的了。给她三进还嫌弃上了。 第181章 顺利进京 “两进的孤拿不出手！”宇文凌霄没好气的说。 “没事，我好意思接就行了，我们也就值两进，你给三进，咱们这身家住上不合适，两进的住的正合适，对了，地点可以弄好一点嘛，最好就是离贡院近。” 杜行舟想的是，要个两进的屋子，自己把前面的租出去，后面的自己家里住，再从后面开个小门方便进出。 等到了科举年，这小院得多租多少钱啊！ 其实杜行舟并不是太了解这个时代，等到后来她才发现，即使不是科举年，在这里租房子的也大有人在。 有家庭条件可以，留京读书的，有留京等官的，有小官租房子的…… “其实要是贡院附近没有房子，弄个市口好的也行，到时候陶陶来京城读书了，他白日读书，我就和他奶奶一起，推个小车卖些吃食……” …… 人家的理想都是越走越高，遇到自己这样的，不是应该要官要爵吗，会有人想着要一个两进的小院，然后出摊的吗？有，就是这朵奇葩！ 宇文凌霄理解不了，但是挺开心，至少杜行舟她们不贪，没有狮子大开口。 她们若是这么一直不问自己要东西，自己可能还不好处置他们，可现在他们愿意要东西，而且重要的不要，只是容身的屋子，其实就是想和自己切的干净，这两进的小屋给她之后，两人从此陌路。 自己也不用承她的情了，她也不会挟恩图报！ 两进的小院，回头让户部找找，多给两套不起眼的……至于银子，拿箱子，给她两箱，不，十箱小的，四箱铜钱，三箱银子，两箱金子，一箱……瓜子。 到时候让她数开心，算盘打冒烟。 一想到杜行舟坐在桌前，笑眯着眼边数银子边打算盘的样子，宇文凌霄莫名有些开心。 这女人，掉钱眼里了，白瞎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说起来，她那双眼除了第一天看到自己笑了外，其他时候很少对自己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没有吸引力了。 好吧，就算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笑，怎么知道了身份之后还是如此！就没给过自己好脸！世上真有这种不爱权势的女人吗? 自己虽然不是曹孟德天天惦记人家媳妇，可是真的要纳一个寡妇也不是不可以啊。像汉昭烈帝不是有个曹寡妇嘛！汉武帝他娘也是再嫁的…… 可是为啥她就是不勾引自己呢？宇文凌霄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也可以直接问杜行舟，想必杜行舟一定会告诉他，一个成功的女人就是有钱有房有子死丈夫！ “驾！” 驴夫一开心，老驴就倒霉了，挨了一鞭子，小跑了起来。 哼，她们陪着你上京都有房了，老驴我跑了一路却挨了一鞭子，那驴子越想越难受，尾巴一翘“噗！”放了一个连汤带水的大臭屁，稀稀的溅了宇文凌霄一身！ 宇文凌霄何曾如此脏过，这该死的驴子，马上就进京城了，进城第一件事，先斩了你！ 眼看着要进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己也没有换洗的衣物，就身上这一身还是从一处借住的农家买的人家男人的旧衣服。 一想到自己进京，还要穿如此脏臭的衣物，宇文凌霄就气的不行。 “站住！路引！” 排了小半个时辰的队，终于到宇文凌霄他们了。 “从哪里来？” “兵爷，古州，我们从古州来！” 宇文凌霄拿出路引，他身上的驴粪很明显，大多数都擦掉了，可是胸口还有一些尿渍，加上老驴腹泻，喷出来的还有些未消化的草料。 那士兵看了半天，也没有接过宇文凌霄的路引，直接往后看。 “你们为何上京！” “兵爷啊，你要评评理啊！”杜行舟从马车上跳下来就开始哭诉起来。 “大家都来评理啊，我在家乡侍奉婆婆，抚养幼子，晚上三更睡早上五更起啊！那没良心的，抛下我们在京城又娶了……呜，不要我就算了，生他的娘和他亲生的儿子都不要了……这负心汉啊！” 杜行舟唱念做打那是样样齐全，那哭的是闻者伤心，听者见泪啊。 “唉，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可不是！” “此言差矣，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我看小娘子也不必如此伤心，要识大体，多体谅你夫君。好好的回乡伺候婆母带好孩子便是。他又没有休你，你要心存感激！”刚出城的一位锦衣公子皱着眉头说道。 我感激你娘个裹脚布！ “这位公子年纪不大，说的也甚是有理！”杜行舟点点头，向他蹲了一福。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娘子脑子有问题啊这也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希望公子父亲早日休弃你的母亲，再给你娶一房年轻后母，再生几个弟弟，公子大义，想必不会和幼弟争夺家产！大丈夫志在四方，公子一定可以白手起家，再创辉煌。等功成名就之时再将全副家产赠于幼弟，想必那时你的幼弟定然会在你死后把你的大义写于族谱之上！” 杜行舟一番话说的那小公子面如土色，他的母亲身体不好，父亲这两日正想着娶平妻的事，他心情不好，正想去京外的庄子上散散心，没想到自己只是多了一嘴，就被杜行舟如此冷嘲热讽一番，他也没有心情再出去了。 正如她所说，父亲娶了平妻之后，若是母亲有个万一，家里还有立足之地嘛…… “看看，说别人倒厉害，别人说自己，就跑了！” “呸！” “他好像是那谁家的公子？真有些面熟！” “我看也有些像……似乎就是那谁家的！” “我听说，那大人已经下聘了，是娶御史那谁家的庶女当平妻！” “啧啧啧……” “走走走，快点进城，别在这里挡事！”士兵一看，杜行舟在这里说唱，让来往的行人都驻足了，城门口一时都堵上了，没好气的让她快走。 都是什么破事，回头让吴王的人进了城，自己还活不活？ 第182章 事成 杜行舟他们有惊无险的进了城。 “我说，咱们在哪里分开？” 进个城都这么难，看来现在皇宫也不好过，杜行舟看着宇文凌霄觉得有些可惜，要是功败垂成，那死都不瞑目。 “你怎么非要进城，你这种人，城外应该会有自己的庄子啊！”杜行舟有些不解，按着以前小说里看的，应该会有一条密道，直接从城外通到皇宫，然后……手到擒来！ “哼，你以为我身边就没有细作了？那城外，不知现在埋伏了多少人！”宇文凌霄看白痴一样看了杜行舟一眼，一路上自己是怎么觉得她聪明的？ “那你现在去哪？” “灯下黑懂不懂！” 宇文凌霄不想和杜行舟说太多，他拉着车，故意找几个人打听城中便宜的客栈有没有，这才一路往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宇文凌霄把驴车停好，他们就如同以前一样正常入住了。 杜行舟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但也知道要配合，反正他说自己能走，自己再走，都磕了九十九个头了，不差这一个。 住下之后，杜行舟还是打算继续按着话本演去打听那个负心汉，反正是一个虚构的人，自然是没有，自己多去打听，也许还能知道其他的消息呢。 现在她和宇文凌霄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若是他成功继位，自己还能活，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冲！ “扣扣扣！”门口响起叩门声。 “客官，送热水！”是店小二的声音。 杜行舟看看马汝清，马汝清摇摇头，一起进来的，她是没有叫热水的。 “来了！” 马汝清警惕的搂着陶陶缩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玉佩，要是……就让陶陶进去。这一刻马汝清只想陶陶能活下去，至于以后怎么出来，以后再说。 门打开，小二提着热水桶进来，放下热水桶时低声说了句“稍安勿躁！”就匆匆出去了。 不多时，又扛来一个大桶，接着就是一桶一桶的水。 “客官，你要打听的事要几天功夫，银子你得管够，不然，我们兄弟也不能白跑不是！”小二莫名其妙来了这一句，杜行舟一时有些懵，但她的嘴比脑子快。 “那你也不能收太多啊，少收点吧，我们孤儿寡母不容易！” 躲在房间后面的宇文凌霄差点没有笑出声了，啥都不知道，接口第一句就是银子！这女人是食银鼠转世吧！ 小二也一愣，随即说道，“客官说笑了，你就给个大概，叫狗子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是城隍庙附近那也不老少，我怎么给你听！”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相公都娶小的了，能混到城隍庙当乞丐吗？看不起谁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这才达成一致小二也才缓步离开。 “你这下属不行啊，差点露馅！”宇文凌霄冲着身边人摇摇头。 那人苦笑道，“谁想一个乡下妇人如此机灵，这是马失前蹄 ，马失前蹄！” 两人慢慢退出了密室。 杜行舟等小二走了之后，在房间里慢慢的细敲起来。 这是宇文凌霄的地盘，她可不相信这里没有偷听的地方。 不多时，她就觉得床铺后面的墙似乎薄了点。 好亏是这里，要是其他地方，自己不察真的在这里洗澡了还不给人看光了，这个变态。 杜行舟嫌弃的看看这个桐油大木盆，这东西不知多少人用过，自己才不用呢。 杜行舟把门从里面栓上，上了床把床帘子放下，马汝清正待开口，杜行舟摇摇头，示意她进空间去。 “扣扣扣！”马汝清前脚才进空间，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客官，给您送饭来了！” “等一下！”杜行舟匆忙把头发弄湿，打开门，把小二端来的饭收了进来。 “晚饭就不用送来了，这几日赶路太累，我们要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客官！” 收了吃食，杜行舟把门窗都关严实，确定没有人进来后，转身抬着食盆就上了床。 “今天这伙食不错，有鱼有肉！”杜行舟看着送来的食盒。 “你要吃？”马汝清担心的看着杜行舟。 “必须吃！”这是赏赐，渣都得吃完。 杜行舟一口一口强撑着把两个半人份的餐食吃完，又叫小二上来收了东西，这才安安稳稳的回空间。 她让马汝清睡觉，自己就坐在阳台上看着小说，她不敢睡，她怕有万一。 日子就在这种情况下过十多天，那小二又送来吃食了。 照例，杜行舟又是一个人吃完了，这回吃完和以前不同，杜行舟还没来得急进空间吃得半半拉拉的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马汝清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陶陶扑在地上就要喊结果被马汝清捂住了嘴。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杜行舟鼻子下，还有鼻息，还有心跳，没死。 “陶陶，快倒下装睡！” 马汝清搂着陶陶直接倒在杜行舟身边还把饭菜给掀翻了。 间隔里的人听到动静，点点头这才离开。 王爷临走的时候让他们看好人，想来想去只能让这祖孙几人睡着了，才最安全。不然，晚上听到动静好奇出去受了伤，他们死都来不及。 是夜，整城里火光冲天，一直到第三天正午，一队队士兵进了城，围了不少公卿的宅子。 当朝皇帝宣旨吴王为太子，陈王圈禁，京中乱党尽数服诛，这一场耗时六年的动乱才平息。 而杜行舟饿了三天总算是醒了，外面的人算好了时间，打开门是店小二。 “小娘子，京中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还是先回老家去吧，你那夫君怕是不在京城。” 杜行舟秒懂，事情是完了，宇文凌霄赢了，要赶自己走了。‘ 但……他真的想一毛不拔，就这么让自己几人离开？ 他好意思吗？ 听说当了太子了，现在还监国了，这人做事真是一点也不大气。 “我想逛逛京城，买点土仪回家乡可以吗？”来了京城都没逛一下就要走，太亏了吧！ 第183章 准备返乡 小二愣了一下，匆匆出去，不多时，又进来。 “小娘子只有一天的时间，明日一早就要出发，这京城你也不熟，我领你们逛逛吧！” 杜行舟猜这是宇文凌霄的意思，她也不为难小二哥，但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走了。 “那就多谢小二哥了，我们娘几个乡下人，家里的存银都用完了……想买东西也是囊中羞涩，想必小二哥帮人帮到底……” 意思很明显，这是让宇文凌霄出钱给自己买东西呢！哼，让你抠，老娘非把本弄回来不可！ 店小二显然是没有想到还有人会如此无耻的提出这种条件，还让自己帮人帮到底。小二哥我一个月也没几两银子的收入啊，这还是脑袋别在裤腰上弄的。 别太不拿小二哥不当人啊，小二哥的钱也是钱…… 看着一声不吭就这么退出去的店小二，马汝清拉拉杜行舟的衣服，“咱们手里不是还有银子嘛，干嘛要为难人家小二哥啊，他也不容易！” 站在门外的小二哥听了，差点没感动哭，还是老太太会心疼人。 “妈，你想啊，这钱能是他给嘛，经费，他们有经费，咱们花的是自己这一路担惊受怕挣来的钱，你就心安理得的用。” 站在外面三个人面面相觑，还经费？这是连朝廷的银子都打上主意了啊！ 小二看着自己的头，只见他面色铁青，颤抖的手在胸口处摸了半天，这才拿了出一张银票，闭了闭眼，直接扔给店小二，示意他进去。 “小娘子，您看可着这些银子花可好？”店小二也没看银票上的数额，进了门就给杜行舟。 要是她嫌钱少了，自己趁老大在这，还能再要到银子，要是耽误久了，他走了，这银子……自己不能贴啊，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下有未过门的媳妇还有家里的大黄狗要养…… 杜行舟接过银票，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说这宇文凌霄，真的是……怎么说他好呢，说过了要二百两银子，他不同意，这会又巴巴的送来这三百两。 “够了够了！我们收拾一下，咱们就去买点东西吧！” 店小二看着笑的一脸满足的杜行舟，心中不禁纳闷，这到底是给了多少银子啊，能让这小娘子高兴成这个样子。是这乡下小娘子没见过世面还是自己那抠搜的老大善心大发多给了银子。 不，老大那一条咸鱼吃三年的抠搜劲是不可能多给银子的，只有……这小娘子没见过世面！ “娘，咱们买点东西，其他的钱收着吧！”杜行舟把银票拿给马汝清。 “你打算买点什么东西？” “去看看，京城啥都贵我想去书肆弄些书回去给族学里，至于其他的，咱们吃点小吃，再给陶陶和你买上一两件东西就行了。” “不买房子？”马汝清憋着笑看着女儿。 “嘿嘿，看看，看看……”杜行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重活一世，空间里有那么多现代的化妆品，对于古代的东西她并不是太爱。 至于衣服，自己也有她也没有多大的购物欲，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样让手中的资产多增长一些。 可能是老了吧，吃的喝的都没自己手里的真金白银香。 收拾好行李，就是一人背一个双肩的布包就行了。 这可不是穿越的东西，大家可以去看一些古代的壁画，很久以前就有人用双肩包了。 杜行舟这个包就是在正常的成衣店看见后回家自己制的，虽然不好看，但是胜在大，还实用。 小二哥走在前面领着杜行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这里的街面有现代的那么宽，和富塘县那种两米来宽的街道完全不同。 小二哥不知道杜行舟要逛哪些地方，女人嘛，一般也就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要不就是金银首饰。他带着杜行舟在这些店铺里转了两圈，杜行舟是一样没看上。 “小娘子，这些都是京城里有名气的店铺了，除了这些，您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小二哥，你可知道这京城里哪家书肆里面书全还便宜，咱们乡下族里有族学，学里的孩子们都挺好的，就是没啥书，你带我去买些书，最好是好抄的，便宜实用的。” 小二一听，满心的佩服，他本以为这小娘子要了钱，会去买胭脂水粉，或是其他的没想到，转了一圈她也只是看看，明明刚才有好几样的东西，她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空手出来的。 “小娘子跟我来，咱们京城里啊，说其他东西少，那无话可说，可要是说读书人少，那全天下就没读书人了。你说的这种啊，有。” 小二带着杜行舟转来转去走到一处巷子里，那巷底有一个大院，进进出出都是扎头巾的读书人。 “这两日城里人出来少，不然，这里都是人！”至于人少的原因，小二哥也没说，杜行舟更没问。 杜行舟抬步走到里面，那经史子集都分类分的清清楚楚，每个书柜都有需要手抄书的明细。也有报酬，当然手抄书购买价也在上面，可以说是童叟无欺欺。 这里的书可以拿出去借阅，押金是书本价格的八成，书拿回去看一天是五文钱…… 杜行舟很是心动，等自己下回来京城，一定要把这些书都给租回去，用家里的打印机都给扫描进电脑里让陶陶慢慢的看！ 不对，是慢慢的抄。 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今天来的匆忙，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还有时间差。 “那就烦请小二哥在这里等一下了！” 杜行舟就像是进了米仓的老鼠一样，把与科举相关的，带释义的书选了二十来本手抄书放到桌台上结账，结果就这些，就花了将近一百两银子…… 杜行舟的心都疼的缩成了一团。 转身又进去，选了三十来本可能与考学相关的书籍，又拿了一些明经类的，还有一些话本以及写各地风土人情的“闲书”。 这些书足足装了一大箱子。 杜行舟留下地址，让书店老板让人立刻送到自己住的客栈这才离开。 第184章 三百两 剩下的时间，杜行舟就带着陶陶，买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等他们到了客栈，客栈的掌柜看傻子一样看着杜行舟。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娘子买那些书干什么。她这是要考科举吗？ 而且还有更大一部分是租的，你说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租这么多书，你躺着当床用，还是觉得自己可以过目不忘？ 就是过目不忘，你总得看吧，这些你能看得完吗？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杜行舟愉快的回了房间，还贴心的让小二不要给她送吃的了，她在外面吃的太饱了。 小二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半天没动屁股。 这一家三口真是太能逛了，准确说是那两个女人太能逛了。 一早出去就这么不停的走，除了吃饭就没坐过，硬是把京城逛了个遍。 可以说吧，除了皇城，就连京城的乞丐窝两人都去转了转。 还美其名曰寻找负心汉，要不是自己早就知道她们的底细，还真会以为这两人是上京来找人的！ “田三七，去地字二号房。”客栈掌柜等杜行舟一行人回了房间，这才出声让小二哥去楼上客房。 田三七一激灵，地字二号房可不是普通的客房，那是他们这里的总部，老大就在那里，掌柜的意思很清楚，老大找自己。 他把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做的所有的事在心里过了一圈，发现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老大难道是因为自己做的好，要给自己嘉奖？ 想到这种可能田三七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地字二号房，从而忽略了大厅里同仁们同情的目光。 老大自从田三七他们出门不久就开始莫名的发火。 现在房间里还吊着一只走错路的老鼠，四肢被拴着钉在柱子上当活靶子呢！ 这三十七号是哪里惹了他？ “客官，有何吩咐？”田三七走到门口，轻叩了叩门。 “进来！”那声音极为冷静，听到田三七一哆嗦。 有道是不怕老大怒就怕老大阴，今天老大的声音很阴森…… 田三七又过了一遍今天自己做的事，没有出格的啊，自己还请了那孩子吃了一串糖葫芦，花自己的钱呢！ “怎么还不进来，要我来请吗？”阴森森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了上来。 田三七从尾巴尖直接凉到了天灵盖，瞬间一股尿意传遍全身。他不敢耽搁小心的进了房间。 “你今天拿的那张银票是多大面额的？” “小人不知！” “你没看？” 田三七摇摇头，“属下接了后就直接给杜娘子了，并未看面额！” 计三醒闭了闭眼睛，咬了咬牙，田七好像听到了有老鼠的叫声，大着胆子四下瞄了下，没有啊！ “滚！” 田三七莫名其妙的进来，又莫名其妙的出去，虽然不知道老大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 计三醒现在疼的全身都在发抖。 他的本意是给他们三两银子，这点钱，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一天用足够的。 毕竟天桥下的早点四个人吃饱也才几十文 ，有馄饨，饺子，包子，胡辣汤……香的辣的随便吃。 女人爱美，那通草花编的头花也才一两银子一朵，买一朵够了吧，再给孩子买个小玩意，是吧…… 谁知道自己拿错了银票……把才领的三百两赏银给出去了。 听说那个小娘子买了很多的书。 这也就罢了，是给乡下族学的学生买的，这也算是为了大齐朝的将来。 可她租那么些书，白费那些银子明天一早还要送回去，这就么十来个时辰，白瞎了那二百多文是为了啥？ 我的银子哟，我的三百两……不行，我要进宫，我要告状，太子殿下要把我的损失还回来…… 杜行舟回到房间，不用她说，马汝清也知道怎么做，买好的书，都放在地上不动，租来的书全搬到床上，然后几个脱衣上床，放下床帘又进了空间。 “妈，你带着陶陶去睡觉，我把这些东西都扫到电脑里存起来。” 马汝清点点头，抱着熟睡的陶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杜行舟扫描的非常仔细，每扫描完一张纸就编好号，还仔细查看一下，有没有没扫到的，或是不清楚的。有不清楚的还拿笔记下来，认真做好备注。 五十多本书，她整整扫描了一夜！ 等做好这些，杜行舟顶着个黑眼圈出了空间。 她和这京城八字犯冲，自打来了这京城，除了被下药的那一次，自己就没好好睡过觉，看看自己这小脸都憔悴成啥样了！ 杜行舟收拾好，让小二给自己送水上来梳洗一番，又问了他书肆开门的时间。 得知书肆这个时辰已经开门了，直接又托田三七把租的收都送回去再把押银拿回来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去，不然，自己还想买书！ 要管住败家的手，就不要去败家的地方！这是她前世今生的经验之谈！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田三七回来了，杜行舟祖且三人也收拾好了。 “小娘子，这一路就让我护送你们回去吧！”田三七此时一身马夫的打扮，站在杜行舟的驴车旁。 杜行舟还以为自己要风餐露宿的赶车回家，正想着不行雇个马夫，送到下一城，每一城雇上一个，这样虽然麻烦，可是价格低，不然，一个人一来一回，路程太长太费银子了。 谁想宇文凌霄还挺够意思的，给自己直接安排了个马夫。 “那就多谢小……哥了！” “小娘子，我姓田！” “多谢田小哥！” “小娘子，这是你的押银，你点点对不对。”田三七把从书肆取回来的银票递给杜行舟。 杜行舟仔细看了，没错还是自己那几张，看这折痕都还在。 “没错！” 杜行舟三人上了车，田三七一甩鞭子驴车晃晃悠悠的出发了。 在京城里赶车那得非常的小心，时刻要注意前后飞奔而来的马匹，更不能挡了贵人的道。 好在这些东西田三七门清，不多时就到了城门口。 “欣欣，没想到咱们还有机会来京城啊！”正在城门口等待通行的杜行舟听到一个让她心惊的声音，不由的挑开车窗帘往外看去…… 第185章 安欣欣进京 对面的是母女二人，背着一个小包袱，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服，满面风尘，正在东张西望。 像是察觉到杜行舟的目光似的，安欣欣往杜行舟的驴车看来。 杜行舟心里一惊，放下车帘。 安欣欣看着晃荡的车帘，有一瞬间的恍惚，刚才是那车里的人看自己吗？ 不过……一个驴车而已，哼，姑奶奶现在的男人可是有从龙之功的，自己马上就是这京城里的官太太了！ 秦戎说了，别看他现在是个百户，估计马上就要升千户了，这回他的功劳是很大的。 没想到他还真是挺有良心的，进了京还不忘把自己接来。 只是……人家的驴车都能进京，他怎么只给自己租了个只到城门外的马车，真是…… 算了，等先安定下来再说。 一会看到秦戎可要把他哄好了，把他的赏银哄到手，还有就是，快点把婚书办了，无名无份跟着他这么些年，现在他总归要给自己一纸婚书了吧！ 毕竟，他现在也不算是什么完整的男人了！ 说到这里，只能说那房子的诅咒实在是太强了，若是当时秦刚他们再迟上几天，估计秦戎小命都保不住了。 自从上次秦戎投降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不幸的事。 像是别人吃饭，他刚端起碗就有一坨鸟粪不偏不倚的掉在他碗里。 拉稀的时候踏板正好断了，掉进粪坑之中。 买酒买到酸的，走路走的好好的，被一个疯子差点当街差点强暴了。 就连主将都听了他的倒霉事迹，那是一点都不敢让他带兵，生怕他的晦气会影响战局。 最倒霉就是他与安欣欣同房时，不知道是谁把火药扔进了他的营帐，结果他受了惊吓，那里给卡在里面拔不出来……他又不能出去，也不好意思叫人。 直到第二天见还拔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叫来人请军医过来。 军医过来一看，为难了老半天，最后军医官让士兵抬着两人走街串巷去了妓馆，最后在妓馆老板的帮助下，总算是取出来了，只是自此以后，秦戎就受了伤，那玩意就成了个看货，只能尿尿了。 当时两人被抬在担架上，走街串巷不仅吸引了全城的人，又让一阵妖风吹落了被子，秦戎现在有个特别有名的别称“腚光百户”！ 等秦刚他们换了房梁之后，秦戎忽然时来运转，那日他正好带兵在最后方，结果京城动乱，急需人手，他带着手下就被临时调来守卫京师，故而现在他已经被收编了京城守卫。 至于安欣欣，秦戎也把她接过来了。他成为看货的事，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他觉得需要弄个女人在身边，让别人觉得自己还可以…… “怎么了？”马汝清看杜行舟猛地往后一缩，好奇的也想往外看，被杜行舟按住了手。 “安欣欣！”杜行舟用嘴型告诉马汝清。 马汝清瞪大眼睛，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京城都能遇到！好亏她们要回乡了。 不知道秦戎是不是也在这里！那个狗东西，一想到秦戎，马汝清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杜行舟心里有些怅然，遇到安欣欣了，可能这里也有秦戎，只是不知道大志现在怎么样了。 “田小哥，我可以打听一个人吗？”杜行舟挑起车帘，前面的是宇文凌霄的人，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杜大志。 “小娘子请说！”田三七回答的非常客气。 “杜远志你认识吗？”杜行舟轻声问。 “杜爷，我听说过，可惜我没见过他，他是太子爷的贴身近卫，我听我们头说过，好像太子爷对他极为看重。 ”田三七的语气里满是羡慕和敬畏。 “那这回……他有受伤吗？”杜行舟总归还是不放心。 “……”田三七没有回答，也不再说话，杜行舟心里更是放不下了，可是人家不说，自己也没有门路能打听。 “我再问一下……他……活着吗？”杜行舟小心翼翼的问。 “嗯！”声音有些轻，后面又没有话了。 “那……”杜行舟犹豫了一下，想了半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人说的。 “若是杜远志身体不便，就让他回来，家里有钱能养得起他一辈子！” 要是大志少了胳膊腿，在这里不受待见，不如就把他送还回来，杜行舟其他不敢说，让杜大志一辈子吃喝不愁有人伺候，她还是能做到的。 田三七听了，眼眶有些发红，喉咙有些哽咽还是没哼声。看来这小娘子应该是杜爷的亲戚了，要是自己奶奶也活着，是不是也有人担心自己？ 自此之后一直到上船，杜行舟都没有再和田三七说过一句话。 “走水路？”杜行舟看着眼前的大船，好奇的问田三七。 “是啊，小娘子放心，这是艘官船，能坐上这船的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安全上可以放心。”自从那日后田三七对着杜行舟几人的照顾多了些温情。 本来安排的也是官船，只是那一艘是一个六品官员上任的船，田三七担心杜行舟在上面会不自在或是受了委屈，几番打听之下，又动用了一些关系，才让这艘船先走。 这艘船上有七品的小官，也有举人，还有才放任回乡祭祖的预备官员，这些新入官场的人做事都还比较谨慎，只要注意一点，不会出什么意外。 杜行舟上了船，她们住的是二楼，不高也不低，太低了别人会欺负，太高了也会引人注意，这种位置正正好。 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回头再看看越来越远的京城，杜行舟很是感慨，下回再来，应该是陶陶中举之后了吧，最快，也应该是十五年后了！那时候自己也四十出头了！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人老珠黄了！ 第186章 青州补给 杜行舟看着镜中的女子，面如白玉透着莹光，唇不点而珠，眉如远山，目含秋水，脱下身上的纱衣，丰胸细腰…… 呵呵，再过十五年希望还是如此！就是成了老妪，那也要做最辣的老妪！ 船上是有饭菜的，也有人吃自己带的食物。 上船前为了掩人耳目，杜行舟买了不少的糕点，等每到一处港口她再带着家人下船吃些小吃，船上的东西，她自是没有打算进口的。 船刚启航，杜行舟三人直接躲进了空间里。 上船的时候，田三七与他们说过，这船上有哪些人都是什么出身。 听话听音，虽然没有说让她们不要出去，但是杜行舟也明白，一艘船上都是有功名的人，只有自己一家是白身。 万一发生矛盾田三七是可以站出来，只是，能小心还是小心的好！ 杜行舟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有道是钱债好还人情而还。即使他是宇文凌霄派来的人，杜行舟也不希望有太多的牵扯。 退一步说，外面不就是海嘛，除了陶陶，谁没见过啊！没有什么好看的，至于陶陶，这东西对他来说，远没有电视机的吸引力大。 空间里还有那么多的玩具，怎么着都比这海有吸引力。 杜行舟她们一家进了船舱后一直没有出来，虽然田三七给她们订的是两间房，但是她们也只是一直只住一间。另一间就这么空着，也没说退，也没说用，田三七也懒的管。人家爱怎么住是人家高兴的事，自己还是不要扫兴了。 同样田三七也觉得这项差事真省心，对他来说，狗屁的景色都没有被窝舒服。他们这种人，天天睡觉都不敢睡实，这趟哪里是什么差事啊，这简直就是放大假。 在海上行了四天，已经驶到了清州港，官船停下来做补给，所有的人也可以下船去清州城里逛一逛了。 “陶陶，东西都没落下吧？”杜行舟让陶陶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落下。 陶陶仔细查看了一下，冲他娘摇摇头。 “你确定吗？我好像看到有东西落下了！”杜行舟挑挑眉，指着房间的一角，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可杜行舟的眼睛就好像真的看到东西一样。 陶陶回头看了一眼，又很自信的摇摇头，翻了个白眼，“娘，我马上都要七岁了，你别再拿小时候那一套来忽悠我行吗？做娘一点都没有个做娘的样子！” 最后一句是马汝清经常说的话。 “臭小子！”杜行舟甩手给陶陶一个大毛栗，小小年纪，一点也不可爱！要是生个女儿该多好，甜甜软软的！ “我这是在告诉你，做事要仔细，对自己要有信心，你以为别人都会这么明显的耍诈吗？不，比这高级多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特别的有信心，就算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只要你一直坚持，别人也会产生怀疑……这叫心理战！” 陶陶拉着马汝清往外走，“奶奶，我们走！” 说完陶陶又冲着杜行舟做了一个鬼脸，拉着马汝清走在前头。 这里靠着海，自然是各种海产品甚多。杜行舟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想买的东西有很多。 “先逛一逛回头再买吧！”马汝清站在一边，这里是下船的地方，东西一定贵。等到了城里面，怕是要便宜不少。 “嗯！我们先去找点好吃的吧！”天天吃自己做的，杜行舟也想下馆子了。 “娘，那我们快走！”陶陶也是吃腻了，空间里的东西，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陶陶看着来来往往的港口，这里人很多，非常的嘈杂，陶陶安静惯了，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陶陶，这也是世间百情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每个人生存的方法组成了这个社会运行的法则。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这个王朝尽力着。” 陶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娘说的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先记下以后自己大了就知道了。 杜行舟有意带着陶陶在城里慢慢的走，让他认真感受下城市的布局，街道的组成。 古代的孩子没有太多的地方去，很多一直到死都没出过自己所在的县城，若是女孩子，可能除了嫁子，就没出过村子。 他们好骗不是因为傻而是见识的太少了，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希望陶陶以后可以多走走看看，做个心胸广阔的男子。 陶陶虽然在空间里接受了现代的教育，只是他毕竟还是身处古代，现代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看科幻片一样。虚幻而不真实。 这种才是最真实的场景，可以让他切身的体会。 “娘！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陶陶神秘兮兮的看着杜行舟。 “？什么声音？”杜行舟侧耳倾听，没有啊，有什么声音，什么都没有。 “我的肚子在唱歌了！”陶陶狡黠的看着杜行舟，笨娘亲，这下被自己骗倒了吧！ “臭小子，走，娘请你吃饭！” 杜行舟刮了一下陶陶的小鼻子，母子俩笑闹着往前走去。 “娘，我要吃那个！”陶陶指着一处小摊，那里的糯米肉饭看起来似乎很香喔。 “没问题。” 三人在小滩旁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几份吃食，一边吃一边听附近人说话。 “兄台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户主母也太狠了！” “可不是！” …… 三言两语之间，杜行舟觉得这就是一个豪门的大瓜，有些索然无味。 现代的女人就像是被豢养的宠物，为了得到主人的青睐，和自己的利益不停的消耗着其他人。这种情况在宅门之间到处都有，一点也不奇怪。 三人不以为意，吃完又往城里其他街道走去。 “娘，都逛三遍了，一点意思也没有，咱们回船上吧，我今天的文章还没背完！” 陶陶索然无味的看着周围，唉，这街道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一些灰砖青石板，娘和奶奶都说，平日那个叫电视的小盒子放的就是她们以前的生活。真的好想去体验一下啊！ 第187章 救人 杜行舟也觉得没有意思，纯粹的就是压马路，而且这路还短！东西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要买的也都买齐了。就是一些当地的水产。 那些新鲜的海货她想到了最后一个港口再买。 回去吧，孩子要读书呢，自己是个特别满足孩子的好妈妈！ 三人也懒的转身，反正这里的街巷都是相通的，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总归是能出去的，正好也打发时间。 “这边比我们那边春来的要晚，是啊，走在阴凉地方还有些冷！”几人都快走到城墙根下了，四下无人，只有一些大柳树，显得格外的阴森。 “可不是，我们那咱们在家里都快要穿短袖了吧？”她们都是在古装里面直接穿短袖，没有其他人穿的多。 “怕是，现在梅雨季了嘛！” 马汝清掐指一算，没想到这回一出来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真的是失算了。 “娘，你看那是什么？”陶陶在路边摘柳叶要弄成柳叶球玩，正好看到水里有个红彤彤的东西在水边。 “屁！”杜行舟翻了个白眼，能有啥？这孩子，以前是自己忽悠他，现在他总是忽悠自己！她才不上当哩！ “小舟，下面怕是个人！”马汝清特别配合孙子，她伸头一看，一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下面分明是个人！ “什么？”杜行舟也伸出头，可不，下面是孩子，从面容看年岁不大，也就四岁左右，双目紧闭，脸有些发紧，她的身上的衣服被水边的树枝勾着，不然可能这会已经沉下去了。 “我去看看是死是活。” 说着杜行舟就趴在水岸，马汝清死命拉着她的双腿，陶陶也在一揪着他娘的衣服。 “活着，活着！” 杜行舟接触到孩子，那孩子好像动了一下。 杜行舟一使力把孩子拉了上来，自己的手被树枝划了一个大口子，衣服也破了。 再看孩子，浑身湿透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的抖动似乎是杜行舟的错觉。 杜行舟把手放到孩子鼻子下面，还有气！能救！杜行舟把孩子倒拎起来使劲甩了甩，不多时只听孩子“哇”的一下，吐出了一些水和淤泥，睁开眼看了杜行舟一眼，又闭上了眼。昏死过去。 “你说，怎么这么久了，都没个人来找孩子？”马汝清心疼的拿出衣服。刚才杜行舟在这里甩孩子，她跑去前面一条街处的当铺买了女娃娃的衣服。 刚才她只大概看了，这孩子面容清秀，她猜是个女娃娃。 两人七手八脚把孩子衣服换上。 “男孩？” “快，把他送去医馆，咱们再打听一下城里谁家丢了孩子吧！”马汝清想着的是可能丢孩子的人家是在这城里，她们一会就要回船上了，在这城里孩子好找到父母。 “嗯，也对！”杜行舟收拾了一下，就要背起孩子，看到地上的衣服，算了，一起拿着吧，万一走扔了，有这个衣服应该容易找到家人吧。 这料子还怪好的！红的挺正，一团喜气，看样子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可是，这种人家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落水了还没有人来救呢？不科学啊？身边的嬷嬷、丫鬟应该一堆啊。难道是庶生子或是外室生的孩子被大妇害了！ 也不对啊，这种料子城里的大户也穿不起啊？当官家的孩子？ 不由的，杜行舟想起了，刚才小吃摊前的对话，那就对上了，这怕就是那个孩子了。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认他。就是来认了他，那他能不能再有命活下来，这还两说。 杜行舟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孩子，她是最讨厌小三的，也讨厌小三生的孩子，别说什么稚子无辜，他的出生就是原罪。 可惜这里是古代，从礼法上来说，孩子并没有错。所以她才不想嫁人。你想现代法律约束都没办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不要说这古代的男权社会了。 这孩子从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来说，是一条无辜的生命，自己今天救了他，是老天的意思，也是他命不该觉……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杜行舟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许多画面…… “娘，好像前面有个小医馆吧？”杜行舟想起来，刚才散步的时候这边有个收草药的地方，门面有些破旧，看起来要死不活的。 “先去让大夫看看，若只是受寒了，咱们就不开药了。”反正空间里有药，这里的药再怎么着都没有自己空间的好。 马汝清刚才给孩子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这孩子身体还好好的没有什么外伤，看这样子应该就是呛水还有些感染。 “行，那咱们去医馆！”杜行舟把随身的背篓放下来，把孩子放进去，可能是背篓太大了，这孩子放下去又直接软倒了，上面还有些空。 “快，你们去那边，你们几人，这边！”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男人的说话声从前面传来。 杜行舟和马汝清一惊，神差鬼使的三两下把买的东西扔进背篓里，湿衣服直接扔进空间，然后背起背篓，就打算往巷子里走。 只可惜来不及了，那脚步声已经过来了。 杜行舟眼珠一转，伸手抢过铁陶手上的柳树球扔进小河里。 “好玩吧，看把你娘伤的，这胳膊这弄的……” 陶陶先是一惊，看到奶奶给自己弄的柳叶球就这么被扔了，很是委屈，抬头看到正挤眉弄眼的母亲又看着后面的来人，心领神会的直接坐地上就哭。 “你还我柳叶球，你还我柳叶球……” “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为首的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走上前来，长的虽然挺好就是那双眼睛太过阴狠，让杜行舟很不舒服。 “怎么这是你家的地啊？老娘走哪走关你屁事！”杜行舟回头骂了一句，继续转身收拾陶陶。 那男子被杜行舟的话一噎，挥挥手带着人又往前走去，经过背篓的时候还往里面瞥了两眼。 “看什么看？别想顺手牵羊我告诉你！” 第188章 又错过 那男子明显被杜行舟的语气和那个鄙视的白眼惹怒了，转身就向杜行舟走来。 “福顺，我们走，别误了事……”那人拉着年轻男子就要走。 福顺僵着脚步不愿意走，那人拉了下他的胳膊，福顺这才不情愿的往前走去。 等他们走了，杜行舟看着马汝清，神色有些复杂，“妈，这怕是个祸根，还去医馆吗？”自己已经救他一命了，可不能因为他把自己拖下水啊！ “去个屁啊，先去码头，看看能不能扔路上，现在扔在这里，明显不是告诉别人，这事是你干的嘛！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们两只小蚯蚓！” 这就叫没事别乱跑，看看，给自己跑了这么个麻烦，看那些人的样子，应该是在找人，但愿不是这孩子！ 阿弥陀佛，佛祖啊，不是我心狠啊，这君子顾本，我还有女儿孙子…… 马汝清一边走一边念佛。 只可惜这一路都可以看到类似福顺这样的人。 “大娘这些人在干嘛？”杜行舟背着竹篓状似看热闹的走进人群里面，有些兴奋的问“是不是大妇捉奸啊！”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站在一旁手里挎着头花篮子的卖花大娘摇摇头，“听口音不是咱们这里的，可能是路过的人吧，说是丢了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少爷，正在找呢！” 杜行舟一听，小少爷，那就对了，可能就是这家了。不过，这些人怕是不能接手，谁知道他们是哪一边的，想来孩子母亲应该也在的，这回去找找看。 “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听人说什么大妇凶狠的，我还以为是那家哩！”杜行舟笑着说。 卖花大婶转过身打量了一下杜行舟，“你是外地人？” “是啊，坐船经过这里，下来看看，就听了一耳朵，这会好奇的不行！” 那卖花大婶也是个妙人，拉着杜行舟把大妇做恶的事给说了，“要我说，这大妇也是个可怜的！” “就是，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 两人同仇敌忾的吐槽了两句，杜行舟捡了两朵好看的头花买下这才转身离去。 刚才卖花大婶也说这些人是从码头来的外人，自己就去码头看一下，正好顺路！ 杜行舟拉着陶陶就往码头走。 等到了码头，她让马汝清带着陶陶先回船上，自己背着背篓找找看是谁家的孩子丢了。 正走在码头的货物中间，就听两个码头的苦力在那里说闲话。 “你看的可真？那婆子真被扔下去了？” “真真的，吓的我腿现在还是软的。我亲眼看到的，那婆子被装进袋子扔进海里了。听说还要找小少爷的尸体，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出任何意外。什袁姑娘说了，决不能让那个野种活到京城！” “你说，他们咋那么狠哩，说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一路她们为啥不在路上动手，非得跑来咱们城里动手？” “谁知道呢……” 杜行舟心一惊，背着筐子就要回自己的船上，好险，好险就把这孩子送到凶手身边了。 可是……海上多好的处理方式啊，为何偏偏路这城里来扔哩？ 杜行舟又回头看了一眼大船，这船明显的不是官船，可是停靠的位置又是官船中较好的位置…… 算了，先把孩子带回去吧，以后再给他找个好人家吧！ 杜行舟背着篓子回到船上又龟缩回到自己的船舱没再出来。 等船起锚的时候，正好和那艘官船擦肩而过，杜行舟又一次与刚才登船的杜远志错过了。 “什么，五少爷不见了？”杜远志一上船就听到这个坏消息。 “是！就是那个黄嬷嬷偷偷带着五少爷下了船，……咱们兄弟已经找遍了全城，也没找到！”若是杜行舟在，一定能认出这个人，福顺！ 杜远志现在头皮都大，他是才接了密信，说是王妃没有在封地等人接她进京，而是包了一艘商船带着女眷孩子们上船了。太子怕出意外，让自己带着人来接应，谁知道刚到就看到他们满城的捉人。 失踪的五少爷并非王妃亲生，是太子的偏房所生，生母两年前给太子挡暗箭死了，太子为此就把这孩子养在王妃身边，给他一个嫡出的身份，也算是对他生母的一个安慰。 这孩子自小长的就特别像太子，还聪慧异常，太子十分喜爱，怎么这就没了呢？ “找，再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还有，是谁让黄嬷嬷带他出去的？都给我捆了，一进京就送去大理寺！”杜远志头都大了。 “是！”福顺一抱拳又下付出了。 杜远志看着福顺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他就是不想接这趟差事，可是太子爷非让自己来，结果好了，他还没到，孩子丢了！ 这事还得先问一下太子的意思，杜远志把事情经过大概写了一下，就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他自己则在船上等着回信，在没有任何旨意之前，谁都别想离开！哼，这一群娘们，没一个省心的！ 杜行舟把孩子带上船后，孩子就开始发起高烧来。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娘，我想要娘，我想要娘……” 杜行舟一心酸，这孩子娘怕是也没了，不然，谁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手啊。可怜见的。 “乖乖，娘在这喔，娘在这喔。”杜行舟把孩子搂在怀里，马汝清从冰箱里拿出退烧药先给孩子喂下，也就一刻钟的时候，孩子身上的高烧渐渐的退了。 孩子睡着了，手还紧紧攥着杜行舟的衣服一刻也不松手。杜行舟抽了几次也没把衣服抽出来。 算了，反正这烧只是暂时下去，后面可能还要起烧，自己就这么看着他吧。 “娘，我来守着他，你先休息一下吧。” 陶陶一觉醒来，他娘还在那里拿着手机看小说，他有些心疼的上前劝杜行舟先去休息。 杜行舟摸摸他的脸，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弟弟病的有些重，娘走不开，你先睡吧。” “可是娘，你总熬夜那怎么成哩！”陶陶没有忘记在京城的日子。 第189章 宇文砌 “傻孩子，娘习惯了，你小的时候刚生下来，一个时辰喂一次奶，后面断奶后你可容易发烧了，一烧就是一天一夜，娘就把你抱在怀里，像这个弟弟一样……” 杜行舟拉着陶陶的手，船舱的床特别小，陶陶上不来，只能站在床边，听着他娘说的小时候的趣事。 “真的？” “好傻的样子喔！” “娘……” 母子俩说了一会话，陶陶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杜行舟让他回空间睡去了。 中间床上的小孩也醒了好几次只是迷迷糊糊的，又往杜行舟怀里钻了钻。 “娘……砌儿好想您……娘……” 孩子嘴里一直鼓囊着，直到第二天半夜，烧才彻底退去。 杜行舟也终于能从他的小魔爪中把自己的衣角抽了出来。将孩子摆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杜行舟也直了直身子，这两天下来自己的腰都差点断了。 宇文砌睁开眼看着眼前长相柔美的女人，闻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宇文砌吸了吸鼻子，这种香味在王府里他从来没有闻过，记忆中阿娘似乎也一直是香香的，应该是香香的吧，他有些记不清了。 宇文砌埋头往杜行舟怀里又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杜行舟已经睡熟了，感觉到怀里孩子的动静，反射性的把孩子的屁股拍了拍。 宇文砌的眼睛都瞪圆了，大胆，她，她摸我的……我的……还拍我？ 不过这种感觉还行，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太困了，宇文砌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把宇文砌从睡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面前有个大屁股，再往下看，那边还有一个，然后有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孩子在对里手舞足蹈的说着故事。眼前的两人配合着不停的夸奖着男孩子。 忽然，男孩子发现他醒了，故事也不说了，直接拨开眼前的两人，“弟弟，你醒啦！” “呀！这孩子醒了！” “呵呵，你终于醒了！” 放大的三张笑脸摆在宇文切的面前，让宇文切顿时有种我是谁我在哪的感觉。 记忆像流水一般的涌进了脑海中。 黄嬷嬷哄着他出去了，把他带到了城内，然后一把将他推进了河水里。他清楚的记得，黄嬷嬷说了，让他变鬼不要来找自己，冤有头债有主，都是王妃让她做的。 自打记事起，身边的婆子丫头们就告诉自己王妃不是自己的亲娘，自己的亲娘早就离开了。让他要有感恩的心不可以和王妃生的几个哥哥抢东西。他们不要的才是自己的。 平日里王妃对自己也不错，该有的丫鬟婆子自己都有，只是那些人在王妃面前对自己特别好，离开王妃就不管自己了，饭冷了也没人给加热，要是让她们弄点热饭热菜他们就变着法子的罚自己。 告状到了王妃那里，王妃又不信……他一直很讨厌身边的人，只是没想到，最后要杀死自己的竟然是对自己最好的王妃。 “喂，小傻瓜，发什么呆呢，告诉姨姨，你叫什么？”杜行舟捏了捏宇文砌的小脸，太瘦了，没有陶陶的质感好。 宇文砌偏过头，低头不语。 “今天船要靠岸补给，我们下船玩一会再给你买身衣服可好？”杜行舟指了指他身上女孩子的衣服，“奶奶以为你是小姑娘，给你买的是女孩子的衣服，我们是男孩子要换一下了喔。” 宇文砌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是蓝底白碎花棉质的女孩子衣裤。 “好！” 听到小孩子嘶哑的声音，杜行舟又让宇文砌张开嘴给她看看扁桃体红不红，只是这孩子戒心很强，没有张嘴也没有说话。杜行舟只得作罢，算了，还是送去医馆让人看看吧。 “吃吧！”陶陶拿出一块糖塞进宇文砌嘴里。 宇文砌明显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大大的。 马汝清笑着摸了摸他散乱的头发，“哥哥给的，放心吃吧，奶奶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呢，让姨姨给你把头发梳好，我们就下船玩去。饿了吧，下面集市好吃的可多了！” 马汝清一早就听到下面有人叫卖着羊肉汤，猪头肉汤，面条、饼子，心早就飞下面去了。 杜行舟麻利的把宇文砌的头发梳好，想到他烧了几天，怕是腿软，依然是把他放进背篓里，背着他带着其他两人一同下了船。 田三七这会还在睡，以前出公差，他都要瘦好几圈，这回出公差，他除了吃就是睡，别提日子过的有多美了，硬生生的长了三斤肉。 “热闹吧！”杜行舟背着宇文砌手里牵着陶陶走过码头那些卖吃食的小摊。 “不是说吃饭嘛！”宇文砌现在是饿的头晕眼花，刚才在船上才醒还不觉得，这会下了船各种好吃的香味往鼻腔里直钻，让他嘴里不停的分泌着口不。 “咕……咕……”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宇文砌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娘，弟弟放屁了！”陶陶有些嫉妒的看着被自己娘亲背着的小家伙。 “没有，我是饿的……”真粗俗还放……那个字他是怎么能说得出口的！宇文砌认识的人里，即使最下等的丫头也没有说过这种词语。 宇文砌是真的生气了！ “好了，哥哥不要逗弟弟了，弟弟身体还没好，我们走快点进集市吧，这里的东西有些贵，咱们进去吃好吃的！”杜行舟快走两步。 不多时几人就进了集市，陶陶个子小，走在集市里的视线没有宇文砌的好，他只就能看看附近各种小吃，宇文砌站起来，着着四周，哇，好热闹，那些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咦，怎么都是自己没见过的。 接着身子一转，杜行舟已经放下背篓在街边的一个小桌边坐好了。 “掌柜的，四碗羊肉汤，四个饼子！”杜行舟点好餐，把宇文砌放在自己身边坐好，陶陶则是靠着马汝清坐好。 “略……”陶陶刚坐下就冲着宇文砌做了个鬼脸。 宇文砌不甘示弱有样学样的又做了回去。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玩的着实开心。 第190章 煎药 “你看我们家陶陶，一直是一个人，现在多了个小伙伴，开心许多了。” 马汝清摸着孙子的头发，杜行舟不爱出门，陶陶也不太爱和村子里的孩子们玩，造成的结果就是，除了秦大楠他真的没有什么朋友。 “小孩子，玩到一块很快的。”杜行舟摸了摸宇文砌的头发，宇文砌愣了一下，飞快的看了一眼杜行舟，方才端着坐好，结果对面的陶陶又冲他做起了鬼脸。 宇文砌又破防了，继续和陶陶闹起来。 挑子老板的手速很快，不多时几碗热腾腾的汤就摆到四人面前。 杜行舟拿起勺子不停的搅拌着，想让汤冷的快一些。 “娘，我也要！”陶陶又开始嫉妒了。 “奶奶帮你弄！”马汝清端过陶陶的碗也开始搅拌。 “我不要，我就要我娘！那个讨厌的弟弟，让奶奶弄！” “你才讨厌，你是个讨厌的哥哥！” 两个小孩子又吵了起来。 “闭嘴！”杜行舟一拍桌子，两人都静了下来，宇文砌这回还有些懵，自己刚才和这乡下小子在做什么？ “哥哥弟弟的，娘一起搅拌！” 真是服了！杜行舟左右手一起，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哼！”把脑瓜子各向一边撇去。马汝清笑着摸了摸小孙子的头，又看了看宇文砌，要是多个孙子也不错！ 至于身份，不是有田三七嘛！ 吃完早饭，杜行舟又给他们一人买了根糖葫芦，就开始压马路了。 几个布庄都仔细的看了看，找了一个最便宜的，给宇文砌买了两身衣服，又让绣娘把长短略微收拾一下，才这带着宇文砌出门。 陶陶比宇文砌高半个头，陶陶的旧衣服杜行舟都留着在，她舍不得送人，想着以后陶陶有孩子了，给陶陶的孩子穿。 宇文砌摸着身上的细棉布做的衣服，没有在王府里穿的好，但是自己比在王府里开心，就连与这个臭哥哥吵架都特别的开心。 古代的集市都有些大同小异，杜行舟与马汝清逛了半天就没有什么逛的欲望了，算了回船上去吧！ 这时宇文砌轻咳了两声，杜行舟这才想起来，背后还背着一个孩子，她把给宇文砌看病的事给忘记了。 急忙打听了一家看小儿病较好的医馆背着宇文砌就走了过去。 “大夫，这孩子前几日掉水里去了，烧了好三天两夜这才退烧，你看看现在怎么样了？”杜行舟把宇文砌抱在怀里，拉出他的手给大夫号脉。 老大夫两只手都搭了搭，捋捋胡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夫人放心，小公子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开几付收惊的汤药即可，这孩子身子骨还是弱了些，往后要好好补补，不然长大了这身子骨可不好说……” 老大夫看了一眼杜行舟，这也不像是穷人家啊，孩子的身子骨怎会如此？再看另一个，健壮的很，怎么感觉这个是有意养成这样的。 “小孩子，少吃些虚不受补的东西，越补身子越虚……” 不难听出，老大夫的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责怪杜行舟。 杜行舟没有解释，只是不停的陪着笑。又买了五两银子的药，这才走出医馆。 “你……你怎么没有告诉那老头，我是你捡的！”宇文砌的声音有些别扭。 “说这些干嘛！”杜行舟觉得没有必要去解释太多，马上就离开了，又不是与自己生活相关，没有必要浪费那个口舌。 宇文砌还是个孩子，听了这话又沉默了，算了，是她自己不解释的，活该被人误会！ 回到船上，杜行舟让马汝清看着两个孩子，她去船上的厨房看看能不能借个小灶给孩子煎下汤药。 这是杜行舟上船后第一次去船上其他地方。 问了船上的船夫，很快就找到了厨房，这里的小灶都是可以使的，只要你有银子。 这会已经有些下人守在各自的小灶前了。 杜行舟找了个角落里的小灶，把街上买的小药罐洗了洗就开始煎药。 以前陶陶病了，或是自己和母亲每年吃的补身子的药都是用空间的电煎锅煎的，这会真的用这种小药罐慢慢熬，地舟觉得这时间过的真慢。 没办法只得又回船舱去拿了本游记，端个小凳子坐在炉边慢慢的看起来。 安静的厨房，咕嘟咕嘟水开声，偶尔还有两个下个低声的轻语，让昏暗潮湿的船舱变的也不是那么难待了。 “这位小娘子，好像还是第一回来。” 半个时辰后，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子走到杜行舟跟前，她手里拿着一个白盅，一看就要是给主母炖东西吃的。 杜行舟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着眼前的女子，圆圆脸，长的很是喜庆。 杜行舟微笑的点点头，“我们一家很少出来，孩子病出煎下药。” 说完又低下头，并没有打算问眼前人的底细。 在杜行舟没有看到的地方，那女子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依旧轻声笑问，“我家大人是新上任的岳县县令，不知贵府大人……” 杜行舟心里翻了个白眼，原来是来问自己出身的，抬头看看周围，那些原本低头说话的小厮、丫鬟们都不说话了，似乎大家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先夫早逝，并无出身！”杜行舟眼睛又回到了书本上，压根懒得看周围人的眼色。 白身？白身也能坐官船？骗鬼吧你！ 哼，还不愿意说！你不乐意说，姑奶奶还不乐意听呢！ “小文姐，别理她，要是家中有功名还能不带个下人，要自己来这煎药。” 圆脸丫鬟走到前面就被一个满脸笑容的丫鬟拉住了，“您来这个灶炖，您一进来，我就给您把火生好了，你还巴巴跑去那个乡下婆子那里。” “可不是，小文姐，你又来给你们家夫人炖花胶粥啦！”另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孩子也凑了上来。 “呸，上不得台面的人，只能在那角落里待着！”小文瞪了一眼杜行舟。 “可不是，小文姐，还是让她别在这煎药了，不然，坏了你的粥味！”拉着她的丫鬟又开口了。 第191章 混战 站在一旁的小厮接口道，“可不是，小文姐，小莲说的对，万一你那盅粥过了药味，你们太太怪罪下来，挨板子的可是你啊！” “语墨说的没错，小文姐，这种人就应该在咱们不在的时候煎药，哪有这个时候用灶台嘛！”小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边不停的拱着火。 小文闻着厨房里的草药味，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粥盅咬咬唇，眼眶有些发红，“哎，咱们是下人，人家再是寡妇也是个良人，我哪有那个胆子！” 这两个坏东西，指着自己去当炮灰，能上官船的还是个寡妇，谁知道是个什么出身，万一来个扮猪吃老虎的，自己只是一个丫头，惹了主母，挡了爷的前程，也不用跟着上任了，现在船还停在这，直接就给卖去下面的脏地了！ 这个点在船上的一般都是下人，众人听了这话，看着杜行舟的眼色更加不善起来。 “良人又如何，咱们虽然是有身契的，可有一句话说的好，宰相门房也是个三品官，咱们走出去，谁看到不叫咱们一声爷！” “那倒是，出京之前，我随着我们爷去吏部刘大人家，你们知道嘛，我们爷，好歹是个七品啊！见了那门房腰都没直过！一口一个爷的，还给人荷包求着人家收。” “可不是，我听人说，京外的庄子就有些是那些豪门大户家得力管事的，不仅有妻有子，还有下人伺候哩。” “一看你就是没见识了吧。那些高门大院的，一等丫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过的日子都好！” …… 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着杜行舟心烦，眼看着药也煎好了她端起药罐子就要离去。 谁知行走间不知道是谁的脚那么贱把杜行舟给绊倒了。 看着自己煎了许久的药就这么散了一地，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杜行舟眼都气红了，直接把附近几个锅都给掀了，包括那个小文的粥盅。 这几个下人以为杜行舟会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谁知道她火气上来，直接掀了灶台，一时间都傻眼了。 自己在这熬的都是各家主子要吃的下午茶，这会直接没有了，轻的回去要被骂几句，重的那是人挨巴掌的！ “你，你……” “我……我……我什么我？你个结巴还想做宰相的门房，你怎么不想着把下面的二两肉割了直接进宫，以后的九千岁可不就是你了嘛！” 正说着，杜行舟眼疾手快，直接薅住小莲的头发，使劲一扯，另一只手直接拉着她的腰带，把她衣服给脱了。 “啊……” 一时间厨房乱做一团，杜行舟一手拿着一根木棍对着面前一群小厮丫鬟。 “干什么，干什么？”听到有人报信说是厨房打起来了，官船上的管事官员都来了。 “都给我住手！” 看着眼前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厨房，管事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些年在船上也不是没见过火气大的，可是这种一船的小官还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还真是不多见。 “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船上，不是你们家后厨，打了砸了烧了都没事，这要是起火了，整条船都得烧了，把你们剁碎了都赔不起！” 刚才还和杜行舟打的不可开交的众人这时候个个跟个鹌鹑一样，低着头缩着身子挤在一个角落。 “去，通知他们的主母，来我这里领人！”管事看着这一片狼藉，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临时下去采买还来不来得及，实在不行，明日还要再耽搁一日。 不多时，各家的管事婆子都来了，个个盯着那群鹌鹑不吱声。 “我刚才算过了，你们一户人家要赔十两银子！” “十两？”众人听了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贵了吧，就这一地的破烂，一共能值十两吗？ “官爷，您看，这闹事也要找头，看看是谁起的事，应该就让他陪。”一个管事婆子看着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丫鬟气得牙痒，这丫鬟才花了四两银子买来的，这会要赔十两，搭上自己也不够啊！ “对对，要找头，看看是谁起的事！”众人立马附和起来。 “是她！”小文指着杜行舟，哭诉起来。“是她掀了咱们的灶，我们气不过才打起来的。” “对，她还笑话我们不是良人，是卖身的，还说让语墨净了身进宫去……” “对，就是她……” 面对众人的指责，杜行舟面不改色，就连手里的木棍都没放下。 “你家的人在哪？”管事的看了一圈，只有杜行舟无人认领。 “不知道！”杜行舟回答的理直气壮，她真的不知道田三七在哪，反正肯定在船上。 “让她赔！” “对！” 刚才小文那几句话让一群没有自由的管理婆子们都火了起来，还敢笑话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不赔！要赔也是你们赔我，我的药才煎好，你们就把我绊倒，还嘲笑我是个良人！你们说的，我是良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做了宰相的门房，那也是三品的官，官事大人，请问你有三品吗？你要是没有三品，他们可看不起你。” 切，睁着眼说瞎话是吧！我还真不怕你。 杜行舟又指着那个语墨，“你不是说你家大人去吏部刘大人家跑官的时候看到门房还求着人家收银子！还有你……” 杜行舟还想再说什么，只见那两人都已经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了。 有些话，大家都知道，但是被人说出来那就不行了，去吏部刘大人家，那叫学生上门请教，你这大喇喇的直接说出来，还不如拿着喇叭告诉全天下，刘大人卖官了，他们家爷的官是买来的。这可是要命的事啊！ “姑奶奶，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我嘴胡咧咧的，我一早吃了粪水了……”语墨跪在地上直扇嘴，只希望杜行舟住口。 第192章 秦云砌 这还有谁看不出来，明显是这群下人欺负杜行舟的，还嘲弄了她。 “娘！”这会已经有人跑去通知了马汝清和田三七，陶陶拉着宇文砌跟在马汝清身后也到了厨房，正好听完那伙下人和杜行舟的相互指责。 宇文砌看着眼前头发凌乱，脸上肿了一块，青了一只眼，衣服也被撕破露出胳膊的杜行舟，又看着她脚下那破碎的药罐子和一地的药渣。 “啊！”宇文砌直接发狂了，跑上去对着着那些丫头小厮们又抓又咬，陶陶也紧跟其后。 杜行舟见有人还手，拎着木棍又上去了！ “够了！”管事真的发火了，都成这样了，还能打起来。 田三七是被人叫醒的，听说他带来人的在厨房和人打架还砸了厨房，他头都疼。 这杜娘子不像是个惹事的啊，怎么一出事就是大事！等他看到杜行舟的惨样，又看看两个孩子脸上有了青紫，再看看手里拿着鞋子的马汝清。 这还能叫毫发无伤吗？万一……不，没有万一，哪个动手的，他田三七活不成，谁也别想活！ 田三七管事是认识的见田三七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船上这回就只有一个特殊的存在，结果，那个存在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揍了！ “田爷，你看这……”管事的搓着手看着田三七，这事总得收场吧。 田三七也做不了主啊，他看向杜行舟。 “妈的，赔钱！下船，走陆路！”杜行舟也懒得再这里和这些人胡搅蛮缠，还不如下船走陆路算了。 “别别，小娘子，上峰说了，水路，咱们得走水路。”不行啊，不能半路下船啊！下面还乱着呢，万一出点事…… “田爷，您带着小娘子先回舱房，这里我来处理，孟三，孟三……”管事看着一地的药渣，叫来自己的手下。 “田爷，爷！” “你送小娘子回舱房，烦请小娘子再拿一副药过来，一会煎好了我再给给小娘子送过去。” “哎，田爷，小娘子这边走！”孟三弯着腰立在一起。 杜行舟理理头发，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昂着头出了厨房，马汝清穿好鞋子，又在那几人身上踹了几下这才离开。 这会大家虽然依旧不知道杜行舟是什么人，但是多少可以猜出来一些，反正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回到舱房，杜行舟没说话，田三七说要请个大夫来看一下，杜行舟也没让。 “小娘子，可是脸上有伤万一留了疤就不好了！”还是看一下吧，下船是完好的就行！ 杜行舟一想，也对，自己不能带个疤l回去吧，那得多丑。 一听说要找大夫看外伤，船上的人跑的比兔还快，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小娘子，这位是……”田三七看着宇文砌，这孩子是谁家的，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宇文砌听到田三七提起自己，害怕的往杜行舟怀里窝了进去。我不知道杜行舟要怎么安排自己。 杜行舟轻抚着宇文砌的头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前面下船的时候捡到的，以后……”宇文砌更紧张了，他不要和她分开，不要！晚上她会搂着自己睡觉，自己喜欢她身上的香味…… “小舟啊，陶陶一个孩子也比较寂寞！” “娘，其实有个弟弟也挺好的！咱家也不缺这口 ，你看家里都养了大黄、小黑、三花、小幽……” 杜行舟听着儿子越说越不像话，这是多个人的事吗，，她妈也跟着乱来，多个孩子自己家整个作息都得乱了知道不？ 空间的秘密不能让这孩子知道，还要一碗水能端平，这要多难他们知道吗？ 尽在这里添乱！ 田三七见一时杜行舟也还没想好，想了想，“小娘子，各府城均有养济院，孩子也可以送到那里去。” 养济院杜行舟是知道的，就是孤儿院，只是眼前的小小孩，刚才看到自己受伤直接就冲了上去，这会要把他送去养济院，杜行舟还真有些不舍。 “再说吧，不是还没下船嘛！” 田三七点点头，看这样子，这孩子怕不止是不能下船了，估计得和她回家了，小娘子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如果去了养济院，那里也有他们的线人，若是孩子是个练武的好材料，现在岁数也还勉强够，很有可能会被带到其他地方，要是在那里活了下来，能就可以做和他一样的事了。 去了那时的孩子能活下来的，一半都不到…… 想什么呢，回去看看怎么处理，让他们出点血算了，这小娘子抠的很，又爱钱，直接给银子她肯定开心。 田三七开心的往厨房走去。 船上的人请来大夫，又去给杜行舟拿了药，是一种带着香味的淡青色药膏，抹在脸上冰冰凉，特别舒服。 前脚才送走大夫，宇文砌的药也到了，来人说，让杜行舟不用操心，一天三顿，船上的人都给煎好送来，随着药一起到的，还有一日三餐。 很快就到了下船的日子了，杜行舟收拾好，走在前面，行李自然有人抬。管事看着安全走下船的杜行舟终于松了口气，走的好走的好。 因为她这一架，自己船上一下少了十多个人，她要是坐完全程，这些官员能不能到目的地都不好说了！ 想到被自己家下把买官的事到处说的那个七品小吏，管事是一点也不可怜他，他下去了，还会有人上来，当天听到消息，船上就下去了三四个人，想来都是要回京等信的。 这几日杜行舟也想清楚了，算了，麻烦就麻烦吧，不就是多喂一口饭嘛，自家又不是没有，至于空间的问题，除了陶陶不能进去看电视和电脑了，其他也不算损失太大。 到时候让这孩子早点睡，陶陶迟一个时辰睡，也是可以的。 他自己要养的，那也要付出代价的嘛！ 就这样，杜行舟决定抚养宇文砌，让田三七想办法把他落在自己户下，至于名字，杜行舟只知道他叫“阿砌”姓什么孩子说他忘记了，那就和陶陶姓吧，叫秦云砌！ 第193章 海鲜自助餐 落户这事对于田三七来说，那都不是事，下了船就到明州了，明州下船往西北过上一府二县就到富塘县了。听上去比较远，其实赶的慢三天，要是赶快点一天多就到了。 杜行舟他们有田三七在，压根用不上路引这种东西，田三七有一块令牌，到哪里只要闪那么一下，那些守城的官差都得点头哈腰的一路叫爷的把他给送进城。 到了明州城，杜行舟打算买点活的海鲜之类的带回去，现在有了秦云砌，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家一起了。 杜行舟让田三七带着他们去休息的客栈先去住着，自己再去买点东西等木盆和海水都装好在空间里了。自己才去海边买些海鲜。 现在天气热这东西捞上来放不了多久就会坏，这会大多数近海的渔船才回来，杜行舟选了不少的好东西，用驴车拉着，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放入空间再出来买。 这些东西不是空间原就有的，吃了可是不会再生的。只能多多备一些，下次想吃这个，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 杜行舟整整买了十大桶的海鲜，这些东西，就是天天吃也得吃上小半年的。 买完东西，她这才慢慢的往约好的酒楼走去。 临着海边，这鱼虾都是不值钱的，你看那些个穷人吃什么，螃蟹！那玩意壳硬刺多一点都不好吃，没有什么人要，杜行舟买人家鱼虾，人家送了不少这东西给她，把她感动的不行。 那些螃蟹都放在卫生间的盆里面上面用渔网盖着。 走到酒楼，陶陶和安安把菜都点好了，最不值钱的海鲜大拼盆，一大桌，还带个火锅，和杜行舟在现代吃的那种海鲜锅是一样的。 安安就是秦云砌（宇文砌）杜行舟希望他从此获得了新生，一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娘，你看，这酒楼是新开的，还是田叔的面子大，弄了个包厢不然我们进都进不来，排队的人还挺多！”陶陶一见杜行舟就开心的叫了起来。 两小子和杜行舟分开后，一口一个田叔的，把田三七哄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杜娘子！” “田小哥！” 几人坐下，火锅这时候已经烧热了正好烫菜吃。 “这种吃法真新鲜，这明州的人真愿意在吃食上下功夫！”田三七一边吃一边夸奖。 杜行舟看了看田三七，“新鲜？这种吃法就明州有吗？”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吧！ 田三七点点头，“反正京城里没有，其他地方应该也没有，反正我是没有听说。杜娘子你不知道，咱们虽然是做那一行的，可是客栈开着也是要吃饭的不是，只要有什么挣钱的吃食，咱们那边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这种一直没有消息，那就是才兴起，想来你下次去京城就可以吃到了！” 杜行舟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宇文凌霄还是生财有道的。 “娘，外边还有那个什么尿，我们出去弄点！”陶陶端着碗拉着杜行舟就要出去。 尿？什么尿？要尿干嘛？ 杜行舟一头雾水的来到小料台…… 看看四周，这是原样拷贝海鲜自助餐厅啊！ “娘，你没见过吧！”陶陶得意的看着杜行舟，吃惊吧，也有他娘没见过的。 杜行舟现在只想看看自己刚才有没有露馅，怎么又来了一个穿越者，这个大齐朝是不是要被穿成筛子。 自己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 “没见过，这个要怎么吃啊，如此多的香头娘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杜行舟假意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这时一个小二过来，殷勤的跟杜行舟介绍起来，每一样怎么搭配比较好。 还真是难为那人了，连简易版味精都弄出来了，味道比杜行舟自己制的还要好吃。 “小二哥，这东西哪里有卖？”杜行舟指着味精。 “客官，你看这条街，走到头有家小铺，那是我们二掌柜家的店铺，这东西叫味素就是从那里买的！”小二指着楼下的路，生怕杜行舟不知道特意指给她看。 味素？哪里的叫法，自己好像是听人说过，只是不清楚这是哪里人这么叫的。反正肯定是穿越人士。 “多谢小二哥，我一定要去多买一些！这东西还真是好吃。”杜行舟有些开心，做菜的调料又多了一味，确实令人开心。 谢完小二哥，杜行舟端着蘸碟回到包厢，几人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吃完。 “好撑啊，这里的饭真好吃！” “可不，难怪那么多人哩，就是不知道多少钱！” “反正也不便宜！” 确实不便宜，杜行舟结完账回来，大人一人五百钱，小孩子一人二百钱，这一顿就吃了小二两银子，真贵，自己买了那么多的海鲜也才花了二两不到！ 这一顿菜多肉少，海鲜大多也是不值钱的那些个东西，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值老钱了！真是奸商……杜行舟在心里一顿臭骂。 吃完饭，众人腆着肚子往卖味素的小铺走去。杜行舟有些好奇，不知道在那里能不能遇到自己的老乡，应该是老乡吧！ 路不长，没几步就走到了，里面有个正在打瞌睡的伙计。 “请问这里有卖味素吗？”杜行舟探着头轻声问。 伙计懒洋洋的抬起头，“自己没长眼啊，上面牌匾上不是写着嘛！” ……草，什么态度。 杜行舟抬起头，只见上面写着米记调味铺，墙边还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味素！ 还真是在这里卖，只是这店老板也不怕遇到不识字的人吗？还有，这种伙计怎么还让他待在这里？ “你买几斤？”伙计的有些爱搭不理。 “一斤吧！”这东西杜行舟还没买过论斤的，想来买一斤够用一两年了，等下回用完再托人来买。 “十斤起卖！”伙计往地上吐了口痰！ “十斤？这又不能当饭吃！”杜行舟自是不愿意，万一变质了怎么办。 “不买就滚！好狗不挡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受气的！”这态度真的让人有些忍不了。 “爱买就买，不买，你去别地也买不到！”伙计昂着头一脸的，老子就这样！ 第194章 宇文抠门 “妈的，不买了！”杜行舟想想转身就走，自己做的是没有这里的好，凑合着也能用，没有必要因为这一口可有可无的东西受这个气。 “好走不送，穷鬼免进！”那伙计不怕事大的又送了杜行舟这一句，真是把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杜行舟几人离开店铺，转身到城里其他杂货铺看看有没有同类的东西，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有。 “客官，你别说咱们这种小店，就是那些大店也没有，那是米家专卖！”杂货铺的老板好心的提醒他们，让他们还是去米家店铺买。 “哼！那伙计太气人了！”杜行舟就把在米字调味铺的遭遇说了。 掌柜的摇摇头，“你多去两次，米姑娘在还好，你今天运气不好，遇到了她弟弟，那混货就是个败家子！” “米姑娘？她弟弟？他们这么横在明州城里怎么做的下去的。”杜行舟有些好奇了，难道是哪一大家做出来的？ “哼，人家米姑娘有本事呗！”这话说的语气颇为轻佻。 见杜行舟还不明白，掌柜指着另一头来的几人， “呶，说曹操曹操到，那里面唯一的女子就是米姑娘，没事一身男子打扮，天天混在那群学子堆里，哪个诗会都少不了她。还说什么和知府的公子是什么八拜之交，结了异性兄妹，都什么事，谁家正经娘子像她一样！” 说话的功夫，那几人就从铺子门口走了过去。 “这姑娘父母都不在了吗？”能开得起酒楼和那种调味铺的，应该不是什么穷人啊。 “呸，她那爹娘，巴不得她多勾搭几个，多挣点银子，谁管她这样啊。”掌柜的摇摇头又回到店铺里。 “王掌柜说的是，听说了，她本不是咱们府的，是从别处迁来的，以前住哪咱们也不知道，我估计是被人赶出来的，身上一股的花娘味。” “噗，大娘子是不是要说，生姜八角都除不掉！”杜行舟笑着接口。 “呸！对，小娘子此话深得我心……”两人又说笑两句，杜行舟这才离开。 原来那姑娘叫米莱儿，听口音应该是附近几个城池的，具体是哪的，她也没说过。说是在城外有个庄子，她爹娘就住在那里。 米莱儿……这名字自己是不是听过？可杜行舟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以前在哪听过，只以为是曼德拉效应，也就没有再深究。 几人在明州住了一夜就踏上了返乡的路，田三七赶车也不慢，但杜行舟就想快点回家，一路的催促，只花了两天他们就回到了三姓村。 “呼！终于到家了！”杜行舟跳下驴车，深吸一口气，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清新的青苗气再混上动物粪便的味道。 秦云砌看着这个小村庄，这里比一路来的其他村庄看起来都好，只是在他眼中一样比不过王府一个马厩。 以后自己就要生活在这里了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娘亲一起？嗯，只要能待在这个娘亲的身边，其实这种日子也还是可以的。 秦云砌看着杜行舟，这些日子晚上睡觉娘都睡在中间，自己和哥哥一人睡一边，想来现在到家怕是不行了。娘说了，他们兄弟大了，回家就要住自己的房间了。 “东家回来了？老太太也回来了，陶陶少爷！”眼尖的何大柱远远的就迎了上来，等到到安安就愣住了，这是大娘子的亲戚？ “他叫安安，我的儿子，咱们家的二少爷。”杜行舟拉着安安，直接把义子说成了儿子，这让安安的头抬起来不少。 二少爷？什么鬼？不过东家说是二少爷那就是二少爷。 “请二少爷安，东家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一直由大小翠和三花一起打扫，现在总算是盼到你们回来了。” 何大柱接过田三七手里的缰绳把驴车赶进了后院。 等杜行舟几人进了屋，何家的和卢家的都来了，给杜行舟请了安，就下去做饭了。红袖这会也来了，大楠现在已经上族学了，白日里都不在家。 红袖来是来报账的，这段时间的花费都细细的记了下来，等杜行舟一到家，她就把账本连同银子一起给了她。 等一拨拨人都走了，田三七留下十个小箱子，说是主子赐下的。杜行舟一直以为这个大箱子是田三七自己的东西没想到原来是给自己的，还装了这么久的神秘！ 杜行舟搬起一只箱子，嗯，沉的很，打开一看，屁，满满的铜钱，这玩意死沉死沉还不值钱！这个宇文抠门！ 杜行舟不死心的又开了三个宝箱，都是铜钱，最让人生气的，这些铜钱还是散的，还要自己给串起来。 “娘，来活了！”杜行舟苦笑的指着这几只箱子。 “不错了，太子赏赐的，等他继位了，那每一个铜子都叫如朕亲临吧！”马汝清想想就想笑，这个想来也挺有意思的。 “嗯，一枚铜钱就是一个皇帝？”杜行舟学着电视里太监的嗓音说笑着。 “算了，你放进去吧，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咱们拿麻绳给串好！”铜钱比银子好用多了。 东西放好，饭也做好了，一家人吃了饭，陶陶领着安安去洗澡，刚才大人们说事的时候，陶陶就带着安安在家里转了一圈，说好明天带他去桃林和桑园玩。 现在安安住的是杜行舟的屋子，陶陶还是住他自己的，杜行舟则和马汝清挤在主屋，说是挤，大家都知道，就是个晃子。 安安本来以为自己到了新家要很久才能睡着，结果没想到，他在杜行舟的床上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把这一点归结为娘的味道。 他盖的这床被子就是杜行舟临时从空间里拿的她自己的被子，外面那些被子都没有洗晒过，盖不得人，空间里的拿出来就能用。 第195章 发财了! “娘，这一箱有多少铜钱？”杜行舟看着串好的一箱铜钱，撅着嘴，心头还在滴血。 “不多，有四两多银子！” “那这十只箱子也只有五十两不到？”杜行舟有些挫败，这箱子也破，你不给钱，这箱子你拿个好木头我不是还能卖两个钱吗？ 孰不知，这箱子是宇文凌霄特意叮嘱的，用差的！免得给了好东西，小财迷把箱子卖了换钱！ 串完四箱铜钱后，杜行舟打算休息一下，这东西数起来太累了，自己眼都花了。 马汝清不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一口气都弄完算了。 “你这孩子，数钱还怕累？你不是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吗？这下好了。圆了你的梦了！” “妈，这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是数到手脱臼了，谁爱数个玩意啊，重不拉叽的！”杜行舟拿起一块铜钱往地上砸去，铜钱在地上蹦了几下，滚进了沙发里。 没办法，杜行舟又让马汝清走开，自己在那里搬沙发找铜钱，马汝清无奈的摇摇头，何苦为难铜钱哩，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马汝清打开第五箱，“小舟，你看这是什么！” 杜行舟把沙发归位，抬头一看，一下子惊叫出来。 “娘，娘，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把杜行舟的眼睛都看花了，这和她们捡的银子不一样，正宗的官银啊，雪花银，这一箱十两一锭，足足六百两！ 杜行舟直接把后面的几箱都打开了，一共三箱白银合计一千八百两，两箱黄金折白银一万二千两，还有一箱里面装着金银瓜子，金银花生，金银莲蓬各色的工艺口不好估价。 上面还有纸，杜行舟打开一看，京城的两处房契，大两进的，连户型图都有，宇文凌霄生怕她不知道位置，箱子里面还放了一个京城平面图，在那两处房产的位置着重用朱笔给圈了起来。 “嘿嘿，娘，发财了，发财了！宇文大放咱们没白救！” “不是宇文小抠了？”马汝清看着女儿财迷的样子，真的好想问一句，以前她当出纳是什么感觉，天天数着别人的钱，看着别人银行卡的数字往上翻，自己一个月就拿那点干巴巴的工资不难受嘛。 想着想着，马汝清就问出来了。 “难受啥？妈，我告诉你，我可喜欢数钱的感觉了，那是越数越开心，至于是谁的，和我就没关系了啊！” …… 原来是这样！她压根是真的喜欢那种感觉！还有这种人？！ 马汝清看着杜行舟，这孩子你要是说她不贪吧，她真贪，又贪又抠的！你说她贪财吧，不是自己的还真不要！ “娘，要是宇文大放多落几次难就好了！” ……是让你多挣点吧？也不怕有钱没命花，这孩子！ “行了行了，这里我来收拾，你把陶陶搬外面去，再看看安安，现在都是你儿子了，可不能太偏心！”一想到安安那可怜的身世，马汝清就心疼的不行！ “知道知道！我这就去看看他。” 杜行舟说着就抱着陶陶从暗室去了他的房间，放好陶陶，这才去了安安的房间。 小家伙抱着被子满头大汗的，杜行舟打了点热水，给他擦拭一下，又换了身睡衣，这才出去。 就这么折腾，小家伙都没有醒。 把两个孩子都收拾好，杜行舟也没回空间，直接就在马汝清的房间里睡了起来。夏日的夜晚房前屋后都种上了驱蚊的草，窗子上还有窗纱床上有蚊帐，睡在这里闻着清甜的空气和习习凉风让人感到十分的舒坦。 古代的夏天和现代不同，没有空调，没有水泥地，房前屋后都是树，家家户户的房梁都很高，整体的温度也没有现代那种四十度的高温，要说热也就三十三、四度。 时不时的还有一场小雨，到了晚上也就二十二三度，睡起来十分的舒适。 “其实，我们也要试着晚上在外面睡了，说是不能太依靠空间，这么些年，也没有怎么独立！借着安安来，真的要把手机电视啥的戒一戒了！” 临睡觉前，杜行舟还在想着这事。 一觉睡到天方大亮，杜行舟起来的时候，马汝清都把早饭做好了。 “你去把两个孩子穿起来，吃饭了！” 杜行舟打着哈欠，先去了陶陶的房间，陶陶肚皮露出，被子被扔到了地上，四脚大张，睡角还流着哈喇子。 “啪！”杜行舟往陶陶屁股上拍了一下，“乖儿子，起床上，衣服娘放在床上了，自己穿喔，我去看看弟弟！” 把衣服给陶陶放在床上杜行舟又增了安安那里。 安安睡觉的样子比陶陶好太多了，还是昨天晚上杜行舟给他摆的姿势，安安稳稳的睡着，只是头发有些湿，应该是热的。 这两个孩子一个睡的张牙舞爪一个睡的稳如泰山。 杜行舟看着安安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亲了一口，这小家伙那天见到自己受伤就像小狮子一样，上去就拼命，陶陶都慢了他几拍！ 安安在杜行舟进来的时候就睡了，见杜行舟亲自己，脸更红了。这……哪有……其实…… 小家伙的心理还是比较矛盾和喜欢的，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很是不适应，可是从内心的感觉中，他又十分的喜欢这种感觉。 “醒啦！要不要去尿尿？自己去还是我带你去？衣服给你拿好了，哥哥以前的衣服，等两日我再给你做两身新的！”杜行舟拿出来的是自己收着的陶陶的衣服。 “我自己去！”然后就抱着衣服坐在床上。 杜行舟是看出来小家伙害羞了，这才出去，“快点喔，奶奶把饭做好了，吃完饭我们还要去先生那里。” 没有遇到宇文凌霄陶陶应该在两个月前就入学了，这一来一回的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杜行舟觉得现在最着急的事，就是陶陶的入学问题。 至于安安！一会问一下他自己吧，这孩子自己没有陶陶大却比陶陶稳重多了，如果他也能在学堂坐的住，不如一起送进去得了。 第196章 入学 早上马汝清从屋后割了把韭菜，烙了几个韭菜鸡蛋饼，一人一碗粥。 吃完饭，马汝清在家里收拾碗筷，杜行舟带着两个孩子往学堂去了。 不是马汝清不想一起去，她们这回出去的日子太久了，久到有脑袋的一想也知道她们不是去古州。 故而一回来，马汝清便打算拿着点东西去看看秦同和秦刚，顺便再告知一下秦子平，借口也想好了，杜行舟他弟弟找到了。 如今他人在京城，得到消息她们娘俩不放心，追去了京城，见这孩子现在过的好，也没打扰他，她们自己又坐船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买了些土仪！ “哼，你们两个女人带个孩子就上京了！”秦同看着马汝清，声音从鼻子里发了出来。 这两人也太胆大了，她们那会去是什么时候？天下最乱的时候！若是有什么万一…… “族长，咱们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马汝清低着头，这小老头这两年的脾气真是越发的大了。 “哼！” 秦同又是一声哼，然后看着秦子平，“昨天亲家不是送来几只鸽子和几斤牛肉嘛，你拿点给她带回去好好些孩子补补，对了，怎么又多了个孩子？” 说到多个孩子，秦同都纳闷了，你们这是没带回弟弟死活都要弄个人凑数还是咋滴！ 安安的户口是田三七帮着给上的，没有经过秦子平，马汝清今天来也是有意把这事和秦家说一声，不然多了个孩子又不告诉人家，有些不好。 “唉，可怜啊……”马汝清把安安的来历又渲染了一遍。 “唉，你们要养就好好养着吧！”对于马汝清她们的人品，秦同还是信得过的，孩子在她们家只会享福，受不了苦！ 马汝清把该说的说完借口家里事多就离开了。 离家这么久，桃林桑林她都要去看看，桃子又快要熟了，到时候又要去卖桃了，这是她们娘俩最爱干的事了。 桑林里现在桑果又大又甜，自己不在的时候红袖已经做主送出去一些给大家泡酒了，剩下的自己家再泡起来，前几年泡的桑葚酒似乎也能卖了，过几日一起带去集市上卖卖看…… 想着脚步就越发的快了起来，一天天的事情可真多啊！ 女儿还想着说要再酿一些酒出来，现在泡的酒就是她自己酿的，是蒸馏出来的，秦同他们都说这酒好，当时一家一户都送了些，自己家里留着的泡了桑葚酒。 “娘，这能补肾，好东西！”一想到女儿那贼笑的模样，马汝清就想笑。这都埋几年了，可以开缸卖了，不知道销路怎么样，要是销路好，今年再多做一些！ 三姓村 族学 杜行舟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齐宗昌这，又把马汝清对秦同说的话和齐宗昌说了一遍。 总体还是，在古州城里得了孩子舅舅的消息，她们就一路追去，结果发现孩子舅舅在京城，过的还可以，这才转了回来。 “知道他活着，还是自由身，我就对得起爹娘了，他现在过的比我好，我就放心了，等他想回来养老了，我再去接他！” 齐宗昌点点头，表示理解。 杜行舟又把安安的事说了，“反正，现在他就是我亲生的二儿子，烦请先生也考一下他吧！” “杜娘子高义！” 路上捡个孩子，还能给他上学，这份心就难得了！ 古代，多个孩子多张嘴，能活着就偷笑了，还要负担孩子的科举，这声高义杜行舟确实当的起！ 刚才安安一来，齐宗昌就注意到他了。陶陶虽然大气，但身上并无多少贵气，这孩子不同，往那里一站，你便发现不了其他人，眼光只能在他身上。 齐宗昌简单问了几句，安安都对答如流，直到问到四书时，这才磕磕绊绊的。 齐宗昌心里有了个大概，这孩子收也是能收的，就看他自己了。 “秦云辰今日就留下来，明日行拜师礼，正式入学，至于秦云砌嘛，他的水平完全不在云辰之下，反而更高一些，只是知识面没有云辰的广，入学是完全可行的，就看杜娘子了。” 杜行舟点点头，按照现代陶陶的岁数上学都算是早的了，至于安安，那就更小了，没想到这么小点的孩子背书比陶陶还厉害，这要受了多少苦啊。 “安安，要和哥哥一起在学堂吗？”杜行稍看着安安，她充分尊重孩子的意见，如果不愿意，她就直接带走，反正迟一年也无所谓的，反而更好。 “娘，我……”安安看了一眼先生，这先生眼里看他和他哥哥都一样，并没有什么踩高捧低反而还在这个娘面前说自己比哥哥厉害。 娘也没有因为先生夸哥哥而不喜自己。 那自己现在是想读还是不想读呢？安安纠结了。 “好了，安安没有想好，那就今天和哥哥一起学一天，晚上再和娘说可以吗？” 杜行舟摸着安安的头，这么小的孩子做事还要思前想后考虑进退，这大户人家的日子也是难熬。 安安点点头，齐宗昌就安排他们兄弟俩坐前后座，安安坐在前，陶陶坐在后。 杜行舟见孩子安顿好了，这才回家，明天要行拜师礼，束修银子是族里出，束修礼都是各家出自己的，明天不知道几个孩子拜师，自己还是先准备两份吧。 还有安安上学的银子，杜行舟没有打算占村里的便宜，还是自己出得了。 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先去胡屠户家里把肉给买了吧，其他的回来再去县城买些干果！ 古代孩子入学要给先生束修礼，这些东西是什么呢，一般是六种，叫束修六礼包括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和红豆，这些东西也不是乱买的，每种礼物都有特定的含义。 肉干用来谢恩师； 芹菜寓意业精于勤而荒于嬉；龙眼干希望孩子能够聪明伶俐；莲子心苦寓意老师苦心孤诣地教导学生；红枣寓意着早日高中； 红豆象征着学生可以大展宏图。 当然，这六礼能凑齐的村人很不少，比如龙眼干，这东西又贵又难买，一般乡下都用大葱代替。莲子有时也会用茶叶来代替，入口苦而回甘。 第197章 米家 杜行舟没有打算改了古代六礼，现在家里不缺这点银子，只是肉干！现在真不好弄，要去买鲜肉。 杜行舟回到家的时候马汝清还在村里和人聊天呢，这么久大家都没见到她，一时间都有说不完的话。马汝清这回出去，又见了不少世面，正好和大家吹嘘一番。 杜行舟回去与何韩氏打了声招呼赶着驴车就出去了。 先去的是胡屠户家里。 自打杜行舟一家出远门后，胡屠户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大客户，每日里肉都要少卖一些，尤其是棒骨、扇骨之类的，总之就是别人不喜欢的，杜行舟家都很喜欢，卖不掉的，她来一准给你包圆了。 只是猪下水，价格自三年前开始就没下去过，以前都是搭头人人都不愿意现在一副下水要卖到十二文，其中最贵的时候卖过二十文，只是后来那阵风过后，价格也就慢慢稳定在了十二文。 “哎呦，杜娘子啊，真是好久不见啊，走亲戚去了？”胡屠户老远看到熟悉的驴车向自己驶来还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睛看岔了。 等确定是杜行舟来，那一脸的肉直接被撑开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起来，肚子抵着案板连着案板都抖了两抖。 “胡老爹，几日不见，你又福态了，怎么样，小孙子这几日看来读书有长进了？” 胡屠户二儿子家的大小子，那是胡屠户的心头肉，长的瘦不啦叽，但看起来精明的很，小小年纪就喜欢站案台，那口账算的杜行舟都五体投地，把胡屠户喜欢的不行，去年就送到了三姓村的族学去了。 听齐先生说，这小子那是天生做师爷的料！能掐会算，惯会阴人！ “呵呵呵呵，承您吉言，这小子上回小考，又进了前五！”一提到心肝肉尖的孙孙，胡屠户笑的更大声了。 “哎呀， 这胡老爹，你还是到一边坐着吧，你再笑下去，肉案都要被你抖散了！”一个买肉的大嫂挎着篮子正在挑肉，胡屠户这一笑，她看上的一块上好的肥肉就被另外一个眼疾手快的大娘给抢了。 “胡老爹，我儿子明日要拜师，你给挑两份拜师的肉！”杜行舟看看案上的肉，她不喜欢吃肥的，但是齐先生喜欢啊，不止齐先生喜欢，所有人都喜欢！ “好嘞！老大，弄两份拜师肉！”说完胡屠户又看着杜行舟，“杜娘子，怎么两份！”她家就一个小公子啊！ “两个孩子拜师！”杜行舟没有解释太多，这里的七姑八婆多，回头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 “喔，给你带的！没想到啊，你家那小子也拜师了，以后和我家小孙子就是同学了！” “现在是同学，同窗，要是以后，弄不好都是同年……”杜行舟这一句话直接说在胡屠户的痒痒肉上，同年！什么叫同年啊，同年登科嘛！ “哎呀，杜娘子太会说话了，今天这棒骨可是好东西，送给你了！” “那就谢谢胡老爹了！”杜行舟又割了些其他的肉转身要走，忽然想起来，米家，对那个养猪的米家。 “谢啥啊，你可是我的老主顾了！”胡屠户一摆手。 “你又是米家猪场的老主顾！想来这米家现在应该是十里八乡的富户了吧，都养了这么些年的猪了。怎么没听过他们家孩子上学？是搬到县城里去了？” 自打秦民风考上秀才后三姓村的族学就在这附近有了点名气，后来秦民风又中了举人，那可了不得了，富塘县的举人本来就没几个，村里的族学更是响砌十里八乡，要不然胡屠户也不会把孙子给送过去。 杜行舟也没听谁说过，族学来过姓米的学生，想来应该是去县城或是府城去了吧！ “这米家啊……”胡屠户正想说，结果被买肉的大嫂抢了先。 “还米家呢，年过完就分家了！家里都砸的不成样子，米老二面上老实，实际精明的不行，把卖猪的银子卷了大半，带着孩子跑去其他地方发财了。明年啊，我猜这猪价怕是要跌喽！” ”啊？米家分家怎么这肉价要跌？“杜行舟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和肉价有什么关系。 ”他们家的那个会养猪的丫头也大了，这不是要许人家嘛，米家老太太想把她许给娘家侄孙，这不就把娘家带起来了嘛，可她女儿不愿意啊，说老太太偏心娘家不心疼女儿，米家老太爷想着许给外孙，大媳妇想说给娘家侄子，小媳妇也是这样想，这不，米家乱套了！“ 趁着说亲这事，米老二面上一套私一下套，答应东家又答应西家，结果把卖猪的实权拿到手了，这几年私自昧下不少银子。 那米家丫头也是个左右逢源的，谁来都亲亲热热的叫声表哥，那几个男娃给哄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一味的帮着他说话。 杜行舟听到这，心都拎起来了，这……这不是妥妥的大女主嘛！只是要男人都爱她，万草丛中过，片草不沾身！ 再是这样左右逢源也到年纪啦，过年的时候也十五了，各家都在催要定下，家里天天争吵不休，这时候米老二带着妻儿说是去串亲戚，再回来就米老二一个人回来的，还闹着要分家。 大家这才缓过神来，人家压根就没看上其中任何一家，再一算钱，这些年卖猪的钱给米老二黑了可不老少，几乎都进了米老二的口袋里了。 问米老二要钱，米老二就扯家里圈中还有十多头猪这也是钱，饲料也是钱，头年卖猪的钱，次年买了猪滚来滚去不是都在猪里面了嘛，还有损耗的…… 反正一通算下来，他米老二还贴钱了，这下大家都不干了，不能好事都让你占了啊，必须退钱，米老二往那一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他一个人，家里老婆孩子都送走了。 第198章 米家二 就在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米氏族长和族老们都来了，强押着米家把家分了，米老二还得了两头猪，当天米老二就把猪卖给了同村！ ”米氏族长是得了什么好处了？“杜行舟一听便知道，肯定是有好处，要不然，怎么会上门帮人分家。这种事一般都是从中调和，很少说强硬着分家了。 “肯定是得了好处呗！”说话的是另一个大妈。“我娘家表姐在他们村！” “真的，你说来听听！”一听说还有一手消息，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就连胡屠户也擦擦手，把肉案交给儿子，自己拿着茶碗走了出来。 “这米家老二他把养猪的方子给了族长家，族长这才同意的，族长一同意，那些族老能有意见？” “我听说，现在这方子很多人都知道了！” “所以说，现在米家老二惹了众怒呢，你们只知道结果，不知道经过！” 胡屠户拖了个小木桩过来，方便大妈坐着说。 米家老二想分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总觉得自己家的金凤凰不能就这么埋没乡野间，嫁给泥腿子就连一般的富户都不行。 要嫁就是往高了嫁，高门大族！ 说着还看了一眼胡屠户，胡屠户提亲被拒的事，大家都知道。 胡屠户被看了这一眼，也不恼，只是一味的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高门大户能要这种人家的姑娘？听说不是和那几个男子都不清不楚嘛！” 一旁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农人扛着锄头在那边插了一嘴，泥腿子家的姑娘，能嫁个土财主都是烧高香了，还高门大户，秀才公的女儿进去也只能做个妾，这是咋想的？ 况且，他家的女儿天天见人就笑，听说也没个男女大防的，和这家订了亲和那家下了约，今天大表哥送绢花，明天二表哥送花布的…… 啧啧，就这样式的，说给他儿子他都不愿意！ “你们听我说啊！” 大妈继续说了起来。 米老二黑了卖猪的银子，又不想和这些人结亲，势必要和家族断干净，他把妻儿送走，自己回到村里，请了米家的族长，许了养猪方子的好处，让米家族长出面，把这家硬给分了。 分了家，可是户籍还在一起啊，米家二老扣着户籍，非要方子，米老二也同意了，又把养猪的方子给了米家二老。 不仅如此，米老二还把养猪的方子连出嫁的姐妹都一并给了。 “……这……家家户户都有了，还怎么多挣啊！” 原来说猪价降低是这么来的。 家家户户都多养猪，猪一多，价格自然低，他们也挣不到大钱了。 杜行舟忽然想笑，这个法子大概是米家女儿想出来的，完全走的就是林平之的路啊！广而告之了！ 不过猪价上涨，杜行舟认为不大可能，养猪的方子是可以让大家把猪养好，可是更多的是技术，这种技术哪里是一个方子就能说明白的。 而且要是没有控制好养猪的数量，万一发了猪瘟那可不是一个村的事了！ 闲话说完，大家看天色不早都匆匆的离开了，就剩下胡屠户和杜行舟两人。 “胡老爹，以前米家养猪最多养多少头？” “米家？最高峰养了二十头，他们家有个大猪棚，里面有六个栏，一个栏里养四头，另外的栏里养着一只种猪。” “现在呢？” “哟，现在可多了，他们家猪棚又扩大了，还从村里买了地，米家一共五个儿子，老二离家还有四个儿子，加上老两口，养了上七八十头猪，现在一个栏里大概有七、八头，整个柿林村都是一股子猪粪的味道，臭的不行，村里怨声载道的！” “猪粪不是上好的肥料嘛！怎么，他们不用猪粪，家里没有田了？”杜行舟有些不解，自己家那些鸡鸭鹅猪产的粪不多，刚好够整个桃林和桑林用，他们的完全可以够整个柿林村用啊。 “以前，米老二家在的时候，家里就那点猪，粪也多不了多少，现在一下子养了这么多头猪，每天那么多粪在那里，米家自己家也没几亩田地，用不完这些，就堆在那里一文五担的卖，买的人少，越堆越多，不就臭的慌嘛！” 以前米老二家养猪，那猪的白白嫩嫩的，现在这猪，让胡屠户下去捉人，他都要拎几桶水冲一下，太脏了！ 杜行舟点点头，这是卫生情况堪忧啊，要是长此以往很容易得猪瘟了，要是有了猪瘟，那些猪再卖了，吃的人拉肚腹泻的一多…… 那场面杜行舟都不敢想象！ “胡老爹，你收猪可要小心了！”杜行舟扔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福了福赶着驴车也走了。 她要去县里再买些干果，顺便看下县里的房子，要真出现人多腹泻的话，自己就带着孩子来县里住！ 胡屠户听了杜行舟的话，摇摇头，他杀猪可是一直小心着哩，能出啥事！而且他是个讲良心的屠户，从来不收病猪，能…… 病猪！ 坏了！杮林村那么养猪怕是迟早要出事啊！现在天气热见天的苍蝇蚊子不绝的，是了，这两天听说那边有人拉肚子哩！ 他要和儿子们说，最近柿林村可千万别去，万一染上病，不行。他还有个上进的孙子！那是让他胡家更换门楣的关键，千万不能出事！ 杜行舟把肉放回家里，正看到秦子平出门，想到刚才和胡屠户说的话，想想还是和秦子平说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村里人最近离杮林村远点。 这天如此热，苍蝇蚊子都是能传染疟疾的，那猪粪堆那里迟早要出事的。更何况，刚才他们只说了米家，柿林村把那个养猪的方子公开了，能就他们一家养…… “当真？”秦子平听了杜行舟猜测的，柿林村有可能会出现猪瘟或是人瘟事心下大惊，她们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十有八九是真的。 当下秦子平叫来弟弟秦子安，让他和自己去柿林村看看，还不忘听杜行舟的，带着薄纱把自己罩住。 第199章 紧张 等到了柿林村秦子平才发现，杜行舟说的话保守了，这里已经是苍蝇蚊子乱舞了，那村后堆猪粪的地方，黑压压的一大片，看人的毛骨悚然…… 秦家兄弟惊恐的对视一眼，这边离三姓村隔着几个村子，可是这瘟疫它是不管隔没隔几个村子啊。 “二弟，你去村里安排一下，所有的孩子和齐先生都去城里那个大院挤挤，我去城里找一下邢捕头！回来的时候我再去医馆弄些药，你让村里开始多多的砍艾草，整个村子都要熏起来。” 秦子安点点头，这事刻不容缓，迟一刻都是性命之攸！ 秦家兄弟赶着牛车回了村子，秦子平这才扬鞭赶着牛车在乡间小道上飞奔起来。 “咱们村长这是火烧屁股了！” “哈哈哈哈，听说秋花有日子在县里没回来了！” “想媳妇也不能这么想吧！” “都瞎咧咧什么，快，放下手里的农活，能动的都去山上砍艾草，整个村子熏，从今日起，所有人不许去柿林村，连柿林村附近的村子都不许去！” “咋啦？子安，柿林村出啥事了？”大家看着秦子安的冷脸，他是不会说瞎话的。 秦子安把去柿林村看到景象说了一遍，离逃荒也才几年的功夫，逃荒路上的所见所闻大家还记忆犹新！拉肚子是能拉死人的，而且这拉肚子是传人的，天气热，人传起来特别的快…… 这下不用秦子安说，各家各户都上山了，“咱们村没有柿林村的孩子，可是胡屠户家的孙子在咱们村上学啊！他们家天天与那些养猪的人来往……” “不行，得让他离开咱们村的族学！” “是啊，让别村的都离开咱们族学！” “对！！” “大家冷静一下，学堂的事咱们要听齐先生的，村长已经去县里找官府的人了，咱们先把自己村子守好！” 在秦子安的安抚下，众人才这没有去学堂闹。 “子安，我去上圩村请林大夫他医术不错，我想请他过来给孩子们看看，若是有可能，希望给咱们开点大锅药防一下！”汪三有看着秦子安提醒道。 逃荒的路上天气寒冷，是杜行舟熬的姜糖水让众人熬过寒冷的，当时说是提前预防，他还记着呢。 “对，咱们村上出钱，最好让林大夫在咱们村住下！” “我看咱们村就得有个会医的！” “我家娃读书不成，不行，这两天让他给林大夫打下手，要是行，就让他学医去，也算是条出路……” 不得不说，三姓村的人见识的多，这会脑子比别的村转的都快，才说要请大夫来预防一下，那边已经想着，村里需要一个驻村大夫了，就连人选都有了。 “三有，你快去快回！” 汪三有一溜烟跑回家赶着牛车就上路了，那飞起来的尘土比秦子平的还要高。 学堂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大夫来了，先让他给孩子们号脉，号完脉再定夺！”听说村里人让不是三姓村的孩子离开，不许再来学堂，齐宗昌是不开心的。 只是这族学是三姓村的族学，村里人再尊重自己，自己也只是个坐馆的，这么好的条件，自己前脚走，后脚肯定就有人进来了。 叹了口气，村里人害怕的事也不是没有，这种拉肚子造成瘟疫死人的，前些年就听说过…… 富塘县衙 “什么？秦兄所言属实？”秦子平来找邢阳次数并不多，大多数是偶尔遇到了见面聊几句，去茶馆喝个茶什么的，这种还是第一次。 “嗯，我和家弟去看了 ，乌央央一片的蚊子，要是被这东西给叮了，难保不生病，我们离那村子三四里就能闻到味！” “你等着，我去求见县太爷！”县太爷最近对县尉越来越看不惯了，若是自己这件事上露个头，也不是没有出头的机会。 富塘县自己也是经营多年了，若是自己进了一步，那整个邢家也提了一步！ “不，你和我一起去！”走出门的邢阳又转身回来，拉着秦子平要一起去面见县太爷，这事是秦子平来报的，若是虚构的，要问罪也是问秦子平，要是有功劳，是自己汇报的，这生意能做！ 秦子平跟着邢阳很快就见到了县太爷刘不争。 刘不争在富塘县当县令已经小十年了，按大齐律早就应该调走，可是天下一直乱着，才平定不久，朝廷还在清算，一时也管不到他们这些小官。 刘不争前几日得了堂兄的信，年后可能自己要动一下。 至于动到哪里，那就要看自己的政绩了，自己现在这里并没有多大的功绩，也没有什么过错，最大的可能就是平调去一个相对富庶的县里当县令。想往六品半走，还差了一些火候！ 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把陈冲村动乱的事处理好。 上回这里捉了几个吴王府的人，虽然现在那头还没有给什么说法，只让自己先严惩那些闲汉以及陈冲村。 可是陈冲村犯事的人太多了，法不则重，自己把握不好度，到目前自己还没有个章程。 听堂哥话里话外的意思，怕是要让自己快点了结，不然不好弄…… “大人，邢捕头和三姓村秦子平求见，说是有要事！” “嗯！” 三姓村秦子平！是了，这些年三姓村发展的确实挺好的，就是读书这块，唉，只出了一个举人一个秀才，让自己有些失望。 “大人！” “草民秦子平见过大老爷！”秦子平身上并无功名，见了刘不争是需要下跪的。 “起来吧，什么事？”这话是对邢阳说的。 邢阳把秦子平的话转述了一下，“属下认为，若此事属实，那就非同小可，事出紧急，我就拉着秦村长一同来了。” “秦子平，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下刘不争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自己还在想着，平调有些不甘心，这会要是真出瘟疫，别说平调了，自己不下大狱都是轻的了。 “千真万确，请大老爷定夺。” 第200章 打算 秦子平又跪下了，唉，下回有这事，让儿子来吧，自己这么跪来跪去的，真是有些伤自尊，自己当年怎么就没能坚持呢，那时候坚持，就算是考了个秀才，也不用跪来跪去啊！ “去，叫文师爷还有向仵作，咱们一起去柿林村！”刘不争是坐不住了，他自己要亲自去一趟看看情况。 “不可啊！老爷，那里现在危险，还是我们去吧！”邢阳作势劝了劝。 “我是富塘县的父母官，岂能在这种时候贪生怕死，我不去亲眼看看，如何能心安！”刘不争说的大义凛然。 “老爷英明！富塘县有老爷真是百姓之福！”邢阳拍了彩虹屁直接跪下了。 秦子平见邢阳跪下，没办法，又跟着跪下了！心中暗骂邢阳，你个马屁精，自己拍就行了，干嘛无端拖累我！ “富塘县有老爷真是我等百姓之福！” 说走就走，刘不争也没换衣服，也没有坐轿，让邢阳赶着县衙的马车，秦子平赶着刘车带着向仵作就往柿林村奔去。 彼时，汪三有已经把林大夫请到了三姓村，这会在学堂里已经开始把脉了。 号了一圈脉孩子们都没有什么事，只是安安身子骨弱了些，要好好补补。 “听到没，安安，大夫让你好好补补。林大夫，您给我弟弟开个方子，药补食补的都要，我拿回去给我娘，多少银子一会我取给您！” 林大夫看着陶陶小大人一样，不由的笑了出来。“药补不如食补，你兄弟这身子是长久以来的事，你让你娘，多弄点清补的给他吃，没事带他多走走就行了，不用吃药。” 陶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多走走，那不就是娘说的运动少了，身子虚嘛，这事好办，以后上山抓鸟下河捕鱼都把他带着！ “林大夫，不行你再给开个大锅药，我们预防一下！”秦子安看着林大夫，没病最好，但不得不防啊。 “嗯，也行，我给你开方子，一会你随我回家拿去。”林大夫想着一会汪三有再把自己送回去。 “不，林大夫，你看这样，你就在咱们村住几日可好？”秦子安笑看着林大夫。 林大夫给秦子安这一笑，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没安好心，要软禁我啊！ 林大夫自然是不肯的。 “林大夫，你要不要学徒，咱们村识字的娃多，你挑几个带走！”人不留下你就带走几个吧，这也不是不行，反正不能就这么白来一趟！ 什么？还挑几个带走？别说我现在不收徒，我现在就是收徒弟也不能一口气带几个就走啊！也要看那孩子的品性和能力啊！ “老夫现在……”林大夫看着秦子安的笑容，打了个寒战，“老夫幼子最近在觅有缘人，我回去后让他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老二也需要锻炼一下了。 “那就多谢林大夫了！”行，反正姓林的大夫就成，咱们不挑！ 在这说了半天最终也没有人说把林大夫送回去。 “子安哥，刚才我看到村长赶着牛车往柿林村去了，前头有辆马车，是邢捕头赶的车。”三姓村的斥候依然是秦大摇。 这县里能让邢阳赶车的左右不就是那几人，秦子安知道，县太爷怕是去了柿林村了。 “大老爷，您还是别下车了，这味太重了。”离柿林村还有三四里地的时候，马车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在这里就闻到一股屎臭味。 “离柿林村还有多远？”刘不争皱着眉头，这味真是有够上头的。 “过了这个村下个村就是的！”赶车的秦子平和邢阳现在已经套上了纱布罩子，在这里蚊虫明显的多了起来。 “老爷，咱们去就行了，看看现在的蚊子，万一您出事了……富塘县可离不开您！”邢阳开始“苦劝”起刘不争。 秦子平眼珠一转，“可不是，大老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去就行了！”这句话好像是这话说的，儿子读书的时候他听过一耳朵。 “是啊是啊！” 文师爷心中暗骂两人，你们把话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邢阳那个莽夫也就算了，你个秦子平，当个百姓不就好了，还拽文，你们好歹也留两句马屁让老子拍拍啊！ 在众人“力劝”之下，刘不争只得勉为其难的去了前一个村子，就是胡屠户他们村子先歇歇脚 ，等着这边的结果。 县太爷来了，村长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用啥招待，当然是肉啦，你还能韭菜大葱弄一桌。 村长家娘子来胡屠户家割肉，把县太爷来的事吹了吹，自然也把柿林村的事说了。 这下胡屠户可坐不下去了。县太爷都亲自来了，想来早上杜娘子那话也不是白来了，不仅有猪瘟还有人瘟……自己家里是天天卖肉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事，孙子可怎么办，不行，这几天小孙子不能再回来了，直接就住三姓村得了！ 当下，胡屠户让二儿子扛着一只猪腿，让二儿媳妇给孙子收拾点东西就往三姓村去。 在三姓村村口就让人给拦下了，秦子安出来见的胡屠户，听他说了来意，让他们先去给林大夫号脉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在这站着，手上的东西都从艾草上熏上一遍再接走。 “爷爷，爹，娘！”胡文劲走到离胡屠户他们三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秦子安告诉他，若是过去了，就不能再回学堂了。 “哎哎，孩子，在三姓村好好待着，这几日没事了爷爷再来接你！你别怕……”胡屠户看到孙子，那心酸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知道了爷爷，子安叔把我安排好了，这几日我去和大楠住一起！您放心！” 最终齐宗昌还是过不了良心那一关，说服了秦子安把孩子都留下。 秦子安最后也同意了，如果今天愿意离开的，他们也不强拦着只是要等这事过了才能回来，若是不回去的，这些日子就在三姓村先住下，在这里搭伙吃口饭。 第201章 一语成谶 三姓村的族学里，外村来的也就四五个，有两个当下就决定回家去了，有三个不回家胡文劲就是其中之一，这三个孩子都去了平日里玩的较好的同窗家借住。 见自己孙子被三姓村安排的好好的，胡屠户对着秦子安千恩万谢。 回去的路上，他就在想，等这事完了，问问秦子平，三姓村还有没有地，自己家想迁来他们村不知行不行？就算不全迁来也行，回去把家分了，让老二一家过来！ 他看来看去，就三姓村这块地，风水好，人也有情义，是个出人的地。也许孙子来了，也能沾点三姓村的气运。 秦子平到了柿林村，停下车，“到了！”这里现在比早上来看又糟糕了一些。 邢阳听着觉得秦子平的语气有些古怪，他把头伸出来一看，又缩了回去，他妈的，这地方怎么住人啊！这黑的，哪是蚊子？搞的跟黑雾似的。 文师爷这会都要晕过去了，师爷是干嘛的？跟在主公身边寸步不离给主公出谋划策的，不是跑前跑后的狗腿子，邢阳才是，自己为了争口气跑这来……反正我是不下去。 只有向仵作摇摇头，这车里的都是爷，只有自己，这些活都是自己的！ 向仵作来的时候就有准备，他穿戴好才掀开车帘出去，秦子平不放心，又递给他一块纱布。 向仵作说不感动是假的，接过纱布冲着秦子平拱拱手，认真把自己罩好后，这才下车往柿林村里去。 这村里越往后走越是臭气熏天，蚊子一团一团的悬在半空中就像是一团团的瘴气。一巴掌下去能打死上千只！ 走到村子中间，向仵作真的是走不下去了，前面蚊子更多了，他这样子，进去怕就被吸完了。 “孩子他爹，你这总是腹泻也不是事啊，咱们去县里请大夫吧！”从路旁的一个小院里传出女人惊慌的声音。 “娘，我去借车！这再拉下去，怕是不好了！”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应该是这家的儿子。 “唉，你快去快去。” 向仵作走进院子，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神色匆忙的往外走。 “这位小哥请留步！” 男子根本没有理向仵作，径直出了小院，向仵作也不以为意，直接推开虚掩的院门走进去。 穿过不大的院子，院子的一边还摆着石滚，四五只鸡蔫头耷脑的蹲在一边，见人来了也不跑，就那么要死不活的挤在一堆。 向仵作推开正屋的门，这时候天色已晚，屋里更是昏暗，在屋子的左边有个房间，里面一阵酸臭，生病的人应该就是在这里。 “你是谁？”米其木娘子看到向仵作进来，大吃一惊。 “我是县里的……你们家这是有人病了？”向仵作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吓了一跳，面色青黑，整个人都软在了床上，地上还有一摊污物。 “他这样多久了？腹泻物在何处？”向仵作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若是一两个人还好说，若是人多……完了！ “娘，快，车我借到了！”没等到米其木娘子说话，外面就传来青年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我家里？”那男子进了房间，看到穿戴古怪的向仵作眼中尽是戒备。 “奉县尊大人之命特来柿林村查看！”向仵作知道不可能说自己是仵作，不然这些人真的会揍自己，对他们来说，自己就是个晦气的人。 这话一出，果然年轻人眼中的戒备少了许多，也开始回答向仵作的话了，不过也只说了几句，床上那人又开始呕吐了。 “快快，娘，你帮爹收拾一下，我来抱被子！”男子推开向仵作，赶忙去床上抱被子。 “你们不用忙了，先给他躺着吧！”向仵作摇摇头，出了这种事，自然不会让村里人乱跑的。 想来那些差役也快到了。 男子没有听向仵作的话继续手里的活。 向仵作也没有久留，说完就退了出去，回到村口。 “邢铺头，有人要出去治病，你这边怕是有的忙了。” “向仵作，你的意思是……”不是吧……难道真的是瘟疫？ “现在就要看多少人有症状了，这附近几个村子，都要围起来查！”向仵作看着天，希望这只是开始，才有苗头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邢阳不敢大意，“秦兄，衙门的差役可能还要一会，我这……”邢阳想着不行先从三姓村调点人手来，三姓村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一村的猎户，上了战场就是上好的弓箭手。 秦子平苦笑一声，“邢兄，我们村离陈冲村最近，以前就有纠葛，现在万一我们村壮年都出来了，我们担心陈冲村万一……” 邢阳一听，是了，那还有个陈冲村，县太爷也真的，对于那村子还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全村刺字发配冲军就行了。现在出了这事，那村子反倒成了祸害了。 “那麻烦秦兄去迎一下差役。” “这是自然！”秦子平调转车头就往回跑。 他们出城的时候出的急，那些差役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马车和牛车，想来这会应该也不会太远。 到了三姓村，秦子平这才想起来车上的文师爷和向仵作，把他们二人放下来，又往前去，不多时就接上了差役，又架着牛车把部分差役先送过去。 好亏秦子平回来的及时，邢阳这边刀都拔出来了，站在那里和人对峙着。 这边有邢阳在，秦子平把人运完就回村了，他也没去刘不争那里，去了那边又要跪来跪去不自在。 秦子平还没进村，就被一个浑身雪白的人给拦住了，“哥，你从疫区才回来，不能进村，你去那边待着！” 秦子安指着临时搭起来的小草棚。 秦子平看看草棚，又看着秦子安的打扮。 “这是怎么回事？” 秦子安不说话，一直和秦子平保持三米的距离，把他带到草棚处，林大夫也是一样的打扮坐在这里，见秦子平来了，先让他在烧着热醋的大锅边转了两圈，又在艾草堆里走了两个来回，这才隔着纱布给他号脉。 第202章 隔离 号完脉就让他待在小草棚里不要到处走，那里已经有人了，就是向仵作。他和文师爷去了刘县令那里汇报完就回三姓村了，文师爷留在刘县令身边。 “哥，笔耕媳妇说的，以防你带病回村，先在这面睡上七天，没有事再进村！咱们村现在许出不许进！家家那什么杀病蚊！这些醋啥的还是她从县城里带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不少的沙布白布和烈酒。大壮和大摇去买草药了，爹说了，这些天由我代替你！” 杜行舟去了县城买好东西，正好看到秦子平赶车匆忙出城，看起来神色匆忙，就想到柿林村怕真是出事了。 当下，直接把买了十缸醋和二十缸烈酒，又买了各种肉类和米粮还有白布细纱。 好在她买的多，各家店都有专门送货的。 杜行舟领着货物一进村，就看到秦子安。她直接告诉秦子安，三姓村从现在开始封村，许出不许进，又让人盖起临时的草棚，让外出的人先睡那边。 杜行舟的话秦子安虽然不解，但是对于她的信任让秦子安无条件相信了她的话，这些年，跟着杜行舟干的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好，就是那些孩子，后来没有读书的，识了字，出去出渐渐在各处打开了局面。 现在他们三姓村出门都是抬头挺胸的，一方面是秦民风考上了举人，另一方面就是杜行舟带着大家挣了银子。 这些银子说来也不算太多，但是整个村子都是富户，在这个年代可是少有的。 附近村子里想嫁进来的姑娘不要太多。 秦大壮和秦大摇也是听了杜行舟的意思，去搜罗草药去了。 杜行舟害怕万一是大灾到时候草药价格飞涨就不好了。 “笔耕媳妇呢？这衣服也是她说的穿的？”一个个跟披麻戴孝一样，就不能换个色？ “哥，人说了，万一沾到什么，这个色看的清！” 秦子平被整无语了，反倒是向仵作现在开心的很，他手里也有一套这样的衣服，旁边还有个林大夫可以和他讨论医理， “笔耕媳妇呢？大伙都在忙怎么不见她？”秦子平觉得杜行舟啥啥都好，就是事情一般嘱咐完，她就挥一挥衣袖不见了。 “她说村里不安全要带孩子们去县城住着，万一这里封了……”秦子安正说着，就看到远处来了一队人马，等走近了，正是他口中的杜行舟。 “怎么回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秦子安小跑着向前。 “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秦子安小声的问杜行舟。 杜行舟没回话，后面的陶陶忿忿的说，“我们要进城，守城的不让进，说现在我们这附近村子里的人都不许进城，让我们回到村里，安安分分的待着，不许乱跑。” 杜行舟拉着安安，这孩子一路就粘着自己，赶都赶不走。 齐宗昌也带着一张老小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了。 这些人消完毒，向另一边走去。 “哎，他们怎么能进村！”向仵作看着这一大群人就这么离开，有些着急，他们也出去过，按理还是不进村的好。 “他们不进村，是去桃林住！”桃林里这两年越发的好看，已经陆续吸引了一些人来踏春，今年化完雪，杜行舟就盖了一溜的二层小竹楼，结果钱没挣到，他们自己倒是先住上了。 “那个代村长，为啥我们要住草棚，他们住桃林？”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他们没有去柿林村那边！”秦子安笑道。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们比他们危险的多。 向仵作也不再说话，明日看看军医来不来，若是军医来，自己还要去，明天就穿上这一身去，感觉就比其他人安全！ 刘不争已经给上峰写了加急的信，希望派兵过来，先把这附近给围了，等查明一共多少人染病再决定后续的处理。 至于那些猪也是要快点处理…… “听说您是仵作？”一个童音把向仵作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嗯，你怕吗？”两个小孩子，长的都粉雕玉琢的，一个是刚才拉那名女子衣角的，说话的是刚才那个嘴快的。 “不怕，我娘说了，仵作就是为死者伸冤的，不可怕！”说着还拉了他身边的男孩一下，那男孩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向仵作。 “这是桃子，我家桃林产的，林大夫，您别眼红，看看，您也有！”陶陶又拿出一个递给林大夫，喜的林大夫眉开眼笑。 “你们特意给我送桃子来的？”向仵作有些惊喜，他走到哪，别人都不愿意同他坐一起，也不大愿意与他说话，总是嫌弃他身上一股味。 第一次有一个孩子用崇拜的语气说他是为死者伸冤的，让他有些动容。 “不是，我娘说了，那些病猪要尽快坑杀，挖十米的大坑，然后铺上厚厚的石灰，那些猪粪不可以肥田，一起深埋了，还有……”陶陶挠挠头，娘说的有点多，他好像没记全。 “用醋进行消杀，有感染的村子都要用石灰……查杀……”应该是吧，安安怀疑的看了一眼陶陶，他好像也没比哥哥多记多少。 陶陶点点头，肯定了安安说的话，娘说了，只要你当真，别人都会当真。话也传完了，两个孩子手拉手的往回跑。 向仵作听了两个孩子的话，更加好奇他们的娘亲了，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要如此操作。 不错，最到猪瘟最先做的肯定是把猪都给坑杀了，只是大家从来没有说用石灰填坑，现在一想，用石灰是最好的方法。 要运石灰来，大量的石灰！ 向仵作问秦子安要了火把，就要去找刘不争，这些事他要给县太爷提个醒！他这一辈子都是做仵作了，他的后代也是做一行的，没有什么上升的空间，但是这片大地是他的家乡，他不希望乡亲们因为处理不力而受到伤害。 秦子平想了想，反正自己也在外面，闲着也是闲着就和向仵作一起去吧，到时候自己在外面等他就好了，向仵作这人其实还挺好。 第203章 夜谈 “石灰？以前可有先例？猪粪那么好的肥料也要深埋？也要覆石灰？”刘不争看着向仵作，眼中的疑问一目了然。 “老爷，宁可多做十步也不可有半点闪失。” 刘不争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沉吟半晌点点头，“文师爷，你先回城让县丞尽快把石灰运过来。” 文师爷愣了一下，拱拱手快步离开了。 “向仵作住在三姓村？”刘不争现在住的并不是太舒服这里似乎隐隐还有些臭味，蚊蝇也还是不少的。这村长也是为了让刘不争休息好，不停的在他房间外面烧艾，让刘不争觉得他是不是在熏什么肉。 “咳咳，咳咳咳咳……”刘不争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向仵作看了眼下的情况也知道刘不争是嫌弃这里了。不过想到三姓村目前的做法，还是让他就安稳的在这里，别去添乱了吧！ “三姓村自打知道柿林村的事情后就直接封村了，现在是许出不许进，我现在是住在他们村外的草棚之中，隔壁住的就是秦子平。” “草棚？”刘不争没想到向仵作连个房子都没混到住，只能住在村外。 “是！” 刘不争没说话，向仵作见县太爷也没有话问自己了，就准备回去了。 “等等，我们一起去吧！”刘不争想着，向仵作是仵作，进不了村就进不了，自己是县太爷不能也进不了吧！ 这里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刘不争摸着屁股，上个厕所屁股都给顶了好几个大包，一蹲下那些蚊蝇“嗡”的就飞了起来，更让人害怕的是，就一个大坑，上面放块板，自己总担心放个屁就掉下去了。 等刘不争出来才见到等在外面的秦子平。 秦子平正要见礼，刘不争摆摆手，走在前面。在屋里待久了，还是外面让人舒服点。 “带路吧！”秦子平听了看了一眼向仵作，向仵作用嘴型说“回村！” 秦子平“咯噔”一下，县太爷要去，这是进村还是不进村？ “大老爷，咱们村现在进不了……”意思就是您去怕是也不好使。 “具体说说……”刘不争走昂着头往前走，还没听到过自己治下还有自己去不成的地方。 秦子平就把他们村一连串的防疫措施详细的给刘不争说了，就想打消他过去的想法。 “哦，听起来很有意思嘛，走，咱们看看去！”这么一说，刘不争的兴趣更大了，这下是谁拉也不好使，他一定要去看看。 到了村口，刘不争看着临时搭起来的几个草棚，还算干净，村里有巡逻的村民，他们一行人刚靠近就有人过来了是。 来人一身白色，脸蒙的紧紧的，这里的空气里也是一股浓浓的艾草味还有醋味和酒味？！ 见是县太爷了，秦子安有些忐忑，“村长？”这是放进来还是不放进来。 秦子平给秦子安气的不行，别以为天黑了他就认不出来了，刚才自己回来，他就和自己说他现在是代村长，怎么，县太爷来了，村长就变成自己了？ 刚才的耀武扬威呢？来，哥哥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秦子平低头不吱声，刘不争心下暗骂，口中却说，“不错，不错，井然有序一视同仁！罢了，我今日也在此体验一下。” 见刘不争松了口秦家兄弟也松了口气，一趟流程下来，刘不争心里的不满消减不少，满意也越来越大，若是这附近村村如此，也许……自己也未尝不能更进一步！ “子平啊，晚上咱们俩睡一起，好好聊聊。”刘不争想听听秦子平关于他们村的防治工作。 “大老爷，你休息，我就在这和您细说。” 三姓村一直以来都比较干净，就是有几家干净后，其他家也慢慢的变得整洁了起来。爱干净的人多了，整个村里的环境比其他村要好上很多，蚊虫也少了不少。 住在外面，还用纱布罩着门口，反倒是比前面村里住起来更舒畅一些。 就这样，刘不争在里面，秦子平在外面，两个细细聊着 ，聊到细节的地方林大夫和向仵作再做一些专业方面的解答。 实在不知道的，秦子平只得含糊过去。 刘不争心下知道 ，村里应该是有高人来指导，至于这个人是谁，怕是不方便说。 …… 刘不争围村要动用兵力，守古州城的将领已经得到消息。 他们都是宇文凌霄的部下， 现在宇文凌霄是太子，太子还未继位，若潜邸真的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对于太子是极为不利的。 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守将孟庆和直接让陈冲领兵疾行前往富塘县，所有军医随行，古州所有大夫不得擅自离开自己所在的城池，所有城池只出不进。 陈冲领命的时候他幼年的好友田三七也在他的大帐内。 听到说富塘县可能出现猪瘟加人瘟的情况 ，他脑壳都懵了！ 什么！ 富塘县？ 自己没听错吧！ 自己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 又出事了？ 还是去看看吧，要不真出事了，自己还真不好交代，命苦啊！ “大冲子，我和你一起去，那里有我这次任务保护的人！”田三七穿好鞋子跟在陈冲后面出了营房。 田三七跟随着大队人马到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 刘不争现在不仅面色难看，都开始骂娘了。 他让那些差役先把能解决的解决完，这两日石灰已经陆续到了，坑也动员附近的百姓挖好了，将猪赶进去，直接用石灰来埋。 虽然百姓们哭天抹泪的，但和性命相比，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十米的坑百多人挖了一天才挖好，把猪赶下去后就是那些猪粪了。 等到要拉猪粪的时候，刘不争下令了，所有村民都在家中，不许出门。这处理猪粪的活一下子就都给到衙役们了。 猪粪上趴的全是苍蝇蚊子，人一接近，那些东西就“嗡”的一声飞了起来，往人身上直扑。 第204章 舍弟杜远志 这些衙役也不想一车一车的推去深埋，实在是太恶心了。村里这两日大伙不停的用火把去烧那一团团的蚊蝇雾团，已经死去了不少的蚊蝇。 于是就有一个大天才想出了一个极好的办法。他想着把弓箭头用棉布包着泡足油点燃，直接射到粪堆上，把那些苍蝇蚊子烧死！ 其他十几人一听，哎，对，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就这样干，多省事，反正这些猪粪也有些干了，烧了不是省得他们再一车一车的推去埋嘛！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十多个衙役凑出了一个蠢字。 十几支火箭冲着猪粪就射了过去，开始还好，火真的烧了起来，然后就开心了，“轰”的一声，整个柿林村都有粪共享了。那离着最近的差役更是如沐粪风，一粪到底！ 刘不争听人来禀报，那是气的七窍生烟，怎么就出了这么一群蠢货！ “邢阳呢？” “邢捕头在那打水给他们冲洗！” “滚！” 还打水给他们冲洗，臭死他们算了！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传来，黄色的大旗上面绣着孟字，孟字旗后面就是陈字旗，这是古州守将下面的先锋着陈忠。 “陈将军！”刘不争走出草棚，冲着下马的陈冲拱拱手。 陈冲和刘不提有同僚之谊，现在刘不提是太子身边的近臣，陈冲论品级虽比刘不争高，但看在刘不提的面子上他是不敢在刘不争面前冲大的。 “刘兄！你怎么在此！”陈忠吃惊的指着刘不争的草棚，敢让县令大人住草棚子，命真硬！ 刘不争笑着摆摆手，住了两天，反倒是觉得多了些野趣，要不是邢阳时不时传来的一些蠢消息，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休沐呢! 村里的桃子又大又甜，还有小锅子吃着，昨日他们又拿来一些桑葚酒，整个村子秩序井然，白日里那些孩童在村里追逐奔跑，时不时还能冒出一两句“天地玄黄……” 女人们在村子里一边缫丝一边聊天，男人们从树里的桑树上摘叶子喂蚕…… 颇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 刘不争想着，以后自己要是致仕了，就到这里来住着。 “陈将军，我这天天忧民那边的百姓，住这里，方便些，也不扰民！更何况，你看这些百姓，多好啊……” 在村里乱跑的孩子都是这几年新出生的，其他的在做事，见过军队的都不在，没见过的现在都在不远处偷偷的观察，眼神之中只有茫然，没有害怕。 田三七到了，他可不管寒暄的事，翻身下马就要进村，结果被村里几人硬生生拦住了。 县太爷来他们村也都乖乖的睡草棚子，你是个什么货色，来了还想进村？ “行行，我不闯，我找杜娘子，我是护送她回来的车夫！你们告诉她田三七来了！”田三七见着实不好硬闯，这才做罢。 陈冲听到田三七自称车夫，心下略惊，田三七是什么身份，他心里门清。能让他当车夫，那护送的人应该是什么人？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难不成还真隐藏着一个大菩萨？ 看着陈冲好奇的神色，刘不争也静静的等在一边，他知道这村里有高人，只是一直不知道是谁，是不是他们找的都是同一人？ 杜行舟正在桃林里和孩子们说故事，这几天白日里大家跟着齐先昌读书，晚上做完课业，玩一会陶陶就开始给大家说故事。 都是从电视上看的，东一段西一句的，杜行舟看不过去，就插了两句嘴，结果现在他们只要一到休息时候就缠着她讲故事。 听到田三七找杜行舟还有些奇怪，这人没回京跑来这里干嘛？ “田壮士！” “杜娘子，我听说这里发了人瘟想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事，需不需要我现在带你们离开。”这离开的意思，自然是回古州城，现在这里的人，都被围起来了出不去了。 “多谢田壮士，刘大人知人善用，想来情况很快就会解决的，有劳田壮士担心了。”说不感动是假的，这种时候还有人说要带她们离开，着实不容易。 田三七这才点点头算是放下心来，他拉着陈冲对杜行舟说道，“杜娘子，这是陈将军，一身的骑射本事，你上次问的杜爷的骑射就是跟他学的。” 自从知道杜行舟姓杜之后，田三七就怀疑她和杜远志是不是亲戚，又不好问，故而今天看到陈忠拉来试探一下。 一听说这是弟弟的骑射师傅在这里，杜行舟开心不已，冲着陈忠就福了福。 “多谢将军教导之恩！” 陈忠这会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人是谁？他为杜远志谢自己？杜远志是谁？太子亲随，在吴王府，他是能拉着当时还是吴王的太子一个碗里喝汤的人。 “夫人多礼了，请问……” “杜远志正是舍弟！”杜行舟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嘶！”陈忠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年杜远志一直在找姐姐的事，大伙都知道，谁也没想到，人就在眼皮子底来，现在杜远志随着太子在京城！ 他要赶快飞鸽传书给杜爷，大好的机会啊，正好提醒一下杜爷，别忘记在古州的老人啊！ “原来是夫人！”陈忠一下子笑开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走上前给杜行舟做了个揖，杜行舟偏身让了过去。 杜行舟又解释了一下，现在由于瘟疫的原因，没办法请陈忠去家里用些酒水，实在是失礼。陈忠自然是不介意啊。 又听说三姓村是她要求这样弄的，陈忠彩虹屁的夸奖了一番，刘不争也连连点头称赞。 “夫人真是有勇有谋，不愧是杜大人的姐姐！先前向仵作也是称赞过的。” 向仵作翻了个白眼，您刘大人不是一心为民吗？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现在这马屁怎么拍的如此响？ 他可是记得啊，刘县令早上提醒他了，让自己去帮他说说，让三姓村的请他进村，一个县太爷总在外面住着感觉让个门房。 第205章 参观 “刘县令，这附近村子都按杜夫人这种法子做了吧？如此一来咱们也省事许多。”陈忠看了看三姓村的样子，觉得自己这回来应该不会太忙。 “哈哈，陈兄，我这边可早就吩咐下去了，文师爷，其他几个村现在做的怎么样了？”刘不争看着文师爷，文师爷头一低，“回大人，三姓村这边有杜夫人坐镇自然是极好的，其他村就有些慢了。” 您吩咐个屁啊！这两天光在这写诗，吃个桃子来一句，手染了色来一句，害得我做梦都在想明天怎么吹捧，总算是来人救自己于苦难之中了。 “那还不去催催？” “哎！” 两人一唱一喝说的煞有介事，陈冲也不点破，一挥手，带来的士兵直接把附近都围了起来。 陈冲的兵马来的很及时，先是围了方圆十里的村子，然后军医官进去，这方圆十里的猪都已经被拖走过了，就连杜行舟家都没能躲过。所以军医官进去只要给村民看病。 这也简单，每个村口支张桌子，士兵挨家挨户的把人拖出来，家里有病人的，全部扔到新建的隔离点，家里没有病人的继续在村子里。 想窝藏在家？那不可能，那些兵就差把老母鸡屁股掀开看看了。 事情的进展比刘不争想的要好很多，现在出现情况的主要集中在柿林村，附近的村子只有两户出现情况，还是因为家里有亲戚在柿林村串门感染上的。 即使知道这些人没事，刘不争也按着杜行舟的法子，都给隔离满七日才放回去。同时也写了一张折子把发现疫情及应对措施以及此次疫情的结果都写的详详细细。 想来，太子应该可以看到的。他在里面也特地提了杜行舟。说是富塘县妇人秦杜氏买肉时，听闻人言，不顾自身安危前去查探，发现问题后上报村长，通知官府。 自然，又将他自己夸了一遍。 里面还详细记载了三姓村的防疫方法，经过实践，这种方法完全合用，特别好的防止了疫情的传播…… 至于陈冲村的事，自然又是另一封折子…… 直到整个疫情结束，柿林村这回有四个人没救回来。米家老两口，米氏族长，和村里一个体质较弱的孩子，其他人因着有大夫及时救治，在治疗半个月都都正常了。 刘不争也下令，以后养猪一家最多养五只，由各村村长负责查看，官府会不定时派人下来检查。 陈冲来到这边第五天，刘不争在草棚睡了七日之后终于不用睡草棚了。秦子平把这些人安排在自己家和秦子安家里，他们两家人又去了祠堂住了。 祠堂那里有临时客房，当时的想法是，再有族人来投奔，就暂住那里，结果……都死完了。 刘不争和陈冲第一次踏进秦子平家里的时候，还以为是新盖好的屋子，等听说全村都是这样，刘不争是真的被吓倒了。 厨房干净的能照见人，专门的洗澡间，厕所看不到屎影子，就连厕所的地上，不夸张，比其他村人家的房间都干净。 这下刘不争也不住了，直接要去村里其他家看一下。 有些人家确实没有秦子平家里装修的好，可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村后一水的养蚕小屋，细听还能听到那蚕吃桑叶的沙沙声。 “咱们村养蚕，地也没拉下，在村口就有冲脚的地方，引的是山上的水，大家把土都留在了地里，这养蚕是个费功夫的事，这小东西，可爱干净了，一点不干净就生病，那就白费了。咱们各家也就特别注意卫生。后来大家就发现，注意卫生后，孩子生病都少了……” 刘不争边听边点头，有的时候他们进去村民家里，大家没有准备，有些人正在洗菜，看着县太爷来了，也没手足无措，淡然的行了个礼就退到了一边。 “这水都是山上的？”刘不争看着用竹子做成的水管，好奇的伸好手，啧，凉，接起来喝了一小口，清甜！ 三姓村买的还真是风水宝地，连水都是甜的。 整个村子走完，刘不争笑的见牙不见眼。 “子平啊！你们这村回头再扩一些吧！”那边的陈冲村以后也没有了，全村都被剿灭了，那边人不行，地还是多的，应该并到三姓村来，以后再迁人，受三姓村的教化应该不会差。 ……扩村！秦子平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好事，这种事情可不多有啊！ “多谢刘大人！” “你看你，咱们自家兄弟，多礼什么，这回柿林村的事没有你提前告知，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没有你们村日夜守着陈冲村那窝匪徒，他们又怎么会如此安稳。真是没有想到啊，和明州接壤那块的山匪这些年下山了如此多人，还都洗白了！” 一想起做的这些事的县尉已经被打到了府衙，刘不争松了一口气，这些年，这条地头蛇把自己害的有多苦。若不是这回出了人瘟的事，陈冲也来，还暗中点拨了自己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天里面跑了的一人就是吴王，当今太子。 好在那天逃跑了，不然……想到那种后果，刘不争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大人！”秦子平的声音拉回了刘不争的思绪。 “大人，时间不早了，桃林那边已经备好酒菜了，还请陈大人，刘大人移步！”秦子平看看时间，要吃饭了，等吃完饭再把他们送回去休息就行了。 “那们们就先去吧，刘兄！”陈冲对这些一点兴趣也不敢，他这几日迷上了这里的桑葚酒，这酒烈又不烧胃，入口甜甜的，听说，还补肾！ 这是向仵作说的，他们都是行医的这点肯定不会骗自己…… 等到了桃林，桃香阵阵，粉红色的桃子挂在枝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设宴处就在其中一棵桃树下，齐宗昌已经在这里了，“宗昌啊！”刘不争看到齐宗昌远远的拱起手来。 “刘大人！”齐宗昌有些激动，上回见到刘不争，他还是淡淡的远没有现在这样热情。 第206章 有用的人 “叫什么刘大人，咱们什么关系？同窗数十载啊，何必如此见外！叫我惠敏！”刘不争面露不悦，非让齐宗昌叫自己的字。 “……惠敏！”齐宗昌激动的手都发抖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席才散。 齐宗昌是被汪三有背回去的，一路上，就听齐宗昌在那里说，“我和县太爷是同窗，同窗，他当众说的，看谁以后学敢看轻我……” 说完又是哭，哭完又是笑。 汪三有把齐宗昌扶回家就离开了。让齐先生的媳妇在那里听他发疯。 这读书人，好骗起来也真是够好骗的，听他啰啰嗦嗦一路，都是什么少年情谊，他是命不好，以前读书的时候，刘不争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说这人怎么一把岁数还看不清呢。 说今日刘大人待他亲近！ 这亲近是因为谁，还能是因为你们以前的同窗之谊？ 因为以前他不如你的脚趾头？ 他这是没事找虐吗？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读书的时候有多差劲？ 都想啥呢？这些天，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兵对别的村什么样子？ 在他们村，说难听的，给他们倒杯水，那些人都要客气半天。 因为啥？因为笔耕媳妇有个有本事的弟弟！没见那陈将军一口一个杜爷杜爷的，笔耕媳妇在他嘴里叫什么？ “杜夫人！”姓杜！不是叫秦家娘子，不是叫杜娘子，是杜夫人！ 给你好脸是因为，你是人家杜爷亲外甥的启蒙先生，还真以为人家是敬着你？ 不行，他得和子平说一声，要是自此以后齐先生想拿乔就换了他！ 其他村现在还有三天才解封，这些孩子现在住在桃林不愿意走了。 天天都有故事听，有的时候他们一群人还在那里讨论，分成好几派，颇有一种q版辩论赛的感觉。 “杜婶子，那个空城计真厉害，司马懿根本没看出来！” “是啊，没想到一把琴就守住了一个城，诸葛先生太厉害了。” “我舅舅他们村子就有一户人家姓诸葛的，可聪明了！” 杜行舟听了，心里憋着笑，武侯确实厉害，一个人把一个姓氏都打上了聪明的烙印，就是有一个笨的，那大家都会说他眼里闪着不一样的智慧光芒。 “喔，那你们说司马懿厉害吗？”杜行舟看着眼前一窝萝卜头，手里还搂着安安，这小子越来越粘人了。 “厉害！不过没有武侯厉害！” “嗯，我也觉得他能排进三国前几名！” “那你们认为，他真的没有识破吗？”杜行舟的话问出口后，一窝小孩哥都沉默了。 “如果这时候司马懿攻城会出现什么结果？” …… “司马懿不是笨人，他要活着，他要有权力他就必须有价值，他的价值在哪里？你们好好想想……” 杜行舟看着这群小家伙，起身做饭去了，今天天热，不如吃个火锅，以毒攻毒！ 临走的时候，那群小孩子还在那里不停的讨论着，只有安安牵着她的衣角陪她一起做饭去。 “安安，你在这里和他们玩不开心吗？”杜行舟不希望安安这么孤立，她希望安安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娘，刚才你要说的是不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安安清脆的童音让杜行舟停下了脚步。 杜行舟没有说话，反手拉起安安的手，带着他去了厨房。 在厨房里，又给他说起了别的故事。 安安特别喜欢谋略之类的故事，杜行舟也就随着他，这孩子若是有一天真有成就了，难说还会不会回去报仇，自己什么也不会，只会说故事，就多说一些故事吧。 做火锅特别容易，只要把配菜洗好，肉切好就行了。 现在的肉都是陈冲他们带来的，整个村子就分了秦子平家和自己家，自己家分了大半只羊，杜行舟觉得有羊肉不吃火锅，这头羊死的都不甘心！ “娘娘，胡文劲说司马懿是为了自保！”陶陶在杜行舟切好肉的时候跑了进来。 “真的？那咱们陶陶是怎么认为的？”杜行舟好笑的捏了捏陶陶的脸，这小子最近除了吃饭睡觉都看不到人，和那些同窗都玩疯了。 “自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啦！”陶陶拉着安安，“弟弟，你别总粘着我娘，我是哥哥，我比你大，娘分我要多一点，这叫孔融让梨！” “……”你娘才是梨，我娘不是！ 安安低头不语，继续坐在灶火前往里面添柴，娘说了，要爆一下锅底。 切，娘又不是梨！谁让谁傻子！ “娘，你说三国里那么多厉害的人都写的特别好，怎么就那个孙权，一句带过？他不是东吴的君主吗？” 陶陶现在已经在看三国的书了，那些故事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江东杰瑞！”杜行舟回了安安听不懂的四个字，陶陶也是愣了一下，才听懂，故而大笑起来。 “那不是吕蒙嘛！” “笨，一个吕蒙他敢那么干？以后多看看那些书！” 杜行舟爆好锅底。把底料放进铜锅之中，又加了些炖的羊骨头汤，让陶陶去叫他奶奶来吃饭。 一家人吃完饭，就各自回屋休息了，安安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被子里小心的拿出一本书来，那书印的相当精美，是陶陶偷偷塞给他的，说是娘的私藏。 这是一套东周列国志的小人书，确实是杜行舟的私藏，杜行舟小的时候就爱看这种小人书，后来搬家弄丢了，长大后她就买了不少这一类的书放在书房里。 万没有想到，这书被陶陶一本一本的偷渡给了安安看。 陶陶其实也挺谨慎，他把那些更精美的现代书都收了起来，只给这种小人书，还把前后封面都糊了起来，安安看完一本，才能换一本。 安安再早慧，也是一个孩子，上面的字识的不多，只能看些图片，后面还是要靠着陶陶说给他听。 这些日子，陶陶和安安因为故事书，已经搬到一间房间住了，说是要培养兄弟感情！ 第207章 杜娘教子 “我这本看完了，你那本看完没有？”安安拿着书想让陶陶说给自己听。 陶陶一把搂着安安的脖子，“叫哥哥！” “哥哥！” “乖！” 听到安安叫自己哥哥，陶陶开心的把故事细细的说给他听。 “老二，有些事看到知道心里清楚就行，咱不说！”陶陶把安安搂着，亲昵的说。 安安抬头看着陶陶，不说不问，那咋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看着安安的眼神，陶陶摸了摸鼻子，“你那时候和我娘一离开，我就知道你着急问我娘，咱们现在还小他人心思也不多，暂时猜不出来，要是大了呢？” 坏习惯发现了就要改，不然小细节会出大差错，娘教的！ 安安听了陶陶的话，半天没吱声，自己似乎是着急了点。亏得自己还觉得自己聪明，没想到在哥哥面前啥都不是！ “安安，聪明咱不要写在脸上，刻在心里就行了，除了爹娘，没有人希望你过的好，你越聪明越是惹人妒忌，还不如就学着蠢笨一些，反倒是没人惦记……”说着陶陶声音也暗了下来。 “我爹怕是还不希望有我的存在……” 看着神情低落的陶陶，安安握握他的手，“哥哥，我、娘还有奶奶都希望你越来越好！” “你比我聪明，自然希望我越来越好，你要是比我笨怕就不会这样了……”陶陶转过身低喃着。 安安急了，“哥，怎么会呢，你……”等安安跳到陶陶这一边，才看到陶陶裂开的嘴，这才知道陶陶是在骗他，气得直接跳下床，拿着自己的小枕头和小被子就要离床出走。 “安安，你去哪里？”陶陶一看安安真的生气了，也不再装了，从床上翻下来，就要去拉安安，结果安安见陶陶来抓他，跑的更快了。 “娘，娘，哥哥要打我，娘……” 安安往杜行舟的房间跑去，自从带了安安回来，杜行舟在空间里的时间也减少了，基本上都是在自己房间。尤其是那日陈冲带来杜大志的消息。 杜行舟觉得杜大志现在应该需要一些书籍，从空间挑了一些可用的，正好现在没事，一边练字一边抄书，回头让陈冲给带过去。 想来大志是会用上的。 “娘……娘……咯咯咯……啊……”杜行舟才抄了一页纸，就听到外面两个孩子的尖叫声，然后就是“嘭！”门被人撞开，安安跑在前面，陶陶在后面，哥俩进来就滚在地上掐了起来。 杜行舟摇摇头，这两个臭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在这里乱掐。 “都给老娘起来，去外面站着！”杜行舟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冲着他们二人身上就招呼，这鸡毛掸子看起来力气是很大，可落到身上轻飘飘的。 “娘，你要打……就……就真打，别……干样子……货……”陶陶不怕死的挑衅着杜行舟，安安一听这话，立马跳到一边，哥哥找死，自己不找！ “你个小兔崽子……”安安一走开，目标就只有一个杜行舟下手也更方便了。 对杜行舟来说，自家的小逼崽子天天惹事，安安多乖啊，这事定然是不怨安安的！ “老二，你这个小匹夫……啊……娘，轻一些！”陶陶在前面跑，杜行舟换了戒尺跟在他身后不停的抽着。 陶陶在院子里跑了两下，见他娘还一味的追打着，安安站在门口冲着他扮鬼脸，马汝清把窗子推开，指着外面，示意自己往外跑。 陶陶看看外面，墙边有个梯子，他快手快脚的爬了上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看到他的动作，杜行舟愣了一下，时光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刚逃荒的时候，在那个破旧的小院，就是自己觉醒空间的那一次，杜大志也是这样，爬着梯子站在院墙外看着…… “娘，门打开了，您快去把哥哥抓回来……”安安的声音把杜行舟从深思中叫了回来，眼前的安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门边拱着火。 这小家伙也不是个好的，自己刚才是看走眼了。 “你这小家伙，哥哥跑不知道拉着还在这拱火，一个两个的都要剥皮……”说着那戒尺就冲着安安的屁股来了。 安安一见杜行舟的火势烧向自己，先是一愣，等屁股上着实挨了一下，火热的感觉提醒他，娘是真打啊。他的腿比脑子动的快多了，撒丫子比刚才陶陶跑的还快。 老娘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还往外跑？上厕所打灯笼找屎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半夜三更的，两个臭小子就这么往外跑，也不怕出事？越想越气，杜行舟没多想穿着便衣，直接趿着鞋就追了出去，边走边提鞋。 杜行舟穿着是一身月芽白色缎面及地长裙，用一根腰带松垮的系在腰间，里面穿的是菡萏红色的长袖长裤，脚上是与外袍同色系的软底绣鞋，鞋面上还有同内衣颜色的绒球。 杜行舟现代的时候，头发并不怎么好，穿越过来杜帚的头发好，后面条件好了，有空间了，洗头的时候用了洗发水，头发掉的厉害，杜行舟想想，直接弃用了。 家里桑叶多，她的时间又多，每次洗头之前摘上一些桑叶洗净之后开始揉汁，揉出来粘稠的桑叶汁水，用那东西洗头，头发又顺又止痒，用了一段时间，杜行舟头上竟然长出了许多的绒毛，头发似乎比以前更多了。 平日里杜行舟盘发与其他妇人不同，村里的妇人们天天忙完蚕房忙地里，忙完地里忙灶台，即使有点碎片时间还要给男人纳鞋底做鞋，给孩子缝衣服，谁有她闲。 杜行舟平日里盘头发都是从发根开始编辫子，常年这样，头发都是卷卷的，白日里要出门，杜行舟一般都不化妆，可是那些化妆品放在家里她也难受的紧，这不，又化了一个淡妆，所以那日宇文凌霄朦胧中的美人，那是真的美啊！ 现在的杜行舟的头发半披着，拿着戒尺满村的追着两个兔崽子，月光撒在脸上，光从背影看那就是掉落人间的月里嫦娥…… 第207章 惊艳 村里的人听到动静本来是打算起来的，结果再一细听，是杜行舟在打陶陶，现在又增加了一个，她嘴里喊的是两个兔崽子！ 本来已经打算起来的人又都睡下了！ 只有借住村里的刘不争与陈冲听到声音起来了。陈冲是酒喝的有些多，正燥热睡不着，简单冲了个冷水澡，这会又光着膀子在院子里舞刀，刘不争每日都习惯看几页书，这不，正看了两页就听到外面的鸡飞狗跳。 两人也没见过这种架势，好奇心的驱使下就走了出来。 正好杜行舟已经抓到两个小兔崽子，正一边一个，扯着耳朵往家里走。 见到二人出来，杜行舟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两人也没想到是这事，人家娘在“教导”儿子，还穿着便衣，自己应该非礼勿视！ 刘不争还好，他是个书生，自诩品行端正，及时撤回了目光，转身关起门，任凭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着，想想，又把门拉了个小缝看看他们走到哪了。 陈冲不会，他就是一个莽夫，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刀，这会看的目瞪口呆的，“这小妇人竟然如此貌美……”陈冲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等杜行舟远远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陈冲还愣在原地。 “将军？”他站在外面的时间长了，身边的随从不由的小声提醒他别冻着。 “嗯？嗯！咳！你在这看什么看，回去！”妈的，曾经还觉得自己阅美无数，今天才知道，以前见的那叫纸皮美人，今夜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月中仙子，梦里嫦娥！ 陈冲对了杜行舟也只能想想，人家是杜远志的姐姐，未来新贵寻找已久的亲姐姐，他敢动什么歪心思，估计也活不到明天早上，自己的发小田三七就能收拾了自己。 就在陈冲这样想的时候，田三七也已收到了京城的回信，让他常驻古州，主要工作就是保护好杜行舟，别让一些宵小打扰她们一家的正常生活。同来的还有另一封信，是杜远志的。 杜远志接到原王妃及其他女眷进京后，告诉宇文凌霄关于宇文砌丢失的事，宇文凌霄自是大怒，那是自己的孩子，能被一个奴才害了？ 没有人指使谁敢？在王府里都活的好好的，现在看自己有了前途了，这屁股还没坐稳，后院倒是开始起火了？想到自己其他手足死的没几个了，宇文凌霄更加厌恶这种动作。 始作俑者宇文凌霄一猜就知道是谁，他的吴王妃，那个六品小官之女，心眼比针鼻子还小的女人！ 砌儿本就聪明，自己又怜他年幼丧母更偏爱于他。 以前自己是吴王，世子等新君继位最多也就是个郡王，其他孩子就是再受宠最多也就是给他谋个闲散小官，分些钱财，并不会对世子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不同了，自己登上大宝，那些孩子不管嫡庶都有了一争之力，自己偏爱谁，那孩子就是个靶子，谁都想除了他，尤其是…… “哼！一贯的小家子气，拿不出手的东西，连世子都被她教的畏畏缩缩拿不出手！” “那不是你纵的嘛，说什么世子无能，还能保命，其他孩子聪明，也能谋条出路！”杜远志站在一边，不咸不淡的说着。 宇文凌霄瞪了他一眼，现在和以前一样吗？时移世易，自己现在是什么人？以后太子是要继承大统的，他要为齐朝的千秋万代负责！ 杜远志压根无视宇文凌霄的眼神，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自己只对他负责，其他的事，和自己无关！姐姐以前说过，做纯臣最好，千万不要站队，站队死的快！ 姐姐……你在哪里…… 杜远志的思绪渐渐飘远了…… “大志，忘记告诉你了，我这回进京是你姐姐一家护送我回来了！”看着杜大志那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宇文凌霄决定给他添点堵！ “什么！”杜大志觉得自己是个不幻听了，太子爷没有开口。 “孤说，孤这次是在你姐姐的帮助下回京的，就是那个丑婆娘！”宇文凌霄直接出言挑衅杜远志，杜行舟是他的软肋，而他又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杜远志在宇文凌霄心底的感觉像亲人，像朋友，像兄弟，像儿子……有点复杂，但绝对忠实可靠！也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时候，宇文凌霄觉得自己像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谁是丑婆娘，你家的才是……”吴王妃进京后，宇文凌霄并未给她请封太子妃，可以说，整个太子府的旧人，宇文凌霄一个也没封，都这么不尴不尬在后院待着。 宇文凌霄对外的口吻是，父皇病重，他做为人子，无心后院…… 杜远志知道，这是宇文凌霄对于吴王妃极为不满才做出的决定，以后吴王妃怕也是无缘皇后之位了，所以这才敢如此出言！ “这些年你胆子大了不少！”宇文凌霄指着杜远志的脸，状似生气。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宇文凌霄并非真的生气。 “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姐姐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吃饱？有没有人欺负她……”杜远志着急知道他姐姐现在的一切。 “放心，她那种无赖的性子，谁和她对上都会吃亏！我让暗部的人送她们回去的，也给了她不少的银子，哼！你姐姐还坑了我两套京城的宅子，地点还不错……” 听着宇文凌霄自称我，杜远志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 听闻姐姐现在身上有钱，京城还有房子，杜远志动了心思，他现在一直是住在东宫，出入十分不方便，想出去住又担心宇文凌霄。现在好了，当值的时候自己住东宫，不当值了，就去姐姐家里，也算是在京城落户了。 “我姐姐出生入死的给你护送进京，你就送两个小宅子还这么一脸不舍？宅子在哪？属下有些东西要搬过去……”杜远志难得用了属下两个词。 第208章 来信 杜远志的东西还着实不少，这些年跟着宇文凌霄确实出生入死，顺来的东西也不少。他记着姐姐说的，秉承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原则。 手里揣着不少的银票子，黄金不多都让他换成了适合姐姐的珠宝，白银没多少，那些粗汉子不要的古董、字画、书籍他囤了可不老少！当时只想着，若是外甥，那就给他留着读书用，若是外甥女就给他留着陪嫁！ “怎么，有姐姐了就不想住这了？在……之前，你还得待在京城！”宇文凌霄白了杜远志一眼，养不熟的小崽子，自己对他掏心掏肺的，一听到他姐姐的消息就想着抛下自己！ 杜远志心下了然，宇文凌霄说的是事实，自己在他登上大宝之前，不能轻易离开他。姐姐，以后肯定是会上京的。自己是他的心腹，再是心腹，他是帝王，肯定是希望握着自己的把柄。 自己最大的把柄就是姐姐了…… 杜远志觉得，有的时候，当个平民除了穷点也挺不错的，至少，活的没有那么多的枷锁。 “我有姐姐家，自然不想住这里了，不然，半夜回去，屋里总会多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杜远志没好气的说。 宇文凌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自打吴王妃进京后，宇文凌霄除了进京那日见了她们一面，之后压根就没去过后院，吴王妃又没有受封，心下着急，就走偏门。 她让自己的心腹侍女去爬杜远志的床，也不想想，人家杜远志才多大，毛十四的孩子，把杜远志给吓得光着屁股就跑出来了。 宇文凌霄也火了，自己身边的人都敢下手，她是想做什么？以后自己登基了，是不是也想做吕稚、贾南风之流？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魄力！ “哼！你给你姐姐写封信，我让暗部的田三七留在古州照看她。你放心吧，至于砌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也就有了田三七手里的另一封信。 见信上写着姐姐亲启，落款是弟：杜远志，田三七长出了一口气，自己也算是攀上门路了，以后要和杜家多走近一些。 清晨的缕缕炊烟和杜行舟家一般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大家都是卯时起床，杜家是辰初起床，学堂里是辰时两刻开学。人家孩子都是上山摘会桑叶再去学堂，杜家是两个孩子睡到那会再去学堂。 说是两个，其实就一个，陶陶去，安安是去送陶陶。 这些日子大家在一起时间久了，有的时候安安也会去听一下课，齐宗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 安安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和村里的孩子一起撒欢，杜行舟也由着他，这孩子以前被拘的太狠了，现在活泛一下也是应该的。 迟一年上学又不是来不及，孩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等到了该努力的时候，自然有的是苦吃！ 田三七等杜家的炊烟起来后又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往杜家晃去。 敲了敲门，是安安开的门。 “二公子，早啊！”田三七笑着对安安说，这孩子再是捡来的，只要杜行舟视他如亲子，那他就是二少爷。 “早安，草药叔！”自从知道田三七的名字后，陶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草药”！ 田三七也不以为意，能起外号那就是拿他当自己人了，自然是答应的极为干脆。 “你们舅舅，京城的杜爷来信了，夫人起来没有？”田三七摇摇手里的信。 安安见了眼睛一亮，娘这些天自从知道那个舅舅在京城后就一直没日没夜的抄写着书，现在收到舅舅的信定然极为开心。 “起来了，草药叔吃过没有？我奶奶才做好早饭，您去吃一口，我去找娘！”安安指着厨房，让田三七去那里吃口早饭。 田三七那就是吃了也得说没吃，更何况他是真的没有吃！ “行，那我就不见外直接去了！”田三七屁颠颠的往厨房去了。 杜行舟从安安手里接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杜远志的字写的不错，看出来宇文凌霄是真的对他很好，把杜远志教的文武双全。 信很厚，足足十多页，杜行舟看着嘴角一直翘着。 没事就好，过得还挺享受，说是还要住到京城她的房子里去，说什么他现在还没有宅地，正好姐姐有，那就是他的家，他先进去把房子整理一下，以后杜行舟她们进京了，直接就能住…… 杜行舟看看自己抄的这两本书，嗯，先紧着这两本先送过去，以后的，慢慢隔几个月给他送一次…… 田三七吃完饭也没等到杜行舟，看着陶陶要去上学，安安要送哥哥，田三七自然是不会放掉这个机会，嘴巴一抹。 “走，草药叔送你们去！”田三七拿过陶陶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领着陶陶安安就出去了。 从京城回来这一路，大家都和田三七熟了，也没在意他的动作，不用自己拿书包，自然十分轻松。陶陶安安撒丫子在路上跑，田三七远远跟着。 马汝清这下没了送孙子的活，也不着急了，吃完早饭，就去院里缫丝了。 杜行舟写好回信，又拿好自己才抄好的两本，想托田三七寄给杜远志。 “田壮士，麻烦了！” “夫人说话了，您总是田壮士的称呼我也太见外了，您就叫我三七，我这听着也舒服！”田三七接过包裹，心下一喜，自己现在算是信差了！ “行，田兄弟！”人家这么对自己，是看着弟弟的脸，自己也不能太当回事。 这边杜行舟才回了信，杜远志那里就接到了陈忠的来信，看到姐姐他们村附近有瘟疫，在姐姐建议的法子下被控制住了，杜远志是既骄傲又担心。 只是现在京城未定，姐姐还不能上京，不然，他一定要把姐姐接过来。 没办法，杜远志给陈忠回了信，让他帮着多看顾一下姐姐家，有什么事尽量帮下忙…… 第209章 马丢了 自此以后，杜远志和杜行舟基本每隔三个月就互会通信一次。 杜远志一般写的是，今日城中家具店特价，有一款屏风大方素雅适合姐姐，已买！ 杜行舟的回复一般是这几日猪肉价格回落，做了一次回锅肉，还卤了些猪下水，味道甚好！ 杜远志第一次的时候一激动就只寄了信，忘记给外甥买礼物了，等收到陈忠的信，虽然疑惑有两个外甥，但是不妨碍他买礼物。 等收到杜行舟的回信才知道有一个是杜行舟半道收养的！ 他也不管，姐姐的儿子，都是他外甥！两个孩子姐姐以后也多个依靠。 自此以后，每隔三个月，陶陶和安安兄弟就能收到一次来自舅舅的爱！ “娘，娘……”杜行舟在家抄书就听到外面孩子兴奋的喊声，算算日子，可能又是他们舅舅送东西来了。 杜行舟出去一看，笑了起来，杜大志也真惯着他们。 就见陈忠站在一边，两个亲随一人牵着一匹小马，陶陶和安安正开心的骑在上面。 “杜爷说了，君子六艺，就算不精那也得会！”陈忠笑着解释，这两匹马是从京城由水路送来的，杜远志写了信给他，说是惊喜，让他直接拉来。 “将军说的是！”杜行舟走近给陈忠福了一礼，陈忠侧身躲开。 “夫人见外了！”陈忠笑看着那两个孩子，眼角不受控制的看向杜行舟。 “上次射箭，这回学骑马，真是太麻烦将军大人了！” 每次都是陈忠亲自来，杜行舟确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大头兵，这是先锋官！ “是啊，你哪用次次都来？让人送来就行了，我在这，你还担心没人教？” 田三七牙齿缝夹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一边的石堆上看着另有所图的陈忠。 这小子那点心思还当自己看不出来？呸！就差没直接写脸上了！ 要是杜爷知道了，你意图染指他姐姐，你这小子肯定捞不到好，指定把你送西北吃沙子去！ “我这是顺路不就过来了！” 陈忠白了田三七一眼，就他能！ 顺路？田三七在杜行舟看不到的地方，给陈忠竖了个食指！ 你从古州顺路到了明州再回来？你顺哪门子路？ 一州守将私自离州是什么罪自己不清楚？ 陈忠回了个放心的眼神，他又不是想死，只是自己去了交界处接收的马，还真能跑明州去？ 两人自顾自的在这里眉来眼去，杜行舟已经把陶陶忽悠下来，自己骑了上去…… “啊……” 等两人回过神，杜行舟已经摔倒在地，被两个儿子扶了起来，那个牵马的随从吓的跟抖筛一样！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夫人就从上面滑下来了！ “夫人？”陈忠和田三七脸色一变，都奔到近前。 “没事没事！”杜行舟拍拍屁股！ 说完让随从继续牵着，她还要骑。 可是这马就是与她不对付，刚上去又把她摔下了，一连三次，杜行舟是真的摔疼了。 这下谁都不敢给她骑马了！ 说来也怪，陶陶一上马，那马乖的不行，可是杜行舟一靠近，那马就斜着眼瞅她，鼻子还不停的喷着气！ “娘，要不你骑我的？”安安的小马特别的听话。 杜行舟想想，不如试试安安的吧。 这回她连马都不能靠近，马一看到她就尥蹶子…… 行，你们狠！小样，你以为离了胡屠户老娘就得吃带毛猪，给我等着。 杜行舟气呼呼的往家里走，田三七和陈忠赶紧躲开，生怕被熊熊燃烧怒焰的杜行舟给烧到。 正当大家以为杜行舟这就回去不出来的时候，只见她从院子外，骑着一头驴走了出来。 等走到两匹马近前，杜行舟挑衅的瞪了两匹马一眼，看见没？老娘也是有坐骑的。 老驴也适时的掀了一下嘴唇！老子去过京城，你们两匹土炮！ 两匹马对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龇牙咧嘴开始大笑起来，边笑两匹马还边跺脚，任谁都能感受到来自两匹马无情的嘲弄！ 一人一驴和两匹马吵架，关键是还真吵起来了，最好笑的是，一人一驴被两匹马给嘲笑了。 “老驴，跑起来，让他们见识见识！”老驴仿佛听懂了一般往前小跑而去，那两匹马自然不甘落后，只是几下就超过了老驴，那两匹马跑过去的时候，还回头看看，似是在嘲笑驴老而无力…… 杜行舟看着一骑绝尘的两匹马，又拍拍老驴的头，“走，咱们去买豆腐，顺便给你吃一波豆渣。” 老驴开心的摇摇头，载着杜行舟去了豆腐坊…… 切，傻马，跑的快有个毛用，能听懂人话吗？能像老驴一样认路吗？缺心眼…… 人都道是老马识途，谁又见过小马识途的，尤其还是才到新地方，这两匹马直接就被一头驴给忽悠丢的 。 杜行舟这边是去买豆腐去了，陶陶与安安两人还在这里等着两匹马回来，这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直到杜行舟骑着驴晃悠悠的回来，这四人还在这里等马。 “娘，那两匹马呢？”陶陶拉住老驴，让它停下来，交代那两匹马的下落。 “马？没回来吗？我们没跑过它们就去买豆腐了，我以为它们会自己认路回来呢！”说罢杜行舟一拍老驴，老驴继续往家走。 马比赛赢了，然后把自己弄丢了？他们娘是这个意思吧！ “哥，娘是故意的！”安安气的两个嘴巴都鼓起来了。 “哼，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陶陶走向田三七，现在只能让人家把马找回来。 “草药叔……” “陈将军……” 这两年田三七在村里天天接送两个孩子，那能和别人一样吗，像他们这种人，这辈子除非特别的际遇可以脱离组织，否则娶妻生子就是不可能的事。 田三七把这两个孩子看的跟自己眼珠子一样，两个孩子哭丧着脸，可把田三七心疼坏了。 “老陈，走，找马去！” “走！” 这一找就找到了太阳落山，依然没有找到。 第210章 乱葬岗 田三七看着两个孩子哭天抹地的劲，又怨上了杜行舟。 你说你，一个大人和两匹马置什么气？还用一头驴把那两匹马给扔了，这下好了，自己生的自己哄！ 杜行舟才不管他们哭不哭呢，回不来的，都是笨的！ 乱担心啥反正也不可能丢 ！ 这是什么东西，马！是一般人能养的吗？这种小马大多会拉去集市卖了，今日才丢，也不会走脱多远，应该就在这附近村子里。 秦子平已经去打招呼了，估计明天早上就有人把马送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急个什么劲！ “臭娘亲！” “哼！” “和畜生计较的坏娘亲！” “哼！” 这哥俩一唱一和一口饭没吃。 最后在杜行舟要发火的时候，两人回房间了，田三七也不吃了，端着餐盘给这两个眼珠子送晚饭去了。 只有陈忠，甩开腮帮子吃，切，这东西还能丢，要不是大晚上的扰民，他今天晚上都能把这两匹马给带回来！ 最后，杜行舟在两个孩子连番轰炸之下只得骑着老驴出去找马，等田三七和陈忠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不知道多久了！ “草药叔，我不要马了，我要娘！”这会陶陶和安安想不起来要马了，他们娘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万一…… “老陈，快点！”这回田三七的脸色都不对了，杜行舟喜欢逗两个孩子生气，但都这会了还没有回来，怕不是逗他们，而是她真的有可能出事了！ “走！”陈忠和田三七这回也没骑马了，陈忠来的时候也带了一小队的人马，这会自然有斥候出身的亲随踩着老驴的脚印找去。 这路越走越偏，陈忠看了看田三七，好好的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 “三七，她会来乱葬岗？” 这里都是坟头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没有人祭拜了，连路都没有，但却可以看到老驴的蹄印。 田三七摇摇头，好好的人，谁会往乱葬岗来？ “你牵回来的马正常吗？”明显的老驴没找错，这里有马蹄印，证明杜行舟确实是追着走失的马来的。 越往里走，里面的脚印越多，还很乱，有些地方还有一些吃剩的残渣。 “大人，这应该是今天晚上吃剩的！”随从仔细观察地上的鸡骨头，看这样子时间不算长！ …… “老陈，你看……”田三七觉得有股凉意从尾椎顺着脊梁骨往上跑。 这里有人，就在附近，可惜他们看不到人，杜行舟应该就在这附近，但目前找不到她在哪里！ 秋天的月光比较清冷，偌大的圆盘挂在天上，乱葬岗的枯枝烂叶又多，野草比人都高，微风吹过，到处影影绰绰，看的人脚底生寒！ “大人，夫人……怕不是……给鬼抓走了吧？” “啪”陈忠一个大耳刮子甩了过去，妈的，这地方看的让人生寒，这家伙还鬼来鬼去的，想吓死老子！ “放你娘的转弯屁！” 被鬼抓走，被阎罗扛走老子也得把她拉回来，否则有一个算一个，好日子都他妈到头了！ “搜……”管你是啥，老鼠洞都给你打开，再找不到人，所有的坟都扒了！ “谁让你们牵这两匹马回来的？才招来一头驴这会倒好，又来这许多人！” 听着头顶处嘈杂的声音，地下一个简易房间内一个个子不高，满脸麻子的男人用特别标准的明州话正在骂一个匍匐在他面前的老年男子！ 他以为这些人是附近村里来找驴的。 “大人，没事，的！我们，继续，吓唬！”老年男子的口音有些怪，说话两个两个的往外蹦！ “一个一个可以，这么多？谁吓唬谁？”麻子脸脸上怒意稍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老年男子还匍匐在地上没敢抬头。 “你确定那驴没有人跟着？” “没有！”老年男人看向旁边一堆血肉，应该没有！ “大人，那边有血，新鲜的！”一个士兵在一处坟包后发现一大摊新鲜的血，整块地都映红了。 “鬼……”后面的人恐惧的四下看着，总感觉暗处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吴老二，你别老动，我头晕！” “皮四季，你不是头晕，你是腿抖的太厉害了……” “都给老子闭嘴！”陈忠铁青着脸蹲下来，抓起地上的血土闻了闻，顿了一下又闻了闻，忽然，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面色一喜，“不是人血！” “你确定？”田三七也蹲下来看了看。 地上的是什么血他分不清，但陈忠说不是人血应该就不是了！ 他是吃过人血做饭的，肯定拿得准！ “再找！”虽然不是人血，可是陈忠更加担心了。 杜行舟骑着驴走的，在这里，脚印没了，人也没了，就连驴都不知道死活……还有那么多杂乱的脚印…… 见识过战场残酷的陈忠知道，有些时候，女人死了比活着好…… “哎呦，这里怎么有个洞！” “方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过来拉我一把，我歪着脚了！” “呼，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和马计较什么，带累着我们也跟着受累！这不是害人嘛！” 方子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你带我走就发财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方子脚底下传来。 方子身体一僵，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自己的的脚！ “妈呀，有鬼，有鬼……”方子等不及同伴来拉自己，手忙脚乱的不停的乱踩，结果越踩越滑，直接掉了下去。 “哎，你还好吧？”方子掉下去，就听到耳后又传来“女鬼”的声音，他大着胆子回头一看，一个满脸血污的人脸凑了过来…… “啊！”方子直接晕了过去，同时有一股尿骚味四散开来！ “方子？方子？” “大人，方子不见了！” “找！” “哎呦，快来，这里有个洞！” 大伙在方子失踪的周围仔细查找，终于看到一处斜洞。 “方子，你在里面吗？” “我和他都在，他晕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大人，找到了！” 第211章 人找到了 听到洞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大家精神一震，太好了，找到人了！ 陈忠几步走过来，“夫人？” “老陈吗？麻烦扔条绳子下来，你们的人晕倒了！”还臭的很！ “没用的东西！”陈忠恨的牙痒，你说你一个在战场上混过的人在乱葬岗晕倒了？他陈忠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边已经有人找来绳子，顺着洞口放了下去，不多时，那绳子晃了晃，“好了，拉！” 上面的士兵开始拉，同时心里也疑惑一个女人怎么沉，等拉上来一看，是晕过去的方子！ “妈的，还吓尿了！弄老子一手！”正好有个拖方子腿的士兵打骂道。 “老余，这是童子尿，辟邪，你赚到了！” “狗日的童子尿？军里的红帐都让这小子扣烂了！”老余把手在昏倒的方子身上来回擦了几次。 “废什么话，还快把夫人拉上来！”陈忠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方子，冷哼一声！回去这小子得加练，就让他带着被子睡乱葬岗一个月算了。 几个士兵赶紧把绳子扔下去，杜行舟拉住绳子，忍着脚上的痛，把绳子栓在腰间，双手拉住绳子，接着拉力很快就上来了。 等陈忠看到杜行舟总算是知道方子为啥吓晕了，要是他也会吓的咯噔一下。 一脸的泥混着血污，看不清五官，头发凌乱，在那黑洞洞的坟包里，谁不怕！ 陈忠解开随身的水袋，倒了些水放在帕子上，递给杜行舟。 杜行舟谢过接了过来，三两下把脸擦干净，又把帕子塞进衣袖里，想着洗干净再还给陈忠！ 陈忠有些嫉妒的看着杜行舟的衣袖，那帕子运气真好。 “夫人，我们回去吧！那……”田三七又来想扶起杜行舟，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杜行舟捂住了嘴！ “嗯，我们回去吧，若不是你们来，我怕是要再困上两天！你们都不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的？老陈，你说，你是要我还是要后院的小狐狸精！” 此话一出，田三七和陈忠一愣，两人立马明白这里有事了！ “唉，夫人，你和她计较什么，这事肯定不是她做的，她哪里有这个胆！” “我不活了！我都被害成这样了，你还在包庇她！” 杜行舟用手指了指一个看上去使用糯米和泥封的墓，接着又指指地下。 “有人！” 然后杜行舟一屁股坐了下来，“哼，我腿受伤了走不动，你们去请胡大夫来给我看看，还有，让我院子里的两个丫鬟也一起来？主子在这里她们陪着那个贱人到开心！” “我去吧！”田三七看着陈忠。 “行，你去，快去快回，夫人的腿耽搁不了多久。” 田三七跨上马一路往古州赶去。 杜行舟说的胡大夫和丫鬟应该就是让自己去县衙搬救兵来，后院两个丫鬟都来的意思应该就是，只来部分人马，城内还要留人。 这处乱葬岗看来透着些诡异！ 陈忠看着杜行舟肿起的脚踝，试图让她先离开，杜行舟摇摇头，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们听到我们的声音，我有些事还是要告诉你，暂时先等一下吧。 “夫人你要听劝，咱们回去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 陈忠继续劝着杜行舟，手拿树枝在地上写“是什么人？” “外族！” 杜行舟写完想想，又画了个火柴人的画，只是这火柴人又矮又挫，还是罗圈腿。 陈忠一惊，这里不是明州，怎么会有矮国人？ “夫人！您跟我们回去吧，这天都要亮了！” 你确定吗？陈忠写的字还挺好看。 杜行舟点点头，“好吧，咱们先回去，回去之后，你可要把那小狐狸精赶走！”手下不停的写着，“老驴被他们杀了。那个墓下面是密室，通往哪里不清楚。” 陈忠不再说话，通往哪里不知道，现在那些人还在不在下面也不知道！这里通向哪里还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更不知道！ 甚至，这里有这么一个密室都没人知道！他失职了！ 他们在上面不安心，下面的人在下面也不安心。 这里虽然有其他往的通道，但也只能供人离开，囤积的物资是带不走的。 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守物资，等到冬天，德康将军来的时候，这里可以就地提供物资。 现在离开，这些物资就没有了！ 下面这些人在赌上面的人会很快离去…… 杜行舟拿了块布，把脚一层层裹起来。 她来到这里完全是意外。 给两个孩子吵的不行她就牵着老驴出来，让老驴带着她找。 老驴四处转了转，就往这里来了。到了附近，就看到了那两匹马，杜行舟心喜直接跳下老驴就要来牵马。 杜行舟惊着马就蹑手蹑脚的走近，结果发现，马前面还有个人，个子不高，罗圈腿。 再一细看，这两匹马的缰绳在前面那个矮子手中牵着。 杜行舟招招手，让老驴远远的跟着，她想看着贼人是哪个村的。 结果越跟越偏，就这么一路到了乱葬岗！ 因着秋日的草太高，杜行舟又不敢大动作，她只看见那个罗圈矮人在墓碑处怎么弄了一下，墓就开了，他把两匹马赶了进去，嘴里的话还腔怪调的。 杜行舟当下就知道事情不对。能把马赶进去，这下面墓地的空间应该很大，刚想退回去找人，踩到了枯枝，引起矮人的注意。 老驴为了保护杜行舟，几步上前，轻轻一脚，把杜行舟踢进那个斜坑中，老驴被矮人抓住了。 杜行舟不防备被踢落洞中，扭伤了脚。 等她适应了洞里的光线，才发现，这是坟包里面，面前是一口破旧的棺材，尸骨四散着，应该是被野兽啃咬的。 杜行舟看着地上的尸骨，觉得此人有些可怜，就把他的尸骨拾起来放进棺材中。 谁想到，在棺材隐秘处看到一个标记，像是小说中大家族的族徽之类。 乱葬岗哪里来的有家族的人？又想到刚才的罗圈矮人，杜行舟心底一寒，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心中浮起。 第212章 回家 就在杜行舟心急如焚如何出去的时候，又听到她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嗡嗡的不太清楚，她四处查看，才在一面隐约知道，这土墙后面有人。 这里离那座坟还有些距离，自己可以听到说话声音，证明……这下面是通的！ 杜行舟这才不敢轻举妄动，她本打算等天明再出去找人，谁想到陈忠他们半夜就找到自己了！ 陈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站起来看看这片地方不小的乱葬岗，这么大的面积，不是一两年能做成，这应该是蓄谋已久，久到，老鼠都敢出来光明正大顺手牵羊了！ 自己这边只有二十多人，想围起来都不够，如果真像杜行舟说的是外族人，想到最近明州有人说最近海上贸易的大船多了，捕鱼的小船少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陈忠觉得自己忽视了。 等衙役来了再围？可是这四周八方的通到哪里怎么看呢！这么大的面积，万一走漏风声…… 不行，衙役怕是不能过来……怎么办，田三七已经去请了！ 陈忠猛地坐起来，“夫人，为夫还有事，咱们先走吧，边走边迎胡大夫！” 杜行舟虽然不明白陈忠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得配合。 二话不说，直接就上了他们临时制作的担架上，让士兵们抬着离开了乱葬岗。 “大人，走了！” 底下的人也发现他们走了，一时有些欣喜，看来是他们想多了，这些人就是单纯来找人的！ “哼，以后注意，将军就要来了，这片土地将是我们的……” “嗨……” 一直到离乱葬岗远远的，陈忠才对杜行舟抱了抱拳头，“夫人，这让几位亲兵送您回去，其他的人要在这里盯稍，我要去拦田三七。” 杜行舟连忙点头，军国大事可不是小事，“将军，给我一根棍子，我能回去的，你现在缺人手，大局为重！” 陈忠张张嘴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点头，“多谢夫人！”他现在的确缺少人手，这会多一个人，都有可能多知道一些消息。 杜行舟看着陈忠远去的背影，握了握手里的木棍，看来，这村子不是太安全了，要不要去富塘县住一阵子？城里来往的人也不会太乱…… 现在事态还不明朗，秦子平那边还是要说一下？让大家惊醒点？不，万一有人说漏嘴了怎么办？ 那就说有贼偷了村里的东西？ 对啊，村里丢了一头驴和两匹马，这东西可是大件！ 那么多人出去找杜行舟，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信。 马汝清不放心，可家里就两个孩子怎么办，只能让何家和卢家去迎迎。 杜行舟才到村口何平贵就看见了，卢忠连忙往回跑叫人来帮忙。 不多时，何家的大小翠就来了，一边架起杜行舟一只胳膊，就把她架回家了。 “行了，大家都去睡吧，你们最近小心着，要是看见有陌生人一定要去告诉村长！” 陌生人？何平贵和卢忠对视一眼，这是又出事了？ “马和驴都被偷了！” “啥？”何平贵和卢忠惊的抬起头来，马是两个少爷的新玩具，至于那头老驴，那可是两人的命啊。 老驴能干活，通人性，又好使，这下没有，他们干活都没有帮手了。 “明日，你们进城，再买头驴回来，多买两头吧，不然，以前你们总轮换着用，有时候也不趁手，何家一头放桃林，卢家一头放桑园，我们自己一头代步用。车就一口气都买了，要车蓬你们看着，不行还去村里订就行了，那个扎实还实用，好放又好拆！” 能有自己的驴何平贵和卢忠自然高兴。 他们爱用老驴是因为老驴只要带着他走过一遍路，后面装上货它就知道往哪里去一点不偷懒。 比如卢忠在桑园采桑叶，桑叶采满两筐子告诉老驴回去。老驴就会把桑叶驮到蚕房外边的洗桑池，女儿她们在那里只要等着倒桑叶就行，倒完桑叶那老驴又会自己回来，可好使了。 只是现在换了新驴，想必要驯上很久了，不过，有比没有好！ 卢、何两家走了之后，马汝清扶着杜行舟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回空间好好梳洗一番了。 陶陶和安安从杜行舟进门到何、卢两家下人离开，一直站在角落里。等屋里就四个人的时候，两个孩子才走上前，抱着杜行舟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这回是娘不对，回头娘让舅舅再给你们弄上两匹小马回来。”杜行舟轻抚着两个孩子的头发，直到现在她才有些后怕。 那会要是没有老驴，或是直接被他们看到，又或者，有一万种可能，她今天大概率是没办法活着回来。 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母亲怎么办？自己现在有家有口的，做事怎么不长脑子呢？是不是安稳日子过多了，都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东西了？ 这两年，被人“夫人”前“夫人”后的叫着，还真以为是自己是大家夫人，前呼后拥，谁都要让自己三分了？ 和两个畜生置气，害死了老驴。 一想到老驴，杜行舟心都揪的疼，不是自己，老驴哪里会死？ “都怪娘，是娘不好……”杜行舟悲从中来抱着两个孩子也大哭了起来。 杜行舟一哭两个孩子原本还是抽泣，这下也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今天真是吓的不轻，娘都差点没有了！ 哭了好一会，两个孩子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奶奶把他们娘好好梳洗一番。 “走吧，进去好好整理一下，你看你这样子，比花子好不到哪！这脚肿的，里头冰箱里有冰袋，咱们先冰一下脚……” 刚才孩子们哭，马汝清忙着哄女儿，哄孙子，现在他们都走了，这才看到女儿的脚，马汝清心疼的不行。 “妈，你别心疼我，我今天这脚是自找的，咱们进去，我有话和你说。” 杜行舟等马汝清关好门，跟着马汝清进了房间，手往一个不起眼，放在桌上的瓷杯底部一按，两人瞬间消失。 那块玉佩让杜行舟卡在这杯子下面，任谁也不可能想得到。 第213章 想离开 空间里热水器热水一直开着就没有关过，最神奇的一点就是，以前热水用着用着那温度是会下降的。现在无论是怎么用一直都是那个温度水可以一直用。 杜行舟先是淋了一下，把身上洗干净，这才泡到放了精油的浴缸里，心里盘算着，今天遇到外族人的事要不要和母亲说，怎么开口？ 现在是进城还是留在村里？ 陶陶今年已经十岁了，安安也九岁了，齐夫子这些年脾气被养的有些大了，虽然教书还是可以，就鼻孔有些改变，和向日葵一样，总爱去追逐着太阳。 尤其是他家的娘子，村里人觉得他学识好，又给村里添了几个童生，秀才也多了两个，对她是一味的迁就包容，更让那齐家娘子觉得自己是个上上人的存在，就连见着自己，也是“呵！”“嗯！”“哼！”“嘁！”顺带着眼睛一斜身子一抖。 杜行舟总觉得她要是抖的再密一些，和帕金森差不多了，叫怕人过得好！这类人杜行舟是看着闹心处的糟心…… 算了，不想了，直接搬进城里吧，缫丝的活卢张两家都能做，做的也都还不错。在城里要是无聊了，就赶驴车回来拉几筐去打发时间，顺带着在城里就直接卖了，也省事…… 思来想去，杜行舟想好了，直接搬富塘县住去，等几年两个孩子考秀才了再搬去古州…… 至于这里，小马就养在这里，学堂休沐就带他们回来住，顺带散心。 …… 泡澡让杜行舟累了一天的身心得到了彻底的放松，闻着助眠的薰衣草就这么睡了过去，淋浴的水还在细细的流着，让浴缸一直着保持合适的温度…… 马汝清中间进来一次，见女儿睡的熟，在一旁含笑站着，看了许久，这才上前摇醒她。 “小舟，这里怎么能睡了，快点，回房间睡去，两个孩子明天一大早指定要找你。” 杜行舟昏昏沉沉看着马汝清，“妈，我都累死了！”说是累死了，手下动作也不慢，拿着吸水浴巾一围，就走出了卫生间。 “妈，这两日你把家里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进城住去。”杜行舟拿着精油不要钱的往身上抹，反正抹不抹都那么多，肯定是怎么抗老怎么来了。 马汝清很自然的坐到女儿身后，帮她把背上的精油抹匀乎。 “怎么想起来住县里去，这里大门大院的，住着多爽利，城里的房子没有这里大！” 老太太这些年一直住乡下，是真的看不上城里那个小鸽子笼了。说是鸽子笼，那也是个两进的院子，别说住她们一家四口，就是再加两个下人那也是绰绰有余。 “你才过几年好日子啊，你忘记以前，咱们为买这房子，节衣缩食多久？”杜行舟不舍的看着这房子，想起刚买房子那段日子…… “唉，那时候房价要是和现在一样，那我也不愁啊，现在我在这里是住习惯了，真让我去城里……怎么不得劲！” “嗯，在这里可得劲了，天天说话的人都一堆！” “可不是！”马汝清拍着大腿，又开始说起这两天在村里听到的传闻。 “啥?败了？这才几年？”鲁家败了，没有钱了，鲁家的儿子也离乡说是闯去了。 “也不算败，他们家原本就没有钱，后来是蔡家帮衬才有了些银子，这不，蔡家没有落好，他们家自然也就没有了。” 鲁明伯多少算是见过银子的人，一下子失了那大笔的收入，自是有些不能接受，想着法子去投资，结果收效并不好，能挨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鲁必达这孩子机灵，在外面闯应该也能闯个结果来。” “可不是，他们家老太太那时候我还觉得挺合的来的，谁知……” “人家那时候不是和你合的来，你那时候是送（银）子观音！” “滚，不会说话别开口！”马汝清叹了一口气，“小舟，你带两个孩子去城里读书，我就在村里待着吧，我知道，你现在是看齐芳华不顺眼，别说你了，村里一大半看她都不顺眼，要不是看在齐先生的面子，谁理她！” 齐娘子不仅自己没教好，自己的一双儿子品行也不太好。女儿和齐娘子一个模样，鼻孔看人，他们自诩是读书人，不愿与村里人多接触，可是又希望村里人帮他们做事。 齐家儿子齐沐阳五年前考上秀才了，齐先生在县城里给买了个小院，又娶了一个举人的女儿，日子过的不错，只有一样不顺心，就是发今齐沐阳都二十三了，膝下尤空，没个一子半女傍身。 齐娘子也去闹过，只是那媳妇在家是个受宠的，根本不受她的气，直接把人赶了出来，齐沐阳中了秀才后就在岳家读书，更不可能帮着齐娘子了。 那齐娘子回村后，可骂了不少日子！ 再说他家女儿，齐芳华，到了要结亲的年纪，不少人慕名上门求亲，那时候，秦民风考中秀才，他们家有一段时间还想着嫁给秦民风挺好。 结果齐先生没好意思开口，结果秦民风娶了别人，齐家也不着急，想着女儿也不大，再寻寻，这一寻，结果民风考了举人，村里又连着出了一两个秀才还有童生，齐先生的名声“呼”地起来了，一般人家也就渐渐入不了齐家姑娘的眼了。 本地有些名望的家族，想挖齐先生去坐馆，也给介绍了几个子弟，齐芳华一直没看上，她想进门就当家，不想当什么二房三房的媳妇就是要当长孙媳妇…… 结果怎么着，一直磨到了二十岁，是嫁了，做了当家娘子，不过就是为续弦，人家前面还留下二子一女在。 齐芳华嫁过去两年，肚子都没动静，时不时还爱学她嫂子往娘家跑，这不，前几日不知为何，又跑回了娘家。 “怎么，那个齐芳华又惹你不快了？” 马汝清想想，这些年，她们一直和其他村民都处的好好的，和齐家以前处的也是不错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齐娘子和她女儿就看小舟不顺眼了。 第214章 搬家 “呸，她?不够格！”提到齐芳华，杜行舟更是轻蔑一笑，她有这本事还能让自己离开村子？ 看自己不顺眼，那还不是因为，自己长的比她好看，比她有钱，还是个寡妇带着一个名义上的婆婆和两个孩子，日子比她一个秀才家的小姐过的还舒心。 以前相处的好，那是因为自己再有银子，不过是个泥腿子，自己是农家，她……其实她最多也算是农家，只是人家把自己当成仕那一阶层了。 她和自己相交，齐芳华觉得是她龙困浅滩的无奈之举。其实到现在杜行舟也认为，自己只贫过从来没贱过。 等后来，因着杜远志的身份，自己被人称为“夫人”起，她就不和自己往来了，时不时还在暗处偷偷的诅咒自己，这是有人证的，自那以前两人就渐渐的不来往了。 这一家子，从根上就是个嫌人贫怕人富的种！现在嫁了古州城里宣家的长孙，那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回来又敢在自己面前嘚瑟了。 杜行舟知道，她那意思简单，你杜行舟再厉害也是个寡妇，人家看的是你弟弟的面，等你弟弟娶了媳妇谁还理你？她齐芳华不一样，沾的是丈夫的光，到哪，人家都要叫她一声，宣少夫人！ “那你是因为啥？以前不是说的好好的，等陶陶他们考上童生咱们再搬嘛！”为了孙子的前途，再恶心也待不上几年了，平日里她们又不太出门，遇不上那糟心的人，没必要搬家啊。 杜行舟想想，就把今天遇到的事和马汝清说了。 “真的？” “比金子都真！” “那秦子平还不知道呢，应该说全村都不知道呢！”若是真的有外族人，万一打起来，村里人没有准备有了死伤是马汝清最不想看到的。 “你明天去看看我小姨呗，把村里的巡村队再组起来，就说我家丢了马和驴，这附近闹贼，大家要防着些……” 马汝清一寻思，确实也只能这样。 “明日看看陈忠还在不在，问问他的意思？” “我会和他说，不能说他不同意，咱们就不准备啊！您还可以让秦子平借着秋收结束了，大家都闲着，不如练练手，回头冬日里咱们上山来个打猎比赛？” “我看行！”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这才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杜行舟打了个哆嗦，这秋天的清晨还真有些冷…… 本想回自己房间的杜行舟脚步一转，去了两个孩子的屋子。 这种自己盖的房子，房间都特别的大，里面有一张大炕，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是一人睡一边，中间用两张书桌给隔开，今天杜行舟推门进去的时候，小哥俩肩并肩睡着，两只小手还紧紧的牵着，眉头紧锁。 “唉！都是娘不好！”杜行舟用手指把哥俩的眉间抚平，又给他们掖了掖被子这才离开。 杜行舟这一觉就睡了一整天，半夜的时候她被饿醒了。 “唔，头好晕！”杜行舟这些年来一直好吃好睡，昨天晚上的事应该是自逃荒后最害怕的事了，这不，晚上一起来，她就头晕的受不了。 唉，又饿又晕，这是低血压和低血糖同时来袭啊！ 自作孽不可活！ 在床上坐了一会，感觉好多了，杜行舟这才趿着鞋，下床披上挂在屏风上的薄袄子。 杜行舟放了鼻子下闻了闻，嗯，一股阳光的味道！ 有妈的感觉就是好！ 不用说这衣服也是马汝清给她拿来的，昨天晚上她的衣服脏的没法用了，从空间出来的时候，穿的那个睡袍是现代那种珊瑚绒的。 这衣服应该是新做的，花纹还行，下回得告诉娘，颜色再用大胆点…… 杜行舟走出房门，两个孩子的房间灯还亮着，两个人在那里玩接龙。 就是你背上一句，我就要接出一下句，犹豫超过三息者就算输，输的人要洗臭袜子。 杜行舟摇摇头，走向厨房。里面肯定有吃的，她妈绝对会给她留好吃的。 果然，厨房的灶台还是热的，里面有一份清炖猪蹄，一碗白米饭，还有一个青椒炒肉丝，灶内还有扑鼻的烤红薯的香味。 知我者，亲妈也！ 杜行舟去碗柜里取出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夫人在家吗？”是田三七的声音！ 杜行舟看了一眼锅里的好吃的，田三七这人，腿可长了，只要家里一有好吃的，他一准上门。 杜行舟还没走到厨房门口，陶陶的房间门开了，跑出来的是安安，他看了一眼厨房，见到杜行舟眼睛一亮。 “娘，你起来了！”说着话，就把田三七放了进来，田三七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陈忠和秦子平。 “你们怎么这个点来？”杜行舟看看天，都一更天了，三个大男人跑人家寡妇家，合适吗？ “好香！”田三七没回话，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他看了眼锅里的东西，没有动，直接从灶口里夹出两只烤红薯，呼呼的吃了起来。 “这点还有饭，给我老陈留的吧！”陈忠一见灶内有肉有菜，心情大好，这一天，他忙的都没怎么吃，就啃了两口能砸死人的砖头。 “才起来？脚好些了没？”秦子平做为杜行舟的小姨父，还记得白日里请来的跌打大夫。 杜行舟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被重新包裹过，似乎一点都不疼了。 “好多了，小姨父。” “那片乱葬岗是陈冲村以前的祖坟……”这件事白天陈忠就查清楚了，所以现在下面具体有多大可能只有陈冲村的人才知道，或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陈冲村那些人离这里一千多里地，快马来回也要几天的功夫，再过两个时辰古州的兵马才能到，我尽量把范围往大了围，就担心还有老鼠离开！” 第215章 好计谋 说话间，陈忠手中的猪蹄已经被消灭完了。 “你这是打算硬围？”杜行舟看了一眼陈忠，这得多少人啊！ “是也不是，我有几个重点猜测的部位，那里多放点人，其他地方少放点人。”白日里，他的人已经找到了好几个疑似的出口。 陈忠又不傻，都围，他围的过来嘛！ 只是现在对方人在地下，看不见摸不着他还不敢打草惊蛇，真他娘的憋屈。 杜行舟点点头，是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就怕对方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万一陈忠发现的都是他们有预谋的就不好了。 “你就没想起来火烧吗？”杜行舟指着外面的天，“陈冲村是匪村，他们的祖坟那就是匪坟……”烟这东西无孔不入，只要有没洞那烟就能钻出来，遇到钻出来的就再补上一道烟，这样，谁都跑不了！ “小舟，死者为大，这放火烧坟传出去了，名声不好听！”秦子平有些怒意，农村三大忌讳，扒人家祖坟就是其中之一，两家打的再凶都不能这样。 “又不是挖，小姨父，这是烧！你想啊，人都死了，也没有人上坟拔草了，多可怜啊！咱们得除草吧，除了的草那么远往哪运啊，直接烧了不就好了！直接放火烧，清晨烧，水气大烟就大，到时候看哪里有烟，哪里不就有出口了。” 知道，不就是师出有名嘛！事情只要打算做了，找借口这事就容易多了！这种事情应该是文臣最擅长干的。想当年在现代，杜行舟可是听说了，老朱家为了打异族，史书翻烂了才找到的理由。 秦子平一听，给坟头锄草，这也能说的过去，不过这事就让陈忠去做吧，事成之后的名声也让给他最好！ 陈忠听了杜行舟说的，饭也不吃了，匆匆扒了两口青椒肉丝就要离开。 “等一下，陈将军，这会城里应该有闻了就中毒的药吧吧，你们先吃了解药，把那东西放烟里一起送进洞，不是更保险嘛！” …… 陈忠听了，看杜行舟的眼神更加的沉迷了。 不愧是我老陈看上的女人，不矫揉造作，也不滥发好心。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是，万一毒烟伤了周围的老百姓就不好了。 用大齐百姓的命去填这些矮国人，陈忠觉得不值当。 “有蒙汗药，有蒙汗药！”田三七听了也是心下一喜，这事他一定要汇报给杜爷，他姐姐这就应该送到北疆去督军，让北边那些异族也尝尝火烧烟熏的感觉！ “对！”陈忠一拍大腿，直接离开了，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马蹄声。 “这家伙，饭都不吃了？”杜行舟看着剩下那一点饭……得，浪费了，自己还没有吃哩！真讨厌，只能给大黄它们了。 杜行舟把剩菜剩饭倒进大黄和小黑的饭碗里，正打算走，眼角瞥到狗窝里的被子！ “大黄，出来一下！”大黄每回吃饭都会先让着小黑，这会正睡在被子上看着小黑狼吞虎咽。 听到杜行舟叫自己，大黄探出身子，摇着尾巴就出来了。 杜行舟用大拇指和食指夹起大黄的被子，拎着进了厨房。 大黄见杜行舟拿走自己的阿贝贝，着急的跟在她后面，然后，在大黄愕然的神情中，它心爱的阿贝贝被塞进了灶口。 “呜……呜……”大黄跑到灶口，被田三七拦了回来。 “傻狗，没看到火这么大吗？当心变成烤狗肉，你家主子还没吃饭呢！上赶子送菜啊！” “汪……汪汪……汪汪汪……呜……汪……”傻逼，你没看到老子的阿贝贝被烧了吗？你不会阻止一下吗？你个傻瓜，只知道吃吃吃…… 田三七觉得很奇怪，他听不懂狗语，但是大黄冲着自己叫的时候，他分明从大黄的眼神里看出这家伙在骂自己！ 上一个骂自己的人他的骨头去哪里了？是剁碎了喂了猪还是给自己压在了茅坑下面？ “大黄，别叫了，叫的我头疼，天冷了，这被子太薄了，明天我给你做床新的！更好看的！”杜行舟轻抚着大黄的头，大黄的年纪在狗界那也是祖宗级别的了，谁知道还这么在意这床破被子。 当年把这被子给宇文凌霄盖，后来自己一直想着说要把被子给处理了，回回都忘记。他现在已经登基，要是哪天被人知道当年救他的被子是自己家狗用的…… 杜行舟摸摸脖子，她还没有吃遍世间一切好吃的，就这么嘎了，实在是不甘心。 大黄听杜行舟要给自己重新做一样，这才不叫唤了，垂头丧气的挤开田三七趴在灶口，不舍的看着被火舌吞没的阿贝贝。 “死狗，给你被子守灵啊，滚开！”田三七用脚轻轻踢了踢大黄的尾巴。 大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田三七，“我宁可给你守灵……” …… 刚才这只狗是在给自己翻白眼吗？他被一条狗鄙视了！ 田三七觉得这两天自己是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小舟，那咱们村？” “继续锻炼啊，入了冬，咱们比赛！我家提供四只鹅两只鸭子，一百斤鱼做彩头！”杜行舟想想，这些东西家里都有，到时候给大家取个彩头也挺好的。 秦子平一笑，感觉自己这趟怎么这么像是化缘的。 他点点头，杜行舟既然说了，那自己肯定是同意的，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不算多，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也不算少。对于她在村里的声望还是多少有些帮助的。 “陶陶和安安开年后还要在村学上吗？”既然大事都没有了，那就是一些小事了。 “我打算带着他们去富塘县里住着。齐夫子也说了，他们现在主要就是复习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这话是齐宗昌自己说的，杜行舟并没有添油加醋，这是齐夫子的原话。 陶陶他们学的快，和齐宗昌的关系还真不大，一半是两个孩子聪明过目不忘，一半是因为有杜行舟。 第216章 会pua的齐宗昌 杜行舟用现代语文的学习方法，加上各种思维导图，每日一练，每周一练，每月一练，日日捶打着两个孩子。虽然他们才学了五年多，可学识方面一点也不逊于在族学里学了七八年的。 至于原本应该传道授业解惑的齐宗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家里女人的影响，还是这两个孩子太聪明了，引起了他的嫉妒之心。 反正对于两个孩子，齐宗昌走马观花一样，已经粗略把所有要学的书本的释义都解说了一遍。按陶陶回来的语气是这样的，“齐夫子给大楠他们上课是0.75倍语速，给我和安安上课是1.75倍语速，我们但凡多问一句，都要打手心！” “打手心也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的说，反正兄弟俩有个当大官的舅舅，前途早就有了，就不要和平头百姓争利了，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吧！”安安气愤的说。 什么叫靠着舅舅？如果真是靠舅舅你齐宗昌敢这么对他们两人如此说话，真是又当又立的！ 杜行舟听到这番言论都给气笑了，什么时候齐夫子也会pua了，还觉得这么惟妙惟肖？人家女人这样是白莲花？他是啥?白莲子？呸！充其量也就是那一团骚烂泥！ 这又不是做生意，什么叫与民争利，难道有才华的人都不要去考试，把机会让给蠢笨的人吗？真是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 要不是两个孩子一直在自己手上非正常生长，没有学的迂腐，弄不好真能被他给教歪了。 你一个大人pua两个孩子，真是不知羞耻，既然这样，那我也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不知道当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会不会还说这一句“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 对于陶陶和安安的遭遇，秦子平也是知道的，至于他为什么不插手，那是因为，他觉得现在遇到齐宗昌那是人生的起点，这种人比较笨，直接当面表达看你不爽。 以后他们会遇到更多的人，那些人更坏，更两面三刀，更会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提前让这两个孩子接触也是不错的。所以他就没有干涉了，没有想到，杜行舟倒是先提出去县城里读书。 “齐夫子这些年变了不少！”秦子平苦笑了一声，他还记得当初去接齐宗昌时，他一瘸一拐的对自己说，他一定会好好教孩子。 这些年过去了，三姓村确实承了他的情，只是他这个人也越来越膨胀了，可他再膨胀，三姓村不能赶他走，甚至在别的地方要挖他走的时候，还要不停的挽留。 不为别的，只为以后三姓村的孩子在仕途上不为人所诟病，秦子平也觉得这样下去十分的累。 “那当然，人家的同窗都是五品大吏了，人家自己也教出了好几个有前途的学生，他真有骄傲的资本！”杜行舟不否认齐宗昌对三姓村的贡献，但是，他对于陶陶和安安的态度让她十分的不喜。 他这样说，以后即使陶陶与安安考的再好，都会有人说与他们的舅舅有关……真不知道如此毁了陶陶和安安，到底居心何在。 “你……要对齐宗昌出手？”秦子平既是问话，也是答复。 杜行舟爱钱，但是又并非那么看重，爱名，却有的时候有些不顾，她的软肋就是她的亲人。 陶陶和安安就是她的心头肉，齐宗昌用两个孩子的名声挑衅她，她是不会就此轻轻放下的。 “小姨父！”杜行舟抱歉的看着秦子平，如果只是单纯的不仔细教两个孩子，她带他们走也就算了，名声的事，她是不会罢休的！ 本来还在想着先忍忍，结果出了这趟子异族的事，正好趁机带两个孩子离开，至于他……哼，自己也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 “其实安安不说，我真的是只会带他们去县城，找一处书馆，认认真真再读一遍！”她是真的这样打算的，等两个孩子考上童生后再离开。 这次矮国人来，自己只是加快了进程。 以前的想法是，就让陶陶安安在这里死磕，然后在童生试时，大放异彩！好好恶心一下齐宗昌，到时候看他怎么说，是说他教导有方还是说这是靠舅舅的威望，县令大人送的！ 他要是敢说是县令大人送的，那就得罪了县令这一脉路的人，自己儿子的仕途也要堵上不少。 要是说自己教导有方，呵呵，那他前面说的话，就是打脸了。他的弟子考的好，每次取中人数是固定的，这样一样他说的“把机会让给别人”就是个笑话。至于不让陶陶和安安考试，他还不敢这么做！ 秦子平听了，摇摇头，日子变好了，人就变的不知足了。 齐宗昌这种人就是那种，你可以与他共患难，但不能同富贵，自从他声名鹊起之后，谱是越来越大了。你说你，好好的和两个孩子计较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不好吗？ 嫉妒，让人面目丑陋！ “悠着点！”与百姓争利，两个孩子争什么利？还是学业上，学业上怎么争利，怎么让机会？没听说过的事！ “放心，我不动他！”动他没有意思，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嘛！那就用他这句话，来安慰他！ 秦子平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让她这几日把狗都放开，睡觉也警醒着点，别让那些异族人钻了空档。 “您放心，他们来了，也只是加菜的，后院的鱼塘里冬日的养料还不够呢，桃花还要追个肥，明年春天我还想弄个桃花节……” 秦子平听了，加快了离开的步伐，那些异族还是死在陈忠手上好一些，到了这里，喂了狗都算是祖上积德了！ 陈忠很听劝，只半日功夫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陈忠选了一个清晨来做这件事，整个过程十分的顺利，瓮中捉鳖，一个都没跑了（liao）！ 等杜行舟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盼着田三七来给自己来个实况转播，结果这一等又是十来日。 听田三七说是一个苍蝇都没飞走，一窝给端了。 第217章 我有一计 陈忠端了外族秘密老窝这事还没有泄露出去。 人也没有带去古州，直接在富塘县审理，至于原来的地下密室，则是换了一拨人在那里，守株待可能有的兔子。 富塘县衙被临时征用了，这里的异族不多，洞里面也就十多个人，富塘县治安不错，里面没有关啥人，都是偷鸡摸狗的，牢房腾出来比较快。 “只是有个麻烦的事。”田三七说着就皱起眉头来。 “什么？问不出来吗？那好办啊，我听说……”杜行舟想起来各种酷刑，她虽然看不得这些，不代表自己不能出主意啊。 “不用了，陈忠说等实在没办法再来找你！”田三七赶紧摇手，您就别听说了，这次他算是开眼了，就是用蒙汗药，离得近的一些人家也是昏睡了一天才醒的。 要是当初他们听了她说的直接用毒药，怕是这一片也是鸡犬不留了！ “那是啥事？”东西都问出来了，难道是想着那些人的安置吗？ “那群人放是不可能的，流放出去，啧，也没啥好地方，我看那几个贼眉鼠眼的，万一跑了也是祸患！” 陈忠也不知道拿这几人怎么办，上头的意思是他看着办，武将主杀，文官想放，还想给他们带点东西回去，说是显示天朝上国的大度。去你娘地大度！ “朝廷的文官都是吃屎长大的？他们安逸太久了！应该让他们体会一下民间疾苦！” 杜行舟愤愤不平，都啥脑子，敌人杀自己国家的人，还要给人家送东西，贱不贱？ “直接杀了，省事！”杜行舟觉得直接烧死算了，砍头太便宜他们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田三七苦笑着。 “屁个两国，他们是王，我们是皇！他们向我们称臣，那就是一家人！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我国土！他们是反贼，活刮了都行！” 还两国？谁给他们的脸！ 田三七看着杜行舟，对呀。这不算两国！可以杀，不仅可以杀还能凌迟夷十族！ 田三七想着嘴巴都咧到耳朵边了。 “话是这么说，朝廷里那些文臣事太多，皇上才登基两三年，还没能抽出手来！” 确实，齐国动乱那几年，国库空虚，老皇帝死之前是杀了一批人，可还有些根深蒂固不好弄走就给了宇文凌霄！ “送东西可以啊，那些文官家的女儿嫁过去当王后，他们的儿子送亲去，回来可以在海上历练几年混点军功……” “万一他们在海上被……了怎么办？”田三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还担心他们不被抹脖子呢？驻扎，就让这些少爷兵住在渔村，全方面培养！对了，可得看好了，别让他们换人！咱们是帮他们培养下一代领头人！” 尼玛，不割自己身上肉这是不心疼，死几个他们就知道了，最好去的都是家族看重点，着重培养的…… 要感激涕零！别让他们趁机偷天换日，把不受宠的送来凑人头！ 田三七心里有了成算，这要写上去。反正他来就是保护杜行舟，顺便记录她们家的一举一动…… 日子飞快，转眼第一场雪已经下了。自打天冷后，陶陶安安就不去学堂了。 那日她本想着带陶陶安安去县城，走到半道杜行舟见有人挑着挑子回来，这才知道城内今日出了贼，正关门捉贼呢！ 杜行舟知道这是城里也不安全，就带着孩子折了回来，村里有护村队，多少还能安全点！ 再后来矮国人都被杀了，海上也加强了防御，杜行舟便打算开春再去城里住。 齐夫子那里，杜行舟也不让孩子们去了。 齐宗昌现在只让两个孩子背书，什么也不教了，光是背书，哪里不能背，还不如让两个孩子在家里玩对抗。 家里杜行舟参考游戏做了一个简易的地图模型，让这两个孩子各自领军玩对抗。 上午背书，下午射箭骑马，晚上对抗有时是辩论有时是模拟演练！ 要是来的孩子多，那晚上就是实战演习，男孩子们可爱这种游戏了。 田三七时不时还来给他们两个加练一番，孩子们目前对上田三七是只输不赢。 陶陶安安也不气馁，越战越勇，杜行舟觉得，过了这个冬天，谋略上，田三七怕是黔驴技穷了！ 冬月底，家家户户都开始喜气洋洋的备起了年货。 秋天的时候，陈忠端了矮国人的奸细窝，又出其不意的攻击了他们海上的大船。 朝廷适时有人也提出了跟杜行舟同样想法的建议，只是稍微改动了下。 这个提在朝堂上提出来，没等文臣反对，宇文凌霄就直接拍板了。 培养家族领军人物建议很快就得到了实施。 少爷兵们在前线，军需物资都不用武将提，都给配置到位。 简直就是武装到牙齿，整个沿海铜墙铁壁，就是看到一坨屎，都要研究一下这是外来的还是本地的。 现在齐朝可以说是近些年最安全的所在。 陈忠也得到了嘉赏，朝廷还让陈忠把这次的事写成传记，通报四海。 陈忠打仗可以，就是这文采……确实没有啥看头。 就在陈忠一筹莫展的时候，杜行舟给他推荐了一个人，就是齐宗昌。 陈忠本想着让陶陶来写，再让古州城里的门客修饰一番送上京城，让杜远志开开心。 谁知杜行舟把这事往外推！ 不过既然杜行舟让他去找齐宗昌，那他就去找。 对于陈忠的到来，齐宗昌有些意外，这武将向来对自己没有好脸色，没想到也有求到自己的时候！ 听说是朝廷让陈忠为他自己的做的事写传记，齐宗昌来了兴致。 齐宗昌瘸的一条腿断了他的青云路，这是他一生的痛。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被人残害，他现在应该立在朝堂之上，俯视众生？不是在这乡野间教什么“人之初，性本善……” 若是陈忠的传记写好了，通报四海，自己这个执笔人不是一样扬名立万，流芳百世！ 他客气的询问了整个杀敌过程，等陈忠说完，他就让陈忠回去，说是写好了会通知他。 第218章 夜半故人归 陈忠离开后，齐宗昌借口天冷，提前把孩子们的假放了，自己闭门酝酿……杜行舟听村里人说了，齐先生家有急事，先行放假，不由的笑出声来。 “妈，你看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齐先生也不能免俗啊！” 马汝清连忙把杜行舟跟前的几盘菜端到旁边，说话就说话，喷什么口水，还让不让人吃了！ 杜行舟在齐宗昌写传记的时候也没闲着，她开始提笔写传记了。 杜行舟是这次事件的发现者，也是部分亲历者，自然见解更深。她带着孩子去了乱葬岗，把当时的事情尽量还原了一下，还和田三七一起，带着两个孩子把所有的出口都走了一遍。 回家后，就给孩子们布置了作业，一个写战争纪实，一个写演义，等两人都写完了，再换一下。 “娘，为什么要写两个？”陶陶好奇的问，后面的安安也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杜行舟。 “咱们平时说的故事是演义，你们看的史书是传记，你们更喜欢哪一种？”杜行舟抛出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当然是演义啦！”这还要问？陶陶和安安对视一眼，他们俩可喜欢扮演故事里的英雄了。 “对，一件事情要让后人记得不仅要让读书人记得，更要让寻常百姓记得，那就得写的深入浅出，不要满篇之乎者也，要用最朴素的语言进行最引人入胜的表达！” 陶陶和安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去吧，各写一下，看看你们的问题在哪，然后再进行融合！” “没问题！”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写这种东西，显的十分的兴奋。 送走两个孩子，杜行舟泡了杯浓茶，夜晚最是适合写作，好久没有写小说了，就从这个故事开始吧！ 清冷的月光撒在铺满瑞雪的地上，远处的马蹄声渐渐变得清晰。 “大人！”田三七看着手里的令牌，再看看眼前剑眉星目的年轻人，眉眼间依稀有种熟悉感。这些年，杜远志的名字他是天天都能听得到，甚至自己也沾了这个名字不少光，真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年辛苦你了！”杜远志对田三七拱拱手。杜远志终于把京城安定的差不多了，这才有了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姐姐家里什么布局，有哪些人，什么时节做什么东西吃，做什么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活跃在纸上，送到身在京城的他手中。 现在终于有机会来到这里和姐姐一起过年了！ 他看着田三七，对于这个人，他是既讨厌又感激，讨厌他探子的身份又感激这些年，自己不在姐姐身边，他给姐姐一家帮的忙。 田三七的皇上的暗卫，把他放在这里，明面上说是保护姐姐，又何尝不是拿姐姐当一枚人质呢！这是天子的常规操作，京里，自己身边的探子也不少。 杜远志对于宇文凌霄的操作很理解，但是不喜欢！ “这是卑职的责任，未到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人家客气，田三七不会当真！这可是皇上亲封的威远伯，可以带刀出现在皇上面前的人。 听京里的伙伴说，京城里传着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做噩梦了，威远伯拿着剑冲进去，皇上会认为威远伯在护驾，要是别人这样冲进去，那就是谋逆。 “他们睡下了？”杜远志看看月色，都三更天了，自己来的真是太急了。 “属下带大人去桃林的客房休息，那里是用来待客的……”田三七话没说完，愕然的看到杜远志站在马身上，爬上了墙头，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捡的石头往院子里砸着。 见田三七看过来，杜远志示意他先回去。 田三七行了一礼，这才慢慢退了下去。 杜行舟在房间里正在罗列整个事件的脉络，正在想着从哪里起笔，会更引人入胜，就听到窗户“咯！咯！咯！”的声音。 “谁？”是什么人往自己家里砸石头，这胆子还真是不小！ 杜行舟披上薄袄拉开房门，就见到院墙上骑着一个人，年纪轻轻，一脸的机灵劲被那咧开的大嘴生生拉低了些。 “嘿嘿，姐姐！是我……”杜远志以为自己看到杜行舟会十分开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两个字叫出来后，他的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多少年了，他练武的时候再苦再累也没哭过，一开始去军中受了多少委屈，他也没哭过，怎么看到姐姐，在这种高兴的时候反而眼泪更多了呢！ 杜行舟揉揉眼睛，走到墙根下，抬眼看着面前青涩中带着成熟的少年，“大志？” 没看错，就是那个在自己生日的时候，特意跑过来，只为给自己送一只鸡蛋的那个纯真少年，只是现在长大了！ 旋即又看到杜大志骑在墙上，杜行舟的语气就变了，转身跟到厨房拿出一根棍子，指着墙上的杜远志，“你给我下来，下雪了没看见啊要是滑倒了怎么办？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你回来怎么不先来信？我去接你也好啊，吃过了没有……” 杜远志看着站在墙下，拿着棍子指着自己的姐姐，用最狠的劲说着最暖心的话。 “我这不是一准假就从京城赶来了嘛，要是先送信，怕是我到了信还在路上哩！”杜远志跳进院中，背上被杜行舟轻轻敲了两下。 “我才说的地上滑，让你小心，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了是吧！” 说着杜行舟拉起杜远志的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他比杜行舟高上许多，目测大概在一百八出头，体格比较壮实，应该有二百斤上下。 杜远志站在那里不动，任杜行舟上上下下的又是捏又是拍，时不时还拉起他的衣袖和裤管，看看有没有伤口，嘴里还惦念着，“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在外面怕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吧，姐姐说话你就是不听，什么时候都要准时吃饭，三餐两点都要吃，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说到吃，杜行舟猜杜远志怕是晚上也没吃，她都懒得问直接把人拉到厨房。 第219章 姐弟温情 杜行舟打了一瓢水，放进锅里，开始升起火来，杜远志没说话，坐在厨房的餐桌前，等着他姐姐做好饭给自己吃。 这些年梦里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多少回梦里见到姐姐，多少回梦醒时想着那个自己都过不好日子却还想着他，特意给他送糙米的姐姐。 很快的水开了，杜行舟打了两只鸡蛋进锅里，又很快的捞了起来，杜远志和自己一样，喜欢吃溏心蛋。她在碗里放一勺红糖，把鸡蛋放进碗里，端到杜远志跟前。 “快点，趁热吃，姐给你做晚饭，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你晚上将就着吃一些，明天，明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一定会把你养的壮壮的。” 说着，拿个篮子就出了厨房，杜远志放下碗跟在杜行舟身后，杜行舟让他回去，他不听，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杜行舟动作也快，几步路就到了屋后的小菜园，拨开雪，拔了几根萝卜和白菜放到筐子里，又赶紧回到厨房。 见杜远志跟着自己，叫来卢三花，让她把菜洗一下，自己领着杜远志把主屋参观一下，桃林和桑园等有机会再带他过去。 杜远志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姐姐家的布置，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他知道姐姐现在有钱，只是没有想到，她的日子过的这么好。 他以前只听姐姐在信里说她过的好，皇上也说暗卫传来的消息说是姐姐家过的好，让他放心在京城待着，他是一点也不相信。 在他看来，姐姐过的还能有自己现在好？乡下的地方住着到处都是鸡屎鸭粪的，姐姐一定是安他的心才这么做的。结果这一次亲眼看到了，他才真正体会了姐姐家的舒适。 是的，舒适，面面俱到的舒适，比金碧辉煌的皇宫更让人向往。 除了马汝清和两个孩子的房间，杜远志都跟着杜行舟细细的看了一遍，他很是开心，姐姐过得好他就放心了。 参观完房间，两人又回到厨房，卢三花已经把菜都处理好了，人也知趣的离开了。 厨房的窗台上有个倒扣着的小陶盆，盆里冻着豆腐。厨房里还有个大些的陶盆，那里有前天杀的鸭子炖的汤。 杜行舟将鸭汤和冻着的豆腐同时放进锅里，又把洗净的白菜萝卜一同放进去，等煮的差不多了，又撒了一把粉丝，放点盐自制的辣椒粉和十三香以及味素之类的调个味，杜行舟尝了尝，嗯，今天晚上是超水平发挥！ “来，清菜豆腐保平安，快点把平安菜给吃了，吃完你去睡我的房间，我去你婶子那里睡，你两个外甥睡在那边屋里……” 满满的盛了一小盆给杜远志端了过去，自己则擦擦手坐在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杜远志。 杜行舟看着杜远志大口大口的吸滑着粉丝，开心不已，时不时的，拿手帕将溅到他脸上的汤水给擦了。 “慢点，慢点！别吃太快，小心烫！”眼见着一大盆粉丝即将见底，杜行舟才想起来，洗澡水没烧，转身又火急火燎的去烧水。 “姐，别忙了，太晚了，你去睡觉，我自己烧，你不知道行军打仗的时候，我一连三个月都没洗过澡哩……” 杜远志不敢说话了，他姐哭了。 “要是知道你遭了这么些老罪还不如当时把那人给丢了算了！”多大的孩子啊，以前更小，十岁出头的年纪吧，宇文凌霄也忍心就这么把他扔到战场上。 “不是，姐姐……要不是……你也别怪！”杜远志都不知道帮谁说话了，要不是有宇文凌霄的打磨，自己也不会有现在的官位，可是明显他姐姐心里责怪皇上了。 “我知道，他对你好，我不该气，可是你那么小，他怎么忍心的……”杜行舟也知道有些话不好说，谁知道哪里就有探子，回头传到小气包的耳朵里，遭罪的还是杜远志。 见姐姐不再说话，杜远志靠着厨房的门看着在火光映照下的姐姐。 其实人都说皇宫里的敏妃纯善柔美让德妃的善妒表现的更明显，因此皇上也才更宠幸敏妃。现在看起来看起来，杜远觉得敏妃还没有姐姐颜色的十分之一。 想起敏妃，杜远志又打量起姐姐来，真的，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敏妃和姐姐还真是相似的很，侧面姐姐又有点像陈妃，背面怎么有点像李妃？ 不过还是和敏妃最相似，不对，应该说敏妃更像姐姐，有五、六成相似，笑起来能达到七成，不过那也只是形似而不神似。 姐姐是真正的从里到外散发着柔光的女人，敏妃是那种在皇上在的时候才发光的女人，内里还是黑的。要不然也不会和贤妃斗这么多年还不败！ 等水烧好了，杜行舟让杜远志拿着衣服抬着热水去沐浴间。 “姐姐，我回来的太急了，没带衣服！”杜远志嘿嘿的笑着，一点也不担心 自己没有衣服穿 。 这些年，每隔几个月他都能收到姐姐做好的衣服，想必这会这里姐姐手里应该有自己的衣服吧！ “你这小子，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等着，我去给你拿。”好在这几日冬衣没有寄走，不然就是想要都没有了，至于小衣，明天早上自然也就做好了，今天就让他穿个空桶的棉衣吧，房间里有坑，反正又不会冷到他。 杜远志在杜行舟去拿衣服的空档细细的看着整个沐浴间，他姐姐真是太会享受了，这东西，京城里现在也就宫里有，准确的说是皇上的宫里有。 所以说姐姐会享受嘛，这东西在京城里也才时兴起几年，没想到这么远的古州乡下也用上了！ 杜远志从来没有怀疑过，皇宫里的图纸是哪里来的，以为都是那些工匠们琢磨出来的。 “给，快点洗，洗完了就去睡觉，我先去你婶子那里睡了。”杜行舟把房间里的铺盖重新换了一套，自己的那一套收起来，拿出来以前做的一套没有用过的，现在放在炕上，没一会就暖了，杜远志用正好。 “好！” 第220章 下人的打算 杜远志抱着姐姐给自己做的厚冬衣咧着嘴关上了沐浴间的门，呵呵，刚才看着就有些享受，今天一定要好好洗洗。 姐姐怎么说的，第一步要先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再把那个大浴桶拖过来，人进浴桶里泡着，上面让水淋着，这样最舒坦！ 刚才自己也看了，这个地方最多也就只能放两桶水，后面谁给自己提水？姐姐可是休息去了，不会是让刚才那个仆妇吧！ 自己可是一只童子鸡，万一让个仆妇占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舅爷，小的卢大磨，平日里在桑林做活，刚才来洗菜的是我妹妹，现在嫁给了打理桃林的何大柱，我们两家都是夫人的家奴。夫人让我来给舅爷烧水的，舅爷要水就说一声，我给您上。” 卢大磨冷不丁在门外的出声吓了杜远志一跳。 呼，姐姐真是安排的妥当，还有人上水真是太好了！就是这人说话前先吱一声比较好，这脚步也太轻了。 “嗯！”这一声有些清冷，充满着上位者的威压，别看杜远志年纪不大，这些年在宇文凌霄身边别的没学会，唬人的本事那是学了个十成十。 卢大磨听了，头低的更低了，听听，这可是大官的声音。家里要不是有了这位，夫人走哪也不会有人这么敬都，陈将军是什么人，来了这里不是一样要客客气气称一声夫人嘛！ 他今天这个差使可不好争，何家一得到消息就想让何大柱来，还是他妹妹跑回家递了消息，他们哥俩才到的，最后没办法，只能抓阄。他是运气好，抽了个红签拔了头筹，明日就是他妹夫了。 至于舅爷看中了谁要谁长久伺候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要是能跟在舅爷身边去京城…… 卢大磨一想到那种可能，混身的干劲都出来了。爹以前说过宰相的门房三品官，自己就是去舅爷家看门，像县令见着自己怕是都是敬上三分，叫自己一声“卢爷”吧！ 卢大磨拢着衣袖在厨房的灶口添着柴，看着灶里吞吐的火舌仿佛他现在已经身在京城，是人称“杜爷”的舅爷的亲信了…… 杜家后院这些年一直没有添人，杜行舟觉得人够用，偶尔忙不过来，才让两家女人来帮一下忙，其他时候都是关起门来和普通人家一样，事事亲力亲为。 现在还是当年邓三公帮着买来的两大家子，卢家与何家，两家各司其职把杜家的桃林和桑园打理的井井有条。 至于看守院门，两家也都自行商量，基本上事事都不需要杜行舟怎么操心，杜行舟也就渐渐的放开手，让他们自己去办，自己只要看到结果就好了。 本来想的是，最大程度的发挥下人的主观能动性，给自己省点事，只是不防，两家本来相对朴实的家奴随着杜远志身份的变化。 杜行舟发现他们起心思还是两家孩子结亲之后生的第三代…… 因着是在乡下，并非官宦大家，给的月银不多，有些人家甚至不给。杜家还算好的，一年三身新衣，一个月一人五十个钱，吃住生病啥的都是主家花钱，何卢两家基本上没有花费。 两家一开始的打算是等多攒点钱先把儿子赎出去，做了良人，女儿嘛，要是运气好有人愿意赎就赎出去，要是没有人愿意就再等等，主人性子好，也许自己家里一求，就一分钱不要的放了也是可能的。 真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不行就让儿子去给女儿相个小地主去人家做妾也是个好出路。 反正他们的孙子只要是良民再过一代，就也能和这两位少爷一样读书了，他们家的门第就会彻底改变。 可谁知杜家日子越来越好，京里还有一个做了大官的舅爷，两家下人的心思就不约而同的改变了。尤其是陈忠每次来的时候，那些亲随跟本没有一个会给他们甩脸子，个个陪着笑。更让他们迷失了自我。 在外做良民也就一个名声好听，日子过的比他们困难的多，他们每隔三五天就能吃到一次肉，做的活也不是太累。果子熟了有果子吃，鱼养大了有鱼吃。 不和三姓村比，和其他附近的村比，那些村民衣服上的补丁都比他们的多。他们也是上工的那衣服打着补丁，其他的衣服可是一点补丁也没有的。 若是让自己从良了，按世人的眼光，没几个能看得起自己。 想娶个好媳妇更没啥可能，还不如就在这里待着，这里月月有银两个少爷又上进，还有舅爷那个靠山，日子过的比那些泥腿子不知道舒服多少。 有舅爷在朝堂，两位少爷读书又用心，保不准没几年就能考上进士做了官，等到那时候自己可就是妥妥的官家人（仆人）了！谁不高看一眼，现在走？傻子才干这事？ 退一万步，就是这主家，那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宽厚人家，只要他们活干的好，一般也不太管他们，平日里也不用上前去伺候。 怀着这种心思，两家孩子也都大了，两家一拍即合，在前年底，杜家办了个小型的集体婚礼，卢家和何家结亲了，何家的两个女儿嫁给了卢家的两个儿子，卢家的女儿又嫁给了何家儿子。 杜行舟当时还挺高兴的，看看自己多有眼光，两家合一家，用起来更顺手了。 直到去年底，家里又添了三个小娃娃，杜行舟本来见三个孩子可爱，何卢两家又是自己家的老人了，就想给三个孩子上了良籍。 谁想，何卢两家求到杜行舟面前，说是以后少爷们大了，身边少不得要有小厮伺候，外面买的没有家生的合用，不如就养着等少爷大了，当个贴身的小厮，也不容易被外人骗了去。 这意思很明显，他们想做世仆！ 杜行舟这才意识到，她家从这三个娃娃开始就有家生子了，虽然是来自新时代，那里人人平等，可在这里生活许久，杜行舟也知道，若是有家生子，其他人很少会去选择用买来的人。 第221章 沐浴真享受 就像何家说的，家生子用起来更贴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大多不会背主，但也不是绝对的，就看主家怎么用了。 用的好是忠仆，可用不好，那就是祸害了！从现在看来，何、卢两家明显是动了心思了，现在他们两家一条心，自己这个主子就有些麻烦了。 有了心思的下人就不再单纯了，也不好再重用了。 杜行舟才觉得自己弄错了，当时就应该放两家的女儿嫁出去，再买几个姑娘回来，这样就可以相互制约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家都想着把孩子做贴身小厮，他们现在的利益共通，自己反倒有些掣肘了。 哼，既然你们自己不愿意出贱籍那就算了，至于以后的书童小厮，也不劳你们费心，奴大欺主的事，自己看的话本多，见得也多。不会让你们两家做大的。 所以上回杜行舟打算带着孩子去县城生活的时候，就没想着要带上他们两家的人。 “热水！”杜远志在里面洗完淋浴就泡进了热水浴桶里，热气熏的他整张脸都红红的。 “是！”卢大磨赶紧提着水从浴室外面把淋浴用的热水加上。 杜远志泡在浴桶里，上面由花洒往下洒着热水，让他舒服的直打哈欠，眼皮沉的就想睡觉。 “舅爷，那边的瓷砖床是热的，可以解乏！” 卢大磨竖着耳朵在外面，听到杜远志打哈欠的声音，出声提醒。 “那床太硬了？”姐姐说睡在上面舒服的很，可杜远志怎么看都觉得咯的慌！ “舅爷可以躺在床上，小子给你擦灰，擦完了，再给床加个热，您抹了油躺在上面浑身可舒服了！”卢大磨搓了搓手里的干丝瓜瓤，想着怎么按摩能让舅爷对他另眼相看。 桃林那边也有相应的设备，每隔三个月，陈冲会来送一次信，然后借着由头在桃林住上三四天。 本来桃林就打算走休闲的路子，陈忠来了正好，杜行舟就把桃林也重新布置了一番，让他试着体验一下各种设备。 顺道就把卢何两家人都培训了一下。 陈忠自从享受了一次后，来的更勤快了。在他的口碑推荐下，来桃林休闲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现在每年春天来桃林小住的人真不少，桃林不大，为了更好的让客户体验，同时也是为了更高的收费，桃林里供人居住的客户一共就四间。 杜行舟想的就是饥饿营销！客人在精不在多，舍得花钱就行，保证给他们良好的乡村体验！ 这些客人们想入住，次次都要预约，尤其是赏桃花的时候，那是在腊月就要预约的。 虽然后面有其他家跟风，只是一直没有杜行舟这里的生意好，当然，这也是沾了杜远志的光。 什么？打桃林的主意？不，整个古州城都没人有这个胆，你要是说放到京城……有这个胆的也没有几个！ 富二代、官二代，他们只是无聊，只是无能，只是无知，只是蠢，不是喜欢找死！ 听了卢大磨的介绍，杜远志心动了，这里的下人还会顺带擦灰？就是帮人洗澡吗？自己洗澡可是从来不用外人的。 杜远志看看那瓷砖床，还能加热床？这不是和自己在行军路上烤肉一样吗？ 再抹油？他烤肉的时候那油就是往下滴的！对了，烤肉之前自己不也是洗净拔毛吗？这流程怎么感觉怪怪的！ 外面的人是姐姐安排的下人，杜远志思来想去，还是让卢大磨进去了，他也想看看，这个烤肉一条龙是怎么回事。 陈忠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啊？ 改天等他来，也让他试试活烤老陈……嘿嘿…… 杜远志不知道的是陈忠最爱的就是这个烤肉一条龙了！ “来，给爷试试！”杜远志围着一个大大的丝织浴巾，这也是姐姐拿给他的，让他腰间这么一围就行了。 “是……”卢大磨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擦擦手，准备开干。 擦灰无非就是前后左右一擦，最后再一提留重点部位，杜远志被擦的舒服的直哼哼，一点也不觉得害臊。 在军营里，他们洗澡都是脱光了下河去，除了脸不一样，高矮胖瘦不一样，你有的，我也有，没啥可害臊的！ “舅爷，擦好了，请您移步这边，小的给您再淋一下。”卢大磨穿着里衣引着杜远志到淋浴头下面，把他全身淋干净。 “舅爷，这是咱们杜家专用的桑叶沐发膏和桃花沐浴皂，奴才给您上点？”卢大磨进来的时候没闻到味道，就知道杜远志刚才怕是没有用这东西。 卢大磨指着淋浴间间隔上摆着的两个小碟子，一个是绿色桑叶状的小碟子，里面绿油油的，杜远志不知道是什么，杜行舟介绍的时候也没在意。 另一个是桃红色的桃花碟上摆着的小皂，杜远志拿起来闻闻，还有桃花的味道。 “嗯！” 卢大磨给杜远志洗好澡，冲干净，又给他擦干身体，才拿起另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舅爷！这是咱们家特有的桃花油，您躺下奴才给您按摩驱驱乏！” 杜远志现在是卢大磨怎么说，他怎么做，反正享受就行了。 卢大磨拿着杜行舟自制的桃花精油，给杜大志仔细按摩。 先是按摩后背，卢大磨拿出一个长相特殊的凳子，又让杜远志往上趴，把脸放到凳子中间的空档上。 杜远志面朝下看着地上的瓷砖，不由的叹息，他姐姐一定是世间享受第一人！这小日子过得，多舒坦！ 卢大磨按着杜远志身上的肌肉，这比按陈将军还累人，等后背按完了，换成正面后那个特殊的凳子就撤走了。 卢大磨他们是学过专门的按摩手法的，等按到头皮的时候，杜远志已经渐渐睡着了，等杜远志的头发彻底干透后，卢大磨才小心的将他的头发挽起，下面还放了一个木盆接着。 卢大磨小心的退出去，给瓷砖床加完柴，这才退到一边坐在小凳上守了起来。 第222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杜行舟回到空间把杜远志来的消息告诉了马汝清，马汝清一听，高兴的不行， 两人在空间里又拿出布给杜远志做了两身里衣，又说了大半夜的话，都是回忆着以前的日子。 马汝清临睡的时候还在想，明天给杜远志做什么吃好。 因着心里有事，两人早上也没怎么睡直接就起来了。 “早上咱们吃啥？”杜行舟睁开眼，看着马汝清。杜远志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总得弄些个好吃的。 “和面做个小笼汤包，然后冲点沙汤，中午……”马汝清推开窗子，外面还在下雪，就不去桃林吃了。 “中午杀只大鹅，咱们吃炖大鹅贴饼子，晚上给他擀面条吃，雪菜肉丝面！”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回到家了，就给他来碗面条。 “雪菜肉丝？素了点吧，我看还是鸡丝面！” “鸡汤打底，不素了！”马汝清想的是这些年，杜远志啥好吃的没吃过，给他吃点这种小菜，他肯定开心。 杜行舟想想， 这安排还挺合理。 “我还以为你会说，中午咱们吃顿火锅小烧烤呢！”这天气吃火锅其实也不错，红泥小火炉，顺带着烤点桂圆、土豆、红薯之类的东西，喝着茶，再回忆往昔…… 这是十多年了杜远志第一次回家，吃火锅热闹就是不太正式。 “妈，我去取肉，你用绞肉机给绞一下吧，完了，咱们家没有猪皮冻了吧，怎么做汤包？”杜行舟想起前两天当零嘴和两个孩子吃完了，想着再做一直没动手，今天现做也来不及了！。 “没事，上回炖了蹄髈那汤还有点，我收在冰箱给忘记了，一会直接用那个就可以了。”那个冻吃起来比猪皮冻更香也没有什么渣子，就是难包，只有冬天才好用它，其他时节拿出来不久便化了，要不停的冻，太过麻烦。 “那东西你放多久了？”还没吃完？不行，改天自己一定要清一下冰箱，这老太太真能过。 “放冰箱里，哪里会坏，快去准备吧，一会他起来正好吃上！”马汝清警惕的看了一眼杜行舟，这闺女太败家，自己可得防着点，别让她把冰箱给清空了。 两人穿好兔皮袄子出了空间，简单的盘了个头发，用同色系的布巾包着就出了房门。外面还在下着小雪，一时半会像是停不了的样子。 卢大磨听到响声从浴室里出来，给马汝清和杜行舟见了礼。 “舅爷昨天一夜都睡在这里？”那硬邦邦的瓷砖床？见卢大磨还守在浴室，杜行舟有些吃惊。 “是呢，舅爷一夜睡的都没翻身，可香了！”卢大磨这一夜也小睡了一会。 “辛苦你了！回去吧！”杜行舟拉着马汝清去了厨房，不多时马汝清拎着肉又回了房间。 杜行舟在厨里摸了摸沐浴间的墙，感觉还暖和却又担心杜远志着凉，顺手给沐浴间的炕洞添了把水，这才打水和面。 不多时面和馅都弄好了，锅里的鸡汤也烧的热热的，就等杜远志起床给他冲沙汤了。 做小笼汤包不要发面，只是对馅料的要求有些高，得用猪皮冻，不然蒸出来没有汤汁。这回因为用着的蹄髈汤做汤底，厨房里温度高，杜行舟只弄了个小桌子放在厨房门口，又把门打开，坐在门口包。 这样那蹄髈汤受着凉才能一直不化冻，包出来正正好。 杜远志这些年行军时刻保持着一些警惕感，早上听到动静就醒来了，只是太舒服了，这才一直躺着，躺了一会才慢悠悠的穿上衣服。 走出淋浴房，杜远志就看到杜行舟和马汝清坐在厨房门口包包子，手都冻的通红的。 “婶子，姐，你们怎么在这包，快把厨房门关上暖和点。” “不行，暖和这汤就化了，下回姐姐弄猪皮冻就行了，你先去洗漱，马上就能吃了啊！” “去，和你两个外甥玩去吧，他们俩个这会怕是还撅着屁股睡觉呢！”马汝清让杜远志去孩子们的房间叫两个孩子起床。 杜远志见自己帮不上忙就去叫两个外甥起床了。 杜远志推开房门，就看到两个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好奇的看着他。 “舅舅好！” “你是陶陶吧！”离自己近的那一个长的和姐姐一样，特别好认。后面那个一定是安安了！ “你是……”杜远志从门口进来，一时没看清，等看清安安的长相，一时傻眼了。 “舅舅！”安安朝着杜远志挤挤眼，亲亲热热的叫着舅舅。 安安遭难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在王府的孩子都早熟，尤其是这种已经记事的孩子。 杜家又和吴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安安自然会留心一些消息。 当时在王府里，他记得那个一直跟在父王身边的护卫，有的时候，他都有些嫉妒杜远志，父王对他比对自己的儿子都亲近。 “……” “舅舅是不喜欢安安吗？安安是我弟弟，也是我娘的儿子，舅舅不可以厚此薄彼！”见杜远志没有回安安的话，陶陶以为舅舅这是在意安安的身份。立马护起犊子来。 舅舅是娘的弟弟，可安安是自己的弟弟啊！ “傻瓜，舅舅若真在意这个，这些年你们的东西能都一样吗！”这不是一时乍见有些懵逼吗？走失的皇子一直是自己心中的疙瘩，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舅舅！”安安又叫了一声。 “乖外甥！”这是你自己上杆子叫的，和自己没关系啊！杜远志捏了捏安安的脸，又捏了下陶陶显得一碗水端平。 真没想到皇上小的时候长这个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缩小版的笑面虎！回头怕是要走田三七的道把信传回去了。 一会问问小家伙的意思是和自己一起返京还是继续在这里当儿子！ 要他说，回去当儿子哪里在这里日子过的舒心，可是一人一个想法，也许这孩子想回去呢，毕竟那里是他老子，还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衣服穿好，舅舅带你们跑操去！”两个小鸡仔都瘦成什么样了！ 第223章 土鳖的杜远志 可能是在亲人眼里，孩子永远都是瘦的吧。在杜行舟眼里，杜远志瘦的不像话，在杜远志眼里，两个外甥就是营养不良的鸡仔。 宇文彻既然叫自己舅舅，那就一视同仁，都给老子起来锻炼！ 陶陶和安安没想到见到舅舅真人的第一个早上，不是温情的拥抱，没有亲情的银票，只有踏着雪花绕着村子跑的痛苦感。 “舅……舅舅！停一下，呼……呼……跑……呼……”平日里杜行舟也比较注重他们的体能，但这种冰天雪地的跑步还真没有遇到，地上的雪被踏成了泥，十分湿滑。 “继续！” 杜远志给陶陶和安安一人一棍子，就这种身体能做啥？再来个逃荒连姐姐都保护不了，只能拖后腿。 自己这回要是回去得再派两个人过来，好好练练这两个小的！不对，加练陶陶，安安有他爹！ 这些年，宇文凌霄的后院又添了几个皇子，那斗的叫一个乌烟瘴气。以前的世子在宇文凌霄登基后就封了太子，其他的按序齿进行排行，五皇子的空档一直留着在。 那些儿子越是不争气，宇文凌霄就越是想起空着的五皇子。 表面上大家都觉得太子深得宇文凌霄的心，至于不封王妃，只给了德妃这个位份，那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不然，依她的作风，封妃都够呛！ 只有杜远志知道，太子这是个靶子，皇上在用他给其他皇子磨刀呢，现在看来，这些皇子他并没有太满意的。 宇文凌霄私下无人时常常和杜远志说，若是彻儿在，肯定比他的兄弟更优秀，那个孩子是最像自己的。 现在这孩子就在自己手边，想来皇上是一定会接回去的吧！毕竟一窝的废物现在生也不定能生出个什么来，在姐姐手边上教大的，那拎出去肯定能打一片。 杜远志对姐姐杜行舟那是迷之自信，连带着看安安都多了几分爱抚之情。 “娘！奶奶，舅舅欺负我们……”一进门，陶陶就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意料之中的又挨了一脚。 “娘，奶奶，舅舅拉着我们跑，你看我的脸都冻僵了。”安安跑到杜行舟身边挤开陶陶，仰着小脸给杜行舟看。 “该，你们是男孩就要和舅舅多学学，有点男子气概，我们家里平日都是女人，连带着把你们两个都教的有些娘了，趁着舅舅在，多和舅舅学学。” 杜行舟嘴上说着跟舅舅学，手上已经开始给安安揉脸了，不揉开，回头要生冻疮的。 安安揉好了，就换陶陶，安安去马汝清那里，马汝清给他暖手！ “姐，你们太惯着他们了！”杜远志心里不是滋味，这两个孩子一进门，就又是揉脸又是暖手的，他们都多大了！怎么弄的娘们叽叽的。 “快去灶口坐着暖暖，就等你们吃饭了，下回跑步要么早起要么早归！”杜行舟把早就暖好的布递给杜远志，让他揉揉脸。 第一顿早饭就在杜行舟的碎碎念中开始了。 “哇，烫死我了，姐这个太好吃了，怎么里面还有汤啊！”杜远志第一次吃，杜行舟一家是吃习惯的，就忘记提醒杜远志了。 “舅舅，里面有汤汁，得这样吃！”陶陶捣了下正在夹包子的安安，让他示范一下。 只见安安夹起一个小包子，放到面前的小蘸碟上，小心的咬破口，吸了里面的汤汁然后才开始慢慢吃包子。 “舅舅，你跟着皇上，这东西都没吃过？”安安吞下嘴里的包子，有些鄙视的看着杜远志。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他是个不受宠的，吃不到也就算了，难道杜远志这种父皇的心腹连这东西都吃不上？那皇宫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什么叫这东西都没吃过？我只是个跟班，御膳房虽然没少吃，可是这种他是真的只见过没吃过。 宇文凌霄不爱这些东西，宫里自然做的比较少，他吃的机会自然更少…… 杜远志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土鳖，啥啥都没见过！ “姐姐，你们早上那么冷在门口包，就是为了让这汤汁留住？”杜远志想起早上起来看到的情景。 “是啊，不然化了，口感就不好了。”杜行舟没有多在意，杜远志的眼睛有些红，连忙喝一口沙汤掩饰一下。 以前家里穷，吃口纯糙米饭就是过年了，后来跟着宇文凌霄，他最爱的就是古州城里那一口馄饨汤，今天在姐姐家，他又吃到了姐姐做的饭。 这里的空气都是家的清甜感。 “大志，一会早饭完你有事吗？”杜行舟看着杜远志。 “没事！”有事也必须没事，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没事，他这趟来没有惊动任何官府的人。 “那好，一会把那个罩衣罩上，去桃林捉只大鹅来！”鹅是一种比较凶的家禽，散放着有时比狗都好使。 杜行舟每回吃鹅都是让下人的给捉，她自己是不敢捉的。 “太好了，舅舅，咱们一起去捉吧，娘从来不让我们去捉。”一听杜远志要去抓鹅，陶陶开心的都快跳起来了。 “可不，咱们哥俩最多就是捉捉鸭和母鸡，捉公鸡我娘都没让我们做过。” 杜行舟看着两人上孩子的抱怨，笑着一人给了一脚，“去去去，和你们舅舅玩去吧！”这两个臭小子明知道自己是担心他们被那东西欺负才不让碰的，这现遇到舅舅反倒是舔着脸上去叫屈了。 “走，舅舅带你们去！”对于鹅的凶猛杜远志做为自小在村里长大的孩子，那是深有体会的。 看着两个白净的外甥，杜远志觉得，要让他们见识一个家禽的凶狠！ 不多时，就见陶陶和安安一脸脏污的跑了回来。 “娘，大鹅咬我！” “娘，大鹅扇我……”安安的小脸上还真有几条红痕。 杜行舟看着两个孩子，笑的不得，他们俩还以为大鹅和大黄小黑一样见到他们只会摇尾巴，凶狠只对外人？ “没事，中午的时候你们多吃两块肉！就报仇了。” 第223章 没娘的孩子受欺负 杜远志手里提着鹅跟在两人身后，他的头发上还有几根鹅毛，看来桃林那边刚才的战况甚是激烈。 “姐，我来磨刀，你歇着！”杜远志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饿，姐姐家的鹅不知道怎么想的，还会战术！ “好！” 杜行舟把两个孩子赶回书房背书去了，自己跟杜远志一起开始杀鹅拔毛…… 马汝清也没闲着，家里没有糯米了，新鲜的肉也吃完了，她出去买菜去了。 “我婶子呢！”杜远志以为马汝清在房间休息，直到大鹅都下锅了也不见她出来，好奇的问。 “你去村口迎下吧，你婶子说明天早上给你炸丸子吃，这会去买糯米、挂面和肉去了。我看八成又是去听什么八卦听迷了，一时站住脚了。” 明天吃炸丸子？ 杜远志看看天上的云，这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虽然这里的雪没有北方的大，可这天也不是出去买菜的时候啊。 “姐，不用麻烦，家里有啥吃啥，你忘记了，咱们一个鸡蛋还要分着吃吗？我回来，你们别忙乎，我就人待在这就开心了！” “那可不行，你婶子刚才还在念叨，你太瘦了，要给你好好补补！你就安心的在这吃吧，她赶车去的，来回也快。” 赶车？ “我婶子车赶得怎么样了？”杜远志笑着问。 “还行，不像以前，赶车只会转圈圈！” 说完两人又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逃荒的路上。 “姐姐，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杜远志有些哽咽。 “好，就是担心你，那时候听田三七说你在京城，我也不知道你的死活，问情况他也不说，我以为你……我就让他给你带话，说不管你变成啥样，姐姐都能养着你！” “姐！” “擦擦眼睛，你是个伯爷，哭什么哭！姐有钱，你别想着给姐贴补银子，好好做官，当个纯臣，不想当官了，就回乡，姐的桃林也要人打理。” 说着杜行舟又看了看杜远志，快十九的孩子了了，村里他这么大的都成亲了。 “有合意的姑娘吗？看上了姐给你个门提亲去！” 杜远志摇摇头，京城里的贵女多，自己是新贵，又没什么拖累自然是个香饽饽，可他看那些女子，都是矫揉造作的，一个也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样的？” “姐这样的！” …… 行吧，杜大志有恋姐情结！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爱说笑，姐只是姐姐，你要找个人，和你共渡一生，知冷知热！” “姐，不好找！”那些人对于他，心思都太重了，想找个单纯的真的不容易。 杜行舟听了，也只能暗自叹气，确实，杜远志现在的身份让他周围就没有什么简单的人。 “去迎你婶子吧，别一时高兴忘记回家的路了！” 杜远志来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那些当官的脑袋削尖了怕是都要来村进而找他。 杜行舟决定今天晚上就收拾东西，明天搬城里去。不去富塘县，直接去古州城，那里知道的人少。 一会就去和秦子平他们打个招呼，任谁来了，只说家里人出去上香了，归期不定。 杜远志刚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当门神的田三七，见到杜远志出来，田三七又是一礼。 杜远志看他这样子，怕是要跟在自己后面，于是摆摆手，“都是同僚，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休息去吧，我也不走远，去迎迎我婶子！” 田三七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又隐入阴影中。 杜远志这一天的好心情在这里止住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大志吧！”快到村口了，见着一中年男子，人高马大的，身上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农人打扮但隐隐有些武夫的架势。 “您是小姨父吧，这些年我婶子和姐姐承蒙您照顾了！” 杜远志想了想，这人应该就是姐姐口中的秦子平，他儿子是个举人，开年应该要考进士了。 秦子平被杜远志这声“小姨父”叫的怔住了，随即，他笑容更盛了。 “你姐是我们秦家媳妇，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全村都还跟着她发了财呢，要说照顾，你姐照顾我们更多。啥时候有空，咱们回家吃个饭？” “行，晚点我和姐姐上门去看看老爷子，这会我得去迎我婶子了！”反正都碰上了，早晚都得去一下，这时候跟人说了，晚上就拎点东西过去吧。 “行，晚上来我家吃饭，你让你婶子别做了！”秦子平高兴极了，这会脑子里已经在想晚上做些什么吃了，还要把儿子叫回来坐陪…… 这一天天的，事又碎又多…… 杜远志在村口站了好一会，才看到远远的有辆驴车斜着冲着自己就过来了。 不用想，这应该就是他马婶子了。 “马婶子？”杜大志也斜着迎了两步。 “大志，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跑出来了？快上车，咱们回家！”马汝清收住缰绳，驴子适时的停在杜远志面前。 嗯，这驴子比赶车人的技术要好太多。 杜远志摸摸面前的驴脑袋。 “姐让我来迎迎您，大鹅下锅了，我姐说，怕你聊天忘了时辰！”最后一句是憋着笑说的。 马汝清一听，啐了一口，这臭孩子，只要自己不在面前就编排自己。 “别听你姐瞎说，婶子正经买菜去的！不信你看，一车哩！” 杜远志跳上车，本想接过马汝清手里的鞭子，马汝清没让，非要他坐后面去看看她买了哪些菜。 杜远志一年，嚯，真是买了不老少。 “婶子，你把肉摊包圆啦！”感觉这里有四只猪……下水！还有一大盆猪血…… “前次就让胡屠户给我留了，这不，今天赶着车，东西他也积好了，正好一口气拉回来。你在这些日子，咱们关起门来好好吃点好吃的，给你补补，看看这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怜的娃，这些年吃老苦了！” 跟在皇帝身边，再贴身也是个下人，别人只看到贼吃肉哪里看到贼挨打啊！ 马汝清看着杜远越看越心酸，没娘的孩子，在外肯定受欺负了！ 第224章 作客 一点血色没有！？ 杜远志摸摸脸，他的脸叫没血色？这是冷的！应该是雪在脸上！ 自己都这么壮实了，在姐姐和婶子眼里怎么就成了身子骨不好，没吃没喝这么多看遭老罪的样子！ 其实，大多数人都没自己日子过的好！ 不多时，马汝清就赶着驴车惊险的到了家。 杜远志这会算是知道怎么这驴子如此懂事了。 这是撞出来的。 马汝清直接将驴车赶进驴蓬里，那个角度，杜远志觉得怎么都停不进去，可驴子收脚快，硬是转了一下，稳稳的把车停好了。 杜远志跳下驴车，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搬进厨房，杜行舟这会已经把饭做好了，两个大外甥在坐在那里，只等着他们两人一到就可以开饭了。 “娘，你去了这么久是又打听到什么消息了？”杜行舟看着马汝清，等回头去了古州城里没有八卦的卦友了，你不得急死。 “什么叫打听消息，你娘我是去买菜的！”马汝清白了杜行舟一眼，这嘴没个把门的，自己就那么喜欢八卦？都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 “是，胡屠户又给你说了哪里消息？那老爷子这身子骨还是那么结实？”胡屠户爱说八卦也爱听八卦，他那肉案就是附近几个村的情报中心。 “没有消息，都是各村的老婆舌，啥都有！今天我弄了不少下水，吃完饭，咱们好好清理一下，晚上给好卤点给大志下酒！对了，弄点桃花酒给大志喝，小孩子喝桑葚酒不好！” 在马汝清眼里，杜远志还是一个小孩子。 杜远志听了，心里暖暖的，被当小孩子念叨的感觉真好。 “婶子，刚才我在村口遇到小姨父了，说是让晚上咱们别开火了，去他家吃饭。”杜远志把遇到秦子平的事说了。 “对，吃完饭，休息一会半下午的时候我带你去走走亲戚。”马汝清想着又在厨房里找了起来。 “这是以前大志托人带回来，咱们没吃的，这会正好让大志拎过去……” “嗯，还有那毛笔，拿上几支！纸也拿一些吧！” 杜行舟饭也不吃了，跟着马汝清一起收拾起了东西。忽然马汝清一拍大腿。 “大志还没去看他爹娘吧？” 杜行舟也是一愣……这……她没想起来啊。 村里的祠堂建好了，里面主要是供着村里三姓的祖宗，后边还有个小的，是给各家媳妇放娘家父母牌位的地方，杜行舟也把杜家父母连带着杜远志亲娘都弄了个牌位在那里。 杜远志一听，自己爹娘姐姐还给弄了牌位，这下他也吃不下了。 这么些年在外面，都不是自己家，没有给他们立上牌位，也就一年三节，有空了去给他们烧点纸钱什么的。 “大志，快，吃，吃完让你姐姐带你过去，上个香，报一声平安！” “唉！” 杜远志低头啃着玉米面饼子。 他真的没想到，姐姐会把他娘也……他娘…… 吃完了饭，杜行舟领着杜远志，拎着篮子就去了祠堂后面的一个小祠堂。 一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牌位。 杜远志顺着杜行舟的手指看去，那里有四个牌位，分别是杜老爹和前后两个媳妇的，还有一个空白的牌位上面什么都没写。 杜远志跪下来好好的哭了一场，又把纸化了，这才擦着眼走出小祠堂。 “姐姐，那个空白的也是咱家供的？”和他们三连在一起，应该也是杜家的，是自己的弟弟吗？应该是了，姐姐大概是不知道名字，这才弄了个空白的在那里。 “嗯！”杜行舟也没解释 ，只是嗯了一下。那是杜帚的牌位，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要给她上点香火吧。 从祠堂回家，略做收拾一大家子就往秦子平家去了。 秦家一大家子，四个兄弟都聚齐了，杀鸡宰猪忙的不可开交。 “呀！孩子他大姨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开门的是秦子乐媳妇，一看到马汝清就跟看到自己亲姐姐一样，亲亲热热的往屋里拉。 马汝清在心里啐了她一口，哼，逃荒的路上可没有这种好脸！ “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又不是外人，一家子骨肉至亲的！”秦子喜媳妇迎着杜行舟，又看到后面一个壮实的身影手上还拎着礼，估计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京城大官，杜爷了。 “婶子们，打扰了，一直想来看看老爷子，只是在京中一直脱不开身……”杜远志跟在姐姐身后进了秦家，开始客套起来。 “懂懂，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放心，你姐姐在家里，受不了委屈……”七嘴八舌的众人把杜家几口人都让进了屋。 秦刚是中午收到消息的，在秦同家吃完午饭，老哥俩就边聊天边等，好不容易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就知道人来了。 “同哥，我这心怦怦的跳！”秦刚这辈子也没见过京官，这手抖的不行。 “他是晚辈，你怕啥！”嘴上是这样说着，秦同又跑到里屋上了个厕所，今天应该是茶水喝多了。 “同爷爷，刚爷爷，我是杜远志，来看看你们！”杜远志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给两个老头子行礼。 “快，快，扶起来，折煞我们老哥俩了……”秦同他们怎么会让杜远志真的给自己行礼呢，这边杜远志正要行就被秦子平他们拉开了。 “坐，来，坐老头子身边！”秦同和秦刚让开了个位子，让杜远志坐中间。 杜远志推了几次才在左下手坐下，这下秦同和秦刚更开心了。人家是真心拿自己当长辈，一点官威都没有。 “这些年军中吃苦了吧，你姨父和几个叔叔今天杀猪了，你一会多吃点，看这孩子，瘦巴巴的，回来过多久？” “本来朝中是腊月二十才放假，皇上开恩特许我早归，正月二十收假，我大概过完上元就要走了。”杜远志说到皇上的时候，还特意站起来，冲着京城的方面拱拱手。 骇的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冲京城行礼。 “一个多月！子平，好好安排，可要把这孩子喂胖点！”秦同拉着杜远志的手不松开。 第225章 秦戎还活着 杜远志一听，这里人又说自己瘦，听的多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瘦了。 杜行舟坐在杜远志下面，拉着弟弟对秦同说道“族长，咱们不在这多待，我想连夜赶去古州城！” “啥？”秦同当下脸子就拉了下来，怎么了？这种大雪天的，还往外跑，身子骨不要了？还是说，秦同看了一眼杜远志，有了个当大官的弟弟，怕他们这些乡下人攀亲？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秦同心里难受极了，从逃荒算起，这十来年，自己对他们祖孙也不错，自己是啥人他们不懂吗？自己能做出这种让他们为难的事吗? “我们连夜去古州城！”杜行舟又重复了一遍，这老头子近两年岁数大了，越发的耳背了。 “大志在这的消息不多久大家都会知道，他身份特殊万一……我想着古州的住处没几个人知道，就带他去那里住一阵子！” 杜行舟见秦同脸色不对，担心老爷子想歪了，这才把自己的担忧告诉秦同。 秦同一想就明白了，杜远志那是皇上的心腹，那些来拜见的人又是管着这一方的。见吧，万一被人说是拉帮结派就不好了；要是不见，三姓村，杜家都还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坐官看来也不容易！ “嗯，吃完饭，收拾点东西你们就去古州吧，其他东西这几日我让子平兄弟他们给你们运过去。” 杜行舟大喜，这样自己一家轻身上路也更加便利。 “子平，一会和村里人说一声，杜家返乡祭祖去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逃荒来的，杜远志这么多年也没有回来了，这一回来，一大家子返乡祭祖也说的过去。 秦同看看外面的天，至于信不信的那他就不管了，管你爱信不信的，老头子就知道这么多。 返乡祭祖？！ 杜远舟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您老爷子真能瞎扯……真要是选这时候返乡，就不知道是真的祭祖还是等着别人祭祀了？ 秦同家开了三桌，男人两桌女人一桌，孩子们在下面随便弄点吃的。桌前推杯换盏，大家见杜远志一点也没有拿出当官的架子，还总以晚辈自居，心里别担多开心了。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结束。 吃完饭就着月光，杜行舟拉了几床被子就带着孩子们上路了。其他的东西有人帮着收拾，她只要保证大家不冷就行了。 田三七下午得到杜行舟的消息，已经提前拉了一部分东西去了古州城布置了。 …… “啥？”杜行舟看着非要赶车的杜远志。 “我说，我看到秦笔耕了，他现在叫秦戎！”杜远志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姐姐知道姐夫还活着，会不会很开心，自己要不要告诉她，秦戎家里现在有妾有子…… 秦戎？这些年平淡的生活，让杜行舟感觉上辈子的事渐渐离自己远去了，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名字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还没死？命可真硬？都说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看是长眼的很！真是祸害遗千年！”杜行舟嘟囔着，很明显，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听到姐姐的回答，杜远志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人也是临回来的时候自己看到了，当时第一眼还以为是看错了。 等回去让人查了一下，现在都已经是千总的，守着京城外围。 他在京城有一处小宅院，不大，住着他的一个小妾和两个孩子。就杜远志查到的消息，秦戎一直以来都说他没有成亲，就是这个妾也是半路上救来的。 可见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姐姐的位置！ “嗯，他运气确实好，本来是陈王的手下，然后领兵归降了朝廷，等太子回到京城后人，他们顺势又归了太子！”抛开个人恩怨，杜远志还是看不起秦戎。 不仅是他看不起，其他人也不太看得起他。 这种人和“忠”字就是不搭边，重用不放心，不用又可惜，鸡肋一般的存在。 “三姓家奴啊！”杜行舟看了一眼杜远志，这种人还能做千总，朝廷没人了？ 三姓家奴？哪有三个姓，他只是在宇文家的父子间乱窜而已！不过这家奴两家，还是他姐威武，用的真是贴切。 “姐，你弟我现在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姐姐对他看来是极度的不满，一心只想他去死，杜远志觉得自己回京后可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秦戎了。 “他！不用你动手，留着，你回去让他就不死不活的吊着，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由我来结束，你别脏了手！” 自己和秦戎，两辈子的恩怨，不，是三辈子，得加上杜帚那一辈子，让杜远志动手太不解恨了！ “行，这事我擅长！”不就是给他找点不痛快嘛，这容易。听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她打算进京吗？要不然怎么亲自料理秦戎。 “姐，你打算进京？”杜远志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京里的房子空了很久了，自己本来觉得布置的挺好的，现在一看，自己布置那叫啥玩意，回头得重新弄一下，去工部借几个工匠，应该可以做出来和姐姐家差不多的感觉吧？ “你两个外甥要科举，能不进京吗？”杜行舟对于陶陶和安安那是十分的自信，这两个孩子以后一定会有机会进京赶考的。 外甥…… 算起来，再过三天皇上就能收到自己的信了？也不知道对五皇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哎呀，自己那时候迟点把见到五皇子的事报上去就好了。 现在万一皇上一时兴起，让自己带着五皇子进京，一家过个团圆年那可如何是好？ 杜远志现在恨不得快马加鞭的把自己送出的信再拿回来！ “姐，要不你看过完年，你们和我一起回京算了，京城里好夫子有的是，我给他们找上好的夫子，教的肯定比这里好！”要走那就一大家子齐齐整整的走，现在把姐姐忽悠上京是最好的选择。 第226章 安安身世 杜行舟看着杜远志，上京？现在？ 她以前的打算是，陶陶考到哪，自己搬到哪，杜远志现在的提议让自己有些心动。 秦戎也在京城，现在去了……不，时机未到，孩子还没有功名，万一这时候他使坏就不好了，至少得等陶陶考上进士，定了亲，才能让秦戎知道…… “时机未到！” 杜远志也没有问杜行舟什么时机未到，反正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如果哪里不对，那肯定不是姐姐的问题。 只是安安的身份，杜远志觉得还是要和姐姐说一声！ “姐！有件事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杜远志有些犹豫，安安这些年，姐姐一直当成亲生的在养，也没想着他的家人再来寻回去，现在这一说，也不知道姐姐能不能接受得了！ “舅舅，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时机未到，等到了再开口！”这声音是从车棚里传出来的。 安安一直没有睡，他还在想怎么和娘亲说自己的身世，自己有意瞒了她这么多年，万一娘知道了……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那个京城也没有什么好的，至于皇上老爹，他儿子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的也无所谓…… “安安，怎么还没有睡？快点睡觉，不然你又长不高了！”杜行舟听到安安的声音催促道。 安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的时候底子太差的缘故，一直都比陶陶要矮上一个头，吃东西也比陶陶挑。 他不吃的东西，你夹给他，他也不说，就剩在碗底，要不就是夹给别人吃，还一副为别人好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懂事，只有亲近的家人才知道那是他不要的东西。 安安人不大鬼不小，心有九十九个窍这点肯定像他的亲生父母。 “娘，我这不是稀罕舅舅嘛！”舅舅两个字，安安说的特别用力。 杜远志听了，心中大笑不已，小样，还有你害怕的！等你亲爹的信来，我看你怎么收场，我是不和你玩，等到了古州我就把你的身份说了。 至于姐姐到时候收拾不收拾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舅舅也稀罕你！”稀罕两个字杜远志咬的特别重，能不稀罕吗？皇子叫自己舅舅！ “你们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听着两人的说话，杜行舟怀疑的在车蓬和杜远志的脸上来回看着，有鬼，一定有鬼。 “我先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哼哼！”声音不大，正好炸在两人的心尖上，尤其是最后两个哼哼，威胁感十足。 “姐，我告诉你……捂……”杜远志的嘴让忽然从车蓬里窜出来的安安给捂上了。 正在赶车的杜远志因着安安的动作，手下也没有了章法，好在这驴子乖巧才没走偏路。 “安安，进去，外面这么冷，当心冻着！”杜行舟看着这心虚的舅甥俩，越发的怀疑起来。目光在安安和杜远志脸上移来移去。 有鬼！ 这两人才认识一天，一天能有什么秘密？还这么的有默契，感觉似乎认识许久一样！ 是了，陶陶似乎都没有安安和杜远志亲近。 杜远志对着安安似乎不像感觉和陶陶不一样，他打陶陶明显要重一些！打安安轻一些，自己还以为他是看安安身子骨弱才这样的，现在一想，怕不是如此。 按理说，和杜远志最亲近的应该是陶陶啊？怎么反倒是安安了，他们就像很早以前就相识一般！ 那不可能，五年前安安被自己救回来，那时候杜远志还在京城他们能有什么联系…… 那更以前呢？……安安他们的船好像也是上京，那更不可能，再小点安安才五岁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能记得什么？记得他爹娘？ 还是说安安长的像他爹或是他娘，然后被杜远志认出来了？ 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那安安会记得以前的事吗？都五年了，那会他才多大啊？ 杜行舟认真的端详起安安的长相来，每天安安都在杜行舟的眼皮子底下，她从来没有发现过，安安长的真有些眼熟…… 宇文凌霄！对了，安安这张脸不就是缩小版的宇文凌霄吗？ 对于宇文凌霄，杜行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没有刻意记住他的长相，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才会，喔，这个人是宇文凌霄。 安安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看习惯了，自然也想不起来。 “他是……的儿子？”杜行舟往京城的方向指了指。 如果是的话，那就解释通了，从古州走水路上京，青州也是必经之道，安安虽是王府庶子，但那也是王府啊，穿着精致也就有了出处。 杜远志没想到姐姐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尴尬的冲着杜行舟笑了笑，把安安往前推了推，大“外甥”啊，不是舅舅不帮你，实在是，我不想姐姐记恨我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今天第一眼就发现了？”杜行舟看着杜远志，臭小子，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 “当年是我去接德妃娘娘的，我刚到青州船上的人就告诉我五皇子丢了。当时太子才被封为太子，我不敢离开他太久，接了他们就往回赶，只留下人在青州仔细打听，朝廷里那些人就把这事安在我头上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只是没想到……” 杜远志苦笑起来，虽然错不在他，但是他也被牵连挨了一百鞭子分三次打的，罚了一年的俸禄…… “你是哪天到的？”杜行舟觉得真是造化弄人，当年若是她迟走一会，是不是就和杜远志见面了，那么安安也做不成自己的儿子，现在的他应该在皇城里待着，烧着上好的贡炭吃食有宫人伺候，而不是现在迎着风雪，半夜赶路…… 杜远志想也不想的就说了，杜行舟苦笑着说，“若那日你早到一刻，安安也不至于流落民间，跟着我长在农家大院！他应该是尊贵的！” 杜行舟搂着安安，心情很是复杂，安安不回去是不可能的，可安安要是回去了，杜行舟觉得自己怕是得大病一场，跟了自己几年的孩子，就这样被人带走了，谁受的了啊！ 第227章 安安，我想当螃蟹 “娘，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和哥哥、奶奶在一起！”安安紧紧抱着杜行舟，他说的是真心话。 以前自己心里有疙瘩，自己走失那么久，对自己很好的父皇都没有找自己，肯定是当上太子就不再在意自己了。 自己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一直死命读书，就是想等有一天自己长大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父亲的面前，告诉他，自己是他丢失的孩子，还是最有才能的那一个。 现在他知道了，父皇没有忘记自己，还让心腹找自己，安安心中的疙瘩已经解开了。若是让他在回皇城，去那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和一直住乡下和杜行舟一家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会选现在。 “傻孩子！天家血脉是不允许流落在外的，你现在跟了我，以后会后悔的，听说现在皇上没有皇后，太子能不能是太子，谁也不知道……” “娘……”安安也知道，自己留在杜行舟身边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父皇下旨让自己留下，就像娘说的，皇家血脉岂会外流？ “别哭，咱们好好过个团圆年！”杜行舟强迫自己不去想以后的事，她现在只要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每一分钟。 就在这温情的时刻，车蓬里传来陶陶的惊叫声。 “安安，原来你是皇子啊！” “哥哥，你醒啦？”安安回头一看，不止陶陶醒了，马汝清也醒了，两个把头伸在巾帘子外，陶陶还伸出一只小手，抓抓安安的脚，让他回车蓬里。 “你们这样亲亲热热的大声诉说衷肠，我们能不醒吗？”陶陶拉过安安把他塞到自己和马汝清中间，就在外面那一会，安安身上都冷了。 “安安，你真是皇子？” “嗯！” “那你啥时候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啊！” “啥？” “哥，我从给娘救起来后，我每天都会在心里默念，我爹是吴王，我是吴王府的第五子，谁知道在王府常带着我玩的杜远志就是娘的亲弟弟啊……” “那你知道舅舅那会就让娘送你进京不好吗？”还和我抢娘抢的那么认真，我那时候要不是看你没有娘疼，才不会把娘分给你呢！哼！骗子！ “不好，我丢了那么久，父亲都不来找我，那些女人又要我的命，我想长大了再说，要不然回去不也是死嘛！” “那你现在长大了要回去吗？”陶陶的声音明显很是不舍，被子下，两只手紧紧的拉着安安的手。 安安摇摇头，“哥，我现在不想走了，真的！我喜欢娘，喜欢你，喜欢奶奶，喜欢大黄，喜欢……”安安罗列了一大些喜欢，最后才加上一句“我还喜欢杜远志当我的舅舅！” 杜行舟在外面听得笑的不行，连狗都排在他弟弟前面。 “那你不想你爹？”陶陶有些好奇，不过，想来自己也是没有爹的。 “想啊，但是我离不开你们啊！”想爹和生活是要分开的好吧！ “那和你爹比起来，你更喜欢我娘啦？”陶陶开心的问。 他也喜欢娘亲，至于爹，娘和奶奶基本没提过，村里人也没怎么提过，不过他偶尔也听人议论过，应该是爹不要他们的，所以，他也从来不想要爹。 “肯定的啊，就像拉屎一样，你不吃东西怎么拉屎，娘对我多好啊，我肯定喜欢娘啊，我爹虽然以前对我也好，但不像娘日日夜夜伴着我！我还是更喜欢娘！”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听这意思就是，自己对他的好那是喂下的饭，他对自己好那是拉出的屎？那自己刚才是抱着一大坨屎在感动？ 这下轮到杜远志狂笑了，刚才安安那一番喜欢，让自己排在畜生后边，自己都整无语了。要是自己计较排名那就是和畜生计较，要是不计较那就是不如畜生，让自己难过了半天。 现在这一番言论终于让杜远志眉开眼笑，和畜生比总比和屎比好！ 安安见大家都安静下来，想想，对，就是这样，翻个身闭上眼睛就想睡觉，提心吊胆了一天，害怕娘知道了，就和别人一样把他当成皇子一样供着了，自己就没娘疼了！ 看来自己太小看娘亲了，杜远志明明知道自己是皇子还敢抽自己的屁股，娘肯定也和别人不同。 “奶奶，他这是要睡了？”陶陶指着安安很是吃惊，刚才自己要睡的时候，他和烙饼一样，翻来翻去，现在大家都醒了，他倒头就睡。 “你也睡吧，这孩子是心里的事落地了！”这可怜见的，心里还真能装事，这么大的事，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安安！” “嗯？”安安睡的迷迷糊糊。 “你是皇子，以后你当我靠山行不？” “嗯！”安安的回答也轻了。 陶陶这下乐的睡不着了，赶紧拿出张纸来，就着雪地映着的月光，在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了一堆，然后一学拿起安安的手，正式的按了个手印。 按完后，拿着那张纸嘿嘿嘿的笑着入睡了。 “这是什么？”安安看着自己嘴边有些湿湿的纸，上面的墨迹被口水印的都看不清了。 “昨天晚上我写的，你答应的。”陶陶拿过纸，宝贝一样折起来。 “我答应啥了？”安安一脸的懵逼 “你答应做我的靠山，让我横着走啊！”陶陶用手学起螃蟹的样子，“像螃蟹一样！” “意思是你还要穿个大红袍？”安安眯了眯眼看着陶陶。 陶陶手一挥，“那是熟的，我要做青衣的，自由的横行螃蟹！” “呵呵！”安安被陶陶的样子给气笑了，你自己都知道想做横行的大官不开心，还让自己给你做靠山？能给你做靠山，以后只能做上那个位子？我又不傻，我也想做螃蟹。 不对，我现在就是！ 安安忽然发现陶陶最想做的事，现在他自己正做着在。 自己的父亲是皇帝，自己只要表明对那个皇位没有兴趣，不回去，那自己不是即可以在娘亲身边，又因着身份的原因无拘无束？ 第228章 她 对啊，自己真聪明，那些个兄弟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天天都守着那豆腐大的一片天，跟猪抢食一般想着那张椅子。 累死累活一辈子，给朝廷当牛做马，动不动还要被史官写上两笔，就连放的屁是干是稀是不是连汤带水都得写进起居注里…… 安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好。 “舅舅，你给我父皇去封信吧！”安安挑开车帘。 “我休假，上不了折子！”杜远志想也不想的回绝。 “你有门路的，是不是现在父皇都有可能知道我在哪了？”安安才不信哩。 “你要干嘛？”这小鬼真精。 “你告诉我父皇，我平生没有大志，就想做个闲散王爷，对朝廷做不了贡献，让他每年把养我的银子按数发下来，行不？” 提到银子时，安安那轻快的语调像足了杜行舟。 “咳咳……咳……咳……”杜行舟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这孩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呢，人都说吃谁家饭长的就像谁，这点随自己！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跟着宇文凌霄一路从吴王到皇帝的杜远志可不相信有人能这么轻易的放弃一切。安安还是小了，十岁的孩子知道什么，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知道啊，要去抢食，他们抢去，我就喜欢在外面自由自在，像野猪一样……” 像野猪一样！京城里那是一窝家猪吗？那自己是谁？跟在猪身边的只有苍蝇蚊子了吧…… 杜远志看了看一直在颤抖的姐姐，这是您教的吗姐姐？怎么敢这么说的…… “安安，不要乱说话！”难得杜行舟如此严厉，她谨慎的看看周围，得亏现在在赶路，没有人知道，万一……那个宇文抠门还不得杀了自己啊！ 安安点点头，自己这是太放松了一时大意了。算了不想了，继续睡觉。 “安安，起来啦，咱们背会书吧！娘让你写的文章写好了没有？”陶陶不想一直睡，他还想着要把文章写完。 “写个屁啊！我现在就是那只青色的螃蟹，我又不用科举，我又不用……”安安的话没说完，他的上方出现一颗大头，大头旁边还有一根熟悉的戒尺！ “安安，你再说一遍？娘耳朵不好！”杜行舟牵着嘴角看着安安，手里的戒尺适时的晃了晃。 “臭小子，只要在我手里一天，就得听我的，现在想当螃蟹？美的你！起来给我读书，在你爹没来接你之前还和以前一样！” 安安瘪瘪嘴，看着偷笑的陶陶讨好的看着杜行舟，一只手还不忘把她手里那举的高高的戒尺按下去。 “娘，我这是在打腹稿，您看这驴车上，写字伤眼，我这不是腹稿嘛！” “腹稿？”杜行舟挑挑眉！ “嗯！等到了古州保证儿子一挥而就！” …… 两日后，杜行舟一大家子总算是进了古州城，那个买来的一进宅院也被先行来到的田三七收拾的井井有条。 田三七也没走，他有任务在身，现在杜家有杜远志在，自己也不用在这里碍人眼，正好过年，去陈忠那边小住一阵子，权当是放假了。 “哼！你还当是放假了？你这些年看看，从扁担都变成磙子了……”陈忠看着田三七，眼中的嫉妒压根不掩饰。谁能想到当暗卫也能当的这么舒服的？看看田三七，就跟养猪一样，呼呼的长肉。 “要不咱们换？”田三七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大了一些！ “……”陈忠一口气没上来，换，能换自己当然是想换的，可是谁同意？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不用我引荐一下？”田三七看着陈忠？自己来这一趟，可是给他机会了，要不然自己随便找个客栈猫着，谁也不知道。 “不去，我才不会那么不识相呢！”要你引见，可别忘了，俺老陈可是杜远志的师傅呢！ …… 京城 宇文凌霄看着由姚太监呈上来的信件，很厚！ “皇上，杜大人到家了！”来人说了，里面有杜大人的信。 “呵呵，他这回是知道报平安了？”宇文凌霄挑挑眉，揉揉眼睛，看着大殿外雪白的一片。心里有些后悔就不应该给杜远志批那么长时间的假！ 姚太监上前两步，“皇上您都批两个时辰了，还是走走散一下吧！” 宇文凌霄没说话，姚太监手一挥，就有一个小太监把茶给端了上来。 宇文凌霄啜了一口茶，起身在大殿走了两圈，这才接过姚太监手中的信。 “小五在她那里？”本来漫不经心的宇文凌霄先打开了杜远志的信，结果看到了让他意外的信息。 宇文凌霄心底很是吃惊，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淡漠，继续看着杜远志的来信，看完杜远志的信，又看着另一封，这是田三七的信。 自从第二次和那个……娘们分开后，自己莫名的对她好奇了起来，这些年里，自己每个月都有关于她的事情的汇报，还专门派了人在那里“守护”她。 自己曾经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她是杜远志的姐姐，自己最信任人的姐姐，万一成了别人的把柄就不好了，还不如就这么捏在自己手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期待那每月的守护信件的？ 看完也没有烧掉过，而是放在柜子里，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出这些信，细细读起来。 比如她河里捞虾，结果捞上来一条蛇，那条蛇就成了她的晚餐。 又比如家里两个孩子淘气，她拿着棍子硬追了两个孩子三里地！ 还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一桩桩一件件她的日常已经成为自己调整心情的良药了？ 当年小五丢了，暗卫说她捡到一个孩子，曾经一度，自己也想着，小五要是命好，也能遇到一个好好养他的家就好了。 谁知道，这么多年，养着小五的真的是她！ 第229章 兜兜转转 皇家子嗣不能流落在外，小五得回京，小五回京，做为娘亲的她……也会跟着来的吧…… 宇文凌霄忽然有些期待……期待过年…… 不行！这天太冷了，这会赶路人吃不肖，若是开春路上也会好走不少，那就端午节前吧，端午节前把小五接回来…… “走，出去散散，这雪下的真大！天真是太冷了！”听说她住的地方有一片桃林，这京城外的庄子不少，现在种桃树还来得及吗？ 听说她酿的桑葚酒极为美味，自己还未曾尝过…… 听说她会养蚕，会缫丝，会…… 宇文凌霄的脚步很是轻快，姚太监跟在后面已经有些小跑了。 皇上这是得了什么信心情如此之好？杜爷那信里写的是什么？看来以后看到杜爷还要礼让三分！ …… “舅舅，你看，那个小娘子在看你！”安安拉着杜远志的衣袖，指着斜前方。 腊月的时节，古州城里十分的热闹，大街上到处都是打年货的人。 杜行舟一家到了古州城后好好的睡了两天，这才出门。 一家人都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服，杜远志左边肩膀一个孩子，右边肩膀一个孩子，虽然他长的比较壮，但是古州这地方军士较多，也就不大显眼了，最多大家也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军士休沐带着全家出来玩。 杜远志顺着安安的手指看去，只见那里几个正在说话的小娘子害羞的跑了。 杜行舟跟在杜远志身后，一个个小摊细细看着，慢慢的挑着东西，不时也被他们舅甥三人的对话逗的直笑。 他们现在还是住在七月坊里，自从京里也有宅院后，杜行舟好像对买宅子一事没有那么沉迷了。也一直没有再置新宅子。 一进的院子住的比较挤，马汝清和杜行舟一间，陶陶和安安一间，杜远志单独一间。田三七虽说是布置了个大概，那也是住人的大概，过年那还差了不少，这不，吃过早饭，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开始打年货了。 “姐，前面有好吃的！”古州城正中间有一个圆柱，圆柱上有八条粗粗的铁链。圆柱旁边有一口井，井口不大，普通的那种，井口被铁链占了一多半，听人说这井里有孽龙，圆柱是来镇龙的，反正也不知真假。 听说齐朝未建的时候，就乱军来此，要放孽龙出来，结果拉到一半井水倒涌上来，那水都是黄色伴着泥沙的，铁链自己挣开了人手，不停的大力晃动着，下面似乎还有声音，像牛叫又不像牛叫，那些叛军吓的不行。 请了山中老道前来做法，用青石板封住了井口，再刻上符箓，这口井才慢慢平静。 这么多年，古州一直风调雨顺，没有太大的旱情更没有太大的水情，人都说大水不冲龙王庙，老龙在下面，也等于这地界上面有人。 慢慢的，也就有人在这柱子边摆摊，慢慢的，这里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吃摊，围着柱子转了一圈，每家的摊位前都有几张小桌子，供食客使用。 “娘，我记得以前咱们在这城里吃过一回馄饨，特别好吃！”杜行舟看着变化极大的古州城，感慨万千，那时候还因着在这里买了房子，让秦刚他们带人来走了一遭。 想来秦戎命也太硬了！看来老天势必要让自己对上他啊！ “可不，我都找不着地了！”这些年他们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被困在富塘县三姓村周围的二十里地上，啥啥都不知道。 消息闭塞的让杜行舟觉得自己都变的愚昧了，好亏空间里有电视时时提醒着她。 “我也记得古州城里有个老头做的馄饨好吃，这些年在京里我可一直想着那一口呢！”杜远志在一旁也万分的感慨。 “放虾米的那家？”杜行舟面色怪异的看着杜远志，不会那么巧吧！ “姐，咱们说的不会是一家吧？”当年古州城里放虾米的好像就是那一家啊，要不要那么巧？ “约莫九年前吧，那会陶陶还背在身上，我们来古州城的时候正好是上元夜，就在那个角落里买的馄饨……”杜行舟指着不远处。 杜远志看着杜行舟指的方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上元夜，宇文凌霄没有吃饭，自己拿着竹筒来买馄饨，那时候自己有没有看到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杜远志已经记不清了。 “姐姐，那天晚上，我也在那里买了馄饨……”还买了花灯，大家一人一盏，赠品拿给了宇文凌霄…… 随着杜远志的低喃，杜行舟和杜远志都沉默了！ 真是造化弄人，同一个摊子同一个晚上，就这么错过了？ “好啦，这不是兜兜转转咱们一家子又在一起了嘛，走，今天我请客，咱们把这一转圈的小摊都吃完。”马汝清一拍腰包，豪情万丈。 “婶子，我以为你会说，走，我请你们上富贵楼四层哩！”杜远志笑道。 “臭小子，富贵楼四层那是谁吃谁傻逼，看看这里，把这一圈都吃完，我这一两银子还有找，到那里去，怕是不够一道菜的菜钱。” 马汝清捂着荷包，拉着陶陶和安安就往最近的小摊上坐，这败家孩子，拿银子不当银子使。 明明几个大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去那败家的地方！瞧瞧，这家做的是梅菜扣肉饼，老远就闻到了香味，那里还有酱料，厚厚的抹上，又香又辣！ 四人要了两张饼子，又从隔壁摊位要了四碗肉汤，慢慢的吃了起来。 “娘，要不，咱们也摆个小摊？”杜行舟看着人来人往，有些眼热，自己的手艺也是极不错的，在这摆个小摊怕也是能挣不少银子的。 “你这是啥钱都想挣，啥屎都想吃！”马汝清白了女儿一眼，又不缺银子，这孩子怎么总掉钱眼里去了！ “这不是闲的慌嘛！”杜远舟只要一听到铜钱响就心痒难耐，算了，一会回去把铜钱拆几吊数数过过瘾吧！ 第230章 逛街 “闲的没事？你不会去打听打听哪家有合适的姑娘，把大志的终身大事操办操办，他都多大的人了，还没有媳妇？这个年一过就二十了……” “娘，大志的这个事不好找，十有八九得看他爹的意思！”杜行舟看了一眼安安，安安低着头猛吃。 杜远志是皇上心腹，还没有二十岁就已经是威远伯了，虽然是个新贵，但是上无婆母下无姑嫂，进门就当家，上好的亲事，不好就在于，若是女方与哪位皇子有联系，他们家根子浅没察觉出来，上了贼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安，要不你给你爹写封信吧，你看咱们舅舅过了年就二十了，毛二十一说起来也二十多奔三十的人了，人家都说人到三十站在桥头哭……” “哎，哎，你们俩打住，我转过年也才二十！二十！”杜远志觉得再让陶陶说下去，自己眼瞅着就四十了，马上就要土埋半截了！ 自己还想学大汉冠军侯呢！给他们这一说，杜远志觉得再要打仗，兵部就会派人来问自己一天能拉几次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见过催债的，催婚的，催生的，就他妈没见过催命的！再让他这么讲下去，自己得走在秦家那个老族长前面…… 呸！大过年的太不吉利了！ 一家人嘻嘻哈哈的场景落入了坐在富贵楼五层一双利眸的眼中。 男人长相普通，方正脸，头上戴着员外帽，看上去约莫四十左右，穿着钴色锦缎棉袍，脚上是一又棉布鞋，从里面露出来的绒毛可以看出，里子是衬了皮毛的。 富贵楼是这两年才出来的全古州最上档次的酒楼，五层是马沉山给自己留的地盘，临近腊月，他没有回家而是待在古州的酒楼里，他在是等人。 从京里得来消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那个杜大人回乡探亲，听说他的家乡正好是在古州，马沉山不想被马家困住一辈子，他要为自己打算。 马沉山不傻，自己名义上是马家的大爷，现在父亲还在，等父亲一死，自己这个庶出的长子就只能与其他兄弟一起分马家三成的家产，其他七成都要归他的那位嫡亲的弟弟了。 哼，马沉月有什么能力，一个一天到晚只知道招猫逗狗的纨绔？不，应该说马沉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他的那个良妾还是有两下子的！ 米莱儿？哼，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若是没有那一手上好的挣钱手段，怕是弟弟也不会迎她进门吧，只是……若是弟弟知道这个富贵楼是他的小妾和自己合伙开的，不知道做何感想？ 想他为马家劳心劳力那么多年，到头来，一句嫡庶有别，就让他一生的心血拱手他人？他不甘心，他需要一个靠山，一个只属于他马沉山的靠山！ 父亲，不是儿子不孝，是你太狠了，若非……我还蒙在鼓里拼命的为你挣钱…… “大爷！”门外有声音传来，打断了马沉山的思绪。 “进来！”马沉山合上窗户，坐回桌前。 “听说富塘县令得了消息去三姓村的时候，那位杜爷已经返乡祭祖了！”来人头垂的极低。 “祭祖？”马沉山气笑了，这天祭祖，上坟烧草纸你忽悠鬼呢！ “是，不止县令，还有几家人送上拜帖也都退回了，听杜家下人说，第二天夜里走的，原本杜爷没有回来之前，杜家娘子打算带孩子们去富塘县城！”杜家下人好收买的狠，嘴也没有村里人严实，只花了十多两就把他们主子出卖了。 “你们富塘县城找了没有？”马沉山看了一眼手中的杯盏，烧制的真好，就是……要是再贵气点就好了。 “小的们去了，没有人！” “再去找找！”男子心情似乎有些不悦。 “是！”来人虽然嘴里称是，但身形却丝毫未动。 “还有事？” “大爷，咱们也不知道那位杜爷长的什么样子，如何找？”给你根鸟毛，你能找到这是啥鸟吗？至少得多给一些消息啊。 “我要知道我能让你去找？”那杜爷的画像自己求了一圈也没有求到，现在只能跟着几个世家身后了，希望可以见到那位杜爷，只要见到他，相信自己总有手段能搭上他。 人活着总得有个爱好吧！男人的爱好无非就是美酒、美人、美食、美物？还有什么？这些自己都有，就等着看他喜欢哪种了。 等来人离开后，马沉山又回到窗前，那一家几口还在那里吃，只是换了一个摊位，两个孩子应该是兄弟俩，在抢最后一块锅贴，老太太把那小小的锅贴分成两半，结果被那对小夫妻直接吃了，两个孩子气的大哭起来…… 马沉山扯扯嘴角，一块破锅贴都买不起？这种平凡的日子有什么过头，若是男人有钱，孩子还会为了那一个锅贴大哭吗？男人若是有权，想要什么没有人上赶子往上送？ 就像自己，想送，连门路都没有…… “娘，你怎么可以抢小孩的东西吃！” “对，舅舅你也是，羞不羞？” “我没有啊，是你们奶奶给我们吃的！”杜行舟咽下口中的锅贴，笑嘻嘻的捏着安安的脸，看看，这样多喜庆， 比他那爹看起来顺眼多了。 “没有，奶奶分明说了，她来分给孩子吃啊！”陶陶不满的看着娘亲！ “我问你，奶奶是我的谁？”杜行舟看着陶陶，傻货，有东西不抢还在这等着分？ “是你婆婆！” “那我是不是她的孩子！”杜行舟眼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是！”安安抢答成功，气的陶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蛋，又跳坑！ …… 安安也是答完了才想起来，杜行舟很是开心，继续走向下一个摊位。 “奶奶的乖孙，别理你们娘，我们少吃半个锅贴回头可以吃更多的好东西，你娘就得少吃一些！”马汝清见不得两个孩子不高兴，跟在身后安慰两个孩子。 安安和陶陶这下也不和杜行舟亲眤了，一人一边抱着他们亲爱的奶奶，转站下一个档口。 第231章 我们要读书 杜远志闷头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他怕自己万一不小心说错话，掉进坑里，到时候爬不出来…… 姐姐专门欺负两个孩子，婶子专门哄骗两个孩子…… 而那两个容易受骗上当的孩子骗起自己来一骗一个准…… 自己是这个家里除了那头拉车的驴外最蠢的存在！ 要是驴知道一定会给杜远志一个白眼，你蠢，我不定蠢！ 有一瞬间，杜远志觉得，他老爹生姐姐的时候一定是最用力的，要不然，为什么姐姐会比自己聪明那么多！自己一定是爹胡乱交差的产物！ 杜老爹要是知道了，估计爬都得从地下爬上来喊冤…… “娘，明日还去逛街吗？”陶陶和安安逛了一天，肚子吃的溜圆才愿意回家。 古州城真大，比富塘县大多了！就是那个不大富塘县，他们一年也去不了几次，每次还都是千求万求来的，要是以后能一直住在古州城就好了，天天都有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 杜行舟看看面前两个撒娇的孩子，安安自小富贵，和自己生活在乡下那么多年，着实太过寂寞；至于陶陶，他见识过现代的东西，就像自己当时看科幻片一样，太不真实，只有眼下的热闹是真实的。 这对于两个十来岁的孩子是最有吸引力的。 这两个孩子被古州城迷了眼，虽然还不至于像乡下老鼠进城那样，但也算是极为激动了。没见过世面的两个土包子，这点东西就迷了眼睛，乱了心？行吧，你们想逛就让你们逛个够！ “逛！”杜行舟一句话就直接安排完了在年前的所有活动。 “太好了，娘亲，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两个孩子摒弃前嫌，一直在睡觉之前都在不停的拍着杜行舟的马屁。 杜行舟那是一脸享受的看着这两个孩子，马汝清则是借口头痛，要先洗洗睡离开了。 杜远志看马汝清离开，想想，他还是回房间去吧，怎么感觉毛毛的，姐姐不可能会这么好说话啊！ 第二天一大早，杜远志就被两个孩子摇醒了，“舅舅，娘亲说了，咱们可以一直逛街，走逛街去！” 睡眼朦胧的杜远志一大早就被两个孩子从暖呼呼的床上拖了起来，去品尝属于古州的晨间美味。 这一逛就是一天，马汝清和杜行舟只买了一些上好的棉布料子说是要给大伙做新年穿的衣服，其他东西一点也没有买。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来，你们怎么还不去逛街，在家里待着做什么？”杜行舟看着两个好大儿坐在窗前托着腮无趣的看着窗外。 “娘，天天逛没意思！” “嗯，娘，古州城里一共有二百八十三个狗没事，六十四条小巷！” “主街的青石板共计一千二百四十五块！” “……” 安安和陶陶一人一句，整个古州城的地图仿佛都长在他们脑子里一样。 “看来你们都逛明白了？” “逛明白了！” “好，娘问你们，古州城里最好吃的那家饺子，他们家住在哪里？”杜行舟看着两个孩子。 陶陶和安安对视一眼，这谁知道？ “好，换一个问题，与咱们家隔了三户是哪一家，他与他们家邻居是什么关系？” 又是沉默…… “娘，你说的这些和逛街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还问？ “书都会背了？童生都能去考了？放松一下就能上天了？” 看着杜远舟一脸严肃两个孩子连对视都不敢，直接低下了头，自打舅舅来的这段时日他们兄弟确实太过放肆了。 “人要有自律，要给自己订计划，娘是这么教你们的吧！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咱们是要熟悉，熟悉哪些东西？整个城的路线，有没有小路遇到危险的时候哪里适合避难，接下来是什么，邻里是什么人，什么出身，最后才是这个城市有什么……” “和你们说过了，去哪都要多几个心眼子，尤其是安安，你要是回去，行错半步都是万劫不复，你没有重来的机会知道吗？” “那……我就不回去！”安安难得的回了句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宇文家的，你不回去回哪？孝经要孝顺父亲，你有尽孝还是顺从了？退一万步，他是君你是臣，他让你回去你能不回去？” “娘……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和哥哥奶奶……我不要……”安安忽然粗粗的呼吸了几下，一下子抱住杜行舟。 “乖，先回去看看什么情况，记住，多装傻充愣，你可以做一个败家子，但是绝不能做一个贤能的皇子！”杜行舟抱着安安，心里也很是不舍。 杜远志前两天说了，皇上的意思是安安还是要回京城一趟，以后应该也是长在皇城里…… “娘……弟弟真的没有办法不走吗？”陶陶和安安一个床上睡觉，一个桌上吃饭，形影不离了五年，一下子说要分开，陶陶极为不舍。 杜行舟不说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是不走也不行了。 “去吧，再去逛逛，多观察人，多观察事，明天一早把上回让你们写的两篇文章交给我！” “……”兄弟俩一愣，你是真的娘亲吗？让我们哥俩去逛，然后明日一早交文章，天晓得他们已经多久没有摸过书本了！ 做为娘亲，不是应该让他们兄弟俩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候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吗？ “去吧！”杜行舟笑着把两个孩子往外推，陶陶和安安拉着门框不松手。 “娘，我们不要出去，我们要读书，我们要写文章……” 开玩笑，现在出门玩，这文章怎么写？明天还要交，就是从现在开始写，那时间也不一定够啊！兄弟俩这下是死活不出门了，一定要在家里把这两篇文章孵出来再出去。 两人虽然不懂为什么杜行舟非要自己写这东西，但也明白，不写完他们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第232章 失踪 十来岁小子的嗓子叫声很大，七月坊前前后后都听到了。 “啧，听到没有，新搬来的那家，让孩子出去玩，人家孩子都不出去，要在家读书写文章！” “可不，那两个孩子年上去也就十来岁，好像还没有我们一鸣大，我们家一鸣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书也没读！” “兔崽子，听到没有，看看人家的孩子，今天不把这书给老子默下来，老子……老子……” “爹，你打断我的手吧，这书我默不下来，我就是默下来了，你不是也不识字嘛……” …… 在七月坊几户家有学子的家庭鸡飞狗跳之际，两个别人家的孩子正在抓耳挠腮的写着他们美丽娘亲布置的课业！ 娘说了，他们两个的什么切入点不可以相同，风格不可以雷同，重复的句子超过二成就判定抄袭，会让他们重写…… 经过两天一夜与笔墨的殊死搏斗，两个孩子终于把文章写好送到杜行舟面前。 “放在那！” 两个孩子乖乖的把文章放在杜行舟面前的小几上，往后退了两步，等着杜行舟看文章，然后再开骂。 “你们两个文章有没有重复的？”杜行舟没看文章，只盯着两个孩子。 陶陶和安安一致的摇头，要是能超过他们娘定的苛刻标准，他们也用不着熬这么长的时间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没有呢？”杜行舟笑眯眯的看着他俩。 “我们写完后又对了一遍！”陶陶闭着眼，生怕杜行舟说他们俩个抄袭，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鞭子。以前娘让他们默书的时候就是，要是相互一说话就开揍。 “那告诉我，你们提笔时写的顺畅还是相互审核后写得顺畅？”杜行舟继续笑眯眯，有点满意，这个方法有些奏效。 “娘，开始和我哥哥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勉强写好后发现切入点都相同，后面我们又改了三四遍，哥哥和我的感悟又有些不同，所以就各自写了起来。” 安安偷瞥了眼杜行舟，还好，没有发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了想法就要去论证，就要去讨论，不同人的立场看问题完全不一样！不必强求所有人的观点和你相同，正因为有不同才有发展，才有改进，固步自封是不可以的！” 说完这些，杜行舟就让他们下去了，说是现在可以出去玩了，文章晚上再看。 结果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最后是陶陶上前，“娘，我和弟弟放松了这么久，我们想读会书，到了傍晚再下去！” 杜行舟点点头，“你们也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定计划，我只管最后的结果！年二十九我们抽背，至于这段时间你们做什么，我不管！” 安安长舒了一口气，就知道娘在这里等他们呢！ 陶陶得意的看了一眼弟弟，看，到底是亲娘，我了解她吧，不会让咱们这么好过的。 “还不下去，在这杵着，要不要再写两篇？”杜行舟拿起两人的文章 ，挑挑眉看着还没出去的兄弟俩。 两人被杜行舟一看，再写两篇？那会死人的……两人挤着往外跑。 杜行舟坐在桌前细看起两人的文章，窗外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哥，你真厉害，不愧是娘肚子里的蛔虫！” “滚蛋，我才不是虫，我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 “切，娘还说了，我是她心上长出来的呢！” “臭小子……” 两个孩子打打闹闹就这么出去了。 杜行舟以为兄弟两人去找杜远志玩了，也没在意，拿起朱笔，在他们的文章上圈圈点点，嗯，两个小子写的还不错，也给自己拓展了思路，这几句话很经典，适合自己用…… 把兄弟俩的文章看完，又誊写了份综合版，正在推敲用词的时候杜远志推开门进来了。 “姐，婶子说中午饭你都没吃！这都半下午了，你洗洗手，咱们出去边玩边吃！” “我不饿，这些日子不太动，吃的也多感觉似乎胖了些，我正减肥呢！” “那我去找两个孩子玩了？”杜远志没觉得姐姐有长胖，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他知道，女人说话的时候，能不插嘴决不插嘴！ “意思是他们今天没去找你？”杜行舟皱着眉，中午她记得娘说了就她们娘俩吃饭啊？ “……”杜远志一听这话，转脚就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没有人！ “我去外面找找！”杜行舟这下紧张了，两个孩子都才十岁左右，虽然比较早熟，在她来看，还是孩子，万一要是被人带走了可怎么办？ “一起！” 半个时辰后，三人跑遍了七月坊的角角落落也没找到孩子。 “姐，你们先去街上找找，我去找田三七！”在古州地面自己还不是太熟，让田三七去找陈忠封城，速度更快。 杜远志知道田三七在哪里，最近城里临近年关，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若是两个孩子被人绑了，以两个孩子的身形，出城怕是有些困难，现在封城门应该可以瓮中捉鳖。 “杜爷！”田三七吃惊的看着杜远志，这位爷最近可是古州城的街溜子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自己这里？ “陶陶和安安不见了……”杜远志话说的很快，声音十分的焦急。 “他们很听话，是不是在附近玩没听见！”田三七坐起身，披上棉衣就打算和杜远志一起出去找。 杜远志摇摇头，“没有，附近找遍了，都没有两个孩子的身影！你快去陈忠那里调兵，还有，封了古州城，一只老鼠都别给我放出去。” 封城？ 这事怕是有些大啊，还要调兵？这…… 田三七有些傻眼，看着杜远志，您这似乎没有那么好调，如果是我……没大事，我也没这权限啊！ “皇上密令，陈忠护送五皇子安全抵京，安安就是五皇子……” 杜远志没功夫和田三七再说些什么，只给了他一封信，就离开了，他要早点去寻人。 田三七看着手里的信，上面短短数语却震的田三七头晕！ 妈呀！这是谁他妈找死啊！想害死老子啊！老子非把你的鼠窝给端了！ 第233章 被拐 陈忠的速度快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田三七前脚还没踏出陈忠家的大门，街上就传出说是城内进了矮国的探子，要一一排查！ 城内还贴了告示，若是有线索的还可以去官府领赏银。 “老大！”一个短须黑肤一身疙瘩肉的汉子把刚得来的消息和面前身穿缎袍腆着肚子的男人说了。 男人半躺在榻上，身后有个美貌女子给他通着头，脚边有个年纪不大颜色却顶好的女子给他捶着脚，面前的火盆中不知熏的什么香，让人闻了昏昏欲睡。 “滚，什么事都来烦我，不就是进了两个贼人嘛，封城门就让他们封，搜就让他们搜，老子每年那么多银子也不是白送的！” “可咱们这两天弄到了几个新鲜货还在那处地窖里！” “先存着，妈的，又得浪费两天的粮食！” “万一……”疙瘩肉汉子还想说两句，被一茶盏砸到了脸上。 “滚，屁大点事，看你吓的！我说不会有人去就不会有人去！”胖子气哼哼两句，拉着正通头的女子就翻上了榻。 疙瘩肉汉子这才低头出去，临走前还色迷迷的看着身后翻腾的红纱，咽了咽口水。 “哥！娘知道了会不会揍我们？”安安看着四周，他们现在身处地窖，空气臭臭的，还有几个孩子与他们关在一起。 “你先得想着 ，娘能不能找到我们！”陶陶心里有些害怕，他反手抓住安安的手，才发觉两个手心里都是汗。 今天本来他们是打算回房间看书的，想着自己都读书了，舅舅不能让他闲着啊，要看书那就一起看。 等他们去找杜远志，发现杜远志不在，两人以为他在街上闲逛就出门去找他。 两个孩子找了一圈没找到，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处赌坊，这里是娘禁止他们来的，说是这里面就是人间地狱。两个孩子看了半天正想离开，从里面出来一男子，非让他们两人进去看看，说是不好玩就离开！ 两个孩子好奇的跟了进去，里面乌烟瘴气呼吸都有些困难，当下两人就想离开，结果那人说，玩个小游戏 ，不耽误时间。 于是两人被哄骗着下了注，不多时就赢了十来两银子，两人也不贪财，觉得赢了这些挺好的正好买些好玩的。 赌场里的人见这两个孩子不上套，赢了钱就想跑，看着两人穿着虽然是棉布袍子，可也是浆洗的干干净净，不想让他两人就这么走了，上人来拦。 不料两个孩子就和泥鳅一样，滑头的很，三两下就跑出去赌坊，还把赌坊里推的不成样子。赌坊的打手岂肯放过他们，跟在他们后面就追。 两个孩子正跑着，正好遇到一个老太太打开门，二话不说，就把兄弟两人给拉了进来。 惊魂未定的兄弟俩警惕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关上门。 不久就听到跑步声从门口经过。 兄弟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过了好一会，没有人再走过，他们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再看老太太，原来是个残疾的，坐在椅子上，两条裤腿空荡荡的。 “你们两个也是赶巧我要开门，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 兄弟俩这才给老太太拱手作揖，只是这一作揖就再也没起来，直接“扑通”倒地上了。 老太太这才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这兄弟俩，用腿踢了踢，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腿哪里坏了，原来前面只是障眼法，这老太是坐在一个特殊的椅子上的。 “妈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兔崽子，还挺警醒的！浪费了老子这么上好的迷药！” “你动作也不慢！” 门口又进来几人，分明就是刚才在赌坊追他们的那群打手。 “我看俩人这衣着也不错，你们怎么不留着养肥？”老太太踢踢地上的兄弟二人。 “不行，这两人不好忽悠，钱一到手就要走，输一把就要走人，怎么拦都拦不住！”这种人在赌坊里是极少遇到的，尤其是这半大的小子，多哄几句，一定会欠银子，到时候上门去拿定然是能拿回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两小子鬼精鬼精的，赢了就想跑！ “也不亏，这两小子手上有茧，看起来是个读书的，能供得起兄弟两人读书，还能穿着细棉布一个补丁都没有的人家想来要个一、二百两是不成问题的。” “这两小子有些面生，这几日才出现在咱们城里的，住的地方咱们都还不知道哩！” “容易，谁家丢了两个好大儿还不去衙门，咱们派人守在衙门等信，到时候跟着到了，让他们家人给钱！” “给完钱，咱们再把这两个小的卖去男风馆，这种成色上好又会识文断字的，在男风馆还能卖不少银子！” “快点收拾收拾，这两日进城的人多，咱们快点多弄几个回头一起送出城去。” 老太太一阵催促，那几人才慢慢离去。 等那几人离去，老太太拖着兄弟两人，走到一旁的牲口槽，一把推开，里面是个地洞。 “奶奶又送两个人来陪你们了！”说话间就把两兄弟扔了下去，再把牲口槽复原，这才回到房间继续吃着小酒等待下一个猎物！ 干他们这一行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几年风调雨顺的，连着着这人肉买卖也好做了许多，长的丑的送去私矿或是卖去下苦力的地方，长的好看就卖去男风馆，停在这里三天了，他们已经收了四个孩子了，加上这两个，六个，可以过个肥年了！ 想着即将到手的银子，老太太又美美的“滋溜”了一口美酒。 这小日子，就着这咸菜豆腐她还能再喝上半斤！等这些孩子卖了，分完银子，就可以去买那肥油油的大猪肉了，一口咬下去，“滋滋”的冒油，从嘴就能香到心肝…… 快了，快了！ “小姑娘我今年一十六啊……家住城门里个往东走……”喝着老太太就唱了起来，孰不知外面已经翻天了。 第234章 瞎娘 “这样大张旗鼓的，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两个孩子下死手啊！”杜行舟看着城内到处乱跑的士兵，万一绑匪撕票了可怎么办？ “不会，姐，这大概是拐子干的，你们才来，又住在七月坊那种普通地方，绑孩子不大可能，就怕是拐子。”杜远志虽然是一口否认了这种可能，可是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 他也是一早得了京里的回信，要他先带五皇子回京，他的假日后再补，大年夜五皇子必须出现在人前。 他得了信就想着，带孩子们再出去好好玩一天，明日吃完晚饭再和姐姐说，后日一早就带人离开，谁知道两个孩子就这么消失了！ 所有人都在找那两个孩子，田三七更是动用了一切关系。 “当真？”田三七看了一眼古州知府，低头思索。 “千真万确！”刘轨很紧张的点点头，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出现过，他一直以为田爷只是陈将军的一个朋友，没想到，他见了古州知府都懒得搭理！ “走！” 田三七咬咬牙，跟着刘轨就要走，眼尖的陈忠看到了。 “三七？”他这是有消息了！ “你守好城门，我去那些个猫狗窝再找找！”田三七和往常一样转身就离开了。 陈忠还打算细问，古州知府拉着他让他现在开城门。 “现在开？我去哪里找探子？”陈忠想起田三七临走那一眼神，分明是知道了，可又让自己在这，怕是要拖住什么人！ “你再不开，古州是要出乱子的！”古州知府夏道佥真的有些着急，年底吏部要考核，自己才花了大价钱谈好一个位置的，这伙兵匪在城内一阵乱翻的，要是惹出了什么乱子，自己还得担着…… “马上马上，等天黑了我就开城门！”陈忠看了一眼着急的夏道佥，这老小子天天就躲在自己的王八壳里，屁事不做还见天的想升官，真不是个东西！ 今天出了这事，哼，回头让杜爷查查，是谁把他扔在这里的！得好好收拾这种人！ 夏道佥给陈忠看的不自在，咳了咳“杜大人的外甥丢了，下官自是着急，只是为了两人上孩子，让古州关城门，这事影响太大，我这不也是担心言官弹劾杜大人嘛！” 我看你是担心受牵连！ 谁都知道杜远志是皇上的人，他谁也不站，这两年更是得罪了不少人，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很多，就是没有机会，这次的事正好是个把柄，夏道佥这是怕石头砸到杜远志的时候连带着误伤了他自己！ “若真是如此，那老夫也只能写个折子上去，陈将军还请自证！”夏道佥见陈忠不为所动，心下也是气的慌，给脸不要脸，这样正好，早看你不顺眼了，不如换个顺眼的守将！ “田爷，就这里！” 田三七跟着人来到一条小巷子，他看着身边的人，“从这头数第七家家，是个独居的老太太，家里特别安静，我觉得应该是有地窖或是什么。” 刘轨肯定的看着田三七，他是本地的挑夫，几年前一次喝酒冲撞了田三七和陈忠，他也没想过，这种大官会去那种不起眼站着喝酒的酒肆啊。 当时就和陈忠打了起来，没想到陈忠竟然没有打过他。 不过陈忠没放弃，隔了几天又在同一个地方堵到他，两人又打了一架。 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他们相熟了，相熟后，刘轨才知道陈忠的身份，陈忠让他跟着自己去军里，刘轨没同意。 “家里有双目失明的老母，我丢不开，待哪日母亲离去，我自去投军。” 就连陈忠给他银子让他改善生活他也不愿意拿，说是他能养的起自己，怎么可以无端拿别人的钱财。 田三七觉得他为人可以，驿站又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就让他成了自己的眼线，一个月多少贴补他一些，古州地界的不少事，只要他打听到了，都告诉了田三七。 “确定独居？”田三七对刘轨的话有些怀疑，一个老太太怎么能捉住两个半大的小子呢。 “田爷，那老太太住的相邻两间也是她租下来的，里面一直空着，每日会有一个小娘子给她送饭，她自己从不出门！” 听了刘轨的话，田三七点点头，这就可疑了！ “走，田爷，我们先去我家里，省的打草惊蛇！”刘轨家就住在第五间屋。 刘轨带着田三七先回了家。。 “这是我家小院，地方杂乱，您别见怪！”刘轨有些局促的笑道，他家没有别家的房子大，一共就两间屋子，灶台还是砌在一进门，说是小院，几个人一站就连坐都坐不下。 田三七打量的四周，点点头，“不错，挺干净的！” “我娘看不见，一个人在家，家里也不敢放太多的东西，她没事就寻摸着做点事！隔壁的动静就是我娘发现的！” 刘轨领着田三七进了屋，一个小老太太坐在屋里一张小竹椅上，手里还搓着麻绳，听到这么多人进门，很是不安的往里面又挪了挪。 “婶子，别怕，我是刘兄的朋友，今日家中小儿走失，刘兄说您这有点线索，特来叨扰！” 一听来人是儿子带朋友回来了，刘轨娘，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活计，在洗的发白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小轨，快点给你朋友倒水，我儿子性子又憨又直，难得能带朋友回来……” “娘，你快把孩子的事和田……兄说一下！”中间刘轨磕碰了一下，试探的说出了田兄。 “好！”作娘的怎么会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呢，刘轨娘心下就知道，这田兄怕是身份不小。 “我老婆子眼瞎心亮，听力特别好！隔壁的也没来住几日，每日中午就有一个小娘子给她送饭！” “婶子，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小娘子，里面又只有一个老太太呢！”田三七看着刘轨娘无神的双眼。 “听啊！我瞎了十多年了，没事就爱坐在门口做活，有人从门前走过，我就听他们说话，听他们的脚步声，每个人都不同的，我肯定是一个小娘子和一个老太太。” 第235章 解救 “今天中午那会，我又坐在门口听那小娘子来给老太太送饭，不多时就听到有人追赶的脚步声，然后又是开门，接着那伙人又回来了，在老太太门前停了很久，又离开了……” “那……” “被追的应该是哥俩，年纪不大，哥哥让弟弟先跑回去找人，弟弟不愿意……” 杜远志一听，八成就是了。 “一伙人在老太太家里说了一些话，我老婆子怕惹事，就坐在门里面没有动，那些人应该也没注意，他们说了要在衙门口等着家人去报官，看看是谁家的，先勒索，等银子到手，再把这两个孩子卖去那脏地方！造孽喔！那屋子里应该还有孩子……” 老太太又顿了顿，不确定的开口“我看不见，离的又隔了个墙我听的不太清楚，我感觉那些孩子应该不在地上，我听有拖动木料的声音……这我真的说不准了，确实没听清！” “多谢老太太了！”田三七向刘轨拱拱手，带着从陈忠那里带来的七八个精兵就要去老太太屋子，刘轨跟在后面，也想一起去。 “刘兄，你在家照顾母亲，万一不止一人他们翻墙逃跑，老夫人怕是有危险，我们这些人去尽够了！” 最重要的是刘轨没有经过正式的训练，和大家一起不默契，关键时候掉链子就麻烦了。 刘轨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没有硬要去，自己在这里守着，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田三七几人跟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就到了那边院子，刘轨娘忽然抓住儿子的衣服，“儿啊，他们不是一般人吧！” 一般人的脚步哪会有这么轻，轻的老婆子还要细心听才能听出一点。 “娘，他们是正派人，军中的！” “都是我，是娘拖累你了，不然我儿也能从军挣个小官，也不至于现在还穷的连媳妇都没讨上……” 刘轨娘说着就哭了起来。 “没有，娘，最近我都在给田爷做事，你看每月不是多了那么些银钱嘛，等银子够了，我再给您老治眼睛！” “不用，你去给我娶个媳妇比什么都强！” 两人还在说着话，田三七那边已经得手了，加上小兄弟俩一共六个孩子，田三七安排了人在这里守株待兔，自己则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刘轨家中。 “刘兄，这两个孩子麻烦你看一下，我现在带他们离开目标太大，我先回去报信，把这伙花子一锅端了！” “好！田兄放心，两位小公子我一定看好！” “你们两个在这里，不许出门不许说话，就在这乖乖等我回来。” “知道了！田叔！”田三七被后面“田叔”两个字吓的差点没劈叉，陶陶的田叔嘛，他勉强能应着，五皇子这一声，回头能要了自己老命！ 田三七又向安安行了个礼，这才退出去。 刘轨看见田三七向安安行礼，惊的不知所措，这……这小爷是谁家的？ “儿啊，带两个娃娃进屋吧，娘给他们做点饭食吃，可怜见的，怕是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刘轨娘寻摸着起身往装着杂面的桶走去。 “娘，您歇歇，我来！” “你陪着他们俩，这时候应该做饭啦，不做饭万一引人怀疑就不好了！” 刘轨看着外面的缕缕炊烟也知道，这个点大家都在做晚饭，自家烟囱平日就是这时候冒烟，这会不冒烟就奇怪了。 虽然他觉得不会有什么人注意自己，但万事小心些总归是好的。 杜远志看到田三七冲着自己点头，心中已知大概，陈忠见状更是直接让人去开城门了。 “娘的，开开开！老子不会写什么请罪的折了，开城门总行了吧！” 夏道佥见陈忠愿意开城门了，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这个年应该可以过好吧！至于他们发现了什么，反正与自己无关，他又没有通外敌，最多也就是收了些孝敬。 这些在夏道佥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不收下面的孝敬他怎么去孝敬上面？不孝敬上面，他怎么往上走？他不往上走哪里来更多的孝敬？ 看着夏道佥离开，陈忠面色不虞，“我看这老小子怕是心中有鬼，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推三阻四！” “孩子安全吗？”杜远志担心的是两个孩子。 田三七点点头，“属下担心路上有埋伏，把他们藏在一户民宅中，等事情定了，再接他们回来，另外从那拐子处还救了其他四个孩子！” 田三七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杜行舟，意思很明白，有话她在不方便说。 “说吧，是不是孩子受伤了？”杜行舟焦急万分，孩子怎么样她都能接受，只要能回来。 “不算重，只是破了点皮。”田三七说完又看了杜行舟一眼，想到前几次她对陈忠献的计，心中默默给拐子们点了柱香。 “听说，那拐子打算先骗钱，然后再把孩子卖去那种地方！”田三七把刘轨娘听的话说了个大概。 “碰！”杜远志一拳砸在桌子上，“一群混蛋，他们这样明目张胆，这夏知府就是个死人吗？” 听到那些人打算等家人报案后再骗银子，杜远志觉得，官府里面没人干不出来这个事！内外勾结…… 这边一队人马长驱直入的围了古州城内的赌坊、妓院、男风馆，自然也包括那胖子的私宅。那些赌场的打手，不是在赌场被捉了，就是被光着从妓院的床上提了起来。 那胖子是古州城里经营赌场、妓院最大的老板，黄全贵！ 听到有人围了自己的宅子，黄全贵气得从床上爬起来，随手从地上捡了两件衣服穿上，冲着门外大喊，“让人送信去府衙！他娘的，找死是不是！” “老大，这门咱们都出不去！”他想送啊，可是门都出不了。 “狗日的，平日里是不是没有喂饱这群混蛋，今天一点面子不给老子。” 在骂骂咧咧中，没等婢女给黄全贵穿好衣服，就见一个身穿甲胄的男子一脚踹开门。 黄全贵眯眼一看，巧了，还是熟人。 第236章 前途 “这不是我李老哥嘛！今天怎么想起来来我家了！快，快备酒，我和李百户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酒了……” “啪！”黄全贵话未说完，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那肥脸贴在地上的同时还吐出了两枚暗器——牙齿。 “什么哥哥弟弟？不要胡乱攀扯，来人，带走！”李满田一脸厌恶的看着黄全贵，自己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他说的好像真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李满……田……你……”黄全贵瞪着眼睛想骂李满田，怎么着吃了他的喝了他的这一泡屎拉全忘了？娘的，给你面子叫你一声百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老子用钱砸死你！ 结果李满田见他还能说话，又是几个大耳刮子，硬是把他打晕了。 若非不能动私刑要活口，他现在都想把这家伙的舌头给拔了，完全忘记前一日自己还和黄全贵一桌喝酒赌钱的事！ 古州城人捉人的行动如惊雷闪电一般极快的开始更是极快的结束，弄的整个城都没反应过来就归于平静了。 “爷，抓了一些拍花子，还有，黄全贵被捉了！” “知府衙门没有动静？” 不应该啊！谁都知道黄全贵是夏知府身边第一红人，不仅他姐姐是夏知府的小妾，就连他媳妇，他弟媳妇……一长串的，只要是有点颜色的和黄家有关的有夫之妇都做过夏知府的枕边人啊！ “不知道，知府衙门连个上厕所的都没有！”今夜在二门内放个屁都能惊动打更的！ 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平静。 “知道那些人都在哪里吗？”指的就是陈将军他们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杜家古州的宅子，这杜家瞒的也真是紧古州有宅子的事，真没什么人知道。 “陈将军府上！”能去哪里，现在就将军府最热闹。 “继续去盯着，别让人发现了！”马沉山知道机会来了，那个杜爷十有八九就是歇在陈忠府上，可自己怎么进去呢？得想想办法！ “是！” 陈忠府上，杜行舟她们还在焦急的等待，直到陈忠的副将回来，说是一条鱼都没漏网，杜行舟迫不及待的拉着马汝清就要去接孩子。 “杜夫人，赶这马车去吧，军医随行着，给……两位公子看一下伤势，这杜爷行踪曝光，看来你们的住处现在怕是也不安全了，不如这几日就先在舍下将就吧……” 陈忠见杜行舟心思无全，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两个孩子身边，就直接把事情安排好了。 杜行舟胡乱的点着头，一切等人都回来再说。 一辆宽大的马车，由田三七赶着，杜远志坐在一旁，杜行舟坐在车篷里，马汝清则在陈忠府上的厨房忙活，两个孩子怕是饿坏了，别人做的饭他们不一定吃的合胃口，自己要做好了等两个大孙子回来吃。 等车到了刘轨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又惊又怕了一天，吃了两个杂面饼子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杜行舟对着刘轨娘一拜再拜，刘轨娘死活拉着她起来。 “夫人放心，刘轨是个直性子的人我们会有安排的。”陈忠也冲着刘轨点点头，自己的项上人头没想到是他保住的！ 杜远志抱着安安，陈忠驮着陶陶赶紧上了马车。 听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刘轨娘拉着刘轨，“儿啊！娘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但是能给你这个承诺应该是个大官，你自去，娘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若不放心，休沐的时候来看看娘，不然，娘……娘就一头撞死。” “娘！”刘轨知道，这一次自己的消息应该是救了十分了不得的人物，自己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下辈子也不会有了。 “娘，我明日就去！” “现在，跟在后面直接去！”刘轨娘担心万一过了明日，贵人事多，一忙起来就忘记这事了。 “这……娘……那我先走了！”刘轨想了想就追了出去，很快就追上了马车后面的小队人马。 陈忠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看，冲着身边的侍卫嘱咐了两句。 直接听不到脚步声，刘轨娘这才寻摸着关上门，又坐上小竹椅上，搓起了麻绳 …… “娘！” “娘！” 安安和陶陶马车上晕晕乎乎的，还没睡清醒，他们好像看到娘在哭了，只是头太晕，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 “夫人，两位公子都无大碍，只是吸了迷香有些重，休息两日就可以了！” 杜行舟福了一礼，“多谢先生！” 军医直接闪开，没敢受。 杜夫人是个平民，可是她弟弟不是啊！自己又不是不想混了！人家给脸咱兜着，人家行礼咱不能真当自己脸大啊。 马车到了将军府的时候，门槛都已经下掉，从直接从正门就把马车拉了进去。 看着将军府关上的门，几道影子各自往自家宅子奔去。 “爷，爷！” “去四补巷接的人，看不清是什么人，进了将军府是从正门卸了门槛进去的！” “什么！”马沉山惊的坐了起来。就是杜远志也不可能不下马车直接从正门进啊！ “你下去吧！” “是！” 见人下去，马沉山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机会转瞬即逝，目前看来人身份实在是高，若是自己贸然前去，可能有监视将军府的嫌疑，不去……不死心啊！ 见机行事吧，东西带好，若是有人进去，自己就…… 东西可以白搭，去，还是得去。 “小心，小心！”两个孩子被杜远志从马车上抱下来，陈忠和田三七在下面小心的接着。 军医官小声说着，两个孩子没有什么大事，现在头晕只是吸了迷药又受了惊吃两副药就好了。 “快去煎，药从我府上药房拿！” 军医官领命下去，他这下也不敢让下人去拿药，由管家领着亲自去取药，称药，煎药，那是一步都不许离开。 整个将军府的厨房被围的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军医官煎药的手都在抖，早知道就说多睡两天就行了，干嘛要开药啊！这个习惯真是不好，下回一定要注意，这受惊吓其实也是可以不吃药的…… 第236章 处置 “娘，奶奶，我们没事……”小哥俩下了车，除了有些眩晕外，一切都还好。 马汝清把这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乖啊宝啊的一阵心疼。 “乖，饿了没？”马汝清走到榻前拉着两个孩子的手。 “在那个奶奶家吃了点东西垫巴过了，不过还是饿！”其实兄弟两人并不是太饿，粗粮太糙特别扛饿。 “快，吃点，吃点！”马汝清一听孙子饿了，忙一人盛一碗熬的稀烂的鸡汤皮蛋瘦肉粥，还细细的撒了葱花。 “太晚了，吃多了顶胃，你们先吃些垫一下，奶奶明天早上给你们做好吃的！”见两个孩子几口就把粥吃了，马汝清心疼坏了。 “我要吃小笼汤包！” “我要沙汤，鸭汤底的！” “行行，好好，快点吃，吃完了，去睡觉！”听到孙子点了菜，马汝清脸色这才好一些，记得吃就没变傻，好，好！ “娘、奶奶，我们住一间可好？我和哥哥打地铺！”安安看了一眼杜行舟和马汝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要是自己再迟一点被找到，要是那群拐子把自己带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着娘和奶奶了…… “你们啊都是大孩子了，娘和奶奶守着你们，等你们睡了我们再去隔壁睡可好？”杜行舟今天也怕的不行，这会让她离开这两个孩子也不太可能。 “那就让他们在一间屋子里多摆上一张床嘛！”安安忽然发起脾气来。 “夫人，将军府的客房比较大，正好能摆下，就摆下两张床！”陈忠立马接话，多摆一张床这也不是什么事，撤去一些东西就好了。 “那就有劳陈将军了！” “夫人言重了！”陈忠说话似乎多了些敬畏少了些平日里的亲近感。 杜行舟很快察觉了这一点，感觉自己身上的石头轻了一块，对着陈忠福了福，“那就多谢将军了！” 等杜行舟她们吹灯睡下，陈忠他们才又回到前头。 这些人的处置是个问题。 “陈将军，此事事关重大，绑架皇子是要诛九族的！” “依我看，我和杜大人带着皇子先走，陈将军押着犯人在后！” “不，我的目标比较明显，就我和陈将军押着犯人，田护卫护送五皇子进京。” “现在争也没有意思，等明日五皇子起来再说吧，这忽然要离开，他还不知道肯不肯呢！” 陈忠想到今天晚上忽然发火的安安，想着带他走确实不易，好在自己只要押送犯人就行了，不然和皇子进京，这一路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 以前他是杜家二子，自己想收拾就收拾了，现在他是皇子，做错了，也得捧着，不好弄啊！ “不肯也得肯！”杜远志叹息道，“五皇子进京的事正好由这些犯人掩盖，陈将军是打着进京述职的名义，田护卫一直在暗处也不会引人注意，我……目标确实大了些！” 自己身边多一个人，也会引起那些皇子党太子党猜测，等五皇子身份公开，自己这是从哪里来的，根本不经查，想到姐姐她即将面临的麻烦，杜远志现在只想找个出气的地方。 “那些人关押在哪？”手有些痒！ “啊？” …… 陶陶和安安一觉就睡到次日的半下午，坐起身来两个看着阴沉沉的天，也看不出时辰。 “哥！” “走吧！” “嗯！” 等他们出来，马汝清刚把最后一碗沙汤盛好，杜行舟拿着醋碟正在倒醋。 “愣着干嘛！快坐啊！” “你们两个傻了，快吃啊！” 马汝清也开口招呼着。 见此情景，安安喘气的声音忽然粗了起来，两颗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娘，是不是……是不是……”我要走了！ “快吃饭！”杜行舟不接话，只是鼻头一酸，眼泪也没止住。 “娘！” “安安！” “奶奶！” …… 四人抱着哭成一团，哭了好大一会，才停住。 “安安乖，不哭，等哥哥考中了前三，留在京城我们就能常见面了！”陶陶听说过进士前三名都不会外派，会在翰林院为官，自己只要努力，留在京城，见安安就容易了。 “呜……哥，那你要多努力啊……要是考不取也没关系，你走舅舅的门路，我在我爹那再给你求求……”这么多人考试，你要是进不了前三也得想办法留下！ “呜……嗝……你要讨好你爹，我想做个钱多事少假期多的官！” “呜……哥，行，你放心，我一准给你弄到，就是没有，现做也给你做一个……” 听着两个孩子越说越不像话，杜行舟的分离之情也被冲淡了不少。 “都说什么呢？咱们京城有房子，大宅子，安安先回家，要是京中对安安好，咱们就等着陶陶考进去，要是对安安不好，咱们就去京城，把安安接出来！” …… 这下别说哭泣的小哥俩了，门外站着的三人都惊呆了，杜夫人豪气！那是皇宫，你还去接人？咋想的，难怪陶陶能想起来要那个钱多事少假期多的官！谁不想要！ “安安啊！要不你回去问问，缺不缺做饭的婆子，你娘进宫不方便，你把奶奶带进去，奶奶天天给你做饭吃！”马汝清觉得女儿想的一点也不着调，还是自己占了年纪大的便宜，能跟在安安身边。 …… 原来根在这里！ “咦！我怎么没想起来！” “是啊，我和娘在城里住着，奶奶带着安安住皇宫里，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 “可不是！” “快点吃吧，我们都白操心了！”陶陶坐在桌子前，将军府的管家眼神好，东西都温着，哭了这么久东西还冒着热气！ 觉得白操心的四人又坐在了桌子前。 …… 外面三人想想还是走吧，要不然她们可能又来了什么飞来之语。 一顿饭吃完，冲昏的理智又回来了。大家想的再好也是要面对现实的。 “我不管，反正我得在安安身边，万一害安安的人再害他呢？” 陶陶和杜行舟都明白，去皇宫接人是笑话，最多也只能住在京城，至于见面……只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