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 第1页 [侦探推理] 《血衣》作者:易水寒舟【完结】 第一章 血腥瀰漫的城市 佛有言:万物皆实,万物皆空。 在一个飘着死亡芬芳的深夜里,一切事物被蒙蔽了,它们开始将黑暗贪婪地吮吸入自己的体内,连带那邪恶的气息,它们陶醉着,同时也堕落着。漫漫地,它们体内滋生出了魔鬼的意志。但是可怜的人们啊,你们要记住,这并不是魔鬼的灵魂伏体,因为魔鬼没有灵魂。这只是一种力量,将理智,将情感乃至将意志毫不剩余地转化为表现出愤怒`復仇等行为的力量。 万物接受了,它们在夜幕降临后,开始自在的沉浸在黑暗中,逐渐地,它们便脆弱了,在死一般的空气中无助的唿吸着,给人一种一触既碎的感觉。 此时,天空暗了下来,沉闷异常,无尽的黑暗仿佛预示着潘多拉的魔盒将要降临在人间,但并不是将那神秘的盒子里的东西放出来,而是把整个世界抛入盒子里,然后重重地关上盒子。盒子外面飘荡着魔鬼的狞笑。 我们惧怕黑暗,同时也对黑暗有着不可言名的恐惧之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的祖先生活在丛林中时候,危机四伏,随时警惕着黑暗中的尖石和死寂的中野兽噬人的一跃。千世万代积累下来的意识使的今天生活在城市的子孙门依旧不敢面对终归要面对的一切。是的,黑暗中处于死寂状态的城市是可怕的。它不像睡美人的古堡,在静静沉睡五百年中,孕育着美丽的童话。它仿佛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外婆,当给人一个安详的背影时,却勐然发现它有一张没有皱纹而显的青春妖艷的脸。 当黑暗与静谧结合时,生下的是罪恶。 安里市在时间的推移下,逐渐沉入“黑海”。每一个角落里散发着犯罪的恶臭。在一栋 栋仿佛鬼魅般浑身是黑色窗洞的高楼之间穿插着几条微泛黄光的街道。 当一只野猫顺着一条人行道向前慢跑的时候,命中注定将要萦绕安里市久歷不散的噩梦的幕布,拉开了。 路灯像一个吝啬鬼一样,将暗黄的光抛了出去。灰黑的路面仿佛铺上了毛茸茸的地毯,给人一种犹如在梦中的感觉。在这张地毯上,野猫悄无声系的漫步着,黄底黑斑的脸上,两只眼睛泛出的绿光利箭般的射向被黑暗吞没的街道尽头。它正在搜寻着罪恶,但是它也是罪恶的化身。当野猫面对宽阔的街道和街道旁边石桥下黑煳煳桥洞时,很显然桥洞下哝哝的黑意更加吸引着它那平静中隐藏着的躁动不安的心。 突然一道雪亮的灯柱晃了过来,紧接着一辆急速行驶的货车伴随着镇耳的马达声 顺着街道开了过去,野猫勐的一窜,躲过了汽车兇勐的气焰,顺势跳入了人行道靠里的一条干枯的河道。顿时野猫整个进入了黑色的世界中,它也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两只眼睛发出的光更绿了,在茫然地世界里显更加幽怨。渐渐地,野猫的眼睛适应周围的环境。它向前探了探身子,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桥洞,在深灰色的石桥中间,仿佛张开一张黑忽忽的一张大口,要将全部能吃到的东西全部吞下。它立刻兴奋起来,,因为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通常是在最黑暗最骯脏的地方。野猫向桥洞跑去,并且不停的改变前进路线,以避开河道里静卧在 沙土中与垃圾中的砾石。 一场杀戮似乎将要开始。 有人说城市里的桥洞是流浪者专有的具有奇异建筑风格的住所。对于一位流浪者来说,有一种意寓深长的名字——城市牧民。对于真正的牧民来说,所放牧的是牛群或着是羊群,而城市牧民所放牧的是垃圾箱。他们时刻到牧场去翻检,检查自己领域内的“牲畜”是不是丰收了。而此时一位城市牧民正安闲的沉浸在黑暗中,依靠在桥洞阴冷的石壁上,无聊的打着哈欠。一只野猫顺着桥洞另一边的石壁熘了近来,两只绿色的眼球斜歪地盯者仿佛已经熟睡的流浪汉。用一件又厚又破的棉大衣裹者的流浪汉,表面平静如水,但内心却十分兴奋。在精力了种种人们的白眼与辱骂后,他的心已经显的对一切都无所谓。可是此时的心又开始燃起了復仇的火焰,他渴望活物体内迸发出的血液满足自己神经的抽动。流浪汉已经将者只野猫看做是整个社会。 一只沾满泥巴的粗手慢慢的拾起了旁边的一块石头。 一条生命危在旦夕。 寒风颳过---- 血腥的杀戮即将开始~! 血腥的杀戮即将开始~![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野猫勐然抬起头,死死地盯住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流浪汉也放下石头,伸长了脖子,向河道上方的街道尽头望去。起先看不清是什么样的人向这里跑来,但后来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个身穿橘黄色衬衫的男人出现在街道上。只见他跌跌撞撞地跑着,在很短的距离内连续跌倒了好几次。男人用嘶哑的声音哭喊着,费力的爬起来,继续急速朝河道方向跑来。在他的身后有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追赶着。男人看到身后两个人快要追过来了,他不顾河道的高低,纵身跳了下去。当落地的时候,由于一下子没有站稳,男人摔倒在干枯的河道中一堆建筑废石上,他又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桥洞跑来,很显然刚才跳到石头上的时候摔伤了腿。男人跑进桥洞的时候却发现早有一个人站在另一个洞口等着他。男人不知道前面的人是谁,由于桥洞里太黑,况且此人也穿一身黑装,因此看不清那人的五官貌像。可是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却寒光四射。 第2页 男人见情况不妙,想转身择路在逃,但另一头的桥洞口已经让追赶他的黑衣人堵住了。男人一见这种情形,顿时绝望的大叫一声,象一只泻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三个黑衣人狞笑着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仿佛一群恶狼盯者围在中间的一只羊。 桥洞下的时间凝固了,气氛立刻变的十分沉重。乞丐看到情形不妙,突然想起在xx大街第二个拐角处的垃圾箱还没有被他翻检过,里面肯定还有好东西。于是他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顺着桥洞根弓着腰小跑出桥洞,连他那心爱的破棉衣也忘了拿。乞丐后面紧紧跟着那只眼着大局不拘前嫌的野猫。 在桥洞里,三人站着一人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在等着同一个人,但抱着不同的心情。终于,一个脸戴着白色鬼面具的人隐隐出现在桥洞口。 一场真正的杀戮开始了。 “鬼面具”迈着四方步,来到那男人的旁边。他斜眼看了男人了一眼,不禁“哼”了一声,显出对那男人的极度藐视。男人慢慢地抬头看着“鬼面具”。“那是一个多么令人恐怖的面具啊,”男人心里想。一个有如皮肤质地软皮白色面具,凸显着此人脸部的肌肉,两道弯曲的黑线在上面描成了眼睛,似乎能从画出的眼睛中感受到邪恶的气息。 “啊,哎--------”男人低下头,嘆息着,他认为“鬼面具”的真实面孔应该更加可怕,那才是罪恶的面孔。 “鬼面具”在男人低头的一剎那,看到了他的目光。 是镇静的目光? “鬼面具”看错了,那不是镇静的目光,而是已死的目光,肯定自己一定会死并且看到死神逼来的人才会有的目光。此时男人已经恐惧过头,变的麻木了。他没有期待什么奇蹟发生。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将他从“鬼面具”的魔爪中救出。 如果“鬼面具”是撒旦的话,上帝已经不副存在。 但“鬼面具”错解了男人的目光,他认为这是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已无还手之力的男人对他的不屑,这激起了他的愤怒。他喜欢杀人,但他犹为喜欢欣赏面对死亡的人的恐惧神情。就象传说中的饿鬼喜欢吸食正处在惊恐之中的人的灵魂,这才够味。此时“鬼面具”认为他的“尊严”在那目光中已经荡然无存,他一时愤起,朝那男人头部勐揣一脚,男人的头撞到了石壁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石壁上一道赫然的血迹。 男人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他的目光定在了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的两点幽光。 “那是什么呢?”他心里毫无杂念的想着。 “跑啊,,你不是想跑吗,你倒是有能耐逃出我的手掌心啊 !”鬼面具又是一脚。 石壁上又出现了一道血色~ ‘那点亮光是什么呢?‘男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角落。 “鬼面具来回走着,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柔软的面具出现了几道明显的皱纹。”他停下脚步,然后恶狠狠地瞪着男人,说:“你今天晚上想去哪里,恩?是不是想去找林轶大队长啊,想找他揭漏我本来的所谓的罪恶面目啊?”“鬼面具”把罪恶两个字说的语气很重。 “你想让我身败名裂,你很正义是不是?哎——,我好想哭,为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傢伙而哭。该死的!”“鬼面具”朝沉默无语的男人愤愤地骂着。 “哎,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手里,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会死的,而且会死的很难看~”“鬼面具”顿了顿,又说:“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上帝,只不过要达到目的所用的却是魔鬼的手段。身居这种职务,却在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哼,好可笑。你可能认为我是心理变态,也可能是把。反正我就是喜欢制造事端,然后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那些笨蛋们查啊查啊——”“鬼面具”越说越来劲,两只手在黑暗的空中挥舞着,“哈哈,看着他们毫无头绪的忙来忙去,而我就光明正大地站在他们身边。好象,好象——”“鬼面具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人,自己低头思索着。”站在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听不懂他的长篇大论,其实也不想听,于是走近正在思索该怎么往下说的鬼面具,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是不是该动手了?” 鬼面具听到有人插嘴,心里十分不满意,他把脸转过来,透过面具的眼孔,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说话的黑衣人。黑衣人在这样的目光中显得不知所措,冷汗出了一身,他赶忙又退回了刚才所站的地方。 鬼面具又面朝天,想了一下,说:“对了,好象老师向学生出了一道只有自己知道答案的题目,看着苦苦思索的学生,你可知道老师的心情。看着他们的笨样,简直能把人乐死~哈哈哈哈~~~” 男人两只眼睛已经有血流了出来,视线因此变的模煳。在红与黑交织的世界里,角落里那两点幽幽地萤光却分明的清晰。它们晃来晃去,仿佛已经固定在那里,紧紧地盯着自己。男人的思绪无法从它们那里移开,因为萤光散发着魔幻的力量而吸引了自己的思想。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写匿名信上告我,好大的胆子啊!田立名,我告诉你,这封信我早已经截到了。想扳倒我?要是我没能耐,我能混到现在?我可是无所不能的。不过,我也从这件事上吸取了经验,不能太过于暴露。要不然怎么会被你抓住把柄。” 第3页 鬼面具走近那个呆坐着的男人,勐的一把抓住他的头髮,将自己的“鬼脸”凑到那人僵木的脸附近,怪腔怪调地说道:“别去林队长那里了,我告诉你该去的地方,去地狱把!!” 男人的头狠狠地撞到了石壁突起的部分.。 又是一道血痕。 男人的头被这么一撞,思绪就象一根一直被压着的弹簧,一下子就弹开了。曾经自己的生活景象像幻灯片一样映在的他的脑海中,一张一张飞一样的闪过。 妻子手指上的一枚钻戒,闪闪地发出美丽地晶光。这枚钻戒是他去年在妻子过生日的时候送她 的生日礼物。他非常爱自己的妻子,还有自己的女儿。女儿的眼睛象她母亲的眼睛一样漂亮,注视着别人的时候又显的秋意而伤感。 我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有一个爱我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不能离开她们,她们也不能离开我。 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绝对不能! “不——”男人张开了流血的嘴,仰天大唿。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鬼面具被这人突如其来地狂喊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定定神,继而狂笑起来。魔鬼终于嗅到了它所喜爱的气味,男人恐惧地叫声激活了鬼面具的嗜血因子。 “你也知道害怕,恩?叫得好,叫得好——” 鬼面具慢慢地鼓着掌,面具后面的双眼轻轻地闭上了。他在品尝,品尝空气中瀰漫的诡异气愤。既然奄奄一息的老鼠已经落入了恶猫锋利的爪子中,猫又何必急于咬断老鼠的喉咙呢?此时鬼面具倒情愿让自己的思想天马行空。 生杀予夺的权力,乃神圣的权力。一个人的死期全由一个人控制。时间一秒一秒地过,一分钟一分钟的过,而享有此种权力的人可以决定某个人在某个确定的时间死去,也可以决定此人的死法。 “啊——”鬼面具惬意地晃晃头,凑近那个男人,说:“我可以控制很多东西。我可以控制明天的新闻将要说什么,应该是在某某桥洞中发现有一具尸体,嘿嘿,我可以让那些人看到你身上被扎多少刀。”鬼面具说着,慢慢地蹲下身子,看着男人的脸,被血煳住了的脸。 四目相对。 男人突然抽搐了一下,好象想起了什么,慌忙双手伏地,哭着哀求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饶了我把,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两个月后,当鬼面具疯狂地从黑暗的街道中逃生的时候,他想到了这句话。 “滚开!”鬼面具一脚踹开那个在地上一直不听得向他磕头求饶的男人,鬼面具显然已经对今天晚上在桥洞里所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极度地不耐烦扭曲着他的脸。 “想揭露我,让我见不得人。我让你死见不得人!”鬼面具转身对站在在周围的三个黑衣人说:“杀了他后,把他的衣服扒下扔在旁边。让他暴尸!”说完,手一挥,示意他们下手,自己则头也不回的走出桥洞。走出桥洞后,顿时阴湿的空气被清凉的风所取代。鬼面具深深地唿吸了一下,满意地走进了街道无限的黑暗中。 黑衣人一拥而上摁住挣扎的男人.他们大声地狞笑着,他们大口的唿吸着,他们熟练地从腰间抽出匕首,然后纷纷机械般地狠狠向那男人扎下去,拔出来—— 血腥气开始蔓延开来,涌入整个安里市,慢慢浸入罪恶地每个角落。 男人在倒下前,眼睛又不自主的盯向了那个角落。那两点绿色的光微微的动了一下。 哦,原来是只野猫~ 第二章 红白相间的自行车 “真的可以吗?这真是给我的吗?” 林轶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七岁的弟弟小林。此时,小林正兴奋地摸着一辆崭新地儿童自行车。虽然房子很大,但是一楼客厅供应的暖气提供了充足的热量,将林轶家的二层小楼房内部烘的十分的暖和。与一楼客厅相同通的是一间厨房,里面传出了母亲颜苗炒菜的声音。慢慢地,整个客厅瀰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谢谢哥哥,”小林高兴地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林的眼睛始终盯着面前这辆崭新的车子。林轶清楚地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心满意足的的神情,而林轶自己好象吃了蜜那样甜。林轶爱自己的弟弟,不希望他受任何伤害,哪怕是一个委屈也不行。他也随时准备着为弟弟去承担一切,林轶认为这是应该做的。于是有着父母以及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小林生活的很幸福。 此时,小林正在费力地向车子上爬。由油漆刷成红白颜色相间的车子在小林的晃动下,在后轮两旁的小平衡轮之间不停的摇动,反射在车身上的阳光也跟随和晃着林轶的眼睛。林轶将目光移到自行车上,红白相融的颜色显的十分醒目。“唔,颜色很醒目,”林轶想,“不过,这也是为了小林骑自行车时,路上开车的司机能看清他——”想到这里,林轶不自觉的向外张望,看到了离家门口不远的一条公路,隐隐地,那次亲眼看到的车祸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时的天空,有如失去亲人的心情那样阴暗,一辆拉石料的重型卡车就象一头巨大的公牛,将一个正在路上玩耍的小孩撞上了天。一个美好的生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容易,以致于当时碰巧路过的林轶愣在了那里,呆呆的愣在那里。面对四分五裂的尸体,他还仍然相信这个小孩会活过来。当林轶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时,是灰白色的马路上溅开的一大滩血为他开启了噩梦之门。那时他才十岁。 第4页 第一次目睹死亡,开启了永不磨灭的噩梦。 红白相间,哦,远是醒目比较好啊。林轶心里想。 小林费了半天的周折,终于爬到了车子上。他上半身有点夸张的向前倾,两只手紧紧地抓住着张开的车把。林轶走上前去,扶着弟弟小林在车座上坐稳,同时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行车 ,嘴里喃喃道:“车子太大了,是的,太大了。是不是对小林不合适呢?” 小林的脚刚触到了脚蹬子,他使劲一蹬,车子一下子穿过两个沙发之间的空隙,撞开客厅的门,冲出了楼房。 “哎——”林轶没有追上小林,只好跑步跟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遍洒在每个角落,在光所触及的地方,仿佛总是存在着平安,快乐。在小楼房的前面是一个宽大的园子,园子左边是一排作为储藏室的平房。园子里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以致于小林在园子里骑车时,空间显的绰绰有余。 林轶站在门外,看着小林骑着车子,听着他欢快地笑声,心里感到特别的快乐。母亲颜苗跑到院子中,拦住小林,“强行”给小林穿上厚厚地衣服。 “你从哪里弄到的钱给你弟弟买的自行车,恩?”颜苗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林轶跟在母亲的身后进入了客厅。 “是攒下的零用钱吗?”颜苗回头问他。 林轶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头一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眼前似乎慢慢地变地有点模煳。“时间在流逝——”林轶心里想。 “妈——”林轶突然叫住转身将要走进厨房的颜苗。 颜苗停住脚步,转向坐在沙发上的林轶,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我几岁了——” 颜苗愣了一下,苦笑着说:“傻孩子啊,你不是十九岁了吗。怎么,学习还把脑子学呆了?” “啊,”林轶伸伸懒腰,说:“时间过的好快啊,让人都感到害怕了。哎,妈,怎么才能永远年轻呢?” 颜苗听到林轶说出这么一句话,内心一紧。她想到林轶在十岁的时候目睹了一场惨烈的车祸,想到了自从那以后林轶只要参加某个亲人的葬礼,回家后就大病一场,以至于自己和丈夫林飞再也不敢让他接触这样的事情了,甚至也不再在家里谈论亲朋好友的生老病死的话题了。今天这一刻,林轶似乎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感嘆时间飞逝催人慾老的话,确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林轶真的长大了,能够坦然面对死亡这个话题了吗?颜苗不能肯定,所以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恩,这个,”颜苗将围裙解下又繫上,“这孩子,今天是怎么,竟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好了,快点准备准备,等你父亲下班回来后吃饭——”颜苗说着,快步走进了厨房。。 林轶仿佛没有听到颜苗的话,半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两条胳膊枕在脑后,眼睛始终盯着客厅天花板处一个暗角。他心里想着:“弟弟现在很可爱,但他会长大,在他长大后又是甚么样子呢?我的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人,到底怎么样做,才能永远保持原貌,保持青春呢?” 公路上,一辆卡车响着喇叭驶过,震着林轶的耳朵很疼。 人怎么样才能永葆青春呢? 年龄终止于死亡~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林轶的沉思,林轶手一哆嗦,手中的香菸掉到了地上。林轶将香菸拣起,在菸灰缸里掐灭,然后擦了擦眼角未落下的眼泪。但他还未在转椅上坐好,就见一位身穿黑色警服的男青年推开门走了进来,视办公桌旁边的沙发而不见,径直坐到了林轶面前的办公桌上。林轶苦笑了一下,对那人说:“我说王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要轻一点敲门,刚才吓了我一跳。” “怎么,男年刚才你在想什么事吗?啊,我猜你在想小丽。你啊,不是男人——”王超一边说着,一边将警帽摘下,手一甩,帽子听话般的稳稳落到了不远处衣架的顶端,然后他坐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林轶没有搭理他,而是打开了面前的一本刑侦案,看了起来。他知道王超不会沉默超过一分钟的。果然,王超忍不住了,大声地问林轶:“喂,老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来找你为了什么事情吗?”林轶抬头看看王超,笑着说:“你找我,从来没有什么正事。哎——,有工夫的话,就去调查那些积攒在我们刑侦科的案子。你知道的,那些案子压的我头皮都发麻了,够哥们的话就卖一下力——”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已经把我全部的力量使出来了,比你这个刑侦队长也轻松不了哪里去。不提这事了。刚才我在电梯门口碰见了张局长,他让我叫你去他的办公室。”王超凑近林轶的耳朵边,说:“张局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啊,是不是与他的外甥女小丽你的情人我未来的嫂子闹矛盾了——嘿嘿~” “别瞎说,我与小丽没有闹矛盾。”林轶站了起来,整理着身上的警服,说:“肯定是因为安里市这一段时间发生几起命案迟迟破不了,张局生气了把。哎——真是难办啊。”说完,他就径直走向了局长办公室。 第5页 “这个世界啊——”安里市警察局局长张其富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他透过玻璃,俯视着整个安里市。阳光穿过窗子,浸透着整个局长办公室,加上室内装修很是豪华,更加显的金碧辉煌,豪气夺人。张其富得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周围的一切所散发的气息,以及其间的氛围。这时,有人在办公室外面敲响了门。张其富没有转身,仍然背对着门,说:“请进。”既而,他听见门轻轻地打开又关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过。张其富还是看着外面的世界,但他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知道我叫你来的以为什么吗?林轶。” “知道,可这些案子实在是太棘手了,不好办——” “别叫冤。”张其富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身穿警服而显的更加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此时,他已经切实地体会到了这位年轻人所具有的正义感。张其富苦笑了一下,说:“这一段时间,安里市出了这么多命案,以至与我的上级领导都开始关注了。他们对安里市的社会秩安提出疑问,其实也就是间接的对我这个警察局局长提出了疑问。林轶,我的刑侦大队长啊,我知道你有压力,,但我的压力比你的还大啊——恩,对吗?”林轶显的有点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他说:“这一切我都明白,但是对于东湖无头女尸案,城南郊区命案,石山碎尸案等这一些案子,我发现里面根本是毫无头绪的。”林轶顿了顿,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张其富追问道。 “不过我倒是根据这些案子的某些共同点推理出来一些东西。” “哦,”张其富眉头动了一下,笑着问:“推理出来什么东西了?” 林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这些案子有一些共同的特徵,那就是被害人在死前都是受到过极度惊吓,并且兇手不只是一个人,,根据在尸体上检查到的伤口的个数以及宽度和位置,可能是由三到四个人用刀子行兇的,而且——” “而且什么?”张其富显然对林轶的这一番推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两眼睁的大大地,一动不动的盯着林轶。 “而且兇手好象故意留下某些线索,让我们去调查,但我们按照这些线索查下去的时候,往往又会陷入某中陷阱,好象我们一直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鼻子走。从这点来看,兇手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所以我大胆猜测,兇手可能是位侦探小说作家,更有可能是我们警方内部熟知办案过程的刑侦人员。” 林轶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然后他就站在原地,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张其富的脸。张其富那张黑黑的脸膛还是那样的表情平静,静如止水,使的林轶摸不着他那表面的[年个斤毫年个是他心中所想的真实写照,还是静静地湖面下孕育着一股强烈的暗涌。 “恩。”张其富坐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眯着眼看着对面一分析案件就浑身散发着特殊魅力的年轻人,想了一会,说:“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我们应该按照正常的思路去分析案件。作为刑侦队员,最好不要在脑中产生太多的离奇推断把。象你这样的推理,很有可能会误导其他办案人员。好,不说这些了。”张其富摆手示意林轶坐下,然后语气缓和的问:“最近与小丽相处的怎么样啊,可不要因为最近工作繁忙而冷落了她。哎——作为局长,我得要求你努力工作,但作小丽的舅舅,我又希望你多陪陪小丽。这样看起来,好矛盾啊。” 林轶不好意思的地笑了笑,说:“张局,这点您不要担心。说实话,这段时间由于案子太多,我确实很少去找小丽,但小丽对我说过,她不在乎我是否有时间陪她,她会支持我工作的,我——” “好了,好了,张其富摆摆手,说:“不要在说了,我知道小丽爱你,所以能包容你的不足,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好好地抓住真挚的感情,不要让它熘掉” “是,局长。”林仪认真地点点头。 “好拉,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工作去把。” “是。”林仪敬了个礼,退了出去。 张其富慢慢地转过了身,面朝着窗子望了出去。 林仪啊,倒是一个很优秀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刑侦队长,很不简单。从他这几年的断案过程来看,,他有着惊人地逻辑思维能力,甚至能从罪犯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一点很象当年的我啊。但他有一个令人不解的地方。那就是他对交通事故有着极大的惧怕感,记的他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个交通方面的案子,,一个男人故意开着汽车将被害人撞死。当林仪赶到现场,看到那公路上血淋淋的场面时,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竟然当场晕倒,面无血色。哎,这个世界真的令人难以琢磨啊—— 乌云黑压压地一片从西边漫了上来,外面的世界渐渐的变的阴暗了。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一切又在悄悄地改变。 第三章 小林之死 天空凄凄歷歷地下着小雨,人们打着雨伞,默默地赶来参加小林的葬礼。 颜苗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叨念着小林的名字。很多人扶着颜苗,,对她说着安慰的话。林仪的父亲林飞坐在小小的灵堂边,只是呆呆的坐着,两眼愣愣地盯着摆放在灵堂正中央小林的遗像。林仪默默地站立在父亲的身边,他没有哭,并不是因为他不悲伤,而是因为他此时已经失去了感觉,或是说感觉已经离开了躯体,飞向了过去。在来参加葬礼的人群中,小林高兴地骑着那辆红白相间的自行车来回穿插着,他那欢快地笑声飘荡在灵堂的上空。林仪禁不住使劲地摇了摇头,脑中残存的一点理智清楚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林仪有睁开了眼,惊恐的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片空白,仅存的理智也仿佛被这纯洁的白色吸收一干二静。只见远处慢慢地伸展过来一条灰白色的柏油马路,林仪正巧站在路边。 第6页 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仪不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体被深处似乎隐藏着一种恐惧正蠢蠢欲动。突然公路的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让人感觉如此的天真无邪,林仪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他四处张望,看到公路的不远处,小林正使劲地瞪着自行车向自己骑了过来。 “小林?!真的是小林!”林仪高兴地喊了起来,微微地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恐惧。 “哥哥,你看我骑的多快啊,啊!好快啊!象风一样。哥哥,你看呀!”小林奋力地骑着自行车,头髮随着风而摆动。林仪面朝小林驶来的方向张开了双臂,他要迎接归来的小林,将他领回家去,让父母不再悲伤。但是在小林的后面却勐然出现了一辆拉石料的卡车,它仿佛一头兇勐的野兽,从小林身后不远处窜了出来。“不,不!!”林仪体内的那种恐惧豁然迸发了出来。恐惧的出现也带动了记忆的开启。是的,就是在家门口的公路上,小林还是那样专心地骑着自行车。林仪倚在庭院的门上,照看着小林,但他竟然眼看着小林渐渐顺着公路骑远了而忘了将他叫回。一辆卡车没有预兆的出现了,并且拼命地向毫无察觉的小林狂奔而来。林仪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奔向小林,他只是想将小林拉回来,只是想将小林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如此而已。 但一切都晚了。 当卡车驶过不该驶过的地方时,它以将整个世界撵碎,她已经将林仪的心撵碎了。又是一片鲜红的生命洒在了罪恶的路面上,小林的身体犹如一片小小的树叶,在暴风骤雨中飘荡在天空里。这一切都展现在林仪的面前。 “不,不!”林仪绝望地喊着:“我要小林活下来,我要救他。我如果再快跑几步就能将他救回来——”林仪看到了刚才的情景,小林仍然骑着自行车,卡车在不远处向着边驶过来。林仪没有犹豫,赶忙向前窜了几步,一下子将小林拽了回来,搂在怀里,远处的卡车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林,我的弟弟,我将你救回来了,你再也不能走了,再也不能走了——”林仪将一动不动的小林紧紧地搂在怀里。 “哥哥,你看我,看看我笑的多开心啊。”小林咧着嘴笑着对林仪说。林仪激动得看了小林一眼,眼睛却立刻睁得大大的。只见小林原本白净地脸,漫漫得被暗红的血由里向外浸透,并且渗了出来,即而他的身体在林仪怀中开始软化腐烂,浑身向外渗出着紫红地血液。林仪惊恐万分,但仍然没有将小林他那已经萎缩变形的躯体放开。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小林化为了一滩血水,洒在路面上。林仪呆坐在地上,愣愣地望着啊滩血水,在幻觉中又一次失去了思想。那滩渐渐凝固的血水在他的注视下,魔鬼般地蒸发了,一道淡红色的血幕升了起来,逐渐幻化成了那辆儿童自行车,那辆红白相间的自行车,白色的车身上的红色一点点的流下,原来那是小林的血。 林仪感到头部一阵剧痛,耳边又响起了人们在他身边来来回回走过所发出的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为小林所奏的哀乐。 林仪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更加阴暗了。 哥哥,我已经永远年轻了,永远年轻了。 林轶勐的睁来了眼睛,发觉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枕巾边也被泪水浸湿了。窗外阴雨连绵,雨滴不停地敲打着窗户上的玻璃,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夹带着潮气的冷风拼命从窗户缝隙中吹了近来,窗帘被风带动着翩翩起舞,林轶又闭上了眼睛。自从弟弟小林死后,这些年只要一有阴雨天,他就会做噩梦。因为弟弟被车撵死时,正值阴雨绵绵地天气,已经深深刻到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向自己奔跑而来的弟弟,如蛇般不停地蔓延地柏油马路,那辆兇勐可恶的卡车已经是林轶梦境的全部的内容。而年辆自行车,才是真正的噩梦。 林轶无力地依在窗户边上,眼睛恍惚地望着外面地雨雾。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将出神的林轶拉了回来。林轶望了望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林轶说着,但眼睛始终注视着窗外的濛濛细雨。 “林轶,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来找我啊?恩——我,我想你。”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林轶一听到这声音,心里顿时感到特别的温暖,这使得林轶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丽,我也想你。”林轶的话语里透着无限的温柔。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都不来找我呢。我还以为你又接到了什么新案子呢,一问舅舅才知道,原来你现在处理的还是那些陈案。哎,反正这些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破了的,不要心急。” “谢谢你,真的。不管有多累,但只要一听到你的声音,我感觉就好多了——” “是吗?那我的声音不就值钱了呀。嘻嘻。哎,今天是星期天啊,你不会又想去加班把。今天你能不能陪我去玩。” 林轶望了望天,天还在飘着细雨。他刚想对张晓丽说正在下雨还是不要出去的时候,转念一想,自己确实很长时间没有陪小丽一起出去玩了;。如果不趁着今天有空闲时间与她见一见面,那还真是有点对不住她。于是林轶顿了顿,说:“当然好,雨中约会不是更有情调的吗?”林轶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接着说:“现在是早上八点多,你大概没有吃早饭把。我们花香餐厅见面,怎么样,小丽?” 第7页 “真的?!太好了!”张晓丽的声音流露出了掩饰不了的兴奋。 “那就这样决定了。花香餐厅见,小丽。” “恩,花香餐厅见。” “在路上看着车,注意安全。” “是,林警官。”那女孩子调皮地回答着。 林仪笑了笑,挂了电话。此时他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他在心里一直爱着张晓丽,同时也十分感激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理解。自从林仪看到那个令人惊恐地东西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噩梦的阴影中,年月毫 满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逃脱不掉它的魔爪时,张晓丽出现了。是她的话语与笑声带给了自己生活的勇气,自己人生的晴天也多了起来。当林仪在梦中看到的那个东西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他感到很无助,绝望。但每一次在这紧要关头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形的温暖围绕着他,使自己敢面对他的狰狞面目。而那个魔鬼也仿佛惧怕这种力量,而步步后退,直到融化。 这就是爱的力量。 张晓丽并不知道林仪心里所想的,但她的爱却始终保护着林仪的心灵。林仪曾经想过,如果我的生命中小丽并不曾出现,那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天空仍然飘着雨丝,向远处望去,仿佛整个安里市下了一场大雾一般。 哎,真是对不起啊。 林仪正坐在花香餐厅的靠近大玻璃窗的座位上,看着外面在雨中来回穿梭的行人与车辆,这时他听到有人在他旁边说话。林仪扭头一看,一位穿着米黄色的女士休闲装的漂亮女孩子微笑着站在自己的身旁,肩后的长髮已经被雨水打湿。 “啊,再来晚一点,我们直接在这里吃午饭了。”林仪笑着说。 “你又笑我!”张晓丽撒娇着说,然后坐到了林仪的对面。她一边将外套脱下,一边说:“今天下雨,路上堵车,所以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嘛~” 林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把服务生叫了过来,点了几道张晓丽爱吃的菜。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张晓丽说:“小丽,我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很忙,所以没有空约你出来玩。我感到对不住你——” “恩 ?还说这种话,真见外,以前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凡是你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不会打扰你的。并且,我还会支持你。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张晓丽深情地看着林仪,接着说:“你知道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怎么注意你的吗?说实话,那天我去局里找我舅舅有事情,看到了你工作的样子,当时你对待工作的认真严肃的态度,还有你忙碌的身影吸引了我。” 林仪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说:“这都是瞎忙啊。忙来忙去的,忙不出什么来。你就看现在我手头里的这几个案子把,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张晓丽想了想,说:“今天出来,就不谈工作了,好吗?”林仪从张晓丽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关怀的意思,他点点头。 餐厅里响起了理察-克莱得曼的性星空性,配上柔和的橘黄色灯光,使得在花香餐厅里吃饭的人们感到一种静谧舒心的飘逸。林仪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心不知道怎得又沉了下去。心里莫名地难受,使得他皱了一眉头。着只是心情的微妙变化,但却让张晓丽看在了眼里。张效力心疼林仪,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到林仪的手上,发觉林仪的手冰凉。 “你所说的那个噩梦,又出现了吗?”林轶点点头,默默地说:“没有办法,我始终逃脱不掉它的阴影。噩梦?”林轶苦笑了一下,说:“我倒希望它是一个噩梦。”张晓丽说:“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肯对我说出你心中的那个噩梦吗?”林轶轻轻地摇摇头:“你早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那东西实在太恐怖太离谱,太可怕了,所以我不想让你受到影响,折磨我一个人也就够了,不能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张晓丽愣了一下,看着林轶,伤心的说:“看到你这样痛苦,我也很难受啊,如果能为你分担一点的话,我宁愿付出任何代价。其实,我了解你弟弟的死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也许和就是你噩梦的根源。但你无论失去什么,我始终会站在你身边的。不要担心什么,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要再提了雨觉部分噶这在你身边的。不要担心什么,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相信你,我不想再这件事情了, 不要再说了——”林轶将头扭向一边。 窗外的雨渐渐地停了下来,原来一直响个不停地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嘈杂地车水马龙的声音。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一言不发,只是感受着天气转晴而心在下雨的感觉。突然林轶的手机响了起来,林轶看了张晓丽一眼,接通了电话。 “喂,谁啊?”“哦王超啊,什么事?”“什么,又一起兇杀案?!”“在哪里?奈何桥吗?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告诉你,严密封锁现场,,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兇杀现场。”林轶将手机关掉,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张晓丽嘆了口气,轻声对林轶说“你去把,。”林轶没有动,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张晓丽。张晓丽对林轶微微笑了笑,轻声说:“我知道工作对你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我不会阻止你的,只是——”张晓丽漫漫的把头低下,没有说下去。林轶看到张晓丽可怜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了。他对沉默不语的张晓丽说:“效力,你,你要等我,等我把这些工作完成后,我就正郑重地向你求婚,向你的父母请求把你嫁给我。我们成立一个家庭,永远不分开,好吗?” 第8页 张晓丽的眼睛睁的大大地,看着林轶。许久,她才问:“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林轶肯定地点了点头。张晓丽的脸上浮起了一片红晕,她说:“我等你,等多长时间都行,”林轶又深情地看了一眼张晓丽,即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晓丽望着林轶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感到浑身一阵的发冷,仿佛林轶这一走,自己就在也见不到他了。 张晓丽不会想到,这是她与林轶最后一次约会。 第四章 兇杀现场 在一个刚刚下过雨的上午,干枯了很多年的河道上,失去 往日的宁静,许多警察将奈何桥其中的一个桥洞用警戒线围了起来。过路的行人都纷纷停下脚步,挤在路边和桥上,“热情的”观看着,因为人太多,以至将整个路段堵塞的拥挤不堪,林轶开着车来到奈何桥的附近,看到前面人山人海 的,车实在过不去,于是便将车停在路边,自己硬从人墙中挤了过去。来到警戒线内,空间显的豁然开朗。身穿白色衣服的法医在一具尸体周围忙碌着。在另一边的警戒线外拥挤着一群记者,一位警察正对他们讲着什么。林轶正要朝桥洞中走去,这时候王超迎面走了过来。 “王超,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林轶皱着眉头问。 王超也没有了往日玩笑的态度,而是认真严肃地打开了手中的记事本,对林轶说:“桥洞中的这具尸体是一具裸尸,是被一位无业游民在上午九点三十分发现的。”王超一边说着,一边将林轶领到躺在桥洞中央的尸体旁边,他接着说:“通过调查,此人名叫田立明,是纪检院 的一名工作人员。我刚刚通知了他的家属。”王超顿了顿,说:“死者身中三十七刀,心脏被扎十三刀,气管被割四刀,而他的衣服被人扒掉,根据尸体腐烂程度,法医鑑定案发时间在前天晚上。我们现在正在寻找目击证人——”王超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有人号啕大哭起来。林轶与王超转眼望去,只见年龄大约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完全不顾尸体上的血迹和泥土,趴在尸体上哭的死去活来。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双手拉着女人的衣服,大声哭着,林轶看到这种情景,头部象受到钝器打击一样,一下子什么也感知不到了,但心中的最深处,却一阵刺痛,身体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了一样,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林轶慢慢地敲打着头部,心里最底处的噩梦化为了一阵阴影,将林轶死死缠住,仿佛已经很久远的声音漫过遥遥时空,从过去传到了他的耳中。卡车撞上小林时刺耳地剎车声,灵堂中飘出的哀乐,母亲绝望地哭喊声,众亲友的安慰声,,这些声音在他的脑中越缠越乱,乱到林轶的精神都有失常,林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同时唿吸变的急促起来,胸口一阵发闷,他晕了过去。 王超与几名警察慌忙跑上前去,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地林轶扶起,并将他搀扶到 一个椅子上坐下。这时候有人端过来一杯水 ,王超将水灌到林轶的嘴里,让他喝了下去。过了一会,林轶慢慢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众人正担心地看着他,林轶轻轻晃晃头,脑中杂乱的声音渐渐消失。 王超皱着眉头,担心地问林轶,:“林队长,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林轶勉强朝王超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王超摇摇头,说:“队长,你还是先回家休息把,或是去医院看一下,我派人送你回去——” 林轶支撑着站了起来,拍拍王超的肩膀,说:“放心好了,我还没有弱到这份儿上,现在最重要的是案子。” 林轶慢慢走到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地女人面前,在此之前,女人已经趴在尸体上哭晕过好几次。 女人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无助地望着小林,嘴微微地动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林轶嘆了口气,问面前这位女人:“您,是这位死者的什么人?” 女人眼睛迷茫地看着远方,身边是那始终拉着她衣角的小女孩。林轶眼睛湿润了,他又问了一遍,:“您是死者的什么亲属?” “妻子……….”女人象是自言自语,轻声地答道。 “那您身边这个小女孩是您的女儿?” 女人无力地点点头。 林轶感到没有话说了,看到女人这种痛苦地样子,他不知道用什么话能表达自己此时地心情。 “我是刑侦队长林轶,对于您丈夫的死,我感到里面边也有我们做警察的责任。我已经知道您只能丈夫田立明是一名优秀地检察院工作人员”林轶有点说不出去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以我个人名誉发誓,一定会尽快查明案子真相,抓住兇手,让田立明瞑目九泉。” 女人又再一次把目光移到林轶那充满坚定表情地脸上。 “真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林轶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心中又增添了许多地压力。为了安里市的安定,为了人们的安居乐业,为了女人眼中闪过地那一丝希望。 林轶沉默着,点了点头。 此时,案发现场还是一片混乱,在周围已经人山人海,人们认识的声音的声音也十分嘈杂。记者们更是兴奋万分,围住一名警察提出了很多问题。 第9页 林轶让几名警察将那几个女人和她身边的小孩带回警局提供了线索。自己又查看了一下现场,吩咐王超做好现场的事情,就迅速躲开记者的纠缠,驾车回了警局。 林轶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端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杯水,喝了下去,这才感到心中一阵地舒服,口也没有那么干燥了。他无力地坐在转椅上,正想闭目养神,这时一名警察手中拿着一份笔录站在门半开的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林轶打起精神,让那个警察进来。 走进来的这位警察。他手中的笔录放到笔录放到了林轶的办公桌上,说:“队长,我们已经将田立明的妻子极其女儿送回了家。这是对田夫人所做的笔录。”林轶点了点头,将笔录拿到手中。年轻人看到林轶没有什么吩咐,就退了出去。 林轶轻轻翻开笔录,仔细的看着,这才明白了田立明在案子发生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 死者田立明的妻子名叫王芳,女儿叫田甜。王芳回忆说,田立明在13日晚上从家里吃的晚饭。吃过晚饭后,大约是晚上10点多,田立明拿着一包东西离开了家,说是去送什么材料。根据王芳说,当时的田立明穿着一件橘黄色衬衫,一条西裤,出门的时候神色慌张,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林轶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桌子上拿起了刚送来的案发现场报告,上面清楚地写到,田立明在死时什么也没有穿。如果是死后许久才被人扒掉衣服的话,尸体上凝结的血迹会黏住衣服上少许纤维。电脑是根据法医现场鑑定,死者是在被杀害前或被杀害后不久,身上的衣服被扒掉的。根据尸体上的刀伤,断定是很多人行兇。在现场周围,并没有发现兇器,也没有发现王芳所说的那包东西和死者的衣服。 林轶嘆了口气,将面前的几本笔录向桌边一推,什么也不想看了。他端过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心里想着:这个案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性质的案子呢?难道是劫财杀人,,田李明半夜出行,碰上了抢劫的?不可能,看看尸体上的刀伤的数量和深度,兇手应该是对田立明有着深仇大恨。田立明是检察院的,他的职责就是揭露某些当权人的罪行。难道他的死与这个有关,他说他要送一个东西给某个人,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那人的罪证呢?但在去的路上他遭到了残忍的杀害,兇手应该就是被揭发者及其手下,不过—— 林轶心里有种想法一闪而过,他赶紧将书橱内的几份案宗翻了出来,这些案子都是安里市最近发生的几起命案,一直没有]破,成了林轶的心病和安里市社会安定威胁因素。林轶打开了它们,又仔细研究了起来。 几乎一样的兇手数量,一样的兇器,一样的作案手段,一样的作案时间,………. 难道是同一伙人所为? 不过有一点不同,不知道田立明的衣服去了哪里? 第五章 梦魇的唿吸 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唿唿作响。深夜的院子里,几棵扬树象着魔一样,发起了狂,疯子般的随风而舞。月亮仿佛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藏在乌云后面,但又时不时的露一下脸,看一下自己是不是被怪物发现。在二楼林轶的卧室里,虽然供应着暖气,但是躺在床上的林轶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林轶望着窗户,心中惶惶地感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树枝的暗影投到窗玻璃上,仿佛无数只鬼手从地狱里冒了出来,抖动着。林轶心中凉凉地,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倾听窗外的声音了。 小林冷不冷呢? 林轶的脑中闪过这一个问题,对啊,小林现在应该是感到冷了把。他一个孤单地躺在棺材里,被埋到了地下几米的地方,身体周围全是冻土。那里没有衣服,没有暖气,没有亲人的呵护,没有灯光,只有寒冷和黑暗,他还是一个孩子,肯定是又冷又怕的 。如果真是这样,小林,那你就回家把。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回家把—— 林轶想到这里,眼睛不自觉得瞟了瞟窗外,风越刮越大。 小林认得路吗?他离家已经一年多了。 “疯婆子,难道你忘记了吗?咱们的儿子已经被卷进机器了,他,他已经死拉!!”老头拼命拉住已经接近疯狂地妻子。 “不, 不,他就是我们的儿子。你听,儿子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他要回家,他已经到了家门口,难道你没有听到儿子的敲门声吗?!”老太婆使劲的甩着手臂,想要挣脱老头的手。 屋外地风依然刮着,但仍然遮掩不住那夜间清脆地敲门声。 敲门的声音,缓慢而恐怖, 老头听到敲门声,缓慢而恐怖。老头儿听到了敲门声,也许是死去的儿子在敲门,但仅存地理智告诉他,儿子已经被巨大的机器卷了进去,尸体的样子惨不忍睹。如果真是猴掌那神气地力量使儿子復活地话,那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儿子了。他不能让妻子看到儿子那恐怖的样子。老太婆趁老头胡思乱想的时候,勐的挣脱开他的手,然后就向一楼的大门奔去。 “不要把门打开,那不是咱们的儿子啊!”老头朝还在向门口跑去得老太婆大喊。门外的敲门声似乎越来越急,声音也逐渐地重了起来。 老太婆跑到门前,伸手就要打开插门的横锁,但是由于紧张,锁怎么也打不开。“老头子,你快来帮我呀,这个锁怎么也打不开。现在外面刮着那么大的风,儿子会冻坏的啊———” 第10页 老头没有动,他现在想,怎么才可以让门外都不该出现的东西消失。这时,他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猴掌,由于失去水分而越发干缩的猴掌。对了,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我还可以再许一个愿望。前几天,我许的是得到3000美圆的愿望,钱是得到了,但是那是儿子在工厂里工作时被机器轧死而送来的抚恤金。刚刚许的是让儿子復活回家,但我发现这是一个错误,难道回来的是四肢不全面目全非的殭尸。现在,我要许最后一个愿望,那就是让门外地怪物消失把—— 就在老头说出最后一个字后,门外的敲门声嘎然而止,只有那阴冷地风在吹。老太婆这时也打开了门,沖了出去,但等待她的只有无尽地沉寂和黑暗—— 林轶望着窗户,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西方灵异故事《猴掌》其中一个情节。难得小林回来时,也是这样的情形。想到这里,林轶不禁打了个寒战。 时间宛如沙漏一般。里面的沙子始终如一地向下流去,让人感到寂寞难耐。困意象一张厚布将林轶遮了个严严实实,林轶实在挺不住了,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浑浑地睡去。 突然。院子里发出了一阵“咣咣”地声音,好象是两个坚硬地物体发生了碰撞。这种撞击声给林轶地感觉是充满了愤怒地一击。林轶打了一个哆嗦,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跳到了地上。“难道,难道是小林回来了?”林轶还沉浸在幻想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你要冷静。这不是小林,小林已经死了一年了,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林轶的理智及时叫醒了他。 林轶晃了晃头,振作了一下精神。他凑到窗户边,从二楼向院子中仔细观察着。又是一阵勐烈地撞击声,是从院子储藏室里发出的,听那声音,仿佛有一只动物在挣扎。林轶心中的恐惧感勐然而生,这种感觉使他产生逃跑得冲动。林轶不想叫醒父母,因为他知道父母能睡个安稳觉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自从小林死后,父母就很少笑了,家里也没有了往日地温馨,尽管父亲林飞与母亲颜苗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但是他看到笑容后面是无尽地无奈和痛苦。父母太累了,还是让他们多休息把,而我呢,也长大了。 想到这里,林轶匆匆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门口,慢慢拉开门,走了出去。二楼上贯穿卧室与楼梯的木版走廊此时显的十分黑暗。林轶定了定心神,在走廊关上了自己卧室的房门。他听了听父母卧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就轻轻地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由于楼梯是木制的,并且年久失修,所以林轶每次踩在楼梯的踏步上,都会发出“吱吱”地声音。他害怕发出的声音把父母吵醒,就一步步地走下去,再加上周围黑暗产生地诡异气氛,使林轶感到走下楼梯所需地两三分钟,就好象两三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来到一楼客厅,林轶却感到更害怕了。由于室内黑暗,摆放在客厅里的家具在从窗户透进来地月光的作用下,使他仿佛看到了一群披着黑纱的怪物,一动不动地立在周围盯着自己。林轶不敢再想下去,他快步穿过客厅,一下子推开客厅的门,冰冷地风立刻象沖跨堤岸的洪水涌了进来,吹得林轶有点睁不开眼睛。他深深得吸了口气,坚定得走了出去。 院子外面是一条从黑暗中伸来又伸向另一边黑暗地公路,公路两边,稀稀疏疏地立着路灯。路灯炫耀似的洒出一片银白色地光在院子里,仿佛下了霜。林轶站在院子中间,大气不敢出,静静地倾听着。刚才把阵嘈杂地撞击声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有风在笑,但就是那阴阴地风声更加突出了周围地死寂。 林轶松了口气,看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地情况,心里暗笑自己神经过敏。但是当他正要转身回去的时候,旁边的仓库突然传出来疯狂地撞击声,把林轶吓得差点跳了出来。仓库里传出的撞击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似乎要盖过忽忽地风声。 林轶惊恐地盯着仓库黑色地铁门,感觉里面正关着兇勐地野兽,正在疯狂地想要撞开铁门窜出来将站在门外地林轶扑倒咬死。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林轶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撞击的声音更强地刺激了林轶的神经,仿佛在告诉他,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就要把门打开。 把门打开? 又一阵撞开门的声音,象是对站在门外的林轶挑衅 把门打开? 又一阵撞开门的声音,象是对站在门外的林轶挑衅。林轶体内的倔劲甦醒,并且遮住心中的恐惧。他上前一步,一脚将仓库的铁门揣开。 一个更加黑暗更加恐怖世界慢慢展现在他的面前。 林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更没有看到什么怪物沖了出来。他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黑暗一口将他吞了下去,只有蒙朦胧胧地一嗲年银灰色的光漫了进来。 林轶在仓库里距离门口不远地地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眼睛开始适应了这里的黑暗。逐渐地,他能看清仓库里面一些物体的轮廓。 这间不大的仓库是父亲林飞用来存放一些破旧地家具,废纸箱子等杂物的。平时,林轶很少进来,现在,他开始向里面摸索地前进。走了两步,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旧衣柜,林轶拐了一下弯,绕过了它。右边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些父亲用来修理家具的工具,平时被摆放的和整齐,但现在却散落了一片。 第11页 仓库里真的有人。 林轶心里想着,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短粗地铁棍,壮着胆子向里面更加黑暗的角落里走去。突然,林轶的心里勐然一颤,手中的棍子“咣铛”一声掉到地上。 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一辆红白相间的自行车立在那里。 自从小林死后,这辆自行车就一直被丢放在仓库里,父亲为了不让妻子颜苗看到这辆车子,睹物思人而伤心于是就将自行车放在了仓库的最里边。林轶也有一年没见到这辆车子了,最后一次是在小林的葬礼上,自行车停放在灵堂的旁边。现在,看到这辆自行车,林轶就有一种曾经感受到恐惧油然而生。他犹豫了一下,走到了车子旁边。时间的流逝并没有使车身失去鲜亮地颜色,给他一种社子在抖动的感觉。 外面依然刮着风,忽忽作响,但房子里却死寂异常。林轶紧紧地盯则后面前这辆十分普通地儿童自行车,莫名地进展使他额头步满了汗珠,尽管是在寒冷地冬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林轶一动不动地与自行车对峙着,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感到这辆车子浑身散发着一种诡异地味道,是的,,这辆车子仿佛已经有了生命。 林轶慌忙地揉揉眼睛,他刚才好象看见车子在动,轻微地动着。 难道是幻觉?不,这已经不可能是什么幻觉?很明显的,反射在车身上的灯光正在滑动,车子的前轮慢慢朝向了林轶,此时,他已经惊呆了。很快地,自行车抖动地程序越来越大,后轮也撞到了周围地杂物上,同时发出了林轶在仓库外听到的撞击声。林轶张大了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行车居然在没有的情况下,自动地支在地上并且摆动个不停。 “小林,是你吗,小林,真得是你吗——”林轶对着自行车说,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自行车仍然左右摇晃着,好象一只动物正极力地要挣断困在身上的绳索。林轶向前走了一步,说:“小林,回来了吗?请不要这样,哥哥想你呀——”自行车还在抖动,前轮同时已经对准了林轶,后轮开始在地上摩擦。但是林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丝毫没有注意危险的来临。车子的后轮疯狂地转动着,车身就好象一支满弓上的箭,准备向林轶冲去。 不,这不是小林。 林轶脑中的理智终于从困惑中沖了出来,及时地叫醒了他。也几在这时,车子象离弦的箭,向林轶勐冲了过去。林轶一见情况不妙,右腿后撤一步,身子一转,躲过了车子的攻击。自行车灵巧地在空中转了180度,在落地的同时车头又对准了惊慌失措地林轶。 一辆自行车与一个人开始了新的对峙。 林轶强烈地感觉到面前这辆车子体内保存着一种惊人地力量。这种力量是由某种感情驱使着,或是生气,更甚者是愤怒。并且这种感情没有丝毫地理智,甚至没有丝毫地意识,只是由着单一地念头和感情推动这饿去做某件特定地事情。当自行车被注入这种奇异地力量时,命中注定地要为完成某件事情而产生生命。直接地看去,其实就是一台机器,里面加入了能产生爆炸的能量,简单而可怕。 林轶的理智终于恢復了,但由理智带来地恐惧心理也正在加剧着。他想喊救命,但是嗓子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堵塞着,怎么使劲也喊不出来。 “鬼,鬼——” 林轶的耳朵里充斥着幻想中悽厉地鬼叫。“鬼,鬼——救我——”他的额头上泌出了冷汗,两腿不听使唤地打起软来。自行车再次将粗粗地车轮对准了呆若木鸡的林轶。车把上地车铃也如夜间地风铃一般声音响了起来,宛如夜间的女鬼在哭泣。车身上反射的银白色寒光晃过了他的眼睛,林轶一惊,两眼立刻警惕地盯着面前这辆气势汹汹地自行车。就在这时,自行车迅速地向林轶冲去。林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自行车坚硬地金属本身撞倒在地上,顿时林轶感到肩膀一阵剧烈地疼痛。自行车在撞倒林轶的时候,顺势从他的头顶跃过,跳到了仓库门口的地方。林轶意识到,这辆车子是一个魔鬼,他绝不能让这个魔鬼从仓库里逃出去,否则它一定会伤害别人的。于是他顾不得疼痛,迅速将地上的那根铁棍抄了起来,拼了命地向自行车砸了过去。“咣当一声。铁棍砸在自行车的横樑上,又反弹起来,从林轶的手中震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到了地上。自行车没有逃避,它没有理会林轶这一击,而是象负有重大使命一般,迫不及待地冲到院子中。院子的大门紧紧地关着。自行车不顾将自身撞坏的危险,奋力一撞一下子就把大门撞开了。然后它就象一匹脱了缰地野马,冲出院子,消失在茫茫无尽的黑暗中。空中飘荡着它狞笑般地车铃声。 林轶呆呆地立在原地,两眼无神地望着远处自行车消失的方向。 空中迴荡着地车铃声听起来好象是给某此身负罪恶的人敲响了丧钟。 噩梦已经开始了,但这只是序幕。 第六章 张鹏之死 桌子上地闹钟正不知疲倦地转着秒针。 张鹏恨恨地打开了一罐啤酒,头一仰,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台正在播放gg的电视机。自从杀了田立明之后,主谋“鬼面具”命令他躲爱家里,躲避风头。 第12页 “什么东西!”张鹏一时火起,将手中的啤酒罐砸向了桌子上放着的小闹钟。闹钟应声掉到了地上。一只白色长毛哈巴狗正趴在地上睡觉,突然被闹钟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慌忙爬起来,呲牙咧嘴地向张鹏狂吠不止。它害怕自己的证主任向往常一样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将它暴打一顿。 张鹏用鄙夷地目光斜了它一眼,朝狗大叫:“叫什么叫,死狗!”哈巴狗匆忙闭嘴,钻进了桌子底下去了。 “为什么专门嘱咐我躲起来?!还说,还说我这个人平时就爱张扬,怕我一不小心把事情说漏了。让我躲,让我躲,躲到是时候啊?!怎么不让那两个混蛋躲呢——”在家里闷了三天,没有出门的张鹏急噪地对着空空地房子大声咒骂着,发泄自己不满地情绪。 “杀个人算什么!我是谁!我在安里市杀了好几个人,有过什么事——”张鹏越说越兴奋,在房间里来回快速走着,并且手在空中挥舞着,向对什么人示威一样。就在张鹏感到自己很了不起,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兴奋地手舞足蹈地时候,脑中突然映出了一双眼睛。张鹏在奈何桥中看到过这双眼睛。张鹏在奈何桥洞中看到过这双眼睛。那是一双多么令人生畏地眼睛啊,即使它们是藏在一张白色地鬼面具,但张鹏依然深深得感到了从里面射出的噬人地寒光。那仿佛不是人的目光,只有魔鬼在其躯体内才能发出这样的目光。张鹏明白了为什么“鬼面具”如此地兇残了。魔鬼的目光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但却神气地将愤怒中的张鹏驯服了。他又无力地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头垂了下去。是的,如果当时“鬼面具”没有将邪恶地力量通过目光注入进他的体内,麻痹了他的灵魂,他也不会将镫亮地匕首一次又一次涌向那些无辜地人们。当人们获得了魔鬼赠于的力量,同时,他们回赠了自己的灵魂。 不想这些了。张鹏使劲地晃晃头,然后费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步三摇地走到洗手间。他要用冰凉地水洗洗脸,以便使自己清醒一下,更让自己忘记那个令人不快地目光。张鹏把脸凑到水龙头旁,然后拧开水龙头开关,凉凉地水立刻沖了出来。张鹏不顾水凉刺骨,将水大把大把地往脸上洒去。顿时,张鹏感到一阵清凉所带来地快感。“啊——”他长吸一口气,关上了水龙头,张鹏抬头,看到了洗脸盆上方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一个中年男人正用迷茫地眼光看着自己。张鹏嘆了口气,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块手巾擦脸。突然,他听到“咣当”一声,既而就感到房间里颳起了风。 “恩,不会把。”张鹏感到很奇怪,他把手巾一扔,快步走到客厅。只见客厅的窗户大敞着,旁边地窗帘随着不断涌进地大风而舞动。在地板上,几个空的啤酒罐被风吹得滚来滚去。张鹏回忆了一下,明明自己刚才看到外面颳起了风而特意关紧了窗子,现在怎么又打开了呢?他快步上前,又关上了窗子。顿时,屋里又陷入了平静,异常地平静。 平静,对于张鹏来说,是一种异常地状态。“狗呢?”张鹏想起了自己那只没事只会叫的狗。“现在你倒是叫啊!”张鹏一边骂着,一边向那卧室走去。他感到周围地气氛不对劲。来到漆黑一片地卧室里,张鹏一只手在墙上摸索着,找到了壁灯的开关,迅速按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卧室立刻变的雪亮了。他赶紧环顾了一下卧室,没有什么异样地情况。张鹏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感到空气里有一种恶臭,但是总也看不到哪里不对。他又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自己叠好并放在床头的被子现在已经铺开了。在被子的中央,有一块圆圆地突起。张鹏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一手揭开了被子。 “啊,啊,啊——”张鹏的眼睛睁得大大得,身体抖如筛糠。 他的狗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床的中央,嘴半张着。不同以往的是,它的脖子已经被扯开,头与身体分离了,只是连着脖子上的一点皮肉。 他的狗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床的中央,嘴半张着。不同以往的是,它的脖子已经被扯开,头与身体分离了,只是连着脖子上的一点皮肉。 毛茸茸的肚子被残忍地撕开,一股股猩红地血正在肆无忌惮地向外流着,床单已经被血染红了。肠子,心,肝等内脏已经洒了一床。卧室里的腥臭味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并且越来越浓,让人无法唿吸 看着这一切,张鹏浑身地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哎呀呀——”他的嘴里发出着自己也不理解的声音。 空气凝固了,时间也凝固了,但期间有一种恶毒地杀气渐渐地瀰漫着。凭藉着多年在黑道上闯出来的经验,张鹏本能地感到氛围不对,他立刻在门后抓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长砍刀。两只刚才因为看到血腥恐怖场面的眼睛不断跳动着。 “出来把,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张鹏举起了长砍刀,在面积不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藏起来是没有用的!怎么,是来报復我的把,我与你有什么仇恨吗?” 报復?仇恨? 当他临死的时候,可以肯定这一点。 突然,床底下发出了声音。张鹏浑身打了个抖,他向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盯着床。他不敢趴下去看床底下是什么东西,因为他想起来了那只狗惨死的样子。张鹏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一把砍刀,顿时有了勇气。他迅速跑到床边,挥起长砍刀,向床的下面勐砍了起来。但令张鹏感到奇怪的是,砍刀什么东西也没有砍到。他气急败坏地将刀往旁边一丢,自己俯下身子,向床底探了进去。就在这一剎那,有一个条状的东西飞出并迅速地将他的脖子缠住,使劲往床底下拉他。张鹏感到唿吸十分困难,他拼命地向床外爬,两只手挥舞着去抓那东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了出来,但同时也把条状物拉了出来。张鹏匆忙的向后退了几步,仔细的看地板上的东西。 第13页 红白相间,十分醒目。 “好象是衣服啊——”张鹏向前刚走了两步,但他立刻象触电般的站住了。面前这件衣服有如沖气玩具似的,慢慢地立了起来,上半身是有很多洞并且在滴血地暗黄色衬衫,下半shen是灰色裤子。让人看起来,好象是一个透明人穿着这身衣服站在张鹏面前,。张鹏吓傻了,他呆呆地与一身衣服对峙着。忽然,田立明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明白了,衣服上的洞是由刀子捅出来的,而某些洞就是他的杰作。 报復!仇恨! 张鹏狂喊了起来:“你,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得罪了老大,但你跟我是无冤无仇的,我只是迫于他的压力啊。有仇报仇,你找真正害你的人啊!求你,求求你,饶过我把!” 张鹏唿喊着,跪倒在地上,朝那身衣服不住的磕着响头。 血衣如鬼魂般幽幽地向张鹏移了过来。等到了他的跟前,血衣的两只袖子慢慢滑上了他的肩头。张鹏感到袖子是软弱无力的,似乎并无恶意。 “你,你,原谅我了——”张鹏仰头,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血衣。血衣么有动。突然,两只袖子如闪电般移向了他的脸,如细线般地捲住了他的脸—— “啊,啊,啊——” 窗台上,一只鸟被突如其来的残叫声惊吓的飞了起来,急速向夜空中飞去。 人,又少了一个。 第七章 城市骚动 晚上九点多,安里市到处仍然是灯火通明。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林轶哼着小曲,开着车往家里赶。虽然安里市发生了几起命案,给林轶带来了不少压力,但是他明白,破案可不是急出来的,必要的时候是应该主动给自己一个轻松的心态。 林轶不时向车窗外看几眼,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毕竟案子是发自自己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自己也应该负一些责任的。 “唔,明天是周末,不管有多忙,总应该把小丽约出来吃一顿饭。我想时间在长一些,她可能就不认识我了。恩,就这样办。” 林轶心里想着,回到了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先给自己做饭吃。由于最近的案子,他忙的连晚饭也没有吃,每次都是忙到晚上,回家给自己煮包泡面了事。 时间不大,林轶就开始坐在餐桌前吃刚做好的方便面了。他把自己在回家的路上买的《安里市晚报》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看报纸一边吃饭。 “恩?”林轶看着报纸,眼睛瞪着大大的,只见报纸的头版头条竟然是用几个鲜红的大字“安里市又出人命。死者尸体惨不忍睹!”林轶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皱眉头看起了新闻的内容。 “据我报掌握的第一手材料,家住安里市平岳小区的一位名叫张鹏的市民,于昨晚被残忍的杀害于自己的家中。该男子年龄34岁,未婚,没有工作。据他的邻居说,张鹏是一个所谓黑道上的人,有很多仇家。虽然还不清楚他的死因,但是记者猜测可能是被他的仇人所害——据此,我们想到了安里市近来一段时间里发生的命案,例如东湖无头女尸案,石山碎尸案,死者都是被残忍地杀害的,但是兇手始终逍遥法外。市民终日生活在惶惶不安之中,给生活,学习,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我报代表全体市民要问有关责任人,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你们打算要做什么?是否应该对安里市现在的安全问题负一些责任?” 林轶正看着,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他慌忙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跑到了客厅,接起了电话。 “喂,是谁?” “我?我是谁?我是你局长!” 对方的话中充满火yao味。 “哦,是张局,什么事?” “什么事?你说什么事!看没看报纸,看没看?!” “我看了,”林轶的额头上又布满了冷汗,“我想应该没有这回事把?记者怎么可能比警察先知道这种事情呢。第一发现者不可能只打电话给报社把——”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报纸连死者的住址和姓名都写了出来,难道还是骗人不成?我已经让值班的王超带着人去了,你也赶紧去,把张鹏这个案子快给我办了,查出真兇是谁,否则,你别回来见我!咣——” 张其富狠狠地挂了电话,不给林轶一点解释的余地。 林轶迟疑了一下,继而象疯子一样跑出了自己的房子。 在去平岳小区的路上,林轶感到张其富今天十分不对劲。虽然最近的几个案子产生的影响也不小,张其富也经常催促他抓紧[破案,但不象今天这样沖自己发火。难道由于张鹏这个案子,张其富局长的耐心达到了极限。林轶想到这里,感到所有的事情,都开始难办起来,而且这个案子在张其富局长的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夜色中的街道正如刚走过的一样,但走这条路的人的心情已经不大相同。林轶正向平岳小区方向开着。在路上,他看到好多人提着大包或者小包,向同一个方向走着。他感到很奇怪,于是停了下来,拦住一个背着包正在同其他人滔滔不绝说着话的中年男人。 “请问,”林轶把这个男人拦住,,问,:“这么晚了,你们这一群群的是往哪里走啊~” 第14页 中年男人转了转头上的帽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轶,然后故作神秘地轻声对林轶说:“我们啊,我们这是逃难那,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我有一个表弟在警察局工作,关于安里市最近发生的这些恐怖事件,他告诉了我很多内幕的——”中年男人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瞟了一眼林轶,对林轶专注倾听他说话的表情感到很满意。男人凑到林轶面前,抑扬顿挫的说:“现在,就是此时此刻,安里市出大事了!真的,不骗你!最近这一段时间,安里市发生好多命案,大概有一百多起把,哎呀,啧啧,死者的残状,哎呀,残不忍睹啊!你看,东湖无头女尸体案,石山随尸案,等等,哪个案子破了啊?根据可靠的内部消息,安里市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命案,是因为有一个恐怖组织潜入安里市了。知道吗?我劝你,赶紧收拾收拾行李,逃出安里市,到外面躲一躲把,麻烦不麻烦我们不说,先把命保住要紧,你这是问我了,我才告诉你的,你要是问别人,别人还不说那,~哎,我可提醒你,你,你被告诉别人啊~”林轶忍住笑,故做严肃地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向那男人道了谢,回到了车上,身后还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嘱咐将此事保密的声音。林轶笑着开动了车,心里想:什么恐怖分子,什么内部消息,什么一百多起命案,全是瞎扯。真是好笑!哎,谣言啊! 谣言啊,林轶没有注意到它的可怕性。而此时,这个谣言正如旺盛的野草生长一样的势头,在看似宁静的安里市每个角落里蔓延开来。就好象平静的水面下形成的一股暗涌。当以后林轶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平岳小区离林轶的住处是很远的,使得他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了那里,但已经是深夜11点了。虽然是深夜,平岳小区仍然热闹非凡,在张鹏所住的十七号楼下,挤满了记者,他们吵嚷着要进入现场採访。一群警察站在楼门口处设得警戒线内阻止记者进入。当林轶从车里下来,走到楼洞口时,记者立刻认出了他的刑警大队队长,随即一哄而上,将他包围。顿时,闪光灯在林轶的周围闪出一团团银白色的光,晃的林轶眼睛都睁不开了。记者们纷纷把手中的採访器伸到林轶面前,七嘴八舌地要求林轶对张鹏这个命案做出了结论。林轶一下子愣在那里,他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他没有想到这次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吸引来了如此之多的记者。这时,他想起了在路上那个中年男人对他所说的话,林轶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超正在警戒线内对记者们回去,发现记者们一下子涌向了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林轶。王超暗道不妙,赶紧钻出警戒线,挤入记者群用力拨开他与林轶之间的记者,拉着正在发愣的林轶就往警戒线跑,等他们两人到了警戒线内,顿时空间显的宽敞了许多,记者们眼见着关键人物到了警戒线内,他们于是也要往楼内挤,被早已守侯在楼门口的十几名警察阻挡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林轶后怕地看看警戒线外的一大群记者,赶忙问王超。王超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次怎么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我还看到那些记者里面还有很多是外市或者外省的。我想,这次的摊子我们可是很难收拾了。”林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此时,他想起了在来时的路上看到一群群纷纷奔向火车站的人们,想起了中年男人告诉他的“内幕”,以及刚刚被记者们疯狂的情景。林轶勐然悟到,以前安里市发生的几个命案,人们都在紧紧关注着。由于一直破不了案,人们的忍耐性达到了极限,社会群体的镇定性出现波动,所以一些不着边际地谣言流传开来,并以洪水勐兽般地趋势传播着。这一次的张鹏之死,使得人们的恐惧心理爆发了。理智在社会不安因素涌动的潮流中被摧毁了。因此,整个安里市进入了恐慌的状态。林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这是对安里市现在乃至未来一次前所未有地巨大冲击,就象小小沙雕上面有一大盆将要倾倒的水,没有一个人能够挡住它。一旦这水沖了下来,将会成为摧毁一切的力量。现在挽救安里市的唯一办法,只有将作案的真兇查出并抓捕,才能澄清谣言,稳定人心。 而有条件或者说有能力查出案子的人—— 林轶感到拯救安里市的重担已经实实地压在自己的肩上。而作为安里市刑侦大队长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浪费了。他必须在兇手再次下毒手之前将之绳之已法如果安里市再次出现这样的案子——林轶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家在这里啊!” 林轶正要去案发现场,突然听到楼门口警戒线处有一个女人大声质问警察的声音。林轶整了整刚才在拥挤的时候被弄皱的警服,让王超去现场先处理着事情,然后自己就向外走去。 虽然进入现场採访无望,但记者仍守侯在楼外,一个人也没有走。林轶走出门洞口的时候,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要强行钻进警戒线,被警察拦住了。林轶走到女人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女人上身穿着黑色的运动装,戴着一副红边眼镜,披肩发散散地搭在肩头上,下身是瘦瘦地牛仔裤,整个人显的很精神。 “你要干什么?”林轶严肃的问她, “我要回家啊,我是家在这栋楼内,可是警察不让我进——”女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受了很大的冤屈。 第15页 林轶笑了笑,问:“那请问你,你家的门牌号是多少?” 女人没有迟疑,快速地答道:“六号。” 林轶听到这个回答,脸立刻板了起来,对那个女人说:“我明确的告诉你,这个楼根本就没有门牌号。你在撒谎。现在我们正在处理这个案子,希望诸位记者合作一下,请你们离开这里。” 女人听到林轶揭穿了她的小把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对身后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小刘,走。”转身就要离开。女人在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林轶,心中不禁一动,心想:难道是他?真的是他吗? 女人看到小刘将停在远处的採访车开了过来,于是没有再多想,钻进车内,走了。 林轶看着那位女记者上车走了,又看看面前这一群记者,摇摇头,转身向楼内张鹏家走去。 当林轶一脚迈进张鹏家的客厅时,迎面冲过来了一股浓浓地腐臭味。林轶强忍住要呕吐地感觉,四面看看凌乱的客厅,然后在王超的陪同下,直接进入兇杀现场——张鹏的卧室。他一走进卧室,只见一具尸体以一种常人难以想像的高难度扭曲姿势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林轶一看便知,死者是在极度痛苦下一直垂死挣扎,挣扎到死,而渐渐变硬的尸体也保持了挣扎的姿势。林轶思索了一会,很明显兇手只强力一击,死者便痛苦不堪,乃至整个过程中没在遭受第二击的情况下,自己痛苦而死。林轶一边望着兇手究竟用什么手段导致这种结果,一边去揭开盖在张鹏脸上的白布。“啊!”林轶一揭开张鹏脸上的布,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他立刻被面前恐怖的情景吓得跌倒在地上。 终于知道兇手是用什么手段了。 撕脸皮。 很明显,张鹏的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煳,整个脸部上显现出紫色的肉沟,横一道,竖一道,露出白色的面部肌肉。一根根肉丝如鱼刺般得向上竖了起来,一看便知兇手是用很大的力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撕下来的。大快黑红色血凝块拈在参差不齐的肉上。一只腐烂如泥的眼珠斜淌出来,挂在眼角处。另一只眼珠还保留在眼眶内,但已象死鱼眼般失去了水的光泽。嘴部的肉全部没有了,露出的是森白的下颚骨与牙齿。嘴大张着,似乎要对林轶吶喊什么。 林轶慌忙把那块布又盖回了死者那恐怖的脸部,他一眼也不想多看了。 更加迅速,更加恐怖,更加残忍地变态杀人手段,这个命案与前几个命案的作案手段有着很大的不同。很明显,前几个命案表现出兇手时对死者的玩弄态度,而这次却明显得表现兇手对张鹏极大的仇恨。林轶已经深深地感到了杀害张鹏的兇手更加残忍更加高明。他与手下在现场搜索了半天,除了床上有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狗以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兇手狡猾得没有留下丝毫线索,甚至连脚印或者指印也没有。遇到了新的情况,林轶感到无形地压力又似乎加重了许多。 耳边响着法医们忙碌地声音,林轶又陷入了沉思。是的,不管他自己信不信,房间确实是怨气重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林轶感到这股怨气有点熟悉,他好象又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刮着风的晚上。突然,窗外有一只鸟尖叫一声,飞起来划向天空,把林轶吓了一跳。他透过窗户,望着飞远地鸟,喃喃地说:“鸟啊,你能告诉我兇手是谁呢?哎————” 林轶又望向星空,“兇手到底是谁呢,飞鸟,你知道吗?” 是的,飞鸟知道。但它又能告诉你多少呢。 第八章 意外细节 会议室里,坐着很多人,但是却出奇的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会议笔记,气氛相当的沉闷。 在会议室前面,张其富两只手支撑着桌面,没有坐下,阴沉着脸看着默不作声的一群人。“打开录象!”张其富吩咐秘书打开录象,宽大地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条交通繁忙的高速公路。在这条高速公路上,汽车朝着一个方向排成了长队,汽笛声响成了一片,交警正忙前忙后的疏导交通。众人仔细一看,发现这条公路是安里市与外市的重要交通干线。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谁也搞不清楚张其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镜头一换,一个戴着红边眼睛的女记者出现出现在屏幕上。林轶愣住了,把不是想假装平岳小区居民混入张鹏被害现场进行採访的女记者吗。林轶挠了挠头,感觉这位女记者他曾经见过,但是又忘记在哪里见过。众人盯着屏幕,只见女记者滔滔不决,似乎还很兴奋地拿着话筒东指西画地说安里市通往外市的公路全部被堵塞了。安里市的市民全是因为安里市接二连三发生命案,感觉个人安全出现威胁而纷纷外逃。女记者话锋一转,开始大声谴责安里市的治安不好,竟然发生多起命案而毫无解决办法,简直是可怕至极,而安里市的治安部门应该为此负主要责任。她面对着摄像机镜头说着话,使林轶看来就好象她正在通过大屏幕斥责自己。 林轶慢慢地低下了头,面无血色。 张其富让秘书关上了录象。会议室里又陷入了沉闷的谷底,死气沉沉。张其富嘆了口气,眼睛扫了一下每个人的表情,说:“你们都看见了把。现在安里市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了。就那么几个命案,怎么就破不了呢?还有——”张其富顿了顿,瞟了一眼林轶,提高声音说:“还有张鹏的那个案子,到现在你们还没有查出真兇,那想等到什么时候呢?别的案子先别管了,限你们一个星期之内必须将真兇抓获!散会!”张其富说完后,头也不会地走出了会议室。 第16页 开完会的林轶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了,就这样一直坐下去。压力实在太大了,这个案子不只牵扯到了一个人的性命,而且已经涉及到了安里市的安危。虽然现在经过安里市政府的紧急措施,使得安里市暂时安定下来,安里市市民也逐渐地返回到了市区里。但林轶很清楚,十几万的市民此时正关注着警方的行动。如果这个案子侦破不了,更甚至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到那时,安里市的状况将不堪设想。 林轶趴在办公桌上正想着此次案件的严重性,王超走了进来,交给林轶一个录音带,说:“队长,死者张鹏家中的电话机有一种功能,能将近一段时间内童话录音下来。我们从中挑出了条与张鹏之死有可疑成分的对话录音。”林轶挺了挺身子,接过了录音,放进了录音机中/。王超走出办公室时,回头望了望林轶,看到林轶因劳累过度而显的精神不振的样子,他微微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林轶将所有的电话记录仔细的听了几遍。 “喂,是张鹏吗?”“是我,什么事情?”“你小子是想死啊,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现在没钱,先不还了。”“你——”“当!”张鹏挂了电话。象这样的通话记录,林轶听了几个,感觉其中有一条短短地电话记录最为可疑。 林轶趴在办公桌上正想着此次案件的严重性,王超走了进来,交给林轶一个录音带,说:“队长,死者张鹏家中的电话机有一种功能,能将近一段时间内通话录音下来。我们从中挑出了条与张鹏之死有可疑成分的对话录音。”林轶挺了挺身子,接过了录音,放进了录音机中/。王超走出办公室时,回头望了望林轶,看到林轶因劳累过度而显的精神不振的样子,他微微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林轶将所有的电话记录仔细的听了几遍。 “喂,是张鹏吗?”“是我,什么事情?”“你小子是想死啊,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现在没钱,先不还了。”“你——”“当!”张鹏挂了电话。象这样的通话记录,林轶听了几个,感觉其中有一条短短地电话记录最为可疑。 “喂,谁啊?”张鹏极不耐烦的大声问道。 “我。”对方声音十分低沉。 “恩?哦——”张鹏听出对方的声音,说话的语气立刻变的软了。他有点结巴地问:“什,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事,你到老地方等我。” “可是——”张鹏显的有几分迟疑。 “咣。嘟,嘟——”对方挂断了电话。 林轶听到打给张鹏电话的人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由于通话时间太短并且录音效果也不好,所以辨认不出来。 林轶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与张鹏的死有莫大的关系。 李红打开了录象制作间的电脑,开始编辑起了自己一天内的採访材料。她扶起自己的红边眼镜,“恩,首先要把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放到开头处。”李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摆弄手边的一排机器按钮。屏幕上出现了她自己的身影。只见她站在高速公路边,情绪激昂地面对镜头描述安里市现在混乱的秩序,李红满意的又看了一遍,但她又立刻担心起以后几天的採访任务。由于安里市政府吸取了张鹏命案被记者提前弄到第一手材料的教训,开始採取措施,严密封锁消息。作为记者的她已经好几天拍不到有价值的镜头了,令自己满意的採访记录也是少的可怜。李红打开了另一段採访记录。屏幕上,林轶满脸迷茫地被一群记者围在中间,人们纷纷向他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场面十分混乱。李红心中一动,赶忙把林轶面部特写镜头定格放大。她仔细看着,心中暗想:“林轶,难道真是那个林轶吗?这小子可是有出息了呢。要是我没有认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我的小学同学林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因为这个同学关系,採访任务应该很轻松就能完成啊” 李红记得自己是与林轶在小学同班的。但是只到小学三年级,李红就随父母搬到别的城市生活,与小学同学断了联繫。隔了近十年,李红才从一个小学同学那里偶然听到林轶在高中时候自己的亲弟弟死了。她由于自己的高中学习很紧张,没有去看林轶,但还是写了封信安慰他。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林轶没有回信给她。从此。从此,两人没有再联繫。 李红没有更多的回忆往事,她还有繁重地工作在身。 今天的追踪对象是张其富局长。 李红深深吸了口气,手指按下了一个按钮。屏幕上出现了张其富的身影,他正往办公室门外走,由于李红和摄象师刘东山是藏在自己的採访车内进行的远程拍摄,所以张其富并没有发现他们。当张其富向自己的专车走去时,突然站住了。他向四周望了望,看得出来他听到了有人喊他。果然,他看定了一个方向。忙摆摆手,好象阻止某个人走近他,紧接着张其富就钻进了黑色的轿车,走了。李红愣了一下,感到张其富局长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就将录象倒了回去,定格在张其富摆手的那瞬间。扩大画面后,顺着他面朝的方向仔细观察,发现在办公楼门口的一棵树后,模煳有一个人影。李红将那人影扩大清晰处理化后,得到了那人的正面镜头。那是一个高瘦的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运动服,长相併不出众,浑身上下李红也没有看出什么特点。但是凭藉多年作记者的经验,李红相信在事件发生时期与关键人物有接触的人的人都会有新闻的价值。所以李红坚信,这个男人与张其富说话的图片在将来一定会为自己帮上大忙的,于是她将这张图片储存了下来。 第17页 李红不会知道的,这个男人是继张鹏之后第二个被残忍杀害的人。 第九章 苏伟之死 “隆隆隆——”黑色的夜空中传来阵阵滚雷的声音。漫天地乌云似乎认为黑色的天空所营造的气氛不够理想,它们沉沉地降临在人间,为即将发生的悲剧做好浓重的铺垫。 在死气沉沉地街道尽头,黑暗中闷闷挺立着一个庞然大物。这是一座高大地建筑物,稜角分明乌突突地犹如一头巨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安里市中正在熟睡的市民们。随着一道刺眼地亮光在黑云中闪过,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安里市上空炸开。在这一闪而过的电光中,高楼上方巨大的牌子上的四个字显现出来——“安里百货”。 在安里百货大楼五楼的走廊里,一道雪亮地光束扫过那里的漆黑,光束后面是一个人。守夜的保安人员手提强光电筒正在巡夜。他匆匆走在长廊上,皮鞋踏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了悠长地“踏踏”声,在漫黑地大厅里迴荡着。同时,外面暴风雨的世界里传来骇人地惊雷声。男保安听着周围的声音,心里只发毛。他一边向另一头楼梯着,一边暗暗唧咕道:“我真是够倒霉了!我值班的时候碰巧是这天气,真是鬼天气!”男保安抱怨着,也是在消减着他心中产生的恐惧感。一个一个地闪电涌进五楼大厅,银灰色颜色一下子又一下子地闪在整个原本漆黑的楼内。由于光影的原因,庞大地货物架子在闪电强光下象勐然从树丛后扑出来的野兽一样,浑黑地影子瞬间出现消失,仿佛又潜入了茫茫树丛中。男保安担惊受怕地走过了长长地走廊后,终于走到了向下的楼梯处。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保安暗暗说了句“我的妈呀——”然后略显轻松地拐下了楼梯。响亮悠长地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无端黑暗尽头。 在保安走下楼梯后不久,一个黑影从高大地货物柜后钻了出来。这个黑影在大厅中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就向高档货物柜檯移去。在楼外突然打了一个闪电,那个黑影立刻消失了,出现的是一位又高又瘦的男人。只见 在保安走下楼梯后不久,一个黑影从高大地货物柜后钻了出来。这个黑影在大厅中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就向高档货物柜檯移去。在楼外突然打了一个闪电,那个黑影立刻消失了,出现的是一位又高又瘦的男人。只见他有二,三十岁的样子,上身是黑色的运动装,下身是又脏又破的牛仔裤。男人在柜檯前摸索着,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匆忙地将许多大小不一各式各样贵重物品往袋子里塞。随着袋子的不断充实,男人也开始忘乎所以的兴奋起来。他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一招还真管用。先藏起来,等商场下班的时候再出来,大拿特拿啊。哈哈,太棒了!看来也只有我苏伟能想出来呢。”这个名叫苏伟的男人完全沉浸在忘我的状态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白色的物体慢慢悄无声息地从身后飘近他。 一阵阴风随之而起。 苏伟一下子停住了,并且感到浑身发毛。他迅速回过头,同时天空中又炸开了一个闪电。整个大厅又陷入了瞬间的澄亮之中,面对的墙面上勐然映出无数的狰狞鬼脸,朝苏伟呲牙咧嘴。 “啊!”苏伟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布袋重重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周围又陷入了漆黑一片。 苏伟在地上坐了一会,稳定了一下心神,感觉气氛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他又环顾了一下周围,迅速爬起来,从口袋里取出手电筒,哆哆嗦嗦地向那面墙照去。“鬼脸”依然又出现在墙面上,只是处于静止状态。苏伟壮着胆子凑了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些在化装舞会所带的鬼面具。苏伟苦笑了一下,接着站了起来。他看到这些鬼面具很精緻,于是就欣赏起来。 “这个不行,制作的太象鬼了,反而不恐怖了。” “这个更不好了,以为弄成老巫婆的样子就吓人了吗。” “恩,这个还可以,脸部全是简简单单地白色。晚上戴这个肯定吓人——” 苏伟看到这个白色的鬼面具。忽然愣住了。他想起在一个有风的夜晚,老大就是戴着这副鬼脸让他还有两个人去追堵并杀害一个人的。这个人好象叫做田立明。苏伟想到老大戴着这个鬼脸时,眼睛里所射出的寒光,简直比任何鬼脸都恐怖,否则怎么会让平时谁都不服的张鹏变得服服帖帖的呢。苏伟又想起了张鹏,他轻轻摇摇头,心想:张鹏可真是一个很好的杀手啊,怎么会被杀呢?哎——也难怪啊,他平时树敌太多。 苏伟想到这些,感觉浑身不舒服,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又继续看另外的鬼面具。 “哎——这个,倒是满特别的。脸部皱皱的,只能分清嘴部的洞和眼睛的洞,而且制作这个面具的材料怎么怪怪地——”苏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摸着。这个面具确实与众不同,质地柔软并且富有弹性,摸起来象破碎的气球。苏伟越看越有兴趣,索性伸出双手去将鬼脸展平。被展平的鬼脸张着嘴,似乎要对面对它同时也面对死亡而一无所知的苏伟说着什么。苏伟觉得鬼脸好象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于是他就把脸也凑了过去。苏伟的手哆嗦了一下,他认识这个鬼脸,他真的很熟悉。 第18页 这是张鹏他那张已经干燥发硬的脸皮。 苏伟手中的手电筒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这这——”他浑身颤抖着。“不,不,这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伟向后连忙退了几步,但是他惊恐地发现。那张脸皮在动,就好象正在说话。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嘴里喊了一声“救命啊,来人啊,闹鬼了啊~”继而什么也顾不得了,疯子似的转身就跑。 大厅的外面,是长长地走廊,似乎望不到尽头。 苏伟疯狂地向走廊尽头跑着,心中恨自己的父母没给他多生几条腿。 悠悠阴笑随风飘荡,尾随在苏伟的身后。 苏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张鹏的脸皮怎么在这个地方。他知道张鹏的是因为被仇家撕下脸皮而痛死的,但刚刚发生的一幕也太恐怖了,恐怖的有点虚幻。不管怎么样,当他看到这一切后,本能告诉他,快跑,跑的越快越好。他不管弄出很大的动静是不是会惊动保安,此刻,他反而盼望保安会赶过来抓住他。 走廊的尽头,快到了。快到了,就要到了。苏伟望着那通往楼下的楼梯,仿佛的一个失足落入水中的人看到岸边的救命草。但是他突然放慢了脚步,因为一顿一停地脚步声慢慢地从正前方的楼梯口处飘了上来,在外面响着沙沙雨声中显得更加清晰。 慢慢地脚步声,从楼梯下面传了上来,越来越响。 苏伟立刻止住了脚步,睁大了眼睛惊恐得盯着楼梯口,粗声喘着气。是的,这肯定不是幻觉了,因为他真切地看到,一个阴影已经一动一动地在楼梯口处露了出来。 一滴大大地汗珠滴落在地上。 苏伟哆哆嗦嗦抬起手擦擦头上的汗,但是眼睛始终盯着那个越来越大的阴影。忽然,他感觉到身后迅速飘来了一个东西。还没有等他转过身去看个究竟,那个东西就使劲抓住他的脖子,并将他往走廊边一间黑洞洞地储藏室里拉。 一道雪亮地光柱从楼梯口处射了过来。紧接着,随着刚才的脚步声,保安提着电筒走了上来。他将电筒对着长长地走廊照了又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走廊依然是那么黑那么静。“怎么回事?刚才好象听到了有人喊救命的,现在却什么声音也灭有。难道是听错了?”保安又看了看,没有什么东西。他打了个呵欠,转过身,又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啊!”苏伟跌跌撞撞地从储藏室里跑了出来,浑身是血。还没有跑出两步,就被身后一个白忽忽地东西拉住了。苏伟想反抗,但是无论他怎么样地用力向后打,总感觉是打在一块布上。打在一块柔软的布上,用力在怎么大也无济于事。他反抗了几下,无奈最后还是被那东西拉回储藏室。又是一阵痛苦地嚎叫声,既而又恢復了平静。重重地,苏伟被重重地从储藏室里摔了出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他已死去。 一件灰白色地物体飘了出来。它默默地将死尸提起,向无尽走廊另一头飘去。 楼外依然风雨如故。狂风肆无忌惮地摧残着世界里没有根基的东西。巍然不动地安里百货大楼仍然象一只将要窜起的巨兽。第五楼的一个窗户打开着,窗户外挂着一具尸体,在大风来回飘荡着。那是苏伟的尸体。尸体正流下血水与雨水的混合物。一张没有脸皮的脸,面向这着熟睡的安里市,似乎正在痛苦地扭曲着,似乎在狂野地嚎叫着,又似乎在狰狞地嘲笑那些无知的人们。 第十章 同学相见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当它们发展到及至的时候,是很难用语言描绘出来的。而说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比喻。 此时,发生过几起命案的安里市就是如此。当安里市市民感到极度危险极度恐怖的时候,他们心中不安的情绪就象一股强大地水柱正在粗粗地水管中急速向管口冲去。有些人害怕听到它流动的声音,有些人害怕看到它喷泄而出的劲势,但由于无法阻挡,只能自欺欺人用一张薄薄地纸将管口遮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苏伟的人被残忍地杀害与安里市百货大楼,等于将仅有的那张纸也揭了去,使水流没有了任何阻挡,也没有了任何顾虑。现在安里市的秩序已经混乱到极点。市民纷纷举家外逃。在临市有亲戚的市民都投奔了亲戚,在临市没有亲戚可以投奔的则向更远的城市迁移。伸出安里市的高速公路上,再一次车满为患,刺耳地车鸣声不绝与耳直冲云霄。市交警处派出了大量警力来疏导交通,但是仍然无法处理这混乱地局势。火车站里人山人海,人们都争相购票,连队都顾不得排了,现在谁还象傻子一样在混乱地社会状态下去遵守排队这样的小秩序呢。火车站里的黄牛党可是高兴地抓住了这次‘商机‘,他们纷纷把手中的车票卖到了令人乍舌的价格。但不管怎样,他们会把手中最后一张车票留给自己,毕竟还是生命重要啊。由于人们大举外逃,整个安里市的建筑物十有六七已经空了。但是与之相反的是,从各地的电视台,报社却涌来了大批的记者。如果生命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话,那么为了得到社会多关注时间的第一手材料,记者们宁愿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由于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记者太多,以至与安里市所有宾馆的房间都预定一空。 李红也在这群记者当中。 第19页 李红现在任职于安里市临市电视台的採访记者兼节目编辑。台长很欣赏她的才能。因为她好象天生就具备做记者的素质。李红能够很容易的抓住事情的关键并将其联繫到其他事情。所以她往往在别的记者苦于找不到某件新闻的突破口时,能迅速通过一个事情表面的现象,根据自己极敏锐地观察力和超强地逻辑思维,条理地推断出内情并加以核实。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她大胆的猜测往往都是对的。 如果一件事情是在有空气的环境发生的,那么即使它被人掩藏的极隐蔽,我就是闻着气味也要把它挖出来。李红曾经这样对自己的同事说,当然,她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台长很放心地让李红全权负责安里市系列恐怖命案的新闻调查。 ‘李姐,现在去哪?要不我们也跟着其他记者去案发现场安里市百货大楼把。‘摄象师兼司机的刘东山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问坐在副驾驶员座位上的李红。李红眼睛盯着前方,没有说话。她在想:现在我们应该去哪里呢?是不是也应该象其他记者一样,直接奔向案发现场呢?经过这么多事情,警方也应该吸取教训了把。我想他们一定採取了严密地保护措施。记者想採访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这么贸然去案发现场是什么也得不到的。不过,我李红就不一样拉。幸好留有一手,恩,就这样办--李红想到这里,对刘东山浅浅一笑,说:‘算了,我们不去了。看出来,你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应该是累了。我们失去宾馆安顿一下,好好休息。‘刘东山一听李红的话,根据多年与李红做搭档的经验,就知道她已经成竹在胸。于是便不再多问,他把方向盘一转,拐了个弯,向他们预定好房间的宾馆驶去。 来到宾馆,李红提醒刘东山几点应该注意的事项,然后两人就进入了各自的房间。李红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就收起了自己刚才在刘东山面前硬装出来的,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把皮包丢在床上,连外套也顾不得脱,急速奔向床头柜,然后一把拿起话筒,看看手心里记着一个手机号码,拨起了号。电话打通了,李红心里有点紧张。 ‘我是安里市刑警大队队长林轶,现在正在安里市百货大楼处理一起命案。请问你是谁?‘ 李红稳稳了心神,用慢悠悠地口气说:‘我啊,我是李红。‘ ‘李红?恩--‘林轶的口气已经很明显地表明了他忘记李红是谁了。同时,李红也听出了他的话语里提高了警惕性。林轶现在每天都要接很多记者的电话,所以他要时刻提防着记者无孔不入的提问。 李红心里一沉,她提醒林轶说:‘你连我都不记的了吗?哎,当上刑警大队长就不认识以前的老同学了。我是你的小学同学李红啊,曾经与你同桌的。‘ ‘李红?同桌?‘林轶脑中开始回忆自己每个小学同学的名字。 ‘红叶山小树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玩的,记起来了没有?‘李红情急之下,说出了小时候经常一起去玩的地方,那里曾是林轶小时候与小伙伴放学后一定要去的地方,他们的天堂。 那里后来也是小林的埋身之地。 林轶听到了许久没有听到甚至是再也不原想起的一个地方,他的情绪出现了瞬间的波动,但立刻又恢復了平静。 已经过了很多年,小林的样貌在林轶的脑海中淡化了。仿佛曾经的一张彩色照片,现在已经变成了黑白底片,毫无生气,毫无意义。小林死后,父母就把小林葬在了红叶山山后。当林轶听到李红说出红叶山这个地方的时候,他想起了小林。想起小林后,脑海又极不情愿地想起了那红白相间的儿童自行车,那才是真正的噩梦,困惑了林轶多年的阴影。林轶在短短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但这些心理上的波动仿佛是一粒小小地石子,落入了林轶心中那理智的大海,只引起了一轮轻轻地涟漪。涟漪过去,平静依旧。 李红,这个名字渐渐被林轶从陈旧记忆里翻了出来 李红,这个名字渐渐被林轶从陈旧记忆里翻了出来。是的,李红确实是他的小学同学,只不过她还没有与林轶做完五年的小学同学,就随父母到了别的城市。林轶只记的在自己弟弟死后不久,李红寄给他一封信,那时他们上高中。林轶由于心中十分悲痛,根本不想看什么信件,于是就放到了一边,后来想看信了但是又找不到了,从此又断了联繫。今天,李红竟然给他打来了电话,令他有些茫然。 “哦,记起来了。李红,呵呵,当然记得你这个小学同学了。今天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吗?”林轶很清楚,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应该看清每个人与他联繫的动机,于是他问了李红,来套她的话。 李红心中暗自惊讶,她没有意料到当年十分内向,一与别人说话就有点结巴的林轶,如今已经变成了出世不惊成熟稳当的人了。 “我现在的一名电视台的记者。正在你们安里市的逸居宾馆。我来安里市的目的就是要对安里市最近所发生的一系列命案进行新闻调查和採访。现在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在安里百货大楼,我想进入并进行採访,刚好你也在那里把。而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没有你这个大队长的带领,任何记者也进不去的。怎么样,给你老同学一个面子把。”李红认为再跟林轶拐弯抹角已经没有必要了。而且还令人感到厌烦,到不如开门见山来的爽快。 第20页 “啊,这——”林轶满以为李红会跟他周旋几句,但是没有想到李红会如此坦白,他反而倒没了主意。双方沉默了几秒钟,林轶说:“不行。现在警方已经将安里市百货大楼严密封锁起来,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所以我才求你啊!林轶,你不是大队长吗?!”李红开始焦急起来。 “是大队长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啊。况且我不能再拿安里市的秩序开玩笑了。你现在在安里市,应该已经看到了,市民都开始纷纷外逃。我想,你如果进入现场拍摄,然后再播出的话,那还不乱了套了。”林轶表示拒绝。 李红看到拿出老同学的关系也打不开这道门,于是她狠了狠心,用出了最后一个绝招。李红本来想把手中的这道王牌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的,没有想到一上来就用了。 “作为记者,我知道所作的报导的重要性,也知道对社会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正因为如此,我才认为你更应该专门请一家新闻机构来进行一次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新闻调查,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澄清谣言——”李红停住不说了,她等待林轶的回答。 一阵沉默。 李红感到很失望,看来动动嘴皮子的无法让林轶点头了,那就只好用这个了。 “我也在此之前进行了多方调查,所以也得到了很多好的消息。此时,在我的手里——”李红有点心疼,但她咬咬牙,还是说了下去,“在我的手里有一张从录象中截取下来的图片,你现在正处理的这个案子有极大地关系。我想你们警方现在也没有打开案子的突破点把,也许我手里的东西就是关键。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去。”李红把最想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林轶没有想到李红会有关于苏伟命案的线索。但是,有时候,记者敏锐力比任何人都强的。他明白此时任何一个线索都具有极大的价值,也明白李红主动提供线索的幕后词。 “你来把,”林轶决定赌一把,“到了安里百货,你会被警察拦阻,你就说是我让你进入警戒线内的。到时候,我会在百货大楼门口迎你。不过,不要带太多的人。” 李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松了口气,说:“你放心把。那我现在就去了,再见。”说完,挂上了电话。李红之所以把自己手里的那张图片看做法宝,并且敢于林轶做交换,是因为图片上的人很重要。这张图片是在跟踪拍摄张其富的录象中截取的。而图片上的那一个人,就是死者苏伟。 李红与刘东山带着全部採访仪器,驱车来到安里百货大楼前,还没有被警察拦阻,反倒被几辆停在路上的採访专用车挡住了去路。李红下了车,四周看了看,发现安里百货大楼外被三十多辆记者开来的车包围了。很多记者正在为怎么样进入案发现场而发愁。有的记者在打手机,找人托关系。有的记者没有办法,只能多拍几张安里百货大楼的外景,以便回去交差。李红又仔细找了找,才发现了大楼的正门,正门旁边站着一位年轻的警官。 “哦,那应该就是林轶了——”李红暗暗一笑,就朝正门走去。林轶正站在门外,四处观望着,等待李红。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林轶仔细一看,愣住了,这不是那个曾经想冒充平岳小区居民以便进去张鹏被杀现场的女记者吗,而且她在採访报导中曾毫不留情地职责安里治安极差。原来她就是李红。 “你是——”林轶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李红。你是林轶把?呵呵,长得这么高拉。”李红很惊讶林轶的成熟,穿上警服更是帅气十足。 “哦,哦,是啊,呵呵——”林轶有点后悔让李红来。让这样厉害的角色的记者进入现场,她回去后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文章呢。 “我们先别叙旧了。让我进去更重要的,呵呵。小刘,来把。”随着李红的招唿,林轶看见一个小伙子费力地抗着几件摄象仪器走了过来。林轶不高兴了,对李红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让你进入进入现场,我已经是担了很大的责任了。你再一这样做,让我更难解释的。你们两人可以进去,但是不能带这些傢伙。否则,你们不能进入。”李红早就料到林轶会阻止,她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嘆了口气,对刘东山看看李红都没有办法了,只能将仪器又搬回到了车里。李红看着林轶,说:“怎么样,老同学。带我们进去把。”林轶苦笑了一下,说:“李红啊,你别跟我赌气。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应该理解我。好把,你们在我后面跟着,我带你们去五楼案发现场。”说完,在前面带路,将李红和刘东山领进有很多警察把守在门口的百货大楼。 大楼外面围着的大批记者,他们羡慕地看着同为记者的李红和刘东山很顺利地走进了百货大楼。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与刑侦队大队长林轶有这样深的关系。刘东山并不因此而沾沾自喜。他认为做为一个摄像师,摄像师就是他的全部感观,是他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的人能做什么呢?刘东山看了眼李红,发现李红正好也看向他,于是就对她轻轻皱了下眉头,意思是问她怎么办。李红看到刘东山为难的神情,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用手指了一下自己胸前的一颗黑纽扣。刘东山刚开始不明白李红这个动作的含义,但是脑子一转,恍然大悟原来那颗黑纽扣是一个针孔摄象机。刘东山算是彻底服了这位前辈了。 第21页 安里百货大楼一共五层,每一层都有很多警察,忙碌着搜集蛛丝马迹。林轶一行三人来到最高层。李红看到在一条长长地走廊中间,一群身穿白衣大褂的法医围着一具尸体研究着。李红没等林轶说话,径直走了过去。走到法医们身后,她急切地伸头去看那尸体。“啊!”李红大惊失色,顿时胃里的食物象起了强烈地化学反应一样向上翻涌,“哇!”李红受不了了,大口地呕吐出来。林轶和刘东山赶忙跑上前去,扶稳李红。林轶拿过一瓶纯净水,让李红淑口。 “怎么,怎么——”李红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这个人的脸怎么那么吓人啊。”她指着那具尸体,噁心地没有再说下去。李红见过张鹏尸体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到了那张没有脸皮的脸。但是今天亲眼目睹了这种脸,防备的心竟然抵制不了那噁心可怖地程度。李红十分后悔看苏伟的尸体,以至于在林轶和刘东山面前弄的自己这样难堪。 林轶等李红缓过来之后,走到她近前,说:“老同学,这回你应该更加同情我们做警察的了把。无论尸体再怎么可怕难看,再怎么令人噁心,我们都要瞪大了双眼去看,以便发现线索。好了,不多说了。给我看看你说说的图片把。”李红二话没说,从包里取出一张大大地图片,递给了林轶。林轶接过来一看,发现图片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张其富局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轶有点失态,他以为李红在开涮他。 “你顺着你们局长所看的方向去找。” 林轶按照李红的话去做,才发现图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其富,一个是——林轶感到这个人很面熟,下意识的拿出了死者苏伟的面部照片一比较,他大惊失色,这个人明显就是苏伟。 李红看到林轶露出十分吃惊地神色,没有等他问,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包括怎么样跟踪偷拍张其富,怎么样在处理录象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与局长认识,感到这个细节可能会很重要,便将之截取下来了。林轶听完后,眉头紧锁,渐渐陷入了沉思。 张其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在他手下已经干了六年,跟他也打了不少交道,但是我还是摸不透他的心思。对于他的私生活,我更是了解的少之又少。他虽然是小丽的舅舅,但也经常有很多事情是瞒着她的。如今,张其富局长与死者又认识,是巧合吗,还是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我一定把这点查出个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林轶望了一下周围的警察,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和李红等人,于是就将李红拉到一个僻静地角落处。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低声对李红说:“对此,我感到很意外。无论怎么样,这只是张照片,并没有什么。我希望在一切还没有查明之前,你不要把这个公布于众。还有,我想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突破点,但是却牵扯到了我们的领导。我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派人去调查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李红,我要拜託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李红听到这里,就知道林轶想要她做什么了。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说:“你想要拜託我做的事情,我都明白了。我想,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好,你相信我。但是作为回报,,以后关于这件案子,你要全力支持我的採访。 林轶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林轶慢慢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滩糨煳,而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好让自己能条理分析一下以往发生的事情。张其富在这个案子中的出现,已经把林轶断案的思路打乱了。他一屁股坐到了皮椅上,全身感到酸软无力。正当林轶闭目冥思的时候,突然面前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把他吓的一哆嗦。林轶费力地坐起来,拿起了话筒。 “喂,我是刑侦队队长林轶。请问你是谁?” “我是你局长啊。哎——怎么又出了大案子了?死者是不是叫苏伟?现在你们在苏伟的案子上查到什么了?”张其富在另一头问起来没完。 “局长,关于苏伟的案子我们还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有些现场发现。等您从省里开会回来,再向您汇报。”林轶听到张其富的声音,心中不禁紧张起来,但仍能回答自如。 “别的案子先放下,务必把张鹏和苏伟两个命案尽快查出真兇——” 林轶听着张其富的训斥,忽然脑子闪过一个想法,浑身一激灵,趁着张其富在另一头滔滔不绝地说,他迅速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台录音机,带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喂,谁啊?”已经死去很久的张鹏又开口说话了,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 “我。” 林轶的手一下子就握紧了。 “恩?哦——什,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事,你到老地方等我——” 林轶缓缓地站了起来。这分明是张其富的声音。他怎么又与死者张鹏扯上了关系?难怪第一次听的时候,感觉这个人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林轶默默地摘下耳机,并又一次拿起了话筒。 “喂喂,说话啊,林轶!你怎么不说话!”张其富略显愤怒地喊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哦,刚才有人送来了案情记录,耽误一下。”林轶骗他说。 第22页 “好了,不管怎么样,在我回来之前,希望有关苏伟的案子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就这样把,挂了。”张其富说完后,不等林轶回答,把电话挂上了。 林轶拿着话筒,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过了一会,他才沉默的把话筒挂上了。 外面的世界灰濛濛地,给人一种压抑的是感觉。林轶走到窗户边,面向窗外静静的站着,静静地站着。 这个社会,真他妈的复杂。 第十一章 直面魔鬼 噩梦一旦发生,就会挥之不去。 自从在那个有风的晚上,那辆恐怖的自行车以一种恐怖的方式从林轶家的储藏室逃了出来,并且窜进无尽的黑暗之后,林轶再也不能够沉沉的睡去。一辆会自己动的自行车,在林轶的意识中已经烙下了深深地疤痕。每当他进入梦乡后,总会梦到自己站在一个空旷无边的地方,月亮时隐时现地在天空中游荡着。正当自己寻找归去的路时,会突然从旁边黑暗地角落里蹦出一辆张牙舞爪地自行车,仿佛魔鬼一样扑向了他。林轶很着急,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然后,就是勐地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浑身出着虚汗。窗外的月亮依然如梦中的一样,时隐时现地在天空中游荡着,散发着冰冷地月光,好象夜间出行的孤魂野鬼。 除了自己的噩梦怎么也摆脱不掉以外,小林的死以及牵扯到的所有事情都该结束了。在小林死后的这一年里,林轶常常这样问自己,并希望父母和自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毕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应该好好地活着。 开车轧死小林的货车司机不负责任地驾车逃逸了,消失得无影无综。林轶当时看见自己的弟弟被撞了,人连同自行车飞上了天又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弟弟,傻了,已经忘记去看当时正要逃逸车辆的车牌号。警方开始在林轶及父母居住的村镇和周围地临镇四处撒网搜查。由于这一带盛产石头的,所以专门用做向外运输石料的卡车多如牛毛。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警方要想抓住撞死小林的兇手,简直是大海捞针。渐渐的,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虽然林轶的父母林飞和颜苗对警方的弃之不顾的行为感到失望。但他们也只好如此。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林轶的父母已经渐渐从丧子之痛中恢復过来。他们很清楚,整天让家处于悲伤的环境中,对林轶的成长很不利。况且他又快要高考了,应该给儿子创造一个轻松的环境。家里渐渐有了笑声,而且林飞和颜苗把所有的希望和爱都倾注在林轶一人身上,但是林轶心中的始终被恐怖的阴影所覆盖,因为那辆自行车。他不知道这辆自行车为什么会动,为什么那么急于逃出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决不是小林的灵魂附体,因为他在面对自行车的时候,丝毫感受不到弟弟的气息。林轶曾经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但又不忍心让他们已经变得很脆弱的心再受刺激,于是他就没在说,只把它当作自己的噩梦了。父亲林飞曾经收拾储藏室,发现自行车不见了,问过他。他也只是撒谎说把车子卖了,林飞没有多问。 林轶原以为一切都应该过去了。但是命运还是喜欢跟他开玩笑。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林轶难得心情好,站在自家门口看书。各家各户开始生火做饭,整个村镇上方飘荡着缕缕轻烟。突然,一声悽惨地尖叫,从不远处的土路传了过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林轶赶紧将目光从书上移向了土路。令他大惊失色的是,那辆恐怖地自行车又回来了,而且是在疯狂追赶着同村的刘亮大叔。只见刘亮大叔衣杉不整地顺着村中的土路向这边跑来,嘴里还绝望地喊着救命,身后是那个红白色相混的“魔鬼”。自行车的两个轮子飞速旋转着,直逼刘亮的后背,同时空中还尖利地响着刺耳车铃声。林轶再仔细一看,刘亮大叔的后背已经被车轮磨到了,几道衣服上的磨痕渗出了暗红的血。 林轶看傻了,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如果他曾经安慰自己说,在那个有风的晚上所看到的一切景象是一场噩梦,那么这个噩梦已经真实地出现于光天化日之下了。林轶已经不能把看作是自己隐藏起来的梦了,它已经侵入了自己现实生活中。看着平时一直乐于助人而口碑极好地刘亮大叔今天竟然落得这种下场,林轶感到焦急多于害怕。眼看刘亮就要被车轮擦上,林轶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向着自行车就沖了过去。他将刘亮大叔顺势卡到自己的背后,然后向急速冲撞过来的自行车跳了过去。照着车轮就是狠狠地一脚。自行车一时没有躲过,被踹倒地上。“咣铛”一声,银白色地金属车铃掉了下来。林轶一看自行车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厉害,情形对自己来说还是有利的。他趁着自行车倒在地上时跳了过去,想在给它一脚。但是自行车勐地甩着车身立了起来,把林轶撞翻在地。 林轶看傻了,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如果他曾经安慰自己说,在那个有风的晚上所看到的一切景象是一场噩梦,那么这个噩梦已经真实地出现于光天化日之下了。林轶已经不能把看作是自己隐藏起来的梦了,它已经侵入了自己现实生活中。看着平时一直乐于助人而口碑极好地刘亮大叔今天竟然落得这种下场,林轶感到焦急多于害怕。眼看刘亮就要被车轮擦上,林轶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向着自行车就沖了过去。他将刘亮大叔顺势卡到自己的背后,然后向急速冲撞过来的自行车跳了过去。照着车轮就是狠狠地一脚。自行车一时没有躲过,被踹倒地上。‘咣铛‘一声,银白色地金属车铃掉了下来。林轶一看自行车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厉害,情形对自己来说还是有利的。他趁着自行车倒在地上时跳了过去,想在给它一脚。但是自行车勐地甩着车身立了起来,把林轶撞翻在地。这时,各家各户听到刘亮的喊叫声,都跑来看看发生什么事。顷刻间,在土路周围涌上了一大群人。自行车可能感受到了这一个变化,于是没有再袭击刘亮,它迅速向旁边地树林飞驰而去,最终消失在幽暗地丛林中。林轶连忙追赶了过去,但是自行车的速度太快,他也只好作罢。这时。刘亮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而他的身边围满了村民。大家一看刘亮的伤势很重,于是便把他抬着送去了医院。林轶没有同去,而是愣神地盯着地上残留着的一小滩血,血上面是银白色的车铃。车铃反射着阳光,直晃林轶的眼睛,仿佛是对林轶无声但又直刺心灵地嘲笑。 第23页 ‘呀!‘林轶怒哄一声,一个箭步窜上去,对着地上的车铃就是勐踹,他全然不顾脚底。此时,他已经把车铃看做了那辆可恶地自行车。踹着踹着,一个铁制的车铃竟然被踹裂了。林轶看着地上四分五裂地车铃,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他松了口气,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天空有一只乌鸦飞过,哌哌地叫着,非常难听。林轶抬头望着远去的乌鸦,心中涌起摸名的恐惧。 从刘亮大叔被一辆自己能行动的自行车袭击后,村镇里陆续有好几个人也受到自行车兇狠地袭击,其中一个人竟然百车轮压断了胳膊。村镇的居民纷纷议论这个怪物,他们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整个村子被一种沉闷的气息压抑着,人们强烈要求镇政府对此採取措施。镇政府组织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专门对此事进行调查。但令人奇怪的是,自行车再也没有露面了。就象水蒸气一样,存在着但又看不见。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渐渐地将它淡忘了,村子也逐渐恢復了以往的平静。但是这辆自行车又如阴魂般地出现了,不过不是在林轶生活的村子里。很多人说,在临镇曾经看见过它。林轶了解 到细节后,感到很疑惑为什么自行车会出现临镇,并且在临镇里四处地现身。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林轶认为这辆自行车既然是自己买回来的,又是从自己家里逃出去的,不管它有多可怕,自己始终有责任将它治服,不在让自行车去伤害任何人。考虑了几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亲自去抓捕那辆自行车。林轶收拾了一下行李,当他在卧室环顾着,看看还有什么日常用品被遗忘了,突然看到靠近书桌旁的墙角处摆着一根粗短地铁棍。铁棍上有一道深深地凹痕,那是在自行车逃出林轶家储藏室的时候,林轶用铁棍狠击自行车时留下的。这根铁棍曾经给予自行车严重的创伤,所以林轶深深相信这根铁棍是与众不同的,是具有能击败自行车的力量的。他甚至迷信地认为,这根铁棍是上天命中注定给予他的一把神器,专门用来对付那个魔鬼的。林轶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很重,不过铁棍越重他心里越塌实。临走的时候,林轶告诉林飞和颜苗,自己要去临镇表哥家住几天,主要是为了去散心。林飞和颜苗看到儿子林轶已经把行李也准备好了,便没有阻止,还好这里离临镇不是很远,坐汽车只需一个小时。林轶只让父母送到门口。他跟父母道别,就头也不回的向长途汽车站走去。 林轶要去的临镇叫化山镇,规模比他居住的村镇也大不了多少。化山镇里的道路七拐八弯 林轶要去的临镇叫化山镇,规模比他居住的村镇也大不了多少。化山镇里的道路七拐八弯,能让初来乍到的人迷失道路,感觉象走迷宫。而这里只有一条公路与外界主公路相连。化山镇基本上都是平房,人们的生活也只是刚刚脱离了贫困。他们都被贫穷固化了,思想也停步不前,并且认为生活就该如此。于是上帝随了他们的心愿,生活在化山镇变得只剩一滩死水,毫无生气。 “到底在哪里呢,那东西是不是真的来到化山镇呢,还是人们误传了——”曾经一度害怕见到自行车到了极点,甚至看到别人的自行车也感到恐慌的林轶如今确十分想找到那辆自行车,尽快的找到它。因为林轶知道,时间的拖移只会消磨自己的斗志和勇气。 林轶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化山镇的边缘。那里沿着公路只有几家住户。林轶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旁边是一条很宽的土路。土路贯穿了整个化山镇,其中一头接上了公路。靠近公路的一段土路边,只有几个平房,土路另一边是无边的树林,显的十分冷清。林轶看了一下手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哎,看来今天又是一无所获了。”林轶感到十分无奈。正要按原路返回,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点亮光闪过,吸引了林轶的注意力。这时候,亮光又闪了一下,他的心一动,立刻联想到自己踹裂的自行车车铃,银白色反射着太阳光的车铃。 真的是那辆自行车吗?它终于要现身了吗? 林轶心里暗暗地问自己。但他装作没有看到自行车。如果现在提着铁棍去打自行车,自行车又和以前一样会逃掉的,因为它的速度简直象飞一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自行车的观察范围,然后出其不意攻击它,尽管林轶不知道那个东西的观察范围是多大,但毕竟计划是可行的。林轶装着若无其事,继续向回走着。往回走了一段距离,他一闪身,跑到土路路边一栋房子后躲了起来。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根铁棍。 夕阳西下,晚霞正红,周围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平静。村民们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魔鬼此时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林轶在房子后面努力地盯着不远处树林黑暗处的那点亮光,焦急地等待着自行车下一步的行动,自己以便做出正确地对策,但他发现,亮光仍然是一动不动。“难道是我看错了,这不是那怪物?”林轶心里产生动摇了。这个时候,在林轶所躲藏在其后的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来,平头,身穿棕黄色的毛衣。只见他一步三摇得走出屋门,脸暗淡无光,就好象大病初癒。男人背对着林轶向树林走了过去,看着样子应该是去散步。林轶看了男人一眼,又去盯着树林里的那点亮光,但发现亮光不见了。林轶大吃一惊,揉揉眼睛再看,确实是没有了。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年轻人,看衣着好象是卡车司机。 第24页 “鲁帅大哥,出来散心啊。”年轻人走到名叫鲁帅的那个男人身边,站住了。 “是啊,在家里呆了一天了,怪闷的。”鲁帅朝那人笑了笑。 年轻人递给鲁帅一支烟,并给他点上,说:“哥,你到底生的啥病啊?突然某一天出车后回家说自己得病不能再开车搞运输力量,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开的好好的车,咋就放下了呢,还把车给卖了。我也担心你以后靠什么生活啊?” 年轻人递给鲁帅一支烟,并给他点上,说:“哥,你到底生的啥病啊?突然某一天出车后回家说自己得病不能再开车搞运输力量,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开的好好的车,咋就放下了呢,还把车给卖了。我也担心你以后靠什么生活啊?” 鲁帅勉强的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他淡淡地说:“也没有什么病,就是不想开了。把卖车的钱去做个小买卖,也挺好的——” “哎,”年轻人突然压低声音对鲁帅说:“听说前一段时间在旁边的那个镇子,不是有辆卡车压死一个小孩吗,警察曾经还怀疑过是化山镇的其中一个卡车司机干的呢。”年轻人又愤愤不平的说:“也真是的,凭什么怀疑是咱们中一个干的呢。难道就因为咱这往外运输石料的卡车多?明摆的不是欺负人吗。我还听说——”年轻人还想往下说,但是他突然闭嘴了。只见鲁帅一听到这些话,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嘴唇也微微地动着,象抽筋一样。年轻人看到鲁帅象是要晕倒的样子。匆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并且关切地问道:“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拉。是不是生病拉?”鲁帅慢慢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屋休息去拉,你做你的事情把。”他说完,对年轻人一摆手,然后转身向屋门走去。突然,在年轻人与鲁帅旁边的树丛里发出了一阵响声,听起来好象是什么东西在树林里向这里跑来。鲁帅和年轻人吓了一跳,赶忙转头去看丛林里是什么东西。林轶也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一片树林里。只见树林里银光一闪,从浓密地树丛中冲出一辆红白色相间的儿童自行车。自行车高高地抬起飞速旋转的车前轮,气势汹汹地向鲁帅压去。速度如此之快,使得面对这一情况的人都只剩下目瞪口呆了,想躲都来不及。就在电动锯一样的前车轮碰到鲁帅的头的一剎那,鲁帅浑身一颤,本能的把头向一边偏了过去,致使车轮没有伤到他的头。虽然鲁帅的头躲过了车轮的兇狠一击,但肩膀却暴露给了它。“啊!”只听到鲁帅残叫一声,然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飞速旋转地车轮重重磨过他的肩膀,一块带着血肉的皮被磨了下去。 “啊,救命啊。小王,小王,快救救我!”鲁帅向站在不远处的男青年大声的求救。男青年嘴张得大大地,眼睛瞪得熘圆,此时他已经看呆了,身体动弹不得。自行车落到地上后,立即旋转过车身,后转又加速了旋转,前轮高高地抬起,从上面还滴着鲁帅的鲜血。这时,在现场只听得见刺耳的车轮旋转而引起的摩擦声。一直站在屋子后面的林轶也看呆了。他没有想到此次自行车袭击鲁帅竟是这样的兇狠,看它的袭击方式就知道它要将鲁帅一击致命,这与上次袭击刘亮大叔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当自行车又一次向倒地不起的鲁帅抬起血淋淋地前车轮时,林轶意识到它又将对鲁帅之间的地方。车子跃了起来,看它跳跃起来的高度,林轶猜测到它要从自己的头顶上方飞过去,直接攻击鲁帅,林轶双手持棍,也向上跳了起来,同时将棍子向空中的自行车狠命砸了过去,只听见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由于林轶用力过大,自行车随着声音响起而整个车身斜着向后飞出了五六米远,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林轶站在地上,眼睛仍然盯着自行车,而自己的手被铁棍打车子的时候震得发麻。自行车又立了起来,它又如刚才一样向鲁帅跳了过去,丝毫不顾及林轶对它的重创。林轶浑身一运力,又跳了起来把车子打了回去。这次下手更重,竟然将车子的横樑给打断了。车子再一次立了起来,车头向着林轶,不动了。 林轶心里惴惴的,他不知道车子下一步要做什么。自行车就这样静静地与林轶对峙着。此时,化山镇的居民们都听到鲁帅痛苦地求救声和林轶棍打车子时发出的砸击声,纷纷跑来看发生什么事情。慢慢地,林轶,自行车,鲁帅很大范围之外被人们围成了一个圈。人们看到鲁帅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着,身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们都想跑上前去救鲁帅,但由于害怕那辆恐怖的自行车而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因为化山镇的居民们也对自行车伤人事件有所耳闻,所以十分惧怕它。林轶看到那么多的人围观但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感到气愤至极。他向四周的人大喊:“你们都在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救人!”正说着,与他对峙的自行车突然急速向至极冲来,林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车子就要撞到自己了,而且再躲也来不及了,林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没有被车子撞上,只是感到头上一阵风颳过。他赶紧回头,发现自行车已经越过自己的头顶,向鲁帅沖了过去。林轶一下子慌了神,他迅速转过身,抡起铁棍向车子的后轮砸了过去。铁棍砸到车子的后轮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但是自行车没有停下来,而是高高抬起飞速转动地前轮,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鲁帅的头压了下去。在人们一片惊唿声中,鲁帅头部被自行车的前轮压了个结结实实,一股红白交融的脑浆从他的头部喷了出来。鲁帅浑身痉挛了一下,两腿乱蹬着,接着身体勐得一挺,不动了。 第25页 他死了。 林轶呆住了,一个活生生地人就这样死了,并且又是自己亲眼目睹了死亡的过程。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受着生命的脆弱,心灵也随之受到严重的创伤。 血红色的脑浆从鲁帅的头部不停的流淌着,空气也渐渐浸满了浓浓的血腥味。自行车一动不动地立在鲁帅尸体的旁边,仿佛在欣赏着这一切。林轶也没有动,他感受到了自行车所散发出的力量或者说是气势在慢慢消减。当他在那个有风的晚上,第一次与自行车交手的时候,感受到的是自行车车身上所散发出的恐怖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但这一次不同了,这种能让人在本能上就产生恐怖感觉的气势与力量,在车子沖向鲁帅的时候显得最强,比它沖向刘亮大叔的时候不知道要强烈多少倍。而后来,在杀死鲁帅后,气势就越来越微弱了。此时,车子的体内产生了共鸣,使得全身的零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迴荡在周围,似乎在为鲁帅之死而欢唿。它全身的颜色更加鲜艷,在昏暗的傍晚显的如此明显。 “你,你——”林轶指着自行车,绝望地说:“你这个该死的魔鬼,你现在满意了把!!” 自行车现在只剩下了平静。它慢慢将车头转向不远处的树丛,勐得一纵车身,消失在黑暗可怖的丛林中。空中迴荡着绵绵地车鸣之声,似乎是对林轶宣称着自己的胜利,又好象表达着对他的鄙视。等自行车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并且确保它不会再回来了,化山镇村民一下子涌上前来抢救鲁帅,顿时周围又“热闹”了起来。林轶看着人们七手八脚将鲁帅抬起并要往医院里送,他悲哀了,为这些人而感到悲哀,为他们见死不救而感到悲哀,为他们无用的救治鲁帅而悲哀。周围忙乱的声音直刺林轶的耳膜,使得他脑中嗡嗡直响,震的脑袋发麻。他头一晕,仿佛失去了力量般的跌倒在了地上。看着吞噬一切的树林,林轶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此刻他不愿再见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物。 但是,命运往往会心血来潮,给人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林轶没有想到,过了许多年后,他又会见到那辆一直是噩梦的自行车。不过,是林轶主动去找它的。 第十二章 卢铭超之死 魔鬼的阴影盖住了安里市,它将自己的魔爪伸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安里市市民大部分都迁出了这座城市。留下来的极少数市民也整日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白天的时候,在曾经最热闹的市中心,也只能看到几个人的身影。市区的各条街道也很久没有被人清扫过,路面几乎被废旧的报纸和树叶盖住。绝大多数商店由于生意急剧变坏,而被迫关了门。此时,安里市的政府管理部门差不多是名存实亡了。原来的市领导由于此次的安里市秩序混乱,但处理不当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被省级部门撤掉了官职。新来的市领导还没有安排好,使得安里市变成了无政府状态。只留有秩安部门管理市里的社会秩序。白天如此,夜晚尤甚。走在夜晚的道路上,根本不可能看到任何人,甚至到了晚上十点以后,居民们都纷纷把自家的灯熄掉。只有路两旁的路灯无奈的发出着灯光。给人的感觉,就好象在一片原始森林中探险,突然在森林深处发现了一座古代文明遗留下来的空城。 傍晚,街道上人影稀少,刮过的一阵秋风将路面上的树叶吹动,更增添了几分凄凉的氛围。偶然在街道上驶过一辆汽车,才为这里带来点生气,在街道一端的拐角处,人影一闪,走出一个人来。由于附近路人稀少,这个人走在路上多多少少能让别人注意一下。只见这个人个头不高,身穿一件黑色夹克衫,剃了个板寸头。让人看起来,这个男青年大约是二十五岁左右的年龄,这个人低着头,顺这饿墙根快步走着,夹克衫衣领竖得很高,将脸的下半部分遮的严严实实,象是怕被别人认出似的。男青年默默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最终在一家店名“好吃来”的餐馆门前停了下来。他警惕地环顾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可疑的人在跟踪他,然后迅速走进了这家餐厅。 由于是黄昏,并且餐厅没有开灯,所以里面显地有些暗。虽然面积很大,但里面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在吃饭,看出来这家餐馆生意很是冷清的。男青年站在门口,眯着眼睛向里张望着。这时,一位穿着灰白色风衣,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坐在餐馆最里面角落里,向他招招手。男青年心里突然一阵的压抑。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快步走了过去,面对着中年男人坐了下来。 两人沉默着,加上餐馆里的光线暗淡,显的气氛很是怪异。两人之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四菜一汤和一瓶白酒,看样子男人早就为男青年准备好了,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筷子。就这样相持了五分钟,男青年忍不住了,他张口对面前这位男人小心翼翼地说:“大哥,,您找小弟我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沉默着,墨镜之后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男青年,一道不怒自凶的的目光直射过去,令男青年更加紧张起来。中年男人抬起手,慢慢地将墨镜摘了下来,虽然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但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出那是张其富的脸。他没好气地对男青年说:“卢铭超啊,卢铭超,知道苏伟和张鹏都死了吗?!” 名字叫卢铭超的人愣了一下,说:“知,知道啊,我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怎么了?” 第26页 张其富并不答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卢铭超。卢铭超呆愣了一会,突然明白什么似的,仿佛触电般从座位上勐的跳了起来,继而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对张其富磕头,并且结结巴巴地喊:“大哥,大哥,饶了我把。我什么都不会向别人说的啊,您千万别灭我啊——”张其富被卢铭超这一系列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卢铭超把他的话想歪了,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张其富慌忙看了看周围几个吃饭的人,看到那几个人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个,于是急忙把卢铭超从地上拉了起来,强行摁到了座位上。他凑近还处在惊慌之中的卢铭超,低声说:“小心点,别让别人注意到我们两个。你给我听着,张鹏和苏伟并不是我杀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你们干完那件事后对你们三个灭口。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张鹏和苏伟,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他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是什么帮派,或者是与田立明有关系的人报仇。杀他们两人的傢伙一定非常厉害,不仅手段比我们残忍,而且能做到不露蛛丝马迹。”张其富用眼睛向四周瞟了瞟,然后附在卢铭超耳边说:“我想,那个神秘的杀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卢铭超一听,吓得脸色变的土灰,他哆哆嗦嗦得问张其富:“大,大哥,那我怎么办?”张其富狠狠敲了卢铭超的头一下,骂到:“你这个榆木脑袋,还能怎么办,赶紧离开呗。”卢铭超疼的直摸头,他有点委屈地说:“大哥,除了安里市,我别的没有地方去啊。”张其富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卢铭超,说:“这里面存有五万元,你用这钱和你老婆到别的地方住一段日子,躲过这阵风。等我派人把那傢伙抓住后,再叫你回来。听到没有?!”卢铭超手里抓着银行卡,赶忙向张其富点了点头。张其富没有说是,而是又戴上墨镜,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馆。对于他来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越有少的活动越安全。 等张其富一离开餐馆,卢铭超才顿感浑身轻松,他舒了一口气,整个后背都贴在椅子靠背上。“哈哈,今天没有干活就搞到钱了,还是五万,真是肥猪拱门啊。哎呀,离开肯定是要离开的,但也不至于这样急啊,哼哼。”卢铭超心中暗喜,他又要了几道菜,大吃起来。 餐馆外,一阵阵冷风颳过,窗户缝隙处发出了如鬼一般地凄鸣。 “好了,已经全部抓拍到了。刘东山,我们走。”李红说着,同时收好了照相机。她回头看了“好吃来”餐馆最后一眼,然后将车窗关闭。刘东山一听李红要走,就赶紧发动了汽车。一辆一直停在餐馆对面的路边的白色面包车开动了,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弯处。 黑夜的颜色随着时间这把刷子的涂刷,渐渐变得浓黑起来。安里市看起来深黑幽暗,仿佛进入了阴森的冥界。卢铭超在餐馆里喝了一晚上的酒,感到十分尽兴。在深夜十点多的时候,他走出了餐馆,摇摇晃晃地向自己的家走去。若按平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在这个时候在外面的,但今天凭藉着酒劲,他感到什么都不可怕了,不就是个死吗,有什么好怕的。 对呀,不就是个死么。 他迷迷煳煳向前走着,夹克衫大敞,一阵凉风迎面吹来,这让全身燥热的卢铭超感到十分舒服。他忽然想唱歌,于是对天空张开了嘴,既而不成调的歌在静谧的街道里迴荡开了。 而此时,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如人形般地白色物体漂浮着,并且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卢铭超正高兴地哄着,突然感到后背发冷。他浑身一激灵,头勐得一回—— 一条空荡荡地小路,延向无尽地黑暗。 卢铭超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认为自己是被张其富的话给吓着了,搞的自己草木皆兵,一点凉风就使自己惊吓成这样,真是太没有出息了。他摸了摸头,继续向前走着,嘴里哼着找不到调的歌。时间不长,他就摇摇晃晃地老到一栋居民楼前。卢铭超所住的公寓就在这栋楼上。他抬头望望四楼的一家阳台,发现已经关了灯,黑灯瞎火地什么也看不到。卢铭超暗自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连个灯也不留,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他转而又一笑,喃喃道:“今天大爷我走运了,突然有了那么多钱——”同时扶着楼梯扶手,向楼上走着。楼道内亮着灯,只不过灯泡瓦数太低,使得楼内昏黄沉闷。卢铭超勉强扶这扶手,一步一步向上走着。由于喝的酒太多,此时脑中还迷煳着。走上了一段楼梯台阶,再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拐弯平台处,卢铭超模煳地看到平台处的白色墙壁上似乎粘着一个黑煳煳地东西。他一步三摇地走上前,把脸凑了过去,睁大眼睛看,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是一张发皱地灰黑色牛皮纸。 “恩?这,这是什么呀?”卢铭超莫名其妙地对这张“牛皮纸”产生了兴趣,伸手摸了一下。有一点皮质般滑嫩的感觉。 卢铭超注意到“牛皮纸”上有两个圆圆地洞,看起来十分幽黑。似乎深不见底。而从两个洞里,给他的感觉,正向外散发着某种气息。 死亡的气息。 这种气息又恍如一种力量,变成一双绵缠但有力的手,拉着卢铭超向它靠近。卢铭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一次更加凑近了那张“牛皮纸”。一双迷煳的眼睛盯着“牛皮纸”上的两个黑洞。 第27页 一股冰凉地阴风从他的心里刮过。 卢铭超顿感头皮一阵发麻。 这分明是张鹏的脸皮。 一种想撕心裂肺狂叫的yu望在肚子里横冲直撞,但卢铭超张了张嘴,嗓子里只发出了几下“嘶嘶”的声响。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令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就连简单的喊叫也不行。慢慢地,身后阴风渐起,他勐然感到一个软绵绵地东西从身后伸了过来,搭在了他的肩上,并且象蛇一样游移着。 “啊——”更加强烈地恐惧感使他又恢復了自由,终于把强压在心底的喊叫发泄了出来。卢铭超那有如被屠杀前悲惨的喊叫在楼内迴荡着。他连身后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勐的向后一窜,然后连滚带爬的向三楼跑去。身后悄无声息,但分明感受到直刺心里的一种力量,化为了刺耳的悲鸣,仿佛在为卢铭超唱去了丧歌。 卢铭超跑到三楼的平台处,勐得抬头,发现与一楼一样的一张脸皮贴在墙上,皱巴巴地,显得十分难看。卢铭超没有仔细看,但他清楚地认出,自己这张分明就是苏伟的脸皮。他一秒钟也没有迟疑,跌跌撞撞地向四楼爬去。在这一切的过程,卢铭超没有再喊,他不是不想喊,而是害怕地忘了喊。四楼有绿色防盗门的那一户就是卢铭超的家,只要快步走几步就能到家门口了。卢铭超看到那已生锈的绿色防盗门,就好象落水的人看到岸边一样。他两手向前伸着,迫不及待地要去敲门。 我老婆现在就在家呢,只要一敲门,她就会开门,我就有救了。 卢铭超心里安慰着自己。他瞪着眼向前上方看着,拼着命向那道门爬去。 还有三米。 还有两米。 还有一米。 就剩下半米了,突然有两条步状地东西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脚踝, 就剩下半米了,突然有两条步状地东西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脚踝,使得正在向上跑的卢铭超一下子摔倒在楼梯上。卢铭超大叫:“快开门!老婆啊,快开门救我!” 声音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进入了一个躺在床上正乎乎大睡的胖女人耳中。“恩?”女人被惊醒了。她迷迷煳煳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睡得发肿的眼睛。胖女人把头偏这饿,仔细听着楼内的动静,但什么也没有听到,门外是一片寂静。“这个死鬼,又喝到这么晚,下次再这样,老娘就不给你开门了——”胖女人骂骂咧咧,拖拉着拖鞋,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并且愤愤的打开了它。 楼内昏黄的灯光随着一股令人作呕地强烈血腥味迎面扑了上来。门外,卢铭超躺在血泊之中,没有脸皮的脸歪向一边,凸显地两只黄黄地眼球,漠然地望着站在门口的胖女人。 “啊——”一阵女人悽惨尖利地叫声从楼内传出,在楼群之中迴荡着。 一条细细地血流,顺着水泥楼梯,默默地流向黑暗莫测的楼底。 第十三章 真兇是谁 卢铭超之死,甚至可以这样说,任何一个人被杀,都已经在人们的意料之中了。就如一件事不断地发生,受惯性地影响,人们会认为它还会发生一样。正象当李红随着林轶赶到彩虹小区的一栋楼内,也就是卢铭超被杀现场时,李红看着他的尸体,皱着眉头意味深长地说:“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林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已经僵硬了的尸体出神。过了一会,他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尸体顺着楼道上那条已经凝固的血流,来到楼梯拐弯处的窗户边。林轶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嘴里喃喃道:“完了,安里市完了。” 李红转头望着林轶的背影,心中一动,感到十分可怜和心疼林轶。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有一句话李红至今记忆犹深—— 一个男人的背影最能体现他的心情和内在。 此时,李红从林轶的背影中看出了孤独和无助,甚至有点绝望。从李红与林轶合作以来,他们经常接触。李红通过林轶的日常工作以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发现他是一个对待工作十分认真的人,对旁人也是很和睦,而且,李红暗自一笑,而且他是一个好男人。她这一段日子一直在问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林轶,经常偷偷在脑中假设如果林轶没有女朋友,那她是不是应该主动追求林轶。而对于李红的性格,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是很有可能的。 李红轻轻走到林轶的身后,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到了他的肩头上,这才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动着。李红一阵地心酸,她轻声对林轶说:“林轶,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一个从来不说放弃的人,。安里市也没有完,真的,没有完——”林轶回过头来,用一种迷茫地眼神望着她。李红没有再说话,而是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了十几张照片,递给了林轶。林轶不明白李红是什么意思,没有接。李红看到他没有明白,就解释说:“这是我跟踪张其富时所拍的照片,这上面有张其富跟死者卢铭超接触的照片。”林轶一听,眼睛一下子瞪的很大,他连忙从李红手中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看了起来。只见前几张照片是张其富从冷清的街道上走着,然后是走进一家名叫“好吃来”餐馆,再后来就是作在餐馆角落里的饭桌旁,好象再等什么人。其间,如果不是李红告诉他照片上那个身穿灰白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就是张其富,林轶还真认不出来。后面几张,就是展现的张其富与卢铭超接头的情景。其中一张好象卢铭超还给张其富跪下了。虽然这些照片是李红躲在餐馆外的车中远距离拍摄的,但由于李红所用的是专用照相机以及她所选的是最佳角度,所以林轶能够清晰地看到张其富和卢铭超的动作表情。林轶向四周望了望现场忙碌的警察,然后急忙把李红拉到偏僻无人的角落里。十分紧张地问她:“你,你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李红看到林轶紧张地脸都变得苍白 ,有些与心不忍,但她从林轶的眼神里看出了那渴求答案的急迫,只得回答道:“就是昨天下午。你们警方不是断定卢铭超是死于昨天晚上的吗,也就是说。张其富与卢铭超见面的当晚被人杀掉的。昨天我本来是按照你的意思去跟踪张其富的,喏,就拍下了这些照片——”李红还想往下说,但她看到林轶的样子,不忍心再说下去了。此时,林轶的额头已经全是汗了,而脸更加苍白无色,嘴唇微微动着。他突然感到浑身象针扎一样难受,在李红的面前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8页 “这,这——”林轶不知所措的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了脚步。他问李红:“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恩,关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李红想了想,反问林轶:“说实话吗?”林轶迟疑了一下,既而重重地点了点头。李红长长吸了口气,一字一板地说:“那好,我就说说我个人的见解把。我曾看过你在以前对安里市几个命案的分析报告,你说兇手有着极强的侦察与反侦察逻辑而且熟悉警方断案的程序以及思路。这一点,张其富是符合条件的。其次,在卢铭超被杀的当天,他还与张其富见过面。通过他们约见时的穿戴以及地点,很显然不想让别人认出来,可见他们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们俩人也有着复杂的关系。所以,我猜测,卢铭超的死与张其富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甚至什么?”林轶唿吸有些急促,他忙问道。李红闭上了嘴,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窗外。林轶明白了,这本来就是不言而俞的。 卢铭超是被张其富杀死的。 林轶紧紧地皱着眉头,接着李红的话往下说:“卢铭超的死法与张鹏苏伟的死法是相同的,并且他们都与张其富有着一种别人不知道的关系。这样说的话,他们都是被张其富杀害的吗?”林轶向李红问出了最不愿意问的疑问,他希望李红否定他的问题。并且帮他分析出自己的顶头上司并不是杀人兇手。但是,李红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林轶的眼睛以沉默表示了贊同。林轶又一次陷入了沉寂的状态,眉头不自觉的挑动表现了他极力想要掩饰心中的痛苦。他偷偷看了看李红,然后向墙角走了几步,悄悄点燃了一支香菸,勐得吸了一口,又好象极不情愿似的喷出了一股烟。此时,缕缕轻烟迷濛住了林轶的双眼。 李红知道林轶心中的痛苦,但她并没有走上前去安慰他,因为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在阴暗角落里,林轶嘴角含着的那支香菸在微微地颤动。 一个人从出生到衰老,接触过许多人,也被许多欺骗着。当遇到困惑时,你常常问自己,对周围的人了解到底有多少呢?当有人对你微笑时,你是否会听到此人在心中正恶毒的骂你呢?当你陷入深渊的时候,有人会向你伸出一只手而要把你拉上来,你是否会看到他那藏在身后的手正紧紧地握着一把明晃晃地刀?不要妄对自己周围的人下结论,即使是相处多年。因为在深入人们心灵中,时间只能是一种迷药。人的脸啊,真是一种万能的面具,它能遮掩心中的不快,痛苦甚至是险恶 夜晚的风总是清凉的。林轶在晚上开车回家,在路上,为了唿吸新鲜空气,他打开了车窗。窗外的景物向后飞去,仿佛在前方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而惊恐地向后退却,点点灯光向车后滑成了一条条地弧线,好象连成了灯线与灯网,以至林轶产生了一种超脱现实的感觉,什么样子的事情现在都无所谓了。 但是,张其富,林轶心头总是沉沉地压着这三个字。 活生生地将一个人的脸皮残忍的撕扯下来,没有丝毫犹豫的硬硬地撕扯下来,使人在极度疼痛中死去。无论兇手与被害人有多大的仇恨,但忍心下这样的毒手的,也足以说明兇手十分变态了。而这个变态连环杀手竟然是自己最敬重的上司,并且还是自己未来妻子的舅舅。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对生活都会感到万分失望。此时,林轶脑中好象陷入一大团迷雾之中,痛苦与困惑瀰漫着,将他的思维缚束得动弹不得。林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什么,只是情愿这样呆呆地看着车前挡风玻璃外的景物。“嘀——”一阵由远及近的车鸣直刺他的耳膜,冲进他的脑中,如一阵狂风,将他脑中的迷雾吹得不留痕迹,使得林轶一下子从走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林轶突然感到情形不对,勐得睁大了眼睛,既而眩目的白色灯光直刺瞳孔。他大吃一惊,心中一紧,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本能的盘了一大圈。汽车随着轮胎摩擦地面所发生的刺耳的声音也转向了一个大角度,紧接着一辆卡车在林轶的汽车车边响着车笛飞速擦了过去。汽车虽然躲过了冲过来的卡车,但整个车身却在极大的惯性作用下,重重地撞到 了路边玻璃上。顿时,红红的鲜血染红了车窗玻璃上。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都停了下来,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也到向这边赶来揪人。林轶慢慢抬起头,向前茫然望着。他对车外的人群视而不见,也听不到很多人为唤醒他而大力地敲打车门所发出的声音。林轶这个时候只看到前方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公路,自己的弟弟小林兴高采烈地骑着自行车在前面飞驰,那辆红白相间颜色的自行车疯狂鸣着车铃。小林骑着骑着,突然与车子腾空而起,向无尽地星空飞去。“小林——”林轶突然哭了,“你不要走——”小林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天空尽头飞去。渐渐地,小林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林轶急得向前伸手摸着,并且睁大了眼睛去找寻消失的弟弟,但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片血色。 一滴带着血的眼泪滴到了方向盘上。 慢慢地,林轶向前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既而他的整个身躯直直地倒在了方向盘上。汽车顿时发出了响亮的车鸣。车鸣声绵绵不断,直冲星空,仿佛急着去寻找什么,又或是去告知着什么。 第29页 整条大街已经乱成了一团,只有天上的星星静静地眨着眼睛,什么也不说。有时候,它们应该是最好的观众。 深夜,安里市医院静悄悄地伏在安里市中心处。如果有人胆子不是非常大的话,他是绝不敢只身夜探安里市医院。安里市已经几近荒芜人烟了,而医院更是如此。此时,由于是深夜了,医院也关闭了大部分的灯,只开着主要走廊,病房和值班室的灯。走廊里瀰漫着浓浓地消毒水的味道。医院里十分安静,偶尔有护士在走廊走过,脚步的声音就在长长地走廊里悠悠响起,显得这里更加得幽静。突然,有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这个女人上身穿着纯白色的毛衣,外穿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下身是彩色花格厚绒裙,手里提这饿一个白色的女士手提包,加上人长得漂亮,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质。但是此时女人顾不上整理由于奔跑而弄皱的衣服,慌慌张张得向医院里跑,披肩发有些凌乱地散漫后肩。女人急匆匆地跑到医院的询问台前。由于跑得过快女人漂亮的脸蛋上通红,气也喘不过来。询问台后有一位女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熟睡,但被跑来的女人摇醒了。护士有些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女人喘着气,顾不及擦额头上的汗,急切地问:“护士,今天晚上送来的一个出车祸的男人,名字叫林轶,请你告诉我,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住哪个病房?”护士揉了揉眼睛,皱着眉头翻开了记录查了一下,然后对女人说:“恩,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他被安排到608号病房——”护士还没有说完,女人就转身向楼梯口跑去。 “你啊——”王超边说边把病房的窗帘拉上了,“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你可不是随随便便逆道行驶的啊。”林轶此时躺在病床上,他听到王超这句玩笑话,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王超看了林轶一眼,声音突然很低沉的问:“林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能帮助你吗?”林轶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说:“王超,没什么事情。呵呵,不过我很感谢你,你在工作中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哈哈,怎么还说这个。你不用谢我,工作做的好与坏,可是与奖金挂钩的啊,嘿嘿——”王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开了个玩笑。林轶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林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王超说:“王超,你看我现在有没什么事情了,你也别告诉张晓丽我出事了。哎,免得她伤心。”王超正笑着,听到林轶这句话,笑容在脸上消失了,既而出现的是难为情的样子,“哦,这个吗,可是我已经——”“已经什么——”林轶忙问。王超正着急与不知道怎么回答林轶,这时候从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一个女人“忽”的一下推开了门。林轶在床上向前挺了挺身子,去看进来的人。 “小丽——” 张晓丽看到床上躺的正是林轶,于是跑到床边,心痛地看着头上包扎着白色纱布的林轶,紧咬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而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林轶看着张晓丽,她因为一直不停地跑,而累的脸有些泛红。林轶心疼地用手摸着张晓丽的脸,说:“小丽,你别担心,我没有什么事,真的——”张晓丽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趴在林轶的胸前呜呜地哭了起来。 今夜是依然的静,依然的黑暗,却给予了林轶与以往不同的感受。 第二天清晨,在安里市医院的花园里,清新地空气和花园散步的人们给这里增添了许多生气。 “昨天晚上,我接到王超打来的电话。他恩恩啊啊的说出了你出车祸,当时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张晓丽搀扶着林轶,在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说着。林轶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张晓丽娇嗔道:“你怎么不说话?说嘛。”林轶深情地望着张晓丽,对她说:“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生活什么盼头。每当看到你的时候,我浑身就感到特别温暖。呵呵,我想说的是,”林轶顿了顿,他发现张晓丽用她那饱含柔情的又美丽的眼睛望着自己,感到有些紧张,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想说的是,不要离开我,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你是唯一能给予我家的感觉的人。每当我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你知道我会想到谁?每当我做噩梦的时候,你知道是谁能够给我安慰吗?”张晓丽眼睛不眨地望着林轶,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想让林轶亲口说出来。“是你。这就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张晓丽听着这些话,感觉就象吃了蜜那样甜,好象生活就是蜜糖做的一样。她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与林轶悠闲地走着。张晓丽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怕说话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和感觉,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并且在心中幻想着两个人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走下去,那是多么好的情形啊。 林轶也感到此时此刻身心都是那样的轻松。与张晓丽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负担,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如果在日常工作应酬中,林轶或者说一些违心的话,或者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毕竟置身于社会,总是身不由己的,但于张晓丽单独相处的时候,林轶就可以卸下一身的戒备,真心于她相对。对于林轶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 第30页 两个人就这样在花园中散着步,谁也没有说话。 张其富。 林轶的脑中突然映出了张其富的样子。他的手不自觉得颤了一下,于林轶牵着手的张晓丽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还是保持着沉默。 “小丽,你,你对你的舅舅的看法是什么?” “恩?”张晓丽愣了一下,既而反问林轶道:“你怎么想起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林轶还是与张晓丽向前走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对张其富的强烈厌恶感,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我只是想问问。”张晓丽笑了一下,偏着头想了一会,然后说:“恩,我的舅舅是个好人,一个非常好的人。他呢,对待工作严肃认真,呵呵,象你一样。虽然是局长,但是他却平易近人,对待下属从来不摆官架子。还有呢,舅舅非常疼爱我呢,我很高兴有这样的舅舅——”林轶听着张晓丽对张其富的夸赞之词,感到心中如绞痛一般难受,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林轶此时真想抓住张晓丽的胳膊,对她喊道:“别说了,别说了!你知道吗,张其富是个混蛋,他是个变态杀人狂,他就是那个将受害人的脸皮残忍地撕下来的兇手啊,他就是那个将安里市弄成现在这个象地狱一样的恶魔。小丽,睁开眼睛看清楚把,这才是你真正地舅舅啊——”但是,平静的一切仍然是那样的平静,林轶走路的脚步还是那样平稳。 “——所以,”张晓丽还在滔滔不绝,“我非常敬爱我的舅舅。”张晓丽说完了,她等林轶接上自己的话。 平静,死一般地平静。 两人默默地走着,听到的只有两人步伐一致的脚步声,但林轶的脚步声听起来更加沉重。张晓丽由于林轶此时的变化而感到心中压抑。终于,林轶说话了“小丽,我知道,你很纯洁,宁愿把每个人都看作好人。但你必须知道,社会是混乱无常的,人与人之间也免不了是互相欺骗的。不要随意对某个人下定论,并且把定论深入心灵。每个人都会变的,有的人变化不大,有的人却变的连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他们可能变好,也可能,变坏。所以当你发现某个人忽然一夜之间变得你不认识的时候,不要惊讶,不要伤心,而是要充满勇气去接受它。因为这个人使你感到陌生甚至是害怕的一面可能就是他的真面目。而在此之前,你所认识的却是那人所戴的面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此时,两人停住了脚步。张晓丽不明白林轶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但却仰着脸望着林轶,问了他一句话。 “包括你?” “这——”林轶紧皱眉头,但却不敢去看张晓丽此时眼中的透出的慌乱与迷茫。 天空蓝蓝地,云彩仿佛急忙躲着什么,都消失的无影无综,只留下无物与空旷。在无物与空旷一般的天空下的林轶,缓缓地对张晓丽点了一下头。 第十四章 初露端倪 令人心悸的黑夜临近了,每到这个时候,安里市里的市民总是不约而同的把自己家的灯关掉,然后迅速上chuang钻进被子里,期望用睡眠来消除心中的恐惧,或者度过每一个恐怖的夜晚。安里市仿佛一下子隐入了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但令人惊异的是,在那一片黑暗中,总有一个亮点闪烁其中,与天上的星星遥相互应。每当有人偶然夜归,在一片黑暗中忽然看到茫茫阴暗楼群中,总有一扇窗户是亮着的,心中不免安稳下来。 每天晚上,林轶在自己的家里总是工作到很晚,为了安里市最近所出的几个命案,他总是操劳到凌晨二点多。林轶不是不想像其他人一样去梦乡寻找暂时的宁静,但他知道,即使睡觉中也会有噩梦打扰他的。 在家了休养了几天后,林轶就开始按耐不住性子。张晓丽看出来了,她就请假整天陪着林轶,到了晚上八点多才走。林轶怕张晓丽担心只能等到张晓丽走后,才把案情资料翻出来,研究到深夜。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林轶伏在书桌上,在檯灯发出的灯光下仔细研究着李红所给他的张其富与卢铭超见面的照片。 照片中,张其富总是戴着墨镜,生成被别人认出来的样子。林轶越看张其富的那副嘴脸,越觉的可恶。再看照片中的卢铭超,林轶不禁闭上了眼睛,因为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那张血肉模煳失去了脸皮的脸。 林轶一张一张照片仔细研究着,心中感到十分的阴冷。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深藏着一个变态杀人恶魔,并且这个魔鬼就是专门负责安里市社会安全的人。怪不得调查恰几件杀人案件,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也不奇怪,张其富对刑警的断案思路是了如指掌的。他可以切断办案人员的断案线索,甚至可以制造某些虚假的线索牵着办案人员的鼻子走。想到这里,林轶感到胸口发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休息了一会,才慢慢感到心中平静下来。 照片一张一张摆在桌面上,林轶看了很长时间,也想了很多,脑子渐渐模煳了起来。于是他歪靠在皮椅上,闭目养神。正当林轶的意识开始模煳的时候,有一丝不安如黑夜中的一道白光在他的脑中划过。林轶勐得睁开了了眼睛,并且一下子扑在书桌上,仔细地琢磨起了面前这一叠照片。 第31页 “没有是啊,照片应该是很正常的,难道是我多心了?”林轶喃喃道。“是不是操劳过度了呢?恩,应该是这样的。”林轶安慰自己,并且放下照片,向自己的床走去。 林轶在走向床铺的时候,忽然停止住了脚步。 “不对,刚才那种不安地感觉一定就是来自照片上的某一个地方。我肯定是忽视了。”林轶又一次坐回了皮椅上,认真地查看起了那些照片。 一件衣服。 是的,照片中有一件若隐若现的衣服吸引了林轶的注意。林轶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是一件浅黄略显白色的衬衣,衬衣下面是一条裤子。他之所以刚才没有注意到,原因是这身衣服是在饭店的屋顶上,并且只在照片的右上角处,看起来好象是有人把衣服晾在那里,并不是很显眼。这本不应该引起林轶的注意,但令他奇怪的是,这件衣服在不同的照片上所处的位置是不同的。林轶细细地对照了一下,发现这件衣服是根据卢铭超与张其富的位置变化而改变自己位置的。但衣服无论怎样移动自己的位置,却始终保持在卢铭超与张其富的上方。 衣服为什么会动? 是风颳的吗? 这难道是巧合吗? 林轶拿出了放大镜,把关注焦点投在这件衣服上,这才发现,衣服上竟然有很多小洞,并且染有红色斑点。好象,是血迹。 林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去实现这个念头。最终,他体内追寻答案的yu望征服了恐惧的心理。林轶伸手从书柜里取出一本资料夹,在资料夹里拿出一张图片。这张图片是李红第一次与他相见时,作为进入苏伟被害现场所交换的条件。图片上是苏伟与张其富见面的情景。林轶并没有去看图片的苏伟或是张其富,而是细緻地看着图片上的边边角角。 拿着图片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图片很明显地拍了那件血衣,正立在苏伟身后不远处一间平房的房顶上。林轶曾经研究这张图片时,似乎看到这件衣服,又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林轶不由自主地皱了起了眉头,“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感觉到事情发展了这种地步,已经超乎自己的想像之外了。安里市所发生的一系列命案,因为照片上的血衣的出现,而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林轶不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窗前慢慢地来回踱着步。 窗外依然是一片寂静地世界,人们已经熟睡了,到梦中去寻找曾经所拥有的安乐幸福的生活。林轶仍然处在这残酷的现实之中,而一件血衣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将现实变得奇幻莫测起来。林轶一刻不停地来回走着,随着有如鬼魅般地回忆在脑中飘荡着,理智竟也有些混乱。 一件自己能够移动的血衣,令林轶回想起了一直带给他的极大恐惧和痛苦地自行车。 它们是不是同一事物? 林轶 默默地问自己。脑海中对从前的回忆如洪水般涌了上来,一辆红色与白色搭配在车身而显得万分刺眼的自行车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横冲了出来,伴随着绵绵地车鸣,狠狠地向某些人撞了过去,这些热中有老人,年轻人,小孩,有任何形形色色的人。甚至有一个名叫鲁帅的人,被自行车的车轮撞的脑浆四溅。想到这里,林轶心里一阵的发冷,是啊,无论是卢铭超还是苏伟,他们生前总是与张其富见过一面的,如果根据这点而怀疑张其富是杀人兇手的话,把也应该有怀疑那件神秘血衣的理由了。林轶在照片上又仔细看了血衣的样式,感觉似乎熟悉一些。林轶一边想着,一边翻着资料夹,这时候,一份案情记录出现在他的眼前。林轶一看,才知道,这是有关田立明被害案情记录。他下意识把注意力放在了田立明的妻子所陈述的话上。 问:田立明在临走的时候,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答:上身是一件浅黄色但略显白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西裤—— 林轶大吃一惊,原来那件血衣是田立明在临死前所穿的衣服,而衣服上的红色斑迹就应该是田立明的血迹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没有想到田立明的命案通过一件血衣多多少少地与张其富扯上了关系。 此刻林轶最关心的并不是张其富究竟是不是兇手,而是这件血衣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与那辆恐怖的自行车一样可以自由移动。衣服,自行车,两种毫无关联地事物,但当它们做出了相同的令人不可思议的行为时,应该是有某种奇异神秘的关系将它们联繫在一起。林轶逐渐意识到,既然自行车与血衣有着某种联繫,而自己又对只在照片中见过的血衣一无所知,只能通过深入研究那辆自行车而侧面了解血衣了,林轶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的刺痛。他茫然地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是啊,命中注定要面对的,我终究是逃不掉了。” 第十五章 重回梦魇 清晨,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待检票。由于很长一段时间安里市火车站的客流量少的可怜,使得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懒了下来。整个候车厅几乎看不到工作人员,就连车站里的商店也关了门,只有一个清洁人员在角落里慢腾腾地扫着地。寒冷的风从打开地窗户外颳了进来,更增添了几分萧条的景象。 林轶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箱子,站在检票口处等待工作人员来检票。这时候,张晓丽急急忙忙地跑进候车厅,站在厅门处向里张望着,林轶看到张晓丽,于是就跑了过去。来到林轶的面前,张晓丽有点生气地对他说:“你刚刚从医院出来,伤还没有好,现在就出差,你不要命拉!”林轶没有说话,而是怜爱得看着面前这位漂亮的女孩子,他情不自禁地牵住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由于天冷而冻的冰凉。林轶赶忙握住张晓丽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想把她的手暖和过来。张晓丽看到林轶这样做,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问林轶:“林轶,你这次去哪里出差,远吗?”林轶望着她,答道:“这一次我不出差,只是回家去办件事情。”“什么,这个时候?”张晓丽感到很意外,她知道在安里市最危急的时刻,林轶是不可能放下责任的。张晓丽突然想到什么,面带沉重地轻声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第32页 “没有,没有。”林轶摇了摇头,略微想了一下,说:“突然很想回去探望一下父母。你知道的,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呵呵,应该是想家了把——”张晓丽看出了林轶的笑是强做出来的,她嘆了口气,说:“是啊,你也该回去看看伯父伯母。那, 我跟你一起走把——”林轶听到张晓丽要跟他一起走,连忙摇了一下头,说:“其实回到我家那里主要还有工作的原因。我叫你来,主要是跟你说一下,让你放心。呵呵,难道你还怕我不回来了吗?”张晓丽低下了头,看着握住自己双手紧紧不放地林轶的手,担心地问:“你的家还是在那天公路的旁边吗?你很少回家的原因不仅是工作繁忙,还有就是惧怕看到那条公路把。我知道你一直很恐惧那条公路以及它给你带来的回忆。我是担心你的精神受不了而想陪你去的——”林轶迟疑了一下,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想通了,对于那些可怕地过去,避免自己受伤的最好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勇敢的去面对。”林轶紧紧地握着张晓丽的手,接着说:“安里市现在社会治安非常差,你离开一段时间把,这里太危险了——” “不,”张晓丽立即打断林轶的话,说:“我不会离开安里市的,因为我不会离开你。在这段特殊的时期,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林轶,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你曾经对我许下的诺言。” “诺言?”林轶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 “你忘了?”张晓丽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不是曾经答应过我,只要将安里市这些案子侦破后,就会娶我的——” 林轶的心灵强烈地一震,这才意识到他把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在无形中伤害的有多么深。面前这个女人默默地支持他,毫无怨言地等着他,竟然为的是等待一个诺言的实现。而这个诺言却被许下它的人给遗忘了。这对张晓丽来说是可悲的,对林轶自己来说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慢慢阴下来的天空中,有一只小鸟在忽高忽低地飞着,绕过空中几阵刺骨地寒风,最终钻入灰黑地云朵里消失不见了。火车象一只拉着大车的老牛,喘着粗气,向前开动着。林轶坐在火车里的座位上,仰头依在靠背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脑中总是浮现着一个眼神。那是在临上火车前,张晓丽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助与伤感。她微微张了张嘴,好象还有话要说,但始终没有说出来,张晓丽站在月台上的身影在林轶的脑中挥之不去,化做一缕缕青烟,扩散在他的整个躯体内。 对不起,张晓丽,我真该死,总是让你伤心。说真的,我这次回去也非常想带上你,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任何可怕的事情我都毫不在乎。但是这次我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到了该解决使我痛苦多年的噩梦了。这其间或许会非常危险,所以我不能让你也深涉险境。真的是身不由己,我何尝不想每时每刻守侯在你的身边,好好地爱你。紧紧地抱着你,一起坐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看流星,然后轻轻地附在你的耳边,说上千遍万遍“我爱你”。但是,这不现实。张晓丽,你知道吗,爱情并不是我们生活的唯一,我们也需要理智地去感受周围的一切。等待我们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原谅我,原谅我总是忙于工作而没有好好地照顾你。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忙完这些,就实现我对你的许诺。张晓丽,你一定要等我—— 火车急速地向前奔驰着,喷出的团团浓烟向外扩散,与天空渐渐融为一体。一只小鸟在天空上下翻飞,仿佛在预示着林轶前面的道路是万分曲折的。 是的,当林轶了解到一切后,会意识到,这一次竟然是他与张晓丽见的最后一面。 冬天,还是有如当年那样寒冷,村镇,仍然有如他离开前那样荒凉破旧。这里的所有对于林轶来说,仍然是熟悉的,但有似乎陌生的几乎不认识。一切仍然依旧,只不过物是人非了。弟弟静静地躺在树林中的坟墓里,被人遗忘着;父母也渐渐地衰老,无情地岁月将他们的头髮一根一根地染成了白色。此次林轶是要回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栋破旧的二层小楼。父母一直在原来的那栋小楼里住着,一直没有搬走。林轶曾经将年迈地父母接到安里市居住,但是林飞和颜苗非常不习惯城市了城市里的分杂与喧闹,空间的拥挤和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坚持要搬回老家。临走的时候,林轶的父亲林飞偷偷地告诉林轶,颜苗在小林死了之后,受到的打击太大,精神一直有点不正常,她坚持住在原来的房子的主要原因是担心有朝一日小林醒来后找不到家。听到父亲痛苦地诉说后,林轶这才真正意识到,小林的死给家里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甚至改变了整个家庭的命运。 林轶此时心绪繁忙,脑中总是禁不住涌现出以前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公路的丁字路口处。他抬头向前张望了一下,向东拐是一条年久失修地公路,沿着公路走,大约需要十分钟就到家了。林轶犹豫了一下,然后竖了竖风衣的衣领,就沿着公路边向东走去。走着走着,慢慢地,林轶的心头漫上来了摸名的紧张感,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心理从遥远的过去穿越时空唿出着令人熟悉地气息爬上了他的脑海。 第33页 前面就是经常出现在他噩梦中的地方。 小林在这个地方被卡车活生生地碾过。 林轶站住了。 曾经发生的时候以及他所亲眼看到的,林轶一直无法去坦然面对,所以他一直掩耳盗铃一样把这一切归为是噩梦。随着时间有如流水般沖刷着一切,林轶自欺欺人地将它们淡忘。但是没有想到,痛苦地一切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到底该怎么处理,他也不知道。林轶稳稳心神,又迈开了步,向前继续走着。 越来越近了,小林曾经就躺在这里,周围是殷红地鲜血在流动。林轶站住了,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好象要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也许是噩梦。 一阵寒风颳过,吹得公路两边树的枯叶哗哗作响。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林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到自己经常在噩梦中所到的地方现在就真实地在自己的面前,但却没有了自己在梦中所感受到的那种诡异可怖的气氛,到底哪一种情况才是真实的,到了现在反而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渐渐地,林轶明白了,自己就是遇到再多恐怖不可思议的事情,世界上毕竟绝大多数事情是按照常理进行的。就象在一栋楼内,站满了人,而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是神经不正常的,恰好站在林轶自己身边。但是,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自己身边不是还有更多的正常人给自己以极大的勇气。 “哎——”林轶长长地但略显轻松地唿出了口气。他顿感释然了,觉得自己所面临的一切困难都不再那么可怕。既而,身上又仿佛增添了新的力量。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思想,会发现那颗跳动地心里站着一位手里紧握铁棍的小男孩。那是林轶无畏与勇敢的象徵,而这种精神在林轶坦然接受现实的过程中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驱散了压制他心灵多年的噩梦。 终于到了该解决一切的时候了。 自己曾经住过的二层小楼房,比离开它的时候更加破旧了。多年没有粉刷的外墙,在风雨的侵蚀下,现在坑坑洼洼的呈现出了灰黑色。轻轻推开半掩的铁门,走进了院子里。举目四望,院子里杂草横生,就连曾经被父亲林飞细心培育的花圃,现在也荒废了。在院子靠里的角落处静静地卧着一辆三轮车,车身锈迹斑斑,显然它已经在这个僻静的角落被人遗忘好长时间了。这一切在林轶眼里显的如此凄凉,只有楼顶上升了裊裊炊烟给了他几分暖暖的安慰。这就是自己非常想念的地方,是自己真正的家。 林轶抑制住自己内心激动地心情,穿过院子,来到房门前。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木制地房门“吱吱哑哑”地被推开了,一位头髮花白地老人出现在门口。 是父亲林飞。 “爸,”林轶强忍住泪水,顿了顿才说:“我回来了——” “啊,这,林轶啊——”林飞眯这饿眼仔细打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才发现是自己的儿子林轶回来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什么也没有做,而是神情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儿子。 啊,林轶现在真是成熟了好多。高高地个子,宽宽地肩膀,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现在呢,自己已经老了,头髮也花白了,而脸上也不知不觉地堆起了皱纹,背也弓了起来,应该为此感到悲哀把,但是看到英俊的儿子后,心情也好了起来。如果,哎,小林要是活着,长到现在,个头也应该和林轶差不多了把。 “呵呵,回来好,回来好——”林飞强压住自己的激动心情,接过林轶手里的大提包,转身走了进去。林飞装出镇静地样子,但他那微微抖动的手没有瞒住林轶的眼睛。林轶轻轻嘆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回手轻轻关上了门,然后默默地跟着父亲走到客厅里。客厅里还是林轶离开时的那样的摆设,大他总觉得有一层灰濛濛地色调有如灰尘一般落在每个角落。林轶皱了下眉头,接过父亲递到自己手里的茶杯,然后问:“爸,我妈呢?”林飞微微嘆了口气,缓缓坐到林轶旁边,说:“你妈最近感到心里挺闷的,为了散散心,就到你大姨家住着去了。你表姐的孩子跟你大姨住在一起,家里有个小孩热闹些。”林轶点了点头,他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是劝自己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林飞递给林轶一支烟,林轶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林飞心中涌起一种莫明的高兴,也许是看到儿子能抽菸看起来更象个男人了。他乐呵呵地边给林轶用燃着的火柴点菸,边不经意地问:“林轶,你多久没有回家了?大约有一年了把?” “哦,应该是一年半了。”林轶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心里感到特别对不住父母。 “哦,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那你咋就突然回来了呢?连个电话也不打,早知道的要回来,就告诉你妈一声啊。” “我——”林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确实无法解释一年半都没有回来而今天却突然回来了的原因。他不想说是因为安里市的命案而回来调查一件事情。“我,我想家了,嘿嘿,想回来看望你们。” “噢,好好好——”林飞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留下来多住一段日子,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林飞抬头望望挂在墙上的钟表,“哦,五点多了,我这就给你作饭去。”林飞笑呵呵地起身向厨房走去。林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着父亲走进了厨房。他先与林飞聊着天,然后用一种不经意地口气问:“爸,你把外面院子里的储藏室的门打开把,我有几件东西想拿出来。”“恩?”林飞听到林轶要求把门打开,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用一种疑惑地眼光望着林轶。他问:“林轶,你忘了那辆自行车现在还被关在储藏室里吗?” 第34页 林轶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啊,但是我必须取出我的一些东西,很重要的——” “噢。”林飞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向严格桌子,打开抽屉,边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边对林轶说:“自从那辆自行车伤了你刘亮大叔后,突然有一天又回到了储藏室里。我看到后,就用一把大锁锁住了储藏室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呃,这些你是知道的。我怕村里的人担心,也就没有说这个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想也应该没有事情了把。”林飞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林轶,“恩,就是这把钥匙。你去储藏室里拿你的东西把,出来的时候别忘锁上了门。”林轶接过钥匙,对父亲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 从客厅的门到院子里的储藏室不过五六步,但林轶感觉象是走了很长时间。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这段路如此之长的时候,是在弟弟死后不久的一天晚上。院子外公路边的路灯发出有如月光般地洒在院子里。仿佛鬼吟般地风声耳边不时地响起。那种诡异地感觉从此缠住了林轶的梦。 林轶面对着多次飘忽在梦中的储藏室的门,站住了。他此刻仍然能恐惧地记的,在梦中,这道门伴随着“吱吱哑哑”的声音自动地打开了,紧接着从储藏室里冲出一阵强烈地恐怖感,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然而,林轶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此刻什么也没有发生。而那道门理所当然的还是关着。 林轶定了定心神,慢慢地打开了门上的铁锁,然后轻轻将门推开了。随之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完全寂黑地世界。被禁锢多年的黑暗世界。林轶紧张地瞪大了双眼向里张望着,但现实地世界仍然是现实的,谁也不能把一间平平常常且狭小地储藏室当作什么奇异非凡之地。里面除了一堆破旧废弃地家具稳稳地立在那里之外,什么也没有。林轶一步步地走了进去,而黑暗一下子将他吞噬了。但他此时体内有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曾经在那个有风的深夜当林轶第一次面对恐怖地自行车时,充满在他的心中。林轶晃晃头,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以前的事情,然后打开手中早已准备好地手电筒,四处寻找着,他知道自己要寻找的是什么东西,但又不清楚找到它有什么用。浑身有一种冲动在催促他去寻找,而他相信,这种莫名的冲动是发自于理智。 林轶的心轻轻一震。 是的,看到它了。 林轶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但他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去,伸手挪开了堆在它上面的一个纸箱子,使得它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 破旧不堪甚至已经被严重锈蚀了的儿童自行车,红白相间。 林轶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盯这饿自行车。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周围还是那样死寂。车子一动不动,仍旧斜躺在一堆旧箱子上,仿佛等待着命中注定与林轶的这一次乡间。但废铁仍旧是废铁,丝毫没有任何异样,没有当年的气势,也没有能给林轶压抑可怖地气氛。此时,林轶心中渐渐涌起了一种莫名地失落,这次他回家的目的是想将这辆曾给当地带来极大恐慌的车子调查的清清楚楚。以及它为什么会动,为什么伤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在杀了一个名叫鲁帅的人后就立即潜回自己家的储藏室,然后甘愿被铁锈腐蚀掉。而在安里市的命案中离奇失踪又出现的田立明血衣,很显然与这辆自行车有着隐秘地关系。这要将眼前这辆车子调查清楚,那么对于得知血衣到底是什么也应该有眉目了。显然林轶不敢肯定能杀人的自行车与神秘地血衣有什么关联,但是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愿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发掘。而现在,自行车俨然就是一堆废铁了,毫无特别之处,而且丝毫没有当年从储藏室里逃出时浑身散发的一种令人万分恐怖的气势 了。就连经常在噩梦中见到它的林轶,现在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他清楚地记着,在那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它逃出了储藏室。当时,本身散发着强烈地仇恨气息,好象整辆车子不是金属制作而是由浓浓地怨气凝聚而成的。每一次,林轶碰到它现身伤人的时候,他能强烈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都仿佛是一种幽怨的鬼吟。但是现在,摆在林轶面前的这辆曾经不可一世伤人无数的自行车,与周围的废弃物浑然一体。 是什么原因使得原本一辆普普通通地儿童自行车能够行动自如,并且袭击了很多人。但有是什么原因使它身上的怨气一扫而光,又变回成一辆普通的自行车呢?林轶回想了一下,他最后一次见它伤人,就是在表哥所居住的化山镇当时,车子用它那高速旋转地车轮撞到了一个名叫鲁帅的中年男人,使他脑浆迸裂,顿时毙命。而林轶也确实感受到了,在车子杀掉鲁帅后,浑身所散发的幽怨地气息明显减弱了。如果大胆猜测的话,杀掉鲁帅,是使自行车能行动自如的动力,也是自行车行动的终极目标。那在杀鲁帅之前,它也伤害了很多人,这些受害的人们之间又难道有关系?鲁帅与这些人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此刻,林轶心中的又有了新的目标。是的,这一堆废铁是死的,不能告诉你什么,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活的,捨去这辆自行车,直接调查这些受害的人们,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他感到前方刚刚堵死的路又畅通了,等待着他走下去。 第35页 林轶转身向储藏室的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死在黑暗中的自行车,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激动。是的,你这个魔鬼,你缠住了我那么多年,我始终摆脱不出你所带给我阴影。但这一切到今天就为止把,你已经死了,而我要重新快乐地活下去。这就是我,林轶面对你说要说的话。 当林轶走出黑暗地储藏室时,夕阳洒下的光柔柔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感到自己在弟弟死后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在他面前展现的不仅是调查的新线索,而且还有从今以后轻松快乐生活下去的希望。林轶狠狠地关上了储藏室的门,并用大铜锁锁这了它,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彻底的分开了。他快步走进客厅,并用大铜锁锁住了它,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彻底的分开了。他快步走进客厅,此时,父亲林飞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摆到了餐桌上。林飞一看到林轶走了进来,就高兴得招唿他过来吃饭。林轶犹豫了一下,走到了餐桌前坐了下来。 “东西取出来了?”林飞递给林轶一双筷子,问道。 “恩,”林轶点点头。他现在心急如焚,急于想把一切调查清楚。毕竟安里市现在还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一刻也不能耽搁。他看着正忙着为他盛饭的父亲,欲言又止。 林飞注意到林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就问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轶赶忙摇摇头,想了想,低声对父亲说:“爸,我,我还有事情去做。恩,所以,所以我必须现在离开——” “啊,呃——”林飞听到林轶要走,顿感万分失望。是啊,儿子一年多没有回来了,一直忙于工作,而今天突然回来了,肯定不象他说那样回来看望父母的。也许,回来取他说的在储藏室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目的。林飞心存一点希望的问:“都要天黑了,今天就住在这里把。如果事情要紧的话,明天再走也不迟啊,住下把,好不好?” 林轶看到父亲正用殷切地目光望着自己,真想答应下来,好让老人高兴一下。但是即使一个晚上是很短的话,自己真的耗的起吗?林轶心一横,回答道:“恩,不了,事情真得是很急。今天晚上,必须得走。” “哦,是吗——”林飞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布满了失望的神情和愁云。他轻轻嘆了口气,说:“那好把,要是真有急事的话,你就先办正事。不过,”林飞望着自己的儿子,顿了顿,接着一字一顿地说:“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轶心里一阵感动,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提上自己的提包,向门口走去,林飞趁林轶向外走的空隙,很快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硬是没让眼泪流了下来。他慌忙起身,跟着林轶走出门外。 “林轶——”林飞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恩,”林轶转回身,看着父亲,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说。 林飞用颤抖地声音说:“闲下来的话就回来住一段日子,你妈挺想你的,整天念叨你——” 林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但他立刻转过身,背着父亲把眼泪擦掉,然后又面向门旁的父亲说:“爸,等我忙完了,就回来在家多住几天。呵呵,好长时间没有尝尝您的手艺了。爸,告诉妈,我一定会回来看他的。那,那我现在真的要走了。再见。”林轶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林飞静静地立着,望着渐渐模煳地儿子的身影了,笑了。他知道儿子刚才所说的是他的真心话。 第十六章 真相大白 时间仿佛就象一个转动不停地车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又将林轶带回贫穷地化山镇。当林轶再次进入这个村镇的时候,看到的还是那些低矮地破旧平房,这里的人们还是过着祖祖辈辈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与世无争。林轶看到这些,心中竟然有点适应不了城市太快的生活节奏。 林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渔夫的生活观。这个渔夫在湖边睡在躺椅上,身边是自己仅有的一只渔船。这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看到渔夫不捕鱼,而是在享受日光浴,就俨然以智者的身份走上前教育这名渔夫应该抓紧时间下水捕鱼,而不是在这里偷懒。渔夫问他为什么要照他的话做,这位“智者”解释说,多捕鱼就可以赚更多的钱,赚更多的钱就可以买等多的鱼船,买了更多的渔船就可以赚更多的的钱,赚更多的钱就可以买更多的鱼船,买了更多的鱼船就可以捕获越来越多的鱼,也就赚越来越多的钱。渔夫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然后问,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那人说,就可以有条件更悠闲地享受生活。渔夫浅浅一笑,说,我现在难道不是在悠闲地享受生活吗?“智者”没有话说了,林轶想起了自己处境,与化山镇的村民比一比,不免可怜起自己来。如果降低一些多余的生活要求,这些村民的日子简直过得就象是在世外桃源一样。 林轶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化山镇派出所。说是派出所,其实是镇中几间普普通通地砖瓦房,与周围民宅不同的是门口处挂着一块标有“化山镇派出所”字样的木牌子。林轶望了望牌子,然后走进房子里。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靠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掉了漆的木头办公桌,桌子旁边有几条长板凳,最里边靠墙的地方安放着高大但破旧的书架,书架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破旧杂志。林轶看到这些杂志被细心地分了类,笑了,原来这个派出所还兼作镇上的的借书室。此时,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在办公室上放着一个大玻璃杯,里面满是刚泡上的茶水,正冒着热气。林轶正疑惑这里的警察去了哪里,这时候,身后有人突然大喊:“啊,这不是林轶吗,可想死我了!”林轶慌忙回身,看到面前站立着一位身穿警服的男青年,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林轶看到了他,也感到十分意外和高兴,“怎么是你,郑西跃!” 第36页 这位名叫郑西跃的警察在警服上擦了擦手,然后热情地拉着林轶的手让他坐在板凳上,并把自己放到桌子上刚泡好的茶端给了林轶。林轶也不推辞,正好自己也感到口渴了,于是就喝了起来。喝完了,他问郑西跃:“毕业后你就回来了?怎么不跟我一起去安里市?” 郑西跃嘿嘿地笑着说:“虽然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又上得同一所警察学校。可以说,我和你经歷啊,所学得知识啊基本上是一样样的,但有一样不相同,那就我不如你聪明,所以你可以去城市当警察,而我也只能捲起铺盖回家当个小小地民警了,呵呵——” 林轶听了郑西跃的一番自嘲,也笑了,说:“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刚才说的我可不信,我可记的在学校里你的成绩可比我好啊。” 郑西跃听到林轶这样问他,答道:“其实你也是知道的,我妈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我不想远离父母,对他们也好有个照应啊。呵呵,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给自己定下的规定是父母在,不远游。” 林轶听了,连连点头。他之所以与郑西跃是好朋友,就是看重了他孝敬父母的品德。他知道,孝敬父母的人必定真诚对待朋友,难道连自己父母都不管不问的人会真心待人吗?林轶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家看望父母了,不免感到心中惭愧,加上今天自己坚持要走而伤了父亲的心,恐怕是林轶自己心中一辈子的痛,想到这里,他的脸有点发红。郑西跃没有注意到林轶表情的变化,而是看着林轶问他最近的情况。林轶就把自己在安里市的工作情况简短的说给了他。郑西跃听到安里市这几年的治安情况,对林轶说:“我好羡慕你啊,其实做你这样的警察才叫刺激。你看我,整天无事可做,只能管个王家长李家短的,或者是送报纸,哦,刚才我就去送报纸了。呵呵,你没有想到我整天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把。” 林轶听了,淡淡一笑,说:“我那才不是什么刺激,而是忙死人了。相比之下,你的生活才是悠闲自得,其实我也很嚮往的。”林轶心里想,我要把安里市最近的治安情况以及那几个命案告诉你的话,就算拿我这个刑警队长的职务跟你换,你肯定不愿意。 郑西跃问林轶:“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是回家看望父母吗?” 林轶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我回来,主要是想到你这里查点东西——” 郑西跃一听,来了兴致。赶忙问:“什么,我这里也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说出来,看我能帮你吗?” 林轶想了想,问郑西跃,“你是否记的我们上高中时,化山镇里有一个名叫鲁帅的人,他最后被那辆自行车撞头而死?”林轶知道这里人都看到过或听说过那辆恐怖地自行车,所以对郑西跃提起这件事,并没有隐瞒什么。 “啊,”郑西跃听到林轶要调查这个,感到有些吃惊。“恩,我记的,因为这个我以后很少骑自行车了。哦,你调查鲁帅吗,我们这里可是有鲁帅的很多遗物——” 郑西跃苦笑了一下,说:“其实鲁帅这个案子是化山镇建立派出所以来最严重的案子,你想想,都闹出人命拉,难道还不应该重视吗。况且,鲁帅这个人很特殊,没有很多的亲人,只有一些八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所以他的遗物没有人来领,只能交给派出所保管了。有用的东西还好说,例如暖瓶,桌子椅子什么的,可以送给村里人用,但是他的一些私人日记就要由我们保存了——” 林轶听到派出所还保存着鲁帅的日记,就要求查看他的日记。郑西跃答应了他的要求,并起身去隔壁的平房里翻找鲁帅的那本日记。不大一会,郑西跃就给林轶带来了一本厚厚地硬皮笔记本。林轶刚接过笔记本,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对郑西跃说化山镇村头那里有人吵架,要他去处理。郑西跃让林轶在办公室里等他,然后随那人走了。 林轶在办公室里闲坐着无聊,于是就看起了鲁帅的日记。 “十月五日,晴。难得一个晴天,心情也难得不错。但是气死我了,主任竟然要求我明天拉一车石料到外地,搞得心情一天都坏透了——” 林轶心里一阵的沉闷,心想,怎么又是开大卡车的。他自己这么多年来,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卡车,因为这令他总是想起最让人痛心的回忆。林轶没有多想,继续翻看着。当翻看下一页的时候,林轶却吃惊地看到纸上是用原子笔乱画出来的如一团乱麻的线,而在中间却清清楚楚地写了一个“死”字,而写这个字时用力之深连纸也被划破了。“这是怎么回事?”林轶感到很诧异,连忙向后翻,但看到的全是白纸,一个字也没有写。他又连续翻了十几页,才找到有写字的纸张。 “怎么办?怎么办?连日期也不想去记了。噩梦啊,真希望自己突然醒来,发现这一切全是梦。但是我这是怎么了,开车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就让那两个星期的日记成为空白把。偶然听到临镇那个孩子叫小林,原来叫小林啊。那么可爱地孩子就这么被我开车撞死了——” “啪!”日记本重重地掉到了地上。 第37页 林轶的手在颤抖,不停地颤抖。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了,现在身在何处,此时脑子只是茫然地一片空白,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唯有耳边响起了冥冥之中传来的雷鸣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对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的林轶来说,世界的一切已经停止了唿吸,时间也凝固了。自己该想些什么,或是应该去想些什么,但仿佛都忘记了,只任凭自己呆了下去,象石头一样没有意识的呆下去。 “林——”“你——”“怎么了——” 林轶的意识恢復了一些,既而仿佛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户啊,而这个人又好象站在宇宙的尽头唿唤自己的名字,声音是那样的悠长,那样断断续续。随着意识的恢復,林轶这才发现,郑西跃站在自己身边正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并且不断地摇晃看他的身体,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他,他杀了我的弟弟,他杀了我的弟弟啊。他,是个杀人犯,郑西跃,你知道吗,他是个杀人犯——”林轶抓住郑西跃的胳膊向他喊道。 郑西跃听到林轶说出了这几句话,但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忙将林轶按到椅子上,大声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林轶!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是杀人犯?” 林轶知道这样下去,会让郑西跃更加着急,于是干脆让他看鲁帅的日记。郑西跃看到鲁帅写出自己就是开车撞死小林并驾车逃逸的司机时,也傻了。他认识小林,小时候也曾和他一起玩过,后来小林被撞死,他也曾悲伤过好长时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悬案的谜底就藏在自己保管多年的日记本中。鲁帅就是那个司机啊。郑西跃把日记本递给林轶,并担心地望着他。林轶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对郑西跃说:“刚才让你大拿心了。不瞒你,我确实被这个发现震呆了,真得没有想到,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是你放心,小林已经死了多年了,在我的心中也不再是阴影了,况且鲁帅也死去了,我又能求什么呢。”郑西跃听到林轶这样说话,知道他又恢復了理智,于是松了口气。他问:“林轶,你打算再做什么呢?”林轶低头想了想,说:“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通过鲁帅的日记寻找一些破案线索,所以我还要将日记看下去。”郑西跃听后,点了点头,说:“那好把,你就慢慢看,我出去有事,不打扰你了。”说完,拍拍林轶的肩膀,走了出去。林轶看着逐渐远去的郑西跃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激。他清楚,郑西跃是相信自己,才让自己一人在屋内看完日记,而他藉口出去,只是怕干扰了林轶的工作。 微微颤抖的手又向后翻了一页。 “真的不知道过了多少月,偶然看到日记本,才想起去写。工作也辞掉了,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干不了,整天满脑子都是当时车撞向那个孩子情景,对我来说真是痛苦至极。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幸运,警察竟然没有查出我就是那个司机。” 这几天,听说临镇居住的表哥也出了事情,竟然是让一辆自行车给撞的,这倒没什么,可怕的是他们说那辆自行车竟然是自己动的—— 林轶的心一紧,难道是鲁帅在被那辆自行车撞死之前就知道它吗? “今天是几号呢,真是越过越煳涂啊。我想我因该离开这里了,应该远离这里,去别的地方,这里不仅总会让我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而且这里越来越多地发生奇怪可怕地事情。那辆奇怪地自行车伤了很多人,这些人毫无例外的都是我亲戚。怎么回事呢?”昨天听到一个消息,我的表哥刘亮竟然也被车子袭击了,伤势极为严重。简直太可怕了。我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 刘亮大叔,林轶记得这位邻居,当初他受到自行车袭击时,还是林轶将他救下的。没有想到,刘亮大叔以及其他受到自行车袭击的人竟然都是鲁帅的亲人。 为什么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繫。 自行曾经是弟弟小林的,而是小林是在骑自行车的时候被鲁帅开车撞死的。那些受到自行车袭击的人都是鲁帅的亲人,鲁帅最后被自行车撞死了。自行车呢,在杀死鲁帅后,其身上那种神秘可怖地力量就消失了,之后就是静静卧在林轶家的储藏室里甘心地变成一堆废铁。 难道—— 林轶突然自己口干的厉害,连忙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一仰头喝光了,才感觉好受了很多。他真的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是小林的魂魄附在了自行车上,然后对撞死自己的鲁帅进行报復?那它伤害鲁帅的亲人是什么原因呢,如果车子上面真的是小林的灵魂,那既然有恨,也就应该有爱。同样被车子伤害的刘亮大叔,在小林活着的时候可是对他非常疼爱的。就算只说林轶自己,当自行车逃出储藏室时,对林轶兇狠地撞击,就使林轶知道自行车上绝没有弟弟的灵魂。当他面对自行车时,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熟悉地气息。如果是这样的话,继续大胆猜测下去,自行车伤人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很显然目的就是报仇。当鲁帅开着卡车碾过小林时,小林体内强烈地求生yu望从身体里冲出,化为了一股愁浓的怨气,积聚在离小林距离最近的自行车上。小林已经死去,而那鼓怨气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只是一种復仇感地力量形式。报仇的能量只有仇恨的yu望。在它与林轶记忆犹深的那个夜晚逃出储藏室,然后象狗一样四处寻找着猎物,那个猎物就是鲁帅。当它在寻找鲁帅的过程中,找到鲁帅的一些亲人。这些人与鲁帅或者是身上流动的血是一样的,同样会使得自行车产生復仇的yu望,所以就产生了象刘亮大叔等人遭受到自行车兇狠袭击的事情。后来自行车终于找到了鲁帅并把他撞死。杀死鲁帅,自行车的终极目标达到了,车身上的神秘力量也因此消失。作为那种力量的载体自行车也就还原成了普通的车子,并逐渐变成了一堆废铁。 第38页 林轶意味深长地嘆了口气,然后转头望向窗外。此时,天色渐黑,冷月高悬,凉风甚甚,给人一种超现实的意味。是啊,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不为人们所知道的呢?不管怎么样,死者田立明的血衣与自行车是一类的事物,应该都属于死者临死前大脑所发出一种非常强烈的感情,化为神气地力量附在其上而去执行某种使命。 林轶沉默着,心中渐渐涌起一种不详地感觉。 张晓丽。 林轶脑中突然闪过张晓丽的影子。他更加迷茫了,张晓丽会与这件事情有着什么关系呢。林轶苦苦思索着,很显然,那件血衣与苏伟等三个被撕掉脸皮而死的人有着极大的关系,而张其富也与这三个人有着说不清的牵扯。可是张晓丽呢,是张其富的外甥女——想到这里,林轶吓出了一身冷汗。是的,张晓丽与命案有着不成逻辑的关系,而这种不明原理的关系说不定会伤害到张晓丽。如果象在此之前设想的,张其富是杀害田立明兇手之一,那么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张晓丽可能会成为血衣伤人的目标,就象自行车袭击鲁帅的亲人一样。 林轶勐然意识到,张晓丽有危险。他象触电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迅速破门而出,向黑暗地公路尽头奔去。 空中的月亮悠悠地藏到了一朵乌云后面,默默无语。 这一段时间,张其富内心十分不安,等他第一次杀人时还要不安。苏伟等人的死去,给了他极大的打击。并不是因为他与这三个人有着什么感情,而是这三个杀人狂一直是他剷除自己眼中钉的最好工具。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呢? 凭着他的直觉,这个兇手是冲着他来的。杀掉苏伟等人,可能只是想在杀死自己之前让自己品尝一下恐惧的滋味把。 到底是谁呢?难道我所做的这些命案已经泄露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做事一向都是很隐蔽的。真是难办啊—— 张其富将手中的茶杯慢慢地放到办公桌上,手一些抖。 林轶怎么在这个时候提出回老家探望父母呢。不会是想逃避责任把?不,不会的,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和做人原则。可他是真想家了。这小子应该有能力查出那个兇手的身份,可惜现在他走了,而剩下的王超,他的能力显然赶不上林轶啊—— 张其富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办公大楼。刚走出大门,便迎面刮过了一阵大风,张其富下意识地拉拉衣领。此时已近深夜,张其富早就让自己的司机下班回家了,他想走回家,以便在路上一个人静一静。晚间的风很凉,让张其富感到甚是阴冷,比深冬的寒风还刺骨,冰入骨髓。张其富将风衣的衣领竖的很高,遮住了半张脸。他的手插在风衣衣兜里,抚弄着里面藏着的一张柔软并有皮质感的白色鬼脸面具。这具鬼脸伴随他多年,当他做一些罪恶地事情时,总是会带着这副面具。因为只有带着面具,张其富才不会感到自己是罪恶的,做这件罪恶的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具有这张脸的魔鬼,而自己充其量的魔鬼的载体或代言人。他做坏事时,希望自己身后有强大地力量支持他,于是选择了魔鬼,幻想出来的魔鬼。经过这么多年,张其富已经相信并依赖自己所设想出来的这个怪物,并认为它始终是存在的,只是它让自己将它想出来并加以相信。现在他已经对这副面具产生了图腾般地崇拜,认为它就是这件的保护神。平时,张其富将面具深藏在家中衣柜内,不轻易取出来的。但是由于最近苏伟等三人被杀,张其富感到不安,但又没有人能帮他排解这种感觉,所以只能将面具请出来,装入口袋内,以便自己随时能够触摸到它。每当摸到它,张其富就感到有某种力量源源不断地从面具传入自己的心灵。 张其富小心翼翼地走在宽阔地街道上,感到莫名地心慌。从前都是他在暗处,别人在明处。但是这一次,没有想到有一个比他更加阴暗兇狠的人藏在他身后某个阴暗地角落,说不定已经开始对他暗下杀手了。张其富想到这里,骨头缝里直发凉,突然感到背后阴风渐起,他神经性得勐的转回了头,把身后正在走路的一个人吓了一跳。张其富神经兮兮地用眼睛四处瞟着,发现每个在街道上赶路的人都在暗地里监视他,并且似乎都在对他阴笑。此时,张其富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心中惧怕万分,脚步也加快了。 沿着街道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拐进路边一个胡同,张其富就进入了胡同小道两旁是低矮的居民楼。张其富此时是十分害怕走这样黑暗阴冷地小道,但它是通往住处的唯一过道。他用几近小跑的步子向里走着,心中盼望着最好什么事情也别发生。 “唿,啪!”身后传来小小地声响,把张其富吓得差点跌倒。他匆忙从腰间拔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迅速地转过身去。 地上有一只野猫正蹲在地上,用一双炯炯发光地猫眼惊恐地望着他。原来只是它从墙上跳了下来,发出了声响,张其富气得朝那只猫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句,便又转回身去,准备继续赶路。 一件衣服。 张其富一回头,发现了一件黄白色地衬衫,诡异地站在他的面前,距离不超过两步。透过淡淡地路灯光,张其富模煳地看到衬衫上面残留着大片殷红地血污与泥土,衬衫的下面是破烂不堪地西裤,裤子上面粘着许多的污泥。给张其富的感觉就好象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样,只不过衣服里面没有人罢了。 第39页 张其富认出来了,这是田立明临死时所穿的衣服,他让苏伟等人将田立明杀死后把这身衣服扒下来扔到尸体的旁边。 冷冷地风不合适宜地从街道口涌了进来,而血衣象幽魂一样立在张其富的面前,两只袖子向下搭着,随着风摆动。衣服上面十几个洞眼一张一合着,张其富知道这是苏伟他们用匕首扎出来的。 一阵阴风颳过,那只蹲在墙角的野猫感到了如上次深夜在桥洞下所感到的寒冷。 张其富看清面前这一切时,突然浑身象触电一般发起抖来,两腿一打软,身子向前倾,一下子就跪下了。他恐惧得把眼睛瞪得很大,下巴也“得得”地直打颤。 “田立明,求,求你,饶我一命把——”张其富用带着哭腔的语调求着饶。 血衣剧烈地抖动着,衣服散发着浓烈地腥臭味。两只袖子慢慢地伸向前方,顺势搭在张其富的肩膀上。张其富顿感一阵强烈地寒流通过全身,“啊!”他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惶惶张张地掏出手枪然后疯狂地向血衣设计,清脆地枪声响彻云霄,久久迴荡在本已寂静地城市当中。子弹象穿过空气一样穿过血衣,而血衣只是多了几个小洞,一点作用也不起。张其富狠命地将手枪砸向血衣,然后转身就跑。他没命地跑,但感到身后总是有一阵风在刮着,而且越来越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一阵阵颤颤悠悠地喊声迴荡在张其富的耳边,直刺心灵。他不知道喊叫声是自己喊出来的,还是田立明被杀死之前喊出来的然后穿过时空来到这里让自己听见。清楚地记得,两个月之前的一个深夜。田立明苦苦哀求他饶命,喊出的也是“我不想死!”张其富想到这里,更加疯狂地奔跑起来,他不想被血衣抓住,因为被它抓住之后唯一的结果将会和苏伟等人一样,死得非常惨。寂静地狭小过道响着呜呜地风声和张其富奔跑时发出的粗粗喘气声。前方一晃一晃的,有路灯在闪动,似乎快跑出这条小道了,张其富感到逃生的出口就在眼前,更加拼命地跑着。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小过道边的胡同里窜了出来,然后用力拉出了几近歇斯底里的张其富。张其富恐惧地尖叫一声,忙回头来,竟然看到拉住他的不是血衣而是林轶。林轶将张其富拉到自己身后,一句话也不说,迅速转身面向过道,几秒钟后,血衣出现了。它象鬼魂一样慢慢飘近林轶和张其富不到十步的距离然后停住了。林轶冷静地盯着血衣,丝毫没有胆怯之意。血衣的诡异以及復仇之气,被林轶的勇气压抑着,很难动弹。双方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衣开始剧烈地抖动,面对仇人却无法靠近将他杀死。血衣的復仇之火焚烧的它很难受,而仇人张其富的唿吸和血液又使它兴奋异常,它要将张其富全身血液染红自己,使自己变成一件真正的血衣。 血衣终于耐不住性子,象野兽一样扑向林轶。林轶赶紧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把,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一道耀眼地火焰轰然而起。 血衣感受到了火的炽热,迅速地飘了回去。林轶将手中的火把不停地挥舞着,使血衣始终不敢靠近他们。但血衣显然不想放弃这次报仇的机会,只见它不停地围着林轶和张其富转着圈,并且抖动地更加厉害。 林轶在挥舞着火把的同时,对血衣大喊着:“田立明,你还是放弃把。我知道你死的冤,所以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但是你这种做法在这个世界是不被允许的,请你放弃把。”林轶喊着喊着,突然想到田立明已经死去,他的意识也就不存在了,血衣上面所承载的并不是田立明的鬼魂,而是他的復仇yu望,所以再怎么样喊也是无济于事的。林轶不再喊了,而是开始注意起了周围的路状,心中盘算着怎么样带着张其富逃出血衣的追杀。 “田立明,林轶怎么样知道面前这件血衣是田立明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田立明死得冤屈。难道林轶已经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知道了田立明是我杀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一切全完了——”张其富暗叫不好,想转身逃离林轶的身边,但此时最危险的还是田立明的那件血衣,而林轶显然能帮助自己逃过这一劫,张其富想到这一点,也就放弃了刚才的那个想法,更加缩在林轶的身后,连头也不敢露一下。 血衣内在的復仇之火爆发了,它也顾不得林轶手中的火把,疯狂得向林轶身后的张其富扑了过去。林轶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血衣为了杀掉自己的仇人而变得毫无畏惧了。林轶趁着血衣向空中跃起的工夫,迅速向前拉着惊慌的张其富向身后的胡同跑去。血衣象疯子一样狂乱地挣扎着,然后把火扑灭了。它可能感觉到杀掉张其富是很难的,于是抖动了几下,然后勐得窜向街道路口,拐进了另一条阴暗地小路,消失在黑沉地也色之中。 渐渐地,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胡同里有两个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旁边是已经熄灭了的火把,这里似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又似乎听到沉重的喘息声。 “林轶,你,你没有受伤把?”张其富起先不敢对沉默不语的林轶说话,但是憋了半天,还是对他问了一句。 林轶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视线从地上的火把移到了张其富的脸上。张其富与林轶对视了一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到林轶的眼神里充满着无奈,无助,失望,还有愤怒。 第40页 “这,这,我——”张其富心虚地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想:难道—— 林轶站起身来,勐得抓住张其富的衣领,用力将他推到旁边的墙上。 张其富被林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慌张地对林轶喊道:“你,你,林轶,你干什么!我是张其富,你这是干什么?”林轶愤怒地对手足无措地张其富大喊:“你说,你说安里市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命案是不是与你有关,你给我解释清楚。!” “你说什么啊,简直是莫名其妙——”张其富还想狡辩。 林轶感到张其富已经是一个十足的诬赖,他使足了劲,狠狠地在张其富的脸上打了一拳,张其富吃了林轶这一记拳,差点被打晕了过起,鼻子里顿时流出了暗红的血。 “你,你凭什么打我——”张其富顾不得擦脸上的血,声音发颤地喊叫着,林轶透过微微路灯光,看着张其富就象一头野兽一样撒泼,脑中忽然涌现出许多人的身影,曾经看过田立明的照片,看出他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就这样被张其富杀死了。一位痛苦哭泣着地女人,作为田立明最爱地妻子,看着自己丈夫被人残忍杀害,躺在冰冷地桥洞下,是多么心痛啊。还有田立明的女儿,才这么小,就没有父亲——林轶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怒火,大吼一声,疯狂地用拳头在张其富身上打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对张其富吼叫:“说不说,你说不说!”起初,张其富还狡辩着:“我什么也没有做,我说什么啊?”后来,就什么也不说了,任林轶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林轶看到张其富象个死人似的蹲在墙角任自己打,心中更来气了,他骂了一句,完全失去理智地朝张其富勐踹起来。这几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死了那么多人,安里市也变成了一座荒凉悲悽的城市,对于这一切巨变,林轶始终压制着心中的绝望,努力克服着自己所遇到的困难。但是,今天林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被人嘲弄地滋味。自己拼死拼活地,却始终被张其富牵着一直在转圈。林轶想到这里,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就象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理智地被林轶弃之不顾。他拼了命地揍着躲在角落处的张其富,恨不得一拳就把张其富打死。 张其富真切地感觉出林轶已经失去理智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林轶。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他打死的。张其富被打得头晕脑胀地浑身巨痛,他再也受不了了,心中那道严防杀人秘密的大堤也在剎那间崩塌。 “我说,我说啊,你别打了啊——”张其富象疯子一样,仰天大哭。林轶听到张其富这么一喊,也从疯狂泻恨状态中回过神来,他一顿,拳头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去。 “你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轶大声质问。 “是我干的,这一切他妈的都是我干的啊,都是我干的!”张其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对林轶喊道。 林轶听到张其富这个回答,虽然心理上早有准备,但还是惊呆了。他并不是为张其富是杀人兇手而震惊,而是为了自己的失败而震惊。林轶在几年的工作中一直是充满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工作能力,更相信自己眼力。曾经得他一直为自己在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张其富手下工作而欣喜,因此工作也十分地投入。但是,就在张其富说出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一刻,林轶意识到,自己这几年一直是在为这个恶魔收拾着他所制造的烂摊子,一直被这个恶魔玩弄于手掌之中,一直被这个恶魔戏弄着。自己一直努力地工作,一直不懈地追求,一直决不放弃地查案办案,原来是恶魔解闷的游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林轶瞪着因焦急而充血发红的眼睛质问着张其富。 张其富哭着哭着突然又神经质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啊,我想起来了,犯了小小地错误,让一个人知道了,那,那我就要杀了他,杀人灭口!”张其富象一个疯子似的好象在对回答林轶的问题,又好象在自言自语,脸上现出着夸张地表情。张其富咽了口吐沫,接着喃喃道:“是啊,杀了一个人,就会有两个人知道,嘿嘿,那就把这两个人杀掉。哈哈哈哈,就会有四个人,不,会有更到人知道我杀人的事情,我要把他们全杀掉!后来,后来,嘿嘿,我,我感觉自己就象一个拥有无限权力的人,能掌握别人的生死,那种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 “你这混蛋!”林轶听到张其富所说的,气得简直要发疯,他狠狠的又给了张其富一拳。林轶粗声问道:“你说。那件血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与田立明有关?”张其富一听到这个词,脸上立即露出恐惧的神情,浑身抖如筛糠,他小心翼翼地望了林轶一眼,咽了口吐沫,说:“是,是的,是我让苏伟那三个儿女,哦,被田立明所化成厉鬼撕掉脸皮的三个人,是我让他们在奈何桥桥洞中杀死了田立明。”张其富瞟了林轶一眼,看到林轶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只得继续说:“其实,田立明被我们杀死的那天晚上,我是要去给你送证据的,我在安里市杀人的证据。我在他去你家的路中杀了他。杀了他后,还把他的衣服全扒了下来扔在一边。可,可是,没有想到,田立明死后变成了厉鬼,他是来找我们偿命啊,我手下已经被田立明害死了,我也逃不掉啊,我不想死,呜呜——”张其富说到这里,害怕地掩面而哭。听到这里,林轶慢慢松开了一直抓张其富衣领的手。他对这一切的原因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并不是田立明冤魂索命,直到看到血衣这一恐怖地东西后,林轶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而坚信这是一种未解的神秘现象。当田立明被杀死的一剎那,体内强烈的求生yu望或者说是一种精神转化为一种神气的能量,钻出了死去的躯体,转而注入了离尸体最近的那件血衣。即使这样田立明也不能復活,渐渐地,血衣内的求生yu望转化为了单纯而强大的復仇yu望,既而血衣在这种力量的带动下,变成了一种有如那辆杀人的自行车的怪物。杀害田立明最主要的兇手竟然是张其富,那就说明,血衣在杀掉张其富之前是不会长眠的,它回继续报仇,继续杀人,直到杀死张其富。想到这里,林轶心里一阵莫名地发慌,当初在老家调查自行车杀人事件时,心中产生地不详之感此时更加强烈了。 第41页 张晓丽。 脑中突然映出张晓丽的摸样,凌夷顿感,嵴背一阵发凉。血衣刚刚就要成功地杀掉张其富,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就躲在一处阴暗地角落,慢慢地腐烂掉,但是林轶及时地阻止了它的袭击,张其富没有死掉,那么它很有可能去伤害的外甥女张晓丽。 林轶感到唿吸有些急促,胸口发闷,他好象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好。他勐然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此时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而自己现在还在原地发愣。林轶什么也顾不得了,就连张其富也顾不得管了,拔腿就向胡同外面的街道跑去。他知道今天晚上张晓丽自己一个人在安里市图书馆值夜班,所以到图书馆就一定能找到她。一想到张晓丽是独自一人在图书馆,林轶就感到非常不安。他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张晓丽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张其富本以为自己对林轶说了他所犯的罪行,会招来林轶的一阵拳脚,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林轶默默地立在原地,又突然没了命似的向外面的街道跑去,很快地消失在夜色当中。张其富愣愣地望着林轶消失的方向,想着林轶突然跑掉的原因。这时,张其富感到万分紧张,他想到林轶很有可能去告发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地位、名誉、和生命岂不是不保了。一阵冷冷地风吹过黑暗狭小地胡同,将脑子正乱的张其富吹清醒了。是呀,我怎么还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呆着啊,血衣说不定一会又回来了,那我岂不是在这里等死?张其富想到这里,也顾不得林轶是否去告发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地向四处望了望,看到只有一只野猫趴在墙头上,眨着一对黄色地眼睛望着他,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他匆忙将地上的手枪捡起来,然后撒腿向家里没命的奔去。 窗外的风渐渐地大了起来,颳得值班室窗户一直在响,让人听起来,就好象外面有什么东西想拼命地撞进来。除了值班室的灯还凉着,整个图书馆其他地方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仿佛黑夜中沉闷已久等待疯狂地大海中飘着一盏若隐若现地渔灯。时刻有被打翻湿灭的危险。 张晓丽独自一人坐在值班室里,闲着无聊,于是就随手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钩钩画画,罗列着自己和林轶结婚时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写着写着,张晓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还需要很多东西,呵呵,结婚可是我一生中的大事,这可不能马虎。”她盼望着与自己心爱的林轶组成一个家庭,这样她就更方便地照顾林轶了。想到这些,张晓丽心中涌起一种幸福感,暖暖的。“等结婚后,我们俩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那时候,我可不能允许他吃盒饭和方便面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嘿嘿,我要给他做他最喜欢吃的饭菜,等他下班回来吃。恩,我相信在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张晓丽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呆呆地盯着雪白地墙壁,自己逐渐地沉浸在所构想的幸福之中,丝毫没有听到走廊尽头窗户打开,既而风忽忽地刮进走廊的声音。 极大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她,但她根本没有察觉。 “师傅,能再开快一点,啊,我有急事!”林轶正用略显沙哑的声音焦急地催促着正在开车的计程车司机。司机这一路就一直被林轶催促着,他显得有点不耐烦的说:‘我这不还不够快啊,真是的,还幸亏这是在深夜,车不多,如果早一点,我们早就撞车拉。你就别催了,我再开快一点,这车保准散架。”林轶听到司机对他抱怨,就不说话了。确实,司机已经把车开的飞快了,只是事情的紧急性让林轶还是感到车开得很慢。坐在车后排的林轶此时坐卧不宁,恨不得自己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图书馆那里。 计程车正开着,突然一下子停住了。林轶看看车外,没有到图书馆。他有点生气的忙问司机怎么回事,司机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前面。林轶顺着手所指的方向向前一看,发现前面的道路正在施工维修,路口有一块大牌子,上面几个大大的红字十分醒目,“前方施工,禁止行车。”林轶向前方的远处望去。发现这里已经离图书馆很近了,几栋居民楼后面隐隐约约地露出了图书馆楼的圆顶。林轶决定自己跑着去图书馆,于是迅速地从钱包随便的抽出几张纸币扔给了前面的司机,然后下了车,向图书馆所在的方向跑去。他也顾不得司机朝他喊找零钱,也顾不得脚下的路面坑坑洼洼,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张晓丽的身边。 “咣铛!”值班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勐然地刮开了,顿时阴冷地风就吹进了房间里,放在桌子上的书在风的吹动下“哗啦哗啦”地迅速翻着书页。张晓丽正在出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了,吓了一大跳。她定了定神,然后赶紧走到窗户边,将窗户关紧。她看到地上全是被风从桌子上吹掉的纸张,于是就弯腰去拾。这时,楼内走廊中隐隐传来“哆”“哆”缓慢而阴森地声音。张晓丽细细地侧耳倾听。此时,楼道走廊只有忽忽的风声。张晓丽心中暗想,自己明明是将外面走廊的窗户关紧了,怎么会有风颳进来呢? 当,当,当—— 张晓丽浑身一颤,在寂黑的楼内,清脆而缓慢地敲门声显得格外恐怖。由于刚才把耳朵紧贴在门上听声音,所以她甚至感觉到敲门时门产生的震动。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来找我,或许是林轶在外面?想着想着,张晓丽忍不住了,慢慢打开了紧闭的门。 第42页 林轶疯狂地向前奔跑着,即使被石头绊倒,他也会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跑。刚才看到了图书馆楼的一角,所以原本以为离的很近,但林轶自己向图书馆跑去,才知道其实距离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近。 不知道世界里是否真的存在第六感,但林轶此时确真切地感受到了张晓丽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害怕,恐惧。他已经近乎跑不动了,但是还要继续向前跑。他不能停。 楼道内漆黑一片,空无一物。 张晓丽站在门外,向楼道走廊 两头张望着,始终不敢多迈出一步。值班室的灯光从门缝处透了过来,但照不了多远就被黑暗吞噬掉了。走廊尽头的窗户打开着,外面的风不时的涌了进来,吹在张晓丽的脸上,让她感觉似乎有一只冰冷潮湿的手正抚mo着自己的脸。 “嘀——哒,嘀——哒”,走廊尽头处的卫生间里传来了水滴落下的声音。张晓丽狠了狠心,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地向那卫生间走去。她穿着高跟鞋每一次踏在地面上,就会发出更加清晰的声音,一声一声地传出很远,显得更加空旷,令人毛骨悚然。张晓丽紧张地大气不敢出,她既希望自己一直怎么走下去,永远看不到尽头拐弯处是什么东西发出了声音,又渴望赶紧走到那里,看到的只是水管坏掉了而使水滴了下来。但无论怎么样想,她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的拐弯处。张晓丽屏住唿吸,缓缓地迈出了一步,拐了一个弯。 一件惨白色地衣服静静地立在那里。 张晓丽瞪大眼睛,眼中充满了恐惧。她很害怕,但却喊不出声音,甚至无法唿吸。 林轶,林轶,林轶—— 林轶终于跑到图书门口,他什么也没想,一脚踹开了图书馆的偏门,不顾身体的极度劳累,加快速度向楼上值班室跑去。 张晓丽,你不要害怕,我来了 楼道内静静地,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走廊中央的值班室半掩着门,从里面透出了一道灯光。林轶站在离值班室门口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他想哭,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此时的寂静太过于不寻常了,他不知道迎接迎接他的安静代表代表的是安详的面容还是恐怖地唿吸。但无论怎么样,无论结果是什么,自己还是要勇敢地面对的。林轶咬咬牙,快步走到门口,但他又停住了脚步。“丽丽,丽丽——”林轶轻轻唿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些发颤。林轶不觉得流出了泪,他伸出了一只微微发抖的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林轶,我爱你。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定你是我这一生的依靠了。我这个人喜欢朝夕相处的感觉,但你确很少有时间陪我,但我却偏偏爱上了你。有人说我固执,有人说我傻,如果爱你说明我傻的话,那我宁愿傻下去,因为我命中注定是一个幸福的傻子。 林轶,我会等你的,等你不再忙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我渴望与你组建一个家,真的想与你朝夕相处。我需要你在我支撑不住的时候伸出坚实的手臂将我紧紧抱住,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林轶,真的,我好累。 林轶,我想你,但我不能去打扰你,工作已经给你很大的压力了。今晚的星星真亮,真美,你看见了吗?有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星在天上。星星飞在天上默默地保护着自己心爱的人。我常常仰望星空,寻找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但始终没有找到。但现在,我悟到了,其实星星一直在我的身边,那就是你。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话了,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林轶,我爱你。林轶,林轶,林轶—— 林轶傻傻地走到房间中央,他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此时,他最心爱的女人,正静静地,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眼睛微微闭着,好象已经睡去了。林轶蹲下身来,轻轻将张晓丽抱起。张晓丽还象以前那样美丽动人,根本不象与他永别的样子,但她的手臂却无力地垂下来。 睡把,张晓丽。我感到十分地对不住你,在我们相爱地这几年里,你一直在等待,等着有一天我有充足的时间陪着你。但我错了,错过了让你感受幸福的机会,而我也错过了整个世界。你真的累了,今天晚上你就在我的怀里安心地睡把。什么都不会伤害到你,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睡把,你该好好休息了,你为我付出太多了,睡把—— 林轶静静地抱着张晓丽,一滴泪落了下来,滴在张晓丽的脸上。 风轻轻地吹了进来,星星们在天空看着,无语。 王超心事重重地走到林轶的办公室门口,看到门口紧紧地关闭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敲了门,然后推开了门,默默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静悄悄地,林轶面朝着窗外站立着,听到王超走了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王超看着林轶的背影,感到没有以前那么挺直了,而是多了些凝重和无奈。他微微嘆了口气,走到林轶的身边,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林轶,振作点,不要这样垂头丧气的,兄弟们可都看着你那。小丽的事情,你没有责任的,谁会想到兇手对她下毒手。振作起来,林轶,带着我们拼了命也要把兇手绳之于法,为她报仇,这样也好安慰她的在天之灵。不要再这样了,看着你每天都象是丢了魂一样,都两个星期了,难道你还缓不过神来吗?小丽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你这样,也会伤心的——”林轶听到王超这些话,缓缓地摇摇头,然后转身望着他面前这位一直帮助他支持他的好兄弟,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王超皱着眉头看着林轶的脸,才短短两个星期,林轶竟消瘦苍老了许多,王超心中又更加担忧起来。 第43页 林轶干裂地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再说感激的话,那就是与你见外了。至于将兇手绳之于法的事情,我也一直没有跟你说我所发现的新的线索,主要是担心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小丽没有白死,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更证明了我的发现的正确的。从安里市发生的第一起命案,和苏伟等三人的死,以及兇手,”林轶看着王超,接着说:“让我把这一切全告诉你把——” 张其富从自己的专车上下来,向四周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就稍许安下心来,快步的走进警局办公大楼。 “局长早。”门口的警卫看到局长走了过来,就忙向他打招唿。张其富听到有人跟他说话,吓的哆嗦了一下,但立刻掩饰住自己内心的不安,皮笑肉不笑地朝警卫打了声招唿,就匆匆地向楼里跑了。经过林轶的办公室,张其富发现办公室门口紧紧地关着,似乎王超和林轶在里面说话,但又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张其富想附在门上仔细地偷听了一下,但碍于周围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太多,不好这样做,于是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然后一头扎进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了门,谁也不见。他十分害怕林轶将将自己所做的坏事说出去,但他又不敢去见林轶,尤其是在前两个星期的一个晚上他得知张晓丽被人勒死在图书馆里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田立明冤魂的化身血衣干的。他心里感到十分对不住林轶,要不是他杀了田立明的话,就不会出现血衣,那么张晓丽就不会被杀死,林轶不会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张其富真想一死了之,省得自己活的那么累,但又怕死,于是就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这,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这,这——”王超惊讶地看着林轶。林轶默默地点了点头。王超伸伸吸了口凉气。然后不知所措地在办公室来回走着,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王超突然站住了,他咬了咬嘴唇,对林轶说:“你所说的张其富是杀人兇手,还有血衣的事情,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连我都不敢相信你。”王超略微思索了一下,接着说:“好把,林轶,以前我一直是相信你的。这一次,我也暂时相信你,我希望你是对的——”王超突然不说了,脸色立刻显得很沉重。这一切,林轶都看到了眼里,他知道王超想到了如果自己是对的,那么王超也一直为杀人犯做事,一直被张其富骗着玩,跟一个傻子似的,那真丢死人了。“恩,林轶,”王超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说:“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林轶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眼睛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当年自己有一次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也是这样仰望着天花板,想着一个问题,人怎么样才能永生呢? 人怎么样才能得到永生呢? “是啊,年龄终止于死亡——”林轶自言自语。 “什么?”王超没有听清,他又问:“我是问你,你想下一步该怎么?”林轶被王超这一问,又把思绪拉了回来。他望着窗外想了一会,然后将视线移向了王超,说:“火!”“火?”王超没有听明白。“对,血衣怕火。当我救张其富的时候,是用火攻击血衣的,而血衣一直不敢靠近我,足以证明它怕火。我有一个办法,恩,那就是我们可以利用血衣仇恨张其富要将他置于死地的一种yu望,将张其富作为诱饵,引诱血衣现身。到时候我们可以用火攻击血衣,灭掉它。当然,这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恩,好。”王超眼睛紧紧地盯着林轶,接着问:“那张其富呢,他怎么办?” 林轶嘆了口气,说:“自首。我会说服让他自首,反正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让法律惩罚这个恶魔。”林轶说完,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窗外的安里市被一层要笼罩着,仿佛等待着有人去揭开这层纱布,重见天日。 第十七章 恨与爱的终结 黑夜。寂静。 张其富独自一人,又一次走在令人心寒的小道上。他身上绑着的十几根钢丝时不时绊着他的脚,使得他行走很不方便。张其富知道这钢丝的用处,关键的时候,他是要靠近这些钢丝将他拉起,逃脱掉血衣的袭击。从周围的居民楼楼顶上,延伸下来几根钢丝,紧紧绑住他身上的钢丝,由于很细并且已近黑夜,根本就看不见钢丝的存在。张其富只在这条路的各个暗处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保护着他,但他心中恐惧感仍然在急剧地膨胀着,使他感到唿吸有些困难。此时张其富的内心很矛盾,既希望血衣出现,以便林轶他们好消灭它,但又希望血衣永远不出现,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血衣再一次的攻击,太恐怖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林轶拿起对讲机,问正在楼顶处的王超。王超此时正蹲在楼顶女儿墙后面,紧紧地盯着楼下街道上正在行走的张其富。他听到林轶问他,于是就回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自己身后正在做准备工作的警察。其中一个警察对王超微微点点头。“准备好了,队长,一切就等目标出现。”王超轻声地回答道。 一直站在林轶身后的李红,轻声问林轶:“按照往常,你们因该是对此次行动严格的保密的,这次你怎么主动告诉我真相併让我来拍摄这个能轰动整个世界的镜头?”林轶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张其富,他沉稳地说:“这个时候,保密不保密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想藉助你们媒体的力量,告诉人们,安里市并不是人们传言的恐怖之城。今天晚上,我就要结束安里市的噩梦,让它醒过来,恢復它的生机。我希望你们媒体扩大宣传,告诉远离家园的安里市市民,让他们回来,重新开始,安里市还是以前那个祥和宁静的安里。同时,通过你们所拍摄的镜头,我想,让人们都看到,作恶的人必将受到象血衣将要遭受到的致命结果。”李红听了林轶这番话,略有沉思,然后回头望望正将摄象机对准远处的张其富的刘东山,刘东山镇定的对李红打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第44页 一切就绪。 张其富心惊肉跳地走着,他越来越紧张了。此时,他能切实地感觉到血衣就在附近,杀气腾腾。 “呜——”阴风捲起一张残破地报纸刮进了街道里。 忽然,张其富头上方白影一闪,血衣仿佛从天而降的出现了。它象饿虎扑食一样跃向了正在惊慌失措的张其富。但血衣一出现,就已经进入了王超的视线之中,王超大喊:“起!”身后五个警察立刻开动了机关,只听一声巨响,张其富象飞了起来,被绑在他身上的钢丝拉向了楼顶。血衣一下子扑了个空。林轶一看机会来了,喊道:“喷汽油!”话音一落,只见从血衣的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喷射出了十几道汽油柱,同时一道火柱窜了出来,直射向已被汽油浸湿的血衣。“唿!”血衣顿时变成了一个火团。它在火中似乎还挣扎了几下,但最终还是化成了一片黑灰,散落在地上。 “啊,太好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哈,干得好——” 原本寂静的街道,立刻涌出来几十名警察,他们象孩子似的忘我跳跃着,他们为了安里市从此以后又恢復了平静而欢唿。林轶没有抑制住,竟激动地哭了,但他立即擦干了眼泪,派人将那团还在血衣上燃烧的火扑灭。火灭了,林轶赶忙走近那堆由血衣化成的灰烬,蹲下身来,细细地“验尸”,确认这是不是血衣。 一根钢丝。 林轶看到灰烬之中,竟然出现一根又长有细的钢丝,而且绝不是用来吊张其富的那种钢丝。一阵寒意渗入进林轶的心里,难道—— “哎——”林轶回头望望还处在兴高采烈中的同事们,只能轻轻嘆了口气,这次,他承认自己失败了。真没有想到,极度的仇恨力量竟然使血衣产生了智慧。很明显,这堆灰烬,并不是血衣。其实血衣也一直在高处,用一根细钢丝甩向了张其富,让林轶他们误以为是血衣。林轶忙问身后的王超:“王超,张其富去哪里了?”王超回答道:“张其富说自己一个人先回家,等你去找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林轶愣了一下,既而站起身来,仰头望了望暗黑地天空,无力地说:“没什么——”说着,朝王超苦笑了一下,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菸,转身独自一人走了。 林轶心里明白,血衣杀不掉张其富,是绝不会罢手的。如果张其富不死,它还会杀掉其他与张其富有关系的人。但如果它成功了的话,那么血衣就象那辆自行车一样,失去了动力,然后躲藏起来默默地死去,永远地死去。林轶轻轻嘆了口气,干脆让血衣完成它的使命把,其实生活中应该有率性的一面,就让冲动占据一次自己的思想,默许了血衣去结束张其富这个恶魔性命的现实。 唉,一切都结束了。 张其富焦躁不安地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来回走着。 怎么办,怎么办?血衣已经被林轶他们用火消灭了,再接下来就要对付我了。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来的,他一定要让我自首,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 张其富感到浑身好象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十分的无力,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板上。 不,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知道我是兇手的只有林轶和王超两个人,就只有两个人,如果——张其富一下子又来了精神,他一骨碌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跑到写字檯旁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枪。 “哼哼,你们两个死定了,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林轶啊,对不住你了,真是没有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不过这样也好,你可以去天堂与张晓丽永远在一起了,嘿嘿——”张其富正暗笑着,突然门外有人敲门。“来了。”张其富喊了一声,然后将手枪藏在身后,走了过去,将门打开了。 可是,门外站立着的并不是林轶,而是一件血迹斑斑地衣服—— 今夜,星星格外地多,格外地亮。 林轶独自一人站在楼上的天台里,仰望着星空。他想着星星,寻找着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这时王超从楼下走了上来,他看到林轶站在那里,于是就走了过去,拍了拍林轶的肩膀,说:“结束了,对把。”林轶心里回应着,是啊,一切都结束了。但他知道这种结束代表着什么,与王超所说的并不一样。不管怎么样,不久之后,安里市重新繁荣起来的。 王超突然想到现场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便转身想下楼,但他转过身去面向楼梯口时,一下子愣住了。 “林轶——” “什么事?”林轶还是看着天空,他以为王超又要劝他不要伤心之类的话。 “你曾经说过象血衣或者你给弟弟买了那辆车子,都是由于人临死时,某种强烈地感情波动注入,才使它们復活的吗,这种感情或者,或者是极端的恨,或者是极端的爱,对吗?”王超的声音有些发颤 “恩,是的。” “那,那,张晓丽临死前也应该怀着对你极强的思念之情死去的把?” “怎么这么说?”林轶皱了一下眉头,说:“算是把。” “啊,那,那,你回头看看把,那是——” 第45页 林轶听到王超声音如此的颤抖,于是转过身去——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