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之剑：从纪检办事员开始》 第一章 霞飞路37号 洪宁镇第一招待所。 晚上十点，302室里闪烁着昏黄色的灯光。 床上，一个面色潮红的男人睡得正死。 一个女人在窗边小声的打着电话。 “对，已经到地方了……那我等你们过来……” 忽然，床上的男人动了，睁开眼后，眼底满是骇然。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惊涛骇浪。 他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入职平江市纪检委部门工作的第五个年头。 也是他仕途变更的关键节点。 这一年七月，平江市纪检监察委员会收到了来自下辖乡镇级单位的一封匿名举报信。 有人检举洪宁招商局副局长陈秀茹涉嫌贪污受贿，利用手中权利大搞权色交易。 陈启明作为洪宁镇上级单位县级市，平江的纪检委部门的监察员，奉命到洪宁镇做调查工作。 本以为是一次普通的调查工作，没想到洪宁的黑幕远远要比举报信上的更加严重，他很快发现了招商局的副职领导陈秀茹是被栽赃陷害的。 陈启明秉承本心，想要公正办案，还陈秀茹一个清白。 可还是低估了洪宁官场的黑暗面。 就在他自以为接近了真相的时候，却万万没料到一次镇政府办公室接待市纪委的酒会上，竟然有人给他下了药，并以此来要挟他乖乖就范，将陈秀茹犯案的证据定成无法翻身的铁案。 陈启明心中千万般不愿，但把柄在别人手中，只能选择屈服。 可谁也没有料到，陈秀茹这个看起来名不见经传的副职局长背后竟然有通天能量，在案件定死后仍能通过市里成立新的办事组为其成功翻案。 陈秀茹官复原职，洪宁迎来了官场大整顿。 整个洪宁镇政府在短短一月内发生了大地震，数位正科被牵连，而落马的不止有洪宁的第一书记和几个副镇长。 陈启明作为被要挟的马前卒，也被事后清算，不但被开除了公职和党籍，甚至锒铛入狱，悔恨半生。 陈启明本以为再也无力回天，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仕途更迭的关键节点。 “冷静，冷静！” 陈启明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很清楚，此刻是自己被下药后不久。 马上旁边的女人就会过来脱衣服。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伙记者破门而入，在洪宁镇政府综合办公室主任刘国达的带领下，将他的丑态看的一干二净。 那也是要挟他最重要的把柄之一。 若是曾经，陈启明无力反抗，只能被对方要挟。 可现在重活一次，他怎么可能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 陈启明翻身坐起，打电话的明艳女人也听到声音，迅速挂断了电话，扭头看了过来。 陈启明目光在女人脸上扫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谭舒楠，洪宁镇的宣传部主任，还是一位明星女科员。 这位曾经数度登上了洪宁的工作杂志，在洪宁官场里算的上人尽皆知。 上辈子锒铛入狱，当时陈启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前途无量的女人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后来，随着洪宁官场地震，一同爆发出的丑闻，才让陈启明知道谭舒楠为什么会成为自己被算计的筹码。 谁能想到谭舒楠这个未来前途无量的女人竟然是镇长兼书记廖海明包养的金丝雀？ “谭舒楠！” 陈启明盯着谭舒楠的脸看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声冷喝。 谭舒楠被吓了一跳，迎头对上了陈启明黑亮的眸光。 平静，深邃，充满镇定，丝毫没有被下药的迷糊状态。 谭舒楠下意识身体紧绷，随即美眸失神，一瞬就要发出尖叫。 谁知道陈启明的动作更快，迅速起身来到谭舒楠身边，捂住了她的嘴巴。 “三年前，你毕业后分配到洪宁镇。因外在条件优异，能歌善舞，得到一众领导的热捧。” “同年七月，你相恋三年本来打算年底成婚的前男友因醉酒驾驶，造成三死七伤的重大车祸，为了包庇前男友你利用手中人脉，更改了酒精测试报告帮助其逃避罪责。” “事情败露后，你寻求洪宁镇镇政府一位廖姓领导的帮助，不得不委身对方，以此来逃避罪责。” 陈启明的语速很快，声音落下，敏锐的感觉到谭舒楠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启明，满脸惊骇。 谭舒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事竟然会从陈启明一个外来人嘴里说出。 这件事，一直是藏在谭舒楠心底的秘密。 因为这个，谭舒楠和相恋三年的男友分道扬镳，莫说陈启明一个外来户，就算是在整个洪宁镇官场都没人知道。 可现在，却被陈启明随口道破，如何不让谭舒楠感到惊愣。 但承认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胡说八道。” 谭舒楠矢口否认道。 谁知，陈启明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谭舒楠的辩解，目光一触即离，淡淡道：“霞飞路三十七号。” 陈启明报出一个地址。 谭舒楠的脸顷刻间褪去了血色，白的跟一张纸一样。 “你怎么知道？” 第二章 自救 陈启明冷笑一声，并未辩解。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这消息后来还是在狱中服刑的时候，陈启明意外得知的。 随着后来那场官场地震，本该身处事件中心的招商局副局长陈秀茹成功脱罪，否极泰来，充当马前卒的谭舒楠和她背后的金主儿也接连被曝出，难逃法律的制裁。 而这个地址，就是谭舒楠背后的金主儿，洪宁镇副镇长廖海明专门为谭舒楠购买的，用来圈养谭舒楠这只金丝雀的笼子。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这一趟我来洪宁是来调查关于招商局副副局长陈秀茹贪污受贿的案件，但这并不代表我什么功课都没做。” “谭舒楠，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曝光，你一定难逃牢狱之灾，就算是你背后的金主儿廖海明恐怕也自身难保。” “霞飞路37号宅子里有什么东西，恐怕就不用我这个外来人给你盘点了吧。” 谭舒楠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身体也微微颤抖。 “你究竟想干什么？” 谭舒楠呆愣了片刻，稍后，吐出一口气，目光死死地盯住陈启明。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曝光。 谭舒楠比谁都理解陈启明的身份。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县里派到洪宁镇的小小调查员，但纪检委的身份就让他好像是手中握着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尚方宝剑。 闻声，陈启明眯了眯眼，伸手指了指门口，随口道：“我想要干什么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别忘记把房间收拾好，我可不想私生活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谭舒楠不可思议地抬头。 她根本就没想到廖海明的计谋已经被陈启明轻而易举地洞察。 否则，陈启明不可能说出还有三分钟以及众目睽睽之下的这种话。 他……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打电话的时候她很小心，也没提到啊。 谭舒楠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心头一团乱麻，但眼下却没给她多思考的时间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床铺已经被整体得跟入住时一样。 客厅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甚至倒了两杯水，摆在两人面前。“陈启明，你……” 谭舒楠坐在沙发上刚想说点什么。 这时。 招待所的房间外传来一阵骚乱的脚步声。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启明眯了眯眼，直接了看向门口的方向。 下一秒，‘嘭’，招待所的房门被重重推开。 一群人一窝蜂地涌进来，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地中海。 刘国达是洪宁镇政府办公室的综合办主任，也是副镇长廖海明的头号狗腿子。 他身后是四五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前脚刚进门，刘国达就急火火的朝屋里冲，他知道只要陈启明掉进了他们设下的套里，那往后揉圆捏变还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刘国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前脚刚进门，就瞧见正在客厅里相对而坐的陈启明和谭舒楠两人。 一时间刘国达愣在当场。 “你们……” 刘国达愣了愣，脑子都是懵的。 这个时候陈启明和谭舒楠不该是在宾馆的大床上吗？怎么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里？ 不止是刘国达愣住了，就连跟着他一起来的记者也都蒙圈了。 不是说有大瓜吗？ “刘主任，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国达的话音刚落，坐在沙发上的陈启明顿时拍案而起，冷声呵斥道：“刘主任，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罪，我完全有理由去告你们。” “你带这么多记者来是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组织派我到洪宁来，是为了调查招商局副局长陈秀茹贪污受贿一案。” “你带着这么多记者破门而入，难道是想破坏我现在手中掌握的证据链？你信不信，单这一条罪名，我就能控告你妨碍司法公正？” 陈启明站起来后，一个帽子就扣在了刘国达的身上。 后者脸色一青，但到底是混迹在官场中的老油子，目光一转，顿时笑呵呵道：“陈办事员，对不住，对不住，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们草率了。” “实在是镇上刚刚接到群众举报，说这个招待所房间内有人正在非法交易，我们也没料到冲撞了你。” “至于妨碍司法公正，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您可是我们洪宁的贵宾。” 刘国达搓着手，心中一百二十个费解。 陈启明冷笑一声，不屑道：“非法交易？刘主任，你觉得我傻吗？” “或者说，你觉得我陈启明是个嫖客，会在这么重要的时间点招嫖？又或者，你觉得洪宁政府的主任谭舒楠小姐是那些招致过来挥之则去的失足女？” 陈启明大步走到刘国达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启明身高超过一米八六，和大腹便便的综合办主任刘国达形成鲜明对比。 和陈启明相比，久坐办公室的刘国达更像是个嫖客。 “陈办事员，我们没有……” 咕嘟一下，刘国达咽了口口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按照剧本走，但此刻是万万不能认了这种事的。 毕竟，调查相关案件的办事员陈启明手里可是拿着尚方宝剑的，虽说刘国达的职级要高于陈启明，但现在绝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没有？” 就在刘国达犹豫如何赔罪的时候，陈启明的音调猛地高了一度。 “刘主任，我看你就是诚心的。” 第三章 富贵险中求 “这件事，我需要你们洪宁镇政府给我们纪检委一个交代，我陈启明行得正坐得直，绝不受这样的污蔑。” “还有你们……” 陈启明再上前一步，目光扫过跟着刘国达一起来捉奸的这些记者，一字一顿道：“我不希望这件事通过任何渠道出现在网上，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这句话，陈启明说得很重。 这群本来是抱着吃瓜心态来的记者一个个点头如捣蒜，连连拍着胸脯子保证。 刘国达不死心地将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什么的谭舒楠身上。 “谭舒楠同志，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国达眼巴巴地说道。 一听这话，陈启明双眼也眯了起来。 “刘主任，你问我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呢？今天我接受领导指派来接待陈办事员，刚刚接风宴上陈同志喝多了，我这才把他送回招待所里。” “刘主任，我有操守，你这样信口雌黄，我一样会告你诽谤。” 谭舒楠一句话说出来，刘国达直接就蒙圈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话能从谭舒楠嘴里说出来，刘国达是副镇长廖海明的亲信，当然知道谭舒楠和廖海明的关系。 可现在，谭舒楠竟然帮着陈启明说话？ 刘国达脸色涨红，但始终没敢多说什么，又是作揖又是道歉连忙带着一群记者退了出去，就连谭舒楠也借口太晚了跟着刘国达一前一后离开。 推开门的时候，谭舒楠看了陈启明一眼，眼中带着狐疑。 等到房间中空无一人，陈启明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 陈启明满脸庆幸，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随着房间内其他人的离开重新归于平静。 还好事情按照最好的方向进行，谭舒楠的配合让陈启明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陈启明并未因此松懈下来，他很清楚，廖海明的陷阱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只要自己执意要调查，那后续的阴谋必定层出不穷。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眼下的麻烦。 按照当下的调查进度，被带走的陈秀茹目前正羁押在招待所三楼的红房子里。 乡镇级没有专门的纪检办公地点，只有类似于纪检委员会这样的组织，而红房子算是体检内的特有称呼。 但凡有犯罪嫌疑的体检人都会短暂进入红房子内接受调查。 很多地方都有类似于相同的地点。 在洪宁镇的红房子，刚好位于招待所三楼最西边的房间，这也是陈启明选择在招待所落脚的原因。 不出意外的话，目前正在负责看守的是和陈启明一起到洪宁的同事。 陈启明当然知道。 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不出半月，有丰富政治资源的陈秀茹同样会转危为安。 但若是如此，岂不是浪费了这次绝佳的重生机会？ 官场，并非有十足的政绩就能够得到重用。 体制内想要先人一步晋升，背后的力量推动也必不可少。 陈启明如今是三级办事员，进入体制内已经超过五年。 而同一时期和他进入体制内的同事有些已经完成了三级跳，成功的从科员脱颖而出。 能力陈启明并不缺，缺的是背后这股动力。 上辈子陈启明把柄落入旁人手中，只能沦为别人的傀儡，如今重活一世，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不止是这样，他还要借此机会攀上陈秀茹这个粗大腿，扶摇直上九万里。 “富贵险中求。” 陈启明吸了口气，眼中闪烁咄光芒。 片刻，他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说做就做，已经下定了决心，陈启明绝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启明停顿了一下。 他先是拨出了一个匿名电话，然后趁着周围无人又去了一趟配电室，出来的时候甚至去招待所到附近的kfc里打包了一些炸鸡，这才朝招待所三楼的红房子走去。 此刻，三楼西间的房间外，两个年轻人正在闲聊。 陈启明这个调查小组一共五人，除了陈启明之外，带队组长是一级调查员，职级是股级的林法荣，其他三人都算是陈启明的后辈。 崔蓉蓉就是其中之一，她梳着一头麻花辫，此刻坐在房门左侧椅子。 旁边那个脸上长着几个青春痘的青年叫韩刚。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突然见到陈启明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崔蓉蓉连忙站了起来。 韩刚也有些讨好道：“陈哥，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们，顺带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陈启明咧了咧嘴，顺手扬了扬手中的kfc炸鸡，没摆什么老资格的架子。 一听这话，崔蓉蓉两人顿时眼睛放光。 “还是陈哥对我们好，不瞒陈哥，刚刚那个接风宴我都没吃饱呢。刚我见陈哥你喝了不少酒，你可得注意身体。” 韩刚忙不迭地接过炸鸡，紧接着就奉承了一句。 一旁本来困得不行的崔蓉蓉也是眉开眼笑，不得不说，陈启明在单位里的人缘确实不错。 第四章 自救 陈启明其实有些担心冒然上门会引起崔蓉蓉和韩刚的疑心。 虽然同属一个工作小组，但同事间相互的工作内容并不同，这也是为了遵循保密原则。 陈启明也想直接用前辈的身份支开两人，但纪检委的工作，尤其是一线的办事组在对羁押干部的审讯期间需要两两分工合作。 也就是说，任何看守和审讯工作都需要两人以上在场才可以。 崔蓉蓉和韩刚大口吃着炸鸡，并未有任何怀疑。 两人三下五除二的把炸鸡塞进嘴里，噎的直伸脖儿，陈启明摇头一笑，这才道：“行了，慢点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姐亏待你们两个呢。” “这样，蓉蓉，你去买三杯咖啡回来，陈哥请。” 一听这话，崔蓉蓉顿时欢呼雀跃，忙不迭的高呼了一声陈哥万岁，顿时就朝着门外跑。 等到崔蓉蓉下了楼，陈启明才朝剩下的韩刚点点头。 “跟我进去一趟，你负责记录。” 韩刚不敢怠慢，连忙咽下食物，拿起了记事本。 推开门，红房子里灯火通明，明亮的白炽灯将房间照耀的亮如白昼，不大的房间内摆设更是简单。 除了一张软包床之外，就只剩下床边的圆形木桌，并没有其他陈列。 床头的地方放着一台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摄像机，也就是说，身处于红房子内的犯罪嫌疑人任何举动都会被记录。 甚至在很多地方，一旦进入红房子里，连睡眠都是奢望。 床铺上，一个穿着黑紫色西装的女人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圆桌上的白纸。 三十来岁，皮肤白皙，脖颈修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风韵。 她就是陈秀茹。 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能够坐稳洪宁镇招商局副职局长的位置，享受科级待遇，足够证明这个女人的不凡。 恐怕若非先知，就算是陈启明也想不到对方的背后竟然有那等匪夷所思的能量。 此刻，陈秀茹眼神疲惫，精神并不算好。 距离陈秀茹被秘密带走羁押调查，如今已经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在羁押期间无视作息要求的高强度突击审讯，换做普通人早就受不了了。 但陈秀茹抿着嘴唇，依稀能够看出眼中的镇定。 “陈秀茹，现在我对你进行例行审问，希望你能够诚实回答。你要清楚，负隅顽抗是没有好结果的。” “只有好好配合，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陈启明坐在了陈秀茹的对面，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女人，心中逐渐开始论断。 闻声，陈秀茹眉头皱了一下。 这个时间点进行询问，并不符合常理。 “我没什么好说的。” 一听这话，陈启明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韩刚不乐意了。 他手中的笔记本重重的落在了桌面上，冷哼道：“陈秀茹，请你理解当下的处境，若非有实质性的证据不可能把你请到这里。”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的话没有好果子吃。” 这话韩刚说的居高临下，气势十足。 果不其然，陈秀茹眉头皱了一下，刚想开口。 一抬眼，却愣了一下。 她瞧见陈启明挑起的眉头，陈秀茹心里嘀咕了一下，不待开口，哗啦一下，房间内的灯光突然熄灭，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 “怎么回事？” 韩刚顿时惊叫起来。 “慌什么，韩刚，你去一下招待所前台询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导致突然停电。瞎胡闹，难道洪宁镇政府不知道我们纪检委部门正在办案？” “还有，要求招待所立刻启动应急电源。” 陈启明早有预料，气定神闲道。 一听这话，韩刚愣了一下，刚想说这不合规矩，可一想到事情出了纰漏后，他按照吩咐办事，应该不会惹麻烦，这才嘟囔了一句往下走。 等到韩刚的脚步声离开，陈启明压低了声音快速道：“陈局，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我是陈启明，负责这一次匿名举报的办事员之一。” “我完全相信陈局长的清白，关于这次事件我已经做了充足的调查，现在我支开同事，希望能够帮助陈局长脱离困境。” 陈启明单刀直入，没有整一些虚头巴脑。 他很明白自己时间不多，包括被他支开的崔蓉蓉也好，还是下楼去调查停电真实原因的韩刚也罢，离开的时间都不会太久。 而陈启明很清楚，作为纪检委临时调查的办公地点，招待所内是进行过备案的。 启动备用电源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分钟，也就是说，十分钟内，必须要取得陈秀茹的信任。 或者这个时间还要更短。 闻声，陈秀茹顿时愣了一下。 她看出来眼前这个叫做陈启明的办事员有点不一样，但如此坦率的话还是让她惊讶了一下。 但身在官场，陈秀茹不可能盲目的相信。 “我凭什么信你。” 陈秀茹盯着陈启明看了足足十秒，这才开口。 一听这话，陈启明心中稍缓，但也明白，陈秀茹这么问，显然是要他交投名状了。 不过，这也是陈启明早就预料好的情况。 他不是体制内的初哥，五年的纪检委工作让他见到了不少事，许多阅历并不是所谓的言传身教就能轻易领会的。 而在官场这个大染缸中，轻音于人这个词儿根本就不存在，双方交谈的关系可以是资源置换，也可以是平等对话，但绝对没有其他行业那般淳朴。 尤其是当下陈秀茹被秘密羁押接近四十八个小时之内的这个关键时刻。 但陈秀茹既然这么问了，就证明这件事可以谈。 有戏。 “第一，我通过走访查问，手中呈现出的证据链显示在陈局长你空降至洪宁期间，并没有任何不法的行为，我对自己的调查确信无疑。” “我不想因此冤枉了一个好官，这是其一。但显然，洪宁官场中并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纪检调查办事员能够轻易影响的，走正道儿，怕只会适得其反。” 闻声，陈秀茹抿着嘴没开口。 陈启明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眼神依旧在自己的脸上停留，显然这句压根没有让陈秀茹有任何的心理波动。 陈启明吸了口气，咬牙道。 “第二是关键，我要自救。” “嗯？” 一句话，陈秀茹的态度终于表现出了些许松动。 “自救？” 第五章 投名状 闻声，陈启明点点头，继续道。 “市里接到匿名举报，证据罗列，九假一真有迹可循。所以陈京市纪委班子领导才专门成立了专案组，由我们组长林法荣亲自带队。” “我们下场的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但在案件调查的过程中遭遇到了阻力。而就在刚刚，我被人下了药。” “事关自身，严格意义上讲，这件事已经波及到了我自身的安全。所以，我要帮你，我想，这间红房子正常人都不想多呆吧。” 时间有限，陈启明不想横生枝节，他迅速将接风宴后被下了药和原本发生的事实用猜想的语气说了一遍。 若是可以，陈启明也不想全盘托出。 实在是形势比人强，若是不能快速取信陈秀茹，那之前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而陈启明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是投名状。 将自己的把柄送给陈秀茹抓住。 闻声，陈秀茹一直压抑着的呼吸顿时松了一分，尽管之前陈秀茹和陈启明的见面次数有限，但陈启明此刻堪称光棍的做派还是让陈秀茹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也很苦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是有预谋算计。 布置这件事的人布置的相当完善，否则市里派出来的纪检委小组也不可能以雷霆之势将她这么快就羁押审查，甚至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反应。 如今陈秀茹被关押的时间已经接近四十八小时，虽然陈秀茹也知道一旦这件事传进自己身后的关系网中定然会得到营救。 但长时间的羁押和严密看守，是个人都有些不耐烦。 “187xxxx,xxxx。” 陈秀茹的音调压低了一些，黑暗中，陈启明只感觉到一股女人的幽香窜进鼻孔，耳旁顿时传来陈秀茹温热的鼻息。 下意识的，陈启明心神一荡。 而随之而来的话音儿却让陈启明的精神顿时将这股涌上来的心猿意马压到了谷底，记忆力在这一刻飞速的记忆。 陈启明准确的将电话号码记在脑子里，然后点头，他刚想开口。 偏在这时候。 屋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就是推门的声音。 没有犹豫，陈启明立刻后退和陈秀茹保持住距离，果不其然，就连两人分开的下一秒，啪，整个宾馆的通电设备再次启动。 立在床头上的二十四小时摄像机也随之运转起来。 “怎么回事？” 陈启明表情不变，扭头冲着匆匆进门的办事员韩刚说道。 “没大事，陈哥，就是设备老化自动跳闸了而已。我下楼的这会功夫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韩刚打了个哈哈，顺口问道。 “行了，规矩我懂。” 陈启明没犹豫，直接从兜里掏出了电话递了过去。 这也是纪检委调查工作中的应急预案，一旦陷入不得不单独和犯罪嫌疑人共处的时间，任何工作人员都要提供自己的随身通讯设备进行报备检查，这是要登记造册的。 毕竟，通话记录可以删除，但移动那边的备案却是不容更改的。 闻声，韩刚讪笑一声，连忙记录了一下，而后又是正儿八经的例行程序，可不知道怎么的，询问途中陈启明总感觉陈秀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他也没多想，等到询问结束，就和买咖啡回来的催蓉蓉两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十分钟后，陈启明的脚步出现在了招待所背街的小巷子里，等到确定周遭无人他这才从兜里摸出了另外一个备用机。 “187xxxxxxxx.” 陈启明默念号码输入完毕，随即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号码。、 滴滴滴！ 电话响过三声，而后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略显低沉的男生。 “喂，我是赵华……” 接听第一句，陈启明的心脏猛的上提，随后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填满。作为陈京市纪检委得办事员，陈启明很清楚电话那头的赵华是谁。 陈京市第一书记的当值大秘。 饶是陈启明早就知道洪宁招商局副局长陈秀茹的背景通天，也完全没料到对方随口给予的电话号码竟然是赵华。 不过只是一瞬间，陈启明就镇定下来。 “你好，赵大秘，我是陈启明，陈京市纪检办公室三组的办事员奉命前往洪宁镇调查一桩贪污受贿案件。” “案件当事人是陈秀茹。” 陈启明的话音干脆利落，他不希望任何一丁点迟疑和多话引起赵华这位市政府第一秘书的不满。 “陈秀茹？” 没成想，陈启明话音刚落，他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话音停顿了一下。 虽然自始至终对方的呼吸节奏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哪怕隔着电话陈启明依旧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重视。 就好像对方是原本躺着的，陡然听到自己的话忽然坐了起来。 这是重视。 “细说。” 赵华没有追问陈启明的来历，甚至，他连陈启明如何的得到这个号码的都没有多问。作为陈京市政府第一书记的当值秘书，赵华历来配备三个号码。 一个对公，一个对私。 而除此之外的第三个电话只有相当亲近的人才能够知道。整个陈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赵华的这个号码，但获取难度相当高。 而相应的，能够有资格得到这个电话的，来历完全不需要担心。 陈启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快速的将当下陈秀茹面对的困局说了一通，作为案件的主办人陈启明自然相当有发言权。 电话哪头儿停顿了一下，没有任何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陈启明没有离开，甚至没有对对方忽然挂断电话的不礼貌有任何的反感，他默默等待，不消片刻功夫，电话声再次响起。 “你好，我是陈建国。” 话筒中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陈启明呼吸一滞，瞬间呆立当场。 如果说电话号码的主人是陈京市政府的***大秘就足够让他感到惊愣，而接听电话的这个男人无疑是将这个份量再次拔高。 “你好，陈市长，我是陈启明。” …… 十分钟后，陈启明挂断了电话。 他回想着刚刚的通话内容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将波涛汹涌的心绪彻底平静下来。通话已经挂断，但陈启明眸光闪烁，左拳不禁握紧随即用力的挥舞了一下。 不过转瞬，陈启明的平静下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六章 竹筒倒豆子 房间里，刘国达来回踱步，可谓心急如焚。 一手解了领带丢弃在沙发上，犹豫过后，还是把电话打到副镇长廖海明那里去。 好好的计划，本该天衣无缝，半月前就已经在谋划。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变故横生，他心里头忐忑难安，涌现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回想起陈启明当时所讲的一些话，针对意味十足，怕不会善罢甘休。 电话接通。 “领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过谭部长，她忌讳颇深，什么都不肯讲。”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对于一些情况也已经了解到。 紧接着，就有一道阴狠恶毒的声音传来。 “国达，你也不是第一天跟在我身边做事，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廖海明特意加重语气，刘国达打起精神，也知道他接下来所说的话最为关键。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不管姓陈的是从哪里得到消息，我们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被他拿住把柄，以后在洪宁镇上，你我还能说了算吗？” 最后这几句话，无异于一针强心剂，刘国达咬紧牙关，许久都没能挤出一个字。 心中并不平静，好似掀起惊涛骇浪，一瞬间便已是激荡汹涌。 另一边。 陈启明不得空闲，来到刘国达所居住的小区门口处，保安尽职尽责，抬手将他拦住。 等到他的，是陈启明的早有准备。 “大叔，我朋友就在里面住着，他姓刘，还是镇政府的领导嘞！” 说完这些话，陈启明掏出一盒烟来，红色**，内装中支，奢华而又大气。 光是这一包烟，就已经是大几十块钱，保安两眼放光，哪里能够抵挡得住诱惑。 将一盒烟不动声色地装进口袋里，便对陈启明客气了许多。 不经意间的交谈，更是透露给他一点重要信息。 小区监控正在维修，进进出出好多人，他才会这样询问。 如此一来，陈启明仅剩下的一点顾虑也都打消掉。 径直走入到小区里，借助路灯那点微弱的光亮，寻找着目标楼栋。 五号楼二单元，八层中户。 这小区的房价可不便宜，定位高档，称得上一句寸土寸金。 陈启明站在楼下，抬头望去，不经意间扬起嘴角，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再也没有耽误时间，走进电梯里，按下楼层号。 等到了地方，他抬起一只手重重地敲打在门上。 房间里，传来一道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却很快寂静无声。 对于陈启明的到来，刘国达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慌乱间，电话里有叫骂声音。 “没用的东西，他手里头掌握的证据，不一定能有多少。” “冷静点，这是在洪宁镇，还变不了天。” 廖海明挂断电话，刘国达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内心有所平复。 接着将门打开，陈启明等候许久，心中暗有猜想。 不等他开口，刘国达赶紧把人请进屋里，又是倒茶，又是为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表示歉意。 “陈办事员，之前的事情真是误会，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都怪下面的人乱嚼舌根，说那地方……” 他越是解释得多，就越暴露出自己的心虚，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的盯着他看。 与此同时，脸上也有笑意堆满，不言不语，也让刘国达的心里头泛起嘀咕。 “陈办事员，这么晚过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脑海中幻想万千，偏偏陈启明不按常理出牌。 “刘主任，我到这里来只是想要搞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带着记者过去。” “我跟谭舒楠同志共处一室，是在了解情况，被你们突然撞破再利用媒体大做文章，你们安的什么心，想必不用我说得再明白。” 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刘国达接连不断地吞咽唾沫，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没……没人指使。” “陈办事员，你这几句话都要把我说糊涂，我怎么听不懂呢？” 刘国达狠下心来，咬死了不承认。 “陈办事员，你们干政法工作的，全都喜欢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待旁人。” “可你们做事情得讲究证据，别想随随便便地冤枉一个好人。” 好人？ 听到这话，陈启明实在是没忍住，嗤笑出声。 这该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刘国达若是好人，再不会有阴险狡诈，恶毒之辈。 陈启明这样的人，位卑权重，当下气场全开，对于刘国达内心上有着极大震撼。 继续开口说道。 “刘主任，你不说也没关系，只是……” 他神情玩味，语气戏虐，目光扫视整个房间，再不见第三个人的存在。 却有着明显的生活痕迹，女性用到的一些护肤品，健身按摩的器材，更有一些孩子的玩具。 “嫂子不在家，带着孩子去了哪里？” “陈……陈办事员，你可真会说笑，我离婚了。” 最开始的时候，刘国达神情微紧，略有慌张。 很快就恢复如常，装作被陈启明戳到了伤心痛处，很不高兴。 陈启明脸上笑意更浓，凑近到他的耳朵旁，随后说出口的几句话，犹如闷雷在他耳边炸裂。 “刘主任，是我用词不当，应该称为前妻。” “我想，我有必要找到她了解一些情况。” “她名下的财产，想必都是能见的光，刘主任也不用太担心。” 谁也不是傻子，陈启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刘国达瞪大眼睛，怎么都想不到陈启明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情况。 哪怕离婚，他这里都不缺少妻子和儿子的生活痕迹，就是因为每到周末都会过来。 所谓离婚，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目的是要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巨额财富合理转移。 想他担任综合办公室的主任一职，又是副镇长廖海明的亲信，捞取好处的路数并不缺少。 只是钱装进了口袋，却不能花得出去，离婚后便让这一问题迎刃而解。 老婆一身名牌，孩子上最好的学校，她名下的车子就有两辆，都已经脱离了代步的标准。 恍惚之间，陈启明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第七章 暗藏手段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当下情形，刘国达早已经没有了那般猖獗太多。 陈启明从事政法工作也不是一两年的时间，上一世栽了跟头，重新来过，该他显本事。 “刘国达同志！请你正视自己的问题，不要妄想逃避。” “当然了，你现在还有立功表现的机会。” “刘国达同志，我希望你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陈启明的强势逼迫下，刘国达脸上神情骇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自知无法逃避，陈启明刚才的话，便像是黑夜中忽然亮起的一点星芒。 “陈办事员，我也是一时糊涂，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盼。” “愧对组织栽培。” 当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开始崩塌的时候，真相就会如同大坝开闸，倾泻而出。 陈启明瞅准机会，又是刚才的问题，重新提出。 “我说，我都说。” 此时此刻，刘国达就好似是在竹筒倒豆子，再也藏不住话。 便把他们私下密谋，对于陈秀茹栽赃陷害，又想利用谭舒楠和陈启明在宾馆上肉体交缠，将陈启明收为己用的事情全部说出。 “陈办事员，带过去的那些记者都提前通过气，只要你肯低头服软，会有人给他们一笔好处费。” “那件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刘国达把话说得轻松，陈启明心里头骂娘，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把柄又怎么可能轻易丢弃。 只怕会利用那一段捉奸视频，把自己当做牛马一样驱使，稍有不从，便会让自己身败名裂，断送掉自己的政治前途。 “刘主任，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在背后指使？” 陈启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刘国达说了好多的话，都不曾提到一个名字。 再去施加压力，刘国达面色挣扎，陈启明又给了他一些暗示。 正所谓，死贫僧不死贫道。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秉承这一道理。 “刘主任，你也是体制里的老人，应该知道所交代的信息重要与否，是在我们酌情考虑的范围内。” “我……” “陈办事员，是廖副镇长，是他指使的。” 刘国达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把话说完，长出了口气。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就询问起他下一步的打算。 问题已经交代，也就不存在忠心两个字。 “我们办案，讲究证据。” “人证物证，缺一不可，你可愿意站出来指认廖副镇长违法乱纪。” “这怎么能行？” 刘国达用力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任何行业里，背刺上级的事情一旦做了，再不可能被人信任。 “陈办事员，你这是在毁我，你可千万不要逼我！”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刘国达面露凶狠，目光直视。 言语中多有威胁之意，却吓唬不住陈启明这样的老手。 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场面都经历过。 除非天塌地陷，否则想让他低头让步，绝不可能。 “刘主任，我只是想给你指一条明路，做下这么多的荒唐事情，你还想继续当这个主任吗？” “我再说一遍，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争取立功表现，也好宽大处理。” 陈启明没有去一味地诓骗，所说的话半真半假，最让人难以分辨。 房间里，死一半的沉寂。 只怕是一根针掉落在地，声音都会在耳边回响，听得清清楚楚。 刘国达把手用力拍在大腿上，艰难地做出决定。 “陈办事员，我都按你说的去做，你也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真到了那一步，我……我是有立功表现的！” 他想被网开一面，宽大处理，陈启明笑着点头答应，却未有过直接的回应。 事情敲定下来，陈启明没有再去耽误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等到了楼下，夜色朦胧，忽有疾风吹来。 不等陈启明走出几步的距离，云彩遮天，月亮也被遮住了大半。 看一眼天气预报，明日有雨，再往后都将是大晴天。 陈启明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笔来，样式最为普通，就是便利超市里最常见到的那一款。 十多块钱的价格，平日里书书写写，随身携带很是方便。 却不会有人想象得到，如此普通的一根笔，里面暗藏玄机。 陈启明拿在手中，铅纸笔的末端藏有开关，只要按下便能够记录人们谈话的内容。 干政法工作的，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陈启明也都清楚哪里能够买得到。 找上门来，便做足准备，这根笔发挥出最为关键的作用。 严格意义上来说，刘国达会不会去指责自己的老领导都已经不重要。 他们暗中密谋，计划详尽，全都被这支笔录制下来。 移交司法机关，便是铁证。 在他离开后不久，刘国达又把电话打到了廖海明那里去。 没说几句话，廖海明便让他过去一趟，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讲不得。 三两句话也讲不清楚。 刘国达没有犹豫，地库把车子发动，前往到一处地方。 那并不是廖海明的家，而是一个私下碰面，吃吃喝喝的地方。 廖海明早早等候，等到刘国达走进来，他的脸色最是阴沉。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面对质问，刘国达不敢隐瞒，就将实情说出。 “领导，我可没有背叛你的打算，只是那个浑蛋把我逼得太紧。” 说起陈启明，刘国达就有些窝火，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 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没关系，我先把他打发走，这几天的时间里就让婆娘带着孩子出国。” “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把我威胁住？” 刘国达只是想暂时将陈启明稳住，事后反悔，处理好一些事情也不怕陈启明再找过来。 听他把话说完，廖海明嘴角抽搐几下，怒意浮现脸上。 紧接着，就要抬起手来，一巴掌重重甩在刘国达的脸上。 犹豫后还是作罢，他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糊涂。” “你把陈启明当成了什么人？我们周密计划，都将他奈何不得。” “他主动找上门去，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 廖海明不愧为一只老狐狸，对于一些事情看得清楚透彻，刘国达猛然惊醒，心里头凉了大半截。 第八章 狗急要跳墙 政治场上的斗争，无声但是残酷，同样是要见血的。 廖海明脸色阴沉，把话说完后刘国达也已经猜测到陈启明并非空手找上门去。 “领导，那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到底该怎么办？” “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条船一旦翻了，谁都别想逃脱得掉。” 事到如今，刘国达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之所以讲出实情。 就是寄希望于廖海明的身上。 官场之上的形势错综复杂。 廖海明在洪宁镇经营多年，苦心谋划，是时候让他的人脉关系派上用场。 却没想到自己疏忽大意，形势急转骤下。 “蠢货，还能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 廖海明咬紧牙关，心里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将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便把手机放在桌上，已经按出了一串号码，只是没有拨通。 “不能再犹豫，他手里要真的有证据，一旦上交我们可就全完了。” 刘国达在一旁着急得不行，不断开口催促。 “闭嘴！” 廖海明破口大骂。 “要不是你办事不力，就凭陈启明手里的那点东西，不可能翻得了天。” “现在倒好，人家握住了你的命根子，不使点非常的手段，怕是不行。” 电话接通，那头像是在歌舞厅里，声音最为嘈杂。 廖海明简言扼要，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二强，这个人留不得，该怎么办不用我多说了吧？” 接电话的男人名叫廖海强，和廖海明是亲兄弟。 两人从小就性格迥异，一个文文弱弱，读书后进了体制内工作，却也只是表象。 另一个喜欢拳脚，小时候就因为打人经过少管所，自从廖海明分配到洪宁镇上工作。 当弟弟的，更是有了靠山，所犯下的恶行只多不少，比之先前还要猖獗。 “哥，姓陈的真就跟你过不去，看我不把他弄死！” 电话里，廖海强完全丧失理智，说话时口无遮拦。 放在平时，廖海明必将其痛骂一顿。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只是让他小心行事，千万不要露出破绽，留下马脚。 “你放心吧！收拾他这种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廖海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他和廖海明一明一暗。 洪宁镇上的天完全遮住，也都是不为过的。 马上就召集手下的人，打听起来陈启明的去向。 房间里，刘国达倒吸几口凉气，没想到廖海明的做法这样极端。 根本就不是在控制局面，而是要送陈启明归西。 “领导，这怎么能行？一旦处理不好，会更麻烦的。” “那就处理得干净点，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要让他永远闭上，只有这一个办法。” 廖海明目露凶光，对于自己的亲弟弟还是能信任得过，让陈启明消失得合乎情理。 他再去私下里运作关系，市纪委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找对人，这件事情就可以压得下去。 “你要是害怕，现在可以去检举我的违法犯罪行为。” 看着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阿谀奉承的刘国达，当下神情慌张，廖海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言语警告，也让刘国达明白一个道理，船翻了都得死，别想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另一边。 陈启明对于这些情况并不了解到，心里头却也有了一丝不安。 刘国达那样的人就是怂包软蛋，哪怕已经将事情交代清楚，也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事实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已经发生变故。 稳妥起见，陈启明再一次拨通了赵华的手机，直入主题。 “赵秘书，我手里头有一份录音证据，关乎重大。” “能够证明陈副局长的清白。” “我担心……” 电话那头，语气平淡，便给陈启明吃了一颗定心丸。 “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挂断电话，陈启明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利用收银的电脑操作一番。 成功将那段录音给赵华传送过去，清理干净痕迹，陈启明悬着的一颗心安稳着落。 紧接着，他便打算在天亮之前去到谭舒楠的家里，让她领着自己到那金屋藏娇之处，将证据进行固定。 能在官场上混出一些名堂，没有一个简单货色，就算是成了精的狐狸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 夜里计划有变，难免不会打草惊蛇。 廖海明要是提前准备，对于一些关键证据进行销毁，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说，调查过程必然困难重重。 等到最后，也很难对整件事情能够定性。 来到地方。 陈启明敲开房门，谭舒楠心里头藏着不少事情，回来后也无法安稳入睡。 始终是心惊胆战，内心挣扎不断，对于廖海明打过来质问的电话也没有接起。 可有些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地逃避得掉。 再一次和陈启明见到，她流露出一丝惨淡笑意，已经猜测到他的来意。 “陈启明，非要这样不可吗？” “你是斗不过他的，继续调查下去，只怕你也会有危险。” 谭舒楠看似好心地提醒，又何尝不是想要将自己保护起来。 那个秘密就应该永远的被封存，哪怕廖海明会以此为筹码，对她要挟不断。 那也不应该公之于众，到时候她所需要承受的，就将是道德和法律的双重制裁。 “谭部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经此一事你绝对不会再被那个人相信。” “与其成为他的一颗棋子，为什么不站出来，勇敢地反抗。” “或者说，这些年来他把你当做玩偶一样掌控，你也心甘情愿吗？” 陈启明是干政法工作的，在一些事情上，独有经验。 任何时候，都是攻心为上，他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也在观察谭舒楠脸上神情的变化。 哪怕微妙，也都会在自己的注视之下。 谭舒楠犹豫一番，重重点头，总算是做出一次正确的选择。 不存在心甘情愿那样的说法，她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松弛。 “我们现在就走。” “晚了的话，我怕那个人会有防备。” 谭舒楠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肚子忽然会是一阵绞痛，让她都站立不稳。 话说出口，仿佛用光了全部力气，额头上浸满虚汗。 第九章 丧心病狂 事情发生的突然，哪怕是陈启明也没有心理准备。 谭舒楠脸色不停变化，肉眼可见的痛苦神情。 如此一来，陈启明的计划又得更改。 “先去医院。” “可……” 谭舒楠眼神惊愕，没有想到陈启明会将拍照取证的事情暂放一边。 强忍着肚中绞痛，哪怕额头上都已经发出虚汗，她还是开口提醒道。 “陈启明，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绝对不能错过。” “要不然，他们肯定会准备周全，将一些关键证据销毁掉。” 谭舒楠倒也不是好心，只是自己已经被陈启明拉到了船上，捆绑成利益共同体。 既已得不到廖海明的信任，与其沦为一颗弃子，还不如为自己谋个出路。 “不该你操心的事情，就别跟着瞎操心。” “谭部长，上我的车，先去医院才是最重要的。” 陈启明并非冷血无情，谭舒楠要是故意装作，他绝对不会去理会太多。 只可惜，如此虚弱模样，哪怕是影帝级别的演员都伪装不出来。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失误，怎奈何谭舒楠浑身失了力气，瘫倒在地，疼得更加厉害。 情急之下，陈启明只好将其整个身子都抱在怀中，快步走到院子外。 将谭舒楠放在副驾驶，他一刻时间不敢耽误，车子发动，一脚油门踩下去就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谭舒楠情况不容乐观，已经虚弱到说不清楚话。 怎么都没有想到，意外就在不久的将来。 前面是一条岔路，夜里头开车，能见度不是太好。 陈启明放慢速度，当车子行驶到路口处，另一侧忽然变得亮堂。 他侧过脸去看，一辆冷藏车打开大灯，接着就是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不好！ 此时此刻，陈启明彻底慌了神，他显然是低估了对方在一些事情上的决心。 丧心病狂，完全是不管不顾。 那辆冷藏车速度提了起来，眨眼间的功夫就朝着陈启明的这辆suv撞上来。 车子变形，原地翻起，接着又被顶进去路边的深沟。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拿着手电筒照了几下，不见任何动静后就开着冷藏车快速逃离现场。 三更半夜，这条路本就偏僻，少有人来。 猛烈的撞击下，车子翻进沟里，又听不见有人痛苦呻吟。 本该是必死之局，却不曾想，陈启明福大命大。 过去十多分钟，他从昏迷中醒来，嘴里头都有血沫。 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车门打开，他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洪宁镇的天，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黑暗。 这可不是肇事逃逸，而是蓄意谋杀，再不济也是谋杀未遂。 “谭舒楠！谭部长！” “你怎么样？” 陈启明吹了凉风，头脑清明，赶紧过去查看谭舒楠的情况。 不幸中的万幸，两人都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额头磕破，脸上划痕。 他把谭舒楠背了出来，又从车上拿下矿泉水来，泼在了她的脸上。 等她醒过来，陈启明指着自己报废掉的车子，哭笑不得。 “真是大手笔，幸亏我这车骨架坚固，抗击能力还算不错。” 陈启明都有些庆幸，当初没有吝啬那几万块钱，要不然老天爷给他的一次机会，眼下又要断送。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舒楠一手捂在肚子上，回想起两车相撞前的那一幕，眼神又惊又恐。 陈启明没有废话。 “你说呢？那可是这老狐狸，想必是猜测到一些事情，想要把我们解决掉，好一劳永逸。” “他……他这是在犯法！” “他犯的法还少吗？” 作为一名政法工作者，陈启明的头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正确判断形势变化。 廖海明铤而走险，更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陈启明手里掌握住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他拉下水。 陈启明嘴里头还有不少血沫，一口吐在地上，先是打电话报警，又叫保险公司的人过来定责。 接着就走到谭舒楠面前，不顾她眼神吃惊，又一次将她抱起。 朝着医院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去，也就剩下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总好过在这里干等着。 医院里，夜里值班的医生对谭舒楠简单询问情况，便打算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 把周边的一些事情安顿好，警方也到达现场，陈启明过去后配合处理。 如实讲述，马上就引起他们的重视，开始在周边一些主要道路进行设卡拦截，一定要将肇事车辆给找到。 折腾了整整一夜，天快要亮的时候，陈启明才回到招待所。 事发突然，问题棘手，拍照取证的计划已经告吹。 陈启明本想睡上几个小时，到时候谭舒楠情况好转，再有下一步的打算。 殊不知，针对他的一场阴谋才刚刚开始。 天色大亮，陈启明被手机铃声吵醒，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立马打起精神。 是廖海明！ 洪宁镇上，副镇长廖海明手里头握有的权力，绝非一星半点。 陈启明有充分的理由去怀疑，夜里头的那辆冷藏车，就是受他指使。 接起电话，故作沉默，却听那边传来一阵古怪笑声。 紧接着，廖海明开口说道。 “陈办事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需要你过来一趟，配合调查。” 听他这样说，陈启明失笑出声，极其的诧异。 自己就是下来开展调查工作的，怎么反了过来，反而是成了被调查的那一个。 “廖副镇长，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他皱了皱眉，心中忽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只怕除了夜里的那辆冷藏车，廖海明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廖海明摆出领导的架子，言语不容置疑。 “陈启明同志！你听不懂没关系，请你立马到镇政府来。” “对了，你们纪委班子的领导也在，要对你们这个下派的调查组，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 话刚说完，廖海明就把电话挂断，陈启明愣在原处，哪里还有困意。 仅仅一夜的时间，洪宁镇上的形势就有了极大转变，与之前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当下情况，由不得陈启明推诿拒绝，市纪委又有领导下派，充分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第十章 市里头来人 镇政府的大门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从车上走下来的人，身着正装，胸前徽章，在朝阳的照射下很是耀眼。 一个更比一个神情严肃，走进去大院里，便分散开，到各个部门去了解情况。 陈启明很快来到，也注意到那几辆车的牌照，还真是市纪委登记在册的。 当下的他，真可谓一头雾水，完全被蒙在鼓里。 就算廖海明意识到危险靠近，动作频繁了些，那也得有理可依。 要不然怎么能把市纪委的领导再叫过来，自己反而成了调查对象。 带着心中疑惑，陈启明走进办公楼内，许多人向他投来异样目光。 紧接着，赵海走到陈启明面前，一副胜利者的姿。 他在廖海明身边当秘书，陈启明要是没有记错，洪宁政界大地震的时候，也跟着一起倒了霉。 这样的一个人，无非就是一双白手套，可那都是后话。 当下的赵海态度强硬，不懂陈启明有半点质疑。 阴冷的开口说道。 “陈办事员，跟我来吧！几位领导都在等着，你的谱可真够大的。” 呵！ 陈启明心里头好似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自己再怎么说都是带着任务下来，事情没有定论之前，那就还是调查组的一员。 岂能轮得到赵海这种小货色，一个副镇长的秘书，都敢对他说三道四。 “赵秘书，你可是廖副镇长身边的红人，对了，你对他的事情知道多少？” 陈启明言语戏谑，几句话就让赵海慌了神，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稳住身形，咬牙开口道。 “陈办事员，你还是先顾好自己，领导们都还在等着呢！” 他对于陈启明的问题越是逃避，越说明心中有鬼。 看着陈启明朝着会议室走去，背影毅然决然，从未回头。 赵海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倒吸几口凉气。 而陈启明刚走进会议室里，就对廖海明的手段有了新的认识。 调查组组长林法容算一个，另有市纪委办公室副主任马春来。 对于这个人，陈启明不算是太熟悉，半年前从隔壁市的一个区里调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空降干部。 陈启明印象里，这大半年的时间，马春来只做过一件事情。 那就是带着一波人彻查清楚某县长收受巨额贿赂，为他人非法谋取利益的案子。 最终结果，县长锒铛入狱，县委领导班子大换血，多多少少都有受到牵连。 马春来也因此而成名，在市纪委彻底站稳脚跟。 分管工作不同，平日里陈启明跟他少有接触。 此次过来，对陈启明绝不存在手下留情一说。 “陈启明同志，关于你的一些问题，还是希望你能够自己交代。” “你也是干这一行的，应该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话要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马春来刚一上来就把压力施加到陈启明的身上，廖海明在一旁冷眼相看，不动声色。 调查组组长林法荣干着急，却帮不上一丁点的忙。 只能是给陈启明递了个眼神，让他小心应对。 “马副主任，我被派到洪宁镇上，为的是调查清楚镇招商局副局长陈秀茹同志的一些事情。” “关于我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是这种时候，陈启明越不能自乱阵脚。 多说多错的道理，他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 如此回答，本该是天衣无缝，怎奈何马春来根本不听。 直接把几张照片摔到了桌上。 “有人实名举报，说你在工作期间，和镇领导干部存在权色交易，不正当关系。” “先是被人撞破在宾馆里，你说是工作上的需求，那后面呢？三更半夜，你到人家里去。” “还有照片上，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就这样亲密？” 马春来嗓门很大，为的就是能将陈启明震慑住。 好在陈启明也不是刚入行的雏儿，什么都不懂，全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他拿起桌上的那些照片，夜里可是条件差，却也能清楚分辨出是自己和谭舒楠。 正是他把谭舒楠抱下楼，送到了车上，事情就坏在谭舒楠穿着睡衣，胸前傲挺，照片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肌肤紧贴，如此画面被有心之人定格住，便可大做文章。 “陈启明同志！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春来再次开口，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身上，仔细观察。 “马副主任，举报人就凭这几张照片，就断言我和这位女同志有不正当关系。” “更上升到权色交易的层面上，我倒是想要问问，交易什么？” 谁都不是泥捏的，三两下就会败下阵来，陈启明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言语犀利，直击问题关键所在。 接着就把夜里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讲清楚。 自己未经上级领导的允许，就对一个副镇长展开调查，擅自决定。 此刻要是说漏了嘴，只怕麻烦会更多。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找她都是为了工作，她突然间身体不适，要我把她送到医院。” “我倒是想要问问马副主任，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拍下这些照片，又在半路精心设计一场车祸，要取我的性命。” 陈启明的话一环扣着一环，马春来嘴角抽搐几下，同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嘴上的功夫这般了得。 实名举报，是谁提供的这些资料，他心里头当然清楚。 却不能在问话的过程中，先跟陈启明透露。 “陈启明同志，你不要想着转移话题，现在要讨论的是，你和谭舒楠同志到底存不存在男女关系。” “不存在。” 陈启明斩钉截铁似地开口回答。 “我再重申一遍，我到洪宁镇上开展调查工作，随着逐渐深入，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 “有人想要制造事故杀人灭口，不成功就选择构陷，谁举报，谁就有问题！” 这样的话，威力不亚于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廖海明脸上。 果然不出所料，他满脸愤恨，眼神阴毒，马春来却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对于陈启明不止一次强调过的情况，不予理会。 一手拍在桌子上，又是对他的一顿批评教育。 第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前形势变化，不在陈启明预料之中。 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无非是那辆肇事逃逸的货车，人已经抓到，只是警方反馈回来的信息与陈启明所想的出入太大。 “什么叫酒后驾驶，撞人逃逸，这个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是两种概念！” 陈启明站起身来，也不去管马春来对自己的一些看法，必须得把这个道理讲通。 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家给摆了一道，到最后还得承受着不小的委屈。 “陈启明同志，你有什么好吵闹的，说人家是故意杀人，你有证据吗？” “要是没有的话，就给我坐下！” 马春来明摆着偏向到廖海明那一边，对陈启明言语相逼倒也罢了，接下来所做出的一个决定，令他万万没有想到。 “你……你说什么？” “要停我的职，凭什么！”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所谓的实名举报，不过只是一个名目而已，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彼此的心里都很清楚。 谭舒楠还在医院里躺着，只要她愿意作证，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陈启明同志，你就不要再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患有很严重的妇科疾病，正在手术。” “基于你的问题，先对你做停职处理，是完全符合组织规定的。” 会议室里，氛围一下子降到冰点，调查组组长林法荣也是经历过一些场面的人。 她紧紧咬住嘴唇，替陈启明在心里头捏了一把冷汗。 马春来这次过来，本就是要对陈启明身上所存在的争议问题进行处置。 属不属实都已经不重要，先停了他的职，就能给廖海明留下喘息的余地。 如此做派，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陈启明的一双眼。 “马副主任，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在冤枉一个好人！” 陈启明瞪着眼睛，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现在才对这个道理有了切实的体会。 完全就不给自己留有反抗的余地，一切都合乎情理，就算是自己身上的这些问题都调查清楚。 到那个时候，马春来也只需要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过去。 “陈启明同志，请注意你跟我说话的口气，你也从事政法工作有几个年头，请你冷静。” “我冷静不了。” 陈启明还真不是有意要撒泼耍棍，实在是不能去接受这一事实。 一旦停职，他之前做出的努力都将白白浪费掉，再没有一丁点的实际意义。 抬起头来，廖海明脸上堆满笑意，看那样子，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马副主任，你忘了曾在国徽下立下的誓言吗？” 陈启明管不了那么多，说出口的话也让马春来大吃一惊，脸上涌现出一股挣扎的神情。 却很快消失不见，冷言冷语道。 “我当然没有忘记。” “正因为这样，才会过来这一趟，你的问题客观上存在，那就得调查清楚。” “那针对于陈秀茹同志的调查工作，怎么办？” 陈启明自知这件事情已经逃避不掉，廖海明老谋深算，利用上级领导来给他施压，更要停他的职。 这一招釜底抽薪，起到的效果极为显着。 他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妄想能再多争取到一丝希望。 马春来摆了摆手，毫不客气。 “调查组又不止你一个人，人手要是不够，再从市里头增派。” “这几天时间里，你在家里头好好反省，要有人上门找你问话，你要积极配合。” 眼看陈启明已经斗输了一场，马春来长出一口气，便打算把这件事情彻底敲定。 正欲落实到位，廖海明的秘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贴在他的耳朵旁小声嘀咕几句。 “什么？你看清楚了吗？” “副镇长，市里那几个领导的车牌号，我可都记着。” 赵海语气焦急，就想廖海明能够有一个明确的指示。 只是上午，市里头的领导一波接着一波地来。 都让他的心脏有些受不了，如此变数，谁都不敢肯定是好还是坏。 廖海明犹豫之际，脚步声就已经在门外，陈启明眼神狐疑，心中猜测不断。 可等到那个人走进来，也让他变了脸色，吃惊不已。 正是陈秀茹所给出的那串神秘电话号码，接通后的赵大秘书。 赵华在市政府中的地位，绝对不低，那可是在第一书记身边做事的人。 到下面的这些县区里，乡镇上，宛若真神降临。 副镇长廖海明，市纪委办公室副主任马春来，连同调查组组长林法荣，这一刻都慌忙地站起身。 “赵秘书，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好准备接待工作。” 廖海明赔着笑脸，走过去要和赵华握手，却被人家冷眼忽视掉。 “陈启明同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我这次过来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赵华言语简洁，陈启明闻言大喜，另外几人却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愣神在原处动弹不得一下。 赵华目光扫视，眼里暗藏一抹冷意，接着就与陈启明说道。 “市里领导对你很看好，年轻人干劲足，可不能让领导们失望。” 话说出口，话音未落，廖海明脸色难看，赶紧给马春来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走上前去。 “赵秘书，对于陈启明同志我们有安排，他在客观上存在一些错误问题，按照规定的停止在家反省。” “规定？谁的规定？” 马春来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看似滴水不漏，实则不然。 在赵华眼里，纪委的面子得给，却不是什么人都要给的。 跟他平等对话的，至少也是纪委的那几个头头脑脑，还轮不到一个副主任来教自己做事。 “市里的领导对陈启明同志很看好，相信他能胜任这份工作。” “你也说了，客观上的问题，我看就不用揪着不放。” “想把真相调查清楚并不困难，谣言也会不攻自破，马副主任，你说呢？” 赵华最后几句话，分明就是在警告，马春来要还不知好歹，无疑要将自己的路给走死。 他咬了咬牙，只好退到一旁，不再跟着掺和，廖海明则是感受到更大的危机。 第十二章 升任组长 事情发展，往往出乎预料。 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赵华这种级别的人到洪宁镇上来，绝不只是为给陈启明撑腰那么简单。 能让马春来都消消停停，便是和市纪委的那几个领导私下里通过气。 最让廖海明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组长，对于你的工作安排，组织上另有决议。” “已经和你们纪委的领导打过招呼，通知很快就会下发。” 一听这话，林法荣呆愣原处，很快就反应过来。 “我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 “好！你现在就可以收拾准备，返回市里。” “陈启明同志，从现在开始，你接任调查小组的组长一职。” “能不能胜任？” 赵华言语简洁，干脆利落，让陈启明猝不及防。 他倒也有猜测到陈秀茹身后的人会有动作，却没想到如此之大。 犹如雷霆之势，让一些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让自己全面接手调查小组的工作事宜，目的不言而喻，他轻咬嘴唇，哪肯放过这一次站队的机会。 “赵秘书，我保证完成任务。”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赵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临走之时，也不忘记将视线挪动到马春来的身上。 “马副主任，你要觉得这样安排很不妥当，可以向上反映情况。” “要是没有，要就早点回去市里头，洪宁镇的天迟早会亮，是用不着你在这里出一份力的。” 赵华走出去办公室，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启明心中狂喜，廖海明和马春来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两位领导，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若是没有，我就先走了。” “毕竟手头上的要紧事情还很多，愁死个人。” 听他这样说，廖海明差点没被气到吐血。 便是最为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咬了咬牙，镇政府与纪委本来就是两个系统，哪能说得出口半个不字。 只好寄希望于马春来身上，怎奈何赵华刚才所言，仍在耳边徘徊。 马春来苦笑几声，又怎么会对陈启明施以压力，只打算抽身离开，得以保全自己。 “市里领导对你委以重任，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能辜负他们对你的信任。” 不过是一些场面话，陈启明客气回应，接着就走出去政府大楼。 刚刚上街，一辆车子便尾随而至，在他身边停稳。 车窗降下，坐在副驾驶的赵华看向陈启明的眼神中，多有欣赏。 他朝着陈启明招了招手，笑呵呵的开口道。 “有些话，办公室里说不得，上车吧！” 如此一来，陈启明心中惊骇，看向后排的位置，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能让赵华陪同，忙前跑后，陈启明怎么可能还猜不透那人的身份。 环顾四周，强压内心惊喜，拉开车门后便坐了上去。 果不其然。 是陈建国！ 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不必抛头露面，便在车上等候许久。 “小陈，让你接手调查组，有些事情，我看就不必多说了。” “领导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一定秉承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处理好这件事情。” 陈秀茹还在红房子里，羁押的时间已经不短，一些情况早已经调查清楚。 只是调查组原组长林法荣迫于各方压力，态度上一直模糊，不能有效地处置这件事情。 现在的情况大有不同，决定权力落在了陈启明手里，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陈建国没有再多的言语，赵华替他开口说道。 “陈启明同志，你递交的那份录音材料，我们已经送到了市纪委胡书记的手中。” “事实清楚明白，关于洪宁镇副镇长廖海明，你是怎么考虑的？” 当领导的，总是不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就让下面的人费心猜想。 幸亏陈启明早有准备，也能够认识清楚当下局势。 赵华气冲冲地走进洪宁镇镇政府的办公楼里，按说是该捅破一些事情。 没有那样去做，只有一种可能。 “廖副镇长在洪宁当地经营多年，关系脉络错综复杂，光靠现有的证据还不一定能够让他倒台。” “打蛇打七寸！” 陈启明话音落下，陈建国对他另眼相看，赵华更是惊喜出声。 “好小子！你能看到这一层面，很不容易，市里的几位领导已经开过会，对于洪宁镇的一些情况，绝不姑息纵容。” “要有手段，要有魄力，一旦展开行动，那就是拔起萝卜带起泥，还洪宁的天清亮透彻。” 赵华又用手在陈启明的肩膀上重重拍打几下。 “陈启明同志，现在的你就像是一把尖刀，要直直地插进去，要当开路的先锋。” 一切都还是陈启明记忆里的那样，陈秀茹安稳落地，洪宁的官场就要迎来一场大地震。 陈启明用力地点了点头，便与车上的几位领导做出保证，信誓旦旦。 离开后，他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误浪费。 招待所三楼。 林法荣被调离的通知已经下发，韩刚和崔蓉蓉纵使意外，也得服从组织安排。 接下来的时间里，要以陈启明为中心，继续开展工作。 提前接到陈启明电话，两人已经在房间里，先对陈秀茹进行问询。 仍然是那套说辞。 “陈秀茹同志，我们已经掌握了新的线索，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把你的问题如实交代。” “有些东西，从你的嘴里头说出来，那就立功，要是我们来讲，你便是拒不配合，情节恶劣。” 韩刚一手拍在桌子上，制造出巨大声响，陈秀茹已经许久没有合过眼，抬起头来看着常亮的炽光灯，视线渐渐模糊。 就在她要昏睡过去之前，陈启明推门而入，手里头拿着几瓶冰镇的水。 先是分给韩刚和崔蓉蓉，接着又走到了陈秀茹面前，帮她打开瓶盖，接着递到了手里。 “陈副局长，还是什么想要说的话都没有吗？” 陈启明冷着一张脸，看似随意的一句话，陈秀茹立马打起精神。 在这之前，她已经透露给陈启明一串电话号码，算算时间，变数也该出现。 果不其然，韩刚接下来所说的话，便是给她的答案。 “陈秀茹，你还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陈组长在问你话，还不赶紧回答。” “陈组长，我清清白白，没什么好说的。” 陈秀茹笑出声来，喝了几口清凉的水，心中已经了然。 第十三章 恢复名誉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问话就此结束。 韩刚还没有认识清楚一些情况，正欲开口，陈启明抬手将他制止住。 “关于陈秀茹同志，有事实有依据，不存在被检举的那些问题。” “我现在宣布，针对陈秀茹同志的调查工作，就此为止。” “相关通告即刻起下发，恢复陈秀茹同志名誉，继续主持工作。” 说完这些话，陈启明转过身来，陈秀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两人握过了手，眼神上已有交流，一些话就不必挑明了说。 “陈组长，你们的工作也很辛苦，感谢你们还我清白。” “有时间，可以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对于陈启明，陈秀茹言语客气，绝非做做样子而已。 陈启明笑着开口答应，亲自把她送到楼下。 “祝贺你升职，晚上吧！晚上我来这里接你到吃饭的地方。” 陈秀茹再次提起吃饭的事情，似乎是笃定陈启明不会在调查工作截止后，立马回到市里。 想想也是，像她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测不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盛情难却，陈启明大方答应下来。 等到陈秀茹被人接走，他这才回到三楼，韩刚和崔蓉蓉满脸疑惑，一头雾水。 “明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半天的功夫，你升了职，陈副局长也被放回去。” 他挠了挠头，工作能力出众却不代表懂得人情世故，哪能看出这其中暗藏许多的端倪。 崔蓉蓉的反应也与他大致相同。 见此情形，陈启明不禁笑出了声，就把另一人叫了过来。 小组成员全部在场，他随即宣布了新的工作内容，明确方向。 “上级领导找我谈过话，明确指示我们要在洪宁镇站住脚，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肃清政治环境。” 什么？ 陈启明话音未落，在场几人眼睛瞪大，一个更比一个要吃惊。 崔蓉蓉先开口道。 “陈组长，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把人放了回去，还要怎么肃清？” “是啊！要我说，再加大一下问询的力度，说不定就能让陈秀茹把真相交代。” 关键时刻，韩刚就像个愣头青，说话不过脑子。 陈启明笑骂几句，也不再故意去卖关子。 “肃清政治环境，第一目标是副镇长廖海明。” “不用惊讶，干政法工作久了，你们会发现这是家常便饭，稀疏平常。” 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陈启明先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接着就做了具体安排。 这几天的时间里，要对廖海明展开调查，尽可能的收集证据。 与此同时，一家餐厅，楼上的雅间里。 刘通达又和廖海明坐在一起，嘴里头叼着雪茄，怀中抱着美女。 廖海明面露不悦，他这才把人赶走，赶紧摆正自己的态度。 “实在不行，这事情就这样算了。” “让那个贱女人回来，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 刘通达倒是把话说得轻松，廖海明目光阴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蠢货，你还不明白吗？局势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这……这话怎么讲？” “人放了回来，调查组却没离开，赵秘书还带来领导的指示，让陈启明接任调查组。” “就怕洪宁镇的天，这次是真的要变。” 廖海明说完这些话，嘴角抽搐几下，内心并不平静，刘通达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赶紧凑近到跟前，心中却是懊悔，当初就不应该再去把陈启明算计，处境总好过现在。 “领导，那我们该怎么办？接连几次出手，姓陈的命大得很，眼下估计把我们恨得要死。” 刘通达可不糊涂，谋杀未遂，就算是以醉驾去论罪，陈启明的心里头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双方之间的矛盾，真可谓不可调和，就好似水火不能相容。 “还能怎么办？火都已经烧起来，那就烧得更旺一点。” 廖海明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接着就拨出去一个电话。 仅仅过去半天的时间，都不等到太阳落山，网上就都是陈启明抱着谭舒楠到医院时，她衣着不够得体，两人肌肤紧贴的一些照片。 算不得香艳，却被特殊加工处理，又有许多个新注册的账号去带节奏。 关于陈启明乱搞男女关系，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职权谋取女色的消息，铺天盖地般地袭来。 招待所里，韩刚和崔蓉蓉看着网上的这些消息肆意传播，才意识到政治斗争的可怕。 “明哥，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找媒体做个澄清。” “这时候站出来，会有人觉得你是做贼心虚。” 陈启明摆了摆手，并不打算放在心上，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何需证明。 只等着时间沉淀，这些谣传不攻自破。 “这几日，你们不要被任何事情扰乱了思路，只管走访群众，收集证据。” “他们的动作越频繁，就说明我们越是对他们产生了威胁，能明白吗？” 陈启明做政法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凭借经验，这几句话很快就让韩刚感到钦佩。 “听明哥的。” 晚上，太阳落山，夜色笼罩整个洪宁镇。 街上路灯散发出的光亮极为微弱，陈秀茹遵守约定，开车前来。 接上陈启明后，就去了一家在当地很有名气的菜馆，几道特色菜，那就是店里的招牌。 每到晚上，人们闻着味道就往里走。 陈秀茹把陈启明带到这里，一方面是要对他说些感谢的话，另一方面，还是想对他们调查组的工作提供帮助。 “陈组长，就你们现在手里所掌握的证据，远远不够。” “这些东西你拿着，回去自己整理，挑点有用的出来。” 陈秀茹拿出一个档案袋，痛痛快快地交到陈启明手里，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此番情形，陈启明心中感动，赶紧把东西收好。 “工作上的事情，就这些。” “接下来你也放轻松点，该吃吃，该喝喝。” 陈秀茹说过一些感谢的话，也不忘记给陈启明提个醒。 “姓廖的在当地苦心经营多年，没那么好对付。” “你遭遇车祸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这只是开始，把他逼急了还不知道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对于陈启明的人身安全，陈秀茹不免担忧。 第十四章 澡堂会面 要做事情，就得担着风险。 陈启明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前怕狼，后怕虎，一事难成。 话音落下，陈秀茹眼神动容，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还不如陈启明认识得清楚。 “就从你刚才的这些话，这杯酒得喝。” 她笑了笑，跟对陈启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多了几分期许。 吃饱喝足，陈启明回到招待所里，躺下就睡。 第二天。 难得的休息日子，镇政府大部分人都不在岗，只有一些轮值的，天气闷热也都打不起精神来。 陈启明把薛蓉蓉叫到身边，要她去一趟镇政府，最好是能从那些人的嘴里获取到一些有用信息。 安排好一切，他便到楼下的早点铺去，随便对付几口。 却有人不请自来，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陈……陈组长是吧？” 男人笑眼眯眯，朝着陈启明伸过去一双手，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你是？” 陈启明放下手中筷子，不禁疑惑，自己来到洪宁镇没多久的时间。 整日忙于工作，按说和这些人都没有过交集，更别说认识。 “陈组长，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对你可是都有听说。” “谁不知道你是市领导跟前的红人，到洪宁镇来带着任务。” “说重点。” 陈启明出于职业的敏感，不想和这种人太多废话，始终提防。 “这是我的名片，陈组长可以看一下。” “我在镇子上承包点工程，挣点辛苦钱，不足一提。” 名片接在手里，陈启明看了几眼，心中更是疑惑。 男人名叫李勇，名下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资质齐全，专门包揽工程。 洪宁镇上项目不少，在建的小区就有好多个，像他这样的人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混得很开。 “李老板，你就别在我这里卖关子，有什么话直接说。” “我……我就是有点事情，希望陈组长能上心。” 陈启明更是疑惑，求人帮忙，似乎也不该求到自己这里。 “李老板，我人微言轻，帮不上你的忙。” 不想牵扯太多，陈启明起身就走，只留下李勇呆愣远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到外面，清风徐徐，天上一片蔚蓝之景，陈启明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也把思绪理清。 他和李勇素不相识，一位承包工程的老板主动找过来。 说话时小心翼翼，处处透露出不对劲。 要不是自己走得及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陈启明多留个心眼，观察四周，就见一两人鬼鬼祟祟。 如此一来，他更笃定李勇没安好心，很有可能又是一个为他设好的局。 想明白了关键处，陈启明不动声色，回到房间里，便等待着李勇更进一步。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没有达到，都不可能就是罢休。 果不其然，电话打来，李勇透露出一些重要信息。 “陈组长，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跟市里的领导说几句好话。” “我也不是吃白食的人。” 李勇说出一个数字，饶是陈启明做好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上来就是百万巨款，仅仅是帮他争取到一份文件上的签字。 换了旁人，真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诱惑，陈启明的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不管怎么看，这就是阴谋！ 他本想干脆利落地拒绝掉，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忽然间改了主意。 “李老板，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意，只是现在风声紧，你应该也很清楚。” “对！陈组长说得对。” “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出来坐坐。” 李勇看到一丝希望，连忙开口，急切地想要和陈启明见一面。 本以为万无一失，事实与他所想大有不同。 “李老板，我这几天忙前跑后，常常是一身臭汗，身子骨酸痛得厉害。” “正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我瞧幸福路那边有一间澡堂，咱们就在那里见面。” “你把诚意带上，只要够数，我办事很靠谱的。”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根本就没有给李勇留下拒绝的余地。 “好……好的！” 电话挂断，陈启明冷冷一笑，接着就把韩刚叫了进来。 同时让他做好记录。 不知年月日，精确到几时几分。 “丰灏钢结构有限公司，法人李勇，欲对我行贿，目的极不单纯。” “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刚如实记录，明白陈启明此举是要确保程序正确，必然要有一番大动作。 哪怕出现纰漏，镜头记录下，又有人证，面对党内审查他也能够说得过去。 “臭小子，咱们肩上的担子很重，调查工作正在开展，什么样的手段都可能碰得到。” 陈启明借此机会，来给韩刚传授一点经验，聊胜于无。 紧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到，陈启明就会按照约定前往那家洗浴店里，见面的地点选在那里，就是要避免掉李勇随身携带拍摄录音的设备。 这样的小把戏，都已经是陈启明玩剩下的，他当然能有应对办法，还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 “明哥，那你千万小心。” 韩刚跟在陈启明身边，也算是开了眼，政治斗争无声且残酷，体现在方方面面。 陈启明笑了又笑，自己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场面都有经历过。 这些龌龊手段，想要用在他的身上，只会是白费心思。 到了地方，陈启明要的双人套票，叮嘱过服务人员，就到水里头去泡着。 水温正好，不需要人来搓背，他享受着一刻的惬意与美好。 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李勇带着一个手提箱来到洗浴中心。 却被工作人员转告了陈启明的话，要他进去就行，东西放在外面的储物柜子里。 他面露吃惊，没想到陈启明行事作风这样小心谨慎，东西留在外面，计划必然泡汤。 可要是带进去，陈启明更起疑心，只怕结果也是不尽人意。 某个瞬间，他都想转身走掉，同样是不妥当。 只好听从陈启明安排，东西留在外面，接着就走进去。 下到了水里，很快就到了陈启明身边，脸上堆满笑意，笑呵呵的开口。 本想套近乎，陈启明随口几句话，让他石化当场。 “录音的笔价钱可不便宜，为我这点事，李老板破费了。” “你……你说什么？” 李勇又惊又恐。 第十五章 成功策反 见到陈启明之前，李勇脑海中已经想法万千，唯独没想到他会这般直截了当。 抬眸的一瞬间，就与陈启明目光直视，毫无偏差。 连忙开口说道。 “陈组长，什么录音笔，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眼神都已经将他出卖，嘴硬又能有什么用？ 陈启明摇了摇头，接连叹息几声，更是直言不讳。 “李老板，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为廖副镇长去做事。” “可你得明白，当一根树从根上烂掉的时候，也就该倒了。” 寥寥数语，诸多隐晦。 李勇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强逼着自己保持镇定。 不等他开口解释，陈启明又将语气加重几分。 “李老板，上级领导给我下的是死命令，恰恰说明是那个人的末日到了。” “你莫以为能把我对付掉，这事情就算是揭过去，没有陈启明，也会有周启明，王启明。” 陈启明可不觉得李勇会是一个糊涂蛋，能在生意场上混出点名头，足可以证明他的脑子好使。 果不其然，在陈启明话音落下后不久，李勇便已经意识到自己走上一条错误道路。 就算是能通过一些龌龊手段将陈启明逼走，有些事情也是板上钉钉，难以改变。 “我也是没办法，他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 李勇面色挣扎，等到最后还是将实情吐露而出，妄图换取一线生机。 “陈组长，我们承包工程的这些人，也就是表面看上去风光。” “真要说起来，哪个不是求爷爷告奶奶，处处都是神仙，都得供奉起来。” 他说的倒也是实情，老镇长将要退休，不再主持日常工作，廖海明在当地可谓一手遮天。 近半年来的时间，更是提拔重用了一些亲信之人。 洪宁镇上，各大机关单位，几乎都得看着他的脸色去做事。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无心去听李勇叫苦卖惨，便让他说点自己感兴趣的。 “廖副镇长派你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看看我向你行贿，找机会固定证据，到时候递交到你们纪委领导的手里。” 一听这话，陈启明沉下去脸色，眉头更加皱紧。 “开什么玩笑？你难道不知道，行贿也是重罪吗？” “你去检举，我的下场凄惨，你又怎么可能逃脱的掉干系。” 陈启明一边开口，一边搓洗身体，心中确实有着不小疑虑。 李勇面色痛苦，犹犹豫豫大半天，只好将实情一字不差的吐露。 “你们当领导的，哪能体会我们的不容易。” “姓廖的在洪宁说一不二，我有一个项目上的补贴款，迟迟发不下来。” “陈组长，你说是怎么回事？” 李勇也是够有胆量，敢把问题给陈启明抛了过去，要他正面回答。 非要说的话，陈启明心中倒也不缺少答案。 “洪宁镇不比别处，副镇长手里头权柄大，多数文件都得他签字才能生效。” 这段时间里，调查工作有序开展，这些情况也都在掌握之中。 正因为这样，廖海明才敢有那般猖獗的态度，疯狂试探国法与党纪的底线在哪里。 “你说的不错，他不签字，这笔钱就发不下来。” “没有这笔钱，我就得破产，老婆孩子怎么办？那个窟窿就算是被强制执行，也都是补不上去的。” 他咬紧牙关，满脸愤恨，真要有那样一天，拖欠着工资的工人都得闯进家里去，后果难料。 这样的一个故事，足够让人内心动容，为之可惜。 陈启明坐在了澡堂边上，眼神变化不停，渐渐复杂起来。 见他不在言语，李勇自知阴谋已经败露，再无进行下去的可能。 干脆选择认命。 “陈组长，我这算什么？栽赃不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最好把我抓进去，关起来，与世隔绝。” 李勇的情绪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用拳头不停的捶打地砖，也难解心中苦闷。 眼见如此，陈启明赶忙抬手制止，他不听劝那便痛骂几句。 “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是在干什么？撒泼耍混，丢人现眼。” “我……” 李勇呆愣原处，不得不说陈启明言语犀利，每句话都直戳他的心窝子。 “陈组长，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没把事情办成，姓廖的不会放过我的。” “回去以后，那些追讨债务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活活淹死。” 偌大的澡堂子里，再没有别的顾客。 为了方便谈话，陈启明也算是大出血一次。 任由李勇在那里歇斯里底，他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并不上前去制止。 等到他把情绪发泄的差不多，陈启明这才是要给他指一条明路。 “李老板，命由天定，事在人为，我倒有话要讲，就看你听得进去与否。” 陈启明言语真诚，试探过李勇的心意，便不再去遮遮掩掩。 干脆利落的开口道。 “市里领导明确指示，调查小组的工作有序开展。” “针对廖海明违法乱纪的一些情况，我们秉承着一个态度，那就是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李老板，迷途知返，为时未晚，你是可以有立功表现的。” 陈启明凑近到他的耳朵旁，很小声的言语几句，便让他的脸色有了极大的变化。 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努力再三，心情仍然是不得平复。 “陈组长，这是真的吗？” “你可不要拿我开涮，这种玩笑开不得。” 听了这话，陈启明脸上笑意收敛，哪有那么多的耐心。 “李老板，你最好能够认识清楚，他当副镇长一天，你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 “他当不成副镇长，会有别人来当，到时候，好好干你的工程，谁还会继续为难？” 有些话，陈启明不好说的太明白，但也不难领会得到。 果不其然，李勇根本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呼吸声都变得粗重，心跳更在不断加速。 当着陈启明的面，他颤巍巍的开口道。 “陈组长，我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李勇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正确选择。 人生的岔路口上，他算是走对了一步。 第十六章 新的突破口 政治场上的斗争，无声却很残酷，同样是要见血的。 等到李勇离开，陈启明也没了继续跑下去的兴致，回到招待所里，韩刚和崔荣荣脸上神情焦急，似乎是在等待着。 “怎么了？” 陈启明预感到一丝不好，果断开口，两人却都支支吾吾，有话难讲。 这可把陈启明气的够呛，赶紧把另一人叫到跟前，接连不断的开口追问。 “陈组长，你还是自己看吧！我……我是觉得，洪宁镇上的事情我们根本管不了。”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桌上几份盒饭，全都已经打开。 米饭里，夹杂名片，陈启明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便不安定。 快步走了过去，名片上面所属的名，竟然是一个名叫魏雅的女人。 经营一家设备租赁公司，在当地很有名气。 陈启明有所听闻，却不知内情，转过身来盯着韩刚的一双眼睛在看。 很快就让他心里头发虚，很小声的开口说道。 “明哥，这女人可不简单，据说是廖副镇长的弟弟，廖海强的女朋友。” “在当地，但凡是有什么重要项目，都得从人家这里租赁设备，租赁的费用还很高。” 他把了解到的情况大概讲出，事情真相就已明了。 “怪不得，这是在向我们示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崔蓉蓉到底是个女孩子，有时候胆子不是特别大，从事政法工作也没多久的时间，这样的场面是头一次经历。 陈启明见多不怪，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示威又如何？情况看着糟糕，何尝不是给我们指明方向。” “查！就给我查这家租赁公司！” “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门，我就不信这里面不涉及权钱交易。” “说得严重点，权色交易都有可能存在。” 听陈启明这样说，崔蓉蓉反应最为激烈，倒吸几口凉气。 “这怎么可能？不是他弟弟的女朋友吗？” “有些事情，岂能一言而断，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 陈启明还真不是在凭空猜想，廖海明那样的人做事小心，不排除张冠李戴，好去混淆视听。 实则是自己暗中养的情人，弟弟的女朋友，不过是表象而已。 对于陈启明这般大胆猜想，就连韩刚都内心惊骇，愣在原处许久才回过神。 赶紧走到陈启明身边，眼神都有些崇拜起来。 “明哥，你还真是够神的，我们都不敢往这一层面去想。” “做政法工作，就得有散发的思维，我们所要对付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些人。” 陈启明点拨几句，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怕自以为是，陷入一些固有的思维里。 时间飞快流逝，一晃就是好几日，陈启明这个小组的工作进展堪称神速。 方向明确，就盯着魏雅的那家租赁公司去查，果然存在不少问题。 行贿官员，非法竞争，霸占市场，逃税漏税。 韩刚当着陈启明的面，讲出这些话来，更是把整理好的材料递到了他的手里。 “明哥，这女人背后肯定有人指点，靠她自己不可能让各方都给面子。” 陈启明把资料拿在手里，翻阅了几页，继续作出指示。 “查！方向没有错，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利益往来。” “对了，廖海明名下的几个账户，资金流动也要监察，要是能够发现他在海外的账户，那更是一大收获。” 凭借着以往的经验，陈启明太清楚廖海明屁股上的屎有不少。 就看现在谁的动作更快，绝不能让他抢在了自己前面，擦得干干净净。 听陈启明把话说完，韩刚用力地点了点头，信心十足。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候，陈启明带着几人到楼下的快餐店去。 要了几份盖饭，都不等吃到嘴里，一个电话忽然打过来。 正是陈启明的母亲。 看着来电提醒，他的心里头咯噔一下。 母亲刘桂芳在县里头住，小平米的两居室，平日里生活节俭，靠着最低生活保障就能度日。 从来都不会给自己增添麻烦，也有人上门送过礼，都是被她拒之门外，绝不肯收。 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刘桂芳是绝对不会给陈启明打来电话的。 “陈组长，阿姨说不定是与你太久不见，思念得紧。” 崔蓉蓉嘴里头塞满饭菜，也不忘记提醒陈启明几句，还以为他是没有听得到手机铃声。 陈启明摇头苦笑，拿着手机走到外面去，接起来后便喊了一声妈。 “启……启明，你快回来一趟，有人闯到了家里，他们……” 不等刘桂芳把话说完，砸东西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陈启明的耳朵里。 哪怕隔着手机屏幕，他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些画面。 来不及多想，直接开车赶往县城。 快餐店里，韩刚和崔蓉蓉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两人对视过后，猛然惊醒。 “一定是出大事了，要不然的话，明哥不会这么慌张。” “是啊！最近几天，明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做事最是稳重。” “之前遭遇意外，那都能谈笑风生，这是怎么了？” 两人小声嘀咕，不多久，便有了极为大胆的猜想。 另一边。 陈启明朝着电话里大声喊叫，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只听见刘桂芳哭喊的声音。 另有一些人辱骂不断，一气之下，陈启明油门踩到了底。 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洪宁镇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邻近陈京市，却跟县城距离更远些。 好在陈启明驾驶技术过硬，一路都在提速，过去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车子稳稳停在小区门口。 电话早已经挂断，他来不及多想，飞奔上楼。 房门大开，刘桂芳瘫坐在地上，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不大点的房间里，更是乱成一团，锅碗瓢盆全都被摔在地上。 墙上更是被泼了油漆，刺鼻气味就在房间里弥漫着。 陈启明两手紧紧攥住，看着自己母亲受此欺辱，心中怒意再也无法忍受。 哪怕他闭着眼睛去想，这事情都跟廖海明脱不了干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对自己的一种警告。 第十七章 祸及家人 陪着刘桂芳走回到小屋里，陈启明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些，开口安抚。 却不曾想，刘桂芳人老但心不糊涂，已经猜测到这些人的来意。 “启明，妈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但你不能让自己常常处在危险中。” “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工作，大不了一家人吃糠咽菜，那还能饿着吗？” 刘桂芳对于自己儿子的秉性，还算是了解的，知道劝了也是白劝。 话说出口，便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家里的一团糟糕，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陈启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哪能无动于衷。 但要说就此放弃，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抛开大道理不去谈，这口恶气他也咽不下去。 前世之仇还未报了，廖海明不守规矩，当下又祸及家人。 光是这一点，陈启明不跟他斗到底，都算是对不起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 “妈，我跟你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住着，事情我去解决。” 陈启明把话说完，便到客厅里去收拾，一刻停歇都没有。 刘桂芳心疼自己的儿子，却又帮不上多大的忙。 知道他心意难改，干脆给他一句痛快话。 “你受党和国家的栽培，这是恩情，无以报答。” “惩治贪官污吏，是你的职责所在，别管家里头是什么样！” “他们要再敢来，我都这个岁数，大不了跟他们豁出去。” 刘桂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话说出口，陈启明被吓了一大跳。 连忙上前制止。 “要相信你的儿子，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 “我能解决的了。” 仔细叮嘱几句，陈启明径直离开，便把电话打到了廖海明的办公室里。 电话接起，陈启明开门见山。 “廖副镇长，有些事情，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陈老弟，你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就在前不久，我母亲遭到一些人的骚扰。” 都是聪明人，本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奈何廖海明要和陈启明装傻充愣，那便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此一来，廖海明那头短暂沉默，接着怪笑出声。 “陈老弟，你现在风光无限，说不准就在那里把人得罪，难免会遭记恨。” “你也不要太着急，阿姨要是没多大的事，你就该想想是哪里出的问题，跟我气冲冲地打这个电话能有用吗？” 最后几句话，廖海明意味深长，言语中充满暗示。 陈启明当然听得出来，自己要是就此收手，不再追查下去，在一些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可相安无事。 可要是主意不改，就怕以廖海明那样的人，还做得出更为过分的事情。 事实也的确如此，廖海明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翘起二郎腿来，脸上堆满得意的笑。 本以为能将陈启明彻底拿捏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廖副镇长，谢谢你的好心提醒，我也有几句话要说给你听。” “该来的总会来，逃不掉的。” 不等廖海明回应，陈启明已经将电话挂断。 他的嘴角剧烈抽搐几下，情绪上有着不小的波动，便找到了小区的门卫亭子。 查过监控后，果然找到线索，将几人的面容拍摄到手机上。 陈启明又找到了城关派出所的副所长，黄石。 两人之前有过一些交情，一些大事上帮不上忙，但帮着找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照片刚刚发送过去，黄石就将那几人给认了出来，正是这一片有名的小混混。 早早辍学，三五成群，总讲哥们义气。 领头的名叫张青，按照黄石的说法，手黑得很，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前段时间还被他们带到看守所里，进行了一次思想教育，只是效果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黄所长，这次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有机会的话，一定报答。” 陈启明客气几句，便按照黄石提供的信息，直接找上门去。 强行闯入自己的家里，致使母亲受到惊吓，又砸毁了许多东西。 这事情必须要得到解决，他倒要看看，法制社会还容不容得这些人一直猖獗下去。 张青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县城里经营着一家游戏厅，平时的生意还算不错。 陈启明走入其中，环境糟糕透顶，大多数的人都在抽烟，那味道直冲天灵盖。 更是喧闹不止，各种游戏机器的声音开到最大，震得人耳朵都疼。 陈启明强忍不住，直接找到他们的一名工作人员，开口便问。 “张青在哪儿？” “你是谁？找我们老板要干什么？” 小年轻言语不善，被陈启明忽然搭了肩膀，很不耐烦地开口。 见陈启明不像是来消费的，更是没了好话。 “看你也是穷酸样，好意思到这种地方来，怕是兜里头总共也没有几个钢镚。” 如此挑衅的言语，陈启明不予理会，冷冷一笑。 目光扫视全场，很快就将一道背影锁定。 再三确认，就是张青！ 把挡路之人推到一旁，陈启明快步走了过去。 “张老板，生意不错，只是不知道钱赚得够多，良心还有没有？” 陈启明话说出口，张青脸色骤变，只把他当成了来找茬的人。 “臭小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条街上是谁说了算？” “到我这里来闹事，是嫌自己的肉不够紧实，想要我帮帮忙吗？” “张老板，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 陈启明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暗藏一抹冷意，直直地盯着人看，震慑作用可一点都不小。 只可惜张青这样的人，平日里蛮横惯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当下更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举起拳头来就要教训陈启明一顿。 哪能想到陈启明身体素质也不差劲，不闪不躲，便用一只手将他的那一拳头稳稳接住。 “我姓陈，我叫陈启明。” “前不久，你到过我的家里，砸毁不少东西，还让我的母亲受到惊吓。” 陈启明讲出实情，张青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流露出阴狠笑容。 “我当是谁？原来是陈组长！” “好威风啊！只是没把那个老女人揍上一顿，真够可惜的呢！” 第十八章 自有人出手 被陈启明找上门来，张青并不觉得害怕，更在言语上刺激不断。 如此一来，陈启明便是再好的脾气，也都忍受不了。 但他很快就从中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观察起来四周状况，果真有一些人鬼鬼祟祟。 只怕他刚把一拳头砸下去，这些人就会迫不及待的将拍摄好的视频发布到网络上。 等到那个时候，引起轩然大波，争论声音不断。 陈启明既然看破，岂能上当，不禁冷笑出声。 “看来张老板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 “铁下心去要跟我作对。” 游戏厅，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张清平日里要打交道的人，再凶狠的都有，当然不会被他几句话就给吓唬住。 抬了抬手，直接让人把陈启明强撵出去。 到了外面，陈启明掏出烟来，点燃后用力的抽吸几口。 心里头甚是憋屈。 思来想去，便把电话打到了赵华那里，将情况大致说明。 赵华听过后，冷哼一声。 “他们还真是目无法律，胆敢乱来。” “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情我来给你处置，结果肯定令你满意。” 电话那头，赵华面露不悦，他们可就等着陈启明这把尖刀发挥出作用来。 只是低估了廖海明的手段，黑白通吃，全让陈启明一个人去承担，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挂断电话后，他便掏出另一部手机来，熟练的拨出一个号码。 另一边。 陈启明心情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重，也不着急离开，就在路边蹲坐着。 事情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仅仅过去十几分钟，张青就从游戏厅里飞奔而出。 到了街道上，目光不停搜寻，很快就将陈启明注意到。 “陈……陈组长，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海哥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不跟着瞎掺和一些事情，还说你是他特别好的朋友，要我好好配合。” 张青嘴上这样说，强挤出一丝笑意，心里头却叫苦不已。 电话里，海哥给他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也不说清楚理由，总而言之陈启明不可得罪。 海哥可不是一般人，在市里头经营着几家娱乐场所，算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据说这几年还打算进军房地产，跟政府来往密切。 别看张清在当地有胆子叫嚣，当初也是跟在海哥的屁股后面，才混出一些名气来。 “张老板，有些事情，我也不方便跟你说的太多。” “只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廖副镇长那边的面子要给多少，得你自己掂量着。” 陈启明笑眼眯眯，没想到赵华手里头的资源如此吓人。 这才过去多久时间，就帮自己摆平了一大难事。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张青差点没哭出声来，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哪边轻哪边重他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陈组长，不，陈大哥！” 你就当我一时犯的糊涂，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能够这样，再好不过。” “只是我母亲受了惊吓，家里头的东西也被你们打砸许多，这事情该怎么算？” 陈启明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这口气要他咽下去可以，就看张清处理的到不到位。 “时间不早，明天，明天我带着礼物，上门跟阿姨赔礼道歉。” “你放心，只要是我们损坏掉的东西，通通换新的。” “是我们有错在先，绝对会承担起责任的。” 张青就怕陈启明不相信，又凑近到他的身旁，小声开口说道。 “陈组长，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次。” “要不然的话，海哥跟我们没完，我这游戏厅也别想继续开了。” 他紧咬住嘴唇，陈启明要是还不肯松口，便狠狠的给自己几巴掌，当做给陈启明出气。 如此一幕，陈启明看在眼里，不经失笑出声。 连忙开口制止住。 自己倒也不是得理不饶人，最后好言相劝几句，便返回到了洪宁镇上。 招待所里，韩刚和崔蓉蓉一直都是心急如焚，乱作一团。 听到了车声，连忙出去查看，果真是陈启明无疑，便着急开口询问。 “明哥，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些家伙又在打击报复。” “这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得跟他们斗争到底。” 韩刚挥了一下拳头，脸上神情坚定，崔蓉蓉胆子小点，这一刻也下定决心。 瞧着他们认真的样子，陈启明摇了摇头，苦笑几声。 不想说的太详细，以免让这些年轻人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紧接着，做出一个最为重大的决定。 正式启动对廖海明的调查程序，从最开始的暗中进行，到现在摆放在明面上。 “陈组长，这样真的能行吗？市里的一些领导是在支持，可……” 崔蓉蓉咬紧牙关，忽然犯难，市纪委内部也非铁板一块。 暗中调查上面领导还能够帮忙斡旋，不至于招惹来太多非议。 可要是大张旗鼓，内部的意见必然会有很大风险。 陈启明轻笑几声，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当回事。 “再丑的媳妇，也有要见公婆的一天。” “廖海明为什么敢这样猖獗，对我们再三拦阻，各种手段都已经使了出来。” “不就是觉得自己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寄希望于市里的一些人。” 有些话较为敏感，陈启明不好说的太清楚，廖海明身后必然还有一张大伞。 关键的时刻，那把伞一旦撑开，必将遮天蔽日。 现在已经掌握住一些证据，陈启明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伞给捅开。 听完他的意见，韩刚最先表示支持，用力的点了点头。 哪怕后续会有许多的麻烦，也都跟陈启明共同进退。 崔蓉蓉也下定决心，另一人却犹豫徘徊，态度始终模糊。 却不需要为他考虑，秉承着多数服从少数的原则，陈启明直接将材料递交。 现已经掌握住的这些，最多涉及到生活作风问题，还不足以能让廖海明伤筋动骨。 至于魏雅名下的那家租赁公司，问题很大，却没有办法直接关联到身上。 但以此为由头，调查组正式入住，起到震慑作用的同时，也能让一些人放心大胆，匿名检举为他们提供一些更具价值的证据。 第十九章 好戏正式开场 同一天的时间里，市纪委的办公楼里，彻底炸了锅。 大大小小的领导，都紧急接到一则通知，那就是放下手头上的一切要紧事情，前往会议室内。 市纪委书记赵德生亲自主持，等到人来得差不多，便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开口说道。 “下派到洪宁镇上的调查组，组长陈启明同志，现在已经给我们做出反馈。” “关于洪宁镇招商局副局长陈秀茹同志情况已经调查清楚，皆不属实。” “调查过程中，他们掌握住一些关于洪宁镇副镇长廖海明违法乱纪的一些线索。”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会议室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将眉头紧紧皱起，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几个专职副书记更是察觉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几大科室的主任更是心里头掀起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片刻，一个副书记站起身来，率先发表的看法。 “洪宁是大镇，又临近市区，那里的一些情况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陈启明？这个同志我有了解，据说是刚当上调查组的组长，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要干什么？” 男人把话说完，质疑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 “廖海明在洪宁镇上，当副镇长已经有好多个年头，镇长即将退休，这种时候他绝对是将大权牢牢在握。” “就算是真的存在一些问题，临近换届，是不是也得慎重考虑。” 市纪委宣传部门主任，刘正青发表意见，也得到许多人的支持与认可。 本来就是两套班子，要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那也得考虑到实际情况。 要因为陈启明递交的一份材料，仅仅是生活作风上的一些不妥当，就对一个经济大镇的实权领导展开调查。 只怕会闹得人心惶惶，到最后要有结果还能够交代得过去。 要只是陈启明的臆想，闹得鸡飞蛋打，局面可就不好收拾。 听这些人把话说完，市委书记赵德生也陷入犹豫徘徊的境地中。 私下里，他跟市政府的几个领导也是有过沟通的，把陈启明留在洪宁镇没有撤回，本来就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却没想到陈启明会这么着急地把事情捅上来，哪怕是他这个纪委书记都跟着犯难。 纪委办公室副主任，马春来本就和陈启明有些过节，之前迫于赵华的压力不敢发作。 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会错失掉，当即站起身来。 “赵书记，陈启明是个好同志，出发点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毕竟年轻，对于一些事情考虑得不够全面，这些情况也是客观存在的。” 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先将陈启明吹捧一番，紧接着就把他拉下水里。 这几句话一说出口，那几个专职副书记，全都感到认同。 赵德生皱起眉头，他本来是想借着这次会议，帮陈启明提提声望。 也好在洪宁镇上开展工作，不至于有太大阻力。 却没想到，廖海明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远远超出想象。 他可不觉得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在从大局考虑，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暗藏私心的也有不少。 如此一来，他也算是棋差一招，感到一丝为难。 但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便让他的一些难题迎刃而解。 电话里，赵秘书传达了市长陈建国的一些意见，简明扼要。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是底子干净也就不怕查，就算查不出来，这事情也能圆的回去。 可要是不管不顾，且不说对于陈秀茹公平与否，很容易影响到两套班子之间的关系往来。 赵德生失笑出声，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挂掉电话后便对陈启明的建议给予肯定。 还有人站出来反对，他一手拍在桌子上。 接着开口说道。 “陈启明同志递交上来的材料，情况属实，廖海明在任职副镇长的这段期间内，的确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问题的多与少，我们在这里吵来吵去能知道吗？有枣没枣，要我看，得打一竿子才知道！” 赵德生做出明确指示，同意陈启明正式启动调查程序，只是考虑到洪宁镇的特殊情况，不必对廖海明限制人身自由。 工作还是要有人来主持，调查同步进行，到最后只是一出乌龙，市纪委自会出面承担责任。 会议室内，又一次没了声音，所有人都在心里头暗暗思量，陈启明这一次在洪宁镇是要把天捅出一个多大的窟窿。 而在陈启明接到通知后，他整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般，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说。 “好啊！这真是太好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一趟镇政府，倒要看看廖副镇长反应如何？” 陈启明将嘴角微微扬起，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不禁感到好奇。 上级领导考虑周全，也算是特事特办，对于廖海明的日常工作不造成太大影响。 同时调查清楚事实情况，下级部门应当全力配合。 镇长办公室里。 廖海明已经预感到不好，果不其然，很快就有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刘国达急匆匆的赶来，脸上神情极为惊骇，哪怕他透露出一些事情，又因为自己耍的一点小聪明，现在都和廖海明牢牢捆绑在一起。 得到消息，可谓惊骇不已。 “领导，这到底怎么回事？还真让姓陈的蹦哒起来。”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瞧他慌乱模样，廖海明狠狠地瞪了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去做你自己的事，不要跟着瞎操心。” “记住了，洪宁镇的天，塌不下来！” 最后几句话，廖海明几乎是吼出声，心里头早已经没有了那样的底气。 孰轻孰重，他最为清楚不过，上级领导能够有这样的决议，已经是许多人争取的结果。 不愧为一只老狐狸，很快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怕还是出在陈秀茹的身上。 本想着排除异己，却没想到会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市里头的一些领导，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坚决，完全不给他留有一丝退让的余地。 刘国达离开后不久，秘书便带来新的消息，陈启明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办公大楼。 第二十章 横插一脚 这种节骨眼上，只要不是呆傻之人，就都能明白陈启明所来为何。 崔蓉蓉跟在身边，专做记录，很快就敲开了廖海明办公室的门。 刚走进来，廖海明便笑呵呵地开口。 “陈组长，你们在洪宁镇待了也有一段时日。” “不声不响，今天是怎么了，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 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实则不然，对陈启明可谓充满敌意。 陈启明不去太多理会，既来之，则安之。 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客气，他直接找了位置坐下，笑眼眯眯，只在观察着廖海明的一举一动。 正面相对，彼此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情算是彻底闹大。 “廖副镇长，想必你也已经接到通知，你可以正常办公，但有些情况我还是要了解到的。” “也希望你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如实相告。” 陈启明先礼后兵，也算是客客气气，廖海明脸上满是冷意，阴狠地笑出了声。 “当然要配合。” “只是我为官二十载，也就这点小毛病，我承认。” “其他的，陈组长还是不要费太多心思，想把我当做政绩，当成你的垫脚石，绝无可能的。” 刚才还和缓的局面，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廖海明身子朝前倾了倾，压迫感觉顿时袭来，崔蓉蓉到底年轻，有些招架不住。 反观陈启明，脸色依旧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看来我又要白跑一趟，廖副镇长并不打算好好配合。”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查，那便好好地查。” “总不能让我承认一些没有过的事情，怎么？你们纪委的同志也喜欢诬陷别人吗？” 廖海明又把秘书叫了进来，强行送客，崔蓉蓉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争辩几句。 却被陈启明抬手制止住，直接离开。 等到了外面，她满脸疑惑，神情极为不解。 “陈组长，这是要干什么？都到了这种时候，那就跟他问个清楚。” “说不定他没有准备，会疏漏一些情况。” 崔蓉蓉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陈启明苦笑几声，摇了摇头。 进一步做出指示。 还是要把工作重心放在那家租赁公司上，他打算亲自去见魏雅一面，看看这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 很快就到了地方，租赁公司的门口，保安态度粗暴，直接把人拦了下来。 陈启明亮出自己的证件，这才让他把电话打到了魏雅的办公室里。 足足过去二三十分钟，也不见人下来，摆明这是要给陈启明一个下马威。 如此心思，陈启明看破不去说破。 就在这里等着，倒要看看她能躲自己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又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连她自己都觉得多有不妥。 下来后赔着笑脸，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陈组长，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站着说，到我办公室里，给你沏壶好茶。” 魏雅年纪也就二十七八，跟陈启明相仿，却已经成为当地经济的一大支柱。 大大小小的工程，到最后总得找她去合作。 走进办公室里，陈启明目光扫视，很快就注意到桌上的一些文件。 拿起来看了几眼，又是最新签订的租赁设备，租赁金十多万。 “魏总，生意还真是不错，我这次过来也是有些情况想要了解，就不跟你故意遮掩了。” 陈启明开门见山，询问起来她与副镇长廖海明的弟弟，廖海强的关系。 正如预料那般，魏雅大大方方承认，陈启明却从她的话语中抓住漏洞。 趁机发问道。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魏总似乎不跟廖海强住在一起，而是自己买下一套独栋的别墅。” “是感情上出现裂痕了吗？” “陈组长，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被陈启明突然问起，魏雅并没有多少心理准备，显得仓皇无措。 陈启明笑了笑，再没有去问别的，带着崔蓉蓉起身离开。 留下魏雅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神情惊愕，面部表情极其复杂。 等到了外面。 崔蓉蓉疑惑不解，当即开口询问。 陈启明却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要带着她到一趟医院去。 谭舒楠刚刚做过手术，现在还在养好身体的阶段，按说是要出于人道考虑，不去打扰。 但有些事情，她恐怕更有发言权。 很快到了地方，时隔几日，谭舒楠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哪里还有明星镇领导的那种气质。 见到陈启明进来，她流露出一丝凄惨的笑，都以为相关部门已经放弃了对廖海明的调查工作。 “陈组长，他们的手段，你现在应该见识到了。” “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带你去那个地方，将证据固定下来，现在好了，恐怕都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 谭舒楠接连叹息，心中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清楚，等到调查组离开，自己出院后回到镇政府继续工作，便又将落入魔爪中。 最好的结果，都是被排挤出局，就怕廖海明不能将她轻易放过。 “谭部长，谁跟你说，上级组织部门不准备再查下去。” “错了，大错特错。” 陈启明轻笑几声，便把上级领导部门已经开会讨论过，下发通知的事情讲给了谭舒楠去听。 很快就让她的眼里闪烁亮光，重新燃起希望。 “不要这样，陈组长来找我，必然是有要紧的事情问。” “你只管问，我一定配合。” 谭舒楠咬了咬牙，想起自己差点被冷藏车撞死的那番情形，对于廖海明的恨意就前所未有的强烈。 哪怕身败名裂，也不能让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他。” 谭舒楠两手握紧，做好心理准备，陈启明也不去遮遮掩掩，干脆利落地开口说道。 “廖海明任职副镇长期间，除了跟你保持不正当关系以外，还有别人吗？” “就比如，一些企业上的。” 陈启明往前凑了凑，权色交易这几个字的分量尤其之重，只要能够证明两方有利益往来，好处输送，大功就算告成。 听陈启明把话说完，谭舒楠眼神吃惊，便去仔细地回忆。 忽然间，陈启明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微妙氛围。 第二十一章 强扯后腿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直到此时此刻，陈启明才对这些话中的道理有了切实体会。 电话里，韩刚语气着急，一定要他尽快赶回到招待所。 “臭小子，多要紧的事情，难道还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吗？” 陈启明笑骂几句，却没想到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道极其威严的声音。 “陈组长，我刚从市里过来，对于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还不太熟悉。” “需要跟你讨教学习。” 这声音有些陌生，短短的几句话里，却透露出来许多关键的信息。 陈启明眉头皱紧，心里头涌现出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电话挂断，崔蓉蓉在一旁疑惑开口。 “陈组长，难道是市里头又派人来？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要临阵换将。” 她脸上神情变化，肉眼可见的紧张，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谭舒楠也都跟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陈组长，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去看看，我这边要是能想起什么重要的信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与你汇报。” 她流露出一丝凄惨笑意，廖海明做事小心谨慎，就算真的和其他人在私下里乱搞关系，也绝对不可能让她有所知晓。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该怎么去做，陈启明的心里头一清二楚。 很快就带着崔蓉蓉回到招待所里。 韩刚在楼下早早等候。 “明哥，新派来的领导，要给你当副手。”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过来就挑我们的毛病，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 他挠了挠头，有些事情上看的不够清楚透彻，陈启明的心里头却已经有了答案。 只怕是市里头的政治格局所影响到，才致使洪宁镇的一些状况产生变化。 陈启明走上楼去，果然见到一个男人，年龄四十出头，穿着正式，脚上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你好，我是陈启明。” 听到动静，男人立马转过身来，看着陈启明年纪轻轻，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异样神情。 “陈组长，要我来说，你在经验上还是很欠缺。” “工作的地方，乱糟糟的，也能从侧面反映出一些情况。” 男人名叫崔学礼，并不是政法系统里的领导干部。 在市政府任职，这次算是被借调到调查组里。 得知他的身份，陈启明心中更有疑惑，实在想不明白。 洪宁镇上的调查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派一个外行人来，还要当自己的副手，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就只会指手画脚。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不是要来帮忙的。 “崔副组长，你所谓的情况，又是什么？” 自己手底下的几个人可都在眼巴巴的看着，陈启明要是不有所表示，被人家乱指一通。 很难保证手底下的人会不会心生委屈，跟随他的立场不再坚定。 “还能有什么？生活上一丝不苟，工作中才能认认真真。” “像你们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可见你们在工作中也很难有成效，日复一日，难道不是在磨洋工吗？” 一听这话，陈启明的脾气蹭的一下上来，实在是忍受不了。 但也不好起正面冲突，两人要是不能够很好配合，往后工作便很难开展。 “崔副组长，正是因为大家在工作中忙忙碌碌，所以才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细小之处。” “你刚到一线，有些情况不了解，我给你讲一讲。” 陈启明把韩刚和崔蓉蓉都叫到了跟前，问起他们这几天的工作日常。 哪一个不是起早贪黑，就连吃饭都得抢着时间，着实是不容易。 问到另外一人，却见他眼神躲闪，始终支支吾吾。 紧接着站在了崔学礼的身后。 “崔副组长，你批评的对，我们一定改正态度。” 听了这话，韩刚和崔蓉蓉都将眼睛瞪大，没想到小组里还会有这样的墙头草。 陈启明哭笑不得，崔学礼则是流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先对那人积极认错的行为给予肯定，转过身来，便将韩刚和崔蓉蓉狠狠的批评一顿。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给陈启明点厉害瞧瞧，刚来就已经是这般针锋相对。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怕更会与陈启明为难。 “崔副组长，要是没有其他要紧事情，那就抓紧工作吧！” “我是调查小组的组长，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请教。” 陈启明一再忍让，并非惧怕，借调过来的一个人而已，经验和地位都远不如自己。 在这里指手画脚，只能说明身后还有更大领导撑腰。 明摆着就是来捣乱，不想让调查工作顺利进行，此时此刻，廖海明恐怕早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 被陈启明驳了面子，崔学礼咬紧牙关，嘴角抽搐几下，心中生出更多不满。 时间一晃而过，傍晚时分，陈启明带着韩刚和崔蓉蓉到楼下去吃饭。 回来的时候，崔学礼却又整出来一些幺蛾子。 竟然把一些材料放在了桌上，调查组的另一人站在他的身后，正在汇报情况。 见到陈启明进来，赶紧把嘴闭上，如此一幕也都被他看在眼里。 果不其然，崔学礼又要在一些事情上大做文章：。 “陈组长，上级领导派我到这里来，当然是为了配合你，帮助你更好的开展工作。” “可也要互相监督，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那些材料，直接甩在了桌上，看着笑呵呵的样子，实则是暗藏阴险的心思。 看了一眼，正是陈启明做出指示，要求针对魏雅名下的那家租赁公司展开调查后取得的一系列成果。 “崔副组长，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去！” “怎么？你们干政法工作的同志，都是顾头不顾腚，口口声声的规定跟纪律，到头来都当成了玩笑话。” 当着这些人的面，一个副组长而已，就敢对陈启明这样的不客气。 更是用手去指，多有冒犯之处。 陈启明沉下去脸色，不再作出一丝一毫的回应，倒要听听他的见解，到底是独特还是要贻笑于人。 第二十二章 剑拔弩张 两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和气气，那一层窗户纸早已经捅破。 当下情形，崔学礼更是把话说得难听。 “那是一家民营企业，也是洪宁镇的一大经济支柱。” “陈组长，你没有跟当地政府，跟上级领导商量过，沟通过，就去调查人家的一些经营问题。” “这算什么？你这是在全凭自己的喜恶做事！” 崔学礼话说出口，话音未落，韩刚年轻气盛，都有些看不过眼。 就站出来替陈启明说了几句公道话，更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陈启明强压下去心头怒意，带着两人转身离开。 房间里，崔学礼流露出一丝阴狠笑意，那副嘴脸完全是小人得志。 另一边。 “明哥，他这也太过分了，不就是仗着有人撑腰，到这里来耍威风，欺负人吗？” “是啊！这还怎么继续开展工作，怎么做都不对，人家总能挑出毛病来。” 韩刚和崔蓉蓉先后开口，都已经滋生出来不满的情绪。 一线工作本就艰苦，现在还遇上这样的问题，不同程度上都已经在打退堂鼓。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太明白政治斗争的残酷，这还是能够看得到的。 私底下，市里的那些领导也在过招。 “罢了，你们到这里来也有一段时间，忙碌得久了就是容易心身疲惫。” “先回单位去，我让赵书记再派一些人来。” 什么？ 韩刚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明哥，你可不能把我们往走撵，我们只是抱怨几句，没别的意思。” “糊涂，你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有备而来，已经是将你们的一些情况完全摸透。” 并非对这几人抱有意见，陈启明也是从大局出发，考虑全面。 崔学礼那样的人不怀好心，他们留在这里，只会处处遭受针对。 与其这样，还不如新换一些人，正好有一些刚刚分配到纪委部门的。 一是为了练兵，二是因为他们底子干净，清清白白，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陈启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快就将二人说服。 第二天。 两人回到市里，陈启明也将一些情况向上做的反应，很快得到允准。 新派来三个人，全都是刚刚参加工作不多久，两男一女。 那女孩长得漂亮，更是科室里的一枝花，名叫苏楠。 三人来到陈启明面前，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崔学礼带着另外一人前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更是提出一个过分要求。 “陈组长，你可是大能人，我不如你。” “不如让这两人跟着我，组织上不也提倡良性竞争，咱们就看看谁能挖掘出来更多的线索？” 他倒是把一笔账算得明明白白，只将苏楠给陈启明留下，故意让他面临人手紧缺的难题。 还以为陈启明会跟他磨嘴皮子，事实完全相反。 陈启明直接答应下来，带着苏楠到另一个房间里。 把门关上，反而让她有些局促。 “你刚参加工作不多久，经验阅历都很一般。” “洪宁镇上的局势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我给你一次机会，要觉得跟着我没有前途，现在就可以走。” 陈启明一直都将一个道理牢记在心，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韩刚和崔蓉蓉离开以后，别人想要利用他们来掣肘自己，已经是不太可能。 反过来说，苏楠存在的意义至关重要。 “我……我服从组织安排。” 苏楠轻咬住嘴唇，看着有些文弱，说话的时候都不敢与陈启明目光直视。 内向的性格放在别处，除了颜值高点会受欢迎，工作上只会遭受排挤。 陈启明笑了笑，并不介意那么多，直接把她办公桌前，要在最短时间内将进度对齐。 同一时间。 刘国达又一次找到了廖海明家里，对于调查组的一些情况变化也已经了解到。 “领导，还得是你手段高明，姓陈那小子凭什么跟你斗？”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得想想办法把他赶出洪宁镇。” 刘国达很清楚夜长梦多的道理，只是想不到一个好点的法子。 他所头疼的事情，廖海明也为之犯愁，想要对付一个人那就得找到他的短板所在。 偏偏陈启明就好像一个六边形战士，不近女色，不贪钱财，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忽然间，刘国达瞪大眼睛，想起一件要紧事情。 “赶紧说！” 这般要紧的关头，廖海明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便不断地开口催促。 刘国达坏笑几声，接着凑近到他的耳朵旁。 “这是你亲眼所见。” “当然！” 就知道廖海明不会轻易相信，刘国达举起手来，对天发誓。 “有人看到他走进去那条巷子里，逛了许久才往出走。” “要不是有那方面的需求，还能是那样子吗？” 刘国达信誓旦旦，廖海明发出阴冷的笑声，总算是找到了陈启明的命门所在。 只要一手掐住，往后的事情那可就好办得多。 沉思片刻，心里头便有了主意，朝着刘国达招的招手，让他完全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调查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苏楠到底是个新人，除了一腔孤勇，别处实在没有能够圈点的地方。 崔学礼那边就更不用多说，原本就是来走个过场，顺带着把陈启明的一些事情搅和掉。 这种时候，全都在忙着看热闹，也只是装出一副忙碌样子。 苏楠疑惑不解，陈启明流露出一丝苦笑，用力地摇了摇头。 “这条路看似平坦，一路上却磕磕绊绊。” “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少说多看。” 陈启明好心提醒，苏楠恍恍惚惚，一知半解。 工作上取不得太大进展，陈启明心情也跟着烦闷。 赵华给他打来过一次电话，无外乎在工作上施加压力。 就连陈秀茹也在私底下与他见过一面，言语中充满暗示。 陈启明顶着巨大压力，一时间却没有破局之法，便想走到街上去散散心。 他这个人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一些古董字画，但也只限于欣赏品鉴。 真要让他拿回到家里，那也是千不情万不愿，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下三滥的手段 却不知，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迎面有人走来，看着上了年纪，两只脚一深一浅，上半身却稳稳当当。 怀中抱着一个瓷瓶，青花样式，看那样子就是怕一不小心就摔碎在地。 陈启明赶紧让开路来，忍不住多看几眼，青花瓷瓶从色泽到釉面，的确不像是仿品赝品。 越看越真，也让他居波不惊的心里头掀起一丝波澜。 却没想到，那老人就好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 猛地停下步伐。 回过头来时，眼神里满是热情。 “小伙子，你一直盯着我的瓶子看，可是喜欢。” 他快步走到陈启明面前，眼里头已经浸满泪水，浑浊不已。 哽咽着开口说道。 “这东西是家中祖传，绝对保真的，你要是喜欢，我便宜点卖给你就是。” “要不是我那婆娘得了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急需要一笔救命钱的话，这么好的事情，可轮不到你身上。” 老人越说越激动，真可谓一把鼻涕一把泪。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疑惑很快就笼罩在陈启明心头。 他虽然喜欢这些东西，但该有的警惕心思，可是一点都不缺少。 便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 “老人家，你这东西价值多少？” “青花瓷，官窑制的，这可不便宜。” 陈启明不曾上手，远远地看上几眼，就已经能够大体判断出一些信息来。 哪怕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在老人把话说出口的时候，震惊不已。 瞪大了眼睛，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多少？” “小伙子，就五万块钱，你要是喜欢那就买走。” “我要不是急用钱，这东西给我五十万，我都不买！” 老人许是过于激动，说了几句话后便咳嗽不断，陈启明微微皱眉，要说价值这么一个东西可绝对不止几万块钱。 有人愿卖，有人愿买，两相情愿的事情，就是老天爷想要他捡个大漏。 说着说着，陈启明都有些心动。 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老人家，我不想骗人，实话跟你说，这东西放在拍卖行里至少也得二三十万。” “你不如先去那里做个鉴定，然后等着有缘人。” “混小子！怎么就跟你说不清楚话，我老伴还在医院里等着这个钱救命。” 老人气冲冲地开口，陈启明理解不了他的急切心情。 骂骂咧咧的就要走掉。 却也只是虚晃一枪，见陈启明没有太大动静，当即停下脚步。 “你是年轻后生，怎么就不知道好赖。” “我就跟你要五万块钱，这东西可就归你了，难道是怕我骗你？” 他冷哼一声，又是自己老伴病重住院的那套说辞。 陈启明苦苦一笑，始终坚信一个道理，那便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当下情况来看，如此昂贵之物，跌破了价格也得硬塞到他的手里。 只怕事情的真相越没有自己所预测的那么简单。 “老人家，你老伴在哪家医院？我陪你过去看望一眼。” “要真是病急，我倒可以帮你们垫付一下医疗费用，等这东西出手还给我就行。” 陈启明出于一片好心，可以帮忙，但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 前提是得让他确认无误，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老人却不管不顾。 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猛地冲了过来。 本就是走路都不稳当，这下可好，一下子便摔倒在了地上。 青花瓷瓶当场摔裂，陈启明脸色骤变，隐约猜测到一丝端倪。 如此情形，他要是转身就走，只怕更是有理说不清楚。 “老人家，这是你自己摔到的，可不能往我身上赖。” 陈启明先发制人，想要堵得住老人的一些无端之言，事实证明他的想法还是有些简单。 老人躺平在地上，两腿乱蹬，嘴里头骂骂咧咧。 “没天理！真的是太没天理了。” “欺负我一个老人，摔坏我的家传宝贝，现在还要赖账。” “我不管！你必须要赔我的钱。” 老人哭喊不停，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陈启明眉头皱紧，自己在洪宁镇上出了这样的事情，真不会是闹着玩的。 稍有不慎，都可能导致自己名声败坏，影响到政治前途。 深呼吸了几口气，很快冷静下来。 “老人家，我首先跟你声明一点，刚才是你自己撞过来的，这东西摔碎跟我没有关系。” “就是你撞的！就是你撞坏了我家里的古董。” 老人情绪过激，捶胸蹈足，哭得满脸泪水。 看那个样子，还真不像是有假，围观人群也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不轻。 不分青红皂白，就都对着陈启明指指点点，把问题归咎在他的身上。 陈启明强忍怒火，仔细想想，这一切都充满巧合，更像是老人有预谋地与自己碰瓷。 既然这样，这东西岂能是真的？ 他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猜想，赶紧蹲坐在地上拿起一块碎片。 很快就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釉面过于光滑，一点气孔都找不到。 古时候的烧制工艺可没有那么成熟，再精美的制品也都不可能在釉面上如此完美。 他笑了笑，确认无疑，这就是老人早有预谋，想要拿着一件赝品好好的讹自己一笔钱。 他看破不说破，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做出好戏，便走到了老人的跟前，半蹲着身子，大声开口说道。 “老人家，咱们可都是要讲理的人，不是我撞的，但我也可以赔你的钱。” “只是你得找一家鉴定机构，让他们出具一份报告，这东西只要是真的我照赔不误。” “可要是假的，那就是你故意来碰瓷，大家可都在这里看着呢。” 陈启明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全场，围观群众也都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这年头骗子猖獗，骗术层出不穷，甚至有一些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陈启明刚才那一番话，有理有据，便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老人停下哭喊，眼神愤恨，似乎没想到陈启明能够如此冷静处理。 略微思考，又使出了撒泼耍棍的那一套。 “报警！我都一把老骨头，至于费尽心思骗你的钱吗？你们这些小年轻，良心都被狗吃了。” “必须报警！” 他还以为能将陈启明吓唬住，殊不知，陈启明就等着这一时刻。 第二十四章 不问青红皂白 贼喊捉贼绝对是令人啧啧称奇的一幕。 面对老人的嚣张态度，陈启明轻笑出声，帮他打了报警电话。 正常情况来说，警察对于这样的碰瓷行为多有见识，只要出警必然能够还他清白。 怎奈何，陈启明还是把这件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刚挂断了报警电话，老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得意地笑出声。 “小子，报警又能怎么样？摔坏了我的东西，你就应该赔偿。” “这个道理走到哪里都能行得通，我就不信在洪宁镇会有例外。” 老人一改刚才悲惨模样，冷言冷语，旁人却不曾注意到。 听他说完这些话，陈启明的心里头咯噔一下，涌出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想着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情，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地浮现脑海。 很快，陈启明眼睛瞪大，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掉入了人家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里。 眼前之人有恃无恐，说明是早有准备，只怕警察来到现场并非主持公道。 陈启明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有不少，情绪渐渐高涨，全都在跟着起哄。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洪宁镇派出所的民警就已经赶到现场。 带领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所长刘石。 “到底怎么回事？谁是直接责任人，不要吵闹。” 刘石来到现场，态度极其强硬，很快就对局面有所掌控。 在场看热闹的这些人，都将手指向了陈启明所在的位置。 倒在地上的老人也是骂骂咧咧，对陈启明言语侮辱不当。 “刘所长，你可得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做主啊！”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在路上横冲直撞，把我这家传的宝贝都给撞碎。” “要他赔钱也不可，这不是欺负我们乡下人老实，还能是什么？” 老人叫骂不停，制造出很大的对立情绪，也让旁人跟着把怒意倾泻到陈启明的身上。 刘石先是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瓷器碎片去仔细地端详。 紧接着，他便走到陈启明面前，冷冷的开口说道。 “是你摔碎的东西。” “不是！” “是这位大爷自己朝着我转过来，要是他自己把东西摔在地上。” “我出于人道主义，愿意赔偿，但前提是这东西是真品。” 陈启明微微眯起眼睛，说这些话的时候，本该底气十足。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他始终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直到应验的那一刻，心中万般苦楚。 派出所所长刘石来到现场，按道理应该秉承着公平公正的态度，严肃处理这件事情。 事实完全相反，他只是看了几眼，当下断言。 “这可是青花瓷，值钱得很，最少也得几十万。” “不管你是什么人，损坏的东西就得赔偿，涉案金额过于巨大，还是请你回去跟我们做调查。” 刘石把话说完，便示意手下的人将陈启明带走。 人群中有不少叫好声音，全都觉得大快人心，那个老人更是感激不尽，就差跪在地上磕几个头再喊一声青天大老爷。 陈启明心里头一清二楚，摆明了就是针对自己的一场阴谋，他们这场戏演得足够精彩，唯独忽视掉自己的一些品性。 宁折不弯，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坐以待毙，被人家轻轻松松地就把帽子扣在头上。 “这件事情的确很复杂，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布局谋划，这般费尽心思地要陷害于我？” “刘所长，想必你的心里头要比我更清楚。” 陈启明选择了正视刘石的眼神，对于他刚才得出的那些定论，完全推翻。 随后的几句话，更是让刘石大为吃惊，不禁猜测起来陈启明的身份。 “原来刘所长还不知道。” “那就请你看一下我的工作证件。” 陈启明脸上笑意更浓，心中最为笃定，就是廖海明对于调查工作的一种反抗。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够将刘石这样的人哄骗中，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子。 刘石眼神狐疑，陈启明来到洪宁镇有一段时间，但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和他们也没有多大交集。 接过证件，他只是看了几眼，便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陈组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他赶紧开口解释，生怕闹出误会，事情也的确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有人暗中托付。 要他在接到报警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从严处理。 还特意强调了那青花瓷瓶价值多少，哪怕刘石心里头也有怀疑，却碍于对方的脸面不好回绝。 当下情形来看，完全就是被人家当枪使，陈启明可是市纪委下派调查组的组长。 光是这一层身份，在他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刘所长，有些事情我就算是不说你心里头也很清楚。” “只是想给你提个醒，适可而止，可不敢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陈启明被下派到洪宁镇上，专门负责调查副镇长廖海明违法乱纪的一些情况。 局势如此明朗，当地的这些领导干部怎么可能不清楚廖海明的屁股上到底有没有尿。 还要执迷不悟，跟他牵扯在一起，最终的下场已经能够预料得到。 陈启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刘石能够领他多少情分那就不得而知。 “陈组长，是我在一些事情上欠缺考虑，我检讨。” 刘石苦笑出声，心中最是无奈，按说他们隶属于公安系统，跟镇政府的某些领导干部并没有很直接的利益往来。 还真就是碍于情面，想着帮个忙就能落得顺水人情。 岂能料到事情如此复杂。 当着许多人的面，刘石和陈启明好说好商量，哪怕谈话的内容他们听不清楚，也都容易产生误会。 果不其然，躺在地上撒泼耍赖的那个老人，立马就抓住了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站起身来，朝着陈启明破口大骂。 “原来你还是当官的，怪不得敢那样欺负人，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算是看透了。” “老天爷啊！你快开开眼吧！” 那么多人都在围观，老人又哭又喊，派出所所长刘石也算是长了见识。 第二十五章 处心积虑的算计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老人费尽心思都只是想要栽赃陷害到陈启明的身上。 至于那东西是真是假，当下已经是清楚明白，无需多问。 “老人家，你想冷静一下，我们警察办案也得讲究证据。” “得等有关专家前来对你的东西进行鉴定，出具鉴定结果。” 刘石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当他说出口这样的话，陈启明便意识到了不妥，赶紧上前阻止。 殊不知，人群中还有许多双眼睛。 陈启明的动作就算是再怎么样迅速，也已经来不及。 老人抓住刘石话里的矛盾点，立马开口说道。 “刘所长，你这不是徇私舞弊，又是什么？” “刚才还说我这是青花瓷，现在又不认了，不就是因为他亮出了证件，也是当官的就去包庇。” “大家都给我评理，都要给我撑腰做主啊！” 老人把话说完，人群中还真有了响应者，一个个都对陈启明指指点点。 更有一些无端之怒牵连到了刘石的身上，让他这个派出所的所长说话都没有了分量，无人会听。 “刘所长，你还看不明白吗？你也是人家算计的一环。” “要是把我拿下倒也罢了，拿不下，你就是我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的最大衬托。” 陈启明咬紧牙关，哪怕他早已知晓政治斗争的残酷，也在这一时刻有些捉襟见肘。 刘石无比气愤，先去安抚民众情绪，只可惜有人故意煽动。 民众的对立情绪逐渐高涨，事态根本就平息不了。 万般无奈之时，陈启明走到刘石身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刘所长，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希望你能够有所作为。” “有句话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陈启明加重语气，再三强调事态严重，刘石也已经下定决心。 用力的点了点头，当即开口询问道。 “陈组长，你说应该怎么办？我这边全力配合。” “洪宁镇的***势极其复杂，会有现在这样的状况出现，我……我有责任。” 刘石一想到自己也被算计，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要陈启明提出的建议合情合理。 那样一来，他绝对眉头不皱一下，按照他的吩咐照办不误。 陈启明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等到状态调整到最佳，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事情的源头就在这里，先把人带回派出所。” “包括这些瓷器碎片，你们要严格保管，是需要找一些专家来鉴定，来证明我的清白的。” 陈启明仔细叮嘱，这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任由局面继续混乱下去，事情还不知道会朝着哪个方向去发展。 听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刘石却犹豫挣扎，难以决断。 紧紧咬着牙关，内心深处的情绪极其复杂。 考虑了大半天，还是要给陈启明提个醒。 “陈组长，这么多人可都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是不知内情的。” “把人带走，只会让这件事情更加坐实，到时候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 作为一所之长，刘石的担心不无道理，陈启明却不能完全认同。 就以当下的情形来看，不会再有比之更为糟糕的。 “刘所长，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陈启明苦笑出声，他心里头的无奈不比任何人少，要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何必出此下策。 刘石真切感知，这才下定了决心，便对手下的民警做出指示。 “把人带走，涉嫌敲诈勒索，拒不配合警方工作，情节极其恶劣。” 听他说完这些话，现场哗然声一大片，那个老人更是不止一次地装死。 在地上撒泼打滚，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哪也不敢跟警方正面起冲突，他被带走后，刘石又让人将地上的那些瓷器碎片全部收集到一起。 也算是这个案件的要紧证据，绝对会有用到的时候。 做完这一切，他走回到陈启明身边，满脸愧疚之意。 “陈组长，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有其他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在现场也帮不上太大忙，面对群众指责谩骂的声音，只是在白受气。 好说好商量，陈启明也不能够不卖人家这个人情。 笑了笑，当即把人送走。 只是他仍然是人群焦点，都在对其声讨不断。 承受着巨大压力，陈启明挤到了外面去，便朝着招待所的方向缓步地走。 心中五味杂陈，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间里，更是沉重万分。 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第二天，一大早的，苏楠就敲响了他的房门。 得不到回应后，节奏逐渐加快，伴随着叫喊的声音。 “陈组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苏楠站在门外，神情焦急，也吵醒了其他的人。 却都是幸灾乐祸，不怀好意的模样。 苏楠看在眼里，痛恨在心，明明是一个团队的成员，却像仇敌一般。 正在她为此感到气愤时，陈启明打开房门，便把人叫到了屋里。 房门大开，绝不能关上，以免有人议论不断。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眼见陈启明如此小心谨慎，苏楠的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陈组长，你还是快看看新闻，你现在要比明星还火。” 苏楠所说的话，固然有些夸张，但真实的情况也绝对相差不了多少。 陈启明早有预感，拿出手机来，点进去浏览器里果然就见到一则报道的消息冲上热搜。 标题最是醒目，市纪委某领导下派工作期间，公器私用！ 颜色加红，字体加粗，陈启明粗略地阅读，这篇文章：对于事实完全扭曲。 昨日的一些情形历历在目，根本就没有过文章：里的一些情况。 只是笔杆子握在人家的手里，想怎么写还不是跟随人家的心愿。 这篇文章：刚发布不久，外加一段剪辑好的视频，便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视频里，陈启明与刘石交头接耳，随后就是刘石将老人大喊一通的画面。 看得出来，对方为了这一计划能有成果，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紧锣密鼓 事情发生，已是既定的事实，再没有更改的可能。 陈启明做好最坏的打算，最让他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当时那般情形，目睹者不在少数。 随着这篇报道的新闻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引起轩然大波，也有一些人民群众自发地写好了举报信。 递交到市纪委领导的手里，更是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态势愈演愈烈。 招待所里。 陈启明眉头紧皱，脸上少见笑颜，苏楠陪同在身边，很想劝说几句。 奈何她在一些事情上经验过于欠缺，就怕那句话说得不对，更让陈启明心情糟糕。 一再忍受，关键的时刻，陈秀茹上门拜访。 楼底下，现如今已经是人声鼎沸，前来看热闹的人有不少。 在那里面，媒体记者有，居心不轨想要找机会再把脏水泼在陈启明身上的，也有。 陈秀茹走到楼上，敲响陈启明房门，接着开口说道。 “陈组长，有些事情是逃避不开的，你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你要清楚明白。” 那在洪宁镇上站稳脚跟，并且有所建树的，绝对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别看陈秀茹一介女流，政治手腕素来都以强硬着称。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立马就猜测出一次端倪。 归根结底，都是陈启明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才让这些人不惜代价地想要将他赶出洪宁镇。 一个身上有着很大争议的纪委干部，在当地是没办法很好开展工作的。 她的心里头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怕用不了多久，市纪委的领导就会是出于对这件事情的考虑，临阵换将。 而在这之前，陈启明必须要做出一些事情来，好让局势有所变化。 没有得到回应，她不禁苦笑出声。 “连我都躲着不见，你可不要忘记，这种时候能帮上你忙的只有我了。” 陈秀茹并不打算离开，话说出口，话音未落，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心中无奈唯有他一人知晓。 轻叹几口气，接着就将陈秀茹请到了房间里。 走到窗户前，他朝着下面看了几眼，媒体记者全都闻风而来。 “我现在的知名度，比不过那些顶流明星，相信也不会差得太多。” 不用旁人提醒，陈启明的心里头就很清楚，作为一名政法干部，没有尽到监督之责倒也罢了。 现在深陷舆论漩涡，人人都说他仗势欺人，大搞特权主义。 这是一个极大的矛盾冲突点，走红于网络，便是相关人员的一大灾难。 “陈组长，你也不用过于悲观，我过来不就是给你指一条明路吗？” 陈秀茹可没忘记陈启明当初对她的一些帮助。 那种恶劣的条件下，陈启明都能够冒着风险，前去帮忙。 要知道，雪中送炭的意义，远远大于锦上添花。 她笑了笑，走近到陈启明身边，缓缓开口说道。 “我跟市里的一些领导有过联系，你们纪委部门一直没有动静，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愧能在风浪中安稳落地的人，说法很有水平，点到即止。 陈秀茹目光直视，不想让陈启明在这个问题上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果不其然，听她把话说完，陈启明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很快就消散不见，又如开始时的那般，无波无澜。 平静的开口说道。 “领导自会有领导的考虑，我岂能随意揣测。” “不过有一点，我到洪宁镇上来是带着任务，出了这样的事情，断然会有人心中存疑。” 陈启明嘴角扬起，他又非愚钝之人，这里面的门道一眼就能看穿。 听他说完这些话，陈秀茹的脸上也有淡淡笑意浮现，可谓耐人寻味。 “陈组长，你还真是不简单，我就不该对你有所轻视。” “没错！让你到洪宁镇，就是寄希望于你的身上，可你也不能太过乐观。” “市里的领导需要综合考虑，顾全大局，人言可畏，任由网络上的舆论去发酵，他们也很难办的。” 最后几句话，陈秀茹特意加重了语气，就是想让陈启明能够摆正自己的态度。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事情。 稍有不慎，便将让陈启明所做出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陈秀茹犹豫过后，还是把话挑明了说。 “陈启明，你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他们费尽心思就是想让你被调回市里。” “真真假假，一点都不重要的。” 到底是当领导的，在于一些事情上，看法见解颇为独到。 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稍加调查，便会水落石出。 可能不能平息掉网络上的态势，这才是最为要紧的。 舆论压力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陈启明是被栽赃陷害，也得迫于压力重打他三十大板，以此来平息事态。 “陈副局长，谢谢你能来这一趟，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想要把我一脚踩死，可也没那么容易。” 陈启明冷冷一笑，老话常说，摘茄子还得看看老嫩。 欺负到自己头上，总有加倍奉还的那一天。 既然如此，陈秀茹也不再劝说，又与陈启明告诫了几句，转身就走。 在她离开后不多久，陈启明的思绪豁然开朗。 时间上不能再去耽误，自证清白，才能够不让上面的领导跟着为难。 陈启明走到楼下，看热闹的人群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最关键的还是那些媒体记者。 就像是苍蝇一样，闻着味道就过来，完全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陈组长，关于这次欺负老弱，并给其造成巨大损失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对此做出回应。” “社会各界人士都对此极为关注，请你不要逃避问题。” 一个男记者冲到陈启明跟前，言语相逼，提出问题的角度极为刁钻。 众目睽睽下，陈启明只要回答一句，便算是默认了外界的那些传闻，全都属实。 若是避而不谈，更会让外界有更多的猜疑，如此做法，恶心程度令人咋舌。 于是乎，陈启明做了一个足以震惊所有人的决定。 面对镜头，答非所问。 “我们在洪宁镇上的工作，已经取得初步进展。” “相信不会培养党和组织对我们的信任。” 说完这些话，陈启明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第二十七章 一群苍蝇 重新来过，陈启明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随随便便都能欺辱！ 当下一番情形，便能够证明许多。 问话的男记者瞪大眼睛，也没想到陈启明完全不受到他那些话的影响。 所回答的问题，看似无用，实则不然。 陈启明到洪宁镇上来是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结合当下的一些情形，很难不让人往别处去想。 如此一来，陈启明目的达到，就不必再去理会那些人的穷追不舍。 “陈组长，请你回答！” 男记者着急不已，再三开口，陈启明对其从未有过理会。 而是直接朝着洪宁镇镇政府的方向走去，到了地方后，陈启明不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直言要与廖海明见上一面。 得知消息，廖海明冷冷发笑，根本就不把陈启明放在眼里。 办公室里，茶水温热，他轻轻抿了一小口。 接着开口说道。 “姓陈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跟我斗，他也配。” “老刘，我还是那句话，洪宁永远会是洪宁。” 廖海明用手指很有节奏地去敲击桌面，嘴角微微扬起，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办公室主任刘国达更是佩服起来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稳住陈启明后又找到廖海明这里来。 “那还用说，要不然才是领导，他算个屁。” “还好意思找上门来，真以为自己能有面子。” 刘国达满脸献媚，略微弯下身子，那模样实在是令人发恨。 本以为陈启明会顶着炎炎烈日，就在镇政府的大门外干等着。 却不等他话音落下，陈启明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刘主任，我当然没有多少面子，比不得你在廖副镇长的眼前。” 陈启明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现在还是调查组的组长，外面的那些人有心阻拦，也都架不住他强往里传。 刘国达瞪大眼睛，脸上神情不停变化，到最后又惊又恐。 赶紧朝着廖海明看了过去，后者冷哼一声，当即抬了抬手。 刘国达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都应该和镇政府立马辞职，不能再胜任这份工作。 在他离开后不久，廖海明便将视线挪动到了陈启明身上。 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陈组长，今天是刮的什么风，让你到我这里来。” “我怎么记得？你们纪委的人工作讲究两两成双，怎么就你一个，不知道这次过来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廖海明绝对是一只老狐狸，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却也暗藏学问。 陈启明皱了皱眉，此次过来不为别的，就是要和他正式宣战。 双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好似水火不能相容，迟早要有解决干净利落的一天。 “廖副镇长，关于你的一些情况，还是不打算交代吗？” “我已经说过了，没什么好交代的。” 廖海明有恃无恐，自认为事情现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用不了多久，陈启明就得灰溜溜的走人，洪宁镇上还是他说了算的。 “廖副镇长，秘密之所以被称为秘密，就是因为不曾暴露。” “可你的秘密，总会有藏不住的一天。” 陈启明凑近了他的耳朵旁，轻言几句，他的脸色骤然变化。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廖海明明显受到惊吓，陈启明笑而不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有些事情，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哪怕目睹了廖海明落网的全过程，新闻上也不会对此报道得太详细。 只知道贪污受贿，大搞权色交易，更在干部任用上存在问题。 要是落实到每一个细节之处，陈启明也不能够完全肯定。 饶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反而能够起到极为震慑人心的效果。 就好似这番情形，廖海明已然是慌了神，不停地吞咽唾沫，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惶恐。 此番前来，目的达到，陈启明也不必在此处多做逗留。 刚打算走出去镇政府的大门，却有一辆车子稳稳地停在眼前。 车窗降下，开车的是一个年轻女孩，看着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 女孩名叫林雅，是陈京市天星报的一名实习记者，刚刚入职不久。 此次也是听说了洪宁镇上的一些事情，特意赶过来，为的就是能够掌握第一手消息。 要是能够借此一举成名，也算得上一个极为不易的机会，必须要牢牢把握住。 “陈组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星报的记者，这次过来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林雅很客气地开口，陈启明却把她的那点心思完全看透，并不难猜想得出来。 “林记者，我不管你的东西是谁？总而言之一句话，网络上的传闻皆不属实，我也没有心情把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陈启明干脆利落地拒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林雅瞪着眼睛，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番情形。 天星报在市里头赫赫有名，哪怕是一个实习记者，走到一些小的地方也会受人尊敬。 就像上一次，林雅前去县城采访助贫扶农的事情，当地领导对她客客气气，完全是拿出来最大的诚意。 县城里唯一的一家星级酒店，提前在vip房间订了一桌子的饭，就等着她过去。 “陈启明！你……你怎么说话呢？” “我是记者，有对事实真相公开报道的责任与义务。” “关于你这次仗着自己调查组组长身份欺负弱小，并对人家的财物造成损坏的事情，你必须正面回应。” “林记者，你可真是能说笑的，那样的一个破瓶子，也就是近现代的工艺品。” 陈启明冷笑几声，面色极为不屑一顾，不过是几千块钱的东西，自己也并非赔偿不起。 可有一个道理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混淆，有人在栽赃陷害，绝非他撞碎的青瓷瓶子。 既然这样，哪怕是赔偿上一分钱，那也就好似不打自招。 陈启明再三强调，林雅脸色变化，始终是觉得陈启明不肯配合自己。 “陈组长！请你冷静一点，直面问题，不去逃避，是每一个党员都应该具备的良好品德！” 第二十八章 鉴定为真 年轻者稚嫩，这种现象在哪一个行业里都能够看得到。 对于林雅的一些想法，陈启明唯有苦笑，实在难以苟同。 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话，便要从她的面前走过去。 又哪里能够想象得到，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骨子里会有一股坚持的劲儿。 紧紧跟在陈启明身后，不依不饶，总算是将他给惹怒。 “林记者，你到底有没有完？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陈启明没了耐心，转过身来很大声的开口，林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看着陈启明的身影逐渐走远，不禁火冒三丈。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主动与她取得了联系。 电话接通后不久，便提出来要给她提供一些证据。 光是这一点，就让林雅眼里流露精光。 “陈启明丧失理想信念，愧对人民，这样的人绝不能够放过的。” “我一定要把他狠狠地曝光，让所有人都瞧一瞧。” 听到林雅这样说，电话那头的人大笑出声，对此极为满意。 陈启明回到了招待所里，崔学礼特意找了过来，脸上笑意满满，却也只是表象而已。 内心深处，他巴不得陈启明赶紧被调离，一些言语也是充满挑衅的意味。 “陈启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的，外面的舆论势头只增不减。” “我要是你的话，早就该卷铺盖走人，也好过影响到整个调查组的名声。” 按照崔学礼的话，陈启明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属于占着茅坑不肯拉屎。 调查工作没有进展，自己又深陷泥潭中，早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担任组长。 只可惜，像他这样的人陈启明不止一次的见到过，还不至于会被他几句话就给牵着鼻子走。 冷冷一笑，一些事情上有着自己的判断。 “什么时候开始？下级都能直呼上级的名字，连起码的规矩都不遵守了吗？” 说起这话，陈启明紧逼过去，倒要看看崔学礼能有多大的胆子。 果不其然，他也就是嘴上硬气几句，此刻呆愣原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紧接着，陈启明的几句话也算是将他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给扼杀掉。 “崔副组长，上级领导对我的工作没有新的安排，那我就还能再调查组说了算。” “你来找我，难道是汇报工作的吗？”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故意这个样子，崔学礼岂能招架得住。 气冲冲地离开，心里头对于陈启明咒骂声音不止。 与此同时，在一家餐厅里，林雅也成功获取到了一份材料，全都与陈启明有着不小的关系。 第二天。 林雅再次将陈启明找上当。 她出现的那一刻，陈启明一脸的哭相，实在是不想跟她有太多纠缠。 “这位小姐，你到底有完没有？” “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就非盯着我不放过？”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林雅脸上神情错愕，在原处站了许久。 犹豫一番，气上心头，差点没立马就转身离开。 “陈启明，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凭什么说我是来找你麻烦的。” 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启明皱起眉头，从中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当即开口追问。 而林雅接下来所说的话，可谓令他大吃一惊。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想帮你证明清白。” “林记者，我瞅着你也不像是得病发烧的样子，怎么还说起来胡话？”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只要不给我添乱就很好。” 陈启明已经是在极力克制，放在平时，就以他的脾气来说早就无法忍受。 “你……你这就要走了吗？” “陈启明！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林雅紧咬住嘴唇，过去整整一晚上，她都在费心地思考。 拿到手里的那份材料，显露出来陈启明在工作中的许多问题。 对方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把什么东西送到手里。 如此这般，才让她心有怀疑，意识到陈启明身上的事情处处透露出不对劲。 便又给提供线索的人打过去一个电话，多留了一个心眼，手机的录音功能一直都是打开的状态。 见她犹豫不决，对方许诺一大笔好处，事成之后都将归她所有。 如此一来，更说明陈启明是被栽赃陷害，暗地里正有许多双眼睛将他死死盯住。 林雅一大早的就找上门，便是想将这一重要消息说给陈启明听。 哪里能够想象得到，陈启明从来都没有过要听的打算。 如此决然态度，差点没把她气得吐血。 陈启明已经走远，既然没有办法将事实情况交代清楚，那她就只能另有选择。 “陈启明！咱们等着瞧，你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那我就帮你调查清楚。” 这时候的林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整件事情背后的黑手，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所能得罪的起。 陈启明则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了生活中的小插曲，从未放在心上。 找到了洪宁镇派出所所长刘石，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刘所长，外面的谣言满天飞，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调查工作现在进展到哪一步？” 陈启明的心里头很清楚，洪宁镇的***势再怎么样复杂，派出所这边的关系都是能够利用起来。 可这一次的事情发展，棘手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刘石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现在也是身处漩涡之中，正在风口浪尖之上。 倒很想帮陈启明的忙，也好不让自己的名誉受损。 只是他们将拾取的瓷器碎片送检之后，竟然被鉴定为真。 “陈组长，这个消息我一直都在压着，谁都没跟你说过。” “可你也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总有压不住的时候。” 他咬了咬牙，陈启明脸色骤变，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自己仅仅是爱好，都能够看得出来那东西不对，怎么拿给专家去鉴定就成了另一种结果。 “陈组长，道理我们都懂，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说了算。” “环环相扣，都在人家的算计里，我们要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刘石苦笑几声，他上面的领导也在施加压力，却见陈启明面色变化，忽然间像是有了主意。 第二十九章 不折不扣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下这般，陈启明才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凑近到刘石的耳朵旁，随口几句便让他脸色变化。 “陈组长，你说得不错，机会得我们自己去把握。” “那就按你说的办，我这边尽全力去配合。” 刘石位置特殊，不好明着掺和进来，但是要让他在一些事情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谓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 陈启明与他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也没有把时间继续浪费下去。 回到了招待所里，他便把苏楠叫到身边，开始安排新的工作内容。 副组长崔学礼有所察觉，跟在身边的几人更是困惑，几次前来打听消息，也都不得而知。 晚上。 林雅自从得知陈启明是被冤枉的，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去浪费。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收集证据。 与此同时，她所拿到的那份材料没有暴露，后面布局之人也有所警觉。 在得知她铁了心要帮助陈启明去翻案，当即震怒。 等到了晚上，林雅拿着一些收集到的材料证据，或多或少能够证明那个老人故意撞碎东西，就是为了讹诈陈启明一笔。 却在前往招待所的路上，暗暗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 惊恐之下，林雅并不敢轻举大意，三步并作两步，只想着赶紧逃离。 却不曾想，身后追踪的那些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将她吓唬住。 紧追不舍，根本就没有要将她放过的打算，情况不容乐观，任其这样发展下去不堪设想。 “陈……陈组长！我在你们招待所后面，往东三百米的一条巷子里，有人追我！” “有人在追我！” 最后几句话，林雅特意加重语气，惊呼出声。 原本陈启明还打算从那个所谓的专家身上寻找到突破口，自证清白。 这一个电话接听到，便将他的所有计划都给打乱。 “领导，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楠轻咬住嘴唇，毕竟还很年轻，关键的时刻难以决断。 她犹豫了一番，便要征求陈启明的意见。 “求救电话都打到了我们这里，意味着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就在这附近，情况很复杂，我们得赶紧过去。” 陈启明一手握紧，已经下定了决心，才意识到他对林雅那个人有不少意见。 当下情形来看，这里面存在很大的误会，是时候要解开。 听陈启明把话说完，苏楠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赶紧按照陈启明的吩咐，去喊调查组的其他几人，希望能够一起。 正如老话所说的那般，人多力量大，哪里能够想象得到，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情愿。 更何况，还有崔学礼这一个搅屎棍子，其他人也都要看他的脸色。 陈启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有太大希望，当下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冷笑几声，走到苏楠面前，出言安慰，接着两个人就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搜寻之事上。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明知道林雅就在这附近不远处。 偏偏他们搜寻了大半天，也都不见踪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也让两个人的心里头都涌现出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喊的声音。 听到动静后，陈启明拔腿就走，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林雅正躲在一个垃圾桶后，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很不想要发出动静，但也没能忍得住。 陈启明出现在这里，看到他的第一眼，林雅就满眼惊喜。 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这才敢放声地哭。 “陈组长，他……他们太无法无天，为了不让我调查下去，故意恐吓，更有可能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她一边哭诉，一边拿出来一个u盘，里面保存着一些收集到的证据。 走访过群众，那个老人口口声声说摔碎了传家宝，却一点都不见悲伤。 这几天的时间里，更像是发了一笔横财，整日都是好吃好喝。 她上门拜访，不惜破费买了一瓶好酒，成功打消掉他的防备心理。 “陈组长，他亲口说说，有人要他在那个时间段，抱着那个瓶子去找你碰瓷。” “只可惜他知道的线索也很是有限，没有办法直接指认。” 林雅咬紧了牙关，东西已经交到了陈启明手里，她相信陈启明能够合理地利用。 还打算再去收集，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就不信最后一点斩获都没有。 听她说出口这样的话，陈启明连忙开口制止，可不敢让她再去冒险。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你分内的责任。” “谁说的？身为一名记者，有将事实真相公开报道，让群众知晓的义务。” “他们越是想尽办法地阻拦，越说明他们心里有鬼，也说明我已经快要接触到核心的东西。” 林雅并不把陈启明的话放在心上，嘻嘻一笑，成就之感前所未有。 陈启明哭笑不得，只好同意了她的一些请求，但不管怎么说都得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紧接着，林雅走到陈启明面前，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对你那样误解，现在跟你道歉。” “你能原谅我吗？” 她小心翼翼，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陈启明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轻笑出声，接着就让她放下心来。 “林记者，我也跟你道歉，有些话说得太重了些。” “没关系！那我们就一起把真相找到，一定可以的！” 林雅眼里闪烁明光，心中的激动之情完全抑制不住，只希望陈启明能够让自己加入进来。 “我们有规定，但你可以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从侧面给我们提供帮助。” 要陈启明透露出更多的内情，显然是不太可能。 他把话说得委婉，林雅听过后一点都不在乎，便大包大揽。 “理解！我太能理解了。” “陈组长，那你说，需要我怎么帮忙才行，只管开口吧！” 此时此刻，林雅都有了一丝迫不及待，最是激动。 第三十章 强强联合 哪怕是一个实习记者，她身后都有业内大佬帮忙撑腰。 更何况一家大的媒体机构，这样的现象更是普遍存在。 可以怀疑她的能力差劲，但不能怀疑她身后的那些大佬。 “林记者，可以在你们的行业圈子里散布消息，把现在所掌握住的一些线索适当地往外披露。” “你要相信，有人很愿意跟着凑这个热闹的。” 陈启明将嘴角微微扬起，心中的想法已然明朗，暗中操控局势的人，借助媒体的力量想要将他踩在脚底下。 同样的，他也要如法炮制，借助媒体的力量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林雅恍然大悟，神情中流露出许多惊喜。 赶紧点了点头。 “陈组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妥当的。” 她当场和陈启明做出保证，作为一名记者，也有着自己的良知和底线。 如此一来，陈启明流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苏楠也在一旁感到高兴。 双方一起行动，彼此间相辅相成，想不取得效果都很困难。 陈启明也没有闲下来，通过一些关系了解到那位鉴定专家的住处，直接登门拜访。 洪宁镇上，从来就不缺少能人，刘三好就是其中一个。 他酷爱收藏，家里头的宝贝东西都陈列出来，都顶得上一个小型的博物馆。 在古董鉴定方面，足以称之为一方泰斗，哪怕是公安机关也都会常常找上门去，让其帮忙。 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那个青花瓷瓶就是经了他的手，才被鉴定为真。 旁人不觉得这里面藏有猫腻，陈启明却不那样认为，刘三好这种人脾气古怪，不见得会被人轻易驱使。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干政法工作的，最忌讳先入为主。 陈启明找上门来，刘三好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对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冷冷的开口说道。 “陈组长，你找到我家里来是什么意思？那份鉴定结果是我出具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想让我帮你的忙，更改鉴定结果，以此来帮助你逃脱法律制裁，绝对不可能的。” 刘三好一把年纪，早些年做生意，他的手里头也积攒下来一笔巨额的财富。 也只有收藏这点爱好，潜心研究，有着自己的一些价值追求。 陈启明观察得细致，越是深入了解，越觉得情况和自己所想的大有不同。 “刘老，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你都不是畏权爱财的人，我是真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能打了眼？”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已经把话说得很委婉，刘三好听过后瞪大眼睛，气冲冲地开口。 “你……你说什么！” “对于瓷器的研究，在这洪宁镇上，我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的！” 刘三好咬紧牙关，硬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希望陈启明能够注意自己的言辞，如此冒犯，他差点没忍住提起拐杖，把人直接赶出去。 陈启明刚想解释几句，就知道刘三好一点耐心都没有，只好转身离去。 回想着刚才所经历的种种，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处处透露出古怪态势。 刘三好不该是那种会看走眼的人，可那的确是个假货，烧制工艺极为粗糙。 哪怕是陈启明都能够看出其中问题，像刘三好这样的收藏大家，又怎么会比他还要差劲。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份鉴定报告，根本就没有经过他的手。 “刘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把这些事情包揽到自己的身上，不惜损害名声。” 带着这份疑惑，陈启明便把电话打到了林雅那里去，他现在能够借助到的力量实在太少。 毫无疑问，林雅愿意帮忙，可以帮他分减掉许多的压力。 事实的确如此，林雅在得知情况后，立马就参与了进来。 傍晚时分，便给了陈启明一个极为重要的反馈。 “陈组长，那个老先生还有个儿子，公司就在儿子名下。” “所有的鉴定报告，他也只是提供一些意见，最终出具还是要由公司说了算。” 一家鉴定机构，同样应该秉承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公平公正。 事实则不然，其中从来都是问题泛滥，陈启明早就有所听闻。 甚至有一些鉴定证书，都是可以称斤去卖，令人听了简直难以置信。 “要是这样，我就得再去拜访一下刘老先生，他才是解决掉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陈启明没忍住的笑出了声，便有了一种拨开云雾，终见月明的期待感，逐渐强烈。 再次登门，刘三好对陈启明的态度依旧冷淡，哪能想到陈启明接下来的几句话，会令他的内心深处极受触动。 “刘老，你搞了大半辈子的收藏，眼光毒辣，凡经过你手的东西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这次呢？那釉面明显不对，上面的气孔太少，反而是暴露问题。” “我都能看得出来，你又怎么可能打了眼，想来那份鉴定报告是有人未经你同意，擅自出具。”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真相到底为何，彼此的心里头都很清楚。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果然见到刘三好脸色难看，嘴角不停地抽搐。 就在他的内心一番挣扎，打算将事情说出口时，一个男人冲进了屋子里。 便是刘三好的儿子，当下开办一家鉴定机构，同样也是跟廖海明关系亲近的人。 “姓陈的！谁让你到我家里来，骚扰我的家人，还想要用言语将他们蒙骗。”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男人破口大骂，对陈启明一点都不客气，推推搡，更是准备要动手。 陈启明冷笑几声，事实真相已然明了，他当下再怎么样去逃避也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刘总，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这份假的报告出具，你们机构都是要为此负责的。” “你就忍心让刘老这一生的名誉，跟着你受到损害吗？” 陈启明掏出电话来，便打算报警，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及欺瞒社会，参与栽赃构陷政府工作者。 只要追究下去，机构关门，主要责任人也得跟着承担法律责任。 最要紧的，刘三好这一辈子的清誉，都将被他这个好儿子给毁于一旦。 第三十一章 真相揭露 当下情形，一切都在陈启明掌控之中。 真可谓雷声大雨点小，他要是打算将这件事情全都捅出去，又何必在这里将时间浪费。 果不其然，在他言语中的暗示下，刘三好痛心疾首。 将视线挪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冷冷开口道。 “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与那些人掺和到一起，再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咬了咬牙，甩手离开，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承受骂名没有什么。 就怕他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到最后都回不了头。 男人面色挣扎，犹犹豫，再三思虑过后，还是将实情说出。 他也是受人所托，陈启明目光直视，言语紧逼，一定要与他询问清楚。 “是谁？副镇长廖海明，还是办公室主任刘国达。” 陈启明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事实与他所想的大有不同，完全超出预料。 竟然会是廖海明的秘书赵海，私底下找到他商议的整件事情。 如此一来，陈启明苦笑几声，也知道廖海明那只老狐狸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留了一手。 就是要防止这一时刻，当下情形来看，他的这一番安排着实精妙。 陈启明将这次谈话的内容全部录制下来，临走的时候，男人面色痛苦。 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事情败露，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就算陈启明作为主体方不去追究责任，那他所开办的这家机构也没有办法再被人信任。 他们出具的鉴定结果，从今往后都只是一张废纸，一点作用都不会有。 “陈组长，我……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最后关头，男人紧咬着牙关，硬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启明转过身来，不禁笑出了声，并非对他的嘲讽与挖苦。 一言一语，都是自己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表达。 “刘老一大把年纪，最看重的是什么？你要是不想让他晚节不保，那就像个男人一样，有点担当。” “我……我知道了。” 第二天。 一切都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两份录音材料全都交到了林雅的手中。 不为别的，就想让她借助媒体公知，披露给外界。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整件事情的热度就在网络上持续走高，社会各界人士广泛关注。 参与到这是诬陷构害中的人，全都逃脱不掉责任，或多或少的都有受到惩罚。 陈启明也没有闲下来，离开之时，特意带着苏楠敲开了崔学礼的房门。 走了进去，他笑眼眯眯，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崔副组长，我现在打算去将副镇长廖海明的秘书赵海给带回来。” “这件事情，不知道你怎么看。” 陈启明笑了笑，现有的证据虽然没有直接指向廖海明的身上。 但不可避免的，也让他的秘书牵扯进来。 在陈启明看来，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完全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掌握住更多关键的信息。 听陈启明把话说完，崔学礼脸色难看，哪能不知道他是过来与自己示威。 自己被调任到这里，从一开始就与陈启明很不对付。 彼此间摩擦不断，但也保持着一种默契，有一层窗户纸从始至终都没有捅破。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陈启明找了过来，就算是让他颜面扫地。 此时此刻，崔学礼嘴角剧烈抽搐，心中愤恨不已。 又拿陈启明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多的不痛快，都只能够忍在心里头，无法发作。 嘴上还得客客气气，场面总要过得去。 “陈组长，那就祝你旗开得胜，顺顺利利。” 他现在的样子，可谓咬牙切齿，苏楠站在陈启明身边，跟着高兴。 却给了崔学礼发泄情绪的一大机会，冷冷开口说道。 “没大没小，你刚参加工作不多久，跟着你们陈组长还得好好学习。” 崔学礼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楠跟在陈启明身边的这些天，能力上早就有了很大的精进。 又岂能被他随随便便地数落几句，故作无所谓的姿态，很快就笑出了声。 接着开口道。 “崔副组长，你说这话可真就太冤枉人，我们领导时时刻刻都在告诫，说是要牢记参加工作时在国徽下的誓言。” 苏楠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际的情况大有不同，言语中的威力不亚于一记巴掌重重地打在崔学礼的脸上。 让他这个副组长面目憎恨，又觉得羞愧万分，都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好去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崔副组长，借你名言，那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陈启明笑了笑，目的达到，经过这次的事情，也好让崔学礼这种人心里头有个数。 从市政府被借调过来，可以不帮上太多的忙，那也不能够一直添乱。 走出了房间，苏楠再也忍耐不住，当场笑出了声音。 还未关上的门，如此一幕，崔学礼差点没被气到吐血。 不多时。 陈启明便带着苏楠来到镇政府的大院里，他们在洪宁镇上的这些天，和当地政府摩擦不断，彼此间都很难有好脸色。 再次来到，不少人都没有用正眼来看。 苏楠轻咬住嘴唇，感到委屈不已，都是为了工作，怎么就这样不被人待见。 “陈组长，他们也太过分了，都是同志，怎么就对我们这个样子。” 听到苏楠的话，陈启明哭笑不得，赶紧劝慰几句。 到底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还没有习惯社会上的人情冷暖。 他们要行使监督监察之职，便是站在了这些人的对立面。 “小苏，我得劝告你几句，不要想着他们能跟你笑脸相迎，好声好气。” “除非……” 有些话，陈启明不好直说出口，太打击一个年轻人积极向上的心。 但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当他们两方能够和睦相处，彼此亲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政治生态已经烂到了根上。 好在苏楠也不是那种不晓道理的人，很快就回过味来，嘻嘻一笑，自己将自己说服。 “惩治贪腐，也是我的理想信念，宣过誓的。” “我才不要跟他们搅合在一起，同流合污。” 苏楠挺直身子，明白了陈启明的良苦用心，而他们接下来要有一番大的动作。 第三十二章 紧急捞人 按照陈启明的计划，是要把赵海当场带走，好好的审问一番。 证据已经确凿，全都指向了他的身上，只要能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廖海明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了头。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再好的计划也都赶不上变化。 走进去镇政府的楼里，迎面走来许多人，全都被陈启明身上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住。 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谁都不敢多加阻拦。 苏楠跟在陈启明的身后，很快就来到了廖海明的办公室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宣。 苏楠上前几步，抬手敲门，接着开口说道。 “你好！我们是调查组的，有些事情需要赵海同志配合调查。” 话音未落，房门应声而开。 陈启明带着苏楠走进去办公室里面，赵海正站在廖海明的身边，汇报着一些日常工作。 如此一幕，他将眼睛瞪大，赶紧朝着廖海明投去求助的目光。 不为别的，只为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拉自己一把。 “廖副镇长，我……” 他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被廖海明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得咽回到肚子里。 紧接着，廖海明缓缓开口道。 “小赵，你的觉悟有待提高，既然纪委的同志要找你了解情况。” “那你就应该配合他们的工作，不管多么困难，都得配合。” 最后的几句话，廖海明特意加重了语气，赵海心领神会，用力的点了点头。 眼见如此，苏楠赶紧上前几步，大声开口说道。 “你们这是在串供。” “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串供？什么串供！你们只是要带他去配合调查，是已经把他确定为嫌疑人了吗？” 廖海明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过经历，大大小小的场面那都不在话下。 当下这番情形，他能够淡定自若，也在陈启明意料之中。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好，便递给了苏楠一个眼神，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带走。 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不确定的因素就越多。 陈启明咬紧牙关，脸色难看，他带着苏楠过来本想着杀一杀廖海明的威风。 怎奈何廖海明这只老狐狸，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应对得当，不仅让他计划破碎，还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 走到外面，苏楠愤愤不平，气冲冲地开口。 “陈组长，姓廖的真是太过分，他……” 苏楠本想要吐槽几句，陈启明摇头苦笑，当即抬手将他制止住。 “不要胡乱讲话，这是在哪里，你得分得清楚。” 陈启明环顾四周，镇政府的这些工作人员可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要是哪句话说错了，还不知道会被人家怎么样去大做文章。 等到那个时候，情况复杂多变，后果难以预料。 苏楠后知后觉，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为陈启明惹来许多的麻烦。 赵海则是一脸的不服气，冷哼几声，完全不把陈启明放在眼里。 “陈组长，你可要考虑清楚，是怎么把我带走的，就得怎么把我送回来。” 说出口这样的话，他可谓底气十足，苏楠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更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把人带了回去，陈启明紧急开展审问工作，一些线索已经在掌握之中。 不管怎么看，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有所突破。 实际的情况，却让陈启明大感失望。 审问的过程中，苏楠起到主导作用，言语激烈，本该是胜券在握。 赵海却一点都不配合，从始至终都是抗拒的状态。 “你们不要在我的身上白费心思。” “那些事情我没有做过，也就没什么要跟你们说的。” 听了这话，陈启明一手拍在桌子上，当即冷了脸色。 “赵秘书，你是以为我们这些人整日里闲得没有事情干。” “把你叫到这里来，是要跟你随便聊上几句。” “实话跟你说吧！该掌握的证据，我们一点都不缺少，你现在自己往出交代，还能算你一个立功表现。” 陈启明苦口婆心，大费口水，不过是为了赵海能够指证到廖海明的身上。 如若不然，只把他给收拾掉，又何必这样子大费周章。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付出与回报都不成正比。 却不曾想，赵海的这张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实，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吐露。 审讯工作刚刚进展到最为关键的时刻。 崔学礼推开门来，直接闯入，更是冷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开口说道。 “陈组长，把人放了，现在就放。” 什么？ 有那么一个瞬间，陈启明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以至于幻听太多。 站起身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不高兴地开口道。 “崔副组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人是我带回来的，已有证据，正在突审。” “现在把人放了，白白折腾一趟，跟谁又能交代得过去。” 陈启明脸上堆满怒意，自己一再忍让，只是不想破坏内部的团结。 也知道崔学礼这样的人本就是市里的一些领导斗争的结果。 最终才能够派到洪宁镇上。 跟自己不对付，处处唱反调，那也在情理之中。 可不管怎么说，万事都要有个度，不能玩得太过火。 两人目光直视，眼神中都有浓浓敌意。 苏楠想要上前劝说几句，话都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当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崔学礼语气阴冷，怪笑出声。 “陈启明，这可不是我的意思，电话在这里，要不要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他抬起一只手，手机屏幕常亮，竟然一直都是通话的状态。 如此一幕，陈启明心头凉了大半截，隐约猜测到问题所在。 把电话拿了过来，对面传来一道极其威严的声音。 便是纪委的一位副书记，亲自指示。 “洪宁镇上的事情繁多，廖海明同志身边没个人可不行，现在就把人放掉。” “要是你所掌握住的情况属实，也得等组织再有安排，不可擅自做主。” 听了这话，陈启明都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自己一个调查组的组长，到头来，处处被人掣肘。 第三十三章 大摇大摆的离开 上级领导明确指示，陈启明公然违背，后面再想要开展工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了赵海的那句话。 怎么样把人抓来，就得怎么样把人送回去。 “陈组长，现在你应该明白了，理想和现实是存在很大差距的。”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可就先走了。” 他站起身来，一脸的得意，看那个样子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走掉的时候，特意要从陈启明面前经过，那份嚣张姿态被他体现得淋漓尽致。 苏楠刚工作没有多久，面对这种事情缺乏处理经验。 差点就跟崔学礼争论不断，幸亏陈启明反应够快，及时抬手将她给制止住。 看着赵海满脸得意，陈启明心里头有口气难以下咽，干脆走到了他的身边去。 贴近到耳朵旁，很小声的开口说道。 “赵秘书，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 “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不代表也没有。” “时间允许的话，你最好回家看看。” 陈启明言语玩味，其中的深意一般人还真的难以琢磨。 不等到陈启明话音落下，赵海的脸色就有了很大变化，嘴角不停抽搐。 加快了步伐，似乎真的有些事情需要他去验证。 崔学礼看着陈启明在自己手里吃亏，心情很是不错，哼唱着一些小曲离开。 审讯的房间里，就只剩下陈启明和苏楠两个人。 四目相对，苏楠还是没能隐忍得住，无比气愤地开口说道。 “陈组长，他们这也太欺负人，公然徇私舞弊，这叫什么事啊？” “要我说，就应该一查到底，把他们的保护伞也都给捣毁了。” 苏楠脾气上来，说出口的这些话，就算是陈启明也被吓了一大跳。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有些事情已经明了。 洪宁镇不过是矛盾纠结的一个点，大大小小的领导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启明这边不管有多大的动作，都会让一些人心生忌惮，最是防备。 就好像当下这般，还不等他审问出一些有用线索，就有上级领导前来施压。 陈启明把这里面的道理与苏楠都讲清楚，她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的样子。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掉，线索就此中断。” “真要那样，我们之前所做出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苏楠不愿意局面变成那个样子。 她朝着陈启明看了过去，也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 果不其然，陈启明刚才的那番举动可不是随随便便。 实际上暗藏深意，前后相差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赵海便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就只是站在门口，便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令人浮想万千。 他瞪大了眼睛，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房间里除了自己的老婆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听那声音也有些熟悉，便是综合办公室主任刘国达。 一瞬之间，赵海就感觉自己的头上在冒绿光，而且是绿油油的一大片。 陈启明刚才就用言语暗示，结合当下情形，他哪能不明白事实真相。 一只手抬了起来，正准备把门推开，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就听到了女人嫌弃的声音。 “刘主任，你怎么这就不行了，还不如我家那个废物。” “呵！你快不要提那个废物，他都被姓陈的给带走了，要不是廖副镇长帮忙运作关系，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的事。” “算了，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没了兴致。” 刘国达准备穿好衣服，女人却意犹未尽，再一次扑到了他的身上。 又有一些声音传出，赵海满腔怒火，一拳头砸在了门上。 制造出的这点动静，也让刘国达吓得一激灵，赶紧出去查看情况。 女人紧随其后，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一惊一乍的。” “快，人家刚准备好好地伺候你一回。” 女人满脸媚相，刘国达也浮现出阴险笑容。 另一边，赵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自己帮着廖海明费心费力。 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一个结局，综合办公室主任刘国达可是他的铁杆心腹。 事情闹大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要指望着廖海明来给自己主持公道，那也不切实际。 但要说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能够保持冷静，一点作为都没有。 他还不如趁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受这样的折辱。 思来想去，内心不断地挣扎，还是把电话打到了陈启明那里去。 只是这一次，他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的证据，以免被人察觉到自己的一些想法。 电话里。 赵海简言扼要，匆匆几句话。 “陈组长，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在镇子东头的那家菜馆等你。” “我有特别要紧的情况要与你交代。” 一听这话，陈启明就是知道是自己最后的一些举措起了作用。 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很快就又有所收敛。 苏楠还在陈启明身边站着，通话内容听得不甚真切，但也知道一个大概。 嘴巴微张，颇为吃惊。 “陈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打听，你去做好准备，跟我过去一趟。” 陈启明知道事情的转折点就在当下，真可谓就差临门一脚。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稳得住。 一丁点的纰漏都不能出。 按照陈启明的交代与吩咐，苏楠做了充足准备，再一次回到他身边的时候，都有些迫不及待。 陈启明便把苏楠带在了身边，很快到了见面的地方。 赵海早早等候，在这里点了几道菜，等陈启明坐下先是朝着他出言感谢。 “陈组长，你对我的一些好，我心里头都知道。” “这件事情没往大闹，我是真的感激。” 赵海可一点都不糊涂，但凡陈启明对外宣称几句，刘国达要受到牵连。 同样的，他不仅要家庭破碎，自己更会沦为笑话，就算是侥幸逃脱得掉法律制裁，以后也都不可能直起腰来做人。 第三十四章 讨要权限 私下见面，不为别的。 一是为了报答陈启明恩情，给他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二是要把廖海明和刘国达那样的人送入绝境，至少让他们面对党纪和国法的双重制裁。 如此一来，自己也可以长出一口气，不再那样的窝囊。 “陈组长，所有事情都如你们猜想的那样，都是廖副镇长指使我干的。” 他直接承认下来，苏楠又惊又喜，激动得不像样子。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并没有高兴得太早，才意识到他之前的想法过于简单。 这一次廖海明都未露面，就让市里的一些领导给自己施加压力。 足以可见他身后的人，能量之大远远超出想象。 陈启明要还按照老旧的那一套，就算是有了赵海的配合，也不一定完全有把握将其扳倒。 好不容易掌握住的一些线索，到头来早早暴露，只会失去价值。 他递给苏楠一个眼神，刚开始的时候，苏楠还是一脸茫然，并不清楚。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来对于此次谈话进行录制。 赵海并没有对此反感，他作为廖海明身边的人，对于一些事情了解得更加全面。 “陈组长，你这样做才是最为正确的，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相视一眼，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也没有了回旋余地。 就如老话所讲的那样，开弓没有回头之箭。 “赵秘书，今日的事情，就你我三人知晓。” “暂时不要往外传，你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关键的时刻，或许还能够派上用场。” “你放心，对于你这里，我一定会秉承着公平公正的态度，酌情处理的。” 陈启明一语双关，把话说得巧妙，赵海苦笑几声，绝不会像刘国达那样临时反水。 就让陈启明放下心来，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准保没有问题。 在他离开后不多久，陈启明就把录音播放一遍。 接着与苏楠开口交代道。 “这份材料你来保管，暂时不要暴露出去。” 紧接着，陈启明又把电话打到了林雅那里，算是请她帮自己一个忙。 正式通过媒体记者对外出具一份声明，将一些情况揭露出来的同时，帮自己恢复名声。 电话那头，林雅很是干脆利落地开口答应。 这一切都能包在她的身上，只让陈启明等着自己的好消息。 也就过去小半天的时间，就有一篇报道稿子发表出来，对于事实真相详尽介绍。 至于赵海为什么能够脱身，文稿里没有太多提及。 广大网友却也不糊涂，隐约能够猜测到是有人在背后出手。 而这也正是陈启明目的所在，利用舆论的声音，适当地给廖海明施加压力。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也尝点苦头，而不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做完这一切，陈启明将那份录音材料进行复制，前往到洪宁镇招商局的办公楼里。 对于陈启明的到来，陈秀茹似乎是早有预料。 此时此刻，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却没有太多震惊的神情。 陈启明愣在原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组长，你到我这里来可不只是拜访那么简单，有什么话只管往出说。” “放心，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的，绝对不会给你往外乱传。” 先给陈启明吃了一颗定心丸，陈秀茹便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脸上神情微妙变化，陈启明无奈地笑出声。 “陈副局长，你早就知道我在洪宁镇很难把事情做成，阻力重重。” “是这样吗？” 陈启明把话询问出口的同时，也将视线挪动到了陈秀茹的身上，对她观察仔细。 果不其然。 陈秀茹轻轻点头，一切都有预料。 “洪宁镇的***势，错综复杂，绝不是你一个外来人所能够应付的了。” “但又需要你这样的人，有组织，有纪律，坚持理想信念。” 陈秀茹言下之意，便是把陈启明当成了一把刀子，用来破局。 即如此，陈启明也就跟她不再那么客气。 将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古怪笑意，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陈副局长，我这里有一份录音材料，你可以先听一下。” “证据还在不断收集，但我这个小小的调查组长，在一些事情上却显得捉襟见肘。” 陈启明还真不是在故意卖惨，每一句话都是据实而讲，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把话说完，陈秀茹也对那段录音听了一遍，当即面露不悦。 冷冷开口道。 “他们一次更比一次做得过分，疯狂试探党纪国法的底线所在。” “把他们轻易地绕过去，是整个政法系统是失败，我们都有难以逃脱的责任。” 陈秀茹说完这些话，抬起头来，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随后开口说道。 “陈组长，你也不用跟我拐弯抹角，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往出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目的，难道不是吗？ ”她轻笑几声，料定了陈启明此次前来是有求于自己。 与其拐弯抹角，还不如直截了当。 “陈副局长，你的背景深不可测，关键时刻还希望你能够打声招呼。” “我在洪宁镇想要做成一些事情，光靠一腔热血可不行，还得有足够的权限。” 陈启明苦笑几声，他并非贪恋权利的人，只是不想处处受人掣肘，在于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常常是有心无力。 听陈启明把话说完，陈秀茹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笑出了声。 “你的难处我能理解，早就应该这样，我会跟市里的领导把情况如实反映的。” “放心，让你到这里来，绝不是要把你当做一颗棋子。” 陈秀茹言语暗示，想要借此打消掉陈启明心中的一些顾虑，也好让他等着自己的好消息。 事情总会有着落的几天，只要陈启明能够坚持着，最终的结果就一定不会将他辜负掉。 有了陈秀茹的保证，陈启明心情一下子好转许多，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有个陈秀茹讲述了一些细节之处。 就目前所掌握住的线索来说，想要将廖海明彻底踩死，可一点都不容易。 第三十五章 惊心动魄 明白陈启明的来意，陈秀茹也不去推脱，极为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个答复。 “已经掌握住这么多线索，就算是把天捅一个窟窿又能怎么样？天塌下来，自有人给你扛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怎么可能不明白陈秀茹的心意。 在他选择要和廖海明撕破脸皮之时，各自身后的人也要分出胜负。 便不需要顾及到任何人的情面，狠下心来，把事情做成了才算。 等到陈秀茹把话说完，陈启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陈副局长，借你吉言，我可就照做不误了。” 从陈秀茹这里离开，陈启明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误，直接回到了招待所里。 紧急召开会议，所有人都要参加。 刚开始的时候，一些人还不把陈启明的话当回事，私下里多有议论。 就连崔学礼都觉得陈启明这般大张旗鼓，不过是为了一点可怜的面子。 不等他们意识到，陈启明就在工作群里对几人进行批评。 紧接着，将他们在工作中态度消极的事实，完全上报。 苏楠跟在陈启明身边，心情一下子畅快不少，可谓扬眉吐气。 前后相差十几分钟的时间，崔学礼就与另一些人来到陈启明的房间里。 脸色都不太好看，嘴上不说，心里头的埋怨可一点都不少。 一个个记恨着，眼神阴毒，陈启明并不去理会太多。 只是对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方向进行明确。 “走访群众，收集证据，不论大小。” “还有对线索进行梳理，时机成熟，我们就对副镇长廖海明实施双规。” 不等陈启明话音落下，崔学礼立马站起身来，反对尤为激烈。 “陈组长，开什么玩笑？洪宁镇上的***势错综复杂，没有了廖海明来主持大局，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崔学礼本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关键时刻对陈启明进行掣肘。 殊不知，他就算是优势占尽，也都只是一个副组长而已。 陈启明真想要做的事情，撕破脸皮，又岂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崔副组长，当下已经掌握住关键线索，走访群众不过是为了对证据链条进行完善。” “你在这里一再阻拦，怎么？你和廖海明……” 有些话，陈启明都不等说出口，就已经让崔学礼神情慌张。 赶紧抬手制止住。 “陈组长，要我来说，一切按规定办事。” 崔学礼咬紧牙关，硬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他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上，政治手段可不比任何人差。 心里头最为清楚，陈启明有胆子撕破脸皮，必然是到了收网之时。 哪怕是市里的那些领导，这种时候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他又怎么敢主动招惹一身麻烦。 果断的把自己摘了出去，以求保全。 眼见如此，其他人除了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冷笑几声，一手拍在桌子上。 制造出来的巨大声响，也成功将这些人的目光给吸引。 他接着开口说道。 “要是没别的事情，大家就都投入到工作的状态中。” “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在场的这些人，不管是谁都没有了胆量去和陈启明唱反调。 更有人主动请缨，对于一些事情大包大揽，妄图弥补之前的一些过错。 陈启明没有理会，宣布散会后，他就带着苏楠来到了医院里。 过去这些天的时间，谭舒楠状态好转，在这里也有陈启明拜托的朋友帮忙照顾。 一直以来，她都感念陈启明一份恩情。 陈启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话不需要多说。 “陈组长，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是吗？” 见到陈启明点头，谭舒楠流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并没有太多言语。 只是坐直了身子，打算去配合陈启明的工作，不折不扣。 接下来时间里，陈启明问话，苏楠负责记录。 一次完整的问话过程，谭舒楠又透露出一些不被常人所知的事情。 陈启明眼底暗藏一抹光芒，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没有了崔学礼的阻挠，他们又将魏雅找到，不再是客客气气。 根据现有证据，她跟男朋友的确存在一段不正当的关系。 至于廖海明的弟弟，不过是用来遮掩真相，以防止有人追查。 这几年来，魏雅依靠廖海明的关系在洪宁镇上没少赚到钱。 一家设备租赁公司，已经是在当地承包工程的那些老板绕不开的一座庙。 总得来拜拜码头，掏出不少的好处，而这些钱几经辗转，到最后都被魏雅存进去廖海明开设的海外账户里。 “多少？” 苏楠负责记录，听到一串数字后，面色吃惊。 魏雅并不意外，那么庞大的一串数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 “总共是三千五百三十二万。” “还有呢？” 陈启明忽然间意识到一些问题，他可不会傻傻的以为，廖海明那样的人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越是狡猾，越应该留有后手。 陈启明抓住机会，马上开口询问。 “魏总，咱们既然已经把话说开，那就不要再藏着掖着。” “廖副镇长在当地苦心经营，这些年下来，除了积攒下来就一大笔钱，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一听这话，魏雅立马就意识到怎么回事，吞吞吐吐，似乎不太愿意去面对。 陈启明递给苏楠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魏雅女士，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嫌违法。” “帮助他人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并且开设海外账户……” 苏楠跟在陈启明身边的这些天，工作经验逐渐丰富，说话做事也都颇有条理。 话音未落，就已经将魏雅的心理防线给击溃，她脸上的神情极为挣扎。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就将廖海明用来存放这些贵重物品的地点说出。 就在洪宁镇上！ “我跟着他去过一次，那里面放着的多是一些古董，烟酒，还有一些金条。” “他有记账的习惯，账本也在那里放着。” 陈启明猛地抬起头，苏楠神情更是惊愕，敏锐从魏雅刚才的话里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 第三十六章 局面失控 在陈启明这边大有动作的同时，廖海明那边也没有闲下来。 昏暗的房间里，他一声低吼，更加快的速度。 女子开口求饶，发出来的声音，令人听了骨头都会酥软。 终于结束，女子还想回味一番，却被廖海明直接赶了出去。 前后相差十多分钟的时间。 刘国达和他的弟弟廖海强一起走了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阴晴难定。 “事情我都知道了。” 廖海明冷哼一声，看似冷静，实则不然。 不等两人回应，他就将一个茶杯用力的摔碎在地上。 站起身来，一脚又踢在了廖海强的身上。 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也是下狠手，毫不留情。 “没用的东西，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不不做，要不做绝。” “手脚不干净，留下这么大的尾巴，那个贱女人都已经松了口，我们真的完了！” 廖海明越说越来气，抄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又要砸在廖海强的头上。 眼看情况不太对劲，刘国达赶紧上前制止。 他现在也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是跟着廖海明一条路走到底。 “领导，你这是干什么？海强忙前跑后，可一直都没有闲下来。” “要我说也就是姓陈的命太大，一次没能成功，那就再来一次。” 像刘国达这样的人，平时看着只会溜须拍马。 却也暗藏恶毒的心思，真到了迸发出来的时候，绝对是个阴险小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廖海明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想要做的事情。 一次失手，都已经让他有了心理阴影，胆量上很是欠缺。 但很快，廖海强就打消掉他的一些顾虑。 “哥！最到什么时候，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让他死，总好过我们大家跟着倒霉，你说是不是？” 廖海强作为直接参与者，事情一旦败露，他的下场不会比廖海明好到哪里去。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豁的出去。 成与不成，都比现在要强的多。 另一边。 陈启明带着苏楠走出医院的大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恐怕廖海明做梦都不会想到，他那个记账的习惯，到头来会成为他的一道催命符。 “只要能够把这个账本拿到手，哪怕过程再艰辛，我们受再多的苦累，那些都是值得的。” 陈启明心跳都在加速，那个账本除了能把廖海明彻底定罪，更能够把跟他来往密切的那些人也都给揪出来。 反贪腐，扫黑除恶，本来就是要有拔起萝卜带起泥的决心。 干政法工作的，每当这个时候，那都好似打了鸡血一样。 “小苏，这件事情不能耽误，迟则生变。” “你跟我一起过去，记住了，全程录音录像，一定要固定好证据。” “还有，通知派出所的刘所长，让他过来协助。” “给市里打电话，汇报情况！” 陈启明一连下了好多道指示，就连苏楠都对此感到吃惊，但还是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对于陈启明汇报的情况，市里的领导高度重视，进行了局部保密。 前后相差不多久，消息也传到了市长陈建国的耳朵里。 他明确指示，要不顾一切阻力，收网的那一刻，就该是一网打尽。 秘书赵华向下传达领导的意见，各大部门都在紧密配合。 几乎是同一时间，廖海明也将消息得知，脸色骤然变化，哪里还顾得上犹犹豫豫。 “好你个陈启明！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一个人还不够，是要让所有人都跟着陪葬吗？” 没有人比他清楚那个账本的作用，也是自己留下的一大后手，关键时刻用来保命。 但同样的，东西一旦丢失，他的下场不难预料，有死无生。 更可能祸及家人，牵扯到的那些大领导，绝不可能轻易的放过。 “海强，我记得你有一些朋友，平时不都挺能逞凶的。” “这时候也该他们派上用场，记住了，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账本被陈启明拿到手里。”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得解决掉这桩麻烦。” 最后几句话，廖海明特意加重了语气，他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有人为此付出生命。 “哥！你就放一万个心，都到了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跟你打马虎眼。” “一切都由我来安排，姓陈的自己找死，可不能怪到别人身上。” 廖海强走出去房间，赶紧打电话联系。 没过去多久，就有七八人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哥几个！我这里有件难事，需要你们帮忙处理。” “平日里我对你们也算不错，好吃好喝好招待，跟着我没少捞油水。” 廖海强把话说完，在场几人全都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 赶紧开口询问。 “强哥，你对我们的好，我们可都记在心里。” “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你得罪，我们去修理他！” “就是！打断他的一条腿，卸了他的一条胳膊，这又算不得什么？” 在场几人拳头挥舞拳头，一个更比一个要激动。 廖海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就把话挑明了说，不跟他们藏着掖着。 “卸条胳膊卸条腿，那能算得了什么？我这是要的，是一个人的命。” 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眨眼的功夫，几人都把眼睛瞪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强哥，这件事情，廖副镇长知道吗？” 其中一个人还算是机灵，平时跟在廖海强的身后，好处占了不少，但也知道廖海明才是真正给他们撑腰的人。 就怕廖海强自己的一些想法，他们不问清楚，出了事情还得自己来担着。 “混账！我哥不松口，我敢这样做吗？” “都少废话，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一起动手制造混乱。” “每人二十万。” 说着说着，廖海强眼里露出凶光，更为恶毒的计划便产生。 “最关键的一刀，谁来捅？五十万！” “不！一百万！” 廖海强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事成之后，动手的人不管是拿钱跑路，还是有牢狱之灾。 家里头他都会帮着照料，儿女上学问题一起解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有人站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半路拦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男人名王东来，家里头最近遇上点事情，老母亲卧病在床，正是需要一笔钱的时候。 可他这样的人，自己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能够凑得出来医药费。 当下悔悟，已经是来不及，在听到廖海强说的那些事情后，他立马就动了心思。 两方都在与时间赛跑，真可谓分秒必争。 陈启明来到魏雅所交代的地点，房门紧锁，苏楠站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破门！” 陈启明当机立断，很清楚的知道麻烦会接踵而至，他们必须要赶在廖海明来之前，先将证据固定。 那些烟酒礼物倒不怎么重要，主要是那个账本，必须拿到手里。 陈启明从小区门卫那里借来一个大扳手，接着就对门锁一顿猛砸。 进到了房间里，窗帘全部拉住，一片昏暗。 苏楠胆子有些小，躲在了陈启明的身后，甚至都不敢大声言语。 此番情形，陈启明哭笑不得，快步走到窗户边上。 拉开窗帘的一瞬间，亮光洒进房间里，都有一些刺眼。 他转过身来，映入眼前的一幕，足以让他感到惊骇。 客厅里堆放着的烟和酒，都快成了一座小山。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古董字画，也都是整整齐齐地码放。 看得出来，廖海明常常会来到这里，处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陈启明递给苏楠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便把手套戴上开始翻找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已经请求支援，不多久的时间过去，派出所的人也会赶到现场。 局面进行控制，廖海明必然无力回天，这是哪个账本关乎重大，怎么处置不该是他说了能算。 陈启明要提前拿在手里，防止廖海明在自己倒台之前对那个账本强行销毁。 “找到了！”苏楠大喊一声。 朝着她招手的方向，陈启明看着过去，在一些画卷里的确有一个账本。 如此随意的放置，还真不是廖海明心太大，本就是用来在关键时刻保全自己的东西。 也是要要挟那些领导给他大开方便之门，现在可好，反而成了加速他倒台的一大工具。 最要紧的，这东西真要是被披露出去，不亚于天塌了个窟窿，后果难料。 陈启明拿到账本，翻看几眼，脸色大有变化。 不敢耽误时间，带着苏楠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们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刚走到门口，廖海明就从车上下来。 秘书赵海陪在身边，此刻也是心虚得很，看向陈启明的眼神中，充满暗示。 见此情形，陈启明强作镇定，走到了廖海明面前去。 “廖副镇长，这个房子里的东西，我已经通知人过来处理。” “你就不要再想着转移到别处去。” “陈启明！非要这样不可吗？” “我贪污腐败，不管是有什么样的下场，那都是罪有应得。” “可有些事情，不能再任由不管地发展下去。”廖海明紧咬牙关，那个账本他不敢明着提及。 只能是用言语不断的暗示，希望陈启明不犯糊涂，尽早的将东西交出来。 “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陈组长，就此而止吧！” 最后的几句话，廖海明咬牙切齿，他看向房间里，无限留恋。 陈启明不予理会，东西好不容易才拿到手里，这时候交出来恐怕是会前功尽弃。 廖海明倒台已是必然，可他身后的那些人还在活蹦乱跳。 对此陈启明容忍不得。 听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廖海明脸色更加难看，嘴角剧烈地抽搐几下。 “陈启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廖副镇长，我只是按规定办事，没有得罪的地方，请多担待吧！” 陈启明不打算和他在这里磨嘴皮子，就把苏楠叫到了自己跟前，认真开口叮嘱。 他要送一份重要的材料到市里去，亲自去送。 苏楠要在这里守着，等待调查组的人前来接替工作。 警方赶到现场后，局面控制，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领导，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这里面的每一件东西。” “有人想要拿走，我绝不允许。” 苏楠开口保证，陈启明不去担心，光天化日下，这里的情况已经上报到市纪委。 廖海明就算是狗急跳墙，也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东西转移。 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等待镣铐戴在自己的手上，再没有别的选择。 陈启明坐上车去，拿着那个账本朝着市里开去，却不等他离开洪宁镇。 意外的情况，比比皆是，前方不远处有人像是喝多了酒，彼此间拉扯不断。 到了跟前，陈启明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哪怕这样还是不小心地刮蹭到其中一个人。 这下可好，两方像是早有预谋，直接把他的车子给围住。 “下来！” “赶紧给我下来！” 几个男人叫嚷不断，手里的家伙不断砸在车窗上，很快就坑坑洼洼。 光看这个架势，他们都不是来说说笑笑，而是要对陈启明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行动。 果不其然，陈启明将车门反锁，不肯下车，他们的所作所为更加过分。 放掉了轮胎的气，接着就要破开窗户，又打又砸。 其中一人的目光，一直都在搜寻陈启明的座位。 见此情形，陈启明的心里头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怕是冲着自己手里的那个账本而来。 “你们都冷静些！到底要干什么？” “路上拦截，暴力打砸，这已经是在违反法律。” “我奉劝你们几句，就此停下来，你们还算不上刑事犯罪，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陈启明本想跟他们讲通一些道理，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大错特错。 这些人像是发了疯，听他说完这些话，情绪都变得更为激动。 “姓陈的！你少废话，再不把东西交出来，我们烧了你这个破车。” “就是！最好老实一点，交出东西，对大家都好。” 王东来站在这些人的后面，眼神犹豫不决，手里头却有一把水果刀紧紧握持。 陈启明一旦下车，后果难料，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事情。 一手护住账本，另一只手拨通电话，便是打到了陈秀茹的办公室里。 第三十八章 收网行动 接到陈启明电话没多久的时间，陈秀茹紧急做出应对的办法。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现在的廖海明已经是狗急跳墙，完全丧失了冷静。 陈启明处境艰难，真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坚持住，增援很快就到！” 电话里，陈秀茹特意加重了语气，就怕陈启明听得不甚清楚。 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应该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陈启明苦笑几声，看着外面那些人穷凶极恶的模样，只怕等到增援到达，这车子都会被掀翻。 与其那样，还不如下去与之周旋。 陈启明推开车门，体现出强大的气场，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 “我是市纪委下派调查组的组长，专门负责调查清楚洪宁镇上一些领导违法乱纪的事实。” “替他们卖命，你们也想牢底坐穿，下辈子都只能让家人去探望吗？” 面对这些人，陈启明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怕之意。 他的心里头最清楚，但凡自己退让分毫，都会在眨眼间失去控制。 与其那样，还不如尽可能地将这些人给震慑住，以换取一丝生机。 果然不出所料，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 哪怕刚才叫嚷得再凶狠，此时此刻，内心深处都在挣扎犹豫。 谁也不想为了几十万就把自己葬送进去。 陈启明到洪宁镇上，那是带着任务来的，他们真要是动了手，那可就是在和国家做抗争。 已经有人在打退堂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眼里更是流露出惊恐之意。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嘴角微微扬起，并不感到意外。 就在他以为局面即将控制住的时候，王东来不管不顾，冲出人群。 手里的刀子朝着陈启明的胸口处猛地刺来。 眼见如此，陈启明面色大变，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一脚踢出。 没过去多久时间，就听到了一阵惨叫声音，王东来倒在地上哭喊不停。 陈启明那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他的命根子上，差点没让他疼得晕厥。 眼见情况不太对劲，其他人哪敢在此处再做逗留，转身便匆忙地跑掉。 刚才还与自己叫嚣不断的那些人，这一刻无影无踪。 只有王东来倒在地上，面色痛苦，又有许多不甘。 陈启明只是瞧了一眼，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接连摇头，苦笑不断，万般无奈地开口道。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豁得出去。” “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是在做困兽之斗，结局已经注定，你给他们卖命，那点好处最后能不能拿到手里都是两说。” 任何时候，陈启明都铭记着一个道理，那就是攻心为上。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口，王东来挣扎着要站起身，对陈启明破口大骂，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事实。 此情此景，陈启明尽收眼底，不禁哭笑几句。 真应了那句老话，良言难劝该死之鬼。 他也没想到局势扭转得这样快，都不得到陈秀茹派人来增援，局面就已经控制住。 弯下腰去，将那把水果刀捡了起来。 接着就又往王东来的手里去递，却把他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拼了命地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再把刀拿着。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的。” “那就说说吧！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这是一条不归路。” 陈启明隐约有种感觉，眼前之人对于廖海明的一些犯罪事实，是能够产生直接联系的。 要是能将其说服，法庭作证，必会让廖海明没有了翻身之机。 只是王东来还在咬牙坚持，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 陈启明耐心渐渐被消磨掉，黑下去整张脸，不想与他浪费太多的时间。 多种猜想，还真让他触碰到一些不为人知。 “你急用钱，而且是一大笔钱，但你是在犯罪，这笔钱并不是要用在你自己的身上。” “是家人？对吗！” 陈启明说出口这些话的同时，也在观察着王东来脸上神情的变化。 哪怕微妙细致，也都在自己的注视当中，一切都如他所料想的那般。 王东来接连不断地点头，显然是被陈启明说到了心里头最为柔软之处。 “他们答应我的，只要把你杀了，东西抢到手，一百万！” 这样一大笔钱，他光是说出口，脸上神情都难掩激动。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倒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廖海明那样的人真是好算计。 大厦将倾之时，百万代价根本就算不得大，却能换来丰厚回报。 可他毁掉的，将是两个鲜活的人。 “你糊涂，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怎么就不知道相信国家，相信政府。” “你母亲的病得治，但也不是靠你这种做法，你不妨想想，你杀人坐牢，她就算是被救治过来又能好好的生活吗？” 陈启明言语诚恳，并不掺杂任何虚情假意，只想要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为人母者，她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充当贪腐官员的黑手套，杀人换来的救命钱。 恐怕都会羞于人世，哪怕不当场寻短见，也会郁郁而终。 陈启明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王东来幡然醒悟，眼神中充满悔恨之意。 他呆愣在原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陈启明却不介意给他指一条明路。 就好似老话常讲的那般，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听我一句劝，警察很快就会来到现场，你将情况如实说明。” “你这属于犯罪未遂，我也会帮你求情，但有一个要求，你得出面指证他们的犯罪事实。” “可……可我！” 王东来仍然牵挂着自己的家人，陈启明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便已了然。 走到了他的面前去，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你不是个好人，但是个孝子，给你母亲治病的费用我会来想办法。” 陈启明的话斩钉截铁，好似拥有魔力，很快就让王东来放下心中芥蒂。 用力地点了点头，就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陈启明身上。 同时举起手来，对天发誓，一定会尽全力配合陈启明的工作。 需要他出庭作证，到时候绝不推脱，也将事情全都讲出。 第三十九章 及时赶到 一切都是陈启明预料的那般，陈秀茹带人赶到现场，危机很快解除。 陈启明走到她的身旁，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这是人证，一定要保护好。” “这个东西，还请周副局长带我转交，如何处置，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哪怕有些违反规定，陈启明还是选择这样去做，他能把天捅出一个窟窿，也得有人帮忙把这个窟窿给填补。 陈秀茹眼神动容，赶紧点了点头，就问起陈启明下一步的打算。 “那个房里的烟酒礼物还在清点中，廖海明回到了镇政府，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末日已到。” “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我得亲自过去一趟。” 陈启明改了主意，不必再开车前往市里，反而是折返回洪宁镇上。 听他说出口这样的话，陈秀茹并无不同意见。 很快，陈启明就和其他人汇合一处，一同前往。 几辆公务用车停在镇政府的大门口，一些办事人员也都隐约猜测。 只怕廖海明的好日子到了头，洪宁镇的政治场上要有一次大的地震，就在当下。 陈启明神情肃然，苏楠陪同在身边，先是和门卫亮出了红头文件。 上级领导已经批准针对廖海明进行双规的决议。 在这之后，证据充沛，对于他的一些犯罪事实能够梳理，便是更进一步，将他双开。 陈启明迈着大步，精神头很是不错，走进去镇政府的办公楼里。 廖海明的秘书赵海迎面走来，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低下头去，想要主动投案。 针对他的一些问题，陈启明说到做到，便让人先把他带走问话。 紧接着，陈启明走到了廖海明办公室的门口。 房门虚掩着，廖海明正襟危坐，桌上沏了一壶清茶。 “陈组长，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请进吧！” 听了这话，陈启明再没有犹豫，推开房门就和廖海明四目相对。 过了片刻，他先开口说道。 “廖副镇长，好戏已经散场，莫要再唱下去了。” “这是传唤文件，你可以看一眼，没有问题的话就请跟我们走。” 陈启明招了招手，身边一人赶紧上前，就将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 廖海明拿在手里，市纪委办公室的红章就盖在上面，绝对做不得假。 最为要紧的，他作为当事之人，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局势变化，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范畴。 廖海明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了之前那咄咄逼人的嘴脸。 只是朝着陈启明抬了抬手，请他坐下来与自己说说话。 “可以让他们先出去吗？” 廖海明试探性的开口。 这种事情上，陈启明不必犹豫，规定就是规定，必须遵守。 没有第三人在场，事后要是招惹上一些麻烦，他可是有理说不清楚。 “廖副镇长，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我在认真的听。” 表明了立场，陈启明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小口，不禁感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有清茶就该知足，太贪心反而害了自己。” 不等陈启明话音落下，廖海明冷冷一笑，面露不屑一顾。 接着就用手去指那杯清茶。 “你以为，这东西便宜吗？一两大几千块钱。” “陈启明，不要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跟我对话，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前辈。” “政治斗争素来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过是输掉的那一方罢了。” 他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也对言语上有些暗示。 此番情形，陈启明不好接话，只是一笑了之。 “廖副镇长，你要只是打算和我说这些，大可不必。” “到了我们纪委的审讯室里，有你交代的时候。” 陈启明并不想跟廖海明这样的人牵扯太多，已经把话说死。 要把人带走的时候，廖海明忽然开口道。 “我的今日，说不定就是你的明日。” “那个账本被你拿到手里，绝非一件好事，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你很后悔吧？” 怪不得廖海明要和陈启明单独谈谈，一切都是围绕着那个账本，就能够说得通。 陈启明接连摇头，苦笑不断，对他刚才的一些话并不认同。 “没什么好后悔的。” “我已经上交，神仙斗法，他们打算怎样处置，那是他们的事情。” “廖副镇长，我再提醒你一遍，属于你的戏份已经没有了。” “配合我们的工作，到了地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陈启明开口之前，廖海明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么重要的东西，加以利用不知道能够换取到多少好处。 陈启明毫不犹豫的上交，能做到像他一样的，恐怕没有几人。 “你……你真是个疯子。” 廖海明渐渐的失去理智，目眦欲裂，只是陈启明已经没有了要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把人带走后，陈启明并没有着急离开，后面的背景还需要深挖。 但是和廖海明勾结在一起，本身就存在问题的一些公职人员，也都要一并带走。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各个部门紧密配合，对于洪宁镇上的***势彻底清扫。 却有一大难题摆在了眼前。 廖海明的弟弟，廖海强不见踪影。 得知消息后，陈启明立马回到指挥所里，陈秀茹眉头紧皱，脸上神情很是不悦。 派出所所长刘石深知问题重大，赶紧汇报情况。 “廖海强借着自己哥哥的关系，在当地为非作歹，有不少犯罪事实。” “他……他手里头有枪。” 什么？ 听了这话，不少人都大变了脸色，刘石赶紧解释，只是自制的那种土枪，廖海强这样的人能够拿到手并不困难。 “刘所长，我必须要跟你强调一点，这个枪响了所有人都要跟着担责。” “收网行动开始前，不是就明确要求，名单上的这些人要在第一时间进行控制。” 陈启明咬紧牙关，心中愤恨，按照他的计划，一切都该顺顺利利。 怎奈何洪宁镇上的***势过于复杂，各方势力牵扯，看似只是贪腐，实则不然。 不为人知的一面，官商勾结，黑暗势力猖獗，可有一只大伞将整个洪宁镇给笼罩。 。 第四十章 狗急要跳墙 看着陈启明已经把不高兴几个字写在了脸上，陈秀茹赶忙上前制止。 猛地抬手，大声开口说道。 “都吵什么吵？人没有抓到，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手里头还有武器，真出了问题，大家一起脱衣服走人。” 陈秀茹一手拍在桌子上，别看到她的级别在这里不是最高，但说话分量很重。 在场这些人，谁都不敢公然反驳，有气也得憋在心里头。 陈启明没有犹豫，开车出去寻找，苏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禁感到担忧。 “领导，你说他会躲到哪里去？已经联系了临近一些县区的协同抓捕。” “他身上违法犯罪的事实，根本就洗脱不掉。” 苏楠短短的几句话，却给陈启明提了个醒，马上认识到这件事情大有问题。 廖海强那样的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要让他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根本就不可能。 更是仗着手里的武器，想要报仇才最是应该。 陈启明瞪大眼睛，最先想到的就是还在医院休养的谭舒楠，那该是廖海强最为憎恨，且最容易得手的。 “去医院。” 陈启明脸色骤然变化，又给陈秀茹打去了电话，把自己心中的猜想大致说出。 听他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陈秀茹很难不去认同。 马上协同各方，一起赶往医院。 事实情况要和陈启明所料想的并无出入，医院里，廖海强情绪极其不稳定。 来到了谭舒楠的病房里，又嚷又骂，将她控制住后指名道姓要陈启明前来。 归根结底，他都把所有的账算在了陈启明的头上。 这样的一个人，疯狂时任何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接到通知，苏楠就替陈启明感到担心，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领导，要不还是再叫支援，当地的警察力量不够，从市里头往过调。” 她不想陈启明以身犯险，陈启明却不肯错失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事情闹得越大，越有可能从中牟利。 陈启明来到现场，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 派出所的民警在尽可能地控制局势，但也是人手紧缺，所长刘石有心无力。 陈秀茹也来到现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才算是这次收网行动的总指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身后一定有很大的人物帮忙撑腰。 谁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去胡乱调理。 “他手里头有人质，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把他逼急了，那东西只要响了，大家就都回去写辞职报告吧！” 陈秀茹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绝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又将视线挪动到了陈启明身上。 轻咬住嘴唇，像是有话要讲，却又不好开口。 眼见如此，陈启明心中已有答案，不禁苦笑出声。 “他指名道姓要跟我见一面，想来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那又怎么样？副镇长的哥哥都已经被带走问话，他不老实配合，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陈启明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选择逃避，主动站了出来，目光如炬，直视前方。 听他说完这些话，苏楠倒吸几口凉气，赶紧上前阻止。 陈秀茹却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让人给陈启明拿了一身防弹衣服。 紧接着，陈启明穿好衣服，便走进了房间里面。 廖海强正将谭舒楠给挟持，躲在角落处，犹如惊弓之鸟。 看着陈启明出现在自己面前，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姓陈的！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说说吧！这件事情怎么了结？” “把我哥放了！” 亏他自诩为一个聪明人，关键时刻净做一些糊涂事情。 听到这样的话，陈启明实在没有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勾勾地盯着他去看。 过了不多久，陈启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跟你哥比起来，你就是个废物。” “他可没有像你一样，因为他知道在国法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陈启明随口几句话，更将廖海强给激怒，不停地叫骂，言语渐渐难听。 “好你个陈启明！都是你害的，要不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初就应该让那辆车把你撞死，哪有这么多的事。” 他气得咬牙切齿，陈启明心里头却已经乐开了花，他自己承认犯罪事实，装好过自己费力地去探究。 便开始有意引导，从始至终都是让廖海强在自己画好的圈里。 已经将一些事情吐露出来，陈启明脸上流露出满意笑容。 “把人放了，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你别过来！” 见到陈启明朝自己靠近，廖海强当场暴怒，就将武器对准到他的身上。 却没想到陈启明是在把他故意激怒，趁着他抬手的一瞬间，一个箭步就到了他的跟前。 接着动手争夺，门口的警察一拥而入，赶紧将其制服。 成功解救了人质，陈启明转过身来，便是陈秀茹欣赏的目光。 紧接着，拍手鼓掌的声音响起，从一开始的星星点点，到最后连成一片。 更有一些记者来到现场，对陈启明进行采访。 面对镜头，他始终保持着微笑，将自己刚才内心最为真实的一些想法都说出口。 “他们已经犯下了太多的错误，不能让他们一错再错。” “更要保证人质安全，不能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陈启明侃侃而谈，赢得了更为热烈的掌声，陈秀茹走到他的身边，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 “你还真是了不起，这算是你的高光时刻。” “放心吧！大家都亲眼见到，我也会向上如实做汇报。” 听了这话，陈启明面露恍然，陈秀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自己青云直上的道路，从这一刻算是真正的开启。 他重重的点头，接着就走到了廖海强的身边，都已经被控制住，此刻除了大声的喊叫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们两兄弟盘踞当地，为非作歹好多年，真以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陈启明看着廖海强被警察带走，长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安稳着落 第四十一章 两方角力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本应该顺顺利利。 实际情况大有不同，远超出陈启明的意料。 廖海明作为洪宁镇的副镇长，新老交替的关键节点上，他可谓大权独揽。 他被纪委立案调查，镇政府内部人心惶惶，多有猜测。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先后有不少人被带走，配合纪委工作。 市里的一些领导，出于多方面考虑，针对这次审问工作专门派下来一些骨干精英。 轮班提审，二十四小时没有间断。 不大点的房间里，做过特殊的处理，海绵不仅隔音，更能够防止有人撞墙自杀。 中间位置摆放长桌，无棱无角，桌上只有几张纸还有一支笔。 审讯用笔，同样是特制的东西，一般人还真没机会见识到。 “廖海明，你现在的问题很严重，不要妄想着能不能够逃避。” “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要专门处理你的事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负责审问的是一男一女，都是临时抽调过来，在处理贪腐案件上很有经验。 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他们也都觉察到机会将至。 要是能够撬开廖海明的嘴，摆在眼前的一些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廖海明自知自己不会有太好下场，仅剩下的一丝希望，就在于那个账本上所记录的一些名字。 不仅是向他行贿之人，更有他向上行贿之人。 把话咬死不说，尚且有一丝机会可言。 真要坦白从宽，大家一起倒霉，他仅剩下的那点希望也将破灭。 “小同志，跟我吼有什么用？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没什么好交代的。” 也就廖海明这样的人能够做到镇静，脸上神情平静无波。 说出口的那些话，更是和实际情况一点都不沾边。 女同志脾气尚好，没有太大反应，那名男同志则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猛地站起身来，直接用手指在了廖海明的身上。 “廖海明！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这些话，那些烟酒礼物难道不是从你的房里搜出来。” “还有！你的那几个情人，都把问题交代清楚。” “既然这样，那你们还来与我相问，多此一举。” 廖海明抬起头来，灯光炽热，晃着他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饶是如此，仍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眼看自己搭档情绪就要失控，女同志赶紧上前将他制止住。 紧接着，看向监控探头所在的位置。 前后相差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有一人缓步走入，面色阴沉，身上的气场不经意间散发出来。 男人名叫张永琪，市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主任，妥妥的副处级干部。 他到这里来，足可见市纪委领导对于这次审查工作的重视程度。 通过监控，他也算是见识到了廖海明的一些手段，常规审讯难有结果。 张永琪一手拍在桌子上，特意加重语气，压迫感迎面袭来。 “廖副镇长，不要妄想着有人能将你保下，洪宁镇上的这滩浑水没有人敢来趟地。” “自己交代，能够少受点罪。” 张永琪话里有话，换了旁人，这种时候早就坚持不住，交代问题就好似竹筒倒豆子。 国内不允许刑讯逼供，但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一些手段也是可以用的。 “我认识你，张永琪，张主任。” 廖海明将眼睛微微眯起，看清楚张永琪的那点路数，神情丝毫不露慌张。 既然这样，张永琪就不跟他客气。 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到了饭点，特意让人送来一份盒饭。 只是在那盒饭里多加了一点料，廖海明面色微紧，猜测到问题所在。 但他还是昨天晚上有吃过东西，哪怕是铁打的身子，这一刻也都坚持不住。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没有办法就只能是狼吞虎咽。 那饭菜像是打死了卖盐的，咸得发苦。 吃完之后，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廖海明就感觉嗓子里痒得厉害，环顾四周，哪有水留给他喝。 张永琪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转身离开，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对于廖海明来说可谓煎熬。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张永琪重新走进来审讯的房间。 从始至终，他都在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廖副镇长，有些事情，你得跟我们交代清楚。” “你知道的，我到洪宁镇上也是带着任务。” 说话的同时，张永琪让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当着廖海明的面拧开。 喝了几大口，看着都很解渴，却差点没让廖海明当场发疯。 嗓子里好似冒烟，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偏偏他还没有办法进行控诉。 “我……我说。” “先给我水喝，我都交代。” 廖海明咬紧了牙关，硬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张永琪以为事情就此成功。 便把那瓶水递了过去，哪能想到廖海明一口气都给喝光，接着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两眼一闭，完全不肯配合。 “张主任，你们够有手段，但就这点小把戏还不足以让我开口。” “水也喝了，你们可以换人来接着喝。” 哪怕那点水根本就不可能解得了渴，廖海明也以此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更是将张永琪戏耍一通，让他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廖副镇长，你确定要顽抗到底吗？”他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 见到廖海明点头，立马起身离开。 房门重重摔上，接着就把电话打回了市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对情况大致做了汇报，对方却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当初不让陈启明参与进来，也是考虑到一些人的反对意见。 当下情形来看，这件事情非陈启明莫属。 “他在洪宁镇这么些天，对于一些情况的了解远超你我。” “不要觉得面上无光，同志间互相学习，互相帮助，这都是应该的。” 上级领导明确指示，张永琪苦笑出声，自己又没有那么小心眼。 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就等到和陈启明见上一面，两人好好地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 要是定廖海明一个人的罪，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实在是他在洪宁镇苦心经营多年。 上下的关系，盘根错节般。 第四十二章 正确选择 有些事情，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 张永琪特意前往招待所，要和陈启明坐下来慢慢地谈，其中的利害关系总要讲明白。 房门紧闭，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心里头都藏着一些想法。 正常情况来说，陈启明是没有资格跟张永琪这样的人平起平坐。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不仅有了对话的机会，更是张永琪有求于陈启明这里。 “陈组长，现在是非你莫属，廖海明态度恶劣，想要一直顽抗到底。” “你应该明白的，这件事情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他轻叹一口气，就将审讯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都与陈启明讲出。 得知这一切，陈启明并不感到多么意外。 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不禁开口说道。 “廖副镇长的问题，绝不只局限于他一个人的身上。” “为他撑腰的那些，这时候也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 陈启明一语戳破问题关键，张永琪摇头苦笑，满是无奈。 “陈主任，这才是最棘手的，他不肯交代，后续的调查工作就没法展开。” 张永琪对于那个账本毫不知情，廖海明更是官场上的老滑头，很容易就能猜测到问题出在哪里。 一味坚持，就是希望更高一级的领导能扳手腕，说不定自己还能有脱身的机会。 陈启明从他刚才的话里分析出许多要紧信息，不禁皱紧了眉头。 犹豫一番，也在暗暗猜想那个账本的去向，彼此间都在有意地去隐瞒一些事情。 自己要是贸然答应张永琪的条件，事情后续还不知道会朝着哪一方面去发展。 可人家都已经找上门，自己又是纪委下派调查组的组长。 不管怎么说，这事情都推脱不掉。 陈启明苦笑几声，只好答应下来，但还是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些缓和的时间。 等到张永琪离开，他刚准备把电话打到陈秀茹那里去。 陈秀茹先他一步，看着来电提醒，陈启明的心情更是复杂。 电话接起，陈秀茹并不废话，直接要约他到一家餐厅去。 “陈副局长，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陈启明试探性地开口，陈秀茹斩钉截铁，态度上不容置疑。 “好！我这就过去。” 双方都暗藏一些心思，彼此间并不说破。 前往见面的地点，陈启明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陈秀茹来迟几分钟，却没有一句道歉的话，从始至终脸色都很冷淡。 坐在陈启明对面的位置，犹豫了一番，话还是挑明了说。 “负责这事审问工作的张主任，不久前去找过你是吗？” 陈秀茹消息灵通，绝不像是在用言语来与陈启明套取重要信息。 更说明了一个问题，调查组的人住在招待所里。 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 既然这样，狡辩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 “的确是找过我。” “我要是猜得不错，他要你配合审问廖海明的工作，是这样吗？” 陈秀茹仿佛在陈启明的身上装了一个监控，对他的一些情况是了如指掌。 将所有情况都准确无误地说出口，反而是让陈启明感到一丝尴尬。 愣在原处，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见他这个样子，陈秀茹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接着就用手轻轻敲击桌面，制造出一些声响好让陈启明的注意力集中。 在这之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你不用感到奇怪，我有渠道搞到这些消息。”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是怎么考虑的？” 陈秀茹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目光直视，一定要陈启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不可有丝毫的回避。 “陈副局长是怎么想的，关于这件事情。” 陈启明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头已经有了一番猜想，话音未落，就惹得陈秀茹很不高兴。 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她笑骂几句，倒也不再跟陈启明那样生疏。 紧接着开口说道。 “如果你还想要保住自己的政治前途，这件事情就不可擅自决断。” “利害关系，得你自己来掂量。” 陈秀茹的一番言语，极为隐晦的表达，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 说完这些话，她就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的身上。 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神情变化哪怕微妙，那也都会在注视之中。 陈启明两手紧紧攥住，心里头并不平静，很想要与陈秀茹刨根问底。 又知道那样去做多有不妥，陈秀茹神神秘秘，这背后也有难言之隐。 “感谢陈副局长的提醒，我会仔细权衡，做出一个正确选择的。” 陈启明嘴角抽搐几下，还有好多话要讲，却又不好讲出口。 结束了这一次的对话，他离开餐厅，直接回到了招待所里。 把自己关在房间，总觉得陈秀茹的那几句话不会是随随便便。 只是其中的道理，连他也不好琢磨。 心中疑惑万分，眉头紧紧皱着，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 陈启明坐在了床榻边上，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用力地抽吸几口，思绪豁然清晰。 毫无疑问，那个账本交到了陈秀茹的手里，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但肯定没有交到市纪委那些领导的手里。 张永琪带着任务来，是想要把洪宁镇的***势彻底搅乱。 真正要做到拔起萝卜带起泥，凡是牵扯其中的人，一个都不肯留下。 而陈秀茹刚才那一番颇有深意的话，更像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到这里，陈启明不禁苦笑出声，倒也能理解陈秀茹的一番良苦用心。 她还要在洪宁镇继续主持工作，真要是彻查到底，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牵扯太多而让当地政府大换血一次。 手底下无人可用，这样的局面一旦出现，陈秀茹处境必然艰难。 而对于廖海明来说，心中了然，却也没有戳破，不过是寄希望于一些人的身上。 陈启明如何选择，更决定了他要站队到哪一方，这次市里的一些领导摒弃前嫌能够合作。 可不见得往后也能将这段关系永远保持。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陈启明都在琢磨透彻这里面的利弊关系，争取做到不能有遗漏。 第四十三章 艰难抉择 官场上的明争暗斗，看似无声无息，实际上的情况大有不同。 陈启明的心里头最是清楚，如何抉择，关乎重大。 这种节骨眼上，真就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但有些事情，又岂能一拖再拖，时间上再也耽误不得。 陈启明来到审讯的房间外面，张永琪早早等候，对他是寄予希望。 上前几步，将手紧紧握持在一起，颇为感慨地说道。 “陈组长，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可就都拜托在你的身上了。” “上级领导对这里的情况很关注，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我一定会如实向上汇报的。” 张永琪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则不然，透露出许多重要的信息。 无非是要打消掉陈启明心中的顾虑，莫要担心自己会来争功。 只要是能够撬开廖海明的嘴，功劳就都会是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颇为无奈，但也不好太多表露。 好在来这里之前，他的心里头就已经有了答案。 轻轻点头，按照张永琪的要求，在一名女同志的陪同下走进了房间里。 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廖海明眼窝深陷，哪里还有精气神。 只在桌前强撑着，想睡又睡不着，所承受的皆为痛苦。 陈启明上前几步，这些日子里两人没少打交道。 廖海明到底有多大的改变，没有人比陈启明更有发言权。 从之前嚣张猖獗的态度，到现在无精打采，萎靡模样，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女同志用手敲了敲桌面，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廖海明缓缓抬起头来。 眼里无光无彩，却在看到陈启明的一瞬间，流露一抹异样精光。 “陈组长，好久不见。” 他笑了笑，只是瞧着有些凄惨，给人一种极其疲惫的感觉。 “廖副镇长，倒也没有几日的功夫，只是你在这里苦苦撑着，度日如年罢了。” “我来，就是想让你早点解脱，接受改造，好过顽抗到底。” 陈启明在想法上没有遮掩，直截了当地开口，廖海明冷冷一笑，情绪并不稳定。 猛地站起身来，就想和陈启明吵闹一番。 只是他已经没有了精力去折腾，站起来时头晕目眩，身体极度不适。 女同志大声开口喊道。 “廖海明！这是什么地方？是让你交代问题的。” “莫要大喊大叫，否则……” 本想搬出一些规定来，好让廖海明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能有一个好的态度。 殊不知，她这样的行为，廖海明根本就不去理会。 “你们这些小娃子，也好意思对我指指点点。” “若不是看在陈组长的面子上，我对你们这些人着实不予理会。” 廖海明倒是不废话，也不去掩藏自己的一些心思，直来直去，全都挑明了讲。 女同志倒是没有动怒，苦笑几声，就朝着陈启明看了过去。 “陈组长，还是你来主审吧！” 对他们而言，陈启明就是搬来的救兵，当下才是最应该派上用场的时候。 话都已经这样讲，陈启明也不必去推三阻四。 从桌上拿过一张白纸，当着廖海明的面进行折叠，整个过程中毫无言语。 这样的房间里，隔音效果本来就好，当下情形来说，更是给人心理上极大的压力。 果不其然，见他如此做派，廖海明咬紧牙关，不满情绪油然而生。 “陈组长，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主动提起，女同志眼里闪过一抹亮色，这该是审讯工作开展以来，唯一突破。 陈启明笑了笑，他跟廖海明面对面，此刻并不像是抱有仇怨的两个人。 好似多年相交的老友，完全可以放下隔阂，心平气和地来讲一些事情。 “廖副镇长，你的保护伞是谁？说出来。” 陈启明没有废话，对他而言，时间紧，任务重。 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廖海明嘴角剧烈抽搐几下，仍然在强撑着。 眼见如此，陈启明当场失笑出声，眼神颇为玩味，就在他身上不停地挪动。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除了呼吸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廖海明咬紧牙关，心里头正有一道防线在崩塌，面色挣扎且痛苦。 忽然间，陈启明随口几句话，女同志都不觉得有什么，却让廖海明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更像是一颗鱼雷丢进了深海里，引爆的那一瞬间，波澜壮阔。 “廖副镇长，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要寄希望于旁人身上。”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个别的字眼，陈启明特意加重语气，倒不是想要威胁逼迫廖海明就范。 更想要给他提个醒，有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不为人知。 果然不出所料，都不等到陈启明的话音落下，廖海明的脸色又青又白，不停变化。 等到最后，嘴唇都在哆嗦着，颤巍巍地开口道。 “我的家人？” “对，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或者说，别让他们受你牵连。”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言语极为隐晦，哪怕是一名女同志就坐在他的身边，也都对其中的关键信息不得而知。 陈启明递给廖海明一个眼神，后者苦笑不已，接着就点了点头。 “陈组长神通广大，这一招攻心计，甚是厉害。” “罢了！我都交代。” 廖海明不愧为一只老狐狸，在于一些事情上，能有自己的判断。 陈启明这种时候出现，代表着的是哪一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交代的时候，也是选择性的，始终是将影响控制在双方默认的一个范围内。 洪宁镇上牵扯到的一些人，侥幸逃过一劫。 看着他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说出一段又一段的往事。 陈启明心里头百感交集，万般复杂，不知觉中，就已经过去了个把时辰。 廖海明接下来要交代的一些事情，哪怕他不在场也都不会有影响。 起身就走，让一名男同志进来换班，不等他走到门口，廖海明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陈组长，谢谢。” 如此突兀的一句话，就连站在监控屏幕前的张永琪都感到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又不好在这种时候去找陈启明质问太多，要人家来帮忙，事情办成就去挑毛病，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第四十四章 终于开了口 此次前来，可谓顺顺利利，对陈启明来说，更是值得惊喜。 他不过是戳中了廖海明的软肋，看似无意的几句话，实则暗藏玄机。 廖海明被双规后，他的家人也在调查范围内，明面上的一些东西各方都在掌握。 最小的孩子，也都已经十七八，临近成人。 陈启明在审讯的房间里，特意强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 听起来都很有戏剧性，廖海明这样的人，本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偏偏一不小心在外留下了种，陈启明全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分析出这样一个结果。 他也没多大的把握，只是将死马当成了活马医。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这样令人满意，更像是老天造就，完美无瑕。 廖海明结局难料，他又怎么能不明白自己被保下的可能微乎其微。 牵扯到的一些人为了自保，的确可能暗中运作关系。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才可能去打捞廖海明这样一颗没有价值的棋子。 事实的确如此，怪就怪他狠不下心，当初醉酒跟一位女下属发生关系，年前才刚刚生下的孩子。 这段关系极为隐秘，哪怕是陈启明都只能凭借猜测，不仅依靠前世的记忆，更结合着廖海明平日里与那个女下属的眉来眼去。 若有死穴，必在此处，事实证明廖海明的确对自己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很是在乎。 陈启明做不出来用他儿子性命来要挟的事情，却能够将消息公之于众。 如此一来，自有人想办法让廖海明为了孩子有所割舍，不透露出任何信息。 不想活的人，总有办法告别这个世界。 好在最终的结果，各方都该满意，不至于让这件事情继续闹腾下去。 等待廖海明的，将会是党纪与国法的共同制裁。 先是双开，而后锒铛入狱，整件事情绝对没落。 陈启明走出去审讯室，张永琪早早等候，脸上神情极为古怪。 对于一些事情暗暗猜测，却又拿不住陈启明搞小动作的证据。 “陈组长，辛苦了。” 他沉下去脸色，言语冷淡，接着就走进了房间里。 陈启明没有理会，事情已经了结，哪一方都交代的过去。 他自认为处理妥当，走到了外面，天空一片蔚蓝之景。 阳光明媚动人，清风拂面，令人神情陶醉。 陈启明长出了一口气，自己这一次所经历的事情，惊险程度不亚于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下去走钢丝。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本想回到招待所里，好好地睡上一觉，也让神经上紧紧绷着的一根弦得以松弛。 却没想到他刚躺下去，陈秀茹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陈组长，你们调查组的工作取得重大进展，于你来说，功不可没。” 电话里，陈秀茹始终是考虑到一些问题，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言语暗示，邀请陈启明等她下班，便在路边找个小摊，随便对付几口吃的。 同时要聊一些要紧的事情，陈启明自知已经上了这条船上，可就没有了回头的路能去走。 要想在官场之上混出点名堂，职场上的那一套可行不通。 左右逢源者，反而是处处被人防备，永远融入不到核心的圈子里。 只有明确态度，站好队伍，才有可能真正地受到一些领导青睐。 选择大于努力，官场之上，这一道理更是适用。 陈启明脸上渐渐有笑意浮现，痛快地答应下来，陈秀茹对于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 傍晚时分。 太阳没有完全落山，天边映照一抹红色，也给大地增添色彩。 陈启明找了一处路边小摊，在听人说这里的菜品经济实惠。 点了一些肉串，又有两杯凉啤，他便静下心来等待。 过去的有十多分钟，陈秀茹从不远处走来，换了一身极为休闲的衣服。 宽松便衬托出些许慵懒，头发像是刚刚洗过，还有几步的距离，便有一阵清香味道飘散过来。 陈启明赶紧站起身来，见他这个样子，陈秀茹轻笑几声，随即抬手示意。 接着开口说道。 “你忙前跑后，没少辛苦，私下里吃点东西，聊聊天，用不着那么拘束。” 陈秀茹和平日里庄严正式的样子大有不同，招呼老板多拿点酒来。 看那个样子，是想和陈启明好好地喝上几杯，国情如此，借酒谈食。 陈启明内心并不平静，深呼吸几口气，努力保持着镇定。 眼见陈秀茹不打算先讲话，只是笑眼眯眯盯着自己看。 他更觉得不自在，便想找点话题。 “陈副局长，我……” “称呼的改改了，廖海明出事，洪宁镇上可就没有了能挑大梁的。” “老镇长退休在家，之前的书记因为一些问题被带走调查。” 陈秀茹意思明确，洪宁镇上主要领导的职位大有空缺，已经对她有了新的任命。 洪宁镇镇政府第一书记，让她来当。 一听这话，陈启明大吃一惊，早就知道陈秀茹这样的人进步迅速。 哪也没有想到，洪宁镇上的***势刚刚清明，就把她安排在了镇委书记的位置上。 “陈书记，恭喜！恭喜啊！” 陈启明用力地吞咽几口唾沫，尽最大可能让自己内心掀起的波澜有所平复。 他能有这般反应，陈秀茹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你这次帮了我很大的忙，不好挑在明面上说，但我心里头都记着。” “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话锋一转，几句话大有深意，也让陈启明打起精神来。 仔细想想，脸上便堆满了苦笑。 心中无奈，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别的不说，洪宁镇上的事情错综复杂，自己游走其中，不仅没有受到波及反而能够平稳落地。 看似了不得，实际上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就说市纪委的一些领导，好好的想法都被他给搅和掉，最终落了空。 都是为了工作，却又出于各方面的考虑。 陈启明继续留在纪委，绝不可能再受重用，哪怕立功表现，也都只是小范围内的调动。 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把他给边缘化。 没有哪个领导喜欢不听话的下属，对于陈启明来讲，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第四十五章 选择大于努力 吹着夜风，有说有笑，两人之间的这一次谈话还算愉快。 陈启明对于自己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丝毫没有遮掩。 听他把话说完，陈秀茹脸上笑意更加古怪，让人很难琢磨。 陈启明的心里头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这一次押错了宝，下场注定凄惨。 脸色刚要变化，陈秀茹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 “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驱散了洪宁镇上的黑暗，夜空明亮，可都是多亏了你。” 她将眼睛微微眯起，暗藏目光，接着就透露给陈启明一个更为重要的消息。 “有没有兴趣，到镇政府来。” “社会发展，正是浪潮来的时候。” “洪宁镇要站在浪头，当地大小的领导干部，都有责任有义务建设当地，发展当地。” 当领导的，说话就是有水平，无时无刻都在占据着道理。 话音落下，她就去吃吃喝喝，好是潇洒。 陈启明愣在原处，瞪大的眼睛，处处流露出不可思议。 来到这里之前，他想了许多种可能。 唯独当下这番情形，陈秀茹竟然是直接朝着自己抛出橄榄枝。 要自己到镇政府来，离开市纪委。 这一消息来得过于突然，陈启明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 前后相差七八分钟的时间，他才略微缓过劲来。 杯里倒满啤酒，猛地灌了几口。 “陈书记，我们本就是两套班子，各有职责所在。” “且不说从市纪委离开，领导们答不答应，就算是到了镇政府，我……” 陈启明的心里头很不平静，市纪委下派调查组到洪宁镇上，从他接替组长位置的那一刻开始。 就不会只是一个科员而已，任务完成，回去后肯定会往上升。 最大可能是副科级，先享受待遇，后面再视情况做实际安排。 到洪宁镇镇政府，安排一个主任就已经是顶了天，级别待遇大差不差。 唯有发展的空间，跟市里头比起来那可是差得太远。 也怪不得陈启明会犹豫，陈秀茹对此很是理解，轻轻点头，接着就又一次开口试探道。 “我还缺个搭档，要让你来当这个镇长，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这话，陈启明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在地上，就算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再强。 这一刻也都无法平静对待，他不停地吞咽唾沫，仍然觉得口干舌燥。 “陈书记，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旁人听了，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陈启明咬紧牙关，强挤出来一丝笑容，脸色并不好看。 想想也是，一镇之长可不是他能够去动心思的。 廖海明在当地苦心经营，多年来都只是一个副镇长。 好不容易熬到老镇长退休，新老交替的关键节点上，却又出了这档子的事情。 惊动了市里的大领导，调查工作迅速开展，可谓多年谋划，一朝回到解放之前。 这样的一只老狐狸，尚且没能到达那个位置上。 陈启明又怎么敢去痴心妄想。 他本以为陈秀茹只是几句玩笑话，更多的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秀茹这个人向来是说一不二。 此时此刻，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正直勾勾地盯着陈启明看。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接着开口说道。 “陈启明，你也不要跟我废话太多，痛痛快快一点。” “有些事情，从来就不需要你来操心。” “我有办法搞得定。” 陈秀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何需陈启明多问，她的背景到底有多强大，陈启明最有发言之权。 市长陈建国只要出面，很多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安排一个镇长而已，哪怕陈启明年纪尚轻，资历尚浅，那也是轻轻松松。 他真正应该担心的，反而是当上了洪宁镇的镇长，如何不招惹来闲话。 能力不够，注定会成为小丑一般，贻笑大方。 陈秀茹要和陈启明见这一面，便有这方面的考虑。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百废待兴，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她需要一个又有能力，又值得信赖的人来做自己的搭档。 尽最大可能去挽救洪宁镇已经出现的颓势。 这些天里，陈启明的一些表现，可都被她清楚地看在眼里。 不干政法工作，到基层来，反而是大有一番作为。 “陈组长，经过这次的事情，你在纪委想要有出头之日，很是艰难。” “副科是起点，也有可能是终点。” 陈秀茹把话说得很委婉，陈启明苦笑不已，岂能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相对来说，把他留在洪宁镇上，反而是再好不过。 不仅能够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更能够在政治前途上不受影响。 作为一镇之长，那也是主政一方的。 但凡做出点成绩来，上升的道路谁都别想阻挡得住。 “陈书记，你要这么说，这事情我还怎么推脱。” “这杯酒算我敬你的，为报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陈启明眼底暗藏一抹精光，这一天何尝不是他苦心等待的。 要按照原先的发展轨迹，自己浑浑噩噩，到最后撒手人寰也不见得能有一番作为。 当下选择，最为关键。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宣，有些话根本就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没有聊于工作，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罢了。 而针对于廖海明的审问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对于整件事情很快定性。 廖海明利用职务之便，大搞贪污腐败，权色交易，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 又在事情败露后对抗调查工作，销毁证据，买凶杀人。 这一系列的罪名罗织下来，双开后便是去走司法程序，该判刑就判刑。 其他被牵连到这件事情里的人。 弟弟廖海强，原洪宁镇综合办公室主任刘国达，宣传部长谭舒楠。 也都难逃法律制裁。 再有一些保护伞，也都被挖了出来，以及下面的一些人。 处罚力度有轻有重，也都贴合实际情况，很快就对外界做出公示。 同一时间。 针对于陈启明工作上新的安排，通知下发。 正式调任洪宁镇当镇长。 第四十六章 上门讨债 陈启明走马上任，第一天就有不少的问题出现，镇政府的门口，可谓诸多不速之客。 哪怕他早在这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此时此刻，脸色仍旧变化不停。 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陈启明也把苏楠要了过来，就在他的身边干秘书。 此时此刻，苏楠脸上神情焦急，显得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镇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她不久前出去瞧了一眼，镇政府的门口吵闹声一大片。 更有一些看热闹的人，朝着政府大院里指指点点，颇为议论。 听苏楠说完这些话，陈启明一头雾水，但也来不及召开一场会议。 只能是站起身来，硬着头皮往出走。 到了镇政府的门口，果然见到一些人吵闹不休，态度上极为强硬，且恶劣。 “你就是新来的镇长？陈启明，陈镇长是吧！”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名叫刘三虎，话说出口，对陈启明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身上，只为更好的观察。 当下这番情形，不管陈启明脸上的神情变化怎样微妙，那也都会在他的注视之下。 如此这般，陈启明唯有苦笑，再无其他。 人群吵骂，当地百姓也都跟着凑热闹，越聚集越多，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情绪都不稳定，一旦要有了失控的迹象，只怕是不好收场。 爆发冲突，陈启明刚刚上任镇长，就有逃脱不掉的责任。 群体事件向来都是会受到重视，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刚要上前几步，苏楠就因为缺少经验，做出一个令他冷汗直流的举动。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陈镇长上任的第一天，你们就这般无理前来。” “再这样不听劝告，我们可就报警了，让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协调。” 苏楠刚把话说出口，话音都不等到落下，陈启明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心中涌现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连忙抬手去制止，可事情已经发生，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够挽回。 针对苏楠的一些话语，讨要说法的这些人，暴怒异常。 一个个情绪激动，全都在往前拥挤，不过，镇政府的一些办事人员用身体去阻拦。 “你们镇政府就是这样给老百姓办事的吗？” “欺负人，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人群拥挤，吵闹不止，他们的这些言语里，陈启明分析出来一些极为要紧的信息。 连忙上前阻止，苏楠还想要靠着一些道理来将这些人说服。 “站一边去！” 陈启明咬紧牙关，硬挤出一句话来，便对苏楠一顿呵斥。 见他这个样子，苏楠脸上神情变化，到最后变得极为难看。 倒也不是耍小孩子的脾气，紧紧咬住牙关，强忍住心中委屈。 苏楠站在一旁，眼神闪烁，陈启明没有太多理会，只是想要把事实经过都给搞清楚。 “你们不要吵，吵能解决问题吗？” “安静！都安静一些。” 陈启明都快把自己嗓子喊哑，也不见有人听他的话，干脆让人打开广播，这才让局面的混乱稍有缓和。 “陈镇长，我们不要听大道理，只是有些事情，不吐不快。” “就是！凭什么让我们来承受损失，替你们政府背黑锅，事情可不是这样办的！” 这些人情绪激动，就以这样的状态来讲，根本就解决不掉任何的问题。 陈启明新官上任，甚至都没来得及内部进行整顿，就已经是一大摊子烂事。 但又推脱不得，在其位就要谋其事。 当镇长要是怕麻烦，还不如趁早写好辞呈，回家休养。 “大家也知道我是刚到任不久，之前的一些事情，确实不够了解。” “有什么话，你们都往出讲，要相信政府，相信我个人是愿意和大家商量着解决的。” 陈启明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不去再将矛盾激化。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众人吵闹的声音就减弱许多。 刘三虎上前几步，倒也不是要来吵架，就将事实情况仔细陈述。 “陈镇长，洪宁镇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破破烂烂。” “能有现在的发展，那都是从我们的腰包里抢过去的钱，你的上一任为了做出政绩，修楼盖房。” “钱从哪里来？没人愿意投资，就给我们这些人画几张空头支票，要我们先干工程，自行垫付。”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到这里来的这些人大多是承包各类项目的老板。 给当地人的发展与建设可谓是做出重大贡献，垫付进去那么多的钱，现如今讨要无门。 廖海明被带走调查，贪腐坐实，新派来一个镇长，还是一个小年轻。 毫不夸张的说，在场的这些人，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在体制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人走账销，常常是一任官员一茬树，屡见不鲜。 他们就怕陈启明也不认账，在场的这十几个人，欠的少的都有大几十万。 欠的多的，那都是成百上千，以万为单位。 加在一起，绝对是一个庞大数字，令人心中发慌。 “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跟大家赔个不是。” 陈启明咬紧牙关，心中并不平静，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奈何，对于他做出的这一丝让步，在场的这些人并不领情。 刘三虎更是恶狠狠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赔礼道歉有什么用？你少在这里与我们打官腔。” “大家的心里头都很清楚明白，这房盖起来了，路也修好了，花的可都是我们的钱。”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们政府当初承诺的，不能言而无信！” 他把话说完，做出了一个更为惊人的举动，竟然是花钱请了戏班子。 就在镇政府大门的对面搭起来棚子，吹吹打打，可以说是热闹的很。 不多久的时间，人群聚集，事态更变得严峻。 一些媒体记者闻讯而来，哪肯错失掉这样好的机会。 便要对陈启明进行一次采访，镜头对准到他的身上，所提问题角度也极为刁钻。 第四十七章 咄咄相逼 在陈启明眼里，这些记者的行为可没有多好。 无所不用其极，矛头直指到自己身上，无非是想要挖出一些猛料。 这种时候，只怕是多说多错。 不管怎样表态，也都会有人揪着不放，借题发挥。 陈启明递给苏楠一个眼神，她哪里顾得上在哪里委屈，连忙上前几步。 “各位！关于这次事件，我们领导需要召开一场会议，进行商讨。” “也请各位理解，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陈镇长刚刚到任就都算到他的头上，未免有些不公平。” 苏楠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吵闹，一番言语也算诚恳。 包括刘三虎在内，这些人都表示理解，总得给人留下一丝余地。 逼的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陈镇长，那你就慢慢考虑，我们也不指望能全部兑现。” “钱可以不赚，但不能让我们吃亏，大不了以后大家不打交道。”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态度极为鲜明，也不准备让戏班子就此收工。 带人离开，只留下那些记者还在不停的提出问题。 陈启明没有理会，转身就走，身后的戏班子敲锣打鼓，更是热闹。 回到了办公楼里，苏楠始终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到底是刚参加工作没有多久，她的那点小心思能够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陈启明的这双眼睛。 不禁苦笑出声，召开会议前，先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小苏，我刚才把话说的有些重，但也只是做做样子给那些人看。” “你也不想想，人家来跟镇政府要钱，有理有据。” “我们没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态度，不就是在激化矛盾，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吗？” 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陈启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起到的效果极为显着，苏楠并非不明事理，明白了陈启明的一番良苦用心，眼里头都有泪光闪烁。 好不容易让内心掀起的波澜有所平复，又替陈启明感到担忧，最是操心。 “领导，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就是上一任将他们给坑骗。” “怎么能把这笔账都记到你的头上，我刚才算了一下，所有的费用加在一起，大几千万。” 说这些话的同时，苏楠紧紧咬住嘴唇，内心情绪复杂，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这其中的一些道理他又怎么不懂，自己就算是要赖掉这笔账也是情有可原。 那些人真有本事，完全可以去找更高一级的领导部门，让他们撑腰做主。 只怕是程序复杂，到最后也不见得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陈启明却不能那样去做，心里头另有一番考虑，便是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 会议室里。 大大小小的领导先后到场，事情前不久发生，当下已经上了新闻。 上级领导部门已经打来电话询问，陈秀茹好说歹说，这才是将话圆了回去。 此次会议，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早就知道当地有一本烂账，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心里头不知道暗暗骂了廖海明多少句，大搞贪腐倒也罢了，如此操作，看似把当地建设的很好。 实际的情况大有不同，就好似空中楼阁，摇晃之中随时可能倾覆。 在这其中，存在着许多问题，随着他的锒铛入狱，平衡就此打破。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网络上必然引起很大反响。 当地政府也会遭受舆论和上级领导的双重压力。 不管是她这个书记也好，还是陈启明这个镇长也罢，都得跟着一起倒霉。 “陈镇长，有什么话你就直管往出说，不必藏着掖着。” “出现问题，那就要解决问题。” 陈秀茹最先表态，目光扫视全场，算是帮陈启明铺好了台阶。 即是如此，陈启明也不能再去多说一些没用的话，白白浪费时间。 话语干脆，直入主题。 “上一届领导班子遗留下来的问题，不小。” “对外所欠债务，可谓一个庞大数字，大家都讲一讲，这事情该怎么去处理才最是稳妥。” 陈启明身份上大有转变，作为一镇之长，哪能够失了派头。 一言一语，皆是认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一些人也都展开激烈讨论。 态度上大多一致。 “陈镇长，要我来说，这账不认也罢。”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要是承担起来相应的责任，未来几年镇政府什么都不要干，就只有偿还债务。” 说话的这人，本就和陈秀茹关系亲密，现在也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 他如此言语，并非是要和陈启明唱反调，而是替他去考虑。 几千万的债务，对于一个镇子而言，想要偿还掉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光靠耍嘴皮子就能办成的。 陈启明摇头苦笑，要领这份情，但不能真的这样去做。 犹豫了一番，还是将他刚才的建议一口回绝掉。 “政府要有担当，不能只是喊喊口号而已。” “社会各界，多少人都在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一次不作为，还能有下一次吗？” “老赖不只是个人，也能指向一个团体，一个机构，如此种种。” 陈启明痛心疾首，不多久的时间里，他就已经考虑到方方面面。 话说出口，陈秀茹眼神赞许，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放松许多。 可还不等到陈启明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就是一片吵闹的声音，比起来镇政府大门口的那一片混乱情形，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镇长！这怎么能行？前人透支潇洒，我们来作偿还。” “就是！就算是要偿还，钱从哪里来，总不能是大风刮来的。” 这些人的情绪都很高涨，不想陈启明在这种时候来逞英雄。 说到底还是因为陈启明年纪尚轻，在场的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在仗着自己的资历够老，才敢在这里与他争执。 反而是那些真正对他抱有看法的人，此时此刻，除了满脸的坏笑，再无其他。 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廖海明当时交代，有意保下来洪宁镇上的一些人。 除了是卖陈秀茹一个面子，方便她更好开展工作。 更有一些心腹干将，留着便是资源，他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哪一天就不知道能够从中占得利益。 只是当下，这些人的存在，无疑是为了给陈启明添堵。 第四十八章 大包大揽 会议上，陈启明力排众议，对于一些异样看法，并不去理会太多。 等到最后，一言而断，却在会议结束后被陈秀茹叫到了办公室里。 特意把门关上，想要为他敲响警钟。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对你的一些选择比较支持。” “但要从集体利益来看，你现在的做法，是在坏规矩。” 陈秀茹并非是危言耸听，有些道理不用太讲，彼此的心里头都很清楚。 上一任留下的烂摊子，陈启明如此积极的收拾，让后人情何以堪。 “陈书记，在基层做事，前怕狼，后怕虎，什么时候才能做得成？” 陈启明摇了摇头，接连苦笑几声，心中无奈唯有他自己清楚。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倒显得陈秀茹的思想觉悟很是差劲。 她轻咬嘴唇，脸上浮现一抹怒意，犹豫许久，到最后也没能够说出口。 实在是陈启明刚才的一番言语，真可谓话糙理不糙。 “罢了，反正你要小心，不和大部分人的高度保持一致，那就会被他们当做异类。” 两套班子，各有说法，陈秀茹对这里面的一些门门道道，认知更为全面。 陈启明言语感激，却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便开始去着手处理这些事情。 先是让财务部门的负责人来做一次汇报，不问不清楚，一问吓一跳。 洪宁镇上的财政存在严重透支的现象，各个部门都很吃紧，已经是不可忽视掉的问题。 陈启明眉头皱起，心里头太不是滋味，就以现状来说，想要偿还清这一大笔债务。 难度不比摘星星摘月亮要小。 打发走下面的人，陈启明则是开始思考对策，没用多久的时间，思绪豁然开朗。 第二天。 陈启明走到镇政府的门口，看着路对面的戏台班子，唱了整整一夜。 现在还是锣鼓喧天，这一番情形，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既然要面对，那就得做好最后的打算。 陈启明已经打电话去通知过，刘三虎和另外一些人一起过来。 一个个脸色阴沉，毫无喜色可言。 站在陈启明面前，言语并不客气。 “陈镇长，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整整一天，想必你也考虑的差不多。” “怎么样？我们的钱什么时候给！” 他向前走了几步，另外一些人也都情绪激动，为了能给洪宁镇镇政府施加一些压力。 这次请来的不仅有记者，更有一些做网络直播的人。 之前的一些报道，就已经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政府欠债不还，标题醒目，最能够挑起民众的对立情绪。 当下而言，关注着陈启明会有怎样表态的，绝不只有在场的这些人。 网络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这边事态的发展。 但凡陈启明一步走错，都有可能让镇政府陷入到舆论漩涡中。 上级领导已经在过问，事态扩大，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发展。 只怕他和陈秀茹新官上任不久，直接被撸掉职位都有可能。 办事不力，向来是不能被上级领导所容忍的。 陈启明正是因为对这个道理清楚明白，才没有在时间上一再拖延。 “刘老板，你们的诉求是要钱，刨去利润，只要本金，这是你们的高抬贵手。” “政府失信在先，这个责任我们不推脱，客观点来讲，又没有办法一次性拿出来这么多钱。” 面对众人，陈启明言语真诚，绝对不想让矛盾再去计划。 听他说完这些话，在场这些人并不买账，刘三虎更是面露不屑，冷冷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大家都不是三岁的小孩，态度好，没有用。” “我们要的是这个。” 他搓了搓手指，当着媒体记者的面，并没有把话说的难听。 陈启明表示理解，当即开口说道。 “这笔账政府不会赖，我也不会。” “该你们的，一分钱都不会少，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旁人眼中，陈启明嘴上功夫厉害，把话说的漂亮。 刘三虎皱了皱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番情形，他们可都没少跟政府的人打交道。 常常是低声下气，前来要账，才敢这般有理。 饶是如此，都没能想象得到，陈启明会跟他们这般客气。 有说有笑，好说好商量。 疑惑之际，陈启明接着开口说道。 “我刚才已经跟大家讲清楚，镇政府有困难，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是个大窟窿，得慢慢来填，可以先给大家一部分，剩下的慢慢来。” 陈启明够有诚意，刘三虎倒没有多少意见，只是其他人不肯答应。 吵闹的声音，很快就在陈启明的耳朵边，回荡不绝。 “陈启明！你少在这里跟我们耍小聪明，没有用的。” “就得一次性给了，一拖再拖，过上十天半月，这事儿又该作罢。” “你们政府的那点尿性，我们再清楚不过，不答应，绝对不能答应。” 反对的声音，一阵更比一阵激烈。 陈启明对此也有预料，耐心十足，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政府要是打算赖你们的账，就不会把你们再叫到这里来。” “有顾虑，不放心，没关系。” 陈启明让人拿来纸笔，白纸黑字，只需要跟他们核对过，便把欠条一张张的写下。 盖上去镇政府的红章：，就不会再有赖掉的可能。 再者而言，先还他们一部分，更是陈启明在能力所及的范围里，对于他们权益的最大保障。 换了旁人，真不一定能够做的比陈启明更好。 饶是如此，也不缺少质疑的声音，刘三虎都有些看不下去。 赶紧帮陈启明去解释，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从，情绪更加激动。 “刘老板！你之前是怎么说的？现在怎么要跟姓陈的穿一条裤子，将我们置于何处？” “我不管！这个钱必须给，现在就给。” 眼看劝说无果，刘三虎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不着急，面对镜头，他已经表现出足够多的担当。 作为政府一员，哪里能够落入到被动境地，被人家不断逼迫。 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第四十九章 暂时打发走 好说好商量的前提，一定要双方都客客气气，对彼此足够尊敬。 当下一番情形，显然是达不到那一水平。 陈启明看着这些人得寸进尺，甚至公然威胁起来镇政府。 光这一条，就已经是不可容忍。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钱政府一定会还，但是要有计划的还。” “廖海明欠下这么多，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就找他去要！” 陈启明扯着嗓子，声音洪亮，这些话就是要说给在场几人去听。 果不其然，都不等到他的话音落下，许多人的脸色就有了很大变化。 刘三虎上前几步，也知道陈启明真正动怒，不敢再逼得太紧。 他们这些人要真有本事和廖海明那里要还了账，又何必在接受审查后才来找新一任镇长的麻烦。 这里面的道理，哪怕是三岁小孩都能看得明白。 眼看还有人不识抬举，欲要上前争论。 陈启明冷冷一笑。 “钱就只有那么多，怎么还，先还谁，总得有些条条框框，不能随心所欲。” “相信政府的，政府同样不会让你们失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启明看似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实则暗藏学问。 不等到他的话音落下，刘三虎赶紧表态。 “我回去等消息！” “陈镇长有责任，有担当，我们也得配合政府的工作，是这样的道理！” 他激动不已，转身就走，在这些人里也算是起到表率的作用。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陈启明也不跟他们开玩笑，说出去口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将这些配合政府工作，早早离开之人的名字都给记下。 只剩下一些思想顽固，不肯听从者。 仍然是堵在镇政府的门口，又吵又闹，不肯善罢甘休。 只是大多数的人还算是识大体，剩下他们这几个就算是再闹腾也都没有多大动静。 路对面的戏台班子还在唱，一场接着一场，真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苏楠凑近到陈启明身边，言语中充满担忧，就怕事情会继续发酵下去。 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领导，要不要让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帮忙维持一下秩序。” “最好是能对他们思想教育，什么钱都挣，这不是给政府添乱，又是什么？” 苏楠气呼呼的样子，陈启明实在没有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转过身来，看着戏台上热闹景象，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敲敲打打，好不容易热闹一回，把人撵走算怎么回事？” “让宣传部门的同志加个班，临时策划一下，最好是能闹个大集。” “吸引一下那些流动商贩，都来这里摆摊。” 陈启明冷笑几声，他这个镇长可不是白当的，化被动为主动，那也是工作日常而已。 听到他这样说，苏楠瞪着眼睛，流露出极其难以置信的神情。 见她愣在了原处，陈启明苦笑几声，接连摇头。 玩笑言语几句。 “怎么？这也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过世面。” “陈镇长，你可不能这样说，我……” 苏楠反应过来，赶紧点了点头，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敢耽误。 完全按照陈启明的吩咐去做，一定要将它的要求不折不扣的去执行到底。 仅仅过去大半天的时间，洪宁镇上就热闹起来。 戏台班子在镇政府对面，一些流动商贩也在规范之后，就在道路的两边摆了起来。 镇政府里办公人员，都时不时的打开窗户听上几句。 本该是一片其乐融融景象，大家也都没有太多反对意见。 却不曾想，意外情况就在当下。 陈京市空降下来一名副镇长，名牌大学的硕士生，据说先前也是在县里头读的高中。 愿意回到当地发展，立马引起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 搭好窝才能引来金凤凰，毫无疑问，市县两级的领导在这件事情上所说的并无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把一个本该到基层来镀金，日后要加以重用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安排到洪宁镇上。 就在不久前，洪林镇的政治格局才经过一次大的清洗，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完全是百废待兴。 许多岗位上都出现空缺，的确是需要补充一批人才。 但这一切事情，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来的人要和当地政府完全站在一条线上。 政治场上彼此斗争的那一套，别处能够盛行，洪宁镇却一点都不需要。 新来的副镇长名叫王海东，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在外人眼里，绝对是不可多得。 刚刚参加过公考，被安排到洪宁镇任副镇长，这样的起点，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羡慕不来。 接到通知的时候，王海东就已经到了现场，事先并没有打过招呼。 看到街两边的热闹景象，又有戏班子吹打不停，他的脸色瞬间阴沉。 秘书兼司机，小郭又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刺激起来。 “领导，要我说陈镇长还真是了不得，刚刚当上镇长，就在当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摆地摊，闹集会，可这是镇政府的门口，怎么要比市井还喧哗？” 他说完这些话，王海东脸色更加难看，自己新官上任，本就要通过一些事情来立立威风。 现在可好，陈启明所做的事情正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哪怕陈启明职位上要压他一头，那又怎么样？自己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直接被安排到这里可见上级领导的重视。 哪怕是市里头，也有领导给他撑腰。 毫不夸张的说，他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小小的副镇长对他来说只是起点。 “陈镇长虽然年轻，但他的受教育程度远远不及领导干部任用标准。” “现在本科生算什么？博士硕士，那都是最基本的。” 他在那里夸夸其词，无非是给自己的脸上贴点金。 陈启明要是在场，那点心思并不难猜。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海东绝对不可能跟陈启明善罢甘休。 真可谓趾高气扬，迈着大步走进去了镇政府的大院里。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消息就传到了陈启明的耳朵，苏楠正在协助他处理一些日常的工作。 一瞬之间，脸色突变。 第五十章 特事要特办 “领导，上级是要空降一个副镇长来，那也得在来的时候打声招呼。” “这是在干什么？搞突然袭击！” 她轻轻咬住嘴唇，只是一开始，便已经对王海东没有了好感。 陈启明的心里头同样抱有这般想法，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往往说明做事之人不好相处。 “先不要说了，再怎么样都是我的副手，刚刚来到，礼节上不能有失。” 递给苏难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敢有。 赶紧着手安排，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通知就已经下达到各个部门。 举行一次欢迎仪式，可以不去追求热闹。 但面子上总得过得去，陈启明特意去了一趟陈秀茹办公室。 她倒没必要出面，只是给陈启明提了个醒，新来的副镇长恐怕是事情多如牛毛。 这些话听在陈启明的耳朵里，让他心中太不是滋味。 事实证明，陈秀茹在于政治场上，眼光更高于他。 大小领导干部，客客气气的出去迎接。 王海东装作没有看见，从他们的面前直接走过去。 接着就让自己的秘书转过身来通知。 “王副镇长说了，他刚来对于一些情况不熟悉，就先开会吧！” “会议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谈。” 一听这话，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心里头涌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陈启明站在门口处，也被王海东秘书刚才的一番话给震惊到。 刚来就要开会，还是这样的一张冷脸，意味着什么，大家的心里头都很清楚。 无非就是要来挑麻烦，既然这样，他也对王海东没有了好脸色。 转过身去，径直走向会议室内。 正常情况来说，镇领导班子在意见上不能有太大分歧。 无外乎工作不好开展，真要是斗争不断，上级领导先会进行劝解，各打五十大板。 实在不行，那就是分情况进行调离。 两人屁股上要都有屎，谁都别想落得好处。 对于陈启明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跟王海东这样的人彻底撕破脸皮。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七八人陆续走进会议室里。 按照职务大小依次落坐，王海东则是坐在陈启明左手边的位置。 陈秀茹没有出面，这两人就是场上职务最高。 同样的，一场斗争就此开始。 “陈镇长，洪宁镇的经济发展看似领先，实际上呢？犹如空中楼阁，雨中浮萍。” “说起这些事情，镇政府的很多人都要负有责任。” 王海东到底是年轻，抛开身份背景不谈，就这点政治手段还真不够让陈启明看的。 刚一开始就已经将好多人给得罪，在陈启明看来，这样的行为最不可取。 不待众人反应，王海东又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 “镇政府是庄严而又神圣的地方。” “你们自己出去瞧瞧，大门口搭戏班子，还有许多摆摊卖货的。” “怎么？是不是过几天，还要摆进来镇政府的大院里，政府还怎么办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海东的这几句话看似没有任何针对。 实际上，矛头都指向了陈启明的身上，如此计划可都是经过他的批准才去实行的。 “王副镇长，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也都不是三岁的小孩，有些话直说就行，还是能够听得懂的。” 陈启明冷冷一笑，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他才是一镇之长，一再忍让只是不想伤了和气。 偏偏王海东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自己来找麻烦。 果不其然，在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后。 王海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角更是不停的抽搐。 他自认为高人一等，又仗着有领导给他撑腰。 万万没有想到，陈启明对他言语上毫不客气，能把话说的这样难听。 咬了咬牙，更对陈启明有了憎恨之意，根本无法忍受。 接着开口说道。 “陈镇长，我只强调一点，政府办公的地方！” 他一手拍在桌子上，不少人的脸色都有了很大变化。 一个副职领导，能跟着正职领导拍桌子，这种事情要是传到外面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议论声音。 陈启明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笑意，哪怕是廖海明那样的人都不算是他的对手。 此时此刻，王海东更算不得什么，要没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 他现在的那般模样，无外乎跳梁小丑，在此取笑众人。 “王海东同志，政府是庄严的，是神圣的，但也不是脱离大众的。” “像你刚才那一通言论，毫无逻辑，人家在外面摆摊，与我们这些人有何干系？” “怎么？镇政府外面的路和树，也都是镇政府的吗？” 陈启明这一番言语，可谓犀利，在场这些人全都在憋着不笑。 王海东两只手紧紧攥住，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还想要和陈启明争论几句，却知道自己根本就站不住道理。 街上摆摊，人家的自由，纵然有影响，那也不能强制去改变。 他眼底暗藏一抹冷意，不肯将陈启明轻易放过，仔细想想，又有了别的办法。 紧接着开口说道。 “陈镇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在外面摆摊没什么要紧的，但是谁让他们来的？” “要我来看，这份责任就得谁来承担！” 王海东倒也是有点本事，话锋一转，很快就将颓势扭转。 不少人都朝着陈启明看了过去，眼神中流露出许多担忧。 更在心里头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哪里考虑不够周全，被这样的阴险小人诡计得逞。 哪能想到，陈启明面色不改，仍然是那般轻松模样。 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王海东同志，我是洪宁镇的镇长，发展经济，造福百姓，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陈启明可不是那样好欺负的人，如此一番言语，王海东的脸色猛然变化。 陈启明言语几句，就让整件事情从性质上发生变化。 发展地摊经济，效果固然不如大的实体，却也是聊胜于无。 最近几天的时间里，当地人的消费能力明显上升，流动摆摊也吸引了不少外地的人。 搭起来的戏台子，更是成为附近一些地方人们在茶余饭后，最愿意提起的。 第五十一章 认领责任 会议室内，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不少人都在心里头对陈启明感到敬佩，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却也是考虑长远。 王海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想借着这次事情来给陈启明闹个难堪。 好在镇政府内部树立起来威信，哪里能够想象得到，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 就以当下情形来说，他反而是那个真正闹出笑话来的人。 “陈镇长，你……你这一套完全是谬论。” “更高一级的领导要是知道了，也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王海东喊叫几句，自诩为天之骄子，哪能受得了如此屈辱。 便想要搬出市里的一些领导，也好给陈启明施加压力。 殊不知，在这之前，陈启明刚经历过一场大的政治风暴。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王海东的这些小儿科都引不起他任何重视。 “王副镇长，这场会议继续开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大家还是各自回到岗位上，去忙工作吧！” 陈启明起身离开，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陆续有一些人跟紧他的步伐，却也有一些不怀好意者，之前就仗着廖海明的关系大有问题存在。 得以幸免，不被调查，他们的心里头却很是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陈启明和陈秀茹信任的人。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早找个大腿抱紧，说不定能让他们在政治生涯上迎来第二春。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走到了王海东面前，脸上堆满笑容。 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已经透露出许多重要的信息。 王海东大喜过望，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接着就将这些人的脸一一记下。 随后开口说道。 “初来此地，我与大家还没有好好认识。” “不知道大家时间上方便与否，可以赏我个脸，找地方小酌几杯。” 王海东说出口这样的话，最合在场这几人的心意，争先恐后地点头。 另一边。 苏楠来到陈启明办公室里，面露着急，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刚到这里来就跟正职领导唱反调。” 她都替陈启明感到不公平，有气难以发泄。 “小苏，这些话也就在我面前说，可不许往外乱传。” “千万要记住，隔墙有耳。” 陈启明摇头苦笑，轻叹几口气，可不敢让苏楠心大如斗。 政治场上的斗争，明里暗里，看不见刀光剑影，实则都要见血。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楠苦笑几声，只好完全听从。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觉中又过去三两天。 陈启明可不敢闲下来，有些事情总得要交代，不知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镇政府对外批条，这个钱不多不少，总得先拿出来一部分。 给不到那些老板的手里，他们只会一直闹腾下去，上级领导已经过问，到时候哪能满意。 为了这件事情，陈启明特意召开一场会议。 言语干脆利落，就是要商量出一个结果。 要偿还给企业的钱，到底从哪里来，不能靠大风刮，也不能指望天上能掉馅饼。 归根结底，还是得在场的这些人，全都贡献出一份力量。 这次会议，陈秀茹亲自主持，却始终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没有多么鲜明。 很简短的开场白，随后就想要陈启明着重谈一下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陈镇长，紧要的关头，你可不要藏着掖着。” “一定要把解决事情，放在首位！” 陈秀茹特意叮嘱几句，陈启明轻轻点头，一切了然于心。 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他很快就将话题引上正轨，干脆利落地开口说道。 “我已经想过了，好几千万的款项，一下子还清不太可能。” “先偿还一部分，至少是让这些企业的老板能够认识清楚，政府从来就没有打算要赖他们的账。” “二百万，就目前情况来说，我觉得镇政府拿出这个数来，并不困难。” 陈启明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众人的面前比划一番，却有不少人脸上神情变化，极为复杂。 “陈镇长，你刚才说的这些钱，要跟那几千万的款项比起来确实不多。” “可这个钱给到那些企业老板的手里，先不说管用与否，至少得搞清楚这个钱要从哪里来？” 专管财务的一名科级干部，缓缓站起身来，就把他现在的难处都给讲出来。 洪宁镇上，不论哪个单位，财政预算都极为紧张。 也都是之前步子迈得太大，当下才将弊端显露出来。 陈启明话说出口，想要落实，这担子必然要着落在他的肩上。 只是这里面的难处不小，任凭他咬着牙，也都不可能把事办成。 难得表达出口，王海东又在一旁冷笑着，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陈启明自嘲为难。 “我们的一些同志，个人英雄主义实在太强。” “遇到一些事情，不论大小，不分轻重，总是想要出风头。” 王海东说完这些话，不少人都在心里头憋着笑，他都把话这样讲，也就差叫出来陈启明的名字。 哪怕是这样，陈启明的脸色依旧平静，情绪上没有多大的变化。 反而是另有一番打算，可谓釜底抽薪，直接就让王海东也深陷局内。 “王副镇长，你刚到洪宁来，对一些情况并不清楚。” “私下里可以找人了解，但现在，我们需要对责任进行明确。” “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叫做责任认领。” 陈启明嘴角扬起，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不少人跟着把心提到嗓子眼。 “陈镇长，你所谓的责任认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质疑，陈启明并不理会，只是要强调一个事实。 “作为镇政府的一员，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要跟着承担责任。” “财神爷！你先表个态，拿不出来二百万，一百万有没有！” 陈启明还真就不信，洪宁这样大的一个镇子，财政预算再怎么样紧缺，也不至于糟糕到这种地步。 话一说出口，会议室内就有不少反对的声音，更有人在卖惨叫苦。 如此种种，王海东本以为是一大机会，便要牢牢把握住。 瞅准了时机，又要与陈启明发难。 第五十二章 往后的方向 任何时候，人都贵在有自知之明。 就好像当下一番情形，在场许多人，个个都感到不公平，仿佛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一个。 实际的情况大不相同，作为镇政府的一员，这种复杂境遇谁又能够置身事外。 “都不愿意掏钱，是吗？”陈启明目光扫视全场。 那张脸渐渐变得冷漠，他的耐心并非是没有限度。 缓缓站起身来，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财务部门负责人的身上，就要他明确表态。 压迫感迎面袭来，男人哪能初一推十五，硬着头皮也得答应，满脸的苦相。 在这之后，又有几人被陈启明点名，责人要认领，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实。 陈启明作为一镇之长，就有陈秀茹帮忙撑腰，许多人的心里头抱有反对意见。 但也只能够藏在心里，任凭他们诸多不满，谁又敢往外发作。 王海东冷冷一笑，随口一句话，矛头直指陈启明身上。 “陈镇长，你还真是好大的官威，真不知道在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一听这话，陈启明便知道他的心里头在打怎样的坏主意。 好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陈秀茹站起身来，对陈启明明确支持。 一来二去，会议室内反对的声音逐渐消减。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启明便讲了一些场面话，大道理而已。 二百万的款项，各个部门一起出力，东拼西凑，想要拿出这笔钱倒也不见得有多么困难。 按照陈启明的计划，最先给到的就是配合政府工作的那些人手里。 刘三虎在收到钱后，哪怕是还差着他很大一大笔，也已经看到希望。 马上就来到镇政府，说什么都要和陈启明见上一面。 茶水室里，两人就目前的一些情况展开交谈，政府有责任，更有义务。 临走的时候，刘三虎看向陈启明的眼神充满敬佩。 “陈镇长，我们都以为这钱就算是打了水漂，没想到还能有要回来的时候。” 陈启明轻笑几声，把人送走，接着就来到了陈秀茹的办公室里。 严峻问题稍有缓和，陈秀茹的脸上不见喜色。 “陈书记，我觉得你有话要跟我讲。” 陈启明主动寻找话题，坐在了陈秀茹对面的位置，嘴角微微扬起，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 看他这个样子，陈秀茹又气又恼，随即让他把门关上。 接着开口说道。 “我以为你是能干大事的人，怎么就耍点小聪明？” 短短的几句话，却像一把刀子，直直的插进去人的心窝里。 陈启明但心里头最是清楚，不管是镇政府的门口摆设的那些流动摊位，还是此次东拼西凑，想要先偿还一部分欠款。 都只是小打小闹，只解一时之急，也不怪陈秀茹如此看待。 位置不同，高度不同，对于形势的判断能力也就不同。 陈启明摇头苦笑，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详细的解释几句，只会让陈秀茹对于他的误会更为加深。 赶紧开口说道。 “陈书记，一时之用，解燃眉之急，这就已经够了。” “几千万的款，让大家一起往出凑，这也不现实。” 陈启明脸上堆满笑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为要紧的一件事情。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秀茹的心里头并不平静，犹豫一番，接着讲出了心中的疑惑。 “洪宁镇上对于经济过于透支，廖海明还在的时候，就把能欠的账都欠了一遍。” “我们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责任重大，可突破口要从哪里去寻找？” 陈秀茹把话说完，就将视线挪动到陈启明身上，不断的观察。 此时此刻，哪怕他面部神情变化再怎样微妙，也都会在她的注视之下。 陈启明挺直身子，心意不改，依旧是那般认真模样。 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洪宁镇上找不到机会，那就可以把目光放的长远些。” “到县里去，到市里去。” 说出口这样的话，陈秀茹都跟着大吃一惊，又发现自己的思维一直都被禁锢着。 相对而言，陈启明刚才这一番建议，实在可行。 她迫不及待，接连不断的开口追问。 “启明，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快往出说。” “你我之间，不存在谁领导谁，大家都想把当地建设的更好。” 陈秀茹轻叹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在一些事情上过于强势，先跟陈启明赔了个不是。 接着就让他放下心中戒备，在自己面前，完全可以畅所欲言。 “陈书记，你误会了，我也是刚刚才有的想法。” “我打算到一趟县里去，跟银行的那些经理董事进行接触。” “要有可能，完全可以先跟他们申请下来一笔贷款。” 陈启明话刚说出口，话音还未落下，陈秀茹的脸色骤然变化。 从最开始的期待万分，到现在面色难看。 “想法是好的，但是不实际。” “洪宁镇上多大的烂摊子，大家心里头都有数，怎么可能再把贷款批给你？” “换句话说，借了这个钱，你还怎么还得上？” 陈秀茹说完这些话，接连摇头，叹息不已。 对于这样的一些情况，陈启明早有预料，不禁笑出了声。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 “再说了，这钱只要借的出，那就还得上，天无绝人之路。” 陈启明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秀茹又怎么能够从中制止。 只好让陈启明放开手脚，大胆去做，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能继续糟糕到哪里去。 从陈秀茹的办公室里离开，陈启明没有耽误时间，径直前往县城。 陈京市，青平县，地理位置过于特殊。 洪宁镇位于两者之间，前往市里反而是更为方便。 陈启明自有判断，距离市里头再怎样近便，始终改变不了清平县在他们头上的这一事实啊。 直接绕开，县里的领导也会不高兴。 此次前往，陈启明并没有来得及准备，时间不等人，再拖下去那些企业的老板又得围堵在镇政府的大门口。 群体事件已经发生过一次，再有发生，他这个镇长就算是当到了头。 上级领导不把他一撸到底，那都叫奇了怪。 第五十三章 不受待见 银行这种地方不同于别处，大大小小的领导，全都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说来说去，还是手中的权力。 得知陈启明并不是来办理业务，而是要和他们的行长见上一面。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立马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们行长，天天忙得很。” “你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就请回去吧！”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不然，言语中对于陈启明透露出许多的鄙夷与不屑。 陈启明沉下去脸色，本不想与其一般计较，正好有银行的领导从楼上下来。 见此情形，陈启明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立马上前将其拦停。 “李副行长，我叫陈启明，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看一眼。” 陈启明来之前就已经做过了解，眼前之人名叫李文晴，在这家银行任副行长。 对于一些贷款的审批，可以说是由她来全权负责。 天公作美，才让陈启明在此大有收获。 却怎么也没有想，李文晴这样的人看着文文静静，实际的情况截然相反。 冷呵一声，不耐烦的开口道。 “管你是什么人，没有预约，我这里不接待的。” “请把路让开，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 如此女人，态度蛮横，根本就不讲道理。 眼看她就要走出去银行大厅的门，陈启明大声开口说道。 “我要借款，借3219万！” 当陈启明说出这一连串的数字后，李文晴猛的停住步伐。 银行的业务可不只有存款，更有放贷，这其中的利润空间，远远超乎人的想象。 几千万的数额，绝对是一笔大的业绩，哪怕是她这个副行长也得为之心动。 转过身来，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身上，万般狐疑。 “你要借钱？借这么多？” 她想了想，这种事情总不能在办事大厅去详谈，便让陈启明跟着自己回办公室里。 沏了一壶热茶，紧接着就去把门关上，不管陈启明有什么要紧事情，都可以直截了当的往出说。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又从陈启明的手里接过那张名片，看了几眼，原本浓厚的兴趣荡然无存。 “我当是谁，原来是陈镇长啊。” “你们洪宁镇上的一些情况，大家的心里头都很清楚，现在已经快要成为无底的洞。” 李文晴摆了摆手，甚至于都不想让陈启明喝杯茶再走，她可不想把钱借出去再也要不回来。 就算是当地的政府，那也不是没有赖账的可能。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生过。 “李行长，你所担心的那些，都是上一任的领导班子所致使的。” “我到这里来，绝非把李行长当成不明事理的人，想要随随便便的糊弄。” 陈启明的心里头最是清楚，李文晴这样的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 在她面前说话，一定得将其高高捧起，陈启明嘴上的功夫不弱。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李文晴脸上的冷意略有消散。 和陈启明说话倒也不是那般气冲冲的模样。 “陈镇长，真不是我不愿意把钱往出借，这个字一旦签了，我是要跟着担责任的。” “还上了这个钱，我能分得好处，还不上呢？我这个副行长，随时都有可能被撤掉。” 她摇了摇头，仍旧不肯答应，却没想到陈启明接下来的几句话，会令她的脸色大有变化。 “洪宁镇上一些基础建设，趋于完善，经济情况糟糕，无非是因为当地产业凋零，没有几个像样的。” “只要改变，生产力就可以恢复，这点钱而已，哪有还不上的道理。” 陈启明言语真诚，李文晴也提起来浓厚兴趣，倒想要听一听他的看法。 “陈镇长，你应该要明白一个道理，我们银行有专门的风险评估师。” 她态度改变，莞尔一笑，陈启明点了点头，对于这些情况多有了解。 不再废话，就将心中的一些想法全部讲出。 一五一十，可谓是毫无遮掩。 “洪宁镇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人口，这可是一个大镇子。” “男人在外干活，女人顾家，为什么不可以两者兼顾一下。” “后山有一大块地，平坦开阔，又是背风，完全可以将大棚规模化，集体种植。” 陈启明说起来这些事情，自己都跟着兴奋，大棚种植的优点就在于反季节。 只要在种植技术上有所提高，创造出来的价值收益，绝对要比种植粮食更具优势。 “李行长，现在人们的收入增加，生活水平也在上升，大家追求的不只是温饱，更是健康。” “大棚种植，绿色有机，我觉得大有可行之处。” 陈启明绘声绘色的描述，李文晴原本还没多少兴趣，等到他把话说完，态度上马上改变。 代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就算是到超市买点鸡蛋，都得是农家散养的。 价格要比普通的贵上好几倍，她忍不住开口称赞，陈启明的这个想法很是不错。 当地有优势，那就得发挥出来，本就已经心动，陈启明更有杀手锏。 “李行长，洪宁镇自古以来就是绣女聚集之地，哪个男人的婆娘手上没点功夫。” “男人在外劳作，女人也不用在家里干坐着，完全可以仿制一些手工制品，对文化传承的同时，不也是赚钱的门路吗？” 陈启明可不会像廖海明一样，只把精力放在基础建设上。 修路没错，盖房也没错，可要是年年修，年年盖，那就有问题了。 到底是路需要修，还是人需要捞油水，大家的心里头都很清楚。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李文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激动之情。 早就听说洪宁镇上的绣花水平高超，弄一点手工制品，完全可以打开市场。 加以宣传，这便是当地的一大特色。 能当上副行长的人，岂能对一些事情没有判断的能力。 当下情形来说，只要陈启明能够按照计划去实行，一方面搞绿色种植，一方面将非遗推向全国，甚至是推向世界。 要在创造出一个品牌效应，别说是几千万，就算是上亿的资金，偿还都不在话下。 “我批准了。” 她痛快的答应下来。 第五十四章 讨要好处 事情的发展，出乎陈启明意料。 李文晴不仅答应下来，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帮陈启明多申请了五百万的款项，只能用于项目。 此时此刻，两人想法上达成一致，陈启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匆匆离去。 回到了洪宁镇，就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在这期间，偶尔会有质疑的声音。 陈启明未曾理会过，紧紧过去一个晚上，形势大有变化，可谓天翻地覆。 银行批款成功，分多次打入到洪宁镇镇政府的账户上。 财务部门的人都跟着忙活起来，一笔一笔的核对账单。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里，就已经发放了将近一半的款项。 刘三虎带着一些人上门来，特意定制的条幅，感谢陈启明，感谢政府。 更有一面锦旗，也是独属于陈启明的。 苏楠着急的走进陈启明办公室里，脸上模样最是惊喜。 “领导，你还是快出去看看，你不出面，大家可不敢接这面锦旗。” 苏楠见陈启明面色平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都替他感到着急。 赶紧扯拽住他的一条胳膊，就想把他生拉硬拽出去。 此番情形，陈启明哭笑不得，只好听从。 等到了地方，刘三虎和另外几家公司的老板，赶紧上前。 “陈镇长，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是你，大家伙的钱想要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人心都是肉长的，陈启明帮他们忙前跑后，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时至今日，这些人把钱拿在手里，哪里还能对陈启明说出半个不字。 有记者在场，也想借此机会对陈启明好好采访一番。 “为民服务，这是应该的。” 面对镜头，陈启明始终保持着微笑，说完一些场面话，就把刘三虎邀请到了镇长办公室里。 堂堂镇长，却在这一时刻为一个搞工程的老板去端茶倒水。 眼见如此，刘三虎赶紧站起身来，诚惶诚恐。 “陈镇长，你这是要干什么，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刘三虎上前搭把手，早些时候，他还以为陈启明会是那种不好相处。 当领导的，哪个不是高高在上。 今日相见，事实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陈启明平易近人，不仅没有任何当官的架子，更能够将一些想法真正的落到实处。 就说这次欠他们的工程款，换了别的领导，那一定是初一推十五。 过去不知多少时间，也不一定能从牙缝里挤出一点东西来。 当下情况大有不同，陈启明做事风格雷厉风行，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便将承诺完全兑现。 “陈镇长，我们这些干工程的，都是大老粗。” “也不会说什么巧妙话，就是佩服像你这样的领导，肯干事，能干事！” 刘三虎丝毫不去掩饰自己对于陈启明的敬佩之情，话说出口，心里头也痛快了许多。 殊不知，陈启明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里来，绝非只是想要闲聊几句。 轻笑几声，接着开口道。 “刘老板，洪宁镇上的发展状况不容乐观，之前步子迈的太大，现在弊端横现。” “除了消费高，这地方还有什么好？没有实体，不能自产自足，老百姓不能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可……” 陈启明摇了摇头，接连叹息，无奈之极。 老百姓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头来不就是想往下存点钱。 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挣到手里的钱没多少，消费的水平却不低。 一来二去，家家户户，抱怨的声音从不缺少。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刘三虎深有体会，他们这些搞工程的。 手底下的工人在吃喝上最将就，一块馒头都得掰开吃。 只为了能把钱省下来，可他们在洪宁镇做完一个项目，工人们就算是吃一份最便宜的盖饭，那也得十好几。 “陈镇长，我知道你是有大抱负的人，不会跟我随随便便的只为了说这几句话。” “有什么能让我帮上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刘三虎并不推脱，就怕陈启明对他不够信任，特意抬起手来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做出保证。 紧接着，他继续开口说道。 “这些年来，工程是越来越不好干，我们公司也想着要转型。” 如此言语，看似无意，却给陈启明透露出了许多要紧信息。 双方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就好像陈启明能从银行拿到一大笔贷款，没点实际的东西，光靠他的一张嘴可不行。 要能在陈启明的带领下，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对他们这样一家急切想要转型的公司来讲，可谓一大机会。 得之不易，失之不来，不能够牢牢把握住，一旦错过可能就是永远。 “刘老板，你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这边的确有些想法，需要得到像你一样的人来支持。” 陈启明朝着刘三虎招了招手，等他凑近，小声言语。 话说出口，刘三虎的脸色有了很大变化。 不管是陈启明提出的绿色种植计划，还是大力发展非遗，帮助洪宁镇上的妇女也有谋生的手段。 都让他眼前一亮，真正看到了希望所在。 相比于廖海明在任时，高楼大厦平地起，修路栽树，只搞基建。 陈启明这些想法一旦落到实处，便可以使得两者相辅相成，真正让当地的百姓有好日子过。 “陈镇长，没问题，我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要能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算是豁上老本，也得紧紧跟着你们政府的脚步，响应政策啊！” 刘三虎内心最是激动，完全溢于言表，根本就遮掩不住。 见他如此痛快，陈启明也不能再去婆婆妈妈，白白的将时间浪费。 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至此为止，一切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便主动朝着刘三虎伸过去一只手。 两人紧紧握持在一起，这一时刻，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志同道合。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在细节上商榷一番，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几天时间过去，陈启明按照计划，特意到了一趟县城。 不为别的，要做手工，一些机器设备总得完备。 再者而言，还是要找到愿意收购成品的人，从生产到销售，这条线路得搭建起来。 第五十五章 达成合作 来到县城，陈启明忙前跑后，一分一秒的时间都闲不下来。 便找到了一家最大的艺术品店，走进去后，就想做一番尝试。 哪里能够想象的到，这种地方的工作人员，从来都是筛选客户。 眼看陈启明年纪轻轻，就不像是搞收藏的那一类人，便让他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冷板凳，都没有人前来接待。 反观旁边一桌的顾客，老奶奶头发花白，行为举止却极为端庄。 一看就是退休的老干部，一个年轻小女孩坐在她的身边，那叫一个热情。 “奶奶，我们这家店可是全国连锁，经营的也都是近现代的一些工艺品，是具有收藏价值的。” “你看这个，这可是着名玉器大师王梦指导雕刻的如意，给孩子买一个，都能当传家宝。” 听了这话，陈启明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喷。 又不是大师亲手雕刻，一个词语的差别，就已经决定了这东西的收藏价值不会太高。 眼前这家店，的确是全国连锁，算是一个知名品牌。 饶是如此，也改变不了他们在经营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故意夸大艺术品的收藏价值。 陈启明走上前去，毫不留情的将那个女孩刚才一番言语拆穿。 老人气冲冲的离开，女孩猛地站起身，就要陈启明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这人！不好好的在那里坐着，为什么要来影响我们工作。” “小姑娘，艺术品可不是你说的那样，故意夸大价值，这都已经涉嫌消费欺诈。” 陈启明摇了摇头，苦笑几声，无奈的开口。 话音未曾落下，就有人把经理找来，哪怕是西装革履，那也满嘴脏话，毫不讲究。 “你是干什么的？影响我们正常做生意，就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经理把话说完，直接把保安叫过来，要把陈启明赶出自己的这家店。 陈启明瞪着眼睛，他不过是想要纠正一下行业的乱象，哪能想到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连忙开口解释。 “是这样的，我到这里来是希望和你们能够建立合作，我们那边的妇女手巧，绣花技术堪称一流。” “可以定制在一些衣帽上，还有团扇这些，就算是装裱成一幅画，那也是美得很。” 陈启明借此机会对当地的一些特色进行宣传，话都不能说完，经理冷冷一笑，眼神中充满轻视鄙夷。 “就你们那点破烂玩意，也好意思往我们的橱柜里放，白送都没有人要。” “走走走，赶紧给我走，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经理不想再与陈启明废话，掏出了对讲机将保安叫进来，紧接着就要把陈启明强行带离。 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一道人影走进来展厅，站在角落处，正在观察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真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家艺术品店，连一个识货的人都没有。” “只是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卖给顾客，还却故意夸大价值。” “观赏也好，收藏也罢，这其中的一些门道，你们不就是在欺负老人不懂吗？” 陈启明失望至极，转身要走，经理大笑出声，言语上更加难听。 “一个土豹子，还敢到我这里来装模作样。” “我们的产品再怎么样不好，那也比你们村里的一些女人绣几朵花要好的多。” “就你们的东西，丢在大街上，人们踩上几脚都嫌脏。” 经理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去接待别的客户，一道人影走近到陈启明身边。 他定睛去看，男人穿着简单，运动系的风格，头发整洁利落，看上去就属于对生活质量追求很高的一个人。 “你刚才说，你们镇子上有一些妇女手很巧，想做一些绣花产品，是这样吗？” 男人递给陈启明一张名片，只是看了一眼，陈启明便打起精神来。 偏偏那个经理不够长眼，还走过来冷嘲热讽一通。 “哪里来的外行人，那种东西最是粗鄙，跟艺术根本就沾不得边。” “你们一起走，我的店里不欢迎你们这些人。” 经理态度更加恶劣，要不是当着许多人的面，都得满嘴喷粪，脏话不断的那种。 陈启明眼底暗藏一抹怜悯之意，男人转过身去，看着经理如此强横的态度。 “我想，我应该跟你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鞠靖洲。” 话说出口，经理的脸色猛然变化，鞠靖州的名字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想了半天，又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也在这个时候，店里的工作人员匆匆赶来。 “经理，刚接到大区的通知，区域鞠经理要到我们这里来考察。” 什么？ 那女孩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经理的脸色更是难看，差点没当场哭出声。 用力的吞咽几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接着走到了鞠靖州面前去，诚惶诚恐，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鞠总，真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怎么事先也不通知一声，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经理越是这个样子，鞠靖州就越对他瞧不上眼，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直接摘了他的工牌。 “明天你去总部述职，降两级使用，这个店的经理我会另外安排人。” 鞠靖州说完这些话，经理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不断的开口求饶，始终是改变不了一些事情，服务行业，光是态度这一项，鞠靖州对他就忍受不得。 “这位兄弟，你要是时间上方便，有什么话跟我到办公室里来讲。” “鞠总，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 “我叫陈启明，这是我的名片。” 刚开始的时候，鞠靖州只觉得陈启明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直到看到了名片上的那几个字，他才没忍住的笑出声。 “陈镇长，到底是多好的手工活，值得你这样的人亲自跑一趟。” 鞠靖州很是清楚，一个镇长手里头握有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一点都不小。 出来抛头露脸，顶着烈日炎炎，可是不常见的一件事情。 “为人民服务，哪有什么辛苦的，总得给当地的百姓谋求出路，走向幸福的道路。” 陈启明随便几句话，鞠靖州便对他目露敬佩。 赶紧把陈启明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第五十六章 选择的岔路口 关起门来，两人一番言谈，可谓客气。 了解到陈启明所做这一切的初心，鞠靖州也表现出浓厚兴趣。 没有立马答应，但态度上也很明确。 “陈镇长，我们是连锁店，国内的大品牌，需要考虑到品牌形象这么一说。” “这样吧！我跟你回去一趟，让你们那里的人来给我露上一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样的道理哪怕是三岁的小孩也都懂得。 鞠靖州把话说完，陈启明哪里还会有一丝的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时间紧，任务重，谁都不去浪费。 一起回到了洪宁镇上，陈启明早就有过准备工作。 当下情形来说，并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 苏楠帮忙接待，把人带到了一户人家，丈夫在外打工，女人在家带孩子。 得知陈启明的一些想法后，她们这些人最是支持。 陈启明说到做到，都已经把合作方带回了镇子上，剩下的事情就得她们来做争取。 无论如何，都得是拿出看家的本事，好好的证明给鞠靖州去看。 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这样的一番情形下，压力只多不少。 女人两只手指紧紧捏住针，技法了得，过去没多久的时间，就已经有了牡丹花样。 陈启明站在一旁，忍不住拍手称赞，鞠靖州也算是开了眼界，这样的手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的。 等到成品出现在众人眼前，鞠靖州想都没想，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陈镇长，你们要是能够按照这个质量，一直保持。” “咱们可以合作！打造出一个品牌来，民间的艺术，那也是艺术。” “我们在全国都有连锁的门店，我相信这么好的东西，客户的需求量一定会很大。” 鞠靖州作为区域的经理，手里头是有决定权的，话说出口，陈启明也跟着高兴起来。 “鞠总，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在正式投入生产前，当地政府也会承担起一部分责任。” “会组织镇上的妇女进行培训，统一规范，确保质量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陈启明作为镇长，说出去口的话自然算数，鞠靖州赶紧点了点头，能够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这件事情就这样商定下来，陈启明身上的一块石头也算是安稳着落。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没有任由自己闲着。 而是带着苏楠来到了洪宁镇后面的一块开阔地中，这里年年种植的，都是一些常见作物。 到粮站去卖，一斤就是几毛的价格。 在这其中，人工肥力，各方面的成本付出，加在一起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仔细算下来，一年到头也卖不上多少钱，家家户户常有抱怨声音。 陈启明站在田间地头，目光由近及远，看了过去。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无限感慨，不禁开口说道。 “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 “领导，话是这样说，可庄稼的苗都已经破土而出，这可怎么办？” 苏楠紧紧咬住嘴唇，为了这点事情，不免感到担忧。 说出口这样的话，也算是给陈启明提了个醒，无法忽视掉最重要的问题。 “村民的思想工作要做，必须要做得通才行。” “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对这些庄稼苗有着很特殊的感情。”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心里头要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拔掉这些庄稼苗，搞绿色有机种植，搞大棚种植，最大的困难反而在这些村民的身上。 回到了镇政府里，陈启明紧急召开一场会议，已经解决了相当大一部分妇女的就业难题。 只要她们肯付出辛劳，一些手工制品完全可以卖个好价钱。 当下最要紧的，反而是对于当地土地资源的利用。 “庄稼苗已经长了出来，留还是不留？要留，当地经济发展至少要再耽误一整年的时间。” “要是不留，完全可以赶一赶，按照计划进行，年底的时候便是条件改善之时。” 陈启明的话刚说出口，会议上质疑的声音就已经连成一大片，副镇长王海东更是冷冷的开口道。 “陈镇长，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闪着舌头。” “老百姓最看重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年的收成，庄稼苗刚刚长出来，就都要拔掉，你不怕老百姓拿着锄头找到镇政府来。” “我们这些人还怕呢！” 王海东的手段可不简单，煽动人心的本事，谁都比不上他。 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不少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下来。 一旦计划跟群众的矛盾，洪宁镇镇政府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又能够真正置身事外。 等到时候，事情不断发酵，局面渐渐失控。 镇长逃脱不了干系，他们也得跟着受到连累。 “陈镇长，要我来说，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千万别冲动。” “就是！我看发展，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来年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话语声音，越来越多。 陈启明脸色难看，心中更有不爽，当即反驳回去。 “年复一年，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年头？” “要搞经济发展，就绝对不能是有拖延的毛病。” “发展的浪潮席卷而来，一旦错失掉，还有可能再有吗？” 陈启明目光扫视全场，脸色冷漠，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够说出怎样的反驳言语。 果然不出所料，陈启明话刚说出口，话音还未落下，会议室内寂静无声。 发展就是要把握住机会，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像他们刚才的那些言语，简直就是成功道路上的一些绊脚石。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也不必跟他们客客气气。 当即说道。 “不破不立，我们现在没有后退的余地，当地发展，经济建设，这些责任都得通通扛起。” 陈启明的话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去质疑，把话说完后不久，陈秀茹也走进了会议室里。 明确要求，一切要按照计划的那般，有条不紊的去进行。 镇委书记亲自发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私下里的一些人，再多的议论声音，也不敢挑明了说。 第五十七章 不容小觑 会议室里，吵闹的声音瞬间消失，安静的都有一丝可怕。 陈启明抬起头来，目光扫视全场，果然见到王海东的脸色正堆满了不怀好意的笑。 一场会议，并没有商讨出一个好的结果，大家嘴上答应，心里头都有不满的情绪。 第二天。 陈启明亲自带着人，挨家挨户地走访，要去做人民群众的思想工作。 只要能够做得通，那他们之前付出的努力都不必白白浪费。 怎奈何，话刚说出口，一行人就吃了闭门羹。 不管男女，不论老少，对他们镇政府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待见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陈启明只能带着人先回去镇政府的大院里，稍微休息，吃过午饭再有计划。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刚走回来，还不等喝口清凉的水，找个阴凉地方歇歇脚。 镇政府的大门口，就已经被围堵住，人越来越多，渐渐变得拥挤。 “姓陈的！姓陈的在哪里？让他出来！” “就是！他怎么好意思当这个镇长，根本就不替我们考虑，自私自利，就为了他的那顶乌纱帽。” “要拔庄稼苗，先得也过了我们这一关！” 质疑谩骂的声音犹如潮水般袭来，任凭镇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上前去劝说，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也都于事无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的内心并不平静。 苏楠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紧紧咬住嘴唇，好多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 陈启明心情并不平静，也没有办法要求他去好声好气。 言语阴冷，话说出口，苏楠也被吓了一大跳。 赶紧开口说道。 “领导，这事情不太对劲，这些人像是有预谋地过来闹事。” “他们才围在镇政府的门口多久时间？县里领导就把电话打到了你的办公室，我刚刚接听。” 有些话，苏楠不方便再往出讲，县里领导不知内情，却也不能允许这样的群体事件出现。 当地百姓围堵在镇政府的门口，哪怕是事出有因，那也得妥善处理。 稍有差池，该陈启明的那份责任，绝对是逃脱不掉。 陈秀茹也赶到现场，站在陈启明的身边，她的脸色极为难看。 “陈镇长，前不久是那些承包工程的老板，前来闹事情有可原。” “现在呢？这可都是人民群众，你这个镇长是怎么当的？事情又是怎么办的？” 正常情况来说，陈秀茹可不能对陈启明这样不客气，无疑是在破坏团结。 但这一套道理不能适用在两人身上，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结识下来的深厚情谊，绝非临时搭凑的班子成员能够相比。 事情紧急，陈秀茹如此严厉措辞，并非真的对陈启明进行责怪。 而是想要让他认识清楚，一定要谨慎处理。 陈启明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之前在纪委干工作，他在处理这样突发事件上的经验并不少。 从维持秩序的人手里接过话筒，大声开口。 “大家都不要吵，政府不是要破坏收成，故意要拔掉那些庄稼苗。” “反而是出于经济建设，更长远的考虑，不得已而为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启明耐下心来，仔细为他们解释。 人群之中，不缺不明事理的人，大着胆子开口询问。 “陈镇长！你可不能随随便便的说几句话，就让我们辛苦播种下去的种子，白白浪费掉。” “更长远的考虑，那又是什么？” 当地的许多百姓，对于政府的一些规划并不知晓，此刻的他们只想要将事实真相给搞清楚。 即这样，陈启明不去隐瞒。 搞大棚种植，根据市场变化，不断地进行调整，确保能将当地的土地资源完全利用起来，创造出最大的价值。 说完这些话，陈启明又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道理，为他们指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菌类生长周期快，很快就能够投入市场，价钱方面一直都是居高不下。” “特别是木耳，只要给大家稍微科普一下种植技巧，完全可以去做尝试。” 陈启明的话刚说出口，话音还不等落下，在场就有不少人跟着行动。 家家户户也都是要过日子的，平日里哪可能只是粗茶淡饭。 随便炒几个菜，木耳在饭桌上极为常见，只是干木耳的价格远超粮食，泡发率高一些，更受欢迎。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陈启明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要尝试的打算。 却不曾想，人群之中，始终不缺少思想顽固，坚信自己那一套理念的人。 “陈镇长，播种是讲究时节的，可不是随时随地，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你要拔苗，势必会对我们先产生很大的损失，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面色黝黑，大声地开口。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不多久的时间里，人群再一次变得躁动不安。 陈启明上前几步，自知想要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并不可能。 便将一些责任大包大揽，洪宁镇镇政府要有担当，他们的种子钱还有化肥钱，通通补贴。 话说出口，吵闹的声音立马消减，反而是镇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脸色不停变化，到最后难看得很。 陈启明当上镇长总共没几天，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先是要求各个部门缩减财政预算，偿还了一部分的工程款。 又和银行贷下来好多钱，那些建筑公司的老板是不来找政府的麻烦。 可现在又对当地的人民群众给出了承诺，种子钱跟化肥钱加在一起，又是一笔支出。 等到人群散去，王海东快步走到陈启明身边，言语犀利，冷冷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政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里要偿还，那里要补贴，窟窿只会越来越大。” “我看老百姓说得不错，你就是为了自己的政绩，不惜代价。” 王海东年纪不大，工作经验也很欠缺，钩心斗角的本事却不落后于任何人。 这些话一说出口，就引起许多人的共鸣，纷纷站到了他这一边，都要陈启明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五十八章 技高一筹 有些事情，哪怕是旁人不说，陈启明的心里头也知道不太合适。 一再缩减政府工作人员的福利待遇，只会让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私下里，牢骚不断，反而影响到工作的开展。 对于陈启明来说，这样低级的错误可不会去犯，便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 “大家放心，这笔钱要记镇政府的账，却不需要大家一起来帮着承担。” “我会自己想办法，将问题解决好。”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这样讲，在场的这些人，就算有人心生不满，故意去找他的麻烦，到嘴边的话也都只能再咽回到肚子里。 事情告一段落，不少人都在等着陈启明出丑的那一刻。 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看似是解了燃眉之急，实则埋下祸根。 果不其然，陈秀茹对于这些情况一眼就能够看得透彻。 快步走到陈启明身边，言语上并不客气。 “陈镇长，你已经不是那个刚参加工作不多久，只有一腔热血的小年轻。” “有些事情，为什么不经过深思熟虑，擅自决断。” 在陈秀茹看来，化肥钱跟种子钱加在一起，也不过几十万的款项。 镇政府内部咬咬牙，还是能够筹措得出来。 听她说完这些话，陈启明摇头苦笑，无奈至极。 “陈书记，话是这么说，事真的能这样干吗？” “缩减财政预算，大家拿到手的福利待遇都比不上以前，本来就有抱怨情绪。” “再这样下去，那就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果不堪设想。” 陈启明分析起来当下的一些局面，不容乐观，陈秀茹却担心起他夸下海口，到最后无法兑现又该怎么收场。 “领导放心，我敢说便敢做，不说有十足的把握，那也大差不差。” 陈启明递给陈秀茹一个足以让她放心的眼神，紧接着就到了一趟县城。 几经辗转，便在一家化肥厂的门口停下来，保安见他左顾右盼，态度上极为恶劣。 一言不合就要把人往走赶，陈启明轻笑几声，只是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一个叫刘浩的男人就从里面走出，他正是这家化肥厂的厂长。 更是陈启明的一个同学，读书那会儿，两人关系还算密切。 只是后来各有选择，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今时今日，却能在这里再一次碰面，也算是冥冥之中，天意注定。 得知了陈启明的来意，刚开始的时候，刘浩并没有太明确的表示。 过去没多久的时间，陈启明便将整个项目计划全部说出。 当地经济建设的主要支撑，就在于农业，农业改革，俨然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不同于洪宁镇上的那些人，想法老旧落后，目光也不够长远。 刘浩立马就觉察到这件事情的可行之处，也明白了陈启明找上门来的真正原因。 “老同学，亏你有好事还能想着我点，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就是几大车的花费吗？我往过来，免费发放给那些人。” 作为一个商人，刘浩可不会傻傻地去吃亏，便凑近到了陈启明的耳朵旁，和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很小声的开口说道。 “你们的特色农业，绿色生态种植要真的能够搞起来，化肥尿素这方面的需求只多不少。” “怎么样？从我这里拿货，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也得是优惠的价格。” 刘浩把话说出口，赶紧去看陈启明的反应，都有一丝迫不及待。 他又怎么会知道，陈启明之所以找到这里来，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作为一镇之长，考虑一些事情，最应该全面。 当下情形，两人想法不谋而合，彼此的脸上很快就有浓浓笑意。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要不还是签个合同，大家心里头都能安定。” 刘浩生怕陈启明会反悔，想要更进一步，陈启明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化肥的问题解决掉，以物抵物，那些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种子已经播种下去，买种子所花费的钱，同样地补贴到农民手里。 陈启明嘿嘿一笑，趁机提出条件，只要刘浩的化肥能够保证效力，两方的合作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唯一值得商榷的，便是他帮忙垫付一下种子钱，到时候镇政府财政不再那么紧张，再去偿还也不会有人计较太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刘浩又怎么可能推脱得掉，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陈启明长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安稳落下。 本想回到镇政府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些时间，才好将精力养足。 哪能想到又有一些人找上门来，吵闹不休，对于镇政府已经整理出来的补贴方案并不买账。 狮子大开口，种子钱要翻倍给，化肥只要钱不要物，苏楠急匆匆地来到陈启明办公室里，便把消息说给他听。 “领导，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知道好歹，蹬鼻子又上脸。” 她替陈启明感到不公平，明明也是为了当地的发展而谋福利。 到头来，他反而成了有错的那一个人，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到他的身上。 “小苏，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遇到事情不要急躁。” 陈启明站起身来，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不懂得知足，不接受当地政府给出的补贴条件，非要去唱反调。 到了门口，陈启明才意识到这背后的原因，一眼望去，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都是姓廖的。 自从副镇长廖海明被双开，接受法律的制裁后，他在洪宁镇上本家的这些人，就没有了往日里的嚣张气焰。 一直以来都是怀恨在心，这么好的机会能来找陈启明的麻烦，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 找上门来，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陈启明冷笑几声，直接给派出所打去电话，要他们过来协调处理。 等到警车停稳在镇政府的门口，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对着陈启明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又能将他如何。 陈启明给出的补贴方案，不管是到哪里去说理，那也站得住脚跟。 第五十九章 收服人心 本以为事情能够就此结束，告一段落，却没想到人群之中，有人会不管不顾。 仗着自己一把年纪，直接一头撞在了镇政府门口的石狮子上。 一眨眼的功夫，现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老人瘫倒在地，撒泼打滚，一边用手指着陈启明一边破口大骂。 言语难听，换了旁人早已经忍受不住，非得与其争论几句。 陈启明不去理会，这些人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后面还有没有人在指使他们这样去做，当下也无法断言。 不管怎么说，总得处理妥当，以免落人话柄，被人借题发挥。 “刘所长，你可是在这里目睹了整个过程，是他自己撞在那上面。” “对了，你们的执法记录仪有开着吗？” 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派出所所长刘石心领神会，赶紧点了点头。 便递给手下民警一个眼神，后者立马走了过去，看着老人蛮不讲理的样子，冷冷的开口说道。 “在警察面前想要碰瓷讹人，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看看这是什么？这叫执法记录仪，把你们刚才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全都录制了下来。” 民警说完这些话，就开始配合其他人进行清场，老人也不傻，撞在石狮子上是想要和陈启明换取条件，身体并无大碍。 此时此刻，他气得两脚直跺的，又知道不能继续耍混下去。 赶紧带着自家人离开，不敢在这种地方逗留太久时间。 真要是被警察以扰乱公共秩序罪给抓到看守所里去，那可是不少丢人，往后走路都抬不起头。 更何况他们也都是有孩子的人，谁也不想因此而留上案底，影响到孩子以后的发展道路。 见他们走远，刘石赶紧走到陈启明身边，咬着咬牙，有些话始终是难以说出口。 见他这个样子，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满是无奈神情。 “刘所长，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一些事情上应该用不着拐弯抹角。” “你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直说。” 陈启明先给刘石打了一针强心剂，两人之前就在一些事情上有过合作，是结下了深厚情谊。 遇到事情，更应该坦露心思，不去刻意地遮掩。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刘石尴尬一笑，也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一些问题。 当时都已经站过了队，现在还去犹豫不决，在体制里确实忌讳。 “这些人对你们镇政府都有很大的怨言，聚集在一起，难免不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我更觉得，你们私下里还是要去谈谈，最好能寻求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说完这些话，刘石就带人离开，陈启明陷入到沉思的境地。 陈秀茹走到身边，也和刘石的意见一致。 廖海明的这些亲戚，在当地居住多年，开枝散叶，人数不少。 跟这些人一直交恶，对于当地经济的建设与发展，极为不利。 “我明白，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会跟他们坐下来，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谈这些事情。” 陈启明拿出一个该有的态度，陈秀茹轻轻点头，再没有多言一句。 时间飞快流逝，陈启明事先做了准备，特意让人把能够代表廖姓一族一些长辈请了过来。 会议室里，他亲自为他们冲泡一壶热茶，接着坐回到位置上。 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 “洪宁镇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与各位再怎么相比，那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正值当地经济发展与建设的要紧关头，不管怎么样，误会总是应该解开的。”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和缓。 一言一语，都是他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表达，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见此情形，廖氏家族的那些长辈不仅没有要领情的打算，反而是拍桌子翘腿，以此来表露心中不满。 “陈镇长，谁都能说一些好听的话，正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一样，随随便便的就能糊弄住。” “你可别忘了，海明是被你亲手送进去的，洪宁镇上只要是姓廖的，跟你就过不去！” 说出口这样的话，在场的几人，全都深感认同。 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早就预料到工作不好开展，却没想到处处艰险曲折。 “要因为这点事情，便让你们都记恨到我的身上，那没什么要紧的。”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能拿着洪宁镇十数万百姓的生计发展来胡闹。” 陈启明一手拍在桌子上，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就让在场的几人面露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陈启明哪能不牢牢地把握。 话赶着话，继续开口说道。 “廖海明把当地建设发展成什么样子，你们的心里头最是清楚。” “除了让你们占得便宜，多少百姓被他带入到水深火热的境地中。” 听到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廖氏一族的这些长辈全都变了脸色。 个别几个，自觉羞愧，便把头低了下去，不敢与陈启明目光直视。 越是这样，陈启明越要把话说清楚。 “人活一世，总得良心上过得去。” “大家一把年纪，难道想子孙后代在洪宁这个地方连头都抬不起来。” “被人说起，就是仗势欺人，这样的恶名吗？” 陈启明一番言语，直戳这些人的心窝子，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回避得掉。 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子孙后代考虑。 一个人做错了事情，本就不该牵扯到其他人身上。 更不该因此而和政府唱反调，简直就是最为愚蠢的一种选择。 “可……可你们政府，也不能欺负人啊！” 都是上了年纪，被陈启明这般数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挂不住。 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陈启明不愿与他们一般见识。 冷笑几声，当即开口说道。 “政府的出发点是好的，是要让洪宁镇上的百姓都有好日子过。” “谁要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要与政府作对，那就是人民的公敌。” 陈启明倒要看看，廖氏一族的这些长辈，大事上糊涂与否。 第六十章 告一段落 人心都是肉长的，是非对错，有时候并不难分辨。 在陈启明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廖氏家族的这些长辈也都放下成见。 更有甚者，羞愧难当。 “海明那孩子从小就争强好胜，当了洪宁的副镇长，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我们这些人是沾了他的光，可也没少因为他挨骂。” 一位老者站起身来，紧紧咬着牙关，硬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便已经将自己的心意表明，无论如何，廖氏一族的儿孙后代都得在当地挺直腰板做人。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走在路上连头都抬不起来，总被人说三道四。 “陈镇长，我们大家伙都支持你做的决定！” “是啊！政府能给我们补偿，给我们兜底，还想怎么样？” “从今往后，谁再敢说政府半个不字，我跟他没完。” 在场之人，全都情绪激动，一个个站在陈启明这一边，义无反顾地支持着。 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总算是能够长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安稳着落。 会议就此宣告结束，陈启明站起身来，将廖氏一族的长辈客客气气地送出门去。 转过身来，就见王海东正直直地盯着他看，脸上神情极为复杂。 见此情形，陈启明冷笑几声，一些事情不难猜测得到。 没有任何的回避退让，朝着王海东直接走了过去。 等到两人面对面，彼此间四目相对的时候。 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王海东心头一惊，两手紧紧攥住，情绪有着不小的波动。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些事情，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咬着牙，对于陈启明刚才的一番言语，并不去相认。 如此这般，陈启明脸上冷笑浮现，懒得与他磨嘴皮子。 “王副镇长，人在做，天在看。” 话说完，陈启明径直走回到办公室里，只留下王海东一个人站在那里，思绪凌乱。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没有了人再去唱反调，陈启明的一些想法落到实处，并不困难。 洪宁镇上，热闹许多，所有人都拿出了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干劲。 万事开头难，迈出去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得多。 这一天。 陈启明刚到蔬菜大棚里走了一遭，科学种植，绿色有机，初见成效。 刚回到镇政府的大院里，苏楠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领导，陈书记有指示，要你赶紧过去一趟。” “语气很着急，要求放下手头上一切要紧的事情。” 苏楠特意强调几句，陈启明皱起眉头，心中暗暗猜想。 和陈秀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二人搭档也有一段时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陈秀茹并非不了解。 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绝不可能让她这般叮嘱交代。 陈启明没有耽误时间，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陈秀茹的办公室里。 果不其然，他刚走进去房间里，就见陈秀茹正挂断一个电话。 脸上神情颇为愁苦，不见一丝笑颜。 “陈书记，到底怎么回事？这样火急火燎的。” 陈启明开口询问，很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陈秀茹对他也没有隐瞒太多。 实话实说道。 “市里的领导刚给我打过电话，最近有一场经济研讨会议，要邀请各个乡镇的领导干部过去参加。” 一听这话，陈启明哭笑几声，倒也能够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在洪宁镇上，两人看似平级，实则不然。 镇委书记有行政任命的权利，光是这一项，就已经能够将他稳稳压制住。 如此重要的一次会议，按说是该当地最有决策权的领导想去参加。 即这样，陈秀茹把自己叫到办公室里来，便显得极为多余。 陈启明没有遮掩自己的心思，实话实说，见他这个样子，陈秀茹哭笑不得。 “我最近有些走不开，所以……” “陈镇长，劳烦你替我去一趟，最好能在会议上给洪宁争取到一些政策上的帮扶。” 陈秀茹的确是有难言之隐，许多事情都压在她的肩膀上。 眼下来说，能替她分担些许的，恐怕只有陈启明一个人。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再去推脱拒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只好答应下来，询问起陈秀茹一些细节之处，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是得提前讲清楚。 以免他过去这一趟，但凡出点纰漏，那都是要跟着担责任的。 见他答应，陈秀茹长出一口气，神经上紧绷着的一根弦得以松弛。 不想给陈启明太大的心理压力，便让他尽力而为。 陈启明点头离去，便开始做一些准备工作。 镇政府内部事情繁杂，不做好交接直接离开，只怕是会影响诸多。 叫来几个部门的领导谈话，陈启明千叮咛万嘱咐。 当地经济发展与建设才刚有起色，无论如何，他们这些人都得帮自己站好一班岗。 出了问题，谁都别想逃脱得掉干系。 等到这些人离开，陈启明又把苏楠叫到了办公室里，将情况大致说明。 “小苏，你跟我一起过去，按说你分配工作后应该是在市纪委的。” “只可惜被我要了过来，多多少少耽误了你的前程。” 陈启明颇为感慨，回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已经是和计划中的有了很大偏离。 听他说出口这样的话，苏楠嘟囔起嘴，根本就不去认同。 “领导，我被借调过来，跟着你处理了廖副镇长的案子。” “回到市里头，还不知道会被人排挤成什么样，哪里比得上留在这里，反而能有更大发挥的空间。” 有些事情，两人可谓心照不宣，并不需要摆在明面上来说。 既然这样，陈启明也就不跟她弯弯绕，带着她到市里去。 一方面是为了让她增长见识，丰富一下工作经验。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一些特殊情况的存在。 真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有苏楠在身边也能多个照应。 商定下来，各自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的，两人就在镇政府的门口碰面，一同开车前往。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陈启明没个司机，出行都是自己开车。 此时此刻，苏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聆听着车载音乐，神情极为享受。 第六十一章 经济研讨会议 有些话要是说给旁人听，恐怕都不能令人相信。 镇长开车，秘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察觉到陈启明心中苦闷，苏楠赶紧说起一些玩笑话，这才让车内古怪氛围有所缓和。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等到了地方，距离经济研讨会议的召开还有一天时间。 之所以提前赶到，就是想要在市里头先住一晚上，也好做些准备工作，将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 会议上，落座的那些乡镇领导，可都不是泛泛之辈。 陈启明代表着洪宁镇的政府形象，细节上尤其要注意，出不得半点纰漏。 两人住一家酒店，陈启明自掏腰包，得知情况后苏楠嘴巴微张，很是难以置信。 “领导，别人出公差，那都恨不得把发票多开，回去找报销。” “怎么到了你这里，不去违规操作倒也罢了，还要自己往里贴钱。” 苏楠用力吞咽几口唾沫，有些想不明白，陈启明笑骂几句，便以玩笑的口吻将话讲明。 “洪宁镇看似繁荣的背后，千疮百孔，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刻。” “镇政府宏观调控，一分钱那都得盘算着花，这种小事情，自己往里贴点又能怎么样？” 旁人听了，或许会觉得陈启明想法天真，为当地政府节省几百块钱，毫无意义。 苏楠却与他们不一样，当下神情严肃，对于陈启明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天下之事，无非是由小见大，陈启明能够以身作则，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了不起。 日积月累，谁又敢断言不能帮当地的财政预算减少一丝压力。 两人入住后，陈启明便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准备明天会议上需要用到的一些材料。 在这期间，苏楠敲开门送来一份饭，便是楼下快餐店里十多块钱一份的。 陈启明好不容易才腾出一些时间，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把饭给吃完。 接着又投入到工作中，如此模样，当为表率。 苏楠也自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帮着陈启明分担掉一部分的任务。 两个人忙忙碌碌，时间飞快地流逝，不知觉中就已经到了晚上。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陈启明缓缓站起身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好在材料已经准备妥当，明日的经济研讨会议上，他有太多的意见要往出提。 不仅是为了完成陈秀茹交代的任务，更是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能在市领导的跟前露脸，要能够得到他们的关注，往后在政治这条道路上可就好走得多。 敲门声传来，陈启明不用想也知道是苏楠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 “进来吧！” 苏楠走进来，朝着陈启明便竖起大拇指，佩服到五体投地。 “领导，你忙起工作的样子，简直就是帅到爆炸。” 年轻人说话风格幽默，如此赞美，陈启明都觉得不好意思。 正想要说几句话，肚子咕噜咕噜地乱叫，已经是提出了抗议。 “你还没吃晚饭吧？走，一起出去。” 明天就是经济研讨会议，开完会又得往回赶。 好不容易来趟市里，总得到外面去看看。 之前在市纪委工作的时候，陈启明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从来都是三点一线。 到了基层，才深刻认识到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大城市的繁华与先进，可谓遥遥领先，在这样的情况下，值得基层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 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也能够使得眼界开阔。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苏楠脸上堆满苦笑，怎么都没想到出去逛个街还不忘记工作。 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平白地去打击陈启明的工作积极性。 两人到了外面，随便找了一家菜馆去吃饭。 填饱肚子后，就来到了一条商业街上，夜幕都已经降临，乡镇上都该早早的休息。 大城市里，反而是更为热闹，就说眼前的这一条街道，人挤着人，各个商铺里的生意都极为火爆。 走进商场，苏楠当即来了兴趣，精力十足。 东看看，西瞧瞧，简直就是她的快乐之地。 陈启明挠了挠头，本不想在这种地方太抛头露脸，毕竟他和苏楠属于上下级的关系。 要被人认出来，还去做些文章，必然的在网络上炒起来很大的热度。 苏楠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对于一些事情考虑的不够全面。 当下开开心心，哪里还能够管得了那么多。 就扯拽住陈启明的一条胳膊，走进去一家品牌衣服的专卖店里。 却因为太激动的缘故，一不小心就跟一个要离店的客人撞在一起。 同为女人，力道又能大到哪里去，谁都没有大碍。 苏楠赶紧开口道歉，拿出了该有的态度，就在她以为这件事情会过去的时候。 事实完全相反，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女人名叫张红艳，此时此刻，嚣张蛮横的态度在她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等等！一句对不起这事情就能算了吗？我这衣服可是名牌，被你撞出褶皱，都弄脏了。” 她给出的理由颇为牵强，陈启明站在原处，暗暗觉察到一丝不好。 果不其然，都不等到苏楠反应过来。 张红艳便要她赔偿自己的衣服。 听了这话，苏楠瞪大眼睛，流露出极其难以置信的神情。 赶紧去看被张红艳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的确是有了一个小的褶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话说回来，衣服穿在身上，又怎么可能一点穿过的痕迹都没有。 如此就要作陪，对于苏楠来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心中的委屈，根本就无法言说。 转过身去看陈启明的反应，见他脸色不太好，苏楠就担心事情闹得太大，更惹得他不高兴。 咬了咬牙，便决定花点钱，也好息事宁人。 “这位女士，就算是我的不对，这点钱你拿着，当做赔偿。” 苏楠掏出二百块，心里头已经是憋屈到要死，自己衣服一大堆的褶皱，要是能反过来讹上一笔简直不要太好。 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实在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第六十二章 背后的领导 本来以为能够破财消灾，不影响到心情的前提下，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只可惜苏楠年纪太小，丢过了一些人的厚颜无耻。 所能到达的程度，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哪怕是陈启明，也都在这一刻流露出震惊神情，难以置信。 “你……你刚才说什么？” 苏楠小心翼翼的开口，看着张红艳把钱收下，仍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嘴上骂骂咧咧，狮子大开口，身上的一件衣服两万块，苏楠要是不赔就别想走掉。 一瞬之间，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就连店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专门过来看热闹。 苏楠经历过这种场面，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转过身来，将视线挪动到陈启明身上，乞求的目光太令人感到心疼。 陈启明走上前去，也觉得女人有些无理取闹，当即开口道。 “嘴巴干净点，别动不动就骂人。” “一口一个穷光蛋，乡巴佬，怎么？难道你高人一等吗？” 陈启明可不惯着她的臭毛病，当即回怼，说出口这样的话，张红艳脸上神情不停变化，更为愤怒。 “好啊！我要猜得不错，你是她男朋友吧？” “想在她面前出风头，那也可以，把钱掏了。” “我跟你们当然不一样，我过的生活，你们一辈子都不敢想。” 张红艳双手插在腰上，看那个样子，俨然是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陈启明强忍住不笑出声，走到了她的面前去，故意用言语刺激。 “我见过的有钱人也有不少，可不像你一样无耻。” “是活不起了，还是怎么的？要来这里讹人。” 陈启明把话说完，接着就把手伸了过去，不仅没有再给她钱的打算，更是想把刚才的那二百块也要回来。 见他这个样子，苏楠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流露出极其吃惊的神情。 却让张红艳的脸上挂不住，感觉自己受到侮辱。 冲上前去就想和陈启明扭打在一起，撒泼打滚，不失为一个泼妇。 陈启明将其一把推开，言语上并不相让，形形色色的人他都接触过，又怎么会看不清楚当下的一些情形。 “让我也来猜一猜，你这样的人应该是家庭不顺。” “老公出轨？或者是你给人当三。” 谁也没有想到，陈启明的言语能有这般犀利。 看似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刀子直直地插进去张红艳的心窝里。 让她瞪大了眼睛，接着便咆哮不断。 “你才是小三！你全家都小三！” 骂来骂去，事实已经明了，陈启明带着苏楠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想和这样的人多做纠缠。 万万没有想到，张红艳不管不顾，掏出手机来便拨打出一个电话。 “狗东西！你给我走一个试试，我今天非让你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 “等着！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红艳胆敢说出口这样的话，绝对是有所倚仗，苏楠不禁变了脸色，害怕陈启明帮自己出气而遭人报复。 真要那样，她的心里头可过意不去，往后都得活在愧疚与悔恨中。 想到这里，她赶紧上前几步，拽住了陈启明的衣角。 很小声的开口说道。 “领导，我们还是先走吧！这种人根本就不讲道理，万一真被她给纠缠上，势必影响大局。” 苏楠可没忘记明天就要召开经济研讨会议，要在这种公共场合与人发生冲突。 他们就会成为明天会议上的热点，毋庸置疑。 言语劝说，本以为陈启明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 事实完全相反，陈启明脾气上来，谁与他讲都没有用。 “和谐社会，依法治国，是你几句话就能把人吓唬住的吗？”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电话能把什么人叫过来？” 陈启明偏偏就不信这个邪，都已经这个年头，谁敢乱来？ 张红艳冷笑几声，电话打完，就让陈启明等着瞧。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赶来。 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通过他走路的步伐，陈启明一眼就看得出，这绝对是干秘书的那一类。 男人走到跟前，对张红艳客客气气，了解到情况后，便朝着陈启明走来。 “小兄弟，你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赶紧过去跟她道个歉。” “我再帮你说几句话，这件事情就算是了了。” 什么？ 陈启明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并不平静，好似有一万匹草泥马正在奔腾。 “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要我道歉，这话你还真是说得出口。” “兄弟，我看你这穿着打扮，应该是体制里的吧。” 陈启明不经意间说出口的几句，男人脸色变化，神情微紧。 看向陈启明的眼神，一下子充满防备。 “怎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些公职人员，在外应该注意自己的形象。” “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给旁人撑腰，这不是在给政府的形象造成损害，又是什么？” 陈启明把话说完，直接就要带着苏楠离开，倒要看看男人能把他怎么样。 果不其然，看着陈启明的背影越走越远，男人始终是没敢在大庭广众下和他吵闹起来。 见此情形，张红艳并不满意，走过来就对他一顿痛骂。 “没用的东西，老赵怎么就对你瞧得上眼，让你在他身边做事。” “我不管！老娘再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随便便来欺负的。” “你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我就让老赵把你调走，让你到山沟里去。” 张红艳出口这样的话，男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自己的心里头又怎么不清楚，女人吹枕边风的威力向来不小。 偏偏自己所跟着的那个领导，对女色一直以来都很看重。 “我……我想办法！” 男人咬了咬牙，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陈启明闹出矛盾，让事情变得不好收场。 却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 他凑近到张红艳的耳朵边上，小声言语几句，总算是把她哄得开心。 第六十三章 浮出水面 从商场离开，苏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是忐忑不安。 走着走着，她就从身后将陈启明叫住，很小声的开口说道。 “领导，我总觉得他们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的。” “该不会暗中图谋，到时候可怎么办？” 苏楠就算是刚参加工作不多久，经验欠缺，也明白一些人的小肚鸡肠。 明面上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暗地里却不一定能够放过。 听苏楠说完这些话，陈启明摇头苦笑，并不认同。 只要一刻没有发生，那就没必要提前为之忧虑。 回到酒店的路上，他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轻缓，用以安慰。 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两人走进去一条巷子里的时候，被人截住了去路。 “臭小子，什么人都敢得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个光头男人言语嚣张，说话间便已经朝着陈启明走了过来，摩拳擦掌，不怀好意。 除此之外，另外两名手下也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上前帮忙。 眼前情形，陈启明哪怕是闭着眼睛想，都知道是有一些人暗暗记恨在心，要在此处给自己一点教训。 只是不知道那身后的领导，对这一切又抱有什么样的态度。 或是支持，或是暗许，又或者被蒙在鼓里。 陈启明来到市里，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环顾四周，这条巷子里乃是监控死角，反而给他提供方便。 等到光头男人扑过来的时候，一脚就将其踹翻在地上。 接着蹲坐在他的身旁，言语警告。 “不管是什么人让你来的，告诉他，别想着招惹到我身上。” “法制社会，还轮不到他这样的人能有嚣张气焰。” 陈启明出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让男人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自己踢在了铁板上。 哪里还敢跟陈启明吵闹叫嚣，带着剩下的人赶紧离开，一分一秒的时间都耽误不得。 经此一事，苏楠对陈启明佩服到五体投地，眼里闪烁一抹异样光亮。 两人回到酒店，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 一大早的，陈启明便去敲响了苏楠的房门。 经济研讨会议即将召开，他们理所应当先过去。 市政府的大门口，一条路上停满了车，从车上走下来的，全都身着正装。 相对而言，也就只有陈启明的穿着较为随意。 在苏楠的陪同下，两人很快走到了大门口。 哪里能够想象得到，这里竟然会有人核查身份。 乡镇领导平日里可没有太多机会能到市政府来开会，大多面生。 市经委办公室主任孟凡刚明确指示，必须要核查清楚，以免破坏会议的正常召开。 排队的间隙，苏楠疑惑不解，如此大费周章：哪有实际的意义。 这可是市政府，总不能有人混进来搞破坏，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智商堪忧。 “小苏，你到底是年轻，不这样做，怎么能彰显官威？” 陈启明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等轮到他的时候，本该像之前那些人一样顺顺利利。 事实完全相反，政府大楼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便是昨日他们在商场里碰见的那一个。 “陈镇长，你不能进去！” 男人名叫李星，便是市经委办公室主任孟凡刚的秘书。 由他全权负责现场工作。 李星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陈启明暗道一声不好，心里头已经是在骂娘。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刚刚闹出不愉快，矛盾不少，就在这里与人遇上。 只怕是会被故意刁难，此次经济研讨会议，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果然不出所料，李星走到陈启明身边，脸上浮现出阴冷笑意。 把陈启明拦了下来，已经有不少人从旁议论，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启明当即开口询问。 “李秘书，我怎么就不能进去？” “都是被你们邀请过来的，为何在我这里区别对待。” 陈启明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一个小小秘书，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为难。 却不曾想，李星早有准备。 让一众人当场上网查询，才发现有关于陈启明的一些事情，已经被媒体报道。 “陈镇长，夜里头，你跟自己的秘书举止亲密，都被人拍了视频。” “看看吧！网上可都在传闻，你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李星把话说完，就把手机递了过去，让陈启明自己瞧好了才行。 他只是看了几眼，心中便一清二楚，夜里李星一定调查过他的身份。 所拍下的一些照片，不过是在巷子里苏楠受了惊吓时，陈启明上前安慰。 只是因为角度刁钻，给人一种错觉。 好似两人抱在一起，正在拥吻，照片一经发布，就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李星脸上的笑容更为阴冷，查清楚陈启明的身份背景后，他开始时是吃惊的。 但很快就看淡了一切，陈启明在体制里反而更好被拿捏住。 “陈启明同志，你的理解，作风存在问题的干部，继续参加这场会议必然会引起社会各界人士的讨论。” 李星用心歹毒，不让陈启明参加这次会议，白跑一趟，也算是帮张红艳出了口恶气。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陈启明会被迫接受，想办法再去自证清白。 事实与他所想大有不同，陈启明当场把电话打到市纪委。 那可是自己的老单位，再怎么样也都有几个相熟的人。 先将事实陈述，接着就让他们调查清楚。 情况属实，自己愿意接受一切处分，只是当下这场会议必须参加。 做完这一切，他又将视线挪动到了李星的身上。 冷冷的开口道。 “李秘书，我此次前来代表着洪宁镇镇政府，一件还不能完全定性的事情，就要剥夺我的参会资格。” “要不给市长办公室打个电话，让领导来评理。” 陈启明就是料定了李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想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捏，那他可就是打错了算盘。 果不其然，陈启明的话刚说出口没多久，李星立马改变了态度。 “陈镇长，既然你已经跟纪委的同志反映过问题，那就先参会吧！” “相信他们会调查清楚事实真相。” 李星赔着笑脸，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事情根本就经不起查。 本就是想给陈启明身上泼点脏水，一计不成，那就再想办法。 第六十四章 消极悲观 会议室里，各个乡镇的领导先后入场，分别找到自己的位置。 坐下后，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市经济办公室主任孟凡刚便来到现场。 一瞬间而已，掌声雷动，所有人都起身欢迎。 孟凡刚目光扫视全场，到最后将视线挪动到陈启明的身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看着稍有古怪。 陈启明心中了然，想起张红艳那个女人，都已经三十出头，却也丰满。 再年轻个几岁，必然是人群中一朵娇滴滴的花，不知会惹得多少人垂涎。 哪怕现在，风韵犹存，同样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染指到的。 如此想想，张红艳的身后到底是哪一位，答案显而易见。 “好了，大家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都快坐下，把大家请到这里来，主要还是想商讨一下基层经济的建设与发展。” 孟凡刚主持这场会议，上来就起高调，一通场面话说完，他便要众人讲讲看法。 如此一来，吹捧之人有，叫苦之人更是不少。 隔壁镇上的书记，最是悲观，很不高兴的开口说道。 “城市化的道路上，乡镇本来就是要被抛弃的。” “哪还有发展的必要，年轻人不愿意待，老人没有生产力，折腾出再多的花样也都没用。” “就是！要搞经济发展，哪有那么容易，乡镇上的条件太受局限。” 如此悲观言论，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从来就没有停下过。 孟凡刚倒也抱有相同看法，市里更高一级的领导给他下了死命令。 规定的时间内，乡村经济要振兴，基础建设要完善。 却不曾想，几个月尝试下来，一直都是治标不治本。 一些乡镇贫困的帽子一旦带上，当地人是最不愿意摘下来的。 “年轻人都到大城市里，上了年纪的巴不得政府能在生活上给点保障。” “贫困乡镇，国家都是有帮扶政策的，想让他们求上进，求发展，难啊！” 孟凡刚说完这些话，之前那些善于吹捧的人也马上改了腔调。 一个更比一个悲观，一声声的叹息，就在陈启明的耳朵边上。 他皱起眉头，本以为这次经济研讨会议是要切实解决掉乡镇经济发展的一些问题。 眼下来看，完全是他的一厢情愿。 大到市里的领导，小到乡镇上，哪一个不都是接受了无法发展的事实。 如此情形，在陈启明看来，这场会议毫无意义。 不过是一些无能者在为自己找借口，彼此间帮衬几句话，就能掩盖住他们的无能与心虚。 想到这里，陈启明面露不屑，干脆将眼睛眯了起来，闭目养神。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的发言，除了白白浪费自己的口水，再无别的用处。 见他这个样子，孟凡刚脸上神情顿时变化，极为不悦。 张红艳的确是他暗中养的情人，早几年前两人就已经搞在了一起。 那时候的他还在县里头工作，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与现在相比不得。 时间飞快流逝，自己一跃成为市经济办公室的主任，也能称得上一句位高权重。 只是张红艳也被岁月摧残，不似先前那般貌美，更是仗十几年的感情跟他提条件。 昨天刚吵完架，却没想到张红艳会跟陈启明在商场偶遇，闹出不小的矛盾。 派秘书李星过去处理，也都折了面子，张红艳夜里头一反常态，主动爬到了他的床上。 吹过了耳边风，又哪能不把陈启明好好收拾一顿，也好将那个女人稳住，才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政治前途。 “陈启明同志，大家都在严肃地开会，你在那里无故发笑，起码的礼貌都没有。” 会议上，孟凡刚正愁没有机会，当下便对陈启明大搞针对。 矛头直指到陈启明的身上。 市里的领导发了话，乡镇上的那些人巴不得能去讨好。 对于陈启明指责的声音，先后传来。 “怎么又是他？跟下属亲密接触的事情，正在网络上疯传。” “不懂得洁身自好，还在这里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这种人是怎么当上镇长的？” “陈启明，你们洪宁镇的第一书记干什么去了？把你派到这里来，简直是在丢人现眼！” 谁能够想象得到，这些乡镇上的领导，言语之难听超乎常人。 陈启明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都忍受不了，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直视前方一人。 “你姓赵，赵书记是吧？” “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我在这里丢人现眼，那你呢？” “还有你，有一个算一个，这是什么会议？轮得到你们来大倒苦水，辜负掉党和人民的信任！” 陈启明言语反击，毫不客气，三两句话就让被他点到名的那几人脸红脖子粗，瞬间不再淡定。 哪一个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场炸手。 “陈启明！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座的这些人，哪个不比你的级别高。” “目无神机，大放厥词，你……” 有人想要借此来给陈启明施加压力，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陈启明的几句话给噎住了嗓子。 当场愣住，脸色骤变。 “赵书记，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洪宁镇的镇长，组织部门领导找我谈过话，专门任命的。” “你也不要着急跟我吵，我得向大家明确一点，这是经济研讨会议，是要商量经济的建设与发展。” “孟主任，你说句公道话，这种会议上搞悲观主义，大倒苦水的人，就和打仗时临阵脱逃的那些窝囊废又有什么区别？” 陈启明言语最是犀利，这些话说出口的同时，也让孟凡刚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果不其然，孟凡刚面色难看，嘴角剧烈地抽搐几下。 哪怕心里头对陈启明再有不满，也不能明着发作。 还得认同他刚才的一番言语，此次会议，更应该是积极向上，商讨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一瞬之间，陈启明稳稳占据上风，却也将在场的不少人都给得罪。 赵建平冷冷开口，不想将陈启明轻易地放过。 “我们不过是实事求是，再怎么样都比得过陈镇长这种唱高调的。” 话说出口，又让不少人找到机会，一同向陈启明发动了言语上的攻势。 陈启明不慌不忙，缓缓起身，倒要给他们好好地上一课。 第六十五章 鼎力支持 “大家都说难，难在哪里？” “社会发展，经济建设，不是喊喊口号就能行的，我任洪宁镇镇长没多久的时间，取得的建设成果都在我递交的报告里。” “有没有虚假，有没有夸大，大家一看便知。” 狂妄是需要资本的，陈启明当下不顾及这些乡镇领导的脸面，倚仗便在此处。 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如此要紧的一次会议上态度消极，太不应该。 陈启明把话说完，现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不少人脸色难看，他的那些话威力不亚于一巴掌重重抽打在这些人的脸上。 孟凡刚一手拍在桌上，强烈表达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接着开口说道。 “陈启明，大家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是吧？” “好啊！你要是真有本事，那就亮亮真招，谁知道你当下做出的成绩又没有掺水分。” 孟凡刚对陈启明抱有很大意见，当即表达出不满。 谁都没有想到，如此要紧的时刻，市长陈建国正好经过会议室。 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音，便想要进来一看究竟。 在这之前，他也知道市经济办公室牵头，想要召开一次经济研讨会议。 一只手都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他却犹豫起来，还是要先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陈建国脸色大有变化，再无半点喜色。 推门而入，就对一些人展开批评。 “发展经济，跟打仗没有区别。” “仗还没有开始打，你们就已经在打退堂鼓，这是什么行为？逃兵！” 陈建国这一番言语，犹如一把刀子，深深刺入到一些人的心窝里。 顷刻间，不少乡镇领导干部都把头低了下去，脸上神情满是羞愧。 就连孟凡刚都意识到不好，赶紧起身，想要解释几句。 “你不要说，我要听他讲。” 市长发话，更是用手指在陈启明身上，还有谁敢站出来出言打断。 当下一番情形，孟凡刚额头上渗出许多细汗珠子，心里头的情绪最是复杂。 陈启明不去理会，面对市长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意。 大大方方的开口说道。 “陈市长，国内的经济发展，这些年来可谓浩浩荡荡。” “站在潮头之上，便是一头猪，都能一飞冲天。” “大家都觉得乡镇经济没有振兴的可能，只能是一天更比一天糟糕，这完全就是谬论。” “消除两极差异，振兴乡村经济，这是大领导提出的方针之一，便是潮头要来的征兆。” 陈启明侃侃而谈，却有人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以一句风险太大，妄图阻止。 “风险大，机遇难道就不大吗？” “做事情怕风险，那还当什么官？到大学里当个老师，不比这安稳轻松！”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谁站出来与他争辩都只有吃亏的份。 果不其然，会议室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不少人都将视线挪动到了陈建国的身上，希望他是个大领导能够有所指示。 殊不知，陈建国眼里，对于陈启明满是欣赏。 此时此刻，他丝毫不去遮掩，当即便对陈启明夸赞一番。 孟凡刚不服气的开口。 “陈市长，你怎么能这样偏袒一个人？他……他这是唱高调！” “洪宁镇上本就有前人栽好的树，他不过是坐享其成者。” “要把你放到南泉镇，你还比不上赵建平同志呢！” 孟凡刚言语上并不相让，势必要让陈启明在此难堪，陈建国却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先是看了陈启明几眼，紧接着才开口说道。 “陈启明，要是让你到南泉镇上，你有没有信心把那里建设好。” 一听这话，陈启明哪能不明白陈建国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便是要让他拿出实际行动，好堵住一些人的嘴。 “我没问题。” 陈启明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的开口答应下来。 一语激起千层浪，会议室内，再一次声音嘈杂。 南泉镇镇委书记赵建平咬牙切齿，更不服气。 只把陈启明当成了要跟他抢位置的竞争对手。 陈建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拆穿，再一次与陈启明确认了意见。 没有问题，一市之长明确指示。 “那就让陈启明到南泉镇上，代理一段时间的镇长。” “正好那边也有空缺，至于洪宁这边的一些事务，组织上另有安排。” “做出成绩来，我记你一笔功劳，要只是牛皮吹的响亮，你知道后果的。” 旁人说出口这样的话，断无取信之处。 陈建国则是不一样，身为市长，他想要撸掉一个乡镇干部，那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话说至此，谁又能挑出半点毛病？ 孟凡刚更在一旁幸灾乐祸，南泉镇那边的情况错综复杂。 把陈启明派过去代理镇长一职，首先就会和赵建平合不来，矛盾重重。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想要把事情办成，绝不容易。 只等到他搞砸的那一天，陈启明的政治生涯就算是到了头。 “陈市长说的对，是骡子是马，就应该拉出来溜溜，光靠耍嘴皮子的功夫没有用。” 孟凡刚最是赞同，事情便这样商定下来，这场会议也就此结束。 乡镇上的一些领导先后离场，陈启明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太多时间。 要他到南泉镇去，暂时代理镇长一职，少说也得一两月的时间。 当地的一些工作必须要提前安排妥当，以免出现纰漏。 越是这种时候，时间就越是紧凑，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 陈启明刚要走，就有人从身后将他叫住，便是陈建国身边的秘书。 “陈镇长，这么着急的就要走，领导找你，有话要谈。” 他把话说完，便带着陈启明前往陈建国的办公室。 陈启明走进去的时候，陈建国正在看他递交上来的工作报告。 眉头时而紧皱着，时而舒展开来。 见到陈启明之后，便把东西放在桌上，轻叹了一口气。 “陈启明同志，你能保证这份工作报告，没有弄虚作假的成分在吗？” 陈建国开口就问，陈启明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能保证！” “好！那就没问题了。” 陈建国冷哼一声，另外一些乡镇干部递交的报告，一塌糊涂。 人比人，便已经是差下了一大截。 第六十六章 争锋相对 对于陈启明，陈建国可谓是寄予厚望。 绝不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一些事情，更是对于他能力的一种认可。 此次经济研讨会议上，陈启明不顾大多数人的意见，激烈反对。 更说明了他是一个有个性，有想法的年轻干部。 “基层最需要的，恰恰就是你这样的人。” “这些年来，基层的政治生态被搞得一团糟糕，就算是刚被分配去不多久的小年轻，也都有意学的老气横秋。” “任何事情，利益至上，这……这是最不可取的！” 说着说着，陈建国气不打一处来。 他之所以会在会议上对陈启明公开支持，不担心招惹来一些人的非议，问题关键就在于此。 只要陈启明能够争口气，此去南泉镇干出个样来，便能给这些基层的干部敲响警钟。 “陈市长，你放心，我一定拿出最好的工作态度来。” “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陈启明知道陈建国把他叫到这里来的本意，无非是想要吃下一颗定心丸。 既然这样，陈启明就不能拐弯抹角，有意避让。 干脆利落的开口道。 “办砸了这件事情，我做公开检讨，事后引咎辞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建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非是对陈启明刻意刁难。 此次谈话，对于陈启明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另一边。 赵建平也被叫到了孟凡刚的办公室里，看着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孟凡刚抬手示意。 “赵建平同志，年初的时候你到市里公干，咱俩还打过照面。” “那时候都不熟悉，好在都是过去式了。” 孟凡刚话里有话，故意去套近乎，赵建平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一丝不对。 上前询问，孟凡刚也不再与他遮掩，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会议上，某些同志性格张扬，满嘴大话，最拿手的就是唱高调。” “建平同志，他要是到了南泉镇上，你可得多多担待着，工作上能帮则帮。” 能在体制里混出一些名堂的人，哪有一个是简简单单的。 当下情形最能有所体现，孟凡刚这一番言语，都得让一些刚参加工作不多久的小年轻琢磨大半天。 赵建平用力吞咽几口唾沫，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能跟市里领导搭上线的好机会。 赶紧表态。 “孟主任，你就放心吧！同志间，可不就得互帮互助吗？” “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帮助陈镇长在当地更好的开展工作。” 最后几个字，赵建平咬着牙，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只要不是糊涂蛋，都能够听得明白，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此时此刻，可谓心照不宣。 陈启明在离开陈建国办公室后，时间上没有再耽误，就带着苏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洪宁镇上。 工作上做过安排，他正准备去找陈秀茹有一次要紧谈话。 两人就好似心意相通，陈秀茹先找了过来。 只是一个眼神，苏楠心领神会，赶紧到外面去也不忘将门捎带上。 办公室里，氛围变得极其微妙。 陈秀茹的视线直直落在陈启明的身上。 看了许久，便摇头苦笑，感慨连连。 “你去一趟市里，还真是够给我长脸的。” “现在好了，组织上对你另有安排，倒把这里一大摊子的烂事交给我来处理。” 上级领导打来电话，的确是想派个年轻干部临时过来顶替。 却被陈秀茹严词拒绝掉，洪宁镇的这套领导班子刚刚磨合好，再派人过来有弊无利。 话是这么说，更多的还是替陈启明考虑，此次他是带着任务前去南泉镇上。 终有一天得回来，陈秀茹认准的搭档，哪能随随便便的换掉。 “谢谢领导关心。” 这份情，陈启明牢记在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秀茹询问起他的一些想法，过去后可千万不能是两眼一抹黑，无处下手。 只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陈启明也不可能完全预料到。 脸上堆满苦笑，无奈之极。 “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往出提。” “有！我要一个人。” 陈启明猛地抬起头，言语干脆，陈秀茹立马就将他的那点想法给猜透。 “让小苏跟着你一起去，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彼此间有个照应。” 事情决定下来，陈启明更是抓紧时间去做工作上的交接。 第二天。 他和苏楠驱车前往南泉镇，两地相隔也就四五十里地，并不算太远。 只是两地发展上的差距，远远超出陈启明的预料。 刚到了南泉镇的地界上，路况就已经产生变化，不再是水泥铺设。 也只是沙土压实，这样好的天气车子开起来都颠簸的很。 要下上一场雨，简直泥泞，想想都难走的很。 苏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赶紧把车窗升了上来，以防止外面的尘土荡进来。 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便看见一块大石碑上，南泉镇三个大字。 石碑旁边，几辆黑色轿车停着，站在车边的那些人全都身着正装，专程等候。 陈启明一眼就将赵建平认了出来，不经和苏楠开起玩笑。 “能让这位镇委书记专门来迎接，你我的面子也是够大的。” 听他这样说，苏楠哭笑不得，感受着当地发展的落后。 再看赵建平那些人穿着正式，脚上皮鞋一尘不染，心中五味杂陈。 有些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始终是没能说出口。 陈启明从车上下来，赵建平上前握过了手，嘘寒问暖不断。 接着又开起玩笑。 “陈镇长还真是够体恤下面人的，自己开车。” “她刚参加工作，各项技能还不完善。” 陈启明对于赵建平的主动示好，也只是平静的做出回应。 太清楚这位书记在市里召开经济研讨会议的时候，没少跟自己言语冲突。 当下客客气气，绝非真心实意。 苏楠也多留了个心眼，将陈启明教诲牢记在心中，一刻不敢忘掉。 少说多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 没在陈启明这里讨要到热情，赵建平的脸色并不好看，嘴角抽搐几下，强压下去心中不悦。 接着就招呼陈启明回车上，刚来南泉镇上，总得为他接风洗尘。 听了这话，陈启明心中莫名厌烦。 第六十七章 明争暗斗 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突如其来的善意，必然暗藏阴谋。 陈启明的心里头正是对于这个道理清楚明白，当下才强迫自己保持着警惕心。 刚开始的时候，苏楠还被蒙在鼓里，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随着陈启明几句话说出口，她倒吸几口凉气，震惊不已。 “领导，都是自己的同志，犯得着这样吗？” “前车之鉴，又不是没有过，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无声却要见血。” 陈启明给苏楠提了个醒，他们的车子一直跟着南泉镇镇政府的公务用车，来到了镇上的一家饭店。 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和苏楠都感到无比吃惊。 谁都没有想象的到，经济发展与建设不见成效，如此落后的一个镇子上竟然会有一家高规格的饭店。 三层小楼，装修大气，走进里面服务人员也都是从县城里招聘过来的年轻女孩。 见此情形，陈启明愣在原处，苏楠更是难掩心中疑惑。 脱口而出几句话，与赵建平当场开口询问。 “赵书记，乡镇上发展落后，这样高规格的一家饭店，平时没多少生意吧？” 话说出口，赵建平并没有正面做出回答，脸上堆满笑意，看上去神神秘秘。 只是凑近到陈启明的耳朵旁，小声说道。 “你到南泉来，是带着任务的，大家心里头也都清楚。” “往后日子里，少不了要有合作，不找个像样点的地方，那能合适吗？” “这饭店有生意，要有接待，铁定是要在这里的。” 赵建平说完这些话，陈启明面色不改，心中却暗暗骂了好多句。 这样的一个地方，除了搞贪污腐败，也没别的作用。 转身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也只是撂下了短短的几句话。 “赵书记，我到这里来是搞经济，搞建设的。” “不是为了吃吃喝喝，也就不必这个样子，白白浪费心思与精力在我身上。” 陈启明都已经走掉，苏楠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紧紧跟随他的步伐。 赵建平瞪大眼睛，这样一番情形并不在他意料之中。 早早做好的一些准备，也在这一刻失去了价值。 南泉镇镇政府办公室主任郭伟涛走过来，流露出吃惊神情，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奇怪，别的干部来了，招待不好还挑你的理。” “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是订好了包厢，好酒好菜，更有……” 郭伟涛的一些话到了嘴边，却被赵建平狠狠的瞪了一眼，赶紧咽回到肚子里。 不多时，一个年轻女孩从饭店里走出来，情况和苏楠大致相同，也是参加工作没多久。 这次的接风宴，按说轮不到她来参与，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临时叫了过来。 赵建平咬紧牙关，心中愤恨不已。 “这个陈启明还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刚来就驳了我的面子，往后要打交道，怕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赵书记，要不？” 当地政府的这一套领导班子，对于陈启明的到来很是排斥。 特别是郭伟涛这个人，要是陈启明不来横插一脚，他被提拔到副镇长的位置上，过些时间再有进步，并不困难。 毕竟有赵建平的大力举荐，事情发展便会犹如水到渠成般。 现在可好，陈启明的出现，最挡他的路。 贴近到赵建平的耳朵边上，郭伟涛轻声言语几句，赵建平马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点了点头，就让他把事情做好些，千万别出纰漏。 另一边。 苏楠紧紧跟随陈启明步伐，走进去一家面馆，随便对付几口。 与老板闲聊之际，才知道赵建平那些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过分。 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向来都是记账。 镇政府也有不少张嘴，一来二去的，欠下大几千块钱，要也要不回来。 得知情况，陈启明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来当这个代理镇长想要好好开展工作，总得立下点威风。 如若不然，说出口的话还不如旁人放个屁管用，工作开展艰难曲折，想想都令人心中不痛快。 对于当地政府的一些安排，陈启明并没有领情。 住进去招待所里，第二天一大早的，便来到了镇政府的大院里。 临时被市领导指派过来，时间紧，任务重，耽误不得一丁点。 “在群里发个通知，开会。” 陈启明把话说完，苏楠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赶紧照办。 没过多久时间，会议室里陆陆续续有人来，时间观念令人堪忧。 迟到之人，不在少数。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陈启明一手拍在桌子上，当即对他们的行为提出批评。 “当地经济发展落后，问题出在哪里？基层做事要的是勤勤恳恳，而不是你们这样慵懒态度。” 陈启明如此言语，赵建平这个镇委书记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嘴角抽搐几下，赶紧想要站起身来打圆场。 却被陈启明直指问题所在。 “赵书记，昨天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才明白当地的经济发展为什么阻碍重重。” “一些外来的企业，听到南泉镇这三个字，扭头就走，求着人家都不来。” 初来乍到，陈启明按说该藏住自己的锋芒。 实际情况大不相同，此刻的他锋芒毕露。 与赵建平目光直视，不有任何的退让，便要让他当众回答自己的问题。 一时之间，赵建平脸色难看，紧咬着牙关，始终是说不出口一句完整的话。 “陈镇长，你既然提起来，不妨说说看。” “要是合理，你的意见大家也是愿意听取的。” 赵建平缓过劲来，冷声开口，便不打算跟陈启明客气下去。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陈启明也不为他留有情面。 便把政府人员拖欠一家面馆大几千块钱的事情讲出，便是矛盾的引火线，一下子就被点燃。 “陈镇长，你这说的什么话？政府的人过去吃顿饭，也都是记在了账上，又不是说想要赖掉。” “就是！我们过去，那也是给他们增加人气，他们感谢还来不及。” 会议室内，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声音逐渐激烈。 第六十八章 意外之喜 在场这么多人，谁都没有想象的到，陈启明刚到这里来就把他们的毛病挑出许多。 一下子就引起众怒，对于他的抵触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 事情要照着这个样子发展下去，陈启明在南泉镇上想要站稳脚跟，一点都不现实。 可陈启明接下来说出口的几句话，又让在场的人，心服口服，无言也对。 “各位都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事情？那我倒要问你们一句，这钱，给了吗？” 陈启明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全场，不少人都将头低了下去，面露羞愧。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钱始终是欠着，而且是越欠越多。 眼见赵建平脸色难看，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言，陈启明也不怕把人得罪惨了。 继续开口说道。 “扪心自问，你们要是生意人，了解到这个镇子上做些小买卖的人是这样的处境，还愿意来吗？” “招商引资，绝不只是一句口号，得当地的政府有作为，先创造出一个好的投资环境。”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更让在场的人脸上挂不住。 一旦置身处地，他们也不敢到这种地方来投资建厂，就怕一年到头来赚的钱还不够当地政府的这些领导干部吃喝用。 赵建平气冲冲的离开，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启明看着赵建平离去的背影，早就把他的那点心思完全猜透。 要不是被自己揭了短，心中无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回去以后，自己想想。” “有些事情，我可以不去追究，也不会向上反应，带你们自己的心里头得有个数。”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聪明点的人，心中可谓了然。 众人先后离场，各自回到岗位上去。 陈启明也来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办公室，才发现上一任镇长退下来，这里一直闲置着。 当下情形，办公桌上皆是尘土，根本没有人来打扫过。 苏楠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都替陈启明感到一丝气愤。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样子搞针对，我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不用！我们到这里来，本就是要讨人厌的，没必要自找不痛快。” 陈启明倒是看得开，这一场会议他算是把人都给得罪掉。 就算找过去，也不会有多少人给他好脸色，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是乎，他和苏楠一起忙忙碌碌，等把一间办公室收拾出来，出了一身的热汗。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赵建平派人找了过来，一定要陈启明到他那里去一趟。 秘书言语着急，似乎是很要紧的事情。 等他离开后，陈启明冷笑几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见此情形，苏楠不禁感到好奇，连忙开口询问。 “赵书记这么着急的叫你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无非就是为了他那点可怜的面子，罢了，刚到一个地方，还是得注意一下处事的风格。” 陈启明摇头苦笑，按照他心中最开始的想法，并不想在赵建平那样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只是从现实去考虑，有些想法不得不去改变。 陈启明前往赵建平的办公室里，果然见他没有一丁点的好脸色。 从始至终，都阴沉着一张脸，对于陈启明的到来，甚至都未曾抬眼。 “赵书记，不知道你有什么指示？还请说来。” 陈启明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在这里陪着赵建平去打哑迷。 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赵建平一手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 “好你个陈启明，有些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 “关起门来，咱俩就论一论南泉镇到底是谁说了算？” “三岁小孩都知道，书记说了算。” 陈启明对于眼前的一番情形，丝毫不感到意外，认认真真的给出了答案。 听了他的话，赵建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即是如此，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赵建平本就受孟凡刚托付，存心要给陈启明使绊子，便哪哪都看他不顺眼。 前不久在会议上吃了一个暗亏，心中最是记恨。 本以为能在私下里占得一些便宜，事实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陈启明要是一个会吃亏的主，那便不必让局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书记，你我是搭档，最应该齐心协力，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就是建设当地，发展当地。” “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掣肘，明里争，暗里斗。” 陈启明已经把话说的够委婉，偏偏赵建平认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既然这样，陈启明也不能再和他去磨嘴皮子。 “赵书记，我到基层来做事，就是为了做事。” “谁要是在我面前充当绊脚石，谁就是我的敌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建平咬牙切齿。 当即撂下了几句狠话。 “姓陈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南泉镇的情况错综复杂，可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事情办成的。” “实话跟你说，你所谓的投资环境根本就不重要，当地年轻人都跑到了外面去，没有劳动力谁来投资？何谈建设！” 办公室里，赵建平的情绪逐渐激动，根本就控制不住。 朝着陈启明大吼几声，也将问题点明，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理的了。 既然是聊不到一起，那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陈启明转身就走，苏楠正在外面等候，见他出来，眼神中充满担忧。 赶紧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赵书记到底想怎么样？” “不用管他，给人民当好官，全凭自己的觉悟。” “走！跟我到镇子上走走！” 对于赵建平刚才的那些挖苦之言，陈启明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越是旁人觉得不可能做成的事情，他越得做出个样来。 正如老话常讲的那样，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 听他说完这些话，苏楠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用力的点了点头，便紧紧跟随在陈启明的身后。 两人没有与任何人打过招呼，来到了街面上，偶尔开着的几家超市，生意也都冷冷清清。 老板上了年纪，至少五六十岁，街上行走的人也大多如此。 青壮年纪，着实少见。 第六十九章 实地考察 这样的一番情形，全被陈启明看在眼里，心中太不是滋味。 苏楠紧紧跟随他的步伐，就在身边，语气颇为担忧。 “领导，我怎么感觉赵书记没有说假话，当前的情况，的确是有些特殊。” 很多时候，人们只会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 就好像当下一番情形，最能够应验这个道理。 饶是如此，陈启明也没有要放弃的打算。 正如老话讲的那样，开弓没有回头之箭。 “小苏，不要在这里说这些丧气话，你要永远记住，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就算都是老弱病残，那也不见得只能够保持现状。” 苏楠小声嘟囔几句，就连她都对一些事情不太看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一同走访了许多户人家。 情况大致相同，都已经这个年纪的人，哪里还有激情可言。 听到最多的，便是凑凑合合，将就的过。 陈启明当即甩了冷脸，在他看来，发展经济最大的绊脚石就在于这些人消极的态度。 回到镇政府里，陈启明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误，直奔赵建平的办公室而去。 “陈镇长，你这又是怎么了？看着可不怎么高兴。” 赵建平皮笑肉不笑，早已预料到陈启明此次走访群众，必然是满怀期待，扫兴而归。 当下一番情形，更是应验了他心中的猜想。 直勾勾的盯着陈启明看，嘴上话说的客气，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看他的笑话。 “赵书记，你也不必这个样子，我这次过来可不是要和你无端争吵的。” 从始至终，陈启明都面带微笑，听他这样说，赵建平便将眼睛微微眯起，略带怀疑的态度。 当即开口问道。 “这可真是稀罕事。” “那你倒是说说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哪怕赵建平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陈启明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仍然是让他感到万分之惊。 “陈镇长，我没有听错吧！你我之间，形同水火，怎么还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赵建平冷笑几声，都觉得陈启明是在故意拿自己开涮，当即失了兴趣。 眼见如此，陈启明哭笑不得。 连忙开口解释。 “赵书记，我只是个代理镇长，到当地也只有这一段时间而已。” “迟早我还是会回洪宁去，到那个时候，可就没有人在你眼前碍着。” 为了能够把事情办成，陈启明算是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极低的位置。 一言一语，全都是商量的口吻，哪怕赵建平看他再不顺眼，那也都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来。 冷哼一声，故意为难。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本以为这样去做能给陈启明心里头添堵，又怎么会知道陈启明就等着他这样一番言语。 此时此刻，可谓正中下怀。 陈启明马上就将他的话茬稳稳接住，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 “赵书记，南泉镇可是你说了算，真要是做出一点成绩来，也都要记在你的头上。” “有朝一日，我被调离，带不走一丁点。”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建平要还不明白陈启明真正的心意，他这个书记就当的太不称职。 哪怕是市里头有人跟他叮嘱过，那也得实际的情况，实际看待。 “赵书记，给百姓做点实事，受益的可不只是百姓。” “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当枪使，办成了事不一定落得好，办砸了你可就是背锅的那个。” 任何时候，陈启明都坚信一点，那就是攻心为上。 短短的几句话，看似随意，实则是戳进去赵建平的心窝子里。 只要他不是糊涂蛋，都该明白陈启明的一番良苦用心。 “你……你胡说！” 都到了这种时候，赵建平仍然嘴硬，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陈启明并不在乎，该说的话自己都已经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得他斟酌衡量。 果不其然，听陈启明说了这么多的话，赵建平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马上就拿出一个该有的态度。 “陈镇长，我倒觉得你的一些建议很有可取之处。” “当官为百姓，为百姓才当官，就是我们都在秉承的初心。”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改变掉现状，我可没跟你说假话，南泉镇上老龄化太过严重。” 赵建平主动给自己找好台阶，接着又和陈启明询问起一些细节之处，计划到底该怎么去实施，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陈启明并没有故意去卖关子，蓄意遮掩心中的想法。 直接开口说道。 “养鸡！” 什么？ 他的话刚说出口，赵建平就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开什么玩笑？养鸡能赚钱，家家户户都在养，也不见有什么用处！” 赵建平情绪有些激动，有些话甚至都不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 看着他这般模样，陈启明并没有着急作答。 只是将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有淡淡笑意浮现而出。 与他目光直视，过去许久的时间。 这才缓缓开口道。 “养鸡，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家家户户一两只，圈在院子里，时不时的丢几把粮食就能成的。” “在南泉镇上开办养鸡场，科学养殖，规模养殖。” “从养殖到销售，这一条线要经营好，不愁当地百姓治不了富，脱不了贫！” 陈启明把话说完，赶紧去看赵建平脸上神情变化，果然是极其的复杂。 只是赵建平年纪稍大些，对于一些事情的考虑，过于全面。 常常是走一步看三步，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最忌讳的就是谨小慎微。 “看来赵书记短时间内也做不出决定，那就先告辞了。” “风险跟机遇向来都是并存的，我在研讨会议上就已经说过。” 陈启明撂下几句话，转身就走，看似毫无意义，实则不然。 在他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赵建平的眉头紧紧皱着，内心最是挣扎。 “养鸡，真的能行吗？” 他喃喃自语几句，却也明白陈启明刚才的那些话，最具道理。 自己要还是认识不清楚当下形势，帮着孟凡刚那样的人故意来给陈启明使绊子。 真要是出了问题，他便是那个替罪的羔羊。 第七十章 开办养鸡场 陈启明来找过赵建平的事情，很快就被外传。 听说了消息，苏楠赶紧来到办公室，轻咬住嘴唇，有些话难以启齿。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见你直来直去惯了，婆婆妈妈还挺令人讨厌。” 被陈启明说笑几句，苏楠哭笑不得，赶紧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接着缓缓开口说道。 “领导，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做太掉价了。” “像赵书记那样的人，除了窝里横，哪里还有别的本事？” 苏楠吐槽不断，发自内心认为陈启明多此一举，除了让人家看笑话，再无实际的意义。 听她把话说完，陈启明强忍住不笑出声，到底是没有做到。 “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苏楠感觉自己被轻视，又气又恼，再不想跟陈启明多说几句话。 眼见如此，陈启明赶紧开口安慰，像是乖哄小孩。 偏偏这样去做，起到的效果极为显着。 苏楠嬉笑几声，赶紧凑近到陈启明身边，不断的开口追问。 既然这样，陈启明也不会和他隐瞒太多，实话实说道。 “像赵建平这样的人，胆小怕事，我们不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陈启明越是这样说，苏楠越感到疑惑，实在不能理解。 “领导，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来这一趟。” “这……” 苏楠着急不已，实在是受不了陈启明故意去卖关子的行为。 看她都快要被急哭，陈启明赶紧开口解释。 “他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只要他不跟着添乱，不故意给我们使绊子，那就是再好不过！ ” 短短几句的话，透露出来太多要紧信息。 当下情形，陈启明真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苏楠瞪着眼睛，瞬间明白过来。 “不管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这样谨小慎微的一个人，总得观察过后再做决定。” “观察的这段时间里，就是我们建设成果之时！” 苏楠一点就通，朝着陈启明竖起大拇指，对他佩服不已。 陈启明轻笑几声，心中的确是抱有这样的想法。 那便不必再去浪费时间，马上让苏楠陪同着自己，在南泉镇上找几个模范代表出来。 带着米面粮油，挨家挨户的拜访，拉近了关系后，陈启明直入主题。 “政府出资，购买幼鸡，交给你们来养。” “出钱出力，合作共赢，到最后的利润也按比例进行分配。”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两口子立马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这样一来，相当于是政府在后面给他们兜底，再怎么样也不见得会吃大亏。 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同样的办法，陈启明又说服了一些人，当即派人到县城里去购买鸡仔。 数量庞大，第一批就要了一千多只，不大点的鸡仔还不足以放到山上去散养。 按照陈启明的计划，至少得在这些农户的院子里喂养上一段时间。 等到个头稍大点，便省心的多。 到时候只需要有人看管，山上的一些爬虫蚯蚓，对于这些半大的鸡来讲，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这样的环境下养大的鸡，才真正配得上一句农家土鸡。 当今社会发展，人们尤其注重饮食的健康，追求营养搭配。 这样的情况下，可不仅仅是那些绿色有机的蔬菜受欢迎。 散养的农村笨鸡与饲料喂大的相比较，价格上的区别，好似天壤。 陈启明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只要这一批鸡出栏，必然是大受欢迎。 卖出一个好的价钱，也能够给当地人做个榜样，到时候就算他不挨家挨户的去做思想工作。 当地的人也会争抢着加入进来，毕竟钱多了不扎手，眼红更是一种通病。 却没想到，一切本来应该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镇政府的内部，突然多了一些很不和谐的声音。 大清早的，陈启明刚刚走进政府大院，就注意到不少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等他反应过来，赵建平便板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语气阴冷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县里的一些领导听说了你的事迹，专程下来了解一些情况。” “赶紧过去吧！就在你办公室里等着。” 赵建平脸上堆满了笑，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陈启明皱起眉头，心中并不安稳，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匆匆赶往。 走进了办公室里，果然见到有人坐在他的位置上，正翻阅着一些材料报告。 “王副县长，你怎么来了？” 陈启明见到来人，不禁苦笑出声，不同于洪宁镇特殊的地理位置，距离市里头反而更近一些。 南泉镇可是绕不开县里的这些领导，大事小事，全都给人家点头同意，那才能够一步步的落实。 眼前这位姓王的副县长，绝对算得上老资历。 以前也是从基层干起，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上。 临近退休，最后的一个年头里，可以说是求稳为主。 陈启明之前在纪检委工作，也有和其打过交道，不能说是干干净净，至少没有大的问题。 能够造就这一局面，多亏了他那和赵建平较为相像的性格。 说的好听点，叫作谨小慎微。 要说的难听，那便是胆小怯懦，无能之人。 这些话陈启明只能心里想想，可不敢明说出口。 “陈镇长，你这段时间可没少出风头，县里领导常把你挂在嘴边念叨。” “听说是到市里头开会，都给市经委办的孟主任上了一堂课，你了不起，你太了不起了。” 王副县长看似是对于陈启明的一番夸奖之言，实际的情况大不相同。 明里暗里的，都是在挖苦嘲讽。 谁不知道陈启明现在已经把孟凡刚彻底得罪，把他调到南泉镇上，事情干好了不见得有多大功劳。 可要是把事情干砸了，上面的那些领导有的是办法与他为难。 等到那个时候，陈启明真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王副县长，我哪敢啊！不过是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也没别的意思。” 陈启明言语平静，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第七十一章 当场闹掰 当下一番情形，对于陈启明来说，可谓是应验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王副县长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笑脸，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便是不怀好意。 拿出一些举报材料，直接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 “你也是干过政法工作的，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明白。” “人家举报信塞进去了县政府大门口的铁盒子里，说你才来南泉镇没多久，就已经是无组织，无纪律。” “滥用职权，拿着一个镇的经济发展做赌注，来充当你的政治资源！” 王副县长说完这些话，狠狠的瞪了陈启明一眼，无外乎他给自己添了麻烦。 陈启明眉头皱起，对于这样的情况，事先并没有预料的到。 拿钱那几份材料，仔细看过，当场笑出了声。 “你这是干什么？连个像样的态度都没有，我看你……” 王副县长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陈启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此轻视怠慢。 刚要动怒，陈启明用手指着那几份检举材料，脸上笑意更浓。 “领导，我实在是没忍住，这……这也能叫检举材料。” “全都是捕风捉影，毫无实际证据，说我滥用职权，挪用公款，更是一派胡言。” 陈启明站起身来，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养鸡是为了当地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不必只靠地里庄稼的收成，一年到头来还是口袋空空。” “多一份副业，这有什么不好？” 一言一语，全都是陈启明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表达，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听他这样说，王副县长神情更加不悦。 对于他的一些说法，并不认同，语气阴冷的开口说道。 “陈启明同志，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人民群众反映情况，你得虚心接受，积极改正。” “没有错，为何要改？” 陈启明本来不想和王副县长把关系闹僵，奈何人家言语相逼，不打算让这件事情轻易的了结掉。 既然这样，陈启明就只能被迫做出回应。 接着开口说道。 “王副县长，任何事情都得讲究一个公平公正，而不是凭借他们的一面之言，就对一个踏踏实实想为人民办点实事的基层干部加批评。” “你说说看，是不是这样一个道理？” 谁又能够想象的到，面对县里领导的一番质问声音，陈启明能有如此回答。 “你……你还有理了！” “挪用款项，这事情总不会有假，当地财政预算本来就紧张，你还把钱往里贴。” 王副县长脾气不是太好，此时此刻，怒目圆睁。 无非就是抓着陈启明不经请示，直接由政府出资买那些鸡仔分发给当地的百姓去养。 在他看来，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不请示领导，擅自决定，便是没有规矩。 “事情紧急，等流程走完，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了，政府出资，政府也能分红，这有什么问题吗？” 陈启明用最平静的语气，做出了最有力的回击，王副县长怒气冲冲，不肯就此罢休。 “赚了钱什么都好说，那要是赚不到钱，财政上的这些亏损，这个责任谁来负！” 办公室里，争吵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一些办事人员路过的时候，都想听上几句。 陈启明一再忍让，换来的并非理解。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活生生的人，他也是受够了。 哪怕领导，那也得讲道理，而不是借着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强压一头。 “王副县长，财政预算越是紧张，越应该发展经济，改变这一现状。” “我这样去做，无可厚非。” “再说了，举报的人安的什么心，这个钱不用在老百姓身上，又要用在哪里？” 便是王副县长这种在官场上经历许多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去佩服。 陈启明话虽然说的难听了些，却都符合实际情况，让人难挑毛病。 于是乎，他也只能紧紧揪住一些问题，不肯放过。 “养鸡赚不到钱，我看你怎么交代的过去，政府的钱，可不是让你拿来打水漂的。” “王副县长，要做事却不敢冒险，只等着天上掉馅饼。 ” “我算是明白了南泉镇的经济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启明转身就走，举报内容并不真实，也就无需理会。 至于王副县长这样的人，临近退休，手里的权力早就被分化掉。 要不然的话，也不能派他过来一趟，就为了给自己做一次思想建设的工作。 得罪了又能怎么样，自己才是一镇之长，只要没有把柄让他们去抓。 当地经济建设方面，还真轮不到他们来掺和太多。 见陈启明气冲冲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苏楠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好，赶紧跟了上去。 “县里的领导突然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最是着急，偏偏陈启明没有选择正面回答。 “在工作群里发通知，开会。” 陈启明把话说完，先一步走进了会议室里。 如此情形，苏楠呆愣在原处，许久才回过神。 不敢有任何的轻疏怠慢，以免惹得陈启明更不高兴。 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一五一十，任何差池都没有。 过去没多久的时间，会议室里，该来的人都已经来到。 镇政府办公室主任郭海脸上堆满坏笑，似乎是对于一些情况有了听说。 刚坐下来，便将陈启明阴阳怪气了几句。 “王副县长可不经常来，这次也是没办法，谁让有些人做事顾头不顾腚。” “现在惹出了麻烦，还得大家一起跟着来擦屁股。” 郭海说完这些话，会议室里一片哄笑的声音，陈启明脸色阴沉，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其中针对的意味。 他便是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都无法忍受。 想在自己面前撒野，总得掂量掂量够不够那个资格。 过去这些天的时间，陈启明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与其和这些人好声好气，大事小事全都商量着来。 那还不如动用点手段，让他们害怕，让他们不敢再表面一套，暗里一套。 陈启明最看不惯的便是有人阳奉阴违。 第七十二章 当场撤职 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就好像当下一番情形，陈启明一手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 目光扫视全场，哪怕一句话都没有说，仍然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不等到郭伟涛反应过来，接着就宣布了一项重要的决议。 “郭伟涛同志，在你担任南泉镇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这段时间里，毫无建树，人民群众对你反响很不好。” “我现在宣布，撤销掉你主任一职，转由我的秘书，苏楠同志兼任。” “工作上的交接，你们私下办理。” 什么？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郭伟涛瞪大了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以至于他不断地开口确认。 “郭伟涛同志，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还需要我再去重复吗？” 陈启明冷哼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的话绝无玩笑意味。 果不其然，郭伟涛脸色铁青，难看无比。 镇委书记赵建平面露不悦，冷冷开口道。 “陈镇长，随随便便撤掉一个办公室主任，这似乎不在你的权限范围里。” “提拔重用自己的秘书，你这是要干什么？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 赵建平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启明把自己的心腹爱将给撤换掉。 如此不把他这个第一书记放在眼里，这件事情一旦外传，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非议。 “赵书记，我不过是在履行一个镇长的职责，再说了，陈市长要我到这里来为老百姓干点实事。” “我能辜负他的期望吗？” 陈启明这几句话，听着没有多大联系，实际的情况大有不同。 便是最为简单的一个道理，上面有人好办事情。 “好……好啊！” 赵建平气得咬牙切齿，偏偏还拿陈启明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很清楚地记着，在市政府召开那场经济研讨会议的时候。 市长陈建国对于陈启明最是看好，更是要将他树立成为基层干部的一个标杆。 这样的情况下，陈启明的手里头就好像是有了一把尚方宝剑。 众目睽睽，自己跟陈启明闹出太多的不愉快，要让陈建国得知了这些情况，必然会对他抱有不小的意见。 只好起身离开，一句话都不多说，也算是默许了陈启明所做的一些决定。 郭伟涛瞪大眼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下场。 眼看已经没有人能给自己撑腰做主，他的心里头最是清楚。 再去跟陈启明对着干，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直接就跟陈启明求饶不断，希望能够得到他一次宽恕的机会。 “陈镇长，之前的一些事情是我不对，以下犯上，多有冒犯。” “还希望你能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 “我……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积极响应政策，配合领导大小决议！” 刚开始的时候，郭伟涛甚至还将陈启明当成了竞争的对手。 现在看来，哪怕是赵建平在陈启明面前都没有多少本钱，更何况他这样的人。 再有不知好歹的地方，那便是自讨苦吃，往后下场凄惨，哪里能够怪到他人的身上。 求饶半天，陈启明神情不改，心中更有详尽的打算。 这一次大刀阔斧般，在一些事情上不留有商量的余地。 看似是他冲动而为，实际的情况大不相同。 杀鸡儆猴只是一方面，更要紧的还是将苏楠提拔起来，放在至关重要的位置上。 哪怕像他一样，只是暂时代理，那也能够成为自己的一代臂膀，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郭伟涛同志，你这些坏毛病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跟领导讨价还价，以为这是菜市场吗？”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样吧！你就先在副主任的位置上干着，再有机会，还会有属于你的舞台的。” 陈启明把话说完，话音未曾落下，在场的这些人全都倒吸几口凉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前段时间没怎么烧，今日算是烧了个痛快。 在一个镇子上，办公室的主任那也是实权领导。 能够排在他前面的人，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谁又能够想象得到，陈启明直接将其撤换掉，甚至都没有提前跟赵建平商量过。 偏偏赵建平除了恼怒，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此一来，便透露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陈启明在南平镇上，决策权甚至要大得过书记。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谁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站起来为郭伟涛勉强出头。 得罪陈启明的后果，完全能够预料得到。 政治前途全断送掉，大可不必那个样子。 陈启明再一次用目光扫视全场，视线不停地挪动，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停留。 等到最后，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次会议，也只是宣布对于一些同志工作上的安排。” “没有别的，大家都回岗位上，专心工作吧！” 陈启明目的达到，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不必再憋屈在心里。 走出去会议室的门，苏楠瞪大眼睛，脸上神情有惊喜，又有恐慌。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到办公室里，我会详细地解释给你听。” 陈启明转身就走，苏楠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是差下一段距离。 哪里还敢耽误时间，加快步伐，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陈启明的办公室里，她还和往常一样，先去冲泡一壶热茶。 接着站在一旁，等着陈启明给她答疑解惑。 “我们到南泉镇上，也不是一两天的时间，工作开展并不顺利。”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一些无奈全部讲出，再无遮掩隐瞒。 苏楠深有体会，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咬紧嘴唇，有些话难以启齿。 “只管往出说，我又不是听取不了意见的人。” 陈启明打趣几句，这才让会议室里的氛围有所缓和，渐渐上升了温度。 “领导，我就是觉得让我来当办公室的主任，是不是不太好？” “我才参加工作没多久，在纪委没干几天，就调到你身边当秘书。” 苏楠心里头很不安稳，就怕自己无法胜任。 第七十三章 耐心说服 不能怪苏楠在这种时候打起来退堂鼓，让谁来心中也都会抱有同样的想法。 如此安排，只怕不能服众，到时候惹来许多议论声音。 眼见如此，陈启明没忍住的笑出声。 直接给苏楠吃下去一颗定心丸。 “要成大事，不拘小节。” “你不肯挑起这个重担，难道要让一些人从中作梗，看着我们的计划一次次落空吗？”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拒绝。 咬了咬牙，认认真真地开口道。 “那……那我试一试！” “我一定可以的！” 她尝试着去说服自己的内心深处，很快就起到效果，脸上不禁涌出惊喜之色。 就在两人已经把话说开，对于不久的将来充满期待，最是向往之时。 镇政府门口的保安，电话打到陈启明的办公室里。 “陈镇长，你还是快出来看看，有个小姑娘说什么都要见你一面。” “我……我拦不住，这丫头的性子直来直去！” 保安大爷一把年纪，此时此刻，正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往嘴里喂着一颗酸杏。 哪怕他不情不愿，都没有一丝办法，咬上几口，差点没把牙都给酸掉。 得知消息后，陈启明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误。 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镇政府的门口。 如此情形，都被他尽收眼底，赶紧上前阻拦。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大爷牙都不剩下几颗，你还给他吃酸杏。” “使不得！真是使不得！” 陈启明把东西一把夺过，程小雅嘻嘻一笑，哪怕与他从未见过面，也将他的身份认了出来。 “你就是新来的镇长吧！听他们说，你姓陈？” 见到陈启明点头，程小雅喜出望外，赶紧开口说道。 “陈镇长，我叫程小雅，在市里面读的大学，刚毕业。” 短短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的一些情况介绍出来，陈启明苦笑出声，连忙问起她的来意。 看着她拿在手里的一个布袋子，又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酸杏，心中暗暗猜想。 程小雅落落大方，与刚才对待门卫大爷的态度大不相同。 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 “我参加论文答辩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陈镇长在经济研讨会上，舌战群儒，何等壮阔景象。” “当时就觉得南泉镇要是能有你这样的领导，又怎么会愁没有发展的机会，却没想到……”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小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出，没有任何的遮掩。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般奇妙。 她参加完毕业论文的答辩，在市里头逗留几天，便打算回到当地来发展。 接受过高等教育，学成所归，那就是为了能够为当地的经济发展与建设贡献出一份力量。 才知道陈启明已经调任，哪怕是在这里代理镇长，那也是天大的好消息。 “陈镇长，我替这里的父老乡亲，感谢你的辛苦付出。” “这是一些心意，你可千万要收下。” 她把手里的布袋递了过来，特意当着众人的面张开看，满满一袋子的杏。 自家种的一棵树，正是成熟的时候，又甜又糯。 “这……这些都已经长熟了，给我吃的怎么就那么酸？” 门卫大爷差点没哭出声，一手捂着吃疼的牙，却也不舍得数落程小雅半句。 他也是当地人，从小看着程小雅长大，便当着陈启明的面夸赞起来。 “这……” 差别对待，最能够体现出来她的一番心意。 陈启明却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收下。 “组织上有纪律，不允许我们拿群众一针一线。” 听了这话，程小雅噗嗤一下的笑出了声，接着开口说道。 “这可不是一针一线，所以收下来，不违反纪律的。” “大家也都可以看看，就是一些自家种树结下的杏，又酸又甜。” “陈镇长，你要是自己不吃，也可以分给大家的。” 程小雅替陈启明考虑到极为周到，所送的并非价值昂贵之物，哪怕收下也不可能落人话柄。 如此光明正大，短短的几句话，更让不少人打心眼里佩服。 “陈镇长，你莫要把这当做好处，这恰恰是最能够体现出你们政府与民众关系密切，犹如鱼水之情。” “好！那……那我就给大家分了，一起尝尝味道怎么样？” 陈启明失笑当场，东西接过来，沉甸甸的感觉，却让他心头一暖。 分给众人，一致好评，唯有门卫大爷还在捂着自己的一侧脸庞，酸疼得很。 回到办公室里，苏楠疑惑不已，程小雅忽然找过来，名曰感谢。 实际上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谁又能够一眼看透。 “这小丫头，聪明得很。”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有破费，却把关系拉近。” “你可以理解为淳朴天真，也能理解为富有手段。” 陈启明摇头苦笑，他也只能看到这些问题，至于程小雅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当下可不敢轻易言语。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万万没有想到，程小雅一直都在镇政府大门口等候着。 在他下班后，刚走出去没几步的距离，程小雅立马上前。 “陈镇长，可算是把你等到了！” “怎么样？赏脸吃个饭。” 程小雅站在陈启明面前，两只手藏在身后，小动作一大堆。 看着笑哈哈的样子，心中情绪复杂。 就怕陈启明会将自己拒绝掉，想想都觉得可惜。 “我们好像不是太熟。” “吃饭的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样吧！要是有事，等明天上班，你到镇政府来跟我讲，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突如其来的热情，陈启明又怎么可能不去提防，尽可能地保持着距离。 见他这个样子，程小雅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用手捂着嘴，轻笑不断。 “陈镇长，你就当是一个年轻小姑娘，发自内心对你的一种崇拜与感激吧！” “吃顿饭而已，算不得违法乱纪，难道你平时都不跟别人去吃饭吗？” 程小雅轻咬着嘴唇，鼓足勇气，又向前走了几步。 不少人都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看来，这倒让陈启明为难，拒绝说他自持身份，只知道耍威风。 要是跟着去，更会有一些闲话传出。 第七十四章 一封告白信 当下一番情形，对于陈启明来说，可谓两难之选。 程小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快步上前，不容分说。 “大领导，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话说出口的同时，她就已经抓住了陈启明的一条胳膊。 朝着不远处的一家菜馆走去。 如此一来，陈启明哪还有那么多推脱的借口。 便用清者自清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等到了地方，两人先后落座。 才知道程小雅为了这一次的见面，早早做好准备。 几道菜都是当地特色，看得出来，程小雅的心思足够细腻。 陈启明迟迟没有动筷，隐约感觉得到，她精心准备必有所求。 “程姑娘，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在我面前不必弯弯绕。”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后还有发生。” 手指一桌子的菜，陈启明言语认真，这一切看似没什么要紧，实则不然。 多少干部的贪污腐败，都是由小到大，他还为此举出一些例子。 话说出口，程小雅小声嘟囔，可谓满腹牢骚。 “真是个大直男，跟你坐下吃饭，一点乐趣都没有。” “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觉得，能像你一样肯为老百姓做事的官，实在太少了。” 程小雅轻咬着嘴唇，说出口这样的话，她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偏偏这就是现实，无法绕得开。 陈启明苦笑几声，连忙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紧接着开口说道。 “政治斗争，向来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纯粹的懒政惰政，不去作为。” 混迹官场，陈启明的心里头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往往越是这种的，对于基层群众那份最淳朴善良的心，伤害才最大。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这些话刚说出口，程小雅就最是认同。 “我看赵书记就是这样的人。” “瞎说！” 陈启明赶紧抬手制止，有些话可不敢这样去说。 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免不得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见他对自己这样上心，程小雅嘻嘻一笑，更把身子往前凑了凑。 小声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你们组织上应该没有规定，说工作期间不可以谈恋爱的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启明来之前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一个看着呆萌的姑娘，说不定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 思来想去，都只会是与利益二字有关。 从来没有想得到，程小雅竟然关心起他的恋爱情况。 短短的几句话，陈启明眼睛瞪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像陈镇长这样的人，身边应该不缺少爱慕者。” 程小雅刚把话说完，多久的时间里，又给陈启明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吓。 “陈镇长，你要是还没有喜欢的人，或许可以考虑到我身上。” “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长得也过得去，跟你在一起，应该不至于让你吃亏的。” 当下情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启明接连不停地吞咽唾沫，饶是如此，心中也不得平静。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他连忙摆手拒绝，程小雅却不管那么多，看那架势是想要趁热打铁，更进一步。 “那怎么了？我说的也是事实。” “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算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 陈启明不敢在此处继续逗留，谁知道过上一会儿，程小雅又会有哪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起身就走，毫不迟疑。 看着陈启明离去的背影，程小雅撅起嘴来，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图。 另一边。 陈启明回到住处，想起刚才的一些事情，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偏偏在这个时候，陈秀茹把电话打过来。 对他这边的情况进行了解，不忘记叮嘱几句。 陈启明身处异地，许多事情上都得多留一个心眼，千万不能被一些人抓住把柄。 到时候真出了事情，哪怕她有心作保，也不见得能有多么管用。 陈启明痛快答应，关乎自己的政治前途，他当然不会松懈对待。 第二天，陈启明早早来到镇政府的大院里，就见一些人面露异样。 都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在他转身时，又赶紧将视线挪开。 这一举动看似没什么，却让陈启明心里涌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还不等他走到办公室里，苏楠急匆匆地赶来，三言两语，让他差点没把眼球惊掉在地上。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启明语气焦急，心中情绪复杂，完全不能够用言语来形容。 苏楠脸上堆满苦笑，无奈之极，实话实说道。 “谁知道呢？反正你办公室里是放着一捧玫瑰，上面还有卡片，写了不少话。” “大家路过也只是瞧上一眼，谁敢看？” 她挠了挠头，跟着陈启明一起来到办公室的门口，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她的那点小心思，能够蛮骗得过别人，却不可能蛮骗得过陈启明的一双眼。 毫无疑问，也是好奇这东西是谁送来，更好奇那卡片上写满的字。 “一边去，什么热闹你都想凑。”陈启明又哭又想笑，被人喜欢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可惜这样的幸福来得突然，像惊喜又像惊吓。 最为要紧的，陈启明来到南泉镇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在这里很少与人交际。 除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再无其他。 实在是想象不到，什么人会对他倾慕爱意，哪怕是绞尽脑汁，那也不是其中关键。 走进办公室里，陈启明把花捧起，芬香味道扑面而来。 在这之后，他便认真仔细去看那张纸卡上书写的内容。 笔迹娟秀，犹如女子般，亭亭玉立。 陈启明不自觉地就跟程小雅的相貌联系在一起，那种美无法用言语形容，由内到外的气质，更让人心醉。 不同于一些风月场所，艳丽美女，程小雅的端庄大气更加招人喜欢。 根本就是一封情书，整段内容都是告白，看到最后的署名，陈启明哭笑不得。 还真是程小雅！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桃花运气，还能着落在我身上。” 一时之间，陈启明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上几声。 第七十五章 大作文章 这一封突如其来的告白信，一下子就在南泉镇镇政府的内部引起轩然大波。 得到消息后，镇委书记赵建平可不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紧急召开会议，大大小小的领导，全都放下手头上的要紧事情。 会议上，他更是毫不客气，直接将矛头指向陈启明的身上。 “我们的一些同志，工作期间在干什么？忙着谈恋爱！” “人家都把花跟情书送到了办公室，这是什么样的行为，情节恶劣，不能纵容。” 书记发话，其他人哪敢插嘴，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无奈之极。 等找个机会，必须得去跟程小雅把话说清楚，可不敢让她继续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想法。 而在当下，陈启明也该将事实真相解释清楚。 “赵书记，你在基层工作也有好多个年头，应该明白一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说了能算。” “我这个镇长，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住别人不喜欢到我身上吗？” 短短的几句话，陈启明成功化被动为主动，赵建平心中固然不满，但也没有更好办法。 光靠一封情书就想把陈启明拉下水，这些话就算他自己说出口，那也相信不得。 只好借着这次会议，好好施展一下自己的威风，对陈启明敲打不断。 “陈镇长，你要对自己的一些行为充分认识到，并且负责。” “跟人民群众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上级领导要是追究起来，没有人能将你保得住！” “谢谢赵书记好心提醒，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陈启明懒得与他打一场嘴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起身就走，不少人面面相觑，神情流露异样。 会议结束后，苏楠赶紧来到陈启明身边，好多话想说，却又不好开口。 “工作上的事情，你先帮我盯着点。” “我出去一趟。”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特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那捧鲜花拿走。 多方打听，总算是知晓了程小雅的家庭住址。 找上门去，本意就是为了归还，再无其他。 却怎么也没有想，在他刚把门敲开之时，程小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陈镇长，这是你要送我的花吗？” 一听这话，陈启明差点没气到吐血，不顾形象便将她的一只胳膊扯拽住。 到了外面，寻找一处僻静地方，陈启明把花归还，更有那封她亲笔写下的情书。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我的工作上增添很多困扰。” “东西还你，以后不必来送，我对待感情的认真，绝不允许我随随便便的接受这些！” 陈启明自认为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只是当下必须要冷着一张脸，把话彻底说清楚。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断绝掉程小雅的一些心思，不必再去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本以为事情进展能够顺顺利利，实际的情况和他所预想的大不相同。 就在陈启明要走时，程小雅忽然从身后将他叫住。 大声的开口说道。 “陈启明！你……你可要想好了。” “不收我的情书没关系，可我们还是得常来常往，我……我能帮上你忙的！” 最后几句话，女生内心想法杂乱。 要不是陈启明如此决绝，将她的爱慕之情全部打回，一丝一毫都不肯收下。 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只为了能和陈启明多一点相处的机会。 听到她这样说，陈启明转过身来，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也不必用这样的办法来将我留住。” 陈启明叹息不止，见他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程小雅赶紧上前几步。 举起手来，对天发誓。 “陈镇长，别的事情上我都可能是在跟你开玩笑，唯独这些不会。”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可也不妨碍我想为自己的家乡做出一点贡献。” 程小雅言语认真，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头也都泛起嘀咕。 必须要承认的一点，那就是像程小雅这样的人，对于南泉镇来讲的确是不可多得。 飞出去的一只金凤凰，又飞了回来，善良与美好在这一刻真正实现闭环。 他作为一镇之长，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否决掉一个善良女孩想要回报家乡的念头。 某种程度而言，这不过是程小雅最为朴素的情感表达。 “你倒是说说看，能帮上我什么忙？” “养鸡场还没有真正开办起来，也只是迈出去第一步而已。” “这种关头，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不一定能够聘请得起。” 陈启明实话实说，先给程小雅的心里头打了一针预防。 哪里能够想象得到，程小雅对于所谓的福利待遇，并不在乎。 “陈镇长，鸡生蛋，蛋孵鸡，其中要想转换出利润，不就在于把东西卖出去吗？” “我能帮你！我有一个同学，家里头很有背景，餐饮门店全国连锁。” “他们对于生鸡的需求量很大，双方要是能够建立合作关系，这一条生产线就算是彻底打通了。” 说着说着，程小雅的脸上洋溢出激动之情，陈启明也改变了先前对她的一些成见。 就以当下情形来说，这的确是最让他犯难的一件事情。 养鸡下蛋，规模逐渐扩大，销路的问题却一直解决不了。 一旦滞销，资金链原本就绷得很紧，随时都有可能断裂掉。 “程小姐，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容不得半点玩笑。” 陈启明态度改变，主动朝着她走过去，就是想与她好好确认一番。 真要如她所说的那样，能帮忙在这件事情上打开突破口，那可是大功一件。 实实在在地为当地政府解决掉一大麻烦，陈启明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程小雅的身上。 仔细观察着，此时此刻，哪怕她脸上神情微妙变化，那也会在自己的注视之中。 好在最令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程小雅绝非为了将他挽留，随随便便的几句话。 嘻嘻一笑，极为高兴地开口道。 “陈镇长，你要实在不相信，咱们可以到县城里去。” “我给他打个电话，要他过来加盟店里，咱们坐下来面对面地谈。” 程小雅给陈启明吃下一颗定心丸，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快就被拉近。 第七十六章 又惊又喜 关乎一个贫困镇的经济发展与建设，陈启明就不可能因为一点私事，影响大局。 马上就对程小雅客客气气，言语上都在商量。 “陈镇长，我可没忘记你刚才那冷淡的态度。” “误会，都是误会。” 陈启明本来想解释几句，怎奈何程小雅另有惊喜为他准备。 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我一分报酬都不要，可以帮你们政府牵线搭桥，做成这件事情。” “只有一个条件，你得答应我才行。” 听了这话，陈启明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心中疑惑诸多，却又反驳不得。 大局为重，只能是询问起来程小雅内心深处的想法。 “简单，你得陪我到街上去转转，买点日常生活用品，再陪我吃一顿午饭。” “这些条件，总不过分吧！” 程小雅也不管陈启明愿意与否，直接凑近到他的身边，想要将胳膊挽起。 幸亏陈启明反应够快，后撤几步，连忙开口说道。 “陪你逛街可以，但是得保持距离。” “我是镇长，跟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到外面去，手牵着手，这像什么样子？” 陈启明摇头苦笑，好在程小雅并非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痛痛快快的答应，在她看来，能和陈启明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已经很是不错。 于是乎，两人一起上街，哪怕有意保持的距离，仍然是成为一道亮丽风景线。 凡有人从面前经过，都得驻足来看，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好奇之意。 如此一番情形，哪能够没有人去大做文章，在陈启明回来后不久，赵建平直接将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甩在桌上。 “陈镇长，上级领导派你到这里来，可不是谈情说爱的。” “跟我做搭档，你不要点脸，我还要呢！” 谁能够想象得到，堂堂镇委书记，会说出如此难听的话。 就差把陈启明骂得狗血淋头，言语上一丁点的客气都没有。 陈启明早就料想到会有这样的闲言碎语，他也不跟赵建平多有废话。 把话挑明，干脆利落。 “赵书记，这件事情做成了，你能跟着沾光，搞砸了责任与你无关。” “一举两得，何必在这里跟我不对付？” 情形跟陈启明所料想的大致相同，赵建平咬着牙，有话难讲。 却没想到，原镇政府办公室主任郭伟涛对陈启明怀恨在心，降职留用后，一直都在寻找机会。 如此事情，马上就捅到了媒体记者那里去。 镇政府的大门口，好多人肩扛机器，对焦到政府大院里。 只等着陈启明走出来，马上有人上前质问，看似随便的几句言语，实则都是给他挖好的深坑。 “陈镇长，关于网络上流传着一些你和当地年轻女性一起上街，举止动作亲昵的事情，不知道你有什么解释。” “是啊！你们是恋爱关系吗？据说该女子还给陈镇长公开送过花，外加一封表白信。” 这些媒体记者，最擅长的就是捕风捉影，说他们搬弄是非那也不为过。 陈启明被调到南泉镇上，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任务来的，势必要将此处建设发展好。 不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反而是去谈情说爱，大搞男女关系。 光是这一项，经过媒体的报道都能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陈启明但凡做出回应，都等于是有所承认。 “我跟大家声明一点，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当然了，若是因为生活影响到工作，这个责任我自会承担，还请大家公正报道，不要有任何的后期剪辑。” 陈启明面对镜头，极其官方的发言，心思之缜密，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滴水不漏。 果不其然，闻讯赶来的这些媒体记者，本来以为能够借题发挥，制造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被陈启明如此要求，更有镇政府内部宣传口子的工作人员从旁记录。 网络之上，他们但凡敢去剪辑视频发布，那就存在故意抹黑当地政府形象的嫌疑。 从个人上升到团体，一旦追究起来责任，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得悻然地离开，白来一趟，毫无收获。 没过去多久时间，陈秀茹就将电话打了过来，显然是听到一些风声。 电话里，陈秀茹言语并不高兴，冷冷地开口道。 “你现在还真是长本事了，我不管你跟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一定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陈秀茹是过来人，经历过的大事小事，积攒下来许许多多的经验。 这时候对于陈启明的一番告诫，绝对是发自肺腑，要他牢记在心。 工作与生活要分开，道理没有错，却还是得提防着一些人借题发挥。 这两者之间可是有一条红线的，不管是在陈启明主观意识上，还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只要越过必将给自己惹来麻烦。 “领导放心，这女孩能帮上很大的忙，不一定做到公私分明，不让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陈启明给了陈秀茹一个保证，这才让她安心许多。 挂断电话后，陈启明就是要在媒体记者的关注下，特意将程小雅给找到。 等见了面，陈启明开门见山，毫不遮掩心中的一些想法。 “外面有不少传闻，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我倒无所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谋福利，无愧于心。” 言外之意，不过是要让程小雅考虑清楚，还是不肯跟自己保持距离，那些闲杂言语只会更多。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流言蜚语都可能将其摧毁掉。 甚至于家里人也得遭受非议，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陈启明耐下心来，认认真真地讲解出其中利害关系，程小雅内心坚定，丝毫没有要做出改变的打算。 “陈镇长，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 “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贡献一份力量，当然了，这和我对你的喜欢并不冲突。” 程小雅也能够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区分出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再去婆婆妈妈，反而是让人笑话。 第七十七章 笑里藏刀 言语真诚，往往最能够打动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就好像当下一番情形，两人的想法很快达成一致。 没有在时间上耽误太多，同乘一辆车，前往县城。 怪不得在来到这里之前，程小雅信誓旦旦的保证，只是有倚仗之处。 她的这个老同学家里头，在当地赫赫有名，专做卤货。 已经开了多家分店，省内省外都有加盟。 大学毕业后，他便将家里的生意接手过来，改革创新，大有起色。 总店地址已经搬迁到了市里头，县城里作为起源地，还有两家分店。 都算得上老字号，城南城北各有一家，在当地大受欢迎。 程小雅带着陈启明去找，分店外面的一条街上，早已经站满了人。 毫无例外，全都在此排队，更能够应验程小雅的一些说法。 “这么受欢迎的一家店，每天熏炉的鸡不得卖大几百只。” 陈启明把话说完，程小雅最是点头认同，赶紧带着他往里走。 来之前就已经做过了解，自己那个同学正在店里，想必这一面能够顺顺利利的见到。 万万没有想到，排队的那些人里面，忽然传出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 冷冷的开口说道。 “一点素质都没有，没看到大家都在排队吗？” 一听这话，程小雅心里头憋着一口气，有话难说。 不想与他们争论太多，白白耽误时间。 就与陈启明继续往前走，怎奈何身后吵闹谩骂的声音越来越多。 这家分店的副店长闻声赶来，得知情况后，马上就对陈启明和程小雅不客气起来。 “我们这里不欢迎没有素质的顾客，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副店长甚至都不打算要听一下陈启明的解释，如此碾客行为，也让陈启明开了眼。 他赶紧朝着程小雅看了过去，后者脸上神情不停变化，难以掩饰住尴尬的内心。 “你好，我跟你们林总是认识的，已经打过电话，这次是专程过来找他的。” 讲清楚来意，按说副店长不能再去阻拦，言语那般不客气。 事实与陈启明所想的完全相反，对方态度依旧强横。 用力地摆了摆手，气冲冲地开口说道。 “管你是谁？我可没有接到林总的通知，少在这里捣乱，赶紧给我走人。” “要不就到后面去老老实实地排队，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副店长用眼神去示意，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立马上前，对陈启明推搡不断。 排队的人里面也有在起哄的，对着陈启明一阵指责声音，不分青红皂白。 “人家说得对，都在排队，我们凭什么搞特殊。” “走！排队去。” 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程小雅紧紧咬住嘴唇，眼神中充满愧疚。 跟着他走到了队尾，争吵谩骂的声音渐渐消减。 她这才开口说道。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我真的提前打过的招呼。” 程小雅可没忘记那些人的异样目光，副店长根本就不听解释，让他们有理都变成无理。 就连自己一个普通人心里头都憋着一口气，更何况陈启明身为一镇之长。 被人家指责谩骂，那种感觉想想都好不到哪里去。 程小雅小心翼翼，陈启明看在眼里，不禁笑出了声。 “只能说是人性复杂，跟你没多大的关系。”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口，程小雅脸上的神情不停变化，流露出难以置信。 连忙开口询问道。 “陈镇长，那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其实她的心里头也暗暗猜测，只是有些话不易说出口。 此次登门拜访，有求于人，就必须得有所收敛，客客气气的。 陈启明目光直视前方，看着副店长一直都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心中想法更是坚定。 “只怕你这个老同学，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提前打过的招呼，要先杀杀我们的威风。” 听到他这样说，程小雅满脸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之前关系还算不错，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 看得出来，程小雅心里头很是委屈，太多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到肚子里。 没有见到人之前，陈启明也不能够妄下断言，只能是先去安抚起她的情绪。 尽可能让自己言语轻缓，温柔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 “人看着很多，排起队伍来倒也快，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陈启明心里头清楚知道，这些人进店选购，人均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只要他们耐住性子，总会有到头的时候。 倒要看看走进店里头，程小雅所谓的同学朋友，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好！我听你的。” 程小雅用力的点了点头，当下情况来说，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是听从陈启明建议，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与状态。 过去的有二十多分钟，总算排到了第一位。 陈启明与程小雅一起走入店里，先前进店选购的，还有好多没有离开。 全都是奔着这家店的味道而来，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是老顾客。 另外两个，吃过一次也还会再来。 陈启明目光扫视，不禁感到佩服，人家能把一家店做大做强。 到现在已经成为连锁品牌，省内省外都有分店，味道方面绝对没的说。 “你们需要买点什么？赶紧看。” 副店长走了过来，如此态度，着实突兀。 程小雅一忍再忍，情绪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们林总到底在哪里？让他出来。” 说完话，程小雅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当着副店长的面给林生良打去电话。 没过多久的时间，电话被接起。 “小雅，你们是已经到了吗？” 林生良表现得很是吃惊，赶紧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看到程小雅的第一眼，热情而又主动。 接着走到副店长面前，对其训责一顿，但也只是口头上的批评。 真可谓雷声大雨点小，不痛不痒般。 陈启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并没有说破。 等到副店长离开，林生良便将视线挪动到了他的身上，笑眼眯眯的开口道。 “你就是陈启明，陈镇长吧！” 第七十八章 一波三折 当下情形，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大有不同。 林生良这个人话里话外，对陈启明都有不小的敌意。 程小雅年纪尚轻，各方面经验都有欠缺，这种事情上哪能觉察得到。 只是笑嘻嘻地为陈启明做了一番介绍。 事情发生和陈启明所预料的并无不同，林生良一改之前态度，言语渐渐阴冷。 “小雅，我是很想帮你这个忙的，只是有些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你知道的，家里生意我刚刚接手，我爸那一关就过不去。” 他说完这些话，又将视线挪动到陈启明身上，装作愧疚模样。 “陈镇长，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你们镇子上的一些事情，还是另请高明吧！” 如此言语，程小雅脸上神情诧异，连忙上前质问。 “明明来的时候，我们在电话里都已经谈好。” “你这人，怎么还出尔反尔？” 瞧着程小雅在自己面前干着急，林生良话锋一转，另有一套说辞。 “小雅，你以前也到过家里，我爸对你印象很不错。” “现在都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他想我把你带回去吃顿便饭，好好认识一下。” 都已经是成年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林生良的那点心思，对谁都不可能隐瞒得住。 话说出口，他马上就去看程小雅的反应，情形大失所望。 喜欢一个人，可不是随随便便。 程小雅只把他当做朋友，哪想到他的心里头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些误会，才让你说出口这样的话。” “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的。” 程小雅走回到陈启明身边，态度鲜明，却不曾想林生良这样的人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轻视过，对于程小雅的拒绝，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直接走过去，正欲争吵，却被陈启明抬手制止住。 “听小雅说，你在她的心里头一直都是独立好强，富有能力的人。” “没想到会是这样，只知道男女间的情情爱爱，送上门的一个机会都把握不住。” 没多大的年纪，就已经成了一家连锁餐饮品牌的少东家。 这样的人心高气傲，毫无问题，陈启明抓住关键之处，便用上了激将法。 果不其然，他此番做法起到的效果极为显着。 林生良紧紧咬着牙关，愤恨开口。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镇长又怎么样？你们那种地方，穷山恶水，你这个镇长在县市两级领导的眼里能有多少？” 他冷冷一笑，眼看两方就要彻底撕破脸皮，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去交谈。 程小雅在一旁干着急，陈启明则是很无所谓，接着就要与她离开。 “光有脾气难成气候，我们散养的土鸡，肉质紧实，到哪里都是抢手的。” “量大价优，既然林总没有这方面的打算，那就当我们没有来过，事情就此作罢。” 陈启明越是表现得不在乎，林生良的内心深处就越不平静。 殊不知，陈启明也只是从程小雅那一番言语中分析出一些重要信息。 连锁的餐饮品牌，还想要扩大规模，原材料方面的需求前所未有的大。 这样的情况下，能有一个靠谱的合作方，对他们来讲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陈启明心中笃定，言语相继过后，林生良当有一个正确判断。 果不其然，在他们即将要走之时，林生良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陈镇长，大致情况小雅已经跟我讲过。” “只是你们能不能保证，供货稳定，至于价钱方面，我们倒没那么在乎。” 这家卤味店生意火爆，一是他们的老汤，二是对于原材料的挑选。 家中长辈最为看重，饲料喂养的鸡价格上便宜一大半。 只是熏卤出来，口感差得太多，只会让顾客都流失掉。 本就是互相成就的一件事情，也是凑巧，程小雅从中牵线搭桥。 在得到陈启明肯定的答复，林生良嘴上不饶人，心思却也有了松动。 “真能够像你们说的那样好，合作没有问题。” “只是有个条件，希望陈镇长能够和小雅保持着距离，你们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现如今的林生良，完全将陈启明当成了假想情敌，话里话外，警告意味十足。 听了这话，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最是无奈。 本想痛痛快快地答应，程小雅却不给他那样的机会。 “林生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反正一码归一码，你可别胡乱掺和，不然的话，我瞧不起你！” 程小雅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则是将言语艺术发挥到淋漓尽致。 就算是得了陈启明真传，这些话无一不在刺激着林生良的内心。 这样的人心眼小点，始终是探不到坏的门槛。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这点小事而已，说定了就不会再改。” “陈镇长，你们政府部门做担保，可信度还是有的。” “只等到你们的生鸡出栏，我便上门。” 双方口头约定，彼此间刚接触不多久，却也建立起不小的信任。 全凭程小雅居中调和关系，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回到南泉镇上，陈启明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下发通知。 已经参与到养殖计划的十好几户人家，更是有了干劲。 对于陈启明千恩万谢，当地政府说到做到，能想到的麻烦都帮他们解决掉。 铺好的一条路，又平又直，他们哪能不懂得争口气。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成百上千只鸡已经能够散养在山上。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得知陈启明已经找好销路，还请来了养殖专家，用以指点。 原先没有加入进来的一些人家，秉烛夜谈，全都感到后悔。 第二天，许多人来到镇政府的大门口，主动提出来要加入到这个项目里。 本以为陈启明会拒绝掉，事实与他们所想的完全相反。 陈启明大手一挥，通通接纳，只是在政策上又做出了更改。 相比于之前的政府出资，百姓出力。 眼下给出他们第二个选择的机会，出资出力，分红时拿到手的也就更多。 换句话说，那就是政府要把利让出来，真正给到老百姓的手里。 第七十九章 阴谋横生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有人心中惊喜。 便在陈启明早就准备好的意愿书上，争先恐后地写下自己名字。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对于陈启明来说，局面可谓大好。 养鸡厂正式开办，按照陈启明的计划，光是前期要投入的一笔资金，便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仅靠当地政府财政的支持，根本不足以达成计划。 于是乎，陈启明便将电话打到了陈秀茹那里去。 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她能够帮忙和银行的一些领导打声招呼。 如果能为项目争取到一笔投资，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刚开始的时候，陈秀茹表现得并不情愿。 但也知道陈启明此次被调往南泉镇上，急需要拿出成绩来。 日后回到洪宁，两人还会是工作上的搭档。 官场之上，最要紧的便是站队问题。 毫无疑问，陈启明已经是与他们同处在一条线上。 能帮则帮，往后的日子里，说不定会有大的回报，令人惊喜。 陈秀茹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愿意帮陈启明去做一番争取。 至于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谁都无法预料得到。 有她这几句话，陈启明便已经心满意足。 赶紧点了点头，千言万语，言不尽感谢的心。 等到电话挂断，陈启明便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忙忙碌碌一整天，等到傍晚时分，陈秀茹打过来的一个电话，立马让他打起精神。 果不其然，陈秀茹嘴上不情不愿，却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 “银行那边的一些领导了解到这边情况，愿意批款。” “就是得白纸黑字地写清楚，这个钱的按时归还，利息方面……” 陈秀茹很想帮陈启明去争取，但有些时候各方利益牵扯，她的面子也不见得能有多好使。 该给的一分不少，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听陈秀茹把话说完，陈启明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银行的那些领导，同样地考虑到方方面面。 之前在洪宁镇贷款审批的事情上，人家已经拿出像样的态度。 一开始的时候，陈启明就没有奢求太多。 “陈书记，不管怎么说，人家都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你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就按现在商定下来的，我没有任何意见。” 陈启明如此态度，陈秀茹虽未说话，心中甚是满意。 在这之后，陈启明便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养殖规模扩大，又有专业的技术人才下乡指导。 当地的这些养殖户，很快就从中摸索出来一些经验。 有人兜底，他们干劲十足，毫无担心顾虑。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惊喜和意外相伴相随。 陈启明才跟林生良那边通过电话，又在收购价格上进行敲定。 对方不仅没有压价，反而是要略高于市场的价格，至于是看在程小雅的面子上，想要卖个人情。 又或者是想要合作长久，专门拿出来的诚意。 总而言之，这对于南泉镇上的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消息。 时间已经不早，陈启明本来想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也让大家跟着高兴。 哪里能够想象得到，苏楠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语气着急。 “陈镇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现在可不只是我的秘书，更兼任着镇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 “说话做事，岂能这样子慌乱无措！” 陈启明故意加重语气，苏楠内心深处掀起的波澜，略有平静。 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重新组织起来有效的语言。 认真开口道。 “陈镇长，放养在山上的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掉了很多只。” “数量正在统计！” 什么？ 听了这话，哪怕陈启明事先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刻也都冷静不得。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掉？是传染病，还是什么？ ” 陈启明的心里头很是清楚，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不可能说得清楚。 话说出口，不等到苏楠回答，他接着开口叮嘱道。 “你们先对现场进行控制，一定要维护好秩序。” “我现在过去，在这之前，一定不能让事态继续扩大。” 陈启明总觉得事有蹊跷，充斥着很多的不对劲，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短时间内又无法做出结论。 不去到实地，亲眼所见，说得再多也只是心中猜想而已，于事无补。 陈启明换了一身行头，开车前往，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去耽误。 等到地方，也只有镇政府办公室的一些工作人员，以及几个村民。 “是他们发现的，我已经与派出所那边取得联系，很快就会派人协助处理。” 苏楠将情况大致说明，陈启明赶紧朝着那几个村民看了过去。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将这些鸡散养在山，总得有人照看。 全部出动大可不必，那就采取轮流的制度。 “是这样吗？” 面对陈启明询问，几个村民还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 满脸的愧疚，又有恐慌与担忧的神情。 犹豫挣扎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专家明明说过，把这些鸡散养在山上，每天定点喂食就可以。” “我们都是按照要求做的，哪里想到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已经捡到山下的死鸡就有大几十只，只怕这个数量并不准确。 保守点估计，至少得破了百。 陈启明看着那些半大的鸡，心里头五味杂陈，太不是滋味。 “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跟你们说清楚事情经过。” “既然与你们没有问题，那……” 从一开始的时候，陈启明就感觉到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当下来说，他心中的想法已经应验了一大部分。 接着开口问道。 “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人上过山，鬼鬼祟祟的那种。” 一听这话，好多个村民都在摇头，只有一人瞪着眼睛，似乎是回忆起来一些要紧事情。 见他这个样子，陈启明哪里还能有耐心，快步走到面前去。 “大爷，这可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整个南泉镇的发展与未来。” “要有人从中捣鬼，你可不能犯糊涂，一定要交代清楚。” 陈启明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村民用力地点了点头，也已经明白该怎么去做。 第八十章 加班加点 在陈启明不断开口追问下，村民实话实说，再无隐瞒。 “下午的时候，我上山来看，撞见一两个人。” “他们说是到这边来爬山游玩，走错地方，我还给他们指了下山的路。” “面生的很。” 最为关键的几句话，马上就让陈启明意识到问题所在。 几个生面孔到了山上，这些半大的鸡就都被毒杀，十有八九是要牵扯到他们的身上。 “派出所的同志到了吗？” 陈启明脸色阴沉，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说话的间隙，派出所副所长周石匆匆赶来。 “陈镇长，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过，可以确定有人故意投毒。” “这是很恶性的事件！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给当地老百姓一个交代，也给镇政府一个交代。” 周石认认真真，哪敢在陈启明面前打马虎眼。 “周副所长，这位是目击证人，具体的事情你们跟他了解。” “大家都过来一下，不知道他们投放多少有毒物，发动人民群众，大家也都加加班，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摸查清楚！” 陈启明明确指示，关乎食品安全，这种事情上容不得他们有一丁点的疏忽怠慢。 苏楠快步走到陈启明身边，本想将他劝阻，一镇之长哪里能跟他们一样。 “胡说八道！当官为百姓，我怎么能搞特殊？” “我带头，大家上山，把死掉的鸡都捡下来，任何可疑物也都要拾取。” “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人民群众的损失降到最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启明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马上赢得掌声。 那几个村民也都不含糊，不停的打电话，呼朋引伴。 镇政府的工作群里，第一时间下发通知。 只要还在当地的，不论手头上有什么要紧事情，通通放下，紧急返岗。 仅仅过去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聚集起不少人手。 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组，到山上去，忙碌不歇。 一直等到天快要亮起，众人的摸查工作总算结束。 又有二三十只死鸡，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掺了东西的碎块馒头。 卫生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现场对死鸡进行解剖，胃里头的残留物也正是这些。 天色已经大亮，众人清点过损失，不可谓不大。 苏楠走回到陈启明身边，两手紧紧握住，怒冲冲的开口。 “他们真是丧尽天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现在可怎么办？连凶手都逮不到，这一大笔的损失，又得谁来承担？” 不怪苏楠情绪激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的项目计划而言，就好似晴天霹雳般。 派出所的副所长，周石也走了过来，带给陈启明一个大好的消息。 “陈镇长，根据目击证人提供的线索，我们基本能够锁定犯罪嫌疑人。” “最多一天时间，必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好！” 经他这一番保证，陈启明也算放下心来，安抚过苏楠的情绪，接着就招呼着所有人赶紧回家。 忙碌了整整一宿，回家里头好好睡上一觉，却有一些村民将他叫住。 很不高兴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死掉这么多只鸡。” “就是！我们大家伙可也都是出了钱的，这要是赔光了，以后都得喝西北风去。” 关乎到自身利益，在场的这些人，态度上算不得有多好。 不断的开口质问，一定要陈启明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 如此一来，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调查工作有序开展，岂能急于一时。 只可惜在人群中，大部分都冷静不得，将他的去路给挡住。 “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那你们就别想离开。” “就是！什么人投的毒，现在还说不好，那你们镇政府也不能撒手不管，等着抓到人得猴年马月。” 这些人的态度出奇一致，苏楠想要上前为陈启明说几句公道话。 整整一宿的时间，他可是没有闲下来，全为了这点事情快要累趴。 到头来得不到群众的认同，还是这样难听的一番言语。 人心都是肉长的，陈启明看似面色平静，心中太不舒服。 “大家不妨想想，要不是陈镇长第一时间召集人手，到山上去清查一遍。” “损失只大不小，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些。” “话是这么说，可……” 老百姓而已，认知程度有限，哪里能够看得那么长远。 眼看双方就要再起争执，陈启明便用眼神将苏楠制止住。 她紧咬嘴唇，并不愿意，也只能退让到一边去，不再义愤填膺的开口。 紧接着，陈启明走到众人面前，干脆利落的开口。 “大家不要担心，不管能不能把凶手逮到，此次恶性事件所造成的损失，镇政府全部承担。” “这……这是真的吗？” 有不少村民，都抱有怀疑的态度，陈启明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当然是真的，我们一定会说到做到，不会将责任嫁接到你们的身上。” “也希望大家能够对镇政府多点理解，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陈启明语气真诚，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绝不掺杂任何虚假成分。 果然不出所料，真诚才是必杀技，起到的效果很是显着。 没过多久时间，就有人带头发言。 “陈镇长，你把我们放心里，我们把你高高捧起。” “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回去等消息。” 在这之后，喧闹人群马上散去，回到了镇政府的大院里，熬了一整夜的人精神面貌都不太佳。 陈启明本该充分考虑，让大家伙回到家里去休息上大半天。 怎奈何事情复杂多变，不留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紧急召开会议，镇委书记赵建平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言语上挖苦不断。 看那个样子，巴不得事情往大了闹，好让陈启明这个直接责任人吃尽苦头。 会议室里，他更是想将这一切都归咎在陈启明身上，言语之刻薄，心思之恶毒，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得透。 开始的时候，陈启明并未想与其大声争论，只是在想着这件事情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 第八十一章 有求于人 怎奈何，有人不依不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些领导冷言冷语，最是刺耳。 “陈镇长，我们可都听说了，你跟镇上的百姓夸下海口，又把责任大包大揽。” “只有一句，镇政府哪有那么多的钱来弥补他们的损失，陈镇长嘴上痛快，这事情到底该怎么收场？” 许多道不和谐的声音，回荡在陈启明的耳朵边上，完全是在故意与他为难。 如此情形，陈启明皱了皱眉，本不想有太多理。 要不是这些人得寸进尺，不知收敛，他也不能当场拍了桌子。 大小都是个镇长，赵建平能把话说的难听，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样。 “各位，出了这样的事情，谁敢说镇政府一点责任都没有？” “就一条监管不严，我们这些人都跑不掉干系。” 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会议室里很快安静，赵建平眼看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是做出让步。 考虑到当地政府的财政预算确实紧张，便提出了几条建议。 其中最让陈启明无法接受的，便是他对于那些死鸡的处理。 “陈镇长，这有什么不好的？处理过后，仍然是能食用。” “卖给炸鸡店，至少能够降低一些损失。” 赵建平有理有据，对他这一番言论支持的人也有不少，却被陈启明严词拒绝掉。 那样去做的后果，便是会丧失掉民众对于政府的信任。 “健康无小事，赵书记，我看这件事情没有讨论的必要。” “全部销毁。” “至于要给当地百姓的补偿，我和县里去写条子，要批款。” 陈启明还真不是在故意逞强，要搞个人英雄主义那一套，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不过是综合考虑，给出的最优解。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些话后，赵建平咬牙切齿，气愤不已。 好多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回到肚子里。 “既然陈镇长已经做出决定，那就执行吧！” 他气冲冲的离开，摔门声音让不少人都将心提到嗓子眼。 陈启明不顾影响，两人如此不合，传到了上面人的耳朵里，怕也不能坐视不管。 这种情况下，对于两人的一顿批评教育少不了。 更严重一点，都有可能将其中一人调离岗位，顶格处罚。 陈启明并不在乎，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看着门口处心中泛起冷意。 谁也不是糊涂蛋，永远能被蒙在鼓里。 好端端的，什么人会这样不道德，上山投毒，致使上百只鸡死掉。 分析不出任何动机，只是从事情发生后最为受益者来看，无疑要着落在赵建平的身上。 作为镇委书记，陈启明暂时代理镇长，与他时有摩擦，矛盾逐渐加深。 规模养鸡的项目计划，从提出到施行，全是陈启明一手操持。 出了问题，责任也得他一个人来担着。 上级领导追究下来，对他而言出境最为艰难。 反过来说，赵建平便可借此铲除掉一大威胁，在南泉镇上恢复话语权。 最简单的道理，陈启明岂能不怀疑到他的头上，只是要等到派出所那边调查出个结果，相互佐证。 离开了会议室，苏楠赶紧来到陈启明身边，想要打听第一手的消息。 就只是从会议室上两人针锋相对的情形来看，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矛盾只会更加激化。 两人之间，必有一番惨烈斗争。 “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怎么？害怕吗？” 陈启明反问回去，也是想要试探一下苏楠的内心深处。 这时候打退堂鼓，好过两人之间斗争到火热地步，不可开交。 临时出现变数，反而会令人感到措不及防。 “领导，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被你一手提拔起来的。” “谁动能临阵倒戈，唯独我不行，良心上都得受到谴责。” 苏楠这一番言语，干脆利落，陈启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开口说道。 “有些事情，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你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让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陈启明叮嘱几句，苏楠本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等到下班，陈启明第一时间跟程小雅取得联系，便约定了一个见面的地点。 等到相见时，彼此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我还以为陈大镇长要跟我保持距离，再也不联系。” “今天是怎么了？太阳也没打东边落下，主动要见面，还挺让人意外。” 程小雅嘻嘻一笑，模样可人，对于陈启明的好感根本就遮掩不住，不自觉的往外流露。 见她这个样子，陈启明摇头苦笑，无奈之极。 只能是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要了两碗刀削面，等待的过程中，便开始聊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陈镇长，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到底是想让我怎么做？” 程小雅可不糊涂，陈启明主动找来，必然是有事情要她帮忙。 弯弯绕绕，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在她不断的开口追问下，陈启明便与其聊起来有关于赵建平的事情。 “他在这里当了五年的书记，可以说是老资格。” “乡里乡亲的，你们对他的一些情况，应该是有过听说的。” 陈启明既然准备打响反击战，那就得做足准备，像个愣头青一样冲过去，只会给人家当成笑话看待。 在他的询问下，程小雅仔细回忆，她一个普通人，对于镇政府内部的一些事情了解的不够多。 但有一点，当地人多有传闻。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知晓。 “快跟我说。” 陈启明眼神热切，就知道自己寻找线索的方向没有出错。 “我也是听家里长辈说起，赵书记本家的人在南泉镇上厉害的很。” “谁家的地要是跟他们挨在一起，年年少一垄，有人找上门去要说法，人家硬气的很。” “就一句话，有事情找书记去，多少人都得吃个哑巴亏。” 听了这话，陈启明一点都不意外，借着自己的权势来给本家人谋取好处。 欺负到普通老百姓的头上，本身就是一大问题。 第八十二章 找上门去 从程小雅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事情，算不得秘密。 南泉镇上，人人知晓。 只是迫于一些人的威风，平日里不敢言语。 特定的场合，也就程小雅这样去到过大城市，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敢勇敢的往出说。 “陈镇长，那你是怎么考虑的？能跟我讲讲吗？” 程小雅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很是好奇。 谁也不是糊涂蛋，就从陈启明现在的表现来看，绝对是有更深层次的打算。 果不其然，在她刚把话询问出口，陈启明便用力的摆了摆手。 “女孩子家家的，有些事情不要瞎打听。” 陈启明能从程小雅这里得到一些关键信息，事情的突破口就已经寻找得到。 往后日子里，还是要保持距离。 并非他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只是担心将程小雅也牵扯进来，让其受到影响。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陈启明并没有闲着，走访人民群众，掌握住不少线索。 派出所那边调查不出太多结果，在山上投放毒物的那几个小年轻倒也被抓住。 只可惜他们也只是在网上和一些人联系，拿钱办事，更为详细的一些情况，与他们一问三不知。 能有这样的结果，都在陈启明意料之中。 他却不打算就此放弃，始终坚信一个道理，事实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为了避免类似事情再有发生，陈启明特意采购了一批监控设备。 上山的几条道路，全都安装，再有人不安好心，也都只有干瞪眼的份。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山上散养的那些鸡越长越大，又有一些人上门来谈合作。 这一次的情况与之前相比，大为不同。 主动权掌握在陈启明手里，便能够为当地老百姓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只是有一些人，始终是见不得他好。 明里暗里的，没少使手段，常常是给陈启明的心口处添堵。 这一天，陈启明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日常的工作。 忽然间，程小雅电话打来。 “陈镇长，请你抽点时间，来与我见上一面。” “我……我找到证据了。” 什么？ 程小雅的话刚说出口，陈启明就将眼睛瞪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让你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怎么就不听话？” “你知不知道，一个镇上的书记，在当地说话做事，那都是有绝对的权力！” 陈启明气不打一处来，也知道程小雅一片好心，想要帮自己一个大忙。 话说回来，总得认识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多大。 私自调查一个镇委书记，事情一旦败露，危险接踵而至。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程小雅不以为然，甚至于嬉笑出声。 “哪有那么严重？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听了这话，陈启明差点没被气到吐血。 深呼吸几口气，这才让自己的内心略有平复。 “道理是道理，实际是实际，这两者就不能混为一谈的。” “少废话，你就说要不要？我现在就可以把证据丢掉！” 程小雅脾气上来，对于陈启明还算是了解，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必然会拿住他的死穴。 果不其然，事情已经发生，陈启明心中气愤。 但这东西要真能拿到手里，发挥出用处，自己少不了要跟程小雅说感谢的话。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程小雅告知给陈启明一个地方，接着就将电话挂断。 如此要紧事情，哪能浪费时间。 陈启明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马上前往。 一个小树林子里，有几张破旧的木椅，却也是当地人茶余饭后，常会来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片绿荫，程小雅就在一棵树下纳凉。 看那样子，神情惬意，从一开始就料定了陈启明会来。 等陈启明坐在身边，程小雅嘻嘻一笑，马上开口道。 “陈镇长，我要是说根本就没有线索，不过是故意把你诓骗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程小雅说出口这样的话，陈启明都不知道该哭该笑，一个劲的摇 “你就不要再胡闹，有就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没有还要回去工作。” 上班的时间，陈启明到这种地方来，要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还不知道会传出多难听的话。 见他的确着急，程小雅也不再故意去卖关子，遮遮掩掩。 赶紧把东西拿了出来。 照片上的内容，清晰可见，竟然会是赵建平和一女子挽着胳膊，在县城里一家商超购物时的情形。 若非亲眼所见，陈启明绝不敢相信。 “这么年轻，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 “要不说人家是当书记的人，这眼光一点毛病都没有。” 陈启明嘴角扬起，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两人行为这样亲密，只怕是关系匪浅。 可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赵建平已经是成家立业的人。 老婆在一家民营企业工作，勤勤恳恳，为人踏实。 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对于赵建平的这些情况，无从知晓。 既然这样，陈启明倒觉得可以从这一方面做做文章：。 政治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 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陈启明心中也能有一个正确判断。 赵建平作为最大的得利者，这件事情就不可能跟他逃脱的掉干系。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陈启明的内心深处，已经拿定了主意。 为了能够让事情尽快取得进展，他提前安排好时间，赶往县城。 在一家公司的门口，苦苦等待，过去得有一个多小时。 功夫不负有心之人。 马慧娟从陈启明面前经过时，并未察觉异样，直到自己的名字被喊出来。 她猛地停下步伐，看向陈启明的眼神中，充满疑惑与不解。 仔细回忆，始终不知他的来历。 当即开口询问。 “我们认识吗？” “马女士，我叫陈启明，工作上跟赵书记是最好的搭档。” 听陈启明说出口这些话，马慧娟马上就流露出惊喜之色。 的确是一个好老婆，对于丈夫工作最为上心。 早就听说过陈启明被调到南泉镇上，代理镇长。 赵建平与她大发牢骚的时候，她还在一旁劝说过好多次。 第八十三章 并不和谐 对于陈启明的突然到访，马慧娟并没有太多心理准备。 在陈启明的提议下，两人来到一家咖啡店里。 找了一处相对安静些的位置，先后落座。 “陈镇长，不知道你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是不是老赵又在工作上跟你对着来，谁都不肯低个头。” 马慧娟这一番言语，陈启明听过后，心中不免感慨。 也就是赵建平那样的人不知好歹，糟糠之妻勤恳而又懂事。 不知珍惜，反而到外面沾花惹草，亏他还被组织委以重任。 陈启明想了想，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讲出口。 见他这个样子，马慧娟不禁感到疑惑，不停的开口追问。 “嫂子，你还是先看看这张照片。” 陈启明从包里掏出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马慧娟只是看了几眼，立马变了脸色，起身就要离开。 “请留步！” “你还想干什么？” “看来你找到我上班的地方，也没安什么好心。” 对于陈启明的挽留，马慧娟脾气噌的一下上来，言语上也不再跟他客客气气。 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人搂搂抱抱，她的内心就算是再坚强，也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陈启明将照片拿出来，已经是考虑到方方面面。 开弓没有回头箭，赵建平在南泉镇上与他不对付，两方矛盾不断激化。 用不了多久，更会斗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陈启明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都该抢在他人前面，以此来占据主动。 “赵书记生活作风上存在问题，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一个好妻子来提醒，不必蒙在鼓里，一直受他欺骗。”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马慧娟面色挣扎且犹豫。 某种程度来讲，陈启明不把问题向上级领导反映，而是捅到她这里来。 一方面是要给赵建平点厉害瞧瞧，让他为了生活上的一点糟心事情，无心斗争。 另一方面，也是要试探一下马慧娟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陈启明比任何人都要相信，名义上的一对夫妻，怎么样貌合神离也都更了解一些内情。 还真让他给猜对，在他说出口这些话后，前后相差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 马慧娟并未离开，而是坐回到位置上。 “老赵在外面胡乱的搞，这些事情我是知道的。” “陈镇长，不怕你笑话，我们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 都是聪明人，她又怎么可能明白不了陈启明心里头在打怎样的算盘。 “他想怎么样我其实不在乎，就是担心孩子。” 马慧娟又向陈启明透露出一个关键问题，他立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我也是刚刚得知，赵书记还有如此风流的一面，现在看来，他可不只是生活作风上的问题。” 官场混迹，陈启明可不只是依靠运气。 就刚才的一番情形，他可谓观察入微，马慧娟欲言又止，足以说明两人的夫妻关系并不和睦。 除了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再无其他。 如此一段关系，不过是双方都有依赖，没有办法去切割。 “赵书记有身份，有地位，和这样的人保持夫妻关系，在公司里应该是很受重视的。” “你……你说什么呢？” 马慧娟脸色不停变化，神情慌乱。 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在人前伪装出好妻子的模样，会被陈启明如此轻易的就给看穿。 对于她想要急迫解释的心思，陈启明并不理会。 对他而言，此次前来已经有了令人意外的发现。 “赵书记也不想结束这段婚姻，他在那个位置上，多少人可都眼巴巴的盯着看。” “要是离婚，必然会被人深扒一些内情，影响到旁人对他评价。” 从两个角度去分析，陈启明更加确信，这段婚姻只剩下一个空壳，彼此间都在利用。 原本还想狡辩几句，只是陈启明已经将话挑明，句句属实。 马慧娟面色痛苦，只能是承认了下来。 才意识到陈启明的到来，绝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连忙开口询问。 “陈镇长，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妨给句痛快话。” 人与人之间，重在交流与沟通。 陈启明也不故意卖关子，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我想你来帮忙，赵书记毕竟是上了年纪，工作上太繁重，身体会吃不消的。” “要是有可能，还请你帮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年轻人干劲足，还是要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的。” 一瞬之间，马慧娟瞪大了眼睛，相信不得。 “陈镇长，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夫妻，你让我？” “老赵也不可能答应的，他在南泉镇上当书记，这些年来早就已经习惯，凭我几句话就想让他交权，这不可能的。” 马慧娟了解赵建平的为人，对陈启明刚才的一些提议，干脆利落的拒绝掉。 可谓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却不曾想，陈启明接下来说出口的几句话，又让她的内心深处掀起波澜。 “我跟赵书记之间，绝非私人恩怨。” “为了当地经济建设与发展，百姓能有好日子过，有些事情我非做不可。” “他在职的这几个年头，到底经不经得住查，你比我更清楚。”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马慧娟还怎么跟他装傻充愣。 之前就听说过陈启明是从政法口子出来的人，真要是想对付到赵建平的身上，手段绝对够用。 有朝一日，赵建平干不成镇委书记，再要是惹上大的麻烦。 她和孩子也得受到牵扯。 “你就算不会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难道不是吗？” 陈启明好言相劝，两方的关系只是难以切割，并非是切割不了。 万事总要有个轻重之分，他绝对相信，讲清了其中道理，马慧娟应当有一个正确选择。 在陈启明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事情取得了极大进展。 马慧娟咬紧嘴唇，内心挣扎过，当即有了选择。 “陈镇长，我会把你刚才说的话，全都转达给老赵的。” “但我不敢保证，他能听得进去多少。” 一对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劝说无果那就只能另想办法进行切割。 总而言之，她不想自己跟孩子被卷入到权力斗争的漩涡中。 第八十四章 不死不休 事情的发展，一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 过去没多久的时间，赵建平敲开他办公室的房门，情绪激动的走进来。 “好你个陈启明，到底想干什么？” “谁允许你私下里跟我的家人接触，你眼里头，还有组织，还有纪律吗？” 赵建平暴跳如雷，势必要和陈启明好好的争吵一番。 看这个样子，马慧娟和他好说好商量，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 陈启明只是将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并没有正面做出回答。 见他这个样子，赵建平更是气愤。 咬着牙开口道。 “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情，非要闹到这个份上吗？” “赵书记，你这话可就把我说糊涂，真是搞不明白。” “我手里头的这张照片，拿给上级领导，上纲上线，你这是很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 陈启明言语平静，并非要以此为威胁，也不可能威胁得住一个镇委书记。 不过是要明确一点，这并非要决胜负之时。 自己先去找到了马慧娟就足以说明，还是想两方各退一步，共同把当地建设好。 只可惜，赵建平正在气头之上，根本就听不进去陈启明的这些解释。 一手拍在桌子上，更加愤怒。 “陈启明，你不知道吧？就在今天上午，我们已经到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随便你去折腾，我跟一些女同志私下里接触，那也是人之常情，理所应当。” 赵建平没有选择坐以待毙，如此一来，陈启明手中的照片就已经失去作用。 哪怕是略微震慑，也不见得能够管用。 他摇头苦笑，双方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没必要好说好商量。 “赵书记，既然这样，那就请你拭目以待吧！” 在这里磨嘴皮子没有多大作用，直接终结掉此次谈话。 等到赵建平离开，陈启明便开始整理一些材料。 这段时间里，他走访人民群众，得到的有用信息可不止那一丁点。 当下来看，正是要派上用场的时候。 第二天。 镇政府内部，多有议论声音。 陈启明跟赵建平关系不合，早就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下面的一些人，在选择站队的问题，最是犯难。 苏楠来到陈启明办公室里，愤愤不平的开口。 “一群白眼狼，亏你平时对他们那么好。” “关键时刻，没有几个肯站到你这边来。” 听她说出口这样的话，陈启明实在是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想想也是，赵建平在当地苦心经营多年，再无能的人也懂得一个道理。 提拔重用自己信得过的，这几乎是官场上存在的一个通病。 “好了，没什么好纠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书记要跟我们唱反调，连装装样子的事情都懒得去做。” 陈启明冷笑一声，还真就不相信，离开了赵某人的一片云彩，养鸡厂还能够开办不下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楠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陈启明内心深处真正想法。 用力点了点头，将他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全都牢记在心中。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启明最应该耐得住性子，等待一个机会。 又过去三五天，他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 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市委书记陈建国要来南泉镇上考察工作。 时间上很紧张，当日通知，当日来人。 距离上一次经济研讨会议的结束，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两个月的时间里，陈启明到底是在闲散混日，还是有为当地经济发展与建设做出一点突出贡献。 领导的一双眼睛没有那么容易被蒙蔽，此次来到南泉镇上，就是要眼见为实。 电话里，秘书赵华明确指示，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 等到电话挂断，苏楠都在心里替陈启明捏了一把冷汗。 赶忙开口提醒道。 “领导，这也太突然了，哪有时间准备？” 另一边，赵建平也已经接到通知。 相对而言，赵华直接把电话打到陈启明这里来，便让人忍不住去琢磨这其中更深层次的意味。 就是现在时间紧张，陈启明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思考。 赵建平找了过来，嘴里头牢骚抱怨，哪能不知道陈建国对陈启明一直以来都是青睐有加。 点名道姓，要他来负责接待的工作。 自己这个镇委书记也都只有沦为陪衬的下场，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滋生出许多的不满。 于是乎，就将一大摊子的麻烦事情，通通推脱到了陈启明的身上。 “陈镇长，上级领导要你负责接待工作，那你可得多上点心。” “只是当地情况特殊，财政预算也很紧张，许多事情就得你自己来想办法了。” 赵建平所作所为，无异于当场撂了挑子，苏楠看不过眼，站出来就要与其争论。 “赵书记，你不点头，下面的人还怎么办事？” “接待工作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摆弄就行！” 不怪苏楠的心里头堵着一口气。 就赵建平现在的态度而言，上行下效，不给陈启明心里头添堵就已经是够好的。 短时间内，怎么可能配合他的工作，顺顺利利的完成一次接待任务。 “好了，赵书记也有难处，犯不着跟他说这些话。” “赵书记，那我们就自己看着来了，一定充分考虑情况，不给当地财政预算再添负担。” 陈启明笑呵呵的答应下来。 苏楠瞪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议。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以至于错听了一些关键的话。 怎奈何，事实的确如此。 留给陈启明的时间没有多少，镇政府内部不肯配合。 很多事情都只能着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苏楠思来想去，便把自己的钱包掏了出来。 里面还有七八百块，用来到饭店预定一桌子的菜，应该可以。 “领导，我能帮上的忙也就这点，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苏楠紧紧咬住嘴唇，只恨自己能力还不够强。 如若不然，事情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人捉襟见肘。 眼见如此，陈启明苦笑不已，赶紧把东西重新塞回到她的手中。 第八十五章 市里来人 老话说得好，关关难过，关关得过。 陈启明还真就不信那个邪，还得让苏楠自掏腰包，才能够完成上级领导所交代的任务。 用力摆了摆手，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那我们怎么办？陈书记过来，不能让他干瞪着眼。” “这要去别的地方，至少也得是好吃好喝，住宿条件有保障。” 在苏楠看来，这都已经成了领导到下面来考察必须要走的流程。 而且这还是最基本的，稍微玩出点新花样，至少得有些游玩项目。 只可惜当地发展刚刚步入正轨，想要各方各面都有保证，并非一件容易事情。 听她说完这些话，陈启明实在是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谁说这样就不行的？” 短短几句话，苏楠就被吓到不轻。 还以为陈启明是在和自己乱开玩笑，不曾想过是在动真格的。 反应过来后，苏楠赶紧开口反驳，都快要把她急出满头大汗。 “领导，这玩笑可开不得，哪怕是县里领导来了，该有的环节也不能缺少。” “更何况陈书记是要来验收我们的工作成果，这方面要有疏忽，就怕……” 有些话，苏楠实在是说不出口。 吞吞吐吐大半天，也都没能把自己心中所想完整地表达出来。 眼见如此，陈启明都替她感到着急。 干脆利落的开口道。 “苏楠同志，不要操心一些没有用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也都有我在前面顶着。” 哪怕是知道她这样担心，也是出于对自己的一些考虑。 只是陈启明在一些事情上，另有判断。 市委书记陈建国那么大的官，在职期间，大大小小的场面都有过经历。 下面的这个如何费尽心思，讨取领导欢心，他更是有过见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启明要还和那些人一样，净搞一些没有用的把戏出来，只怕是会弄巧成拙。 “可养在山上的鸡还没有卖出去，我们要是不在别的方面下点功夫，怎么能够交代得过去？” 苏楠都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实难安稳。 不只是她抱有这样想法，镇政府内部准备好要看陈启明笑话的人，更有不少。 无非是钱还没拿到手里，事情没有完成，闭环。 真要计较起来，陈启明可没有多少政治资本，能让他利用起来。 不去注重这些细节，上级领导不追究倒也罢了，但凡追究，陈启明那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苏楠咬紧嘴唇，一言一语，认认真真的说出口这些情况。 希望能够引起陈启明足够多的重视，事实与她所想的完全相反。 陈启明不仅没有要去改变的打算，反而更是坚定内心。 也要趁着这个机会，来给苏楠上一堂课，让她多多积攒一些经验。 “小苏，你要永远记住一个道理，成果并非只有眼前这些。” “我们在当地苦心布局，养殖规模化，要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办成这件事情，那才容易让人怀疑我们有弄虚作假的成分。” “反过来说，我们不过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往前走。” 陈启明心中想法并不复杂，实事求是就好，哪怕他跟陈建国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也总觉得这是一位做实事的人。 既然如此，就更不会喜欢下面的人与他吹吹捧捧，没有一丁点的真本事，全靠嘴上的功夫。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苏楠恍然大悟。 “我们这叫什么？以不变应万变。” 一句话，脱口而出。 陈启明听过后，马上就朝着她竖起大拇指，很是认同。 于是乎，就在陈启明的牵头作用下。 对于市里来的这些重要领导，当地政府没有多做准备。 不过是在菜馆定了一两桌子的饭，四菜一汤的规格，并不超标。 下午三点多钟。 市委书记陈建国，在一些领导干部的陪同之下，来到南泉镇上。 当天下发通知，当天过来。 别人或许不清楚，陈启明心中最是明白。 这就是一次突击检验，就是在防止出现弄虚作假的情况。 当看到他和赵建平带着一些人在镇子入口处等待。 陈建国的脸上很不高兴。 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又是常见的那一套。 拉着横幅，全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就来应付上司的检查。 有些人喜欢这样的排场，他却不一样。 招了招手，秘书赵华心领神会。 走上前去和陈启明简单地聊过，得知情况后，马上回到陈建国的身边做汇报。 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领导，还真是咱们误会了，陈镇长都是提前把工作安排好。” “跟着一起过来的，也不都是领导干部，也都是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落得空闲的同志。” “听说咱们过来，就一起在这里等着，也想要亲切的问候呢！” 赵华言语之间，都有表现出对陈启明的满意。 听他说完这些话，陈建国原本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轻轻点头，很快走到陈启明身边。 还不等他开口表扬，赵建平就抢先一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给陈启明上点眼药。 “陈书记，真的是太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好好安排一下，也让大家伙不白来这一趟。” “就是陈镇长跟我说，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他全权负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赵建平绝对是只老狐狸，说完这些话，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连忙表达愧意。 “陈镇长也是忙里出乱，没有好好准备，寒酸了点。” 一听这话，陈建国瞬间沉下去脸色，不言不语。 赵华眼神中充满嫌弃，实在想不明白赵建平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才导致他说出口这样的话。 “赵建平同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领导到南泉镇上来，难道只是为了吃吃喝喝？” “我们又不是吃不起饭，犯得着赶这么远的路，到你这里来吗？” 当秘书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 赵华见到陈建国脸色不对，当即站了出来。 如此言语，赵建平用力吞咽几口唾沫，脸上神情不停变化，肉眼可见的紧张。 哪里能够想到，自己还想借此机会挑陈启明毛病。 到头来反而是自己遭了批评。 第八十六章 危险正在靠近 当下一番情形，赵建平可没有占到便宜。 灰溜溜地走到一旁去，看着陈建国跟陈启明有说有笑，心中并不痛快。 一众人来到菜馆门口，不大点的店面。 一眼看去，屋子里也就摆放得下三两张桌子，没有包厢。 不等陈启明陪同在市里的这些领导走进店里。 赵建平又在一旁阴阳怪气。 “这像什么话？就让领导在这种地方吃饭。” “赵建平同志，这地方怎么了？我觉得很好。” “倒是你！言行举止中，只想着搞特权，这不是背离人民群众，又是什么？” 陈建国耐心有限，亲自出马，又把赵建平一顿批评。 如此一来，赵建平更对陈启明暗暗记恨在心。 简简单单的几样菜，很合陈建国的胃口。 饭桌之上不谈事情，众人齐齐动了筷子，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与此同时，赵华特意到外面去打了个电话。 不等到一顿饭吃完，就有一些媒体记者从县城里赶来南泉镇上。 等他们走进来，桌上饭菜已经不剩下多少。 当即拍下照片，就将这一刻定格下来。 “陈书记躬行节俭之风，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没错！一定要好好报道，多么好的教育意义！” 这些记者，随便拎出来一位，那都是能说会道。 赵华站在一旁，精心安排，很是尽责。 陈建国摆了摆手，并没有自己这个大秘的一番好意，而是朝着陈启明看了过去。 “这位同志才是真正值得宣传的，年轻有想法，务实又能干。” 短短几句话，却把风头都让给了陈启明。 马上就有人走到陈启明面前去，帮他举着话筒，提出了几个问题。 全都是关乎于当地的发展与建设，结合陈建国对于陈启明的评价，一篇报道稿很快写好。 如此正面的报道，对于陈启明执政一方的形象塑造起来，何尝不是一种政治资源。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赵建平咬牙切齿，这种场合下，自己这个书记竟然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 过去十多分钟，陈建国递给赵华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走到记者面前，赶紧将他们制止住。 “领导这次到南泉镇上，就是为了实地考察。” “时间不早，还是请陈镇长跟大家讲讲，也不能让我们来只吃一顿饭，走个过场而已。” 赵华说了几句玩笑的话，现场氛围轻松，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陈启明身上，等着他介绍一下当地情况。 陈启明也不推脱，仔细讲起来，养殖规模化，靠的是镇政府跟民众团结一心。 “我们可不是在笼子里养鸡，那么大的一座山上，都是它们活动的区域。” “翅膀也不剪，让它们自己觅食，除此之外，养殖户的投喂也都是科学配比！” 不等到陈启明话音落下，马上就有人提出异议。 一名女记者走到他面前，话筒高举，要他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陈镇长，这样养鸡，是更有优势吗？” “散养在山上，万一走丢，或者说被什么东西吃掉，那可怎么办？” 记者生活在城市中，对于一些情况并不了解。 陈启明很是耐心地解释。 “我们在山脚下都做了防护，确保他们只能小范围活动。” “为什么这样去养？那是因为这样养出来的鸡，肉质紧实，更有吃头！” “社会发展，时代进步，大家在追求吃的道路上也没有落下过。” 陈启明讲起来农村散养的鸡与饲料喂养出的最大区别，一在于肉质，二在于那团黄油。 要熬鸡汤，就得用这种农村小笨鸡。 “真没想到，陈镇长对于美食还挺有研究的。” 女记者一手捂住嘴，从没想到过一个镇长能像陈启明一样，真正走进生活。 而不是一副摆出一副姿态，高谈阔论，讲一些大道理。 “记者同志，这就是你不懂了，要想做成一件事情，就得精细。” “要养鸡，养什么鸡？怎么养得好？养好了怎么卖？” 陈启明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让跟着陈建国一起下来考察的领导干部感到佩服。 理论与实干的差距，就在于他这几句话。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陈建国拍手叫好，一阵热烈的掌声，献给陈启明在当地经济建设的事情上，辛苦付出。 “好了！带我们到山上看看，你这里养的鸡，到底值不值你说的那个价钱。” 知道陈启明已经找到买家，陈建国对他更是另眼相看。 走一步看三步，这样的行事风格，正是一些基层干部所欠缺的。 总有一些人，步子迈得太大，急于求成。 经济看似搞起来，不过虚假，犹如空中楼阁般。 当下情况大有不同，陈启明对于市场有过充分考虑，又提前找好了销路。 只要养殖过程中不出问题，南泉镇借着养殖捞取到第一桶金，能让这里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并非空谈。 等到了地方，放眼望去，山高林密，一只鸡都见不到。 随行的一些领导干部，当即质疑。 “陈镇长，你这山上到底有没有养鸡？该不会是嘴上说说，糊弄上级领导的检查。” “就是！财政方面没少给你们拨款，有困难也都能帮着解决，可不能骗人啊！” 没有亲眼所见，大家的心里头都很疑惑，赵建平知晓内情，却不肯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陈启明说几句话。 那点恶毒心思，瞒不过陈启明的一双眼。 懒得理会，便让苏楠拿来一个铜锣，当着市领导的面用力敲了敲。 接着开口吆喝。 “吃食了！” 山林养殖，就是这个样子，正是日头高的时候，动物也都懂得避暑。 敲锣便是喂食的信号，吆喝过后，鸡叫声音瞬间嘈杂。 没有剪过翅膀，只是这些鸡还能够扑腾的飞几下。 眼前一幕颇为壮观，媒体记者赶紧用镜头去捕捉。 陈启明让工作人员抓来几只，很是痛快的开口说道。 “等晚上炖着吃，也让大家尝尝。” “好你个陈启明！你这不是要让领导犯纪律吗？” 赵建平正愁没有攻击陈启明的机会，赶紧站出来，对其指责一番。 陈启明冷笑几声，早有准备。 “我自掏腰包，犯哪门子的纪律？再说了，让市里的领导尝尝，回去以后不也能帮着做宣传！” 第八十七章 捅破了窗户纸 听到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 一个个流露出苦笑，才明白一个道理。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话一点都不假。” 陈建国刚准备答应下来，赵建平又在一旁搞起小动作。 阴阳怪气，故意开口说道。 “陈镇长，你当领导是闲的没事情做？给你做宣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都到了这种时候，赵建平还没有认识到陈建国对于陈启明青睐有加。 合乎情理的提议，又怎么可能拒绝掉。 他在这里叫嚷半天，不过是丢掉自己的脸面，让人看白看笑话。 果不其然，陈建国冷哼一声，直接把他的话怼了回去。 “领导又怎么样？难道就能脱离群众，高高在上吗？” “要是我做宣传能帮当地打开销路，那再好不过了。” 陈建国站在镜头面前，一番发言，同样是赢得热烈掌声。 就在众人都期待着晚上能品尝一下农村散养笨鸡的味道，陈启明却走到了镜头前面。 短短几句话，震惊到在场所有人。 “赵书记，趁着大家都在，有关于你的一些问题要不要交代清楚？” “现在交代，估摸着还能算一个立功表现。” 陈启明嘴角扬起，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对赵建平也算是够可以，一再忍让，换不来人家的理解与支持。 既然这样，当地经济发展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就必须得搬开。 果然不出所料，陈启明刚把话说出口，就让赵建平暴跳如雷。 “你说什么？我……我没有问题要交代！” “陈书记，你可得给我评评理，陈启明到底想干什么？如此抹黑一名基层干部！” 都是在体制内做事的，对于一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当下情形也是一样，两人之间仅剩下的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 跟随着陈建国来的一些人，都在私下谈论着。 媒体记者也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报道机会。 纷纷上前，镜头对准到两人身上。 “陈镇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能跟大家解释一下吗？” “当然可以。” 陈启明没有理会赵建平的抓狂行为，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南泉镇经济发展落后，给上级领导部门的工作汇报中，只讲客观上的一些因素。”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当地政府部门懒政惰政，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谁都知道陈启明刚被调过来没多久的时间，他说出口这样的话，并不牵连到自己身上。 更能够借此事突出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 仅仅来了两个多月，当地经济建设就有如此起色，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陈建国本来就对赵建平没多大的好感，听了陈启明的话，对其更有意见。 紧紧皱起眉头，就朝着赵建平看过去。 “陈书记，你可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这是在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我在当地付出多少心血，老百姓是知道的。” 赵建平话里意思不难理解，陈启明所说一切不过是政治斗争，要将他故意抹黑。 真要评价自己，一些话也得从当地老百姓的口中说出，最有说服力。 本想着态度上强硬些，能够打消掉市里领导对自己的怀疑。 万万没有想到，陈启明所等待的就是这一时刻。 机会就在眼前，便不可轻易地错失掉。 “陈书记，我觉得赵建平同志提议不错，关于他在工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我说不如大家来说。” “趁着各位领导在场，也给当地老百姓主持一下公道。” 经历过许多事情，陈启明也为自己积攒下不少的经验。 打蛇打七寸，就是如此。 话说出口，陈建国立马同意，陈启明则把电话打到了程小雅那里去。 过去多久时间，她就带着不少人过来，远远地就听到叫骂声音。 眼看情况不太对，赵建平猛然惊醒，自己已经被陈启明算计到。 “陈书记，这些人私底下就跟他交好，肯定要向着他说话。” “这样吧！咱们先回镇政府，叫几个村民代表来，听听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赵建平还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陈启明站了出来，将他的那点小心思，毫不留情的戳穿。 “你所谓的村民代表，不都是你本家的一些亲戚。” “他们在当地都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头最清楚。” 利益捆绑在一起，自然不会说他的坏话。 市里的这些领导又不糊涂，谁的心里头更有鬼，一眼就能够看破。 等到程小雅带着一些村民走到跟前，赵华便与他们了解情况。 “大家都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往出讲。” “领导就在这里，只要情况属实，肯定会给你们撑腰做主的。” 于是乎，长达半个多小时，这些人无一不在控诉赵建平在当地胡作非为。 只要找他办事，那就得收取好处。 他的那些本家亲戚，更是仗势欺人。 关键时刻，陈启明把事先准备好的材料拿了出来。 被他专门挑选出的两件事情，足以让赵建平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赵建平本家的一个侄子，在当地出了名的耍混，曾经因为一家人不肯把拖拉机借给他们使用。 找上门去，又打又骂。 “年轻人下手没轻重，把人家腿给打断，本来是要告到县里去的，你们猜怎么着？” “赵建平同志带着自己的侄子，在半路把人拦下来，塞给人家几百块钱就算是了结掉。” “你胡说！是他自愿达成和解，不然的话，他可以不收钱啊！” 赵建平还想狡辩，陈启明走访过，对一些情况最是了解。 “要不是你在人家孩子身上做文章，威胁他要是敢把事情闹大，就给孩子的档案里留下不好的评价，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吗？” 陈启明不给赵建平留有喘息余地，又拿出一份材料，便是他和一个年轻女孩出入成双，举止亲密的照片。 “陈书记，我们的一些同志，为当地经济建设贡献不出多少力量，却没少给酒店创收。” “对了，他跟原配夫人刚离婚，这些照片却是被人早就拍下来的。” 不怕赵建平早有准备，陈启明特意挑选时机，现在才把证据拿出来，那便是要给其致命一击。 第八十八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直以来，赵建平都对陈启明有一个错误判断。 总以为他在自己手中吃亏，除了忍受别无办法。 现在来看，不过是积蓄力量来给他致命一击。 赵建平脸色难看，那些媒体记者更像是蚊子嗅到了血，发疯似的往他身边走。 镜头对准，提问不断，角度之刁钻就不必说。 “我……我没做错！” 都到这种时候，赵建平还觉得自己把话咬死，便可安然无恙。 陈建国可不管那么多，当着媒体记者的面，赵建平所作所为，已经是把当地政府的形象彻底抹黑。 再不往回挽救，人民群众就该对当地政府丧失信任。 那样的后果，绝对不在承受的范围内。 “做错事情不可怕！” “怕的是像你这样的人，明知故犯，不知悔改。” “好了！你这个镇委书记也不要干，回家去吧！” 旁人说出口这样的话，赵建平绝不可能有太大反应。 什么叫铁饭碗？那就是摔不碎也丢不掉。 道理上是这样，实际处理起来，陈建国想收拾一个科级干部，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 “陈书记，不能撤我的职，我还得为当地经济发展建设贡献力量。” “赵秘书，你快帮我求求情，跟领导说几句好话。” 人只有在真正要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才会认识清楚先前犯下的一些错误。 当着媒体记者的面，赵建平哭喊也没有用，赵华对其更是嫌弃得很。 向后退了几步，笑眼眯眯，对其好心提醒。 “回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多陪陪老婆孩子，做不了好官，总得做个好丈夫。” 一听这话，陈启明实在是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赵建平脸色难看，嘴角不停抽搐。 谁都知道他为了保住自己前途，已经离婚，哪里还有家庭一说。 一瞬之间，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 赵建平两腿发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媒体记者上前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好在陈启明给他保持了些许体面，主动帮他挡下一些麻烦。 “大家已经实地看过，回去以后可别忘记给南泉镇做宣传。” “走！今天这顿算我请大家的，自掏腰包，不存在违纪一说。” 陈启明照顾着大家往镇政府走，鸡肉的小火慢炖，等待的间隙也好过去歇歇脚，喝口热乎水。 在所有人都已经走掉后，赵建平眼神怨毒。 自己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鸡飞蛋打，一点好处都没落到。 这笔账都记在了陈启明的头上。 “等着瞧吧！把我毁了，我要你们都不好过！” 另一边。 消息早就在镇政府内部传开，得知赵建平被就地免职，之前跟他亲近的那些人差点没把肠子悔青。 都不顾市里领导在场，就争先恐后地到陈启明面前来，大献殷勤。 看着他们这样的一副嘴脸，陈启明心中颇为感慨。 与其说是当地的政治环境不太好，还不如说是体制里的一个通病。 仿佛不去巴结领导，就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前途与未来。 殊不知，当地经济发展落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在这些人的身上。 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斗争上，自然无暇去顾及别的方面。 陈启明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一现状。 傍晚时分，市县两级领导在一处农家小院里，受到陈启明的款待。 只有一道菜，土豆炖鸡，奈何味道极好，一众领导赞不绝口。 陈建国更是明确指示，县里头的宣传口子要帮助南泉镇开展工作。 同时又给陈启明提了几点建议，经济发展就好像人走路。 一条腿总是不够稳当！ “陈书记说的这些话，令人感触颇深。” 陈启明站起身来，场面话也不欠缺，同时表明了自己态度。 “南泉镇背靠大山，下辖的几个村子，也会在山上种几棵果树，用竹篓子背到集上卖。” “我在想，养殖能够规模化，这些难道就不能吗？”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不少人脸上神情吃惊，仔细品味，这一想法完全可以去落实。 就在一众人都对陈启明另眼相看，打算拍手鼓掌的时候。 已经被降职使用的郭伟涛站起身来，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 “陈镇长，你才到南泉多久的时间，就学会了说大话。” “除了在领导们面前卖弄，我看也没别的本事。”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办公室的副主任，敢在这种场合把话往难听了说。 却也不怪他对陈启明抱有这么大的意见。 自从陈启明来到南泉镇上，他和赵建平无疑是最受到影响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一个被降职使用，一个直接原地免除职务。 同病相怜这样的话，对他们而言最是适用。 此时此刻，郭伟涛将矛头直指到陈启明身上，无非是见赵建平已经倒台，最后挣扎罢了。 “小郭是吧？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对陈启明同志的一些想法不认同。” “说说你的看法。 ” 陈建国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陈启明偏袒得太明显。 哪怕是做样子，这种时候也都不能堵住郭伟涛的嘴。 机会就在眼前，郭伟涛哪能错失掉。 马上指出了最被陈启明忽视掉的一个问题。 “因地制宜，栽种果树，这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陈镇长有没有想过？就那几棵树都得当地人用竹篓子背到集市上去卖，种的多了不说卖不卖得掉，谁来背！” 郭伟涛冷冷一笑，刚才的一番话，可谓一针见血。 不少人都对他的看法感到认同，前不久他们已经有过体验。 上山的路没有修过，崎岖弯绕，磕磕绊绊。 走了没多远，好多人就已经受不了。 陈建国摇了摇头，也知道陈启明的一些想法，从此刻起注定落空。 便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哪能想到陈启明并没有要改口的打算。 “怎么？难道说陈启明同志有特异功能，能把山里的东西直接转移出来吗？” 有些领导见不得陈启明太出风头，故意说笑。 郭伟涛接住话茬，又对陈启明冷嘲热讽不断。 “陈镇长，人贵在自知之明，你可不能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说出一些违背自然规律的话。” 如此言谈，更惹得不少人当场发笑。 第八十九章 新的考验 陈启明提出来的想法，此刻遭受质疑，压力于他来说，也是接踵而至。 陈建国递给赵华一个眼神，都打算终止掉这个话题。 谁又能够想象得到，陈启明并非与人逞强。 他将视线挪动到郭伟涛的身上，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接着开口说道。 “我们的一些同志，遇到困难想的不是去克服，要先打退堂鼓。” “遇水搭桥，遇山开路，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只要有利于当地百姓，政府责无旁贷。” 不大点的院子里，那些记者也被留下来吃一顿农家菜。 陈启明说出口这些话的时候，他们都在一旁听着，最是清楚。 不少人脸上神情异样，哪怕很想站起来反驳陈启明几句。 仔细想想，才知陈启明这样的想法最值得赞扬。 陈建国内心深处很受触动。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为百姓，政府责无旁贷。” “小赵，你把陈启明同志刚才讲话的内容都记下来，会议上得让大家学习。” 大领导都已经发了话，其他人哪敢说出口半个不字。 郭伟涛咬紧牙关，面色难看至极，也没想到陈启明会有这般勇气。 不管不顾，一句为了当地百姓，谁来了都不可能争论得过。 气不过的他只好揪住某一点不放。 “陈镇长，说大话谁不会？你倒是讲讲问题怎么解决！” “要想富，先修路。” “钱呢？” “据我所知！镇政府可没有多余的钱，拿来让你修路用。” 郭伟涛就等着这一时刻，话杆话，不给陈启明留有喘息余地。 为了能把陈启明逼到没有退路，他更是不肯错失掉这样好的机会。 继续开口说道。 “你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不会早就想好了要让大家陪你折腾。” “那吃这顿饭的代价可真够大的。” 郭伟涛嘴上不饶人，这些话说出口，在场的一些领导都变了脸色。 无关于己，那他们就不会有太大意见。 陈启明要是想借着一顿饭的名义，要跟他们手里头拿钱修路，绝无可能。 赵华感觉情况不太对，赶紧给陈启明使眼色，趁着陈建国在场让他帮忙给这些人施加点压力。 各个机关单位缩减一下开支，东拼西凑，修路的钱总是能拿得出来。 这一番好意，陈启明记在心中。 要是真的那样去做，反而让陈建国夹在中间，为此为难。 还不如大包大揽，一切事情都让他来承担。 “自家的事情，自家来办。” “郭副主任不要太操心，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足够了。” 短短几句话，陈启明已经是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天塌下来，也得他一个人往起撑，绝不麻烦到别人身上。 “小陈，你要是有困难，还是可以跟市里头申请帮扶的。” “致力于当地经济建设，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是多好的出发点。” 陈建国不忍心陈启明这个样子，嘴上说几句话并不要紧。 若是一时冲动，错过这一次机会，修路的钱再想拼凑出来就难得很。 陈启明身为镇长，恐怕得四处去求，也不见得能够成功。 “领导，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口的话就得作数。” “日子能不能过好，那得看自家人的本事，而不是靠着别人帮助接济。” “你……”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陈建国好气又好笑，只得松了口。 时间已经不早，吃饱喝足，市里来的这些领导都被安排到南泉镇第一招待所里。 条件比较简陋，私下抱怨的声音有不少，得亏陈建国不在乎这些。 在陈启明帮他们安排好，即将离开之际。 赵华加快步伐，紧紧跟了上去。 等到了外面，寻找一处僻静地方，他便与陈启明讲起一些话。 “吃饭的时候，领导都打算帮你的忙，怎么就推拒掉？” “赵秘书，想要走得长远，就得一步一个脚印。” “领导帮忙固然是好心，不也让我们缺少了过程，难道遇上事情就靠关系解决？” 跟陈启明进行接触之前，赵华心里头已经想到无数种可能。 当下情形，仍然让他无言以对。 “好小子！有志气。” “领导让我给你带句话，有原则，守底线，这是好的。” “但……” 话到嘴边，赵华还是忍了下来，就怕说出口太伤陈启明的心。 眼见如此，陈启明摇头苦笑。 赶紧解释道。 “赵秘书，我这个人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说。” “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你不该把话说得太死。” “这件事情要是出了纰漏，你在南泉镇上威望扫地，还怎么继续领导工作。” 陈建国不在基层，也对一些事情了如指掌，要是在工作中上下两级离心离德，那就成了草台班子。 “赵秘书，麻烦你也替我转告给领导，路是自己走的，再怎么样也不后悔。” “再说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修路的这点钱都搞不来，我还当什么镇长？” 陈启明转身就走，赵华回到房间里也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 得知情况后，陈建国接连摇头。 走到了窗户旁，看着陈启明离去的背影，他也忍不住称赞几句。 “基层的干部队伍里，要都像他一样，年轻有魄力，想给当地老百姓干点实事该有多好。” “领导，当地的财政情况我了解过，的确紧张。” “他想把修路的钱搞到手，一定很难，我们要不要？” 赵华在陈建国身边做事，早就锻炼出来。 陈启明在洪宁镇上对陈秀茹施以援手，在后面调查工作中的种种表现，都已经说明他的价值。 如此人才，万一半路折掉，绝对是一大损失。 “帮他打好招呼，铺平道路，让他走个过场就把事情办成。” “小赵，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组织和人民从来没有赋予过我们这样的权利。” 陈建国大手一挥，将赵华的一些提议否决掉。 接着开口说道。 “让他自己去折腾，一路摸爬滚打过来，好过受人提携。” “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南泉镇上的老百姓有福了。” 陈建国短短几句话，已经是对陈启明极高的评价。 第九十章 帮忙引荐 市里来的这些领导，秉承着不给当地政府添麻烦的理念。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二天，大清早的。 陈启明接到苏楠打来的电话，才得知领导的车队已经离开。 赶紧从床上起来，难以置信。 “没人去送吗？” “人家就是担心给我们增添负担，才会悄悄地走。” 苏楠犹豫一番，又跟陈启明说出一些要紧事情。 镇政府内部多了很多闲碎的话，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意见都很大，讲你在领导面前出风头，要大家跟你一起收拾烂摊子。” “真是好笑，修路的钱不用他们掏一分。” 陈启明马上就让苏楠帮自己往工作群里下发一则通知，对一些情况做出说明。 接着开口道。 “镇里没钱，我就到市里。” “还是那句话，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只是担心起来要离开一段时间，南泉镇上的一些事情没有人能够帮忙操持。 听到他这样说，苏楠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 拿出了一个该有的态度。 “领导，你为大家忙前跑后，四处奔走，我一定帮你站好这班岗。” “出了问题，你撤我的职！” 如此一来，陈启明心中顾虑都被打消掉。 挂断电话后，前后相差没几分钟，又给陈秀茹打过去一个电话。 大清早的，陈秀茹睡得正香，如此打扰哪能有好心情。 “时间紧迫，你先听我说。” 哪怕隔着屏幕，陈启明都能够猜测到陈秀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有话就说。” 陈秀茹皱了皱眉，的确有起床气，很不高兴地开口。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陈启明哪里还能故意绕弯子。 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极为详尽的讲述。 “陈镇长，你可真会说笑，不要市里领导给你开绿灯，求到我这里。” “不可能的！上次的事情，外界疯传，说什么的都有。” 陈秀茹干脆利落地拒绝掉，可不想自己再陷入到舆论的风波中。 陈启明赶紧叫苦，还真不是自己假装清高，有些事情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要不知进退，流言蜚语可就得陈书记去承受。” 这些话听在陈秀茹的耳朵里，倒让她气消了一大半。 “就你会说，可你也不能都指望在我身上。” “陈大镇长，真希望你在做一些事情前考虑好后果，别顾头不顾腚。” 陈秀茹强烈表达着自己心中不满，陈启明原本都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万万没有想到，她接下来的几句话，会给他大大惊喜。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最多帮你牵线搭桥，做不了太多。” “能不能拿得下来，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陈秀茹把话说得足够清楚，陈启明愿意与否，那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当然可以！” “这件事情要是办成，我回来请陈大美女吃大餐。” 挂断电话之前，陈启明不忘记去开玩笑。 陈秀茹哭笑不得。 “没个正经。” “我给你一个电话，到市里头跟他联系，让他帮忙组个饭局。” 陈秀茹背后的关系，远比陈启明想象的要复杂。 哪怕是把陈建国绕开，也有一些愿意帮她忙的人。 陈启明千言万语，言不尽感谢之意。 从南泉镇开车到市里头，并不如在洪宁的时候那么方便。 足足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到了地方以后，陈启明腰酸背痛。 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静静等候陈秀茹那边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下午两点多钟，短信的提示音就在耳边响起。 确认过没有问题，陈启明便按照陈秀茹给的线索，将电话外拨出去。 接通后不久，男人轻咳几声。 “你好，哪位？” “赵局，我是南泉镇镇长陈启明，是从洪宁临时调过去。” 特意提及到的字眼，赵熙来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陈秀茹同志跟我打过招呼，说你到了市里头，要多照顾着点。” “没问题，今天晚上跟我去参加应酬，带你长长见识。” 赵熙来言语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跟陈启明把话说清楚，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此雷厉风行，陈启明愣在原处，哭笑两难。 一直等到晚上，又有人把电话打过来。 “陈镇长，领导有其他事情，要你自己过去。” “我把地址发给你，一定准时。” 赵熙来的秘书千叮咛万嘱咐，就怕陈启明在关键时刻出纰漏。 没有时间观念，给人第一印象就不好，更别说融进去一个崭新的圈子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又怎么可能不长点心。 睡过午觉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提前现场。 看一眼手表，并未迟到。 这样的一家餐厅，最顶层装修豪华，等到夜幕降临，抬起头看到的就是漫天星辰。 在接待人的带领下，陈启明走进了包厢里，马上就是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 赵熙来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接着走到身边。 “小陈，在这里的可都是你的前辈。” “不要太紧张，放轻松点。”他抬起手来轻轻拍打在陈启明的肩膀上，眼神暗示。 受人之托，帮陈启明在这里牵线搭桥。 怎么可能没有个目标人物，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 陈启明轻轻点头，刚打算走过去与之打声招呼。 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 “老赵，这是什么场合？随随便便带人过来。” 说话的这名领导，在市重点部门任职，此刻像是喝多了酒，便将矛头指向了陈启明身上。 赵熙来皱起眉头，可不那样去想。 “小陈，看来一些事情不能顺顺利利。” 能在官场上混出一些名堂，酒量只是基本功，必须过得去。 这种场合喝多了酒，说出去都怕令人笑话。 摆明了是没把赵熙来放在眼里，才对他带来的人如此态度。 刚才还热烈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冷淡。 那人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陈启明大声说道。 “你什么级别？跟我们坐一桌，说说吧！是奔着巴结哪个领导来的？” 换了旁人，这几句话早就忍受不住。 对于陈启明莫大羞辱，都快不把他当人看，作为引荐人的赵熙来脸上都挂不住。 直接上前，与之撕破脸皮。 第九十一章 太多坎坷 任何时候，在别人看好的局中捣乱，都是极其过分的一种行为。 赵熙来一再忍让，此时此刻，忍无可忍。 就在他要与那人争论几句的时候，陈启明赶紧上前将其拦住。 “赵局，大家出来吃饭，为的是什么？” “吃得高兴，喝得尽兴，没必要因为一些人坏了心情。” 陈启明并不担心把人得罪，说出口这些话没多久的时间，那位领导果然要把怒火倾泄到他的身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如此言语，对陈启明毫不客气。 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有恃无恐。 从始至终，陈启明脸上都有淡淡笑意浮现，对其没有理会太多。 而是跟赵熙来闲聊起来。 “赵局，最高层召开反腐反贪会议，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好多厅级干部落马。” “再往下说，那是数不胜数。” “还真是这样，总有一些人坚守不住底线，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 开始的时候，赵熙来并没有意识到陈启明话里有什么不对。 聊着聊着，画风突变。 陈启明轻笑几声，接着开口说道。 “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得收敛住自己的脾气。” “老话说得好，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方得长久。” 一听这话，站在不远处的那名领导气急败坏，直接冲到了跟前。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局，这是怎么回事？我跟你闲聊几句都不成吗？” “老刘，你可不能误会，人家小陈对事不对人。” “仔细想想，人家说的话也有道理。” 看着眼前之人脸色不停变化，到最后难看得不像样子。 赵熙来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坚定不移地站在陈启明这边。 说出口的几句话，看似不要紧，实则是让那名领导没脸继续留在这里。 行事张狂，吵闹的越是大声，越显得他没点气度。 说不定哪天真被陈启明选中，也成为落马队伍中的一员。 “你！你给我等着！” 男人平日里就跟赵熙来有点矛盾，碍于身份不好闹得下不来台。 陈启明的出现无疑是给他的一个机会，本想牢牢把握住，借机来让赵熙来颜面扫地。 闹腾半天，反而是被陈启明抄了老底，脸上再也挂不住。 大大小小的领导，谁又敢保证自己的屁股上干干净净。 真要是查起来，一查一个准。 陈启明那一套道理，是有人践行过的。 为人做事不知收敛，仗着身份地位去欺负人。 一旦开展调查工作，这一类人都得被特殊照顾，作为突破的口子。 在他离开后不久，大家才能舒心地吃顿饭，不必看一张怒冲冲的脸。 “现在的小同志，脑子转得快，不得不佩服啊！” “谁说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就怕是要把前浪拍在沙滩上，才肯罢休。” 在座的这些人，最少都是个正科，还是市管的。 陈启明在他们面前，说话哪能有分量，已经有人用言语点拨，他再没点表示也不适合待下去。 倒满一个分酒器，足有二两，仰起头就都灌进了肚子里。 这样的喝法，让在场不少人都感到汗颜。 但很快就有掌声，从最开始的星星点点，到最后连成一片。 赵熙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便明白了陈秀茹为何要让自己帮忙引荐。 别看陈启明年纪不太大，经验却很老道。 先前帮自己出一口恶气倒也罢了，现如今以酒赔罪，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陈启明擦了擦嘴，脸上堆满笑意，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各位领导，刚才一些事情是我献丑，自罚一杯。” “小同志，你这一杯酒可不少，顶我们一桌的量。” 有人开起玩笑，陈启明并不在乎，又将话茬稳稳接住。 “领导都是海量，只是不想在我这种小年轻面前显摆。” 果不其然，再上了年纪的人，也都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 陈启明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则暗藏玄机。 话说出口，一众领导都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对他再也没有为难。 饭桌上的氛围，逐渐变得轻快。 大家有说有笑，很少有人去聊工作。 陈启明注意到目标人物，正局级的干部，在这一圈人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等到时机成熟，赵熙来走到陈启明身边来，先是对他的一些表现圈圈点点。 接着举起酒杯。 “你很能喝，不差我这一杯。” “不许玩那些小把戏，都给我喝掉。” 赵熙来可注意的到陈启明碰杯时的小动作，只是没有将其戳破。 私下里喝一杯酒，他要再敢那样，自己可不会给他好脸色。 听到赵熙来这样说，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赵副局长，我哪敢那样，跟你喝酒肯定得诚意十足。” “来！我们干了这杯。” 陈启明一饮而尽，痛痛快快的模样很被赵熙来喜欢。 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废话，紧接着开口说道。 “跟我来，有些招呼你直接打招人烦，得我带着你去。” 官场上的学问多了去，较为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得学会借助中间人的脸面。 就好像当下一番情形，赵熙来作为组局者，他带着陈启明过去，那位领导也不好意思甩下冷脸。 哪怕只是讲了几句场面话，对于陈启明来说也已经够用。 “年轻人，机会无限。”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继续努力。”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拍打在陈启明的肩膀上，以一种老前辈的姿态对待。 陈启明赶紧与之碰杯。 “谢谢领导关照。” “有机会，我还得跟您多讨教一些。” 陈启明言语暗示，男人皱起眉头，神情明显不悦。 朝着赵熙来看了过去，后者赶紧帮忙打圆场。 “小陈在镇子上遇上点事，不是特别要紧，但也得有人拉一把。” “不说这些，先喝酒！” 他的话同样是点到即止，那名领导意识到是冲着自己来的。 冷哼一声，坐回到位置上，对陈启明再也没有理会。 不等于饭局散场，他便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场。 如此一幕就发生在眼前，不少人都察觉出异样。 视线挪动到陈启明身上，心中暗暗猜测。 第九十二章 另想办法 官场之上的人情往来，并非简简单单。 哪怕只是吃一顿饭，这里面的学问也有不少。 赵熙来走到陈启明身边，轻叹一口气，言语中充满无奈。 “在这些人里面，他算有原则的。” “你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要我来看，并不高明。” 若不是看在陈秀茹的面子上，他都多于跟陈启明讲这些。 陈启明摇头苦笑，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赵局，再怎么说都得谢谢你帮忙，见上一面，再打交道就好得多。” “你倒是能看得开，那我可就不跟着掺和了。” 赵熙来微微一笑，答应陈秀茹的一些事情已经做到。 余下的就靠陈启明自己去争取，能不能把事办成，全凭他的造化。 即是如此，陈启明也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这一桌子的饭，味道极其不错，趁着旁人推杯换盏的间隙。 他最先动了筷子，每一样都有品尝。 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到旅店没多久的时间，陈秀茹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她人不在这边，消息却很灵通，知道陈启明碰了一鼻子的灰，忍不住的笑出声。 “实在不行就回来，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狠。” “回洪宁镇上，咱俩继续搭档，好好建设发展当地。” 陈秀茹言语认真，并非说说而已。 只要陈启明愿意，现在就能回来，余下事情就不用他来操心，自己都能帮着解决。 过去三五分钟，陈启明仍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陈秀茹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知道叫什么吗？” 她在电话里，与陈启明质问一番，一定要他回答。 陈启明苦笑几声，赶紧开口。 “不识抬举。” 在这天底下，能像他一样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少。 陈秀茹又气又好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非要折腾，那就由着你。” “我可得提醒你几句，那位领导的脾气很不好，别想着送礼，不然会被轰出门。” 陈秀茹嘴上不情不愿，真到了紧要时刻，也不能看着陈启明一再碰壁。 电话挂断后，陈启明仔细想想，的确是得改变一下策略。 只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他越挂怀在心，越没有一个好的办法。 万般无奈，便打算来到楼下的一家酒吧，小酌几杯。 自从调到基层工作，这种富有情调的生活就与陈启明没了缘分。 许是时间太长，酒吧里没有多少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陈启明找了个位置坐下，工作人员上前询问，随便要了点东西。 就在这时候，又有几个年轻人走进店里。 看着也就十八九岁，打扮得却很成熟。 女孩烟熏妆容，大到夸张的耳环，陈启明多看几眼，同行的几个男孩就很不乐意。 “眼睛往哪瞅呢？信不信削你一顿。” “长得人模狗样，内心猥琐得很。” 听了这话，陈启明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都忍受不了。 毫无惧怕，更把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女孩身上。 化这么浓的妆，都是对自己那么好底子的一种糟蹋。 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正是青春貌美的年纪，何须粉黛。 见他这样，几个男孩马上就要过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也好在那女孩面前展现一下力量，出出风头。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内心平静，无波无澜。 活了两辈子，他还不至于被几个毛头小子给吓唬住。 都已经准备将他们教育一顿，女孩却将人拦下来。 走到陈启明面前，嬉笑几声。 “帅哥！怎么一个人来喝酒？是心情不好吗？” 不等陈启明回答，她凑近了些，言语挑逗。 “要不然，我来陪你？” 如此做法，典型的太妹行为。 陈启明赶紧摆了摆手，可不想与之牵扯太多。 见他这样无趣，女孩嘟囔起嘴，很不高兴地离开。 临走的时候，也忘记吐槽几句。 “老男人，真够无聊的。” 陈启明没有理会，年龄摆在这里，两人在心境上有很大不同。 自然不会有共同话题，不给彼此添麻烦就已经很好。 聆听音乐，自酌自饮，心思不再那么沉重。 不等他想明白一些事情，就有一个头发染黄，又瘦又高的男人从他面前走过去。 一身的酒气，呛的陈启明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侧身去看，黄毛走到女孩那桌，直接挨着女孩坐下去。 言语轻挑，对人毫无尊重。 “瞧这身材，真够火辣的。” “小妹妹，看你喝了不少，要不我找个地方陪你休息。” “就哥这体格，保准能让你满意。” 隔着一段距离，有些话陈启明听得不甚清楚，但绝对是肮脏污秽。 他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倒要看看女孩身边的那几人能不能像对待自己时，给这黄毛揍上一顿。 闲来无事，这样的热闹他还是很愿意去看的。 哪里能够想象得到，人数上占有优势，前不久还敢跟自己吆五喝六的几个男孩。 此时此刻，神情慌慌张张，说话都没底气。 女孩又气又恼，直接站起身来。 “你是早上没刷牙，说话这么臭的吗？” “赶紧让开，我要回家了。” 她见黄毛无动于衷，就想将他推到一旁。 却没想到正合人家心意，趁机将她的一只手紧紧抓住，再也不肯松开。 “真够软绵的。” 一听这话，女孩只感觉到一阵恶心。 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全都大眼瞪着小眼，不敢上前。 “你们就这样看着吗？我……我真是瞎了眼。” 女孩奋力挣脱，始终不能如愿。 就她的那点力气，如此去做，反而让黄毛更加兴奋。 “你们看什么？赶紧滚。” 他朝着那几个男孩大吼一声，就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 起身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可怜女孩把他们当做朋友去交往，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陈启明坐在一旁，看着她眼里悔恨的泪水不断往下流。 分明就是一个叛逆期的孩子，盲目与一些人混在一起，到头来自食苦果。 “小妹妹，我这里有好东西，先让你尝尝滋味。” 黄毛话音未落，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喷雾，脸上阴险笑容，更加证明那东西的作用。 第九十三章 意外之喜 要是不管不顾，还不知道事情会朝着哪一种地步去发展。 陈启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件事竟然被自己遇上，那就不能充当睁眼瞎。 快步上前，直接把东西抢了过来。 “好啊！法治社会，轮得到你搞这些下流无耻的东西。” “你……你是什么人？” “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我！” 黄毛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见陈启明将那喷雾对准在他脸上。 “敢做不敢当是吧？” “要不然我在你身上做个实验，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启明冷笑几声，自己这一路走来，可是和不少人打过交道。 在其中，形形色色。 如此伎俩也只有小人才会使用。 听他这样说，黄毛神情慌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女孩赶紧走到陈启明身旁，全然忘记了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反应过来陈启明是要替她强出头，黄毛脸上神情，一下子变得阴狠怨毒。 “干坏老子的好事！老子废了你！” 说话间，黄毛一拳头朝着陈启明砸过来。 却不曾想，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在陈启明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还想要欺负到陈启明头上，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陈启明侧身闪躲，紧接着就用力扼住他的手腕处。 “疼！疼死我了。” “你倒是快松开。” 黄毛哪里能够想象得到，陈启明身手这般不错。 手上力气也大得很，再这样下去，他都怕自己会被废掉。 惨叫几声，哀嚎不断，也吸引来几名工作人员。 还以为陈启明在这里闹事，上来就要将他制服。 关键时刻，女孩站出来为他说几句公道话。 “你们这里装有监控，去查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家伙骚扰我！是他出手帮忙。” 女孩把话说完，几名工作人员半信半疑。 眼瞅着机会，黄毛哪能轻易放过，毫不犹豫地就将事实真相扭曲。 “你们看看是谁在欺负谁？” “疼死我了！再不上来帮忙，我手都得断掉。” 他一个劲地喊叫，那几名工作人员也不能坐视不管。 上前之时，陈启明所做的一个举动，让他们吃惊不已。 便将那喷雾对准黄毛的脸上，连喷两下。 果然不出所料，黄毛只感觉到头晕目眩，接着栽倒在地，再也吵闹不得。 “这是什么东西？”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两名工作人员瞪大眼睛，马上就要报警。 陈启明冷笑几声，心里头早已骂了他们多遍蠢货。 “眼睛是个好东西，可你们好像没有。” “这东西是他准备用来对付这姑娘的，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点吗？” 陈启明心里头很是清楚，酒吧这种地方，向来都是鱼龙混杂。 社会上的一些闲散人员，常常在此出没。 他们钓妹子的一些手段，寻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更有一些违法犯罪行为，隐蔽性极强。 如今被陈启明撞上，但凡他追究下去，酒吧老板都得跟着承担责任。 两名工作人员不停吞咽唾沫，肉眼可见的慌张。 “好了，我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打算。” “把这家伙丢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陈启明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全看他们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这两名工作人员也知道事情的利害关系。 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敢有，立马按照陈启明的吩咐去做。 客人越来越多，看似嘈杂，却比先前清净得多。 女孩主动邀请陈启明到她这里来，其他人都已经走掉，一桌子的吃食总不能浪费。 “你刚才帮了我大忙，我得敬你一杯。” “不对！一瓶！” 女孩性格直爽，还真的将一瓶啤酒猛灌到肚子里。 陈启明摇头苦笑，他对这些事情并不在乎，女孩完全不必这个样子。 “瞧你这话说的，知恩图报，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女孩不去理会，喝过了酒，和陈启明渐渐熟络。 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叫王雅君，十九岁，高中刚毕业。” 听了这话，陈启明没忍住的笑出声。 “年纪不大点，花样倒挺多。” “你在外面这个样子，家里头要是知道，该有多担心。” 陈启明好心提醒，她正是叛逆的阶段，应该自己静下心来想想对与错。 年轻不是理由，要以此为借口，酿造出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只怕会悔恨终生。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陈启明敢跟王雅君说出口这样的话。 绝对会惹得她很不高兴，少不了言语上的顶撞。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回想起不久前，她都有些后怕。 要不是陈启明及时出手，自己着了黄毛的道，都可能在神志不清楚的情形下被带到附近的宾馆。 那样的场面，她光是想想，后背直冒凉汗。 “今天的事情，你得帮我保密。” “对了，你叫什么？” 她嘻嘻一笑，直直地盯着陈启明看，忍不住夸赞几句。 “确实挺帅。” “谁说大叔都是胡子拉碴，你好像不太一样。” “我叫陈启明。” “至于别的，就不跟你说太多，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陈启明装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本来是不想跟王雅君有太多牵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他看来就已经足够。 英雄救美的那点把戏，要是还想有下文，只怕是会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一旦外传，也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非议。 他却想象不到，自己只是说了个名字，王雅君就流露出极其吃惊的神情。 “陈启明？你就是陈启明！” 见她这个样子，陈启明挠了挠头，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名气这样大。 在市里头都能有了小迷妹，这要是说给陈秀茹听，她都不一定会相信。 “我们认识吗？” 陈启明试探性地开口询问，王雅君吐了吐舌头，对他并不隐瞒。 “那当然。” “我爸提起过你的名字，你是？” “对！你是南泉镇的镇长。” 她准确无误地说出，更让陈启明乱了思绪。 此时此刻，搞清楚王雅君的父亲到底是谁，就是他第一要紧的事情。 “我跟我爸不是一个姓，他姓刘，叫刘生。” “刘……刘局？” 陈启明瞪大眼睛，这名字再熟悉不过，便是自己要去求的那位领导。 第九十四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惊喜来的太突然，以至于陈启明都没有做好准备。 嘴巴微张，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你真是刘局长的女儿？” 在这之前，陈启明从未想过天底下还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已经摆在眼前，不容他去质疑。 王雅君掏出两人的合照，马上打消掉他心中仅剩下的一丝疑惑。 她接下来说的几句话，又让陈启明哭笑不得。 “陈大哥，我爸说你年纪轻，现在出风头，以后也是搞贪污腐败的一把好手。” “看来刘局对我误会颇深。” 陈启明摇了摇头，脸上神情堆满苦笑，最是无奈。 见他这个样子，王雅君更加来了兴趣。 故意凑近到他的身旁，嘻嘻一笑。 “你今天帮了我大忙，要不然真让那家伙得手。” “说吧！你想我怎么报答？” “要不我去帮你说说情，说不定能把事情办成。 ” 王雅君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她脸上神情微妙变化，又岂能瞒得过陈启明一双眼。 “怎么？看样子，你跟刘局长平日里的关系不太好。” “那当然。” “他就是个老顽固，只会把我管着，根本就没有替我想过。” 叛逆期的孩子，全都像王雅君一样，觉得家里头对他们的好有些多余。 听了这话，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正愁没有办法跟刘生那样的人打好交道，天公作美，给他降下一个大好机会。 如此一来，陈启明自然得牢牢把握住，出不得一丁点的纰漏。 父女之间闹矛盾，总有一些缘由。 陈启明耐下心，仔细询问。 “还能是什么？我刚考完试，他嫌我成绩不太好，没法报学校。” “大不了我不读书，还能怎么样？” 王雅君撅着嘴，如此态度，就连陈启明都有些生气。 报一个好点的学校，关乎到未来和以后。 她正处在叛逆阶段，分辨对与错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 如此说来，刘生还真是够不容易的。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心里头颇为感慨。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才是最为纯粹的，付出而又不求回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以旁观者的身份，与王雅君详详细细的说起这里面的一些道理。 “天底下，哪有当父亲的不去疼爱自己女儿。” “瞅瞅你交的那些朋友，出来吃喝玩乐很有一套，真遇上事情，谁能帮上你的忙？” 陈启明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王雅君才意识到一些过错。 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那些教训历历在目，由不得她对陈启明的话半点反驳。 “可……可我就是考的很差劲，现在悔悟，早就来不及。” “算了，这件事情你就别跟着我操心。” “我带你回去，帮你说说情，说不定能管用。” 王雅君想法简单，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将陈启明带回到家里。 哪怕费尽心思解释，刘生都会觉得是陈启明把主意打到他女儿身上。 如此不择手段，就更不可能来帮他的忙。 “我是要跟你回去一趟，但得提前说好，不需要你来帮我任何忙。” “相反的，我得帮你们解决一大麻烦。” “只要你上个好学校，你们父女间的关系自然缓和，至于我的那点事情随缘就好。” 陈启明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则不然。 正是明白刘生疼爱女儿，这便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急功近利，反而让其防备，适得其反。 只需要好一些事情，其余的都将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般。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王雅君瞪着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大叔，这可不是以前，学一门技术毕业后就好找工作的年代。” “不读本科，我到职业院校里就是混日子，再用心学都没有用。” 王雅君先入为主，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殊不知她的这点想法，滑稽而又可笑。 没有金刚钻，陈启明可不敢揽瓷器活。 嘿嘿一笑，就让她把心放回肚子里，先带自己回去一趟。 等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好！” “我……我相信你！” 对于王雅君来说，正是花朵绽放的年纪，青春到来之时。 对于一些人和事的认知，并不够成熟。 总是会对帮助她的人，产生一种依赖感。 此时此刻，陈启明在她眼中的形象，光辉而又伟岸。 等到了家门口，王雅君用力敲了几下门。 房间里传出一道很惊喜的声音。 刘生把门打开，见到女儿回来，脸上欢喜根本抑制不住。 嘴上还在训责，以父亲的身份。 “又出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跟他们不一样。” 并非刘生用有色眼镜看人，实在是那些人不学无术，身上有各种恶习。 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带上歪路，一走到底。 “爸！你就别说我了，我都已经知道错了。” 破天荒的，王雅君还能低头认错。 这一幕被刘生看在眼里，可谓难以置信。 不等他反应过来，王雅君就为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用手指向楼道口，刘生疑惑不解，探出半个身子去看。 见到陈启明的第一眼，他的脸色不停变化，到最后阴沉无比。 “陈启明，你敢把注意打到雅君身上，信不信我让你付出代价。” 市里头的局级干部，说出口这样的话，还真不只是吓唬人。 陈启明再怎么了不起，眼下都只是一个小小镇长。 要在洪宁倒也罢了，调任到南泉那种经济落后，发展差劲的贫困镇上，话语权更没多少。 “刘局，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跟她偶然遇见，因为一些事情才会把她送回家。” “你也知道，社会上总有一些坏心眼的人。” 陈启明故意把话说的巧妙，对于一些情况并没有直接言明。 刘生闻到了王雅君身上的酒气，脸色更加难看。 “到底怎么回事？” “爸，我就是心情不好到酒吧玩，没想到会遇上坏人。” “多亏大叔帮忙，要不然我……” 王雅君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口。 由她来讲，效果更为显着。 哪怕刘生看陈启明再不顺眼，此时此刻，他都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 “进来坐坐。” “喝杯茶再走。” 他不情不愿的开口道。 第九十五章 登门拜访 要想谈成一些事情，走进门这是第一步。 陈启明并不担心太多，正所谓万事开头难，这关键的一步他已经成功迈出。 房间里，陈设简单，家具家电无一缺少，但绝对跟豪华不沾关系。 刘生让王雅君去切点水果，趁她离开的这个间隙，便将陈启明带进书房。 关上门，注定不会是客客气气。 “陈启明！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就想腐蚀干部吗？” “党和人民，从来就没有赋予过你这样的权利。” 刘生压低声音，不想让自己女儿了解到官场上的一些斗争情况。 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充满勾心斗角。 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堆满无奈。 “刘局，这你可真是太冤枉人。” “之前在饭桌上，的确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刘局不愿意，当我没提过，至于雅君的事情，纯属偶然。” 越是这种时候，陈启明越不能有任何的怯懦慌乱。 把话咬死，绝不承认自己带着目的登门。 “最好像你说的一样。” “敢把主意打到我孩子身上，我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出去喝口水，吃点水果，你可以走了。” 刘生直接下了逐客令，场面上过得去，其他都不重要。 回到客厅，王雅君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疑惑不已。 但还是说起报学校的事情。 “是我不好，总想跟你对着干。” “等到了大学，我一定好好学习，不会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王雅君言语真诚，毫无说谎迹象。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刘生疑惑不已。 只出去这一趟，自己的女儿就好像长大，懂事乖巧了很多。 “还不是大叔教我道理。” “我才明白当父亲的难处。” 王雅君看向陈启明所在的位置，眼神中充满感激。 又是与陈启明有关，刘生嘴角抽搐几下，沉默不言。 接着帮陈启明倒满一杯茶。 “我这个人不好酒，家里头也不备着。” “以茶代酒，谢谢你对我女儿的好。” 刘生不想欠下人情，就怕陈启明要他办的一些事情，违反组织规定与原则。 拔任何可能扼杀掉，才能够保证陈启明没有机会在他身上动歪心思。 如此情形，陈启明心中最是了然。 喝过了茶，当即给王雅君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再次提起报考学校的事情。 刘生叹息出声，似乎是看淡一些事情。 “你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要好。” “学校的事情不能强求，毕竟……” 他咬了咬牙，话说的太重，会伤王雅君的心。 没有考出一个好成绩，想要到高等学府去，并不现实。 就算他违背原则，帮忙运作关系，也都没有多大用处。 任何时候，打铁都得自身硬。 分数相差太大，谁都帮不上忙。 “孩子，现在悔悟已经晚了，你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开开心心，毕业后找一份能够安身立命的工作，我就已经知足。” 就连刘生都这样讲，王雅君心凉了大半截。 唯独陈启明对于他的看法不能认同，马上开口道。 “刘局，谁说这件事情没有回旋余地。” “要是你们愿意，我倒能够帮得上忙。” “可以保证雅君能就读一所本科院校，以她现在的分数，专业的选择面也很宽。” 陈启明言语认真，绝非玩笑，刘生瞪大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陈镇长，你在基层也喜欢说大话，讨取上级领导的欢心吗？” “那你知不知道？说到不能做到，后果会有多严重！” 刘生本来就对陈启明抱有不少意见，正是心烦意乱之际，哪能容忍他在自己面前空口白话。 冷哼一声，当即没有了好脸色。 直接要把人送走，也不顾王雅君反对的声音。 眼见如此，陈启明再没有一个明确态度，再好计划都得告吹。 赶忙上前，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刘局，我说的都是真话，当父母的，真的不替自己孩子着想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生咬紧牙关，只能把心头的怒意都给压制住。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陈启明绘声绘色的描述一番，王雅君眼神期盼。 多希望这些都能够成为现实，让她在懂得刘生不容易后，能够弥补之前犯下的一些错。 “陈镇长，我这个人耐心有限，就不跟你有太多的弯弯绕绕。” “说说吧！哪一所本科院校，能让我女儿去报道。” 在把这些话讲出口的时候，刘生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陈启明一定会有许多的条件往出提，他这个人眼里不容沙子。 只要过分，必将一口回绝。 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和他所想的并不一样，可谓大相庭径。 陈启明讲出一所院校的名字，刘生沉下去脸色，神情极为不悦。 “好小子！故意拿我开涮，以为我这个人好脾气是吗？” “专本之分，我清楚的很，少在这里卖弄你的那点小聪明。” 刘生更对陈启明没有了好脸色，拿自己女儿的学业和未来当做谈判筹码。 到最后虚晃一枪，完全不按道理出牌。 如此做法，太让人感到窝火。 王雅君紧紧咬住嘴唇，也没想到陈启明会说出口这样的话。 “大叔，你不该在我爸面前说谎话，这样子我还怎么帮你的忙？” 要不是看在陈启明救过自己女儿的情分上，刘生早就把人强行驱赶。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哪怕是多说一句话也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与精力。 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知道再这样下去，双方间的误会就会不断加深。 大好局面崩塌在眼前，想想都很不应该。 “刘局，现在那是一所专科院校，以后的情况，只怕出乎你的预料。” “就说雅君的分数，报进去那所学校里不成问题，专业也是随便他挑选。” “等到那里升了本，也会是咱们市里一等一的好学校，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失之不再来。” 陈启明言语认真，刘生并没有要听从的打算。 冷哼一声，很是不满的开口道。 “胡说八道！那所院校要升本，我怎么没有听到风声。” 他用力的摆了摆手，只当陈启明胡言乱语。 第九十六章 改革试点 刘生能有这样的反应，全在陈启明意料之中。 教育行业，一所学校能不能升为本科，都得是本省教育厅来下发通知。 内部召开会议，不知道要进行多少场激烈的讨论，才能够在意见上达成一致。 需要考虑到社会上的影响，方方面面。 在这之前，对于外界一点风声都不会透露。 陈启明能对这些情况尽在掌握，乃是亲身经历过。 上一辈子，人们同样是对于一些事情没有事先预料到。 等到官方发布通知，社会各界人士，激烈讨论。 事后分析，一切又都有过预兆。 现如今科技发达，人工智能领域急需人才。 专业对口，又是本省唯一一处以此作为主专业的专科院校。 得到省教育厅领导的重视，如此安排，不失道理。 有些话，陈启明哪怕是跟刘生讲明白，也不见得他能够相信。 干脆带着答案还原过程，给他详细的解释一番。 “刘局，咱们都是体制里的人，应该明白国家政策，也会根据市场而定。” “教育是为了培养人才，你要让一些学校去培养剃头匠，磨菜刀的，你觉得有可能吗？” “市场上已经没有需求，对他们而言，毕业就是失业。” “同样的，市场对于某一方面的人才需求大，教育政策就会更加偏向。” 陈启明一言一语，极为认真，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刘生的内心深处也产生动摇。 紧咬嘴唇，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已不像刚才那般难看。 对陈启明态度上也有了转变，关乎自己女儿的学业未来，他便客客气气的开口道。 “陈镇长，你这一番见解颇为独特，我很佩服。” “但有些事情，你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难道不是吗？” 能在官场上混出点名堂的人，全都不会是泛泛之辈。 刘生也是一样，哪怕陈启明每句话都有道理，也不一定能够让事情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去发展。 万一出现偏离，势必影响到自己女儿身上。 就知道刘生心中会有这样的顾虑，陈启明毫不犹豫，马上接过话茬。 不怕把人得罪，干脆利落的开口道。 “刘局，不按我说的去做，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分数差了那么多，好点学校不会录取。” “矮群里拔高个，这所学校就是最好选择。”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站在他身旁的王雅君小心翼翼的举起一只手。 这一幕，陈启明和刘生同时笑出声。 原本紧张的氛围，也在一瞬间得到缓和。 “你要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跟爸爸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我觉得大叔说的很有道理。” 王雅君紧咬住嘴唇，对于陈启明如此独特的称呼，倒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本想开口提醒，王雅君却不管那么多。 话赶着话，继续开口说道。 “大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哪怕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我都应该到这里去。” “万一最后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正正好好砸在我身上。” 王雅君参透了其中道理，陈启明用力点了点头，对此不可置否。 刘生咬紧牙关，仍然拿不定主意。 犹豫一番，便把电话打到自己的一些老朋友那里。 一番打听，确实是像陈启明说的那样。 省教育厅那边打算进行教育主体改革，要找几所专科院校作为试点。 只是在名额安排上，至今没有敲定下来。 挂断电话，刘生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向陈启明的眼神中，也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和善。 “教育改革，要找学校试点。” “听你一番分析，这所专科院校的确是最合适的。” “孩子，就选这里，咱们就看看能不能碰上个好运气。” 刘生按耐不住心中惊喜，只要政策落实，自己女儿仍然会有一个锦绣前程。 “刘局，谢谢你能对我信任。”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陈启明并没有着急的提出一些事情，破坏掉这样好的氛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雅君干着急，不停的开口提醒。 “爸！大叔帮了我好多的忙，不求回报。” “你对他意见太大，甚至都不愿意听一听他有什么事情求到你这里。” “不违反规定，不破坏原则，你出手相帮又能怎么样？” 王雅君为陈启明充当说客，拉扯住刘生的胳膊，和他撒起娇。 就希望他能给陈启明一次机会，至少是把话讲清楚。 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彼此的心里头都不舒坦。 “你说的对，我们欠人家一份情，迟早要偿还。” “与其那样，还不如听听他的难处，只要不是太过分，也能在考虑的范畴。” 刘生做出让步，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二天。 电话打到陈启明那里去，一些话总要见了面说。 敲定下来时间，刘生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等到陈启明过来，他的脸上堆满笑意。 “陈镇长，你大老远的到一趟市里，求爷爷告奶奶，想让人帮你的忙。” “多大的忙？不妨说来听听。” 刘生直截了当，主动提起这件事情，陈启明也没有遮掩的必要。 就把南泉镇的现状讲出来。 “刘局，要想富，先修路。” “可我们那边情况特殊，原来的一套领导班子不作为，只知道贪图享乐。” “镇里财政预算紧张，能借的钱也都借了个遍，名声早就臭掉，想修路的钱我是真拿不出来。” 陈启明说起这些事情，刘生眉头紧皱，思绪万千。 “陈书记到你们那边考察过，回来后还要把你当成大家伙学习的榜样。” “说你扎根基层，能为老百姓干实事，更不会跟组织伸手来要，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说完这些话，刘生冷哼一声，脸上神情明显不悦。 “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不跟组织伸手要，那现在是干什么？” “找到我这里来，不就是想让我给你掏这个钱！” 他一手拍在桌上，对于陈启明这样在领导面前逞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行为很是瞧不上眼。 必须要陈启明把话说清楚，如若不然，便是他这一关都过不去。 第九十七章 付出终有回报 要想做成一些事情，那就得有豁出去的胆量。 依靠他人，远不如自己争口气。 刘生能有这样大的反应，陈启明并不感到意外。 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刘局，我从来没说过要跟组织要。” “那你现在是干什么？” 刘生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 怒目而视，一定要他给出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在陈书记那里，我并非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中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那样选择毫无过错。” “刘局，修路的钱我跟你借，南泉镇镇政府给你打条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地方。 不等刘生反应过来，紧接着开口说道。 “两年！最多两年时间，一定还完这笔钱。” 直到这一时刻，刘生才明白陈启明心中的想法从未改变过。 自己先入为主，对他抱有一些不好的看法。 现在想想，心中一阵懊悔。 “陈镇长，你是真君子，说到就做到。” “要多少你说个数，太大了可不行，局里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 刘生做出一丝让步。 只要陈启明不是想要空手套白狼，把他们的钱直接拿走，一切都好商量。 王雅君坐在陈启明身边，这一刻最替他感到高兴。 来这里之前，陈启明就已经对一些必要的支出进行核算。 都记在了一张纸上，拿给刘生去看。 “好小子！这上面的每一笔支出都很有必要，是个干大事的人。” “就按你说的，明天我会在会议上提个建议，试探一下大家的态度。” 体制内的一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刘生就算答应，也都没有把话说死。 留有一丝回旋余地，出了意外状况，也不至于跟陈启明这里交代不过去。 王雅君还以为他在委婉拒绝，赶紧想要帮陈启明做些争取。 “雅君，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跟着操心，刘局都会帮忙安排好的。” 陈启明言语轻缓，不想父女二人为自己的事情再起争执。 见他这个样子，刘生打心眼里感激。 能让自己的孩子学好，这份情牢牢记下。 事情已经商定，陈启明倒也没有必要赖在这里不走。 回到旅馆，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时分。 王雅君打来电话，言语中透露出惊喜。 “大叔，你交代的那点事情，我爸可是都帮你办妥了。” “就等走完流程，把这笔钱直接打到你们镇政府对外公开的账户上。” 陈启明大喜过望，如此结果，不枉自己来这一趟。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从旁帮忙。” “等有机会……” 还不等陈启明把话说出，就被王雅君开口打断。 “不用等，现在就有机会让你来报答我。” 什么？ 听了这话，陈启明瞪着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王雅君却不管那么多，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感到吃惊。 “我就在楼下，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王雅君找上门来，这一切出乎陈启明意料，只好匆匆洗漱，到楼下去与她碰头。 果不其然，王雅君找了一处阴凉地方，蹲坐着玩耍手机。 听到动静，猛然抬起头，与陈启明目光直视。 “怎么找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陈启明试探性的开口，根本猜测不到王雅君来意。 “你什么时候回南泉镇，我要跟着。”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要让刘局知道，那不得扒了我的皮。” 陈启明用力摆手，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心里头还很纳闷，只过去一宿时间，王雅君又起玩闹之心。 察觉到他的异样目光，王雅君嘟囔起嘴，很不高兴。 “我过去可不是玩的，我爸说了，要我趁着假期到你们那边去放松一下心情。” “当然了，你要是方便也能给我找点活干，社会实践一下。” 这件事情到底是刘生提出来，还是王雅君自己要求，陈启明一时间难以判断。 仔细想想，要把她带回去，势必会招惹许多闲言碎语。 光是想想，陈启明就已经觉得头大。 “放松心情的办法有很多种，没必要跟着我回去。” “我不管！你要不答应，我就找我爸去。” “让他不把修路的钱往出借，看你怎么办！” 王雅君性子直爽，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如此一来，更加暴露跟陈启明回去是她自己的主意。 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诸多无奈。 尝试着能把道理讲清楚，好让王雅君打消掉这些念头。 万万没有想到，没等他说几句话，王雅君情绪更加高涨。 “我就想到乡镇上走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就当出去旅游散心，现在都流行断舍离，我也想试一试。” 王雅君眼神中充满期待，见多了城市的灯红酒绿，也想体验一下田园风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再去拒绝，实在是不近人情。 “如果刘局没有意见，我就带你回去。” “但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回去以后得注意跟我保持距离。” 陈启明身为镇长，一言一行都会受人关注。 带回来一个年轻女孩，平日里接触频繁，很容易招来闲话。 他倒是不担心太多，早就习惯了被人私下议论。 就怕王雅君不大点的年纪，受不住那些难听的话，为她心中埋下一根刺。 “你放心！只要你能让我跟着去，我都听你的。” “我爸那边没问题，他巴不得我出去见点世面，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王雅君嘻嘻一笑，当着陈启明的面就把电话打到刘生那里去。 事实如她所想，得知她要跟着陈启明回去，体验一下乡镇生活。 刘生一点犹豫都没有，痛痛快快的答应。 接着就让陈启明接听电话。 “陈镇长，这笔钱借出去，我可不跟你收利息。” “你带着雅君回去，帮我多照看这点，这要求应该不过分。” 刘生没有别的意图，只想要王雅君能够多点社会经验。 等到大学毕业，能力已经锻炼出来，他就能跟着少操点心。 “刘局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陈启明想了想，南泉镇上谋求发展，跟人民群众的距离就要拉近。 原本就打算扩招一批大学毕业生，作为网格员专门负责联络群众。 王雅君性格外向，对人热情，完全能够胜任。 第九十八章 斗智斗勇 回到南泉镇上，迎接陈启明的没有鲜花与掌声。 谁都想象不到，一个镇长到市里头能把修路的钱要回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王雅君心中很不是滋味。 轻咬住嘴唇，犹豫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 “大叔，你为了大家好，四处求人。” “怎么感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一点都不值得。” 她替陈启明打抱不平，实在不行，这路也可以不修。 “胡说。” “为老百姓办点实事，要什么回报？” 两人说话的间隙，苏楠急匆匆的赶来。 陈启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全靠她挑起重担，忙到不可开交。 好在镇政府的大小事宜，也都在她手中得到落实，不出纰漏。 “小苏，你长进了不少，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陈镇长，你可不许说这样的话，没有你帮忙掌舵，我这颗心砰砰的跳。” 开过玩笑，苏楠也将视线挪动到王雅君的身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 “不是打算要扩招一批网格员，她想过来试试。” 陈启明没有解释太多，市局领导的女儿到南泉镇上，容易引起非议。 苏楠心领神会，马上跟王雅君打过招呼。 在这之后，便将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和陈启明详细讲出。 “看来还是有一些同志，蠢蠢欲动。” “那可不，郭副主任想尽办法给我添堵。” “估摸着你回来，他也消停不得。” 苏楠好心提醒，一定要让陈启明做好心理准备。 郭伟涛对他们一直都是怀恨在心，不同于赵建平被带走接受审查工作，他在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安安稳稳。 搅不起太大风浪，但也能在一些事情上使使绊子，故意恶心人。 “没什么要紧的，他愿意折腾，那就让他随便折腾。” “我还真就不信那个邪，他能反了天不成？” 陈启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这时候赶到镇政府去毫无意义。 就打算先带着王雅君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为她找好住的地方。 苏楠跟着一起，很快就跟王雅君聊熟，两人有说有笑，相处的很是融洽。 安排好一些事情，各自回到家里休息。 第二天。 陈启明来到镇政府的大院里，却有许多道异样的目光。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让苏楠在工作群中下发通知。 会议室里，众人先后来到。 郭伟涛吊儿郎当的样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遵守。 接着就将矛头指向到陈启明的身上。 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你到市里去一趟，还真是没有闲下来。” “怎么？那么大点的女孩，你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 一听这话，陈启明哪怕是再好的脾气，也都无法忍受。 把手用力的拍在桌上，直接站起身来。 “郭副主任，你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我跟那个女孩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偶然相识，她要到南泉镇上随便走走，用以散心。” 陈启明早就预料到会有人说三道四，但没想到郭伟涛带头，言语如此激烈。 完全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些事情，就想把脏水全泼在自己身上。 被陈启明训责几句，郭伟涛不以为然。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言语更加阴冷。 “我可是听说，陈镇长想让那个女孩来当网格员，美名其曰联系群众。” “工作之余，是不是还得在陈镇长身边，做点别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郭伟涛这一番发言，毫不讲究。 “郭伟涛同志，扩招网格员，负责联系群众，这是早就定好的方针。” “现如今你扯出这些没有用的，到底安的什么心？给我把话说清楚！” 堂堂一镇之长，还不至于被一个镇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如此为难。 陈启明很不高兴，后果自然严重。 在场之人谁都不敢胡乱插嘴，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那可是要挨批评的。 郭伟涛并不害怕，直接站起身来。 “陈镇长，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你随随便便带个女孩回来，就要让她当这个网格员。” “这里面有没有猫腻，你自己心里清楚。” 被郭伟涛如此质问，陈启明哭笑不得。 在这之前，网格员这份工作可不抢手。 不仅没有编制，待遇方面也不算多高，大多是一些学生社会实践。 或者是当地照看孩子的家庭妇女，用以兼职，补贴家用。 现在倒好，到了郭伟涛的嘴里，反而成了陈启明大搞特权主义，帮人走后门。 “郭伟涛同志，你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很好，但你不该对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 “发布招聘信息，要是多人竞争岗位，那就从报名的人里挑选。” 陈启明言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并不算太高的待遇，招人来干这份工作本就很难。 就算是发布招聘信息，到头来结果也不会有改变。 郭伟涛就是想给陈启明心里头添堵，眼看一计不成，马上调转枪头。 “陈镇长，你这次到市里，一走就是好多天。” “吃喝拉撒，全都得镇政府掏钱报销，不知道你带回来多少成果？” 郭伟涛消息来源不够灵通，明显慢了半拍，还以为陈启明在市里头处处碰壁，灰头土脸的回来。 其他人也都不抱太大希望，毕竟陈启明此去没有任何倚仗。 全靠自己拉下脸，想把修路的钱带回来并不容易。 结果让他们大为吃惊，陈启明一句废话都没有。 直接让他们等着，最多一两个工作日，那笔钱就得打到账户上。 苏楠也站起身来，态度坚定，就站在陈启明这一边。 两人意见一致，下面的这些同志心里头再有不满，都不好再往出表达。 就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仅仅过去一天时间。 钱款到账，镇政府内部一些人对于陈启明的看法，大有改变。 还不等陈启明想好这笔钱该怎么花，数额有限，哪怕一两块都不能浪费。 就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在镇政府的门口等了许久。 门岗把电话打到陈启明这里，简单的说明情况。 “陈镇长，他们不肯走，一定要跟你见一面。” “都是些什么人？” 陈启明站在窗户边上，也已经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镇政府的大门口站着三五人，更有一张熟悉面孔。 男人名叫赵海，上学那会儿，跟陈启明的关系不远不近。 现如今开办公司，也是当老板的人。 第九十九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对于这些人的到来，陈启明大概能够猜到缘由。 越是这样，他越得装傻充愣。 又给门岗打去电话，言语简洁，无非是让他自己想办法把人打发走。 “各位老板，陈镇长出去考察还没有回来，请你们改天再来。” 一听这话，包括赵海在内的几人，立马不高兴。 “前几天就已经回来，又到哪里去考察？” “他一个镇长，还能忙到这种地步。” 赵海仔细想想，就明白是陈启明故意躲着不见。 马上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去和保安大爷好话说尽。 甚至掏出一盒烟来，到头来仍然是不能往里走。 “你们怎么听不懂话，陈镇长没功夫，要不改日来，要不就在这里干等着。” 保安大爷上来脾气，直接走掉。 找上门来的这些人，大多是在县城里包揽工程。 得知陈启明要修路，钱款已经到位，谁都想让这只快要煮熟的鸭子飞到自己嘴里。 如今吃了闭门羹，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样炎热的天气，也不是谁都能够顶得住。 先后离去，到最后也就只剩下赵海这一伙人。 “赵总，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不是说这个陈镇长是你高中时候的同学。” “这也太不念旧情，真够过分的。” 身边人随便几句话，就给赵海提了个醒。 马上让他意识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去！到那边去买几个小马扎，咱们就在这里赖着不走。” “老同学过来看望，陈启明胆敢不见，也不怕凑了自己名声。” 赵海用心歹毒，故意扯着嗓子大喊几声，完全要将陈启明架在火堆上去烤。 保安大爷看到情况不太对劲，又给陈启明打去电话。 “陈镇长，有人说是你的同学，现在又吵又闹，都已经引了不少人围观。” “说你发达了就忘本，一点都不顾念旧情。” 听了这话，陈启明嘴角抽搐几下，脸色很是难看。 没过去多久时间，苏楠敲开他办公室的门。 “领导，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刚走掉，又有人前来，还带着不少礼物。” 这么多的人登门拜访，像赵海这样的，干脆打起感情牌。 要说这里面一点问题都没有，她绝对不会相信。 “小苏，还看不出来吗？镇政府现在有了钱，想给老百姓干点实事。” “这些家伙闻着味过来，都想分一杯羹。” 陈启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清楚而又明白，苏楠瞪大眼睛，绝对不能答应。 但又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再这样下去，围观的群众只会越来越多。 不清楚事实真相，反而会以为陈启明做人忘本，万一拍下视频胡乱剪辑发布在网络上，后果更加难以想象。 “把他们带到休息室，有什么话，见了面再说。” 陈启明冷哼一声，想想赵海所做的这些事情，心里头都窝着一团火气。 前段时间自己处境艰难，四处求人，也不见他这个老同学能站出来帮帮忙。 现如今有机会分到好处，马上找上门，那鼻子比野狗还要灵敏。 光是这一点，陈启明的心里头就很来气。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休息室里就已经坐满了人。 等到陈启明走进来，七八家公司的老板都将视线齐刷刷的投向门口处。 争先恐后站起身来，都想跟陈启明握握手，以示关系友好。 “陈镇长，我们都听说了你要为老百姓谋福利，给他们修一条上山的路，方便经济建设。” “大家都想贡献一份力量，就看陈镇长愿不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 一个男人油腔滑调，分明就是对于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已经熟悉流程。 先上来搞好关系，再送点礼物到陈启明家里，一切事情都该是水到渠成。 殊不知，他们这一次打错了如意算盘。 看着他们一个个巴结献媚的面孔，陈启明差点没当场呕吐。 虚伪二字，在这些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启明冷哼一声，当即坐下。 视线挪动到赵海身上，多年未见，这位同学的变化远比他想象中的大。 “启明，就凭咱俩的关系，你把修路的活外包给我的公司来干。” “我保证，把活给你干的漂漂亮亮，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直接把话挑明，见他这个样子，其他人也都按耐不住。 安静了没有三两分钟，就又吵闹起来。 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如此混乱情形，也不可能商量出一个结果。 站起身来，很大声的开口说道。 “大家都不要吵，要能有合作的机会，我也很愿意去促成。” “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准备出一个计划方案，尽可能的详细。拿到镇政府来，让我们综合评估一下。” 陈启明的提议，合情合理，在场这些人痛快答应，倒也没有太多纠缠。 仅仅过去一天的时间，陈启明办公桌上就已经堆放十几份计划书。 苏楠被叫到办公室里来，开始时候还被蒙在鼓里，对于一些事情不清不楚。 等陈启明用手指在那些方案书上，她心领神会。 从中挑选几份，本想耐下心来看。 匆匆几眼，她的脸色就有了很大变化。 咬紧牙关，怒意横生。 “领导，这不是瞎胡闹吗？咱们拿到的钱总共也没多少，他们开出的价格实在太高。” “修一条路，怎么可能花费如此巨大？” 苏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陈启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些人想把活揽过去，又不肯给出诚意。” “他们是把政府的钱当成大风刮来，迫不及待的要往自己兜里装。” 陈启明眼神中透露出太多失望，他早该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人做事情没有底线，想尽办法要从中捞取好处。 真要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就怕是要用最多的钱，来修一条最差劲的路。 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而是立足于实际，得出最为准确的结论。 苏楠深感认同，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就与陈启明询问起解决办法。 为了这件事情，她满脸愁苦。 “不跟他们合作，修路的事情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要不问问你那位老同学，能不能给开出一个合理价格，双方都能接受。” 听到她这样说，陈启明实在没有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又挑选出一份项目计划，让她看了就知道。 第一百章 破局之法 相比之下，其他人开出的价格并不过分。 赵海仗着与陈启明的同学关系，更加肆无忌惮。 苏楠看过那份方案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这……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陈镇长，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助长这种嚣张气焰。” “瞧你这话说的，我若是有这份心思，何必叫你来商量。” 见到苏楠反应如此激烈，陈启明摇头苦笑，接连叹息。 今时今日，南泉镇上能与他说几句交心话的人，实在太少。 把苏楠叫到这里，就是希望她能够不去遮掩，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说出口。 “商人本质，唯利是图。” “都知道我们这里有块肥肉，早已经盯上。” 苏楠分析起来当下局势，很难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于她这一番见解，陈启明颇为认同。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苏楠心里头更有一种不好预感。 就怕他一时冲动，酿造出一些不可挽回的结果。 真要那样，想想都令人痛心。 “放心！就凭这些家伙想让我栽个大跟头，那是做梦。” 陈启明用力摆摆手，马上就给赵海打去电话。 这些人里面，数他叫嚷得最欢快，仿佛修路事情已经是到他嘴里的鸭子，根本飞不掉。 要想破局，就要以赵海为突破口。 电话接通，赵海激动不已，还以为自己的那份方案书会被陈启明看上。 马上开口说道。 “老同学，咱们之间的关系，多余的话不必讲。” “你到县城里来，我好吃好喝的招待，饭桌上详细去谈。” 赵海言语干脆，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既然这样，陈启明便借坡下驴，答应下来。 结束通话，苏楠赶紧出言提醒。 “领导，你可不能犯糊涂，难道真要答应他的条件吗？” “当然不会。” 陈启明对苏楠没有任何隐瞒，就让他帮自己准备点东西，想要单刀赴会。 不等到他话音落下，苏楠脸上神情更有大的变化。 嘴巴微张，吃惊不已。 “要真这样做，绝对会把这些人都给得罪惨。” “那这路就更没有人能来修！” 苏楠不停地吞咽唾沫，想要陈启明三思而后行。 紧接着，陈启明几句话就把她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全给打消掉。 “答应他们提出的无理条件，花最多的钱，修一条质量差劲的路，毫无意义。” “在基层工作，又怎么能怕得罪人？” 陈启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会再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结果。 至于让谁来修这条路，那都是后话，日后再商讨也不迟。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苏楠彻底打消掉心中顾虑。 马上按照他的吩咐，将一些东西准备齐全。 最为惹眼的，便是最新款的一支录音笔，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 不仅能够录制音频，放置好角度，还能够拍摄到一些画面。 得知这一情况，陈启明颇有兴致。 “想我在纪检干工作的时候，没少跟这种东西打交道。” “没想到科技进步，都已经完善到这种地步。” 陈启明将那支笔拿在手里，不特别仔细地检查，很难察觉异样。 私下采集证据，法律上并不支持。 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看怎么样去利用。 陈启明驱车前往县城，按照跟赵海约定好的时间地点，提前十多分钟到达。 这一家餐馆，在县城里赫赫有名。 几道招牌菜，更能够吸引一些人驱车几百公里来品尝。 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陈启明来到一间包厢。 里面足够宽敞，还有唱歌的设备。 正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在合唱，听到开门声音，同时回过头来。 竟是一对姐妹花。 “陈大镇长来了，快请入座！”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陈镇长陪好，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赵海精心准备，本以为能够很顺利地将陈启明拿下，事实与他所想完全相反。 “你就拿这些来考验一个基层干部吗？” “让她们离开，如若不然，我走便是。” 陈启明沉下去脸色，很不高兴地开口。 刚开始的时候，那两个女孩还以为他故作矜持，不太能放得开。 一左一右，拉扯住陈启明的胳膊就想让他先坐下。 好给两人一个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 却不曾想，陈启明一手拍在桌上，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声音。 两个女孩愣在原处，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不等她们反应，陈启明又将一个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顷刻间，两人脸色难看，明显是被吓到，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这……这是要干什么？” “老陈，我这地方精挑细选，安全有保障。” “你完全可以放心，发生在这里的事情，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晓。” 赵海还以为陈启明身在官场，心存顾虑，赶紧开口解释。 “既然这样，我看这顿饭也不必吃。” “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眼见陈启明要动真格的，赵海赶紧把那两个女孩赶出包厢。 心里头窝着一团火，自己精心准备，反而成了自找没趣。 等到那两个女孩离开，赵海赶紧坐在陈启明身边，先是赔礼道歉。 紧接着就又讲起修路的事情。 “老陈，读书那会儿咱俩关系不能说有多好，那也算不得差吧！” “这趟活你要是不交给我来干，真是太不够意思。” 赵海眼神期待，只要陈启明能够松口，一切条件都好商量。 殊不知，陈启明此次前来，就为这些细节之处。 “路肯定要修，只是你们几家公司给出的报价，实在有些高。” “南泉是一个穷镇子，不见得能够负担得起。” 陈启明说出口这样的话，听在赵海耳朵里，完全是他在叫苦卖惨。 毫不在乎，直接摆了摆手。 “老陈，瞧你这话说的，花再多的钱那也是花公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按我的报价来，肯定没问题。” 他嘿嘿一笑，凑近到陈启明耳朵旁，轻声言语。 “我可是把你那份好处也算进去，保证大家都能吃得饱。” “价格再低，那还有什么赚头？” 他几乎把话挑明，陈启明仍然不满意。 第一百零一章 谁都不用 来到这里之前，赵海并没有把陈启明太当回事。 跟他打过交道的领导，大大小小，根本数不过来。 在他看来，像陈启明这样的人，稍微给点好处就能把事办成。 只要能把修路的活揽过来，又能好好地赚上一笔。 只是他这一次看走了眼，陈启明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他拿捏住。 “陈镇长，做人千万要知足，你要跟别人合作，他们连这个数都给不了。” 赵海心不甘情不愿，哪能想到陈启明早已经给他挖下一个大坑。 轻笑几声，接着就将那支录音笔摆在桌上。 “看来这都快要成为你们这个行业的潜规则，漫天要价，让政府把工程外包。” “各自分走一部分好处，苦了老百姓。” “国家下拨的款项，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左手倒右手，都装进去自己的口袋里吗？” 眼瞅着陈启明有备而来，赵海瞪大眼睛，内心再也不得平静。 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开口道。 “姓陈的！你敢给老子下套，来吃这顿饭还带着录音笔。” “你……你给我把东西删掉！如若不然，我让你走不出去这个门。” 赵海气急败坏，上前来就想抢夺，只可惜他太低估了陈启明的手段。 要没有点真本事在身上，龙潭虎穴又怎么敢去闯。 当初在纪委工作，比这还要艰险的局面都有遇到，最后还不都是被他化解掉。 “赵海，你上学那会儿体育成绩可不差，现在是怎么了？” “该不会被姐妹花掏空了身子，力气连个娘们都不如。” 陈启明一手就将赵海挥来的拳头阻挡住，摇了摇头，完全不打算与他浪费时间。 赵海气急败坏，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到头来也是自讨苦吃。 被陈启明用力拉扯，重重摔在地上，完全丧失了理智。 “姓陈的！你真以为能带着那东西走掉吗？” “交出来！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赵海仍然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重新来过，陈启明经历过的事情并不少，大大小小的场面也都见识过。 又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吓唬住。 “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在这里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行贿官员不成，又以人身性命威胁，法治社会，还轮不到你来胡作非为。” 陈启明倒要看看，自己想要从这里离开，谁能够把他强行留下。 眼见陈启明软硬不吃，赵海彻底没了办法。 很清楚这东西一旦外流，光是行贿这一项罪名就够他喝一壶。 “陈镇长！你要觉得好处还不够，我都给你，一分钱都不往自己的口袋里装。” “只求你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 赵海把话说完，一直都在观察陈启明脸上神情的变化。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会牢牢把握住。 最终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陈启明丝毫没有要改口的打算。 “党和人民没有赋予我这样的权利。” 没有与他在这里纠缠，陈启明直接走掉。 回去南泉镇的路上，他一直都小心提防。 就怕赵海这种人狗急跳墙，做出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等到了地方，陈启明这才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安稳着落。 刚回到办公室里，都不等他屁股坐热乎。 郭伟涛便按捺不住，想要给陈启明心上添堵，借着这次的事情大做文章。 推开他办公室的门，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 “陈镇长，大家可都长着一双眼睛。” “到县城里跟你那个同学好吃好喝，早就商量好利益分配，要把修路的活交给他干。” 郭伟涛故意把话说得大声，吸引了不少人驻足，私下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现在的他不管不顾，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只想将陈启明拉下水。 见他这个样子，陈启明并未理会太多，而是在工作群里发一则通知。 紧急召开会议，他要宣布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 “郭伟涛同志，你要有想法可以在开会的时候往出讲。” “现在请你出去。” 陈启明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则不然。 完全是对于郭伟涛的一种警告，不识抬举，那就只能为之付出代价。 “陈镇长，都到这种时候，你还能淡定自若够了不起。” “我倒要看看你要把修路的活交给谁干！” 在一些事情上，郭伟涛并非不清不楚。 凡是跟钱扯上关系，多少人挤破头，又请又送都不见得能行。 当领导的，就不可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总会让人诟病。 他早已经与一些人在私底下通过气，不管陈启明要让谁来做这件事情，都得刨根问底，借机发难。 会议室里。 相关人等陆陆续续的来到，陈启明目光扫视，不等开口就又有人问起。 “陈镇长，我们可是听说你办公桌上光是修路的计划书就有厚厚一摞。” “到底把活交给谁来干？这事情可得尽快敲定。” “是啊！时间紧，任务重，不能一再耽误。” 几位村支书先后发言，意见出奇地统一。 郭伟涛在一旁流露出阴狠笑意，倒要看看陈启明怎么做选择。 殊不知，他的这点小把戏，岂能瞒得过陈启明一双眼。 早就已经看透，当下情形，不过是要将他们最后的一丝幻想给击碎。 “谁都不用！” 陈启明言语干脆，却让在场之人大为吃惊。 郭伟涛愿望落空，马上站起身来，无比气愤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关乎一个镇的经济发展，如此要紧事情在你这里好似儿戏。” “谁都不用？那这路怎么修，难道你当初跟陈书记吹下的牛，再也不作数！” 这么好的机会，郭伟涛可不会白白错失，提起陈建国的名字，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谁都没有忘记，陈启明当初可是凭借着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 又要将果树栽种规模化，又要修路致富，赢得了市里领导高度赞赏。 现如今计划改变，要有领导责问下来，着实不好交代。 郭伟涛脸上堆满笑意，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一副小人得志嘴脸。 第一百零二章 力排众议 有人为了拆陈启明的台，无所不用其极。 更是煽动旁人情绪，都将矛头对准陈启明的身上。 如此情况，陈启明还能够无动于衷，简直是对他们的一种宽容。 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白白浪费时间。 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没有那几家公司，发动人民群众，这路照样能修！” 陈启明从未想过白嫖当地人的劳动力，话赶着话，接着开口说道。 “就按照市场小工的价格，一天二百块，应当有很多人愿意来干这份活。” “陈镇长，你这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郭伟涛瞪着眼睛，从未想过陈启明会有这样的决定。 不知内情，但也不能让陈启明好过。 故意把话说得难听，当着众人的面来跟陈启明唱反调。 如此一幕，苏楠都看不过眼。 马上站起身来。 “你怎么能跟陈镇长这样讲话，目无领导，着实过分。” “我们的一些同志，都不知道私下里跟领导保持着怎样一份关系，还敢在这里说教。” 面对苏楠言语攻势，郭伟涛并不慌张。 冷笑几声，直接对苏楠进行人身攻击，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陈启明哪怕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都无法忍受。 拍桌而起，与郭伟涛目光直视。 感受得到他眼里的怒意，郭伟涛心虚理亏，接连吞咽几口唾沫用来掩饰。 但很快，他就自己琢磨出一些道理，自认为高明得很。 “陈镇长，修路的活不外包，让当地人来干这个活。” “该不会是你想借着这次机会，做一笔阴阳账，把钱往自己的口袋里装。” 短短几句话，就将官场上的一些黑幕都给揭露。 妇联主任小声嘀咕，提起之前镇上的一些领导，就有过这样的做法。 苏楠脸色难看，赶紧朝着陈启明看了过去，可不敢任由事情这样发展。 内部人心不稳，如此谈论，消息一旦外传还不知道会有多么激烈的反响。 本以为陈启明也会如她一般，为当下局面而感到紧张。 事实情况与她所想的大不相同。 从始至终，陈启明的脸上都有淡淡笑意浮现。 目光扫视全场，到最后停留在郭伟涛的身上。 更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郭副主任，你对这些事情还真够了解。” “你要不说，我都没想到这样复杂。” 陈启明话里有话，郭伟涛听过后，脸色立马变得阴沉。 自己的底子到底干不干净，自己心里最清楚。 陈启明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分明是在警告。 只可惜，他已经铁下了心，断然不会轻易回头。 “陈镇长，你用不着在那里阴阳怪气。”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要不是我说的这样，你为何不对外招标？” 他吃定陈启明心中有鬼，不敢跟自己继续争论。 万万没有想到，陈启明早已经准备好那份录音材料。 “这东西我已经交给有关部门，他们会派人处理。” “留下备份，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做这一决定，到底为了什么！” 陈启明按下播放键，赵海对他行贿的整个过程，都在里面清晰记录。 在场这些人的脸上，神情复杂无比。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启明直接开口说道。 “他们就算开出再高的价格，只要是能把这个钱花在修路上，给大家把路修好，我都不会有一丁点的意见。” “事实情况是什么样？我不说，大家也能听明白。” 陈启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特意朝着郭伟涛看了过去。 绝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有所逃避。 “郭伟涛同志，你来跟我讲讲，如此漫天要价，为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郭伟涛成为全场焦点。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所在的位置，等他提出看法。 殊不知，郭伟涛早已经心乱如麻。 没想到陈启明提前准备，分明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咬紧牙关，眼神愤恨，对于陈启明更抱有意见。 饶是如此，陈启明也不打算高抬贵手将他放过。 有胆量挑起事端，那就得去承担后果。 在自己这里，可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那一套道理。 没有更好的办法，郭伟涛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回答陈启明的问题。 “他们故意抬高价格，拿出一部分来贿赂基层领导干部，其余的装进自己口袋里。” “看来我们的一些同志，并非不明道理。” 陈启明没有再与他为难，轻轻抬手，示意他先坐回到位置上。 紧接着，陈启明一番言语，完全是发自肺腑。 “大家总觉得我这个镇长当得不称职，对我抱有看法。” “无非是因为我让一些人砸了饭碗，破坏掉所谓的内部团结。” “可大家有没有想过，当官为百姓，这五个字谁去真正践行！” 最后几句话，陈启明特意加重语气，就是要给在场的人敲响警钟。 不要有那么多的偏见，仔细想想，把实惠给到当地才是最为应该。 “陈镇长，话虽如此，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妇联主任举手发言，并非要在会议上和陈启明故意唱反调。 她所提出的问题，足以引起在场之人的重视。 “当地为什么发展落后？原因难道都在政府？” “陈镇长，我们不可否认，地方上一些人的品性存在问题。” “偷奸耍滑，好吃懒做，话难听但是事实。” 妇联主任经常跟当地的妇女打交道，对于一些情况很是了解。 按照陈启明的想法，让他们自己来修这条路，政府给他们支付工钱。 就怕会有人跟政府耍心眼，出工不出力，只想着把钱装到兜里。 她说完这些话，一众人激烈讨论，更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技术方面的欠缺。 “陈镇长，就算当地人肯卖力气，这路他们能修明白吗？” “就算不偷奸耍滑，踏踏实实干事的那些人，种地是一把好手，修路可不见得。” 越来越多的问题摆在陈启明面前，不去解决，这场会议很难商讨出一个结果。 犹豫片刻，陈启明站起身来，提出的问题直击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在基层干工作，不怕苦，不怕累，要跟群众心连心。” “现在呢？在你们眼里，他们是泥腿子，好吃懒做，偷奸耍滑……” 说出口这些话，陈启明心里头隐隐作痛。 第一百零三章 打击报复 在陈启明的质问声中，越来越多的人把头低下去。 唯有郭伟涛对陈启明怀恨在心，不肯消停。 “陈镇长，大家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哪里不对吗？” “当然不对！” 陈启明一直没有给这些人甩脸色，就是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工作要开展，离不开这些人的配合。 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想法单纯，将这些人纵容到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破了天，责任都在政府。” “我们没有起到正确的引领作用，才会让人民群众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不反省自己，反而怪罪人民，我都替你们操得慌！” 当下一番情形，陈启明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把刀子深深刺进这些人的心窝。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就有人坚持不住。 “陈镇长！我们不该对当地百姓心存偏见，我们检讨错误。” “是啊！违背初衷，还说什么跟人民群众心连心，简直可笑。” “再这样下去，只会背道而驰。” 在陈启明为他们敲响警钟后，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及时改正，就还都是好同志。 陈启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就此结束话题。 就众人所担忧的，重新提起，必须解决。 “修路哪有什么技术？只要不去偷工减料，修出来的都是好路。” “水泥要多买，再去租几台搅拌机器，就不幸离了那几家公司的云彩，我们就干不成事！” 陈启明马上让苏楠去做出名的思想工作。 要在下班前，让他们自行选举几个代表，到镇政府来商讨修路的事情。 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苏楠没有犹豫，马上按照陈启明的吩咐去落实。 等到了下午，会议室里又一次坐满人，只是新换的面孔。 修路本就是为了当地，得知要让他们自己来干这份活，还有工钱拿。 当地的村民态度积极向上，对于政策响应，毫不马虎。 选出来的这几个代表，更是当地的青壮。 随便拎出来一位，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陈镇长，情况大家都已经了解，能让我们参与进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自家的事情，就应该自家来干。” 听他们这样说，陈启明心中感慨，都想把走掉的那些领导干部再叫回来。 让他们坐在一旁，好好见证一下，什么叫做人民群众的热情。 就怕陈启明那样去做，会让他们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能掩饰住尴尬。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陈启明神情严肃，认认真真地与这些村民代表讲起修路计划。 每个人都打起精神，生怕漏听一些重要信息。 临近最后，陈启明也不忘给他们做一次心理建设。 “丑话要说在前面，要想把这件事情做成，过程不会轻松。” “大家不必着急给我答复，可以回去跟家里头商量，夜里头琢磨。” “要是觉得吃不了这份苦，觉得镇政府给你们的钱不够多，完全可以往出提。” 陈启明最担心的，就是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撂挑子。 真要那样，各方面的损失不可估量。 也就不在乎把话说得难听，到底会不会伤了这些人的心。 总而言之，得让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陈启明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这些人现在就后悔要退出，他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事实与他所想的完全相反，这几个村民代表，脸上神情无比坚定。 其中一个站了出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我们别的没有，就是不缺力气。” “陈镇长，你可不要瞧不起人，道理我们都懂。” 男人不太高兴，总感觉陈启明把他们看轻。 修好这条路，南泉镇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受益者。 他们恨不得没日没夜地干，至于工钱方面，哪怕政府不给都不叫问题。 “该给的钱，一分不会少。” 陈启明用力摆了摆手，这个事交给别人来做，花出去的钱只会更多。 当地人能有这份觉悟，他的心里头就已经很高兴。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人民百姓吃这份亏。 政府要有担当，要有作为，绝不只是一句口号。 见陈启明这样，这些村民代表哪一个不都眼神动容，软软得当场落泪。 “陈镇长，就凭你这几句话，大家再苦再累也都愿意。” 送别了这些人，陈启明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安稳着落。 却在他要走的时候，苏楠从身后将他叫住。 嘴唇不停蠕动，明显有话要讲。 陈启明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开口，不禁苦笑出声。 “今天是怎么了？跟我还遮遮掩掩，讲不清楚一些话吗？” “领导，我是觉得有些事情，恐怕不会如我们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苏楠咬紧牙关，硬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同样也是她心中的一大顾虑。 开会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就怕将陈启明影响到。 此时此刻，总算能一吐为快，不必藏在心里。 陈启明皱着眉头，仔细品味着她刚才的话，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键。 “你是担心会有人暗恨在心，来搞破坏，阻挡南泉镇的百姓走上通往幸福的路。” “难道不是吗？” 都不等到陈启明话音落下，苏楠赶紧接过话茬。 “你这是将实惠给到当地人的手中，无可厚非。” “可以让那些开办公司的人捞不到好处，更因为一份检举材料，所作所为都得收敛。” 苏楠犹犹豫，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 陈启明心中一清二楚，不过是他坏了规矩，断了一些人的财路。 古往今来，都有过这样的事例。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包括赵海在内的一些人，恨不得将陈启明生吞活吃，以解心头之恨。 苏楠实在担心这些人会打击报复到陈启明身上，甚至危害到他的人身安全。 光是想想，后脖颈都能窜出一股凉意，内心情绪复杂，难以平静。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若是不知好歹，那便是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一意孤行，终会付出代价。” 陈启明不想考虑这么多。 前怕狼，后怕虎，还怎么为老百姓办实事。 第一百零四章 远水解近渴 苏楠劝说无果，干脆打消掉心中顾虑，坚定地站在陈启明身旁。 “陈镇长，不管怎么样，只要是给老百姓办实事，我都愿意跟着你一起。” 两人想法上达成一致，不再耽误时间。 各自回到家，早早休息，养足精力后第二天就开始找寻适合的设备租赁公司。 却没想到对方漫天要价，光是一台搅拌机器的租赁价格，就已经让陈启明无法接受。 “租来的东西，又不是不还。” “能不能便宜点，按这个价格来太不实惠。” 陈启明与之好说好商量，对方态度上不肯相让。 冷冷一笑，接着开口说道。 “陈镇长，关于你的一些事情，我们可没少听说。” “要带着村民修路，捎带着断掉一些人的财路，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你能做得出。” 经理讲完这些话，陈启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有人暗中打过招呼。 “看来我今天要白跑一趟，注定不会有收获。” 陈启明讲了几句玩笑话，起身就要离开。 这家设备租赁公司的经理却不肯就这样将他放过。 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人将陈启明退路堵住。 眼见如此，陈启明不慌不忙，反而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你笑什么？” “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一顿，就在这里！” 经理扯着嗓子，想要在气势上压住陈启明一头。 又怎么会想得到，他的这点拙劣手段，在陈启明眼里不值一提。 “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对他们不留余地，那是因为他们昧着良心赚钱，坑害老百姓。” “你要为那些人殴打一位镇长，这是多大的罪过，你自己心里清楚吗？” 陈启明还称不怕这些人跟自己来硬的。 在基层干工作，受苦受累都不怕。 又怎么会怕这些人欺负到头上，真敢乱来，国家法律就会是自己最为趁手的武器。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经理咬紧牙关，明显是下定不了决心。 “干我们这一行，还怕你一个小小镇长。” “就算是县里的那些领导，见了我们也得客客气气。” 他还真不是在吹牛，开办一家设备租赁公司，人脉关系绝对不能缺少。 周边这些地方，大大小小的工程项目，都得介绍到他这里来。 赚到了钱再把好处往回分，利益循环，就是如此。 在他们的眼中，像陈启明这样的镇长并非得罪不起。 本以为能用几句话就将陈启明吓唬住，男人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陈启明远比他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早就不流行打打杀杀那一套。” “你可以动手，殴打国家公职人员，我看这件事情闹大了你的人脉关系还管不管用？” 有些话，陈启明说得足够明白。 他要没有这一层身份，挨打只能受着，说不定都会是报案无门。 当下情况大有不同，他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要是受了欺负，那就是这些人的不对。 换句话说，他们在打当地政府的脸，马上就能让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反腐倡廉，扫黑除恶，你们真以为只是句口号吗？” 陈启明撂下几句话，头也不回地走掉，也不见这些人敢有一些过分举动。 回到了镇政府的大院里，他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喜色。 苏楠出来迎接，了解情况后马上就感到问题棘手。 “领导，租借不来机器，光靠人力得干到什么时候？” “铺出来的路质量也达不到验收标准，车轱辘碾上几次就会是坑坑洼洼。” 她说出口这样的话，还真不是在危言耸听。 当地关系交恶，对方恐怕都已经打好招呼。 设备租赁公司也不是随处可见，这一家告吹，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苏楠试探性的开口。 “要不再把那些人约出来，吃顿饭，赔礼道歉。” “哪怕是多花一点钱，至少是能把设备租借给我们使用，好过像现在这样把时间浪费掉。” 她的心里头本就没底，眼见陈启明脸色更加阴沉，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跟他们妥协让步，镇政府颜面何在？” “一旦低头服软，日后再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还不得狮子大开口，想尽办法地索要好处。” 陈启明摇了摇头，直接就将苏楠的建议否决掉。 哪怕是不修这条路，都不能与不法行为做出让步。 忽然间，他想到一个能帮上忙的人。 嘴角扬起，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得到缓解。 苏楠站在一旁，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陈启明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不断地开口追问。 “领导，我都快要急死了，你还在这里故意卖关子。” “快跟我讲讲，谁能帮我们渡过这一难关？” 她言语期待，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想多等。 既然这样，陈启明就给她一句痛快话。 “远水也可解近渴。” 什么？ 苏楠瞪着眼睛，很快反应过来，眼神中流露出的皆为惊喜。 “陈镇长，能不能让我跟着一起回去，着实想念。” “开什么玩笑？你要走了，镇政府内部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遇上点事情，难道还能指望郭伟涛来独当一面吗？ ” 陈启明摆了摆手，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打算一个人回到洪宁镇去，让陈秀茹帮着联系一下当地的几家公司。 只要租赁费用能够降下来，也不枉费他来来回地跑，跟着折腾。 眼看自己想法落空，苏楠撅起嘴来，以此表达着心中不满。 但还是要听从陈启明的安排，南泉镇上情况错综复杂。 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就等着能有机会来给陈启明使绊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要是一起走掉，摆明了再给人家创造机会。 光是想想，都不能任由那样的事情发生。 商定下来后，陈启明赶紧把电话打到陈秀茹那里去。 聊了没几句，陈秀茹就把他心里的一些想法猜透。 “你可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说说吧！又要我帮你什么忙，在不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 第一百零五章 另想办法 事情发展，正如陈秀茹所料想的那样。 当陈启明把话讲清楚，她都有一种要挂断电话的冲动。 “老领导，虽说现在不在一起共事，但还是要帮帮忙。” “少跟我耍嘴皮子。” “我能帮你介绍一下关系，更多的还得你自己来。” 陈秀茹不情不愿，又知陈启明一定是遇上难题。 如若不然，也不可能把电话打到她这里。 第二天。 陈启明回到洪宁镇上，与陈秀茹多日未见，相见时并不显得生疏。 说过几句客套话，接着就将话题引上正轨。 陈秀茹为了帮陈启明这个忙，特意请了一天假。 专程带着他去找到一家租赁公司，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很快就将事情谈妥。 陈启明千恩万谢，陈秀茹笑骂几句，在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忘记为他提个醒。 “你身为镇长，跟当地这些工厂老板把关系闹得太僵，不见得会好。” 作为过来人，陈秀茹在这些事情上，很有发言的权利。 就说这次租赁设备，陈启明舍近求远，就已经体现出很大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那些家伙唯利是图，与其把钱让他们捞走，还不如实实在在地给到老百姓手里。”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并非他犯糊涂，只是不想跟那些奸险狡诈之人做出妥协。 临走的时候，陈秀茹为他提出几点建议。 有几句话，让陈启明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好转。 “对啊！与其求着他们办事，还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号召当地人创业，自己开办公司，就不信市场会被他们一直垄断。” 陈启明下定决心，与陈秀茹这里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着急地赶回到南泉镇上。 大件设备运输至少也得一两天，等待的同时，陈启明又把那几个村民代表叫到一起。 不为别的，就是要号召他们自主创业。 “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来看，靠人不如靠自己。” “大家不妨想想，如果是当地人开办的一家公司，想要租借设备，还会像现在一样难吗？”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在场几人都极其认可，频繁点头。 但很快，就有人质疑，这是一个不容陈启明忽视的问题。 “陈镇长，创业致富，自己做老板，这是大家做梦都想的事情。” “可……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 他刚把话说出口，叹息抱怨的声音就有不少。 南泉镇上经济发展滞后，家家户户，也不见得手里能有多少闲钱。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不敢再去奢求。 就算陈启明的想法再好，没有办法落到实处，也没有任何用处。 陈启明皱起眉头，现状如此，很难在短时间内就去改变。 但他还是坚信一个道理。 要想让南泉镇真正富裕起来，这将是未来发展最主要的方向。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至于常被人卡脖子，很难办成一件事情。 “大家不要着急，资金方面我来想办法。” “这是一个大的方针，往后一定会朝着这方面去落实。” 时间已经不早，陈启明把这些村民代表送出政府大院。 转过身来的时候，苏楠正在不远处等候着。 “领导，你刚才讲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她轻咬住嘴唇，眼神中闪烁异样光彩，内心情绪复杂。 见到陈启明点头，立马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讲出。 并非要跟陈启明唱反调，只是怕他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摔跟头。 “小苏，亏你跟在我身边挺久时间，对我还是不够了解。” “我……” 苏楠低下头，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惹来陈启明责怪。 殊不知，陈启明也只是与她故意玩笑。 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严肃且认真。 “任何事情都得慢慢来。” “贪多嚼不烂，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当下最为要紧，就是把路修好，不影响后续的布局。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南泉镇上热闹非常。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在为当地的经济建设与发展，贡献出一份力量。 想要修好一条路，用料得足。 陈启明带着几个会计，仔仔细细地核算，除去人工与设备租赁这两项费用，还能剩下不少。 一分钱都不浪费，都用在这一方面。 拉来几大车的水泥，配合着沙石一起搅拌。 机器运作起来，声音轰隆隆的，都有些震人耳朵。 本以为一切能够顺顺利利，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等到了夜里，还不能陈启明睡熟，突然打来的一个电话，让他心头涌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电话接起，是当地的一位村民代表，语气无比焦急。 “陈镇长，你快过来看看，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陈启明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地质问。 男人心急如焚，根本就组织不起来有效的语言。 说了半天，陈启明都没能搞清楚事情始末。 只是从他的语气判断，情况很是糟糕。 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耽误，陈启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 眼前一片狼藉，搅拌机器出现故障，已经停止工作。 操作人员正在检修，却害怕机器里还没来得及用完的水泥凝固掉。 材料浪费不说，后期处理也是一大麻烦，会对机器造成很大损伤。 “这种事情不可避免，也不至于在电话里慌张成那样。” 陈启明先入为主，没有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操作员的一番话，让他的脸色瞬间阴沉。 “你们这个地方真是奇怪，跑那么远租赁机器。” “还被人给破坏掉，接你们这趟活，真够倒霉的。” 陈启明快步走上前去，想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操作台明显是被人打砸，那边还有几台铲车，就连挡把都被折断。” “穷山恶水出刁民，真是一点都不假。” 操作员不忘给陈启明提个醒，设备维修的费用，可都得他们镇政府来掏。 听他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当地村民哪能无动于衷。 纷纷上前，要与他讨要说法。 “怎么？损坏掉这些东西，不该赔偿吗？” “修好这条路，当地人都能跟着沾光，我们破坏掉这些台机器，到底是为什么？” 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接受不了别人把尿盆往自己头上扣。 吵闹的声音，逐渐激烈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心存歹念 陈启明走上前去，仔细看过，破坏痕迹很是明显。 这样一来，不给租赁公司一个交代，根本就说不过去。 “小兄弟，你放心，先给我们点时间，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尽可能不要耽误工期，赔偿的事情都好说，我们绝对不会赖掉这笔账。” 身为镇长，陈启明说出口的话，岂能儿戏。 操作员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胡搅蛮缠，让人看了笑话。 只要陈启明有句真话，他也能痛痛快快地答应。 双方就此商定下来，对设备紧急抢修。 与此同时，陈启明打电话联系到南泉镇派出所，让他们派人过来协查。 忙活了整整半宿，对于现场痕迹进行勘察，线索很是缺少。 这样的结果，也在陈启明意料之中。 苏楠来到身边，嘴唇不停蠕动，似乎有话要讲。 只是碍于在场的人太多，话到嘴边又咽回到肚子里，担心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陈启明递给她一个眼神，接着就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没过多久时间，苏楠紧随而至。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往出讲，不必藏在心里。” “领导，跟我们有过节，手段如此卑鄙之人，不就那些吗？” “我都觉得，可以以此为方向，让派出所的同志好好调查清楚。” 她刚把话说出口，就遭到陈启明的无情拒绝。 “开什么玩笑，全凭主观臆测，没有任何证据。” “你这是给派出所的同志制造压力。” 挨了陈启明一顿批评，苏楠嘟囔起嘴，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是寄希望于陈启明身上，尽快想到办法。 工期一再延误，影响当地经济发展大计。 “要我来看，这事情没那么复杂。” “抓他们个现行，真相自然明了，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陈启明拿定主意，苏楠很不看好，对方又不呆傻，早已经藏匿起来。 这种时候，再怎么样都不会主动现身，让他们当场撞破。 “领导，要不还是照我说的来，你这主意听起来更不靠谱。” 苏楠小声嘟囔，陈启明摇头苦笑，很是无奈。 “你就等着瞧好吧！事实胜于雄辩。” “最终结果，肯定能让你眼前一亮。” 陈启明马上着手安排，等到设备修好，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照往常一样干活。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不少人都有一口怨气，难以下咽。 饶是如此，陈启明也没有跟他们解释太多。 只是将苏楠叫到身边，凑近到她的耳朵旁，小声叮嘱几句。 “记住了，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要是走漏风声，吓得那些人不敢冒头，你是要负责任的！” 最后几句话，陈启明特意加重语气，就算是将压力施加到苏楠身上。 她用力点了点头，关键时刻，自己绝不掉链子。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日子归于平常。 为了能将工期尽可能地缩短，陈启明特意将王雅君找到。 现在的她正式成为一名网格员，专门负责联系群众。 见到陈启明过来，她根本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放下手头上一切要紧的事情，来到陈启明面前，手舞足蹈。 “大叔，你可真是够忙的，见你一面太不容易。” “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出来，才让你主动找过来。” “你这张嘴，还是跟之前一样，能说会道。” 陈启明开过玩笑，当即安排给她一个任务，极为严肃地开口说道。 “你要帮镇政府去做那些妇女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一定要多理解，多体谅自家男人。” “回去之后，该吃吃，该喝喝，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来拖后腿。” “陈镇长，瞧你这话说得，妇女能顶半边天，才不会拖男人的后腿。” “放心！我一定会跟大家讲清楚，让她们别唠叨自家男人。” 王雅君嘻嘻一笑，很感激陈启明能让她在南泉镇上当网格员。 哪怕辛苦一个月，拿到手里的钱也没多少，那种体会反而更加珍贵。 陈启明放下心来，回到了办公室里，就开始耐下心来等待。 要有人故意搞破坏，不想这条路往好修，看着他们干得风风火火，一定会在心中暗恨。 但凡有合适的机会，必将重来，手段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大可能会将陈启明租借来的这些设备，彻底毁坏，光是维修费用就够镇政府喝一壶。 殊不知，陈启明早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他们自己往出钻。 这天晚上，陈启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睡下。 心头有种预感，最为强烈。 不出意外，今天夜里，许多人都难以入眠。 不知觉中，时间就已经来到凌晨。 苏楠打来一个电话，说了没几句，就让陈启明兴奋不已。 “把人给我留住！谁要是敢来硬的，让大家也不要客气。” “只要不打出毛病，教训一下也无妨。” 陈启明特意交代，知道当地人都有一口恶气，一直以来都没能咽到肚子里。 好不容易抓住搞破坏的人，不给他们点教训，着实说不过去。 等到了地方，陈启明亲眼所见，四五个人都已经鼻青脸肿。 都已经这个样子，仍然不肯将事情交代，在那里骂骂咧咧，各种难听的话都往出讲。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动手打人！我要告你们去。” “这可是法治社会，等着警察把你们都抓走！” 这几人态度猖獗，对于自己损毁设备的事情，把话咬死，绝不承认。 见到陈启明赶过来，当地人赶紧让开一条通道，好让他处理这些人。 “你们认得我是谁吗？” 陈启明站在几人面前，脸上笑意浓浓。 “管你是谁，打人就是不对。” “赶紧把我们放了，要不然的话，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浑蛋！怎么跟陈镇长说话呢？” “你们做的那点龌龊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苏楠走上前来，寥寥数语，就让那几人陷入恐慌境地。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苏楠一定是在故意吓唬。 他们上山的时候，特意将人避开。 都已经损毁了好几台机器，准备离开的时候才被人抓到。 离现场很远，没有人目睹。 只要他们不承认，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第一百零七章 冤有头，债有主 眼看这些人想要死硬到底，当地村民义愤填膺，不能容忍。 陈启明并不着急，与苏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走上前去，任凭那几人叫嚣不停。 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讲清楚事实真相，好过我把证据摆在你们面前。” “等到那个时候，该你们后悔。” 陈启明好言相劝，在场几人并不领情。 一个个态度嚣张，很是不屑一顾。 见此情形，陈启明也不再与他们废话。 正所谓，良言难劝该死之鬼。 便递给苏楠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把手机拿了过来，陈启明翻阅过后，流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 “哥几个，你们还是自己来看，监控拍下来的画面很清楚。” 听了这话，几人脸色变化不停，全都瞪大了眼睛，对此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你们这里没装监控，我们是知道的。” “此一时，彼一时，就你们这些破烂人，我当然要防着。” 陈启明嘴角扬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这几人心中掀起波涛，久久不能平静。 把手机递了过去，他们破坏机器的整个过程，都被完整记录下来。 前几天陈启明叮嘱苏楠去把这件事情办成，没有告知给任何人。 监控隐蔽安装，又是夜里，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陈……陈镇长，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道错了。” “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 看过视频，男人哪里还敢如开始时那般嚣张的态度。 与陈启明求饶不断，想要将自己保全。 这段视频就是证据，上交到有关部门，他们违法犯罪的行为无从狡辩。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的下场必然凄惨。 “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陈启明摇了摇头，他给过机会，是这些人不懂得把握住。 装出一副对他们失望透顶的样子，苏楠从旁劝说。 “他们也是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给利用，一旦报了警，这件事情可就真的闹大。” 当下一番情形，苏楠说出口的话，听在那些人的耳朵里，如同天籁。 全都拼了命地点头，不停地开口附和。 “陈镇长，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酿下如此大错。” “求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给我们一条活路。” 领头的男人就差给陈启明跪下，哭喊着，如此也是一门本事。 火候已经差不多，陈启明轻叹一口气，甚是为难地开口说道。 “千万别说我这个人心狠，非要把人逼上绝路。” “那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 “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做这种事情，说出来，我去找他算账。”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在场这些人要还不明白，就怪不得陈启明心狠无情。 一旦通知派出所，就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怎么说都得拘留十天半月。 “是……是赵海。” “他花了大价钱，要我们把这些设备砸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在场几人又怎么会为赵海去遮掩隐瞒。 没用多久的时间，就将事情始末都撂了个底朝天。 交代清楚后，又小心翼翼地与陈启明询问。 “陈镇长，你可千万要说话算数，不能跟我们一再追究。” “那是自然。” 陈启明脸上堆满笑意，在他们说话的同时，苏楠早就将证据固定。 这样一来，陈启明就该找赵海算清楚一笔账。 “以后可不要为了钱，净干一些丧良心的事。” “你们现在走掉，我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陈启明说到做到，要求当地村民把路让开，让他们尽早离开。 “陈镇长，他们把机器设备都给毁坏，真的就不追究吗？” “把人放走，维修费用怎么办？总不能我们来掏这个钱。” 村民情绪激动，说什么都不肯听从，没有更好的办法，陈启明只能耐下心来与他们解释。 “指望这几个家伙赔钱，他们也赔不起。” “要是把他们送到局子里，那更不行。” 陈启明的话不难理解，他们不仅仅要给这些做下坏事的人一点教训，好让他们长点记性。 更为要紧的，便是把钱拿到手，这个窟窿可不能他们帮着去填。 “到底该找谁要钱？大家现在应该能明白。” “父老乡亲们，你们要相信镇政府，不会让大家来吃这样的亏。” “登上幕后指使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才对。” 两人合力劝说，终于打消掉这些村民心中的顾虑。 让开路来，那几个小年轻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敢耽误。 争先恐后地逃离现场，巴不得这件事情不用他们来负责。 在他们走掉后，苏楠拿着固定好的证据走到陈启明身边，想要邀功请赏。 “陈镇长，我这次的表现应该还不错，等到事情结束，你可得请我吃饭。” “少废话，那得看明天事情进展能否顺利。” 陈启明拿过手机，寸步不离身，这可是当下最为要紧的东西。 利用得当，不仅能把麻烦彻底解决。 更能够让赵海赔偿租赁公司，无需扯皮。 再有几个小时天色就会大亮，让其他人都先回去休息。 陈启明则是带着苏楠一起前往县城，都已经能够想象到见到赵海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神情会有多么精彩。 和陈启明所想的一样，事情败露，赵海比任何人都要慌张。 在自家客厅来来回回地走动，根本冷静不下来。 最为要紧的时刻，陈启明打来电话，已经在楼下等着。 “老同学，可别说我有好事不想着你，最好还是穿上衣服下来见一面。” “有些话咱们得当面说清楚。” 从始至终，陈启明都是玩笑的口吻。 赵海咬着牙，哪怕心里头再不情愿，也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 匆匆穿好衣服，到楼下果然见陈启明和苏楠正在等候。 现在这个时辰，正是一些要上早班的人，争分夺秒地赶公交。 陈启明并不着急，带着赵海在附近找了一家包子铺，进去找位置坐好，边吃边聊。 赵海提心吊胆，几次想要开口，都被陈启明抬手制止住。 第一百零八章 清算后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样的道理，任何时候都行得通。 陈启明越是沉默不言，越让赵海的内心深处，久久不得平静。 不停地吞咽唾沫，想要以此来缓解，效果很是差劲。 “陈镇长，我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能不能给句痛快话！” “就看在往日同学的情分上，也不必像现在这样。” 赵海狠下心来，算是豁得出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也不必跟他遮遮掩掩，浪费太多时间。 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你派人到南泉镇上搞破坏，没少折腾出动静，造成的损失也不小。” “我到这里来，就是想跟你算这笔账。” 开始时，赵海还想赖掉，等陈启明把证据拍在桌上，让他看过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跟陈启明的手段相比较，他那点小动作不值一提。 强挤出一丝笑容，装作淡定样子，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赵海的内心深处，此刻乱作一团。 “陈镇长，你……你说个数，我肯定按照你的吩咐做。” “够爽快。” 陈启明早有准备，又把报修清单拿了出来，每一笔费用在上面都标注得很清楚。 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得好几万。 赵海看了一眼，连忙摇头。 “这也太多了。” “陈镇长，你就看在同学情分上，一些不必要的费用可以拿掉。” 为了不对自己有大的损失，赵海对陈启明客客气气。 更是凑近到他的耳朵边上，很小声地开口说道。 “账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另算。” “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该有多好。” 赵海心里头的小算盘，此刻噼啪作响，本以为陈启明能够答应他的条件。 如此一来，那便是双赢的局面，对两人而言都有好处。 “老同学，你就打算用这些来考验一个基层干部吗？”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不允许我这样去做。” 陈启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更是把手机放在桌上。 “这个电话打出去，相关部门的人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对情况进行了解。” “赵总，孰轻孰重，还得你自己掂量。” 所谓的同学情分，不过是赵海加以利用，谋取好处的工具。 陈启明喊出这一声赵总，也就意味着这段同学情走到了尽头。 再拿这个来说事，他可就不客气。 “我……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被逼得没办法，赵海只好妥协，咬着牙在报修清单上签了字。 接着就让陈启明找财务，把钱领了走人。 以后也不想跟陈启明再有任何接触，像躲瘟神一样。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告辞了。” 陈启明嘿嘿一笑，目的已经达到，心情自然舒畅。 拿着钱回到南泉镇上，一分不差地交到租赁公司负责人的手中。 在这段时间里，技术人员对机器设备紧急抢修，已经能够正常工作。 修路继续，再不担心任何人来搞破坏。 安装了监控探头，陈启明坐在办公室里就能对一些情况了如指掌。 事情发展和他所预想的并无不同，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加班加点，埋头苦干。 又过去半个多月，终于把路修成。 为了这一事情，陈启明还带着镇政府的一些领导前往现场，进行一次剪彩仪式。 现场氛围高涨，群众很是热情。 看着他们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陈启明心中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过去好些天，栽种的果树明年才能有收获。 眼下最要紧的，反而是原来散户栽种的，那些果子已经长熟，摇摇晃晃，时不时地就会掉落在地。 陈启明与苏楠一起，来到现场，果香味道弥漫四周。 一阵微风，便扑面而来，让人陶醉其中。 陈启明随便捡起一颗果子，尝了尝，水分足甜度高，一咬一冒汁。 “这么好的果子！可不能在地里头糟蹋。” “去号召群众，全都到山上来拾捡采摘！”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苏楠面露担忧之色，有些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见她吞吞吐吐，大半天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陈启明笑骂几句，当即开口催促。 “你要再不讲，耽误了要紧事情，小心挨批评。” “领导，这山上野生的树有不少，也都结了果，质量参差不齐。” “光是分拣就是一大项，可……” “天气预报说，再过两三天就有雨。” 苏楠的话刚说出口，陈启明脸色变化，哪能不明白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子成熟，自然掉落，难免磕磕碰碰。 要是淋了雨，根本没有办法保存，很快就会腐烂。 这样的东西，还怎么往出卖，到头来拿不到手里多少钱，还得把名声臭掉。 “这个问题很重要，不能忽视。” “先回去！我要开会讨论。” 山上已经长熟的这些果子，烂在地里实在可惜。 拿回家里自己吃，对当地人而言不算什么稀罕物。 挑挑拣拣，到最后还是避免不掉浪费。 镇政府内部，这一次会议的召开，着重讨论这件事情。 谁能想到，郭伟涛上来就把矛头对准陈启明身上，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陈镇长，在你来之前，山上就已经有这些果子。” “每家每户，就算是天天吃，也吃不了多少。” “只要下雨，必然烂掉，年年都是如此。” 郭伟涛说完这些话，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直勾勾地盯着陈启明看，不安好心。 很快，他又继续开口说道。 “规模栽种的果树，明年才能收获。” “既然这样，山上已经长熟的果子就烂掉又能怎么样？跟镇政府也没多大关系。”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意思。 那就是陈启明多管闲事，平白无故地给他们增添工作负担。 果然不出所料，郭伟涛就是在利用这件事情，让一些人跟他站在一条线上，以此来跟陈启明抗衡。 没过去多久时间，会议室里就满是抱怨的声音。 这些乡镇干部，谁都不想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招揽，表现得极为抗拒。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不动声色。 不多时，他更是笑出了声，让在场的这些人不知所措，纷纷抬起头来。 第一百零九章 抢收果子 如此好的机会，郭伟涛怎么可能错失掉。 紧紧抓住，与陈启明说话时，言语中满是针对。 “陈镇长，可不能为了体现你这个镇长心系百姓，就让大家跟着吃苦受累。” “都是在工作，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赵海得意忘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 陈启明一手拍在桌子上，沉下去脸色。 “我们的一些同志，难道就是这样的工作态度吗？” “没必要认真！真是好意思往出说这些话，我都替他臊得慌。” 挨了陈启明的一顿骂，郭伟涛暗暗记恨在心。 “好了！我叫大家到这里来，不是想跟你们吵架。” “往年都要糟蹋，恰恰说明上一届的领导班子存在问题，在一些事情上不有作为。” “诸位难道要向他们学习？可知道他们现在的下场。” 陈启明目光扫视，除了郭伟涛满脸不服气的样子，其他人都把头低下去，自觉理亏。 南泉镇之所以贫穷落后，发展比周边地区差了一大截。 根本原因就在于镇政府发挥不出领导作用，反而将责任都推卸在淳朴善良的老百姓身上。 局面得到控制，陈启明苦口婆心，又跟他们讲起一些道理。 “基层工作，又苦又累，大家有情绪我能够理解。” “难道就因为有情绪？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一些好东西烂在地里，那可都是钱啊！” 说完这些话，陈启明痛心疾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那种场面。 创造价值的方法很多种，唯有浪费，实在可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又怎么可能跟陈启明对着干。 苏楠站起身来，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陈镇长，我们这就组织村民上山捡果子，摘果子。” “一定赶在下雨前，把这些果子都放进仓库。” 其他人也不再反对，陈启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在会议过程中，还有一些极不和谐的声音。 郭伟涛阴冷发笑，时不时地吐槽几句。 “收回来又能怎么样？无非是烂在地里跟烂在仓库里的区别。” “想在南泉镇上卖，谁稀罕？拿到外面卖，联系运输车辆，寻找买家，这些事情做完仓库里都得臭气熏天！” 哪怕郭伟涛把话说得难听，在场这么多人，硬是没有办法与之反驳。 正所谓话糙理不糙，就如当下这般。 陈启明紧紧皱起眉头，始终觉得事情会有解决的办法。 便将内心的想法坚定，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再一次开口强调道。 “无论如何，大家都得参与进来，发动群众的力量，进行抢收。” “至于怎么往出卖，那是我这个镇长应该考虑的，与你们无关。” 陈启明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怕有人憋着慌，从中使损招。 只要能够给当地挽回一点损失，他愿意承担风险。 会议结束，陈启明又打电话将王雅君叫到办公室里。 先是对她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给予肯定。 紧接着，陈启明便提出几点要求。 “像你一样的网格员，和群众接触的机会最多，关系最融洽。” “也要参与进来，一定跟大家讲清楚，要赶在下雨前。” “只要不把这些果子烂在地里，我就有办法给大家创造财富。” 陈启明言语认真，不容王雅君有任何质疑。 听他把话说完，王雅君用力地点了点头，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一切都在按照陈启明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人民群众的力量，合理利用，便是无限可能。 陈启明来到仓库，果子装在箱里，整齐码放。 数量庞大，只要能够卖得出去，对于当地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正在陈启明为此犯难的时候，王雅君急匆匆地到来。 与此同时，一场大雨，倾盆而至。 幸亏这几天大家都在拼了命地干，才能把好果子都抢收到仓库里。 陈启明在仓库中躲雨，拿起一个果子啃了几口，赞叹不已。 “这可没有打过农药，又甜又脆，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 陈启明递给王雅君一个，她尝了几口，跟陈启明看法相同。 “对了，你着急忙慌地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外面雨下得很大，短时间内停不下来。 陈启明主动和王雅君聊起这件事情，她嘻嘻一笑，示人以神秘。 见到陈启明着急，这才收敛了玩闹的心思。 认认真真地开口说道。 “大叔，我恐怕能帮你一个很大的忙，就看你打算怎么感谢？” 一听这话，陈启明哭笑不得，连忙开口催促。 如此要紧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跟王雅君讲这些。 “我不管，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帮你想到处理这些果子的办法。” “你要是没有诚意，那我就不说！” 王雅君故意俏皮，眉眼弯弯，只顾着盯着陈启明看。 “真拿你没办法。” “你要真能帮我解决这一大难题，我给你发奖金。” 陈启明心里头很清楚，王雅君这样的人，家庭条件足够好。 对于几百块钱，根本不可能瞧得上眼。 若是以奖金的形式发放，意义非同小可。 果然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王雅君欣喜不已。 马上就答应下来。 “这些果子不易保存，那为什么不先进行加工处理，再去售卖。” “这样一来，哪怕暂时卖不出去，储存在仓库也不至于坏掉！” 听到王雅君这样说，陈启明都乐得合不拢嘴。 立马朝着她竖起大拇指。 “真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那可不！我可是跟镇上头的几个老大娘，坐在一起研究半天。” “她们年年都会上山采一些果子，制作成果丹皮，又或者是罐头一类，自家来吃。” “要说往出卖，她们还真没想过。” 王雅君结合当地人的一些经验，帮陈启明解决了一大难题。 如此功劳，加奖金毫不为过。 陈启明不顾外面下着大雨，回到了办公室里，接着就在工作群里下发通知。 紧急召开会议。 不少人来到会议室里，都已经湿了身子。 “陈镇长，大下雨天，没你这样折腾人的。” 郭伟涛说完这些话，不少人都在心里头对陈启明暗暗抱怨。 第一百一十章 制作罐头 面对众多质疑的声音，陈启明并不在意。 从始至终，脸上都有淡淡笑意浮现。 等到众人吵闹的声音停下，他缓缓开口说道。 “这几天为了抢收果子，大家都很辛苦。” “本来想让大家好好歇歇，现在来看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陈启明的话刚说出口，不少人就听出了不对劲。 郭伟涛冷哼一声，很不高兴。 “陈镇长，你都没联系到买家，总不能让大家拉着这些果子到县城里去，挨家挨户地叫卖。” “那也不像样啊！” 短短几句话，针对意味十足。 现场哄笑声音一大片，苏楠也为陈启明感到担忧。 事情没有一丁点的眉目，也不怪大家抱有情绪。 殊不知，陈启明早有对策。 “下着雨我也不可能到外面去找人谈合作，人家都会嫌烦。” “果子又不能久放，稍不小心就会烂掉。” “看来陈镇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那就雇一辆铲车把那些果子都铲到沟里，随便发臭。” 郭伟涛还以为陈启明没了办法，在一旁幸灾乐祸。 谁能料想到，陈启明给他准备了一个大大惊喜。 “这样的困局，只是暂时的。” “等到雨过天晴，我会想办法打开销路，在这之前还需要大家多费点力气。” “阴雨天气，大家做一做群众的思想工作，就在家里制作罐头。”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亲眼见到一些人的脸色变化不停，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微微一笑，接着补充几句。 “规格要统一，这就需要大家去入户培训。” “等等！” 郭伟涛不情不愿，赶紧站起身。 “陈镇长，你刚才说的该不会都是玩笑话，故意拿大家寻开心。” “是啊！罐头制作程序虽不复杂，但是需要工商部门审批手续。” “要不然的话，那就是“三无”产品，怎么可能流入市场？” 这些乡镇的领导干部，并非不懂法律，很快就指出其中问题。 对此言论，陈启明早有准备。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缺少的手续，后面可以去补，这都不是大问题。”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是愿意为此承担一切责任。 其他人就算是有再多的意见，都只能暂作保留。 郭伟涛咬牙切齿，没想到陈启明为了能把这些果子卖出去，如此冒险。 但很快就想明白一些事情，冷笑几声，竟然也投下了赞成的一票。 会议室内，再没有反对的声音。 往后几天的时间里，阴雨连绵，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王雅君在这次的事情中，发挥出无比关键的作用。 群众基础打得好，一些事情办起来就不会有阻碍。 按照计划，家家户户分了好几箱的果子，制作罐头的过程，并不繁琐复杂。 请几个专业的师傅来，稍微培训，就能让当地人上手操作。 装盛的玻璃瓶由镇政府出面，统一采购。 做完这些事情，陈启明便趁着雨小的时候，来到县城里寻找一家运输公司，能够帮忙将一部分的果子运输到市里头去卖。 没有打过农药的果子，符合大城市人追求健康的标准。 已经有人帮忙联系好超市，做生意都要考虑分析。 人家多了不要，陈启明也不能强求。 正好借着这一机会，能跟运输公司建立合作关系。 先把一部分果子卖掉，等到罐头制作好，少不了他们帮忙运输。 县城里，丰远运输公司名声响亮。 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些大件运输当地人总会找到这里。 陈启明登门拜访，路上泥泞不堪，鞋子都已经脏掉。 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门口保安态度蛮横，直接把人拦了下来。 “瞧你那脏兮兮的样子，到里面去把地都踩脏。” “小兄弟，我是来找你们老板谈生意，还希望行个方便。” 天气不好，南边的云彩渐渐连成一片，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风吹到这边。 不出意外的话，又将是一场瓢泼大雨。 陈启明必须抓紧时间，和保安好说好商量，始终得不到人家的理解。 “这几天一直下雨，我们老板心情不好，不打算跟任何人见面。” “你趁早离开这里，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保安说完这些话，挥动拳头，想要将陈启明吓唬住。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陈启明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主动把烟递过去，希望能够争取到一个机会。 保安应当是吃拿惯了，将一整盒烟接在手里，才有了一抹好脸色。 “你等等，我给老板办公室打电话，他要不愿意跟你见面，可不能怪到我身上。” 丑话说在前面，保安做事还算稳妥。 最让陈启明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保安去而又返。 “老板说了，让你先到他办公室里，看看你要谈什么生意。” 想想也是，这段时间阴雨天气，搞运输的也受影响。 能有生意找上门，老板闲来无事，也愿意跟陈启明试着接触。 双方都能满意，皆大欢喜。 陈启明说过感谢的话，赶紧走进楼里。 等到他和这家运输公司的老板见面，对方并非热情。 只是让陈启明找地方坐好，有什么话直接往出讲。 “林总，我是南泉镇的镇长，我叫陈启明。” “我们那边有一仓库的果子，打算运到市里，不知道这趟活你们愿不愿意接？”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林天流露出一丝很满意的笑，欣然答应。 “当然可以。” “也就一二百公里的路，不算多远，一趟车就能给你们拉完。” “不！你误会了。” 陈启明打断了林天的话，他想要谋求的是长久合作，而非一时。 南泉镇经济体系初步建立，需要一家靠谱的运输公司，为售卖提供保障。 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只要能够保证时效，哪怕价钱高出市场，陈启明也很是愿意。 “陈镇长，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高出市场的价格，这活我很愿意干。” 林天迫不及待，如此优厚的条件，还能够长长久久。 光是想想，他的心情都为之激动，恨不得马上跟陈启明签订合同。 “林总，这些都不是问题，我说到便能做到。” “只有一点，你得好好考虑。” 开始的时候，林天并没有把陈启明的话当回事，以为只是寻常。 第一百一十一章 言而无信 随着聊天的不断深入，林天的脸色渐渐难看。 “我早就该知道，这天底下就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 “陈镇长，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 不等陈启明把话说完，林天态度与最开始的时候相比，大有不同。 见此情形，陈启明摇头苦笑。 “林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镇政府财政预算吃紧，每笔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给运输公司的费用，只能按照季度去支付。” 陈启明把话说完，眼神中充满期待，还想做最后一丝争取。 万万没有想到，林天早已经丧失耐心。 一手拍在桌上，很不客气地开口。 “陈镇长，有句话说得好，商不与官斗。” “一些不太要紧的事情，我都能跟你商量着来，唯独这一件！” 林天言语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听他把话说完，陈启明皱起眉头，不清楚这股敌意到底来自何处。 连忙开口询问。 “你是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 “今天是怎么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对于一些情况不够了解。 见他这个样子，林天态度稍有和缓，但也不打算做出让步。 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要不在南泉镇当镇长，一切都好商量。” “大家都不容易，按季度来结算有无不可。”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启明更加疑惑不解，从没想过南泉镇在外面的名声能差劲到这种地步。 一再追问，林天这才将实情讲出。 “那里的领导干部换了又换，之前也有跟他们打过交道。” “都不是好东西！钱款能拖就拖，迟迟不给结算，脸都不要。” 林天故意把话说得难听，就是想让陈启明认识清楚。 不要在自己面前装可怜，这桩生意他是真的不愿意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对此最是无奈。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哪里能够轻易地放弃。 他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想要再做一次争取。 “林总，他们做下的混账事，何必牵连到我身上。”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运输能够保证时效，该你们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镇政府有难处，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与林天商量着来。 希望能够得到理解，不能按照季度结算，哪怕等到秋后也是很好。 陈启明主动放低姿态，本以为能够让局面有所和缓。 事情发展与他所想的大有不同，林天冷笑几声，脸上神情极为不屑。 “陈镇长，你们当领导的，都只会讲一些漂亮话。” “之前那些人，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到头来还不是……” 说着说着，林天心中怒意滔天，根本无法忍受得住。 更将矛头对准到陈启明身上，再不客气。 “你跟他们又能有哪里不同？都是一丘之貉。” “甚至你比他们还不是东西，说出口的话都不如旁人放屁管用。” 对方心意已决，再无更改的可能。 陈启明站在原处，愣神片刻，当即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用力地摇了摇头，接着叹息出声。 “林总，真没想到他们会给你留下如此糟糕的印象，我替他们跟你赔礼道歉。” “乡镇想要发展，全靠当地政府牵头表率。” “他们败坏掉当地名声，拍拍屁股走人，却把这些破烂事情留给下一任，留给当地的人民群众去承受。” 陈启明心里头很是憋屈，这样的局面并不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 在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林天心中涌出一种异样之感。 看着陈启明的背影，有话难讲。 不多时，陈启明走出去丰远运输公司的大门。 天色更加阴沉，很快就要下雨，不赶紧找地方躲避只会被淋成落汤鸡。 门口保安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就走到陈启明身边。 “林总说了，可以让你在这里避避雨，免得出去被淋湿。” 林天本来对陈启明提出的合作计划很满意，直到他讲起按季度进行结算运输费用，一瞬间兴趣全无。 饶是如此，做人最基本的一些道理，他还是能懂的。 对陈启明再不待见，也不至于让他到外面淋一场大雨。 “帮我转告你们林总，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躲雨就不必，我得再去别处问问，迟早证明给他看，不能因为一些人就对一个地方失去信心。” 陈启明言语认真。 他作为南泉镇的镇长，绝对不能忍受别人对当地有如此偏见。 不争馒头还要争口气，一定要想办法将别人对于南泉镇的糟糕印象改变掉。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保安并不想理会太多。 不愿意进来躲雨，那就只能被浇成落汤鸡。 他吹了吹口哨，看着陈启明身影渐远，还不忘记吐槽几句。 另一边。 陈启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偏偏在这个时候，苏楠打来电话，与他询问情况。 陈启明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 话音还未落下，电话那头的苏楠就将眼睛瞪大，脸上神情变化极为复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现在该怎么办？这么大的一家运输公司，都不想跟着往里掺和，别的地方就更不会。” 并非苏楠态度消极，她的一言一语，都很符合当下情况。 就好像一个人的名声臭掉，旁人唯恐避之不及。 地方也是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不管是谁都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 “我还真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 陈启明两手紧紧攥住，更加坚定了内心的一些想法。 无论如何，都得找到一家愿意揽活的运输公司。 哪怕只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也好过他们对于南泉镇的偏见逐渐加深。 苏楠不再劝说，只是提醒陈启明一定要注意下雨。 如此糟糕的天气，一场大雨说下就下，都不给人留有准备的机会。 稍微心大点，都可能被浇湿了身体，再被风吹着，很容易感冒。 陈启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乌云遮蔽，的确是该找个地方去避避雨。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用行动来证明 大雨将至，陈启明为了躲避，只能够加快步伐。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声。 一个男人用手指着几名卸货工人，言语极其难听。 “一群废物！我花钱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批货有多重要，你们不是不清楚。” 看得出来，此刻的男人内心着急，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不去理会那些工人的抱怨声音，走上前去就将他们推到一旁。 接着就要自己动手，将车上十几箱的货物往仓库里搬。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批货一旦淋了雨都将损毁，光是赔付都得一大笔钱。 眼见如此，陈启明快步走了过去。 “车上装的什么货物？” “种子粮！这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一旦淋了雨，又潮又湿，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芽。” 听到男人这样说，陈启明心中清楚明白。 种子粮价格昂贵，不能按照市场价去换算。 淋雨发芽，就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到时候白送都没有人稀罕。 “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瞪眼看着，怎么就不能上前帮忙？” 陈启明转过身来，就见这些工人一个个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不由得皱起眉头，赶紧朝着男人看了过去。 “这群白眼狼，怪我平时对他们太好，这种时候要跟我坐地起价。” “真把我当冤大头，我就算是把这些东西都让老天爷糟蹋，也不把钱给他们！” 男人破口大骂，不顾自己的身份，撸起袖子使劲干。 一阵凉风吹来，竟有湿漉漉的感觉。 陈启明心里头咯噔一下，又听到雷的声音，更加确信马上就要下雨。 身在基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种子粮有多么金贵。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雨水浸泡，就这样糟蹋掉。 快步上前，看着那些还想要哄抬搬运价格的工人，便与他们讲起道理。 “你们自以为是，觉得能在这个时候抬高价格，多赚一点。” “可笑！简直可笑！” 陈启明用手指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对方很不服气，阴冷地笑出声。 “那又怎么样？这么破的天气，我们多要点合情合理。” “梁总，你可不要小家子气，每人多加三百块，大家伙肯定给你把事办成。” 老板名叫梁群生，此时此刻，他瞪着眼睛很不甘心。 “小兄弟！不要跟这些白眼狼多说话，再怎么样我都不掏这个钱。”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哪怕是将这些种子粮都坏掉，也不能助长这种嚣张气焰。 如此一来，那些工人竟然有了要走的架势。 陈启明递给梁群生一个眼神，这样要紧的时刻，又怎么能够意气用事。 后者不情不愿，但也想看看陈启明能有什么样的办法，便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陈启明嘴角扬起，快步走上前去，又将那些装卸工人叫住。 “你们不做这单生意，永远都不会有生意做。” “到时候还能怎么样？回家种地，继续过靠天收的日子吗？” 短短几句话，就让在场之人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领头的男人很不服气，与他言语激烈。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算哪根葱！” “也敢管我们的事情！今天不帮他卸货，淋了雨他得受多大损失，跟我们有屁关系。” 男人的话仿佛很有道理，实际的情况完全相反。 在陈启明听来，这些话如同狗屁。 “你们现在的做法叫什么？这是趁人之危。” “梁老板不肯答应，你们就让他遭受如此大的损失，谁能保证你们以后还会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 陈启明已经把话讲得很清楚，坐地起价，最不应该。 就好像南泉镇之前的领导干部不守信用，臭掉了当地的名声。 他们这样做的后果，便是臭掉自己名声，再也没有人敢聘请他们做事。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十多个装卸工人，都流露出为难神情。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怕像陈启明说的那样，到头来砸了自己的饭碗，以后还怎么养家糊口。 时机已到，就该牢牢把握。 陈启明转过身来，与梁群生合力唱一出好戏。 “梁老板！我倒觉得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他们也是想多赚点钱，补贴家用。” “其情可原，希望梁老板能够多加斟酌。” 能在生意场上混出点名堂，哪个人都不简单。 梁群生心领神会，故作为难，很不高兴地开口道。 “都以为我好欺负，才敢这样胡来。” “我要是把他们留下，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跟我耍这些心机手段。” 当老板的，绝不可能对工人轻易让步。 陈启明好话说尽，又站在工人这一边，帮他们挽回局面。 “小兄弟！我也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谅他们这一次。” “赶紧卸货！以后要对工资有不满，可以合理地往出提意见，绝不能像现在这样。” 梁群生冷哼一声，极为勉强地答应下来，那些工人长出一口气，赶紧上前干活。 比之最开始的时候，还要卖力气。 谁都不想因为涨不多的工资，砸掉自己的饭碗。 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抬起头来，梁群生正欲开口，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住。 “马上要下雨，时间紧，任务重，我也来搭把手。” 陈启明撸起袖子，干起活来毫不含糊，梁群生也重新加入。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这些种子粮搬进去仓库里。 不至于被水浇湿，彻底毁掉。 雨已经开始下，趁着还不太大，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干。 总算是把东西都搬到了仓库，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的声音，却在这一刻犹如一段美妙的音乐。 梁群生长出一口气，掏出烟来就往陈启明手里递。 “小兄弟！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 他看着陈启明衣服都已经弄脏，马上拿出自己的态度。 “我赔你一身名牌货，两万块钱以内，随便你去挑选。” “小兄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他眼神热切，都恨不得跟陈启明拜把子。 哪怕刚才给工人加工资，也花费不了多少，意义却大不相同。 雪中送炭，永远都好得过锦上添花。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性情中人 梁群生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到陈启明把话说出口，他还是大吃一惊。 “你是镇长？小兄弟，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梁总，这是我的名片，如假包换。” 陈启明将自己身份讲明，梁群生却不相信，如此情形，着实让他苦笑两难。 接过那张名片，梁群生仔仔细细地看，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仍然惊愕。 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把陈启明的形象与一镇之长重合在一起。 “地方上的这些领导，哪一个不是贪图享受，养出一身的肥膘。” “平日里让他们多走几步路都要大喘气，像你这样肩扛一袋子粮食的，着实少见。” 他摇了摇头，脸上堆满苦笑，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事实摆在面前，不容他有太多质疑。 陈启明主动把手伸过去，和他热情地握持在一起。 “梁老板，人跟人不尽相同，像我这样的镇长，今天不就见到了吗？”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梁群生没忍住笑出了声。 赶紧点点头，对他的说法倒也认同。 “陈镇长，那要这样说起来，我还给你买什么衣服？都怕让你看了笑话。” 梁群生用力摆了摆手，直接改口。 “陈镇长冒着风雨，也要帮人民群众降低损失，我打心眼里佩服。” “您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绝不推脱。” 梁群生绝非糊涂之人，察言观色，内心深处也能有所判断。 在他不断地开口追问下，陈启明又怎么能够继续往下遮掩。 “梁老板，南泉镇上有些土特产想要运到城里卖钱。” “镇政府的手中也没有多少钱，欠下的运输费用，只能等入了秋再给。”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原本不抱有太多希望，就算梁群生的这家运输公司规模小点，也一定看重回款。 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被拒绝后就只有另想办法。 万万没有想到，梁群生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痛快地答应下来。 “屁大点事情，还至于让陈镇长这样为难？” “就按你说的，秋后算账，一点问题都没有。” 陈启明瞪着眼睛，不敢相信事情会这般顺利。 见他这样，梁群生放声大笑。 “陈镇长，我一猜你就是在别处碰了一鼻子灰，留下了心理阴影。” “放心！我这个人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 就怕陈启明不相信，梁群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做出保证。 如此一来，陈启明他怎么可能再有怀疑。 但有些话，始终是要说在前面。 “梁老板，南泉镇镇政府的名声可不太好，你就不担心会被赖账。” “到时候一分钱拿不回来，又该怎么办？” 陈启明故意去开玩笑，梁群生毫不在乎。 用手指在陈启明的身上，言语干脆。 “就凭你愿意在下雨天，满地泥泞，还帮一个陌生人搭把手。” “别人怎么看待，那是别人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梁群生大事上不犯糊涂，镇上的领导经常变动，上一届领导班子做下的混账事，怎么能够安到陈启明的头上。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彼此间的心意都已知晓。 陈启明用力点了点头，眼神无比动容。 “希望我们合作能够愉快。” “那是当然的！跟你这样的好镇长打交道，想不发财都难。” 梁群生嘿嘿一笑，对陈启明印象特别不错。 这样糟糕的天气，也不许陈启明急着离开，就要留他在这里吃顿便饭。 说是便饭，实际情况大有不同。 满满一桌子的好菜，全都是从饭店直接打包回来。 梁群生又找来一瓶好酒，要和陈启明痛饮几杯。 饭桌上，话题渐渐深入。 得知陈启明一心为了百姓，梁群生对他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一手拍着桌子上，瞬间行情，很大声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你能为了南泉镇上的百姓做到这一地步，我也得有所表示。” “这样吧！货款不着急给我，给你们在市场价格上进行优惠。” “以后南泉镇上有东西需要货车来运，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梁群生主动提出来，反而了却陈启明一桩心愿。 价格上还能优惠，这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陈启明把酒倒满，一口气喝光，心里头很是痛快。 吃饱喝足，外面雨停。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陈镇长，我得找个人把你送回去，绝对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梁群生办事靠谱，更让陈启明感到心安，与这样的人合作绝对吃不了亏。 双方这一次洽谈，极其愉快。 陈启明回到南泉镇上，养好精神，第一时间召开会议。 宣布了这一大好消息，会议室内掌声热烈。 等到天气放晴，就开始将一些鲜果运到市里，商场那边早就做好准备进行对接。 却不曾想，还不等陈启明高兴太久，意外的状况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郭伟涛一个电话打到了工商局里，将陈启明实名举报。 工作人员来到南泉镇上了解情况，当地生产制造的水果罐头，的确没有进行工商备案。 马上就要将这些东西全部没收，并且罚款。 得知情况，陈启明第一时间来到现场。 “几位同志，这里面有误会，是我让他们进行生产。” 陈启明身为镇长，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毫不犹豫。 工作人员面露为难，赶紧将他扯拽到一旁。 “陈镇长，这不是胡闹吗？没有任何手续审批，这些东西就生产出来。” “万一把人吃坏，这个责任算谁的？” 他说出口的这些话，并非要将陈启明故意为难。 一言一语，都有理可依。 陈启明摇头苦笑，接连叹息几声。 “且容我一点时间，我会找你们领导面对面去说这件事情。” “你也看到了，这几天一直在下雨，这些鲜果要是不去加工处理，早就坏掉。” 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 陈启明还是那句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工作人员面露为难，这种事情上很难做主，只好打电话回去请示。 得到的答复，极其肯定。 “谁都能去违反规定，往后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 “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全部没收 电话挂断，工作人员便对陈启明失去耐心。 冷冷的开口说道。 “陈镇长，汪局长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 “我看就不必要再为你去重复。” 要严肃处理，就绝对不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就将已经加工出来的罐头全部装上车。 直接拉回到工商局的大院里，更是给加工的个体户开出罚单。 如果不按时交纳，还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在这些人离开后，当地人都来到了镇政府的大门口，要与陈启明讨要说法。 得知情况，苏楠赶紧来到陈启明的办公室里，脸上神情充满担忧。 “领导，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都被他们给没收掉。” “这样算下来，对咱们来说会是一大笔损失。” 她紧咬住牙关，想陈启明尽快想出办法。 正在陈启明心烦意乱之际，郭伟涛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直都在阴阳怪气。 “陈镇长，手续欠缺就敢生产，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你还好意思来，吃里扒外，镇政府的脸都让你丢光。” 苏楠有些看不过眼，上前就要与之争论。 郭伟涛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然。 “苏主任，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不过是为了人民群众利益做考虑。” “这些没经过质检的罐头，一旦流入市场，你知道会有多大后果吗？” 他的确占据道理，苏楠与他争执下去，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陈启明便用眼神将她制止住，不必在这种时候与郭伟涛浪费口水，毫无意义。 “郭伟涛同志，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 见陈启明这个样子，郭伟涛幸灾乐祸，转身就走。 “领导，他还真是小人得志，这样子着实欠揍。” “镇政府的大院里，怎么就出了这种败类，只会丢人现眼。” 苏楠言语上毫不客气，再怎么样都不能将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 陈启明深有体会，但又没办法去处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那些加工好的罐头保住。 “我还真不相信，当领导连一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我要到一趟工商局里。” 陈启明深知时间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浪费。 驱车前往县城，等他到了对方，工商局局长汪海洋早就料想到。 从始至终，都对陈启明没有好脸色。 “陈启明同志，你之前是在市纪委工作过的，应该明白规定就是要用来遵守。” “带头破坏规定，你这是什么样的行为？” 他拍了拍桌子，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想要在气势上将陈启明压制住。 殊不知，他的这点心思根本就瞒不过陈启明的一双眼。 “汪局，之前要有得罪过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 “这次的事情，关乎一个镇子的经济建设与发展，极为重大。” 哪怕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陈启明还在尝试着去把道理讲通。 一言一语，最是认真。 只可惜汪海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陈启明留下机会。 摇了摇头，始终坚持一个道理。 “规定就是规定。” “陈镇长，你到我这里来也没有用，也别说我故意为难。” “是你们内部有人检举揭发，我们实地探访掌握住证据，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汪海洋脸上堆满笑意，自己依法办事，有理有据，自然不担心陈启明找上门来。 “汪局长，这件事情就真的不可商量吗？” 陈启明咬紧牙关，自己哪怕再好的脾气，终究会有绷不住的时候。 一再忍让，换来的并非理解，而是刻意刁难。 面对他的质问，汪海洋态度更为强硬。 “我已经说了不止一遍，我按规定办事。” “好！那我去县政府，找刘县长来评理。” 陈启明下定决心，再怎么样都得把人民群众的劳动成果保护好。 听他这样说，汪海洋更为不屑一顾。 “你有胆量去找县里的领导吗？就这点事情，非得让你挨处分。” 陈启明不想与他在这里磨嘴皮子，对于事情发展没有任何帮助。 很快就到了县政府的办公楼里，不顾办事人员的阻拦，一定要和县长见上一面。 “你这同志，觉悟还真是够低的，要找刘县长得提前预约。” “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样，随时过来，想见就见，刘县长这一天的时间里还要不要处理别的事情？” 联络员伸手将陈启明拦下，还准备好好地给他讲讲道理。 当下一番情形，陈启明哭笑不得。 “我一个镇长想跟刘县长见一面，都这么难。” “要是人民群众找他办点事情，还不得提前半年排号，你觉得这像话吗？” 陈启明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则不然。 讥讽一番，联络员年纪尚轻，哪里能够妥善应对。 “好了，我也不与你为难，给刘县长打个电话，跟他说明情况。” “就说南泉镇上的陈启明过来，要给镇上的老百姓讨个公道。” 陈启明措辞严厉，联络员被吓了一跳，哪里还能够去阻拦。 按照陈启明的要求，电话打到了县长办公室里。 将情况大致说明，刘县长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思虑不断。 “罢了。” “再大的事情，那也得到办公室里讲，不要在一楼大厅起争执。” “人民群众可都在看着，影响太不好。” 刘县长倒想看看陈启明找上门来，到底有何要紧事情。 联络员把路让开，陈启明顺利上楼。 县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是怎样一番情形。 陈启明深呼吸几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一手敲门，一手推门，同时进行。 “陈启明同志，你最近名气大得很，市里的一些领导都把你当作模范典型，经常嘉奖。” “今天是怎么了？到我这里来，还在下面跟小同志闹出不愉快。” 刘县长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停留在陈启明身上，观察着他的一切反应。 从始至终，陈启明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刘县长，我就问你一句话，在基层做事，最能检验一个领导干部是否合格的标准是什么？” 陈启明就想听他一句痛快话。 结果并不让他失望。 刘县长毫不犹豫，直接开口说道。 “当然是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要还东西 得到了刘县长极为确切的答复，陈启明心中再无担忧。 话题已经引上正轨，干脆利落地开口。 “县局没收掉几车罐头，都是南泉镇上的百姓熬着夜，费心费力才生产出。”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刘县长眉头皱紧，接着就把电话打到汪海洋的办公室里。 了解到情况，脸色瞬间阴沉。 刘县长将电话挂断，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身上。 措辞严厉，大声质问。 “你们没有任何生产手续，就去加工罐头，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领导，规矩我都懂，处罚我可以，只是这些东西必须归还。” 陈启明挺直腰板，底气十足，刘县长脸上神情更为不悦。 “好小子！真以为你在基层做出一点成绩，就能够目中无人吗？” “刘县长，前不久你还说过，在基层做事最要紧的就是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敢问刘县长几句话，前段时间阴雨天气，仓库里的鲜果没办法立马卖掉，就眼睁睁地看着烂掉发臭吗？” 办公室里，陈启明与刘县长讲起其中的不易，绝非他想象中的那般。 自己一心一意，都是想要帮老百姓降低损失。 “领导要是担心产品质量不过关，可以让相关部门采取抽检方式。” “生产工序并不复杂，镇政府对当地人做过专业培训，能够保证卫生方面不出问题。” 陈启明把话说死，但凡出了问题，自己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见他这样，刘县长的心思也有了松动。 “要是能够保证产品质量能够达到标准，我可以不去追究。” “你是一个能为百姓干实事的人，不仅没错，还有功劳。” 县长发话，这件事情便没有太多悬念。 陈启明千言万语，言不尽自己的感谢之意，便代表着南泉镇上好几万的百姓，与刘县长深深鞠了一躬。 “好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如果抽检有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 身为县长，各方面都要考虑周全。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对于陈启明也算是仁至义尽。 为了防止汪海洋那样的人在抽检过程中动手脚，陈启明特意与刘县长请示一番。 要派专人监督，确保在抽检的整个过程中，不存在弄虚作假的行为。 “我会派人盯着，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刘县长没有犹豫，痛快地给出陈启明答复。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陈启明就在镇政府静静等候消息。 办公室里，苏楠推门而入。 陈启明摇头苦笑，故意与之打趣几句。 “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太不礼貌。” “我……” 苏楠紧咬住嘴唇，有话难讲。 见她这个样子，陈启明赶紧严肃起来，不停地开口催促。 “领导，都过去好些天，怎么还不出结果？” “镇上的百姓三五成群，常常过来讨要说法，我都快招架不住。” 苏楠工作经验上有所欠缺，面对人民群众的不理解，更会有人在暗地里讲闲话，偶尔咒骂。 这样的一份委屈，她又怎么可能完全承受得住。 了解到情况后，陈启明轻叹一口气。 刚想找人打听消息，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眼见如此，苏楠喜出望外。 “瞧你那点出息，不要出声，我先听听怎么回事？” 陈启明何尝不是在苦苦等待，这一时刻，心情同样忐忑。 电话接起，马上开口询问。 “陈镇长，通过抽样质检，你们那里加工生产的罐头，完全符合生产标准。” “好！太好了！” 陈启明惊喜出声，苏楠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样的一个消息，足以振奋人心。 挂断电话没多久的时间，陈启明就在工作群里将情况做了说明。 人人欢喜，唯有郭伟涛咬牙切齿，暗恨在心。 傍晚时分，陈启明从镇子上挑选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一同前往县城将东西拉回。 又过去几天的时间，陈启明将欠下的手续全部补齐。 哪怕汪海洋再怎么样不情愿，刘县长明确指示的事情，他也不敢打马虎眼。 一切都准备好，陈启明又与梁群生取得联系。 很快就有货车开到南泉镇上，大家一起帮忙装车。 将鲜果加工成罐头，更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在陈启明的号召下，当地人以集资的方式，开办起一家罐头厂。 人人占有股份，年底都能分红。 不知觉中，又是半月的时间过去，总算是把仓库腾空。 南泉镇上，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悬着的那颗心安稳落地。 陈启明本以为事情发展，一直都会顺利。 实际的情况与他所想的大不相同，不等他高兴太久，办公室副主任郭伟涛便在当地散布一些言论。 很快，镇上的百姓便开始跟风模式，一个个情绪激动，堵在了镇政府的大门口。 外面吵闹的动静太大，不少人都在为此犯难。 苏楠气冲冲地找过来，当着陈启明的面，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强烈表达出来。 “他们也太过分了，镇政府为了帮助他们增加收入，提高生活水平，想尽办法。” “你淋着雨都得出去找合作方，现在呢？他们要过河拆桥，要卸磨杀驴啊！” 苏楠讲完这些话，本以为陈启明也会跟着动怒，事实完全相反。 从始至终，陈启明的脸上都有淡淡笑意浮现而出，不慌不忙。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领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楠瞪大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陈启明也不与她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很是干脆利落地开口说道。 “我为南泉镇经济建设没少出力，既然不被理解，那就看得开些。” “想要镇政府来帮他们出钱运输，卖掉那些鲜果的钱又往自己口袋里装，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陈启明心灰意冷，不想跟着掺和。 更别指望着镇政府来掏这笔钱，只需要耐下心来，拭目以待。 “领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苏楠猛地抬起头，脸上神情宛若恍然大悟般。 赶紧离开了陈启明的办公室，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电话就已经打到了梁群生那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要赖账 镇政府的大门口，此刻已经围堵了好多人。 一个个都梗着脖子，要让陈启明表个态，来把运输产生的费用支付掉。 陈启明来到现场，激烈的争吵声音都快要将他淹没住。 饶是如此，他的脸上也有淡淡笑意浮现，不见慌张。 苏楠走到身旁，两人对视一眼，许多话都不需要言明。 “大家不想掏运输费，早些时候怎么不说？” “人家帮忙把鲜果全都拉到市里，出售干净，该大家的钱一分没少，都已经发到你们手里。” 陈启明尝试着去将道理讲通，事实证明，与这些人毫无道理可讲。 “陈镇长！我们可没说不给这个钱，而是这个钱就该你们镇政府来承担。” “整件事情都是在你们镇政府牵头带领下，一步步去实施的，凭什么把运输费用强加到我们身上。” 这些话被陈启明听了，着实心寒。 不想争论，只是耐下心来等待。 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一辆轿车稳稳地停在众人面前。 梁群生从车上下来，与陈启明相视一笑，同样是心照不宣。 一些事情，就以陈启明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不便言语。 梁群生最是合适，来到这里之前，苏楠就已经跟他叮嘱过。 “大家都不要吵，事情我已经了解到，这个钱不应该跟镇政府来要。” “既然大家都不想掏，这个钱不要便是！” “从今往后，我们也不会再帮你们运输任何东西，双方合作到此为止。” 开始的时候，一众人还以为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被自己遇上。 不等他们高兴太早，梁群生几句话说出口，便让他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些人自认为聪明，赶紧站了出来。 “梁总，我们可没说不想掏钱，而是这个钱就该镇政府来掏。” “我已经说过，这个钱只跟你们要，我是给你们拉的货。” 梁群生不被他们几句话带偏方向，言语干脆利落，毫无商量余地。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个个不情不愿。 “在这里吓唬谁呢？那么多家运输公司，难道还非你们不可？” “就是！等到时候，有的是人愿意来接新活。” 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能够将梁群生吃定。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嘴角扬起，淡淡笑意赫然浮现。 苏楠站在身旁，同样做好准备，要看一出好戏。 “你们还真是净想好事，我不要这个钱是看在陈镇长的面子上。” “事后我会跟行业里解释清楚，让他们都心里头有个数。” “往后南泉镇上的单子，大家一律不接。 ” 说出口这样的话，真不是梁群生在故意吓唬这些人。 前几届领导班子本来就已经把当地的名声臭掉，好多家运输公司对这里的生意唯恐避之不及。 也就他看在陈启明的面子上，如今又长了教训，消息一旦外传，这里就真正成为运输行业的黑名单。 “陈镇长，我要真这样做，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梁群生故意去询问陈启明意见，就是要让在场的这些人都清楚明白。 他们能有好日子过，多亏陈启明忙前跑后。 “大家不愿意给钱，镇政府也不能来当这个冤大头。” “你们也不可能赔钱运输，以后还是不要往来。” 陈启明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就宣布将南泉镇上的几个项目暂停。 直到这一时刻，才让当地的人认识清楚自己的错误。 贪得无厌，注定一无所获。 “别……别啊！” “陈镇长！这里面有误会，你可不能撂挑子。” 刚才还叫嚷不断的那些人，马上改口。 和陈启明不停地说好话，好日子没过几天，人人都没有过够。 谁都不想项目暂停，再去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陈启明故作为难，赶紧朝着梁群生看过去。 两人就是要给他们唱一出双簧好戏，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一决策极为正确。 “陈镇长！我倒没别的意见，就是这个钱必须得按时结。” “有困难可以提，我能理解，但也不能总想着赖账，占别人的便宜。” 被一个外人这样说教，当地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一个个把头低下去，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去钻。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更有苏楠从中斡旋，赶紧走上前去。 “大家还在等什么？鲜果已经卖掉，兜里都有钱，还不赶紧给人家把运输费用结清。” “人家说不要，你们难道真就不给了？” 苏楠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际的情况大不相同。 话说出口，更让一些人感到羞愧。 “这个钱我们来给！” “陈镇长，是我们做得不对，还希望你多多担待，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好多人来到陈启明面前，不停地跟他道歉。 得到谅解后，纷纷折返回家里拿钱，只想着尽快把钱给到梁群生的手里。 以免让人家产生更大的误会，真的要终止掉合作。 等待的过程中，梁群生的脸上堆满笑意。 走到陈启明面前，忍不住说起来玩笑话。 “陈镇长，就说我这演技够不够精湛？评个影帝应该没问题。” 苏楠在一旁捂住嘴，强忍住不笑出声。 陈启明也竖起大拇指，对他刚才的表现，又圈又点。 “梁老板不仅做生意是把好手，人情世故上也是了得。” 没等待太久时间，当地的百姓回到家里取上钱，又匆匆赶回。 运输费用结算清楚，梁群生心满意足，又与陈启明讲了一些客套话，很快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现场响起一阵热烈掌声。 “陈镇长，我们没少做混账事，多亏你不计较。” “从今往后，我们一定听从你的安排，一起把日子往好了过。” 村民代表站出身来，认认真真地开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身为一镇之长，又怎么会为这点事情而挂怀在心。” 陈启明用力摆了摆手，打消掉他们心中顾虑。 从今往后，大家应当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这一番发言，可谓慷慨激昂。 掌声更加热烈，一阵接着一阵，经久不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调任牛头崖 一件事情落下帷幕，众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 陈秀茹同样给陈启明打来电话，专为贺喜。 “这段时间里，你可没少出风头。” “我估摸着，组织上会对你的工作另有安排。” 电话里，许多事情不方便讲明。 陈秀茹很隐晦地表达，陈启明也对此充满期待。 嘿嘿一笑，当即开口说道。 “要真有那一天，我肯定不忘老领导的关照，” “等有机会，一定请你吃大餐。”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陈秀茹气不打一处来。 “你真要有这份心，何必再等机会。” “算了，我也不差你一顿饭，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陈秀茹很快就将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陈启明一个人在那里傻乐。 不止他抱有这方面的想法，镇政府内部已经有了传言。 苏楠找过来，同样是在替陈启明感到高兴。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正在两人交谈之际，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镇政府门口。 车上下来的人，气场强大，秘书在身边陪同，小声的言语几句。 “我专程为他的事情过来，他敢有意见吗？” 男人把话说完，径直走进了镇政府的大院里。 马上就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告知到陈启明这里。 苏楠激动不已。 “县组织部门的领导过来，肯定是有要紧的消息宣布。” “领导，你怕是要高升了！ ” 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在场，赶紧离开。 前后相差几分钟，男人走进了陈启明的办公室里，他装作惶恐模样，赶紧起身相迎。 “陈启明同志，你不必跟我这样客气，我这次来是要代表组织宣布对你最新的工作任命。” 男人抬手示意，陈启明用力地点了点头。 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要沉着冷静。 “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哪里有需要就到哪里去。” 陈启明表明自己的态度，组织部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 “组织上宣布，调任你到牛头崖任镇长。” “工作过程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组织往出提，千万不要自己硬扛着。” 他刚把话说完，陈启明的脸色就有了很大变化。 用力的吞咽几口唾沫，对此难以置信。 “领导，你……你刚才说什么？” 陈启明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询问出口的话，断断续续。 组织部长冷哼一声，颇为不满。 “刚才还说要服从组织安排，现在就有意见了吗？”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要你到牛头崖去当镇长，不愿意现在就跟我讲清楚。” 当领导的，哪一个都不能容忍下面的人跟自己想法相悖。 这样的一个道理，同样能够适用眼前。 陈启明咬紧牙关，神情万般苦涩，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服从组织安排。”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任命下达怎么可能随意更改。 哪怕陈启明心中再不情愿，都只能够将其接受。 组织部长又叮嘱了几句，接着便起身离开。 陈启明礼貌相送，在其离开后不久，精气神瞬间垮掉。 苏楠赶紧走到跟前，极为关切地开口。 “到底怎么了？” “这么大的领导下来宣布对你的任命，不应该高兴才对。” 她的心头涌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觉，偏偏还成了真。 陈启明将自己即将调任到牛头崖当镇长的事情说出，苏楠的内心再也不能平静。 马上提出反对的意见。 “开什么玩笑？牛头崖那种地方，鸟不拉屎。” “人口少，经济差，民风还很彪悍。” 牛头崖上一任镇长，刚因为贪污受贿被带走调查。 这样的节骨眼上，派谁到那里去当镇长，都只是为了收拾烂摊子。 做好了没有多大功劳，若是把事情搞砸，问题可就大了去。 苏楠将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口，希望陈启明能够慎重考虑。 殊不知，上级领导下来通知，绝非是要与他好说好商量。 “我已经答应。” 陈启明苦笑几声。 并非他清楚牛头崖那个地方的复杂性，只是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楠紧紧咬住嘴唇，替陈启明捏了一把冷汗。 真要到了那个地方，可不会再有政治前途。 “我……我跟你一起去！” 苏楠内心挣扎过，好不容易拿定的主意。 心里头最是清楚，陈启明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需要有人能在身边帮衬着。 有能力又值得信任，能够将这两项条件都满足可不容易。 “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南泉镇镇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在当地站稳脚跟，当大有前途。” “跟着我到牛头崖，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好心提醒，不想苏楠冲动下做出决定。 自己的确需要帮手，那也不能将意愿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听到他这样说，苏楠撅起嘴来，很不服气地开口。 “领导，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就让我跟在你的身边，真要遇上事情，总好过你一个人去面对。” 苏楠言语真诚，就怕陈启明不相信，还想对天发誓。 幸亏陈启明反应及时，抬手就将她的这一不当行为给制止住。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那就一起过去。” “我还真不信这个邪，能在当地打开局面，到哪里去就没了办法。” 陈启明也在心里头暗暗较劲，必须做出点成绩来，好证明给上级领导去看。 结束了这一次谈话，陈启明坐在办公椅上，仔细分析起整件事情。 忽然间，陈秀茹打来电话。 “关于你的一些情况，我已经听说了。” 陈秀茹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电话刚刚接起，她就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心中不满但又无法诉说。 “少跟我藏着掖着，就你做出的突出贡献，不把你调到县里去都是屈才。” “你有意见，大家都能理解。” 陈秀茹始终在笑，陈启明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开口询问。 “陈书记，是不是有被我忽视掉的地方，还请你明示。”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让你到牛头崖去？” 陈秀茹提出的问题，叩问陈启明内心深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拨开云雾 身在局中者，又怎么可能将一些事情看到透彻。 当下情形来讲，陈启明便犯了这样的一个错误。 陈秀茹短短几句话，就让他如梦初醒。 “陈书记，那要照你的意思，上级领导并非对我不够待见。” “仅凭借你在手续上没有审批，私下生产加工这一条，就能撤你的职。” 电话里，有些话陈秀茹不方便讲明。 好在陈启明不犯糊涂，马上就认识清楚。 用力地点了点头，言语中充满感激。 “多谢提醒。” 他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欲成大器，必先磨炼。 多亏陈秀茹提醒及时，要不然自己的想法一定会跑偏。 挂断电话，陈启明大变了样子，脸上堆满笑意，再没有任何愁虑。 三日后。 一切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陈启明即将离开时，南泉镇上的百姓夹道相送。 拉起条幅，感谢陈镇长辛苦付出，那几个大字格外惹眼。 苏楠陪同在陈启明身边，心头涌出一股暖流，对于此处无限流量。 “也不知道上面领导是怎么想的，有功不赏，反而要将你发配。” 她走近到陈启明身边，言语巧妙，很容易就将人逗笑。 “这怎么能叫发配？你要记住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启明将嘴角扬起，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听他这样说，苏楠眼神中充满疑惑，赶紧开口追问。 “陈镇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与我瞒着。” “赶紧讲清楚，要不然的话，我……” 苏楠紧咬住嘴唇，心情万般急切。 不停地开口催促，只想要陈启明能给她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而非模棱两可，故意遮掩。 既然这样，陈启明便如她所愿，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 “我这个年纪，就已经能够主政一方，官场上极为少见。” “再对我提拔重用，难免会惹来一些非议，不如让我到牛头崖去。” “要能在那里做出成绩，一切流言蜚语，都将戛然而止。” 陈启明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苏楠眼神惊喜，用力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说起来，我们去往牛头崖，就真得使出全力。” 苏楠深感责任重大，心里头并不平静，还是陈启明用几句话加以安慰，这才让她打消掉心头的所有顾虑。 牛头崖，因牛而得名，家家户户都有养殖。 附近的牛贩子，对于这一地方最是青睐，常常会来光顾。 陈启明的车子刚刚开进来镇子，就注意到前方的一些状况。 好多人围在一起，正有激烈争吵的声音。 此番情形，苏楠看在眼里，不由得疑惑开口。 “到底什么事情，他们说话的时候，含金量可真够高。” 陈启明摇了摇头，苦笑几声。 “既然被咱们撞上，那就得去管。” “下车吧！路都已经被堵死，不解决掉问题，咱们也别想赶到镇政府。”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苏楠瞬间感到头大。 心不甘情不愿，一手推开车门，刚下车就见一些村民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快步走来。 “领导，我怎么感觉情况不太对，他们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苏楠亲眼所见，一些村民手里头拿着锄头镰刀，随时准备要动手。 就这种架势，任凭谁见到都得害怕，不可避免。 说话的间隙，那些人就已经到了跟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领头的人，开口就骂，言语毫不客气。 见此情形，苏楠实在看不过眼，直接把他的话怼了回去。 “我们作为合法公民，怎么就不能到这里来？” “难道说牛头崖这片地方，不属于国家。” 果然不出所料，在场这些人，全都被苏楠的气场给震慑住。 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际情况大有不同。 但凡他们敢反驳半句，那都能够给派出所打去电话，把人拘留审问。 陈启明皱着眉头，并不觉得苏楠如此对待这些人，会对他们接下来开展工作有好处。 事实证明，陈启明的看法并未出错。 当地村民的情绪本就不太稳定，被苏楠用言语刺激到。 这一时刻，更是控制不住。 “我看你们也是偷牛贼，还好意思在这里讲法律。” “大家不要怕！先把他们捉住，然后送到派出所。” “你等等！刚才说什么？” 陈启明从男人的话语里，听出一丝不对劲，赶紧开口询问。 男人面色阴冷，本不想有太多理会。 不远处，两个牛贩子大声呼喊。 “小兄弟！他们在这里胡乱地冤枉人。” “牛丢了就怪到咱们这些人身上，简直可笑。” 一听这话，陈启明心思豁然开朗，马上递给苏楠一个眼神。 后者也能有所领会，毫不犹豫地站出身。 “乡亲们！误会，这真的是误会了。” “原来是因为丢了牛，你们才在这里拦路叫骂，这事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楠亮明身份，陈启明作为牛头崖新一任的镇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本以为能让这些村民的情绪略有克制，事实情况与她所想的大不相同。 在场之人，根本就不相信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都将目光投向陈启明身上，极为不屑的开口说道。 “你要是新来的镇长，我还是县委书记呢！” “谁不知道这地方遭人嫌弃？大大小小的领导，唯恐避之不及。” 当地人对于一些情况很是了解，距离上一任镇长被撤职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 一直没有委派新的镇长，归根结底，还不都是因为那些人对当地嫌弃。 就算是下发通知，也会想尽办法推脱掉。 如此一来，牛头崖镇长的位置，一直都空闲着。 听他们把话说完，陈启明的心里头大不是滋味。 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对当地一些情况做过了解。 老百姓一直都在过苦日子，越是这样，越不被人待见。 家家户户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在于养的那几头牛身上。 现在倒好，竟然还有人到这里来偷牛，怪不得他们反应如此强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偷牛风波 苏楠耐心解释，效果很是差劲。 不少人都在气头上，说着说着，就已经准备动手。 那两个牛贩子的境遇更加糟糕，已经挨了好几拳头。 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是要闹出伤残。 “给牛头崖派出所的所长打电话，就说新来的陈镇长，被当地人拦在了路上。” 事情紧急，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去耽误。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苏楠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在场之人全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你真是新来的镇长？”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害怕事情闹得太大，到最后无法收场。 赶紧走到陈启明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陈启明轻笑几声，随即开口说道。 “冒充国家公职人员，那是违法犯罪的行为。” “我这个镇长，如假包换。”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这些人怎么可能还抱有怀疑的态度。 派出所的人很快赶到现场，确认过陈启明的身份，也与他们做了说明。 不少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担忧之情，但也有一些人不去理会陈启明的身份。 大声开口说道。 “镇长又怎么样？都已经换了好多个，哪有一个真正为咱们老百姓撑腰做主。” “都是想尽办法把钱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我看他跟那些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男人的话就像是一针催化剂，一些人心中本就不平衡，这下子彻底打破。 “老三说得对！别说镇长，县长来了都没用，必须要给这些偷牛贼一点颜色瞧瞧。” 在场这么多人，又喊又叫，局面很快变得混乱。 派出所所长王永琪，赶紧来到陈启明身边。 “陈镇长，这边情况比较复杂，我还是先让人把你送回去。” “你放心！我一定认真处理这件事情，不轻易饶过这些偷牛贼，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 还不等王永琪把话说完，陈启明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胡说八道。” “事情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凭什么断言是他们把牛偷走。” 陈启明最看不过他这种行为，任何证据都没有，就对一些事情去定性。 冤家错案，都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才会频繁出现。 “陈镇长，这还用说吗？当地的牛经常丢失，也就这些牛贩子有作案动机。” “他们到镇子上，瞅着有人不在家，就去偷牛。” 王永琪自持一番道理，陈启明气不打一处来，再也没有了耐心。 “王所长，我再问你一遍，讲这些话可有证据？” 感知到陈启明的的确确是在生气，王永琪还想要开口解释。 却见陈启明用力的摆了摆手，已经没有要听的打算。 穿过人群，走到那两个牛贩子面前。 看着他们的脸上许多淤青，明显是挨过了打。 “牛是你们偷的吗？” 陈启明与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直接开口询问。 人下意识做出的回答，往往不会欺骗。 事实的确如此，两人异口同声，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白白挨了一顿打，他们心中的委屈，不比任何人要少。 问话的同时，陈启明一直都在观察，哪怕他们脸上神情稍有变化，都会在自己的注视之中。 只可惜那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有说谎的迹象。 这样一来，更加应验了陈启明心中的一些想法。 他面向人群，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 “偷牛的另有其人，大家对他们又打又骂，已经是触碰到法律的红线。” “姓陈的！你少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头牛大几千甚至上万块钱，那可是我们的命根子。” 当地的百姓，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派出所所长王永琪也从旁相劝。 千万不能跟民众产生对立情绪，那样去做的后果，难以估量。 “王所长，我同意你的说法，但前提是不能将好人冤枉。” 陈启明能够理解当地人此刻的愤怒，但也可怜这两个牛贩子。 大热的天气，到这里来收小牛犊子，卖掉赚个差价。 他们挣的也都是辛苦钱，平白无故地被人把尿盆子扣到头上，往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当地经常丢牛，难道他们也经常来吗？” 陈启明指出问题关键，马上就让一些人意识到。 王永琪更是激动，赶紧开口说道。 “当然不是。” “收牛的贩子有很多，他们算是生面孔，一年也来不了几趟。” “王所长刚才说的话，大家应该都听清楚，谁有反对的意见，现在就往出提。” 陈启明不想将这件事情一拖再拖，必须要赶紧说清楚。 不断地开口催促，始终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显而易见，王永琪所讲的每一句话，都符合实际的情况。 两名牛贩子更是在一旁叫苦不停。 “领导，你可得给我们做主，我们刚到村子里就被他们拦住。” “非说我们偷走了牛，可……” 其中一人都快哭出声，用手指向一辆加装了护栏的车。 上面的确有几头牛，但都是从别的地方收来，与牛头崖毫无关系。 “他们说的情况属实吗？” 陈启明面向人群，再一次提出问题，得到的答案很是统一。 前不久丢失的几头牛，的确不在车上。 “所以说，你们是想把怒火随便找个无辜的人去发泄，是这样吗？” 陈启明仔细分析过，刚才还叫嚷不停的那些人，全都把头低了下去。 镇政府办公室主任，代理镇长马福海急匆匆地赶来。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对当地的人一顿训责。 “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跟陈镇长道歉。” 在他的威胁之下，许多人都承认了错误。 陈启明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事情复杂，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他这个新到任的镇长，再怎么说都不能够置之不管。 很快下定决心，向前走了几步，面对大家伙儿，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 “你们放心，就这件事情而言，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也请大家给我点时间，让我对情况多点了解。” 陈启明刚来不久，必须得谋定而后动。 第一百二十章 严肃处理 在陈启明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哪怕当地人仍然抱有不满的情绪，都只能暂时应下。 时间已经不早，各自回到家里，只剩下那两个挨过打的牛贩子。 大眼瞪着小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我们出来讨生活，白白挨一顿打，难道不冤枉吗？” “就是！你可不能太偏心，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两人都有一口恶气，难以下咽。 见此情形，陈启明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就把苏楠叫到身旁，小声地叮嘱几句。 “领导放心，我这就送他们到卫生所里，随后安排住处。” 两个牛贩子听到苏楠这样说，一肚子的火气，立马消散。 马福海快步走到陈启明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同时给派出所所长王永琪使眼色，让他跟着一起招呼。 “陈镇长，已经到了饭点，还是先去吃饭，好好休息。” “至于这档子事情，我们肯定抓紧时间处理。” 两人打起配合，可谓默契十足，应当是事先有过商量。 见他们这个样子，陈启明脸上不见喜色，言语冷淡。 “牛头崖的百姓，本就是在过苦日子，全靠养牛卖犊来增加收入。” “几乎每个月都要丢牛，你们两位久在当地，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丝缝隙，直勾勾地盯着马福海去看。 这个问题，更该他来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马福海神情慌张，用力地吞咽几口唾沫，以此来让内心平稳。 过去三五分钟，才费力地开口讲道。 “养牛不比别的，一胎一个牛犊，一年也就一胎。” 他咬着牙，便将残酷的现实情况讲出，再无遮掩。 一户人家，不管大小，只要丢掉一头牛，一整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王所长，这样的情况，你有了解过吗？” 陈启明并不打算潦草结束这一话题，又将视线挪动到了王永琪的身上。 同样的问题，也让他低下头去。 “了……了解过。” 两人给出的答案，出奇一致。 既然这样，陈启明也不必再与他们客客气气。 “我到这里来，绝对不是为了吃吃喝喝。” “频繁丢牛，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苦，你们却没有多大作为。” “你们费心准备的饭菜，我是吃不下去。” 陈启明立马让马福海在工作群里下发通知。 镇政府所有人都要回到岗位上，对群众进行走访，收集线索。 马福海并不情愿，但又不敢明着拒绝，王永琪站在一旁，心头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猛地抬起头，果然见陈启明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哪怕没有言语，也已经预示着一些事情。 他跟马福海的处境又有不同，不想牵扯上太多麻烦事情，当即狠下心。 “我们是受县公安局垂直领导，陈镇长难道要让我的人也紧急返岗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完全是要与陈启明撕破脸皮。 陈启明冷笑出声，对此早有预料。 “王所长，你多大的派头？我一个小小镇长，怎么可能指挥得了你？” “但我问你一句，人民百姓财产遭受损失，派出所要不要管？” “还是说我要给县局的领导打电话，好好了解一下责任是怎样划分！” 刚开始的时候，王永琪并不觉得陈启明有多难对付。 直到这一刻，陈启明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却把他的退路全部堵死。 妄想置身事外，已经没有可能。 “我这就让大家动起来，收集线索，分析案情。” 王永琪气冲冲地离开，真怕陈启明会把这件事情捅到别处。 “王所长是有脾气的人，只要能把事情做成，我很愿意忍受。” 陈启明对于偷牛一案，看法坚定，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告破。 马福海又怎么敢在这种时候与他唱反调，赶紧陪同着他一起回到镇政府的大院里。 牛头崖发展建设落后于别处，连最起码的路面硬化都没有完成。 更因为家家户户都养牛的关系，牛粪随处可见。 稍不小心，都可能一脚踩在上面。 “这些人太不像话，也不懂得打扫一下卫生，真让陈镇长见笑。” 马福海对于情况，认识得并不够清楚。 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就被陈启明狠狠瞪了一眼。 “马福海同志，牛要拉屎，人能拦得住吗？重要的是去清扫。” “国家有政策，为乡镇居民提供最低生活保障，以多种多样的形式。” “别的地方会有专门的环卫工人，用来照顾一些没办法下地劳动的人，牛头崖难道没有吗？” 随着聊天逐渐深入，陈启明觉察到牛头崖镇政府在治理发展当地的过程中，存在很大问题。 马福海支支吾吾大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来是没有，国家有指标，财政上的补贴一分不少，这笔钱都用到哪里去？” 哪怕陈启明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都无法忍受。 马福海赶紧走到他身边，小声开口。 “陈镇长，事情比较复杂，等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顿饭。” “到时候……” 马福海言语间对陈启明充满暗示，这个钱并不是非要用在老百姓的身上。 只要陈启明同意，也会往他的口袋里装一份。 陈启明装作受用，认真听他去讲，不知觉中已经到了镇政府的门口。 如此贫困的一个镇子上，镇政府的办公楼却很气派。 外墙新刷过，亮白的颜色，在这一刻都有些刺眼。 “陈镇长，咱们这些人在基层工作不容易，捞点油水不算什么要紧事情。” “你放心！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肯定是会让你来拿大头。” 马福海太低估了陈启明的原则和底线，以为所有的干部都能用金钱去腐蚀。 殊不知，陈启明的眼里已经将他容不下。 抬起手来，指着镇政府的办公大楼，党徽高悬。 “贪图享受，到基层来干什么？” “你们不容易，牛头崖的百姓呢？他们的日子过得又有多滋润！” 陈启明直接把话挑明，他要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绝不和这些人同流合污，大搞贪污腐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把人得罪 被陈启明痛骂一顿，马福海才意识到两者之间的差距。 咬紧牙关，内心无比慌张。 很快冷静下来，哪怕自己一时说漏了嘴，陈启明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对于他的那点龌龊心思，陈启明一眼就能够看透。 懒得浪费时间，马上前往会议室里。 却没想到，镇政府内部懒散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按照规定时间，都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陆陆续续地到了几人，剩下的全都没有把工作群里的通知当回事。 马福海在一旁流露出古怪笑意，分明是幸灾乐祸。 “陈镇长，大中午大家都要吃饭睡觉，强迫他们回来工作，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在他把话说完后不久的时间里，又有一些人开口附和。 全都将矛头对准到陈启明的身上，满腹牢骚。 “不就是丢几头牛，至于这个样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可真够旺！” 此情此景，陈启明怎能无动于衷。 一手拍在桌子上，很大声地开口说道。 “当地频繁丢牛，镇政府毫无作为，站在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 “长久以往，群众便会失去对政府的信任，你们还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吗？” 陈启明看了一眼时间，便开始倒计时。 五分钟后，便对工作群里又发布了一则通知。 凡是迟到的人，全都记过一次，更需要写好一份检讨书，在大会的时候交到自己手中。 通知下发没多久，很快就有人来到会议室里，竟然敢跟陈启明当面质问。 “看来大家都有不小的意见，你们可以向上级领导去讲。” 陈启明并不害怕，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考虑到当地百姓的利益得失。 情况一旦上报，他们的渎职行为必将受到严厉批评，甚至被开除公职都有可能。 一众人脸色难看，再也没有办法与陈启明争执下去。 局势得到控制，陈启明转过身去，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马福海的身上。 “我们的一些同志，只顾着自己吃喝，根本没有替老百姓考虑过。” 陈启明就差点他的名，又宣布了最新的工作安排。 所有人紧急返岗，走访群众，时间上不能耽误。 整整一个下午，陈启明都在办公室里，翻阅着王永琪送来的一些文件。 半年多的时间，牛头崖有过二十三起偷牛案的发生。 总共丢失三十一头牛，对当地百姓造成的财产损失，至少有三四十万。 这样庞大的一个数字，陈启明整理出来，不由得倒吸几口凉气。 苏楠敲开他办公室的门，也对最新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做了汇总。 整理到一个文件袋里，要陈启明先看几眼。 “挨家挨户地走访，这些起偷牛案都有一个共同点。” “哦？你先讲讲。” 陈启明一边翻阅，一边竖起来耳朵听。 苏楠认真开口说道。 “被偷走的大部分都是小牛，而且是在放养的过程中。” “常常是牛主人打个盹的工夫，睁开眼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了解到这一情况，陈启明立马就意识到事态严重。 镇政府内部再一次召开会议，也将派出所所长王永琪邀请过来。 会议上，陈启明明确做出指示。 “偷牛案必须告破，要帮助老百姓挽回损失。” “陈镇长！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些牛到底是自己走丢，还是被人偷走，谁又能说得准？” “谁说不是呢？说来说去，都没有人亲眼见到过，说是被偷了牛，还不如说是自家牛自己走丢。” 许多人都因为陈启明对他们不久前有过处理，暗暗记恨在心。 这一时刻，便会阴阳怪气，讲出一些难听的话。 马福海坐在一旁，并不制止这一行为，明摆着是要给陈启明心上添堵。 就连王永琪也对众人这样的意见不加反驳。 “陈镇长，不怪大家有意见，丢了这么多的牛，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基层民警也很为难，想要侦破，难度实在太大。” 陈启明目光扫视全场，视线不停地挪动，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停留。 等到会议室里的声音不再嘈杂，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这么多头牛都是自己走丢，走到哪里去了？” “老百姓丢了牛，不比丢了孩子要好过，连着几天几夜都在寻找。” 陈启明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若非被偷，便不可能一头都找不回来。 “陈镇长，哪怕是一头小牛犊，力气也不小，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偷走。” “你以为是偷羊偷狗，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吗？” 又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话糙理真，但凡到过农村的人都能理解。 哪怕是几个月大的牛犊，一个成年人也不可能将其摁住。 偷走的过程，必然会遭受反抗，制造出一些声响。 牛主人只是打个盹，又不是睡死过去，岂能察觉不到。 陈启明紧皱眉头，同样在想这里面的一些门道，一定有被他们忽视掉的地方。 眼看陈启明没了后话，不少人都在一旁偷着笑。 马福海更是提议结束会议，有这点时间还不如让大家投入到工作中。 在这里只会是白白浪费，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他把话说得难听，苏楠都替陈启明感到憋屈，刚想站起身来与他争论。 陈启明眼神制止，随即宣布散会。 在众人离开后，苏楠咬紧牙关，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领导，这些家伙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我看还是得给他们点教训。”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没能拿出一个解决方案，人家瞧不上实属正常。” “可是！” 苏楠还有话讲，不等说出口，陈启明就将矛盾的根本与她讲明。 “这些人里面，难道都是贪污腐败分子，拿着国家发给他们的工资，一点实事都不愿意给老百姓做吗？” “你啊！还是太年轻。” 陈启明笑眼眯眯，明显是话里有话。 苏楠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理解透彻，赶紧开口催促。 “你就别跟我故意卖关子，我都快要急死。” 听了这话，陈启明没忍住地笑出声。 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利落地开口讲道。 “空降一位领导，你对他的能力人品一无所知，会对他心服口服，听从调派吗？” “当然不会！” 苏楠的话脱口而出，脸上神情，恍然大悟般。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偷牛有妙招 两人对视一眼，再不需要有太多言语。 苏楠咬紧牙关，当即下定决心。 “那我们就做出个样来，让他们开开眼。” “只是要从哪里下手，这些牛丢得蹊跷，整件事情都没有突破的口子。” 会议室里再无旁人，苏楠与陈启明讲一些话，也不必有太多顾虑。 见她如此义愤填膺的样子，陈启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很快浮现在脸上。 看了一眼时间，就打算到镇招待所里，看望那两个牛贩子。 刚开始的时候，苏楠并不理解，随着陈启明话音落下，她瞪着眼睛，如梦初醒。 “没错！他们奔走各地，收牛卖牛，对牛最是熟悉。” “说不定了解一些内情，能让牛在被偷走的时候，性子温顺。” 苏楠想要跟着陈启明一起去，却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掉。 牛头崖镇政府办事人员有不少，大多都是在磨洋工，效率根本没有保障。 相对来说，苏楠是陈启明手里的一张底牌，一定要加以利用。 “你得给我盯着，不要怕得罪人。” 陈启明一再叮嘱，他必须好好整肃当地政府的不正之风。 听到他这样说，苏楠深感责任重大，用力地点了点头，再没有任何异议。 十几分钟后。 陈启明来到招待所里。 那两人被安置在一间房内，条件所迫，只能保证热水跟方便面管够。 陈启明敲开房门，立马就有抱怨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根本就不知道老百姓有多难！” “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还得去挣钱养家。” 两人言语激烈，根本就不打算听陈启明好好解释。 见他们这个样子，陈启明好好的心情，瞬间被败坏掉。 冷下脸来，自己找位置坐好，他们先牢骚抱怨完，再将话题引上正轨。 眼见如此，两人全都大感疑惑，不停地开口追问。 “你们被误会成偷牛贼，又白一顿打，心里头有怨气我能理解。” “但也不要太过分，相比于那些养牛户的损失，你们这又能算得了什么？” 在陈启明说完这些话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去。 常年收牛，走动各个村落，太清楚养牛户的不容易。 丢了牛那可是一大笔损失，一年到头的照料，都将白费。 “陈镇长，那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实在不行，我们也不要说了，犯不着与你为难。” 两人自觉惭愧，现在这个社会，能有陈启明这样愿意为老百姓主持公道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他们不懂得体谅倒也罢了，还在这里给陈启明增添麻烦。 仔细想想，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见他们真心悔改，陈启明用力地摆了摆手，并没有真的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接把话讲明，要与他们打听一点要紧事情。 在陈启明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其中一人的手猛拍在大腿上，惊呼出声。 “你说的这种东西，当然有。” “我们收牛的时候也会用，能让牛不去躁动，老老实实地被拉走。” 男人把话说完，陈启明眼前一亮，这样的一套说辞与他心中所猜测的完全对上。 “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种饲料，里面添加了诱食剂，会让牲口产生依赖性。” “别管牲口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只要吃了这种饲料，便会变得顺从。” “那些偷牛贼，有没有可能利用这种饲料，把牛引到隐蔽的位置，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车拉走？” 陈启明提出最关键的问题，两个牛贩子对视一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争先恐后地点头，更对陈启明这一番缜密分析，佩服到五体投地。 “陈镇长，你是怎么想到这一茬？就连我们都疏忽掉。” “他们要是用这种手段，的确可以把事做成。” “要想不被人察觉，完全可以把饲料用水化掉，然后均匀地涂抹在草叶上。” 两人开始帮助陈启明还原偷牛那些人作案时的情形。 牛吃草是本能，顺着他们布置好的线路，不知觉中就会离开主人的视线范围。 走到一些山沟子里，他们再把牛装车拉走，又怎么可能会被人察觉到。 陈启明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在这之后，马上就把电话打到苏楠那里。 “帮我跟派出所的王所长约好时间，我要跟他见面谈事情。” 陈启明下定决心，要把那些偷牛贼抓个现行。 想要做成这件事情，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可不够 至少得当地派出所配合行动，这样一来，他跟王永琪的一些矛盾必须化解。 苏楠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按照陈启明的要求，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天色渐晚。 陈启明在一家菜馆，耐下心来等候。 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王永琪就已经走入其中。 下班时间，他穿着倒也普通，并不如制服惹眼。 不情愿地坐在陈启明对面，冷冰冰地开口说道。 “白日里，陈镇长可没少耍威风，把我们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现在是要干什么？把我叫到这里，陪你吃饭吗？” 王永琪言语中，对陈启明满是针对的意味，但很快他就明白陈启明的意图。 官场之上，想要混出点名堂，光有能力可不够。 重要的是站队，老镇长早就落马，这段时间里他跟马福海关系密切。 无非是因为他代理镇长一职，当地所有人都在潜意识里认定，马福海终有转正的一天。 事实完全相反，上级部门空降陈启明到这里来担任镇长，已经是打破了一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永琪要是拎不清轻重，选择站在陈启明的对立面，日后必有他倒霉的时候。 “陈镇长，我为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道歉，这杯酒我先喝，就当作给你赔罪。” 王永琪的态度大有转变，陈启明轻笑几声，对他没有太多为难。 此次将他找到，本来就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王所长，我这边了解到一些线索，有很大把握把偷牛贼抓住。” “帮助当地的百姓追回损失，这件事情要是交由你来做，想必会很长脸。” 陈启明把话挑明，果然令王永琪提起兴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放个烟雾弹 两人有效沟通，很快就将一些事情商定下来。 只可惜王永琪的内心深处，还有不小的顾虑。 不与陈启明讲清楚，就该是寝食难安。 “面前闹出太多不愉快，不知陈镇长能否高抬贵手。” 王永琪语气试探，本不抱有太大希望。 哪能想到陈启明言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口说道。 “一笔勾销。” 一听这话，王永琪内心无比激动，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陈启明早早地来到镇政府的大院里。 事情发展一如他所料想的那般，有了昨日的教训，绝大多数的办事人员都不敢吊儿郎当。 苏楠帮陈启明带了一份早饭，不忘打趣几句。 “领导，你这也太敬业，竟然是第一个过来。” “你懂什么？这叫以身作则。” 陈启明嘴角扬起，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又朝着苏楠招了招手。 等她凑近到自己的身旁，小声叮嘱几句。 “这……这样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一切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保准不出问题。” 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苏楠内心情绪复杂，但还是咬牙答应。 不多时，王永琪那边就有消息传来，已经将两个牛贩子定性为偷牛贼。 把人抓到派出所里，严加审问，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好帮当地百姓追回损失。 镇政府内部，再不缺少议论的声音。 马福海更是在会议上，特意将这件事情提起。 “陈镇长，你当初口口声声，说那两人与偷牛事件毫无关系。” “现在呢？派出所已经对他们立案调查，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马福海把矛头对准到陈启明身上。 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对于一位领导来讲，极为羞辱。 不少人都强忍住不笑出声，将自己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接连摇头，叹息不断。 “现在看起来，是我对于问题没有正确分析。” “幸亏派出所的同志没被我影响到，始终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办案理念，才不至于让坏人逃脱。” 会议上，陈启明自我检讨，态度极其诚恳。 如此一来，马福海脸上堆满笑意，最是幸灾乐祸。 除此之外，不少人对陈启明看法更深，眼神中多有轻视之意。 等到会议结束，一众人很快离开，唯有苏楠耐住了性子，静静等候着。 果不其然，陈启明朝着她使了个眼色，接着就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苏楠紧随而至，还不忘记把门关上。 转过身的一刹那，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领导，你这一招真够高明，就连他们都没有觉察出问题。” “都当你这个新来的镇长，是一个草包软蛋，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 苏楠按照陈启明吩咐，专门去将王永琪找到，私下里商定出一条计策。 想要将偷牛贼抓住，必须得让他们放松警惕，重新犯案。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示敌以弱。 陈启明不能明察秋毫，可怜了两个牛贩子，帮那些偷牛贼担起罪名。 当地的养牛户不知内情，便会信以为真，放养的时候就不会像之前一样提防着。 “小声点说！还没到收网的时候，消息一旦走漏，必将功亏一篑。” 陈启明是真怕苏楠嗓门过大，让走廊里的人听到动静。 见他这样，苏楠哭笑不得，只好将激动的心情抑制住。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一切都按照陈启明所计划的那般，有条不紊地进行。 当地的养牛户，得知偷牛贼已经抓住，一个更比一个高兴。 之前都是把牛圈养在家，全靠喂食饲料，成本投入增大了不止一倍。 如今没了顾虑，纷纷断掉饲料，又把牛赶到了草地上去。 消息传回到陈启明这里，他一丁点的迟疑都没有。 马上把电话打到王永琪那里去。 “王所长，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千万不能轻忽大意。” “抓住了偷牛贼，我会将情况如实上报，请求嘉奖基层民警。” “这样一来，王所长得了人心，往后的政治仕途也将顺畅。”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王永琪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陈镇长，你只管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妥。” “只要那些家伙敢露头，我非把他们死死摁住。” “切记！要等时机成熟，不可打草惊蛇。” 结束通话之前，陈启明特意叮嘱几句，偷牛的贼躲在暗处，多靠一些卑鄙手段。 一旦被他们察觉到镇政府与派出所联合演戏，很可能会彻底收手，跑到别处去作案。 如此一来，陈启明苦心布局，都将失了作用。 等到那个时候，局面堪忧，当地民众也会对政府丧失信任。 陈启明一再强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保证完成任务！” 王永琪大喊一声。 电话挂断后，他马上就把派出所的人手都集结在一起。 先是宣读了保密条令，随后让他们换上便装，就在村子周边走动。 “腰板不必挺直，学学那些街溜子。” “或者伪装成来旅游的大学生，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他跟陈启明打了保票，自然要将压力给到这些基层干警的身上。 一再强调，谁又敢在他面前打马虎眼，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这件事情上。 几天的时间里，牛头崖仿佛归于平静，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直到这一天，临近下班，苏楠走进陈启明的办公室里。 透过窗户去看外面，太阳快要落山，天边映出一抹艳红。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已经不像计划刚刚开始时那般富有激情。 “领导，那些偷牛贼会不会早就收手，或者是到别处去。” “都已经这么久，也不见他们有任何动作，王所长那边几次打来电话。” 苏楠抬眸观察，但凡陈启明的心思也有要松动的迹象。 她都得站出来，好好劝说，早点放弃好过折腾派出所的同志。 就知道她会抱有这样的想法，陈启明沉下去脸色，很不高兴地开口。 “好戏才刚刚开场，你就着急得不行。” “殊不知，好事要多磨，终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陈启明心中已有预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令他们苦苦等待的那一刻就该到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临近收网 陈启明的话刚说出口没多久，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王所长，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赶紧跟我说清楚。” 接起电话，陈启明赶忙追问。 心中预感强烈，在王永琪把话说完后，完全得到应验。 “按照计划，封锁周边道路，任何车辆上路，都得接受盘查。” “陈镇长，这样真的能行吗？我们没有拦路设卡的权限。” 王永琪用力吞咽几口唾沫，着实有被陈启明的话惊吓到。 再三确认，得到的答复都无不同。 “人家都敢在民警眼皮子底下把牛偷走，这样的行为，是在挑衅整个警察队伍。” “我会给县局的领导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们理解并配合。” 陈启明的话就好似一颗定心丸，王永琪又怎么可能去犹豫耽搁。 马上召集人手，按照陈启明的要求，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前后相差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 在苏楠的陪同下，陈启明来到现场。 这里已经围满了人，正在那里大骂政府不对，连同派出所的一些人都跟着遭了殃。 “说是抓住了偷牛贼，原来是骗我们这些穷棒子。” “要不是相信镇政府，大家怎么会把牛赶到草地上，自然丢不了。” 牛主人看到陈启明过来，没有一丁点的好脸色。 要不是有人拦着，都得冲上去跟他拼命。 “姓陈的！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抓住了偷牛贼，我的牛为什么还会丢？” 对于这一问题，陈启明没有着急回答。 环顾四周，不少人义愤填膺，都想讨要说法。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们所猜想的也没错。” “之前宣称那两个牛贩子就是偷牛贼，是我跟派出所打过招呼，要他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你……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老百姓的死活！” 牛主任破口大骂，接下来说出口的一些话，更为难听。 等到他怒火倾泄的差不多，陈启明走到面前去，竟然还能笑得出声。 这下可好，也让其他人忍受不住，不停地朝前挤靠。 最为关键的时刻，派出所所长王永琪来到现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地宣布道。 “按照陈镇长的指示，周边道路已经封锁，任何车辆都不能离开。” “他们把牛偷了，也别想拉到别的地方去卖！” 时机已经成熟，陈启明没有必要再去遮遮掩掩。 “之前不过是演了一出好戏，并非拿大家寻开心，而是要让那些偷牛贼放松警惕。” “果然！他们再次作案，这便是将他们抓住的最好时机。” “对大家感情上造成的伤害，还希望你们能够谅解，多多担待。” 陈启明面向人群，深情地鞠了一躬，刚才还对他恶语相加的那些养牛户，瞬间感觉到羞愧。 “陈镇长！我们这些人没读过多少书，不懂太多的弯弯绕。” “没心没肺倒也罢了，还对各位领导有这般深的误会，我们……” 不少人都把头低了下去，哪里好意思与陈启明目光直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计划的第一步就已经成功。 马上开口安慰道。 “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到这里来，就是希望能和大家化解误会，**协力将偷牛贼抓住。” “上级领导把我委派到牛头崖当镇长，就是想让我为大家主持公道，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陈启明言语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 这些话刚说出口不久，现场反响强烈，全都跟着高呼出声。 苏楠一手捂住嘴，被这一幕震撼到内心深处，望向陈启明的眼神，最是崇拜。 派出所所长王永琪摇头苦笑。 “陈镇长的政治智慧，要甩我们这些人一大截。” “借着这件事情笼络人心，在当地便算是站稳了脚跟。” 他不难想象到，马福海还妄想与陈启明作对，到最后的下场一定凄惨。 苏楠嘻嘻一笑，从来都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坏事。 果然不出所料，在明白陈启明的良苦用心后，牛头崖的百姓再不会与他有反对的意见。 “大家都安静一下。” “我已经说过，想把偷牛贼抓住，需要大家的配合。” 陈启明与他们提出一个请求，那就是去把当地的青壮都叫到这里。 在便衣民警的带领下，不断地压缩空间，让那些偷牛贼无处遁形。 “陈镇长，大家倒是很愿意帮忙，就是连个大概的方向都没有，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有人面露为难，就怕白白折腾，到最后毫无收获。 “大家放心！他们偷牛的那点伎俩，早已经被我识破。” “自认为很高明，其实不然！” 陈启明现场还原，他将添加了诱食剂的饲料，用水搅拌成糊状，均匀地涂抹在草叶上。 一条路径很快出现，又让人牵来一头牛。 那头牛就像是着了魔，低着头对于主人的拉扯都不去管。 三两下就把那些草全都吃干净。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少人养了一辈子的牛，头一次听说诱食剂。 “都是一些黑心商家，研究出来的好饲料。” 陈启明说着反话，不顾众人吃惊模样，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任务。 牵几头牛来，就在这一处草地进行搜寻，找到他们为了偷牛而制造出的那条路径。 牛主人眼前一亮，他对那头小牛走丢前的一些反常行为有印象。 没多久就找到了还没有吃干净的那茬子草，牛在前面吃，人在后面跟着。 与此同时，藏在山沟里的几个偷牛贼，不停地叫苦。 “新来的这个镇长，真不是东西，这是在故意给我们下套。” “是啊！到县城的路全被封住，咱们只要敢把车开出去，立马会被发现。” 为了这点事情，这几人争吵不断，已经闹出了不小的矛盾。 领头的男人看着拴在车上的牛犊，咬紧牙关，打算放掉。 几个同伙不肯答应。 “这要是卖掉，又是几千块钱，大家都能吃香喝辣。” “不能放！绝对不能放！” 众人争吵的过程中，陈启明已经带着牛头崖的青壮年，跟随一头吃草的牛来到地方。 “两里地的路，他们把牛引到这里，再大的动静你们也都听不到。” 陈启明用手指着地上，踩踏痕迹很明显。 更有两道车轱辘印，让众人看到希望。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抓到偷牛贼 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陈启明完全掌握。 还不等他们争执出一个结果，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叫嚷的声音。 几个偷牛贼瞪大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领头的男人下意识地想要上车逃离现场，只可惜山沟子里再无别的出口。 陈启明带着村里的青壮，已经把他们的去路完全堵死。 派出所所长王永琪带着便衣民警，手持一个大喇叭开始喊话。 “你们给人民群众造成巨大财产损失，还要在这里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法律的制裁。” 王永琪说完这些话，便衣民警便开始缓步靠近。 都是一些偷牛贼，哪有胆量跟他们对着干，纷纷抱头蹲在地上。 人民群众欢呼雀跃，拍手叫好的声音络绎不绝。 王永琪接连吞咽几口唾沫，对于这样的一番情形，感到无比意外。 不知觉中，陈启明就已经来到身边。 “王所长，能被百姓爱戴，从来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看大家都很高兴，这条路你们没有走错。” 陈启明话里有话，王永琪用力地点头，全都牢记在心中。 “陈镇长放心，从今往后，我们绝不会自持身份，高高在上。” “要为牛头崖的百姓，切实做点事情。” “希望王所长能够说到做到。” 陈启明抬起一只手，轻轻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随后走向那些偷牛贼，看着他们还想狡辩，直接让牛主人过来认领。 车上的一头小牛犊，黄棕色的毛发，辨识度很高。 牛主任只看了一眼，斩钉截铁地开口道。 “就是我的牛。” “你们这群浑蛋！偷牛是吧？老子跟你们没完。” 不止他情绪激动，之前丢了牛没有找回来的那些人，纷纷上前。 要不是有民警在现场维持秩序，真有可能让这些偷牛贼把命丢在这里。 陈启明递给苏楠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赶紧走上前去。 “大家都冷静点，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允许你们动手打人。” “要相信陈镇长！更要相信政府，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们才不管那些！偷我们的牛，打断他们一条腿又怎么样？” 在场这些人，情绪很不稳定，随时可能是快。 在陈启明的授意下，苏楠专唱白脸，马上加重了语气。 “你们要是打人，也是在违法犯罪，同样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好了！都不要吵，听我讲几句。” 时机已经成熟，陈启明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能够抓住这些偷牛贼，离不开他对局势的掌控。 在场的这些人，打心眼里佩服，更是敬重。 “陈镇长！你难道也要像她一样，用法律来压我们一头吗？” “难道法律只能约束我们这些穷苦人，反而是要保护这些坏人。” 牛头崖的百姓，原本日子就艰苦，全靠养牛补贴收入。 对他们来说，偷他们的牛不亚于害他们的命，这件事绝不能轻易了结。 谁都没有想到，陈启明会对苏楠厉声训斥，很不客气。 “人民群众是我们开展工作的基础，不去帮他们挽回损失，这就是你的不对。” “我……” 苏楠差点没哭出声，又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 低下头去，虚心接受陈启明的意见。 那几个偷牛贼的脸色，骤然变化，全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就怕陈启明会任由这些养牛户将他们出手教训。 “领导，你可不能坐视不管，我们只是违法，犯不着把命交代。” “是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保证不会再犯。” 眼前几人不停地开口求饶，希望陈启明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养牛户已经围了上来，不明白陈启明此举背后的深意，王永琪也不敢轻举妄动。 用眼神去暗示手下的人，千万不能让矛盾继续激化。 快步走到陈启明身边，小声地开口询问。 “不能让他们动手打人，那样的话性质就变了。” “王所长，这点道理我岂能不懂，那也得让大家出口恶气。” 陈启明轻轻摇头，王永琪内心不安，但还是把人撤走。 于是乎，几个偷牛贼不可避免地被打了一顿。 陈启明一直都在观察着形势变化，绝不让事态超出掌控范围。 火候差不多，赶紧拦在众人面前。 “你这是要干什么？赶紧让开，不然的话！” “怎么？你们要连我一起打吗？” 陈启明在当地人心中已经树立起威信，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动手。 一个个咬紧牙关，脸上神情满是愤恨。 “大家咽不下去这口恶气，我能理解，但现在帮你们挽回损失才是最重要的。” “把人打残打死，你们的钱一分拿不回，还得受到牵连，多不值得。” 陈启明不同苏楠公事公办的态度，而是在与他们好声好气地商量。 果然不出所料，几句话说出口，便让在场的人意识到问题根本所在。 陈启明又给王永琪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有太大反应。 随后走到那几个偷牛贼面前，着急得不像样子。 “我是不想这件事情闹大，奈何你们偷走那么多头牛，给当地造成很大损失。” “他们真要你们用命来偿，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可劝阻不住。” “陈镇长，那你说该怎么办？我……我们都听你的。” 几个偷牛贼早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跟陈启明对着干。 一言一语，最是恭敬。 “这样吧！我替大家做个主，只要你们把钱还上，私下和解就是。” “也不用麻烦王所长把你们带回去，还得管你们吃喝，经法庭宣判至少得判你们十年以上。” 陈启明还真不是在故意吓唬，偷盗数额巨大，情节如此恶劣，一定会严肃处理。 到时候他们再想弥补，减轻罪行，也不见得法官能给他们机会。 “还！我们都还，一分也不会差。” 领头的男人显然没有意识到陈启明手段的高明，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坐地起价 人在慌乱之时，考虑得难以周全。 这些偷牛贼还以为遇上了好人，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马。 殊不知，陈启明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走上前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这段时间里，你们作案多起，给当地造成的损失至少有七八十万。” 一听这话，在场的几个人，脸色不停变化。 领头的男人更是汗颜，连忙开口解释。 “陈镇长，偷走的大多是小牛犊，怎么可能值那些钱。” “您算错了！” 不止他一个人感到吃惊，就连那些养牛户也都不明白陈启明此举意欲何为。 唯有派出所所长王永琪猜测出一丝端倪，赶紧将苏楠扯拽到一边，很小声地开口。 “苏楠同志，这可不行，你得跟陈镇长讲清楚。” “这……这不是在敲诈吗？” 哪有那么庞大的一笔数目，陈启明胡乱报出，事情结束后还怎么跟上级领导部门交代。 听到他这样说，苏楠没忍住地笑出声。 “王所长，领导做事情，我可不敢胡乱插嘴。” “再说了，他怎么做跟你也没关系，责任也用不着你来承担。” 苏楠嬉笑出声，已经把话讲清楚，不想王永琪跟着掺和。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永琪又怎么可能自找不痛快。 咬紧牙关，意见全都保留，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眼看那几个偷牛贼不肯答应，陈启明冷笑几声。 “我会跟你们胡说八道吗？” “陈镇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偷了多少牛我们自己有账本，该赔多少就赔多少！” 都已经被抓了现行，男人口气还这样强硬。 陈启明不打算跟他聊下去，转过身来就朝着王永琪招了招手。 “王所长！他们不愿意赔偿，我看还是要严肃处理。” 他的话刚说出口，话音都不能落下，王永琪赶紧带人上前。 果然不出所料，那几个偷牛贼本就受到惊吓，这一刻没尿裤子就已经很了不起。 领头的男人赶紧扯拽住陈启明的胳膊，不停哀求。 “陈镇长，有话好好说，我们愿意赔偿，但也不能漫天要价。” “偷来的牛总共也没卖这些钱……” 说着说着，他差点没哭出声，也明白陈启明是要借着机会敲一笔竹杠。 心中一清二楚，却不敢把这些话明说出口。 那些养牛户都不敢随意插嘴，静候结果。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暗藏一丝冷意。 很是不屑地开口道。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只是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要不赔钱，要不坐牢，你们自己看着办。” “没……没这么多啊！” 男人还想讨价还价，陈启明用手指向车上的牛犊，直接开口道。 “这是母牛，长大了还能下牛犊，牛犊还能继续下牛犊。” 短短几句话，听在男人的耳朵里，都快让他把眼珠子惊掉在地上。 接连不停地吞咽唾沫，想要平复内心的惊骇。 过去三五分钟，他喘着粗气，愤恨地开口道。 “陈镇长！你这是敲诈，是勒索。” “天大的笑话！我被委派到牛头崖当镇长，敲诈勒索你们几个偷牛贼？” “王所长！他们在诋毁我的名誉，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陈启明转身就要离开，王永琪内心忐忑难安，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拆他的台。 都已经掏出了手铐，就要把人铐上警车，带回去所里好好审问。 眼看他们要动真格，几个偷牛贼彻底慌了神，再也不敢嘴硬半句。 “赔！我们赔钱还不行，就按你说的数。” 领头的男人松了口，陈启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忘记抬起一只手，轻轻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就把钱拿过来，签一个私了协议，我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陈启明不打算给他们留有回旋余地，领头的男人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打电话给家里。 过去一个小时，一辆车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一个肥胖女人，一直咒骂不停。 等到了跟前，立刻把嘴闭上，笑呵呵地把钱递上去。 几十万的现金，陈启明让人现场清点，收好后带回到镇政府。 抬起一只手，轻轻拍打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忘记告诫几句。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违反法律，不会每次都有好运气。”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 陈启明摆了摆手，几个偷牛贼如释重负，赶紧走掉。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王永琪就来到了陈启明身边，疑惑不解地开口道。 “陈镇长，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事情。” “私下和解，赔偿费用，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陈启明双手摊平，笑呵呵地开口。 随后面向众多养牛户，与他们保证道。 “大家都先回去，我会派人挨家挨户地走访，对你们财产损失进行统计。” “最多需要三个工作日，我会把这些钱发放到大家手里。” 陈启明把话说完，在场的这些人，千言万语都言不尽感谢之言。 第二天。 陈启明来到镇政府的大院里，就感觉有许多道异样目光，时不时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饶是如此，陈启明也没有太多理会。 办公室里，苏楠急匆匆地走进来，要与他讲清楚一些事情。 “领导，大家都在议论，说你狠狠地敲诈了那些偷牛贼一大笔钱。” “补偿完养牛户的损失，还能剩下将近二十万，这些钱都要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苏楠都替陈启明感到着急，这事情一旦让上级领导得知，上纲上线，非得惹来纪委部门的同志。 “连你也这样想吗？” 陈启明笑眼眯眯，故意苏楠的玩笑。 她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你不是那种人。” “如果爱慕金钱，敛财的办法有很多种，用不着这个样子。” 回顾当时的一番情形，围观者有几十人。 多收的那些钱，陈启明根本不可能藏进自己的口袋里。 “那你觉得，我要这些钱干什么？” 陈启明脸上堆满笑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苏楠好好上一课。 在基层工作，苦点累点都不算什么，造福百姓才是第一要紧事情。 只是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方式方法尤为重要。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用之于民 陈启明有意引导，苏楠却不懂他的良苦用心，绞尽脑汁也不得其中奥秘。 既然这样，陈启明也不必急于一时，迟早会让她看到事实真相。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在镇政府工作人员的统计下，当地养牛户已经产生的损失，全都上报。 最后一道程序，就是需要陈启明审批签字，随后发放补偿款。 每家每户，都是只多不少，就这样还剩下十三万多。 镇政府内部，议论声音更大。 会议室中，马福海更是将矛头直指到陈启明的身上，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陈镇长，偷牛贼固然有错，那也不是你违反组织纪律的理由。” “十几万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你夜里头能睡得着觉吗？” 他把话说完，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支持，也有不少选择站在陈启明这一边。 偷牛案能够顺利告破，多亏陈启明运筹帷幄，更是把那些偷牛贼抓了个现行。 “马主任，话不要讲得这样难听，偷牛贼的钱也是通过非法手段取得。” “陈镇长多要一点，我看不要紧。” “更何况他还给养牛户多补贴了一部分，还想怎么样？” 眼看两方争吵的声音越来越激烈，陈启明站起身来，抬手将他们制止住。 马福海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陈启明对他抱有意见，少不了一顿批评。 万万没有想到，陈启明会对他的看法表示认同。 “对待那些偷牛贼，自有法律惩处，借着机会给自己捞好处，太不应该。” “陈镇长，你既然也是这样认为，那就给大家一个合理解释。” “要不然的话，我会如实向上级领导汇报情况，让他们来评评理。” 马福海不愿意错失掉这样好的机会，想要在镇政府内部树立起威信。 也让上级领导看看，空降一个镇长到牛头崖，是错误的决策。 他代理镇长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个位置就算是轮，也该轮到他来坐。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面色始终平静，更有淡淡的笑意浮现。 “陈镇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破罐子破摔？” “党和人民，可都在看着，不允许你如此猖獗。” 一个镇政府办公室主任，胆敢叫嚣镇长，根本原因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地头蛇，觉得陈启明空降过来在当地无根无基。 殊不知，就他的那点政治智慧，从一开始就入不了陈启明的眼。 “王永琪同志，我要告诉你这些钱并非装到我自己的口袋里，而是要用于当地建设，你当如何？” 陈启明反将一军，马福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不等他反应过来，陈启明接着开口说道。 “牛头崖的路破旧成什么样？一旦下雨，泥泞不堪。” “我决心修路，这笔钱就要用在修路上。” “这……这也违反规定！” 马福海咬着牙，不想将陈启明轻易放过，却已经没有对他支持的声音。 “我倒觉得！陈镇长的想法很不错，这才叫造福百姓。” “是啊！等待县里拨款，那得猴年马月，用偷牛贼的钱给当地老百姓修条路，这可不叫犯错误。”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站在了陈启明这一边。 马福海心里头再多不满，也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往出讲。 “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散会吧！”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陈启明早有预料到。 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在他下班回家时，王永琪找了过来。 仍旧是那家菜馆，王永琪提前预订了一桌子硬菜，还准备了两瓶好酒。 “陈镇长，你一定要赏我这个脸，这顿饭非吃不可。” 王永琪态度坚决，现在的他恨不得唯陈启明马首是瞻。 本以为陈启明要违反纪律，借机敛财，实际的情况大有不同。 王永琪倒满一杯酒，一口喝尽。 “从今往后，牛头崖派出所一定对陈镇长的工作，全力配合。” “王所长，你也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我再敬你一杯。” 陈启明没有与他客气，花自己的钱吃得再好，旁人也不可能挑出毛病。 说笑过后，两人齐齐动了筷子。 吃饱喝足，各自回家。 第二天。 陈启明要给当地修路的消息，一经披露，便在当地引起一阵热议。 家家户户都养牛，下雨天路上泥泞，牛粪掺杂，那种场面不忍直视。 剩下来的十几万块钱，陈启明一分不留，通通用来采购水泥沙石。 和当地人切实相关的事情，当地人最是上心。 村里青壮纷纷加入，还不肯要工资。 既然这样，陈启明又拿出一部分招聘环卫工人。 优先考虑当地年纪稍大，不便下地劳动的那些人。 他们没有退休金，最低生活补助一个月也就几百块，刚够生活。 陈启明帮他们找了一条谋生的道路，全都感恩戴德，认真对待。 过去大半个月，牛头崖最主要的几条道路，全都做了硬化处理。 要有牛粪，也会有人及时清理。 陈启明又核对镇政府的财政，账上剩下的钱并没有多少。 还是拿出来用来粉刷当地人的院墙，又拆除掉一些破旧房屋，适当地给予补助。 如此一来，当地人生活的环境从根本上发生改变。 陈启明在几个村主任的陪同下，走新路，看新景 时不时地就有人与他打招呼，对他的认可程度，前所未有。 牛头崖下辖几个村子的村主任，更是对陈启明敬佩不已。 说笑之时，苏楠着急地赶来，脸上神情无比凝重。 光看她这个样子，陈启明都猜测出一丝端倪，一定有事情发生。 “大家先回去，镇政府会想办法给各个村子拨一部分款，也用作改造。” “要有新气象，才有新生活。” 送别这些人后，陈启明转过身来，苏楠赶紧开口道。 “领导，县纪委的同志过来找你了解情况，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 “你还是快过去看看。” 她两手紧紧攥住，感受到了一丝危机，就怕这些人是带着任务下来。 陈启明皱起眉头，脸上原有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 “来得可真快。” 他小声嘟囔几句，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狗改不了吃屎 事情发生，的确如陈启明料想的那般。 总有人怕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想尽办法地从中使坏。 县纪委接到举报，陈启明对于偷牛贼的处理方式，极为欠妥。 滥用职权不说，还把好处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又贪又腐。 这样的一顶帽子，真要是戴在陈启明头上，他的政治前途从此宣告结束。 办公室里。 县纪委第一调查组组长，刘海青等候许久。 见陈启明走进来，赶紧起身跟他握手。 “陈启明同志，你之前也在政法口子工作过，应该知道这是必须要有的流程。” “我们过来就是跟你简单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当作一次闲谈。” 刘海青给身边人递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掏出纸笔来，准备记录这一次的谈话内容。 陈启明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叉，并不高兴。 跟着刘海青一起过来的那名小同志，见他这样的态度，立马用手去指。 “我们找你谈话，你应当配合。” “小同志！我在市纪委工作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学校里，听讲理论知识。” “我要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党纪国法不会将我放过，却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这一路走过来，陈启明经历过不少风浪，还不至于被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年轻给吓唬住。 果然不出所料，听他说完这些话，就连刘海青都苦笑出声。 赶紧把身边的人责问一通，随后与陈启明客客气气。 “这方面你是前辈，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但有一点，还希望陈镇长能够与我们讲清楚。” 相比较那位小同志，刘海青的态度并无问题。 陈启明轻轻点头，就让他随便往出讲，自己绝不有任何隐瞒。 “当地丢牛一案，是在你的主导下告破，并且与偷盗者私下和解。” “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而去和解。” 刘海青说这些话的同时，也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身上。 此时此刻，哪怕他脸上神情变化再为微妙，也都会在刘海青的注视之中。 “要走法律程序，繁琐不说，很有可能让他们担负刑事责任。” “如此一来，老百姓的损失谁来补偿？结果已难更改，他们的态度可想而知。” 陈启明为当地百姓考虑，造成的财产损失能够弥补，私下和解并没有什么不好。 “法律之外是人情，我作为牛头崖的镇长，自然要两者之间取其轻。” 办公室里，气氛忽然降到冰点。 刘海青并不言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陈启明看。 过去三五分钟的时间，他忽然换了个角度去提问。 “私下和解也在法律允许的范围，这没什么要紧的。” “那你为什么额外收钱，有敲诈嫌疑，你可知道这件事情被人检举到县纪委，要求我们彻查到底。” 刘海青果然是带着任务下来，陈启明所做的这些事情，的确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 上纲上线，有的是办法将他收拾。 陈启明心里头一清二楚，却不在乎，站起身来就打算让他们将自己带走。 “陈镇长，你这可不是配合的态度。” 刘海青愣在原处，对于这一结果并没有预料到。 嘴角抽搐几下，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能够冷静。 “还需要我怎么配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在为当地老百姓谋取发展的机会。” “至于敲诈一说，简直是一派胡言。” 陈启明仍然是那套说辞，大牛能够生小牛，小牛长大还能继续生。 这样的道理虽然有些胡搅蛮缠，但他不肯松口，刘海青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连站在刘海青身旁的那名小同志，也没忍住地笑出声。 “陈镇长，你现在的行为，像极了村里的那些无赖。” “那又怎么样？我有配合你们工作，难道还不够吗？” 陈启明倒要看看他们能把自己怎么样，哪怕是带回县里头，也只有这样的答案为他们准备好。 刘海青和另外一人对视一眼，全都摇头苦笑。 “陈镇长，政法工作就是这样，容易得罪人，你应该能理解。” “这个钱，你的的确确没有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吗？” 没有记录，便是刘海青释放给陈启明的一个信息，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发生变化。 开始的时候叫谈话，现如今真成了闲聊。 陈启明摇了摇头，不想解释太多，便带着他们去实地看。 刚硬化不久的道路，粉刷不久的墙面，当地风貌焕然一新。 “每一笔支出我都有记在账上，这个钱你可以理解为补贴给了当地百姓，他们又自愿掏出来让我来建设当地。” 陈启明已经帮刘海青想好说辞，这是该走的程序，不必与他们为难。 听到他这样说，刘海青眼神感激，再没有别的想法。 “陈镇长，情况已经了解，那我就如实向上报告。” “但还是得给你提个醒，做事情一定要考虑周全，毕竟……” 他环顾四周，不见人影，继续开口说道。 “总有些人，吃里扒外。” 在县纪委的同志离开后，陈启明回到镇政府，第一时间召开会议。 原本还有许多议论声音，觉得他要被带走，接受审查工作。 纪委工作讲究证据，一点都没有的情况下，绝不可能找上门。 却不曾想，对陈启明影响近乎没有。 会议室中，陈启明的视线不停挪动，到最后停留在马福海的身上。 “拿耗子的狗，也学会管闲事。” “大家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往出讲，谁要是因此做出损害当地集体利益的事情，就是牛头崖几万百姓共同的敌人。” 只要不是呆傻之人，都能听出来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对于马福海的一种警告，让他日后做一些事情，三思而后行。 千万不要引起众怒，否则会有他好果子吃。 马福海脸色难看，对陈启明暗暗记恨在心，但又拿他没有办法。 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会议室。 在他走后，不少人的脸上都绽放笑颜，替陈启明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启明又为当地发展作出规划，不忘记给大家加油打气。 经济建设发展，任重而道远，需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而不是相互掣肘，与人为难。 第一百二十九章 突如其来 牛头崖的老百姓，经济收入来源过于单一。 会议上，陈启明故意把话说得大声，就是要将矛盾一次性解决掉。 “城里头的人愿意吃牛肉干，偏偏有商家以次充好，甚至用别的肉来代替。” “再如奶豆腐，奶皮子一类，价格再高都受人追捧。” “当地人都养牛，为什么不能把这一优势充分发挥，把牛头崖打造成一个旅游体验之地。” 陈启明把话说完，不少人都流露出吃惊的目光。 马福海对陈启明本就抱有意见，早就在等待这一时刻，方便他将一些话讲出口。 “陈镇长，你才来几天，就要改变当地人的生活方式。” “你这样想，他们就也得这样做吗？” “奶制品加工，万一卖不出去，好好的东西就都被糟蹋掉。” 马福海意图明显，就是要在会议上煽动旁人情绪，好与他一起站在陈启明的对立面。 听他说完这些话，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一个地方穷，还不愿意去改变，那不得一直穷下去吗？” “我就不信老百姓愿意过穷日子，我会亲自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希望一些同志能够认识清楚，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还不如辞职回家。” 陈启明一再忍让，只是不想同事间伤了和气。 只是马福海不懂他的良苦用心，次次把话讲得难听。 泥菩萨都有火气，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当下情形，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脸色难看的同时，惹来不少人嘲笑的声音。 这件事情决定下来，陈启明也开始忙活。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加起来也有二三十，责任落实到每一人的身上。 将牛头崖划分区域，同时出动去做当地人的思想工作。 忙活了一整天，得到的反馈很不错，陈启明又到了一趟县里，给当地申请下来几道手续。 要将这里打造成旅游体验地，需要时间的沉淀。 在陈启明的计划下，家家户户不再只是养牛卖犊。 也开始自产自销，让产品成为当地的特色，成为当地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当地人的生活水平有了显着提高。 每个人的脸上常常能够见到笑颜，只要在路上与陈启明遇到，恨不得把自家做的那些奶豆腐都给他拿上。 “陈镇长，你是个好官，要不是你帮我们指了一条明路。” “恐怕到现在，牛头崖仍然是又脏又乱，外人走进来都得捏着鼻子，嫌弃地走开。” 老百姓对于陈启明的评价，完全是发自内心，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办公室里。 陈启明神情凝重，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始终不发一言。 苏楠站在身旁，眼神中充满疑惑，不停地开口询问。 “领导，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跟我都不能直说吗？”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陈启明这个样子，心里头七上八下，实在安稳不得。 “帮我沏壶茶。”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脸上神情无比复杂。 苏楠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敢耽误，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没过去多久，就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市委陈书记刚给我打来电话，要重新给我安排工作。” “什么？” 苏楠瞪大眼睛，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我们到牛头崖，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着急地把你调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体制内调动，光是打报告批条子，流程走完也得好些时间。 像现在这个样子，整件事情的背后处处透露出不对劲。 连苏楠都能察觉到一丝端倪，陈启明又怎么可能会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前不久来牛头崖的时候，我就预感到这里会是一块跳板，用作过渡。” “只是没想到，事情变化能这样大。” 陈启明猜中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当下心情并不平静。 苏楠紧紧咬住嘴唇，等到内心稍有平复，赶紧开口询问道。 “陈书记有没有说明情况，要把你调到哪里去？” “没有。” 陈启明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苏楠的身上，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领导，你要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 “我在想，牛头崖好不容易才建设出一些成果，往后该怎么办？”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丝缝隙，平稳地落在苏楠身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有了答案。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你跟我继续调动不太现实。” “我会和上面领导举荐，牛头崖的镇长先由你来代理。” “日后再有成就，定能给你转正。” 苏楠脸色变化不停，到最后颇显凝重，很不放心地开口说道。 “领导，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可……” 她有好多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还是难以启齿。 陈启明不难猜测到，便与她开起玩笑。 “你参加工作不多久，经验欠缺，这些是缺点。” “殊不知，这些也是优点。” 这一路走来，陈启明没少经历，在一些事情上最有发言的权利。 大领导提倡干部年轻化，这还真不只是说说而已。 特别是在基层，最需要一些年轻的干部。 说得难听点，那便是需要愣头青来打破陈旧的规矩，给当地老百姓带来点新气象。 “你跟在我身边，也不止三五天的时间，所见所闻，难道还不够令你警醒吗？” “乡镇干部年龄太大，思想固化不说，还容易在当地形成一股势力，只为自己谋取私利。” “让你来当这个镇长，就是要避免掉这些情况。” 陈启明对苏楠很有信心，经验欠缺可以多听听旁人意见。 要把一个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精神，用在工作上，带领当地搞好经济建设。 “我……我真的能行吗？” 苏楠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心里头有些发慌，迎上了陈启明坚定的目光，马上就将顾虑打消掉。 “我一定能行！” 陈启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就打算到一趟市里，和陈建国打听清楚一些事情。 和自己切实相关，总不能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自己将何去何从，陈建国也该给他一个确切说法。 第一百三十章 不忍离别，终有散时 来到市里，陈启明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有机会跟陈建国见面。 这样大的领导，日程早就已经安排满。 还是看在陈秀茹的面子上，才挤出一点时间来。 办公室里，陈建国始终对陈启明没有好脸色。 低着头一边批阅文件，一边等着陈启明先开口。 如此情形，陈启明哭笑不得，赶紧走上前去。 “要将你提拔重用，反而还不乐意。” “臭小子！你现在的翅膀越来越硬，眼里头还有我这个领导吗？” 陈建国忽然开口，陈启明哪敢遮掩，就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讲出。 “我服从组织上的一切决定。” “只是考虑到牛头崖的经济建设刚有起色，这时候离开，恐怕会功亏一篑。” 政治场上，没有人不想上进，陈启明也不例外。 除了这些事情，更有人情，再怎么样他都得考虑周全。 要不然他就算是高升，心里头也不踏实。 听他说完这些话，陈建国脸色不再那样阴沉。 “没想到你还牵挂着当地百姓，要是基层干部都能像你一样，振兴乡村经济绝对不会是一件难事。” 陈建国对于陈启明有着很高的评价。 在这之后，也将话题引上正轨。 “把你调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是希望你能够继续发光发热。” “至于牛头崖的一些情况，我会跟下面县里的领导打招呼，让他们重新选派。” 像陈建国这样的人，陈启明少有资格见到。 无形之中就已经是沾了陈秀茹的光，他的心里头也都清楚。 先说过感谢的话，随后便将苏楠这段时间的突出贡献，一五一十地讲出口。 “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能干事，肯干事，让她代理镇长肯定能行。” 陈启明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建国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跑到市里来，真正想要图谋的事情。 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独属于领导的那份威严，这一刻显露无遗。 “你在跟组织讨价还价。” “陈书记，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 陈启明一再保证，自己所提的每一个条件，都是为了当地老百姓能有更好生活。 再派新的镇长来，磨合过程中建设成果就已经毁于一旦。 这个险不能冒，陈启明把话说得很清楚。 “我同意你的想法。” “只是有一点，年纪轻资历浅，下面人要有说法就得她自己去解决。” “市里的领导工作很繁忙，没时间跟着你们瞎折腾。” 陈建国只想把陈启明赶紧打发走，痛痛快快地开口，毫不含糊。 陈启明又问起对自己工作上的具体安排，到底去往何处。 “县里头教育口子，副局长一职有空缺。” “你到哪里去，先从副局做起，千万别让我失望。” 陈建国嘴上不说，但也还是想对陈启明多点照顾。 教育口子对于一个县来讲，影响颇为深远，日后晋升的空间更大一点。 只要陈启明能够站稳脚跟，想要在政治场上更进一步，绝非一件难事。 陈启明抑制住内心惊喜，当下做到面不改色。 回到了牛头崖镇政府的大院里，第一时间就将苏楠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关起门来，脸上堆满笑意。 “猜猜结果怎么样？” 苏楠想都没想，立马开口说道。 “领导出马，事情总能办成。” “没错！陈书记已经答应我，会和县里组织部门的同志打招呼。” “由你来代理牛头崖镇长一职。” 先将这个消息说与她听，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随后召开会议，当众宣布这一消息。 “陈镇长，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吗？”马福海紧皱眉头，很不高兴地站起身。 原本就因为陈启明空降到牛头崖当镇长，堵住了他的进步道路而怀恨在心。 在得知陈启明要被调走，他心里头很是高兴。 却不曾想陈启明要让苏楠来当接班人，他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住。 “总有一些同志，为了提拔重用自己的人，连脸都不要。” “这算什么？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马福海把话说得难听，矛头直指陈启明身上。 苏楠看不过眼，直接站起身来，与他争论不断。 眼看两人争吵的态势越来越激烈，陈启明一手拍在桌子上，直接制止了这一出闹剧。 “马福海同志，我用人的标准，向来是将能力放在第一位。” “你不服气，那咱们就把话讲清楚。” 陈启明拿出一个档案袋，直接甩在了桌子上。 开始的时候，马福海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那里大放厥词。 又怎么可能想象得到，陈启明为了能让苏楠顺利接位，巩固当地经济建设的成果，早已经准备好一些材料。 “马福海同志，里面的东西最好你一个人看。” 陈启明好心提醒。 马福海犹豫再三，还是把那个档案袋拿在手中，拆开后匆匆看了几眼，脸色骤然变化。 “陈镇长，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找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在浙江会议室里，我是你的上级领导，你有什么资格冲着我喊？” 陈启明还真不怕马福海跟自己犯浑，越是这样，越有办法将他收拾。 果然不出所料，马福海咬牙切齿，对陈启明憎恨不已。 偏偏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陈镇长，我觉得苏楠同志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我……我没有任何意见。”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马福海的态度与最开始的时候相比，截然不同。 苏楠眼神吃惊，不明白这其中奥妙之处，陈启明也没有解释太多。 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当地妇联的主席心肠子软，没忍住哭出声。 “陈镇长，牛头崖的百姓，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你这样一个好领导。” “才干了没多久，又要把你调离，大家怎么舍得？” 她擦了擦眼泪，其他人触景伤情，也都想到这一层面。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缓缓站起身，朝着在场的人鞠了一躬。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大家也不必太担心，苏楠同志跟在我身边，学习到不少经验。” 直到这一时刻，众人才明白陈启明的良苦用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姓的认可 哪怕陈启明在牛头崖当镇长，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没多久的时间。 可他当地做出的贡献，人民群众都有看在眼里。 离开之时，天气不是太好，小雨淅沥。 苏楠陪同在他的身边，脸上神情无比凝重。 好多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就是没办法讲出。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失笑出声，当即开口催促。 “你在奇怪，马福海那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改口，愿意让你代理镇长一职。” 苏楠用力点头，她的那点心思显然被说中。 陈启明没有解释太多，那个档案袋里装的资料，是他好不容易整理出来。 马福海投鼠忌器，从今往后都得老老实实。 既然这样，苏楠也不再多问。 会有车来将陈启明接走，他在镇口耐心等待。 任凭雨水打湿衣服，都不许苏楠帮他撑伞。 苏楠轻叹一口气，对于一些事情，很不能够理解。 “领导，为什么要悄悄地走，大家都想来送你一程。” “工作更要紧，绝不可因私废公。” “再者而言，你不就在我身旁站着，人多了反而吵闹。” 陈启明来的时候没与任何人打招呼，走的时候也是这般。 短短月余，牛头崖经济建设与发展，渐渐走上正轨，他作为镇领导无愧于心。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音。 苏楠赶紧去看，多人正着急地往过走。 派出所所长王永琪，妇联主任柳慧娟，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在他们后面跟着的，全都是当地的百姓。 黑压压的一片，加在一起得有好几百人。 场面过于壮观，苏楠嘴巴微张，流露出吃惊神情。 王永琪走到陈启明身边，见他脸色不太好，赶紧开口解释。 “陈镇长，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这都是群众自发的行为。” “说起来你真不够意思，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走。”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不多久的时间里，妇联主任柳慧娟也招呼着一些人。 不顾雨淋，也要帮陈启明表演些节目，将其欢送。 牛头崖的秧歌在周边县区都有不小的名气，逢年过节的时候，秧歌队便会走上街头。 今时今日，算是为陈启明破了一回例。 表演过后，更有当地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和陈启明有着说不完的话。 “陈镇长，牛头崖是个烂地方，谁都这样说。” “唯独你到任后，一门心思搞建设，想带大家过上好日子。” “我……我代表牛头崖的百姓，跟你说声谢谢。” 老人一把年纪，竟然要给陈启明鞠躬行礼，他赶紧上前阻拦。 “这算什么？为人民服务，是我们这些基层的领导干部，最应该做到的事情。” 陈启明把话说完，看着这些人不舍自己的离开，哪怕是七八岁的孩童，也都在这一刻落下眼泪。 王永琪轻叹一口气，颇为感慨。 “如此盛况，多少年也见不到一回。” “陈镇长，你是不是个好官，只有老百姓说了才算。” 他转过身去询问，当地人异口同声。 陈启明眼神动容，朝着人群鞠了一躬，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正装的小年轻走到他身边。 “陈镇长，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得走了。” 司机李青专门来接，前几分钟就已经把车停好。 本不想上前来破坏现场的氛围，只是天气预报上讲下午要有大雨。 时间一再耽搁，路上恐有意外。 陈启明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大家都回去，往后要紧跟政策，好好地过日子。” 话说出口，无人听从。 陈启明也知道自己不离开，他们就会一直站在雨里，干脆狠下了心。 坐在车上，就让李青把车子掉头，尽快离开。 雨雾中，车子很快消失不见。 人群并未散开，叹息声音此起彼伏。 更有一些妇女眼软，泪水滑落脸庞。 苏楠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赶紧跟妇联主任柳慧娟去商量。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众人耐心劝说，这才将群众疏散。 另一边。 去往县教育局的路，李青一边开车，一边与陈启明聊闲。 回想起刚才的一番情形，他便忍不住赞叹几句。 “陈镇长，一看你就是个好官。” “要不然老百姓不会是这个样子，知道你要走，恐怕都要放鞭炮庆祝。” 李青年纪还小，说话不懂的折弯，想到什么都往出说。 偏偏是他的直接，让陈启明很是欣赏。 接连点头，感慨颇多。 “你要知道，我不过是尽到了一个镇长该有的责任。” “明明是最为基础的一些东西，可在老百姓的眼里，却已经是奢求不得。” 陈启明的几句话，看似随意，实则不然。 李青咬紧牙关，也知道官场上的一些阴暗腐败，远远超出想象。 老百姓过着苦日子，并非自身不够努力，而是被这些蛀虫一样的家伙给吸附。 贪污腐败现象，屡屡杜绝不掉。 “像你这个年纪，就对这些事情了解透彻，很不容易啊！” 陈启明侧过脸，看着上级领导给自己指派的司机，很是满意。 等到了教育口子，少不了要与人打交道。 除了学生的家长，各大机关单位的领导也有可能主动来接触。 身边没有个机灵的人跟着，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 还在路上，趁着这个间隙，陈启明得先给李青灌输一些想法。 跟在自己身边做事，就得按照自己的规矩来。 “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工作和生活上有困难，直接跟我往出提。” “要敢在私下里搞小动作，收取别人好处，为别人办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陈启明把丑话说在前面，李青当场愣住，差点没注意就把车开下路牙。 “臭小子！刚夸你几句，就连个车都开不稳当。” “你到底能不能行？” 陈启明并非真的责骂，反而是对李青的一种欣赏，借机锻炼出一份沉稳。 在体制内做事，最怕的就是把情绪挂在脸上。 要被竞争对手察觉到，有的是办法对付到他身上。 明白陈启明的一番良苦用心，李青用力点了点头。 随即开口保证道。 “我一定谨记领导说过的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校之长 聊开一些事情，双方的关系很快就拉近，开始有说有笑。 这一路上，倒也不烦闷。 很快到了地方，陈启明走进县教育局的大院里，大雨倾盆而至。 李青陪同在身边，咂了咂嘴。 “领导！你这算不算是吉人自有天相？” “再晚一点，都得被淋成落汤鸡。” 对于他的玩笑话，陈启明没有作答，他刚过来还是得跟正职领导打过招呼。 在他看来，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得知了他的想法，李青赶紧上前阻拦。 “领导，你就不用专门过去，赵局到外地去参加研讨会，估计还得十多天才回来。” “既然这样，那就带我到办公室，先收拾整理。” 陈启明苦笑出声，觉得有些可惜，只能是等到人家回来再去打招呼。 知道要有新的领导调任，局里早早地就已经做好准备工作。 办公室打扫出来，干净整洁，工作所需要的东西也都配备齐全。 “局里的同志为我这点事情，没少操心。” “你帮我跟他们说些感谢的话，等有机会，我请大家吃饭。” 初到一个地方，陈启明的心里头最是清楚，要尽可能与人打好关系。 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方便开展工作。 来到教育口子的第一个下午，陈启明手头上并没有多少工作要处理。 冲泡了一壶热茶，他便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局里的大院里，有些坑洼的地方，当下已经积满水。 却见到一个人连伞都没有撑，任凭大雨浇湿自己的身子。 一步一步地走进大院里，走到坑洼处的时候，也不去避开。 陈启明皱起眉头，看男人的穿着打扮，也是领导的派头。 如此失神落魄的模样，难免让人联想到一些情形。 陈启明把李青叫进来与之打听，都不等他把话说完。 男人就已经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你是陈启明，陈副局长吗？” “领导，这位是第一中学校长马喜同志。” “马校长！快进来说，让雨淋湿衣服，吹着凉风容易感冒。” “小李，你赶紧去拿干毛巾。” 陈启明对于这一情况大感意外，第一中学并非民办，校长也是有编制在身上。 到教育局来，再怎么样也都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任由雨淋倒也罢了，好好的皮鞋踩在水坑，已经脏得不像样子。 马喜毫不在乎，重重地叹了口气，便坐在了陈启明对面的位置。 “陈副局长，我知道你刚来没多久，和你讲这件事情不太好。” “我也没有办法，赵局到别的地方参加研讨会，等他回来，黄花菜也得凉掉。” 说起这些话，马喜情绪很大。 陈启明很难想象是出了多大的事情，才能让第一中学的校长如此态度。 教育局作为上级单位，从他的嘴里讲出，却带有一丝嫌弃的意味。 李青拿来干毛巾，朝着陈启明不停地使眼色，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分明是不想他掺和到这件事情里，只是他的这点小动作已经被马喜察觉到。 “小同志，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往出说，何必这个样子。” “我来找你们领导谈事情，完全是出于工作的需要，你在这里挤眉弄眼，对人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马喜进来的时候，失神落魄，这一刻却不再掩藏锋芒。 短短几句话，就让李青感到汗颜，赶紧把头低下去。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没有太大反应。 只是朝着李青摆了摆手，轻声开口说道。 “我从地方上来，车上带了点特产，都是当地百姓的一点心意。” “你去分给大家尝尝。” 听了这话，李青如释重负，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敢耽误，马上按照陈启明的吩咐去做。 车上的确有几箱小酸果，都是老百姓从院子里的果树摘下。 送别之时，说什么都得让陈启明拿上。 东西不贵重，陈启明并未拒绝，此刻却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在李青离开后不久，马喜咬着牙，明显是有许多话要与陈启明讲。 迟迟不肯说出口，无非是有些不忍心。 陈启明摇了摇头，苦笑几声，赶紧开口催促。 “马校长，我是从基层一步步走到这里来，靠的可不是溜须拍马。” “你所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只要是和当地民众息息相关，那我责无旁贷。” 陈启明说出口的这些话，对于马喜来说就是一针强心剂。 让他打消掉心中顾虑，再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地方。 “陈副局长，我就想问你们一句，一中老师的工资什么时候能发？” “一拖再拖，再这样拖下去，这个烂摊子就真的没办法收拾。” 什么？ 陈启明瞪着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哪怕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在马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后，还是不能接受。 “老师的工资怎么会拖欠？” “是外聘的，还是有编制的。” 陈启明也在网上听到过一些风声，有的地方对于外聘老师很不友好。 工资压得很低，甚至会有拖欠行为。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让自己来经历。 “陈副局长，恐怕要比你预想的还严重，除了一中所有的在职老师，就连烧锅炉的工人，食堂的打饭阿姨，他们的工资都一直在拖欠。” “算下来，这都已经有三个月零五天，大家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马喜的话太令人感到吃惊，陈启明沉下去脸色，再次问道。 “只有一中是这个样子吗？” “民办的学校不存在这些问题，公办的从小学到高中，一点差别都没有。” 马喜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找局里的领导商谈解决办法。 无非是初一推十五，总有说辞，一旦他逼问得紧，更会有责骂的声音。 每次来都碰一鼻子灰，毫无所获地回去。 “你们都是大领导，我能体谅你们的不容易，可谁来体谅我？” “学校里的老师，三天两头就要来问，现在……” 一些话到了嘴边，始终说不出口。 马喜用力摆了摆手，就想让陈启明给一句痛快话。 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定能做点主，先把老师的工资发放。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集体罢课 当下一番情形，陈启明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冷静。 一手拍在桌上，直接站起身。 “马校长，你跟我把话说清楚，学校里的老师现在是什么态度？” “老师私底下也都在走动，几个公办学校的老师加在一起，好几百人。” “从今天上午第一节课开始，他们就以停课的方式来抗议。” 说起这件事情，马喜痛心疾首。 “下雨的天，孩子们在教室里坐了一整天，大好的时间都浪费掉。” “我想劝老师们先返岗，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你猜他们怎么说？” 马喜并不觉得老师的做法哪里不对，只恨自己夹在中间，却帮他们要不来工资。 陈启明没有再追问下去，哪怕马上不说，自己的心里头也都一清二楚。 在这个社会上，真正纯粹到不求回报的人很少。 大家出来工作，抛洒汗水，就是为了赚取工资，养家糊口。 几个月都拿不到工资，老师集体停课抗议，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陈启明走到窗户边，外面的雨还在下，不同于先前聆听下雨的声音，以求内心平静。 当下的他烦躁异常，好几次都有想要骂人的冲动。 “马校长，我刚到这里来，对于一些情况并不了解。” “教育口子，应该是专款专用，每一笔都会核查。” 陈启明把话说完，转身就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马喜的身上。 对方不在这个问题上有所回避，认认真真地开口道。 “专款专用，用在哪里的学问大了去。” “这些钱到底被谁装进口袋里我不好说，但就是没了，拖欠老师的工资一直不发，这叫什么事？” “开天辟地，古往今来，都没听说过欠父子钱的。” 他更流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陈启明这才知道，哪怕他作为校长也都领不到工资。 “过分！简直过分！” 哪怕陈启明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都忍受不得。 马喜询问他的态度，陈启明想都没想，痛痛快快地给出答案。 “一个地方要想发展得好，离不开人才基础。” “人才从哪里来？不就是学校的培养，社会的锻炼，差什么都不能差教育！”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班只剩下半个小时。 陈启明不想再去耽误，走到马喜面前，斩钉截铁般地开口。 “马校长，你先回去让孩子们早点放学，工资的事情我来解决。” “可……可这件事情的背后，错综复杂，利益牵扯颇多。” 马喜不单单会教书育人，对于政治场上的一些斗争，同样了然于心。 说出口的这些话，无非是想给陈启明提个醒。 自己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对陈启明个人并无意见。 见他这个样子，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很是无奈。 “马校长，我已经说过了，教育是一个地方能不能走向繁荣昌盛的基石。” “不管这件事情牵扯到什么人，我都不会与他们妥协，老师辛勤耕耘，属于他们的那份回报不能被私吞掉。”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马喜又怎么可能再去质疑。 用力地点了点头，眼里头竟然有泪光闪烁。 “那……那我就先回去！”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也跟学校的老师讲一遍，再怎么样都得让他们先返岗给孩子上课。” “特别是高三的孩子，他们正处于冲刺阶段，进度千万不能落下。” 马喜难以抑制住内心激动，转身就走，也不管雨下得有多大，都浇不灭他那颗炽热的心。 在他离开后不久，李青走进陈启明的办公室，脸上神情充满担忧。 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领导，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下来？” “其实应该等赵局回来，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他……” 李青有些话不好往出讲，陈启明却能够猜测到一丝端倪。 “这种节骨眼上，他到外地去参加研讨会，该不会是故意想要躲开。” “就等着我到这里来，帮他擦干净屁股上的屎。” 陈启明又怎么可能被蒙在鼓里，对于这些情况早就清楚。 听他把话说完，李青嘴巴微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陈副局长，你既然都知道，那怎么还把事情主动往自己身上招揽？” “你刚被调动到局里，就算是天塌下来，那也跟你没多大关系。” 李青所讲的话，估计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偏偏陈启明不愿意那样去做，老师集体罢课，学生在教室里虚度光阴。 临近毕业的班级，更可能因此而改变掉人生轨迹。 多少个家庭，日日夜夜付出的辛苦，都将白费。 陈启明走到李青面前，很大声地开口问道。 “要是你有孩子，临近高考，却遇上这档子事情。” “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 李青很想反驳，但又知道陈启明做得没错。 支支吾吾大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对于陈启明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答案？ “所有人都不想把麻烦惹到身上，老师跟学生都没错，偏偏要苦了他们。” “上级领导让我来当副局长，那我就得把责任挑在肩上，干出个样来给他们瞧瞧。” 陈启明心意已决，谁来劝说都不管用，就让李青帮自己下发一则通知。 距离下班不到半个小时，他要紧急召开一场会议。 却不曾想，一些领导干部很是懒散。 陈启明都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人过来。 冷笑几声，当即就让李青再帮自己下发通知。 开不完这个会，谁都别想下班，工作群里一下子就炸了锅，不少人都在牢骚抱怨。 这样去做，效果极为显着，陆陆续续有人来到会议室。 一个教研小组的组长，走进来就阴阳怪气。 “大下雨的天气，非要开会，也不知道领导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新官上任，总得烧几把火，我都见多不怪。” 如此言语，陈启明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就将目光锁定在那人的身上，眼神中充满鄙夷。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他的工资收发情况。 “你倒是一分不少都装到了兜里。” “有没有想过在一线教学的那些老师，他们何尝不想早点回家，和气气。” “发不下来工资，上有老，下有小，他们都没脸回去！是我们让人家把脸丢掉！” 陈启明声音洪亮，就是要让在场之人都听清楚。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个方针 会议上，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哪怕陈启明脾气再好，这一刻也无法忍受。 发过脾气，本以为能让这些人行为上稍有收敛。 事实情况与陈启明所想的大不相同，更有一些难听的话，始终在他耳朵边回荡。 “陈副局长，又不是我们不想给那些老师发工资，县里没钱，难道让我们自己印刷吗？” “人家可是领导，哪晓得咱们下面人都不容易。” 许多道不和谐的声音，陈启明眉头紧皱，也知道争吵不出一个好的结果。 此次会议，他只要明确一点。 “老师的工资必须发！” “陈副局长，你可千万不要在这里起高调，要发工资，拿什么发？” “赵局不在，要我说这件事情就该你去解决，别把大家都往里牵扯。” 不怪这些人与陈启明言语激烈，县里的财政预算紧张，拨不下来款。 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再热切，也都没有多大的用处。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下情形便是这般。 所有人都妄想置身事外，少些麻烦。 如此一番情形，陈启明尽收眼底，心中不免失望。 继续召开会议，已经没有了实际的意义。 结束后这些人争先恐后地离开，唯有李青陪同在陈启明身旁。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想要为他说几句公道话。 “是他们不明事理。” “领导心系当地教育，一定会有人看在眼里。”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很快收拾好心情，前往县政府的门口处等待着。 傍晚时分，雨声渐小，只是一阵风吹来，会让人瑟瑟发抖。 饶是如此，陈启明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终于等到刘县长从里面走出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就把公办学校的老师罢课抗议，讨要工资的事情说出。 “刘县长，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得给人民教师一个交代。” “还有那些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他们的学习，他们才是当地经济建设发展的希望。” 干部队伍年轻化，已经是最高领导拍过板定下来的事情。 就是因为年轻人思维敏捷，富有想法，只要肯干，创造力远胜过老一辈。 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教育质量的把控。 “臭小子，你专程到这里来堵我的路，就是想让我给你解决这件事情。” “是这样吗？” 刘县长笑骂几句，随后让陈启明坐上他的车，有什么话慢慢说。 陈启明并不扭捏，为了能让学校的老师尽快返岗，他做再多也心甘情愿。 两人同坐后排位置，话题渐渐引上正轨。 “我想要县里先拿出一笔钱，发放到老师的手中。” “让他们悬着的心能有着落，返岗教学，不耽误孩子的学习进度。” “后面呢？” 刘县长并没有立马给出答复，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身上。 话赶着话，要他与自己痛快点讲。 陈启明哭笑两难，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刘县长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就将整件事情最为难之处讲出。 “县里头的财政状况不景气，几年来没有增长，反而是持续下滑。” “拖欠这些老师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先拿出来一部分发放没问题，我可以给你办成这件事情。” “这样做的后果，无异于用木材救火，越烧越旺。” 说完这些话，刘县长摇头叹息，就连给他开车的司机也都跟着为难。 “陈副局长，钱这种东西不能凭空变出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拿刀架在领导的脖子上也没用。” “没钱就是没钱，解一时之急，后续麻烦会更多，还不如在这里硬撑着。” 陈启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两手紧紧攥住，内心挣扎且犹豫。 过去三五分钟，他便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 “刘县长，县里头能拿出多少钱，用来稳住局面。” “后面的窟窿，我会想办法往上补，绝对不跟县里伸手要。” 陈启明的话干脆利落，绝无玩笑意味。 一个县城，各方各面都要用钱，不可能都把款拨给教育口子。 刘县长沉默不言，便在心中暗暗思量。 核算下来，能拿给陈启明救急用的也就五六十万。 “这点钱远远不够。” 陈启明闭着眼睛想，都知道拖欠好几百教职工的费用，两三个月累积在一起，将会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臭小子！不是说让我拿出来一部分给你救急吗？要是嫌少，这点也没有。” 刘县长故意制造出紧张氛围，陈启明脸上堆满苦笑。 深呼吸几口气，很快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知足常乐。” “要！当然得要！” 他也知道县里头有难处，这些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能够让紧张的局势稍有缓和。 趁着这个间隙，就该陈启明想尽办法，自扫门庭雪。 听到他这样说，刘县长苦笑出声。 心中酸苦，抬起一只手重重拍打在陈启明的肩膀上。 好多话想与他讲，只可惜碍于身份，始终说不出口。 “你有这份心思，是那些老师跟孩子的福气。” “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帮不上你太大的忙，你要能自己闯过这一关，以后的路就好走得多。” 刘县长话里有话，对陈启明暗示颇多。 陈启明下车离开，径直走回到家中。 新租的房子，都没有好好打扫过，此刻有些空落。 陈启明倚靠在沙发上，仔细分析着整件事情。 县里头财政预算紧张，这已经是多年积累下的问题，短时间内改变不了。 指望不上财政帮扶，想把工资发到老师的手里，这个钱得他自己想办法去筹措。 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陈启明不知觉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 他早早地来到教育局的大院里，感受着一些人的异样目光，并未理会太多。 李青帮他带了早点，就在办公室里慢慢吃。 “小李，你先到车上等着，我稍微收拾，之后到第一中学去。” “去那里干什么？” 李青大为吃惊，不忘记提醒陈启明几句。 “赵局没少给学校的教职工开空头支票。” “不能把钱发到手里，就是把话讲得再巧妙也不见得能有作用。” 陈启明神秘一笑，自己绝非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五章 潸然泪下 时隔多年，陈启明重回校园，却没想到会是以调停的身份。 校长马喜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来到陈启明身边。 “陈副局长，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一趟？矛盾随时可能激化，这里很危险。” 听到他这样说，陈启明愣在原处，许久才回过神。 “胡说八道。” “人民教师，人民的教师！哪来危险这一说法。” 最后几句话，陈启明特意加重语气，马喜脸上堆满苦笑，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 只好将李青扯拽到一旁，小声地叮嘱。 “小同志，一定要照看好你的领导，学校里的情况很复杂，几句话解释不清楚。” “我……我知道了。” 学校行政楼前的广场，国旗高悬，随风飘扬。 正有不少人等待着，都已经得到了陈启明要来的消息。 陈启明走到国旗台旁边，目光扫视，学校的教职工估计有一大半都已经来到。 不等他自我介绍，在场的人就已经吵闹起来。 “陈副局长，你来是解决问题，还是给我们画大饼的！” “是啊！最好把话说清楚，要还跟之前一样让我们继续等着，那就不干了。” 眼前的一番景象，哪怕陈启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是流露出吃惊之色。 教师本就是一种高雅职业，眼前的这些人，平日里最注重自己的言行。 所谓言传身教，不过如此。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辛辛苦苦地工作，到头来一无所获。 这些教职工的内心深处，早已经对学校以及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失望透顶。 “大家都冷静些，不要争吵，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陈启明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想要缓和现场紧张的氛围。 话刚说出口，话音还未落下，更有一些人情绪激动。 “还怎么冷静！我们读书育人，辛辛苦苦地教授知识，到最后换来了什么？” “被你们当猴耍，一分钱也拿不到。” 他们纵有情怀，可不管怎么说，情怀都不能当饭吃。 拿不到工资，一家老小，油盐酱醋茶，哪一样都解决不了。 这些话听在陈启明的耳朵里，令他的内心深处，百感交集。 校长马喜一直都站在他身旁，就怕会有人情绪失控，万一造成肢体上的冲突，这件事情就真的闹大。 陈启明眼神感激，随后就让他帮忙找来一个话筒。 人群吵闹，扯着嗓子去喊，等到嘶哑也不见得能够让人群安稳。 马喜面色疑惑，不清楚陈启明到底有怎样的计划。 迎上他坚定的目光，便把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打消掉。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就把话筒递到了陈启明手中。 “大家都不要吵！听我说！” “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发工资。” 陈启明说出口这些话，在场之人无一不感到吃惊，全都将眼睛瞪大。 “陈副局长，你开什么玩笑？县里没钱，局里头更没钱。” “该不会又是缓兵之计，先让我们先回去等通知，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人，都是这种套路与把戏。” 站在陈启明面前的这些人，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位，那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些道理更容易与他们讲得通。 要不是被逼急了眼，情况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陈启明没有与他们去争执，只是将自己跟县里领导申请下来一笔款项的事情，认认真真地讲出口。 “才五十万？这根本就不够。” “县里公办的学校，老师加在一起好几百人！” 人群中从不缺少激烈的争吵声音，陈启明没有与他们讲空话。 一言一语，都是发自内心。 旁人或许不懂，唯有他的心里清楚。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与人真诚。 “大家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拖欠三个多月的工资，这种事情让谁来评理，你们都是没有过错的一方。” “最可恶的，莫过于我们的一些领导干部，对你们的诉求一直以来都不予理睬。” 陈启明不怕把人得罪，讲出的这些话，完全是站在教职工的角度。 “陈副局长，你真这样认为吗？” “我们付出了劳动，就应该拿到报酬，政府部门不作为，还讲我们在扰乱公共秩序，这……” “这也太荒唐！” 都是有文化的人，说话水平并不低。 一些女教师用手擦拭眼泪，也为此而感觉到委屈。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不得已才会罢课抗议。 到最后领导责问，家长谩骂，所有压力都给到他们身上。 吵闹的声音不再激烈，陈启明不顾马喜扯拽与阻拦，走入到人群中。 “大家这段时间所承受的委屈，我现在能够真正地体会到。” “我刚被调任到教育口子，请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来解决这件事情。” “相信我！要相信政府！” 陈启明情真意切，每一句话都往这些教职工的心窝子里戳。 不仅能体谅到他们的不容易，更是说了一些现实的问题。 “县里头财政吃紧，几百万的工资一次性往下发放，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 “这五十万是县里领导仔细核算，能够拿出来一部分让我来应急。” 陈启明当着这些人的面，给他们好好算了一笔账。 这些钱分到每个人的手中，最多够一个月的工资。 “就一个月，大家继续上课，我去想办法补这个窟窿。” “一个月后你们拿不到钱，闹到市里，闹到省里，那都是理所应当。” 陈启明最后几句话，声音已经在发颤。 他用手指向几栋教学楼，临近高考的孩子们多懂事，没有老师上课，就开始自学。 朗读的声音，都能传到国旗台这里。 “请大家看在这些孩子的面子上，回到教室里，恢复上课。” “就一个月的时间，我赌上自己的政治前途，给大家一个交代。” 陈启明来到这里之前，特意叫了记者跟随，镜头对准到他的身上，将这一幕永远定格。 很快，他在学校里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就会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陈启明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就是想用真诚打动这些老师的内心。 “我……我回去上课。” 一名女老师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朝着朗读声音传来的方向，缓步走去。 有人牵头，就有人跟随。 这些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陈启明愿意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就足以证明他是个好领导。 又怎么能对陈启明苦苦相逼，一个月的时间，等着便是。 第一百三十六章 校办企业 校长办公室。 马喜让陈启明赶紧坐下，他帮着冲泡一壶热茶。 又去隔壁办公室跟人借了一包烟，硬塞到陈启明的手里。 “怎么？马校长就用这个来考验干部？” 陈启明把烟拆开，先抽一根，不忘记讲一些玩笑话。 马喜哭笑不得，赶紧开口解释。 “我都没想到陈副局长一出马，就能让老师们返岗上课。” “早知道这样，我得自掏腰包给你买几条好烟，这可不叫行贿。” 他对于陈启明的感激之情，千言万语都表达不出。 还不等他高兴太久，陈启明几句话说出口，办公室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 “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能把这一问题从根上解决掉。” 按照陈启明计划，是想和银行那边跑动一下关系。 以政府的名义贷几百万，发放到教职工的手里。 只是借出来的钱还得往回还，发放了拖欠的工资，每个月还得继续支付。 没有来钱的路子，只靠贷款，绝非上上之策。 马喜也跟着犯难，当地经济建设以服务业为主体，支柱型产业寥寥无几。 想要改变这一现状，绝对没有陈启明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关起门来，两人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谁都不去藏着掖着。 “马校长，我倒有一个不错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提供帮助。” 陈启明将主意打到马喜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处，感到不可思议。 “你可不能开这种玩笑，放在古代，我就是这么常说的穷酸书生。” “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用力地摆了摆手，总觉得自己帮不上陈启明太大的忙。 “马校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创下奇迹的事情，也有不少。” “都不等我把话讲清楚，你就着急拒绝，该不会是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陈启明轻笑几声，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际情况大有不同。 文人自有傲骨，要用上了激将法，效果必然显着。 事实情况，正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 马喜咬牙切齿，愤怒地开口。 “陈副局长，你少在这里瞧不起人，你能为了维护老师们的权益赌上自己的政治前途。” “我……我也能！” 他把话说完，就不断地开口催促，要陈启明赶紧把话讲清楚。 办公室里，氛围变得极为微妙。 两人以半争吵的形式，在想法上达成一致。 “靠人不如靠己，当地经济不景气，只等着政府发钱，始终不是办法。” “要办学，那就得解决这一问题。” 校长马喜听陈启明说完这些话，两眼放光。 “陈副局长，你就别再故意卖关子，都快把人急死。” “到底该怎么办？你给句痛快话！” “校办企业。” 陈启明把身子往前凑了凑，短短四字，却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校长马喜面色凝重，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以求内心安稳。 “你刚才说的这种模式，在一些大的学府已经实现。” “学校自有工厂，不仅能解决毕业生的就业问题，还能够为学校创造收益，用以教学设施的维护更换等等。” “可……中学这样搞，怕是国内首创。” 他咬着牙，倒不是反对，就是怕上级领导在手续审批上会有意见。 他们不肯点头同意，再好的想法也都无法落实。 “马校长，只要你表态，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陈启明的话对于马喜来讲，无异于一针强心剂。 让他原本动摇的心思，瞬间坚定。 “陈副局长，那就按你说的办，要是手续能够审批下来，砸锅卖铁也得自己办个厂子。” “只要厂子营收，学校老师的工资就不会拖欠！”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决心使然，再无更改的打算。 陈启明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开始将自己想法去落实。 教育局内部召开会议，得知陈启明的想法后，不少人都在反对。 无非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担心事情办砸需要他们一起跟着承担责任。 如此理由，惹得陈启明都想当场发飙，将他们痛骂一顿。 一再忍让，偏偏有些人不知好歹，更把话说得难听。 啪的一声。 陈启明手里的茶杯摔落在地，不少人都被惊吓到，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接着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这是公家财物，多少钱我会补上。” “接下来聊要紧事情，学校自办工厂，百利而无一害。” “能够在县里财政吃紧，给老师们发不下工资的时候自我调控，应对危机，这有什么不好？” 陈启明提出的问题，不许任何人去逃避，必须正面回答。 让他们轮流站起身，结果可想而知。 反对的声音不再激烈，陈启明也不想耽误浪费时间。 接着开口道。 “国内首创，那是我们该骄傲的事情。” “说到底，各位不还是害怕事情办砸，会影响到你们的政治前途。” 陈启明冷笑几声，想做成一些事情，就不能害怕得罪人。 当下情形，更是如此。 “不害怕担责任的留下，害怕的辞职调岗，你们打报告，我来批条子。” 陈启明等了许久，只见到他们把头低下去，并未有人敢按照他说的去做。 “你们享受到了待遇，就得肩扛责任。”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按照我的计划去实施！” 会议结束，不少人都真正感受陈启明手段之强硬，再有埋怨的声音，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往出讲。 李青跟着陈启明回到办公室，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 同时又对他的处境感到担忧，如此行事，已经是把人都给得罪。 “臭小子，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想当一个好官，那就不能害怕得罪人。” 陈启明借机来给李青上了一课，帮他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 另一边。 马喜也在跟教务处的几位老师，认真研讨，校办企业到底该朝着哪一方向，这一点必须明确。 关乎自身利益，自然不会有人藏私。 集思广益，很快就提出很多不错的想法。 马喜整理过后便送到了陈启明的办公桌上，方案具体该怎么敲定还得他来做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确定方向 关乎到学校日后的发展，校长马喜在这些事情上格外用心。 送到陈启明办公桌上的方案书，每一份都倾注着他和一些老师的心血。 正因如此，陈启明认认真真地翻阅，同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优中选优，最终挑选出来的一份方案书，也让马喜由衷地敬佩。 “陈副局长当领导，却能知民生，这一点就很不容易。” “当地人多种植葵花，以此为基础，售卖炒货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 听他说完这些话，陈启明轻笑几声，接着就给他提出几点意见。 “不能只是老一套的翻炒办法，可以新增一些口味，产品**上也得用心。” 这一类产品的核心竞争力，总结下来就是物美价廉四个字。 马喜用力地点了点头，这都不是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启动资金。 县里头已经不可能再往下拨钱，这件事情恐怕还要着落到陈启明的身上。 “陈副局长，你要是有不小压力，我们也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大家东拼西凑，就不信不能把厂子办起来。” 校长马喜对于陈启明的感激之意，发自内心，绝无虚假。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想要向陈启明证明，他们并非只懂得索取，一丁点的付出都不愿意有。 本以为陈启明会痛痛快快地答应，事实情况与他们所想的大有不同。 陈启明用力地摆了摆手，直接站起身来，与他目光直视。 “马校长，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去安抚教职工的情绪。” “一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不用太多人跟着操心。” “好！那我就先回去，静候你的好消息。” 两人想法上达成一致，时间上不必耽误，各自去忙碌。 几天时间过去。 陈启明私下里与不少企业的老板有过联系，想要他们对这个项目投资一部分。 只可惜县里的财政预算紧张，这些企业老板的心中一清二楚。 又怎么愿意把钱往外掏，在他们看来，稍不小心就会打了水漂。 李青跟着陈启明忙前跑后，处处碰壁，不由得替他感到憋屈。 但很快，一个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得知情况后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走到陈启明身边，紧紧咬住嘴唇，有些话难说出口。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不禁感到疑惑。 笑骂几句，接连不停地开口催促。 “你小子也学会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往出讲。” “耽误了要紧时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启明把压力施加到李青的身上，他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领导，我刚接到电话，赵局正在回来的路上。” 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启明瞪着眼睛，脸上神情很是吃惊。 “消息属实吗？” “当然。” 李青太能够理解陈启明现在的心情。 跟着他来到一处僻静地方，两人嘴里头都叼着一根烟，一阵吞吐。 陈启明把烟头灭掉，轻叹一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的这位顶头上司，还真是好算计。” “早晚不回来，就等我把这一摊子的烂事都揽在身上，他便回来。” 要说陈启明心中一点看法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假话。 李青咬着牙，过去三五分钟，气冲冲地开口道。 “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待在那个位置。” “心里头不装着人民群众，就为自己的那点利益而谋划，这种人简直是一大祸害。” 李青作为给副局长开车的司机，却敢这样去讲一位正职领导。 绝非一时冲动要为陈启明打抱不平，而是这段时间里所经历的事情，让他真正总结出一个道理。 李青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也算是给陈启明敲响警钟。 “我总觉得赵局在这种节骨眼上回来，要是消消停停不给你添乱倒也罢了，就怕他想……” “想什么？” 四下无人，有些话也不需要顾及太多。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丝缝隙，正直勾勾地盯着李青去看。 果然不出所料，就连李青都能看得出来，赵波文赶回来另有所图。 “他要抢功劳。” “好了，这些话也就在我面前讲讲，不许传到旁人的耳朵里。” 陈启明心里头已然知晓，不忘叮嘱李青几句。 再三强调，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绝非他一个司机能够承受的范围。 “领导放心，我又不是糊涂蛋，不可能跟赵局当面去讲这些话。” 事情的发展，一如李青所料想的那般。 下午三点多钟。 赵波文走回到教育局的大院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发通知，紧急召开会议。 陈启明出来迎接，主动过去与之招呼。 “赵局，可算是把你盼望回来，还指着你来主持大局。” “我毕竟是刚刚调任，经验欠缺，常常是捉襟见肘。” 在领导面前，二把手再怎么样都得把自己的姿态放低。 当下情形就是这般，陈启明认认真真地开口，尝试着能和赵波文建立起不错的关系。 事实情况和他所想的大有不同，赵波文阴沉着整张脸，没有一丁点的喜色。 视线直接从陈启明的身上掠过去，就和局里的一些老人问长问短。 随后来到会议室中，同样没有任何好脸色。 陈启明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可谓无奈。 会议上，赵波文讲起公办学校老师集体罢课的事情，从始至终都在打官腔。 对于陈启明付出的辛劳，没有正面认可。 更有一些人，不忘记在这种时候来拍领导的马屁。 “赵局，取得了这么多的成果，说到底还是有你远程指导，宏观上进行把控。” “是啊！要不是赵局心系当地，局面还不知道会糟糕成什么样子。” 这些人真本事没多少，溜须拍马堪称一绝。 赵波文对此很是满意，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随后就将视线挪动到了陈启明身上，言语戏谑，针对意味十足。 “陈启明同志，你这段时间也没少出力，比较辛苦。” “现在我回来，校办企业的事情就交到我手里，你正好可以歇一歇。” 这话听在陈启明的耳朵里，好似笑话，让他再也忍受不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抢功劳 不等到赵波文话音落下，会议室中有不少人脸上神情变化不停。 陈启明当场失笑出声，将视线挪动到了他的身上，接着开口问道。 “赵局，你所谓的让我歇着，是要把我手上的工作全部接过去吗？” “那当然。” “你毕竟刚过来，经验方面需要积累，这件事情关乎重大，交给你来办容易出现纰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波文就差指着陈启明的脑门说他不行。 如此言语，不过是想把功劳全都抢走，还说出口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别人或许会听信，却不可能瞒骗过陈启明的一双眼。 “赵局一番美意我就心领了，至于工作上的交接，大可不必。” “我刚到局里，手头上没点事情做，还不知道会闲成什么样。” 陈启明本想给双方都保留一丝体面，奈何赵波文不肯善罢甘休。 言语看似客气，实际的情况大有不同。 根本就没有把陈启明放在眼里，几乎成了明抢。 “陈启明同志，你也不是第一天参加工作，怎么就不知道服从组织上的决议。” 一听这话，陈启明哪怕是再好的脾气，也都忍受不得。 站起身来，与他目光直视。 冷冷地开口说道。 “到底是组织上的决议，还是你个人的主张，这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果然不出所料，陈启明才刚把话说完，赵波文就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当场炸毛。 拍案而起，更与他不客气。 “陈启明同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在抢你的功劳吗？” 他说出口这些话的同时，又给一些人递去眼神。 像他这样的人，早已经摸清了官场的一些门道，所谓公平，只是虚假。 经过他眼神暗示，一些人很快就将矛头对准陈启明身上。 “陈副局长，你作为一名领导干部，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赵局这些年一直在这个位置，兢兢业业，付出了多少心血，功劳之大可不是你能比得上。” “他跟你抢功劳？笑话，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如此言语，回荡在陈启明耳朵边上。 赵波文流露出一丝阴险笑容，一副要将陈启明拿捏住的架势。 只可惜陈启明不会给他留有那样的机会，今时今日，注定让他想法落空。 “既然赵局瞧不上眼，那我的工作内容也不需要你来帮着分担。” “我看在会议上，就没有什么好去讨论的必要。” 陈启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没有给赵波文留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气得他咬牙切齿，愤恨不平。 更有一些人朝着陈启明发动言语上的攻势，仿佛是要凭借人多势众，好胁迫陈启明做出让步。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愚蠢到爆炸。 “赵局，你是老资格，有些话我本来不应该说。” “只是大家已经把话讲到这里，我再不往出讲，心里头不痛快。” 陈启明用了好多话去做铺垫，赵波文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 紧紧皱起眉头，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的身上。 “召开会议，就是要让大家往出提意见，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他冷哼一声，明白自己阻拦也没有用，干脆痛快些。 既然这样，陈启明可不会与他客气。 手指着一些人，便把他们在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全部讲述。 “赵局回来之前，学校的老师集体罢课。” “第一中学校长马喜几次找来，想要寻求解决的办法，从始至终都不受待见。” “我想请问赵局长，大家的工作态度，真的像样吗？” 陈启明心里头很清楚，有些人注定得罪，这种时候不必给他们留有情面。 说出口这样的话，也让赵波文的脸上挂不住。 不等他回答，陈启明又给下面的这些人一顿批评。 “作为学校的上级部门，遇到问题只知道逃避，一丝一毫的作为都没有。” “这样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渎职！很有必要让纪检部门的同志过来了解情况。” 陈启明嘴角扬起，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看似随意的一些话，背后另有一层深意。 “平时不作为，现在急着表现，都想把我手里的项目拿过去。” “脸皮要比城墙还厚，思之令人发笑。” “你……你说什么？” 赵波文瞪大眼睛，差点没被陈启明的话气到吐血。 只要不是三岁的孩童，这一刻就都能理解到他的弦外之音。 无非是在指桑骂槐，数落赵波文的种种不是。 “赵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不过是在批评某些同志。” “这样的现象，客观存在。” 陈启明一脸认真，越是这样，越让赵波文拿他没有办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怎么样也得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陈启明同志说得不错，这段时间大家的工作态度不够积极，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接过陈启明的话茬，赵波文抓了几个典型，使劲批评。 很匆忙地结束这一场会议，回到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身边人小声地开口劝说。 “赵局，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吗？任由陈启明这个家伙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他倒是没少出风头，县里的一些领导对他很看好，万一……” 这些话听在赵波文的耳朵里，也让他感知到一丝危机。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陈启明的表现太耀眼对自己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万一再被上级领导提拔重用，他是个局长手里的权力形同摆设。 想明白这一点，赵波文恨不得陈启明赶紧倒霉。 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开口道。 “他不也就蹦跶这几天，迟早要出事。” “毛都没有长齐，就敢跟我对着干。” 赵波文知道这份功劳抢不到手，陈启明也不是那种性格软弱，愿意被他驱使的人。 既然这样，就只能另想办法将陈启明拉下水。 “项目的启动资金他打算从哪里搞来？” “谁知道呢！这几天他没少受人冷眼，都不待见。” “是吗？” 赵波文心中暗暗猜测，陈启明要想把事情办成，最终还是得把主意打到银行那些人的身上。 真要这样，他便有办法让陈启明栽个大跟头。 另一边。 李青匆忙走进陈启明办公室里，脸上神情激动不已。 “领导，你真是太厉害，都敢跟赵局当场拍桌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同学情谊 陈启明并不喜欢下面的人对自己溜须拍马，再三告诫，李青哭笑不得。 “领导，我可不是那种人，是打心眼里佩服你的政治手段。” “少废话，跟我走一趟。” 陈启明看了一眼时间，想要赶着下班之前，和银行的负责人见上一面。 要是能够批下来一笔款，摆在眼前的一些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李青用力点了点头，哪敢在这么要紧的事情上有所耽误。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便开车把陈启明送到了银行的办公楼下。 银行新换了经理，哪怕陈启明在来之前就已经预约好。 还是被保安拦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肯他进到里面去。 陈启明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对方仍然不屑一顾。 “管你是什么领导，就算是县委书记来了，我们经理也没时间跟你见面。” 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李青赶紧走到身边，很是疑惑地开口。 “明明已经打好招呼，对方临时反悔，这也太不讲究。” “好了，人家不愿意见面，说不定是有别的事情在忙。”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大不了就在门口一直等着，总有见到的时候。 听他这样说，李青很是吃惊，不敢想象要等多久的时间。 很想要劝说陈启明改变想法，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被陈启明一个眼神就给吓唬没影。 “你有话要说吗？” “没……没什么！” 李青摇了摇头，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说一些风凉话，只会惹得陈启明不高兴。 两人苦苦等待，不知觉中时间就已经过去。 太阳都快要落山，银行经理杨万荣总算走出大厅。 陈启明赶紧上前相迎，客客气气地开口道。 “杨经理，我是县教育局副局长陈启明。” 对方似乎也没有料想到陈启明能在这里干等着，许久的时间，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被堵住了去路，再怎么样他都不好意思直接走掉。 “原来是陈副局长。” “今天太忙，真是抱歉，都忘记了跟你有约。” 他随便几句话，就想将陈启明打发掉。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教育单位跟他们联系不那么紧密。 很多时候，也不是非要给面子。 陈启明察觉到杨万荣的心理活动，赶紧走上前去，又将他给拦了下来。 如此做法，杨万荣嘴上不说，心中甚是不满。 直勾勾地盯着陈启明看，似乎是要他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杨经理，县里头最近出了不少事，你应该也有听说过学校老师集体罢课。” “关于这件事情，我和第一中学的校长商讨出解决的办法。” 当着杨万荣的面，陈启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只要银行愿意批款，好让学校拿着这笔钱去办厂，一些问题很容易就解决掉。 “老马啊？说起来我跟他还有一层同学关系在。” “他怎么不来？让陈副局长跑一趟，这不是折腾人吗？” 杨万荣摆了摆手，看似客气的几句话，实则是让陈启明吃了闭门羹。 “陈副局长，这种小事让他来跟我谈就行，时候不早，我们还是各自回去陪陪家人。” 说完这些话，他直接坐上车安顿司机几句。 车窗升起，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李青替陈启明感到憋屈，有口气难以下咽。 “他一个银行经理，摆什么臭架子？” “谁让我们这座庙小，不被人家放在眼里。” 相比于李青的义愤填膺，陈启明的情绪很是稳定。 忽然想到一些事情，赶紧朝着李青看了过去。 开始的时候，李青还没能反应过来，眼神流露出不少担忧之意。 陈启明也不与他卖关子，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他刚才说跟马校长是同学？” “好……好像是这么说的！” 陈启明喜出望外，就算杨万荣才讲那些话有客气的成分在。 自己让马喜来出面解决这件事情，靠着这层关系也不至于太艰难。 下定决心，陈启明都来不及先回家里，就让李青又开车送自己到学校。 这段时间里，学校事情繁琐，校务领导常常要忙到很晚才能下班。 得知陈启明前来，校长马喜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一些事情。 着急地赶回到办公室。 见陈启明脸上堆满笑意，似乎是带来了好消息。 他赶紧开口追问。 “陈副局长，是不是办厂资金的事情有着落，你快跟我讲讲。” 陈启明神神秘秘，有些话始终不肯直说，让他吊足了胃口。 过去三五分钟，陈启明轻轻抿了一小口茶，润过嗓子后才不紧不慢地把事实真相讲出。 “小学同学，八竿子打不着一毛的关系。” “怎么？他现在被调到分行当经理了！” 马喜也非糊涂之人，从陈启明说出口的一些话，很快就分析出关键的信息。 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 “陈副局长是想让我去跑动一下关系，好让他给学校批一笔款。” 陈启明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心力。 用力点了点头，对于马喜刚才说出口的话并不反驳。 “恐怕不太行，这些年都没联系过，我的面子不一定好使。” 马喜心存顾虑，一些话并不遮掩，一五一十地往出讲。 他会抱有这样的看法，陈启明并不感到意外，只用了几句话就让他的心里头踏实。 “马校长，你都快不记得这位老同学，人家却对你印象颇深。” “听我说起，马上就讲出你们的这段同学关系，这难道还不够吗？” 只要对方肯认，这件事情就有可能成功。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是学校自己的事情。 校长马喜就算是硬着头皮，那也得去跟杨万荣见上一面。 见他答应，陈启明脸上堆满笑意，仿佛已经能够预料到一个好的结果。 回到家里，他的心情大为不错，还亲自下厨做饭将自己犒赏一番。 怎么都没有想到，仅仅过去一夜的时间，一些事情就已经朝着失控的地步去发展。 早上六点多钟，陈启明还没有睁开眼睛，枕头边上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让陈启明感到意外的，电话竟然是陈秀茹打过来。 刚刚接起，就被陈秀茹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第一百四十章 行贿罪 如此突然，陈启明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下的他瞪着眼睛，疑惑不已。 电话那头，陈秀茹从未有过好口气。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书记，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还想问你，好端端地怎么乱发一通脾气？” 陈启明意识到在一些事情上存有误会，必须得解释清楚。 与陈秀茹不断地追问，希望她能够不去绕弯子，痛快给自己一个答案。 哪怕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陈秀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 “要是已经睡醒，就到网上看看，现在都是怎样评价你这位副局长的！” 陈秀茹把话说完，电话随即挂断，从未有过犹豫。 陈启明内心忐忑难安，刚刚点开浏览器，见到的一些新闻报道就让他变了脸色。 “这……这不是在毁人吗？” 浏览器的首页，一个与陈启明有关的标题很是惹眼。 某县第一中学校长行贿银行经理，似有局领导暗中授意。 陈启明点开那篇文章：，仔细去看，对于一些事情描述很是详尽。 更配有几张插图，正是校长马喜跟分行经理杨万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情形。 不等陈启明明白一些事情，赵波文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怒气冲冲地开口。 “陈启明同志！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必须和组织上交代清楚。” “赵局，你可不能冤枉好人，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情。” 陈启明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哪能给出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来是想给马喜打个电话，好与他了解情况。 赵波文冷笑出声，几句话就让陈启明的想法破碎掉。 “第一中学的校长马喜涉嫌通过不正当手段谋取利益，现在已经被县纪委的同志带走调查。” “你想跟他通电话，该不会是想要串供吧！” 赵波文如此言语，陈启明哪怕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都忍受不得。 直接将电话挂断，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还不至于被他几句话就给吓唬住。 回到了教育局的大院里。 李青赶紧上前，眼神中充满担忧。 “没事的。” 陈启明强颜欢笑，迈着大步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和不少人擦肩而过，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平日里热情的那些人，这一刻却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招呼不打，低着头很快走开。 李青陪同在陈启明身边，咬着牙开口说道。 “只是这些谣传，就让这些家伙露出本来面目。” “这很正常，马校长出了这档子事情，我跟他来往密切。” “现如今，一裤裆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陈启明轻叹一口气，眼神中充满无奈。 回到了办公室，就开始等待赵波文出招。 事情发展和他预想的并无不同，哪怕关于马喜的问题还没有完全定性。 赵波文也不肯错失掉这样好的机会，恨不得将陈启明挤兑到没有容身之地。 内部召开会议，刚开始就要让陈启明交代问题。 听到他这样说，陈启明差点没被笑掉大牙。 “赵局，你可不能这样欺负人，我睡得好好的就接到你电话。” “怎么？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有了滥用职权之嫌，更摊上行贿这种破烂事。” 陈启明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表现得怯懦，稍微退让，就会让一些人抓住进攻之机。 果然不出所料，见他不肯上套，赵波文脸色很不好看。 就想从别的角度入手，再将脏水泼到陈启明的身上。 “第一中学的校长，马喜行贿银行经理的事情，上级领导很是重视。” “责令我们内部也要开展调查工作。” 赵波文说完这些话，就将视线挪动到陈启明的身上。 “陈副局长，你不妨谈谈自己的看法。” “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刚才的话对事不对人，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事态控制住。” “这件事情一经发生，群众反响强烈，上面领导也对我们抱有意见。” 赵波文说的话看似在理，实则又是给陈启明挖好一个坑，等着他往里跳。 换了旁人，这种时候都不一定能够察觉到，稀里糊涂地就中了招。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脸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管他千万般招数，只要自己不去接下，一切都不是问题。 “赵局，关于马喜是否行贿，纪委那边的同志都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你怎么就将这件事情定性，未免有些武断。” “我不清楚内情，便没什么看法。” 陈启明的回答滴水不漏，任凭赵波文再怎样不甘心，也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咬牙切齿，脸上神情更为愤恨。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看来是我操些没用的心。” “只是要提醒某些同志，千万洁身自好。” 赵波文没能从陈启明这里讨得便宜，心中滋生出很多不满的情绪。 最后几句话，对于陈启明针对意味十足。 “赵局说得对，这件事情不管真假，大家都得引以为戒。” “千万别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以此来做文章：，什么脏水臭水都往身上泼。” 会议室内，瞬间变得安静。 只要不是糊涂蛋，都能感受到两人言语争锋，谁都不肯相让。 赵波文一手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与陈启明怒目而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并不理会。 “赵局，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 “你……” 眼看陈启明跟自己装傻充愣，赵波文差点没被气得咬碎后牙槽。 只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发一通脾气。 “也没别的事情。” “散会吧！” 他摆了摆手，众人先后离去。 自己则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的身上，颇为阴狠。 陈启明从他面前经过，哪怕一大堆的糟心事情，竟然还能够笑得出声。 “赵局，我一直坚信一个道理，真假终能分辨，黑白颠倒不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赵波文瞪着眼睛，陈启明回以微笑。 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第一时间就将李青叫到身边。 下面人议论不停，说不定会对事情真相更加了解。 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极具参考价值。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按常理出牌 被陈启明问起，李青并不觉得意外。 深呼吸几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陈副局长，消息在网络上发酵，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大家心里头也都奇怪，可从纪委同志初步给出的调查结论，马校长的确有送礼。” “送的是钱吗？” 陈启明抓住问题关键，李青愣在原处。 过去好一会儿，他恍然大悟，用力拍打自己的额头。 “领导，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这茬，马校长不承认他送了钱。” 李青给出的答案，陈启明并不感到意外，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他跟马喜最近才开始接触，不能说是了解透彻，但也差不了太多。 一个能为了教职工淋着雨，也得到教育局找领导要说法的校长。 行贿银行经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应该是出自他的手。 “那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李青瞪大眼睛，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和陈启明心中的想法完全契合。 为了搞清楚事实真相，陈启明必须得去跟银行经理见一面。 对方不肯收礼，并且将马喜的行贿行为检举到纪委部门。 眼下只是被暂停工作，在家里头好好休息。 陈启明登门拜访，杨万荣对他没有好脸色。 “陈副局长，我们之间不是太熟，你直接登门也太没礼貌。” 杨万荣话音未落，又要把门关上。 幸亏陈启明反应够快，直接伸手阻挡。 “杨经理，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不是你能够逃避得掉。”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都到了这种时候，杨万荣竟然选择在陈启明面前装傻充愣。 如此拙劣的演技，他都多余卖弄。 “不顾同学情谊，也得毁了他的前程，真是好狠的心。” “陈副局长，你可不能胡乱冤枉人，我检举的信息真实有效。” “是吗？” 眼看杨万荣还想要狡辩，陈启明直接推门而入。 “你……你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杨万荣明显心虚，几句话断断续续，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当场拆穿。 环顾屋内，除他之外就只是一个不大点的孩子。 见到陌生人就开始哭闹，陈启明笑了笑，转身就走。 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杨万荣有些不太适应。 “杨经理，我必须得奉劝你几句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启明并非真的离开，只是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他吵闹。 地下停车场，陈启明耐心等待。 十几分钟后。 杨万荣果然想要开车出去，刚坐进车里，就见陈启明将去路拦住。 “你……你怎么阴魂不散？” “赶紧把路让开。” 陈启明并未理会，走到侧边将车门拉开，随后就把话挑明。 “杨经理，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多想想。”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随便冤枉陷害一个好人，那就是你的不对。” 陈启明言语犀利，很快就让杨万荣招架不住。 咬紧牙关，脸色很不好看。 “陈启明，你到底想怎么样？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就想杨经理说句实话。” “这就是实话！” 杨万荣态度强硬起来，仿佛料定陈启明拿他没有办法。 却也太低估了陈启明的手段。 离开后，陈启明打电话联系到一些人，接着就回到了办公室里，耐下心来等待杨万荣前来。 另一边。 杨万荣外出归来，还不能把门打开，就听到屋里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 赶紧进去查看情况，才发现客厅的玻璃已经碎掉。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听见啪的一声，便成了这个样子。” 孩子讲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杨万荣在地上搜寻一番，发现了一颗玻璃弹珠，立马回过味。 刚想乖哄自己的孩子，便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 杨万荣脸色难看，赶紧想要拉开门看看情况。 刚把门打开，外面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孩子声音稚嫩，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停地追问着。 “你在家里等着，爸爸要出去一趟。”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杨万荣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白活这些年岁。 想都没想，直接开车前往教育局的大门口。 电话打到了陈启明的办公室，简言扼要，必须与他见上一面。 电话里，陈启明并没有太多理会。 “杨经理，你之前可是对我很不待见，多讲一句话都很不情愿。” “现在是怎么了？主动找过来，只可惜我手头上的工作有些多。”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杨万荣差点没哭出声。 “陈副局长，我们之间有误会，一定要解开。” “你……你收收神通，别再让那些人去胡闹。” 陈启明冷笑几声，自己的确是动用了一些手段，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在明处。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道理他早就琢磨透。 过去十多分钟，杨万荣都快哭出声。 言语中尽是哀求。 陈启明不再故意将他吊着，走出大院的门，接着就坐在他车子后排的位置。 “杨经理，有些事情现在该好好聊聊。” “谁都不要藏着掖着，马校长有没有给你送钱，一句话的事情。” “没……没有！” “他只拿了一些特产，让我尝尝。” 杨万荣也没想到陈启明会动用这样的手段，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已经把他逼到没有了后退的余地，只好将实情吐露。 陈启明冷笑几声。 “那就说说看！是什么人指使你这样去做。” “我……我不能说。” 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只求陈启明能够放他一马。 “杨经理，你要这样说话，那可真是太没意思。” “我放你一马！谁放过我呢？” 陈启明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表面上是冲着马喜而来。 实际上的情况，恐怕大有不同，是把矛头真正指向到自己的身上。 眼看陈启明这里糊弄不过去，杨万荣内心好一番挣扎。 “陈副局长，我孩子已经到了年龄，想到市里去上个好学。” “我也是没办法，人家让帮忙做点事情，根本推脱不掉。” 他流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始终不肯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口。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奥数比赛 有些事情，注定深究不出一个结果。 像杨万荣这样的人胆小如鼠，畏惧吐露实情而给他带来的后果。 陈启明要是逼得再紧些，都有可能适得其反。 于是乎，他也做出一丝退让。 “杨经理，我对你就一个要求，校办企业需要用到的款要往下批。” “还得跟外界媒体做一个澄清，不能让马校长蒙受不白冤屈。” 陈启明提出的两个条件，若是同时满足，杨万荣饭碗必砸。 他咬紧牙关，本想跟陈启明好说好商量。 只可惜陈启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把话挑明，干脆又利落。 “杨经理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这世上少有两全其美。” “实在不行，我会找相关部门反映情况，让他们来给马校长一个公断。” 说话的间隙，陈启明从衣兜掏出最新款的录音笔。 这东西小巧，隐蔽性又极强。 陈启明时常揣在身上，平时用来在一些文件上签字。 关键时刻，便能发挥出奇效。 “我……我都答应。” 事已到此，杨万荣知道自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再去犹豫纠结，局势只会朝着更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答复，陈启明悬着的那颗心安稳着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愉悦，冲泡一壶清茶，还不忘记哼唱小曲。 李青送来一份文件，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神颇为惊奇。 第二天。 一切都如陈启明所计划的那般，有条不紊地进行。 杨万荣先在学校申请贷款的文件上签好字，随后来到了有关部门，投案自首。 将自己故意构陷第一中学校长马喜的事情交代清楚，问起缘由，便是旧时的一些恩怨。 这样的一个结果，陈启明并不感到意外。 对于杨万荣这样的人来说，把责任包揽到自己身上，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李青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陈启明的办公室里，着急地要与他分享这份喜悦。 “领导，好事啊！” 他把话说完，陈启明反响平淡。 前后相差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校长马喜所被检举的问题，皆已经调查清楚。 无一例外，都如杨万荣所讲的那般，故意构造诬陷。 马喜重获自由之后，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误，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教育局的大院里。 陈启明早就在等候，等他进来，亲自帮他斟满一杯茶。 “马校长，你这次可没少受委屈，不知道后悔与否。” 一听这话，马喜哭笑不得。 “陈副局长，我听说你也是政法口子出来的人，你们那种地方不打不骂。” “就是压抑得很，好好的人都能被逼疯。”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接连摇头，苦笑不断。 要说后悔，倒也不至于。 “我听说那家伙已经在贷款文件上签了字，才去投案自首。” “算他有点良心。” 马喜显然没有将这些事情联系到陈启明的身上。 像他这样的人放在古代那叫文人大儒，岂能懂得政治场上的斗争有多么残酷。 说到底杨万荣那种人也只是领导手里的一把刀子，给陈启明心头添堵后，就算是失去了价值。 当下付出代价，恐怕都没有人会为之可怜。 陈启明摆了摆手，不想跟马喜纠结在这些事情上。 话题引上正轨，就让他给自己一句痛快话。 “钱已经有着落，剩下的事情可就要看你马校长的能力。” “别只在我面前说大话，厂子办不好，我先把你从校长的位置撸下来。” 陈启明丑话说在前面，马喜眼神动容，哪能体会不到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陈副局长，你能为了老师跟孩子忙前跑后，联络关系。” “我作为校长，绝不拖你后腿，要不能把事情办成，我便引咎辞职。” 一校之长，说出口的话自然作数。 陈启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让他回去以后抓紧时间准备。 时间紧，任务重，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都不能有。 于是乎，大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学校办工厂，对于一个小地方来讲，那绝对是一件令人感到稀奇的事情。 好在校长马喜任职期间口碑还算不错，在城郊租了几间厂房，制作炒货用到的设备统一进行采购。 又招收了一批能吃苦的工人，优先学校里这些孩子的家长。 很快就有不少人响应号召，加入到生产的队伍里。 学校为此还专门成立小组，对于产品质量进行把控，确保能够符合上架大型商超的条件。 陈启明看着马喜送过来的工作报告，嘴角上扬，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 李青却突然找了过来，说是外面有人找，还是一个样貌姣好，颇有气质的年轻女性。 陈启明皱起眉头，好奇起来人的身份。 只是当他走出去与之相见，才在一瞬间失笑出声。 “陈书记，你到这里来，怎么都不提前打声招呼？” 陈秀茹穿着随意，没有一丁点领导该有的派头。 “没什么要紧事情，提前打招呼只会让你分心，可不敢因私废公。” “好了，我找你是私事，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 陈秀茹转身回到车上，陈启明疑惑不解，又不能太多追问。 只好紧跟陈秀茹的步伐，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等她把车驶离教育局的门口，又开起陈启明的玩笑。 “你现在都已经是副局级领导，还高我一头。” “就这晋升速度，有人羡慕，也有人眼红嫉妒。” 陈秀茹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际上暗藏深意，还得陈启明好好品味。 他摇了摇头，哪能在陈秀茹面前摆领导的架子。 “洪宁镇是本市数一数二的经济大镇，在那里当书记，给个县长都不换。” “至于我这个教育局的副局长，说到底也还是……” 碍于身份，有些话陈启明不能讲得太明白。 只是知遇之恩这四个字，他一直都牢记在心中。 若没有站在陈建国的队伍里，他再有能力，都可能泯然众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是金子总会发光。” “金子的光，随便找块抹布就能盖住。” 陈启明话赶着话，很有自知之明。 却也用他的诙谐幽默使得这一次谈话的氛围，从沉重变得轻松。 陈秀茹也不废话，把车子开到一家菜馆跟前，特意让老板把包厢留了出来。 工作期间不能饮酒，便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慢慢吃，慢慢聊。 她说是路过，实则不然，就是专程要来找陈启明谈谈心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叩问内心 关起门来，一些话就能放心大胆地往出讲。 “市委陈书记安排你到教育局里，更多的还是想要将你沉淀。” “要是能干出成绩，日后再对你有新的工作安排，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陈秀茹语重心长，陈启明对于这些情况早已了然。 用力地点了点头，主动将姿态放低。 “陈书记，我还在洪宁镇上的时候，工作上就是跟你搭伙。” “私底下，我们也是朋友的关系。” “你既然来，那就不会是想要跟我闲聊天。” 陈启明心中暗暗觉察，已经用言语去铺垫，只等陈秀茹跟自己交代清楚。 果然不出所料，陈秀茹的确给他带来一个大好的消息。 “市里头接到通知，再有不久的时间，会有一场省级的奥数比赛。” “只要是公办的学校，都会下发名额。” “这是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消息还没有通知到县镇两级，陈秀茹先一步告知到陈启明这里，就是想他早点准备。 这种赛事绝不是走***，名次很有含金量。 陈启明调任教育局，同样是主管领导，事情与他切实相关。 学生要能够在比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陈启明何止跟着沾光。 稍加利用，便能够将其转化为政治资本，日后大有用处。 “陈书记，我一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回去以后就让学校里挑选尖子生。” “保证在这一次的数学奥林匹克赛中，我推举出的学生能够大放光彩。” 陈启明答应得干脆，陈秀茹却不能完全放下心。 奥数比赛不同于其他的，天赋上要有差距，绝不是努力二字能够弥补。 “当地的教育水平较为差劲，孩子们在这一层面接触不多。” “我不对你有多大要求，成绩只要不垫底，就算完成任务。” “要能够居中，考虑县里的教学条件，你都能跟着沾不少光。” 陈秀茹并非要在这里打击陈启明的自信心，就事论事，可谓话糙理真。 听她这样说，陈启明没忍住地笑出声。 就算有再多的困难，自己也会想办法克服。 不去参加倒也罢了，只要参加，就一定要争当红花，不做绿叶。 陈启明感谢过陈秀茹的一番好意，主动帮她倒满一杯饮料。 “不能喝酒，那就以这个代酒。” “我得敬你一杯。” 陈秀茹还为刚才陈启明的那些话感到吃惊，许久才回过神。 “算了，随你去折腾，你要真能让那些孩子成绩靠前，各个地方的教育主管领导都得求着你过去传授经验。”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陈启明跟陈秀茹碰过杯，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吃饱喝足，陈启明并没有直接回到教育局里。 而是前往学校，要跟校长马喜面对面地商量。 第一中学在整个县城里，教师队伍年轻化，授课方式很新颖。 招收的学生也都是在当地成绩排名靠前，优中选优的一批。 要想在这次的奥数比赛中拿得名次，参赛的学生还是得从第一中学去挑选。 得知陈启明来意，校长面露为难。 好多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就是没办法说出口。 “马校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 “我都没来得及回办公室，就到你这里来，绝不是要看你跟我装哑巴。” 陈启明声色渐冷，短短几句话就将压力施加到马喜的身上。 他就怕陈启明对自己有误会，赶紧开口解释。 “陈副局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消息来源可靠与否。” “省级的比赛，还在筹办阶段，别只是一些人的谣传。” 就知道他会对消息真假产生怀疑，陈启明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一言一语都极为认真。 “马校长，用不了多久通知就会下发，我不过是先来跟你通个气。” “至于消息来源，我可不能跟你讲清楚。” 陈启明以玩笑的口吻，很轻松就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万一马喜嘴上没个把门，这种事情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又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捡取到有关部门，上纲上线，难免不会给陈秀茹惹去麻烦。 “陈副局长，就算消息属实，我倒觉得没必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 马喜说出口的话，让陈启明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糟糕。 一手拍在桌子上，他猛地站起身。 “马校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跟着掺和，有机会不把握，自己放弃算怎么回事？” 陈启明冷哼一声，便对马喜一顿训斥，还不等他话说完，马喜差点没委屈到哭出声。 “陈副局长，真不是我想要放弃，奥数比赛跟普通的数学竞赛有区别。” “咱们这里的孩子，从来没有过系统培训，就自学的那点知识上去还不够丢人现眼。” 马喜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随后就跟陈启明讲起往届比赛中发生的事情。 当地也有派学生去参加比赛，次次垫底，再到后来只要听说是第一中学的学生，别处的孩子便嘲笑不断。 “要照你这么说，去年的奥数比赛，第一中学从一开始就弃权，没有人前去参加。” “是这样，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去，被人家羞辱完再回来，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马喜咬紧牙关，往往这些孩子的成绩都不错，就因为一场比赛失利没有了那股冲劲，到最后开始下滑。 “陈副局长，我知道你刚被调任到局里，想做事情的心情比较迫切。” “那也不能拿这些孩子当牺牲品，这种比赛还不如设置门槛，根本就不适合小地方。” “马校长，这些话都是你发自内心，认真思考过的吗？” 陈启明忽然提出的问题，校长马喜愣在原处。 回过神来后，赶紧点了点头。 “那当然，我在第一中学当了七八年的校长，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 “这种比赛不适合我们的学生，不去参加才是最好的选择。” 马喜言语坚定，不给陈启明留下商榷的余地。 本以为陈启明会在了解过情况后，就此改变想法。 事情发展与他所料想的大有不同。 陈启明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很是耐人寻味。 “马校长，你觉得我们的学生很差劲吗？” “怎么可能？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好样的。” 当校长的，学习再不好的孩子，他也盼望着能够成龙成凤，又怎么可能会在局领导的面前将他们否定。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狂自有天收 马喜说出口的话，全在陈启明预料之中，并不感到意外。 “马校长，你既然也这样觉得，那还有什么理由将他们低估。” “不试一试，谁又能说得准最终结果。” 陈启明言语真诚，全都是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表达，不掺杂任何虚情假意。 果然不出所料，校长马上咬紧牙关，内心挣扎不断。 好在做出了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我同意让学生参赛，只是老师在这方面欠缺经验，不一定能够教得好。” 马喜实话实说，对陈启明不敢有任何遮掩。 好在陈启明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充分准备。 “马校长，相比于其他学校，我们是占有优势的。” “哪怕只有这几天的时间，我们也得充分利用起来！” 陈启明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出口。 他要给参加比赛的孩子准备教材，好让学校的老师能够针对性教学。 马喜脸上神情流露，皆为震惊，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 “陈副局长，你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些，怎么去编写教材？” “要我来看，还是花费高价，从那些好学校里买现成的。” 校长马喜并非冲动言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话刚说出口，就被陈启明给拒绝掉。 “马校长，厂子办起来，又不缺钱了是吗？” “有这个钱留下来给学生改善伙食，不比用来购买教材更好吗？” 还真不是陈启明抠门，这次比赛很重要，相关教材的售卖价格已经呈现飙升的趋势。 买几本书回来，至少也得大几千，还不一定能够有用处。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校长马喜哭笑不得。 “陈副局长，我们最想要的不就是让这些孩子能在比赛场上大放光彩。” “总不能让他们再一次排名垫底，遭人嘲笑，这些花费很有必要。” 两人在意见上有了很大分歧，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达成一致。 陈启明态度强硬，不给他留有商量的余地。 “官大一级压死人。” “你都这样讲，我有意见也只能保留。” 马喜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无奈，知道跟陈启明争执下去占不到便宜，干脆把嘴闭上。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陈启明埋头苦干，把自己之前有过的一些经验，与当下充分结合。 在网上不停地查阅资料，将一些真题汇总，都是正儿八经的干货。 时间飞快地流逝，不知觉中就已经过去。 老师们按照陈启明编好的教材，从各个班级里挑选拔尖的孩子，针对性训练。 几天过去，效果显着，师生全都对接下来的比赛充满期待。 省里的通知一经下发，各个县区都在抓紧时间开展准备工作。 马喜哪怕跟陈启明意见不一，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打马虎眼。 时不时地就会到奥训培训班转一圈，看着那些孩子努力好学，他的心中甚是期待。 得知陈启明要报名参加这一次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赵波文立马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语气阴冷，很不高兴地开口说道。 “陈启明同志，你到底要胡闹到哪一地步！” “赵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不是在胡闹。” 陈启明据理力争，哪怕赵波文对他意见很大，话到嘴边又还是忍回去。 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笑意，算是提醒陈启明几句。 “这件事情要是搞砸，一切责任可都你来承担。” “赵局放心，我也没指望过你能跟着担待。” 双方关系交恶，也不是一两天的时间，当下没必要好声好气。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赵波怒气冲冲地离开，都有些盼望着他赶紧出事。 到时候要有领导追究下来责任，自己便可借机发难，一定能让陈启明卷铺盖走人。 从今往后，局里头的大事小情，还得他一个人说了算。 比赛当天。 陈启明提前安排好工作，专程陪同着参赛队伍来到省里。 刚走出车站，就见到其他学校的代表队伍，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全都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校长马喜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被人家冷眼相待，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如此遭遇，马喜尴尬不已，伸出去的一只手又缩回来。 朝着陈启明看了过来，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 “陈副局长，你现在应该知道，小地方来的孩子连被人家当成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完这些话，队伍里的老师低下头去，自觉羞愧。 孩子们却有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反应。 “校长，他们狂什么？我们一定能将他们打败。” “就是！我们这段时间准备充分，到时候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还这么想法单纯，从不把事情想得那样复杂。 更是考虑到陈启明亲自为他们编写的教材，全都是考试真题，练了好多遍，思路早就打开。 等到了比赛的关键时刻，也能够充分运用，每个人都有拿得名次的决心。 见到这些孩子这样懂事，老师们一个更比一个感到欣慰。 陈启明把话撂在这里，不需要他们给自己太大压力，只要发挥出该有的水准。 等到比赛结束，自己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能……能吃汉堡包吗？” 突然有个孩子举手发问，愿望之简单，都让陈启明心头酸苦。 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孩子们高高兴兴，集结好队伍打算前往赛事主办方给他们安排好的旅店。 却怎么都没想到，身后会传来一些极不和谐的声音。 “奥数比赛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什么人都能来参加比赛。” “谁说不是！他们之前也参加过，年年垫底，怎么还有脸过来？” 几个学生故意把话说得难听，可谓刺耳。 带队的老师就在他们身边站着，目睹了这一切，没有任何制止的行为。 交头接耳，频繁点头，反而对自己学生的言谈比较认同。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校长马喜就算是再好的脾气，那也无法忍受。 快步走上前去，就想跟他们理论几句。 “老师，你们的孩子刚才说了什么话？难道都没有听到吗？” “应当严厉批评，这是很不礼貌的！” “你是哪位？我们的学生说的不过是事实！” 女老师冷笑几声，不仅没有理会马喜刚才的话，反而是把学生叫到跟前，让他们在赛场上好好发挥。 阴阳怪气，那些话听着都很刺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取得优异成绩 双方的争吵声音，逐渐激烈。 陈启明都看不过眼，走过来几句话就让那名女老师无话可说。 “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考验的是孩子们的思维方式。” “可不是靠谁嗓门大，就能将比赛赢下。”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老师气急败坏，眼睛瞪大，好似铜铃铛。 陈启明懒得与她磨嘴皮子，就让校领导过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得知陈启明身份后，女老师用力吞咽几口唾沫，脸上神情最是紧张。 “陈副局长，一场比赛而已，怎么还让你亲自陪同这些孩子。” “你们学校的领导呢？” 陈启明对这名女老师毫不客气，一再开口催促，学校教务处的主任很快走到跟前。 开始的时候，对陈启明还算客客气气，但很快就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陈副局长，就这么点小事，不至于你生气到这种地步。” “除非是被戳中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怎么说话呢？” 校长马喜快步上前，绝不可能看着陈启明吃这样的一个暗亏。 学校里的老师也都站了出来，才让眼前之人嚣张的态度略有收敛。 却也没有任何服软的姿态，招呼着自己学校的老师跟学生离开。 临走的时候，不忘记撂下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实力不够，也就能跟咱们这些人耍耍官威。” “孩子们！你们可得争口气，拿个好名次，让他们那些笨孩子都好好瞧瞧。” 眼看他们已经离开，校长马喜咬紧牙关，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去。 “陈副局长，我要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必须去追究他们的责任。” “同为老师，言语这样恶毒，怎么忍心说给孩子听？” 马喜说完这些话，跟着一起过来的老师频繁点头，认同不已。 陈启明抬手将他们制止住，也不等到比赛拿得名次，再去吃所谓的大餐。 “现在就去！” “大家先把东西送回到旅店，然后一起去吃大餐。” 陈启明拍了拍自己的钱包，古时候行军打仗，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用作壮行。 当下一番情形，陈启明也得给这些孩子们加油打气。 等到了地方，陈启明履行诺言，炸鸡汉堡随便这些孩子去吃。 又把几个老师叫到跟前，让他们在有限的时间里，继续为孩子们复习知识点。 “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各位老师，不怪旁人对咱们抱有看法，脸面都是自己争来的。” “我要求，拿得名次，好好打他们的脸。” 像陈启明这样的年轻领导，脾气上来最能跟下面的人打成一片。 孩子们吃饱喝足，也都铆足了劲，必须在赛场上让那些瞧不上他们的人瞪大眼睛。 第二天。 比赛开始，陈启明带来的这些孩子，一路披荆斩棘，杀入重围。 更在决赛之时，夺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哪怕没有成为第一，陈启明也已经心满意足，又带着这些孩子们到饭店去，专为他们庆贺。 却不曾想，会在这里见到那个教务主任。 “倒数第三名，也好意思到这里来吃吃喝喝。” “恐怕是教书的本事没有多大，吃喝本事堪称一绝，咱们可比不上人家教育资金充沛，随随便便就能培养出一些酒囊饭袋。” 陈启明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教务主任跟几个老师脸上挂不住，起身就走。 马喜是个文化人，觉得这样有失儒雅，与陈启明一再劝说。 “马校长，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吗？” “是他们挑事在先，就别怪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再说了，我陈述的也是事实，他们拿着最好的教学资源，取得了最差劲的名次，这难道还不够吗？”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便把孩子们叫到跟前，打算要带着他们到商场买些玩具。 话说到这个份上，马喜也没忍住地笑出声。 仔细想想，还真就是这样的道理。 学校的老师自发筹款，也把钱拿出来给孩子们当做奖励。 努力就该得到回报，这是他们要给孩子灌输的一大思想。 回去的路上，陈启明接到了市局领导的电话，对于他们那里教学资金紧缺，都被逼到校办工厂以解燃眉之急的份上。 相关领导表达歉意，电话里与陈启明一再保证，更对他提出了几点要求。 “陈启明同志，你们那里的孩子都聪明好学，在这次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一定要好好培养。” “考上首都的大学，也能给咱们当地争光。” 市局领导已经在教育资金拨款的文件签好字，要陈启明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发光发热。 “谢谢领导。” 陈启明内心激动，完全抑制不住，全都流露在脸上。 等到电话挂断，他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同车的人。 校长马喜跟另外几名老师，感觉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最是值得。 “陈副局长，孩子们能够遇上你这样的好领导，真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啊！在这之前，这种事情我们哪敢设想，引起市局领导的注意，这也太了不起。” 几个女老师都快把陈启明夸上天，甚至还有人打听起他的恋爱情况。 听到她们这样说，校长马喜哭笑不得，赶紧帮陈启明把话挡回去。 “陈副局长是个工作狂，忙起来不要命，哪有时间谈恋爱？” “再说了，谁跟他谈恋爱，那还不得独守空房，徒增寂寞。” 几个女老师用手捂住嘴，笑声不停，陈启明挠了挠头，可不敢利用职务之便来谈恋爱。 将她们的那点念想都给断绝掉，回到地方，各自回归正常的生活。 孩子们取得很好的名次，刘县长也在一些领导干部的陪同下，来到第一中学表达祝贺。 同时慰问了在这一次奥数比赛中辛勤付出，教学知识的老师们，竟然还给她们发放一笔奖金。 老师们激动不已，不忘记提起陈启明的付出。 刘县长心中了然，要有机会，一定要和陈启明坐下来好好谈心。 如此有能力的人，在教育部门一直放着，未免有些浪费。 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这种道理在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人心中，可谓清楚。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专款专用 学生们这一次取得的成绩，可谓优异，引发社会各界广泛关注。 陈启明作为倡导者，也有不少媒体记者找上门，专为采访。 教育局内部，更是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矛盾最核心之处，就在于上级领导部门批给当地的一笔教育资金。 近百万的款，怎么样去使用成了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为了这件事情，刘县长还特意召开会议，把县政府下属机关单位的负责人全都叫到一起。 陈启明跟随局长赵波文一同前去。 会议过程中，刘县长讲出县里头一些需要用到钱的地方。 赵波文哪肯放过这一表现的机会，赶紧站起身，抢着开口说道。 “刘县长，事情要有轻重缓急，要有急用钱的地方，我们是可以把这笔钱拿出来的。” 他的话刚说出口，都已经做好了要被刘县长着重表扬的准备。 万万没有想到，陈启明会在这时候站起身。 态度坚决，言语干脆利落。 “这笔钱是教育款项，专款专用，没得商量。” 他不怕把人得罪，底线和原则必须遵守，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挪用的想法。 “陈启明同志，瞧你这话说的，县里头用钱的地方多，救急都不行吗？” “你可别忘了，没有县里当初为学校提供的帮助，老师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端。” 有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很快就都将矛头指向了陈启明身上。 这几天的时间里，陈启明风头出尽，又能有多少人真正替他感到高兴。 于他们而言，当下情形，落井下石，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陈启明皱起眉头，不想与他们争论太多，毫无实际意义。 “刘县长，学校发不了工资，当地政府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财政往出拿钱，那是应该，这次的教育资金是市局垂直下拨。” “我说得难听些，没有哪些孩子取得好成绩，哪会有这些钱？”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就不怕把人得罪，哪怕刘县长脸上神情不悦，他仍然没有要改口的打算。 赵波文在一旁幸灾乐祸，还以为陈启明免不了要挨批评。 事实与他所想的大有不同，刘县长忽然站起身，带头鼓掌。 “陈启明同志的思想觉悟，连我都差了一大截。” “专款专用，这四个字已经充分说明这些钱的去处，还在这里讨论什么？” 刘县长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对陈启明提出表扬，还要大家都向他看齐，一同学习这种精神。 赵波文瞪大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不等反应，刘县长就已经来到身边。 “我们的一些同志，只知道迎合上意，在一些事情上毫无看法。” “这种行为很不可取，这样的同志多了以后，对人民群众而言会是一大祸害。”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波文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某位同志已经成了特质。 会议室中，不少人都强忍着笑意，无一例外都将视线挪动到他的身上。 “刘……刘县长批评的是。” “这种同志，简直过分，千万不能向他学习。” 赵波文咬紧牙关，硬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刘县长这才宣布结束会议。 陈启明刚打算离开，赵波文就从身后将他叫住，快步赶了上来。 恶狠狠地开口说道。 “陈启明，这件事情没完，咱们等着瞧！” “赵局，你这是发哪门子的火气，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陈启明双手摊平，轻描淡写几句话，差点没把赵波文气到吐血。 一肚子的火气，根本就没有发泄的地方。 回到了教育局里，他马上就将几个科室的主任叫到自己办公室。 说是安排工作，其实是在试探他们的态度。 另一边。 得知陈启明的情况后，陈秀茹第一时间打来电话为他庆贺。 双方心思契合，一些话不必讲得太清楚。 结束通话，过去没多久的时间。 李青着急忙慌地推开陈启明办公室的门，赶紧开口说道。 “赵局晚上请人吃饭，唯独将你忽视。” “这……这也太过分了。” 他年纪还小，在一些事情上看不明白，总以为这与陈启明而言不是好事。 殊不知，就算派人来叫陈启明过去，他都不会同意。 “酒肉穿肠过，麻烦身上留。” “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能有现在的成就，靠的可不只是一张笑脸。” 陈启明讲起赵波文的为人，此次请人吃饭，无非是要拉拢人心。 这段时间里，自己搞出不小的动静，早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李青恍然大悟，不由得苦笑出声。 不等他去忙自己的事情，第一中学的校长马上找上门。 跟他也算客气，热情地打过招呼。 随后来到陈启明身边，急切地想要打听到一些消息。 “陈副局长，听说县里领导想挪用这笔钱，被你给拦了下来。” “你……你这样做，只怕会得罪很多人。” 马喜不忍心陈启明处境艰险，县里头财政吃紧，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拿去用。 “马校长，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个样子？曲意逢迎，毫无底线。” “一个地方发展的好与坏，就在于年轻一代。” 陈启明态度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马喜嘴上不说，心里头却乐开了花，着急询问陈启明接下来的打算。 “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黑板粉笔，操场坑坑洼洼，这些方面都得改善。” “最好是能给每间教室都装上投影仪，方便老师进行教学。” 马喜瞪大眼睛，从没想过陈启明会有这般魄力。 建设学校的问题上，一丁点的含糊都没有。 “陈副局长，真要这样去做，师生一心，教学一定能出成绩。” “我就怕……” 马喜有好多话难说出口，陈启明看在眼里，当即开起玩笑。 “前段时间，你为了给教职工讨要工资，淋着大雨都得上门。” “面对领导，言语犀利，今天是怎么了？话都不敢往出说。” “我……我是觉得，宿舍楼里的床柜也该换，这些项加在一起，钱都不一定够用。” 上百万的款，数目看似庞大，一旦使用总是不够。 马喜说完这些话，也令陈启明为之深思。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攒劲的节目 关起门来，有些话两人不必遮掩，直截了当地往出讲。 陈启明一手拍在桌上，立马做出了决定。 “钱不够就再想办法筹集，建设学校刻不容缓。” “孩子们要想学习好，配套设施不能少。” 陈启明很快就跟马喜讲通这一道理，大城市的那些孩子并非生下来就聪明。 除了教师团队更加优质，学校里的硬件设施也都不差。 当地还在黑板上抄写，人家已经能够充分利用多媒体，又怎么可能提升不了教学质量。 “陈副局长，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了！” 马喜也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为孩子们创造出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校方就一些改造项目对外招标。 本应该顺顺利利的一件事情，却不如想象中的那般。 这一天。 陈启明加班处理一些事情，结束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去教育局的大门。 不远处，一辆轿车缓缓驶来，最后在他面前稳稳停下。 车上下来的人，脸上堆满笑意，跟陈启明热情地打过招呼。 “陈副局长，这么晚才下班？你们当领导的，真是够辛苦。” 男人名叫李养浩，名下经营一家建筑公司。 这一次学校对外招标，条件较为苛刻。 李养浩有心掺和进来，只是得先过陈启明这一关。 “陈副局长，我在饭店定好位置，不知道能否赏个脸，过去小酌。” 对方暴露出一些心思，陈启明哪能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眉头始终皱着，并不想答应对方。 眼见如此，李养浩赶紧赔笑。 “陈副局长，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这只是一顿便饭而已。” “是吗？” “你怎么称呼？” 陈启明无可奈何。 对方说的都是好话，脸上始终堆满笑意。 自己一再冷脸，恐怕是说不过去。 李养浩赶紧递上自己的名片，同时讲出了自己那家公司所具备的资质。 “李老板，这些事情你可以去跟第一中学的校长马喜谈，似乎没必要在这里拦我的车。”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陈启明很懂得。 却不代表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当下给李养浩指了一条明路，转身就要离开。 李养浩不依不饶，加快步伐，追了上来。 “误会，这可真是误会了。” “我找陈副局长就是想单纯地吃顿饭，绝没别的意思。” 李养浩保证的同时，又让司机把车子向后倒。 “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到地方再说，领导快上车。” 他帮陈启明打开车门，如此坚持，陈启明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上车之后，陈启明很快就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事实的确如同他所料想的那样，李养浩顺手拿过来一个礼盒。 **精致，说是里面装着茶叶。 陈启明拿在手里稍微掂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脸上原本还有一丝笑意，一瞬之间，荡然无存。 “李老板，你恐怕没有打听过，我最早可是干政法工作。” “我就不往开拆这个盒子，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就怕会犯职业病。” 陈启明将东西奉还，自己绝非贪财之人，对方这一番准备，更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事实的确如此，眼看陈启明不肯收下，李养浩尴尬地笑出声。 随后当着他的面将礼盒拆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捆现钞。 视觉上的冲击，可谓巨大。 陈启明要不是已经坐上这趟车，绝对会跟这种人保持好距离，一丝一毫的接触都不想有。 “陈副局长，你也不用嫌弃，我们生意人不懂那些弯弯绕。” “就明白一个道理，钱是好东西，谁见了都得爱。” 李养浩笑出了声，看这个架势，仿佛是将陈启明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准确点来说，这次请他吃饭，便是围猎官员的一种手段。 陈启明还在市纪委的时候，也跟一些落马的官员谈过心。 刚开始的时候，都不会让他们尝太大甜头。 用上一切手段，只为了试探底线，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便投其所好。 有人爱财，有人好色，更有人贪名。 对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些事情上，不经意间就会让一个领导干部丧失底线原则。 前往饭店的路上，陈启明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地方，他推开车门就想走掉，李养浩赶紧上前劝阻。 “陈副局长，刚才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来都来了，还是先去吃饭，有人在等着呢！” 李养浩话里有话，陈启明变了脸色，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不出所料，李养浩接下来说出口的名字，令他平静的内心很快掀起波澜。 “看来这顿饭，我不吃都不行。” 陈启明冷哼一声，不想与他在这里磨嘴皮子。 “陈副局长，工作之余，哪能将自己亏待。” “你放心，我们常来这地方，安全又可靠。” 李养浩在前面带路，知道陈启明没有了拒绝的余地，脸上笑意更加浓重。 包厢里。 招商局局长郭文山，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地落在陈启明身上。 “之前在县里开会的时候，咱们有打过照面。” “陈老弟，你现在的名头很响亮，在这县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郭局，瞧您这话说的，都是在为人民服务，名头响亮没用，能将一些事情落到实处才行。” 两人称呼上大有不同，旁人很难察觉得到。 彼此心中却一清二楚，陈启明已经亮明了立场，不愿跟他们私下里有太多接触。 郭文山冷笑几声，抬手就让陈启明先坐下，有些事情就该关起门来，逐渐聊得深入。 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此处作陪，随着时间的流逝。 时不时地就会有人站起身，借故离开。 看着他们着急忙慌的样子，陈启明心中了然，接下来才开始重头戏。 满满一桌子的菜，不吃白不吃。 陈启明只顾着往自己的碗里夹菜，根本不去理会旁人言语。 至于喝酒，谁劝都不管用，他都是笑着拒绝掉。 郭文山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头却对他这种行为极为不满。 便用眼神去暗示，李养浩心领神会，赶紧坐在了陈启明身边。 “陈副局长，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攒劲的节目。”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为所动 对方早有准备，岂能让陈启明来了又走，便把所有的手段都用在他身上。 所谓攒劲的节目，不过是一些失足女人，提前安排好进到包厢里作陪。 眼见这些人不怀好意，陈启明皱起眉头，又有了起身离开的打算。 却不曾想，有一女子穿着暴露，直接坐在了陈启明身边。 将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言语中满是挑逗的意味。 “陈副局长，像你这么年轻英俊，身边应该不会缺少女人。” “姑娘，请你自重点。” 陈启明可没有心情跟这种人大搞暧昧，用力挣脱开，随后就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李养浩的身上。 “李老板，你到底想干什么？要用她们来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双方也算是撕破脸皮，也不必好声好气。 那几个女孩还不等屁股坐热乎，就被陈启明撵到外面去。 他的态度最是坚决，若有这些莺莺燕燕在场，自己立马就走。 “你这种男人！可真是不解风情！” 女孩小声嘟囔几句，却被李养浩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她跟陈启明这般讲话。 在她们离开后，招商局局长郭文山一手拍在桌上，不言不语，尽显怒意。 “陈老弟，你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顾，撵走的是人，打的是脸。” 郭文山说完这些话，李养浩赶紧站起身来打圆场。 “陈副局长，在一些事情上可以合作共赢，没必要让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反正项目得找人做，不知道能不能考虑到我身上？” 能坐在这里，谁也不是糊涂蛋。 一些话哪怕不讲清楚，彼此心中也能够了然。 就好像一个牌局，李养浩已经亮了明牌。 如此出招，一般人还真接不住，只是他太小瞧了陈启明的手段。 “李老板，学校改造已是必行之事，招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你求到我这里来，为的到底是什么？” 陈启明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地落在李养浩身上。 绝不相信李养浩是闲得没事做，故意绕了一个大弯。 果然不出所料，眼看陈启明不愿意与自己好说好商量。 李养浩咬紧牙关，也不打算再去遮掩心思。 干脆利落地开口说道。 “姓马的思想顽固，我求到他面前去，油盐不进。” “陈副局长，你才是这次改造计划的主导者，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不知道？” 李养浩脸上堆满笑意，却给人一种坏到根上的感觉。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启明就将其抬手制止住。 很不高兴地开口说道。 “马校长按照规定办事，难道是哪里做错了吗？” 陈启明还不至于会被别人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住。 听李养浩话里的意思，投标的价格一点都不符合实际，使劲往高抬。 陈启明不难想象得到，高价中标后，施工的时候材料方面只会以次充好。 一来一去，利润空间大到超出想象。 学校里财政预算有限，各方面都得兼顾，哪能拿着这些钱去打水漂，白白地便宜了李养浩这种人。 陈启明对于校长马喜的做法，发自内心地认同。 见他这个样子，李养浩咬紧牙关，脸上神情极为不悦。 赶紧朝着郭文山看了过去，希望他能够帮忙劝说，再与陈启明多多争取。 “陈老弟，做人可不能太死板，一些道理你得懂。” “这样吧！我就替李总做主这一次，只要陈老弟愿意，省下来的材料费分你三成。” 郭文山的确是下了血本，想要把陈启明拉下水，好方便他们从中操作。 只要能够中标，几十万的款立马就能装到兜里，还都合法合规。 哪怕是分给陈启明一部分，那也不值得心疼。 李养浩也在一旁亮明自己的态度，希望陈启明能够慎重考虑。 “我们都看得出来！像陈副局长这样的人不可能在教育口子一直干下去。” “等你高升，这里的一大摊子烂事就跟你没关系，哪如把好处攥在手中。”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养浩本以为能将陈启明拿下。 却不曾想，两人一唱一和，如此把戏根本就不被陈启明看在眼里。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养浩耐心被消磨掉，脾气很快上来。 郭文山的脸色很是阴沉，同样咽不下去这口恶气。 万万没有想到，陈启明也不惯着他们这些毛病，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要低头服软。 至于松口，更是一丁点的可能都没有。 陈启明站起身，强烈要求离开，不顾任何人的阻拦。 郭文山还想在这种时候仗着身份强压陈启明一头，刚把话说出口，便被陈启明言语讥讽。 “郭局，还记得自己的就职誓词吗？” “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对你而言，恐怕早就陌生得不像样。” “请你记住一点！我们的权利是党和人民赋予的，谁都不能去滥用。” 撂下这几句话，陈启明干脆利落地离开，头也没回。 如此一幕，就在眼前。 郭文山咬牙切齿，眼神中充满憎恨，李养浩更在一旁想要挑起事端。 “郭局，陈启明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无礼！” “愣头青罢了，以为自己很厉害，迟早会为此而后悔。” 从这一刻开始，郭文山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让陈启明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天。 陈启明为这件事情特意去找校长马喜了解情况，的确如他所料想的那样。 “陈副局长，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为孩子们考虑过。” “只想着拿走项目，随便糊弄过去，就把好处都装进自己的兜里。” 得知他们已经在私下里与陈启明接触，马喜很是担忧，就怕他会坚守不住原则与底线。 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改造计划的倡导者。 陈启明要是给自己施加压力，他恐怕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没忍住地笑出声。 “马校长，你都不怕把这些人得罪，我也犯不着有太多顾虑。” 陈启明表明立场，马喜热泪盈眶，内心无比激动。 又怕陈启明会因此而影响到仕途，许多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到最后也都说不出口。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偶遇女校长 当官为人民，陈启明绝不只是将这句话当成口号去喊。 而是要用实际行动去践行，迟早有一天，会让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事实情况，的确如他所料想的那般。 校长马喜打心眼里感到敬佩，对于陈启明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项目外包，各大工程公司都在为之争抢。 陈启明只有一个要求，中标价格能压则压，材料方面不能含糊。 马喜脸上神情流露出为难之色，从来都不觉得在一些事情上，真正能够做到两全其美。 “马校长，这就是你糊涂，又不是一锤子的买卖，往后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教育口子财政预算紧缺，非常时候，就得用非常之法。” 左右都是自己人，陈启明有些话也不用与其遮掩，极为干脆地讲出口。 果不其然，马喜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图。 “陈副局长，要按照你的意思，是给他们写张空头支票。” “不管怎么样，先渡过当下难关。”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马喜按照陈启明的吩咐，私下约见了一些做工程的老板。 大饼已经画好，对方很愿意吃下。 更是撂下豪言壮语，第一次合作不为赚钱，只当是交个朋友。 不知觉中，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陈启明本以为事情进展能够顺顺利利，却没想到会有意外突然发生。 这一天，教育局的门口来了许多人，其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媒体记者。 镜头对准办公大楼，国徽高悬，却从他们话里听出来一丝讥讽嘲笑。 “这个社会是怎么了？一些领导干部，只顾自己吃吃喝喝，根本不管人民死活。” 一名女记者言语激烈。 几句话说出口，现场一片哗然。 越来越多的人围堵在教育局的门口，正赶上学校放学，许多家长接送孩子从此经过。 也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驻足观看。 “有人举报教育局副局长陈启明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 “学校改造，好多个项目都是外包给他的亲朋好友，再有就是给他送过礼的人。” 女记者言之凿凿，说出口这些话，惹得群情激愤。 孩子还小，明辨不了是非，家长不在学校，对于事情真假没有判断，全听他人乱讲。 无数指责的声音，都朝着陈启明袭去，而与之相关的新闻报道一经发布在网络上就引起一阵热议。 陈启明坐在办公室里，李青急匆匆地走进来。 “领导，出事了，出大事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吵闹着要说话。” 李青说完这些话，赶紧将视线挪动到陈启明身上，希望他能够想个办法。 任由事态这样发展，可谓后果难料。 陈启明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围堵的人越来越多。 “小李，你难道就看不出来，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吗？”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李青面露疑惑，很是不解。 但很快，他便瞪大了眼睛，神情恍然。 “这些记者目的性很强，像是被人故意安排。” “说是有人举报，是什么人在举报呢？” 李青提出了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让人忽视不得。 陈启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无外乎那些见不得他好的人。 这次学校改造，工程项目上利益牵扯，无形之中就已经得罪了很多人。 这些人不肯善罢甘休，暗中动点手脚，想给陈启明一些教训，合情合理。 “领导，那我们该怎么办？” “清者自清，何须解释太多。” 陈启明给纪检委打去电话，将情况大概说明，成功将这一桩麻烦甩到他们身上。 自己坚守底线的罪人，被人暗中使绊子，从情理上完全说得通。 主动和纪委报备情况，法理上又不亏欠。 自有人会帮他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事情的发展，一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 纪委赵书记了解到情况后，第一时间安排人手展开调查工作。 所谓举报，不过是有人乱传出的消息。 至于外面那些讲陈启明利用职务之便，把项目工程都包给自家亲戚的事情，更是子虚乌有。 赵书记召开新闻发布会，会议上明确强调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胡乱传谣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随后又给陈启明做了澄清，如此一来，他在外界的风评不仅没有受损，反而更受老百姓的爱戴。 事情告一段落，陈启明走上街头，常常有人会与他主动打招呼。 这一天。 明德小学新上任不久的校长李雪琴，在街上与他迎面相遇。 “陈副局长，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遇见，真是太荣幸了。” “开会的时候，我们有见过的。” 李雪琴对陈启明充满敬佩，自从他担任局主要领导后，为当地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更在一些事情上，亲力亲为，这一点就已经甩了那些爱摆架子不懂民生的干部一大截。 李雪琴之前在市重点中学任教务处主任，调回县里后当上了明德小学的校长。 早在她当主任的时候，就已经对陈启明的一些事情有过听说。 不夸张地讲，她就是陈启明的小迷妹，要不是在外面碍于身份，都得和陈启明当场合影留念。 “李校长，小学教育对于一名学生来讲，就是打地基的阶段。” “地基打不好，房子根本盖不起来，到了初高中也都是吊车尾。” “明德小学是咱们县里的重点小学，你在那里当校长，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陈启明对李雪琴有点印象，教育会议召开时，她就曾提出把教室还给学生的先进理念。 教学过程中，要格外注重师生互动，以小组形式讨论学习。 只有这样，才能够充分调动起孩子学习的积极性。 没想到陈启明会对自己有这样高的评价，李雪琴又惊又喜。 “陈副局长，您时间方便不？我想请您吃个饭。” “我的确是有进行课改的打算，只是需要……” 她轻咬嘴唇，自己一个校长而已，有些想法根本就落不到实处。 真想实现，那就得寄希望于陈启明的身上。 第一百五十章 居心叵测 对方盛情相邀，又是为了方便孩子们学习，陈启明自然不会拒绝。 跟着李雪琴来到附近一家菜馆，走进去后老板热情招待。 “张叔，来几样拿手菜，再拿一瓶好酒。” “这位可是教育局的领导，我一定要陪好。” 看得出来，李雪琴跟菜馆老板相熟，打过招呼后就陪着陈启明坐下。 两人有说有笑，话题渐渐深入。 陈启明也没想到李雪琴对孩子的教育问题如此上心，对她增加了不少好感。 “李校长，光有想法可不行，得落到实处才行。” “可……可有些事情，不是我说了能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哪能不明白李雪琴的心意。 当即与她说道。 “李校长，要有麻烦我会帮忙解决，你只需要一心一意为了孩子们好，这就已经足够。” 最后几句话，陈启明特意加重语气。 李雪琴用力地点了点头，全都牢记在心中。 菜馆老板端上来一壶酒，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李校长，你常来我这家小店，那是照顾我的生意。” “还把大领导带过来，再怎么样我都得有点表示。” “这是自家酿的酒，放在地窖有七八个年头，你们快尝尝。” 菜馆老板帮陈启明倒满一杯，按照他的本意是想推拒。 “陈副局长，你可千万不要担心，自家酿的东西不算多贵重。” “一点心意而已，你要不肯喝这个酒，以后路过这里我都不敢跟你招呼。”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再不情愿，只怕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与李雪琴对视一眼，后者也在劝进。 “这家店我常来，现在是下班时间，稍微喝点不算过错。” “陈副局长该不会喝酒，怕在我面前出丑吧！” 李雪琴无心的几句话，却把陈启明的好胜心给激发出来。 “李校长，你可不能瞧不起人，我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 陈启明欣赏李雪琴这样的人，年纪轻轻颇具能力，教育这一行缺少不了。 听他说完这些话，李雪琴都快笑得合不拢嘴。 “陈副局长，真没想到你还会夸人，我得敬你一杯酒。” 两人频繁碰杯，不知觉中就把那一坛酒都给喝光。 桌上的菜也已经消灭得差不多，李雪琴把菜馆老板叫到跟前，想要结账的时候却被陈启明拦了下来。 “这顿算我的。” “你们女同志爱打扮，花钱的地方更多些，就别抢着往出掏。” 陈启明话糙理真，李雪琴哭笑不得，只能是把这个表现的机会交到他手里。 菜馆老板哈哈大笑，直接就给二人免单。 “你们能到我这里来吃顿饭，可谓荣幸。” “哪里还好意思收你们的钱，实在是太不应该。” “李校长，我看你喝得不少，还能走道吗？” 他都想帮着拦几辆出租车，如此周到的服务，哪怕是陈启明都在心中夸赞。 “我……我还可以！” 李雪琴摇摇晃晃地走出去这家菜馆，嘴里出口的几句话，陈启明根本就不能当真。 赶紧上前将人搀扶住，随后拦停一辆出租车。 “李校长，我得把你送回去，要不然出点事可怎么办？” 陈启明还没有被酒精左右头脑，问清楚李雪琴的详细住址后，就让司机师傅照着往过来。 等到了地方，李雪琴脸颊泛红，全靠陈启明搀扶下车。 时间不早，太阳都已经落了山。 好在小区里装有路灯，借着一点微弱的光芒，两人一直往前走。 在一栋楼前停下来，陈启明本想着把李雪琴送到这里就离开，事实情况超出他的预料。 李雪琴应当是平日里很少喝酒，偶尔一次大醉，没人照料都可能在路边昏睡过去。 夜里头寒凉不说，要遇上什么坏人将她欺负，想想都令人感到气愤。 陈启明苦笑几声，随后就将李雪琴搀扶到了电梯里。 到了地方后，又从她的兜里找出钥匙。 顺利打开房门，房间里漆黑一片，陈启明先把人抬到了沙发上，随后就去寻找灯的开关。 也不知道是屋里头太热，还是别的缘故。 陈启明只感觉到身体燥热，渐渐地，口干舌燥。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异常。 不等他反应过来，按下灯的开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独有的味道。 “李……李校长，你这是怎么了？” 陈启明瞪大眼睛，自己的那颗心也跟着躁动，快要按捺不住。 李雪琴脸上神情陶醉，一只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胸膛处。 “领导，求……” “你疼我。” 陈启明用力挣脱，一手用力按在开关上，客厅立马亮堂。 李雪琴被灯光刺到眼睛，用手遮挡，陈启明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剩下几件。 “热……好热啊！” “我去开空调。” 李雪琴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的一些行为，到底有多么欠妥。 转过身去，陈启明入眼一片雪白。 他可没有心情去欣赏，反而是在心头涌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不对！” “我们被人摆了一道，李校长，你快清醒点。” 来不及说太多话，陈启明跑到卫生间里去，接了半盆凉水就往出走。 李雪琴打开空调后，身上已经不挂衣物，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即将睡着。 陈启明一手遮眼，一手将那半盆水扬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之间，李雪琴清醒过来。 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陈启明这是要干什么。 湿了身子又吹空调，很快就让她瑟瑟发抖。 “我……我的衣服呢？” “陈副局长！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会是衣冠禽兽。”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李雪琴用双臂紧紧护在自己胸前，只可惜她的努力都将白费。 那一番景象，呼之欲出，陈启明用力吞咽几口唾沫，赶紧转过身去。 来不及多想，又把剩下的一点凉水泼在自己脸上。 “李校长，我们被人算计，情况复杂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我……我没有脱你衣服，你可以仔细回忆。” 陈启明在纪检委工作过几个年头，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有见识过。 当下这番情形，他一点都不感到陌生。 政治场上，想要搞垮竞争对手，这已经是惯用手段。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马当作活马医 在陈启明提醒过后，李雪琴恍然大悟。 瞪大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害我们！” 她用力地吞咽几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与陈启明问了多遍，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校长，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搞鬼，三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你我同在局中，就应该携手渡过难关。” 陈启明已经能够预料得到，正有人火急火燎地朝着这里赶来。 对方准备充足，一旦抓拍到一些香艳场景，两人的职业前途都将终结。 “陈副局长，我……我不想。” 李雪琴拼了命地摇头，绝不想那种事情发生。 陈启明与她对视一眼，内心想法逐渐坚定。 “李校长，这个小区的孩子，应该会有人在你们学校。” “给家长打电话，让他们带孩子过来，抓紧时间。” 最后几句话，陈启明特意加重了语气，就是想让李雪琴为此紧张。 事情紧急，一分一秒的时间都耽误不得。 明白了他的意图，李雪琴赶紧打电话联系。 做完这一切，她来到陈启明身边，脸上神情充满担忧。 “这……这样真的能行吗？” “不知道！但也算得上死马当作活马医。” 陈启明嘴角扬起，自己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只能是另辟蹊径。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与李雪琴同小区的家长就带着孩子赶来。 五六人站在客厅，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很茫然。 “李校长，都这么晚，到底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是不是过段时间校运会的事情。” 家长自行脑补，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笑意更浓。 递给李雪琴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没错！就是为校运会的事情，你们几家的孩子都有运动天赋，应当踊跃报名。” 她的话刚说出口，话音还不能落下，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启明将门打开，门外站着十多个人，几乎一半都是记者。 镜头对准陈启明身上，想要捕捉最为关键的一瞬间。 只可惜陈启明衣着得体，与他们所预想的大有不同。 除了这些记者，县招商局局长郭文山也有陪同。 李养浩站在后面，踮起脚朝着屋内张望。 “陈副局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郭文山率先开口，一出好戏正式开演。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模样，陈启明装作愣神，站在原处好久的时间。 反应过来后，着急开口道。 “郭局，我到这里来当然是为了工作，要不然呢？” “我还想问你们一句，这么多人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陈启明沉下去脸色，神色渐冷，郭文山浑不在意。 就招呼着记者到里面去，陈启明伸手阻拦，他怒冲冲地开口讲道。 “陈启明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妨碍媒体公正，这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有人举报明德小学校长李雪琴与人乱搞关系，存在权钱交易，权色交易种种行为。” “我身为党和国家的干部，当然要带着媒体记者过来揭露违法乱纪之行为。” 面对镜头，郭文山义正词严，很快就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差点没笑到肚疼。 不论别的，就郭文山这点恶毒的心思，又岂能瞒得过他的一双眼。 “郭局，你得到的消息有误，这里不存在你说的那些情况。” “我跟李校长在商讨工作，再没有别的人，怎么能说人家乱搞男女关系。” “难道？” 陈启明故意将房门遮掩，不让这些记者看到屋内的状况。 短短几句话，更让他们起了疑心。 “陈副局长，三更半夜，你到女校长家里指导工作，这话说出去谁信？” “再说了！今天可是休息日！” 这些记者言语激烈，不肯给陈启明留有回旋的余地。 李养浩和郭文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却都不怀好意。 “老陈，你也不要在这里傻站着，赶紧让大家进去瞧一眼。” “要不然的话，大家还以为是你……” 郭文山对陈启明看似亲切，实则不然，悄悄地使了个手势，那些记者就要强行闯入。 陈启明退避一旁，等着他们冲进客厅，不停地按下快门键。 胡乱抓拍一通，一个个的却都傻了眼。 郭文山还以为胜券在握，能够借此将陈启明这样一块拦路的石头给搬走。 却不曾想，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似他想象中的那般。 “郭局，我都说了是在商讨工作，你怎么就不肯相信呢？” “现在好了！带这么多人半夜闯入别人家里，算不算私闯民宅？” “你还是国家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陈启明轻描淡写几句话，差点没把郭文山吓到腿软。 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将陈启明推到一旁，快步走进屋内。 亲眼所见，就是李雪琴正在给几个孩子传授经验，讲清楚要领。 “体育精神贵在不服输，只要你们做到这一点，虽败犹荣。” 在她的告诫下，几个孩子懵懵懂懂，轻轻点头。 李雪琴站起身，将视线挪动到了郭文山的身上。 “郭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带着这些记者到我家里。” 郭文山强压心头怒意，朝着李养浩看了过去，也想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这怎么可能？” 李养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按照他的计划，当下应当是两具身体缠绵在一起，一副香艳情景。 就算陈启明仓促穿好衣服，孤男寡女也说不过去，总能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客厅里还有学生与家长，那他们的一切假设都不能成立。 “郭局长，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这些记者到底怎么回事？” 陈启明冷哼一声，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客客气气。 郭文山脸上有些挂不住，总不能把他们故意布局想要搞臭陈启明名声的事情说出来。 咬紧了牙关，苦苦思量半天，最后还是将麻烦甩到李养浩身上。 “李总，不是你说这里有国家公职人员在乱搞男女关系，我才带人上门，想要维护党纪党风。”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相安无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两人互相甩锅，都不想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没忍住地笑出声。 李雪琴走上前来，短短几句话就让郭文山脸色难看不已。 “郭局长，再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你做得不对，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都已经这么晚，带人强闯进我家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雪琴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饶是如此，郭文山都感受到巨大压力。 他原本想带着这些记者来撞破一些香艳场景，当下情况来看，想法完全落空。 “李校长，有些事情是我欠缺考虑，太容易听信别人的话。” “我……我跟你道歉！郑重道歉。” 郭文山言语哀求，可不想这件事情再往大闹，李雪琴没有立马给他答复，而是将视线挪动到了陈启明身上。 “李校长，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为好。” “对！陈老弟说得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陈启明的话对于郭文山来说，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这种时候必须牢牢抓住。 李养浩也在一旁苦苦哀求，希望陈启明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这一次。 陈启明先松了口，李雪琴自然不会跟这些人在脸面上闹得太难看。 “既然是误会。” “那就请大家离开吧！” “我这里没有准备茶水，不能接待。” 李雪琴刚把话说出口，都不等到她的话音落下。 郭文山逃离现场，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 李养浩紧随其后，不忘记招呼着那些记者，总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当门神。 在这些人离开后，李雪琴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原本还打算跟陈启明讲一些话，却被他用一个眼神制止住。 “李校长，关于校运会的情，还是得跟孩子们讲清楚。” “一定要为母校争光，教育局的领导都会看在眼里的。” 陈启明言语暗示，李雪琴反应过来，根本抑制不住心中激动。 走回到客厅，又给孩子们讲起一些心得体会，要求他们牢牢记住。 陈启明先一步离开，回到自己家里，神经紧紧绷住的那根弦终于放松。 好险！ 现在想想，他都感觉后脖颈直冒凉汗，差点就中了一些人的诡计。 辛苦他反应够快，不至于让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第二天。 陈启明来到教育局的大院里，一切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 走入其中，他的脸上堆满笑意，与路过不少人打过招呼。 明德小学的校长李雪琴来到局里办事，特意敲开了陈启明办公室的门。 两人见到后，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陈启明用眼神去示意，李雪琴赶紧把门关上。 “陈副局长，昨天的事情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带你去那家店……” 李雪琴有很多话要说，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到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住。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哭笑不得，赶紧开口催促。 “李校长，把话藏在心里可不好，赶紧往出说。”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雪琴又怎么会去遮掩，赶紧将话题引上正轨。 “陈副局长，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些人怎么知道我会带你去那家店。” “他们好像把每一步数都给算到，一点遗漏都没有。” 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 陈启明脸上笑意时隐时现，更让李雪琴心感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一再询问，这才了解清楚。 “你在学校教书育人，对于政治场上的斗争不够了解。” “这件事情有偶然性，对方临时谋划，极大可能跟菜馆老板关系相熟。” 陈启明懒得去着手调查，他们能够平安落地，这件事情就已经过去。 一再深究，不见得会有很好的结果。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李雪琴又怎么可能抱有别的想法，赶紧点了点头。 汇报完工作后，陈启明不忘记叮嘱几句。 “李校长，出了这档子事情，我们要注意避嫌。” “课改的事情暂时放一放，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陈启明有自己的苦衷，话也只能关起门来讲。 还以为要好好去做李雪琴的思想工作，事实情况与他所想的大有不同。 李雪琴很是干脆地答应下来。 “陈副局长，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能碰上你这样的好领导，我就已经很知足。” “只要你还在这个位置，孩子们就不会缺少学习的机会。” 李雪琴对于陈启明的为人，绝对相信。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早就被那催情药给影响到，还不知道会对自己有多过分的举动。 陈启明一忍再忍，更是用凉水泼脸，光是这一点就值得她去相信。 谈论之间，一些记忆在脑海中复苏。 李雪琴的脸色涨到通红，赶紧把头低下去，逃避陈启明目光。 “陈副局长，昨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说完这些话，李雪琴将两只手紧紧攥住。 刚做过的美甲，指甲都快嵌进皮肉里。 如此情形，陈启明哪能不明白她的那点心思。 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昨天喝多了酒，回家就睡，记忆早就断片。” 一听这话，李雪琴眼神惊喜，更对陈启明充满感激。 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她朝着陈启明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时间里，学校的改造工作有序进行，一切按照计划，再没有出现重大纰漏。 等到改造工作完成，第一中学的面貌焕然一新。 家长一致好评，学校领导也都感谢陈启明的一番壮举。 学校基础的配套，在招收学生的时候会将优势体现出来。 校长马喜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不用局里头对他有太多帮助。 陈启明转而将精力放在小学课改的事情上。 为了课改计划能够顺利推行，陈启明先是写了一份材料报告，向上递到了市教育局领导的办公桌上。 随后来到县长办公室，将自己决心一再表达。 刘县长了解过情况后，脸上并无喜色，对于陈启明说的一些话很难去认同。 “你小子是真敢折腾，大城市已经开展过课改工作，效果可不是太好。” 刘县长一些话到嘴边，到最后也没忍心说出口。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课堂改革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陈启明实在是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刘县长，我敢来这里，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你……” 刘县长摇了摇头，脸上神情很是无奈。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内部召开一次会议，专门讨论这件事情。 得知陈启明的一些想法后，教育局局长赵波文暴跳如雷。 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想要将陈启明强压一头。 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言语相逼，毫不客气。 “陈启明，你现在还真是翅膀硬了，做决定之前都不跟我商量。” “给我当副手，不是让你到这里争抢权利的。” 赵波文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路过之人都能听到二人这一番对话。 始终没有人敢停下脚步，谁都知道局里的两位领导貌合心离。 “赵局，你何必把话讲得这么难听，大家心里头其实都很清楚。” “课堂改革，有助于孩子们的学习与成长，教育口子的每一位领导干部，都有责任去整改推行。” “你……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刘县长牵头召开会议，把县里头所有公办学校的校长都叫过来。 第一中学校长马喜，明德小学校长李雪琴，也都在邀请之列。 教育局的两位主要领导意见上存有分歧，这也是要在会议上讨论解决的问题之一。 会议开始，刘县长先将陈启明提出的课改计划做了一个概述。 接着就把手拍在了桌子上。 “国家打算进行课堂改革，也在一些学校里开展试点工作。” “效果很差劲，新教育方法只会让孩子们失去约束，在学习的过程懒惰散漫。” 刘县长说出这样的话，正合赵波文的心意。 对他来说，这就是声讨陈启明的风向标，自己必须得跟紧了才行。 “陈启明同志，刘县长刚才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大城市好学校的孩子，都适应不了课堂改革，你还在这里大喊口号，要搞形式主义吗？” 在座的这些学校领导，很大一部分都不将陈启明看好。 第一中学的校长马上站起身，首先支持。 李雪琴紧随其后，不肯将自己落下。 得到两人的声援，陈启明也不显得势单力薄。 随后就将视线挪动到了赵波文的身上。 “赵局，你是我的领导，按说我不该跟你提这些意见。” “只是有一点，教学讲究的是因地制宜，别的地方行不通，不见得在这里不能行。” 陈启明讲起课改的一些好处，同时点破了问题关键。 “国家有政策，课堂改革的出发点是好的。” “效果差强人意，问题真的都出在孩子身上吗？” 说完这些话，陈启明目光扫视全场，都打算要这些学校领导站起来，一一回答自己的问题。 刘县长沉默不言，并没有被陈启明说服。 这样一番情形下，陈启明也只能是继续努力。 “李校长，你是从大城市调动工作，才到这边来。” “你说看，课堂改革之所以失败，问题出在哪里？” 两人提前做过准备工作，当下配合默契，很快就将课改计划的利弊讲清楚。 问题不止在孩子身上，任课老师也有责任。 把课堂交还给孩子，加强孩子自主学习的能力，并不代表老师失去价值。 整整一节课，老师只是在消磨时间，根本就起不到引导规范的作用。 “刘县长，我有信心把这件事情做好，不只是在响应国家政策，也是为了孩子们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陈启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县长的心思渐渐松动。 关键时刻，赵波文怒冲冲地开口道。 “课改失败的教训，代价惨重。” “多少孩子的学习生涯会断送掉，你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你还在这里固执己见，真出了问题，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会议室里，瞬间变得安静。 所有人都将眉头皱紧，仔细思考赵波文刚才提出的问题。 本以为在这一次的争论中，陈启明会就此落败。 事实完全相反，陈启明从不打算服输，越战越勇。 “赵局，做任何事情都要承担风险，不要因为有风险就不去做，几年时间过去还是在原地踏步。” “我们是干工作的，畏首畏尾，注定一事无成。” 陈启明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让不少人把头低下去，羞愧难当。 刘县长皱着眉头，仔细想想陈启明说的话并不过分。 “唱高调谁不会？有本事就讲点实际的，大家心里头都痛快。” 赵波文跟陈启明的关系，早就形同水火。 当下一番情形，两人就差把最后一层窗户纸给捅破坏。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启明再去退让，反而是让人发笑。 既然这样，他便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推行课改，势在必行。” “我就一句话，要是失败，我辞职。” 陈启明的话刚说出口，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马喜跟李雪琴都站起身来表明了态度。 刘县长轻叹一口气，就打算让陈启明先去试试。 “一个个都要辞职，县里的教育工作还要不要开展？” 刘县长把陈启明痛骂一顿，看似责怪，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陈启明并没有要改口的打算。 在他看来，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赵波文不肯错失掉这样的一个机会，便用言语将陈启明逼入绝境，让他没有了回旋的空间。 “陈启明，课堂改革要见成效，总得规定好时间。” “一年？或者这两年。” 赵波文的那点恶毒心思，陈启明很轻易就能看穿。 本不想太多理会，奈何他咄咄相逼。 “赵局，我只需要一个学期，因为我相信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下，会给县里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陈启明要用明德小学来做试点，赵波文还想提点反对意见，却被刘县长抬手制止住。 “李校长，你的意见呢？” 李雪琴愣在原处，都没想到这么大的领导会跟自己直接对话。 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丝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迎上陈启明坚定的目光后，她才让自己内心归于平稳。 “我愿意配合局领导的工作，为孩子的未来发展而冒一次险！”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斗争不断 在其位，就要谋其事。 一直以来，这都是陈启明心中所坚持的道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道理适用当下。 为了能够紧抓教育，使得孩子们更加卓越地成长，他不惜在会议上将许多人得罪。 好在李雪琴站在陈启明这一边，言语坚定，刘县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就将这件事情敲定下来。 赵波文不再言语，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流露出古怪笑意。 会议结束后，他故意从陈启明面前走过去。 不忘记撂下几句狠话，分明就是在警告。 “一个学期而已，到时候你不辞职，我可就得找上级领导来评理。” 在他离开后，李雪琴站在陈启明身边，轻咬嘴唇，犹犹豫。 一些话始终没有说出口，跟着陈启明走出县委大院。 微风拂面，撩起她的发帘，眼底暗藏的那一抹担忧，这一刻完全显露。 “陈副局长，我……我们真的能行吗？” 话刚说出口，陈启明就给了她极为确切的答复。 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命由天定，事在人为。” 陈启明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也不想李雪琴心里头打鼓，无法坚定。 “李校长，回到学校里，你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课改计划上。” “牢记道理，绝不能走失败的老路。”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雪琴的心里头最是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一切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课改计划刚刚开始，就已经遭到许多质疑。 这一天。 陈启明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屁股都不等坐热。 李青着急地走了进来。 “陈副局长，有不少学生家长过来，想要跟你见一面。” “好端端的，跟我见哪门子面？就说我在开会，没有时间。” 陈启明不难猜想到事情缘由，一旦现身，只会让争吵声音更加激烈。 可他还是太低估了这些家长的决心，一同来教育局里讨要说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竟然在教育局的门口拉起条幅，上面几个明黄大字格外显眼。 “拒绝课改！” 李青站在陈启明身边，一些话到了嘴边又讲不出。 “家长也都是为了孩子，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陈启明站起身来，摇头叹息，言语无奈。 旁人看不出这件事情背后暗藏玄机，于他而言大有不同。 课堂改革的利弊，学生家长忙于上班，哪有工夫了解清楚。 如此大规模的集聚，好几十人堵在教育局的门口，要说没有人指使，陈启明绝对不能相信。 听他这样说，李青更为吃惊。 “陈副局长，我要不要给派出所的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协助处理。” “人越来越多，场面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李青说出口的话绝非危言耸听，也值得陈启明去重视。 只可惜陈启明并没有要听从的打算，态度鲜明，绝不允许惊动派出所那边。 带着李青前去处理，门卫的大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路小跑过来。 “陈副局长，你可算是出来，大家都是来找你的。” “你快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陈启明走上前去，人声更是鼎沸，都在与他讨要说法。 “陈副局长，为什么只有明德小学进行课改，要把这里的孩子当成牺牲品。” “是啊！政府为什么要区别对待，难道我们的孩子就应该被耽误学习吗？” 在场这么多人，情绪颇为激动。 陈启明试着去跟他们讲道理，效果很是差劲。 犹豫一番，只能让人帮自己拿来一个大的喇叭。 “有意见可以往出提，请大家不要吵闹。” “吵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永远是讲些漂亮话，我们就一个诉求，停止课改。” 有人走上前来，很大声的几句话，非要陈启明做出让步。 陈启明转过身来，抬头看向四楼的一扇窗户，那个位置正是赵波文办公室所在。 果不其然，赵波文正透过窗户欣赏着这一出好戏，脸上堆满笑意。 “赵局，你想利用学生家长给我使绊子，这种拙劣把戏，怎么好意思施展出来。” 陈启明冷笑几声，自己又不是泥捏的，哪能被赵波文这么轻松地就给对付。 面向人群，做出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 “课堂改革是在响应国家政策，更好地开展教育工作，绝非耽误孩子。” “为了能够打消掉大家心中的顾虑，凡是参与课改的班级，本班学生升学考试可享受加分待遇。” 陈启明的话刚说出口，没多久的时间里，不少学生家长的心思已经松动。 小学升初中并非全国性，当地给予一些优待条件，合情合理。 要能够享受加分政策，当家长的也不至于为孩子成绩下滑而担忧。 稳定住局面后，陈启明将一些琐碎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自己喊了许久，嗓子都有些沙哑，只想早点回到办公室里喝点茶水。 从赵波文门前走过，陈启明特意朝里头张望几眼。 果然不出所料，赵波文咬牙切齿，满脸愤恨的样子。 要不是县里领导放权，陈启明制定的优待条件，他绝对不能认下。 当下情况大有不同，只能是眼巴巴地瞅着，干预不得。 为了能够更好地监督管理，陈启明成立了听课小组，三天两头就得到试点学校去。 学校的老师哪敢松懈，一切按照要求，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不知觉中，时间飞快地流逝。 距离课改计划刚刚推行，已经过去了许久时间。 再有两周就是期末考试，明德小学作为试点之处，师生全都压力倍增。 同一时间，明里暗里的，也有许多双眼睛将陈启明盯上。 课改大获成功，陈启明必将成为教育口子的一大代表性人物，领导接见，媒体约谈，那都是跑不掉的事情。 可…… 这一天。 陈启明刚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一些工作，便接到了陈秀茹打来的电话。 等他外出相见，这才将事情了解到。 “我就说你不能一直待在洪宁镇上，组织上会对你另有安排才对。” “洪宁是本市的经济大镇，把你从镇委书记直接安排到副县长的位置上，也都能预料得到。” 陈启明与陈秀茹道贺，喊了一声陈副县长，惹得她哭笑两难。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官上任 随着聊天深入，陈启明总算明白陈秀茹特意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的第一把火正要烧到陈启明这里。 “老领导，再怎么样咱们都得念点旧情，你总不能也像那些人一样，要求我停下课改计划。” 陈启明差点没哭出声，心中委屈根本言之不尽。 见他这个样子，陈秀茹好气又好笑。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可是把政治前途都压在你身上。” “你出了问题，我也难逃干系。” 陈秀茹实话实说，她前不久才到市里参加一次会议，有人谈起当地推行课改，言语中尽是嘲笑的意味。 会议过程中，陈秀茹帮着陈启明说话，以至于市里一些领导对她抱有意见。 官场就是这个样子，总在不知觉中将人得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媒体渲染，大肆报道，都说是我在背后支持。” “我才调任县里多久时间，想想都觉得好笑。” 陈秀茹吐槽几句，随后就将视线挪动到了陈启明的身上。 哪怕一句话都不讲，也让陈启明有很大的压迫感。 没有更好的办法，陈启明只能尝试着去找话题。 “陈副县长，那你专程找来，是想要我怎么做？” “我这个人容易犯糊涂，在一些事情上想不明白，还希望你能把话讲明白。” 陈启明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发展的确如他所料想的那般。 陈秀茹对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两周后的期末考试，省内试题统一。 她要看到课改成效，务必显着。 听过这些话，陈启明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痛痛快快地答应。 商定了这件事情，两人的相处模式不必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兮兮。 有说有笑，更是在附近找了一家菜馆，进去填饱肚子。 两周后。 期末考试进行之时，陈启明也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刚走出教育局的大门，就有许多记者围上前来。 看似简单的一些问题，实际情况大有不同。 “陈副局长，此次期末考试，不知道你对当地哪所小学成绩更为看好。” “学习成绩会受多种因素影响，岂能一言而断。” “陈副局长，那你觉得明德小学实行课改，那里的学生能够以优异的成绩证明课改很有必要吗？” 一名女记者拦住陈启明去路，直接就把话筒递到他的嘴边。 如此追问，陈启明再去回避，只怕会有人揪住问题不放，私下里更有一些难听言语。 陈启明深呼吸几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认认真真地开口说道。 “课改很有必要，却不是要用成绩来证明。” “明德小学在县城里属于一流，到市里头根本排不上号，放在省内更是这样的道理。” 陈启明意图明显，不想让这些媒体记者过分渲染成绩二字。 就好像一个学习很差劲的孩子，课堂改革取得进步，成了班级中上的水平。 在陈启明看来，这就足以证明课改的好处，而不是单论成绩。 面对那些本就拔尖的孩子，他的这点进步或许微不足道，但也不该被否决掉。 “记者同志，我应该有表达清楚，也希望你们能够据实报道。” “不要掐头去尾，恶意剪辑。” 最后几句话，陈启明特意加重了语气，对他们何尝不是一种警告。 无良记者陈启明见到过不少，多少事情经过他们的手，完完全全变了样子。 陈启明一再强调，就算这些记者里面存在心思不正之人，也得掂量一下那样去做的后果。 在陈启明要离开时，更有记者追了上去，各式各样的问题一同提出。 他没有理会，只是耐下心来等待考试结束。 从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木已成舟，再无更改的可能。 小学没有那么多的考试科目，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考试结束之后，明德小学的校长李雪琴在门口送别每一位学生。 眼含热泪，模样令人心疼。 陈启明开车过来，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头有些吃不准。 按了两下喇叭，李雪琴听到动静后转身看去。 “陈副局长，你……你怎么来了？” “我还打算去找你汇报工作！” 李雪琴脸上神情很快变化，内心惊喜根本抑制不住。 话说出口，陈启明用力摆了摆手，自己哪里还能够等得到。 立马与她说道。 “李校长，社会各界都在拭目以待，课改成功与否，就在当下。” “我们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陈启明言语认真，一再与她强调，不想耽误浪费时间。 李雪琴苦笑几句，这些道理她的心中又怎么会不清楚。 赶紧开口说道。 “陈副局长，你要相信那些孩子，他们一定不会辜负期望。” 李雪琴讲出自己的看法，就凭那些孩子走出考场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欢喜之笑。 “陈副局长，这难道还不够吗？” 听到她这样说，陈启明没忍住地笑出声，心里头立马有了底气。 嘴角微微扬起，一些心思更不需要遮掩。 “李校长，我得请你下馆子，吃好的，喝好的。” 陈启明两手紧紧攥住，成败就在此时，李雪琴刚才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令她无比安心。 仅此一点，陈启明都应该好好感谢。 “这……这怎么能行？” 李雪琴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陈启明目光直视。 见她这个样子，陈启明不能猜想到缘由。 归根结底，莫过于之前的一些事情，可谓前车之鉴。 他也不再去故意卖关子，干脆利落地开口说道。 “李校长，我们是课改先锋，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从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站起来。” “绝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启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雪琴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一番心意。 用力点了点头，赶紧答应下来，再没有其他意见。 跟着陈启明来到一家菜馆，两人点了几样家常小菜，随便对付几口，各自回到岗位上去忙碌。 距离出成绩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不知有多少人为此而牵挂，始终放心不下。 陈启明倒是坦然，逢人就打招呼，一直以来都是有说有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惹人嫉妒 一周后。 省内公办小学期末考试的成绩，新鲜出炉。 这一振奋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在这之前，不知有多少人翘首盼望。 陈启明走下楼去，从兜里掏出烟来，点燃一根用力地抽吸几口。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打了过来，正是为了报喜。 “陈……陈副局长！明德小学平均分数位列省内前十！” 得到这个消息后，陈启明瞪大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再三开口确认。 “李校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都不等到陈启明话音落下，李雪琴毫不犹豫，立马给了他一个极为确切的答复。 “我愿意负一切责任。” “好！真是太好了！” 陈启明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这样大好的消息，他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到位。 立马将李青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见陈启明高兴得很，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领导，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我说清楚。” “别这个样子，我……我有些害怕。” 李青跟在陈启明身边做事，也不是一两天的时间。 自认为对他还算了解，也不曾见到过当下一番情形。 陈启明来不及与他解释太多，就让他去编辑一则喜报，发布在县城官方公众号上。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李青恍然大悟，赶紧跑到省内教育网去查询。 果然不出所料，明德小学的平均成绩位列前茅。 都已经能与省内一流小学相比较，如此进步，谁都没有想象得到。 “还在那里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发喜报，得让大家都跟着高兴。” “我……我听你的！” 李青再也不敢耽误时间，立马按照陈启明的吩咐去做。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当地多家官方媒体同时发布喜报。 县里领导第一时间来到教育局里，要对陈启明慰问嘉奖。 陈秀茹作为带头人，与陈启明握过手，随后开口说道。 “陈启明同志！恭喜你啊！向社会各界证明了课改是必要的，是不可或缺的。” “刘县长委托我向你问好。” 一个副职局长，平日里还不至于能跟县里的大领导搭上话。 像陈启明这个样子，完全是他自身能力的一种体现，好不容易才有了当下成就。 “陈副县长，我们能取得这样的成就，离不开上级领导的英明决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有媒体记者在，陈启明一定要讲一些场面话。 陈秀茹摇头苦笑，对他这般做派很瞧不上眼，也得陪着将这出戏演好。 在这之后，不久的时间里，陈启明接着开口说道。 “当然了！这也离不开广大师生共同努力，才能一起缔造出这样好的结果。” 陈启明把话说完，现场响起一阵热烈掌声，陈秀茹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近到他身边，很小声地开口道。 “这次事情你做得很不错，我和刘县长都有看在眼里。” 陈秀茹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际情况大有不同。 陈启明心领神会，脸上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始终平静。 应付完这些事情，陈启明走回到办公室里。 毫无意外，迎接他的只有鲜花与掌声。 赵波文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咬牙切齿。 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他这个局长还怎么干，就怕到最后要把位置让给陈启明才行。 冷哼一声，当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整整一天的时间里，许多媒体记者都以明德小学课改成果为标题，好多篇文章冲上热搜。 针对陈启明的采访，一场接着一场。 却不等陈启明高兴太久，网络上的势头忽然有了转变。 从一开始的褒奖赞赏，到现在的质疑谩骂，如此反差一般人根本经受不住。 陈启明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难看，眉头紧紧皱起。 李青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帮着陈启明冲泡一壶热茶，不愿离开。 “领导，这事情多明显，就是有人见不得你好，故意在网络上造谣抹黑。” “你可千万不能上他们的当，着急澄清，反而是掉入人家为你精心准备的圈套。” 李青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自己的见解是否正确。 说出口这些话，他也算是鼓足勇气，极为不易。 陈启明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可不觉得一些事情只是逃避就能解决得掉。 “小李，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些人来势汹汹，为的就是将水搅浑。” “对他们而言，真相并不重要。” “我们取得的成绩这样突出，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心生嫉妒，暗中记恨。”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李青还被蒙在鼓里，对于真相一无所知。 眼见如此，陈启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去遮掩心思。 很是干脆利落地开口说道。 “他们只管出手，自然会有队友暗中相助。” 果然不出所料，陈启明刚得出这一结论没过去多久的时间。 教育网上就发布了一篇文章，乃是一位市局领导写下。 对于明德小学这一次期末考试的平均成绩，抱有怀疑态度。 整篇文章都在分析不合理之处，一个在省内排名靠后，名不见经传的小学。 忽然间拔尖冒头，推行课改就算是有成效，也不至于显着到这种地步。 学生不是机器，不可能把知识强行灌输到脑海中。 陈启明阅读完整篇文章，脸上再无喜色，变得难看异常。 咬紧牙关，抬头看向李青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充满担忧。 连忙开口说道。 “陈副局长，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这些人暗中勾结在一起，都要跟我们过不去。” “可……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诡计得逞。” 李青的心里很清楚，现在的陈启明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不知有多少人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当下有了机会，自然要一拥而上，绝对不想给陈启明留下任何活路。 听他说完这些话，李青心里头更是忐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启明轻笑几声，当即与他提出一个问题。 “怕了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耐心等待 “不怕！” 李青言语干脆，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饶是如此，他也为陈启明感到担忧，始终放心不下。 那些人来势汹汹，绝不可能让这件事情轻易了结。 “纵然他们有万般本事，我皆有办法应对。” 陈启明将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想想自己这一路走过来，太多的不容易，凡遇挫折就打退堂鼓，从来都不是他的性格。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青仍然是不能理解。 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陈副局长，你到底想怎么样？可以跟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李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言语真诚，绝不掺杂任何虚情假意。 见他这个样子，陈启明又怎么可能去遮掩。 便把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出口。 “有些事情，上面的领导会比我们更着急。” “耐下心来等着，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陈启明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内心深处一番缜密分析，这才得出结论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级领导牵肠挂肚不说。 哪怕是在教育局内部，赵波文也已经如坐针毡。 事实情况果然如陈启明所料想的那般。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赵波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一手拍在桌上，很不高兴地开口说道。 “外界都在质疑，说在这次的期末考试中，明德小学平均成绩有很大水分。” “你知不知道，局里头为此要承受多大压力，这些事端可都是你惹出来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赵波文还想用几句话就将陈启明吓唬住。 如此把戏，陈启明都没有用正眼去瞧，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到心上。 看着赵波文着急模样，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赵局，外面怎样传闻我管不着，我只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无愧于心。” “学生成绩提高，说明课改有不错的效果，质疑的那些人是在眼红嫉妒。” 最后几句话，陈启明特意加重语气。 赵波文气不打一处来，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下情形来看，自己跟陈启明再多的争吵都将毫无意义。 在他离开后不久，陈秀茹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要陈启明尽快前往县政府，由她牵头召开一场会议。 同一时间，赵波文也接到通知。 两人本该一起过去，只可惜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形同水火，没办法那样融洽。 来到县政府的大院里，许多道视线都挪动到陈启明身上。 一些事情已经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压力不仅仅给到了当地的教育部门。 当地政府也为此焦头烂额。 “陈副局长，领导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你也还是赶紧过去。” 有人下来迎接，并非陈启明面子够大，而是不想他在县委大院里受到太多人的针对。 对于人家的一番好意，陈启明当然要记在心中。 跟着一起来到会议室里，许多道目光在一瞬间聚集在他身上。 赵波文先生，这种时候巴不得要将问题都甩到陈启明身上。 “事情刚发生不久，大家应该都听说过。” “我们的一些同志，从一开始就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现在呢？事实证明，这位同志选择的道路是错误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波文说出口的这些话，可谓难听。 陈秀茹皱起眉头，她刚被调到县里工作，许多事情上不便讲话。 要是对陈启明有太多偏袒，很可能会招惹来一些闲言碎语。 等到那个时候，自身都是一堆麻烦。 “关于赵波文同志刚才提出的问题，大家都有什么看法？不妨讲讲。” “讲？有什么好讲的？” 当地的教育界大地震，公办学校的这些领导没少挨骂。 早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陈启明身上，巴不得他赶紧被撤掉职位。 “陈副局长执意推行课改，现在出了问题，难道还想让我们大家一起帮着承担吗？” “陈副县长，你可得公道些，不能搞差别对待。” 这些人的意见，陈秀茹必须充分考虑到。 轻叹一口气，随后就将视线挪动到陈启明的身上。 “事情已经发生，省里头会是什么样的态度，谁都预料不到。” “我们得做好准备，应对一切麻烦。” 她很希望陈启明能够站起身来，帮着自己堵住这些人的嘴，好让他们不再讲出一些难听的话。 既然这样，陈启明就不能让她失望。 当即讲清楚一些话。 “网上的质疑声音，铺天盖地般地袭来。” “最为根本之处，莫过于外界认为是当地政府帮助学生去作弊，以弄虚作假的形式，搞出来不符合当地教学水平的成绩。” 陈启明说完这些话，目光扫视全场，视线不停地挪动，在每一人的身上都有停留。 和他所预想的一样，不少人都对他的看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陈启明不愿与他们争辩，真正在乎的就只有陈秀茹一个人的意见。 “外面有质疑声音，内部呢？大家都是在一起共过事的人，难道也不愿意多给我们一点信任吗？” “陈启明同志，县里头相信你，也相信孩子们。” “只是这件事情，不是我们相信了就能解决掉，影响要消除，要不然会对当地政府的形象造成很大损伤。” 陈秀茹的工作刚刚调动，她本可以不跟着掺和这些破烂事情。 只是与陈启明有关，那就不得不站出来。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启明陷入泥潭，无法自拔。 自己无动于衷，任由这一切发生，心中又怎么能过意得去。 她本想给陈启明提个醒，好让他充分认识到现有的问题。 却不曾想，陈启明坚持着最开始的看法。 “这都不重要。” “只要县里头信得过，外界再多质疑都不需要去理会。”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赵波文的意见很是激烈。 “陈启明同志，你倒是会做事，惹出麻烦来拍拍屁股，不把事情早点解决，大家都得跟着你受牵连。” 作为陈启明的顶头上司，他就算把话说得难听，在场人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推行课改，不管最终取得的成绩怎么样，他都或多或少要受到影响。 眼下多了一桩作弊事件，在网络上的热度越炒越高。 赵波文倒想把自己摘干净，事实情况并不允许。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新考试 不管赵波文跟自己叫嚷得有多凶，陈启明始终不去理会。 等到会议室内稍显安静，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旁人质疑成绩作假，我们着急地去证明清白。” “笑话！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陈启明言语之中充满鄙夷，对于赵波文瞧不上眼的那点心思，在这一刻不需遮掩。 见他这样，不少人都流露出吃惊的神情。 “你把话说清楚些。” 陈秀茹知道这件事情关乎重大，不能仅凭陈启明几句话就去决断。 不少人都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启明身上，等着他给出答案。 “子虚乌有的事情，何需证明。” “自证清白，刚刚开始就已经输掉！” 陈启明的意见很明确，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顶住压力。 不管外界有多么不和谐的声音，当地政府都不需要去有太多理会。 但凡正面回应，立马会有许多家媒体的记者跳出来，紧紧揪住问题不放。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不少人都琢磨通了这一道理。 哪怕赵波文对他抱有再大意见，这一刻都在想法上做出改变。 “陈启明，那要照你话里的意思，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陈秀茹把希望寄托在陈启明身上，要他跟自己讲清楚。 “对！只要我们头皮够硬，绝对会有人坐不住，想尽办法再将事端挑起。” “等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苦等的机会。” 陈启明可不想被人欺负到头上，一声不吭，一声不吭。 只要时机成熟，他必将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给所有人都开眼界。 “既然这样，那就散会。” 陈秀茹不去浪费时间，很干脆利落地结束掉这一次会议。 不少人都已经离开会议室，陈启明要走时被陈秀茹从身后小声叫住。 “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见她满面愁容，陈启明不难猜想得到。 跟着去往办公室，走进去时顺手把门关紧。 眼见如此，陈秀茹没忍住地笑出声。 “你倒是业务熟练，都不用我太多叮嘱。” “干政法工作出身，到底是有点真本事。 ” 开过陈启明的玩笑，陈秀茹很快就将话题引上正轨，再不去耽误时间。 “那些孩子到底有没有作弊？网上的那些话，都是谣传吗？” 陈秀茹要从陈启明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绝非会议过程中那般模糊不清。 “老领导，就咱们这层关系而言，我不需要对你有任何保留之处。” “这件事情很简单，我相信李校长的为人，也相信她手底下的那些老师。” “最重要的一点，我相信那些孩子！” 陈启明声音洪亮，不怕路过这间办公室的人正好听到。 平均成绩最能体现出一所学校的教学水平。 太大规模的作弊行为，出自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身上。 想到这里，陈启明摇了摇头，完全不能相信。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秀茹又怎么可能跟他意见相左。 用力点了点头，也给他吃下去一颗定心丸。 “你尽全力去处理，实在不行，我尽全力帮你消除影响。” 旁人说出口这样的话，或许是在客气。 唯独从陈秀茹的口中吐露，那便是真的要帮他的忙，绝无半分虚假。 陈启明很感谢陈秀茹这样的行为，却不想牵扯到更多人身上。 与她认认真真地开口讲道。 “陈书记那边还是不要惊动为好。” “大事小情都得让他帮忙，怕是不太合适。” 见陈启明这个样子，陈秀茹没忍住地笑出声。 答应下来，不到万不得已，自己绝对不会主动提起。 事情发展，一如计划的那般。 陈启明不去理会网络上的那些谣传，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想要通过打他脸的方式来彰显自己。 隔壁市里教育系统的一位领导，公开发表声明，要求省内小学再主持一次统考。 为了能够保证成绩不被作假，要把考场转移到各县区装有监控的教室里。 反正都已经到了期末，初高中的孩子放假回家。 教室空着，让出来重新考试，明德小学的成绩有没有弄虚作假，立马就能分辨得出。 消息一经发布，就引起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讨论。 对这一事情抱有的看法，不尽相同，各有一番道理。 陈秀茹把陈启明叫了过去，很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办公室里，陈启明笑呵呵地开口。 “我还是那句话，相信孩子是凭借能力获取优异成绩。” “再考一次？那又何妨！” 陈启明极为痛快地答应，也想借着这次机会让网络上的一些谣传彻底停下。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要让那些暗中搞小动作，妄图踩着他上位的人付出代价。 政治斗争向来残酷，不刀光不剑影，却也要招招见血。 见陈启明这样有信心，陈秀茹也不用再有犹豫。 “那就等着省教育厅出通知，只要重新考试，你们得给我争口气。” “用成绩来打破质疑，让那些说话难听的人，自食苦果！” 陈秀茹有身份有背景，却也是从基层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上。 有脾气又有个性，能力与手段无一缺少，可不是只靠脸蛋与运气。 把这件事情交给陈启明全权处理，她只需要在办公室里静候消息。 从这里离开，陈启明第一时间和李雪琴取得联系。 要她放下手头上的一切，和自己见上一面。 有些事情，仅凭电话里的三言两语，根本就讲不清楚。 在陈启明的强烈要求下，李雪琴不敢耽误时间。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情，她天天加班在学校里，熬了几个通宵，都熬出了白头发。 见到陈启明的第一眼，赶紧跟他诉苦。 “陈副局长，到底是什么人心思这样恶毒，盯着这些孩子们不肯放过。”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考的成绩太好，也会招惹出这么多的质疑声音。” 李雪琴埋头苦笑，言语中尽是无奈之感。 陈启明很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这次过来，正是为了改变这一现状。 就把省教育厅可能会重新组织考试，对成绩进行二次排名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 “怎么样？能不能打破外界的质疑，就看这一场考试。” “你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陈启明需要她的一个态度。